《赤瞳将天》 第1章 异瞳 贺尚在房间里如困兽般四下乱走,不停拨打着贺尘的电话,但始终传来让他懊恼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三天了,为什么没有消息?”他焦躁的喃喃自语,“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他猛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肯定内心的某种猜测,“一定是的,否则贺尘怎么可能关机?” 抬头看见书柜上爷爷的照片,正对他展露和煦的笑容。 “想我了?贺尘不会有事的,要懂得学会耐心,孩子。”每次与爷爷照片对视,他的脑中总听见爷爷说话,但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自己的幻听,老人家过世四年多了 爷爷的微笑和宽慰让贺尚感到放松,他摘下佩戴的特殊墨镜,容貌顿时大变!露出一对惊人的透明瞳仁,瞳仁中间是血红色的两个亮点! 赤瞳! 这双怪眼只有在爷爷跟贺尘面前可以自由展露。 从贺尚记事起,这两只妖异的眼珠,但凡被人瞥见,都会引起他人的惊恐,即便贺尚什么都没做,有些女的甚至会惊叫:“妈呀!妖怪!” 直到妈妈配了副大黑眼镜给他才好些。 日积月累的遭际让他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愤懑,时常会有痛苦的疑问:为什么我这么特别! 贺尚内心根本就不想与众不同! 他的双胞胎弟弟贺尘一切正常,有对明亮的黑眸,成为颜值的重要加分项,而且还智力超群,幼儿园开始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令贺尚烦恼的不仅如此! 他随父母外出,有时会在山坳池塘瀑布等地方,看见各色光柱,或从天而降,或地下蓬勃而起,贺尚惊奇之下便告诉父母,只是毕竟幼年,只能描述个大概,有大有小,色彩各异,形态多变。 初时父母颇为惊怪,猜测他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但细问却说并不是吓人的鬼怪,而是各种奇怪的光,形状各异,或粗或长或片型或扇形,有些规则,有的单色,有的色彩混杂,有的颜色和外形混沌不堪。 夫妻二人完全看不到任何所谓的光,一度猜测贺尚在撒谎骗人,孩子几次三番说到最后也麻木了,猜测必然与他的怪眼有关。 为此,父母轻易不再让他出门,贺尚被迫成为宅在家里的隐形人,让他渐渐有些内向与执拗。日子久了,除了至亲,没人记得他们家本是一对孪生兄弟。 五岁之前,留在贺尚记忆里最多的,是父母拖着他跨城跨省,进大大小小的医院,对眼睛进行繁杂的检查诊断,吃了无数的西药,尝遍各种偏方草药。 而贺尚的眼睛没有一丝改善。 这种日子对全家人来说,都是极大的煎熬,无奈之下,甚至带他走进算命先生昏暗的密室内,寻觅玄妙的答案。 心力交瘁的父母,因他产生了无休止的争吵,叫嚷,咆哮,每当那种时候,他深刻体会到自己的任何细小动作都很碍眼,而且他存在本身就已是父母最大的麻烦,这种煎熬和窒息在他快五岁时被爷爷接走才告一段落。 在和爷爷的记忆里,大部分是理解宽容与爱。 贺尚拿起爷爷的相框,赤瞳中充满了思念,贺尘的失联让他更思念爷爷,让他想起刚见到爷爷的情形。 爷爷叫贺荣茂,和爸爸的关系很糟糕! 这是他在父母的只言片语中领会到的,而且爸爸贺继祥选择离西安几千里的杭州工作,就因为此。 贺尚年幼无法猜测缘由,尽管从没见过爷爷,但爸爸的暴躁与抱怨,他觉得爷爷再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当然内心也想知道,爷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某天从医院回到家时,夜幕已降临,一阵敲门声过后,传来妈妈惊讶的叫声:“爹,您怎么来了?” “爹?”贺继祥听见妻子这么称呼,立马眉头紧缩起来,冷着脸将两个好奇的儿子呵斥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都回自己房间去!” 爸爸的命令必须执行,但好奇心也无法遏制,兄弟两个心有灵犀,刚回房间就同时‘嘘’一下让对方安静,并竖起耳朵细细偷听。 对于爷爷的突然到访,妈妈还是客套了一番,让进屋内坐下,倒了茶,可能是迟迟不见老公出来,终于叫道:“继祥,爹来了!” 贺继祥从房间出来爱搭不理的样子,板着脸冷言冷语, “来什么?有什么好来的?难道是功臣来了?哼哼......当然有功!贺尚的眼睛就有他好爷爷的大功劳!” 兄弟俩透过门缝张望,爷爷个头颇为魁梧,与爸爸的中等个头很不像。 听到爸爸如此说话,妈妈有些紧张,而爷爷毫不介意,稳坐在沙发上,拿起热茶吹了吹浮叶,呼噜噜快速的喝了一口,也不抬头,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了一句, “孩子的事情我知道了,等家族大祭我要带贺尚去。” “带贺尚去?谁同意了?我们做父母的可没答应!” “这是家族三位长老的决定!二长老明天给你电话,你要不同意,可以直接对他讲!” 这哪是父子?说话一个比一个狠,高慧洁在旁边如芒刺在背,双手都不知放哪里。 他们父子为何失和高慧洁不清楚,但贺继祥在杭州的工作,那是家族二长老贺增明找人给办的。 被噎住了的贺继祥一时语塞,转过头骂道:“看什么!你们两个赶紧上床睡觉!” “嘭!” 贺尘吓的赶紧把房门一关,不敢再偷瞧,贺尚则若有所思的继续侧耳听着,刚偷瞄爷爷几眼,他惊讶的发现爷爷身上居然有道棕色光,只不过非常的淡,隐约的晃动,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身上有这样的光芒。 这让他有一种亲切感,自己是眼睛里有光,爷爷身上有光。 “爹,您吃饭了吗?”高慧洁眼看着气氛紧张僵硬,赶紧岔开话题。 “不用忙了,慧洁,贺尚的事情我知道半年多了,一直犹豫没给你们电话,你们瞒我可以,但惊动了族中长老,就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情了,你们带他到处检查,弄如此大的动静对孩子很不好。” 贺荣茂停顿了下,喝了口茶继续道,“贺尚还是交给我,长老们跟我约过了,等族祭带回去,我们几个老家伙一起想想办法,你们夫妻商量下,明天我就来接他走。” 贺荣茂说完也不瞧贺继祥,看了眼两个孙子的房间,长叹口气后,起身出了门。 见公公要走孩子他爸也不送下, “你......”高慧洁有些抱怨的斜了他老公一眼,追了出去,“爹......”她想要说点什么,但嘴唇微动,没说出口,眼看着公公贺荣茂朝上摆了摆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快五年了,夫妻二人为贺尚的事,已是焦头烂额,这一夜,又商量又争吵的最终结果,还是听二长老的! 高慧洁给贺尚打点了行装,第二天就让公公把贺尚带走了,说到底贺尚是他的亲长孙,没什么不放心的。 在云源山贺氏家族里,族中德高望重的三位长老一致决定的事情,贺继祥不敢硬顶,二长老以对他工作安排,甚至以后做课题评职称都会有帮助,一大早二长老打来电话时,他马上唯唯诺诺的连声答应。 贺尚太特殊,折腾几年他内心早就疲惫到要崩溃,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如果留在身边,这种煎熬日子还看不到头。 在现代,已极少有家族式的祭祖典礼了,一般就是单门独户的摆上几个菜,再敬壶酒,烧点纸罢了。 但陕西云源山贺氏一脉有点奇特,传承至今,依然保持着一个特别的习俗,每隔九年,族中三位长老会在清明前,择一吉日,恭敬请出族谱,依据祖训召集族中子弟,在家族祠堂举行盛大仪式,郑重且神秘。 典礼在贺氏大祠堂举行,祠堂坐落在秀美的云源山敬祖峰,面积有一千六百多平米,曾历经多次损毁再重建,建筑采用传统木石结构,雕梁画栋,井然肃穆,若非位置所限,后墙体已靠近悬崖,最后一次重修的规模可能会更宏大。 贺氏族中但凡有大事,需出人出力之时,有实力的子弟自不必说,即使经济上不宽裕的,也都巴不得一般,竞相争先,出资出力,那可是会记录到族谱内的! 对逢九清明祭祖的重视,也是亲戚走动,沟通联络感情的最佳机会,有实力的荣归故里,不如意的也希望得到些照应,相互提携。 记录许多绝密信息的族谱资料掌握在历代选任的三位长老处,在云源山落户的贺氏先祖是三个亲兄弟,是盗墓的高手! 老祖宗的行当族中已无人从事,不过后世子孙用另一种方式,传承祖先的高深技艺和学问,在现代经营很不错,不少人因此获得了社会地位和财富。 第2章 云源山贺氏 贺荣茂这一支,往上数五代,从事的行业同样与文物相关,他对甲骨文,古鼎的铭文等有深入的研究,在文玩界那是有一号的。 贺继祥六岁之时,妻子意外去世后一直独立抚养儿子长大。 不知是何缘由,父子两个关系并不好,贺继祥自成年后,就极少回家,甚至结婚生子这样的大事,都瞒着贺荣茂。 当时贺继祥在学校课题组与妻子相识,意外怀孕后结婚,一切顺理成章,医院检查时还发现怀的是双胞胎,欢喜的了不得。 孩子出生那晚,遭逢倾盆大雨,电闪雷鸣,天上的炸雷如同就在头顶一般,持续不断,连接生的医护人员都说很是怪异,所幸两个孩子顺利产下,母子平安。 但幸福止于双胞胎呱呱落地后第九天。 两个婴儿中,二小子贺尘落地后第二天睡醒,睁开眼睛,夫妻二人看着如此可爱喜笑颜开,但大儿子贺尚却没睁眼,直到第九天,当他一睁眼,夫妻二人吓得魂飞魄散! 贺尚的双眼瞳仁呈现透明状,中间是血红色的两个光点,闪动着吓人的光芒。 不但夫妻两个惊慌失措,产房医生也是手忙脚乱,几番检查,并没给出明确的诊断。 贺继祥夫妻二人原本对事业都极有追求,能力突出是一方面,加上贺氏家族在考古界出了许多杰出人才,人脉资源十分厚重,凭借二长老的运作顺利入职的贺继祥,原本只需稳定一段时间,做出点业绩,再入选学校的重点科研组,那是十拿九稳的,不曾想遭此惊变,只能说天意弄人了。 爷爷贺荣茂身材魁伟,鬓角虽有些白发,实际年纪才五十六岁,牵着贺尚的手走了一路,一老一少没说过一句话,终于, “饿吗?” 贺尚清楚记得爷爷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自己尽管不饿,但依然点了头。 贺荣茂悉悉索索的摸出包东西,撕开口子递给贺尚,那是色如白玉软糯香甜的米粉糕,贺尚回想到这里,咂了咂舌头,似乎隔了这许多年,齿颊还留有甜香一般。他印象能如此深刻,是因为,这是自己单独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平日里正常的贺尘都是优先项,米粉糕虽小,对贺尚的内心意义特殊,以至于时隔多年依然记忆清晰。 ‘零零零零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音把贺尚从回忆中强行扯回,他立时燃起强烈的希望,十有八九就是贺尘的电话,他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喂!” 耳边传来悦耳的年轻女声:“您好,大哥,我们是鹤鸣山庄豪华楼盘的,目前有湖景特价房三套推出,您是否......” 贺尚咬牙切齿的听着,心中大骂,气的手都有些颤抖,强自忍着没爆粗口,直接按掉了电话。 “别急,穿贺尘那件有帽子的蓝色风衣,你把眼镜带上,去学校找他。” 贺尚脑中响起爷爷的叮嘱,听见爷爷对自己说话,贺尚对着脑袋啪啪两下,让自己清醒一些。 头脑中闪过纷杂的念头,想要理清贺尘没消息的缘由,离杭州那么远,那人和妈妈也没理由真把贺尘藏起来,可是他去哪里了呢? 贺尚受够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有时看着自己镜子里特异的眼睛,也觉得自己是鬼!不是人! “孩子,其实没什么,大胆一点!” 幻听中爷爷还在鼓励着贺尚,长期的封闭生活,让贺尚很容易陷入自我的思绪之中。 贺尚爷爷是古字画鉴赏家,在西北乃至国内考古界都有名望,凡是他鉴定过真伪的作品,从无差错,堪称火眼金睛。 自带贺尚回了西安,爷爷为他特制了专用的墨镜,是泳镜改装的,全方位包裹住眼睛的四周。 老人家提早从西京博物馆退休,推掉大部分学术交流事务,即便有不能推辞的,也会带上贺尚。 跟爷爷生活,除了不用到处看病吃药,还安排教导学业,更有出门玩的机会,尽管玩也基本是爷孙两个,但这样的快乐日子在父母那里,贺尚已不敢奢求。 与爷爷在一起那是真幸福! 想起这些,贺尚抑制不住的眼眶湿润,透明晶亮的眼窝中闪动着赤红色的泪光。 爷爷送给贺尚最珍贵的礼物之一,是帮他搬走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就在西安的书房里,爷爷对着贺尚摘下了他的茶色眼镜,然后让贺尚仔细看他的瞳仁,他惊讶的发现爷爷的瞳仁居然也有亮色的精光,只不过不像贺尚是赤红色的,而是浅棕色的,亮度小许多,眼球虽有晶化,但不如贺尚透明,因此带了茶色眼镜后,旁人完全看不出。 “这是上天的礼物,贺尚,爷爷有和你一样的眼睛。” 贺尚瞬间落泪!他终于知道自己并非是个独特的怪物。 “是真的吗?爷爷。” 他多想相信爷爷的话,因为他不想特殊,只想拥有和贺尘一样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爷爷语气十分肯定,摸着他的小脑袋,“等你长大一点,爷爷会告诉你一个更大的秘密,但你要懂得保密。” “好的好的!爷爷,我一定保密!” 五岁的贺尚并不完全清楚保密,秘密,究竟是什么,只是郑重的点头答应,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让他对爷爷产生了完全的信任,能与爷爷一起有秘密,他觉得很棒。 “很好!” “爷爷,是什么秘密?”贺尚忍不住好奇。 “别着急,等你先学点本领,再长大长高一点,跟爷爷参加了家族的祭祖大典,到那时候就能告诉你了。” 陷入回忆的贺尚突然对着手中爷爷的照片吼道:“爷爷也是骗子,三个长老都是!” “傻孩子!爷爷从没骗过你!” 贺尚眼前一花,似乎相片中的爷爷笑脸消失了,变成了略带嗔怪的表情,出于对爷爷的敬重,他下意识的嘟囔了一句,“八岁那年,你带我参加典礼的时候,在那间石屋子里说我们贺氏是上古‘天人’的后裔,还说我眼睛和始祖画像中的更红亮,将来会有大出息,到如今什么用处也没有......” “住嘴,爷爷不许你胡说,亵渎了祖宗的恩赐!你才二十,人生还没开始呢!” 贺尚脑袋一阵剧痛,停止了胡思乱想,也不敢再说下去了,他一个激灵,心里不免有些惊疑,每次听见爷爷说话清清楚楚,这幻听实在太过真实,看来自己真是病得不轻,精神有病! 他疑惧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下爷爷的相片,还好!爷爷依然是微笑着的。 贺尚搓搓脑袋,意识到需要先联系上贺尘,对他来说,如今的生活中,他只有贺尘可以信赖。 “我该怎么办呢?” 在现实与回忆间反复,心绪烦乱的贺尚依然没有做出决定。 爷爷,五岁到十六岁,,五岁在西安一小院里住了些日子,八岁时贺尚跟随爷爷回了云源山中,参加祭祖后,三大长老秘密考察了贺尚,贺尚这才知道,这三个长老也都有双特异的眼睛,和爷爷一样,眼中的两颗精芒都没自己夺目。最后四位老人一致决定,安排他们入住敬祖峰的禁地,半山腰有六七间房的一处小院。 直到贺尚十六岁时爷爷脑溢血突然去世,养育了贺尚十二年,期间一老一少分开,除了教给贺尚文物判别的学识,还为他聘请了武师,尽管他不喜欢打斗,但爷爷和三大长老自有他们的道理,对于贺尚的特殊性,他们认为让他拥有自我保护能力,必不可少! 爷爷突然离世时,他才满十六岁,三大长老只能让贺尚回父母身边,贺尘回了杭州,满心不快。 妈妈对多年未见的儿子尚可,最亲热的还是双胞胎弟弟贺尘,幸亏贺尘脾气很好,两兄弟很快就恢复到了儿时的亲密无间。 而性格依然故我的贺继祥仍旧口无遮拦,时不时会吐槽他父亲几句,这让对爷爷感情深厚的贺尚火冒三丈,起初还强忍着,最终与贺继祥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从此再没叫过爸爸! 第3章 丢失的手机 怪异的两代父子! 相处二年多,父子间的关系愈发剑拔弩张,妈妈两头劝无效,恰好贺尘考上了西京大学考古系,这其实是贺尚私下让贺尘报考的,明显的有私心,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想离和爷爷生活过的地方近一点,心情不好的时候,更可以去坟头坐坐。 两兄弟感情好的很,一个敢说,一个愿听! 贺尚自然不肯放过如此良机,坚决的要与贺尘一同前往西安。 想着让父子二人分开一段也好,所幸两个孩子从小亲近,重逢后越发好了,不能说完全不担心,但高慧洁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清楚贺尚的性情,也明白他有何顾虑,最后她亲自到西安,安排好了一切,在学校附近,给哥俩租了套贺尚满意的独门小院,如今三年快过去了,期间贺尘去学校时,贺尚就呆在他的小房间里,难得贺尘也会偷偷带他去学校和附近闲逛,当然是在夜里。 即使贺尘在学校需要晚上跟教授做实验检测文物,都会第一时间给他电话,告知行程,绝没有失联七十多小时的情形。 “这些年你学了不少本领,用不着担心,走出去闯荡一番!” 脑袋嗡嗡的贺尚又听见了爷爷在絮叨。 “爷爷,你说的轻巧!文物上的青光我可没爷爷看的那么准......” “辨别文物字画书法的真伪,可不单纯用一种方法,贺尚,你总有一天要独自走出去的!再说了,你有许多爷爷都没有的本领,你看见的各种光柱到底是什么,这个秘密不去探究下?” “我......”意识到自己又在跟幻听对话,贺尚敲了敲自己的头,不由得叹了口气,多年的宅生活让他有一种惰性,但他又非常担心贺尘,实在不愿这样傻等下去了,贺尘失联超七十小时,太离谱了! 死马当做活马医,先问问那个人!贺尚咬着牙,按下了手机的按键! “什么事?”那头的声音,明显不快。 “弟弟呢?是不是你把他抢走了?” 二年多了,这是贺尚第一次给远在杭州的贺继祥打电话,他最初想到能让贺尘失联的人,一定是跟自己不对付的,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就这么对爸爸讲话?”电话那头传来贺继祥不满的责备。 “你难道不会好好跟儿子说话吗?你不会说,我来说!快给我!” 贺尚听见妈妈把电话夺过去的声音,对于妈妈,贺尚的火气瞬间消失了大半。 爷爷走后在与父母相处的那两年多里,妈妈的关心贺尚还是感觉到温暖的。 “儿子,你好吗?你怎么不打妈妈电话,妈妈好想你的,我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 ”电话那端是妈妈柔软的话语,实际上电话是贺尚一直故意不接听,此刻他内心涌上一股奇怪的心情,霎时间沉默下来。 “妈.....”贺尚的叫声几不可闻。 “尚,你别着急,跟妈妈说,贺尘去哪里了?” 贺尚听见妈妈反问弟弟的去向,心头有些无名火上冲,脱口道:“还能是谁呀?哼,我我......”他不想对妈妈用过于激烈的言辞,一时语塞,心头涌起莫名的委屈,竟有些哽咽起来。 电话那头的妈妈听出贺尚的情绪不稳定,自从他爷爷没了,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就是贺尘,她轻声宽慰道:“尚,你别担心,你告诉妈妈多久没见贺尘了?” “三天了!”贺尚大声回答,语气明显焦躁。 高慧洁太清楚贺尚了,他对贺尘有强烈的依赖! “你别挂电话儿子,我马上给贺尘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妈妈一连串急促拨打电话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嘟囔的话语,“电话怎么不通啊?以前贺尘从没关过手机呀?你说什么情况?” “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在西安,贺尘是尖子生,可能是参加什么课题组活动忘记给他哥说了吧?” “贺尘知道贺尚离不开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我......” 贺尚听着电话那头的对话,也证实了弟弟失联并非是父母的缘故,他胡思乱猜的可能性去除,心中更茫然的急躁起来,也不打招呼,恨恨的就把电话直接挂了,没过几秒钟,手机响起,显示‘妈妈’两字,贺尚正揪着脑袋郁闷,再次把电话按掉,随手翻转屏幕朝下。 他头脑中思虑繁杂,只是空想哪里能有结果,他忽然朝着房门看了看,心里升起一种期待,也许贺尘下一秒就会像平时那样推门而入,可惜他死盯着房门数分钟,神情都有些恍惚,但门依然紧闭。 ‘贺尘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出事故了?’贺尚一做出这样的假设,心脏猛然狂跳起来, 脑袋嗡嗡乱响,骤然觉得害怕起来,心中一种莫名其妙的的惊惧感袭遍全身。 ‘零零零零零......’ 又是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想起,贺尚激射似的跳起来,拿过电话一看,显示‘弟弟’两字,强烈的如释重负感瞬间上头,随即接通电话,火冒三丈的大叫道:“贺尘,你搞什么呀?怎么现在才打电话呀?” “你好,”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孩声音,“我是刚去实验室的路上捡到这个手机,我启动手机拨的1号快捷键,请问你认识手机主人吗?” 有些错愕的贺尚,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有人捡到了贺尘的手机,难怪一直打不通了,贺尘挺仔细的人,怎么会把手机弄丢?没手机也能用座机给我来个电话呀?贺尚来不及深想说道:“我是他哥哥,我正找他呢?你知道贺尘在哪里吗?” 那边的女孩明显楞了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回答:“哦,抱歉,我不清楚,我不认识你弟弟贺尘。” 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五秒左右,还是贺尚先问道:“你叫什么?” 贺尚硬梆梆的说话方式并没有引起对方的不快,女孩很有礼貌:“我姓赵,要不我把你弟弟的手机交给失物招领吧?对了,要是你离的近,我就把手机给你放门卫室吧?” 弟弟还是没消息,他的手机倒让人捡到了,不如我就去学校一趟,把他手机先拿了,然后再说!贺尘的学校是贺尚自从来西安后去过为数不多的地方之一。 “那你放门卫室,我一会去拿,”贺尚毫不客气的吩咐道,“对了,你和门卫说,这个手机号的哥哥一会去拿。” “好吧。”女孩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突然有了一个出门的理由,贺尚觉得也不错,反正快三点了,穿过小道十来分钟到贺尘的学校,也许可以找个什么人问问,说不定马上就见到贺尘了,然后我突然拿出手机给他,嘿嘿!贺尚忽然觉得有趣起来,还有些小兴奋。 ‘难道是因为丢了手机,担心害怕才不回家的?’贺尚避世而居,有时想法很幼稚,但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傻,太无聊。 二十分钟后,西京大学正门斜对面的树荫遮挡处,躲着一个奇怪的人,穿着深蓝色风衣,带墨镜,黑口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五月的西安气温已有二十多度,许多时髦的男女,早已穿短袖裙装了。 这个怪人自然是怕见生人的贺尚,此刻看着学校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脚重若千斤,他讨厌医院,因为人多,现在开始他觉得自己也讨厌学校了!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真是的! 他时常想象自己要是有隐身能力就好了,就不用在意任何人的眼光! 贺尚像个欠人几百块的穷人,在小心翼翼的张望着,他在等一个门口没人的机会,这样就可以冲向门卫室拿手机了!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贺尚终于瞅准一个机会,快速低头碎步直奔门卫室,他心里似乎笃定,只要拿到手机,就能马上跟弟弟见面似的。 两个门卫见贺尚如此打扮,颇有些惊讶的瞧着他十来秒,其中年长的一位问道:“学生,有什么事?” “我......”贺尚早就想好的说辞,突然卡在嗓子眼,忘记该说什么了,平时跟贺尘交流很轻松,此刻竟然卡壳了。 两个门卫对视一眼,都站了起来,大热天穿风衣,说话又吞吞吐吐的,年长的门卫快五十岁年纪,心里咯噔一下,关切的道:“学生,你是生病了吗?” “我...咳...咳...”贺尚使劲咳嗽了两下,这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拿手机。” “手机?”年轻的门卫,瞧了下桌上的手机道,“你报下号码吧。” “......”贺尚报了几个数字后拿出自己手机直接拨打了起来,很快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对着门卫晃了晃手机。 门卫正要把手机递给他,年长的忽然说道:“你出示下学生证,我们要记录下。” 贺尚脑袋嗡一下,心说怎么这么复杂啊,正要解释,门口一下涌进来五个男同学,一边走一边大声聊的很开心,其中一个,看见贺尚在与门卫交谈,他转头盯着贺尚看了几秒后,忽然笑了起来,回身对一起的另外几个男同学低声说了几句,随即走过来,使劲一拍贺尚的肩膀,笑道:“我说是谁呢,贺尘,你穿成这个样子,很有性格。” 第4章 霸凌 “你们认识?”年长门卫随口问道。 “我们几个都是同级的,他是我们对门的。” 年长门卫把桌上的手机递给贺尚,坐回了位置道:“行了,走吧。” “哦......”贺尚见这几个把自己认作弟弟贺尘,既然手机到手,他查看下,确实是贺尘的手机,想着自己似乎应该说谢谢,但话没说出口,几个男同学直接嬉笑着对门卫摆摆手,然后把贺尚左右一架,就往校内走。 尽管被如此半托半架的极不舒服,但贺尚却心中暗喜,既然这几个都是贺尘的同学,还是对门的,跟他们一起走定然是错不了了,都省的问了。 他扫眼观察了这几个同学,个头都很高大,看身材应该是弄体育或者健身的,其中一个方脸的直接上手就把贺尘手中的手机给夺了过去,笑嘻嘻的说:“贺尘,呵呵呵呵,你在玩cosy?这形象是宇宙英雄海底密探007?” 众人哄笑声中,方脸竟然还上手要摘贺尚的黑泳镜,只因宽皮带包裹的比较扎实,并未被他拽下来。 “这几个贺尘的同学应该和他很熟吧,这打打闹闹的玩的挺开心。”贺尚心里一阵嘀咕,轻声道:“你们别拖我了,我自己走。” 原本在后面精瘦又满脸青春痘的一个,忽然窜上来,嘴唇几乎贴到贺尚的脖颈,随后就嘲弄的笑道:“你包的这么严实,刚还躲在树后,是不是觉得我们就瞧不见你?你多大了?还玩这种小把戏?呵呵......” 脖颈处的不适让贺尚没心思去想他什么意思,只是闻到瘦子嘴里喷出阵阵饭菜的怪味,略觉恶心,他强自忍住,想着毕竟是贺尘的同学,也不能太没礼貌,只得继续好言好语道:“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走!” 几个男生似乎并未听见,依然嘻嘻哈哈的哄笑着穿过操场,一路将贺尚架进了偏僻的角落,架着贺尚的二人随即把他推到了最角落里面,五人前后挡住了去路。 踉跄着撞在角落的贺尚有些糊涂,他平时和贺尘聊天,有与学校相关的,也都是贺尘学习方面的问题,贺尘是聪明异常,但贺尚的智商实际更高,而且是爷爷教了十年多的亲授弟子,在考古学方面,文物鉴赏方面,实力比贺尘强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几个男同学缘何如此,贺尚到此刻还有些不敢确信,问道:“你们做什么?” 方脸哂笑着,并不回答,而是有些不屑的打开了贺尘的手机,翻看了没一会,嘴里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怎么只有八百多?操,不够哥几个吃两顿的。” “他刚才还有一只手机的。”一旁的高个瘦子马上提醒。 “是呀!”方脸冷笑着看向贺尚,脸上忽然露出温和的笑容,“贺尘,我们是好朋友嘛,都商量好了的,你的生活费,每个月借点给我,你这是几个意思?”他歪着嘴拍打着手机道,“行了,别藏着了,把你那只手机给我,我不全要,就借两千,够意思吧?” 贺尚这时才明白,这不是在开玩笑,看来这几个学生和贺尘之间有事,瞧着说话的态度,贺尘明显是被欺负的一方,他脑中忽然蹦出一个念头,贺尘是不是被这几个欺负了才不回家,不给自己打电话的? 贺尚心中暴怒! 在他的心目中有特殊地位的除了爷爷,就是贺尘! 他站起来拍了拍风衣上的灰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贺尘好欺负?经常这样?” 方脸和胖子略感错愕的打量着贺尚,确定他就是贺尘装扮的,互看一眼,随即跟另外三个一起大笑起来,胖子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贺尚的胸口,朝自己一拉,由于个头悬殊,贺尚脚尖顿时踮起。胖子怒目盯着贺尚奇怪的黑色泳镜,甩手‘啪’的给贺尚一记响亮的耳光。 贺尚热辣辣的一阵刺痛,他没想到这些人会突然上手,直接开打,自己跟武师学的招数,毫无用武之地。 “你们怎么动手打人呐?”贺尚的质问引来众人的哄笑。 贺尚这时突然后悔学武的时候不该偷懒,他对与人打架动武毫无兴趣,当时学的时候不过应付而已,此刻心里虽发狠咬牙切齿的,但被五个大小伙围住,气势已落了下风,再被胖子揪住,脑子里剩下不多的几招瞬间荡然无存。 胖子毫不客气的在他身上一通乱摸,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扔给了方脸,随即推开贺尚。 方脸一通操作,打不开手机,贺尘用的密码是兄弟两个的生日,贺尚用的却是爷爷的祭日。 方脸十分潇洒的对贺尚一招手,“密码多少,快说!” 原本想到这几个家伙肯定欺负过贺尘,怒火中烧的贺尚,打算要好好教育下他们,在他心目中欺负是贺尘绝对不行的,必须要给弟弟出口气!当然教训的规则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不曾想这些人不讲武德,他还没说什么就直接上手打人,爷爷从小教的做人做事要摆事实讲道理完全无用,偷懒的三脚猫功夫更是毫无发挥机会,这让他着实郁闷起来。 “你们做学生的,这样可不行啊,我给你们说......” 没等贺尚说下去,胖子照着他脑袋劈头又是一巴掌,打的贺尚脑门火辣辣,眼前冒金星,他气的心肝脾肺更是要发炸!这什么学生啊?太不讲理了吧!话都不让人说。贺尚天天窝在家里,他的世界都构建在爷爷教导的知识,再就是和贺尘聊天获得一些信息,加上网络上选择性的各种片段,完全脱离于现实之外。 气不打一处来的贺尚,脑袋一根筋发作起来,大怒道:“密码多少,我为什么要说,不说不说,绝对不说。” 他确实也不能说,贺尚还是有点积蓄的。 爷爷走的时候给他留了一笔钱,更重要的是他有能赚钱的硬实本领。 从小通过爷爷认识的文物玩家,由于他爷爷生前对这个孙子的推崇,他年纪不大,在这特殊的文玩小圈里有些名声,他有爷爷亲授的秘诀,本身这些年也就学了这一套东西,那些老相与要紧时候也会来请他掌眼,这事后红包多少会有点,当然以他的性格,给就要,不给也无所谓。 这是他宅生活中难得出门的情况之一,是他的趣味生活,更是他与那个人闹僵,与贺尘一起离开家的底气。 贺尚话音才落,肚子上被胖子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把贺尚踹翻在地上,疼的额头上汗珠淋淋。 方脸笑嘻嘻的猛一把搂住贺尚的肩膀道:“贺尘,我们可是好朋友,上次我们都谈过这个问题了,你答应的好好的,好朋友就要学会分享嘛,是不是?” “我不是贺尘!” 贺尚大叫一声,他是个暴脾气,此刻被眼前的几人弄的晕晕乎乎,被他们误认为贺尘可以理解,除了自己带泳镜,兄弟两个长的是一模一样,但无缘无故挨顿揍,贺尚别提有多生气了,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烧,脑子里把原先跟师傅学的武技捋了捋,一种打人的冲动不可遏制在头脑中翻滚,他大叫一声,甩开方脸的手臂,直接站将起来,墨镜下的眼里闪着冷冽的光芒,当然眼光再有杀气也没用,胖子和方脸他们五个自然是看不到的。 贺尚捏紧了拳头,想着出手先打哪个犹豫之时,他的耳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声, “将军,你说这个傻小子好歹也是‘天人’后裔!我怎么看他愣头愣脑的就只会挨揍啊!上次看他学拳我早就说过,就他的运动神经,在地球人里应该是最差的一类。” “桑游!注意!你别乱说话,他没‘开光’,还没有学过玄功,打斗自然不成,上次守光亲测的报告明确说过,他极可能是‘猛将’或‘天将’之眼,而且还是变异体。只是尚不清楚是基础八级‘猛将’,还是高级的。万一具有十级以上的‘天将’之资,即使没有开光,一样可以听见你说话。”一个年轻的男子嗓音低沉似乎在提醒女子。 “嘻嘻,听见又如何?简直是笑死人,就他呀?我看他还不如一个小孩子,你看看他的脸,涨的那么红,就差要哭鼻子了。” “他八岁回山里祭祖那年,在贺氏密堂用测灵环查验时,反馈强烈,当年负责值守贺氏的守光亲眼所见,我也曾见过他的双眼,不用怀疑!确实不同寻常。”男子的语气颇为奇怪,似乎是在说服自己眼前这个默默守护多年的贺尚就是他们期待的‘猛将’。 见女子没有回应,男子又道,“你难道希望他不是吗?” 贺尚听见女子一声叹息,略带自嘲的道:“我说不清楚!最近我心态很不好,刚到这个星球时还很激动,想到完成这特级任务的丰厚报酬就兴奋。可是你看看,不过才二千多年,现在的地球实在垃圾的很,灵气灵光几乎被破坏殆尽,就是真出个‘猛将’愿意为我们灌注灵气,我们这样混日子等死的活着,就是多活三千年,又有什么意思。” 男子漠然的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轻叹一声。 第5章 灵气 “将军,按约定的日期再有四百年,母星也该派接替的人来了吧?说实在,我真不想呆在这颗地球了,如能回‘播光星’自然最好,实在不行,让我去‘暗地球’吧,我听说那里的科技停滞在二千多年前了,灵气应该还保存了不少的。” “以后的事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如不能补充灵气,再有四五百年,我们都会魄飞精散!” “嘿嘿,瞧瞧,瞧瞧我们的‘猛将’!观察他这几年,我看他也就搞古董字画还凑合,其他的......” 贺尚侧耳听他们说话,讶异渐渐成了疑惑,这几人说话奇奇怪怪的,好像是在说他,但自己跟什么猛将,天将有什么关系?正在贺尚胡琢磨之时,就听见耳边一声炸雷。 “你疯了啊!”胖子突然厉声大吼,把贺尚注意力拉回了眼前的五个同学。 胖子几个见贺尚突然之间发起呆来,竟把他们五人视若无物,顿时暴怒大吼。 贺尚被胖子吓了一跳,脾气也上来了,直接骂道:“你们这几个混蛋,这么凶做什么?” 胖子几个没曾想被他们欺负惯了的贺尘居然敢骂人,也是颇为诧异,五人默契的围了上来,准备狠狠修理贺尚。 压迫感!渐渐逼近贺尚。 “将军,要不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吧,这几个地球人太讨厌了。”桑游心绪烦躁的问。 “我们两个储备的灵气,堪堪够维持我们接下来的五六百年,任何浪费都可能带来危险的后果,你一次发功,需要消耗至少三十年的灵气,你......”将军语气平缓的说着。 桑游轻哼一声,不等将军把话说完大声道:“我现在特别好奇!他到底是废物还是真的‘猛将’,反正多三十年,少三十年的我无所谓,活着总要搞点事!” 听到这些对话,正在贺尚愈发疑惑时,突然发现从树林右侧飘出两束淡淡的光,一高一矮,一黄一紫,正轻微晃动。 贺尚心下一愣,他太熟悉这种怪光了,从小到大,他见过许多次,有时候在荒野,有时在深山,有时甚至在自己附近,七色的怪异光芒,刚开始看见时总让他惊叫,也引得家人莫名的惊恐,之后次数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这种光,大多数时候是静止不动的,而此刻的光,会移动,又听见这些奇怪的话语,一个惊悚的疑问在他脑海产生:光是活的?会说话? 贺尚脑袋里胡思乱猜脸上显出疑惧之色。 胖子和另外四人气势汹汹的围堵上来,看到贺尚吓的呆若木鸡,以为他骂了哥几个,知道马上要挨揍就怕了,随即轻蔑的一笑道, “别怕,贺尘,只要你配合,今天我们可以不打你,行了,还是说说密码多少,转了钱,你作为学霸,可以去做你的课题研究,我们呢!作为学渣,就去喝点闷酒,吃点小菜压压惊,说吧,密码多少?”方脸见贺尚如此表情,不失时机的逼问密码。 贺尚心里虽然疑惧,但好奇心驱使着他,墨镜下的眼光依然扫向两道光柱,他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对付眼前的这几个学生,只觉得他们讨厌至极,影响到他继续听光影说话,烦人的死胖子在跟前啰啰嗦嗦的,贺尚怒道:“你们都闭嘴,吵死人了。 胖子五人错愕的看着贺尚,正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眼前的贺尚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向后急退了数步,一下靠到角落里,脸上显出更惧怕的表情,双手猛的挡在头部前面。 一惊一乍的,胖子方脸五人被搞的莫名其妙。 原来贺尚看到那道短小的紫色光影遽然间飘至眼前,速度之快令他已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如此匪夷所思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头脑中骤然蹦出一个字:鬼! “鬼呀!”贺尚大叫。 没有任何其他的解释,除了鬼! 五个人看见贺尚如此表现立即哄然大笑,这小子!装疯卖傻的,不过就是嘴硬胆小罢了! 而此刻的贺尚透过墨镜看见了让他更恐惧的一幕,眼前的诡异光影仅微晃了下,突然爆裂成有无数条触须的怪物,怪物足有丈许方圆,散发着紫色的浓雾,浓雾中一根手指粗细的妖柔光柱,无声的激射而出,霎那间吸附住了他的脑门,贺尚使劲甩动双手想要拍开这条‘触须’,毫无作用!他想甩动脑袋摆脱,但脑袋重若千斤,丝毫不听他的指挥,就在他肝胆俱裂之际,眼前爆发出一道强烈的紫光,他大叫一声,瞬间昏迷了过去。 胖子和方脸笑着面面相觑,颇有趣味的看着贺尚双手乱挥,厉声惨叫,全都认为他在装腔作势的表演,不就是不想给钱嘛,这种不想给钱各种形式的表演,在他们敲诈的许多人身上见过,无需担心在意,他们确信贺尘最终一定会把钱老老实实的交出来! 三秒钟! 对于贺尚而言,三秒钟如同过了许久。 一道紫光透过贺尚脑门注入强劲的灵气,瞬间激发了贺尚那对透明瞳仁中的红光点,如同被输入了海量的动力,昏迷三秒钟的贺尚睁开了他的眼睛! 两道强劲的赤光闪耀! 胖子和方脸看见贺尚的墨镜下闪过两道红光,随即迅速消失,几人揉了揉眼睛,虽不确信,但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一时眼花。 “将军,你看!他好像真的是......”女子惊喜交集。 “你注入了多少灵气?”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最低灵气值!” “真的是猛将!不,也许是天将!” “晕,不是吧?这么说我们讲话他都可以听见......” 此刻的贺尚尽管没有昏迷,但脑袋尚在嗡嗡作响,两只眼睛正被强烈的光波荡涤,并未听到周围的一切声响,只是双手紧紧按住墨镜一动不动,如同一具雕塑。 被桑游灌注的灵气从头部迅疾的发散到四肢百脉,贺尚发出一声虎啸般的吼叫,在他体内疯狂冲刷的灵气,从内向外,从五脏六腑,到骨骼,再冲刷向全身的皮肉,贺尚瞬间鼓胀的如同被充气的皮球,仅仅一秒不到就随着‘嘭’一声爆响,灵气透过体表喷撒在贺尚四周,他身体恢复到正常大小,但风衣在顷刻间因一涨一缩已裂出了几十道长短不一的口子,挂在身上飘摇,时隐时现的肌肤倒显得有些性感。 贺尚清晰的感受到全身的毛孔如同张开的千万个小喇叭,随着灵气的喷出,整个人顿觉通透无比,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感充斥全身,他觉得自己似乎无所不能! “爽!” 贺尚大叫着睁开眼镜,他看到自己身边一丈方圆内,荡漾着紫色的淡淡光晕,如同被罩在了一只紫色的透明球体里,而原先看见两个光柱的位置站着两个人光影,一男一女,准确的说,是有点像地球人的怪人的清晰影像,两人五官齐全,都没有头发,男的头部有一根长长的犄角,面色呈现黄黑色,双眼带有黄色的精芒,而女子呈现淡紫色的肌肤,头部后面拖着两根肉须,足有一尺多长,双眼经营剔透,略显细长,闪烁紫色的精芒。 贺尚被注入灵气之时,似乎其中包含了桑游的少许信息,知道这两位并非是鬼,而是与自己有一定血脉关系的‘播光星人’的精魂。 此刻这两人正盯着自己在仔细的观察,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喜悦,看来贺尚的表现让他们很是激动。 胖子五人看着贺尚手舞足蹈,像个神经病似的乱喊乱叫,衣服也莫名其妙的裂成了漏风装,一时间倒也有些挠头,但财迷心窍的几人,哪里会意识到眼前的贺尚已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存在。 “别他妈的装神弄鬼了,赶紧把钱转给我。” 方脸终于不愿再忍了,折腾了许久,又看了贺尚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演,实在等不及了!想要不给钱那是不可能的,对于这五个来说,只要是他们要的就一定要拿到,钱是重要,给钱的人态度更要到位!贺尚如此拖延不给,必须要上点手段了。 此刻的贺尚听着方脸的怒吼,脸上忽然展露出诡异的笑:“哈哈哈.......行!你们那么想要钱,有本事就过来拿!” 桑游给贺尚灌注的灵气如同唤醒他全身细胞的钥匙,身体每个系统都在饥渴的吮吸这种特殊的灵气,每个细胞里隐藏的全新生命特征被催发了,至少贺尚清楚了一点! 播光星人是以灵气驱动强大的玄术,傲立于一方天地的智慧生命体,而自己拥有这个种族的奇特血脉。 “他妈的,这小子态度这么屌,尽然敢对我们嬉皮笑脸了,看来是我们把他揍少了,哥几个,你们一起上,给我狠狠的揍他!这次别头部以下了,连脸一起揍,就是有事也不怕,我找舅舅处理就行了。”方脸被贺尚彻底激怒了,看样子,另外四个是以他马首是瞻的。 “贺大公子,我是派驻地球的将军蓝自龙,如果您可以听见我说话,就请示意一下。” 第6章 延时咒 贺尚知道这两个‘播光星人’是友非敌,听见蓝自龙的说话,他随手轻抬了下左手的两根手指。 “很好,恭喜大公子激活了播光族血脉,桑游刚才注入您体内的灵气仅是基本量级,只够半个时辰所用。” 贺尚一愣,心下稍觉遗憾,但面上毫不露出,微微颔首而已。 不用眼光扫,被激活血脉的贺尚,已清晰感应到五个人在冲向他,特别是胖子与方脸,这两位面目狰狞,好似要生吞活剥了贺尚一般。 此刻的贺尚身边一丈范围充斥的灵气与他全身的毛孔浑然一体,在此范围内的风吹草动,对他而言,不需眼睛看,就可清清楚楚。 “延时咒......” 空法术与时间法术的初级融合玄术,只适合高级血脉使用。 贺尚脱口而出一串奇怪的话语,一切仿佛是自然的反应。这是桑游传导给他的众多初级咒语中的一种,这种咒语需是高贵血脉的初级玄术师才可激发。 具体效果是奇特的延时作用:在玄术师灵气控制范围内,任何对手的攻击动作会变得缓慢,而对手却无法感知被降速。随着玄术师能力提升,其所能控制范围的会扩大,对手的速度也可以达到随意降低的程度,甚至完全停止。 胖子最得意的就是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对付学生用猛拍脑袋还是用拳都能达到很好的效果:对方会很快屈服,从小学开始,有这种打人的能力,让他得到了诸多的好处,此刻他正捏手成拳,凶狠的朝贺尚那副讨厌的眼镜砸去! 方脸最喜欢踢人肚子,此时他正狞笑着踹向贺尚的腹部,嘴里大叫:“mmb,给脸不要脸!”不管是男是女,一旦被踢中柔软的肚子,都会痛苦的蹲下来,哀嚎一番,这是他最愿意听见的,不但能彰显自己的实力,其他的好处那也是数不胜数,除了得到钱,吃的,玩的,最重要的是可以获得强烈的快感,压制男同学让他觉得自己强大,让女同学哭哭啼啼的屈从,更让他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长高瘦子最喜欢打人的眼珠子和腰部肋骨,当然如果有必要,棍子敲后脑勺或者用小刀划一下对方的大腿手臂之类,也能给他带来强烈的刺激和快感。 另外两个基本是望风和拍马的,不过他们很清楚群殴时,那是不打白不打,不管哪个部位,能爽几下都是好的,他们平日里基本是殿后与跑腿,这可以畅快淋漓揍人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此刻他们左右合围朝贺尚的空挡部位拢出拳头。 看着胖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再看看他拳头朝自己过来的速度,贺尚笑了! 其他四个也是差不多的表情,也同样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有的踢腿,有的出拳,有的想抽贺尚的耳光,此刻的五人,全都在拼命的朝贺尚施暴,而他们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暴力爽点内,不知道自己在贺尚眼里已成了可笑的慢镜头。 此刻的贺尚,原先判断自己毫无作用的花拳绣腿,突然觉得施展一番定然十分有趣,他一声暴喝,反手一个潇洒的斜切掌,如同钝刀斩肉,一掌顺势劈落在胖子的脖颈上,胖子顿时如转动的风车。 胖子脸上浮现出吃惊和不可思议,他清清楚楚的看着贺尚摆了一个造型后,才出掌朝自己劈来,明明自己的拳头应该更快打中对方,但事实完全颠覆,贺尚掌出如电光火石闪动,还没看清掌路,一阵剧痛传来,胖子已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身子竟如风扇的叶片,临空翻转起来,这突然的变故,顿时让他肝胆俱裂! 方脸正瞄准贺尚的肚子,准备给他来个窝心踢,让这小子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却不曾想到,还没等他想的美滋滋的笑脸才露出一半,一阵钻心裂肺的剧痛震荡在他的脑中枢,他眼看着贺尚一掌劈翻了胖子,一个漂亮的旋身反转空中扫腿,贺尚的脚后跟不偏不倚的踢中了他的肚子,这份疼哟!刚还兴奋激动的半张笑脸,顷刻间变成了呲牙咧嘴的痛苦狂叫,随着全身的神经传导这痛彻心扉的感觉,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喷出了眼泪鼻涕。 长高瘦子,原本想着要狠狠的敲一下贺尚的后脑勺,这是他最喜欢的方式之一,主要是平时打人,一般都是胖子打侧身或头部,方脸踢肚子,他没办法袭击眼珠子和腰部肋骨,因此最让他的满意的就是被霸凌者的后脑勺,今天他早已瞅准了方位,他一个前窜,一个回身横向拍出,眼看就要打中,但不知怎么的,眼前一花,贺尚已失去了踪迹,他反应极快,脑子里已经判断出,但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脑壳受到了重重的一击,他并不如胖子和方脸幸运,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如何被贺尚打,他后脑被贺尚重重拍了一下,顿时眼冒金星,双眼发黑的超前栽倒,只是没等他倒地,后脑上又中了一下,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另外两个想偷鸡打冷拳的看着胖子方脸瘦子被贺尚眨眼间打翻,吓的魂飞魄散,但还没想好如何逃跑,贺尚一左一右朝中间一拉,已两个人相互对撞,七荤八素之下,两颗脑袋脑门上都起了个大血包,晕乎乎的似乎喝醉了一般,在面对面的打着慢太极。 也是贺尚没有下重手,否则他一出手,五个人五条命就没了。 第一次打架,如此干净利落的赢了,贺尚心情大好!尽管他讨厌这几个家伙,但毕竟没有深仇大恨,也就不再打了,但他已起了好玩之心,跳到稍宽敞点的位置,把小时候学的一套拳法从头到尾的打了一遍,打的是虎虎生风,很是有模有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就是花架子,吓唬人而已。 一套拳打完,指剑向天,贺尚口中喝道:“收!”一声令下把‘延时咒’收拢,但依然保持了拳法的最后一个姿势,颇为洒脱,他心里略觉有趣,尽管这个感觉很棒,但想到还没见到贺尘,还是赶紧把这几个讨人厌的家伙打发了吧。 “哎哟......” “哦哟,疼死我了.......” “我头好晕.......” “嗯......” “额......” 胖子和方脸倒也有点硬气,疼的满头汗出,只是闷声轻哼咬牙坚忍,并不像另外三个叫的杀猪一般。 “将军,他真的是猛将吧?刚才他直接用了延时咒!”桑游说话的声音明显的有些不敢置信。 “不要说话,贺大公子在处理事情。” 桑游有些错愕的看着蓝自龙,她不理解这位在自己眼中高傲了二千多年的将军,为何会对贺尚如此尊重。 “你们几个!”贺尚的语气带着霸气和威慑。 五个人一听他说话,立时下意识的朝后退,由于刚贺尚收拢玄术他们都摔倒在地,此刻拼命退后,连滚带爬挤在一起,无意识下就在抱团求安全感,刚才贺尚鬼魅般的攻击,已彻底将他们摄魂夺魄,看到贺尚的眼神就心惊胆战。 “跪成一排,跪好了!” 贺尚并不响亮的一句命令,具有穿透耳膜的力量,方脸领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除了胖子,其余几个很自觉的跪成一排。 胖子向来自诩勇猛无敌,此刻身上疼痛感有所缓和,他开始怀疑刚才贺尚打他们的过程,也许是一种幻觉,眼前的贺尚明明就比自己要弱小,怎么可能?如何发生的?现在还要下跪? “你是不是要再试试?” 一旁的方脸见贺尚神色不善,心里一着急,正要对胖子不跪下痛斥几句,但他是个机灵人,此时此地话事的已不是他了,于是拼命对胖子使眼色。 胖子看到贺尚的眼光中透出一股凛冽之意,右手又并指成掌,这小小的动作让胖子惊醒过来,他双手将脖颈处掩住,膝盖一软也跪了下来,心里自我安慰,方脸他们都跪着呢!自己跪下也不丢人,不过毕竟是欺负惯别人的人,人虽跪了,总觉得有口不服之气在胸口盘旋,那对透着凶光的小眼珠还在滴溜溜的乱动。 看到胖子总算也跪下了,这让方脸长舒了口气,此刻贺尚在他眼里如同恶鬼,赶紧跪完,也许就可以赶紧离开了,能不吃眼前亏的,那就是好汉! 他从没想过贺尘居然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此刻他正在心里盘算,这两年敲诈了贺尘多少,这次可能连本带利需要吐出来了。 “你看什么?”啪一声贺尚在胖子头上猛拍一下,这是胖子惯常打别人的动作,没想到今天还回来了。 一阵火辣辣的疼,让胖子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形势,除了头疼,还有脖子疼,此刻硬梆梆的水泥地已将膝盖抵迫的钻心疼,他从没想过下跪盖的疼痛居然如此难以忍受。 “问你话呢?” “我没看什么......”胖子尽量把声音放低,显得柔和顺从。 “我清楚你们这些混蛋,喜欢欺负别人,我对你们喜欢欺负谁不感兴趣,但是敢欺负贺尘,就是你们瞎了眼!” 第7章 喻露 这几句话一出,所有在场之人都错愕不已。 播光星人桑游原以为这个书呆子定然要长篇大论的启动教育模式,毕竟以她这几年的观察,贺尚在爷爷处得到的教育,还是相对符合地球文明的一套,而作为他们这一任务组的将军蓝自龙则很是淡然的听着。 方脸脸上堆起笑来道:“贺尘,你别开玩笑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厉害了,原来传闻说你们贺氏有除了文物方面的专家,还出过好几个武师,看来还真是的。” 贺尚转过头,乌黑的墨镜对着方脸看了三秒冷冷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到现在还认为我是贺尘,就凭你也能考进这所重点大学?一定是走了你舅姥爷的门路,花钱买的名额。” 想拍马屁的方脸还没正式开拍,就碰了个钉子,一时也不敢开口了。 “我不跟你们废话,刚你们打了我几下,我也揍过你们了,就算扯平了,但是你们欺负贺尘的事情,我是坚决不能放过的,你们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跪在地上的五人膝盖越来越疼,眼前的这个人,妥妥的就是贺尘带了副墨镜,此刻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表示自己不是贺尘,五个人面面相觑,瘦子见状,赶紧搭腔,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的微微侧身移动了下膝盖,总是保持一个姿势实在太他妈疼了,他干咳一声笑道:“大哥,我就尊称您大哥了,我们确实知道错了,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我想想就生气,你们一定欺负了贺尘很多次了,妈的!我该怎么收拾你们?”贺尚忽然暴起,在几人跟前乱窜,怎么看眼前的五个东西都讨厌至极,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对着每个人的左眼就是一拳,顿时个个都成了半边熊猫眼。 “别打了,别打了,痛死我了!”瘦子似乎被打的更重一些,受不住大叫起来。 贺尚却还不解气,顺手捡起树下的一根枝条,照着脑门又给瘦子一下,瘦骨嶙嶙的脸上顿时起了一条红色的抽痕。五个人里他最讨厌这个瘦子,抽的很重!这一下,更痛的瘦子厉声大叫,贺尚跨步上前又迎头猛抽三下, “继续叫,再叫我再抽!” 原本杀猪般尖叫的瘦子,立马闭上了嘴,双眼差点憋出血来,但不敢再叫了。 “继续叫啊,怎么不叫了?”贺尚用树枝指在瘦子的眼前问。 瘦子憋足了劲,使劲的摇头表示不再叫唤了。 贺尚见旁边几个都有躲避之意,脑袋里冒出要公平三个字,转手就照另外几人的脑袋狠狠抽了几下,树枝有些细,还没抽爽就断了,贺尚返身在树杈上折了根更粗的,五个人看他换了根更长更粗的,顿时吓得不轻,嘴里不住声的求饶。 “跪好了!” 贺尚临空抽动了一下,树枝划破空气,发出凌厉的‘咻’一声,方脸五人刚还没觉得贺尚会怎么样,此刻知道情况越发严重了,不敢大声求饶,怕激怒了贺尚,只是不住口的小声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这是从小到大,贺尚第一次感受到打人的快乐,一个人拥有强大能力,就可以让欺辱你的人跪下,这种体验实在是爽歪歪,但他毕竟不是凶厉之人,见这几个都拼命求饶,胸中的怒火总算稍稍下去了点,深吸口气缓缓道:“那好,你们当中谁嘴巴能说,就给我说说,错在哪里了?主要是要说清楚,是如何欺负的贺尘,我看你们各自的态度,再决定!” 五人刚吃过苦头,不敢搭腔,但眼见贺尚脸色越来越不对,手中的粗木棍已蠢蠢欲动,瘦子没肉,膝盖骨硬刚水泥地此刻已是痛彻心扉,见此情形,咬牙抢答:“别打别打,我来说,我说!”即使不能起来,但膝盖稍微移动一下,微调下跪的位置,也稍觉没有痛的那么厉害。 “大哥,动手打贺尘的是他,”说着指了指胖子,他不敢指证方脸,脑子急速权衡之后,还是决定得罪胖子好些,只要不出卖方脸,回头也好说话,“我们四个也有错,确实欺负了贺尘,拿了他的零花钱,我们......”他偷看着贺尚的脸色没有更加恶化,心里略略宽了些, “大哥,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你欺负别人关我屁事!我现在让你说到底怎么欺负贺尘的!”贺尚照着瘦子又是‘啪’抽了一下,不过手下也留了力,瘦子虽痛的呲牙咧嘴,但感觉上还是能挺住。 “大哥!”方脸苦着脸,一副我错了,我后悔,我无辜,我胆小,我怕的小可怜表情,小心翼翼的道:“大哥,我们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在欺负贺尘了,我们和贺尘做好兄弟,好朋友,他有什么需要,我们随时帮忙,说话算数,大哥,我很有诚意!我要表示表示,大哥,请让我起来一下,好吗?” 方脸一脸祈求的看着贺尚,贺尚随口道:“表示?起来?起来干什么?”方脸很是机灵,见他并未发怒,马上陪笑道:“大哥,我们几个确实借了贺尘的钱,我们现在马上凑一凑,还!”说着不等贺尚开口,大声骂道:“你们几个也赶紧拿钱出来,”说着先拿出自己的手机,立马给贺尘的微信转了五千块,心里一阵肉痛抽搐,大骂道:“麻痹的,你们几个赶紧给贺尘转账,一人五千!” 贺尚听见地上贺尘的手机响起提示音,慢悠悠的把自己和贺尘的手机捡起来放入口袋。贺尚听到三声提示音响过,再看向地上的几人时,胖子和另一个学生满脸的尬色,正磨磨蹭蹭的没有转账。 “大哥,我没有这么多.......我只有一千多......”胖子此刻像只老实的胖鹌鹑般,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 没等贺尚有所表示,方脸先大骂道:“你麻痹的,吃的时候就数你吃的多,现在装尼玛比的穷啊!赶紧转账!” “我真的没有啊!”胖子见方脸此刻为了拍贺尚马屁对他落井下石,赶紧辩解一句。 “我也只有一千多。”另外一个学生也一脸无辜状。 “就这认错的态度......”贺尚话音还没落,胖子表态道:“我先转这些,等家里给了生活费,我再还剩下的行吗?” 另外那学生不再犹豫,直接先转了一千到贺尘的微信,胖子见贺尚并没有说什么,也立即转了一千五,“我说话算数,少的下个月一定补上。” “大公子,不如去瞧瞧二公子贺尘,如何?” 听到蓝自龙小声提醒了一句,贺尚觉得也差不多了,他本不愿和这几个浪费时间,一摆手道:“都起来吧。” 五人如蒙大赦,一个个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才跪了不到二十分钟,每个人的膝盖都已经痛的完全麻木,整条腿都不听使唤了。 “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我要找你们,谅你们也跑不了,但凡让我知道以后你们再欺负贺尘,就没现在这么舒服了。” “大哥,绝对不会,”瘦子立即表态,“以后我们跟贺尘是好朋友了,如果有人欺负他,我们会帮他的!” “大哥,放心!”方脸知道此刻还没完全摆脱眼前这个装逼货,继续语气真诚的表示了一番,“我们和贺尘原本就是好朋友,呵呵......大哥放心!”. 贺尚面无表情,只吐出一个字:“滚!” 这个滚字对他们五人如闻仙音,没有一丝的犹豫,顾不得膝盖的剧痛,连滚带爬的一溜烟跑了。 “出来吧!”贺尚突然大声道。 过了几秒他又道:“你确定要躲着不出来吗?”这次话音才落,从一颗大树后,慢慢转出来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样子,手里举着一只手机。 “你是谁?”贺尚语气毫不客气。 “你好!”从树荫中慢慢走出来的是个女孩子,看起来不像是个大学生,个头很小,瘦弱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是贺尘。” 一句话就让贺尚如遇知音,尽管被错认为贺尘他并不反感,但能一语道破的人倒是第一次见,不由得起了些许好奇之心。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贺尘?” “刚你进校门被他们拖住,我在后面就看到了,我看了两眼就知道你不是贺尘,但你长得和他如此相像,自然是他的孪生哥哥了,他只是对我说过他有个哥哥,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小个子女孩的话里包含着诸多信息,让贺尚更加好奇她的身份,只见她四下张望了下道:“那几个混蛋以前总欺负贺尘,我给他说了好多次,让他报警或者给学校领导报告,他都没答应。” “不用担心,他们都跑了,你是谁?” 女孩略犹豫了下道,“我叫喻露,我也在找贺尘,刚一恍惚我还以为你是,不过看背影我就知道你不是了。” “背影?”贺尚端详眼前的女孩,就是个头小些,看年纪气质应该是学生,“你是我弟弟什么人?”贺尚隐约觉得他们两个有点故事。 “贺尘是我男朋友。” 第8章 密室 女孩的回答并不让贺尚意外,贺尘能告诉她自己的存在,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但贺尚心里还是有些失望,贺尘没有对他说过有女朋友的事。 “你说你也在找贺尘?” 女孩扁了扁嘴,并不直接回答贺尚的问题,而是拿出手机翻动了几下,递给了贺尚。 贺尚不明所以,但还是接了过来,播放器上有一个视频,正在待播状态。 “贺尘失联时间不久,虽然不好报警,但我清楚实在太不寻常了,他从没这样过!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到处找了,最后只找到了这段监控。”喻露面露忧色的说道,“只有一段贺尘前天晚上去试验室最后在走廊里的镜头。” 贺尚点开视频,看到了熟悉的背影,贺尘正走在一条长长的廊道上,就在到走廊中间的时候,突然一道蓝光闪过,如同被拉扯了一般,一片光影中,贺尘‘嗖’一下就被吸入了蓝光之中,镜头画面频闪不断,似乎是强烈干扰了一般,等镜头恢复正常时,贺尘已消失不见了,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钟,这怪异的一幕看的贺尚目瞪口呆。 “监控室的几个师傅都猜测是电子故障,可能是有什么电子干扰引起的,因为视频监控除了这贺尘消失的几秒,其他时候都是正常的,但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他们也想不出到底具体是什么原因,最后都胡扯一通不管了,可是我知道贺尘真真切切的失踪了。” 喻露话语中充满的急切让贺尚感同身受,这几天他何尝不是如此。 贺尚又看了两遍视频,对他来说,这突然的一幕,既让他无语,也让他迷糊,这没头没脑的,不会是学校夜里闹鬼吧? “将军,你来看下,这不会是爆神星人用的小型空间捕捉器吧?”就在贺尚专注看视频之时,桑游悄悄飘过来瞄了几眼。 此刻贺尚身上的灵气还没完全散失,能够察觉到桑游的举动,不过对于他们两个贺尚还是有天然的亲近感,并不介意。 “大公子,能否让我一起来看看?”蓝自龙没有直接过来,而是抱拳向贺尚请示。 对于这个礼貌的男性‘播光星人’,贺尚并不讨厌,他清楚喻露无法看到‘播光星人’的精魂,因此只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蓝自龙看完视频面色渐渐凝重起来,他与桑游对视一眼后,双双点头确认,对贺尚抱拳道:“大公子,此处可能有极大危险,请您速速离开这里!” “危险?什么危险?”贺尚环顾四下一时不明所以。 贺尚的喃喃自语让喻露有些糊涂,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蓝自龙郑重道:“请换个地方,我详细为您解释!” 贺尚略一思量,对喻露说:“我叫贺尚,我们加一下微信好友,你把视频转发给我,现在我有事要处理,保持联系!” “行吧,你要有贺尘的消息,请马上告诉我可以吗?” “当然,学校里你可以再找下,有消息也随时联系,我回头会联系你的。”贺尚明显感觉到蓝自龙的忧虑,而桑游四处张望,似乎在防范着敌人一般。 加了喻露的微信后,贺尚不再逗留,随即往校外走去,身上的风衣真成了漏风的衣服,让他不得不随时稍加掩盖。 “你说去哪里聊?”贺尚也不废话,直接问蓝自龙。 “我们去大公子的家族祠堂!最好是集合我们这个小组的成员,一起商讨。” “云源山?”这个建议实在出乎贺尚的预料,头脑中出现的是三个长老,还有当年和爷爷一起回去时的情景,贺尘没有找到,突然之间还要跑回山里,自己出门什么都没带,下午一连串的奇特情况搞的贺尚脑子有些乱,“必须要去?”看着蓝自龙和桑游都点头确定,他想也许真有这么严重吧。 “那好,我打辆车。” 对云源山贺尚是有感情的,这里留下了太多爷爷的记忆,但他对贺氏祠堂最初的印象不好,特别是那间石屋里的光怪陆离,小时候着实把他吓的不轻。不过经历了下午灌注灵气后发生的一切奇幻,所有从小刻在他心里的疑问和疙瘩好似都获得了解答,但也产生了更多新的问题,贺尘到底去哪里了?蓝自龙桑游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灵气是什么?玄术又是什么?...... 十个小时后的漆黑深夜,贺尚行走在云源山幽静的山道,身边有闪着黄光和紫光的蓝自龙和桑游两个精魂。 贺氏宗祠不举行重大祭祀活动时,祠内只有位六十多的老人家负责看门打扫 ,同时作为守香人,在宗祠大堂内早晚供上敬祖宗的三柱香,此刻已过了午夜,老人家早已入眠,贺尚穿过后围墙的一个小陡坡,进入了院内,大堂后面的石屋此刻漆黑一片,蓝自龙和桑游引着贺尚一路进入石屋内的密道,最后到了贺氏最重要的家族密室中,这是贺尚第二次进入这里,小时候爷爷带他来祭祖时,就是在这里,三位长老对他进行了多方测试,确认了他的特殊眼睛。 密室内的供桌正上方墙面,挂着两排共五张始祖画像,上排左侧画像中是位高人的男人,带着一顶奇特的帽子,又高又尖,他的双眼中粉红色的精芒闪耀,贺尚的精芒可说是赤红色,比之更加刺目,瞧着画像的帽子,他不由得又看了眼蓝自龙的犄角。 这位特殊始祖的画像旁,是位女性全身画像,体态健硕,身着女式简朴古装,双眸如漆,容貌端庄,手上拿的是只竹篾,是持家劳作的妇人形象。 下排三张画像均为中年男性,相貌相似,只最左面的蓄须,右边两位,一位短髯,一位并无髭须,贺尚自然清楚,上回长老也介绍过,下排三位是云源山贺氏的第一代始祖。 供桌上除了一只尺许见方的玉盒,别无他物,贺尚可以清晰的看到玉盒上散发着深绿色的光芒。 在供桌前沉默许久的贺尚终于开口道:“贺尘危险吗?” “说来话长了,大公子,以我了解的情况来判断,二公子短时间内没有生命危险。”蓝自龙面色凝重的回答。 贺尚一路上都在为贺尘担忧,但茫无头绪,毕竟喻露的视频太匪夷所思。 如果将时间回溯到桑游给他注入灵气激活血脉前,他绝不会相信那道视频中的蓝光会是什么小型空间捕捉器,原先对于云源山贺氏是‘天人’血脉,他也是当天方夜谭听过就算,如今看来确有其事了,他开始相信, 茫茫宇宙一切皆有可能! “没有生命危险?” “是的,大公子,喻露视频中的蓝光应该就是爆神星人使用的小型空间捕捉器。” “那是什么东西?” “大公子,请您稍等,我们地球小队还有另外一名成员叫守光,“蓝自龙对桑游一示意,桑游微微点头,一个旋身。 贺尚看到一道紫光瞬即钻入供桌上的玉盒内,过了三十秒上下,一道紫光后跟随着一团绿光飘然而出。 ”这位是桑游,大公子已见过了,这位是守光,也是副将职位,主要负责镇守贺氏祖祠。我们三个是派驻地球的‘播光星人’。都是基础变异体质,我是将军职位,他们两位是副将,按玄术修为排列,我是将军六级变异,他们两位是副将四级和三级。” 贺尚眼中看到的一团绿莹莹的光影,头上有一个犄角,五官也与人类相似,就是体形如一头肥硕的熊,十分雄壮,此刻他正张大一双眼睛,闪着墨绿色的精芒看着贺尚细细打量,看了几眼后,脸上渐渐浮现敬畏之色,转头看了看蓝自龙,得到蓝自龙点头肯定的回答后,原本随意的站姿,马上毕恭毕敬起来,抱拳道:“恭喜大公子开光成功,您真有贵族血脉,我们总算等到这一天了。”说完面有喜色。 “大公子,没有真正开光成功。”蓝自龙摇了摇头道。 “怎么会?我刚才明明看见他催发‘延时咒’的!”桑游不可置信的叫道。 “能催发‘延时咒’不但是‘猛将’无疑,肯定开光了呀!”守光似乎对蓝自龙的说法也有些激动。 “大公子,您现在身体感觉如何?”蓝自龙不理睬他们,反而关切的询问贺尚。 “有些疲惫,右手也有些疼痛。”贺尚甩了甩右手,稍稍活动了筋骨,自从将胖子和方脸打跑后没多久,整个灵气光波球也消失了,除了现在可以看清楚蓝自龙桑游守光的精魂模样外,其他又恢复到了玄术激发前的状态。 “大公子刚才运用玄术后,由于他的本体难以承受玄术对肉身的震荡,这才会产生疲累感和手部的疼痛,若是开光完全成功,在他身上我们应该可以看见一道护体荧光的。” “是啊,你这么一说......”失望之情在守光脸上表露无疑,桑游也再次打量贺尚,嘴里嘟囔着:“我刚明明注入了灵气,他也激发成功了呀......” “将军,难道他的‘猛将’贵族血脉是假象吗?”守光急切的问道。 “我一时也说不好,我猜测也许因为大公子是与前辈玄术师与人类的后裔.......” “难道......你的意思是他血脉不纯?” 第9章 桑游 蓝自龙摇了摇头,看来他也不能确定。 一旁的贺尚见他们三个嘀嘀咕咕的讨论,越听越是糊涂,心里稍觉焦躁起来,但毕竟接触这种奇特的生命形式不久,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一时倒也不敢贸然说话,此刻自己身上现在所有玄术已荡然无存,原本在头脑中清晰异常的玄术咒语,此刻也一团浆糊,只剩了模糊的概念。他略觉气闷的一屁股坐到密室另一边的茶座旁,准备整理下自己的思路,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贺尘真的被什么爆神星人抓了,凭自己恐怕救不出来,还会把小命搭进去,正在瞎琢磨,蓝自龙三个似乎讨论出了结果,一起过来对他抱拳施礼。 “大公子,我明白您有许多不理解之处,事到如今,我们决定不再对您隐瞒什么,有想问的,但凡我们知道的,都会尽量解释给您听。” 贺尚看他们三个,不像是开玩笑的,心中略定,点了点头问道:“你说贺尘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做出这样判断的理由是什么?” 蓝自龙略作沉吟道:“要回答这个问题,需先说明下视频的那道蓝光究竟是什么?刚才已给您说过那是爆神星人的‘小型空间捕捉器’,这种科技产品,是另一个更高级的文明‘割草机’的发明,主要作用是囚禁俘虏用的,但凡被困在里面的生命体,都会进入假眠状态,并不会死亡,如果爆神星人真要下手杀死二公子,没必要大费周章将他囚禁,因此才判断二公子短期不会有生命危险。“ ”奇怪了,他们抓贺尘做什么?“ ”具体原因不明。“ ”你想想有什么可能的原因吗?“ 蓝自龙摇了摇头,目视桑游和守光,守光嗓门粗重:”我觉得是因为大公子,二公子是正常的地球人,并没有遗传我们播光星人的特殊异变,“他见大家都瞧向他,加大了声音道,”我猜的没道理吗?爆神星人要对付的是我们,也可能是大公子,对于普通的地球人,他们为什么会感兴趣?很可能是想抓大公子,错抓了二公子!“ 听他如此一说,贺尚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杭州的父母,不知道会不会也有危险,一想到这里,屁股顿时燥热起来,有些坐不住了,急问道, ”错抓?按你讲的,他们科技如此发达,怎么还会抓错?是不是还会抓其他人?“ ”大公子,请稍安勿躁,如今的情况,即使爆神星人要对付您其他的亲人,您也束手无策,不过按照‘割草机’文明法,无故绑架和杀人都是重罪,除非获得授权,爆神星人在地球上也同样不敢乱来。” 蓝自龙的话明显在宽慰贺尚。 贺尚哪里会相信:“他们都这样直接抓贺尘了,还会管什么‘割草机’文明法。” “地球同样受‘割草机’文明法的管辖,只是地球文明层级太低了,目前仅采取了最低等级的管理模式,尚不够直接管制的程度,但即便如此,作为银河星系内的初级文明,我猜测早在几万年前地球就已被打包给爆神星人管理了,另外我们的主星‘播光星’会暗中派驻猛将级的前辈玄术师和我们三个分批来到地球,就因早期地球与播光星同样是有灵气的星球,而且地球作为边缘化的低阶文明星球不受瞩目,可以作为‘播光星’的备选之一。” ”越听我越糊涂了!我只想知道如何救出贺尘!我要救我弟弟!“贺尚对于蓝自龙的解释颇不满意,现在贺尘被抓是事实,按他的说法,自己和他们是毫无能力解救的。 桑游性格也有些急,插话道:“将军,不如让我来给大公子解释清楚?”桑游见蓝自龙没有反对的意思,跨前一步道,”大公子,此刻再急也于事无补,请静心听我把情况详细给您说明,到时候您再做出决断,如何?“ 贺尚对桑游有些好感,毕竟从整个外形来说,她的形象要比另外两个顺眼的多,他强压内心的狂躁,深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后点了点头。 ”首先,您已知道智慧生命,不仅地球上有了,这点毋庸置疑了吧?“桑游目视贺尚,见他又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而且,遗憾的是地球文明就是个初级文明,对于我们整个银河系的文明来讲,微不足道,在银河系中存在数以万计的文明,目前我们所知最高级,且统治银河系的文明就是’割草机‘文明,我们三个是来自距离地球二百光年外的’播光星‘.......” 桑游一直目视着贺尚,见他似乎有话要问,马上就停下来。 “尽管听起来很离谱,但请你先具体说说这个’割草机‘文明是什么情况吧。” “是的,大公子,这’割草机‘文明,是我们’播光星‘给它取的一个名字,这个文明达到了大质量黑洞文明级别,具体科技发达到什么程度?住在哪里?我们并不确切了解,也许就生活在黑洞内部,也许就是以黑洞为安全屏障,这一切作为我们的文明级别无法确凿验证,而每一个它掌控下的文明,一旦达到其界定的程度,就会被纳入分级管理,文明程度较高的作为直属管制,而初级文明低的,则会让其统领的下属文明,说白了就是他们指定的管理者,例如’爆神星人‘进行或明或暗的管理。” “管理?如何管理?” “对于没有威胁性的文明,一般不会理睬,让其自生自灭,有了基础文明,例如人类这样的,就会为整个恒星系加载隔离罩,一旦加载,就无法获悉外星文明的信息,成为孤岛文明,自闭式的发展,让文明无法进入星际时代,很多这类型的文明,因为拓展外太空的无望,最近会进入内耗而消亡,当然也有特别优秀的,例如我们’播光星‘!” 贺尚见桑游三人明显的颇为自豪,不过很快桑游脸上换了一种懊恼的表情,“就因为我们播光星人发展太快,突破了他们设置的屏障,危险也随之而来,’割草机‘文明暗中让爆神星人与我们为敌,想法设法的要阻止我们的发展,摧毁我们的科技进步。” 一旁的守光忍住插上一句:“被他们认定有威胁,就要被消除科技能力,甚至直接彻底消灭,想想一定有许许多多的高级文明毁在‘割草机’之下了,谁要冒头就拿你当草割头,嘿嘿,可是不跟你客气!“ 一旁的蓝自龙光影晃动,让他安静。贺尚对这个守光印象还行,觉得胖乎乎的,还有些憨样。 “你们说的玄术也是科技?” “那倒不是!玄术是我们这些有灵气的星球才有的,与物理科技不同,在没有灵气的环境玄术无法施展,这个我稍后详细说,”桑游继续解释道,“我们播光星的高层发觉到危险后,明白如果’割草机‘文明一旦真的决定消灭我们,大概率我们是无法生存的,因此这才将探索过的三百光年范围内,与我们星球生存环境相似的十三颗星球挑选出来,派出了第一批的猛将级前辈玄术师,当年我们星球的科技还比较有限,使用可承载正常生命体的物理飞行器,最高只有光速的十分之一,飞到地球差不多花了近三千年,这位首批到地球的前辈也就是你们贺氏的始祖之一,”说着目视墙上的画像。 “你们是后来的?那是如何来到地球的?” “前辈玄术师来到地球已八千多年了,我们三个是二千六百多年前通过当时的最新科技:微型黑洞传送术。” “黑洞传送术?”贺尚一听这名字都有些懵。 “是的,微型黑洞科技是播光星当时最新的科技,利用在恒星系之间发现的许多微型黑洞进行传输,技术虽不完善,但是可能是预感危险的迫近,高层决定不能再拖延,用特别高的奖励政策招募了五百名勇士以上的副将和将军,经过强化培训后冒险将我们这些最终人员传送到指定星球,由于这个科技有短板,甚至有些鸡肋,不但消耗星球大量的能量,而且无法传送本体,只能传送精魂,因此需要使用脱灵术将我们的精魂剥离肉体后再进行传送,危险程度对于我们这样的被传送者,可想而知,不过,您也看到了,我们很幸运的到达了地球,一直活到现在。” 贺尚听到这里忽然疑惑的细细打量起来,挠头道:“你说你们就这样活了二千多年?” “是的,大公子!”桑游看了下蓝自龙和守光,“很遗憾,我们虽然顺利到了地球,但是前辈玄术师却不知所踪,无法为我们找肉身施以附魂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最后找到你们贺氏的这个密室,也许是前辈玄术师早有考虑,这个供奉桌上的玉盒,可以温养我们的精魂,否则我们三个早已精销魂散了。” 不等贺尚说话,一旁的守光突然叫道:“这下好了呀!你们不是说大公子确有贵族血脉,能修炼猛将玄术师吗?只要开光后修炼到猛将十级,就可以给我们施展附魂术,到时候找几个地球人的肉身还是不难的吧?” 这话一出,三个人同时盯着贺尚,可能是心情激动,三个精魂忽然光芒大放,贺尚顿时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就会被他们附身一般,不自禁的向后缩,叫道:“你们干什么?” 第10章 播光星 三个精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整齐的往后一晃,桑游和守光嘿嘿笑着挠头,蓝自龙则抱拳道:“大公子,实在抱歉,我们三个一时激动,这才失礼了,我们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被困在地球二千多年了,因为大公子您的出现,我们有了希望......” 看他们三个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坏心思,贺尚稍稍放心,掸了掸身上,轻咳一声道:“你们说的什么副将猛将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蓝自龙知道贺尚对桑游感觉好些,含笑回答:“还是让桑游给您详细解释下。” 看贺尚神色缓和,桑游笑道:“好吧,贺大公子,不要介意,我们几个就是想附你的身也没这个能耐,你听我说清楚就明白了。”她看贺尚微微点头,继续道, “播光星,是一颗有天然灵气的星球,从我们远祖开始,不断有天资极高的前辈利用能操控灵气的变异体质修炼玄术,发展到我们这一代时,已经形成了十分强大的玄术系统,唯一遗憾的是,一旦脱离灵气所在的范围或是灵气过于稀薄,玄术就会难以施展。根据修炼玄术的天资与血脉传承,除了完全无法修炼的平民血脉之外,能够修炼玄术的人分为十三个等级,最低的是勇士一级,这个级别已拥有可修炼玄术的普通变异体质,能修炼的玄术种类很有限,都是基础级的敏捷咒,速度咒,大力咒等,其中有极小部分随着玄术修炼深入可进阶到副将二级,可说是万中有一就不错,反正很难,突破到副将后修炼得法可一路修炼到副将三级,副将四级,要跨越副将四级就更难了,因为普通变异体质最高就是修炼到蓝自龙将军这样的将军级,将军这个阶段分为将军五级,将军六级和将军七级,这是非贵族变异血统可以修炼的最高境界了,靠自身修炼,即使你再努力,也永远无法突破到猛将级别的,我们三个,蓝自龙将军六级,我是副将三级,守光是副将四级,” 介绍到这里,蓝自龙和守光都在一旁频频点头。 “蓝自龙将军,为什么对大公子如此上心,是因为我下午的鲁莽举动证明了你的血脉是贵族血脉,拥有贵族血脉的玄术师,只要修炼,基础级就是从猛将八级开始的,你当时收拾那几个讨厌家伙时,一出手就是延时咒,那是贵族血脉才能催发的玄术,我们三个是无法使用的,变异体质与能操控的灵气数量相关,能激发的玄术更加厉害,如果你以后能修炼有成,甚至可以达到猛将十级,拥有的玄术能力将是惊天动地的,还可为我们这些平民血脉的玄术师强制灌注灵气,称之为授灵,有授灵能力的猛将掌握着平民玄术师的命运,因为授灵的结果就是增加寿命,最强大的授灵术,能给我们增加三千年的寿命,如果猛将十级愿意的话,还有许多强大的玄术,例如附魂术,刚才守光说的是实情,因为知道了你的特殊血脉,加上我们所处的困境,就想着也许以后可以帮我们......对了,说到这里,要说下贺氏的始祖之一,就是这位,” 桑游指着画像中的男子,”这位就是传承给大公子变异血脉的前辈玄术师,他是第一代来到地球的播光星人,我们在向地球出发之前,敢于用微型黑洞脱灵传送到地球,就是认定有他在,能为我们施展附魂术的承诺,哪里知道到了以后他却已失踪了,我们三个在地球苦苦飘荡了二千多年,时刻都有魂飞精散的风险,直到今天遇到了大公子,我们才有一线希望。“ 桑游说完回身问蓝自龙和守光:”我有说错吗?“ 贺尚看到另二人默然不语心里也明白了个大概了,他微微颔首:”你刚不是说有十三级变异吗?“ 桑游点头道:”超过猛将十级的那是拥有王族血统的天之骄子,他们不但可以达到猛将十级,更能达到恐怖的天将十一级变异,甚至是天将十二级,天将十三级终极变异。那都是传说中才有的,我反正从未见过,你们见过吗?“ 一旁的蓝自龙贺守光都摇头否认。 ”哦......“贺尚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忽然想到了什么:”既然玄术这么厉害,那你们把灵气再给我点,我去把我弟弟救出来不就行了?“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摇头道:”不行!“ 贺尚看他们三个,刚还一口一个公子的,似乎把自己捧上天,此刻自己这么小一个要求就立即拒绝,心里不免有气,挪了挪屁股,咳嗽了一下,板着脸道:”那好,既然你们说不行,那我也不行!“ 蓝自龙桑游守光三人没想到贺尚脾气如此之大,一言不合立马就生气了,但一时不清楚他说我也不行是什么意思,还是守光眨巴着眼睛问道:”大公子,您说不行的意思是......“ ”哼!“贺尚一翻白眼,不予理睬。 蓝自龙几位虽然到地球后一直被困顿在贺氏宗祠不能远离,但毕竟是活了几千年了,大概也可以猜到贺尚为何生气,但有的事情最怕解释,说多了就有推诿之嫌,他们暗中跟随贺尚几年,很清楚贺尚贺尘之间的感情,如果现在不能稳定贺尚的情绪,救不出贺尘这是肯定的,贺尚也保不住! 他们早都怀疑爆神星人是针对贺尚来的,应该是错抓了贺尘,但现在对手实力不明,随便行动一旦暴露行藏,那十有八九就是灭顶之灾,但看贺尚的性格,他们三个精魂哪里能镇的住,再说真得罪了他,最终他们三个想要肉身附魂恐怕也成做梦了,事到如今只有先详细说明,行不行的让贺尚自己判断了。 蓝自龙抱拳道:”大公子......“ ”干嘛?“ ”请大公子稍安勿躁,我详细的......“ ”我一点都不燥,我有什么好燥的,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反正都是些天花乱坠的东西,把我带到这里,听你们说半天也救不了我弟弟!“贺尚原本压下的心绪,此刻因为不能救贺尘爆发出来。 ”你干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你现在还没有修炼成猛将玄术师,如果被他们抓住,你认为你有还手能力吗?“守光性情憨直,在他看来贺尚如此做实在不可理喻,他们三个本是为了他好,怕他有危险而已。 ”大公子,你不要发脾气嘛,你虽然有变异体质,但如果不是修炼有成,即使派到地球的爆神星人只是副将级别,也一样可以轻易灭杀你的,到时候谈何救二公子出来?“桑游为贺尚注入过一次灵气,感觉上总觉比较亲近,说话也就随意些。 果然贺尚脸色稍缓,有时候就是如此,有些人说话听都懒得听,听见也当放屁,有些人一说同样的话就能听进去,在贺尚看来能体验到玄术的奇妙,桑游功不可没。 蓝自龙不失时机的解释:”尽管爆神星人总体不是我们播光族的对手,但如今在地球上,本星球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要隐蔽行动,而且我们小队三人都是精魂状态,并无本体,无法施展攻击性的玄术,再则他们有多少人不清楚,最麻烦的问题是,我们三个现在一旦离开贺氏供桌上的这是玉盒,不用对方来杀死我们,超过三个月不养魂,就会烟消云散。您放心,如今二公子虽受困,但只要大公子你是安全的,二公子自然也就安全。“ ”这是什么道理?“贺尚眉头微皱问道。 ”如果不去惊动他们,他们就会认为已经抓住了目标,如果一旦惊动爆神星人,则会发现被抓者并非大公子,如此一来,二公子反而危险,况且您目前尚未开光成功,也没有修炼玄术,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前,面对爆神星人只有一种结果。“ 贺尚咬紧牙面色铁青的听着。 ”很遗憾让大公子听到这样的实情,没有本体我们无法操控可以战斗的真正玄术,顶多就是些简单的基础玄术,没有大的对敌能力,更无法保护您。有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到现在也必须要让大公子知道了。“ 贺尚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冷冷的瞧着蓝自龙,并不开口询问。 ”地球在我们刚到那会,尚存有稀薄的灵气,如果当年前辈玄术师并未失踪,又给我们三个施加附魂术,也许现在就可以应对爆神星人了,可惜一切都无法假设,如今二千多年过去,地球科技发展的过程把灵气破坏了九成九,这是不可逆的,哎!地球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灵性,已变成了充满污浊之气的星球,即便如大公子您具有特殊变异血脉,我们三个一起聚集灵气将你的血脉激活,成功开光,但如今的地球已无处再凝聚灵气,修炼玄术灵气是必不可少的,激发玄术同样如此,再强大的玄术师在如此毫无灵气的星球上同样是一个弱不经分的普通人,爆神星人他们手头却有’割草机‘文明赋予的高科技产品,虽然不会是最尖端的,但要对付凡人,那是易如反掌。“ 第11章 开光 ”哎......“守光听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整个光影的亮度也黯淡下去了。 ”我就知道,反正到最后,都是借口和理由,说白了,就是大家一起等死了事!是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自己去救贺尘,我就不相信救不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贺尚暴跳而起,听了半天最后是这么个结果,把他气的够呛。 ”大公子,请不要着急!“蓝自龙赶紧劝谏。 ”着急和不着急的结果都一样,我干嘛要听你说这么多废话!“贺尚毫不客气的直接怼了回去。 ”请听我说,再有四百多年,播光星就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人多力量大,就可以想办法对付爆神星人了。“ ”屁话!你白活二千多年了啊?我们地球人能活四百多年吗?说什么梦话呢?“贺尚觉得这三个精魂也许是老糊涂了。 ”只要大公子同意,我们三个可以想办法将您的精魂抽出,我们可以在这个玉盒内一起养魂等待,四百多年很快就过去了......“ ”你是不是疯了呀?我要救贺尘,四百多年,他早死了,简直是......“ ”死不了!“原本在旁边灰心丧气的守光忽然插了一句,”在空间捕捉器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就是困一千年也死不了,除非是空间捕捉器的能量耗尽。“ ”懒得跟你们废话,死不了也救不了,那还不是一样啊!气死我了,你们两个糊涂鬼!“ 守光好心搭茬解释了一句,没想到也被贺尚臭骂,他们对于贺尚的贵族血脉有所顾忌,蓝自龙和守光都没有回怼,只是脸色颇为不好。 贺尘失联后几天贺尚一直没休息好,又经历了下午灵气灌注和一系列的变故,灵气散失后,此刻的贺尚全身更如泡在醋缸里一般,酸疼不已,扯了这么久,原本想着得到他们帮助能尽快救贺尘出来,如今满心的失望,贺尚懒得看他们三个,自顾自的闭目而坐。 蓝自龙守光和桑游都沉默不语,陷入如此尴尬境地,还能说什么呢! 见贺尚好久没有动静,原来他过于疲累已假寐成真,睡着了。 三个精魂叹了口气,旋即回身漂荡飞身钻入供桌上的玉盒内去了。 ...... ”救我!“ 只睡了一个小时的贺尚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贺尘在梦中的一声呼救,让他瞬间醒来,而此刻密室内依然漆黑一片,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四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怎么办?怎么办?“贺尚站起身来,来回乱走,这种焦躁的状态再次在他身上出现,”要不给妈妈打电话?可是说什么呢?说贺尘被外星人绑架了?恐怕于事无补,还要被那个人笑!妈妈即使不吓呆,心里肯定也会觉得我疯了,贺尘的手机在我这里,我没头没脑还跑学校和人打了一架,什么乱七八糟的......“贺尚头脑中思路繁杂,他也实在找不出一条可以解救贺尘的方法,“如果那三个精魂说的是真的,那要救贺尘完全不可能了,除非自己拥有强大的玄术,可是他们说我有地球人的基因,开光没有成功!就是说有可能我的变异体质不能成为真正的猛将,那一切又免谈了,贺尘现在一定是害怕极了,刚才难道是他托梦吗?” 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贺尚忽然感到也许是自己糊涂了,他猛然啪的一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我靠!好疼!是真的,我真在贺氏祠堂的密室内,此刻四周没有一丝光亮,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照了下供桌和墙壁,点了点头,确认自己没有做梦,他长长的吸了口气,觉得这个封闭的空间内很是气闷,他摸着墙壁,慢慢的从通道走,随着台阶的上升,十几分钟后,终于推开密室的石门,走了出去。 一股清冷的夜风迎面吹来,他睡意顿消,夜空中无月无星,只见隐约的树影山形,他用手机照着,慢慢的摸到了宗祠后的一座小山顶上,找了块稍稍平整的位置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绵延的山峰,顿觉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强烈的无力感汹涌袭来。 天色渐渐微明,贺尚决定先回住所再说,可是来时有车,现在却要靠步行,他也顾不得了,一旦天亮了,要是遇见家族的人被三个长老知道,怕是会有诸多麻烦。 黑蒙蒙的山道上,贺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只有先走出深山,再想办法找车了,才走了四五公里,身体察觉到一阵轻微的灵气波动,一道紫光已悄无声息的跟在身后,但并无其他动作,贺尚由于第一次承受的是桑游的灵气,对她的气息更加敏锐些,见她飘在身边默不作声,话多无用,他也就闷头沿着山路前行,山路崎岖,走了小半个时辰也没走多远,望着天边的朝霞慢慢爬满山头,心情愈发沉重起来,走出去能做什么呢?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或者报警吧,他也这样想过,但很快就否定了,越想越烦闷,一种懊丧失望不可遏制的充满在贺尚的头脑中。他忽然不再延山路走,直接拐上了一条通往旁边山顶的岔路,喘着粗气直不楞的疾步往高处爬去,思考过各种可能性,但最终判断自己无能为力!这让他脑袋缺氧到几近崩溃,他必须要离天空更近的地方透透气! 爬的急了,双手被灌木尖刺划了许多血道道,当贺尚快要踹不过气来时,终于穿出了密密麻麻的树丛,到达山顶之上,望见了天空。但很快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竟是一处断崖,稍不留神一旦滑落,将是粉身碎骨,然而他似乎毫不在意,居然一屁股坐下,双脚临空挂在了万丈深渊。 “别跟着了,反正救不出贺尘,我就没有亲人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还有父母吗?”桑游没想到贺尚会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说了你也不明白,我的亲人只有爷爷和贺尘,他们是用真心对我的亲人。”贺尚头也不回的叹了口气,从风衣口袋拿出爷爷的相片,轻轻擦拭了几下。 “爷爷,活着真没意思,你在那里很孤单吧,不如我来陪你吧!”贺尚的情绪从焦躁变得抑郁。 “你才二十,怎么总是有这么极端的想法?爷爷教给你的本领,在这个世上找口饭吃,还是很轻松的!孩子,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顺其自然吧,贺尘出事,不是你的过错。” 听见相片中的爷爷再次发声,贺尚只是叹气,尽管爷爷过世了,但时不时的幻听贺尚还是很喜欢,不管如何,总是爷爷在说话。 又是一阵长长的叹息,贺尚左脚一收,脚后跟已踩在了悬崖边上,接着右脚抬起,也踩在了山崖边,一阵强劲的山间晨风吹来,把他的破漏的风衣吹得猎猎声响。 “孩子,孩子,你听爷爷说......” 但贺尚已听不到爷爷在耳际的拼命呼唤,眼神中放出奇怪的光芒,似乎在等待一个心跳的点位,跨出最终的一步。 飘在贺尚身旁的桑游,没曾想会看见这么一幕,眼见贺尚就要做出极端的事情,她突然’嘭‘的一声强行将全身的灵气激发,身形急剧涨大了数倍,几十只光影触须瞬间连接到贺尚身上,将自己全身近半的灵气狂暴的注入他的体内,随着与贺尚身体连接的打通,她一声呐喊回荡在贺尚的脑中, “大公子,我有办法,可以救回你弟弟!” 双眼迷茫的贺尚,体内突然间被灌注进汹涌澎湃的灵气,瞬间将他的开光屏障一举冲破,身体控制不住的暴涨了近十倍,全身的衣裤这次彻底的碎成了渣渣,陷于强劲灵气冲击中的贺尚根本没有去注意这些,此刻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壮感,双眼赤光爆闪不断,如同两只被点燃的火球,熊熊燃烧,桑游情急之下灌注的灵气量实在太大,等她惊觉收手已来不及了,她储备灵气量的接近一半已注入贺尚体内。 散发出紫色光晕的灵气从贺尚体内蓬勃而出,不断的通过全身的毛孔层层叠叠的荡涤开来,整个山头百余丈范围形成了透明的淡紫色光球,贺尚嗓门内如有巨鼓擂动,声音传导到他涨的硕大无比的肚子后,再反弹从口中发出,声波裹挟着气浪向四面八方冲击开去,震荡山谷,飞沙尘土在爆裂声中把波及到的树木都吹弯了,此刻悬浮在黝黑深渊上的贺尚双手紧握铁拳,全身肌肉粗壮如块垒钢条,锃光瓦亮,雄壮威武,原本瘦弱的身体顷刻间成了个超大的肌肉型男人,只能隐约看出贺尚的样貌。 “成了!成了!天呐!猛将八级!”一旁的桑游由于灵气骤然间损失太多显得极为萎顿,但见到贺尚成功突破开光瓶颈的情状还是激动的喊了出来,只是声音气息明显有所不足。 对于这次突然的开光成功,贺尚毫无心理准备,但好在原本十分低落的情绪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极佳的自我感觉,头脑中清晰异常的玄术咒语,他情不自禁的大喝一声, “大力咒!” 第12章 暗地球 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如同铜鼓发出的共鸣,但还没等贺尚稍觉诧异几秒,他全身的灵气如听到了集合命令一般,向着四肢涌去,他顿觉双手双脚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一种有钱就要花,有力就要出的急迫心态,让他挥动右手,一拳砸在了离自己最近的山石上,随着惊人的撞击声,一块有一米见方的巨石,瞬间被砸碎,大大小小的碎石如子弹一般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没想到自己一拳就有如此强劲的威力,贺尚惊喜交加,他一跃向前,对着一棵大树猛踢一脚,树干毫无悬念干脆利落的应声断开,就在整棵树要飞出去之际,贺尚反手一抄,左手已将大树握住,似乎手感很好,他无目的的一阵乱挥乱砸,山崖之上霎时一片狼藉,几十棵大树被打的东倒西歪,有的树干打断后飞的老远。 “吼吼吼吼......”贺尚一阵狂笑,内心充满了无比的自信,他转过头来,看见桑游飘在另外一侧的山顶,愣愣的看着他,贺尚猛然一跃,小山般的巨型身材十分敏捷的向桑游跃去。 桑游正用一双妙目瞧着自己的杰作,被开光后的贺尚,不料贺尚一顿疯狂的乱砸乱整后,忽然用一双如火球燃烧的双瞳盯住她,还毫不犹豫的飞跃而来,手中上下舞动着半截松树的枝干,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看着这凶神恶煞的气势,她不由得急忙往后退去, “你干吗?” 桑游这惊疑的大叫,让贺尚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他顿了下,随即把树干扔进了山谷,笑道:“收!” 一声令出!如同竹筒爆裂,灵气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贺尚的身体瞬即恢复了正常,只是此刻的他才发现自己已赤身露体,他环顾之下,找了几块相对大些的风衣残片给自己做了个小围挡,此刻他心情大好,嘿嘿干笑了几下道:“你又不是地球人,害什么羞啊!” 桑游见他收了玄术,这才飘了回来,一翻白眼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我是看你刚才凶巴巴的样子,好像要来打我一样,我可是你的开光人,”她说着全身的光芒一阵闪烁,大叫道,“我六成的灵气都去那里了,你要真练成猛将十级,要第一个给我灌注灵气才行!” “行!” 尽管还不清楚如何才能到猛将十级,对于桑游的付出贺尚自然清楚,两次都是她及时出手相助,他答应的异常干脆。 “我们播光星人一诺千金,对掌诺成!”说着一旋身影,手掌般的光影触须对着贺尚伸出,贺尚笑着点头,也伸掌相对,桑游的一阵低语让贺尚一个激灵,这对掌许诺也是一种玄术咒,不过他并不在意,对于有恩与自己的人,他觉得以命相报也值得。 “好吧,虽然你有地球人的血统,但如今已是血脉激活的猛将八级了,以后我们就是正式的战友了,我将对您尊重并服从。” 桑游屈身行了一个播光星人的礼仪,对贺尚表达敬意。 贺尚颔首笑道:“你可是说了有办法救我弟弟的,现在你帮我开光了,我有你给的灵气是不是我们现在可以去救他了?” 看到桑游并不回答,而是缓缓摇了摇头,贺尚顿觉无语,只觉得头皮又开始燥热起来,挠头道:“你不是说我都是猛将八级了吗?我现在头脑中充满了各种强大的玄术咒语,难道这还不行?到底为什么呀?” 桑游道:“您如今是猛将八级了,看您刚才玄术威力甚至超过我所见的猛将八级,如果只是对付普通的爆神星人,应该不在话下,但以我粗浅的看法,目前有三点问题您必须要解决。” “三点?那不多,你说说看!” “第一点,需要清楚了解爆神星人在地球的实力,如果对方也有猛将级以上的存在,那就绝对不可出手。” ”我也是猛将!你不是说我的实力超过一般的猛将吗?“ ”问题在于持续性!您的灵气只是我灌注的,对于真正的猛将来说这点灵气量实在太少,你无法激发需要强劲灵气的玄术咒,一旦与敌对战,万一灵气断绝,必死无疑!“ ”你给我的灵气我觉得不少,无法支撑战斗消耗?“ ”当然,如今地球的环境已无法采集储备灵气,而且整个星球大气环境已达不到运行大型玄术的条件,只有消耗无法补充,您即便拥有再强大的玄术,也是无用武之地。“桑游见贺尚再次沉默下来,”目前我们三个也无法给与您助力,一旦失利,那就是全军覆没,尽管对方有’割草机‘文明法制约,但如果我们是直面对战的敌人,他们就有权杀死,并根除威胁。“ ”那你说救我弟弟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暗地球!“ ”暗地球?什么意思?“ ”当年我们得到的咨询是地球有两个,一个是目前我们所在的,另外一个是平行的第二地球,我们称之为暗地球,据说当年的前辈玄术师已受命停滞暗地球上科技的发展,作为我们播光星的后备,如果真是如此,那暗地球上应该还有够您使用的灵气,只要有足够的灵气支撑战斗,您再给我们三个施加附魂术,如此一来我们四个都可以战斗,然后摸清楚爆神星人的情况,即使对手比我们强大,只要我们策略得当,完全可以将您弟弟救出来。“ ”那好啊!那你现在带我去暗地球!“ 桑游对于贺尚直不楞的简单思维方式既欣赏又无语,她所了解的地球人,绝大部分都是心思缜密,能忍会算,搞阴谋诡计,打各种小算盘,甚至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聪明人,这贺尚愣头青,说话做事有时候甚至有点傻。 从智商来说贺尚比他弟弟贺尘还高,跟爷爷学习古玩文物方面,他的造诣远远超过贺尘,只是封闭的生活环境,让他对于人情世故知之甚少,他依赖爷爷和贺尘也是因此,爷爷过世,贺尘失联,让他一根筋的认定必须现在!马上!立刻救出贺尘! ”我很清楚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但如果你真想要救出你弟弟,你必须要清楚知道靠冲动和莽撞是绝对救不了的,不但救不了,还是害你弟弟,一旦与爆神星人对上,那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必须要一举成功,不是意气用事或耍脾气任性就能解决的。“ ”你说什么?“贺尚大怒。 ”你凶什么?我实话告诉你,要救你弟弟,你要付出极大代价,你没有坚定的决心,全力以赴的去做,就不要做梦了,给你提出我的看法是在帮助你,难道你想用我给你的灵气,对我发火,然后打杀我不成?“ 贺尚没想到这个桑游也是个直肠子,面对她的大声斥责一时语塞,贺尚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他脾气虽差,好坏之分他自认为还是很清楚的,谁对自己好,心里清楚,这个桑游虽是才认识的精魂,但她两次为自己灌注灵气,可说是有大恩与他,内心觉得她还是挺顺眼的,贺尚挠了挠头道:”我就是一时火气有点大,谁好谁坏我知道的。“ 虽没正式道歉,但话里略带歉意桑游还是可以听出来的,她并非要计较这些,作为猛将八级,如果没有冷静的头脑,缜密的思维,光靠冲动和蛮干,贺尚很快就会被爆神星人抓住,这点桑游清楚的很,尽管来到地球的二千多年她因条件所限没能继续修炼晋级,但在地球呆久了,不管三十六计,还是七十二种套路,她见多了。 ”第一就是刚才说的强大你自身,目前你才开光,功力尚浅,有极大的提升空间,并且保证拥有足够多的灵气能运用玄术,而解决第一点就需要第二点,想办法去暗星球,而要达到这个目的,我想与蓝自龙将军和守光他们商量是必要的,第三点就是建立自己的队伍,即使你再强,没有团队,无法对付爆神星人,它们是成群结队行动的,只要让我们三个可以发挥该有的威力,就能助力不少,再说我们来地球的任务之一就是建立我们播光星人的一支队伍。“ 贺尚仔细听着,默默的点头。 ”二公子既被关入小空间内,短期内不至于性命堪忧,但最终如何,取决于你行不行和能不能,而不是想不想,你若能强大自然能解救出来皆大欢喜,目前该如何做还请您自己定夺,毕竟我只是个小小的偏将,而您是猛将八级,嘿,我们两个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呢!“ 前面的分析贺尚听着一直微微点头,最后几句就感觉味道不对了,盯着桑游的身影仔细一瞧,这桑游二千多岁了,居然脸上露出调皮逗趣的意思,不由得”切!“的一声,但几番经历二人不知不觉中更亲近了一些。 对于贺尚来说,有一个人能对他无话不说,这种感觉他挺喜欢,有时候他也清楚自己冲动易怒。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贺尚下意识的一摸,这才发觉刚衣服碎成渣时两只手机都掉了,他循着铃声在树枝堆里找到时,显示“妈妈”二字,这突然的电话,让他脑子瞬间清清爽爽,但此刻不停响铃的手机仿佛是烫手山芋,持续的铃声如催命一般,他实在没想好该如何和妈妈说,左思右想磨磨蹭蹭着铃声戛然而止,他仿佛闷在水下无法呼吸的人终于透出了长长一口气。 “你不接电话吗?”桑游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13章 三位长老 贺尚摇摇头叹气道:“现在接我说什么呢?如今只有我做我该做的,妈妈做他们该做的吧。” 桑游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看了看已升起来的太阳道:“你决定怎么做了吗?” “走吧!回去商量下!” ...... 本想再从后围墙绕进密室内,但还是与看守的老人家说巧不巧的撞个正着,尽管有段日子没见贺尚了,老人家依然立即认出了他,只不过看他全身上下只有几片残布围住裆部,这样的打扮也是惊呆了他,尴尬之余,老人家也没说什么,打个招呼,只当眼花自顾自就走了,贺尚挠着头脸红耳赤的赶紧逃进密室里去了。 桑游见了蓝自龙和守光就把贺尚开光成功之事说了。 守光绕着贺尚看怪物一般的来回瞧,最终和蓝自龙相互印证后,这才真的相信贺尚已开光成功了,他身上确实多了层淡淡萦绕的紫光,这对他来说,是希望看到了一角,有了盼头了,一副喜不自胜的憨态样。 “你高兴也没用,这个星球没有灵气汇聚的地方了,如今除了南北极都被人类开发完了。” 蓝自龙的一句话,让守光顿时如坠冰窟! “我高兴糊涂了,看来还是没戏,只能再等五六百年了,本星球派了接替的人来才有出头之日了。”守光心情瞬间低落,肥硕的大身躯光影马上就淡了许多。 蓝自龙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也是未知数,我最近一直在想,约定的间隔百年联络一次,也有两次没有给我们消息了,我心里总是有些膈应。” “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本星球放弃我们了?”情绪不佳的守光刹那弹到蓝自龙跟前大声问道。 蓝自龙并不理他,反而转身对贺尚道:“您如今是我们播光星在地球的最强者,请您领导我们吧,原本地球的指挥官就是您的先祖,失踪的前辈玄术师。” 守光和桑游的眼光同时望向贺尚。 “不行!别开玩笑了,我领导你们干嘛?去古玩市场捡漏?还是开个古玩字画店?”贺尚一脸不屑的摇头回绝。 守光满脸诧异道:“贺猛将,您作为拥有播光星猛将八级能力的强者,自然要领导我们完成共同使命了,怎么还能谈什么古玩字画,那个算得了什么!” 蓝自龙见守光瞪圆了眼珠子对贺尚颇为无理,怕节外生枝,他在地球待了二千多年,熟知人性,这贺尚有地球人的基因,恐怕还要换一种方式谈比较好,他赶紧抱拳上前道:“贺猛将,守光莽直您切勿见怪,您既已开光成功,若是要进一步修炼或者保持如今猛将八级的玄术能力,有诸多方面会需要我等的协助,至于是否带领我们完成共同使命,可以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反正要先救出我弟弟才行!” 蓝自龙听贺尚说完,眼光扫了下桑游,见她面无表情,知道她已知晓贺尚的想法了,看来带他回来就是来一起商讨的,心中也就有数了,他含笑道:“其实目前是无法完成我们的任务的,这点可能贺猛将并不清楚,实不相瞒,我们的任务就是潜伏在地球上,在有必要的时候暗中干预地球人的决策,确保灵气可以保存下来,但如今您也看到了,我们没了肉身,为了保存灵气续命,我们是无法行动的,一旦使用玄术使用灵气,消耗殆尽之日就是魂飞魄散之时,所以您要救二公子,并不妨碍,但是有几点情况贺猛将您可能不太清楚,首先,如今爆神星人已在地球现身了,这说明危险也随之而来,我们必须隐藏身份才能活命,否则谁都活不了,包括您在内。我想桑游应该提醒过您,以如今您的实力,一旦与爆神星人交手,必死无疑!” “说过了,这才回来一起商量下该怎么办。” “可是如果您不愿意为我们播光星服务,商量之说就完全谈不上了。”这话出口,蓝自龙目视着贺尚不再言语。 “哼,你不用逼我,你们不是需要附魂术为你们施法吗?你们帮我救出弟弟,我给你们施法,至于你们的任务,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参与。” 蓝自龙笑道:“多谢贺猛将.......” 贺尚一摆手道:“你要不叫我贺尚,要不叫我大公子也行,这什么贺猛将听着实在难受。” “是,大公子,”蓝自龙毫不犹豫的含笑改口,“我从昨天回来就一直在考虑救人的问题,但思来想去实在很难,就是冒险用我们所积存的所有灵气一搏,也不见得就可以成功,即使成功了以后,爆神星人如果还有余力反击,到时候我们就没有什么灵气可用了,那只会全体殉职而已。因此......” “这点你不用说了,桑游跟我谈过了,她有一个方法,说可行!” 众人目光询问桑游,桑游依然一脸严肃,只是咬牙说了三个字:“暗地球。” “你疯了呀?”不等蓝自龙说话,守光立即讶异的大叫。随后转身看向蓝自龙。 蓝自龙却默然了,密室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他终于叹了口气道:“九死一生!” “我就说嘛,只有疯子才会打暗地球的主意,我们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呀!”守光听见蓝自龙这么说,马上开始指责桑游。 贺尚看着他们三个没有开口,而桑游也是沉默。 “叮......” 这是贺尚微信消息的提示音,但此刻他并没心思打开,只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叮......”又是一个提示音。 “叮......叮......叮......” 连续的提示音让贺尚有些烦躁,随即打开微信一看,原来是才加微信的喻露来的信息,这一下让他勾起了好奇心,心里莫名的还有些期待,不会是贺尘突然回来了吧? “你好,贺尘大哥,在吗?” “在吗?” “在吗?” “紧急!!!看到消息请马上回复!!!” 这莫名其妙的呼叫,让贺尚的神经陡然紧张起来,不知喻露何意。正在犹豫又是一声‘叮’,一条喻露的新信息, “看下这个视频!”附带着一个视频链接,贺尚随即按下打开。 视频内出现了贺尚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五个学生打的头破血流,然后一个个收拾的画面,并附带着字幕:跳梁小丑被本校贺尘大侠胖揍!大快人心! 视频内的打斗之声,桑游三人印象深刻,不用看就知道视频里是什么。 贺尚没想到自己难得出门一次,打个架竟让人录下来发布在网上了,心里有些郁闷,随手就给喻露回了一句:“这谁发的呀?” 没过几秒,叮一声,喻露回话:“是校内另外的一帮,和那五个不对付,不清楚如何拍到的,看角度似乎是对面大楼。” “问题是视频一出来,学校也知道了,现在正在调查呢!” “另外,刚才还有三个很奇怪的人,在学校里到处打听,问打人的这个是谁,在哪里?正好也问了我,我看他们打扮的好奇怪,都带着墨镜,跟黑社会似的,现在去学校图博物馆那边了。” 喻露连续不断的信息发过来,桑游好奇过来看到最后一条时脸色突变, “蓝将军,请过来看下。” 看桑游的神色中带着慌乱,贺尚也察觉到一丝不祥,他不等蓝自龙过来,反手将手机屏幕朝外,让蓝自龙和守光看,二人看了,也面面相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什么意思?怎么了?”贺尚见他们三个如此表现,心里不免打鼓。 “看来不是九死一生,就是十死无生了!”蓝自龙喃喃自语般的回答了贺尚,慢慢的摇摇头。 贺尚急道:“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点。” “好吧,大公子,情况是这样的......”蓝自龙正要解释,密室上面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透过长长的通道传入地底。 “是贺尚吗?是我们三个老头子,我们能下来吗?” 贺尚一愣,竟是三位长老中的大长老的声音,他好像做了贼似的一阵紧张,虽然都是男人,这见长辈身上光溜溜的总是不妥,贺尚咳嗽着叫道:“大长老,等下等下,尼玛这里怎么连件衣服都没有啊,晕死我......” 正在贺尚嘀嘀咕咕之时,上面的大长老又道:“孩子,我给你带了衣服过来,我下来拉哦。” 贺尚听见石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接近, “孩子,你来也不说一声,我们三个老头子可是想你呢!喏,这是我孙子的,都是洗干净了的,他个头和你差不多。” 大长老扫了一眼供桌上的玉盒,随即和颜悦色的看着略显尴尬的贺尚,把衣裤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后道:”你穿好了出来,我们三个老家伙有话对你说。“ “是!”贺尚恭谨答应。 一身休闲装的贺尚觉得自在多了,有时候人靠衣装是真有道理,心情也好了些,他跟蓝自龙三人约了稍后再谈后,就延通道出了密室,三位长老似乎是专门在等他,见他上来赶紧围过来,连番问候,亲热异常。 贺尚清楚三位长老的地位,况且他们对爷爷向来十分客气,尊重他们贺尚觉得理所应当。正常的繁文缛节过后,三位长老忽然脸色凝重起来,大长老与另两位相互点头后开口道, “贺尚,今天我们要带你去个地方,去之前,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诚实回答,不可欺瞒,知道吗?” 第14章 遗训 看三位长老如此郑重,贺尚下意识的拘谨起来,马上答道:”是,您老请问。“ 大长老环顾四下,再次确认没人后,这才低声道:”那个视频里学校打人的是你吧?“ 贺尚吓了一跳,心说:不会吧!几个小时前的事情怎么在山里的长老们都知道了?有够晕的,正在搜肠刮肚组织语言,看见桑游一阵风似的飘来,对他点了点头眨眨眼,随后就自觉飘在了他的身侧。 ”是......“ 听见贺尚打架,三位长老毫无责怪之意,反而有些惊喜的继续问道, ”你老实对我说,你用的是不是我们先祖的玄术?“ 这一问更是惊的贺尚无语,楞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不该说实话了。 ”你不要担心,如此问你自有我们的道理,我们做家族长老的有祖宗传下来的遗训,了解许多普通族人不清楚的隐秘,你就告诉我们是不是,这关系到贺氏整个家族,不可隐瞒。“ 虽然老人家神情这般笃定,但贺尚还是有些犹豫,他微微侧身看了眼桑游,见她微微点头没有反对之意,心中稍安,点头确认道:”是!“ 三位长老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激动的互相握手,不住的颤抖起来,二长老更是迫不及待的抢问道:”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真的拥有猛将资质?“ 事到如今,贺尚知道隐瞒也不必要了,这三位长老看来还真掌握着家族的核心秘密,他并不说话,而是再次缓缓点头承认。 三位老人如同听闻中了亿元大奖一般,兴奋的蹦了起来,小孩子般大声欢呼雀跃,随即又立即互相让对方噤声,三人毫不迟疑的围上来,左右紧紧拽住贺尚的手,生怕他飞了似的,满脸的欢喜之色,大长老目光坚定的对另两位长老说:”那不用等了,我们还是即刻按祖宗遗训办!“ ”那是,那是!“ ”走走!贺尚,跟我们走!“ 二长老和三长老激动的附和,拉起贺尚就往祠堂后面的一片竹林走去,绕过竹林边的小径,来到一座亭子前,亭子正面挂着一副写景的对联,亭子旁边是一座黑黝黝的假山,亭子与假山背后是约两亩大小的池塘,池塘另一面就是刀劈似的山体,山体临近池塘水面之处有大大小小的树木,山壁上几块带弯角的怪石伸向池塘方向,可能是经年风吹雨打,上面青苔遍布,看去黑亮滑腻。 祠堂历来有人看门,此间又过于偏僻,恐怕几十年上百年都没人来过了,三位长老走近池塘边,竟十分紧张起来,大长老吩咐道:“三长老,你还是再去看看,确保没人进来。”话语间谨慎之意可见一斑。 三长老也不说话,只是会意的点头后,转身往回走了,过了一盏茶功夫,再次匆匆返回,使劲的对大长老点头确认。 二长老不等大长老说话,立即跑到假山背后,竟把一块石头推开后钻了进去,不一会亭子背后传来划水声,原来二长老驾着一只木船正往岸边靠,大长老三长老拉着贺尚赶紧过去,随即上船依次坐下。 一系列的操作看的贺尚目瞪口呆,他平时见三位老人家都是正襟危坐,哪里这般行动敏捷默契配合,他依着大长老轻声指示做,但目光四下扫视,只是纳闷,不知道他们搞什么玄虚,眼见小船往对岸的山崖划去,二长老扶住拨开垂下的树枝,将小船慢慢撑入消失在池塘边。 原来这树木掩盖的位置是一块倒凹型的石壁,钻过后还有一条极窄的水道,这在外面是无论如何看不到的。 没人说话,三位长老神色肃然,大长老和三长老依然一左一右的将贺尚夹在中间,贺尚虽有些不舒服,但长老的威严由来已久,他也只得顺从。 这条憋屈且曲折的水道昏暗的很,只有水光隐约的荡漾,三位长老既不用灯照,也不举火把,二长老熟练之极的一路撑船前行,而贺尚则看的清清楚楚,他能看见整个水道上的山体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黄色,桑游一路飘在他身后也有光亮。 约莫一刻钟左右,终于到了一处浅滩,二长老将船靠岸后,捆扎在一块巨石上,四人陆续上了石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昏暗的地下,竟还有光线折射进来,到了此处,三位长老不再拉着贺尚走,大长老前面,贺尚其后,后面是二长老和三长老,众人闷头赶路,井然有序的前行。 七拐八拐后贺尚只觉得在逐步往上走,海拔上升了至少四五百米后,过了一个弯角,是一片相对宽敞的大缓坡,贺尚看见缓坡尽头是一扇闪着强烈黄光的巨大石门,大长老终于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了一句:“到了......” 不等贺尚询问,三位长老异口同声的道:“依祖宗遗训第一条,若家族内出现猛将级玄术师,即刻将其带至始祖密窟,独自进入,不得有违!” 三位长老念诵完毕后,做了一个请贺尚入内的动作,然后恭敬异常的站到大门一侧,不再说话。 贺尚挠挠头有些茫然的说道:“三位长老,始祖没说让我干什么吗?” 三位长老神情庄重的同步摇头。 贺尚思量:“既然始祖有如此安排,定是有特殊的含义,”他对着眼前闪着黄光的大石门推了几下,并无反应,细细摸索了门框和周围,并无开门的机关,正在琢磨,身后的桑游顺着石门上下查探下后道:“没有任何特殊装置,我瞧着石门就是要直接推开的,恐怕需要你消耗灵气用大力咒才行,这是前辈玄术师设置的,应该是只有猛将级的玄术师才能打开这扇门,可能是为了考验一下来人。” “考验?” 贺尚有些恍然的点点头,心说有道理,如果谁都可以打开,就无法确认来人是否真是猛将级了。 贺尚凝神屏息,估量了下身上的灵气,应该足够运行玄术,这才单手向空中挥出一道紫光圆弧喝道:“大力咒!” 这次他并未将身体变化,但灵气依然如同狂潮一般涌向四肢,连串爆裂声中手脚的肌肉如同大大小小的石球,一个个鼓胀起来,整个人成了奇怪的造型,他身体还是刚才的样子和大小,而四肢如同外接的粗壮至极,完全不成比例。 一旁的三位长老看的目瞪口呆,但他们毕竟见多识广,知道贺尚的特殊,都很快安静下来,看着贺尚再次爆喝一声发力,石门随即就被缓缓推开。 出于对这扇石门好奇,当年他们三个年纪不怎么老时就曾试过,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又拱又撞,那也是纹丝不动,而贺尚一个人就可轻易推开,三位长老心中欢喜万分,对于他们来说,家族遗训中一再讲到的猛将玄术师能出在他们任长老之时,是毕生幸事,也是无上光荣的。 贺尚见推开的门缝已足够进人了,回头问道:“三位长老,还有什么吩咐吗?不如一起进去吧?” 三位长老脸上喜色正浓,闻听让他们一起进去,立即齐刷刷的摆手,大长老更是正色道:“祖宗遗训,怎敢违拗?这可是始祖在族谱秘页上亲自落笔写的,只许后世子孙中猛将资质者独自进入!我们不但不进,就是让我们偷瞧里面一眼,我们也是不敢的,绝绝不敢!” “不敢自然是不敢的,不过......”一旁的三长老犹豫着说了半句就住口了。 贺尚见三长老似乎有什么吩咐:“三长老有何吩咐?” “老三,此事现在不着急问,等贺尚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大长老似乎知道三长老要说什么,但阻止的语气并不坚决,倒让贺尚有些好奇。 “您老请说吧。” “呵呵,也并无什么大事,一会帮着我们几个老头子瞧瞧,有没有什么跟我们相关的书信呀或者药丸之类的,或者始祖有什么其他的遗训要给家族长老的。” 三长老说话之时扭扭捏捏,让贺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随声应了一声,一旁的二长老颇为不悦的说道:“老三,你什么意思,你这样说话,贺尚能听懂吗?算了,还是我来说,孩子!” “在!二长老,您请吩咐。” “我们都是自己人,就实话实说了吧,是这样,依据族谱秘页所定规矩!对能引导猛将级后代进入此间秘窟者,奖励阳寿一千年!你也知道,我们的始祖天人那可是妥妥的活神仙,当年与始祖奶奶成亲之时,已有九千多岁了,依然长的十分年轻,法力更是高深莫测,始祖奶奶一介凡人,就因为始祖天人的恩赐,活了足足九百多岁,这是记录在案的。” 贺尚不知二长老此刻长篇大论的说这个故事是何用意,只是不好催促,觉得头皮有点痒痒,就用拳头般粗的手指头挠了挠头。 “你们两个真是的!这个时候说这些,”大长老似乎颇为不悦,“既然要说,就说的直接点,快点,贺尚他还要进去呢!” 第15章 石门 “是的,老大,孩子,我们三个既然带你进了这间秘窟,这按理说,始祖天人开的金口定的规矩,那必会奖励这一千岁的,但是如何奖励我们也不清楚,想来始祖天人法力无边,定有安排吧!我们也不敢奢求一人一千岁,就是三人平分,不也有三百多岁嘛!”二长老咕的一下咽了口唾沫笑道:“好孩子,我与你爷爷,与你父母最是要好了,这你都是知道的,就帮着我,当然还有大长老跟三长老,帮忙看看会不会有那种吃了就可以长寿的什么仙丹呀,或者符水之类的,昂......” “老二老三,当着贺尚的面,我不是吹,跟荣茂的关系,你们谁能有我好?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们应以大局为重,此刻最紧要的是贺尚!始祖天人请他进秘窟何等重大?我们的事情都是小事!”大长老对二长老一通义正词严,转头对贺尚微笑道:“贺尚呀,我知道你在我们家族里那是数一数二的好孩子,一会等你把自己的事情办妥,若是能给我和这两个老头再看看,那也是你天大的孝心了。”说完满脸的嘉许之色。 “那是,那是!”另两位长老立时附和。 三个长老满含期待眼巴巴的望着贺尚,深怕他说出个不字来,这孩子年纪虽小,脾气臭可是早有听说了的,所幸担忧的情况并未发生。 贺尚点了点头,心说原来如此,脸上并无变化,依然恭敬的回答, “知道了三位长老,我会仔细注意看看的。” “好孩子,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三个长老不住口的夸赞,脸上的笑纹褶子都卷成了麻花。 看着身边陪笑的三位长老,贺尚心头忽然泛起个奇怪的想法,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你们这么老了居然还这么想活,真是...... 正在他走神之时,一波灵气的震荡从密窟的门缝荡漾而出,贺尚顿觉舒畅无比,这股灵气的精纯绝对是从没感受过的,与桑游副将级的灵气不可同日而语。 “我陪你进去吧!”飘在门外的桑游似乎对三个长老颇不以为然,翻了翻白眼对贺尚说了一句。 贺尚自然不会反对,有桑游陪着他也觉得安心许多,这几天的相处,他感觉与她都有默契了。 被三位长老拖到这里,忽然真要跨入这一门之隔的秘窟,贺尚感觉一阵紧张,心跳也加快了不少,这巨大的石门之后,究竟会有怎样奇妙的际遇呢? 他深吸口气,终于小心翼翼的将右脚横向插进门缝里,朝里面探了半个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古体篆书:非猛将级贺氏子孙入内者死! 这一排斗大的字居中就刻在石碑上,涂着血红色,触目惊心! 贺尚深研古文字画,对于古篆体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除了石碑眼前别无他物,而石碑后面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不知通向哪里,尽管贺尚动作还有些慢,但他看到此处摆设简单之极,就没有多想,张望了几下,又往里走了几步,正好看见石碑后的甬道,尽头还有黄色光亮。 后面的桑游也随即就要往里进,正在此时,甬道那头一道黄色的光波肉眼可见层层叠叠的涌来,迅雷不及掩耳的将桑游直接推出了石门之外,而石门也被重重关闭,把贺尚独自留在了秘窟之内。 贺尚内心不由得有些紧张,站在原地长大眼睛,撑开耳朵细细聆听着,生怕突然从甬道或者其他角落里冲出什么猛兽或怪兽,但他足足屏住呼吸数分钟,并未发生任何不寻常的情形,贺尚有些自嘲的轻骂了一句, “胆小鬼!嘿嘿!” 他捏了捏两只足球般大小的拳头给自己加了加油,尽管他的灵气储备并不充裕,还是决定暂时不收拢大力咒, “请问有人吗?” 贺尚极为难得的用了个请字,随着回音传来,他判断自己应该是在山腹之中,再次探头往甬道尽头张望,那道黄色的光芒就在那一边闪耀,又等了二三十秒,没有任何其他回答,看来此处确没其他人,他终于大起胆子往甬道另一头走去。 甬道并不太长,不过就是二十来米,眼前是一间大概二百多平方的大厅,不算大但非常的高,中间有一座巨型雕像,玉石底座有二米多高,玉座上是一个差不多高度的石像,整座雕像闪着黄光。 贺尚扫视整个大厅,除此雕像以外竟无其他陈设,显得空荡荡的,没有其他可看的,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雕像身上,开始细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男人的模样,有长长的犄角,一袭宽袍飘逸,双腿成微弓步,左手托举,手中有一只比本体更亮的圆球,一样呈现亮黄色,若非仔细看,会误以为是与雕像本身一体的,右臂抬起手中举着一柄黝黑的棒状物。 贺尚看雕像的双眼是闭上的,这让他一些奇怪,以前看过寺庙里的菩萨,或者其他地方的塑像之类,闭上眼睛的倒是第一次见,其他五官毛发简直可以以假乱真,只能用栩栩如生形容,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似曾相识,猛然想起,这与祠堂密室里的始祖画颇为相像,他心里有些恍然,随着目光向下,这玉底座正名,似乎还刻有文字,他走到近前细看,一字字读道, “凡我贺氏子孙诚心伏地叩拜者则必降福泽” 贺氏点了点头,自言自语:“看来是要让我给祖宗磕头,倒也应该。”他环顾四下,只有自己和雕像,一语法咒脱口而出:“收!” 一阵紫色光晕闪过,大力咒被收拢,贺尚恢复了正常人的形体,随即掸了掸身上,走到雕像的正面,望着这位天人祖宗的雕像道:“后世子孙贺尚给您磕头了。” 说完恭恭敬敬的跪下,慢慢磕下头去! 突然! 毫无声息! 雕像的双眼骤然睁开!死死盯住正往下磕头的贺尚,一张石化的嘴巴发出一声如夜枭般的凄厉怪叫! “附魂咒!” 雕像右手中那根黝黑的器物对准贺尚劈落,发出一道强劲的黑色闪电,瞬间将毫无防备的贺尚定格在当地,丝毫不得动弹!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自贺尚进去快五个小时了,石门外的三位长老渐渐的有些急躁起来,用眼珠子相互探询,但都不敢说话,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关系到几百年的寿命,那是多少的帝王都求而不得而自己却已近在咫尺,甚至唾手可得了。但不知道密窟内什么情况,每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心情复杂,贺尚会不会找到他们合用的东西呢? “你们说贺尚这孩子能给咱们弄来仙丹吗?” “他从小就天资特异,如今更是成就了猛将体质,刚都答应我们了嘛,我想一定会的,嗯!我相信这孩子!” “你们少说两句,以后我们可不能再称呼他孩子孩子的了!这猛将资质几千年才出一位,何等尊贵?可是了不得!我想不管贺尚给不给我们拿来增寿仙药,以后贺氏家族对他们这家的成员的支持定然要全方位的办好,我作为大长老,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是哦,这都不劳说的,不过这么久了,怎么就还不出来呢?” “我就说你们两个这性子还需要磨砺,这么点功夫就如此猴急。” “我......” 离他们几米远飘在半空中的桑游心情也不平静,刚才被强大的灵气弹出石门外,她心态很不舒服,到此刻她的预感也不好,虽无本体但仍有芒刺在背之感,今天跟着贺尚找到的这个石门石窟,与失踪的前辈玄术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刚里面能传出如此强劲的灵气波动,让她不由得有诸多想法和猜测,而且她心里一直在问一个疑惑, “里面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搞的如此隐秘呢?” 桑游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明白了反常必有妖的道理,只是自己玄术低微,没有本体的情况下更加弱小,有心要和贺尚一起面对,但厚重的石门让她只能望门兴叹, “这家伙进去五个多小时了,也不早点出来!”她渐渐的越发心急如焚,自从给贺尚注入灵气,开了光后,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总觉得对贺尚是有一份责任的,为何如此,她也说不清。 听三个老头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惦记可笑的‘仙丹’,她就有点来气,若非她灵气储备经过贺尚几次折腾已消耗了大半,真想浪费点灵气扮鬼吓吓他们,此刻只能是吐吐舌头扮个鬼脸算了。 她在石门前反复的飘来荡去,正在百无聊赖,忽然她脑后的两根肉须尖部发出莹莹亮光,对灵气的极端敏锐让桑游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她立即紧贴石门,希望能透过门缝看到到些情景,可惜石门虽大,却是毫无缝隙。 不过没让桑游郁闷三秒钟,一股强劲非常的灵气波‘当’一下重重砸在石门之上,将整扇石门发出金黄色光芒,随之而来的是稍弱一些的‘当当当’三下,淡紫色的光芒频闪了几下,这一黄一紫的灵气震荡,将整座石门撞的轰隆隆响,吓得三个长老赶紧跳着脚的逃开去。 第16章 附身 贺尚开光就是她的紫色灵气,似乎让桑游在这极不寻常的状况中感应到了什么,她突然情绪骤然暴躁起来,全身紫光大盛! “呀!” 桑游凝聚发力,一声娇喝! 整个身体的光影爆发夺目的耀眼光芒,原本仅有两根肉须,此刻竟幻化出百余根长短不齐,粗细不一的触须疯狂扭动,奋力朝着石门的浅浅缝隙全力钻去,想要钻入后推开,然而她副将级的灵气哪里能够撼动。 这狂暴的场景,让原本只能对灵气有极微弱感应的三位长老同样有了察觉,整座凿空的山体内部发出巨大而恐怖的回声,伴随着黄紫光芒的胡闪乱烁,吓的三个老头魂飞魄散,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当,惹怒了始祖天人的神魂,亦或是自己那点不纯正的小心思被冥冥中的仙人看透了,他们连滚带爬赶紧躲到远处角落,嘴里不停口的祝祷,夹杂着再也不敢了等字眼。 秘窟内不断传来的各种动静,传导到石门上的灵气震荡,越来越弱,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终于销声匿迹。而桑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绪反而越加不安起来,死死的扒着门缝还在努力拉扯。 “哐!”石门竟真的被桑游推开了,惊喜之下她欢呼一声,正要往里冲,不想一个脑袋从石门里探出来,打量着门外的情况。 “贺尚,你终于出来了,怎么回事啊?” 不等整个脑袋探出门外,桑游早就关切的上前询问,她看见贺尚探头探脑的,心里一松,高兴的询问情况。 贺尚楞了一下,咳嗽连声, ‘咳咳......’ “我给你说,这回你别装深沉啊,赶紧给我说说怎么回事!”桑游经历了刚才门外的暴躁心情,此刻对贺尚说话也是异常直接。 “没什么呀!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 “鸡毛蒜皮?”桑游眨巴着眼睛瞧了瞧贺尚,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哎,我们老朋友了,咳咳......你不就是播光星来的嘛!刚一阵忙乱,忽然有点糊涂了,叫什么来着?”贺尚敲了几下脑袋,似乎是因为很疲累一时记不起了,一边在思索,一边貌似轻松随意的问了句。 “老朋友?我......”桑游脸上显得有些诧异,正要说下去。 没等桑游回答完,贺尚脸上泛起一阵阵紫光,他忽然踉跄的往前奔了四五步后,气息急促的捂住胸口,紧咬牙关特别难受的样子。 贺尚这突然的举止,引得桑游赶紧飘过去,想要瞧瞧贺尚何故如此,明明进秘窟之前好好的,才开了光,应该灵气充沛的呀! “你怎么这么难受,灵气非常微弱,怎么回事啊?”桑游关切的俯下身向看清楚贺尚的脸色,但他始终不抬起头,只是举起右手似乎是想要握住谁的手。 桑游虽有些不解,但还是下意识的用光影的手握了上去,刚握住,就有一股吸力缓缓汲取桑游的灵力,贺尚声音微弱的说道:“你稍稍传导些灵气给我,我不用很多,只要一点点,我太难受了.......” 桑游见他如此,一时之间不忍心将灵气断开,心想,反正都给了你这么多了,也不在乎多给这一点点了,但嘴里依然怼道:“我上辈子欠你的呀,真是的.......” 她话没说完,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传入耳中,竟然是清晰的贺尚声音:“不要传给他灵力,他是恶魔!” “恶魔?哪来的恶魔?” 桑游一惊!猛然觉得不对,这贺尚的声音是自己熟悉的,但明明刚要求传送灵力给他,怎么突然又叫我不要传呢?难道眼前的这人不是贺尚?桑游一个旋身,直接转到贺尚身下朝上看,尽管贺尚头已很低了,但桑游是精魂,几乎贴着地面看,这一看不要紧,桑游遽然大惊,这人的脸和贺尚颇为相似,但一大半脸是金黄色的,一小半脸是紫色的,两只眼睛眼角纹如刀刻一般的深,原本贺尚闪着红光的瞳仁,此刻一会闪动黄色,隔几秒又闪一下紫色,如同在打架纠缠一般,被发现桑游在盯着自己观察的‘贺尚’不等她作出进一步反应,大声嘶吼着发出尖利的啸叫, “吸灵咒!” 原本如溪流缓缓流动的灵气瞬间如大江决堤,开始强制涌向‘贺尚’的身体,桑游此刻知道了不对,‘贺尚’极可能是被人附魂了,她想要奋力挣脱,但身体已渐渐不受控制,全身紫光闪耀下,灵力不可遏制的涌出! 此刻的‘贺尚’吸力并不特别强劲,完全不是猛将级的威力,如果桑游的灵力是三天前的水平,虽不能完全抵御,至少也可以拼斗抵挡一番,但她两次为贺尚传输灵力,特别是第二次贺尚开光那次,损失近半。 在‘播光星’的法律中明确规定,除非对敌战斗可使用‘吸灵咒’,其他情形下对同族或对低阶玄术师使用此恶咒都将承担破魂清灵之刑,用地球人的说法就是死刑,因为这种恶咒极端危险,低阶辛苦练就的灵气灵力一旦被高阶强行吸走,不但玄术会白白修炼,而且有极大可能性要伤及性命,对于所有玄术师来说,那是深恶痛觉的! 毕竟谁能说自己永远是最高玄术师呢? 能抗拒‘吸灵咒’的也只有‘吸灵咒’,但是低阶要对高阶使用谈何容易!此刻的桑游实在是苦不堪言,身上的灵力正源源不断越来越快的被‘贺尚’吸取。 前所未有的凉意透彻了桑游的精魂,尽管她想遏制灵力消失的进程,但实在超出了她的能力,她知道自己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将魂飞魄散! 时间在煎熬中过去,‘贺尚’慢慢挺直了身子,脸上基本都成了金黄色,只有左眼内还有残余的紫光,他神情满足的摊开双手,似乎正在享受着从桑游精魂强吸来的灵气, “好险!老夫终于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是贺尚,你是谁......”灵力已不足的桑游,半边身子塔拉在地,有气无力的问。 “你何必知道,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小小的副将,只可惜你的灵气太少,所幸是这具躯体的灵气根基居然与你的完全匹配,呵呵呵......这是玄术天师护佑老夫逃脱大难!” “我......我明白了.......你是......前辈玄术师......你为什么.......” “你是想知道老夫为什么需要你的灵气吧,呵呵,你需要知道吗?做个糊涂鬼不是挺好,呵呵......” ‘贺尚’双眼中闪烁着金黄色光芒,鄙夷的望着即将油尽灯枯的桑游,轻哼了一下,随即目光慢慢转向躲在远处角落的三个老头,这犀利无匹的黄光和‘贺尚’忽然变得怪异尖利的声音,吓得三个老头抖着糠动弹不得,不料‘贺尚’看了他们两眼,随即嗤之以鼻的骂道, “三个凡种而已,没空搭理你们,只要老夫再找一两个玄术师的灵气吸纳,就能恢复猛将九级的实力了,呵呵呵......真不枉老夫等待了三千多年,我确实是个天才,哈哈哈哈......” “快放开......贺尚!残害......低阶......玄......术师,本星球大......玄术......师......饶不了你!” ‘贺尚’轻蔑的扫了眼桑游,冷哼道:“你死到临头还想咒我?好好!老夫要让你不得好死!”原本要吸干桑游最后一点灵气的‘贺尚’,忽然枭叫着一甩手, “收......” 竟将玄术一收,对桑游露出邪恶的笑容, “敢咒我,很好!你嘴巴够硬,老夫要给你施加‘碎魂术’!你喜欢不喜欢?” 桑游一听这三个字,顿时吓得露出惊恐之色,怒道:“你!简直......十恶不赦!” “哈哈哈哈......幼稚!口舌之利!”说着双眼盯着桑游的目光慢慢的举起左手,对准萎顿在地的桑游,嘴角一歪,口中逐字开始蹦出咒语, “碎......魂......” 眼看最后一个字吐出,自己就会被残酷的碎魂而亡,桑游明白自己无力回天,只得闭目就死。 没等‘贺尚’最后一个术字吐口,通道弯角处爆发出震雷似的怒吼, “你太恶毒了!跟你拼了!” “冲撞咒!” 一团绿光大叫着不顾一切的撞向‘贺尚’!绿光团裹挟着强劲的灵力,竟要用最直接的方法撞个鱼死网破,凭借的就是速度和勇气! ‘贺尚’悚然一惊,看着冲过来的绿光先是吓了一跳,当他看清绿光也是个副将级别之时,反而笑了起来,潇洒的一甩手, “来的好!老夫要恢复玄术正缺你这样的,让我送你一起上路!”‘贺尚’暂且将桑游丢过一边不理,转身就朝着绿光团发出一道黄色光波,准备先阻遏这绿光莽人的第一下拼命攻击。 未等黄色光波击中,绿色莽人突然灵活机敏的向山石顶偏转,‘嘭’的一声炸裂成万点绿芒,绿芒未曾消散,化成了无数条绿油油的长索四面八方,直接笼罩住了‘贺尚’, “缚灵咒!” 绿索瞬间幻化成绿芒四射的大网! ‘贺尚’没想到这绿光莽人不但敢拼命,上来更不惜耗费灵力想用此‘缚灵咒’困住他,自己虽灵气枯竭,但如今已吸干了地上女子的灵气,对付这副将四级的绿莽人那是绰绰有余的,‘贺尚’毫不慌张,冷然一笑,口中吐字,单指轻弹, “护盾!” 第17章 妥协 一道从上而下的黄色光电直接炸响在‘贺尚’头顶,一团丈许方圆的黄色透明光球刹那间紧紧反而包裹住了绿色的缚灵网! “哈哈......区区副将四级,自寻死路,放心,老夫不会浪费你的丝毫灵气!” 透明黄光球内的‘贺尚’面露得色,左手再次一挥, “吸灵咒!” 如今只要再吸食了绿莽人的灵气,千年复活计划就完美成功了! 不但附魂了一具全新的猛将级肉身,而且吸灵咒获得的灵气应足可以去暗地球了,到时候凭着这一身的本领,还不是可以为所欲为!‘贺尚’想到这里心中的狂喜不可抑制,发出了阵阵欢畅无比的得意笑声。 就在此时,‘贺尚’脸上突然一阵强烈的紫光闪过,双眼中的红光猛烈冲击黄光,嘴里狂叫:“你这个混蛋,我不会屈服的!” 正是贺尚本人的声音! 但此‘贺尚’冷笑道:“你灵气补充之道已被我断绝,就是再挣扎也不可能摆脱我的‘困灵球’,不信你就继续挣扎,只要你再与我拼斗二三次,精魂就会灵力耗尽而亡,哈哈哈!” “屁话!我爆!” 随着一股强大的紫红色光芒闪动,‘贺尚’整个人散发出两种全然不同的光,一黄一紫相互争执拉扯,此起彼伏中明显黄色光芒占有优势,尽管此刻‘贺尚’无暇顾及吸纳绿莽人的灵气,但他并不着急,只要将紫红色灵气压制下去,就能一劳永逸了,对于他来说,心中笃定,已稳操胜算! 突然! 一股分外强劲的黄色光球冷不丁的冲出,大叫:“守光!我来了!一起反击!” 守光见此机会也不顾一切的叫道:“将军,我能感应到老贼灵气并不很多,他附身不久,不如我们一起直接用脱灵咒,再击毁这具本体,老贼就飞灰湮灭了!” 不等蓝自龙回答,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桑游凝聚不多的气力道:“不可毁了贺尚的本体!老贼的本体已毁了几千年了,贺尚的真魂还在与他纠缠,守光你立即施以脱灵咒,将军再施加‘吸灵咒’,一正一反让他精魂烟消云散!” “好!” ‘贺尚’眼看自己附身之谋得逞,不想桑游守光接连出现,两个低阶玄术师正好为他输送灵气,实在是天赐机缘,居然还有一个将军六级的玄术师杀出来,如此劲敌他不敢小觑,毕竟他附魂不久的猛将九级今非昔比,而恰好此刻贺尚的精魂再次凝聚了强劲的灵气作拼死搏杀,一旁还有个副将四级的绿莽人不自量力的用‘脱灵咒’侵蚀精魂,虽不能让他成功,但毕竟要分心应对, 蓝自龙与守光配合默契,他们三人以修为论尽管是桑游最低,但相处这么多年,她的智谋反而令这两位折服,此刻桑游的话出口,他们两位毫不犹豫的直接照做,顿时一拉一扯把‘贺尚’搞的措手不及,应对本体内另一个猛将八级的贺尚精魂已耗费极大灵力,不想蓝自龙的出现把原本堪堪自如应对的情形,由正转负,‘贺尚’顿觉惊恐, “你们三个精魂是播光星来的吧,误会误会,我是你们的前辈玄术师,第一批来地球的!你们赶紧收手,稍后我们商量如何给你们配置本体,赶紧罢手吧!” “将军,守光你们切勿上当,他已经入魔,吞吸了我灵气,只要稍稍缓过来,必然会将你们两个杀掉的!” “桑游说的对,守光,老贼强弩之末了!我感应到他的灵力即将枯竭!”蓝自龙大叫着黄光大盛,显然奋力的在吸纳‘贺尚’的灵气。 ‘贺尚’脸上紫红色的光芒大涨,金黄色的光芒渐渐暗淡下来,脸色焦虑的嘶吼道, “贺尚你赶紧住手,不要再拼了,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自爆本体,让你成为孤魂野鬼!” “放屁,滚你妈的,爱死不死!你要爆就爆,爆本体我们四个精魂就给你施‘碎魂术’,我看你刚才挺狂的!” ‘贺尚’头面上汗出如浆,眼珠子怒睁,整个瞳仁上布满了血丝!他实在不甘心,大叫道:“你们听我说,我们被派到外星球,早已被本星球抛弃,几千年了,谁管过我们的死活?” “别听他废话,将军守光大公子你们赶紧将他击杀,留之后患无穷!”此刻桑游似乎有了些力气,不停鼓励将军他们,并用言语干扰‘贺尚’, “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阴谋,你卑鄙无耻,侵占大公子本体,还想要吸干我们的灵气,现在不行了吧,快快投降,自行脱灵出来,说不定我们会饶你一命!我数三下,只数三下,三下过后,悔之晚矣!你看看我,我灵气恢复了五成了!哈哈,马上一起出手吸你的灵气了!好,我开始数了,1......2......你看你的黄色灵气即将耗尽,快投降!我马上要数3了哦,2.5......” 尽管知道桑游是在干扰自己,苦苦勉强支撑的‘贺尚’再也经不起其他的袭击了,哪怕是多一丝一毫,也将会压垮他, “住口!你......” 只是一张口,灵气稍泄,愈加吃力,他惊恐之下,只得全力施为勉强抵御住内外三道强势攻击,实在苦不堪言,刚刚那种洒脱应对,掌控全局的霸气荡然无存,仅仅坚持了数分钟,消耗和被蓝自龙吸纳走的灵气越来越多,一种即将魂飞魄散的极端恐惧让‘贺尚’屏住呼吸再次开口, “难道你们真的要一起鱼死网破吗?我爆体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地球灵气已消耗殆尽,你们想不想去暗地球?我有破空珠,可以带你们过去!” “我们还是谈谈吧,杀死我,没有退路的你们一样是个死,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何必自相残杀?” “你们......” 一连串的说辞,蓝自龙他们都没有回应,眼见求生无望,‘贺尚’的开始声嘶力竭的怒吼, “难道我愿意这样做吗?谁不想好好活着,但播光星的高层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死活?第一次到地球的就是我一个,这种绝望和孤寂感谁能明白!” “你们难道就这么高尚吗?都他娘的一样,全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那三个死老头,不是为了我承诺的奖励一千年寿命,会自觉将这具猛将本体送到我这里吗?” “你对这具本体如此关切,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同归于尽,飞灰湮灭吗?地球已毫无灵气,精魂生存如何艰难你们自己明白!” “若没有我给你们留下养魂的宝盒,你们早就灰飞烟灭了,要知道我可是有恩于你们的!” ““好好好!既然你们不让我活,大不了同归于尽!” 此刻的桑游正与蓝自龙目光交流,没有再与之争辩,知道接下来就是鱼死网破的时刻, “你若答应我们三个条件,就与你暂且休战!” “桑游,不用理他,他很快就要灵气耗干而亡了!”守光此刻绿芒大盛,信心十足的大叫着。 蓝自龙知道桑游如此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他紧紧狂吸灵气,并不出言反对,而是用眼神示意让桑游谈。 “你在地球上的名字叫什么?”桑游得到蓝自龙的认可,问了‘贺尚’一个问题。 “贺本初!有什么条件直接说,但是你如果太过分,大不了一起死!” “第一:脱灵术脱离贺尚本体,能不能答应?” “我就知道你会提此要求,好!老夫可以答应!” “第二:立下精魂血咒,若再与我们为敌,则自爆而亡。” “老夫可以答应这条,但是你们同样要立誓不与我为敌!” “这个自然,谁也不敢轻易违反精魂血咒。” “第三条你若答应,我们就立即执行这个协定!” 此刻的贺本初已看到了生机,马上道:“小姑娘尽管说,老夫绝对言而有信!” “第三条:你自降玄术修为到将军七级!” 贺本初怒道:“放屁!老夫堂堂猛将九级,怎可自毁修为到将军级,这不可能!” “这条你不答应,那也行,你只要同意我们将你用‘困灵球’禁锢,等我们的修为可以应对你的时候,在将你放出。否则我想贺尚他也不会答应。” 不等贺本初回答,桑游直接道:“大公子,你来决定,如果他不答应,你能否放弃本体!” “这个混蛋敢偷袭我,谈什么谈!”贺尚此刻正是愤怒之极。 “大公子,他若非本体被毁,没有必要另寻驻魂的本体,应该也是有苦衷,说起来,他也算你半个始祖,若是答应我们的条件,不如和他罢斗吧,好吗?”桑游和贺尚软语相商,因话说多了,又有些灵气不足。 贺尚自然清楚桑游的好意,为的就是保住他的本体,若死斗到底,损失最大的是他,见桑游这样为自己着想,心里也是感动,虽对贺本初气不过,但语气也缓和下来了, “随便你吧,他不答应,那就一拍两散!” 贺本初原本还想再讨价还价,毕竟自降修为和被‘困灵球’禁锢都是奇耻大辱,但越老越怕死,此刻若不能断臂求生那就真要魂飞魄散了,他明白自己强撑不了多久, “算你们狠!那就各自起誓!老夫甘愿自降修为到将军七级。” “好!” “好个屁啊,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守光突然暴躁大叫,“奶奶的,什么时候也尊重下我,当我不存在啊?” 第18章 脱灵术 蓝自龙和桑游颇有些错愕,守光平日里都是以蓝将军为马首,向来服从,不知这紧要时刻为什么突然耍起性格来了。 “妈的,我好不容易可以弄死个猛将级的,一点条件不讲对得起谁呀?我也有条件!”守光继续大叫,“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死缠到底。” 尽管在谈判,蓝自龙守光贺尚三个也毫不放松,贺本初实在是快顶不住了,他对这个突然出难题的绿莽人气的要死但也无可奈何,但想到不可过于示弱,否则对方开更过分的条件就愈加被动了,他强自凝定道, “废话少讲,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嘿嘿,我的条件很简单,我如今副将四级,要升将军五级总是感觉力不从心,你们得帮我,否则我可不答应的,嘿嘿!” 贺本初一听这个条件虽是不难,但恐怕也要许多灵气才行,地球本就待不下去了,倒不如利用他们,集合力量,一起去暗地球,岂非一举两得?他脑袋一转,故作为难道:“行倒是行,不过在地球恐怕办不了,若是你们能与老夫齐心协力一起到暗地球去,莫说你升将军五级,后面的修炼也会事半功倍。” 守光一听大喜:“那好呀,我没别的条件了,嘿嘿,蓝将军,桑游,你们觉得怎么样?” 蓝自龙此刻其实也是辛苦异常,吸纳的灵气越多,积储越厚,必须及早排出或者收纳为己所用,否则可能反而有害,他听守光所提并没什么特别也就点头道, “此事可回头商量,如果暗地球确实好,我没意见。” “我也同意!大公子,你说如何?”桑游点头认可。 “哼!不说了嘛,你看着办。” 桑游道:“好!既然如此,请贺本初前辈先行立誓!” “好!”贺本初大喜道:“老夫贺本初,播光星猛将九级玄术师,立精魂血咒,誓言罢斗后不与今日在场诸位为敌,血咒誓成,绝无反悔!”言语念诵已毕,在眉心一点,一道血印隐入,血咒完成! “我蓝自龙!播光星将军六级玄术师,立精魂血咒,誓言罢斗后不再与贺本初为敌,血咒誓成,绝无反悔!” “我守光!播光星副将四级玄术师,立精魂血咒,誓言罢斗后不再与贺本初为敌,血咒誓成,绝无反悔!” “我桑游!播光星副将三级玄术师,立精魂血咒,誓言罢斗后不再与贺本初为敌,血咒誓成,绝无反悔!大公子,请依此立誓。” “我贺尚!猛将八级玄术师,立精魂血咒,誓言罢斗后不再与贺本初为敌,血咒誓成,绝无反悔!” 贺尚也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一遍,每个人都念誓词,化血咒入眉心。 随着众人一一立誓,每个人脸色略略转缓,但真正的危机没有解除,谁都不敢真正放松下来。 桑游抖擞精神道:“我数123,请四位缓缓收拢玄术,罢斗暂歇!随后要请贺本初前辈施法脱灵!” 她略停顿了下道,“请各位出声示意同意。” 桑游一个个目视,待对方确认后,终于大声道:“1!2!3!” 随着一阵黄光绿芒紫光闪动,四股玄术终于慢慢收拢,但蓝自龙和守光依然没有脱离贺本初,保持着随时攻击的状态。 贺本初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也不让桑游催促,横下一条心道:“老夫先自行脱灵,再施术降级。” 只见他双目精芒闪动,一声大喝, “脱灵!” 就看到‘贺尚’不住的痉挛抽搐,全身金黄色的灵气暴涨,一缕缕的光纤刺芒争先恐后的从身体表面射出,随着‘贺尚’痛苦的扭动发出一声声尖利的怪叫,一盏茶的工夫后,一个高大的黄色光影人形终于与身体脱离,可能是脱灵消耗了体能,本体‘咚’一下,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过了一会睁开双眼之时,已是紫红色星芒闪动,身上也慢慢遍布了紫红色的灵气,看到这个情景,桑游欢喜叫道, “是你吗?” “是我,不是贺本初这个混蛋了!”恢复控制身体的贺尚有气无力但火性未消,虽已恢复对身体的感应,心里还是忿忿然。 桑游细细打量贺尚的脸,眼角的深纹确实消失了,双目恢复了原先的神采,特别是说话的腔调,就是那个没礼貌没脑子的家伙,她心中一喜,随即收敛心神回身对贺本初道, “请贺本初前辈执行协议!” “哼!” 贺本初冷哼一声,虽心有不甘,但看到蓝自龙守光和贺尚严阵以待的目光,知道只能暂时保存性命要紧了, “老夫满足你们的期待!所幸多表达一份老夫的善意,将降级的灵气传输给你吧,也算是偿还与你了!”只见他突然飞快的分裂出数十根触须,张牙舞爪的直冲桑游而去,桑游本身并无多少灵力了,也不躲避,几十根触须一瞬间将她抓住盘住,强大的灵力如江河决堤,疯狂的涌入桑游的身体,随着灵气的累积,桑游迅疾导引着将灵气遍布全身循坏起来,对于她来说,这一浪接一浪的灵气也实在太多了,竟一下就将她副将三级推入到副将四级,也算因祸得福了。 随着贺本初精魂灵气的不断丧失,半个时辰后,目光可见玄术级别已强行降低到了将军七级,这才收拢功法,宁敛心神。 蓝自龙和守光与桑游一起聚集到了贺尚身边,经过这些时间的调理,贺尚的感觉也好了许多,完全控制住了身体,正上下活动手脚,心情也渐趋平静。 一场大战下来,每个参与者都精疲力尽,适才拼斗中精神提振尚不自知,一旦休战,人人发现消耗之巨,只有蓝自龙和桑游反而增加了灵气,但外来灵气与精魂所有的一时间不可能完全消融,恐怕需要时日慢慢吸化了。 损伤最大自然是贺本初,此老怪千年谋划原本精妙无比,步步算计,不想功亏一篑,最终还是没能保住玄术修为,如今沦落为将军七级,二流玄术师了,懊恼之心五内俱焚,但面上依然云淡风轻。 尽管互相发了精魂血咒,但毕竟是大战过的敌手,罢手言和已不容易,要想通力合作,也绝非易事,贺本初知道如今修为最高的反而是贺尚,这个曾被自己侵占过本体的‘后代’。 “孩子,我们毕竟是一脉相承的贺氏,既然误会解除,希望以后能摒弃不快,各位,以精魂形态在地球无法获得灵气资源,更不适合修炼,如今我们人手颇多,不如一起商讨下如何去暗地球吧?”不愧为万年老怪能屈能伸,贺本初转眼间似乎已忘记了刚才的生死恶斗,竟然笑嘻嘻的安抚贺尚与桑有几人商量起来。 贺尚看见这个家伙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怼道, “别跟我说这些屁话,我懒得鸟你。” 桑游见贺尚的气一时很难消,与蓝自龙守光贺尚略一示意,然后对贺本初道:“前辈,今日就先到此吧,若前辈确有合作诚意,明日相商也不迟,不如前辈就在这秘窟休息,如何?” 贺本初摇头道:“这道石门被我下了禁制,只有猛将级以上者方可推门而入,”他自嘲的指了指自己,“如今老夫已是将军七级,恐怕是无福消受了,桑游姑娘既然开口,我就在此处盘桓一日,明日我自去贺氏祠堂拜访,到时候再商讨如何?” “就这样吧,窝在这里憋死我了,各位,我们走吧。”恢复了些的贺尚看见这老怪就郁闷,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说了一句直接抬腿就走,转眼看到三个老头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挥手道,“三位长老,我们一起吧,还要烦请给撑下船。” 三位长老闻听此言,恍如噩梦醒来,答应一声赶紧朝来路冲了出去。 从石窟到密室的一路上,贺尚一言不发,经过了这次的遭遇,他更加深刻认识到实力的重要性,在玄术层面而言,弱意味着死亡!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忍受自己比别人弱! 他决定,一定要让自己变强!很强很强! 贺尚的沉默并不出桑游他们三个的意料,一路相随回到祠堂密室后,贺尚终于说了一句:“今天有你们我才全身而回,谢谢之类的话,我说不习惯,以后有机会我知道如何做!” 蓝自龙守光今天如此拼,自然有桑游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安危,如今贺尚能安然恢复,对于他们来说多了位猛将八级的自己人,此仗不但赢了,而且好处多多,真可谓一举多得,守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你们休息吧,我去后山走走。”贺尚走出密室往敬祖峰的最高处走去,他需要好好思考今后该如何打算。 人都会幻想,有人想象自己成为小鸟,自由翱翔,有的希望自己成为百灵鸟,能纵情高歌,有的则希冀自己能成为海豚,畅游深海大洋,也有许多人希望自己成为骏马,可以驰骋疆场...... 贺尚喜欢山,因为山雄壮高大,如果想变成什么,贺尚希望自己成为一座山,顶天立地。 第19章 商议 今天的遭遇让他明白,仅是停留在想象都没用,必须寻找一条成为高山的道路! “一个贺本初就如此难以对付,他不过是个受伤严重的猛将九级,看来桑游他们说的爆神星人必定更强,哎,贺尘短期内是救不了的,免不了要他多等些时日了。” “猛将八级之上还有许多更强的存在,对玄术的了解实际仅限于已知的几种,如何能修炼的更高还是一知半解,而且播光星人的寿命为何如此之长?自己现在已突破了开光的瓶颈,那寿命会是多少呢?不过依然与地球人一样吧?” “树挪死人挪活,他们心心念念的暗地球如果真的好,不如去一趟看看,如果能让自己变强大,那也没有必要强行反对,留在地球自己能做什么?难道继续从事爷爷教的古玩字画鉴别?” 贺尚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睡醒,现在身处的世界如梦似幻,为了找贺尘出门短短几天,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如此的天翻地覆,平静的表象下,有播光星人,爆神星人,还有叫什么‘割草机’的存在,想到有玄术和科技远远高于地球人的智慧生命就隐身在周围,再让他如何安心的回去过宅生活,想到这些的贺尚有种不确信感和无助感。 桑游是自己人! 想到她贺尚心里踏实了许多,这个女精魂颇为奇怪,对自己特别上心,难道这是缘分?瞎扯淡!地球人跟播光星人讲什么缘分!不过她如今没有本体,倒是个问题,最好能尽早给她配置一个本体,但具体要如何做,贺尚一无所知,这还需要回头好好的研究一下。 蓝自龙和守光还不错,用利益驱动,也会愿意站自己一边,这个贺本初虽说是贺氏的始祖,但血脉遥远,留存贺氏这一支的目的看来也不纯,从各自细节看来,大概率是为了夺占合适的猛将本体,自己这次能逃出生天实属侥幸,若不是桑游,此刻恐怕早已完蛋。 站在敬祖峰的最高处,吹着晚风,贺氏心绪烦杂,从小到大这些年跟着爷爷,就学了文物字画方面的技能,其他屁本事没有,除了一身臭脾气。 桑游提出打造自己的团队确实必要,但如何打造呢? 贺尚深深的吸了口气,靠躺在一块山顶的巨石上,望着夕阳红透了半边天。 “你说去暗地球如何?”贺尚感应到一股灵气在自己身后出现,头也不回的问道。 “哟!看来感应能力强了许多,这么远的距离就可以察觉到我了,嘻嘻......”桑游并不直接回答,笑着开个小玩笑,身影飘在贺尚旁边也远眺绚丽的夕阳,过了许久才道, “暗地球,我也想去,但是对它的了解,十分粗浅。” “你说说看嘛。” “当年本星招募我们后进行系统培训时,介绍过各种资讯,其中关于地球的部分中就有暗地球的介绍,地球拥有一颗时空错位的第二地球,运行轨道完全一致,环境与文明发展的轨迹几乎一模一样,因为一明一暗的关系,我们称之为暗地球,你能理解时空错位吗?” “不能啊!” 看着突然这么老实的贺尚,桑游扑哧一笑,“你倒是挺老实。” 贺尚笑道:“那你知道,你给我说说嘛。” 桑游咳嗽一声,正色道:“好吧,我也不知道。” “你......” 耍到了贺尚桑游颇为开心,抿嘴笑道,“你管那些做什么,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对我们来说没有实际意义,你知道有另外一个与这个地球重叠的暗地球就可以了。” “好吧,你继续说。” “所有星球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都需要应对生存危机,我们播光星也是如此,因此当年秘密筛选与播光星相似的星球,数量足足有几百颗,最后根据招募后成功完成培训的人员,分成十三个小组安排前往十三颗最相似,但判断文明程度远不及播光星的星球,其中就有地球,选择地球的原因之一就因为有暗地球,毕竟能在同一个轨道,存在不同时空的两颗灵气星球,这是十分难得的。当时我和蓝将军和守光被分配到这里还相当激动呢!” “听你的意思,你是后悔来地球了?” “哼,不跟你抬杠!我们来地球前被告之前辈玄术师,就是贺本初,他当时首先去的是暗地球,完成在暗地球保存灵气环境阻止科技发展的任务后再到地球,我们与他间隔了五六千年,直接目标就是地球,不料情况并不顺利,大致情况上次也说过一些你也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要去暗地球,必须要跟贺本初合作?”贺尚脸色有些不快的问道。 桑游沉默了片刻道,“有时候化敌为友,与敌合作都是有必要的,面对生存,我们这些低级文明可选择的空间很小。” “低级文明?”贺尚听她说这个词瞬间想到了地球,“凭着我们地球上的科技,能与播光星人或者爆神星人一拼吗?还有那个所谓的‘割草机’” 贺尚默默的摇头不语。 桑游以为听见贺本初的名字贺尚心情又不好了,笑道:“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当务之急如果你考虑去暗地球,恐怕很难绕过贺本初,蓝将军和守光跟我一样,了解的不多,更不要说贺本初所说的破空珠了,我们这个级别的只知有这样的神奇宝物,仅限于听说而已。” 贺尚深呼吸,咬着牙慢慢点了点头道:“我还奇怪蓝将军和守光他们级别比你高为什么会听你的,你看事情眼光确实要远的多,打斗后和解前你早就想过这个了。” 桑游忽然脸上一红,轻笑道:“我看你那么想救贺尘,如果不能有一个灵气充沛的环境,你要进阶恐怕不可能了,再说我还另有担心。” “担心什么?” “那个视频!” “你说我打人的那个?” “如果这个视频的内容被爆神星人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分析,至少会怀疑有特别的力量存在地球,我们在这里向来低调隐蔽,一旦消息走漏,或者对方确认有我们这样的小分队存在,必定清剿,如果他们大规模的侦测我们,那就防不胜防,非常危险了,我们现在的状态是完全无法与之战斗的,要知道贺尘被抓他们肯定是已有所察觉或知道些蛛丝马迹了。” 贺尚默然点头,桑游所说确实在理,原本自己还认为大不了拼一把,凭借着猛将八级的玄术至少弄个鱼死网破,桑游这么一分析,贺尚也明白了,就自己这个半吊子猛将八级的能力,要真的干起来,自己这条鱼是死定了,网恐怕是不会破。 “去暗地球的事情蓝将军守光我们三个早就商讨过多次,以前光凭我们三个,那是痴人说梦,本打算等本星球派人来了,再动这个心思,如今有个曾从暗星球来的贺本初,加上你的猛将资质,或许就真的可行了。” “你说贺本初为什么留在这里?既然他曾在暗地球住过许多年,又有破空珠,那不是很方便就去了吗?” “没那么简单,这家伙老奸巨猾,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条件不具备,他苦口婆心的劝我们一起合作,定有其道理,不如我们暂且听一听他的说辞,再决定如何?” 桑游的眼光何等锐利,早看出贺尚已动了心思,乘热打铁道:“你不需出面,明日我来问他,待摸了虚实再议?” 贺尚颔首认可。 第二天,贺氏祠堂密室内,听了桑游的想法后,守光正自怨自艾, “哎呀,后悔死了,早知道,我就提条件,让他给我们破空珠了,有了破空珠,我们自己都可以去暗地球了。” 蓝自龙摇了摇头道:“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贺本初,尽管他被迫自降玄术到将军七级,他是何等人物?想当年能入选单人任务,就不是普通的猛将九级,就是你当时提出这个条件来,他给了你,你就能操控?如果这么简单,他为何要与我们合作?为何等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不想去暗地球吗?绝没如此简单的!我们不可操之过急。” “我同意将军的看法,此事既然有了眉目,大公子也同意与我们共同进退,那就团结一致,等下看看这老怪如何说吧。” 三人同时目视贺尚,对于桑游他们来说,去暗地球的目的再明白不过了,除了找寻灵气充沛之地,重要的是寄希望于贺尚能修炼有成,给他们配置本体,就可以摆脱这人鬼不分的境地了。 对于如今的局面,贺尚内心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有一点他清楚,暗地球这一步恐怕是必须要迈出去了。 “我明白诸位的意思了,就按此办理。” 蓝自龙守光面露喜色,贺尚这句话算是正式的表态了,能有他领头,自身的安全也有了保障,毕竟贺本初的级别即使降低了也高过他们三个,风险不言自明。 正在此时,一小团黄色的灵气团进入密室内,见到他们几个随即爆散开来,一段语音传出,正是贺本初到访, “诸位,老夫来了,请出来相见吧。” 第20章 三大风险 桑游与众人目光交流后,随即反弹一个紫色灵气团飘出密室,一道语音传出, “请贺本初前辈在祠堂大堂稍候,我们马上就到。” 半刻钟后,贺氏宗祠大堂内。 作为贺氏的始祖,贺本初由衷感叹贺氏子孙的坚持,二千多年如一日,尽管到如今谋划的最终结果对于他来说,并不如意,甚至可以说很糟糕,尽管才智经验无与伦比,他思虑了一整天,依然没有其他办法,面对现实是最好的选择,与蓝自龙几人合作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贺本初面色凝重,正看着大堂供奉的泥塑雕像,已察觉到四股灵气接近大堂,贺本初缓缓转身,面带微笑, “老夫恭候多时。” 蓝自龙面无表情,守光则笑着打量这位前辈玄术师,“前辈,可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哦。” 贺本初笑道:“我们播光星人,一诺千金,自然不会违背约定。” 守光大为高兴嘿嘿连笑数声,略显憨态道,“那就多谢了哦。” 贺尚面上不冷不热,进了大堂后直接在靠墙的太师椅上一坐,默不作声。而桑游优雅的飘在他的身侧,望着贺本初道:“前辈既然到来,就请开门见山吧。” “老夫昨日对桑游姑娘多有得罪,再此赔罪,姑娘能叫我一声前辈,可见你并非计较之人,十分感佩,诸位,”贺本初说着团团一抱拳道,“我建议去暗地球之事,各位考虑的如何?” 他目视贺尚,见他仰头望着大堂的某处,并无反应,目光又转向蓝自龙和守光,最后再次落到桑游身上。 贺本初见各人神色,似乎明白了桑游是谈判之人,于是笑道:“不如请桑游姑娘说一说吧。” “不瞒前辈,我们几个讨论过前辈的建议,只是目前暂无定论,前辈是本星球派来的第一批暗使,根据我们的了解,前辈有任务曾在暗星球至少待过不少时间,如果前辈能详细说说暗地球的情形,还有如何去?有何风险?为何前辈不独自前往?这几个问题能详加说一说,我们方可衡量得失再作商议。” 贺本初点了点头郑重道:“我明白,也理解各位的关切,恐怕还会担心我是否真有诚意,我明白,明白,”停顿了一下,贺本初似乎有些感慨,侧过头望着射在房梁上的一道阳光道,“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来到地球的,如果你们跟我一样,独自驾驶飞行器在广袤无垠的太空飞了二千多年,还在地球上孤独的生活了几千年,也许会理解我为什么会变得极端而残忍。” “麻烦你直接了当说点干货,我不太有兴趣听你发表感慨。”贺尚十分冷淡的说道。 “是!”贺本初非常平静的接受贺尚的讥讽,他清楚自己不太可能获得贺尚的原谅,毕竟不久前还在以命相搏恶语相向, “既如此,那老夫就说说暗地球之行的三险与三好!听后诸位自然明白。” 守光早就想着升将军境界,如今有点盼头了,因此兴趣浓厚,见贺本初讲到要紧处,身子往前凑了凑道:“那请赶紧详细说说哪三好,哪三险,看看冒险值不值得。” 贺本初微微一笑道:“老夫首先说这三险,这第一险,就是这通往暗地球的时空通道并非天然形成,而是需要强大的灵力方可开启,一旦开启就会立即被吸入通道,若是没有充分准备,不可知的危险随时都会发生。” “前辈所说不可知的危险到底是什么?请详细说明。”桑游听的仔细自然不会放过这语焉不详之处。 “这不可知的危险,是在开启时空通道之时若灵力不足,通道宽度不够,则不但无法通过,施法者也许会卡入时空缝隙内,永世不得脱身,也可能由于时空错位产生传送者被分成两段,一段留在了当地,一段却被传送到了目的地。” 一听这话,守光脸色更绿了,心中半信半疑嘴里嘟囔道:“不会吧?有这么吓人吗?” “呵呵,守光不必焦虑,此点风险老夫胸有成竹,完全可以化解。”贺本初见蓝自龙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蓝将军看来明白老夫力邀各位参加的原因之一了。” “不必在意我,前辈尽管继续讲。” “蓝将军几位都是播光星来的,想必清楚,播光星人随着玄术的不断进步,脱灵术与附魂术的最终完善,精魂寿命急剧增长,但肉身本体未能破解万年的极限,在本星各方面条件优渥,不必担心,一情况下八百到一千年都会对本体进行更换或调整,老夫在暗地球待了二千多年,由于暗地球灵气资源环境尚可,老夫另有三十余颗‘储灵珠’,因此当年肉身本体一旦老化或出现瑕疵还能修复,等我在暗地球完成了封杀技术发展的任务,通过‘破空珠’到地球后的三千年,整个地球的灵气不可遏制的大量消失,老夫生存环境急剧恶化,为活下去就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更无力阻止科技的进步,年久日深本体肉身最终由于灵气匮乏无法修复,而本星球承诺不超过五千年就派遣第二暗使队伍的承诺老夫并没等来,万般无奈之下,最终不得已想到了联姻之策,又营建秘窟石洞强行封存了残躯,老夫的精魂则进入养魂珠内,静静等待,希望地球上的后世子孙中有能变异出猛将资质的本体。” 说到这里贺本初似乎略带歉意的看了贺尚一眼,脸上却隐约显出一股傲气。 蓝自龙几人默然不语,脸上的神色颇有意味,听贺本初刚才的叙述,实在是言者有意,听者有心,谁都听出来,这看起来介绍情况的一段话,实际是解释给贺尚听的,看来老怪还在努力化解或减轻贺尚的怨怒,众人眼光都扫了一下贺尚,并未看出他神情有何变化。 守光不管这些,他觉得自己听出了贺本初话语中的错漏,嘿嘿一笑道:“看前辈说通过破空珠来到地球,如此轻而易举,好像也没什么危险嘛!” 贺本初微微一笑,“老夫正要说到第二点,那就是通过时空通道时的危险,时空碎片乱流!” 桑游秀美微蹙:“时空碎片乱流?” 贺本初点了点头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当年老夫穿越时空通道前并不清楚通道内部会有这样的凶险,一开始只了解开启时空通道有危险。” “到底有什么危险,说的这样吓人!”守光似乎不信的样子。 “这时空碎片乱流时老夫自己取的名字,时空碎片有大有小,以我的观察,大的有丈许长,三尺宽,小的只有长米粒大小,无色无味,在时空通道内随处随机出现,有许多碎片会在通道内部乱飞乱舞,一旦击中肉身本体,必受重创!” 贺本初见守光飘着肉墩墩的绿色大身躯,一脸的迷糊,应该是在想象时空碎片割裂身体的场景,轻轻晒笑道:“身材魁梧的,个头大的就吃亏些。” “不会吧?!”守光大叫。 听到这话,一直望着祠堂某处的贺尚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随即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不亏是万年老怪,深知气氛的重要性,这个小小的玩笑让几个原本生死相搏的对手间终于稍加缓和。 桑游也微微一笑道:“看前辈如此气定神闲,想必这第二种危险也有了解除之法了吧。” 贺本初脸上显出得色,呵呵一笑赞道:“桑游姑娘冰雪聪明,一语道破。老夫多年研究已有了妥善的避险之法。” 众人听到这里,目光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贺本初。 老怪轻笑道:“五方阵!” 蓝自龙喃喃自语:“五方阵?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嘿!此阵正是老夫多年心血所创,需要五位玄术师配合一致操练,在通过时空通道之时,一人分别管控阵脚的五分之一,守望相助,则可安然度过!待我等议定,老夫便倾囊相授。” “我靠!吓什么人呐,早有办法了,还说什么第二危险,直接说有办法就行了,没来由的把人吓一大跳。”守光郁闷的双手一围肥大的肚子,使劲朝上一兜,肥肉瞬间产生了一波荡漾,层层叠叠。 “呵呵,这第三种危险嘛......” 不等贺本初说完,守光叫道:“前辈,知道你牛了!你若有办法就不要卖关子,直接说有什么危险,又有啥子办法,别大喘气的!” “很遗憾,第三种危险,至今老夫尚无办法应对。” 此话一出,众人悚然动容,连一直表现波澜不惊的贺尚也双眉一皱。 “我就知道你喜欢吓唬人,前辈,现在我们都是自己人了,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吧?”守光一脸不屑的大叫道。 贺本初摇了摇头面色郑重,“老夫绝非虚言,这第三种风险就是玄术综合症,当然这个名字也是老夫杜撰的,这是因为经历时空通道穿越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玄术师运用灵气的能力会彻底消失,消失多久就看个人的情形了,老夫从暗地球往地球穿越之后,玄术能力足足消失了三年,去时快,来时也是瞬间复原,这么多年了,老夫并无其他可佐证的经验和数据,因此尚无应对办法。” “难道就没有具体能分析的原因吗?”桑游若有所思的问道。 第21章 时空通道 贺本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管他娘的,反正能恢复就行,我们大家一旦通过时空通道就先找地方躲起来嘛,等恢复了再修炼不就行了,嘿嘿。”守光表示毫不在意。 贺本初看了他一眼微笑道:“这一点恐怕要让守光失望了,通过时空通道后,每个人在暗地球出现的位置很可能是随机的,不见得就一定是隐秘之处,因为老夫从暗地球到地球时方位就没有任何特点,当时降落在一处悬崖的突起岩石上,如是可控的话怎么可能是那样奇怪的位置?” 守光挠了挠头道:“我们精魂怕什么,无所谓什么方位的吧。” 桑游听他如此说忽的想到了什么,轻轻点头,然后看了贺尚一眼道:“大公子是本体穿越,恐怕还是有些危险的,可有什么防护措施吗?” 贺本初含笑不语,意味深长的看了桑游几秒钟,又瞧了瞧贺尚,见他也有所思的样子,笑道:“此节老夫倒是有所考虑,现如今我等五人,只有大公子是本体穿越,既然决定守望相助,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在秘窟还有一套护甲,另有三颗‘储灵珠’回头都送与大公子吧,通过时空后就是玄术能力暂时消失,对付凡人的一般枪箭有了这两样宝物就没有问题了。” 桑游见贺尚并不答谢,微微一笑道:“那就多谢前辈了。” “我......”贺尚忽然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 “大公子有什么话请尽管说,老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贺本初含笑鼓励道。 贺尚挺了挺身子,坐直了些,问道:“你一直说时空通道,这所谓的时空通道到底是什么?” 可能是没想到贺尚会问这个,贺本初稍稍一愣,随即仰头略加思索,深吸口气后道, “嗯......这个问题如何回答呢?从时空通道的种类来说,我所知大约为三种,第一种是黑洞白洞之间的虫洞,这类时空通道在宇宙中并不罕见,绝大多数是高智慧生命体人为创造的,大多数存在于星系的中心位置,例如我们播光星人忌惮的‘割草机文明’,老夫相信它们完全有能力创造这种时空通道。” 贺本初看众人听的颇为认真,略觉自得,故作深沉的笑道,“哎,可惜目前我们播光星并不具备此等能力,嗯......第二种是宇宙天然小微型黑洞之间形成的时空通道,当年老夫离开播光星出发之时,科技团队已经发现了这种天然微型黑洞之间存在可以传输的通道,不过当时还只是纯理论的,远未达到实际运用的阶段。” “你不知道呀?我们就是这个方式传送到地球的,要不是这个垃圾技术,我们现在能是这个鬼样子吗?说起来我就有气!”守光忽然爆发式的大叫起来,刚想发表一番高论,看到蓝自龙将军犀利的眼神射过来马上又把嘴闭上了。 贺本初微微一笑道,“我明白,守光生气是有道理的!技术如此粗糙就早早用于实际,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等!” “就是嘛!真是的......”守光一边表示共鸣,一边瞟了一眼蓝自龙,见他神色不悦,守光一张肥嘟嘟的绿色大脸庞马上浮现讨好的古怪笑容。 “呵呵,这第三种时空通道,就是我们此次要用来通往暗地球的,这种时空通道,是我们玄术发展程碑式的成就,不但可以用来进行空间穿越,若是他日大公子能达到天将十一级以上,就能修炼这种玄术,一旦练成将具有强大的杀敌能力,我们这次要用到的破空珠就是天降十一级的玄术师炼制的。” “别吹了行吗?天将十一级的我们都没见过,以前培训的时候我听说播光本星上就一位而已,还深居简出,根本没人见过。”守光忍不住插嘴道。 桑游看了眼贺尚,笑道:“前辈,我听闻这天将需是皇族血脉的,这......” 贺本初摆了摆手笑道,“老夫就是如此期望而已,笑谈笑谈。”他咳嗽了两下回身对贺尚笑道,“我还是回答大公子的问题。” “你说吧。”贺尚点了点头。 “我打个比方吧,更容易理解些,请问大公子,你了解水吗?” 贺尚一听自然不明白他的用意,知道接下来他自己就会公布答案,只是看着老怪,并不说话。 果然,贺本初笑着环视在场所有人之后,看所有人都在很认真的听他讲话,于是继续颇为自得的说道, “理解一种物质的形态,自然可以通过目测,触碰,以及对其特性进行研究,不过我们玄术师不是基础物理学家,没有必要过于学术,就拿水做例子老夫进行说明,咳咳......” 他咳嗽一声,颇有些老夫子的样子,一甩手,在他手掌心上方凌空出现了一团水,正在轻微的晃动,看起来经营剔透, “你们看,这水现在是液体的,如果降温,到零度以下就会结冰,而加温,百度以上则沸腾后气化,不管什么形态,都是水,大家理解这点吧?” 他见众人都点头,愈加得意起来, “你们看!” 只见他左手虚空一点,在手指所指的方向,一股强劲的风迅疾旋转起来,看起来形成了一个管状的结构。 “在暗地球与地球之间,有一层时空间隔,平时是处于无法看见,也无法通行的状态,就如同这看不见的空气,但是如果用玄术驱动‘破空珠’,那么两个地球之间的时空间隔内部原本无形的状态被转化液态的管状结构,就如同水可以是气化的,也可以形成液态,甚至固态,因为时空间隔我们无法看到就理解为是无物质透明的,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说着右手一点,一道灵气催发,水团立即钻入疾风形成的管状结构内,形成了一条液态的管状结构。 “我们播光星伟大的天将玄术大师,用强大的灵力炼制出了‘破空珠’,能架构两个地球之间的时空通道。” 贺尚看这老怪说到此处全身充满了傲娇之气,再看其他人也是如此。 “这就是你了解的第三种时空通道,由玄术大师打造。” 贺本初见贺尚神色稍缓,开始与他交流,心情大好,笑道:“正是!大公子绝顶聪明,一说就明白了。” 这生硬的马屁拍过来,贺尚只觉得无聊,但也懒得多废话, “少说些有的没的,三大风险既然说清楚了,这三大好处究竟是什么?” 第22章 飞虫 “对对,这个最要紧,没好处谁冒险呐,是不是?”守光一听有好处,立时来了精神。 贺本初脸色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蓝将军,桑游姑娘,守光,你们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你们再想想,自从来到这个地球,你们过的什么日子?你们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吗?” 守光一听这话,一时间没有绕过弯来,骂道:“屁话,谁想过这样的日子呀?这不是没办法嘛!” “老夫反正是受够了!我们玄术师自从成为勇士之日开始在播光星何等风光?更何况你们最低都是副将了,老夫当年何等雅量之人,为了在这个鬼地方活下去,挖空心思的搞了各种诡计,谋划等待了三千年,就是为了活下去,不过即使夺占了大公子的本体又如何呢?如果不能去灵气充沛的星球,在这里待下去,早晚也是个死,三大好处?老夫可以这样说,何止好处千千万!暗地球灵气虽谈不上与本星球相比,但也算充沛,至少我等可以畅快使用玄术,到时候寻找合适的本体附魂,那才是真的活!诸位,刚才所说的几项风险,老夫这么多年早已有了稳妥的办法,如今苦等本星来救我们不可能,只要大家一起齐心协力,跨过时空通道这道坎,在暗地球我们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修炼还是享受,各位随意!” 守光被老怪一通话说的绿油油的脸上竟泛起了红晕,激动的叫道, “那还有什么说的!我赞成合作!冒点险值得!” “你不要哇啦啦叫,这件事最终要听大公子的,他不去,我们去了也没用!” 蓝自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守光有些泄气,他知道如果贺尚能修炼有所进展,要达到猛将九级,才能施展附魂术,否则就是去了暗地球自己也是跟半个鬼似的。 “大公子,你去吗?”守光绿油油的大脸显得有些谄媚。 “说的好听的,事实不一定就好,对他我信不着。”贺尚瞥了贺老怪一眼,冷冷的说了句,“再说,我去暗地球是为了修炼有成能救我弟弟,现在他被关在小型空间捕捉器里,一定非常痛苦!” “你说什么?”贺本初忽然脸色骤变惊叫一声。 贺尚被他吓了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说话一直温文尔雅的贺本初突然发了神经一般的大叫起来。 没想到不等贺尚回答,贺本初再次大声问道, “大公子,你刚说什么?小型空间捕捉器?” 贺本初的反应让所有人震惊,几秒钟之前还气定神闲的老怪突然就这个样子,他不等贺尚回答,转而望向蓝自龙。 “是的,应该就是爆神星人使用的。” 蓝自龙的回答让贺本初的眼神中明显透露出惊恐,也许是因为紧张,他的光影竟然有些震颤,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爆神星人的存在的?” 对于贺本初的慌乱表现,蓝自龙桑游并不觉得奇怪,更不可能有讥笑他的意思,这很正常,昨天他看见贺尚手里的视频时,内心也产生了同样的紧张和顾虑,这绝非空穴来风,如果真被爆神星人一旦被盯上,此刻再发动攻击,就凭桑游她们现在的情况,三个字:死定了! “就在三天前,大公子的孪生弟弟应该被他们抓了。” 贺本初听桑游说完点了点头正色道, “刚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些东西,本没有深想,此刻看来也许危险已经来了。”说着他右手打出一股灵气,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三只极小的虫子,已被一团半凝固的透明胶状物放大了数十倍。 贺尚桑游几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苍蝇,两只蚊子,放大后才看清竟是极为精妙的机械虫,不知用何材料打造,不但外形栩栩如生,且每个部件,几乎与自然界的毫无二致。 贺本初面色凝重的摇头道, “我设置的警戒网察觉到了这几只侦测飞虫,这才清理了,原没多想,正常被高阶文明监控的星球都有些这样的隐秘性侦测飞虫,不过刚大公子所说的小型空间捕捉器,不是一般的器物,那是爆神星人战斗中队才有的配置,不妙啊不妙!” 贺尘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的机械飞虫,惟妙惟肖,如果确有侦测功能,那如何能防范?这对普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去注意,但你的所有语言行为方位一切的信息都在他人的监控之下,想想就极为恐怖。 蓝自龙守光桑游他们在播光星时都有学习过这方面的资料,明白这些机械飞虫不但有侦测功能,甚至可以执行精准的暗杀功能,有的还会投放生物细菌炸弹。他们比贺尚更理解贺本初的反应,如今玄术修为贺尚最高,但他不过刚刚开光而已,还没形成强大的战斗力,甚至连基本的飞升术都没修炼好,各方面能力不足,经验更是几乎没有。 现在他们所有人的战力根本无法与爆神星战斗中队抗衡。 桑游直接贴在了贺尚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道,“大公子,看来我们必须要离开了,这里已不安全,不能冒险!” 贺尚默默颔首。 蓝自龙与守光也飘到了贺尚的身后,靠的更近了些,开始细细的环顾四下,蓝自龙对着四面八方一阵狂点,一团团灵气飞速升空,在四周爆闪了几下后,形成了极为稀薄的灵气膜,可随时侦测到任何细微的动静。 看他们对空荡荡的大堂和房屋周围如此紧张,贺尚想到上次蓝自龙见了视频后也是极为重视,不知不觉也四下张望。 “大公子,不如我们暂时退入秘窟里,再作商议如何?”贺本初的建议,贺尚没有合适的反对理由,桑游他们也默认,于是众人重新回到秘窟外。 要再次进入石门后的秘窟,贺尚心里总觉得有些膈应,他也不问其他人,直接就靠在一处石壁上盘腿而坐。 接下来如果有人偷看,就能瞧见一个年轻小伙,对着空气讨论外星人的威胁,然后商量如何逃跑。如果那个偷看的人是看官你,你会不会报警?或者给精神病院打电话。 贺本初前后左右的检查了数遍,然后又补下了三道灵气膜防护后这才稍稍放心, “事情非常紧急了,我们没时间可以浪费,诸位,请做出决断吧,现在不走,稍不留神可能想走都没机会了!老夫言尽于此!” 贺本初说完神情严肃的待在一旁的角落。 贺尚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了, “既然如此,我们商量下。” 第23章 黑克金甲 蓝自龙守光桑游围拢到贺尚旁边。 “此事关系到我们所有人,蓝将军你先说说你的意见。” 一向话不多的蓝自龙面色凝重, “不走恐怕不行,目前敌人的情况晦暗不明,我们无法应对,而且我方的实力也不适合战斗,我的意见还是去暗地球。” “我同意!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等死啊!不管暗地球如何,总不会比这里更糟糕吧?贺前辈如此想去,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觉得值得冒险,他不是说三大风险都有办法应对吗?”守光想到贺本初说的天花乱坠,早就心痒难耐了。 贺尚没有说话,看向桑游。 “思来想去,我们没有退路,大公子,你目前对爆神星人还不了解,不清楚他们的战斗力有多恐怖,如果你不能修炼到猛将十级,最好不要与他们照面,被抓住,除了死,一旦被关起来,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桑游的话很明确了,贺尚点头道, “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就与贺老怪一起合作,去暗地球!” “好耶!”守光握拳欢呼一声。 “好好!非常好!”贺本初早就听见了守光的叫声,飞身过来道,“老夫就不客套了,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贺本初飞身进入秘窟内,不一会,左手卷动灵气裹挟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布包出来了,锦盒临空一抛,一缕灵丝牵动,飞出来一大堆东西,离开锦布包瞬间物品变成了正常大小,徐徐飞过来在贺尚面前依次排好。 第一件是件黄光闪闪的盔甲,篆刻着红色的符文,十分亮眼。 第二件是一根黑色的棒子,一种幽深的黑,看过去眼中的光线仿佛都要被吞没,不清楚是本身材质就黑的,还是后天加工所成,估摸约二尺来长,小孩手臂粗细,一头大一头小,棒身上刻录着繁复的咒语。 第三样是三颗拳头大小的圆形水晶球,内部蕴含的灵气发出七彩的绚丽光芒时隐时现,翻滚涌动,让人遐想这球内到底在发生什么。 第四件是一只三寸长的金属盒,贺本初弹出一道极微小的闪电击打在盒子上,瞬间打开,里面是八颗银色质感非常棒的小球,每只球表面有一个贺尚不认识的字。 第五件是只足有两尺见方的硕大玉盒,贺本初小心的用灵气裹住盖子,慢慢掀开,里面插着三颗乳白色的东西,等悬浮起来一看,有拳头大小,下部尖利,呈水滴型,看情形原本应该是四颗,盒内一共有四个放置物品的深孔。 贺尚见过的古玩不少,这么奇特的物件也是初次见到,而桑游蓝自龙都细细的观察,并不说什么,只有守光滚动着巨大的绿色身影兴奋的哇哇乱叫,不住的点评, “这件盔甲这么小,只够大公子穿,要是我穿肯定撑破了!” “这根什么烂木头,看上去不怎么稀罕呀!” “这个我认识!好东西哦,储灵珠!嘿嘿!” “气,水,金,术,器,技,化,斗,原来还有这种版本的玄术目录。” “这什么玩意?好像少了一个!” “没了呀,前辈就这么点宝贝吗?这样就可以过时空通道吗?” 面对守光的叽叽喳喳,没人理他,蓝自龙也没心情骂他,对于他来说,虽然也早就想去暗地球,但真的要去了,心里的顾虑还是不少。 桑游最近的心思都在贺尚身上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贺尚心情肯定不平静,她觉得这几天对他而言必是极大的煎熬,从一个每天舒舒服服宅在家里的男孩子,突然之间面临这些惊天动地的变化,任谁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不过她并没完全猜中贺尚的心思,尽管发生了许多玄奇怪异的事情,但贺尚已很快接受了,而且在贺尚内心他十分享受自己成为猛将八级时那种无所不能的威猛感觉,他从前的简单生活方式,让他养成了简单的思维模式,贺尚会关心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绝不迁就妥协,对他讨厌的会生气冒火,要是惹毛了他脾气上来了,他一旦憋不住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甚至不顾生死,说好听点是有个性,说难听就是臭狗屎脾气一根筋。 贺尚自确立了要让自己更加强大的目标,去暗地球修炼成为必做选项,何况现在爆神星人的危机迫在眉睫,他早已决定去了再说!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贺本初曾想强占他的本体肉身,他内心很是反感此人,而现在又需要与他合作,心里别扭。 桑游见了这些东西,心中有所触动,笑道,“前辈,这是要给大公子的盔甲和储灵珠吗?” 贺本初点头道,“老夫说过的话自然算数,我们播光星人哪能违背承诺?诸位请看!”他指着盔甲道,“这件黑克金甲不用说,你们也能看出来,这可是播光星独有的黑克金锻打的,对于猛将级玄术师而言其轻如蝉衣,对于低阶和平民而言,则重若万斤。大小随心,坚固程度可抵挡天将十一级玄术大师全力三击,绝对的护卫肉身的宝物,老夫出发来地球之前,用一半身家所换,今相赠与贺尚大公子。” 贺尚越听越心惊,他虽然到目前完全不懂宝物,但听贺本初的介绍也不由得诧异,如此好的宝物这老怪是不是疯了,要送给自己? 桑游则欢喜无比,笑颜如花的对贺本初连说谢谢,似乎自己得了宝物般高兴。蓝自龙虽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守光越听越羡慕,忍不住问道, “前辈,你说这件宝甲对于低阶玄术师重达万斤?是真的吗?” “守光,不是一个级别的宝物,低阶玄术师不能使用,这基本的规矩你不懂吗?” “这个我当然懂了,你可被懵我!它有这么重?” “如今你没有本体肉身,无法测试,以后有机会的,去了暗地球,等大公子到猛将十级,给你找了肉身附魂,你到时候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守光撇了撇嘴,无论如何,他是不相信的,眼前的这件盔甲看上去薄薄的,顶多就是几斤的分量而已。 贺本初说起自己的宝物心情好了不少,他指着黝黑的木棒笑道, “你们谁认识这件宝物?” 第24章 浩劫法杖 守光见众人都不说话,忍不住抢话道:“哼, 你真当我们傻呀,这个烂木头,我看快成黑炭了,还宝物!” 贺本初用三秒钟看着眼前的守光,如同看一个二傻子,随即苦笑一下, “大公子,这件宝物叫‘浩劫法杖’!” 没等贺尚有所反应,蓝自龙脸色大变,身影飘近黑木棒,仔细的端详起来,只可惜他没有本体也无法亲手触摸。 贺本初有些得意的道:“看来蓝将军认识这根法杖,要不请你给大公子介绍下吧。” 蓝自龙目光不离黑木棒,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我只是在播光星学习玄术时,听我当年的开光大师曾提起过一句,播光星有三大法杖,统治者法杖,毁灭法杖,浩劫法杖,三大法杖各有神妙,我只是听说过,既没见过也不曾看法杖展示过威力。” 守光愕然,满脸的不信,绕着黑木棒转了三圈道:“这玩意还是三大法杖之一?” 桑游大喜,绕到贺尚耳边轻笑道:“大公子,你可赚翻了哟,嘻嘻,恭喜恭喜!” 贺尚也是不敢置信,这个想要自己命的老东西,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对自己这么好? “前辈,这法杖到底有何威能,给说说呗。”桑游也是十分好奇。 “时间紧迫,我就不详细说了,反正对于我们这些低于猛将级的玄术师来说,它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因为不能用!呵呵,但是到了大公子手里嘛......大公子,老夫将这两件宝物的使用法咒传给你,你听好了!”贺本初忽然凝神闭目,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十来秒他口中吐出两团灵气,飘入贺尚耳中,一通语音详解,贺尚随即默记于心。 “法咒也可以进行修改,方法也传给你了,希望大公子能感受到老夫满满的诚意。” 贺尚终于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那就多谢了。” “呵呵,”贺本初大喜笑道,“有大公子这句话就行了,这三颗储灵珠使用之法非常简单,不过应急救命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是养护精魂,一颗就可以养护上万年。这套八珠玄术目录,详细记录了玄术的八个方面内容,有些地方也有老夫的修炼心得,一并赠与你,只需灵气灌注,内容自现。” “喂,你什么意思啊,大公子现在是猛将,你就使劲拍他马屁,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他,那我呢?屁都不给一个吗?”守光实在气的不行了,怎么每一件好东西,都是贺尚的,想想实在太不公平了。 “呵呵,守光,你发什么神经啊?前辈为什么把东西给大公子,你不知道吗?”桑游看守光又发憨,不由得笑骂一句。 “我知道他个鸟啊,毛都不给我一根!气死我了。” 蓝自龙在一旁直摇头,“你白长那么大块头了,前辈送给大公子的东西,也就是送给我们,一样的。” “什么意思,一样个屁啊,真是,都是他的,哪有我的!” 贺本初摇了摇头道:“守光一时转不过弯来而已,会明白的。”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赶紧说清楚,耍我玩呢?”守光气急败坏。 “老夫来说吧,哎!守光你急糊涂了啊,你是精魂,用的了这些东西吗?” “我......” “大公子,老夫今日将所有身家相赠与你,并非没有私心,老夫如今不但降级到了将军七级,已无法使用猛将级的宝物,而且失去本体成了完全的精魂,以后附魂就要仰仗大公子了,尽管你我发生过不快,但老夫输了,既然输了就索性输的干净彻底,我们播光星人一旦立了精魂血咒,是不可违背的,除非是天将大师亲自施法破除,你出生在地球应该不知,桑游蓝将军自然是清楚的。” 贺尚见桑游含笑对他点头,这才相信这贺本初确有七八分的诚意,于是点头道, “既然如此,若是条件许可,我可以同意为你施法附魂。” 贺本初深深一鞠:“多谢大公子,请念动法咒,将盔甲上身,法杖入手!” “好!” 贺尚二话不说,默诵法咒,随即轻喝一声, “着!” 黑克金甲华光一道闪动,只是一瞬间,已贴身穿在了贺尚身上,从衣领口出可以看见盔甲的色泽,贺尚眨了眨眼睛,似乎感觉并没有什么,随即又轻念一句法咒,又是华光闪耀了一下,黑克金甲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前,悬浮转动,贺尚口中默念,金甲已再次贴身穿好。 贺尚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念动法杖咒语,突然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穿透了贺尚的手心,把众人吓了一大跳,贺尚也惊的猛甩自己的右手,不料却发现自己手掌之中多了一根黝黑的木棍,不长不短手感极佳,他摊开手掌使劲甩动,竟发现浩劫法杖在手掌力度范围内挥动自如,不需要握住也不会掉落,原来一旦法杖入手,咒语催发之后若非解除咒语,法杖不会脱离掌控,他食指轻轻一弹,法杖悄无声息的隐入袖口之内。 贺尚心中大喜,脸上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随即道:“闲话不说了,接下来如何,请贺前辈安排吧,希望你好自为之!” 到现在总算叫了贺本初一句前辈,但后面好自为之几个字,众人听起来还是很刺耳,不过贺本初让自己只听见了前辈二字,脸上泛出笑容,呵呵一声道:“这三颗就是破空珠,没有特殊要求,唯一的就是需要猛将级起咒,众人如果加持灵气,则开辟的通道会大许多,越大到时候就越安全,因为时空碎片乱流来的时候,我们也方便躲避,至于躲避之法,前次已说过,要采用五方阵,这个阵非常简单,就是进入通道后,我们各自守卫五分之一的方位,激发出尽量多的触须,一旦有时空碎片无法躲避之时,就用灵气触须抵挡,这样就不会伤及核心,最终安全渡过,上次老夫九死一生,我的本体就是在过时空通道时被碎片击中了三处,削去了半只脚,最后成了跛足,还伤了精魂两处重要部位,养护了许多年才缓过来。” 贺本初苦笑了下,然后颇有信心的道,“这次我们五人联手,只要守住方位,风险就可控。大公子请注意下腿部的防护,浩劫法杖不可与时空碎片直接接触,这点一定要注意。” “我若用灵气震荡术,能否将时空碎片推开?” 第25章 破空 “灵气震荡术主要用于杀伤大批量低阶敌手或其他生物,对付时空碎片效果不大,上次老夫曾用过,可以考虑用灵气飞剑术,毕竟强化了的飞剑术攻击性更强,特别是猛将级的。” 贺尚微微点头,忽然手起间一道紫光闪过,‘唰’一下,声音不大,竟没入山石中去了,他只是用了三分灵力,有如此威力,心下还觉不错。 众人看着贺尚获得宝物,正在五味杂陈,贺本初陡然间身影暴起,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过道入口处飞去,守光见状,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刚要动手,蓝自龙早已反手一道强劲的黄色灵气弹出,身形激射跟进。 桑游下意识的看了下贺尚,就看到贺尚举起右手,已虚握拳头砸下,一道巨大的环形气浪瞬间鼓荡开来,层层叠叠的扩散到四方,四面八方的信息一瞬间反馈到了贺尚的头脑中。 大约十四五只大小不一的机械飞虫以极快的速度在山腹之中迅捷的搜寻,贺本初蓝自龙正前后围拢将飞虫一只只的捕获,所幸都是侦测飞虫,并没有反击,不到一分钟,二道光影飞速返回,将飞虫扔在了地上,贺本初不放心,幻化出一根触须发出灵气震荡,连续三次并没再发现其他飞虫,这才罢休, “诸位,看来此处也不安全了,如此多的飞虫有针对性的进入山腹,恐怕很快就会有爆神星战队的斗士前来,如果是斗将级别的到来,除了贺尚有一战之力,我们如今只是精魂,没有本体加持战力,一旦遭遇就都得死!” 贺本初阴沉的话语冷飕飕的钻入诸人耳中,贺尚心里却有种想大打一架试试自己实力的冲动,这种情绪似乎被桑游感应到了,在他耳边响起桑游轻柔的提醒, “大公子,不如我们尽快撤离,现在遭遇对手恐怕......” 贺尚压制住胸口狂跳的心脏,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前辈,在此处启动破空珠是否可以?” “破空珠没有方位限制,要激发自然没问题,只是我们没有演练过站位,五方阵虽然简单,但也需要无缝配合,相互支援,老夫是担心......”他忽然一摆手厉声道, “诸位!我们现在就立即开始准备,只带必要物品,蓝将军,请你将密室内养护精魂的玉盒立即拿来交给大公子,我等即使到了暗地球,应该也会用到,大公子,这只储物锦袋颇为实用,也一并交予你吧。” 蓝自龙点头确认后,一阵风似的去了,不多久返回之时,已将养魂玉盒带回,贺本初将所有物件交给贺尚后,只留下一颗破空珠, “诸位!现在就去暗地球!谁有不同意见?” 众皆默然! “好!大公子,蓝将军,守光,桑游,既如此,各就各位!一旦破空珠激发,必须一气呵成的进入时空通道,就按老夫报的名字顺序站位,本人站在守光下侧,现在请开启灵气护盾!” 众人神情凝重,一道道咒语催动,一只只色泽各异的灵气护盾瞬间点亮,山腹通道内霎那间成了如梦似幻的所在, “这是破空珠咒语,”贺本初默诵一遍咒语,几道灵气弹入各人的耳中,“请诸位与我一起念动破空珠咒语,尽量加持灵力催发,让时空通道有足够的空间!” 贺尚与众人口中诵念,随着咒语的起效,破空珠渐渐悬停到空中,乳白色表面越涨越大,色泽逐渐成了磨砂色,随着‘嘭嘭嘭’连续三声巨大的爆裂声,破空珠发出强烈夺目的光焰,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整个空间变成了无法直视的超亮点, “嗖......” 贺尚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无比的吸力瞬间拉入了一团包裹全身的粘稠浆糊之中,他一口开说话,就听见脑袋里有嗡嗡嗡的共鸣,声音的传送如同在水底吹泡泡,又如老式播放器电池即将消耗殆尽前发出的混沌音,身体头部四肢活动像慢镜头回放,恍如被人下了某种咒语,一切不可控的慢半拍! 焦心!烦躁!负面情绪堵在心头,充斥胸臆! 他左顾右盼的想要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却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就如同一个虚空,目视可见的距离不超过一丈方圆,正在犹疑之际,一团乱流突然涌动,将贺尚卷的胡乱翻滚起来,他强行伸展四肢,力求想要稳住自己,但他的想法明显落空,而且看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存在,这与他刚才的预想完全不同,本以为进了通道,五个人组成五方阵相互支援是顺理成章之事,哪里知道进入了时空通道竟然只剩了他一个人,一种不可知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贺尚心里暗骂一句, “死老怪,狗屁五方阵!” 一股股怪流引着贺尚胡乱的翻滚向前,他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想看看可怕的时空碎片会不会不期而至,但胡乱翻滚在通道内乱窜的贺尚始终没发现,虽然整个地方让他莫名其妙,但还算幸运的是,这种乱滚乱翻,是有固定方向的,这让他有种期待感。 就在他一个急速翻滚后,有点晕头转向的贺尚感觉自己撞上了一根什么东西,侧身看过去,在一丈多的位置有根细长的绿线,这条细绿线会动,正在慢悠悠的扑腾着,好像是跟自己打招呼,绿色的只有守光,可守光是一个大块头,贺尚实在想不明白,不敢确信这是不是守光,他冒出的念头是,难道通道里还有别的绿色精魂?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玩意? 超乎理解和想象的情况不止于此,就在贺尚不再看绿色细绳,陡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形似蛇头的怪物,正在缓慢有力的撑开大嘴,仿佛在等着他钻入不断扩大的巨口之内,尖利的牙齿看着就瘆人,贺尚这一惊不小,他不敢怠慢,双指急点,几十道灵气飞刀射向蛇头,只是人在翻滚中毫无准头,眼见就要冲入四颗巨齿之间,急切间,脑子一急灵光闪动一道咒语出口,躲在袖管内的浩劫法杖如奔雷出击,一道黑光闪过,舌头被撞的粉碎,没等贺尚激动,就听见有个声音在大叫, “大...公...子...等...等...我......” 贺尚听出这是桑游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如同煮烂了的面条,毫无气力和韧性,贺尚循声望过去,只见桑游急的扭曲成抽象画的脸上,嘴巴部分正在一张一合。 他第一个念头,“桑游,那是要等的,” 但还没等他回应,突然感觉一阵剧痛! 整个人直接变成了下坠! “啪!”一下砸在山脊上,疼的呲牙咧嘴的贺尚大叫着顺山坡的泥泞飞快滑落,虽然屁股被石块颠的生疼,还好运气不是太糟糕, ‘咚’ 他一下撞在一团软绵绵的物什上。 “哦哟......我操!” 一个打雷般的声音在贺尚耳边炸响! “滚你妈的,你撞我肚皮上了!” 第26章 后遗症 循着骂声贺尚看见一个袒胸露腹的大白胖子正在骂骂咧咧,白白净净的大肚皮上印了一只黑泥脚印。 “哎呀,抱歉!”贺尚赶紧把腿一缩,就见一双细长的脚收了回来,他旋即就想站起来,不料腿软一个踉跄,又坐了一个屁股蹲,正坐倒在水洼里,泥浆水顿时飞溅起来,爆了胖子满头满脸, “草泥马的,你瞎了呀,妈的!” 此人嘴巴如此之臭,贺尚心中躁怒,既然如此,那就别客气了,他猛的抬脚又在胖乎乎的白肚皮上添了一脚,总算成了一双脚印,看起来舒服多了! 不过贺尚的脚看上去又细又长,没什么力道,也仅仅是添了个脚印,胖子毫发无损的一滚,四肢着地,十分敏捷的爬了起来,直冲上来就揪住贺尚要打,正在此当口,旁边的山脊上传来另一个声音, “你个死胖子不跑了呀?我操,追了你足足五里地了!” 胖子的拳头还没落下,听见这话才醒过味来,自己这是在逃命,他有些气急败坏的一把甩开贺尚,回身看着山脊上的那名持戟挎剑的武士,四下一了只有他一人,顿时脸上露出凶光,刷一下从地上捡起一把钢刀, “你可别过来,再过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贺尚不知道眼前的二人玩什么把戏,瞧胖子一惊一乍的似乎真要拼命一般,他走开几步掸了掸身上,脸上有点痒痒随手抹了抹,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心中猜测, “这两个什么人?难道是拍视频的?还是拍电影的?古装武侠?”想到这里他环顾四下,可四周根本没摄像机镜头,贺尚有些不解的用手指甲挠了挠脖子,决定再观察下,看这两个如何表演。 “妈了个巴子,你个白皮猪,敢跟你熊爷耍狠是吧?好好,一会把你滚水下锅当肥猪吃了!” “草泥马,我们一家五兄弟,就剩我老五了,依国法,家有老父母,且有兄弟为国战死者,可免除兵役,你们熊家仗势欺人,必遭天谴!” 贺尚听了好笑,这电视剧的导演怎么选的角!让这么个大肥仔演抗拒兵役孝敬父母的好汉?这个猪头样子,但凡有好吃的也自己吞了,还留给他老爹老娘?估摸着他的爹娘肯定还得省下来给他吃才能养出这么一身膘! 果然,那熊爷笑道, “就你还装尼玛什么大孝子呀?谁还不知道你!别他娘给脸不要脸,再不跟我去当兵,暴力抗法,那可是死罪!” “楚国有这么好打吗?打赢了又怎么样?别跟我叽歪,反正是个死,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了!”说着胖子一亮手中的钢刀,心想着就你一个,我先把你砍翻就可以跑了! 熊爷冷笑一声,朝后一招手,山脊上慢慢涌出来十几个士兵,有的手执长枪,有的是弓箭,有的持刀带剑。 贺尚看这嘴巴贼臭的大胖子脸都绿了心里就觉得好笑,看他突然转而向后跑,不想后面岔路口又冲上来七八个武士,也都全副武装,慌不择路的大胖子,倒也灵活,一个旋身直接冲着贺尚的方向就过来了,此刻自然顾不得与贺尚争执,只想躲避追来的兵士,不想正要跑过贺尚身边,突的伸出一条细长的腿,‘嘭’一下胖子重重的摔落在山坡上,正是贺尚起了玩心,故意绊了他一跤,心里骂道:“谁让你嘴臭的!” 眼看胖子被冲上来的兵士团团围住后竭力挣扎,但哪抵得过人多,三两下就被捆住了手,腿上也带了脚镣,气的哇哇大叫,一双眼睛狠狠的瞪了贺尚一眼,就差喷出血来了。 “演的挺像啊你,谁让你乱骂人来着。”幸灾乐祸的贺尚一脸不屑,正欲转身离开,山脊上指挥的熊爷叫道, “把那个瘦竹竿也给我抓起来,今天还差着二十来个呢!” 兵士齐声答应:“是!” 众人蜂拥而上,一下就把毫无防备的贺尚给架住,不管不顾的直接带上了脚镣,再直接从胖子身上把牵引绳扯过来,手脚极其麻利的把贺尚捆了双手,活扣一拉,在贺尚背上一推,顿时撞在了胖子身上,贺尚大骂。 “你们搞什么?我是路过的,不是你们的演员,抓我做什么?有毛病是不是?” 这话出口,贺尚忽然打了个激灵,顿生疑窦,嘴里嘟囔道, “路过?我从哪里路过?路过要去哪里?” 一旁的胖子冷笑一声,骂道:“他妈的活该你,瞧我的笑话,好!这次看你这个竹竿死不死!” 贺尚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的名字,但似乎脑子被浆糊住了,忘了自己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了,正在使劲想,旁边的士兵看他走的太慢,抡起长枪柄直接给了贺尚腿肚子一下,骂道, “他娘的,腿这么长,走路倒跟爬一样,等着过年呢?快走!” 贺尚气的要命,眼珠子才狠狠的瞪过去,旁边长枪柄再次招呼上来,一杆子‘啪’声响重重抡在贺尚背上,另一侧的兵士抡起钢刀背,也狠狠的给贺尚肩上砸了一下,贺尚扭了扭肩背,心想我怎么毫无感觉?但看他们不像是闹着玩的,一时间也不再抗拒,一边依着他们的驱赶走,一边使劲思索自己到底在此地做什么? 与贺尚绑在一起的大胖子,人胖却不笨重,身手挺灵活,乘着角度正好的机会,一路上好歹给贺尚来了几脚,贺尚正在烦恼,也就懒得理他。 不料目的地颇远,下了山坡,上了村道,一路上这些兵士陆陆续续又抓了七个,九个人被绳索绑成了一串,由于人多走的不是很齐整,领头走的胖子和贺尚可倒霉了,一旦队伍乱套,他们两个立马就会挨揍,幸亏许多下都是打在贺尚的肩背胸口腰腹,他并无感觉。 眼看着太阳到了头顶,已是正午十分,走在靠前的熊爷与手下聊了几句,不知何故,突然气的大骂,转了两个圈,回身直接拿戟对着胖子就是当头一棍,贺尚还没躲避,第二棍对着他的脑门就砸落下来,打的他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但眼前金星散去,贺尚瞬间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他环顾周遭,有些不可置信的念叨, “我在哪里?” “暗地球?!” 第27章 白大肚 我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解下此地的情况再说,他冷笑一声扫了眼旁边的这些凡人,心想算了!他也不想一来就伤人,准备荡开绳索直接走人。 灵气震荡术是玄术师最基本的功法,贺尚深吸口气,默念咒语口中爆喝, “荡!” 三秒过去,贺尚眨巴了几下眼睛,眼珠子左右乱转几圈,本该应声而至的灵气波并未出现,眼前一根又长又粗的棍子却迎头下来了,抡棍的嘴里还在骂, “荡你个大头鬼,老子让你荡。” 贺尚身子往右一偏,棍子落在了肩头,嘴里假装大声叫痛,心里已大骂贺本初, “贺老怪满嘴跑火车,什么都没说对,就说对了一点,过了时空通道,玄术能力消失!”他低头看了看脚镣,再看看绑缚的绳索,尼玛原来真这不是演戏啊! 不知道桑游在哪里?贺尚叹了口气,看来目前只能骑驴看唱本,走走看看了,也是奇了怪了,自己的墨镜不在了,这些人怎么不怕我的眼睛呢?看来还是暗地球的人胆子大。 “兄弟们都往桥那边走,先回镇上打尖,吃饱喝足了下午再想办法抓一批!”熊爷一声令下,原本死气沉沉的兵士顿时沸腾起来。 “还是熊哥心疼咱兄弟,哥几个早饭都没吃,就差饿死了。” “今天给买两壶酒吧,人要抓,酒也得给兄弟们喝点吧?” “就知道你酒虫子要爬出来了,麻痹的,老子不管了,今天弟兄们敞开了喝!” “熊爷为什么是爷呢!就说大气嘛!” “好啊!一会我们也喝两杯。” “你喝吧,上回我喝醉了,开牌局输的我差点当裤子......” ...... 兴奋起来的兵士,开始急吼吼的驱赶着被抓的壮丁,小小的石板桥并不好走,大胖子堪堪通过,贺尚跟在身后,波光粼粼的河水颇为清澈,看着身上脏兮兮的,泥巴都有好多,贺尚探头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一定也许多泥。 “这谁呀?” 看着河中照出来的人影,又高又瘦,不是一般的高,看上去足有二米多,脑门尖尖的,下巴也是尖的,难怪刚才觉得脚细,这时一看,这手脚可不就是细如竹竿嘛?这是我吗?我怎么成这模样了?眼睛里的红火星呢? 贺尚惊异的发现自己的眼睛里没有那两点赤红色,而是黑白分明的正常眼睛,贺尚脑袋一阵晕乎,差点掉河里,迷迷糊糊的过了桥后,再次观察自己的手脚,看来刚才河水里照影出来的确实是自己,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瘦长个呢? 眼睛怎么也与常人一样了? 原本对自己怪异的眼睛耿耿于怀的贺尚,突然发现眼睛正常了心里却感到无比失落。 懵逼的贺尚万千疑问在心头,随即又开始大骂贺本初,这个老东西简直就是自己的灾星,下回见到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贺尚愤懑的赌咒发誓! 心里骂娘,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贺尚明白只能找合适的机会偷跑了,但在此人生地不熟,胡乱的话搞不好没等恢复玄术小命都得丢,现在最重要就是既来之则安之,低调处事,不让人在意自己。 一众人闹哄哄的来到个大场院,这熊爷是老主顾,早有伙计迎了上来,他分派四个兵士,让他们拉着九个壮丁,往马棚里去,说稍后再换岗喝酒吃饭。 贺尚低头弯腰的和其他八个被拉到后院,但今日客人颇多,马棚里有许多当地官员的马匹,还有地主财主的马车也在后面停着,根本没有下脚的位置,饭庄的马夫好说歹说,四个兵士极不情愿的又驱赶贺尚诸人返回了前院,被推搡到墙角里,喝令闭嘴安静待着。 “我看你挺能扛的,有功夫在身?”见到看守到房檐下躲日头去了,原本对贺尚不对付的大胖子,此刻轻拉了下贺尚,两个人窝着头靠在一起。 见贺尚不说话,胖子用手肘捅了捅贺尚,轻声道:“大男人,不要小气,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是落难兄弟,刚才的小小不愉快一风吹了,如何?” 胖子的大饼脸几乎要凑到贺尚鼻子前,他说话怕被看守的士兵听见,那是肯定要招来一顿打的。 “你想说什么?”贺尚冷冷的回了句,他与贺本初几个交往后,已明白了一个道理,谁要对你笑嘻嘻,态度大好,必是有求于你,要不就是要坑你。 “兄弟,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哪里人?” “哼......”贺尚冷笑一声,“你查户口呀?” “哎,兄弟你莫多想,实话跟你说,我是本地的,这丰阳城方圆百里,没有不知道我白家大肚的。” “白大肚?你就是呀?”贺尚后面隔了个身位的精壮男子乘着看守在屋檐下打盹,悄悄挤了过来。 大胖子一听有人认识自己,立时得意起来, “当然是我了,妈的,今日不小心让这只狗皮熊给偷袭了,等有机会老子就找回场子!” 贺尚见他们聊起来了,自己本就不想参合,就缩了缩身子,让出了点空档,只是绳子吊着,没有办法直接走开。 “兄弟,你不要躲,我看你挺有能耐,做哥的找你商量个事,事成之后,我许你五两银子!”白大肚脸上满是憨厚的笑容。 “银子?我不要。”贺尚淡淡的回了一句后,靠着墙根直接闭目养起神来。 “我靠,五两银子!白大哥够阔气的,要办什么事?你说说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精壮男子看白大肚不理他,继续推荐自己,“白哥,你瞧瞧我这身板,什么事弄不了?这个竹竿脑子有问题,银子也不要,他不要我要呀!” 白大肚不鸟他,蹲在地上移动双脚往贺尚身边靠,他一路观察下来,贺尚至少挨了十六重棍,虽然叫的震天响,但是脸不青,汗不冒,说话声音都不抖,如果要逃跑的话,贺尚若能帮自己抵挡一下机会就大多了,他又朝贺尚近前凑了凑道, “兄弟,五两不够你说嘛,相识就是缘分,你说是不?” 第28章 六尺尉 看贺尚还不理他,白大肚有些急道, “你听我说嘛!今天傍晚我们会被送到军营,现在逃问题不大,一旦被编了队,再脱逃那就依照军法棒杀了,搞不好要砍头,接下来是打楚国,我们这洛南城原就不是秦国旧地,这才不顾我们死活的强制征兵,我们干嘛去送死?而且楚国项家那是世代出猛将的,如今更有个战神项燕,厉害的很,我们要跟着去,那死定了,我还有老父老母要奉养,实在去不得呀!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家里一定有娇妻美妾吧?若还没娶亲,哥回头给你二十两,想要什么婆娘没有?是不是?你又不需冒险,今晚上下半夜我们乘黑一起跑就行了,如何?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贺尚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他决定在恢复玄术能力之前低调低调再低调。 “白大哥,白大爷,你要帮什么忙,我来呀!不要说帮忙,杀人我也干,二十两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不要理他,这竹竿一路上就会挨打,乱叫,他这种人有什么用,肯定是怕了!”精壮汉子一听价格涨到二十两已有些急不可耐。 “别叫了,你晓得个卵啊。”白大肚见精壮男子舔着脸想赚银子,越是这种人越不中用,看贺尚还是不理,只得暂且耐住性子,准备回头再游说。 精壮男子眼角抽搐了几下,尬笑了几声后,默然的退回旁边不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两个兵士陪着满脸红光的熊爷从店里走出来。 熊爷扫了一眼在墙角东倒西歪的壮丁,把廊下打盹的手下一脚踢醒,骂道:“他娘的,幸好这几只猪没跑,要不然我......”他脸上一副恶狠狠的神情,正作势要再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哟,熊爷现在可是威风了,呵呵......” 听见这句充满嘲讽的话熊爷不但毫不介意,瞬间转身,秒切换成满脸的谄媚,哈着腰急趋向前,口中笑道, “哦哟喂,我的郡尉大人,小人不过跑跑腿而已,不知您老也在此用饭,早知道就过去请安了,小熊崽子这里给您磕一个了。”说着笑眯眯的屈膝行了个晚辈礼,神态间显得无比亲昵。 对熊爷的行礼泰然受之的男子看上去有六十来岁,半白的头发和胡须打理的齐整分明,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微抬的古铜色脸庞上鼻梁挺直,带着不怒自威的倨傲神情,这气场让人一见就肃然,只是个头偏矮,不超过一米六。 “你小子,就是嘴甜,你家老熊最近好吧?” “老爹挺好,也常念叨您,老说当年跟着您打仗的事。” “老夫退下来已三年了,不过就是一闲散的等死老头,许叔忠如今不能为我王效命,以后就叫我许老头,可不能再以旧官职相称了。” “哎哟喂,小熊子哪得罪您了,要打要骂您老任便,您是何等身份!当年您老可是战功赫赫,如今两位公子又子承父业......”还没等熊爷拍完整马屁,从店里奔出来一个俊秀挺拔的美少年,手里挽着一张弓,腰间挎着一把嵌满宝石的宝剑,俏生生的往老人身边一站,顿时如一道光,照亮了整个画面。 少年的出现引起一阵暗暗的骚动,众位兵士,角落的壮丁也争相偷看,贺尚被挤不免睁眼瞧了瞧,不由得暗叹,这少年确是俊朗不凡,不过就是太白净了些,若是在现代,跟伪娘新生代偶像倒有的一比。 “哼!我可听见了,什么意思?爷爷!陪我打猎就这么无聊呀?” 小鼻子一哼,小嘴一撅,小脚一跺,立时将一白净少年形象变成了女扮男装的飒爽美少女! 她话音才落,后面又跑出来两个还留有发髻的半大丫头,正一个抱着箭筒,一个举着马鞭,嘴里直呼,“小姐,等等我们。” 许叔忠一脸宠溺,嘿嘿笑道, “我许老头可最喜欢敏英了,何来无聊之说,呵呵。” 贺尚身边一众壮丁低语议论,有的话语间对这老头的身高讥笑不一,有几个对少女评头论足,甚至带有猥琐之语,不料精壮男子却警告道:“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知道他是谁吗?” 众人被他这样一说都闭口不言,深恐惹祸,精壮男子见效果不错,这才冷笑道, “他是我们秦国南三郡赫赫有名的六尺尉!” “六尺尉就是他呀,我的妈哎,嘘嘘,别说话了,让他听见就死定了。” “他妈的,你个怂包,我可不管六尺尉七尺狗的。” “你小子就是嘴硬,小心什么时候死在这张破嘴上。” “现在别吵吵,都听何老大的!” “都闭嘴,妈的!” 白大肚并不参与闲扯,眼珠子乱转的四下观察着是否有什么逃跑路线。 贺尚则默然不语,心里只觉得烦闷,没头没脑的如今成了个壮丁,一路听下来,这个暗地球似乎是战国后期的样子,乱世啊!搞不好没修炼成,直接死无全尸,那贺尘该怎么办呢? 一旁的熊爷看的眼珠子都绿了,近在咫尺的少女,皮肤白皙中透出红晕,细腻如绸,一双黑白分明的晶眸中闪着点点星光,似琼浆美酒,一眼醉人。 “这位是?难道是?” “老二家的,我孙女敏英,十六了,野的很,像我,跟我学了三年射箭,这秦岭中的野味可不就糟糕了嘛!哈哈......” “对对,见过见过,三年多不见,完全变了......”熊爷不敢盯着看,不时用余光扫一下,“您老一会上哪里打猎?” “一会往云蒙山里再跑一圈就回去了,早上在山脚只打了两只山鸡,孩子还没尽兴。” 熊爷扫了几眼笑道:“您老今日怎的只带了两个随从,那可是巧了,我们一会还往那里去捞几个人,不如让小熊子伺候您老一回?” “这许老儿如何敢当?莫搅扰了县尉大人的公务才好,哈哈哈哈......” “您老客气,小熊子再混蛋,岂能忘了郡尉大人的举荐之恩,此恩如同再造,跟我您还客气?”不等许叔忠回答,熊县尉一招手,干脆利落的吩咐手下分成两拨,留下六个年纪略大长的丑陋的跟着自己,命令大个子姜班头带其他十几个兵士压着贺尚九人先走。 许叔忠眼光扫过墙角里的九个男子,“这些人何故绑缚在这里的?” “不瞒大人,前半个月派差下来,县内需再送五百人往军营报到,您老想必知道,这在册的都已送上去了,有二百多的缺口只得强拉了,现在还差着几十个,只要是个男丁,能抗的动戈矛的,一律拉上就算。” “哼!”老人忽然大怒,跨前几步对着墙角的贺尚等人大骂,“堂堂男儿,理应不等国家征召,自行投军才是,看你等小辈如此垂头丧气,毫无男子汉的气魄,还不如我家的女子有志气!” 贺尚诸人没曾想这老头会突然发飙,教训起他们来,只是呆坐着不吱声,旁边的熊爷大怒,‘啪’一下从后腰抽出一根皮鞭,不顾头脑的对着贺尚等人狂抽一通,口中大骂, “我操你妈的,狗一样的东西,竟然当着郡尉大人大剌剌的坐着,麻痹的,都给老子站好了,站直了!”一通毫不留情的鞭子如落雨一般的啪啪连声,一旁兵士见了也上前一顿乱棍。 贺尚九人终于被推搡抽打着列成了一队,已是鞭痕满身,嘴角流血。 “站直了,你们这帮混蛋有福了,这位可是赫赫威名的许郡尉许大人,都听他老人家训话!”熊县尉极能来事,看许叔忠有些兴致,立即无缝配合。 “老夫当年十三岁就自备刀枪盔甲马匹自行往军中投效,那时节......”许叔忠才大声说了一句,正欲好好讲述当年自己的英勇事迹,不料身后的少女忽然‘扑哧’一声,竟捧腹笑将起来,直是笑得花枝乱颤,风光无限。 众人莫名其妙,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第29章 牵马与执弓 许叔忠知道孙女向来刁钻古怪,但也不明白她何故发笑,略显尴尬的看着她,只见许敏英嘻嘻一笑,对两个丫头一招手,丫鬟十分机灵,二人熟悉她的性情,知道小姐要搞事,马上凑过耳朵,三个少女悉悉索索讲了几句后,许敏英抿嘴一笑,两个丫头也是脸上露出笑意,只是不敢大笑,随后也不说话,直接跑到白大肚和贺尚身后,抽出小刀割了绳索,各自推着一人,把他们两个一路推到了饭庄的大堂入口,随即抿嘴笑着跑到小姐身后。 贺尚和白大肚不明所以,但皮鞭在前,只得配合。 “爷爷,你看他们两个,可多有趣!” 许敏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贺尚和白大肚身上,众人看了几秒钟,突然也是爆发出哄笑一片,此番下来,只有贺尚和白大肚不明所以了,随即二人对视,上下打量对方,这才发现,对方的样子实在可笑。 此刻的贺尚身高足有两米三四,细胳膊细长腿,他身上的裤子和衣服由于太短,上衣只挡住了胸口,原本的长裤此刻成了小半截短裤,怪模怪样,如同大人穿了幼儿的衣服,而凑巧的是黏糊在脸上的泥巴,眼睛上是两坨黑泥,如今成了黑漆漆的熊猫眼,而嘴上的却是红泥,干裂的红泥在嘴角两边上翻翘起,正是裂嘴大笑的怪模样,整个人的形象远远看去,好似一个踩着高跷开心大笑的小丑。 而白大肚站在贺尚身边,就如同一个矮冬瓜立在一根竹竿旁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白大肚一对显得呆萌的眼睛滴溜溜乱转,雪白的大肚皮上一对清晰的脚印仿佛是旋转的八卦图形,粗而短的四肢与贺尚的手脚形成鲜明对比,走向两个极端。 二人往那里一站,好似一对看门的活宝,其他人瞧了越觉可笑,他们不需要说一句话,只要他们两个四只眼珠子眨动起来,就能让人忍俊不止。 许叔忠原本板着的脸哪里还绷得住,大笑不止,许敏英在他耳边笑道:“爷爷,你再瞧他们的肚皮,像不像射箭用的靶子呀,嘿嘿......” 众人撅倒! 看其他人乐开了花,白大肚内心已怒火中烧,但他明白此刻如果爆发,那伺候自己的可就不是鞭子这么简单了,他怒极反笑,索性装个不倒翁左右晃动摇摇摆摆,一会又扮成一只撅嘴的鸭子,嘎嘎乱叫,还挤眉弄眼的斗少女们,大家伙更是乐不可支,看着他们乐翻天,白大肚心里早已骂了对方祖宗十八代。 贺尚则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傻呆呆的一言不发,对于他来说,他的身材突然变成这样,眼睛里透明瞳仁和红血亮点消失,又失去了完全的玄术能力,身上的黑克金甲则可能隐去原形或已融入体表,但明显依然在保护他不受外力的伤害,这一切的反常应该都是历经时空通道后的后遗症,他明白了这个狡诈的贺本初,虽然发了毒咒不再为敌,但为了让贺尚等人助力发功也在一定程度上撒了谎的。 贺尚如今只为一件事烦心,那就是何时能恢复玄术之能! 一朝拥有,眼前这些凡人只是蝼蚁罢了! 想通了这些的贺尚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他手里是有底牌的,这一点桑游早已对他明确说过,不管是贺本初还是蓝自龙守光,当然还有桑游,他们最终是指望贺尚修炼有成才能附魂入体的,修炼到猛将九级已能开始使用附魂术,不过仅为附魂一级能力,成功概率有限,但到了猛将十级修至附魂术二级,那几乎是十拿九稳了,当然要有天将级大师出手,那就是任意为之了。 “太好玩了爷爷,这两个我要了!以后听我指挥吆喝!”许敏英指着贺尚和白大肚直接下了命令。 “这孩子,要这么两个废物有什么用,能干吗?”许叔忠挠挠半白的头,对于这个孙女他清楚,一会一出,但要不依她,一时半会恐怕是要闹。 果然,许敏英秀眉一撩,“爷爷是大骗子,还说最疼我了,我要两个打杂的下人怎么了?不给呀?” 不等许叔忠回答,她竟直接上手往她爷爷的胡子抓去,看这架势是要把老头的胡子给揪下来,老头嘿嘿一笑,身手十分矫健,微微侧身早就躲过了,许敏英一抓落空十分不悦,一跺脚叫道:“好嘛,不给我是吧?” 她二话不说,俏脸一黑,直接从丫头手中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搭箭挽弓动作极快,对着白大肚的白肚皮就瞄准,许叔忠吓了一跳,轻轻一扯弓弦,少女自然射不出了,哪里想到这是少女的小小计谋,趁着爷爷夺弓,她抄手就一把将他的胡子扯住,嘻嘻一笑,撒娇道:“爷爷,你这胡子太碍眼了,吃饭也不方便,不如孙女孝敬您,给您拔了得了!” 许叔忠知道她任性惯了,更不生气,白了她一眼道:“哎呀,爷爷投降了,不就是两个人嘛,就依你,不过我看这两人没什么用,一个是饭桶,一个嘛晒衣捉知了还行,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自顾自逗乐,完全不管在场诸人,许叔忠笑罢,皓首一抬,脸上隐去笑容,轻咳一声道:“不会让县尉大人太为难吧?嗯?” 熊县尉哈哈一笑:“您老说哪里话来?那是这两货的造化,没说的。” “嗯,好,那你安排妥当!” “是!” 熊县尉一挥手,旁边过来两个老兵正要去推贺尚两人过来,不想白大肚听说不用去兵营,还能跟随这俊美非凡的少女,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了,不等别人来拉,他早已满脸堆笑嘻的自己过来站在一旁,贺尚随波逐流自然不说什么也在旁边一站,白大肚嘴甜笑道:“小姐,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开口,小人一定照办。” 许敏英看他如此机灵颇为满意,笑道:“行啊!你先负责给我牵马,还有你嘛......”她看着贺尚撇撇鲜嫩的小嘴道,“你就先负责给我拿弓箭,我一伸手,那就递过来,我骑在马上你个头高,你递给我,我就不用弯腰了,爷爷,你觉得我安排的如何?” 她吱吱喳喳的一通安排,十分开心,许叔忠见她如此高兴,也打趣道:“我孙女安排起来,那比女将军安排还妥当,错不了!” “嘿嘿,还是爷爷最好,对了,爷爷刚说的好有道理,回头知了叫了,我让这个竹竿直接伸手捉!他的个头,没问题吧?” “我孙女安排,那绝没问题,哈哈哈哈,走吧,打猎去!” 许叔忠兴致颇高,一旁马夫拉过马来,爷孙二人上马而去,熊县尉手下机灵,早从马厩搞了马来给他,三匹马前面慢跑,贺尚白大肚跑在少女两侧,六个老兵后面跟随,一行人直奔云蒙山方向。 第30章 入府 马儿得得得的跑,人在呼哧呼哧的追,贺尚内心一阵苦笑,这份待遇居然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跨越时空得到的‘奖励’! 贺尚一边跑,一边自嘲。 不过云蒙山的风景真叫好,与贺氏祠堂所在的云源山一个格调,幽秘的山景峰峦高耸,云山雾罩中恍如仙境,云蒙云源一字之差,若非在身旁极力奔跑的秦国兵士,还有这个跑的就差吐白沫的白大肚,贺氏真怀疑自己并未穿越,只是从山的那头,到了山这头。 身边纵马飞奔的少女不时传来的娇喝之声真切告诉贺尚如今他就是一个下人! “竹竿,快快!给我弓,有鹿!” 名字也改了! 现在叫竹竿! 从与这个刁蛮少女一起,贺尚就想起桑游的体贴,不知道她顺利过了时空通道没?如果精魂也会被拉长,恢复起来会否容易些呢? 许郡尉府邸在洛南城东北面,是官宦与富人聚集区,占地与其他高门相比不算大,许家祖上是以武起家的老牌中层贵族,从秦国故地迁徙到此,日常比较低调。 许叔忠两个儿子,老大许纵,老二许横,都累积军功拜了校尉,正是大展拳脚之时,若能再杀敌立功,前途不可限量,许家尚武,大房的两个孙子,大孙子许弘毅,小孙子许弘志也已从军,一家三代六十以下男丁全部出征在外。 老二许横一心从军极为勇猛,六年前将夫人与女儿送来与母亲为伴。 后许叔忠归家养老,在沙场拼杀惯了的人,一闲下来总不开怀,不料小孙女许敏英竟十分能闹腾,让爷爷许叔忠算是找到了知音,一老一少练箭习武,不亦乐乎。 就在贺尚和白大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断气之时,突然听见少女大呼小叫起来, “中了中了......爷爷,我射中鹿了,快来快来!哈哈,我太厉害了!” 熊县尉正哄着许舒忠畅谈当年老英雄的光辉战绩,刚说到激动处唾沫狂飞,听见孙女的尖叫,立时循声纵马而至,还真是一头雄性成年鹿,足有二三百斤, “真是将门虎女,许郡尉英雄了得,孙女也是不让须眉,在下实在是万分钦佩,服了服了!”熊县尉官场中滚的久了,这马屁拍起来总让人如沐春风,几句话说的老头和少女都咧嘴大乐。 老兵们见熊县尉如此,也七手八脚的帮忙把鹿捆扎好,少女乐不可支,吩咐白大肚和贺尚负责把鹿抬着走! 这道命令可把二人给坑苦了,他二人身体落差近一米,最终好不容易一通折腾,数次调整,胖子挑,贺尚扛,连拖带拽,累的舌头都掉了半根! 终于回到洛南城,一入城门,许敏英更是在马上仰首挺胸,十分得意,沿途看客不少,对贺尚与白大肚指指点点,这对少女而言如强心剂一般,愈加兴高采烈。 许府管家在门口迎接,许叔忠心情大好,吩咐请熊县尉洗漱后再至大堂奉茶,兵士则安排管事陪同吃些点心瓜果,自己则去更衣,少女倒喜欢亲自安排,吩咐下人接过战利品,抬去厨房清理,并让晚上安排鹿宴! 许敏英吩咐给贺尚二人安排住处,换洗后到前堂伺候。 忙完诸事,她颇为满意自己的指挥能力,这才带着两个丫鬟往后院去了。 白大肚尚好,他是本地人,善于交际,嘴巴也甜,很快就将府内基本情形打听的清清楚楚,待他与贺尚二人洗刷干净 分配到杂院一间低矮的小间只剩他俩时,终于贼忒嘻嘻的道, “兄弟,怎么样?亏了我哄得那小女子开心,这才把我们招进府内,要知道真要去了军营,嗨,那就是九死一生!” 贺尚正郁闷,这个鸟地方啥都没有,恐怕也不会有网络,两只手机本是收在储物锦袋内,但锦袋扎在黑克金甲上,此刻也消失不见,这个胖子居然无功也要居功,也懒得理他。 “兄弟,你叫名字?我们都是落难哥们了,不如好好认识下,我姓白,在家排行老五,不过洛南周边认识我的都叫我白大肚。” 听他口气好似自己是大名人一般,贺尚扫了他一眼,见他拍拍肥鼓鼓的肚皮颇为自得,仿佛肚子里的不是肥肉而是五百万美金。 “我叫贺尚。”贺尚怕他问个不休,索性就把名字说了,反正这个地方也没人认识他。 “好名字啊!不过就是有点容易让人误会,嘿嘿。” “名字有什么好误会的?”贺尚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顺嘴问了句。 “贺尚贺尚,一不小心就叫成和尚了,哈哈......”白大肚正欲跟贺尚拉近关系,想说几句玩笑话,见他毫无反应,依然拉着脸,笑了几下自觉无趣也就停了。 贺尚刚靠在床上想要休息一下,就听见外面有人叫, “你们好了赶紧出来,郡尉大人让我带你们到前堂。” “您是齐管家吧?往后还望您老多多照应。”白大肚对门口穿着不错的中年男人客气异常,想着再从他嘴里打听点什么,只是未能如愿。 “你们两个以后好好伺候郡尉大人和小姐就是了,万不可偷懒耍滑,知道吗?”齐管家二话没有,直接吩咐一句后就让跟着走。 许家大堂内。 “老夫是个武夫,懂得军有军法,家有家规,孙小姐既然让你两人服侍需勤谨小心,知道吗?” 许叔忠正对贺尚和白大肚训话,许敏英已从外进来,此刻的她已换了一身儒生装束,手执纸扇,头戴纶巾面如莹玉,一身葱白色衣衫,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不过一开口风格立马就变了。 “爷爷,今天我可将您的箭法发扬光大了,有奖励吗?” 原本一脸肃然的许叔忠笑道,“成天敲爷爷竹杠,这回可没有哈,你瞧!我都给你送了个竹竿了,以后竹杠就不能敲了。” 她正端起爷爷的茶盅喝茶,一听这话噗嗤一笑溅出了几滴茶水,她放下茶盅往老人身边一站,颇有兴趣的打量贺尚和白大肚二人。 许敏英看贺尚已换了干净衣裳,但家里没有适合他的衣服,依然是露出手臂和小退,她拿纸扇抿嘴一笑道:“嘿,就知道爷爷要这么说,好吧,这回饶了你。” 白大肚机灵非常,一个屈身行礼道:“白老五给小姐请安了,小姐有什么要办的,请尽管吩咐。” 第31章 点兵 “嗯,你倒会说话,这也是本领之一,本将军正欲组建一支亲军队伍,以后好好立功表现,在我们许家,但凡有功者,必有赏赐!” 一番话说的像模像样,许叔忠听了颇为赞赏的点点头。 “是是......”白大肚躬身答应。 “竹竿!本将军的话听到了吗?”许敏英忽然面色一正。 贺尚内心无奈叹息,口中答应:“是,小姐。” “很好,明日辰时在前院校场集合,本将军要训话,好好准备一番,若有迟误,军法从事!” “是!” 贺尚二人答应一声。 “对了,你们两个好好想想自己有什么本领,本将军中可不养无能之辈!去吧!”少女严肃的发布完命令,立时笑嘻嘻的对许叔忠道, “爷爷,您看我做的如何,有没有您当年一半那么威风?” “嗯......”许叔忠一本正经的摇摇头,“何止一半,比你爷爷我更威风!” “嘻嘻......” 回到住处的贺尚闭目忖度,思来想去,也只有先在此住下,陪这个大小姐胡闹确实比上战场强,自己现在失去了赤目,也没了玄术之能,处处都是危险,也不知这暗地球与地球到底有何不同,光从目前了解的片面信息很难做出判断。 “贺兄弟,你说小姐这是闹着玩吧?她一个女孩子家自称将军,还要建立亲军?” 白大肚渐渐也清楚了贺尚的性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搭理他的。 他说话也许是为了排解寂寞或是单纯喜欢说话,眼前有个冷冰冰的贺尚在,总比孤零零一个人要强。 “原本觉得自己挺有本事的,这真要让我具体说,还就想不起来了。” 听见白大肚在旁边嘟嘟囔囔,贺尚也是在头疼,自己最擅长的自然是文物字画鉴别了,但如今来到这个处于战国时期的暗地球,这个本事恐怕毛用没有,你说这个丫头怎么就不喜欢书法古玩之类呢,那自己说不定就能充一回教师爷了,如今拿得出手的,恐怕只有指望不怕挨揍的身体了,不过脑袋和腿要保护好,贺本初说他恢复花了三年,恐怕是有水分,也许是三十年,三百年,这个老东西!骂他老东西好像有些不太好,血缘离了十万八千里就算了,但出发前毕竟送了不少东西给我,以后在心里骂的时候脏字就免了,恢复玄术真是需要三百年,估计我也化成为灰了,哎...... 迷迷糊糊中睡过去的贺尚正在梦里和贺尘打电话,突然就听见另外一支手机响起来一种奇怪的铃声, “哐哐哐哐......” 心说什么时候换了这么个难听的铃音,人却慢慢醒了,迷迷糊糊中去摸手机想要关掉再睡一会,旁边一个人猛的推他,叫道, “快快,校场点兵了,快!” “点兵?校场!” 大惊之下瞬间清醒的贺尚翻身就起,不想个头太高,一时忘记昨天是弯着腰进的屋子,就听见脑袋‘咚’一声撞在了屋顶,立时疼的他叫苦不迭,白大肚不敢稍歇,使劲扯了他一把后,自己就先匆忙跑出去了,贺尚也顾不得脑袋钻心的疼,赶紧弓着身子穿出了房门,只见众人都在跑向前院,也就跟着疾跑。 老人,妇女,少年,少女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只是疾奔,不一会,跑出侧廊就到了校场,只见男男女女,清清楚楚的分成四个队列。 站在前面是一个大块头女子和一个瘦小的十六七岁少年,其他六个老年男子,十个妇女,三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和三名年纪相仿的少女,分列成三个小方阵。 两个昨天贺尚见过的贴身丫鬟此刻正站在台阶上,只是不见许敏英本人。 看到贺尚和白大肚跑进场,只见身穿束身短打装的丫鬟,手执令旗对着他们两个朝前面两人一指,示意列队,气氛如此肃然,贺尚白大肚赶紧站好。 全场不闻一声咳嗽,也无人走动。 看到如此阵仗,倒让贺尚暗暗点赞,这少女不愧将门之女,确有几分意思,尽管脑袋还在剧痛,贺尚强忍着并不去揉,也一同静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另一个丫鬟转身举起鼓槌一通鼓点,随即大声喝道, “请小姐升座!” 所有在场诸人同时用右脚连续跺地三次,口中呼喝:“嗬嗬嗬!” 尽管人不多,倒也颇具气势。 贺尚刚想要抬腿跟上,三下已然结束。 许敏英从屏风后大踏步出来,今天全身皮铠,光泽夺目,十分塑身,扎着男式发髻但并未带头盔,全身装束一看就是专门定制打造的高级货,与在场其他人的普通装扮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面无表情的走上石台上,两个丫鬟一个手拿令旗,一个手执一把宝剑立于两旁,环视所有人的方阵后凛然道:“今日所列阵型齐整,但集合速度尚可再提高。” “是,小姐!” 所有人齐声听令回答。 “今日起本小姐要正式练兵了!想必有几位已听说了,前些日子去魏郡守府时,他家的长孙魏炳才十分跋扈,竟有轻视我许家之意,我好言相劝,他竟当众出言不逊,原本想到两家累世交好,要是我打了他屁股,他家老人要心疼了,不料昨天傍晚到家他居然让人送来战书,指名道姓要与我大伯的儿子对垒,想我大哥正在前线,怎能与他计较,这魏炳才如此做法实则是避实就虚,欺我是个女子!我堂堂许家,不管男丁还是女子皆是英雄,我已请示了爷爷,两家长辈也同意让我们小辈切磋一番,约定一个月后在云蒙山葫芦谷对阵一战,言明不用攻坚利器,只拼兵法,弓箭,拳脚,各位与我一同出战,这军容军姿可不能马虎,堕了许家威风!” “是!” “近日我招募了四名新兵,我看着有点本事,但尚不知是真材实料,还是草包,今日就来验证一番,但有一技之长,愿为本小姐尽心尽责者赏,若是虚伪惰怠三心二意便重重责打三十军棍!” 众人一听许敏英说话语气有所缓和,且有调侃之意,有几个轻声笑了出来,听到最后几句杀气腾腾的话尽皆肃然起来。 就听见许敏英叫道, “泼姐!” 站在贺尚右侧的高大女子在他耳边大吼一声, “到!” 立马将他本就痛的要裂开的脑袋震的嗡嗡乱响! 第32章 泼姐 我滴妈哎,贺尚在心里吐槽,这里的人怎么都喜欢一惊一乍的,我可怜的脑袋! “很好!气势不错,比上回答应的强多了!你朝前三步。”许敏英微笑着表扬了一下。 “是,小姐,”女子立即执行命令,前出三步不多不少,她个头足有一米八九,若非贺尚在旁边,这府里恐怕没人高过她,而且此女满脸的横肉,走动时大胸部抖动,腰间的游泳圈震荡,更是有好几层,此刻却因被少女表扬了,脸上红彤彤的害起羞来,尽显扭捏之态。 贺尚明显的听见旁边的白大肚‘哦’的一声,似乎要呕吐出来,不过贺尚并未转头去看。 “泼姐,你说说你有何本事!” “小姐,是不是啥本事都算?” “这个当然了,你觉得自己什么最厉害,都可以说一说。” 少女话音才落,泼姐大声回答道, “吃饭!我吃饭最厉害!” 众人哄然大笑。 少女脸一拉,一摆手,众皆噤声。 转过脸笑道:“泼姐实在人,不撒谎,这吃饭吃的多确也是本事之一,还有吗?” 原本被人笑有些局促的泼姐见少女肯定了她,马上来了精神,比划着手势道, “小姐,我最拿手的就是刷便桶,那么大个的便桶,我一手拎两只轻轻松松!” ‘哦......’贺尚明确听见旁边的白大肚呕吐了。 “好!泼姐实在人,我与诸位说明,这泼姐原是国都宫内净房的一位宫女,因故被赶出了宫,我在石料山上把她带回来的,当时她正女扮男装与人一起滚大石料,大家千万莫小瞧了她,她天生神力,能开碑裂石!” 众人目光都望向泼姐,看的她颇不好意思,许敏英微微一笑,一抬手, “将准备好的石碑抬过来。” 一声令下,六个老年男子领命而出,跑向校场的旁边,不一会轻喝着号子抬过来一块厚重的石板,放在波姐旁边,看上去至少三四百斤的样子。 “小姐,这么好的石料劈断了多可惜呀,能卖三十个铜钱呐。” “呵呵,好,那你莫劈断了它,不管是举是扔,给我们展示你的实力!” “是!” 泼姐面色一沉,脸上羞怯顿消,绕着石碑左右各转了一圈,忽然一个马步,单手在石碑旁的沙砾地上一插,没等看清石碑的一边已被她轻松抬起,另一只胖乎乎的大手在石碑边沿一转,大喝一声, “起!” 石碑好似一块木板被人抱起,旋即被她双手直挺举过头顶,左脚前出,然后右脚,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她竟举着石板绕着校场跑起步来,每一步踏落,‘咚咚咚......’ 一圈跑完,回到原位,她一个旋身,‘嘭!’石板被她稳稳插在地上。 目瞪口呆的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喔喔喔耶耶耶......’。 泼姐脸上又是一红,这次更是显出娇羞女儿之态来。 “赏!” 许敏英大喝一声, “记下来,将我昨日射的鹿,赏只后腿给泼姐,让她吃个痛快!” 一旁的丫鬟立马答应一声。 “泼姐,这两日我为你延请有名的武师教你一套锤法,一套拳法,今后你就是本将麾下的副将了!” “多谢小姐”泼姐喜滋滋的福了一福。 这回贺尚完全没了调侃之心,泼姐拔步走回队伍时,他下意识的侧身让过一个位置,虽然并不怕她,但如今自己细溜溜的小胳膊小长腿,被她撸一下恐怕也受不住。 许敏英心情大好,目光一扫,笑嘻嘻的看着那个精瘦的少年,用手一指。 众人看这位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实在是太瘦了,金黄色的脸下巴尖尖,头发乱糟糟的都打了结,身上的棕色衣服显然太大了,虽用绑带捆扎紧了,但明显的多了许多布料,他看少女指着自己,有点不自然的微笑着在自己脖子上捞个不停,无声的往前走出来几步,望着少女并不说话。 “黄猴,今天躲不过去了,必须给本小姐展示下你的本领。” “小姐,我没啥本事嗳。”少年说着瞅了瞅插在地上的大石碑,用干枯的左手抓了抓自己的脑门。 “这样吧,你帮本小姐办件事情。” “是,您吩咐。” “你瞧,”许敏英含笑一挥手指着西南方向道,“前几日我与人嬉戏之时射偏了一支羽箭,那套箭是我专门定制的,如今少了一支编号十七,甚是可惜,不如你帮我取回来如何” “是小姐,请问羽箭在哪里。” “在魏郡守家庙顶上,我正与他们家闹不愉快,因此你取箭可不许惊动了他们,能办到吗?” “小人现在就去吗?” “此处到他们那来回八里地,给你半个时辰,你能交给我吗?” 贺尚心里咯噔一下,大白天去人家里最高的家庙顶上,要不被人发现,还要跑来回这个距离,恐怕难度不少,看这少年如此瘦弱......没等贺尚想完全,就听少年一声答应。 “诺!” 话音才落,众人就见一道棕黄色的人影在院墙上一晃,黄猴已不见了踪影。 看着黄猴消失无踪,许敏英似乎甚为满意,这时候后堂过来一位三十多岁的丰盈女子,手中端着盘子,笑容可亲的瞧着少女,见正有空档,摇摆着上前笑道, “小姐,近日你都瘦了,刚问厨房你又没吃早点,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夫人知道了,我是要受罚的,来,乖,这碗银耳羹且垫垫饥。”她转过头,一脸不悦的呵斥旁边的两个丫头,“你们如今大了,越发不会伺候小姐了,饥饱都照应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快搬把椅子来给小姐坐呀!难道要她站着吃咋的?” “何妈,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不想吃,多谢你想着我,这羹你先放我书房里,得空了我再吃吧。”说完就要请她走人,不想何妈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再次上前来让她现在吃,少女脸上笑容顿失,冷冷说道, “昨日通知你来校场,你说不舒坦,就去歇着吧,以后我若在校场,切莫打搅。” 何妈感受到一股冷飕飕的凉意,再细瞧许敏英的脸色,已阴沉的很,心里突然擂鼓,不敢逗留,干笑了几下走了。 “易烟!” “在!”一旁的丫头赶紧答应。 “府中之人尚有几位不清楚校场规矩,稍后你贴出告示,今后但凡有无故搅扰者杖十!” “得令!” 少女吩咐完毕,沿着台沿走了一个来回,眼光慢慢落到了白大肚身上,这透着冰寒的眼神看的白老五心里七上八下,但是面上并不露出,笑得越发灿烂,上前屈身道, “白老五在此,恭请许将军指示。” “哼!你倒是嘴甜,我这里想光靠拍马屁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第33章 将门之女 “小人白老五也是本地人氏,虽昨日才见到小姐,但对于许郡尉素怀敬仰,何况昨日见到小姐,这一身的贵气,胆气,英气,这张弓搭箭就能将疾驰的骏鹿射于马下,这岂是常人能为?适才看小姐点将,就是当世名将也不过如此......” “停停停!你敢欺我年幼,在此胡说八道!听说有骏马,何来骏鹿?信不信拖翻了给你三十军棍?” “小人冤枉啊!”白老五一脸委屈,情真意切。 “看你贼眉鼠眼,你会有何冤?你倒是说说,若说的有理倒还罢了,若信口雌黄,小心你的狗头!” “昨日小人给小姐牵马,这射杀飞鹿之事,那可是亲眼所见呐,诸位!”白老五微微侧身对着全体在场二十多人高声道, “我白老五敢发誓,跑的如此快的飞鹿,其灵活程度,岂是区区骏马所能比拟?小人刚才言语不当,小姐指出来,十分准确,实在是我肤浅了,现在回想当时,小姐的英姿,让人钦佩之极啊,这飞鹿你们昨天都见了吧?那四只蹄子简直能飞檐走壁,只见当时小姐如天女下凡,不!是天将下凡,眼神何等犀利,这玉指轻扣弓弦,一支羽箭电光闪烁间,这飞鹿应声而落,啧啧啧......”白老五无限感慨般叹道,“哎呀!老五白活了三十三年,总算见到了当世第一女神箭手!小人感佩至深!” 说完立时拜服于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切!乱说!”许敏英笑骂道,“你这个死家伙,倒还算有点眼力,知道本小姐箭法的精妙,不过说我是第一女神箭,我想想估计也差不离。” 一旁的丫鬟向来知道她家小姐自视极高,但射死一只鹿就成了天下第一女箭手,都觉有些过头了,不过哪里敢多说一句,只是憋着不敢笑出来。 贺尚见眼前两个活宝,一个敢吹,敢捧,一个听的心安理得,倒挺合拍,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笑意。 许敏英眼神中闪过一缕狡黠,轻咳一声道, “行了,马屁拍好,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若是没点真才实学,哼......”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老五知道又拍准了,心里一乐,随即起身,面上一本正经的屈身拱手道:“小人的微末功夫自然瞒不过小姐的法眼,准备让小人如何效力,小姐自有主张,既然咱们现在要跟那姓魏的干,只要小姐一声令下,甘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倒乖的很,但这次我偏偏要让你自己说,本小姐准备让你如何效力?”许敏英螓首一抬,蛾眉轻扬,“若是这都猜不中,那光说不练的家伙,还是送去军营做死士!顺便告诉你,我已派人给你家中父母送了十金,五百铜钱,二袋米,够你父母三个月的用度了。” 白老五嘴巴突觉十分苦涩,这小女子也太难伺候了,竟对自己了如指掌,怕什么就直接威胁,自己如今没地跑,看来还真要出点力才行了,他态度极为恭顺的行个礼, “多谢小姐厚赐,白老五感激不尽,既然如此,小人就胡乱猜一猜。” “嗯,说说看。” “虽然对于小姐来说,对付这魏家的孙子不过跟玩似的,秉着玩就要玩的认真,既如此,所谓兵马未动,细作先行,想必小姐看小人昨日还算机灵,可能适合弄点对方的......” “行了!”许敏英忽然一摆手,止住了白老五,她回身低声吩咐了丫鬟几句,手执令旗的丫鬟上前一步,一挥令旗, “小姐有令,三队留下,其他人退去自去安排府中事务,明日卯时操练,不可延误!” “得令!” 一众老人,妇女瞬间依次退出校场,井然有序。 三个少年,三个少女,依旧笔直的站在当地,一动不动,神情肃然。 “看来你还不是太笨,既然如此,我就姑且用用,我任命你为三队队长,负责情报收集,这六个少年,都是我去年开始挑的,勉强能用,你来分派,我要及时的情况报告。甘苗你稍后给他安排专用的房间。” “谨遵小姐将令!”白老五态度恭敬。 一旁的丫头也立即答应。 她眼光扫过六个少年,凛然道:“都听见了?” “得令!”六个少年少女整齐回答。 许敏英秀首轻点,白老五面色凝重,返身回到队列。 贺尚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面对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他忽然后脊背一阵发凉,这将门之女不知她会如何应对自己。 从刚才许敏英对泼姐黄猴白老五的一番举措,贺尚的轻视之心早已荡然无存,就在他凝神屏息等她问自己时,她一开口再次刷新了贺尚的认知。 “白老五,你认识贺尚多久了?” 正在想如何问答的贺尚,楞了一下,不知许敏英怎么突然问白大肚这个问题。 “禀报小姐,在见到小姐前一个半时辰左右,当时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在进了许府之后才问到的。” “白老五,你为什么会怕他?” 贺尚一个激灵,不知这少女到底几个意思。 “我......我怕他?”白大肚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我怕他吗?”他脑袋嗡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怕贺尚,但为什么呢?他一直在说服贺尚参与自己的逃跑计划,目的就是利用贺尚,而贺尚却极为消极,那个愿意积极参与的精壮汉子,看起来够主动,而且身体状况要明显的比贺尚好,可自己为什么死死认准贺尚能帮到自己呢? 这几个头脑中突然整理出来的问题,让他一下产生了两个认知, 第一,这个许家小姐太厉害了,在短短的接触过程中,不但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能力,能说会道,求生欲强,而且还发现了自己都没觉察的情绪,对贺尚的敬畏。 第二,贺尚有什么值得自己害怕的呢?直到现在确认自己对贺尚有一种敬畏,但到底是什么,他说不清楚。他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贺尚的眼睛,想要寻找答案,但是与贺尚视线接触了仅仅数秒,他就把视线移开了。 “我不知道,小姐。” 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对话的贺尚,恍如自己堕入了冰窖,好似出门没穿底裤,马上就要被人发现的懵懂少年。 “她十六岁?”贺尚对许敏英的年龄产生了怀疑,但对方无论外形长相举止,都符合! “贺尚。”少女终于叫了他的名字。 “在,小姐。”贺尚尽全力若无其事的回答。 第34章 我能挨揍 许敏英对贺尚微微一笑, “贺先生,我就叫你贺先生吧,我让人打听了,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人认识你,不知贺先生是否能为许敏英解开这个疑惑?只要回答几个小问题就可以了,贺先生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平日里以何为生?” 贺尚一时语塞,默然不语。 少女盯着贺尚看了十来秒,忽然展颜一笑道, “贺先生,你觉得我挑选的这几位如何?”说着指了指泼姐他们。 “嗯,都挺好的呀,小姐眼光独到。” “那贺先生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吗?” 贺尚微笑道:“在下一个乡野之人,幼时跟随一位老者学过几年识文断字,若是小姐需要个抄抄写写的人,贺尚愿意效劳,征战杀伐的本领实在是并未学过。” 徐敏英转过头瞧了他几秒,随即双眼眯了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贺先生太客气了,不知你有拜哪家的师父吗?” 贺尚摇了摇头道:“老者就是我爷爷,我一直跟随我他老人家学习,倒没拜过其他的师父。”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他,贺尚感觉到了其他人不同寻常的目光,只是不知自己如此诚恳真实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许敏英点了点头,并没表现出什么来,只是若有所思的在石台上踱起了方步,不时会对贺尚笑一笑,过了好一会,她慢慢的走到石台边离贺尚近处,盯着他的双眼,柔声说道, “你觉得我漂亮吗?” “小姐当然很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贺尚点了点头,确实这少女刚柔相融,很有魅力。 众人这次没有掩饰惊讶,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两个丫头更是直接往前一冲,就要出言指责,泼姐和白大肚也同时在许敏英身前一站,明显是在防范贺尚,但少女却咯咯咯的一阵娇笑,一抬手制止了其他人,瞧了一眼贺尚道:“你们退下,贺先生对我并非无不敬。” 贺尚意识到了不对,难道自己不该这样说吗?自己态度很恭顺呀,只是正常的回答了她的问题,他认为都没说几句话,没有破绽,可说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少女又转了两圈,略作思索道, “首先贺先生不是秦国人,因为你完全不清楚我们的规矩,但凡秦人都有拜神为师或拜道家人的习俗,战乱频繁,人人都需上苍护佑,这个习俗根深蒂固,凡秦人无一免俗,小女子没有猜错吧,贺先生?” 贺尚默而不答。 “你不用回答,小女子还要继续猜一猜,我猜你也不是东方诸国之人,因为即便不是秦人,这上下礼节几乎相同,你竟敢直接评判贵族小姐的长相容貌,若是遇到刁蛮的你就惨了,虽然你说我漂亮这是事实,嘻嘻......” 贺尚无语...... “再有,你虽非秦人亦非东方诸国之人,却面容相似,说同样的话语,只是这异于常人的身高,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衫,嗯......不能说出自己来自哪里,这位自诩极高的马屁精白老五却对你还有敬惧之心,哎呀,若非是山中修炼飘渺有神仙,小女子还真断不出你是何等身份......” 正在贺尚有些不知所措,少女忽然扑哧一笑道, “我们招揽天下英杰,不问出处!只要你不是魏家的奸细就行!你说是不是?贺先生!” “多谢小姐宽宏,在下绝非奸细。”虽然这少女话锋已转,但贺尚毫无压力减轻之感。 “好,贺先生,不如你且说说你有何......”少女话刚说到这里,就见墙头上一道棕黄色闪过,几乎就在泼姐伸手要拦,人影已接近石台。 来人单膝行礼双手托着一支羽箭,正是黄猴返回, “小姐,黄猴交令!” “易烟,黄猴用时多久?”许敏英并不直接接过,而是问旁边的丫头。 “禀告小姐,沙漏尚存五分之一,并未超出小姐规的定半个时辰,黄猴交令成功。” “好!不错,”少女接过羽箭,看了眼上面的数字,交给甘苗后道, “赏!甘苗你记下来,黄猴赏十金,另为他量身定做衣服,急办。” “是小姐。” “好,入列,”许敏英满意的看着黄猴站好对贺尚道,“贺先生,正好黄猴也回来了,你们四位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才,你们行不行有没有本领,不但是你们的事,更是考验着我是否有识人的能力,尽管此刻我不能判断出贺先生的出身来历,但我坚信你一定是位身怀异能的壮士,不知本小姐可有失眼呐?” 这话中隐含要让贺尚展示能力的意思十分明显,话说到这个份上贺尚明白若想在许家待下去,必须要有所表现了,何况贺尚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当着大家的面一再认怂,实在有违他的性格,更何况是当着如此美貌的少女,被一再压制的表现欲渐渐开始冲动。 “贺兄弟,我们如今都为小姐效力,而且对我们更是礼遇有加,自当奋不顾身的报答,贺兄弟再不有所表示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哦......呵呵......” 白大肚原本想激将贺尚,但贺尚眼光瞄过来一下,令他有些犯怵,语气上立时改缓了。 许敏英满意的扫了眼白大肚笑眯眯的瞧着贺尚。 贺尚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给这少女面子,接下来或许就不是笑脸了,他轻轻咳嗽了下,往前走了几步,一旁的泼姐黄猴白老五和两个丫鬟不知其何意,立马往前斜步而出,立在了少女的跟前,还隐隐形成了对贺尚的半包围之势。 贺尚抱拳道:“承蒙小姐厚待,看得起我,不过说出来实在汗颜,我思来想去有一样本领将就凑合。” “哦,是什么,你说你说!”许敏英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众人好奇的看着他。 贺尚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挨揍。” 少女一时没听清,再问一遍:“你说什么?” “挨揍!” 许敏英扑哧一声,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 两个丫头觉得好笑又不敢放开,只得抿着嘴。 泼姐则笑出如同破瓦罐敲击之音,又有些像蛤蟆叫唤:“咕咕咕咕......” 黄猴则愣在那里仰望着这‘伟岸’的怪人,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有白大肚暗暗点头,此刻的他终于确信了一路上对贺尚的疑惑,为什么这个家伙挨了那么多棍棒皮鞭屁事没有!原来练过! 在场的另外六个少年少女则是交头接耳,面露嘲笑之意。 少女笑了一会终于问道,“贺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呀?” “是,小姐。” “好吧,那你他们之中随便挑一个吧,让我瞧瞧你如何能挨揍。” “那就她吧!” 贺尚一指泼姐。 众人大惊! 第35章 赤瞳瞬间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泼姐那对铜锤般的大拳头,再瞧瞧插在地上的大石板,瞬间汗毛直竖! “许小姐,在下有个请求。” “哦,贺先生说说看。” “贺尚所练功法,虽小有所悟,但还不敢说已完全练成,这肩膀上吃饭的家伙未达到炉火纯青,恐怕经不起这位泼姐姐的重击,我就当胸接她三拳吧,不知能否体谅?” “贺先生,刚才你已见过泼姐的实力,看你这瘦弱的身板,我实在是有些担忧,不如展示一套拳法,腿法,功法皆可。”许敏英笑嘻嘻的打量着贺尚瘦骨伶仃的身材,似乎已听见他骨头被泼姐打开裂的咔擦声。 一旁的白大肚却巴不得让贺尚赶紧试试泼姐的铁拳,无论如何,对他来说并无坏处,贺尚承受住了,这说明自己猜对了,那是自己聪明机警,猜错了嘛......断的也不是自己的骨头嘿嘿! “小姐,既然贺兄弟有如此信心,不如就让他试试,这就是所谓艺高人胆大!不过泼姐,你一会打的时候,稍微留三分力,要真伤了贺兄弟,我们也于心不忍嘛。” “哼,要你管!我只听小姐的。”泼姐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小姐,打吗?” 她来回揉搓着自己的拳头,又甩动了几下,右拳击打在左掌上,砰砰作响! “那好,泼姐你等贺先生准备好了,就打上一拳试试。” “是!小姐!” 泼姐震天响的大声答应,大跨步走到校场中间,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对死鱼眼紧紧盯着贺尚,然后一甩头,示意让他过来挨揍。 所有人都不理解贺尚为什么不选择黄猴,毕竟他瘦弱不堪,拳头再有力也不可能与泼姐一样,也可以选择白老五,他大腹便便的,明显是以文见长,即使有打斗能力也应以技巧为主,要论蛮力自然还数泼姐,就这样站着让一个天生神力之人打一拳,就他的身板,大多数人都已在心里摇头叹息了。 贺尚慢悠悠的走到泼姐对面。 他选择让泼姐打唯一的原因是因为身高。 他现在二米四五,而泼姐一米九上下,现在贺尚相对薄弱的是头部和腿部,对方要打他脑袋需要跳起来,就以她如此分量恐怕难,要蹲下来专门去攻击腿部,一是可能性不大,二是贺尚从小学的花拳绣腿,虽战斗力一般,基本防范能力还是具备的。 “别磨磨唧唧的,好了说话,打完我要去吃饭了!”泼姐对于贺尚这个比她高的瘦竹竿没什么好感。 “好了,你打吧。” 贺尚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泼姐双眉倒吊,心里顿时火冒三丈,这家伙如此狂妄,让你知道泼姑奶奶的厉害! 她没有第二句话,一声断喝, “嘿!” 腰胯一扭,一个右直拳已打中贺尚的左上胸。 泼姐贺尚一言一答,一拳打出贺尚被打击中,就是短短四秒钟。 众人没看明白,只觉得好像泼姐在贺尚身上比划了一下,并不是真打,因为贺尚站在那里啥事没有,只是用右手轻描淡写的掸了掸,好像泼姐手上的灰粘他身上了。 “泼姐,你打了吗?”少女的疑问是大家的疑问,泼姐自己也有点糊涂,尽管她怕一拳真把贺尚打死,才用了五分的力量,但五分之力足可分碑裂石,把贺尚这样的打飞打伤那是绰绰有余的。 “好像还没打,我现在打!”泼姐大声回答。 “好像?”众人面面相觑,打没打人还有好像的? “你已打了一拳了,还有两拳,请用你的全力!泼姐。” 眼前的竹竿淡淡的话语,刺激着泼姐强烈的自尊心,神力是她最自信的立身之本,看来不给他弄点苦头吃,不知泼姐的真正实力! “好!这可是你说的。” 贺尚好胜心作怪,他侧身用手背稍稍挡住嘴巴,悄声道,“是我说的,快点吧,打完了 ,还要去吃早饭。” “哇呀呀!”泼姐气的暴跳如雷,她紧握双拳,猛吸一口气,右脚奋力一跺,双拳急速一收,腰腹发力,一对铁拳,十二分力打出! ‘嘭嘭嘭嘭......’ 角度非常好,两人侧身面向石台,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泼姐天生的强劲神力被她瞬间催发,刺破周遭的空气,双拳如从海底奔涌而出的双龙,已重重击打在贺尚的腹部,他身上的衣服似飘零的碎叶,瞬间气化了一般,‘呼’一下向后喷撒出去,形成的拳风涡流将地面的沙尘连同衣服的残渣碎片席卷而去,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有多大的仇恨!这不是要将贺尚活活打死吗? “不好!”少女脸色大变,跨前一步,随即硬生生的站住。 其他人看着贺尚结结实实中了这惊天动地的双拳,人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来是凶多吉少,但没有许敏英的命令他们不敢稍动。 贺尚! 在被泼姐双拳击中瞬间,感觉这股非凡的神力刹那间穿透了他黑克金甲的保护,这股力量如同烈焰灼透经络百脉直达头部,化作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瞬间点燃他的赤瞳,他豁然间如复明一般,看见了天地间无穷无尽的灵气,虽然不是很浓郁,但无所不在,这暗地球,真如贺本初所说,是个灵气尚属充沛的星球! 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让他暴爽无比,他不敢稍动,生怕这种极致的体验消失。 泼姐站在贺尚对面,看着沙尘乱飞,她十分满意自己双拳的威力,看贺尚纹丝不动的僵在那里,知道他一定受了重伤了,她冷哼一声,慢慢的收拢拳头站直身子。 突然! 贺尚双眼遽然张开,她见到了他双眸内熊熊烧灼的红色火焰,她吓得大叫一声,急速后退,不料脚下一绊,顿时踉跄着重重坐了一个屁股蹲,正准备手忙脚乱的起来,就听见贺尚叹了口气, “哎......” 享受到暗地球灵气酣畅淋漓之感的贺尚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随着体内泼姐神力的消失,一切快速的恢复到了挨揍前的状态。 看来这种外力干预的恢复是极其短暂的,但从刚才看到的情况来看,暗地球确实要比地球好上千万倍。 “泼姐,你起来。”看到她摔倒,贺尚下意识准备上前拉一把,但泼姐见鬼般的蹬腿后退,这个表情他熟悉!立即明白了! 自己没墨镜,刚才数秒钟内的恢复,泼姐必定看到了自己的‘鬼眼’。 第36章 道姑与慧根之议 尽管贺尚的双眼恢复了正常,但泼姐刚才清清楚楚看到的恐怖一幕给她的刺激太大,反倒忘记了自己没有将贺尚打趴下,她跌撞着跑回到少女旁边,警戒的望着贺尚。 “泼姐,你怎么了?” 由于视角关系,少女和其他人并没看见贺尚赤瞳点燃,对于泼姐的表现都有些不解,大部分人很自然的认为是没把贺尚打倒所致,只有少女心思细腻觉得定有不妥。 而在校场中间的贺尚太享受刚才的感觉了,他招招手, “泼姐,还有一拳,请过来打吧。” 众人呆木的望一眼讨打的贺尚,脑袋里蹦出三个字:神经病,然后转头齐齐看向泼姐。 泼姐两只拳头藏到身后在大臀上擦了擦,脑袋急急的乱摇一通道, “不打了,小姐只让我打一下。” 她的两只拳头现在开始感觉到阵阵刺痛,恐怕受了些伤了。 许敏英见微知着,泼姐的神情哪里瞒的过她,哈哈一笑道:“很好,今日就到这里吧,一个月后就有大战,我们自己人,要保存实力,团结一致。” “是!小姐。” “甘苗听令!” “在,小姐!” “记下来,泼姐黄猴白老五贺尚任本将副将,四位皆是我的左膀右臂,安排到后院斜对面的排楼里,每人一个单间,可按月提前支领十金,五百铜钱,按宾客标准供应饮食,但不许供酒,别喝的醉醺醺的,本小姐最不喜欢醉鬼。泼姐和黄猴你们先自行安排,明日布置任务,白老五你先领着他们几个跟易烟去安排议事的房间,如何做好你的事,好好想想,过后我自然找你问话,贺先生,请跟我来,还有些话要与你商谈。” “遵令!小姐。” 泼姐黄猴白大肚退去。 许敏英对贺尚微笑招手,“跟我来!” 贺尚不知她何意,此刻光着上身,这小妮子不在意,自己也觉得尴尬,瞬间的犹豫马上被许敏英瞧出来了,笑道,“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呀,我是让家里的裁缝给你量衣服去。” “许小姐太客气了,这种事,交代给丫头们就是了,何必......” “磨磨唧唧的,赶紧的,量了尺寸,我有话问你呢。”少女不由分说的语气让贺尚不好再拒绝,也就跟着走,少女呵呵一笑又道,“我们军人之家,没有那么多臭规矩,以后婆婆妈妈的就打三军棍!哦!对!你不怕挨打,嘻嘻......” 身后还跟着丫头甘苗,心里也是奇怪,小姐对这个竹竿竟有另眼相看之意,只是不明缘由,小姐稀奇古怪之事数不胜数,她想不过来,执行命令就是了。 几人走入前院,徐敏英吩咐甘苗请何妈过来,不一会,何妈扭着胯拉着脸到前院廊下,看见少女就道:“这会子小姐有什么吩咐,请说吧。” 许敏英嘻嘻一笑,一把将何妈拽过来,绕到她背后在胳肢窝里一通挠,何妈强忍着笑依然生气的样子,不过话语已软乎下来了,“反正你也不吃我的奶了,你......”她忽然惊觉身边还有贺尚在,且没穿上衣,话说一半立时住口,“哎呀,我的小娘哎,啥事你说吧。” “就是给他做几身衣裳,家里没他合适的,只有现做。” 何妈楞道:“让我做呀?” “别人的手艺不行,没得法子,只有劳动您老大驾了。” 听少女如此说,何妈一时不知何故她会亲自吩咐做衣裳这样的小事,待推却怕惹毛了这个祖宗,只得皱着眉头嘟囔,“随便街上找个裁缝就得的事,却让我这个老眼昏花的做,哎,真是上上辈子也欠了债了......” “嘻嘻,那行了,贺先生,你让何妈给你量吧,过一刻钟,我让丫头来喊你,何妈你一会先给他找件先穿着。”说罢直接就往内院去了。 许敏英穿过回廊急匆匆往内院走,一直到最里面的家庙,三间单独的黄色房屋,她敲了敲房门,屋内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进来吧。” 少女进了门反手关好,走入右边屋内,一位四十来岁的道姑正闭目打坐,双手掐诀慢慢的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看许敏英还穿着皮甲,移下塌就将她背部的捆扎皮绳一道道解开,再从前面将皮甲褪下,少女直接坐到了大椅子上,换鞋穿衣一气呵成,完全没有语言交流,少女整理好刚换上的一套修身粉裙装,端起放在香案上的茶水,大口的喝了,舒畅的说了句, “哎,累死我了,娘,刚为什么给暗号要我来这里?” “家庙里怎的又胡乱称呼?叫师父!” “哦哟,我再叫师父,您也是我娘!行行,师父......就别卖关子了,给我说说吧。” 道姑面色有些郑重,在榻上打坐后摇了摇头道,“我看了,你的眼慧根毕竟还稚嫩,能找这样的四个已不容易了,大胖女子叫泼姐的有手慧根无疑,这份天生的神力很了得,她身上并无凶厉之气,施以恩惠,给你做个护卫合适,那瘦男孩我瞧了,四蹄慧根,攀高爬低,飞檐走壁的问题不大,就是年岁尚幼,怕心术不正,你需细细引导,脾性养成了才好大用,那个姓白的,口慧根无疑,与其交往需注意尺度,此人过于圆滑,太过机密之事不可让他知悉,当然这方面,师父不如你,你自会掌握,问题是那个姓贺的高个子,我跟二队三队退下后,我又从远处看了,这人我有些看不准。” “娘,你也看不准呀,我也是有些糊涂,一会觉得他有慧根,一会又觉得没有,反反复复,我瞧了,就在刚才他说能挨揍,泼姐打他之时,我仿佛看见他也有眼慧根。” 道姑白了她一眼,摆摆手,“我在远处看了,虽未完全看清,但他绝非眼慧根那么简单,我刚才一直在烦恼,疑心自己眼花,有那么一瞬间,就短短的一瞬,我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天慧根,他全身都闪耀强烈的光芒,但问题是突然又没了,按照我师父传授的法诀,看人历来没错过呀,可是......” “只要没有凶厉根,我觉得交往下没关系吧?” “难说呀!就凭刚才他抵挡泼姐两拳啥事没有,我怕他不是你能驾驭的了的。” “那我不怕,凭我堂堂许将军,天下第一女箭手,任谁我驾驭不了?” “你呀!人小心太大,别老是冒冒失失的......” “又来了,师父大人,要对我有信心!” 道姑沉吟片刻道:“你若是执意要闹腾,实在看不准,我找机会去一趟太白山吧。” 少女兴奋道:“啊!去找太师公啊?那我也要去!这回要带上我了吧?必须带!” 道姑含笑道:“你这么猴皮,我可不敢带你,等下把太师公的莲花座掰个角,我拿什么赔?” “人家小时候调皮才闯点小祸,您老人家总是挂在嘴边,行了行了,我走了!哼,气死了!”说着对道姑吐了吐粉嫩的舌头,扮个鬼脸一溜烟的跑出房门,只留下道姑无奈的叹气摇头。 第37章 军帐小试 “天慧根?可能吗?” 许敏英看的很仔细,可惜无论如何没瞧出贺尚有天慧根,难道是隐慧根?这个贺尚确实有些奇怪,个头高的离谱,居然能坦然承受泼姐的神力,不管如何,给本小姐做个副将还是不错,正好可以教训魏炳才这家伙,嘿嘿! “小姐,您回来了?” 正在偷看贺尚的少女被甘苗吓了一跳,“死丫头,走路没一点动静。” “小姐,苗儿叫你好几声呢。” “咳......”少女一看丫头手指和嘴角的墨汁笑道,“让你们写的公告写好了?” 甘苗立时拿起搁在墙边的一块木板,满脸骄傲之色,“小姐,这回我可没写一个错字呢!” “哦,是吗?”少女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接过木板来一看,光滑平整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小姐有命,校场里小姐点兵时不可乱吵乱闹,谁违反打十下军棍。 许敏英读了两遍,总觉有些拗口,字迹更是不堪入目,摇了摇头,忽然灵光一闪,脸上顿生笑意, “你去请贺先生到我营帐,快去。”说着她将手中的木板交给甘苗,拔步往内院走,拐过两道院门进入到宽敞的内庭院,许家如今女眷稀少,她喜欢玩行军游戏,庭院中间竟搭建了一座军帐,少女径直入内在军案后四平八稳的坐下。 贺尚被何妈折磨的一会站一会蹲,来回转了数个圈后终于气鼓鼓的量好了尺码,在她吃惊的眼神中贺尚知道,这几套衣服做下来恐怕得要消耗府内不少的布料库存,正在何妈跟前大气不敢出的贺尚听见甘苗一声叫终于获得了解放, “贺先生,小姐有请!” “好,请带路。” 贺尚拎起脚就要跟小丫头走,何妈啪的一声拍了下贺尚的光背, “把这件大褂子穿上,要不然一会小姐骂的可是我。” “多谢何妈。”贺尚道声谢,接过一件粗布褂子马上三两下就套上,跟上甘苗就走,心里直呼我滴妈,不管在地球还是暗地球,这女人一发飙,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咦,这背上还有点疼呢!何妈的力气不会比泼姐还牛吧,乖乖! 一边在肚子里吐槽,一遍跟在小丫头身后四下打量,越走越偏,心里大概猜测这是往女眷住的内院走,不过感觉有些冷清,没什么人,一进院墙,瞬间被这顶颇具特色的军帐惊艳到了,这位许小姐是个人才,是真喜欢行军打仗,内院里搭军帐也算独树一帜。 “禀报许将军,贺先生到!” “有请!” 一报一答颇为正式。 贺尚入账见少女正襟危坐在案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单手一伸道, “贺先生,请坐。” “多谢许将军。” 含笑目视贺尚坐下,少女笑道,“呵呵,贺先生若觉将军的称呼太过严肃,也可称呼我许小姐,或者直接叫许敏英也可。” 贺尚本不在意这些,没什么感觉,但甘苗却十分讶异,这军帐内只许以将军称呼可是小姐自己定的规矩,更何况允许一个平民直呼小姐闺名,实在匪夷所思,甘苗还没空多想什么,少女早已吩咐倒上茶,少顷,两碗浓香四溢色泽厚重的茶上来,贺尚正渴的厉害,也就端起喝了几口。 少女嫣然一笑道,“听贺先生说过,笔墨甚好,要烦请写一份公告。” 甘苗见小姐一挥手,马上将案牍上的笔墨和木板端到贺尚的小案几上。 贺尚跟随爷爷学习古文字,毛笔字是小时候的必修课之一,自然不在话下,也清楚先秦用木板绸绢竹简书写,于是微一点头道, “请小姐说下公告内容。” “并无其他,适才校场内闲杂人吵吵闹闹的很不像话,就为此写一份告示,让府内诸人遵守。” 贺尚点了点头道:“若是违反有何惩罚吗?” “这就要根据情形来定了。” “好!请稍等。” 贺尚一边腹稿一边拿笔蘸墨,少刻落笔,一会就写就了,随即请丫头交给少女。 许敏英一看,木板上写着:“令:校场重地,闲杂人等非传不得入内,违令者罚!许将军。” 少女并非书法家,对于贺尚的笔力自然欣赏不了,但每个字大小一致,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看着就觉得颇为舒服,笑道, “请贺先生通读一次。” 贺尚按要求一字字口述,到非传这两个字时猛然想到地球上先秦时期大部分是用的小篆,自己写的是简化字,不知这暗地球是什么情况,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正觉不妥,少女却丝毫不以为意,笑道, “贺先生笔力不凡,多谢了。” 说着将木板放置在案侧,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贺尚穿的大褂子道, “我准备给四位都做一套皮甲配头盔马靴,贺先生身材特别,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喜好?” 贺尚摇了摇头。 “贺先生你平日需要出门的话,是给你马匹还是马车?” 贺尚不傻,哪能不知这少女对自己充满好奇,但自己能说的实在有限,他略略思索,将肚里整理了许久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许小姐,在下有几句话想禀告。” “请讲!” “在下一直跟随家祖生活在闭塞的深山之中,想必小姐看出来了,我对当今之世,各种情形几乎一无所知,此番入世既得遇小姐,承蒙不弃,收录在帐下,自当尽心竭力报效,只要不是杀人越货为非作歹,但有吩咐,必当从命!” 少女含笑点头,“原来如此,贺先生坦诚相告,很好!我一个女子,绝不会去做打家劫舍欺辱良善之事,不过说到这个世道,如今战乱不断,杀人放火实属平常,当然那是在战场上,并非无故去做凶残之事,先生所说标准与我一般无二,请不必有所挂碍。” 贺尚智商极高,懂得到什么山唱什么歌的道理,如今落难必须要有所依托,见少女颇为真诚,也只能姑且相信,从目前观察的情况来看,她除了贪玩,确非残忍凶恶之辈,此刻再看她,明眸玉容,齿白唇红,五官极为精致,特别是皮肤,正是青春光泽泛滥时。 “你在山里住时,也是这般盯着姑娘的吗?” 第38章 十斤驴肉 少女冲着贺尚忽然展颜一笑,如芙蓉花开,顿时照亮了军帐。 “失礼了!”贺尚拱手致歉。 许敏英知道贺尚注意到了自己的美貌,心下有些得意,她的性情平时不太在意这些,但有人觉得自己漂亮,倒也不反感。 “玩笑而已,敏英粗枝大叶,常思与男子对垒沙场,倒让贺先生见笑了,我看刚才先生应对泼姐的并非普通世俗的武技,不知可否交流一二?” 贺尚早琢磨过此节,万一问起只能用拖字诀了, “年幼时,在下主要学的是文字字画方向,三脚猫的打斗功法也学过几招,但都未精通,家祖在我小时候教过一套练气护身之法,并未完全练成,因为是爷爷教的,不经他老人家同意不便外传,等有机会之时,再行探讨,望小姐见谅。” 许敏英早料到这个结果,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微微点头,她旁敲侧击,目的当然是为了在贺尚的话里找出点自己想了解的情况,母亲对贺尚可能有天慧根的话让她上心,在这方土地上,慧根很多时候可以助力个人发展,有强大优秀的慧根甚至能修仙入道。 一个能轻松抵挡泼姐霸道神力的人,没有点故事?她可没这么好糊弄。 她母亲自小拜了太白山宗一位道家高人为师父,其师颇有些道行。 几年前来许府立了家庙修行,就收许敏英入道,母女成了师徒更加亲密,讲起道家奇闻,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世上竟然有活了几百岁的半仙,内心十分震撼和向往,几回痴缠,母亲就是不带她去太白山见那神秘的太师公。 她有幸从母亲遗传了眼慧根,又聪明异常,各方面觉得自己都很强,她从小就崇拜血战沙场的英雄,特别喜欢行军打仗,早从十三岁开始,她就一直寻找有慧根之人,梦想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可以纵横疆场,只恨自己是个女子,不能自由的从军。 前两年更了解到这位太师公曾是位纵横天下的军事奇才,愈加崇拜了。 心里渐渐形成了两个人生目标,一是纵横疆场成为大将之才,也由此对有特殊能力的怪才奇人特别上心,二是能学得高深道行活个千八百年! 可年岁渐长,麻烦随之而来! 因为许巍两家老人隐隐有意撮合二人,从年纪上来说一个十八,一个十六,十分合适,从家世更是匹配,只不过一旦嫁人,对她来说,那就完蛋了,不自由,一切梦想都要泡汤,那简直能把她憋死,何况对那魏炳才她完全看不上,在她眼中,那小子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而已,作为一个男子竟仗着祖荫称病不从军,哪里配得上自己! 利用酒宴上魏家孙子魏炳才的不当言语,她三言两语就让对方闹了意气,如今双方说是对阵演练,实则也有两家暗中较劲之意,无论胜败,她都有理由让爷爷不同意与魏家之间的婚事,她的危机也就自然解除了。 许敏英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也就说些闲散之语,一起回到了前堂,派人将泼姐黄猴白老五都请来,当面吩咐丫头派人去制作四人的皮盔甲,答应泼姐的武师自然也包了重礼,又请爷爷写了封信,再派许府的管家亲自去请,安排好后,每人发个钱袋子,装着十金五百铜钱,于是贺尚泼姐黄猴三人告辞出来,留下白老五另有事宜商讨。 丫头领着他们三人往后排楼去,自从校场交手后,泼姐总是有意的站的离贺尚远些,而贺尚心里其实很想与她改善关系, “黄猴兄弟,你与泼大姐都是附近本地人吗?” “我是商洛的,泼姐是国都咸阳的。” 黄猴得了赏赐的十金和预支的一袋子钱,心里正乐开了花,原本他与泼姐来得早,已稍微熟络些,隐隐的对贺尚有些芥蒂,此刻心情正好,就马上答了一句。 “哎你们都近,我离家太远了,在此地一个熟悉的都没有。”言语中有种淡淡的伤感。 隔的老远的泼姐实际上一直在注意听他们说话,只是不搭腔,但贺尚说她离家也很近,忍不住极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里近了?隔着三百多里地呢!” “哎,人一离了家就不容易,这回我们一起在小姐帐下效力,就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也是共甘共苦的亲人,我想请你们两位去城里吃点好的,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他不等回答又问道:“黄猴兄弟,这洛南城中最好吃的是什么?” 黄猴挠挠头笑道:“好吃的听说很多,不过我都没吃过呀,以前哪有钱呐。” “先不说钱,你说说到底有什么好吃的嘛?” “那可多了,黄土街的牛骨头煲听说是一绝,南门头晚上摆许多挑子,有各种面水饺。” “我上回去过一趟南门头,吃的东西真是多,小姐请我大吃了一顿,嘿嘿!”说到吃马上竖起耳朵的泼姐终于插了一句。 “泼姐,上回小姐请你吃的最好吃的是什么?”贺尚乘机马上搭上一句。 “擀面皮!牛肉面!牛肉大饼!可惜上回没吃驴肉汤,还有糍粑......”似乎想起了那是大快朵颐的痛快,泼姐咬住了粗大的手指。 “走嘛,泼姐,黄猴,我们一起去吃吧。” 泼姐忽然意识了什么,摇摇头道:“我不去了,一会厨房我吃面条算了。” “面条什么时候都可以吃,黄猴兄弟,你吃过驴肉汤吗?” “没有,”黄猴舔了舔舌头道,“听说味道很好。” “泼大姐,黄猴兄弟,我第一次请客可别驳了我面子,今日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明天开始小姐也会让我们忙着操练了!走嘛,走嘛!” 贺尚笑嘻嘻的拉着黄猴,又连续对泼姐招手,想到香喷喷的驴肉汤泼姐终于点了点头,贺尚立刻让丫头给安排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直奔最大的驴肉汤馆。 马车夫驾轻就熟,十几分钟就到了,正是开餐时刻,驴肉馆门口两个伙计笑吟吟的在接待,见许郡尉家的车停下,立即迎了上来,三人跳下马车,泼姐一撸肚皮哈哈大笑,“可算到了,今一早都没吃呢!饿死了!饿死了!” 她闻着肉香迫不及待的跑进店里,找了个宽敞的位置一屁股坐下,直接喊道, “这一桌先上十斤驴肉来!” 第39章 惊变 堂食的诸位,听见小二大叫, “贵客三位......” 有几个客人正好抬头看,顿时停下了吃喝,刚进门的这三位,妥妥的奇葩! 女的人高马大,至少三百多斤,手粗脚粗嗓门更粗! 后面进来的一位男子,长相不俗,个头足有二米四五,四肢细长,进了门就呵呵一笑,朝大胖女子走去。 最后一位,全身上下没有四两肉,走路一蹦一窜如同猢狲。 许多人没见过如此怪模怪样的人,都忘了吃喝,饶有兴趣的瞧着这三位。 伙计给泼姐一桌赶紧的上驴肉汤,大饼,面条,摆了满满一桌,只见这女子那是丝毫不知客气二字如何写,双手如钩似耙,左右轮番往嘴里扒拉,吃的汤汁乱飞,大呼痛快! 一旁的高个子,还一个劲的劝她多吃点,只要桌上盘碗里不多了,立马让小二加。 最斯文的就是‘瘦猢狲’,但吃东西不是坐而是蹲在椅子上,这一独特造型,也让众位看客指指点点,嬉笑着评头论足。 就是见多识广的掌柜小二,心里也直呼小刀刺屁股,开眼了! 这三位,在接下来的十来天,每天的晚饭都会到洛南城内的名吃店铺挺着肚皮大吃,当然泼姐是妥妥的主力!几乎成了一道特别的风景,不少好事者甚至慕名每天晚餐跟踪这三位,在享受美食的同时,也看看人家的胃口,然后啧啧羡慕一番。 这恐怕是暗地球最早的现场吃播了。 这么多天泼姐再也没见过贺尚的眼睛有什么奇怪情况,对他的惧意已荡然无存,相处融洽,白老五只与他们出来过一次,就再没参加了。 自从负责了情报侦察后,他弄的有点神经兮兮,每次出门都要乔装一番。 而许敏英白天在校场进行操练,晚上两次参加过三位的饕餮聚餐,也吃的极为开心。 请来的武师教了泼姐锤法和拳法,由于吃得饱,力气更是惊人,许敏英惊喜之下更是为她专门定制了精铜双锤,重达一百三十二斤!施展开来,威势惊人,入锤风三丈范围,都已有杀伤之力。 黄猴选学了一门匕首刀法,上手很快,结合他自身优势,一旦发动攻击,上下翻飞,几乎贴着对手的身体如蛇缠游走。为了练习攻击不同敌人,许敏英请来木匠和皮匠,为其打造了,各种身高,肥瘦的皮人供他练习, 十余天过去,贺尚身体没有明显的变化,更无恢复玄术的迹象。 一个人如从未拥有过什么,也就能不以为意,保持心态相对平和,但他曾在短期内拥有过强大的神奇能力,如今又突然失去了一切,这种患得患失的煎熬只有他自己明白。 但心情再郁闷也无可奈何,许小姐建议他学一门攻击技能,几番尝试,贺尚发现标枪投掷颇适合他,也许是跟如今身高有关,也许是他天生眼力特佳,经过短短一段时间的训练,效果惊人,于是在三尖短枪的基础上,为他打造了加长版的一长三短的标枪套装,头部锻打成更加尖锐锋利的破风造型,长枪两米手持,短枪一米二,制作了皮袋背插。 二十来天后要与魏家斗阵,想到刀剑无眼,贺尚在许敏英定制的防护装备基础上,对头盔和腿部防护的皮甲进行了加强,并另外配置了一副手持盾牌,以增加灵活防御的能力,虽然玄术能力消失,但他发现自己对敌人快速攻击的反应能力有很敏感的反馈,往往对手才发动,贺尚就已作出了反应,以黄猴如今惊人的攻击速度,对他来说轻松应对。 总体上贺尚形成防守为主,后发制人的特点。 装备合手,伙食又好,许敏英处处花了心思,又经过十五天的打磨,一支家里八个老头,八名妇女,八个少年少女和三个怪人打造的队伍,竟也练的像模像样。 许敏英带领两名丫头和八名妇女为中军,泼姐和贺尚为左右副将,黄猴带领八个老头为左军,白老五带领八个少年男女为右军。 本想再扩充一些兵力,但家中能征善战者皆已随许家男丁出征了。 白老五这家伙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派卧底,爬墙头,钻狗洞,跟踪,收买,各种招数一出,魏家的消息随时随地的反馈回来,也算是知己知彼了。 魏炳才在魏家长辈的支持下,精干队伍有五十余人,主要是退伍回来的老兵,战斗力很强,分成三部分进行训练,但队伍中是否有像泼姐贺尚黄猴这样的异人,目前尚无确切情报显示,在魏家校场并无发现。 还有最后五天就是约定日期。 这段时间贺尚投其所好,十金中的大部分化作美食入泼姐的口再到她的大肚皮,二人成了好朋友,训练结束,他们正商量晚上去哪里吃,许敏英听见后,笑嘻嘻的表示要参加,问了黄猴白老五有事不去,三人一马一车就往街上去了。 有小姐请客,泼姐更不会客气,挑了吃烤全羊的蒙古杨大馆子,这家掌柜姓杨,所选羊的品种很是讲究,选用最上等的蒙古羊。 羊肉馆的掌柜和伙计见许家小姐来光顾,马上安排了二楼临街有大窗台的最好包间,少女十分满意,直接点了只整羊,又叫伙计安排了许多的饼面和配菜。 等一只焦黄喷香的烤羊上来,泼姐早已急不可耐,正放开手脚兴高采烈的大嚼之际,街上传来了阵阵骚动,初时尚好,不过是人仰马翻的叫骂,渐渐不断有马匹在街上飞奔的动静,直到后来传出惊叫哭泣之声,而且哭的不止一人。 许敏英眉头微皱,原本想看泼姐胡吃海喝高兴一下,这吃饭的地方有这样不合适的声音实在扫兴,正要派丫头出去查看,羊肉馆的一个伙计忽然黑着脸,惊恐的推开了包间房门,正要呵斥他无理,楼梯口传来许多人跑动的声音,还听见有人摔跤跌跌撞撞,三人情知不对头,直接起身往外走,隔壁包间内居然传出哭泣之声,接着是许多人都蜂拥的往外走,有的人嘴里哭叫着:“这可怎么得了!” 有几位还是许小姐认识有头有脸的人物,未等他们弄清楚情况,就听见又一匹快马如飞而来,马上正是白老五,远远看见刚走出店大门的贺尚泼姐和许敏英,大呼道, “小姐,不得了了!许郡尉急召!请立即回府!” 第40章 小竹筒 不过出门短短半个时辰而已,能发生何等大事? 许敏英看看周围的情况,发生的事情竟让如此之多的人大放悲声,不用想了,定然是与前线有关,生死相关! 大败?死伤惨重?几个词在她脑中蹦现。 爷爷曾有一句名言,吃饭是除了死亡之外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脸色开始有些变化,自己爷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竟不等自己吃了饭!要让白老五如此紧迫的召回自己,看来自家的亲人...... 前线的亲人是大伯,二个堂哥,自己的父亲! 许敏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马夫早将她的马牵出,她面色沉郁,不等丫头飞身上马而去,两个丫头脚底板翻天急追。 贺尚也大致猜出事情不妙,侧过身子往车上一挪,催促马夫赶紧跟上,泼姐知道有事,但目前占据她脑子的是那整只的烤羊,她随小姐下楼前,顺手扯下的羊腿,已来不及吃了,直接往衣襟内一塞,袖子一抹油囔囔的嘴跟着跳上马车。 许敏英直奔回府,一路上又看见有几户人家的妇女在跳着脚的痛哭,她使劲抽了两鞭子,马儿更快了,早看见两个老年佣人如热锅蚂蚁般在门口张望,她跳下马来,缰绳扔给老佣人就跑了进去,正看见爷爷穿着盔甲,手中拿了把剑,拎着头盔往大堂跑, “爷爷!” 看见许敏英回来,老人家脸色铁青,气息粗重的大声道, “你大伯所在的前军,听说已全军阵亡,三万人的部队!逃回来几十个人!刚才路过县中,有几个伤势重的被留在县衙,有三个传令兵已往都城去了,说是主将李信也失踪了。” 许敏英看爷爷越说越激动,双手抖得厉害,一直往头上带军盔,就是带不好。她上前拿过军盔端端正正的给爷爷戴上,又把帽带绑好,柔声道, “爷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救儿子孙子!” 许敏英知道爷爷急糊涂了,这也难怪,两个儿子两个孙子皆在前线,今天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前线离此一二千里,您要单枪匹马去吗?不如让孙女陪您去吧,我手下有三员勇将,关键时刻用的上!” 许郡尉再怎么宠着孙女,关系到军旅大事,哪里是她小孩子玩家家,他与魏家老人同意两个小孩闹一闹玩一玩,不过是还抱着打打闹闹增加感情的想法,因此从来不管她怎么折腾,大方向他笃定把着呢。如真将家里的老人妇孺带上战场,那连给人当下酒菜都不够,何况十几岁的少女,娇里娇气,他此刻心乱如麻,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 “这时候你不可小孩子脾气,你大伯和二个堂兄凶多吉少啊,我哪里坐得住!你爹在中军跟着李信将军,如今一点消息没有,退下来的伤兵都说找不到主将了,我我我......” 许敏英知道爷爷已方寸大乱,自己没真正展示过大的能力,爷爷不信任合情合理。她回身看见白老五,贺尚,泼姐,黄猴也都赶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白老五听令!” “末将在!”白老五一听许敏英如此严肃,立即以正规的军礼答应。 “你立即亲自前往县衙,务必打听清楚前方战况,并将前军战败具体位置,中军所在位置,以及动向全部搞清楚,立即回报!” “得令!” 白老五十分敏捷的跑出去翻上马就去了。 “泼姐,黄猴,贺尚!” 三人齐声应答:“在!” “你三人立即整顿兵器盔甲马匹,到堂前集合听令。” “得令!” 贺尚三人明白吃了羊肉,出力的时候到了,相互对望一眼,都立即跑回牌楼收拾去了。 “易烟,甘苗。” “在的,小姐。” “你们两个将府内之人按平日训练,人人准备好器械,召集起来,速来堂前听令。” “是!小姐。” 两个丫头立即分头去召集,有些原本就在旁边的仆役听见指令都立即转身去校场拿枪提棍,相互叫上,一阵风似的都赶到堂前,按着日常训练的小方阵站好,顷刻间已集合完毕。 泼姐黄猴贺尚则更快,没有几分钟早就全副武装的立在台沿下。 “姜伯!” “在的小姐” 老人队伍中出来一人,半百头发五六十岁,看上去精神健旺。 “我命令!一队由姜伯带队指挥,四名前门守卫,四名绕府巡视,后门也注意起来,小心有贼人乘乱闹事。” “是!” 许敏英脸色郑重一挥手,“执行!” 一众老人瞬即按命令执行起来。 “李大娘!” “我在小姐!” 一位四十来岁的壮实女子应声而出,手里拿着一根烧火棍,腰里插了擀面杖。 “你带着众位婆姨守好内院,闲杂之人严禁进出。你亲自带两个信得过,懂事话少的去后院我娘那里,就守在门口,没有她的吩咐,不许入内打搅。” “是了,小姐,”李大娘是府中最重要的岗位灶房的头,素来有些霸气,她得了主子的令,立即大叫一声, “小姐的令都听明白了,给我好好看家,但有不听话的,我的擀面杖可不长眼!” “自然听的,哪敢呐,没得说,哎!是!” 一阵答应,略有些乱,李大娘眼珠子一瞪,大吼一声, “走!” 众位妇女立即闭嘴,都按命令一本正经守内院和家庙的门去了,虽稍有些叽叽喳喳,总体还是不错。 许郡尉看着孙女极具威严的安排,小小年纪竟不比自己小时候差了,颇有些感概,只是想到儿子孙子们如今生死不明,自己又成了老弱之人,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正在想着接下来该当如何?刚才闻听噩耗方寸大乱下,就想着穿戴好了上战场找儿子去,此刻稍稍冷静,头脑一清晰,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爷爷,你别担心,又没大伯他们确切的消息,我们不可自己先乱了,等一下派去衙门的回来,我们把消息问清了,若是真有危险,我亲自去救!” “别胡说,你这小女娃子......” “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可不是胡闹的时候!”正说着从后院方向快步走来一位美貌道姑,一身清雅的宽边淡青色道袍,手里拿着一只小竹管, “爹,太白山来了消息!” “什么?太白山!” 许郡尉立时精神大振,如打了鸡血般跳下石台沿,夺过道姑手中的东西。 第41章 瞎子 他急切的拔掉小竹管的塞子,倒出一小卷的绸绢,慢慢展开,可能是光线问题,或是老花眼,小小的字迹看不清楚,搞的他有些心燥。 许敏英轻轻叫了声爷爷, “我来读给您听。” 少女接过小片的绸绢,小心的一展开,念道:“一纵一命,一横一运,东方叩门,绝处逢生。” “爹,您说这是什么意思?师父为什么给我传这么一道奇怪的偈言” 许郡尉摸着脑门,急切的想要解开这奇怪的,只是不得门径,他深知太白山不会轻易的传话,在此关键时刻,正巧来了这么一道传书,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他毫无头绪,忽然转身问许敏英,“孩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许敏英正在小声的复述这几个字,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略有些犹疑的道, “爷爷,这纵横二字,不就是大伯和爹的名讳吗?” “是是,对对对!” “这意思是不是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运,然后东方的话,是不是朝东面的方向叩头,是叩门,不是叩头,那是什么意思呢?” “叩头?叩门?”贺尚几人在旁边听着也是迷糊。 正在烦恼,前面的姜伯急匆匆往里跑进来, “老爷,外面来了个瞎子道士,自称东方长秋,说是您请的客人。” “师叔?”道姑闻听名字,惊呼一声。 “东方长秋!东方!叩门!爷爷,赶紧请进来,快!” “对对,我急糊涂了,我亲自去迎!”说着众人三步并两步一窝蜂的大门方向去。 门口的这位道士虽然梳着发髻,但头发蓬松散乱,插的是根歪歪扭扭的枯枝,身上的道袍已看不清什么底色了,大大小小的补丁不下三十个,有几处是补丁之上加补丁,道袍里面似乎什么都没穿,背上有只斗笠,身材干瘦袒露出来的却是只圆溜溜的肚皮,只是脏的无法用言语形容,因为上面的颜色不只是一种,灰中有黑,黑里带黄,凡是初次看见他的人都会好奇,他上一回洗肚子不知是何年。 道袍的下半已磨损的只剩下粗细不一的条状,同样色彩斑斓的双腿左脚细,右脚粗壮,脚上是一大一小两只新草鞋,草鞋的黄色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重新回到他腰间的草绳上,那里同样的草鞋有两双,草鞋掩盖下有一只深褐色的葫芦。 只见他歪抬着头,翻着一双几乎全白的眼珠子,鼻子微微一吸,眼角抽搐了几下,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哟,丫头来了,许老头也来了,要嘛不来,一来就来一群,欺负我瞎子看不见呐!哼!” “师叔,您老人家来了呀!”快四十岁道姑,竟如一只年轻的燕子,飞身过去,拉住瞎子油腻腻的袖管,完全不考虑上面有多少油泥,亲昵的不得了,“师叔我可真想你呀!” 这说话的语气一改刚才的端庄娴雅,众人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年轻活泼的许敏英,瞎子并不理睬她,鼻子哼了一声,忽然上下抽动不已,脑袋如骨折一般突一下侧过来对着贺尚的方向,使劲的在确认着什么,他举起手中的铜杖突然用力在地上顿了一下,随即抬起右脚重重踩落,两股强弱有别的无形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阵阵气态涟漪,范围渐行渐远。 众人不敢打搅,只是瞧着他,瞎子终于微微颔首,又对道姑哼了一声, “师兄让我来替他还债来了。” “师叔......”道姑摇着他的手臂撒娇似的叫。 “哎呀,别站这里说了,长秋仙师能来,就是我们许家天大的造化了,赶紧里面请,你赶紧去我的酒窖拿二十年以上的藏酒,快!”许郡尉吩咐管家快去拿酒。 “喝酒可以,我可没钱,别到时候说我欠你的。”瞎子既像开玩笑,又十分认真的态度,让贺尚诸人都有些分不清他话的真假。 “不要钱,也不用欠我,您要喝,随时敞开了喝。”许郡尉的表态也是十分认真明确。 众人立即有了一个印象,这瞎子性情如此奇怪,看来许郡尉是清楚的。 “好吧,既然你非要求着我喝,一会我就帮你喝两坛。” “好好好,多谢长秋仙师,您请进。” “嗯......”瞎子拖着长音老气横秋的嗯了一声,抬腿就走,完全不需要人引导,泼姐与黄猴瞧在眼里,互相对看一眼,表情就差惊叹出来了。 一时间瞎子成了所有人围绕的中心,许敏英略感失落,她发现妈妈竟然有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一面,看来妈妈身上自己不知道的故事还有很多。 许郡尉将瞎子让进客厅,一个眼色众人马上就明白了,贺尚三人站在了门外,看热闹的自觉的走了,还没说三句话,瞎子鼻子一吸,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笑容, “还真是二十六七年的窖藏美酒,幸亏是不要钱的,否则把瞎子卖了也付不起。嘿嘿!” 管家十分机灵的把两坛酒和几只酒杯放到瞎子旁边的茶桌上,打开了其中一坛的盖子,登时整个大堂内酒香四溢,醇厚非常,能喝酒的闻着都觉得会醉,只有许敏英皱了皱眉头,她最是讨厌酒的味道,在她鼻子里闻到的并不是酒香而是怪味。 “请请,长秋仙师您先喝几杯。”许郡尉十分客气。 “师叔,丫头给您倒上。”道姑始终亲热的站在瞎子身边。 她正要倒酒,瞎子嗯了一声道,“麻烦,倒到杯子里,酒香和酒性都要消散不少,不可浪费,我自己来。”说着右手指甲一弹,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绿色条状物,对着酒坛里一插,直接拿嘴就嘬,越嘬越快毫无停下来的意思,五斤的陈酿不过片刻已进入了他肚子,原本圆溜溜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许郡尉含笑看着瞎子喝,毫无催促之意,等喝完了,示意管家打开了另外一坛,瞎子非常及时的把葫芦解下在管家手里一塞,只说了三个字:“倒里面!” 在门外瞧着的贺尚泼姐和黄猴简直惊呆,贺尚是佩服之至了,他喝酒顶多一小杯。 泼姐则点点头,暗想,比喝酒肯定比不过他,要是比吃肉,嘿嘿!肯定我厉害,说起吃肉自己衣襟里还有一只羊腿呢,哎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啃几口。 黄猴只是伸着舌头感叹而已。 瞎子脸色渐渐变的通红,十分惬意的闭上眼睛摇晃着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众人默默的陪了他很久,道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 话未说完,瞎子冷哼了一声,慢悠悠如同梦呓, “着什么急?师兄让我子时再出发。你拿几样二公子的物件来,有本事要跟着去的自己准备好。” 道姑顿时面露喜色的走出大堂往后面去了。 第42章 慧根 许敏英见状,赶紧撒腿就追去,道姑见她跟来,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就道,“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娘,你总说我玩闹!我是看刚才的瞎子......” 道姑忽然脸色大变,一把拖过女儿,急切道:“住口!不可胡言!你怎么敢对师叔不敬?” 许敏英见母亲如此表情,“我哪有?他不就是......” 道姑忽然扭了一下许敏英手臂,少女吃痛,轻轻的‘哎哟’一声,有些惊讶的瞧着道姑, “妈,你怎么?” 在她印象中,母亲总是絮絮叨叨,但从未对自己动过一个小指头。 道姑拉过少女往自己修炼的家庙走,进了房间内关上门才道, “你的眼慧根白长了?就没瞧出点什么来吗?” “我瞧这......”少女见母亲眼光犀利,立时听口,“我瞧这位仙师,您的师叔是位鼻慧根,但也没必要如此吧,我看他打架定然不行,没泼姐厉害。” “你懂什么?小小年纪,不过才开了几年慧眼?口无遮拦的,师叔他老人家可是双慧根,凭你修为自然看不出,他老人家还是地慧根!” “地慧根?”少女吃惊不小,蛾眉微蹙道,“他是地慧根?那真没瞧出来,一会我得好好看看,不过......” 道姑颇为不悦,“你又不过什么?” 少女轻举皓腕,玉指在鼻下掩了掩道,“这位仙师说话奇奇怪怪,还这么能喝酒。”言下之意颇有些嫌弃。 “你呀!还得好好修行才行,师叔这种天地造化的大才之人,岂是你个小孩子能轻易看透的?他老人家是修德修行不修口的,坦坦荡荡,毫无算计,凡是给人说的清清楚楚,做人明明白白,难道那种满嘴谎言,天天仁义道德说的天花乱坠,心里全是阴谋算计,转过背就杀人放火男盗女娼的才是聪明人?还说自己不是孩子!” “他还清?还白呀?嘻嘻......”少女想起瞎子身上脏兮兮抿嘴一笑,看到母亲眼神马上笑道,“敏英知道了,您的慧眼光用来瞪我了,” “孩子,天地造就了无数能人异士,可不敢胡言乱语,对人不敬,遇到个暴脾气的,一招就能让人灰飞烟灭,那些都是娘亲眼见过的,你娘年轻时可比你疯!如今老老实实在家里修行,为什么?世界远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简单......” “是是是,您老尊口暂时歇歇,快给我说说这地慧根,我还不是太清楚,晚点我们四个要跟着去救我爹呢!”说到后半句少女脸色忽然郑重起来。 “你去?不行!”道姑脸色大变。 “哪里不行了?”少女愕然。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洛南周围玩玩也就算了,还想跑到战场上去呀?” “娘,你这是什么话,我爹,我大伯,堂哥他们都去了,我有什么不能去的?再说了,你看看我身边的三员副将,那都是有能耐的!” “什么能耐,就是有把子傻力气,遇到真正的高手,也就是......” “娘!”少女很不高兴的一甩手,“你老是长他人威风,灭你女儿的志气,我不跟你说了。”说吧转身就要走。 “等下!我话还没讲完,又要跑,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不到出山的时候,若是一定要去,就让你那三个什么副将跟着师叔去,能帮就帮一点也好。你!绝对不能去!”道姑面色一沉,语气坚决。 “我不听!我一定要去救我爹,难道让爷爷跟着去?他这么大年纪了!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跟着一起去!那个在战场上厮杀的可是你的男人,我爹!你丈夫!”少女忽然怒气大盛,说话也开始大声起来。 道姑知道对她用强怕是不行,叹了口气,柔声道:“敏英,娘几次对你讲过,你虽拥有这眼慧根,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杂慧根,杂慧根千百种,而天地才是正慧根,你万不可如此骄纵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除了天地慧根,尚还有许多可怕的凶厉根,阴鸷根,鬼头根杂居与人世之间,没有高深的道行是瞧不出来的,娘每次给你讲,你都没有耐心听完,稍有一知半解,就觉得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了,敏英,娘就你一个宝贝,怎么能不爱护你呢?” “爱护也不是圈起来什么都不让干!我真不明白了,我这眼慧根哪里比人家差了,看看我发现的几个副将,个个都是人才,嘿嘿!” “你坐下!”道姑拉住许敏英轻轻推入椅中,“你记住,在这方天地之间,最难得的是纯正的天慧根,地慧根,毫无杂质的单慧根万中无一,天慧根纳天地宇宙万物之灵气为己所用,一旦修炼有成,天地任遨游,善与恶生与死都与他无关,一举手天地万物生,一抬足则毁天灭地,无法无天无拘无束!” “天慧根有这么厉害吗?”少女满脸不信。 道姑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师父说的,我师父是听谁说的,你自己想!” 少女默然不语,撅着小嘴又问道:“那地慧根呢?” “地慧根也非常了不起,行走天下,任凭遨游,成就惊人伟业,掌握众生生死,喜则天下同欢,怒则生灵涂炭,哀则世人不兴,乐则天下大同。” “你说的这些听着都是大话连篇,真有人能做到吗?我觉得还不如我的眼慧根呢!哦,对了,你刚就说你师叔可就是地慧根,我看他喝酒都没钱,与你说的掌生握死,喜怒哀乐有哪里相关了。” “哎呀,孩子,我就说你性子还是如此急躁,师叔是地慧根!但并非纯正的地慧根,你刚自己不是也看出来他还有鼻慧根吗?” “那他也是杂的!杂慧根!”少女脱口而出。 道姑大急,“哎哟,我的小亲娘哎,你要急死我呀,快别乱说了,你说的这些话可能师叔都已闻见了!” 少女左顾右盼,琼鼻一哼道:“行行,你就吓唬我吧,吓得我天天躲家里陪你,你就安心了,不管如何,反正这次我就要去救爹!拦我也没用!” 第43章 三块画 “你!”道姑语塞,抬起手来就要拍下去,强自忍住,终于放下手,转身从一旁的红漆箱子里翻出两件丈夫的衣裤,又拿了丈夫用过的茶盅,略想了想,正准备返回前堂。 少女一把拉住道,“娘,慧根之论,既然都在说了,这次我好好听你讲完嘛。” “我要去陪师叔,不跟你这孩子斗嘴,我说一句,你有几十句等着我呢!” “他都喝醉了,正在打盹,就让他多睡会,反正要子时才出发,还有足足三个时辰呢!有些事情我要问清楚!” 道姑叹了口气道:“你呀,一点人情世故不懂,师叔何等尊贵,好不容易来家里,你却让人家干坐着呀?我做师侄的怎么能不去陪着呢?一会我要亲自下厨给师叔做点好的,你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得了......” “话都让你说了!刚都叫人家仙师了,都神仙了,又突然要讲人情世故,都让你们搞糊涂了!”少女一屁股坐回椅子,一脸不屑。 道姑无语的摇了摇头,心里只怪自己从小溺爱她,也就这样了,性格已成还能怎样?看来还是要让她早点嫁人,最好找个厉害的丈夫管着她,不过看来也不好找,就她谁管得了!道姑心里一阵忖度还是没有主意,正摇头叹了口气。 忽然! 似乎就是在当空临头,响起一个空洞又慵懒的声音, “哎......老了,不招人待见,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 一句话说完悄然无声。 道姑大急,指着女儿点了点,一跺脚拿起衣物急匆匆的往前面去了。 少女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刚才诡异的一幕让她有点迷糊,她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又抬头望着屋顶四处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眼见母亲已走了,熟悉的屋子里突然感觉有点诡异,她赶紧也转身跑了出去。 眼看着母亲快步进了大堂里,所有人都木头一样的陪着瞎子,爷爷也陪在旁边笑而不语,而瞎子完全无视周围诸人,依然迷糊的微晃着脑袋在闭目休息,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许敏英撇了撇小嘴,看门口的三人泼姐站的笔直,一只手却插在怀里摩挲。 黄猴踮着脚斜靠在廊柱上打盹。 贺尚则正背对身在翻看什么,少女略觉好奇,悄悄从后面弹出小脑袋一瞧,原来贺尚手里拿着三块小木板,正在看上面的图, 一块上画的是位老头的大头像,五官依稀跟贺尚的有点相似,画中老人笑容十分亲和。 第二块画的是个少年全身像,长相颇为俊朗,身材也不错,看上去英姿挺拔,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就是穿的衣服很奇怪,是从未见过的款式。 最后一块木板上画的就更奇特了,一个美女,身姿婀娜仿佛柔软无骨,好似在天空中飘荡,后脑还有两根长长的辫子,细看又不像是辫子,描绘的色彩用了许多淡紫色。 “你画的?他们是谁呀?”熟悉起来的二人现在说话随意了许多。 贺尚回过神来,见是许敏英,竟略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随手把木板都放入怀里,这是他上街时收集笔墨颜料空闲时画的,爷爷原先的照片放置在储物锦袋里,现在也同样消失无踪了,夜深人静想起爷爷贺尘就画了,随后又画了桑游。 “是你亲人吗?”许敏英又问。 贺尚长吐了口气,望着庭院的花木默然不语。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许府少有的静谧味道。 没人一个人说话,远处的马蹄声显得特别的清晰,许敏英站直身子,眼光望向前门,过了不多时,白老五匆匆而来,看见少女正在门口站着,立即抱拳道, “禀报小姐,末将回来了。” 许敏英挺直了腰板只吐了一个字。 “讲!” “在县衙的伤兵中确有前军的,只知队伍是在蕲地与城父之间被楚军击溃,当时夜深,敌人突然杀至,他们并不清楚死伤了多少,只说自己身边的战友几乎全部阵亡,这才慌不择路的朝大致方向奔逃,并说有许多人为了避敌锋芒往北面逃了。” 少女眉头一皱,“如此模棱两可!这两地之间距离如此之大,不是等于没说嘛!” “小姐,末将有个建议,可讲否?” “说!” “这几个县衙内的伤员皆是低阶士兵,无法获知将领们的确切位置,但既然有了大致方位,不如立即派出我们的侦察兵乔装后前往,在划定范围先按主要道路进行分段追查,一旦遇到岔路,按我们约定的信号进行标记,如此可以将范围大大缩小,如能查到确切信息则标示,人手够就返回通报。” “嗯,大战前天晚上才发生,所有战场痕迹皆在,与其坐等,不如出击。可行!” “末将即刻将八个小将都放出去,我是在此与小姐一同前往,还是现在就与他们出发?” “你打前站,有重要情况可酌情处理!” “末将遵命!” 白老五也不废话,眼光扫过,看了贺尚三人一眼,立即带着八个少男少女去乔装出发了。 大堂内的诸人看着许敏英处置,心头各有感慨,这时瞎子慵懒的声音又响起, “看来这丫头的丫头比你这傻丫头厉害多了。” “师叔,您这话,我只当是好话听了,以后丫头的丫头您老可千万要看顾一二。” “看顾一二自然是可以,就怕人心不足,有了一二要三四,有了三四就是一辈子!哎,你是诚心要累死我这瞎子!哼!” “嘻嘻,多谢师叔,我让敏英来给师叔磕头......敏英快过来!”道姑大喜,身子一侧,想过来叫少女去拜见。 不料瞎子立即摆了摆手,脸一黑回绝道, “可别!当年要不是师兄逼的我受了你三个头,何至于师兄欠的债让我来还!当我傻呀,我不干!”瞎子脑袋拨浪鼓般大摇特摇,把原本就不怎么想磕头的少女僵在那里,小脸也是一黑,脑袋一歪,哼的一声。 “师叔......”道姑一见小心思落空,站在瞎子旁边使劲摇他的手臂。 “别师叔师伯了,你们家里谁要跟着去,赶紧安排好,别到时候拖我后腿!” 看到瞎子岔开了话题,一旁的许郡尉终于可以插上嘴了,赶紧往前凑了凑道, “长秋仙师,老夫......” 第44章 子夜 没等他说下去,瞎子一摆手直接打断话头, “请老将军安排府内能派的上手的给我几个就行了,亲自出马大可不必。” 一句话一下把许郡尉毛遂自荐的意思堵在了嗓子眼,尴尬之极的干咳了两下,四下打量后,眼光落在了孙女身上,但哪里舍得,再将眼光落在道姑身上,一路将家仆看过来,没有一个可用,最后瞧着泼姐贺尚黄猴三个奇形怪状的,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嘴巴张了几下,许敏英叫道, “爷爷,我已有安排,请您老放心,我亲自带队随师叔公前往救爹爹。” “不行!”许郡尉与道姑同样激烈的反应。 这个反应早在许敏英的预料之中,她微笑道,“爷爷, 您和妈都反对,但是我呢已下了决心要去,事到如今总须一方让步。” “哪有我与你母亲让步之理?” “对您和母亲自然该当尊重孝敬,孙女还是能理会的。” “就该如此,你已十六了,长大了要懂事,不可在关键时候添乱。” “是,对爷爷和母亲的理应有孝心,但此刻我因循守旧安坐家里,若父亲有失,我当自裁以报答父亲的生养之恩。”许敏英面色凝重,说完双膝跪于大堂中间,默然不语。 “你说什么?”许郡尉错愕不已,她母亲也一步上前大声惊问。 “为人子女,父亲有难,以尽孝之名偷生,上对不起许家列祖勇毅之名,更对不起父亲生我养我的大恩,仰望苍天俯瞰大地,小女与其碌碌无为死于苟且,自当一死以明心志!要让天下间识得许家者明白,堂堂秦国许家无论男丁女子皆是血性之人,堂堂正正!” 说罢!大礼向爷爷和母亲拜了三拜,道一句:“请保重。” 随之决然转身往外就走,吓得众人惊呼不已,两个丫头带着哭腔大叫,“小姐,你别这样啊!” 许郡尉一日内连番噩耗,现在孙女又来这么一出,整个人都不好了,跌坐在椅中全身乱抖不止。 道姑鼻中一酸,眼泪瞬间奔涌而出,叫着少女的名字就扑了上来。 “哈哈哈哈,哎哟喂,好好好,做师弟的还真要感激师兄了,能有这么一出!”瞎子忽然哈哈一阵狂笑,说着话就对西北面拱手为礼,随即哼了一声道,“你们许府里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个小丫头,还有门口那三个了,别吵吵就这么着了!赶紧烧水做饭,多弄几个好菜,让我们几个吃饱了好上路!” “呸呸呸......什么好上路?师叔,你为老不尊!丫头可要生气了!” “你有这么能耐的小丫头,有什么气可生?再说有我在轮得到你着急吗?晓事的,赶紧给我弄好酒做好菜,让我舒舒服服白吃一顿,自然给你照顾那么一和二。” “真的呀?师叔你自己说的!丫头马上给你做菜去!”道姑闻言心花怒放,挂着泪珠子笑嘻嘻的去厨房了。 许郡尉听闻瞎子竟然开口愿意照顾孙女,那真是天降福音,几秒前还心肝乱颤的老郡尉立马精神抖擞起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瞎子冷哼一声道:“从此刻开始,你这小丫头不可离我三尺远,站我身边来,若不遂我的心意,我可用大铜杖打你手心!”说着轻轻的顿了顿手中的家伙。 “是!师叔公。” 少女此刻心愿得遂,赢了一局,瞎子看起来也不怎么脏了,甚至酒味也在接受范围了,嘻嘻一笑甜甜的叫一声,随即俏生生的站到了他身边。 刚站好耳边就响起一个冷哼,然后是瞎子懒洋洋的声音, “你这小丫头倒是很能演戏,他们若不答应,你准备如何自裁呐?” 少女一愣,知道瞎子在传音给自己,这位师叔公眼瞎心不盲,看来道行确实很深,自己表演的那是天衣无缝,他却一语道破,她知道若再欺瞒,一旦触怒他,恐怕反而不妙。 “多谢师叔公给敏英留了面子,没有揭破,爹爹如今生死未明,孩儿内心实在着急,万望您老不要怪罪。” 瞎子听她此言尚算恳切,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其实她能瞒过爷爷和母亲,全是因为他们眼中满是对她的关爱,乍然一惊一吓早已乱了方寸,失去了基本的判断,瞎子眼瞎却能准确听出她说话的语气破绽,再说一个真正决绝的人,哪会用性命来表演,装过了头那就是假的,识破这种小伎俩不过如此。 “启禀师叔公,孩儿去安排下门口那三位,他们是我的左膀右臂,到时还能派点用的。” “嗯.....” 许敏英见瞎子答应,马上就与泼姐贺尚黄猴说了几句,让他们去隔壁房间小憩,养精蓄锐,三人依言去了。 瞎子酒足饭饱只在堂中休息,许郡尉和道姑相陪,许敏英也在一旁伏案打盹。 随着时间渐渐临近,两个丫头早在一旁伺候,盔甲弓箭宝剑马匹水壶小食等一应备齐,道姑轻抚着少女的背,忽然泪眼婆娑,少女并不言语,起身往后隔间走,道姑和丫头帮着换了全副盔甲。 贺尚泼姐黄猴早已穿戴整齐在门外牵马等候。 子时渐渐临近,原本有些星光的夜空此刻已漆黑成片,上半夜还能听见些悲戚之音,此刻也悄无声息,被从下午开始惊吓折磨了多时的洛南县百姓,大部分终于进入了梦乡。 许郡尉和道姑内心情不自禁的开始七上八下,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牙忍住。 瞎子深吸口气,手中铜杖轻轻一顿,缓缓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就走到屋外大路上,蓬乱的脑袋抬起,侧扬着使劲一吸鼻子,片刻后他默默颔首。 “行了,师兄定的时辰已到!” 只见他手中铜杖高高举起,奋力落下,如此沉重的铜杖落下,原本应该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但众人并未听见,只感觉有一道强劲的空气环形气浪瞬间激发,层层叠叠不断向外延展,但这是一种感觉,并非视线所见。 瞎子一抬腿,右足落下,一股可见的淡淡金黄色涟漪在地面扩散,这位太白山宗弟子东方长秋惜字如金,只说了两个字, “跟上!” 眼看着他似乎浮在那道金黄色涟漪之上,人霎那间已飘然而去,许敏英贺尚泼姐黄猴忙不迭的上马,也来不及说句再见,拍马朝着瞎子的背影急追而去,只留下了许家一众老弱妇孺在夜色中呆立...... 第45章 俘虏 四人在马上各自啧啧称奇,许敏英此时对瞎子已佩服的五体投地,一个盲人竟然跑的比自己的良驹还快,这不用说一定是有道法修为呀,看来爷爷称呼他仙师还是对的。 她每次急追跑到瞎子身侧时,就会柔声赞叹一句给瞎子听, “师叔公,您老人家好厉害哦......” “师叔公,您老人家的仙术好神奇哟......” 但这招对付爷爷十分有效的招数到瞎子这里毫无作用,不是招来一声冷哼,就是翻出一对白森森的眼珠子。 许敏英感觉跑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正觉有些累,像这般单纯的跑马她是极少的,平日里训练也好,郊游也罢,那是随心的,并不会如此紧急,更何况本想哄哄瞎子套点话,但却毫不理会她,心里正觉得有些无聊,眼光扫过路边的一块界碑, “平舆!” 少女酷爱行军打仗,地图那是经常看的,平舆离商南足有八百里,她错愕的回头看了看,这才发觉身边景物倒退的速度比平日里快了许多,再瞧贺尚他们三个的马有种漂在尘土上飞驰之感。 天呐!仙术! 少女朝前看,前面哪里是个脏兮兮的老瞎子,此刻瞎子形象瞬间高大起来,仿佛整个人亮堂了不少。 东方长秋单手将铜杖临空一横! 一道磨牙般的破空之音响起,一人四马霎时降下了速度,东方长秋缓缓一踩,好似从一个低矮的台阶落到了实地,铜杖这次轻轻的顿落在地,一道并不强劲的气浪荡向四面八方,又是他的标准动作,侧过脸猛吸了下鼻子,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东方长秋朝着四个方向都闻了闻,看表情已确定了方向,他一抬手道, “小丫头,你们四个将马匹找个角落藏好。” 许敏英略略一愣,随即乖巧的答应一声,带头往路边的小道钻了进去,贺尚三个跟上,不过片刻,四人已返回,站在东方长秋身旁,四下打量。 许敏英本想看是否可找到白老五的标记,但天色尚黑,并不能看清多远。 “一人取一枚,含在口内,非我命令不可取出” 东方长秋说着在胸口一掏,再摊开时手心里出现四枚铜钱大小的玉环,闪着绿莹莹的微光,四人一言不发,依令而行,尽管少女闪过一丝不情愿的念头,但明白了眼前之人的非同寻常,也就照办了。 “再往前血腥气已重,遇到突发情况不可大惊小怪,明白吗?” “是!” “遵命,师叔公。” 东方长秋见四人已将玉环入口,这才轻举铜杖落下,右脚点地,随着金色涟漪的播散,他斜插着朝右上角的山坡而去,四人哪敢怠慢,紧随其后。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险,显然这是在抄近道,越往前奔,许敏英贺尚四人越能觉察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怪味道,直到奔跑中的泼姐踢到一具僵硬的尸体,才知道怪味就是血腥气。 泼姐虽然胆大,但夜幕之中,凑近后看清自己踢飞的是人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是惊叫起来,但口中差点掉落的玉环及时让她闭上了嘴。 东方长秋敏捷的靠在一块巨石之后,抬手示意众人隐蔽。 没多时,一队数十人的队伍举着火把疾奔而来,擦着他们躲藏的位置快速过去,强自屏住呼吸的四人正要起身,东方长秋却挥手示意继续蹲下,不一会又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也过去后,约莫一分钟,东方长秋这才让他们起身。 泼姐憋着的惊惧终于让她大大呕吐了几下。 此刻贺尚心情很郁闷,现在的自己真是太没用了,最基本的灵气震荡术都用不了,否则侦测周边环境情况,对付一些普通的兵士根本不在话下,不杀人控制下震荡术的烈度,震晕就可以了,现在只能空想懊恼罢了。 而黄猴站在少女身边,手中已握住了匕首,眼神中也显露出十分紧张,环境的压迫感让他明白战场上死亡的平常。 “走!” 随着东方长秋的一声令下,众人再次穿梭前进,一路上发现的尸体越来越多,死状惨烈,死法众多,有射死的,砍死的,摔死的,被剑捅死的,割脖子死的,还有一对互相捅入对方身体相拥而亡的,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血污流的遍地,有的怒目暴睁,有的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抓向空中,不知想抓住什么,有的倒伏,有的仰八叉,有的死了还在张嘴狂吼状,发现的尸体大部分是秦军,也有楚军和两国的民夫,这就是真实的战争。 东方长秋不时的吸辨空气中的气味,不时的调整方向,跟随的四人,除了泼姐年纪稍大些,贺尚二十,黄猴自己说十七八岁,许敏英最小十六岁。 沿途又不断发现几具,十几具,几十具,上百具的尸体,漫山遍野,臭水沟,山坡,崖壁,树杈,路边,死马背上,残破的车辕上。 这种惨烈的场景哪是在校场玩耍,在林间射鹿的少女能预见的? 贺尚在电视和手机视频中倒见过,那是假的,演戏! 泼姐和黄猴也是同样的情况,第一次真实战场的惊怖让他们措手不及,出发前的激动豪气成了鼻中喘的粗气。 谁都没有说话,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紧! 至于其他的,无法考虑。 “前面有两个当兵的,谁能上去抓个来问话?”进入一片树林后没走多远,东方长秋终于开出难题。 四人面面相觑!没人说话。 沉默的二十秒后! 少女手握弓箭,刚踏出一步,旁边的黄猴突然一伸手,阻止了她, “我来!” 东方长秋冷冷一笑,对自己辨识人的能力颇感满意,尽管是几个初出茅庐的瓜娃子,还是雄起了! 顺着东方长秋手指的方向,黄猴窜了三两下,已隐没在暗处,瞎子斜靠在一颗大树后,脚尖轻点地面,一层层细微的气浪波散开,敲击了十来下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由远及近飞窜而至,到少女跟前将肩扛着的一件重物旋落下来,轻轻放到地上,正是一个被绑缚了手脚,嘴巴塞了草团的军健。 少女上前用脚尖一撇,看清衣着是楚军。 黄猴一晃,返身再次飞窜而去,过了一会又扛回来一个,扔在旁边。 许敏英看了下东方长秋,瞎子闭着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自己审,时间不多了,能否救出你爹看你了。” 第46章 方向 一句话就让少女下了决心,她看了看天边已微露亮色,知道时间紧迫,对泼姐一摆手示意,泼姐立即上前,一手拎起一个,将二人提溜在少女眼前。 少女笑道:“我问话的规矩很简单,我问一句,你们谁愿意回答就点头,回答好的,一会自然放了,不好好回答的当然是受罚,听明白了吗?” 两个军健年龄相仿,都是三十来岁,一个块头挺大,马上点头认可,另一个中等身材的则默不作声,最后竟闭起眼睛置之不理。 “呵呵,看来有的人不准备合作,我最佩服有骨气的好汉,绝不勉强!不过我告诉你们实话,我要去救我爹,为了救他,为了得到我想要的消息,我认为怎么做都是合情合理的,只要合作就大家都好,听懂我意思了,我们就开始。” 少女笑眯眯的说完,点头一示意,身旁的黄猴‘唰’一下,左右双手中各多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刀尖指向两个俘虏,寒光闪过,让人不寒而栗。 贺尚上前一步,将二人口中塞的草团扯出。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哪支队伍的,将领是谁?谁回答?” 大块头稍稍犹豫的看了下另外一个,点了点头。 少女微微一笑,“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说吧。” “我们两个都是项燕将军的兵士,领队将领是陈兴章。” 旁边的兵士突然睁眼,咬牙怒道:“邢旋你个懦夫,老子不认识你!” 邢旋也怒道:“詹万源,我们两个连他一个小个子都对付不了,你充好汉?要不是听你的到处乱跑,我能成现在这样?” “你!”詹万源顿时哑口无言。 “放下他。”泼姐依言放下邢旋。 少女对詹万源一竖大拇指,“我佩服硬骨头,但规矩立了就要执行!” “姐,你掰断他两个大拇指。对了,先塞住他嘴巴,我心软,听不得惨叫声。” “是!” 泼姐二话没说,直接拿起地上的草团对着詹万源一通乱塞,詹万源可能没料到少女笑嘻嘻的脸会瞬间切换,想要挣扎已来不及了,嘴巴才被塞满,‘咔咔’两下,干净利落,两只大拇指应声掰断。 詹万源黄豆大的暴汗满头满脸,剧痛让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只是被塞了草团仅发出呜呜声,身体抽搐着想扭动缓解疼痛但被泼姐双手捏住动弹不得。 少女转过头对邢旋微微一笑,“很好,这位大哥,我虽不喜欢软骨头,但我还是感谢你,接下来问第二个问题,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谁回答?” “我!我们是追击秦军的。”邢旋马上抢答。 “说清楚,是追击秦军哪支队伍?什么时候开始追的?现在秦军都在哪里?” “陈兴章命令我们追击的是秦军的前军,我们大部队一直悄悄跟随秦军,跟了三天,从大前天晚上开始追杀,打败秦军前军以后,陈兴章将军分兵两路,我们一路追击逃跑的前军残兵,另一部由副将太叔戬带领也去追击秦军中军。你问秦军在哪里?这个我真不知道,兄弟们都说这李信的队伍本就只有前军中军,后军一开始就被打掉了。” “你知道追击中军的太叔戬现在何处?” “这我真不知道了,小姐,我说的句句是实。” 少女眨眨眼,转头问被泼姐按地上的詹万源道:“好汉,你知道吗?太叔戬在哪个位置?”少女不等他回答,直接命令道,“我一时忘了,他是好汉,不会回答,姐,你再掰断他左右各两只手指,要连根掰断,别回头接一接还能用!” 詹万源大急,拼命扭动,嘴里呜呜连声,泼姐正要掰,少女一抬手止住,“什么意思?好汉你是要告诉我太叔戬在哪里吗?” 詹万源使劲点头。 “那好吧,就给你个机会,要是胡说八道,就不是只掰断手指了。”少女略一示意,泼姐铁棒般的指头在詹万源嘴里一通乱撬乱捞,草团好不容易被掏出。 “说吧,我听着呢!好汉。” “我知道,太叔戬将军是追去陈城方向了。” “说个你为什么知道的理由,要让我信服才行。” “分兵的时候我本来就是要跟着太叔戬将军的,因为有别的事,就没去,我说的绝对真的,不信你问他。”詹万源急得赌咒发誓,随即要让邢旋证明,眼神中满是热切。 邢旋看了他一眼,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啪!”黄猴拿刀把敲了下邢旋的脑袋,“好好回答,对小姐说清楚。” “是是,他说的是真的,他原本是太叔戬那边的,战场乱追乱杀,我们就在一起了。”说着邢旋眼光闪烁的看了詹万源一眼,随即把眼光移开。 少女起身走到东方长秋旁边,低声道,“师叔公,爹爹可能在陈城方向,您觉得靠谱吗?” “现在没有确切能判断的信息,天色将明,只有赶紧追查过去。” “是!师叔公。” 少女返身命令道,“把他们捆绑起来,塞住嘴,扔到那边的角落里用树枝盖住。” “是,小姐。” 许敏英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邢旋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脱离队伍的?” 邢旋扫了眼詹万源一眼,见他两只大拇指几乎掉落下来,不敢撒谎,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是同乡,他说这次杀了那么多秦兵,如果悄悄出来,沿路......秦兵富有,他们身上应该有不少财......” “住口!”少女柳眉倒竖,转过头盯着詹万源,“本小姐还以为你是什么样的好汉,哼!泼姐,按大秦律,盗窃军资者,斩立决。” “不不不,我刚配合了,我都说了,我没拿多少,我我......”不等詹万源说完,泼姐拎住他的脚和肩膀,对着旁边的树干一撞,脑袋顿时碎成了数块,泼姐直接将他尸体扔入了旁边的泥沟内。 邢旋吓得魂飞魄散,立时尿了一裤子。 许敏英一示意,黄猴三两下将邢旋塞住嘴巴,按指令扔到角落里盖上树枝。 贺尚很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但心知无奈,望着渐渐变红的天边,在心里轻叹一声。 对于发生的一切瞎子脸上毫无反应,直到此时才淡淡的说了个字, “走!” 第47章 找到了 众人不再迟疑,迅即跟上东方长秋,他似乎加快了速度,大家很快看见了一条大河,蜿蜒盘旋,河水中也有大量秦军士兵的尸体,有的卡在河汊处,有的被浮萍挂住,沉沉浮浮。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郁,死伤如此多士卒的战斗在秦国史上也不多,粗略估计恐怕最少几万人了。 就在再次穿过一条林间小道,跨过一条溪水,少女忽然叫道, “师叔公,有情况!” 眼看四下无人,她不等东方长秋回应,直接发足奔向右侧一条大路,不想正有五个楚兵躲在路边的石墙根休息,看见少女楞了下,看清她的披挂打扮,大叫一声:“是秦兵!” 几人互相招呼一声,挺着长戈就冲了上来。 贺尚三人见势早已飞身赶来,楚兵追许敏英,他们追楚兵,黄猴动作最快,赶到头前,贴住楚兵,双手匕首翻飞,已干翻两个,贺尚个高,步幅极大,此刻性命交关,他也不再留手,一长枪挑穿一个,刚上脚蹬翻另一个,正准备补一枪,黄猴从侧旁一个地滚翻,右手疾挥,匕首的一道白光滑过楚兵脖颈,又毫不停留的前冲杀向最后两个,此时泼姐刚赶到,才将铜锤拽在手里准备开干,但黄猴速度惊人,他抢步上前如泥鳅打洞钻过泼姐裤裆,左右开削先在两个楚兵的腿上各拉了一刀,乘着敌兵倒下之际,双手唰唰戳刺,又解决了两个,泼姐一个也没捞到,急的当一下将铜锤对撞了一下,但也无可奈何。 三人一出手,五名楚兵根本没有还手机会,已被解决,而许敏英清楚他们的实力也完全没有顾忌后面,一路飞奔到路边的一株树下,刚要搭弓射箭,身后传来一声:“我来!” 一道黄光闪动,人影已飞身而起,嗖嗖嗖几下窜到树上,在树干上揭下一块微黄的皮,又三两下的跳下树来,将黄皮交给了许敏英。 刚才黄猴的表现可谓十分惊人,斩杀四名敌兵行云流水,上树下树更是一气呵成,少女满意的点点头,马上拆开黄皮,里面是一张细皮纸,写着几句话,她马上对急飘而至的东方长秋道:“师叔公,探子留书,中军就在前面,按上面写的时间计算,应该不超过七八十里了。” 不料东方长秋并不答话,而是使劲跺了下脚,一股强劲的气浪波急剧扩散,他侧起头一阵猛嗅, “必须马上离开,追兵在后面一里地,快!”瞎子话音才落,铜杖顿下,人已急飘向前。 紧随在东方长秋身后的少女忽然问道,“师叔公,我们几个不能偷袭下追兵吗?这样可以为中军出力,也许爹就安全了。” “小丫头,不要以为你们能斩杀几个小兵就很厉害,后面是大部队,至少五千人,就是站着让你杀,也能累死你,更何况!”瞎子一下说了太多,似乎不想说了,闭口停下。 “师叔公......何况什么呀?” “哼!丫头的女儿也是这一套,就知道撒娇,你以为就你们几个有慧根?楚军之中能人异士多了!要收拾你们几个,还用不着高手,楚军中一个偏将就可以了。” “切!” “别骄狂,此刻开始你必须时刻在我身边,我可是给你娘说了照应你的。”东方长秋语气中透出严厉和关切。 “哦......”少女忽然异常温柔乖巧的答应一声。 领着四人穿过几处小道,瞎子突然停下,随着鼻子急剧嗅动,脸上的肌肉猛烈的抽搐起来,他慢慢蹲下身子,用铜杖轻轻敲击地面,脸上露出难得的一丝笑容,微微颔首道, “好好,还活着,还活着,这是一个半时辰前的气味。”他一边说一边嗅,“丫头有福,不用做寡妇了,嘿嘿......” 鼻子又是连续的“嘶嘶嘶”的一阵狂嗅,脸上的表情慢慢又起了变化, “看来中军还剩下二千人左右,李信应该也在,这样一来,要单独带走你爹恐怕就难了。”东方长秋翻着白眼珠子眉头开始紧蹙起来。 “那怎么办啊?师叔公,快想想办法嘛!” “你当我神仙呐,别吵!后面五六千追兵,这方圆百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他们为什么往这边跑呢?这个方向只有几处不大的山头,要藏身很难呀......”东方长秋轻声嘟囔着似乎是说给许敏英听,又似乎是在整理思路, “这是慌不择路啊......不顾一切的想脱离战场!一个大将到了这个份上了!先别想了,想多了白想,追上去,瞧了情况再说,实在不成,看能不能把你爹给偷出来带走!” “偷?” 少女疑惑的重复了一个字。 贺尚几人心想:“偷人?怎么偷?” 东方长秋直接一摆手,让所有人噤声。 “此刻开始一切行动听我安排,中军的动向楚军肯定是掌握了的,前方步步危险!” 话说完,他侧过头,待所有人点头确认这才一招手,起身一跺脚,手中铜杖连续点了两下,一道淡淡的圆形光球笼罩住所有人,随即一踮脚,人已滑行出去。 身处险境,许敏英心跳开始加速,但隐隐然又有一种兴奋感。 泼姐只觉得刚没杀到敌人有些懊恼,心里盘算着过会万一动手速度一定要快点,对她来说,既然跟随了小姐,她到哪里跟着就是了。 黄猴从小孤苦凄凉,遇到许敏英也算是脱离苦海遇到了明主,以他现在的心思,只要小姐一声令下,那是绝不手软的。 贺尚的心情有些复杂,他的初衷并不单纯,只想在这陌生的地界能躲则躲,最好是安稳等到玄术能力恢复,可如今一步步莫名其妙的跟到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了,许敏英这丫头这些天对自己还算不错,为她拼一次也就拼了,只是想到贺尘总不免有些遗憾和牵挂,自己没能耐救他,不知要吃多久的苦了他,哎......还有桑游,对自己也是有恩的一位。 “注意!” 贺尚还在走神,东方长秋的一声注意将他思绪立即拉了回来。 瞎子又是疯狂的一通嗅,随即立即做出了判断, “你爹就在前面那座山上!” 第48章 绝境 所有的目光都一下集中到了前方二里开外的山,此山看上去不过二三百米高,加起也就四五个山头,这么个地方,若是被五六千追兵围住,简直是绝地。 “爹!我爹在哪里?”少女激动的四处乱瞧。 “就在这个方位没错,可惜天亮了,再行动肯定会被发现的。” “发现怕什么呀?前面秦军不是自己人吗?师叔公!” “你娘还说你聪明,我看你蠢的可以!” “什么呀?”少女极不高兴,这是人生第一次有人敢当面说她蠢,这个字居然用在自己身上,简直是!许敏英气的鼻孔大张,气鼓鼓的还想争辩。 “哟,脾气不小,我问你,如果你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哼!怎么样呀?我喊上爹,你一敲铜杖,我们走呗!”为怄气少女明显的不过脑子了,虽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丁点强词夺理,但这种时候绝不低头这是她的原则。 “若被李信发现,莫说带你爹走,但凡你爹露出一点要走的意思,定会被就地正法,现在什么时候?你当是捉迷藏玩呢!” 立即清醒过来的许敏英顿时哑了,急得没法,只是抓住瞎子的手臂轻轻的摇:“师叔公,快救救我爹吧,求你了......” 东方长秋长吁了一口气,默然不语,脑子里在急速思索,但一时之间哪里来的良策。 “小姐,你们在这里藏一会,我个头小,去前面看看。” 少女正苦无对策,略加思索,点头认可,黄猴一个旋身,翻过前面一道小土坡,七拐八拐的渐行渐远。 “小姐,要不我去那边的树丛里,到树上了望下?”贺尚见她如此发愁,也有些于心不忍。 “你个头这么高,小心被发现。” “放心,我压低了身子就是了,这位大师,你觉得可行吗?”贺尚忽然征求东方长秋的意见。 东方长秋对着贺尚闻了闻,似乎在思考什么,终于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贺尚一步步的往前靠,钻进了处茂密的树丛里,挪到一棵冠顶很盛的树下,他手长脚长,很轻松的攀了上去,靠住个树杈后窝住身子,四下探看,只看见一里地外,有条通往山脚的石板路挺宽敞,两边还有许多造型各异的石兽,石人像。 沿途的低洼或石像之后,有十几拨二三十人的秦军小队正在躲藏警戒,一路到山脚下都有士兵在紧张的眺望,瞧那架势,完全是惊弓之鸟。 瞧山坡的造型,要藏下二千多人应该很难,贺尚观察了好一会,还是没发现,不知队伍藏哪里了。 他再看向西南角的时候,竟发现个熟悉的身影,圆溜溜胖墩墩的家伙,正是那个一到暗地球就曾和他绑在一起的白大肚! 白大肚身边还有四个少年,穿的衣衫褴褛,正是乔装过的几人,他们似乎很害怕的样子,缩在那里并不移动。 目光转向黄猴,此时他顺着一条沟渠一直往山那边潜进,两里来地,很快就剩下三百来米左右,没想到黄猴突然一个拐弯,钻进了一处隐秘的洞穴再也看不见了。 就在这时,贺尚右后侧路上,一队五六十人的轻骑兵狂甩马鞭往山坡方向狂奔,石像旁树上也有了望的兵士突然大叫,只是声音传到贺尚这里已十分微弱,只能隐约听见, “楚国骑兵,骑兵......” 秦兵一阵阵骚动,山脚那许多兵士直接往一处山缝内隐没了,但由于实在太远,贺尚没办法仔细分辨清楚。 这时石像阵中的秦兵发出一片弓箭雨对着骑兵乱射,一下射死了十四五名,剩下的眼见情势不对,立即拨转马头疯狂的朝来路跑了,秦兵见此并不追赶。 过了一盏茶时间,距离秦兵藏身的山坡左边,贺尚又看见一支队伍悄悄接近,人数大概四五百,到距秦兵所在山坡三四里的位置,停下来各依地形开始组成防守阵型,从旗帜的色泽来看,贺尚判断大概率是楚兵。 情况不妙! 贺尚所在方向,秦兵虽阻遏了骑兵小队的袭扰,但后面有五六千追兵不久将至!如今左侧又来四五百,已成半包围之势,右侧虽没人,但那个方向沟壑纵横,没有正常可通行的路,躲藏的秦兵要跑恐怕太难了。 正在贺尚开始担忧之际,原先消失的黄猴慢慢探出脑袋,而他身边多了两个人,从衣服和形体来看,应该就是许家的少年侦察兵,只见他们在黄猴的带领下往原路返回,可能是怕被发现,一直极其小心,移动缓慢,但目标明确就是许敏英所在。 贺尚不喜欢白老五,但也觉得这家伙有些能耐,带领这几个少年,居然在混杂不堪的战场摸到正确方向。 突然! 对面山坡上有了动静,大约三十来人骑马蜂拥而出,一上路就立即分成两拨,一半朝左,一半朝前方飞奔,很快,贺尚眼看着纵马往左的十几人遭遇伏兵,被杀死了十来个,剩下四人仓惶原路逃回。 从坡前直道狂冲的十几骑经过贺尚所在位置转眼跑远了,但过了三四十分钟,这批人也惊慌失措的从原路疯狂抽打马匹飞奔返回,口中大叫, “楚军,大队楚军!” 贺尚眼看着这几个骑兵大呼小叫,心知一定是后面的追兵近了。 而黄猴领着两个少年返回到许敏英所在位置,也差不多十分钟了,贺尚惊讶的发现许敏英和瞎子大师,带着泼姐,黄猴,还有两个少年,开始往山坡地移动,看到这个情况贺尚也下了树向他们靠拢,他自己孤零零的在树上已没任何意义了。 看见贺尚回来,许敏英苦笑道, “贺先生,看来有麻烦,我们恐怕走不了了,师叔公说,后面有大队敌军骑兵已上来了,左边有五百多人也是来者不善,只有右边方向没有兵,但那方向是楚国地界。” 贺尚无语的点点头,看了眼瞎子大师,虽然这个消息糟糕至极,但他由衷的佩服他,自己攀高爬低观察半晌弄清楚的形势,一个瞎子待在原地就一清二楚了。 “小丫头,不要丧气,你若走,老瞎子我可以带你出去,现在还来得及!”东方长秋依然信心十足的说。 许敏英沉默片刻问道:“师叔公,我爹真的在那里吗?” 第49章 父女相见 “是。” 少女望着前方出了一会神,终于做出了决定,她淡淡说道:“谢谢您师叔公,您带他们先回去吧,我去爹那里看看自己会回去的。”许敏英说完,不再躲藏,直接转上大路朝着山坡方向就走。 “小姐,我陪你去。”泼姐拨开人群跟上少女。 “我也去!”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黄猴走过贺尚身边瞥了他一眼,健步跟了上去。 三人昂首挺胸大踏步前行,走到众多石像石兽所在位置,四五十名秦兵从左右挺枪举戈张弓拔剑而出,他们身上污泥血渍,有的衣服残破,但个个全神戒备准备迎战,一位全身盔甲,满脸髯须,四十上下的大头将领健步踏出吼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见到秦兵,少女立即振臂举弓大喝道, “许敏英!秦!洛南许家,祖籍陇西,携家人前来助战!家父许横正是李信将军麾下。” 秦兵一听竟是个少女的声音,都颇为吃惊,此女肤色晶莹,美眸如水,却全副武装,手持弓箭,腰悬宝剑,正是战士模样。 “他们几个什么人?” 少女身后一个大胖女子高声喝道:“泼姐!” 旁边男孩个小人瘦气势不倒,叉着腰叫:“黄猴!” 贺尚从后面跑上前,手中标枪一举, “贺尚!” “老瞎子乃东方长秋。” 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声音清脆,竟是两个小女孩。 “许家吴苏梅。” “许家项会云。” 许敏英直着脑袋一路挺胸前进,此刻回头看所有人都在,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激情,正要说两句,从道路左后侧连滚带爬上来一个矮胖男人,喘着粗气道, “还有我!白老五!小姐,我来了......呼......呼.......” 秦军将领身边上来一个副将打扮之人,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点了点头, “本将邵龙德,李信将军麾下,既是许横将军家人,请稍待片刻。”说完一挥手,身后跑出一名兵士,吩咐几句后,转身跑向山坡。 李信将军带领手下将佐二十万伐楚,不想被项燕偷袭,大败溃散,被一路追杀至此,已历经大小十余仗,伤亡不计其数。 由于向导官阵亡,慌不择路的一路杀到此处,已是强弩之末。 不幸中的万幸,竟在此地找到一处极大的墓地,不知是哪国王侯的废弃之墓,所有墓道内部结构完整,墓室又深又大,足够剩余的二千多兵士藏身。 由于被连续追杀了三夜两天,兵士中伤者已多,极度疲惫,已仅余少量随身带的干粮可以充饥,想在此躲藏到晚上再向西突围,不料侦察兵不断反馈情报回来,归路上有五百敌军阻挡,而正面还有数千余楚军正在全力追击而来,本想派轻骑兵突围出去寻找救兵,被全部杀回,一众兵将都明白情况危如累卵,已是穷途末路! “报......” 李信将军一挥手, “讲!” “外面来了许横将军女儿,说是领了家人前来助战。” 李信一听大喜, “助战!来了多少人?” “来了七个,不对,来了八个。” “八个?”李信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除了许横将军女儿许敏英,另有一个女的大胖子,一个瘦猴,一个二米多的长子,另有一个年老的瞎子,两个少年,一个矮胖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的!”李信大怒,正要发作,忽然一转念,一抬手道,“立即请许横来见我!” “是!”传令兵转身跑开,在墓道里大喊,“许横何在,李信将军有请,许横何在,李信将军有请!” “末将在此!”一位三十多岁个头不高,但极为精壮的将军答应着跑步而出。 “李信将军有令,速去拜见。” “是!” 许横飞快的跑到李信将军跟前, “末将许横,拜见将军!” 李信面色凝重,并不言语,望着墓道外的光亮,沉默片刻,一摆手道, “跟我走!” “是!” 二人从墓道出来,沿道边都是在休息的军健,看李信出来,都要站起来行礼,李信挥手示意众人不要起来,跨出墓道,眼前大亮,二人登上入口处的一块巨石,望着中间的神道,隐约可以看到一里地外的情形, “将来人带过来!” “是!”一旁的传令兵答应一声,飞奔而去。 随着远处的黑影渐渐走进,许横已察觉到情况有异,但无论如何想不到女儿此时会到这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望着一身戎装的许敏英,他只是错愕的站在当地,毕竟有李信将军在身边,他一个职业军人,一切行动听从命令是最基本的。 双目噙泪的许敏英看着久违的父亲,见他脸上有血迹,盔甲有数道刀痕,肩膀上缺了一块,知道他遭了罪,心中一阵心疼,愈加激动,但见到站在父亲旁面容方正神情严肃的李信将军,她虽不认识,但如此气度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师叔公刚才的警告言犹在耳,此刻更是传音道:“一旁的是李信将军。” “爹!” 一声呼唤让许横热烈盈眶,但他不能稍动,反而看着李信将军,直到李信微微颔首认可,这才跨前几步点头道:“敏英你怎么来了?” “女儿听说您有危险,就......” “你这孩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走!” 许敏英望着父亲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时她身边的东方长秋铜杖敲地,淡淡的给她传音道,“二千骑兵还有五里就到,其后十里还有步戈兵三千。” 少女转身抱拳道, “李将军您好,小女许敏英,离此五里二千楚国骑兵将至,后面十里地还有三千步兵,对,侧翼还有五百。” 李信情知这一刻总会到来,他沉静的点了点头,一抬手,旁边的三名兵士立即跨出道, “将军有何命令?” “你!速去传令前哨军,立即设置阻挡物隔断神道通路,防止骑兵冲突我方阵地,你!立即传令栗延山将军,让他带三百步兵加强侧翼防守,你!传令陈安明将军带领其余所有兵力防守正面,周全辉十分勇武命他正面杀敌!其余将领都随我镇守中军,随时准备参战!” “是!” 第50章 围困 三位传令兵立即分头而去 尽管李信面无表情,但他心里何尝不明白,二千兵将能战斗的仅只一半了,敌方生力军五六千,现在就是人生最重要的那一刻了。 “许横,本将准你将这几位家人带入墓道最内侧,好自为之吧。” “多谢将军!” 少女一听,立即扑身上去,投入许横怀中。 尽管父亲长年征战,但她明白父亲对自己的爱无比深沉,小时候无微不至的陪伴和爱护,从军在外时家书中字里行间的关切,点点滴滴,都是她内心最幸福的源泉。她如此的关心行军打仗,甚至自己学弓马,兵法战阵等,也寄托了对父亲的想念。 一声声号令传出,墓室内可以战斗的军健又跑出来七八百人,有些已负有轻伤,大部份神情疲惫,衣甲不整。 外围的兵将开始奋力推倒各种石像,堆叠垒成几道防护墙,各种石块石墙与砍来的树枝干形成阻挡,其他剩下的车辆也不要了,全部塞住神道中间的通道,在墓道口的正面通道组成了几个战斗方阵,盾牌长枪兵,步兵,硬弩兵,弓箭兵,轻骑兵层层递进严阵以待,组成队形后没多久,就听见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响声,老兵一听就知道这是大批骑兵来了。 许横作为一名校尉,手下带领的一千多兵士,这次战斗已伤亡十之八九了,他清楚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战斗到底,他轻轻推开女儿, “孩子,你不是军人,暂且和他们都到下面去吧,找个地方,等战斗结束了,就回家吧。” 少女面色一正,傲然道:“许家子孙可不做懦夫,若怕死我就不来了!爹你放心,女儿不给你丢脸,一会我要上阵杀敌!” 一旁的李信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得面露笑意,点头赞许, “好!是我们秦人说的话!” “多谢将军!”少女对李信行礼致谢,随即转身挽住瞎子手臂道,“爹,这位您不认识吗?” 许横虽算是太白山弟子的夫婿,但他却未曾见过这位平日里游走天下卖草鞋的东方长秋,只觉他仪态不俗,不敢怠慢,赶紧抱拳道,“许横眼拙,敢问......” 许敏英嘻嘻一笑打趣道:“爹,您回去可要被娘揪耳朵了,这位是我的师叔公,您夫人的师叔,太白山太白宗东方长秋。” “哦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长秋师叔驾到,许横拜见!” 一旁的李信大惊,不顾礼节,赶紧直接就过来拱手道,“竟是太白宗的东方仙师光降,李信拜见。” “李信将军,不必客气,瞎子不过是个野人,”瞎子嘴里说着,鼻子依然使劲嗅了嗅,随即哈哈一笑点着头道,“失敬了,李信将军竟是三慧根之体,倒是难得。嗯......我们太白宗的女婿许将军也尚可,双慧根之身,不错不错。” 两个将军知道遇见高人了,传闻中太白宗仙师非同凡响,果然如此,一照面就能说出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慧根之姿,二人口中称谢,神情愈加敬重起来。 要知道无论朝堂还是军中,平日里都是你好我好,可一旦关系到晋升提拔,若无慧根资质,许多时候就会被刷下,甚至在细民之中的婚配结拜亲戚交好,都会暗暗考量对方是否有慧根,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实。 但瞎子并没明言他们的杂慧根两种三种的紊乱而淡薄,还不如他带来的四个年轻人。 “请李信将军专心对敌,瞎子今日是私人事务到此,不必理睬。”说罢自己就走到角落里闭目盘腿而坐。他细察李信和许横气息,不似短命之人,瞧在这二人恭敬的份上各传音一句道:“将军姿容非半途夭亡之人,当顺天而行,不必过分忧心。” 李信面色顿时大亮,仿佛突然散发出光芒一般,而许横自然也是心情好些,只是女儿此刻到此,他心里无论如何是放心不了的。 许横见女儿身边还有几个年轻人,既与东方长秋一起来的,倒也不敢轻慢了,又问道, “孩子,这几位是?” 许敏英大是得意,将名字一一报上,骄傲的笑道:“嘿嘿,爹,这些都是好样的,都是你女儿亲自培养的副将。” 许横一听,原来是跟着你玩闹的小伙伴,真是不知战场凶险,竟糊里糊涂的到此绝地,他心里这般想着,也就没有一个个见礼,勉强点头罢了。 李信手下诸将不乏能人异士,如今大多已殒命疆场了,幸存下来的除了许横另有三位,此时因无具体任务都已站在李信身后,一个个皮甲残破,满布创痕,其中一个手臂受伤血水还在渗出,兵器也是破损不堪,不过精神头都还能挺住,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此时此刻什么情形心知肚明,想开了就好!多不过是最后一刻如何死的问题了。 ‘呜......’ ‘呜......’ 前后呼应,此起彼伏的号角声,从前侧两面传来,这是楚兵相互配合,准备进攻的信号,不多时,两边的楚兵已调整好队伍,想必是观察到神道被严重堵塞,已骑兵靠后,步兵前出,队伍正面开始慢慢向大墓所在合围。 秦军将领和士兵看到楚军阵型没有一丝缝隙,再也没有可以逃跑的路线了,除非是有新的生力军从外围杀过来救援,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许横看了看身边的女儿和她身后一众奇形怪状之人,只能叹口气。 楚兵合围后这次并没直接杀奔过来,从中间神道上冲上来四五匹战马,一直跑到许多石像阻挡处,勒住缰绳后高声道:“末将陈兴章,奉项大将军之命,请李信将军过来一叙!” “请稍待!” 传令兵不敢自作主张,转身立即前来报告。 李信听了哈哈一笑,当着秦军将士大声道:“没什么好叙的,你!去告诉楚人,项燕老贼名为大将,却以小伎俩取巧偷袭,不过一时得逞,李信虽败,当一死报答大王的知遇之恩,秦国自古只有战死的将军,更没有投降的兵卒!” “是!”传令兵立即回转而去。 “好!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少女几乎要蹦起来,拼命擎手叫好。 第51章 血战到底 一番话也令所有秦军将士断了念想,既然如此,那就杀个痛快! 泼姐黄猴贺尚诸人听见少女呼号,也大声响应,秦军将士瞬间跟进,用手中兵戈整齐的敲击地面,有盾牌的敲击盾牌,口中高声齐喝,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杀!杀!杀!” 很快对面楚兵也鼓噪起来,兵士们同步跺脚展示实力决心,两军一阵骚动,准备厮杀! “呜......” 一声号角长鸣,楚军前军再次推进,秦军也互相用眼神激励,给对方力量,在这种时候,身边的战友就是唯一的依靠, 楚兵距离只剩下不足百十米时,秦军强弩方阵的将领一声大喊, “射!” 二百余支弩箭瞬间射出,纷纷射落在楚军内,由于楚军挤在神道上,秦将又将距离放近了射的,总算效果不错,至少有四五十支弩箭射中了楚兵,造成了一定死伤。 但一次二百余支只能起稍稍阻遏的作用,很快楚兵抢下死伤严重的兵士,继续推进,随着距离只剩五六十米,秦楚两边的弓箭兵开始相互对射,又造成了一些小的伤亡,这一轮弓箭对射反而是秦兵吃亏,楚军弓箭手数量远超秦兵。 “杀呀!” 只剩下四五十米了,楚兵不再缓慢推进,在神道上,楚兵虽然无法全面展开,但仗着数倍秦兵的优势,步兵开始疾冲,弓箭手则继续互相乱射一通。 楚兵潮水般的涌向秦军阵地,两军前军一接触立即开始血腥厮杀,一阵阵的呼号,一声声的惨叫此起彼伏,侧面的楚兵由于人数不多,且战斗的区域狭窄,秦兵困兽之斗凶狠异常,冲击了几轮后抵挡住了,但正面神道上的楚兵人数是秦兵五倍,尽管秦军拼死战斗,但随着伤亡的产生,防线在一步步的后延,如此下去,恐怕不需要半个时辰,楚兵就会攻杀进去。眼见形势危急,李信将军一挥手,身后站出来一员将领,正是许横。 凡主将身边的将领,自是要护卫主将,但主将有令,则要前出与敌将单挑或直接厮杀,此刻李信将军一挥手,离他最近的将领就需上前领命,而此刻最近的就是许横。 许敏英知道父亲一定会上去厮杀,但眼看着情况危急,此刻出战必死无疑,她大急,不等李信下达命令,已大步前出,正要自报家门,一旁已窜出一道黄光, “小姐,我先来!商洛黄喉,自请杀敌!” 话音一落,眼见有人如一道黄色闪电,直刺楚军而去,众人看着他冲入敌阵,就如黄蝶翻飞,手中两把闪亮的匕首随着黄喉身形晃动发出缕缕寒光,眼看着就有十余名楚兵被其割喉或扎胸倒下,一时间将好几个被楚兵逼入绝境的秦兵救下,最前面的一些秦兵压力减轻,大叫着更是奋勇,这边泼姐见了,又是懊恼,自己怎么又慢了半拍,她大叫道, “贺尚你保护小姐,我去敲几个!” “好!”贺尚顿了下手中的标枪回应,眼光已关注在黄喉和泼姐身上。 泼姐拽起两把铜锤大叫道:“咸阳泼姐,谁敢与我决一雌雄!” 三百来斤的身体加上铜锤,每一步都震动着神道,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引起了楚军中数名自视勇毅者,有一位足有二米左右的巨汉见了泼姐,十分兴奋,举着一把大斧,直接怒吼着就冲了上来,二人一交手,每一次兵器的对撞都发出惊天动地的怪响。 旁边的人纷纷退开,可不是闹着玩的,跑的慢的,一旦被刮蹭到,刮到头,头碎人亡,刮到身子,立即飞出去老远,不是鲜血狂喷就是口吐血沫,非死即重伤! 几个楚兵自觉够厉害的,挺着长枪想上来夹击,不但泼姐抓住机会要一锤敲死,与她对战的抡斧大汉似乎也不乐意有人帮忙,喝骂不止,于是成了两位男女大力神般人物强悍的对砍对敲对劈对抡,杀的胆小之人肝胆俱裂。 一个少女带来的两位家将都如此英勇,实在令李信意外,而更觉惊讶的是许横,他一抖手中的大刀,抱拳道,“请将军允我出战!” “准!” 许敏英知道拦不住,只得大叫,“爹,女儿为你掠阵。” “好,先看为父出战!” 许横斜拎大刀,跑步前进,干净利落的把几名冲过秦兵阻挡的楚兵斩杀,随即冲入敌阵,捉着一名楚将厮杀,对方也颇有战力,许横仅稍占上风。 许敏英手持弓箭,随时注意着父亲身边的危险分子,有偷袭的,她就一箭箭射杀,贺尚则护卫她的四周,将流矢飞箭打飞。 秦军几员生力军的加入,一时间抵挡住了楚军的攻击,但好景不长。 黄喉耐力不足,他拼的是身法和刀法,不善久战,已几次险象环生,而泼姐成功锤杀了抡大刀的楚军大汉,但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尽管杀的兴起,不断的厉声怪叫自己鼓劲,但久战乏力,已渐渐有衰竭之象。 李信身后的将领看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疤脸大汉猛抖手中长枪,阔步挺身而出, “汉中公孙滕,请将军允我出战!” “准!去换下那两个小将!” “是!楚孙子!公孙爷爷来也!谁能挡我公孙十三枪!杀......” 李信身后另外两位也一起叫道, “河西耿俊宝,愿请一战!” “准!” “南郑文勇辉,请将军允可!” “准!” 二人一人持戈,一人手握双剑,奋勇杀出,飞身冲进敌阵,一阵劈砍勾刺,瞬间杀了十几个,楚军中有将领一挥手,冲出两名楚将,顿时拼杀在一起。 公孙滕瞧着黄猴的位置,一步步杀入,清理掉他身边几个楚兵,让黄猴稍可喘息,但他手臂和腿上早被刀划伤,战力已大不如初,许敏英也早就望见了,大急叫喊, “黄猴,赶紧回来!休息片刻再战不迟,这是命令!” 黄猴见她神色发急,心中感动,狠辣杀退身边几人后,几个翻滚跳跃拎住伤腿终于返回了许敏英旁边,说话气息已是大乱, “小姐,黄猴......回来了......” 少女见他细瘦的小腿耷拉着,血肉模糊伤的很重,直接跳脚尖叫, “有金创药吗?” 第52章 生死一刻 她这才想到自己糊涂,带人上战场居然不备伤药。 李信一挥手,有医护兵上前查看,但伤药早没了,只能简单包扎了下。 看到少女着急,黄猴笑道:“小姐,我一点事没有,一会儿我再去杀几个,绝不给您丢脸!” “你别说了,先歇会儿。”她心里还挂记着泼姐,眼光急找。 泼姐双锤沉重,杀敌确实是猛,一旦她磕着,小命九成九要交代!但一百多斤的铜锤舞的是爽,可气力一样不能久持。 此时她被十六七名楚兵围困险象环生,她杀了多人,满脸是敌人的血污和脑浆子,看上去十分惊怖,仗着这份凶狠震慑住了楚国兵将不敢过份靠近,尽管没受伤,但敌人也是极有战力,对付她的楚将中有两名十分凶厉狡诈,不断利用泼姐身材笨拙的缺点,灵活机动的想乘隙用尖刺枪给她致命一击,若稍不留神,她立即就会命丧当场,泼姐清楚自己的处境,拼死坚忍,秉着多少一个是一个的信念,怪叫连连。 少女见了,连续发射箭支想要给她救援,但效果甚微,许敏英完全不会白刃战,急的直跺脚,她还不时射箭帮助父亲射杀楚兵,眼见自己关心之人都陷入了危机,急得怒吼嘶叫。 就在此时,贺尚猛然前出,疾步飞奔扑了过去,手中标枪扎刺捅挑戳,迅即将泼姐身边清理干净,搀起她就想往后退,但此时楚军的号角响起, “呜......” 竟是楚军中又发出号令,另一步兵千人队跑步加入战阵,楚军原本靠后的骑兵也开始蠢蠢欲动,只等秦兵战线崩溃,就可冲杀。 新的步兵战队疯狂涌入神道,很快前部与秦兵血战在一起,此时李信手中已无可调度的兵,原本在大墓内的伤兵,凡是稍能动弹的,也全部强撑着爬挪出来,准备做最后一搏,李信悲壮之心起,忽然大叫, “鼓!” 几个伤兵见状,立即踉跄着将旁边的战鼓架起,李信手持鼓槌开始奋力敲击,众将士知道最后时刻就要到了,都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拼尽残余之力全力砍杀,一道道血光乱喷,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下。 贺尚搀着泼姐刚退回一点,几把楚军的大刀砍劈下来,他一挺身,直接让其中一个砍中肩膀,‘啪’一下,竟深入皮甲,力量如此狠辣,此人竟也身怀异能,对方哈哈狂笑, “麻痹,个高就砍不死你呀?” 大刀砍中贺尚,他毫无感觉,肩膀一歪,脱离刀刃,左右手瞬即同时拔出短枪,在对方狂喜愣神的一瞬间,侧身回转急插,‘咔’一下标枪已透入对方身体,接着又是‘喀喀’两下,刺死了两个楚兵。 楚将眼见对方被自己狠狠砍中,皮甲都崩裂,却毫发无伤!瞪着不敢置信的眼珠子,这个倒霉蛋倒入血泊之中。 这时斜倒在地上的泼姐喘着粗气,累倒在地,怀中那只藏了许久的羊腿掉了出来,她也不管身边正刀光剑影,直接抓住羊腿就大啃起来,嘴里只是骂, “妈的,等我吃饱了,我再锤死你们,嗯......好吃!嗯......香!” 如饿死鬼投胎,没见过肉似的,一只大羊腿在两军对战的生死空间,被她风卷残云一般啃的干干净净,嘴里砸吧着只觉不够。 “贺尚!快救我爹!” 许敏英的大叫声传来,贺尚正将干扰泼姐啃羊腿的楚兵刺杀,急忙回头看时,许横右肩膀被砍中一刀,顿时鲜血喷出,手中大刀落地,想用左手去提刀再战,旁边的几个楚军哪里给他机会,其中一个正欲急速上前补刀,许敏英的箭和贺尚同时到了,只得马上侧身躲过,但许横伤重不及躲闪,还是被另一个楚兵狠狠敲了一闷棍,顿时昏迷过去。 贺尚奋不顾身冲上,标枪连挑连刺,逼退楚兵,见许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一把拎起来就跑,但带人跑速度立即慢了许多,一根长枪疾刺而来戳中了他的后心,所幸他有黑克金甲护身,但小腿上忽然扎心的疼,已中了一支楚军的箭,这只箭居然深入他的护腿甲,直接穿透腿骨,这射箭者必是力量惊人,他咬牙忍住,但步伐已受滞。 “小心!” 即使许敏英再提醒,贺尚也没有多余的手使用盾牌,只能用胸背挡住攻击,拖着许横往回跑。 楚军不断进攻下,秦兵伤亡过半,每个在战斗的秦兵都已是垂死挣扎的状态,只要在过一刻钟,一旦再增加些死伤,力量彻底倾斜,所有人都将成为楚军的刀下鬼。 贺尚慢慢放下许横,望着眼前疯狂杀戮的一幕,这个暗地球真是太疯狂,人命贱如草芥,知道自己很快也会成为刀下亡魂,一种不甘心的情绪在他内心爆发,要是玄术没有消失那该多好! 一个念头 在头脑中闪过,贺尚突然大叫一声, “泼姐!” “干吗?”稍稍恢复力气的泼姐,正舔着油腻的嘴唇爬起身来,准备再敲楚人几个脑袋。 “我说请你吃大餐,没有骗过你是不是?” “是啊!” “我要你拿锤子打我!” “什么意思?” “你想以后天天有肉吃吗?” “当然想啊!” “我要你拿锤子打我!” “到底什么意思!”泼姐不解的看着贺尚。 “你想救小姐吗?” “想!” “我要你拿锤子打我!” “......” “你想活下去吗?” “想!” “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我要你!用!锤子!打我的后背心!” 泼姐终于明白过来,她眼中划过一道异样的慌张,小心的问道, “你是要变成那天的样子吗?” “是!你不要担心,泼姐!我们是好朋友!” “说话算数!” “我以全世界的烤羊腿起誓!”贺尚眼神坚定的举起手。 “行!” “现在开始,我叫你名字,你就用锤子狠狠打我后背心!” “好!” 贺尚三两下脱掉身上的皮甲,背对着泼姐, “泼姐!” “等下,我手有点抖,我刚站好位置,你再叫我一声。” “1,2,3,泼姐!” “嘿!”泼姐抡起一只铜锤敲在贺尚的背上。 一股强劲的巨力瞬间穿透贺尚的黑克金甲,一道微弱的光在贺尚身上闪过,双眼中的紫红色一闪而没,贺尚知道力道不够,他大叫道, “太轻了,你刚只用了三分力,不要担心我,用你十分的力,敲一下,请你吃十只烤羊!准备,1,2,3,泼姐!” “嘭!” 第53章 赤瞳再现 一股疯狂的力量如天空中砸落的惊雷,瞬间穿透了黑克金甲的无形护罩,贺尚体内立即充满了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焰,双眼霎时爆燃起来,两股强烈的火焰从贺尚眼窝喷射而出,数秒后两团火焰又被‘刷’一下收回贺尚的瞳仁内,一对赤瞳被点燃。 此时此刻,贺尚才真正明白爷爷说过的话,这是上天的恩赐! 原来的自己如此讨厌自己的眼睛,父母眼中的怪病,陌生人眼中的妖异,原来是凝聚天地灵气,激发强大玄术的无上宝物! 如龙吟似虎啸,贺尚口中爆发出‘呲亢呲亢’的一连串怪响! 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贺尚这对透明的瞳仁,其中更有两点晶晶亮的怪异血红色,望见者不寒而栗。 但贺尚却如重新活过来一般,兴奋不已!他双目扫视,周围除了大量的血腥气,各色灵气让他有种久违的激动,他贪婪之心狂炽,拼命的深呼吸,腹部不停鼓胀,附近的灵气被他收纳了一部分,头脑清明的贺尚毫不犹豫的念出咒语! “震荡术......” 就在震荡咒起效的瞬间,灵气接续不上的无力感袭击着贺尚,他再次大叫, “泼姐!” “嘭!” “荡!” 第一波震荡术随着贺尚的指令骤然推向楚军阵地,由于部分秦军与楚军交战在一起,也受到了波及,但此刻贺尚顾不得这些,他不知道这股玄术能力可以维持多久。 幸运的是一道灵力并不完全充足的震荡波,已然对楚军造成了强烈的冲击,前面的数百人刹那间被掀翻在地,灵力波荡漾出近一里,只不过到后面已无杀伤力。 尽管如此,所有人,不管秦军还是楚军,都受到了惊吓,这种完全不对称的强大攻击力,在场之人都没见过,即使是拥有杂慧根的将领们,平日里自诩非凡,但哪里能抵御玄术之力。 本在疯狂进攻的楚军被震荡波推回了数十米,特别是靠前接战秦军的部分兵将,更是因为受到的震荡太大,有的吐血,有的昏厥,有点断了肋骨,有的断了手脚。 贺尚知道必须要让楚军恐惧,得用更强烈的手段震慑他们,才能救自己,也才可以救下许敏英他们几个。 “泼姐!泼姐!泼姐!” “嘭!嘭!嘭!” 泼姐的疯狂三连锤砸落在贺尚后背上,被连续激发的猛将体质,吸纳周边层层叠叠的灵气,贺尚嗓门中发出如牛哞的一声怪叫, “大力咒!” 随着大力咒的催发,众人惊见贺尚像恶鬼降世般,他的双眼再次喷火,而他纤细的四肢遽然间扭曲起来,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爆响,四肢成了鼓着许多肌肉球的怪异造型。 只见他双脚一蹲一跳,人已腾空而起,跳到路边的大树旁,只是随手一捞,两棵大树已被连根拽起,又是一个蹲跳,七八十米的距离贺尚已直接飞身跃入楚军阵中。 左右一阵乱甩,凡被大树扫到的楚军非死即伤,眼见几百个楚兵又被扫的满空惊叫乱飞,落地不是摔死就是骨断身折,所有楚军包括侧翼的,都吓的魂飞魄撒,正面之敌疯狂大叫着开始逃跑,但贺尚并不追击,反而回身连跳两下,冲向侧翼的几百楚军,‘呼啦’一下,侧翼所有楚兵扔下刀枪剑戟,只恨腿短,一哄而逃,贺尚突然觉察灵气要枯竭,急速回弹,到了泼姐身边,一个转身背对着她大叫, “泼姐!泼姐!泼姐!” “嘭!嘭!” 泼姐只是尽力的打了两下,第三下力气已不足。 贺尚感觉到自己所吸纳的灵气不够再使用大力咒,只得再次强行催发灵气震荡术, “荡!” 一声令出,贺尚对准楚军方向,奋力的发出灵气波,还好显现了些效果,跑得慢的楚军后军再次被掀翻了几十人,原本还有些犹豫观望的楚军再也不敢停留,头也不回的跑了,吓得不轻的楚兵,只恨白天见了鬼。 事情过后楚军中有些慧根纯正的,智慧极高的,或者自以为是的,开始猜测贺尚的真正身份,最终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秦军中有一位隐藏的天慧根或者变异慧根,此人的战斗力会在某些时候激发出来,此人身高二米四五,是个男的!遇见了最好赶紧跑。 没有维持没几秒,贺尚突然如泄气的皮球,体型迅即恢复了正常,这次强行激发玄术太过度,已将他精气神掏空,转过身来,勉强对累瘫在地的泼姐笑了笑,手指一指,只说了一句话,“答应你的烤羊回头一定请你吃。” 话音才落人就栽倒在地。 秦兵中大部分茫无头绪,主将李信看到了整个过程,他总算还保持着清醒,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立即命令所有剩余秦兵,但凡还能动的,立即集合,向西撤退,有此一战,总算楚军不敢追赶,路上遇见零星的楚兵也被秦兵清理掉了。 许敏英是少数没有受伤之人,见识了贺尚的奇特表现,既让她惊喜也有些疑惑,她并不害怕,从平时的交流来看,她认为贺尚不是残暴之人,不会伤害她,而且她心里有许多问题要寻找答案,可惜贺尚昏迷无法及时询问。 东方长秋没无法亲眼看到贺尚施展玄术,但不寻常的灵气变化逃不过他灵敏的鼻慧根,他早就在贺尚身上觉察到了天慧根的气息,只是贺尚不激发,天慧根仅是淡淡的痕迹而已。 为了情谊也为了烤羊,恢复部分体力的泼姐负责背贺尚,当然有东方长秋的铜杖和草鞋施法助力,对她来说还算轻松。 白老五和两个少年没有参加战斗,此刻算是派上了用场,负责轮流搀扶黄猴。 贺尚依然在昏迷中,不过奇怪的是腿上的箭创在路上竟自愈了,黄猴小腿伤的比较严重,一进入秦国,马上就安排看了郎中,幸好未伤及筋骨,万幸的是带去的其他人都活下来了。 许敏英除了照顾父亲,她大部分时间就在瞎子身边,她心痒难耐很想讨教一些问题,但瞎子似乎有自己的烦恼和困惑,返回的一路上,始终带着斗笠默然不语,难得开口也就一两个字,他已完成了师兄的嘱托,一入秦国没有丝毫停留,在与少女分别之际倒问了几个问题。 秦兵大部分阵亡,剩下不到千名也伤痕累累,这是罕见的大败,李信将军深知自己罪责难逃,于情于理于法他都不可饶恕,一入秦地,乃自带枷锁自闭于囚车之内,一路向都城出发,向大王请罪去了。 第54章 苏醒 回到许府已三天了,贺尚由于一直昏迷,医生来过几次,只说他脉象孱弱,需要静养,许敏英一天来三趟看望。 这趟去父亲虽救回,但由于肩部受伤严重,伤了肌腱,性命无忧,但这辈子要在再上战场怕不可能了,爷爷许郡尉,母亲心情皆不佳。 爷爷为了大伯和二个堂哥之事,多次去太尉府问,但伤亡太大,目前并无他们的消息,这吊在半空悬着的心,日夜煎熬,对受了重伤的老二也只是问了几句。 道姑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原本为丈夫生死担忧,千祈万祷只要人回来,怎么都好,如今人回来了,却成了残疾,想到今后的生活就烦躁起来,本就心情不佳,许横得知大哥一家都生死不知,自己却毫无办法,整日唉声叹气,一个原本争强好胜的男子汉想到自己整条胳膊都废了,情绪更是低落。 对于道姑来说最郁闷的是师叔竟不言语一声就走了,自己好不容易准备了些孝敬师父的养身之物一时也不能奉献了,女儿的事怕就难办了。 一不顺则事事不顺,家里那个假小子女儿,倒是兴奋的很,把带去的几个人年轻人吹的天花乱坠,特别是把那个瘦竹竿简直吹成了大力天神,她入道多年,什么没见过,知道女儿的嘴那是神棍也难比,自然随她胡诌,不去理她。每日安心照顾宽慰丈夫,虽是伤了,但在眼前,总比提心吊胆的要好些。 “哐哐哐......” 第二天一大早,许府门口热闹非凡,魏家的魏炳才点起了人马在门口放声嬉戏取笑,原来三十天的约会期已过,他在约斗场空等对手不到,料定许敏英嘴大胆小,怕了自己,于是今天特来羞辱她一番!以报那日许敏英话中的挑衅狂妄,想好了许多词,准备今日要好好的发挥一番。 泼姐回来,放下贺尚就倒头大睡,黄猴伤了腿那是需要静养的,贺尚人事不知更需休息,这两日也就只白老五鞍前马后后的在小姐面前伺候,那日打仗,眼看秦军阵线要全面崩溃,他吓的赶紧跑进大墓内躲避,两个手下的少女自然也与他一起躲藏,可转眼间秦兵集合竟胜了,许多人下大墓收拾东西,喊上他们一起跑时,三人对贺尚的情况一无所知,虽然许敏英没说他什么,但回来后,泼姐黄猴对他的态度,已有些微妙,看他的眼神也有居高临下之感,这几天他特意小心伺候许敏英,一直就想弄清楚为何忽然逆盘翻转,最后听见的却是一只神话故事,那就只能作罢,但心情自是郁闷。那三个本来平起平坐的家伙,现如今每个人都安排了小丫头和少年伺候,好吃好喝的每日不断,自己倒成了灰锅冷灶的一位,怎一个烦字了得!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看见魏家的孙子在府门前大吵大闹,心里顿时了有想法,准备找机会好好拿他出出气。 “许家小丫头,害怕了,逃跑了,哈哈,给我喊,大声的喊!”魏炳才坐在马车上,正兴奋的指挥一群家丁齐声高喊。 “哈哈,许家小丫头,不战而逃!丢人现眼!喊呐!给我喊齐整点,妈的,快喊!” 魏家的管事老何知道两家老人交好,这位魏大公子,平日里自诩极高,原本硬着头皮接了许敏英的斗战之约,如今不战而胜,肯定是要使劲作一回才会罢休的。十来个家丁也就半听半敷衍的在门口喊上几句,不料易烟出来办差,一看如此情形,立马返身去汇报了,许敏英一听,冷笑一声, “这个魏二傻子,本来我觉得有的玩就玩一下,如今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了,两家老人肯定不会提那件事了,何况他是我的对手吗?呵呵,不用贺先生出手,泼姐跟黄猴随便动个手指头,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你去告诉他,让他赶紧滚蛋,别让本小姐生气!” “是,小姐。”易烟刚转身出去,就转了回来道,“小姐,白队长说有事给您禀报。” “哦,你去吧,让他先到排楼那里,我一会还要去看贺先生。” 二人正说话呢,门口直接进来一个人,进门就埋怨道, “我的小亲娘,你自己惹的魏家那孙子,赶紧去打发了,你爷爷为你大伯的事哪里有心思应付魏家?门口那么吵,你爹都听见了,正问怎么回事呢!我如何回话?房前屋后左邻右舍如何想?” “娘,您是修道之人,最近火气可是有点大,按说爹回来了你应该心情好才是的,如何一点点事情就烦嗯?那个二愣子,洛南城里谁不晓得他?他在那里作,理他干吗?爷爷早就清楚,也懒得理他,多不过就是缓些日子,两家老人吃个饭的事情,我刚跟易烟说了,就去打发他走,您呐好好去陪陪我爹,他肩膀上疼的厉害,您不陪着,他一会可就该心也疼了。” “十六岁的丫头,尽说些什么!易烟去说顶什么?算了,反正你自己安排妥当。”道姑还要再说,少女直接就推着她出去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 打发走道姑,许敏英直接出了内院,正往外走,白老五笑嘻嘻的从路边过来, “小姐好。” “那一起走吧,我们去看泼姐他们。” “小姐,老五有事跟您说。” 许敏英停下脚步,“怎么了?” “门口听呤哐啷的,闹了一个多时辰了,看样子还要折腾很久,小姐,不如把这件事交给老五处理吧,我打仗不成,不过也有别的能耐嘛,处理这种红头苍蝇嗡嗡嗡的事情,交给我办,保管妥妥当当的。”说着呵呵一笑。 少女看他一脸的鬼主意,清楚他花花肠子不少,就笑道,“行不行的,那就办办看,可别给我找麻烦找后账。” “是!小姐您放心,您听好消息就成,我现在就去打发他走。” 看着白老五兴冲冲的去了,少女年纪不大,对于人情世故,小脑筋歪心思都知道点,许敏英微微一笑,快步往排楼去了。 也不知白老五用了什么招,过了一会大门外还真偃旗息鼓的悄无声息起来。 许敏英看黄猴不在排楼第一进房内,直接往泼姐的住处走,远远的已闻到了阵阵香气,进屋一瞧,泼姐正与黄猴两个拉开架势要割羊肉吃,见小姐进来,马上高兴的邀请她一起。 少女拔出随身的小匕首割了一小块慢慢咀嚼,笑道,“我还说过几天请你们大吃一顿呢,怎么你们今天偷偷就吃上了?” “嘿嘿,小姐,这是烤羊店送来的,贺尚答应请的第一只烤羊哦,他不想吃,刚回自己房间了。”泼姐边解释边大嚼特嚼。 “他醒了?什么时候?哎呀,不说了,我先去瞧瞧,你们多吃点。”许敏英不等他们回答直接转身就往贺尚住处去。 昨天下午来时,他还在昏睡的,不知何时醒的。 第55章 三个请求 接近贺尚房间时,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从窗户望进去,贺尚正坐在桌前看东西,许敏英能认出,那是上次他在廊檐下见过的三张木版画。 “咄!” 好玩的许敏英突然从门外跳进去,想吓贺尚一跳,不料贺尚毫无反应,只是笑了笑,随手将木版画放入怀里。 “贺先生,上回问你就不告诉我,这画的什么人?我们都一起打过仗了,可是生死之交!” 贺尚并没回答,只是望着门外射进来的阳光,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就好了,感觉如何?要不要给你做点好吃的?” 贺尚慢慢起身,走到门口望着,隔了好一会道, “许小姐,我想要去找个人。” “去找人?找谁呀?到哪里去找?”许敏英忽然觉察到贺尚话里隐含要离开的意思,“贺先生,你要找谁,我帮你找。白老五这方面应该挺行,不是还有他带的那些孩子嘛,我还认识不少官府的人,只要想找,就一定可以找到!” 贺尚摇了摇头,“我要找的人你们找不了。” 暗地球的灵气环境虽不能说十分理想,但总算达到了修炼所需,贺尚本想躲藏起来等恢复玄术能力,不料阴差阳错第一次参加秦楚之战竟杀了许多人。 昨晚醒来发现自己有了两项变化,一是个头矮了差不多三十厘米,再就是自己能观察到灵气的存在了,但试了多次,确认并没恢复猛将之身,玄术自然也没有恢复,这让他惊喜之后又是失望。 想到自己不得已杀了许多人,如此下去,一旦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恐怕会麻烦不断,既然眼睛可以看见灵气,应该可以瞧见桑游他们!不如去适合精魂藏身的深山秘境寻找,如能与桑游会合,一起面对如今的处境,那就好多了。 看贺尚沉默不语少女笑道, “贺先生我们打了大胜仗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前几天你那么威风,我一直在想你修炼的法术可比师叔公的厉害多呢。” 少女对待战阵杀伐兴致很高,而贺尚却并不喜欢,事到如今他觉得也是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只是从泼姐和黄猴处了解到的情形,在秦国外出行走,需要身份牌。 “许小姐,承蒙多日以来的照顾,我想请求件事情,不知道能否相帮。” “贺先生突然这么客气,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我认识的一位重要朋友失踪了,我必须要去找到她。” 少女笑道,“找个人不难,回头我帮你找就是了,秦国那么大,你一个人很难找到的。” 贺尚摇了摇头道,“如果可以,请小姐帮我弄一块身份牌,我听说在秦国出门必须携带,至于找我那位朋友,我想还是需要亲自去,找她需要去深山或者各种幽密所在,不是人多或者官府出面就可以的。” 许敏英听他如此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你要找的是修仙人不成?” “修仙人?你们这里有修仙人吗?” “当然了!我也想去修仙,可惜我娘不带我去拜见太师公。难道贺先生你是位修仙人?”少女忽然兴奋起来,蹦了一下,盯着贺尚上下打量,看的贺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少女却拍手笑道, “难怪呀难怪,贺先生原来你真是位修仙人,你看!你睡了几天,人变矮了!”她上下量了量,又站到贺尚背后贴身站好,比划了几下,“足足矮了这么多!差不多一尺呢!” 她双手摆了一个尺度,叹道,“就说刚才你起身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太奇怪了,人居然可以一会长一会短!” 许敏英越说越高兴,想到贺尚在战场上的威风八面,她更是激动,忽然一下蹦到贺尚眼前道:“贺先生,你教我修炼法术吧,好不好?我也想做修仙人!” 一双美眸突然盯着自己,贺尚一时有些招架不住,赶紧后退了两步,摆摆手道,“我不是什么修仙人,小姐不要误会。” “哎呀,别瞒我了,自从那天我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神奇,现在想想确实如此,白老五怕你,连力大无穷的泼姐也怕你怕的要命,我真傻,居然没想到你是修仙人,对对对......” 少女自说自话,有些恍然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贺尚见她越说越离谱,知道她这种贵族小姐,骄纵惯了,何况自己也无法向她解释自己要找的桑游,是一个精魂,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好不好嘛......”一招惯用的招呼如今用到了贺尚身上,少女轻摇他的手臂。 “我瞧小姐一直对行军打仗很是在行,怎么忽然要做修仙人了?” “这有什么呀,我娘拜的太白宗有位太师公可是大名鼎鼎的修仙人,而且活了几百岁了,要知道当年,他还是位呼风唤雨征战天下的大将之才呢!”说起母亲讲过的太白宗太师公,少女的景仰之情溢于言表。 “太白宗,太白宗......小姐能否讲讲你所了解的修仙宗门,还有那些名声响亮的修仙人。” “嘻嘻,我哪里知道的了许多,都是听我娘讲的,我娘贺先生不是见过吗?” 贺尚点了点头,心想上次见过的道姑恐怕不好打交道,看来还是要自己想办法才行,身上的金和铜钱请泼姐吃了只羊后还有一些,没请够数也只能欠着了,如果节约点应该够找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位小姐若不肯给弄身份牌倒是有些麻烦,心里正在踌躇。 许敏英瞧他神色,一时猜不到贺尚的想法,但讲到太白宗她就想到师叔公临别说过的话,她就有了主意。 原来东方长秋临走曾问过贺尚的情况,但许敏英本身就不清楚,自然没有给他准确消息,而且瞎子分别之际还说过一句,如果有机会,让她可以带贺尚去太白宗瞧瞧,可以看出来对于贺尚瞎子明显有兴趣,至于去太白宗做什么,并没多说。 少女知道贺尚有些心软,于是绕着贺尚走了一圈,笑眯眯说道:“贺先生你只要答应我三个请求,你提的要求,我全部照办!不然,嘿嘿,本小姐可不放你走!” “三个请求?” 第56章 约定 “说的好听,还请求!” 贺尚心里嘀咕,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幺蛾子,为了身份牌,只能先听听再说, “你说说看吧,要是太难的,我可没办法答应。” “嘻嘻,好办好办,第一,你先要告诉我到底找什么人,万一我能立马帮你找到,也就不用贺先生你再离开这里辛苦去找了嘛,这总可以吧?” “若你答应不对第三个人讲,我可以......” 不等贺尚说完,少女连忙道:“不讲,绝对不讲!” 贺尚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可以给你说一点。” “请贺先生说吧。本人洗耳恭听......”说着偏过嫩白的小脸蛋,用红润润的小耳朵对着贺尚的嘴。 “我要找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以你目前的修为恐怕是看不见,因此我只能亲自去找。” 少女撇了撇红红的嘴唇,有些不服气用食指轻挠下巴嘟囔道,“不是普通人?那不就是说修仙人嘛,我看不见?难道已经修炼成仙了?” “第一条说过了,接着说第二条。”贺尚目视着她让她继续。 “既然是这样,那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寻人要带上我!而且我们要先从太白山寻起!我先声明,这可不是为了我,太白山常有仙人呀半仙呀出没,那可是秦人都知道的。” 贺尚一听,这家伙要跟着!那脑袋就大了,赶紧道,“去深山秘境寻人,十分辛苦,小姐如何跟去?这肯定使不得,再说了你爷爷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那行!”许敏英脸一拉,“你不答应,这身份牌怕是做不成了,其实我是为你好,你要跟我一起,哪用得着做什么身份牌?别人若问起,有我在还会是问题吗?”说吧秀首一扬十分骄傲。 贺尚脑袋一阵嗡嗡嗡! “太白山,行!那小姐就与我一起去太白山吧。” 既然太白山也是灵气充沛的修炼之地,去看看也好,瞧她细皮嫩肉的,在外风餐露宿就是自己不赶怕也坚持不了几日,这一条答应下来倒也可以,贺尚想到这里道,“不过身份牌还是要做的,小姐总不能一辈子与我一起。” “嘻嘻,好说好说,我立即安排人去做!贺先生,只要最后一条答应了,那就一切没问题了!”说着脸上露出些许狡黠之意。 贺尚看她神色知道要出难题了,吁出一口气道, “说!” “其实这条件对贺先生来说很简单,教我练法术,嘿嘿!” “你刚不是说娘所拜入的太白宗就有修炼得道的吗?有如此好的机会小姐不去学,何故跟我说呢?” “哼!我娘老是耍赖不带我去,不是找这个理由就是寻那个借口!何况我见贺先生的法术似乎更好,嘿哈嘿哈......”说着学贺尚杀敌的动作,比划了几回,笑道,“贺先生,你就答应了嘛,你要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徒儿许敏英一定好好孝敬您老,答应了嘛......” 贺尚叹了口气道,“并非我不答应你,我学的并不适合你,”看许敏英嘟起小嘴脸色开始拉下来了,轻咳一声又道,“这样!我现在寻找的这个人,她是位女子,已修行了三千年,法力高深莫测,也许可以教适合你的法术,不过我可不敢说什么时候能找到,你若发小姐脾气也没用。” “三千年!真的?不是哄我?”许敏英吓了一跳,但脸上写着不信二字,高声道,“贺先生可不许撒谎骗人哟!” “我说的句句属实!”贺尚头一抬,十分郑重。 少女俏首一转,眼珠子一溜,指着贺尚的鼻子道,“你发誓!” “我发誓!”贺尚一举手。 “好吧,不过!” 贺尚眉头一皱,“不是说三条吗?还不过什么?” 少女嘻嘻一笑道,“嘿嘿,别怕,这不是条件,我只是问问这女子跟贺先生什么关系?凭什么她肯听你的收我为徒?若是找到了又不收,那你就是骗人!” 贺尚默然的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你刚不是说我们是过命的交情吗?我跟她也是!我说话,她还是会给面子的。你既然提了这许多,我也提三点。” 少女笑着做了一个恭请动作道:“您请讲......” “一,不许将我会法术之事对任何人讲,包括我们寻找的是什么人。能答应吗?” “行!我自己偷偷学会高强的法术那才有意思。”少女立即小鸡啄米般答应。 “嗯,很好,第二,既然你要去,索性就带上泼姐,我欠了她许多只烤羊,这钱得你出!前几天可是听你的话,要救你爹,我才施展法术暴露的。” “我出我出!嘿嘿,我全出!”少女太高兴了,兴奋的蹦起来大叫,钱对她来说那叫事吗? “第三,一切关系到寻人之事,需听我的安排,其他自然商量着办理。” “贺先生,你不会借着寻人的由头,啥事都要我听你的吧?” “那可不好说,若找到了,说不定你也就有女师父了,不过做修仙人可不是吃吃喝喝,打打闹闹就成的!一路之上风险未知,出门在外,不比在家安逸,小姐你可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贺尚巴不得她知难而退呢。 “切,不让我去呀?才不上当呢!行,我三条,你三条,公平合理!击掌为定!”说着玉掌高举,笑嘻嘻的望着贺尚,贺尚叹了口气,只得与她三击掌为约。 许敏英大喜,满心欢喜的自去安排,她知道爷爷与爹娘知道了,必有一番反对,得想好了如何说辞,经过几番思虑,为了能一次完美解决,她决定来一次假传‘圣旨’,当然有瞎子临别说的那几句,她也并非完全没有依据的, 她派出两个丫鬟,分别给爷爷,爹娘,发了请柬,也请了贺尚泼姐石猴白老五,吩咐厨房在中堂摆了一桌。 夜幕降临。 让两个贴身丫鬟去请父母,爷爷这里则是她亲自出马,许郡尉为大儿子之事忧心如焚,本无心思吃吃喝喝,但禁不住孙女连拉带拽,勉强到场,坐于堂上,面色拉跨。 第57章 家宴 许横陪坐在侧,看老爷子如此,自然也是默然不语,贺尚四人见气氛沉闷,都如坐针毡,不料管家来报,说大房夫人到了,原来许敏英特意央求母亲将大伯母请了来,如今大伯父和二个堂哥在战场失踪,她在家定然是失魂落魄,于是让厨房做了她喜欢吃的菜。 众人赶紧起身相迎,大伯母也是出身将门之家,虽憔悴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定力,亲人间点头致意勉励。许敏英将大伯母安排到了上坐,又给斟了酒后,她举杯道, “爷爷,爹,大娘,今日我对母亲说要办家宴,还说要请大娘来,母亲骂我疯丫头,我是有些疯,谁让我是许家的血脉呢?许家几百年来以武立家,这族谱之内为国捐躯者,不下百人,每一位都是堂堂正正的英雄,今特意请大娘来,一是亲人聚在一起也可以稍稍宽慰一些,二是有些消息要说,我一到家就请这位白老五将手下所有探子派出去,今一大早天总算有了些消息,与二哥一个队伍的伤兵说他与二哥许弘志交好,他亲眼看见二哥与几个战友逃入了一座山间密林,极可能无碍。” 大伯母一听顿时激动起来,马上询问:“太好了,那有你大伯父大哥的消息吗?” 许敏英摇了摇头,“人我已派出去了,既然二哥有消息,先落实,大伯大哥的情况会继续打听,大娘,吉人自有天相,您且宽心。” 大伯母啜泣道:“敏英有心了。” “大娘何必客气。” 许郡尉也夸奖道:“丫头此番令老夫刮目相看,可惜了你不是男子,不然定然也是位大将之才。” “爷爷老说男子女子的话,我难道不姓许吗?且不说这些,爹既然到家了,此番娘的师门太白宗可是出了大力的,这人生在世,不知恩图报恐怕不妥。” 道姑一听,这分明是话里有话,赶紧问, “你这话何意,难道你师叔公说什么了吗?” 许敏英咳嗽一声道, “自然是说过许多话的了,而且临别之时还让我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就去太白宗找他呢。” 道姑又惊又喜,但这个女儿有时鬼话连篇,倒不可盲目相信,但兹事体大,不可不认真对待, “你这孩子,可不许拿你师叔公的名头胡乱说话,小心他听见!” “哎呀,爷爷,难道我是喜欢胡说的人吗?爹,难道你没看见师叔公带我们几个到战场之时的情形吗?这几位!”她说着指着贺尚泼姐和黄猴道,“师叔公对他......他们可是好一番夸奖呢,当然也夸我聪明机智勇敢漂亮来着,可喜欢我了,去的路上,回来的一路,那是严格命令我寸步不得离开他的左右,这可是真真切切的,不信你问她。”说着一指坐在对面的泼姐。 泼姐吓了一跳,她哪里会记得这些,反而一旁的黄猴起身抱拳道, “小人确实听见了,那位仙师曾亲口命令,小姐不得离他三步以外。”说着扶了下椅子的把手坐下。 “娘,你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女儿可是最诚实的,从不说半句假话!” 道姑翻了个白眼,心里直说:是,半句绝对不说,一说就是好几句。 “娘,你干什么翻白眼呐,不信我说的?那你回头可要好好的问问师叔公了。哎,算了!我可是损失了一员大将的腿,才将我爹好歹给救回来了,不奖励我也就算了,你对师叔公不敬,这可万万不行的。” 道姑吓了一跳:“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几时对师叔不敬了,我还备了些礼的,哪知道他老人家会直接就走了呢!” “既然如此,这样吧,娘,你把礼物给我,我就这两天就出发,去太白宗谢谢师叔公,凭着他对我的喜欢,你礼物轻点也就轻点了,顺便我在宗门给大伯大哥求求平安签。” 说着不等道姑回答,端起酒杯对许横说道, “爹,此番这四位可是拼了命的,你伤的重,回来后也没谢过他们,算了!您伤后不宜喝酒,女儿就替您给他们敬杯酒吧。” 许横亲眼看着他们杀敌,那确实是勇猛非常,特别是对泼姐和黄猴印象最深,不过后来砍中肩部后很快伤重昏迷了,贺尚赤瞳爆发时完全没看到,直到进入秦地后找了大夫这才醒来。 “该敬该敬。”许横才能勉强活动,含笑点头表示了谢意。 反而泼姐黄猴贺尚白老五倒是显得颇为拘谨,站起来回礼,贺尚不喜饮酒,也只是嘴唇沾了沾而已。 当夜,本留大伯母留宿,但她不放心家里的两个孙子,就回去了,临走自然免不了要嘱咐许敏英一番,有消息尽快告诉她。 其实二哥有消息是确实的,但大伯和大哥也有消息,已基本确定战死了,只是死未见尸,她也派人去消息源寻找了。 等一散席,道姑立马就让人把许敏英叫去问话, “你是不是想好了要去太白宗玩,这才编个师叔说这说那的胡话哄骗娘?是不是?我跟你说丫头,可不许拿娘师门开玩笑,这种事情不许对娘撒谎,老老实实说!” “不信拉倒!”许敏英一番白眼,拿过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大口,盘起腿旁边一坐,装模做样起来。 “我跟你说,你想瞒我也瞒不住,回头我放只信鸟过去一问就明白,只不过我给你留着面子呢!也罢!既然你要去,索性就去,我给你师公和师叔公各准备了一份礼物,另有一封我的亲笔信你也带上,一定要亲自交给你师公,明白吗?” “带书信呀!给点好处呗,那么沉的一封信,带到太白山少说也得给五百金才成!” “你都十六了,成天疯疯癫癫,如何得了?你此番去太白宗,沾点师父他老人家的仙家机缘也好,说不定能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娘,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听天命尽人事,人生在世,走走碰碰。”道姑叹了口气,念一声无量天尊。 许敏英忽然觉得爹回来后,娘反而老了一些,正欲再啰嗦几句,道姑反而赶她, “礼物和花销用的金银铜钱都打包让丫头给你拿过去了,你自己的衣物喜欢穿什么自己去弄,我也懒得管了,回去吧,我累了。” “哦......” 第58章 任务 又过了三天,准备工作完成, 理事房内许敏英正安排事务。 泼姐黄猴白老五贺尚待遇提升,已安排了座位,分坐在两侧。 桌案上放着三块官方身份册,贺尚想着要一份,她找人用不同名字身份给他做了三份。对于她这样的贵族家小姐来说,只要她需要县衙主事会亲自上门办理。 如今的秦国包括东方诸国都对国民进行了严格管理,连年战争,对人口的管控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兴亡,战时征兵,日常收税赋,也要防范间谍渗透,更需对各种阴暗势力防微杜渐,严密把控。 当然!上有政令,下有办法,真正的上层之间是有种默契的,一封信,一声招呼,一张条子,再加点金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小姐,此番出门带上我们吗?”黄猴想了一夜,心里总有些不放心,本不需到场的拄着棍也来了。 “太白山道家宝地,隐匿其间的高人很多,而且我娘的师门太白宗是太白山第一大宗门,拜山当低调恭敬。这趟就贺尚泼姐跟我去就行,你先将腿伤养好,我不在家这段时间除了看护家宅,你和白老五一起另外办件重要任务。” 其实招呼大家来理事房之前,许敏英已与贺尚商量了一回,她给贺尚提了两点建议,毕竟这次的行动贺尚是实际的指挥者,对她来说最要紧的当然是有的玩,更重要的是如真能拜一位修仙人为师,那就完美了,她心里对贺尚还有一种隐秘的期待,万一找不到女师父,贺尚你总不能不管吧!让他教法术也一样,嘿嘿! “请小姐吩咐。” “白老五,这里是一百金你留作备用金,首先,尽快将我二哥找到带回来,要确保安全的送我大娘那里。另外寻找我大伯大哥之事也不可拖延,如果实在不幸,也要将两位盛殓了带回来入土为安。” “是,小姐。请放心,一定全力办妥。” “嗯,这件事办妥之后,你与黄猴从两方面入手再办一件重要之事。” “请小姐吩咐。” “黄猴,你还记得自己原先的那些小伙伴吗?” “小姐,您是说那些小叫花子?” “是,等你伤好了后,你去找他们,帮我打听一些消息。” “小姐要打听什么消息?” “你找到他们后,挑选三十个腿勤,嘴勤,能爬山涉水的,以秦岭为中心一千里内,凡是深山老林的村寨,越偏僻越不能放过,多找妇女小孩老人打听,凡是从上个月开始有出现各种奇怪传闻的,例如闹鬼,出现妖魅,或者山洞中有人修仙,但凡各种不寻常的情形都可以,收集这类消息汇总到你这里,你一条条记录清楚到时通知我。” 看黄猴有点愣神,许敏英追问道:“听明白了吗?” “是,小姐。”对于如此奇怪的任务,黄猴实在有些糊涂,对于他来说有明确物件目标的最是简单,偷个东西,杀个人,干脆利落。 “好,这里是五十金做用度。”说着给了一个大包袱。 “白老五!” “在的,请小姐吩咐。” “你办妥我伯父家的事后,将所有少年撒出去,打听秦国境内如今最有名的修仙人是谁,有哪些有名的仙山仙洞宗派,如有必要,也可前往东方诸国,该去哪里打听,你自己琢磨琢磨,收集好了以后,也整理汇总到时通知我。” “是,小姐。” 安排好这些,许敏英看泼姐笑嘻嘻的瞧着贺尚,如同瞧着无数只大羊腿。 自从跟了小姐之后,她是天天吃饱喝足,还能大包的收钱,如今一到晚上睡觉就掰着手指头算贺尚欠了她多少只羊,然后香喷喷的进入梦乡。 被泼姐瞧的全身不自在的贺尚,无奈的只念无视咒:“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泼姐,”少女叫她几次,竟毫无反应,起身走过来猛拍她的肩膀,泼姐这才惊觉过来,“你乐呵什么呢?” “小姐呀!嘻嘻......嘻嘻......没什么。” “上回行动我瞧诸位的盔甲兵器都有所损伤,这两日也修缮完毕了,明天我就出发了,泼姐上回功劳不小,此番就带你就跟我去瞧瞧太白山的美景,沿途吃点好的。” “谢谢小姐,哈哈。”这话泼姐最是爱听。 少女将桌案上的身份册交给贺尚,贺尚一本本翻看,这才知道原来身份册就是如此物件,刻录着名字,年岁,籍贯,甚至有家族渊源的简单介绍,以及个人容貌特征。少女心思细腻,他认为贺尚身高也许随时会改变,也就让人制作时只粗略描述了胖瘦脸型,其他细节一概没有。 等贺尚看完身份册,少女忽然有些神秘的伸出手掌,柔嫩的掌中有一块两寸见方的铁片,上面似乎有个令字,还有些花纹和细小的文字。 见她如此,贺尚也有些好奇,接过铁片一瞧,,正面一个大些的令字,背面是一圈花纹,中间是小篆文,表明持有者为捕盗人,他翻来覆去看了,觉得并不特殊,此物若是保存到几千年后的现代,作为文物,如此好的品相,也许能拍出个天价。 看贺尚如此,少女有些索然,原来除了给贺尚制作了三本身份册,她还弄来了两块县衙捕盗人令牌,这种令牌县里是有数量限制的,持有人不但需要功夫了得,还得是县里治安捕盗队长级人物才能持有,因为外出公干时,凭此令有权入驻沿途的官营驿站,除了吃住之外,还能弄到民间十分稀缺的马匹,正是许小姐凭爷爷的关系加上三十金办妥的。 许敏英正欲取笑贺尚的不识货,易烟在门外叫道, “小姐,魏家孙大小姐来了,正在您房里发脾气呢!” “魏松梅?松梅姐没说什么事吗?” “并没说,只是很生气的样子,叫我一定要立即请小姐过去。” 许敏英要好的女眷不多,这魏松梅是其中之一,她打声招呼就与易烟回房去了,她刚走,原本与黄猴两个聊的起劲的白老五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半个时辰后,许敏英回来了,一坐下,就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瞧着白老五,只看的他浑身长了毛刺一般,畏畏缩缩的不敢正视她,忽然许敏英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是你干的吧?” 第59章 魏二愣子 白老五一脸尴尬。 原来刚才魏松梅前来兴师问罪,竟是他弟弟魏炳才昨天晚上出门玩耍,在香缘楼与花头喝酒后,不知何故,竟酩酊大醉的在城门楼上睡了一晚上,问题是他被人扒的清洁溜溜,身上寸缕不着,直到被晨间洒扫的老妇人发现,万般无奈之下,双手护着花生米光屁股跑回了家! 回家后,大骂几个亲随,但亲随也十分委屈,只说当日姑娘房里有个丫头出来传话,说是公子要留宿,让他们先回来,这本是常规操作,自然不会怀疑,就一起返回了家,两个亲随,一个马夫皆如此说辞。 如今这位魏公子,再次以特别的方式成为洛南城中的大名人而家喻户晓! 魏家鸡飞狗跳一阵后,魏松梅判断这事应该是许敏英的杰作,自己这个弟弟盯上许敏英得不了手,最近还想方设法的搞怪,作为最了解许敏英的闺友之一,就直接上门来声讨,当然了,许敏英何许人?自然一通小娘冤枉,最后将人哄走了,心里好笑,就回了理事房,一看白老五的德行,哪还能猜不到。 白老五知道瞒不过了,正待承认,许敏英一摆手道, “行了,正事要紧,你去忙吧!” 白老五一愣,立即躬身答应, “是,小姐!” ...... 七月的云蒙山,风光旖旎,气温舒适。 按照贺尚的意思,既然寻访,就从附近开始,反正去太白山并无时限,可依着整个秦岭由东向西而行,对于贺尚来说,解决了出行的身份问题,能否找到还是要看运气了,谁知道呢!也许桑游也在寻找自己。 这是徐敏英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出门,最终还是拗不过母亲,安排了车夫和丫鬟甘苗随身伺候,装了满满当当的一车礼物,拿了书信,终于出发了。 许敏英梳起道家发髻,乌黑长发上扎蓝色飘带,一套束身葱绿男装,一条玉扣皮带,简洁干练,脚上是短帮平头小皮靴,整个人活泼灵动,从上云梦山那刻起,就如放归山林的幼鹿活力四射。 贺尚除了个子高些,保持着低调,一顶低沿宽边斗笠,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一身灰扑扑的装束,由于个头矮了一尺,长尖标枪已不合手就留在了许府,两根短枪则用厚布包起背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跟班杂役。 泼姐将两把铜锤往马车上一搁,彻底放飞了,如一只肥嘟嘟的大笨鸟与许敏英时常互动,成了云蒙山路上的一道奇特风景。 兴奋不已的许敏英一路蹦蹦跳跳,完全没了在校场时的严肃认真,似乎脱掉了厚重的伪装,整个人轻松自由。 “站住!” 正在享受山间静谧惬意的少女,被突然杀出来的三四十人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十八九岁模样,长得挺拔白皙,手拿一把玉折扇,正一脸坏笑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戏弄了本少爷,就想仓皇出逃啊!早打听清楚了,在这里等你呢!嘿嘿。这回看你往哪里逃!”说着一挥手,又从后面十余米处,一下涌出二三十人,形成了夹击之势。 右边是山岩,左边深沟,前后堵住,许敏英一看这是打埋伏嘛! 泼姐反应不错,立时在马车上一阵捣鼓,操起铜锤,走到小姐身边。 许敏英看看对面的魏炳才笑道:“仓皇出逃?呵呵呵呵......”少女有些夸张的捧着肚子笑,终于在泼姐关切下站起身来, “魏二愣子,你我虽不对付,但两家老人交往了数十年,我太爷爷与你家太爷爷,也曾是战场上的兄弟,你今日的无理,本小姐就不计较了,你赶紧回家,好好的过你富家少爷的潇洒日子,不要出来惹是生非。” “小丫头片子,魏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居然还拿捏上了!要知道有多少美貌女子,那是打破了头的想要挤到我眼睛面前,就为让我魏公子瞧上一眼,你不珍惜也就罢了,居然还让人给公子爷下黑手,好好,今天我就要把你抓回去,关进我香喷喷的房里,再把你也跟我一样扒拉个精光,嘿嘿,然后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是不是这么拧巴!” “闭上你的臭嘴!你!你敢对我小姐不敬?你是不是活腻了?” 泼姐听了扫把眉倒竖,大叫一声,就要上前厮杀。 许敏英大惊,以泼姐的神力,一旦性起,立马就会尸横遍野,赶紧叫道, “泼姐,回来!没我命令不许随便出手!” “小姐,他!他,知道了!”泼姐狠狠瞪了魏炳才一眼,站到少女身后。 “本小姐也不瞒你,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虽然不知道我手下会那样做,但此事是我点了头的,就因你无理在先,首先你明知本小姐对你无意,你还要纠缠,想要你家老人参合,这才有了约斗之事,既然约斗之事爽约,且是不得已,自当揭过翻篇,你却到家门口胡闹,这才有你受辱一事,虽事出有因,把你扔城门上还......那什么,确实有些过了,看在两家老人的份上,我给你拱手致歉了,今日你在这里羞辱我的事,我也不与你计较,整件事就算扯平了!你老大不小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当拼杀疆场一展雄风,不要搞半路拦人的勾当,行了,你快让开,本小姐还有要事,告辞了!”少女说着拱了拱手。 “呵呵,说的好听!如今看我兵强马壮,人多势众,你怕了就想溜!哪有那便宜事?本公子言出必行,今天一定要办了你,明年生个大胖小子!” 魏家众家丁哄然大笑。 “我好言相劝,你若执迷不悟,会后悔莫及的。我的这个胖丫头,发起火来,你们全都要断胳膊断腿,这样吧,咱们也不要让手下人折损,你若是个男人,就与我一对一决战,如何?” “小姐,你干什么跟他废话,你让我揍他个七荤八素再说!” 魏炳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声令下, “想得美!来人哪,给我上!” 第60章 赵捷 正在魏家家丁要冲上来之际,忽听到一匹马迅速跑近,马上一浓眉英武男子边跑边喊, “魏炳才!给我住手!” “爹!你来干什么?” “别说了,你爷爷有令,让你立即回府,不得有误!” “我不回!我要收拾这个小丫头,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混小子,你敢不听爹的话?”来人直接一马鞭要照头抽下去,见魏炳才吓得抱头,马鞭在空中一拐,抽在了旁边,响起一声‘啪’。 英武男子回马笑道,“敏英,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不要跟炳才计较了,回去替我向你爷爷和爹娘问好。” “是!魏伯伯。”少女颇为恭敬的含笑点头。 “你们这帮混蛋,赶紧带少爷回去,以后再出来胡闹,看我怎么收拾你们。”魏父对着家丁一通臭骂,众人牵过马匹,扶上魏炳才,拥着他渐渐走远了。 许敏英正欲上路,忽然山道上方响起一声叹息, “哎......本想看场好戏,原来只开了锣,打了雷,没下文了,丧气!”话音落,从前路的山坡上站起来一个人,手拿长枪,头戴松树枝编的帽子,看不清脸,只见他一招手,从崖壁上,坡上的树丛里,涌出来六七十个人,摘了帽子,个个长得凶神恶煞,歪瓜裂枣,原来刚头上都顶着野草松枝编的帽子做伪装,有些甚至身上也有。 没想到魏炳才在前,后面还真来了强盗! 许敏英蛾眉一撩,心头的火气真没处泄,居然来了一波真货,她美目一个个望去,见其中只有个别人有淡淡的杂慧根,并无特别醒目的,知道是盗匪窝里的一群小喽喽下山劫掠。 不等领头的强盗开篇,少女笑道:“各位是哪个寨子里的大王呀?看着很是威武不凡。” “看来你是个雏,连我们龟火岭的爷们都认不出来,算了,也不跟你计较,我们也没心思跟你玩嘴皮子,车马金银女人留下,其他人晓事的快滚,对了,那只女的肥猪不要!哈哈!” “你说什么?”泼姐知道这几个强盗在取笑她,心中怒气顿生。 “呵呵呵呵......”强盗小头目继续笑道,“你这个身胚,恐怕一顿要吃二十个人的饭,问题是喂了许多以后派不了用处,知道为什么吗?哈哈,会把床压塌!哈哈哈哈......” 众强盗一阵狂笑。 贺尚一直在冷眼旁观,知道以泼姐的性情接下来这些强盗恐怕是凶多吉少,正想自己要不要出面,许敏英已动了手,她从甘苗手中接过弓箭,毫不犹豫,一箭已瞬间射出,箭支带着破空之音,立即命中狂笑的小头目。 小头目不敢相信眼前娇滴滴的少女会突然动手,他们正戏耍少女,实际早在防范头戴帽子不见面目的贺尚,毕竟他身材高,插在背上的杆状物,预示着这男人是个会武功之人。 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少女先发制人,小头目一箭射中右肩,剧痛透身,失去了战斗力,这已是许敏英留了手,她此刻并无杀人之心,众喽喽哄一下散开,胆小狡猾的的迅速躲藏,躲到树后石头背面,胆大的大呼小叫张弓搭箭,也有挺枪要跳出来跃跃欲试的,大部分则破口大骂,开始污言秽语,小头目则大声呼痛的同时,嘴里开始各种生殖器。 “小姐杀不杀?” 许敏英好好的心情连续被破坏,泼姐又在旁边等待命令,一个杀字在嗓子眼痒的就要蹦出来,忽然,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划破天空, “姑娘你太善良了,这厮们的嘴巴如此没把门的,我帮你处理了吧!” 泼姐心痒难耐只等命令就要冲上去,从后面不知哪个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人影,速度快捷如风,手中的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如游龙出海,一阵旋转,带动跟着整个人如一把光影急旋,飞速向前。 就听见一声惨叫,那个小头目的骂声戛然而止,剑从嘴巴中间划过,上半部分脑袋随即滚落。 随着一声声惨叫,那些强盗喽喽瞬间又被斩杀了六七个,剩下的见此人如此心狠手辣,大叫‘扯呼’,立时拔腿就逃,几个眨眼就都跑的没影了,强盗欺辱的都是老实人普通人,遇到真正狠的跑的比谁都快。 此人个头虽高,其灵敏与速度几乎与黄猴不差。 只见他站在山石之上,迎风而立,哈哈一笑,一抖手中长剑,剑身霎时光亮如新,轻轻插入剑鞘,右手食指口中一吹,‘吁......’的一声长音,从后面飞奔过来一匹白马,马身上有如淡墨点缀的梅花,十分惊艳,少女见多了好马,如此神骏的宝马确实十分罕见。 再看此人身长至少七尺,整张脸如同白玉雕琢,棱角分明且细腻无比,双目晶莹,一对卧蚕眉略细,鼻梁高挺,红唇色泽之艳丽不输妙龄女子,一身衣着倒不抢眼,绛红色的底料并无太多装饰,是个文士的打扮,此刻轻摇细皮纸扇,显得温文尔雅,与刚才顷刻间杀死数人的剑客完全搭不上边。 许敏英双眼一亮,稍稍观察就发现此人绝对不凡,不单纯是马匹品种贵重,其所穿衣料鞋子,看似低调,实为奢华,是那种真正的富贵之人才会有的,不是普通小富之家能有的东西,看来此人必是贵族无疑。 而且所用长剑之锋利,极为罕见,适才几个强盗抵挡的兵器瞬间从中间破开,如若无物一般。有些东西,只有在同个阶层的人才会看的懂,此人的身份不比自己低,且身上慧根纯正,许敏英马上做出了判断。 “有点可惜呀!”许敏英心里叹道,“如果能将此人招揽到麾下,那就多了一员战将,但看样子不是那么容易招揽。” “小姐如此看着小生,倒叫人害臊的很呐。”文士微微一笑言语中带着揶揄之意。 许敏英很大方的按文士礼节拱手笑道, “多谢兄台仗义出手,不知高姓大名,可否交个朋友?” “小姐客气了,小生姓赵,单名一个捷字。” 第61章 踪迹 许敏英见他如此落落大方,十分高兴,瞧他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一二岁,竟有如此身手,心中有些佩服,更想结交一番,即使不能招揽,这样的俊才做个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小妹许敏英,十六岁,看赵兄应该比我年长一些吧。” “还真是,小生虚岁十九,生日倒小,算是比你大二岁多吧。” “那太好了,没想到能有幸遇见赵兄,小妹由衷高兴,我们要游历这秦岭山川,往太白山而去,不知赵兄欲何往?” “倒是同路,不过小生恐不能与小姐同行,倒非为其他,实是本人性情有些怪,与人为伴常常被人嫌弃。”文士手中折扇轻轻一敲,微笑说道。 “呵呵,是不是哦?我也是从小让人叫疯丫头,你是有点怪,我都已经疯了,看来还是我比较严重些,若是赵兄害怕我这个疯子,也只得作罢了。” 赵捷听到这番言论忽然用扇子掩嘴大笑起来,随即咳嗽一声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这怪人遇见你这疯子了,那行,到太白山这一路,你我结伴而行。” “嗳,这才对了嘛,我看赵兄仗剑天涯,想必是常在外面跑的,我原本只在家里疯,此番好不容易出门疯一回,倒要请赵兄多多指教了。” 赵捷见她如此坦诚,倒真不失疯丫头之名,笑道:“好说好说,这条道,我跑过两回,往前二十里有一条岔道,左走下山可上集镇,吃饭住宿,若是右行则要在山中露营,山中多有猛兽出没,或左或右,小生可依小姐的意思。” “小姐小生如此称呼挺别扭的,不如我叫你赵兄,你叫我小敏吧,我们随意些,以你我相称如何?” “甚好!” 二人哈哈大笑。 “小敏,他们几位是你的亲随吗?”赵捷看了看贺尚泼姐几人。 “嗯,是家里人,父母不放心,就让他们与我同行,能许我出门游历可是不容易呢。” “我瞧他们几个都身有武功,刚才倒是赵捷莽撞了,只是那贼人嘴里不干不净,我最是讨厌,没忍住,呵呵。” “赵兄仗义出手,就不要客气了,这种贼人不为国家出力,却搞这种以众凌寡劫掠商旅的勾当,杀了也就杀了。” 赵捷大喜道:“说的好!你我稍后不如左拐下山,寻一馆子痛饮三杯!不过我不善饮酒,须得以水代酒,望你勿要见怪。” “真的呀?”许敏英嘻嘻一笑,“我也不会喝酒,哈哈,能以水代酒,那必须喝上十大碗!” “小姐,我能喝。”泼姐在一旁小心提醒了一句。 “行!那你一会多喝点。” 适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许敏英更加开心,没想到出门不久就能遇见赵捷这样的奇人,二人一见如故,徒步而行,赵捷一路为她指点风光,聊些所见所闻。 沿途山峰或高或低,景色各异,高处积雪绵延,白云在腰,低处则钟灵毓秀,郁郁葱葱,有的山峦植被稀缺,乱石如海,有的山崖如刀劈斧斫。 果然,行了二十余里有岔道,几人蜿蜒下山,寻了处最大的酒坊,原本说好的以水代酒早抛之脑后,从来滴酒不沾的许敏英,竟连干三杯,赵捷也不马虎,也是陪着喝了数杯。 贺尚几人则另开一桌,泼姐也乐的不拘束,与贺尚一起,她吃喝起来那是酣畅淋漓的,如今她越发喜欢贺尚了,每次与他对视,都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许敏英与赵捷喝的大醉,分别开了房间歇下,贺尚让泼姐先休息,自己值守。 原来他刚才一直悄悄注意赵捷,趁着许敏英醉醺醺之际,赵捷竟探囊取物般将许敏英的身份册拿走,然后又悄然放回。 一直观察到午夜,赵捷鼾声渐趋平稳,贺尚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正有些困乏,甘苗已将泼姐叫醒来替换贺尚。 “小姐让你好好休息,他偷拿小姐的身份册小姐知道。”甘苗在他耳边悄声说完,打个哈欠就回少女房里了。 原来都是人精!贺尚心里一顿吐槽。 他如此小心,倒并非单纯为了许敏英,贺尚可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因素影响自己的计划。如今多了个赵捷在身边,总觉有些不便。 第二天再转入山道,沿途景色美不胜收,许敏英与赵捷愈发亲近起来,在贺尚看来甚至有些不避男女之嫌,某些时候少女还会挽住赵捷的手,喜笑颜开。 二人渐渐熟络,贺尚知道少女处事方面比自己更强,与泼姐私下商量,只说喜欢寻幽探秘,让她多多注意保护小姐,自己沿途常常乘空隙钻山洞,查深沟,幽静的古庙道观,甚至废弃的残檐断壁枯井角角落落,半个月过去,一无收获,心里难免有些郁闷。 出发前贺尚许敏英商量,决定通过派乞丐撒大网寻觅桑游几个精魂的踪迹,并且以秦岭为中心一千里范围是有所考量的。 他一直怀疑着时空通道衔接的就是这个大致范围,他判断地球上贺氏宗祠所在的敬祖峰大致位置应在秦岭北部山脉,既然时空通道位置在秦岭,而自己出现在对应的暗地球的方位依然在秦岭,只不过位置有所偏移,到了秦岭更南面一些。 以此推断,有很大概率在这个方位找到他们,即使只能找到一位,也就有了线索,精魂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 当然贺尚最想找到桑游,接下来能否真正修炼有成,身边有信任的人还是很重要的。 许敏英与赵捷玩的兴起,一行人停停走走,这一日到了终南山脚下的太兴村。 贺尚找不到桑游,心里烦闷,哪有心思游玩,美景在前,他也只能看尽洞穴深坑,傍晚贺尚在房间枯坐,泼姐忽然敲门,也不知她哪根筋搭错,说小姐与赵捷出去逛当地的大集会没带她,竟破天荒的想起贺尚说要请他吃点好的,贺尚正郁闷,直接说去村上最大的酒店喝酒。 泼姐没想到贺尚要喝酒,一喝酒花销肯定大!但请客的话已出口,终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好嘛,那走吧!” 第62章 请客 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自从发生了强人劫道之事,武器便随身携带了,但许敏英担心泼姐乱用铜锤,而且这玩意实在太过招眼,就定制两只大皮袋,如今泼姐出门将一对铜锤装入皮袋背起。 贺尚的标枪一直是用厚布包裹起来的,二人出门一路晃荡,来到终南山脚下的村寨市集,各种摊位颇多,有卖菜的,卖肉的,卖凉皮的,开面摊,茶摊,还有煮着大锅肉的酒食桌,但奇怪的是客人寥寥无几,许多店家老板都在相互打听什么情况。 泼姐见了大锅肉香气四溢马上食欲大振,拉着贺尚坐下,摊主见来了客人,喜笑颜开的招呼二人坐下,眼睛里满是热情, “二位贵客,来点什么?” 刚坐下的泼姐又蹦起来,走到煮肉的大锅前, “这块,还有这块,这里的半边,哦,对,这只大蹄子也要!赶紧上来,饿死人了!有酒没?来三两就行!”泼姐吩咐好催促着让摊主赶紧上菜。 摊主见要了这么多,赶紧手脚麻利的拿出一只大木盘子,盛装好后与伙计一起抬到泼姐跟前,她哪里客气,直接上手撕下两大块,一手一块开始猛塞。 正在吃呢,一旁面摊的老板走过来招呼肉摊主, “老陈,这两天怎么了?客人如此少,出什么事吧?” 老陈似乎有些不怎么愿意搭理他,自顾自的给泼姐拿来了酱料,看面摊主不走,有些不耐的说道, “老胡,你有客人了,去忙吧。” 老胡回头一看还真有两个吃面的,赶紧笑呵呵的去接待。 吃面的两位穿着朴素的青衣道袍,似乎是山上的苦修士,就坐在离贺尚不远,其中的瘦高个摇头道, “仲逸先生,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旁边的矮个子老者摇头叹道,“叔度道友,我的修为你还不清楚吗?修为不够自然是看不到的,但从太乙宫传出来的消息,十之八九呀!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我也是在琢磨呢。” 瘦高个叔度愁容满面,“极可能是真的,遇仙观的天玄真人四弟子钟元居士你知道吧?昨日下山时曾说过一句奇怪的话,别人也传给我了。” “说的什么?” 瘦高个略略降低了音量,“两龙斗法,天崩地裂!” “看来不是十之八九,而是十足十!”老者一拍桌子十分激动。 贺尚听的真切,已引起他的注意,他放下酒杯,侧耳倾听。 “仲逸先生,你这么肯定?”瘦高个似乎有些不确实。 “肯定!绝对肯定!”老者移了移位置道,“你听我分析,第一,你瞧瞧周围看看,看到什么?” 瘦高个摸了摸头,摇了摇,“这有什么,都是些吃食摊子嘛。” “叔度道友,这也难怪你,你的修为确实很难一眼看穿,我告诉你!昨日我们来时,人比现在多吧?” “是啊!” “你看看今日,从山脚到此处,几十个摊子,原本每天都是熙熙攘攘,今日却稀稀拉拉,就这么几个人,你说正常吗?” 瘦高个‘嘶’的一声,“对对,仲逸先生请接着说!” 矮个老者面色凝重的朝山上看了一眼,“看来今天传言所有大观大庙收到了求救急信是真的!否则怎么可能不同的庙观会同时没人下山?” “对对对,您老接着说下去......”瘦高个听的越加认真起来,连老板端上来的面也不动一筷子。 “依我看,要出大事!太白山双龙斗法,那是几千年难得一现的天降奇观,虽然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看不见,但太白山多少修行高深的半仙?终南山里藏龙卧虎,能观天象者至少有一手之数,他们一个人都看不到?绝对不可能!一作法不就都清楚了?” 二人正说的起劲,旁边走过来一个六十多的老头,佝偻着身子凑了一句, “是要作法,不过不是在终南山,听下午观主传命,要集合整个终南山有修为的僧道一起去太白山开北斗大坛!” “北斗大坛!天呐,到底发生了什么呀?居然会需要三百六十位大师级的僧道一起开坛!”瘦高个惊呼起来。 佝偻老人说了一句后却不再搭腔,而是走到面摊上,东看看,西摸摸,似乎下不了决心吃什么面。 面摊主笑道,“你们云阳观也要参加北斗大坛作法吗?老杨你能收不少香火钱吧?那今天要不要加二两后腿肉?” 佝偻老人似乎很生气,“我不爱吃肉你不知道吗?照顾你生意,每次还拿我逗闷子?” 老人正要发作,旁边过来位高个子年轻人对摊主笑道,“这三位大师的面钱我出了,不管他们吃什么,你都给上,说着掏出一圈铜钱‘当’一下丢在桌上。回身对佝偻老人和另一桌的两位苦修士笑道,在下是进山的香客,遇见便是缘,若是三位大师不嫌弃在下粗陋,不如我们一起弄点菜边喝边聊,刚几位说的事,在下听着十分有趣。” 瘦高个和老者看了桌上的光面,还没回答,摊主早一把捞起桌上的铜钱,笑道,“这位香客如此看重三位大师,我马上备办好酒好菜,老杨,请坐请坐。” 摊主说着将佝偻老人拉到桌边坐下,直接将瘦高个和老者桌上的面条端走,喊道, “老陈,你那里的蹄胖来一盘子,多放点酱料,葱花。” 老陈赶紧答应一声,手脚翻飞立时准备起来。 贺尚笑呵呵对三位抱了抱拳道,“有缘得遇三位大师,在下姓贺,失礼了,凑巧刚听到三位聊的话题,听着实在觉得新奇,呵呵。” 看着面摊主麻利的将周围几个摊主的鸡鸭鱼肉都搬过来放上,又拿来好酒,立即酒香肉香四溢,贺尚招呼着,“三位大师,请请请,在下接下来还要进香,不懂的还要请教一二,来来来,别客气,我们先干一杯。” 说着给三位斟上酒,笑嘻嘻的端起杯子,三人见他如此尊重人,说话也得体,都点着头举起了杯子,四人一杯落肚,桌上已放了满满七八个硬菜,贺尚给三人都夹了菜,笑着让他们多吃,你来我往,气氛很快就轻松起来。 佝偻老人似乎对老陈的大锅肉特别喜欢,接连吃了四五块极肥腻的,呼噜一下就直接吸落肚里,满嘴的肥油,马上又是一杯好酒下肚,终于开口道, “刚这位仲逸先生说都没错,确实是要作法了,而且是太白山四大宗门的掌教联名下帖给终南山的同道,收到帖子的想必还有很多周围修为高深的道长和僧尼,这点是确实的,不过他们刚说的有一点不对。” 第63章 异象 瘦高个将一大块鱼肉塞入嘴里,然后把酒倒入口中,这才问道,“您给说说,哪里不对!” “如今不是两龙相斗,而是一龙压着另外一龙,已占据了上风!” 矮个老者默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灌了下去,然后一抹嘴, “杨先生所说看来更准确些,我想通了!”他又拍了下桌子道,“就是说太白山四大宗前来求救,而此刻所有僧道都看不见,只因他们在时刻等待命令,如果不在终南山作法,有可能就如杨先生说的要去太白山!” “这么说,就是外来龙,压倒了太白山龙,否则没有必要求救!这太离谱了吧,我一直听说太白山的是条真龙,本地龙修行了二三千年,外来龙要多强大才能斗赢?” “是啊,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看来这外来龙不是一般的强,连地头龙都能斗赢。” “能不能斗赢还不好说,既然要开北斗大坛,这说明还在斗,还有希望赢,否则开坛作法就毫无意义了。” 瘦高个点了点道:“你们知道是条什么样的龙吗?” “太乙宫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一条外来的绿蟒,可能还不是真龙,但是法力却异常强大。” 一直在旁边细听的贺尚忽然心里一激,笑嘻嘻的问道,“这两条龙斗了多久了?” “多久?” 佝偻老头又闷了一杯酒,吞下一大块肥肉,抿着嘴道,“按日子排,估摸着差不多二十来天了。” 贺尚心砰砰砰一阵跳,二十来天的话,那有可能是同时过来的其中一位,绿蟒......绿蟒?难道是守光? “请问大师,为何说是二十来天呢?” “这不奇怪,太白山的太白宗与太乙宫是一脉相承的,他们派来的道友说起过日期,到今日就是二十一天。” 瘦高个忽然插嘴问道,“杨先生,你怎么对太乙宫这么熟悉?” 佝偻老人得意的笑道,“这位仲逸先生他不认识我,但是我知道他,我的师侄是太乙宫小灶间的厨头李三勺,专门伺候宫观里的执事,观主!但凡他们谈论的事情,哪有他不知道的?他的媳妇是我给介绍的,你说太乙宫里的事情能瞒的了我吗?” 瘦高个顿时肃然起敬,能在太乙宫做小灶厨头,看来多少是有点门路的。 刚才十分得意的仲逸先生一听这佝偻老人竟与太乙宫有如此关系,那比自己那打杂的熟人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马上歪坐的人悄悄把屁股移正了。 贺尚又给他们倒了酒,心里思量着如果真是守光,又为什么会与太白山的地龙打起来了?实在是想不通。可是太白山自己没去过,如果真在斗法的话,要不要去帮他一把呢? 他心里正在瞎琢磨,忽然几个摆摊的店家大声喧哗起来,只见山上陆陆续续的亮起了火把,许多蜿蜒的山道上,一队队的道士,僧人,尼姑,甚至还有一些穿着奇怪服装的修士,列队往山下来了,所有的店主惊诧的看着他们从身边经过,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佝偻老人忽然站起身来,跑到路边拉住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太白山。” “怎么这个时候去?这么多人?有什么事吗?” 被问的道士摇了摇头,不再回答,跑了几步,进到队伍里。 所有下山的僧道尼都面色凝重,手执各种法器,铃铛佛号响了一路,就是无人聊天说话咳嗽的都很少,前面领队后面压队的都是观庙的重要人物。 眼看他们步履匆匆,路两旁上年岁的人都起身相送,有的开始合十祈祷,有的看见难得一见的大德高僧或有修为的道人恭恭敬敬的膜拜起来。 “哎呀,事情大了事情大了!”瘦高个忽然紧张的念叨起来,“仲逸先生,不如我们也一起赶去如何?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大事,我辈虽不能作法,但现场观摩祷告一番,恐怕也是功德无量的吧?” 仲逸先生点了点头,似乎在下决心,“苦修了三十年,还是一无所得,不如就去博一回,也不枉入道一场!我们赶紧收拾点冬衣带上,这太白山上可是极冷的。” “好好好,那赶紧!我们一会就在此会合。” 贺尚一听,自己不认识路,不如与他们同路,他一把拉住两人, “两位大师,请两位带小弟一起,这路上所费吃食一应费用全部有我承担,如何?” 两人一对眼,竟还有这好事!那感情好, “行,那你速度去弄些厚实衣服带上,我们一刻钟后在此集合出发。” “好!” 贺尚拖起还在大口吃肉的泼姐道,“今天我请客!你与我一同走!” “干吗?去哪?”泼姐不明所以,正吃的专注吃的爽歪歪,不知贺尚要去哪里。 贺尚又给了面摊主二圈铜钱,让他备办烧鸡烧鸭羊牛肉馒头之类的吃食,让他尽快,自己稍后过来。 泼姐虽舍不得桌上香喷喷的肉,但贺尚神色如此严肃是极少见的,她跟着贺尚急速返回了客栈,发现许敏英还未回来,赶车的马夫却在,于是让他赶紧去找小姐,只说自己和泼姐要紧急赶往太白山,让她们随后跟上,不料正在嘱咐,许敏英和赵捷从门口跑进来,原来她们也看到了一队队的道士和尚不寻常的举动,赶紧回客栈来商量,不想贺尚正要先出发,几人不再废话,赵捷爽快的答应为大家带路上太白山,既然如此,贺尚顾不得与瘦高个两位打招呼,一伙人赶紧起身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上还用捕盗人令牌在驿站调度了四匹健马,由于路上时有阻隔,五百多里地跑了四天多才到,要不是贺尚性急,减少了休息时间,可能还会再晚一两天。 赵捷这时候才注意起这个平时很少说话的高个子,发现他要嘛不说话,一旦开口许敏英竟然大概率会听从,一个贵族小姐愿意听家丁的话,还听从的毫无违和感,确实不多见,为了行动快捷,贺尚让车夫和甘苗找了处酒楼安顿下来。 太白山四面晴空万里,唯独主峰之上浓云密布,一团团雨云被层层叠叠,错乱庞杂的绿色云朵缠绕,不时洒落阵阵雨雾,云雨中无数雷电狂劈不止,但离奇的是分外狂暴的雷电竟无声无息,不闻一丝声响,如此波谲云诡,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贺尚举目观察了半个时辰,心里已有了九成把握。 但毕竟离的太远,得想办法上山,到最高处去! 他们兴匆匆赶到太白山脚下,但是赶到了也没用。 上山的路已被封禁! 第64章 金牌 封路的正是太白山四大宗门! 太白宗!圣光殿!游仙庙!南斗宫! 僧道联合将前往峰顶拔仙台的道路封了个严严实实,禁止一切闲杂人等通过攀登拔仙台,并出了布告,明确封道之举没有其他目的,只为香客与道友的安全, 命令是由四大宗门的掌门联合下达,千里之内的僧道尼以及修行之人皆需遵从! 险峻的入山通道一旦被堵,插翅难进! 四大宗门的高手中,不但有武功超凡者,更有道法高深之辈,虽不见得人人都如东方长秋这般有异术,但能呼风唤雨,能降妖驱鬼者不乏其人,有的长相奇形怪状,身高如贺尚者有之,魁伟如小山者有之,面如恶鬼者有之,身如枯柴手如利爪者有之,美如桃李媚身如柳者有之,力大如牛手举铁杵者更有数人,这些人立于山道最窄处,怒目站立,人不敢近! 为平息一些气性极大,捣乱哄闹之人,每个道口还有几名擅长言辞的僧道,笑呵呵的向有疑问者解释情况,直到说的你没脾气,明明是他们拦路不让人走道,你被拦了最后还要假装被说服,表示理解,不然呢?你强闯试试? 贺尚心急如焚的想要上山,但无论好言相商,还是直接硬挤完全不行,实在没辙,他直接出示了捕盗人令牌,这种假借官威办私事的行为,那是他在地球时最讨厌愤恨的粗鄙之举,那也顾不得了,不料拦路之人看过之后略一商量,再次直接拒绝了,说是山上并无盗匪。 贺尚明白,这块铁牌分量不够! 遇到这种软硬不吃的,许敏英也无能为力了,束手无策的贺尚,内心暴躁不安,脑子里再次有了激发潜能直接冲顶的念头,泼姐看到贺尚眼中透出的眼神,知道他快要发作了,双手握住铜锤准备配合。 此时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赵捷走上前,从腰间的皮质小袋中拿出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左手高举喝道, “奉大王令旨!巡查妖邪奸佞,若遇不奉令者,杀无赦!”他声音响亮清澈,目光凶狠的一个个看过去。 山道口周围的人全都吓得一激灵,这深山之中,突然来了个奉旨之人,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瞧着他,包括许敏英泼姐在内。 赵捷面色铁青语气极为霸道, “主事者上前回话!” 这秦国境内不奉大王令旨那就是不要命了,说不定还是全家全族的命一起完蛋,两个年长老成的道长,哪敢怠慢,宣了一声无量天尊后,立即毕恭毕敬的上前道,“不知大王使者驾临,请问有何训示。” “安排几个熟悉路径的,带我们四人上山,立即执行!”赵捷的语气不容置疑,毫不客气。 “是是!”二人不敢迁延,立刻指定了四名壮实的道人,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道长,看来确实机灵,立即大叫,“快!让开让开!” 赵捷收回金色令牌带着许敏英贺尚泼姐过了道口,却再次命令封闭,旁边的道人不敢怠慢,赶紧一字不差的传达。 许敏英虽然知道赵捷不简单,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奉大王令旨办差的,一时也显得有些局促起来,赵捷却忽然悄悄对她眨眨眼,毫无凶神恶煞的模样。 上山几乎没有路! 山势忽高忽低,各种危崖峭壁接续相连,随着攀爬的越来越高,空气中透出一缕缕凉飕飕的冷气。 温度越来越低,没想到山脚下夏天,到了山腰已是初冬。 贺尚何泼姐虽没有带衣服上山,但还能扛住,许敏英穿的太单薄,已‘嘶哈’连声,赵捷再强硬,武功最高也是凡人,一样有些受不住。 许敏英如小鸟依人般紧紧拉着他,但山道行走,如此牵扯十分危险,旁边的道人小心翼翼的的提醒了两句,看到赵捷犀利的眼光不敢再说。 “你们两个的衣服脱下来给我们,先回去。”赵捷毫不客气的下达命令,两个道士有些犹豫,一旁的机灵道士立即喝骂,“赶紧脱下来给上差,赶紧的!” 两个道士没办法,只得悉悉索索的脱下,这里正在整衣服的事,贺尚眼看着远处天空中一白一绿两道灵光拼命纠缠,难解难分,尽管白光逃的多,仿佛还受了伤,但绿光也并不完全占据压倒性优势,看来太白山四大宗想召集北斗大坛为太白龙助力,也是商量好的,若是伤了守光或将他杀死,自己寻找桑游就更难了。 “快点!”贺尚显得越来越急躁,觉得所有人动作很慢,忍不住催促起来,终于许敏英和赵捷添了厚实衣服,但二人的形象大变,美貌少女和俊朗提拔的美男子,变成了两团粽子,不过此刻谁也没有闲情逸致,贺尚催促两个道人赶紧往山顶带路,但天空中风雪突降,伴随着凛冽的寒风,吹得一行六个人不敢往上硬闯,山下阳光正盛,怎么这里会风雨交加呢! 过来好一会,风雨稍歇,贺尚几人继续攀登。 到两千六七百米左右,有一处视野较为开阔的石台,贺尚四下观察,看到几处灵气充沛的窝型区域,窝型周围灵气稀少,但中间低凹却灵气磅礴,颇为怪异。 在贺尚眼中看起来,与喷发的泉水很相似,只是喷出来的并非是水,而是强劲浓稠的灵气。 又向上走了三四百米,贺尚眺望山顶,远远看见拔仙台顶上站着一个人,全身雪白,仿佛是堆砌的雪人,正想努力分辨下是什么人,满满的云雾快速随风飘来,视野又开始模糊。 向下看却十分清晰,山脚下一处空地上,有不少僧道开始集合在八个方位,看来这是要准备展开北斗大坛作法了,这北斗大坛到底有何用贺尚并不清楚,但对于他来说,守光是目前唯一的线索,绝不允许他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也许是最近寻找桑游次次失望的缘故,贺尚心里的焦躁感在与日俱增。 不能再等了! “泼姐!” 一声叫喊包含着特殊的意义,合作多次,泼姐已明白这份坚定,她毫不犹豫的将铜锤取出,大吼道, “小姐,靠后!” 第65章 皓首老者 许敏英知道厉害,立即拉着赵捷急速退后了几十步,搞的她还有些懵圈,旁边的机灵道士颇为敏捷躲到乱石之后,虽不知要发生什么,这个胖大女人的吼叫也足够令他们心惊胆战。 泼姐知道自己发力越大,贺尚会越是威猛,她为振奋精神,退后几步,双锤奋力舞动,如风车飞速旋转,疾步冲上一顿斜向狂砸!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连续八声巨响,贺尚双眼如火炬点燃,身形更是肉眼可见的骤然暴涨而起! 经过数次激发,他的猛将之躯不断被强行恢复,有泼姐神力加持如一触即发的火山,这一回被她疾风暴雨般连砸八下!不可遏制的蓬勃而起,个头暴涨了十余倍!贺尚整个人超过了二十米。 他瞅准灵气凹斗所在,在太白山的乱石之间急速跳跃,越过几处险峻的山崖,迅疾来到一处灵气蓬勃处,贺尚大吼一声,全身的毛孔开始贪婪的吮吸天地间的灵气,吸纳的越来越多,一圈淡紫色的光芒很快形成,紫光随着灵气凝聚越来越浓, “护!” 一声咒语催动,贺尚周围百多丈方圆亮起巨大的紫色透明光球,许敏英站在远处望过去,仿佛贺尚漂浮在紫色的气泡之中,旁边的赵捷也看的双眼发直。 “嗬......” 灵气不断深入充塞贺尚的胸腹,又荡涤四肢百脉,通透骨髓,直至每个细胞,双眼中的血色赤光异常透亮。 这是他强制激发猛将之躯令他感到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兴奋之情无以复加,腹部内如战鼓擂动,如怪兽咆哮,他仰天发出振聋发聩的低频吼声,震荡在太白山的群峰之间。 吼声引起山顶上一位白衣白发老者的注意,他朝贺尚方向手指一点,无数白色光点如洒落的星辰,从天而降,覆盖在贺尚的紫色光球外,将他所在位置照的十分明亮。 贺尚同样看清了对方的位置,一蹲一跃,再次向山顶进发,此刻的他全身充满力量,每一次跳跃都达到百米以上。 但看似很近的山顶,他跳跃了十几下才到达。 眼前的老人看不出年纪,须发皆白的发亮,有晶莹剔透之感,脸上风轻云淡,静如止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个世界与他毫无瓜葛,手指轻展,掌中一团尺许大小的光团在优雅的轻轻浮动,照的他全身愈加白如星辰。 二人分别立于拔仙台两侧,相互凝视对方,审视眼前这个特殊存在到底是敌是友。 贺尚见白发老者毫无凶暴之气,这份沉静的凝定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老者一直没有任何多余举动,他也就转而望向天空中角斗的双龙,此刻站在太白山颠,终于看清了缠斗双方的情形。 皓首老者早就看清贺尚那赤如火炬的双眼,更是看出他天慧根的特殊资质。 一条闪着玉质感的半透明巨龙被无数细长的绿色长索交织缠绕,密密匝匝的绿丝毫无规律的扭动,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想想都为被其所困者担忧,而玉质龙身也在不断翻滚,力图挣脱,这种互扭产生的强烈摩擦,化作或粗或细的闪电时刻击穿绿索,但绿索的复原能力实在惊人,瞬间被闪电刺透,瞬间又恢复如初。 贺尚明白守光是数千年的精魂,他的无形之躯根本不惧怕这些闪电攻击,被爆闪击穿不过重新恢复而已。而且他明显束缚住了太白龙的魂体,令其无法脱身。 被困顿了二十余天的太白龙,被这半路杀出的绿莽汉折磨的暴躁不已,但又无可奈何,平静如水的修行心荡然无存。 由于一开始不知守光的蛮牛性子,与他强拉硬扯,争斗中太白龙甚至将一只龙角,一只前爪都折断了,跌落在了大爷湖畔,发出特异的血色光芒。 贺尚发现大爷湖竟是一个灵气凝聚的灵力点,深不见底。 他很想帮助守光,但苦于无法飞腾,只能干望着双方在空中绞斗不止。 很明显,二者都没有能立即杀死对方的超强法术手段,成了胶着局面,这种势均力敌最是要命!拼的就是一个字:耗!谁的灵气灵力先消耗殆尽,谁就会成为虚空中的一缕残魂,灰飞烟灭! 虽然贺尚不清楚守光为何要与太白龙争斗,但看着大爷湖那浓稠的灵气漩涡,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瞧着这充裕的灵气也有一种要占为己有的心思,想必作为以灵气为生命根基的守光精魂来说,那更是如此。 白发老人与贺尚一言不发的望着天空谁都没说话。 贺尚明白对方并没向自己发起攻击的意图,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杀死一个老人。 然而天空中的两位,如此纠缠下去,不要说短短二十天,说不定十年八年都正常。 “守光!” 贺尚大吼一声,声音震荡着冲向远方,但守光好像并没听见,正准备再喊一声,旁边的白发老者忽然幽幽开口, “请问小友,认识这绿仙者?” 贺尚并不回答,眼光盯着老者看了一会,见他神情依旧淡定,于是开口道, “老先生若与山下僧道相熟,传个话去,绝不允许弄什么法坛危害与它。” 见他如此说,皓首老者竟露出淡淡笑意道, “呵呵,小友放心,小辈们不知深浅,才会召集那些人开坛作法,普通术法只能对付鬼魅魍魉,对它无用,只要老夫不出手,附近千里之内,就没人可以伤的了它。” 听他说话气定神闲,声音中毫无烟火之气,能如此自信必非等闲之辈,贺尚含笑说道,“那老先生何故不出手?” 这话语里带有些许挑衅的意味,然而白发老者淡然一笑道, “这绿仙者也是天地精灵所化,只不过与太白山龙争夺栖息之地,我何故伤害这样的仙灵?有违天和之举,我老太公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这空灵而静幽的话音如荡漾的微风,徐徐飘入贺尚耳中,继续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越来越远,越来越高,很明显功力远高于贺尚适才的吼叫,贺尚突然惊觉! 原本仅有一米七八高的老者,怎么现在竟是与自己平视对话?! 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二十多米的高度! 到此刻贺尚才发现无声无息中,老者已将身躯化高到与贺尚平级,这瞬间让贺尚背脊发凉! 第66章 哭笑不得 自己猛将之躯发挥玄术威力,必然是惊天动地,即使催发防守型的咒语,也不能做到完全无声无息,这老人却举重若轻!如果怀有恶意,那就太可怕了,他顿时觉得刚才自己那份傲娇之心十分可笑,赶忙凝聚心神,收起轻浮之心,敛容抱拳道, “多谢老人家教诲。” “小友天资如此之高,是老太公平生仅见,十分难得,也并没什么指教,我呀,只是在此看好戏罢了,这条太白山老龙,活了快三千岁了,平日里自视极高,觉得这千里秦岭都是受他的庇护恩泽,它哪里晓得!是这方圆几千里的无数百姓滋养了它,你瞧那大爷湖,这老龙自到此地,就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有,山民有时口干舌燥,喝上一口,它还要发怒,这老东西养尊处优惯了,忘了天地精气化育仙灵那是为了反哺世间许许多多的微末生灵,无论强大还是柔弱,所有生灵仙灵皆需相依相存方可生生不息,此乃天道!它却一副我是大爷高高在上的姿态,要让所有百姓对它遵从,甚至须得对它感恩戴德!如今遇到绿仙者这般不服的就打起来了呗,幸亏绿仙者并非凶残霸道之灵,否则这太白山龙老命都要丢掉。” “太公兄,救我一救,小弟知错了。” 空中如闷雷震颤,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在贺尚他们头顶响起。 “我可救不了你,你自己求饶让出大爷湖不就可以了吗?大爷湖本就是属于万物万灵的,你何必一直霸占?你还能霸占万年?老龙你最终也不过是个过客。” “话虽如此,可这绿莽夫不听,他说现在不要这大爷湖了,要跟我死耗,先一千年打底!他是个浑人,打着架呢此刻居然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皓首老者忍不住大笑,贺尚也仰天大笑起来,这还真是守光的风格。 一老一少在太白山颠上纵情大乐,直笑出了眼泪。 “哎呀,太公,我的好太公,无论如何救救小弟吧,这可怎生是好?” 皓首老者捻须含笑,叹了口气道,“你也该接受教训了,若是要救,我给你介绍个人,你自与他商量。” “多谢太公,你说是谁?” “喏!”老者微笑着对贺尚努了努嘴。 “他?” “你到了此刻还如此狂妄,敢瞧不起纯正天慧根的存在!” “啊!哪有的事,绝对没有,老龙失礼了,这位小哥,烦请救上一救吧。” 贺尚没想到这白发老者竟会推荐自己,心想初次相见,他居然一眼看出自己的根基,看来此人是暗地球的隐世高人。 “他脾气来了,恐怕我也压不住。”知道了详情后的贺尚也不着急了,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既然守光没有危险,他没有理由强拉硬拽的让守光罢手。 “山民喝口大爷湖的水,你要他们给你上供,还得焚香磕头,如今让人救你性命,居然空口白牙,白活二千多年了你。”白发老者带着嘲弄的口吻叹气道。 “是是,被这位缠上,老龙昏了头,烦请太公给做个和事佬,美言几句,不忘大恩大德。” “我瞧着这位小哥,气清根纯,必成大器,你呀不如就拿点压箱底的东西出来,既解了当前的急难,也能与小哥交个朋友。” “可是老龙并没什么特别的好东西,实在是过的穷日子......” 皓首老者嘿嘿一笑,转身道,“这位小哥,今日既有缘相见,不如与老太公去那边棋亭杀几盘,这棋中日月长,我们不管那么多闲事,对对对,我还有数枚三千年茶株所采集的香茶片,够泡一壶的,抿一口增寿十载,不如就此移步如何?” 说着遥指另一山头上的亭子。 “下棋呀,我倒是喜欢的,就是不知我们那的规矩是否相同呀?”贺尚小时候经常与爷爷下棋,此刻这个皓首老者一说,勾起许多美好回忆来。 “一样一样,走走走,你看离此不远,不如我们飞过去?” 贺尚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挠头道,“在下不会飞腾之术,倒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哈哈,这有何难?嘶......嗯......既是老太公邀你下棋,我自然不能太小气了,授你一个逐云诀,又名凌云追月步,你听好了。”皓首老者嘴唇微动,将口诀传给贺尚。 贺尚试了几次,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竟真就轻飘飘的起来了,这套法诀颇有意思,或脚踢尘土低空滑行,或手掐法诀凝聚一团灵气云凌空飞升,速度初时不快,若修炼者功法加强,速度可快可慢没有限制,此番初练,手诀所聚气云极小,不过也够贺尚绕着拔仙台飞上三圈的。 贺尚大喜,赶紧鞠躬拜谢,“老人家初次相识竟授给如此高超的术法,实在感佩,我知道金子对于老人家是无用之物,可是晚辈身上没有其他物什,只为聊表敬意,望不要嫌弃。” 说着取出一只布袋子双手奉上,里面是这次许敏英奖给有功人员,他得到的是五十金。 “咦......”老人家故作惊讶状,“金子可是世间最好之物了,吃香喝辣何等要紧,老太公正穷的慌,既如此,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 二人哈哈大笑。 “喂,白胡子老爷爷,我也有金子,也教我点本领吧。”只见许敏英竟独自沿高低错落的乱石冒险爬了上来,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巨石上,正看到这个场景,赶紧蹦的老高,挥手大叫。 “你小心!”贺尚忍不住提醒一句。 “这丫头何人?是你妻子?还是相好?”老者含笑问道。 贺尚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一起上山的同伴。” “乱说,我们的关系何止是同伴,乃是生死之交!老爷爷,你就教教我嘛,教一点点也好的,求求......求求.......” “这丫头聪慧无比,长得也好,是老太公看的顺眼一类,哎,可惜啊可惜,不是天慧根也非地慧根,不教!” 许敏英大急,只是此刻撒娇这招实在无用,看起来离的不远能聊天,但要走过来却是千难万难。 “你小心点,赶紧回去,我陪老人家去下棋!” 第67章 仙人下棋 贺尚原本不过为了查证守光是否在此,这才匆匆赶来,没想到居然遇到如此有趣的老人家,还教了这种真本领,贺尚心情大好。 “好好,走走!” 一老一少收拢身形,掐起手诀,慢慢腾空而起,正准备飘向对面山顶,眼看二人要走,空中的太白山龙急道, “老龙有一袋子高档珍珠不如赠与这位小哥,小哥如此俊朗挺拔,仪表堂堂,今后必然要多娶娇妻美妾,此珍珠倒是极好的聘礼,小珠有一指粗,大的可有双指大呢!足足十八颗,呵呵,看在老龙诚心诚意的份上,万望尊驾施以援手,拜托拜托。” 贺尚挠了挠头,心里起了些恻隐之心,旁边老者却一声冷笑,“行!老龙你慢慢打发叫花子,我们没时间陪你玩,小伙子,你跟上我。” “是,老人家,晚辈姓贺名尚。” “贺尚,好名字,好好,叫我老太公就可。”皓首老者见贺尚望了望天空,知道他有所担心,笑道,“不必挂心,这位绿仙者无恙,老龙不是敌手,山下之人,我给你打发了吧。” 只见老者一弹手指,指尖凝成一小团灵气,竟化出只信鸟模样,轻轻一点,展翅飞去。 “那些徒子徒孙自会散去,此间我早施了法,凡人在山下望来,只有云雾雷电,不过是异象罢了。” 贺尚心中佩服,这老者法术多种多样,层出不穷。 “贺尚道友,好商量嘛,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商讨商讨吧?”老龙急道。 对面石台上的许敏英也大急,眼看贺尚与白胡子老头要走,又跳又叫,在如此高山之巅,这样做是极危险的。 见贺尚双眉一皱,老者微微摇头,朝着许敏英一点,一团白光迅即裹住她,随即向前飞出,已带着许敏英往对面亭子凌空飞去。 贺尚见此,也不再停留,跟在老者身后,慢慢飞行,由于不熟练,不敢太快,瞧着很近的距离,飞了一盏茶才到,老者与许敏英早摆好棋盘在等了。 老者脸含笑意,而少女更是开心,此次与贺尚出来,竟有如此奇遇,令她惊喜万分,感谢完白胡子老爷爷提携之恩,又十分乖巧的帮着摆开棋盘,归置棋子,然后笑眯眯的站到一旁。 皓首老者见贺尚已至,请他落座,然后一抖袖口,一套烹茶器具落于亭内,笑吟吟的望了眼少女,少女何等机灵,马上张罗着开始化雪烹茶。 看到棋盘上熟悉的线路,贺尚心头泛起一股异样的心绪,当年也是这样与爷爷一老一少坐于两端。 这棋局一开,就极难停下,贺尚与老人你来我往,不过老人每每在紧要关头堪堪棋高一着,贺尚则咬牙苦战,不时抓住机会,扳回颓势。 一日一夜,贺尚终于投子认输!. 此时,朝霞初升,亭子边悬浮着一颗丈许的粉色气泡,气泡内睡的香甜无比的正是烹茶少女许敏英。 老人家手捻白须,显得心满意足。 棋下了,瘾过了,还下赢了! 主要是费不少心思才赢,真正是妙不可言! “两位真是棋逢对手,太公这棋下的确实是妙,这位贺道友也是步步为营,精彩纷呈,如此难得的棋局,老龙我实在是平生仅见。” 贺尚和老者二人相视一笑,他们早知道太白山老龙趁着对手睡觉,索性不再挣扎,而是悄悄的将龙头盘落在亭子边观棋,一直等的龙眼皮犯困打架,终于看到棋局结束,马上笑盈盈的送上一个双面马屁。 “呵呵,大千世界中,如此一毛不拔的守财龙,我也是平生仅见!”老者哈哈一笑。 “是是,太公兄教训的甚是,老龙瞧这位贺道友面相,绝非贪财之人......” “贺小友不贪是人家的事,若是无势无财者,自然是义不容辞一文不取!但你老龙几千年享尽供奉,财帛广进不说,还占着大爷湖这难得的灵眼,就不要拿你那套彩虹屁来糊弄人了,不过你悭吝惯了,真让你开了大爷湖底的藏宝库,你怕是要哭晕,也罢,看在做了多年邻居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总不能眼睁睁看你就此断了修为。” 老龙大喜,“多谢太公兄,事成之后,老龙愿年年奉上大爷湖底最纯净的灵眼净水,太公兄泡茶最是适宜。” “嗯,倒也不错,好了,言归正传,既然要请贺小友出马,我先瞧瞧贺道友缺些什么?嗯......” 老龙脸上虽在笑着,但听见缺些两字,就有点挂不住脸了,不是缺个,而是缺些...... 皓首老者上下打量了贺尚一番后道,“我看贺小友缺个坐骑,就用你那颗成熟的龙蛋,将小龙化育出后认他为主做个骑乘,贺小友天资甚高,日后大器得成,你今日让小龙认主之举那就是明智的很了。” 老龙初听要让小龙认主脸色大变,但太公如此推崇这位年轻人,不由得再次细细观察,虽不能完全看明白,不过从昨日太公与贺尚相遇起,一直这般礼遇来看,恐怕还真是个不错的机缘,想到这里脸色也缓和下来,只是一时觉得肉痛的很,并不马上答应,而是面露难色的问道, “太公可还有其他说法吗?” “这个当然了,仅一只龙蛋怕是不能显示你老龙诚意,我瞧着你那两件被绿仙者掰断的龙爪和龙角,灵气尚未散失,你就将龙爪化靴,让贺小友御使凌云追月步时有些加持,至于那龙角,我看你不如化为三尖枪赠与贺道友,让他做个防身法器。” “太公,怎得还要我真身之物嘛,失此一抓一角我怕要修五百年才能重新长出来,这......” “你这个不行,那个不愿意,我也懒得做这烂好人,你愿意与绿仙者搅合就悉听尊便吧,贺小友,我看你这位绿道友心性极好,这一觉睡去,怕没有个十年八年不会醒过来,你我不如一起去云游一番,瞧瞧大好风光,然后再回来看望你绿友人不迟。” 老龙一听要十年八年!顿时全身如扎刺一般,扭捏道,“太公兄,还不如多要点金银珠宝,龙蛋是我多年化育所成,倾注了心血无数,至于这龙爪龙角更是真身本体的一部分,我......” 第68章 初闻影壁山 “你糊涂透顶,龙蛋一旦化生出来,最终不是离你而去另寻修炼之地,就是寻一好主人得到庇护,贺小友年纪轻轻,纯正天慧根变异之体,昨日轻轻松松变异出的巨型身姿,你难道未曾得见?如此良机不知珍惜,我若有子孙哪轮得到你?” 老龙再瞧贺尚,双眼血色铮亮,终于明白太公还真不是坑他,马上喜笑颜开起来, “太公兄教训的真是,我也是糊涂,糊涂!就依太公兄之议。” “这才对嘛,当然!成不成还得看贺小友答应不答应了。” 贺尚在旁边瞧着这两位你一言我一语,如听天书一般。 老龙含笑道:“贺道友,烦请与这位绿道友商量一二,不知意下如何?” “这位守光兄,是个性情耿直之人,你得罪了他,既然说了要与你千年死磕,怕一时半会不易转弯,既然两位如此看得起我,我劝一劝还是可以的,但正如太公所言,空口白话的怕是任谁的面子都不好使,既然你有讲和的意思,给我备礼物不如给守光兄备礼物来的实际,毕竟他答应比我答应重要的多。” “哈哈,有道理!原来这位是守光道友。”皓首老者哈哈大笑,心说贺尚现学现用本太公敲竹杠之法倒是不浪费。 老龙心肝脾肺肾一阵抽筋,居然还要出血,它深深呼吸让自己镇定,干笑道, “不知要为这位守光道友准备什么礼物呢?” 贺尚略想了想道:“依我之见,不知你有没有积储灵气的宝物,若有的话,或许可以商量一二。,可惜守光他睡着了,否则倒是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一直闭着眼睛的守光忽然开口道:“商量不了,现在给什么都不好使!” 守光懒洋洋的说完,依然不睁眼,继续装睡,摆明就是不用废话,干就完事的态度。 “太好了!守光,你没睡呀。”贺尚一听他说话,大喜,他醒转过来自然就可问问桑游的去向了。 “老龙如今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守光道友,看在贺道友与我老太公的薄面,不如各退一步,让老龙破费些,双方罢手言和交个朋友,再说你与贺小友故人相逢,必有许多话要说,大家伙和和气气的多好?” “守光,桑游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也正为此事烦呐,又遇见这个不讲理的太白山龙,真活活把我气死!” “还是给这位老先生面子,我还有重要事情与你商量,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守光兄,老龙有眼不识泰山,与你闹了这么一出,也是不打不相识,不如你我化干戈为玉帛,贺道友所说存储灵气的宝物老龙倒真有那么一两件,其中两颗寒玉珠奇宝,收集天地间水属性的灵气极为霸道,用时只需含于口中,灵气三年不竭,不用时,可置于有灵气的水塘水井等处,自动吸收灵气精华,为表诚心,老龙特此赠与守光兄,你我化敌为友也是一桩佳话,如何?” 越是莽撞粗鲁的人,有时候越是容易被软化,你越刚他就越硬,你要说几句软乎话,有时候就会有奇效,而守光真就这么个屌脾气。 他自从过了时空通道,整个精魂被拉伸的又细又长,虽灵气未失,但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完全恢复正常的形象,这令他十分郁闷,他本个头魁伟,对这一点他向来最为骄傲,他认为男性就应该如此雄壮有力,没曾想此番为过时空通道成了一根细如面条的怪模样,他的郁闷可想而知。 本想躲入深山等恢复了自己的光辉形象再出去,巧不巧的就看中了大爷湖,毕竟此处的灵气最为充沛,想着在此修养应该会恢复的更好更快,不料老龙独自享受惯了,怎么可能会与他人分享?见了这不速之客立马十分霸道的让他滚,若好好说话,守光虽不高兴,但也会走,毕竟他只想尽快恢复正常,也知少些争斗为好。 可惜老龙是个上了头的家伙,自狂自大惯了。发现守光磨磨蹭蹭,立时大怒,他破口乱怼,出口成脏,守光哪里还能忍!本来就火大,这回好了,激起了他的杠头脾气,才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贺尚和皓首太公见他神色有些松动,立即趁热打铁, “老龙这个态度才对嘛,守光道友远来是客,应当好好招待,怎么能胡乱说话?如今既然知道错了,守光道友自然不会小气与你计较,不过既然答应相赠寒玉珠,就不要废话了,赶紧将答应的一应东西都拿来,我老太公最佩服的就爽快之人!” 皓首太公一通哈哈,给贺尚一个示意。 “守光,打人不打脸,杀人不诛心,这位太白山老龙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替你应承下来了,稍后我还找你商量重要事情。” 守光虽有些不想答应,但贺尚开了口,若是强行不听,那就不是给不给脸的事情了,得罪猛将级的存在那纯粹是找死,再说这回给了贺尚脸面,后续自己附魂的事就会好办些。 “既然贺尚这样说,那我就让一步,但是接下来,大爷湖我也不想呆了,总要给我想法找个栖身之地吧?” 老龙一听守光不与自己争大爷湖,立马喜笑颜开起来, “好,多谢守光道友了,道友如此仗义,除了寒玉珠,老龙索性就直接大出血了,再奉上镇魂丹一瓶,镇魂丹的功效我们修炼之人就不用多说了吧?呵呵......” “老龙这回还真是有诚意的了,居然拿出镇魂丹,守光道友,我看你魂魄的灵气有些散乱,回头拿老龙的镇魂丹吞上一颗,三天后再吞一颗,必有起效。” 守光不喜欢废话,既然谈好了,他直截了当,“那就这么着!” 话音才落,他立即一收玄术,整个精魂‘噗’的一下脱离开来,太白山老龙顿时轻松无比,刹那间就感觉活过来了。 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眨眼间云开雾散,阳光照耀! “好好,守光道友爽快人!老龙我也不能小家子气了,诸位稍等片刻,老龙去去就来。”说着在众人头顶一个盘旋,直接冲着大爷湖飞窜过去,一头扎进了碧蓝的湖中,荡起一波波的大浪。 皓首老者见此,捻须微笑,望着贺尚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贺小友,你知道影壁山吗?” 第69章 龙爪靴与龙角枪 “影壁山?”贺尚摇了摇头,在他的记忆里,从没听过这么个名字,“影壁山是附近的山峰吗?” 老者双目如电盯着贺尚看,随即点头展颜笑道,“看来贺道友确没听过影壁山。” “是,晚辈孤陋寡闻又让您见笑了。” “不!贺小友不必客气,我老太公甚为高兴。” 看到眼前的老人如此奇怪的说法,贺尚不知如何作答。 “守光道友听过影壁山吗?” “没有!”贺尚整个精魂如一团绿色的丝麻线团,让他心里烦躁的很,他觉得这个老头啰里啰嗦,挺烦人! “我猜两位若非是隐居世外,就是来自离大秦特别远的国度。” 守光见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心里颇觉不舒服,“干嘛?没听过影壁山,不知道影壁山,犯哪家的天条?” “守光,你心情不佳,就休息下,不要说了。”贺尚横了他一眼加重了语气。 守光深吸了口气,随即闭上眼睛。 皓首老者微微一笑,并不计较守光的粗鲁,对贺尚笑道,“贺小友,稍后处理好老龙之事,老太公想给你讲个故事,不知是否愿听呐?” “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初次相识,您就坦诚相待,还毫不吝啬教给贺尚真才实学,若有机会,作为晚辈请您喝几杯才是。” 贺尚从来如此! 对自己有恩的,知恩图报。 对于有仇的,当然也不会客气! 眼前的老人不但法术功法深不可测,对自己还如此谦和,毫无架子,相处以来可说非常不错了。 皓首老者满意的点点头。 太白山老龙这次还真是说到做到,没过多久,一条巨大的玉色白龙从大爷湖中飞腾而起,带动一大片的雨雾,山风吹过,大爷湖四周下起了阵雨。 “呵呵,让诸位久等了,老龙回来了!”一阵旋风刮过,太白山老龙幻化成了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长相还颇为俊朗,只见他双手捧着四只盒子,笑容可掬。 他一甩手,四只盒子被裹住了轻柔的气云,漂浮起来,他双手捧起其中的淡蓝色方盒和一只厚重的金属箱。 蓝色方盒不知是什么材料,盒子上有冷气凝结,冒着丝丝凉气,他呵呵一笑,走到守光跟前,守光正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睛。 “守光兄,你我都是修道之人,信义二字看的最重,今日起老龙诚意交你这个朋友,”说着轻轻掀开两只箱盖,金属箱内是满满当当的金块和一些珠宝玉器,而淡蓝色方盒里面左边有两颗雾气包裹的圆球状物体,右边是只土黄色的小木盒,老龙哈哈一笑,“守光兄请看,这两颗正是寒玉珠,守光兄是识货之人,老龙就不卖弄了,两颗宝珠可交替使用,至为便捷,这只小盒子里是十二颗镇魂丹,可为守光兄道法精进添砖加瓦,呵呵,这只千年蓝冰晶打磨的盒子也是件宝物哟,呵呵,至于这些黄白之物嘛,虽是粗俗些,守光兄可拿来打赏下人,还请笑纳。” “那就多谢了,守光如今还穷的很,就不回礼了,东西给贺尚就可以了。”守光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即闭上眼睛。 老龙呵呵两声笑道,“好,就依守光兄。” 说着两只箱子交给贺尚,贺尚这次恢复猛将之体已一天有余,虽不知何时会失去效能,但明显感觉余力尚足,心知整体的恢复情况很是不错,见守光如此说,就取出储物锦袋将两只箱子收纳起来。 老龙捧起另外两只箱子,一一打开,其中金属箱内也是金块和珠宝,而另一只方形玉盒里面是颗尺许长度,晶莹剔透的白色椭圆形蛋状物,旁边的皓首老者眼神中露出些欣赏之意,点点头对贺尚道, “看,龙蛋!” 老龙神情庄重,小心翼翼的将龙蛋捧出,双手轻柔一搓,一团细微的闪电将龙蛋裹住,龙蛋慢慢升入空中,越升越高,到离地面约三丈有余,太白山老龙的闪电丝随着双手的催动,渐渐变的粗了一些,大约一刻钟后,老龙口中喷出一股细长的血红色火焰,喷射在龙蛋上,烧灼起来,弄的贺尚心里一阵担心,不会将它给烤熟了吧? 约莫两刻钟过去,老龙口中喷出的血红色焰火渐渐减弱,双手再次搓动,闪电细丝如绵柔的垫子将龙蛋托住,慢悠悠的飘落下来,众人看到龙蛋中间隐约有团红色的物体在盘旋扭动, “好了!这是老龙用心血真火催化的血龙,望贺尚道友能善待之。” 贺尚并不懂血龙到底是什么品种,旁边的皓首老者适时的开口道,“贺小友,这血龙乃是龙中极为贵重的品种,是老龙用心口的龙血与真火灌注催化而成,确属难能可贵!” 贺尚知道老人所言必然不虚,赶忙连连拱手谢道:“多谢了,贺尚定然好好珍惜。” 老龙凝重的点了点头,口中念念有词,手拿法决,冲着龙蛋一指,一道灵光闪过,龙蛋一化为二,从中间慢慢打开,一条血色特亮的小龙顺着老龙的手指飞在贺尚头顶绕了三圈,慢慢盘旋而下,游动到贺尚肩窝处,忽然张开小小的龙口,对准就是一咬,一缕血水喷出,小龙吮吸几口后,整条小龙发出夺目的光芒,立即钻入咬开的血口之内,伤口肉眼可见的消失,留下了一条淡红色的小龙图样。 贺尚错愕不已!摸了摸,微觉有突起之感。 “贺道友,请听好口诀。”老龙闭上眼睛一阵嘀嘀咕咕,一组操纵血龙的法决传给了贺尚。 原来小龙认主与其他普通的灵兽不同,与刚出生的小龙认主必须人龙合体,特别是血龙,一旦与主人合体,主人所修炼的功力,吸纳的灵气,它都会共享,成为主人强其越强,主人弱则同样弱的命运共同体。 看到小血龙跟贺尚血脉匹配的如此契合,老龙也是十分欣慰,它不再犹豫,左右袖口各一抖,一只龙爪,一只龙角飞出,老龙再次用他最珍贵的心火煅制,足足花去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将龙爪化形成一双褐色的龙爪靴,而龙角化形成了一根仅有一寸多长的金色三尖龙角枪。 第70章 影壁山一 老龙心境发生了微妙变化,对外人它尖酸吝啬,如今他的小血龙跟了贺尚,那锻造龙爪靴和三尖龙角枪就不能随随便便了,要做到尽善尽美才能威力强劲! 如今的成品结果,他还是满意的。 马上又将驱使龙爪靴的法诀传了给贺尚,贺尚操控之下,龙爪靴光影一闪已穿在脚上。 至于这三尖龙角枪,贺尚接过来一瞧,只有小手指长,却更加细小,不知如此小的东西有什么用,难道当飞针杀敌? 正在瞎琢磨,老龙微微一笑,单指一点,口中法诀催动,贺尚手中的三尖龙角枪‘唰’一下变成了一米多,再点一下成了二米上下,金光灿灿,十分耀目,这番操作让贺尚惊讶不已,旁边的皓首老者也是含笑点头,连闭目装深沉的守光这时也瞪大眼珠子,只觉得新奇,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守光兄好眼力!”老龙自得之意溢于言表,但也不忘给这个扫把星吹个彩虹屁,“因为此枪是用龙角所锻造,龙角是极特殊的,它包含有龙血龙髓龙骨龙肉龙皮龙筋龙鳞龙毛,可谓集合了龙族精华所在,具有先天化形之能,不但能大能小,刚硬无比,其攻击威力也是屈指可数,若非太公兄教诲,老龙对于龙角那是不忍割舍的,今与贺尚道友结缘,也就顾不得了。” 老龙又传音将三尖龙角枪的法诀传授,还说了一些禁忌。 贺尚含笑点头,抱拳感谢,口中默诵,龙角枪肉眼可见的闪了几下,已变成了一寸多,贺尚随手往自己头发上一插。 “哇,好可爱,这么神奇的武器!贺先生,你可开心了,学了法术,还得了这么好的东西,我最可怜,啥也没有,哎......”原本在睡觉的许敏英醒过来就看到如此奇异的龙角枪,哪里按捺的住,撅起小嘴不乐意起来,看到旁边皓首老者笑眯眯的瞧着她,也不管规矩不规矩的,她甩着双手就跑到老者身边,一把挽住手臂,扭股糖似的跺脚,直接撒娇, “老爷爷,我最可怜了,呜呜呜呜......” “哎呀,你如此这般也没用,老太公我穷的叮当乱响,茶叶现在都喝完了,接下来只能喝白水了,哎,我也可怜......” 少女哪里肯依,这种撒娇伎俩必须要伴随撒泼打滚,对她来说那是得心应手的,她见光撒娇无用, 立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脚乱蹬,立时眼泪哗哗,哭的万分委屈。 贺尚知道她聪明异常,手段繁多,只是笑而不语的看着,任其表演。 “老龙,你看着办吧,这小姑娘昨日为我烹茶也算尽心,可惜我手头拮据,没有拿得出手的。”皓首老者又是一副猛敲竹杠的架势。 太白山老龙心里大骂直贼娘,脸上却堆起笑容道,“如此可爱的小妹妹,既然太公开口了,确实不能太小气了,不过她这凡根肉身,也用不来我们道家的宝物,哎,对了,我这有一瓶养容丸,是我一位红颜知己特制的美颜之物,小姑娘服下,想必能受益颇多的了。” 说着也不直接给许敏英,而是笑眯眯的递给皓首老者,心说,这可是给你面子,你可得心里有数才好。 皓首老者瞧了一眼,微微一笑接过了,走过去将少女扶起道, “行了,这个你留着吧,让你保持几十年容貌不老,也算造化了,可不许再耍赖哭鼻子了,老太公最怕小姑娘这一套了。” 说着呵呵一笑摇头不已。 许敏英聪明的很,知道不能一下子要的太多,有养容丸也不错,毕竟是他们这些特殊存在给的宝物,立时破涕为笑,撒娇卖萌的谢过老龙和太公,小嘴吧嗒连连娇笑拜谢,哄得太公颇为开心。 老龙终将这几位“祖宗”摆平,虽是大大破财,但能摆脱守光这丧门星已是暗自庆幸了,至于贺尚,现在看着倒是越发顺眼了,呵呵笑着对太公道,“太公兄,此番多有仰赖,不如让老龙略尽心意,一起去饮上三杯如何?” 看的出它如今脱身出来,还保住了大爷湖这方宝地心情极好。 皓首老者笑盈盈的脸上忽然浮上一层阴郁之色,并不回答老龙的邀请而是也问了它一个问题, “老龙,你还记得影壁山之事吗?” 听到这三个字太白山老龙乐呵呵的脸瞬时阴沉下来,有些不悦的说道, “好好的,怎么提起这档子事来了?” 贺尚和许敏英都觉察到了这三个字的不同寻常,都安静下来听他们说话。 皓首老者苦笑道,“并非我要提,刚才我就问过贺小友和守光道友这个问题,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问他们吧?” 老龙看了看贺尚和守光摇头道,“他们两位不会是影壁山的,太白兄,好端端的你提起这档子事,一定有原因的,既然你不避讳贺道友三人,那就直接说说吧。” “我本想单独与贺小友谈这件事,既然现在你与守光道友化敌为友,以他的性情不是虚伪狡诈之辈,你赠送的宝物,守光道友毫不犹豫就交给贺小友,可见他们两个关系匪浅,他们两位慧根纯正,我瞧着分外有眼缘,在如今这方土地,怕是不多了。” 老公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道,“看来太公兄今天让老龙搬出家底来,是早有想法了。” 守光听到这里眉头一皱,“难道你们有什么阴谋吗?” 贺尚虽然听着有些糊涂,但这位太公到现在为止一直是给自己诸多恩惠的,若是说对自己和守光有什么企图,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皓首老者笑道,“阴谋谈不上,期望倒有一些,刚才问两位是否知道影壁山,确实有试探之意,但两位竟连这个名字都未曾听闻过,是有些奇怪的,要知道影壁山曾是这方天地一个至高存在,特别是在修道者之间,流传了数千年。” 贺尚道:“晚辈正如您老所言,确实来自离此极远之地,不知世间有影壁山。” 第71章 影壁山二 皓首老者点头道,“影壁山这三个字在我们修道者中流传了至少七八千年了,传说当时有位来自异域的上仙降临到这方土地,当年这方土地还是茹毛饮血的蛮荒时期,这位仙人自来了之后,就在一处叫影壁山的地方定居下来,以祭祀之法渐渐汇聚人群,再授以种植之法和医术等,有了最早的国家,并与许多女子生下了子孙后代,这般过了三千年左右,某一日上仙突然离开,留下了一个叫影壁山的国家,这个国家中有支特殊的队伍,是这位上仙培养的,十分神秘,外人初时不知详情,就称呼他们为影壁人,他们中的许多人就是那位上仙的后代,拥有强大的法术,能操控凡俗之人的生死,他们往往在暗中行动,用各种手段扶植或毁灭各地的世俗政权,顺者昌逆者亡,后来,大约是那位仙人离开千余年,影壁山内部发生了裂变和对立,他们因为自身血脉和功法走向的不同,还对如何操控世俗国家意见相左,渐渐变得水火不同,最终影壁山分崩离析,变成数个组织,他们在暗中争斗,暗杀策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利用世俗国家进行斗法和战争,以达到消耗对方力量的目的,这些信息太白山老龙也是知道的。” 老龙在旁边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些分裂的组织中,渐渐形成了两大实力团队,分别是影子会和璧照团,他们控制着数量不等的国家,由于双方综合力量相差无几,谁也不能鲸吞对方,这种情况下,反而保持了奇特的平衡,双方沉寂了许多年未曾发生血腥大战,但是从上个月开始,从我了解的情形来看,又有异动!” 老龙忽然惊觉道,“太公兄,你是说最近发生的道友遇害事件?还有几个国家突然爆发冲突是因为他们双方要开战了吗?” “现在还很难说,你我避世而居已太久了,许多信息早已闭塞,本想能安然的度过最后的几百年阳寿,也就可以魂归天外了,我实在是不想有生之年再卷入血腥杀戮了。” 老龙摇头道,“不会吧?太公兄所创太白宗那么多徒子徒孙,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有什么总有几个有用的能抵挡一二吧?” 皓首老者摇头道,“你是龙族,天生异禀,凡人哪能轻易就拥有慧根!如今在各山头建观立庙的都是普通的修行之人,具有慧根者极少,太白宗内也是如此。如今有杂慧根的大多上了战场,真刀真枪的搏杀,为的就是拼出个世俗的功名富贵,即便观庙内有几个带慧根灵性的,所学也多为世俗贵族官宦服务的小伎俩,这样的人数量再多有何用?万一卷入争斗,遇到影壁山的人恐怕一招就会灰飞烟灭......” 老龙看了眼贺尚和守光,点了点头,“原来你是想......” 贺尚也渐渐品出些意味,心想不管在哪里,好处都是不好得的,但皓首老者既未言明,自己也无谓胡猜,就一言不发的听着。 但旁边的许敏英听到太白宗此刻字心里一震,“不会是真的遇见太师公了吧?”她不由得再次观察身边的白胡子老爷爷。 “贺小友,以老朽观之,你身上无凶暴之气,且慧根如此纯正,若能存些许仁善之心,必是苍生之福,我们萍水相逢,冒昧相问,到此是游玩路过还是修行落脚?” 贺尚笑道,“以您老看来,晚辈是哪种?” “呵呵,好小子,考我!”皓首老者哈哈一笑,“原不确定,但守光道友为大爷湖与老龙争斗,乃为修行,小友与他相交,自然是......” “正是如此,老人家所言正是。” 守光在旁边也有些佩服的点点头。 “这就是老朽要问小友影壁山之事的缘由了,在此方土地上修行,即使是我们这样避居世外的修道者也依然会受到威胁,影子会和壁照团如果发现我们有异动或存在威胁,就会想法设法的铲除,老龙平时再趾高气扬,一听这影照两字,恐怕也会心肝颤。” 老龙一听,觉得甚没面子,干笑道:“太公兄未免言过其实了吧,至于心肝颤呀?”从老龙表情贺尚知道皓首老者并未说错。 “管他呢!我们在深山里修行,不跟他们扯皮就是了嘛。”守光似乎不屑一顾。 “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抱残守缺能让别有用心者不再觊觎,世界何来纷争?” “请问太公,您刚说对晚辈有期望,不知是什么?” 旁边的许敏英笑道,“这还用说?太公自然是想让你与他们正道修行者结盟嘛,老爷爷,您说我说的对吗?” “呵呵, 就你机灵。”皓首老者的这个回答显然是认可了少女的说法。 “晚辈不过是一个外来者,既不知这方世界中修行者的恩怨,更不清楚影子会与璧照团的情形,他们也未曾要对我喊打喊杀,实在谈不上结盟一说。” “太公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要修行,肯定最终会与这两个暗中操控者遭遇,让你小心在意。” 贺尚哪能不知这些,但他不想无缘无故多两个敌人,接下来还要找桑游,修炼也需尽快,毕竟贺尘还在危险之中。 皓首老者点点头,“可惜这孩子是个杂慧根,否则凭此聪明才智,也能有所建树。” 许敏英笑嘻嘻的站起身来,然后整理身上的衣服,随即走到皓首老者跟前,恭恭敬敬的磕下头去, “太白宗弟子之女,洛南许敏英拜见太师公,您老安好。” “哦!”皓首老者神情一顿道,“居然是太白宗弟子的孩子,嗯,不错,难怪老朽瞧着顺眼的很,是太白宗哪位的弟子?” “禀太师公,母亲只说她师父姓吉,并未说名字。” “哦,原来是吉鸿生一脉的,倒也难得。吉鸿生虽非天地慧根,但我知其是智慧根与心慧根的双慧根,如今修为比他的几位师弟要高些。” “我求了母亲许多回,她就是不肯带我来找太师公您,没想到倒让我自己遇到了,太师公,您说我们是不是很缘分呐?”少女忽然嘻嘻一笑的问道。 “小家伙!又想歪主意呢!” 少女扁扁小嘴撒娇道:“我最听话最老实了,可从来没歪主意,我就是十分十分十分仰慕太师公您老的威名,一直就想拜见您嘛。” “哦......”皓首老者手捻白须笑道,“是不是哦.......” “嗯......”少女十分萌憨的点点头道,“是哦,太师公,您老说我这样的傻丫头,能不能学点真本领嘛?” 说着很轻柔的摇老人家的手臂。 第72章 影壁山三 “孩子,你有向道之心自然是好,但仅有眼慧根,恐难踏修行之路,你既与贺小友交好,也是机缘,当善自珍惜。” 许敏英听了差点哭出来,没想到自己没办法修行仙术,这无异于当头一记棒喝。 “贺小友。”太公转而对贺尚道。 “您老人家有何吩咐。” “今日你我结此善缘,不知能否帮老朽一个忙?” “您请讲。” “贺小友到此,想必也看到了如今战争遍地,若是影子会与璧照团再起事端,则天下将会更血腥,老朽有心让这乱世少一些纷争,但岁月沧桑,年龄精力摆在眼前,实在力不从心了,有时想着辛苦创立的太白宗不至毁灭,也祈望天下能少点残酷杀伐,若是小友有机会,请看顾一二。” 贺尚能听出这位老者的心声,而且老人家这两日对他可谓恩遇有加,若是一口回绝,不符合他一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情,他默然片刻后后道, “晚辈来此,确如守光所说,为的就是修炼,实言相告,晚辈有一位至亲如今正身陷绝境,还需晚辈修炼有成去解救,实在无法答应您老的吩咐,不过晚辈自诩不是个恩义不分之人,今承蒙您老多方照应,若是平时,我能办到定然二话没有,但如今贺尚能力有限,晚辈最讨厌轻言承诺而又无法兑现之人,因此只能答应您老贺尚若有机会,会用合适的方式回报您老。” 旁边的守光突然插话道,“他说的是真的,他弟弟被人抓了。” “抓了?抓哪里去了?”许敏英郁闷了会,听见贺尚有弟弟给抓了,马上就搭腔进来。 “你知道能怎么样?你救不了!”守光毫不客气的直接一句。 “你!”少女气极,要知道她自认才智过人还有许多人际关系,只要不是钦犯,救个把人那还不就是花点金子的事嘛。 贺尚脸色忽然阴郁起来,想到贺尘如今的处境,自己无能为力,他就控制不住的烦躁起来。 “我明白了,贺小友都救不了的人,定不是简单的对手了,”皓首老者道,“贺小友,你既然是为了修炼,老朽倒是能略尽绵力,这里有一卷皮纸,” 他袖口一抖,手中多了卷黄色的皮纸,直接递给贺尚,贺尚下意识的随手接过,并未多想,只是看着皓首老者。 “这卷皮纸内所记述的是老朽这些年自创的一些小把戏,涉及一些攻杀之术,防守之法,还有些传音,过障,透视等微末之术,你可拿回去慢慢研习,或有些帮助。” 贺尚一惊,这老者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将多年研习的法术秘籍传给了自己,这哪里是小把戏,这位老人家的法术表现本已让贺尚惊叹了,这摆明是倾囊相授啊! “这这......这让晚辈如何敢当,这太珍贵了,我不能要!”贺尚赶紧要把皮纸卷塞回给老者。 老者却淡然一笑道,“若是老朽的小玩意能有所用,且是正道,那才方显它的珍贵嘛。” 旁边的老龙忽然啧啧连声叹道,“太公兄,今日老龙算真正的服了你了,你比我大方,居然拿这种法术家底相赠贺道友,好好!”说着给老者竖指赞叹,“既是太公兄真心相赠,贺道友就不必推辞了,老龙的术法实在太普通,不然今天也要学学太公兄的大气了!嘿嘿。” “贺先生,你这皮纸里有我能学的法术吗?”少女忽然一把夺过皮纸展开一看,整张皮纸上一个字都没有,而且皮纸质地也极为普通,正在懵圈,太公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少女撇了撇嘴无奈的将皮纸卷还给贺尚,贺尚轻轻打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写了数十个法术的操控运行之法,写这些术法的并非笔墨,而是灵气凝聚成的灵液,难怪少女无法看见。 贺尚很是感动,起身恭敬的给皓首老者拜谢,心里一阵盘桓,面色郑重道,“请您老再与我说说这影子会与璧照团的情形,晚辈想再了解一些。” 皓首老者微笑点头,手指往空中清点了两下,两个图形出现在虚空之中,一个图形是两座山,一前一后,前山空心只有三角形的边,后面的山则为黑色的三角形,另一个图形是正方形的四条边,中间画有一个人形。 “这三角形是影子会的图形,四边形为璧照团图形,据老朽所知,他们组织中人必有一个图形雕琢在身体某个位置,这些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平时混迹在各种场合,朝廷官场商场军界甚至是民间的一些重要组织,当然他们有自己的层级,高级的人极难见到,而能见到的一般都是最底层的办事者,老朽年轻些时曾与其中一个小队发生过冲突,诛杀过数人。他们行事很低调,目的就是为控制国家的运作,或者暗中影响。最近一个月,修行界中几位资格颇老的名宿不知何故被杀,有的甚至被灭门,原本相安无事的几个国家,突然爆发了冲突,事情来的极为突然,因为这些事情与目前对战的秦楚两国无关,老朽略作探究,感觉到影子会与照壁团若隐若现的存在,这让老朽很是震惊,这样暗杀修行者的事情已很多年未曾发生了,要知道普通的世俗国家对于修行者是很敬畏的,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太师公,是哪些人被杀了?”好奇的少女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也引起了老龙和守光的关注。 “圣光殿光元居士,南斗宫墨华大师,齐国润敬门门主润嘉诰。都是修行者中宗师级的人物。” “啊!你说墨华大师也没了?”老龙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 “半个月前发生的。” “老龙与守光道友那时正在怄气......”老龙搓了搓手,有些不敢相信,“大师如此高深的修为,谁能杀的了他?!” “从修为而言,齐国敬门润门主的修为只有更高,被切断四肢后被用隔绝之法禁锢,血气流干而亡,要知道凭借他的修为,就是把头砍下来,只要不被法力强大者禁锢,依然可复生。”皓首老者说着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此看来,还真是影子山那些人的手段!这些人怎么突然又出来了,奇了怪了,哎呀......看来这段时间不能出去了。”老龙紧张的搓着手,仿佛有人要砍他的龙足一般。 第73章 隐灵诀 “贺小友你的双眼如此特别,要注意别有用心者,老朽那卷皮纸里有两道术法可隐藏自身修为,你虽不与他人为敌,但乱世修行谨慎为上。” “多谢老人家。”贺尚再次拜谢,这个萍水相逢的老人家真是个好人,这些细枝末节都会提醒,与自己的爷爷总唠叨自己时很像,这让他心里有种满满的感动。 少女忽然拉住皓首老者的手道:“太师公,你和他们的法术谁厉害?” 老者见她眼神中的关切之意,笑道,“小丫头,不用担心。” 这简短的回答看似是老者有自信,实际少女也觉察出这并非是对法术的自信,而是一种对许多事情看淡的境界,少女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要是遇见一群狼,恐怕也是抵挡不住的。 “贺先生, 我看你不如与太师公合作,培养自己的队伍,否则光凭一二个法力高强的,一旦面对太师公所说的影壁山,恐怕都对不不了,对方可是一群高手。如果你庸碌无为倒也没什么,别人看不上你,但你若是要修炼成高手,恐怕最终是要面对他们的。” 少女一番分析,让守光老龙都点头不已。 其实贺尚原来就有打造自己团队的想法,在地球时就有,毕竟以后救贺尘一定会面对强大的爆神星人,对方也同样是一群厉害角色。 “老人家,若是方便,能否介绍一个合适的修炼去处,晚辈与守光想先找个落脚之地,毕竟如今修为尚浅,暂时以提升自身修为为上,至于其他的待有了自身实力再作考量也不迟。” “很好!老朽看......” “太师公,让他去太白宗吧,我娘让我去拜见师公和师叔公呢!重要的是离您老人家近些,也好常常听您教诲。”少女猛然想到赶紧建议。 “呵呵,鬼机灵,我本想让贺小友去终南山太乙宫的,不知贺小友有何想法?” “我知道他一定说太白宗好的。”少女抢答道。 “守光,你觉得呢?”贺尚看了下绿莽夫。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决定。”守光直接硬邦邦的一句。 二人正在商量,皓首老者轻轻一句传音给了许敏英,“小丫头,有个高个女子正远远的窥望这里,是你认识人吗?穿的衣服与你一样。” 少女朝下面的乱石山道看了数眼,挽住太师公轻笑道,“太师公,那是赵捷姐姐,她女扮男装的,莫要戳穿,那就不好玩了。” “嗯......好吧,不过你要小心此女,她身上戾气太重,可别把你给带坏喽......” “嘻嘻......放心吧,太师公,我是认识赵姐姐不久,不过我挺喜欢她的,等回去我再好好查查。” 这一老一小嘀嘀咕咕还颇有趣味。 “晚辈就与许小姐一同去太白宗,烦请您老引荐。”贺尚还是决定与守光暂留附近。 “贺小友不必客气,这根腰带你拿着用,”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墨绿色腰带,中间的搭扣是黄玉所制,并无什么其他装饰,看上去十分普通, “此带认识的人不多,只有太白宗太乙宫太元观三处的首席道长能识得,不过在老朽看来,有这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一起,去太白宗是无需老朽腰带的,呵呵......” “多谢您老厚意。” “太师公,您老是一会给块糖,一会又说我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小丫头我太可怜了,想学点真本领都没人收留......”许敏英红唇轻撅一副十分委屈的可怜模样。 皓首老者哈哈一笑,传音道:“说你聪明,你实在傻的很......” 少女微微一怔,见太师公笑眯眯的瞧着贺尚,黛眉一拧,若有所思起来。 旁边的老龙此刻笑容满满,守光这扫把星有了去处,自己就安心了,他笑呵呵的抱拳道:“贺道友守光道友有了修炼之地,可喜可贺,这太白宗所在的七仙峰,乃是太白山这许多山峰中灵气最为充裕之所在,必能让两位道友修炼事半功倍。” 守光脑子一跳道:“你当我傻呀!怕我来抢你的破湖?现在贺尚在了,你就是把你那烂湖送我,我也不稀罕!” 老龙一听,知道还是少搭理这个莽汉,苦笑了一下,默然不语起来。 “修道之人,自古多情,只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桑海沧田,不知他日聚首在何时?”皓首老者一声慨叹,贺尚,少女都知分别在即。 一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有这样的感慨,实在令人动容,少女紧紧挽住太师公的手,磨蹭道,“敏英想在此多陪陪太师公,不如让我留下吧......” 见小丫头如此多情,倒也难得,太师公轻点皓首,叹息一声,雪白的长袖缓缓鼓动,人已无风自动,慢慢漂浮起来,飘出四五丈远转身,捻须点头道, “老龙,贺小友,守光道友,诸位擅自珍重,”说着双指一弹。 许敏英忽觉手中多了一件东西,拿起来看时却是一只小小的瓷瓶。 “小丫头,人生苦短随缘最好,不可强求因果,此瓶中一颗护魂丹相赠与你,生死时刻可吞服之......” 许敏英再抬头时,皓首老人早已化白光而去,再无踪迹,少女心头忽然一阵伤感,眼中泛出泪花。 贺尚心中也颇有感慨,躬身相送老人家远去。 只有老龙想起这两天损失惨重,不免叹了口气,与贺尚守光抱拳而别,化成龙身一飞升空,卷动风云跃入深不见底的大爷湖中去了。 两人在太白山颠默然伫立良久。 贺尚想到这位老者的细心关切,拿出那卷皮纸来瞧,找到了第二十七项法术:隐灵诀,还有二十八项法术:藏拙术,这两项法术都是隐藏修为所用,细读下来,贺尚觉得还是隐灵诀更适合一些,于是按照所演示的步骤和法决,试验了几次,直到最后许敏英大叫, “贺先生,你的眼睛怎么没火光了?” “真的吗?” 贺尚只觉得法决起效后,有一层无形的气罩,瞬间将身上所有灵气都压缩至小腹处后静止不动了,但毕竟以前没用过,一时也不知效果到底如何。 许敏英有些疑惑的绕着贺尚转了一圈,撇了撇小嘴摇头道, “没了。” 她有些好奇,再次夺过贺尚手中的皮质卷,上面依然什么都没有,忽然有些郁闷的将皮质卷往贺尚手中一塞,撅起嘴寻个路径下山而去。 第74章 玄术与法术 ...... 太白宗自在七仙峰创立以来,历代首席道长除少数几位外,皆颇有建树,从最初结草庐而居,到如今楼宇高耸,殿阁林立,不但将宗门发展成为方圆千余里最大的宗门,更是位列太白山四大宗门之首。 许敏英下山来,远远就望见赵捷在探视,少女一边蹦跳着过乱石滩,一边摇手招呼。 见到许敏英下来,赵捷赶紧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之后关切问道,“你怎么这么久不下来,你没伤着吧?急死我了!我绕着各条险道攀了许多回,不知何故总是绕来绕去,无法上去,只能远远的看见你的影子,真把我急够呛!” 少女展颜笑道,“呵呵,你这么喜欢我呀?其实我也很想你来着,只是遇到几个有趣的人,就没能马上下来,有贺先生在,没什么关系的。” 泼姐早已泪眼婆娑,一把抱住了许敏英,许敏英小小的身躯一下融进了泼姐的肉海之内,“小姐嗳!要把泼姐急死了算哦,我瞧瞧全身上下,好好,没缺什么,那就好了。”她又看看贺尚,有些惊异的挠了挠球状的鼻头道, “啊!你怎么回事?怎么上去了一趟又变矮了,我比比!” 说着和贺尚贴背一站,许敏英和赵捷一看,还真是!此刻贺尚的个头竟与泼姐一样了,四个人站在一小块平地上,贺尚泼姐赵捷看着都差不多高。 这令赵捷也有些惊讶,短短两天时间,人怎么变矮了一截。 贺尚自己当然明白原因,这次泼姐用连珠锤助她激发猛将之躯,现在身体逐渐变矮些正说明有恢复效果,而且此次激发时间过去了两天,依然还保持着,并无灵气枯竭的迹象,即使用隐灵术将修为隐藏,小腹内灵气团存在,就可用法决随时激发,他刚也在琢磨这事,自己是否已完全恢复猛将之躯,看来还有待观察,对于他人的好奇,他没有兴趣一一解答,只是淡淡说道, “许小姐,我们走吧。” “好好,走了,饿死我了,赵兄赶紧带我找家好的酒楼,我要大吃特吃!”许敏英大声宣布下山后的第一个计划。 “吃!大吃特吃!” 这几个字立即引起泼姐的强烈共鸣,原本还灰暗的眼神瞬间铮亮,“小姐,准备吃什么?有肉吗?” “有有有,要吃什么有什么,嘿嘿。” “真的呀?哈哈!”泼姐口中哈喇子顿时泛滥,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坨口水。 许敏英心情也大好,笑道,“那是当然了,告诉你泼姐,那个欠你许多只羊的家伙,发财了哦,嘿嘿,今天就吃他!一会你多叫点肉,狠狠的吃!” “好来!”泼姐看了眼贺尚心想:“发财?难道山顶上捡到宝了?” “赵兄,你想吃什么,一会可别客气。”许敏英很自然的挽住赵捷的手笑着问道。 “听你的吧,这两天你一定饿坏了。” “嘻嘻,你咋对我这么好尼......” 看着别人热热闹闹,守光颇有些郁闷,除了贺尚没人可以看见他,此刻贺尚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自然不和他说话,无聊至极的守光,最终直接将身体团拢钻进贺尚袖中打起盹来。 上山前还人头攒动的山道,此刻已冷冷清清,倒是更显得太白山的清幽十分惬意。 从拔仙台下来再往七仙峰,需要绕行不少路,许敏英似乎并不着急,在山下与丫鬟马夫会合后又盘桓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叫马夫去雇了六个脚夫,将礼物分别打包背起,一直走到快正午,一行人才晃晃悠悠看到了七女峰。 贺尚在前两晚单独与守光聊了许久,对于桑游的下落,他是一问三不知,就是蓝自龙,贺本初他也一样毫无头绪,守光原本也希望从贺尚口中知道他们的下落,结果二人都是失望,烦闷之余贺尚也静下心来思量,看来时空通道通过后到底出现在暗地球何处是随机的,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通过后不管是否有肉身本体,都会被拉长,有肉身的贺尚相对好些,只有两米多,守光的精魂被拉抻何止几百米了。 原本在拔仙台上的奇遇,令贺尚对提升自身能力有了强烈的期待,但桑游消息全无,让他情绪低落了不少,一路也不催促,许敏英说走他就跟上,她要休息,他就找个角落坐下来研究皮纸卷上的法术。 他的记忆力向来极好,由于身边有人,也不能实际演示,晚上无事也死记硬背,将皮纸上四十七个法术,都一一背诵下来,准备找合适的机会再演练。 越是背诵,越对这位赠卷的皓首老者敬佩不已,一个人的天分要高到什么程度,竟能创新改进出如此多的法术,贺尚学会的玄术数量不多,震荡术,延时咒,大力咒,飞剑术等简单粗暴威力强劲,法术则相对精细些,例如隐灵诀,穿障术,透视术,障眼法等法术多为辅助性质,令他有耳目一新之感。 让他感觉心情好些的还有这次猛将之躯到现在还是正常的,这让他更加期待,希望是真正的恢复如初了。 太白宗近年来势头更好,主要还是因为首席道长吉鸿生经营有方,几位师兄弟中他的天分并不是最高,但他掌握的文王六十四卦卜算十分了得,在先人成就基础上,有自身的特殊领悟,他性格和善,颇能交际,与周围的几大庙观掌门关系都很好,各地慕名而来的达官贵人请他卜算,都甚为满意,随着手下几个弟子渐渐学成,近年来已极少亲自接待客人了,不过有几个特别重要的关系他还是会亲自维护。 求签灵验之名传开,即使上山之路极为险峻,香客依然络绎不绝,因此太白宗专门在进山口派有接待的道士,今日负责接待的两位一位是精瘦的陈道士,另一位是矮个子李道士。 八月的正午,山外的香客比往常少了许多,对于接待的道士来说,收入也在减少,平日里遇到大方的贵客会有些打赏,因此但凡穿着体面,有仆役跟随的,那就必须殷勤相待。 今天陈李两位在山门口站了一上午,只有两位大方的香客给了两个铜钱,此刻正啃完干馒头靠着树干懒洋洋的休息,陈道士精瘦个高,远远瞧见许敏英一行人过来,直接往前迎出近百米,笑容可掬的打起招呼, “贵客贵客,这位公子,这位小姐,您二位是上山求签吗?” 第75章 吉鸿生 李道士眼光快速查看了这十几人的队伍,从衣着上一下就分辨出了,赵捷是位公子,许敏英是小姐,旁边背着弓箭挎个小包袱长得不错的是个丫鬟,胖女人驮着两只大皮袋子明显是个下人,贺尚带着低沿斗笠穿的土里土气就是个家丁,其他的则皆非生面孔,都是些经常碰见的脚夫杂工, 许敏英走的有些气喘,脸上红扑扑如同小苹果,额头腮边香汗微露,“听他们说你们这里上去还有好几里?” “是的,小姐,您真是来对了,我们太白宗的签那就一个字:准!您放心,如今我们宗门凿了阶梯上山已容易走了。”李道士心里一阵嘀咕,看许敏英年纪不大,有些娇滴滴的样子,不会打退堂鼓吧? “难怪娘要在家修行,这个鬼地方......”许敏英边说边摇头,托着小腰仰起头朝上看了看,心里直叫乖乖,看来这里的山道比上拔仙台都难,她看了看贺尚,心想他已能飞了,不知道能不能也学太师公直接带我飞上去,但身边如此多的人,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赵捷倒是精神极好,上前就与李道士攀谈起来,问了许多问题,似乎对此处极感兴趣。 许敏英正想休息,就在树荫下一坐,甘苗赶紧拿出水来给她。 刚喝了没两口,从山道上下来三个人,远远看见她,大叫起来, “小姐?是小姐!小姐......” 三人急匆匆走到跟前,少女才看清竟是齐管家和两个家丁,她错愕了几秒钟,忽然笑道,“是娘让你们来的吧?” “正是夫人,小姐你前脚刚走,夫人就派我们打马往这里赶了,夫人说让我们提前在太白宗里打好招呼,安排妥当,免的小姐到了之后有什么不便。” 许敏英有些不高兴,哼了一声,“我就知道,这回这么放心让我出来,定是有后手,果然!行,既然来了,给师公都说过了吧?” 齐管家脸上堆满了笑,他最清楚眼前这位小祖宗,是家里最难伺候的,“夫人最是心疼小姐,您出门一天,夫人心里就对小姐万分牵挂起来,呵呵...就派我等三人带了礼物......” 许敏英又往山顶看了看,起身道,“那就走吧。” 旁边的李道士没曾想竟杀出个管家来殷勤服侍,自己那三瓜两枣的打赏泡汤了,脸上虽挂着笑,但心里早已失望透顶,靠在树下的李道士则一脸坏笑。 齐管家两步一回头,小心的伺候着许敏英艰难的行进在风景秀美的山道上,终于到了峰腰的太白宗主殿太公殿。 太白宗的殿阁分为三进,最靠前的太公殿是接待香客之处,主要是接待香客敬香求签算命,真正修行道士住的是后殿,后殿所在位置更为险峻,除了一处集中议事和打坐的圜堂,仅有一间不大的斋堂。 最奇特的建筑是太白宗道士休息的静室,全观七八十人,在后殿周边分为众多零散的住处,有三五个人一处,有二三人一处的。 最高地位的首席道长吉鸿生和两位师弟住在更幽秘之处,平日是不见生人的。 日常观中诸事由七位执事负责。 许敏英似乎不如何愿意搭理齐管家,但管家还是殷勤的将观中情形对她大致讲了讲,不过听到师叔公不在观中时,心情就有些低落,好在吉鸿生就在后山。 吉鸿生丹房在一处悬崖边的平整地,颇为雅致静谧。 齐管家已熟悉了门径,禀报之后吉鸿生让许敏英赵捷贺尚泼姐等入内。 吉鸿生端坐在云床之上瞧着,看少女毫不认生,进了丹房就四下打量,就一个个细细打量,看到赵捷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异色,当看到贺尚后,眉骨突的跳了一下,仔细上下打量了数分钟,这才扫了一眼泼姐,脸色平静的瞧着许敏英, ““师公您老人家好,孩儿许敏英给您磕头了,”说着规规矩矩磕了头,然后将旁边的三人一一介绍,“这位是此次同来的赵捷,这是贺尚,她叫泼姐。” “孩子,一路辛苦了。” 淡淡的问候让少女略感失望,吉鸿生显得很是平淡,只简单问了她爷爷父母与家中的近况,又说已接到她母亲让管家带来的消息,这套没有任何特殊的待客流程,许敏英感觉有些索然,于是按部就班的将母亲的亲笔信奉上,并表达了感谢师公救助父亲的恩德,再将带来的礼物让管家放到桌上。 吉鸿生看了信后很淡然的点点头,“你师叔公外出云游,几时回山怕是没个准,这些既是你母亲的心意,老道就代为收下,辛苦你大老远的带来。你母亲信中言明,有意让你在后山静修一段时间,既来了就住下吧。” 随即吩咐小道士通知管事,将她们几人安排在离他丹室不远的一处院落。 “枢音,许小姐在山上期间,你负责照应,要好好的伺候。” “是,弟子领命。” 小道士十分乖觉,看到师父安排客人住进院落,顿时变的笑容满面起来,这种舒适的院落一共只有三处,每处有七八间房,分为前后两进,比掌教所住的屋舍更好,能住进去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重要客人。 少女当然不管这些,她自与太师公偶遇,自然而然的就将师公吉鸿生与之相比,尽管吉鸿生看上去四十几岁,乌黑的须发,相貌堂堂,但气质一块许敏英怎么瞧,都觉得师公顶不上太师公十分之一,原本对师公的心理落差一大,立时有了想法,而且师公对她如此冷淡,既不如太师公宠溺她的感觉,也不如师叔公照拂之情,寡淡如水,心中便有些不喜欢,而且出门前母亲并未明言让她在此长住,还派了齐管家前来,摆明是要看着自己。 再瞧坐在云床上的吉鸿生双眉紧皱,心事重重的样子,少女心境大大不好,既然让留下,那至少要安排教点什么法术之类的嘛,她心里嘀咕。 几人躬身拜别出来,刚踏出房门,许敏英忽然脑中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我娘一直说师公如何如何的慈爱,对她又是如何关心,而且父亲能及时救回,师公的功劳是不言而喻的,毕竟师叔公也是他派来的,但这次母亲都特意派人来了,还有亲笔书信,怎么就感觉很是冷淡呢?难道是这次太白山事件的缘故吗?也许师公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若是真有什么事,瞧在太师公的份上也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小姐,您在此间住着,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说,莫看我年纪小,我都熟。”小道士枢音十一二岁样子,领着许敏英出来,看见少女脸上似乎不悦,很乖巧的说道。 许敏英眼珠子一转,笑道,“好,你挺好,既然如此,你带我们去住处,我有话问你。” “是,请跟我来。”枢音笑容亲和的在头前带路。 齐管家不等吩咐,已一路小跑,将管事请来,速度安排院落,清扫整理。 “我瞧着师公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76章 疑惑 枢音挠挠头,他不曾想少女会突然问这个,有些犹豫,“小姐,这个我说不好。” “说不好?要就没有,要就不知道,说不好就是知道不想说!”许敏英脸色一沉,哼了一声,“放屁!刚说的好听,让我随时吩咐,问几句话就推三阻四的,我看你是讨打!”说着直接伸手就是一个暴栗子,在他脑袋上狠敲了下。 小道士枢音立时愁眉苦脸的揉着被打之处。 “我知道,一定是师公看见我们来了,觉得心烦,你刚也瞧见他一直皱着眉头嘛!” 枢音陪笑道,“小姐不可误会,掌教绝不会有这样的意思。” “哼!你小小年纪,主意倒是大,堂堂掌教的心思,你都敢随意猜测,还这么笃定!想必是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吧!” 枢音愕然:“小的怎敢?绝无此心!” “好吧,回头见到师公,我要问问他,瞧瞧你有还是没有!” 赵捷冷笑道,“我看是有的,我知道一些道观里的小道士,有时候甚至会在背后骂尊长也是有的。” 小道士脸色大变,吓的扑通一下跪下道,“小姐,公子,小的对二位那是打心眼里敬重的,对师长更是如此,绝无任何坏心思的。” “哦,是吗?那我问你个小问题,你就如此推三阻四,是什么道理?” “小人年少无知,怕说错了话,若是小姐一定要小的回答,小人就大着胆子说几句。” “说!” “小姐,小人要是说了,可千万莫说是我说的,我......” 许敏英微微一笑,如芙蓉花绽放,“那当然了,你放心,这是我们的小秘密,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帮我解除疑惑,我还有奖励的,” 说着袖口随手一摸,一颗小手指大的金豆子在她粉嫩的掌心里滚动,随手就给了枢音, “说吧。” 枢音得了如此大一颗金豆子,头上肿起的硬包立时一点不疼了,恭敬的一拜道,“多谢小姐,其实掌教不高兴的事也不是秘密,只是宗门之外不知道罢了,您知道太白宗辈分最高一共三位,一位就是掌教本人,另一位东方师叔祖,刚小姐已提起过了,另有一位排行第三的师叔祖姓游名崇简,常年出门云游,我们身在宗门之内也几乎见不到,大概四天前,敲钟集合,掌教突然宣布游崇简师叔祖刚回山不久竟暴毙而亡。” “暴毙而亡?”旁边的赵捷忽然问道,“具体如何暴毙的?” 许敏英微微一愣,赵捷竟对这件事感兴趣! “公子,小人这个确未亲眼看见,只是师兄弟还有师叔们之中倒有个可怕的传闻,说游师叔祖是在夜间打坐之时,不知被何人偷袭,切断四肢活活流干身上的血死去的。” 说到这里枢音脑中刻画了下四肢断开,血流满地,游师叔祖哀嚎翻滚的场景,突的一下打了个冷战,有些惊惧的闭口不言了。 听到切断四肢活活流血而死,贺尚和许敏英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头脑中不约而同浮现皓首老者说过齐国润敬门润门主也是如此暴亡的。 赵捷轻轻的念叨了一句,“他也是这样死的。”边说边摇了摇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话虽轻,但贺尚如今的修为就是蚊子翅膀震动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赵捷的话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而离赵捷不远的许敏英好像也听到了,不过脸上看不出什么,反而继续问枢音,“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枢音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挠着头道,“还有一件事,不过仅仅是小人猜测。” “没事,你大胆的说。” “前几天太白山顶上闹得沸沸扬扬,掌教联合了另外三大宗的掌门,向周围千里内数几十家有头有脸的道观庙宇发出了集结令,不料宗门内堂供奉的祖师爷画像突然显灵,似乎对掌教召集同道设大坛作法之事很不高兴,掌教自然不敢怠慢,连夜将各家道观庙宇的大德高僧和道长们送走,这一来一去,说实话,对太白宗门的声誉.......这个我也说不好,既然小姐让小人说,小人也就胡说八道几句,不过小姐可说了不告诉其他人的,我......” “当然当然,放心放心!你也听到了,掌教是我师公,我是自己人,应该知道这些,宗门有事,人人有责嘛。”许敏英笑着点头安慰。 枢音千恩万谢,一路引领到了休息的院落,齐管家正和两个家丁在忙活,见许敏英到了,赶紧迎上来,将里外两进房子介绍了下,让甘苗请小姐到最里面的大间,泼姐被安排在了内院的入口一间,外侧的两间安排给了赵捷和贺尚,马夫就与齐管家们一起。 贺尚环顾四下,查看灵气汇聚的点位,心中有数后,也不说什么,直接进了左面的房间。 少女挽着赵捷的笑道,“就委屈赵兄住右边这两间吧,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齐管家他们去办就是了。” “好。”赵捷点点头,似乎也放松下来了,朝远山眺望,此处的风景确实美不胜收。 回到房间的许敏英,沉下心来整理思路。 在山顶上太师公说起齐国润敬门润门主之事时,只觉得那是遥远的,别人家的事,此刻听了枢音的话,许敏英开始理解师公为什么会如此愁眉不展了,如果小道士枢音所说是真,那就是说这个杀害游三师叔公的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而且从师公如此发愁来看,对手究竟是何人,他一无所知。 可以判断的一点是,这个凶手非常厉害,用同样凶残的手段,可以杀远在齐国的目标,也可以杀秦国的目标,也许凶手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个团队,那会是谁呢?影壁山? 如同寒光闪闪的利剑已抵住了你的后背心,一剑刺来,你就会魂飞魄散,而你完全看不到对手是谁! 师公的处境不妙! 不知师公明知道现在太白宗是凶险之地,为什么要留下自己呢? 从他观察泼姐和贺尚,还有赵捷,想必师公看出了些什么,但师公能看出什么呢?还是算出了什么? 如果师公只擅长文王六十四卦卜算,那有人要对他不利,怕是抵挡不住,难道他看出贺尚和泼姐的厉害了? 第77章 午夜小议 一个个问题在许敏英脑中产生! 还有赵捷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从她女扮男装来说,并不能判断什么,自己也挺喜欢这一套,不过可以先排除赵捷一点,她不可能是凶手!至少不是杀游三师叔公的凶手,游三师叔公被杀之时她与自己在一起,很大可能,与她同一方面的力量也不会是凶手,否则她应该清楚,但从她了解齐国润敬门门主死亡的情状,且不清楚谁杀了的,她对此感兴趣,那么极大可能她是来调查的,看来确实需要听太师公的,对她防范加调查,弄清楚她的具体身份和在此的具体目的。 太师公会不会知道宗门的情况?以他的神通,知道是大概率的,如果知道,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宗门破灭,那就必有后手,也许自己不必如此担忧,可以做个袖手旁观者,不过这样的话既无趣,太师公知道怕也会不高兴,不如与贺尚商量一番,看看如何应对。 许敏英思虑已定,笑嘻嘻的伸个懒腰,转头趴在窗台上,望着夕阳西下,心中有些感慨,晚霞如此之美,也许是因为血色的渲染吧。 午夜! 月色如银。 许敏英走出内院时,隔着门还能听见泼姐杀猪般的鼾声,才抬腿往外院左边走了数步,耳中嗡的一下传来贺尚的声音, “赵捷并没有睡,现在应该正看着你,不如跟我出去散步吧。” 看见房门打开,贺尚走出来,直接打开院门,往后面山崖上走去,许敏英自嘲的哼了一下,紧跟其后,如此一来,赵捷反而不好再窥探了,如果跟来,早就一目了然了。 贺尚发出轻微的震荡术,确认附近并没有其他人,指尖一点,他还不敢直接发出灵力裹住许敏英,只在她脚下用灵力云轻托几下,感受到腿部轻松许多的许敏英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沿着危险的山脊竟飞快跑向贺尚,毫不惧怕脚滑掉落悬崖。 “你别得瑟,我法术还不熟练,你要掉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嘿嘿,救不了我,就让你内疚一辈子!哼!到时候你遇到太公了,他老人家问:那个我老人家最喜欢的,聪明可爱美丽活泼机敏的小姑娘,去哪里了?那时候!你说说你如何回答?” “哦......哦.......”贺尚使劲的干呕了几下,叹了口气,“还好没吃晚饭,没什么可吐的。” “你!”少女气急败坏,双手紧握使劲在贺尚背上狂擂秀拳。 “好了好了,”贺尚知道她的泼辣,摆了摆手道,“你叫我出来,有何吩咐?” 少女轻咳一声,双手往后背一叠,踱了几步,换了个表情道, “贺先生,你对我师公如何看?” “许小姐在担心他的安全吗?”贺尚反问道。 许敏英笑道,“看来贺先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担心没用,我在想太公一定留了后手,毕竟你师公是一门之主,如果出了事恐怕不好办,当然了,既然我们住到了这里,为地主略尽绵力还是可以的,我只是担心目前我们没有强拼的实力。” “你乱说,我要是得到太师公的真传,我就谁都不怕!你没学到太师公的法术前已经很厉害了,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杀手吗?” 贺尚并不回答,轻哼了一声道, “如果你是激我,那还说的过去,如果你那小脑袋瓜想不到蕴含的风险,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如今敌在暗,我们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对付什么?” “贺先生,你不声不响的,是不是一直在琢磨这事?”许敏英忽然蹦过来,一下凑到贺尚眼前,就着山顶明亮的月色查看贺尚脸上的表情。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呀?”贺尚被她捉弄几次了,一翻眼白故意说道。 “什么男女什么不亲,我们是生死之交!难道不是吗?” 许敏英不但不把脸蛋挪开,反而凑的更近,眼对眼的盯着贺尚问。 “是是是,我怕了你了。”贺尚无奈,只得向后退了两步,“此次既然住在了太白宗,看在太公份上,我是会看顾一二的,但我早对他老人家明白说过,我只能用合适的手段,什么样的手段是合适的,要量力做出判断,你呀不需要激将我,目前能做的,就是随时掌握你师公的动向,尽量避免突发情况,这点我已在做了。” 贺尚自听见枢音说的,心里就有些不安,受了太公许多恩惠,万一吉鸿生真死在自己跟前,还真是不好交代,因此下午就命令守光潜伏在了吉鸿生的身边,万一有情况也可以及时给自己警讯。 当然是否真的出手,他内心尚未确定,这点他与守光有约定,太厉害的就逃命,一般的对手也要看看情况,如果会暴露自己,面对一个未知的强大对手,他还不至于在目前实力不足的情况下盲目的豁出命去。 “哎,好吧,看来贺先生早有打算了,我一个小丫头的伎俩已被你识破,以后不用激将法了,用求求法,有事我就求求,嘿嘿,没办法,谁让我学不了法术呢,嗳,贺先生,你说我真的不能学吗?” “......” “我那个女师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找到,她三千多年的修为,应该能让我学吧,贺先生,你觉得我还有希望吗?” “许小姐,目前还是先不考虑这些吧,黄猴和白老五说不定会有好消息的,我们处理好当前的事最重要。” “那你的意思是?” “赵捷的事情,我想你自有打算,我就不参合了,不过我的意见,小心为上!我目前的身体情况以及法力状态,尚不稳定,我会尽快修炼的,有实力才是真的,另外,我想许小姐你最好小心小心再小心,杀死你三叔公,威胁你师公的对手,绝非简单的人物,对他们而言杀人是家常便饭,至于是不是影壁山的,还是另有其人,目前一切未知,我担心你......” 贺尚话未说完,许敏英咯咯一笑,忽然一把扶住贺尚的肩膀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贺尚不知这丫头又抽什么风。 “你说你很担心我,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那当......” 贺尚猛然住口,这话本来说着没什么,被她这么一问,突然觉得很是暧昧,他略觉尴尬的咳嗽了下道,“我们不是生死之交嘛,自然是担心的。” “嘻嘻,你真狡猾,好吧。” “你这丫头......” 第78章 血龙初现 “你年纪也大不过我几岁,怎么学太公说话的口吻?” 二人正在斗口,贺尚忽然心有所感,急忙远眺白天观察到的几处灵气点,就看到西面一处山头上空正凝聚出一朵巨大的红色云彩,开始缓缓旋动,一道道强烈的闪电如万丈虚空狂暴扎落的蛇矛尖,正无情的划破夜空,贺尚肩部一阵强烈的刺痛,一条细若丝缕的小血龙从体内飞腾而出,贺尚点头道, “知道了!” 他脚下龙爪靴轻点,一团灵气托动,贺尚已凌空而起,往红色云彩处飞去。 “喂!我们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跑呀?带上我一起去玩!” 少女见贺尚突然飞升,急的娇声急喝,只听见耳内响起贺尚的传音, “有灵气红云,正是修炼所需,我去去就来......” 感应到小红龙急迫的心情,贺尚不敢停留,知道它的成长需要吸纳天地灵气,由于小血龙已与贺尚本体融合,这种饥渴贺尚感同身受,不由得加快了飞行速度,随着飞近红色灵气云,贺尚还想再观察一下,小血龙乃天地精华所凝淬,对于这种灵气云识别是天生的本领,一声欢呼,飞腾而去一跃而入,一浪浪强劲纯正的灵气如倾泻的瀑布,被小血龙吸纳进体内。 这种欢畅无与伦比,如干枯的河床霎时充满了清泉一般,万分舒服! 贺尚被激发了热情,与小血龙一同冲进灵气云最中心的位置,一道强烈的闪电直接击穿了贺尚的天灵盖,如醍醐灌顶!通透感让他从上到下,从内而外的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清爽,仿佛身体存在的一切污垢尘埃,瞬间被荡涤一空,不仅身体每一颗细胞已透亮纯洁,灵魂也都干干净净了。 他饥渴无比的承接了强大的电流,一直承受到第十下,已感到再也无法抗住这种冲击力了,小血龙也传导出酣畅淋漓的满足感,贺尚一个旋身从红云中飞出,停滞在空中,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一股股天地灵气震荡凝聚融合的无上快感! 这种顷刻间的感受,没想到时间已过去二个多时辰,远山的顶上慢慢渗出一缕朝霞,看来不久天就要亮了,一人一龙安静的漂浮了一会,贺尚看出小血龙身体变的更加清澈透明,红色亮眼了一些,似乎还大了一小圈。 朝霞渐渐刺破天际,红色的灵气云慢慢消散开去。 “哎呀!那丫头还在山巅之上。” 贺尚这才想起许敏英来,赶紧一道命令小血龙一闪进入身体,他朝着住处方向的山头飞去,远远的已看见山顶上一位少女正抱膝而坐,在晨风中秀发轻扬,身姿动人,他轻轻降落在她旁边,安静呼吸着七仙山上清晨的舒爽空气。 良久! “哼,把我一人丢在这里......” 贺尚看到一双美目中有淡淡的娇嗔之意,就见她琼鼻一扬,展颜一笑, “算了,原谅你了,看来,你记得我在这里,还不算太坏,贺先生,我饿了,带我下去吃早点吧,好吗?” 谁能拒绝一位美少女软语相商的口吻呢,贺尚点了点头。 从山顶下来,许敏英远远就看见了赵捷正在山道上徘徊,少女似乎心情不错,蹦蹦跳跳的一路过去,笑着拉住赵捷的胳臂,但赵捷好似有些生气,轻哼了一声不予理睬。 “嘻嘻,赵姐姐,你就别生气了,你这样不就直接暴露出你美女的性子了嘛?嘻嘻......” 略略慌张的赵捷,马上就镇定下来,“鬼丫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许敏英毫无生涩感的伸出玉手,轻轻抵住赵捷的下巴,笑道,“赵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你有多美吗?男人怎么会有这般如花似玉的容貌?” 一句话让赵捷瞬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将少女的手一拍,嗔怪道,“死丫头,你调笑我呀!” “啧啧啧,太可惜了。” “可惜什么?” “哎,你干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男子呢?简直是暴殄天物!”少女咯咯一笑,看贺尚安静的站在远处,似乎并没注意到她们两个,少女却想撩拨他,轻咳一声道,“贺先生,你说是不是?” 贺尚并不回头,只是传音了一句道:“你要玩自己玩,可别带上我,我没兴趣。” 许敏英碰了个小钉子也不生气,只是笑骂一声,“哼,不识逗哦。” 赵捷扫了一眼贺尚,问道,“你在说谁呀?” “赵姐姐,我们不理某些不识趣不好玩的男人,你吃早点了吗?你说道士们早晨都吃什么?我们一起去尝尝如何?” 不等赵捷回答,许敏英砖头叫道,“贺先生,不如一起去吃早点吧?” “你自己玩,今天开始我要修炼了。” 贺尚一句传音完毕,从她们身边径直走过,反方向的往另一座山崖走去。 ...... 修行日月如梭, 一年多的时间转眼过去,贺尚幸运的发现自己猛将之体没有再出现反复,这段时间的修炼可说是进步飞速,尽管守光对他修炼的帮助不大,但从侧面提供的信息也让他有不少收益,玄术与法术的区别在这段时间贺尚也有了更强烈的感受, 玄术注重战斗效果, 例如延时咒,一旦激发,在贺尚身体整个灵力控制范围内,一切包容之物都成为运动速度极慢的存在,但其本身并不知晓,例如一只高速飞行的鸟,在贺尚看来已成了蜗牛爬般的速度,而鸟并不知道,依然扑腾着翅膀,在它看来,四周没有变化,究其原因贺尚理解是因为在延时咒控制的范围内,所有的运动物体速度都同步降低了。 而且随着贺尚吸纳灵气的不断加深,功力在提高,被其控制的范围逐渐加大,运动物体的速度则更慢了,对于贺尚而言,更容易掌控,击杀。 这段时间虽谈不上深入研究,但对于玄术其他的种类,例如还魂咒,分身咒,大力咒,附身咒,脱灵术,破墙咒,缚灵咒,吸灵咒,碎魂术,冲撞咒,灵气震荡术,飞剑术等等都有了些了解,其中有的咒语对于目前的贺尚来说是无法激发的。 第79章 忠敬门 法术则辅助功能明显, 例如隐灵诀,透视术,障眼法,团灵术,穿障术,还有炼丹,观气,预测等,都很有特点,直接用法术杀死对手的不多,如果法术修道者对攻,大多需要借助法器和武器。 如此一来,对于贺尚反而有一种弥补不足的感受, 大开大合的玄术配合小巧机动的法术成了正在不断熟练的方式。 至于暗地球这方土地上所定义的天地慧根,贺尚也有了比较清晰的理解,大致对应玄术中猛将之体和天将之体的区别,杂慧根则是对应将军副将的级别,但贺尚也有疑惑,如果太公认定自己为天慧根异变,按理来说自己应该为天将之躯,真是如此的话,那修炼下去,如今的猛将还真可能有进入天将的可能,当然他明白,目前只是空想而已,要想修炼成功,按守光的说法,也许几百年,也许几千年,毕竟他从未亲眼见过一位天将。 贺尚愈加想念桑游,如果有她在,一定会让自己解除许多的疑惑,但可惜的是,这一年多的时间,许敏英派出的黄猴和白老五并未收集到特别的线索,送回来的几次情报,感觉有希望,贺尚赶去,最终皆失望而归。 可以说很幸运,秦岭范围内最近没有发生暗杀事件,吉鸿生安然无恙,但国家之间的战争越发激烈残酷了,秦楚之战还在继续,双方的死伤不断加大。 远在东方的齐燕两国也经历了一场血雨腥风,刚刚归于平静。 魏国韩国还发生了宫廷政变,虽未成功,但惨祸也已酿成,为此死掉的精英也不在少数。 修行者被杀停止了,各国朝廷中却不断有人被杀死,死法不再局限于裂四肢,砍头,这带明显处决特征,更出现了毒杀,乱刀砍杀,甚至有高空坠落,大卸八块等杀戮方式,一时间各国高层人心惶惶,出现了许多高官归隐辞职之事。 最不幸的依然是升斗小民,中原大地上爆发了洪涝大灾,而秦国反而出现了百年难遇的干旱,渐渐波及到了整个国家的运作。 “贺先生,赵姐姐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她这次的来信有点奇怪,我想去一趟瞧瞧她,你能陪我去吧。” “不去。” 贺尚最近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期,一种如鲠在喉的灵气阻塞感,仿佛只要再加把油,努把力,拔除身体内一个无形的阻碍,功力就可以提升强大能力。 但按守光对猛将三阶梯的解释,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一年多,二年不到就升到猛将九级的。 他很烦躁,没人可以商讨,问守光问多了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郁闷,守光回答不了郁闷,而贺尚是不能得到解释纠结。 “贺先生,我真的感觉不对劲,你看看这皮信纸,上面的斑点是什么?” 贺尚依然闭着眼睛不说话。 许敏英只能自己解说道,“我觉得是赵姐姐的眼泪,你看,好几滴,虽然擦拭过,但痕迹还在。她那么坚强的人会哭,一定是遇到很大的难处了。” 实在烦不过的贺尚终于开口道, “你们既然那么要好,如果她真有困难,难道不会直接告诉你吗?” “哎呀,贺先生,你虽然现在法力强大,但是你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女孩子是从来不会直接说出来的,明明很喜欢,但是她们不会说,明明很想要,但总是希望自己的朋友呀,喜欢的人呀自己领会到!”少女见贺尚依然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玉指猛地戳了下贺尚的脑门,大叫道,“你到底听没听见呀?” 许敏英见他依然没反应,气的一跺脚出去了,回到房内,将黄猴叫来,吩咐他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往咸阳,查探赵捷的情况。 对于赵捷之事,许敏英确实瞒了贺尚一些情况,去年赵捷在太白宗盘桓了三个月,回去之前,对她吐露了心声。 原来她的真名并非赵捷而是赵婕,身份竟是王室的旁支,从血脉上讲,是当今秦王的远房侄女,由于父母亡故,只剩下了几个老仆和她度日。 当今秦王对皇室管理十分严格,无论近支远脉,一律纳入日常管控,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处置起来极为严厉。 但若是皇室子孙中有慧根者,能对秦王宣誓效忠者,可选拔进入一个特别的组织:忠敬门。 一旦加入忠敬门,那待遇身份地位就不同了,赵婕是手慧根,从小习武,在师门之中算是中上水平,有此良机当然不肯放过。 这个组织由秦王掌控,平时在暗中侦察窥探大臣,皇室成员,或郡县长官,甚至监控各地有修为的高僧,道人。有时候也会用王权干预各大庙宇和道观中的人事安排。 有时需暗中执行秦王的特别指令,此次派出了六名人员,奔赴各地,赵婕是其中之一,任务是查探几位修行者中特殊人物的死因,但她调查下来并未有所收获。 实际上她的官方身份许敏英早就发现了,在第一次喝酒之际,赵婕偷看少女的身份牌,她早依样画葫芦的看过赵婕的令牌,而令她惊讶的还在最后相处的三个月,两人一次在野外温泉沐浴之时,许敏英发现赵婕腋下竟有一个图形,正是太公说过的影子会一虚一实的山型图形,震惊之余许敏英并未说破,而是多了份心眼细细观察,但赵婕金牌上的图形完全与山形无关,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从太公处了解来的信息是十分隐秘的,赵婕当然不清楚许敏英知道影子会,而许敏英最终没能从赵婕身上没弄明白,影子会与秦王的秘密组织忠敬门是否同个组织。 尽管如此,二人相处日久,已成了极为亲密的闺友,离开之际更是互赠信物,焚香磕头结为金兰。 赵婕离开一年了,双方互通书信,时常问候,最近赵婕书信中的一些细微之处,总让许敏英挂心,这才有了刚才与贺尚的一幕。 贺尚并不关心这些,他的心思正为突破境界苦恼,而且桑游毫无消息,让他对白老五和黄猴的寻找能力心生不满。 守光身体恢复了一些,以守光的能力,贺光不会派他去找桑游,仍旧让他每天守着吉鸿生,虽有些怨言,但总体来说,贺尚的命令他不敢为违拗。 许敏英想着要去咸阳找赵婕,而贺尚想的是最好能找到桑游,在他心里桑游有奇特的地位,自从桑游助力他开光成功,他们之间感觉微妙,贺尚认为桑游是真心关心自己的人,在一起很舒服,且桑游智商在线,知识丰富,性格也好,能更好帮助他修炼玄术。 少女的一番吵闹倒是提醒了贺尚! “不如自己组织合适的人员寻找桑游!” 第80章 咸阳 这个念头的产生,让贺尚陷入了沉思,黄猴白老五并非不勤快不积极,他们是杂慧根,跑腿办事可以,寻找桑游的精魂还是不合适的。 当晚,贺尚与小血龙再次在灵气点修炼完毕。 小血龙如今已长成了小臂粗,两丈余长,双目火光灼灼,与他的赤目呼应,龙身光泽透亮,龙爪犀利无匹,龙须似卷非卷,龙角虽稍显稚嫩,但长势喜人,龙鳞细密,片片晶莹,龙尾如锋利的弧形刀刃,伸展自如。 贺尚漂浮在空中,望着静谧的夜空,再次思忖,如今自己法术修炼小有所成,不如找个人才汇聚之处,发展一些能为自己效力的有用人才,既然深山密林找不到,不如换个方向,在各大城里寻找桑游。 三天后。 许敏英再一次耷拉着小脸来贺尚这里,没等她开口,贺尚直接道, “许小姐,我听道童讲秦王发了诏令,让太白宗也派出有修为的道士前往都城咸阳。” 少女一听,黛眉一抬,听出贺尚话中有话,赶忙问道, “贺先生的意思是?” “你既如此为赵婕担心,我就陪你走一趟,若顺利我们此番就在咸阳城寻一合适之处落脚,都城中人才济济,我们可想办法招募些可用之人,以都城为中心,查找秦国各地的城市,找寻我们的目标,说不定会有收获,这一年多黄猴和白老五寻找无果,恐怕我们要找的人并未在荒野之地。” 许敏英大喜,直接冲上来就要拥抱贺尚,双手搂住贺尚正要扑倒,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脸上一红,蹦蹦跳跳几下,兴奋道,“好好,贺先生,只要你陪我去,其他都听你的。” 这一年多,她也实在是憋坏了,师叔公没回来,师公不是忙就是闭关,她连吵架都找不到人。 “不管赵婕之事还是我们的事都不宜张扬,还需低调前往,与你师公商量一下,你我扮作他们的随行道士一同前往都城,此番秦王下诏征集祈雨的必是各地修炼之人,我们可细细观察有无人才。泼姐他们可雇佣几辆马车自行前往,请你师公安排一处熟识的道观,让他们栖身。” 少女一听还要扮道士,顿时来了精神,“好玩好玩,我马上就去跟师公说!” 不等贺尚回答,她早已跑没影了。 从七仙山到咸阳城约近四百里,不算太远,此次进都城参加祈雨作法,太白宗原本派出的是掌教的大弟子与三弟子两位,这已是极高的规格了,在出发前一天掌教吉鸿生突然下令要亲自参加,这不但改变了祈雨队伍的规格,也让贺尚改变了对守光的命令,命他随同吉鸿生进咸阳。 掌教同行,太白宗派出三辆大马车,一辆分配给掌教大弟子与其弟子六人,一辆分配给三弟子及其弟子也是六人,最后一辆给掌教与两个道童,还有两名掌教亲选的新进弟子。 当然看官都明白,这两位新进弟子是甚人,一位女扮男装的小道士许家大小姐许敏英,另一位自然是贺尚。 六月底的天气十分闷热,由于干旱,一路上所见可说是极为惨淡,沿途许多农田早已龟裂,本该青苗成片的田地,烈日之下,只有数株残草在苦苦求生,许多老农仰望苍天,祈盼雨水。 如此情况,一是天气异常,二是修的水库和沟渠完全不够应对天灾,一旦老天爷不帮忙,百姓就惨了,许敏英贺尚一直躲在深山,殊不知许多地方竟已如此境地。 虽有些救济举措,但杯水车薪,今年绝收,明年怕是更加糟糕,但凡灾年,穷人为活命都是卖儿卖女,而富贵人家正是逼人为奴抢夺兼并田地的最佳时机。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第二天下午就到了都城,咸阳城的数座城门,都派有专人迎候各地前来参加祈雨坛的道长和高僧,可见重视程度。 据说十五天前附近的数位道长已设三十六人小型祈雨坛,只降下了零星细雨,对于旱情毫无缓解作用,大王不悦,后有一位名望颇高的高僧建议大王设立大型祈雨坛,或许有用。 于是发诏书,一方面发悬赏布告,征求特殊人才。另一方面八方派遣使者,昭告各地知名道观,着名庙宇,令速派出实力人物,限期至咸阳举行大坛。 为求雨搭建的祈雨坛就在城中最大的青石广场上,由原来的小型祈雨坛扩建,四个主方位,四个副方位组成,中间更是赶建了一座高十八丈的高塔,木梯盘旋而上,坛主将会在塔上用各色旗帜进行指挥,坛下有八名呼应使,进行同步指挥,让八个方向的僧道一起配合,达到与天地沟通,求下甘霖。 许敏英可不管这些,她无心无事,既已入城,看到城中繁华,比之洛南,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数条大小街道,商铺鳞次栉比,物品琳琅满目,她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少女不顾师公吉鸿生的劝阻,看到旁边有家数间门面的服装店,直接就拉着贺尚下了车。 贺尚对咸阳城也有些好奇,就跟着进去,店老板和小二,见来了两位道人,知道是来祈雨的,赶紧上来问好,不料许敏英直接下命令,让他们拿出店里最上乘男装来。 半个时辰后,从服装店里走出两位男子,稍矮些的男子面如莹玉,白皙娇嫩,头梳发髻,绸带披肩,全身锦衣,腰束玉带,手摇折扇,妥妥的官宦少爷。 身边个头略高的男子戴宽边绸制纱帘帽,只露出半张脸,身穿修身宽袍,腰围一根墨绿色黄玉扣腰带,脚上穿的褐色皮靴,整体色调偏暗,唯一算亮点的,就是插在发髻上露出少许的金色小叉子。 什么干旱不干旱的,许敏英路上之时还叹息,一入城觉得这城中之人毫不关心,自己更没必要在意,看着满街喜笑颜开之人,穿的都很是体面,城里城外确实二个天地。 她心情也大好起来,看到顺眼的小吃,随手就买点,不过大多咬一小口就扔了,贺尚习惯了她的风格,也随便瞧些新鲜玩意,在地球他就是个宅男,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主要是没接触过,如今入乡随俗,发觉有些东西,还是挺不错。 路过一个有文士进出的店,出于好奇进去瞧了下,发现里面都是凿子,竹片,皮纸,皮线皮带,黑漆,墨石块,至于名家字画之类的,全无踪迹。 “哟,那间店不错哦!” 第81章 瓮中捉鳖 走了一大圈,许敏英终于觉得累了,瞧路边有一座和顺大酒楼,拉着贺尚就直接进,小二一看许敏英的打扮,满脸堆笑的行个礼,她完全不管小二的招呼,摇着扇子直接往二楼的阳台隔间走,一般酒楼最好的座就在二楼三楼的临街。 小二一挥手,另一个小二赶紧提了水壶,紧跟上了二楼,笑呵呵的抹了抹桌子,给他们两位倒了水, “欢迎两位贵客,请问要吃点啥。” 许敏英含笑点头,喝了口水道,“先报个菜名吧,推荐几个特色的,看着上。” 小二知道是个吃客,马上推荐了四道店内的特色菜。 她听着还成,点名加了个羹,她晓得贺尚从不在意这些,自作主张就把菜定了,然后站起来趴在窗边瞧着咸阳的街景, “贺先生,吃了饭,晚上你陪我去趟修缘道观吧,我和赵姐姐约的那里见面。” “嗯,今天就办你的事吧,明日你师公参加祈雨大坛,我们去瞧瞧。” “我也想看看热闹,你说他们真能求下雨来嘛,瞧师公的表情恐怕悬。” 大饭庄毕竟不同,四个硬菜一份羹没多会已上桌,汤锅鱼,葫芦小嫩鸡,拌腰丝,木棉虾团,三丝羹,二人并不善饮,小二推荐黄龙酒,于是上了一瓶,每人倒了一小杯算是心情好应景而已。 也是奇怪了,明明全国有严重的旱灾,客人依然络绎不绝,这夜幕降临,满街灯红酒绿,热闹非凡,香车美女满街跑。 二人结账出来,门口就有现成的马车,但许敏英兴致颇高,于是沿途看看夜市夜景,亥时末,才拉着贺尚就朝修缘道观去了。 许敏英捏了下贺尚的手道,“知道后面有人跟着吗?” “是你师公的道童,不必管他。” 少女点点头,过了一座石板桥,已能望见道观,此刻道观内尚有烛火, “我和赵姐姐约的子时,在道观后面的小山坡见面,不知道她能不能来。” “她约深夜在如此偏僻之地见面,说过什么原因吗?” “我也不清楚,她应该在躲避什么人吧,她前两次的信,我已感觉不对了,只是有些事情我没有问她,她也没说。” 二人绕过道观围墙,走上了小山坡,贺尚侧耳听了听,确认十丈范围内没有任何人,似乎小道童也跟丢了。 夜深云厚,视线极差,从道观内的大树上,不时传来阵阵怪鸟的清冷叫声。 可能是站的久了,许敏英有些乏,她拉着贺尚坐在一块大石上,小脑瓜顺势就靠在贺尚肩头。 不知怎的,贺尚总觉有些不放心,旋即发出一道淡淡的震荡术,灵气缓缓扩散开来,一直延伸到二十多丈范围, “来了!是你的赵姐姐,离我们还有十五丈,”贺尚感觉到许敏英有些激动,准备要站起来,“别动,二十丈开外还有人,似乎是往这里来的。” 许敏英轻捏了下贺尚的手表示知道了。 夜色中,一个身影摸到小山坡上,弓着身子,渐渐走近,嘴里小心的问, “小敏,是你吗?” “姐姐,是我。”确认是赵婕,许敏英连忙赶上几步,拉住了她。 “快,跟我走小敏,好像有人在跟踪我。”赵婕拽住许敏英的手就往山坡后的小路疾走,借着她手中一个小珠子的微光,三人穿过一片小树林到了围墙边,赵婕慌手慌脚的推开修缘观的后角门,三人鱼贯而入,一路小跑进了一间有长明灯的大殿。 许敏英看赵婕衣服上脏兮兮的,神色极为慌张。 赵婕侧着耳朵听了一会,然后透过门缝张望,并未听见其他动静,似乎放心了一些,这才回身对许敏英道,“小敏,你来的时候没人跟踪吧?” 看到赵婕这个样子,许敏英知道自己的感觉没错,她一定是遇到困难了,赶忙问道, “我和贺先生走来的,并未被人跟踪,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如此慌乱?” 赵婕扫了一眼站在旁边默然不语的贺尚,“有人要杀我!” “杀你?”许敏英吃了一惊,“谁?为什么?” “忠敬门的副门主欧阳宁,他仗着受大王恩宠,一直逼迫我屈从于他,这混蛋五十多了,秃个头,已有五房小妾了,我当然不肯,这个老色鬼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专干龌龊事的贱种,去年我和你分开之后,因为没有完成任务,他就威胁我,如果再不从他,就要收拾我,没想到他来真的,半年前他给我派了一个潜伏打探的任务,没想到任务是假的,他上报给门主,给我按了个无故脱离,行为诡秘的罪名。你知道这在我们组织内是死罪,我现在走投无路,这里的观主是先父的旧交,让我暗中藏在这里,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姐姐,你干嘛不早对我说?” “你不懂小敏,忠敬门的人心狠手辣,那样会害了你的,你我姐妹一场,今天见过了,我也就安心了,家里除了几个老仆,已没有亲人了,就是死我也无牵无挂了。” “要活下去,多的是办法,姐姐,要不你先到山里躲一些时间吧,进了大山哪里不能活?等过了这个风头再想办法,那个欧阳宁很厉害吗?”许敏英说着看了贺尚一眼。 赵婕咬牙道,“厉害个屁,但他是官,忠敬门内等级森严,若是违抗上命,那就是死。” “难道大王不管你们吗?再怎么说毕竟都是王室子弟嘛。” “没用,像我们这样的远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所谓,若是我父母在,那还好说,可是......” 许敏英尽管足智多谋,但涉及到大王家事,她再大胆也不敢胡乱做主,弄不好引火烧身,那可是灭门的祸,她有些犹豫的望了贺尚一眼,没想到贺尚只是冷冷说了句, “赵婕,外面的五个人是你带来的吗?” 赵婕吓了一跳!顾不得回答贺尚,立即冲到后门张望了下,发现没看见什么人,又迅速跑回问道,“外面没人呀?你说的人在哪里?” 贺尚微一皱眉,越不想惹事,事情越要找上门! “在十丈开外,三男二女,看来你被跟踪了。” “不会呀,我几乎不出门,给小敏的信也是让人带出去的。” 旁边的许敏英透过门缝窗台四下张望,她自然清楚贺尚的能力,“姐姐,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察觉到你发消息与外界联系,怕你背后有人,这是在堵我们,想要斩草除根!” 第82章 脱身 赵捷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是害了你吗?不行!他们既来五个,后面一定还有第二批,忠敬门做事,滴水不漏!小敏,你赶紧走,我掩护你,我被那个混蛋盯上,反正没希望了!你快走!走走!” 贺尚看着这两个年轻女子,心里忽然有种郁闷之感,他最不想打打杀杀了,就想找到桑游,能安安稳稳的修炼好,救出贺尘,再给桑游附魂个肉身也就可以了,怎么现在又是这个处境。 “他们之中有特别厉害的高手吗?”贺尚问道。 “冲在前面的,应该和我的水平差不多,如果是忠敬门的十二煞,每一个都可以打我们三五十个,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派出来。小敏,真的别耽误了,赶紧走。” 忽然一个冷飕飕的声音传来,“走?走去阎王殿吗?叽叽叽......” “我靠!”许敏英爆粗口道,“这谁呀,笑的跟鬼一样的难听,烦死人了。” 贺尚知道已退无可退了,自己当然能随时走掉,但身边两位包括他们的家人恐怕真要去阎王殿了,这个乱世实在太残暴了,动不动就是杀人灭族。 赵婕忽然叫道,“程师兄,你就放过我们吧,也是放过你自己,不要逼人太甚了。” “师妹,你早先乖乖的给欧阳副门主暖床不就都好了嘛?如今搞成这个局面我再放过你,谁放过我?再说你几斤几两我们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能不清楚吗?既然叫我一声师兄,那我劝你还是束手就缚,回去好好表现一番,欧阳副门主兴许就放过你了呢?” “混蛋,既然你那么喜欢给欧阳色鬼暖床,怎么不叫你表妹去?” “好,很好,给脸不要是吧!本还想给你个机会,既然你如此张狂,那就别怪我不念师门之情了,忠敬门的三十六道求神拜佛大法,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都尝一尝。” 赵婕霎时脸色大变! 贺尚给许敏英传音:“你准备怎么办?杀还是跑?” 少女靠在贺尚身边轻声道:“被忠敬门盯上,听过我的声音还有可能跑掉,如果他们偷瞧过我的脸了,那就......” “可能?你弄清楚情况,我不想动不动就杀人!” 许敏英点点头,轻轻拉了下赵捷,随即骂道,“你这个笑得跟个鬼一样的家伙,别在那里吓唬人,你难道不认识本小姐吗?” “程爷不管你是谁,原本还想着抓几条大鱼,现听你声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很好,稍后我会让你们两个都享受全套的求神拜佛大法。”男子又是一阵叽叽叽的怪笑。 “你休想!你们要敢冲进来,我自然会抹脖子自杀!”赵婕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叫。 外面沉默了数秒后,怪声男子吩咐道,“你们几个用连机强弩守住路口,都不要急于进攻,你快发信号!等会二队来了,再将她们一网打尽,反正他们插翅难飞了。” “既然没见过你,我们走!”贺尚一句传音,许敏英点点头,拉住赵婕低声道,“贺先生要带我们走。” “走?怎么走?” “你们两个过来,”贺尚的语气带有命令的口吻,赵婕见许敏英很听话的站到贺尚跟前,虽不明所以,也照做了。 贺尚口中默念,右手一挥,食指尖一小团淡紫色的灵气雾生成,对着赵婕的脸一点,一团紫雾‘噗’一下遮盖住她的头郎,随即向下覆盖住全身,贺尚轻喝一声, ‘化!’ 许敏英吓了一大跳,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赵婕,从一个白皙的美貌女子,变成六十来岁面色萎黄皱纹深刻的老道士,正瞪着一双有些迷糊的眼睛。 赵婕不知道许敏英为何直勾勾的瞧着自己,伸手推了少女一把,低声安慰道,“小敏你怎么了?干吗这个表情?你别怕!一会他们要真的冲进来,我好歹杀他们几个!你就赶紧跑!” “赵姐姐,你这声音?”许敏英感觉好怪异,从老头口中冒出赵婕的声音。 “都别说话!”贺尚轻声喝止她们,食指对着许敏英的面部又是一点,一团同样的紫色灵气雾,迅速将她化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男道人,正有些惊讶的盯着赵婕看,这时两人才反应过来。 “我的障眼法很不熟练,只能短期有效,而且声音不会变化,你们都别开口,一会有事我来说话,你们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贺尚随即拿起桌上的火烛,将桌旁的帘布都一一点燃,许敏英看的有趣,也拿起火烛到处烧,将屋内可以点燃的一通乱点,木制的桌椅门框都燃烧起来,初时还不大,很快火焰开始乱串,四面八方劈里啪啦的全烧着了。 前院后院这时已有人大声喊叫起来,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眼看火势极大,外面人影乱晃,几十个道人开始大乱,有七八个人踢开殿门进来时,贺尚也跟着一起喊叫起来, “救火呀,快救火呀!那里有水桶,跟我一起去拿来救啊!” 带着许敏英和赵婕裹在人群里冲出,装模做样的糊弄了一会,看到有几个夜行衣打扮之人,到处查找女人,趁着混乱,三人转进夜色之中跑了。 一刻钟后, 在另外一座山头上,有三人正在远眺修缘道观大火。 “贺先生,你平时一声不吭的,没想到做事如此心狠手辣,好好的道观让你给烧了,你说说,你得赔多少钱吧?” 一边拍着小手把大火当成烟花看,一边打趣贺尚,许敏英此刻心情大好,又一把揪住赵婕的手道,“你这个老道士是什么人,把我赵姐姐赶紧交出来,不然的话,嘿嘿......” 赵婕可没心情玩闹,只是干涩的笑了笑,望着大火叹了口气。 “哎呀,姐姐,别唉声叹气的,老是叹气脸上长了皱纹,以后你可咋嫁人?” “嫁什么人呐!说不定很快会被他们追上抓回去的。” “难怪你老是不开心,做人不可以这样想的,你应该高兴,刚还身陷险境,你看!此刻已逃出生天,天下之大,任你遨游了。” “可是我能去哪里呢?我从小在咸阳长大,虽然出任务的时候也跑了许多地方,但总觉得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 第83章 青石大广场 “贺先生,不如你把赵姐姐收下来吧,你不是说要寻找人才吗?人才不是来了嘛!” 贺尚看了赵婕一眼,赵婕也正在看他,从赵婕的眼中,贺尚看到了孤傲之气,他心里明白,连许敏英这样普通贵族家的女子都十分骄傲,何况是王室血脉。 想要让他们这样的贵族甘心情愿受自己驱使,那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和代价,他没有这个兴趣, “你呀,疯疯癫癫的总是乱说话。” 赵婕忽然脸色一黑道,“小敏,贺先生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对你说话,总是你呀你的,他的年纪评论你疯疯癫癫,恐怕有违礼法吧。” 许敏英没想到赵婕会突然当面指责贺尚,她自己毫不在意这些,没想到赵婕骨子里的傲气根深蒂固,尽管是没落的王室偏支,但血统身份毕竟高贵。 许敏英很是尴尬,她小心的用手捅了下赵婕,轻声道,“姐姐,你心情不好也不可对贺先生如此无理的,他刚才可救了你。” 贺尚不愿理睬这种脾气大的女子,他望了望四周的灵气,缓步走向数十丈外的一处石墩,今日没有练功,不如就此打坐,他凝神后长吁了口气,双手掐诀,开始吸纳灵气。 两个女子没想到贺尚会自顾自的打坐修炼起来,许敏英还好,她早清楚贺尚一旦修炼是不希望别人打搅的,就拉着赵婕坐到更远处的石头上,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姐姐,最近你受苦了,我看你瘦了不少。” 叹气声...... “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不知道,如果那个姓欧阳的在忠敬门,我只能亡命天涯了,说不定去个什么荒山野岭的尼姑庵出家。” “可惜我也是女的,否则娶个如此美貌的尼姑倒是不错嗳。” 叹气声......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欧阳有多厉害,不过如果贺先生愿意,要杀死他,估计和踩死只蚂蚁也差不多,可是他这个人很奇怪的,不喜欢打打杀杀,上回他帮我救爹出来那次,杀伤了不少人,我能看出来,他郁闷了许久。” 赵婕远远的瞧了一眼贺尚,“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少女忽然诡异的一笑,“姐姐,你不明白的。” “我哪里不明白了?” 许敏英托着娇嫩的腮帮子想了想, “我这样跟你说吧,有一位辈分极高,需要我顶礼膜拜的大人物,他对贺先生都是推崇备至的,不但非常尊重他,而且还送他许多你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嘴里还尽说好听的,哎呀,不要说这种奇人了,你就想想,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我们又送礼又说好话的?” “小敏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我们是结义金兰的姐妹,我当然是向着你了。” “嘻嘻,不说了,姐姐,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啊......”许敏英故意打了一个哈欠,小脑袋在赵婕肩上一靠,“坐车坐久了,好累,姐姐的香肩借我用用哈。” 折腾了一夜的修缘观,火势控制住后最终扑灭了,但烧毁的大殿阁超过三间,旁边的几间小殿阁也有所波及,贺尚心里有些膈应,老龙送的两箱金子,一箱是守光的,就是赔给人家也是不够,问题是他想着以后有用! “我是为了救人嘛!” 在心里给自己找了理由后,贺尚厚起脸皮一拍屁股往青石广场去,三三两两的人都在往那个方向走,看时辰,差不多很快就要开始祈雨了,对此贺尚还是有些好奇的。 看见二位女子都恢复了正常容貌,贺尚拿起帽子扔给了许敏英,少女微微一笑,转手就给赵婕戴好。 ...... 青石大广场在都城中的位置比较特殊,据名望极高的风水大师审定,钦天监的观星大师观测,乃是秦国龙脉抬头之处,元气汇聚的中心,因此许多重大的祭祀活动,都会在此举行,也包括一年一度大王叩拜天地,向上苍报告一年的成就以及来年的期望。 不知何故,今年诸事不顺,不但战场上没有大的进展,而且农事也出现了几次重大事故,修筑的大水坝决堤,需要清通的沟渠因山石大滑坡,伤亡了许多人,从三月至今的六月,绝大部分国土上滴雨未下,如此下去对外战事不利,如果内部再出什么问题,那就是天大的祸事。 大王几次下诏,办过几场祈雨祭坛,效果皆不佳,心情极为不好,最后龙渊寺方丈真慧大法师提议,设一场汇聚全国修为高深的僧道联合的大型祈雨坛,向苍天祷告,并请大王亲自坐镇主持,秦王实在没有其他更好选择,便采纳了建议。 今日辰时起,部分大德高僧自发的先行在青石广场诵经,以示虔诚。 巳时起将是连续两个时辰的大型祈雨活动,到午时未,大王将会亲自诵读一篇重要祷文,若是不能求下雨来,下午将会继续进行祈雨活动。 全都城的贵族和百姓如过节一般,头天开始就张灯结彩,许多贵族公子和小姐特意赶制了新款式的服装,准备在祈雨之日一展风采。 有一点毋庸置疑,这是各家待字闺中的少女与适婚青年才俊崭露头角的绝佳时机,至于能否真的求下雨来,贵族和富庶人家并不关心,就是灾荒三年,他们也不怕,仓库有存粮,家里有水井,实在不成,可以让仆役往山中挑清冽的山泉水,到了最后一步,还可以往其他无灾的东方诸国去嘛,办法多的是。 许敏英极是兴奋,拉着赵婕穿梭在人群里,她的小脑袋不时从人墙中探出,再缩回,如此反复十余次,终于找到一个较满意的观看点,但仅站了不到十分钟,还是决定再寻新的更佳位置。 贺尚只是在一处墙角下,远远的看着。 一队队的道士和尚分成八个方位有序排列,每个方位都对应着一位旗使,到时候将配合总坛顶的大法师,进行协同指挥。 今日的总坛顶的大师,首先将有真慧大禅师亲自登顶作法,然后一个时辰请上一位重量级的僧道人物,分别是五福寺归风大禅师,博云观首席道长智仰真人,清风观孝能大师。 第84章 血祭 巳时一到,八位旗使同步举旗,每个方位六十六位,八个方位共五百二十八位,同步开始诵经,木鱼金钟声此起彼伏,诵经之声被青石大广场扩散开来,极具震撼,原本嬉闹不止的观众,自觉安静下来,年纪大有敬畏心的合十躬身,有的更是一起闭目诵经。 随着气氛烘托,五百多位僧道的诵经之声,更加洪亮,真慧大禅师身披金色袈裟,一手法杖一手佛珠,一步步的踏着木台阶开始向上走,每走一步都分外虔诚。 登顶之后,向四方礼拜,八个方位插旗孔中分别插有彩旗,当作法到一个方位,就举起相应彩旗,下面位置的旗使开始举旗响应,整个方位上的僧道都会起身,开始以最高的叩拜之礼,向上苍三拜九叩,如此循环,整个祈雨仪式宏大庄重,令观者动容。 时间渐近午时,一队队禁卫军开道,众人知道大王要来了,全都自觉的站到两边,将大路让开,随着一声雄浑的吼声, “大王驾到!” 六匹一色纯白的马匹拉着一辆大马车缓缓驶入,又是一声大喝, “恭迎大王!” 僧道合十敬礼,其他所有百姓尽皆行叩拜礼。 秦王个头极高,看起来约有一米九上下,脸长而微圆,双目有精光,鼻梁高挺,嘴型稍大,下巴略有倒扣,下了马车后,径直走上专用的御用石台,在专用的大座椅中坐下,不发一言,手一挥,让僧道继续,从脸上的表情看,心情明显不佳。 “起!” 一声令下,所有百姓这才起身。 一步步的执行祈雨流程,八个方位又走完一遍后,轮到秦王诵读祷文。 秦王声线略带尖音,一篇祷文诵读完毕,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将手中的祷文交给阉人,黑着脸坐了回去。 青石广场上人头攒动,有些胆大的交头接耳议论,大王这般模样,老天爷也会郁闷,更不会下雨了。 不料似乎是老天有了感应,天空中忽然乌云凝聚,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广场上风也开始大力吹动起来,众人又惊又喜,看来还是大王感动天心,一篇祷文竟有如此威力,众僧道愈加卖力的大声诵经,木鱼敲的‘哆哆’震天响。 正当秦王脸上满含期待,大风渐息,天上的乌云也如开玩笑般,迅速褪去,眨眼间又是烈阳高照,比之刚才的半阴半晴更热了,稍站一会就口干舌燥的,心情烦闷起来。 “来人呐,宣寡人旨意!”秦王突然阴森森的开口道,“未时无雨,将行血祭之礼,以飨上苍!” 这是一种非常古老且十分凶残的祭祀方式,就是将活人砍头,将其脖颈中喷出的鲜血用器皿盛了,泼洒四方,以敬诸路神明。 当宣旨官员大声喊出大王的令旨,青石大广场上顿时欢声雷动,男男女女如打了鸡血一般,齐声高呼,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好像节日的重大节目要上演了一般。 而在祭台上拼命诵经的僧道们则面如土色,血色全无。 按照正常流程,如果有死刑犯人,则杀犯人,若是没有,就会杀掉主持祭祀的僧道,这是众位僧道没想到的,此血祭之礼已许多年不曾启用了,没想到轮到了自己。 但广场上的贵族和百姓却兴奋异常,不断的高呼大王威武,大王千岁! 听见百姓欢呼的秦王似乎心情好了些,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兴奋,冷酷,期待交织在一起,让正常人看了不寒而栗! 但在青石大广场上的人似乎都不是正常人,听说要杀人血祭,都又笑又叫又跳。 许敏英和赵婕的脸上也有兴奋之色,不知道是被周遭影响还是本就激动。 站在远处的贺尚,听见旁边几位老人小声议论,才明白血祭竟是这样野蛮的事情。 僧道们吓的不敢怠慢,全神贯注的拼命念经敲木鱼金钟,场面更加隆重起来,此时高台上的是孝能大师,他肥嘟嘟的脸上黄汗如雨,哆嗦着拼死在高台上行四方拜谢之礼,每次挥旗的动作都明确而有力,生怕秦王觉得自己不尽心尽力,脖子上凉飕飕的感觉挥之不去,整个人开始不自控的抖动。 终于熬到了一个时辰,再次轮到了真慧大禅师,毕竟是大禅师,尽管一脸肃然,但至少保持住了表面的镇定,他口诵佛号,继续沿着环形木梯登台,从时间上计算,他的祈雨时间到一半时就会到未时,而秦王宣布令旨后,并没有按惯常的去死牢提犯人,而是一脸铁青,一言不发的等待未时到来,看来是动了杀僧道血祭的心。 死牢的犯人没有提来,一辆马车载着一件大型沙漏来了,往高台上一摆,沙子开始持续的漏下,一旦上部的沙子全部漏光到了下面,就是未时!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沙漏中的沙越来越少,僧道们疯了一般的大声诵念着,眼光也不自觉地开始注视起沙漏来,中间一圈的五百名僧道,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脸色个个煞白,而周围的数千名百姓却越来越兴奋的开始大叫, “未时,未时,未时......” 每个高喊的人都热切的期盼着沙漏的沙快些漏完,已没人记得这是一场祈雨大坛! “刀斧手!” “在!” 列队在高台两边的近百名刀斧手,立即上前听令。 传令官大声道,“大王令旨,未时一到,真慧大禅师旗帜所指方向的所有僧道,一律血祭斩首,真慧大禅师也一并斩首血祭!” “得令!”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一道杀害六十七个活人的命令竟引起全场几千人的大声欢呼,贺尚如同身在梦中,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看到的是真的,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掏了掏耳朵,要确信所听所见是真实发生的。 “未时到!” 一声雄浑的吼声,定格了真慧大禅师的动作,所有刀斧手立即将旗帜所指方向六十六个道士全部拖翻,两个刀斧手夹住一个,另有两名刀斧手飞速跑向高塔之上,动作娴熟麻利的将真慧大禅师揪下高台,旋即迅捷拖向行刑台,正在这是原本兴奋异常的许敏英突然尖叫起来,大声呼叫贺尚, “贺先生,贺先生,不好了,师公要被砍头了!快来救师公!”少女急切的大声呼救,找不到贺尚,疯了般的在人群中乱窜,一不小心绊倒跌了个连滚翻。 “准备行刑!” 第85章 梦会龙王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秦王面色威严的一抬手,顿时所有欢呼立即停止,他一双阴寒的眼睛扫过全场,坚定而平静的再次宣布, “血祭一次后无雨,继续执行血祭!”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杀死几百个人如同一场欢乐盛宴,一道血淋淋的命令引发的是全场的欢声雷动! “预备!” 六十七个刀斧手高高举起手中锃光瓦亮的大刀,只待一声命令就会快速砍下,六十七个精壮男子拿着大木盆的在旁边准备接住狂喷的鲜血。 突然! 广场的人群外传来“咚”的一声巨响,连同地上的灰尘也被震的抖了一抖,所有人的双脚感觉到一阵巨力的震颤,腿部有种微麻的感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 “咚!” 又是一声巨响,端坐在高台上的秦王椅子也被震动到了,他双眉一锁,露出威严之色,下巴一抬,旁边的几个高大卫兵立即领会,迅速跑向巨响发出的方向查看,但他们刚跳下石台,又是一声, “咚!” 这一声明显已近了些,仿佛是有人在走过来,而每一步都如同巨锤落地,震的大地颤抖。 广场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喊道, “是他,是他!是他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脑袋如被同时扭动,齐刷刷的望向进入广场的大道, “咚!” “咚!” “咚!” “是个四十来岁的道士,长的一般呀。” “快让开点,让他过去......” “他和平常人一样啊,怎么踩一步就如此大力?” 两个卫兵推开众人,看见个四十来岁的道人,正笑眯眯的站在外侧,他穿藏青修身宽袍,围墨绿色黄玉扣腰带,一双褐色皮靴,很普通的道士发髻插着根金黄色的叉子,头发散了几缕略有些凌乱。 “喂!你什么人?大王在此,不得喧哗!” “在下太白宗游崇简,游方回来,听说大王招贤纳士,特来相投。” 卫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刚如雷震山岳的步伐,至少说明此人是个异士,倒也不敢过于怠慢,一挥手道,“大王在此,速去拜见。” “多谢,烦请引见。” “让开让开!”两个卫士呵斥着围拢过来的人,朝两边猛推,趟开一条路,将道人带到了秦王面前。 这个道人似乎不懂规矩,居然见了秦王不下拜,只是微笑着站在当地躬身行礼, “化外之人游崇简,拜见大王,大王万福金安!” 秦王的眉骨跳了几下,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抬手道,“先将六十七人斩首血祭!” 旁边的传令官正要大吼,游崇简笑道,“大王何必如此性急,贫道有话讲!” 秦王的眉骨再次跳动了几下,看着眼前的道人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冷冷道,“你胆敢阻拦寡人,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贫道听闻大王是个爱才之人,又听说大王最近有心祈雨,以解百姓干旱之苦,特来献计。” “哼,就凭你?”秦王冷哼一声,“这许多高僧道长齐心协力都未能求下雨来,你倒大言不惭的很呐,想求死,寡人可以成全你,不缺你一个!” “呵呵,大王息怒,适才贫道做梦,正在龙王家中下棋,就听见他家屋顶被木鱼金钟敲的震天响,还有那烦人的念经声,老龙王极为生气,说难得下盘棋,却被如此搅扰,你们要雨,偏偏就不下!” 游崇简话没说完,旁边一个阉人大声呵斥道,“这个不知死活的牛鼻子,胆敢在大王面前胡言乱语,杂家活刮了你!” 游崇简双手一拢一抱拳笑道,“这位大人不必动怒,贫道对大王万分敬仰,怎敢有丝毫不敬之意?更不敢在大王面前有一句假话,请问大王,能容贫道把话讲完吗?如若讲完了大王也觉得贫道胡言乱语,贫道这一百多斤是斩是砍还是剐,不过大王您一句话的事情。” 秦王面色无异只吐出一个字:“说!” “多谢大王宽宏,贫道刚说到做梦在龙王家里下棋,却被吵的下不成,龙王极为生气,赌气不给下雨,贫道一看这祈雨的方向正是大秦,这岂能视若无睹?于是贫道与龙王下棋赌约,若我赢一局,则给雨一寸,若赢三局,则给雨三寸,龙王与我有些交情,被我一激,便答应下来,适才贫道已赢了一局,正与龙王下第二局,杀的难解难分眼看就要再赢一局,不知何人在我耳边大呼小叫喊救命,说是我师兄要被大王杀了,贫道的梦顿时就醒了,因此特来大王这里求个情,请大王放了我师兄和这些僧道,若大王不嫌少,不需血祭,我这里有雨一寸,大王啊,可不能怪我,本来只要赢了龙王就有三寸雨水,却被吵醒了,梦没做全,我只赢了龙王一寸的雨水,愿奉献给大王。” “一寸!你当解渴呢?你个臭牛鼻子,杂家瞧你就是个短命相,不知死活,敢......” 秦王看游崇简气定神闲,似乎胸有成竹,心里倒有些嘀咕,“你说的一寸是多少?” 游崇简叹口气道,“大王,原本三寸雨够秦国所有土地解除干旱,可惜了,如今这一寸嘛,能皆燃眉之急,大王欲将这一寸雨水撒向哪里,贫道自然遵从大王命令。” “三寸可解全国干旱?那!那一寸至少也能......游崇简,你可不是个疯子吧?”秦王面色一沉问道。 游崇简一本正经道,“启禀大王,贫道绝非疯子。不如贫道就将这一寸雨水下在这青石大广场?” “不行!寡人自有主张!” “多谢大王信任,请放了这些僧道吧,若没有他们拼命念经敲木鱼,龙王那里屋顶是敲不响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秦王冷冷一笑,“若是欺骗寡人,到时候就不是杀六十七个的事情了,你可想好了!” 游崇简微微一笑,抱拳道,“天气炎热,贫道先略撒点雨水,给大家伙降降温。” 说着口中轻声诵念,装模做样的胡乱比划了几下,然后对着众僧道,“诸位请助我一臂之力,现在请大家继续诵经。” 众位僧人和道士如抓着救命稻草,不敢放也不敢拿,拿错了那就真的必死无疑了,都盘膝坐下,但只有少数人念诵。 游崇简也不再理会,沿着木梯一步步盘旋而上,一直走到高塔顶上,只见他双手凌空乱抓,一团团气云渐渐形成,气云各种色彩都有,一团团的越来越多,眼看差不多了,从下面看应该已经模糊了,他一道命令发出,一条手臂粗细的小血龙扭动着腾空而起,在五色云彩中穿梭翻滚,伴随着一道道雷电闪动,顶部的乌云渐渐凝聚起来,小血龙口中一股冰寒的灵气云喷出,很快将整个高塔顶遮蔽住了,电闪雷鸣一阵,头顶压城般的乌云扩散开来,覆盖整个广场,一道红色闪电劈落,凝结起来的雨水顷刻间洒下来,青石大广场上顿时欢声雷动, “下雨了,下雨了!” 第86章 欧阳宁 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阉人口中发出,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首先是僧道们开始响应,接着所有青石广场上的百姓,齐声高喊起来,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秦王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一抬手道:“这里够了,接下来雨水下到哪里,寡人自有主张!” “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大王威武!” 秦王频频点头,一摆手,刀斧手们立即收回大刀,所有僧道被放开,许敏英赶紧冲过去寻找吉鸿生,在人群里找到他时,已是衣衫破损,头发散乱,面无血色。 “大王令旨,游崇简随大王入宫。” 游崇简在塔顶一道命令将小血龙收回,长吁了口气,发出一道传音, “太公,先糊弄过去了,其他雨水如何解决,就看您老的了。” 人群中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传音, “多谢贺小友,总不能眼看着这些徒子徒孙被杀吧,你先拖几天,实在急的时候就用你的小血龙救急降一点,我立即返回太白山与老龙去商量商量,看来还得卖点老面孔才行。” “晚辈遵命。” 他和许敏英一直猜测太公保护太白宗必有后手,贺尚此刻终于明白了,这个后手就是自己!刚才的生死关头,障眼法化身少妇的太公直接传音让他帮忙解救! 他能说不吗? 哎...... 皇宫。 大殿。 卫士肃然! “游崇简觐见大王......” 一声声呼喝传出,贺尚被带入大殿内, “太白宗游崇简拜见大王,”贺尚躬身稽首行礼。 旁边阉人突然喝道,“大胆,参见大王胆敢不跪!” 秦王一抬手,“游崇简,本王虽不曾出家,但也有道家尊号,瞧在你对本王恭顺,且小有道力,许你以道家之礼觐见。” “多谢大王。” “本王瞧你说话做事,颇为有趣,这做梦下棋,想必是借喻之说吧?” “启禀大王,与天地沟通,不同修炼之人,各有方法,入梦之议倒非空穴来风,不过这种小小伎俩,大王不必介意,不知大王接下来欲将这一寸雨水落于何地?” “不急,本王要让你见一个同道中人,”秦王一摆手,“宣上清大师。” 旁边的阉人呼喝:“宣欧阳宁觐见大王。” “欧阳宁?” 贺尚一听,这名字如此耳熟?不就是那个骄傲的赵婕提过的吗? 不一会,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道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缓缓步入大殿,见了秦王赶紧满脸堆笑的躬下身子,“大王吉祥,小道正思念大王,昨日小道偶得一物,颇为有趣,本想着后天觐见大王之时奉献,巧了,呵呵。”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小木盒,双手恭敬的托起。 阉人赶紧下来接过,躬身将木盒高举,秦王微微一笑,“欧阳先生此番又给寡人寻了什么稀罕玩意?” 秦王单指将木盒盖抬起眼光扫了一下。 “呵呵,小道的东西,不过是些博大王一乐的小玩意罢了,使用之法已恭写在一张小皮纸上,到时大王与中意的宠姬一试便知妙处。” 秦王听了,不再接话茬,而是轻咳了一声正色道,“欧阳先生,这位是今日求雨的道人游崇简,你二人可亲近亲近。” 欧阳宁听话音早已了然,这是要让自己看看这位游崇简是什么底子,他含笑转过身来,也不打招呼,只是静静的看着贺尚。 贺尚早用隐灵诀收敛了灵气功法,安静的站在那里,双手交叠微微欠身,面露淡淡笑容,心里正嘀咕,“赵婕说的忠敬门欧阳宁就是这个道人吧?找机会要了解下这个忠敬门,成员有道士还有皇室子弟,挺怪的。瞧欧阳宁红光满面,看上去四十不到,怎么都不像赵婕所说五六十岁的色鬼老头猥琐之人呐。” 欧阳道人静静的瞧了他一会,面上表情毫无变化,却自顾自的绕着慢慢的走了一圈,仿佛是在看件东西是不是赝品,贺尚心里第一次体会那些曾被自己评判过真假的字画,若它们有感,怕也是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下欧阳宁,是咸阳紫青观寂元大禅师的弟子,倒要请教游兄师承哪位得道仙师呐?” 贺尚一听,看来秦王让他来是想查自己底细顺带考教一番的意思,得小心应对,弄不好前功尽弃。 秦王不等贺尚回答,忽然冷冷说道, “游崇简你既是秦国子民,当忠诚于秦国,为本王效力,虽然你适才降雨之事并无差错,但你若胡言乱语欺瞒本王,自会问你个不忠不敬之罪,当然你若与国有功,对本王忠心,本王也会有所恩赏。” 这突然的威胁加胡萝卜贺尚明白可不是虚言恫吓,意思很明白,你们修道之人再有本事,本王要杀你也不会眨眼睛,而且会连带将你全家老小都杀了。 贺尚只能无语,这个暗地球的人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全家,完全不拿人命当回事! 当然,不当回事的是别人的命!真要杀他们自己的头,估计立即就会哭天抹泪,大呼冤屈了,贺尚心里骂一句:擦尼娘, 不过既然刚才在青石大广场演了上半场,这下半场也必须要演好,贺尚脸上恭敬笑道, “大王英明,游崇简生为秦国人必当大王忠心不二!” 旁边的欧阳宁进大殿之前,手下的探子已汇报过,一位叫游崇简的道人,自称太白山出身,在祈雨坛上求了一场小雨,并声言能梦会龙王。 此刻打量清楚了游崇简的底细,发现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灵光,想必又是个不知用何取巧方法,让大王相信其有异能的家伙,这种想在秦王这里捞好处的江湖术士,他已帮秦王审验过多个了,不足为奇。 欧阳宁带着嘲弄的笑容看了看贺尚,心想,“游崇简,遇见我算你倒霉,一会就让你身首异处。” 他内心得意的冷笑一声,并不直接戳穿,准备故伎重演,稍后聊到关键处时只要三言两语,给游崇简下点眼药,一击就让游崇简在大王面前原形毕露,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高明,大王的英明! 欧阳宁是个半路道士,天生眼慧根与下慧根,在道观学过些医药方面的知识,当然他着重研究的是最感兴趣的房中术,也算小有所成。 眼慧根者相对多些,但下慧根者奇少,算是天赋异禀了,说白了就是那玩意特别发达,如椽似杵,需求旺盛,喜好研究这个门道,若这方面有评级的话,欧阳宁妥妥的宗师级。 第87章 演技 秦王年富力强,后宫佳丽无数,这方面的需求也颇多,机缘之下欧阳宁献给秦王机巧玩意和趣味工具,由此渐渐得宠。 但他最拿手的本领不是其他,而是懂得做人,懂得在大王身边做人,才是他受宠的真正秘诀,就是在若有若无中,时刻显示和衬托大王的英明神武,这套贴心的本领让他能爬到忠敬门副门主的高位,许多天赋异禀比他强的多的人,最终惨死在他的折磨之下,绝非偶然。 贺尚对欧阳宁抱拳笑道,“上清大师,游崇简不过太白山一名游方道人,是个孤儿,衣食无着时被道观收留,跟着几位道友学,装模做样的念了几卷经,并无师承,一直到处游走,倒让上清大师取笑了。” “叫我欧阳道友吧,这上清大师可不敢当。” “欧阳大师,贫道稽首了。”贺尚含笑行了个道家之礼。 原来上清二字并非秦王封给欧阳宁的真正称号,而是取笑他上清下浊之意,说他下作,秦王耳目众多,也知道欧阳宁好色成性,因此才取乐叫他上清大师,贺尚不清楚,秦王听了暗暗好笑,而欧阳宁知道秦王就喜欢看自己丢脸,配合的装作尬尴样。 秦王对于臣下有一套控制手段,其中忠敬门是手段之一,招募的就是一群对他死忠的慧根者,这是暗的手段,明的一套是法律体系,一明一暗,但凡有点心思的都逃不过掌握。 自十余岁登上大王宝座,如今已二十年了,秦王除了励精图治,扩张领土,对于淫巧之术,养身之法逐年加以重视,特别是对传说的长生不老之法特别感兴趣,只是不窥门径。 秦王性情走向两个极端,对于无能之人,或有异心之人,那是严厉管制甚至惩戒杀戮毫不留情,但对有一技之长,能力超脱,对他忠诚的,也会尊重并予以重。 正在此时,大殿外的侍卫,进殿禀报, “禀大王,宫门外有位姓许的美貌少女,是游崇简的师门弟子,她自称是游道长降雨必不可少的助手,特来候命。” “游道长,认识这姓许的女子吗?”秦王眉头微皱。 贺尚脑袋很大,但不敢露出丝毫,毕恭毕敬回道,“是的,大王,是师门的晚辈弟子,此番能降雨她确有些关系。”贺尚心说,我可没撒谎,这丫头是见证了自己与龙王之间的交易的。 “叫!” 秦王一声令下,没一会,许敏英略显局促轻手轻脚的进了大殿,十分乖巧的跪下磕了头,众人一声不吭的看她执行完觐见程序,然后见她老老实实的的站到了游崇简身后。 秦王看她倒也算美貌,不过比之自己宫中的女子,怕也没什么特别。 欧阳宁倒是眼睛一亮,这丫头身条五官皮肤俱佳,特别是走路时小腰扭的颇为勾人,圆润的臀部眼光一撩就知道手感一定很棒,他眼中下意识的露出遐想,只是在大王面前不敢放肆,若是在外面,他一定会想法设法的将她搞到手。 贺尚见许敏英竟乖的像只小猫一般,没有一个多余动作,态度也是从所未见的恭顺,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小丫头也有老实的时候。 不过他马上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刚站到他身后的许敏英,观察好视线的死角,立即掐住贺尚手臂上的肉直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疼的贺尚汗毛直竖,总算还好,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心里直呼, “我的小姑奶奶!” “嗯,许姑娘,倒是十分知书达理,懂事的很。”秦王含笑点头夸赞了一句,他对美女向来还是宽容的。 “大王所言极是,瞧此女不但乖巧,容貌也颇为秀丽,小小年纪竟能相助祈雨降雨这样的大事,可见聪慧异常,必定前途无量。”欧阳宁不失时机的给秦王拍个小马屁,顺带说点好听的,给少女留点好印象,谁知道呢!说不定缘分就在不久的将来。 欧阳宁脑子里闪过一个游崇简被秦王砍头,少女孤苦无依,最后他欣然笑纳的场景。 许敏英略带羞涩的含笑低头。 “既然此次游崇简道长已请下了一寸雨水,虽不能全然解除百姓干旱之苦,但至少能让部分田地恢复生机。” 贺尚赶紧躬身回道,“这都是大王体恤百姓疾苦,亲自诵读祷文,感动上苍才有的结果,贫道不过是听从大王之命而已,等大王决定将雨水撒往哪里后,秦国百姓定会对大王感恩戴德的。” “欧阳宁也感大王恩德深厚,游道长适才所说确为实情,若没有大王您亲自向上苍祷告,这甘霖是万万降不下来的。”欧阳宁心里大骂游崇简抢了自己的台词,他不甘落后立即补上几句顺风马屁。 “是啊,小女刚在广场听到大王诵读祷文时,就深受感动,百姓们都大呼大王威武,大王万岁呢!否则我师叔修为再高,也难有这感悟天意,梦会龙王的机会,哎!只可惜仅是一寸雨水,都怪我师叔!也真是的,做梦也不做全了,做个半吊子梦!” 许敏英一副呆萌之态,举着秀拳喊了两句口号,忽然怪罪起游崇简做梦不够努力,秦王听了心中一乐,这小丫头倒是乖巧的很,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贺尚心说,你厉害! 秦王心情好了不少,觉得游崇简许姑娘态度都恭顺,说话也很是实诚得体,点头道, “好,既如此,趁着天色尚明,游道长许姑娘二位先将咸阳附近田地布场小雨,以解燃眉,毕竟雨水仅有一寸,待寡人与几位大臣商议后,明日早朝正式决定降雨方位。” “是!大王。”贺尚和许敏英躬身答应。 “宣寡人令旨,派一队卫兵相助游道长布雨,稍后为游道长两位在清风观设立静室,卫队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将寡人令旨传谕孝能大师,全力辅佐不得有误!” 贺尚许敏英拜别大王出来,一个百人卫兵队,已整装待发。 看着贺尚和许敏英走出大殿,秦王默而不语,欧阳宁心里却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再过一个时辰,也许就是一具尸体了,若是姓游的没能降下雨来,大王肯定会杀他们两个,即便觉得可惜,这小美人也是救不下来的。最好是雨降下来了,大王又不满意,然后我再下几把暗刀子,把姓游的弄死,这样小美人就到手了。 第88章 密议 一路出城到了最近的一座山头,贺尚让卫队在山下警戒,与许敏英二人登上山头,见到这里的田地虽有些受旱,总体尚好,稍稍降些雨水也就是了,小血龙毕竟未完全长成,降雨虽是龙族天生的本领,但不同的龙也有法术不同偏重,小血龙并不擅长降雨,只能勉强为之,大量的雨水还要等太公去与老龙商量了才知结果。 “贺先生,没想到你平日里闷葫芦一般,这拍大王马屁的功夫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小女子实在自愧不如。” 看着许敏英笑嘻嘻的调笑,他撸起袖子一看,上面一大块乌青,白了她一眼,不料她嘻嘻一笑道,“人家在意你才掐你呢!哼,居然一个人就跑了,不等我,进王宫这么好玩的事情不叫我,万一大王高兴赏赐点金银珠宝什么的,我也能分一份嘛。” “是啊,赏赐你一顿板子,把你屁股打开花,还赏赐呢,要不是太公传音,这样的赏赐我宁愿不要,如今被卫队押着,你说万一大王不高兴要杀人,怎么搞?” “好呀,万一有事你先跑吧,反正你能飞,谁让我是个不会法术的弱女子呢?让你教你不教嘛!” 许敏英一转念叫起来, “嗳,不对啊,太公传音?你说刚太公来了?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 贺尚知道跟她再扯下去,永远赢不了,也不废话,直接一道命令发给小红龙,一刻钟后,附近降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看到卫队所有人已被淋湿,地面也变色有些小水坑了,贺尚直接收回小红龙,转身下山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他决定在咸阳城六个农田较多的方位分别下点毛毛雨,糊弄一番也就行了。 跟着贺尚把六场毛毛雨搞定,许敏英贺尚两个被半押半送的到了清风观。 孝能大师带着全观道人在门口列队欢迎,贺尚当然谦逊一番,反而许敏英大大咧咧泰然处之,对她来说,没几个人能入了她的眼。 孝能大师安排好他们的住处饭食后,许敏英就推故将几位道长赶走, “太公怎么样?快说说嘛......”许敏英看贺尚一直不理自己,只能撒娇了,不过贺尚基本不吃这一套,只是淡淡的回答, “太公有障眼法,你是看不到的,自然不清楚了,说不定刚你赶走的人当中就有他。” 这话一出口,许敏英还真吓了一跳,想想真有可能,毕竟障眼法的神奇自己就亲自体验过。 见她忽然紧张起来,贺尚微微一笑, “别看了,今天太公不在这里,他忙着找水去了。” “找水?” “我的小血龙只有那么点水,自然是找水多的要水去了。” “那条老龙啊?”许敏英咬着手指醒悟道。 “哎呀,累死我了,撒谎演戏真够累的,不明白那些朝堂上的人,天天演,还演的挺带劲。”贺尚摇摇头,叹口气直接歪躺在床上,他心里正嘀咕太公明日能否将龙王的水借来。 “这欧阳宁看上去年龄倒没赵姐姐说的大,看着挺精神的,不过头确实有点秃,嘻嘻......” “你那赵姐姐呢?” “她呀,说是去找个密友,好像有点神秘兮兮的,哎呀,说起神秘,你能不能把脸变回来,顶着我三叔公的脑袋你不难受啊,虽说是我三叔公,不过这脸实在不怎么样,看的不舒服。” 贺尚一时忘记这才想起来,袖口在头上缓缓一扫,一道口诀发出,从头部开始到脚部一阵气雾模糊,雾气散去,恢复了贺尚正常的模样。 “嗳,这样才对,虽然你有时候要欺负我,不过看脸还是这张舒服些,嘿嘿......” “我欺负你......” 贺尚无语之极。 许敏英毫不担心贺尚降雨会有什么问题,想到自己学法术的师父找不到,还是要想办法尽快解决找人的问题, “贺先生,要找我的女师父,我有个办法。” 一听许敏英说有办法找桑游,马上来了兴致,躺着的人也仰起身来, “什么办法,快说!” 许敏英难得见他如此性急的样子,反而笑道, “办法呢肯定是好办法,不过你不一定愿意做。” 贺尚一听,这丫头好像又是要用激将法,哼了一声道, “别磨磨唧唧的了,许大小姐,您就直接说吧。听完了你的办法,我再决定做不做。” “那好吧,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你顶替欧阳宁,坐上忠敬门副门主的宝座!这忠敬门中高手如云,赵姐姐说,像她这样的都是小卒,还有十二煞,更为厉害,甚至还有她不知道的高手,分布在全国的和东方诸国的密探,全部加起来有千余人,如果能掌握这支队伍,找个把人,还不是随随便便吗?” “你不如说,让我做秦王的宝座,那样权力更大!” 许敏英吓了一大跳,赶紧起来捂住她的嘴,睁大眼睛小心的侧耳听着,听了下感觉没声音,立即起身打开房门,四下观察后,这才返回来,撇嘴道, “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这是谋逆之罪,要诛灭九族的,你当是玩呢!” “荡!” 贺尚发出一道淡淡的震荡术,确认了五六丈范围没人,点了点头,他也是一时没注意。 许敏英极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替换欧阳宁,我琢磨过了,是可以办到的,至于你说的那个,但凡称王称霸从来都是要尸山血海的,你杀几个人都要烦恼的人,开这种玩笑!再说你怎知道大王背后没有强大实力的人?太公提过的影壁山我们都不了解,何况大王身后呢?王室的存在能没道理吗?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存在几百上千年的,以后这个话不要再说了。” 贺尚默然点头。 许敏英小声道, “你听我说,这个欧阳宁我从赵姐姐那里打听过,他的根基并不深,并非是老贵族家里出来的,他如今有此地位皆出自大王的恩赏,只要抓住一个重点,就是解决大王对他的信任,再让大王信任你,机会就有了。” “说下去。” 第89章 三日之约 许敏英见贺尚来了兴趣,又往他凑了凑,贺尚觉得她说话,红唇不时蹭他耳朵有些痒痒,笑道, “不用这么小声,卫士在六丈开外呢。” “哼!干什么!我就喜欢这样讲话,你好好听着!”许敏英一把拖过想坐远点的贺尚,依旧贴着他继续道, “你先完成大王降雨之约,此事完成,必有赏赐,最重要的是你的能力得到认可了,就有了基础,接下来看大王的心思,再办几件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巩固你在大王心目中的地位,这最为紧要,即使后期无法掌握忠敬门,也会有别的机会,只要你有了权力,培养人那就很容易了,但我们不能只在大王处下功夫,我已传令黄猴白老五速度前来,专门打探朝中大臣的情况和隐私,看看谁谁有什么把柄,朝廷都是污浊不堪的,我最清楚贵族老爷们的德行了,嘴里义正词严,喊着为了大王又为国为民,,说的比唱的好听,实际上没一个不为自己想的,说白了他们就想要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娇妻美妾!” 贺尚掏了掏耳朵,扫了她一眼, “你小小年纪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摆着的事,看多了凡长点脑子的都清楚的很,这是好事!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你是不是看你赵姐姐有些不忍心,想除掉欧阳宁?” “我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这才想这个主意,否则还有很多更直接的办法。”许敏英停顿了下,又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收拾这家伙的,赵姐姐虽是王族,但实际上很可怜,欧阳宁这个混蛋就是欺她父母双亡,没有人帮她,否则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欺辱王室血脉的。” 贺尚也看不惯这个欧阳宁,就点了点头。 许敏英笑道,“你聪明点赶紧把我收了吧,你自己教我法术嘛,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机会难得呢!” “就按你计划办!找到桑游,你就有师父了!” 少女小嘴一撅,哼了一声,隔了一会她自言自语道, “赵姐姐去哪里了呢?” ...... 第二天早朝结束,一道大王令旨,请游崇简道长与许敏英进宫。 贺尚再施障眼法化身成游崇简,随同卫士到了王宫,看已近午时,太公依然没有消息,一声宣诏,二人被带入大殿内,秦王端坐在王位上,几位重要大臣分列左右,其中就有欧阳宁,只是今日他望着贺尚的眼神中透出些许怨毒。 游崇简行了道家之礼,许敏英则恭敬叩拜,秦王道, “寡人听地方官禀报,游道长昨日在都城有旱情之处都降了雨水,百姓皆欢欣鼓舞,寡人甚为高兴,看来游道长所言非虚,适才与诸位大臣商议,决定降雨在几处灾情严重之地,不知游道长以为如何?” 说着令一位官员将地图拿了上来,决定降雨之处皆已一一列明,贺尚仔细看了地图所表示的未知后,躬身道, “大王有令,游崇简不敢有违,只是大型降雨与昨日之雨区别颇大,大型降雨贫道需在静室内作法三日,将大王之意上达天听,方可执行。” “三日?”秦王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 “哼,这明摆着是拖字诀,大王,怕是有人要搞阳奉阴违一套。”欧阳宁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立即抓住机会开始下眼药。 “禀报大王,小女子有话说。”许敏英上前一步拱手道。 “讲!” “大王,雨虽是龙王所给,但降雨所损耗的并非仅有雨水,师叔公为人忠厚,对大王又赤胆忠心,他怕大王担心,这才没有说,其实降雨是损伤道家修为的,昨日一连下了数场后,已是精疲力竭,请大王明察。” “想要欺骗大王,那可是死罪!如今旱情危急,百姓祈盼雨水已心急如焚,大王爱民如子,夙夜忧虑,你们却要再拖三日,这分明就是藐视大王,更是不顾百姓死活!”欧阳宁不知何故竟声嘶力竭起来,竟要将贺尚直接置于死地。 受了欧阳宁的影响,秦王也有些生气,偏过头问旁边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官员, “相国,你以为如何?” 这位官员明显有些忌惮欧阳宁,轻咳一声,挺了挺身子道, “隗状以为欧阳先生所言不无道理,然旱情紧急正是用人之际,不宜过分苛刻,这位游道长昨日执行大王令旨下了六处雨水,效果颇佳,请大王忍耐三日,看效果再行定夺。” “嗯,既如此,那就让游道长在清风观的静室内作法,需要寡人做什么吗?” 贺尚只想拖点时间配合太公,见秦王答应马上回道, “启禀大王,静室祈祷需完全安宁,切记在作法时被人打搅,其他贫道自行作法即可。” “哼!大王,欧阳以为需小心防范,怕是有人想大言欺骗大王,目的就是想趁隙逃跑而已。” 秦王微微颔首, “传寡人令旨,游道长在清风观静室作法之时,所有人不得搅扰,为保护道长安全,另增派一千名卫士,将清风观严密保护起来。欧阳先生可以派几名得力之人,在暗中加强保护。” 欧阳宁对秦王微微一笑, “大王英明!欧阳会让帝江、句芒、蓐收,后土、四煞亲自出马防卫清风观的安全!” 说完这话随即用阴冷的眼光看着贺尚道, “游道长请放心作法,不会有任何人能打搅到你,当然清风观里也不会有任何一样活物能逃出去。” 秦王满意的点头。 许敏英没料到欧阳宁下如此狠手,这样一来,只要贺尚祈雨稍有不顺,三日后就是死期,她转念一想,也许这实际是秦王的意思,怕祈雨再次失败,先来点下马威,她察觉到相国对欧阳宁都如此忌惮,这忠敬门副门主的位置看来确实非同寻常,也是,监视百官,必然知道许多隐秘,怕是有许多把柄在欧阳宁手上了,自己该如何做,得好好想想了。 “多谢大王体恤,小女会全力协助师叔公修复道力,三日后降雨。”许敏英知道现在开始没有退路,不但在大王面前承诺了,欧阳宁也明显的盯上了贺尚。 第90章 入宫受赏 二人从大殿退出后,一路无话回到了清风观,现在开始成了囚犯,除非是完成降雨之事,否则就无法恢复自由之身了。 许敏英有些郁闷,看来自己还是年幼肤浅,想简单了,接下来必须好好筹划一番,不过她心里也有底,知道太公不是无信之人,毕竟一旦事情有牵扯,太白宗也是在劫难逃的,幸亏留了一手,并未暴露自己家世,危险性还不是非常大,有贺尚在身边保护,大不了一拍两散跑路,只是影响计划推进也不甘心,许敏英不免有些抱怨,这师公吉鸿生也真是的,不是说测卦之能天下闻名嘛,也不给自己算几卦,避避晦气! 贺尚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家伙如此安静,淡然一笑,静室内灵气比之灵气点差多了,但聊胜于无,他顾自凝神打坐修炼起来。 眼看三天即将过去,贺尚坐在那里屁都不放一个,饭不吃,觉不睡,一直入定了一般。 许敏英心绪烦躁,在自己屋里热锅蚂蚁一般来回张望窗外,过一会又到贺尚房间张望一回,眼看规定的午时就要到了,见他依然没有动静,一脚就踹开房门,气呼呼的在贺尚旁边一座,拿屁股猛一挤贺尚,骂道, “打坐打坐,天天打坐,总得想点办法吧,太公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办事如此不力,回头我要把他白胡子揪下几根来搓绳!哼!” 贺尚轻哼一声,悠悠然说道, “我把你的话原封不动的传音给太公了,他说你要揪的动,把他老人家的白胡子都揪下来也行,不过搓绳的手艺得找你二师公东方长秋好好学学,搓了多年的草鞋绳,如今也有所领悟了。” 许敏英大惊,“你干什么呀?怎么把我们两个说的悄悄话传给太公啊?嗳,不对!太公来了吗?在哪?水借到了吗?” “雨都已降的差不多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大王该派使者来了。” 少女琼鼻如鼓风一般,气的又要手掐贺尚,贺尚赶紧一晃逃开, “你又来?” “哼!气死我了,你们欺负我不会法术,偷偷的把事情都办完了,也不给我说一声,明知道我已急的窜猴了,我要找太公评评理!” 贺尚难得的一脸坏笑。 “你笑个屁啊,你说!你刚是不是真把我的话传给太公了?” 贺尚轻咳一声笑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呀!此刻我还未传,不过你要再掐我,那就不一定了......” “我!我偏掐,哼!” 卫兵在门外大喊, “游道长,大王派来使者,在清风观大殿等您,说是要请您进宫。” 贺尚一摆手阻止许敏英闹腾,咳嗽一声冷然道, “知道了,待我更衣。” “是!” 待卫士走开,不一会,静室内走出了气定神闲的游崇简,旁边跟着一位态度恭谨温婉的少女许敏英,二人一前一后往大殿去,远远的忽然鼓乐齐鸣,孝能大师领着清风观有职位的道人列队两旁,一位手执卷轴的阉人正在殿门前的广场等候。 看见贺尚和少女,孝能大师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游道长道法深邃,孝能钦佩之至,安坐静室之内,竟已将大王令旨谕示几处皆普降了甘霖,实在是叹为观止。” “孝能大师谬赞了,这是大王恩德所致,也是诸位大师祈雨大坛作法的功德,游崇简怎敢无理居功。” 一众执事道人都稽首道贺,贺尚装模做样的稽首还礼。 孝能大师内心慨叹,这姓游的得想法好好交交,这番降雨成功之后居然还如此收敛,看来还真有点道道。 阉人见他们有些罗唣高声道,“游崇简上前听大王令旨。” 贺尚赶紧跑上几步,躬身稽首。 “大王令旨,请游崇简道长速速进宫。” “是!”贺尚恭敬的答应一声。 “啊,怎么没叫我呀?”许敏英歪着头急忙问。 阉人笑道,“大王说了,让你一起去。口谕原话是,那个丫头也一起来。” 许敏英喜笑颜开道, “我说呢嘛!降雨我的功劳可是不小呢!嘻嘻......” 贺尚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口宣无量天尊,闭上眼睛翻了翻白眼。 孝能大师一众道人将贺尚许敏英送上派来的马车,直到马车完全消失,这才返回观内。此番降雨顺利,他们这些僧道到此时才真正脱离了被杀的危险。 马车上少女心情大好,哼了一会小曲,拉着贺尚笑道, “嗳,你说大王会赏赐我们什么呢?” 贺尚摇了摇头道, “赏不赏都不要紧,就是每次见到那个欧阳宁,让我浑身不舒服,这家伙看来真如你赵姐姐所说,不是个善茬,已经几次给我们下刀子了。” 少女笑道,“那你今晚上直接去把他杀了不就得了,你又不是办不到。” 贺尚白了他一眼, “你们这里真的是......你十几岁的女孩子也是动不动就杀人......” “你们这里?贺先生,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哪里的,难道你们那里不杀人吗?” 贺尚一愣,摇了摇头道,“我们那里倒也有杀人的,不过不像你们这里总把杀人挂嘴边,在我们那里要是杀人,你有再好的理由,那也要偿命。” “别人若是杀你,你也不能杀?” 贺尚知道几句话解释不清,嗯了一声道, “伴君如伴虎,秦王此人眼中毫无暖意,是个刻薄寡恩之人,用得着给你点赏赐,用不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直接就拉出去砍了,要不是为了找桑游,我也懒得搭理他,找个灵气充裕之处修炼不是更好。” “这我知道,那瞧瞧大王赏赐什么,若你不喜欢,看情形我们再另想办法找你说的桑游。” 贺尚不再说什么,只是闭目沉思。 二人正在各自思忖,马车已到了宫门前,阉人引着他们两个转过两道弯,并未往大殿去,少女略觉不解,询问道, “请问大人,这是带我们去哪里?” 阉人笑道,“你就跟着吧,大王说在偏殿接待你们,很快就到了。” 许敏英哦了一声,看了眼贺尚,贺尚察觉到她眼中的疑惑。 终于到了一处殿阁前,门口两名卫士见到阉人带着贺尚他们,随即将门推开, “请吧。”阉人笑眯眯的示意请他们入内。 第91章 被擒 贺尚前脚,少女跟入,刚进殿门数步,身后的大门被卫士关闭,阉人并未跟随进来。 忽然! 头顶一大片网状物落下,二人霎时被卷入其中,从大殿柱子后,门背后冲出数十人,立即将他们两个五花大绑,贺尚和许敏英万没想到,才降雨完成,立了大功,毫无征兆理由的就被抓了,贺尚立时就要反击,看少女被武士用利刃架住脖子,想到即使立即催动‘延时咒’,情况如此混乱,搞不好伤了她性命,他略一定神,一道传音给少女叫她冷静别慌。 二人被推搡到大厅中间,房顶围挡后黑影乱晃,窜出十二名蒙面武士,分站两侧形成保护阵型,看身形是六男六女。 欧阳宁从屏风后探出他半秃的脑袋,一双阴冷的眼睛里含着讥讽的笑,见已安全,抖了抖锦袍,慢慢踱到高台的边上,笑道, “怎么样?呵呵呵呵......没想到吧?是不是觉得像在做梦?” 许敏英厉声道, “欧阳宁,你疯了吗?大王要给我们赏赐,你抓我们做什么?” “赏赐,啊哈哈哈......”欧阳宁一阵狂笑,“你小小年纪,竟敢玩这种把戏,哎,可惜了,长得如此娇嫩,一会就要尝尝忠敬门三十六般酷刑,到时候你会求神拜佛期望自己从没出生过,啧啧啧......” 欧阳宁冷笑一声,显得很是可惜。他眼光转到贺尚身上,眼角一阵抽搐,此刻他极为得意,更是庆幸自己的慎重。 他自从第一眼见到游崇简就觉得这家伙很讨厌,虽没从他身上看出特殊的资质来,就是觉得不舒服,头脑老是冒出要弄死他的念头,但游崇简不但低调,还很会说话,大王似乎还对他抱有期望,这点让他更加咬牙切齿。 于是欧阳宁派出数名高手 ,带着人马兵分几路,其中一路直达七仙山暗中调查,抓了两个道人逼问,道人不明情形,随意一聊就有收获,带着来人去了供奉游崇简牌位的灵堂,探子立即将牌位带回,欧阳宁一时都有些懵圈,好好的活人就在眼前,怎么会死了呢?当调查人员汇报了游崇简的具体死状,这才发觉游崇简居然跟正调查的修行者暴亡方式很像,就在两个时辰前,他终于从另一组人马那里得到确切回报,游崇简真的死了,而且这个信息来自于太白宗的首席道长吉鸿生! 求雨的游崇简是个冒牌货! 欧阳宁大为兴奋,看来这个道士必定带了精致的面具,胆敢来大王这里冒充,肯定有重大图谋,最不济也是想来骗取钱财,正在他准备将此消息报告给大王之事,居然接到了降雨成功的消息,这让他有点懵逼,明明是个假货,怎么可能呢?他问明了清风观的道人,确认游崇简和少女一直躲在观内未曾出去,他最终判断,这个游崇简一定走了狗屎运! 巧合了! 否则没有任何可以解释的理由,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大王肯定不会相信,他思量再三,决定把游崇简抓起来,当着大王的面揭开他的面具,这份妥妥大功劳大王没有不喜欢不赏赐的道理。 能把游崇简酷刑弄死,再霸占这个少女,他想想就兴奋的舌头狂舔。 要敢不从,老子让你最后求我为止! 他很有自信,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住他发明的三十六般酷刑,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 此时此刻! 看着已落入他掌握的游崇简和少女,他发出畅快无比的笑声,一抬手道, “来人呐,立即恭请大王。” 一旁闪出个阉人兴奋的点头,跑着去请秦王。 贺尚见那把利刃始终不离开许敏英的脖子,不敢轻举妄动,他慢慢看清了现场情况,十二名蒙面之人,身上戾气极重,也许正是赵婕说过的十二煞,其他的士兵不过是普通人,另外有个阉人,只要刀子离开少女的脖子,要走是不成问题的。 众人静静的等着,只一盏茶的功夫,屋外传来秦王的声音, “寡人自己会看,你少废话。” “是是......” 听见秦王声音的欧阳宁赶紧迎了上去,笑得十分谄媚的说道, “大王,欧阳宁这次要送大王一份真正有趣的大礼。” 秦王并不理睬,直接扫了一眼大厅的现场情况,随后走到中间的王座上一坐,冷然道, “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一听并非是秦王下令抓他们,立即大呼道, “大王,这个欧阳宁疯了,他嫉妒我师叔公降雨立了功,不分青红皂白,要杀掉我们,完全不顾大王仁德爱民之心,破坏大王赏罚分明的美名,大王救命啊!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大王要滥杀有功之人呢!” 秦王脸上抽搐了下,他知道小丫头在激他,但眼前的情形让他很是不悦,即使游崇简他们有什么罪,不经禀报就如此做,看来这欧阳宁仗着自己的宠爱,也开始飘了。他看了眼游崇简,见他一脸镇定,看不出愤怒惊恐之意。 “住口!”欧阳宁呵斥了少女一句,连忙躬身上前道,“禀报大王,欧阳是担忧他们对大王不利,这才先行抓捕二贼,解除危险才立即请大王的。” “二贼?”秦王再此看了看游崇简和少女,“他们偷了什么了?” 欧阳宁阴冷的看了一眼贺尚,一招手,旁边的一名卫士递上件麻布包裹的物件,秦王身前的卫士直接一格挡,防止危险发生。 只见欧阳宁将麻布慢慢揭开,取出一块木牌来,他轻哼一声,递给了大王跟前的阉人,阉人随即双手恭敬的展示在秦王面前, “游...崇...简...灵位?” “大王!”欧阳宁一指贺尚道,“游崇简就在十日前死了!他是假的,冒牌货!这块灵牌是十二煞之一的强良亲自从太白宗的祖先堂拿来的,强良为了不致有误,亲自查看了游崇简的尸身,所幸修道之人的尸体保存的很好,虽然四肢断裂,但面目清晰可辨,与这位冒牌货面貌一模一样,强良是否如此?” 第92章 绝地二人转 旁边一位蒙面男子拱手道,“启禀大王,欧阳副门主所言属实,是属下亲自查看!” 秦王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可以看见他的眼角神经在剧烈弹动,十二煞是什么人,他最清楚,都是他亲自考核过的,经过多年培养,这些人是只对秦王忠诚的超能死士,每一个都具有独特而卓越的杀术! 杀人对于他们而言是一门艺术! “还有这份供词!”欧阳宁得意的从袖口抽出一张皮纸,“这是如今太白宗的首席道人吉鸿生,也就是游崇简的大师兄亲自画押确认的,游崇简确已死亡无疑!” 许敏英心里极度自责,自己真是太狂妄了!居然小瞧这个欧阳宁,赵婕如此机敏之人都被他玩弄的走投无路,竟没有引起重视,实在该打! 她看了一眼贺尚,那把架在贺尚脖子上黑亮的怪刀,明显锋利无比,当她的目光与贺尚对碰,他竟对她淡淡的一笑。 自己脖子上冷飕飕的刀刃,随时切下反而觉得无所谓,只恨自己无知和无能! 她深深吸气看着欧阳宁继续在台阶上露出戏弄的笑,这种笑让她刻骨铭心! “你是说死的那个与眼前的游崇简长的一模一样?” “大王英明!此人定然是用了江湖上的鬼蜮伎俩,人皮化妆术!哼哼哼......”欧阳弄一阵阴冷的笑声后,“请大王下令,揭开这斯的假面具!” 秦王死死盯着贺尚,冷冷道,“不急,寡人执掌秦国二十年,是人是鬼都见过,游崇简是否真如你所说,寡人自会判断,你不经提前禀明,就抓捕此次降雨的有功之人,于情于理于法你认为合适吗?” 这冷飕飕的一句话出自任何人口中欧阳宁都会嗤之以鼻,但出自眼前这位三十多岁的秦王之口,他立时吓的魂飞魄散,‘咚’一声立即跪倒, “大王,臣对大王赤胆忠心,此贼虽是假冒,但颇有些魅惑人的鬼伎俩,欧阳宁担心贼人觐见大王之机有所异动,这才冒死将他拘捕,并无丝毫耽搁立即请杨公公来请大王,绝不敢有丝毫僭越,请大王明察。” 说罢匍匐于地,不敢抬头。 秦王面色冰冷,并不说什么,既不表示要处置也不说让他起来,而是盯着贺尚看了四五秒,淡淡说道, “游崇简,寡人曾言明降雨成功有重赏,如今已收到报告,各地降雨已达寡人要求,如今有此变故,欧阳宁虽是朝中重臣,若寡人只听欧阳宁一面之词将你诛杀,怕是你要说寡人不公,不明真相的朝臣和百姓,也会胡乱猜疑,国家既有法度,赏罚自当分明,寡人给你一个机会,辨明是非。” “大王恩德,游崇简没齿不忘,此事说起来极为简单,贫道所练功法需灵气十分充裕之地,因此常年云游四方,太白宗诸人多年未见贫道,才会有此误会,那个被杀死的并非游崇简,只是一个像贫道的人而已。” 许敏英原想抢先回答,她自觉口才要比贺尚好些,也许一顿忽悠就糊弄过去了,不料贺尚直接传音一句,他会自证,让她顺势再说话,她立即闭上了嘴。 听到这话欧阳宁气急败坏,顿首道,“请大王允可微臣说话。” “讲!”贺尚的话,秦王听了眉头微皱,这相似之说颇觉牵强。 欧阳宁冷哼一声,“你这个奸贼,大王已在此了,居然还敢胡说八道,你不怕被五马分尸吗?” 贺尚笑道,“贫道实在不明白,欧阳大师为何对我如此深恶痛绝,上次贫道觐见陛下之时,一字一句已暗藏杀机,要置我于死地,贫道自蒙大王恩遇,无时无刻不思报效,这才不顾道力受损,全力降雨,只为报答大王信托之重,如今刚刚完成大王降雨命令,本想今日觐见大王,能再沐圣恩,不想欧阳大师突然污指我冒充自己,实在匪夷所思,此刻又说贫道胡说八道,我想问几个问题,请大王允可。” 秦王颔首允许。 “请问这位强良,在你去太白宗查访之前,你见过游崇简吗?” 蒙面之人默默摇了摇头。 “那就是说,你凭借着一幅本人的画像,和一具四肢不全的尸体,就断定死的就是游崇简?是吗?” 蒙面之人点了点头,然后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 “行了!”贺尚似乎有些生气,将架在脖子上的刀轻轻拨开,“请问欧阳大师,我师兄吉鸿生,是不是已被你打的皮开肉绽,只剩半条命了?” 这个问题众人一听,脑子里即刻出现以往被欧阳宁残酷对待之人。 不等欧阳宁回答,贺尚忽然厉声道,“贫道早就听说秦国有一位太上王,叫欧阳宁,他利用手中权力,没有搞不定的口供,只要他使用所谓的三十六番酷刑,就是让人自认是猪狗所生,都会求神拜佛,好呀,可怜我那师兄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一块完整的皮!就因贫道有些小道行,大王又对游某委以重任,你就觉得有可能威胁到你,竟不经大王允可,酷刑逼供胡乱调查,弄些拼凑之词作为证据要置我于死地,刚大王没到之前,就想杀我们两个,你虽得到大王宠爱,但秦国不是你的天下,秦国是大王的天下!” “你胡说!”欧阳宁冷汗直冒,刚大王就有些不悦,这一通话似乎直接坐实了他的罪名,他看秦王的脸色明显已阴冷下来。 “大王,师叔公没有胡说,他来咸阳就为对师公说自己没死,不料正遇到大王求雨,他一心为大王效命,为国出力,没想到会遇到欧阳宁这个嫉贤妒能的贼子,求大王明察,我年纪虽小,但也不怕这姓欧的,这家伙对大王也不忠心,当面撒谎,他刚明明就要杀掉我们,来个既成事实。却对大王说当面对质什么的,大王,小女有个办法,最简单了,直接就可以戳穿这个姓欧的坏蛋的话!”许敏英小嘴叭叭一顿输出。 秦王看着许敏英道,“你说有办法,可以直接验证?” 第93章 反杀 “是的大王,这姓欧阳的骗子,刚不是信誓旦旦说我三师叔公用了什么人皮化妆术吗?小女子绝对相信三师叔公对大王的忠诚,所以大胆请大王找人验验,不过现在在场的人肯定不行,为彰显大王公正,请找最专业的御医,这些人医术高明,什么皮也瞒不过他们!一番查验必能一目了然!看看这个姓欧的是不是睁眼说瞎话,欺骗大王的大逆罪人!” 秦王忽然冷笑一声道,“话虽有理,但你小小年纪,牙尖嘴利,难道不怕一番验证,反倒证明欧阳大师所说属实,到时你可就身首异处了?” 许敏英忽然一把推开脖子上的钢刀,直接跪倒在秦王面前,掷地有声的说道, “启禀大王,若大王让御医检查后,发现我这三师叔公真是冒充的,小女子甘愿受车裂之刑,但是!”少女指着欧阳宁恶狠狠道,“大王,如果证明我三叔公并未冒充,他确为实实在在的忠臣,那这个欺骗大王的欧阳宁,这个残害忠良的大坏蛋,那该如何说?” 欧阳宁没想到自己的完美布局,竟会演变成这样,还是有些慌,尽管他有九成九把握才动的手,但毕竟尚未检验过游崇简脸上的面皮,被少女一逼,心肝乱颤起来。 “欧阳大师,你如何说?”秦王冷飕飕的问道。 “大王!”欧阳宁尽量用恭敬的声音叫了一声,意思让秦王不要将这个必选题抛过来,说到底还是要冒点生命危险的。 “大王。”这时旁边的贺尚看见许敏英脖子上的刀已没了,即使此刻翻脸,也有足够时间激发玄术掌控局面了,他心中笃定,深深一躬道, “大王明鉴,贫道本无心官场,不过就是机缘巧合求了一场雨,竟会遭遇如此境地,游崇简知道这位欧阳大师是大王的重臣,贫道这等低贱的身份绝不敢得罪了他,如今既由大王裁决,若是请御医来查验,贫道自当全力配合,任凭检视,若不愿伤欧阳大师的脸面,觉得贫道也有那么些许微劳,拜请大王允许游崇简自行离开,我本是个山野道人,自当再归山野,他日大王若有用得着之处,必来报效,恭请定夺。” “你你你.....你花言巧语,想欺瞒大王吗?”欧阳宁有些发怵,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竟在大王这里给自己下眼药,觉得若不严厉点呵斥,这气势就要被压制了。 “大王自会定夺,轮得到你插嘴吗?欧骗子你结巴什么!”许敏英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秦王默然了一会,一抬手, “传御医!” “大王!” 欧阳宁一惊!没想到秦王会真传御医,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游崇简,心里开始压制不住的担忧起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总觉心虚,但还想在秦王这里争取下,毕竟自己受宠,就是再过分的要求大王也答应过多次了, “大王,不如将此人交给下官,我定当查个水落石出,此刻验看怕是不合适.....” 许敏英见状,知道到了生死关头,既然退无可退,不如钉死对方,她咚咚有声的磕了几个头,大声道, “大王不公!” 秦王脸色一沉,正要说话。欧阳宁见机会来了,立即大声呵斥道,“大王处事向来公正,世人皆知,你如此大胆,竟敢污蔑大王,来人呐,给我拿下!” 只见贺尚横跨几步,一侧身将许敏英挡在身后。 而秦王此时一抬手,阻止武士上前,看到欧阳宁的行动,他心里越发觉得不舒服,有寡人在,轮得到你下令? “寡人有何不公?” “大王查验三叔公真伪并无不公,但袒护无故杀害我们的欧阳贼人就是不公!” “寡人不曾袒护他,若查验后你二人确受冤枉,自有道理。” 贺尚躬身行礼,“多谢大王,请大王查验。” 秦王一抬手,众武士退后数步。 贺尚眼光一扫,此时他与许敏英已完全安全,在这样的距离,他随时可以发动延时咒掌控局面,他气定神闲的立在当地,眼光扫过在场诸人的位置,最后视线落到欧阳宁身上,无论如何他决定今天不会放过这个秃子。 一盏茶不到,三位御医听闻大王传旨,疾奔而来,见到秦王赶紧跪下叩头。 “你们三个好好查验这位游崇简道长,脸上是否有面具之类的,要查验确实了,若真能揭下面罩之类的,寡人有重赏!” 三位御医面面相觑,随即恭敬领命,“尊大王令旨。” 所有在场之人目光都集中到了三位御医身上! 有人紧张,有人好奇,有人忐忑,有人慌乱! 御医们知道此事蹊跷且重大,三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位打开药箱,取出一种类似放大镜的物件,另两位则站到贺尚身边,从头到脚的开始细细检视,这个摸摸手,那个摸摸脚,最后三人集中到贺尚的脸部,从后脑勺,耳朵,头皮,脖颈,额头,眼部,鼻子,嘴巴,下巴捣鼓了半晌,甚至头顶都查了,最后用水沾湿,揉搓,拉扯,三位御医搞的浑身冒汗,无奈只能相互点头确认后,跪倒在秦王面前, “启禀大王,我等三人监视完毕,这位游崇简道长的脸并无假。” 不等秦王回答,旁边已心肝乱颤,吓得满头大汗的欧阳宁抢话道, “不可能,你们赶紧再查一遍。” 众人都一惊,这欧阳宁怎么如此无理?疯了不成?秦王身边的近侍阉人喝道, “大胆!欧阳大师,大王在此,你敢僭越!” 欧阳宁刚才一时失去理智,被阉人一声喊顿时清醒,吓的赶紧跪下请罪, “微臣无礼,请大王责罚。” 秦王脸上的神经一阵狂抽,欧阳宁好色扰民敲诈朝臣也就算了,毕竟这混蛋还是颇有些用处的,但今日所为显然有些不知分寸,看来是该敲打一番了,真要直接处死还是略有不舍,如何处置还在心里盘算之际,旁边的许敏英看秦王正在犹豫,心中忽然一亮,仿佛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立即将欧阳宁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94章 玄冥翕兹 少女嘟囔道,“我三师叔公忠心侍奉大王,竟敢冤枉他,他师祖可是三千多岁的半仙呢!” 这句话飘入秦王耳中,心里猛地一震,他听见一个数字,三千多岁!秦王强制把脸上的惊异表情恢复过来,他手指轻敲椅梆,思量片刻后终于下了决定,冷冰冰的说道, “对寡人无礼,本王自然不会计较?但欧阳宁无端陷害游道长许姑娘两位降雨有功之人,实在可恶!自当查明实情按罪论处,玄冥,翕兹可在?” 站左边一位蒙面男子,站右边一位女子两人立即躬身答应, “末将在。” “你二人暂代副门主之职,除特殊任务外,暂停一切事务,将欧阳宁监押,此案由你们共同负责审讯查明,因其诬陷游许二位,为不失公允,特命游崇简与许姑娘协同办理。”秦王眼光扫过贺尚和许敏英, “多谢大王,大王英明,大王万岁!”许敏英高呼口号。 秦王微微含笑点头, “至于降雨之功,寡人随后另有封赏。” “大王英明,大王千岁。” 众人齐声高呼! 玄冥一挥手,几名武士立即上前,将已瘫倒的欧阳宁左右揪住,三下五除二捆绑结实,知道命运要彻底改变的欧阳宁大声呼号,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欧阳赤胆忠心,绝无僭越之心,请大王明鉴。” 众武士不管不顾,拖起拼命不肯就范的欧阳宁直接出了大殿,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求情,都冷冷的看着事情发生,仿佛自己并不在场。 秦王笑道,“游道长劳苦功高,许丫头也很是不错,寡人赐给两位金牌各一面,凭此在审案期间有监察之权。” 说完身边的阉人已掏出一只锦袋,拿出两块一指长半指宽的金牌,上面有一个字:察。许敏英欢天喜地的接过,交给贺尚一块。 “多谢大王,大王英明,大王万岁,大王最帅!” 许敏英欢呼雀跃,秦王一摆手,微笑着起身走了。 众人立刻行礼,“恭送大王。” 等大王走出殿门,许敏英嘻嘻一笑道, “师叔公,您老人家太不容易了,为大王效命,遇见这么个大坏蛋,幸亏我们大王英明神武,我们终于沉冤昭雪了。” “大王英明,游某感激涕零!” 贺尚白了她一眼,一句传音过去,“这戏演的累死我了,你怎么还演呐,接下来你主演,我就少说话了,不过这十二煞不是等闲之辈,你小心,不要离我身边太远!” “是是,师叔公您说的对,嗳,您老累了,休息一会,接下来如何审案,让做小辈的我来与各位大人商议就成了,万一我做的不成,您老再训我不迟。” “嗯......”贺尚嗯了一声,许敏英笑眯眯的搀扶着贺尚坐到廊柱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转过身笑道,“各位大人,小女子无才无德,不过奉了大王的命,看看!” 她将金牌在手里晃了晃继续道,“那个欧阳大坏蛋,两位大人如何审理,小女子就在旁边好好学习学习。” 玄冥和翕兹两个不但武功超高,而且身具异禀。 他们本是欧阳宁得力干将,这次二人被大王任命为忠敬门代理副门主的高位,压力顿时倍增,心里还在琢磨该如何做才能让大王满意。 玄冥身高八尺,双目泛蓝光,天生一对寒肺,呵气成冰,练就一项特殊本领,就是化水为刀,他腰带上和两边的袖口内,都有暗藏的皮袋子,里面储备的就是清水,毒水两种,清水制敌不致命,活捉为主,毒水就极为歹毒了,乃是十八种天下奇毒混合特制的超级毒水,无解药,只需一滴,即可杀死一头猛虎! 翕兹双目细长,身材婀娜,如随风摆动的柳枝,灵活异常,她是四蹄慧根异变,其奔跑与攻击的速度可追风逐电!手中一对特质弯月刃锋利异常,当你终于看清她薄如蝉翼的面纱之时,你的生命就已只剩下眼里最后一道光。她平日里话不多,沉默内敛,但所言必中,是秦王很赏识的人才。 忠敬门十二煞,个个身怀绝艺,玄冥翕兹最强,面对普通的武士,最差的天吴都可以力战二十名以上,可说是让敌手丢魂落魄的存在。 欧阳宁是个异数,凭借偏门爬到如此高位,掉下来也不稀奇,自己没有特别强大的本领做后盾,一旦失宠,丢命那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日常为人尖酸寡恩,此番没人求情也算是咎由自取。 玄冥翕兹对游崇简和这姓许的丫头,也没什么好感,在他们眼中,求雨发符绝对不如他们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名含金量高,许小丫头刚拿个金牌就大言不惭,真觉得自己成了监察一般的人物,二人目光一对,冷冷哼了一声, “走!”玄冥吐出一个字,所有人迅即跟着他飞也似的走了,完全不管游崇简和许丫头。 “喂,你们干什么呀?等我下呀!” 许敏英见眨眼间人都没了影,一时有些郁闷,双手在小腰上一叉,歪着头气的小脸通红,点头道,“好呀,给小姑奶奶下马威是吧,一会就让你后悔。” “别打瞌睡了!”许敏英一把揪住闭目养神的贺尚,“没瞧见他们看不起我呀,也不帮忙收拾他们一下,这会让你一箭多雕的时候到了!” 贺尚叹口气道,“歇歇,别急,等他们把公堂弄好了,我们再过去不迟。” “嗳对!贺先生,你说要不要把赵姐姐弄进来,一起审这个欧阳宁,你说是不是挺有趣呀。” 正在说呢,贺尚忽然有些惊疑的站起身来,他听见了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二话不说,一道轻微的灵气震荡术发出,再次侦测周边情况, “荡!” “不好!你的嘴巴真毒,叫到谁谁倒霉!”话没说完,贺尚急切的飞身冲出,许敏英不知所以,但也立即跟上。 贺尚速度快她哪里能跟上,只得施法托住她,避开耳目穿行到一处宫墙的角落,“赵婕在前面十余丈远,十二煞在前面三十丈,她偷偷摸摸进宫这是要干吗?” 贺尚轻声念叨了一句,许敏英双眸闪烁,忽然她使劲扯了下贺尚的衣服,“不好了!这个傻姐姐是要刺杀欧阳宁,她一定是觉得自己走投无路,想拼命!快救她!” “不好!你别动!” 第95章 俞贵人 贺尚惊觉十二煞里的翕兹突然飞身而起,凌空一招恶鹰扑兔,如此快的速度是贺尚从未见过的,这十二煞两大高手之一果然不凡,贺尚知道不出手赵婕必死! 他起身同步,双手骤然向左右一甩,强大灵气波瞬间形成无形紫光罩,激发的太急只是达到了三十丈的距离,堪堪将攻击而来的翕兹笼罩住,脚下龙爪靴毫不犹豫一跺,正是太公皮纸卷中所传法术‘十丈颠’,一种地面快速移动的法术,虽不甚娴熟,已不得不用! 如被翕兹抢先,那赵婕就是一具尸体! 就在赵婕命悬一线的顷刻,贺尚咒语吐口, “延时咒!” 无形的灵气罩爆发出一圈圈若有若无的紫色波光,翕兹刚看到一个女子弯腰的背脊,她还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之气,随即有几缕金色的尾光闪过,金光消失之时,刚还看得清清楚楚的女子背影已消失无踪,她飞快的四下查看,五丈方圆内,没有任何人或动物, “你怎么了?什么情况?”看到翕兹行动,立即赶来的玄冥和另外两位十二煞,都询问翕兹。 翕兹默然摇头,她不知该如何说,在她的眼睛视网膜上还留有金光残影,只是她实在不明白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赵婕来不及挣扎就被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抱离了险境,急转回头,一个四十来岁的猥琐男子正搂住自己的腰,而手指有意无意的正好摸到她前胸弹性最佳的位置,她大怒! “啪!” 甩手就给了游崇简一个大嘴巴,猝不及防的贺尚摸了摸自己的脸愣在那里。 许敏英一脸诧异的瞧着突然出现在旁边的赵婕,抬手就给了救她的贺尚一巴掌。 “姐姐,你打他做什么?” 不及赵婕回答,贺尚已感受到三十丈外有人在围拢过来, “走!” 贺尚领着二人绕过几处转角,走上宫里的大路,直接对几道门口的侍卫出示了金牌,大摇大摆的出了王宫,有几个卫兵记住了游崇简的样貌,看到能降雨的游道长过来,立即毕恭毕敬满脸堆笑起来。 对于普通人而言,有权力的人和有法术的人,都是必须敬畏的存在。 贺尚再次发出一道轻微震荡术,确认安全后,自顾自往清风观而去。 ...... 今日负责洒扫清风观门庭的是堪字辈,师兄堪心正与师弟堪情,不时张望进入山门的那条弯角。 正午时分大王来迎接游道长与许道姑,二人十分遗憾的未能亲眼观瞻,心里着实郁闷了很久。 每日打坐诵经日子枯燥乏味,打扫观门前的道路本来也颇觉无趣,不过今日有所不同,听中午有幸参加迎接活动的师兄说,大王说不定会给清风观一些颁赏也未可知,毕竟游道长与许道姑这几日可是在观中施法降雨的。 “来了来了!”堪情眼尖,远远看见游崇简一个人信步走来,隔着十余丈,后面跟有两位女子,一位是许道姑,另一位个头高挑的女子未曾见过。 师兄弟二人有些失望的嘀咕,期待的赏赐看来并没有。 游崇简经过二人身边时,堪心堪情还是十分礼貌的稽首见礼,游道长仅仅点头而已。 许道姑与女子也颇为奇怪,小声的说着什么,不时瞧向游道长,好像在商量些悄悄话。 再往来路看,空空荡荡,赏赐个鬼! 贺尚玄术法术这次配合使用,自己还是颇为满意的,不过没料到换来了一个大耳刮子! 他二十一岁,吃了结结实实的一耳光,还不能打回去,一赌气直接自己走人,进了房间,一关门,躺在床上整理思绪。 许敏英从门外听见了他叹气的声音,这个人比她大四岁,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他不错,因为他不对女人动手,哪怕是无故挨了耳光。 在秦国,男人好勇斗狠,打女人在农村常见,在城里也有,甚至在贵族家庭打起来女人来也肆无忌惮。 “许道姑,宫里有使者找你!” 刚在门口还无限失望的堪情,此时在走廊入口大声呼叫。 孝能大师宣布只要游道长和许道姑住在这里,不得随意入内。 房间内许敏英正要与赵婕聊欧阳宁的事情,不想小道士突然叫她,宫里的使者?这不正常的情况以她的鬼机灵马上有了猜测! 也许是下的鱼饵有咬钩的了!不知道是不是秦国最大的那条? 使者是三位女官,为首者容貌端庄,身上穿着颇为讲究,脸上笑容优雅娴静, “这位是许仙姑吗?我是女官长使乐琬,奉俞贵人之命邀请许仙姑入宫参加游园灯会。”说着含笑对身后的两位宫女点点头。 只见一位宫女手里捧着数套宫装,另一位则端着一大一小两只珠宝盒。 “这是俞贵人赠给许仙姑的衣服与首饰,不知在哪里更衣?” 许敏英本是贵族,自然清楚女官长使那可是颇有地位的,俞贵人自己根本不认识,不想竟会派来接自己入宫赏灯,她心里更有了些把握,含笑道, “三位姐姐请在此稍候,我师叔公正在修炼,不宜打搅,请将衣物交给我,我自去更衣。” 乐琬玉面含笑点头,宫女将衣服和首饰盒交给许敏英。 返回房间的许敏英对赵婕交代一番,很快换了一套淡雅的葱绿细花宫装,看起来与道袍有几分相似,脚穿绣云边道靴,打了道家发髻,选一支简洁的银色发簪,转过门,在贺尚门上敲了两下道,“贺先生,我要入宫一趟,你好好休息。” 房内哦了一声。 她出来后,让堪情取了一支小的拂尘,挽在手臂上,这么一打扮,妥妥的美貌小道姑。 “长使大人,走吧。” 太白宗弟子许敏英年仅十七岁,参与大王下令旨的降雨,缓解了整个大秦国的干旱危机,这一介绍,立时在宫女与妃子中引起了轰动,加上今天颇具魅力的道家装束,让她一时风光无二。 俞贵人款款走来,许敏英瞧着,心中不免也有些惊艳,有的女人的美,是男女都会承认的。 “许仙子,你可以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哦。” 俞贵人大王的宠妃,竟直接与一个道姑你我相称,听见的宫女女官和其他妃子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位俞贵人那可是极其骄傲的! 许敏英甩了下拂尘,十分娴熟雅致的行了一个道家稽首礼。 不顾身份尊卑有别,直接喊她许仙子,在许敏英看来,这是别有用意的,而且她猜的没错。 俞贵人确实是位难得的美人,而且颇为玲珑,上来就一把拉住许敏英的手笑道, “天呐!好美的小道姑哦,真如仙子下凡尘呢!” 第96章 九个夜行人 秦王一下午都没有心思处理朝政,许敏英那句话反复在他头脑中回响!三千年!三千年呐!若是个老奸巨猾之辈说这个话,秦王只当是玩笑戏言,但一个涉世未深的小道姑,且是协助长辈降雨的受宠弟子,这随口说的口误之言,秦王认为可信度至少七成! 好不容易处理好下午的急务,回到后宫的秦王反复琢磨,他已认为可信度十成,毋庸置疑! 早在十年前,秦王暗中派出了数路小分队寻访仙人和仙丹,始终无果,获得的信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他时感沮丧,但也许踏破铁鞋无觅处,秘密就在这小道姑身上了! 俞贵人最为得宠,她身具心慧根,玲珑剔透,聪慧异常。 平日里大王见了她必是一番亲热,今天却心不在焉,于是使出柔情化骨大法几番揉搓,竟被她问出个如此惊人的消息,妙目闪动几下,俞贵人马上就有了主意。 从小的身上开始突破,十余岁的小女孩最易对付! “许仙子,你入道多少年了?”俞贵人拉着许敏英的手,仿佛看着一个最为亲密的小妹。 许敏英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回禀俞贵人,小时候听我娘说在她肚子里时,已随她参拜过百座道观,出生后就入了道籍,可说从小就入道了。” “哦,原来是这样,”俞贵人恍然道,“难怪许仙子年纪轻轻道法如此高深,我太羡慕了,我一直都有入道之心,只是不窥门径,哎,我每日被关在深宫之内,除了见到大王时开心之外,实在无趣的很。” 许敏英笑而不语。 “我瞧许仙子花容月貌,这入道修行是不是太可惜了?”俞贵人极为怜爱的抚摸着许敏英的乌黑秀发。 “呵呵,那不会!修道可好玩呢。” “修道好玩吗?”俞贵人美目一亮,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玉手轻抚,拉着许敏英坐到旁边的幽静角落,柔声道,“快给姐姐好好说说,修道如何好玩。” 许敏英一派端庄,慢悠悠道, “修道可修身养性,身轻体健,年过百岁,能飞奔山间,如履平地,我有位师叔公,纳天地灵气,道法深厚无比,只要脚尖一点,就身轻如燕,日行千里轻轻松松,” 她脸上悠然神往之色,“我太白宗开宗立派已有数千年,我师公更了不起,能掐会算,运筹帷幄,趋利避凶,任何事情逃不过他的文王演算,能知千里之外的事情,可好玩了。” “修道只能修这些吗?还有其他可以修的吗?” “其他?那当然有了,道法无边,每个人天分不同,能修的术法也有所不同,俞贵人想必听过这次降雨的游师叔公吧,他能梦入仙山仙洞仙府,与龙王下棋,还能与仙人相约遨游,可了不起呢。”许敏英说着露出骄傲与期盼的神色,“等我道法再修的深厚些,师叔公就可以教我了。” “妹妹说的如此美妙,不会是看姐姐傻,骗我的吧?”俞贵人一抿嘴柔声笑道。 许敏英脸色一正,慢慢站起身来,似乎有些生气,“我虔诚入道,曾发誓不妄言,俞贵人不信我,就算了。” “哎哟,姐姐说错话了,妹妹莫生气嘛,”说着俞贵人摘下腰间一块翠绿的玉牌笑道,“你说话真诚,姐姐最是喜欢了,这块玉牌是我多年珍爱之物赠与妹妹,以表姐姐虔诚向道之心,其实你我性格相近,我也最不喜欢说假话了。” 说着笑盈盈的将玉牌扎在许敏英的腰带上,啧啧几声,“这玉牌与妹妹的肤色实在太配了,今天算是找到真正的主人了。” 许敏英眼光一扫就知道这玉非同小可,赶紧伸手把玉牌取下来,要还给俞贵人,“太贵重了,如何敢当?” “妹妹,跟我见外呀,”俞贵人面带微嗔之意笑道,“人与人就是有缘分的,我见了你觉得前世我们一定是姐妹!” 许敏英略带愧色道,“哎,我一个小小道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哦。” “呵呵,”俞贵人温柔的抚摸着许敏英的肩膀,“妹妹,你觉得姐姐这样的真可以修道吗?” “那当然了,人人都可以修道,只要虔诚向道,必能有惊人成就。”许敏英坚定的点点头。 “真的呀?那太好了,好妹妹,跟姐姐讲讲,你刚说的仙山仙洞仙府真有吗?” “啊!俞贵人问这个呀,这种事情我们师门有严规,不可随意谈论的,实在失礼了,无量天尊......” 许敏英一甩拂尘,行了个稽首礼,笑而不语起来。 “呵呵,妹妹怎得如此见外?来嘛,这里太吵了,去我屋里慢慢聊,姐姐给你泡杯大王赏赐的香茗,我可听说了,这茶香仙人也喜欢呢......” ...... 与此同时! 清风观! 贺尚居所位置偏僻,九个夜行人悄然接近,没人说话,行动异常迅速,其中八人将地面到空中不同方位退路都切断,随后一位黑袍蒙面人出现,他一挥手,八名围堵者同步收拢包围圈,他们手中除了利刃,还有牛皮绳。 黑袍蒙面人见目标已被团团包围,再无逃脱可能,终于发出一句阴冷的问话, “你是什么人?为何冒充游崇简?” 贺尚发出一声叹息, “我就想休息一会,能不要来打搅吗?” “吼吼吼......”黑袍蒙面人没想到屋内之人如此镇定且有趣,“老夫知道你不是游崇简,如果你配合我们做事,也许你还有一线生机,至少可以不杀掉隔壁屋里的女子。” “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一天到晚就知道杀来杀去。” “能被我们杀,至少说明你是个值得重视之人,好了,不废话,现在回答老夫的问题,你是什么人,为何冒充游崇简!” 屋中叹了一口气,“我不想杀人,但是每一次都逼的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你们现在退去,我们就能相安无事,难道这样不好吗?” 一阵奇特的沉默,三秒钟后,黑袍蒙面人,八名围堵者都被逗笑了,但他们的笑声很有节制的很快停止, “你很有趣,老夫只能告诉你,凡是在老夫面前说过这话的人,无论男女,无论年龄,无论门派,无论国家,现在都已成了一缕亡魂。” 在隔壁听见动静的赵婕‘啉’一声抽出了她的宝剑。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吗?” 第97章 一问一答 “千万别动!他们比你说的十二煞更厉害!” 贺尚一句传音让赵婕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他发出一声叹息,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回答,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回答一个,你也须回答一个,如何?” “吼吼吼......你是一个有趣的人,明知自己就要死了,不慌张,不求饶,却仍有一颗好奇心,很好,老夫很愿意满足你,让一个死人知道些许秘密,并不会让我损失什么,倒是颇为有趣的体验。” 蒙面人表现出满满的自信。 “谢谢你,你是客人,你先问吧?”贺尚平静的说道。 “你为何冒充游崇简,说说你的名字!” “我们是一问一答!” 黑袍人冷冷道,“似乎是老夫性急了,你为何冒充游崇简?” “有位我尊敬的朋友,让我使用游崇简的身份降雨,说是没人在意,看来我这个朋友说的有误,从目前的情形看,冒充的结果是让我的生命受到了威胁。该我了!我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呵呵......人一旦死亡就不害怕任何威胁了,你不需要担心太久。老夫告诉你,我们是,新...影...璧...山!” “新影壁山?新的!那就是说曾经有过一个旧的,很有趣!你问第二个问题吧。”贺尚心里产生一丝惊疑,太公说过影壁山,而且已分化成影子会和璧照团,如何出现了一个新影壁山? “有趣?稍后你四肢断裂的时候会觉得更......呵呵......我的第二个问题是,你那位尊敬的朋友是谁?老夫很感兴趣。” “四肢断裂!看来杀害游崇简的人确实是你们!能让如此高手出手来杀我,真是很有面子,非常荣幸!问题的答案是,我朋友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姓名年龄不详,与我下过一天一夜的棋,我输了,虽然棋输了,但我很是欣赏他,因此他让我假扮就没有推辞。接下来是我的第二个问题,新影壁山这个组织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会问问题!新影壁山无所不在,看不见摸不着,可说是这方土地上最强大的所在,只要我们愿意,就可以杀掉任何人,任何人!杀掉某些人,改变某些事!现在是老夫第三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贺尚脑中闪出这个名字,一起通过时空通道来到暗地球的‘贺本初’! 太公说起影壁山时,他就有这样的想法,从时间和能力上这个‘播光星人’完全吻合,当年他来到地球的任务就是阻止地球转向科技文明。 杀人! 改变历史车轮的方向! 如果贺本初的影壁山掌控社会信息,杀掉科学领域的关键人物,不就阻止了吗? 在暗中操控仇恨,让世界充满战争,更没科技发展的可能,新影壁山!与自己对话的这些人有可能是他新组织起来的成员! 桑游呢? 也许和他在一起,很难说!但他是和自己同时到暗地球的,有泼姐的奇特帮助自己才恢复了猛将之躯,贺本初来到暗地球时可是一个精魂,且已降级,难道他也有特殊的方法恢复并附魂了?也许真有可能,一个超过八千年的精魂,其能力是深不可测的。 “为什么不回答?你要结束这问答游戏?”蒙面老者有些不耐烦起来。 “听清楚我的名字!我叫贺尚!祝贺的贺,高尚的尚。” “贺尚!” 这个名字一出口立即引来一片惊呼,随即是兴奋和激动, “请再说一遍,你叫什么?”蒙面老者居然用了一个请字。 “贺尚!” “好好,太好了,哈哈哈哈,弟兄们!没想到这样一份大功劳,落到了我们‘离字战队’头上!此刻才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含义!不用再废话了,贺尚!把黑克金甲,浩劫法杖,储物锦袋都交出来吧,这些都是我们主人的东西,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呵呵,不用你问,老夫可以直接告诉你,主人当时只有仙魂没法携带,才会将宝物交你暂时保管,现在你很好的完成了运送任务,该将东西物归原主了!” 一片片的记忆串联起来,贺尚明白了大概,但还有一些疑问存在,他叹了口气道, “你怎知道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成了无用之物?” 蒙面老者呵呵一笑,“主人是天降上仙,岂是你能懂的?别的不说,我们知道你失去了至少九成以上的玄术能力,绝不可能是我们‘离字战队’的对手,而且老夫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百年之内你的玄术能力也不可能恢复,你不需要问我为何知道,主人既如此说了,那必然就是!” “既然我辛苦带过来了,难道你家主人已有肉身本体了吗?要知道这些宝贝,没有本体是毫无用处的。” “这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只要乖乖交出来就是了!” “哼!”贺尚冷哼一声道,“我这个人的脾气你主人最清楚,如果我想知道又得不到答案,你就是把我千刀万剐,剁成肉泥,也休想知道东西在哪里!到时你主人要知道你找到了我,却没有把东西拿回,你会是什么结局?” “好呀!那老夫就杀了你的小情人,来人呐,先砍下女的一条胳臂,看他说不说!”蒙面老者厉声恫吓。 “哈哈哈哈......”贺尚大笑,声音毫无波澜,“我自己千刀万剐都不怕,多死个把女人,我会在意吗?你最好把她两条手臂都砍下来,看看你还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赶紧砍,别让老子看不起你!” “你混蛋!我早就知道你这人猥琐恶心没有人性!”赵婕气的浑身哆嗦,骂完贺尚正想拼命,突然发现身前身后出现了四名夜行人,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跑,都没有任何机会。 沉默! “好,老夫看你是条汉子,”蒙面老者咬牙道,“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能告诉我东西放在哪里?” 贺尚冷冷道, “哼,我大不了一死,但绝不做糊涂鬼,你如果说了我想了解的,在我死之前一定会给你想要的,反正对我来说,有没有这些东西都无所谓!” “好!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第98章 刀削肉丝面 蒙面老者深吸口气道,“老夫很高兴的告诉你,主人已有肉身,并且恢复了猛将九级的实力。至于是如何恢复的,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杀人?呵呵,我主人没兴趣,那都是凡人做的,我的主人!要的是逍遥自在的永生,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这些蝼蚁如有幸让主人看中,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怎么样?老夫的回答你还满意吧?”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主人在哪里?” “你想知道我主人在哪里?去找死吗?可惜我也不知道,主人的行踪是个永远的谜,也许现在就在我们身边,也许在万里之外。好了,既然老夫已满足了你的要求,现在该将东西交给我了吧?” “当然不!” 蒙面老者以为听错了,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答应你在我死之前交给你,可惜我现在还没想死。” “好好,那就没办法了,老夫要将你们两个活捉,等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削下来时,我再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嘴硬,动手!” “是!” 八名夜行人齐声领命之时! “延时咒!” 贺尚口吐咒语! 玄术激发! 一道耀眼的紫光从贺尚屋内穿透而出,足有五十余丈范围的一团透明灵气光球瞬间点亮, 贺尚催动早已准备好的玄术同时,太公所授四十七种法术之一过障术立即发出,就看到一片赤光从贺尚房间横向切入赵婕所在位置,他一把抱住赵婕的柔腰,瞬间将她拉离对方的攻击范围。 看到突然出现的贺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女子抱走,围攻的四人全力发动攻击,他们无法理解自己迅雷般的速度,为何依然没跟上对方看似普通的跑步! 察觉到对方来了,一晃又不见了! 难道这是传说中移形化影的速度吗? 匪夷所思的情形还在继续发生! 八个夜行人中有一位叫邱兆胜,眼见有一个年轻男子,从对面同伴衣兜里翻出捆人的皮绳,眨眼间已将他捆绑住,然后一抖绳子再次冲着自己来了,他想逃开,腿部力量刚发出,一股勒紧的猛劲传来,发现自己双手双脚竟已被捆死,随即被扔到旁边,只是眨动了几下眼睛,一个同样被捆绑的夜行人又扔了过来,顿时压住他的脑袋,当他好不容易从同伴的裤裆里钻出脑袋来看时,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离字战队’队长蒙面老者,被单独绑在房子的大廊柱上,正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正坐在桌边喝茶的年轻男子。 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的吹着浮起的茶叶,然后喝了一口,随后叹了口气。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个脸色煞白的美貌女子,看怪物般的看着喝茶的男子。 邱兆胜发现,自己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另外七个同伴,都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绝对是做梦!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主人之外,谁能有本领一次性抓住他们一个战队! 邱兆胜很崩溃,他清楚世界的真相,以往抓住俘虏自己是如何做的!他奋力挣扎了几下,发现捆住自己的是他们专用的血牛皮绳,这种血牛皮绳经过数十道工序,用牛血反复浸泡晒干再浸泡再晒干,最后柔韧性达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就是用刀去割,也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绝望!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远处山头上庙宇的钟又撞响了好几下,已过了戌时,似乎没发生什么,谁都没说话,喝茶的年轻男人几乎快把一大壶喝没了,依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想怎么办?” 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他们总是逼我出手,喝了三杯茶,我也没想好该如何办,我肯定不适合做审讯工作,回头还是问问许小姐。” “要不我来?以前我做过几次。”女子试探性的问了句。 年轻男子和女子旁若无人的聊天,似乎房间内另外九个人根本不存在。而这九个人,除了难得扭动一下,也极度配合的不发一声。 “你以前做过?” “是啊,你不知道我是忠敬门的吗?上次你听我程师兄说过呀,三十六套求神拜佛程序!” “哦,对,嗳,有点意思,名字挺好听的,求神拜佛。” 女子笑道,“是啊,求神拜佛,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倒要请教了。” “凡是尝过滋味的,都会求神求菩萨,希望自己从未出生过。你刚听见这个蒙面老头说的用刀削肉,那是小儿科,在忠敬门,三十六套里面有一种‘滚水刀削面’你想听听是什么吗?” “刀削面可是很好吃的,嗳,你这一说我还有点饿了。” “嗯,肯定好吃呀,你听听具体滚水刀削面作法,首先将犯人洗净倒挂,让其头部充血,”女子边说边指着柱子上绑的人比划,如此这般,“为何要其充血?因为充血后感受疼痛会更加敏锐,待到犯人面部红涨后,用一段带无数小尖刺的棒槌抽打犯人大腿和小腿肉多厚实处,直到将其表皮全部拍去,露出血红色的肌肉,这个过程对方必然昏死数次,当然要让犯人时刻清醒,昏迷会先用凉水冲激,随着伤势加深,凉水无效时会用盐水直接倒在去皮的红肉上,不但能让犯人痛不欲生,而且十分清醒,到了这个程度后,表皮血流的差不多了,红肉已基本固结,这时,将烧热的炉子拿来,用一只大锅煮好汤水,配香葱,花椒,辣椒,盐,香油若干,再将犯人的亲人抓来,例如妻妾,儿女,父母等,接下来就可以上主菜了,准备特制的超锋利削面刀,每次刮过犯人的大腿肉和小腿肉,必然可刮下细细的长长一绺,然后直接甩入热汤锅中,这就是刀削面,由于削的又细又长,一下锅就熟了,等够三十根左右后,就捞出拌以香油葱花胡椒盐等调料搅拌均匀,让他妻妾儿女或者父母当面吃下去,如果腿上的肉不够,有些胖子手臂上的也可以做刀削面,这样一物多用,也省了许多粮食。” “还有这个说法?”男子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和腿,叹口气,“这么瘦,做面条都不行。” 第99章 审问 “是啊,你看,他们九个人里,这六个可以做刀削面,比较结实,腿上手臂上肉多,那三个不行,做不来刀削面,只能做片儿汤,不过没什么关系,说是三十六种酷刑,实际忠敬门内的手段不下九十多种,总有数十种适合他们的。” “哎哟,要吃面也给我一碗,真是饿死我了,” 门口进来一个少女,正是许敏英参加好灯会回来了,她冲进房门直接拿起桌上贺尚的茶咕咚几下喝干,瞧了瞧房里绑着的九个,并不惊诧,而是直接无视,笑着对贺尚说,“贺先生,好消息哦,嘿嘿,很大的好消息哦。不过我先不告诉你,让你着急,除非你哄哄我,让我开心!” 蒙面老者与八个夜行人听着他们侃侃而谈,开始清醒认识自己的处境,所有人都明白一定是出门忘记烧高香了,胆小些的已瑟瑟发抖, 这三人简直是凶神降世! 男子自不必说,拥有惊人魂魄的神奇法力,两个花朵般的女子也绝非善茬,可以肯定的一点,‘离字战队’自此将从世界上消失。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消失? 刀削面?面片汤? 他们哪里知道,赵婕是忠敬门出身,经历丰富,许敏英将门之女,从小见多了血,反而法力强大的贺尚心理素质最差,不但演戏实力有待提高,血腥与杀戮,也是来到暗地球后,在不同敌手逼迫下慢慢适应中...... 贺尚没心情与许敏英玩笑,刚头脑中急速整理了目前的状况,结果就是不妙两个字!刚没完全摆脱欧阳宁这个官场垃圾的威胁,真正强大的贺本初出现了! “你们跟我来。” 二女跟着贺尚来到他的房间, “你的好消息暂且放放,我没心情哄你,本就心情不好,想睡会休息下,没想到来了这帮新影壁山的。” 听到这个名字,少女双眉微蹙。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刚我已知道了一些情况,我需要这个新影壁山组织更详细的情报,如何审讯他们你们两个负责吧。” 许敏英和赵婕互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三人回到隔壁,贺尚坐在一旁喝茶,想着自己的心事。 许敏英拿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开始在砂纸上打磨,赵婕冷着脸搬个凳子坐到地上八个夜行人面前道,“我们需要一些情报,我们也知道你们都是专业人士,专业的人士都不怕死,所以很多时候往往需要进行酷刑伺候,这些我们都清楚,这位!”她指了指贺尚继续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很清楚,要让你们死,就在他呼吸之间,但他几乎不杀人,所以你们很幸运,还有活命的机会,接下来我们会分成三步走!” 她微微一笑道,“第一步,语言沟通,解决问题,你好我也好。第二步,酷刑伺候,你们必将生不如死,第三步,想办法找出你们所有的亲属,干什么你们不会想知道。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好!开始第一步,” 赵捷拍了拍手道,“首先是你们的态度问题,谁愿意用语言沟通合作的,我们会确保不上酷刑,当然更不杀,并且保证他的安全,请愿意合作的说话,知道自己没有被封口吧,也可以挪动示意,我数十下,开始!” “一,二,三,四,五,不需要相互这样看,我们没有堵住你们的嘴,六,七,你们将失去第一步的机会,接下来将是酷刑伺候,我刚说的刀削面,面片汤,那是开胃小菜,八!” 蒙面老者闭上了眼睛,夜行人中开始骚动起来,从同伴眼中看到了惊恐。 “我保证,失去语言沟通机会的后果,你们很快会用皮肉体会。”一旁的许敏英拿刀在砂纸上刷刷刮了几下。 其中一位矮个男子使劲蹬了几脚,往外挪了挪,“我!” “很好!你叫什么?” “涂,涂继常。” “非常好,涂继常,你很明智,为了公平起见,我把最后二个数字念完。”赵捷上前将涂继常一拽,拉到了房间的另一边。 她笑眯眯的对着剩下的七人道,“在念最后的数字前,我问下你们当中有没有曾用酷刑对待过敌人的,请示意我一下,” 她眼光扫过,看到其中一人眼角抽搐了下,她微笑着上前一把将其拽出,“我知道你是条好汉,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们女孩子心软,但既然我们是敌人,你想必理解,为达目的就要不择手段,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语言沟通,接下来第一步,阉割!小敏,你刀磨好了吗?” 夜行人吓得立即夹紧双腿。 赵婕安慰道,“不用担心,不怎么疼,我让她给你轻点。” “姐,刀子磨不快,有点钝,不过没关系,阉割几个人还是可以的,你说先阉哪个?”她站起身来,走到被拖出来的人身边,“他吗?” 刀片寒光闪过,裤裆内一阵抽搐,地上的夜行人大急道,“我愿意语言沟通!” 许敏英冷笑道,“你千万别勉强,我虽年纪不大,但从小就喜欢在村里看人阉猪,你放心,一定给你挖的干干净净,不会疼的,你试试这刀锋利不锋利,”她一刀扎在他的大腿根,直接向外拉了一刀,鲜血迸流。 一声惨叫! “我!” “我我......” “我我我......” 许敏英转身之际对着贺尚眨了下眼睛,随即冷冰冰的看着地上几人道,“你们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我有很多时间伺候你们。” 贺尚将要问的传音给许敏英和赵婕,她们依次将人拉到隔壁小房间内,问一个换一个,很快了解到许多信息, 一,如今的新影壁山确实是新组建不到两年,而且多数成员是用各种手段从影子会和璧照团发掘的, 二,新影壁山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拥有非凡的武功,分成八支战队,以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命名,设有两个大管家,分别是司启纶,公孙祺,一男一女分掌上四队,下四队,他们八人属于‘离字战队’。 三,主人叫什么名字这八人不清楚,但曾对他们展示过强大法力,手指一点,就能让人灰飞烟灭,从没见过真面目,因为但凡会面都带面罩,而且说话总让大管家传达,单从外形看个头不高,司启纶和公孙祺会法术,能力惊人。 四,影子会和璧照团经过多年演变后,已不再严格执行当初控制科技的政策,而是渗透在皇室和有实力的团体中,甚至暗中合作,攫取利益享受奢靡生活,由于新影壁山也把他们作为对手,不投诚就会被绞杀,因此他们现在活动更加隐蔽,目前大部分已转入地下。 五,太白宗游崇简确实是被他们‘离字战队’奉命所杀,原因是游崇简暗中早已加入影子会,为了引发影子会与璧照团的矛盾,采用了璧照团的处决方式。齐国润敬门门主润嘉诰也是影子会的暗探,被他们另一支战队处决,同样伪装成了璧照团的处决方式,还用其他影子会惯用的方式杀了许多璧照团的人,虽引起了影子会与璧照团的一些敌对厮杀,但不明原因目前双方已停止对攻。 六,此次他们来袭击贺尚是因为突然接到报告,说游崇简没死,由于会降雨的游道长住在清风观是公开的信息,因此直接就来了。 七,蒙面老者是他们离字战队队长,姓齐名争,五十多岁,有特殊打斗才能,善使一根细长的金龙鞭,由于慧根特殊,还学会了两个简单法术, 现在还剩下蒙面老者,齐争队长没有审问,贺尚决定亲自出面,他解开柱子上的绳索,将他带到自己房间,许敏英跟在旁边。 “齐先生,你还愿意继续交谈吗?” 第100章 缩地为牢 齐争面对贺尚心里没有愤怒,他很清楚如果贺尚有心杀他,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与自己主人同一阶层的恐怖存在,“谈什么呢?你想知道的,他们八个都已告诉你了。”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不杀你!” “你说什么?”齐争没明白过来,事已至此,杀人毁尸就是程序而已。 许敏英跟贺尚随久了,开始明白他的想法,哼了一声道,“齐老头,如果是我,那很简单,杀掉对手然后挖个坑一埋了事,但他跟我们不同,他杀人需要充分的理由,可能因为你是受命于人,因此他认为你罪不至死,所以才有此一问。” 齐争一时有些默然。 “先生,我有事找你说。”许敏英决定先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给贺尚说一说,“既然暂时不杀他们,不如把他们找个房间关起来,回头再决定如何处置。” 贺尚略加思索,点头道,“不用如此麻烦。” 他将齐争与八个夜行人一起带入最边上的偏间里,打了一道法诀,只见一团淡红色的光球将齐争九人罩住,贺尚口中默念数句口诀,一指点出, “缩地三寸!” 正是太公皮纸卷四十七种法术之一,缩地术。 罩着九人一丈多大的光罩,‘嗖嗖’二下,就在许敏英的眼前,直接在地上缩小成了拳头大小。 “走吧,你要说什么回房间说。” 贺尚不管目瞪口呆的许敏英,转身回房去了。 少女使劲揉揉眼睛,双眸圆睁,盯着地上三寸大小的光球,可以看见齐争九人正在光罩内望向自己,她颇觉诡异,撇了撇小嘴赶紧拉上房门走了。 “刚才你使的是什么呀?” “太公教的缩地术,没有什么大用,我想着好像可以用来关人还行。” “缩地为牢?”少女叹了口气,有些沮丧,“太公真是的,这么多好东西,一个也不教我,气死我了,你也是,一定要找个女师父才教,干嘛呀!” 许敏英说着气急起来,使劲的胡乱踢腾一番,滚倒在地上开始翻滚撒泼......被正进房间的赵婕看见,她也不顾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 “好什么呀!”少女气呼呼的叫道,“只有你们好,我一点也不好,啥法术也不会,你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她越说越委屈,半真半假,眼泪哗哗流淌,很快鼻涕泪水一大把,一塌糊涂。 赵婕无语! 贺尚也是直摇头,叹口气,传音道,“我是为你好,你这肉身凡骨,若不加以特殊改善,一辈子也无法修炼法术,我思来想去,也就是桑游或许有此能力,你喜欢撒泼打滚那就继续,倒能把地擦得锃亮!” “哼!我才不给你擦地呢!”少女豁然起身,拿袖子直接抹脸,顿时将袖口的尘土与眼泪鼻涕混合,成了只花脸猫。 赵婕愕然,贺尚直翻白眼。 少女心里倒很欢喜,“这家伙平时不说,心里总还是为我着想的。”她马上嘻嘻一笑道,“嘿嘿,好消息呀,我给你们说说今天王宫里发生的事情!哈哈,有趣!” 贺尚和赵婕互看一眼,这丫头!变脸速度实在让人惊叹! 赵婕含笑摇头,拿出一块锦帕,给她轻轻擦拭,她倒满不在乎,有些兴奋的咯咯一笑, “姐姐你也坐下,今日请我去王宫的可是最受大王宠爱的俞贵人,哎哟,那真是花容月貌嗳,啧啧,不过她那点小心思早在我意料之中,现在只要贺先生稍稍添把小火苗,大王必定会有重大支持。” 她一把扯过赵婕绣着小花的白色锦帕,捏住鼻子,哼的一声,抹去鼻涕,笑道,“姐姐你还不知道欧阳宁被抓的事情吧?” 下午许敏英正要对她讲,却被宫里叫走了,赵婕此时一听惊起,站那有些难以置信,猛的转头瞧着贺尚,见他闭了下眼睛确认,这才相信是真的,跌坐在床边。 “贺先生,今天我到了王宫,俞贵人异常热情,我就明白了,我下的小小鱼饵有咬钩的了,而且是一条超大的鱼,上回我们商量要将欧阳宁弄掉,然后利用忠敬门查找我的女师父,我们虽在宫里成功搞掉了他,不过结果并不理想,反而是十二煞的玄冥翕兹上了位,但晚上的灯会,我最后又见到了大王......” 许敏英把从自己进宫,然后俞贵人想一切办法试探她,她顺着俞贵人将话题带到了寻找仙人仙丹,长生不老上,最终大王亲自出面又问了许敏英许多问题,令旨让她明天与游崇简一起进宫,说是要颁赐上回降雨有功的赏赐,将所有情况详细说了, “你看,这时俞贵人送我的玉佩,” 说着她得意的取下来放在桌上,贺尚对字画有些条件反射,对玉器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赵婕是识货的,如此青翠碧绿,色泽圆润,隐隐通透质感的美玉,还毫无杂质,那是王室才能使用的,属于无价之物,不是说多少金子买了就能使用的。 赵婕淡淡的说了句,“确实是好东西。” 许敏英笑笑,“我相信明天大王赏赐给贺先生的东西,会让你惊掉下巴,姐姐,欧阳宁现在下了忠敬门的死囚牢了,我和贺先生有大王亲封的案件监察权,让贺先生给你施术,明天我带你去报仇!” 赵婕没有说话,看得出已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如同地狱,已无数次想到了死的结局。 贺尚闭着眼睛点点头,许敏英见他有些乏,拉着赵婕到隔壁说去了,唧唧咯咯的一直扯到下半夜。 ...... 贺尚这一觉睡的挺好,一大早正听着窗外的鸟鸣,心情不错,听见少女在门外蹑手蹑脚的张望,知道今天免不了又要折腾一番。 “贺先生,你放心,我刚查看过了,那九个家伙还好好的关在那小光圈里。” “我没施法解除,自然还在了,小姑奶奶,您一大早有什么吩咐?” “嘻嘻......宫里来接的人,在清风大殿站了半个时辰了,说大王有令,您若尚在休息,就不要惊动,等游仙师醒了再入宫中受赏,嘿嘿,您说说,本小姐为了把你面子捣鼓到这么大,容易嘛!对了,他们送来了大王颁赐的道袍道靴拂尘,我给你放门口了。” 贺尚吐出一口浊气,“知道了,既如此,半个时辰后我出来。” 第101章 重赏 “好嘛,一会莫要忘记赵姐姐的事,至于大王处如何应对,您老想想,晚辈自当协助,嘻嘻......” 许敏英乐滋滋的跑走了,贺尚盘膝而坐,静下心思量,他明白自己性格中的优柔寡断,在这个残酷暗地球是不合时宜的,若要寻找桑游,完成修炼,适时调整方式尤为重要。 他生长在现代,思考问题的方式与暗地球实际相左,有这疯丫头总能提前谋划,确实帮了很大忙。 半个时辰后,贺尚内着黑克金甲,外穿宽袖道袍,腰束太公所赠墨绿色黄玉腰带,脚上依然是龙爪靴,手执拂尘,打了道家发髻披肩发,插龙角三尖枪,一只袖中拢着浩劫法杖,另一只袖中带着那只关九个人的三寸光球,毕竟留在房间怕是不妥,储物锦袋自然随身带上。 身边跟着两个小道姑,一个高挑和一个苗条,在阉人引领下,坐上了去宫中的马车,今日秦王不但派来豪华马车,更有前后卫队开道护送,这番待遇也是超乎规格了,沿途引起颇多路人侧目。 许敏英在车厢内与他嘀咕了一路,到了王宫,秦王派来了十二煞中的四位,强良共工后土烛九阴带领四个小队迎接贺尚,这几位见过游崇简,算是熟人了。 在王宫大殿,秦王今日穿着也是分外正式,文武分列两边,贺尚三人被传入后,贺尚以道家稽首礼相见,许敏英和赵婕按规矩恭敬磕头,秦王含笑道, “游崇简道长,此番你为寡人不惜道力,连降甘霖,让许多百姓解了干旱之苦,你可说说有何要求,寡人但有,绝不能小气了,呵呵。” 贺尚态度恭顺的说道, “能普降甘霖乃是大王爱民之心感动上苍,贫道何功之有?游崇简不过是一游方道人,能蒙大王信任,已是至高荣耀,绝不敢有所要求,如今降雨之事已罢,贫道今日在此与大王辞行了。” 秦王一惊脱口道,“什么?道长要走了?” 贺尚愈加恭敬道,“启禀大王,化外之人,凡俗之事已毕,自当归于山林,欲寻一处幽静之所继续修炼,多日以来承蒙大王厚爱,不敢多有搅扰。” 说着稽首行礼,以示拜别。 秦王哪里肯放过,面色郑重道, “本王在位二十年,向来尊崇道家,更敬重修为厚重的道人,此番游道长不惜道力,为寡人也为秦国百姓解了干旱之苦,功劳甚大,寡人正欲封赏,怎能说走就走呢?” 贺尚笑道,“大王仁厚,崇简感激涕零,不过身外之物,倒也罢了。” 秦王一时无语,轻咳一声道, “适才游道长说要寻访一修炼之处,寡人拥有万里疆土,何惜一修炼之地?多事之秋,正是寡人用人之际,道长当体念寡人爱才之心。” “这......” 秦王忽然看见许敏英正笑嘻嘻的对他摆手,展颜一笑道, “许丫头机灵可爱,寡人昨晚灯会也见过,这位小道姑倒是第一次见。” 许敏英抢先躬身福了一福道,“大王安好,这位是我师姐,她姓赵,是俗家弟子,很受我师叔公的喜爱呢。” 秦王含笑点头,然后对贺尚道,“游道长,既为本王出力,寡人自当论功行赏,来人,颁令旨。” 旁边的宣旨官上前,站到台阶上,展开令旨大声道, “大王令旨,敕封游崇简道长为国师,赏两千金,封太霄宫主持,赐宫观良田二十倾,奴仆二十名,童男童女各二十名。赐许道姑仙子之号,赏五百金,封太霄宫后殿殿主,奴仆五名,童男童女各五名。” 秦王含笑微微颔首,众位大臣都惊的目瞪口呆,一个祈雨的道士居然封为国师,还有各种封赏,贺尚也是背脊冒汗,只有许敏英欢欣鼓舞,激动的就差蹦起来了,这是昨天晚上她一通忽悠的成绩!等令旨刚颁布完成,立即跪下磕头谢恩, “谢大王赏赐,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等贺尚出来推辞,旁边朝臣中出来一人,向秦王行礼后道, “大王,臣李斯上奏。” “客卿请讲。” “大王爱民昭如日月,万民皆知,游道长奉大王令旨祈雨,功劳自是不小,不过,如此颁赏恐有不妥,一场祈雨就这般赏赐,若有更大功劳,则如何?望大王纳微臣谏言。” “客卿所讲,不无道理,但此番干旱严重,寡人几番下令旨,多位名望极高的僧道出面皆不能成功,若非游道长,这损失怕是比这赏赐要大十倍百倍,客卿以为如何?” “大王所言有理,只是国家法度,赏赐皆有定例,若过度赏赐,恐怕会引起非议,望大王明察。” “非议?”秦王脸上神色开始有所变化,语气渐渐低沉,“有理说理,非议非礼,若是其他大臣有李客卿同样的想法,请上来说说道理,寡人愿听。” 众大臣都低头不语,大殿内一时间毫无声息。 贺尚诚惶诚恐道, “大王,贫道此番降雨,确如李大人所言,微末之功赏赐太多,实在不敢领受,请大王允可去掉国师称号,贫道是个游方道人,从未担任重大职责,若担任一观主持,怕是要闹笑话,至于黄金田产田产和奴仆,一个道人,怕是享用不了,若大王降恩,游崇简倒是有个其他的请求,不知道能否得到大王的恩赐。” 这一番话秦王听了颇觉不快,但听到最后游崇简居然有请求,马上高兴起来,笑道, “游道长既有所请,快快讲来。” “贫道有位至亲之人,不巧失了联系,若大王恩赏,不知能否帮着寻访。” 秦王点点头,略略停顿了下道, “此事,寡人好似听许仙子说起过,不如散朝之后寡人与道长再做安排?” “多谢大王。”贺尚稽首。 “游道长既不喜张扬,寡人就暂罢国师称号,至于其他赏赐不可再辞,”看到游崇简又要说话,秦王直接道,“早朝罢了,游道长三人留下。” 旁边阉人立即宣布退朝,所有人都依次退出了大殿。 此时许敏英心里乐开了花,这就是她与贺尚商量了要的结果,有钱有地位以后办事才会顺当。那个讨厌的李斯,回头要想办法敲打一下,这家伙自己高官厚禄,香车美妾,居然敢挡别人受赏,许敏英小眼神好好的瞄了几下。 不过现在要处理赵婕的事,她马上含笑上前禀报道, “大王,上回大王颁赐的金牌,还有效吗?”说着将那块金牌高高举起。 第102章 三寸钢刀1 “寡人未曾下令旨收回,自然有效,欧阳宁一案你与游道长有监察之权,随时可以参与。”秦王转头道,“强良共工你二人立即护送许仙子去忠敬门。” 强良共工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躬身领命, “是,大王。” 许敏英递给赵婕一个眼色,笑嘻嘻的道,“多谢大王,大王万岁,那我带师姐去瞧瞧他们审的如何,师叔公就交给大王了。” 说着对秦王笑成眯眯眼,昨晚俞贵人就暗示过,秦王想与游崇简好好聊一聊。 上回玄冥的态度让许敏英很是不爽,此番有了大王的再次确认,还让强良共工护送,她顿觉自己形象十分高大,心里一阵盘算,暗自冷笑。 许敏英和赵婕坐在马车之上,强良共工骑马护送。 忠敬门的办公地点离王宫只隔着一条街,不一会就到了,门口的侍卫见到十二煞里的大人到了,立即挺的笔直以示敬意。 看着高高悬挂的忠敬门三字,许敏英清晰的听见赵婕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她握住赵婕的手,在耳边轻声道,“姐姐,你不要担心,他施了法,现在没人能认出你来,今天就给你报仇,想怎么整死那欧阳宁都可以!” 赵捷贝齿紧咬,眼中的怨毒已压制不住。 “请许仙子下车。” 许敏英觉得权力真是美妙,强良今天的态度如此恭敬,而且声音里有种想让她高兴的谄媚,她心里愈发理解秦王为何要寻找仙丹,寻求长生了,自己不过是有块秦王给的金牌而已,就能感觉如此之好,而掌握着无数百姓生死荣辱的秦王,那种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感觉绝对超级美妙! 长生不老加无上权力! 完美! 赵婕奇怪的瞧着刚还安慰自己的许敏英傻楞在那里,她哪能想到强良的一句请其下车的话会引发无限感慨。 被赵捷轻轻捅醒的许敏英自嘲的笑了下,二人牵起手走下马车。 “你们审案的大堂在哪里?” “禀报仙子,审案主要是在囚室刑讯房,过堂一般是已掌握了确凿证据或是犯人自愿认罪时。” “欧阳宁的案件现在审到什么程度了?” “卑职不知。” “不知?是啊,没权没势的小丫头问,随便一句卑职不知自然就打发了,就不知道如果这话是大王问的,也能不能用不知搪塞过去。”说完许敏英脸色一沉。 这话出口,旁边的三人都吓了一跳,赵婕觉得这丫头的嘴怎么跟刀子一样,而强良口拙,顿时无话,听到许敏英语气不善,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共工含笑道,“许仙子,欧阳宁的案子是玄冥与翕兹两位负责的,不如您请先进议事厅里暂歇,卑职即刻去禀报两位代副门主。” 许敏英叹口气道,“好吧,那就烦劳通禀。” 共工直接去了,二人被强良请入议事厅,还吩咐仆役用新茶泡茶送来,然后站在议事厅入口当起了护卫。 看着平日里自己完全不敢直视的十二煞人物被许敏英当成跑腿的,赵婕不免有些担忧,轻声道,“小敏,你如此对待他们,不怕他们报复你吗?要知道他们的武功打我这样的几十个都可以,难道你学会法术了?” 许敏英抿了口茶摇头晃脑的啧啧赞叹两声,然后才在赵婕耳边道,“姐姐,你呀以后慢慢学着点,做人做事要抓住重点,在秦国只要哄得大王开心,再让那些官员知道我在大王那里的分量,官员怕大王,自然也就怕我了,这跟会不会法术和武功无关,他们会武功有个屁用,我尊敬的贺大师叔公一勾手指头,他们全都得魂飞魄散,嘿嘿......” 赵婕伸出玉指轻戳了下她的小脑壳,“你不说他才二十一岁吗?突然成了大师叔公了?” “哦......对!他在我这里是大师叔公,您赵大祖奶奶可是不怕,把他一顿臭骂,还活活赏一个大嘴巴子!在秦国我谁也不佩服,就佩服我们赵大祖奶奶。” “死丫头,你!你皮痒痒了是吧!-我给你松松骨!”说着朱唇微张给手指齁了一口气,伸到许敏英的胳肢窝里挠起痒痒来,二人正在嬉闹,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队开道卫兵跑步进来列队在门口和屋里,两人憋住了笑,赶紧扯平了衣服,正襟危坐起来。 玄冥翕兹进屋之时,二人一本正经的板着脸。 玄冥面无表情,跟在身后的共工则面带微笑的看了眼许敏英,翕兹默不作声的坐到台沿下的第一把椅子上,眼睛冷冷的瞧着许敏英,放射出一股无影的压迫力。 对面的赵婕被看得身上寒毛直竖,许敏英反而用更冷酷的眼神看着翕兹,毫不示弱。 玄冥和翕兹并未因得了新官职去掉蒙面罩,依然是原先的武士打扮,两个人协同代理,就等于是没有最后任命,万一大王取消代理权,也就不用脱官服那么尴尬了。 “强良共工,你们两位听见大王刚对我说什么了?” 众人见许敏英抢先开口,还问了这么个问题。 强良略显迟钝,共工意识到许敏英的厉害,知道这小女子看着笑嘻嘻,一旦碍了她的眼不是开玩笑的事,心里存了小心思,马上正色答道,“大王适才口谕:在寡人未下令旨取回金牌之前,游道长许仙子对欧阳宁一案有监察之权,随时可以参与,并命强良与共工护送许仙子二位到此。” 强良此刻反应过来点头道:“确实如此!” 玄冥与翕兹互看一眼,知道眼前这位有点难缠,若是明着拒绝监察,怕是会有麻烦,他们虽谈不上帮助欧阳宁,但也是存了小心思的,毕竟他曾是大王的宠臣,此番获罪可轻可重,若是仓促定了罪,回头大王想起他的好处来,来个重新召回,那到时候死的不是欧阳宁,而是他们几个了。 因此两人商量下来,暂时拖上三五天,看看大王的动静,若下严厉的旨意,那就来个重判,若是云淡风轻的问一下,那就另当别论了,因此不但到现在为审,更没有上刑,等于让欧阳宁在监室里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没想到许敏英突然到来,看来必须要敷衍一番了。 玄冥那张拉的比驴还长的脸,慢慢变化起来,尽力的挤出了一丝笑容,“听闻许仙子受了大王的册封,可喜可贺,如今我们皆为大王效命,从前若有什么做的不当之处,还望海涵。” 说完看着许敏英想瞧她的反应,不料少女微微一笑, “两位大人乃是忠敬门如今当家之人,对小女子客气实在是不敢当,不过既然本仙子受了大王的封赏,又是欧阳宁案件的参与者与监察者,有几句涉及案情的话要与两位大人好好商量一番,请屏退左右。” 第103章 三寸钢刀2 不知道她闹什么玄虚,但看她如此一本正经,又抬出大王来,只得挥了挥手,屋内一众人员瞬间退出。 “看来两位大人对属下真是训练有方,只一挥手,这些下属执行上级命令真是不折不扣,绝不拖沓,不错不错。” 玄冥脸上泛起自得之色笑道:“许仙子如此说真是谬赞了,实在愧不敢当。不过忠敬门向来纪律森严,手下之人还是懂点规矩的。” “可惜!”许敏英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 看她装模做样,知道怕是嘴里没有什么好话,玄冥但还是问了句, “不知许仙子所说可惜是何意?” “手下聪明懂事,做头的不一定就同样聪明懂事了,大王将如此重大的案子交给信任之人,看目前的情况怕是要失望了。” “什么!”玄冥压制不住的有些上火,这女子居然当面这样说话,若不是她手里有块金牌,说不定早就上去一刀杀了,忠敬门杀个把人那根本不是事。 旁边的翕兹忽然问道,“许仙子如此说,必有道理,不妨请指教一二。” “指教不敢当,我请问你们两位代副门主几个问题,问完了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掂量。” “请!” 许敏英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轻轻的放下,然后笑道, “知道大王为何要将欧阳宁这个案子交给两位来处理吗?” 玄冥翕兹对望了一眼,这个问题对于他们来说,也讨论过,结果自然是大王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毕竟十二煞是大王亲自选拔的人才,对大王最为忠心。 玄冥冷哼一声道,“我等受大王拣拔之恩,信任之重,从来都是赤胆忠心,交给我们有何奇怪,许仙子的问题不免有些故弄玄虚。” “玄冥代福门主所言不错,小女子正是此意。那么请问,大人知道为何会安排游道长与小女子参与此案,并任监察之职?” 看到对面两人略略一愣,许敏英微微一笑道,“想必二位想都没想,心里只觉得大王多此一举,弄两个外人来碍手碍脚,是吗?” 这话听着笑嘻嘻说的,实则话中有话,怎么回答都会落入许敏英的圈套。 玄冥性子颇为焦躁,不及细思,只觉得这个小丫头居然语带讥讽,自己多番忍让居然得寸进尺起来,他猛一拍桌子,大怒道,“小小年纪,如此狂妄,你是仗谁的势!” 话音才落,看见许敏英脸上露出怪异狡黠的笑,翕兹忽然感觉不对,一把将暴怒的玄冥拉回座位笑道,“许仙子见谅,玄冥近日家中遇到些不称心之事,脾气不好,对我们几位也是如此动不动就发火,实在抱歉了,翕兹知道许仙子不是小气之人,可不要往心里去哟,回头我让他给你摆酒赔罪。” “呵呵,我年幼无知,是经常说错话,玄冥大人看起来年过三十了,想必家里是娇妻美妾成堆,儿女成群了,应该老成持重才是,不过现在看来,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对待大王的令旨毫无敬畏之心,只想着敷衍了事,应付而已,” 眼看着玄冥又要暴起,许敏英嘻嘻一笑对翕兹道,“请翕兹大人说说看,大王为何要安排游道长和小女子参与此案?” 她看到翕兹略有些犹豫,一摆手道,“既然难以回答,就不要回答了,我再问二位大人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今天册封我为仙子之称,知道册封游道长是什么称号吗?” 二人吃了一惊,他们一直觉得一个扔几张符,混点打赏的家伙,能封什么东西?但此刻一想,眼前这个神经兮兮的少女封了仙子之称......两人又对望一眼,玄冥急叫, “来人呐,叫强良共工进来!”门外答应一声,过了没一会,强良和共工已跑了进来。 “你们两个老实说,今日大王给了游道长什么封赏?” 共工见玄冥怒气冲冲的样子,轻推了下强良,让他回答。 强良眨眨眼道,“游道长推辞掉了,并未领受,说是自己有个请求......” 玄冥正欲发怒,翕兹却和颜悦色道,“强良你就直接说,大王令旨里赏赐了什么?” 强良口才不佳,记性倒好,直接背了一遍令旨内容, “大王令旨,敕封游崇简道长为国师,赏两千金,封太霄宫主持,赐宫观良田二十倾,奴仆二十名,童男童女各二十名。赐许道姑仙子之号,赏五百金,封太霄宫后殿殿主,奴仆五名,童男童女各五名。” 玄冥和翕兹大惊失色,若是游崇简成为国师,他们两个就是再受信任那也绝不是能与国师抗衡的,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祈雨的道士会成为国师,而且封赏的如此惊人,他们二人长于执行任务,但与官场还是琢磨的不够,实在想不到看似随意安排的两个监察,居然会受到大王如此重赏。 二人即使反应再迟钝,此时也知道惹祸了! 尤其是玄冥,性格冲动,翕兹性格内敛,相对好些,话少得罪人就少,看着坐在对面脸上透着奇怪笑容的许敏英忽然冷然道, “哎,我师叔公也真是的,居然国师都不要做,原本还想着能沾点国师的光,不至于让人瞧不起,师姐,你知道吗?叫人呼三喝四,可是不好受哦。” 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玄冥,看的他背脊发凉,此刻脑子清醒起来,才想到自己代副门主之位,也是游道长和这个许仙子在大王面前与欧阳宁死磕后自己才捡的便宜,他们两个敢跟当红的欧阳宁死磕怎么可能怕自己呢?他心里大骂自己糊涂该死! 他对许敏英笑了笑,但毕竟刚刚还呵斥她,嘴里像是嘟囔又像是解释,尬笑道, “许仙子切莫误会,我这脾气就是翕兹说的那般,呵呵,您是仙子下凡,自然不会与我们计较了,你们怎么回事,没看见许仙子两位的茶水凉了吗?赶紧的,去我屋里拿上等茶叶过来,重新泡!赶紧再买些桂花斋的精细糕点来,光让许仙子喝茶吗?” 他立即吩咐人去办,虽然失误了一招,总要极力挽救才是。 翕兹也笑嘻嘻的道, “许仙子切勿与我等粗人见怪,老是打打杀杀,脑袋想事有些不中了,此番审问欧阳宁,倒要请教许仙子,看如何审才能让大王满意,让游道长也......” 旁边的赵婕看着许敏英只用三言两语,将两个位高权重杀人如麻的忠敬门代理副门主制的毫无还手之力,还如此服帖,心里对这小丫头佩服的五体投地,悄悄的在桌底下,给许敏英竖了个大拇指。 “我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主意,还好我有一位师姐最是擅于审案了,任何疑难案件到了她这里,没有搞不定的!嗳,师姐,小妹我这两天没休息好,昨晚俞贵人拉着我玩了一个多时辰,此刻都没缓过乏来,审欧阳宁这个毫无真才实学,全靠坑蒙拐骗,欺瞒大王的家伙,就烦劳你出马了。” 第104章 秦王问道 “师妹近日是辛苦了,既然如此,那我做师姐的也不能偷懒不是?一会我就帮着你瞧瞧。”赵婕接过话茬。 玄冥和翕兹看着她们两个自说自话,心里只骂祖宗,脸上抽筋但依然笑容满满,实在得罪不起,一个许仙子难缠如恶鬼,现在又弄出个师姐来! 翕兹倒是平静的很,显得极为尊重, “那敢情好,有两位仙子帮衬着,审讯必然顺利。” “师姐,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去关押欧阳宁的地方瞧瞧,看看他如今是什么德行。” “好的,师妹。” ...... 御膳房早上接到任务,晚餐做三十三道与道家有关的菜肴! 要求色香味形意都要兼顾,如此要求还是首次,几位大厨把天灵盖都掀翻了,总算是凑齐了三十三道,列菜单,备材料,几位大厨分别负责,整个厨房运作起来,忙到下午过未时才终于准备完毕。 刚宴会地点也确定了,在王宫后花园碧波厅,此厅在园中一座人工湖的湖心岛最高处,视线不错,四周环境清幽,竹木茂密,错落有致,那是大王宴请重要客人的场所。 自下了早朝,秦王与游崇简一路闲聊到了碧波厅,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一直侃侃而谈,“游道长,寡人治理秦国二十年,这僧道界有何说法?” 贺尚自从到了这方土地,从一暴脾气的懵懂宅男一路走到今天,收敛了表面的性子,也懂得了些人情世故,明白这些高高在上之人,他们要的不是你的真话,而是你需懂得在合适的时间说合适的话。 贺尚正色敛容道,“启禀大王,贫道山野之人,朝政大事是不敢妄议的。” 秦王哈哈一笑挥挥手,众人退去,只剩下一位贴身阉人,“寡人深知游道长道法深邃,今日是以道友身份欢谈,请道长畅所欲言,不要拘束。” 贺尚含笑不语,似乎在思索。 秦王知道,若要达到目的,恐怕不放低姿态是不成的,因笑道:“寡人自小也与道家结缘颇深,曾数度与道家高人交流畅谈,这秦国境内道观林立,许多道观主持受过寡人的封赏,此实是寡人对道门的崇敬之心。” 贺尚略略躬身答礼。 “昨日与许仙子在灯会偶遇,烹茶闲聊之际,对道长推崇备至,她与俞贵人说了不少令寡人惊叹之事。” 贺尚故作惶恐道,“这孩子若有什么妄言妄语惹大王不快,万望宽宥。” 秦王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无罪无咎何谈宽宥,寡人与俞贵人皆十分喜爱许仙子,此女灵气十足,聪慧过人,她能一心向道,将来必有所成。” “多谢大王夸赞,这孩子慧根深种,确是学道的好苗子。” “道长所言,慧根之说,颇为玄妙,可否为寡人言之?” 贺尚欠身道,“贫道修为浅陋,虽自小入道门,但论修为不过只略懂打坐练气而已。” 秦王见无法将游崇简引入正题,倒也不急,显得颇感兴趣的笑笑,“哦.....那就请道长给寡人讲讲这打坐练气之事,如此多的道人练气打坐,难道有什么说法吗?” “道法修为,各凭领悟,并无常法。” “上回听闻道长能梦会龙王,祈雨降雨,如此妙事寡人十分向往,倒要请道长说一说。” 贺尚微微一笑道,“大王,这缥缈之说论起来颇为无趣,贫道恐会影响了大王处理政务,待到他日有闲之时再谈如何?” 秦王见他推却,哈哈一笑道,“今日寡人无事正欲与道长畅谈,游道长谦让推却,不肯就任国师也就罢了,但不愿对寡人谈论这龙王仙界之事,看来是嫌寡人肉身凡骨了。” 这明显带着一丝不满的话贺尚听了,知道时机已到,故作惶恐道,“游崇简万万不敢,若是大王对此有兴趣,贫道不敢推托,只是道家之法与世俗尊卑礼教略颇有些不同,大王乃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深恐言语不当惹大王不快,那就......” “哈哈,游道长过虑了,寡人岂是小气之人?今日请畅所欲言,无论言及什么,皆无罪责,请道长随意讲讲,寡人都感兴趣。” 贺尚这两年他一直修炼玄术和太公所赠四十七道法术,从一个懵懂的年轻人也渐渐有了不少玄妙体会,他沉思片刻,轻吐口气慢悠悠说道, “自鸿蒙初开,上清为天,下浊为地,天地分而阴阳生,那请问天地之间有什么呢?以贫道修行以来,对天地道法的粗浅领悟,如今算稍能窥识,实则!天地间充斥着五行灵气与阴鸷污浊之气,若能纳灵气去浊气,修身养性,则身轻体健,延年益寿,适才所言打坐就是道人自我修炼的法门之一,有人打坐,有人炼丹,有人练功,有人锻身,也有以扶危济困为修炼之道的,修炼法门千万种,并不拘泥,各有领悟不同,贫道常自立在灵气充沛的山巅之上,静思吐纳吸收天地灵气以增进修为,刚大王所说梦会龙王,其本真也是一种修炼之法,所谓梦,是一种修炼时的状态,如梦似幻,亦真亦假,以此获得天地感应。” 秦王听的颇为认真,见贺尚停顿下来,问道,“请问道长,吸纳天地灵气除了强身健体,你所说延年益寿,能延长多久?” 贺尚知道眼前这位最关心的就是这点了,于是颇为凝重的说道, “大王一语道破修道之人心中最大的期盼之一,是否能延长寿命?还有就是延长多久?对于这个问题以贫道的修为,只能给大王粗浅的回答。” “道长请讲请讲!” “修道确可延寿,此点毋庸置疑!延寿多长则看个人天分与修炼的境界,不过!最重要的反倒是机缘!在修炼过程中,个人实力也极为重要。” 秦王一听这不是有门吗?他往前凑了凑问道,“道长请详细说说。” “大王,”贺尚一抱拳拱手道,“贫道有些言语只与修炼有关,若与世俗礼法有所相悖,望大王明察。” 秦王急忙道,“这是自然,你我此刻乃道友论道,一切皆可畅谈,请勿有所顾忌。” 第105章 三约定 贺尚点了点头道,“大王既如此诚心,贫道当披肝沥胆,所学所知毫无保留!这修道必须要跳出世俗礼法范畴与国家之分去谈,天道至大,岂会为一个国一位君而改变?修道须当遵循天道,而天道存在于四方天地,并不限于一地一隅。又言,天道无常道常法,故虽人人皆可修行,却非人人皆能依规依据修炼有成,基础修炼之法靠的是勤奋,但真正要修炼有成,更靠本身慧根根基,整体实力与道法机缘。” 秦王思忖道,“道长所言,寡人能略懂一二,是说要真正修炼有成,勤奋,慧根,机缘,实力,缺一不可了?” “大王真是一点就透,正是如此!四者若只有勤奋,延寿之数不过十年二十年,不足为奇,但若能有慧根根基,则增寿五十年可期,若各种修炼条件一应俱全,就是所谓实力充分,延寿百年之数不在话下,而真正能获得千年以上寿命的,非机缘不可了。” “千年?道长此言果真吗?”秦王略显疑惑。 贺尚并不回答,而是含笑不语缓缓点头,此时碧波厅窗外正有一阵清风吹来,拂动翠竹摇曳,十分惬意。 “游道长,寡人曾无意间听许仙子说过一句话,想当面请教,可否实言相告?” 贺尚正色道,“大王请说。” “游道长有位师祖如今已有三千多岁了,确实吗?” 贺尚微笑道, “大王,贫道师祖是位女子,她道法深厚非凡,曾为我开光,这才能踏上修行之路,刚在大殿之上,贫道所言要寻的至亲之人,正是这位。” 贺尚这话倒并非虚言,如果不是桑游在紧要关头为他开光,说不定世间早就没有他了。 秦王心中半信半疑,犹豫片刻道,“道长所言,寡人自然相信,帮道长寻找亲人,那也是自然之事,不过一个人能活三千多岁,实在匪夷所思,请问道长有何能证明吗?” 贺尚笑道,“其实这世间活几百,几千岁的并非一两个,只是修道之人大多不喜在世俗逗留而已,像贫道这般普通的都向往灵气充沛的幽秘之地,何况那些修为高深莫测的千岁以上之人,即使能在世间出现,见到的有缘之人也是极少的。” 秦王若有所思,忽然道,“这位为道长开光的女子活了三千多岁,必然是法力深厚的很,道长又如此笃定,定是得了些真传了,不如展示一二,让寡人开开眼界如何?” 贺尚略加思索婉言推辞道,“法术之道有些惊世骇俗,贫道若是施展,恐会扰了大王的心神,那贫道真是罪不可恕了。” “寡人不惧!”秦王忽然脸色一沉,十分大声的说道。 “大王......”贺尚似乎有所顾忌。 “请道长不要推却!”秦王口气逐渐强硬,可以看出来,他明显的有逼迫之意。 贺尚知道该给他展现些实力瞧瞧了,这样才能让唯我独尊的秦王心甘情愿成为盟友。 “既如此,请大王让所有人退出湖心岛,贫道怕泄露了天机,引起不便。” 此刻秦王身边仅一位阉人伺候,而卫士都在十丈开外了,贺尚还要求这样做,旁边的阉人怒道,“游道长如此做,怕是别有什么心思吧?” 反而秦王微微一愣,忽然语气坚决的说道:“你速去忠敬门将许仙子请到这里来,寡人与道长论道完毕,就开席,今日有几道是许仙子喜欢的菜,让她们师姐师妹一起来吧,也请俞贵人一同前来。” 阉人随侍多年,立即明白了秦王的意思,他略带轻蔑的一笑,小跑几步喊上一支卫队就朝忠敬门去了,他读懂了大王的眼神,这是让他去抓游道长两个师门后辈前来,若是展示的法术满意,那就开席,若是不满意那就是开斩了。 半小时后! 待他将许敏英和赵婕从忠敬门‘请’来,看到所有卫士在湖心岛外站岗,一道紫色的光罩笼罩住整个湖,他好奇的用手触碰,只感觉如同按到了极有弹性的胶状物上,手指轻触轻弹,重压重弹,但想要穿入其中,试了多次毫无办法, 少女则笑道,“这位大人,是我师叔公在为大王演示法术呀,你别着急,稍后他老人家收了神通就好了。” 阉人横了她一眼,心急如焚,但没有秦王的命令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忍耐。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看见紫光一阵晃动,如气雾散去,少顷,传来秦王召唤的声音,阉人赶紧押着许敏英和赵婕冲进湖心岛,只待一声令下就杀了二女,快走到眼前,秦王已望见许赵二人被卫士推搡,顿时怒道, “寡人让你去请许仙子两位,怎的如此无礼?” 许敏英早瞧见贺尚不露痕迹的微微颔首,心中一喜,赶忙摆摆手笑道,“启禀大王,他们并未无礼,听说大王赐宴,小女子赶紧拉着师姐就来了,听说俞贵人也在,我师姐也想拜见,师姐先速速拜见大王!” 赵婕领会,马上跪下磕头,秦王十分高兴,吩咐立即开席。 阉人不知情形,见大王有令,即刻就安排宴席之事,随后又遣人去请俞贵人,宴席一开,三十三道冷热菜肴,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秦王频频举杯,当夜大醉而归。 贺尚许敏英尽管推托,但也喝了几杯,赵婕则酩酊大醉,下午在忠敬门监牢内,她将欧阳宁折磨的死去活来,着实出了口恶气,也算为这段时间的苦难有所补偿。 许敏英在回来路上一直缠着贺尚让他细说发生的事情,但贺尚三缄其口,实在逼不过时,告诉许敏英自己答应了秦王三件事,一是帮助秦王寻找能长生的灵丹妙药,二是如果寻找到三千多岁的那位女师祖,帮他开光修习仙法,当然也要能长生的,三是在秦王征服东方诸国遇到特殊困难之际出手相助三次。 至于接下来秦王会给什么好处时,贺尚只说让她以后自己听令旨。 气的小嘴撅得山高的许敏英使劲掐了贺尚许多下,让他说说当晚给大王演示了什么样的法术,贺尚只是闭目打坐,不予理睬了。 秦国史上最神秘的大事件,湖心岛之谜由此诞生! 传说当年曾有位道长来到秦国,为大王展现了真正的法术!岁月变迁,时光荏苒,到底展示了什么奇妙之术?秦王与道长之间又商定了怎样的密约,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而那些站在岸上看见了些许紫光的卫士和阉人,在许多年后说起此事,还是一副老子知道,但老子就是不说的屌样子。 ...... 第106章 三管齐下 三天后,秦王正式颁旨,除不再册封国师之外,其他所有赏赐不变,并特命许兆敏为忠敬门第三副门主。 当天就有一位蒙面少女到忠敬门上任,只有十几岁的少女出任如此高位,顿时轰动朝堂!许多朝臣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在忠敬门内漫说武功超绝,骄狂无比的十二煞,就是普通一位十二煞带的队员都不是易与之辈,毋庸置疑!一个娇滴滴的十七岁小道士必然被扔出忠敬门。 然而等着看笑话的朝臣们始终未能如愿。 这位姓许名兆敏的少女自然是许敏英化名。 在忠敬门蒙面隐藏容貌是很正常的,她带的赵婕黄猴分站一左一右,也佩戴一金一银两只面罩,上任之日,许敏英在忠敬门大堂上一坐,作为第一副门主的玄冥,第二副门主的翕兹全部正装出席表示祝贺,其余十位十二煞成员没有任何一个敢露出丝毫不满之色,遑论那些与赵婕同一级别的武士了。 许多朝臣在惊讶之余,意识到这个小道姑的不简单,纷纷想与她建立交往。 贺尚十分低调的接掌了太霄宫,与许敏英几人商讨接下来要做的诸般事宜。 秦王安排许兆敏掌握忠敬门的部分权力,是为方便寻找桑游,此一点上秦王贺尚许敏英都是利益相关方。 这种指挥众人办差正是许敏英擅长且喜欢干的事,何况泼姐黄猴白老五都是她的手下,使起来得心应手。 赵婕熟悉忠敬门内运作的一套,也能给她提供帮助。 看到秦王对欧阳宁彻底没了兴趣,赵婕在许敏英的帮助下,加上她本就不是个善茬,让欧阳宁尝够了诸般酷刑后,最后证据齐备,本人承认了所有指控,包括杀人,贪污,敲诈勒索,欺瞒大王,霸占淫虐他人妻女等十八项罪名,判处带镣终身服苦役,被纹面后发配石矿场,其家产全部充公,妻妾子女贬为奴婢。 贺尚与许敏英还制定了另两套找人的方案。 他们决定将白老五领导的少年少女,加上黄猴找的小乞丐们,全部改头换面,分成两批,一批派往全国的县衙,利用户籍文档,与了解当地的衙役乡老进行排查。 第二批派往全国庙观,对庙宇道观进行逐批次的排查,以期有所发现。 三管齐下! 许敏英册封为后殿殿主,算是有了居所和办事场所,泼姐被任命为太霄宫和后殿护卫长,组织招募了观内三十余名武功不弱的道士,也像模像样的巡逻起来。 如今吉鸿生危机解除,守光撤回,跟随在贺尚身边,他内心里也希望能尽快找到蓝自龙桑游两个! 除了寻找桑游蓝自龙,贺尚需要处理好二件大事,首先当然是修炼,这是需要争分夺秒的,没有修为能力的提高,不但在暗地球的危险无法解除,今后救贺尘更无从谈起! 还有就是如何应对‘离字战队’,以及他们背后的真正威胁贺本初。 他决定再与‘离字战队’谈一谈,总不能一直扔在袖管里不管不顾。 午夜。 贺尚来到清风观后山绝顶之上。 贺尚收拢障眼法,甩开袍袖,一颗淡紫色小光球凌空飞出,口中默念咒语,光球迅疾涨大,他右手打出一道法诀,轻轻托住光球内所有人,降落山顶。 “齐争队长,诸位道友。”贺尚平静的抱拳施礼。 蒙面老者此时面罩已落,露出一张颇为沧桑的面孔,并无髭须,皱纹也不多,看上去显得有些落寞,此刻贺尚放他们出来,明显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候了,他见贺尚站在一块高高的山石之上,并不说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他与八人在被困光球之几天已商议了数次,聊到各自的结局,最终都归纳到一个字,那就是死,而且可能会死的惨不忍睹,毕竟他们自己也曾折磨杀害过许多被他们活捉的对手。 八人中那个邱兆胜是最早投降之人,本来刚被关时,其他几人都有些恨恨然,人一旦处于绝境,总会找一些出口发泄自己的情绪,但几个时辰过去,一天过去,二天过去,他们明白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并无区别,尽管被审讯时已尽力配合,但死亡很快就会到来。 邱兆胜看贺尚看上去并不凶神恶煞,大着胆子上前,跪倒在地, “禀报上仙,那两位仙子曾答应不杀我们投降配合之人,不知作数吗?” 贺尚并不回答,而是对齐争道,“齐队长,这几日你有考虑我所提问题吗?” 齐争明白自己的回答将决定所有人的生死,上前抱拳道, “多谢道长垂问,这是为我等留了一线生机,说实话,我等九人想着江湖种种,自觉既非善类,就是此番被杀,那也不冤,但命只一条,真到最后一刻,总是想求生的,这几日我们几人商量了,若道长能网开一面,放过我等,甘愿效犬马之劳,” 说着他一挥手,另外几人都赶紧过来,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我等皆愿归降。” 贺尚看齐争说话倒是磊落人,上回审问之时也是硬扛着没有说软话,就微微颔首道,“你们真心愿意归降于我吗?” 众人齐声答应:“真心归降。” 贺尚点头道,“现在我给你们两条路,如果是有家室的,想要回去的,请站到左边,愿意留下的站到右边。” 众人一听,有的面露喜色,有的看着别人的神色反应,有的则露出惊恐之色,一时并没人敢移动,谁不明白,一步跨出,也许天堂,也许地狱,微笑背后是钢刀,让你选择的背后就是生死。 贺尚面露微笑道:“齐争队长,你是愿留还是愿走。” 齐争也曾用这个方式让他人做过选择,有时虚情,有时假意,全看心情,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若贺尚直接用威慑力让众人留下,大家自然会屈从,齐争明白怕不怕都是一个样,他咬紧钢牙,索性大起胆子道, “道长,齐争有几句话想跟私下与您说一说,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第107章 八珠玄术目录 贺尚并不回答,直接单手向天一举,一道灵气光波瞬间膨胀开来,身上的护身盾一晃间涨至丈许大小,将他二人笼罩在内,淡淡说道,“此刻说话,他人听不见,请齐争队长说吧。” “是!” 刚才贺尚轻描淡写的一手,齐争心中震撼,他确信眼前的年轻人不见得比主人差多少,生死时刻态度恭敬异常的道, “齐争明白道长是我等无法仰望的存在,若道长真心饶恕不杀我等,只要齐争几个能力所及,请您吩咐。” 说完态度恭顺的低下头去,以示服从。 “嗯,毕竟是‘离字战队’队长,既如此说,倒也爽快!好!我有三个建议,如果你能答应,我就将你们全部释放,当然了,需在你们各自身上设一个标记,以便能随时找到你们,但请放心,不会下任何危及你们生命的暗手。” 齐争闻言大喜,知道这些至高的存在,能说这样的话,已是格外开恩了,他毫不犹豫的立即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道, “敬请吩咐!” 这话语间虽不是认主,但也算表达诚意。 贺尚嗯了一声道,“首先就是你要带我找到你们的主人,不需你出面,只要暗中告诉我哪个就行。” 齐争略想了想,“请问道长,是说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吗?” “对,只要带我找到,我确认是否是我要找的人就可以。” “好,请问道长第二条是什么?” “第二,我放诸位回去后,有重要情报就告知我,情报主要是你主人的各种动态和情况,以及其他战队的动向,当然我不会逼迫你冒生命危险,而是商量一个安全可靠的方式,例如在你的府中安排一位联络人,或者你来定一个更合理的方式。” 齐争又思量片刻,缓缓点头道,“好!可以。” “很好,我知道你现在受制于我,没有办法才会答应,但你若能做到这两点,我可以把你视为合作伙伴,若有朝一日你遇到生命危险或遇到无法跨越的坎,而我又能解决的话,将为你出手一次,以示我对你的尊重。” 齐争没想到贺尚会这样说话,知道眼前之人与自己那位主人有所不同,抱拳深深一鞠躬道,真诚说道:“多谢道长,齐争感佩。请问道长第三点是什么?” “第三点不是强制的,只是一个约定或是想法,你家主人既对我怀有敌意,我料他日必有一战,若你能在关键时刻能有所功劳,并真正对我服从,那我将视你为亲信之人,只要有必要,我同样会不惜为你一战。” 齐争没想到一个完全掌控自己生死的存在,会提出这样奇怪的三条,略略犹豫了下,问道,“请问道长,为何要这样与我约定?” 贺尚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我需要培养自己人,也需要有骨气的自己人,你能在那两位女煞星的威逼下不说软话不投降,是条好汉。我觉得应该尊重你并给你第二次机会。” 齐争有些发愣,细细咀嚼着贺尚的话。 贺尚点了点头,“我会在你们身上种下隐形标记,你们主人不会发现,但我可以找到你们,若你不执行第一和第二约定,我将视你们违反约定,希望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齐争何等老辣,哪能不明白,若贺尚视其违反约定,那只有粉身碎骨一个结果,但贺尚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确实不能说完全的把自己当成了俘虏,可以说是一件互惠互利之事,自己九人不但全身而退获得自由,而且若真完成约定,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 以贺尚这种需要仰望的存在能给一个承诺,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想到这里他很是诚心的给贺尚又行了一个屈膝礼道, “遵命!” 贺尚左手一挥,光罩消去,右手双指虚空一点,口中默念,太公四十七种法术之一种灵术发出,指尖一团紫光灵气出现,他右手一撸,化作九道细微的光标射向齐争九人,眼见光标入体,他们在自己身上乱摸了一阵,并没发现有异样和不适,但不敢问,只是面面相觑,然后看着齐争,希望能知道答案。 “没事,是道长下的法术,可以随时找到你们,道长答应放我们回去。” 齐争平静的说完,八个队员完全不可置信,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直到齐争再次重复,他们看见贺尚脸色平静,这才相信是真的,激动之下其中一个竟突然哭出声来,有的跌坐在地,有的发呆,无论如何,这是一次恐怖与梦幻交织的行程,此刻知道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齐队长,稍后我会再施法将诸位收拢,委屈几位再留宿一晚,将能告诉我的情报,一一罗列下来,情报如何传递也请考虑,明日我们再次碰面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 齐争哪里会有意见,自然是满口答应, “是,遵命。” 贺尚第二天午时,按约将齐争几位依约释放了,得到了贺本初的几项情报,并约定了以后情报传递的方式。 首先是贺本初如今的肉身个头很小,带着面罩并不出示真面目,而且从未在高层会议上发声说过话,因此齐争表示怀疑这具肉身很可能是女子,这点贺尚希望齐争能在后期进行考证,然后传递确切情况给他。 再有齐争将其主人其他状况,所居之地大概方位,两位大管家的居所地址都明确告知了贺尚,当然还有其他七个战队的情况,贺尚也有了了解,至于如何防范,齐争也很有诚意的给了自己的建议。 至于何时出击,贺尚心里自然也在盘算。 ...... 太霄宫后山的几处灵气浓郁之地,也很是不错,贺尚毫不耽搁的开始了修炼,对于他来讲,这一点太重要了,每次想到贺尘的处境,他都会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如今他总算在暗地球有了稳定的据点,必须争分夺秒! 这两年贺尚的变化可说非常之大,原先暴躁易冲动的少年,变的渐渐稳重起来。 又是三个月过去,贺尚修炼小有进步,小血龙长大了许多,身子已比小腿粗了,身长展开足有八丈以上。 但玄术的修炼瓶颈问题令其十分头疼,尽管有贺本初在过时空通道前交给他的气,水,金,术,器,技,化,斗八珠玄术目录 ,却根本无法修炼。 第108章 七夕 贺尚用灵气催动八珠玄术目录,内容确实展现出来可以看见,但所列播光星文字颇为奇特,不是正常的排列顺序,守光看了也是一脸懵逼,反复揣摩毫无进展,贺尚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贺本初这老怪留了多个后手,真是老奸巨猾到家,他为让贺尚带所有物品到暗地球,真是费尽了心思。 守光有贺尚帮助,他不但功力提升了许多,身形差不多也恢复到了原先的状态,这让他自信满满起来,觉得又回到了猛男状态,又兴奋又高兴。 不过由于并不清楚贺尚何时能突破猛将九级,猛将十级更是遥遥无期,给守光找合适的肉身无从谈起,他的脾气哪里受得了? 每天早中晚,守光三番五次提醒催促贺尚,要他找蓝自龙桑游,贺尚本就急于寻找桑游的心情更烦恼起来,辰时才过他让人把许敏英请来,不料才问了许敏英一句,却惹来了她一通数落, “贺先生,你变了!” 贺尚微微一愣。 “你不承认也没用,现在你啥事不管,天天就是修炼,烦心事都交给我了,你要累死我呀!”许敏英半娇半嗔的捏着贺尚肩膀大叫委屈, “你要不教我法术,要不就分点时间出来陪我,若是不答应,哼!” 许敏英小嘴一撅,直接翻起白眼表示抗议,贺尚心里明白,如今全靠她在前面顶着了,忠敬门里要与那帮煞星斗智斗勇,全国各县里查到的信息,需要一个个落实,那么多道观庙宇反馈回来的情报也是她来处理,确实辛苦异常。 看了看贺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威胁已有效果,少女马上一变脸笑道, “知道我辛苦,心疼我了吧!赶紧好好的哄哄我,陪我出去玩,请我吃大餐,我要使劲的敲你竹杠,对了,今天出去可别再顶师叔公的脑袋了,我见了就烦,只能用你自己的!” “好吧,我欠了泼姐几十只羊,最近也没还过,今天就出回血,让你们狠狠的敲一笔吧。” “不行不行!”少女立即把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今天必须单独陪我!我要单敲大竹杠,泼姐几人我自与他们安排!” 少女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去牵两匹好马。 一刻钟后, 太霄宫后门出来两个人, 一位年轻男子身姿挺拔,面色白净,打着略高的发髻,插一根金色发簪,身穿薄薄的黑色缎边袍服,扎墨绿黄玉扣腰带,牵着两匹马走到路口,忽然从后门咯咯娇笑着蹦出一个美貌少女,只见她鬓边戴粉色小花朵,一身绿裙如莲藕在风中摇曳,面如芙蓉,双目含笑,双腮无粉自红,娇嫩无比,鼻梁挺直,红唇娇艳欲滴,展颜一笑,露出贝齿晶莹,看见男子在等他,嘻嘻一笑道, “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好奇怪的。” 男子上下打量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所指何意。 “嘻嘻,我好久没穿女装,感觉现在的自己是另一个人。”少女说着原地正反各转了三圈,裙摆随风旋转,细细的腰身一扭,摆了个很酷炫的姿势十分亮眼, “你不觉得我越来越好看了吗?” 男子挠了挠头,说实在的,此刻眼前的少女确实称得上美若天仙了,只是没有让他心跳的感觉。 “喂!”少女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你什么眼神,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好看啦?” “没有没有!”男子赶紧摆手,“好看好看,绝对好看!” 他无奈在心里吐槽,“我可怜的耳朵......” 少女撅撅小嘴哼了一声道,“那还差不多!”她忽然展颜一笑道,走吧,听说今天有很好玩的呢,嘻嘻......”她牵起其中一匹马,与男子并肩而行。 太霄宫距离城东门十里,贺尚许敏英没带任何人,朝城内去了。 平日里有些落寞的道路,今日沿途却颇为热闹,许多人牵驴拉车,拖家带口,兴高采烈的走着,一路上还有不少马车,不时撩起来的车窗围挡后是一张张粉妆玉琢的青春容颜,车旁跟着不少家丁随从,看来是官宦家的女眷。 贺尚每日闭关修炼,不清楚何事,许敏英则有些兴奋和期待的样子, “贺先生,听说京城的七夕节可是极为隆重的,许多贵族女子都会出来游玩,对了!青石广场下午到晚上还有三大集呢!” “三大集?” 看到贺尚一脸呆懵,许敏英笑道, “你天天练功不食人间烟火,如此下去就要练傻了,七夕三大集,自然是美食集,鹊桥仙,游乐会了。” 贺尚略略点头,原来是此地风俗,有的吃有的玩有的瞧倒也有趣。 “贺先生,我看你孤身一人,应该没有妻妾,不如趁今日如此好的机会,在鹊桥仙上寻一美貌贤良的女子配成一对佳偶,那可是一段佳话哦。” 许敏英说完嘻嘻一笑,美目已形如一轮弯月。 “此地娶亲,需要彩礼多少?这车房有什么讲究?需要改房契上的名字吗?上轿下轿各是多少金子?哦对了!改口费如今什么行情?” 贺尚想起以前手机上看过的一个小视频,心里一乐,也调皮起来。 这一下倒让许敏英有些措手不及,不知贺尚来真的假的了,仔细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玩笑,她也就顺势笑道, “看来真让我说着了,见人家娇妻美妾,左拥右抱的,贺先生心里怕是早也羡慕不已了,那好吧,稍后本小姐倒能帮你物色物色,看看哪家便宜哪家贵。” 说着抿嘴一笑,直接小马鞭一甩,已纵马向前。 原本最近没有大的战事,正逢七夕佳节,秦王特颁令旨,全国欢庆三日,各地衙门与当地有名望的家族士绅联络,办起了各种集会,游园观灯小吃猜枚骑射比赛相亲等等,不一而足,搞的甚是热闹。 咸阳城此次特许将七夕大集办在了青石大广场,二人今日十分放松,入城后牵马而行,一路形形色色的摊贩,各种小吃手工艺品,玉石制品,家用餐厨器具,扫把簸箕农具,应有尽有,贺尚正看的有趣,几个小孩突然从他与少女中间穿过,急匆匆跑走了,刚还乐呵呵的许敏英忽然摸了下腰间,哼了一声, “好小子!” 她拔腿就追,跑出三四十米这才揪住,贺尚眼看着她提溜个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过来,往地上一扔道, “这小子,敢偷我钱包。” 第109章 赛事 孩子哎哟一声,声音甚是清脆,一手撑地,一手揉着屁股,慢慢爬将起来,一双乌黑的眼珠子望着贺尚二人,口中不住口的解释道,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贺尚见孩子瘦的皮包骨头,脚上穿的草鞋也只有半只,小腿无肉,上面满是污泥,心里忽然有些不忍,看见许敏英正要提手去打,轻轻一拉道, “算了,就当做好事了,孩子怪可怜的。” 许敏英楞了一下,她没想到贺尚会这般心软,打人的手缩了回来,但嘴里不依不饶, “你别傻了,好人不是这样做的,真当他们可怜呀?你以为我包里的金子会是他们花用吗?”她一把揪过那孩子道,“依秦国律法,偷盗五金以上者,断一手,我刚包里至少有十金,你小子两只手怕是保不住了。” 小孩结结巴巴,显然快急哭了,只说,“真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赶紧给我说。” “我,我......我......” 显然小孩子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位哥哥心肠好,让我饶了你,我实话给你说,金子我可以不要,但包里有我紧要的东西,你快说吧,说了,我就饶了你。” 看许敏英如此着急,贺尚也感觉不对, “你包里有什么?” 许敏英有些生气的道,“太公给我的东西!” “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贺尚立时一甩袖子,正要发出轻微的震荡术,许敏英摇头道,“此处人多,”她转头对小孩凶道,“不说我立即将你送官衙!” 小孩扭捏道,“刚有四五个人,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下手拿的,若是你要找他们,那只有去相公庙了。” 许敏英一把拖过小孩命令, “行!立即带我去找。” 小孩无奈,只得头前领着走,但人小步短,贺尚一听是太公给她的东西,也急了,说了一声,“上马!” 他一手抱起小孩,放到马上随即上马道, “往哪个方向?” 小孩一指,二人随即拍马急追,七拐八弯到了一座庙宇之前,正有两个面色不善的和尚在门前四下张望,看见贺尚和少女进来,还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孩,马上意识到什么状况,立时站起身来,手中木棒往地上一顿,喝道, “寺庙重地,闲人免进。” 许敏英正没处撒气,纵马上前直接照着脑门一鞭子,反手又对另一个猛抽了一下,疼的两个和尚哇哇怒叫,许敏英不管不顾,在马屁股上抽了一下,马儿直接一低头从庙门里冲了进去,贺尚一道轻微震荡术发出,察觉到庙里有不下五六十人,于是与小孩一起下马,缓步走了进去。 两个看门和尚知道来了硬茬子,也不管贺尚,直接呼天抢地的跑进里面去了,不一会,从里面冲出来二三十个袒胸露肚的和尚,后面还跟着不下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穿着极为邋遢,有些孩子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男女,都用失神的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对付他们贺尚知道许敏英用不着自己,也就淡淡的瞧着,不时发出灵气震荡术防止有人溜走,也许是看到进庙的仅有少女与一个男子,这伙人气焰开始嚣张起来。 许敏英眼光扫过,很快确认了其中几个小孩,就是刚撞自己的,看来拿到钱包后,就跑回庙里来了,她马鞭一指其中个头最高的一个道, “赶紧把钱包给我,本小姐今天不想坏了心情,若此刻还了,我既往不咎!” 她眼光扫过,见高个少年忽然双手向后一背,把什么物件往后一扔,显然是要转移东西,许敏英再次踢马上前,准备抢夺,不料旁边几个和尚抡起棍棒就要冲上来,少女知道不出狠的不行了,她在胸兜里一掏,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子往前一举,喝道, “忠敬门办事,所有人立即跪下,否则杀无赦!” 这一声喝,响彻在空荡荡的庙宇内,激起阵阵回音! 庙内之人听到忠敬门三字,大部分吓得扑通跪倒了一地,但并没人主动将钱包归还,少女有些郁闷,正要发飙,贺尚在后面道,“小心左侧。” 少女左边一个和尚想要偷袭,许敏英毫不犹豫的抽出马鞍上挂的宝剑, ‘叮’一声响,剑出鞘,剑归鞘!一气呵成! 偷袭和尚一只手掌已被齐腕斩断,而宝剑似乎从未离开过马鞍。 和尚立时狂叫起来,另一只手使劲掐住血流如注的断手,疼的只是嘶吼,其他原本蠢蠢欲动的,刹那间不敢再动弹。 许敏英眼光盯住少年,命令道,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立即拿过来!” 少年惊惧之下,赶紧回身从另一人手中将钱包夺过来,跑前几步,双手将钱包奉还给许敏英。 许敏英阴沉着脸,把钱包拿过来,打开一看,终于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下来,若非东西还在,这里所有人也许真会被她杀个干干净净。 二人从庙里出来,一路按辔而行,贺尚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于是就安静的跟着。 路过一座极大的庄园,中门大开,里面出来几辆马车,旁边跟了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家丁,几个丫头和婆姨坐在马车前面兴高采烈,正毫不顾忌的聊着让小姐今日去鹊桥仙看李家公子之事,说李家公子若能射箭第一,那就与小姐般配了,众人嘻嘻哈哈,十分欢畅。 许敏英听见来了些兴致,对贺尚眨眨眼,二人一路跟随在马车之后,她笑说有人带路去鹊桥仙挺好,贺尚反正是来陪她散心,自没任何意见。 走了一顿饭功夫,来到了一处大校场,只见校场有一出一入两道口子,许敏英细致观察一番后,叫住个瞧着比较清爽的小厮,询问了一番。 原来秦人好武,且风尚豪放,很喜欢展示个人风采,因此鹊桥仙举行大型射箭比赛吸引单身年轻才俊,虽说这种比赛不如国家大比那般郑重,但寓意不同,观众多为待字闺中的少女,春心荡漾的少妇,因此参与者竞相踊跃。 除了主要的射箭比赛,还另有些喜闻乐见的趣味游戏活跃气氛,让年轻人不但可展现武功方面,还能有机会展现文采,以及各式技能。 许多贵族选婿或瞧未来儿媳,都是绝佳之处,对于小有能力,技艺出众者,也能展现风采,因此也受到中下层百姓的追捧, 参加者除了单身青年男子,也有单身的中年人,秦国长期战争,多有寡居的妇人,因此只要你技能高超,年纪大的也会有许多少妇追捧仰慕。 小厮见贺尚背有弓箭,笑着让他去报名,获得第一名可有五十金的巨奖哦。 第110章 宝贝 门口负责安置马匹的马夫,用各颜色扎绳有序区分散客的坐骑,贺尚把许敏英的弓箭和宝剑往身上一挎,将马匹交给马夫,二人进入校场举目四顾。 校场中间的平坦区域有三四十丈长,十余丈宽,用小型栅栏改造成三块区域。 秦国几乎人人都会射箭,这个项目参加者众多,因此区域最大,而且今年奖励设置的很大,第一天预赛,第二天淘汰赛,第三天决赛。 从淘汰赛开始就会庄家接受赌客押注,到了决赛日,场内场外的押注金额会达到惊人的程度。 第二个区域是各种小型的趣味比赛,例如投壶,飞镖,掰手腕,举石锁,猜谜,形形色色,适合兴趣各异的年轻男女,只要家中老人不是太严厉,贵族官宦家的男女青年,可在此区域内与心仪者自由交谈,以增进双方了解的机会。 第三个区域里,各色摊点五花八门,大多能与婚恋能搭上点边,什么工艺品制作的,花卉类,为小姐与男子画像的,琳琅满目的头饰,各色珠宝玉器,还有形形色色的装饰摆件,甚至有测字算命排八字的,这里也有几样小吃卖,当然真正享受美食的地方在美食集。在这里逗留玩耍的,普通百姓居多,许多在现场对上眼了,就进这里来自在的交流,甚至交换礼物, 每块区域入口都专门的卫兵负责安保。 若要参加比赛,则可在赛事管事处登记后自行进入场地练手,熟悉场地,每个区域内外设有许多小型围栏,让观看者近距离目睹看清楚。 校场里在合适位置建有十来个高规格的观赏台,不但视野极好,而且让人一见就明白上面之人定然地位尊崇。 依着地势还建了多处造型各异的围挡,大小适中,上有遮盖物,足够官宦之家拖家带口前来观赏。 更多的是规整排列四处的木制长椅,最次的当然是石头垒起的石台阶,不用谁告诉你该坐哪里,一目了然。 观赏台上早有贵族家的下人们在忙碌,设座摆围挡,女眷多的甚至在增设纱帘,水果糕点茶水准备完毕,只等尊贵的主人到来。 围挡内也有身影在忙,排场虽小些,不过凡是咸阳城里的人都明白,能安排上这种位置的人家,那也是非富即贵。 木长椅上已陆续有占座之人,大多是丫头仆役的打扮,想必是有田庄的富户人家。 校场内指挥秩序的人不多,但所有进场者都非常自觉的去适合自己的位置空间,没有哪个脑袋发烫的穷光蛋跑去没人的观赏台或围挡里,就连木长椅上也看不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之人。 那么都城之外来的有身份有钱的客人,如何办呢? 要知道不但秦国各地的有钱人会进都城过七夕,东方诸国中也不乏大富大贵者,自信满满来秦国发展者,偷偷进咸阳城来玩的美女公子哥也不少呢。 莫担心!组织者早已考虑的非常周到,校场左右两边选一高处各搭建有十余丈长,三四丈宽的木台,结实牢固,视野也非常开阔。 反正观赏台,围挡里的极品美女帅哥都可看见你,包括小家碧玉,待字闺中的也能瞅到你的身影。 这么一说,你是不是很想上去?别跟我讨价还价,先付每位一两金子。 普通人听见价格,那只能在心里大叫一声,“我滴妈嗳!” 而且上设茶座,费用单算,你若足够阔绰,全城各大饭庄的任何名菜您随便点,自然有人为你安排的妥妥贴贴。 听完小厮介绍,少女给了赏钱,笑道, “贺先生,你金子带够了没,接下来可就是我敲竹杠的时候了。” 贺尚见她心情有所缓和,也凑趣的拍了拍腰笑道,“敲吧,敲的梆梆响也够!” 少女嘻嘻一乐,一把挽住贺尚的胳臂,直接拉着贺尚上了右边的大木台,侍者见少女衣着华丽,美貌异常,赶紧热情招呼,引至一处最显眼的位置。 贺尚花钱是个土包子,摸了半晌才摸出一块金子放在桌上,着实让侍者担心了十秒钟,生怕如此美貌的少女旁边是个穷光蛋,见他一下拿出十两的金子,立即满脸堆笑的报了几种香茶,许敏英点了一壶上等的大龙袍,外加几样精细点心,十分大度的说了一句, “多的都赏你了。” 一句话将侍者欢喜的就差跪下来,少女二人点的东西,不足五两金子,也就是说,自己一下收了五两多金子的小费,简直做梦!顿时千恩万谢的嘴巴都不利索了。 许敏英心情大好,最近难得有如此偷闲的时候。 最近她忙的焦头烂额,贺尚练功又很少理她,虽说指挥着自己培养的队伍,让她很有满足感,但想早些学法术的念头始终让她有些焦虑。 “贺先生,我那个女师父为什么现在还没消息呢?你说会不会她不在秦国。” “这个我也想过,如今也只有先将秦国彻底找一遍,如果还是没有消息,那就只有往周边国家了。” 少女哼的一声,“反正今年要是没有结果,你就自己教我,不然我都要成老太婆了!” 贺尚摇了摇头,喝了口水,传音道,“这些事情还是不要在这里谈论,我看见不少有灵气的青年人进场了,你今日先开开心心的玩吧。” 许敏英闻言也开始注意入场的年轻男子,确实发现有人好几个身上是具有慧根的,随着校场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开始渐渐嘈杂。 射箭预赛,是报名后每人射十箭,只要有一箭射中靶心,即可入选,许敏英看的甚是无趣,喝了茶,拖起贺尚就要走。 “走走,这里真没看头,我们去吃点好的,去美食集!” 贺尚知道她的性子,心情转化快,含笑跟住,二人刚出校场牵了马,迎面冲过来一个骑马女子,见了许敏英翻身下马,就大叫, “太好了小姐,总算找到你了!快!快回去!” 许敏英最见不得易烟这丫头风风火火的性子,每次跟火上房似的,最后都是啥事没有,少女拍了拍马背,用手撸了几下道,“家里着火了呀,每次都这个样子,我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镇静,冷静,别毛毛躁躁的,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丫头,我还有什么面子!” 易烟看来是跑得太急,气都喘不匀了,摸着胸口揉了揉,大叫道, “黄猴说小姐要找的宝贝,他找到了!请你赶紧回道观!” 第111章 降头 “什么?” 许敏英惊叫一声,与贺尚惊喜的互看了一眼,这宝贝两字正是他们约定对桑游的代称,两人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个死丫头,你可别骗我,要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打折你的腿!” 易烟赶紧摆手又使劲的摇头,终于说话有点连贯了, “没有没有!小姐,是黄猴说的,他说你下的严令,一旦有宝贝的消息,必须在任何情况下立即通知小姐!这才把我们所有人都撒出来到处找小姐。” “看来是真的,看来是真的!”贺尚与许敏英都喃喃自语。 许敏英激动是因为这下她可以修炼法术了!心痒难耐的等了这么久!终于希望就要实现了。毕竟贺尚答应找到女师父就能学法术,对贺尚的话她是深信不疑的,她激动的抱住贺尚又跳又叫,而贺尚内心的激动也如翻江倒海,在暗地球,实际上他最想念的人是桑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贺尚总觉得桑游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上马,不能耽搁了,我们赶紧走!” 贺尚抓住许敏英的肩膀让她安静下来,果断的叫她上马! 在校场门口众人讶异的目光下,三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贺尚和许敏英激动之下,并没注意到有二个黑衣人正远远的跟随在他们身后,循着他们跑马的方向一路跟到了太霄宫,二人看到他们进了太霄宫里,一个继续监视,另一个则急速返回不知去哪里了。 贺尚和许敏英冲进后殿之内,急切询问, “在哪里?黄猴人呢?” 在后殿偏间里的黄猴赶紧出来拜见了许敏英,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 许敏英一摆手, “快说快说,什么情况了?宝贝在哪里?” “小姐,我带来了,就在偏间,我马上去带过来。”说着转身就去了。 贺尚和许敏英惊了一下, “就在这里?带来了?”这实在是出乎两人的意料! 二人的目光跟着黄猴进去偏间,又焦急盯着偏间的房门再次‘嘎吱’一声,黄猴在前,后面跟着摇摆出来一个女人。 一个看上去至少六十岁的枯瘦女人,个头很高,双手十指如风干的鸡爪,每个指甲足有一寸长,指甲内黑乎乎的,右肩左肩高出半尺,一走路如大浪起落,灰白蓬乱的头发掩盖着一对三角眼,正闪着贪婪的光芒,打量着许敏英全身上下的贵重首饰与衣服,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是这位小姐要找我吗?呵呵......” 女人发出奇特的尖利笑声,如夜枭鸣叫,贺尚和许敏英同时看清她一口参差不齐的焦黄牙齿,少了中间一颗门牙。 无论想象多少回,许敏英都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日夜盼望的女师父居然是这么一副能把人丑哭的尊容,她疑惑的移开目光看向贺尚。 贺尚脸色阴沉,缓缓的摇了摇头,否认眼前的人是桑游。 许敏英要被气哭了,她上手就给黄猴吃了一个爆栗子,大叫道, “贺先生说她不是!” 黄猴被许敏英狠敲一下,顿时吃痛,呲牙咧嘴道,“小姐,没说她是宝贝,哎哟,好疼,她说她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哪里,不过......哎哟......嘶......”黄猴使劲揉搓脑壳上的包。 破灭的希望重新点燃! 许敏英看了下眼前的丑妇,“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 丑妇再次露出漏风的黄牙,嘴角歪斜着笑道, “我乃是上知天文,下明地理的天音洞葛银香葛仙姑!只要我想知道,哪有能逃过我的天眼!哼哼哼......你们是不是找一个无影无形,如鬼似魂的女子?而且是两年前的五月下旬失去联系的?呵呵呵呵......” 贺尚脑袋嗡的一声急道,“你继续说下去!” “呵呵,说嘛我自然是会说滴,但是启用天眼有多耗费神力,你等可知呀?这可是折损阳寿之事,本仙姑岂肯轻易就出手呢?” 神神叨叨的丑妇一通磨叽,少女一听这不就是要钱嘛! 许敏英笑道,“葛仙姑是吧?行了!如果你真能帮我找到,你说吧,要多少钱!不过你可想清楚了,要是胡说八道,小心本小姐把你大卸十八块!” “哼!”葛银香冷笑一声,“本仙姑岂是能吓倒的?要我作法寻人,须得有诚意才行。” 许敏英审过许多个神棍了,知道他们都是这一套,无非就是想多讹几个钱,好几个想着诈钱财的蠢货被她打的皮开肉绽,哭爹喊娘了,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道, “行,你说个数,然后清清楚楚直截了当告诉我们人在哪里!” 葛银香心中思量,“这小娘皮口气如此之大,看来我要好好抓住机会狠敲一笔才是,该开多少铜钱呢?不行!这次我要金子,十两?二十两?三十两?三十太多了,万一翻脸怕是不好......” “二十两金子,少一个大子都很难补偿我泄露天机损失的阳寿!”葛银香鼓起勇气开出个自认为能到手的天价! 许敏英与贺尚对视一眼,这个丑妇敢开这个价,说不定还真能搞点消息,贺尚示意让许敏英处理。 “你既开这个价,想必是十分确信,这人就是我要找的?”许敏英语气中带着某种压迫感,意思很清楚,如果你胡说八道,付出的代价也是对等的。 “你去天音洞方圆百里内打听打听,我葛仙姑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铁嘴神算子!” 许敏英冷笑一声, “易烟,给我拿三十两金子。” “是小姐!”易烟从袖管里掏出一只布包,‘咚’一下扔在葛银香面前的地板上。 “你要二十两,我给你三十两,你可瞧仔细,金子是不是真的。” 葛银香喘着粗气抢起地上的布包,急扯开口子,抠出一块来,用她黏糊糊的黄牙用力一咬,心里顿时像吃了蜜一般,脸上压抑不住的泛起笑来。 “给你的金子是十足十的,本小姐明着告诉你,我不怕你跑,只要你给的消息对不起这三十两十足赤金,小姑奶奶一会就让人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自己给自己挖坑再躺进去!说!” 许敏英娇艳柔嫩的双唇间,一字一字蹦出恶狠狠的话。 葛银香面对如此冷飕飕的话丝毫不担心,反而嘻嘻一笑道,“小姐您放心,有金子就没问题!事情是这样的,前年五月下旬,济亘王,你们知道济亘王吧?” “你继续说下去。” 第112章 重逢 “当今秦王的叔叔济亘王地位尊崇!他最喜爱的小女儿前年春天突然中了邪,十四岁的小公主,一夜之间成了个活瘫子,原本何等活泼伶俐?不料没来由的成了活僵尸,不会动不会说话,只有一口气还在,死不死活不活的。不过幸好济亘王识货,知道我葛仙姑的大名那是响当当的,花了二两金子的重礼请我出马给他女儿驱邪降幅,有什么办法呢?本仙姑菩萨心肠,自然是不能推辞的,于是就特意准备了不少符幡,要给他闺女做一场降头术,这事情也是奇了怪了,咳咳,不是奇了怪了,也凑巧了,那天正在济亘王府里做降头仪式,天上竟突然开了个光芒闪烁的空洞,洞里很快爆闪出一道紫光,恰巧落在济亘王女儿的身上,他女儿全身乱抽抽,好像有看不见的神力,把身材小巧的公主像拉面条般拉扯成细长个子,当时本仙姑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紧张,毕竟我降头咒没都念,这活死人如何直接给捣鼓活了呢?更奇怪的是,济亘王女儿的个头至少被拉长到二米七八,简直吓人,而且人虽是醒了,也只有眼珠子会眨会转,小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看所有人都听的入神,摇头摆肩的在许敏英跟前走了两个来回,十分得意的笑道, “直到小姐你这个手下到处打听,我才明白过来,这个济亘王的女儿定然是被你们找的女子附身了!所有他说的特点都相符,日期也丝毫不差,再免费送小姐一点信息,上个月本仙姑再去王府,公主的个头已然恢复到了原先,小姐,如何?本仙姑不白赚你的金子吧?” 在许敏英派人寻找的过程中,贺尚不断补充桑游可能存在的特点,黄猴能如此肯定这次没找错,那也是与葛银香反复核实过的,贺尚此刻听了心里也有了肯定的想法,但疑问也不少。 桑游没有附魂术加持之下,怎么可能进入女孩身体内的?不是说不是猛将十级以上的玄术师施术,是无法将精魂注入肉身的吗? 贺尚眉头紧锁,看来现在必须要尽快落实王府内的情况,确认是否真是桑游。 “在济亘王府上你有眼线吗?” 许敏英也在想这个问题,听贺尚问,默然的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人家事情很好办,随便找个理由,只要说忠敬门办事,谁敢放个屁,但涉及到王族这样的敏感群体,慎重是必须的,少女盯着贺尚看了一会,踱起了小方步,思索片刻后,她有了一个主意,看来只有如此了! “你进王府想必没问题吧?” 许敏英换上一张单纯温和的脸对葛银香笑道。 “那是自然,”葛银香敏锐的捕捉到能再赚一笔的味道,马上一脸严肃的表示,“本仙姑上门,不管什么府都是要开中门迎候的。不过嘛......” 少女一摆手正要开口,贺尚面色郑重道,“把她先关起来,此事我亲自处理。”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贺尚直接走出殿外,往自己住处去了。 贺尚很少亲自发布命令,少女听了马上吩咐将葛银香监押起来,立即紧跟贺尚去了。 泼姐黄猴等人哪管葛银香呼天抢地,直接将其押着往后山的石牢,见葛银香嘴里不干不净,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两坨烂泥,又用布条一扎,顿时老实了。 济亘王府在内城的左下角, 济亘王是上一代秦王最小的弟弟,吃喝玩乐,身材肥硕,是个从小玩到大的快乐王爷,可能是因为破身太早,也可能是女人玩太多精气散尽,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十七年买入府的一批美女里,其中一个意外的怀上了,这才查了女子的籍档,知道了她名叫郁碧蓉,反复确认真是自己的种后,济亘王这才十分欢喜的将郁碧蓉收为妾,言明若是生儿子,则升为偏妃,只可惜最后生的是个女孩。 四十出头,一直无后的济亘王竟突发奇想,给女孩取名赵勇男,命令所有府内诸人忘记生的是个女孩,而是生了男孩,自娱自乐玩起了女儿当儿子养的把戏。 十四年过去,赵勇男不但长的美貌异常,胸大屁股翘,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充满了成熟少女的魅力,尽管王爷依然要给她穿男装,但赵勇男总能稍加修饰,男装穿出性感妩媚来,最后实在没办法,济亘王也只能佯装不知了。 济亘王一直觉得女儿不过是人家的,无所谓,直到赵勇男得病。 他突然觉得恍如天塌地陷,不但美酒美食不香了,就是原本不可或缺的女子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发射出去这许多,唯一开出的花如今也成了个活瘫子,他觉得自己每天晚上摸高爬地完全是白干活不结果。 为了女儿名医找了,游方郎中也找了,又求着大王派了御医,最后有只剩巫医了,眼看着二年前的一道紫光降下,满以为能好起来,但至今只会眨眼睛。 “哎......”与靠在床上的女儿闲聊几句,女儿虽不会说话,能眨眼睛,倒是想出了一套交流的方法,眨眼一下表示同意,二下则否,也算能有所慰籍。 王爷如今年近六十也就这点乐趣了,看望了女儿,又对丫鬟叮嘱几句,就返回了自己住处。 渐进午夜! 赵勇男靠在床头假寐,正是似梦非梦之际, 一阵灵气波动,漆黑的闺房内,亮起一团硕大的绿光,渐渐飘近赵勇男,有所感应的她突然睁开眼睛,与绿光团四目相对, “桑游,能听见我说话吗?” 听见守光叫她,赵勇男用所有力气眨了眨眼。 守光急道,“你干眨眼做什么?真的不能说话?”看清赵勇男身上桑游的清晰紫光灵气,守光又激动又着急,忽然想起了什么,向着窗外发出一道绿光灵气波。 仅仅一秒钟! 一道紫光横向切入!屋内多出来一个人。 看到一个紫芒护体的人由远及近的走来,尽管贺尚是道士打扮,与地球时完全不同,但看清面孔的一瞬间,赵勇男心头激荡起一股强烈的情绪,双眼中瞬间落泪。 第113章 计议 只一眼,贺尚立即认出了桑游,他慢慢走到床边,然后对守光挥了挥手。 天天跟随在贺尚身边,守光很清楚贺尚对桑游的思念,莽人也有识趣时,绿光团静止不动,慢慢淡化消散,他已退出了房间。 贺尚单指凌空一点,一团紫光扩大成丈许方圆的光罩,将自己与桑游笼罩住,这样可以避免动静太大惊醒了外间的丫鬟婆姨。 “你怎么样?”贺尚自己都不相信说话会如此温柔。 桑游双眼明亮,明显含有笑意,听见贺尚的话也很柔和的眨眨眼。 “听说了你不能动,想现在把你带走,能行吗?脱灵术我从未用过,担心你会受伤呀!”贺尚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贺尚看到桑游眨了两下眼睛,眼神中透出的神色有异,“你的意思是现在不合适?” 桑游眨了一下,眼睛睁大了一些,显出赞许之意。 贺尚很清楚桑游的智力超过自己,她既有这个想法,一定有她的道理, “只是你待在这里,我们说话都很麻烦,商量事情就更不行了,该怎么办呢?”贺尚有些郁闷的念叨几句,看着桑游的眼睛又道, “你是眨一下眼睛认可,两下表示否定?” 桑游再次眨了一下眼睛,眼神中有嘉许之意,不到五分钟,贺尚就理解了她的交流方式,这让她心里很高兴。 贺尚忽然有些感触,“我一直在找你,现在总算是找到了......可是......你现在动不了,情况又有些复杂,如果长期让你单独在外面,没人保护会有很大的危险,我实在是不放心......” 贺尚来回转了两个圈,看着桑游的眼睛道,“不如这样,我先把守光留下,马上回去想办法,找一个可以让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方法,如何?” 桑游再次眨眼确认。 不知道是丫鬟起夜还是有事,贺尚听见隔壁有人起身,正要进来,贺尚只得一道过障术,立即切出赵勇男的房间,随即一道传音给她, “我先回,等想了办法很快就来!” 贺尚等了几秒钟,知道桑游不可能用语言表达,轻叹一声,给守光一道命令,让她守护桑游,瞬即飞身而去。 太霄宫, 贺尚一时间实在没有满意的主意,把情况与许敏英说了,听到自己女师父真成了个活死人,许敏英心里有些失落感,但贺尚神通广大,知道定然会想办法改变这个状况,问题是要把赵勇男从王府接出来,这可不是用忠敬门的强力手段可以解决的。 她来回在后殿踱了半个时辰的方步,心里有了粗略的计较,但每一种都颇为麻烦,贺尚见她平日里极有急智,今日却如此凝重,也有些烦躁。 “实在不行,我还是把她直接抢出来,躲进山里,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她。” “我师父既然不想这样做,必然有道理,要我说,我也不同意。” 看到许敏英直接反对,贺尚知道她一定是想好了对策,这小女子年纪不大,做事还是有章法的。 “贺先生,如果硬来,那就是毁掉一切重新再搞,那是最傻的了,如果能充分利用好眼前的有利条件,那以后要办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的。” “道理我都知道,你总是有理的,你就说说如何解决当前的问题吧,要把你师父解救出来,我们才能想办法治好她。” 许敏英忽然正色道,“现在我师父找到了,要是万一她不肯收我为徒,或是收了又不教我法术,那我可不依你,不管你法术多高,我照样要把你两只耳朵揪下来!” 贺尚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担忧之意,摆了摆手,“这些你不要操心,赶紧说怎么办吧。” 少女哼了一声撇撇小嘴道,“办法呢有三个,不过都有些麻烦,用哪种你自己看着定吧。” “三种?”贺尚有时候真是不得不佩服她,自己一个办法没想清楚,她居然有三个,“说说,赶紧说!” “要解决交流问题,太简单了,写字有笔画偏旁,只要做一块细沙板我们写字,师父眼睛能眨能转就行,眼珠正转反转,视线上下左右,眼睛眨一眨二,就可以代表不同的偏旁,也可增加些约定方式,只要稍加练习,等熟练了她说话的速度比我们写还要快。” “对呀!”贺尚轻轻点头,心想就用地球的简体字,“好好,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出来,还不影响目前的状况。” “第一个办法就是治病,与师父暗中约定,你扮作游方郎中,在府门前来个摇铃行医,让她丫头来叫进去,如果有些疗效,再借口太霄宫治疗效果更佳,接出府,长期住道观之中,也就可以了。” 见贺尚默不作声,许敏英继续道,“还有一个办法,给葛巫婆一笔金子,让她去王府装神弄鬼一番,就说只要现在找个夫婿嫁了,病三年必好,还能让济亘王抱上大孙子!可利用现成的七夕节,让我师父校场直接比武招亲,她一个瘫子,能有几个人来抢?到时候做点手脚,我们想赢还不是轻而易举。” 贺尚一听,心中一动,他昨日见桑游附身的赵勇男倒是珠圆玉润,样貌颇佳。 许敏英一对贺尚说完这个办法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隐隐有些后悔,赶紧岔开话头道,“我还有个更快捷有效的方法,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啊,你有好办法早点说嘛,真是......”贺尚正在想要是自己去招婿如何打败对手,正想着呢,许敏英忽然在他耳边大叫说有更好的办法,略觉尴尬的轻微抱怨了一句。 “哼!哎呀!我怎么觉得你就想着要做人家女婿呀!你干什么脸红?”许敏英忽然有些来气,一把揪住贺尚耳朵,揪住后更生气了,叫道,“啊呀!不但脸红,耳朵还这么烫!你一定是在想抱个美娇娘回来的好事!是不是?说!” “没有没有,哎哟什么时候了,你就说你的好办法吧。”贺尚赶紧想岔开话题。 “哼!不说了,气死我了,我累死累活的,你倒好!现在就开始想好事了!” 第114章 埋伏 贺尚诧异万分,这丫头突然发什么疯啊。 不料许敏英一甩手,生气的直接跑出殿门,往后山去了。 许敏英自己也不知为何突然会发这么大脾气,原只是开玩笑的,但心里突然觉得很不开心,控制不住的烦躁起来,她有些害怕自己做出更过分的举动,出了殿门往后山上跑,她要整理下情绪。 山上的风清爽的很,一吹感觉舒畅不少,对于许敏英来说,她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努力了这么久,可以教自己法术的师父既已找到,现在只要尽力把她救出来救行了,何必发这无端的脾气呢? 只是她心里觉得不舒服,看见贺尚从山脚走来,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她轻叹口气,不等贺尚上来,她直接就往山下走,到了贺尚面前撇撇嘴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秦王下令,无论是让她直接在太霄宫出家,或者是其他理由,济亘王敢说个不字吗?不过我刚重新考虑了,让秦王出面,恐怕你一样要欠人情,本来就已答应要出手三次了,恐怕他会提更多要求,还有!这些做王的,有时候想法怪异,脑回路比我们多,无端多接触并没好处,因此这个方法,我现在自己否了,至于用第一个还是第二个,你自己考虑,或者与我师父商量一下,没有她的参与,你都执行不来的。” 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要走,贺尚却叫住了她, “你看看太霄宫左边山坳那里。” “怎么了?”许敏英看了一会并没看出什么。 贺尚暗笑自己呆,这丫头没有赤瞳,是无法看到山坳里有浊气的, “你派几个人去看看,哪里有些不对,可能有宵小之徒。” “什么?!” 许敏英知道贺尚不会随意开玩笑,居然有人敢觊觎她在太霄宫的地盘,少女本就心情不好,这时心头的无名火腾一下直冲脑门,心中杀气翻腾,她冷着脸哼了一声, “行!” 她转过山脚进入后殿,也不先查探具体情况了,直接吩咐黄猴泼姐带上人,跟自己出去看看,她在心里咬牙切齿,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不知死活敢招惹自己! 众人不知何故,看她粉脸含怒,峨眉紧蹙,朱唇紧闭,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大家伙哪敢怠慢,少女一声令下,众兵将立即整束好兵甲, “黄猴泼姐你们跟我走,你们两个副队长,分头包抄,目标那边的山坳!据我观察,有贼人在窥视,想打我们太霄宫的主意!” “什么?谁这么大胆?”泼姐和黄猴没见她这么严肃过,立即义愤填膺起来,拍着胸脯表示要马上去整死对方。 许敏英一摆手,众人立时肃静,她左右各指了指,泼姐和黄猴的两个副手,马上指挥手下噤声后压低身子,开始从两边进行合围,而少女则带着黄猴泼姐出前门往山坳走去。 山坳里还真有一伙黑衣人和三十来个斜眉歪眼的和尚。 领头的蒙面黑衣人此刻已将面罩拿下,看上去约莫三十七八岁,浓眉下是一双浑浊的眼睛,酒糟鼻的鼻头如同猴屁股般血红,看来定是个酗酒之人,左脸上一颗小指粗的黑色痦子,痦子上长一根又粗又长的黑毛,此刻正与和尚头低声商量着。 和尚头子一只手包裹着厚厚的红布,红色应该是他手上伤口渗出的血水,他头皮上也有血迹,双目通红,状如恶鬼,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钱哥,咱二十年兄弟,别的不说了,要多少钱,回头你只管找我拿,我就要这个小娘们断手断脚!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你别这般冲动,容易吃亏,我做兄弟的劝你一定要冷静,这小女子敢直接上手就把你手砍掉,会是个善茬吗?你那几个弟兄都说忠敬门不好惹,你这是要拿我们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啊!不过!我既劝过你了,你若真要动手,二百两金子,我这二十号兄弟就归你指挥,但是!我要说清楚,万一有事你自己顶,我们一会蒙了面上,蒙了面走,你们这伙子头皮光溜溜的,人家可是一眼就能认出你们。” “好兄弟,没二话!钱哥!你既来了金子少不了你的,给!这一百两是我付的定金,回头找我再拿剩下的就是!兄弟我又不傻,早看过了,就算他们真是忠敬门的,顶多就是些跑腿的货色,打什么要紧?反正道观里就是些念经的臭道士,能是我们两帮的对手?依着我,直接全部他妈的干死,说不定他们观里的金子多的我们背都背不动!没听说吗?太霄宫里的道士那可是有钱,一年的香火常例都要收四五千两黄金!” “哼,你小子,我就说嘛,你哪里是会冲动报仇的,原来是看上他们的金子了,既然这么说,亲兄弟,明算账,二百两是我们二十个出手的酬劳,如果杀了他们,搜出金子,必须一家一半,都是出来混的,最重要就是讲义气,有财必须大家发,兄弟,我钱哥这话没毛病吧?” “好!那一会听我指挥啊,今天就别留手了,直接干死!不过现在天还太亮,等到亥时我们再动手!” “好!放心,有我钱哥在,错不了,不过有点可惜了,你说那小娘皮这么漂亮,直接杀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有了金子要多少美人没有?你要手软,那就负责把她给我抓起来,麻痹的,老子一只手也可以砍他娘的!” 二人商量完毕,正准备让弟兄们躲严实点养精蓄锐,不料突然一阵骚动, “钱哥,煞牛,太霄宫里出来三个人,好像里头有你说的小娘们。” 和尚外号煞牛,是道上弟兄表示对他的敬畏,此人虽是正式出家的和尚,实际是个凶神恶煞般的存在,且力大如牛,常常喜欢用铁棒敲碎对手的四肢,最后敲烂对手的脑袋,如果抓到美貌女子,戏弄奸淫摧残是必须的程序。 “好呀,妈的,既然来找死,弟兄们,一会都听我指挥,干完了,晚上我找十个春晓楼的姑娘来,让大家伙一起乐乐!” “太好了!” “多谢煞牛哥。” “没说的,妈的,煞牛哥,你说干谁我们就干谁,直接干死个球!” “干干,干死拉到!” 第115章 牛刀杀鸡 一众黑衣蒙面人和三十来个光头开始闹腾起来,都撸起袖子表示要大干一场,眼看太霄宫出来的,就三个人,众人更是踊跃异常,纷纷站起身来撑胳膊抖腿准备上手。 煞牛知道一切已在自己掌握中了,他再次瞧清少女的美貌,心中顿时淫念如炽,尽管断手很疼,此时心里有了淫荡的想法,他立即举起手,让众人安静, “都听我的!等她们三个走近些,看我手势再动手,这小妞一定要活捉了捆起来,老子要玩死她,另外两个只要我一挥手,你们就立即上前砍杀,都明白了吗?” “好好,没说的,干就完事了,不需要废话,煞牛哥,你说话就是!” 一众人心情大好,有架打,有钱拿,有女人玩,人生什么都不缺了! 走到还剩十几米距离,许敏英已看清颐指气使的光头,正是在相公庙被她砍了手腕的家伙,许敏英心下冷笑一声,看来自己心慈手软,没有当着小乞丐面把他宰了,居然伤还没恢复就要来报仇,好吧!算你倒霉,让你知道惹毛本小姐的结果是什么! “大和尚,你不在庙里念经,跑到道观来做什么?要改换门庭吗?” 看到已被完全压制的少女居然还敢调笑自己,煞牛怒极而笑,“你够狂!刚被你借着忠敬门的名头吓了一回,你个臭娘们是不是觉得还能故伎重演?你敢砍老子一只手,老子要让你断手断脚!妈的,你这臭娘们,还敢得瑟,钱哥!弟兄们!给我围起来!” 众黑衣人和光头们迅疾上前,将三人半月形围住。 正准备要动手,许敏英哈哈大笑,一摆手,刹那间,从煞牛身后和右侧的两条路上冲出四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军士,挺抢执矛盾牌盔甲颇为齐整,明显是训练过的。 钱哥上前一步,威风凛凛的大喝道,“都别慌,既然死磕上了,我们夜鬼帮那也是响当当的男人,这些不过是穿着盔甲的念经道士,都跟小鸡一样,弟兄们,给我杀!” 黑衣人颇为勇猛,听到钱哥命令直接就上前大力砍杀起来,还确实有些攻击力,双方在山坳里一时间杀的难分难解,互有损伤,原本有些胆怯的光头们,看见夜鬼帮的黑衣人真有实力,顿时也来了信心。 许敏英也正想看看这帮训练出来的兵士,是不是已具有战斗力,并不直接让黄猴和泼姐出手,而是静观军士战斗。 军士们平日里巡逻训练像模像样,但由于未经战阵,一开始稍有慌乱,形成了胶着状态,但两个副队长是有经验的老军士,指挥若定,杀敌更是勇猛,很快砍翻几个夜鬼帮的黑衣人,又剁翻四五个光头后,渐渐声威大振。 钱哥只为捡金子来的,平时最擅长欺负孤弱,遇到强敌并无死战拼杀的意志,见势头不妙,眼珠子乱转,想寻条退路逃走。 一旦黑衣人不拼命,光头们顿感压力倍增,平时光头们控制的就是些战争孤儿或落单的流浪汉,此刻见了满地的血,心生畏惧,大部分早已想逃跑,谁还管煞牛的空头许诺,但两边道路被堵,只能向山坳深处退却。 煞牛大急,他没想到如此强悍的夜鬼帮,居然也不是这小娘们的对手,本已觉得可以报仇雪恨了,没想到现在反而深陷险境,搞不好自己另外一只手也保不住了,他心中怯意渐浓,断手处渗出更多血水,愈发疼的厉害。 许敏英对于军士的表现还算满意,知道需再强化训练,就会更出色,现在应该结束战斗,避免军士再有死伤,她冷冷道, “泼姐,你不要用锤子,把那两个领头的死家伙给我活捉过来,黄猴,你给我盯紧了,单凡有想逃的,都给我挑断脚筋。” “是小姐!” 泼姐立即奋勇向前,直奔钱哥去了,黄猴则迅速占据有利位置,游走防范,二人不折不扣执行许敏英的命令。 夜鬼帮夜路走多了终于碰到真正的恶鬼,他们跟军士死磕还有一战之力,却哪里是身有异能的泼姐和黄猴的对手,就听见‘咔咔’‘唰唰’的声音,伴随几声惨叫,钱哥的两条手臂,已被泼姐活活掰断,直接在背上抓起,扔到少女脚下,泼姐见他还想逃,毫不客气的用脚一踩,大腿‘咔擦’一下,顿时断裂。 钱哥本应昏厥,但泼姐踩断他大腿后,脚底板碾了几碾,碎腿骨与腿肉瞬间搅合成一坨血稀泥,他顿感痛彻心扉,也是钱哥和煞牛倒了八辈子霉,遇到许敏英这个煞星,一向欺弱凌寡是何等威风,此刻也难逃被虐残的命运。 钱哥剧痛惨呼,听的少女心烦,骂道,“你鬼哭狼嚎做什么,一点点疼都受不了?” 泼姐刚把想逃跑被黄猴挑断脚筋的煞牛提溜过来,听小姐如此说,直接抓起地上一大坨狗屎塞进钱哥嘴里,钱哥恶臭塞住口鼻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所有夜鬼帮的,相公庙的,包括太霄宫的都未曾见过黄猴和泼姐真正出手,没想到这两个怪人竟如此厉害,心情立即成了冰火双重天! 夜鬼帮和相公庙的,如堕深渊,吓的魂不附体,深怕泼姐的大手掌呼向自己,而太霄宫的军士看到自己的头领如此威猛,激动之余大声呼喝,立时信心爆棚,战力大盛,不过数息时间,把还在最后抗拒的几名黑衣人也都杀翻在地,军士们个个奋勇将敌人拖翻,令他们匍匐在地,用枪戈刀剑顶住要害。 钱哥和煞牛伤的最重,二人反应不一,钱哥嘴里塞满了狗屎已不能说话,半趴着拿脑袋磕头拼命求饶,煞牛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反倒突然硬气起来,剧痛让他惨呼不止,但并不求饶,嘴里反而不干不净的咒骂,还不时狂笑几声。 少女笑嘻嘻的看着煞牛,笑道,“呵呵,你想激怒我,让我交出来,我给你个好死的机会。” “金子?我没有,有也不给。”煞牛居然还很硬气。 “呵呵,好,既然这样就怪不得我了,”她起身走到黑衣人和光头们旁边,踱着小方步道,“你们这帮子不知死活的,知道我什么人吗?居然敢老虎头上拍苍蝇,想活命的,知道他藏金子藏钱的地方,去起赃出来的,可免一死。” 第116章 招婿 话音刚落,一个四十来岁的光头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他藏在相公庙佛像底座下面!是我半夜里亲眼看到的!” 煞牛听到最亲近的人反叛,把自己多年积攒的财产给供了出来,气的大骂起来。 少女笑道,“嗯,不错,把他单独关押,回头给好吃好喝。”她环视一圈后又道,“还有哪个是聪明人,赶紧说,现在我是好好问,一会就是铁辣条伺候了。” “我知道,钱哥有个小老婆,养在云菑街,那里一定藏了钱的。” 少女哼了一声笑道,“也行,算你会讨巧,一会你领了我的人去抄。” “多谢多谢。”一个三十来岁的精壮黑衣人千恩万谢。 “行了!我也懒得跟你们费事,黄猴,你手脚麻利,去相公庙把那些小孩子都救出来,没在庙里的,也一起找到带回,所有孩子都安排到大王赐的农庄里去,找点轻省的活给他们,住处,衣服这些都安排妥当,泼姐,你把他们一个个严刑拷问一遍,但凡老老实实交出贼赃的,查清楚身家,分清楚作恶的轻重,能用的就收编了,作恶多端的发我的牌子扔到黑窑里做苦役,至于这两个不知死活,敢让本小姐不痛快的,你们看着办,有一条,千万别让他们死了,死了怎么受罪?” “是!小姐。” 少女一番话说完,泼姐黄猴立即领命办差,刚还打的热火朝天的山坳,片刻后只剩下一地血污。 回到后殿的许敏英不见贺尚和葛巫婆,心里也猜到了,想着毕竟关系到自己能不能顺利学习法术,马上又派出几波探子,分别去往济亘王府,鹊桥仙校场。 果然在傍晚时分,大校场出了一则特殊的告示,立即轰动了整个咸阳城! 济亘王府的公主要招女婿了! 不论是否秦国人,也不论是否贵族,凡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外貌中上,家世清白,文武双全者皆可报名竞选,竞选规则二条 一,射箭比赛获得前六名。 二,文章出色或有独特的创新之举。 达到这两个要求的文武之才,再请济亘王和公主亲自选定,这也是贺尚与桑游商量下来的方案,万一发生不可知的情况,最后由王爷和公主亲自选定,再怎样贺尚只要能进三名之内就好。 但公告一出,立时引来无数人的吐槽! 有人笑,也就是济亘王能出这种稀奇古怪的主意,他年轻时荒唐之事极多,别人也见怪不怪了,不过许多人都直摇头,认为不会有人报名,更不用说要求如此之高,文武全才?若真是如此杰出的青年才俊,不要说济亘王的公主,就是当今大王怕也要抢来做女婿了。 济亘王虽是当今大王的叔叔,血脉自然是尊贵的,但谁都知道他好色贪财一生碌碌无为,再说谁都清楚济亘王府的赵勇男虽贵为皇家公主,却是个活死人,除了眨眼睛,啥也不会,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做什么?当成菩萨供起来? 然而! 连许敏英都始料未及,让人惊掉下巴的情况出现了! 整个鹊桥仙原先的射箭比赛风格骤然一变,许多强劲的参赛选手经过衡量,直接改为参加选婿大战,而且随着消息的扩散,一下又有许多新的报名者,到第二天辰时截止报名,登记参加选婿者已达到惊人的一百十七人! 当看见济亘王之女赵勇男,被特制木轿抬入校场,端坐在专用的观赏台时,所有人发现传言中的瘫子居然如此美貌,没报名的许多男子懊悔不已。 此时木椅上正有两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含笑看着校场中之人,其中的白面老者身穿墨绿色皂服,精心养护的三寸短须丝丝分明,正带着嘲讽的笑容叹道,“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呀!” 他身旁的红面老人扔了粒花生米进嘴里,有些不屑的说道,“袁三寸,你又发什么感慨?” 白面老者鼻中轻哼一声,摇头道,“毛二两,你知道这些人为何争抢一个瘫子吗?” “我瞧这姑娘长的倒是不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养。”红面老人咀嚼着花生米,忽然反手撩开衣袖,里面原来藏有一只酒葫芦,他快速灌下一口烈酒,轻抹嘴角的酒水,笑得颇有些意味。 “你呀,除了喝你那猫尿,也就知道看人姑娘的大屁股了。” 听见白面老者略带嘲讽的话语,红名老人并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袁三寸你个贼老头,你倒说说看,这女人讨回来,不为生养,还能为了啥,女人嘛!” 白面老者发出意味深长的笑声,“能不能生养,我老袁也不敢断言,但是娶了这位济亘王府的独生女,能发大财那是必然的!” 毛二两有些不以为意,用手指扣着脑门,吧唧着嘴冷笑道, “发大财?能发多大的财呐?” “多大的财?”袁三寸嘿嘿一笑,“这位王爷光田地不下千顷,还有数十个山头,当年先大王在的时候对这位济亘王那是没的说,听说还赏赐过一座大湖,就在都城以西五十里外,就是这些都不算,光他偌大一座王府里的宝贝,如果给你买酒喝,能喝死你八百回!” 正往嘴里倒酒的毛二两忽然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突然问了一句, “你刚说他们招女婿要多少年龄来着?” 白面老者看他这个德行还敢问招婿的年纪,忍不住噗一声笑将起来,指着毛二两道, “你喝牛粪水喝懵了吧?该不是你也想去招女婿?哈哈哈哈哈哈......” 红面老者晃动的半秃脑袋撑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怒道,“麻痹的袁三寸,我毛铁男怎么就不行了,毛铁男,赵勇男,名字都有一男字相同,说不定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妈的!” 说完并不起身真去报名比赛,反而又拿起酒壶连灌了四五大口后,指着校场内的男子叫道, “老子想当年要长相有酒量,要酒量有文采,妈的,要说起射箭,好歹我也射死过几只山鸡,怎么就不能招女婿了?你说!你说!” 他激动的摇晃着骤然起身,想要与袁三寸据理力争,不料人一歪,一个踏空,顿时滚落下去...... 第117章 神秘九号 “哎哟喂......”袁三寸见毛二两当了真,赶紧上前,把骂骂咧咧的红面老人搀扶起来。 木椅这里袁毛斗嘴,报名之处也是闹翻了天,许多未能报名成功者,急的暴跳如雷,与负责登记的几位管事推搡起来。 但管事乃是王府亲派的,甚有威严,将闹事者直接驱散,毫不留情。 巳时到,获得号牌的参赛者,开始在箭靶场按号码顺序,每六位一轮开始射箭,记录环数,由于人太多,显得稍稍有些嘈杂,但随着比赛进行,出现五支箭射五十环的情况,没射的选手中有些开始心慌起来,原本信心满满的,也会感到忐忑。 不过规矩是初选剩下两成的选手,一百十七名的二成,要剩下前二十四名,只要真有实力的,机会还是相当的大。 从第一个五十环出现开始,有好事者就四处探听,终于查清,此选手居然是巴郡郡守的三公子! 贺尚带云纹黑丝面罩,穿束身棕色裁边黑袍,腰围墨绿玉扣腰带,脚穿褐色皮靴,金色发簪,一套普通的弓箭,刻意低调让他放在人堆里就找不见了,对他来说射五十环自然不在话下,有多种法术玄术可以达成目的。 就是把靶心画成芝麻大小,也一样百发百中,但与桑游约定只要最终进前三,第一轮选二十四名,他就保守的射了四十八环,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比拼,二十四名入围者产生,贺尚名列第九。 他虽学习了太公四十七法术之一的辨识术,可查探他人的慧根,但经验修为尚浅,只能看个大概而已,他观察其余的二十三位,其中六人身上有灵气波韵,看来这几人至少是慧根纯正之人,其中三个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一位是所有人瞩目的第一名,巴郡郡守三公子吕绍鉴,此人不但长的英武不凡,主要是因其眉宇间有一股让贺尚在意的煞气,他判断此人是天慧根加凶厉根,但不能十分确信。 另一个是第七名的画眉男子,身材高挑,脸色白皙,一道弯月眉漆黑,明显是画的,如今贺尚赤瞳恢复,知道他并非女扮男装,他身上有一种与东方长秋类似的光晕气息,应该是地慧根与眼慧根根基。 还有个让他关注的是第十八名,军人打扮的大块头男子,不但箭法高超,而且说话举止颇有气度,一看就是个很有修养之人,他判断此人是地慧根与心慧根的根基。 “贺先生,你要注意其中六个,他们都有慧根在身,而且其中三个慧根非常纯正,我虽不能完全肯定,但第七名那个娘娘腔,应该是地慧根,与我二师叔公相似,第一名那位极有可能是天慧根加上其他杂慧根,他身上的光晕十分夺目,还有那个大块头将军,也是个劲敌,另几位气韵寡淡,比之泼姐黄猴还差许多,问题不大。” 贺尚默默点头,与许敏英看法一致,让贺尚心里稍稍放心,他并不惧怕这几个竞争者,只是他不可能大庭广众使用强力手段,还需小心在意,万一来个马失前蹄,那真是闹大笑话了。 当时他选择第二方案,也是经过桑游同意的,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们两个在选择这个方案时,都说了些肯定的理由,对目前参加之人众多的情况也没说什么,仅商讨了对策,尽全力完成计划。 观赏台上的桑游眼光不会特意关注贺尚,她反而很注意,场中是否有其他特殊人物,她不顾贺尚反对,亲自到现场来,也有看看这暗地球人物如何的意思,在王府闭塞了二年,也确实有些憋坏了。 反而是许敏英对于如今激烈竞争的状况,很是无语,她现在已调整好心态要全力帮助贺尚,毕竟一旦桑游能获得自由,她是最大受益者之一。 看到赵勇男的第一眼,许敏英就有些自惭形秽。 她历来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常常觉得在秦国能超过她的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没想到进了咸阳,见到俞贵人就知道自己比之俞贵人那自然散发的女性魅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那是大王的女人,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今日见了赵勇男,她再次有那种完全不如的感觉。 赵勇男是不能动弹,但她身上唯一能动的那双眼睛,就连她都觉得有着不可以阻挡的魅力,黑黝黝的瞳仁里,满含秋水,眨眼间就能抓住你的心,让人有种想一探究竟的欲望,这应该就是人们常常谈论的三个字:吸引力!而自己很明显没有。 聪明机智是许敏英最自傲的竞争力,可是经过与赵勇男短短对视的几秒钟,她感受到赵勇男有一种淡定宁静的力量,不需要说话,你已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知道你所有的想法和秘密。 她轻叹一声,不再想这些,自己要集中注意力,确保贺尚赢! 参加选婿的男子有黑金刚般威猛的,有白白嫩嫩细声细语的,有挺拔俊朗风度翩翩的,更有中性化,女性化的,个个都精心打扮,都在不遗余力! 秦国男子总体来看确实十分出众,大校场内甚至有几位绝色美男子,虽没入围,也引起了众多女子的仰慕。 当比赛管事宣布二十四名入围者名单,整个鹊桥仙所有其他项目都停止了下来,全部人开始关注这场选婿大比拼。 原本只有几千人的大校场,开始疯狂涌入大量的百姓,贵族们的观赏台,亭台也挤满了亲戚友人,不管木椅坐还是石排凳上到处是人, 开赌局的盘口开出了二十四位选手的下注比例,秦人好勇斗狠,也有大量豪赌者,甚至许多少男少女,贵族子弟都开始参与其中,如此刺激的赛事在秦国也是难得一遇,所有赌性爆发者都不想错过。 由于允许参选者在最后时刻再公布身份,而贺尚带了黑面罩,且极少听他说话,好事者又查不到他的身份,因此在赌局挂牌,称其为神秘九号,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风格,令他也收获了不少下注者。 不过他的胜率一般般,基本是一比一的赔率,看好的人不多。 要知道所有入围二十四名的,个个都身手不凡,箭术没有低于四十三环的,就是你这一轮五十环领先的,稍一失手,立马就会垫底,更何况按规矩,还有文考。 反而那些四十五环至四十八环,举止文雅,笑容满满,风度极佳的选手获得了最大量的投注,因为济亘王要求的是文武双全,那些看样子五大三粗,性情暴躁,行为粗俗的,就是射箭分数高,下注的也不多。 第118章 黄金二百两 未时中。 二十四个选手已在休息区等待。 校场的高台设置了举旗使,一旦红旗举起,全场禁止说话,在秦国所有男丁都会参加军训,这是最基本的军事素养了。 本轮将进入残酷的淘汰赛,二十四名选手采用抽签制,先抽六名上场比试,前三名出线,后三名淘汰! 抽中者每人可射十箭,而且要求控制在半炷香之内,以射在箭靶上每一支箭的总环数作为最后成绩。 因此每一箭都将极其重要! 济亘王请来两位名望武功都卓绝的王室宗亲,一位是德高望重的川源王赵朝翰,另一位是宗室公认的第一神射手河西王赵愈隆,作为今日射箭比赛的裁判。 川源王赵朝翰抽出了六块号牌,唱号道, “二号,六号,十一号,十四号,十七号,二十三号。” 六个在休息区的选手赶紧上场,第一批被抽到,看上去都有些紧张。 随着箭靶就绪,计时香点燃,河西王赵愈隆作为箭术裁判一声令下,选手们开始正式比赛。 贺尚见一号,七号,十八号并未在列,因此并未太在意,普通射手凭借苦练,也能达到极高水准,但要与有天分之人相比,最终明摆着是吃亏的。 当然如今校场内也有令贺尚介意之处! 贺尚总能感受到几道锐利的眼光在扫视他,他当然明白,在选手中还是观众里必然有多位不同能力的眼慧根,对于各位选手都是充满好奇的。 不过自从他学习了太公所传四十七种法术,如今对于探究他人的慧根,侦测与防范都学会了数种手段,越是如此,他如今越加低调,但凡出门就会施展隐灵诀,彻底隐去修为,有时也会使用藏拙术,降低修为,让自己成为一个拥有粗浅慧根的人。 他性情不喜张扬,知道有人在注意自己,总不免有些介意,总算还好,并没有太强大的灵力探测,达不到令他芒刺在背的程度。 为尽量低调,贺尚决定不使用法术和玄术,只是在弓箭离弦之际,用灵气裹住箭支,射中靶心即可。 以他的观察,有慧根的六个人里,采用和他差不多方式的还有一号,七号和十八号,这种基础的灵气运用术,天地慧根拥有者,即使是组合了杂慧根,都能够使用,东方长秋能学习使用缩地飞奔类与灵气探查类的小法术,也因其有地慧根的根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运用灵气的缘故,当然太公肯定给太白宗门的弟子留了不少基础的法术,让慧根优秀的后辈弟子学习。 贺尚把有人在探查他的情况传音给了许敏英,让她注意下,看看是什么人,但现场人数超过数万,一时间要查出来是极难的。 第一轮结束,二号,十一号,十七号胜出。 “四号,五号,八号,二十号,二十一号,二十四号。” 依然没有贺尚,竟然也没有他最在意的一号七号和十八号,这让他略感奇怪。 第二轮结束,五号,二十号,二十四号胜出。 “三号,十号,十二,十六号,十九号,二十二号” 听到这个唱名的贺尚,心里忽然警觉起来,为什么前面三轮,除了一个最差杂慧根之外,其他他认出的五名慧根皆没有抽到!他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个问号!为什么? 真有这么巧吗?而自己明明施了隐灵诀,难道在今天的现场有人能看破吗?暗地球藏龙卧虎,确实难说呀!如果这乃他人有意为之,这就很值得玩味和警惕了! 贺尚开始仔细探查负责抽签的川源王赵朝翰,细看之下,似乎也有隐藏修为的痕迹,看来是有人在控制比赛! 两位王爷是临时请来,大概率不会是他们。 那会是谁呢? 正在贺尚猜疑之时,侍者手端茶盘,含笑走来,到了近前,低声道, “九号,隔壁休息室,有位官员找您,请随我来。” 贺尚一愣,心里略一思量,起身就跟了上去。 休息室有多个隔间,侍者引着贺尚进入了第三间,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到贺尚进来立即笑容可掬的抱拳施礼,弯腰躬身的请贺尚坐。 贺尚并不言语,往一旁坐下,静待他开口。 “在下,姓钱,有钱的钱,送钱的钱,呵呵,恭喜九号,有位朝中重臣见到您的风采十分仰慕,特意差遣钱某来与您一会,不知在下是否可以直言?” 说罢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含笑凝视着贺尚。 贺尚心里已有所猜测,但并不说什么,只是用手示意,让他继续说。 来人见贺尚如此态度,也不墨迹,直接从胸口捞出一只沉甸甸的皮袋子,笑道, “在下要恭喜九号您了,这里是黄金二百两,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您尽管低调,但我们有高手已探知您慧根深厚,呵呵......但想必您也知道慧根深厚的何止您一位?如今的状况不能说您没有毫无机会,但是想赢微乎其微,如您愿以微乎其微的机会换这二百两黄金,现在只需您点头认可,稍后只需射偏一箭就成,这绝不会影响您的名声,您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机会,呵呵呵呵......如何?” 中年男子说完自信满满的含笑瞧着贺尚,他清楚的很,从贺尚的穿着打扮以及整体来判断,他不可能拒绝二百两黄金,那是无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贺尚一时还看不出此人代表的是谁,但让他放弃是不可能的。 经历了许多的贺尚也不再是个莽撞少年,他明白正常人面对二百两黄金,都会稍加犹豫,他的眼神中也表现出犹疑,过了十几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外就走。 “九号,机会不是天天都有的,二百两黄金至少可以娶十个不错的女子,你要想好啊?”中年男子抓住最后的机会想要说服贺尚。 “二百两就算了,太少了。”贺尚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您开个价!”中年男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二千两黄金!”贺尚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第119章 脱靶 一听这个数字,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忽然语气冰寒的冷笑道,“哼哼......你的玩笑开的太大了,若是真要加价,我可以再加一百两!希望你见好就收。”说着又掏出一只布袋,‘当’一下扔在桌上。 “哼!”贺尚也冷笑一声,转身就往休息区去了,在他身后射来一道阴冷的凶光。 在休息区坐了一盏茶工夫,唱响了第三轮的胜利名单。 “三号,十二,十九号胜出!” 看着落选者垂头丧气退出场地走了,最后六人不需抽签,直接唱名, “一号,七号,九号,十三,十五号,十八号,请入列。” 观众中,有些在窃窃私语,观众中也有几位眼慧根,已看出最后一组的奇特,六个选手除了贺尚都有慧根。 但眼慧根极其纯正者,能隐约看出贺尚身上极淡的紫色光晕,如今的贺尚随着修为的不断加深,要想彻底的阻遏灵气的外溢,单纯用隐灵诀已渐渐不可以了,这让贺尚有些苦恼,也明白了太公另一种藏拙术存在的合理性。 贺尚看着已入围的九个选手,再看身边的五位,他猛然意识到,也许有人在故意操控整场比赛,可明明招婿比试是自己和桑游设计的,怎么可能呢? 但现在这几个最厉害的选手进入同一组,难道是巧合? 事出有异必有妖! 看来不但有人收买选手,就连选手的排列也有人在暗中操控,摆明了,这组中的三名能胜出,再去应对另外的九名无慧根者,那不是轻轻松松? 在贺尚观察他人之时,别人也在观察他,五道不善的目光齐齐投向贺尚,贺尚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看来实在是低估了济亘王府的吸引力,如此庞大的财产,对于许多人来说,那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贺尚不可能退出,也不能让自己失败! 比赛开始!第一箭射出, 六个人全部命中了十环! 全场的观众一声惊呼,上三轮中出现十环也毫不稀奇,但是同时六个人都中十环的,还是首次! 出现如此情况,不但做裁决的几位宗亲都感到惊讶,在场观众更是惊叹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一个尚武的国家里,箭术是衡量武功强弱的重要指标之一。 但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 高台上红旗举起,全场霎时安静下来。 六位选手凝神屏息,顷刻间,六支长箭先后射出,再次稳稳射在靶心。 又是全部十环! 一号微微抬头,脸上露出傲然之色,如今他是最热门的女婿人选,而且他极有信心,环顾四下,他心里早已给对手一个个做出评价,若论家世,射术,学问,样貌,武艺,没有一个的综合实力能与他相比,甚至他还弹得一手好古琴。 吕绍鉴自诩极高,但因他并非长子,无法继承父亲家业,一个有大志之人若无出头之日,那是极郁闷的,他索性找个理由就在都城游学,不想竟能遇到如此良机,他毫不犹豫的报名,即便这济亘王的女儿是头母猪,他也要力拔头筹! 成为济亘王府的佳婿,父亲的那点家业又算的了什么! 七号脸色郑重,他微微侧身,眼光正与十八号对碰了一下,二人迅疾把视线移开。 十三号和十五号第二箭射出后再次闭目养神,这两位选手的射箭风格非常相似,面色平静毫无波澜,凝神屏息射出之后,立即就会闭上眼睛养精蓄锐,从结果来看,发挥十分稳定。 贺尚九号带着面罩,一言不发,只是认真的射出每一箭,他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把计划执行完成,救桑游脱困,何况到了这一绝杀组,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已是连续两箭全部十环,宗室裁判,现场观众,都开始伸长脖子查看,不知报成绩的人是不是有看错,众人闹哄哄一阵后,确认了! 确实所有选手连续两次十环! 观众掌声雷动。 凡是投注给这几位的赌徒更加兴奋,在看台上又唱又跳,每一次十环都预示自己的投注在不断加大中奖概率! 这种激动的情绪即将开始爆发式飙涨! 再!再!再!再次全部十环! 居然连续六次,全部选手都是十环的结果,不可思议!现在到了报成绩的人尚未开口,现场的全体观众都自发的集体齐声高呼, “十环!十环!十环!” 越是如此,六位场上的选手越加紧张起来,就连贺尚也有种如梦幻般的感觉,生怕自己会失误,幸亏这样的担忧并未发生,毕竟用灵气裹挟箭支这样的小术法,对如今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为了慎重,他再次将另几位选手一一审视,确认没有能真正威胁到自己的天地纯正单慧根,这才暗自嘲笑自己杞人忧天,他就不信接下来的四箭没人会失误! 第七箭! 六位选手再次闭住呼吸,慢慢拉开了弓弦,随着一声声熟悉的弓弦弹射声,贺尚的第七支箭被他发出的灵气带动射向靶心,方向完全准确,贺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叮......” 一声刺耳的金属头撞击声荡漾在箭靶上,本应插入靶心的箭支消失无踪! 报环数的人员大声报出了与观众呼喊的完全不同的环数! “九号!脱靶!” 脱靶?零环?没成绩?怎么可能? 不但贺尚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所有观众瞬间起了骚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是没有十环,以选手稳定的发挥,九环那是最低了,但经过反复确认,最终确认九号选手,脱靶零环。 报靶到十五号选手,成绩是, “十五号!脱靶!” 今日的比赛简直是精彩纷呈,选手们异常出色的成绩已然令观众兴奋惊奇,而此刻发挥稳定到了极致的选手们,突然反转同时出现两个脱靶,顿时引起了一阵强烈骚动。 在观众台上的桑游眼中寒光闪过,十五号是故意一箭将贺尚的箭射落!她冷笑一声,自己依旧低估了人类的‘智慧’! 观众中一位眼光锐利者,在贺尚身上投注了三十金,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也了如指掌!他出奇愤怒了,不断大声叫喊,身边也有投注贺尚的听清楚后,开始一起咒骂十五号,可是即便起哄谩骂人数达到了数百人,为时已晚! 实际成绩依然会以此为准! 第120章 第十箭 听清观众的怒吼,贺尚对十五号真是刮目相看,他真没想到还能如此操作,但当看清十五号腰间挂的那只布袋,他明白了! 就在这个当口!贺尚再次感受到一缕阴暗目光,他扫过观众台,一位二十多岁的优雅男子正嘲弄的望着他,从表情看很明显,他认识贺尚,而贺尚却对他一无所知,不过这年轻男子眼神的含义贺尚读懂了, “你不要的二百两金子十五号要!” 然而十五号却表现出满脸的无辜与茫然,听到自己脱靶仿佛被天雷击中般惊讶! 贺尚内心震怒,但还是很十分佩服他的表演能力。 他转头望着桑游,桑游用眼睛里表达了明确的意思,许敏英的方法很容易学会,桑游与贺尚已能顺畅交流,看清桑游的意思,他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怪异表情。 贺尚暗笑,自己设计做局,如今被人小小玩弄一下,很好!很合理!不过既然有人敢玩这一套把戏,那让其付出点代价也是公平的。 看台上的许敏英此刻心焦如焚! 从她收集的情报来看,这次在校场开赌庄的人大有来头,极可能是与军中几位将领有关,从刚发生的情况猜度,必是有人感受到了贺尚的威胁,开始出招准备把他刷下来,极大可能性,最后一组的人员都是被特意安排到一起的。 但一切仅是她的猜想,并无直接证据,她没办法帮上贺尚,难怪会着急,她已察觉到十五号的不正常,按分数,实际上贺尚现已被淘汰,如果十五号再次发箭把贺尚的箭支射飞,那就彻底没戏了。 见到贺尚看向自己,许敏英脸上依然无法抹去焦躁的表情,她向来对表情的管理是很有信心的,作为一名自诩为大将之才的人物,表情管理那是基本功。 微笑! 许敏英看见贺尚居然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轻轻颔首,意思很清楚,别担心,没事! 少女心头涌上一个疑问,这么放心? 一道传音过来,“我猜是赌博坐庄的在搞鬼,可能有内定的赢家,或者下注的比例变化很大,你去看看情况,既然他们搞小动作,那我们也别客气了,你去把押九号最终胜,下一千两黄金。” 许敏英吓了一跳,贺尚居然要赌博,还要下一千两黄金,她对着贺尚竖起一只手指头,红唇微张,意思你确定? 看见贺尚再次点头,她心里反而放心一些了,押这么多,那肯定是想好怎么办了。她旋即吩咐丫鬟和泼姐,立即去取黄金来,自己则来到押注的档口查问赔率。 还别说,他们赌博档口的赔率竟是实时的,随着贺尚箭支脱靶,即将被淘汰,贺尚的赔率从单场下一赔二,直接跳升到了下一赔八,如果是赌最终胜出,由于概率太低,赔率达到了惊人的下一赔三十六,就是下一两金子,如果贺尚最终成为女婿,就赔三十六两。 许敏英不懂赌博,但既然贺尚让买,她觉得没有问题,此刻的赔率这么好,泼姐和丫鬟还没回来,就直接掏出自带的二百两,‘啪’一下砸在桌上道, “押九号!最终胜出,二百两黄金!” 负责接押注的听到小姑娘居然要买二百两黄金,有些惊讶,一听还是买已摆明要输的九号,且是终极独赢,惊的咽了口吐沫,许敏英狠拍了下桌子他才醒过味来,赶紧点金子,出赌牌,确认下注,刚完成单据,前面已传来新的战况,第八轮射箭,又是全部十环,只剩下两次射箭,九号和十五已无机会,现场一阵忙乱,两个人的赔率迅速改写, 九号赔率单场一比十六,最终获胜一比六十六! 十五号赔率单场一比十二,最终获胜一比四十! “小姐我来了!”泼姐撸起一只大麻袋‘当’一下放到桌上。 看见许敏英眉头紧锁,刚收她二百两的赌局接注人生怕找他晦气,正准备躲开些,见胖大女子将麻袋砸在桌上,有些不明所以,没等他多猜,少女大叫, “押注九号最终独赢一千两黄金!赶紧开票,我要去看比赛。” 这种输急发神经的富家少爷千金他们见多了,既然你不知死活,赌场的人也就乐的白赚,翻开麻袋确认真是一千两金灿灿的黄金。 赌场在校场的负责人,生怕许敏英变卦,赶紧一把将动作慢的接注人扯开,立即笑容满满的亲自接待许敏英,手脚麻利的将押注金额标刻到赌牌上,再敲上赌戳,确认押注成功。 许敏英一把夺过赌牌,赶紧带着泼姐冲出赌档,挤进看台。 还有最后两箭!由于这一组六位的比赛实在太过精彩刺激,高台旗手连刷三次红旗才终于让观众安静下来,看着贺尚还落后整整十环,许敏英摸着两块赌牌的小手已香汗如潮。 第九箭! 不出所料,每一位选手都不负众望,发挥正常,依旧是十环,只有十五号,似乎心绪不宁,发挥略有失常,射了九环,他心里已无所谓,准备射完最后一箭,走完流程就回家了,如今大局既定,虽没能成为济亘王女婿,但挂在腰间的二百两黄金,回去娶几个小妾还是绰绰有余的。 投注十五号的所有赌客已彻底输了,大声叫骂着把投他的赌牌扔掉,使劲踩上两脚,不解气的再加上一口浓痰。 投九号贺尚的也已回天乏术,相信现在这一刻就是开一赔一万的赔率,也没人买了。 桑游远远的看着贺尚,见他眼神中并无波澜。 许敏英则郁闷至极,贺先生也有办事不力的时候,回头要好好的揪掉他的耳朵!正在她气闷的胡思乱想,红旗猛力摇动,全场安静下来, 第十箭! 所有选手深度呼吸,一个个搭弓拉弦准备射出,贺尚此刻却闭目养神,并未动起来,在观众看来似乎已懊丧不已直接放弃了。 就在选手弓箭离弦之时,忽然狂风骤起,漫天的飞沙瞬间卷的烟尘乱起,所有选手猝不及防,一下打乱了节奏,但箭已发射,抓不回来了! 这种大校场里有些烟尘实属正常,大家并未觉得有什么,待尘雾渐渐消散,只见九号正射出了最后一支箭,正中自己的靶心。 宗室裁判吩咐报靶。 “一号,两环!” 投注一号的众人喧哗大骂,“我靠,这讨厌的鬼风,尼玛!” 不过还好没脱靶,毕竟已有十五号和九号垫底了,就是一环也赢定了。 “七号,脱靶!” 投注七号的赌客骂的那就凶了,甚至有人大叫大嚷的要求重射,自然是痴人说梦,得到的是其他赌客的嘲笑而已。 “九号是......” 第121章 一箭二十五环 报靶人,有些懵圈,在九号的靶上发现多了三支箭,一支九号本人的箭,因为很普通,一眼就看出来了,另外一支是十五号的,因为很特别,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两支都射中了十环,另外一支射在了五环的位置,查验后确认是九号旁边十三号的箭,这就晕了,这如何算? 河西王赵愈隆作为箭术裁判最终判定:箭落靶上成绩归靶主所有! 报靶人合计后大声宣布, “九号!二十五环!” 全场哗然! 看台上顿时大乱,至少数百人开始疯狂的趴在地下到处摸赌牌,许多人刚才已将十五号和九号的赌牌都扔了! 扔了九号赌牌的急切的想找回,机灵的知道别人扔了九号的赌牌,立即也趴下开始大肆搜索起来,场面顿时大乱,哪里还管接下来报多少环. 最后第十箭十三号,十五号零环,十八号总算没脱靶,也仅三环。 宗门裁判宣布, “第四轮,一号,九号,十八号胜出!” 许敏英兴奋异常,娇声呼喝,蹦跳连连,见贺尚看过来,立即使劲挥手。 贺尚平静的望着桑游几秒钟,见她眼中有淡淡的笑意,随即看了看许敏英,少女已激动的就差飞起来了。 他也没用特别的手段,仅用了二招,一招太公所传四十七道法术之一,飞沙走石术,将其他选手视线全部阻挡,一招就是直接用灵气裹挟住了十五号的箭支,射进了自己的靶心,谁让你刚才把我的箭射空的? 至于最后才射自己的箭,那是为了确保万一,十三号的箭支,那是人家意外送的。 那些投注给贺尚,刚还觉得输了哭爹喊娘的赌客们,都劫后余生般欢呼雀跃起来,整齐划一的拍手祝贺九号,实际也是对自己表示祝贺, ‘啪啪啪’ “九号!” ‘啪啪啪’ “九号!” ‘啪啪啪’ “九号,九号,九号!” 有人欢喜有人怒,至少想掌控赌局的人,正在暗处闪动那双阴郁的眼睛,懂的都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济亘王请来的几位宗门裁判宣布,选手休息两刻钟,补充体力后,将进行箭术的最后一次选拔,十二选六,将采用骑射比赛,待骑射选出六名,晚餐后进行文比,最终选拔出三名准女婿人选。 届时,济亘王与公主将亲自选定。 休息室内, 许敏英激动了一会后,终于安静下来,贺尚并没说什么,只是想着会不会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事情搞的如此大,总还是要想办法安静的结束才好。 “有什么事,别在这里张望!”门外传来泼姐喝斥的声音。 “怎么了?”许敏英有些不快的问了句。 “小姐,是个侍者,说是有位九号熟悉之人,想要见面聊一下,说只需片刻。” “熟悉之人?”许敏英见贺尚轻哼了一下,知道他并不想见,摆手道,“让他退下。” “是小姐!”泼姐答应后转述了原话,不料求见之人并未放弃,仍在纠缠,泼姐言语间已有些上火。 “让他进来。”贺尚忽然一抬头道。 许敏英见状吩咐泼姐开门,自己顺手将面纱戴上站到贺尚身后。 贺尚一看果然还是那个中年男子,依旧是笑容灿烂,他见贺尚身后有个少女,微微一愣,笑道,“钱某此番来,诚意满满,不知可否与九号单独一晤?” “不必如此麻烦,有话请讲吧。” “钱某要恭喜九号,有如此好运,实在难得,呵呵,不过请问九号,接下来这十二进六,可有把握吗?” 看他一脸的奸诈,贺尚明白这家伙肯定是要再次使诈,这是来威胁他来了,轻笑道, “你一番吵闹难道就为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吗?既如此,我还要休息,请便吧。” “钱某此来,依然是来送金子的,当然二百两九号是看不上,请看,”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块金牌轻轻放在贺尚面前,笑道,“这块金牌可以在都城最大的大鑫银铺置换五百两黄金,只要九号能在下面的比赛射偏一箭,不知你意思如何?” 他见贺尚神色似乎并无惊喜之意,不等贺尚回答,马上继续脸色阴森森的道,“九号看来眼界奇高,不过我们行走江湖有句话,叫适可而止,若是不知进退,只怕即使是真有命坐进王府里,也会没命享受,你说呢?” 这话一出口,许敏英开始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姓钱之人。 “呵呵,”贺尚抱拳道,“我这人不管与谁打交道,向来是清清楚楚,若你真要让我射偏一箭,倒也并非不可以,不过我首先要知道跟我打交道的人是谁,你不如跟在下说说,我在接受谁的指令,或者说是在听从谁的威胁?” 钱姓中年人抱拳笑道,“我们这行的规矩,只看钱,不看脸,若是同意,你可凭此金牌立即派人去银铺拿金子,若是实在不愿,也不勉强,但到时候人头落地,就不要怪现在没有讲明白。” 贺尚见套不出什么话,此刻翻脸也没必要,含笑示意,只说了两个字,“送客。” 钱姓男子脸色大变,他从没见过一个拒绝五百两金子的人,而且不害怕自己的威胁,在秦国,虽然谁做的庄没有摆明,但绝大数秦人都知道与军队高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再次凝视了贺尚十余秒,见贺尚脸上淡淡的笑容一直不变,知道谈判失败,只得拿起桌上的金牌,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你查下十五号。” 许敏英眼睛一眨道,“那个给你捣乱的?我明白了,你是说收了刚才姓钱这家伙的金子了,才给你捣乱的,行,回头我让他加倍吐出来。” “嗯,小事情,差不多就行了,别整出人命来。” “喂!”许敏英小脸一黑道,“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女魔头啊?” “没有啊!”贺尚笑道,“我没当你是小女魔头,而是大女魔头。”说着起身往射箭靶场去了。 “你......什么时候斗嘴也这么厉害了?别分心,一定要赢,我也压了几百两金子的!喂......听见没......跑的这么快!” 许敏英望着贺尚的背影嘟囔了两句。 第122章 琴舞 四匹训练有素的战马已在靶场静候,十二名选手将进行难度最大的骑射,一旦胜出,就能进入最终的文比了。 每个人或多或少的紧张起来,包括贺尚。 到了如今这一步,已是退无可退了,必须拿下! 骑射比预想要来的顺利。 第一轮抽到的四名选手,发挥差强人意,骑射难度大了许多,绕着靶场射完五支箭,最高的一位仅得四十二环,其他三名四十不到,引起了观众一片嘘声,许多投注者甚至口中开始各种生殖器,要知道若上战场,敌人不可能傻站着让你射,骑射才是真正体现一个男人战斗力的重要指标。 抽到第二轮的贺尚,正纵马飞奔,刚要射第一箭,遽然觉察从五个方位有石块激射而来,力度强劲,极有准度,三块对着他的面门,喉咙,后脑勺,另外两块直射马头! 贺尚情知有人做小动作,但会有五个人同时多方位对他进行攻击,还是略出他的意料,不过他一旦有了预防,这种普通攻击莫说是石头,就是刀子对他都是无效的! 他将护体的灵气微微震荡,石块仿佛是射偏了些角度,贴着他的身体激射落空。 为了不显山不露水,避免过于突出又确保入围,五支箭他射出了四十八环,同组的一号则是四十七环,两人暂列一二名。 最后一组中的十八号实力出众,骑射竟得了唯一的满贯五十环,引起了全场的欢呼,无论是否投注给他的,都表达了对他不俗表现的敬意。 骑射仅有一轮,有人就是再想下阴招也来不及了,贺尚以四十八环第二名成绩入围,成为参加文比的六个选手之一,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文比,济亘王将亲自出场,公主在幕帘之后参加评选,另邀请了三位在文章音乐文墨方面颇有造诣的宗亲作为裁判,一起共同判定最终三名优胜者。 贺尚早已考虑了几个方案,以应对各种状况,秦人文采斐然者多以文章策论为主,其他则是舞蹈和民间歌咏曲调这些,贺尚虽不想抄袭历史名人的佳句,但他内心已有计较,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那也就顾不得了。 入夜! 校场大堂灯火通明。 大堂内两侧的隔帘座里,有少量宗室子弟与家眷来观看,多是出于好奇,也有跟着济亘王来的几个侍女,另有跟着宗亲老者同来的夫人或嫡亲的子女,都是日常走动的熟识亲眷。 济亘王与三位宗亲老者已入座,对于能来如此多的俊才争做女婿,看得出来,不但济亘王高兴,其他宗门老者也是颇为感叹,他们对今天来参选的人才,也有看上眼的,也可借此机会暗中为自家女儿物色称心如意的佳婿了。 赵勇男端坐于校场大厅的一侧,身前设一珠帘,她看到贺尚进入大厅,心里总算略略放心下来,进了大厅即使有什么变化,她也能起到些作用了。 诸位王室宗亲,看着眼前六位俊才,都面露笑意,频频颔首。 济亘王心中颇有些感慨,他听从葛巫婆之语实出无奈,在他心里一直盘算着等女儿恢复些,招个上门女婿,以延续自己的香火,事到如今,看着选拔出的六人武功自不必说,都是千万里挑一,且风姿不俗,当着诸位王室宗亲,他也是挣足了面子,心情一好,说话也就很柔和, “与诸位见面,本王甚为高兴,今日有几位宗亲长辈驾临,帮助本王选择佳婿,至为感激,既各位俊杰展现骑射之术一路择优到此,望能再显文采,本王与宗门长辈一起秉公而断,择选三位,本王爱女勇男将亲自提问,择选心仪之人共结连理。” “多谢王爷。” 六位男子包括贺尚躬身行礼致意。 一位宗亲长辈宣布道, “本次入围六名人选者为,一号,五号,九号,十一号,十八号,二十号,请从一号开始展示文采造诣,济亘王宽厚,公主仁柔,因此并不限体裁种类,琴棋书画,诗歌舞蹈,只要展现个人风雅皆可。” 这位老者含笑看着六位选手继续道,“每人展示时限两刻钟,若确需适当延长也可提前告之,并无特别强制规限,现在开始需自报家门,若是不便明言的,也可写成竹签,我等几位自会权衡,那现在就请一号开始吧。” 言罢归座,众人或含笑静坐,或品茶等待,气氛颇为融洽。 一号闻言上前,恭敬有礼的对众位宗门老者深深一鞠,笑容和煦道, “在下巴郡吕郡守第三子吕绍鉴拜见众位尊长,今日有幸能入围,深感荣光,愿抚琴一曲献与公主,以表仰慕之情。” 贺尚看吕绍鉴此时脸上已无凶煞之气,双目透亮,一袭青衫,发带飘动,神采飞扬,竟未着鞋履,赤足而立,一挥手,旁边过来二位琴童,一个琴童将古琴轻放在地,另一个在琴边设香炉熏香,随着烟雾升腾,吕绍鉴绕着古琴在大厅中间舞动起来,一位白天身姿挺拔俊朗的箭手化身成了一个颇具功底的舞者,随着身形翻转,他一抄手,古琴被揽入左手臂弯,右手手指已拨动古琴弦,灵动婉转的旋律在大厅中回荡,如泣如诉的琴声的确让在场之人感受到了他对公主的情丝,一曲终了,许多人还沉浸其中,久久回味。 不少竹帘后的怀春女子,对吕绍鉴心生爱慕,此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颇为优秀的,济亘王与几位宗亲有的闭目聆听,有的轻点节奏,有的沉醉其间,有的笑而不语,各自为他写下了优评。 宗亲里有识慧根者,也看出吕绍鉴的不凡,要知道即便是天慧根与杂慧根相生也是极少见的。 一曲琴罢,吕绍鉴微微 一笑,向着赵勇男所在方向颔首致意,信心满满的退回自己的座位。 五号年约二十四五,身材中等,长相匀称,含笑上前,中规中矩的给济亘王与几位宗亲行礼,禀报道, “学生陈登瀛,蜀郡人,前年应大王文考出仕,在县中任县丞一职,现正准备考评县令。”说着点头向各方致意,也对着赵勇男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 第123章 眼语 几位宗亲一看此人竟是个现任官,倒是难得,年纪轻轻已有一县治理的经验,假以时日,若能有济亘王的扶持,到时候做个郡守也不是痴人说梦的。 “学生粗通文墨,为公主写了一篇长歌,以表敬慕之诚。” 说着态度恭顺的分别给济亘王与三位宗亲老者递上一份誊写的皮质纸。 四位展开第一眼就叹道,“哦哟,不错!” 文章先不论,这一手小篆工工整整,一笔一划颇为认真,可见其书写之时诚意满满了。 陈登瀛见济亘王与三位老者皆有赞许之意,心中窃喜,于是又一字一句的将长歌朗诵一遍,诵后又恐未能尽意表达,还低眉顺眼的解释了几句。 看到他谨小慎微的样子,旁边宗亲家眷年轻些的都轻声讥笑起来,不过陈登瀛修养极好,只做未听见,宗亲老者请他归座,随即让九号上场。 贺尚听见叫到自己,不知怎的,稍稍有些紧张,他轻咳一声,深吸口气,暗自鼓励一番,这才上前行礼拜见。 宗亲老者笑道,“好,那就请九号,介绍自己,随后展现个人文采。” “是!”贺尚恭敬答应,正从袖口中,取出一卷颇长的皮纸,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随后跑进来一位阉人,大声道, “大王驾到,诸位请速速迎驾。” 济亘王与几位宗亲吓了一大跳,不知大王何故会突然驾到,如今的秦王对待宗亲颇为严厉,稍有不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家哪敢怠慢,济亘王打头,领着众人一窝蜂的往大厅外走,还未到门口,厅外已传来秦王爽朗的笑声, “几位叔叔都在呐?倒是寡人来迟了。”说着就看见秦王在亲兵护卫下,已直接走了进来,身边正是他最宠爱的俞贵人,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赶紧跪下迎接。 “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有些礼数就免了吧。” 秦王嘴里说的客气,眼光却冷冷的逐个扫过,见众人态度都十分恭敬,这才满意的慢慢踱到大厅正中间的位置,此时阉人早已提前将厅内最大的椅子放到了台阶正中,秦王笑盈盈的坐下,俞贵人坐在下手位, “诸位请起来吧。” 济亘王与众人这才慢慢起身,略觉局促的站在台阶下。 秦王环视左右,见几个宗亲老人都站着,呵呵一笑道, “寡人不速之客,倒是搅了叔叔的好事了,” 俞贵人听闻大校场在招婿十分热闹,一心想要来瞧瞧热闹,就缠着秦王,秦王磨不过就直接过来了,秦王笑盈盈的招呼道, “赶紧让济亘王与几位宗亲都坐。” 济亘王口中谦逊,宗亲们更是低眉顺眼直呼不敢,阉人指挥着亲兵,在两边搬几把椅子排好,这时秦王又哈哈一笑道, “都请坐吧,寡人听说今日济亘王招婿,也来瞧瞧,入围的才俊是哪几位呐?”说着眼光扫了一遍。 阉人刚将济亘王几位都安排入座,就听见大王问话,济亘王赶紧站直了上前笑道,“多谢大王光降,禀大王,如今有六位通过骑射比试后入围,还请大王帮着验看验看。” 说着一招手,让六个选手上前。 贺尚听见秦王来了,略觉惊讶,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自己并非以游崇简示人,心中稍定,也随另外五个选手上前行礼。 秦王神色轻松,脸含笑意的望着六人,逐一瞧了,微微颔首,并不评说什么。济亘王上前又客气了几句后,秦王示意让他继续。 济亘王见今日大王心情不错,于是亲自吩咐让九号继续。 贺尚心里略感忐忑,秦王此来并未在他和桑游商议之内,倒是有些棘手,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向秦王济亘王和宗亲致意后,将手中皮质拱手交给济亘王道, “王爷,此卷内是专为公主能用眼睛说话用而定制的文字。” 赵勇男全身上下只有眼睛能用,贺尚如此说,马上就引起了众人的好奇,甚至秦王也颇有兴趣,眼睛也能说话? 济亘王十分知趣,见秦王的神色,马上就将皮制恭敬的转呈给,含笑站在旁边伺候,他体胖,稍稍站立就有些气喘,不过笑盈盈的坚持着。 秦王展开皮纸一瞧,只见皮纸上有四排文字,每一排写着两个字,一个字是目前秦国所用的小篆,旁边则写着一个比划简练的字,其中几个猜测着尚能认出。 “你是何人?此物是何意?”秦王看皮纸上有近百来个小篆的字,笔力倒是不弱,只是一时不明所以。 贺尚躬身道,“启禀大王,草民贺尚,洛南人,看到王府告示,因此前来应选,听闻公主目今不便开口,因此特制此物,只要公主稍加练习,就能与人顺畅交流。” “哦......你倒说说如何交流。” 听到贺尚如此说,许多人都竖起耳朵来。 “禀大王,小篆繁复,草民将字简化后写于一侧,简化字偏旁极少,不过点横竖撇捺弯折勾,十余种,常用的不过七八种,公主只需用眼示意,略加练习即可快速表达自己的意思。” “用眼如何示意?” “禀大王,若将眼睛看向上下左右,左转右转几个动作对应成不同笔划,只要稍加练习,即可顺畅说话,例如人字,只需眼看左下角表示撇,看右下角表示捺,其他字也是如此,若熟悉之人,日常交流通顺后,只要说出前面一字,自然可以直接表明几个字的词语,如此一来,公主说话的速度比之用口表达,同样有效率。” 秦王略加思索,含笑点头, “嗯,不错,倒是有趣,若是你们成了夫妻,当着面打情骂俏岂非别人都不知道了。” 身边的俞贵人抿嘴一笑,众人则笑声一片,济亘王也陪着呵呵两声,心说我还未点头,大王倒先说这样的玩笑话了。 就在众人觉得今日心情渐渐轻松秦王忽然脸色一黑道, “不过!你小小百姓,胆敢随意改动国家颁布的小篆字体,破坏文字统一,可知罪吗?” 贺尚哪里会想到这些,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心想,难怪这些人见了秦王都战战兢兢,这家伙黑脸的速度真的是快,他真要抱拳回话,秦王忽然叫道, “你怎么在这里?” 第124章 半路杀出个秦王 秦王这一问,让在场诸人都十分讶异,不知他所指何人,还没等大家找,大厅右侧卫士身后钻出来一个少女,咯咯笑着正装模做样的要磕头,秦王哈哈一笑道,“行了行了,你这丫头赶紧滚过来吧,这回可别想找借口跑!” 少女乐的不磕头,对着秦王行了个屈身礼,嘻嘻一笑道, “大王万福,听人说这里有好玩的,就过来瞧瞧,没想到大王也来了。” 少女说完又对俞贵人展颜一笑行了个屈膝礼,俞贵人似乎心情不错,对她悄悄招了招手。 众人惊愕不已,这少女不想活了吗?竟然敢对大王这般失礼,说话更是随意,不料秦王毫不介意,哈哈一笑,“今日寡人略有闲暇,正说想着找你和道长谈天论道,巧了,这回你别跑,赶紧给寡人过来!” 济亘王在旁边看了也是一脸懵圈,这少女是何人,看大王说话,二人十分熟络,可是自己怎么就没见过这个少女呢?他心里一怔,与旁边的几位宗亲王爷目视,似乎他们也是如此想法, “不会是最近听说很受宠的忠敬门的第三副门主吧?” 几人虽没有贺尚皮纸写的眼语方式,但老家伙之间眨眨眼也知道对方心里憋什么屁了。 另几位宗亲见济亘王的眼神,其中一个高胖老者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表示你猜对了。 少女正是许敏英。 她陪贺尚参加文比,就站在贺尚座位后面,尽管蒙了脸,还是让秦王认了出来, 如今秦王通过她与游崇简联系,对她的身形已熟透了,平常隔几天想起这档子事就会找她过去问问:找到长生不老的仙丹没? 许敏英心说,长生不老的仙丹我也想要,有那么好得的吗?问多了,每次这么几句,她也实在是没新鲜的话回,只能各种理由人不在! 其实许敏英身上就有长生不老丹! 她只知太公给的那颗护魂丹能救命,但她不知道护魂丹能增寿一甲子,秦王若晓得,怕是夜夜不得入睡,而许敏英更会时时惊魂了。 今天被秦王逮个正着,少女心里苦涩,一会还要编些理由搪塞过去才行,这位大王实在是个急性子,总想着一蹴而就得到仙丹,逼急了许敏英有时候胡思乱想,要不要找太公去老龙那里敲敲竹杠,弄不到仙丹,弄点增寿的玩意也好交交差。 秦王看她眼珠子乱转,知道这小女子最是鸡贼,笑道,“你动什么脑筋都没用,不给我点交待,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敏英正纠结,小脑袋瓜一激灵,忽然直勾勾的盯着贺尚看。 贺尚在旁边尬了许久,猛然见少女贼忒兮兮的瞧着自己,眼珠子乱转,知道这丫头心情不爽,可能要使坏,为秦王的事少女跟贺尚说了几回,但近日贺尚忙于修炼就让她自己解决,见她脸色笑得怪模怪样,知道马上就要出幺蛾子捣乱,赶紧传音道,“这个时候你可别出馊主意,不许使坏......” “哼!我偏不!” 许敏英用口型对贺尚说了三个字,然后鼻子一抽抽,对着贺尚做了个鬼脸,突然大叫一声,好似才发现什么似的大叫一声, “哎呀!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哟!打扮成这样,都认不出来了,我说你这几天跑哪里去了,原来你在这里招女婿呀!” 秦王眉头一皱,“嗯?师兄?丫头,你认识他?” “大王,他呀!我化成灰也认识的!” 贺尚见她要开始胡说八道,心里一急,传音道, “别胡闹啊!回头我打你屁股!” 少女根本不理,对着秦王笑嘻嘻的说道,“这家伙我太熟悉了,哼!他小时候偷过几回西瓜我都知道!” 秦王听她说的有趣,呵呵一笑道,“你这丫头,既是你师兄,人家好不容易在这里招女婿,你这是诚心要给人捣乱呐,在寡人面前说这些,嗯,明白了......肯定是他得罪过你,哈哈哈,是不是呀?” “啊!”少女故意惊讶道,“没意思,大王每次都猜的那么准,哼!他呀,得罪我得罪大发了!” 二人旁若无人,济亘王与宗亲也不敢打断秦王,只得装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笑呵呵的在旁边听着。 “嗯,你的话寡人不信,寡人自会问他。”秦王脸色一正道,“你叫贺尚?” 贺尚没办法,只得躬身应道,“是,大王。” “适才寡人瞧你这用眼睛说话的方法倒是新奇,不过......”秦王正要往下说,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她师兄,你师父是哪位?” 贺尚一阵晕,传音骂道,“你个死丫头,回头要好好收拾一顿才成了。” “大王不是认识嘛?我三师叔公没给您说过吗?” 贺尚见少女如此说,知道要演一出才成了,马上故意提醒道,“师妹,师父几次训诫,不让我在外面用他老人家的名号。” 秦王一听,贺尚竟是游崇简的徒弟,那这关系岂非比这丫头还近了一层,他头脑中一阵活泛,脸上似笑非笑的道, “你师父姓游?” 贺尚故意略略犹豫,然后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大王!不过师父严令弟子在外不得提及他的名讳。” 秦王点了点头道,“道长如此做派,倒是不错的,你既是他的弟子,难道也是道士吗?” “贺尚并未出家,是师父的俗家弟子。” “哦,是这样......” 少女见机在旁边插话道,“我这位师兄与三师叔公最是亲近,对他也是最好,哼!好东西只教他,不肯教我呢!” “哦!”秦王一听来了兴趣,笑道,“贺尚,这么说来你是学了些东西的?” 贺尚白了许敏英一眼,谦逊道,“师父不计较弟子愚钝,这些年稍有所学。” 这时一直在旁边含笑不语的俞贵人忽然微微侧身,在秦王耳边低语几句,贺尚耳聪目明,早听见她的话语,立时心中大叫苦也! 秦王点了点头,心想,俞贵人所言有理,不能让你那师父只顾修炼,寡人之事该提醒提醒了,不能总去差遣师父,徒弟拿来用也是不错,你既然想做济亘王的女婿,那就要为寡人出力尽心,他略一思量,已有了主意,脸含笑意道, “济亘王乃是寡人的亲叔叔,诸位贤才若想做济亘王的女婿,仅考骑射与文墨,怕是不够,真正的好男儿当为寡人为国家效力,济亘王你说呢?” 第125章 金狸族 几位宗亲老人哪里敢有二话,马上争先恐后的赞同起来。 秦王见此,微笑颔首道, “我瞧这个贺尚倒是不错,不如请济亘王你们再选出两位好的来,也不要就如此草草决定我妹妹下嫁何人,先让寡人派些任务给今日的三位优胜者,这么一来就能试出谁是真正的最佳人选了,届时寡人亲自赐婚,隆重操办。” 济亘王一听,大王竟愿意出面赐婚,那真是天大的面子了,这哪里还有不愿意的,赶紧躬身行礼,连声称谢,几位宗亲王爷和老者也都大赞秦王好主意,轮番歌功颂德一番。 秦王看在场几位宗亲老人都颇为识趣,心下甚是满意,笑道, “好,既如此,寡人就回宫了,你们计议有了名单再报上来吧。” “是......”众人赶紧答应。 “许副门主。” 秦王忽然以官职相称,许敏英马上脸色一正,因忠敬门最近强化了军队建制,她立即抱拳施礼, “末将在。” “既然你师兄在此,你就好好陪着耍耍,改日你与你师兄一同进宫来,寡人自有话说。” “末将领命!” 秦王的一番操弄,搞的贺尚叫苦不迭,而坐在角落的桑游更是无语,她一直在旁边注意事态的发展,对于许敏英的一番举动,倒也并不过于怪罪,刚才的情况若不把话题岔开,搞不好秦王一句话就直接把贺尚给排除在选婿名单里,那就更麻烦了,不过如今事情起了如此变化,看来是要经历一番波折了。 贺尚也是无语,她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秦王来,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不由的暗叹了口气,目光乘隙看桑游时,见她颇为冷静,心中也略略安定下来。 被秦王一通折腾,接下来十一号,十八号,二十号依次又一番表现,十一号是击节而歌,歌词虽佳,总觉嗓音略差些,二十号一篇词赋,表达对赵勇男的爱慕之情,本都没见过面的,他用词用语过于肉麻,引得大厅内许多少男少女的讥讽,很是尴尬。 十八号剑走偏锋,并不对公主示好,反而表演了一段‘戈舞’,他请了一人为其击鼓伴奏,自己则面化血妆,手持戈矛,身披铠甲,加上他高大魁伟的身材,雄浑有力的呐喊,肌肉虬扎的臂膀和大腿,随着舞步的演进,恍如金戈铁马的豪迈气势,激起了秦人血脉中的勇毅之气,在场济亘王和所有宗亲,还是其他男女,都被十八号表现出的雄浑威武所感染,许多人口中呼应,顿足敲击相和,倒是拉起了一波高潮。 最后的结果,贺尚因有秦王首肯,成为最终三人之一,算是占了些便宜,一号,十八号是另外两名幸运儿。 原本当夜就应该请赵勇男来提问决定女婿人选的,因为秦王有令旨,只能暂时悬而不决,留待秦王来日分配各自任务,最终由他来定夺了。 ...... 从校场出来,马车内,秦王笑问俞贵人, “爱妃,你刚为何要寡人如此处置?” 俞贵人妩媚一笑,轻轻依靠在秦王胸口,“臣妾这都是为了大王。”她只说了一句,随即停了下来。 秦王也温柔爱抚她,“爱妃此话怎讲?” 俞贵人面色略凝,“这个贺尚不简单,我在他身上闻到了与游崇简相似的味道。” 秦王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 “我一时说不好,自从我跟了大王,破了身,我的修为只剩下了不足三成,不过许丫头说他是游崇简的弟子,倒是勉强说得通,沾了仙气,灵气的味道会有近似,但我更觉得他有可能是游崇简的子嗣。” “爱妃的意思是让寡人控制儿子制衡老子?” 俞贵人叹了口气道,“这当然好了,还是要恩威相济,修仙界不可过分用压迫手段,如今我与娘家交恶,大王长生之事只有另想办法了,这仙界之事,若无机缘或是血脉传承,极难涉足的。” 秦王颔首。 “嗳,大王,臣妾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大王觉得如何。” “爱妃请讲。” “上回大王说游道长展示过飞剑术和防御法术,还与大王有约定,若大王要求,会出手相帮三次,是否如此?” “嗯,爱妃所言不差。” “大王欲灭东方诸国,又要寻求长生,没人护持臣妾甚为忧心,还记得上次臣妾对大王所说娘家之事吗?” “莫非是爱妃留在你娘家火金池的法器和灵珠吗?” “臣妾心中所虑,大王日常的安全,有忠敬门十二煞护持,关碍不大,臣妾若能将法器五爪钉取回,近身防卫也就有了依仗,灵珠留有我修炼时的精气,与我修为和性命都相关,与大王双修多次,我本体散失七成修为虽不能直接转化,但大王已适应了我的灵魄之气,若是将灵珠取回,紧急关头大王吞服也可救得性命,臣妾既委身大王,我们夫妻同心,或许还有求得长生的希望。” “爱妃的意思是让游道长去你娘家取宝物吗?” 俞贵人玉指慢捋乌鬓,轻摇螓首似乎在思虑,“三次之约珍贵,今后用处极大,不可轻动,大王,嗯......这贺尚既是游道长的高徒,多少有些手段,不如把事情交给他办,就命他去血岱山帮臣妾将法器和灵珠取回,若成则让济亘王公主嫁与他,他想要得到济亘王的家产,又想得到美人,必会想尽办法达成。” 秦王听了默然点头,若有所思。 俞贵人笑道,“他有本领自然最好,若是没有,必会去求游道长,大王给他贺尚安排招婿考评之事,帮不帮弟子是他自己决断之事,自不需用到三次之约,成则最好,败了我们也毫无损失,大王以为如何?” “寡人只是担心,若贺尚能力不足,去了不成,打草惊蛇会不会让你与娘家诸位更生嫌隙。” “哼!”俞贵人忽然有些恨恨然,“母亲对我如此决绝定非真心,她从小对我最是疼爱,我因一心爱你,想与你长相厮守,忤逆了她的意思,才会一时生气的,假以时日还能重归于好的,不过金狸族的族长金御孙,对我觊觎已久,如今失了算计,这才逼迫着其他族人与我决裂,而且即使我不去取回法器和灵珠,若有机会,他定会有所报复,不过要是他知道有真正的仙家高手成为了我们的后盾,就会投鼠忌器。” “爱妃真是聪慧过人,思虑周详,好!既如此,来日济亘王将名单报上来了,寡人自有道理。” 第126章 纯净之体 “多谢大王夸赞,不知大王如何看那个赵勇男?” “一个瘫子有什么好瞧的?” “我瞧着倒是有趣的紧,你这位公主妹妹定然痛苦非常。” “爱妃为何如此说?” “赵勇男一双眼睛剔透玲珑,啧啧啧,她若不是个瘫子,必定是个女中豪杰。” “哦......寡人还是第一次听你如此称赞一个女子,倒是稀奇,那个小丫头许敏英你不是挺喜欢她嘛,怎么不见你如此评价?” 俞贵人淡然一笑道,“我虽看不透一个人的慧根,但我鼻子嗅一嗅,也八九不离十,许敏英不过肉身凡骨,只怕是心雄命贱罢了,岂能与王室的金枝玉叶相提并论,赵勇男的眼睛,啧啧啧,哎......看着都让人心疼呢,可惜可惜......” ...... 济亘王府, 回到府中,济亘王倦怠,自去休息,赵勇男回到房间,她心知贺尚必到,让丫鬟自去休息,她斜靠在床上假寐。 果然子时才过,一道紫光已切入房内,正是贺尚的身影。 对于贺尚所创的眼语,桑游无事已练习的精熟,一番交流,征得同意后,贺尚直接一道灵气团将桑游裹住,一刻钟后二人已降落在太霄宫的后山, 只听了桑游几句眼语,贺尚已惊叹起来。 “你是说赵勇男的这具肉身是猛将纯净体?” 得到桑游肯定的答案,贺尚大喜, “太好了!这么说你已直接附灵了?那你怎么不能动弹呢?” “目前我操控不了这具本体,但是如果现在脱灵而去,恐怕这具本体就会腐坏,而且极可能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肉身了。” 贺尚点了点头,心想,若是猛将之体自己至少可以察觉到地慧根才是,可是怎么什么都没有呢?凝思片刻道, “我怎么看不到这肉身是猛将之躯呢?还有,这具本体的魂魄呢?难道休眠了?” “这是一具空的肉身,不知何故,我从时空通道一降落,直接跌进了这具肉身里,待我回过神来,已经被困住了,可能是这个赵勇男还是处子,她未曾修炼,也没使用过猛将之躯,我在体内可以明确知晓,体外却并未散发气息。” “我明白了!”贺尚激动的握了下拳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忽然又摇了摇头道,“那不对呀,怎么会有没有魂魄的肉身呢?居然还是猛将纯净体的......” 他来回踱步,实在无法想明白,直接再次盯住赵勇男的双眼。 “这个问题我也思考很久了,暂时也没有答案,但魂魄不可能会好端端的自行离开如此健康的本体,这个赵勇男必定有特殊的遭遇,不过所幸两年了,我安然无恙,如今精魂已恢复了,只是无法控制这具肉身,而且你也在了,我就放心了,等招婿之定下来,就能好好研究一番,看如何能操控这具本体。” “好,太好了!对!我最近也是烦躁的很,一直特别想你,守光的猪脑袋实在不行,许多玄术方面的疑难无法帮我解答。” 可能是贺尚如今见了桑游很激动,对她实在热情,而且话语间总带着特别想你,很想你,太想你了这些句子,桑游内心虽然很高兴,但略还有些不适应。 在地球那会贺尚性情比较沉闷和冲动,此刻再冒出一句:一直特别想你,桑游听了脸上禁不住又一红,贺尚正盯着桑游的眼睛识别眼语,她只得赶紧岔开话题, “对了,贺本初给你的八珠玄术目录你学了吗?” “哎呀!我也为此烦恼,里面全是播光文,而且贺本初是加密了的,这个老不死的,他早就谋划好了!” “他怎么了?” 贺尚将贺本初利用他有本体,将几件宝物交给他,实际上有肉身穿越时空通道后几年,甚是几十年都无法恢复玄术之事说了,还有影壁山的前因后果,加上前些日子被齐争追杀等等事一一说了,听的桑游惊讶不已。 “守光精魂恢复了吗?” 贺尚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贺本初自己就肉身穿越过时空通道,所以清楚肉身穿越后的具体情形,这才放心将宝物交给你,然后一到暗地球,立即招揽旧部开始寻找追杀你,他早就谋划的十分周详了,但他没想到你却在短短两年阴差阳错的恢复了,哈哈,这真是机关算尽!” “是啊!”贺尚冷然笑道,“他哪里会想到我身边会出现泼姐这样的奇人,为了几只羊,拿大铜锤助我破除禁制,恢复了过来。” 桑游眼语:哈哈! 贺尚也哈哈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贺尚轻叹口气道,“此番许敏英这丫头让秦王一掺和,看来一时也很难静下心来修炼。”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贺尚摇头苦笑道,“说来话长......” 于是将自己通过时空通道后,被抓壮丁又被许敏英带回家等事说了,还将许敏英缠着他要学法术之事一并讲清楚,自己答应,要帮她找一位有三千年修为的女师父,说到此处,不由得有些尬色,毕竟他是替桑游收徒。至于太公老龙之事略略带过,只说到时候可以让守光说。 “你倒是好,给我找了这么个麻烦,这丫头如此顽劣,如何教?再说她只有你说的什么眼慧根,如何修炼玄术?怕是要成为一名勇士级都难!” 贺尚咳嗽一声,更觉尴尬。 桑游见他如此,清楚他心软答应了,如今要他反悔恐怕不行,略略思量终于道, “这件事以后你就交给我处理,这丫头要调教好了倒是能做个帮手,否则却是个祸害!” 贺尚一惊,桑游用祸害之词,在他看来有些严重了,不过毕竟许敏英最后是要让她来教的,既肯答应收下来,自己不应再干预她调理自己徒弟,于是点了点头。 “等你办妥秦王的任务,再带她来见我吧,如今我自身难保,就先不考虑了,她若为难你,就推说是我说的,等办妥济亘王府之事再收徒弟。” 桑游见他有些沉默,岔开话题道, “贺本初之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等我定下神来,专门处理,如果他已有肉身本体,又恢复了猛将之身,就是没有好的法器,恐怕依然会是强大的劲敌,必须要引起足够重视。” “我也为此纠结,这才抓紧修炼。” “那个投降你的齐争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贺尚摇了摇头。 “对待这些人,你过于心软了,待我恢复一些,我们必须全力解决贺本初这一威胁,这家伙躲在暗处最是危险。” 贺尚对桑游也是佩服的,点点头道,“如今只要再找到蓝自龙将军就好了,只是撒出去许多探子,还是没有消息。” “蓝将军极有韬略,不需太担心,有些事情只能顺其自然。” ...... 当夜贺尚将桑游送回济亘王府,自己则回了为三位候选人指定的馆驿,招婿之事如今已有大王参与,济亘王与几位宗亲不敢自专,更不敢耽搁,将三人的名单一大清早就报给了秦王。 “贺尚,吕绍鉴,孙庆亮。” 秦王一个人正坐在大殿上,看了奏折里三个人的名字,笑道, “好,行不行的寡人就先用上一用!” 第127章 魅惑术 偏殿。 秦王身穿便服接见了贺尚吕绍鉴孙庆亮,态度十分亲和,三位刚开始分外拘谨,渐渐神情才轻松一些, “三位俊才能从校场数万之众脱颖而出,实在可喜可贺,寡人甚是高兴。” 报名之人一共也就一百十七人,大王居然将观众之数也加到一起,给他们如此加分,三人心里更加嘀咕起来,不知道要给什么样难度的任务,需要这般鼓励。 莫看这三位看上去皆二十出头,若非人精,哪能‘数万’中杀将出来? “蒙大王赞誉,愧不敢当。” 三人立即表现出诚惶诚恐,上面演,下面演,互动的非常好,正在预热之时,卫士呼喝, “俞贵人到......” 贺尚三人心中一愣,马上想到,偏殿也是议政事的,后宫妃子敢到这里来,看来不简单。 上回在校场大厅已然见过,这回在宫中见到,只见俞贵人一身绿色纱锦,衬托的粉脸愈加娇嫩,一双春眸观之心醉,玉手轻提裙摆,如风摆柳款款走来,她口中轻笑道, “大王,臣妾拜见大王。” 说着盈盈下拜,令人怜惜。 贺尚见她今日说话似乎特别的软糯,还没多想,鼻中闻到一缕极淡雅的香气,在场男子都有些眼神迷蒙起来。 贺尚也有些心驰神迷,突然腹部一股清气上升,到了心口位置随即化作一阵微微荡漾的涟漪,将包裹在身上的一股浊气荡的无影无踪,他瞬间清醒起来。 正是他防身的灵气光波发觉异常,自行激发防护将污浊之气震散。 再看身边的吕绍鉴和孙庆亮,嘴角涎水正要滴落,贺尚自发的灵气震荡,也无意中帮了他们的忙,二人刹那间清醒,立时惊觉! 若真在大王面前失仪,而且是对着大王的宠妃流口水,惹得大王震怒,砍下脑袋都是有可能的,二人霎时心悸不已一阵阵后怕。 他们都聪明的很,赶紧低头退后两步,站到旁边,不敢再看俞贵人。 俞贵人柔媚一笑道,“大王,这偏殿之内原本气味难闻的很,今日来了这三位俊杰,倒感觉清爽了许多呢,臣妾真要恭喜大王又得到了三位可造之才。” 秦王哈哈大笑,他知道俞贵人要施展魅惑术试试三人,他口中早含了一枚清灵珠,见贺尚能轻松化解无声无息的魅惑术,心里更信了许敏英所言,看来这个贺尚还真是游道长的爱徒,教了些真本领的,如此一来,夺回俞爱妃的宝物机会更大了,心里十分高兴,呵呵笑道, “爱妃所言极是,寡人见了他们三位,也是欢喜的紧,此次倒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考考他们,到时候也可以量才而用。” “是!大王英明。” 俞贵人软糯的言语,令人荡气回肠,贺尚此时护身灵气已在轻轻荡漾,俞贵人这种低阶的话术,自然毫无感觉,只是苦了吕绍鉴和孙庆亮,二人灵根虽好,但并未学过防御法术,只得隔几秒咬一下舌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二人此时也觉察到贺尚的不同,他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态度保持着恭敬,与平常毫无二致。 其实从慧根来讲,吕绍鉴和孙庆亮皆是上品,只是未入道门,吕绍鉴走的是文武双全的路子,从小习练武术,强身健体,还饱读诗书,是个提笔能写,挺枪能战的全才,只可惜不是家中嫡长子,父亲并不注重他的教育,更谈不上为他请那些有异术的高人了。 孙庆亮出自将门,从小耳濡目染,更兼天分极高,可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武将之才,且战斗意志坚定,不惧生死,是个善于学习和应变极好的将帅苗子。 这两人如有人引导,遇到道家的名师,也是能修炼出高超法术修为的,至少能达到与东方长秋一个层次。 秦王看上去很高兴,从王座上慢慢踱步下来,拉住俞贵人的玉手,轻笑道, “寡人想到了,如此人才颇为难得,倒叫寡人心软了,也不必太难为他们,不如请三位去爱妃家里,将你上回说的几件东西从娘家取来也就是了,爱妃以为如何?” “嘻嘻,大王,那可要先与他们说好,臣妾家里的妹子还有多个未出嫁的,他们三个如此出众,那是要给济亘王做女婿的,可别看到臣妾的妹妹们貌美就没了主意呢。” “嗯......”秦王摇着头一脸不信道,“也就是寡人好色,他们三位可不会被爱妃家的妹妹们迷住的,不必担心,”说罢转过头来,面色微沉问道, “寡人猜的对吗?” “是!”吕绍鉴朗声道,“大王英明,请大王下令旨,小民赴汤蹈火,绝不辱命!” 孙庆亮一挺胸膛,‘啪’一下,两只大手掌抱拳,厚重的背脊一沉道,“庆亮请大王令旨,若贪恋女色而误事,请即斩我头。” 话语掷地有声,响当当的一条好汉立在当场! 贺尚挺欣赏十八号,对吕绍鉴印象一般,他知道自己也要表示一下,上前恭恭敬敬的道,“绝不敢有违大王令旨,贺尚定当尽心竭力。” 秦王跟俞贵人眼光一碰,拉着她走上台阶,待四平八稳的坐下,这才肃然道, “寡人命你们三人前往血岱山火金池,将俞贵人留在娘家的两件宝物取回,寡人会派十二煞在血岱山外围接应,一旦取到指定之物,直接交给玄冥即可,谁先取到谁就是济亘王府的乘龙快婿,寡人将下旨赐婚。” 三人一听这是让他们继续比拼的意思,吕绍鉴毕竟是郡守之子,此刻冷静下来准备多问些情况,于是躬身道, “请问大王,这血岱山火金池在何处,两件宝物具体是什么,望明示。” 贺尚和孙庆亮也在旁边躬身聆听。 秦王嗯了一声,用眼光示意俞贵人,此时她拿出三份皮纸卷,亲自走下台阶,分给每人一个,脸上满含期待之色,也算是鼓励了,分完后再款步走到大王身边,全程众人没有说一句话。 “纸上已有你们需要了解的全部资料,你们可以只身前往,也可以带帮手,只要谁第一时间将纸上所绘两件宝物交给玄冥,可当场换取寡人亲笔赐婚令旨,前往济亘王府择期完婚。” 秦王说完,一一与贺尚三人对视颔首,以为鼓励。 拜别秦王和俞贵人,三人到了殿外,相看无语,到此刻为止三人仍然还是竞争对手。 贺尚略一抱拳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大踏步而走。 第128章 寻访 火金池, 也难怪吕绍鉴不知道,对于官场之人,知道的还真是不多。 三人领命各回各处,心中都自有盘算。 贺尚绕着弯走,确认无人跟踪这才返回太霄宫,将许敏英找来,少女极少见的居然有些扭捏之态,她也知道自己将秦王拖入增大了贺尚执行计划的难度,但她自有一套理由,心里并不真会服气,见了贺尚也不招呼,直接往椅子上一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道, “知道你回来就要收拾我,来吧,骂一顿还是打屁股,你看着办!” 贺尚见她把自己折腾够呛还如此赖皮,实在无语,哼了一声摇头道, “许家大小姐,小人岂敢打骂呀?” 不料少女一听,立时从椅子上起身笑道,“哈哈,好!这可是你说的,如今贺大女婿在秦国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说话必须算数,不能再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了哦!” 贺尚知道插科打诨自己顶不上她一分,也懒得和她磨叽,摆手道,“小人不敢,别的先不说了,许大小姐赶紧看看吧,出出主意,怎么办?” 说着将俞贵人的皮纸扔在桌上,刚才他已看过,除了两件物品的画像,就是目的地名称以及方位,只是他不熟悉此间的地理,并不十分清楚。 少女嘻嘻一笑,嘴里嘟囔,“算你乖,知道就好,”人已蹦过来将皮纸打开,逐条看完,轻咬玉指尖,粉面凝思,片刻道, “有地址有物品图样,还有这标注的金狸族,究竟何意?大王让你具体做什么?” “吩咐我三人,各自去上述地址将物品取回,可独自去也可以带人同往,只求达成目的,金狸族是何意并不清楚。” 少女螓首慢点,自言自语道,“看来此地必是个凶险的很,若是简单他随便派个驿站的马夫即可,何必劳动贺大女婿的大驾呢?” 贺尚见她嘟嘟囔囔时也不忘损自己两句,不由得苦笑摇头。 “金狸族,特别用红笔描了,却不告诉你们是什么,那就是说此是凶险中的凶险,但又不便明言,那么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呢?” 她来回在房内走动了几圈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过于急迫,另外两位除非有其他高人相助,难度极大,我们先往那里去,在周围打听清楚再动手不迟!” “我们?你也要去吗?” 少女摇头晃脑的笑道,“哎,没办法,小女子自己闯的祸,如今贺大女婿大人大量不与我等一般见识,难道小女子真不懂事吗?自然是要积极主动的帮点忙嘛,不过我觉得这一趟必然很刺激,不如把泼姐黄猴他们都带上,要不要让白老五先行出发打探点情况呢?” 她刚还嘻嘻笑的对贺尚说,说着说着又自言自语起来,贺尚赶紧打断, “这次还是少些人,你去也不太合适,若是有凶险,万一有什么,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推三阻四的!”少女粉面一沉道,“有好玩的就想不带我,没门!” “玩?”贺尚无语。 “哎呀,别说的那么吓人,也许就是一趟游山玩水而已,你瞧这地名,颇有意思,血岱山火金池......青山绿水又有金,说不定能发笔财呢!” “既如此,让泼姐黄猴保护你也好,白老五最近不是在忙寻仙访道之事吗?就让他继续替秦王找长生不老丹吧,万一大王问起,你也好回复些。” 说起这个少女不由得白了贺尚一眼道,“行,如今你也学会忽悠了,白老五要能找到仙丹,我脚趾头都能写许字了!” “既如此,你尽快安排,我们一个时辰后就出发!” 少女头一歪嘻嘻笑道:“末将遵命!” ...... 十天后, 秦国蜀地西南百里, 根据皮纸内所指方位,贺尚与许敏英等人一路追寻至此,眼见群山险峻,已不见有什么人家,几人正在四下探查,黄猴忽然从山崖的缝隙间窜出来,翻滚了几下,这才停住脚步,起身时踉跄数下。 贺尚许敏英发现他小腿上有一支小竹箭,仅普通箭支的三分之一长,竹子青色尚在,这回几人都带了金创药,泼姐正要上去帮忙,黄猴一抬手让她不要上前,咬牙道, “此箭有毒!” 他二话不说,直接侧身坐下,左手飞速在中箭部位‘唰唰’两刀,立时皮开肉绽,鲜血迸流,使劲掐出毒血,从怀着掏出只绑黄带子的瓷瓶,开盖倒药一气呵成,药物均匀涂抹后,将瓷瓶收回,拿出一根带黑丝线的缝衣针来回在伤口穿插,十余下将伤口缝合,再掏出一把锅灰洒在伤口,然后用布条扎紧,又往口中扔了两粒丹丸,随即起身单腿跳了两下笑道, “行了,前面五里左右有四户人家的小村子,瞧着是些野人,我喊话许久,不但不理我,最后还偷偷的绕我背后给了我一箭。” 贺尚眼看着黄猴给自己开刀,上药缝合,捆扎行云流水一般,心里也不由得佩服,知道看他云淡风轻,整个过程若非有胆有识,那是断然做不到的,他含笑着给黄猴竖竖大拇指。 贺尚知道深入山中腹地,按方位已差不多到了,随即下马,独自往山上走去,他决定观察一番再说。 为了避免有什么野兽或埋伏,他一道灵气震荡术发出,灵气波层层叠叠向四面八方扩散,约莫百丈距离,他感觉到山头的另一面有人,他挥挥手,让众人注意警戒,随即一道太公法术‘十丈颠’快速往山顶而去,到一视线较好的方位察看。 原来山的另外一边,是一片竹海,山风吹动,竹海如绿浪涌动,颇为壮观,竹叶掩映间能看到一个身影正砍伐竹子,砍断四根后,将竹竿上的枝杈削去,拖起一根就往山下去了,没过多久又返回,来回数趟已将第四根竹子拖起走了。 贺尚认准方位,旋即下来,让泼姐陪黄守休息片刻,自己与许敏英朝着伐竹人居所去了。 “贺女婿,如此深山,我们走了一路没见一户人家,这里居然有片竹海,还有人伐竹,倒是有趣起来了。” 最近许敏英每言必带贺女婿三字,贺尚也是懒得再让她修改称呼了,嗯了一声道, “山中有人隐居也常见,先不必猜了,稍后问问就是了。” 第129章 十千老人 二人在山间崎岖小道,不过走了一里多,看见竹林茂密处,露出一个屋角来,又走了百来米,一路山道都是平滑的石块,若不是年代久远,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踩磨出这般圆润感的石面。 “咔嚓......咵......” 竹子被锋利的砍刀在中间破开,然后从头至尾被顺势掰开的声音‘咵咵’连声,在幽静的山中显得如此清脆,仿佛是隔壁张大爷每天清早起来后又在准备编竹筐的材料。 一路走来,虎啸狼吼,蛇虫出没,沟壑深渊比比皆是,吞噬一条性命不过顷刻间,而此时此刻却给人一份宁静的生活气息。 片刻前黄猴为了活命,挥刀剜肉疗毒的场景仿佛已是前世。 二人静静的对望一眼,就在弯角处听了一会,竹子被越破越细,声音渐渐变成了刀锋划过的声音,贺尚抬腿过了弯角,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的侧脸,坐在廊下,手里挥舞着锋利的刀具,正聚精会神的做着竹匠活,他身穿土黄色布衫,头顶上一个髻,发髻上是细竹丝编织的竹发套。 贺尚和许敏英的脚步声在幽静的山间很清晰,而竹匠恍若不闻,对于信步走来的一男一女似乎毫无兴趣,依然专注手中的活计。 贺尚一道辨识术在眼中闪过,中年男子全身发出清晰的奇特金色,他想起这种金色曾在俞贵人身上见过,不过俞贵人淡的多,而眼前的竹匠却清晰异常。 原以为俞贵人是体质特异,看来倒并非独有的,难道是此间山民都有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俞贵人的娘家在此地的话,倒也能解释的通。 贺尚拱手欠身为礼道, “这位师傅安好,在下有礼了。” 中年男子头也不抬,手中锋利的刀上下砍着,将一只竹圆筒逐渐劈成一根根细细的竹签,贺尚和许敏英几次都觉得这下要砍到手了,幸好没有,待一只竹筒终于砍完这才长吁口气,可竹匠立即又拿过另一只竹筒迅速砍起来。 “师傅,你好厉害哦,砍这么快,居然不会砍到手。”许敏英慢慢蹲下,瞧着竹匠快刀翻飞,一脸纯真的赞叹。 看到他依然不说话,许敏英笑道,“哥,这位大叔是个聋子,我们换个人问问吧。” 竹匠哼了一声,脸色变的阴郁起来。 贺尚听她对自己改了称呼笑道,“好端端的,忽然说人家耳聋,小心这位大叔揍你。” “行了!” 中年竹匠忽然大怒,满脸不耐烦的吼道, “一大早的,三五次搅扰,我要做点活,咋就这么难呢?耽误我交货,你们给赔呐?真是!赶紧滚回去吧,别再往前了。” 许敏英哪里听的了这种山民的喝斥,心里立时不爽起来,正要反唇相讥,眼瞅见屋檐廊下两根柱子上写的字,顿时吸引了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念道, “直来直去死,绕来绕去生!” 她顺着目光再瞧那扇破屋门的上方也有四个字:回头是岸。 “既然都看见了,就该懂点事了,现在赶紧回头,回家好好的过日子去吧。”竹匠手中忙得不亦乐乎,嘴里冷笑着说了几句恶狠狠的话。 贺尚明白这是遇到此地的主人了,若非有强大的自信与实力,也不能在此处处凶险之地居住,必是清楚此间行情,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许敏英机灵自然也了然于心了,笑道, “这位伯伯,你看着挺凶,不过人还不错,让我们回去,这是放我们生路的意思嘛,小女子多谢了,”说着真的给竹匠深深鞠了一躬又道,“不过我们有不得已的事情,必须要办,想找您打听点情形,可以不?” 话语间充满了软语相商之意,也算是充分发挥出了少女自身的魅力。 “哼,少来这套,要论魅惑,我那些小侄孙女哪个不比你强上百倍,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这套花活,幸亏我牙齿早已掉了,否则岂不是要被你这小丫头酸死!” 说着咧嘴嘿嘿一笑,这一笑不要紧,许敏英全身顿觉麻飕飕的,这位看上去不过中年的男子,一张嘴,口中竟没有半颗牙齿,不禁让人觉得十分怪异。 “请问您老人家尊姓大名?” 贺尚冷然问道,他最不喜欢这装神弄鬼的调调,本对这中年人还不错的印象,此刻被他搞的心中不悦起来,语气已有些不善。 “呵呵呵呵......”中年人一阵哂笑,“很好!好言好语皆不听,既然你们喜欢找死,我也不拦着,喏!” 说着拿起竹刀一指屋前那条路道,“不怕死你们也可以往前走。” 听他如此说,许敏英倒更加温和起来,笑眯眯说道, “伯伯,看来你对此间很是熟悉,那请问朝那走下去,是不是就是火金池?” 中年竹匠闻言,神色一愣,“你知道火金池?” 少女见他如此回答,知道问对人了,笑道,“不对不对,我问错了,我是问这里走下去,是不是就是血岱山火金池?” 中年竹匠轻哼一声,傲然的死死盯住许敏英和贺尚看了好一会,随后冷笑一下,自顾自的开始做起竹匠活,嘴里喃喃自语,“这年月呀,找死的人真多。” “哦,我明白了!您是十千老人!”许敏英恍然道,“昨天我打听的人里,就有一个人给我说过,快到地界时遇到的凶老头是好人,要是碰见会让我赶紧回头,再走就危险了!伯伯,您真是十千老人吗?” “哼!”中年人并不回答,只是低头做活。 “我们真是没办法才会来的,伯伯,就请您发发慈悲好吗?” “让你们回去就已是慈悲了,还这般话多,若是‘万一婆婆’听见了,你们想走都来不及了!” “万一婆婆?”许敏英心里越加肯定,这竹匠虽言语无理,看来传闻倒是真的,话音越发柔和说道, “伯伯,我哥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说了房媳妇,哎,女方说必须要两件火金池的东西做聘礼才肯嫁,真是没办法了呀!您瞧瞧,我这个傻哥,这副德行,说房媳妇实在是不容易,您瞧嘛,您瞧......” 许敏英轻轻拉住竹匠的手,让他看看贺尚,此刻贺尚正在心里翻白眼骂人,“这个死妮子,三句话里必须要掺句假的,否则她连话也不会讲了。” 第130章 夜莺 贺尚正对许敏英无语的叹气,不料竹匠真就抬头反复看着他点头道, “就他这么差劲的慧根,有哪家的女子肯嫁还真是不容易。” 说罢摇头叹气似乎颇为许敏英口中的女子不值,弄得贺尚瞧着眼前这二人霎时无语,一口气堵在胸口就差晕过去。 “不过!”竹匠轻哼一声道,“你这个小女子也莫来哄我,我还没老糊涂,哪家结亲会要这火金池里的东西?” “咦,伯伯您真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我那没过门的嫂子,您说有多奇葩,也不给我哥说要什么,只让我哥自己跑来找,而且说了,必须要找到好的,一般的孬玩意她还不要呢!伯伯,您给说说嘛,火金池里有什么好东西?” “好呀!你是套我的话来了!”竹匠忽然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火金池是什么?” 许敏英一时被问住,嘻嘻一笑道,“哎,还是没瞒住伯伯您,我们确实不知道,就是想着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不定能捡个宝贝,也就能让我哥成亲了。” “糊涂透顶!赶紧回家去,让你嫂子另要件别的,别媳妇没娶成,把命丢这里!”十千老人语气渐渐严厉,语气中隐隐有急切之意。 许敏英忽然抽泣道,“谁说不是呢!我就觉得伯伯说的最对了,可是我那嫂子奇葩,我哥他也傻的一根筋呢!以前有个许家的女子那是人美心好还善解人意,他倒看不上,哼!却偏偏要娶个刁钻古怪,脾气还差的,哎......您说说,我哥有多傻!” 说着顿足不已,眼泪扑扑往下掉。 贺尚听到这里心里只喊:“我滴亲娘哎,这演技不考北影可惜了!” 这时山间传来一连串夜莺的叫声,特别的悦耳动听,原本不停干活的竹匠忽然慢慢放下竹筒,侧耳倾听了一会,然后看了贺尚一眼,又瞧着许敏英眼泪哗哗的,叹了口气道, “看在你小女子一心为你哥好的份上,我就给你说说这火金池到底是什么?这可是破例了的,听完了你们就赶紧走,我说过的话也要忘得一干二净!” “伯伯您说。” 许敏英十分乖觉,轻轻拖过旁边一只小凳子,挨着竹匠坐下,粉面微仰,挂着淡淡泪痕望着竹匠,听的异常认真。 贺尚微微侧身,一道灵气震荡波已悄然发出,一直扩散到很远...... 望着屋前通往远方的山道出了会神,竹匠道, “从你们来的方向到这里,是正常的山道,地是实地,踩上去稳稳当当,只要再往前走三里地,通过前面最后一个夜郎村,就是火金池范围了,这火金池不属于大秦国,而是夜郎国北疆地区一处极广大的沼泽。” “沼泽?”许敏英重复了一次。 竹匠站起身来,眼睛望着远处,右手把腰间的烟斗摘下,慢慢扣着烟叶袋里的烟末子,动作娴熟而舒缓,抠满后点上,深深吸上一口,很满意的吐出一股气味呛人浓烟,又继续道, “所谓火金池,就是沼泽之地,极为开阔,足有数千顷大,平常日子都是白气蒸腾,烟雾缭绕,一旦遇到雨雪天气,视线受阻,那更是寸步难行,无论你胆大胆小,若非你有强烈的好奇心或者是贪婪之心,不然怎么会自己跑进来?” 他慢慢的走到屋前的另一边,又深深吸一口烟锅,再吐出呛人的浓烟后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听到过一个故事才会来到此地,血岱山!一座金山!是不是?” 竹匠脸上浮现怪异的笑容。 “不是啊伯伯,我们是为了迎娶嫂子来找两件宝物的。” “哼!宝物?贪婪!几千年来,在所谓有心人之间,时常流传一个美丽的传说,在秦国的西南边陲,有一座纯金打造的山峰,如果你有足够强大的毅力,你就能够得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黄金,呵呵,是吧?” 随着竹匠再深吸一口,一烟锅的烟竟被他吸到了底,吐出的烟比之刚才的两口淡了许多,他用烟锅在石墙上敲了敲,冷笑道, “就在你们之前两个时辰已过去了两批人,每批都有十来个,已足够火金池吞噬了,我十千老人不想再让你们无辜送命才说这么多,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见过火金池,也见过血岱山。” 许敏英和贺尚眼神一碰,看来吕绍鉴和孙庆亮动作比他们还快。 十千老人眼神中透出一股傲娇之气,似乎见过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他仰着头在回想着什么,神情从透出一种虔诚,像在喃喃自语,又是在对许敏英贺尚说, “真正的血岱山,确确实实是一座神奇的山,你必须深入最幽秘处,否则不可能见到,它孤零零的矗立在沼泽深处,但你必须避开沼泽中的怪蛇毒虫和泥潭深坑,还有那幽灵般的毒瘴气,如果真有幸望着它,在你有生之年将不可能忘记。” 十千老人见许敏英听的十分认真,微笑点头,他又吸了一口烟,手里在空中比划了一下道, “在水汽弥漫的水面沼泽,烟波浩渺之上,一座血红色为基,金光为顶的巨大山峰,散发着熠熠光芒,有时浓雾会突然一扫而尽,阳光照射之下,山顶的金色将更加璀璨,整座山峰倒影在水中,风吹浪动,水中的山影真是如梦如幻!就仿佛是赤色岩浆正在熔炼万吨黄金,到此时此刻,理智之人头脑中会产生两个问题:为什么山腰之下这么红?山顶又为何如此金光灿灿?” 他笑着对许敏英和贺尚问道,“你们猜是为什么?” 十千老人眼光扫了贺尚和许敏英一下,见他们并不回答,于是继续道, “如你们有幸到了血岱山的脚下,你会发现红色其实是整片的赤枫林,这种奇特的树木并不高大,仅有一米多高,但密密麻麻十分茂盛,踏足其间,你会发现其落叶成垫,踩上去松软而绵密,若你体重足够,踩一脚会从细密的树叶缝隙渗透出猩红的汁水,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过有时候并不会觉得血腥气刺鼻,反而觉得沁人心脾。若你突然发现树叶下有白骨,而仍旧心智坚定,那恭喜你,只要努力攀登上去,过了山的中腰,赤红色会被利刃切割一般,立即变成金光灿灿的黄色,你从远观之时就想一探究竟的金黄色泽,此刻终于弄清楚了真相。 一株株形同芨芨草的金色植物铺满山腰直至山顶,每颗植物上结着一粒粒饱满的圆珠状果实,摘下来,咬一口,一股强烈的酸涩味将冲击你的味蕾,浆汁吸收,留下一颗比芝麻更小的坚硬果核,吐在你的掌心,你会惊奇的发现,它居然是纯金的!” 第131章 风漂舟 十千老人说着说着忽然狂笑一声,“哈哈哈......此时若你还有心智,你一定会疯狂的计算起来,只需咀嚼浆果,将此山上的黄金核收集起来,你必然成为全世界最富裕之人,华屋广厦,山珍海味,绫罗绸缎,美妾嫩婢,骏马豪车,只要你想,应有尽有。 为了这些可以让你享尽人间富贵的黄金,没有第二种选择,你必定不顾一切的趴在地上,撸下植物上的浆果,不顾极其难以下咽的酸涩怪味,疯狂吮吸汁水,再虔诚的吐出金子,直至你全身粘满浓稠的金色浆汁,此时你的生命会进入最后一刻,呵呵,如果旁边有人瞧着,已看不清躺倒在地上的是一个人,只会闻到刺鼻的粪臭味。” 不知何时十千老人又装满了一锅烟斗,再次猛烈的吸起来,吐出更加浓烈的烟雾!许敏英贺尚身边都已布满了浓浓的呛人烟雾。 贺尚与许敏英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是慢慢的眨动眼睛。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一直在不停讲话吸引许敏英贺尚注意力的十千老人终于停止讲述,轻蔑的笑着一抹脸,竟然幻化成一位二十七八岁的俊朗青年。 “你个老不死的,为了这两个货,你居然让老娘独自处理那么多人,信不信我回头把你那个狐媚子卖到窑子里去!” 这时从竹林里闪出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朝着已变成俊朗男子的竹匠走来,嘴里正骂骂咧咧。 “万一老太婆,难道我是故意的吗?我让他们赶紧回,已连吓带哄了,就是不走,我能怎么办?” “别说屁话了!”万一老太婆极不耐烦,“那两波人我拷问过了,真让你说着了,就是那个姓俞的叛徒派来的,说是想要取回法器和灵珠,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档子来了。” 俊朗男子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了, “这个臭娘们,为了个秦王背叛我,居然还想要法器和灵珠,真是痴人说梦,回头我就给它毁了去。” “先别说这些了,这两个你准备怎么办?杀了扔池里还是怎么弄?”万一老太婆说的轻描淡写,看来历来都是如此处理的。 俊朗男子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瞧着许敏英心里不由得一动,“我瞧着这个可以给我做个倒茶递水的丫头,至于这个男的,我刚瞧过了,应该是有粗浅的慧根在身的,给他上脚镣抓到香草园里做个草农吧,上回瘴气爆发,死了好几个了。” “也好,刚才两批二十几个人里,有慧根的就他娘四个,回头一起弄去香草园算了,我跟你说清楚,今天的事情,不能让俞家老的那几个知道,如今弄不好要跟天泽潭的妖蛇斗法,没有她们俞家的支持可不成,郭家那几只壮年金狸正盯着族长宝座呢!” 俊朗男子阴着脸咬牙切齿道,“郭家的那两兄弟,我早晚想办法弄死他们,妈的,上回趁我不在的时候,郭家老二差点就把我家里的小妾给奸了,这叫什么事?我好歹也是一族之长,简直太目无尊长了。” “你性子这么燥,对修炼也不好,我瞧你刚才喷点迷雾烟都这般不利落,郭家那两个肯定不服你的,再说了,你要女人没个够,那怎么成?有点姿色你就要上手,族群里其他壮年怎么办?要留有余地!” “行了行了!”俊朗男子大怒起来,“一天天的,你就叨叨个没完,我窝里一共才三个,上个族长有多少个女的?你忘记了?先别说了,你以后也注意点,有人在的时候别没大没小的,我是族长!这个男的你背,女的我来,赶紧干活!” 俊朗男子暴怒起来,刚还气势汹汹的万一老太婆不再还嘴,安静的把贺尚扛起,二人一前一后的往山道深处走去。 真如刚才竹匠所言,转过弯道没多少路,山路就到了尽头,一眼望去全是一片草泽相间的泥泞,或浓或淡的雾气弥漫在天地之间,视线所及三丈方圆,只能见到地上还有些枯枝杂草。 二人跳着脚的前进,完全不用思考脚步会踩空,看着地上并无落脚点,踏上去水草之下却是坚实的块垒,看着厚重的地面,反而会一脚就陷落许多,弯弯绕绕,陆续走过了四间奇形怪状的房子,几个脑袋尖尖,长两撇胡子的怪人,刚露出脑袋张弓搭箭的要射,看见过来的是他们两个,随即缩回头,不再出现。 若不仔细查看这种圆盖形的怪房子,你不会想到里面躲藏有人。 贺尚与许敏英被扛在他们肩上晃荡了一路,许敏英只觉得肚子里的酸水一阵阵的翻涌,心里直骂贺尚出这个馊主意,直接把人抓了拷问不就行了嘛!还玩什么深入虎穴的把戏,正在暗暗郁闷,趁着前面两个不注意,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偷偷张望。 好似这微小的举动引起了注意,老太婆忽然问道, “你刚喷的迷雾烟他们两个吸进去了没?别是没迷晕在装睡呢吧?” “哼!装睡又如何,到池子里了,谁还能是我们金狸族的对手!是龙它得卧着,就是猛虎我也淹它个半死,还不得乖乖给我做奴隶。” 正在他洋洋得意,许敏英眯开的眼缝看见两只金色的河狸,在水中露出小脑袋,望了老太婆两人一眼后迅速钻入水中去了。 “现在的小金狸愈发没规矩了,见了族长都不知道问候一声,这是谁家的崽子?” 俊朗男子颇为不满的大声嚷嚷。 “都是没开慧的幼崽你计较什么?” 二人正要争执,从沼泽远处飞速划过来一条黄绿相间的奇怪小船,只见船头船尾翘起老高,长约一丈,宽约一米,船体薄的几乎透明,一个极瘦的中年女子,手里摇动着中间细长,两头有蒲扇般大叶片的怪浆,初看还有百余丈距离,眨眼间已到了他们跟前, 俊朗男子见了这中年女子一挺胸膛,颇有威仪,骂道, “风奴,不早点来!赶紧把风漂舟划近点,你没看到离我还有两丈多呐!我扛着个人怎么蹦过来?真是教不会,你说说你咋就这么傻呢?” 风奴并不言语,只是用怪浆的页面‘啪’一下拍打水面,风漂舟来了个优雅的旋转,已稳稳停在离俊朗男子不远的水面。 “哼!下次机灵点!”俊朗男子双脚一踮,恍如脚下有弹簧一般,背着许敏英也丝毫不觉得重,一下蹦过了一丈多远的距离,稳稳落在船上,背着贺尚的老太婆也同样一踮一纵上了船。 “先去镣铐场。” 第132章 沼泽小岛 风奴听到指令毫不犹豫,怪浆快速舞动,原本略有些下沉的风漂舟霎时浮了起来,随着风奴用桨叶连续拍打在水面或其他草叶上,风漂舟速度越来越快,小舟四周形成了一个两丈有余的气团,气团一旦形成,速度倍增,许敏英眼缝中看到景物从眼前闪过,弄的她一阵眩晕恶心,顿时呕吐起来。 “这个小妮子好像醒了。”老太婆轻声念叨了一句。 “哼!醒就醒吧,一会戴了镣就老实了。” 俊朗男子气定神闲的望着一望无际的沼泽水面,心里十分自得,自己作为金狸族的族长,说起来那也是一方霸主了, “这数千顷的火金池里,我就是王!” 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加码,增加内心的骄傲。他是很有追求的,自己年富力强,一定要多娶些女子回家,想当年上一代族长那可是有三十八房妾室,自己怎么着也要有四十八房才行,他冷然斜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婆。 这位上辈的金狸算起来是他母亲的妹妹,对他还是颇有扶助,但金狸族不光讲家族传承,更讲实力,凭着他这些年的经营,如今火金池六大家族,有五个支持他。 对他阳奉阴违的郭家,他早就盘算多次,一定会弄死郭家如今两个壮年金狸里的一个,剩一个就不足为虑了。 其他俞,何,祁,于,窦五家他已娶了何祁窦三家的女子,联姻基本已成了,等自己根基再稳固些,多娶几个各家的女子关系自然就更好了。 可惜原本看中的俞家女子跟秦王跑了,只能再另外物色了,俞家尚有许多绝色少女渐渐长成,想办法搞好俞家几位老人的关系,问题还是不大的,只要俞家的女子到手,于家不过是千余年前从俞家分出来后自立的小家族,就根本不足为虑了。 他心里默默的盘算许久,越发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稳稳统治这广袤的火金池,金狸族虽然寿命只有不到一千年,但万一修炼有成,突破二千年还是有可能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风漂舟终于望见一座岛屿,岛上看上去有些繁忙,十余个人正在搬运什么,码头上泊有六七只风漂舟,大的有四五丈长,舟上站着数名身材高挑的浆手,看见男子与老太婆到来,纷纷抬手屈身行礼,男子十分倨傲的微微点头,刚上岸,立即跑过来四名精壮的汉子,两人一个拖过贺尚许敏英,直接往远处的一间黑房子去了。 贺尚和许敏英被拖进黑房子,里面立即上来一名身围皮甲的男子,只是随便的瞧了瞧他们两个的身量, “男的二号,女的七号。”说着从旁边的几只大架子上,各取了一串金属锁链,‘啷’一声扔在地上。 两个精壮汉子手脚麻利的给贺尚和许敏英咔咔几下戴上脚镣,贺尚的一副十分沉重,至少三四十斤,许敏英的则细巧的多,只有四五斤重,脚腕处还擦了某种油脂,似乎是怕弄伤了女子的皮肤。 戴上镣铐,二人被拉着往岛上石头房子走去,许敏英有些郁闷,双眼望向贺尚,用眼语问道, “哥,准备什么时候动手呀?” 贺尚传音道,“别急,再看看。” 许敏英知道贺尚有时候就是这个驴脾气,一翻白眼转过头四下打量,离石头房还有段距离,看见许多精壮男子,押着十余个人过来,都带着沉重的脚镣被拉扯着到了石头房子前的大空场地。 “他们的船挺不错的,飞起来比马都快。”许敏英实在无聊,找贺尚聊几句。 贺尚望押解之人看了看,传音道,“那两个是一号和十八号吧?” 许敏英细细打量十几个人,那些被抓之人也正打量后来的两位,其中吕绍鉴和孙庆亮四目相对,已然无语,没想到还没开始,刚到此处就全军覆没。 少女眨动眼语道,“就是他们,看来他们各自带了不少人来。” 见贺尚没有发传音过来,她慢慢查看四周,除了三十来个精壮男子外,远远的还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张望看热闹,只是在岛上并未看见一个年轻女子,看来此处只是他们抓奴隶的一个中转之地,接下来可能就要去所谓的香草园了。 “这家伙对我意图不轨,你可别丢下我!不要你去了香草园,我被他弄走,差不多就行了,还是直接抓起来严刑拷问,忠敬门的那一套对什么人都有效的。” “知道了,刚我担心他们有什么后手,既然一个族长只会些小法术,你别太担心,我们最好找找哪里有俞家的人,这样取到俞贵人要的东西也方便。” “行!赶紧!这脚链带着烦死我了,回头我要把这个死家伙扒皮抽筋!” 看得出来许敏英已十分烦躁。 “把这个小女子带房间里去,给她喝点水,好好招呼别弄得干瘪了。” 许敏英正要再和贺尚聊几句,俊朗男子从里面出来吩咐手下,似乎挺记挂她。 “是,族长。”两个精壮汉子轻扯了下许敏英的链子,让她进房间,她心里略慌,眼语问贺尚如何,贺尚只是点头。 许敏英见贺尚不说话,自己要被拉走了也不救,心中郁闷已极,笑道, “喂,小姑奶奶不渴,赶紧过来把我放了!” 贺尚一看许敏英如此,马上明白她是故意挑事,想把场面搞乱,这样逼着自己现在施法。 “呵呵,小妮子,刚还叫我伯伯来着,怎么现在要做我姑奶奶了?稍晚些让你快活的叫好哥哥......”俊朗男子说着笑嘻嘻的上前要拨少女的下巴。 少女暴怒大叫, “你就看着他欺辱我呀!” 俊朗男子停下动作,脸上挂着怪笑,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他不是你亲哥,是情哥哥,哦哟,这就有趣了。” 他嘿嘿一笑,眼光中透出阴毒之气,恶狠狠的瞧着贺尚上下打量, “让你们走,你们不走,如今宝贝没捡到,这小女子也归了我,如何?都说让你们不要贪婪了,非不听,哎......” 他啧啧连声,似乎很是惋惜,但满脸嘲弄之意。 贺尚最讨厌这种戏弄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族长怒意顿生,脸色一拉垮,厉声道, “先把他一只眼珠子给我挖出来,敢这样直勾勾的看我,难道你想吃了我吗?” 第133章 天堂与地狱 旁边一位精壮男子十分踊跃,笑道, “族长,要不我把他两只眼珠子都挖出来!嘿嘿......” 没等他笑完,俊朗男子‘啪’一下给了他一记耳光,骂道, “你蠢到家了!怎么能挖人两只眼珠子呢?都挖了,我折腾他家小女子时,他怎么能看得见?混蛋,赶紧挖一只出来给我踩脚泡!” 许敏英笑道, “族长大人真是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俊朗男子一听,这高呼的口号听在耳中怎会如此舒坦?脸上不由自主的展露出温柔的笑容道, “你如此乖巧,真是不错,等处理了手头的事,今天就收你做偏房。” 许敏英笑嘻嘻的并不回答,却幸灾乐祸的瞧着贺尚道, “再不动手,眼珠子可没了。” “动手?” 俊朗男子有些警觉的望着贺尚,见他脚镣沉重,已失去反抗能力,笑道,“你这哥哥动动嘴还行,动手动脚怕是不成了,一会少了只眼珠子,会疼的直哆嗦,手脚说不定会抽抽,小美女,你见过眼珠子被挖的人吗?” 许敏英对他妩媚一笑, “没见过呀,要不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看看如何?” “放屁!小女子刚还挺乖的,看来是欠调......教......” 他话音忽然如电池耗尽的播放器卡顿,一道紫色光波电闪扩散,涌向四面八方,刹那间笼罩住了整座小岛,所有人耳中就听见一阵嗡嗡的声音,仿佛水下耳膜被震荡一般,全被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 贺尚如今一旦激发延时咒,范围已达到了两百丈方圆,延时的效果也在不断强化,他身影一晃,脚镣跌落在地,人已脱离。 他指尖点出两道灵气飞剑术,切断许敏英脚镣,一团紫光灵气又凝聚在指尖,点进少女樱口之中,原本被定住的少女立即呼吸起来,疑惑的看了看身边仿佛被凝固的人,马上笑道, “早让你施法了,害的我差点被这死家伙摸下巴,呵呵,你说也巧了,这个垃圾东西居然是他们的族长,那个老太婆呢?” 她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走进屋内去查看,过了没一会,用绳子捆着个老妇从屋里出来。 见她拖的甚是吃力,贺尚一道灵气团点出,老妇立时从地上漂浮起来,少女顺利把老妇扔到俊朗男子脚下,把族长手脚也捆扎结实后道, “贺女婿,你说他这脸是真的假的?” 许敏英似乎对竹匠的外貌有些兴趣,毕竟刚开始看见时是个中年人。 贺尚点了点头,“现在的脸是假的,他应该是学会了某种伪装术,刚在外面时我已探查过他。” “假的?除了你的法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会伪装术的人,呵呵......” 少女十分好奇的上下打量,用手去捏捏,又拉扯数下,只是并没东西脱落,她略一思量,拔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小刀在男子脸上划了数道,鲜血像果酱般渗出,男子眼神中充满恐惧之色。 正待进一步尝试,旁边贺尚淡淡道,“女孩子还是不要太残忍,这样不好。” 少女充耳不闻,见贺尚找绳子捆绑了两个精壮男子,一时找不到更多的,她心里觉得好笑道, “行了,我来!哎,我知道你良心好,弄的我现在也有些心软起来了,” 说着上前,直接快速将每一个精壮男子的脚筋挑断,看的贺尚目瞪口呆。 少女道,“有时候心善是好事,但有时候你真是!” 她指着地上俊朗男子和老妇,“如果你没法力,接下来我们两个会有多惨,你能想吗?这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劫人为奴,掳女为婢的恶魔,我不杀他们已是网开一面了。” 贺尚知道她话说的没错,只是有时让他下手还是有些不忍,他摇了摇头,一道法诀打出, “收!” 紫光如无形的狂浪向内翻卷,凝聚成一团晶晶亮的灵气团已漂浮在他的掌心,掌心一转,灵气团已收回体内,延时咒消失。 立时一片哀嚎声响彻小岛。 所有岛上之人被眼前突然发生的惊变吓蒙了,风漂舟上几个反应快的想要溜走,许敏英早已将刀子抵住族长的脖子道, “让他们全部上岸,否则......” “你们都上岸蹲好,不许随意乱动!”族长在被延时咒笼罩时,眼看着这个小女子比他还要狠毒,笑嘻嘻的划脸割断脚筋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知道若不服从,必然会死得很惨,他毫不犹豫,立即按照少女指令执行。 风漂舟的桨手也清楚如果一不小心就可能丢命,而且族长下令,一旦违抗万一他不死,那就该轮到自己了,都犹豫着上了岸,蹲下来用眼光偷瞄接下来的情形。 少女最不喜欢听人哀嚎,在忠敬门拷打犯人也是,谁要忍不住狂叫乱吼,那她一定会用更惨烈的手段。 她正要上去再捅惨叫的壮汉几刀,贺尚眉头微皱道, “还是赶紧把事情处理好就回吧,这里地域广阔,藏龙卧虎万一有什么变故不好。” 许敏英不以为意的笑道,“此地的一个族长就这种德行,还能有什么变故,我先把这些叫得惨兮兮的家伙手筋挑断,马上就问问这个族长,我们要的东西在哪里。” 旁边几个本来还在怪叫嘶吼的壮汉霎时间鸦雀无声,连吕绍鉴和孙庆亮和他们带来的人也不敢吭声,如此美貌的少女竟会这般心狠手辣,他们如见恶鬼。 少女见耳根清净了,满意的点点头,秀首一歪,盯着族长嘻嘻一声笑,匕首轻拍几下道,“族长大人,你说说接下来我该怎么处理你呢?” 族长满脸鲜血还在流淌,强行挤出笑容, “但请小姐吩咐,无有不从。” 许敏英点头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其实吧,本小姐还真就没骗你,来此就为我这傻哥哥娶媳妇,要你这里两件东西。”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我有,小姐请尽管拿去。” “好,你如此识趣倒省了我一番气力,你将姓俞这家能话事之人速速喊来,让他们带上秦王俞贵人的灵珠和法器五爪钉,哦对了,你的兵打伤了我的人,赔偿的汤药费你顺便也让人送过来,不过我没什么耐心,你说多久可以送来?” 第134章 反攻 “小姐,这火金池广大,派人去通知加上送来,少说需要三个时辰,不知......” “不行!”许敏英眼珠子一瞪,怒道,“你敢耍我玩!风漂舟如此迅捷,哪里要的了三个时辰,别的不说,我最多给你一个半时辰,别怪我没给你说清清楚,超过时限你就别怪我了,到时候割鼻挖眼断手断脚,喏!” 少女冷笑着用刀尖指了指族长的裤裆笑道, “要是实在太慢,我心里一烦躁就帮你切割了,也省得你以后多事了。” 族长吓得裆部一阵抽紧,不敢回怼,只得舔着脸道, “不如将这老妇派去吧,她与俞家熟悉,也知道如何备办礼品,小姐以为如何?” 许敏英看了眼贺尚,见他并无反对意见,撇了撇嘴笑道, “行!我这里你只有一次机会,千万别失去。” 她二话没说直接隔断老妇绳索,指了指泊在码头的风漂舟,族长对老妇嘱咐了几句,老妇人答应着直接飞奔而去。 “贺先生,要放开他们吗?” 许敏英安静下来终于恢复了对贺尚的称呼。 贺尚点了点头,不一会吕绍鉴和孙庆亮二人到来,面露尴尬之色的略略抱拳为礼。 此番他们两家都发动了家族中的力量全力以赴,但一到地方就中了计,由于不熟悉地形,一入沼泽就失去了应对能力,他们好不容易找来的木船完全无法在沼泽行进,被老妇指挥的风漂舟上的弓箭手射的无力招架,只得投降,两家遭遇差不多。 吕家带来的十六人,已被杀了七个,孙庆亮勇猛稍微好些,但也被杀了五名随从,已全部扔入火金池内成了鱼鳖的口粮,原本被抓后他们十几人都要沦为奴隶,此刻算是意外得救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所有金狸族的兵士们两人一组戴上镣铐,把风漂舟的浆手集中起来,准备返程时使用,又在岛上搜索一番,抓回了几个半大的孩子。 许敏英一通忙碌,问明白了大概的情形。 这金狸族从远古来说也是一个有仙根的家族,其最早的祖上是一只颇有灵性的河狸,曾跟随一位修仙人修道,日久开慧,经修炼化身为人,陆续娶了六个姓氏的女子在这一方沼泽内生存发展,道法修为颇为高深,能呼风唤雨,点竹成兵。 每一代的族长由于负责传承祖上的秘术法术,因此权力极大,当代的族长金御孙正是被贺尚所抓这位。 他很是羡慕人界,但由于自身法力不是很强,不敢过于深入,于是与老妇时常在火金池的边界逗留,顺便抓些看中的女子和有慧根的人类回来做奴隶,今次被抓也是这些年过于顺利,才会大意的失手被擒了。 实际上金狸族在沼泽内有三千飞矢军,个个勇悍无比,依仗着得天独厚的神秘沼泽,曾经打退过数次周边大国的征讨。 许敏英问了几个人的口供,大致相同,看来还真是没头没脑的捡了个便宜,也是因为贺尚的玄术威力实在超过了他们的理解。 时间分秒过去,一个时辰后,周围已然没有动静,族长金御孙看这许敏英不善的眼神,开始有些焦躁起来,不时想起身张望,但由于吕孙二人带来的手下死了兄弟,知道他是这一地的族长,故意多加了一套五十斤的镣铐,搞得他动弹不得。 贺尚不想听到许敏英严刑拷问时的声音,直接飞到了小岛的一处角落闭目打坐,正在想着桑游,接下来该如何帮助她解决身体控制的问题,只是感觉有些茫无头绪,贺本初的威胁一直在暗中存在,万一被突然偷袭也是极端危险的。 一个半时辰就要到了,贺尚正准备起身回去,他心有所感,立即发出一道灵气震荡术,灵气波向他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顿时有些紧张。 四面八方正有三百余艘飞速靠近的风漂舟,而且每条舟上少则十余人,多则数十人,显然是全副武装的战士。 到接近小岛三百多丈时,开始分离出五十艘,剩下的继续快速接近小岛,接着隔段距离就减少五十艘,最后有一百五十余艘大大小小的黄绿相间的风漂舟将小岛团团围住。 贺尚情知有变,他一边发出灵气震荡术继续探查情况,一边潜身向许敏英所在位置返回,距离还有五十丈左右时,听见有个粗大嗓门在喊话, “谈判!要求谈判!我们有你们的人做人质!一个胖女人!一个瘦猴!” 贺尚心中一惊! 太大意了!以为族长被抓就会顺利,没想到来这么一出。 “放屁!就凭你们这些草包,能抓住我的人?” 很明显许敏英完全不信。 “知道你们有些手段,我明告诉你,人质在另外的地方,只要这里谈判失败,就立即处决,不要以为你们抓了族长就会让我们投鼠忌器,死一个族长可以再立一个,金狸族几千年生生不息,不怕死人。” “姓郭的,我操你祖宗!你不顾族长安危,我现在正式宣判你为叛徒!” “金御孙,你知道谁第一时间叫我来的吗?” 金御孙心中一震,顿时哑口,不由得想到他最信任的老妇...... 趁着他们交流,贺尚已三两下飞身到了许敏英身边,少女见他返回,心中大定,冷笑道 “就凭你们敢威胁我们,一会就将你们杀个精光!” “看来你不清楚我们金狸族的实力,先让你见识下!发射!” 许敏英和贺尚都没想到,自己手中有对方族长,对方居然会真的进攻! 延时咒作为贺尚主要使用的玄术,效果是无可否认的好,而且随着修为进步越来越好,不但控制范围大增,被其控制的敌手也基本处于正常的二十分之一速度。 但也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就是每一次激发延时咒从原先仅需三秒左右,增加到了需要五秒钟左右,威力的增加其所需灵气的数量也大增。 凝聚灵气耗时多两秒,面对普通敌人问题不大,但每次消耗的巨大灵气量,需要至少六个时辰才能补充完成,除非是直接使用储灵珠,但储灵珠的珍贵不言而喻,他仅有三颗,这是他应对特殊对手时的宝物,自然不会用在这种场合。 发觉四面八方有无数支箭铺天盖地射来,他身体一抖,护身灵光盾随即涨大了一丈。 刚将许敏英笼罩在内,密密麻麻的箭已射在贺尚护体光盾上纷纷跌落,但其他人就倒霉了! 第135章 谈判 有盾牌的躲在护具下,躲进屋里问题也不大,能动弹的好歹找了位置躲藏,但可怜的金狸族族长带着重达百斤的镣铐无法逃离,箭雨过后,已成了团缩起来的刺猬。 没被许敏英折磨死,居然被自己族人射死,他恐怕到死都没想清楚为什么! “刚才的箭不是毒箭,射中一支两支死不了,如果再拒绝谈判,一会射下来的就是金狸族特制的剧毒竹箭,要不要也尝尝?” 听见这姓郭的嚣张言语,许敏英很是无语,她用眼语问贺尚, “怎么办?” 贺尚传音,“他们可以射死自己族长,狠劲不比你差,而且现在他们有筹码,你没有,谈谈没坏处,我还挺好奇,族长都死了他们要谈什么?” “切!我狠吗?那只是对我讨厌的人!” 贺尚不再怼她,示意让她先谈判。 许敏英哼了一声喊道, “行,那就听听你们说什么?” “好!我们现在派人上岛。” ...... 一盏茶后, 许敏英和贺尚对面,站着个三十来岁的瘦高个男子,长相不俗,特别是双目炯炯有神,每一次眨眼都给贺尚拍照按快门的感觉。在他身后就是那个报信的老妇人,她走过金御孙身边时,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并无悲戚之色。 男子见少女站的靠前一些,而贺尚低眉静立,明显自居人下。 “在下郭云波,是火金池郭氏,经火金池几位前辈的紧急推举,目前暂摄金狸族族长之位,有全权谈判资格,请问这位小姐是?” “大秦国忠敬门第三副门主,言午许,许氏!你想谈什么直接了当。” 郭云波一听眼前的少女介绍自己是秦国忠敬门的,还是个高官,略觉意外,不过看她的气势倒还真是那么回事,不敢小觑,马上抱拳躬身道, “倒是失敬的很,大秦国的官员会到夜郎国境内的这片野地沼泽来,实在令郭云波不解,这位老妇人刚报告的情形语焉不详,不如请许副门主亲自说明一二。” “大秦国大王差遣我等前来火金池,是为取回俞贵人留在此间的物件,俞贵人出自贵处俞氏,想必你作为金狸族代族长应该知道吧。” 郭云波略一思量,又与老妇低语几句后点点头,哈哈一笑道, “若如此,大秦国岂非与我火金池成了亲家了嘛?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误会误会!若您几位确为此而来,郭云波稍后就请俞氏的长辈前来,看来双方有所误会,这才导致我们兵戎相见。” 许敏英轻哼一声道, “不愧是金狸族的代族长,确有水平,话到你嘴里成啥事没有了!你们掳人为奴,射伤我们大秦国官兵,现在又劫持我几名手下,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呐?” 说着眼光冷飕飕的盯着郭云波,不料对方并不介意,反而微微一躬身道,“许副门主所言委实不错,我们金狸族也是遭逢大难,出了金御孙这个败类,被他搞的举族不宁,刚郭某也听说了他对那两批人以及对许副门主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如今此獠报应不爽伏法已死,请许副门主解除误会,抛开成见,希望我们能握手言和,至于您的手下,既然被我们射伤,我们自当赔礼,伤了人这疗伤之资理所应当我们来负责,请放心。” 郭云波句句话顺着许敏英说,一个劲的表达歉意,倒让她脸色稍稍缓了些, “既然郭族长如此说,那就请将我手下放出,把俞家人请来,我自会与他们谈。” 郭云波呵呵一笑道,“这个倒是不急,既然我们两家罢兵休战,那事情前因后果需得理理清楚,我是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三批人各自前来,这姓金的杀害那两批人中的几个诚然该死,他已付出生命的代价,死了!您几位未经通报直接闯入我们火金池领地,我们误会您来意不善,伤了您的人,要打要骂我们认,让我们赔礼道歉,包赔疗伤之资统统不在话下,只是您做下的事情,也总该有个交代吧?这俗话说的好,有理说理,您是堂堂大秦国的高官,是讲理之人,现在满地都是被您挑断脚筋的重伤之人,他们几十人的下半辈子怕是彻底毁了,如何处置您不该有个交待吗?” “你什么意思?若不是你们人抓住我们,杀了我们秦国十几人,我们会如此做吗?现在你拿来说事,那就是要跟我们死磕到底,那还谈什么?你该杀就杀,我们该还手就还手” 郭云波呵呵一笑, “许副门主,您如此说怕是有些说不过去,我们是诚意来谈判,何曾有过要与您结生死仇家的意思?我郭云波可是一直给您低眉顺眼的表达歉意,您不讲事实摆道理,说翻脸就翻脸,这合适吗?更何况事到如今,您难道能眼睁睁看着忠于您的手下去死吗?如此一来,只怕您会落个视手下性命如草芥的名声,怕是不妥呀......” “你遇到对手了,此人嘴巴不比你差,挺能掰扯。” 听到贺尚的一句传音,许敏英白了他一眼。 “脚筋挑也已经挑了,接是接不上了,大不了我不要你们赔偿疗伤的费用也就是了。”许敏英拿出一副死赖的表情。 “对嘛,承认双方的损失是谈判的良好开始,不过!即使是只有三岁的孩子,也会掰手指头数数,这姓金的杀了他们两帮里十几人,已抵命了,一个族长抵十几个普通手下,想来您不会反对,就如同您的命至少可以抵消普通人一百条命,至于您这边确有一位手下被射伤,但您挑断我们三十几人的脚筋,一位!三十几位?只要是超过三岁之人,都能算出是您理亏,如果您要觉得我郭云波混搅蛮缠,那很简单,我们对您不敢无理,但这里还有你们秦国十几个下人,我让人挑掉他们的脚筋,事情就算双方扯平,我们礼送您几位出境,哦对了,您的那两个手下我们也会挑断脚筋后放回,至于俞家的人依然会引荐给您,至于俞贵人的东西他们是否愿意给,那请您自己谈。” 许敏英被他一通话说的脑袋发晕,听到耳中传来贺尚的笑声,郁闷的愤然道, “姓郭的!你这男人说话磨磨唧唧,婆婆妈妈,我听出来了,你是有别的想法,等着我让步,那你就直截了当说说看,我听听顺耳不顺耳,拐弯抹角的,烦死人!” 第136章 郭云波 “许副门主英明!既如此,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此大动干戈的召集几千人来这里,一是为了稍稍展现我们的实力,当然知道您几位十分了得,但即便如此!真与我们死磕那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二是我们有事相求,只要您能帮我们金狸族一个小忙,慢说这些人被挑断脚筋之事一笔勾销,并且我保证让俞家人将您要的东西双手奉上,除此之外我们还愿意赠送黄金五千两,表达我们金狸族与您几位修好的十足诚意。” “哼!别当我三岁孩子哄,这些屁话哄毛孩子去,给什么条件办什么事,你们肯付出如此代价的事情,能是轻而易举吗?还不得我们冒丢命的风险,别光给看糖有多甜,把那毒药拿出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吞得下去!” 郭云波一抱拳笑道,“郭某佩服,这忠敬门许副门主果然不同凡响,快人快语!好!既然如此,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忽然面色一正道,讲了一番话出来! ...... 两个时辰前! 老妇人一上风漂舟,马上命令风奴往俞氏所在的明云岛,她相信凭着自己的威信与面子,俞氏不会拒绝交出俞贵人的五爪钉和灵珠,毕竟当时金御孙严令禁止交出这两件物品时俞家也是迫于压力,如今交给她们自己的女子哪能不乐意。 但风漂舟只刚刚加速飞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忽然命令风奴转向,以最高速度立即驶向郭家所在的启鹏岛。 就在刚刚她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决定! 她决定拯救金狸族而不是拯救金御孙! 十五年前她想尽一切办法,运用各种手段帮助金御孙成为族长之后,原本信誓旦旦要重振家族荣光的金御孙,在控制家族大权后很快就只关注三件事。 首先花言巧语的哄着她成为帮凶,在火金池外围方圆百里传播小道消息,编造出火金池内有一座金山,池中有许多宝物等各种奇闻,吸引有贪欲之人来到火金池,劫财掠人,积聚财物,他自以为得计,实际上火金池所有人都已知道他欲壑难填的面目。 有资财后,就是想方设法物色几大家族内的绝色,甚至用各种卑劣手段夺取他人的女子,名义上虽娶了三个,实际小妾丫鬟不下数十人,统统任他宣淫,而且淫念不足,一直变着法的继续物色各家的女子,在族群内已是怨声载道。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为了维护表面的形象,控制住家族内的反抗之人,金御孙已用各种方法和名义杀了十余名敢于反抗他的族人,这点让老妇人实在难以接受。 从亲缘上她很爱护金御孙,但她不想金狸族因他一人最终彻底分崩离析,最终被周围的大国剿杀,而金御孙完全不关心这些危机,在他的头脑中根本没这个概念。 天泽潭就离火金池不远,可以说是一脉相承,如今潭中被一条法力强大的蛇妖占据,金狸族族人已被吞噬十数人,多次上报给金御孙都被搁置。 老妇人最清楚,金御孙几次在他面前说过,他担心自己带队出征,万一斗不过死了呢?思之再三,只能先按下不让更多族人知道,但这又岂是能瞒的了的?只不过是他掩耳盗铃而已。 郭家两兄弟几次请缨要带队去与蛇妖决战,但他怕郭家兄弟一旦成功绞杀蛇妖,那自己这个族长的面子何在?只是强压着不同意,直到前几天老妇人在世的一位玄孙女被蛇妖吞噬,而金御孙依然是轻描淡写毫不在意,金御孙如上瘾一般,继续设置陷阱,杀人劫财,抢夺美女。 如今被擒之后的表现让老妇彻底丧失了对他残存的期望! 她终于下了决心!当她在窗口看见贺尚强大的法力,如果让此人成为金狸族的敌人,那将是灭族之祸,要将此地发生的一切先行报告给两位有担当的郭家兄弟,至于金御孙的生死,已不再重要。 当她将发生的一切详细告诉郭家兄弟后,郭家老大却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争取贺尚成为金狸族战胜蛇妖的助力。 他们自知即便拼上性命与蛇妖血战,那也是生死未卜的,他们几次秘密侦测蛇妖,早就清楚它并非普通妖邪,即使举全族之力能够胜利,也必定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但如果有一个法力高强之人的话...... 郭家兄弟发出召集令,经过与其他家族紧急磋商,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力争少女与贺尚的加入,若能达成,则一举三得! 既解决害人坑人的金御孙,又能解决蛇妖,而且还能把眼前的危机消弭于无形! 考虑到目前与许敏英贺尚的紧张状态,他们做了多方面准备,以增加谈判筹码。 他们立即集合三千兵力先将泼姐和黄猴抓住,同时筹备了贵重的礼物,然后授权给郭家老大冒险与许敏英贺尚谈判,而老妇则自告奋勇参加,在她心里已存了万一不成,就以死殉族的念头。 经过郭老大的一番努力,总算勉强达成了与许敏英谈判的状况,到了此时此刻他也明白,许敏英看上去年纪不大,实则精细异常,不是可以随意欺骗的,而且忠敬门的凶狠之名也有耳闻,如果自己过于狡狯对待她,一旦谈崩,也许就是血雨腥风。 郭老大思量之后一咬牙,‘噗通’一下直接跪倒在地,这一举动让他身旁的老妇人也着实受了一吓,郭老大在族内那是以强勇着称的,从未见其这般过, “郭云波诚意向两位致歉了,此番两位贵客远来,本应热情款待,但本族出了位百年难遇的败类,这才引起双方诸般误会,弄的如今互有伤亡,实在非我等本意,适才与许副门主谈判之议,确实别有内情,事到如今,云波愿披肝沥胆,求告两位,金狸族祖居火金池已有几千年了,三年前离此三百里的天泽潭来了一条蛇妖,初时相安无事,两方并不骚扰,但前年年关起始,这位蛇妖竟将本族三位正常捕鱼的乡民吞食,只因这三位乡民是有慧根之人能补益蛇妖的修为,自此后光本族内死于其口的已达十七人,想必其他受害者更多,而本族这金姓败类色厉内荏贪财好色,不顾族人一再请战呼吁,强行压制,只是到处抢夺美色供其邪淫,罔顾族人连续被妖蛇夺去性命,这位老妇本是他亲近之人,也是不堪忍受才会大义灭亲,她刚在屋内见到了许副门主与这位大师的强大法力,钦佩至极,本欲直接请求两位相助,灭此妖蛇,但郭某情知我们双方并无交情,担心两位不肯相帮,无法解除危机,这才抓了许副门主的手下,只为借此胁迫,这一点郭某做的确实不够光明磊落,在此诚意向两位赔罪,但出此下策,只因蛇妖凶残对于我等实在难以招架,只要两位愿意出手解除本族这生死危机,黄金五千两自当奉上,郭云波也当斩断一臂,向两位赔罪!” 说完竟一把扯下左手衣袖,露出手臂,随即抽出一把利刃,双手捧住,拱手递到了许敏英眼前,一旁的老妇人忽然感动落泪,也跪倒在地。 “好呀!” 许敏英冷笑一声,一把夺过利刃,手起刀落! 第137章 火金岛 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郭云波手臂上出现一道淡淡的血印,她只是虚晃一刀而已。 许敏英‘哐啷’一声把刀扔了,笑道, “你当我真傻呀?我要你这烂手做什么?又不能熬猪蹄汤,你们两个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当我不知道呢?这个老妇人定然听见了我与他的对话,知道他容易心软,这才弄这么一出,我告诉你们,没用!我们有自己的事情,哪有工夫管闲事,如今这世道,挨的上吗?” 许敏英虽是假意砍落,但郭云波能不避不让,她也不由暗暗佩服。 郭云波和老妇人面面相觑,只是求肯。 许敏英口中强硬,但知道泼姐和黄猴还在人家手里,如果真的彻底撕破脸,两个得力手下小命玩完是肯定的,俞贵人的东西那也是拿不到了,除非贺尚肯大开杀戒,但她心里清楚贺尚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微微侧身,用眼语与贺尚一通商量,终于稍改口风, “如果你们确有诚意,此事倒并非完全不能商量。” 郭云波和老妇人闻言大喜,特别是老妇人,她是在场金狸族人里唯一亲眼见到贺尚施展法术的,顿时满是褶子的脸上喜笑颜开,郭云波何等机灵,马上伏地相谢。 许敏英冷冷道,“你们也不用高兴的太早,他好说话,我可不好糊弄,事情成不成的也要看你们的诚意和我们的实力,别装了,赶紧起来说话。” “是是,多谢许副门主,多谢这位大师。” “什么这位那位,他姓傻,叫好骗。” “傻......”郭云波刚喊了一个字,立时惊觉,知道是许敏英的玩笑,略带尴尬的嘿嘿两下道,“郭云波请许副门主吩咐,只要我们力之所及能办到的,就绝无二话。” 许敏英略作思量,又眼语问了贺尚意见,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 “且不说这蛇妖是否了得,他们这些人三言两语,空口白牙的就不必再说了,我只说三点,首先将我两个手下完好无缺的送来,受伤了就立即治疗。” “自当如此,云波立即就办。”他随即一挥手。 从风漂舟上立即下来两个全副武装的将领,到了他身旁躬身领命, “请郭大吩咐!” “你先不要着急,我的条件说完了,再执行不迟。”许敏英毫不客气的打断。 “是,请讲。” “我刚说了,能否合作看你们的诚意和我们的实力,诚意之一,就是放回我的手下,立即治疗,其二请俞家之人过来,我自会与他们谈。至于你刚才所说的黄金,若是我们确能办妥,我完全不介意收下,哦对了,他们两批人自然是要跟我们一起行动的,这些有什么问题?” 郭云波见她并未狮子大开口的提更多条件,早已使劲点头答应道, “没有问题,这些全依许副门主,那请问我们该当如何对付蛇妖?” “现在就要说说我们的实力问题,我傻好骗大哥说了,首先这蛇妖也是天地精灵所化,若是并无劣迹,他是不会出手的,你们所说杀害族人之事若是真的,也会查问清楚了,再决定是否去剿杀,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评估是否有能力与之一战,有能力才能办事!这一点你们清楚的很,知道自己不行才会求到我们这里的,不是吗?” “是是,许副门主所言十分妥当,若是此蛇妖真是本领大的无人能制服,这也只能说是我们金狸族的浩劫,确实不能让两位白白搭上性命。” “嗯......”许敏英点了点头,脸色稍缓道,“行了,那还傻站着干嘛?赶紧,把人给送来,安排俞家人来见我!等办妥这两件,我们再细细商量如何寻蛇妖的晦气。” 金狸族诸人大喜,立即大呼小叫着吩咐下去,几艘大型风漂舟分头领命而去。 郭云波十分恭敬说道, “今日劳累,请几位先到本族火金岛休息用餐,稍后两位手下郭某亲自送来,请!”他见贺尚眼光扫了一眼另两批人,马上识趣的说道, “既然许副门主有令,他们几位我们也安排在火金岛休息,请不必挂怀,若有事吩咐他们,可以随时找到。” 这话里话外已完全将这些人当作了许敏英和贺尚的手下。 贺尚微微颔首,与许敏英一起登上最大的一艘风漂舟,此舟上有十二位身材高大,精神抖擞的桨手,随着郭云波下令,十二人顿时舞动起特制的大桨,顷刻间速度就提升到了惊人的程度,空气中形成足有二十余丈的气云团,快捷如风的在水面和草叶之上飞驰。 贺尚颇感兴趣,这种风漂舟以前从未在外面见过,看来应是金狸族特有的了,旁边的老妇人清楚许敏英不过是负责用嘴的,真正的高手是贺尚,她人虽老丑,倒颇为机灵,一直安静的在贺尚身边伺候,见他查看风漂舟,于是不失时机的在旁边轻声道, “启禀大师,这风漂舟是由金狸族最早的几位族长所创,其龙骨用了血岱山特有的一种木材,细长而坚韧,从小由具有慧根的树农种植养护,每隔一年就会依据祖上所传秘术注入灵气法力,九十九年可成才,再经过多道秘术打造,其他的材料倒是相对普通,不过这桨手所使的桨也是特质的,无论桨柄与桨叶,都加入了祖传的术法,因此才如此迅捷。” 贺尚并不言语,只是微微颔首。 他也从整条风漂舟隐隐闪动的灵气波韵猜测到了,只是不懂造船的窍门,猜个大概而已。 一条大型风漂舟从远处看觉得很轻薄,可能会担心其承载力,但实际上这种风漂舟不但载重能力惊人,而且具有一定的扛击打能力,由于从材料到制作都融入了术法根基,一般的人为攻击,完全可以抗住,但如果法力强劲者能突破其表面的灵气防护层,从内部破坏就容易许多。 贺尚所乘坐的风漂舟,前后四周还有八条中小型风漂舟护航,看来是作为主帅使用的旗舰,防护性还是有充分考虑的。 约莫两刻钟后,贺尚和许敏英在船头已远远看见一座岛屿,此时日头偏西,阳光照射到水面,金光璀璨,颇为赏心悦目。 正在此时,岛上忽然鼓乐喧天,随着贺尚与许敏英的风漂舟接近,乐声显得愈发热情洋溢,二三十个穿着正式的头领,带领着二十来个童男童女,手捧鲜花列队在码头上,显然是准备迎接的。 第138章 定计 郭云波与老妇人笑容可掬,态度极为谦恭的请许敏英和贺尚下船,往岸上走了十余步,乐曲声中,众人笑脸相迎,童言童女跑跑跳跳的上来,给许敏英和贺尚献上了鲜花编织的花环。 最后两位双眸如水身材婀娜肤色如雪的少女为贺尚戴了个大花环,然后左右轻轻挽住他的臂弯,弄的贺尚一时有些局促,他从没享受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而许敏英直接啪啪两把将少女扯开,这一举动令郭云波和老妇人颇为尴尬,而她则毫不在意,直接融入周遭的欢乐氛围,开心的与孩子们手舞足蹈。 许敏英对贺尚带有控制性的举动给郭云波留下了深刻印象,后来他几次要送给贺尚四个金狸族的美少女作为答谢,也是私下小心翼翼的接洽,不过贺尚想到桑游,最后并没有收下,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许副门主,大师,请两位上座。” 郭云波十分殷勤的亲自引导他们入座,他今日的表现所有在风漂舟上的将士都目睹了,如今金御孙已死,这族长之位尽管觊觎者众,但现在他已谈判成功,接下来只要能搞定蛇妖,有此功劳,很难有人可与之竞争了,他心里早已盘算,若能与贺尚许敏英搞好私人关系,那将是何等的臂助? 整场宴会极尽隆重,各大家族的头领都到了,俞家来的是两位女子,看上去三十几岁的年纪,而实际其中一位就是俞贵人的母亲。 许敏英谈笑风生,哄人手段一流,很快就与她们熟络起来,没等泼姐和黄猴到场,她已约定了取五爪钉和灵珠的时间,不管是否与蛇妖交战,第二天俞贵人母亲会亲自送来。 贺尚对吃喝并不太在意,不过席间有各色美食,一旁不断有少女夹菜,虽然许敏英不时搅扰,但也吃了不少,泼姐受了一肚皮气,总算大吃大喝一顿后,恢复了心情,黄猴一直沉默不语,眼光很是阴郁,看来对被擒之事心有芥蒂。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贺尚明白接下来必将面对蛇妖问题,晚餐过后,贺尚推却郭云波的其他事宜,找个空档自行离开了房间,一番查看后,朝着灵气充沛之处去了,天快亮贺尚返回之时发现老妇人竟在馆舍前等候,见他回来,赶紧上前施礼, “大师安好,老身有礼了。” 贺尚看她态度如此谦恭,微笑颔首道, “请问有何事?” “老身情知这几年罪孽深重,此番降伏蛇妖,老身愿为前部,但有用的着之处,请大师尽管吩咐,不必顾及老身性命,若能略尽勉力,也可稍赎罪过。” “对于蛇妖你知道些什么吗?” “是!大师,”老妇人略作沉吟道, “大概三年多前,离此三百多里的天泽潭突然多了一条巨蛇,最初老身听说有条外来的黑蟒在那里修炼蜕变,倒并未听说伤人,随着时间推移,等我们发现金狸族也有几人失踪时,黑蟒实际已吞噬了多人,依老身猜测怕是至少数十人,因为收集回来的情报显示,天泽潭周围二三百里范围内失踪人数至少在六七十人。这条妖蟒很有特点,它只吞噬已开慧的少年男女或身具慧根之人,对普通人却毫无兴趣,为此族内负责查探消息的梭舟军,多次去侦察,发现了这个特征,因为两个人一起去,如果遭遇了,被蛇妖吞噬 必是有慧根之人,因此后面几次派人,反而派动作慢些的普通人去,每次都能活着回来,一段时间后,蛇妖发现我们在对它进行频繁侦察,十分不满,将没有慧根之人也杀死了两个,但并未吞吃。这从侧面可以推断,这蛇妖是用吞噬慧根之体来增加修炼的邪妖。” 贺尚微微颔首, “你很有心,依你之见,这蛇妖法力如何?” 老妇略略思索道, “老妇虽有慧根,但只懂得粗浅的迷魂术,还知道些祖上传下来的迷幻阵法,蛇妖能腾云驾雾,生吞活人,潜入深潭几天几夜都不带上岸,具体使用何种法术,以老妇之能实在猜测不透。”说完脸上有惭愧之意。 贺尚点点头,他自己没有开光之前,对于玄术法术根本就不相信,老妇所言倒也实诚,看来还是需要再收集情报,或者亲自察看蛇妖施法才能清楚, “好,知道了,此事再议,如何称呼你?” “是,大师。老妇人金玉桃,火金池女子一旦嫁入夫家便使用夫姓。” “好,此事既是你一力促成,到时还望能同心协力。” “老奴虽能力有限,手下还有百十余人能用,皆是勇猛善射之人,已集结在码头,大师若有吩咐,随时可以出发。” “与蛇妖交战,岂是发几支弓箭就可以的?不过你们的三千竹箭手倒是能派点用场。”许敏英从馆舍踱着小方步出来,伸了伸懒腰道, “你既在这里,去将那郭大叫来,商讨下,赶紧把事办了,我哥还着急回去洞房花烛呢!” 说着一把挽住贺尚笑嘻嘻的瞧着他。 贺尚道,“许家大小姐,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哎,没办法,为了我哥能早点把我嫂子娶回来,昨晚上可是费了半斤脑子,想到些馊主意,也许成。” 贺尚见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一定是有想法了,也不追问,只是点头笑笑。 金老妇请贺尚和许敏英到议事堂,立即有两位少女奉茶端点心,不到一刻钟,郭云波带着九位金狸族首领到了,五位是几个家族的代表,另外四位是军队官员,昨晚酒宴时已见过,看到许敏英一脸肃然的坐在客座上,贺尚也不苟言笑,众人不敢怠慢,尽皆立于堂下。 郭云波知道这少女地位特殊,含笑请她上座,许敏英轻咳一声也不推辞,冷然道, “不如如此麻烦,事情紧急,你们人员既已都在了,就一起坐下商量。” “是!” 郭云波态度恭敬的答应,随即让所有首领坐下,静等许敏英布置。 少女道,“此事我思之再三,还在出其不意四个字,我们初到此地,只在昨日与你们有过短暂交手,并未暴露实力,我的意见,第一,立即封锁消息,预防蛇妖提前获悉!严禁你们族人外出,封闭流动,可最大限度控制消息外流,此刻起我们商讨的决定,除在场人员外,严禁外传,其他配合执行人员,只允许上下级沟通,按命令执行,不得私下相互交流,把所有消息控制在单线,这点能做到吗?” “是!遵令执行。” 郭云波见许敏英如此严肃,刚坐下的人立即起身,其他头领见了,也不敢再坐,都起身答应。 少女微微点头,继续道,“第二点,你们负责情报的人员,立即侦测蛇妖动向,必须将蛇妖巢穴核查清楚,并将实时情报及时反馈到我与贺先生这里,间隔半刻钟报告一次,无论有无动静。若有异动则立即报告!你们的人员我不熟悉,指令请郭代族长发布。” 郭云波大声道,“是!遵令执行。” “第三,将你们已经掌握的情报,将天泽潭地形地貌,进出通道,港汊弯道,一切相关信息立即上报,你们有多少兵力,要如实说明,不得隐瞒,此刻起,以军令军纪执行,有贻误军机,谎报军情,执行不力者严惩不贷!” 郭云波与另外九名首领同时领命,“遵命!” 十二人在议事堂讨论了一上午,制定了四面埋伏之计,头领们一致通过后,许敏英命令立即执行! 前期派出的侦察兵陆续将信息传来回来,蛇妖十日前吞噬了巢穴东北角一处镇店的两个人后,一直待在天泽潭深处的巢穴里未曾外出。 许敏英命令,所有士卒整顿军器,检查风漂舟,然后分成了四部分,五百竹箭手的队伍三支,分别将天泽潭进出的三条水道封锁,防止蛇妖逃遁,如果蛇妖逃到阻击点,惊扰吓阻令其返回即可,万一蛇妖死战大开杀戒,不可死战,边战边退逃向贺尚控制的伏击点,一旦蛇眼进入伏击点,所有竹箭兵听到合围号角立即缩小包围圈死战! 其他一千五百名埋伏在一处相对封闭的港汊内。贺尚考虑到自身战力,越是封闭的环境,他的延时咒越能发挥作用,而且消耗的灵气更少些。 贺尚心中暗暗有些兴奋,他自从到暗地球恢复猛将之躯后,并未与真正的对手战斗过,既然他们口中蛇妖如此厉害,不如大战一场,试试自己的修炼成果,若是一条蛇妖都战不过,更别谈万年老怪贺本初了。 昨晚上他独自外出,恢复灵力后,将各种所习练的玄术和法术重温了一遍。 自己介意几点早跟许敏英私下说了,有不清楚的许敏英也会用眼语询问他,因此商讨现场他并未多言。 耍阴谋搞诡计,贺尚明白身边的少女是把好手,他调整心态,静养灵气,只待厮杀! 不久后指挥部得到报告,蛇妖依然在巢穴未有动作。 许敏英目视贺尚,见他微微颔首,她随即命令所有人行动! 第139章 直面强敌 每次看到风漂舟的飞驰速度,贺尚都觉有些神奇,四支队伍分乘数百艘风漂舟,迅捷又安静的向既定位置出发,到了距离天泽潭二十里时,已是傍晚。 队伍分别按既定位置开始布置,按计划要派出两名金狸族的勇士前往蛇妖巢穴挑衅,但天泽潭此时迷雾重重,伴随着毒瘴之气到处弥漫,原本选定的几名金狸族人已明显有了惧意,反倒是金老妇一再要求出战。 贺尚思虑过后决定亲自去侦察和挑衅,有必要就吸引蛇妖过来再合围。 也难怪这些普通的战士,妖蛇的巢穴五里范围内从前是没人敢靠近的,在那恐怖的灰雾毒烟里时刻潜藏无法想象的凶险,让只有普通慧根的凡人去做这种事,那几乎就是送死。 他让许敏英在后方指挥,自己坐上挑选出来的小型风漂梭,金老妇自告奋勇要求担当桨手,于是二人开始秘密朝蛇妖巢穴潜进。 刚进入距离蛇妖巢穴五里范围,灰雾重重,风吹雾飘,一阵阵腥臭味游荡,贺尚有灵光护体没有感觉,尽管金老妇吞了防毒瘴的药丸,闻到腥臭味依然感到眩晕。 贺尚思量,这些并非普通毒烟,极可能是蛇妖的妖术所产生的,这对普通慧根之人来说的确是致命的,他用护体光罩护住风漂梭,金老妇这才恢复神智清醒。 风漂梭安静滑行,渐渐深入,灰雾色泽也逐渐变深,成了灰黑色雾气,熟悉地形的金老妇久居此地,对火金池天泽潭和周围地形了如指掌,胆敢领路,凭借的是对此处过去留下的记忆,被蛇妖占据前,许多当地人了解这是天泽潭最深的所在。 越来越接近蛇巢中心,距离潭水最深处不足二里,风漂梭周围的水呈现出墨黑色。 天泽潭墨黑色的水面给人强烈的不安感,整个潭面持续冒着温度极低的白气,金老妇刚还只觉有些夜凉,此刻已有冰凉刺骨之感。 在黑水表面冒着只有寒冬才有的白气。 黑水白气! 不安和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双眼望着水面之时,感觉心脏都在抽紧,仿佛露着尖利长牙的恐怖蛇妖立即就会飞扑而来。 这种色泽,以前贺尚在大爷湖离曾经见过,看来这条蛇妖的修为不比太白山老龙差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更加毒辣! 太白山老龙毕竟还是比较温和的,这蛇妖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邪灵。 到了此时此刻,反而更激起贺尚要大战一场的冲动! 以前他每次有这种感觉之时,总是让自己冷静,一冷静,二考虑,最后都会避战了之,但现在!他觉得是该检验自己战斗力的时候了。 “注意,万一蛇妖出来,立即往埋伏点逃跑!明白了就点点头。” 听见贺尚传音的金老妇凝重点头。 冲动在贺尚内心膨胀! “起!” 忽然一道逐云诀打出,贺尚整个人已临空飞升起来,而且速度极快! 经过这两年的不断苦练,他的飞行速度已有很大提高。 他越飞越高,到约莫十丈的高度,笼罩潭面的黑雾已在他的脚下,他袍服一挥, “荡!” 一根黑色的光柱从他袖口中飞出,正是他极少使用的浩劫法杖。 贺尚竟将天泽潭的水面当成了鼓,浩劫法杖如同鼓槌,一道法诀催动,在惊人的速度加持下,法杖瞬间涨大了数倍,随即横向拍打在水面,立即将水面劈成了两半。 一声巨响!一道裂痕! 水面波纹不动,被直直劈开的位置却足有一丈宽,十余丈深。仿佛一张怪异的大嘴正要吞没什么。 贺尚没想到只用了一成法力,浩劫法杖就有如此威力! “早知道随便扔块大点的石头也就是了。”贺尚心中略有点后悔,看来等有空闲得暗中测试下法杖的实际威力,他立即把法杖收回了袖内,随后将手反背在后,安静的漂浮在空中等待着蛇妖的反应。 没让他等三秒! “嘭!” 一大团裹挟着强劲威力的黑水球直接蹦出了水面,声势不比刚才贺尚劈开水面的动静小,从水下窜出的东西将水花卷得老高,差点把贺尚的衣服打湿。 三秒钟后! 贺尚和老妇终于看清一条比成年人环抱还粗的巨蛇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盯着贺尚,全身正滴答淌水,前端仰起的是比水缸还大的蛇头,嘴里正伸缩着手臂粗一丈多长的蛇信子,湛蓝色的蛇信子吞吐之际,散发出诡异的幽光,令人毛骨悚然! 足有二十多丈长的蛇身盘旋扭动,黑绿色蛇鳞散发的光泽展现出强大的防御能力,每一片蛇鳞的边沿是一条红黄杂色细线,透露出吸人眼球的诡异感,仿佛在无声的诉说:快看我快看我,然后在你迷糊之际,一口吞噬。 一人一蛇默然相对,并不说话,打量着对方是何方神圣。 按计划贺尚应该与桨手立即驾驶风漂梭向作为埋伏点的港汊逃跑,吸引蛇妖追赶,但贺尚从它蛇眼中,看到的是冷静与凶残,却没有暴躁和愤怒。 这是一条智力极高的蛇妖,它已想到了一种可能性,眼前之人敢前来挑衅,必有后手! 而贺尚也察觉出蛇妖不太可能会跟着自己进入伏击圈,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心里激发出独自一战的狂傲之气。 正要找人练手,今天就你了! “你将我吵醒,难道就为了这样看着我吗?” 果然蛇妖冷冷的嘲讽了一句。 “看来你早有心理准备,别人会找上门来。” “没什么稀奇,天泽潭不是我修炼的唯一场地,从前来找寻仇的没有十起,也有八起,不过就是多吃一道点心罢了,怎么样?你准备好进我肚子了吗?” 贺尚大怒正要发作,肩部突然传导出一股强烈的信念,小血龙居然对这蛇妖有强烈的兴趣,自请出来一战,这倒让贺尚有些意外,毕竟小血龙还未真正长大,法术和法力也并未达到完善,他发出命令,让它稍安勿躁,安抚完血龙,他目光凛冽的望着蛇妖道, “很好,我还真想看看你能如何将我吞下去。” “就这样吞!” 话音未落!蛇妖竟然二话不说,蛇头凌空狂涨,如幻影般涨大一倍,从上而下对着贺尚就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要直接将贺尚吞杀,也许是从没人能逃过它的巨口,它不管不顾贺想来个一口闷! 贺尚闻到妖蛇口中腥臭无比,但并不躲开,竟十分配合的让蛇妖一口将他咬住,蛇妖狂笑一声,口中无数的尖利倒齿直接猛烈咬合,但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它的上颚已瞬间被利器刺穿,强烈痛感令它不及细想,狂暴甩动头部,想迅速将贺尚吐出,但并未如愿。情急之下,妖蛇腹部肌肉一阵反向扭动,腹内残存的各种腐肉立即如狂涛翻卷,冲向蛇口,只见一道金光闪过,贺尚已电闪之间,瞬移出来,避开蛇肚子里潮水般冲来的残骨血肉。 他一个旋身稳稳漂浮在十丈开外,单掌将龙角三尖枪一收,插在了发髻上,然后面带嘲弄的微笑瞧着蛇妖。 第一次使用龙角三尖枪就给蛇妖狠狠来了一下,虽未一击杀敌,也让蛇妖不敢轻视,若非蛇妖肚里的腐肉实在难闻,贺尚还想直接戳瞎蛇眼。 蛇妖没想到贺尚会来这么一手,一击不成,它狂吼着从口中喷出一股强烈的黑雾,风卷残云般立即笼罩住了贺尚,黑雾所含剧毒但凡生灵弱者一闻即死,强者也会立时昏迷。 但贺尚身上紫光环绕,对它的雾毒毫不在意,仍旧是一副你无能你白痴的眼神,它见贺尚毫无感觉,知道他一定有特殊保护,毒计不成,它瞬即尾巴暴卷,准备要将贺尚直接用蛮力卷杀,这是它除吞噬,毒雾之后的第三种杀手锏,绞杀术! 要是被如此巨大的蛇身卷住,绝无生还之理,一旦发力绞动,被卷之物必然是粉身碎骨! 但看到贺尚毫不惊慌,蛇妖惊觉,想到刚才吞食此人被刺的位置,幸亏不是要害,否则后果就严重了,此刻此人居然不必不让! 它感到极为不妙,也是蛇妖法力不弱,立即改变策略,使出了它的秘密杀招! 为了防止贺尚逃跑,蛇妖下半身飞卷虚晃拦住贺尚,上半身却一阵猛烈抖动,瞬间数十片蛇鳞脱落,蛇鳞只是闪动了数下,每一片都化作一丈方圆大小。 只见数十片丈许方圆的蛇鳞如同训练有素的盾甲兵,没等蛇尾扫到,已将贺尚层层包围,包围之后毫无缝隙的弥合在一起,贺尚整个人已被困在蛇鳞之内,原本卷向贺尚的蛇尾却向下倒转,蛇尾部冒出一根一丈多长的锋利尖刺,朝着蛇鳞包裹的贺尚一顿狂刺,每次尖刺都能穿蛇鳞而过,一抽回,蛇鳞上的缺口随即弥合,不给贺尚任何逃生的机会! 一直飞速刺了数十下,气喘吁吁的蛇妖才终于放心。 蛇鳞盾甲撤去后自动飞回蛇身复位,空中贺尚的身影虽还飘浮着,胸背上有数个对穿的透明窟窿,摆明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第140章 血龙出战 “哈哈哈,还以为如何了不起,本尊三成之力都未出,你就成了具死尸,可惜了,若是活着生吞应更能吸纳灵气!” 蛇妖傲娇无比的嘲讽几句,这根蛇尾针是它血战一只成年剧毒蝎妖,最终将其吞噬吸纳后修炼而来的,这条黑鳞妖蛇用吞噬之法不但能化掉敌人的血肉,更能吸纳灵气,同化被吞者的法力法术,十分怪异了得。 它傲娇的甩动蛇头,左右翻滚一圈,蛇身潇洒的划过一道弧线,空中贺尚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想必已进蛇妖的肚子了吧。 “吼吼吼......” 蛇妖一阵志得意满的怪笑,把僵在当地的老妇吓得肝胆震颤,大师一开始还占据上风,不料被蛇妖几个回合围困住,旋即就被妖蛇的奇怪尖刺尾巴活活扎死,她已抱了必死之心,随即拔出随身小刀尖声大叫,准备以死相拼! “敢做帮凶,抗拒本尊,很好!你也一起进我肚子里超生吧!” 蛇妖脖颈暴伸,血口大开,狂笑着正要将老妇吞噬,就听见空旷的夜幕中传来一阵轻蔑的冷笑, “既然你三成之力都没出,那就发挥出来让我瞧瞧,你到底有多厉害!” 只见另一方向的空中肉眼可见的从无到有,一道身影慢慢从夜空中显现出来。 正是贺尚! 只见他越变越大,一对火焰灼烧的赤瞳已不再隐藏,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扭曲分裂,不到十余秒时间,个头已达到了三四十丈。 原来刚才的假身不过是他激发了太公四十七道法术中的幻影术。 留下一道残影给蛇妖,他早就一个过障术,横向切出,幻影术的奇妙除了留有虚影,并且有数分钟的隐身效果。 本想再观察一番,但蛇妖要吞掉老妇,贺尚这才冷笑一声,收拢法诀,同步催动大力咒。 随着贺尚修为的进步,他操控玄术和法术的能力不断加强,互相配合的能力也在提升。 “大力咒的妙处看来还有很多有待发掘,哈哈,很有意思。” 贺尚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强大,这次全力发动的大力咒,令他整个身体暴涨的程度完全超过了预期。 原不过想着能有三十来米,没想到是预期的三四倍之多,直接达到了三十多丈,这几年的苦练总算看到了实实在在的进步。 蛇妖见到刚被自己蛇尾刺干掉的对手不但没死,反而变成了惊人的形象,双目喷着火焰,全身如有无穷力量,手中一把金光闪闪的三尖枪闪着瘆人的光芒,此刻没有掩盖灵力修为的贺尚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紫色灵光,蛇妖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念头,但它还有后手,实在不行,还可以逃入天泽潭深处的蛇巢内,它就不信,到了深水区自己会打不过一个人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与我作对?” “你终于想起问这个问题了,难道不想一口吞下我了吗?” 被激起斗志的贺尚,也开始牙尖嘴利的嘲笑起蛇妖来。 “狂妄小辈,本尊乃天地精灵之气化生的仙体,有的是手段弄死你,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本尊就送你归西。” 蛇妖嘴里恐吓贺尚,但实际上已不敢主动进攻,它最重要的三必杀对付不了眼前之人,而引以为傲的蛇鳞秘技和蛇尾刺也同样被破,它已心有惧意,正思量采取后发制人的战术,但看眼前的巨人也不进攻,不知何意,它凝定神思略作思考笑道, “既然你不敢与本尊为敌,你我旗鼓相当,不如罢手言欢,交个朋友。” 其实贺尚此刻正在做思想斗争,想到了太公曾说过的一句话,伤害天地仙灵精魂,是有违天和之举,但想到此妖害了许多人的性命,自己若不将其除去,以后必然会有更多受害者,而且也有违与金狸族的约定。 “你既是天地所生的精魂,因何要残害吞噬凡人?你作孽甚重,即使我不将你收了,他日你也必遭天谴,不如现在你自毁修为,我就留你性命。” 贺尚思虑之后终于还是说了这番话,虽然有贺本初假意投降的前车之鉴,但真让他直接杀害一条妖灵他还是犹豫了。 不料蛇妖暴怒! “小小人类,你居然敢如此狂妄,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蛇妖口中狂叫,身上的蛇鳞突然翻起,蛇鳞之下居然藏有一根根的尖毛,无数根带有剧毒的毛针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这一招极为恶毒,即便贺尚使用瞬移类的法术,在百丈方圆内,是无法逃脱的。 只听见一声惨叫,金老妇身上中了几根尖毛,立时毙命。 贺尚护体灵光暴涨,连续三层鼓荡之下,尖毛还是突破而入,看来这尖毛的锋利程度实在惊人,眼见无法从外层防御,贺尚准备用躯体强行抵挡之时,一道强烈的意念让贺尚惊喜之下立时答应。 就看见血光瞬间从贺尚体内爆发出来,仿佛千层光波扩展,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蛇妖锋利无匹的尖毛穿透了十几层红光护盾后,终于力竭,纷纷跌落。 红光随即向着贺尚眼前聚拢,眨眼间,一条二十丈有余,粗约一米的血龙盘绕在贺尚四周,形成了一道屏障,即使蛇妖还有其他攻击,也必然会先攻击到血龙身上。 蛇妖目瞪口呆! 看着贺尚一双赤瞳在血龙的龙身盘旋之间忽隐忽现,而血龙也有一对红色的怪异眼睛,一高一低的两对异目遥相呼应,让人感觉凶厉无比,蛇妖一时惊诧忘了逃跑,待到血龙守护到位口吐人言道, “主人,要小龙吞了它吗?” 蛇妖这才明白,眼前之人竟有血龙护身,难怪刚才它就觉得贺尚身上隐隐有血色之光,它一直以为贺尚是紫色灵气光波,也许只是有杂色而已,不料却是一条血龙无法掩盖的仙灵气息,它听见血龙的请示问话,立即惊觉,心中怯意不可抑制,它不顾一切的翻转过来,一头扎进了天泽潭里,直接躲入了最深处。 “杀!” 贺尚知道必须要斩草除根了,一道命令发出,血龙如蒙大赦。 这是贺尚给他的第一道杀令,它欢叫一声,贺尚话音还在回荡,血龙已飞身冲入天泽潭中去了,顿时整个潭水翻江倒海的疯狂涌动,巨浪此起彼伏。 贺尚足足等了半刻钟,血龙还未出来,似乎正玩的颇为有趣。 虽未感应到血龙有危险,但毕竟不放心,看着巨浪滔天,贺尚还是施展透视术想查看一番水底的战况,但见两条又长又粗的黑影在水底疯狂追逐打斗,他知道血龙占了上风,心中略定,也就不再耗费灵力使用透视术,终于又过来一刻钟,湖面巨浪渐渐平息,逐步形成了一个足有数十来丈大的漩涡,在缓慢的盘旋转动,一盏茶后,两团光影从水下飞出。 小血龙的身子比入水前几乎涨大了一倍,它慢慢盘旋在贺尚身边,不时打一个饱嗝,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另一个光团飞到贺尚眼前漂浮不定,小血龙意念传达请主人收下,说是妖蛇巢穴之物。 贺尚一点光团,里面飞出两只圆形之物,居然是两颗蛇蛋,与以前小血龙的龙蛋还有些相似,只是看上去色泽比较黑些,其他的物品则是些乱七八糟的金银财宝,数量不多,可能是被他吞噬之人留下的。 正在查看战利品,小血龙忽然猛打饱嗝,嘴里连续吐出许多蛇鳞,夹杂着十数根尖毛,想到刚才交战时这些蛇鳞和尖毛的奇妙,贺尚一道法诀打出,将血龙吐出的百余片蛇鳞收拢,尖毛夹在中间,一道缩物咒,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小一团,扔进了储物锦袋。 两颗蛇蛋仔细观察后,一时不知如何处理,用灵气裹住后打了一道法诀,也缩小了放入袖口之内。 血龙还在慢慢扭动,吞噬蛇妖后似乎有些消化不良,颇有些不愿回归主人体内,迟疑盘旋了一会,终于不再打嗝,这才恋恋不舍的闪了几闪缩小钻入贺尚体内。 回归平静,贺尚心里很是高兴! 这是他第一次没使用延时咒,凭借其它玄术和法术的配合战胜一条颇为强大的蛇妖,这对他自身的信心是个极大提升。而且还侧面的验证了小血龙如今也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这是意外之喜了。 贺尚看到金老妇尸体还在风漂梭上,打出一道灵气将她遗体裹住,直接凌空往许敏英他们的埋伏点飞去。 许敏英带着众人等的望眼欲穿,但贺尚始终没有出现,早已等的心急如焚的许敏英开始不顾什么狗屁埋伏计划,也顾不得危险,正指挥着所有竹箭手直接高举火把,向着蛇巢方向挺进,忽然看见空中飞过来一个人,正是贺尚!旁边的灵光球里是老妇的尸体,不由的惊喜交加。 看见贺尚没死,总算是长吐了口气,自己不会法术无法帮忙,早已急得暴跳如雷了数次,见他安然无恙的回来,心里的担忧化为愤怒,等贺尚一飞落在风漂舟的船头,直接上去就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嘴里只是叫嚷, “急死我,急死我!让你不教我法术,让你不教!” 许敏英一通折腾,总算平静下来,看贺尚笑而不语,知道他定是一个人战胜蛇妖了,想到自己没参与,刚平静下来的人,又气的踢了贺尚一脚。 郭云波等人不敢吭气,都在旁边低眉顺眼的不说话。 “好了好了,等这次回去你师父自会安排你学法术,不过在她那里你可别如此刁蛮,桑游发起脾气来可叫你好看!” “哼!”许敏英听了心里略喜,轻哼一声道,“先放过你!赢了有什么缴获吗?” “有!” 贺尚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只蛇蛋递给她。 少女接过来细瞧,不知是何物,翻来覆去的看,只见蛇蛋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心里一惊,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问道, “蛇蛋?” 见贺尚微笑颔首,她大叫一声将蛋一抛,贺尚吓了一跳,赶紧一道灵气发出裹住蛇蛋,收回袖内, “你不喜欢也不要扔了呀,这是天地灵气所化的宝物,你可真是!” “宝物?”刚还吓得屁滚尿流的许敏英眼中闪动光芒,“蛇蛋能是什么宝物?” 贺尚见旁边许多人,轻咳一声道, “此事以后再说,先将你该办的事情办妥吧。”说着转过身往船头一站,不再吭声。 许敏英嗯了一声,撇了撇小嘴,娇嗔之色一敛,面色一正道, “你们几个都听见了吧,这蛇妖已除,接下来该如何了?” 郭云波心里尚有怀疑,不知贺尚所言真假,毕竟一起去蛇妖巢穴的金老妇死了,但还是鼓起勇气给贺尚深深一鞠道, “请问大师,这蛇妖真已死了吗?” “是,蛇妖已灭,巢穴也捣毁了,你派几个手下,往巢穴侦察一番,自然清楚了。” “是是,多谢大师!” 郭云波口中称谢,一个眼色,立即有两艘风漂舟飞驰而出,往蛇妖巢穴方向去了,他自己则假借查看金老妇的尸身,慢慢的磨洋工。 许敏英冷笑一声,也不催促,知道人心如此。 才过了一刻钟,只见两艘风漂舟中的一艘飞速而回,大声欢呼,原来前面的灰雾黑雾尽皆散去,恢复了天泽潭最早的样子,潭水最深处水面漂浮着许多杂物,虽然乱七八糟,但明显是某种巢穴被捣毁的痕迹,有些物件看上去颇为奇怪。 大喜之下,一艘回来报信,一艘则借口留下,开始打捞东西,有个桨手十分聪明,他知道但凡妖仙的东西,都是奇珍异宝,万一捞到件好的,那就不是发财的事情了,也许能一飞冲天。 金狸族全体头领与军兵听到喜讯无不欢欣鼓舞,大呼小叫的开始庆祝。 郭云波和几位头领看到许敏英拉长着脸,知道她不开心,立即过来点头哈腰的拍马屁,终于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少女小脸转红,心情稍好, “行了,也不用来这套,我哥还忙着给我娶师父,生大胖儿子呢!赶紧该办的办,该交割的交割,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磨磨唧唧。” 郭云波哪里不领会,立即命令风漂舟返程,一上岸就吩咐大办酒宴,又将黄金珠宝抬来要交给许敏英,不料她俏脸一黑道, “那么沉的金子让我怎么拿?你们要想好办法呀!派人都给送到我咸阳的府里去!” 第141章 洞房 “应该应该!” 郭云波闻言大喜过望,他正担心以后失了联系,那就无法进一步交往了,立即喝令族中力大者,将财物分别装箱,准备派二百名竹箭手护送。 俞贵人母亲早在馆舍等候,听闻已将蛇妖斩杀,大喜过望的跑来,将一大一小两只玉盒交给许敏英,内装好了五爪钉和灵珠,言语间又让她给女儿带上许多思念之意。 少女见此行收获颇丰,心情也好了,与泼姐和黄猴喜笑颜开起来。 贺尚则找了个安静的所在,复盘今日与蛇妖对战的前后过程,揣摩得失。 当夜参加完酒宴,众人尽欢而散。 郭云波心里盘算着欲多留贺尚些日子,数次想找机会送几名美女给他,无奈许敏英总在,又被她几番催促,只得暂且作罢。 于是额外又备办了许多礼物和火金池的特产,算是聊表谢意了,其中一部分是带给俞贵人和秦王的,可见郭云波颇善交际。 强留了三日,许敏英想着此番功成,自己学法术之日指日可待,哪里还留的住,立时要走。 于是指派泼姐和黄猴押解金银财宝,负责开道,郭云波亲自断后,与金狸族的二百竹箭手一起上路去咸阳。 郭云波发现许敏英不与自己同路,心思立时活泛起来,将四名绝色少女扮作男装戴上斗笠,混入竹箭手中一起出发,准备找机会悄悄送给贺尚。 吕绍鉴与孙庆亮带着剩余的家丁黯然踏上返程。 贺尚与许敏英则踏马而行,从大路返回,刚出了夜郎国地界,凡是十字路口已有忠敬门的人在等待,看见许三副门主,得知已然得到大王和俞贵人所要宝物,大喜之下立即飞马向玄冥汇报。 玄冥不敢怠慢,赶忙亲自来迎。 许敏英贺尚当面将五爪钉与灵珠交割,玄冥请出秦王令旨,派遣四名十二煞成员,以最快速度护送贺尚到济亘王府宣布令旨。 玄冥带着所有人马不停蹄的直奔咸阳王宫。 由于是秘密任务,秦王的令旨只是夸赞赵勇男的美貌娴静与聪慧,其他一概不提,再赞贺尚的英武敏达,对秦王秦国的忠诚,结论是两人乃天造地设一对,秦王成人之美,因此特别赐婚。 济亘王乐得合不拢嘴,立即安排婚礼事宜,因为贺尚名义上是洛南人士,在都城咸阳并无府邸,因此只能暂时将婚房安排在了王府别院。 俞贵人特命许敏英进宫,许敏英添油加醋的一通忽悠,将秦王和俞贵人欢喜的无处不舒坦,秦王当场又赏赐贺尚黄金一千两,作为赐婚的贺礼,并加封贺尚为武举人等身,随即派出随身阉人前往宣旨。 济亘王喜上加喜,面子挣了个十足十。 不料婚礼当天,秦王再颁令旨,拔擢贺尚为校尉,命新婚典礼后谢恩上任。 济亘王原本因为贺尚在咸阳没有根基,心里暗暗有些不惬意,不料秦王不但赐婚,还亲自任命女婿为校尉,大喜过望,连番恩遇,简直有应接不暇之感。 想到这个女婿居然如此受大王重视,济亘王也不敢怠慢,思来想去,膝下只此一女,到头来反正都是她的,问过赵勇男的意见后,决定将都城以西五十里一座方圆二十里的大兴湖作为陪嫁,并开始在湖心岛上扩展府邸,准备作为小两口居住之所。 这一番操作,引起整个都城的轰动,一时间济亘王成了万千准女婿心目中的最佳老丈人,仰慕不已。 但也同时成为咸阳城方圆二百里内,所有有女儿的准丈人之眼中钉肉中刺!纷纷在心里骂一句, “济亘王直贼娘,要送暗地里送,居然大庭广众的宣布拿一座湖做嫁妆,他娘的,以后自己要安排什么样的陪嫁才能在女儿面前抬起头来?” 有的酸文人半吊子武人灌了黄汤后更是大骂, “济亘王这老东西,搞了这许多女人居然只生了一个女儿,否则我就能妥妥的做个二女婿!” 另有一位心里也有怨言! 许敏英见贺尚只顾着与赵勇男办婚礼之事,太霄宫的事情也不管,给秦王寻仙丹也不理,都丢给她处理,撅着嘴只是烦躁,掰着手指头就等桑游召见她。 而贺尚也有烦恼,桑游的治疗问题首当其冲,为此二人已商量多次了,更有许多其他问题需要解决,当前自然是婚礼。 忙得晕头转向后,终于应对好婚礼,所有流程完成,入了洞房。 “桑游,你说秦王为什么要给我授校尉?” 新婚洞房内,红烛红帐,脸色红润的赵勇男略带娇羞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男子,从此以后他就是自己的丈夫了,对于这段婚姻是真是假,桑游和贺尚都没谈过,似乎有一种默契,都认为是假的,但双方之间不言而喻的暧昧感觉成为奇妙的催化剂,仿佛都在默默期待希望一切是真的,但二人完全不去谈论,只是在关键时刻想尽办法让婚礼一步步成为现实。 对桑游而言,产生想恋爱结婚生孩子的念头是来到地球之后。 由于播光星人寿命很长,有高阶玄术师和星球高层甚至已初步达到循环性永生,因此无期限的婚姻关系已不存在,法律承认一种合约制的夫妻形式,不限制同性和异性,一般为期三年,可续可取消,除了最高权力机构特别批准,个人已禁止生儿育女,被一种领养制度取而代之。 星球产育中心用人造子宫孕育婴儿,采用合成卵子和精子进行交融,并会在精魂云中自动配置一个播光星人的精魂给婴儿,待婴儿生产后经各方面检查合格,会进入星球养育流程。 符合条件的单身男子或单身女子可申请领养孩子,合约夫妻存续期间,也可申请领养孩子,期间对于孩子的教育成长关爱都有法律保障,一旦不愿再抚养,也可按照程序送回星球产育中心。 桑游自从来到地球,虽因特殊原因没有太大的活动范围,但在云源山贺氏家族她见过许多对夫妻,还有很多小孩,她内心非常羡慕,常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结婚生子。 虽然她如今是附魂在赵勇男身上,但不管怎么说,她与贺尚成了奇妙的夫妻关系,尽管没牵过手,没亲过吻,更没同床共枕过。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见贺尚这个日子还在谈论其他事情,桑游略觉遗憾,毕竟此刻是洞房花烛夜,但理智让她马上把思绪集中起来。 贺尚思索着道, “也许这次的事情我办的过于顺利了,而且吕绍鉴和孙庆亮都亲眼看见我用玄术制住对手,反败为胜,如果他们中的某个人把这些情形反馈给秦王,或许以后会有更多的事情让我去办。” 桑游眨了下眼睛表示认同,然后用眼语分析道,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凡是帝王都是最自私之人,集权一身,只为享尽人间富贵,掌握万民生死,这个秦王很有意思,据我了解,他极有野心,想一统天下,这与地球的历史相近,但是由于贺本初当时采取了一些手段,更留下影壁山这个祸害,如今的秦国并不比其他国家强大,齐国,楚国,越国,赵国,魏国,燕国皆很强大,鹿死谁手殊难预料。” 贺尚微微颔首。 “他如今有俞贵人这位半只脚趾头踩在仙界的凡人,知道有奇妙生命体的存在,享受了人间的极端富贵,一定极度渴望长生不死,因此对你另一个身份游崇简也好,亦或对如今济亘王府的女婿贺尚也罢,都会想极力拉拢并加以利用。” “是啊,问题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近日我总感觉修为可能有一次跃升的机会,但也要全力以赴的修炼才成,一旦俗事分心,怕是难度就会大增,我担心贺本初这家伙在暗中窥视,听齐争说过,他如今的修为反而要高我一级。” “依我之见,在这方土地,修为要超过你的应该不会很多,如果此处的修仙人都很厉害的话,朝野不会如此安静,即使所谓的新影壁山,也是贺本初来了之后才再次活跃的,大部分成员,基本也就是十二煞的能力,高一些的都是在野修行的其他异种,但我有另外一层担忧。” “另外的担忧?” “是!你前两天与我说的,贺本初设计让你带法器法宝到暗地球的事,他千算万算如今失算,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是日日在暗中阴谋夺回这些至宝,如今看似风平浪静,搞不好他就在不远处窥视,看来此番设计招女婿,我们还是有所错漏,实在不应用你的本名,也是我大意了。” “桑游,我想着还是要将你赶紧治好,你恢复了健康,我们一起修炼到猛将十级,即使贺本初来了,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可是如何能真正掌控这具肉身,我也没有经验,怎么办呢?” 说到控制身体,桑游也是很着急,占据着猛将之躯居然无法控制和运用,这对她而言天天都是煎熬,如今贺尚在身边了,她说不急,实际内心比原来更急。 贺尚清楚的很,她没用眼语表达,但眼神能说明一切,这种内心的煎熬和渴望是无法掩盖的,“你不要着急,我有打算,等找个适当的借口,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太白山,此事你先容我细细考虑,现在许家大小姐之事还是要请你安排妥当,她在火金池回来前就已火急火燎了。” 桑游沉默片刻,眨眼同意道, “行,这孩子对你还是尽心的,此次能让我们顺利举办婚礼也有功,是该奖赏,三天后你让她来,我自有道理。” 隔了一小会,桑游脸泛红晕,望着贺尚道,“以后你不用对我太客气,从播光人来论你是猛将级,我应该敬重你,再说......按照这暗地球婚姻的规矩,我如今是你妻子,更要对你百依百顺,不是吗?” “百依百顺?” 贺尚听见她如此说,心中又惊又喜,突然明白自己暗中期待不是单方面的,但还是有些忐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 “真的吗?” 桑游觉得既然说开了,何必藏着掖着,望着贺尚用眼语表白道,“当然!结婚哪有假的!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愿意像地球人那样签订百年之约,我自然高兴,如果你要像播光星那样每三年约定一次,我也一样尊重你的意见。” 贺尚内心十分激动,原先桑游作为精魂没有肉身,对她的感情贺尚一直说不清楚,就是十分挂念,想尽快找到她,希望她平安,如今找到了更是想帮助她恢复健康,能够完全控制赵勇男的肉身,毕竟猛将级的肉身简直是千年难遇,何况赵勇男的容貌可说十分惊艳,和俞贵人许敏英都不同,是另一种极端的美,贺尚觉得自己想象中的桑游就应该如此。 自从有机会与桑游结婚,无论出于什么名目,贺尚一直是尽全力争取,直至现在面对面的表白,听到桑游如此说,知道这份感觉她也有,看着满面娇羞的桑游坐在床边,贺尚心跳加速,他慢慢跪倒在床前的软垫上,这样双方的视线正好相平, “你真的爱我吗?” “是!我爱你!” 桑游用眼语和眨眼双重肯定。 幸福来的太突然! 贺尚从未恋爱过,总觉得自己的感觉是个人的,桑游不可能对他有同样感觉,没想到却是真的。 桑游脸上泛起阵阵红晕,越加娇羞动人,贺尚心绪激动起来,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去亲吻桑游艳红的嘴唇,不等桑游闭眼,他已直接闭上眼睛,桑游没想到贺尚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眼神中流露出惊喜与渴望,无法动态的她,正在尽全力想让自己的嘴唇撅起来,这样就能尽快亲吻到贺尚。 当二人真正亲吻在一起,桑游也闭上眼睛,她第一次感受到与爱人亲吻是如此美妙。 她努力撅嘴,想尽全力亲吻贺尚,贺尚也突然感受到她嘴唇动了下,这更激起了他的欲望,使劲将双唇压在桑游香气怡人的红唇。 突然! 卡住桑游端坐的靠垫歪道,桑游也顺势倒在床上,稍显惊慌的贺尚,看见桑游鼓励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温柔的扶正桑游的睡姿,轻轻抱住桑游的柳腰再次亲吻她。 二人这一次的亲吻很用力时间很长,香唾交融,呼吸渐渐急促,一场特殊的洞房花烛夜,在桑游的甜蜜鼓励配合下,在贺尚的手忙脚乱中,终于合体成功急速得到升华...... 第142章 收徒 奇迹总是发生在爱的滋养下,第二天桑游惊喜的发现她已可控制自己的双唇,无论贺尚如何亲吻,她都能很好的回应。 梳洗打扮后,济亘王处问安完毕,因是秦王赐婚,过两天尚需入宫谢过大王。 一番商议,桑游预料秦王可能会给他派个职位,这样既能掌控贺尚动向,同时可随时驱使他,更重要的一条是,能通过贺尚与游崇简建立更良好的关系。 贺尚给许敏英带了信,三天后进宫面见秦王,毕竟有赐婚的令旨,谢大王恩典,那是必须的流程,待出宫后,桑游会正式与她谈修炼法术之事。 三天后, 王宫偏殿, 由于身体情况特殊,桑游被允许用小软桥抬入偏殿,贺尚则恭敬的立于一侧。 “大王驾到......” 随着阉人一声呼喝,秦王手携俞贵人缓缓步入偏殿,含笑入座。 贺尚正欲行礼,秦王笑道, “爱卿免礼,以后除了正式场合,寡人许你以道家之礼相见,此番你能不顾生死,冒奇险为寡人和俞爱妃取回两件宝物,功劳不小,寡人知你深得游道长道法真髓,法力不弱,望你能不辞辛劳,多为寡人和秦国尽心尽责,论起来寡人与爱卿已是一家人了嘛。” 说着含笑点头目视贺尚赵勇男,俞贵人更是亲自步下台阶与赵勇男握手祝贺勉励,一番亲近之后,俞贵人转身回秦王身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多谢大王赐婚,小臣极感荣宠,大王但有吩咐,自当不避斧钺。” 秦王对贺尚的回答甚为满意, “寡人这位妹妹虽身有不便,但既是济亘王的独女,又如此出尘脱俗,希望爱卿与公主幸福如意,早得子嗣。” “多谢大王。” 一番礼节性程序走完,秦王笑道, “爱卿武功卓绝,战力惊人,肯不肯为寡人在适当之时分担一二?” 贺尚与桑游商讨过此事,知道秦王想给他一个官职,届时定会在紧要时刻要他相助,但贺尚如今有诸多事情要办,因此闻言施礼道, “小臣身为秦人为大王效命,自当奋勇向前,只是有两点下情向大王禀告,祈望大王垂听。” “哦,爱卿请讲。” “公主身体抱恙已有数年,至今未能痊愈,小臣愿再访名医,以求能治愈公主的顽疾。” 秦王脸色略凝, “爱卿之意无法为寡人效力了?” “小臣想求个稍稍清闲的职位,既能为大王效力,也能有时间为公主寻求良方,另外如今师父外出仙游为大王寻访仙丹仙药,临行曾严令弟子加紧习练所授术法,到时还要考教弟子,望大王体恤。” 秦王略作沉吟道, “既如此说,想必爱卿已有看中的位置了,不妨说来听听。” 贺尚躬身道, “大王,小臣想在济贫署求个位置。” 秦王和俞贵人面面相觑,不知贺尚何意, “济贫署不过是救济灾民,发些草药之所,爱卿去这样的地方,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启禀大王,这次去往火金池,返回之时金狸族多有馈赠,此番赐婚大王恩赏又如此厚重,这些金银之物小臣所用不多,想捐出一半,以大王济贫署之名善加使用,也可救助些病残孤弱,小臣听闻济贫署日常颇有闲暇,如此也可为公主延医治疗。” 秦王和俞贵人没想到贺尚会有如此想法,这世道哪个不是拼命的扒拉钱财往自家搬,居然还有嫌金银多,拿出来分给穷人的,一时倒有些讶异,看了眼贺尚身边的赵勇男,笑道, “此事,寡人的妹妹是否认可呀?” 赵勇男眨了眨眼。 贺尚在一旁解释道, “启禀大王,公主眨眼一下为是,眨两下为否。” “哦,既如此,寡人再问一遍,此事公主可知?” 赵勇男眨了一下眼。 “这么说,公主是同意贺爱卿之举了?” 赵勇男又眨了次眼。 秦王心想,还真应了俗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倒是怪人,几千两黄金要往外送,还是送给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这捐助寺庙道观倒是听说过,多是为己祈福的,这对夫妻倒是奇葩的很。 实际上秦王早已收到情报,此次贺尚与许敏英收到了五千两黄金的酬劳,还有许多礼物,甚至郭云波要送四个绝色少女给贺尚他也清楚,只待找个机会拿这事敲打他一番,没想到却在这里直接自己暴露了,倒是少了个以后拿来说事的因由。 秦王踌躇片刻道, “爱卿夫妻如此大度,倒叫寡人不好说什么了,既如此,寡人就封爱卿为济贫署第二署理,与济贫署署理同级,所献财物如何安排使用你们可自行商榷。” “多谢大王。” 秦王略显遗憾, “寡人原有意让爱卿负责忠敬门外事院的事务,处理与东方诸国相关之事,看来寡人要重新物色人选了,此次爱卿捐了这许多黄金出来,倒让寡人不好发脾气了,哈哈......” “大王如此看重小臣,只要公主身体有所好转,力之所及,恭听大王令旨。” 秦王微微颔首, “既如此,有事之时寡人自遣人找爱卿来商议。” “是,大王。” ....... 看着贺尚与赵勇男退出偏殿,秦王脸上稍带疑惑, “爱妃,这贺尚颇为奇怪,倒让寡人费解。” “臣妾刚已验过赵勇男的身子,昨夜二人已然洞房无疑,新婚丈夫心疼妻子想着治疗也是有的,若大王心有不悦,不如找些人盯上看看。” 秦王思索片刻摇头道, “修道之人修的是法术,求的是长生,许是对钱财并不看重,他娶了济亘王之女,几千两黄金也确能不在眼里了,寡人虽想找人盯着时时掌握其人动向,但他与游道长皆已有大修为,万一察觉引起误会反为不美,还是有事直接明面询问,如今他们身边亲近之人,既已出仕,虽是个闲官,也入了寡人掌控,何况他有了娇妻地位,仰赖寡人之处会越来越多,当能慢慢调教。” “嘻嘻,大王英明,不谈这些无趣之事,大王请看,” 说着单指一举,一颗闪着玉色光晕的珠子在指尖微微沉浮,“这灵珠离开我身体有些时日了,气息已有所不纯,大王不如与臣妾再去双修一回,如何?” “爱妃近日如此有兴致,倒叫寡人力不从心了,不过既然爱妃挑战,寡人自当挺枪奋战,难道怕了你不成?嘿嘿!” “嘻嘻,大王如此雄壮,几时力不从心了,嘻嘻......” 俞贵人嘻嘻一笑,手指一点,玉色灵珠进入秦王口中,闪动几下,进入体内...... ...... 秦王的盘算与桑游所料大致不差,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此番贺尚能将俞贵人的五爪钉取回,还取回了俞贵人从小修行的灵珠,秦王俞贵人经过双修,从灵气上有了共享和互通,如此一来,俞贵人的修炼灵珠就显得尤其珍贵,一旦事有紧急,灵珠是保命的重要手段之一。 但问题在于,即便如此,秦王依然无法长生不老,当前追求长生的希望他寄托在游崇简身上,但游崇简深居简出,此番又上表说外出游历修行,也为大王寻找长生不老丹,但话说的好听,不老丹在哪里还是遥遥无期,因此将贺尚控制住,也是秦王的重要保障手段之一。 许敏英一早就派人在济亘王府门口守着,待贺尚赵勇男出门后入了宫,旋即收到消息就直接到了宫门外等候。 贺尚桑游出了宫门,远远就看见许敏英打扮的板板正正等在那里。 许敏英见到桑游坐在特制的轿上过来,赶紧上前问好。 贺尚几次提醒,她虽自认为搞定桑游不成问题,但表面功夫先要到位这一点她清楚的很,这是与桑游正式以师徒相见,第一印象尤为重要。 贺尚与桑游一对眼神,马上就明白了, “一同回王府详谈吧。” “是!” 许敏英会如此恭顺倒让贺尚颇感意外,点了点头,就让轿夫稳稳抬起桑游。 王府别院书房, 桑游端坐,眼语让贺尚将许敏英叫进来。 许敏英见了桑游,连忙上前道, “弟子许敏英拜见师父。” 说着就要上前行礼,一板一眼的,动作有些慢,这是她学会的一套技巧,有些心软之人,或是熟悉的长辈,甚至有些性格鲁直的都会说,“算了算了,不用跪了,” 那她也就省了礼节还不担无礼之名。 许敏英知道桑游用眼语表达,因此不时用眼睛余光偷瞄一下,但桑游双眼毫无表示,只是淡然的瞧着她,一步步等她行了礼后,再细细打量了她十来秒,这才慢慢眨眼使用眼语, “起来吧。” “多谢师父。”许敏英看上去十分欢喜,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我夫君已将前因后果对我说了,既早先答应了你学习法术,自然要履行约定。”桑游降低了眼语的速度,一字一句的对许敏英说道。 “多谢师父。” “在教你之前,有几件事情,我需要了解,因此问你的话,你要如实回答。” “是,师父。” “你学习法术是为了什么?” 许敏英一愣,这算什么问题,学习法术那还需要问为什么吗?自然是为了长生不老,为了更加厉害,能人所不能了!许敏英心里一阵嘀咕,这师父如此奇怪,但面上毫不露出,恭敬答道, “弟子母亲就是太白宗的俗家弟子,自小耳濡目染,十分仰慕能呼风唤雨,长生不老的仙人,因此弟子自小立志要修道学法术。” “嗯,志向不错,但你只身具眼慧根,并非天地慧根,无法直接修炼术法,若是强行修炼,怕也难有大成就,这一点你清楚吗?” 这几日桑游与贺尚聊了许多,对于玄术修炼者分级情形与暗地球慧根大致的对比也有所涉及,知道许敏英并不具备先天优势。 说到这点,许敏英哪会不知,最初太公就曾评价她慧根低劣,不肯教她法术,太公对她很是中意,连珍贵的护魂丹都送了,也没有答应教,可见难度之大,到了基本不可能的程度,毕竟贺尚能教的话,经过这些年的软磨硬泡也早就教了。 她神色黯淡的低头答道,“弟子知道,但弟子向道之心甚坚,请师父教教弟子吧。”许敏英实在担心桑游也说出她永远无法学习法术,那就真要哭死了。 桑游的眼睛很久没有说话,默然许久终于说道, “倒是有个方法可行,但在教你之前,有几件事情,要与你说清楚,你若答应,我就为你量身打造一套修炼之法,当然要达成永生或天下无敌,那绝无可能的,但成就一番俗世事业,活个几百岁,应能做到。” 贺尚在旁边也听着,桑游说真有办法,心里也是十分惊奇,因为聊到许敏英之事时,桑游从未说过任何决定性的话语,这确定许敏英可以修炼他也是第一次听到。 许敏英大喜过望! 这件事在她心里何止反复了千百次,想到她相识中最厉害的太公和贺尚都没办法,桑游实际成为她能否学习法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她激动的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对桑游使劲磕了九个头,确乎诚意十足, “多谢师父,弟子恭请教诲。” “我知道你聪明的紧,但过于聪明不见得是好事,往往会少了对人的真诚,也少了做事的沉稳坚韧,遇到难处往往逃避讨巧,须得戒骄戒躁。你既决定成为修仙人,就一定要记住,大千世界,许多高人是不显山露水的,而且高人往往是凶厉狡诈之辈,你若不学法术,是个凡人,修仙人则不会将你当作敌人,一旦学了,就要懂得藏拙守份,若是学了些许法术就骄狂不法,一旦遇到高人,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的,” “是,弟子谨记。” “你师丈倒是极力赞你乖巧懂事,头脑灵活,善于交际。依我看那些很适合做官,你既挤破脑袋的想吃修炼法术的苦,具体如何办,我与你师丈会细细商讨过后与你说。” “师丈?” 许敏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话一出口立马明白过来,桑游是师父,这贺尚不就成自己师丈了嘛!这一节她还真没想过,她斜了贺尚一眼,略有些尬,本来可以拳打脚踢的家伙居然成师丈了,她心里忽然有些后悔,“什么跟什么嘛,师丈?那以后怎么欺负呢?” 她忽然眨了几下眼睛笑道,“师父,弟子有个疑问一直在心里搁着,不问实在有些难受,望师父不要怪弟子好奇心重。” “嗯,你问吧。” 第143章 黄金六万六千两 “听贺先生说,师父您有三千多岁了,是真的吗?” “是不是若我与现在的长相年龄一样,只有十几岁,你就不拜师了?” 许敏英赶紧摆手道,“师父,弟子就是好奇嘛,呵呵,别生气哈。” “我可不吃撒娇这一套,以后为师的私人事情就少打听,我是替我夫君还债呢!你若乖乖的,我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教你,若是胡作非为或是学了点微末术法就自以为了不起,要废了你不过一根手指的事情。” 许敏英吓了一跳,怯生生的道,“弟子不过就是随便一问嘛,师父请勿生气,弟子以后不敢了。” 她心里一阵嘀咕,说自己三千多岁是不是觉得太老配不上贺尚了,嘿嘿,你是你,贺尚是贺尚,我才不叫他师丈呢! “大王已降旨封你师丈济贫署第二署理,准备捐三千两黄金出来,如何救济,此事我准备交你处理,能办嘛?” “是,师父,反正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我在做,稍后我亲自安排。” “听你意思,颇有些不情愿呐,若非你师丈极力推荐,能给我办事之人难道会少吗?” 许敏英一惊,立马笑道,“弟子与贺先生平时玩笑惯了,失礼了,以后一定注意。” 她心里直吐槽,看来这个师父可不好伺候,以后得小心了。 “三千两!”她忽然惊觉,“这不会是要用金狸族里弄来的那笔金子吧?” “贺先生,这三千两从何处开支?” 贺尚笑道,“金狸族那笔金子,我早对你师父说了,先从那里出嘛,五千两用去三千里,多的两千两你若有用,就给你吧,不过你小小年纪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呢?不如也做些善事。” 许敏英白了他一眼,小嘴一撅,不再说话,心里肉疼不已,暗骂贺尚败家, “赚五千两,一下就送出去三千两,再来一下就没了,幸亏过几天有笔七万多两黄金要入账,等收了以后,那就是大财主了,嘿嘿......不知道开赌庄的会不会赖账......” “师父,既然要做善事,不如购置农田办大型的农庄,病残孤弱都可安排不同轻重的活计,能让他们自食其力,若救了一回没下回,最后还是吃不饱饭,太霄宫办的农庄很不错,没花多少,也救助了百余个了,三千两黄金,可是能办不少事的。” “此议甚好,难怪他总夸你,看来也不全是吹嘘的。” “嘻嘻,多谢师父夸赞。” 许敏英心下一喜,心说,看来还不是太难对付,只要小心点,问题不大,哎......想学点法术可真难呐...... “那你尽快安排,过十余日,你师丈说要带我出门,出门之前,此事必须办妥。” “出门?师父你要去哪里?可别丢下我呀!弟子要尽心伺候师父呢!” “你不用讨巧卖乖,只需切实做好我吩咐的事情,学法术之事我们商议后,自会安排起来。” “多谢师父。” “我乏了,你去办吧。” “弟子遵命,弟子告退。” 许敏英趁着转身,给贺尚使了个眼色,就退了出去,贺尚轻咳一声,准备和桑游说去送送,不料桑游直接道, “你赶紧去吧,她使眼色肯定还有什么事。” 贺尚嗯了一声道,“这丫头事多,我去下就来。” 桑游眼中含笑,不再说什么。 贺尚出房间,见许敏英在前廊下,看他出来使劲招手, “什么事?” “喂!你干什么这个态度,是不是我拜师了,觉得自己也升级了,也想欺负我!我跟你说,我绝不叫你师丈,别想的美!” “哎呀,说事说事。” “你刚一句话花了三千两黄金,我能有什么事,自然是花出去要赚回来才行了,你不会忘记打赌下注的一千两吧?那可是一比六十六赔率,你赢了六万六千两黄金!天呐,你怎么花的完哦,哎......我都为你愁死了!嘻嘻,我自己也压了二百两,不过可惜了,只有一比三十六倍,小赚七千两而已。” 贺尚与桑游这几日夜夜甜腻无比,哪还记得有这事,许敏英一说,顿时惊呆!脑中一阵迷糊...... 六万六千两黄金! 哇靠! 换成rmb那该是多少呀? 换成美元呢? 能买北京上海多少平房子? 一两五十克,一克多少?三百?四百?六万六千两到底是多少克呀?小时候没好好学数学,现在要用,这么简单的都弄不清楚,我草! 我怎么了?这里有rmb美元吗? 贺尚正在乱想,旁边少女有些跳脚的喊道, “喂!你干嘛?” 贺尚尴尬的挠了挠后脖子道,“你收回来再说吧,赌庄恐怕要跑,谁肯赔这么多!” “是啊!你也这么想?妈的!不行,我去把十二煞里的六煞派出去收,对对!我去收回来先!不说了!” 许敏英好似突然受惊的鹿,翻着蹄子急匆匆的去了。 贺尚回房后有些走神,过了一会终于与桑游对上眼神,见她眼神有些奇怪,知道与许敏英哇哇叫的声音,桑游应该听见了,于是笑着摇了摇头,把下赌注赢了六万六千两的事情和她说了,桑游一听也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她眼语道, “呵呵,恭喜老公贺喜老公,可不得了,不管在哪里,有这许多黄金,妥妥的人生赢家。” 贺尚见她有揶揄之意,也笑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你一会叫老爷,一会称呼我相公,现在又改叫老公了,我怎么感觉级别越来越低了?” “嘻嘻,我叫了以后感觉还是老公亲热些,”说到亲热二字,桑游忽然脸红耳赤起来。 贺尚知道她想到了昨晚,忽然一道灵气震荡术发出,一探之下,所有丫鬟仆从确实听吩咐并未进入内院,他脸上露出淫邪之笑,盯着桑游的眼睛,一步步朝她走去。 桑游马上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即用眼语道, “大白天的,你要干嘛?昨一晚上没停,现在又来?” 贺尚并不说话,只是上前慢慢解开她一个个扣子,一件件褪去衣服,直到不着一缕,桑游以前从未有过男女之情,此番与贺尚结为夫妻,甜蜜异常,不过也未在大白天如此过,但身子动不了,满脸通红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得闭上眼睛任他恣意妄为了。 二人连番肉搏,终于归于平静。 “大兴湖风景极佳,湖心岛灵气尚属充裕,不如禀明王爷,爱妻与为夫一同前往,看看扩建情形,也可安排以后修炼所需密室,安排几个妥帖之人监工,随后转道往太白山去,我思来想去,我熟悉的人里,只有太公和太白山老龙或许有办法,上回收了老龙不少东西,此番去我们也带点礼物。” “嗯,自然都依你,你要带上许丫头吗?” “此番先不带了,走之前你可先将如何带她修炼说一说,也可让她安心。” “我早想过了,她这种普通慧根,无法驾驭灵气如何修炼都是徒劳,以目前的情形,怕是只能分成两步来做了。” “愿闻其详。” “最彻底的方法自然是为她脱灵,再寻找合适的肉身施以附魂术,则以后就好办了,一旦改了足够资质的肉身,玄术法术你我愿教什么,她也就能学会什么了,只是如今你修为尚且不足,目前无法做到。” “是啊,附魂术最少要猛将九级,而且九级的成功率太低,风险太大,怕没有十年八年我也达不到猛将十级。” “现在首先需要解决她如何操控灵气的问题,看来也只有走降灵一条道了,除此怕别无他法,我们想办法寻找有灵性的灵兽或妖兽,降灵到她身上,还得是不能太过凶厉的,否则不但她驾驭不了,可能还会受伤害,最好是从幼兽开始认主降灵,如此一来,简单的法术就不成问题了,高深的自然不行。” “降灵......降灵......” “老公你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说,毕竟许丫头帮了你不少,既要做,就尽量做好些。” “此次在火金池斩杀蛇妖时,我收获了两颗蛇蛋,是蛇妖所产,而且此妖犀利异常,不知是否有用?” “我听你所说的蛇妖状况,十分凶狠,它产的蛇蛋不知许丫头能否承受了,妖灵认主也择主,若是认主意愿不强,只怕后面会有反噬之祸。” 贺尚颔首默然,对于降灵之术他是完全的门外汉,一时也不知如何做了,略加沉吟后道, “那要不将许丫头带上,太白山老龙见多识广,让他帮着想想,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桑游眨眼道,“倒是个办法,只是我想要和你单独在一起......” “嘿嘿,我的爱妻,与我单独一起是不是就很开心?很快乐呐......” 贺尚又粘到桑游身上调皮起来,不时用硬邦邦的手指在她身上乱戳,搞的桑游很是痒痒,但动弹不得,只是用眼语求饶不已。 又是半个时辰,贺尚终于再次老实了,二人继续讨论, “老婆,你说的第二部分是什么?” “她这般强行修炼,除了用仙灵或妖灵附身外,用法器加持也不可或缺,既要加强防护也需考虑攻击强度,否则一旦需要斗法,她的肉身凡体怕是无法承受。能做成两步到能勉强算入门了,至于她想求长生,从本体上修炼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除了附身的仙灵妖灵处获得一部分外,只能依赖特殊丹药和灵草了。” “依你这么说,她所需灵气补充也需考虑储备问题,我这里的三颗储灵珠倒能分两颗给她了。” “这也是个办法,附身之灵有一定自我储备能力,储灵珠可作为备用,要限定她使用法力的程度,否则对她并无太多好处,我只是担心她性情跳脱,会惹是生非,到时候怕是少不得给她擦屁股。” “多谢爱妻如此费心了。” “要你替她谢什么?”看桑游的眼神忽然有些不悦,“你是我老公,你答应的事情,我帮你完成而已。” “咦!爱妻这是吃醋呀,嘿嘿......” “嗳,我们两个不要老说她了,我这废人也收徒弟,你不如也收几个弟子,帮你处理些杂务,这样才能安心修炼。” 贺尚思索片刻笑道, “好是好,只是爱妻觉得如何办才好?” “我能今早恢复自然是好,但修炼也需时日,贺本初为何一回这里就搞新影壁山?一个好汉需要三个帮,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两强终须一战,加强自身力量,建立强大的团队也是必要的,此事交给我来办,守光暂时在太霄宫修炼,若是能找到蓝将军,只要你修为再进一步,就能建成这套班底,加上现在有济亘王府的财力,而且秦王要利用你,你也可利用秦王的资源,招揽些人才,上次那一号和十八号,他们的天地慧根不错,经过火金池一事他们必然对你又惊又佩,可以考察一番,我会再通过其他渠道寻找些合适的人才,打造不弱于新影壁山的队伍还是可以的。” “爱妻所虑极是,好!就这么办,太霄宫还有几千两黄金,还有许多田产可供使用。” “此事最好与太霄宫分开处置,让游崇简这个身份作为隐形的力量存在,我们还要放出风声,假戏真做,创造这种假象,就是另有高手在你身边,对贺本初是一种强烈的震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能多争取些时间,而且对于秦王来讲也会有所牵制,秦王一定会有手段掌握各方面的信息,瞒就瞒到底,现在暴露身份,反而会有诸多麻烦。” “你说你这脑袋如何长的,想事确实比我周全,就依你说的办,我还是集中考虑修炼一事,尽快从实力上提升。” “是,老公大人......” “......” 一个月后, 离开咸阳也已半个月,出门这些日子桑游坐轿,贺尚骑马相随,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颇为惬意。 身边跟着个俊朗的小道士,正是桑游徒弟许敏英装扮。 隔十二个时辰就会有快马来向她汇报各方面情况,这是她离开咸阳前安排好的。 济贫署之事拟定了详细规划后交给黄猴去办了,他手下原先的几十名小乞丐,能力也有所成长了,办些小事都很得力,其中几个处事干练,颇为精明的,此次就分头安排为执事,负责将物资分发给贫苦残病之人,不至于让贪官污吏侵占了。 然后依照太霄宫的经验,购置了大片的农田山地,让无田无地赤贫者或残疾之人入驻,分给田地作物种子后耕种,所得除正常给国家交赋税,余下全部自留,因此响应的流民和残疾人陆续增多。 不过有件事让许敏英极度烦心! 第144章 双龙会 开赌坊之人真的跑了! 不但几万两黄金的彩头没了影,老本也打了水漂...... 她哪里是肯吃这种亏的人?誓言要将这些人抓到,追回损失! 因此让白老五将侦测人员悉数放出,并利用忠敬门的路数,赵婕更帮着安排了许多眼线正全力追查,不过这两天一路送来的消息,只是查到些端倪,已确认这伙贼人出自军中,幕后之人也渐渐有了些方向。 贺尚只提起过一次,知道她正在追办,也就不再过问。 看路程到太白山,抬轿走至少还需三天,事关机密,贺尚让四名轿夫将桑游抬到一块平整大石上放下,就让他们自行返回咸阳。 此次丫鬟他也没让桑游带,除了贺尚照顾外,有些不便之处就让许敏英兼顾一下,许丫头虽是贵族小姐,但此番拜师后对桑游倒还算恭顺。 三人再次上路,若是直接飞行,半天就到,但桑游被困在济亘王府中两年多,此番进山后心情极好,一路欣赏山中美景,让贺尚不要过于着急,按正常速度沿着山道一路前行。 贺尚对此地颇有亲切感,自然乐意,反正顶多慢两天也就到了。 但仅过了数个山头,贺尚心头升起萧瑟荒凉之感。 现在正是林木茂盛花团锦簇的季节,但环顾四下,贺尚发现,从数里路前开始,路边的树木顶部都成了枯败之色。 许敏英上窜下跳,在高处张望,她目光可及二三百丈范围内的植物都成了奇特的‘双色树’,下半截是正常的葱绿,而树冠的上半部分却变得焦黄。 敏锐的许敏英观察后凑近了与桑游交流。 “你摘片树叶给我,拿近了给我瞧瞧。” 她快速的从路边的枝杈上扯了几片焦黄的叶子,举到师父眼前,桑游细细打量后,又用鼻子使劲闻了闻,眉头微皱。 桑游对贺尚用眼语道,“烧焦这些树木应有半个月了,焦味和色泽都弱化了许多。” “这片烧焦的区域差不多有三百丈宽,至少十六七里长,是什么东西,会有这种威力?有这样的法术吗?” “难说,火系法术烧灼是正常破坏力,但要达到这个程度,你作为猛将八级,恐怕也很难做到。” 贺尚一道法诀打出,慢慢升入空中,一番观察后落下身来道, “若我灵气充沛,全力施展,或许可达到其三分之一的威力,现在这个情形着实令人敬畏!” 桑游思索了一会,忽然双眸一亮,眼神中似有一丝笑意,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先卖个关子吧,且不管他,或许很快会有人告诉我们,到底是什么!” 贺尚见桑游莫测高深的样子,眼神中并无担忧之意,反而有讥笑之感。 他单指一点,灵气团将桑游带动,三人再次上路, “你照应师父,自己也小心。” 贺尚总有些不放心,再次飞升到空中,观察了一番,见目光所及范围内,并无凶厉之气,虽有些疑惑,也就飞落在山道与桑游许敏英一起慢慢前行。 自从见到被烧焦的树冠以来,一路上异常安静,连动物飞鸟也很稀少,毫无波澜的到了目的地, 大爷湖! 贺尚让桑游与许敏英待在一处巨石背后,用灵气球裹住,既避免冻僵,也能起到些保护作用,他自己则飞升到大爷湖一侧的上空。 观察一番后,见与上次离去时区别不大,只是湖畔的焚香台上,多了不少香烛燃烧过的痕迹,看来近日又有场大法事在此举行, “老龙前辈安好,故友贺尚前来拜访。” 贺尚对准大爷湖中灵气最聚拢的穴点连续传音数次,等了片刻,并不见有任何动静,也不知老龙是否在湖底。 此番毕竟是来求人的,又与老龙有些交情,贺尚也不好用浩劫法杖硬来,正有些郁闷,肩部一阵意念传来,贺尚觉得自己有些好笑,脑子简直短路,到了这里有最好的叫门者却不用,他一道命令发出,一大片红光瞬间扩散开来,一条不过手臂粗细丈余长的小血龙盘旋而出。 原来小血龙来到故地,已有所感应,这才询问主人是否可以飞出,获得准许,并不过度变化,只显出极小身形飞临在大爷湖的上空。 血龙一圈圈红色灵力波,荡漾开来,向着湖面吐出数团灵气,灵气速度极快的向下穿过湖面往湖底去了。 不到一顷刻,湖面玉色光波萦绕,大爷湖中心骤然现出一只漏斗,足有三十余丈,只是一眨眼间,一条超过百丈的玉质透明巨龙腾空而起,比房舍还大的龙头上龙角威武,一对龙目精光暴射,已瞧见空中盘旋不止的小血龙,顿时呆住! 它忽得一声长嘶,全身爆发出莹莹灵光,迅敏朝小血龙盘旋而去,小血龙也发出亲昵的低鸣,一大一小双龙在大爷湖空中上下翻飞,缠绕不止,极是亲昵。 在空中静止不动的贺尚含笑不语,双龙相会的壮观场景实属难得! 兴奋之下,小血龙身体骤然几下暴涨,也变成三十余丈大小了,太白山老龙见亲手造就的小血龙,短短二年多居然能成长到如此地步,且全身熠熠闪光,不但灵气十分充沛,小血龙身上更增添一种神秘的全新灵性,在血色灵光下闪烁不止,似乎是才获得不久的特殊能力。 双龙盘绕多时,终于想起旁边的贺尚来。 太白山老龙呵呵一声笑道, “贺道友亲临,老龙相迎来迟,还望见谅。” “龙前辈客气了,多日不见,常常想念,每次用到相赠之物,深为感佩。” “呵呵,贺道友如此说,老龙深感欣慰,此处不是细聊处,今日能携小血龙来此,老龙实在欢喜的紧,不如请贺道友移尊步,往老龙居所小酌如何?水底虽别无长物,倒有酿制数百年的冰灵酒一坛,能勉强拿来招待贵客。” “龙前辈如此盛情,实在感激,只是贺尚还有两位同伴。” 不等贺尚说完,老龙哈哈一笑道, “既是贺道友同伴,那就不是外人,不如同去坐坐,一坛冰灵酒多了没有,一人来上三杯还是不妨的,哈哈......” 贺尚见老龙说话间总四下环顾,神色颇为警觉,于是抱拳谢道, “那就多多搅扰了。” 说着贺尚两道灵气打出,两团灵气光球将桑游和许敏英裹住,慢慢漂浮过来,许敏英认识老龙,早已使劲招手,老龙见她是相识之人,似乎放心不少,频频含笑点头,只看桑游面生,却也是美貌异常,不免看了看贺尚,心想,这贺小子艳福倒是不浅。 “这是贺尚新婚的妻子姓桑名游。” 老龙一听,立时收敛了目光,不再盯着看,笑道, “恭喜贺道友游仙子,两位新婚大喜。呵呵......老龙今日请几位喝酒倒很合时宜,不错不错,一会请新娘子要多饮几杯。” 老龙怕自己真身形象吓着两位女子,一笑之间,已慢慢化身成一位四十来岁的俊朗男子,十分儒雅洒脱,口中笑着,拱手相请。 老龙一挥手,一道无形法诀打出,湖中心一阵回旋,无声无息间,幽蓝色水面已然形成两丈方圆的环形深洞,不知通往哪里,令人一见就心生恐惧。 贺尚一道暗令,小血龙直接盘旋在桑游和许敏英两团灵光球四周护卫,贺尚则跟在老龙身后,直下大爷湖中最深处。 许敏英万分好奇,大爷湖之深超过她想象,如入梦境般,沿途不时光影闪动,一直下沉了一盏茶,连续闪过三四道的光幕,一阵空洞的嗡嗡声响过,终于到了一处色调柔和所在。 只见绿油油的波光在两边整齐切割成四五丈宽的通道,通道中虚空漂浮着一颗颗大小不一的明亮光珠,地面看上去是厚厚的细沙。 “让我下来!” 许敏英迫不及待的让贺尚将她放出灵光球,双脚落地之时只觉得绵柔无比,立马兴奋的脱了鞋袜,赤了玉足,高兴的胡踩乱蹦,叫道, “师父,这里的沙子比面粉还柔软,真舒服。” 桑游自己虽不能踩,许丫头适当玩闹倒也不禁止,眼中含笑看着。 老龙对许敏英有印象,见贺尚并不管束,也就只作不见,笑盈盈的引着几人往前走。 穿过沙地走廊,是一座圆形厅堂,老龙轻咳一声,立即过来位个头仅一米二上下的独角青面侍者,见老龙返回,满面堆笑的上前行礼, “主人。” “青葵,你速速安排上等酒宴,再去酒窖里取我珍藏的冰灵酒,你亲自去取,那几个毛手毛脚的,别给我打破了。” “是,主人。” 老龙笑眯眯的看了下贺尚和桑游道,“对了,除了几样拿手菜,你再准备两颗玉棘蚌珠上来,要最上等的。” “遵命,主人。” 青葵躬身答应后,一挥手,从旁边角落里出来四个仅一米左右的黄面小矮人,跟着他立即从侧门出去准备了。 许敏英原本看见青葵已觉得很稀奇了,不料还有比他更矮小的黄面人,一双妙目被吸引过去,好奇的四处打量。 老龙带着贺尚三个,进入另一侧的圆形门洞,刚进去贺尚三人就眼前一亮。 这是座富丽堂皇的大厅,四角与顶部有发光的圆形石头,光泽柔和稳定,四下角落有奇石盆景,装饰着多色珊瑚,点缀着珍珠宝石,色彩缤纷,大厅中间十分宽敞,地面打磨的光亮平整,一张质地考究的大圆台面,闪着微弱荧光的大石椅,上面铺设软垫绸布包裹,可以看出主人的细心。 很明显这是老龙招待重要客人的场所。 许敏英悄悄将鞋袜穿上,十分乖巧的站到桑游灵光球旁边,不再嬉闹。 老龙轻笑着请贺尚几人入座,他看出桑游身体有恙,但并不点破。 贺尚收拢术法将桑游扶正坐好。 小血龙颇为好奇的张望了一会,然后盘旋在贺尚身后。 两位额头有金色鳞片的美貌女子,端了茶点上来,放在三位客人的面前,悄然退下。 “请用茶,”老龙笑容可掬道,“此茶用的是灵眼净水泡制,对身体颇有裨益,请请......” “多谢龙前辈。” “贺道友何必如此客气,老友重逢,当以兄弟相称,老龙虚长几年,贺兄弟就称我为龙兄如何?” 贺尚抱拳道,“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就借龙兄的香茶感谢盛情了。” 一番客套后贺尚对许敏英一使眼色笑道, “呵呵,每次都占龙道兄的便宜,实在是过意不去,小弟是个凡夫俗子,实在是礼数多有不周了。” 许敏英上前躬身递给老龙一张礼单道,“龙前辈,我师父她说初来乍到,略备薄礼,敬请笑纳。” 其实老龙心里就在嘀咕,守光这扫把星尽管没来,但贺尚法力更强,上回贺尚虽不曾明目张胆的敲诈,但太公一番操弄搞走的不少宝物,其中大多数倒是眼前的贺尚拿走了,连自己辛苦几百年好不容易孕育成熟的龙蛋也给忽悠走了,总算此次见了小血龙,成长的如此好,心里稍觉安慰,但毕竟原先心里是存了些疙瘩的,它接过少女的礼单打开一看,一长排目录映入眼帘: 黄金一千两, 金锞子五百枚, 上等玉器大件中件各十, 大中小琉璃屏风各二, 上等摆件十套, 紫檀家具一套六十八件, 银餐具大套九十九件, 四色高级绸缎两百匹, 上等珍珠二十斤, 铭文大鼎一对。 老龙看得眼皮直跳,这些东西若论黄金,少说有四五千两,如此厚重之礼,他活了三千年还是第一次收到,日常来供奉者最多一位有过百两黄金,当年那也是惊动了太白山四方香客的大事,其他参拜者多不过半斤猪肉,两只鸡,大方点的也就是一对香烛,三钱金子。 “贺兄弟,游仙子,如此重礼,这可万万使不得,老龙脸皮再厚,也是绝不敢当的。” 这次来之前,贺尚对桑游说过与老龙之间的事情,桑游初时当作有趣的故事,听的欢欣鼓舞,开心不已,但贺尚说要找老龙求问治病的良方,立时改变了想法,她明白任谁再大方,这带有敲诈性的过程,必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记忆。 桑游岂能不懂这些道理,若此次前来再用诈或用强,漫说不能问出好的方子来,就是问出来了,也必然留下无法解开的疙瘩,甚至成为仇家,再说当年有太公在,他们私下有什么关系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因此她斥资亲自备下重礼,并让许敏英好好表现。 许敏英见老龙开口,马上毕恭毕敬的说道, “龙前辈,师父令晚辈代为禀明,师父说彼时师丈,”许敏英指了指贺尚继续道,“彼时师丈初到宝地,年轻不明规矩,这才对龙前辈鲁莽无礼,我师父知道后,心中觉得很过意不去,这才与他,” 少女又指了指贺尚道, “师父这才与师丈决定登门致歉,些许礼物虽轻,包含的是师父和师丈两人的心意,万勿嫌弃,敬请笑纳。” 第145章 中元鬼节 话音才落,贺尚起身拱手道,“龙兄,前番小弟多有得罪,看在我夫人的诚意,望宽恕则个。” 说着一拍腰间的储物锦袋,一片紫色灵光闪烁,礼单所列之物悉数飞出,堂中大圆台面上,大厅地面上摆了个满满当当。 黄金灿烂夺目,珠宝熠熠生辉,玉器光泽莹莹,其他银器木器摆件皆是上品,铭文大鼎更是气势浑厚,不是凡物。 桑游做了两年多的公主,王府陈设所见,无一不是高端货,此次贺尚拿出所学辨别古董的能力一起筹办,自然件件精品,出手不凡了。 老龙尽管富足,但所用物品也没有这些高档,虽心知礼好收事难办,贺尚可不是会平白无故白送的主,但各色光芒照的眼中璀璨无比,想推辞却有些不舍。 许敏英察言观色那是有一套的,见老龙神色闪烁不定,心中早已有数,立时将师父如何如何诚心诚意,如何一件件精挑细选,口中如数家珍,这玉器是从何处来的,哪件曾是皇宫内院的珍藏,又介绍紫檀家具每一件的做工为何如此细致,还将摆件一件件的吹了个天花乱坠,老龙当然是识货之人,不住点头,心里十分舒坦,知道这礼送的那确实是诚意十足。 贺尚见桑游眼色,马上又起身道, “龙兄,既当我兄弟,这礼尚往来,就不要嫌礼物轻微,来回推辞了吧?” 老龙一听,心说我得收!否则还不高兴拉, “哈哈,好好,既然游仙子如此客气,贺兄弟又这般说了,老龙若再推托那就是不知好歹了,呵呵,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哈哈......” 游桑眼中露出笑意,贺尚哈哈一笑道, “龙兄,这才对,正该如此,哈哈哈......” 宾主正在客气,青葵领着几个小矮人上来,见老龙点头,马上会意,开始将台面上及厅堂一应礼物搬下去,忙了好一会,终于完事,随后擦拭台面,将各色珍馐美味一一摆好,给贺尚和桑游面前各方了一只盅型器皿。 随后轻手轻脚小心的捧来只蓝色瓶子,正是老龙珍藏的冰灵酒。 适才老龙吩咐让拿出这瓶酒还有些强充面子硬请客,此刻大畅心怀,竟亲自将贺尚桑游许敏英面前酒杯倒上,春风满面的举杯道, “老龙交友无数,如贺兄弟,桑仙子这般大气的实不多见,不管咋的,二位道友老龙算是交定了,但有用老龙处,尽管开口,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 “多谢龙兄!” 贺尚也不客气,此刻你兄我弟喊熟了也就放开了,他平日不喝酒,这杯冰灵酒握在手中,一股强烈的水属性灵气直透出来侵入肌肤,他也一口吞下。 先是感觉一股冰寒的丝线从口中直挂落肚,随即在身体中间快速发散开来,一股热浪冲击全身经络,顿感浑身灵气充沛,畅快无比。 冰灵酒最初的冰寒感受此刻化为全身的爆发式热力,从全身毛孔散发出去,就如给全身每个细胞做了一次从里到外的彻底清洁,贺尚脸上显露出酣畅淋漓的表情。 桑游只是端坐在那里,双眸含笑。 看到贺尚的神情,老龙呵呵一笑道, “适才忘了对贺兄弟说,这冰灵酒虽比不得老太公那香茶可增寿十载,但此酒能除去全身浊气,对于提升法力的纯净,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也就贺兄弟与游仙子,老龙平日对这冰灵酒可颇为小气,嘿嘿!这一批冰灵酒酿制,光收集所需七十六种材料,就费了老龙三十载,而最后酿制成的不过区区八瓶,如今仅剩了三瓶,贺兄弟若觉得不错,回头再带上一瓶,日常修炼还是颇有益处的。” “龙兄每次都这般大方,让小弟如何敢当了?” 老龙放下酒杯,笑呵呵的望了眼桑游道, “自家兄弟,无需客气!老龙瞧游仙子面色略有些暗沉,这酒虽无法根治,但能起到些作用,呵呵呵呵......”说着竟意味深长对桑游点头笑起来。 桑游一听,这老龙看来是个医道高手,看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实则已有所点明了。 贺尚总与这些精明之人相处,也听出了弦外之音,马上抱拳道, “龙兄真是神目如电!实不相瞒,我夫人确实身体抱恙快三年了,瞧了无数名医,实在式没辙了,这才想到龙兄这里来求助,万望龙兄,能妙手回春。” 说完抱拳而立,满目期待。 老龙并不说话,反而收敛笑容,龙目闪着精光,开始细细打量桑游面目,随即一根灵气线点出,射入桑游眉心,蓝色的灵气光波扩散开来,老龙检查完毕,收回术法,面色愈发沉重起来,凝思片刻终于摇着头喃喃开口说了两句, “竟是这个病症!竟是同样的病症!” 贺尚见它如此神色,心中不由得一紧,脸上露出忧色, “龙兄,难道这个病症诊治极难吗?” 老龙面色郑重,语气甚是悲观,摇头道, “游仙子所患乃是全身经络隔断之症,老龙平生所见,如游仙子这般的,这是第二位。” 一听这话,贺尚和桑游情知不妙,二人对视一眼,贺尚还是道, “请龙兄伸以援手。” “两位是自己人,老龙也不藏着掖着,瞧二位亲自上门来,又见游仙子行动不便,也大致猜到了,哎......” 老龙一声长叹,喃喃自语,“当年她也是如此,我苦苦求医最终还是没能治愈的了,虽然寻觅到了上古仙方济阴丹,但是要弄齐这个药方实在太难,哎......难啊!” 老龙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正有些伤感,贺尚桑游夫妻两个也心情郁闷,不料旁边的少女忽然哈哈大笑,脸红耳赤的叫道, “好酒,干杯,”说着美滋滋的又满饮了一杯,随即用手捞了块鱼肉丢进嘴里,仰着头,眯着眼睛,美的不行。 原来她听老龙如此赞冰灵酒,就喝了一杯,一杯落肚,这美妙的感觉让她着魔了般,欲罢不能,看他们三个专心讨论师父的病症,她就自斟自饮,连干了数杯,她本无酒量,又喝得急,生怕不给她喝似的。 人一醉,舌头一大,更觉这冰灵酒美味异常,哪里还收的住,连着十几杯落肚,已是酩酊大醉,椅子上顺溜滑落,在老龙这华美的厅堂上直接呼呼大睡。 原本心情低落的三人,见到这个活宝,都有些哑然。 老龙笑道,“游仙子这徒儿收的有趣。” 贺尚瞧了眼游桑,见她双眸含笑,只是无语,见此情形他也只能装糊涂将话岔开, “龙兄,既然药方有了,凭着龙兄上天入地的神通,怎会凑不齐药方所需呢?” 老龙摇头道,“经络隔绝之症,与离魂症相近,但更为麻烦,离魂症状只是魂魄精神暂不主事,但经络与肉身并未分离,因此药石得力就有疗效,甚至都能自愈,但这隔绝之症,是经络与肉身完全分离,两部分皆正常,但又不相统属,因此解决之道只在与贯通,因此能将经络与肉身贯通的药物就是关键,为此老龙寻遍四海,斩妖除魔,冒了无数的险,终于寻到了十三味药里的十二味,只剩下一种‘火瀛草,’” “火瀛草?” “是,这种奇药生长在一个怪异的环境里,需是活地火喷发之后,形成凹斗,将火属性的毒气积聚到极浓的程度,然后正好满含水属性灵气的天水进入凹斗内,与这地火毒气交融,若是再能得到天雷的轰击,所谓水火本就不容,这两种极端属性还需天雷的强行轰击,这才能可能在凹斗的岩壁上形成胶状的火瀛浆,而火瀛草就生长在这种不怕火烤也不怕毒气的火瀛浆中,是极致的阴毒之物,正适合女性的阴柔之躯。” “哦......”贺尚若有所思,“龙兄,既然如此你为何最终没有能治愈你的红颜知己?” “哎......”老龙闻言慨然长叹一声,“贺兄弟既如此瞧得起老龙,老龙也不会藏着掖着,当年老龙寻得了十三位奇药,十分激动,立即用济阴丹所写之法进行医治,但最终发现一切都是白忙一场!” “啊!”贺尚惊呆,连旁边一直倾听的桑游也目露疑惑。 老龙却苦笑着摇头叹气道, “其实是个大乌龙,这济阴丹所说治疗方式就是双修之法,而老龙直至当时才发现这位红颜知己并非龙族而是人族!我们龙族与人族,鱼族,兽族,妖族的气韵经络细微不同之处甚多,是无法真正双修的,龙族只与飞禽族有相近之处,与其他异族是彻底无法通婚的。” “这是为何?”贺尚甚为不解。 老龙略尴尬,“那是因为不同的种族延续后代的方式不同,我们龙族乃是产蛋育子,而人族则是女性子宫孕育。” 贺尚若有所思...... “老龙知道贺兄弟所想,修炼有成所化的人形毕竟与天然的不同,最终还是无法逃脱上天冥冥中的安排。” “小弟实在为龙兄惋惜,历经千辛万苦才凑齐十三味,连如此精贵的东瀛草都取得了,哎......那龙兄那位红颜知己如今......” 老龙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二千年前已化为尘土了......”它略带羡慕之色的瞧了瞧贺尚与桑游道,“不过贺兄弟与游仙子皆是人族,若是真能弄到这十三味,你们两位本就是夫妻,这双修之道嘛......” “请问龙兄你说的这双修之道具体是?” “待将所有药石准备齐全后,用火煅之法融合,制成丹丸,须得不多不少一共吞服九颗,女方每吞服一颗后男女需进行双修,男方用连体贯通之术,将自身灵气对女子经络进行疏导,每次打通女子一条大经络,待将女子全身九条大经络全部打通,这经络隔断之症就会豁然而愈。” 贺尚眼中透出光芒,起身正要拜托,老龙直接一摆手笑道, “贺兄弟不必说了,这药方老龙现在就为你誊写出来,” 说着直接一道法诀打出,手指在虚空一点,一面玉色灵气凝聚的石壁在空中形成,单指挥洒,十三味珍奇药石组成的丹方徐徐写出,老龙随即法力一收,空中巨大的玉色石壁缓缓凝聚收缩,变成一块手掌大小的玉牌,上面字迹清晰,随即递给贺尚。 贺尚没想到老龙如此上路,不等自己央求就直接给了,赶忙接过,细细查看,立即药方将牢牢记住,然后将玉牌收入储物锦袋,又给老龙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老龙赶紧扶起道, “这十三味药石要凑齐着实不易,怕是贺兄弟有的苦头吃了,且药石所产之处,都凶险无比,不是在深山大泽,就是在阴气毒瘴之地,多有凶厉异兽,你切切小心在意。” “多谢龙兄。” “自家弟兄,何必客气?”老龙再端酒杯笑道,“人生在世,长生不老若无佳人相伴,千万年又如何?贤伉俪如此恩爱,令人羡慕,且满饮此杯!” 老龙嘿嘿一笑,直接将一大杯冰灵酒倒入口中,竟有些许凄凉之感,低头正看见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许敏英,莞尔笑道, “你夫人这弟子着实有趣的紧,老龙瞧她并无特别慧根呐。” “龙兄法眼令人钦佩,这许丫头在小弟落难时帮过许多忙,我夫人因此就收了她为徒,也正为她没有天生慧根之事烦恼,她虽性情活泼但向道之心颇为诚恳,我夫人想了个法子,龙兄仙家法眼,又见闻广博,正要讨教一二。” “哦,贺兄弟且说来一起议论议论。” “依我夫人之意想施降头之法,将仙灵或妖灵附在她身上,如此一来,她若能驱使之,则基础术法还是能够习得一二的,再用增寿的丹药给她辅助,至少也能勉强踏足修仙界了。” “妙啊!游仙子慧心独具,此法确实可行,只其中风险也需十分谨慎。” “请龙兄赐教。” “她凡人肉身孱弱,这所附之灵无论仙妖皆不能过强,除非是出生即认主,则稍好些。” “不知龙兄以为哪种仙妖之灵好些?” 老龙略略思量后道,“贺兄弟知道中元鬼市吗?” 第146章 济阴丹 贺尚看了眼桑游,见她也否认连忙请教, “龙兄见笑了,兄弟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 “这并不奇怪,中元鬼市兴起不过百余年而已,原是相熟的修仙人之间互换需求,范围很小,我们这些向道之人种族繁多,且慧根资质各有差异,修炼不同术法所需法器又多有繁杂,想要精益求精往往极难,也是因此这才慢慢发展互市起来,老龙五十年前曾去过一次,所卖之物层次不高,我们龙族所需之物几乎没有,因此这些年就未曾再去,但若只为找些给这丫头做降头之物,想来不难找到。” “前些日子小弟也曾在别处得到一件异物,烦请龙兄瞧上一瞧。”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蛇蛋,往空中一抛,用灵气托住,漂浮到老龙眼前。 老龙双眸精光闪动之下,又打出数道灵气法诀,只见蛇蛋忽然变得透明起来,蛇蛋内一条黑黝黝的小蛇显现出来,正在缓慢蠕动。 “呀!好东西!”老龙赞道,“此妖蛇气息厚重,身有异禀,莫非小血龙曾吞噬过成年妖蛇?” 贺尚一惊,这老龙三千年真不白活,眼力如此老辣,不由得十分佩服,拱手道, “龙兄神目让小弟敬服,只凭这气息竟能一语便中,佩服佩服!” “呵呵,此并没什么,不过是医术中一门望诊而已,观察的就是气韵,这蛇蛋中透出的凌厉煞气,适才在小血龙身上也有所见,只是煞气被小血龙震慑化解之后,表露出来的是这异种妖蛇的奇特禀赋,这妖蛇绝非这方土地原生品种,极可能来自西方远地。” 老龙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又打了几道灵气验证,面色慎重道, “此妖如有法力浑厚的主人加以驯化,必然会成为强劲的臂助,老龙多年前曾在一本无名医书上见过一段记录,说的应该正是此异种。” “愿听龙兄指教。” “传闻在西方远地有一片大陆,那里的修行巫教,蛇被奉为神明,甚至有人以身饲蛇,以为能借神蛇进入玄天界。” 贺尚惊问,“玄天界?还有这样的修行方法吗?真的有用?” 老龙哂笑道,“是否有效老龙不知,不过那种黑鳞妖蛇,能吞噬修行者后,将修行者的法力和特殊能力吸纳为己所用,原本能力普通的妖蛇吞噬了有法术之人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这一点,让许多追寻仙道而又不得其门的极端修仙人,最终选择自愿被其吞食,以为能升入玄天界。” 贺尚和桑游听的目瞪口呆,尽管桑游也阅历不凡,但如此匪夷所思,确是奇闻。 “龙兄能确认这蛇蛋的确切出处吗?还有这玄天界是什么地方?是我们常说的仙界吗?” “依老龙看来,这只蛇蛋有很大可能就是黑鳞妖蛇所产,至于玄天界具体是否与仙界相同,老龙只是多次听过,并未亲眼见过,确实无法评判。” “龙兄,若将此妖灵降与这丫头......” 老龙立即摆手,神色极为严肃的说道, “绝不可以!她是凡体肉身,此妖蛇乃是妖灵中的凶厉之物,幸亏是小血龙吞噬的,不要说给凡人做降头,就是其他妖灵吞噬,若无强大实力为根基,那是会反受其害的!小血龙是老龙数百年心血所凝,血脉何其纯正,是妥妥的精血龙族!” 说到这里老龙脸上洋溢着一种血脉的骄傲,又深深打量贺尚身后的小血龙。 贺尚与桑游一对视,知道只有去中元鬼市寻寻看了,抱拳道, “龙兄,这中元鬼市在何处?” “此地往南约二千里有个巴国,国虽小修仙人却不少,国中在长江边上有一座鬼城,此城方圆五百里灵气充沛,有许多高山深渊沟壑湖泊沼泽,是修仙人最喜欢隐居修炼的去处之一,且鬼城距长江很近,东西两边的修仙人沿长江通行尤为便捷,鬼城中心最高峰名叫鬼山,这鬼山上道观佛寺少说十几座,其中一座叫阴王宫的道观,据传曾出了两位得道成仙的真人,因此成了修仙人心目中的敬仰之地,近年来老龙常听去过那里的故交旧友说起,现今每年的中元节前后半个月,在阴王宫门口的大广场会有许多修仙人设摊,东西层次不一,有好有孬,年头渐多去的人也多,已成了气候,设摊人中常有法力高深者,所卖之物中也有不同寻常的,除了降头之物,倒也可瞧瞧珍奇药草。” “多谢龙兄指点。”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贺贤弟,游仙子,这炖盅之内的玉棘蚌珠,是对男女极好的滋补之物,若不嫌弃,可以吞服,至于有何功效,两位今后一年内自然明白,呵呵......” “多谢龙兄了。” 贺尚轻轻揭开盅盖,只见乳白色的液体里,漂浮着一颗玉色的圆珠,光泽柔和,散发出阵阵清香,如今贺尚的修为根本不惧怕毒药,也就大方的倒入口中,顿觉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之气萦绕周遭,玉棘蚌珠未曾吞下已令人有舒畅之感,慢慢咀嚼几下柔糯爽口,贺尚不由得大为赞叹,将剩下的汤汁也一起喝了,又亲手喂给桑游吃了,她眼含笑意,也觉畅快,目视老龙表达谢意。 “龙兄如此款待,真是铭感五内。” “呵呵,大爷湖自产几样富含灵气的宝物,聊表老龙的心意而已,稍后还有件礼物相赠,是游仙子用得着的。” “哦,那就多谢了。”贺尚答应着心里颇为好奇。 “两位请稍坐片刻,老龙去去便来。” “龙兄请便。” 老龙微一抱拳穿过厅堂的门出去了。 桑游眼语让贺尚查看许敏英情形,贺尚见她依然酣睡,发出灵光球包围住少女,慢慢漂浮到桑游身侧,见小血龙略有倦意,随即一道命令,收回体内。 才抿了两口茶,老龙满面喜色的过来大笑道, “贺兄弟,游仙子,祝贺两位,呵呵,居然还在,太好了!” 贺尚见它如此激动,不知何故,站起身来望着老龙。 老龙举了举手中的一摞玉盒笑道, “济阴丹十三味的八味竟还在,刚还不敢确定,翻箱倒柜的居然真被老龙找到了,快请细看看,药性是否还在。” 说着一甩手,厅堂空中列出一排玉盒,老龙随即一只只打开,顿时异光闪动,第一只玉盒里是一块橘黄色的石头,有小孩拳头大小,色泽淡雅,显然灵气颇为充沛。 “太好了!太乙石居然还如此灵性十足!” 老龙迫不及待的将其他盒子一只只打开,分别是,一株药草碧绿光洁,顶部挂着粒猩红色的果实,一块黝黑的块茎,跟小土豆差不多大,两粒连接在一起的心形蓝色果粒,一株看上去很普通的褐色药草,另有一颗闪着紫光的珍珠,最后是颗动物的心脏,缺了一小部分,外层被玉色灵气包裹。 “太好了,贺兄弟,游仙子真乃大福之人,当年老龙筹办十三味,其中八味用了之后还多了一大半,如今只需再筹办金渊珠,地母寒硝,木驮粉,玉鹚血,火瀛草,只要这五种能凑齐就可大功告成!好好好!太好了!” 贺尚桑游此番诚意满满,老龙也成了热心之人,竟能将这八样异宝相赠,真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贺兄弟游仙子难得来一趟,老龙另准备了两瓶冰灵酒,也一并赠与,”说着将一只木盒也递给贺尚。 贺尚再次谢过收下,老龙落座,随即斟了酒道, “兄弟来时一路可太平?” “一路上倒并无大事,只不过快到龙兄处时,却见到个奇特场景。” 老龙点点头道,“看来贺兄弟也看见那片过火山林了。” 贺尚看了眼桑游,见她妙目正瞧过来,随即望着老龙道, “观龙兄神色,知道那是何法术造成的?” 老龙露出忧惧之色摇头道,“并非法术,是一件极为庞大的黝黑色喷火法器,被一位披头散发的怪人操控,不过短短数秒而已,竟造成那等恐怖的情景。” 贺尚见桑游眨动双眼,对说了几句眼语,微微颔首转身问老龙, “我夫人问龙兄见到的法器是否是扁平状,前端细小,尾部宽,喷火时尾部蓝光飞射而出,然后立即消失无踪,待其不见后所有林木就显出那等焦黑之状?” 老龙有些讶异道,“游仙子怎生得知?难道也曾亲眼见过吗?” 贺尚见桑游眼语后点头道, “我夫人说她确实见过,不过并非在这里,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此威猛的法器实在令人恐惧,若是喷在大爷湖上,怕是立即会被蒸干水汽,那披发怪人原本是立于树端,不知何故见到老龙几人后,突然就从袖中甩出这件火器,从拳头大到几百丈大,不过数息而已,而这异火是老龙平生仅见,不瞒兄弟,当时老龙真是吓坏了,这些日子一直躲在湖底洞府,不敢出门,若非今日贺兄弟游仙子到来,怕是至少还要躲上几个月。” 贺尚见桑游只是眨了下眼睛,不再说话,问道, “龙兄,这披发怪人有说过什么或做过什么吗?” 老龙摇头道, “那倒不曾,老龙眼见怪人消失不见,以为必是躲入暗中窥视,哪里敢逗留在外,立即就返回洞府了,当时另有几位道友也亲眼见了,同样吓得不轻。贺兄弟,这方地界居然出了如此猛恶之物,以后行走天下,一定要小心才是,我听不少故旧老友谈起,如今这方地界越来越不太平了,修仙界杀伐之事虽不频繁,但也从未断绝过,那些凡人国家间也渐有修仙人参与,怕是会越来越来不太平,真是不明白,既入道修行,不好好精心修炼,何必要参合凡人事务,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哦......” 老龙摇头叹息,感慨颇多,看了眼贺尚忽然想到这位也是入世俗的修仙人,嘿嘿一笑,又自饮了一杯。 贺尚则含笑点头,也举杯同饮一杯笑道, “打搅龙兄多时,小弟也应告辞了,近日龙兄可有见过太公吗?” “老太公曾为降雨之事来过老龙处,已是两年前的事了,上一回听闻他要往东方诸国游历,只是近日未曾得见,其行踪飘忽不定,兄弟找他,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贺尚多曾受太公照拂,不曾报答,只是思念他老人家。” “兄弟如此多情,确乎难得,他日若有用老龙时,切勿客气,哦对了,”老龙了点头从袖口内掏出一只小小的金属圆筒道, “此是老龙研习的降头术,与其他流行降头之术有些区别,多了一道本命血牌的程序,不但用于普通降头时能增强控制力,对于这丫头那是颇有些用处的,此降头术还能封印仙灵妖灵的精魂,掌握其生死,具体如何使用,贺兄弟可自行斟酌。” 说罢含笑递给贺尚。 贺尚大喜,躬身接过,能控制其他精魂,那就是一种特殊禁锢术了,这对正想施降头术的贺尚桑游而言,确实是及时雨了。 贺尚心里暗暗佩服桑游,五千两黄金不但化解了与老龙的芥蒂,更是获得了这许多无法估价的宝物,老龙此刻才拿出来,看来刚才还是在犹豫的。 “龙兄如此看顾小弟,只要小弟在这方世界行走,但有用我处,只需捎信来,必当尽力。”说着从口中吐出一口紫气,一掐法诀,口中念动咒语,紫气立即紧缩化成一块深紫色的金属牌,上面符文萦绕,隐约有一个贺字, “小弟以此‘贺字紫灵牌’为约,无论龙兄亲自或令人持此牌前来,所提要求只要贺尚力之所及定不辱使命。” 老龙也抱拳行礼接过紫灵牌,至此才放下所有芥蒂,真心认可了贺尚。 ...... 许敏英一醉三日,冰灵酒对她肉身强行洗髓清经络外,还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醉了个半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团灵光之中,四面有无形的光璧阻挡她离开,知道一定是贺尚施法了,于是跳着脚的大喊大叫,但似乎并无效果,直到凌晨贺尚将她的灵光球从袖口中取出抛在空中,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条浩瀚的大江之上。 第147章 轮椅 许敏英看清大江的风景有些目瞪口呆,桑游与贺尚正在身边缓缓飞行,三人身下是浓重的云雾,从下往上是看不见他们的,也算半隐半藏了。 贺尚晚上用小血龙飞行二个多时辰,但小血龙毕竟还未完全长成,也只能如此了,到清晨他自己踏着龙爪靴飞行了一段距离,见差不多快到了就将桑游和许敏英的灵气球放出, “过一会天就会大亮,我们等下就去下面,你师父说要去逛逛白天的鬼城。” 看见桑游目不斜视,并不理她,许敏英记得自己醉倒之前猛灌冰灵酒的情形,看来师父不高兴了,知道桑游要真生气,那可完蛋了!她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十分乖巧的喊了声, “师父......” 桑游一翻白眼,并不用眼语说话,只是顾自欣赏大江的美景。 见师父不理,知道自己在老龙面前这般失礼,漫说桑游一开始就嘱咐过让她好好表现,就是平时这般胡闹,也是要受罚的,她自知理亏,不敢多言,现在安静闭嘴才最明智的。 天色渐明,贺尚一道法诀,三人降落在一处幽静的湖边树林中,许敏英帮着贺尚背起桑游,慢慢往城门方向走,入了城门早市已经开始,热气腾腾的早点看的人食欲大振,桑游香唾咕咚一声,她吐气如兰,在贺尚脖颈轻吹一下。 贺尚呵呵一笑,知道她想吃,略施眼色给许敏英,许敏英见了,马上说道, “请师父稍坐一坐,弟子马上安排。” 贺尚则将桑游在座位上扶好,二人用眼语交流,少女自去安排餐点,不多时,四五种香气四溢的美食摆上餐桌。 少女小声询问了店家几句,笑道, “师父,对面有一家寻仙客栈说是不错,弟子去关照下,稍后过来接您。”见桑游并不说什么,微微一笑就往对面去了。 寻仙客栈门口两个小二正洒扫门庭擦拭桌椅,见来了客人,其中一个微胖的赶紧笑脸相迎,“客官来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几日中元节将至,上等的房间都已满了,只剩通铺还有,不知道您能否将就......” 许敏英微微一笑,招呼着小二往柜台直接找老板去了,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四五十岁微胖男子跟着许敏英,十分谦恭的进了早餐店。 早餐店店主也有些奇怪,平时很少出门的客栈老板怎得会来自己店中了?正待打招呼玩笑几句,不料客栈老板双眼放光,径直趋步到桑游和贺尚跟前点头哈腰的笑道, “哎呀,贵客贵客,小店几间上房虽满了,不过我家婆娘住的独立小院前些日子才翻新,请贵客勉强住一住,从我店后门过去,不过只有五十几步路,适才已吩咐小二跑去整治安排了,立时就会腾出来,您几位不如跟我慢慢走过去,如何?” “老板,你怎的如此性急?没见我家主人还未用完早点吗?”许敏英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是是,小人一时高兴,失礼了,您几位慢用,不急不急。”说着竟退到门口一角老老实实的站着等。 早餐店老板甚是讶异,这寻仙客栈的陈大炮怎么突然变成小媳妇了?如此乖巧,一时捉摸不透,暗自猜测。 贺尚与桑游慢慢完用早点,许敏英早已结了帐,陈大炮见了,立时满脸堆笑,贺尚微微颔首道, “那就有劳店家了。” “您几位请跟我来。”陈大炮说着笑呵呵的在前头引导。 桑游不知许敏英是如何让店老板亲自来接待的,甚至还将自家老婆的小院给让了出来,不免用眼神询问,许敏英抿嘴一笑,凑到桑游耳边道, “师父,我用忠敬门的金牌吓唬他,说我是王府的女侍卫,奉了密令带公主殿下前来寻找灵丹妙药,这回我可没撒谎,师父本来就是公主嘛!我是师父您老人家的小跟班,封个女侍卫做做,不过分吧?呵呵,不过主要还是一锭金子的效果,这店老板见了十两金子,不要说让出自己老婆的院子,让他把黄脸婆卖了都愿意。” “贫嘴!”桑游眼语了两个字,不再说话,对于许敏英的办事能力还是肯定的。 “师父,你先去休息,弟子出去办点事,我一会自让店家带过去。”说着竟不看桑游的眼睛,让她没有机会反对,直接就跑了。 贺尚如今甩手不管,有桑游收拾她,乐得清闲,客栈老板领着他们穿过客栈的小花园,从后门出去是一条巷道,又过了两个弯,通过浅河沟上的石墩,沿河沿走了二十来丈,到了一处院落,两进房子一共不过七八间,收拾的颇为干净,养着些小花小草小盆栽,跟小河的景致配合着看还算过得去。 小二见客人到了,拎起一个包裹,招呼一声出门去了,想是给女主人送去。 “二位贵客请进吧,小二刚已收拾过了,还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吩咐,城中名店名菜颇多,若要吃什么,招呼一声可以给您二位送到这里来,不劳走动。” 店主见贺尚背着桑游,马上贴心的介绍起送餐服务。 贺尚左手一捻,一个金锞子扔给店主笑道,“辛苦店家了,有没有熟悉中元节鬼市行情的人,我需要问些事情。” 店主见贺尚如此阔绰,竟用金锞子打赏,更信了许敏英的话,愈加恭顺答道,“我有个连襟是俗家道士,平日里专门帮人做道场,是否熟悉鬼市我且去问问清楚,免得耽误两位贵客办事,稍后给您回话。” 贺尚嗯了一声,店主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收拾的确实挺干净,床垫铺盖都换了新,茶水也都泡好了,看来动作挺麻利。 贺尚将桑游安排好,从袖口中取出她自带的茶具,倒了茶,二人都喝了一杯, “老婆,你还是给我说说太白山那片烧焦的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你自己想,你还是没想到吗?我再给你个提示吧,你猜猜那个披头散发的是谁?” “你会这样问,那还用猜吗?自然是贺本初了。” “是嘛,既然你想到了,那还猜不出那巨大且会喷火的法器是何物吗?” 贺尚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话到嗓子眼就是卡住了说不出来,见桑游眼神闪烁,有讥笑之意,急忙道, “你不要说!我知道了!我想想......我想想......”说着自己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呀,都几千年过去了,难道你们的飞船不会烂掉吗?” “算你聪明,不过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傻一点也挺好的,太聪明了就该担心你了。” 贺尚一翻白眼,桑游现在也很是调皮,总开玩笑说他傻人有傻福,娶了个如花似玉的聪慧老婆,而且身边还尽是聪明女子! “待这里的事情办好,回头我就组建队伍,必须要有支能搜集情报的队伍,否则两眼一抹黑,极是被动,如今贺本初有何动态,我们一概不知,你上次说的齐争没有给你消息吧?” 贺尚摇了摇头。 桑游稍加沉吟眼语道, “老公,我看不如把找药改成找人。” “你具体有什么想法?” “老龙帮了大忙,但仍然有五味奇珍药物要找,若是你一个人满世界找,既不能快速寻得,更耽误你修炼,我看不如出高价请人,让那些有能力找药的人,全都帮着我们找药,岂不比你亲自找要容易些,当然若是确实需要你出手的,有针对性也更容易些,事半功倍嘛,你觉得如何?” “哦,原来你让我寻熟悉鬼节之人,是存了这个念头。” “解决贺本初的威胁仅是第一步,你既下了决心要救出你弟弟,我们两个必须要尽快修炼到猛将十级,还要考虑重返地球之事,要正面硬刚爆神星人,如果我们两个都是猛将十级,那就能稍稍容易些。” 贺尚凝重的点点头道,“贺尘是必须要救出来的!” “我当然明白,考虑组建一支队伍,我还另有想法,就是能否找找其他些肉身,守光虽是粗鲁些,但为人还算仗义,蓝自龙将军人话不多,实际上他是极讲义气的,若是他们都能拥有猛将之躯,那我们对付贺本初或地球上的爆神星人不成问题!” “好!你既已考虑的如此周详,就按此执行,你那徒弟做什么去了?” “这孩子本性倒是不坏,只是天不遂人愿,天资如此。” 贺尚笑道,“这话说的,若是不好的,我能帮你收了做徒弟吗?你说我给你找了这么好一个弟子,你该不该谢谢我呢?” 桑游一见他色迷迷的样子,眼含娇嗔之意道, “许丫头随时回的,你可别乱来,你越发喜欢大白天颠三倒四了,晚上再说嘛......”桑游不再说下去了,知道贺尚性情,说多了,反而更勾起他的念头来,于是赶紧岔开话题, “老公,算日子过两天就是中元节了,具体如何招揽药草猎手,可有想法吗?” “论出主意,有你们师徒两位在,再过一百年也轮不到我,我只听从吩咐就是了。” “你这甩手掌柜做的舒坦,既如此你就与我一起摆摊,让许丫头负责物色人选吧,你这么蠢笨,只能守株待兔,这丫头机灵点就让她主动出击,再说她自己要什么样的降头灵,就让她自己在鬼市找,等看中了我们再出面不迟,那我们摆摊总要卖些什么吧?贺大掌柜你的宝袋子里,整点货出来卖卖。” “行嘛,只要不卖我就成,上回蛇妖那里缴获的蛇鳞和尖毛各弄两件吧,蛇蛋也可以拿一个摆摆样子,不如立块牌子,写收药,寻人,这叫贺太公钓人,来者不拒,嘿嘿......” “你呀......以前在地球之时,你总一本正经,严肃的很,如今来了这里跟那死丫头混久了,也伶牙俐齿,油嘴滑舌了......” “老婆,你说油嘴滑舌?” 桑游见他忽然一舔舌头,又是一副恶狼般的表情,立马求饶, “老公,我说错了,我......” “来不及了,是不是油嘴滑舌,我们试试便知。” 贺尚嘻嘻一笑,一把搂住桑游,直接吻了上去,一番上下翻飞,半个多时辰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桑游被折腾的面色酡红眼语嗔道, “待我好了,我要找你报仇,哼......” “是吗?”贺尚微微一笑道,“如何报仇,是不是这样?” 说罢又是动手动脚的撩拨,桑游赶紧求饶,正在嬉闹,贺尚察觉到设置在屋外的简单灵气境界线有所触动,马上含笑示意桑游,帮她整理好衣物,自己则身上一抖,衣服褶皱瞬间恢复平整,屋外已响起许敏英的声音,贺尚一看时辰竟到了中午。 原来二人轮番玩闹已过了近两个时辰。 “师父,弟子回来了。” 许敏英嬉笑着从外面进来,见了贺尚桑游笑眯眯的端坐在那里,随手就倒了茶喝,她如今渐渐的也开始习惯自己做事,原先身边丫鬟跟着,几乎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师父,一会弟子有件好东西孝敬,嘿嘿。” “你不让我脑袋大就是好的,还孝敬我呐。” “嘻嘻,这回可是真的,快中午了,弟子请师父逛鬼城,吃好东西去。” 许敏英今天特别的热情引起了贺尚的兴趣,他与桑游对视后,抱起她要往外走,少女嘻嘻笑着赶紧跑了出去。 贺尚刚抱桑游出了院门,只见许敏英推着一把椅子就过来了,贺尚微一愣神,一瞬间有些迷糊,这不是辆轮椅吗? 许敏英推着的正是辆略显厚实的轮椅,两边木轮子,中间一把木头椅子上面还有软垫,左右扶手还打磨的十分光滑圆润,少女哈哈一笑做个请的动作道, “这是弟子送给师父的礼物,前些日子早就想好了的,刚才到车轿坊里赶制了一辆出来,稍有些粗糙,师父您老人家来试试。” 看着桑游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少女知道马屁拍对了,招手让有点愣神的贺尚赶紧把师父放到轮椅上,从椅子后面的抽出两根横木,一根插到扶手下面的卡位上,正好卡住桑游的身体,不至于下滑,另一根则卡在轮椅的放脚的位置,正好盖住脚面有个隔挡,避免滑出,看来确实是花心思了。 “师父,此次赶制的急,还有不少可改进之处,回头弟子再打造更好的孝敬师父。” 桑游含笑用眼语道,“如此就谢谢许丫头了。” “嘻嘻,师父喜欢就好。” 第148章 冯国师 许敏英把贺尚踢开,亲自推着桑游,路面虽多有不平整之处,总算能顺畅推行,桑游坐着也觉颇为舒服,心情不错,三人渐渐往人多处去,回头率还着实高的很。 三人用过晚饭,各自戴上斗笠和纱帽,问清大概方向,推着桑游往阴王宫道观而去。 一路上僧道颇多,还有不少奇装异服之人,有的男子袒露胸背,女子也浓妆艳抹,打扮十分妖娆,更有甚者,身上所穿衣料不足一掌之数,令看过现代时装秀的贺尚都觉乍舌。 往来者中有的身上微露灵气光晕,但多为普通,大部分完全是凡人。 贺尚给自己和桑游早已施了藏拙术,看上去是地慧根加杂慧根,不上不下,既不让人看不起,也不过分张扬,一路走来贺尚看到不少天地慧根融合其他慧根的。 渐渐接近鬼山,虽未到正式日期,人流量已不小,鬼山上山道旁,拐角处,比较空些的位置,甚至树荫下,大点的石头面上,都有设摊之人,粗略看看尽是些符箓铃铛黄纸香烛纸元宝等,是与祭奠相关的平常东西。 山路上遇到无法推行,贺尚与许敏英就扛一下,跟着人流往山上而去,凡是路过的寺庙道观,也有摊点,皆是些香烛之类。 很奇怪,人流不少,却几乎没人说话,都只是闷头赶路,又沿山道过了三个弯子,豁然开朗,山顶被平整出一条两丈多宽的场地,往前看,足有五六十丈长,尽头是一座恢弘的道观,观前的广场至少有三十多丈宽,四十丈长。 绕着广场四周,还有中间一大圈,已有各色摊位摆了不下百余个,许多人正选择所剩不多的位置,准备摆摊,奇特的是,但凡摆好的摊位上都有个小石墩,石墩有孔,插着杆白色的灯笼,随风摇曳,上面一个血红色的‘阴王’二字忽隐忽现。 三人入阴王宫瞻仰一番,见供奉的神祗颇为奇特,大多是地狱阴司的,许敏英胆量极大,尽管有些陈设颇为血腥,但她觉很无趣,对寻找降头之物倒着急的很。 此番桑游也并未瞒她什么,而是将准备如何助她修炼讲的清清楚楚,知道选择不多的她咬牙答应下来,她年纪不大,却甚为决绝,既然选择这条路,有些都是必须承受的, “师父,我们要摆摊吗?”许敏英看位置不多了,有些着急的问了句。 “摆!” 桑游眼语的肯定回答,让她更着急的四处张望,总觉得好位置都让人占了,剩下的是些犄角旮旯,位置明显狭窄憋屈,令她十分不满意。 “师父,我去寻个位置。”说着就自去忙了。 贺尚则推着桑游,慢慢的溜达,静静的观察摆摊之人,其中确实不乏有慧根极佳之人,大都不约而同的和他一样,也带着大斗笠,遮挡住面目,查看摊位上所陈列之物,并无奇特。 他们两个正有些失望,客栈老板带着个四十来岁矮小精瘦的鼠须男子急匆匆寻来,见了贺尚桑游赶紧恭敬施礼,笑道, “总算找到两位贵客了,这是我连襟陶道士,前来伺候您二位。” 原来老板与他连襟一碰头,两人一聊,陶道士闻听客人如此大方,哪里肯错过,急到小院时发现没在,二人思来想去,脚底板翻天的往鬼山来找,桑游特征明显,还真就让他们找到了。 “陶道士给您两位请安了,这一带我都熟,有什么请尽管吩咐老陶。” 贺尚见他是个凡人,身上并无灵光,但一副颇为能干的样子,微微颔首道, “此间瞧着不如传闻的,并没有什么好的。” 陶道士笑道,“两位贵客应是初次来,一是正式的鬼市明晚午夜才开始,二是因现在这些人只是在此占个位置,摆的东西不过做个样子,之所以叫鬼市是因到了夜里才热闹,两位贵客不如也寻个地占住,竖起鬼灯,到时可摆摊卖货也可收货,若有特别想要的,可告诉老陶,保管让您二位满意,到明天午夜一过,怕是人多的挤不下。” “既如此,你给安排起来,我还要块牌子,需写些东西。”说着抬手给他两个金锞子。 陶道士接过一看,大喜!知道能赚笔钱了,躬着身不住口答应, “是是,老陶立即安排,您二位可先转转,晚点回来,定已妥当了。” 正说着,许敏英望见贺尚身边的情形,走过来一问陶道士熟悉情况,才问几句,就叫上他往阴王宫里去取灯笼。 原来对此间设摊者有规定,需得缴纳一定数量的钱物做抵押,取得一杆灯笼方能与人交易。 因初期参与的修仙人皆对阴王宫信任,共同商量出来的规则,有了抵押也避免哄骗欺诈等情形发生。 阴王宫专门安排出二十多个房间,让已有意向的双方私下密议,谈妥后阴王宫可担保交易的顺利,适当收些费用。 修仙界从前常有强买强卖欺凌盗抢事件,自有阴王宫多位法力高强的修士坐镇,有了规矩安全多了,大家也愿意遵守。 贺尚桑游不置可否,让他们自去安排。 二人正有事情密议,贺尚推着轮椅转入幽静之处,四下无人,随即施法一道灵气裹挟住桑游,直接施展‘十丈颠’快速窜入山中,最后寻个林深茂密处停了下来。 看着环境不错,二人正欲商讨,贺尚习惯性的发出一道灵气震荡术,检查后准备设置警示,却发现二十余丈外有十个人隐伏,鬼鬼祟祟的样子,让贺尚心下不喜,一道传音给桑游,立即将她用灵光球一罩,迅即收入袖中。 他口中法诀喃喃几句,左手一旋,凌空抓了一团灵气,向地下一扔,灵光晃动中贺尚的身影慢慢淡化消失,正是太公四十七道法术之一的隐身咒。 这隐身咒虽是神妙,只是无法去除灵气痕迹,太公在此项法术下有一备注,若遇到法力高强的对手,则非常危险,自己觉得隐身实际在别人眼中一目了然。 因此他平日极少使用,他觉察隐藏的十人灵气反馈并不强劲,这才施展隐身咒小试一把。 贺尚趋近他们藏身之处,侧身隐没在一株大树后。 “冯国师,大王让我们跟你来到底何事?大白天埋伏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鬼地方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年轻人的粗犷声音中隐含不快。 “袁禁卫,你入宫也有三年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难道还需要冯某教吗?” 冯国师声音沉稳而笃定,饱含权威和力量。 “你闭嘴吧你!”一声严厉的呵斥过后,说话人呵呵一笑道,“冯国师,袁大头就这狗怂脾气,您老千万莫与他一般见识,要弟兄们做什么,没二话,您老尽管吩咐。” 贺尚微觉疑惑,应该不会是来埋伏自己的,这里是自己临时起意飞来的,不可能有人提前预知自己想法而设伏,这三人简单几句对话倒引起了他的兴趣,看来是有什么阴谋在背后进行,正巧被自己撞上了。 “哼!看在何禁卫长的面子上,冯某就不与你计较,临行前大王严令,谁不服从命令,冯某可有先斩后奏之权!” 贺尚听出这姓冯的绝非玩笑,话中已有杀气. “我们可是堂堂王室禁卫,跟你在这里干这些莫名其妙的勾当,算什么意思?遵你声国师,你还真当自己是棵葱呀?”袁禁卫竟然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嘿嘿嘿......”冯国师忽然一声阴鸷的笑声。 “你干嘛?老东西,你真敢动手!”袁禁卫愤怒大叫。 “冯国师,何必呢!请高抬贵手,他年轻不懂事,您老息怒,看在何某的薄面,您老高抬贵手,回头让他给您磕头赔罪。” “不必了!” 贺尚好奇的看着眼前几人,一位个头仅有一米三四的白发老者单指擎天,指尖方向空中一丈有个大块头的年轻人正拼命挣扎,但显然蛮力完全无法与老者的法力相抗衡, “知道你有个任郡尉的舅舅,要不你敢如此猖狂吗?一路上几次三番与冯某作对!” 年轻人看老道士眼中凶光毕露,也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但口中依然不求饶,只是语气已大不如前,“快放我下来,又没说不听你的。” “晚了!” 白发小老头阴森森蹦出两个字,厉声道,“袁禁卫不奉大王令旨,杀无赦!” 只见他单指一转圈,口中低语,忽然将袁禁卫困住的灵气团光芒大盛,就在其他内禁卫注视下,袁禁卫身体急剧暴涨,如同皮球被火速吹大,随着他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瞬间爆裂开来,在灵气团内形成了一片血雾,白发小老头口中法诀并不停止,指尖猛力催动,血雾再次化为更细的烟尘,竟随着灵气团同时消弭的无影无踪。 “有谁还敢再不听号令!” 贺尚看冯国师居然如此了得,这将活人粉碎的法术自己也不会,内心不免紧张起来,没想到在这巴国居然还有这样的法术高手,他凝神屏息不敢稍动。 众位内禁卫见冯国师如此心狠手辣,袁禁卫不过有几句怨言而已,此老竟下死手,将一个郡尉的外甥直接处死,余下之人哪里还敢吭气,都默然不语。 “你们是不是对冯某心怀不满呐?” 这冰寒如剑的话顿时让众侍卫毛骨悚然,冯国师眼光扫过每一个人,见个个噤若寒蝉,他冷哼一声道, “冯某最是讨厌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希望你们所有人都明白一点,你们武功再高,在我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冯某只需一挥手,你们都得成为齑粉。” 何禁卫长知道他所言非虚,赶紧拱手道,“请国师放心,在下与弟兄们一定遵国师之令而行,绝不敢有违。” “嗯......”白发矮老头眼光依然冷冽,但对何禁卫长的态度还是满意的,“那就辛苦何禁卫长,你约束好弟兄们,明天晚上冯某会通知你们具体任务,你们身上还有干粮,从现在开始必须呆在此处不得擅动,否则......” 他话未说完,何禁卫长立即抱拳道,“请国师放心。” “冯某还有其他要事,此地就交你掌控了,出了任何事情我只找你!” “是!” “很好!” 看到冯国师举起右手,何禁卫长立即识趣的躬下魁伟的身子,让老头在肩膀上拍了两下。 贺尚见这八个内禁卫都人高马大,猿臂蜂腰,明显都是练家子,身上虽穿夜行服饰,但佩戴的刀剑看刀鞘剑鞘就知道是利器,身上更是背着强弓硬弩,看来真是巴国王宫里的顶尖高手,这更引起了贺尚的好奇心,这些人不好好守卫宫禁,来到此地要做什么? 他看着冯国师将何禁卫长勉励一番后,往更深的密林中去了。 贺尚略犹豫了下,毕竟第一次遇见有如此奇特法术之人,他右手一挥,灵力牵制住浩劫法杖以防不测,然后缓缓飞身而起,从空中直接俯瞰着冯国师,然后飘近到他身后跟着,白发矮老头似乎有什么感应,几次四下观察,却对贺尚熟视无睹。 几番测试贺尚终于确认对方完全无法看见自己,从侧面说明对方的实力在自己之下,但他依然不敢大意。 这老头天慧根加杂慧根的躯体,不知如何学会了如此夸张的法术,这种能将活人化成粉末的功法引起了贺尚极大的兴趣,如果自己能学会,那必能极大的提高实力。 他明白有些东西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此人如此凶狠,估计也不会好心的教给自己。 白发小老头十分谨慎,不时环顾身后四周,以确认并没有什么人跟踪自己,有时甚至突然跳入沟崁之中或石缝内,假装呼喝几下,他越是如此,越让贺尚好奇,反正自己有四五个时辰的空挡,他就一路跟随。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石岩洞,吹了几声鸟叫,从洞口旁的旮旯里跳出个瘦子,一头黄色的披肩长发,带着尖锥形的黑帽子,脸上好似涂满了锅底灰,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袭黑黝黝的长衫,哈哈一笑对冯国师打个招呼, “老冯!” 突然洞里又蹦出个人来,披散满头绿发,带着顶白色的尖锥帽,脸上像擦了白粉,傻笑之际露出满口的黄牙,身穿雪白长袍,直接蹦到黑衫瘦子身边,这一黑一白口中吼吼两声怪笑, “冯矮子,你他妈的迟到了一刻钟,让我们黑白无常等你!搞什么名堂,你不怕会主说你做事敷衍吗?” 第149章 倪天使 “哼!你们两个不人不鬼的黑白无常,装尼玛的逼,小心老子一刀把你们劈成四截!” “冯矮子你今天吃撑着了?对我们弟兄这般不耐,是不是你那房新娶的黄花大闺女骂你晚上办事不力?要帮忙你说话,我们弟兄两个都能给你兜住!嘿嘿!” “做你们两个清秋大梦,老子个头是矮,但那玩意可有九寸长,不信让你们两个的丑婆娘试试,冯大爷我闭着眼睛干就是了。” 白无常只是嘿嘿笑,并不参与黑无常与冯矮子的互喷,贺尚远远看他们三个斗嘴,好似剑拔弩张要干起来,不料凶神恶煞的双方却突然大笑着拥抱起来,冯矮子笑道, “麻痹的,你个黑鬼,想死你冯哥哥我了,自从十年前剑刃峰一别,还以为你真做鬼了呢!” “嘿!黑无常我不弄死别人已是大发善心了,哪那么容易死了!听说冯老哥你如今发达了,做了巴国的大国师,怎么样?给我们哥俩说说怎么也会直接入世俗的?” “哎,说起来闹心,自从前十年那次两家火拼,弄的死伤惨重,若是会中兄弟团结,这方土地上谁能是我们影子会的敌手?没办法,近年来老冯我改了装扮,躲到了这边陲小国,不过幸好巴国的大王对我甚是敬重,我也就顺道教些小术法与他,混呗!不然还能咋地?” “冯老哥你这身材谁能认不出来?你还是小心点,璧照团那帮狗东西肯定还不死心的。” “哼!不是冯某吹嘘,任谁要敢对我起歪心,那他也要想好赔上几条命,老子家传的秘技那也不是吃土的,哎呀!不说这些了,此番既然收到影子会密令,要我带些人来此地,还不知到底为什么呢?你们哥两怎么会在这里的?” “我们也是接到最高密令来的,不知什么情况,密令只是说中元节必须到巴国鬼城鬼山这石洞窟来,定的这个时辰。” “看来我们是为同一件事情被召集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什么目标需要你们黑白无常和我一起出马?” “冯老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哦!黑鬼,你如此说,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且说说看。” 黑无常手中黝黑的招魂幡一顿道, “我与白鬼接到密令之时就有疑惑,如今见了冯老哥此惑更甚,你我皆是负气出走的会中老人,知道我等见了密令依然会遵从的人不超过三个,可冯老哥你想,即便不用我等,会中高手大有人在,却为何要启用我们呢?” 冯国师若有所思道,“黑鬼你的意思是说怕即将执行之事有所泄露,也就是说会中有隐伏的奸细,看起来照壁团的在影子会中的奸细彻查几次了依然还有。” “恐怕不仅如此啊!”白无常似有无限愁苦,“影子会存在了二千多年,怕是很快要彻底消失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白无常悠悠然开口,声音如来自地狱的鬼魂,空洞而冰寒。 “我草!白鬼你胡说八道什么?” “混蛋,快吐口水,你这死白鬼,每次开口都让人晦气盖头,妈的!呸呸呸......” 黑无常愤而骂之,冯国师更是狂吐口水,以解晦气,但二人皆老奸巨猾智谋高深之辈,清楚白无常向来口讷心慧,如此说必有其道理。 二人怒吼一阵后,见白无常依然一副死气沉沉的屌样,还是冯国师先咬牙切齿的道, “白鬼开口,必有所中!既说这样的话,你倒是给我们讲讲是何缘故!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你敢咒影子会,老冯跟你没兄弟做了!” 黑鬼也吼道,“你倒是说呀!” “哎......白鬼也不想开口,你们都明白,只是装作听不见,看不到而已。” “装你麻痹的深沉,赶紧给老子说!” 白无常冷笑道,“影子会与照壁团斗了千余年,死的死伤的伤,还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本就奄奄一息,难道冯老哥没听说如今更有个新影壁山出现了吗?凡是十年前没出走的兄弟,都收到了‘原始至尊令’,不少在影子会璧照团待的憋屈的好手去了新影壁山,你们知道这新影壁山的令主是何方神圣吗? 说到这里冯国师忽然有些气馁,咬牙道, “妈的,原来你们也都听说了,让我老冯遇见了,我必得好好收拾几个!” 白无常冷哼一下,不再言语。 “尼玛,死白鬼,你哼什么?不信我老冯的手段?” “哎,冯哥,我们都知道白鬼哼什么,他跟你我一样,都对影子会有感情,毕竟我们是在影子会从小成长的,如今看着本会如此凋零却束手无策,谁不是心如剜空了一般。” 三人默然长叹...... 贺尚听了也有些触动,人性真是复杂,刚还轻易的杀死一个年轻的生命,此刻却为影子会三字伤感断肠,残暴与柔情,真是奇妙。 正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一个悦耳的少女声音响起, “既如此,本会生死危难之际,三位想必会不惜一战了?” 话音落人未至,一缕淡淡幽香随风飘来,沁人肺腑。 冯国师与黑白无常听见少女的声音,立时神态大变,全身肌肉收紧,自觉在山洞口左边列队站好,躬身抱拳道, “属下冯显坤恭迎倪天使驾临!” “属下黑元根恭迎倪天使驾临!” “属下白云浩恭迎倪天使驾临!” 只见一个少女踏空而来,身后是一男一女两个道童。 倪天使身材偏瘦,个头中等,头戴纱巾,看不到真面目,秀发垂肩,简单扎着发带,黛眉如柳,星眸闪耀,双瞳隐隐有青色光芒不时划过。 一身修饰很少的天青色长筒裙装显得淡雅素净,胸部却较之身材略显丰满凸出,让人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那里。 贺尚自来暗地球,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灵气波韵如此纯净,此女身上竟还有一圈淡青色护体光盾,显然法力深厚。 只是她此刻鼻梁上眉头微皱,全身阴郁之气极重,明显心境不佳,立在当地已不怒自威,黑白无常和冯国师显然对她都十分敬畏。 “三位如今享尽人间富贵,安逸的很呐。” 三人略显尴尬,低着头互相看了看,都不敢吭气。 “从前那些事,已过去十年,兄弟间有些斗气也属正常!我也不来翻你们旧账,三位是当年老八门门主,皆是重情重义之人,本会今危如累卵,我们若是不救,不出三五年,世间怕是再也没有影子会了。” 冯显坤骂道,“影子会是我等的根本,都是那些吃里爬外的家伙造孽,现今更有叛徒作祟,否则本会岂会如此不堪?只要倪天使召集老八门门主和子弟,有我们这些忠心不二的真正基石,那狗屁十八门和垃圾三十六堂中的乌合之众,即使全数剔除也不怕!瞧瞧近三百年,这些人干的好事,哪有为本会着想的?一朝上位,就变着法的猛贪狂捞,气人的是竟无人彻查清理,从前老会主在时,兄弟们都只取该得的,额外取利无论多少都要受罚,超过十两黄金更要挑断脚筋,废除功法,逐出会去,如今可倒好,麻痹的!那帮垃圾狗屁能耐没有,但只要在位贪起来几千两上万两,这数字说出来,我们听了都要惊掉舌头,为什么我们这些老八门的兄弟心灰意冷?最后被逼走?我们赤胆忠心,说几句牢骚话却被扣上闹事违规,影响本会团结的罪名,还让人活吗?” “谁说不是?”黑无常也气的脸色越发黑亮起来,叫道,“有句话如何说来着?个个杀了有冤枉,间个干掉有漏网!如此下去,就是不与壁照团火拼最终影子会也要完蛋,我听说如今去新影壁山的有几个还是老八门的,若不是心凉透了,他们能走吗?” “你们都不要说了,听倪天使的。” 白无常见女子神色愈发阴沉,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 “此次我召你们回来,也是想着影子会创会多有不易,老八门先人为此死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到如今总不能便宜了这帮败家子,既然已是如今的局面,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我们行动起来,然后逐步联络老八门子弟,重整影子会,再创辉煌!” 听到倪天使咬着牙的话,黑白无常面露兴奋之色,冯显坤更是叫道, “请倪天使吩咐,接下来该如何做?” “此次我收到确切消息,过两天附近会有叛逆出现,我们可采取各个击破的方式,逐一铲除这些卑鄙小人。” “有倪天使带领,我等定能成功!” “如今这些势力不断参与世俗政权,发展了许多世俗高手成为爪牙,尽管斩杀他们不成问题,但斗法之时分散注意力,一旦被偷袭也是很麻烦的,毕竟苍蝇多了嗡嗡叫也烦人,我们要与时俱进,也培养些世俗武士,让他们针锋相对,我们就可以集中法力应对真正的敌人。” “是,倪天使英明。” “这次来,你们分别带来了多少人?” 黑无常道,“属下如今在越国,此次来带了二十名死士。” 倪天使微微点头望向白无常。 “属下带来百濮勇士十名,个个勇悍无比。” 冯显坤也不敢人后赶紧禀报,“属下带来巴国王宫内禁卫八名,算是最高水准了。” 倪天使双眼露出一丝欣慰之意, “三位能如此用心,本天使深感欣慰,我已联系了朱伟章地使,希望他不日能来会齐!” 黑无常手中黑色的招魂幡一顿道, “若天地双使真能会齐,凭借两位在影子会的威望,想必定有更多兄弟响应!若杨德永杨会主能有所醒悟,善加整顿,本会必能再放异彩!” “哼!我是不抱希望了,如此多的老兄弟进谏,他皆不听,岂会突然就清醒过来?” “二位!无论如何,杨德永如今依然是会主,还是请注意言辞,我等既未退会,若惹上个侮辱会主的罪名,怕是不如何妙!” 白无常淡然的提醒一句。 “白云浩所言甚是,本天使还是那句话,尽人事,知天命,我等全力以赴了,也就无所遗憾。” “倪天使所言极是,属下等奉令!” “很好,你等现在各自回去准备,明天午时在三号地点会齐,届时将布置各自的任务。” “遵令!” “遵令!” “遵令!” 三人旋即抱拳作揖而去,很快只留下倪天使与随身的两个童子。 贺尚听到这里,也明白个大概,这几人皆是十年前从影子会中归隐之人,如今影子会危机重重,有分崩离析的隐忧。 这个女子姓倪,是影子会职位极高的天地双使中的天使,她暗中召集了几个所谓老八门的忠实成员,准备私下行动挽救影子会。 只是贺尚并未弄清楚他们的具体目标,看时间还有,他想再看看这倪天使接下来做什么,不过黑白无常和冯显坤走了已有一盏茶功夫,这姓倪的一直背手而立,似乎在沉思什么。 忽然! 女子终于开口道, “阁下观察了这么久,是准备悄悄溜走,还是伺机偷袭我?” 一句冷飕飕的话语飘入贺尚耳中,一道淡淡的青色灵气墙无声无息的推向贺尚,这女子没有任何表示,竟直接对贺尚展开了攻击。 但平平推过来的灵气墙似乎攻击力并不强,仅是试探性的,撞击在贺尚的护体光盾上,泛起一阵涟漪, “阁下居然也是个天慧根,难得如此纯正的火系功法。” “你也很不错,纯正的木系功法。”贺尚知道对方已发现了自己灵气波韵的存在,刚才的灵气墙并非真实攻击,而是让自己现身。 他口中法诀轻诵,身形由淡及浓,已慢慢显出身影。 女子一看眼前之人,是个面色白净的年轻男子,梳道家发髻,插金色发簪,身着黑色缎边袍,袖口显得颇大,腰围墨绿黄玉带,脚踩褐皮靴。 贺尚穿着向来变化不大,很有个人特色。 倪天使见贺尚如此年轻,对于自己的灵气墙居然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知道遇到了劲敌,不由得暗自凝重。 实际上刚才看似很柔和的攻击,却是她的一招秘技。 灵气墙平压对手,如果对手的功力弱许多,那就会产生一股后劲,如同棉里针,前柔后刚,但如果对手功力旗鼓相当或高过自己,则会被化为无形。 这是她所修炼功法的一个起手式,往往能一击试出对方实力,而看起来这般攻击却毫无戾气,这能让她在后面处置起来游刃有余,避免直接生死相搏。 “阁下不准备进攻吗?” 第150章 三招 “我为什么要出手?” 果然,贺尚化解了倪天使的一击后,并未反手攻击,而是在静待她的后手,贺尚无意与这陌生人结怨,自己不过就是好奇心驱使罢了。 而作为影子会的天地双使之一,天使的功力要超过地使,所不及的仅是会主而已,而刚才一击并未试出眼前年轻人深浅,这高深莫测之感,令她心中不爽,自己自恃法力高强,正欲带着会中老人重振影子会声誉,若连个无名小子都搞不定,何谈其他? 见贺尚如此淡定,她心里倒起了波澜,原以为不过是个能随意打发的探子类人物,不料在这深山之中突然冒出个颇具实力之人,她急速思索之后,语气淡然道, “阁下身上并无凶厉之气,看来并非是与我为敌,不知何故要窥视探听我们的行动,难道阁下不知此乃忌讳吗?” 言语之间多为询问之意而非诘责,这就是实力相当时或略弱时的正常反应了,表达过于凶悍引起对方不快或愤怒,一旦翻脸那就是不死不休,你偷听我们商议事情,若是不问,则显得怯懦。 对方不发一句警示就出手攻击,贺尚心中略有不快,但如她所说,自己在旁边听人家务事,确有不妥,淡然道, “哼!窥视?我路过此间,见这冯姓老者行动诡异就想瞧瞧情况罢了。” “是吗?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 贺尚听出眼前之人语气中带的讥讽之意,越发不爽,但想想完全没必要在这里与陌生人无端厮杀,略略沉吟道, “实情如此,你既如此说,我虽非有意听你们谈话,严格来说确有失礼之处,适才你对我一击本应奉还,既如此,权当是表达歉意了。” 倪天使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会说软话,略觉意外,双眸再次审视了几眼贺尚后点头道, “阁下能如此说话,能听出来并非虚伪之人,能问你姓什么吗?我姓倪,叫倪月娇。” 贺尚见她刚才与黑白无常和冯老头谈话高高在上冷峻的很,此刻倒是柔和起来,他稍稍犹豫,嗯了一声道,“在下姓贺。” “贺?贺......看来我消息闭塞了,印象中还真没听闻过有姓贺的天慧根高手。” “那是自然,我既非高手,也从未参和这方地界的争斗,你没听说很正常。” “依你话中之意,你来自远方?西边?还是极北之地?” 贺尚并不回答,他觉得时辰差不多也该回了,微微颔首道, “若倪小姐不打算强留在下,那我就告辞了,有缘再见。” “且慢!” 倪月娇背手而立,语气沉稳的叫住贺尚道, “何必如此性急?既不是敌人,那就尊称你一声贺道友,道友相逢,死战可免,但切磋三招是少不了的,这样吧,你我点到为止,如何? “三招过后,你赢了能如何?输也又能如何?真不懂!你们怎的都这么喜欢打打杀杀呢?” “我会输?你们且退开,我要耍上一耍!贺道友,我可来了!”她身边两个童子闻言迅即退入山洞之中,二人不约而同的趴在洞内向外张望。 来了二字刚出口,还没等贺尚回答,她娇躯一拧,喝道, “第一招!” 只见倪月娇玉臂左右轻柔展开,双手掌心向上,掌心中已凝成两颗浑圆的青色灵气球, “嘿......哈......” 一声娇喝! 只见她左手向外画出半圈圆弧,右手一道青光瞬间拉长,眨眼间竟幻化出一张弓一支箭,这一招灵气化箭着实绚烂,无论是弓背之上,还是箭杆上皆青光闪闪,木灵气如刺芒闪烁不止,映照出她双眸中两粒熠熠生辉的青光, “中!” 朱唇轻动,法诀急叱,灵气之箭爆闪之下,已激射而出,声势颇为惊人! 贺尚见她真的动手,出手就是一招灵气化箭,贺尚看出女子灵气并不很浑厚,但能做到灵气化箭的程度,已十分了不起,如果是他刚恢复法力之初碰到此女,怕是会手忙脚乱,甚至落败。 但以贺尚如今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眼见箭尖对准自己而来,他竟不向左右躲避,反而向前虚踏一步,法诀催动龙爪靴,人已瞬间在空中划出一个等边三角形,从箭尖跨越到了箭尾,一招‘十丈颠’运用的奇巧无比。 倪月娇这一招灵气化箭尽管凌厉,但她警告在先,又按部就班的在贺尚眼前施展出来,虽是先发制人,在贺尚看来速度不快,被他凭借身法轻轻巧巧的化解了。 如此短的距离,能有这般表现,倪月娇内心不禁感叹,此人的防御能力应对她的灵气墙轻松自如,面对速度如此快的飞箭,也仅仅凌空一踏就化解无形,实在不俗,到现在都是她先出手,而对方仅是随手处置,却并无丝毫反击。 看着贺尚飘浮在空中,毫不张扬,气定神闲的望着她,这举重若轻的态度刺激着倪月娇,她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内在的狂傲之气不可抑制的爆发! 必须施展绝技要让这小子彻底折服! “好!第二招!” 她口中娇喝,一把撸下扎住头发的银色发箍,满头秀发如瀑布甩开。 但倪月娇随即如中邪一般,全身乱抖起来! 浑圆的臀部蛇形摇动,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小小的发箍青光闪闪,将四周的木灵气疯狂吸纳,越涨越大。 正是在催动她苦练的拿手绝学:混元圈。 贺尚看的目瞪口呆,瞧她刚还是下半身屁股乱摇腰肢狂扭,此刻已是上半身猛力狂颤,胸部如波涛涌动,双眸中青光大盛。 突然! “嘭嘭嘭......” 发箍终于吸纳足够灵气,连续三次爆闪,从仅有一寸大小瞬间变成足有十余丈大的圆环,在空中熠熠生辉! 混元圈催动成功! 倪月娇柳腰一拧腾空而起,玉指如爪,指尖牵动混元圈,朱唇开启,法诀吐口, “罩!” 混元圈瞬移在贺尚头顶嗡嗡作响,一道道圆形青光影将贺尚照了个严严实实,她哈哈笑道, “哈哈哈......好小子!你现在踏空出来试试!” 倪月娇见贺尚被罩住,知道他已落入自己掌中插翅难飞了,只要被混元圈箍住,这方土地上从无人能够逃脱。 许是刚抖动的过于猛力,她刚仰天笑完,挂在耳朵上银扣脱落,面纱悄然滑下,露出肤色白皙异常美貌的脸。 黛眉如柳叶自然上翘,丹凤双眸满含两汪春水,因催动法术过于用力琼鼻已微微有汗,双颊潮红如少女含羞,重点是她两片桃花般的红唇,闪动莹莹光泽,让人一见心动,此刻嘴角微微上扬,下巴翘起,正是得意非凡的表情。 “怎么样?服不服?本天使瞧你也并不十分讨厌,若是肯归降,本天使可招你入影子会,当然,以后要任我驱使,如何?” “若是我不归降,那会如何?” “哼!”倪月娇嘴角翘的更高了些,黛眉微抬道,“被混元圈罩住,即使我不施法将你诛杀,过了一个时辰,你全身灵气断绝,到时候你就是想归降,我也不收了。” “那是为什么呢?” “你话如此之多,就没感觉全身的灵气正被混元圈抽干耗尽吗?劝你速速归降,否则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消耗你一成的法力,很快就成为废人!” “这混元圈真是件宝物!如果你弄丢了它,一定会很伤心吧?” 倪月娇花容变色,愠怒道,“小子如此狂妄,到此时此刻竟还敢胡言乱语,本天使给你机会不珍惜,可别后悔!” “呵呵,我为什么要后悔?” 贺尚话音才落,身影闪动几下竟出现在倪月娇的身后。 倪月娇就听见贺尚笑着吐出两个字, “后背!” 倪月娇大惊,但她眼中看到贺尚依然在混元圈内被牢牢锁住,可身后之人的声音又确实是贺尚无疑,此刻后脊背完全暴露,凭着贺尚原先的表现,破掉护身的灵气盾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浑身飙汗,魂飞天外,头脑空白,蹦出唯一的念头:保命! 哪里顾得了其他,倪月娇全身灵气立即运行到腿部,以最快速度向左边空档位弹射向出,就在此一呼一吸之间,倪月娇暂时失去了对混元圈的控制,本可弹射到安全位置,再将混元圈抓回。 哪料想贺尚本就是为了吓唬她,根本不攻击她,而是等她身形晃开就毫不犹豫的点射出一团灵气,将空中瞬间无主的混元圈裹住,直接一招缩地术将巨大的混元圈变的只有寸许大小,嘿嘿一笑,托在掌心含笑望着倪月娇。 发现上当的倪月娇立即明白过来,眼见贺尚手掌上托着自己的混元圈,心中大急! 这件宝物跟随她已近两千年了,是她的法器法宝中威力最大的,为她纵横这方世界立下过无数战功,她瞬间暴怒,大吼道, “还给我!” “呵呵,如果我的宝物落入你手,你会还吗?”贺尚轻摇脑袋,冷笑一声,脸上写的就是不屑二字。 “我跟你拼了!” 倪月娇狂怒!睛眸青光爆闪,她双手前出,随即左右摆臂,两掌之间立时出现一团强大的木灵气,她知道若不立即抢回,一旦贺尚发动诡异而快速的步法跑了,将永远失去混元圈! 她毫不惜力的狂催法力,将全身木灵气疯狂从掌心喷出,精致的五官已全然扭曲,美貌荡然无存! 倪月娇厉声尖叫着将强劲的灵气团猛然抛向空中,人随即跃升而起,口中法诀急吐,灵气团瞬间化作一把青光闪动的巨型砍刀。 刚将灵气化刀,她抓住刀柄,蛮腰直接一扭,刀刃如同天际劈落的青色闪电对准贺尚的脑袋斩下,准备直接将他砍死,夺回混元圈! 然而经过几次抵挡倪月娇的攻击,贺尚已清楚了她的实力,知道她如此急催法力顶多能发挥平常的七成,瞧准她的砍刀劈来,他向后激射而退。 眼看无法直接砍到贺尚,倪月娇立即挥动砍刀奋力向贺尚掷出。 贺尚见砍刀来势和速度,比之前更弱了不少,原本退后之人一收力,反而催动龙爪靴瞬间跨越到砍刀的后端。 他中指食指对准刀柄使出一道灵气飞剑术! 不过此次他略加变化,灵气并不化剑而是化成一根无形的线,直接卷住刀柄反向一甩,倪月娇的砍刀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砍向她的脑门,就仿佛是倪月娇自己将脑袋凑上来一般!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让倪月娇魂飞天际!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贺尚这一招明显带有轻视之意,一开始他就未答应要切磋,此女自说自话直接出手,已几次三番的忍让,只抵挡不曾还手,此刻竟要砍死自己,因此他才故意要将倪月娇砍出的刀砍还回去! 意思很清楚,我真要动手反击,你会毫无还手之力! 女子也没想到贺尚会如此做派,双方距离实在太近,她惊诧仅仅一秒,但一秒的错失再要反应已来不及了,眼看着自己的木灵气刀要反杀自己,已然花容惨白! 她没想到贺尚会有如此身手。 按影子会的规矩,贺尚偷听了他们谈话,那就必须杀掉贺尚,但她一试之下,自觉与贺尚应在伯仲之间。 倪月娇在这方地界纵横千余载,除了几个熟悉的高手,能胜过她的寥寥无几,这才想借口切磋,三招之内最好将贺尚降伏,若不行就能杀就杀,杀不了即便他最后离开,自己面子里子也都有了,可算有了交待。 不料想法虽好,但变数太大! 贺尚的法力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三招出手,顷刻间自己会面临生死险境,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看见刀光下落,已不及躲避,只能强催法力强化护体盾硬顶了。 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抵挡! 就在她躲无可躲,认命就死之际,刀刃竟突然定格一般,瞬间立定! 在她的头顶,一动不动。 只见贺尚微微一笑,单指一点,裹住刀柄的赤红色灵气突然爆燃着裹住大刀,从刀柄至刀头慢慢吞没,最后赤色与青色的灵气同步化为了虚无。 贺尚一手托着混元圈,一手负在身后,面色平静的看望着倪月娇,不发一语。 “你!” 发了几秒呆的女子,猛然醒悟过来,贺尚这是在戏弄她,并非真的要杀她,她只说了一个字就住口了。 是啊她能说什么呢?在修仙人的世界里,实力就是最终的话语权,弱者除了被杀,只有服从。 一阵清凉的山风吹来,她感觉到内衣已被汗水浸湿,此刻清凉透骨! 虽很难相信,但确实被眼前之人三招击败。 贺尚淡淡问道, “还要继续吗?” 第151章 请君入瓮 “你!” 倪月娇气的哆嗦,但还是没有说第二个字,她想立即逃走,但她很清楚从刚才贺尚的表现,自己要逃走的几率为零。 恐惧感压制着她,让她不敢稍动,如固化了一般僵在那里。 她明白触怒一个法术可以碾压自己的人,会是什么结果! 在修仙人的世界,一旦强者要做些什么,弱者想死都会是奢望! 她想到了自杀,也许这样来的痛快些,实在不清楚这姓贺的会如何炮制自己,她越想越有些害怕。 已很久很久没体会到害怕的感觉了,一旦重新体验,她内心越来越沉重,但倪月娇久居人上,一种傲气在她心里渐渐酝酿,终于咬着牙问了一句,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直是你想怎么样,我可没说过要如何......” “你什么意思?” “对了,你有金渊珠,地母寒硝,木驮粉,玉鹚血,火瀛草吗?或者说你知道哪里有卖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不知道啊!”倪月娇忽然觉得贺尚很奇怪,问这些奇怪的东西是要做什么,她有些迷糊。 “好吧,倪道友,想要你的法宝,拿我刚说的东西来换,我走了......” 贺尚说完,直接催动法诀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山谷中弱弱的回声。 “走了?” 看着贺尚在眼前消失,过去了好一会,倪月娇还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眼珠子四下转动,琼鼻轻嗅,确认他已真的走远了。 ...... “看见漂亮女子,下不去手了吧。” 贺尚刚把桑游放到轮椅上,她就双眸含笑的眼语了一句。 “哟,老婆,你这话里有话呀。”贺尚呵呵一笑道。 “刚才那女子也是猛将之躯,幸好没有修炼高级玄术,不然作为敌人,那是极为危险的,有时候你心太软。奇怪了,难道猛将之躯天慧根在此方地界很普通吗?” “这人实力确实不弱,我之所以不下杀手,是因她一开始就没想杀我,否则我可不管男人女人,嘿嘿......” “你呀......爱美之心人皆如此,我又不是怪你,她的声音好听,容貌也还过得去,嘿嘿.....” 贺尚知道桑游有些醋意,微笑道,“老婆,世间女子哪个能与我爱妻相比?呵呵......我不过是让她帮你找药罢了,当然我们也不能光等,还是商量下如何多找些人弄药吧,赶紧把我爱妻治好,才是正理哦。” 二人打情骂俏着回到阴王宫前,陶道士十分机灵,竟花了点小钱,与人换了一个中间的醒目位置,许敏英正翘着二郎腿,在摊位上休息。 夜幕降临,月近满月,银光如洗,广场上灯笼璀璨,如星光点点,沿着山道也有不少亮点,有许多性情孤僻者,离群摆摊。 尽管正式开始是明晚,但许多早到的,已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合适的物件,许多修仙人悄无声息的将各色宝物拿出来展示。 贺尚将所需五件奇珍异草的名字让陶道士誊录下来,除了收购之外,并在摊位上写出招募有能力的寻药人,并让许敏英自行寻找适合的降头灵目标。 他与桑游则分头寻找,不过第一晚并无收获,快天亮时,人群渐渐散去。 第二天下午开始,整个鬼城街道上,鬼山的各大道观广场开始锣鼓喧天,城里甚至有各色唱戏班子也搭台演出,家家户户的小孩都装扮成各种鬼怪模样,摇铃举幡,成群结队的嬉闹玩耍。 到了晚间,月色更明,大人们也参与进来,扮成黑白无常,小鬼阎王,提着白灯笼,甚至有在上面撒上鸡血猪血的,显得愈发阴森恐怖,但众人毫不介意,反而玩的更是尽兴,气氛热烈高潮不断。 阴王宫各种道家佛家法事的物品交易如火如荼。 各种符箓买卖最是兴旺,百姓家庭会买几张来镇宅驱鬼的,多为法力不高的道人和僧人炼制,由于成本低廉,价格也不高,当然其蕴含的法力极为有限,主要是从心理上对凡人起些作用。 这类可选择的品种还有不少,例如高僧道长们降福过的念珠手办,在佛前和真人面前供奉过的一些器物,福袋也深受大众百姓的追捧。 许敏英逛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些真正修仙人设的摊位,反而并不要求醒目,大部分设置在广场左侧,然后沿着山道一路向山中延伸。 特别是进入山道十余丈处,阴王宫派出了四名法力高强的道长坐镇,对进入之人进行鉴别,若是凡人则会被直接劝返,而鬼城当地的普通百姓们来也根本不来这里。 许敏英在广场一通找没有自己要的降头仙灵妖灵,终于找到这里,但路口的道人一看她慧根普通,正要拒绝她进入,但她立即拿出世间最大的法宝,一锭金子,立即就被放行。 她进入山道上遇到第一个摊位是个老头,摊位上仅有三件物品,一只缠绕着某种金属丝线的翠玉戒指,一块黑黝黝的块状物,一把状如弯月的锋利刀具。 桑游对她说过,她需要幼小的奇特灵兽或是未孵化的灵兽蛋,她在摊位前一站,老头半眯着眼睛瞧了她一眼,见是个凡人,马上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 许敏英见并没自己所需之物,就往第二个亮灯处走去。 广场上的陶道士从下午开始就心急如焚,他为赚贺尚的金子,吹嘘一番,其实他根本不知该如何收贺尚要的东西。 他夹杂在卖符箓念珠的摊位中间,看着周围的摊位忙的不亦乐乎,自己门可罗雀,牌子所写要收的物品经过之人根本没听过,更别提卖了。 如此下去,他深知贺尚定不满意,收入如此丰厚的差事岂非泡汤? 情急之下,他将家中两个儿子都喊来,让小儿子看摊位,自己和大儿子则分头对鬼山上举灯笼的摊位一家家的询问,仍是没收获。 正在焦头烂额急出虚汗之际,忽然小儿子大呼小叫的找到他,激动道, “爹!来了来了!来了个老太婆说是她有我们要收的药!” “真的?!”陶道士闻言大喜,“人呢?在哪里?” “在摊位上,我不清楚价格,就跑来找你了爹!” “啊!糊涂!不会走了吧?” 父子三人火急火燎的回到自己摊位,幸好老妇人还在,陶道士迅速一番打量。 只见老妇看上去足有六七十岁,额头上三道极深的皱纹,一对浑浊的眼睛闪着冷光,背部微驼,手持一根深棕色的细木棍,见他们回来,极为不满的尖声道, “什么意思,让老身等多久了?到底还收不收?” 说着摇着头用木棍在地上乱敲几下,以示愤怒。 陶道士见她面目如此苍老,开口说话却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心中略觉诧异,但这是他遇到唯一自称有货之人,立即满脸堆笑,低声下气的赔不是, “哎哟,收收收,让您老久等了,呵呵,失礼失礼,切莫生气哈,你们两个呆子,赶紧给大姨搬把凳子来。” “是是!”大儿子将摊位上自用的椅子搬过来,“您老请坐。” “嗯......”老妇虽一脸不悦,但椅子拿来,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你们这几味仙草如何收呀?” “仙草?”陶道士心里一惊,“难怪没人认识,如此难收,原来这几件还真是宝物,也是,能给金锞子打赏之人收的能是一般东西嘛?” “呵呵,大姨,敢问您老是五样都有?还是有其中几样?” “怎么着?老身仅有木驮粉和玉鹚血,你意思不收?” “怎么会呢?一件也收,呵呵,这俗话说的好,谁的东西谁当宝,您老的物件您就给个痛快价,只要是货真,价格包您满意!” “哼!”老妇冷笑一声,“看你说话,你就不知道这木驮粉和玉鹚血是何物吧?口气如此之大!” 老妇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说话也盛气凌人,但陶道士岂敢得罪,贺尚处拿赏金就指她了,笑道, “您老慧眼,小人是给我家主人收的,您尽管开口,只要您货真,我们必然价实!” 陶道士心里早有计较,不管谁来卖货,就是要一座金山换,他也会把决定权交给贺尚,自己最要紧的是领个人给你,成不成可不干我的事了,毕竟贺尚早就对他说过,确定有货,价格要是谈不好,他会亲自出面。 “你当老身吃饱了闲?自然是有货,你既做不得主,那就请出你的主人来,莫耽误老身时间!” “好好,请您老进宫内议事房稍歇,小人立即去请!” “嗯,那也好,这次可不许再让老身久等了。” “是,您老放心!老大,赶紧伺候着,扶一把。”陶道士让大儿子引着老妇往阴王宫的议事房去了,吩咐了老二几句,立即跑到阴王宫后山的高处,取出一支竹哨子,使劲吹了起来,这是贺尚与他约定的信号。 陶道士吹得口干舌燥,准备换个方向继续吹,惊见贺尚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赶紧含笑上前作揖道,“贵客,一个老妇人说有木驮粉和玉鹚血两样,要与您亲自议价呢!” 贺尚一听大喜! 他刚与桑游正看摊位上的一件法器,虽不适合他用,但此处确有不少好东西,增加了他寻找所需物件的信心,正与桑游商讨些事情,就听见约定的信号,随即转入暗处,一道法诀飞速赶到。 “哦,好,在哪里?” 陶道士见贺尚脸有喜色,心情也大好,赶紧领着贺尚往阴王宫议事房去了。 十七号议事房, 老妇双眼眯起,望着进门的贺尚,并不说什么,陶道士立即躬身上前笑道, “让您老久候了,这位就是小的主人,您二位请慢慢商议。”说着给大儿子一个眼色,随即两人退出门外,轻轻把房门合上。 “请问老人家,确有木驮粉和玉鹚血吗?”贺尚微微颔首道。 “有没有的,还需看你给的价,价低许就没了呢!”老妇不改态度,依然一副欠揍的模样,冷笑道,“可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这样的东西,你既要收自然清楚,行了!给个让人动心的价我听听!” “老人家说的是。”贺尚双目一阵灵光闪过,眼前的老妇并无太强的灵气波韵,其慧根也不过是地慧根与杂慧根而已,看其穿着倒是颇为讲究,应是中等人家的装扮。 “怎么了,还需要考虑吗?” “不需要,我出这个价。”贺尚说着伸出五个手指,随后含笑不语的望着她。 老妇脸色一沉,“什么意思?五两金子就想买?你没弄错吧?” 看贺尚不说话,嘴角一牵道,“自然不是五两黄金了。” “你是说五十两黄金?”老妇神色略动,似乎有些触动的样子。 “不!是五百两黄金,当然前提是你确实有,而且是质地上乘的。” “五百两黄金!你没开玩笑?”老妇显然是激动起来了,木驮粉和玉鹚血极其珍贵不假,但用黄金购买,再好的行情也不会超过五十两一件,两件顶多一百两而已。贺尚一开口就是五百两,确实把老妇惊到了。 贺尚并不说话,袖袍一抖,从袖口掏出一只布袋子放在桌子上,听到桌子与布袋内重物的撞击声,老妇目光不由得盯紧贺尚的动作,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摸出了五十两重的黄金十锭, “老人家请出示货品,若没问题,就可以直接收下这五百两黄金。” 老妇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盯着桌上的黄金摇头道, “老身实在不知客官如此诚心,担心东西放身上不安全,因此......咳咳......只带了一件木驮粉,玉鹚血并未带,实在是,哎......” 原本有些嚣张的老妇此刻气势明显没有刚才的张狂了,可能她没想到贺尚会这么爽快的拿金子出来。 贺尚听她说前面二句,心里已感失望,不料老妇说带了一件,顿时高兴起来,心说有一就有二嘛,马上笑道, “哦,明白了,那倒不妨,若老人家愿意,可请阴王宫作保,将五百两黄金交与他们,您老回家去取另一件也是可以的,取来我验过货色无误,就可以直接取走黄金完成交易。” “老身年迈,来回跑也吃不消,不如你让阴王宫负责担保的人过来,请他们资深道长现在验看老身的木驮粉,我也不来加你价,你只给二百五十两黄金就成,至于玉鹚血嘛,他日有缘再说了。” 说着从胸口颤巍巍的摸出一只红色的小方盒子,然后轻轻的翻起盖子,朝贺尚晃了晃道, “行了,你喊人过来检验吧。” 第152章 受困 贺尚眼光一扫,虽未细看,但色泽血红如沙,正是老龙对他详细讲解过的木驮粉特征之一。 木驮粉成品制作程序繁复,概括起来主要几步是,在木驮花瓣开出第七瓣的当天,在花茎上割出血浆,然后采集晒干研磨成粉末。 说起来简单,但真正操作需要极其耐心细致。 现在交易一件自然好,但白白放过另一件,贺尚无论如何是不肯的,老龙几次三番说过,十三种配料无一不是极难搞到的,他略作沉吟道, “老人家既有玉鹚血,在下就一并收了,能否派家中信任之人送来,也是可行的嘛。” “老身家里只有几个蠢笨的老佣,并无其他人,你要实在想收,要不然就......”老妇有什么想法,但又有些犹豫,稍作沉吟后道, “你实在要交易,就只能跟老身一道回家去拿了。” “好!”贺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一共缺五种,今天若能解决两件,那真是不枉此行了,剩下三件或许可通过其他方式解决也未可知,他想到昨天弄到的一个筹码,心中略觉好笑,说不得也要用上一用。 老妇显得有些不如何情愿,“老身家里平时是不让闲人去的,你既如此诚心,就破例一次吧,不过须得带上阴王宫的道长作保,保金自然是你出了!” “呵呵,行嘛,你若有相熟的喊上就是了。”只要能尽快完成交易,这些细节贺尚都是不会在意的。 贺尚吩咐一声,陶道士进来后听说交易谈妥了,十分高兴,赶紧跑去找担保的道长过来。 不一会来了两个胖乎乎的道士,听到二人交易的金额是五百两黄金,一半的货需要他们一起去老妇家中取,算算百分之十的担保金,那可是足足五十两黄金,二人吃惊过后大喜过望,满口答应下来。 于是当场将老妇的木驮粉进行了验看,确认上品无误,贺尚十分欢喜,爽快的又拿出五十两黄金,将五百五十两黄金一并交给道士保管,因他已付了全额货款,木驮粉验看后直接就交给了贺尚。 贺尚小心的把木驮粉收入储物袋内。 老妇倒并不急于拿黄金,对于阴王宫的担保道士很是放心。 两个道长问明老妇家在相距三十多里地的望湖村,虽有些冷僻,但总算能通马车,为了五十两黄金,就是一百里也是要跑的! 于是立即安排马车请老妇乘坐,贺尚则租了匹马,吩咐陶道士继续摆摊,看看还有没其他卖货的。 一行人,数盏灯笼,数匹马,朝望湖山庄而去。 出了城门,夜深人静,幸亏有当空的冷月洒落银光。 马车缓缓前行,一个时辰后,终于循着山道转入湖边的林荫道,道口有块巨石,上写望湖两字,再往里走,沿路依山傍水处有数座小庄园。 “到了岔路往左,就是老身住处。”老妇用木棍敲了敲马车厢璧告诉马夫,两位道长见终于到了,招呼贺尚跟上。 在老妇指挥下,马车停在山脚下,贺尚将马匹拴在一棵松树上,四下打量,除了月光,仅有虫鸣。 “吱嘎......” 此时院门打开,一个眯着花眼的老头拎着灯笼朝外张望,见老妇回来,赶紧上前, “主人,您总算回来了,您二姐和她闺女吃晚饭时来了,等许久了,说是要找您借什么东西。” 老妇闻听,极是不耐,也不顾旁边有贺尚和两个道士,直接骂道, “早叫你们不让闲杂人进屋了,动不动就来借吃借喝,我这是善堂怎么着?铜钱能从天上掉下来?老刘头,我可吩咐你几回了,若再不听,小心将你赶出门去,且不要管她们这两个讨吃的货。” 她嘴里骂骂咧咧,拿着木棍对着老头比划了数下,生气的将院门狠戳了几下,回头对两位道士道,“你们几位请进吧,” 说完转头又吼道,“赶紧领客人进去,泡壶茶来,跑了一路渴死了,真不会办事,傻乎乎的站那里做什么。” 对于贺尚她态度稍好,点了点头道,“请在客厅坐坐,老身这就去取东西来。” 贺尚和两个道长自然不会干涉她管教仆人,只是点头答应一声,跟着老头进屋往客厅走。 房子并没有多深,走过三四陇菜地,院子另一侧是片半亩左右的竹林。 老头领着贺尚三人往中间大屋的厅堂走,从边屋走出来个瘦高个老妪叫道, “老刘头,我老妹回来了吧?人呢?知道我在,也不过来招呼一声?” 老刘头并不回答,只叹口气,招呼贺尚继续走。 贺尚扫了老妪一眼,见她并无什么特殊灵气,也就跟着老头往客厅去了。 客厅里陈设颇为简单,但家具的材质成色不错,虽不是大富之家,还算过得去,两个道长坐在茶几边笑着低语,这一趟很快能赚五十两黄金,心情明显不错。 贺尚则转头望着墙上挂的几件竹制器皿,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三件该如何办,屋外传来老妇的笑声, “客人运气不错,你要的......” 贺尚下意识的侧头想听清楚老妇说什么。 遽然! “彭......” 一瞬间! 整间屋内被浑厚的黄色灵气激荡。 “这是谁的灵气波韵?怎的如此熟悉?贺本初?” 贺尚情知不对,想要立即做出反应,但显然来不及了。 整个空间内似乎被厚重的胶状物黏糊住了,时间也瞬间停滞下来,两个道长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睛已不会眨动,正说话的人嘴唇也不再开合,定格在当地,贺尚头脑中瞬间明白自己被人施了延时咒! 而能在暗地球施行播光星玄术延时咒的只有一人。 贺本初! 贺尚不能移动,但头脑清醒,耳朵灵敏,一个阴险的笑声传入耳中,他看着老妇双目黄光闪耀,全身散发着强劲的灵气波韵,显然已撤去了伪装。 “听说你三年不到竟能恢复猛将之躯,实在很令人惊讶,老夫当年凭借数千年的修为也花了近百年才恢复功力,呵呵,不过你还是太年轻了,怎么样?帮老夫带来的法器该归还了吧?” 在这个中元鬼节的午夜,一个老太太用尖利阴鸷的女声自称老夫,无论是谁都会受惊吓,再看她满脸皱纹却一口白牙森森然,定会以为遇见了鬼,而贺尚明白,眼前老妇体内贺本初头脑中的邪念,才是比鬼更可怕的存在。 只见她慢慢接近贺尚,并不发动攻击,而是用手中一件黝黑无比的圆盘对准贺尚。 贺尚感觉到一阵阵的重压从黑盘传来,显然老妇手中之物正是为对付贺尚所备,本已被延时咒控制的贺尚,感觉到全身灵力也受到了压制,想要催动法力解除对方的延时咒愈加困难了。 为了对付贺尚看来是做足了功夫。 贺尚闭目凝神,努力思考,“若动用小血龙,小血龙如今并未长成,定不是猛将九级的对手,还能如何呢?不知用过障术能否脱身,可是调动灵气怎么如此艰难......” “贺尚,你大可不必反抗,老夫不会动手杀你,尽管附身之时我早已破除了精魂血咒,呵呵,老夫之所以对你说这些,没有别的,就是因为非常看重你,只要你交出黑克金甲浩劫法杖以及我请你保管的其他物品,我不但可以给你一条生路,而且我们可以一起统治这方世界,呵呵,除了老夫之外,你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尽人间富贵,你就是想做皇帝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归降与我,放弃抵抗,许我下一个小小的禁制,老夫就立即放了你!你我本无冤仇,从玄术传承来说,我们都是播光星一系的,若是论个人血脉,我们应更加亲密,呵呵,要知道你身上可有我的血脉,是不是?不然你何来特异的猛将之躯?老夫奉劝你,还是乖乖献出那几件身外之物,原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你何必固执呢?” “师妹,你用的着与他废话?我们一起发功,将他直接斩杀就是了!”老妇正极力劝说贺尚,适才看见的老妪黑着脸进入厅堂,望着贺尚恶狠狠的叫嚣起来, “师妹你若不便动手,师姐我愿意代劳!” “师姐,你何必如此说话?贺尚又不是外人,我正与他商议呢。” 瘦高个老妪眼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人不收拾不成,你对他好言好语,他会以为你软弱可欺!师妹,你真是太善心了,有他这般能力之人我们新影壁山内比比皆是,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无所谓!我瞧他实在不顺眼,不如杀了干净。” “师姐,你不懂,贺尚实际上是在我身边长大的,性情好,人也孝顺,而且他的修炼底子更好,我将来还要培养他呢!他还很年轻,有大好前途的,行了,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你去喝杯茶歇歇,我再与他好好谈谈。” “哎,师妹,你实在太好说话,那好吧,若是这小子冥顽不灵,不听你劝,你就对我说,我会将他扒皮抽筋,让他生不如死!” 贺尚眼看二人唱着老套的双簧,心中暗暗思忖,看来她们两个对自己十分忌惮,设计让自己放松警惕,而且直接使用了延时咒,不让自己有机会反抗,还用个奇怪的法器压制法力。 “贺尚,我将制灵盘移开少许,你若同意我的建议就眨眨眼,本尊衷心希望我们能强强合作,那这方世界我们就是神!” 老妇将黝黑的制灵盘缓缓移开,不再对准贺尚,贺尚顿感轻松,体内的灵气虽然流动缓慢,但比之刚才好了许多,他内心犹豫不决,因此并不眨眼,看贺尚毫无反应,老妇有些疑惑的用手敲了敲黝黑的制灵盘道, “师姐,你说这制灵盘能锁死火系功法之人的灵气,刚才这样照着他,不会是直接将他灵气给固化了吧?他怎么不眨眼?妈的!最近诸事不顺,你不会是要坏我的事吧?” “他死不了!你急什么?跟我来!” 瘦高老妪眼珠子一斜,对老妇示意了下,老妇也明白有些失言,随即一道灵气球发出将二人裹入其间,隔绝了声音。 老妪似乎有些生气,“师妹,你怎么总是如此疑神疑鬼,此次若非我将肉身给你搞定,你现在能站这里吗?动不动就怀疑我,若非我现在给你压制反噬,你早就是游荡的孤魂野鬼了,我对你实在无话可说了,你如今掌控偌大的新影壁山,好歹也有我的功劳吧?此次抓这小子,要是没有我给你提供木驮粉,计划能执行?” 老妇叹了口气道, “师姐你也不要怪罪我,去年用阵法强催功力虽是进入了猛将九级,但心脉已伤,精魂血咒尽管已破除,我只担心这具肉身抗力不足,若这小子死了,稍有反噬万一分崩离析......我也是着急,如果不能在三五年内进阶猛将十级,后果不堪设想!最好还是能诱惑住这小子,只要他甘愿让我下禁制,就能直接附魂到他身上,到时候答应给你换一具年轻肉身才能实现,毕竟猛将九级施展附魂术实在不保险。” 瘦高老妪哼了一声道,“师妹,以后你不要总是怀疑这怀疑那,几次三番人心就都凉了,你没觉得最近四大战队的人都有些疲沓吗?这就是你总发脾气的缘故。” 老妇脸色一沉道, “我会随便发脾气吗?行了!只要你能尽心助我解决目前的困境,我自然会给足你好处,别的不说了,此番必须搞定这小子,我现在的身体,还是需要这些法宝防身的,你赶快想办法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就是了!” 老妇说的激动忽然脸色焦黄,剧烈咳嗽起来,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几粒丹丸吞下,使劲揉搓胸口,一盏茶后终于好些,她郁闷的摇头道, “瞧你给我弄的肉身,一身的毛病,还他娘丑的要死,妈的!派出去这么多人,怎么就找不到一具合心意的肉身呢?” 瘦高老妪哼了一声道, “行吧,不说废话,你要让我出手又担心精魂血咒有后遗症,看来只有弄他身边那几个人了。哼哼!这姓许的小娘皮真够狡猾,还好被我抓来了!嘿嘿!” 第153章 猛将九级 贺尚见二人竟同时走出房门,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意念一动,一条细如游丝的小血龙一闪飞出,只见它已收敛红色灵光也不幻化,迅疾对准贺尚眉心开始注入灵气。 由于小血龙在贺尚体内有护体盾保护,幸运的躲避了延时咒的控制,总算灵气通畅。 但贺尚本体受制,接收灵气的能力被降低到了极限,小血龙不断加大力度注入灵气,仅贺尚的灵气脉络恍若只余一线,小血龙的灵气再猛烈,进入他体内就立即变得仅如丝线一缕,如此缓慢的吸纳速度短时间内显然无法催动任何法术。 贺尚心急如焚但毫无办法,只能压制住狂跳的心脏,在猛将九级这样的高手面前,心跳的太快,也是很危险的! 一盏茶后,随小血龙持续发力注入灵气,贺尚终于完成了一次呼吸! 贺尚正在艰难的吸取小血龙的灵气,外面两个老妇人已商量好,瘦高个老妪用手指吹了一声呼哨,脸色阴沉的厉害。 老妇则转身进入房间内,当她一推门,贺尚立即命令小血龙钻入后脑的头发内,对住风府穴继续注入灵气。 随着灵气的持续注入,虽然无法发动法术,但内心的希望在不断积聚,他暗暗估量,只要再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应够一次过障术的法力了,他不断的用意念给小血龙鼓劲加油。 “贺尚,我的建议考虑的如何?” 老妇见贺尚依然一动不动待在那里,清楚猛将九级的延时咒正好完全将他压制住了,自己不解除贺尚是无法有大动作反应了。 她坐到贺尚对面努力堆上笑容,“年轻人真的不必如此固执,来日方长嘛,我再给你半个时辰,希望你做出明智的抉择。” 说着悠然的用木棍轻轻敲着地面。 贺尚的肉身实在令人眼馋,以她老辣的眼光,在地球之时就知道这样的肉身可遇不可求。 如今黑克金甲穿在他身上,从外部强行攻击不行,想下禁制附身到他身上最好让贺尚不抵抗,否则贺尚万一来个自裁爆体,那真是玉石俱焚什么都捞不着了,贺尚的性格在地球那次斗法就已领教过了,妥妥的臭狗屎性子。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天资如此之高,要懂得审时度势。我已活了近万年,即使现在魂飞魄散也不遗憾,你才不过二十出头,有大好的前途,我刚对你的许诺绝非信口开河,你要不要做皇帝?我可以扶持你,要知道那可是无数男人想要而不可得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决不食言!无数美貌女子任你享受,无数金玉财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无数人的生死都会掌握在你的手中,那才真不枉为人一场,而且你依然能长生不死,这是对你我双方都绝对有利的,你细想想,我的条件根本不苛刻,是不是?你若一意孤行,我那师姐可是心狠手辣,再不答应,一会她要杀你我可拦不住,如何?能同意吗?” 正在老妇苦口婆心的劝说贺尚,门外传来破口大骂的声音,正是许敏英被瘦高老妪抓了,气的在狂飙使用对方父母问候语,看来是真的气着了,平时她还是很少爆粗口的。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知道我师父是谁?知道我师丈是谁吗?赶紧放开我,不然将你碎尸万段!” 贺尚心中一惊,这声音...... “走,快点!”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 厅堂门再次被推开,老妪在前,后面一个二十多岁的浓妆女子在许敏英后背狠狠一推。 许敏英正欲大骂,却一眼看到贺尚,她神情立时大惊,正欲上前查看,瘦高个老妪单指一点,一圈灵气瞬间将她困住,动弹不得。 许敏英眼见贺尚一动不动,见自己被困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哪能不明白,立即骂道, “你们两个老妖婆,赶紧放了我们,只要稍有迟疑,让你们粉身碎骨。你怎么样?没事吧?”她见贺尚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一急,眼眶立时红了。 “小丫头看来对姓贺的一往情深呐,可就不知道他对你如何了,一会老婆子就帮你好好的问一问,哼哼......” 瘦高老妪一声冷笑,望着贺尚,反手一道灵气化成一把闪着蓝光的长剑,剑身细长而锋利,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在许敏英腿上刺了一剑,顿时鲜血迸流。 “啊......”许敏英立时痛苦尖叫。 贺尚内心大急,虽无法做出动作,但双眼皮骤然抽搐了几下,老妪哈哈大笑道,“看见了吧师妹,这两人有私情呢,小丫头一放血,这姓贺的立马就受不了了,你看看,眼皮在抽筋了,哈哈哈......很好!” 她一扬枯枝般的手臂,剑尖前戳又给许敏英刺了一下,少女左手手臂一股血水飙出。 许敏英剧痛之下,又大叫一声,但这次随即闭上嘴,一声不吭开始咬牙坚忍。 她初时暴躁此刻冷静下来,知道叫骂不会起到任何作用,若是贺尚能动就一定会救她,既然没有行动,那必然是有原因,老妪如此折磨自己,显然是给他看的。 “哟,小丫头挺硬朗啊,呵呵......”老妪笑着朝许敏英的右臂又划了一剑,鲜血瞬间飙到了许敏英的脸上,但她不发一声,似乎刚划的不是自己的手臂。 小血龙正猛力给贺尚注入灵气,但速度依然极慢,贺尚怒不可遏,胸口一股浊气压迫的他差点晕过去。 许丫头一路走来,虽然小脾气常有,但始终真诚相待,到暗地球的初期若没她照应,自己怕早就遭遇不测了,此番带她来的这里,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过意的去? 贺尚心中一凛! 一道意念命令小血龙顺着脖颈钻入袍服内,一路下游,直接钻进裤裆内,命令它对准会阴穴猛咬一口!旋即再次注入灵气,虽仍然不快,但相较刚才风府穴快了些,毕竟此穴要更接近丹田,见此情形贺尚更是急催小血龙! “怎么样,姓贺的,我师妹对你说的话,你要同意就眨一下眼睛,你不是法力强大吗?现在又没压制你的灵气,稍微表示下总是能办到吧,我警告你,我可没师妹这么有耐心,我数三下,再不答应,我就砍下她的一只手!” 老妪十分兴奋,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手中的蓝色长剑缓缓举起。 许敏英虽然胆大,被刺了几剑强忍着不叫不嚷,但老毒妇要砍断自己的手,心里害怕至极,双眼不可抑制的露出恐惧之色,望向贺尚满眼祈求,但看到贺尚依然一动不动,内心绝望,明白自己怕是无法幸免了,慢慢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流下。 愤怒在你处于弱势时,往往没有任何作用。 贺尚心中暴怒,胸部微有起伏,但幅度极小,急切之下,他发出一道血腥的严令,命令小血龙立即钻入会阴穴。 小血龙完全体会到贺尚不惜代价尽快恢复法力的决心,一声低吼对准他的会阴穴疯狂咬噬,贺尚的血肉直接被小血龙急速啃食,顷刻间已钻入身体五六寸! 老妇似乎听见有什么不寻常的声响,脑袋飞快的一侧,再次聆听,身边的高瘦老妪正好厉声大叫, “好哇!敢无视我,老婆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狠手黑!” 蓝光闪动一剑挥落,许敏英左前臂应声而断,血流如注。 少女大声惨呼,顿时脸色煞白! 剧痛令许敏英全身震颤起来,鲜血飙到老妪脸上,她竟用舌头一舔,兴奋的大喊大笑起来, “小女子的血好甜......哈哈哈哈......” 许敏英血水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 此刻的贺尚也是痛的额头汗出如浆! 老妪狂笑几下举剑向贺尚一指道, “小子,再不投降就零碎活剐了你的心上人!” 小血龙再次收到贺尚严令! 它狂噬猛咬又钻进三寸,距离丹田仅剩二寸,此刻的贺尚依然无法动弹,但少女满身血污,左手被砍断,人已奄奄一息。 瘦高个老妪极其享受虐杀少女的感觉,看着浑身血污的许敏英愈加兴奋的如恶鬼一般,她竟不再逼问贺尚,哈哈一笑,直接反手又是一剑劈落,少女的整条右臂顿时掉落在地,许敏英彻底昏迷倒伏在地,已是濒死状态。 “哈哈哈,太好了,妈的,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 老妪冷笑着瞧了眼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又见手中蓝剑上晶莹滑动的血水,慢慢举起来,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掉血水,嘴巴砸吧几下,含笑点头。 贺尚心口一股热血突然爆炸式的向上狂涌,顺着胸部的脉络直冲头顶的脑户穴,正当此时小血龙钻透了会阴穴至丹田的最后二寸,飞入丹田之中,瞬间将纯正的火灵气疯狂注入。 一股从心口突然爆发直透脑门的强大火灵气! 一股小血龙钻入丹田瞬间释放的至纯火灵气! 两股强劲无比的灵气双点爆发,层层叠加,刹那间如火山喷发! 贺尚的修为在万分之一秒内进阶猛将九级!他立时获得了一道全新玄术:附魂术。 他双眼赤瞳灵火已喷射而出,身体无法抑制的暴涨而起,一下顶破了屋顶,身高直接达到六七十丈。 “收!” 贺尚感觉已恢复了控制力,赶紧一道法诀收拢身法。 老妇适才听见小血龙的嘶吼就觉有异,被瘦高个老妪砍掉许敏英两只手臂的惨烈吸引,转移了注意力,不料贺尚狂怒之下,突破瓶颈升入猛将九级,立时将她的延时咒解除。 延时咒只有法力强大一方才能对弱者施行,而施行过后必须要弥补消耗的大量灵气才能再次催动,她眼看着贺尚突然爆发,立即催动飞剑术攻击,但贺尚正突破瓶颈,直接承受了数下老妇的灵气飞剑术。 老妇见无法将他击倒,马上意识到贺尚一旦反击,自己极有可能会被反杀,她毫不犹豫的立即催动灵气飞升术,竟完全不顾所谓的师姐,头也不回的急遁而去。 贺尚恢复神智控制住身体,立即收拢身躯来救许敏英,眼看着老妇一道烟似的跑了,而瘦高个老妪眼见不妙,也想逃跑,贺尚狂怒之下,哪里顾及其他,单手一甩,龙角三尖枪一边疾飞而出,一边‘噗噗’金光闪动两下,枪尖插住老妇大腿,钉在地下,她疯了般凄厉惨叫,想用手去拔,却哪里可能拔出来。 被龙角三尖枪插住,老妪灵气顿泄,还不及挣扎几下,贺尚一道束身咒将她制住 老妪女儿见状掉头要逃,贺尚单指连点四下,数把灵气飞剑已将她双腿穿透,立即滚倒在地,也呼嚎起来。 贺尚将地上的许敏英扶正,只见她花容无色,呼吸微弱。 “小姐!许丫头......”叫了几声,毫无反应,他旋即用灵气团裹住少女,让她不再散失血气,从她身上摸出金疮药涂上,但感觉效果太慢。 “这位仙师,不如去阴王宫吧,我们有上佳的治伤灵药。” 贺尚正手足无措,刚同来的一个道士从角落探出脑袋颤巍巍说道。 “好!那就烦请帮忙,容后报答。” 贺尚反手收回龙角三尖枪,一团灵气打出将老妪母女困住,一道缩地术将二人缩小收入袖口,把少女的断臂也用灵气裹住藏好,立即急催法力,带着少女和两个道士凌空飞速往鬼山阴王宫而去。 急催之下,不过一盏茶,三十来里已到,此刻夜市尚未完全散去,广场山道上灯笼依然如星光点点。 贺尚顾不得众人的眼光,直接携着两个道长飞落在阴王宫大殿门口。 一个道人带着贺尚急忙朝道观客房去了,另一个则飞奔去找阴王宫的住持。 给许敏英安排好床铺,可眼看着她面色灰败已无意识,贺尚心中大急,连续数道术法将自身灵气传给她,只是效果牵强,正急的无法,阴王宫住持匆匆赶来,手里拿着一只玉瓶,来不及互相招呼,查看少女伤情,大吃一惊。 左手前臂被斩断伤情尚可挽救,右手臂整条被砍落,刀口深入肩部,已是伤及了重要血脉和器官。 阴王宫住持是位五十余岁的白净道人,看到少女奄奄一息,知道无力回天了,看贺尚眼中期盼之意,只是摇了摇头。 贺尚见了心中大急,怒道, “赶紧救治呀,不是说有灵药吗?” “尊驾恕罪,此女伤势如此沉重,阴王丹虽好,怕也无法救治她了,若尊驾有仙家灵药,速速送服,或许有救。”说着摇头叹气。 “屁话!不管如何,你先给她服下再说。” 第154章 搜魂术 见贺尚双目赤红,住持吃了一惊,不敢怠慢,立即将瓶中血红色丹药倒出三粒。 许敏英难以张嘴,赶忙取来瓷碗将丹药捣碎,用药酒稀释,想倒入许敏英口中,但她牙关紧闭,试了几次都无法送服。 正在束手无策,许敏英忽然睁开眼睛,见贺尚就在眼前,两眼闪了闪,极力想说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声音。 贺尚赶紧低下头凑近她嘴边。 许敏英本想告诉贺尚自己腰包里有太公给的护魂丹,可惜始终不能言语。 想到桑游也许有办法,贺尚立即将众人赶出关闭房门,甩手将她放出。 桑游也是急切万分,马上用眼语建议道, “此刻必须用脱灵术将丫头的魂魄单独用灵气养护起来,若看着她断气则万劫不复了!” 贺尚再瞧许敏英已出气多进气少,命在顷刻,知道必须决断了! 他随即盘膝而坐,人已慢慢升入空中,双指法诀连出,顿时屋内红光充盈,他十指尖端化生出数十道强劲的灵气触须,根根翻滚舞动将许敏英全身罩住。 这是贺尚第一次施展脱灵术,且是为许丫头施行,他不敢怠慢,每一步都极尽细致认真,不明之处问了桑游数次。 赤光不断闪烁,足足一刻钟后,贺尚感应到所有灵气触须已将许敏英魂魄牢牢把控住,这才终于吐出最后一道法诀, “脱灵!” 一团淡灰色的身影终于从许敏英肉身分离! 贺尚用赤色灵光将灰影团团包裹住,仔细辨别正是许敏英的模样,只是原本娇美红润的肤色变成了几乎透明的淡灰色。 她双眼迷离,缓慢飘浮在空中,望着四周的环境,又看看透明的身体,渐渐明白自己已然死了,眼光望向贺尚和桑游,露出复杂的表情。 “丫头,你怎么样?” 桑游用眼语与她交谈。 “师父,我真的死了吗?” “丫头,死亡是凡人称呼生命形态的一个名词而已,你并未真正的死去。” “我都这样了,师父就别忽悠我了。” 许敏英望着贺尚委屈的抽泣起来,悲愤道,“都怪你没好好保护我!两个死老婆子和那臭娘们呢?” “哎......”贺尚叹了口气,看她成了魂魄心里五味杂陈,默然不语。 桑游安慰道,“丫头,母女两个已被他抓住了,但你如今需要精心养魂,不可过于躁动。” “师父,我总不能白死吧,我要报仇雪恨!” “你这具肉身已毁,既然不可用,乖乖听为师的,你如今必须精心养魂,你的小小魂魄本就不厚重,不可任性,报仇之事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许敏英小嘴扁扁委屈道,“我都这样了,还怎么来日方长?” “计划稍加改动,给你找可以附身的肉身吧,我们两个会想一切办法的。” 许敏英一听,心里希望陡升,望着贺尚道,“真的?” 她最信任还是贺尚,见他点了点头,神色稍缓道,“那我要能施展强劲法力的肉身,不管怎么样,我总是要报仇的!那几个臭婆娘我要百倍千倍的好好报答她们!” 贺尚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道, “你师父足智多谋会想办法的,你魂魄虽弱,也算有些水灵气,只要有合适的魂魄就行,如今我已能施行附魂术。” 他转头对桑游道, “她既带了水属性,守光在我这里有两颗寒玉珠,是纯水灵气的,是不是给她养魂更好些?” “不然,她的魂魄除了水灵气还有其他杂质,还是用包含多种属性的储灵珠稳妥些,寒玉珠也可一起使用强化水灵气的保持。” “好,”贺尚点点头,“可是将她安置在哪里呢?” “就原先我用的养魂玉盒,然后再把储灵珠和寒玉珠各放一枚就可以了,主要是想办法为她寻找适合的肉身。” “我荷包里有太公给我的护魂丹,本说可以救我命的,最后也没用上。” 桑游安慰道,“你原来的肉身已废,就是护魂丹救了性命你会乐意成残疾?就不要再想了,身外之物让他给你收着,以后还你。” “喂!这回可要保护好我,魂魄若丢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决定不在阴王宫耽搁,避开耳目,让贺尚往后数晚亲自寻找适用之物,如今除了桑游济阴丹所需四种材料,为许敏英寻找合适肉身同样重要。 贺尚将许敏英肉身用灵气裹住收起,将她魂魄放入养魂玉盒内,袍袖一挥将桑游兜回,旋即一道隐身术一道过障术,早已飞身出去消失不见了。 屋外阴王宫住持与其他人等虽离客房颇远,但客房内始终赤光萦绕,此等异象让阴王宫的住持首座执事深感不安,而且刚才许敏英的惨状历历在目,贺尚双眼赤光凶神恶煞一般,深惧惹上无妄之祸。 贺尚走后数个时辰,天已大亮,见屋内毫无动静,这才你推我让,最终商量下来,让一个不足五岁的小道童前来叩门。 小道童用稚声叫了几次没有回音,推开房门探头张望后走进客房内,细细查看后早已人去屋空,这才一步一摇的回去报告。 贺尚在两个道人处留下了五百五十两黄金,汇报给住持之后,几位管事一商量,这么一大笔金子,若是过后来讨要拿不出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有管事执事都觉麻烦至极,与平时有钱抢着捞不同,这次最终都推给住持,让他亲自安排保管起来,大家伙心里都存了个念头,万一有事就让住持承担。 贺尚趁着夜色一路飞行,沿途观察,终于寻个灵气充裕之处打坐调理。 小血龙盘踞在丹田之内似乎颇为舒服,竟一动不动的呼呼大睡。 贺尚为将灵气注入血脉脱困,强令小血龙打通会阴至丹田的做法,血肉被噬已然受伤,而且此次修为进阶猛将九级后也亟待稳固。 经过足足六个时辰休养调理,总算渐渐好些。 接下来五六天贺尚白天打坐吐纳,晚上则施展障眼法幻化不同形象,寻遍阴王宫附近山道上的数百个摊位。 虽有不少修仙人可用的法器,丹药,灵兽等,但真正能让他看上的却一件没有,这也难怪他眼光高,他拥有的每件法器都是顶尖的,这些摊位上东西即便最好的,在他眼里看上去不是灵气不纯,就是杀伤力微弱。 几番打听,只有一位穿着邋遢的老道,见贺尚面善倒说了些有用的信息, “听客人所言,你所求之物皆为异宝的,此间摊位虽多,大多卖的无非是普通修仙人自身无用多余的,若论品质,真正好的怎可能来此地售卖呢?修仙界若要特别法器,不是自己炼制,也是找专门的高人锻造了,再说那些仙草仙丹,如真有又如何?那价钱嘛,嘿嘿......定然是贵的惊人了。” “请问老道长,哪里能弄到?” “小老儿不过在家修行的散人而已,本领低微,无法接触真正高人,不过前两年在此摆摊,听人争论曾听到一个顺口溜,就记住了,客人或可参详一二。” 贺尚拱手道,“请老道长指教。” 邋遢老道捻须摇头晃脑诵道, “北山神器,南泽妖聚,仙草何来,东瀛寻去!” 贺尚默诵几遍,默然点头,拱手谢道,“多谢道长指教,有缘再聚。”说罢给了两颗金锞子。 邋遢老道入手一摸,立时欢喜不已,正待起身谢过,贺尚早已消失踪影。 又是一夜修炼,天色渐明,贺尚与桑游安静的坐在山顶,望着半轮朝阳慢慢探出头来,此番来到巴国,虽有收获,但所失更大。 “老公,要不你把那老妪母女放出来,审问一番,看看能问出什么来吧。” 贺尚微微颔首,袍袖抖动,一团灵光落地,他指尖轻点,灵光团闪动几下达到一丈方圆。 老妪被贺尚所困,早已想了无数办法,但她的法力与贺尚的差距甚大,折腾许久无法破除灵光球束缚,只得暂且静下心来疗伤。 见贺尚突然将她们放出,她立即恶狠狠将积蓄了两天的法力猛然发出,想要一举击杀贺尚突破困局逃出生天。 贺尚早料到这恶妇定会有所举动,哪里会给她机会,催动法力加固了灵光球,老妪的法力激发在光球璧上,如泥牛入海,她又用那把蓝色长剑咬牙切齿的狂砍,但劈砍在光璧一瞬间就被黏住来回拉扯。 桑游冷眼瞧了一会,眼语道, “这个妖妇的肉身用来修炼倒是不错,只比我的差些,可惜妖妇实在太老太丑了,不好委屈许丫头,妖妇女儿的肉身资质不行。” “她如此恶毒,即便修炼资质再好,也不能给许丫头,我们另想办法给她找好的,这个老妖妇,如果任由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怕是会有许多人受害。” 桑游眨眼表示认可。 看着老妖妇还在不断尝试想要垂死挣扎,贺尚冷笑一声道, “到此刻你还在想着逃跑,可以省些力气了,你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死,而且怎么个死法你也决定不了!不信你可以自杀试试,瞧我怎么淬炼你的魂魄!” 尝试了数十次,老妪累的精疲力竭,气喘吁吁瘫软在地,转过头看着贺尚, “知道你想杀我,不过若是你能放过我们母女,我们可以谈谈条件。” “放过你们?想都别想,我只是考虑一招让你魂飞湮灭,还是一报还一报,先砍掉你的手脚,再考虑如何加点利息!毕竟那是你非常喜欢的方式。” 贺尚觉得说如此狠毒的话不像自己,但他压制不住对这个老妖妇的愤怒,许敏英在暗地球这个世界对他而言是有特殊意义的。 老妪看着贺尚的恶毒眼神渐渐发生变化,忽然‘嘭’一下跪倒在地,拼命的磕起头来,磕的满脸是血。 经历多了,贺尚已渐渐明白,自己那种莫名其妙的恻隐之心是种病,对这个老妖妇他已没有任何怜悯,这种磕头出血的戏码他根本没兴趣。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金属圆筒,拔出盖子拿出张泛着玉色灵光的皮纸,转过身仔细的查看内容,只见皮纸中间有一段写着个字:本命血牌禁锢术。 正是太白老龙临别送他的一套秘术。 贺尚静下心琢磨研习了半个时辰,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心道, “好,今天就拿你们做小白鼠!” “你想知道我师妹在哪里落脚吗?对!你不是要那几种异种仙草吗?只要你能放我一条生路,你想要什么,我就都告诉你!怎么样?” “呵呵,那个狗东西,早晚收拾他,我想要什么,自然能找到,用不着你来告诉我。” 贺尚是容易心软,但他清楚眼前的老妖妇与贺本初是一类人,完全没必要跟这种垃圾谈判,只会给对手机会来反杀自己,除此没有任何好处。 “你说嘛,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求你了,贺先生。” 老妖妇一声贺先生让贺尚立时大怒,许敏英以前就经常这样称呼自己, “住口!不许你这样叫。” “是是是,老奴有罪,老奴再也不这样叫了,只要您高抬贵手,老奴甘愿认您为主,鞍前马后为主人效劳,只要您吩咐,无有不从,真的,此乃真心话,绝不敢相欺,您就饶恕老奴吧。” 眼瞅着贺尚就要爆发,老妪急的口不择言,开始自称老奴,连认主这样的话也说了出来,老妖妇内心的惊惧已到了极限,而她女儿则不停的抽泣抖动,不敢说话。 若是没有亲眼看到她们作恶,任谁都不会相信这两个是穷凶极恶之徒。 贺尚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将本命血牌禁锢术的三步在心里模拟一遍,一盏茶后,当他双目睁开,两道赤光顿时喷射而出,口中喃喃几句突然爆喝一声, “搜魂咒!” 只见他左右手各掐出一道法诀,左手一道白色灵光,右手一道赤色灵光,立即对准老妖妇激射而去,旋即与灵光球相接,光球内霎时白色闪电与赤色闪电交相辉映,随着双色闪电的不断分裂,整个光球看上去成了奇特的丝网结构。 “搜!” 一道强化法诀吐口,整个网状结构瞬间消失,再次变回一白一赤两道闪电,只见白色闪电正钻入老妖妇左边太阳穴,赤色闪电则钻入她右边太阳穴,光球的表面忽然出现了各种血腥的情状,正是老妖妇以往为非作歹杀人放火时的场景。 这妖妇不但杀人如麻,而且变态至极,简直无法直视! 本命血牌禁锢术的第一步就是搜魂术,目的是进入第二步将其记忆全部消除,因此搜魂这一步必不可少,如若没将所有记忆搜索干净,最终释放也会有残留,就可能导致魂魄抵制最后一步的控魂术,一旦失败,就会记忆紊乱导致精神错乱最终疯魔而死。 看着眼前一幕幕播放的邪恶画面,贺尚深受震撼,但既已开始,就必须完成三步。 他搜索清楚老妖妇的所有记忆,根本没有所谓玉鹚血一类仙草的信息,即便是附身她师妹肉身的老怪也行踪飘忽,并无固定落脚地。 贺尚大吼一声再次发出法诀, “破魂术!” 第155章 朱地使 咒语刚出口,突然! 约五六丈方圆内空气凝固,困住老妖妇母女的灵气球外围,刹时覆盖了七层颜色的光圈,赤橙黄绿青蓝紫! 这‘破魂术’十分诡异,竟将透明的空气分拆成七色,而且一层套一层,如同彩色琉璃球。 桑游很是震撼! 她没想到贺尚还有如此多的奇特法术,这种奇巧之法在玄术里并不具备。 没等她惊讶多久,更奇特一幕开始发生,就看见! 从紧贴灵光球的赤光层开始,贺尚法力一催动,整个赤光层瞬间变成无数光刺,刺向灵光球表面老妖妇的记忆影像。 每一根光刺扎入,记忆的内容就被消去微小的一点,赤色光层变化出的无数光刺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刺入记忆影像,影像被消去薄薄一层。 随之是橙色光层变化成无数光刺,以同等速度刺入记忆影像,记忆再被消去一层,当七色光层全部化为光刺消除掉部分记忆,贺尚又是一道法诀! “破魂!” 足有十丈方圆的七色光层骤然形成,开始前赴后继不断的化成光刺冲击记忆影像,如此反复,一盏茶后,充斥灵光球表面的记忆影像已消弭无踪,而老妖妇原本极端扭曲的丑脸此刻竟平静异常,毫无波澜。 眼看时机成熟,贺尚发出最后一道法诀, “禁魂咒!” 贺尚双手一掐,右手在自己眉心一点,一柱强劲的赤光穿入老妖妇的眉心,他口中念道, “给你定名贱奴,唯我命是从,违命立毙!” “贱奴唯主人之命是从,违命立毙!” 贱奴双目之中闪过一道血光,贺尚左手一抓,一团精血激射而出,收尾法咒出口, “本命血牌禁锢术!” 只见精血团已化作血牌,上面隐隐有‘贱奴’二字,在眉心一闪隐入额头不见了。 贺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他有些得意的走到桑游跟前道,“老婆,这法术有意思,你若建团队,抓住恶贯满盈的家伙可用此法驱使,嗳,你说太白老龙怎会把这般厉害的法术传给我?” “这法术虽厉害,也需施术者本身强大无比,否则抓的恶徒都是些无用之人,就没什么意思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等你身体好些,我还想学八珠玄术目录里的内容。” “这有何难,也无需等,我会尽快研究目录里的密语,想办法破解。” “不急的,你身体要紧,此番老怪知道我已进入猛将九级,短期内她不敢来骚扰了,她的法力不如我,最重要的延时咒对我无效,只要进入我的灵气控制范围,我可立即将她反杀。” 桑游略沉吟了一会道, “还是要小心,此人奸计百出,往往会出其不意,这次许丫头遭难,也有我们大意的缘故,我刚在想,你要肯狠下心,索性多抓些奸恶之徒,用刚才的禁魂术控制驱使,我们主动出击,将老怪打杀,那就一劳永逸了。” 贺尚默然片刻,摇头道, “这种法术太过狠毒,若非老妖妇这样恶贯满盈之辈,还是不要使用,太公说过,有违天和之举,万不得已不可为之,这话我深以为然。” 桑游看了眼灵光球内老妖妇的女儿道, “如何处理她?” “我还是下道禁制,废掉她法力吧,让她以后不能为恶也就是了。” “好吧,你心地善良些也好,我总不能逼你狠辣,但我话说在这里,她这种人即使没有法力,也不会做好事。” 桑游虽如此说,双眼中掩饰不住的闪动着对贺尚爱意与欣赏。 “老婆,你是不是觉得早上的我特别的帅?” 桑游见他突然贼忒兮兮的样子,斜了他一眼道, “你赶紧处理事情吧,许丫头可急等着肉身呢!” 听桑游提到许丫头,贺尚心绪一下子有些低落,随即给老妖妇的女儿下了一道严厉禁制,令其无法运行法力,警告一番后就让她自行离去。 其母已被贺尚下了本命血牌禁锢术,成了贺尚的奴隶,完全不认识她了,可能她想拉着一起走,但见贺尚神色不善,赶紧溜之大吉。 “贱奴,今天开始你负责照顾女主人,学习眼语,服从她的差遣。” “是!主人。” 桑游眉头微皱眼语道,“贱奴样貌实在不讨喜,你给她配套蒙面器具吧。” “好!” “刚她记忆闪现家里有存放金钱珍宝的密室,接下来打造团队所费颇巨,辛苦贺先生去收缴一回呗。” 贺尚看了眼贱奴,颔首道,“人丑黄金不丑,那我就再去一趟,说不定有其他异宝也末可知,早知道刚应该谈谈条件,让她老实交出来,也省的自己去翻找了,” 说完贺尚不再停留,袍袖横兜,将桑游和贱奴用灵光卷入,瞬即飞往望湖山庄,距离庄子还有四里地,他心中有感,一道灵气震荡术发出,很快传来各种信息。 山庄四周竟有六十多个人,有几个的灵气波韵颇为熟悉,其中一个竟是那位倪月娇。 贺尚心中略一思量,也猜了个大概,“倪月娇应是知道望湖山庄乃新影壁山的一处联络点,但并不清楚已被自己捣毁,说起来刚审问贱奴时应多了解些细节,她为何与贺本初如今的肉身以师姐师妹相称,许多细节信息并未在记忆影像中获得。” 隐身术激发,贺尚身形化为淡淡灵光,此道灵光随着他进阶猛将九级越发淡了。 既然倪月娇带了这许多人来此,不如听听她们说些什么,贺尚朝着倪月娇的方向急速而去,到约三十丈处停了下来。 从灵气波韵看来,上回那黑白无常和冯显坤都在附近埋伏,从众人的表现来看,贺尚的逼近,并未引起他们的特别反应。 他旋即施展‘十丈颠’飞临在距离倪月娇三丈多远的树上,正听见她与一个男子站在悬崖边在商量事情。 男子声音清亮,但语气显然有所不满, “倪天使,你既让我同来,已到此处也该将计划说出来了吧?若不是你,本地使岂是让人随意驱使的?” 倪月娇神色凝重道, “朱伟章地使,你我十年前暂离影子会时就曾盟誓约定,一旦本会面临生死存亡,必当不避险阻,全力救援,我深知你的性情,向来忠义为先,今日你能来,就已说明一切,本天使也想为影子会尽一份忠诚,这次带来之人皆是老八门出身,法力都不弱,实话说吧,集合如此多好手,只为两里外望湖山庄中的一位妖妇。” 朱地使清楚倪月娇法力强过自己,她都如此郑重,看来敌人实力非同小可,赶紧问道, “妖妇?那你且说清楚点。” “新影壁山之事朱地使了解吧?” “这个组织我手下也打探许久了,影子会与璧照团有许多人参加,许多人实力不弱,他们会中两位总管司启纶和公孙祺法力更是了得,绝不在你我之下,而且还组建了四大战队,差不多百十号人了,个个法力深厚。” “是啊,此消彼长,如今会中已是人心散乱,杨德永会主毫无作为,如果我们再不行动,影子会还能撑多久?” “倪天使,你清楚我的性情,就无需再废话铺垫,直接点说,让我怎么干?” “好!朱地使依然血气方刚!我已探听清楚,望湖山庄里的妖妇是如今新影壁山会主的假身之一,若论单打独斗,我们不是对手,但对付这样的死敌就不必讲什么面子规矩了,你我两个到时正面与之周旋,只消耗她的法力,将她困住,加上黑白无常和冯矮子,还有你手下的那两位袁氏双雄,定能将其斩杀,据说这妖妇心狠手辣,不但我们会里有多位兄弟死于她手,而且她连同门师妹都出卖,让新影壁山会主活活侵占了肉身,如今极受那位会主器重。” 朱地使骂道,“我靠,这妖妇如此恶毒!只是袁成吉袁成祥兄弟两位前些时候受了点伤,法力只恢复了七成。” “不妨,让他们指挥着带来的武士们在妖妇力尽之时突击,妖妇法力虽强,毕竟其肉身年老体弱了。” “好!既然如此,具体如何行动?” “朱地使请看,这是此间地形图。”倪月娇拿出一张地图摊开在地上,“山庄前后一共三条路,我们留出大路,让他们分成两队埋伏在山庄另外两边,封住妖妇退路,妖妇回庄必走庄前林荫道,线报说她前几天出门了,应该这一两日内回,只要她一回来,我们凑准机会就从正面突袭她,能一击而成自然是好,若不行就按我们刚才所拟消耗战法,务必将此妖妇击杀,除掉她之后,我们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如何?” 没等朱地使回答,倪月娇耳中响起一个声音, “你的线报有误,这老妖妇已被解决了。” “谁!” 倪月娇忽然惊叫一声。 “你怎么了?”朱地使见她突然大叫,立时做出警戒反应,随即询问她。 “倪道友怎么大惊小怪的,才分别多久,马上就听不出我的声音了?” 一句倪道友,倪月娇立即确认了是谁的声音,她态度颇有些奇怪,眼中有些愤愤然,却不敢表露出来,想让自己显得镇定些,但脸色还是阴晴不定,好在毕竟老练,几秒后她站直身子,先对朱地使微微一笑道,“是一位老相识对我传音开玩笑,请朱地使稍等我片刻。” 朱伟章神色疑惑的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又侧耳倾听,除了己方的几十个人,并未发现陌生人。 倪月娇端正态度,将面纱摘下,随后微微躬身抱拳道,“适才听道友所言,实在令人惊诧,不知能否拨冗一见,月娇想当面请教。另外,上回道友所说的几样物件之事,月娇也想说一说。” 贺尚本想让她离开,免得影响自己取战利品,听说有那几样材料的消息倒是要听一听了,他略作沉吟直接发声道, “既如此,那你带他们所有人立即退走,半个时辰后你回到这里来。” “什么?你什么人?口气如此之大!”朱伟章立时暴怒,出声呵斥。 倪月娇赶紧道,“请道友切勿见怪,朱地使性情耿直,且不认识道友才会如此无礼,半个时辰后月娇再当面致歉,我等立即退走。” “行了,半个时辰后,让这姓朱的一起来。”贺尚冷然说了一句。 到此朱伟章也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对,他性情急躁也常自暗骂,只是改不了,看到倪天使如此态度,自己做什么还要如此冲动骂人? 不等他深刻自省,倪月娇拉着他几个纵越跑到手下附近,发出指令,所有人眨眼间跑的无影无踪,贺尚这才慢慢从树上显出身影来。 一刻钟多点,贺尚将望湖山庄密室内的财宝一扫而空,还得到两件法器,一只‘镇魂铃’,一把‘寒月刀’,另有些乱七八糟的法术书籍,大致翻了下,完全无法与太公所授相比,也就扔入储物袋里放着。 对于其他人来说很好的东西,贺尚看来也不过如此。 半个时辰后,山崖边。 有三个人对面而立,这三人自然是贺尚,倪月娇与朱伟章。 贺尚刚才收获颇丰,心情尚可,面色平静的望着二人。 倪月娇敢于主动约请贺尚,也是经过思考的,她看出贺尚不是滥杀之人,而且没有暴戾之气,她对药石虽没深入研究,但混元圈被贺尚收走,想到要拿东西交换,侧面向黑白无常和冯显坤打听,竟意外的有所收获。 冯矮子如今是巴国国师,巴国大王向道之心甚浓,利用权力想方设法的寻找长生不老药,尽管没能得到仙丹,却得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所谓仙方。 因此巴国大王到处寻找配方中的材料,经常与冯显坤一起探讨,听到倪天使打听金渊珠,地母寒硝,木驮粉,玉鹚血和火瀛草,冯显坤立即告诉倪天使,巴国大王有金渊珠和玉鹚血,并夸口说只要等他一回去,就找大王要来。 “多谢尊驾前来,月娇有礼了,前次多蒙阁下宽宥,在此拜谢。”倪月娇说着态度十分恭敬的行了个世俗的躬身礼。 朱伟章在半个时辰里早被倪月娇一番言语点醒,此刻见了贺尚态度完全转变,上前参见道,“拜见尊驾,朱伟章适才多有冒犯,万望恕罪。” 贺尚本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见他们态度不错,也就不说什么了,微微颔首问道, “我要的东西怎么说?” 第156章 妖异 “阁下,事情是这样的。” 倪月娇将冯显坤所说情况详细复述一遍后道, “巴国王城距此不过三百余里,若阁下能稍待几日,月娇愿与他一同前往巴国大王处求那两份材料,不知尊驾能否允可。” “你说的几日具体多久?” “十五日左右,就能归来。” 贺尚转身望着山崖间翻滚涌动的云雾,略作沉吟道, “既然如此,也无需你来回了,我在此间事情已毕,可与你一同前往王城,至于你能否求来所说材料,我拭目以待。” 倪月娇面有喜色道,“多谢尊驾。” “刚听你们说话,觉得人品还算不错,暂且信一回还是可以的,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多谢阁下夸赞,月娇定然会尽心尽力的,呵呵,不是还有事相求的嘛......”倪月娇看贺尚不难说话,也放松了一些拱手道,“有件事,想冒昧请教阁下。” “哦,你且说来听听。” “刚阁下说望湖山庄的妖妇已被解决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其人已被我收为奴仆,如今给我夫人端茶递水。” “什么?” 一旁的朱地使十分诧异,以为听错了。倪月娇亲自与贺尚较量过,听贺尚如此说也有些将信将疑,更何况朱伟章了。 贺尚知道要让这些人完全信服,展现实力必不可少,他也不废话,直接一甩袖,一团灵光闪出,光影散去,倪朱二人一惊。 只见桑游坐在轮椅上目光宁定,贱奴将轮椅推到贺尚身边,神色平静的侍立。 “这位是我夫人,目今她身体抱恙不能说话,夫人,这两位是影子会天地双使,倪月娇,朱伟章。” 看见桑游眨眨眼,贺尚笑道,“我夫人说,与两位相识很是高兴,我夫人还说倪天使之美貌,实可当得起这个天字,看来我夫人很喜欢倪天使,把你都赞的惊为天人了。” 倪月娇也是经历了岁月之人,见桑游虽口不能言,但眼神中透露出的笃定娴雅非常人可比,又见她如此夸赞,赶紧上前两步对桑游拱手道, “多谢夫人,比起夫人月娇不过绿叶而已,夫人才是真正的貌美如花呢。” 这种赞美但凡世间女子无有不悦者,桑游听了也是双目含笑的眨了下眼。 贺尚呵呵笑道,“正聊贱奴一事,怎么你们相互吹捧起来了。” 经过这一番插曲,几人之间的陌生感距离感稍稍缓解。 朱伟章也上前见过桑游,不过他显然对于贱奴更为好奇。 一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老妪,实在无法与刚才倪月娇口中的凶暴之徒联系起来,忍不住直接问道, “阁下是说这老妇人就是望湖山庄那位?” 贺尚无意与之争辩,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二人道, “你们可派人去望湖山庄查探一番,自然清楚了。” “尊驾所言必无差错,月娇还有一事不明,请阁下赐教。” “你说说看。” “尊驾难道与新影壁山有过节吗?” “新影壁山中的几人与我有些瓜葛。”见贺尚简单回答而已。 倪月娇知道适可而止,但答案中的信息已能确认他与新影壁山是对头,所谓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或可争取一下贺尚,她心中略动,抱拳道, “尊驾法力高强自不必说,但单打独斗与新影壁山为敌毕竟颇为危险,不如加入我们影子会,共同抗敌,若是尊驾愿意,我们天地双使愿全力推举阁下为本会副会主,唯阁下之命是从!说句不避讳的实话,如今本会杨会主沉溺酒色,早无雄心壮志,会中如一盘散沙,实在令人痛心。” 倪月娇言下之意,让贺尚明白若做了副会主等于是掌握了实权。 “你们影子会到底是什么组织?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倪月娇一听贺尚询问详情,看来有门,马上态度一变,敛容正色道, “阁下,我们影子会存在已超过了三千年,会中兄弟不下千人,皆是修习法术的道友,数千年来其中不乏修炼有成者,当年影子会成立之初也是志存高远,想着为天下苍生谋一太平安乐的世道,只是与另一个叫璧照团的恶斗不止,期间虽有过和平时期,但最终还是免不了攻伐相杀,这几年更是出了个新影壁山,将许多影子会与璧照团中的高手吸纳了去,而且会主法力极为高强,采用的都是暗杀等阴毒手段,影子会损失更是惨重。” “你们两个退出影子会是怎么回事?” “启禀阁下,”倪月娇见贺尚问的如此仔细,愈发恭敬起来,“阁下垂询,虽牵涉道会中兄弟间的不睦,月娇不敢相瞒,当年颇多老兄弟不满杨会主所作所为,都纷纷谏言,但杨会主非但丝毫听不进去,后来还将那些敢说真话实话的兄弟,借故调到边缘之地执行凶险任务,甚至借着其他由头杀了几个,搞得会中老八门的弟兄都纷纷归隐,我们天地双使也是其中之二,但这两年不断听到各种坏消息,想着影子会毕竟是我等出身之地,有了危难还是应尽力相助,这才与朱地使和其他几位兄弟联络,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偷袭之法斩杀敌手。” “哦......原来如此,你们倒是颇重情意。” “谢谢阁下赏识,人生在世,贵在忠义二字,这位朱地使更是性情刚直,为人率真。”倪月娇再次躬身道,“阁下可否考虑月娇的提议,加入影子会?” 贺尚看了眼桑游,只见她眼语了几句, “几千年了,举凡国家也好,会团也罢,最终都脱不了人性的弱点,她们能有自己的信念也算可以,你若收为己用,确实是不错的臂助。” 贺尚默默颔首,笑道, “倪天使如此盛情,又这般坦诚,我也不瞒你,对你和朱地使这样的忠直之人,我很欣赏,也愿意共事,但听你所言,你与朱地使十年前已离开影子会了,又何必劝我加入呢?即使加入了能如何?难道让我天天瞧着忘却初衷只图享乐的杨会主之流?然后再听命与他?你和朱地使都恨铁不成钢的归隐而去,我的性格自己清楚,也会一样忍受不了,恕我直言,你们如今所作所为,不过是放不下心中对影子会三个字的执念罢了,事实上现在的影子会即便再传承千年,也已不是你们心目中的那个影子会了。” 倪月娇和朱伟章都默然不语,贺尚呵呵一笑道, “你们两位不如自行组建个新的门庭,招引那些志同道合之人,重敲锣鼓另开张,何必与杨会主之流硬生生捆绑在一起?你们若真有此雄心,若那时你再来相邀,我倒能考虑一二。” 倪月娇和朱伟章互看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贺尚笑道,“我仅是建议而已,先不说这些了,你既决定去巴国王城,不如尽快动身,其他事情慢慢商议不迟,此番与倪道友深入交谈,甚是高兴。”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物,含笑一点,物件慢悠悠的飘到倪月娇眼前, “物归原主。” 倪月娇没想到贺尚会直接将混元圈还给她,说起来本就是自己的法器,但事情没办,就直接收下,倒显得自己格局低了,拱手道, “多谢阁下,阁下上回定了规矩,月娇既是手下败将,也甘愿接受条件,等到巴国王城把事情办妥,到时候再请尊驾赐还。” 贺尚含笑凝视了她一会道, “既如此,我就尊重倪道友的想法吧。”他也不废话,直接将混元圈收回袍袖中。 “那月娇将手下之人稍作安排,我们一同出发吧。” 贺尚见桑游目光闪烁几下,确认她的意思后颔首道, “好!我夫人想从水路走,倪道友方便安排吗?” 倪月娇与朱伟章略作商议后笑道,“夫人有此雅兴月娇亲自安排,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沿江美景最佳之时,扬帆西行尤其如此。” 桑游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贺尚面露赞许道, “好,那就有劳倪道友了。” ...... 两天后,长江。 一艘四桅大帆船上,贺尚正陪着桑游在船头吹江风。 大江,大船,二人心情大好! 倪月娇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安排了一艘如此豪华的大船,将鬼城之行的所有人也都一起带上船随行。 她派遣冯矮子先行到王城,去巴国大王处取那两味材料。 知道桑游想要看江景,她一路上亲自做向导,介绍沿途的风土人情,态度恭敬,俨然是把贺尚桑游夫妻二人作为主人侍奉了,服务简直比贱奴还要贴心到位。 原本到王城就两天的行程,她与桑游议定走五天,从吃住玩都做了细致入微安排。 难能可怪的是她与桑游交流,虚心求教,花了不到二个时辰竟学会了眼语,之后两位女子好似成了顽皮少女,一天到晚的挤眉弄眼,搞的贺尚也有些醋意。 其他诸人,包括地使朱伟章在内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按贺尚说的,出发前,他们几个不信邪的去望湖山庄实地探查了一番,还将那个看家的老头抓住审问一番。 老头将当天所见描述的绘声绘色,什么贺尚成了巨神天将,双眼喷火,什么那位老妇如何仓皇而逃,一一讲解,细致入微。 众人在当故事听时,看着现场被洞穿倒塌的房屋,几只巨大脚印的隐约痕迹,都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平和的贺尚,深藏着不可思议的实力。 如此一来,原本他们心目中作为傲娇代名词的天地双使,会对贺尚极尽能事的谦恭服侍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甚至有人心里暗自羡慕,毕竟要站到高人身边伺候那是需要资格的。 第三天。 因为桑游前一晚说要吃鱼头,倪月娇一大早就弄来了条大鱼,三人正在船头亲自动手炖鱼头,香气四溢之时,江上急速驰来一叶扁舟,远远地就冲着大船而来。 “冯道友回来了,看来情况不妙。” 贺尚用竹筷拨弄着釜中汩汩冒泡的鱼头,淡淡说了一句。 倪月娇闻言立时站到船头,小船转眼间从数百丈距离飞速接近,剩四五丈时,一道矮小的灰影从扁舟上飞腾而起,算好的一般,恰好落在船头,见了倪月娇大叫道, “倪天使,不好了!出事了!” 倪月娇神色略变道, “不要大惊小怪的,有事慢慢说嘛。” “是,到王城之时,正遇到城中大乱,我想着倪天使的命令,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去了王宫,不料到了王宫看到宫墙倒塌,殿宇被毁,更听见一个让人错愕的消息,说大王在前一晚被妖物抓走了,如今巴国王城内人心惶惶,王宫里更是乱套,王室和大臣不知如何是好,巴国虽小,历史上曾数次受到过妖物袭扰,因此王宫建有护卫大阵,我做国师后还再次加强了,主持大阵的是专门培养的护阵师,此次全被妖物暴力破除!而且那些目击者有的说妖怪像水牛,有的说像座墨绿色小山,有的说像一只大蛤蟆,有的说妖物是一团黑黝黝的光,我在王城这些年,小妖小怪对付过不少,却从没见过破坏力如此强悍的妖物,种种迹象表明,这妖物除了攻击性厉害,还能幻化。” 倪月娇看了贺尚一眼,见他仍在气定神闲的煮鱼,微微皱眉道, “冯矮子,说这么多,我让你办的事情呢?如何了?” 冯显坤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道, “看我这脑子,东西我直接去大王的丹房拿来了,两件都在。” 原本脸色有些阴沉的倪月娇顿时脸上放光,欢喜道, “你是说金渊珠玉鹚血取来了?” “是啊,给!” 冯显坤在胸口摸出一只小皮袋交给她。 倪月娇赶紧取出来一看,一只玉瓶,一只手掌大小的黑色木盒。 轻晃一下,玉瓶里明显有液体流动的声音,打开木盒一看,一大四小五颗透着金光的珠子闪烁不定,可以看出珠子最外围有隐约的淡蓝色。 “请尊驾看看,这两样东西能确认吗?”倪月娇不敢怠慢,赶紧将玉瓶和木盒交给贺尚。 贺尚眼中灵光闪烁,一番查验后心中甚喜,不过脸上神色平静如常,只淡淡说了句, “不错,是金渊珠和玉鹚血。” “那就好,请阁下收下,刚让冯矮子吓了一跳,还以为没办妥呢。” “多谢倪道友了,这混元圈请看看,灵气有没有走失。”说着含笑递给倪月娇呵呵一笑,看了眼桑游,仍旧埋头继续煮鱼。 “尊驾玩笑了,那月娇就收下,多谢多谢......”说着抱拳深深一鞠。 她刚直起身子旁边的冯显坤大叫道, “东西送到了,我要去救大王!” 第157章 宫禁戾气 “你要去救巴国大王?” “是,我是巴国国师,也算是他的臣下,平日里大王待老冯一直恭敬有礼,若是置之不理,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刚回来报信的路上,我已想好了,送回两件东西就去救他,我不但要回去,还要请您相助!” “这妖物在何处,有何能耐,你都打听确实了?” “倪天使,这些老冯目前还不知晓,我回去就查,好歹能查出来,从现在的情况分析,我琢磨妖物极可能是从西面大雪山来的,那妖物能破除护卫巴国王宫的禁制,这套四平八稳阵,其威力虽谈不上惊世骇俗,但四个阵基一旦被妖物触动,连接着的八大防护和反杀能力,老冯亲测数次,我过两层防护都难,此番老冯也只能厚着脸皮请倪天使朱地使相助了,总不能看着我一个人去拼命吧?” 倪月娇闻到鱼香飘来,知道贺尚给桑游炖的鱼头快好了,冯矮子嗓门大,担心影响了他俩,一摆手道, “你莫急,跟我走,我们一起与朱地使商量一番吧。”二人从船舷绕道下客舱商议去了。 贺尚见炖鱼熟透,盛了碗喂给桑游,桑游边吃边用眼语与贺尚商量,贺尚笑着颔首道, “不急,我心里有数,这鱼可是难得的美味,你多吃点。” 一刻钟后,贺尚和桑游刚把鱼汤舒舒服服喝了,倪朱二人领着黑白无常冯矮子袁氏双雄回到了甲板,倪月娇含笑到贺尚跟前拱手道, “阁下,实在抱歉,此番......” 贺尚咳了一下笑道, “不必说了,我夫人说喝过倪天使美味的鱼头汤,若不出点力怕会消化不良,我们就随你去瞧瞧热闹吧。” 倪月娇闻言大喜。 刚在船舱他们早已争执了好一会,朱伟章和冯显坤极力想让倪月娇邀请贺尚,他们一路听她说了贺尚许多如何如何,心里都存了想眼见为实一睹为快的念头,因而话里话外逼着倪月娇让她来请贺尚。 众意难违,倪月娇正琢磨如何说动贺尚,不料他竟主动提出一起去,她心里有些莫名感动,立即与桑游用眼语磨叽了一会,看着她们挤眉弄眼的,倪月娇还时不时笑的花枝乱颤,除了贺尚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多谢阁下相助。”倪月娇再次谢过贺尚。 “呵呵,不必客气,此番我夫妻二人要多谢倪道友与冯道友才是,两味奇珍材料获之不易,我等既入修行之道,修的不过因果恩仇四字,这位巴国大王也勉强可算有缘之人,既然遇上了,我们一起瞧瞧情形也好。” “是。” 倪月娇恭敬答应后一声令下,大船满帆前进,第二天早上到了距离江州最近的码头,让袁氏兄弟两带领一众军健留守大船。 贺尚天地双使黑白无常冯显坤和八个巴国内禁卫弃船登岸,由冯显坤带路火速赶往江州城。 江州作为近百年的巴国王城,颇为繁华,不输秦国都城咸阳。 贺尚倪月娇冯显坤一众人紧赶慢赶,快正午时终于到了,却并未见到冯矮子所说一片混乱的场景,城中百姓自忙生计,一切平常,看的冯显坤满头雾水,一番打听,得到了个天大的好消息: 大王昨天傍晚已平安回来了! 掐着时辰算,正是冯显坤倪月娇决定救援后不久。 冯显坤大喜,顿时豪情勃发,准备带着众人直驱王宫,贺尚一句传音给倪月娇, “让冯道友找一处可俯瞰宫殿的位置。” 倪月娇何等老练,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吩咐冯显坤几句后,几人转道往王宫左边的琵琶山去了。 山顶。 俯瞰王宫,除了几处殿宇正在修整,其他一切井然有序。 “阁下看出什么来了吗?” “呵呵,倪道友又考教我了,还是你来说说吧。” “从灵气波韵看来,这王宫内依然妖气弥漫,特别是这后宫之中更甚,难道是那妖物留下的?” 贺尚颔首道,“不光是灵气混沌,浊气浓烈,如此厚重的凶厉之气下怕是有极厉害的妖物。” “妖物?极厉害的?” 朱伟章眼力不如倪月娇,他微有感应,但不能确信,插话道,“阁下的意思是说王宫里还有妖物存在吗?” “朱地使所说不多,确实如此。你们商量下吧,看如何处置稳妥些。” “这还商量什么,到了这里谁敢在我面前呲牙?我带着八个内禁卫直接去找大王就是了,问清楚情况,若有什么变故直接拿下,妈的,什么妖物敢到此撒野,老子弄死它!” 冯显坤一脸不屑,他内心自信满满,毕竟在巴国十年,可谓呼风唤雨任意纵横,平日里除了交际好大王,其他就是王公大臣都不在他眼里。 何况如今有倪朱两位天地双使在,他更觉得天下之大舍老子其谁?管他什么妖物,大不了来一个灭一个! 倪月娇和贺尚相互点了点头笑道, “好,冯门主豪气冲天,那你带这八个弟兄去吧,我们再此为你压阵,若有什么不妥,就按老规矩示警。” “是,那属下现在就去。”冯显坤检查了一番身上,觉得脏兮兮的,立时从袖口中抖出件道袍,穿上身众人一瞧不由赞叹, ‘哦哟!’ 只见袍服绣着阴阳图,领口袖口与袍服云边皆用金线绣制,一举手一抬足金光灿灿,十分炫目,尽管他个头不到一米四,但神情倨傲仪态不俗,黑白无常都竖大拇指表示他十分威风,冯显坤嘿嘿笑着,又换上一双增厚的高帮道靴,身材立时拔高了不少,头上再插根金发簪,手中特制的拂尘甩动两下,确实仙风道骨气派非凡。 他咳嗽一声,一挥小手道, “禁卫长,跟本国师走!” “末将遵命!” 何禁卫长哪敢怠慢,朗声答应着指挥另七名内禁卫列队,跟随冯国师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王宫方向去了。 冯显坤迈着六亲不认步伐,摇摇摆摆站到宫门前时,卫士见冯国师大驾到了,皆知他是大王的心腹,不敢怠慢,即刻上前点头哈腰的问候, “国师您来了,小的冒昧,烦请出示下今日的腰牌。” “哼!啰嗦,”冯显坤虽不悦,但清楚规矩如此,从胸口掏出一枚金牌扔给卫士, “赶紧验完,我还要跟大王谈重要大事呢!” 接了金牌的大个卫士满脸堆笑道, “实在抱歉,知道您老远行刚回,大王昨晚回来后,已重新颁布了入宫条例,原先的所有金牌银牌黑铁令一律作废,持有人皆需去宫卫所申请新的通行令牌,请国师多多见谅,” 说着不停的鞠躬道歉。 冯显坤见他啰里啰嗦一大堆,早已火冒三丈,看他态度到位倒也不好过分的蛮横, “好小子,大王给本国师的金牌可是独一无二的,真是有眼无珠,何禁卫长,你立即跑步去宫卫所,将那里的值守将领带来。” 何禁卫长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亲眼见过袁禁卫在眼前被国师化成血雾变成空气,哪有勇气反驳,立即答应, “是,末将遵命。”他转身,一招手道,“你们三个跟我来,你们四个在此护卫国师。” “遵命!” 这帮内禁卫更想尽快归队,就可早点远离冯显坤,化人为齑粉的法术实在吓人。 不料左等右等,一刻钟过去,何禁卫长还没回来,冯显坤正欲爆发,刚与何禁卫长同去的一个内禁卫火急火燎的跑来,急道, “禀报国师,何禁卫长让让让......”他大喘几口又道,“让......让人给杀了!” “你说什么?”冯显坤惊问。 “刚小的跟何禁卫长一起去宫卫所喊人,不过就是嗓门大了点,突然冲出来几个奇装异服的怪人,直接说何禁卫长擅自脱离岗位,已被大王降旨处死,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砍了个稀巴烂,我刚尿急,正好走开了,不然我也成刀下之鬼了。” 冯显坤大怒,脸上五官顿时扭曲起来,虽然这些内禁卫死不死的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毕竟刚是奉自己的命令去宫卫所的,眼睛一眨竟让人给砍死了,不管如何总是要询问清楚缘由,他冷哼一声,正准备发作,刚才的大个卫士忽然上前小声道, “国师,小的虽不知何故,但禁卫长被杀,既是大王的命令,您老若此刻起了冲突,怕是会让大王......” 冯显坤一转念, “对呀,自己是来见大王的,若自己在此耽搁倪天使怕是要不高兴。” 他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不错嘛,叫什么名字?” 大个卫士含笑道, “小人龙常海,对国师素来仰慕,还想多一句嘴,望国师见谅啊。” “你说......” “大王受了惊吓,昨晚回来后性情大变,已杀了好几个人了,连他素来疼爱的齐贵妃也莫名被他掐死了,不过这事现只有我们宫里的人知晓,国师与大王向来最贴心,小的这才敢说,而且一大早颁布了许多道奇怪的令旨,除了我们低阶的卫士,其他宫中职位都一律换成了公公,还宣布先罢朝七日,具体恢复日期都要等令旨呢。” 冯显坤听了惊诧无比,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忽然笑道, “龙常海,本国师瞧你很不错,这样吧,我这块金牌是大王亲自赏赐的,你替我跑一趟,一定要当面交给大王,我就在这里等着,大王见了,必然就会召见我,你也知道,这斩妖除魔是本国师的拿手好戏,此番大王恰好在我外出时受了惊吓,我当亲自前去护卫。” “这......” “别这那的,这奖赏给你。”冯显坤直接扔了颗金豆子给他。 龙常海一看是黄金,立时迷花眼笑连声答应,与旁边的卫士打个招呼,随即进宫去了。 他极为机灵,知道若亲自求见大王风险太大,他在大王内殿外拐角张望了一会,正好有个内殿阉人要进去,赶紧上前道, “公公安好,冯国师刚回到王城,有紧急情况要向大王面禀,这是国师的金牌,烦请交给大王,小的在此等候。” “哦,是吗?”阉人有点将信将疑,但金牌确实无疑,只是犹豫不决。 龙常海见他神色,早就猜到了,马上催道, “国师急等回报的,若是惹得他老人家发脾气,可不是闹着玩的,还请公公速速向大王禀明,毕竟国师是大王最信任的了。” 阉人一想也是,有些不太情愿的道, “行了,你等着吧。” “多谢公公。” 阉人摸了摸金牌,心里还是有些嘀咕,大王昨晚回来后,变得很是神经质,动不动就发脾气,一个老太监不知哪里说错句话,大王竟一声令下活活给打死了,连平日里夜夜侍寝的齐贵妃一言不合就直接掐死,所有身旁的人都心惊胆战,但职责所在又不敢不报,正在门口转磨,一个送茶水的小太监正好过来,心中一动,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殿内,见大王正伏案看什么,神色并不凶狠,柔声道, “启禀大王,国师已回王城,特来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国师?” 这位大王年纪不大,不过三十五六岁,五官属于眉清目秀一类,但此刻眉宇间却透着强烈的戾气。 “他在哪里?” “正在宫门外候旨。” 大王稍作沉吟,在案台上轻轻敲了几下道, “好吧,你让他到旁边的偏殿等候,就说我有事,可能要晚些再去。” “是。”阉人不敢耽搁,立即退出殿外,跑开了数十步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使劲揉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后,才慢慢踱步走出内殿, “行了,让国师去内偏殿等候,大王说了,他还有事,可能要晚些才会过去。” “好好,多谢公公。”龙常海得了准信大喜过望,赶紧小步疾走出了宫门,把情况对国师汇报。 “嗯,不错不错,你小子办事可以嘛,本国师心里有数了,你叫龙常海。” “是是,只要国师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们赶紧给国师开门,快快......” 龙常海催促着让卫士开门,笑呵呵的躬身请国师入内。 冯显坤心里颇为得意, “我就说嘛,大王不见别人也必定见我。” ...... 琵琶山上,贺尚已连续发出数道灵气震荡术,三四里内发生的情形,也包括冯显坤处的他已尽知,略略思量后道, “冯道友可能会有危险,你们几人就在高处查看,若发现有异常情况,可视情况处置,我去瞧瞧就来。” “是,月娇遵命。” 第158章 癞蛤蟆精的臭屁 贺尚默诵法诀,龙爪靴一抬,凌空踏出,随即身影仿佛一幅水墨画被稀释淡化,越来越淡,直至从倪月娇众人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在场之人都惊叹不已。 要知道一般的飞腾术隐身术她们几个都会,但行家里手们清楚一点,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想运用的如贺尚这般轻描淡写,无论倪天使还是朱地使都难望项背。 黑白无常的隐身术在这几人中拔尖,二人细细观察之后,更是敬佩的五体投地! 那就是贺尚运行隐身术后灵气波韵的残留,所有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 每个人心头升起一个念头:幸亏他是己方的,若是敌人,要杀死他们可谓易如反掌。 当有个你无法察觉的敌人在你身边隐伏,可随时取你小命...... 修仙人道行越深越懂得敬畏! ...... 冯显坤正坐在偏殿内喝茶,心里很是自得,“大王再怎么样,只要他想长生不老,想修仙,怎么可能不对我毕恭毕敬?” “呼......呼......”他轻吹杯中翻滚的红褐色茶叶,“这茶香倒是不错嘛,大王什么时候来?” 身旁伺候的小太监态度恭谨的笑道,“国师您请稍候片刻,大王说过会就到。” “嗯......” ...... 隔壁房内,大王单指在眉心轻点,只见一道绿光注入,他两只眼珠子骤然间无声无息的暴突而出,原本秀气的双目立时成了两颗拳头大的圆球。 一颗正常的人脑袋却长了两只奇大丑陋的绿色眼球,诡异万分! 大王双眼变化后阻挡的墙壁和门板之类似乎消失不见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冯国师翘起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品茶, 突然! 冯国师一把掐住自己的嗓子,大叫一声,他整张脸很快变得绿莹莹,痛苦的扒拉喉咙,艰难吼道, “我草!谁在茶里下毒!” “咯咯咯咯......” 奇特的非人笑声响起,随之传来一句悠悠然的空洞话音,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啦......” “大王?”错愕不已的冯显坤用不多的余力艰难问道,“为什么?” “咯咯咯咯......还说姓冯的国师如何厉害,不过就是本尊指尖那小小一点的毒药罢了,就这般要死要活的,哼!扫兴至极,哎......啧啧啧啧......” 冯显坤大叫道, “你不是大王,你是......是那个妖孽!” 他话音未落,一位锦袍男子仅直接穿过墙体信步走来,这手轻描淡写的过墙术法就是冯显坤也办不到。 他知道中了极厉害的异毒,否则自己不会扛不住。 冯显坤修炼多年,抵抗普通毒物早已不在话下,而此刻所中之毒完全无法抵御,正急速吞噬他的肌体,法力也被完全克制,冯显坤双眼迷离,眼前之人明明就是大王, “你......没想到我老冯死在你手里......” 话音渐弱,毒性攻心。 “哼,能死在本尊手中乃是你的福分,请放心,你这肉身灵气不错,回头我给你找个好去处,呵呵,就是本尊的五脏庙里......咯咯咯咯......” 一声声的怪笑声中,男子口中忽然伸出根细长的舌头,足足有一丈余长,舌尖部长着肉刺倒钩,极为瘆人,他脸上绿气森然露出鬼魅般的笑容,长舌来回在冯显坤脸上舔了又舔,搞得冯矮子满头的粘液。 本已奄奄一息的冯显坤,此刻尚未完全丧失神智,用最后一丝力气骂道,“草泥马,老子要......割断......你的舌头,再打三个结......” “好呀,来呀,不过本尊瞧你只能去阴曹地府投胎转世了,咯咯咯咯......” 遽然! 一道寒光凭空劈落,寒光过后,偏殿内的怪笑声戛然而止,继而是一声凄厉惨叫响彻王宫, “啊!啊......” 血红色的长舌从中间被斩断,掉落在地的半截足有半丈多长。 “谁......啊......是哪个混蛋......给老子跳出来!”原本掌控场面的男子由于舌头被突然割断,说话也模糊不清起来。 “自称本尊,还以为如何厉害,不过是被我割断条舌头就如此大呼小叫的,扫兴至极。”这位学长舌男子说话调侃之人正是贺尚。 “好呀!”男子暴怒,半截舌头虽说话口齿不清,但其人怒不可遏任谁都听得出来, “不要以为你不现身,本尊就无法看见你!”男子半截舌头一卷,口中爆喝, “巨眼术!” 长舌男子法诀吐口,嘴唇蠕动几个来回,似在催动咒语! 他两只眼珠子‘啵啵’两下,立即从正常的人类眼睛暴突如同两只绿色玻璃球,眼球中间绿光咔咔乱闪。 贺尚被这对特异怪眼发出的绿光扫得浑身不自在,有种被人拨光衣服看个通透的感觉。 正觉得身上有些痒痒,怪眼男子忽然嘎嘎一笑,断掉的舌头往嘴里一缩,下巴底部皮肤‘咕’的一声吹成个大圆皮球,皮肤上青筋血管清晰透亮。 没等贺尚作出反应,下巴的大皮球瞬间反向紧缩,‘噗’一声,从嘴里喷出墨绿色的腥臭脓液,方向正是贺尚隐身的位置。 毫无疑问,贺尚的隐身术被这妖物破解了。 随着斗法经验的不断提升,贺尚对自身掌握的玄术和法术进行过深入思考。 如果能解决灵气的及时补充,对付法力低于自己的对手,玄术延时咒无疑效果最佳,可直接让对手失去反抗能力,但经过多次战斗,他渐渐觉察到其中的风险。 延时咒使用后存在重大隐患! 一是使用延时咒所消耗灵气占自身灵气储备比重太大,最麻烦是目前没有立即恢复灵气的办法,储灵珠这种消耗品也仅存三颗。 二是如果敌人是团队,采用梯队式进攻,自己灵气耗尽就会非常危险。 因此他最近斗法有意识在减少延时咒的使用,确保自己有足够灵气,以防备意外情况的发生。 而且所遇敌人越来越强,必须尽快解决斗法中发现的短板。 至少目前有二大短板,主要是该如何解决灵气瞬间恢复的问题,目前储灵珠数量实在太少,还有就是能否再提高斗法和日常行动时的飞行速度,这一点他也意识到了重要性。 其他细节性问题还有不少,待可静心修炼时还需深入思考。 从眼前这个对手的表现来看,此妖不但能幻化成其他人的形象,还能破隐喷毒,能力着实不弱。 对毒物的防护,贺尚并不担心,他除本身的护体灵光盾,还有一项对付毒物的法术,是太公所授四十七种法术之一:拔毒术。 眼见此妖喷毒,贺尚发出一道强化的灵气震荡术,护体灵光盾立时直接外推,不但将毒液反向推回,而且左手五指尖幻化出数十道灵气细丝,朝冯显坤抓出,将他全身罩住。 灵气细丝透体而入,迅雷不及掩耳间从冯显坤身上拔出一团墨绿色的奇怪物质。 进入濒死状态的冯显坤灰败的脸色骤然恢复如初,双目迥然有神的跳将起来,破口大骂道,“爽!操他娘的,老子差点被毒死!” 骂毕哈哈大笑,“老子命不该绝,咦!是贺道友救了老冯呀,哈哈,多谢了。” 贺尚甩落拔出的毒汁,背手而立笑道, “这位假大王冯道友要亲自处置吗?” “那当然,我来!” 没等冯显坤出手,突眼男子狞笑道,“处置?让本尊先来处置你们吧!” 他仰天咕咕咕的一阵吼叫,声音虽沉闷,但传向四方的速度极快,就听见,四面八方都传来‘咕咕咕’的叫声与之呼应,如万蛙齐鸣,刹那间,好似有无数的怪物围拢过来。 冯显坤不由得头皮发麻,拂尘一抖化成圆筒形的白色丝网,这拂尘居然是件护卫型的法器,随着他灵气催动,整个拂尘丝网膨胀起来,将他团团包裹。 而突眼男子的鸣叫声越来越响亮, 突然! 他两只鼻孔中喷出两只气泡,随即两只气泡合并成一个更大的气泡,‘嘭嘭嘭’声中涨大到足有二三十丈,直接将贺尚和冯显坤笼罩住! 二人感觉空气被使劲压缩,气泡范围内视线模糊温度燥热。 百分之一秒而已! 气泡瞬间收缩,一举将贺尚和冯显坤吸入肚中,简直匪夷所思! 很难想象气泡竟是此妖的胃部翻出体外所化。 这个场景正巧被赶来助战的倪月娇朱伟章黑白无常看见,众人眼看着二人被吞没,大惊之下都有些不知所措。 倪月娇怒火中烧,双眸青光频闪,左右手对分,拉开瞬间,两掌中心出现一团强大的木灵气,发出‘嗞嗞’连声,人腾空而起,粉唇中法诀急吐,灵气团化成青光灼灼的巨型斩刀直接劈向妖男。 妖男毫不畏惧,墨绿色的腥臭汁水从口中再次激射而出,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怪味,躲在角落的小太监,眼珠子一翻悄无声息中已命归黄泉。 倪月娇旁边的黑白无常,黑白招魂幡凌空一扫,一黑一白两股灵气化墙,速度飞快地急推向前,堪堪将墨绿色的毒汁挡住,正欲上前夹攻, “呱呱......”妖男忽然四肢趴地,双目如光球猛突,口中半截舌头一卷,法诀吐口, “化!” 只见趴在地上的妖男在百分之一秒间,直接异化成了四肢长有巨蹼,身上满是疙瘩的癞蛤蟆,身上黄绿黑三色混杂,它口中法诀连吐,急剧涨大到足有五六丈! 癞蛤蟆精‘呱呱’叫声未落,四下角落跳过来六只洗脚盆大小的癞蛤蟆,全都跃到它背上,它两只粗壮后腿毫不迟疑的一蹬, ‘嘭!’ 整个王宫地面被震得龟裂开来,所有人看着这只‘癞蛤蟆’腾空而起,这一跃足有五十余丈。 “它要逃!” 眼看癞蛤蟆精要溜之大吉,倪月娇哪里肯放过它,招呼一声,众人立即飞身急追,哪料到只听见, “噗......” 一股恶臭从癞蛤蟆的肛门喷射而出,正是它修炼千年终于练成的异术:‘厚积薄发’! 只见从它臀部的毒气瞬间喷出二十来丈,不但把倪月娇众人喷的狼狈不堪,更重要的时癞蛤蟆精的飞纵速度提高了数倍,惊人至极! 倪月娇情知一旦跟丢,就再也无法救出贺尚和冯矮子了。 众人赶紧驱散毒雾,循着癞蛤蟆飞行的西南方向跟踪追击。 这只癞蛤蟆精颇为厉害,此刻四肢展开,脚趾间的蹼撑得硕大无比,借助空气滑行的既省力又快捷,它飞在云层之上,只要速度有所降低,就会立即放出一个强劲的臭屁。 追击的倪月娇诸人苦不堪言,尽管这臭屁毒性不强,但奇臭无比!实在非寻常之屁可比,几个人一路追,一路吐,可谓‘呕心沥血’,胃液胆汁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自从贺尚提了那个自立门户的建议后,倪月娇和朱伟章都有所心动,她们非常清楚如今的影子会是不可能再有所作为了。 烂到根部的大树,外表如何光鲜亮丽,都不堪做栋梁。 因此一路上对贺尚桑游极尽尊崇,心中已存着考察他,若实力人品俱佳,就奉为主人的想法,哪料突发意外,竟跟冯矮子一起成了癞蛤蟆的食物,实在是人生无常!想到这几天与桑游相处融洽,心中更是酸涩,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一定要杀了这妖物!” 癞蛤蟆精在天上足足飞了二个多时辰,已深入南方近二千里,眼看距离自己巢穴不远,它忽然一旋身,回头吼道, “你们已坏了我的好事,若再不知好歹,要与我为敌,莫怪我心狠手辣!” “妖邪,你谋夺人类国家,还杀害我们影子会道友,还想善了吗?” “影子会?都什么年月了,还拿影子会唬人,我警告你们,晓事的立即滚开,想必你们也听过‘南泽妖聚’四字,再往南百里,就是老子的地盘,你们要不信邪,那就跟着吧,给我们妖族当点心吃也不错!” “要罢休也可以,你速速将我们道友还来!” “呱呱呱呱......瞧你也是有些阅历的,进了我蟾仙腹中,岂有生还之理?”言罢不再理会,转身又是‘轰’的一个臭屁,再次喷射飞行。 倪月娇心脏一阵抽搐,与贺尚和桑游虽认识短暂,但她修行二千年难得遇见法力高强又如此平和之人,贺尚实力足可雄霸一方,桑游还性情娴雅,与两人相交如亲如友,难道就这样莫名死了?不可能!怎么可能就死呢? 她心里翻江倒海,咬牙道, “兄弟们!追!” 半个时辰后。 一座绿雾蒸腾的险峻山峰,突兀的矗立在浩渺无边的沼泽之中,蟾仙两颗足有一米直径的绿眼珠子,咔咔闪动几下,瞧清楚倪月娇已离远了。 它旋即反向往高空疾飞一段,转过身,头部朝下,四肢前后拉直,‘咕咕’低鸣声中,硕大无比的身体迅即缩小了数倍,臀部抽动两下,‘噗噗’连响两次,激射出连环臭屁! 蟾仙如一块墨绿色的巨石,下落速度狂飙!对准山峰的顶部砸落,眼见就要摔个稀巴烂,谁料它竟直接穿过峰顶一处暗道,消失无踪。 ...... 倪月娇等人循着癞蛤蟆精的臭屁味,终于寻到了这座山头,但她们四下巡查发现方圆五六十里到处都是毒雾,不知它巢穴在何处。 正束手无策焦虑不已,就听见山峰底部发出沉重的闷响,隔了数秒,山顶上“嗖”的飞出一团紫色的灵光, “呵呵,几位道友也来了?啧啧......这家伙实在是臭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