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两太子》 第1章 穿越即造盒子炮 “叮叮当当……当当……” 山脚下，那巨大的工棚里，传出一阵阵敲打铁器的响声！ 山谷间刚刚沉静下来几天，这时又被打破。 响动一直持续有十多天。 这天早晨，工棚里走出来个年轻人： 个头一米七几，十八九岁年纪。长发绾于头顶，系块方巾。脸面上天堂饱满，浓眉大眼、挺鼻梁，秀气的脸蛋，合适的嘴…… 少年不粗矿，却天然英气。 右眉上方一条细细的新疤痕，似乎就将原先藏匿的豪情外泄，让此时的他，更有种霸凌的气势。 当然，给人这种畏惧的感觉，同样来自他手握着的武器。 只见他举起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火器，迅速扣动了扳机…… “嘭！” 那火器之管口喷出股火花，一个铜壳从武器上方跳了出来…… 百步之外，木牌中弹，已经崩裂，散成了几块！ 少年迟疑一下，举起右臂，秀着肱二头肌，喊出一声： “耶……咱李俊成功了！” “啪！啪！啪！” 李俊身后传来了掌声。他那脸上表情，顷刻间大变。 转过身，李俊已是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来人。 如若来人有任何不善举动，李俊即会开枪，杀死对方！ 可是，来人并不慌张。 他那白净的脸上，还一脸刚才李俊那般的兴奋，嘴里不停地赞叹道： “好身手！……好火器！……” 他，四十来岁年纪。头戴乌纱，身穿团领、阔大袖的长袍，错银腰带，旧补子上的图案，还辨得出鹭鸶的模样…… 雷都不打笑脸人啊，这是放之于海内皆适应的俗成准则。 再说，他李俊还又不是妄杀之人。 可是，李俊仍没有放下武器，以目光逼视着对方： 给予解释。 来人被李俊之气势压迫，及时从亢奋中恢复过来，即朝李俊跪了下去，这样唱偌道：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这就将李俊搞得一脸懵逼，便轻声自语： “殿下？……我是哪种殿下啊？” “哦！” 来人并没听清李俊之语，可还是应了一声。 之后，他还给李俊磕头，一连磕了三次之后，又是将官腔官调唱吼出来： “草民方国梁，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我李俊咋就成太子啦？” 李俊自问后，转过身去，都要笑喷出场暴雨来。 好在这时方国梁匍匐于地，都不敢抬起头来，而李俊之言啊，也只他自己听得见。 控制住了情绪，李俊转过身，看着方国梁。 大脑里，这时迅速地转换，忆起来这具身躯之前经历之事： 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清晨。 北京西山，煤厂沟。 大雾弥漫西山，煤厂沟里，两边山崖挨的近，谷底就很狭蔽。 一支骡马队自天明进入这条沟谷，已经跋涉了近一个时辰。 只见一根粗大的麻绳，将一匹匹骡马串联着。 绑在骡马背脊两边的布包缝得很严密。 布包里装货不多，却看得出货物相当的沉实 。 照料骡马的人们，夹在骡马间，都抓紧了麻绳，借助骡马奋进之力的带动，迈过一个个坑，跃上一道道坎，随骡马爬坡前进。 这些人，清一色头系四方平定巾，身穿杂色圆领袍，脚踩平底麻布鞋…… 都是平民的装扮，却是左腰悬挂三尺制式刀，右腰栓着一盒子…… 而且，还都身背一杆五尺多长的鸟铳。 隐在浓雾中，望不到头，看不到尾的队伍里，该有很多这样武装起来的人。 李俊，字子英，是这支队伍的头头。 此时的他，刚从队伍后面跑上来， 到达头骡身后，也是伸手抓住了麻绳，脚步也就轻盈了起来。 一会儿后，已经气息平稳的李俊，侧身，将目光投向头骡前面的向导，犹豫着要不要跟他打招呼。 而这时，向导似乎感觉到了李俊的目光落背上，他即回头，送给李俊一笑脸。 老人的脸！没有胡须，全是皱褶！ 李俊心说：这么老啊？年岁不小，磨难应是不轻，皱褶里肯定藏着很多故事昵…… 这人，是昨晚李岩大哥临时找来的。 天不见亮，队伍就摸黑出发，到这时才算看清他面容。 “这面容？” 李俊心念一闪，立即放开麻绳跑上前去。 面对向导，李俊认出来其人： 王长顺！ 商洛十八骑之一。 虽然他只是皇帝的御用马夫，可满朝文武谁敢不敬他？ 据说，连皇帝本人也要让他三分…… “他来给自己做向导？” 李俊心里吃惊，也有畏惧，只默默的跟他并肩走着，不敢吱声。 这样的行走，沉闷。心情就有些压抑。 就在这种压抑中，李俊脑子里突然生出种潜意识的催促：要尽快地走出这条沟谷！ 他下意识地就加快了脚步。 然而，走出去数十步，前面突然拐弯。 弯很急。 拐过山嘴，就发现前面没了路！ 这路是被人砍来树木给堵死的，而且树枝，树叶上都没有露水…… 李俊发现这些，立刻意识到了致命的危险已经来临： 敌袭！ 他立即转身往回跑，连续不断地大声呼喝： “敌袭啊，准备战斗！……” 然而，一切都晚了。 李俊看到了山谷两边，树林里冒出来无数股黄烟。 随即，他听到枪声： “嘭嘭嘭……嘭嘭嘭……” 密集的枪声中，还夹杂着中弹者凄厉的嘶吼，惨叫，嚎啕……全都是从骡马队中传出，然后在山谷间回荡…… 由于骡马的遮挡，李俊看不见部下们倒下地。 可是，他看到了死神已在向他招手： 素色襦裙，祆衫套云肩…… 女孩竟然冲出树林，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说实话，女孩长得十分的标致。 说实话，女孩举枪的姿势也是十分的标准。 …… 她扣动扳机。 那枪的后部，像鸭嘴样的机关呲的擦出股火花，火花进入枪身，枪口就喷出来火焰…… 倒霉的李俊啊，他是眼鼓鼓的看着弹丸飞来，打进自己右眼眶的！ 幸运的李俊啊，他倒下去以后，脑子里突然涌进一股庞大的信息。 当他意识到那是另外一个人的记忆时，头痛欲裂啊，让他彻底昏迷。 第2章 太子身份? 清醒过来的李俊，立即感受起这具身体的伤情。 感觉身上竟然没有任何疼痛！ 于是，他抬手去摸还蒙着绵布的右眼。 一接触到眼眶，他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哈，伤口竟然在眉骨上方，仿佛已经愈合，手指按压都没什么感觉。 立时，一股狂喜冲进他的大脑，让他都要大声叫好： 好耶，没有成为独眼龙！ 可是……他是亲眼看见弹丸打进眼眶的啊…… 随即，他就有了否定这种眼见为实的依据： 连魂穿这样的事都已发生，这个宇宙里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慢慢睁开左眼，李俊逐渐适应了光线，再又以一目观察起这个世界。 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工棚内，工棚四周都没有围栏。 这是个晴朗的早晨，工棚之外春光明媚。阳光斜照进工棚里来，让人心暖意张扬。 哦，花香也飘进来了。玉兰……丁香……还有其他各种野花……混合型的花香又让人醉得不行。 人一入醉境，浮想联翩就是必然现象：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老天眷顾，让人多活一场，这人就不该虚度此生…… 哦……穿越前夜，三百多年后的李俊守在电脑前，看明粉们讨论了一个晚上。就明亡原因这个话题，后世人们争论不休，各执己见。可谁都没有可以服众的证据和理由…… 呵呵，既然存世的史料相互矛盾，不足采信。那么，自己穿越到这个大明刚亡未亡时期，是不是可以探究出大明灭亡的真正原因？ 基于这样个想法，李俊坐起来上半身，嘴里嘀咕出声：“成年人的格局就只铜钱眼那么大点？简直不如门缝里看人！” 随即，他心中定下个大目标，顿时雄心万丈高。有了这种情绪支撑，他翻身起床。 起床后的李俊，这才仔细观察起这个占地差不多有十亩，呈长方形工棚里的一切： 这样个巨大工棚的四周，众多的铁匠工位一个挨着一个排列着。 而且，工棚中央还矗立一座炼铁的高炉，估计它一次性都可以炼出一两吨钢铁来…… 走到一个工位前，李俊摸着身前铁质的砧墩，久久地矗立，放飞思绪，回忆如幻灯片画面：一幕一幕又一幕： 首先想起来三百多年后，家乡镇子上的那个铁匠铺。 当年的李俊，只有七八岁年纪，从小玩父亲邮寄给他的盒子炮桃木枪，他是拆散了又装好，没玩两天又拆…… 到这年龄段，他想拥有支真枪！ 于是，他把一个个的木质构件拿到铁匠铺，请铁匠依葫芦画瓢地打造。 打造出来四五个钢铁构件后，因为偷母亲的钱去支付给铁匠，被母亲给发现了。 母亲把他当成学坏了的熊孩子，给予他一通雷霆般的教训，才让他彻底断绝了造枪的念头…… 咦……李俊脑海里，这时像被打进块石头，蹦出来朵浪花： 那个拥有真枪的梦想，这时候可以实现啊！ 这个铁匠坊里，工具，材料一应俱全，自己可以在这里制作真枪嘛。 那支桃木枪的构件烂熟于心，所有几何尺寸记得分毫不差。 现在，简单的构件能够直接打制，复杂的可以铸造……组装时不合缝处可以磨挫磨挫…… 到这时，两个李俊已经彻底融合：今世的身体，足够壮实，头脑还被后世的智识予以武装！ 而且，这具身体的养父就是铁匠，跟李岩出来李家寨之前，他都可以单独打制复杂的农具…… 这时的李俊坚信：自己就是能够制造出一支真正的盒子炮！ 而有了一支盒子炮，在这个时代，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要知道，于今后的几年里，大明疆域内将要死去几千万人口。没死之人，不是正在杀人，就是走在被杀或去做奴隶的路上。 再回想之前，这个身体经历到的打击，那不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吗？ 据储存知识而判断：那女孩所持的火器，应该就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燧发枪。 可那样的枪，跟盒子炮相比，简直不要太原始！ “ 哼！” 这时的李俊，都哼出一声，底气十足。对栽在个女孩子枪下，心里尤其不服： 她还跳出树林，举枪向自己走来？ 老子掏出盒子炮，立即对她开火，是个什么结果？ 记得当时中弹，刚倒地上，还用左眼瞪了她一眼的。要是当时手里握有一支盒子炮：动动手指，扣动扳机，也能将她一枪毙命…… 什么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没有在一起，风流个屁！ 臆想过了的李俊，收回思绪，扯下蒙着右眼的棉布，仍到地上。双手捏紧了一对拳头…… 十多天后，李俊已经造好了枪弹。 他握着盒子炮，扣动扳机，倾听着击锤打击撞针的声音，感觉就是杠杠地。 再给弹夹装好子弹，他试举，瞄准……不过还是控制住了跃跃欲试。 心说：端枪射击，确实不需要多大力气，只要掌握了要领，不要太容易。 还真是哈，如果用这样的武器去杀人，只要有杀人的愿望就已足够！ 后世的李俊，从介绍枪支的书里读到过这样的介绍。 想起读书，李俊即想起穿越前，读到的那些穿越小说，心里就有要骂人的冲动： 麻逼，一个个在科技时代受到过教育之人，被那些作者穿越到明末这样的古代，还拿冷兵器争霸天下？ 读者们有点思考好不好！就算是你们自己穿越到明末，也会第一时间造杆先进武器，用于保命吧？ 你不会傻到如那些作者所写：拿把大刀片子去拼命！或是靠着两扇嘴皮子去忽悠古代人！…… 当然，也有作者脑洞大，大过整个宇宙的大！穿越都是肉穿，还带武器，军需仓库…… 呵呵，好像时空隧洞都是他家制造的。 符合点科学道理好不好！ 穿越这事，既然不会发生祖父悖论，那么魂穿落脚点就应该在平行时空，另一个宇宙。 那么与原宇宙相距多远？ 至少万万亿光年的距离！ 魂穿都是不知需要多久，历尽亿亿万次的偶然！ 还有：任何有质量的物质，你去超越光速试试！ 呵呵，幸好有量子纠缠原理做支撑，魂穿这事才有可能实现。 不然，我李俊之魂，还不知在哪个星空中寻盘缠！ …… “太子殿下，您……” 方国梁一直跪着，等不来李俊发话，这时抬头，喊了一声，就将李俊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李俊心里真想对这个明官骂出一万句草泥马！ 不过，他又还极速地思量： 太子，太子，哪门子的太子？ 三百多年后的李俊，跟这个时代其他人八杆子都打不着！ 现世的李俊？ 他同样是个孤儿，从来不知父亲是谁，母亲也在他三岁时就已饿死。 是李岩大哥捡到他，交给李姓本家的叔叔抚养，这才长大成人。 虽然没有三岁前的记忆，但三岁后的人生路径清晰…… 这个人，这时都还穿明朝的官衣，那么，他口中的太子就该是朱由检的儿子。 对这个朱慈烺呢，后世的李俊很清楚：这时虽然失踪，可人家都还活得好好的！ 哦，天启？ 唉……朱由校他就没有儿子！ 否则，他就不会将皇位传给他的弟弟。 又是八万根红绳都牵不上啊，这个时代的李俊，跟他老朱家祖宗十八代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想过一切，否定了可能，李俊这才彻底回过来神。 看着仍跪地上的方国梁，那么地虔诚，又是个弱鸡文人，李俊就关了盒子炮保险，放下枪，向他问道： “你怎么回事？咋认得我是太子？” 这方国梁啊，他一直额头触地。这时抬起头来，官腔官调还更加浓郁： “兹……哦，之前王公公言说您是我大明太子，吾等皆以为荒谬……” “因得悉：吴贼三桂携太子返京登基。故我等众人，胁迫王公公赶去了京城……” 第3章 天启火枪队 这时的李俊算已是知道了原委： 是王长顺为了保他老命，把这个明朝太子的身份强加给了自己！ 随即，李俊即是问道 ：“今天几号？” 方正良抬头，却是没整明白李俊问的这个“号”是什么个的意思。 见明官懵逼，李俊也是一愣，随即就整出来这么的两问： “今日几月初几？你的明白？” 话已出去，李俊真想给自己的嘴巴扇上一记巴掌！ 后世的李俊，看多了抗日神剧，竟然学日本兵问出这句“你的明白？” 郁闷的李俊正郁闷呢，方国梁已经给予来回复： “明白，明白。回太子殿下，今日五月初九。” 一算日子，李俊就知道自己之前昏迷了三天。 他还知道：就在自己醒来的那天，李自成退出北京；多尔衮率领清军，即将入驻紫禁城！ 造枪，造子弹花去十多天时间。 而这十多天过去，大顺军也被清军一路追击，败退到了太原城…… 对于这段历史，后世的李俊，课余时间读过大量明末史料，他是清楚的…… 搞清楚了状况，李俊就更加担忧起自身。 根据这个方国梁给出来的信息： 这里的人们，还押着王长顺在京城里面，及京城周边，到处寻找那崇祯太子。 若找到了朱慈烺，王长顺必死，自己随即跟着死！ 历史上，朱慈烺在这年八月才被清廷捕获，可自己这一穿越是否已经改变了历史？ 唉……刚刚穿越，翅膀都没长出来，怎么去改变历史？ 那么，上面那个耽忧，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思虑到此，李俊都想大骂出口： 这狗日的命运，安排出这种悲催的剧情！ 后世的自己，从小没爹，十七岁时又死了母亲。 高考，因为外语成绩拖垮了总分，就跨不进理想大学的门。 拿到普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郁闷而沉沦：把上大学前的时间都给丢在了网上。 又因为一时兴起，想将从小玩到大的盒子炮升级，就网购了一枝高仿真。 tmd，就是这支高仿真枪，搞死了自己！ 万幸中的万幸，得以魂穿来此，可如今又要面临这样的死局。 难道两世的李俊非得消亡不可？ 透透的死呢，还是凉凉地死？ ……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四月二十六才出京城呢？难道是您躲过了李贼的追捕。等到李贼去了山海关又战败，京城中逆贼们惊慌失措，您才带着卫队逃出来京城？” 方国梁的问话，又打断了李俊的思绪。 待方国梁讲完，李俊已经调整好心情，随即，他即狡黠一笑，这样说道： “这是王公公告诉你们的吧？现在本太子就在这里，有必要跟你解释什么！” 接着，李俊就学着某古装剧里的太子神态，装起了逼： “我不喜那些臭酸文人们操弄国事，利己卖国……从现在起，从本太子开始，今后，一切都要改变！” 方国梁听着这样的话语，终于抬起头来，可就是一脸懵逼，还手抓头皮，自言自语： “改变？” 李俊一脸沉静，依然就是很威严的样子，说道： “对，改变。首先从说话开始，先摒弃一切酸腐语言，还要丢掉官腔。今后，我怎么说话，你们就如此言语，听明白了吗？” “草民遵太子殿下谕旨！” 回答过后，方国梁再次低下头去。 李俊点点头，满意于方国梁的态度，就要了解他的身份，问道： “你究竟是谁？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 “草民姓方，名国梁。是先皇天启熹宗皇帝赐的姓和名。所以，不敢有字！” 方国梁这时的回话，官腔已没那么浓了。再拜李俊，说的已是大白话： “草民方国梁，参见太子。从此，草民追随太子，复我大明。不负先皇所望，立志成为真正的国之栋梁！” 李俊这就心说：原来，这家伙就想扬名立万啊？你已是六品文官了哎，还一口一声草民，将来想做丞相还是太师？ 不过，人家好歹是官啊，不能老这么跪着，李俊便招呼他起来： “好啦，好啦。起来说话！这里地方宽阔，还有那么大的作坊和仓库。应该有不少人啊，都出去找那个没影的太子去啦？” 方国梁站起，回答道： “人都还在京城，一为……二是要伺机杀掉吴三桂那个狗贼。” “你们有能力杀了吴三桂，怎么不连多尔衮也一齐杀了呢？你们的火枪队员，个个手持燧发枪，应该能够做得到！” 看着李俊严厉的表情，方国梁却是朝地上一跺脚，这样说道： “怎么不想啊！可说起来容易，做到却难。首先，就不能够把自发火铳携进城去。没有趁手的家伙，天启火枪队也是没辙……” “天启火枪队？” 李俊抓住了这个，立即问道： “怎么取这么个队名？” “回殿下，因为这个基地，以及火枪队，都是天启熹宗皇帝建立的呀！” “天启火枪队有多少人？” “哦……回殿下，天启熹宗皇帝当年定下的名额，火枪队就一百人。” “一百人？一百人至少需要三轮击发，才能干掉我的二百多人！可是……” “两轮，殿下，是击发两轮就干掉了……” 方国梁抢着说到这儿，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万万不该，马上又跪到了地上，言道： “太子殿下，请恕罪啊，我等真的不知是您到来。当时探报：有一支庞大的骡马队，自京城出，而奔西山来。所以我们就设伏于煤厂沟………” “开火两轮？天启火枪队，人人都是神枪手？还有个别的枪手可以一枪穿两？” 李俊仍旧追着这个不放，心里其实想着三字 “这可能！”。 于是，他再出口就是厉声加质问： “方国梁！我的人还有多少个活着？” “回太子殿下……除了您和王公公外，其他人……一个都没活下来……中枪没死的……都被补了刀子……” 方国梁再看李俊冷厉的表情，他又摄摄地再给予解释道： “我们一共去了一百五十多人……差不多会用自发火铳的都去了……所以……” 听到此，李俊跺脚一叹，“唉……他们都是我的亲人呐，要是还有一个活着，我都一定要去找到他！” “您的亲人？是皇亲国戚！” 方国梁这就跪下地，磕头如捣蒜哦，嘴里不停地叨叨叨：“我等这罪大啦！万死啊……” 第4章 天启皇帝、 “唉……” 这时的李俊，都有了杀猫剐狗的心肠！可是，只能是一声叹息。因为他觉得还是要从这个人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于是说道： “起来吧，看把你吓得。他们是跟我时间长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这下子，我的人都被你们给整没了，看你们拿什么赔我！” 方国梁起来，看到李俊的脸色已有转变，又听李俊索赔，他不愁反喜，凑了上去，言道： “殿下，只要您不再追究此事，包括天启火枪队在内，我们这里所有人全赔给您啦！” 李俊想起铁匠坊，还有那些建在山洞里的仓库，估计这里应该是有不少人，而且不是一般人。他就顺着人的这个方向追问下去： “你们能够赔我多少人？要知道，我那二百多人啊，个个是李……是你赔不起的人才！” 方国梁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讲解道： “殿下，殿下。我们这里有一百人的火枪队，二百多人的铁匠，木匠，铸模师，他们全是制作枪械的好手。 另外还有炼钢师，火药师，铸炮师，大医士，杂器师。天文的，地理的，绘画制图的……各种能工巧匠。 一共八百七十八人。 这些能人，大才，都是受当年天启熹宗皇帝派遣，我哥及他众多手下，秘密调查天下各类青年才俊，招集而来的，个个是宝贝。 当然，还有些是近期我哥才带过来的能人之后，忠臣良将之后……也有一二百人。他们，于太子殿下也是有大用啊。 太子殿下，我们这里有上千人呢，您赚大发啦！” 把个李俊听得！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心海里也翻腾起来波浪： 这么多人才啊？若我真是崇祯太子，那么…… 唉……可惜不是……但是，现在，而今，眼目下……我要争取统辖！ 决心有了，感叹还是要继续，边感叹边理思绪，这过程之中，李俊得到许多启迪： 这个天启熹宗皇帝啊，竟然这么大手笔，网罗天下英才，还做到不声不响！ 崇祯皇帝啊，你咋就只呆宫中，废寝忘食，只做无用功？ 若是…… 没有若是的啦，崇祯皇帝都已死去一个多月。 可惜的不是他，而是这些个人才！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而来，这些人不是还要等待，荒废下去？或许又都要被清廷所获，用于对付大明遗民的反抗…… 对，人才，瘦脚还需附脚毛呢，利用好这些人才，于自己创业就是巨大的助力！ 哼哼，哼哼哈嘿哼……李俊真的笑出猪声来！ 一点没错，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时代，就是给我李俊准备的！ 不然，咋会闯进这里来？ 好一阵后，李俊才收住臆想，既关心起这些人才，还要提到钱财。创业要靠两个字：人财。密不可分，缺一不可。 “这么多人！哎呀，你说的那些宝贝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地方潜藏，工作的啊？ 这么多年来，又是怎么生活，生存下来的？还造枪造炮…… 这可是在烧钱！钱，从何而来？” 面对李俊的问题，方国梁想了一会儿，开口讲述的，却是基地的由来： “天启六年，王恭厂爆炸后，天启皇帝明面上将兵仗局搬迁到了安民厂外，实际却不惜财力，开始秘密建设这里，几乎将所有能人也都安置于这里…… 可惜，仅一年过后熹宗皇帝就已驾崩…… 也许就是那次大爆炸，是因熹宗皇帝而起，让熹宗皇帝自责，伤心过度，所以才…… 什么落水就惊吓过度了？才二十三岁的青年，还做木匠活儿锻炼着的…… 我就是医士，明白着呐！” “王恭厂爆炸？” 李俊对天启大爆炸这个事是了解的。后世史学界都有各种的猜测，就是解不开谜底。 “天启大爆炸跟熹宗皇帝有关？你讲清楚！” 方国梁真没想到李俊这么地在乎，而且还急切，只好继续讲述下去： “天启五年下半年吧，熹宗皇帝用油脂和一种咬人的药水混在一起，制造出来另一种液体。 这种液体啊，它极易爆炸。所以制作了大陶罐封存，深埋于王恭厂火药库地下室中…… 天启熹宗皇帝说，等他找到使用这种东西的方法后，这种东西可以改变国运。 关键是我们的皇帝一直没有找到方法啊，而皇帝教会的那些人却没有停止制造。 差不多一年时间，那些人制造了有几百罐，都还是埋到王恭厂火药库地下。 天启六年五月初六上午，不知怎么的，那些液体自爆了，带动起火药库里近两万斤火药也一齐爆炸。那造成的破坏啊，用语言真的难于形容！” 李俊听得仔细，心里说：原来如此！天哪，几百罐硝化甘油爆炸，没把半个北京城炸没了都算好的了。 可是问题来了：这东西不是要在二百多年后，才被西方人发明的吗？ 想到这个，李俊喃喃自语： “他一个呆傻皇帝，怎么可以做出来这种液体啊？不可能的！” 方国梁听清了李俊的自语，本已有些温怒，想了一下后，还又继续讲道： “熹宗皇帝一直外示弱，内刚强。将朝政之事交与魏忠贤，他自己却不止专心于提高木工技艺。 而天启五年之后，皇上更是对外以病体需修养而足不出宫，却沉溺于雕刻，发明各种神器…… 做出来的东西太多。 太子殿下，您都不知道的是，我一见您手上这件火器，我就知道您八成是我大明太子。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天启熹宗皇帝就有一件木雕，和您这把火器一模一样。木雕还可以拆卸，组装……” 李俊听到这个，已是忍耐不住，急切命令道： “那木头枪在哪里？方国梁，你一定知道，快带我去取！” 他都抓住方国梁的双肩，摇了起来。 李俊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像三百多年后，他的父亲那样，用木头雕刻一把可以拆卸，组装的盒子炮！ 即使天启熹宗皇帝是一个技艺精湛的木匠，他也不可能雕刻出来。因为，天启熹宗皇帝不可能见过几百年以后，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这种枪械。 “殿下，殿下啊，那木雕现在潭柘寺供着呢。那里还有熹宗皇帝雕刻的很多物件，我等都弄不明白是什么……” 方国梁说到这里，双眼就瞅李俊的双手，看过左手，看右手。 可李俊还是抓着方国梁的双肩不放： “走，带我去！” 方国梁这才说道：“殿下，您放开我啊，这个样子，怎么去？” 李俊这才放开了方国梁。可他呀，嘴里仍旧吼出声来： “快，带我去取！” 第5章 替皇帝贪财 一路之上，方国梁又给李俊介绍起基地里的许多情况，还不时地向李俊套问相关于大明太子的过往，及生活起居等情况。 李俊呢，一直闷着头，做一个听者。 可是，当听到方国梁说，基地里几年前就研制出来，可以击发纸包弹的燧发枪时，李俊终是没有忍住： “既有这种火器，你们竟然不予禀告皇上！如果我大明……不，皇上有装备这种火器的亲卫部队，他还怕建虏和李自成？又何至于把他自己挂到树上去……” 而方国梁接过话去，声音都有发颤道： “崇祯皇爷！……太子殿下啊，您知道天启熹宗皇爷临终前的两个遗言是什么？” 李俊当然知道了，立即给说了出来： “一是国事，说忠贤宜委任。其二是家事，要新皇及满朝善事中宫（皇后）” 方国梁又问道：“熹宗皇帝单独对信王说的话呢，太子知不知？” 李俊回答： “好像是勉励的话吧，说吾弟当为尧舜，然后命信王继位。” “就这么简单？”方国梁看着李俊，眼里闪着泪花说道： “这样抬举自己继承者的皇帝，自古有吗？天启皇爷凭什么说信王继位后，应当成为尧舜那样的圣皇？ 唉……草民不能指责崇祯皇爷，可是，有些话草民却是不得不说啊，还请殿下能够理解。” 李俊点头，示意方国梁讲下去。 “草民说：如果老天再给天启熹宗皇帝五至十年，大明就不止是中兴那么简单！威服四海当不在话下！ 可惜老天没给他时间…… 天启熹宗皇爷临终前，一定告诉了信王：魏忠贤掌握着我们这样一些人，还有这个基地。信王登基后如果继续任用魏，而使这里成长起来，用好了，能够振兴大明。他，当为尧舜！ 可惜的是信王继位后，首先就是将魏给予干掉。 是刚刚上位的文官们告诉新皇：魏家有座金山，还有座银山，折合白银数千万两。抄了魏家，大明朝廷都够用几年！ 是啊，解决了资金问题，再治理一番，大明不就中兴了吗？ 新皇当然要这样去想，而且要干。 于是，新皇扳倒了魏，让他去守太祖陵。 可是，当新皇随后派人去抄魏家，却只抄出几千两碎银！ 文官们这时又告诉新皇：您放魏活，魏就带着几千人，数百辆车，把家里的金银都拉走啦！ 新皇那个急呀，宣旨赐死魏，追回财富！ 呵呵，追官回报：魏是吊死了，马车跑散，一两纹银都已追不回来……” 听到这里，李俊也就有了话说： “魏之贪啊天下闻名，可是，正像你说的，魏倒台，死后，却不见任何财富。这些财富去往了哪里？” “太子殿下，魏贪到之财富，全用到了我们这里！我这样说，您相信吗？” 方国梁说着这话，还又大胆地看着李俊。 李俊呢，本就是个财迷，听到方国梁这么说，他马上想到了两个巨贪： 明朝的刘瑾之贪墨，折合白银三亿两！清朝的和珅，多达八亿两！ 呵呵，魏忠贤替皇帝而贪，这数额？啧啧……应该超乎想象…… 可是，方国梁终究给出来的数字，也就是李俊想象中的伙食尾子一般： “太子殿下啊，我这个副统领就管着财务。到我大明崇祯十五年，这里总共花去白银千万两！ 这也就是魏忠贤！他将流氓手段使到极致，还是奉旨意，千方百计才搞到这么多。咱大明，落到天启皇爷手里时，是真穷！ 穷到咱天启皇帝，都做家具卖钱！” 听到这里，李俊已将心境反转了过来： 千万两啊，应该还称巨款，用完也罢。该有的老子不嫌，没有的，老子不争。这样也好，基地有人，老子有钱，老子也不算是来到这里白吃干饭！ 好的是，对这个困扰史学界三百多年的谜团，自己算是真正了解，知道了真相。 这么看来，在明朝体制之下，魏忠贤之流无论在朝堂如何跋扈，在皇帝这儿，不过就是只听从使唤的狗…… 难怪崇祯在处理魏忠贤这事上一帆风顺，没遇一点反抗。就像轻轻一挥手，魏忠贤就得跪地卖乖。 就是他魏忠贤已经离京，皇上赐死，他马上就得解裤腰带上吊…… 这还是那个飞扬跋扈的九千九百九十岁？ 想到此，李俊又是感叹：史书啊，是文人写的。站在文人的立场上，杜撰出另一种歪曲的历史就是必然。特别是诸如《明史》这样的后清编着，其中还有多少值得后人相信的文字记述？…… “方统领啊，刚才你说你是副统领？是天启熹宗皇帝封的？” “太子殿下啊，您看我这装扮。是有六品文官的补子。我这个副统领，也是天启熹宗皇帝给在下派的差。可是，崇祯朝廷不认这个啊，都没有记录在案的。所以，小人在您面前，只能自称草民。 在应对过魏倒台这样的突变，从崇祯元年开始，就将魏忠贤存下的银钱省着花。维持到两年前，终是用完。” 李俊点头，心中对这个方国梁已有些好感，语气和缓，称呼已变： “辛苦你啦，老方！我还想问一下，这里断了银钱来源后，你们这么多人，怎么生活？” 方国梁直接说：“吃存粮。” 他还又继续讲道： “历年以来，基地每年购进万石粮食，目前还存有约五万石。为了不坐吃山空，只好挖煤！” “哦，” 李俊自己想想，也觉得正常。这京西山中多煤矿。近水楼台，还是挖煤来钱快。不过他又想到个问题： “你们这些人？挖煤可是脏活累活！有几个干得了哇……” 方国梁赶紧说道： “忘了告知殿下您，我们这里还有支采煤队，现在大概还有三百多人。 近一年来，就是采煤队挖煤，卖出去，换回来各自物资，供养上千人生活。到目前，账面上都还有不少盈余。 不过，这三百多人根本不知道基地的任何情况。平时由火枪队轮流监督他们，使他们不至偷懒……” 这让李俊想到了后世的那些黑煤窑，也就脱口而出言道： “你们啊，这是剥削！煤黑，你们的心更黑……” “太子殿下，啥叫剥削？还说我们心黑？ 他们啊，都是采买队，及我哥他们拣回来的流浪儿。在外面讨口要饭，一个个的即将饿死。若不是到这里来挖煤，恐怕都早就死了！” “你们待他们好吗？” “现在都成壮小伙儿了。” “刚带来这里时，个个都像饿死鬼的样。给予吃饱一段时间下来，一个个就壮得像活蹦的牛犊，敢撞南墙！ 前些天，讨论我们这些人的出路问题时，陈心儿还说，这三百多人啊，完全可以武装起来，作为一股冲锋陷阵，保卫基地的强大力量！” “陈心儿是谁？” 李俊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个女的。 “ 回太子殿下，这个陈心儿。就是陈毓仁，若谷先生的孙女。因为医术好，这里大家都称她仙子呢！ 就是草民，学习《外科正宗》，也得她不少指点。” 直到方国梁说起《外科正宗》李俊才搞明白这个陈毓仁，若谷先生，就是陈实功。 “向我开火的，就是这个女孩吧？” 在李俊想来，这样的地方，女孩吧，应该没有几个。 第6章 陈心儿 此时的方国梁，抑制住自己情绪，赶紧维护他心中女神形象道： “回殿下，陈心儿才不会用任何武器。她是菩萨心肠，待人好得很。” “向您开火那个女孩，她是赵如雪。她呀，也是大有来头，是赵常吉，后湖先生的孙女。” 赵士桢的孙女？ 呵呵，又是个大能的孙女！看来自己要用这里作为基础，只能把对这个赵如雪的私怨隐藏。 李俊也是平复了心情，却是忍不住嘴地问道： “这个赵如雪，应该也有些本事吧？” “ 她啊，是个耍家子，就爱亲自去试验各种火器……她哥赵天明，是这基地的首席火器师。这些年来，他几乎把《神器谱》记载的火器都造了个遍。” “唉……就是铁料不够，不然，这么多年下来，基地里造出的火器，完全可以装备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崇祯皇帝啊，弃我等如敝履。这么多年来，咋就能将天启熹宗皇帝的临终嘱咐，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等在这里，按照天启熹宗皇帝的旨意，做事的同时，等着，盼着崇祯皇帝的召唤。” “一年年过去，贼军都进了北京城，崇祯皇帝直至去煤山……上吊前都没想起来这里！” 方国梁越讲越激烈，让李俊不禁心生寒意，也就多有这样的盘算： 不能让这里的人，这个时候找到崇祯太子，否则……首先就是王长顺死，然后就是自己！ 哪怕自己造出了盒子炮，可是，仅有三十多发子弹，还不足以保命！ “把去寻找大明太子的，想刺杀吴三桂的，所有人，都招回来吧！” 见方国梁没什么反应，就得先给他点甜头： “把人都招回来，一是要大规模制造我手里的这种盒子炮。那样，短枪带进城去就容易，那么，刺杀谁还是事儿吗？ 第二步，要组建训练一支精干的特战队。还要逐步将这里能够作战的人员训练，武装起来，以对抗满鞑子可能的进攻！” 见方国梁仍没表态，李俊又试着给予点恐吓： “这里离京城太近了。一旦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招来满鞑子迅速的进攻。更别说你们还去京城里搞刺杀。万一有人被清廷捉拿住，暴露了这里…… 方国梁，你想过后果了吗？ 别你们这十多年在这里的艰苦奋斗，又是为清廷作嫁衣裳！ 真成那样的话，你们这些人，死了都不是大明的忠臣，是清廷的帮凶！是千古的罪人！” 方国梁仍旧犹豫。 李俊又不失时机的，给方国梁讲出来他自己的许多计划，给予方国梁足够的信心。 而方国梁听了李俊的计划，也就做出决定： 先这样吧，假太子也是旗帜！看他如何将基地壮大，把满鞑子驱逐出北京城…… 毕竟全天下没几个人认识崇祯太子，将来真太子出现，再想办法诛杀此人！ 打定了主意，方国梁就对李俊这样讲道： “好吧，我回潭柘寺，马上安排人出去，将所有人都召集回来！” ……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潭柘寺。 这座始建于西晋永嘉元年的寺庙，历经一千多年的发展，占地极其广大。周边古树成荫，鸟语花香…… 不过，真就是二十年没有过维修，处处都显得陈旧。 寺庙周围，四处看不到一个人，寺庙里也没传出来任何声音。 这样地寂静，影响心情，使得一向耐得住寂寞的李俊，心里也有些空落。 来到座大殿之前，方国梁终于说话，他这样安排道： “殿下，您先进殿参观，歇息一会儿。草民这就去安排人员进城。等草民回来，再请您随草民一道去拜取熹宗皇帝遗物。” 方国梁说完，把李俊一个人丢在大殿门前，他径自离去。 而百无聊赖的李俊，也就一屁股坐在殿门前廊边的凳子上，闭目理思绪。 从这个方国梁出现，再来到这里。过程中得到太多的信息，李俊这会儿得理理。 仅用十多分钟，李俊就理出了头绪，做出了计划。可是总感觉还缺少了些啥，他再又想思索呢，却被呼喊声所打断。 “子英，子英……” 呼喊声微弱，李俊感觉熟悉。 他寻声看去，只见大殿门边伸出颗头来，正拼全力朝他嘶喊。 “李洪！” 李俊认出人，一下子就冲到了门边，隔着门槛捧起李洪的头，急切发问： “三爷爷，您还活着？” 李洪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言道： “活着呢，这后头还有李氏族人十多个……我们伤得很重……昨天又死了两个……” 李俊心里一酸，跨进殿门，扶起来李洪，“快带我去看他们！” 很快地，两人来到大殿后面的一间仓室门前。这样的房间，也就是原潭柘寺一般僧人们的集体卧室，面积挺大。 一进仓室，李俊看到十多个缩在炕上，东倒西歪的李氏族人。 给予了清醒的李氏族人一番安抚，李俊给他们予交代： “跟大家讲清楚，我现在冒名顶替大明太子。这里若有人问起你们身份，你们要一口咬死，就是我的下人！ 只有这样，你们才可得到救治而活下去。 同时，我们也可以借势干出一番大业绩！……” 恰是这时，大殿外，那个方国梁已经在呼喊李俊。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哪里？” 李俊立即出仓室，向大殿外面大声回应： “方国梁啊，我在大殿后面呐！这里找到了我之前的一些护卫啦！快请医士来，这些人需要救治！” 方国梁很快跑来，看了仓房里的情形又转身跑了出去。 去了有一阵，方国梁带来几个头戴方巾身穿罩衣之人。他们都背着药箱，其中还有个美女。 在方国梁和美女的指挥下，医士们立即对李氏族人进行救治。 这时，仓房里拥挤，李俊帮不上忙，也就出来仓房，在门外面站立着等候。 没过一会儿，李俊听到仓房里美女在骂人： “停手，停手！你那样搞，弹丸扣不出来，把人弄死了！” “一个个的，平时能耐大了，这会儿咋就这般的毛手毛脚！” “方统领！你也不带头仔细了啊！现在这些人的命就在我们手里。医者父母心，必须尽全力救治！” 李俊听到骂声及骂人的内容，心里立即明白了缘由，他走到门口朝房里面看去： 美女是背对着他的，而方国梁正面对着门口。 方国梁抬头，就与李俊的目光相碰。 李俊将手里的盒子炮，对准了方国梁，还给予他一个怨毒的眼神，分明就是给方国梁予告告： 放弃救治的话，来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方国梁当然懂得啦。他立即朝其他医士们喊道： “都打起精神来！别没睡够似的，没精打采。这是在救人命呢，而且救的还是太子殿下的护卫！……” 第7章 暂时不杀 忙碌到傍晚，方国梁和美女才带着医士们离去。 李俊就在仓室里守了一夜。 到这时，他才知道了这些李氏族人活下来的原因：战场之上，装死，少挨，甚至不挨补刀——是极端的自救手段！ 李俊不知道的是：当天夜里，这个天启基地四散出去的人们，都已经撤回到距潭柘寺一里之外的潭柘寺镇上。 几个头目也是不顾夜黑更深，汇聚于潭柘寺镇千户所衙门，开了个紧急的碰头会议。 参会的有：千户所管军曹猛、火枪队百夫长孙世瑞、军械局千户赵天明、火药局百户长陶成等人。 作为这时，基地里最高品级官员，周遇枝是正五品的千户所千户，他首先开口道： “各位，现在，请方大人先告知大家，他探查王太监口中那个大明太子的情况。” 方国梁站起，目光扫过烛光下的众人，语气略显沉重地说道： “我跟这个人大半日形影不离，多有交流。以我探查，得出初步结论：此人绝非是我大明崇祯太子！” 周遇枝一听，立即站起，看着方国梁严肃地问道： “方大人啊，此事开不得玩笑，也草率不得，你敢确定？” 方国梁苦笑一下，又是一声叹息道： “唉……下官倒是希望他就是我大明太子！因为，此人也是千古难遇之人才。先前，下官已向周大人介绍过此人的基本状况，以及他造出的那种火器，弹药的威力。” 接下来，方国梁看向赵天明和陶成两人道： “赵大人，以你军械局之能力，就算造得出那种火器。陶大人，你火药局却没把握造出那种弹药来啊！” 赵天明跟陶成也都点头，承认了方国梁的说法。 方国梁再次扫视过全场，这样讲道： “下官之所以没有当面戳穿他，就是想利用他，使我基地能掌握其制造那种弹药的技术…… 这时召集开这个会，就是希望大家提出意见，怎么做好这件事情……” “既然他不是我大明太子，就应该立即将那个老太监，这个冒充太子之人一起抓来，砍了就是！” 曹猛，是个狠人。这时跳起来，直接就要杀人。 曹猛还说道：“杀了两贼人，将火器及弹药交予赵大人，陶大人。聚军械局，火药局之能人，只要假以时日，一定能够研究制造出来……” 猛张飞原来也是深思熟虑的。他这话一出，也就得到了除方国梁，周遇枝两个外，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赵天明说道：“只要有样品，以我制造局那么多能工巧匠，应该很快制造出来。” 他说完，看向陶成。 陶成也立即表态道：“希望用计擒杀此人，留下弹药。我想，只要给我火药局样品，假以时日，我火药局聚众研究，也一定能够研发出来。” 孙世瑞也说道：“希望赵大人，陶大人加把劲儿，尽快造出那种短而利的火器及其弹药。 要是早有此等利器，这次进城去，别说刺杀吴贼三桂，就是鞑子首领多尔衮，恐怕都给杀了！” 周遇枝这时看向方国梁，最后征求他的意见。如果方国梁不再开口，他就将作出最终的决定。 方国梁还是开了口，说道：“依下官之意，先不忙杀此二人。至少在我大明太子有确切消息前不杀。 下官与这假太子有大半日交流。其人睿智在我众之上；其身之技能又在我基地众技工之上；是为大才，杀了着实可惜。 第二，我基地现在急需以大明太子做旗帜而号令天下。此人虽非真太子，但可暂时利用啊。天下谁人识得太子真容？倘若崇祯太子已经……或潜藏不出，那么……” 方国梁讲到这里，又被曹猛跳起给打断。 曹猛说道：“以一假太子号令天下，亏你方大人想得出来…… 就以方大人所言，此人大才，更应该立即诛杀！否则我等极有可能被其反利用，以我基地为其达到夺天之阴谋。 到那时，我等岂不是成为千古之罪人？” 周遇枝过去，将曹猛按在板凳上坐下，“曹管军啊，你先别急，耐心听方大人讲完！” 曹猛只是周遇枝手下管军。周遇枝都这样说了，他也就不再顶牛。 于是，方国梁就接着往下讲道： “我之所以没有将家兄召回，就是让他带着手下，继续追寻我大明太子下落。 我也知兹事体大，所以下官这样说：我哥一旦寻得崇祯太子消息，我等必要再次倾巢而出，迎太子来此，再处置掉这个冒牌货。 我们现在先利用之，是因为我们真的不能再久等。 急召大家回来，其实就是那假太子的意思。当然，是其言极其正确，我才采纳。 如果大家继续这样丢下基地，去寻太子，还要杀人。万一其中有人被清廷所捕，暴露了基地实情。大家想过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其后果会咋样？ 假太子说，这里距离京城如此之近，清廷一旦得知基地情况，必派鞑子大军进剿！ 若如此，如何保住天启熹宗皇帝留下的如许成果？ 假太子给出的方略是：军器制造局尽全力赶造他手中那种盒子炮；火药局负责生产足够多的弹药；基地还要尽快武装起一支无敌的特战队，专门出去刺杀那些嗜杀的清廷将领，及其汉奸走狗，给予清廷足够的震慑。 与此同时，利用我基地之前造出的武器，将基地内可以战斗的人员武装起来，编练成可以跟清军对抗的部队，以暂保我基地安全。 之后，假太子还将自己弄出银钱，购买足够多的粮食，用以召纳四方难民，再从难民中选精壮而组成更强大的军团。 这样，时机成熟时，就可将满鞑子赶回长白山去放牧。 到那时，京师可占，大明可复矣！ 但是，假太子说，一系列的动作要快，必须在清廷搞清楚这里的真实情况前，完成建军。 否则，等清军征伐四方后，腾出大军来此围攻，或是封锁困顿，单一个粮食进不来，就可使这里沦陷，成为清廷之战利品！ 到那时，我等才是大明，汉人，及整个华夏民族之罪人……” 这番说词，终是让众人频频点头。 最后，周遇枝拍板道： “就依方大人言，暂不杀二人。但是，为迷惑利用假太子，我等还必须以真太子待他。言必敬，行必恭，侍必诚……还要各位大人告知部下，此人就是我大明太子。使人人敬畏，以利基地安稳。今晚会议内容必须保密，以免生出不必要之事端……” 第二天天明之后，美女带着昨天来过的几名医士，又出现在李俊他们住的仓房里。 这时，李俊才算看清，这个美女的美啊，美得都有天下靓女尽皆失色的味道。 别看她穿一身素色的罩衣，显不出她婀娜多姿，但哪个仙女又能跟她媲美！ 陈心儿！ 李俊默念着这个可人儿的名字，都忘记了自己目前所扮演的角色。 “太子殿下，请您挪挪位置，该检查您背后这位兄弟的伤势啦。” 这样的话，陈心儿对李俊说了三遍，才把李俊唤醒过来。 李俊站起，却在一边看着她。心里臆想被陈心儿那纤纤玉手抚摸着，亦或是像昨天那样伸进肉里扣出弹丸，伤者是啥样的感觉。 抚摸？是个男人都要沦陷！ 扣弹丸？别说人会忘记了疼痛，就是弹丸都该熔化了吧？ …… 第8章 桃木梳子揭迷雾 将检查工作做完，陈心儿带着医士们立即就走。 来到大殿里菩萨座旁，陈心儿转身，款款地朝相送的李俊一躬身，吐气如兰： “殿下，请留步。” 李俊则没话找话地问道：“你是陈心儿？” 陈心儿抬头，俏脸已红，“殿下怎知小女子贱名？” 李俊早想好了说辞： “已见你两次：昨天，今晨。你救治我的手下们，若不知你姓名，我将来找谁谢去？” 陈心儿再把头埋下，这样讲道： “救死扶伤是我医家本分，殿下不必言谢！只是，小女子有一事不明，老没想通，趁此机会，想请殿下解惑，不知殿下……” 李俊哪还等陈心儿把话说完啊，“心儿姑娘有何不解，当知无不言！” “昔日，殿下面对赵如雪所举自发火铳，迎弹丸飞来，您是否后仰躲避？” 陈心儿问出这个，仍没抬头，让想着再睹美颜的李俊稍稍失望。 不过，李俊回答得倒是认真： “这个……真不记得了。当时就是感觉头脑里一片空白，倒下后就已昏迷。” 陈心儿听完，想有几秒后才说道： “哦，这该就是您本能！您一定本能感觉到了危险，所以后仰躲避！怎么赵如雪就是犟嘴，说她是看着弹丸直直打进您眼眶里了呢？ 为这事儿，您昏迷那几天，小女子每日去铁匠作坊给你换药，她还总是跟去。数次眼见为实，她还是想不通……” 听到这里，李俊都有些郁闷于：刚才还跟人家说只见过两次呢，其实就在自己昏迷期间已经见过多次！ 陈心儿没管李俊想事情，她还自顾自地讲下去： “其实，小女子也有想不通……殿下啊，那弹丸只在您眉骨上方划出个口子，小伤而已，可您却昏迷了三天！ 而您昏迷之原因，小女子一直没能找出。 殿下，您可否告知小女子，您当时有意识吗？意识到了什么？比如做梦了没有啊；或是清醒着，就是不能动弹什么的…… 古医籍对类似病例有过记载，同样讲不出缘由。所以……小女子想有所研究，问及殿下，若殿下想起什么，请告知。小女子万谢！” 李俊听完，心里那个喜啊，他即说道： “心儿姑娘，本太子当时什么情况，这时已不记得。好像就是游走虚空的感觉，很是奇妙……” 陈心儿果然被这样的说辞所吸引，抬头看着李俊。 李俊盯着美颜，心猿意马，嘴巴却不会停歇下来： “心儿姑娘，自从醒来，就忙于各种事务。所以，没有好好回忆。等空下来，或是晚间没事，本太子仔细回忆。等想起了什么来，本太子马上找去告诉你。” “谢过殿下！”陈心儿被盯得有些慌张，说了谢过，赶紧走人。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已经进入大殿里来。 “老方，这时候来，有事儿吗？” 李俊这时心情好，还就先跟方国梁打了声招呼。 方国梁回过神来，赶紧向李俊躬身行礼，随即还故作关心： “哦，殿下，您昨晚就住在这里？” “哈哈，这寺庙恐怕有房千间，本太子又岂可随便住进任何一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只好和卫士们挤一窝。不过，这样子倒踏实！” 方国梁一听李俊所讲，红了脸皮，只好打起了哈哈： “殿下，都怪草民大意了。这不，一觉醒来，想起这事就赶紧过来请罪。请殿下降罚，草民认罚！” 到此，李俊打住嘻哈，立即提起了正事： “方统领已经忙完，这时，该带本太子去拜请天启熹宗皇帝的木枪啦！” “是，是，是。草民这就引太子殿下过去。” 方国梁说着话立即转身，带领李俊出了大殿，朝西边走去。 走了一阵，来到离寺庙院墙不远的一座殿堂门前。 称这建筑为殿堂，是其主体房架不算高，却占地大，大到超过寺庙中的任何主殿。建筑风格也是不同，就像后世的一般博物馆。 方国梁取出钥匙，开了博物馆大门铁锁，请李俊先行进入，他随后跟上。 一进门去，走过玄关，就是博物馆大堂。 抬头，李俊就跟挡了正堂一面墙的塑像打了个照面。 塑像高大，栩栩如生，完全按真人比例塑造。 李俊看着塑像，心里就是一惊：这容貌尽然如此熟悉！ 再一细想，李俊更惊：这不就是三百多年后自己的那个父亲的模样吗？ 虽然李俊没见过那个父亲本人，可是见到照片了啊！全身的，半身的，头像……家里的相框里，几乎全是父亲的照片。正堂上那张放大的遗像，被母亲时常擦拭…… 当然，震惊过后，李俊还是自己平复了心境： 天底下相貌相像者多啦，这塑像跟三百多年后的那个父亲这么相像，一定就是巧合吧。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仍然看着塑像发呆。 李俊发着呆，方国梁已经从塑像前的供台下，取出来一支木质的盒子炮。他等李俊回过神来，就双手呈了过去。 李俊接过木枪，打量一番就开始拆卸。 再又组装好木枪，李俊将它握在手里，仔细观察着，越看越心惊： 这不就是三百多年后，自己的那把木质盒子炮吗？ 难道这又是巧合？ 感觉这应该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可是，他并没有说出来。 这期间，方国梁去到里间，又搬出来几个大样的木雕组件，放到李俊面前，招呼李俊予关注： “太子殿下，您瞧瞧这是些什么物件。我等真的难以弄得明白，所以一直放着。” 李俊这时极力按捺着心情，控制住情绪，开始一一查看起那些木雕。 呵！ 有蒸汽机模型，仿佛还是带动火车前进的那种！ 拖拉机模型！ 汽车模型！ 这不就是车载火箭炮模型嘛！ …… 李俊这才真被这些模型给吓到！脑袋里迅速翻腾着的已是这些： 这朱由校是这个时代的人吗？ 绝对不是！ 那么…… 这朱由校一定跟自己一样，是穿越而来的！ 李俊最终做出如此判断，还给出这样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自己都能来，为啥别人不能来？ …… 李俊正震惊于这个天启皇帝跟自己的关联呢，方国梁不是时候的递过来一把梳子，言道：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把梳子，两面都刻有蝇头小字呢。” “一把梳子而已，几千年前华夏人就用这种梳子梳头了。” 李俊心里这时哪还容得下其他什么，所以随口一说。 可是，好像有某种吸引力驱使，他还是将梳子接过去，看了起来。 梳子有五寸长，三寸宽，桃木雕刻，把柄圆润秀气，竖条细密有致…… 先还只是眼熟，随后，李俊就已目光闪烁。 他想起来三百多年后，母亲每天梳头所用的那把梳子！ 母子朝夕相伴，母亲最珍惜的梳子，李俊咋不记得？ 他再辨认梳背上的字，那俊俏的脸上已经一片火红。 方国梁看到李俊那样子，立即就问道： “太子殿下，您这是咋啦？” 李俊啊，这时已经不能控制住内心的激动。他伸手一把抓住方国梁，急切地问道： “你告诉我，熹宗皇帝宫中，有没有个叫郑淑芬的女人？不管她是妃子，还是宫女……有吗？你回答我！” 第9章 天启太子 一匹快马进入潭柘寺镇，在千户所衙门前停下。 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奔进衙门大堂，就对迎他的衙役大声呼喝道： “快请千户周大人，咱家有太子殿下消息啦！” 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一太监。 这个太监，五十来岁年纪。面色红润，方阔嘴，大圆眼，粗鼻孔…… 重要的是：两太阳穴隆起！让行家一见，就知其是个武功高手！ 周遇枝本在后堂照顾侄子，听到呼喊就立即起身，从后面跑来大堂。 他一入大堂，见来人竟是方正卿，就躬身作揖，急问道： “方公公辛苦，请问太子殿下现在何处？” 不等方正卿说话，周遇枝转身对身旁衙役吩咐道： “快去把昨夜来此议事的几位大人找到，就说事情十万火急，请他们快来这里议事！” 周遇枝坐下，方正卿也就开口道： “周大人啊，事情彻底清楚啦。原来太子殿下，还有永，定二王及一众藩王，皆被闯贼带去了三海关！ 没想到的是，闯贼在山海关战败，逃回北京之前非但没有杀害太子一众人等，还给了他们一些银两，让他们各自逃命。 太子和永，定二王分开，向北京城方向逃回。他们各自身边只有一个太监跟随，混在难民和溃军之中，凶险至极。 四月二十六日，太子携太监逃到了蓟州郊外一村子。 村子里的村民早已逃光，只一教书秀才因守护老母灵柩而留在村中。 太子投宿于秀才家，因身边太监而暴露出太子身份。 这秀才，既孝也忠。当夜藏太子于地窖中，倾家里仅有食物侍奉太子。 二十七日晨，吴三桂关宁军前锋至村中。秀才勾连关宁军小校，套出吴三桂中军大帐驻地，便亲自跑去要游说吴三桂奉太子登基，以号令天下，恢复大明。 吴贼三桂一路追击李贼，也在寻找大明太子。可这狗贼却是想将太子献给满清，以表其投顺忠心。 乡村秀才到来，吴贼三桂就断定秀才已知太子行踪。 而令吴三桂很恼火的是，秀才只一味劝说，并不说出太子下落。后来，吴三桂令部下押着秀才回村子寻找太子。 回村路上，秀才凭正义和三寸不烂之舌，劝反了押送他的关宁军小校。 回村之后，在小校的掩护下，秀才及太监携太子逃回京师郊外，在卧佛寺躲藏。 看看，就在我等伏击假太子，又全部出动去寻找太子的期间，太子离我等却是如此之近。谁能料到！” 周遇枝听到这时，也不无遗憾地说道： “是啊，如果早知如此，我等直接去到卧佛寺，将太子迎来就是。这里离卧佛寺这么的近！” “目前，太子还在卧佛寺吗？” 方正卿叹息摇头，“咱家昨晚就住卧佛寺。在那里只找到那个秀才，却寻不到太子。 据秀才讲，太子在卧佛寺遇到个姓刘，名子政者。这个刘子政，其有大能，正秘密网罗天下英豪，欲意恢复大明江山。遇太子后，刘子政即将太子带走，不知了去向。” “唉……” 这叹息，出自几人之口。 曹猛、赵天明、孙世瑞、陶成等人早已进了大堂。 看到几人一眼，方正卿问道：“怎么不见国梁呢？” 曹猛跳起来说道：“据说他陪着假太子，去了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现在，既已完全证明王太监就是打胡乱说，假太子也是狗胆包天。再不处决两个狗贼，真是天理不容！” 方正卿也就下达了命令： “是该将他们给处决了。曹大人，你去将那王太监押到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我等也立即就赶过去。 大家汇合后，就在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前，将二人凌迟处死，以表我忠心，震慑宵小！” 方正卿何人啊？ 他是当年天启熹宗皇帝身边最为倚重的贴身护卫！如今，在整个基地之地位，犹如大明军中监军。对基地人员，一直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于是，一百人的火枪队立即出动，前去包围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 然后，基地大佬们也是随后赶去。途中商议决定： 力争将李俊从纪念馆里诱出擒拿，以保方国梁安全，夺下李俊手里的武器弹药…… 纪念馆内，方国梁颤声向李俊说道： “太子爷，我仔细回忆过了。当年熹宗皇帝宫中，就没有一个叫郑淑芬的女的啊……” 方国梁见李俊呆滞，即将头伸到最佳观察位置，看清了一边木梳背上的小字：遥望苍穹，郑淑芬啊，你我同在一片天下吗？ 他将木梳另一面翻过，辨认着梳背上的字，都读出声来：“时空阻隔，我的儿啊，你能再来朕的梦中吗？” 而这时的李俊，已经朝着朱由校塑像跪了下去…… 他将梳子上面的文字重新念过两遍，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狂潮，终于爆发出喊声：“爹啊，您的儿子来看您啦！……” 纪念馆外，火枪队已经将这座建筑团团围住。 方正卿一行五人，也已到达距门约有五米处。 曹猛和赵如雪，两个人一左一右夹持着头蒙布袋的王长顺…… 方正卿指挥众人去往大门两边，然后，他自己径直向门口走近。 在众多人侧目注视之下，方正卿朝纪念馆内朗声喊道： “太子殿下，老奴回来啦。请出殿来，老奴好参拜殿下！” 纪念馆内。方正卿那很具穿透力的喊声，惊醒了方国梁，却没让李俊有任何反应。 方国梁一被惊醒，却拖不动步。他不加思索地朝大门外喊道：“哥啊，你快进来！” 方正卿于门外听到喊声，心里一紧。担心兄弟安全，也就一步跨进门去。 可他一进入纪念馆，看到方国梁没事，虽然放下心了，却有些生气。 “你呀，嚎什么嚎？险些耽误……” 方正卿刚埋怨到这儿，也看到了跪着的李俊。 方正卿心里就说道：哟呵，自知罪大恶极，都跪下啦？怕了，早说啊，还省了咱搞如此阵仗！ “哥啊，你快看看，给熹宗皇帝塑像下跪的是谁！” 方国梁这时的脸色也已经开始转好，即这样喊道。 方正卿呢，没看兄弟脸色，还不屑地说道： “假冒太子之人，其罪当诛。咱家这就抓他出去，凌迟处死！” 方国梁一听，脸色又被急成了紫色，喊声都变得尖锐：“哥啊，他真是太子！天启太子啊！” 方正卿一愣后，训斥方国梁道：“瞎说！天启熹宗皇帝没有太子……哦……有过，可早过世了！” “你去近前看看嘛！看清楚了，再跟塑像容貌作个比较。除了父子，天底下就没有这么相像的啊，我的亲哥！” 这时，方国梁已经能够动了，他跑去拉住他哥就往李俊跟前推。 一定格李俊容貌，方正卿就喊出声来：“这不就是天启皇爷吗！” 随即，方正卿跪下了下去。他老泪纵横，颤声高呼： “老奴拜见陛下！老奴该死，罪该万死！” 方国梁稍一迟疑，上去抓起方正卿，给了他脸上两耳光，喊道： “哥啊，你醒醒！这是天启太子，不是天启熹宗皇帝！” 方正卿被打醒，回过神来，再看了看李俊模样，马上向方国梁去求证： “殿下失心啦？” 方国梁也看过李俊模样，只好点头。 “快走！这个症候拖不得，久必坏事，我带他去找陈心儿！” 方正卿抱起李俊就走。 方国梁滞后出门，面对一群傻掉了的人们，他关门，上锁，然后招呼曹猛背起王长顺，带领大家去追方正卿。 第10章 天启留根 在回潭柘寺镇的路上，赵如雪扭住了方国梁，不停地嚷嚷道： “方大人，你们兄弟怎么回事啊？明明是来诛杀这个敢于冒充太子的逆贼，我还想着等他被剐到九百九十九刀的时候，再开一火解决他呢！ 上次我那一枪，明明亲眼看见弹丸打进了他的眼眶，怎么后来竟然被陈心儿说成是，他后仰给躲避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眼见为虚的事吗？哼………” 听到这里，方国梁却是若有所思，自语起来： “嗯……冥冥之中，上天就是在保护太子啊！我等一群傻蛋啊！……” 赵如雪听到了方国梁自语的后半截，马上就怒吼道： “方大人！你骂谁是傻蛋？谁是傻蛋？……” 方国梁回过神来，对着赵如雪怪异一笑，然后说道： “我说，赵大小姐，你摊上事啦，你摊上大事儿啦！” 说完，方国梁不再纠缠，自己朝前跑去…… 潭柘寺镇，与其说是一个镇，还不如说是一个村：在沟谷之中占据一块平地，建起一条街，街道两边排列着百十间低矮的木板房，仅此而已。 陈心儿的医馆，开在千户所衙门旁边，拥有整整两座木房子。 众人到达时，方正卿正在医馆门前走去走来，还垂胸顿足痛悔着呢。 方国梁走近他哥，给予安慰道： “哥啊，这不能怪你。就是我，也是在你到达的前一刻才搞清楚情况。” “兄弟啊，我是怪我自己咋没有早点回来！若是早点回来，见到了太子，也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方正卿说道： “兄弟啊，我已经对不起先皇，这又差点对不起先皇太子！哥心里难过得要死！” 方正卿眼泪都蹦出了眼眶。 这时，赵如雪追了上来，也只是听到了方正卿后面说的话。她呀，立即又嚷嚷道： “是啊，是啊！方公公，将那个冒充先皇太子的狗贼，千刀万剐了，您心里就舒坦啦！” 这就是火上浇油嘛！方正卿都冲到赵如雪面前扬起了手掌。若不是看清了人，而且赵如雪还是个女的，方正卿一定都会给她一耳光。 要知道，以方正卿的功力，一巴掌就能拍死个武林高手！ 赵天明见方正卿那样，一步跨去挡在妹妹面前，“方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兄弟得跟大家伙儿讲清楚啊！” 对呀，该给所有人说清楚！ 到这时，方国梁也才问道： “王公公到了没？” “到了，到了……” 曹猛背着个人，挤进人群里来，气喘吁吁。 “快，快，快背到衙门内堂。马上命人弄点糖水，让王公公滋养，滋养。” 方国梁边说边拉着曹猛手臂，就朝衙门里奔去…… 千户所衙门内堂。 躺在躺椅上的王长顺，此时脸色苍白，身子骨跟十多天前相较，都瘦了一圈。 方国梁给王长顺灌了一碗红糖水，将他整理得平躺着。而跟进来的所有人就只能看着，等待着。 方家兄弟不开腔，大家伙儿这时候相问，那不是挨训吗？ 看方正卿那脸，黑得像锅底，没人敢这个时候去触他这个霉头！ 其实王长顺早已清醒过来。 像他这样的老兵，自有他保命的手段。 哪怕塞住嘴的烂布头，他都能够啃它半截吞进肚子里去。 既然塞不住嘴，偷吃点水啊，食物什么的还是事吗？ 笑话了，人盯人，你能每时，每刻，一天到晚不闭眼的盯住了啊？ 所以，王长顺这样的人，老而不僵是为贼！ 老贼这时喝下一碗红糖水，心里那个舒坦，他得养养精神。 糖，哪怕是熬得有些焦糊的所谓红糖，在这个时代可不多见！ 得让身体充分的吸收，利用啊！ 王长顺还想：你们这些人，十多天来折磨老子，看老子这回怎么收拾你们…… 之前在天启纪念馆门边，他就听出了些名堂。此时，他的心思活泛多啦！ 然而，王长顺贼，方正卿比他更贼！ 听呼吸，辨人气，这点本事，他方正卿都没有，敢称高手吗？ “差不多得啦！王公公。你我一路货色，就你这点小九九，瞒的住咱家？” 方正卿边说，边轻拍了王长顺两下，又将他拉得坐起。 王长顺睁开双眼，一脸吃惊，“方公公啊，原来是你！” 这就令方正卿真的不能理解了，“王公公，你认识咱家？之前咱家就一直盯你，好像你我并不相识啊！” 王长顺摇头，说道：“是啊，您是天启皇爷身边红人，怎么会认识我这等小人物！毕竟宫中有过几千……” 方正卿马上接过话去，“是啊，是啊。那么多人呢，咱家未必都能认识，请王公公不要跟咱家计较！” 不等王长顺开口，方正卿马上就问道：“现在请王公公回答咱家，这天启太子是怎么回事？” 王长顺一瘪嘴，“什么怎么回事！太子真名朱慈炅！” 旁边众人听到朱慈炅这个名字后，全都同样地瘪嘴：朱慈炯？那是崇祯皇爷第三子，定王啊！今年才年满十二岁。这个，天下谁人不知？ 王长顺长笑过后，也是明白过来了众人所想，他即说道： “此炅，非彼炯也！火字头上一个日，你们说念啥？” 众人一听，方正卿带头，众皆跳起！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方正卿率先开口，“请问王公公姓名！” “王顺长！” 方又问道：“可知炅太子年庚生日？” 王答：“天启五年丙子。” 方再又问道：“其生母是谁？” 王回答：“容妃任氏！” 王长顺回答至此，脸带怒色，“方总管，问点实际的，行吗？” 方正卿一脸尴尬，“对，对，对！请问王公公，天启六年五月初六，王恭厂大爆炸，太子因惊吓离世，世人皆知……” 王长顺听着，显得很不耐烦，“好啦，我告诉你们。当年，爆炸过后，宫中死伤多人，太子确被惊吓，然而并不至死啊。 趁那混乱机会，皇爷交代小的，将太子和容妃一起带出宫去。皇爷当时告示小的，皇爷他自己命不久矣。皇爷还说：不想幼太子他，继位前或继位后，死于非命！于是……” “打住，打住……”方正卿叫停了王长顺，这样说道： “也许吧，小太子不至于受惊吓离世。可是，什么叫幼太子继位前或继位后，都要死于非命？你说清楚！” “哈哈……方总管啊，炅太子之前，天启皇爷还曾经有过两个儿子：皇长子朱慈燃，孝哀悊张皇后所怀，生下即死； 二皇子朱慈焴，范贵妃所生，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方公公，你在天启皇爷身边呆了那么久，很多事不用我说明了吧？ 想必皇爷也曾跟你说起过他命不久矣，这样的话吧？ 天启皇爷想给自己留下条根，这不过分吧？” 方正卿听完王长顺所说，他已哑口无言，将目光投向了方国梁。 方国梁这时却问出这个：“郑淑芬是谁？” “郑淑芬？” 方国梁问的是王长顺，方正卿却插话进来，说道： “这个郑淑芬就是容妃任氏啊！ 你们不知道吧，咱家在天启皇爷身边，常听皇爷念叨郑淑芬这个名字。 后来，在河南真就遇到了姓郑名淑芬的女子。她天生丽质，所以我就带回了宫中。 皇爷见到，甚是喜欢，赐姓为任，还说，此姓好啊，王之前人也。后得天启皇爷临幸，她怀上太子，受封为容妃。 只是，后来太子夭折，容妃也就从宫中消失了。” 第11章 容妃母子 方国梁点头，“这就讲得通了！王公公，你当年带着容妃母子去往了哪里呢？” 王长顺已是脸上一副苦巴巴的样子，这样讲道： “当然是依从容妃旨意去往河南啦。可是，河南当年大旱啊，赤地千里，终是寻不到容妃家人。 后来，遇强人打劫，又抢走了我们所带的所有财物。 好歹在一偏僻乡间住下，小的开垦几亩坡地，种植而养活容妃母子。 后来，官府前来收税。因缴纳不出纪年税金，差官抓小的去服徭役，我一走就是两年。 待小的服役回去，哪里还寻得见容妃母子！小的四处游走，最后在杞县寻得太子。 原来，小的被抓走，母子俩无依无靠。容妃弄破了脸皮，带着太子讨口要饭，到了杞县，终为一口吃的要紧着太子，她自己却饿死了………” 说到这里，王长顺大哭，哭声凄惨，使整屋之人都哭出声来。 特别是赵如雪哦，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哭有一阵，王长顺举袖擦了眼泪，又接着讲下去： “幸是太子命不该绝。有杞县秀才李信者，将太子带回，交予本族叔父抚养，直至成人。我寻太子十年，终是感动上苍，让我找到！” “王公公啊，辛苦您了。在这里，我周遇枝向您请罪！” 以周遇枝带头，除方正卿外，屋里所有人都单腿给王长顺跪下，还齐声请罪。 王长顺没开腔，方正卿又代他发话：“起来，起来。不知者无罪！” 接着，方正卿又向王长顺问道：“王公公啊，太子和你这咋又从京城出来？还带着那么多人啊，骡马的，骡马背上驮的真是你说的高墨硬碳？” 王长顺也不迟疑，巧妙地避开这个重要问题，“方总管啊，你猜，救了太子一命的那个李信是谁？” 方正卿立即摇头，“一个秀才而已，咱家猜不出！” 王长顺凑近方正卿，虽压低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听见地说道： “他就是大顺军师李岩啊！” “啊！……” 方正卿朝后跳了一步，人已呆住。 看着众人全都呆立，王长顺差点没稳住而笑出声来。 “王公公，按你这么说，来我基地之前，太子殿下一直在贼军中呐？” 王长顺点头，“李信化名李岩，投入大顺军中，太子若不跟从，还能保住性命？” 方国梁一下子转身，双手相互拍打着，吼叫起来： “天哪，这造的什么孽！老朱家的人造起了老朱家的反……” 王长顺赶紧制止方国梁： “方大人，方大人，不可乱说！太子隐藏身份，委身而做李岩亲卫队长而已。大顺军籍都没有，哪里就造了他朱家自己的反啦？” 方正卿也是点头，还训斥弟弟： “国梁，正如王公公所言，这种话，今后不可再说！” 周遇枝站了出来，他讲道： “如今好啦，太子殿下来了，是不是趁现在人员齐整，大家伙儿商议一下，今后我们将何去何从……” 方正卿却是瞪了周遇枝一眼，“先不忙，等太子殿下醒来，请予定夺！” 也恰在这时，陈心儿的助手前来通告，说太子已经清醒，请众大人过去看望。 众人立即起身，而王长顺也从躺椅上翻身下地。 方国梁制止王长顺：“王公公，你身子虚弱，又说了这么多话，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安排人给熬了稀粥，等会儿就会送来……” 王长顺顺势靠着方国梁，“我都半月没见过太子爷，此时必须过去请安！麻烦方大人扶我过去！” 实际啊，王长顺是怕这些人又去套取李俊之言。若是李俊另有说词，他在旁边，总有圆场的机会…… 众人涌入医馆，见李俊虽然坐起，却是沉默不语，陈心儿还在给予劝慰。 方正卿带头，基地头目们全跪在李俊面前，请求治罪。 王长顺没跪，他奔过去将李俊抱住，正背对方正卿他们，即嘴对李俊耳朵，轻语：“小子，一口咬定你就是天启太子，名朱慈炅！其他的，交给老夫。” 然后，王长顺哭，哭得十分伤心，一口一声老奴对不起太子殿下；没保护，照顾好太子殿下…… 众人都跪有一会儿，其他人不敢抬头，方正卿和赵如雪却敢。他们俩都不时的微微翘首，翻眼皮偷瞟几眼李俊。 方正卿心说：差不多得啦，这么跪着不是个事儿啊！现在这个时候，大事要紧啊！ 赵如雪呢，她倒是没在意自己给过李俊一枪，心说：果然是十几代皇帝遴选美人，一次次修造，改造出这么个人中精品！看他那玉盘脸面上，天庭饱满，五官排布得比例如此协调，嘴不阔，鼻端直，一双丹凤眼…… 哦，右眉上方那道不甚明显的疤痕，就是自己的杰作，倒是给他平添出诱人的英豪气。 啊哦，难道冥冥中是这样的安排，要自己给他龙颜上补上不足之笔？…… “好啦，都起来吧！” 李俊终于开口。 众人爬起，肃立，都等着方正卿首先破僵局呢，李俊就摆起太子的架势开始了表演： “多说无益，我所有的计划都已告知了方大人。 目前情况十分紧急，危险。若再观望，迟疑下去，父皇所有的投入，你们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将是为满鞑子做了嫁衣！ 所以，第一步：造枪！以父皇雕刻的那支盒子炮木枪为蓝本，交给枪械制造局拆卸，各个零件该铸造的铸造，该打制的打制。 首批制造一百二十支，限期十天！赵天明，赵大人，能够完成吧？” 赵天明朝前一步，虽然领命，却面露难色。 “别将一张苦瓜脸甩给我！” 李俊从怀里抽出他自己制造的那支盒子炮来，给所有人扬了扬，继续对赵天明厉声道： “我没任何模型，仅靠记忆都制造出来。现在模具俱全，如果还造不出，你就提头来见！” 不等赵天明回话，李俊看向方国梁，“方大人，你立即去纪念馆取出木枪，交给赵大人！” “遵命！” 方国梁回答过后，转身离开。 “火药局百户长陶成，陶大人！” 李俊立即又喊出这个名字。 “在！”陶成站了出来。 “立即组织火药局所有火药师，职员人等，开始分工制造新型火药！” 陶成一愣，随即问道：“殿下，您是要制造您那种枪弹的发射药吗？” 李俊回答：“是，就是新型枪弹发射火药！主要原料就是先皇原先制造的，那种可以爆炸的液体！” 陶成被惊得一呆，可马上醒悟过来，面露喜色，“殿下，您找到使用方法啦？” 李俊脸色严肃地：“你这不是废话吗？告诉你，父皇没有说错，这种东西，必将改变历史！” “ 陶成，陶大人，你先下去将人员召集起来，等着我亲自去给他们编组，给配方，派任务！” “遵命！” 陶成离去。 “曹猛，曹管军！” 李俊喊出曹猛来： “你现在去各个采煤点！” 曹猛一听这句，立马跳了起来。可又被周遇枝一把按住，并提醒他：“这是太子殿下！” 李俊笑了，“曹管军啊，你以为我会报复你，弄你去挖煤？ 我这么小气吗？我是要你去选出采煤队里的年轻力壮者来！ 凡十八至二十五岁期间的，都挑选出来。后天一早，将他们全部带回到潭柘寺大门外广场上去，我要从中挑选出我需要的特战队员！” “哦……遵令！” 曹猛这才带笑离去。 …… 第12章 钱?去抢啊! 接下来就要组建情报部门。 李俊要求：人员要广泛地散布出去，收集各地，各势力，军事，经济等等各种情报，建立通畅的情报传递渠道。 要做到走得远，扎得深，探得准，送及时，不浮夸，不瞒报，无漏报…… “这项重大工作，还是方公公担起来吧！” 这是命令，李俊对方正卿却是用的商量口吻。 方正卿还能说什么呢，但他有难处，“殿下，目前缺人手哇，很缺！” 李俊说道：“招募吧，这个您自己去安排就好。” 方正卿却是摇头，“殿下啊，用人需要钱啊……” “钱？去抢嘛！” 李俊还满脸堆笑地说道： “你方公公连这些都抢不到的话，不白瞎了您这身武功？” 这话，弄得方正卿头都不抬了，怒上心头，可是又发作不出来。 李俊这才将语气调下来，和颜悦色地讲道： “方公公啊，目前这里的情况您很清楚，没钱就不做事了吗？ 要做啊！怎么办？唯有去抢嘛，北方没有？去南方！清廷的难抢，就抢大顺的……近处不是还有晋商吗，有钱还不仁义，抢他们！ 就是那些大明藩王们，你都可以去抢！……” 一番话，听得方正卿一愣一愣地。到这时，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停，停，停。殿下啊，你们老朱家的人哎，也要抢？” 李俊一挥手，“抢！你现在不抢，放着以后清廷啊，大顺啊，大西……这些阿猫阿狗们去取？” 方正卿这才若有所思地微笑着点头。 “方公公啊，您可别笑。我知道，您这笑的里面可憋着不少坏心思哩。主意是我出，抢到分一半！” 李俊再凑近了方正卿，“方公公啊，我要重建大明国，能不能成功，钱和情报工作都很重要，这两个重任只有您能担起来啊！” 这又把个方正卿气得够呛，可气过了，心里就说：这小子可以！崇祯，不说了。就是万历，天启，他们也是比不了。跟他干，有戏！ “太子殿下啊，方公公可以出去抢。我可是窝在这里，想抢都抢不到！咋办？” 周遇枝这时站了出来。 李俊抬手示意周遇枝坐下，“这个啊，我等会儿变个戏法。先弄点给你支应着，可好？” “哈哈哈……”赵如雪在旁边是实在憋不住了。 “殿下啊，你这……用人家王公公，实在是不给马儿喂草料。马儿自己去啃草，吃进肚里了，你还要马儿吐出一半供养你！ 还变戏法弄出银钱来？ 哈哈哈……” 李俊被她笑得脸红不已，可他立即就有了拿捏这丫头片子的主意。 “赵如雪！”李俊喊道。 “在！” 赵如雪收住笑，立正应了一声。 李俊严肃地说：“你别做耍家子了，给你个任务：组建大明国女军营！人数暂定一百人。 要求大脚，年轻，健康，守纪律，听命令，能打枪。 十天之内凑齐人员，组织训练。能做到不？” “啊……” 赵如雪大叫： “不能！这叫我哪里去找这样的女的？太子殿下，你这是强人所难！” “真没有吗？” 李俊问过，一想：这个时代，在这么个地方，他赵如雪真做不到啊。 可是，话已出去了，李俊不想收回来。 “这样的女子有几个算几个。找不到女兵，就找孩子们凑数。十二岁至十五岁，不管男孩女孩，都可以！ 女孩多了，你是女兵队长。男孩子多了，你是童子军队长。即刻去办！” 赵如雪走后，屋里的人都笑了。 “太子殿下，还是您有办法，一招就把这个顽劣给制服啦。”陈心儿如是说。 李俊笑了笑，“心儿姑娘啊，我还要组建野战医院呢，请你当院长，好吗？具体规划我们下来商量一下……” 陈心儿脸一红，抓起药箱带，“太子殿下安排好了，我这会儿该去看您那些手下的伤情了……” 李俊只好点头，又对王长顺说：“王公公，请跟心儿姑娘一起过去，照顾好那些伤者的饮食起居吧。空闲时间里，还把我们那些骡马喂养喂养。 听方国梁大人说，死了的，伤了的骡马，都成了他们的食物。健壮的还有百多匹呢，就关在潭柘寺后院。 请把人和骡马都照料好，最多半月后，他们和它们我都要用啊！ ” 这话，王长顺听懂了：李俊这是要带领大家离开！ 他啊，喜滋滋地跟在陈心儿身后离去。 人们都各自忙去了，屋子里这时就剩下李俊和方正卿。 关于父亲，母亲，李俊这时已不愿多想。 就在之前，外人眼里他的昏迷状态中，他感觉到就和父母在一起。 他相信，那不是梦中，而是实实在在的体验。 一家三口，幸福之家，生活过体验过也就够了。 目前，他要做的事太多太多。 可是，李俊不想，方正卿却要提起： “殿下啊，这时候，我们俩应该谈谈。关于您的父皇，天启熹宗皇帝……” 李俊故意说：“有什么好谈的！一个昏庸皇帝，文盲天子。好做木匠活…… 每引绳削墨时，忠贤辈辄奏事。帝厌之，谬曰：朕已悉，汝辈为之。忠贤辈以是恣威福惟己意……” 李俊背诵出这些，听得方正卿目瞪口呆。可李俊还要背诵下去，他直接引用了《明史》里的一段话： “明自世宗而后，纲纪日以陵夷。神宗末年，废坏极矣。虽有刚明英武之君已难复振。而重以（天启帝）之庸懦，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 “放他娘的狗屁！” 方正卿都跳了起来： “这是谁的言语，竟敢如此污蔑我大明圣君？ 这些人！难道不知自有明一代以来，已有三个治隆高峰？ 第一当属永乐盛世！ 第二是仁宣之治！ 第三就是万历盛世！” 李俊听到此，也是不服： “万历盛世？方公公，您这万历盛世的说法我不敢苟同！神宗皇帝可是开千古帝王之先河：数十年不上朝……” 方正卿抢过话去： “老子曰：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候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无名之朴，夫亦将不欲。不欲与静，天下将自正。 庄子又曰：古之畜天下者，无欲而天下足，无为而万物化，渊静而百姓定。 万历之治，致国力强盛。民间十钱斗粟，家给人足。道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不是盛世？” 李俊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了解真实明史的机会： “依方公公如此说，为何又有萨尔浒之败？而致：从此明衰弱，清崛起呢？” 方正卿更是不服： “萨尔浒之战，我大明召集南方八万新兵，交予杨镐。还战前就将进攻路线，方式都明示给了建虏。还在天寒地冻时出击……” 这时该李俊跳了起来： “这八万新兵是罪犯？大明要借建虏之手灭了他们？若不是，有如此进行战争的吗？” 方正卿冷笑后，这样讲： “殿下啊，我大明当时的朝廷，文臣、武将根本没有把建虏当回事。 总的思路就是要不费一兵一卒，直接吓得建虏投降！可谁知……” 李俊也是立即回馈给方正卿以冷笑，说出来结果： “谁知建虏不管你明军几路来，我只奔着一路去，逐个击破……明军大败！” 方正卿这时就转变了语气： “败是败了，可太子殿下你也是过分夸大了此战。怎么就成明衰清盛的转折点啦？ 也许吧，此战对于建虏来说是空前的大胜。而对于我大明，就是闹着玩的！ 此战过后，当时还是太子的泰昌帝，力荐熊廷弼经抚辽东！ 就此，也是说明光宗识人很准。只可惜啦，他只做了二十七天皇帝。不然应该也如您父皇天启帝，能够有一番作为！” 第13章 评说崇祯 “方公公快说说，我父皇执掌大明，主要有哪些作为！” 李俊当然对这个最感兴趣。 方正卿想了一下才讲道： “天启皇帝十六岁上仓促继位，初始仍不能掌控朝政。 但他聪明啊！而且他还有敏锐的洞察力。 面对自万历萨尔浒之败后，一直到他登基这时，大明在辽东遭到的连续败局，天启皇帝果断启用老师孙承宗，采取积极的防御战略。 这样，使辽东局势，一下子变得主动起来。 攘外必先安内啊！ 天启皇帝看清了一个事实：当时的建虏，还远未构成对大明真正的威胁。 而最大的隐患来自于大明内部：东林党人、士绅的党争！ 于是，天启皇帝启用以魏忠贤为首的宦官集团，将整个朝堂及地方上的东林党人，打压了下去。 三年时间，就使得整个大明局势迅速好转。 天启皇帝的卓越才能，也就在这三年里，得以完美地体现。 是的，一直以来，东林党人不断地抹黑您父皇，甚至在民间传扬：天启帝弱智，还是个文盲等等。 太子殿下啊，我身上这时就揣着天启皇帝，给臣下上奏奏疏的亲笔批复，和给内阁的训示。 我念给您听听！” 方正卿从怀里摸出奏疏，展开后念了起来： “得旨：向以防守方殷，故着从容议行。但向后作何给授，使军民不相妨？作何分拨，使农战不偏废？作何演练，使农隙皆兵？作何更番，使营伍皆农？作何疆理足以限戎马？作何守保，不至资盗粮？一切事宜，该悉心区处具奏。这本内说，奴子不降必定成擒，诸臣诸不乐闻。以朕计之，奴未必降，降不足信也；战必能胜，胜无轻谈也。蹈实而做需时而动，正也。奇在其中矣。该托饶为之，亦善为之。 这封奏疏，是天启元年六月十一，袁崇焕上奏给天启皇帝，吹牛逼：依靠在关外屯田，就能够让建虏投降。 我要说，天启皇帝这是识破了袁崇焕此人，就是一吹吹。连发六问，将袁吹吹的牛皮戳得体无完肤！最后还告诫袁：老老实实做好实事，少来这些大言不惭的把戏！ 请太子想想：您的父皇，能够写出这样的批复，他是文盲吗？还弱智？” 接着，方正卿则开始念起天启皇帝给内阁写的另一则训示： 上谕内阁：朕览登莱巡抚塘报，准平辽总兵毛文龙揭前事。为屡获活夷，实挫贼峰，其复辽之基，端在斯乎，朕心岂能不嘉悦。……传户工二部，并专督辽饷等官，详确毛帅如何缺粮乏器真情。并拨船及应用器械一并速发解去军前运用，不得迟滞。有误军机，责有所归。特谕。 太子殿下，这是天启皇帝对毛文龙通报的反应，显示出他对毛文龙情报的高度重视。 直到如今，大明臣民才明白过来：毛文龙不死，首先就不会有已己之变。可能，清廷都不会壮大如斯，不可能入关！ 可惜啊，毛帅被袁崇焕找个理由，还没经过崇祯朝廷认可罪名就给杀了…… 最后，我来说说天启皇帝留给崇祯皇帝的，是怎样的局面。 其实，到天启七年，我大明已经被天启皇帝给盘活了。内无强逼之臣；无外戚专权；无藩镇割据，帝国税收正常运营；也无流贼作乱；辽东建虏已经被困，无法再向南推进…… 只要我大明按天启皇帝的路线走下去，稳住自己，不待我大明出现问题，建虏也会自乱！ 您说这样一个局面，不要说有多好。可以说，任何一个具正常能力之人做皇帝，大明都不会崩溃！ 当时的大明，还没有任何人会认为有亡国的征兆！ 已己之变发生于崇祯二年。崇祯皇帝的无能，对国事的瞎操作……恶果在这时集中地爆发出来！ 我说，做我大明天子，不一定要勤政。能做到知人善任，足可以成为一代明君。 尤其是在我太祖设计的这套体制下，更是不需要皇帝勤政。 历史已经证明，大明皇帝们可以爱好斗蛐蛐；可以修道炼丹；可以修房造屋做家具……唯独像崇祯皇帝那样子勤政，对我大明来说，就是灾难！ 我这样说：崇祯皇帝他生性多疑而无能；刚愎又操切，还精力充沛……所以，成就为一位史诗级的亡国之君。 他掌控我大明朝廷十七载，更换五十四任大学士，十四任兵部尚书……走马灯般更换了比一个王朝还多的官员。 谁说这么多的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里面没有几个为大明效忠的人才？ 是他朱由检个人的问题！刻薄寡恩，性格使然……任命的官员，只要有半点错误，他凭心情要么杀了，要么都关进他的小诏狱。最好的结局是离开朝堂。 我大明，从来不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的贤臣良将！可直到李贼进入紫禁城，他崇祯的小诏狱里，还关押着二百多朝臣！ 其他一众还占据各个岗位的官员们，之前明哲保身，这时大多都盼着新朝重用。 是啊，到了崇祯后期，越是做事的臣子，个个不是被杀，就是被下狱、革职。 杀杀杀。在朱由检的无厘头杀伐之下，无作为者活得倒滋润了。于是，就剩下些不做事的官员。原本想做点事，施展抱负的，也不敢出头咯。 朝堂之上，整天打嘴仗，个个喜欢用“大义”相斗。 关键是他朱由检还就吃这一套。殊不知，他自己就被这大义给予压死。 呵呵，一个倒行逆施，众叛亲离之人，还知道大义。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帝，身上仅有的，值得后人尊敬的地方。 但是，我给他八个字的评价，就是“倒行逆施，众叛亲离。” 到这时，就算把自古有之的所有谋士，如陈平，张良，诸葛亮，刘伯温……所有的名将，如孙膑，韩信，霍去病，常遇春…… 把这些人，全都给他备齐了，五年之内，他们要么被杀，要么都进诏狱，成为好邻居…… 一句话，大明在朱由检手上，不亡都没天理了！” “哥啊，不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方国梁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时阻止他哥说下去： “我大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原因太多。比如天灾，整个北方农业颗粒无收好几年。比如瘟疫，造成城郭里面十室九空。比如流贼，从者如流……” 方正卿一挥手，阻断了方国梁继续说下去： “有这些因素！可是，往小了说，是他朱由检不具备做皇帝的才能，所以没有应对危机的能力，更不懂御有能之臣，去解决危机的方式方法…… 往大了说，这是上天对他朱由检有违天道，胡乱作为的惩罚！只是苦了我大明亿兆百姓……” “哥啊，如今大明太子就在眼前，一，这些个不该我等做臣子的多说什么，毕竟您不是太子老师。就算您想教授太子，您也不该……” 方国梁说到此，又被方正卿予打断，而继续讲道： “大明都已亡了，作为大明太子，该要明白造成如此局面的原因！ 我这样做，这样讲，太子殿下一直在仔细的听。方国梁，你再插嘴，小心我点了你的哑穴，使你开不得口！” 方国梁只得闭嘴。 接下去，方正卿又讲了许多，最后才拉着弟弟要离开。 “太子殿下，给您讲了这么多，您需要时间沉淀，我们给您清静，让您好好想想。” 这是方正卿离开时给李俊的话。 第14章 大明魂 这时一个人闲着，李俊突然想念起一个人：李岩。 想起李岩，也就想起了从北京城出来，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应该是四月二十五。 李俊带领部属刚刚到达北京。 在临时驻地安顿下来，黑夜已经降临。 李岩派人送来多盆炖肉和一些酒，带话说是给大家接风，他一会儿就来。 李岩到来，已近三更，他拉起李俊就走。 出了院子，漆黑的夜幕笼罩之下，四周一片寂静。 李俊知道李岩忙，立即开口道：“哥，有什么任务交待，你说。” “一会儿我走后，你回院里立即招呼大家休息。”李岩讲道： “今晚，你们只能睡三个时辰，寅时起来，准备一下，卯时出发。一定要在天亮前进入山区。” “子英啊，跟大家讲清楚，不是不想让大家逛逛北京城。一是没了时间，二来是出于对大家安全的考虑……” “安全考虑？”李俊对这个有些不能理解。 李岩道：“是的，安全！子英啊，我为什么让人特意嘱咐你，不让大家出去吗？” 李俊问：“为什么？” “因为这座城市，它染上瘟疫啦！”李岩放低声音，继续讲道： “你知道吗？早在崇祯六年，这种传染病就在山西出现了。崇祯十四年时，这场瘟疫已经到达北京城。 十六年，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赘肉隆起，数刻立死，为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间又有呕血者，或一家数人并死……京城内外，十室九空，无人收敛。 子英啊，你听听这些。我来京城一月有余，每次听到这些京城民众的叙述，我都胆战心惊！ 我大顺军，真的不该这个时候进军北京！ 当时在西安，我就反对这时候进军北京。劝陛下先经营好河南，陕西及整个西北。有了稳固的根据地，然后再图京师。 可是，顾君恩等力主立即北上，还说什么一鼓作气拿下京师，江南传檄可定，江山就是大顺朝的啦。 这时，我都怀疑顾君恩等人是别有用心，皇上是上了顾君恩那些个狗贼的当啦！” 李俊听到瘟疫，心里也是震撼得不行，连李岩后面的话都没仔细听，就想到好的一面去了，“难怪我大顺军进军如此顺利，最后连攻防战都没有进行，就进了北京城。” 李岩却是摇头，“唉……正像田见秀大哥说的：打江山，打江山，打下来了。可江山又在哪里呢？ 京畿军营十万精锐，在这场瘟疫中死掉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多残废了，如何防守这偌大的北京城？ 所以说，不是我大顺推翻了大明朝，是这场瘟疫和诸多因素葬送了大明朝！ 我们，只是做了一根可以轻轻一推，就可使这座大厦倾覆的小木棍，仅此而已！ 是的，我军一路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进京城了。可是，危险也降临到我军头上了！ 一是我军进入京城后，战士们住进了北京城里居民家中，以便就食。将领们，忙着抓明朝官员烤饷……军纪，军风迅速败坏！ 二是我军病啦！ 山西是这场瘟疫的发源地。这几年来，瘟疫一直反复发威。而我军于二月抵达太原，以后一路朝北京城进发，就是一路染病而进啊。 二十万精锐，除少数留守各大城镇，到达北京城后，仅剩十万人。 而这次皇上亲征山海关，又仅能带去七万人。 子英啊，你算算，损失了多少？ 别人不知道，可我很清楚啊！ 若无这个瘟疫，我大顺军虽攻不进北京城，可损失也没这么大，可以全身而退。 若无这个瘟疫，我二十万大军尚在，如今又何惧他吴三桂跟满鞑子！不说能够消灭鞑子军，打他个半残还是可以的。” “大哥，满鞑子出兵啦？” 李俊心里清楚，一旦满鞑子出兵，将意味着什么。 李岩将声音压得更低： “是，清廷倾举国之军扑过来了，我大顺军在山海关下败了。 估计明天晚些时候，皇帝就会退回北京城来……我想，我们也会很快退出北京，朝西奔回。 所以，你们明天一早就得走！ 一是不能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染上瘟疫。 二是要把这批货，尽快运回西安去。 三是我早已阻止你嫂子来北京，她现在在固关驻守，等着你们前去汇合，然后一同返回西安。” “哦！” 这时，李俊算是彻底明白李岩的用意和自己的任务。 李岩伸手拍拍李俊的肩膀： “这次驮运的数量，是从太原送回西安的几倍。货物已经熔成各种形状，也上好了加入墨粉的大漆，看上去跟真的硬煤块没什么两样。 两百匹骡马驮运这么货，是有点负重过大。可是，我现在只能安排这么多了。因为马上开始的全军大撤退，需要骡马驮运的东西太多。 而且，你们也只有二百多人，骡马多点也照顾不过来。 记住，进山之前，将所有骡马用绳索串联起来，以免有骡马掉崖或走失。 我最担心的还是这次走山间小路去太原，虽说遇敌的可能性不大，可也难免会有匪类拦截。 所以，我从在明廷军仗局里面搜来的火铳里，选出二百多杆，配发给你们每个人。火药也是尽量给你们每个人配足。 记住，若遇敌，不可恋战。首先用火铳攻击，驱走就好。然后，尽快赶路……” 李俊听到每个人都配发一杆火铳，感觉是赚了，嘴里都哼出“呵呵”声来。 “别呵呵了！”李岩仍是严肃的语气，“我还为你们每个人，都配置了一口明廷锦衣卫的专用制式腰刀。 那些火铳，有太监说是火绳枪。虽然先进，却是制造粗糙，还偷工减料，都没试验性的放过几枪。 你们每人背上一杆，多为吓唬匪类， 可能临敌时，有的都打不响……” “哦……”李俊应了一声。 在李俊想来，后面就该是道别什么的了，可李岩却单手搂紧了李俊肩膀，朝前走有一段后，再次开口： “兄弟啊，前途凶险，我们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知道吗，进入京城以后，我这生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 这恐惧，首先来自于崇祯皇帝的诏狱。 当我打开诏狱的各个牢门，见到那一个个大才，能人，我的心被震颤了！ 皇权禁锢人身心，可禁锢不了对此生无所作为的不满足；对可以施展前半生刻苦努力所获能力，为大明天子及黎民百姓报效的抱负。 他们重见光明的那一刻，眼里充满渴望！ 他们不知道，此时他们心中的大明已经亡了，所以，跪地高声呼喊的仍是他们心中的皇帝：崇祯。 而这时，我们的皇上来了。他正享受着这些人歇斯底里的欢呼，却被二百多囚犯中的某人认了出来。 一声“闯贼”，唤醒了所有人，个个扑上来拼命…… 结果可想而知！ 接着，我们的皇上就接到了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的消息。 大顺皇帝就说：“君非暗弱，何苦如此！” 他又这样问我：崇祯为何亡国？亡身？不应该啊！看看这些人，被崇祯都关进诏狱了，被我放出，却找我拼命……难道大明明面上亡了，魂不甘心，不会亡？ 我啊，想到三个字：大明魂！ 一个存续了二百七十六年的大明，必然是有魂的。 当一个新的王朝取代大明，而不能安抚大明臣民，这个大明魂就会复活！ 它将摧毁这个新的王朝！将所有的叛逆送进地狱……” 第15章 左家人 方国梁回来，一脸堆笑，“听说殿下变戏法可以变出银钱来，真的吗？” 被打断了回忆的李俊，无奈地起身，下床，穿鞋。站定后吩咐方国梁：“找两匹骡马来，我们骑着出去弄出钱来。” 这就让方国梁喜滋滋地离开，李俊也走出房来。 这时正中午，阳光强烈。李俊以手搭棚放在双眼上方，正辨别方向，陶成已出现在了视线里。 陶成很快来到李俊面前，“太子殿下，我火药制造局所有人已经集合。我来，是请殿下过去分组，派任务……” 李俊想了一下，即吩咐陶成道： “你先回去，叫每个人写一份自己的简历，会什么，擅长哪些方面都要写清楚。今天必须完成，你收来给我。 今天晚上我全部看过之后，明天一早去你那里，然后再分组，派任务！” “好的。”陶成回答过后就要离去，却又被李俊叫住，给了他一个任务： “你回去吩咐他们之后，去先前我住的铁匠作坊里，将我床下的几个罐子弄到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放门口就好。” 陶成走后，方国梁已经牵来骡马。 骑着骡马出来潭柘寺镇，方国梁即问李俊：“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李俊反问方国梁：“你们把我那些骡马驮运的布袋藏在哪里？” 方国梁即讲道： “截下那些骡马后，我们撕开骡马背上的布袋，见到的就是一些硬煤块。 这时，王公公说您是大明太子，高呼不能伤害到您。 我们当时辨不清真假，将您抬到了铁匠作坊去医治。 再后来，又应王公公要求，我们就近把所有骡马驮运的布袋，藏在一个废弃的煤矿洞里……” 边走，方国梁边说，很快地，两匹骡马，已经走上了去往煤厂沟的小路。 小路上突然出现几个人。 哦，六个：老女人，中年妇女都是小脚，女童还缠着脚。她们都走不动道，需要中年男人和俩男孩搀扶……一家子行进艰难。 有老有小，拖儿带女的，后面还有火枪队员追来，证明他们就是难民。 “停下！站住！” 火枪队员这时已经追赶了上来，对着中年男人就是拳打脚踢。 李俊已经从骡马背上下来，走到难民跟前。 他制止了火枪队员继续打人，问起来那个中年人：“你们从哪里来？” 中年人开始有些害怕，见李俊人年轻，还和颜悦色的样子，这才回答道： “我们一家子，从京城出来，别无去处。进这山里来，无非想找个僻静处安身立命……” 李俊再问道：“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要携家带口的逃出来？” “我们家住在北京内城。这个时段，那些追击大顺军的军队班师回京，清廷要将内城居民全部赶走，将内城作为八旗军的驻地……现在我们没了个投处，只好出来找地儿落脚安身！” 方国梁这时也从骡马背上下来，他走到李俊身边，对李俊这样讲道： “殿下，将他们赶出去吧！这个口子不能开，否则，这里很快就会涌进来很多人。” 李俊看着方国梁，问道：“人多了不好吗？人多好做事，这个道理你不懂？” “殿下啊，人多了好做事，可吃的呢？可以这么说，若不阻止，这里的沟沟壑壑里很快就会住满了人。 恐怕不出两月，这山里的树皮草根都要被吃个精光。” 这时的李俊没去管方国梁说什么，看着这家人：一个婆婆、仨半大孩子、一个小脚的中年妇女，五双祈求，可怜巴巴的目光……同情心啊，早已泛滥成灾。 他摸着这家大孩子：一个十四五岁男娃的头，问他：“你读过书吗？” 男娃点头。 男娃的弟弟，十来岁。他比他哥大胆，抢着回答了李俊： “我也读书，爷爷说过，不读书就不明理，不明理，不配做人！” “说得好！你姓甚名谁？” 小男孩对李俊躬身一礼，答道： “小子姓左，名兴明。家兄，左振明。家父，左超越。” 小家伙！把一家子有名之人都给李俊作了介绍。 李俊点头，即问起两男孩：“如果给你们趁手的武器，你们敢跟满鞑子干不？” “干死这些野蛮人！” 到这时，李俊才看向方国梁，赞叹而言道： “听听，这就是我华夏男儿！少年强则国强啊，你还要将他们拒之于山外吗？” “殿下！” 中年人听方国梁喊李俊殿下，他也就这样尊称李俊，然后讲道： “我们出来也是有所准备的，您看我这背着的是重金购买的菜种。还有番薯，土豆，玉米等，可以作为种子的农产品。 蔬菜下种后很快就会长出来，我还学过番薯培秧栽植技术……” “番薯培秧栽植技术？” 李俊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之后，李俊指着方国梁，这样对左超然说道： “你们一家就去潭柘寺，我叫这个人给你们安排住处。他还会给你们划出块地，让你们一家种植作物。 两男孩去找赵如雪，进入童子军。这女孩再不许缠脚，等可以蹦跳了，也进童子军去。 这样，既解决了你们家三个娃的吃饭问题，还让孩子们的将来，可以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把这家人感动得哦，都跪地上磕起头来。 李俊拉起他们，转过头，就对方国梁及火枪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各个路口加派人员，认真盘查。 对于从京城出来的难民，凡一口京腔，来路清白，拖家带口，有民族正义感，特别是有孩子读过书的人家……都放进山里来！ 一般难民，身体健康者，也适度开放。 先这样吧。明天开个会，再商讨出具体放多少人进来，管理章程怎么做等事宜。” 接下来，李俊督促方国梁写了字条，一张交给那个火枪队员，一张给了难民一家子。 看着左家人远去，李俊即对方国梁讲道：“方大人啊，咱们捡到宝啦！” 方国梁直愣愣地看着李俊，“殿下，什么宝？” 李俊一拍双手，还搓了起来，“哈哈，番薯啊！这玩意儿，同样会改变历史！” 方国梁又是举手抓头皮，“番薯？啥玩意儿啊？还会改变历史？” 李俊见他真不懂，也就不说。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赶路吧，快去快回，很多事等着我们做呢！” 李俊招呼着方国梁，自己已经骑上了骡马背。 至未时末刻，两人才走回到潭柘寺，进入天启皇帝纪念馆。 两匹骡马驮回来两条褡裢，共四个布包的高墨硬碳。 李俊悠哉悠哉，从门口把那些罐子弄进纪念馆，又找来大陶盆，将罐子里的液体用水稀释在陶盆里。 等方国梁扛进来布袋，喘匀了气息，李俊就吩咐方国梁道： “方大人，动手吧，将布袋里的高墨硬碳放到盆子里去，一会儿后，这些东西就会变成金子！” “慢慢来，关键是这液体要淹住高墨硬碳，否则变不成金子！”李俊高声提醒着方国梁。 没用多长时间，眼见着浸在陶盆中黑物的内核露出了原形。 “啊……殿下，您……您真的将这些东西变成金子啦！” 喊到这儿，方国梁又赶紧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16章 天意啊! “这么说来，这些黑货全都是涂了上一层大漆的金子啊？” 方国梁那脸都已涨得通红，随即，他这样问道： “殿下，您那些手下，还有王公公，他们知道这个秘密吗？” 李俊一听，心里也警觉起来，这样讲道：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不过，还是尽快转移到仅限你我知道的地方才好。” “你啊，今夜就去将这事给办好，明天再来告诉我藏匿地点。” “这就好……这样最好！太子殿下啊，目前知道这个的，就仅限您跟在下。看来，殿下对在下……” 看着方国梁那媚态，李俊却是一脸严肃，“什么上上下下！这是对你绝对信任啦！” “殿下，您哪来这么多金子？” “你呀，见了金子，把什么都忘啦？ 之前，王公公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大顺军师李岩的亲卫队长嘛，这些东西，当然是李岩交给我的啦。 据说，大顺军在京城里烤饷，从明朝众多官员那里榨出来白银七千多万两。 至于烤到的金子嘛，全在我们这里啦！ 这些金子，本来是李岩要我押送回西安去的。 谁能想到，刚进山区，就被你们给劫了，还打死那么多李氏族人……” 不等李俊说完，方国梁已经吼了起来： “天意啊！若不是王公公带路，让你们走进这里山区，我们纵有火枪队，去往大道上拦截，也不可能将太子殿下您，还有这些东西留下。 天意啊！贼军在京城烤饷，所榨取的金子却全部归了殿下，为殿下恢复大明，献上如此厚礼！ 天意啊！这基地是天启熹宗皇帝所建立，现在又由天启太子来继承。 这一切，就是天意啊！” 方国梁终于还是跪到了地上，不断地向朱由校的塑像磕头，嘴里又喊道： “皇爷呀，您看到了吗？我大明复辟有望啦！ 我等为拥太子重登皇位，振兴大明，愿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李俊过去拉起方国梁，为激动的方国梁转移注意力而言道： “好啦，好啦。老方啊，你就不关心这金子的数量吗？” 方国梁当然对此感兴趣了，“殿下，您知道有多少吗？” 李俊嘴角上翘，“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会算算啊？” “哦……我这就算算！” “一匹骡马驮重二百斤，一斤等于十六两，二百匹骡马驮重四万斤……呀……太子殿下，我们发财啦！ 一两金子十两银，如今却是可以兑换到十五两以上。这样，折算成白银可以达到千万两啊！” 念叨至此，方国梁不由自主的把手在空中一挥，“太子殿下啊，您之前说您不缺钱花，哪有人相信……现在看来，是我等……” “好啦，好啦。” 李俊拉方国梁坐下，这样讲道： “现在你可以算算，如果拿出三分之一来买粮食，能买多少？这些粮食可以养活多少人半年时间？ 好好算算吧，算好了，安排下去。要趁满鞑子现在还没注意到这里，咱们发动尽可能多的人员出去买粮。 不管多贵，不分种类，只要是粮食，都给买回来！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啊，我的老方！ 当然，买的也不止是粮食。 我今晚想想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东西，废铁、乱铜，布匹，等等，等等。力争再花出去三分之一……” 在李俊说后面这些话的时候，方国梁已经算出之前交给的数学题，也就及时向李俊汇报道： “太子殿下啊，用三分之一去买粮，至少可以买来百万石粮食，如果我们高价收购，买到七八十万石应该不是问题。 以七十万石算，用配给制管理，可以让二十万人，半年时间不缺吃的。但是……” “这么多人，难道就呆这片大山里，吃粮，然后拉屎放屁？” 李俊又是笑了，笑过之后道： “你傻啊？加强管理嘛！还要引导：凡能劳动的，都去山沟里，缓坡上……凡能种粮食，蔬菜的地方开荒种地。 青壮嘛，还有童子们……” “青壮干嘛？童子们又能做啥？”方国梁却是急切相问。 李俊脑袋活泛，极短时间里也就想好了策略： “能当兵的青壮，当兵训练啊！周遇枝不是愁没兵源吗？ 不能当兵的，可以挖煤，挖矿。有技能的招进军械制造局，火药局，民用品制造局。没技能的，就培训他们拥有一技之能。 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开办很多工厂。 冶金、纺织、食品、医药、化工、钢铁、制铜等等工厂都要迅速建立起来。 各个部门要设立，人员要设置，规章制度要草拟…… 老方啊，你这个总管不好干啊！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教育。没教师啊！对随之而来的大批童子，目前只能让赵如雪带着，半天训练，半天读书。 等我写出教材，先培养出一批教师，就办学校，对孩童们实行免费教育……” 这一番话，听得方国梁目瞪口呆，心里泛起来苦味： 这个太子要做很多事啊？ 刚刚还为有这么多金子而喜悦的心情，又掉了冰窟窿里。 太子这么造，就算有座金山也是不够哇！ 还封自己啥？ 哦，总管！ 管你个头啊，现在自己就理不清你说的这些！ “老方啊，先说建军。你觉得我首个大明军团，以多少人组成较为合适？” 李俊哪管方国梁想什么，他直接问起来这个。 方国梁回过神来，又想了一下，给出来回答： “殿下啊，这得以武器多少来定人数啊。” “就是，就是！” 李俊拍手，眼睛却是盯着方国梁，“方大总管，到时候你还是要拿出来啊！” 方国梁无奈地把手一摊，“殿下，我能拿出什么来呀？” “武器！” 李俊追着不放： “你们存下数万火绳枪，一万多杆自发火铳，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方国梁一下子跳开，“殿下，谁告诉您……” 李俊指着方国梁大笑，笑过了又讲道： “你啊，是你告诉我的嘛！昨天……昨天你说过什么？好好想想。” 方国梁想了起来，拍着自己额头，显出来一副苦逼样，“殿下啊，我当时是说……” “方大人！上千万两银子哎，基地内用了，就只造出那么点火绳枪，一万杆燧发枪。不说别人，我都不相信……” 这下子，方国梁算是投降了，耷拉起神态，“太子殿下啊，咱套用民间的一句俗语评价您，您别生气……” 李俊把头一甩，“说出来吧，我不生气。” 方国梁即言道：“太子啊，您真的很贼！” “哈哈，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就这么贼。 老方啊，告诉你个秘密，在我成长到这么大的时间里，凡被我盯上的东西，还没一件被我放弃过呢。 你们呢，最好从现在起，别再对我藏着掖着啦！ 我把这么多金子都拿出来了，你们还瞒我，有意思吗？ 一个个的，嘴里喊我太子殿下，心里都想什么，我不清楚啊？ 怀疑呗，犹豫呗…… 悲哀啊！我大明王朝，自太祖以流氓出身建立始，就以流氓手段治里天下。 皇帝不信任任何臣子；官员不信任治下百姓；更不信任同僚…… 上行下效，民间也是尔虞我诈，使得这个大明天下毫无诚信，道德可言…… 弄到最后，大明亡了！ 如今若要重建大明，我们大家都要首先建立起相互信任！ 时不我待啊！ 天快黑了，今晚我还要看火药局员工们的资料。 你今夜办好了事，早点休息。明早来接我，带我去参观你们的工坊及武器库。下午开会前，让我有个全盘的规划。” 第17章 鸡鸣可闻之地 基地火药局所，建在一个巨大溶洞里。 这个溶洞距离潭柘寺只有五百米，深入山脉及地下有两三里。 里面有多个宽大的洞厅，被用作火药局的作坊、库房。 溶洞某些地段，还有长流不断的地下水流过…… 进入各大洞厅，李俊先和一百多个火药师见了面，然后又查看了各个中小型洞库。对原材料种类，数量，堆放等情况进行了了解。 最后，到达洞底被称为洞中天池的地方。 所谓的洞中天池，无非就是流经的地下河在这洞厅里稍微停滞，形成个水潭而已。 陶成说，这里就是制作那种爆炸液体的地方。 火药师，给李俊介绍，演示了制作硝化甘油的全过程： 用牛油和石灰制成钙皂。将钙皂粉碎，清洗得到低浓度甘油。蒸馏浓缩后得到高浓度甘油，装罐备用。 制取某酸的方法也是够土：用两个陶瓷水缸倒扣，扣缝用铅水连接密封，做出反应室。 缸体打起孔，和几个这样的缸室用铅管连接，还用木架托起。 特制炉煅烧硫铁矿砂，将所有燃烧释放出的气体灌入缸室里去循环反应。 最后，缸室底部就流出来这些人说的，咬人的液体（稀酸）。 再经吸附，蒸馏，得到白色，透明的浓酸。 后面又是用这种液体，跟硝石反应，得到另一种酸。 将两种酸按比例稀释到一定浓度混合在一起。 取大约六斤多混酸液体，装在陶盆里。 这时，火药师把陶盆端到“天池”岸边，放在水面上垫石头单手稳住。 然后，将称好的一斤甘油慢慢滴入盆内。 滴完甘油，没有发生意外，一盆硝化甘油就算制作成功。 火药师说，这个溶洞就是制作这东西的洞天福地！因为里面的室温刚好合适。 火药师还说，将甘油滴入混合酸的过程十分危险。盆子晃荡，滴甘油过快，温度高了等，都可能引爆正在形成的黄色爆炸液体（硝化甘油） 火药师最后说，之所以去到水边做这件危险之事，一是借水冷却，恒定盆里液体温度。二是如果发现盆里冒烟，就立即将盆子沉进水底，然后跑开，避免发生可能的爆炸伤及自己…… 看到，听到这里，李俊也是只能呵呵。 他现在在这个基地里，身份已是天启太子，怎么好说他父皇的方法太落后呢？ 况且说，就目前没有设备的情况下，这种制作方法也是最快，不二的选择。 再就是，有熟练的火药师制作硝化甘油，他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去冒风险。 “这种爆炸液体好制作，关键是怎么用，请太子示下。” 李俊看了陶成一眼，并跟他搭话，而是叫出了几个火药师的名字，将他们带到一边去，悄声地给他们做了安排。 接下来，一批又一批的火药师被李俊叫过去面授机宜。然后，火药师们自动离开。 当李俊就要离开时，陶成讷讷地向李俊抱怨道：“太子殿下啊，现在好了，人人有事做，我就没事干啦？” 到这时，李俊才对他讲道： “你这个百户长不是摆设，你的任务就是为这些火药师做好服务。生活上要有绝对保障，精神上要给予关心，鼓励……他们需要什么，你要想尽办法提供。 还有就是把牢安全关，任何隐患要及时排除…… 反正，你的工作十分重要，也责任重大。 好好干吧，我就要扩大火药制造局的规模。这段时间里，你干得好，到时候我给你晋升千户长！干不好，我直接换人！” 李俊说完，即朝洞外走去。 陶成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激动，却又五味杂陈。 出得溶洞来，日头已是老高，方国梁在洞外等着李俊。 对基地规模，按李俊估计： 天启皇帝花那么多银子建立的这个基地，应该很大。至少遍布后世的整个门头沟区。 可是，在方国梁带领下，花两个多时辰，几乎走遍潭柘寺镇周边，李俊就走马观花，已看完了几乎所有的工坊及各种仓库。 这令李俊心里很是失望于： 这么个基地，不过就是鸡鸣可闻之地而已！ 最关心的武器储备，是最令他失望的情况。 各个人工山洞里，共存放有： 六十门大口径红夷大炮，铜胎钢壳，重一千多斤。这是前装滑膛炮，发射钢皮铅芯弹，射程三里； 三百门可以车载，用骡马拉车，随军出战的各种野战炮。全钢制造，所以炮管壁薄，重量轻，口径适中，威力不小。 到这时，还没什么，李俊就是遗憾数量太少。心里骂句mb，那么庞大的财力，不知道大规模制造吗？ 随后参观枪械库，李俊的心情就逐渐凉凉于： 三万杆火绳枪，一杆杆的用浸过牛油的牛皮纸包裹着，码放在几个半山腰的山洞里。 虽然原先做过防潮层地板，山洞又在半山腰。 可是据方国梁说，这些就是基地早期的成果，后来研制燧发枪，这些火绳枪就已没人照料…… 李俊看到的是：木地板已经朽烂，枪械直接与地面接触，牛皮纸破损严重，致三万杆火绳枪有许多锈毁。 好吧，这些落后产品，能用的暂时用用。不能用的，全拉去回炉再造新型枪支，还有点用处。 再去看新型的燧发枪！ 李俊心里多想看到一杆杆新枪，拿起就可以打上两枪。因为之前他的二百多人，被这里的人，用这种枪，只两轮射击就给干掉了。 之前，方国梁说过，这里几年前就研制出了后装的纸包弹燧发枪。 那么，即将看到的不就是这种枪？ 然而，当李俊真的将“燧发枪”拿起，一观察，他即气恼的将目光投向了方国梁。 方国梁开始紧张，可没一会儿后就气定神闲，这样讲道： “殿下，这就是您口中的燧发枪啊！” 李俊把枪丢到方国梁手上，“走，出去你给我放两枪！” 出来山洞，李俊已不看放枪，也不等方国梁，径直奔向铁匠作坊。 方国梁提着枪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追赶上来。 到了李俊身边，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殿下……您这是咋啦……不看放枪就罢了，跑什么跑？” 李俊停下脚步，“方国梁，你老实回答我，当时袭击我们，你们到底去了多少人？” 方国梁弯下腰，单手撑在膝盖上喘匀了气，“我不都告诉您了吗，去了一百五十人……每人背了两杆枪。” 李俊气得，上去踢了方国梁一脚，“先前你不说每人背了两杆枪！” 方国梁被踢倒，爬起来后很是委屈，“殿下，这……这跟看枪，生气……有关系？” 李俊叉着腰，还是一脸怒气，“这是后装燧发枪吗？根本就不是！我问你，这枪所使用的还是一般火药，弹丸？就是用一个纸包，将定量火药和弹丸包在一起？击发前还是要从枪口装火药，弹丸，用杆杵实，再将剩余火药倒进引发口。最后，靠火石擦火点燃引发火药……” 方国梁这时打直了腰，不住地点头，“是的，太子殿下，您讲得很准确！” “那这是狗屁的后装枪啊？战场之上，你开了一枪，就只能埋头再行装填。等你弄好了，还没举枪呢，敌骑兵的马刀已经砍到你的脖子上！” 李俊说完，拿过方国梁手里的枪，再又丢下方国梁，自己去了铁匠作坊，。 第18章 圆桌会议 李俊再回到潭柘寺镇千户所衙门时，正好未时。 李俊进来坐下后立即首先开讲道： “各位大人啊，我刚刚从军械制造局赶回来，赵天明赵大人今天就不来参加了。 他不是不来，是他没时间来。 之所以这么说，是我刚才又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我要求他们亲手毁掉他们原先制造的，那些所谓先进的，一万多杆自发火枪中的一半……” “啊……”众皆哗然！ 李俊扫视过所有人后，坚决地讲： “是的，必须毁掉，然后重新制造新式步枪。 还有一件事也是要首先宣布的，那就是，立即扩大火药局的人员规模。 同时将该局拆分成数个工作组，而且得赶紧找地方，将各个工作组分散各处。 大人们啊，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糊涂啊！ 制造火药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事，存放火药同样不容一点点疏忽。 就算存放，看管人员都十分小心，火药还是极有可能发生自燃。 天启大爆炸，以及后来崇祯军仗局的几次火药爆炸，那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我今天在溶洞里已经给火药师们分了组，给了任务。 今天这个会开完之后，方国梁方大人，陶成陶大人，周遇枝周大人，你们三方立即行动起来：找地方，搬迁，给各个制造组予妥善安置…… 明天就要把这件事给我做好！” 李俊就这样下达了命令，方国梁和陶成倒没出声，周遇枝站了起来说道： “殿下，您这也太急了点吧？火药局在那洞里这么多年了……” 李俊马上接过话去，语气严厉地道： “周大人！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事故吗？马震元，侯邦榭还有其他九个火药师是怎么死的？到如今，还有几个火药师残废着呢……” “这……” 周遇枝额头都冒出汗来，可还狡辩道： “殿下，这些事故，对于火药制造来说，都在所难免啊……” 李俊不想再跟周遇枝纠缠，招呼他坐下，克制了语气后对所有人讲道： “我们现在要制造的火药，其危险程度，爆炸威力都是原先黑火药的数倍！ 特别是新型枪弹，火帽的制造，更是凶险至极。 而且，我们目前急缺各种熟练的火药师啊。现在的这些火药师，应该说个个都是宝贝！容不得他们因制造火药，出现生命危险。 爱惜他们，保护好他们，让他们好好工作，这都是在为我们要奋斗的事业垒基石。 当然，基地里所有的工匠们，我们都要保护好。 其实，他们也都值得我们这些人尊敬和爱护！ 就说那些枪械制造局的师傅们，从昨天拿到天启熹宗皇帝那支木枪后，他们连夜研究，制模，配料…… 到这时，有好几个还没合过眼啊…… 他们都明白，如今满鞑子就在京城，离这里如此之近，近到满鞑子骑兵一个时辰就可冲杀过来…… 大家心里这时都还没生出责任感和紧迫感吗？ 你们可能这样想过：也许吧，也许满鞑子不会这么快来。 这种侥幸要不得啊，大人们！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我敢说，若是这里露出去哪怕一丝信息，多尔衮就会立即派兵过来…… 你们可能还会这样想： 也许吧，也许我们用那些先进的燧发枪就可以阻敌于山外。 可以吗？那些枪械真的先进吗？ 我说，那些枪械啊并不先进。 应该说，比起满鞑子火枪部队使用的火绳枪来，也就是半斤八两。 你们中有谁见识过满鞑子的火器营，火枪部队？ 我给你们一组数据吧： 目前，清军的重炮营至少拥有红夷大炮三百门，其他各种炮五千门以上！” 李俊此话一出，又引起一出众皆哗然：“啊哦……” 清静下来，还是周遇枝问道：“不会有这么多吧？” “不会吗？” 李俊仍是一脸严肃的讲下去： “周大人啊，你知道明朝军队跟清军打了这么多年仗，清军从明军手里有多少缴获？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就松山，锦州，塔山，杏山四次战役，清军从明军手里，缴获大小各种火炮近四千门！其中就有数十门红夷大炮。 数年来，数次战役，明军一败再败。 清军的缴获，可以用海了去了来形容！ 再说人家清军，从皇太极时期开始，已经在自力更生建造火炮。 后来在孔有德等人的帮助下，又开始铸造红夷大炮了。 更有那个叫刘汉的汉族匠人。 他以复杂的退火，淬火程序处理火炮的不同部位，造出的红衣火炮成为了钢炮。 听听当时的辽东巡抚黎玉田这样的愤慨吧： 酋铸百炮而有余，我铸十炮而无力。铸炮造药十倍于我之神器也！ 所以啊，我说清军拥有几千门火炮，其实都是保守的估计。 再说说清军目前的普遍装备。 说起这个，让我想起一段徐光启老先生的记述： 如近攻辽阳东门，贼（清军）来止七百人，车载大铳，我川兵千人逆之，贼发虚铳二次，我兵不损一人，因而直前博战，迨至二三十步，真铳齐发，我兵存七人而已…… 大家听听，有没有感觉到清军火枪部队的厉害？ 说回目前。 由于吴三桂关宁军已经归于清军，这几天也“班师回朝”。 那么，现在京城周边，应该有清军精锐的野战军团，计有十五至二十万人数。 火枪装备率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各种中小型火炮不算，各种重炮，在五百门以上…… 所以，李岩曾说，数万大顺军，其实是败在清军的火器之下。 大人们啊，谁还敢说我们拥有上万杆火枪，就不惧清军了呢？” 李俊停下讲话，端起杯子喝水。 “太子殿下，您这些消息从何处得来的啊？” 方正卿就坐在李俊旁边，这时轻声地这样问李俊。 李俊轻轻一笑，“方公公，您今晚出去可以调查，以佐证一下。我的消息来源嘛，不可说。您懂的。” 方正卿听后点点头，心里想的还是：这个太子啊，不简单…… 接下来，李俊就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本来这个会，要讨论的是放不放京城出来的难民进山，放多少人进来的问题。 现在看来，不放进来都不行啦。 为了封锁消息，凡来这京城西边的难民都得放进来。 不然，可能就有难民回京城里去说：这里有兵阻止进山。 清军得到消息，不会这样想：这些兵是谁的武装啊？一查，哦豁，基地也就暴露啦。 但是防范奸细的工作必须做好！有千户所衙门负责！ 转过头，李俊盯上周遇枝，即刻给他下令道： “周大人，你别跟我说，你这个千户大人就只光杆司令一个。 你那一千一百二十个兵也要动起来。 把潭柘寺，潭柘寺镇，前前后后都给我守好了。 只要半个月不出任何事情，我给你记头功，” 周遇枝这时颤颤地，“我那一千一百多个人，本来以备不时之需，现在不用，何时用？” 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方家兄弟看到这时周遇枝那样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方国梁随即问李俊：“太子殿下，您怎么知道他有一千一百二十兵？” 李俊笑着说：“一个千户，还配个管军，难道我父皇就这么安置两相公乎？” 这话让众人都笑了，唯方正卿又是点头，“太子殿下，您真的很贼！” 李俊即对他讲：“我啊，在贼军里呆久了，本不贼也变贼了。不过，我身体里有大明魂在，所以做任何事都只为实现建立强大的大明国！” “大明魂？！” 方正卿听到这三个字，双眼立即放出光来：“对！我们每个人心向大明，守护的就是这神圣的东西…… 太子殿下，您如今把这说出来了，也就让这里所有人都有了奋斗的目标！如灯塔，放出光芒，照亮了前进的道路………” 接着，方正卿第一次给李俊跪下，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也都跪了下去，齐声高呼：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19章 种植报国 会议结束，天色渐黑。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随着呼喊声，赵天明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让李俊只好停下跟方正卿说话。 赵天明见李俊看着自己，也就直接说起来正事： “太子殿下，经过我们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暂时不用毁去燧发枪。而且，您那个加装膛线的方法不可行。” 李俊想了一下，含着笑说道：“燧发枪可以留用！” 他接着又问：“改造火绳枪枪管，你们也有好的方法了？” 赵天明马上回答：“是的，大家一致认为，还是锻打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李俊即示意赵天明坐下，倒了杯水还送到他手里，即对他说：“赵大人，你说，我听。” 赵天明喝着水，等李俊也坐下来，才放下水杯，开始讲出来详情： 原来那些火绳枪，自发火铳的枪管，都是打制出来的。 中午，李俊要求将口径缩小，还要内壁添加膛线。 赵天明将李俊的思路告诉了铁匠们，请大家考虑是否可行。 铁匠们第一时间就将李俊的方案给否决了，还讲出来很多弊端。 大家研讨后，一致认为可以先制造出表面有螺纹的内衬，再将老的火绳枪枪管破开肚子，将枪管烧红，垫入一内衬，再行锻打。 在收小口径的同时，初步锻打出管壁内的粗膛槽。待枪管成型后再用刮刀法，或者钩刀拉削法，做出完美的膛线。 不仅速度快，而且，在枪管强度得到进一步加强的同时，又使加工完美膛线变得轻松，容易。 至于那一万多杆燧发枪，则保留下来，用于组建大明军团…… “啪啪啪……” 李俊鼓掌后说道： “果然是实际经验而得的智慧，永远胜过不切实际的夸夸其谈！ 我啊也就是想当然了，所以瞎指挥！ 赵大人啊，你回去先替我谢谢工匠师傅们，然后马上试验。等做成功了，我到他们那儿去摆酒，给他们庆贺！” 李俊真的很高兴啊，基地里有这样的工匠师傅们，于大明的军工事业，完全可以攻坚克难，奋勇向前。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拥有领先于这个时代几百年的科技武器。 用这些武器武装起来的军队，必将天下无敌！ 带着这股兴奋劲儿，李俊回到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在蜡烛光下写了一页的课本及其他文字。 直到公鸡不停打鸣，提醒人要天亮啦，要天亮啦。 想到一会儿还要去挑选特战队员，李俊才倒床休息。 天刚麻乎乎，左超然就已经开始规整他家的窝棚架子。 前天到达潭柘寺。 一家人被安排住进潭柘寺后院，一间原杂役们居住的土墙房。 然后，方国梁手下又遵方国梁手令，带左超然出了后院门，到达山边，指着块有三亩多的地，对他说道： “这块地，现在归你家耕种了。方大人交代我告诉你，这地你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不能出卖，不准抛荒。” “地租呢？要交多少？” 左超然关心这个。 “这个，方大人没交代。” 方国梁手下接着讲道： “这事啊，方大人可能也做不了主。因为这周边所有的地，都是潭柘寺的庙产。 虽然说现在寺庙里没有了僧人，可地契还在那些僧人们手里。 看来，只有太子殿下发话，这事才能定下来。” “太子殿下？” 左超然大惊。 前天听方国梁称那年轻人殿下，左超然也跟着喊了几声。可他当时就没往太子这两个字上去想过！ 方国梁手下淡淡地：“算你一家运气好，要不是遇着太子殿下，你能进来？现在还有房住，有地种……” 左超然站在地头已然呆住。 他真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与太子殿下相遇，而且还受太子殿下如此恩赐。 如今有了地，只要把番薯育出苗来，栽满这块地，自己还愁没银子交地租？ 关键是三个孩子被太子殿下看中，都要进童子军营。 太子还亲口说，他们都有好前程！ 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 报国有门，报国有门了啊！ …… 回过神来，左超然就问起方国梁手下：“这里能买到木条，竹芭等搭建窝棚的材料不？” 左超接着解释道： “看得出，现在太子殿下有困难，可听殿下说这里还要进来很多人。 我们一家都有地了，就不必再要住房啦。我想在这地头拢块埂，建个窝棚草屋居住好啦。 那房子呢，留给后来需要的人家吧。” 方国梁手下一笑，“呵呵，没看出来，你这么好心肠。” 左超然却是一本正经地：“哥们儿啊，我这是未有功先受恩，于心不安呐。” “这样啊？”方国梁手下抓了把头皮后，这样讲： “你看山上那么多树，你写申请，等方大人批准后，砍个十来根木头。再弄些篾芭，狗尾草……搭个窝棚嘛，简单。我帮你弄。” “这样啊，我回去马上写申请，然后找你，麻烦哥们儿帮这事儿。别的我自己弄，就不劳你驾啦” 左超然说完，见对方人还矗着，就又开了腔：“我不会再问地租什么的啦，你请回。好好为太子殿下做事，前途大大的！” 说完，左超然就跑。 跑回到土墙房里，左超然立即将事情禀告了母亲。 老太太听了儿子的解说，也是激动得不行，猛地站起，两圆规脚却是站立不稳，她即用双手死死按在杵立棍上支撑着，这才开口说道： “我的儿啊，你们父子学识不够，连个童生都考不上。 为这事，你爹时常感叹报国无门。 后来，他南下福建做生意，见识到了番薯种植，还带回来几个。 他说，他要让这东西在我大明北方大放光彩。 于是，他试种。结果没成功。 他临终交代，要你去学。嘱咐你一定要把种植技术学好再回来。 他还说，这东西一旦种植成功，大明的百姓就不饿肚子了。 没了饥民，就没人造反，这是为国分忧！ 这叫，种植报国！” 左超然听着，不住地点头，双眼泪水涟涟，轻声回复他娘： “娘啊，儿子去了福建一年，亲自种了一茬番薯。 一亩地，收获的番薯都堆满了儿子住的那屋子，有几千斤！ 可是，儿子回来，大明已亡……” 老太太听到这儿，将杵路棍举起，就要打儿子，却因此失去了支撑，几乎摔倒。 左超然赶紧扶住他娘，可他娘就近给了他两棍子，还这样骂道： “儿啊，你给娘记住！我大明太子还在，我大明就没有亡！ 我们一家，无功却已承太子殿下如此恩惠，我儿当以死报之！ 三亩地算什么，你还问地租！ 快育番薯苗吧，先把这三亩地栽上。 来年，你要让这片山区所有的地都栽上番薯，让太子的臣民们都不饿肚子！ 就在刚才，我还跟你媳妇儿商量，还要不要再给家里这小丫头缠脚呢。 之前，太子殿下都发过话了，咋能够不遵从？ 我说，不缠啦，给丫头放天脚！让她参加童子军，将来做个花木兰……” 仨孩子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奶奶和父亲的举动，听着两长辈的话语呢。到这时，三双小拳头，个个握得紧紧的。 晚间时候，赵如雪来了左超然家，立即带走了仨孩子。 她这两天跑得脚不沾地，可…… 正愁没兵，怕被太子殿下责怪，方国梁手下送来了纸条。 看过纸条，一路朝潭柘寺后院走来，她还想： 难民的娃，一定是那种黄皮寡瘦的样子，还可能提起来是一条，放下去成一堆…… 当三个健康挺括的孩子站她面前，她知道，自己这是捡到了宝： 左振明，左兴明，还有左家丫头，仨孩子都识字读过书；还都有报国杀敌的勇气；还都有报效太子殿下的决心……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长辈已经在他们幼小的心灵里，植入了大明魂！ 第20章 自己冒出来的人才 已是天光大亮。李俊醒来即一个头翻爬起，往外就跑。 跑出潭柘寺大门口，他看到一群黑人聚集在门外广场上。 他们真黑！ 全都站着，都朝潭柘寺大门张望。 眼睛里的白仁、红口白牙、还有出气的鼻孔…… 呵呵，若非这些，李俊真会把他们认作是一坨坨人形煤炭。 曹猛跑到李俊面前，行礼后说道： “禀太子殿下，您叫属下去煤窑选人，可没法选啊！所以，属下将他们全部带来，请殿下亲自挑选。” “md！” 李俊都爆了句粗口，盯着曹猛，“两天时间，你看你办的这是啥事儿？” 曹猛是一脸的无奈，这样回禀道： “我亲自钻煤矿洞里，将他们提溜出来，弄得我也是一团漆黑。若不是刚才匆匆洗了把脸，您恐怕都认不出我来。” 听了这话，李俊的心情才有些好转，也就缓和了对曹猛说话的语气： “难怪我刚才心里还说，你咋穿了一身黑衣……” 可是，再看那些黑人，李俊也是没辙，只得下令： “曹猛，你去陶成那里问他要些钙皂，然后带他们去河里用钙皂洗澡。 你洗干净了你自己，再去方大人那里，你们俩想办法弄些衣服给他们穿上，午时再来这里集合。” 曹猛啊，迟疑了一下，也就带领矿工们离开。 李俊看他们远去，立于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军械制造局，看看盒子炮的制造进展，以及步枪枪管改造，枪机部件铸造，还有弹壳大规模制造，手雷外壳制作…… 这些重大项目全在军械制造局。 跟火药局，无烟火药的制造一样。 这两处，是李俊目前最重要的关注点。 李俊想好就走，可是，出了潭柘寺范围之外，道路已被阻断： 太多的难民，都或站，或坐，或卧的将道路及道路两边的空地都已铺满。 于是，李俊下了马，将马交给侍卫，就朝人群走去。 是的，您没看错，如今这个基地的大佬们，给李俊配置了侍卫，照顾李俊的饮食起居，还要保护李俊的安全，这时五个侍卫就跟在他身后。 难民们见一俊俏公子骑马而来，又还有劲装男侍候，猜想这个人就是这山里管事的人物。 这时俊俏公子来到他们中间，大家都自觉的朝同伴挤挤，给李俊让出可以走动的空间。 “你们都是从京师，内城出来的吧？” 李俊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也就和颜悦色地问了这么一句。 众人只是点头，没谁敢首先开口回答李俊。 这时，一个年纪有三十多岁，衣衫褴褛，还拖着伤脚的男人，杵着根木棍站了起来。 这人排开众人，向李俊这边挤过来，当然就引起了李俊的关注。 他到了近前，李俊从上到下看这男人，感觉他真不是一般的难民，应该像被追杀而逃命，可又不像那些亡命之徒。 而且，从这人有神的眼光，坳头的气质，李俊即判断：他不仅是个文人，说不定还是官身…… “敢问公子，你等这是何方势力？” 对这样个问题怎么回答？李俊脑筋一转，大声宣布：“大明子民！” “势力所及何处？士卒有几？” 李俊心想：你查户口啊？可他还是认真回答道： “势力满华夏，将士遍天下！” “豪气！小哥，你这朋友我方以智交定了！” 方以智？就是历史上那个在惶恐滩投河的硬骨头：方以智？ 李俊一听到这个姓名，都有些飘飘然，感觉到自己有了主角光环笼罩。 史料记载，崇祯皇帝的尸体被大顺军士卒找到后，李自成将他放置东华门外。 满朝文武，唯方以智前去哭泣祭拜。 后来，方以智被大顺军抓去，打碎了他脚踝，他都没有投降。 是了，这人不就是双脚脚踝受伤吗？定是方以智无疑！ 李俊彻底做出了判断，立即上前将方以智扶住。 他转头喊卫士：“快过来一个人，背方大人去找陈心儿！” 方以智一听李俊喊出的人名，就要推开李俊，“陈心儿是谁？李湘君，蕫小婉之流乎？” 李俊一时无语，伸手拉住就要倒地的方以智才，“陈心儿是陈实功老先生的孙女。大医者，让她给你医治脚踝。你呀，想什么呢！” 这样，方以智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卫士过来，李俊将方以智扶到卫士背上，让其背走。 李俊看着卫士背方以智远去，他才不想跟去呢。 他知道：这方以智可是永、定二皇子的老师，见过崇祯太子朱慈烺的。 自己跟去？基地里的人见到，都称自己太子殿下。那么，这个方以智还不跳起伤脚骂niang啊？ 另外一个原因：李俊留下来，他还要继续寻宝呢。 不过，目送卫士背方以智消失于视线后，李俊却想起个问题。 他即问傍边人：“你们怎么堵在这路上，前面宽阔，还有几处空地，咋不过去？” 一中年男子给予李俊回答： “进来时，那些背自发火铳的军士就有交代，要大家守规矩。进来这里，又有同样的军士划区域，要我等到此止步。否则，进前将被预设火器射死。” “原来这样……” 李俊自语后也是这样想： 是啊，如果这么多人涌进潭柘寺去，对这潭柘寺里面的古迹肯定多有破坏…… “敢问公子，你认识那位方大人啊？” 中年男子见李俊再没出声，又这么问了一句。 “哦……”李俊回过神来，这样回答道： “不认识，慕名而已。” 男子点头，“我和方大人一起来此，公子知方大人，可知在下否？” 李俊眼睛一亮，“请报字号，看我是否漏闻。” 男子这时躬身行礼，“在下薄子玉，公子可曾听说过？” 李俊脑袋里，这时极速搜寻这个时代，还活着的大能人名。 都搜索完了，突然就想到了薄珏。 也是被这个珏字给提醒的，子玉不就是其人的字嘛！ 可是，他同时想起：这个人不是在四年前就饿死了吗？ “哈哈，公子是否也认为在下早已死了？” 男子见李俊久久沉思，只好这么问出声来。 这下李俊才确认了这个人就是薄珏。 是啊，一个才三十多岁的壮年，怎么会轻易饿死？ 而这时，薄珏倒还给出了解释： “当时，草民确实病饿交集，昏晕了过去。旁人皆认吾死矣，将吾丢弃于乱坟岗。 吾苏醒过来，想起此生际遇，感慨万端。心想：死则死耳，决心不再与熟人遭遇。 遂一路讨口奔京城来，希望再有机会展吾所学。 然大明垂垂老矣，吾之所学本有大用，却又没处可用！ 今年初，遇方大人，结为相知。 明亡则同为亡国贱民。 后方大人蒙难，在下几经周折，救援成功，却又迎满鞑子入了京师。 之后，方大人隐名埋姓，于内城养伤，吾侍之。 然满鞑子又驱逐，俩互助之人皆成难民而同出京师，欲奔山中逃避……” 李俊耐着性子听完叙述，已迫不及待地要邀请薄珏进去基地。 不过，李俊这样说道： “欢迎子玉先生！既然您与曼公先生同来，还请快去先照顾曼公先生，使其早日养好伤脚。 于你二人来说，目前 此事最大。子玉先生，您说呢？” 随后，李俊唤另一侍卫带走了薄珏。 这时的李俊，很快冷静下来：方以智，薄珏这俩宝是自己冒出来的，就算这群人里面还有宝，不可能还这样鲤鱼跃龙门吧？ “呵呵！看来要进入划定范围里内，得要有些本事哈！” 不远处又有一位五十来岁的老者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 方以智方大人，有大才！机械制造加火药火器专家：薄子玉先生。他们俩都是名人。公子可识我焦毷否？” 李俊一听人名，他都喜极而几乎变成了傻冒！ 焦毷！《火攻挈要》的纂写者，火药专家啊，这可是基地火药局不二的领头人啊！ 第21章 制镜小子 李俊躬身作请的姿势，“请先生进潭柘寺基地，去了自有人接待先生。” 可焦毷还没动步呢，旁边又有人开口道： “唉……有名之人可入，我等有才无名者不可入，奈何，奈何！” 李俊赶忙看向说话之人： 他，不到二十岁年纪，却眼光锐利，给人有藏大智于眼后的感觉。 李俊立即问道：“你有何才能，可以说说。” “我啊，会制镜。以我所制之镜观远处及近处细小之物，可放大数倍，数十倍不等！” 哈，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 这就是李俊此时最贴切的感受！ 先前准备去军械制造局，还想着：如果造出步枪，再造出狙击步枪那就更带劲。 可是这瞄准镜怎么解决？为这，还伤了会儿脑筋。 若是这小子真能制镜，不就可以达成心愿啦！ 所以，李俊又是赶紧地问道：“请问高姓大名！” 来人都没向李俊行礼，“在下孙云球！” “孙云球？你怎么会在京城？” 在李俊的记忆里，孙云球是吴县人，今年才十七岁。 一个少年，这个时间点上，跑京城来干啥？大疫，大顺军攻京师…… 这些他都不知道？哄鬼，鬼都不会相信！ “去冬，来京会友。结果，见友人一家染疫死绝而无能为力。因无回去程仪，故就住友人遗屋至今。” “好的，好的，”李俊再做请的姿势，都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请与焦老先生同往潭柘寺，然后你去军械制造局，找到赵天明，跟他说你负责制造狙击枪的瞄准镜……” 可孙云球没有迈步，还这样说道： “公子啊，这些人中，定有不少人才，若对公子可用，该都选出来，尊驾以为然否？” 李俊：“这是自然！” 孙云球得到李俊答复，却是拉上焦毷而言道： “老先生，请不要急于进去。去则暂无事可做。不如你我二人现在来做登记这事，若何？” “开始登记啦，都排好队，一个一个的来……” 少年心性的孙云球，还没等焦毷答应，就已经开始招呼起了人群。 李俊呢，这时满意得都要冒泡泡。 他立即想到在各个路口，对进入人员进行登记的法子。 这样，进来的这些人就都有了备案，就是安置起来也更加的顺当。 于是，李俊就立即去了潭柘寺镇找人。 他将镇子里识字之人全召集起来，命令他们赶往各个路口，协助守路口的火枪队员们做好登记工作。 接下来，李俊想到：安置事宜必须马上进行，不然都涌在路上，怎么得了！ 他找到周遇枝，请周遇枝陆续安排出五百军户，开始工作： 每一军户负责带领五百难民，临时去到各个山沟里，洼凹处，平坝地，适度安置。 住的棚子，由难民们在军户指挥下自己搭建。先按人口发放三天口粮，做好疏散安抚，防火防疫等多项工作…… 午时一刻，李俊还又赶回了潭柘寺门前广场。 三百多名矿工，这时都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看上去个个年轻、壮实，还精神头十足。 他们全坐在潭柘寺大门前，在广场上爆晒着呢。 又是曹猛这家伙干的！ 李俊心里骂着曹猛，却也满意： 特战队员，哪有不晒太阳的呢？ 若是一个个的，被晒得像没洗之前那么黑多好，需要去夜间偷袭的话，连伪装都省了…… 这时，曹猛没跑到李俊面前来。 这家伙，竟然在潭柘寺大门边，躺着躲阳光，都已睡着。 李俊发现了曹猛，走上去就踢了他一脚，将他弄醒。 “哪个龟儿子踢我？仙人板板的，连个午觉都不让睡好……” 曹猛骂骂咧咧的爬起，见是太子殿下站面前，就立即闭上了嘴巴，因出口那句骂，他立即贼呵呵地就想溜开。 李俊这时一把抓住曹猛，上下打量过曹猛，学着曹猛骂人时的川音，对曹猛吼叫起来： “曹…管…军…，你就是愣个样子带兵的啊？ 你的兵在晒太阳，你倒安逸，躲阴凉喀喀头去见周公？” 把个曹猛听着直抠脑壳，一脸懵。过了几息，这样说道： “太子殿下，千户周大人没来过这里啊。” 曹猛的回话 ，弄得李俊又是一阵无语，只得给予曹猛任务： “现在，马上，你去带领所有人，围着这块场地边跑步绕圈，直跑到队伍剩下二百人为止！” “是！” 曹猛赶紧朝广场中央跑去。 李俊呢，直接进入寺门，到他的住地天启纪念馆，找水喝去了。喝了水，他又去看望那些李氏族人。 广场上，曹猛带领矿工们开始跑起来。 曹猛，人如其名。 他自己跑在队伍最前头，还喊着号子的催促身后的人们。 停喊号子的间隙，他又提醒矿工们： “坚持啊！太子殿下说啦，跑剩下的二百人可以留着。凡趴下的，回去继续钻山，挖煤，做耗子！” 这样一提醒，跑不动，不想跑的矿工们又都鼓起来勇气继续追赶上去…… 之前曹猛就说过，这是太子殿下可怜他们，同时也是瞧得起他们，才要在他们之中选出特战队员。 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不知特战是什么鬼不觉，只知道是要去干仗。 甚至半数人都不知太子是什么人！ 但是，能够从暗无天日的煤矿洞里出来，见着日头升起又落下，白天生活，黑夜睡觉地活着，却又是这些年轻人们的梦想。 他们知道，干仗要死人，可也明白：在煤矿洞里挖煤，随时会死人。 两种死法，谁都会选择死在阳光下。 还有哇，与其死在煤矿洞里无人知，哪有效忠太子，干仗，死了被太子殿下晓得强？ 所以，带着希望来，谁愿意带着失望回去？ 跑吧，哪怕做匹跑死的马…… 真的，这个时代，活在最最底层的人们，只能去选择他们认为相对好一点的死法。 …… 半个时辰后，李俊带着伤势已经无大碍的李洪、李刚、李滨、李成栋从潭柘寺里面出来。 李俊出潭柘寺来之前，他还想：可能有一半的矿工已经趴下。 可是，当他出来后，看向还在奔跑的队伍依然那么多人数，甚至都没有二三集团之间隔时，被被震惊到： 想到了他们很坚强，没想到他们这么坚强！ 当队伍跑到李俊面前时，他果断下令：“停下奔跑，绕着场地慢走一圈，回到我这里来重新集合！” 队伍绕场而走，李俊也就回头对着李氏四人说道： “看到没有，就是这些人，他们是人，却还不知道如何做人。 从现在起，你们要做的就是教导他们。 就像李岩大哥说的那些，什么是美，什么是丑，什么是义，什么是叛等等都要让他们知道。 最后，让他们知道我刚才教给你们的，什么是国家，文明，世界…… 从让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教他们认识和会写自己的名字开始。 你们要融入他们中去，在跟的朝夕相处中，用挚诚的感情去关心，帮助他们每一个人……” 队伍集合后，李俊告诉矿工们，由于没有人掉队，所以，全体矿工暂时留下，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 而第二阶段的训练，白天用燧发枪打靶，晚上主要就是学会学习和生活。 中间的锻炼则是双手举砖头…… 具体时间安排由分组后的四个组长，根据具体情况调整。 随后，李俊将三百二十人分成四个组，任命李氏四人为各组组长…… 第22章 异镇实力 基地高层人员的晚饭，要在千户所衙门一起吃。 这是李俊昨天定下的规矩，今天早早过来，就是想有所安排 很快和厨子们搞得熟络，李俊又在这里了解到了相关于基地里的不少情况： 这里虽然是山区，但是方国梁他们十几年来，一直在管理和经营。 这个镇，是异镇。 镇子里的住户，是异人。 这么多年来，这些人一直伪装成一般居民：开铺子做生意；打铁匠做农具；建烧房酿老酒…… 免不了山外面有人来旅游，拜佛或走商。这些人看到的是：镇外田地有农夫，镇里店铺有商人…… 表象之下，农夫，商人，工匠……各色人等都是兵，不论男女和小孩！ 明朝的军户制度，连军官都是世袭的，一入军籍，代代从军…… 另外，李俊也是都有些佩服方国梁他们这样的搞法： 所辖之地，人员亦是兵，又是农、还要经商、做工匠……将基地经济搞得一派繁荣景象。 当然了，在这样的繁荣背景下，千户所衙门的厨子们，每天张罗长官们的生活还不要太简单？鸡鸭鱼肉为主，各种小菜辅助拼盘…… 今天，太子殿下要来和官员们一起吃？当然还要加些山珍什么的，弄得更丰盛些啦。 李俊当即就制止了厨子这样去做。 他告诉厨子说，平时怎么样的饭菜，现在不能多添任何一样。还要算着人头，定量下锅。稍多做点，让熬夜的人将剩下的饭菜，打包回去当宵夜。 看着厨子难以理解的眼神，李俊又讲道： “这里即将涌进来很多的人，这些都是我大明的臣民，不能让他们来了这里，没吃的而饿死吧？ 省下一盘山珍的原料，卖到基地外面去，再买回的粮食，可以让几个人吃饱一顿。你说划算不划算？ 是，作为这里的管理者，很是辛苦。吃食上比难民们好点也应该。但，营养管够就可以了，绝对要杜绝浪费。 今后，若是谁敢大吃大喝，铺张浪费，本太子就撸了他的官。贪污腐化者，本太子还要杀他的头！” 最后，李俊吩咐厨子们，在昨天的定额人员基础上，今晚多做五个人的饭菜…… 都安排好之后，李俊才去隔壁，看望在陈心儿那里就医的方以智。 他都是做好了跟方以智激烈交锋的准备，才跨进方以智所在病房的。 “嗨，老方，这会儿你的双脚好些了吗？” 李俊进去，就这样跟方以智打招呼带问候。 可是，方以智只是盯着李俊看，没有语言反馈，也不给个态度！ 李俊再看薄珏和陈心儿：两人正抿嘴笑着。 这就给了李俊一个惊喜：搞定！ 给陈心儿投去感激的目光后，李俊说道： “我来，是看方大人是否可以赴宴，还要像陈大医士问问，像方大人这样的伤，有啥不能吃或忌口的地方。” 薄珏听李俊说到宴席，一下子站起，“太子殿下为我等准备了接风宴？哈哈，先透露透露，有什么好吃的？” 李俊赶紧说道：“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招待贵客啊，鸡鸭鱼肉是少不了的。酒可以喝一点。饭嘛，一定管饱！” 陈心儿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心说：这是招待贵客？千户所衙门哪天不是这样的伙食？ 但她哪能说出来？只投给李俊一个怪异的眼神，就要准备离开。 李俊急忙将她拦下来：“心儿姑娘也要赴宴！我都安排厨子多做了五个人的饭菜。” “好呀，今天就蹭顿饭吃。” 陈心儿转过身来，“除了这里仨，太子殿下还请了哪两位？说来听听。” “焦毷和孙云球，” 李俊看着陈心儿，“心儿姑娘认识这俩吗？” 陈心儿摇头，薄珏却已接口过去：“他们俩也在难民之中？” 李俊说：“在呢。子玉先生刚走，他们就拱出来了。” 李俊说出“拱”字，陈心儿就捂嘴笑了，笑得花枝乱颤。 薄珏随后也笑，连带着方以智都“噗呲”了一声。 “有这么好笑吗？” 李俊一脸懵逼，“我这话里，有什么地方值得这么好笑？” 方以智这才开了口道： “殿下用词不当啊，所谓猪打圈门，拱出来……唉，不可言，不可言啊！” 李俊一想，也就脸红，赶紧逃了…… 饭后碰头会，李俊也让四个新人参加。 汇总这一天的工作，虽然李俊被难民所阻没去参与火药局，各个组的搬迁也是在三大将的张罗下，基本完成。 军器局改造枪管获得成功，等步枪枪机铸造出来，组装一批新式步枪，就再改造一批火绳枪…… 最后，李俊将焦点集中于接收和安置难民上来。 一天时间，一共涌进来五万多人。 这令人恐惧的数字一统计出来，立即就吓坏了参会众人。 李俊倒是说得轻松： “这是第一天，肯定会人多啦，之前不是把人堵在外面吗。这就像堵河流，一放闸门，原先拦着的水是不是一涌而下？以后就是细水长流啦，没那么多恐慌的。” “太子殿下啊，我们总的粮食储备只有五万石，就算最后总数是二十万人，这点粮食也只能支撑一个月！” 方国梁还说道： “前天就派人出去，又通知了后山张家口方向，希望从范永斗那里买到大宗粮食。 今天从张家口传回来的消息，说范永斗手里现有将近二十万石粮食。 可是，他范永斗说，那是给清军准备的军粮，所以，一粒都不能卖给我们。 回来之人还说：王大宇，翟堂等也在张家口。 八家商号的仓库里，也是堆满了给清军准备的军粮。” 听到这些信息，李俊也是一拍自己脑袋： 是啊，是啊，历史上这次清军入关，是清廷早在大顺军抵达京城时，就已经决定，而且很快就已出动了的。 多尔衮的原计划还是从张家口堡方向进军北京，而且，这次是起全国之兵，志在必得。 所以，他给八大晋商下达了命令：要八大晋商拼命在张家口堡和来远堡囤积粮食，以便清军到达后使用。 只是，清军走到半路，多尔衮收到了吴三桂的邀请信后，经与范文程及洪承畴等商议，多尔衮才下令：清军改道从山海关进军北京。 这样，八大晋商应该在张家口堡和来远堡都囤积的大量粮食，一时只能屯着，不敢运走，也不能出售。 历史上，这些粮食最后还是转运出去，作为全面进攻大顺军的，清军的军粮。 不过那也是在这年九月之后。 现在嘛，呵呵…… 这时，李俊已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偷袭张家口堡！ 张家口堡，距北京城的直线距离只有三百多里，始建于大明嘉靖十八年。 坐落于蒙古坝上草原，冀北坝下平原交接处的清水河畔高地上。三面环山，一面临河。 万历四十一年，巡抚汪道享又建来远堡，作为贸易商堡，两堡相距六七里。 原想将一武一商两堡分开，便于防守和管理。 可随着张库大道的日渐兴盛，张家口堡的军事功能也逐渐被贸易功能所替代。 就是在天启年间，两堡内都拥有票号，商号上千家，年贸易额上亿两白银。 其附近的宣化府， 作为明朝九边重镇之首，历来是明军重兵把守之地。 可是，历经清军几次从这里突入京畿后，这里早已经成为清军进军中原的前进基地。 据传回的信息：那里明军早已作鸟兽散，大顺军这时也已经逃去了山西。 宣化府周围城池都是以范永斗家为首的，八大晋商家丁占据维持…… 嘿嘿，既然八大汉奸晋商，都在张家口堡及来远堡附近城池囤粮，又没有清军驻扎，那么，这些粮食就是为我准备的！ 李俊想着想着，脸上都笑开了花。 第23章 偷袭张家口 “偷袭张家口堡，妙啊！” 周遇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言道： “太子殿下，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保证一击成功，拿下范家那些家丁，夺取张家口堡和来远堡！” “拿下两堡容易，而后呢？你守住两堡？再将二三十万难民全部装进去？ 张家口堡，堡墙周长四里，内里场地一千五百多平方丈。 来远堡更小。 好吧，能装进去。 可是，吃喝拉撒睡，如何解决？ 噢，你都攻下两堡了，没人去报告清军？ 丢了那么多粮食，清军不去围剿？……” 李俊如此一说，周遇枝也就颓然坐下，把头埋得很低。 方国梁站了起来，挥手说道： “太子殿下，这一票必须干，否则我们就将困死在这里！” 李俊还是冷眼看着方国梁，“这时候知道要被困死啦？十多年时间里，你们干嘛呢？ 方大人，周大人啊。 当我听说这里是父皇花了上千万银两来建设的基地时，我估计基地范围应该很大。 可是，巡查下来，基地却只是块鸡鸣可闻之地而已。 我慌啊，慌得不行！ 没有纵深，无施展余地。 就算我有千军万马，配有先进武器，被敌一围，哦豁，完球！ 再说，直到现在，你们秉承着魏忠贤那套黑社会组织原则，欺上瞒下，将这里的实情还瞒着我…… 其实，不用瞒。我已知道： 你们总共三千人。一千五百兵，一千五百民，其中工匠八百多，其余七百在生活。 是这样吧？ 呵呵，瞒得住我？ 一个千户所，还配置有管军。难道我父皇真让周大人，曹大人来此做相公？ 还有你方大人……” 方国梁赶紧跪到了地上，“太子殿下，臣该死！” 周遇枝，曹猛，赵天明，孙世瑞，陶成，这些人全都跪地，齐声请罪。 李俊指着跪下的几人，“你们啊，是有罪！首先，缺少战略眼光，守着陈规办事情。 你周遇枝手里有兵，又都配备的是先进武器，你不知道扩军啊？ 宁愿武器烂在库房里；让火药局挤在一个溶洞里；建个稍大的铁匠作坊就万事大吉…… 还建个镇子，种种土地，各种营生有模有样。 大明刚亡，你赶走僧人和游商，想建个桃源躲起来…… 种种作为，就是不往长远去考虑！ 早扩军数十倍，将生产的武器用起来。 将这里的控制范围扩大数十倍。 再组织起民众，发给武器，训练成军。 那么，大顺军围攻军师时，你们从背后捅上重重一刀，可解京师之围。 那样，大明不亡，满鞑子他就不敢入关。 就算满鞑子来了，你们有纵深可以回旋，跟满鞑子打起游击，满鞑子有何办法？ 上万条火绳枪腐烂掉，十八年时间浪费了…… 生活着，生活着，你们这些人都忘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我这到来，你们也知道了我是谁。 可是，你们依然要欺瞒于我。 为什么？ 你们之中，谁能告诉我原因，说得合理，我可以不怪罪你们。” 一番话让新来四人个个动容，又不便说点什么 而善良的陈心儿已经泪流满面，她也要跪下，却被李俊拉起，对她说道： “心儿姑娘，你无丝毫之罪” “太子殿下，我替他们求情！” “他们也不容易啊。十几年，一个个的从青葱年华，熬到如今中年困顿，早没了愤青心情，多考虑个人后路是这个年龄，人之常情啊！ 都是岁月给磨的！ 太子殿下啊，如果您也经历过这种近二十年岁月的揉搓，您会变成啥样？ 求求您，多予理解，多份宽容…… 仅这些赐予，他们，包括我在内，我们都会铭刻于心，为您付出所有…… 因为长久的没有任何赐予，鼓励，安慰，肯定…… 我们才麻木。 人，活着，却没有方向，还像弃儿，被抛弃…… 在以上这些等等的遭遇下，这些人坚持下来了，没有让这支队伍散掉，这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忠诚！” 李俊这才醒悟过来，走上去把周遇枝他们一个个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感动哦，被陈心儿给感动了…… 众人走后，大堂里就剩下周遇枝，方国梁，孙世瑞加上李俊，共四个人。 “孙大人，你熟悉去张家口堡的路，及张家口堡周围的环境不？” 李俊首先把孙世瑞选出来。 孙世瑞知道，这是太子要给他安排任务。 “回太子殿下，前几年，我们这里也是从范永斗家在张家口堡的商号买粮食。而去押运回来，都是我们火枪队的事情。 所以，对去往张家口之路，对张家口堡周围环境还是熟悉的。” “果然如此。” 李俊这才放心而言道： “这样，明天一早，你从火枪队员里，选出十个机灵的出来。 我今晚就去军器局，和工匠们一起组装出五支盒子炮。 明天我们在潭柘寺后门处汇合，我把盒子炮使用要领教给你及你的队员们。 我这里只有三十多发子弹，也一齐给你们带上。 你们还是扮成买粮人去吧。先彻底了解周边情况，然后回来五人汇报。 你带五个人携带盒子炮，想办法进入张家口堡，或者来远堡里隐藏起来。 等我这里去了大队人马后，你们若在张家口堡里，就从小北门处杀出，控制住此门，接应大队进堡。 加上我这支，你们带一共带去六支盒子炮，三十多发子弹。 所以，你们要多动动脑子，将这点子弹用好，发挥出最大威力。 我这里在你们离开后的第四天出发。 急行军的话，我们十八日这天傍晚就要到达张家口北面山边。 记住，十八日晚子时整点，我大队人马在小北门外等着，以枪声为号，与你联络。 若是你们控制住了里面，能够将门打开更好。 若你们不顺利，我们就用炸药炸开小北门，从外面冲进去！ 任务清楚了吗？” 孙世瑞立即回答：“清楚了！” “好，马上回去选人吧！” 李俊挥手让孙世瑞离去。 接下来，就轮到了周遇枝。 “周大人，你的任务：从明天开始，带一千军户兵，朝去张家口堡的方向一路清理过去。 各条大路、小路、各条山沟里。 凡有人之处，沿途不留一户人家，全带回这里来。 将这些人带回来一小批，你部就将难民带出去予安置一大批。 而你的推进，要在这几天之内，达到离这里二百里之处。正面宽度，最少达到五十里。 周大人，能办到吗？” 周遇枝可不会轻易保证。 “太子殿下，这……难度太大啦，我怕影响到太子殿下的计划……” 李俊不让周遇枝把话讲完咯，“兵少是不？ 你自己埋的锅，自己去背。 选兵吧，从难民之中选可用之青壮武装起来。 不一定都配备燧发枪，给把刀啊，弓箭，长矛都行。 一个军户兵带三五个，甚至十个新兵，都没问题。 很快，新兵成老兵，再又带新兵…… 就这样反复如此循环，直到将进来基地里的难民，全部安置好为止。 周千户，您很快就是大将军！ 而且，你的兵越多，可靠难民的家庭就越多，贡献大着呢……” 这整的，周遇枝听完，也是带着兴奋劲儿离去。 第24章 童子军营招兵 送走了孙世瑞，李俊感觉有些困顿，想回纪念馆睡上个把时辰。 昨夜，在那铁匠工棚里折腾了一宿。还好有薄珏跟去帮忙，把盒子炮的扳机部分做好，不然五支枪根本就组装不出来。 这个薄珏，真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对机械制造这块有极高的天赋。 本来工匠们还来不及做扳机制动这块，李俊到了工坊也有点抓瞎： 这一晚上，谁能做出合格的来？ 可是，薄珏从李俊口中了解到原理后，带着俩工匠很快就制作出样品来。 组装后一试验，完全合格！ 万事具备！盒子炮的制造完全可以加快。 长枪管的改造成功，其制作方法，促使盒子炮短枪管的制造更加快捷； 如今有薄珏的加入，又将扳机制动系统得以迅速大批量生产…… 离开工棚时，李俊给工匠们下令：开始全力组装盒子炮。 这样，只需三天，完全可以组装出一百二十支以上的合子炮来！ 现在，就剩子弹制造这块。 睡一个时辰后，就必须去火药局，一定在今天内将子弹的发射药搞定。 然后，三天内解决大规模制造工艺等等…… 想着这些，李俊已经走到了纪念馆门前。 “太子殿下，您这么早去哪里了呀？我在这儿都等您好一会儿啦！” 声音响起，赵如雪已经出现在李俊面前。 小姑娘胆大，直直地看着李俊。 被打断了思绪的李俊心有不悦，只淡淡地问出三字：“你有事？” “哟，您这里是三宝殿呀？可是，别人能来，我也可以来的呀！” 赵如雪说过，又想了一下，然后再说道： “莫非太子殿下还记仇啊？当时……” 李俊已经不再让她说下去，“有事说事！” 赵如雪这才正经起来，“是这样的，您不是令我组建女军或童子军吗，我折腾了三天，就只收到三个兵……” “还是方大人给送的吧？” 李俊脸色这时才温和过来。既然这丫头是来办公事的，也就没必要跟她计较。 “所以呢，我有个想法。既然在基地里招不到兵，我可不可以去难民中招呢？” 赵如雪继续说道： “一大早跑来，就为这事请示殿下。” “可以！” 李俊答应后又想了一下，对她讲道： “不过，你要多招像左家兄妹那样读过书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多少，只要人家愿意，身体健康的，你全收下来…… 哦，这是大事，你要认真对待。 左家兄弟可做你副手，而且还要在收进来的人中去发现才俊，提拔使用…… 我估计啊，今天，你就会招到大量的兵！ 这样：男孩，严格控制在十二至十五这个年龄段。 女孩，必须是天脚，年龄可以放开到十到二十岁之间。 ……可能上千人，你那里住不下。 都带来潭柘寺后院吧，那些僧人房就是你们驻地。 进来后，去请陈心儿安排医士，给每个人都做身体检查。 有病，身体太弱者都淘汰出去。 今后这样的检查，淘汰要定期，严格来做。 粮食供应按最高标准。再从潭柘寺后面划二十亩地出来，你们自种蔬菜。 我还会拨专款购买各种肉食，以给孩子们增加营养。 食堂伙房要建在寺庙后门之外，严禁任何人进入寺庙逗留玩耍…… 你们还可以建基地，利用剩菜，剩饭养猪，饲喂鸡鸭…… 你给我把他们喂饱养好，不能出半点差漏， 这是养虎军啊，我大明国的将来，全在他们身上！ 我今晚把训练大纲写出来，明天你就可以带队训练。 训练场地嘛…… 前面广场被特战队占据…… 出后门，再划出十亩地，整平，夯实后暂时使用。 就这样，去做吧！” 一通言语，把赵如雪听得，早兴奋得都要跳起来，她听完最后几个字，回答一声“是！”，人就开跑。 因整治赵如雪这丫头，引出来培养、教育童子兵。改造国民，从娃娃之教育入手，抓起……神来之笔！这令李俊很兴奋。 这一兴奋，都给李俊赶走了困顿。 他就出了潭柘寺，朝火药局而去…… 而赵如雪呢，她得到了李俊的指令，跑回驻地就把左家兄弟给揪了起来。 “快快快……行动啦！” 左兴明搓着眼，“行动什么呀，这么早的干啥去？” 左振明替赵如雪说： “招兵去嘛，赵大人昨晚就说过的。” 他又转头问赵如雪：“太子殿下同意我的建议啦？” 赵如雪脸一红，随即说：“同意啦，因为你建议有功，太子殿下封你做我的副官。” 然后赵如雪就对着左兴明喊：“快点起床啦，你个懒虫！” 左兴明还懒床上，一听他哥因一个建议就立功，当上了副官，也就一骨碌爬起就穿衣服，还嚷嚷着： “我今天也争取立个功！” 于是，三个人迅速做好准备，立即就要开始了招兵行动。 没多久，他们就出来了潭柘寺镇。 只见两兄弟抬着桌子，赵如雪拿着笔墨纸砚，三个人汹汹的，到达了昨天李俊到达过的地方。 这里，遍地都是难民。 也都是五月天了，气温暖，不然难民们怎么能在野外过夜？ 但是，等待了一天一夜，仍没得到安置的难民们，熬到天亮后都有些躁动了。 他们看着镇子里有人出来，还抬桌子，拿着笔墨纸砚，就都寻思：这是来给做安置工作。 昨天下午安置工作才开始，虽然带走了些人，可后续的又来，这里已经更加拥挤。 左家兄弟刚放好桌子，他们兄弟俩之周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赵如雪都被挤到了外围。 这就把个赵如雪急得大喊大叫：“你们让开啊，让我进去，不然怎么办事情！” 难民们才不管赵如雪如何吼叫，就是站住位置。人人都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嘛，按惯例都是谁先登记，谁先走。 赵如雪挤不进左家兄弟那里去，她也没奈何了，干脆就地站住，在想办法。 有人这时来向赵如雪打听：“今天开始大规模安置我们了吧？” 赵如雪心中有气，“安置个屁！我们是来招兵的。” “招兵？你个丫头家家的，招什么兵！” 众皆不信，还有老者这样训斥了赵如雪。 赵如雪也是脸红脖子粗地，“我奉太子殿下之命，招收女兵和孩儿兵！” 还是那个老者，他听了赵如雪之言后：捋须，含笑，沉思……抬起头来，看着赵如雪： “太子殿下有旨吗？” 赵如雪一坳头，“口谕！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老者给予赵如雪肯定后，随即招呼身边人：“都让让，闪开条道，让姑娘进去” 众人也都听老者的，很快闪出个缝，让赵如雪挤到了左家兄弟身边去。 人圈外，老者还在招呼着：“这里不办安置，后退些吧，腾开地方让公差办事！” 众人退去，老者来到桌子前，立即就给赵如雪建议： 招兵得出告示。现场混杂，可以当众宣谕文告，然后设点登记名册，再集中挑选…… 赵如雪一拍脑袋，“接到太子殿下口谕这就跑来了，都没思考过该如何操作！” 她即对左家兄弟安排：“你们等着，我这就找太子殿下发告示！” 老者当即拦下赵如雪，对她说道： “太子殿下一定很忙。你把太子殿下招收童子军的规划，方式，管理，前途等告我。我替殿下拟个文告，然后当众宣读……” 赵如雪一拍手，“好！我跟您说，太子殿下说，他要养一支虎军。我大明的将来全在这些人身上。 太子殿下还说，给的军粮是最高标准；专款买肉给补充营养；划出地给种植蔬菜；允许喂养猪鸡鸭鹅…… 哦，还有，男孩十二到十五。女孩要天脚，十到二十间…… 大概就这些了吧。” 虽然赵如雪说得随意，还一副大而呔呔的样子，可把老者听得泪水都已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老者抹把泪，“这文告老夫来写，绝不偏了太子大意！” 他也不坐下，站着就起笔挥毫。 很快就将文告写好。 老者丢下毛笔，拿起文告纸张，就开始宣读： 大明太子储军告示： 兹我大明存亡之秋，建虏又据我京师。我大明太子欲复我大明，聚豪杰与民众于京西，意养民治军而后崛起。为长久计，当先养少年，待今后之大明所用。今日之少年，明日之栋梁，谓国本也！据此告示大明子民：凡男十二至十五岁者；凡女十至二十岁，天足者；均可报名入我大明女军营，童子军营。入我军营者，大明太子厚养训练之，致终成有用之身，国之干才，立功者踔为复国之栋梁也…… 第25章 钢质弹壳 去到火药局各个作坊，视察一番后，李俊对火药局这段时间里的工作成效，很是满意。 工匠们非常努力，连硝化甘油溶解硝化棉，制成胶条的工艺都做的相当完美。 接下来，最后一道工序就是将胶条切成颗粒，再拌入粉末状的稳定剂，发射药就算大功告成。 在李俊的计划里，对于底火，他是要自己制作的。原因无他，就是为了保密。 他心里清楚：在这个时代生存，必须要有些手段。 就说这枪，别人拆解一支后就可以制造出来。 可是没有子弹，再好的枪也是废物。 子弹，发射药可以用一般火药，可没有引发药，你还能用火绳去点，燧石发火？ 所以子弹底火才是关键！ 这玩意儿，虽然制造过程危险，其实也是简单。 就像一层纸的相隔，捅破了这层纸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可捅不破，那就永远都整不明白。 这个时代的科技，还没有到捅破这层纸的水平。 就是制作出了火棉胶的工匠们，他们也只是严格按照李俊给的配方，各做各的工序。 之前，李俊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了解到全配方和全制作过程。 这也是李俊要把火药局拆分，除安全以外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嘿嘿，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 从火药局最后一个作坊出来，李俊就准备找个地方去做引发火药。 可一想到做那玩意儿的危险程度，他又有些不寒而栗。 开玩笑，自己现在可是太子爷！ 这时的自己，不止身系这个基地几千人的命运，还背负着数十万进来基地的，难民们的身家性命…… 恰好，焦毷这时来见李俊。 李俊都不想听焦毷的恭维话，直接就把他拉到了僻静之处。 “太子殿下，据陶成说，您只允许我一个人，看到您这新型火药制作的全流程，连他都不被允许？” 焦毷跟着李俊走，第一个问题就是这。 “是的！” 李俊就称赞焦毷赞道：“因为你是一个忠诚，干练，关键是值得我信任的人！” “我准备用你替代陶成，接掌我大明火药制造局，你可愿意？” 焦毷立即跪了下去，随即起誓道： “太子殿下如此信赖，我焦毷若不誓死效忠，必被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作为这个时代的仕子，还和火药打交道，焦毷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非常重的誓言！ 李俊扶起焦毷，对他讲道： “从即刻起，你接管火药局！ 我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份药剂，需要你挑选绝对忠诚之士去制作。 制作这个火药很危险，制作人须严格按照程序，步骤，方法，一步都不能出错地按程序来。 我把配方，及要领告诉你，你再告诉制作人员。 严禁你自己参与制作，这是我给你的命令，你必须严守！” …… 接着，李俊又去了军械制造局，找到薄珏，同样将他拉到了山脚边，说道： “我现在需要你制造一种机械，可以大量冲压出这种东西。” 李俊摸出颗空弹壳，递给薄珏。 薄珏接过弹壳，仔细看过，则是这样讲道： “太子殿下，这是铜质的，采用水力冲压机完全可以冲制。 可是，大量生产，就需要大量的铜原料。这，就是在烧钱啊！” 李俊抓着头皮，“不用铜，还能用啥替代？” “用钢！” 薄珏继续说道： “我看过铁匠坊里的炼铁高炉了，它完全可以炼出钢来！将炼出炉的钢板，压制到需要的薄片，再热处理就完全可以冲制出这玩意儿！” 薄珏这话倒是提醒了李俊，他好像知道一点：后世的子弹壳最先都用铜。后来，为了降低成本，几乎都是用钢。金灿灿的外表是渡铜！ “您这个建议太好了，我之前也是没想到！既然这里能够炼出钢来，又何必用铜！” 说完，李俊又摸出个小小的东西放到薄珏手里，对继续交代道： “这个东西必须用铜，不能用其他材料替代！而且，这个它和弹壳后盖必须绝对吻合。” “ 太子殿下，我们首先就要制造水力冲压机。然，水力资源如何解决？生产场地跟水力资源必须配套，旁边还要建高炉……这些还需配合解决。” 李俊点头过后，却这样说道： “子玉先生，您的水力冲压机先暂时放一放。 我现在急需一批这两种东西，不管您用任何办法，五天之内，能不能先做出一千之数来？” 焦毷这就瞪圆了双眼，“殿下，您开什么玩笑！没有冲压设备，五天之内不可能做到。” 李俊微笑着：“当初我一个人，五天制作出来四十颗。我是这样制作的……” “天啦，殿下您哪是废寝忘食啊！” 薄珏都喊叫起来：“如果照您的方法，我现在需要五十个熟练工匠……哦，应该是一百人！” 李俊拍着薄珏肩膀，给他做了安排： “子玉先生啊，你随便去军器局、火药局抽调人手！把这一千发子弹做出后，工匠们还要接着制作。 你则可以离开，请立即造水力冲压设备。 地点选在距潭柘寺只有三百多步的那个溶洞里，那里面有地下河流，落差很大，洞厅里还可建高炉……这个洞里，所有洞厅全部用于做弹壳生产场地，完全没有问题。 另外，选在那洞里制造子弹，保密就是绝对没什么问题……” “好的！” 薄珏人回应李俊后，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然后，李俊却又拽走孙云球，给了他一番交代，这才离开军械制造局。 时至中午，李俊真的很困，在路边找个阴凉处眯了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他又出现在了赵如雪他们招兵的地方。 这时，花名册上，人名已超一千之数。 可报名，接受初步身体检验的少年们，还排着很长很长的队伍。 所谓初步体检，就是由左家兄弟负责。 他们先看应征者外表是否健壮，然后再上去推上两把，推不倒的就算初步合格。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亏两个小家伙聪明！ 再看登记处，三张桌子后面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把双脚伸到桌下面，用凳子面上放棉被撑着，一边问询他对面的少年，一边记录的方以智。 另两个，一少年，一老者。 少年俊秀，却严肃认真。 老者老成持重，干练过人。 李俊上去，先向老者躬身行礼，“有劳老伯！” 再对少年抱拳，“兄弟，有劳！” 方以智被惊动，都不能站起，他以头叩桌面，叩了三响才开口：“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少年有些手脚无措，不知该如何说话。 老者弓下身子，不抬头，却有话说： “既然您是天启太子，下官惶恐，不知该如何行礼，望恕罪！” 李俊也很惊讶，他看向方以智，问道：“老方，这二位何人啊？” 方以智看眼一老一少后，立即来了精神，高声道：“贺殿下，今有我大明崇祯朝，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思仁先生来为殿下做事。” 李俊心里震惊，马上又清醒过来： 范景文不是在北京双塔寺傍边，投进古井死了吗？ 他那份遗书文字自己还读过…… “殿下啊，天要思仁先生活下来，清廷也没辙！那古井里的水都被老天抽干，下人用绳子拉起来只跌伤了腿，跌晕了头的思仁先生。 后将他藏于京师内城，今清廷要清空内城，思仁先生随难民逃出来啦！” 方以智介绍着范景文，人都激动得泪滴桌面之上。 第26章 三跪三拜 “先生气节，壮我华夏脊梁。先生光芒，辉耀天下！……其余，无以言表。敬仰，无法表达！请受一拜！” 李俊真的跪下，拜了。 范景文被吓傻。 方以智被吓呆。 少年：目瞪口呆！ “惊天一拜啊，折杀老夫也！” 范景文长吼一声，简直要疯。他捶胸顿足，仰面长哭…… 方以智则大声呼喊：“快把太子殿下扶起来啊！” 随后，他双手乱舞，仍旧嘶吼道： “天呐，您睁眼看看，我前朝太子，给后朝丞相跪下啦！ 天理啊，您该站在哪一边？ 人心啊，你该为谁表忠诚？ 壮志啊，挹东海之泽，洗天下之垢？ 群魔乱舞，群丑背明呐，当被天谴！ 太子啊，我等亡国之臣，寄于篱下，受不起您如此大礼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李俊听得心情激荡，他又朝哭着的方以智跪下，再是一拜！ 而这时，少年已经跑了上去，面对李俊，也是跪下。他朝李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伸双手将李俊拉了起来。 面对人众，少年大声宣讲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前朝太子，朱…慈…炅！ 为复我大明，他站了出来。 而且，在这清廷可目视之地，聚我大明子民、建我大明雄师、养我大明少年…… 跪我大明老臣…… 这是何等的气魄，胸怀？…… 我，大明老臣徐光启之孙，徐尔斗在这里当众宣誓： 效忠天启太子，至死不渝！” “效忠天启太子，至死不渝！” “效忠天启太子，至死不渝！” ……… 万人齐吼啊。 李俊被深深地震撼了，又要向所有人行跪拜礼，徐尔斗却要阻止：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啊，这乱了纲常！” “什么纲常！” 李俊终是挣脱徐尔斗，朝着万民跪了下去，终是一拜。 李俊起身后高声鸣誓： “我，朱慈炅。谢谢天下所有不屈的大明子民！我在这里鸣誓：驱逐暴清，廓清天下，复我大明！” 万民这时已经将惊悸掠过，发出震天雷般的吼声，已是震荡天宇： “驱逐暴清！廓清天下！复我大明！……” 吼声令范景文醒来，方以智也已清醒，少年则哭得稀里哗啦。 原来在潭柘寺门外整理队伍的赵如雪，她听到了万众吼声，带着队伍跑来。 随即，她和她的队伍也吼了起来。 矿工们赶来了…… 左超然扶着他的老母和弱妻也来了…… 陈心儿和她那些医士们跑出了潭柘寺镇…… 声波传出很远，一条山沟一条山沟的传过去，凡安置了难民的山区已经沸腾！ 凡经历到的人们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这一天，大明太子给天下不屈的大明臣民跪下！拜了！ 这一天，又有三万京城难民进入基地里来。 八万人，八万张嘴。 此后，口口相传，全天下人必将记住这个天启太子朱慈炅！ 现场已经变得平静，可这平静中却蕴藏着可怕的能量。 八万颗心向着同一个人，同一个目标。 青壮们向潭柘寺镇镇口涌去，那里正招收成年军士。 “从军！报国！效忠太子……” 他们呼嚎而去…… 原来舍不得孩子离身的父母及其他长辈们，把适龄孩子送进报名的队伍里。 到最后，赵如雪都跑来，对李俊告饶道： “太子殿下，不能再收啦，都已收下两千多名，再收就住不下啦！” 李俊脸上却是笑开了花。 “住不下？我就在潭柘寺后门之外建军营。赵如雪，收的兵越多，你官越大啊。怎么？不想当大官啊，你滚！” 赵如雪涨红了脸，又不能反驳李俊。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 赵如雪，你贱！瞎超心，吃瘪精，把不准，喊你滚…… 不过，她有颗骄傲的心： 老娘不滚，不滚，就不滚！多大的事做得，再大的官？老娘当得！ 她转身跑了回去。 李俊这才走到范景文身侧。 “范大人，我们谈谈？” “太子殿下，以目前情形。首先，扩大根据地！向西北方向迅速拓展，以安置难民。” 李俊说：“今天已经开始。周遇枝周大人带领他的军户兵今晨出发，估计这会儿，首批山区里的原住民将被带回，然后将这里的难民大批的带去安置。” 李俊说完，再问一句：“对此政策，范大人觉得妥当吗？” 范景文略一沉思后，这样讲道： “殿下想搞民众置换，那么，那些山区里的原住民，又当如何安置？” “范老，您看这些寺庙之地该有人耕种吧？潭柘寺镇周边的土地，也不能再让户兵们耕种了吧？ 我想，我大明的土地改革，就在这里开始试点吧。” “土地改革？” 范景文大惊，看着李俊： “请太子殿下明示！” 李俊就讲：“首先向全天下人明确一个概念：凡大明疆域之内的土地，属于大明国所有。 土地国有和土地私有，天差地别啊，范大人。 就是我，将来都不能说在大明疆域之内，有一亩地属于我私有。 譬如我住的房子，如果地块是申请允许我建造的，地块之上的房子属于我的私产，可地块仍是属于大明国的。 土地国有。不论任何人，使用土地都要付出使用费。 建房，经商，办工厂，等非耕种性使用费，要高于农民耕种性使用费。 这是确保大明国粮食安全的基本策略……” “妙啊！” 范景文想了一下，一拍大腿，大加赞赏： “一个概念的转变，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不过，他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朱家的皇亲国戚怎么办？” 李俊轻蔑地说道： “他们，都自食其力去吧！ 和大明国普通百姓一样，愿意务农的，划分给够养活他们的基本农田，还照样要向国家缴纳土地使用费。 愿意做城市居民的，可以经商做生意，但还是要遵大明国法，照章纳税。” “好！” 范景文大声叫好，随即请示： “殿下，让老臣来做这里的试点工作吧。 明天我就召集人员，开始丈量周边土地，摸清情况。” “可以。” 李俊当即答应，但他有要求： “多为民生考虑，不能搞一刀切。 譬如，贫瘠山地每人该分多少； 坝上肥田有多少可以养活一家人等等， 都要调查出数据来。 目前情况，先保民生。 但政策要倾斜，譬如家有军人，那么家里要分得军人该有的一份土地，以带动从军的积极性。 土地使用要有长久性，以稳定农民的生产投入。 暂时允许开荒垦地，这部分新开垦的土地免三年土地使用费…… 从这里周边，逐渐推展到整个可控的地区。 将这片山区，建成稳固的根据地。 今后，我大明军队每占领一地，就立即实施土地改革，稳步推进，将基础扎牢夯实。 我想，要不了三年……” 这时，范景文接过话去喽： “要不了三年，我大明国富民强，天下归于一统！” 范景文激动得老泪纵横。 李俊举袖替老范擦了眼泪，顽皮地说道： “范老还有很多建议，请说出来吧，我这里早把耳朵洗干净，等着呢。” “以太子睿智，老臣就不再置喙啦！从即刻起，老臣必尽心竭力为太子做好每件事！” 气氛缓和，李俊又是一脸的严肃，立即给范景文布置了任务： “范老大人您不说，我说。接下来，最紧迫的就是要建立起一整套高效的体制系统。 其实啊，我就在等像范老大人这样的人！ 如今，您已到来，我真诚的请您做这件事情。 从各登记名册上，根据个人简介，我看到有很多崇祯朝的低级别官员。 您都可以将他们用起来，初步选出适合各个岗位的人员赋予责任。 就是难民中，也有许多才干不错的能人，给个里长管理一村人，干得好的逐级提拔…… 您做总理吧，方国梁给您做副职。 至于丈量田亩等事，你们可以成立一个专门的部门，由专业的人员去做。 您的政府，目前最大的任务，还在难民安置上。 安置的同时，各级管理，组织部门要有人员跟上，发动工作也要及时到位……” 范景文静静地听，默默地记，生怕漏掉一个重点。最后他又再重复一次： “我一定为殿下做好每件事情！” 第27章 九斤粮食 今晚的圆桌会议上，李俊首先宣布任命书：范景文为基地临时机构总理，方国梁副之，各种部门设置由两人全权负责，尽快建立…… 一阵寒暄后，各单位开始汇报情况。 周遇枝的行动是重点，李俊首先关注，这就了解到了基本情况： 这个周千户！他带领户兵向前推进极其缓慢。 一天里，带回山区原住民才二百多，带出去安置的难民也仅一千多。 至天黑，他个人还骑马回来这里吃晚饭！ 李俊正要对周遇枝发作，陶成却先向李俊开炮了： “太子殿下，您有安排早知会属下啊，焦毷大人都已上位，别人这才告诉我……” 借此，李俊将对周遇枝的怒火按着，训斥起了陶成： “我就知你憋不住！ 陶大人啊，你都已是不惑年岁，难道还要一直在火药局窝下去？ 一身武艺，加上统兵能耐，你都愿意荒废掉？ 你没看到潭柘寺镇口，新兵都汇成海！周千户那里正缺将领带兵…… 我现在给你两个去处，一是新兵营。先给你个千总干干，可统五千兵。 二是来我这里，做特战队队长。你给我从那群矿工中，训练出一百二十人的特战队员来。 今晚你就要做出决定，不论去哪，一言定终身，以后不许后悔！” 李俊说完，也就准备离去，因为他感觉自己得找个地方缓缓心情。 “现在你们大家讨论，安排。我得去赵如雪那里，今天她招来了三千多部下，正愁得不行，我去帮她归置归置。” 说完，李俊即出了千户所衙门，从卫士手里接过马缰绳，飞身上马，朝潭柘寺方向急驰而去。 一二里的距离，马身都没跑热，就已到达潭柘寺大门前。 李俊下马，把缰绳丢给侍卫，他立即就走，很快奔到潭柘寺后院。 后院里面静悄悄，推开那些僧房门，房里也是空荡荡。 “这个丫头！搞什么幺蛾子！” 李俊心里骂过，借着月光，径直朝后门方向走去。 刚走到那院墙门口，门外已是窜进个人来。 幸是今日十三，月亮近似圆满，月光晖照之下看得清人形。 否则，这人这样的突然窜出，真要吓得别人丢了魂。 “咦！” 李俊还是倒退一步。 来人也是一个呲愣站住，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即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我正要去找您！” 李俊也是定了神，认出来人： “哦，是左先生啊” 这人就是左超然。 今天发放救难粮。 根据登记表记录，左超然一家六口。 每人一天一斤粮，一次性发放三天口粮，他们家共领取粮食十八斤。 当左超然把粮食提回窝棚，将放粮之事告诉老母亲时，老母亲已是不干。 老母亲说：“哪有这样的事！三个孙儿都已去吃公家粮，还给家里发粮？一定是发放人员搞错了状况！” 左超然告诉她，是太子殿下制定的政策： 凡从军人员，从军者家里仍按旧有人口发放基本口粮。 这样，老太太才没说什么，左超然也就去忙活。 可是到了吃晚饭时候，一家三口聚拢，老太太又为发放到家的粮食，对左超然再次开口： “儿啊，我想了一个下午，觉得不能这样将粮食领取下去。 你想啊，太子殿下现在有多难？发这点救难粮多不容易！ 我们家，三口人去吃公粮，却还各占着救难粮的一份，这就是多吃多占。 难民那么多，我们家少这三份，就可以让太子多救另外的三个人。 而多救三个人，将来咱大明就可能多份元气…… 送回去吧，今晚就送，不然我今晚就睡不着觉！” 于是左超然从窝棚里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找谁去？ 左超然想起太子殿下住的地方，这才从潭柘寺后门进来。 当李俊听完左超然的讲述，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每人一天一斤的救难粮多吗？其实不多。 这个时代，哪像后世那样，人们油肉充足，对进嘴的粮食需求就少，一顿二两米饭都嫌多。 这时的人，一天吃了二斤粮还说是紧着肚子，只吃到半饱。 所以说：一斤粮，也只是能够维持一个成年人的基本体力，能够活动，仅此而已。 对军属的照顾，目前李俊只能通过发放救难粮来体现。 在他心中，今后还会有更多，更大的，对军属的照顾政策要在基本稳定后实施。 然而，阻力现在就已出现：难民中的第一家军属就拒绝照顾！ 这九斤粮食收回不收回？ 李俊一阵脑筋翻转之后，做出来决定： “粮食给我吧，我要将之放到我的床前。 老左啊，以后的救难粮你还是领取六份。然后一半带回家，一半放我这儿。 对你们家这事儿我不宣传，不鼓励。 你们家人也不要对外人提及，能做到吗？” “太子殿下放心，我们不说！” 左超然将装粮布袋送到李俊手里，转身就要离开。 走有几步，左超然又转了回来。 “太子殿下，我傍晚遇到了振明。他让我告诉太子，说他们带领童子军今晚住潭柘寺镇。 那里军户兵都出外执行任务，镇子里的房屋暂时空闲着。 明天一早，他们带领童子军，回这里门外开始建军营。 他还让我带句话给您： 恭请太子殿下保养好身体。” 说完话，左超然径自离去，再没回头。 看着左超然消失于门后面，李俊提着九斤粮食，感到无比的沉重。 他决定收下这点粮食，还要放到自己床前，是要每天睡觉前看到，提醒自己： 如果自己不能让大明的人民过上好日子，自己就对不起如此善良的人民！ 那样，即使自己再困，也要完成当天该做的工作。 可是，左振明一定是白天看出了自己由于一夜未睡的困顿，要他父亲带来这样的话语。 这，同样令李俊感动。 多么有心的少年！ 简单，直接，诚挚，又充满期待。 他们，她们，这里所有人的命运，如今都已与他们的太子殿下系在一起。 健康的太子殿下才能带领他们，实现愿望…… “tm的，咋弄这么大的责任背起啊？造杆枪，娶个妻，逍遥快活过一生，这不香吗？……” 李俊啊，又是习惯性的拍起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进入天启熹宗皇帝记念馆后，面对朱由校那父仪天下而显仁慈，统驭神州而无比威严的塑像时，李俊的心情又已转换。 几天来，在李俊的大脑中，他已经理清了这个朱由校与父亲的故事。 就像自己这个李俊一样，天启五年五月之前的朱由校就是朱由校，大明木匠皇帝。 他溺水而死。 父亲李潇在兵工厂，因火药爆炸身亡，穿越而来，附着于朱由校身上。 从此，朱由校的身体就是两个人的复合体。 由于父亲被高爆炸药炸死，尸体都消失，魂魄肯定也被重创。 所以，他虽然做出来了硝化甘油，却记不得怎么去用。 王恭厂火药库地下硝化甘油爆炸，让不甘心的他开始建设这个基地，招揽大明优秀人才来此，研究生产先进武器。 受重创的魂魄支撑了两年，他终于身死魂散，彻底从这个宇宙中消失…… 他不甘啊！ 作为一个军工人，他连自己刚出生的儿子都不能看上一眼！ 出事前，他将所有的空闲时间，用在给儿子雕刻一把桃木材质的盒子炮。 那是从得知妻子郑淑芬，给他生下的是个儿子的那天开始的。 他想：男孩子嘛，总是喜欢玩枪的。 于是，他雕啊雕，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进了雕刻桃木材质的，各个部件里。 最后组装出来，他想象着儿子拿着这支木枪玩耍的样子，给家里邮寄回去。 回到工作地点，悲剧随即发生。 母亲郑淑芬告诉过李俊：父亲出事的那天，就是寄出木枪的那天，有烈士证书和邮局邮戳为凭…… 父亲来到大明，以残魂都梦想振兴大明。 想阻止华夏人民大量被杀，以及从此又在清廷焚毁文明，闭关锁国，愚民政策……各种反人类进步的统治之下，使得三百年间，华夏民族由落后，到被世界列强欺辱的，惨痛历史的发生。 他的愿望没有实现，可他寄希望于朱由校的亲弟弟朱由检，能够利用这个基地，实现大明振兴。 可是…… 想到这里，李俊举起了拳头。 “如今，我李俊到来。父亲啊，儿子一定实现您的愿望！” 第28章 兵多吓到带兵人 李俊的三跪，三拜，其影响仍在整个地区扩展，以至向山区之外迅速蔓延。 就说这两天里，涌进来的八万民众中的青壮们，他们参军的热情从昨天下午起就已经空前高涨。 至今晨，周遇枝去潭柘寺镇外，临时军营清点新兵。一进军营，他一个数十年带兵之人，都被这新兵兵势给震撼得不行！ 整个场地上，穿着各色明袍的青壮整齐排列，其密集得都是臂膀挨着臂膀，前后距离也仅有尺许！ 在这军阵里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周遇枝用颤抖的双手捧起花名册，翻到最后一页去看总体数字。 一万两千八百二十三名！ 这就把周遇枝吓着了，刚刚看到军阵时，他估计可能就是数千之数，因为场地就那么小，真矗不下上万个人的身躯。 可这花名册不会骗他，真就有一万多青壮的名字，而且，人人全都在他眼前站立着呢！ 周遇枝心里发慌：目前手下只有一千多军户兵啊。每个军户兵，一下子要带十多个新兵，这怎么带？带不好要出大乱子的！ “快，快去请太子殿下过来！一下子招收这么多新兵，我是要马上训练他们，还是去拓展地盘？” 周遇枝都朝他的亲兵狂喷怨言。 见亲兵没动，周遇枝又朝亲兵怒吼道： “快去呀！大主意还要太子殿下来定！” 亲兵听到周遇枝后面这句，才朝潭柘寺方向奔去。 李俊睡了个好觉，起床来梳洗一下，就准备赶到潭柘寺镇去的。 他还是不放心那三千多童子，更不放心赵如雪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 她会怎样管理好这么多的孩童？ 若不是考虑到有左家兄弟，李俊昨晚就要过去查看一番的。 刚出门，他就看到有个大头兵奔自己而来。 李俊心说： 坏了，这种兵只在潭柘寺镇才有。 这大头兵这么急的赶来，一定是禀报童子军出现的问题！ 大头兵到了李俊面前，跪下，“参见太子殿下！我家周大人请您快去招兵军营，为新招兵之事拿个主意。” 李俊一愣过后，这样问道： “不是童子军的问题，是新兵的问题？” 大头兵回答李俊： ” 禀太子殿下，童子军昨夜住在镇子里，没出任何问题。是新招之成年兵出了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 “是招得太多，我家周大人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派小人来请太子殿下快去拿个主意。” 李俊听完，也是气哦。他将头一偏，出口就是一声： “切！” “招兵太多，有好多？” “回太子殿下，一万二千多。今晨，周大人一到新兵营，就被吓了一跳。” 大头兵回答后都抬头看着李俊，似在观察李俊表情，仿佛想看出这新兵人数，在太子殿下心目中到底多不多。 “昨天主持招兵者是谁？他昨晚没向周遇枝禀报吗？” “是千户所佥书袁赋諴大人负责。昨晚，新兵太多，新兵营住不下…… 袁大人就拆了营帐，让新兵四人一组靠坐而歇，他也就没回镇子里去。 今晨，袁大人又编排队伍列队，所以没来得急禀报周大人。” “ 袁赋諴？” 李俊念叨了这个名字，又自语道：“我怎么没见过这个人呢？” 大头兵听着李俊念叨完，立即说道： “他是千户所佥书。人年轻，一直干的就是文书的工作，还兼做许多事情，整天忙得不可开交。 所以，太子殿下没见到他，也就不奇怪。 可是，他武艺高强，又知谋略，人还和善，抽空经常给我们这些老兵讲战术…… 这次他主持招兵，也是扛不住那些青壮的磨叽，就多收了些。还请太子殿下不要怪罪。” 李俊也是笑了：这个大头兵，拐弯抹角，是为这个袁赋諴求情啊？ 见李俊没表态，大头兵又说开了： “我是周大人的亲兵。听周大人有一回说起过，他说袁赋諴，袁大人可是天启朝督师，袁可立老大人的长孙呢。 当年，袁老大人去职，天启熹宗皇帝要袁督师留下一可造之材。 结果袁老大人将自己的长孙，袁赋諴留给皇帝，并对外宣称他这个长孙早卒。 当年，袁赋諴大人才十多岁，天启熹宗皇帝就给了他个千户所佥书的职位……” “呵呵，大有来头，大才之人！竟然藏在千户所衙门？” 李俊心里一阵嘀咕之后，将跪着的大头兵拉起就走。 他们到达潭柘寺镇外新兵营的时候，周遇枝还在教训袁赋諴呢： “明明规定了陆续招收五千新兵，结果，你一天就给我整来一万多，一夜塞满我整个新兵营……” 袁赋諴一副大义的表情，并没将周遇枝的爆怒当回事，他据理力争： “周大人，此时何时？陆续招兵，我们来得及吗？ 为今之计，一鼓作气，扫荡身后，先有地养民，致我军回旋。 扫荡中可以练兵，练兵中也是在扫荡。 新兵，以使用火器为主。 瞄准，射击，爆破，奔袭，刺杀乃新兵训练之五大要领。 这些要领中，刺杀可以教授基础，而后随战斗得以提高技能。 其余四个要领的掌握，其实不用多长时间。 奔袭，靠体能和指挥者的激励。 瞄准、射击、爆破这三项。于这些青壮来说，三天就可掌握要领！ ” 周遇枝这时哪里听得进这些，他刚要再斥责袁赋諴，就听得背后响起来拍巴掌的声音。 “啪啪啪，啪啪……” 随着掌声响过，李俊走了上去。 “袁大人，讲得好！不过，你的新兵训练五要领，我再加两个！” 李俊说出要再加两个训练要领，让袁赋諴都忘记给李俊行礼。 “太子殿下，您要加哪两个？说来听听。” “参见太子殿下！” 周遇枝这就躬身向李俊行礼，还瞪了袁赋諴两眼。 见袁赋諴还无动作，周遇枝都已吼出声来： “大胆袁赋諴，还不给太子殿下跪下！” 是，袁赋諴这是首次参见太子爷，要行跪拜大礼的。 可是，李俊上去，都已经双手抓住了袁赋諴的两边臂膀，不让袁赋諴跪下。 李俊径自对袁赋諴说道：“袁大人，我加的两个训练项目，一个是投掷，一个是土工作业。你看怎么样？” “投掷？” 袁赋諴一时不能理解地： “土工作业又是什么？” 李俊则给予解释道： “我已经给军械制造局图纸，也给了火药局的技师制造高爆炸药的配方。 他们要造出一种拿在手上，扯动引线后，投向敌人的手雷… 这种手雷，投出数十步，轰的一声，爆炸。 如果在你排的这种新兵阵列中爆炸，至少炸死十多二十人！” 周边人，包括周遇枝在内，所有人听得目瞪口呆！ 袁赋諴也是呐呐地： “这么厉害？我的妈呀，杀人利器啊！怕是阎王见了都要哭……” “ 所以啊，我们的士兵一定要训练投掷！上了战场，将手雷投得远，投的准，这就是目标。” 李俊继续讲道： “不能理解土工作业是吧？ 这样说吧，我们的军械制造局正在改装，制造发射子弹的新型步枪。 这种步枪，可以站着开枪。 也可以趴地上开枪。 还可以先挖个坑，跳进坑里，只露出肩膀以上，瞄准敌人开枪。 袁大人，这三种方式，你认为哪种方式最好？” 袁赋諴都没怎么想，就给李俊予回答： “当然是第三种方式最好。 一，隐藏了自己。 二，敌人的羽箭，枪弹等攻击面变小。 三，士兵的安全感增强，射击就更加精准……好处多多啊！” “太子殿下啊，您来了就拿个主意，这么多新兵，怎么办？” 这时，周遇枝凑上来如是建议： “我的意见是，立即遣散一半……” 第29章 袁赋諴去宁武关 “遣散一半？” 李俊看着周遇枝，立即将昨晚的怨气，今晨的不满一起爆发了出来： “周遇枝，你就只能做个维稳将军，这也是十多年来的惯性使然，怪不得你。 可是，几个月前，你哥的战死咋都没有激活你的血性呢？” 对于李俊这样的质问，周遇枝的脸羞得通红，一时语塞后，憋出几个字： “太子殿下，这……” 李俊继续加重了语气：“我听说，当时你去了宁武关，还带回来你哥不满两岁的儿子。 我当时还纳闷呢，想你也是大明军人，应该拥有像你哥那样的血性，可是，你怎么没有战死在宁武？……” 周遇枝立即就跪下道： “太子殿下，我怎么敢擅离职守啊！我没去宁武关。” “你没去宁武关？” 李俊这时也纳闷：“那么……你哥的儿子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袁赋諴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是我去的宁武关。 也是我将周将军的儿子带回来的。 我没同周将军一道战死在宁武关，至今惭愧不已！” 李俊看向－袁赋諴，将语气缓和下来： “怎么回事？袁大人，你给讲讲。大声讲，让我们的新兵们都听听周将军的事迹。这就算是给他们上一堂军人血性的训练课！” 袁赋諴看看周遇枝后，对李俊“嗯”了一声，开始讲道： “今年二月初十，从大同方向来了一个人。 来人说是来潭柘寺拜佛，却打听周大人的住处，连周大人的名讳都说了出来。 这种事，在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过。 得到报告，我派人将他抓了起来。 一审问，才知他是周遇吉将军的心腹亲兵。 来此，就是向周遇枝大人求救的。 当年，是周将军将他的弟弟，举荐给天启熹宗皇帝的。 周将军也知道我们这个地方，就是当年天启熹宗皇帝建立的基地。 在面临数十万大顺军即将对宁武关发起进攻的危难时刻。 周将军在向各地求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想到了这里。 在他想来，这里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应该拥有了先进的火器，和一支强大的军队。 这些武器和军队，应该可以拯救大明江山免于覆灭。 向这里求援，也是周将军最后的希望。 可是…… 我们这里哪有能力去拯救周将军，拯救大明啊？ 当年天启熹宗皇帝的圣旨言明，没有崇祯皇帝的圣旨，我们这些人都不能有任何人离开基地，否则杀无赦！ 可又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这件事，我只给周大人做了汇报，周大人也是束手无策。 最后是我的建议，我带人给周将军送些武器过去，以帮助周将军抵抗大顺军的进攻。 以卖煤炭为掩护，我把这里的骆驼全赶走，驮运去火绳枪两千多杆，火药，弹丸无数。 见到周将军后，他听了我说明这里基地的情况，周将军也是仰面长叹，感慨这也可能就是大明的命数。 我们刚要离开宁武关，大顺军已经围城。 那应该是二月十八。 大顺军兵临城下，立即喊话劝说周将军投降。 周将军严词拒绝投降后，大顺军开始攻城。 前四天，在我军火炮和火绳枪的打击下，大顺军伤亡惨重。 但由于火炮消耗火药量太大，而城中火药储备又不足。 四天过后，我军都不敢再放炮。 为了更多的杀伤敌人，周将军以弱兵守外城，精兵藏翁城四周。 大顺军顺利攻破外城城门，就蜂蛹而入，上万兵将挤在翁城之中。 周将军一声令下，我们的两三千战士举起火绳枪，就是三段击的方式连续向大顺军开火。 数轮打击之下，翁城中的大顺军将士被全数消灭…… 坚守了五天。 五天里，大顺军在宁武关关城内外，丢下数万具尸体。 据说，当天夜里，李自成召集部属开会，都准备退回陕西。 据说，又是刘宗敏等人坚持要再攻三天，如果三天后还拿不下宁武关，全军立即退回陕西。 刘宗敏等人也是不服啊，数十万大顺军精锐，如果败在手下只有区区数千士卒的周遇吉手下，那么他们就别再妄想什么打天下了，一个个的回陕西去，从此偏安一隅，躺平吧！ 于是，从第六天清晨，更惨烈的战斗又是展开。 我军的炮火停了，而大顺军的火炮却拉了上来。 在大顺军炮火的攻击下，关城不断坍塌。 我军将士持火绳枪阻敌于各个坍塌的城墙后，不断给敌予大量杀伤。 可是，大顺军在刘宗敏的亲上前线指挥和鼓舞下，前队冲上来被打死，后队又紧跟着顶替上来。 第七天早上，宁武关城终被攻破。 但是，巷战依然在继续，敌人仍旧是不断在死伤。 战至中午，周将军于马上砍翻数敌后，从马上摔了下来。 虽身负数箭，周将军仍奋战不止。 直至被数敌悍勇按住，他还破口大骂。 后来，大顺军将周将军捆住，吊到旗杆上，让众士卒放箭将他射死，又将其尸体乱刀分裂…… 呜……呜……” 讲到这儿，袁赋諴泣不成声。 “呜……呜呜呜……” 万人齐哭的场面极其震撼！ 李俊肃立着，内心里同样在为英雄致敬！ 时间长达几分钟，李俊的默哀才算结束。 他亲自上去，替袁赋諴擦干眼泪后说： “袁将军，你咋没讲讲你自己呢？你的战斗也一定很感人啊！” 袁赋諴抽泣着说：“我带去的人都战死了，还有周将军及以下官兵没有一个活下来……唯我独活，我怎么敢讲我自己？” 李俊点着头： “那么，讲讲你是怎么把小周公子带出来的，可以吗？ 据我所知，大顺军占领全城后就屠城，婴幼不遗的屠城啊，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于是，袁赋諴继续讲下去： “我是看着周将军被乱刀分尸的，救无可救啊！我真的尽力了…… 后来，我退到周将军家府门前，就看到周夫人带领女卒爬上房顶，正在向大顺军射箭，许多大顺军士卒死于她之利箭之下。 我守在周府门口，砍死几个冲上来的大顺军士卒。 这时，周老太太抱着不满两岁的孙子出府衙来。 之前我们见过面。老太太知道我，也知道她的小儿子在我们这里。 她出来，就是要把周将军的骨血交给我，要求我把孩子带回来交给周遇枝大人抚养。 是啊，我唯有把周将军之子带回来，我心才可安宁！ 我学赵云，将孩子放进怀里，毅然离开了周府。 没走多远，回头，看到周夫人中箭从房上摔了下去。 随后，周府燃起了大火。 那大火，是周老太太点起的啊！她交孩子给我时告诉我说，我走，她将自焚！ 呜……呜……” 袁赋諴再次痛哭。 “袁将军神勇！袁将军神勇！……” 李俊振臂高呼。 他不想再有万人痛哭。 那样的哭，太让人受不了啦！ 万众新兵一迟疑后，全都跟随李俊高呼： “袁将军神勇！袁将军神勇！……” 万人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袁赋諴止住哭，跪下道： “太子殿下啊，我当不起这样的呼喊啊！” 李俊却是高声宣讲道： “怎么当不起？宁武关城破后，大明臣民男女老幼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若你没有当年长板坡，赵子龙之勇，你能够把周公子带回来吗？ 在我看来，你比赵子龙更勇。 因为赵子龙是在野外，而你是在万军聚集的关城之中。 你的难度更大，换成赵子龙处你那样的环境，他带不回太子阿斗！” 李俊这时立正，面对一万两千八百二十三名新兵，把嗓门放到最大程度： “我宣布，从即刻起，袁赋諴，袁将军，就是我大明国第一军团的首任军团长。 古有赵子龙，今有袁赋諴。 你们就是我大明国第一军团的成员。 你们将在袁将军的带领之下，走向辉煌，成为无敌于天下的铁军！ 骄傲吧，呼喊吧，为这个日子，为你们的袁将军，庆祝，欢呼吧！” 整个新兵营地欢声雷动！没过多久，整个潭柘寺镇欢声雷动…… 第30章 军团出击 第一军团开拔，向西北张家口堡方向拓展而去。 五千人组成的挺进先锋队，在统领陶成的带领下，出了潭柘寺镇后，汹汹而去。 后面炮队，也有三千多人。 他们，或多人扶持载有红夷大炮的马拉车；或三两人推着捆上中型钢炮的架架车；或一人担着装上小炮的鸡公车…… 最后面就是支援和后勤部队，三四千人： 个个身背杆火绳枪，人人推辆鸡公车，有的车上捆麻袋；有的车上绑木箱…… 麻袋和木箱里，可是装着前锋和炮队所需的各种物资…… 李俊为袁赋諴送行，两个人并肩走出潭柘寺镇来。 看着第一军团的军士们穿得五花八门，李俊皱起了眉头，心里还生出愧疚来： 太仓促啦，都来不及给他们弄套统一的服装！ 可是，火绳枪的改造需要时间。 而为安置难民，又不得不尽快占领广阔的地盘。 就单为突袭张家口堡，第一军团的迅速推进也是在抢距离。 必须抢时间，还要抢距离。 否则，所有计划就有可能胎死腹中…… 默默走着，袁赋諴耐不住沉闷而开口，就断了李俊的思绪。 袁赋諴说道： “太子殿下，您一下子推我上位，又将周大人的户兵全部撤回去。 现在，向西北拓展的任务我一人承担。 我倒是信心十足。可是，周大人那儿，我总有些……” 李俊不让袁赋諴说下去，讲道： “袁将军，请放下一切顾虑，大胆去开拓！ 我以大明太子的身份给你做后盾，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我之前说过，周大人就是个可以信赖的维稳将军。 让他专心做好潭柘寺镇，及周边地区的维稳工作吧。 毕竟你清理回来的，那些山区里面的原住民们，要安置在这里周边。 如果没有周遇枝所率领的这支户兵力量压阵，我也担心会出乱子。” 听完李俊之言，袁赋諴也是点头，赞同李俊说法的同时，还看着李俊，希望得到更多的指示。 李俊却是旧话重提： “记住，三天之内，给我挑选出二百个过硬的精干来，准备跟我前去突袭张家口堡和来远堡。” 袁赋諴又是摇头，之前李俊跟他说起这事时，他就反对李俊亲自出马。 这时，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太子殿下，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啊，凡有一点点危险之事，都不可亲力亲为……” “别劝了，” 李俊说道： “现在缺将领啊，如果我不亲自去，我怕一旦出错，将葬送一切。再说，这个时期……我窝在后方，心里无法平静，也就做不好别的什么事情！” 袁赋諴只好不再劝，这样说道： “殿下请回吧，您还有很多事要办。 此去，我一定将您交代给的任务做到完美。 就那句话：我办事，您放心，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俊这才停下脚步，目送袁赋諴一行人前去追赶大部队。 从一大早去到新兵营，接着就是编组部队；分配，定额人员；任命各级军官；还要对新兵进行简单的训练…… 这时，送走第一军团，夜已来临。 吃过晚饭，李俊赶回到潭柘寺后院，就听到了后门外的嘈杂声。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李俊心里笑道：真就是一群孩子！ 从昨天下午就担心起他们，直到这时才能够抽身出来。 也不知在赵如雪的带领之下，这么多孩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李俊低着头急急地赶到后门处，一步跨出门去。 目之所及，明亮的火光，从场地中央向四周扩展开去。一个个棚子在火堆数米外，整齐排列，一根高高的旗杆矗立于棚子前面…… 孩子们围着火堆。 里层的或蹲，或跪，手里的棍子或竹竿上插着山药啊，面馍等在就着火烤食物。 外面好几层的孩子三五成群，聚拢一堆嘴不停，聊着各种话题。 李俊下了阶梯走上去，到了距火堆有数米距离才停下脚步，拍响几个巴掌后高声喊话： “大家好吗？” 李俊这样的高喊，把孩子们的注意力都已吸引过来。 “哇塞！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终于来看咱们啦！” “太子殿下好帅呀！” ……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所有的话语之中，总把太子殿下四个字给裹进去。 赵如雪跑来，她向李俊躬身行礼过后，抬起头来： “恭请太子殿下视察童子军营，请太子殿下视察后做出指示！” “这个娃娃头，你舍得出来见我啊？” 李俊心里想过这句，可没说出来，严肃认真地问出他临时想到的问题： “赵大人，你一共招收到多少个女兵啊？” 赵如雪抓了把头皮，放下手去就是左掌搓右掌，向李俊回话： “回太子殿下，大足的女孩子太少，所以童子军营中，目前只有女兵二十八名……哦，加上左婧，是二十九名！” “呵呵，才三十……” 李俊有些失望，心里想着： 我一定要破除裹小脚这种残害女孩的陋习！ 赵如雪听到李俊的话后将头一偏，认死理。 “太子殿下没听清吗？是二十九个女兵。” 李俊一笑后这样说道： “你自己不是女孩啊？傻样！” “哦……” 她哦了一声后又不认同李俊的说法了： “殿下，我是官，她们是兵。您问的是有多少个女兵嘛！” 李俊也是纠缠不过，也就不纠缠了。问起这事来： “怎么想到来这野外搭棚子，作军帐的呢？” 火光照着赵如雪的脸，脸上仿佛高原红，让人联想到年画上福童那样的胖乎乎。 而且，她的回答是这样： “回太子殿下，是左兴明的建议，左振明在组织。他们的爹帮忙设计，我带队建设的。” 李俊憋着笑，又问出下一句： “今天搭了多少？够住吗？” “回太子殿下，今天一共搭建窝棚五十个，远远不够安置这帮小的们。明天，还得继续给小的们搭窝！” 李俊终于笑出声来： “哈哈，什么小的们！搭窝？你咋不说做巢呢？ 他们是人！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更不是些小鸟……” 这话！李俊将讲出去的话回笼一想…… 哎呀，自己都被赵如雪这丫头带偏啦！ 于是，李俊又严肃起来： “这么多人，你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赵如雪回答道： “抽人做饭呗，早饭没做好，大家吃夹生。 中午，左振明他爹，左兴明他妈，连他们的奶奶都来教导，才好些。 晚饭这顿就全熟啦！ 我已经规定，今后轮流着学，直至每个人都会做饭……” 对这，李俊就大声的给予了夸奖： “这事儿办的好！这个年龄段的人，就得开始学习各种生存技能。 不然，长大后会像以前的那些文人们，肩不能挑，背不能扛，五谷不知，四肢不勤。 他们，满嘴的之乎者也，讲些听不懂的话，写些念不通的文。 我不想来这里的每个少年，将来成为这样的人。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可是士子哎，可以参与国事，当官理政呢。 我说： 其实他们都是废物，还一个个的想参与国事，治理朝政！ 真正有真材实料的其实没几个。 而大明还养着他们，称之为养士子。 结果呢，养着养着，他们就狂吸大明的血；狂贪大明的财；狂压大明的民；狂卖大明的国…… 一步步的把我煌煌大明给整亡了！ 这样的士子还能再养吗？ 不能再养啦！ 我们大明之所以走到今天，从太祖制定这个国策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啦。 现在，必须改变！ 否则，即使我大明复国，以后还得走向如今这样的结果。 我之所以要在这么艰难的时候，都要养这群少年，就是要摈弃过去那种养士子的错误做法。 我要做的，就是重新造就大明真正的栋梁。 让这群少年逐渐成长为：首先可以自食其力，然后可以学到活下去的技能。 再以个人的天赋，发展成为各种类型的人才。 清楚了吧？以其说这里是一个军营，还不如说是一个学校。 一个为我大明国民开智的学校。 这些孩子们在这里学到的东西，又会去影响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 哦，说到姐妹。从现在开始，要刻意灌输一个理念： 裹小脚，就是残害我们的姐妹的，华夏民族目前最大的陋习。必须从这一代华夏人开始革除！ 今后，一点一滴的将生活方式，学习态度，科学文化知识，对先进文明模式的理解等等，让这群少年自觉地去接收，和运用起来。 那么，我对这群少年的第一个目的就达到了 将来，他们将走向我大明疆域的各个角落，把我今天这样的理念带给我大明的各个部族，以他们榜样的力量，带动，培养出大明新的国民。 如果我大明人民都这样发展了，那么我华夏文明将更加璀璨，必将惠泽整个世界。 那又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我有很多的目标，我希望，在你们的帮助下，此生，我多实现一些。谢谢！” 第31章 去乾清宫睡觉 李俊讲话，虽只面对赵如雪，可是大声啊，让在场的少年们都能听到。 这一夜，三千少年又都失眠。 讨论啊！到天明，都还意犹未尽。 而这个清晨，好消息也来到： 一百五十支盒子炮，已经组装出来。 不一会儿后，新枪就已摆放在了李俊面前。 还有呢：三百发专用试枪弹，装在木盒子里，也是及时送了过来。 “好！” 李俊大喊一声，随即给侍卫下令： “你去代我命令特战队……哦，所有矿工到广场集合，老子今天就要人枪一起都给挑出来！” 他自己也动了起来，指挥其他侍卫做起了木板靶子…… 潭柘寺大门外的广场上，三百二十名矿工，已经在李氏四队长的带领下，集合完毕。就等着太子殿下到来。 到这时候，所有矿工都感觉到了紧张：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啦！ 俞建，是个看样子不满二十的小伙子，两天前才获得的这个名字。 他原本也是孤儿，流浪于京畿各个城镇有十年时，被拣到这里来。 吃了三月余的饱饭后，送去挖煤。 一干就是五年。 五年间，同一个煤矿洞的同伴都换了几茬，他还活着。 这次有了离开煤矿洞的机会，他当然倍感珍惜。 训练不比挖煤更轻松，人人都还拼了命！ 白天，基本就每人抱杆燧发枪，不断练习装药，装弹，迅速地射击。 火药弹丸整没后，李氏四队长还别出心裁给予另类的训练项目： 将块砖头用绳子栓到枪口处，让矿工们用标准姿势端枪，长久站立不放下。 打枪，俞建速度快，规定时间里，他一般都比别人多放一两枪。 端枪站立，他也是咬牙坚持到全组最后放下枪。 到了晚上，各种学习之后，倒上床，俞建还要默想一遍白天的训练过程，找找不足…… 他坚信，只要比别人更努力，更用心，就一定能够留下来，成为特战队的一员。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紧张。 因为他不知道最终的比试项目是什么，标准怎么确定。 这时，当他看到太子殿下从潭柘寺大门里出来，走到队伍前。 路程太短，用时不长，由于心跳加速都是逐步递增，俞建感觉空气都是凝固的！ 之后，画面都变模糊，人也晕乎乎。 等他清醒过来，发现队伍前已经摆上大桌子，桌上堆积着众多奇形怪状，一模一样的铁物件。 大桌往前有小桌，笔墨纸砚摆放着。 再放眼，俞建还看到远处山脚边，一字排开安插着十个大木牌，牌面上还画有一道道的红圈圈…… 那木牌牌是靶子，这两天大家就是用燧发枪朝那上面去招呼的。 那些奇形怪状的物件是什么，俞建不知道。 他猜想，那物件那么趁手，可能终极考核就是扔那物件去砸木靶吧？ 砸到的留下，砸不到的，被淘汰…… 俞建想到这儿时，太子殿下重又回到了队伍之前。 而俞建的心情啊，犹如坐回过山车，虽已翻腾完了，余悸仍是揪心。 再次翻腾？听天由命！这样，心情反而得以平静…… 其实呢，所有矿工，谁不是这样的经历呢？ 李俊站到大桌前，给所有人作示范：拆枪；组装，装弹…… 最后，单手举起盒子炮，对着远处的木靶，瞄准，扣动扳机…… “啪！” 枪声响过，所有人都是一惊，随即明白就过来： 妈呀，这奇形怪状的物件是枪啊！ 俞建这时心里也就踏实咯： 打枪啊？呵呵，谁怕谁！ 只是，这枪非是之前用过的火绳枪！ 这枪虽小，威力可是不小…… 俞建还是不由得向木靶方向望去。 山脚下，有人跑去看了木靶，大声向队伍这里报告： “射击位置距靶一百步，射击子弹一发。中靶，环数：九环！” 李俊这时开口，大声讲话。讲出的是终极考核的规则： “十个人一组，前来各领取一支盒子炮和一颗试验弹。 站到射击线前，考官开始数数，要求数到十之前，完成装弹，瞄准和射击。 射击完成后，由前方报靶员前去查看木靶，最终以中靶与否，环数多少来确定名次。 前一百二十名，成为特战队首批正式队员！” 李俊也是没有办法。 他知道，每人只开一枪，偶然性太大。 而且矿工们还都是第一次才见到盒子炮，也许大多数人开第一枪都因为各种原因而脱靶…… 顾不得啦，马上就要出发，去奔袭张家口堡。 只能暂时选出一百二十人出征，其余的还得继续训练。 力争将这三百二十名矿工，都训练成合格的特战队员…… 考核开始。 第一组的十个人上去，十个数数完，有一人没有完成装弹，射击，他被收缴了盒子炮，拉出队列时都急得尿了裤子。 前方报靶员大声报告： “射击位置距靶八十步，十支枪击发九发试验弹，四弹中靶。三号位一环，六号位三环，七号位四环，九号位一环。 报靶完毕，抹去靶上弹痕，报靶员退场，请第二组准备！” 登记员在小桌前，将之前登记的人名后面做了环数标记。 他停顿观察后才允许第二组矿工上去，领枪弹站到射击线后面…… 几轮下来，凡未完成击发，射击脱靶人员均离开了队列，他们中，许多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懊恼到以头撞地。 看到现场情形，李俊意识到了问题： 再这样下去，后面上来的人更紧张，射击都要出事故。而淘汰下来的人更绝望，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于是，他立即高声宣布： “这次选拔，是选出一百二十人，跟我去完成特战队成立以来的第一次任务。 淘汰下来的人，还要继续在各组组长带领下训练。 作为预备队员，今后可能随时会补充进特战队来。 请接下来将要射击的人放平心态，认真完成击发。 而淘汰下来的人也不必灰心，以后好好训练，也许下次行动就有你呢？ 机会啊，它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李俊讲话过后，效果立即显现出来： 淘汰下来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下一组矿工竟然全部完成射击，而且全部中靶。 俞建就在这一组里面，他竟然打出来九环的全队最好成绩！ 李俊都跑到俞建跟前，拉着他，给予夸赞道： “可以啊！第一次握这种武器，竟然玩出老手的水准，你呀，具备狙击手的潜质！” 李俊这话，搞得俞建一脸懵逼：武器？狙击手是什么玩意儿？” 而这时，孙云球扛着杆长枪，已经跑来训练场 看到长枪上装配有瞄准镜，李俊立即兴奋起来：哈哈狙击枪已经造了出来！ 孙云球则直接跑到李俊面前，站定后报告道： “报告太子殿下，狙击步枪做出来了。后拉枪栓式枪机，特制子弹，一发一填装，枪管八条膛线，有效射程四百步。 八倍瞄准镜……… 现在，请太子殿下准许试枪！” “可以啊，孙云球。这才两天，你们就给搞出来了，试枪成功，你要什么奖励？” “太子殿下，请先验枪，别说奖赏……您知道吗？为制造一百五十支盒子炮，有多少工匠熬得这时都趴下啦！ 为这支狙击步枪，赵天明大人，都吐血了…… 这枪试射成功只是一小步，今后……” 李俊抓起狙击枪，“他们都是我大明的英雄啊！ 如今有了瞄准镜，军械制造局还要造出六百步射程的狙击枪！ 到时候，我给你们个大大的奖赏： 除了都有发挥各种专长的大明国职务，还可以去紫禁城，甚至去乾清宫睡觉！” 李俊此话一出，吓得孙云球都直接跪到了地上，说道： “太子殿下，请收回最后这句话！ 自我大明成祖建成紫禁城，乾清宫就是我历代皇帝的寝宫。 作为大明臣子，万万不能想去乾清宫稍有探望……” 李俊也意识到这个玩笑开得过火，但话已出口他得圆场啊！ 他上前，单手拉起孙云球，这样解释道： “我只是说说。如今，乾清宫都被李自成一把火烧了，我才拿这个激励你们嘛。意在使大家共同努力，早日将满鞑子驱逐出去。” 孙云球这才放下心结，“谨遵太子殿下教诲，我等必加倍努力！” 第32章 狙击步枪 “狙击步枪有了，子弹呢？” 李俊这才问起这个来。 孙云球把身子一偏，伸手入左胸口，从怀兜里掏出一把子弹。 李俊伸手，还没摸着子弹，孙云球已经捏回手指握住了，同时还缩手退了一步，说道： “禀告太子殿下，这样的子弹，现在只有十颗，待试枪成功后再确定数据，定量生产。 来此之前，赵天明大人一再交代，试枪这事，请太子殿下选人进行，万不可让太子殿下亲试！” 在旁从头听到尾的俞建，立即站了出来，他向孙云球躬身一礼，言道： “大人，请您教在下要领，试枪这事，在下来！” 想过过狙击枪枪瘾的李俊，这下没得办法，只好把枪交还给孙云球，说道： “等特战队员考核完成再试吧！” 于是，孙云球就拉走俞建，去旁边给予讲述狙击枪的各种要领。 李俊呢，只好再次关注射击场。 射击场上，由于前面的示范作用，后面的矿工们总结经验，上去很快完成击发，三十二轮没用多长时间就都轮完。 “人都朝两边退开，退开，闪出宽阔的通道！” 孙云球这时已经去往标靶的途中，顺便还在指挥着众人。 待李俊到了俞建身边，他们俩的面前已是一片空旷，距离新树立起的标靶足够远，目测标靶都只是一个小点。 孙云球这时去到标靶前，然后一步步数着步数朝李俊，俞建走来。 矿工们，不明就理，纷纷议论着。 李俊怕这样的议论声影响到孙云球数步数，同时也为俞建创造个安静的准备环境，他高声喊道： “请大家传话过去，都安静下来！ 我们这是在试射狙击步枪呢。 看到没有，这种科技武器，可以在四百步之外击中标靶。 为使试枪成功，请所有人克制住心情，保持安静。让试枪员有颗平静的心情，完成试枪的任务！” 太子殿下都已发话，听到传话的所有人立即闭上了嘴巴。 当然，心情都是很激动的，四百步！（明朝时候，两腿各迈动一次为一步，一步大约1.5米）呵呵，这枪一旦试射成功，这就是真正的神器！ 莫说人，就算神仙来了也可以一枪狙杀！ 孙云球很快数到四百，站定，把俞建喊到面前。 “标定目标四百步，现在，你可以选择使用站立，卧倒，蹲跪三种姿势中的一种来进行第一枪的试射。” 说完，他就拉着李俊向侧边退后到了十米之外，站住看着俞建。 俞建没有说话，他就那么保持站姿，屏气凝神，闭眼将狙击要领默想过，突然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只一呼吸间完成了击发。 “啪！” 枪声响过，包括俞建，李俊在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场静得落针可闻！ 都在等到前方报靶员查验后，传回是否中靶的信息。 距离远，孙云球走回来的途中，设有三个传话员。 也就是说验靶员报出数据，要传话员逐次传递，才最终到达李俊他们这里。 这有个过程，而时间最是无情，仿佛在这过程中停止了，磨得人心都要从口里吐出来，而不仅只停留在嗓子眼！ 突然，最前面那里的人们欢呼雀跃！ 他们那里是第一站传话员的位置，当然能够第一时间听到验靶员的声音。 成功了！ 李俊的心回到了他心窝窝里。 但他还是像所有身边人一样，想要听到最终的环数报送。 然而，后边传话员的声音，被一浪更比一浪高的欢呼声所淹没了，根本就传不到李俊他们这里来。 没办法的孙云球，只好又朝标靶方向跑去。 李俊站在原地，心里很是慰籍： 赵天明啊，孙云球啊，大明军械制造局……你们终于成功开创出了一个新的时代，大明的时代！ 什么魑魅魍魉，从此在我大明国再无容身之地！ 当世战力最强的大清铁骑？狗屁！你们的摄政王，老子都可以远距离一枪狙杀！ 任何在我大明国土上敢于作恶的刽子手，都必将逃不过老子的清算！ 呵呵，李俊感慨良多！ 孙云球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带回来最终数据： 弹着点在七环至八环的中间线上，位于标靶下侧偏右，说明对弹道轨迹计算偏低，对风速估计过高…… 结论：第一枪试射，狙击步枪性能，枪弹性能趋近完美，试射取得完全成功！ 孙云球报完数据，下过结论，又看看远处欢呼着的人群，这才面向李俊。 “太子殿下，还有两种姿势要试射，您看……” 李俊却说： “不试了，让大家尽情的欢呼吧。 而且，子弹金贵着呐，最好都射进敌人的胸膛里，而不是这么浪费掉。” 他转头看着俞建。 “我们的第一神枪手，你说呢？” 俞建立正，回答： “遵太子殿下令，我一定将每一颗子弹都射进敌人的胸膛里去！” 李俊得到回答，迈步而走，头都不回。 他要去军械制造局，还有火药局…… 他要去兑现承诺啊： 曾经说过的，军械制造局的工匠们改造枪管成功，他就要置酒庆功的。 如今人家连狙击步枪都制造出来了，还不该破费请大家吃顿好的啊？ 对这些人，李俊真舍得！ 烤全羊，烤全猪整了各四只。 鸡、鸭、鹅、鱼等，都有煮、蒸、炖、烧等各种做法。 这山里各种山珍样样齐备…… 为这顿饭，李俊把潭柘寺镇子里所有的厨子都请了去。 宴席地点就在那个铁匠作坊外的空地上，以方便制造枪支的工匠们。 这下好，铁匠作坊里外都是一片红火： 作坊外面，一排排炉子烧得柴爆火旺，炉上锅子里油炸，烹煮各有厨子忙活。打杂人员来往穿梭……好不热闹！ 作坊里面，这时倒到中班的工匠们，打制的打制，铸造的铸造…… 李俊曾经睡过的地点已经成为大通铺。休班的工匠睡倒了一片。鼾声如雷啊，和各种声响交织，作坊里也是不同凡响！ 赵天明这时也在酣睡的人堆里。 他啊，已经带领工匠骨干们熬了几个昼夜。 现在，制造枪支的所有难题都已解决，他和他的同伴们终于可以安睡。 李俊安排好宴席，来到作坊里。 他首先和每个正在干活儿的工匠打过招呼，说了谢谢。 然后他又看望了所有睡着了的官兵。（他们其实都是天启熹宗皇帝钦定的军户啊，称他们官兵一点为不过。）向他们深深地鞠躬…… 他又去了薄珏他们制造子弹的地方；焦毷那里制作火帽药的地方；制作发射药的地方…… 他诚挚地对每个人说了谢谢，然后邀请师傅们赴宴。 然而，宴席开始，李俊委托方国梁前来主持。 他自己却带领已经挑选出来的一百二十名特战队员，朝张家口堡方向出发。 特战队一共携带一百二十支盒子炮、一支狙击枪、一千发盒子炮枪弹、九发狙击枪弹、还有制式腰刀和短匕等其他标配。 提前出发，是李俊要到袁赋諴那里去看看。 一天时间，第一军团就在宽五十里左右的正面，向前推进了一百里。 到今天中午止，送回山区原住民三千多人，带去安置的难民有三万人！ 这样的速度是否太快？ 有没有麻烦出现？而袁赋諴和陶成他们有没有发现更多问题？ 二百个突击队员选出来没有？ …… 只有赶到袁赋諴那里去，李俊悬着的心才有着落啊…… 其实，李俊能够想到的，有人比他更早想到，而且做得比他想到的还要仔细！ 谁呀？ 范景文大人呗！ 第33章 房地产投资 李俊带领一百二十名特战队员急行军，奔行六十里，当天天擦黑时赶到了王平口。 李俊万万没想到的是，从王平口城堡里出来迎接他的人是范景文。 “哈哈，袁赋諴将军搞的是立体滚筒式推进，我也就搞立体滚筒式移民啦！” 进了城堡，在给李俊安排的下榻房里坐下，范景文说过上面这些话之后，给李俊这样介绍情况： “前天，周遇枝带领他的军户兵，还没到达这里就折返回去。 原来，是因为这王平口堡有几百人的护镇队坚守城堡，他是怕强攻遭受损失。 陶成他们到来，将城堡一围，燧发枪弹劈哩叭啦一通打，就将城堡上的护镇队干翻了一半人数。 后续炮队上来，刚要架炮，护镇队就开已城门投降。 前后没到半个时辰，这个号称五关城中，最坚固的城堡就已拿下。” “五关城？” 李俊真不知道这个。 范景文只好解释道： “这王平口，被称为京西古道上的过山总路口。就这片山区来说，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所以，成祖建北京城时，就在这里以王平口关城为中心，共修建了五座关城。 即牛角岭关城，峰口庵关城，十字道关城，王平口关城，和大寒岭关城。 如今，五座关城均已被我军控制。至这时，移民安置工作都基本结束。 这片山区及城堡周边，共移走原住民接近四千，却可以安置难民达五万之数！ 各级管理官员已经全部就位，一切都是有条不紊！” 范景文说着，说着，都是越来越兴奋： “殿下啊，照此执行下去，袁将军再推进一百五十里，完全可以安置三十万以上的难民！ 殿下，您制定的政策好哇！原住民的房屋照价购买，哪怕只是个窝棚都是现款交付，付的还是金子！ 哎呀，一个窝棚几钱金子，折合白银好几两哎，去到潭柘寺镇周边都可以建瓦房了。 而且，去到潭柘寺镇周边建房居住，还分给耕地，一般人家谁不愿意呀。 在我大明，一般是民抗不过官，更害怕官军。 现在，我军来了，秋毫无犯。讲明了所有土地收归国有，拥有土地的原住民，收到房款，还收到土地青苗补偿，他们不走也得走啦！” 李俊听到这里，问道： “范老大人啊，五座关城中的房屋都买下来啦？这得花掉多少金子？” 范景文回答：“今天总共花去五万两金子。殿下啊，就是对关城里面的房屋，我们不敢作价购买。一座关城万两金啊，等您来拿主意。” “这么贵，是吗？” 李俊的语气已经放得轻松： “范老大人没听方国梁大人说，我要在这片山里建工业区？我看啊，这里最合适！ 过山总路口，四周地域宽阔，煤炭储量丰富…… 关键是这工业区一建立，吸引来的是商贾巨富投资，采购，经商…… 这些人来，得有住的地方吧？什么地方最是被买房者看好？ 城堡里最是安全，舒适是不？ 到时候，咱将城堡里的房屋翻新，或者重建一下，卖他个十倍百倍，再要求必须用金子购买。 范老大人啊，这花出去的金子，它就连儿带母都回来啦！” “噗呲！” 范景文被逗笑，笑着说道： “太子殿下，您啥时候也成奸商啦？这叫什么？” 李俊把头一扬： “这叫房地产长远投资！这钱吧，它得花出去，只要眼光独到，你花出去的钱它会下出很多儿来！哈哈哈……” “太子殿下高兴就好。我呀，这会儿再给殿下报个惊喜。” 范景文这时也变成了个老顽童： “五万两金子我花出去了，也赚回许多四蹄活物呢！殿下猜猜，是些什么活物？” 李俊想都不想就说：“骡马！” 范景文将嘴角勾起：“有！但不全是，殿下再猜！” 李俊：“是牛！” 范景文还是摇头。 李俊看着范景文的眼睛，想从这对心灵的窗户里看出点门道来。 可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范景文自己却是不能再憋住： “殿下啊，是骆驼！有将近一千头呢！ 都说一头骆驼四骡马，说的是一头骆驼的驮运量，要四匹骡马才能赶得上。 所以袁赋諴将军出发前就说：这片山区，数百年采挖出来的煤炭，绝大部分是靠骆驼驮运出去的。 凡这山区里大点的村镇，都有为数不少的人家，饲养骆驼，用于驮运煤矿出去赚钱。 此次进军途中，所遇骆驼，骡马必须一头不剩的购买下来。 对于殿下即将突袭张家口堡来说，这才是给雪中送炭！” 到这时，李俊将双手都拍得响亮，兴奋地言道： “干的好！一天时间，你们就收集购买下来上千头骆驼，真是大功一件！ 此去张家口堡和来远堡，若是有个三千头骆驼，呵呵，我们就能将两个城堡给他搬空！” 范景文却说：“太子殿下，您数字概念有些模糊……三千头骆驼就能搬空张家口堡和来远堡？” 李俊自己也回过神来，憨憨地笑了两声，掩饰过去，说道： “我是说，有了三千头骆驼，能够快许多嘛。” 范景文点头，“今天，有近八万难民已经随第一军团同步推进，十五十六，十七，这三天，估计还有近八万难民涌进到潭柘寺镇周边。 我力争在十七，十八这两天，将后面这八万人，推进到袁将军所占领的最前沿处。 十九这天，从两个八万人中，抽调出至少十万可以背粮的人员，赶到张家口堡。 这样的话，用收集到的骆驼，骡马，以及十万人力，尽量多的一次性运回大量粮食，财物及其他物资。” 李俊再次将手拍得更加响亮，夸赞道： “是吧，办这样的大事，还得是您范老大人！ 原基地的那些人，方国梁办不好，周遇枝做不到……” 范景文赶紧摆手，这样讲： “殿下，殿下，您不可以这样去评价天启皇爷的旧臣。 袁赋諴将军是他们中的人不？陶成将军也是。 你难道说他们不是您现在的干臣？ 人嘛，各有长短，关键看殿下怎么使用。 御臣之术，殿下当要处处留意揣摩。不可妄断臣下之短，不可妄赞臣下之长，取长而补短，用之于适当，善之善者也……” 李俊认真听着。听完，长身鞠躬，谢道： “谢谢先生教诲！” 范景文点头，心说：明君可教也！大慰啊…… 在李俊和范景文谈话期间，特战队员已经在睡觉。 为了让李俊也早些安睡，范景文谈完正事就要离开，却被李俊拉住，按在桌前坐下。 “难得有这样个机会，这里只有您我，我有诸多问题想要请教。先生急着离开，想要我早点睡觉。可是，不能得偿所愿，这一晚，我怕是难以入眠啊！” 李俊如是说。 见范景文有些茫然，他又说道：“先生刚才教导，弟子谨记于心。现在，今后……还望老师不吝赐教！” “老师？”范景文站起，又被李俊按住坐下。 李俊讲：“老师应当听说了我的遭遇，流落民间，学识浅薄……所以，与先生相遇，实是幸事。愿拜先生为师，盼先生允应。” “您？……” 范景文看着李俊：“太子殿下，您还学识浅薄？您呐，流落民间定有奇遇，如今以您所学，纵贯寰宇，无人能及！” 说到此，范景文还是站了起来，对李俊躬身行礼道： “太子殿下，请莫再人前称我先生，尊师之语更是羞杀老夫啦！” 李俊也是有些无奈，想了一下后讲：“人无完人，世无全才。像您所说，人，各有所长……圣人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范景文再次行礼，“如此说，尚可！只不知太子殿下智识塔顶……” 李俊立即讲： “我知太阳离地高度，照耀光芒为何物；太阳带着地球转动；而地球绕太阳一周为一年，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 但，不知天有多高，宇有多远！ 据此，天圆地方之说，是错误的认知……” 范景文点头，“这个，我听汤若望说过，不信其言也。今，太子殿下也如此说，还定出天年来，我再不相信，是愚也！” 范景文再拜，“谢殿下教我一智识。” 李俊拉住范景文，这样讲： “范老啊，今后你我单独相处，请不要如此多礼！您不许我敬您以师礼，那么请您也别将我这太子身份当回事。 您我平等相处，真诚相待，成忘年交最好！ 比如现在，我倒要不以您年长，而要指正于您。 刚刚您说从我这里获得智识，此就有谬！ 所谓智识，是使人智力提高之学问。 而知识则是本来就存在着，只是不为人所知，人不识其庐山真面目。 比如，刚刚我所教您之天文常识，就是知识。 而您先前教我驭臣之术，则是智识，增长了我的智慧！” 李俊的一番说词，让范景文点头认可。当然，范景文也明白，今晚太子殿下不从他这里获得点什么，是不会轻易放他走的了。 所以，范景文等李俊说完，立即问道：“太子殿下现在想问什么？老夫当知无不言！” 李俊这才笑了，“我只一个问题，崇祯为何亡国？” 第34章 范景文评明亡 作为穿越人，李俊读过很多明末史料，在网上也跟众多明粉讨论过这个问题。 他对先前方正卿对朱由检的评论，没有发表言论，也没有不置可否。 一家之言，可做参考。 站在方正卿一个太监之立场上，他那么攻击崇祯，也是出于对大明亡国之激愤的一种发泄。 作为天启朝旧人，方正卿自崇祯登基就离开了朝堂，处江湖之远，对崇祯皇帝及朝堂之事并不是那么了解。 与方正卿不同，范景文自天启到崇祯，大多数时候居庙堂之高。 崇祯亡国之时，他还是东阁大学士。 最最重要的是，他不参与党争，又是着名的清官…… 其实，李俊最想听到范景文对崇祯这个人，以及对大明之所以亡国的评判。 这事都向范景文提出，李俊就特别期待。 可是，范景文却在犹豫，这样说道： “殿下，您要我怎么回复您呢？妄评君上，大逆不道啊！从我投井殉葬，您当不该对我有此一问。” 李俊则严肃地言道： “范老啊，您那是为崇祯殉葬吗？如是，真就不值得尊敬！ 我所敬您，是您为大明亡而殉葬。您投井前已知崇祯逃出京城，估计他去了南方，可您毅然投井。 被人救起之后，您就得知崇祯已死。 若您为崇祯殉葬，那么再次自戕，机会多多。可是，清廷清空内城时，您逃了出来……” 听到这里，范景文举手阻止李俊讲下去，“太子殿下洞察之细，常人不能及也！” 范景文这才算是开讲： 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多种食材烩一锅，如何才使食材之味融合成一种美妙的大餐？ 这是每个治国者首先要学习的。 要想融汇贯通，得要知组成这个国家的各个阶层的基本诉求。 就是知其味，扬善味抑恶味，使大餐和谐，好看又好吃，能让人填饱肚子。好的小鲜还有益于人体康建（国家完美运作）。 大明朝后期，就是已不能协调各个阶层，致矛盾激化到不能调和。 内部腐坏，遇外力打击，自然崩塌！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在外力不足以摧毁这个国家之前，当尽全力使内部团结，至少达到稳定。 不然，不能对抗外力打击。 朝堂之上，君臣一心，怕是任何朝代都不能做到，但政令畅通是必须的吧？ 崇祯皇帝不能了解这个国家国内的基本情况，更不知国外的威胁有多强大。 朝臣们已经不再做事.不敢做事，害怕做事，人浮于事，隐蔽坏事，破坏好事…… 军队是一个王朝存续的保证，其重要程度不容多说了吧？ 我大明军队，几百万？ 由于历年积弊，军户制度早已崩坏。 到后期，我大明军队已经完全变身雇佣军。 成为统领者的发财工具，谁给钱，给谁打仗。 谁给的钱多，随时倒戈…… 底层士兵被长官盘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大明王朝的兵！ 这样的军队能够保卫国家？爱惜百姓？拼死战斗？…… 大明王朝啊，到了崇祯朝，还能维持十七年，都已经是最大奇迹。 已己之变时，皇太极领兵于南海子游玩嬉戏时，指着北京城对部下说： 城中痴儿（指崇祯皇帝），取之若反掌尔！但其疆域尚强，非旦夕可溃者。得之易，守之难。不若间兵练旗，以待天命可也…… 农民，是这个王朝基数最大的群体。 民以食为天，让这个国家所有人有饭吃，有衣穿，而使国家能够稳定的重任也就落在农民身上。 历代以来，实行重农抑商的基本政策都是基于这个因素。 到了明王朝后期，土地兼并已经使绝大多数农民失去了土地。 而朝廷，军队，地方政府要维持运转，又必须要从土地上收取税赋。 由于绝大多数土地已经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而这些人基本构成了大明官僚系统中的各级基础。 他们一是享有一定的免税政策，二是根本不愿缴税。而且他们又是国家政策的执行者。 于是，所有国税被通过各种方式，强加到了拥有极少土地的绝大多数农民身上。 这部分农民哪怕投献了土地，还是活不下去，怎么办？ 逃啊！ 于是，流民产生，而且越来越多。 你说，没了土地，做佃户是不是好点？ 实际情况是：境况更惨！如同卖身奴隶，重又回归奴隶社会，在重重盘剥之下，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还是要逃，甚至杀死地主，狗腿子都要逃。 这些人，是流民，也是最坚决的反叛者…… 明末，农民难以承受的，还有徭役。 这本是有钱人出钱，没钱人出力的事情。 可是，到这时，富人基本都是官绅。他们不可能出力，更不想出钱。 于是，只能让穷人破产，有力气的榨干力气，甚至连牲口，比如耕牛，骡马，猪狗都不放过…… 还有各种放债，过境官军还要派捐、甚至被官军抢劫、杀头冒功、强妻夺女，等等。 农民种粮没法活，不种粮，当流民暂时苟延残喘…… 自然灾害是一个因素，最大的问题是农民跟地主，富人，官员，朝廷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农民战争爆发了。 朝廷没钱，没粮就安抚不了流民、灾民，更养不起军队去与农民军对抗…… 还有商人、商业、商税、国内流通、海外贸易、工、矿等等。 到这时，这些行业通通掌握在官商手里，牵一发而动全身。拿下官商就要动摇朝堂基础，危及皇上的统治，甚至皇上都生命不保！ 不是危言耸听，有血淋淋的教训！ 有人说大明太祖、成祖来了可以挽救这时的大明。 综上这些境况，能吗？ 我说不能啦！ 首先就是太祖设计的这套大明体制，造成了大明后期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仅一个宗藩制度，国之半数土地已归于各处藩王府，还不向朝堂缴纳任何税赋。 藩王们呢，临亡国了都还惜财如命！一般宗亲呢，数量都达数十万，领不到禄粮都躁动…… 老朱家啊，自己内部都乱了，乱得一塌糊涂！” 范景文说完，都已老泪纵横。 到这时，李俊不敢再纠缠下去，他将范景文送走也就自行安歇。 十七日晨丑时，李俊已经带队出发。 他们翻过大寒岭，到达清水河谷就追上了袁赋諴。 按原计划，第一军团的拓展任务就是抵达前面不远处的高大山岭。 翻过那道山岭，也就是后世河北省的地界，属于涿鹿县管辖 这时，还没涿鹿县呢，这片地区归宣化府管辖，而万全都司府就设在宣化府城。 这时已是十七日下午，袁赋諴见到李俊也是有些吃惊。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得这么的快呀？” 李俊哈哈一笑，道： “快吗？我们再迟到两个时辰，你的前军都爬上前面山岭布防，完成拓展任务啦！ 要说快，袁将军，你才是进展神速哦！” “不快赶不上太子殿下的脚步嘛。” 袁赋諴这样讲： “ 我这里全速前进，范老大人在后面全速赶人，都是太子殿下的计划给逼的。 若是我们稍有迟缓，怕是太子殿下都要打我们的屁股！” 李俊赶紧说：“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 不过，李俊又说：“这下好，都有时间用来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袁赋諴抓住机会讲： “太子殿下，现在，各处或多，或少都留有兵力驻守。 我这里还有前锋营三千兵力，您在来路上也看到了炮队正在全力赶来。 炮队到，我这里就是六千多人。 您可以带走一千人，跟您去突袭张家口堡了吧！” 这个袁赋諴，拼命突进，就是想让李俊多带走点人。 这番挚诚，忠心也是耿耿的啊！ 李俊想了一下，没有采纳袁赋諴的建议，因为他有了新的计划： “袁将军，我原来的计划是翻过前面这道山岭，从宣化府城边绕过去。 现在既然兵力充足，我们何不连宣化府城也一并拿下，作为转运物资的中转站呢？ 今晚，我们俩带领两千新兵，加上我带来的特战队，一起去把宣化府城给夺下来，控制住。 这样，范老大人带领来的十万人及骡马，骆驼都可以进驻宣化府城。 等前方我们再拿下张家口堡和来远堡，范老大人再带领人马一下子涌过去，马上开始般运物资。 先搬来宣化府城，然后我们就可以有充足的时间，慢慢转运回去啦！” 对这样的计划，袁赋諴当然举双手赞成。 这样，他就可以参与突袭张家口堡，还一直在太子殿下身边，对太子殿下实施最密切的保护。 第35章 顺手牵羊控保安 十八日子时，李俊，袁赋諴带领一百二十人的特战队，及一千五百名第一军团的新兵，就已经抵达宣化府城下。 这时候，这个宣化都司府，及周边各个卫所，均无明、清、大顺三方的军事势力。 三月间，李自成进军北京城的途中，前锋刚到宣化府城下，总兵王承允先是逼迫巡抚朱之冯自杀，然后献城投降。 宣化府城被大顺军占领，驻扎整顿，停留七天才继续向北京城进发。 期间，周边卫所明军都已纷纷逃散。 一个多月后，李自成兵败山海关，然后退出京师，从保定逃往山西。 占据宣化府城的大顺军，得到消息后，随即溜走。 这样，就给了八大晋商时机： 他们带领家丁武装顺势占领，控制了以宣化府城为中心的整个地区。 这时，住在宣化城中的，是八大晋商中的王大宇家。 其实对这片地区进行有效控制，坐等清军到来，八大晋商是有分工的： 范永斗家控制张家口堡及来远堡，还要巡视各地，以便于范永斗掌控全局。 万全右卫是王登库家；万全左卫是靳良玉家；保安州是田生兰家；怀来卫是翟堂家；龙门卫是黄云发家。 看看，八大晋商啊，为清军进军北京有多卖力！ 幸是清军最后从山海关进军，否则，他们已经又为清军再立新功，此时早已入住北京城。 即便如此，历史上，顺治入主北京后，即将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八位有功晋商家主召入京城，赐宴便殿，入籍卫务府，封为皇商。以表彰他们为大清历年以来，所做出的巨大贡献。 明末，在小冰河巅峰时期，大明北方的农业遭到沉重打击。 山西商人这时还得益于大明洪武时期，实施的开中制边商政策，以向大同，居庸关等等军事重镇输送粮食，换取合法贩卖官盐的资格而勉强存活。 然而，到了万历末年，贪财的皇帝，江南文官集团组成的明廷，居然分割了官盐经营的报中，收支，市贸三个重要环节。将盐业分别归属天下各个地方商帮运作，借以创收敛财。 最终，江南文官集团官商勾结，坐享财富，将晋商逼向了绝路。 一方面，晋商要给边军输送粮食。 这是晋商无法辞去的，大明明令规定的业务。 另一方面，原来可以合法贩卖的官盐，又被江南官商拿走了。 所以晋商越做越亏，还不做不行。 到了天启，崇祯两朝，政策不仅没有改变，还将晋商越榨越狠。 而这时，后金努尔哈赤，皇太极等统治者，及时向晋商伸出来温暖的手。极力笼络，用晋商为其输送粮食，铁器等物资。 于是，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大晋商，开始收受后金丰厚预付款，大量走私各类物资给后金。 尔后，清军数次入关，抢掠京畿各地。八大晋商的商队又从后金，带回清军从大明劫掠而去的宝贝，财物，在大明销赃售卖，获取巨额利润。 到崇祯朝后期，大明死气沉沉，清廷却朝气蓬勃。 两相比较之下，八大晋商也就彻底抛弃大明，死心塌地做了满清的走狗…… 宣化府城中，有王大宇家家丁五百人，火绳枪二百杆，各种兵器若干。 这是袁赋諴早已派人查探到的信息。 虽然说王家这点力量，在李俊和袁赋諴眼里根本不够看。 可是，这里离张家口堡近啊。 为了不惊动到范永斗，李俊和袁赋諴还是决定：力争不费一枪一弹地智取宣化城。 两个时辰前，他们已经顺手牵羊，拿下了田生兰家控制的保安州。 说来也是无独有偶，部队前锋摸黑走错了路，将李俊他们带到了保安州城下。 而这时，月亮刚刚升起，田家家丁们立于城头聊天赏月。见有数百穿百姓衣袍之人，背长枪，挎腰刀到了城门前，就都认作是范永斗家的家丁武装了。 城头上一喊话，城下有人用山西祁县口音回答。 这样，城下队伍自然要求进城过夜。 城上田家家丁深信无疑，开了城门…… 控制了保安州，留下管带刘振宇带领五百兵守卫，又派人通知范景文。 一番安排后，李俊、袁赋諴立即率队奔宣化城而来。 “同样的方式再来一次？”李俊这样征询袁赋諴意见。 袁赋諴却说道： “不行呀，殿下。王大宇家跟范永斗家走得太近了，应该说两家的家丁大多都认识。 而且这里离张家口堡又太近，范家家丁以其来这里借宿，还不如回张家口堡去住熟悉的窝。 第三，宣化府城规模堪比太原，西安，太大了。万一一下子没控制住某个角落里的王家家丁，火并起来，那就会惊动在张家口堡的范永斗。” 李俊拍一下自己脑袋后问他：“你说怎么干？” 袁赋諴就讲： “等！再有一个多时辰，城头上的王家家丁们，就该各找地儿去打盹。 那时候，我爬上城头，再拉些兵士上去，先干掉城头人，再去干掉守门的。 开了城门，一千五百人涌进去，立即散开，迅速控制全城！ 命令不许开枪，全用腰刀，短匕解决！那时候，王家家丁们都犯困呢，好弄得很！” 听完袁赋諴策略，李俊笑了，笑过又作生气状，“呵呵，有你袁大将军在，我来都成摆设啦！” 袁赋諴也是顺势说道： “我早说太子殿下您别来啦，可您不听。 现在您都称我为大将军了，今后，您就坐镇后方，运筹帷幄。 同时再多造些先进武器，武装我大明军队。 这样，就算我这个大将军，带领大明军队打了再大的胜仗，太子殿下您的功劳也是大大的呀！” 李俊也就不再说话。 他这时真的感慨良多，袁赋諴说得没错！专业人干专业事。指挥打仗啊，还是人家袁赋諴在行，自己亲来，有时候对他可能还多有掣肘，何苦来哉！ 袁赋諴等不来李俊回应，则给部队下命令： “通知下去，放好岗哨后，所有人都眯一个半时辰，然后开始行动！” 眯觉看心情，李俊这时已对袁赋諴的能力绝对信任，所以他很放心，没一会儿，就真的进入了梦乡。 三个小时后，李俊暗示过的生物钟，及时令他醒过来。 他一起身，发现身边只剩俞建他们几个人，即问他们：“人呢？” 俞建予回复：“都出发了啦，袁将军要我们留下来保卫太子殿下。” 李俊说声“快走！”，人己起身，迈动了脚步。 一路急走，俞建向李俊汇报着情况： 袁赋諴没睡，他带领一些士卒去往后山砍伐，扛回来几根足有三丈长的树干，说是对攻破宣府城有大用…… 来到洋河边，李俊看到：月光下，士卒们正踩着搭在护城河上的树干，冲到河对面的宣府城城墙下面。 搭上末班车，李俊带领俞建等也冲过河去。 李俊他们一过河，袁赋諴等人就拆了桥，三五个人弄一根树干，将树干斜搭到那宣化城城墙。 三根树干并一排，斜坡都有60度。 看不到树干头顶距墙头还有几许距离啊，李俊心里迅速做了计算。 数据一出来，他即是一心焦：怎么爬上去？ 第36章 田家粮食烧没了 李俊一拍自己脑袋：这是想什么呐，后世书生的惯性思维上头啦？ 四根木头并排斜搭到城墙上，就是现在这个身体，一溜烟踩着木排跑上去，最后那六尺高度算个屁啊，纵身就跃上去啦！ 李俊正想着呢，只见袁赋諴在木头根部稍一后退，疾步如飞就已冲上木排。 眨眼间，袁赋諴到达木头顶端。 他在木头顶端猛地一踏，飞身就上到了城垛口的凹槽处。 身手之矫健，动作之快捷…… 李俊感觉自己这身体还是比不了袁赋諴。不禁赞叹道：“这家伙，不愧有常山赵子龙之能，之勇，之智……” 哈哈，兵士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踩着斜坡到达木头顶端，袁赋諴趴在垛口凹槽处拉上几人后，跳到垛口后面去。 接下来，李俊看到的就是接力拉人上城头，行动高效，有条不紊…… “其余人快去城门口，快去！等已经进城的战士打开城门，就立即冲进去……” 李俊用低沉声音，命令起还在观看接力上城，都看呆了的士卒们。 他自己也抽刀在手，带头沿着城墙脚边朝右去。 没奔多远，李俊被俞建给赶上来一把抓住，抵到城墙上，躲开了跑着的兵士。 “俞建！你干什么？” 李俊反击着，右手都将俞建的颈子给掐住。 俞建赶紧解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袁将军大人的命令：这座城里被清理干净前，不能让您进去！” “嗯……？” 李俊左手又抓住了俞建的衣领，“老子就要进去，看他敢把老子怎么样！” 俞建赶紧说道：“袁将军不敢把您怎么样，可他敢砍下小人的脑袋……他……给特战队的命令就是谁都不准进城去……” “特战队都不进城去？” 李俊问过一句，这才注意到从身边过去的，人人端的是长枪。 俞建再又给李俊解释清楚：“袁将军说，特战队负责封锁城门，别让城里之人跑出去。” 李俊这才放开俞建，嘴里却是骂道：“md，用一百二十名特战队员封锁一个城门，也亏他袁赋諴做得出来！” 俞建又赶紧讲：“殿下，是封锁四城门。特战队早已分组，我们这里多个您，共三十一人，封锁就近这城门。” 李俊无语中，想到个问题，随即命令： “快快快，通知下去，这个城，它有一关七城门！分兵把守，分兵把守啊！” 俞建机灵，马上朝后跑去。 看着俞建背影在月光朦胧中远去，李俊即对围拢过来的其他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分成三组，十人朝后去宣德门；十个一直越过前面的昌平门，去到承安门。 剩下九个，跟我一起守住昌平关城门！” 带着队员朝前去，李俊一边走一边继续骂道。 “袁赋諴！你给老子安排这么个苦活？一百二十人，却要守住七城门！” 骂过，他的脑袋瓜子又活泛了起来： 要是老子拥有七挺机关枪，哼哼，每个城门口架一挺……突突突，是鬼他都出不来！ 嗯，回去找到赵天明，还有薄珏，尽快把机关枪搞出来…… 哦，还有，狙击枪还要安上消声器…… 到了昌平关城门，之前从李俊身边超前的军士们早已经冲进城里去。 为了稳妥，李俊下令特战队员又将城门给关上，并把门锁和铁链拿出来，从外面将城门给予锁上。 侧耳倾听，城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李俊这就放下心来，坐在城门口前观风景。 夜幕下，月光朦胧，目光所及也是一片朦胧。 除了从城门缝隙飘出来的血腥味，时不时扰动心魄外，感觉这个世界真安静。 心情逐渐得平静，李俊却突然生出个怪想法：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人，这个世界该有多安宁！ 很快地，他又否决了这样的臆想。 没有人，其他动物也厮杀，一切为了生存！ 蚂蚁小而无声，可蚂蚁们的战斗每天都在进行…… 哦，就是闻到了血腥味，才有这么多怪想。 到这时，他都想要感谢这个袁赋諴： 如果跟随军士们冲进城去，自己有勇气捅死一个正在眯觉的王家家丁吗？…… 过有一会儿，李俊又拍了下脑袋，然后握紧刀把，“老子这手，砍死过好多人！” 启明星已经升起来，像只人眼，朝李俊眨巴，眨巴，闪光芒。 李俊又看看城门，默念起：这么长时间过去，该结束了吧！ 时间其实并不长，而等待最是难熬…… 终于，有人从城门洞里砸响了城门。 李俊亲自上去开了锁，拉下铁链。 袁赋諴拉开城门一条缝就探出头来，他看清是李俊开锁，立即说道： “太子殿下，您可以进城里来啦！” 李俊即问：“抓住王大宇了吗？” 袁赋諴却说：“还有另外一条大鱼呢！” 李俊心里就想：别是范永斗也在这宣化府城里吧？ “殿下知道王承允不？”袁赋諴咬着牙，切齿言道： “狗日的王承允，身为万全都护府总兵，大明正二品大员。他见到几个大顺兵来，立马就投降，还迫巡抚朱之冯大人自杀！ 现在他又和王大宇沆瀣一气，共同控制住这宣化城，做起清廷之爪牙。 请殿下今天就当众揭露他的罪行，处以极刑！……” 听到此，李俊不得不说道：“袁将军嫉恶如仇，但没必要把着门，不让我进去呀！” 袁赋諴这才缩回头去，将城门拉开，躬身请李俊入城。 就在李俊刚要迈步的同时，有一轻骑朝关城飞奔而来。 天已微明，背对城门的队员能够看见轻骑形状，却是不知来人是敌还是友。 由于吊桥没有放下，轻骑到达关城前，隔着护城河，已经扯嗓喊出话来： “王家人听着，范先生得报，保安州城内火光冲天，怕是东面山贼偷袭、抢粮、还毁城。 请王大宇点家丁三百，交王承允带领前去支援保安州。不得迟误！” “嗯？” 已在城门洞里的李俊收住脚，转身跟袁赋諴对望一眼，问道： “袁将军，以你判断，这是怎么回事？” 袁赋諴反应也是极快，有了臆想加对策，又立即报告给了李俊： “这还用说！时间紧迫，我们没来得及将田家家丁清理干净。 而留守士卒太大意，竟让田家残余，在保安州城内放火，破坏还示警！ 不过，听来人这么讲，已经说明范永斗并不知道咱在行动！ 范永斗会不会通知其他晋商，都去支援保安州？ 若是，可不可以就在保安州城下，将八大晋商之武装一齐打残呢？” 李俊接过话来：“这种联保机制，一家有事，七家必定一齐前去支援！” “好！” 袁赋諴将右手在空中一挥，说道： “五百杆燧发枪，完全可以固守保安州城头。 我带去一千人，从晋商背后猛攻击，最多三轮击发，七家家丁之命休矣！ 请殿下进城，主持宣府城防务及城内整顿。 我这就去集合队伍，半个时辰后，带队出发。” “要不要把特战队也带去？……还有，你一夜未睡，扛得住不？要不然你留守，我……” “殿下！” 袁赋諴要断了李俊的念头，朗声说道： “有我在，哪有您亲上火线的道理！ 虽然一夜未眠，遇战斗，我兴奋着呐。 殿下放心，不消半日，我必定大胜而归！” 看到袁赋諴那精神暴涨的样子，李俊心里就想： 有些人啊，天注定就是为战争而生！ 何谓战神？这就是！今生有幸，遇着啦…… 刚感概到这儿，李俊大脑里一个敏感的字涌出来：“粮！” 那轻骑报说山贼抢粮？ 对，就是这么说的！ 李俊立即想到个问题：张家口堡和来远堡那么小，将两堡里所有房屋腾空，能够装下二十万石粮食。 那么，其余七家为清军准备的粮食，就在他们各自控制的城里面！ 李俊又拍起自己脑袋。 大意呀，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些？ 如今……大概率是：保安州城里，田家的粮食被烧没了！ 想到这儿，李俊对着已经远去的袁赋諴大声呼喊：“袁赋諴，你回来！” 第37章 进攻张家口 袁赋諴跑回来，急忙向李俊问道：“太子殿下，您还有何吩咐？” 李俊此时很窝火，语气都显懊恼： “袁将军，我们大意啦！可能有很多粮食在保安州城里被烧掉！” “嗯……” 袁赋諴抓把头皮，也是明白过来。 “哎呀，忙着到这宣化府城下来睡觉！”袁赋諴也很后悔： “一个多时辰啊，足够将保安州城里田家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咋就没想到去粮仓里面看看呢？” 李俊立刻说道：“亡羊补牢，还有七家。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所以你不能带兵再去保安州！” 袁赋諴点头，“运筹帷幄，您在行，怎么干，请下命令吧！” “你说，我们现在就去拿下张家口堡和来远堡，有几成把握？” 李俊问过，又自己给出答案： “如果范永斗调走三分之二的家丁，去支援保安州。我们强攻的胜算有六成。 如果孙世瑞已经进入了张家口堡，那么，我们的胜算又多三成。 就算孙世瑞没有进入张家口堡，我们现在去偷袭，炸开张家口堡小北门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这就抬头看着袁赋諴，言道： “多算胜也，说干就干！你马上搜索全城，清理王家家丁的同时，一定要找到粮食。 之后在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带五百兵来支援我！” 袁赋諴心有不甘，问起这个：“保安州那里不管啦？” 李俊朝北望了一眼，“交给范景文老大人吧！” 袁赋諴瞪大了双眼，“范老大人，他带领数万难民，可能已经进入保安州地界。随行虽有一千兵，可是，他一文官……” 李俊微微一笑，说道： “你一直就在基地里，不知范老大人经历。 已已之变，他带领八千子弟兵入京勤王。后来，又在通州练兵，一个能做兵部尚书的官，不会用兵吗？ 他现在手握一千新军，武器压制，打残晋商家丁武装应该容易。在不济，他身边还有悍将陶成呢。可以说是双保险！” 这下，袁赋諴高兴了，这样说道： “只要保安州城里的士卒，配合好范老大人，他们哪怕只将七家晋商的大部分家丁牵制住。 我们这里……嘿嘿，把他们的老窝都掏掉！” “俞建！” 李俊已经喊出这名字。 “到！” 李俊命令道：“立即将特战队员召集到这里，到齐后立刻出发！” 俞建飞奔而去。 趁着这个间隙，李俊才跟袁赋諴解释： “你先进这座宣化城，熟悉城里情况，所以，让你留下，事半功倍。 再说，你也责任重大啊，将这里之事办妥后，还要给我予增援嘛。” 这样，袁赋諴才放心地离开。 宣化府城、张家口堡，相隔五十里。 清晨，有一百二十人在两城间的大道上奔跑。 他们，头发散乱随风起，身上破袍束腰栓，收脚裤底扎得紧，无鞋不怕石硌脚…… 两天长途行军，几乎都在沟谷间穿行。 到这时，许多人鞋都跑没了。 单棉布袍被树枝，荆棘破坏得已不成样子，还连头巾都给勾了去。 还在宣化府城边时，李俊命令他们将腰刀留下，盒子炮都用破衣烂衫来隐藏…… 现在这群人，让人远远看见，都认为他们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叫花子。 这个时代，这样子的人群有不少。聚在一起，要么就是吃大户，或者暴动，抢官府…… 是有早起拾骡马粪的老农，上到这大路上来。 可是，当老农看见 这一大群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跑来，立即就下路遁走，奔逃回家。 呵呵，全是年轻人，还身强体壮？必定是吃了集群里的老弱和妇孺！ 老农的惯性思维如此，怎能不逃？ 李俊要的就是这效果：部队可以全力地奔跑！ 他自己也有一副好身板，可以跟上这群矿工出身的特战队。 “呈散乱队形跑，不要像训练那样成队形！”李俊招呼着众人。 经过在潭柘寺几天的严格训练，这些人跑着，跑着就自动形成了队形。 有队形？不是官军即惯匪！ 引人注目是必然，让人不辩身份最重要…… 一个多时辰后，这群人到达张家口堡北面城墙下。 这时，俞建的狙击步枪就发挥了作用。 站在堡城头上的范家家丁，刚刚要鼓噪，已被一个个的干得头上开花，死翘翘。一分钟不到，再没人敢于冒头了。 看到小北门，李俊又得要骂niang： 这是为人进出的门？ 简直就是为狗爬出的洞！ 高三尺，宽三尺。 张珍，你tm的是人还是狗？ 张家口堡的始建监修官张文，只开东南二门，为的是防御蒙古人的突袭。 一百年后的大明嘉靖八年（1529年），官员张珍为方便与来远堡之间的往来，开筑了这个小北门…… 李俊骂归骂，正事却是一点没敢耽搁。 经过俞建远距离一通打击，堡城城头上居然像没人值守般的安宁。 这时候，即使孙世瑞已在堡内，怕是也难动手。 说好的是今天晚上子时才行动。 大白天啊，堡里还有百十个丁勇…… “事不宜迟，炸！” 李俊下达命令后，自觉地朝堡墙右边退。 得令的两特战队员，从怀里掏出来了药包，蹲到门洞面去。 他们将两个药包重叠固定在门板上，拉燃引线后迅速爬回，站起就各朝一边顺着堡墙两边跑。 “轰！” 门洞里向外喷射出巨大气流，裹挟着门板碎屑，泥土砖石，冲出门洞飞有数十米！ 李俊感慨过高爆炸药的威力，放下捂耳的右手，朝身边的特战队员们一挥手，喊道： “冲进去！” 随着李俊发出声，特战队员们已经手握盒子炮，朝城门洞口冲了上去。 这时，门洞通透了，可是仅可容两人并排躬身钻进去。 不过特战队员们排列有序，他们，钻洞太熟练，用鱼贯而入比喻他们，这时最是贴切。 所有人都已进入堡内，李俊在洞口没听到枪响，也就钻了进去。 俞建在内里接着李俊，一边拍他身上的泥土，即说道： “太子殿下，这里面没人啊！” 李俊一笑之后说道： “就是附近有人，也该是被震晕啦，通知下去：仔细搜索，小心前进，见到敌人，举枪射击，格杀勿论！ 哦，注意同样拿盒子炮的人，那是我们的先遣，千万不要误伤了他们。” 李俊之所以这么说，是他相信如果孙世瑞出现，见到这群手持盒子炮的人，他就知道是同伙。 可是这群矿工，不知道有人已经潜伏进来，也不认识孙世瑞及孙世瑞的手下人…… 走过狭长甬道，街面两边已有房屋。 李俊闪到房屋前，抬腿踢开上了锁的门，朝房里一看，不禁吼了一声： “呵！” 房屋里满是码到房顶的麻布袋，都没留有人可进去立足的空间…… 李俊掏出短匕，朝麻布袋一戳，麦子就随匕首抽出流了出来，到此，他不由地又吼出一句： “果然如此！……” “啪！” 枪声打断李俊继续地喜悦，让他跳回到街面上，朝前面张望，随口问起身边的俞建： “哪里打枪？” 俞建也不回答，一把抓住李俊臂膀，将他拖到了屋檐下。 “殿下，枪响就是遇敌，等他们收拾干净了咱再上去。” 俞建继续说道： “这也是袁大将军给我的命令，袁大将军还说，您破一点皮，他要我的命……” “啪……啪啪啪……” 前面丁字路口尽头两边，响起密集的枪声。 俞建再不说话，站到了李俊身前，握枪，肃立，保持警戒状态。 大概一刻钟后，枪声停。丁字路口尽头两边都有人跑出，汇聚后向李俊这里迅速靠近过来。 “报告太子殿下，前面敌人已被消灭。” 有李俊在出发前指定的临时头目，向李俊报告战况和战果： “包括之前在城外被俞建击毙的，一共歼敌九十七名，目前，特战队扔在清理漏网。请太子殿下指示！” 李俊这时又到了街面上，拍着手掌，连说三声好好好，然后命令道： “务将漏网之鱼清理干净！郑虎，你亲自去找，尽快找到这堡子里的军需仓库。 找到后，守住，别让任何人进去。然后，派人第一时间通知我。去吧！” 郑虎得令，将同来的几个人留下，保护李俊。他自己则转身，跑回去。 第38章 亡羊补牢 范景文得到李俊传回的消息：前方已经拿下保安州，速带领军民前来接收！ 又有孙世瑞派回的五个兵士从前方带来军情：孙世瑞等已经潜进来远堡。 于是，范景文不敢耽搁，催促陶成率一千新军先行，他带领数万难民随后，连夜就赶了上来。 天亮时分，陶成率部已经抵达距保安州城有二里地的山边。 一出山沟，陶成就看到保安州城里起火光，心里大惊：出了什么状况？ 他不敢带领新军靠上去，一边派人去打探，一边等着范景文到来。 大约半个时辰，范景文出来山沟，见到火光，劈头就对陶成质问加训导： “陶将军，军情如火，保安城里火光冲天，你还磨蹭啥？将部队分成三路围上去啊！” 陶成仍旧犹豫，这样说道： “范老大人，敌情不明，不可贸然行动……” 范景文接过话去，“就是敌情不明，才要围上去。 遇敌，干他niang的！新军士兵手握的可是燧发枪，不是烧火棍！ 若太子殿下被围城中，不立即前去接应，我等就该是死罪！” 说到这里，范景文再不管陶成，径直对着新军士兵下达了命令： “刚才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现在，全军听我号令：三个百人队向右；三个百人队向左；四个百人队居中。 前进目标：正面保安州城东门。 遇敌不要惊慌，用枪弹招呼他们！直至三支部队到达东门前汇合。 陶成，分配组织一下。你带左队，我带右队。中间四个百人队，每队一排，平行推进。若遇敌，立即给予四段式连续打击……” “嘭……嘭嘭……嘭……” 范景文话音刚落，保安州城方向传来了枪声。 枪声并不密集，也不甚响亮，但连续啊，还很有节奏…… 这下子，陶成跳了起来，“范老大人，这是燧发枪击发的声音！我们的人在战斗……” 范景文哪管他啊，已经在做战前动员了： “将士们，你们渴望着的战斗就要开始，杀敌立功的机会到了。冲吧！哪里有战斗，就往哪里冲。 先用手里的枪去收割敌人的生命。然后用腰刀砍下敌人的脑袋，拿去向太子殿下讨功！ 为大明，为太子殿下，我们悍不畏死！ 冲啊！” 范景文嘶吼着，已经带头冲了出去…… 保安州城里。 协统刘振宇在半夜时就已经下令，将四城门打开，放城里百姓出城逃难寻生路。 李俊和袁赋諴离开保安州城时给他的命令是：无论出现任何情况，坚决守住城池，等待范景文到来。 可这时，城里大火吞噬着一切，缺水少雨的季节，人的努力只是徒劳。 亡羊补牢，刘振宇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紧闭四门，坚守城堡。 可是，城内火势迅速蔓延，已经点燃全城绝大多数的房屋，就连活树都燃烧得形同蜡烛！ 如果不大开四门，城中百姓逃不走，就不知要掉死多少。 这可是数千条生命！ 想到太子殿下的亲民，惜民，爱民等作态，刘振宇才做出放人出城的决定。 天亮时，保安州城里，除了被绑住，丢在城中空旷处烤火的田家家丁外，已基本没有了普通老百姓。 刘振宇这就下令关闭四城门，将五百军士分派到了城墙上。 不久，范永斗带领家丁武装，到了保安州城西门外。 这时的范永斗，已经从出城逃难百姓口中，了解到基本的情况： 一支来历不明的武装，占领城池，控制住了田家家丁； 有大概五百人，穿各色普通百姓衣服，每人挎腰刀，身背长火铳； 还有人告诉范永斗，城里的大火是田家人放的。而贼人不贼，没有打劫，还把百姓整顿秩序，放生出来…… 袁赋諴偷袭保安州城时，普通百姓哪里知道？ 后来，李俊，袁赋諴率大队人马离开，百姓们更不了解。 所以，范永斗综合得到的信息，仍旧判断：就是山贼聚众袭击保安城，抢夺钱粮为目标，救生百姓拢人心。 范永斗也坚信：聚七家家丁武装，必定一举将山贼歼灭。 他还嘴角上翘，肚里哼哼：收买人心图坐大？可这般的守着危城不逃走，不是作死还是啥？ 也是救援心切哦，他带来家丁，及投靠他的原大明兵卒，有六百多。 张家口堡留兵一百个，来远堡里，也只剩下五十人。 在范永斗想来，这个时候，大顺军逃了，残余明军巴不得八大晋商庇护，身后又有清军做后盾。 所以，这片地区，没有任何势力，敢去打他两个堡子的主意…… 范永斗将人马驻扎下来，他要等着另外六家援兵一齐到来，然后将城池围住，再行进攻。 城头上，刘振宇早已看到了范永斗的人马到来，见敌人迟迟不动，就洞悉出了范永斗的意图。 刘振宇想：若是其余六家晋商家丁齐聚，一起围攻，怕是自己这五百新兵守不住城池。 莫如来一家，给他打残一家，不仅城池可保，还可给敌予有效杀伤。 于是，刘振宇集合了四百新军士兵于西门城门口。随着他一声令下，城门大开的同时，吊桥也放到了护城河上。 刘振宇站到城门洞口，指挥着四百军士，将已经填装好弹丸，火药的燧发枪端起，排成阵列稳步踏上吊桥桥板…… 桥板宽度有限，一排只能排五人。 俗话说，新兵上场个个慌，事实也就是如此。 走到吊桥尽头的大明兵，脚抖手抖，几乎都忘掉了举枪，瞄准和扣动扳机…… 前面，离护城河边二百步，就是范家武装人员的阵列， 范永斗这时站在阵列的后面，正观望来路，期盼着其他晋商武装的到来。 听到背后保安州城放吊桥的响动，范永斗转过身，看到城里山贼的骚操作，吃惊之后他就笑了： 这些山贼忒大胆，不知开了其他城门快逃走，还排成队列冲上来。真没把我六百多人组成的军阵当回事儿？ 真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过来！ 不过，他也不敢大意，立即朝军阵大声喝令道： “前排弓箭手准备放箭！后排火铳手赶快装填，准备战斗！” 范永斗的这吼声，命令着部属，也警醒了敌人。 大明新兵，这时正需要这样的提醒！ 只见第一排走到吊桥尽头的五个中，有人抬起枪口，对准范家军阵，果断扣动了扳机。 嘭地一声起，大明军士们都看到了阵列前排有人倒下。 有了第一枪的效果，其他四个还会犹豫？ 呵呵：嘭嘭，嘭嘭！ 四声响过，五人已被后排用枪抵着背膀，推下了吊桥板。 范永斗先听到一声响，接着又是四声。 他急望声响处，看到的是放过枪的五个对方军士已经下了吊桥，沿护城河边跑开。 黄烟于吊桥头再升起，在薄薄的晨霭里散开…… “啪啪啪，啪啪！” 第二排敌人上来，如法炮制后，第三排又已上来…… 晨霭稀释不了不断浓烈的黄烟咯，桥头已被笼罩！ 一阵惊悸、迟疑后，范永斗再看自家军阵时，最前排都已倒下去一半！ “尼玛！” 山贼使用的是什么火铳？二百步的距离哎，几乎每一枪都能干翻军阵中的一个人。 范永斗知道，军阵中的家丁们被吓傻了。就是前排，那些投靠来的前明老兵也是呆滞的，不然不会痴站着当活靶子。 他多想这是做梦，或在虚幻中，甚至他还想：那些老兵别是装死吧？毕竟，临阵装死，他们贯彻得最是彻底！ 毕竟，能够在二百步外打倒人的火器，如今这个世上有吗？ 没有哇。绝对没有！ 也就在范永斗思虑间，刘振宇的兵，已经有十多排过了吊桥桥板。 范家军阵人员密集啊，大明军士端起燧发枪，只将枪口指向军阵，扣动扳机后，立即跑到护城河两边，然后从腰间木盒里摸出纸包，开始装填…… 而范永斗的家丁军士们，还没苏醒呢。前面两排人都已经全部倒地不起，后排的人还忘了继续给火绳枪装填…… 新兵第一次上战场啊，最是欺软怕硬： 发现敌人弱于战前的想象，信心倍增，杀敌立功的念头立即占据全部思想。 若是敌人强大，人性的弱点也就暴露无遗。对死亡的恐惧一旦爬上心头，立即被吓傻。即使有回过神来者，也是立马就逃…… 如今，保安州城西门口，刘振宇的兵人人振奋；范永斗的军阵，老兵已经全部倒地，他的家丁们却还在迷糊中…… 第39章 燧发枪的威力 怀来卫离保安州最近，只有五十里距离。 由于范永斗得到保安州被袭的消息后，一面派人通知其他晋商，一面就抽调张家口堡和来远堡的人马，立即出发。 所以，翟堂虽然接到了通知，也是立即带领四百家丁武装，朝保安州赶来，可还是比范永斗晚差不多半个多小时。 才到达保安州城外，距离东门只有半里地，都看得清城头上零星人影，翟堂又将目光投向城门时，听到了西门那边传来的枪声。 凝神关注过后，翟堂还想得极其乐观： 莫不是范永斗已经将山贼拿下，正在西门口枪毙贼人？ 是嘛，一次几火，连续不但。这不就是范家家丁们，枪毙人的节奏？ 于是，翟堂命令队伍放慢了速度。 他跟田生兰一直面和心不和，碍于范永斗的情面，才不得不来。 看着保安城里升腾着的大浓烟、偶尔窜得比城墙高好多的火苗，翟堂都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还这样默念道： “田老狗，合该你得到如此报应！这下子你的钱粮指定都烧了，你若没死，看你怎么给多尔衮交代……” “啪啪啪，啪啪啪啪……” 枪声打断了翟堂的思绪，他身边已经有多个家丁倒下地。 寻声望去，妈呀，大群身穿各色百姓衣服的人，端着火铳冲了上来，距离已在二百步以内。 翟堂也郁闷哦，在这样的距离上就可以击倒我的身边人，他们用的是什么火铳？ 再又大惊：看来势，冲来上千人哎，山贼能有这么多人？ 翟堂对面，陶成正在叫喊，指挥： “已经打出弹丸的蹲下装填，让后面的上前开火！秩序！注意秩序！不要忙乱！……” 翟堂听到了陶成的呼喊，一下子明白过来：敌人哪是什么山贼啊，完全就是军队。有组织，有指挥，有秩序的军队！ “逃啊！” 翟堂终于喊出声。 可是，哪还来的及！他自己都已中弹！ 还好，弹丸打进大腿，他只是不能再逃而已…… 敌人很快冲了上来，刚才那个指挥者的声音又传进翟堂耳朵里。 “都检查仔细点，检查到没死的都补上几刀，干死为止！” “哎呀，你不要怕血溅起，污了你的那身破袍嘛！对着脖子用力一刀砍下去，他就立即尸首分离！” “哎，对啦，提着人头去请功，这才有个当兵的样子！” …… 翟堂心想：这下完逑！预想的跟着清廷把歌唱，富贵荣华无限大…… “将军，这里有个穿绸缎的，您来看看是不是翟堂！” 来到翟堂身后之人，还踢了翟堂一脚，以验看翟堂是否还活着。 这下，翟堂装不成死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一双官靴： 是的，袍子遮不住的就是黑色的皂靴！ 那么，这支军队是明军！ 翟堂做出判断，也就坐起，还挺了挺腰。 可是，他还没开口，站他面前的老者已经向他发问道：“你从怀来卫过来？” 翟堂又被背后的军士踢了一脚，只好点头。 “那就确定无疑，你就是翟堂！” 老者说过这句，就给军士下达命令： “先捆起来，然后用刀割开他的伤口，把弹丸掏出来。不然，他会感染而死……” “范老大人，您赶上来啦？” 陶成过来，先问候范景文。 范景文说道：“哎呀，不服老不行啦，一起冲锋，就是跑不赢这群兔崽子们！” 陶成嘻嘻一笑，“范老大人啊，四百家丁，才被两拨打击就全趴下了。好多人，包括我都没捞到扣上一火，您老啊，只能远远地看着。” “好啦，别在这里贫嘴，给这个翟堂扣出弹丸后，马上整队，准备劫杀从延庆来的黄家！” 范景文说完，指着翟堂继续道： “陶成，你弄吧，新兵怕是没干过扣弹丸这事，会多耽误时间。” 陶成答声好勒，走了上去。 范景文走开，要去西门看看，他身后很快传来翟堂像杀猪般的惨叫声。 从东门绕去西门，差不多该有二里远，范景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走着走着，西门方向已没有枪声再传来，他才放慢脚步，等他的护兵们赶上来…… 西门，范家家丁傻呆呆，站在原地承受着刘振宇的兵，走过吊桥桥板，一轮轮地开火打击。 直到东门密集的枪声传来，范永斗才回过神来。 他看着保安州城门洞口，端着火铳不断出来的人，感觉看到的就是阴兵！ 毕竟，听老辈人讲过阴兵过城门这事，如今自己就撞大运给遇着了！ 只有阴兵，才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收割生命…… 但是，他马上想到个问题：阴兵怕火呀，他们手里的火铳，喷出的可是火焰！ 神兵！只有神兵不怕火！ “跑啊！” 范永斗已经歇斯底里，只喊出这么两字。 然而，刘振宇的兵已经完成数十轮开火，前面开过火，站到护城河边上的也大半完成装填，呈扇形朝范家军阵包围过去。 军阵中有人开始逃，可人怎么跑得过弹丸？ 那些围上去的大明军士开过第一火，打倒一个人，信心十足。这时，就专门瞄着逃跑的人开火。 军阵中大多数范家家丁，看到逃跑的被首先打击，连范永斗都趴下了，有人就赶紧跪到了地下。 要保住性命，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啦！ 终于，剩下的三百来个范家家丁全部跪下。已经站到吊桥前头来的刘振宇，这才下令停火。 这个刘振宇，京城陷落前，就只是一个小京官。 他没有像陶成那样的想法：战场上让新兵见血，杀人，以达到练兵的目的。 对待俘虏，他的处理竟然就是收缴了武器，押进城里将他们跟田家家丁们绑在一起。 他还把范永斗，以及范永斗手下那些没死的人抬回城头，进行简单救治…… 范景文到达西门，刘振宇急忙出城迎接。 “范老大人，您来得这么快？” 刘振宇边问候范景文，边朝范景文身后看。 “百姓们还在南面的山边，离这里有五里。” 范景文知道刘振宇想看到啥，解释这句都是黑面冷脸皮的。 “你把保安州城搞成这样子，怕是百姓也进不去了，你说咋办？” 刘振宇赶紧替自己开脱。 “这怪不得下官啊，太子殿下和袁将军刚走，我正带兵做再次清理。 可是刚刚清理一遍，谁知城里普通百姓家起火。 这么大个城，我人手不够，哪能派人去救火呢。 结果火势蔓延，就把整个城给点着了……” 范景文听着刘振宇述说，嫌他啰嗦，就立即问： “指挥使衙门烧着了吗？” 刘振宇一愣，“这个……下官一直在城头上，所以……” 范景文替刘振宇说完后面的话：“所以不知？” 随即，范景文语气极其严厉：“说明你就没有去清查过指挥使衙门！现在火势小了，带上十个新兵。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刘振宇面露难色，“大人啊，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是……” “太子殿下要你守好城池，等我到来。” 到这时，范景文都有些怒了： “你是把城池守住了，可是，这个城池现在还有用吗？ 你以为这城里烧毁的只是民房？你闻闻，这烟中的味道！ 这烟中就有大量粮食烧糊的味道啊！难道你连这个都闻不出来？ 太子殿下这次不惜一切代价，为的是什么？粮食！ 现在……唉，刘振宇，这个城池交给你，结果一城的粮食在你眼皮子底下烧了！你说，太子殿下会将怎么处理你？” 这下，刘振宇害怕了，他扑通一声给范景文跪下了。 “求范老大人替下官向太子殿下求求情啊，不然下官死定啦！” 范景文懒得跟他纠缠。 “起来吧，赶紧去趟指挥使衙门，如果东西还在，你命就在。东西没了，我也不能保你活下去！” 刘振宇这时怎还敢耽搁，点上十个兵，就跟范景文一起朝城里急走。 第40章 银子化成水 张家口堡里。李俊巡查到街头的一座庙宇，这里面也是码满了装着粮食的麻袋。 出来庙门，听到东边传来三声枪响，李俊立即跳上街面，奔了过去。 他之前看过孙世瑞画的，张家口堡内的布置图，知道响枪的地方应该就是千户所衙门。 后面俞建带着几个人追上来，李俊全然不管。 到达衙门前，刚好郑虎从衙门里出来，见到李俊，当即言道： “报告太子殿下，在这个衙门后院发现地下仓库，里面竟然有三人把守。 我们下去的人，有一个因大意被对方砍伤。 但是，我们冲上去，将三个范家人全部击毙！” 郑虎报告完毕，站到门边，等着李俊进去衙门。 “ 太子殿下，请留步！” 俞建他们赶到，就要劝阻李俊： “请让我等先去再行搜查一遍……” 这时的李俊哪会理睬他们？他走到郑虎身边，小声问了一句：“地下仓库里有什么？” 郑虎回答道：“我们彻底搜查过了，里面除了堆满贴着纸条的木箱，再无人何其他！” “嘿嘿。”李俊笑得阴沉，举手势要俞建等人止步，从郑虎身边进到了衙门里面。 感觉郑虎没动，李俊头都没回，喊道：“郑虎，你是木头啊？还不前面带路！” 郑虎回过神来，跑到李俊前面，引着李俊朝衙门后院走去。 衙门后院里，围住一座假山的特战队员们，看到李俊到来，纷纷给李俊行礼。 李俊给他们道了辛苦，就跟随郑虎钻进假山下的一个洞。 洞道 里，沿途洞壁装有烧油小灯盏，光线昏暗。 两个人沿阶梯下到离地面大约数米深处，又走了一段平坦甬道，来到两扇石门前。 郑虎使全力猛地推开石门，内里光线一下子喷射出来。 李俊的感官一下子没适应光线，就有些不适。 举手挡住光线，稍微停滞后，得以恢复的李俊立即骂道： “一群傻逼！把里面的油盏全点燃，大热黄天的，不嫌热啊？” 当然，知道郑虎是不知傻逼为何物，李俊才敢这么大声地骂出口来。 但是，李俊心里有怨还是真的： 这些人，出去了都不晓得把油盏弄熄，幸是自己来得快，不然油烧干了，于之后清理，搬运的工作不就很麻烦吗？ “去把油盏弄熄灭一多半！” 李俊命令过郑虎，自己就进去门里，走向那些木箱子。 木箱子个头不大，却是一层层被码得与人齐高。 举双手想弄下来一个，可一用劲，那箱子只移动了一点。重量大得李俊都举不起，就更别说要弄下来。 “这么重啊？” 李俊自语： “好货！还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郑虎过来！”李俊还是想看到东西，所以喊郑虎过来。 郑虎来到，和李俊搭手，两个人才把顶层箱子弄到地上。 “太子殿下啊，范永斗的人也一定是两个配合才码上去的。” 郑虎也关心这个：“这么重，里面装的啥？” 李俊笑了笑，对郑虎说道： “做你的事去，该你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你不该看到的，你也别看。 有些东西，你看在眼里会拔不出来，要坏事的。” 待郑虎悻悻离开，李俊才撕下封条，细看纸上的字。 “满文？” 李俊认不得满文，有些气急，骂道： “那么野蛮的一群，也配有文字？” 他丢下纸条，打开了箱盖。 哇塞！满满一箱子银子。 五十两一锭，在箱子里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下子，李俊确实了：大军行动，要的就是钱粮！八大晋商给清军准备的就是钱和粮，缺一不可！ 粮食数量是海量，那么银子数量也应该还是海量！ 李俊抑制着心情，站起来，放眼扫视面前码着的海量箱子后，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可能是两世李俊，两生以来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保安州城内，范景文去指挥使衙门，也是要找银子。 李俊能想到的，范景文也是早已想到。 只是这时，范景文担心的是田生兰这个老贼，已经将银子给予转移。 特别是路过看押俘虏的城中广场，刘振宇告诉范景文这里只有田家家丁二百多人时，范景文的担心就愈发的强烈。 翟堂都从怀来卫带来四百家丁，田生兰在保安州城内就只这二百多？绝无这种可能！ 于是，前一夜在保安州城内发生的事，范景文都能够想象得出来： 当李俊和袁赋諴的人占领指挥使衙门，并开始清理田家家丁武装的时候，田生兰已经带领大多数家丁，躲进到了民房里去。 李俊不愿扰民暴露行踪，所以没有彻底搜查民房。 待李俊、袁赋諴率大队离开后，田生兰为转移刘振宇的视线，点燃了藏匿他的民房，又四处放火。 城内火起，他带领家丁奔回指挥使衙门，即开始转移银子…… 最最重要的是，刘振宇这个傻蛋，后来还大开四门，放城里百姓出城！ “百姓出城，推车的多吗？” 范景文这样向刘振宇问道。 “当时，百姓都拥挤在各个城门口，我担心如果不放出城去，几千人都会跟我们拼命，所以……”刘振宇又是这样的解释。 范景文听到一半，已经发怒，“我问的是百姓出城，推车的多吗？你老实回答我！” 刘振宇诺诺地答道：“当时很乱……我没注意啊。” “哎呀，你真是头猪！” 范景文气得直跺脚。 刘振宇瞪大了双眼，还张大了嘴巴。 像范景文这样的文人，若非气急，是不会这么骂人的。 他连修养，气质全不要了哇！ 很快地，范景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过来情绪，可还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你！” 刘振宇只得跪下，一个劲儿的求饶。 这时的范景文，已经不想再去指挥使衙门，他就地站着，不时地摇头叹气。 刘振宇跪着，也动起来心思：看来这条小命难以保住，只是范景文还下不定决心杀掉自己。要是太子回来…… 现在唯有逃走，不然别无活下去的出路！ 于是，刘振宇站起，对范景文言道： “范老大人，我这就去指挥使衙门找东西！” 范景文被刘振宇弄得一惊，回过神来，问道：“你知道银子都化成水了吗？还去找什么找！” 刘振宇却讲：“银子化成水，冷下来后，还是银子！我去看看。” 说完，刘振宇带着他喊来的十个下属，朝衙门方向跑去，丢下范景文站原地仍旧摇头叹息。 一路走，刘振宇就开始动员跟随而来的十个新兵，同他一起逃走。 他是明官，最会讲道理： 有明以来，什么人最卑贱？大明的兵啊！…… 要不是清廷逼迫离开京城，躲进西山，为了能够活着，谁愿意当兵？…… 如今既然当不成明兵，不如就进山去做山大王！ 手里有枪，害怕混不出个人样？ 从此以后，哥几个就是兄弟，过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在日子…… 但是，再多的道理，却是抵不过现实。 十个新兵都有家人，如今，家人们不仅被太子殿下妥善安置，还享受着特殊待遇。 而且，太子殿下还说过，今后的大明国，军人将会是最受尊敬，地位最是崇高的群体…… 大家同是难民，一起入伍，形同兄弟。 于是，反倒是十人同劝刘振宇，权且去指挥使衙门撞撞运气。 到这时，大家都已经知道：范景文之前急于要去指挥使衙门，就是去找银子。 而指挥使衙门应该存有巨量银子，即使田生兰带家丁携银子逃出城去，也不能全部带走。 现在全城被烧，指挥使衙门必然也是不能幸免。 那么衙门里还有银子存留，也是被大火烧化了的…… 范景文这是要给刘振宇留条命啊，所以才那么说！ 刘振宇想想，感觉大家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的双亲也还留在潭柘寺镇，享受的又是更高级别的特殊待遇！ 也算他坚持哦，在已经烧毁了的衙门地界里拼命翻腾，硬是在厚厚的灰烬下，看到了流淌的银水！ 刘振宇长长的出口气，停下被烫伤的手和脚，朝部属嘶喊道： “快去告知范大人，指挥使衙门果真有银子，而且就是化成了水！” 军士奔去，刘振宇抬起黑脸，仰望天空，豪迈宣布：“老子又能活着啦！” 第41章 自请入瓮 宣化府城里，袁赋諴不仅将王大宇家的家丁清理干净，还找到了粮食。 宣化府城里寺庙多呀，如今全被王大宇占据，成了他家的粮仓！ 不仅如此，王承允还主动供出：在万全都护府衙门内，王大宇还存有大量银子！ 看着王承允那种自认立了大功，祈求宽恕的嘴脸，袁赋諴没有给他松绑，还骂出一句： “是狗啊，你就是改不了要吃屎！” 但是，王承允确实有功，袁赋諴这时就不敢轻易将他杀掉，他的生死只能交给太子殿下去决定。 “把他送到都护府衙门，和那些银子一起严密看管起来！让他守着银子一起等待太子殿下发落吧。” 袁赋諴下过命令，心里又是犯难： 城里还有上万百姓，他们之中还有多少是王大宇家的亲朋故旧？ 一千多士卒，既要守住众多粮仓及府库，还要防范王大宇死党搞出像保安州那样的火灾。 几经权衡，袁赋諴还是根据宣化府城的建城特色，采取了临时措施：清城！ “传令下去，立即派兵敲锣晓谕全城民众：限两个时辰内，城内民众全部去到南门外的关城暂住。三天后，战事结束，我军撤离，民众可自行回归。 两个时辰后，我军开始清城，凡滞留未走者，视为敌方奸细，格杀勿论！” 袁赋諴相信，两个时辰，足够一万多百姓完全进入南关城。 这样，只要关闭南大门，大城里就只有他的手下军士，再无可能有捣乱之人。 至于敢于抗命不走者，袁赋諴真的敢杀。 太子殿下仁慈，可也说过这样的话：在民众中去查敌特，要大胆怀疑，宁可错，不放过！ 他袁赋諴，在宁武关从血火里滚过，再不是从前在基地窝着躺平之人！区区血腥，算得了什么？ 可刚刚他下达了命令，兵士们还在寻找铜锣，城门守卫前来报告道： 有自称田生兰者，带二百多人，人人推辆鸡公车。来到吊桥前，田生兰喊话，请求跟王大宇见面，然后进城暂住。 听到这样的消息，袁赋諴都只差哈哈大笑了： 好你个田生兰！既然从保安州城逃出，你别处不去，偏投破你州城的我这里而来？自古有自投罗网一说，如今就有你自寻死路之人！ “回去城楼之上，令之前会说祁县方言者，告诉田生兰：王大宇和王承允，率家丁已去支援保安州。他田生兰若想进城，得拿出证据，证明他就是田生兰。否则，请他另投别处！” 这是什么骚操作？田生兰他怎么证明他自己？…… 兵士听完袁赋諴之言，仍是站在原地发愣。 赶田生兰走还用得着费这么多口舌？轰他几枪！怕费弹药的话，自己表明身份就好…… 袁赋諴看兵士那傻样，知道这就是个个二愣子，便解释道： “田生兰此人，狡诈，多疑，老油条一根。若是直接开城门迎他，他见不着二王，绝不会进城。 给他使使诈，他自然就入瓮啦。 而且，我也得要有时间安排人在城里迎他不是？ 去城楼之上，按我的吩咐做。拒绝他三次，再放下吊桥，打开城门放他进城！” “是！”军士喜滋滋的跑去。 “来了二百多人！” 袁赋諴嘀咕一声，立即给传令兵指示：通知暂停晓谕全城。 传令兵离去，袁赋諴又亲自出马，去调集人手。 张家口堡子里，孙世瑞终于赶来。 这家伙不是带五个兵潜入来远堡了吗？咋又赶来李俊这里呢？ 孙世瑞给李俊这样解释道：“太子殿下啊，我们一来张家口堡子外，就称买粮，要求见范永斗一面。 可是，范永斗不仅不见咱，还派人持火绳枪和大刀片子赶咱离开。 没办法啦，只好去来远堡撞大运。 还好的是，来远堡仍在开堡，跟蒙古人做交易。 这样，我们轻而易举就混了进去。 同时，我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遣五人分路去半道迎您…… 今晨，来远堡子里突然走了百十个范家家丁。 于是我采取了行动，很快将范家留守的五十家丁控制住，并关闭了堡子。 前一阵，听到张家口堡这边响起爆炸声，我就知道太子殿下已经提前动手。 于是，我将来远堡交给五个弟兄，坠下来堡子城墙，落地就跑过来，向太子殿下汇报情况。” 李俊耐心听完孙世瑞的汇报，及时问道：“来远堡子里仍开堡跟蒙古人交易？” 都没等孙世瑞回答，李俊就露出失望相，“看来，来远堡子里没货！” 孙世瑞赶紧说道：“有货！来远堡子里全是活物！有骆驼，战马，骡子……全是太子殿下需要的货！ 所以我才采取行动，没有放过来远堡。” 李俊这才露出来笑脸，问道： “具体数字有多少？” 孙世瑞讲道： “控制住了范永斗家丁后，我亲自去做了统计。 来远堡子里现有：骆驼一千五百四十一头、驮骡二千八百六十七匹、蒙古战马四千三百二十九匹。其他牛羊等也有无数。” 听得李俊都差不多都要鼓起掌来，夸赞道： “好！孙世瑞，算你大功一件！” 随即，他就吩咐孙世瑞：“你立刻从我这边带三十人，赶回来远堡去，每人补足十发子弹。 若有人要强行闯堡，勿论是谁，开枪射杀就是。” 最后，李俊问道：“来远堡子里的范家家丁，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世瑞这才说道：“都已处理完结，之前我们一共开了十枪，干翻九个，龟儿子些就通通跪地投降。 怕出麻烦，咱将四十一个家丁逐步带开，都用刀子给捅啦。” 李俊还能说什么呢，他挥手让孙世瑞带人尽快离开。 孙世瑞带人走后，李俊也封闭了张家口堡的两大门，一小门，静等着袁赋諴率军赶来，两人商议，再做下一步计划。 宣化府城外，田生兰差不多都要气歪了鼻！ 他虽然无法证明自己就是田生兰。 但是，他愈发地坚决要进入宣化府城里去。 他带领二百多家丁，好不容易从保安州城里偷运出来几十万两银子，跑得跟兔子似的。 这下，只要进入宣化府城里，就算获得了安全。 他还盘算起将来：以后清军到来，自己能够保留下这些，不说有功，保住性命，然后做上多尔衮许偌的大清皇商，还是有资格的吧…… 打定了主意，田生兰便苦苦哀求，毒誓都发了三次，守城的军士才放下吊桥，开城门，允许他带领二百多家丁，推着鸡公车依次进城。 都已身在瓮城之中， 城楼上军士还大声告诫田生兰：先在翁城暂时驻足，等王大宇回城后再放他们进入内城。 田生兰这时还认为这样的安排再合理不过，便指挥家丁将二百多辆鸡公车摆在瓮城中央，家丁们则围在四周，做足了保护车上货物的架势。 随着城门关闭，吊桥也已绞起，瓮城之中安静下来，田生兰终于拍拍心口，吐出一句话来： “妈妈呀，这才算真正地获得了保护！” 可就在这时，瓮城四周的城墙上，各个垛口的凹槽处突然出现了许多人。 那些人，都是身穿各色百姓衣袍，却是人人端着长火铳，瞄准了田生兰及他的家丁们！ 田生兰看到了城墙上的情形，他那还没挪开心口处的双手，立即感觉到了心脏的激烈跳动。嘴巴都张成了撮箕口，却不能发出来任何的音节…… 随后，对死亡的恐惧，就充斥进了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让他迅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直直地栽倒在地。 噼噼啪啪的枪声从瓮城四周城墙上响起，二百多田家家丁也是纷纷倒地！ 枪声都已停止了好久，田生兰才从死人堆里拱了出来。 这时，他才变聪明：双手抱头，大喊道：“别开枪，你们留着我还有大用！”。 第42章 给孩子们开荤 保安州城外，从延庆州带领四百多家丁赶来的黄云发，遭遇到了同翟堂一样的待遇：丁勇死绝，他本人成了陶成的俘虏。 而怀安卫的梁嘉宾和家丁一起，从宣化府城边经过，恰遇安顿好宣化府城，准备去跟李俊汇合的袁赋諴，那还有个好啊！ 结果，袁赋諴都没费什么力气就将梁家人给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吃到了甜头的袁赋諴，他判断万全右卫的王登库，万全左卫的靳良玉还会再来。 于是，他将一千新军分两处埋伏于王、靳必经之路上。 在这天下午，王、靳两家出来的人也都相继完蛋。 至此，八大晋商的家丁武装，基本被打残或消灭。 趁此时机，范景文陶成所部，及大批北京内城难民，占领了怀来卫，延庆州。 袁赋諴也是挥兵西进，于十九日凌晨完成了对万全左右两卫，及怀安卫的占领。 至十九日中午时分，范景文骑马赶来张家口堡子里，跟李俊见面，商议善后事宜。 根据范景文的建议：这次战役的战利品，分别般运到潭柘寺镇到宣化府城，这段路途的中间站点： 原明军的镇边城所、白羊口所、沿河口所主要储存粮食。这里有内长城可以依托防守。 而银子，也是先在三所存放。等全军撤回后，逐步向以王平口为中心的，五关城转移。 而具体安排是：将范景文带来的，还有来远堡子里的，共三千多头骆驼、四千多匹骡子、五千匹战马都赶去交给袁赋諴。 因为袁赋諴这时所控制的三个卫城，距镇边城最远，必须一次性将三个卫城里的东西驮来宣化城，然后再予转运。 为了抢时间，李俊和范景文还决定了运程：第一段：从宣化到保安，过怀来，直达镇边城。然后，再转运到白羊口所，沿河口所…… 十万难民，主要负责转移怀来卫，延庆州两处的物资。 军队先从万全左右两卫，怀安卫随牲口撤回，到达宣化府城后，开始驱逐从蒙古过来的商人，本地原住民，外地商人。 把这些人驱赶到大漠深处，使清廷尽量晚的知道这片地区发生之事。 而八大晋商家主及被俘的他们的家丁，则全部带到五关城去羁押。 …… 呵呵，一场空前的物资大搬移随即开始： 牲口驮重头接尾，绵延数十里。 人如蚁潮衔粮走，阻断群山沟槽！ 直到二十四日，五天五夜的般运工作才基本完成，李俊等一行人也踏上了归途。 范景文的初步统计，也于当天晚间时候计算了出来。 “太子殿下，战果辉煌啊！” 范景文来到李俊面前，就只一个劲地激动，兴奋而言道： “这可是我大明开国以来，历次战争中，最多的一次缴获！ 哈哈，我大明数十万臣民可活！ 哈哈，我复明大军可养！ 哈哈，太子殿下鸿福齐天呐！ ……” 李俊都听得不胜其烦。他也是急于想知道具体数字，“范老大人啊，可以啦，报数字吧！” “哦！” 范景文这才止住兴奋，讲出来具体数字： “禀报太子殿下，初步统计，共获得粮食一百二十万石！ 不计算在保安州府库烧化的，银子总数都有近一千万两！ 还有其他物资无数，仍在统计之中……” 这也让李俊兴奋得够呛，拍桌而起，吼道： “哈哈，之前有想到过很多，没想到有这么多！ 哈哈，老子的第一道难关算是闯过来了！” 范景文这时也是站了起来，言道： “为殿下贺……可是……不能年少轻狂啊。您可是太子……” 李俊没想到老范这么快就变了脸色，心中不快，就嘟囔道：“这真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范景文这下更有了说道： “太子离宫太久，无人君之仪，可谅也。回去，得寻师授教！不然……唉，殿下啊，我非州官，您非百姓……” 李俊这才笑了起来，言道： “好啦，我的范老大人，在我心里，君，官，民都是人！而做人呢，人之初，性本善嘛。无论谁，做人第一！善良第一！恪守道德底线……否则枉为人。 哦……这时候探讨这些，时间，环境等都不允许。 以后有时间，我们抽空探讨探讨！” 范景文先是听得直点头，待李俊不再讲，他还是得点头，心中大有感慨： 天启熹宗皇帝给他弟弟之遗言，应该给他儿子！崇祯其人当不起，他的三个儿子更是比不了这个朱慈炅！ …… 回到潭柘寺镇，李俊的首战快感很快消失。 这才离开不到十天，接收难民也就是十多天。据统计，已有三十万难民涌进来！ 而且看趋势，京畿各地难民还在奔来。 虽说第一军团现在控制住了离此二百多里的长度，宽数十里的地区，可要容纳下数十万人，这也太他娘的拥挤！ 再说，刚刚获得的一百二十万石粮食，能够维持多久？ 还得开源啊！ 李俊又将目光投在了八大晋商身上。 他对方国梁讲：“老方，八大汉奸晋商给你带了回来。你现在先放下手上的一切工作，去审讯他们。” 方国梁虽然点头，可马上就这样询问：“太子殿下，您得给我个底线，审到什么时候，判死还是放活？” 李俊笑着说道： “关键是看他们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想死还不容易？ 公审！ 把他们的罪行公布出去，先让这里的数十万大明百姓分批的来斗争斗争他们，最后让全天下人知道他们的汉奸行径有此恶报…… 当然，人都怕死，能活不活是傻蛋！ 八大晋商的老巢不是还在山西嘛，让这些个掌门人写信，派人秘密送去他们各家老巢。 要八大晋商老巢拿粮食，金银来赎人！ 少了不行哈。 老方，学学人家刘宗敏，也弄些刑具让他们吃吃皮肉之苦。 否则，这些奸商比崇祯皇帝的那帮大臣更是视财如命。 注意分寸，弄死一个，损失的都是粮食，钱财！老方，你多费点心，咱就省下些注意力，关注到其他方面。” 把个方国梁听得舌头都抵住牙槽，说不出话来。 李俊看了方国梁几眼，问道： “有困难？” 方国梁是先点头，然后摇头。 李俊苦笑过后，给予安排道： “让曹猛帮你，他是个狠人。你们俩有时候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配合行动，懂不懂？” 这回，方国梁就只能点头。 “好啦，交给你啦，你们最好如袁赋諴那样，你们办事，我放心。” 李俊说完，径自走人。他现在最想先看到的，就是那群孩子们！ 但在去见孩子们之前，李俊跑到之前军户所养猪场，买下来十头猪。 把猪送到屠户那里宰杀掉，让侍卫们用架架车拉上猪肉跟着，他才赶去童子军军营。 到了童子军军营，看到孩子们的队列时，李俊都有些傻眼涨慌！ 他走的时候，童子军人数是三千多，可现在居然超过了万数！ 这个时代的所谓大猪，十头猪宰杀下来，也就只有一千来斤肉，哪够一万多人吃上一顿？ 孩子们都在吃长饭的时段，而且都不知多久没有沾过荤腥。 难道让孩子们吃得心欠欠，舔嘴纳舌？ “快快快，快回猪场再去买猪！” 李俊这样吩咐侍卫们。 可侍卫们却个个一副苦瓜脸面对李俊： “太子殿下，猪场已经没有养大的猪啦！ 您一次性将官长们以后的猪肉都给买断，就是您，想吃猪肉，都得等几月之后，那些小猪长大了才可以……” 李俊抓过自己头皮，才又说道： “没有猪肉，还不能用鸡鸭鱼肉代替？ 去镇上，见到鸡，鸭，鱼，鹅，全都给咱买回来！” 侍卫们又是摇头道：“太子殿下啊，镇子就那么多点肉食，一下子全弄没了，真不是……” 李俊马上讲道： “弄空了没啥，无非就是我们这些头目几天不吃荤腥罢了。 今天，我就是要让孩子们每人都吃上几口肉！ 这次孙世瑞在来远堡子里，不是缴获不少牛羊了吗？等过些天赶回来，镇子里又可以有肉食了嘛！” 侍卫们仍旧嘟囔道：“将士们打了大胜仗，没有庆功宴。您却给一群小屁孩……” “你嘟囔什么？” 李俊就要发怒。 这时陈心儿 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别生气，别生气。” 李俊马上歇了火气，柔声问道：“心儿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陈心儿笑道：“给孩子们检查身体呗。” “好好好。” 说着连声的好，李俊就一直看着陈心儿那脸庞。 而陈心儿呢，人家工作起来就没那么多娇羞，坦然言道： “太子殿下，您这事办得急躁了些！ 想到让孩子们吃到肉是好事。可有时候做的好，反而成坏事。 您想啊，绝大多数孩子长久没粘荤腥，猛然大吃一顿油腻，会坏了肠胃…… 所以……这点猪肉，炖白菜里，可以啦！” 这时的李俊，对陈心儿之言，最是听得进心里去。他一拍脑袋，这才罢休。 第43章 精神食粮不能缺 “肉食少了，精神食粮可不能缺！”李俊说过这话，喊出一个人名字： “左振明！” “到！” 左振明从队列中出来，立正后看着李俊。 李俊却是看向赵如雪。 “赵统领！左振明是副统领，你怎么还让他站到队列里去？” “副统领？” 这时跳出来的左兴明，向李俊言道： “报告太子殿下，赵统领说，太子殿下封我哥做她的副官，不是副统领！” 左兴明这分明就是告御状嘛，弄得赵如雪脸上这时红一块白一块，急忙向李俊讨明证： “报告太子殿下，您当时就是说要赵家兄弟帮助我嘛，没封左振明做副统领……” 李俊想想，好像还就是这么回事，可在赵如雪这里，他并不给个好语气： “这支队伍就是有左家兄弟帮助，才有今天这样的规模。没他们的时候，你赵统领当初咋招不来一个人？” 李俊再看向左振明，就提高了声调。 “从即刻起，你就是咱童子军营副统领！ 左振明，你现在的工作，首先从童子军中选出年满十五，读书多的，人品上乘，家人中没做过官…… 挑这样的一百名少年出来。 让他们先做百人队队长。 从明晚开始。每晚，他们都要学习一个时辰的道德品质，科学文化知识课。 当然，你，赵统领，还有左兴明都要参加。 先以自习为主，再集中相互学习，讨论。 把所有人都不懂的知识标注出来，可以拿来问我，也可以去向方以智等大人请教…… 以后，你们晚上学到的东西，白天就要教给 你们的部下。 这些天来，我已经写出来初级课本。 一会儿左兴明去我住处取来，再找同伴誊抄，明晚之前就要誊抄出来一百份。 左兴明，能够办到不？” 左兴明倒是直接给李俊予回绝： “不能办到！太子殿下，您还没封我官呢！我凭什么做吃白水当差的事？” 这话，让李俊噗呲一声笑出来，言道： “左兴明啊，你才十二岁就想当官，你是个官迷！ 所以，你现在就得干吃白水当差的事！干也得干，不干也必须干，否则，把你送回家去，交给你奶奶管教管教！” 左振明赶紧跑去拉住弟弟，“兴明，别闹啦。你没听清太子殿下先前的话吗？百人队队长之中有你一个！ 你再闹，连这个都闹没了，还送回家交给奶奶管教……” 左兴明多聪明啊，立即给李俊下跪，“多谢太子殿下！我一定办好您交给的差事……” 左兴明说完就走，赵如雪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左家兄弟都有事做，我呢，我做什么？” 李俊说道： “你要做的事可多啦！童子军营机关要组建吧？ 会计，出纳，秘书等等这些职位要有人上岗； 仓库，课堂，浴室等等要建立…… 你以为统万人之官好当啊？ 这里，你最大，不论年岁还是职位。 所以，你要为这些弟弟妹妹们做好服务，像保姆……” 赵如雪对李俊说的，像会计是什么？出纳又是什么？有好多不懂。可对保姆二字，她听懂了，所以立即娇嗔道： “太子殿下，您……赵如雪还未出阁！而且……这是一万多人哎！” 李俊却给了她一句：“做不了就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说到红薯，李俊马上跑，丢下赵如雪矗原地，是又急又恨…… 来到左超然家，李俊首先给左老太太鞠一躬。 这就使得左家人全都不知所措。 “谢谢老太太啦！” 李俊说道： “在您的主持下，才有这么好的一家人！若我大明国百姓都如您家这样，世界上有谁敢欺辱我大明国？ 所以，我该给您鞠躬，给左家鞠躬！” 左老太太这时缓过来了。 “太子殿下，您折杀老身啦！” 还老泪纵横啊，她又说道：“不过，折杀就折杀。哪怕老身即刻死去，也值啦，不枉此生！” 李俊却赶紧扶着左老太太，“可不敢说这样的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等我们赶走了满鞑子，您一家回到北京。 到那时，您儿子的番薯让我大明国北方遍地种植，他就是我大明功臣！ 您的三个孙儿，也是成长起来了，成为了我大明国栋梁…… 呵呵，您老有福啊！ 享太平盛世，含饴弄重孙；喜看百姓乐，平添百年寿！……” 老太太赶紧阻断了李俊祝福： “够啦，够啦，太子殿下，您再讲下去，老身该给您跪下啦！ 无功受禄太过，老身真的当不起太子殿下如此啊！” 左超然也对李俊长躬不起，李俊才再不祝福下去。 “我不说了，不这样说了。 老太太啊，您老别老窝在家里，往后，您多去童子军营走走，看看，再给孩子们讲讲做人的道理。 这是我突然想到的，给您老的任务。 一来，孩子们需要教育，二来呢，您老常和孩子们拢堆儿，于您老身心康健好处多多。 您看可好？” “好，好，好！” 老太太应承下来，李俊才将左超然拉出窝棚。 李俊来此，主要目的，当然还是关心左超然的番薯！ 半个月时间不到，左超然已经将三亩地归置好。 一亩半都种上玉米，秧苗都出土半寸了，别人认不得，李俊可认得的： “左先生，你还带来了玉米种子？这么多啊，都种了一亩半地！” 历史上，清雍正之后，玉米被广泛推广种植。之后人口实现快速增长，可以说玉米的功劳占据大半。剩下的才是水稻，小米，红薯等其他农作物做出的贡献。 李俊还知道：九千多年前，玉米在美洲大陆就有种植。到了玛雅时期，这种古老作物更是滋养了璀璨的玛雅文明…… 左超然解释道： “太子殿下啊，这玉米粒，据说最初是红毛子带到我大明沿海，作为食物售卖。农人偶种成功，逐步推展开来的。 据我所知，如今河北，山东，陕西，甘肃包括南边的云南，广西等地都有种植。 我年前回京路上购得一些，而带回的土豆和甘薯坏掉大多。所以，先用一半地种玉米。” 李俊本来还想着相关于玉米、玛雅人等许多事的，听左超然提到土豆，他又跳了起来，“你还带来了土豆？” “哈哈，老左啊，你若是将番薯和土豆一齐试种成功，我华北大地堪比江南！ 那么，我更有底气再建大明于此啦！ 民以食为天！我之前还一直耽忧：小冰河期远没过去，那么在这北方再建大明，是不是可以长久。 如今，天赐你左超然予我，我还耽忧个啥！” 李俊这样说，弄得左超然很不好意思的，赶紧摆手，“太子殿下，我当不起，当不起……” “走，看看你种下的土豆怎么样啦！” 李俊却很是性急，都拉起左超然要去看种下土豆的地方。 左超然没有迈步，却说道：“，殿下啊，我只有二十多个土豆种子，每个都切留三眼下种，也就只种有百来窝。 您看，在前面拢高一排土的小垄块里，如今牙子出土，已见青苗。 如果这茬收成好，我准备明年将这茬的收获再做种子，种它两茬试试。” “哦，” 李俊应声后，看着还有其他地也已拢沟起垄，就问：“这剩下的地，你都要栽番薯？” 左超然再做说明： “也是番薯种不够，我培育的薯苗明后天就可以剪枝培根，然后下地栽植啦。这一茬也还是只有百多颗吧。 等收成后，保根，留杆都做好，明年怕是这三亩地都可以栽满！ 所以，今年只能这样。 不过，我不会让剩余的地荒着。 太子殿下，我还带有好东西呢！ 您听说过花生吗？ 这东西像玉米粒，好带，还不会那么容易坏掉…… 所以，剩下的近一半地啊，我今年种花生！” 李俊哪会不知花生！ 在他的记忆里，花生大约在十六世纪中叶（1530）传入大明。 但由沿海传入内地，再到北方的过程太慢了。 据说直到清朝乾隆时期，花生仍然还是稀少的食品。 在后世那个年代，炒花生可是李俊的最爱！ 李俊啊，心里都满是渴望了：要不了多久，自己又可以包里装着炒花生。想起来了，捏碎花生壳，丢两颗花生米进嘴里嚼嚼，多香啊！ 第44章 要立国，先塑人 对晚饭会议汇总的各方面汇报，李俊很是满意。 军械制造局已经扩大，将生产重点放在了制造步枪上面，到今天下午统计数字出来，已生产出一百二十支。 盒子炮仍旧照以前的速度制造，目前已经储备近四百把。 通过薄珏的努力，子弹也已经实现量产。 通过火药局火药师们的努力，用于手雷制造的高爆炸药也已做了出来。 焦毷和赵天明告诉李俊，他们试验了一下，手雷的爆炸威力、使用效果完全达到预期…… “好！” 李俊叫好过后，立即又拿出来一些图纸。 “这是机关枪图纸。” “这是一窝蜂火箭炮图纸。” “这是小钢炮图纸。” …… 李俊将一张张图纸摊开，给赵天明跟焦毷做了介绍。 “现在就要开始研究，设计，准备下一步投入生产。” “这些都是大杀器，等我们建起大型钢铁厂后，还要生产重炮。 而那些重炮，发射的都是像小钢炮炮弹那样的开花弹。 射程从几里到几十里都可以命中。 爆炸威力嘛……一炮可以将宣化府城那样的城楼给他炸塌喽！ ” 围在李俊身边的人们，一个个的面如土色。 他们不是不相信李俊说的，是他们感觉这个天启太子就是神人！ 若非神，他哪来这么多神器？ 都做好了安排，李俊回到住地。正准备继续给孩子们写教材，王长顺找来了。 他看到李俊，很有怨言：“回来都不知道去看看我，看看你的弟兄们！” 李俊赶紧解释道：“王叔，我这不是忙嘛！本来回这里就想去你们驻地。考虑到已经晚了，准备明天一早去看望大家……” 王长顺可不想听李俊的解释。 “是，你忙！大明太子当得爽，几十万大明臣民人人归心于你。看来，你离进京登基做皇上的日子已经不远啦！……” 李俊认真听着，待王长顺说得说不下去，才再开口言道： “王叔啊，这都是您当初为保命，强加给我的啊！如今，看到我上进了，您心里又不乐意？ 这样吧，明天我就告诉这里所有人，说我不是什么大明太子，单单就是大顺军师李岩的亲卫队长。 而且，我马上带领剩下的十几个弟兄，把您，这个大顺皇帝的马倌给送回去？” 说到这里，没等王长顺做出反应，李俊自己就想到了个问题： 在原历史上，这时候的李岩已经被李自成猜忌，不久后就要被杀害！ “不行，我得去把他给救出来！” 李俊的这句自语，是脱口而出的。 王长顺立即就：“你去救谁？” “救李岩啊！他就要被李自成给杀了……” 李俊说到这儿，才感觉到不该跟王长顺说这个。 他王长顺毕竟是李自成的铁杆嘛！ 然而，出乎李俊意料的是，王长顺给出来这么一句：“我也早有这种预感啊！” “嗯……” 李俊盯着王长顺，“您老？” 王长顺说： “这有什么好奇怪！李岩此人，治国理政之大才。却过于耿直，不善于心机攻伐，被算计啦！ 牛金星此人，嫉妒心，报复心极强还又无毒不丈夫。 你知道吗，进京以后，牛金星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张罗闯王在北京登基。 他手下那么多人，所以他闲得慌，就将崇祯朝的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的拧到他府上去。 干嘛呢？羞辱呗！ 他一举人，数次进京都名落孙山，没考取进士。 那些崇祯朝大臣们，哪个不是大才啊？ 呵呵，这下，全被他牛金星羞辱了个遍！ 杀人不如诛心呐，幸亏那些崇祯朝大臣们脸皮厚，不然恐怕都得一个个自杀…… 李岩啊，和这种人同朝，是悲哀！ 可真不该死得这么年轻……” 李俊这就试探起了王长顺，“王叔，莫如我派人送您回去闯王身边，您能不能劝说住闯王，不杀李岩？” 王长顺长叹一声：“唉，要是一年前，我保证可以做到，现在不可能喽。” 他接着讲下去： “咱们的闯王不是一年前的闯王啦！ 你知道吗？在北京城里，额目睹了咱大顺军军纪坏了，就去闯过宫门！ 三次！得到的都是闯王派太监给我四个字的回应：你回去吧。 都是赶我走啊！ 我以前给他的战马乌龙驹上马掌，那马踢废了额蛋蛋，医治不了，为保命给切除掉，变成这样一鳏寡老头，能回哪里去？ 后来，我投金水河，被李岩救起。 在李岩的劝说下，额活着！这才有给你做向导这事…… 拉不下脸啊，之前还跟你装！ 如今你要我去救李岩的命。 这样说吧，我可以去。可去了就是陪着李岩一起死！ 因为，我啊，在北京城里打过他牛金星！ 就是闯王去征讨吴三桂以后，发生的事。 见不得他老子天下第一的跋扈样，所以…… 又是李岩救我，不然还真死就在北京城里啦！ 唉……李岩真不该！我这样的人，真该死在京城里……” “好啦，好啦，王叔，您老身心健康要紧！” 李俊劝慰着王长顺： “今后您老就留在我身边，我啊，一定让您过个幸福的晚年，然后给你送终！ 我现在决定，去把李岩救回来！” 听到李俊这话，王长顺虎地站起。 “你小子太敢妄想！此去千里迢迢不说，大顺军中可不是你可以轻易前去闯荡的。 就算你闯过千军万马，闯王卫队那一关，你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 那些人之凶悍，超出你的想象，武艺高强，还只听命于闯王一个人。 若是闯王用那些人去杀李岩，李岩是插翅难逃！ ” 李俊却是笑了，言道： “他们武艺高强，干得过我的枪？ 王叔啊，如今，我谁都不惧！大顺军传言说曹变蛟万人敌。 他呀，死早了两年。若现在，他冲到距我四百步，我一枪就送他去见阎王，还不费一点力气。” “听说了，听说了！” 王长顺赶紧说道： “你小子能耐！我也是替你着急，竟忘了你现在有枪…… 好吧，额不拦你，不过额求你件事。” “王叔，别这么生份好不好。您说，什么事？” “救李岩呢，必定跟闯王发生对抗，请不要杀了闯王。这是额老头子求你的事。” 王长顺看着李俊的眼睛，就怕李俊敷衍。 李俊想了一下，“好，我答应您！” “唉……闯王啊，额老头子好想回到以前，那时，虽然艰苦，可我们大家一条心。 现在，人心散了，你的江山又在哪里啊？……” 王长顺说完话，感叹着离开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 而这一夜，李俊又没睡。 他想把课本多写些出来。 其实就是靠记忆，把他从小学到初中所学的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等几门学科课本复制出来。 语文、道德品质、生活常识等学科课本则要他编写…… 从决定招收童子军那天起，一有空闲，甚至丢下许多杂事，李俊就在做这事了的。 算算时间，李俊决定六月初一出发。 他想在这几天里多做这件事情。 得几座城容易，甚至现造几座城都不难，要培育出与这个时代完全不同的人来，太难太难！ 但必须要做这件事情。 成年人已经不可能有多大的改变，所以他从孩子们身上动手。 要立国，先塑人，有了先进的人，才有先进的国！ 李俊就是这么想，这么做的。 第45章 此去自投罗网? 宅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方正卿的情报到了。 李俊看完情报，稍稍放下心来。 之前，他都怕自己这样穿越过来，可能已经给这个时空，历史中的一些进程有些改变。 这时，他这样想：看来，自己这对翅膀还太稚嫩，扇不起多大风浪，又怎能改变与己无关的历史进程？ 放下写着情报的纸张，李俊自语：“嗯，得出发了，不然，赶不到平阳，李岩就被杀了啊！” 他立即出门，去到特战队的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早已建在了潭柘寺院后面。李俊到的时候，特战队员们正在捉对进行徒手搏击。 这是李氏四队长最近才增加的训练项目。 此时，李俊看到这样的搏击凶险至极，对战者中稍弱一方 就极有可能受伤。所以，他码起脸叫停了全部对战。 见到李俊，李氏族人纷纷朝他围拢过来，他们并没有参与搏击，所以来得很快。 原来，身体好了，没有残废的李氏族人，都被四队长弄进了特战队。 这时，四个队长发出口令，要特战队员集合，可是李氏族人们依然围着李俊，又仿佛他们就不是特战队员。 七个人围着李俊就是打听去救李岩这事，还一致表示一定要亲自参与。 “你们？身体没好利索吧？来特战队也只是观摩，连预备人选都不是，所以……” 李俊想给这七个李氏族人台阶下，想收拾的是四个队长。 可七人中的李成能，仗着辈分上李俊喊他四叔，这样对李俊讲： “子英啊……哦，太子殿下，我们就是特战队正式队员了！” 李俊听到这样的话，很生气地： “是谁这么说的？这是谁的特战队？别人有这样的特权吗？” 一连几问，让四个队长都听到了，他们跑到李俊面前，赶紧解释： “太子殿下，是我们……他们情况特殊……所以……” 李俊已不理他们，上前几步，面对着三百二十名矿工，大声宣布： “从即刻起，撤销四个队长的职务！特战队由原来的四队，整编成三队。 设一位大队长、一位副大队长、两名大队指导员、三名分队长和九名分队教导员。 每分队一百零二名队员，分组成三个小队，每小队包括小队长，小队辅导员在内共三十六人。 这时，由我暂兼大队长一职，两位福大队长我会任命。而各分队长、小队长人选，将根据考核在你们之中，通过提名，选举产生。 还有各级指导员、教导员、辅导员目前暂时空缺，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将培养，然后任命，充实进特战队来……” 李俊这一宣布，等于是所有矿工都留下，而将李氏族人全部踢了出去。 李氏族人们心有不甘啊，怎么说他们都是李俊的老部下，而且还是沾亲带故的关系。 特别是在这个要去救李岩的节骨眼上，李俊他怎么就这么无情无义呢？ 然而，他们不敢，也不能说什么。 跟他李俊翻脸？恐怕小命保不住不说，他可能都不去救李岩了。 如今的李俊，在这片地区可是一手遮天，因为他已经成为人们心中的神！ 哪怕所有李氏族人都站出来，证明他李俊根本就不是大明太子，这里的人都不会相信…… 最后，是李刚问了这么一句：“太子殿下，我们犯了什么特别大的过错，您要将我们四个都踢出特战队？” 李俊瞪了李刚一眼，“改变我给特战队的训练计划，是你们四个合计出来的吧？这个错误还小吗？” “啊，您是说搏击吗？”李刚张大了嘴。 李成栋委屈地说道：“太子殿下啊，您错怪我们啦。千百年来，不都是这样练兵的吗？没有过硬的身体，怎么能够做一个好兵？” 李俊就说道： “是，你说得没错。可是，你们有没有做防止他们受伤的基本防范措施？ 没有吧？ 他们这些人，之前是干什么的？ 没谁学过武艺，不知道怎么在训练中进行防护，而不至受伤！ 所以啊，你们这样搞，会把他们之中的有些人给搞成残废！ 什么事，都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啊。 练兵也得讲科学，要考虑新兵的心理和身体的承受度…… 欲速则不达啊，哥们儿们！ 这支队伍，目前主要以使用枪械为主。 我一再强调，武器，武器！主要训练他们使用武器！ 可是，你们让他们丢下枪，去相互搏击。 这就是典型的丢掉长棍使筷子，为作战还是吃饭？ 你们脑袋进水啦？记不住我的话？ 我这里就再说一遍：我们手里的枪，就是巨大能量的倍增器，它使得一切人或其他动物的身体力量变得微不足道！ 强身健体是必要的，可以使我们应对突发情况时有自保的能力。 但是，练好枪法，可以使我们在杀死敌人时不费吹灰之力。 参加过张家口堡战斗的队员们都清楚，对敌，只要俞建想敌死，敌人就逃不出俞建的狙击！ 除非敌人弄个坚固的铁壳子，一直把他包裹住。 但，即使那样，他也还不安全。若等些时日，老子给他一炮，轰死他狗日的！ ” “轰……”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气氛好了起来，李俊的心情也得以转变。他指着包括四队长在内的所有李氏族人，大声说道： “你们要进特战队也可以，参加这次的射击选拔，前三十六名的人，跟我去执行这次营救任务！” 李俊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还边笑，又嘀咕： “李洪，李刚，李滨，李成栋。你们四个要是射击成绩进不了前三十六名，那你们也是太废物了！” 其实，李俊不得不这样想：这次任务毕竟是去救李岩，如果没有李氏族人同去，见到李岩，李牟兄弟，即使自己有一百张嘴，也是解释不清楚啊…… “殿下，殿下！” 李俊正想事儿呢，并没注意到方国梁从旁边冲上来，将他臂膀抓住。 回过神来，李俊吼道： “老方，你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这么吓人！” 方国梁却是眼都不眨地盯着李俊： “是殿下您在吓人好不好，咋想一出是一出，竟然要亲自带队去救李岩！” 李俊赶紧说道： “这事你咋知道？即刻起，你知，我知，你哥知，到此为止！让其他大人们都知道了，有些不妥。 这么跟你说吧，这个李岩身具安邦定国之大才能，我大明若得此人，如刘备得诸葛，刘邦得张良，我高祖得刘伯温啊！ 你想想，刘备请诸葛亮还三顾茅庐呢。这个李岩，既是大才，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值得我亲自去救！” “可是，这比刘备去请诸葛亮要凶险万万倍啊，我的太子殿下！” 方国梁仍旧没放开李俊，还继续说道： “这里距平阳千里之遥。自古没有任何帝王这样千里奔袭，还要在万军丛中去救一个人才！ 我们的好太子爷，您就别去了哈，您现在身系我大明国运，而且身子骨弱啊……” “你才身子骨弱呢！” 李俊真是不满于方国梁的说词，欲要挣脱，又怕伤到他，只能威胁道： “我一用力，保管摔你出三丈开外……谁身子骨弱？” “好好好，下官说错话了，请殿下责罚就是……” 方国梁急忙放开了李俊。而李俊活动着手腕，也就改换口吻，耐心地给方国梁解释一番： “老方啊，这个李岩是非救不可，而能够去完成这项使命的将领，袁大将军又要驻守镇边城，那里非常重要，他不能离开。 除了他，你们之中还有谁可以代替我去？…… 虽说我们此去，千里奔袭，可尽量走偏僻之道，一为安全，二呢免得打草惊蛇。 如今满鞑子军已经撤回北京，正是个绝好的空挡期。 此时不去，等满鞑子发兵西指，我等就再没机会了。” 方国梁还要争取： “没有满鞑子军，可李贼定有重兵在平阳驻扎吧，而且……” 方国梁还没说完，又被李俊给打断了。 “你忘了我带去的是什么部队吗？ 是特战队啊！ 每人一把盒子炮，另外还有六支狙击步枪，三十支普通步枪，每人还要携带三百发子弹…… 呵呵，如果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这支队伍都可以收割一万条生命！” 方国梁又跳了起来。 “什么？您只带三十多人去啊？ 太子爷呀，您太自大啦！还消灭人家一万人？ 您知道吗，李贼手下动辄数万数十万人，您……您这叫……这叫自投罗网！” 第46章 课本 lwxiaoshuo.org 李俊抗辩道： “我是去救人，不是自投罗网！ 救人行动，就是要以少而精的强悍力量，突入进去，救出人来，迅速遁走，不与敌作过多纠缠！ 这样，效果最好，也是最为安全！” 方国梁苦笑，摇头，“唉……太子殿下话已至此！您坚决要去，我等又怎能生拉硬拽将您留下？” 方国梁也是无可奈何，他骨子里就没有大明言官那种，以死直谏的勇气。 “去便去，我这就派人去通知我哥，要他亲自赶去平阳，配合您的行动。” 方国梁说道： “请您相信我哥，哪怕他死，他也会护殿下周全！” 李俊却阻止了方国梁： “千万别，从此刻起，到我回来，这期间，不要派任何人出去联系你哥，联系我们。以免走漏消息，于我不利。” 其实，李俊两天前就已做了安排，方国梁又怎能得知？ “好吧，一切依殿下安排！” 方国梁应了一声，也就离开。他呀，有太多事要做。 而李俊呢，则去了军械制造局，枪械所。 在那里，他又遇上了赵如雪。 这丫头，把童子军营所有事务都交给左家兄弟，跑来枪械所试枪场，玩起了狙击步枪！ 李俊刚到试枪场，就被赵如雪拦下，还嚷嚷道： “殿下，殿下。我爱死你这枪啦！把您这枪赏给我吧，我一定爱护好它，晚上睡觉都搂着……” 李俊无语而哑起，知道你这丫头说的啥意思，可不能这么嚷呀，哥爱联想，脸皮还薄啊！ 赵如雪分明看到了李俊脸红，可还是继续嚷嚷： “殿下，您都不知道您这枪有多猛！枪枪中靶，还有您这棒棒，哇，看得太清楚啦！” 李俊实在难以忍受，于是制止赵如雪道： “你闭嘴吧！说这支狙击枪性能优良，你不会呀？” 赵如雪立即又嚷：“是呀，是呀，您这枪就是性能优良，太优良啦！您再改良改良，后代更加优良！” 李俊只好自己闭上了嘴巴。若再说话，小丫头接嘴就越来越不像话！ 他挥手让赵如雪走，小丫头背起狙击枪就跑，结果被她哥赵天明赶来，强行把枪夺了下来。 来到李俊面前，赵天明这样解释道：“这丫头欠管教，一不留神，她竟然从我那里偷出了样枪！” 李俊这才问赵天明：“这狙击枪一共造出来多少支啦？” 赵天明回答：“回殿下，一共就只八支，都还在试枪阶段。” 见李俊皱眉，赵天明又解释道：“关键是孙云球坚持要安装十六倍瞄准镜，可他又还没搞出来……” “这个孙云球！” 李俊怪怨一句：“这就有点吹毛求疵啦。” 李俊又进一步解释道：“狙击手作战，一般就在距敌八百米……哦，五百三十步左右距离左右。 所以，给狙击枪安装一个八倍瞄准镜就已经够用。 告诉孙云球，就说我说的，停止研发十六倍瞄准镜。 你们军械制造局也不要再等待，继续制造狙击步枪，一律安装八倍镜！” 其实李俊是知道的，后世各国特种部队所使用的狙击枪，安装的都是八倍瞄准镜。 那是无数科研人员，通过测试得出的结论：将瞄准镜的倍数调整到八倍以上，或以下，都会影响到狙击手的狙击效果。 “这样的话，我们今天就可以再组装出来十支。”赵天明说道。 李俊点头，“加快试枪进程，后天，我要带走五支性能最好的狙击枪！” “哈，这是有行动啦？” 赵如雪这丫头没走，这时又凑了上来，还说道： “殿下，我请求参加此次行动！” 李俊不出声，倒是赵天明拉了一下妹妹： “丫头，你别闹！” 赵如雪不管她哥，还威胁起李俊来：“要么给我狙击枪，刚才您都让我带走，就是发给我了。我哥不知情，所以…… 要么我参加此次行动。太子殿下，二选一。您选吧！” 对于赵如雪这样的赖皮，李俊也是没有办法，他对赵天明说道：“把枪给她吧。” 随即，李俊又给赵如雪任务：“狙击枪是给你了，学会拆卸，组装。然后，教会你手下的一百个队长！ 嘿嘿，没子弹，你只能这么玩！” 赵如雪又跳了起来，“没子弹？哪我要枪有个屁用啊！” 赵天明赶紧拉住她，“刚才太子殿下不是给你说了用处嘛，丫头，你把枪拿走吧，或许这枪在童子军中拆来拆去，就有将来的枪械专家冒出来呢？ 那样，你就是大功一件啊，妹子。” 李俊点头，赞过赵天明后，即对赵如雪说道： “等我回来，童子军中都已经熟悉了狙击枪，那时，我特批一些子弹给你。 你只要能够在童子军中训练出十个神枪手，下次再有行动，你可以参加！” 这样，赵如雪也就不再纠缠，她背起狙击枪举起手，“击掌啊，一言为定！” 李俊只好跟她击掌：”一言为定！” 从枪械所出来，李俊找到徐尔斗，拉着他一起去看望方以智。 这次离开，李俊估计时间有点长，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孩子们。 找到徐尔斗，再找方以智，他想将孩子们交托给这两人代管。 李俊说明来意后，方以智倒是愿意，可徐尔斗不乐意呀： “太子殿下，我目前在范老大人正组建的机构里帮忙，事务太多，抽不开身啊。” 李俊知道这是徐尔斗的托辞。一个十几岁的娃娃，能够帮到范景文多少？ 于是，李俊委婉地说道： “范老那里我去打声招呼，暂时借用徐公子来童子军营。 等我回来，徐公子还愿意回范老那里，完全可以的。 至于非请你及方先生代管童子军营，是我看中了两位的学识，希望两位教授孩子们知识。 任何事可以有缓急，可孩子们的成长耽误不得啊。我将课本都已写好，一般由他们自己学习。 但需要有解惑之人的指点啊。 我思考过了，目前，在这里也只有二位可以担此重任……” 徐尔斗听到这里，有些吃惊。 “太子殿下，您写课本？能否让我一观？” 李俊从包里选择性的，抽出一本他昨夜完成的，初一物理课本，确认后，递给徐尔斗。 徐尔斗接过去，翻开，认真看了一下就叫了起来： “太子殿下，您让童子军营的孩子们学这个？” 李俊心中已经从徐尔斗表情里知道：这个徐尔斗没看懂他看到的内容。 李俊是有备而来的，他又从包里抽出小学五年级上册的数学课本，递给徐尔斗。 “徐公子啊，前一本是中级的，你看看这个，这时低年级的数学……” 这时，方以智凑过来，把徐尔斗手上的初一物理课本接了过去。 屋子里这时安静下来。 方以智和徐尔斗认真地翻看着课本，李俊矗在一边看着他俩。 李俊这时其实已经知道眼前两人的水平了。说实话，他们也需要学习。 只是两人都绝顶聪明，对课本里的知识有过零星接触，学起来比别人容易贯通，掌握就牢，运用也自如…… “太子殿下，这样的课本您有多少？” 方以智迅速翻完手上的课本，这样问李俊。 李俊说道： “低级的从一年级到六年级设语文，数学，道德品质，成长健体，音乐，美术等六门功课。 每门功课每个年级都分上下两期。 这样算下来，低级课本就有七十二种（本）。 这部分课本，我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 接下来就该是中级的了，你手上的这就是中级一年级的物理上册。 进入中级，要增加物理、化学、地理、历史、生物，人体生理等课程。 我希望这次出去，还利用晚上时间，争取完成中级课本的编写。这样的话，那些聪明的孩子们学完初级课程，就有中级的可学啦。再后，还有高级的……” “哇！太子殿下，您真是神！不然哪有这么多东西装在您脑袋里？” 又是徐尔斗吼了起来。 “都说术业有专攻，可您是全才……哦，是天才！” 方以智却是异常冷静地言道： “太子殿下，您的任务我接下了。 不过，先声明，我同样要学习……边学边给孩子们解解简单的不明白吧。我不懂得的，还得请教于太子殿下，可以吗？” 徐尔斗也抢了上来： “我也是，我也是！如果太子殿下允许，我都想加入童子军营，以便系统地学习……” 听到徐尔斗如此说，李俊自然乐呵呵，他接过话来，“徐公子不想做官啦？” 第47章 耶稣会 徐尔斗很是惭愧的回复李俊道：“不瞒太子殿下，我已是崇祯朝从七品官员。实话实说，这样的官，于我来说就真是鸡肋……” “啊哦……” 李俊真的很感意外，将目光投向方以智去求证。 方以智朝李俊点头后讲道： “崇祯六年十一月初八日，徐老病逝于任上。徐尔斗公子之父亲徐骥，闻讯后，立即赴京。途中却是患病，第二年春抵达京城，将灵柩运回上海。 徐老之贫啊超乎想象。 据整理他遗物之官员叙述：简陋住房中，只有几件旧衣及一两银子，床上褥子都破旧不堪。 最大遗产是大量书籍、着述、手稿…… 就是徐老上海老家也穷啊。 由于没有资金营造坟茔墓穴，徐骥只能将徐老灵柩放南门外双园里。 后来，徐骥等人多方奔波拼凑才将墓穴建成，遂于崇祯十四年将徐老落葬。 皇帝听闻此事，心生感念，由此想起徐老着作颇丰，遂传旨徐骥带子进京贡献徐老遗作。 崇祯十五年年末，徐骥携幼子徐尔斗到京，奉献徐老大作《农政全书》。 皇帝略观《农政全书》后大为赞叹，当庭赏赐徐尔斗中书舍人职位。 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卷等事。是为从七品官员。” 李俊听完方以智叙述，点头说道：“徐公子是这样留在京城的啊……嗯，以徐老之贡献，这完全应该！” 徐尔斗却讲：“我当时感觉飘飘然，受之也理直气壮。可自研读父亲所着《文定公行实》，经一番探索，得到一些证实之后，已是惭愧至极！” “《文定公行实》？” 方以智问道：“我怎不知有此一记述书籍？” 徐尔斗便解释道：“此乃家父于祖父落葬前才刚刚写成，并未刊印。所以，至目前还未有外人知有此事。” 方以智立即相求：“能否借我一观？” 见徐尔斗犹豫，方以智再予解释： “其实，相关于徐老，朝堂议论甚多。就我本人，也感徐老有颇多秘密不为世人所知。 此《文定公行实》既是徐骥所着，那么谈及徐老身上信息，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具权威，更真实可信。 请徐大人予成全！因下官探究徐老秘密，关乎我大明亡国之原因，并非窃徐老个人生平升迁途径等事……” “方大人！” 徐尔斗听到此，人一激动，脸都涨得通红。 “看来，下官探究祖父之诸多疑问，朝堂正直人士早已有所洞悉…… 下官，我人幼，对朝堂事知之不多，纵有《文定公行实》傍身，父子分离又不得解析。 今将此书予方大人观看，有一要求：逐段解析一番，以解下官心中不明。可否？” 徐尔斗说完，也不等方以智答复，即从怀里摸出抄本递交过去。 看徐尔斗那样子，想得解心中疑问的心情很是急迫。 方以智接过抄本，也是立即翻开，读起来。 两个人这时都把李俊当空气，而李俊也是愿意做看客，当听众。 因为方以智那句“事关大明亡国事”，李俊就更不会离开。 “文定公生于嘉靖壬戌三月二十一日，卒于崇祯癸酉十月初七日……”方以智都念出声来： “弱冠补诸生高等，食?学宫……以食探，故教授里中子弟。知公者相延入粤，荒烟苦雨，崇山峻岭间，文日益奇益富，得入籍成均……” 徐尔斗打断方以智，“请先生就这段予叙述清楚。” 方以智即讲道： “徐老于二十岁上考取秀才。此后长期考不中举人，又因家贫，衣食无着，做了村学先生。 后来，有知徐老才学者请他去了广东。在那僻壤山间，徐老之学问突飞猛进，还获得了国子监学籍。” “这段记述里有两疑问！ 其一，徐老在广东一穷乡僻壤有何奇遇，致文益奇益富？ 其二，徐老通过什么途径获得国子监资格？ 先讲国子监资格，其获得渠道有三。 一乃贡生入监。朝廷给各府、州、县规定名额。府学岁二人；州学二岁三人；县学岁一人，乃是永制。 各级学官根据生员户籍所在学里考试成绩，按名额选拔，推荐到国子监。 当时的徐老户籍在上海，处广东深山里，根本不具此条件。 二乃举人入监。徐老当时还只是秀才！ 三是荫子入监。这是皇上赏赐啊，徐老也不会有此殊荣吧？ 徐老当时何以入籍成均？ 既事已成，可以肯定：做成此事之人啊，他能量极大！” “哦……” 徐尔斗接过话来： “听家父讲，祖父入广东，居韶州，而韶州却是耶稣会在大明内地第一个传教点。 祖父在那里与传教士郭居静相识，逐渐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 也就是这样的机缘，祖父看到万国图，才知大明之外还有那么广阔的世界； 又是听说人居地球之上，才知天圆地方之认知是错误的； 还第一次晓得有种天文望远镜可以观察天上星体的运行…… 当然，郭居静还向祖父传教。 可以这样说，在大明学子中，祖父可是第一个接受tz教教义之人……” 方以智这时一拍手掌，“这就是了！我所说的巨大能量，就应该来自这个耶稣会传教士郭居静！” 徐尔斗想了一会儿后，自语：“这就是耶稣会士对我大明渗透的开始？可他们为什么首先选择的是我祖父？……” 方以智拿起抄本继续念下去： “……万历丁酉，试顺天。卷落孙山外。是年大司漪园焦公典试。放榜前二日，犹以不得第一为恨。从落卷中获先文定卷，击节叹赏。阅至三场，拍案叹曰：此名世大儒无疑也！拔至第一。” 方以智放下抄本，叙讲道： “徐老考取秀才之后，连试六场都不中举人。他乃上海人氏，因获得入籍成均，在应天府乡试也属可以。 更可以的是他本已落选，却又被焦竑拔至第一，圆了十六年梦想，高中解元举人。 然而，这次应天乡试，因被查出普遍作弊，震惊大明朝廷被作为反面载入史册。 据说发榜当日，考生们就炸了。就连朝堂里都闹翻了天。 主考官焦竑从翰林院修撰被贬到福宁去任知府。后来，还是众怒难平，朝廷只好再贬焦竑，让他回家养老。” 徐尔斗接连几声叹气后又说道：“家父提起过：祖父入京参加乡试，是在由郭居静介绍，认识利玛窦之后。” “唉……” 方以智也是叹气一声，说道： “众所周知，焦竑跟利玛窦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好朋友！ 这个利玛窦，他可是耶稣会会长，能量极大！所以，徐光启以后考中进士，就只是时间问题……” “是啊，时间长短取决于祖父对耶稣会的态度而已。 祖父也是犹豫啊。直到七年之后他终于答应全家加入tz教。于是，于万历三十二年高中进士。 甲辰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管师唐公，极口称赞……举朝大奇之。” 徐尔斗都背出来《文定公行实》里的这段内容。 “是啊！” 方以智说道： “徐光启他位居三甲第八十八名，属中下水平，这年，他都已是四十二岁。 然而，他脱颖而出，成为二十三名翰林院庶吉士中的一员。 同样要知道的是，主考官唐文献可是翰林院庶吉士教官，华亭人。 华亭恰恰又是耶稣会士们传教之重要窝点，而且，利玛窦能够进京居住，这个唐文献贡献不小！ 当然，若没有当时的当朝的内阁首辅叶向高支持，利玛窦也进不来京城见到神宗皇帝，更不可能将徐光启送进翰林院！” “这样的入仕！” 徐尔斗将右拳砸进左手手心里，说道： “之后，祖父虽历曲折，还是步步高升。 万历四十一年，又跟随叶向高做会试考官，选拔出大批以后可以跟随他们的骨干官员。 这些官员中，不少人后来成为我大明内阁首辅，大学士，及个部首脑……” 嗵！方以智一拳砸到墙壁上，恨恨的骂道：“就是这些狗贼，为灭亡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 第48章 千里奔袭去平阳 李俊一行从基地出来，沿着太行山脉边缘行走，绕开大同，又从府谷边穿过，终于到达汾州和平阳的交界处。 奔行近千里，用去十来天时间。 好在三十七人，配备有七十八匹骡马。 人员中仍有原来的李氏四队长。他们也真是人才，凭借打靶成绩硬是进入前三十六名，获得跟随李俊出征的资格。 所有骡马，都是当初李俊从北京城里赶出来的。 确定李俊是天启太子身份后，王长顺绝大多数时候就在伺候这些牲口。 一直是好草好料的喂养，出发时又有挑选，当时每匹骡马都膘肥体壮。 这时，它们又都消瘦了许多。 今天是六月十五。李俊知道，离李岩被害还有六天，而 从这里穿插到平阳城只需两天。 为等待方正卿派来的接应人员，李俊决定在这隐蔽的树林里休息一天。 一天过去，仍没有人前来约定地点接头。李俊料想可能是方正卿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加之发现特战队员们个个急切，李俊也就下令启程，奔平阳而去。 一路上，李俊梳理着思路，努力回想史料上关于李岩被害的详细记载。 历史上，四月中旬红娘子率健妇营已经到了井陉。接到李岩书信后她退回固关，一边整顿部属，加固防务，一边等待李岩卫队到来。 大顺军从北京败退，被清军一路追击，几次大战几乎全军覆灭。 李自成本人及一众大顺核心大臣，在李自成亲卫队拼死力战，奋力保全下，直至逃出京畿地区，退入山西地界，多尔衮下令撤军，才算脱离生命危险。 可尚可喜单独行动，对多尔衮的命令置若罔闻，仍然率部追到了固关。 关键时刻，红娘子主动出击，杀败尚可喜，才将李自成等接应入关。 李自成本想在固关多待两天，以便休养的同时，等待，收容被打散的大顺军将士。 仅一天后，李自成因不见有将士归来，心生懊恼，便留下李岩和红娘子守关，他率众朝太原而去。 这时候，所有清军都已班师回京，只尚可喜手下另一部三千人，不知主将被红娘子杀败。为了抢夺妇女，财物，他们继续向固关开来。 红娘子，李岩得探报后，引军前出井陉设伏。一战击杀掉这三千汉奸军中的五百骑兵及部分步卒，致剩余逃走才收兵回城。 健妇营一千多女兵，经过两次战斗，也是伤亡过半，士气也极其低落。 好在有李岩帮助，红娘子很快稳定军心，也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从井陉撤回固关的第二天，李岩接到李自成手谕：催促他赶赴太原。而将残破的固关，交给红娘子率剩下的女兵营防守。 直到六月初，红娘子才接到李自成的命令，撤退到平阳，驻扎在平阳城南大约十里的地方。 而这期间，李岩又是数次向李自成建议，要回河南发展，为大顺朝在河南稳固一块根据地。 结果说的次数多了，李自成心生反感，又有牛金星在旁扇阴风，点鬼火。李自成更加怀疑李岩是要离开他，去河南自立为王，跟大顺朝分庭抗礼，杀李岩的念头也就愈发强烈。 六月二十日，李岩将建议写成方略交给李自成，要求带走两万士卒，又不要李自成派大将同往。 这使得李自成确认李岩就是反叛，终于下定决心，要诛杀李岩兄弟，写了手谕给牛金星。 李自成交待给牛金星，他已经假意答应放李岩兄弟去河南。要牛金星替他于二十一日，为李岩兄弟置酒饯行。席间摔杯为号，他的侍卫冲出，将李岩兄弟当场杀死。然后再去给红娘子传旨，宣布李岩兄弟的罪状。若红娘子有异动，也一并诛杀了事…… 李俊还知道，六月二十日夜，李岩兄弟要回到红娘子营中，为的是跟红娘子商量回河南的诸多事宜。 李俊觉得，这晚就是机会。 他想当面向李岩兄弟及红娘子揭露李自成的阴谋，同时还可以把许多话跟他们挑明了，以争取不动刀兵，将他们带走…… 二十日下午，李俊他们已经到达距红娘子军营十里左右的一片树林里。 在这里，李俊他们将骡马隐藏起来，留下两个特战队员看护。三十五人，分三批直接朝红娘子军营靠拢过去。 一个个的还是平民装扮，却背着个大背包，盒子炮插怀里，步枪被裹在布里提着，奔行极其迅速。 跟在李俊身边的李洪，对红娘子军营特别熟悉。 所以，夜幕刚刚降临，李俊他们这个组，已经摸到红娘子的中军大帐附近。 潜伏等待，枯燥无味，时间流逝就特别漫长。 好在特战队员们原在矿洞挖煤，几乎都是单独作业，长久以来，特别耐得住寂寞。 倒是李俊几个，因急于想见到李岩，心情难以克制，翘首以盼，有几次差不多都暴露了行迹。 好在九点过后，李岩兄弟到达军营，直接就朝中军大帐走来。 就在兄弟俩掀开帐帘，即将踏进大帐的时候，李俊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进帐后，李俊动作迅速，越过李岩兄弟，出现在他们面前。 李俊的出现，一下子给了李岩兄弟俩一个小惊吓。回过神来，惊喜就大大多过惊吓咯。 “子英，你咋在这儿？” 李牟先开口，喜悦溢于言表。 李岩却将惊喜藏起来，目光严厉地审视着李俊。 这个时候的李俊，人已经完全改变，对这样的相见，不过一小场面而已。 李俊看着李岩眼睛说道：“李岩大哥，不认识小弟啦？我，李俊，李子英啊！” 说话间，红娘子也走了过来，就要去拉李俊。 “退开些去！” 李岩挥手阻止红娘子靠近李俊，“他不是子英！” 红娘子纳闷地看着丈夫，“他不是子英，还是谁呀！” 李岩就近伸手在李俊脸上摸搓起来。在李岩想来，这个假李俊一定是戴着人皮面具的。 李俊呢，特别沉稳，放松了身心地任由李岩双手摸了自己耳边，下巴底下…… 待李岩都摸不出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李俊才说道：“大哥啊，我就是李俊，如假包换！” 李岩收回双手，仍是满脸狐疑，“可你咋变成这样？表情不同，还油嘴滑舌……” “唉……大哥啊，时事弄人呐，不变不行。不变，我可能都不能活着回来见你及嫂子，还有二哥……” 李俊这话由不得人不相信。 这个时候，别说人，时势，人心都在随时变化着呢。 “过来吧，都过来坐着说话。三兄弟好久没见着，站门口怎么能够好好话！” 红娘子招呼着三人，她自己退回到大账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去。 李岩先走去，坐在红娘子左边。 李牟撞一李俊臂膀后，过去坐在红娘子斜右边。 李俊滞后而到桌前，看着没单独的凳子了，准备去跟李牟坐同一根长条凳。 “你站着回话！” 李岩制止李俊坐下，直接就是审问的口气： “说，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我交给你的东西呢？还有我李氏族人们现在哪里？” 李岩向李俊连发三问后，还是保持严厉表情，警告李俊道： “你一样，一样的给我回答清楚，讲不清楚一样，我都要杀你！” 李俊倒是不急，他在三人面前迈起了方步：走过去，面对李岩。走回来，又面对李牟。还不时的看看红娘子…… 像是在组织语言，看从哪个问题入手回答。 李岩最近心情不好，仿佛耐心都比以前差了许多，喊道： “别晃悠了，快说！” “大哥啊，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会相信我吗？” 李俊终于开口，却是这样的反问句。 “我就想听真话！” 李岩这时候已经猜想到了真相不妙，就更加急切。 “我们刚进入北京西山，在一条以前驮运煤炭的小道上没走一个时辰，遭遇到一支不明来历武装的伏击。 结果可以说是全军覆灭！ 过程是：几乎只在一息间，二百多李氏族人全部倒地，谁也爬不起来。 接着，伏击者就挨个儿地给没死的我族人补刀了……” “啊……” 李岩兄弟及红娘子都同时惊叫一声。 又是李岩先开口道：“怎么会这样？绝对不可能这么发生！” 说话间，李岩还觉察出李俊话中的漏洞： “一息之间？你这是形容很快吗？ 对方是施放火铳，还是发射的连弩？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怎么还活着？” “大哥，你这几个问题，我请三爷爷他们来回答你。” 李俊说完，就对大账外喊： “三爷爷，二叔，你们进来吧！” 喊话过后，李俊解释道：“战场之上，装死就少挨，甚至不挨补刀。十六个李氏族人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这时，大帐帐帘再被掀开，李洪，李滨带头，其他几个特战队员也进来了大帐。 七人站到李俊身边，李洪、李斌稍朝前，面对李岩。 烛光不甚明亮，以至于李岩都将七个人看着是李氏族人。 “你们几个说，李俊讲的是不是事实！” 李洪朝前站了一步，“李俊说的，没一句假话！” 与此同时，李滨也点头，表示李洪说的，也代表他的意思。 李岩又将目光投向李俊，已经没那么严厉，“李俊，你还是说说，伏击你们的劫匪，使用的是何种武器？” “人家一百五十多人，每人还背两杆燧发枪。仅两轮齐射，我们就全都倒地！” 李俊回答得不紧不慢，把每个字都吐得清清楚楚。 “燧发枪？这种枪可以连续击发吗？” 第49章 追上红娘子 “我见过这种火枪！” 红娘子说道： “我曾见过有个传教的红发人，使用过。 那是在福建，他开火都不需要去点燃引线。 直接扣动扳机，机器上的火石擦出火花，火花又点燃枪身里面的火药……” “还是嫂子有见识！” 李俊赞了红娘子一句，看看李岩兄弟，才继续讲下去： “可是，伏击我们的那伙人，他们使用的火器，比嫂子见到的更为先进！ 人家使用的火器，击发的是纸包弹。 比起嫂子说的那种燧发枪来，装填和击发速度要快得多。” “哦……” “这就难怪了！” 她又对李岩说道：“看来，你错怪子英他们啦！东西丢了，人能够回来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啊。 回来的正是时候，毕竟回河南发展，正是用人之际……” 李岩却是搓起了双手，还站起来，焦急地踱步。 “如果皇上知道子英他们回来了，而东西却丢了……” 他看着妻子： “不把他们一个个的抓起来，然后用刑拷问？” “哎呀，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 这话是李牟说的。 “怕个屁！” 红娘子说道： “大不了先把他们藏起来，反正明天就走，去到河南后再让他们露面就是……” “不必了，嫂子。” 李俊上去，先把李岩按到凳子上坐好，几乎是看着李岩的双眼，非常清楚的说道： “大哥，我们回来，是为救你脱离虎口！ 我告诉你，明天，李自成就要杀了你。 他的办法就是要牛金星，代表他设酒席为你送行。 然后在席间摔杯为号，埋伏的刀斧手齐出，将你和二哥当场杀死。 再然后，派大军来嫂子这里，收拾残局……” 李岩，李牟，红娘子三人一听，同时跳起，都瞪着李俊，似乎要从李俊身上看出一丝破绽来。 还是李岩先有动作，他一甩袍袖，“李俊，你一派胡言！” 李俊当即问他： “大哥，你从固关回到李自成身边，是不是已有八次向他建言，由你带部分大顺军回去河南，建立稳固的根据地？ 而他李自成，是不是对你的这个建议一次比一次表现得冷淡？ 可是，就在今天下午，他突然答应你，分给你两万袁崇第带来的军队，让你们带去河南？” “这……” 李岩退后一步，“你咋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俊前进一步，说道： “我还知道，你和二哥前脚离开李自成的大帐，李自成马上写好手谕，交给了牛金星，要他办好杀你们之事！ 牛金星当时有所担心，李自成还将他自己的亲卫队交给牛金星，去执行杀你的任务……” 李岩更加惊慌，可仍抱有侥幸：“李俊，这些都是你臆想的吧？” 李俊非常肯定地：“不是臆想！李自成做的这些事，我的细作全知道！” 李岩对这就更加不予相信，“这不可能！你的细作没有任何机会，潜伏到大顺皇帝身边！” 李俊却说道： “现在，请嫂子做个见证，我，大哥你，还有二哥，以及这帐中我们八个。 我们一起去牛金星府中，将牛金星抓起来，逼迫牛金星把李自成的手谕交出来。 如果我说是真，大哥大嫂，二哥，你们仨得跟我走！ 若是没有杀你们的手谕，我李俊这一百多斤交给你们，任凭发落！ 如何？” “这个……” 李岩犹豫着。 “这有啥好犹豫的，我也同去！” 红娘子却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去了先别杀人，只找圣旨。 若是皇上真要杀我等……那么，我们一走便是！” “如果皇上手谕不是要杀我等，那么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大不了，我去请皇后娘娘来此，保相公你们去往河南。而我则留下来，由太后娘娘治罪就是！” “谁要被我奶奶治罪啊？” 随着变声期男音如此一问，大账帘子被掀开一角，一个少年走进帐来。 “是你吗？红姨，我奶奶才不会治你罪呢，她那么喜欢你……” 少年说着话，发现这大账里多了许多陌生人，他们还虎视眈眈，也就意识到了危险。他开始后退，准备逃之夭夭。 这时候，他怎么退得出大账去呢，李洪背后的特战队员早有动作，迅速将少年给予制住。 “大胆，大胆！你们什么人？竟敢绑我李来享！不要命了吗？” 李来享一边抗拒被绑，一边大骂。 “把他的嘴也给堵上！” 李俊下达命令后，李来享嘴里立即就被堵上了一团破布，他呀，也就只能哼哼。 “看来，箭上弦啦！” 红娘子看了看呆在角落里的李来享，又对李岩说道： “这事，由我带人去做。快去快回，不至于打草惊蛇。” 她走到帐帘前，又转向李俊，“你们全都在这里呆着，成与不成，我会很快回来，谜底也就及时解开……” 红娘子说完，一手按在腰间宝剑剑柄上，一手掀开帐帘走了出去。 李俊立即就给手予安排：“李洪，李滨，你们留下，再把李刚喊来，你们仨跟李岩大哥聊聊。帐里其他人跟我去保护嫂子！” 然而，李岩却喝止李俊：“你们跟去干啥？大顺军中认识你李俊之人不少，去则添乱！” 李俊一笑而言道： “当然就是去保护嫂子！那牛金星倒是不怕，可他身边可是有李自成的亲卫刀斧手！ 那是些什么人，大哥你不清楚？ 除了李自成本人，他们谁都敢杀！” 经李俊这么一说，李岩又紧张起来。 李俊拍了下李岩的肩膀，“大哥放心，有我们几个同去，嫂子就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李岩也就无奈地回给李俊僵硬的一笑，“那就去吧，好在这时夜黑，别人大概率认不出你。” 红娘子出了大账，喊上几个护卫女兵，骑马就走。 李俊出来，见不着红娘子踪影，就有些抓瞎。 心里埋怨红娘子：怎么不稍等一下呀，你倒是骑马就走，我们几个甩火腿怎么追得上你？ 要知道，这里距平阳城是十里地，必须要有快马，还得加鞭…… 于是，李俊返回去，一手掀开帐帘，把头伸进大账，对李牟喊道： “二哥，快给我们几个弄几匹快马来，要快，不然怕是追不上嫂子！” 李牟闻言，就跑出帐，没一会儿后，他牵回马匹，交给了李俊一伙。 李俊他们上马，立即抽马几鞭，出营门，朝平阳城赶去。 还好的是，红娘子骑在马上想事情，并没有催马疾行，在她到达平阳城门吊桥外，被李俊给追上。 “子英，你跟来干啥？怕嫂子我办不好事？” 红娘子的口气里都有些责怪李俊的意思。 李俊赶紧解释道：“嫂子啊，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牛金星不是什么好货，万一……” 红娘子马上接过话去：“就凭他牛金星！我可是高夫人义女。再说我这身武艺，谁敢跟我斗上一斗？” 李俊这就问道：“对李自成的亲卫刀斧手们，你也不怕？那可是十几个呀，嫂子，你双拳难敌四手！” 李俊这么一说，红娘子不得不点头，“好吧，你们都追到这儿了，就跟我进城！” 向吊桥而去，红娘子又甩给李俊一句：“你呀，要是再迟一会儿，就进不了城喽！” 这时，她对李俊能够赶来已经很是满意。 出于心心相惜，当初红娘子刚从李岩那里得知李俊也是孤儿，就对他多有照顾。 而那时，李俊还是个少年，虽涉世未深，眸子里却有些别人没有的光彩不时闪烁。 这种闪烁让人心生畏惧，不敢去触碰。 这次回来，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威慑力，连她都隐隐的有种压迫感。 就是此时，月光之下，与其对视一下，仿佛都看到他那眸子深处里有团火焰，在燃烧，在升腾…… 李俊等一群人刚到吊桥前头，立马护城河边，城头上已有兵士大声喝止他们道： “城外何人？竟敢夜间来闯城门，立即退后，否则放箭了哈！” 红娘子回过神来，扯开嗓子就对城头上喊道：“我是红娘子，有紧急军情要进城禀告皇上，快快开门！” 第50章 夜闯丞相府 红娘子名声大呀！ 而且近段时间频频进城，对她的声音，守城军士们都很熟悉。 所以，城上再没出声。兵士们将那吊桥缓缓放下的同时，也将城门徐徐打开。 过了城门洞，李俊发现平阳城并没修造瓮城。过了城门内口的宽阔地带，就进入民房区。 再拐个弯，守城门的大顺军士就看不到他们一行人的身影。 李俊立即对身边两人说道： “你们下马，在这附近隐藏。 如果我们返回，有大军追赶，你们必须迅速控制守门兵士，接应我们出城。” 接到命令的两人立即跳下马去，把缰绳丢给同伴。 然后，他们闪身到两边屋檐之下，又迅速从众人眼前消失。 “这里是东门，而牛金星的相府在西大街。” 红娘子带领李俊一行人马，拐过几条小巷，已在西大街街面上。 城小，街道也就不那么宽阔，百米之外那相府门口，高挂的大红灯笼，格外醒目。 在灯笼下停住，红娘子也不下马，即对相府门官放话道： “快去通报，说我红娘子拜访牛相国，有要事相商！” 门官听到红娘子言语，也没回复，侧身闪进门里去。 李俊等一群人都骑马上，立于街道中间，等候着。 没一会儿后，那门官出来，对红娘子躬身下礼，“我家相爷有请红将军！” 红娘子就要下马，却被李俊给予制止。 李俊向问道：“怎么不见你家相爷出来迎接？” 门官一愣后，反问李俊：“我家相爷要出来迎接吗？” 李俊当即提高了嗓门：“我家主将可是皇后义女，如同公主！哪有臣子如此大胆，公主造访都不出门迎接？” 这下，那门官才抬头看向李俊，可是，灯笼发出来的光昏暗啊，他看不清李俊的脸。 可是，门官已经确定这个男子就是李岩。 刚才，牛金星就问门官，跟红娘子同来都有谁？ 他回答：有四男三女，像是李岩，李牟和红娘子同来。 对这，牛金星还差点乐坏，“呵呵，这么急着来送死吗？我这刚准备写请帖呢，看来连这个神都不劳啦！” “怎么不回话？” 李俊见门官呆立，就这样催问道。 “哦……” 门官这才说道： “我是跑着出来的，我家相爷应该就在后头跟来。 请你们下马进门。可能你们进了院子，我家相爷也就迎着啦。” 都说宰相门官大过天，牛逼的很，可也没有这样邀客人进院的道理！ 李俊心里已是洞悉出了门官意图，他向左右特战队员使了眼色，从马背上跳下地，伸手入怀里，握住了盒子炮的手柄，准备着战斗。 “哈哈，老夫来迟，老夫来迟啦！” 随声音传出，牛金星已经出现在相府门口。 这个牛金星，他立于门槛后面双手抱拳，身体微弓算是行了礼数，再后摊开手掌，做了个请君入瓮的手势。 李俊把马缰绳交到红娘子的女兵手上，轻声对她说道： “你们不必下马，牵好我们的马，随时候着！” 俩特战队员，也如李俊样动作，刚把缰绳交到另两女兵手上，见李俊已经朝相府门口走，就奔了过去。 到了相府门口，李俊身边已有一左一右俩护卫。 三个人都伸只手入左衽怀里，六只眼睛各有目标，锁死了院里院外所有人。 看到李俊等人的怪异动作，相府门官还想：这仨，怕那入怀之手冷吗？这可是夏天呀…… 门官正纳闷呢，李俊已经将他推到一边。 这样，李俊就隔着门槛把头伸到牛金星面前，压低声音对牛金星说道： “皇上要你办的那件事情啊，现在，皇上已经后悔。 所以，派我们前来收回手谕。 这不，红将军不放心，还亲自跟来。” 牛金星抬头，看着李俊，一脸不相信，却自语道： “后悔了？不可能啊，皇上写手谕时我就在他旁边，很是坚决呀！” 而这时，红娘子也已到了李俊身边，听到牛金星的自语时，她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感觉无比的悲催： 李俊没有骗人，李自成果然下了诛杀李岩兄弟的手谕！ 李俊没管红娘子，他仍在跟牛金星交涉，还加了威胁： “拿出来吧，我们也好尽快回去复命。 你看红将军都气成这样了，你要是不拿出来，恐怕…… 恐怕红将军会砸了你的相府啊！” 这牛金星可是个精灵鬼，这时认清来人不是李岩后，已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动声色，都没搭理红娘子，而是直怼李俊： “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吗，我怎么就没见过你呢？” 李俊说道： “皇上身边的人不都派到你府上来了吗？我呀，原来也是皇上亲兵。 皇上临时要用人，派我前来，有什么问题？” 李俊这话没毛病呀，可惜的是牛金星这时想起了面对的人是谁： 呵，这不是李俊嘛！ 作为李岩的亲卫队长，李俊跟牛金星是有过几次照面的。 牛金星认出李俊，立即后退，拉开有两三米距离，他就喊道： “李俊，你个狗贼，私吞了皇上的金子，你……你还敢回来？ 哦……原来皇上要诛杀李岩全家，还有这个原因，杀的好哇！ 李俊，你这是什么？哦……送死来得巧，马上死翘翘！” 牛金星骂完，收住阴笑，立即朝院门两边招手，下令道：“爷们儿们，立即动手，杀死他们！” 随着牛金星的呼喝声起，相府大门后的两边，院墙墙根蹲着的十多个刀斧手已经窜出，朝门口冲来。 “砰，砰，砰……” 李俊早在牛金星翻脸时，已抽出盒子炮。这时，就只是动动手指，对着冲来之人连续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俩特战队员也几乎和李俊同时开火。 门口就那么窄蔽，刀斧手们挤一起冲锋，完全就是近距离的人肉砧蹲。可这样的砧蹲中弹后，会纷纷倒地，都还重叠在一堆，档住后面人脚步，后面人一迟疑，立即送死…… 惨！ 他们可是李自成身边的铁卫啊！ 李自成费尽心血，多年招揽，培养，训练，喂养出来的铁杆卫士！ 个个武功高强，奋不惜死，忠贞不屈…… 从来都只他们杀人，没有被杀的道理！ 山海关一片石大战，就是他们护卫着李自成，在清军阵中来回冲杀，才给大顺军创造出安然撤退的机会！ 从北京撤退回来的途中，李自成数次被清军包围，又都是他们护卫着杀出，没让李自成有丝毫损伤…… 如今，他们就躺在牛金星的相府门口，犹如一堆死鱼乱虾……哦是废肉！ 恐怕他们之魂已去阴曹地府，也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牛金星，还有他的下人，全都吓得趴下地。 就连红娘子都把双眼瞪得跟牛眼一样大，人都在呆滞状态。 “你们两个，去堵街道两头！若有人来，即开枪射杀。 等我进去拿到东西，出来后一起撤离！” 李俊给手下做过安排，他自己就跨进门槛，绕过尸堆，朝牛金星走去。 牛金星被李俊踢了几脚，才醒悟过来，一个劲儿地求饶道： “小爷饶命，小爷您高抬贵手，饶我不死，我……” 李俊又踢了牛金星一脚，“东西呢？” 牛金星当即爬起身，“我这就去拿，这就去给小爷您拿来……” 李俊哪能让牛金星走脱？他抓住牛金星的衣领子，让牛金星佝偻着的身形此时看着十分怪异。 “走，带我去拿！” 李俊放开手，又朝牛金星屁股上踢一脚。 他感觉得花这个时间啊，只有拿到手谕，才能让李岩对李自成死心。 不然，以李岩那愚忠的性子，恐怕红娘子要反，他李岩都不一定会背弃李自成…… 相府门外，红娘子一直傻站着。 她都没看清李俊及李俊手下用的是何种神器，仅数息就将李自成的铁卫们给干成了尸体。 现在，尸体就堆在她面前！ 她确定，这些人都已死翘翘，可又怎能相信他们就这么简单地死去？ 等她清醒过来，她都大声吼出声来： “天哪，这不是神器，这是杀神之器！” 随后，她又自语道：“李俊呀，你不就是逃荒，要饭到了杞县。母亲饿死，李岩把你拣回去后，交给一个远房叔伯养活的孤儿嘛！ 如今的你……” 她努力回忆着初见李俊后，每次再见面的印象： 他就是个武艺不错，办事谨慎的少年……后来，长成一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 第51章 闯城门 “砰，砰，砰……” 街道左边响起了枪声。 “砰，砰，砰……” 街道右边也响起了枪声。 可，都是响了七八声后，就再没了什么动静。 是啊，先前相府方向的动静太大，吸引到附近巡逻的大顺军赶了过来。 两个小队从西大街两头相向而来，结果，两边官长都只听到相府门前有响声，身边就已倒下去了七八个兵！ 于是，包括官长在内，所有人不敢再往前凑。他们跟红娘子是同样的观点： 对方使用的就是杀神之器！死者已矣，我们？回去洗洗睡吧！活着，它不香吗？ …… 李俊从相府里出来，将手上的黄绸交给红娘子，“嫂子，走，撤啦！” 红娘子早被之前街道两边的枪声惊醒，这时接过黄绸就问李俊：“牛金星呢？” 李俊轻蔑一笑，“还在他家书房里瑟瑟发抖吧。” 红娘子咬牙切齿地：“你该杀了这个狗贼！” 李俊已经从女兵手上接过缰绳，上马前再朝红娘子喊出一句：“嫂子，上马走啦！” 这时，街道两边的特战队员已经回来，上了马背就问李俊：“太子爷，走哪边？” 也是哦，他们都是这样称呼李俊的，都喊得相当地顺口。 “太子爷？” 红娘子已在她的骏马跟前，听清了两男兵喊李俊太子爷三个字。 她翻身上马，却是勒住缰绳，侧身质问李俊：“李俊，你是哪家的太子爷？” “嫂子，现在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咱们先冲出城去！” 这时如果不及时冲出城去，大顺军大队人马赶来，就李俊红娘子等几个人，被堵在相府门前，问题就大啦！ 红娘子久经战阵，又岂不明事理！ 她大喊一声：“冲！”就放松了马缰绳。 李俊急忙招呼所有人：“快！沿来路返回！” 他保持着清醒头脑，知道这是最佳选择。 事发地点在西门附近，大顺军要封城拿人，首先就是集聚人马于西门。 就算想到了东门，那也要推迟一步…… 所以，李俊他们从来路奔回东门，沿途真没遇到阻碍，很快抵达距东门不远的街口。 留守的俩特战队员这时闪了出来，从同伴处得了马匹，翻身上马后看向李俊，“太子爷，硬闯吗？” 这使得红娘子又再盯李俊一眼，好在黑夜，她这时看不清李俊的脸。 “不硬闯，你们还去问大顺军借道？冲！” 李俊说完，招呼红娘子：”嫂子，请跟紧我们！” “冲啊！” 五个特战队员纵马冲了出去，一眨眼间已经到达城门洞口。 李俊随后赶到，看见有大顺军士十来个。他们站成一排，靠在城门上。 一个个的，在门洞里灯笼光照下，脸上煞白，都没了人样！ “闪开，开门！”李俊向大顺军士下了命令。 大顺军士们朝两边移动，将门缝暴露在李俊眼里。 李俊看到：城门被上了锁！ 铁链缠门栓，大锁挂铁链…… 李俊再次对大顺军士怒吼道：“开锁！” 大顺军士中有大胆者回应李俊：“我们没有钥匙啊，刚才听到西大街上传来响声，城门官就给城门上了锁，跑去看究竟啦……” “怎么办？” 这声是红娘子问的，她也是急呀。 “嫂子，你且退后！” 李俊喊过，看红娘子退开有些距离，他将盒子炮枪对准了铁链，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子弹弹头打击，使得铁链断裂，哗啦一声，从门栓上掉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李俊他们背后，仨特战队员，也已经朝从街口迫近而来的大顺军兵士们开火。 刚才背靠城门的大顺军士，这时都躲到两边角落里发抖。就是喊他们推开城门，怕都没那力气。 “下马，去推开城门！” 李俊只得给身边两特战队员下了命令。 两人跳下马背，跑到门边，将门栓抽出，然后一人一扇拉开了城门。 “走！” 李俊一马当先，进入城门洞里。 “好险！好厉害！” 随后进入城门洞的红娘子捂着心口。可到了城门洞尽头，她的心真的就已捏紧！ 吊桥被城楼之上拉得与地面没有九十度也有八十度。吊桥底脚就在城门洞口，将出口封闭得人从两边缝隙处都根本钻不出去！ 李俊立马矗着，在想办法。 两开门的特战队员，跑到李俊骑着的马头两边。其中名赵红者，略一迟疑，抬头看向李俊说道： “太子爷，我们可以从两边爬上去。然后像您刚才那样，用枪弹打断铁链，吊桥就落下去了！” “这能行！” 李俊肯定了赵红的想法，立即给予指示： “爬之前，给盒子炮换上新弹夹！我就不相信二十发子弹，打不断一根拉起吊桥的铁链！” “刚才你俩没及时夺下城门，才有这时的困境，这时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听到李俊的呼喝，两特战队员已经行动。他们啊，也是经历了在潭柘寺时的特种训练，对于这种由木板横钉，有缝隙可抓的大斜面攀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只见他们抓住木板缝隙，逐步上升身体。到达可以从吊桥板与城墙墙角间，可以探出上身的位置后，用脚蹬住墙角，身体背靠桥板，腾出右手就抽出了插在腰间的盒子炮…… “砰砰砰，砰砰砰砰……” 城门洞里的人们，听到连续枪响的同时，看到火星从吊桥桥板面上，不断地滚落下地…… “轰隆！” 吊桥向城外护城河面倒了下去！ “赵红！李响！” 李俊呼喊着桥板上，两人的名字。 他知道，这时候的两人，由于紧张，出于本能，会紧紧抓住木板缝隙不放…… 如果他们及时放手，反跳回来，他们也就安全了。 可是，这时候，千钧一发，他们听不到李俊的喊声，还死死抓牢吊桥板，将之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咣当！” 桥板在护城河面上彻底落实。 只见两个人影被桥板给予的反推力抛起，然后落下…… “快走！” 李俊对红娘子他们喊了一声，他自己却跳下马，朝桥板跑去。 谁都没有骑马冲出，红娘子带头，全都下马，奔桥面而去。 刚才的一幕，都看见啦，这时所有人最关心的，就是两个特战队员的生死…… 桥面上哪有人啊！ “赵红！李响！……” 李俊一番寻找后，趴在桥面上，对着护城河大声呼喊。 可是，缓缓流动的护城河水，依然和缓地流动着。小水花还闪开波光，回应着天上星星的闪烁…… 李俊心里知道，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桥板的反弹已经撞晕了他们，而落到水里的人，一旦处于昏迷状态，他还能活吗？ 万万不能了啊！ 嗓子喊到嘶哑的李俊跪在桥板上，心底里仍旧呼喊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们，拥有这个名字才一个月啊！ 相当于他们才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做了一个月的，大写的人！ “砰砰砰，砰砰砰……” 殿后阻敌的枪声惊醒李俊，他站了起来。 红娘子这时牵马走过来，将马缰绳交给李俊，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李俊没有接下缰绳，他举目看向城头。 城头上，垛口处黑影瞳瞳，那些大顺军士卒仍在观看！ 李俊心里骂道：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你们放下吊桥，赵红，李响就不会去死！ 他举起盒子炮，对着一个个城墙垛口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直至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射出…… “走啦！” 殿后的特战队员骑马上来桥面，看见人们还矗着不动，就再次大喊一声： “快走啦！” 这样，李俊才从红娘子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用盒子炮枪身狠狠地砸了马屁股两下。 战马跑了起来，迎着风，李俊举袖口擦去脸上的泪水…… 第52章 为新生 走有过一段路，红娘子追了上来。 她骑的是骏马，不是李俊骑着的普通战马，所以她可以做到一直跟在李俊身后。 “他们都是李氏族人吧？” 在红娘子心目中，没战死的李氏族人都是好汉。 李俊这时已经恢复过来，即说道： “嫂子啊，当初从李家寨出来的李氏族人，现在就只剩十几个。 可他们俩不是！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北京西山钻山洞，挖煤炭，连名字都没有！ 像他俩这样的人，如今有三百多。 个个从小是孤儿，统一冠名小叫花，讨口要饭生存下来。 十多岁后，被拣去西山，吃上一段时间的饱饭，长结实些，就送去煤矿洞里挖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李俊认真地讲起了前因后果，唯独隐瞒了他穿越这事。 红娘子专心地听着，不时将心中疑惑一一解开。 李俊将感情投入故事之中，红娘子的思绪、心情早已随故事起伏。 最后，李俊才讲出他今后的计划和目的。 这就把红娘子深深地震撼到无以复加。 其实，今夜的李俊，给她的震撼就太多，太大。 这时，红娘子心里说：现在的李俊，就真不是以前的李俊。这是一个王者！而且，李自成之流就没有李俊身上这种王者之气质！ 王是什么？ 她的理解是： 王就是要有征服世间一切的才干和魅力； 就是要有重情重义，以天下人福祉为己任的担当； 有将整个天下归于一统的远大目标！ …… 红娘子这样的女中豪杰，轻易不服人。 哪怕在李自成面前，她都保有一股傲气。 可现在，在李俊面前，她变得卑微。 她说道： “李岩呀，起李家寨之众，举义旗投大顺……他也是想要博出个太平天下。 可惜，他本身没有你这样的王气傍身，又所投非人，致有今日的结局！ 如今，我们回河南吧，兵微将寡，百姓们又早已对我失去起码的信任和信心。 北方已是满鞑子的天下；南方又已经建立起南明小朝廷；张献忠占据西南立国称大西；以后大顺与我又是死敌…… 天下大乱，乱到无我立足之地！ 只有跟您啦！太子殿下。 我现在不管您是真的天启太子，还是假的崇祯太子，我红娘子，认您做太子！” 李俊也是激动，这样回复红娘子：“嫂子，我们共同努力吧，最终打出个大大的太平天下！” …… 十里路途，如走过一世光阴，红娘子找到了前进方向。 李俊呢，又获得了一股不小的向心之力！ 其实，找到了方向的又何止红娘子一人！ 在李俊他们回到红娘子健妇营营寨前，李岩早已在中军大帐前，思考着问题，翘首以盼急切地等待李俊他们归来。 是的，李岩等待的就是李俊！思绪万千的李岩脑海里暂时容不进其他，包括他的妻及世间其他的一切…… 一不留神间，李俊和红娘子已经来到大帐前。 李岩看见红娘子、李俊从马背上下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回来啦？” 李岩拉住李俊的手，却没跟红娘子打招呼。 红娘子这就对丈夫心生不满，她把已经裹起来，还一路揉搓得有些皱了的黄绸丢给李岩，“你可要说话算数！” 这个时候的红娘子，自己已经坚定了跟着李俊的决心。 但她没想到的是，李岩回应她，也是那么地干脆：“嗯，我履行我的承诺，跟李俊去干一番真正的事业！” 红娘子都有些发懵于：这是什么剧情啊？ 李岩都没有看一眼黄绸上的内容，也没有任何的任何谦词，他原先文人身上普遍的惺惺作态，都丢啦？ 她不由得自问：离开的这段时间，这大帐里又发生了什么？ 红娘子哪里知道，这时的李岩兄弟，包括被困在大帐角落里的李来享，他们仨已经经历过了大风暴对大脑的洗礼。 在无比震撼的同时，三个人也是深深地折服于李洪他们讲述出来的道理…… 半个月的行军途中，李俊可没有闲着。 可以这么说，三十六个特战队员的大脑，都吃下了太多李俊给予他们的，可以使他们脱胎换骨，刻骨铭心的精神食粮。 骑马不累人，李俊一路就在骡马背上给他们讲道理，说古论今，还给他们开拓眼界，描绘未来。 一点一滴，全融合进了每个人的灵魂！犹如魔法，使每个人如痴如狂；犹如仙丹，使他们如获重生，飘飘欲仙……感觉此生，与李俊相遇，才真正懂得了活人的意义…… 如今的三十六个特战队员，他们面对死，可以说毫无畏惧。就如赵红，李响，已经做出了证明。 说到生，他们看得到自己未来有无比光明，富足，有内涵的前途和生活。 面对敌人，他们不惧任何强大的攻击，坚定不移的去消灭一切邪恶。 面对同伴用诚挚的心去感化；用真实的事例去说服；用美好的未来让他们充满希望…… 这一路的白天，李俊放下所有思虑，一心一意地在培养合格的军中教导员。 也是这三十六个人的造化哦，不管是之前，也可能是以后，能有机会和李俊这样朝夕相处，聆听他讲授这么多的人，绝对不多。 大功一件，又是大事一件，短短的半个月里，李俊做到了！ 所以，李俊留下李洪，李滨和李刚。 有些思想工作，得要别人去做，而且，三个都是李氏族人。这样，当然就事半功倍…… 回到帐内，李岩借着马灯的灯光，看过了李自成的手谕，将它丢到了地上。 转过身来，李岩就问李俊：“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俊平静地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 因为，不等天亮，李自成派来剿灭我们的部队就会赶到。 虽然我并不惧怕，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以尽快离去才是上策。” 李牟也站起来，附和道： “对，我们应该立即收拾一下，即刻开拔。 此去千里之遥，尽快赶去，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里的一切了。” 红娘子这时，看看李岩，又看看李牟，说道： “怎么，你们已经决定了要追随李俊，连我的意见都不问啦？” 两兄弟默不出声，李俊却对红娘子：“嫂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你说！” 红娘子笑了，拍着李俊的臂膀 ，“兄弟，我没说的，跟你干了！” 李岩这才走到红娘子跟前，拉起红娘子的手，这样言道： “夫人，从今以后，我们可得恭敬地喊他太子爷，不能再这么兄弟长，兄弟短的随口乱喊，否则……” 红娘子甩开李岩的手。 “连这个你也知道？” 李岩认真地说道： “这件事，我瞒了他十几年，也瞒了你们所有人…… 我郑重宣布：李俊他真是天启太子！ 当初，容妃娘娘临死前，交给我一样东西，这东西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而我，一直没有给他，也是想让他平平安安做个普通人，以达成容妃娘娘的心愿。 可是，这个世道不允许包括我在内，民间太子也在内……我们这些人做个普通人。 因为普通人活不下去，随时面临死亡，这就是这时我大明普通人的宿命…… 所以，我们抗争，无非就是要活下去。还幻想着，通过我们的抗争，为大明所有的普通人干出个太平天下来。 可是，我李家寨一千多人死了，更有无数的人也死了，就连天启太子都几乎无声无息的死去…… 痛啊！每天夜里，从各个噩梦中醒来，我李岩痛彻心扉！ 其实，我们彷徨，无助，悲观，失望，找不到方向…… 特别是从北京败退下来，有我这样情结的大顺军将士，又何止于我一人？ 好啦，现在天启太子没用我保留的信物，证实了他的身份。 他还闯出来一片红火的天地，给我们指明了方向…… 感谢老天，让太子殿下活着，让我能够再次见到他，归于他的麾下！ 我感觉，今后的人生有了奔头！ 夫人啊，恐怕此时的你，与夫同感，我们同贺吧，为新生！” 李岩的一番感慨，让大账之内，所有人热泪盈眶…… 第53章 文明世界 李俊也是激动，听到李岩说容妃娘娘留有信物的时候，他就一直激动。 这么说来，容妃就是这个身体的母亲。 乱世之下，可怜天下所有的母亲！她宁愿饿死自己，都要让孩子活下去…… 华夏的母亲们，就是这样延续着华夏的血脉，让华夏民族，华夏文明永不断绝！ 为母亲高歌！ 为母爱致敬！ 为亡母默哀！ …… 李俊上去拉住李岩，“大哥，我母亲留下的信物呢？” 李岩赶紧躬身行礼道： “太子殿下，您是真命天子，可不能如此称谓于草民！ 容妃娘娘留下的信物，我供奉于李家祠堂隐秘之处。 等将来，回到河南杞县李家寨，草民定当取出，奉与太子！” “哦……” 李俊稍有失望。 不过，他立即对李岩说道： “大哥啊，请保有我们的亲情吧，你们都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我不喊你大哥，喊你啥？ 什么君臣之别， 什么真命天子！ 这天下，是所有天下人的天下。 天下人何其多也， 而我，也是天下人中的一员！ 普通人，存善良之心，做好自己的事。 哪怕每天只为自己的衣食住行而奔波，也是在为整个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贡献。 智识者，学而知之。集知识，智识而为天下人服务。 同时赚取富贵生活，又流芳百世，为人类文明做的贡献大些。 更有人类精英，成为思想家，科学家等等。为人类文明向更高层次发展，他们不懈奋斗，努力探索。 他们更该写进人类史册，让后世人类永远铭记…… 那么，作为领导者，就更不能以什么真命天子自居，而愚弄天下人。 他应该有博大的胸怀，以为天下人谋福祉，发展人类文明为己任，做好该做的一切。 这样，通过树立一个共同目标，天下人自愿为这个目标共同奋斗，取长补短，共同发展，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这样，这个世界就太平了，这个天下就安宁了，你说呢？大哥。” 李岩静静地听完，想有一会儿，以手抚额，再是狠拍额头，大声说道： “这是大同的天下，这是天下人无不向往的天下！” 李俊上去，再次拉住李岩的手说道： “大哥啊，我说，这是文明的天下！ 以我华夏几千年创造的文明为基础，创建一个大同的天下，我们共同努力，好吗？” “好！好！好！” 李岩单膝跪地举起右臂，“为实现这个文明天下，我李岩纵万死，绝不退却！” 红娘子再次泪流满面，拍着李岩的背，说道： “相公啊，我们终于找到了我们要走的路。 我邢玉梅对天发誓，此生永远追随太子殿下。为打出个大大的、太平的、文明的、大同的天下，死而无憾！” “报……据前方探子回报，我营寨前方，平阳北边，有大批军马汹汹奔来。距我营寨已不到五里！” 大帐外的禀报，把帐内众人拉回现实，连李岩夫妇本是潮红色的脸都已变白。 “来得这么快呀？”李俊这样哼一声，立即看向李洪。 李洪当即说道：“太子爷，我们都安排好了，请放心。大顺军来，就是为不讨好来的。” “呲……” 角落里，李来享笑出声，吸引去众人的注意，他就问道： “什么叫为不讨个好来的？” 少年心性哦，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 他之前听过了李洪他们给李岩兄弟所讲的一切，心中也是对李俊的基地充满着无限向往。 李俊回来后，李洪就已经把堵住李来享嘴的破布团取下。 “你个李来享，这么笨吗？” 李俊笑着走近李来享，解开捆住李来享的绳子，对他说道： “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你那个做大顺皇帝的爷爷，劝他不要再派部队来。 否则，派来的大顺军，都将讨不到个好。” 李俊说完，就等着李来享做决定。 历史上，李来享可是有名人物。 他带领军队一直抗击清廷，是这块大陆上，坚持战斗最久的部队。 最后，他和将士们一起自焚，用生命谱写出属于他们的英雄赞歌。 英雄是值得尊敬的。而像李来享这种英雄，骨子里的不屈不挠，才是华夏民族的根基，也是华夏文明永不断绝的支撑。 李俊真的希望自己身边，多一些像李来享这样的人。他这时盯着李来享的目光，都满是期待。 “我不走。” 李来享终于开腔： “我要跟你走，去那个基地看看！” “好！” 李俊的心愿得以达成，一步跨上去，拉起李来享的小手，坚定地说道： “一定让你满意！” 转过身来，李俊就吩咐起了李岩夫妇： “赶快准备吧，等打退了大顺军的这波进攻，天该亮了。 趁着清晨好赶路啊，哥哥，嫂子，我们只争朝夕！” 夫妇二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现在看到的李俊手下，只有六个。 六个人，不是神。他们怎么去打退进击而来的大顺军？ 就算他们都握有杀神之器，也是不行，灭不掉蜂拥而来的千军万马！ 李俊却是不管他们夫妇，给了李洪一个眼色，立即迈动了双腿。 李洪，李滨，李刚懂得李俊的意思，也都跟出来大账。 “去告诉大家，节约子弹。只朝那些奋勇向前者开火。必须做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李俊给李洪他们这么给予安排，自己掏出子弹，给盒子炮弹夹装填。 装着装着，他突然想起来更具威力的神器，就朝李滨吩咐道： “你去告诉郑虎，把狙击步枪给老子送一支过来。” 李俊就是个枪迷！这时就想像抗战电影里的神枪手，给个个敌人都来那种一枪爆头。 李滨走后，李俊装好两个弹夹匣子，起身朝寨门而去。 他身边这时只剩李刚。 李刚这家伙就是刚，无论李俊怎么撵他，他就在李俊身边打转。像是李俊的尾巴，李俊怎么也甩不脱他…… 原来，红娘子给李刚下有命令：做好李俊的护卫！他身边绝对要有李氏族人，哪怕只剩下一个，拼上命也要护卫他周全…… 当李刚禀明李俊，李俊无奈摇头，“悲哀啊，太被她在意，就要限制我自由？这个红娘子！” 红娘子这时已把身边亲卫做过分派，去唤醒所有女兵，告知她们赶快收拾东西，天亮后就要开拔。 而且命令她们：无论帐外有任何动静，不得出账，违令者，斩。 被唤醒的女兵们很是纳闷：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不让出就不出呗，又不是敌袭，否则都该是准备战斗的命令。 所以，个个心情都是平静的，细心收拾着。 突然，寨子外，远处传来微弱的噼啪声，有女兵还嚷骂道： “谁这么早得了神经病，这个时候放鞭炮？” 待清静后，隐隐约约还感觉有马嘶、人嚎声。 ——征战之中过来人，对这些啊最是敏感。 由此，健妇营寨里不再有平静。 是的，战斗已在距离健妇营营寨不到二里处打响。 大顺军主将是刘芳亮。 本来刘芳亮率三千精锐，驻扎在平阳城北十里处，以防北方敌人来偷袭。 当接到率部奔袭健妇营，捉拿李岩兄弟及红娘子的军令时，他十分吃惊。 但军令不可违。无奈之下，刘芳亮还是立即驱军前来。 考虑到红娘子的健妇营，目前只有七八百女兵。刘芳亮夜里率队行军，连前哨都没派放。 兵士们半夜被叫起，整队后马上出发，都认为是突击训练，所以，都没怎么打起精神。 直到距离健妇营三里处，刘芳亮才下达命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攻击女兵军营！ 因这命令！攻击女兵军营？全军立即振奋！ 军士们个个想着：冲进健妇营，活捉女兵…… 一般这种情况，谁活捉俘虏，俘虏归谁处置！ 怎么处置？ 那是女兵哎，还能怎么去处置？ 都是心知肚明。 一下子，原来懒懒散散，跌跌绊绊的夜半行军，变成了竟跑比赛，争先恐后！ 下弦月这时已经露脸，撒下银光，这片世界顿时朦胧起来…… 第54章 战争让女人走开 向女兵营寨进军，从平阳城北而来。刘芳亮军要经西门边，还只能走绕城的官道。 距女兵营寨不到二里的地方，官道刚好要拐过一个山嘴。 李俊的特战队就埋伏在这里。 三十个特战队员，携带六十支长短枪，在山包前拦路排开。 这是队长郑虎没赶到前，俞建的安排。 这时的山包上，俞建趴卧着，以一块石头作依托，通过瞄准镜认真观察着前方。 当第一个人影进入镜框，俞建立即给了自己暗示：调好呼吸，测距，十字中心略高于人头，……扣动扳机，敌人就被干掉！ 太子爷说的：给狙击枪安上瞄准镜，狙击手就是死神般的存在！ 事实证明，太子爷神人神语！今后，他的任何话语，不容置疑…… 但是，俞建这时却不那么容易： 月光下的人，在三四百米之外，哪怕从瞄准镜里能够看到，却如影子，让人感觉都是虚幻，而不是真实的。 这是第一次经历月光下的狙击，俞建真的有些心慌。 于是，他再次暗示：老子心脏可大，这点慌算得了什么！ 老子二字，从太子爷处学来，感觉一默念，就倍增了勇气。 “老子就是捉影的人！” 俞建扣动了扳机。 “啪！” 俞建抬了下头，又赶紧从瞄准镜里去观察。 看不到先前那人影了，他才轻声吼出一个字： “好！” “好个屁！” 旁边站立着的郑虎踢俞建一脚，骂道： “没有命令你就开火，提前暴露我军目的，你是不是想死？” 俞建一愣之后这样解释道：“报告队长，我没忍住。” “战斗结束，把你交给太子爷收拾！” 郑虎说过这话，想了一下，当即给埋伏于山包下的特战队，发出信号指令： 全部撤到山包后面，堵住路，不放任何一个敌人冲过山口。 其实，俞建这时开枪迟滞敌人是正确的抉择。 而郑虎脑袋里，像是两根经络相交，短路了。 这是夜里啊，虽有月光，可敌人并不能搞清楚己方虚实。 特战队在山前埋伏，狙击手在山头偷袭，敌人又不知道世上还有狙击枪。 那么，狙击手远距离干掉一些冒进的敌人，敌人就不敢全军冲锋。最多派小股侦查部队向前摸索。 而这样的小股部队，一摸进步枪，盒子炮射程，那就是特战队的小菜，都不够队员们用牙尖嚼一嚼。 一旦敌人派出的三五股小队都被消灭，大部队还敢向前推进吗？ 以上是后来在回程路上，李俊给总结的。 因此，回到潭柘寺后，俞建升官成了中队长，而郑虎被撸降为一个兵。 实战就是：大顺军的尖兵被俞建干掉后，刘芳亮就派出来二十人小队朝前摸索，大队吊着距离随后跟进。 当二十个人影出现在瞄准镜里，俞建都犯难了，打还是不打？ 打的话，两支狙击枪肯定不能将二十个敌人全消灭。 不打的话，敌人就会一直冒进。到拐过山口，即使被特战队消灭掉小队，可那时，敌大队已只距离山口几百米。 拐弯前，敌大部队没见到同伴的尸体，还会朝前涌进。 一旦敌全军涌进到与特战队近距离搏杀……那怎么得了！ 别说步枪了，就是三十只盒子炮连续开火，都有可能被敌军冲破防线。 因为人都这样：只有看见尸体，才确定同伴死了，心里才会畏惧而不敢冲锋向前…… 最后还是果决战胜了犹豫，俞建迅速开火。一枪一个，接连干倒了两个。 这下，敌搜索队照样得停下来。 静止的人影更好打，郑虎也就跟着俞建一起开火。 “啪！啪！啪啪……” 又是四个人影倒了下去。 剩下的人开始逃，边跑还边喊：“见鬼啦！见鬼啦！……” 兵士们跑回到刘芳亮面前，喘匀了气，收回惊魂。有人才向刘芳亮这样汇报： “一个人呀，好好地站着，人头突然就爆了！这时才听到远处的声响……好吓人！” 刘芳亮看着惊魂未定的兵，很是郁闷，他 定了定神，向另一个人求证：“是这么回事吗？” 那士卒连忙喊出声来： “说不得，说不得……前方神仙要杀人！ 我表弟就站我面前，卟的一下，他脑袋就爆开了花，而远方这才响起一声…… 像在数着杀了几个人！” 已经讲得够明白了吧，刘芳亮仍然对这种说法不敢相信：“人头都爆了，远方才响起声音？” 月光下，几个看不清脸的人头，动得如同捣蒜，给予刘芳芳完全确定的信号。 “再派一个小队上去！” 刘芳亮对副将吼了一声，又劈头给了先前吼叫的士卒一巴掌，骂道： “你他m的，立即闭嘴，敢惑乱军心，老子宰了你！” 郑虎和俞建仍在山包上观察。有一阵后，前方路上又出现一队人影。 “这回，我们俩都别开枪，等他们转过山口，让弟兄们给他们来个全数消灭！” 郑虎这样说，俞建没有回复。心里对郑虎的指挥已有排斥。 此心一起，俞建哪还管郑虎说什么。 在敌小队摸索到距他二百米时，他果断举枪开火，然后迅速退弹壳，装弹……继续击发。 俞建连续干掉三个人影后，郑虎一跺脚，还是跟着又开了火…… 这回，他俩只放跑回去有八个。 见敌消失于瞄准镜里，郑虎还是埋怨道： “都是你手痒，不然他们一个都不会跑脱！” 俞建呢，呲牙一笑，心里只有傲娇： 我都指挥过太子殿下，你郑虎啊，不过是根小葱…… 那一边，听了跟上次一样的描述，刘芳亮心里已经发怵，都不再发怒。 “原地休息吧，反正再过一会儿就天亮了。” 身边的兵散开去，他又自语： “遇见鬼了？曙光露出来，清晨鬼归阴，世间就不会再存鬼蛇神！” 而这时，李俊他跑来了山嘴处。 他上到山包观察一阵，留下俞建和郑虎，命令他们监视敌人。他自己带领特战队员，朝红娘子军营奔了回去。 在李俊想来，大顺军一个时辰内不敢进军，而天放亮时，自己一行人都已离开。 然而，回到健妇营寨门口，李俊仅听声音，已是皱起眉头。 都说女人窝里闹喳喳，还真就是。 走进寨子，经过一个个帐篷时，才听清了一些话语。 “这么早的要集合，这是去哪里呀？” “准是又要打仗啦，急行军吧。上次跑掉了鞋，都还没做呢。我愁死了，现在光着一只脚，咋跟得上前进的队伍！” “哎呀，就我们这点人了，都不够敌人塞牙缝的，打什么仗！” “我正梦见我弟弟呢，就被叫醒了。流了一阵眼泪，还都没收拾东西……” …… 李俊摇头，想起后世有这么一句话：战争让女人走开。 最直接的意思就是：女人不该参与到战争中来。 可是，任何时代的战争中，若女人自身不够强大，还不敢反抗的话。只知杀戮，或是怕死的男人们，谁又会去保护她们？ 渴望被保护，那是弱者们无奈的期盼。 可是，你不自救，谁会就你？ 战争将这一法则演绎到了极致！ 女人在身体力量上毕竟是弱势一方，在人力战争时代，她们不如待宰的羔羊…… 哼哼，要是她们人手一支盒子炮呢，谁敢欺负？ 李俊一下子想到了赵如雪，脸皮就莫名的热了起来…… 第55章 斩首行动 红娘子迎着李俊，“太子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这女人，这时真的改了口。她举灯笼为李俊照路，还悄声说道： “从今以后，我们夫妇，还有李牟都这样称呼你，别多想，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于这样的称呼。” “天亮吧，天亮出发。” 李俊直接跳过红娘子后面的哆嗦，说正事： “趁还有点时间，让大家赶紧弄点吃的。 不然一旦上路，如果有追兵，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再吃上一口。” 李俊走开两步，回头又补了一句：“人是铁，饭是钢，肚子饿了就心慌。” 红娘子这时候才拍手，“对呀，光喊收拾东西了，没想到这个……” 她朝李俊扮个鬼脸，马上转身去安排。 李俊也是转身往回走，边走还得想对策。 看来，天亮之后也不一定走得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大顺军天一亮立即就发动进攻呢，一个大意，大顺军扑到眼巴前，可要抓瞎！ 还没理出条理来，有人来报告。说从东边来了个老头，带领一些小厮，牵十来匹骡马，在寨门前，言明要见太子爷。 李俊猜想就是方正卿那货。因为心里有气，到了寨子门口，他看到方正卿都没给个好脸色。 方正卿呢，这时候哪里看得见李俊的脸色？他凑近李俊，语气里夹带着喜悦： “殿下，殿下。您猜，我给您带来什么来啦？” 李俊语气生硬而言道道：“方公公，你好像忘记自己该干什么了吧？” 方正卿回答道：“没忘啊！太子殿下，您不是命令咱家二十一日这天，天亮之前赶到红娘子军营吗？咱家赶到啦！” 李俊一想，是啊，自己当时就是这么要求方正卿的呀。 “那你去柳条沟接应我的人呢？你别跟我说你忘啦！” 李俊只好扯出这个来。 方正卿还是一本正经地，“咱家派了啊，时间，地点都告诉他了嘛。” 这倒是提醒李俊，是特战队早了一天到达柳树沟，而李俊心急都没多等一天，就奔平阳来了。 但是，李俊才不认账呢。 “嗯，一定是你老方派的人找错地方了。 先不说这个，你驮来了什么好东西？” 李俊岔开话题，问起这个。方正卿又是兴奋而言道： “太子殿下，是金子！五万两啊。” 这段时间以来，李俊都有点见钱眼开了，一听有五万两金子，就高兴起来。可这时，他不动声色。 “殿下啊，咱家离开的时候，国梁说太子爷缺钱，要咱家尽快搞些金银回去……” 李俊对方正卿这话，又装不乐意了： “本太子缺钱？这话怕是你方公公说的吧！” “咳，咳……” 方正卿眼珠子一转，咳了两声，就出恭维话了： “太子殿下，您将来拥有天下财富，不缺钱，您哪会缺钱呢？” “好啦！” 李俊这才说道： “老方啊，你走后，我们突袭了宣化府及其周边城镇、卫所，包括张家口上下堡子。所获颇丰。 我现在，最需要的还是你的情报，各地方，全方位的情报！ 你呀，这段时间，由于方国梁那句话，就专心搞钱去了吧？ 连朱由崧在南京建立了南明小朝廷，这样的大消息，你都没送回基地！ 老方……” 方正卿赶紧跪下，“太子殿下，别说了。咱家一来，您就有所指，是咱家愚笨，还扯东扯西…… 咱家这时知罪啦！请太子殿下责罚！” 李俊这就缓和了语气： “老方啊，我一直跟您强调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今后，搞钱的同时，多花点心思在情报工作上去，拜托啦！” “快请起！” 李俊扶起方正卿，还弯腰拍了拍方正卿膝盖部位袍子上的泥土。 因李俊这样的举动，让方正卿声音都已哽咽： “老奴记住太子爷的嘱托啦！” “快进寨去休息一会儿，可能即刻又要出发！” 李俊说完就得赶紧走人。 经这一折腾，天已放明，而郑虎和俞建这时就朝营寨飞奔而来。 两个人跑得那叫一个凶残，进寨门就差不多累趴下了。 李俊马上阻止了他们趴下，又对身边人喊道：“李刚，李洪，你们俩扶着他俩走会儿！” 为了尽快了解情况，李俊自己还跟他们着一起走。 他是等郑虎和俞建喘过来气，好听汇报。 “殿下啊……这回我俩硬是跑赢了狗哟！” 郑虎边走，边喘气，还边说话。 “怎么说跑赢了狗，不是人，或马？” 李俊有些好奇。 郑虎说道： “他m的，大顺军放狗带头，还是一群！ 呵，狗这种畜牲它不怕死，还跑得快。 俞建我们俩干掉十多只，后面的就扑到了眼巴前。 又看到大顺军大部队，随狗屁股后面赶上来，所以我们只好往回跑球！……” “哈，这才说到正事上来！” 李俊转身要走，却又停住，回过头，对郑虎说道： “这下知道我给你们的第一次训练，就是练长跑的作用了吧？ 你郑虎，食量大，但吃不赢猪……幸亏这次跑赢了狗，不然……” 李俊走着，一路上没忍住，都笑了三回，感觉解气。 之前带三十个特战队员回来的路上，李俊已经了解到了郑虎对敌指挥的基本情况。 他本想再见面就撸了郑虎的，又觉得先放一放。但心里这气不出，他不爽，刚才…… 呵，这时，气顺啦！ 气顺精神爽，李俊矗立寨门，观察起周边地形。 呵呵，红娘子建军营有讲究： 离开官道外侧四百米；在两山夹缝中；只寨前一条约四百米长的独路朝营寨而来…… 这样的营寨，特战队又持有步枪，狙击枪，还有盒子炮。 “哈哈，看大顺军怎么攻进来！” 李俊算是放下了纠结，都要吼出声来： “来军人数不上万，老子就能将它打残！” 这时，红娘子已经将健妇营整队完毕，跑来向李俊请示： “太子殿下，我们这就出发吗？” 李俊一脸严肃，会道： “来不及了，不出一会儿，大顺军就将杀过来。 如果我们这时出营寨，最多奔上官道，就被敌军截住厮杀啦。” “来得这么快？” 红娘子望向官道西边，心里吃惊，还后怕。 若是以她的性子，整队完毕就出发，结果就成李俊说的那样啦。 因为她看到了大顺军，真的正从官道西边而来。 她还认出，大顺军带队将军骑的就是大白马。那么，来将就是刘芳亮！ “刘芳亮，是员儒将，很会打仗。所部人数有三千，个个是精锐……” 红娘子跟李俊这样说道： “看来，我们守寨，弃寨都不行。太子爷，咋办？” “精锐？儒将？” 李俊将膀子一甩，背着的狙击枪就落他到手上，将头一扬，言道： “大嫂，你看着我们特战队，今天怎么打仗！ 哼！ 独路而来，老子先用三十多杆步枪，狙击枪招呼。 保管他三千精锐，有来无回！” 红娘子有点懵，却是难理解这个： 自己都一口一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的改口了，这个李俊，还是大嫂，嫂子的回敬…… 这时，又自称老子！他是个什么人呀？ 李俊见红娘子发呆，又问一句：“嫂子，你不相信？” “哦，” 红娘子回过神来，回复李俊： “相信，我见识过您的杀神之器，怎么会不相信！。 我只是感觉，您一下子歼灭三千人，是不是杀孽过重？ 这些人，投入大顺军中，无非就是博一个活命的机会……” 经红娘子这么一说，李俊默想一下，马上做出决定： “那就只好实施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红娘子咋能弄得明白后世语呢。 “斩首行动，就是首先干掉敌方的最高指挥官，那样，敌军就会乱套……” 李俊给红娘子解释。 “你要干掉刘芳亮？” 红娘子相信李俊能够做到，所以一脸的惋惜。 第56章 投名状 李俊懂得红娘子那副表情。 刘芳亮，武艺高强，人品还好，又有些学识，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 可这时情势，只有斩首行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岩这时走过来，说道： “这刘芳亮，真的是个将才，不然李自成从太原兵分两路进击北京，就不会让他独领一军另路北上。 别人都说刘宗敏是大顺军中第一虎将，却不知那就只是匹夫之勇。 而刘芳亮之勇是为智勇。 两相比较，我还是认为，于太子殿下今后，刘芳亮更有大用，因为……” “大哥，你别说了。” 李俊知道李岩说这么多的用意。 “我尽量做好这件事情，请你夫妇二人回营吧，随时准备着，我这里一旦创造出时机，我们马上离去！” 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时间过去，刘芳亮已经率军，朝健妇营大寨之路上奔来。 在李俊斩首行动的计划中，只要刘芳亮走上来健妇营大寨之路，他就会用狙击枪亲自将刘芳亮干掉。 然后，带领特战队全体人员，给予大顺军士卒一顿猛烈的枪弹打击。 那样，大顺军一定后撤，退回到西边的官道上去。 趁这时机，特战队堵大顺军于官道西侧，李岩红娘子他们率健妇营，出独路，上官道东走。不用多长时间，就可与大顺军甩开距离。 如若大顺军还要纠缠，李俊不惜将三千人尽数消灭掉。 可这时，就连李俊自己也起了惜才之心，想将刘芳亮收为己用。 可如何活捉刘芳亮呢？李俊在认真地思量。 时间啊，转瞬即逝，而刘芳亮率军又在迅速赶来，怎么办？怎么办？ “三百米！” 李俊旁边，俞建提醒李俊一声，就是在问： “马上开火吗？” 时间过去一会儿，俞建连续报警： “二百米啦！” 听到这个二字，李俊一下子来了主意，立即对俞建说道： “看到刘芳亮左右两边的两匹战马了吗？ 我们俩一齐开火，专打那两匹马的马腿，让马跪下去。那样就阻止了刘芳亮后面，大顺军士卒们前进。” “好！来路仅容得下三马并行。堵住了路，后面的兵只能停止，站在原地吃枪子儿！” 俞建说道： “太子殿下，您瞄左，我瞄右。数到五，开火！” 俞建说完，立即举起狙击枪，开始数数： “一、二、三、四、五！” “啪！啪！” 两枪响过，效果奇佳。眼见两匹战马跪地下，刘芳亮的两个校官也栽倒在各自所骑马头前。 “爆了他俩之头！” 李俊拉动枪栓，退弹壳，上子弹的同时给俞建发出指令。 “啪！啪！” 两枪又是同时响起。说起来，还是俞建退弹壳，上弹，动作快于李俊。 人家俞建是听到指令，才开始退弹壳，装子弹的，而李俊发出指令就已举枪瞄准了敌人。 这两枪！ 两个校官刚从地上爬起，就被爆了脑袋。血和脑浆，都溅到了刘芳亮身上。 刘芳亮勒住缰绳，使马停止，人已经呆滞于马背之上。 数息之后，刘芳亮才缓过劲来。 这时，他相信了先前那些小兵的话，真就是看到部属头都爆了才听见声音！ 他也看清了对面之人：手里有杀神之器。他们不是神仙，是人！ 这让他他更加地害怕：要是对方想爆自己的头，左右两个校官就是自己前鉴！人家轻而易举…… 李俊适时地开口，喊道： “刘芳亮！命令你的部下退回到官道的西边去！否则，你先前左右两人就是你的榜样！” 俞建等李俊喊完，他就接上口的继续喊下去道： “刘芳亮！你自己别动，你一动，同样会被爆头！” 刘芳亮不敢动再，对方不是开玩笑。人家拥有杀神之器呀，就那么的牛！ 人不能动，刘芳亮脑子里却是在思考对策。 可是，俞建不给刘芳亮时间： “刘芳亮！我数到十，如果你的人马还没退回去，我立即让你爆头！ 一……二……三……” 这就让刘芳亮虚惶！这催命的数字口令也数得太快，容不得他再往下想！ “四……五……六……” 这俞建数得连李俊都侧头看着他，心里说道：你别数这么快呀，两军阵前，最忌大话出去，却不能做到…… 可这回，是刘芳亮不给李俊思虑的时间咯，他已经对部下大喊道： “退！退！快快退！” 刘芳亮高举右手不断朝身后挥舞，又是呵斥着：“全军立即退到西边的官道上去！快呀！你们想让老子被爆头是不是？……” 这时，大顺军除刘芳亮外，全部撤退，而且行动迅速。 趁这间隙，刘芳亮也想到：对方这是要活捉他。 于是，他想得更多： 不怕死，但不能是这种死法啊！ 哪怕被活捉，最多就是被斩首，那也好过被爆头！ 这么点时间，刘芳亮只能想到这个。 大顺军开始迅速后退，退到官道上去就慢了下来，都看着刘芳亮，希望再次得到主将的指令。 “刘芳亮！命令你的部下快朝西边迅速撤退，退过那个山包后头去！” 又是俞建欺负刘芳亮： “ 你看他们磨蹭得，再磨蹭，老子又要开始数数啦，数到二十，老子就爆了你头！” 李俊郁闷哦，心里说： 这个俞建！风头出得可以哈，连我这太子在他身边，他都旁若无人！ 不过，人刘芳亮是真听俞建的话呀，他扭头大声喝令着部下： “你们他m的不顾老子死活是不？退！退过那个山包后头去！” 这下，大顺军士卒开跑，迅速跑过昨晚俞建，郑虎驻守的山包，然后消失不见。 到这时，刘芳亮仍立马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一百多米外的俞建和李俊。 这时，俞建则一下子变成为什么乖乖羊，对李俊一弓身，言道： “太子殿下，请开始您的表演。 小的这时百分之百地配合。 您喊小的打他左眼，小的绝不会打到他的右眼上去。您不让小的说话，小的就绝不开腔……” 李俊也是心里乐癫癫：这个俞建，真的可以哈！还知道什么时候，该扮演什么角色！ 他这就想明白了俞建的意图： 两军阵前出风头，敌军会认为出头之人是主将。将来再相遇，首先要干掉的就是他！ 现在，大顺军已经退却不见，拿主意，做决定，当然得李俊出场。 “李洪！李刚！” 李俊喊出两人名字。 两人跳出，齐声道：“在！” 李俊手指刘芳亮：“你们两个前去，代表李岩，红娘子，请刘将军进寨议事！” “是！” 李洪，李刚两个挺挺胸，迈着正步出寨门，朝刘芳亮走去。 这场戏啊，看得站在不远处的李岩，红娘子直乐呵。 他们夫妇哪肯听李俊的，远远地离开呢？ 他们做人的底线不让他们离开。 如果李俊挡不住刘芳亮的大军，他们夫妇会挺身而出，去向刘芳亮求情或者拼命，以保李俊安全撤离。 到了这时，看到李俊命令李洪，李刚去请刘芳亮。 李岩觉得有些失了礼节，便走到李俊面前，象征性地请示道： “太子殿下，让我去。我就在这儿站着，您却让别人前去代表我，没这么个道理呀。” 李俊回头看了眼红娘子，红娘子也走了上来，朝李俊点了点头。 李俊顺势说道：“好吧，若是能够阵前说服刘芳亮弃顺投明，算你们夫妻俩投名状一件！” 这话啊，让李岩和红娘子都噗呲一声笑出来。 红娘子笑过，拍着双手，吼道： “好一个投名状一件！ 恐怕以后还有两件，三件，直至无数件…… 太子殿下啊，您可是需要我们夫妇无数的投名状！ 这样的阎王债，我们怕是还不清！ 不过，我们愿意，就算前世欠您的吧！哈哈哈……” 第57章 劝说刘芳亮 李岩，红娘子再次大笑，迈步走向刘芳亮。 李俊他们的这一切言语，动作，刘芳亮看着，听着，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李洪，李刚两个并没有退回来，就站路的两边，看着李岩夫妇并肩走过身前，朝刘芳亮而去。 李岩到了与刘芳亮马头有一丈距离，站定，双手抱拳，“刘将军，得罪啦！” 刘芳亮赶紧跳下马来，还礼，“这话该我说！皇上连夜下旨，令我领军前来捉拿你们夫妻。小弟我君命难违，得罪在先，得罪在先啊。” “好一个君命难违！好一个得罪在先！” 这时，红娘子矗立于李岩身边，听过两人寒暄，直接开口就是对刘芳亮吐槽加斥责道： “你刘芳亮，作为军中大将，有没有想过，杀了我们夫妇，给大顺造成的后果？” 刘芳亮一愣过后，不得不答：“这……红将军，这个，小弟倒是没去想。” 红娘子沉着脸，语气严厉地言道： “首先，我们夫妇忠心耿耿，而无辜被杀，大顺从此乱了军心，民心，还寒了你们这些大将们的心！ 第二，从此以后，再无智谋向皇上进良谋善策而致皇上治军，治国，安民不得优选之举。 第三，我跟高夫人之间的母女之情深重。从此后，皇后跟皇上夫妻不和，国体，国威，国颜都会有失，有损！ 我一妇道人家，仅说这三。 但我预计大顺必将走向覆灭！ 到那时，刘将军何以自处？” “这……” 刘芳亮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李岩，弱弱而言道： “军师，我今天可以放你们夫妇离去！ 待我联合其他几位大将，将皇上说服，那时你们再回来，这样可好？” “呵呵。” 李岩冷笑道： “刘将军，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 又是红娘子接过嘴去： “刘芳亮，请你认清现实，现在，我们回不去，你觉得你回得去吗？ 请吧，去我营寨，大帐之中详细谈。 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 红娘子都不再等待，转身就走，弄得李岩、刘芳亮，两个男人都尴尬地随她而行。 一进账，刘芳亮第一眼看到的是李来享。 李来享是谁呀！李过的养子。 李过可是李自成的亲侄儿。 而李自成到目前为止还没儿子。 两个养子，双喜和张鼐又都在山海关一片石全都战死。 若是李自成有个闪失，这大顺国是谁继承？ 肯定是李过嘛。 李过也没儿子…… “哈哈，刘叔，你也来啦？” 李来享上来，先跟刘芳亮打招呼。 “小来享，你咋在这里的？” 刘芳亮赶紧向李来享问起这个，因为他估计，李来享是被抓来的。 李来享自嘲一笑，言道： “我呀，是自投罗网，来找红娘子姑姑学武艺。 结果来了这里，经过一番折腾，我还就决定不再回去。 我要跟他们的太子爷走，去看看他们那里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刘芳亮心里吃惊，心想：小家伙这是魔怔啦，失心疯？ 思来想去，刘芳亮还是对李来享说出来心里话： “来享啊，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大概率上，你还是我大顺国的储君……” 李来享将头一昂，不屑而言道： “狗屁的大顺国，它有建国纲领吗？没有吧！ 可这边，人家这位太子爷，要建立的大明国有！ 美好的前景让人向往！ 只是，一时半会儿，我给你讲不太清……” 刘芳亮想不明白呀，好一阵后又再说道： “来享，你怕是被他们给蛊惑啦，你这个年纪，最是容易被人引导而想入非非，不学好……” “刘芳亮，你才不学好呢！” 李来享立即收了客套，将刘芳亮的话给怼了回去： “你不分是非曲直，带着人马来诛杀好人。 你这不是学坏了是啥？ 哈哈，关键是，你还杀不了人家！ 见识到了人家的杀神之器了吧？人家那个太子爷的基地，还在造比带来的这种厉害百倍的大神器。 将来，再组建起百万大军，人手一支那样的杀神器。 你说，这样的大军灭掉大顺国，只要几天时间？ 你还别不信我说的这些。 要不是人家太子爷听了红娘子姑姑的劝，念息生命不是韭菜苗。 恐怕这会儿，你带来的那三千精锐，全都躺在来健妇营的那条路上，个个死翘翘！ 就是你的命，也是李岩相求，太子爷才放过。 不然，你这头…… 哈哈，早已被打爆！” 刘芳亮这时的脸，完全变成了青紫色。 李来享最后这话，真的戳痛了刘芳亮的心。 “还有呢！” 李来享得理不饶人： “大顺国有长远规划吗？有养民方略吗？有要弘扬华夏文明吗？…… 这些都没有吧？可是即将要建立的大明国都有！” 李来享站到刘芳亮面前去，继续说道： “说个最直接的，大顺国能够把满洲鞑子，赶回他们的祖居之地去不？ 刘叔啊，你跟满洲鞑子干过仗，大顺军打得过满洲军不？ 人家大明国，在建国前就要做到这件事情。 做不到，人家就不建国！ 现在，连李岩这样的人，都坚信人家大明国能够做到，你还怀疑么？ 反正我话已至此，你刘芳亮是愿意继续为大顺国卖命，最终走向灭亡呢，还是同我们一道，去往太子爷的基地。帮助太子爷打出个大大的文明国家。你自己决定！” 李来享讲完，走开去坐下，再不开口。 刘芳亮这就被震惊得说不出来话。 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咋懂得这么多东西？好些名词刘芳亮都是未曾听过，但却一想就明白…… “想想吧，刘将军。” 李岩过来，拍拍刘芳亮肩膀，言道： “想想我们这些年都干了些啥？ 最初像闯王这样的人，为啥起义？无非就是想要有口吃的，不至饿死。 所以，那时候不叫起义，是吃大户。 后来，聚集了一帮亡命之徒，就开始四处劫掠，抢大户。 再后来，组建军队，攻掠城池，杀死官员。 是，杀的是官，是地主恶霸。 因为贫民没财没粮，劫掠贫民干嘛？ 赈济饥民？ 无非就是需要更多的人加入而已。 后来，天灾人祸，更多的贫民流离失所，纷纷投入到这样的队伍中来。 于是，头目们就称自己为义军。 这样的义军，攻城掠地，将一个个的城池劫掠一空，连城墙都拆毁后扬长而去。 是，他们也分些粮食给贫苦之人，可他们想过贫民们吃了这点少得可怜的粮食后，又怎么活下去没？ 没有，没谁想过！ 随着天灾人祸加剧，义军越来越壮大，有的头目开始训练起正规军来。 可这样的军队，实际上就是头领们的私有财产，为他们能够更好地劫掠而建！ 不是吗？每次攻城，正规军压阵，将各处归附就食的流民送到城下做炮灰。 守城军士杀他们，义军正规军看到流民后退同样要杀害他们…… 就说大顺军，这些年攻城掠地无数。可你刘芳亮知道，有多少流民被你们驱赶着，死于各个城池的城墙之下？ 再再后来，通过兼并，整合，李自成，张献忠坐大后，可以跟官军板扳手腕 ，野心也就膨胀，要称王，要做皇帝…… 于是，开始网络可以帮他们达成目的的人才。 像牛金星之流，为实现自己在大明不能实现，做大官的理想，加入进来；像我这样想通过大顺军，拯救天下百姓的人也加入进来…… 可是，这些年下来，结果是什么？ 是，古有先例，有人做成皇帝，建立新朝。 可这样的成功，只是某个个人的成功，带给天下百姓的又有什么？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第58章 练女兵 说回到大顺国吧，这么多年奋斗，终于在西安建国。 国已建立，谁想过这个国为谁而立吗？ 呵呵，改朝换代，这个天下就该属于大顺皇帝。 没有人去为这个大顺国治下的百姓，仍然处于水深火热而有所建言，去想，去做点什么…… 进了北京城又怎样？军纪迅速败坏，大家都为能够捞取金银财物而为所欲为！ 这样的军队焉能不败？ 战斗力？山海关前检验了一切！ 败退吧，一路败退下来，没人去找原因，没人去想结局…… 这些啊，也就在这两天里，我才理清楚，为什么大顺皇帝不听我的谏言，还要杀了我们。 李自成，他已经把自己真的当成天命所归的皇帝。 他不容许部下脱离他的控制，一旦有苗头，他就必须将这苗头给掐灭，根本不管这样的苗条有与没有…… 这是什么？ 宁他负天下人，勿让天下人负他！ 综上所述，我们曾寄予厚望的大顺军，实际上不以民为本；不顾民死活；不做民之依靠；甚至都不把民众当同类…… 早有国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说吧！ 正如这个大明太子所言：民众已经唾弃大顺国，大顺国还有明天吗？败亡就是必然！ 讲到这儿，李岩话题一转： “说了大顺国这么多，可也只是凤毛麟角而已。时间有限，我这就给你讲讲大明国 还没建都称国呢，可是，如今的她，拥有当今天下最先进的科技，所以才有太子爷他们手上的那种杀神之器。 仅以五人，就可以进入平阳城。从牛金星府上，将大顺皇帝要杀我的手谕搜出，带回来。还干掉了李自成的亲卫队； 仅以两人守住一个山包，阻你刘将军率领的三千精锐一整夜。而你不敢前进一步； 刚才，如果你敢有所造次，太子爷取你性命只在瞬息间！ 正如李来享所说，如果大明国百万大军，人手一支这样的武器呢？谁与争锋？ 李来享不知的是，大明太子爷告诉我说，如今，已有数十万大明臣民蜂拥而投进他的基地。 从这数十万民众中，已经选出上万青壮编练，武装成军…… 半年之内，人家要将满洲鞑子赶回长白山去！ 这，在我想来，是何等的壮怀激烈！ 可是，在人家太子爷那里，他说，这仅是份内之事。 明远啊，要不要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大明太子爷的基地？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你去看过，既长了见识，又可以思考如何取舍。于你，于大顺国，都有益处啊。 我李岩，以性命担保，你去看过后，可以随时离开。 条件是，在太子爷的基地待上十天！” 刘芳亮这时完全动了心，“真的？” “就是真的！” 这时李俊走了进来，回答过刘芳亮，继续说道： “只要你刘明远去我那里待上十天。十天以后，你随时可以离开，这是我的承诺，无需李岩大哥做什么担保！” “大哥？您不是大明国太子爷嘛，怎么称呼起李岩为大哥？” 刘芳亮不能理解这个。 “他年岁长我，我不喊他哥吗？” 李俊的反问句，又是弄得刘芳亮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俊继续说道： “将来的大明国，要建立在全天下人，人人平等的基础之上。 天下人不分贵贱，只有职务与职业的区别。 就是我，如今顶着这么个太子的名份，等大明国建立，我也永不登基做皇帝。 这是我在这里，也可以向全天下公布的，不变的承诺！” 这又令刘芳亮更不能理解，“您不称帝，那您……” “我以为这个国家的民众服务为职业。 这个国家需要我，我就做下去。 这个国家将来若不需要我，我可以让贤，退下来。 然后，我去过我想要的生活！” 刘芳亮马上就抓住这个：“那您想要的生活是什么呢？” 其实像刘芳亮这样的人，又何尝不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生于这样的乱世，生活本身就离他太远，之所以刀口舔血，无非就是为了活着…… 李俊说道： “到那时，天下太平，民众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孩子们快乐上学；大人们勤劳工作；老人们安享晚年…… 我呀，自己去开发一个岛屿，与妻耕作娱乐，相携走完人生的最后时光！” 李俊的一番简单描述，使得刘芳亮口水都流了出来。 可过了一会儿，刘芳亮又有质疑：“这，能够实现吗？” “能，一定能！” 李俊很坚决地说道： “只要我们所有人携起手来，为这天下共同去努力，就一定能够实现！ 这也就是所有成功人士，成功后的梦想！” 说到这儿，李俊还拽了这么一句：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他还有鸡汤呢： 人生路上，时时面临选择，关键是选正确的路，所以，选择很重要。 …… “好吧，我跟你们走！” 刘芳亮最终做出了抉择： “我去将兵马交给副将，让副将给大顺皇帝带回去。” 刘芳亮这样的请求，李俊当然要予同意。 随即，女兵营拔寨启程，奔东而去…… 回程路上慢悠悠，仿佛就是在旅游。 李俊感觉拣到了宝，故意放慢了行军速度。他说，这也是在练兵呢！ 练谁？练女兵嘛。 红娘子手下还有七八百个女兵。 这就是李俊捡到的宝！ 他还说，这些女兵，全都练好了，将来可以带动起半个天下呢！ 一上路，李俊就将特战队员们夹杂进女兵队伍中去行军。 他要求特战队员们多说话。除了内心旮旯里的男女想法，必须没话找话，有啥说啥…… 仅仅大半天下来，女兵们就和特战队员们打成一片地探讨起了许多。 比如？ 比如人该怎么活，事该怎么做，话该怎么说…… 甚至探讨到女人该不该裹小脚！ 裹小脚？ 是的，女兵营中，还有少部分女兵以前裹过小脚，但是绝大多数是天足！ 十几年来，整个西北地区民不聊生，贫苦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哪还顾得上给自家女孩裹小脚？ 对于女孩们来说，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分之一，十万分之一的万幸！ 至于裹过小脚的，不是家境稍好，就是岁数较大的。 不管怎么说，能够被红娘子选中成为女兵的，天足也是必须的。 哈哈，七八百个天足女兵！可遇不可求啊。 在京西基地，李俊就要建立女军营。 可是，赵如雪奔波一阵，连几个天足女孩都没找到！ 而李俊要破除给女孩裹小脚的陋习，正需要一批天足女兵去展现她们的能力和风采。以在百姓中做出好的示范作用。 要知道，在明朝时期，要求给女孩裹小脚最是猖獗。 更有甚者，对女孩实施折筋断骨，强行抑制女孩脚板长大。 却不知，裹脚使得女孩们的身心遭受摧残的同时，长大后，连走路都困难，就更别提参加生产劳动。 往大处说，致使大明朝劳动力损失，变相地也加剧了百姓的贫困。 李俊早就说过，将来建立的大明国，必须人人平等。当然也要包含男女平等，体现于男女同工同酬，各展才华于各行各业。 包括为国出力，建功立业，授勋当官等各个方面。 李俊预料：这批女兵，进入京西基地，必将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还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李俊心里还期望： 她们必须人人成为思想先进、能力超男、作风一流、工作严谨、忠贞不屈的战士，军队教导员…… 甚至将来可能有女将军，政府官员出现。 对此，李俊同样充满信心！ 第59章 袁崇第 这一晚，女兵们个个睡不着，都在帐篷里讨论。如果不是敌袭，她们会讨论到第二天天明。 而这一晚，特战小队才真正经历了一场全员参加的战斗…… 本来头天晚上特战队员们都没睡觉，今天白天却兴奋于跟女兵们在一堆，靠那种叫亢奋的东西支撑着。 到了下午，离开女兵们后，一个个的，困得哟，甚至骑在骡马背上都要睡着。 安营扎寨后，李俊让特战队全体先休息，他自己带着方正卿等几个人，担负起了全营寨的警戒。 他可不敢大意。救下了李岩夫妇，拐走了大顺军军中大将。哦，还有将来的大顺国储君。人家李自成会轻易放这伙人轻松离去？ 而事实就是这样子的啦！ 当刘芳亮的副将李志刚，带着队伍进平阳城见到李自成，将事情经过如实禀告后，李自成就已暴跳如雷。 李自成甚至扬言：要亲自率精锐轻骑去追击。 这时，牛金星来见李自成。 是的，就是牛金星。 用李俊的话说，李俊就是要留下牛金星的狗命，让他亲眼看到大顺朝的覆灭。 李俊还说过： 如果牛金星死性不改，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皇上，您不可亲率军马前去追击呀，他们手里的那种杀神器太厉害啦！二百步外都可以取人性命。 万一他们丧心病狂，加害陛下，我大顺朝承受不起啊！” 牛金星做了这样的劝谏，就站立一边，等着李自成作出决策。 被惊吓过后的李自成，这就难以做出做决策。如今，他的亲兵铁卫已经丧失殆尽。自己去追击拥有神器的敌人，弄不好就是有去无回，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正思虑间，金瓜卫士来报： “报……袁大将军率领五万大军已经抵达平阳城外。现在袁大将军已经安置好了军队，进城而来，这时就在宫门外，请求觐见！” “嗯！” 李自成立即又振奋起来，说道：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就令汉举人不卸甲，换骑我的战马，率领李志刚带回的三千精锐前去追击叛逆！” “陛下，不可呀！” 牛金星又站出来劝阻道： “皇上让袁将军大白天的前去追击，还是犹如遣他前去送死。那种神器杀人于无形无迹。万一袁将军大意，我朝又损失一员大将……承受不起呀！” 李自成听得很是恼火，“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吧！” 牛金星眼珠子几转，有了主意，“皇上，您先请袁将军进来，当面交待给他。 带军前去追击，白天只可远远地跟着，不要离敌过近。 到了晚上，把大军分开成几路，迅速合围。 趁敌不备或神器不能全部阻止，我军一鼓作气冲进营去，乱砍乱杀，就定能将其全部剿灭！” 李自成听得频频点头。待牛金星讲完，李自成朝宫外喊道：“宣权将军袁崇第觐见！” 不一会儿，袁崇第进来，给李自成行了君臣之礼后禀报道： “接皇上旨意，末将立即放弃南阳，收集散守各地军马，连夜赶来。现大军驻扎平阳城外，请陛下安排我军行动。” 李自成拉住袁崇第说道：“袁将军辛苦，现在先放下其他，有紧急的事要你去做！” 接下来，李自成把李岩兄弟谋反，及以后的事给袁崇第讲了一遍。 袁崇第是个耿直之人，也知道好坏。他听完李自成的叙述，眉头一皱，“皇上，这其中……” 李自成不悦地放开袁崇第，退后一步，脸上已是有不悦之色。但是，他还是等着袁崇第说下去。 袁崇第也是横下一条心，将心中想法讲了出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对李岩夫妇，我还是了解的。 他们自从加入我朝后，一直忠心，而且任劳任怨，勤勉有加……” 见李自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袁崇第换了种口气： “皇上，您不知道吗？李岩从杞县李家寨出来，他身边一直只有李氏族人跟随。 几年下来，战死的，致残的，李氏族人还剩下多少？ 他一直没有扩充自己的亲卫。据说，从北京城退回到这里，他身边就只有他弟弟李牟一人。” 李自成没好气地，“所以，他才要回河南去，扩充他的势力啊！” 袁崇第又叹了口气，说道： “他要回河南去扩充他自己的势力，又何必请陛下给他两万大顺军带去？ 他不知道悄悄离开吗？那样，他回去培植起来的军马才是他李岩自己的啊！” “哼，别说啦！” 李自成把手一挥，“如今他已经真的反啦。跟他那个亲卫头目，叫李俊的，去打江山去。你说怎么办？” “去则去尔，人各有志……” 袁崇第这时，就是这样个态度。 牛金星站出来了，“袁将军此言差矣！” 袁崇第狠狠瞪了牛金星一眼，不与其言。 袁崇第是知道的，这个牛金星因嫉妒李岩之才，不时在李自成面前给李岩下烂药，这才导致李自成要杀李岩。 若不是李自成在旁，袁崇第都会斥责牛金星一顿。 牛金星脸皮也厚，人家袁崇第都不理他，他还对着袁崇第说下去： “袁将军，我朝初立，容不得反叛之人逍遥法外啊。 否则，到处叛乱，如何得了！ 所以，反叛必除。以使我朝安稳呐……” “汉举，牛丞相说得很对。你也看过邸报了吧？如今到处都在反叛。” 李自成说道： “李岩在我朝身居军师之职。他之反叛，影响面太大，必须立即除去，以儆效尤！” “捷轩什么意见？” 袁崇第对李牛二人之言不置可否，问起刘宗敏。因为在袁崇第想来，刘宗敏绝对不会赞成杀李岩。 “他在西安养伤，不知此事！” 李自成没好气地给了袁崇第这么一句。 见袁崇第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李自成压住自己的火，问出这句：“你是要抗旨咯？” “皇上，我肯定去！” 袁崇第说道： “不过，我请皇上给道手谕，赦免李岩兄弟及红娘子之罪。 我去，是要劝他们回来！” 牛金星嘿嘿一笑，言道： “昨夜，刘芳亮率军前去健妇营捉拿他们三人。 结果是，刘芳亮都跟着他们一起跑球！ 你去劝他们回来？怕是……” 怕是后面的话，牛金星当然不会当面讲出来。可李自成听到，心里一咯噔，就打起了退堂鼓。 刘芳亮已经跑球，再把袁崇第这员大将丢掉，那是他不可承受之重啊！ “算了，你回营休息去吧，一路奔波而来，你也累得够呛。” 李自成一挥手，袁崇第就迅速退了出去。 袁崇第离开后，李自成又是长吁短叹。 牛金星当然了解李自成的心情，他凑上去说道：“陛下，您可以命令李志刚率军前去啊！” “别又是一去不返呢！” 李自成还没把心情缓回来，说了这么一句。 牛金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志刚若有反心，今晨，他就跟刘芳亮走啦！” “对呀！” 李自成一下把左拳砸在右手手掌内。 “朕这就写手谕。你去给李志刚下旨。 你还要教给他你的方法，令他如法炮制。 再告诉他，灭了反贼，回来，朕升他制将军。接替刘芳亮之职！” 就这样，当天己时，李志刚就率军，朝李俊他们退走的方向追来。 李俊这边。 夜幕降临，除了女兵营帐里女兵们的讨论声不时传出，营寨里万籁俱静。 “太子殿下，您先回帐去休息一会儿吧，咱家用心巡查，断不会出任何差池。” 方正卿知道李俊昨晚也没合过眼，担心李俊承受不住，所以劝说着李俊。 “白天我在马背上眯了有小两个时辰，所以现在还扛得住。” 李俊说道： “倒是您，昨晚同样没有睡过，这么大年纪了，行不？” “看殿下说得！” 方正卿一笑，“我们练武之人，三天三夜不吃不睡都不成问题。” 听到方正卿说起练武，李俊就想起个问题。这个问题一从脑海里闪出，李俊就想笑，却按耐住了，就问出一句： “您练的是哪派武功？” 第60章 全员参战 方正卿如实禀告李俊道：“咱家可是武当正宗！” “哦……” 李俊当然知道武当，可心里却有些失望之感，还是因为他之前的那个想法使然。 “您已经成为武学大家，又因何进宫呢？” 对这个，李俊真的不知道，所以这时问起。 方正卿长叹一声后说道：“咱家啊，也是当年太年轻，急于冒进，所以出了差池……” “别是炼了葵花宝典吧？” 李俊这话，是脱口而出的，因为这话，这时就一直就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啊。 方正卿一愣，语气马上就不好了，“太子辱我？” 李俊也是立即回过神来，一巴掌拍向自己脑门，赶紧说道： “方公公别介意!” 又是躬身行礼，“我一时口误，绝没有辱您之意，望恕罪！” “唉……” 方正卿扶起李俊，“太子莫要如此！……别人肯定也有如此猜想。不过，老奴已是这把年纪，放下啦！” 李俊这才放松心情，“方公公，可以给我讲讲您的故事吗？” 方正卿这时已也不再介意，侃侃而言道： “我的故事啊太长，几天几夜都讲不完……就从你感兴趣的这个开始吧。 我们练武之人的所谓差池，分很多种。 而我这种无非就是伤了根本，不会有后而已。 于我来说，无后也罢，也就不问世事，专心于武学。 不想啊，却是无端遭到追杀。 就因为我练得出了差池的那本武当绝学。 我出了差池后，就烧了它，却没人相信，所以…… 后来，我逃到京师。 想的是，在天子脚下，总不至于那些人还追来吧？ 不曾想到，在京师，却引出来个老怪物。 他啊，活了几百岁，其能如神，我根本不能跟他对打！ ” “停，停，停。” 李俊止住了方正卿继续讲下去，“活了几百岁？他是谁呀，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殿下，您还别不信！” 方正卿仍是严肃认真。 李俊继续追问：“他是谁，你说！” 方正卿脱口而出：“张三丰，张真人！” “他呀！” 这下子，李俊无语。 史料记载，张三丰自元末明初失踪之后，时有出现。 就是朱棣修武当也都是为向张三丰求长生之法…… 哦，熹宗皇帝还封他“飞龙显化宏仁济世真君”呢。 “若你讲是真，他倒是就活了几百岁！” 李俊说道： “可是，你既是武当弟子，他又为何为难于你？” 方正卿讲了下去： “他说，他还有未明之理，就在我烧掉的那本书里。 我跟他解释不清，他就屡屡相逼，又不杀我，而是折磨得我不成人形，生不如死…… 后来，我干脆进宫，将我那已经没用的玩意儿切去，做了天启帝身边的护卫太监。 但是，老家伙还是寻踪追迹。进宫去，就在天启帝面前折磨于我。 天启皇帝心善呀，以帝王之尊求他放过。可是，他一抬手，就将天启皇帝弄趴下。 你想啊，他那神力…… 天启皇帝从此落下内疾，一年多后就离世而去。 我悔呀！ 当初我就不该进宫，以免带害天启皇帝年纪轻轻抱憾离世。而致失去了带领我大明中兴的尧舜之君……呜呜……” 方正卿哭得像个孩子，而李俊也已落泪。 李俊痛心于天启皇帝是这样的方式早逝。 如果天启皇帝还活着，而自己这时候来到，那么父子俩见面，是何等的快意！ 跨越时空的父子重逢啊，就是这么失去的！ 如果天启皇帝活着，如今的大明该有何等的辉煌！自己来了，会少奋斗多少年啊…… 无尽的想象，怎不令李俊心痛！ 过了一会儿，方正卿手下来报，营地四周发现有大顺军摸了上来，离营寨只有两里距离！ “呵，还是来了！” 李俊轻语一句立即上下达命令： “去把特战队员全部叫醒，分四路迎上去。绝不能让敌人靠近营寨！” 传讯之人走后，李俊又对方正卿说道： “方公公，您带领手下留守营寨。 我给你们留下五支盒子炮，便于清理漏进来的敌人。 千万别离开营寨，守护好这些女兵！” “走，跟我去特战队取枪！” 李俊人已经奔了出去。 情况紧急，李俊都来不及通知李岩他们 。 在李俊想来，李岩等人皆将才，只要听到枪声，他们会做出正确的应对。 来到特战队营房前，特战队员们已经紧急集合，正在整队及分派各队去往的方向。 虽然都是在深睡眠中被叫醒，可一听说有敌来袭，个个马上精神焕发。 出来了这么久，虽然之前也有过战斗，还死了两个同伴，可大多数人还没开过一枪。 今晚是否可以尽情发挥呢？特战队员们个个如饥似渴！ “兄弟们呐，敌人从四个方向而来，我们就四路出击！把背包背好。今晚不要怕浪费子弹，只要求尽量做到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给我狠狠地打！” 李俊的战前动员就这么简单，可对于特战队员们来说，他们感觉到这就太有意义！ 太子爷喊他们“兄弟”！ 为这两个字，丢了性命都值！ 这就是这个时代里，最普通的士兵们，最朴实的情感 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李俊是大明太子。自古没有任何一个太子，称呼过一群曾经无名无姓，流浪过，还压在崇山下，最最低贱，又重生当兵的人为兄弟！ 可这时不是感动过久的时候，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背好背包，说沉不沉，有三十多斤，装着三百发子弹呢。 太子爷这样要求，定是来了大餐！如果人人做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可要收割一万多条人命！ 问题是，敌人有这么多吗？ 个个看着身边队员嘿嘿：战场上见，看谁眼尖手快…… 战斗很快打响，最先开火的还是俞建。 人家用的可是狙击枪，看得远，枪法好，还又跑得快。 打人影，他最有经验。他那话咋说的？咱就是捉影人儿！ 夜战，你得不停的变换战斗位置。敌在远处，用步枪照人影不停地开火，将敌人打到不敢前进； 敌近了，就用盒子炮招呼，不断的连发打得敌人怀疑人生。尽量做到使周边五十米内没有一个敌人！ 既然分组行动，队员之间就要有配合。三人一小组，相互照应。发现敌人靠近同伴，而自己腾不出手时，向同伴喊出来…… 这是李俊在特战队临分开时，给所有特战队员们的战术布置。 从第一枪响起，营地四周顿时枪声大作，大顺军士卒的一个个生命，被特战队员们尽情地收割着。 李俊也是虽然手持狙击步枪，可他并没有过开火。 而且，他还后撤，尽量远离敌人。 他啊，竖起耳朵听着呢，尽量把四个方向上的枪声都给数出来。 当然这样的数法不一定准确，但有个大概数字，还是可以让他做出基本判断来。 最密集的枪声来自南面。那个方向是敌人大部队的来路，李俊安排了十二个特战队员过去。 到这时，南面已经响过二百多枪。也就是说，最少有二百个大顺军士卒被干掉。 最初李俊估计，因为敌人从南来，去北面绕路最远，应该不会有太多人。 所以李俊只安排了五个特战队员过去。 可到南面枪声都已稀疏，北面却还打得有些激烈。一共都响过一百二十多枪！ 东西两面，基本就属正常状况，估计两股特战队员都干掉了一百多个。 当四个方向的枪声都基本停了下来，李俊就汇总：敌人已经被干掉了六百多个！ “呵呵，居然来了有三千人！”李俊哼出一声。 第61章 大红杠自己冒出来 一般战场之上，战友倒下去五分之一，全军就会迟疑，而停止第一波攻击。 而倒下去三分之一，全军就会退却。再想组织起有效攻击已经很难。 若指挥官一意孤行， 再令部队强行进攻。士卒又倒下去一半时，全军会就崩溃，军士们拔腿就跑。 这就是古代战争的经验之谈！ 这些，李俊是穿越后，抽时间学习，研究弄懂了的…… 营寨里，李岩等人听见枪声，也是一翻而起，个个奔出营帐，迅速将女兵们都给组织起来。 “弓箭，弓箭！全都去营寨周边埋伏，做好射箭准备。看清了敌人，就放箭射杀他们……” 红娘子这样给女兵们下达着命令。 李岩跟方正卿汇合后，得到一支盒子炮，就遵李俊嘱咐和方正卿一起驻守中军大帐。 他俩在大帐前后，远远地燃起了两堆火，以便于借助光亮，看得清摸进来的人是敌是友。 做好了准备，李岩拿出盒子炮把弄着，心里很是兴奋。 他都真的希望有敌人摸进来，到达中军大帐。那样，他就可以亲自开火，试试这种神器的威力。 然而，外面的枪声都已停止，长久地没再响起，这又令李岩有些失望。 “看来，要亲手打出第一枪，还不是时候啊！” 李岩这样自言自语…… 刘芳亮和李来享听到枪声时也醒了的，可他们俩却都没有出账。就呆帐篷里，相互对望，躺平，窝着等待战斗结果…… “敌人从南面来，那么他们的主将一定就在南边安营扎寨！” 这时的李俊在判断这个。 他估计，战士们早已将打空的弹匣重新压满子弹，而敌人再经一轮打击后就会逃遁。 这个时候，该不该去捉拿敌军主将呢？ 虽然有风险，但是，如果再捉回一个像刘芳亮那样的大顺军将领，这点风险还是值得去冒的。 “李洪，迅速去东边调三个队员回来！” “李刚，你去西边喊三个过来，跟我汇合！” 李俊给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两人下达了指令。 两人迟疑着，其中的李刚说道：“殿下，我们俩都走了，您身边就没人啦，这万一……” “没有万一，你俩快去快回。我要用我们九个人，再来一次斩首行动！” 李俊的口气不容商量，李洪，李刚两个只好飞奔而去。 没用多长时间，李俊身边聚齐八个特战队员，为尽快到达太子这里，个个都是跑得气喘吁吁。 谁敢让他们心中的神有半点风险啊？都嫌自己没张对翅膀飞过来呢！ “现在，我们分开。李洪，你带三个队员从西南面插上去。” 李俊开始分工： “我带四个从东南过去。然后，我们在距此两里的正南处汇合。接着，我们去端了敌军的老窝，要快！” 李俊话落，带着李刚等四个就跑了出去。 他要在敌人发动第二波攻击之前，从两边插上去，然后直奔敌中军大帐。 果然不出李俊所料，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李志刚派出的第二波攻击部队刚刚出发。也真就跟李俊，李洪他们两拨人都错过。 不长时间后，李洪，李俊他们九个在朝南而去的敌军背后汇合，看到了不远处敌军的营帐。 “这个大顺军将领笨得像头猪！” 李俊这样骂道： “他是来搞偷袭的，却还在这里搭起中军主将大营，就不怕被反偷袭？” “嘿嘿！” 八个特战队员都在阴笑，心说：要不这样，我们岂不是还要费工夫去寻找吗？这下好，给他来个一锅烩，太香啦！…… 此时的李志刚，还在中军大账中喝酒。 第一波攻击受损那么严重，他都没有放心上，那只是他的试探性进攻。 虽是试探，李志刚还是投进去近一千人。 他是这样想的：如果一举成功，固然好。不成的话，第二次就全军出动，毕其功于一役！ 想法不错。可这李志刚贪生怕死！这次几乎将剩下的生力军全都压了上去，他却稳坐中军帐，不敢去带队进攻。 “啪……啪啪……” 呵呵，他听到大账外枪声响起，就猛地站起朝大帐外冲出。 仅仅一息间，（古时一息，指一呼一吸，也就是三秒左右）李俊已经冲进大账。 “咚！” 两个人撞在一起。 “撞上了！” 李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手里握着盒子炮呢，枪口这时斜着向下，而李俊本能地就扣动了扳机。 “啪！” 枪声响起。 李俊还有些懵呢，李志刚已经跪下，把头就矗在李俊的两膝盖上。 李俊又是下意识的一退，李志刚向前一栽，就趴在了李俊面前。 一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李俊回过神来，才踢了李志刚一脚，还骂开道： “你他m的，这是干哈？见面就行跪拜大礼？你是主将哎，有点逼格好不？ 你这样，老子真的看不起你！” 可是，李俊郁闷哦，对方咋就是整死不开腔呢？ 直至看到地上有血，血是从李志刚身体下漫出来的……李俊才明白过来： 哈哈，中弹啦！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帐外的八个特战队员冲进帐来。 他们已经收割了寨子里所有大顺军士卒的生命。 “李刚，把这狗日的翻过去，看看弹着点在什么地方！” 李俊给李刚下过命令，将盒子炮枪口抬高，连吹几口气上去……那样子，挺帅。 李刚动手把李志刚翻了个个儿，检查到弹着点后，伸手进李志刚裤裆里摸了一把，收回手就乐开了花： “殿下好枪法！” 李刚赞过，却念叨开来： “殿下，您是怎么做到的呀？ 从正面开火，弹头咋没从他屁眼后面穿出来，反而将他那玩意儿连根切除了呢？ 呵呵，还没伤到他两边大腿……” 李俊也就乐得不行。 不过，他可不会讲出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他即说道： “特技而已，没有可炫耀的地方！ 不过，以后你们对待这种人，就这样玩他。学着点！” 他说完，将头一傲，再一甩，动作更潇洒。 这种潇洒当然稍稍展现就好，李俊再次命令李刚： “弄醒他！” 得令的李刚啊，他直接就撒了泡尿，全给淋在李志刚身上。 被弄醒过来的李志刚马上感受到痛苦。一身尿骚味都没在意，伸手摸一把伤处，差不多再次晕倒。 李俊呢，才不管李志刚此时什么心情，直接问他这个：“退兵暗号是什么？说！” “三发红色冲天雷。” 李志刚说出来了又开始后悔： 应该扛一扛的，不说的话或许还能保命暂活…… 李洪过去，在李志刚先前坐着喝酒的地方，找到了那种烟花，直接就出大账燃放去。 李刚则问李俊：“太子爷，要把这人带走吗？” 李俊把脸一垮，“这样的废物，带回去当扇猪养着？喂肥之后，杀掉吃肉？” 李刚明白李俊的意思，摸出短匕就要动手。 李俊径自转身，却丢出话来： “让他活着吧……他活着，比死可痛苦呢。 不过……把他耳朵割掉，让他一头一尾都少两样物件，以后就会随时随地想到今天！” “呵，有这样残忍的人吗？” 随着这话音，帐帘被掀开，闯进个人来： 其身形高大，如神如鬼，震慑人心！ 借着烛光，李俊他们几个才看清来人铁塔样的身丕，还穿着铁甲！ 帐中人全都举起盒子炮，枪口对准了铁塔。 这人若是稍有异动，他一定会被盒子炮枪弹射成筛子！ 穿身铁甲就能保命？笑话！ 这么近的距离，盒子炮射出的弹头都可以击穿钢板！ “都别冲动，俺是袁崇第。只身前来，就是想见见你们的太子爷，仅此而已……” 袁崇第把双手摊开（那时还没有举起手来这么一说），表明他手里没有武器。 而这时，李洪已经放了烟花，跑进帐来。发现状况，他直接就将手里的盒子炮，抵在了袁崇第的后脑勺上。也是准备随时开火。 “呵呵……” 李俊笑了，“没想到哇，抓到只小虾。正无趣呢，出来条大红杠（黄鳝鱼）！” “大红杠？” 帐里人，除李俊自己外，全都是一头雾水。 李俊朝袁崇第瞅了几眼，说道： “袁大将军，来此不是见我。 是想去见李岩跟刘芳亮吧？ 请吧，我们一起回去！” 随即又给李刚下达了指令：“把那废物宰了，不然，留着会坏事！” 然后，李俊出大帐，奔大账旁边的马厩而去。 战马可是正稀缺呢，出来一趟，得要有工钱！ 李俊就是这么想的。 第62章 李氏太极 一路无话，也没遇到回返的大顺军。 李俊他们是从东北面返回营寨的。 “袁大将军……没想到是你带兵来袭击……” 李岩见到袁崇第，首先吃了一惊。 李岩知道，这次袁崇第带兵五万，回援李自成。 就是不知道，袁崇第怎么就做了李俊的俘虏呢？ “我没有带来一个兵！” 袁崇第说道： “我来，就是想问问你，问问刘芳亮，你们为何要背叛大顺朝！” “哦……” 李岩放下盒子炮，从怀里掏出来李自成的手谕，递给袁崇第： “你自己看看吧。” 袁崇第没有接黄绸，低头想了一下，抬头后对李岩这样说道： “你的事，我听说了。现在－看到这个，我也理解你。 好，你这样离开，我无话可说。 可刘芳亮呢？ 他从来就是我大顺皇帝的左膀右臂，得大顺皇帝那么多恩惠却要叛逃，为什么？我来此，就是要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不用李岩派人去喊，袁崇第话音刚落，刘芳亮已经走进帐里来，跟袁崇第打了声招呼：“老袁，你来啦？” 连李来享也已来到， “袁伯伯，我来见你！” 李来享的出现也是使袁崇第很吃惊。 “小来享！你咋在这儿？” 李来享这个小机灵鬼，一把抓住袁崇第的手，“袁伯伯，走，去我们帐中。那里面安静，让刘叔跟我好好给你解释解释。” 袁崇第看向刘芳亮，刘芳亮也是朝他点点头。 这样，李来享拉着袁崇第在前，刘芳亮跟着，三个人就走出了中军大帐。 目送三人离去，李岩才朝李俊一拜而言道： “太子爷，真有您的，搂草打兔子，把目前李自成最为倚仗的大将给弄了回来！” 李俊哈哈一笑后言道：“我没搂草，只打了只兔子。结果这袁崇第他自己跑了出来！” “他自己跑出来的？” 李岩哪里肯相信李俊的说辞？ “李自成招他前来，准备用他那五万人马先稳住山西局面……他恐怕是刚刚才到平阳，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李俊仍旧是笑着，“来了好呀，先让刘将军，李来享给他上上课！” 说完，李俊就准备回去休息一会儿，都要走出营帐时，他又站住，对李岩吩咐道： “大哥，你还是坚守岗位，等他们谈完，如果袁崇第要见我，派人过来叫醒我就好。” 李岩只好等着。再说，他这时还能干什么呢，什么也干不了哇！ 红娘子在寅时一刻回来了大帐中。她听李岩说过袁崇第之事，也是惊讶不已。 没一会儿后，李牟也来。 三个人则一边等着刘芳亮他们那边谈话的结果，一边讨论着这事。 很快，天就放亮…… 李俊自身的生物钟让他在天刚亮，就会醒来，洗漱一下，也就走出了营帐。 这时的营寨静悄悄，仿佛昨晚的战斗都没有发生过。 远远的看见方正卿还在溜达，李俊心里有些感动，就朝他走了过去。 “方公公，去睡个把时辰。一个时辰后拔营启程。” 李俊说着话，还怕了拍方正卿的背，“真是辛苦您了。” 方正卿赶紧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比起昨晚太子殿下去冒生命之险，我这算个啥！ 其实……殿下，您真不该亲自去最前线的。为大明，为天下百姓，您都该珍惜您自己！” “您又说这个！” 李俊表情平静地看着方正卿，“昨晚有多凶险？我们人手少，我不去，派你去，你顶得住不？” “这……” 方正卿摇头，“说实话，我真顶不住！” “你们，还有这营寨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宝贝。” 李俊说过，表情已由平静转换到非常严肃： “说实话，我也不想去冲锋陷阵。可让你们中人一个去，都是有极大的危险。丢了你们中谁谁谁，我会心疼死。与其心疼死，还不如……” “殿下！” 方正卿赶紧阻止李俊说下去，同时他眼圈都已泛红，“没想到殿下如此在乎我等！” 李俊却挥了挥手，“别那么容易感动，我现在命令您：叫上您的人回营帐里去睡会儿。” 方正卿这才含泪掉头，离去。 看着方正卿背影消失，李俊才径直朝中军大帐走去。 中军大帐里，李岩等三个讨论了大半夜，到天亮时，也是困得不行，各自找个靠头，都已眯着。 李俊进帐，看到里面的情形，又退了出来，就在大帐外的空地上练起了太极。 一套拳还没打完，刘芳亮，李来享两个，背后还跟着袁崇第，三个人已朝他这边走来。 李俊早看见他们，却没有停下，还照拳路演练下去。 “呵，太子殿下您也会这个？” 刘芳亮在离李俊有几米距离上停下脚步，朝李俊开口，夸赞过后并不能理解地说道： “嗯，是个练家子！这李氏太极拳打得比李岩兄弟还有深意，也更有味道。 只是，这李氏太极拳本来就是李岩家族独门所创，怎么，太子殿下还……” 李俊收住拳，吸气，放松……这才对刘芳亮说道：“咱原来就是跟李岩大哥学的嘛。 “这就说得通啦！” 袁崇第走上来。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子殿下悟性超凡，连这个都能胜过李岩等，就更别说其他。 难怪大家对殿下倍加推崇！” “袁将军准备什么时候走？” 李俊脱口就问袁崇第这个，感觉不妥，又说道： “要不要在这里吃了早饭再走？” 袁崇第双手抱拳，对李俊施礼后说道：“不吃了，我得尽快赶回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等一下。” 李俊转身朝他的营帐跑去。 没一会儿回来，李俊手里提着他那专用背包，看起来还挺沉。 这时候，李岩早已出帐来，在跟袁崇第说话。李俊到了两人身边，他们才没再说下去。 李俊把包提给袁崇第。 “袁将军来我这里，我没点表示的话，似乎说不过去。 这包里有一支我亲自制造的盒子炮，还有三百发子弹。 你回去平阳城，从东门吊桥下的护城河里还可以捞起两支。 这样，你就有了三支枪，三百发子弹。关键时候，保命该是足够了。” 听着李俊这样说话，如此慷慨，把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惊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胸怀啊！ 袁崇第都已跪下地，“殿下，我袁崇第咋受得起！” “只要是我华夏铁铮铮的英雄；愿意为我华夏奉献的人……这都有点煽情的味道了，俗！……反正我觉得值。” 李俊扶起袁崇第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此时候，我华夏汉民族，正面临巨大灾难！我们所为不该为某一人，而应该为我华夏所有人！ 华夏汉民族，在这块土地上生存，发展了几千年，创造的文明目前是全天下，所有种族中最先进的。 我们不能让其中断，或者倒退。 如果中断或者倒退，我们华夏的子子孙孙将被欺凌，被羞辱，甚至做奴隶…… 每当想到这些，我就感觉到了一种巨大无比的责任压在肩头之上。 现在，李大哥来了，红娘子来了……还有很多人，包括那些女兵们，他们将替我分担一部分责任。 在感激他们的同时，我更希望更多的有志之士加入我们！ 袁将军，我的这些话，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有缘再相聚，我希望我们携起手来，共创未来！” “殿下！” 袁崇第泪流满面而言道： “您的这些话，深深地打动我的同时，震颤了我的灵魂！ 加上昨晚小来享给我讲的，大明国的未来……我其实真的想留下来！” 袁崇第抽泣着。 “可是，我的妻儿还在大顺军中。 我就这样跟您走了，他们可怎么办？所以……” “所以我送你回去！” 李俊说道： “回去，带好你的弟兄们。大概过个几个月吧大顺朝也就没了。到那时，你再来，我们也会隆重欢迎！” “几个月间，大顺要亡了？” 众人齐开口，都不相信李俊做出的判断。 这时，李俊知道是自己说漏了嘴，他赶紧圆场： “就在我们出发来此的同一天，清军一部已经受命南来。 如果不出我所料，现在就屯兵于固关附近，等待大批清军汇聚…… 一旦清军集结完毕，就会大举进攻山西。 老袁啊，我估计你带来的五万人马根本抵挡不住的。 抵挡不住，大顺军只好退回陕西，固守潼关以保西安。 潼关，弹丸之地，又岂能挡的住拥有红衣大炮的清军？ 潼关一失，西安就守不住。大顺军去往何处？ 以后，夹在南京朝廷的官军、张献忠的大西军、清军，三股强敌之间。大顺军的结局可想而知！” 第63章 三人闯太原 李岩站了出来，说道： “太子殿下的分析入木三分！ 当初，李自成如果听我之言，先把根据地建设好了，有老百姓的安居乐业而得民心支持。这时候再徐图天下，哪有今日之危！ 袁将军啊，你此去凶险万分，首先得活下来，然后才有将来……” 李俊再又有讲： “袁将军回去，以后遇着大顺其他几个大将，你也跟他们讲讲你看到的，你听到的这些。 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我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 特别那个田见秀，他有一副菩萨心肠。济世救民是他所愿，这样好心肠之人不该早死。 刘宗敏，高一功……哪怕李过，他们都是我华夏民族中的精英啊！” “好啦，我走啦……” 袁崇第觉得要赶紧离开，怕再听下去，他都要舍弃妻儿，义无反顾地留下来…… 李俊原计划要绕过太原，直奔宁武关，再从大同边缘穿回基地。 都过了太原，李洪专门找李俊磨叽，有意无意地提及他的相好还在太原。 李俊怎不懂李洪的心思？而且他自己也想去太原城里会会那个陈永福，希望将他收入麾下。 在李俊心里，他正物色像袁赋諴第二之人。这个人将是他回去基地，立即要任命的第二军团军团长。 陈永福之名，之才，之勇等，李俊早从后世史料中读到。 出来前，跟范景文谈及，范也是很推崇这个陈永福。 还在平阳，方正卿也是提及这个人，说他们父子都是将才，而且方正卿跟陈永福是旧交。 于是，李俊令李岩带领人马，在太原城外山中歇息，他带着方正卿和李洪奔太原而去。 此时的太原守将，就是大顺文水伯陈永福。 这位当初的大明总兵，三守开封，致李自成，罗汝才数十万联军望开封城只剩下叹惜。 虽于开封城头射伤了李自成一只眼，降了大顺之后却是一心一意，想要依托大顺军打出个太平天下。 后来，大顺军从北京城败退下来，在眼见大顺败军经过太原时的那种颓废，以及李自成本人变得暴躁，听不进忠言，还不顾天下苍生的种种作为，陈永福内心非常失望，已在思考，寻找自己的出路…… 这天已是崇祯十七年七月初一。 陈永福早接到探报：清廷派出的固山额真叶真，于两天前就到达了固关之前驻扎。 而固关守将远远看到清军到来，不战而去请降，将固关献给了清军。 这样，井陉丢了，固关又被清军所据，相当于三晋大门已经敞开，太原战守已经迫在眉睫。 跟当初守开封相较，今时不同往日。 陈永福现在所率皆弱旅，平定山西各处叛乱已是捉襟见肘，跟清军较量那就是以卵击石，败亡就是必然。 可是，陈永福就根本没有过降清的打算！ 就在李俊要进太原城的这天清晨，陈永福天不见亮就上了太原城东门城楼，一直向东边来路翘望。 前日，他派出儿子陈德去寿阳五峰山龙泉寺，请教还阳真人郭静中战守之策。陈德今日应该就要回来。 陈永福来迎儿子？不是哦。他料想郭静中一定会来太原城！ 这个郭静中，在晋、楚、燕、赵地界可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是神，当有神策。 陈永福又是郭的俗家弟子，之前守开封，用的就是郭给出的良策，才使得李自成，罗汝才联军，两次进军无功而返。 第三次，若不是李，罗及开封府高官都要水淹城池而同时扒开黄河大堤，开封城在他陈永福严密防守之下，还不能轻易被破。 自从降了李自成，身份转换过，陈永福都不敢联系郭静中这个恩师。 老人家虽然早已看出大明必亡而出家做了道士，可是对于不忠之人也是极为不耻的。 可如今，对付的是异族入侵，保卫的可是华夏民族，他陈永福才敢派子前去询计于郭静中，而且坚信恩师必有计出，还会同来。 辰时一过，直入太原城东门的官道上出去的人多，前来的行人依旧稀少。这时，陈永福老是盼不见陈德的出现，都有些失落。 他不由得猜想：是陈德没有见到郭静中？还是老人家都已经衰弱到无计可出？要不就是还不能原谅自己投降了大顺？…… 低头沉思一阵，陈永福再抬头，就看到远处来路上出现两骑。远啊，仅能看到两个小点在向太原城靠近，可从速度和走势，他判断出来：来人骑的就是骡马！ “终于还是回来了。” 是的，陈德和伙计就是骑骡马出去的。 陈永福一直盯着，直到两匹骡马走近让他看得清楚，他就更失望：骡马背上之人不是陈德和他的伙计！ 不过，陈永福这样的关注，也就发现了两个来人的不对劲： 人太有精气神，而且杀伐之气浓烈；骡马还是经历长途跋涉！ 以陈永福这样的战将，他只要有了这样的感觉，心中就会往深处去料想： 这两人不简单，说不定前些日子就杀死过许多人！ 从东边来；还杀死过许多的人；那么，可以断定：他们一定就是满鞑子派来太原城刺探军情的探子！ 对付这样的探子，陈永福自是不会这时候打张他们。 他招身边兵士近前，悄声吩咐道： “城下来的两骑骡马之人，一定是满鞑子细作！先放他们进城。然后派便衣盯紧，看他们和谁接头，再出击将城里奸细和他们一网打尽！” 兵士领命，立即走出城楼，下城而去之后，陈永福看着两个人从自己身体下面进入城里，他嘴角已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睛继续向远处看去。 来路上又来两骑，还是骑的骡马！ 而且两骑前面还有一头毛驴，毛驴背上是一白须老头！ 陈永福的心都要蹦出胸口，人都激动不已。 待骡马、毛驴近了些，他都不需认清毛驴背上的老头，立即转身出来城楼，跑下城墙到城门洞口去迎接…… 在陈永福眼皮子底下，进入太原城的两个骑骡马之人，就是李俊和李洪。 当然，再之前，方正卿也已从这里潜入进去。 他没骑骡马，走得却是比李俊他们还要快速。 就是进城时，陈永福仍在城头，他都没能关注到方正卿这样个老头。 李俊和李洪两个一入城，就直奔晋王府街，因为他们要找到并准备带走的女子，现在应该就在晋王府中。 上次从太原将晋王府里搜刮到的金子送回西安，临走时李洪给了那丫头一笔钱，送她进晋王府，做打扫卫生等粗活。 因为晋王府已经被用着李自成的行宫，相对于王府外，一个没亲没戚，没有依靠的女子，在行宫里那就有安全保障。 李洪还给女子承诺：再回太原，就一定娶她。 她叫柳叶儿，河南南阳人，早年随父母逃荒到太原。父母为让自己和她活下去，将她卖给一晋商家做使唤丫头，一晃都是五年过去。 五年间，她已经长成大姑娘，而父母早已不知去往了何处。 和李洪相遇于晋商家。 晋商家在大顺军进城前逃了，柳叶儿及一众佣人留守宅院。 而李岩在太原的零时住所，占据的就是这座晋商家宅院。 一见钟情，两个人处得火热，而且很快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一晃五个月过去，这时进来太原城的李洪有些猴急，恨不能马上去晋王府将他的柳叶儿薅出来！ 李俊在旁，哪容李洪胡来？他先在与晋王府隔条街上，号了间旅店房间住下，并告诉李洪，先办大事。大事办好了，带走柳叶儿就是轻而易举之事。 己时末刻，方正卿找到旅馆里来。 他一来，李俊看到那气色，就知道事情办得并不顺利。 “不知怎么的，帖子递进去，他陈永福传话出来：有紧急事务，暂不与任何人相见！” 方正卿如是说道 李俊问道：“您拜贴上写的是啥身份？” 方正卿则说道：“私人拜访，当然写的是武当方正卿喽，如今他陈永福是大顺将领，我还没傻到直接表明我大明身份……” 李俊这就笑了，说道： “你不表明，他更不会见您！走，我们一起去，就跟他亮明身份。 现在，就是要他搞清楚状况，我们这是来救他。 首先，他要有值得我救的本钱。 我去见他，算他脸宽面大。如果他还将我们拒之门外，那么就等着清军来消灭他吧！” 方正卿想了一下，也是点头，“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走吧，去看他陈永福父子之造化！” 第64章 五十步笑百步 三人来到太原府衙前，方正卿直接闯了进去。 他也是心里有气，之前给过李俊保证，说他一出马，定要陈永福父子俯首来归。不想先前来他陈永福衙门，却碰了钉子。 虽然太子殿下没说一句怨语，可他方正卿脸面上挂不住哇！ 看着府衙守卫，差官一个个被方正卿像丢垃圾样的丢出门来，李俊也是不住地摇头。 心说：这个老方，身手如此了得，脾气也是暴烈，这回，够陈家父子喝一壶！ 当然了，以李俊这时大明太子爷的身份，他不会自己走进府衙。 哪怕他陈永福出来相请，还要看他的态度和诚意…… 刚想到这儿，突然看到方正卿被丢了出来。 李俊和李洪心惊啊，不由地都退后了几步。 在李俊原先的预想中，像方正卿此人，应该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 他进去太原府衙，若没有像盒子炮这样的神器抗拒，就只有他打别人，没别人打他的份…… 随着方正卿在府衙门口翻身跃起，府衙里出来一白色人形物。 他，矮小若孩童，白衣，白鞋，白发，白胡须……面红如猴，跳跃动作就是灵猴！而且：奔行若疾虎，双目放光彩，低喝镇人魂…… 李俊和李洪都抽出了盒子炮，将枪口对准了白色怪物！ 当然了，方正卿此时首先就是护住李俊：他一个闪身，挡在了李俊面前。 这时，陈永福父子奔出来府衙。 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中年方士。 这方士：头顶扎方巾，一袭薄棉袍，脚踩麻布鞋。手握羽毛扇，气宇轩昂，若诸葛重生…… 陈永福一出现，首先喊道：“方兄到访，有失迎讶，可你也不该一路打将入内……” 方正卿当即打断陈永福，不让他再说下去而言道： “咱家先有拜贴送入，你置之不理。所以，看你有好大架子，咱家也得给你拆了！ 呵呵，原来衙门内藏高手，咱家不备，输了一招。 现出来衙门，场地宽阔，正好施展，斗上一斗！ 哈哈，数年难遇之斗，咱家甚是期待！” 中年方士走了过来，言道： “方公公武功盖世，世人皆知！家师虽趁你不备先胜半招。然，毕竟年近九荀，不宜与人缠斗。 若方公公斗性难耐，又要挽回颜面，那就由我替家师领教几招……” 方正卿不屑于方士说词，更不屑于与之交手，只轻蔑地哼了一声。 方士被轻视，没有气恼，反而笑了，再言道： “与方公公武功相较，在下武学自是肤浅，但我有克制武功之神器啊！ 这样，你我各自退后五十步，再同时出招。看谁先被击倒，先倒下者为输……” 不说别人，李俊听到这里，也是乐了： 这人所说克制武功之神器，肯定就是火器！而此时他这身上别无长物，那么，棉袍里所藏必是短枪之类…… 短枪？难道他有后世马牌撸子之类？就是马牌撸子，其有效杀伤距离也就五十步！ 五十步笑百步？老子的盒子炮枪弹，有效杀伤可以超过百步！ 于是，李俊从方正卿背后站到方正卿侧面，对方士杨了杨手中枪，朝他喊道： “亮出你的家伙吧！比得过我这玩意儿，算你赢！” 方士看着李俊手里的铁疙瘩，瘪嘴笑笑，从怀里抽出家伙也朝李俊扬了扬。 李俊一看，当场就笑坏了：不就是杆短火铳嘛？ 他在后世的军事博物馆里见到过这种玩意儿。 这种东西，制作力求精巧，是供贵族把玩的样子货。实际击发效果并不理想，杀人？五十步距离上都不会让人受伤…… “你笑什么？难道你手里那制造粗糙的玩意儿，能跟我这精巧的自发火铳相比？” 方士显然有些恼怒于李俊对火铳的不屑了。 李俊收住笑，言道： “这样，你在五十步上向我开火。然后，我在一百步上向你开火。 我们都可以闪避，被击倒者为输。如何？” “不可啊！” 李洪闪了出来，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这样的事，由我来做！” “太子殿下？” 方士吃惊地看着李俊，问道： “你是哪家的太子殿下？” 不止方士，陈永福父子，包括那个白色小老头都看着李俊发懵。 方正卿一声斥喝后，就是斥令：“见我大明太子，尔等还不跪下！” 对方没人跪下，个个都是一脸疑惑。 见到这样状况，李俊只好站出来给方正卿解尴尬道： “他们非我大明臣子，现今各为其主，不鸟我这太子也罢！ 不过，比试已开，就要分出胜负。 李洪，你跟他比。规则就是先前我定的那样。放心，他的弹丸伤不了你，而以你枪法，可以一枪爆了他的头！” 既已亮出身份，李俊就不会亲自跟方士比试。而且，他已有了杀人之心： 这等人，不认大明，那就是敌非友。他既能造出自发短火铳，那么制造自发长火铳还不要太简单？ 劲敌，就宜早早除去，免得日后遭受损失，悔之晚矣！ 李洪自己数着步数退后到五十步处，站定，等着方士开火。 而方士此时却在犹豫。 他看看李俊，又看过方正卿，才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李洪，就是没有举起手里的短火铳。 李洪等得有些焦急，便大声呼喝道： “呔！不敢开火，是为胆怯！要不，你退后五十步，让老子先开火？” 白色怪物站了出来，“傅山起开，让老夫来接他一击！” “傅山？” 李俊听到白色怪物喊方士傅山，心里一墨迹： 傅山，不就是傅青主吗？这可是个抗清硬骨头！还是后世武侠小说中的顶尖人物…… 那么，这个小老头呢，应该就是还阳真人郭静中！ 李俊一拍脑门：一念之间，差点让两明末名人死于枪下！若如是，这个罪过真tm的太大！ “陈永福！这一火应该你来接！” 李俊将怒火发泄到了陈永福身上，谁叫你出来没有将老头和方士做个介绍？该死！ “来吧！” 小老头做好了准备，立即吼道：“五十步上能伤我还阳真人的火铳，这个世间还没人造得出来！” 这时，方正卿也已回过神来，他一个箭步蹿到小老头面前，说道： “郭真人，咱家有眼无珠，不识真人，万望恕罪！” 郭静中正在气头上呢，非要逞逞能： “方公公闪开，别档我破了他那铁疙瘩的一击！” 方正卿非但没有让开，还认真地给郭静中予说明： “郭真人，您破不了这盒子炮的一击！别说五十步上您会死，没听先前太子爷说过吗：一百步上，他都可以一枪打爆您的头。” 当然，这话从方正卿口里说出，郭静中就不得不予相信。因为方正卿的本领，他郭静中是知道个大概的，若他自己年轻三十岁，两个人可能是半斤对上八两。 “我来吧！” 陈永福没得办法，只好站了出来。 他也是有担当之人，被李俊点了名，想的就是： 死则死尔，不能被羞辱！ “算了，这场比试，我认输！” 傅山说出这话，把陈永福朝后拉了一把。 他聪明啊，事前又没讲明赌注，这时口头认输，输的只是他这个人的一句话而已。 不过，作为求知欲极强的傅山，还是希望见识到盒子炮的威力。所以，他看着李俊的表情，就不是认输那么地简单。 李俊聪明过人，看到傅山目光，立即喊道： “没比过就赢，胜之不武！陈德，去找个箭靶来。打靶定输赢！只有比过，大家才会心服口服！” 陈德应声而去，很快扛来了箭靶子。 打就打呗，傅山在五十步上，开了一火。 这下，他傅山尴尬到了无地自容：短火铳射出的弹丸不仅不能击中箭靶，下次开火还需再次装填。 而李洪持盒子炮，在一百步外，连续击发，枪枪中靶。 在李俊示意下，李洪打完一个弹夹，共二十发子弹。 弹丸都将箭靶打得稀乱…… 郭静中，傅山，陈永福父子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这时全都想的是： 有此神器，天下谁与争锋？哪怕你是绝世武神，在这种神器二十发子弹的连续打击下，也只剩饮弹遗恨的份！ 陈永福继后想到这个： 清军强悍？纵马冲锋？在数十支这种神器的连续打击下会是什么下场？ 守城？拥有如此神器，那完全就是在给攻城军士点击人头…… 呵呵，任何战守之策，在这样的神器面前，都是虚妄！ 还有哇，拥有如此神器的，人家竟然是大明太子殿下。 出路？ 哈哈，这出路就在眼前！ 于是，陈永福父子跪下地，认真完成了参拜太子的礼仪。 第65章 傅青主 陈永福父子已经归附，李俊来太原之目的已经达到。 方正卿和陈永福，去谈细节及今后的战守策略。 李洪拉上陈德去寻他的柳叶儿。 而李俊则跟郭静中和傅山师徒俩杠上了。 李俊知道，若想拿下这两个老江湖，至诚最是重要。 但是，将自己和盘托出，哪怕赤条条了，都有可能换不来他们对等的回馈。 毕竟，连他们俩这时心向何处都还不知道。 这是前提，决定着有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李俊一试探，傅山立即给出来答案： “当然是心向华夏！” 接着，傅山之言已如江水奔流，滔滔不绝： “我泱泱华夏，数千年文明，岂可被野蛮落后的满清奴隶主统治而中断？ 我等之前没拜你这大明太子，皆因之前大明之皇帝们，他们之作为真的寒了我等的心！ 二百多年的大明史上，皇帝们有哪一个将大明臣民当人来对待？ 这样之言，之前的大明治下，无人敢说。 今天，我敢当着你大明太子，抒发出藏在心中长久的愤懑，也是在这个大明已亡未亡时段，我仍只一介草民也。 非我狂妄，我视功名为粪土！ 是我看到了本质：大明历代帝王从太祖始，到崇祯，个个都是流氓头子！ 处江湖还要讲义气。 可他们，脸面都不要。 为所欲为，从不担心有人会将他们打倒。 就是崇祯，都已亡国，还以上吊相抗。 看他遗诏：朕非亡国之君，诸臣误朕……假惺惺：勿伤我百姓一人。 欺世盗名至如此境界，老朱家血脉里，骨子里流氓之气的侵染可见一斑。 说到侵染。 两千年来，从始皇帝开始，就将我华夏民族寖泡在皇权之下。 就是要将忠君两个字，侵染进民族的血液及骨子里。 至有明一朝，此举空前！ 皇帝和官吏蛇鼠一窝，联手圈我华夏民众之身；喝我华夏民族之血；还不许有哪怕一丁点的怨言…… 君不见历年大旱，瘟疫肆虐……三晋、甘陕、河南等地饿殍遍野。民众将草根树皮吃尽，易子而食…… 这种时候皇帝派出的总督这么说道： 农民遇天灾，关皇帝，朝廷什么事？你们，好好在家里等着饿死就好，出来晃什么荡？还纠结起来吃大户，祸害大明基础，当全数诛灭！ 他堂而皇之地讲出了皇帝们，士子们的心声！ 请问，这样的大明江山值得去尽忠吗？皇帝，值得跪拜吗？皇室值得尊敬吗？…… 当然，我不当明朝的官，没造明朝的反，我这次出现在这里，也不是要帮助大顺。 追郭真人之踪迹，欲拜入其门下修炼也。 然际遇太子，抒发郁闷尔，既见太子清明，就多说几句。” 李俊躬身给傅山行礼，再作请之姿势，就是要掏空傅山心中所有话语的意思。 傅山此人，虽傲娇得目无全天下智识，但终究有识龙凤之眼光，不然怎又有拜师郭静中之举呢？ 李俊这样的谦恭，而其才智，仅此数息已让傅山折服。此时李俊要掏他胸襟，他又怎会拒绝？不吐不快啊，豪情之人，莫不如此。 可以这么说，傅山接下去这一吐胸襟，真就把个大明王朝剥得体无完肤，连方正卿，陈永福来了都听不下去，又有碍于李俊在场不便驳斥而远远地躲开，耳不闻心不烦啦。 而傅山哪管他们，滔滔不绝地把话倒完，就看着李俊。 “啪，啪啪……”李俊拍着双手向傅山走去，到了傅山面前停住，说道： “傅大侠讲得好！终于有人站出来抨击这个黑暗的大明王朝！如果华夏多一些如傅大侠您这样的人，那么我华夏民族振兴有望；华夏文明光照天下的那一天就会尽快到来；华夏人民就有无限的未来……” 李俊的表态，话语，将傅山还要有的抨击堵住，他被震撼到而久久地看着李俊，不敢相信李俊具有大明太子这样的身份。 黑暗这个词代表着什么？而这个词被大明太子用于形容大明王朝？ “太子殿下，你都这么憎恨大明王朝，那么，你还以大明太子自居，情何以堪？” 郭静中这时过来李俊面前，翘首以问。 李俊对郭静中躬身行礼，礼毕长笑道： “郭真人，您修道为何？为何要修道？您修道为令尊乎？为后代乎？……您回答我。” 郭静中何等人！他立即回拜李俊：“受教！谢太子殿下！” 李俊回礼后道： “大明王朝之亡，没有什么可惜之说，就是集天下智识之士去探究，将所有原因找出来，最终结论还是：明朝必亡！ 那么请二位想一想，自秦以来，在华夏民族占据的这块疆域内，有多少个王朝已经灭亡？历史的洪流中有多少英雄被卷走？…… 又想一想，秦以前，我华夏文明为什么那么璀璨？秦以来各个王朝始终要灭亡，为什么？根源在哪里？ 再想一想，有谁探讨过自秦以来华夏文明在这两千年来，发展了多少？ 还要想一想，如果我们将满清赶回长白山去放牧以后，我们该建立怎样的一种制度，让我华夏文明再不被一次次地中断，停滞不前？ 还有很多问题呢，都值得我们去想。 傅大侠，你已经摸到了问题的边角，请继续想下去！ 可是，我们不能躺下去，在被窝里想想了事啊，我们得做点什么！ 这时候，我们应该做的是： 集天下智识之士，先救我华夏民族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后要建立一个让我人民修养生息，生活幸福的太平天下。 然后才可谈及长治久安，稳定发展……” “啪，啪啪……” 傅山这时同样还李俊以掌声后，言道： “太子跟我们打哈哈，不过，听着让人不得不振奋。 但这种嘴仗咱不想再打。 如今先顾眼巴前。今见太子拥有如此神器，还请问： 太子殿下，如何阻敌于晋地之外？ 今陈永福父子已然归附殿下，而清军势大，非几杆神器可以阻之。 为臣者，君之手足也；为民者，君之附足毛也……为君者，何以自强，因不能探其德才，而一时作不出判断。 然，为君自保当有预案。否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不能救民于水火者，做不得臣民之君主也！ 草民肺腑之言尚多，仅言此，盼殿下答复。 言之有理，民服；行之有效，民随；观君才德，足以扫荡天下，与民生息，富足天下，民愿尽余生以铺之而扬我华夏文明！” 李俊笑了，傅山之狂可见一斑！难怪历史上的他，就是输在这个狂字上： 青年傅山，若少些轻狂，好好写几篇八股，再歌颂一下晚明酱缸，举人，进士早已到手。 中年傅山，少一些气节，不挺直腰杆要做华夏人。只需向清廷表个态度，高官厚禄钱财，甚至儿孙满堂……一样不缺。 晚年傅山，发家致富的机会海了去：写写字，画些画，拍卖出去，价高者得。要不，给高官富豪看看病，开好药，卖贵药……他至于活得那么穷困潦倒吗？ 就是康熙亲赐他“内阁中书”名分加以笼络，到死前，傅山还告诉后人，不以清廷所赠“内阁中书”身份下葬，要穿道袍入土……至死保持汉民族气节！ 是的，后世有人说他愚忠，说他傻，笨，不知一生不易，当要富足精彩…… 在李俊这时看来，傅山，如文天祥，陆秀夫们一样，他们哪里忠的是一己之君啊？ 他们誓死不屈，扞卫的是华夏文明，中华道统！ “好！” 李俊笑得真诚，击掌以庆遇知己。然后言道： “太原交托给陈永福父子，以我大明名义稳定周边。阻满清军于晋地外，我来做！” 李俊宣称： “哪怕如今满鞑子已经占据井陉、固关。我将使它再难前进一步，找时机夺回关隘，令满鞑子休想再越雷池半步！ 我之宏愿，哪是仅仅阻满于晋地之外？跟先生实话实说：不出几月，我要将满清赶回长白山去放牧，并且使之再无踏足中原的实力…… 到那时，望先生不遗余力，我们将华夏治理好，然后将华夏文明广播于整个天下！” “好！” 郭静中都拍起小手，却对傅山说道： “跟我回五峰山龙泉寺，受我毕生所学，待太子殿下兑现承诺，尔再出山辅佐于他！” 李俊赶紧相邀：“到时，还请真人同来教练于我！” 郭静中捋着白须言道： “我垂垂老矣，恐不久于人世。今幸得傅山为徒，当倾囊相授毕生所学。愿华夏有幸，你与他如武王，姜尚，则创我民族千年昌盛，不在话下。愿殿下鸿福齐天，得偿所愿。而后，当以慧根为基，寻玄化师承而保千年之身。是则，我华夏文明播撒于日月光照之寰宇，举灵息出宇宙…… 老夫在此拜托啦！” 说完话，郭静中对李俊弯腰一拜，惊得李俊赶紧扶住，立即表态道： “定不负真人所托！” 可是，李俊真没听懂郭静中后面的话！他正要请教，人家郭静中已经带着傅山离去。 这使得李俊很是郁闷。 第66章 朱家人都是神经病 看着郭静中、傅青主师徒离去的背影，李俊心里翻腾起了浪花。 感觉到似乎落入了傅山之圈套！他都有些后悔于这次的太原之行。 这一扑棱，蝴蝶效应无限大： 就是影响到原历史进程的重大举措，而且，还是主动展双翼去搅动这潭死水！ 原历史上，虽然此时清军叶真部，已经控制了进入三晋大地的大门，但是真正的进攻山西，是在九月以后才开始的。 九月以后，清军合围攻击太原。虽然陈永福竭尽全力，半月之后，他还是兵败身亡。太原城落入清军之手。 此后，多尔衮放弃了原来制定的两路出击，同时进攻南明，大顺的计划。采取尽全力，一举消灭大顺军的总战略。 具体策略是： 英亲王阿济格率两万清军主力，由吴三桂、尚可喜配合。从大同至榆林地区向南攻击米脂、延安。最后目的地：西安。 豫亲王多铎也是率主力清军两万，在孔有德、耿仲明两部的配合下，向南下豫北。渡过黄河后，经潼关杀去西安。 此后几个月间，大顺军一路溃败。最后退至江西，连李自成本人也命丧黄泉…… 而后，清军主力汇合，扫荡南明政权所辖各地，顺利得简直不要不要的。 现在，摆在李俊面前的难题，是要不要将自己这对翅膀，继续扑腾。 不扑腾的话，按来太原城之前的计划：将陈永福父子悄悄带回基地，管他大顺皇帝牛死马害瘟，人死球朝天。 那么，正如他在平阳预料的那样：大顺在几个月之后就将灭亡。 李俊希望的是：从现在算起，再有半年多时间，他的基地，经过猥琐发育，已经具备力量打垮清军任何一支主力部队。 到那时，他可以率主力军团，数个时辰就拿下北京城，将清廷赶回山海关以东，而将清军各支主力部队滞留于中原地区。 至于南明政权，应该还有时间借助那时李俊展翅扑腾的蝴蝶效应，获得苟延残喘的时间。 大西张献忠，更是粘了这个扑腾之光，继续在西南边逍遥。 而李自成留下的残余武装，都还有时间借助自己余光，继续跟清军战斗…… 呵呵，清军主力就将在中原地区，将陷入跟各个势力同时作战，而无任何后援支撑的尴尬境地，被逐各消灭就成为必然。 那样的话，李俊坐拥北京城继续猥琐，看着中原各势力跟清军主力消耗。 如果进了北京城后，再给他李俊一年时间。他将整个北方稳固，发展起来。呵呵，华夏版图之内，谁与争锋？可以说，只要他想统一版图，可将各势力横扫起来，完全就是不要不要的。 有这样的总战略在李俊心中，之前啊，不论他立即如何讲，怎么说。甚至说大话使小钱，吹牛逼……他始终心里都是有个小九九，绝不越过这个雷池。 哪怕偷袭宣化府那样大的军事行动，为的还是要有足够的钱粮，用于维持猥琐发育所需的营养物质。 而整个行动过程中，李俊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走漏风声被清廷察觉。 获得所需后又迅速撤退进基地，令袁赋諴巩固基地边界，而不是占领宣化府周边卫所，图谋更大的地理空间。 至于营救李岩这样的小规模突击，他李俊也就是秉持着不扩大影响，尽量隐藏，显山不露水，不引起各方势力过度关注。 所以，在平阳城里，他连牛金星都放过，还对红娘子说出那么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就是放归袁崇第，还送枪送子弹，除笼络人心外，也是居于总方针之下的小计谋而已。 种种举措，作为，都是使他可以有时间有空间猥琐发育。 可是，来太原一趟，一切都将被打破！ 按他答应郭静中、傅青主师徒的那样去做，首先就要阻清军于山西之外。然后就是要保太原不被清军占领。 那么，至于清军对大顺军的两面夹击就不会发生……大顺军可以继续据守陕西……李自成仍可在西安做他的大顺皇帝。 包括中原地区各势力，南明，大西……他们继续逍遥…… 而李俊则冲锋在跟清军战斗的第一线，在北京，河北跟清军打得死去活来！ 想到此，李俊又拍着自己脑袋，大骂起了自己来…… 李洪拉着他的小情人这时来见李俊，在门外听到李俊骂人，吓得不敢进屋。 在他的记忆中，李俊从来没有这么地骂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以前杀了那么多李氏族人的曹氏父子，后来的方国梁等人…… 这时，是哪个挨千刀的惹得太子殿下如此的放下身份，架子，斯文，脸皮等，骂出如许恶毒，臭不可闻的坊间泼妇骂街之言语？ 见他的小情人听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李洪干脆扯下衣襟一角，撕下两片，揉成团，将人家柳叶儿的两边耳朵给予堵上…… 后来，是方正卿来到，他拉起李洪，两个人一起才闯进屋去。 一进到屋子里，两个人看不到别人，只看到李俊一个人。 他披头散发，捶胸顿足，抓脸拍头……正破口大骂他自己！ 李洪被吓傻，呆在原地。 方正卿呢？ 他是见过大场面之人，迟疑一下之后，上去就将李俊的哑穴点了，抱起就跑。 跑出房门，方正卿才回过头朝李洪喊道： “李洪，你狗日的，知道太原城最好的医馆在哪里啊？” 李洪回过神，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问道： “去医馆干嘛？” 方正卿气急骂道：“你狗日的没看到太子殿下失心疯病犯啦！” 这时的李俊，其实已经清醒过来，可是被点了哑穴讲不出话语。 哦，就算能说话，这事也不能讲啊！ 一时气急，骂自己发泄发泄，就为缓解郁闷心情。 人，无论谁，压力大、郁闷久、极度痛苦、十分失望、颓废到极点…… 不能硬扛时，得发泄出来，哪怕大骂自己一顿。 过后就轻松，清醒，冷静后思考出路，再又给自己充电。然后站起，继续前进…… 这时的李俊，就是这么在做。 可是方正卿，李洪不懂，也理解不了。所以，把李俊当成了失心疯病人。 “好哦，病人就病人吧，看谁医得好老子！” 李俊心里骂过这句，就闭上双眼，决心将这个身体，一百多斤交给方正卿。心里呢，开始酝酿起新的计划。 “快快快，去帽儿巷看王泰！” 陈永福父子被惊动，也赶了过来。陈德这时给方正卿喊出上面一句，陈永福则马上前面带路。 一行人出府衙，上府前路，拐个弯，在麻市街上南行一段，朝东穿过狭窄小巷，这就到达了帽儿巷王泰医馆前。 “王泰，王泰。快放下一切事物，赶快给太子爷瞧瞧！” 陈永福直接闯进医馆就嚎叫。 “太子爷？” 王泰也是立即放下手中事。可听到太子爷三个字，就惊得人都不知所措。 这时方正卿背着李俊冲了进来，将李俊放在案几上让陈永福扶持着，他对着王泰就吼出声来： “愣住干嘛呢！快瞧瞧太子殿下这回严重不！” 方正卿这话，给出来了明显信息：这样的状况，以前有过！ 都是聪明人，陈永福看着李俊俊俏的脸庞，有些发懵：这样个粉雕玉琢的青年原来也有这样的缺陷啊？ 而王泰这时也过来，几步路的过程中看着李俊之状况，他已明白这个病人是怎么回事儿。 一明白过来，王泰把着李俊脉向，看着眼前人，再想到这人被陈永福喊太子爷，还有方正卿之佐证，他确定病人就是朱家人。 “朱家人都是神经病。” 这话，在大明江湖一直流传。作为大明江湖底层一医士，王泰又怎会不知？ 但是，此时王泰从脉象上判断，这个朱家人，根本就没有神经错乱病发作的可能。 这时，李俊右眼皮稍提，眯眼看了王泰一眼。见王泰年轻，就睁眼给他使个眼色出去。 王泰多聪明啊！他立即对方正卿和陈永福讲道： “太子爷失心疯很严重，快抬去病床上，我得使浑身解数才能让太子爷清醒过来！” 接下去，当然就是“医治流程”正在进行时，李俊轻松享受按摩推拿，放下一切杂念，重理今后的行动计划…… 第67章 狙杀席特库 李俊，方正卿，李洪和柳叶儿，四个人当晚就追上了大队人马。 驻扎下来，李俊派人去请李岩，红娘子，来他帐中议事。 红娘子性急，一进帐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太子爷，召我二人来，有何吩咐？” 李俊请他们夫妻坐下，才讲出来目的： “我准备明天去狙杀一个凶残至极的满清将领。 请大哥大嫂来，是将队伍交予你们带领，跟随方正卿先回基地。 我干掉敌人后就去追赶上你们。 因怕你们明天见不着我，寻找而惊动所有人，那样就不好了。” “狙杀什么人，需要太子殿下刚回来，又要亲自前去？” 李岩还是出于对李俊安全的担忧，劝道： “太子啊，你身份特殊，有些事不可亲力亲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李俊狠狠地挥动一下手臂，讲道： “这个席特库，凶残至极！ 前些日子在山东屠城，纵兵无恶不作，残害我同胞。 明天，他将带兵去固关与叶真汇合，准备进攻山西。 如果让他进入山西，又将要惨死多少汉人？ 所以，我明天必须干掉他，首先给清廷以巨大震慑，不敢这么快地进攻山西。 其次，也给那些残暴不仁的清军将领们敲响警钟。使他们有所收敛，不至嗜杀成性。 大哥大嫂，我给你们讲过，我首先成立特战队，就是要急于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我大明国军团，现在才一个，仅上万人，还不能跟清廷大军正面交锋。 但是，我们不能放任满清残暴的将领们，还有那些汉奸走狗们，肆意屠杀我华夏人民。 真的不能啊！每留下一个大明子民，就是为我大明国保留一分元气。 什么是国运？民气才是国运，没有民，哪来的国？” “太子啊，您说得太对了！” 李岩一拍巴掌，然后感叹道： “我一直这么想，这么说。我知道民气的重要，做过数次说明，提过很多建议。可在大顺朝，李自成他听不进去啊！” “兄弟，去吧。大嫂我支持你！你才是全天下真正的男子汉！” 红娘子也是激动得满脸通红。 “那就拜托二位啦，” 李俊抱拳给李岩夫妇行礼道： “请一定将这批人带好，保护好……” 交待了李岩，红娘子，李俊将特战队召集起来，留下十个队员护营。他带领二十四人连夜出发，奔保定与真定之间的大道而去。 保定与真定之间，相距百里。连接两城的是从北京出来，去往太原的官道。 七月初四，席特库就将率领清军，出现在这条大道上的保定与真定之间。 李俊知道，史籍上就是这么记载的，真定跟保定的地方志也有记载。所以，他确定：自己此行必定不会扑空。 一夜间，要奔行二百多里地，还不能走大路。 幸亏是二十五个人全换成了战马，还一人两匹的换着骑。 第二天己时，一行人马终于到达出来之前，李俊在地图上选好了的伏击地点： 从保定城出来，距离保定城门有十里远的地方。 这里，大路从两山包间穿过，还在这之中拐弯。 那么，山包之上就是天然的狙击地点。 而且，东边山包下就是回程的小路，仅容单骑行走。 完成狙杀后，二十多人从这条小路撤离，快速又隐蔽。 到达目的地后，留下十二人于山包后面小路上看护战马，阻断来此行人。 李俊带领着十人开始爬山，没多久后，登上了山顶。 这回，李俊把俞建放在了小路上。 “狗东西，老抢老子风头！” 李俊临走，在心里这样骂过一句，即吩咐俞建给战马割些好草，别回程中战马没力，会坏了大事。 这让俞建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李俊走了好久，他还在叹息着，不时地仰望山顶。 而这时， 站山顶上的李俊，已从怀里抽出根单筒望远镜，开始朝保定方向观察。 这单筒望远镜是昨晚方正卿给李俊的。他说这是天启帝遗物，红毛子送的贡品，天启帝非常喜爱。 能得到父亲遗物，李俊当然喜欢了，倍感珍惜。现在又特别实用： 望远镜里，连保定南门都清晰可见，就更别说能够看清席特库率军前来了。 他都呵呵了，心里更是坚信，今天就是他席特库的死期！ 这个席特库很骄狂，每次行军都是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这是李俊搜索记录而知的此人嗜好，也是决定前来狙杀他的理由之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别的将领一般会隐于军中，不易被发现，时间仓促，一时半会儿不好狙杀。 而这个席特库…… “殿下啊，你哪里得来的情报，说这个席特库今天要从保定出来，去真定？” 一路走来，李洪都没想通这事。他这时问出来，就断了李俊思绪，他却全然不知。 近几天，李洪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在李俊身边，没见过什么人，送过什么情报啊。 李俊笑了笑，说道： “我能掐会算，你信吗？” 李洪认真想了想，“这个啊，我信，也不信！” 李俊看着李洪，“说说你的不信！” 李洪低下头去，“当初，我们二百多人被伏击……” 李俊眼圈一红，也低下了头。再抬头时声音很轻： “就是那件事，使我痛彻心扉！如果我先派出尖兵前去搜索…… 至少可以提前发现路被封了。 那样，我们就会有应对，不至于成那样！ 所以，以后我做每个决定，直到行动之前，都仔细思考，总要把各种可能都考虑清楚……” “嗯……” 李洪点头，“以后我们都要如此，那可是用血换来的教训！” “你学不来哦。” 李俊马上说出这话，就是话没过脑的表现。 “怎么学不来？” 李洪也没顾得其他，直接问这个。 李俊这才觉得自己唐突，但又不得不答，想了一下才说道：“因为你还没开窍，而我开窍了啊。” “开窍？” 李洪不能理解啥是开窍。 李俊想了一下，才对李洪讲道： “回去找方公公，方大人问问。然后呢在不慢待人家柳叶儿的同时，还要每晚学习。这样你渐渐地才可以开窍。” “嗯！” 李洪认真地点头，心里若有所思。 李俊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观察。 这一观察，他已经有些激动了。 “来了，来了。这说话时间耽误得，连他们怎么出城来的都没看到！” 李俊把望远镜递给李洪，就蹲下去开始检查枪械。 “呵，好长的队伍！前队都走有两里地了，后面的才在出城门。” 李洪举着望远镜，边看边说话。 李俊站起，一把夺过李洪手里的望远镜。 “蹲下，藏到石头后面去！” 李洪都蹲下了，李俊自己也蹲下才解释道： “你观察敌人，敌人也会观察着前方。听说清军也有这样的望远镜呢！” “哦……” 李洪缩了缩身体，把头埋得更低了。 “敌人过来了，大家都不许露头！” 李俊朝后面的几个人招呼一声，就背靠石头，闭上了双眼。 这样，在别人眼里，李俊他人是安静的，却不知李俊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清楚自己目前的状况，昨晚奔行了一夜，累，困！ 这困累之人，精神能好到哪里去？ 待会儿，如果因精神不能集中而致一枪不中，让这个席特库走脱，那罪过可就大了。 因此，趁这个时段，李俊得把自己脑袋里其他的杂念清空，并建立起一个信念： 自己有能力一枪干掉席特库！ 唯有这样，当举起狙击枪瞄准时才会坚决，坚定，果断地扣动扳机，毫不犹豫。 第68章 满清要迁都 紧张！这是八个特战队员此时的状态。又都不敢站起偷窥李俊，所以他们个个只能相互看着，对望。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的某一刻，李俊从石头后面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立即举起狙击枪，瞄准了骑马走在清军队伍最前头的席特库…… 清军队伍行军缓慢。因为军中多为步兵，席特库骑马也得压阵而行。 就在李俊举起枪瞄准他的时刻，一瞬之间，席特库心里生出一种预感：不好的兆头令右眼皮狂跳！ 他一军中战将，杀人无数，同时也培植出来一种对危险来临的感应。 席特库这时感应到了，心说：不好！ 他立即抬头，就看到对面山包之上站着个人形物。而且那人形物举着个奇怪的东西。 因是正对面，席特库并没有认出那奇怪的东西是火器或是什么。 他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三百多步！ 这下，席特库才放下那个不好的预兆，心里乐了：三百步距离，对方若是想射杀自己，就算持当今世上最强弓弩，也是不可能做到！ 而且，席特库还看到了前面派出的尖兵已经在山包脚下。他们没有进入两山之中的官道，是从正对着的左边山口爬山，准备上山搜索呢。而那个人形物就在那上头！ 席特库这时想：等进入强弩射程，那人已经被尖兵们给收拾掉。 所以，席特库都没有让战马停下，也没有招呼左右，而是大摇大摆的昂首马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席特库这样的情形，就给了李俊一个错觉：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席特库也许都不屑于望向这个山头！ 于是，李俊决定将对方再放近点才开火。 “五百米！……四百米！” 有那么一瞬间，李俊都几乎都要扣动扳机。 “稳住！稳住！”他内心很平静地制止了手指的冲动。 席特库仍在前进。 再近点！把握性更大！ “三百米！” 李俊从瞄准镜里，都看清了席特库那怪异的笑脸。从那笑脸中，李俊能够读出诸多的信息。 “二百五十米！” 李俊再不犹豫：确定了目标，果断扣动扳机…… “啪！” 李俊是一直从瞄准镜里盯着目标，看着席特库的脑袋被打烂，他身体一歪斜栽下马去的！ 心里一松，李俊自然地将枪身打斜，枪口对着山坡之下。 当眼瞳恢复，目光顺枪身扫去，李俊看到了十多个清兵。他们这时就站在几十米之下的山洼里，痴痴地望着呢！ 李俊心惊过后说道：都吓傻了吧？或是被这神威给予镇住！ “敌袭！” 这声吼叫，当然就是出自于李俊的本能，都不需要大脑发出指令。 李俊身后的九个特战队员立即冲了上来，一齐举枪射击。 一息过后，十几个清兵已经都变成了尸体。 李俊呢，他摸出张纸条，放在之前藏身的石头上，再拣石块压好，才对特战队员们下令： “走啦！” 十人齐动，迅速朝山包背后奔去。 第一次针对满清奴隶主集团中，残暴嗜杀分子的狙杀得以成功。 李俊心里很满意于这场长途奔袭式的狙杀。 因为这样的狙杀，既震慑了敌人，又不会暴露基地。 这时，李俊已经想念基地，心里说道： 已经离开基地一个月，基地还好吗？…… 大明崇祯十七年七月。 对于满清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月。 清廷中，一场是否迁都北京城的大讨论，终于在这个月里尘埃落定。 多尔衮在范文程、洪承畴等汉官的极力怂恿下，坚持迁都。以迎接小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坚称是他儿子的，小皇帝福临进北京城登基。从而增强清王朝一统天下的筹码。 许多的满洲女真族勋贵，迫于多尔衮的淫威，不得不放弃“今宜乘此兵威，大行屠戮，留置诸王以镇燕都。而大兵则或还守盛京，或退守山海关”的主张。 历史上，这样的决策，影响了后世几百年华夏民族的命运…… 七月初六，由大明工部官员组成的北京清廷工部衙门，已经将明英宗复辟之前，居住的南宫翻修一新，择今日，请多尔衮入住。 自五月初二多尔衮进入北京紫禁城，就一直住在武英殿。 这时，得将武英殿腾出来，进行整修，以供福临小皇帝来京登基之用。 下午时候，多尔衮就要迁入有松柏、有假山、有流水等依附的巍巍南宫。 进入北京城以来，多尔衮都忙得有些废寝忘食。这时，他走进南宫范围，看到周边环境，他感觉仿佛回到了东北的白山黑水间，他的老家。 老家那里，就是松涛阵阵，高山流水…… 本来今天就是好日子，一大早，他陪同福临遣派来的礼官，去北京天坛祭祀了天地、祖宗。 可一回来得到禀报，说从北京内城迁出的大明居民，有近二十多万人进入了京西潭柘寺镇及其周边山区。 一开始，多尔衮还有些不满于这样的小事都来让他烦恼， “人都迁出去了，我管他们去往哪里！ 再说了，他们在京城又没了房屋及依靠，去到山区寻活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可范文程却说：这不是好事，那里离京城这么的近，那么多人去到一个地方聚集，又不在我大清治理之下。一旦难民闹出反叛什么的，对我大清极为不利。再说，北京城已经确立为国都，天子脚下，就更应该防患于未然…… 洪承畴也附议了此说，还补充道：那片地区富有煤矿，二百多年来一直供应着北京城的取暖，做饭所需煤炭。为北京城稳定计，为大清长治久安计，都不应该放任那些人去肆意占领。 两个汉奸还说：要知道，在明朝，只有官员眷属，勋贵及富户才可居住内城，那些人本就比外城居民有钱，有头脑。他们一旦闹造反，怕是比一般流民起事更不容易剿灭…… 两个人这么一说，多尔衮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下令给甲喇额真觉罗巴哈纳，要他率领本部前去西山，目标是：驱散妇孺老弱，留下青壮，作为奴隶，给大清挖煤！ 这个巴哈纳手下只有一千多兵，接到军令要去管辖二十多万逃进山区的明人，他可犯难了。 于是跑来向多尔衮要兵，好巧不巧，追到南宫外见到了多尔衮。 巴哈纳直接说明来意，要求至少要再给他增派几个牛录，否则他无法完成任务。 还理由充足：别的不说，留下的青壮至少数万人。如此众多青壮强制去挖煤？一个士兵能看住几个人？下井入洞后管不了，造起反来杀不尽…… 多尔衮听得火起，把巴哈纳臭骂了一顿，不仅不给派兵，还给巴哈纳规定了期限。在期限之内要是搞不定事情，多尔衮就要摘了巴哈纳的脑袋！ 这把巴哈纳吓得，赶紧逃跑。 其实这时八旗军在北京城有兵吗？有，可分不出多少来啊！ 刚刚制定的平定山西的策略不能更改，需要强大兵力。 还有刚接管的山东需要镇守，京城还要维稳…… 多尔衮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被这些给予扰乱。他都加快了步子，希望尽快进入南宫里面，找个房间呆会儿，清静清静。 “恭喜叔父摄政王，贺喜叔父摄政王！” 多尔衮猛然抬头，看到满清勋贵，投降汉官……众多人，乌泱泱的一大片，跪在南宫门口迎接他的入住。 是啊，今日双喜临门！ 随同祭祀官员到来的钦差宣旨，福临小皇帝正式封他为叔父摄政王。 又巧了，他今天搬进南宫居住和办公。 明朝英宗皇帝曾在这里蛰伏，后来终于又登上皇位。 这是否预示着他多尔衮也有皇帝命？ 由是，多尔衮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面带微笑谕令众人： “众位都起来吧！” 多尔衮等所有人都爬起来了，才笑着说道：“汉人搬进新居，叫乔迁是吧？还要置酒席款待前来祝贺的宾客是吧？” 满清勋贵们一听，顿时扯开嗓子大声呼喊起来。而那些汉官们虽是闭着嘴，却也不住的点头。 “好吧！” 多尔衮说出上面两个字后，就对亲兵们吩咐道： “去弄些猪羊来杀了，再弄些锅啊，火盆放着大殿周围。 将猪羊肉烧了，煮了，还要有酒！ 今天，我要让这里所有人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第69章 多尔衮的宴会 南宫门外一片欢呼声，只有范文程和洪承畴相视着不住地摇头。 而巧的是他俩的举动，被多尔衮给看见。多尔衮立即向两人发问： “范学士，洪学士，你们俩揺啥头哇？不满意本摄政王如此待客吗？” 两个人又是相互对望，都想让对方开口。 谁开口谁得罪人啊！ 要知道，这里聚集的，可全都是随多尔衮进军而来的满清勋贵，得罪了他们，将来必有许多小鞋要穿。 最后，还是范文程仗着资格比洪承畴老而先说道： “叔父摄政王，这样的待客，可谓豪迈。 可是，这里毕竟是南宫啊，看看周围如此美景，众人在这里烧烤，烹煮，狂饮，难免失雅。 再说了，万一不慎引起火灾，可就得不偿失啦……” 不得不说，范文程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可满清勋贵们听到这儿，就有人开骂： “范文程，你个奴才，胆敢妄言叔父摄政王的旨意？还不退下！” 另一个贝勒也说道：“烧了，烤了，煮了，怎么啦？ 咱们在盛京皇宫里一样烧烤，烹煮过，一样的豪饮过，咱皇帝都不说啥。到了北京紫禁城，南宫，这样宴饮，你范文程有意见？ 你比咱皇帝还大？” 这顶帽子扣得够大！ 范文程赶紧躲开，洪承畴也缩退到角落里。 其实，多尔衮在听了范文程的话后，也感觉他说得对。 可是众贝勒骂范文程，他也不能干涉啊。 在满清的规矩里，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你汉人在清廷做再大的官，还是满清勋贵们的奴才。 主子骂奴才，天经地义。别说骂几句，惹火了，抽刀就杀，也不犯法！ 而且多尔衮已经把话说出来。作为叔父摄政王，金口玉言，话已出去就不可更改。 没过多久，南宫门前就支起大锅，锅底燃起柴火：炖肉！ 各个火盆排到各个假山下面，竹林边上…… 此时的北京多热呀！可是这里火光灼灼，荤气熏人，烟雾蒸腾…… 满清勋贵上蹿下跳，吃肉喝酒，嚎叫。还肆无忌惮地捉弄汉人官员，而汉人官员们忍气吞声，被追打，只能奔逃…… 场面那叫一个乌烟瘴气，不可描述。 而这时，一匹快马已经奔进北京城，朝紫禁城送来十万火急的公文。 这公文几经传递，终于到达多尔衮手上。 多尔衮放下左手的肉块，右手的酒碗，撕开公文封皮。他抽出纸张看内容，只瞧了个大概就立即站了起来。 众人正在兴头上，哪有谁去关心多尔衮的动作？ 多尔衮站着又细读了一遍公文内容，便开始嚎叫： “宴会到此结束！要吃肉的，连锅带火盆全都抬走！要喝酒的，将酒坛子抱去。滚滚滚！老子要议军国大事！” 多尔衮也是气急，光喊人滚。全都滚蛋，他跟谁议事？ 当然，揣摩主子意图，还是汉人官员拿得准。 满清勋贵们抱酒坛的，端火盆的，抬肉锅的……全都乐癫癫地滚蛋，范文程和洪承畴就没滚，屁癫癫地就地等着。 待人众都已离去，范文程走到多尔衮面前，柔声问了一句：“叔父摄政王，出了什么事？” 多尔衮这时已经消了火气，将公文纸递给范文程。 范文程看过纸上内容，又递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看过之后，自语道：“一百五十步的距离上一击毙命，这使的是什么火器？” 范文程说道：“老洪，你给我讲过，有个叫毕懋康的人，写过一本《军器图说》的书。里面介绍一种自发火铳。 这种火铳，可以将弹丸发射到差不多二百步的靶子上……” 洪承畴一拍脑门，“对呀！这个毕懋康，歙县上路人，万历年间进士，做过中书舍人。 他与其兄毕懋良并称二毕，合着的《军器图说》里是有过这种火铳的介绍。 可没有人造出来过啊！ 这毕懋康死去不久，莫非他死之前，造出了这种火铳？” 范文程接过话去：“有这种可能！” 到这时，多尔衮也听得差不多了，他即说道：“如果这二人造出来这种火铳，落入反清势力之手，那么我大清可就有大麻烦！ 像这次杀席特库一样，专杀我大清将领，我大清如何防范？” 范文程从多尔衮脚下捡起公文纸袋，吹开袋口，发现有物，就伸手指夹出张纸条来。 他看过纸条上的文字，又是吃了一惊。 多尔衮看到了范文程的吃惊样，知道问题大，什么也不顾地一把将纸条夺了过去，展开后，还念出声来： “满清众酋：入我大明，当遵明法，学我文明，爱我百姓。若敢妄杀，必取尔头！二十四字，是我铭志，亦是警示，若予遵守，礼送东去。 华夏文明守护者 黄帝纪年四三四一年七月初四日” 多尔衮念完，并没有将纸条放下，又仔细看了一遍才递给洪承畴，问道：“二位怎么看？” 洪承畴略瞟了眼纸条，纂在手里，做出判断：“这人应该不是明朝遗孽！” 范文程摇头，“不见得吧，句中可有入我大明四字。 说明其就是明朝之人。 至于落款日期写黄帝纪年，完全就是故弄玄虚！” “哎呀，二位学士，现在不是讨论其是否明朝余孽的时候，我问的是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多尔衮的嗓门都提高了几度。 洪承畴马上回话道：“叔父摄政王，依我看，这种火铳数量不多，或许只有这么一杆。” 多尔衮眉头一展，“怎么说？” 洪承畴道：“如果这种火铳数量多的话，贼子何必留下这纸条？ 他不会多训练些人出来，去往各处刺杀我大清将领？ 用得着这样警示，引起我注意而于以后刺杀不利？” 范文程也附和道：“洪学士分析得十分有理。 我现在想来，也是肯定对方只有这么一杆火铳而已，或只是二毕的试验品！” 多尔衮的眉头到这时才彻底舒展开来，随即下达命令： “立即派出多路探子，前去南方打探毕懋良的下落。” 他还叮嘱：“这事很重要，一旦我大清得到此人，可以说取天下就易如反掌！” …… 李俊一众也是在七月初六回到潭柘寺镇的。 他都没有派人去给范景文他们知会一声，而是直接跟山口哨兵见过面，就带领所有人进入基地范围。 而今天，也是大明第二军团成立的日子，恰好让李俊等人给赶上。 看到这个军团，李俊立即多了几分欣慰：范景文，方国梁，赵天明等努力工作，成效也是令人满意的！ 而李岩他们，个个被震撼得不行。 呵呵，呵呵，呵呵呵！ 步兵，身背制式步枪和弹带，腰挎钢刀……而且个个挺胸抬头，精神饱满！足足有七千之众，却是排列得横平竖直，整整齐齐。 炮兵，他们分布于步兵方阵的四周，人人笔直挺立地站着。他们面前，是排列整齐，带支架的钢铁筒筒。 估计人数上千，钢铁筒筒都有好几百！ 后勤兵，有两千之众。人人把持一辆鸡公车，车上都有几只木箱子。也是整齐的排列于军团的最后头。 这样一支军队，李岩他们不要说见到，之前听都没有听说过！ “明远你说这支军队，去跟李自成的军队作战，能打垮大顺军多少人？” 李俊离开后，红娘子才这样问起刘芳亮。 刘芳亮当然不好给红娘子予怎样的回答，可刘芳亮身边，李来享马上说道： “红姨，我说啊，可以追着大顺全军，碾压式的狂揍！ 别说是大顺军了，就是满鞑子，全军出动，也不是这支军团的对手！” 第70章 第二军团 刘芳亮不好对红娘子说什么。可是，对李来享这样的娃娃，却是有自信可以教育教育： “来享啊，你只是看到表面，太夸大这支军团的作战能力了。” 李来享不服，“刘叔，你又不是没见识到他们这种步枪的威力。 其他不说，就凭这些步兵，七千人，七千支杀神之器！ 一齐举枪开火，怕是十万人冲杀上来，也只是送死的份！ 你说，还有什么军队不能被这样一支军团打垮？” 刘芳亮说道：“首先，这仅是支步兵军团。若遇骑兵高速冲击，步枪击发速度不够，骑兵冲进步兵阵中，犹如屠杀！ 第二，步兵不能远距离奔袭，这就大大减小了作战效能。因为追不上骑兵啊。追不上，你怎么消灭敌方的有生力量？ 第三，这样的军队，需要强大的经济，制造能力，后勤保障做支撑。比如这种步枪，损坏率肯定不低，需要有备换吧？ 而且这种步枪的制造也是很费钱吧？火药等物资消耗肯定也是巨量的啊！ 第四，人手一支步枪，对敌是杀器，对己就不是啦？一旦士卒或将领被敌方收买，其后果也是不可想象，双刃剑呐！ 第五，我看这些军士身体素质也是一般。遇没了子弹，又怎样对敌？ 第六，士卒没有铠甲保护。敌骑兵冲来，大量放箭，就有可能被杀伤大量。 第七，不能攻城。虽然步枪可以压制城头上的守军士卒，可总要有人爬云梯，上城头吧？ 第八，渡河呢，涉水呢，爬山呢等等的行军问题怎么解决？……” “呵，明远兄不愧是战将，一下子讲出这么多不足！” 李岩这时过来，先赞了刘芳亮一句，接着说道：“你这些问题，太子殿下也跟我探讨过，他有很多办法去解决。” “是吗？那就好。” 刘芳亮倒不多说什么。 李来享却接过嘴去，“那我可要拭目以待！” 红娘子给了李来享背上一巴掌轻拍，“待你个头啊！太子殿下还讲，步枪仅是大明军团的首批武器。这种步枪，将来会换装给地方守备部队。 而大明野战军团，会装备自动步枪，冲锋枪，机关枪等等更先进的武器。 你看见那些小炮了没？据太子爷讲，用它们对付敌大部队冲击，打击效果奇佳！ 一发炮弹落入敌群之中，爆炸威力可以致敌死伤数人。 攻城？一炮就可以轰破坚固的城门！在炮弹的连续轰炸下，就是城墙都承受不起爆炸破坏而倒塌。 太子殿下还说，将来的大炮，火箭炮，那爆炸威力更是不可想象！ 就说后勤保障，将来还要造汽车，火车，轮船等等。那运载量，啧啧，太子殿下说得，我都不敢想象……” 听得刘芳亮，李来享大张着嘴，好一会儿都合不拢。 “都怪你，刘叔！” 李来享开始抱怨刘芳亮道： “这段回途上，你就拉着我讲啊说的，都使我从太子口中少得到多少见识？” 刘芳亮倒没跟李来享计较，却长叹道：“都要银子啊！” 李岩和红娘子都是笑而不语。 这时候，去忙活了好一阵的李俊出现在阅兵广场前的土台上。 他还拿来个铁皮敞口器，把嘴杵在敞口器后面开始喊话： “大明军团的战士们！ 今天，我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第一次和你们见面。 嗨，见面总要有见面礼吧？好！我给你们发见面礼：每个战士先发一套军装！ 这可是我亲自设计；这一个多月来，工坊司的女工们日夜裁缝；现在才赶制出来的。 这也是我大明军团的首款制式军装。你们穿上军装，就正式成为我大明国军人啦！ 你们现在加入，就是将来我百万大明军团的骨干，必将创造我大明国新的历史；成为我大明国的中坚，栋梁，功臣。你们的人生也因此而光彩，辉煌！ 自豪吧，勇士们！骄傲吧，大明国的军人们！……” 台下万人已经按耐不住地狂吼：“荣幸，努力！自豪，奋进！ 荣幸努力！自豪奋进！……” 呼喊响彻云霄！ 李俊等上万人呼喊得差不多了，才挥手让呼喊停止，他又大声宣布道： “现在解散，由后勤保障司的官员将军装送达军营。各队顺序领取，然后换装！” “这样就结束啦？” 刘芳亮自语：“动员啊，振奋军心啊，许偌啊，等等的都还没讲呢！” 李岩在旁笑着说道： “这些都在太子殿下简单，直白，通俗易懂的话语中啊！ 你没看见吗？太子殿下的一个眼神，就可以令这支军团全体战士疯狂，这……我只能说，这太可怕了！ 你还不知道的是，太子殿下说，不久之后，大明军团的每个中队都要配置专职的教导员。 这些教导员会让这支军队，每个人知道为谁当兵、为谁打仗、怎么打仗、军队和个人的前途是什么、为什么要遵守军纪、为啥要爱护百姓等等，等等。 呵呵，刘将军啊，下来之后，你先去接触接触红娘子之前健妇营的那些女兵们。 如今的女兵们，都已经脱胎换骨！ 太子殿下说，她们就是大明百万大军的首批教导员。 去接触了，你就会发现，我们已经落伍太多，太多。 用太子殿下的话说，建军，首先要建军魂。没有军魂的军队，只能算流寇！ 看看大顺军、大西军，南京朝廷的军队，甚至满清军队……在太子殿下眼里，可能就只算流寇……” 刘芳亮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后才又自语：“教导员？军魂！女兵们都已脱胎换骨？……” 猛然地，刘芳亮看着李岩，这样说道： “太子殿下这样建军的效果，还需实战来检验！ 女兵去军队中做什么教导员？是否有作用？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伦理还要不要？ 再就是，这太子殿下要塑造千千万万个李岩兄，你这样的人。可你这样的人全天下能有几个？” 李岩还是笑着，这样说道： “是，实战会检验出效果。对于教导员这种职业，太子殿下说：这种军职必须要有，还要大力培养。从平阳来此的一路之上，太子爷已经将七八百女兵都培养成了这样的战士。 你看着吧，太子殿下回来，马上要成立军政学校，女兵中许多尖子会成为教官。 由她们再培训出无数的教导员，教官来。 太子爷还说：充实了教导员的军队，就是一支这个天下，任何军队都打不垮的钢军。 我仔细看过太子爷写的教导员章程，所以对太子爷这话，我深信不疑！” “呵呵，还深信不疑呢，太子爷仅用回程的半个月时间，就将你们夫妇二人最后的倚仗全搞去效忠他啦！” 刘芳亮说得都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 “哈哈哈……” 红娘子大笑起来，笑过之后说道： “我们啊，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心甘情愿！” 这话，弄得刘芳亮摇头过后，又是苦笑。 李俊这时过来，他首先就问红娘子：“嫂子，女兵们都安顿好了吗？” 红娘子双手一摊而道： “她们现在可不由我去安排。你任命的教导队长，红霞，已经带队进入潭柘寺后院。可能正在打扫房间，布置校舍啦。 哎，太子爷，你真的让这些女兵担任教官啊？” 李俊也是双手一摊而道： “没办法啊，先让他们担起这副担子。不过，还得让她们接受再教育。 从明天开始，上午，女兵们识字学文化。下午，她们要教育抽调出来的男兵。 晚上，她们轮流地讨论，学习，分批次去童子军营授课…… ” 红娘子把脸一沉，“太子爷，别让她们太累，我会心疼的！” “哈哈哈……” 李俊长笑后说道： “等她们将来都出息了，你就高兴啦！ 我想，用不了多久，她们之中啊，必定出女将军，女部长，女省长，州县主官……” 第71章 铸军魂 “什么，什么？” 李来享本来在认真听着，生怕漏掉李俊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听到这时，他跳了起来，说道： “天底下没有男人了吗？要女人当官，这可是千古少有的事！ 花木兰、红梁玉，以及大明的秦良玉，我们的红娘子……这些女人，纵观古今，有几个？” 李俊马上正色训斥道：“李来享，你别嫉妒，羡慕，恨。我建议你成为女兵们第一批教导的，男兵中的一员！” “因为你呀，现在最需要这样的教导，否则，你将来的成就不会有多大。” “不可能！” 李来享负气，背过去身体。 “看看，看看！” 刘芳亮站出来，戏谑地说道： “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不服气，就更别说成年男兵们。只怕太子殿下这样弄，会弄出乱子来。一旦出乱子，不好处理不说，还会令太子殿下有失威信。” “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李俊这时也说出来这话。 不过，他比之前刘芳亮说得硬气，自信，期待值也更高。 就在李俊和刘芳亮说话时，方国梁已经赶来。他等李俊停止说话，才跟李岩他们行了见面礼数，然后把手里拿的第二军团军官任命书交给李俊道： “太子爷，这个您还是先看看有没有问题，没问题的话，由您宣布。您是全军统帅。” 李俊看了眼名单，不置可否地说道： “今天就让第二军团全员换装。毕竟每个人都要理发，洗澡，消毒。就是整装，都还有个习惯的过程。” “安排一下，明天一早举行阅兵式。我要让第二军团以崭新的的姿态，在阅兵式上展现他们的风采！” 方国梁就讲道： “这批入伍人员，都是经过政审，再优中选精地挑选出来的。进入军营前全部洗过澡，消过毒。这给换装又再弄一次，是不是……” “说什么话！今后，这样的事情要定期的进行。” 李俊有点生气地说道： “而且军营里要建澡堂，让训练后的士兵方便洗澡。野战医院要建立，同时对士兵定期的身体检查要重视，形成制度严格执行。饮食卫生，营房清洁，周边环境，出行报备，防疫防控……这些都要做好……” 建一支军队，单一个医疗卫生就要做的有这么多，李岩都有些不能理解了：“殿下，有必要吗？” “非常必要！” 李俊说道： “ 在李自成的大军进入北京城之前，从山西到北京城，鼠疫大流行，死了多少人！大顺军进入北京城，又因感染鼠疫这个恶魔死了多少，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呀！ 军队是一个国家的保障，不容有任何的闪失。 所以，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机，都要预先想到并扼杀在萌芽之前。 其实，这样做，不仅是国家的需要，也是对士兵的爱护。 说到爱护士兵，我就多说几句。 也只有以国家的名义和实力，尽其所能去爱护士兵，士兵们才会不惜命的去保卫国家。 不仅仅是让他们吃得饱，吃得好，有军饷，还要这个国家的领导者们从点点滴滴，每个细微处去关心，体贴，尊重，保障他们。 这样，才能逐渐培养起他们有当兵的荣誉感、使命感和责任心，使他们爱这个国家的一切。 这一切，包括国家领土、尊严、利益以及国民的生命财产等等。 也因此，我要在军队中设立教导员制度。 这些教导员不仅要会讲大道理，还要有周到细致的工作作风。 因为，他们要去了解每个士兵的基本情况，及心理变化，还有要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朝正确的方向上去引导，教育，并扶持士兵们成长为合格的战士…… 这才是建设一支强大军队的基础。 有了这个基础，人人靠向军团这个大家庭，融入进这个战斗集体。为国家，民族舍身忘死，成仁取义，战斗到底…… 这就是这支军队的军魂！ 清楚了吧？教导员的责任，就是在铸就军魂！ 所以，极其重要，不可或缺！ 李来享，听到这些，你现在还抗拒接受教导不？” “太子爷，我之前错啦！” 李来享这时真的转变过来而言道： “我以后还要进军政学校去学习！” 李俊拉他一把，“走，先去见见你的同龄人！” 还真是说走就走，李俊和李来享丢下一群正思索着的人。他们直奔童子军营而去。 一路之上，李来享问李俊：“这里也有孩儿兵？” 李俊即问李来享：“我知道大顺军原来就有孩儿兵，不过现在没有了吧？” “随着双喜，张鼐，还有罗虎他们长大，又相继战死。除西安高皇后那里还剩下几个，大顺已经没有孩儿兵。” 李来享给李俊解释道： “关键是，现在皇上不重视，军中就再没人提及培养少年这个事……” “太过短视！” 李俊总结道： “都是沉迷于皇帝位子给害的啊！ 艰苦的时候知道奋发向上，思维开阔，连培养少年这样的长远规划都有。 顺境了，就得意忘形，贪图个人享受，再不为长远和普罗大众思考分毫…… 这样的人岂是天下之主？焉能不败！” 李来享点头过后，再问李俊：“殿下，您这里，孩儿兵多吗？” 李俊笑了笑，“多不多，你看到不就知道啦！” …… 说着话，两人已经穿过潭柘寺，来到了童子军营。 只见潭柘寺后院外，至山脚，二里的梯地上窝棚连片，有数千之多！ 数千窝棚，该有多少少年在此居住？ 离开的时候有一万多孩子。李俊的命令是对难民中，符合条件的孩子进童子军营，要做到应收尽收。那么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该有多少人数啊？…… “是的，童子军总数现在已超三万之数” 见着李俊，赵如雪都激动得涨红了脸地向李俊报告。 “超三万？” 李来享可比赵如雪还要激动，他立即对李俊说道： “太子殿下，交给我训练吧！您都不知道，我在那边已经是孩儿兵总头目啦。训练这事儿，我还是挺在行的哦！” 说到这里，李来享东张西望又很纳闷了。 “哎，咋这么安静呢？当初我们孩儿兵营，才几百人就闹得乌泱泱的。这三万多人啊，莫非都是些瘟猪？” 赵如雪上来就踢了李来享一脚，骂道： “你才瘟猪呢！这个时候是童子军学习时间，各个窝棚里都在默读课本呢。” 李来享很是不屑地说道： “既然都称童子军了，不训练军事素质，读什么课本？ 课本能让他们长大后，成为合格的军人吗？简直是误人子弟！” 李俊给了李来享背上一巴掌，“什么叫误人子弟？我问你个问题：这些少年中，长大后不想当兵，你怎么办？” 李来享当即回答道： “从小入军营，吃军粮长大，不想当兵？那叫忘恩负义！逃兵，自古没有任何军队可以容忍，放过！抓回来，当众格杀勿论！” 李俊再问一句：“如果有的人身心不适合当兵呢？” 李来享这就有点懵：“身心？” 李俊给予解释道： “比如身体孱弱，心里抗拒……或者说，他们适合做别的事情：农业，工业，服务业……甚至有管理才能，当官，做管理员。 这些人也如大顺军那样的任其自生自灭，或是强上战场去送死？ 李来享，你记住了：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有其自身价值，也有各自天赋适应这个世界而生存，发展的权利。 在这样的生存，发展中，为人类文明各自都会作出贡献。 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导和扶持治下人民走向正向的生存和发展。从而增强实力，拓展人类文明的深度和宽度，向更高级文明迈进。 现在的这些孩子，说是进入军营，莫若说是进入了学校。他们学习课本上的知识，也是今后生存和发展必备的基础知识。 从怎么说话，到怎么做人，能写会算，知音律，懂绘画，强身体，拓智识…… 李来享，跟这三万多孩子比，你已经被落下啦！ 不过，以你资质，能够赶上并超越他们！说不定还会带动他们……” “又一天才来啦？” 徐尔斗这时出现在李俊，李来享面前。他打量过李来享，就开始讲起他要跟李俊说的感受： “太子殿下，经过系统地学习了您的初级课程，哇，受益岂止于匪浅！ 与您之学识，就算我爷爷都是望尘莫及！” 李俊赶紧制止徐尔斗道： “尔斗啊，你不能这么贬损你的祖父！ 徐光启老先生的着作《农政全书》，汇集了他，及他之前人在生物学，农学方面的研究成果。 总结了迄今以前，华夏农业生产知识，还融进了部分外来的农作经验。 就在他守制期间，还在他父亲坟地周边开出试验园，引种外地作物，培育高产良种。 单就从福建引种甘薯获得成功，并加以推广，对华夏民族就是做出了巨大贡献！ 像他这样出身儒家官宦阶层，又脱俗而出的科学巨匠，值得我们每个华夏人尊敬，记住并世代传颂！ 可惜了，若老人还在，当是我大明科学院，院长的不二人选……” 第72章 清军来了 “大明科学院？” 方以智也来见李俊，一来到李俊身边，听到李俊提起科学院，他立即就问道： “太子殿下，科学院就是专门从事科学研究的部门吗？” 李俊朝方以智点点头，并给予解释道： “不止从事科学研究，还要领导，指引大明国所有科技工作的研究方向，方法及目标任务等等！” “哦……” 方以智道：“那么这个院长啊，怕是徐老先生活着，他也干不了！唯您太子殿下……” “我？” 李俊指着自己鼻子，“我也干不了啊！” 不过李俊立即有了对策：“目前，我们致力于培养少年们成才，那么就先筹建科学技术大学。请方先生担任首任校长，您现在就要做些准备，人员，选址等等的工作您负责先物色着。” 不容方以智说话，李俊继续讲下去：“方先生，您这责任重大啊！可以这么说，我大明国高级人才的培育将全在您的肩上！” 李俊这样讲了，方以智怎敢推辞？他只是问道：“我可以吗？” 李俊坚定地对方以智说道： “一定可以！方先生啊，您都不知您所提出的：宙（时间）轮于宇（空间），则宇中有宙，宙中有宇。虽只是哲学认识，却领先于这个世间的物理理论几百年！ 您还正确地解释了蒙气差（大气折射）现象。 我这里中高级的物理课本已经写出，您可以拿去观摩，研究。相信通过系统地梳理了您所学到的物理学理论，您在物理学史上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您的名字，将进入科学史殿堂，占据一个重要位置…… 以上都是期许。现在，我对您说，希望您从事研究的同时，您作为科学技术大学校长，也一定要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为我大明培养出，领先于这个世界的，开拓性科学巨匠上来！” 说到这里，李俊再次看向徐尔斗： “尔斗，你也努力！我希望将来的大明农学院，由你来担任院长！ 从现在起，你在学习的同时，还要注意发现和网络农学方面的人才。” 徐尔斗抓着头皮：“这样的人才，怕是……” 李俊立即朝不远处，左家窝棚看去，并抬手指给徐尔斗看，并说道： “那里就有个人才！你抽时间可以去帮忙做做农活儿。你知道左超然其人，在他那三亩地里种什么？ 尔斗啊，一旦他试种玉米，土豆，番薯，花生，哪怕其中有两三个品种获得成功，对我大明都是莫大的贡献！” “真的吗？我现在就去看看！” 徐尔斗立即跑了过去。 到这时，听着李俊讲了这么多，又经过思考后，李来享也是想通了许多事情，他及时对李俊说道： “太子殿下，我进童子军营开始学习！像您说的，我啊也一定能够找到我的方向……” 李俊太忙啦，他就要离开童子军营，却又被赵如雪给拦着： “太子殿下，您答应过的事都忘啦？” 李俊当然不会忘，即刻对她说道： “现在薄珏的子弹生产线已经投产。所以，我们不缺训练弹。你找方国梁去吧，就说我特批给你一千发狙击枪训练弹。 不过，一千发训练弹，你喂不出十个神枪手来，我拿你是问！” 赵如雪又犯难了，“殿下啊，您这也太抠了吧！ 我摸排了一下，童子军中有志成为神枪手的有上万个，就说每人打一枪，也得上万发子弹……” 李俊立即跳了起来，骂道： “你以为上万发子弹白捡到的？去问你哥，他会告诉你每发子弹的造价！ 你是猪吗？连脑子都懒得动一下！ 上万人？ 开出去跑一趟，就淘汰掉五千。再趴地上两时辰，要求一动不动，坚持不了的至少有三千！ 还剩下两千。 眼力差的、站姿不标准的、举枪不规范的、臂力弱的，甚至你看着不爽，不帅的……再淘汰掉一千五百个。 用五百发训练弹，就可以检验出剩下的五百人中，对狙击有天赋的三十个出来！ 然后……然后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被李俊骂惯了，这时被骂成猪，赵如雪都没生气。她还认真地听着李俊给出的方法。 听完了李俊的话，赵如雪还点头说道： “哈哈，剩下三十人，每人打十枪，按环数确定前十名！ 我有二百发子弹打靶啦，我要一次玩个够！” 说完，她即跑掉，将李俊丢在原地直摇头…… 当然，也是由于赵如雪这一纠缠，李俊放弃了去各个移民安置点，而就近在潭柘寺后院给红霞她们上了第一堂课。 这堂大课，李俊讲了有一个时辰。后来，旁听少年把个潭柘寺后院都挤满了，不得已之下临时移到童子军营操场。而李俊又不得不拿起那个简易扩音器，才能让所有人听得清他讲话的声音。 课后，许多少年围着李俊提问题，幸是有女兵们帮忙，李俊才不至于焦头烂额。 由此，李俊灵光一闪，先将七百多女兵暂时分派到了童子军营中去。他的目的：一是让女兵们就近锻炼。予适应以后，再进去基层，然后进入军营担挑重任。二是少年们可以帮助女兵尽快识字。两全其美。 事多缠人啊，李俊回到天启皇帝记念馆已是夜半时分。 第二天早上，阅兵仪式正式开始。 站到阅兵台上的除了李俊，还有范景文，方正卿，周遇枝等一帮基地大佬；李岩，红娘子，刘芳亮等新人。 他们背后是三百多名特战队员，在土台边缘站成环状守护。 当排列整齐的第二军团步兵，正步向检阅台前面走来，台上人除李俊外，全被震惊了。 只见士兵们头戴灰色钢盔；身穿草绿色，从前襟对开，扣得规整的长袖上衣；下身只套住两腿，有裆有腰的轻便裤子；脚踩到小腿的高筒皮质战靴…… 这身装扮，让士兵们抬腿、踏步动作极其轻便。 转瞬间，步兵已经率先到达检阅台前面。 战士们双手一前一后握着制式步枪，枪管下安装有二尺长，闪亮的军刺！ 队伍行进中，二十人一横排。最前排二十名军官：腰挎盒子炮，抬腿，踏步……整齐划一。到达检阅台前则侧目注视检阅台上，右手敬礼，左手随步伐摆动，身体随脚步前进。 他们身后的士兵：端步枪，将军刺刀尖对着前排人的后脑勺……正步前进，走过检阅台…… 与别人的被震撼不同，李俊看着这样的阵势却微微皱起来眉头。 他是见过三百多年后的国家阅兵式的。这时，这样的检阅，简直太…… 但他不能表露出不满或有所指责。毕竟这个时代的这支军队，从军官到士兵，在这样的阅兵式上，已经倾尽全力，做得够好了。 至少，士气高昂啊！ 步兵走完，炮队还没有过来。这时有一探骑飞奔而来，到达检阅台后面，马上人跳下战马就朝周遇枝招手。 当然，台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探骑，都各有猜测。李俊立即随周遇枝之后走了过去。 李俊赶过周遇枝，离探哨还有十米距离，探哨已经跪下开始汇报道： “太子殿下，前方急报：有大队清军出京城，奔我西山基地而来。全是满鞑子兵啊，看样子是来进剿我潭柘寺镇……” 已经赶来的周遇枝，听到汇报后不由地“啊！”了一声。 李俊心里却说：呵呵，来的到快，正好拿来给我第二军团试刀锋！ “来有多少人马？”周遇枝急问道。 探哨回禀：“目测有一千五百人。个个骄狂，在大道上都横着走！” 李俊一听就又笑了，“怎么汇报的，满鞑子兵横着走？意思是说走得慢，不派队形，是这样吗？” 待探哨点了头，李俊再轻哼一声后说道：“就是太骄狂了，只这点人马就敢来摸老虎屁股？” 他随即再问哨探：“你确定满鞑子从大道而来？” 探哨大声回答道：“满鞑子就是走的京城到潭柘寺大道，确定无疑！” “再探，再报，注意不要打搅他们，任其横行而来！” 李俊给探哨下过命令，转身又朝检阅台上奔去。 到了面对第二军团折转回来，排列于检阅台左侧的七千步兵，以及正开来的炮兵，李俊大喝道： “第二军团全体，来检阅台前紧急集合！” 听到命令，步兵有序地走上前来，炮兵也跑步到达。全体列队完毕后，八千官兵翘首以待李俊再次发令。 “战士们，你们今天的表现非常精彩！之所以突然停止，紧急集合，是因为清军来啦！” 李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就是那个做出喇叭口形的铁皮敞口器）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战士们个个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还是屏息而立。可心里激动，兴奋啊，个个脸都憋红了的。 反倒是台上众人，表情各异，还窃窃私语…… 李俊根本不管台上众人，因为他看到了战士们的激情：他们渴望战斗！ 李俊再次吼道： “就让战斗来检阅我们第二军团的成色吧！ 现在，部队以中队为单位，立即回营，接收后勤部门配发的一个基数弹药。 很快，我的集结号就将吹响。然后，我将带领全军奔赴战场！” lwxiaoshuo.org 第73章 快活林 台下部队有条不紊地散去。李岩走到李俊面前来说道： “太子殿下，您要亲临战场啊？……您可是答应过我等，再不以身犯险……” 看到范景文，方正卿等也在围拢过来，那架势都要劝谏，李俊赶紧大声说道： “这是第二军团建军以来的第一仗，必须打好。 第二，我现在是大明军队的最高统帅。如果不身先士卒，今后这支军队会没有精神支柱。 第三，你们中，谁都没有指挥过全火器战斗。所以，我要带领军队，还有你们，一起去见识见识……” 众人还是说出来了劝阻之言： “殿下，战场之上，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万望三思啊！” 这些人差不多都要给李俊跪下，李俊想了一下仍然这样说道： “安全当然是第一位的，你们全都得去，我就更不敢大意。 所以，我们这些人，由特战队全体出动负责保护，我要求特战队员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孙世瑞跳了出来说道： “还有我们扩大了的天启火枪队，哦……现在应该是步枪队。 我天启步枪队请求参加战斗，或是参与对太子殿下及众大人的保卫！” 孙世瑞对陶成都升任第一军团前锋营统领，而自己却还只带领着虽说扩大了，实际不过数百人的天启火枪队，一直耿耿于怀。 他这时跳出来，就是想参战，立功。再不济，保卫李俊。哪怕无功也要引起李俊关注到，以便合适的时候，请李俊也将自己升上个台阶。 李俊这时当然愿意给孙世瑞个顺水人情： “众位大人啊，有孙大人的队伍在加入保卫，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说过这话，他立即给孙世瑞下令： “马上去准备吧，将你部原来的防卫都交给周大人的军户兵。这一仗后，我将以你的步枪队为基础，准备筹建大明第三军团。” 孙世瑞听到这个，那心情简直都要飞！他回答一声“是！”立即飞奔而去。 李俊再次望向李岩道： “这下放心了吧？大顺军三千精锐都奈何不了我三十多个特战队员。而这时，光保护部队就已上千！” 李岩在内，在场所有人都一齐点头。就是刚才对清军来犯还小有的畏惧，都丢爪哇国去了。 因为清军走大道而来，李俊把战场选在了鬼笑石到和顺门之间的快活林。因为这里有一块较为宽阔的谷地，可以作为围歼清军的场地。 具体部署是： 第二军团六千步兵，分两部分。三千人埋伏于和顺门后面的山谷里；三千人则藏在鬼笑石与平山亭之间的深涧下。 而两千人的炮兵，及他们拥有的三百门迫击炮，是这次战斗的主要杀敌力量。 对李俊这样的战争指挥小白来说，步兵作战，在突袭宣府战役中已经见识到，并深有体会。 他现在要体验体验炮兵作战！ 这种只有迫击炮的炮兵，今后要分派进步兵的各个战斗队去，作为步兵战斗队的协同作战力量使用。 可这样一下子集中三百门迫击炮，一次击发就是三百发迫击炮弹，对敌轰击的作战方式，规模，恐怕就是后世战争中也不多见。 毕竟李俊还不到二十岁，玩的心态啊都超过了冷静地分析，计算，筹划等等。 好在这时，他身边就没人懂后世的热兵器战争，也就没人敢质疑他的指挥。 在李俊想来，清军一旦进入快活林，这个没有任何树林的开阔地。他们前面有三千步兵，从两崖壁形成的“和顺门”后面冲出拦截。后面又被突然冒出的伏兵堵了退路。这时候，藏在侧面崖顶上的炮兵，立即将三百发迫击炮炮弹，一次性倾泻到清军群中…… 呵呵，恐怕第二拨炮弹爆炸后，清军一千五百鞑子兵就没几个还活着咯！ 然后，步兵两头对进，进行战场清理，一个鞑子兵都休想逃脱！ 是的，李俊就是不会放一个鞑子兵逃脱！在他心里，若有一个逃脱，那就视这次战斗为失败。 可是，当他把想法跟李岩一说，李岩旁边的刘芳亮就表示出了他的不能理解了： “哎呀，殿下。您这样的要求太苛刻啦！可能全天下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做到！ 鞑子兵的强悍和逃生，两项本领都可说是独步天下。 一千五百个哎，不放过一个？” 李岩虽没说话，可脸上也是表明：李俊这个大话怕是难以实现！ 连红娘子都朝李俊摇头：这牛皮吹大发啦！…… “哈哈。” 李俊长笑，笑过了才说道： “八千人打一千五百人，而且八千人还拥有领先敌人几个代差的大杀器。如果还放走一个敌人，真就是太失败！” 红娘子抢先说道：“可百密一疏啊……” 李俊立即将右手臂在空中一挥，阻断红娘子说下去，言道：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成虚妄！ 有疏，就是炮击过后，我军步兵得像梳子一样，把每个敌人尸体给梳出来。 有密，就是严密到将包括被爆炸弄没了的敌人尸体数量确认下来。 必须百分之百的保证没有一个敌人逃脱！ 大家想过没有，如果有哪怕一个鞑子兵逃回去了，将他们遭受到的打击让多尔衮知道，后果是什么？ 所以……” 李俊立即给孙世瑞下达命令道： “孙大人，你亲自去给步兵传令，将我的意思让每个战士清楚，明白地知道。 另外告诉他们，哪怕面对敌人尸体，每个战士都要每人至少捅上一刺刀，以确保每个敌人死尽死绝！ 各队官长监督士兵，凡没捅刀的士兵记大过一次。 今后，有被三次记大过者，逐出军营，脱下军装，去煤窑挖煤！” 李俊这话出来，连孙世瑞都直咂嘴，吐出来了舌头…… 清军方面，巴哈纳是拖延了两天，才带领他的部队奔西山而来。 他不自信能够杀光整个西山里的所有老弱妇孺，更不自信能够管理好剩下来的青壮。 只是，他没想过自己带着一千五百部下，进入西山会有什么危险。 因为他及他的部队，多次参与入关，对大明京畿各地的袭扰和抢掠。 曾经，这一千五百人的部队，击溃过一万多人的明军精锐。 最近，在山东还拿下一个又一个城池。那些守城的明军或大顺军士卒，都是软骨头，没有蛋蛋的怂货，比普通百姓更没有血性…… 所以，巴哈纳走大路。他带领一千五百部队大摇大摆，也不派前哨，后卫，一齐簇拥而行。 清晨从北京城出来，巴哈纳都预计好了，到了潭柘寺镇吃午饭，时间上正合适呢。 从鬼见石旁边走过，巴哈纳读过巨石上的三个字还笑了，心想：鬼见了这石头会怎么样？打这石头一顿呢，还是背走这石头？ 想过，他又摇头，心说：“这汉人文字，理解起来比鬼还鬼！” 等他抬头，快活林地块已是一览无余：这山间难得的平坦谷地，长有四里，宽二里。 呵呵，这谷地已被开垦，还种上了大豆，荞麦等作物。一垄一垄青油油，都有了好收成的兆头。 “汉奴在这里种地，想建世外桃源吧？哼！距离我大清都城这么近，还想过田园日子逍遥快活，可能吗？不可能！” 巴哈纳对身边手下说过 这些话后，冷笑而道： “马上，这些汉奴就会知道什么叫人不如猪狗！” 他杨马鞭指着谷地尽头两崖壁，向他的儿郎们下达了攻击命令： “种地的汉狗应该就在那崖壁后面。儿郎们，冲出去，杀戮从这里开始！” “哇呜…哇呜……” 鞑子兵呼嚎着，跑下岭岗，很快进入谷地，朝和顺门冲去。 巴哈纳看到部队都进入了谷底，他才扬鞭催马，带着卫士随后跟了上去。 数息之后，巴哈纳马踏青苗，已经到达谷地中央。 突然间，他看见崖壁后面，冲出来众多穿奇异服装的人。 那些人一出来，就迅速朝谷地两边散开，然后呈扇形，前后三排挡住了清军前面的去路。 敌袭！ 巴哈纳心里一紧，立即给马屁股上狠抽一鞭。 战马冲了出去，很快到达部队中间。 巴哈纳勒住战马，大声嘶吼道： “全体结阵，准备战斗！快！快！快！……” 一千五百满洲兵迅速靠拢，结成战斗方阵：前面五排弓箭手拉弓搭箭；中间五排火枪兵开始给火绳枪装填火药、弹丸；最后五排长枪兵也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汉狗进入一百步内，弓箭手放箭，然后蹲下搭箭。 然后，火枪兵从弓箭手身边冲出，向敌迈进，距敌七十步点火，将弹丸射向敌人……” 这时的巴哈纳沉着指挥，心里还说道：笑话了，我大清勇士会惧怕汉狗？ 他估计：一轮箭雨，一轮弹丸，两拨攻击后，汉兵立即转身就逃跑。弓箭手再射出第二箭后抽出腰刀，和后跟上来的长枪兵就将奋勇追击。 这都是历年来，跟明军作战积累的经验！ 第74章 迫击炮弹的威力 “嘭！嘭！嘭！……” “嗖！嗖！嗖！……” 听到声响，巴哈纳猛抬头。他看到密集的黑点从侧边山头，先被嘭嘭嘭地抛向空中，然后嗖嗖嗖地朝自己这里飞来！ 他和正在向他汇集而来的满洲兵们都懵了，全都呆愣愣地看着黑点越来越大，而且准确地朝队伍砸了下来…… “轰！轰！轰！……” 黑铁坨落地即爆炸，这样的爆炸立即带走数条生命：残肢断臂，甚至都有个别头颅，飞起又落下，砸在虽然还没受伤害，但已经耳失聪，脑空白的鞑子兵身上…… “轰！” 一颗铁坨在巴哈纳所骑的战马旁边爆炸。 巴哈纳只感觉到脑袋一嗡，他人就栽下马，失去了知觉…… 站在快活林东边，翠微亭前观战的一众人，除李俊外，全都呆若木鸡！ 为了使众人回过神来，李俊大声喊道： “看看，就是才两轮炮火攻击，就干掉了绝大多数满鞑子兵！咱们的六千步兵再从两头围攻上去…… 你们大家说，还有一个满鞑子兵可活？ 先前我说：步兵上去，绝大多数人就只能给满鞑子兵尸体戳刺刀，你们都怀疑，现在相信了吧？ 这，就叫绝对实力！……” 李俊这是狂啊，狂得都忘乎所以！ 可哪还有人在意这个啊，全都在顺着李俊最后的话想一个事实： 在绝对实力面前，哪怕强如满鞑子军队，他们的一切部署、指挥、行动都是徒劳的。就是之前的经验，临场的想法，指挥……都是短暂的虚妄！ “传令兵！去传军令：所有步兵不许再浪费子弹。凡没死的，死了的满鞑子兵都用刺刀解决！”李俊已经在做尽快结束战斗的部署了： “最后，将所有鞑子兵尸体，包括残肢断臂收集在一起，就地焚烧。直到骨头渣渣都化成灰灰，第二军团才可撤离！” 所有人都看着李俊，满脸狐疑，同一心声：这就结束啦？ 可扪心一想：哎呀，不就是结束了嘛！ 又都震惊加遗憾：太短暂喽…… 回程中，红娘子追上李俊，喊道： “太子殿下，您给第二军团下达这样的命令，是不是有些太过残忍？虽说鞑子兵不值得同情，可人都死了，还要我们的士卒给他们身上捅上几刺刀……” 李俊收住脚步，等后面所有人到了身边，他问众人道： “红娘子刚才的话你们大家都听到了吧？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李岩当即说道：“她是没见过满鞑子兵有多么凶残，所以这么说，是有点妇人之仁。请太子殿下不要过于放在心上。” 李来享哈哈笑过，大叫起来： “解恨！我想过！大明军团每个战士，哪个都对满鞑子兵恨之入骨。命令他们都去戳上两刀，正是以抚他们心头创伤呢！” 刘芳亮朝李俊拱手而言道： “太子殿下高明！以此方式练兵！如此一役，胜，要胜得有价值。否则，太子殿下也不会把全军都拉上战场。我说得对吧？” 李俊点头，示意刘芳亮继续。 刘芳亮说道：“以如今第二军团如此实力，对付一千多鞑子兵，那就是大铁锤砸核桃。其实，不动用第二军团，三百多人的特战队都可以轻松解决……” “对头！这才说到点子上啦！” 李俊双手鼓掌而言道： “没有经历过杀人的兵，可能真不能算是战士，而只有成为了战士，才可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兵！” “可我们的特战队员，除俞建他们三十多个外，大多数还没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呢！” 曹猛这么嘀咕。 李俊拍了拍曹猛肩膀对他言道： “你现在代理着特战队长，有些迫不及待了吧？我现在就给你们下达任务！” 周遇枝，孙世瑞这时立即抢过来，争抢任务： “太子爷啊，也给我们点任务吧！” 李俊没搭理他们，继续对曹猛布置道： “如今清军已开始大规模南下。甲喇真额叶臣率部队出真定，奔太原而去。 曹猛！你带领一个特战中队八十人，其中要有同我一起去狙杀席特库的三名队员。 你们出大同，经宁武，向南插去，力争在叶臣到达太原之前将其干掉，同时，拖住其部下，给予将领们予大量杀伤，迫使清军军心涣散逃回北京！” “哎呀呀，吃肉去啦！” 曹猛狮吼着，跳跃而去。 “孙世瑞！” 李俊这才喊到这个名字。 “到！” 孙世瑞歇斯底里，可音量仍不如曹猛之吼叫。 李俊讲道： “另一路清军石廷柱部，今明两天也将从北京城出发，去山西。 孙世瑞。我也给你八十名特战队员带去。像我狙杀席特库那样，半路拦住，狙杀掉这个清军的头目。 干掉了石廷柱本人，算你大功一件！” “保证完成任务！” 孙世瑞一转身，飞奔而去。 李俊继续说道： “还有尚可喜也会在这两天率部出发。这一路……” 周遇枝这时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地上，他盼着李俊喊出他的名字，可他就是没有俞建胆大。 “太子殿下，我去！” 俞建跳出来，言道： “我只带四十人去，不取了尚可喜这个大汉奸之头，我绝不回来！” 李俊却是摇头言道： “这样啊，本太子就不敢派你咯……，万一你杀不了尚可喜，我就要损失四十名特战队员。他尚可喜之命啊不值你俞建一个！况我四十……” “哎呀呀……我说错话啦！” 俞建后悔得直跺脚。 李俊转身看向正挑选特战队员的曹猛和孙世瑞。 “曹猛！孙世瑞你们先过来！” 等两人回到李俊面前，李俊就向他们训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记住：我的特战队员个个是金不换。 你们的任务就是狙杀敌之首领，不可拿特战队员的生命去冒险。千万记住，阻敌退，你等立即回。 回程不许暴露身份、路径等信息于敌人！若特战队员有损失，则视为作战失败。 损失严重，你们要上军事法庭接受调查，审讯。重大责任要被判罪，罪大无赦者要被执行死刑！” 这番话，把曹猛，孙世瑞两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旁边的周遇枝自己都退了回去。 “看你们俩这个熊……” 李俊自己憋回一个字后，立即发问： “曹猛，孙世瑞！你们俩还敢去吗？” “敢！” 两个都跨前一步。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怕啥！” 这话当然就是曹猛说的，却被他侧边的孙世瑞踢了一脚，言道： “老曹！这次出去，别莽撞，凡事多动动脑子！别看我们是带队人，经验可能都不如特战队员们。谦虚点，多听听队员们的意见，于任务完成至关重要。” 孙世瑞的这番话讲出来，令李俊都不住地点头，他拍着曹猛肩膀，说道： “听到了吧？认真想想！这次任务回来，你们这些人都会成长一大截。我要依靠你们，你们也要展示出你们的能力，我好量才使用。明白不？” 两人都点头后，回去挑选特战队员。 两人一走，李俊将目光投向周遇枝，可这时的周遇枝头都不敢再抬。 李俊心说：此人如此不堪大用，难怪这么多年以来，基地没有大的发展！ 而这时，仍不死心的俞建又站出来了： “殿下，还是我去吧！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完成任务的同时，把所有兄弟都全须全尾地给带回来！” 李俊叹气后说道： “俞建啊，本来我想将你留下，去做童子军营狙击训练班的教官。看来……你还是带领四十名特战队员去吧！希望你们尽快成长起来，将来挑起我大明军团之重担！” 俞建没说话，只是点头，等李俊说完，他才建言道： “从特战队员中选一二人去带带童子军营狙击训练班吧。郑虎就可以，技术好，现在也是急于表现，一定会竭尽全力……” 李俊这才高兴起来：“好！就让郑虎去！” 第75章 预测战事 回到潭柘寺镇，李俊立即召开会议。 会议地点依然还是原千户所衙门大堂。 首先就是各部门汇报这一个月来的成果： 目前，基地已经接纳的难民，都已超过五十万人数。 就这样的人口基数，每天消耗的粮食都是海量。 可现在散出去购买粮食的各采购队，能够送回来的粮食却是越来越少。传回来的消息：连杂粮都难以买到，就别说主粮了。 目前，采买队就是以收购各种破铜烂铁等，各种基地制造业所需的各种物资为主。 幸好是李俊走之前有安排，方国梁跟曹猛不断地敲诈勒索八大晋商家主。让八大晋商在山西的总号，通过他们在全国各地的分号，用尽一切手段，不断购买粮食，将买到的粮食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往基地输送。 到今天为止，已经在基地各口岸，收到八大晋商输送的粮食都有三万石之多。 “狠狠地榨取他们！” 李俊挥舞下右臂，言道： “而且要快榨快取。收到粮食，还要银子。让他们用银子赎人，将那些家丁都卖出去，留在基地里还要费粮食养他们，多不划算啊？” “轰……”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都还是严肃点吧！” 李俊举双手按按，让所有人闭了嘴，再说道： “随着我们的特战队几路出击，加上八大晋商总号不断与基地接触，还有进击而来之清军覆灭在基地之内…… 当然，还不排除有其他原因，我们这里将很快暴露于清廷。 基于这样的境况，包括我在内，各位现在首先要想的，就是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跟清军战斗的战争局面啦！” “轰……” 会场又是再次喧闹起来，所有人吩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次，李俊没有阻止，让他们议论。他将目光投向了范景文，在征询这个基地临时机构总理的想法。 范景文当然知道李俊的意思，可他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看向李岩。 他那意思也是很直白地在询问李俊：你千里奔袭把这个人弄回来，不就是要替代我吗？那么何不让李岩先发言，让大家看这个人有什么过人之处嘛。是骡子是马，总该拉出来溜溜吧？ 李俊观察到了范景文的意图，只能苦笑。 心里说：难怪原历史上，以泱泱大国，上亿人口，对付人口仅百万，军队只十多万的满清，大明最终败下阵来。 就像后世许多人讲的那样：汉族人，哪怕每人吐口唾沫，都可以将满清淹死在汪洋大海之中！ 痛心疾首啊！可就是想不通。 现在的李俊终于明白：一盘散沙的民众，就没有真正的精英，懂得如何将他们凝集起来，指挥他们每个人，都吐出那口唾沫！ 像范景文这样的人，在明朝官员中应该出类拔萃了吧？可是，依然会在不自觉间，就被大明的病根，党争所感染。 虽然他可能时时提醒着自己要做清流，可是，他身边都是重度病毒感染者，他抗体再强，也依然跑不掉要被病毒侵袭…… 李俊想过了范景文之举，也就开口言道： “现在，我根据情报，对清廷目前的情况给做个评估。以方便大家讨论，尽快能够讨论个方略出来。 首先，清廷自五月底，将四散出去追击大顺军，夺取山东等地的各部队收拢到北京周边。 目前，估计有精悍武装部队十五万。这些部队就摆在我们这片山下面，平原之上。 如有可能，多尔衮会全部使用到来攻击我们，以期达到将我们一举歼灭，而后他才可以向其他方向用兵。 就是那句话：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我们这里距离北京城如此的近。 而他多尔衮之所以不容许这里有我们这样一支武装，是因为清廷已经决定迁都北京！ 下个月，清廷小皇帝就将启程前来北京。他们连小皇帝在北京登基的日子都已选定，就在十月初一！” “轰……” 又是众皆哗然。 而这回是方正卿站起来，使喧闹停止。 “太子殿下，您这些情报从哪里得来？准确吗？” 面对方正卿的质疑，李俊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回复： “方公公，消息来源您别问。您可以让您的情报人员马上去予以证实！ 然，我可以告诉您的是：这消息百分之百来自于多尔衮身边，也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我还可以告诉你们大家的情报是，姜镶早已投靠清廷，不久之后也会参与到进剿大顺的战斗中去。 大顺军袁崇第部已经集结于平阳，意欲反攻河北，阻清军于山西之外。 可是，他们这样的反击规模小，军队战斗力也远远不如清军，估计连姜镶等人的部队都打不过…… 而清军呢，将在九月中下旬，于他们的小皇帝在北京登基之前，就要发起对太原的攻城战……” “太子殿下，您这样的预知几个月以后的战事，您别又告诉我们：您的细作就在多尔衮身边做参军吧！” 方正卿当然不是要跟李俊抬杠，他是不敢相信李俊讲的这些都是真的。 毕竟这是战争，而且还是几个月以后才要发动。就是有作战计划，也可能只存于决策者心中，不会轻易讲出来吧。 而李俊呢，这时却是言之凿凿，方正卿就怕李俊是哗众取宠，若无其事，反而有损于他的威信。 “方公公，我所说的这些，都是百分之百的实情！” 李俊依然脸色不变，表情严肃而言道： “有些事已经发生，比如姜镶的投靠清廷。 有一事即将发生，比如大顺军马上要在河北山西交界处发起的反攻。 有一件要在九月下旬发生，而这事儿已不会发生，是因为我之介入，会阻止其发生！” “这么说来，我们的太子殿下，对即将要面对的清廷大军，也是有了应对之策啦？” 方正卿的脸色已然转换成了欣喜。 “方略是有了，可再好的筹划还是要人去执行啊！我没您方公公那种根基，各地情报网点早有骨干，您一招呼，您的干将们立马动了起来。 不过，从今天开始，您老也动动步，去京城呆着，密切监视着多尔衮的清廷。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将着重在清廷！” 安排了方正卿，李俊扫视过全场，又是揺头，脸色尽显无奈。 “太子殿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您请随便吩咐，谁敢不认真执行，我杀他头！” 周遇枝站起来这样表态，还要讲下去，却被李俊示意他坐下。 “周将军有豪气，勇气可嘉！” 李俊表扬了周遇枝过后，语气随即转变道： “但是，光有豪气就够了吗？君不见我基地五十万民众，哪个没有要杀尽满鞑子的决心和勇气？ 可是，一起冲上战场，去送人头吗？ 满鞑子兵人人都是屠夫，他们才不介意你送多少人给他们去杀！ 我们现在不缺人，只要我一声号召，十万基地男丁立即会集合而跟我去跟清军拼命。 可是，谁去做百夫长？千夫长？能够统帅万人军团的将军，有吗？ 再就是武器呢？让十万青壮赤手空拳去拼命？ 所以啊，我再好的方略，现在就只能束之高阁，存于幻想！” 李俊讲到这里，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赵天明！” “在！” 赵天明站起来，挺直腰杆看着李俊。 “你军械制造局，目前共生产出多少武器？能不能在短期内提高三倍产能？” “禀告太子殿下，我军械制造局到昨天为止，共改装生产出普通步枪一万一千支，狙击步枪三百八十支，小钢炮具四百套，未装药手雷二千五百个…… 一窝蜂火箭炮已经开始制模，几天后就将铸造。 机关枪也已经定型，正组织人手研发，很快就可进入生产流程。” 讲到这里，赵天明停住，面露难色。看到李俊仍盯着，他才鼓足勇气讲下去： “报告太子殿下，我军械制造局要在短期内提高产量绝无可能。 而且，当把报废火绳枪改造完以后，步枪的产量还会下降…… 因为没有钢铁原材料可供使用啊！这是目前我军械制造局产能最大的瓶颈……而且这个问题，短期内无法解决！” “范景文！” 李俊这时只能对范景文直呼其名了。 “微臣在！” 范景文迟疑一下后，还是站了起来，说道： “现在请范总理，汇报您的政府在这段时间里的工作成效。” 第76章 制定法则 根据之前范景文等的工作成果，政府各部门，机构的框架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工作人员都已经上岗。 但是，除农业部既要抓土地分配，又要组织下种适时的作物，还要代管基层人事……忙得不可开交外，其他部门都没什么可做之事，人员就形同虚设。 比如工业部，前段时间除主管制作军服，代管各个作坊小敲小打外还能做啥？ “范老大人！” 李俊听过范景文的汇报，只好先从工业部入手了： “工业部都成立这么久了，炼铁厂我也确定于五关城范围，具体地点你考察选定没有？” 范景文这时心里虚虚啊，都不明白太子殿下对他的态度为何有如此大的转变。起身后，弱弱而道： “回太子殿下，地点早选定了，可是……具体怎么建设，多大规模，人员调配等，还要殿下您来确定啊……” 李俊这时感觉被范景文反将了一军。 可是，他立即反应过来： 这些人，长期在君主制之下做事，已经习惯于遵旨，请示上谕等等的方式工作。不敢做主，怕有违上意，遭受惩治。 由此，李俊马上感觉到了自己以之前的态度，对待范景文是相当不应该的。 毕竟人家的行为习惯，是长期在那样的体制下养成的，一时半会儿咋改的过来？ 而且，人家真把自己当皇权的代理人啦，就是现在自己要当皇帝，他也会坚决地支持。 这个时代的人啊，观念就是那样，忠君就是爱国。国与君不分，这是两千年来，华夏民族最大的悲哀！ “看来得从权力中心开始着手，打破旧有体制。否则不能有效行使各部门职能啦！” 说过这话，李俊站着再次扫视过所有人，最后将目光又锁定了范景文，脸色已经回暖，语气也不再生硬： “范老，您作为临时机构总理，先说说您的想法？” 范景文也就因李俊的态度而心情好转，人又睿智起来，言道： “殿下，这个得看您能够放多大的权啊。还有，您口中的大明国，是个什么样的国？您要建立什么样的朝廷？……” 李俊已经不让范景文说下去了，他举手让范景文停止说话后，又看向方国梁： “老方，找几名速记员来，将我下面讲的记录下来，形成文字。然后，力求征集到尽可能多的人讨论。最后制定成基本法则，以后的大明国，就要建立在这个法则的基本框架下面……” 李岩这时站了起来，问道： “殿下，您是不是讲反啦？历代以来，都是先有国才有法则的啊！” 李俊笑了笑，示意李岩坐下，他接着讲了下去： “是的，历代以来都是先有国才有法则的。也正是这个原因，造成了朝代不断更替，华夏民族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彷徨……致我华夏文明经朝代不断更替而停滞不前！ 所有人都知道，春秋时期，我华夏文明就已经辉煌到可以光耀整个地球人类。 可是，自秦统一这片疆域后，始皇帝为维持大秦的绝对统治，焚书坑儒，抹杀各种有益于华夏文明不断进步的各种文化…… 两千年来，各朝各代，无不因秦始皇之先列，而不许华夏人民有思想、有创造、有发明、去发现……极其严重地扼杀了华夏民族的聪明才智，阻断了华夏文明的成长壮大。 就有明一代来说，从太祖制定之《明律》，就可见一斑：限民于百里以内，划商以陆以上，限文在八股，限言于歌功颂德……建东厂、西厂，内厂等特务机构监视，监听除皇帝以外，大明疆域以内所有人！ 我不得不说，大明，这是大明皇帝一个人的财产！皇帝极尽一切可调动的力量，维持他的财产不至丢失。 这样的大明朝是该亡不该亡？ 事实是它已经亡了！ 许多人，也包括之前的我，大家有意无意间，心里都在找寻，探究明亡的原因。 天灾，瘟疫，人祸，外部势力觊觎攻击，内部农民起义…… 就是有人想到了制度设计，都没有想到最根本的制度基础原点上去！ 这个原点是什么？ 我说，是皇帝制！” “轰……轰……” 整个会场炸开了锅！就阻止了李俊继续讲下去。 轰闹了一阵，所有人的目光又都投向李俊。 红娘子是个直性子，她站起来就嚷嚷道： “太子殿下，您这是在砸您自己的锅！” 李俊当即给予回应道： “嫂子，我早在平阳城外就承诺过，我不做皇帝。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砸我自己的锅啊！” 范景文再次站起来，看着李俊道： “殿下，您不做皇帝？那么，我们这些人，包括数十万民众，大明军团……所有这里的人，该效忠谁？” “效忠大明国！” 李俊挥动右手，庄重地说道： “包括我自己，我为大明国奋斗，倾毕生心血为大明国的强大而努力奋斗！当然，最终目标，就是要让我华夏文明之光，照亮这个地球的每个角落！然后……” 李俊不讲下去咯，因为他知道，讲了也没人能听得懂。他现在，还是得一步一步的走。毕竟跨步太大，容易扯着蛋蛋！ “我这样讲，没有错吧？” 李俊看着范景文，继续讲道： “范老啊，我记得我给您讲大明土地改革时就告诉过您啊！我是人，是个普通的华夏人，哪怕我是天启皇帝的太子，无非就是继承有天启皇帝作为人的某些基因特点，仅此而已。 哦……这个，你们不懂！ 这样说吧，我首先是个人。跟其他阿猫阿狗这些人以外的动物有区别； 然后，我是华夏人。跟世界上其他种族的人，有区别； 再是说，我是华夏各民族中的汉族人。跟华夏的其他民族人有点小区别。 最后，我是朱家后代。你们又都是你们祖先的后代。我们都是华夏民族，是汉人。我们同祖同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同？ 那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命所归它存在乎？高低贵贱可分乎？ 高祖出身于何种境地乎！ 高祖得天下是换了血，换了肉，换了脑袋，换了心……呼呼呼？ 给你们大家一刻钟，好好想想吧！” 会场沉静下来，可是远远超过一刻钟！ “殿下啊，皇帝他真实存在，我等效忠于可看见，活生生的皇帝……” 李岩首先说道： “大明国？存于脑海中？疆域内？可她看不见，摸不着啊！” 李俊又是笑道： “所以要制定法则嘛！古有刻律法于不朽之说。我们现在要将法则，先写在大明疆域内各个政府衙门口，学校里，村落路口…… 这样，逐渐地，就会刻进我大明国每个人的心里。 到时候，我大明国每个人都会明白何为国，为什么要维护这个国。 因为，有国才有家。国要维护每个国民的基本权利；保障国民的合法利益……组织力量发展壮大；抵抗外敌入侵等等等等。 大家听明白了吗？ 所以，我说，我要先制定大明国基本法则。 我要以这个法则，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为之奋斗的是怎样的一个大明国。 以这样的法则确立这个大明国的方针政策，行为准则，目标方向，等等 而每个成为大明国国民的人，都要以这个法则作为行动基准，不然就不是我大明国民。 好的国民要受奖。不遵法则者要受罚，判国行为被严厉制裁…… 当然，要确立大明国的国体，首先要解决的一点，就是最开始时我说的那个原点！ 我从这个原点开始破题演讲，请速记员开始记录。 第一条：大明国不是帝王专制下的，某一人，某一姓氏家族所属的，全体大明国民共同建立，建设，维护的国家。 第二条：大明国，是集尊奉华夏文明为基本道德观念、行为准则、生活方式、做人基础、发展方向、最终目标及一切善之善者人，民族，种族之全体人类共同之国家。 第三条：凡大明国第二条里所泛指之所有国民，人人平等。享有这个国所赋予的国民身份及一切权利。 第四条：大明国以发展，维护，壮大，扩散华夏文明为基本任务。废除一切旧有，有损、有害、不利、阻碍、妨害、破坏、阻止。等不利于华夏文明之制度，条文，道德准则，行为方式，做人原则等等。 第五条，大明国设名义国家元首。国家元首不干涉管理国家之职能部门行使职权。作为国家象征，国家元首同样享有公民权，同时每年一次，当众宣誓效忠大明国。 第六条…… ………” 会议一直到深夜才结束。实际是以李俊演讲完成，离去为标志。 可是，李俊走了，其他参会人员没一个离开。 讨论啊，一直讨论到所有人爬桌上睡着为止。 第77章 这才像老朱家的人 李俊写了一晚上课本，到五更天才睡下。天一亮，他又得赶去潭柘寺镇千户所衙门。 他走进千户所衙门大堂，看见昨天参会的所有人员，都还趴桌子上睡觉呢。 摇摇头后，他也就走了出来，朝陈心儿的诊所而去。 在离开基地的这段时间里，一有空闲总想起陈心儿的音容笑貌。真的是…… 李俊感觉，仿佛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理在作祟：这么美的人儿，她的将来属于谁？ 一阵子坚决，就鼓起来勇气要去争取。 一阵子怯弱，就有些灰心丧气于自己并不了解她，还担心起不能给她幸福和快乐。 但是，和她说说话，浑身每个细胞都感觉很舒服，这是事实吧？ 人，谁不想自己舒舒服服地过好每一天？ 两世的李俊啊，都还懵懂，不懂怎么区分友谊与爱情。 “太子殿下！您一大早就来诊所是有什么事吧？” 陈心儿正收拾呢，看到李俊到来也是有些兴奋。又因一下子想起隔壁一整夜的喧闹来，兴奋劲儿就已折断。于是，这样说道： “ 哦，太子殿下昨夜就在千户所衙门里边吧？闹腾了一夜，头晕脑胀了才想起来诊所。必定是想有所缓解……” 李俊听出来了陈心儿话中的怪怨。哦，昨天一天，昨夜一晚都在隔壁，就是不来诊所看看。 “哦，心儿姑娘，昨天在千户所衙门开了一整天会。后来他们在讨论，我呢就回去了纪念馆” 看看，这傻小子不会说话吧？ 实话实说也不该这么说啊，找个合适的理由啊。 比如童子军营有事啊，有人将他拉去啊等等的理由呗。 不这样，人家姑娘就不会这样想：哦，你自己走回去？出衙门来，看到诊所都不进来？一路走也没想起来？ 人家姑娘会因此而伤心的啦。 “是啊，太子殿下忙，忙得出衙门来都不会东张西望，直接回去啦。” 看看，女孩话语中已要怨。不过人家陈心儿还抱有幻想呢： “ 是啊，太子殿下忙的都是大事呢。我想，要不是潭柘寺那边有重要的事，怕是也要留下来参与讨论。 我夜间去衙门外边听了会儿。知道这次的讨论话题非同小可，可能相关着咱所有人的前途和命运呢。太子殿下，您说是不？” 两个信息呀！ 一，太子殿下，你哄哄这颗受伤的小心脏呗！ 二，人家都耐不住等待去千户所衙门瞧您，你竟然…… 呵呵，听听李俊的应对： “心儿姑娘，我真的忙啊，回潭柘寺去就是为早点把孩子们急需的课本写出来。 你都不知道哇，这两个多月来，有点点空闲都得写呀，不然，会耽误那个孩子的成长啊。” 看看！哦，你只关心其他人啊？还那么多孩子们，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哇？ 那你之前的所有做作都是骗人的啦！ 这下好，彻底伤了姑娘的心！八匹马都再难拉回来咯： “哦，太子殿下果真很有爱心！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爱天下所有的孩子嘛，正常！ 太子殿下请回吧，趁着清晨好时光，赶紧去把课本写出来，孩子们的成长是大事，耽搁不得的。” 陈心儿已经笑着，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李俊因为贪念人家陈心儿笑起来的美，竟然不管不顾她话里的愤怒。而且为掩饰他内心的这种贪婪，还一本正经地提到正事上来： “心儿姑娘，我来是有正事要交代嘛，关于野战医院的事，之前跟你说过的呀，找时间我们要讨论，讨论…… 这会儿，他们都还在千户所衙门睡觉，所以我有了这么点时间……” “哎呀，太子殿下，您这会儿有了时间。可不巧的是，我昨天跟个病人约好了，这时就要出诊。” 陈心儿话，就是不想看到这个伪君子了嘛。所以，你不走是不？我走！ 李俊啊，只能是欢喜而来，悲切而走，心脏还受到不小的刺激。看着陈心儿离去的背影，小眼神里放射出的光，仿佛都有些弯弯曲曲。 再回到千户所衙门大堂，李俊心情郁闷，也不看人，回归到昨天那位置。 “太子殿下，您来啦。” 声音虽然轻，还是让李俊回过来神。一看人，是李岩。 李岩举双手搓脸，正解困顿。他放下手，扫视过全场，就移移身体跟李俊挨近而说道： “太子爷，我们昨晚讨论了一夜，终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啊。” 李岩说到此，看着李俊双眼，继续讲下去： “这步子太大，可能会收拢人心，也可能要散了人气……” “嗯……此话怎讲？” 李俊立即坐直身体，看着李岩。 “殿下啊，皇权，在华夏大地存在了两千年，华夏民众已经相当地适应于，在这样的制度下生存和发展。民性这个东西已经养成，改变极其艰难啊！” “民性？” 李俊继续问道：“你是指民族性格？” “这个，可能只是一个方面。可是就是这样一种性格，您能够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变？就像一颗歪脖子树，您能将它掰直？” 李岩继续讲道： “我知道太子殿下从一开始就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塑造新型大明国民，从娃娃入手，建立童子军营。 可是，这也要有漫长的过程啊。不是三五年就可以见到成效的。 再说，我华夏民众以兆亿计。太子殿下，您要实现您的目标，能够以十年二十年这样的时间计？ 您那三万童子军营中的学子，都学成有志，撒向华夏大地，在华夏民众中比例几许？ 听方国梁大人讲，您将来要在华夏版图之内建立无数学校。 这才是能够让您的计划行之有效啊，殿下。 不是我不支持您，而是…… 回到最前面那个话题，您现在就要颁布那样的法则，会获得思想先进的一部分人的拥护和支持，并且，他们会为实现目标不惜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但是，绝大多数老百姓不适应啊，您可以改变一部分习惯，大家也可以慢慢习惯。可是，还有感情呢？祖祖辈辈传承的积淀啊 忠君报国！华夏民族，一旦鼓起奋斗的勇气，这四个字就是民众之魂！…… 太子殿下，您想啊，在这个华夏民族危难时刻，我们要实现目标，最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民族魂的爆发啊！ 等等吧，等大明国建立了，先让华夏民族脱离了苦难，再来做这样的事。到时候，会有许许多多像我这样的人帮您。” “太子殿下，到那时，我们都帮您！” 李俊侧身，他看到了所有人：范景文、方正卿、方以智、徐尔斗…… 一种深深的挫败油然而生，令李俊非常地难受。 “太子殿下，来您这个基地已经三天，我决定不走啦，” 话语来自刘芳亮这货。他这时适时地跑来，跪在李俊面前，还当众起誓道： “我刘芳亮当众宣誓：誓死效忠大明朱慈炅太子，立志为太子殿下打下个强大，太平，文明的大明国。至死不渝！” 李俊赶紧扶起刘芳亮，心情由是开朗，言道： “呵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们否决了我大明太子的大政，我却获得了刘芳亮这样一员大将！” 红娘子跑了上来，问道： “太子殿下，您给这员大将何职？” 李俊即提高了音调： “我宣布，任命刘芳亮将军担任我大明国第二军团军团长，即刻生效，即时上任！”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响过，又是红娘子站出来了，再次问道： “太子殿下，还有我们呢。您不能冷落了我们，否则……” 李俊这就笑道： “李岩大哥就任基地临时机构总理，分担起范景文总理之工业，军事，商业三方面的工作。” 此话一出，差不多又是众皆哗然。包括范景文，李岩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俊。 “这有什么！这就等同于明廷的入阁。明白不？各有分工罢了，看你们一个个的大惊小怪！” 见众人没谁说话，李俊还码起脸而说道： “莫非你们连这个都要给我否决了？那好，老子这个太子不干了！你们找谁干谁干，与老子无干！”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唯独红娘子捂着嘴笑死了的样，最后她憋出这么一句： “这才像你们老朱家的人！” 第78章 屁股大了不挪窝 李俊改制失败，也就将主要精力放在军械制造局；火药局以及培训女兵营；组建军政学校等几个方面。每天废寝忘食，忙得不亦乐乎。 目前基地发展也是进入一个新时期。 由于基地就这么大点地盘，人口基数太大，主要是解决吃饭的问题。 所以，由范景文负责的农业部的工作是重中之重。 工业部目前的重任，就是在王平口那边建设钢铁厂，李岩都常驻王平口堡，亲自参与各种工作。 刘芳亮就任后，对第二军团的训练搞得有声有色…… 反正整个基地热火朝天，秩序井然，所有人都随时准备着迎击清军的下一次进犯。 然而，战争不以某个人的意志而转移，臆想，变化。 哪怕李俊这样的穿越者，来到这个时代，拥有预知事件发展进程这样的金手指。 也因为其本身的各种行动，作为而随时在改变着事态的发展，一点一滴地积累，最终改变了历史进程。 就说李俊原来预料，基地跟清军的战斗，必然发生在清军要大举进攻基地的时候。 他就不能预料得到，他突击宣化府，奔袭平阳。这些行动，都扑腾得有些超过了历史在这些点上的承受度，引发了连锁反应。 所以，历史学家总说一句话：有些小事件影响并改变了历史进程…… 这天，李俊收到袁赋諴的报告，他拆开火漆封皮，一看到报告内容，就吓了一跳。 滋事体大啊！李俊立即召集开会。 人众到齐，李俊立即将报告原件递给李岩，然后他站起来就直奔主题。 袁赋諴将军的报告，提出三个建议： 一，袁赋諴将军要出内长城，进击而重占宣化府地区。 二，要求将基地整个转移过去，以免由于这里离北京城太近，极易被清军强大军团攻击而陷落。 三，袁赋諴将军占领宣化府地区以后，要立即攻击并占领大同地区。以让我基地民众得以有足够地域予以安置，并发展各种生产。 现在请大家发表意见。畅所欲言，好处坏处都讲出来，予权衡利弊后，做出决定。 “太子殿下，因为臣近期考虑，我基地地域狭小，五十万民众拥挤于此，在无生产支撑日常生活的情况下，怕要出乱子啊。所以，我支撑袁赋諴将军的建议。” 方国梁首先站起做了这样的表态。 范景文不落人后，也站起而言道： “上次突袭宣化府回程路上，袁赋諴将军就跟我有此提议。 他当时说，驱逐蒙古人，以及宣化府原住民的部队不必回来了，他们将继续在宣化府周边活动。 当然，当时的目的主要是阻止外面有人进入该地区，探查到我军已经将八大晋商势力消灭及抢夺了物资。 事实是，一个多月过去了，清廷对我们的行动依然一无所知。这都是袁赋諴将军的功劳啊。 现在看来，基地暴露于清廷也就在近期。 而战争的到来，若仍在我基地之内，我们施展不开啊！ 都说满人上万不可敌。现今基地虽有强大火器，不惧清军。可是，像快活林那样的战斗，我军是打了他个粗心大意，和占据有利地形之便宜。 若数万清军有备而来呢？我军退无可退，万一有一处被突破，清军进入基地核心地域之内，其后果不可想象。 基于此，袁赋諴将军之提议，无异于雪中送炭，正合我意也！” 这时李岩已经仔细看完报告，他站起，将纸签递给讲完话的范景文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仔细阅读了袁将军的报告，我首先表明态度： 一，支持袁将军重占宣化府及周边地区。我基地中枢及广大民众可以向该地区移民转移。 二，不同意去攻取大同。因为我军目前主力军团只有两个，两万人而已，不宜进行大规模作战，消耗实力。” 李岩讲完，不看李俊，扫视着参会所有人员。最后，他将目光定格在刘芳亮身上，补充道： “我还建议，第二军团不随基地中枢及民众撤离。” 李岩见众人还看着，就解释道： “留下刘芳亮将军，带领第二军团就可以拖住清军主力。而且还可以拖垮，拖死进犯之清军，给我基地继续发展，争取到更多时间。” “我留下！” 刘芳亮这时站起来，就是呼应李岩： “我有第二军团，足够在这片山区吃够满清鞑子兵之肉！我保证绝不会放一个鞑子兵越过内长城，进入宣化府地区！” 接下来发言的周遇枝等人都是同声支持袁赋諴的提议。包括不懂军事的方以智等人，也都随大流地点了头。 又是一边倒的架势了，李俊会做什么样的决定呢？ 最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李俊，李俊也就喊道： “薄子玉大人，你负责的项目进展如何？” 李俊向薄珏问起这个，令会场众人大跌眼镜。 “回太子殿下，子弹生产线目前已经有三条投产。大口径火炮的设计，已经定型，机械部分已经着手，现在就是炮管急需解决。一旦有了炮管，大口径火炮随时可以制造出来。” 薄珏回答李俊后，就自己坐了下去。 “焦毷，焦大人，你火药局制造的各种火药跟得上薄大人的生产速度不？” 李俊才不管众人这时的各种表情呢，还又问起焦毷来。 “必须跟上啊！太子殿下。现在，我火药局都有几千人，人人拼命完成自己的任务。薄子玉那里如再扩大，我这边继续招人就是，只要原材料跟得上，我这里没有问题。” 焦毷表态后，也是自己就坐了下去。 “好！” 李俊喊出这声，这才回归正题道： “我不同意袁赋諴的提议。” “轰……” 会场一片哗然。 李俊依然站着，笑看众人表情，读着各种表情表达出的意思。待会场安静下来了，他才又再次开口： “不是我来这基地三个月，被你们给养肥了，屁股大，坐着不想离窝啊，大人们！” “轰……” 这次是李俊的滑稽样和话语逗笑了众人后，他话题一转道： “我在这三个月里，主要在做什么事大家没看见？不知道？ 哪怕就是去突击宣化府周边，去平阳营救李岩大哥，晚上几乎不睡觉的在写什么？有谁知道？” “殿下，您那些晚上都在给童子军营写教材啊？” 方以智站起来，说话间，人都有些被感动得要落泪了。 “对，我几乎抽出所有的空闲时间赶写教材，是为什么呢？” 李俊看着所有人，反问一句后继续讲下去： “有人说一国之发展，强大之根本在君，在军，在朝臣……而我说，在民众！ 没有先进的民众，就没有先进的国。而国不先进，何来跟其他势力相较的强大？ 我养五十万民众于这狭小地域，是要给他们养成先进的思维和先进的生活，做人，做事等的方式和习惯。培育出一种新的思维方式，培养出新的爱国思想。 哦，现在就撒向广阔天地去，让他们回归以前的生活，那我这两个多月的努力，那么多的粮食，都打水漂啦？ 所以，无论如何，给老子再坚持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各种之前的教育要加强，我还要将红娘子的健妇营女兵，全部撒到民众中去锻炼。 让她们都去各个安置点做里长，每个女兵管理一千人！ 两个月到期，根据考核成绩，我要授予她们在军队中的各种教导类官职！ 所以，袁赋諴将军要占领宣化府周边地区，他 去占好了。我不去，民众也不去！至少三个月内，我们都不去！ 清军？ 要不了几天，多尔衮就会焦头烂额，应接不暇于他的将领们一个一个的被我干掉！ 他还别太上火，惹火了老子，老子等他那儿皇帝来北京城的路上，给他干掉了，他哭都来不及！”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李俊也就转换了语气： “说句大实话，什么满人上万不可敌？他满人有多少个万人？ 之前的大明，一次次战败，给大家都造成心里阴影啦。 哪怕快活林一战，我无一人伤亡，将满鞑子兵一千五百人，不放掉一个的消灭了，都没将你们的心理作祟之阴影消除掉。 要不要我带领第二军团主动出击，去密云将清军大营给他端了，你们才能抹去心里阴影？ 最后再讲一个理由！ 现在，制约我基地发展的最大瓶颈是啥？ 钢铁呀！ 可是，虽然这片山区有，太少啦，支撑不起一个大型钢铁厂啊！ 必须要要有大型铁矿基地，我们的钢铁工业才能够起步。 大型铁矿哪里有？ 北京地区就只密云有！ 而那里又是清军大营。 所以啊，再坚持两个月，我们出击，将清廷赶出山海关，我们占据北京。到时候，山东，河北等等广阔无垠的地域归谁？ 哦，跟你们透露一下，山西已经是我大明国的啦！大同？大同还需他袁赋諴去费军力吗？” 这下子，该是众皆释然咯…… 第79章 请君入瓮 就在李俊坚持不迁移基地中枢及民众的这天，袁赋諴已经出兵，全面占据了宣化府周边卫所城镇。 因为在袁赋諴想来，他的报告提议，太子殿下及其周围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与其坐等，不如提前占领，然后整顿秩序，恭迎太子殿下率众到来。 可是，七月十日这天晚些时候，李俊的亲笔回复，已经送到了还在宣化城中的袁赋諴手里。 李俊原谅了袁赋諴的擅自行动：既已占领，务求巩固。 同时，李俊还有任务和要求： 将之前在来远堡所获战马，凑足五千之数，基地招募之青壮万人，一应武器装备一齐送达宣化城。组建大明国骑兵军团。 要袁赋諴先予训练，骑兵军团长后续任命到职。 袁赋諴郁闷哦，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个意思？ 人不来不说，还以训练骑兵军团来栓住自己，不让再有妄动！ 训练骑兵就训练呗，可是，还不归自己统辖。以后还要任命个跟自己平级的骑兵军团长来牵制！ 想到此，袁赋諴就知道，自己这次的擅自行动犯了个多大的错。 错就错吧，已经做了，无可挽回，关键是以后别再犯错。 袁赋諴告诫自己后也就释然了，认真做事。 可是，随即发生的情势变化又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呵呵，清廷任命的宣化府总兵到来了。 这个人就是王应晖，王承允的本家侄子。和他同来的还有清廷巡抚李鉴，兵备道程绍孔。 呵呵，三个官，带领千把人的汉奸队伍就来宣化府上任？ 怎么接待这群不速之客呢？袁赋諴想到了王承允。 上次突袭宣化府，王承允就成了袁赋諴的俘虏，袁赋諴当时就要宰了这个叛徒加汉奸之人。 后来他因供出银子有功，李俊免了他死罪，交由袁赋諴军中看管。 这对王承允来说，有个好啊？袁赋諴不亲自出面，而是令军士们可劲儿地折磨他。 这对于他王承允来说，真不如去死。可这么个货，就是惜命，舍不得死。所以，他又多活了这么一个多月。 现在，袁赋諴想到了他，也就有了计谋，要利用他将三个清廷的官给予生擒。 王应晖等人从北京城出来，没有走王平口一线，而是向北从居庸关方向，过延庆，至保安。从保安到宣化府 就在一行人到达保安州，已经是傍晚时，王承允从保安州城里出来迎接。 自从到了延庆，王应晖等人就开始纳闷。 因为清廷告诉他们的是：这些地方早已经在八大晋商的掌控之下，他们来就任，就是要帮助范永斗等看护好钱粮，随时准备将这些钱粮，运送到即将开赴山西的清军大营。 可是，在延庆州就发现不对头：城头是一些穿百姓衣服的兵士据守，不准他们进城。而且一路走来，道路上鲜有遇到个百姓。 这时见王承允出城来迎，他们心中的疑窦才有所消解。 “叔啊，您亲自出迎，小侄实不敢当！” 王应晖向王承允如实说话，却都没有从马背上下来，而是坐马背上抱拳行礼。 王承允这时根本顾不得什么上下辈的礼数，他按照身边袁赋諴的意思应酬着，要将三个官说服，将一千伪军留在城外，只他们仨进入城内。 是的，如今的保安州城，城门及城墙都完好无损，城里被那场大火吞噬得都不能用残破来形容，简直叫惨不忍睹。 若不在这里迎接，当晚这些汉奸到达这里，还不让进城休息？一进城里……怎么给予圆场？ “哎呀，现今你是总兵，我是民。所以，我带身边仅存的这么点人出迎，恭候大驾入城实属应该。” 在袁赋諴授意之下，王承允这样回复了王应晖。 王应晖一挥手，就要命令他的亲兵先进入城内。 这都是他们这些将领们俗成的习惯：一部分亲兵先行进去，检查后，没有发现危险或什么可疑的地方，发出信号来，主将才带领大队跟进。 “应晖，你连老叔我都信不过了啊？还要亲兵先进城去探查？” 王承允说这话，声调都提高了不止一点点。因为袁赋諴把盒子炮枪口都抵在他腰窝，戳得他已经没肉附着的皮，仿佛都要裂开般的疼。 “我现在可是新朝的总兵，二品大员……哦，这位还是巡抚，那位又是兵备道。都是位高权重之人。所以，马虎不得。就算你是我老叔，守这么个破城，要进去，也得走走过场不是？” 说着话，王应晖仍旧朝已经被王承允拦着的几个亲兵挥手，要他们继续进城。 袁赋諴这时那个急！几个伪军一进入城门洞里，走出去一看，立即就会发回危机信号。那么如何将这三个人生擒？ 由于占领这么广阔地区，那么多城镇，袁赋諴将手上一万二千兵都分散出去，镇守各个城镇。这时，他身边只有五百来人的护卫队。 而且，这支护卫队只配备制式腰刀，长矛，连弓箭都没有。火器呢，五个百人队长五支盒子炮，每支枪两个弹夹，四十发子弹。 这样的装备，加上袁赋諴自己的那支盒子炮，要直接干掉一千伪军就很吃力。而在战斗中，就不敢保证三个伪官不死。 袁赋諴总觉得这三个人留着有用处，这种预感就支配他一定要生擒活捉。 “好你个王应晖，两个月之前，你只是王总兵手下一参将。呵，运气好跑逑出去，找到了新主，了逑不起啦？忘祖丢宗，连亲叔都挂不上眼角了是不？” 袁赋諴亲手拦下王应晖的亲兵，还开口数落王应晖： “刚才你骑在马背上，拱拱手就给亲叔叔行了礼数啦？傲，你傲个逑！告诉你，我家王总兵也跟摄政王搭上线啦。 只要我们王总兵收集来旧部，再网络了周边各势力，摄政王答应给王总兵封王，跟吴三桂同级别对待。 到时候，你王应晖只是个总兵，你叔可是个王！” 王应晖听完袁赋諴的大话，冷笑道： “做梦吧？跟摄政王联系上，他王承允有这种渠道，还不早就脚跳三丈，一蹦老高？” 袁赋諴也回应给王应晖一阵冷笑而言道： “你小子晓得范永斗不？王大宇，梁嘉宾……你晓得几个？他们都是摄政王的座上宾！通过他们，就是桶上天的路子都有！ 这么些日子里，王总兵天天跟他们八大晋商家主在一起喝酒，难道就只是喝酒？你晓得的，你这个叔叔可不是酒囊饭袋！” 经袁赋諴这么一说，当然就镇住了王应晖等人。 “算了吧，王总兵，你老叔原来就是明朝的宣化府总兵，跟当时的平西王平级别。现在，他只要有人，有兵，有门路，不说封王，官职肯定在你我之上。所以，你们叔侄最好把关系维系好。” 李鉴这时这样对王应晖说道。 程绍孔当然也会争着做个和事佬： “是啊，是啊。你叔已己之变时就是大将，又在在宣化府干了那么多年总兵。瘦脚都还有众多附脚毛嘛，号召起几千人马应该不是难事。别到时候真的被封王了，你王总兵可……” “别说啦，我们进城！先看看情况，见到八大晋商家主再说！” 已经做出让步的王应晖，又是一挥手，就要带兵进城。 可是，王承允这时已经站到吊桥板上去，说道： “范永斗大人说，巡抚，总兵，兵备道，三个可以进城休息。其他一众人等，绝不许进城。敢入城者，杀无赦！” 这回，倒是李鉴问出这句： “为什么？” 袁赋諴上前去，站在李鉴跟前，代替王承允回答李鉴道： “你不晓得吗？这城里储存着供应大清军所需，数目庞大的钱粮！乱兵入城，见钱眼开，偷抢了去，你承担责任？” 袁赋諴说得大声，让王应晖，程绍孔都听得见。 这样，当李鉴回身看向王应晖时，王应晖已经阻止了他身后军队跟随。 王应晖吩咐手下亲兵：“部队就在这里护城河边安营扎寨，你们带好队伍，明天一早，我们出城来，一同赶去宣化府城。” 随即，三个汉奸大官，骑着马，进城入瓮。 第80章 袁崇第义无反顾 其实王应晖等人，都没有走进到保安州瓮城。 在城门洞里，他们就已被袁赋諴和他的手下，一齐动手给予拿下。 动作之迅速，令三个汉奸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完全没弄出什么响声，就让城外的伪军，根本不知道城门洞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连夜对王应晖三人进行了审讯，袁赋諴得到大量情报。他将这些情报编写成册，在天亮前遣快马给李俊送了回去。 微明时分，袁赋諴已经带领四百多护卫队战士出城。他要一举将一千伪军，全部消灭在睡梦中。 他也是舍得哦，昨晚半夜时候，他令亲卫队给伪军军营，送去了大量酒肉。还命令五个百人队队长，务必灌醉王应晖的亲兵，及伪军中的重要官长。 是啊，伪军中谁会想到他们的三个主心骨都成了俘虏？ 又有谁怀疑过，这顿酒肉就是他们的断头饭呢？ 闹腾了一夜，清晨时分睡意正浓，睡梦之中，个个都带着酒气去见了阎王。 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伪军军营中血腥味和着晨雾混合，一起升腾。 “袁大将军，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袁赋諴的亲兵跑来向他请示。 “还能怎么处理？聚拢堆烧了！” 说过这话，袁赋諴朝前走了几步又停止住脚，给亲兵吩咐道： “去把王应晖，李鉴，程绍孔都拖到这里来。让他们亲眼看看他们做汉奸，带害得他们的兵落到如此下场。” 亲兵离开后，袁赋諴又对身边人这样讲：“把三人狗东西绑在下风处，一定让他们吃饱一顿尸油气！” 说完，袁赋諴才迈步离开。一路走，他已经在计划着大同战役了。不过，他这次一定要让太子同意，才敢采取行动。 都是要得到最高统帅的允许，才能行动。袁崇第给李自成的计划书很快就得到了批复：同意进行山西反击计划。但是，你只能带走两万士卒，剩下的三万，分别交由其他将领统领，驻守各地。 这样的决策，分明出自于牛金星的建议。 袁崇第只好点齐两万士卒，奔太原而来。 到了太原，跟陈永福见面。 两个都是大顺军大将，这时候，一个已经归附大明国，一个心向大明国。但是，两个人都不知对方底细。所以，在谈话中都不会提到朱慈炅，大明国。 “反攻固关！先阻满鞑子于山西境外，再侍机进攻河北。” 袁崇第征询陈永福意见时，陈永福如是讲。 “可是，我对地形不熟悉啊，是否请令公子做我参军，帮助我筹划以后的战略战术？” 对袁崇第的请求，陈永福当然要一口答应。 一，袁崇第在大顺军中地位崇高，就是他下命令，陈永福都不敢不遵从。 二，陈永福还想要儿子伺机劝说袁崇第归顺朱慈炅呢。如若成功，他们父子于大明国可算立大功一件啊。 而袁崇第大将军呢，不熟悉地理地形，找不到些当地人详细了解情况啊？非得要陈德这么个二代做参军？ 他想的就是，等老子打到北京西山，跟朱慈炅汇合后，将来，迟早要收复山西吧？到时候，有陈德在手，逼你陈永福投降就不要太简单啦。 这时的袁崇第，他已经一心一意要去追随朱慈炅。 因为回到平阳后，他经历了这么几件事： 当时，李自成的计划是让袁崇第镇守汝阳，以他手握的五万大军，随时增援山西各地，镇压这时山西境内各地的反叛风潮。 袁崇第去请示李自成，提出只镇压首恶份子，对跟从百姓则从轻发落时，李自成发怒了。 李自成对袁崇第说道：“对付那些反叛我大顺朝的城镇，村落，就是要用屠城，屠村的法子惩治。绝不能妇人之仁，心慈手软！ 袁将军啊，你不知道的是，在朕从太原到平阳的这一路，已经屠了太谷、祁县、平遥、介休等多个城镇。 谁让他们关闭城门，不来迎朕？分明就是反叛……” 李自成说啊说，就是袁崇第已经在旁完全惊呆，李自成犹自不知。 好半天后，袁崇第清醒过来，已经将李自成在他心目中，数年作为所树立的正面形象给抹去了。 他这时，看李自成，就是一个恶魔的形象，至少是个暴君！ 而这时，大顺朝兵政府一副职官员来向李自成辞职。 “你为何要辞职？不知道当我大顺朝的官，就要终身效忠于朕的道理吗？” 这时的李自成，一听来人要走，当然又是暴跳如雷。 官员讲道：“因为我做了大顺官员，家乡人都说我做的是贼官，所以抄了我的家，将我家人从祖宅赶走……陛下啊，我辞官是为去寻找流落的老母哇，望陛下开恩……” “来人，绑了！” 李自成哪里有耐心听官员再讲下去啊，一声呼喝，殿外就冲进两侍卫将那官员按翻，开始捆绑。 袁崇第一呲愣之后，本能地向李自成替官员求情道： “皇上，饶了他吧。因为做我大顺朝的官，他一家人都已离散。而且 他也是为去寻母亲，至孝之人啊……” “汉举，你没听到他口里说我大顺是贼吗？” 李自成仍旧暴跳而言道： “他是前明降官，做过一省督抚之人，在前明做了几十年的官，骂了数年我们这些人是贼，骨子里就认定我们是贼！……” “可是，他是清官啊，还很有才能，又是孝子，不能杀。杀了会让我大顺丧失人心……” 袁崇第仍不想放弃救人。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清官杀不得，什么孝子不能杀？老子今天就杀了。谁敢说个不字，老子连他一起杀！人心？人心畏惧刀剑，你没杀掉足够多的人，天下就没有人服你……” 李自成这时这样的言语，让袁崇第就此闭嘴：这还能再救人吗？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这样的皇帝还值得去效忠吗？…… 袁崇第当即离开皇宫，回营后一整晚没有合过眼。 想起商洛之战，十八个人逃出生天，又凝聚在一起。 躲在商洛山中，十八个人吃土和水扛过不死而重新崛起。靠的就是当地穷苦百姓的救助，然后反过去帮助老百姓剿匪，惩治恶霸，逐渐赢得民心…… 如今，他李自成当了皇帝，就已经不是个正常之人了？ 应该说，他还就是个人。 之前，他将他自己的阴暗面都藏起来，而欺骗了一众跟他创业的兄弟。 弟兄们前赴后继，拿生命做铺垫，将他抬上了皇帝的高位。 逝者已已，活着的弟兄们希望什么？ 最根本的希望是他李自成带领大家，打出个太平天下，让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跟他创业的哥们儿们闻名于史册，光耀一姓门庭，阴及后代子孙…… 如今，他暴露出来本性了，一切希望都已成泡影！ 失望啊，还羞愧难当，袁崇第想到了结束此生，以生命告罪于创业路上死去了的弟兄们；还要向所有满怀希望的民众致歉；给亲人们说声对不起…… 他选择了上吊。理由是：崇祯作为皇帝都以这种方式谢天下。我袁崇第为何不可以用这种方式，以谢我该谢的人们？ 启明星升起来的时候，他将自己挂在了房梁上。 麻逼的，袁崇第他这具躯体太大、太沉实，居然让绳子承受不起而断掉，让他摔了个整个屁股墩墩着地。 恍惚间，他看到朱慈炅向他走来，到了他身前，又将那些话跟他讲了一遍。 天亮后，袁崇第从地上爬起，看着冉冉升起的朝阳，他骂自己： “袁崇第，你个傻逼！八尺男儿，怎么干得出这种轻生的事来？” 几经思虑，他洋洋洒洒写了整整三页纸的奏折，奏折里极尽谦恭，将一辈子没讲过的舔狗之言都写上去。 这样，袁崇第终于获得了率领两万部属，奔向光明的机会。 虽然，李自成仍然扣留着他的家人。 但是，这次他义无反顾！ 第81章 闯进保定城 五月间，尚可喜率领他的“天助兵”一千多人，不自量力独自追击李自成，到达固关，被红娘子的健妇营杀败。 而后，他的主力从另一个方向进击固关，又被李岩夫妇设埋伏，几乎将他的五百精锐骑兵全部消灭。 收拢败兵后，尚可喜遵多尔衮之令向北京城“班师回朝”。 走到保定，他将兵马留在城中，自己回京述职。 他的原部属有五千兵，如今只剩下三千多，他怎么敢带着这支残军回北京？ 他心里清楚，在所有追击李自成的各支部队中，他是损失最惨重的。 好在是多尔衮还不知道，他尚可喜接到撤军命令后还擅自追去固关。如果带残军回到北京，那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抗命不遵，损失惨重之罪行？ 就是进京述职，尚可喜也是使用了些手段，最终让多尔衮同意了“天助兵”留守保定。 这才使尚可喜放下心急忙赶回保定，准备在保定招收些壮勇，补充损失掉的兵士缺额。 一晃两个月过去，员额增补齐整。席特库被狙杀后，席特库的部队也就退回来保定城里驻扎，暂由他尚可喜代管。 这样，现在的保定城里，就有满鞑子兵三千人，加上他尚可喜的“天助兵”，清军人数都达八千之众。 这时候的尚可喜骄狂哦，手握这么支军队，谁敢来保定摸老虎屁股？ 俞建这只刚刚获得新生的老虎，他在李俊分派的三支特战队中，首先接近目标。 是啊，三支特战队同时出发，而保定是三个目的地中，距离李俊的基地最近的一个。 四十名特战队员，清一色普通百姓的装扮，于七月十二日晚间时候，出现在了保定城南瓮城城门口。 接应俞建他们的是方正卿细作组的四个人。这四人早买通了尚可喜刚招募，进入“天助兵”军营的当地青壮三十多个。 当然，方正卿的这些细作，对尚可喜的生活规律，及一般活动轨迹都有掌握。 保定城南瓮城城门向东开，进入瓮城后的向北走才能进入南城门。 入瓮城容易，进南城门难。费了不少银子，俞建和四个细作终于进入了南城门洞里时，突然从城里冲来几个兵勇，将内城门洞给堵住。 兵勇高声喝令所有人停留门洞中，不得进入城里。 这时候入城的人本来就不多，俞建他们前面只两三人而已。而俞建身后是四十名特战队员。 俞建听到城里兵勇的喝令，心里咯噔一下就紧张起来。他思讨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是不是暴露啦？ 他回头看时，四十名特战队员已经全部进入城门洞里，而那些在瓮城里守城门的清军兵勇，也立即封锁了城门洞口。 这保定城的城门洞，高三米，宽五米，深有十多米。 也就是说四十多人，全困在这么个狭小的城门洞空间里了。 俞建伸手入怀握住盒子炮枪柄，看着细作头目张成问出这句：“是不是暴露啦？” 张成也是前后看看，然后肯定地说道： “不会！……如果暴露了，两头的兵不会这么吆喝，也不会这么的用身体挡在洞口，而是会立即发起攻击。这，一定是城里面有突发情况！” 俞建这才放心。可他依然给赶到他身边的特战队员使了眼色：如果发现四个细作有异常，可以立即干掉他们，然后冲出城去。 “哦……想起来了，这个时刻点上上贼要拜关帝！听说这几天他都是天黑了才出府衙来……” 细作中，有一人说出这么个情况来。 “他拜关帝就要封城门洞么？” 俞建感觉这样的情报，于这时被困似乎没有关联。 张成却披头给了那人一巴掌，言道： “这么关键的情报，为什么现在才说？” “太急了嘛！你只给我们一天时间，还要求把那么多情况搞清楚。我也是来这里之前，才刚刚听南城门口的百姓说起，还来不及跟您汇报啊。” 那人抱着被打得有些晕的头，总算把情况讲得清楚了。 “打他干嘛！这情况有用吗？” 俞建还责备起张成来，对张成这样对待部下很是鄙视。 “俞大人啊，您是不知道！” 张成急忙解释道：“这座保定城里，正对城门各建有一座庙。东门是沅宫；西门是三圣祠；北门是真武庙。而南门就是关帝庙啊！” “啊哦，这么说来，这个时候，尚可喜就要去这城门洞内里的关帝庙？” 俞建也是兴奋起来，又急忙问张成：“那关帝庙距离这城门洞有多远？” 张成想了一下，回复俞建道：“大概二百五十步上下，不会超过三百步！” “呵呵，他撞枪口上来了，老子现在就要取他狗命！” 说过这个，俞建狠狠地一挥手，就要下达全体队员，向城里面冲击的命令了。 “俞大人，且慢！” 张成拉住俞建的手臂而言道： “做事要有计划！万一这样冲出去了，尚贼还没到呢？是不是就打草惊蛇啦？” “对呀！” 俞建就手给了自己头顶一拍，问道： “张大人，你说怎么办？” 张成放开俞建，朝城里望去。当他看到那些来堵门的兵勇这时的状况后，已经有了判断，言道： “俞大人，你看那些兵勇，他们刚来的时候吼得凶，这时候却没什么劲头了，为什么？” 张成看着俞建，俞建也看过前面后说道：“这说明尚可喜就是还没到！” “对！” 张成抓把头皮，计上心来： “走，我们上去，跟那些兵勇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进城即往东走，不去南街上。力争花点银子，使他们让我们进城！” “进城去了往东走？你是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 俞建有些不明白张成的意图了。 “俞大人有所不知，进城东走百步，那里有座亭式小楼，名叫“魁星楼”，楼侧还有一碑亭。两处地方正好可以藏住我们这些人。然后……” 到这时，还不明白张成的计划，那就是傻子。俞建心急，朝队员们一招手，拉着张成就走。 俞建和张成带头，一行人到了城门洞口，立即被兵勇拦住。 “老弟，老弟。” 张成上去，喊着老弟，已经给兵勇手里送上去一位大哥（一坨银子）言道： “我们奔丧呢。魁阁路上，我大爷刚刚去世，接到通知，我们这些在外面做生意的都得赶回来。噢，马上钉棺材板了，我们急着去看老人家最后一眼……您行个方便？” 兵勇将到手的银子抛高两下，“呵，出手这么大方？在外面做啥生意？这么好赚银子！” “就做棺材生意嘛！这年头，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生意赚得到银子？而赚的呢又是没遭难的那些大户人家，所以银子还算好赚！” 张成这张嘴，死人都得说活，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走吧，走吧。进城往东走！直去的话，格杀勿论！” 收了银子的人就是这几个兵勇的头目，他招呼着其他人把城门洞口东边让开了个豁口。 四十四个人立即从豁口处鱼贯进城，直接朝东边跑去。夜幕下，他们很快消失在守住城门洞口兵勇们的眼中。 也是老天帮忙，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月亮。不然，这个时候，借助月光，那些兵勇应该是能够看得清四十多个人进入魁星楼。 魁星楼实际不高，到顶丈六的两层建筑。人处二楼，离地面也就是八尺高度。二楼层面面积太小，仅容纳得下五六人站立。 俞建跟张成就站在二楼，看着城门口方向。 “张大人，这样一抹黑的晚上，咋干这活儿？” 俞建都耽忧起来而这样问道。 “尚贼这个时候来拜关帝，他会摸黑来吗？” 张成说这话的同时，向俞建回敬去鄙视的一眼。这样的黑夜，张成料定俞建看不见。 “哎呀！我这猪头！” 俞建又拍自己的头而言道： “都是用惯了狙击步枪，太依靠瞄准镜，一切都以看得见为标准。狗日的，要是尚贼敢打起火把来，老子用盒子炮，也一定可以给他来个一枪爆头！” 第82章 杀死尚可喜 夜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样的黑，于月中十二这样的夜晚，极不正常。 其实，俞建他们今晚要杀的这个尚可喜，就其人生所走过的轨迹也是极不合常理。 他出生于辽东海州，十八岁时遇后金军进攻辽沈，母亲死于战乱。 从此，他们父子投入到抗击后金的战斗之中，父亲也就是在这样的战斗中牺牲。 十年间，尚可喜历无数次战斗，以战功官至鹿岛副将。期间孔有德，耿仲明投降后金后，引后金军攻陷旅顺，致他妻妾，家眷等数百人投水而死。 因此，可以这样说，他尚可喜跟清廷是国仇家恨都有，该势不两立才对。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极度愤恨满清，抗击清军最坚决的战将，最后竟然投入到了清廷的怀抱！ 都是大明朝廷之过！大明朝廷，从皇帝，众多朝臣，到袁崇焕这样自诩的爱国者们，他们在整个明末，行使权力，就犯下众多这样的错：把忠臣良将都送到敌人的阵营中去，让他们来对付自己！这样的大明咋不该亡？ 是大明官场的黑暗斗争，硬生生逼迫的尚可喜这样的人走投无路，迫不得已而投向仇敌的怀抱。 当然，归根结底，还是他这个人彻底放弃了做人之人格，贪生怕死造成的最终结果。 可以说，他在从军到投清的前十年，英勇战斗，事迹可歌可泣。投清以后又血腥地屠戮同胞，成为可耻的民族败类，罪行昭着。 “杀了他，其实是救赎他。” 这话是李俊对俞建他们说的。 当然，李俊不会告诉俞建他们，这个尚可喜，在原历史上，此后还会杀害更多的同胞，甚至制造了一次性屠杀几十万人，这样的广州惨案。 作为俞建来说，获得新生前别说对这个世界，对大明，就是对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是冷漠的。原始的本能，就是只为活着。而那样的活着，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会去关心，没有感觉。 李俊让他们这些人获得新生，使他们这才知道自己是个人，该怎么活得像人……懂得了爱恨…… 当然，说他们已经完全觉醒，就是说谎。就说现在的俞建，他心中只将李俊当成心中的神，李俊说什么都是神的旨意，他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哪怕喊他去死，他也会给自己头上开枪。 此时，他才不去关心他尚可喜是个什么样的人。太子不让他活，俞建就要坚决的杀了他！ 当然，特战队员们，一有机会，想法都跟俞建一个样。 李俊是这样说的：让他们在朦胧状态下战斗吧，这时的他们不会因杀戮而痛苦。等他们觉醒了人性，那时候，可能天下已经没有了战争。他们就会幸福地过完余生…… “来啦，来啦！” 张成轻声吼着，用臂膀撞了撞呆立着的俞建。 俞建抬头，看到了城门洞方向，顺着城墙西边过来了一队火把，还有灯笼。 举着火把，提着灯笼？上下都照着，怕我们认不清谁是尚可喜？ “这就是打着灯笼火把去厕所，照死！” 说过这句话，俞建抽出盒子炮，就从楼梯走到魁星楼下。他轻喝一声，四十个人影就立即聚拢。然后，人影呈四条影线，朝城门洞口扑了上去…… 王成没有动。他身边另外三个细作也没动。他们都紧盯着那些灯笼火把，目不转睛地，希望看到俞建他们尽快到达。 其实，就在俞建他们动身的时候，尚可喜骑着的高头大马，已经在城门洞口转了个九十度的折弯，朝正对着城门洞的南街踏蹄前进了。 一百五十多步距离，以俞建他们全力奔跑，怎么着也得半分钟时间才可跑完吧，更何况在这样漆黑的环境下，谁敢全力奔跑啊。 所以，当俞建他们跑到城门洞口时，尚可喜的卫队已经全部进入南街上去了。而一直就守在城门洞口的那几个兵勇，这时也发现了俞建他们。 人啊，有时候就是对突发情况反应迟钝。就像守城门洞口的那几个兵勇，明明看到了俞建他们，却是一时不知道这些人跑来城门洞口干嘛，还下意识的上前来阻止。 这一阻止，五个兵勇还有好啊？被五个特战队员直接给抹了脖子，好妈都没叫出来一声，死翘翘啦。 就在五个特战队员解决掉五个清军兵勇的同时，俞建已经率领三十五人分两组，隐身于南街两边房屋的屋檐下，朝尚可喜卫队追了上去。 距南城门洞口二百五十步，南大街中间就是关帝庙。而宽阔的南大街被关帝庙从正中间给分岔，延伸向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 尚可喜到达关帝庙前，已经开始下马。他的卫队则分开，站住了关帝庙门的两边，开始掉转马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俞建他们距离关帝庙门也就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 “什么人？……站住！” 首先掉转马头的人发现了俞建他们。这声喝叫，也就惊动了整个尚可喜卫队，连刚双脚落地的尚可喜，也是看向来路，发现了追上来的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 俞建他们立即开火，密集的枪弹迅速将尚可喜卫队人员全给射翻 ，一个个栽下马来。 尚可喜呢，他已经本能地蹲到了地下，迅速翻转脑筋，可还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俞建他们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等尚可喜明白过来，看着俞建等人，感觉这些杀手应该不是人，是天降神兵…… “嘿嘿，要是把这家伙活生生地抓回去，交给太子殿下处置，这功劳是不是比这时打死他要大？” 俞建自己拿不定主意，还这样问起他身边的特战队员们。 “当然是活捉回去交给太子殿下处置，功劳更大！” 有人就这样给俞建予回话。 “太子？” 毕竟是战将，尚可喜这时清醒了，恼子也是转得快，马上向俞建发问道： “你们说的太子，是不是就是朱慈烺？” “放你娘的狗屁！咱家太子就是太子！” 有特战队员骂道，还就近踢了尚可喜一脚。 俞建走到尚可喜面前，提溜了一下尚可喜的后衣领子，侧身对尚可喜说道： “反正你很快就会见着，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太子爷，他是朱慈炅！” 尚可喜双眼一翻，扭头看着俞建：“朱慈炯？” 俞建这时怎么分得清“炅”字和“炯”字啊？，他点了点头，还给予尚可喜一个确定的，骄傲的眼神。 “哎呀，老子一辈子捉鹰，却不想栽在个乳臭未干的，十二岁娃娃手上！” 尚可喜这一嘀咕，惹了众怒。特战队员们个个上去，就是给予他一通拳脚攻击。没一会儿，尚可喜已经是鼻青脸肿。 “好啦！走啦！” 收集尚可喜卫队战马的特战队员们，这时已经牵着马在旁边向队员们喊话。 “走！” 俞建将匍匐在面前的尚可喜提溜起来，给他脸上一耳光，将他打醒，拖向就近的，他尚可喜的战马。 “只有三十匹马，这怎么走？” 俞建这时刚把尚可喜抱上马，听到有特战队员抱怨，他回头就说道： “笨啊？不知道两个人骑一匹啊！出了城去，我们的……” 俞建说话到此，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停止说话，回转身，看到尚可喜那战马已经开步走，都走开去了几步远。 本能地，俞建立即举枪就开火。 “啪啪啪”的几声响过，连尚可喜的战马都嘶鸣着倒在了血泊中。 俞建奔过去，俯身抓住尚可喜后衣领子一提，却没有提溜起来。再把他身体翻过来，又从跑来的队员手里接过灯笼去照，这才看清：子弹由后颈窝进去，从额头穿出。哦豁，人都已经死翘翘。 “快快！快！清军赶过来了！” 这声喊，使得俞建他们立即跑回去。他到了一匹战马前，伸手抓着已经有人坐着的马鞍，撑上去坐在马屁股位置后，给了马屁股上一巴掌。 马腿已经走动起来了，俞建却是感觉自己屁股生疼，一想到刚才打马屁股一巴掌，却是大半力量打在自己屁股上。于是就骂道： “麻逼！坐马屁股上打马屁股，打着了自己屁股……两不分桩！” “队长，还是从来路冲出去吗？” 俞建听到这问话，也就收回思绪，吼了一声：“冲出去！” 呵呵，四十支盒子炮在手的特战队，谁能挡得住？ 没用多长时间，俞建他们已经冲出保定城，一路遗憾着，踏上了归途。 第83章 静候石廷柱 真定城北门外一里处有个沙土堆，占地面积有百十亩。顶端高过它旁边，从保定方向来，进入真定城的大路路面有丈许。 当地人称这种沙土堆为大沙疙瘩，是因为它上面不保水而干旱，于庄稼生长不利。 荒置于平坦的坝地之中，这么个沙土堆甚是突兀。上面长满葛针蒺藜，就更显得荒凉。 一般从保定来真定，或是从真定出去之人，从这大沙疙瘩边走过，都不会多看它几眼。周围村庄的农人们，也是少有光顾到它上面。 也就是这样个沙土堆上，于七月十三日凌晨，有八十多人已经隐藏于葛针蒺藜丛中。 此时，天色已微明。经过一夜徒步奔行后，进入隐蔽状态已经有近一个时辰，所有人这时都倍感困顿。 “哎哎哎……通传下去，不能睡啊！都打起精神来，过一会儿满鞑子兵就会过来，一个个睡眼惺忪，还怎么打仗？” 一声压着嗓门的低喝，从一簇俯瞰着从保定方向来路的蒺藜丛下传出。 “都打起精神来，不准睡！” 这句命令词句，被迅速在针刺蒺藜间传递，而隐藏着的每个人，也都用不同或相同的方式，各自驱赶起上了头的瞌睡虫，身体却没有动上一动。 “孙大人啊，别人可以打个盹。您千万不能眨眼睛，得一刻不停地盯着来路上。” 在最初发出命令的地方，这么几句口音不同的话，也是轻轻响起，传出去仅有几米。 “这该死的晨雾！满鞑子军的前哨从薄雾里窜出来，离我们这里怕是只有百多步！眨巴眨巴眼的功夫，就可以到达这大沙疙瘩下面咯。 不过，石廷柱最好在太阳出来前出现。不然太阳一照，晨雾消散，于我们隐藏又是不利。” “你这口音，还有这句大沙疙瘩，老谢，你是真定当地人啊？” “是，闯贼来之前，家住真定城里边！” 当地人回应过后，又这样说道： “孙大人，您盯着，我给您讲讲这个大沙疙瘩上，不久前发生过的事。你听着故事呢，人就不会困。你若是看到敌来，就嘘一声，我马上停住。” “好得很！我孙世瑞最爱听故事了。在基地里待得太久，这一出来，对各地民间故事最感兴趣。” 孙世瑞嘴里说着话，眼睛就是一直盯着前方。 “孙大人，您知道石青不？就是专治食物中毒，或是服毒那些症状的贵重药材。” “对药材这方面啊，我不怎么知道。” 孙世瑞说道： “哎呀，谢焕，你不是要讲跟这个大沙疙瘩有关的故事嘛，咋扯到了药材？” “孙大人啊，这大沙疙瘩上就有石青。” 谢焕解释过后，即开始讲述： “就在闯贼来之前有两三个月时候吧，有个叫石柱的小孩。他放羊，羊跑到了这个大沙疙瘩上来。 石柱爬到这上面找羊，意外捡到块石头。这块石头吧，它好看又像石头，可是比所有石头都软。 于是石柱找到羊以后啊，揣着石头回家。 回到家里，石柱摸出软石头问他爷爷：这是啥石头啊，这么的好看，这么地软。 石柱他爷爷也不认识啊。 爷孙两就在他们家门口研究着这块石头。 恰是有个老中医经过他们家门口。老中医目光扫过爷孙两，也是一眼就盯上了那块石头。他从色泽等方面，判断出石头应该是石青。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老中医从石柱爷爷手上要过去石头，经过仔细辩识，就确定无疑：石头就是石青。 这样啊，老中医倾其所有，买去了石头。爷孙两由此得了笔不小的钱财。 可是哦，有了这笔财，爷孙两也没过上多久的好日子，闯贼军就杀来。 进了真定城里的闯军，不仅夺了爷孙两的财，还要了爷孙两的命……哎呀，这些恶贼！ 孙大人啊，您说，这该怎么说来着。若是爷孙两没有这笔财，他们是不是就丢不了命呢？ 唉……冥冥之中，似乎有种注定……” “嘘………” 孙世瑞这时“嘘”出声，还沉声补了一句：“满鞑子兵出现啦。” 谢焕立即停止说话，抬头就看向来路。 来路上五个清军兵勇穿雾而来，也是第一时间注意起突兀出现在平地里的大疙瘩沙土堆。 一阵迟疑后，清兵才又继续前进。也就是他们这一阵迟疑，后面的大批清兵赶上来了。 “怎么都是步卒啊？满鞑子不是骑兵很厉害吗？以这些步卒……” “嘘……”孙世瑞用嘘声阻止了左边谢焕说话，回过头对他右边同样爬着的人下令道： “李刚。传递下去，放过满鞑子前面步兵，等他们后面马队上来。等我认出来了石廷柱那狗贼，我首先干掉他。听到枪响后，所有人一齐开火，专门招呼那些戴头盔的将领！ 然后，按计划冲下沙土包，夺了战马，我们逃之夭夭！……哦…… 不用说那么多！就传：放过步兵，按原计划准备。快传！” “放过步兵，准备着，听枪声投入战斗！” 李刚传出去的话，言简意赅。回头就得到了孙世瑞的目光点赞。但仅此一赞后，两个人都同时看向来路上。 哦，仅仅就这么个传出命令的时间过去，清军的搜索部队已经步行到了大沙疙瘩脚下。 他们中大多数照真定方向自信地昂头走着。还是有部分人抬头，搜索沙土堆上的每个针刺蒺藜缝隙。 看到这些举目张望的清兵如此小心，孙世瑞都庆幸于先前听从了谢焕的建议，从面向路这边沙土堆后面爬上来。这样，面向路这面的沙土堆斜面，就没有任何被踩踏过的痕迹。 是的，就是没有任何被踩踏过的痕迹，清军的搜索部队很快走过沙土堆，又消失于去往真定城方向的晨雾中。 “嘚嘚嘚……嘚嘚嘚……” 马蹄声响起来的时候，孙世瑞自己都紧张起来。 “孙大人，沉住气！架好狙击步枪，从瞄准镜认准石廷柱！” 李刚提醒过孙世瑞，他才自己从身边将狙击步枪顺出来，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石廷柱，四十岁上下年纪，浓眉大眼，圆脸庞……” 李俊自语着，既是告诫自己，也是提醒着孙世瑞。 “来了！” 孙世瑞回应李刚一声，也是提醒李刚予以通过瞄准镜去确认。 李刚也是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个骑马将军：身披铁甲，甲片都将他的左右脸遮挡住，整个脸面就只露出来双眼及鼻子。 “这怎么确定这个将军装扮之人就是石廷柱啊？” 李刚和孙世瑞同时这样想到。 他们出来时，李俊叮嘱过：这个石廷柱“性多谋略，遇事明敏”。行军时往往混杂在士卒中间，只在急需鼓舞士气的两军阵前，才骑上他的枣栗马冲锋在前。 是，这时这个清军将军骑的就是枣栗色战马。可是，这也不能确定骑它背上之人就是石廷柱啊。 “注意枣栗马后面那人！” 给予孙世瑞予提醒后，李刚已经将那人瞄准：他身着一般的战甲，没有遮蔽脸面。浓密的眉毛、大眼、圆脸、上嘴唇之上，鼻孔之下修剪得讲究的八字胡…… “是他！就是他。石廷柱！你打那个替身，我打石廷柱！” 李刚又是轻吼一声，却是指挥起孙世瑞来了。 孙世瑞也是给予配合，回应了李刚一个字：“好！” 这个石廷柱，虽然家世满族，本姓瓜尔佳氏，祖籍苏完。可出身却是明朝的军官。 而且，他们兄弟三个当初都在广宁卫镇守。大哥石国柱，二哥石天柱都是千总，他石廷柱都已经是广宁卫守备。 天启二年，努尔哈赤大军进攻广宁卫，巡抚王化贞带领一帮汉官逃跑。这样，祖父曾是大明，成化年间建州指挥使的石家后人，三兄弟同时投降了努尔哈赤。 从此之后，三兄弟一心一意，替爱新觉罗家族卖命，犹以这个石廷柱立功最多，这时已是一等昂帮章京，一旗汉军旗主。 第84章 石廷柱殒命 “啪…啪……” 枪声响起！ 清军骑兵队伍中一将军，一骑兵两个都栽下马去。脑浆都溅到了他们俩旁边，那几个清兵的头及身上。 石廷柱呢，他跟被狙杀掉的两人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就在他们俩的后面。 看看，这个石廷柱狡猾吧？ 前天，也就是七月十一，石廷柱率军抵达保定。在保定府府衙，石廷柱见到了尚可喜。 两个人是老朋友啦，见了面都没那么多寒暄。 “哈哈，老尚，你都封智顺王了，而我，才是个一等昂都章京！还是你们这些汉人降将受大清朝廷抬举呀！” 石廷柱这样跟尚可喜打哈哈。 “哪里，哪里！石兄笑话小弟啦。” 尚可喜又怎不知满人和汉人之间的区别啊。 只是石廷柱之前也是明朝官员，跟自己一样，都是降将，这才敢跟他平等对话。 要是满清正儿八经的一旗之主来此，他尚可喜还不得跪迎？大气都不敢出，就别说称兄道弟，开玩笑，打哈哈。 “石兄啊，您终究还是满人，所以能够成为一旗汉军之主！我们这些个汉人，哪怕给个王的称号，有谁能给一旗兵统带？” “哈哈，别讲得这么生份！现在不都入关啦，我们满人才多少？以后统治亿兆汉人，还不是要倚仗你们这些人？” 石廷柱啪着尚可喜臂膀，继续说道： “你们这些汉官，今后前途才是大大的！朝廷既然都给你封王爵之位，将来必定给予一省封地，呵呵，到那时，你们这些汉王们，还不逍遥快活死！ 我们这些满人，除非出自爱新觉罗家族，有谁可敢妄想王爵？更不敢奢望一城之封地啊。 所以，该是你们这些汉王，令我们这些满人羡慕！ 就是将来，万一小弟落魄了，讨饭到了你的封地，还要万望老兄照顾一二！” 石廷柱讲的倒是实话，说得尚可喜心里真的可喜哦，可他嘴里哪敢就老神在在，受用擅痴呢。 “哪里会有那么一天！……不说这些，小弟置酒为老兄接风、壮行！” …… 席间，两个人谈起席特库，都是对席特库之死，感到不可思议。 “那天，我就在保定城里，刚刚给他送行后回来府衙小憩，睡了个回笼觉。正做梦间，就被叫醒。来人说固山额真他出城走有十里，就被杀了，尸体都抬回城里来了。” 尚可喜讲完他当天早上的经历，看着石廷柱，是想听听石廷柱对此事的看法。 “唉……” 石廷柱却是一声叹息后言道： “前月，我们俩还在山东并肩作战，荡平了山东境内的大顺、大明残余武装。没想到，他仅早我几天出发，这时竟然与我已是天人两隔！ 哎，尚老兄啊，你就在保定，离出事地点这么地近，你真不知凶手是谁，或是是哪方势力所为？” “哎呀，真就是不知啊！” 尚可喜站起身，把头凑近石廷柱小声说道： “听席特库身边人讲，那种火器不止在将近二百步的距离上杀死了他，还在他前面那山包上，杀死了十多个前去探路的搜索队。 我派人去现场，找回来了那种弹丸。老兄啊，真就不是我所见过的任何火器之弹丸啊！ 这说明，我们的敌人，已经拥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领先于我们之火器不知多少倍的，先进武器了。 而且，看起来对方就是射杀像席特库这样的将领。 也许啊，你、我都在他们要射杀的名单之上！ 所以，我们得十分小心，处处留意！ 不瞒你说，最近几天，我白天都不怎么出门。就是去关帝庙去拜关公，我都是天黑了才去。” 尚可喜的话，真的惊到石廷柱了，到这时，他也站了起来，看着尚可喜，问出这个：“为什么啊？” 尚可喜说道：“远距离杀人，他首先要看得见啊。黑夜里，他看都看不到，怎么杀？因此，我感觉，夜幕就是最好的掩护！而近到我们跟前？他怕是不想活咯！” “嗯，有道理！” 石廷柱这才点头，坐下…… 也就是有了跟尚可喜的这次谈话，石廷柱才命令全军夜间行军；还不放心，又多安排了个替身。 如今，装扮成将军的他的副将死了；那个跟他相貌相似的兵士也死了。他还敢说敌人不是专门来杀他？ 他想了一下，思虑是朝前奔还是向后跑。也就是这一迟疑，他把命丢在了这里。 沙土堆上，李刚开火后并没有从瞄准镜后面移开眼睛。他一边装弹一边观察着前方。 这样装弹的方式能够实现，就是他事先给狙击步枪找好了支架，肩窝还能够抵住，控制住枪不过多偏移。 装好了子弹，移动枪身，李刚看到被射杀的两个人周边，几乎所有人都被吓得面如死灰。而有个人却是在张望，而且，他已经看到了沙土堆上冲出去的特战队员，他都没有那么惊慌！ 李刚将瞄准镜对准了他。呵！正主原来是他！ 还犹豫个屁啊！ 李刚心里骂自己一句后，瞄准，扣动扳机…… “啪！” 李刚盯着目标，亲眼看到石廷柱的头，像颗西瓜样爆了，他才站起。 …… 回到基地后，李刚获得嘉奖，得以再次荣任特战队中队长。 对于死去的席特库，李俊这样评价他： 石家三兄弟都是悲剧性人物。 从他们祖父，到他们仨本身都是明朝的官员。虽然家世满族，但是在三兄弟投降努尔哈赤之前，还是忠于明朝的。 又是王化贞这样的明廷大员，遇敌来，首先想到的不是组织抵抗！而是丢下几万部队逃跑。 王化贞此人，骄傲自大，刚愎自用，动不动就把部下骂个狗血淋头。弄得部下离心离德。 也就是这样的人还成为辽东巡抚。 也就是他的所做所为，导致努尔哈赤进攻广宁时，他的中军孙得功，副将鲍承俩先投降。 是啊，主将跑了，中军，副将都投降了。身为小小守备的石廷柱，及身为千户的两个哥哥，他们兄弟仨不投降？ 任何时候，保命要紧！ 投降后，努尔哈赤，皇太极对他们石家不错，加上他们本就是满族人。那么，他们还不效命啊？兄弟仨为满清朝廷各自都立下汗马功劳。 原历史上，石廷柱之人生真的辉煌。老而病死后清廷赠予他少傅兼太子少傅，谥号忠勇，立碑纪绩。他之后代绵长而荣耀富贵。 反观王应贞呢？他带害熊廷弼以“失陷广宁”，于天启五年“慷慨赴市”。他虽上下打点，但罪证确凿，被判死缓。最终至崇祯五年被处死。 虽然比熊廷弼多活了七年，可七年的牢狱生活是那么好过的吗？各种折磨，让他偿够了做人之苦！ 回过头来，再说石廷柱兄弟。 如果当时的辽东巡抚不是王化贞这样的人，会有广宁失陷吗？ 当时，会宁只要再守一天，熊廷弼就率援军赶到了。那么两面夹击努尔哈赤，最终结果是什么？ 石家兄弟还会投降吗？ 我们不能说，石家兄弟不投降，会在多大程度上延缓大明的灭亡，但是，至少说大明在辽东还多股力量吧？ 而且如果当时的广宁之战干掉了努尔哈赤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哦！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研究研究。 最后，还是要把李俊以尚可喜和石廷柱为例子，推展出的，大明朝廷在辽东失败的根本原因讲出来。 李俊说，大明一向奉行大汉族主义国策，实行收敛式的边疆政策。最终在边疆地区没有笼络住汉人之心，还将其他民族一步步推向对立面。 不是吗，尚可喜为汉族人，身背国恨家仇而投仇敌；石廷柱为满族人，最初都要效忠大明，被大明抛弃后当然会为满清卖命！ 所以大明的基本国策从制定时始，就为大明灭亡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祸根！ 至于收敛式的边疆政策之弊端，后文还有例子，来证明它的致命危害性。 第85章 固关城内外 七月十三日这天一早，袁崇第率领他的两万士卒也已经到达固关。 这座于百年前（1543年）依山而建，虎踞一段长城的新固关，远远望去，它神似苍龙，犹要虎啸龙吟，嚎镇干云…… 坚固雄奇之城廓，城楼两边南北长城随山而起，箭垛密置，堞楼、哨台、炮台、烽火台等齐备。 二月间，李自成亲率大顺军主力进击至此。 当时的这里，只一参将，统二千明军，加二千民壮。共四千兵力，辖北起龙泉，南至沙河六百里防线，据守隘口一百二十四个。 军民就只坚守，就予大顺军以巨大杀伤。 最后，李自成长叹一声“此关插翅难以飞越”而撤军回去太原。然后，绕走宁武、大同、宣化、居庸关一线进军北京城。 如今，固关由清军固山额真叶臣部镇守。虽然，他也只四千兵。可是，这些满清兵之悍勇，是当初那些大明军民所不能比拟的。 如今，袁崇第率两万士卒就想攻破固关，进入河北境内？连这时，袁崇第的参军陈德，都劝袁崇第绕道，去走李自成的老路。 与陈德的畏惧相比，矗立于固关城楼之上，俯瞰着袁崇第大军的叶臣，他充满自信的目光里，还夹杂着对袁崇第军的鄙夷。 “就两万杂碎，还想来攻击如此坚固之关隘？哪怕不用据守，老子跟你野战，一次冲锋，就会让两万杂碎哭爹喊娘地逃之夭夭！” 叶臣这么想着，此时却不会去这么做。 一是关城外没有平坦之地，供他的满洲军进行集体冲锋；二是今天石廷柱部就要赶到固关。 等石廷柱部一到，即使袁崇第不发动攻击，他和石廷柱也要开了关门，率两部清军冲出去，将大顺军击溃。 袁崇第呢，这时候面对如此雄关，当然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又有陈德给他描述过李自成来此的情形，他就更加地告诫自己要慎重。 于是，敌对双方也就那样城上，城下地僵持着。 到了中午时分，从真定方向奔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就是石廷柱的传讯兵。 传讯兵一进入固关城里就高声呼嚎道：“固山额真，主子爷呀，石将军死啦！……” 固关城里地域狭小，传讯兵连续地几声呼嚎，叶臣当然就听清内容咯。 叶臣心惊呀，他从那高阶的梯步上，踉踉跄跄地跑下城墙都几乎摔倒。 这时，石廷柱的传讯兵已经下马站在叶臣面前。叶臣稳住身体，一把抓住传讯兵就急切发问道： “怎么回事？快说！” “呼……呼……” 传讯兵喘着粗气，已是不能马上给叶臣予回答。 “嘭！” 叶臣给了传讯兵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道： “废物！骑在马背上跑路，有这么累吗？” 传讯兵从地上爬起，虽然没之前那么喘气激烈了，可心里害怕呀，还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身为汉旗兵，在他叶臣跟前还不如条狗，即使这时叶臣抽刀将他宰了，也都是活该。 即使石廷柱还活着，就站在这里。而叶臣杀了他，石廷柱都不会看他一眼，还会给叶臣陪上笑脸。 当然，这时候，叶臣还不会杀了他，只对他吼道： “你这只臭猪，快点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石将军率领我们连夜行军，于今天早晨抵达真定城北一里处……突然遭到埋伏于沙土堆上敌军袭击……石将军他……他被射杀身亡。” 传讯兵终于说清楚了事情。可他看叶臣的目光里，仍是畏惧满满。心里那个慌：万一叶臣再次发怒，就极有可能要发泄而抽刀宰了他。这种事，之前常有！ 他都忘记了刚才叶臣已经踹过他一脚。 这个叶臣，这时都五十八啦，从五十岁上开始，他惩罚人只给予一次，过后再不施暴于面前人。 他称这为积阳寿，是某道士给予其的告诫：若再妄杀下属，遭天谴，命不长…… “被射杀？敌人用的是强弩还是火器？” 这时的叶臣已经在控制自己情绪，所以，语气缓和了许多。 传讯兵这才想起来他应该跪下回话的。 “噗通！” 传讯兵将双膝盖重重地杵地上，回叶臣的话，而且这时还想起来该要悲伤。于是哭泣着言道： “主子爷，敌人用的是火器……不过，好像那种火器威力很大，在百步的距离上，将石将军的头都掀掉了啊……呜呜……” “什么火器这么厉害？” 叶臣问过这句，朝地一跺脚，又咬着牙在传讯兵身前走了两个来回。 “哦……席特库也是这么被干掉的！” 想起这个来，叶臣再次跺脚，再问传讯兵： “敌人有几个？” “禀主子爷，那些人冲下沙土堆，杀死我们近百人后，抢夺了战马扬长而去。据此判断，敌人有百把个。他们，全都是使用的火器！” 传讯兵汇报完毕，又低下头去，心想：这回，这条小命算保住了。 “百把个？哇呀呀……” 叶臣吼叫出声，最后吐出三个字：“要坏事！” 这就把个传讯兵吓得哟，又出来一身冷汗。 其实，叶臣之所以那么吼叫，是因为多尔衮特意给他发来警示，说有人拥有一支特别的火器，能够远距离射杀清军将领。关照他：注意警戒和查找持火器之人。 这时候，听到传讯兵说持那种火器之人上百，当然就吓到了叶臣。 叶臣心里这时其实不仅吃惊，害怕，他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敌人来固关，要取他性命，他该做何防护？ “快快快！密切注意从真定方向来的路，关闭固关后城门，哪怕一只苍蝇都别从那个方向，给老子放进固关城里来！” 叶臣已经给他自己的传令兵下了这样的命令。 石廷柱的传讯兵一听到这个命令，立即抬起头来，说道： “主子爷，不可呀，石将军的四千兵正在赶来这里的路上，您得让他们入城，以加强您的兵力……” “老子我用不着你们这些汉狗帮忙！” 叶臣骂过一句又转头对另一个部下发出命令： “你去真定的来路上堵住他们。就传我军令：令他们退回真定城，带队官长负责，守好真定城。若有闪失，我杀他们全部！” 回头，叶臣看向传讯兵，骂道： “你也衮！老子看到你们这些汉狗就烦。滚滚滚……” 传讯兵捡回条命，泼爬跟斗的就跑。 再说袁崇第这里。 经过细致观察，袁崇第发现，这固关防御它没有破绽啊！正愁烦呢，陈德来他跟前说道： “是吧？袁大将军，这固关啊，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朝避猛虎下山，晚拒恶龙过关……” “好啦，好啦，少咬几句牙巴，你要死啊？” 袁崇第心里正烦躁，就赏了陈德这么两句。然后，他再次举头望向固关城楼。 这时的固关城楼之上，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这让袁崇第心想：恐怕满鞑子就没几个兵守这关口吧？ 他立即想起，这条连接着固关两头的内长城，可是有隘口一百二十四个，每个隘口放三十个就需三千多个人，那么，固关城里也就只五百左右人而已。 “呵呵！五百个满鞑子兵就能够挡住我两万人的进攻？怕咱老袁硬是面团团揉捏成的呢！” 说着话的袁崇第，这时的信心又倍增了起来。他抬头看看天色，估计了时间，即时发出来了命令： “全军立即赶造云梯；准备火油、火箭；把袁有成和袁必达俩兔崽子给老子喊来，咱老子要给他们布置特殊任务……” 第86章 痛击汉旗兵 太阳落山以后，曹猛带领八十人的特战中队，从山林中钻出，以娘子关到固关的内长城为参照，在沟谷中向固关方向奔行而去。 他们这一组从基地出来，已经没日没夜地奔行了五天五夜。包括他曹猛在内，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掉了至少二斤肉。 但是，为了完成李俊交给的任务，每个人都拼了命，哪怕脚板硌坏了，腿肚子划破了，仍坚持着，绝不掉队。 天黑前，曹猛让队员们在林子里休息了有一个时辰。这会儿恢复了精神 ，曹猛又都加快了步伐。 今夜晴空无云，月亮几近圆满，月光下，队伍迅速靠向真定去固关的大道。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曹猛他带头钻出山沟。他站平地之上正辨识路径，突然从南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呵呵，是盒子炮的枪声！” 曹猛吼叫出声，立即又招呼起队员们：“快快，快快！朝响枪的方向全速前进！” 随即他还骂开了孙世瑞： “一定就是孙世瑞那狗日的，他在真定肯定已经干掉了石廷柱，这又跑来固关，要抢咱老曹的功劳！” 还就是如曹猛说的那样，孙世瑞干掉石廷柱后，抢夺到百匹战马就准备回基地的了。 可是，没走一个时辰，孙世瑞就勒住战马，命令特战中队停止了前进。他开始思考起曹猛的任务来了。 也不是存心要抢曹猛的功劳，孙世瑞就是担心曹猛不能干掉叶臣。 一是曹猛这人莽撞，好凭豪勇，逞个人英雄。 二是那叶臣在固关城里，他不出来的话，只能强攻进去。 曹猛兴起，要单独闯固关，一个人去，无异于找死。 八十名特战队员一起攻击，又必然造成伤亡。一有伤亡，回去，太子殿下不会饶过曹猛。 “曹猛啊，这么多年交情，我不是要抢你功劳，咱老子是去救你！” 孙世瑞心里说过这个，也就带领他的中队朝固关赶来。 他们绕过真定城，又上了去往固关的大道，骑着马就在大道上奔驰咯。 因为，在孙世瑞想来：石廷柱的汉旗兵已经没了主将，许多将领又都被杀。他们要么返回去，要么就进真定城里面呆着了。来固关？绝没这个可能！ 上大道奔跑，就是想早点到达固关，要么帮上忙，要么先到，等曹猛他们到达。 可是，出乎孙世瑞意料的事，就是发生了。石廷柱的部下就是朝固关奔来了，因为没了主将，士气低落，行动就慢，在天擦黑时，这群散兵游勇才赶到固关城外。 然而，就在这时，守卫后门的几个满鞑子兵，夹持着之前去给叶臣报信的传讯兵，拦住了石廷柱的部队。鞑子兵命令他们折返回真定去，说是怕他们这群队伍中混杂有敌人杀手云云。 反正就是不让他们进入固关城里面去。 哦，真是可怜这些汉旗兵！他们在主将，大部分军官都死了的情况下，还奔行一天，才赶到固关。 这时，都还没吃口热乎饭呢又要回真定去，谁愿意啊。 可不愿意也没办法，固关城里面全是满鞑子兵。这些满人发起狠来，把他们这些汉旗兵全部杀掉都不犯法！ 特别是满鞑子兵的首领叶臣，向来就是以杀罚汉人果决、残忍着称的。之所以他们这些人还要赶来固关，就是怕叶臣以他们不遵军令，没赶来固关而秋后算账，杀他们嘛。 在权衡利弊之后，这些汉旗兵从沿途大路两边地里，薅些能吃的苗啊草的生吃了，阉妥妥地往回走。 这一往回走，没走多远，就跟孙世瑞他们在月光下撞上了。 本着痛打落水狗之心态，孙世瑞命令特战队员们直接用盒子炮，对这些汉旗兵就是一通招呼。 一通枪弹，打得石廷柱的这些汉旗兵鬼哭狼嚎，在丢下二百多具尸体于路面上之后，纷纷跑进路边地里去四散逃命。 朝向南面的汉旗兵们径直逃了， 跑向北方的旗兵们倒霉哦，迎头撞上了曹猛他们，又被修理一通，死去一二百人。 曹猛还要追击，抓兔子，却被赶来的孙世瑞给拦住。 “哈哈，孙队长，你小子原来跑得慢，落石廷柱屁股后头了，这才追到这里来。” 曹猛想当然地嘲笑孙世瑞。笑过后，又吼叫道： “把石廷柱干掉了吗？你没干掉的话，可能他就在我们干死的这么些人之中呢。我得仔细找找……” “找你个猪头！” 孙世瑞骂过曹猛后才说道： “石廷柱于今天一大早就死了，这些人就是他的汉旗兵而已。老子来救你，没想到却在这里追上他们，这就干起来啦！” “你来救老子？” 曹猛立即抓住了这个，他人就几乎要朝孙世瑞冲过来。 “老曹，你先别急，听我给您讲讲！” 孙世瑞嘴巴没没停，急忙后退了好几步。 “讲！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咱老曹跟你没完！” 看着曹猛说着话，人停住了，孙世瑞才给曹猛讲了一遍他的想法及分析。 最后，孙世瑞说道： “老曹啊，我们都是在为太子殿下办事。以做到尽善尽美，不辜负太子殿下托付为最好。所以，不管我们俩谁干掉叶臣都行。” 见曹猛还不说话，孙世瑞就继续说道： “只要干掉叶臣。回去，我们不给太子殿下讲我来过固关。那么我们兄弟之间，还能互掐啊？你个老曹，我们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晓得我？” “好啦，咱老曹想通了，你说得对！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完成太子殿下托付的事！别的，少说！” 曹猛表态后又说道：“孙兄弟，你脑子比咱灵活，你说这仗咋打？” 孙世瑞上去拍了下曹猛肩膀，“走吧，接近目标，随机应变吧！” 这样，去往固关的大道上，一百六十个特战队员已是个个兴奋哦，都心想着：这回，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争取割回个满鞑子兵的人头，回去基地，让太子殿下高兴高兴。 “轰……轰……” 在特战队距离固关城有二里地时，固关方向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干起来啦！这又会是哪个不长眼的货，跑来给咱老曹分功劳？” 曹猛骂着，又跳了起来。 “老曹别闹！” 孙世瑞朝曹猛吼出声后接着说道： “根据响动判断，是有军队在正面攻击固关！老曹啊，不管是谁在前面攻击，都应该是来给咱帮场子。” 他想了一会儿后，做出来决定： “这样，你带你的中队从右边爬上山，寻到个长城后矮前高处上去长城，立即沿长城上面通道向北打过来。 我呢，去左边，也是如你样的办法上去长城，向南攻击。 咱俩两面夹击，占领固关城楼。如果他叶臣在城楼之上指挥抗击正面攻击，呵呵，他即刻就死！” “哈哈，这段长城，依山而建，前面雄俊，后面有好多低矮之处，这回倒是方便了咱！” 说着话曹猛又给了孙世瑞一巴掌，“你这个办法好，走啦，看谁先打到城楼，谁吃肉！” 他喊完最后三字，人已经冲出去了。 月亮当空时，袁崇第就要发动部队，对防守固关的清军发起攻击。 只见十名爆破手，手执杆头绑有十斤以上黑火药药包的长杆，已经在距离固关城门两边，百步距离外做好了准备。 袁崇第则在正对城门外有三百步处，左手按着卦在腰间的宝剑剑柄，右手指向固关城楼，正对两个二十来岁年纪的青年训话： “袁有成！袁必达！我的四十发子弹不是白让你们两个消耗了的。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今晚，我再给你们每人四十发子弹。你们必须将城楼之上，城楼两边城墙上的满鞑子兵给他娘的干掉，以保证爆破手，抵达城楼之下实施爆破。 我的八十发子弹呀，你们知道我有多心疼！可是，为了打开这座关城之门，咱老袁豁出去了。 干了！摸上去吧，占据位置，瞄准满鞑子兵的脑袋开火。你们俩每人打出去十发子弹时，爆破手就会冲出去…… 必须给老子一次性炸塌城门，然后步兵强行突入城里去！” 第87章 不可承受之重 袁必达，袁有成两个是袁崇第的养子，虽然袁崇第有自己亲生的三儿子，可他还是收了些干儿子。 在明末农民军中，这样的事屡见不鲜。干儿子就是比亲兵更体己之人，一般干的就是危急时刻，可以替死的活儿。 袁崇第离开李俊他们，回到平阳城后，于当天晚上就带着两干儿子去东门外，从护城河里捞出了两支盒子炮。 从那晚开始，袁有成、袁必达两个就在秘密地熟悉，玩弄两支枪了。离开平阳城后，袁崇第又找隐蔽处 先后让他们俩各打出去了二十发子弹。 两个年轻人都聪明，也对使用盒子炮达到了入迷的程度。所以，在各自完成二十发子弹的射击之后，射击技术已经不比李俊的特战队员们差了。 不过，当干爹袁崇第对他俩训话的时候，在心情兴奋的同时也不免要紧张。而开始向固关城楼接近后，就更加地紧张。 虽然他们也是身经百战，但是这时使用的是盒子炮啊，而且远距离击杀敌人，血不溅身的战斗，似乎比面对面厮杀，更令人有种不安定的情绪在影响着心情。 但是，当两个人几乎同时打响第一枪后，那种如同捆绑住整个人的情绪绳索消失了。 因为，他们是看到两个前一刻还从垛口处探身出来，观察他们俩的满鞑子兵，中弹后栽下城来的。这就给予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这种信心当然可以割断一切困住人的绳索咯，哪怕就是钢绳，也不是人自信心的对手！ “啪啪……啪啪……” 连续的枪声不仅将一个个的守城鞑子兵射杀，同时也惊呆了所有活着的城上人，包括叶臣。甚至叶臣之惊都要超过他的部属们。 因为叶臣已经两次听说过这种火器威力了，自然而然地就带有比他的部属们多一份恐惧感。 所以，他这样个战争老油条，经历过无数残酷战斗之五十八岁老将，一时都呆滞了…… 也就在城头上清军呆滞的时候，袁崇第已经给爆破手们发出了信号：点燃引线，冲到城门洞口去！ 月光下，十个身影冲了上去。而此时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压缩到了他们各自的脚下，随着他们的身躯向城门洞口前快速移动。 而那燃烧着的引线，在空间里以它们赤红的线条，将空间割裂得支离破碎。 十人影几乎一次性的就将城门洞外围住，然后又迅速散开，跑回来…… “轰……轰轰……” 巨大爆炸的轰鸣声，真正震碎了城头上，鞑子兵们的耳膜。 就是这时往回跑的十个爆破手，都被巨大的气浪推涌着扑落地上，一个个的，真正体会了一回嘴啃土的滋味。 袁有成、袁必达两个人，脑袋里嗡嗡作响，也是失聪了。他们各自耳心里渗出的血，从耳垂下一颗颗滴落。 “上去！步兵冲锋！” 袁崇第呼喝着，两只手挥舞着。与此同时，他左右两边健硕的步卒已经从他身边冲了出去。 一时间，世间沉寂中，杂乱的脚步声已经在接近城门洞口。制造这脚步声的步卒们，都在思考着进入城门洞里该如何厮杀了。 可是，当他们冲进城门洞里时，第一排的步卒，几乎跟洞里的第二道铁皮包裹着的门，来了个脸贴脸的亲密接触！ 虽然他们刹住脚，止住了身体前扑。可是，后面涌来的同伙又给了他们前进的力道，使他们真就依偎在了铁皮门的怀抱里了。 “冲进去啦！” 袁崇第这时盯着城门洞口，这么的大吼出声。 然而，当他看到了城门洞口处，那团黑漆漆的影像时，他又自语起来： “这群笨蛋！怎么都拥在门口？” 袁崇第这话出去，他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立即转身再次向兵士们下令：“把云梯扛上去，爬墙！快快！” 待他转身，就看到醒悟过来了的，城上满鞑子兵们，在朝城门洞口处扔火把。而且已经倾倒到城门洞口的火油，被点燃，火苗升腾起来…… “袁必达！袁有成！你们俩死人啊，快开火！……袁必达！袁有成！……” 袁崇第呼喊着着两个人的名字。而回应他的，也就只是两边山谷的回响。 是的，袁必达，袁有成已经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响，而脑袋里还在嗡嗡。 可是，城门洞口燃烧的火苗，将他们从脑髓被震荡的昏晕中拉了出来。 只一瞬清醒，他们就在潜意识的支配下举起了盒子炮。 “啪啪……啪啪！” 枪声再次响起，城上的鞑子兵再又有从城头上栽下城来。 可是，回过神来的鞑子兵们的悍勇，这时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悍不畏死地向城下扔石块、射弓箭、倒火油…… 这时，袁崇第的后续部队到达城下，避开大火燃烧处，开始搭云梯，爬城墙，仰望城头射箭，嘶吼…… “啪…啪！” 这两声响过后，枪声停了。 “他娘的，终于没弹丸了吧！” 叶臣这样自语后，虽然仍旧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响动，可他看到城头上再没兵倒下了啊。 “不要慌乱，汉狗已经没有弹丸啦，怕什么，干死他们！我大清勇士天下无敌……” 叶臣嘶吼着，嚎叫着，张牙舞爪喝斥着他的部属们，进行着对大顺军攻城部队予有效杀伤。 看着一串串爬上云梯的勇士被石块砸落火海；有的云梯被推翻；甚至离城墙边较远的士卒都被箭矢射倒，袁崇第的心都在滴血了。 农民军，动则上万人，可是核心骨干，真正能战斗的精兵并不很多。 就拿袁崇第率领的这两万士卒来说，真正的精锐就是第一批冲去城门洞口的那些，还有这时正在城下战斗的，合计也就一千之数。 袁崇第也是孤注一掷了啊，连他的两个干儿子都一起派出，作为最大的倚仗。 如果今晚攻不破固关城，而这支部队的骨干又全部牺牲，那么，这支部队很快散架而将有可能一哄而散，各找各妈，谁给饭吃去投谁…… 而没有了附脚毛的腿，就如鸡脚，它剐不出一滴油水来的话，他袁崇第也就只孤家寡人一个了。 说白了，明末的农民军首领们，能够有点作为的，就是有蛆虫依附的臭肉。而流氓们就如同数量庞大的苍蝇。 你这块臭肉要养蛆虫，以抵御外界食肉动物们对臭肉本身造成致命危害。而苍蝇们奔投来，你得给他们食物供给。就是俗话说的：不养蛆虫，就是光杆，光杆无蛆不臭引不来苍蝇！ …… 袁崇第混迹农民军中数年，也就培养出这一千多附脚之蛆。这还是他没有随李自成进京城去晃荡才保留下来的。 要保留，并珍惜啊！ 袁崇第已经决定撤出战斗。而这时…… “啪啪啪……啪啪……” 枪声再次响起！ 是袁必达，袁有成两个给盒子炮装好了又一个弹夹，继续对城头上的鞑子兵开始进行有效杀伤了。 然而，即使如此，袁崇第还是决定撤。因为一千之数的骨干，这时几乎折损了一半，而袁必达，袁有成最多再杀伤四十名鞑子兵。 “不趁这时，在俩干儿子还没挥洒完弹夹里的子弹前撤回来，更待何时！” “快……” 袁崇第刚奋力喊出一个字，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呢，城头之上已经枪声大作。 啊哦，这样密集的枪弹，一定是叶臣及他的鞑子兵们不能承受之重！ 袁崇第硬是将那个撤字给吞回了肚子里去。 第88章 完颜叶臣之死 曹猛和孙世瑞，他们带领各种的特战中队，从固关城两边数百步外爬上长城后，就立即沿城墙顶上通道向固关城楼冲了上去。 而这时，固关城城门处的战斗已经白热化了。 当曹猛和他的中队接近城门楼的时候，袁崇第都已经决定撤兵。 可是，就在袁崇第下命令喊出“快撤”中的快字时，曹猛和他的队员们，已经将盒子炮里的第一发子弹，射向了鞑子兵们。 神兵天降啊，这怎么对付得了！ 叶臣看到了曹猛。而这时，他心里就只剩下上面那种无奈。所以，他都放弃了要抵抗的本能驱使，杵着手中宝刀，看着弹丸飞来，直奔两眼之间…… 孙世瑞的中队，这时也从另一边冲了上来。啊哦，满鞑子兵们的生命此时如此地廉价，仅换得一颗颗小小的弹丸。 将城楼上的鞑子兵收拾干净，曹猛和孙世瑞立即下楼梯，进入固关城里。没用多长时间，城里的鞑子兵已经没有一个还活着。 “打开城门，咱老子要看看是谁的部队在攻城！” 曹猛和孙世瑞并肩走到固关内城门口时，曹猛这么嚎叫。 孙世瑞立即阻止了要去开城门的队员，回头才又制止曹猛继续瞎指挥： “老曹！我们先要先搞清楚外面的部队是敌是友吧？贸然开了城门，外面敌人冲进城来，近身搏斗，我们的特战队员要吃大亏！” “哎呀呀，险些又犯错！” 曹猛拍了自己脑袋后，一把拉住孙世瑞说道： “走，咱俩到城楼上去，朝外面问问！” 曹猛劲儿大啊，孙世瑞完全被他拖着走。即使这样，孙世瑞还是给特战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都别矗着，去把鞑子兵的尸体都清理过，报来数字！李洪，你们几个跟我们上城楼！” 到了城楼，站到城墙垛口处朝城下看去，只见城门口，城墙边火光腾腾，先前攻城的军士们都已经退后到了火线之外，正一个个举着脑袋仰望城头。 “好像是大顺军人马！” 李洪当然对城下士卒们有种熟悉感了，毕竟几年间，他都生活于大顺军中。 “李洪，你确定他们是大顺军士卒？” 孙世瑞这么问了一句。 “虽然不怎么看得清楚，可凭我感觉，八九不离十吧，他们应该就是大顺军士卒！” 李洪下了判断后又想给自己这判断留有余地： “不过，要等天亮后，看得清楚了，才可以完全肯定。” “哎！你们是哪个龟儿子的部队？” 曹猛哪管孙世瑞和李洪说什么，他扯开嗓门就朝城下喊话了。 孙世瑞过去拍了曹猛背后一巴掌，言道： “有你这么问话的吗？全天下有部队的都是龟儿子啦？” 曹猛侧脸对孙世瑞：“应该是这样吧？” “切！”孙世瑞一扭头后又转回来对着曹猛，说道： “你曹猛也是带兵之人，你的兵都是你的部下……那么，你也是龟儿子了？你呀，自己骂自己！” “好啦，话都出去了，看他们怎么回应啦！” 曹猛不屑于孙世瑞的说法，这时就盯着城下那些人。 固关城外的袁崇第，自从听到固关城楼上的第一波枪响，就兴奋得不得了。 以他数年经验，怎会不知道这块疆域内，除了朱慈炅太子的部队，还有谁能够拥有盒子炮这样的火器？ 呵呵，太子殿下这是派部队来接应自己啦！ 可是转念一想，这又不对头哇，从离开李自成奔太原而来，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子殿下去联系啊！ 这时，他只能这么去想： “哦！像太子殿下这样的神人，能掐会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 所以，当袁崇第听到曹猛的喊话后，都不在乎什么龟儿子不龟儿子啦。 “城上是太子殿下的部队吧？是俺！俺是袁崇第啊！……俺是来投奔太子殿下的啊！” 袁崇第这话一出，不仅惊呆了他身后的两万大顺军士卒，还把个陈德惊得差不多岔了气气！ 李自成当然在两万人的军中安插有心腹，这时这样的人当然要有所举动。 “反贼袁崇第，他背叛大顺朝，背叛大顺皇帝啦，弟兄们啊，拿下袁崇第！带回去交给咱大顺皇帝处死！” 在这样的话语煽动下，又几个壮汉子从军阵之中蹿了出来。 可是，当他们蹿到陈德身边时，陈德已经抽刀在手，逼视着他们。 虽然月光下不怎么看得清楚陈德的脸，可陈德这时身上的杀气却能够让他们感觉得到。 “陈德，你也跟袁崇第串通好了，要一起造反吗？”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听风就是雨，不明白袁大将军这是要赚开城门吗？” 这个时候，已经清醒了的陈德知道，必须先稳住这些人，否则，即使这几个人杀不掉袁崇第，也会导致这支部队分崩离析而散掉。 “哦……这个倒是没想到。” 带头之人犹豫了一下，马上有说道： “可是，袁崇第刚才向固关城头喊话，似乎不带诓语，很有诚意……” 陈德跳起就要给他一个“雪花盖顶”，被对方躲过后，他收回手掌，骂道： “你个瓜货！要赚城门，不装得诚意满满，人家会开城门啊！” 他再提嗓门，就是命令般的语气了：“退回去！再敢蛊惑军心，杀你们之头！” 几个人啊，阉妥妥地退了回去。 城上。 李洪听到袁崇第声音，话语后，立即对孙世瑞说道： “孙大人啊，就是袁崇第，袁大将军来啦！” 接下去，李洪就将李俊跟袁崇第，在平阳城外发生的交往，给孙世瑞和曹猛做了一番讲述。 “哈哈，先前有刘芳亮，这时又来了袁崇第。呵呵，咱们的太子爷，去平阳城一趟，这是要挖空李贼身边的得力干将的骚操作啊！” 孙世瑞当然也兴奋啦，说出上面这些话。 曹猛却是走起来了眉头，还这样对孙世瑞说道： “老光棍看着别人娶媳妇，高兴得忘了忧愁自己。你孙大人高兴个屁啊？……袁崇第，刘芳亮他们都来，以后啊，你我就只能给他们端尿壶咯！” 这话，整得孙世瑞先是一愣，过后明白了曹猛的意思，过去又给了他一巴掌，骂道： “我孙世瑞算交错了朋友，真没想到你曹猛心眼比颗葡萄小！你若从内心里真如此看待天下英豪来投太子殿下，将来必不会真心诚意忠于太子爷……” 孙世瑞说得眼泪都出来了，吼道： “绝交！我现在就跟你曹猛绝交！” 曹猛啊，一时没料到他那几句话出，搞得这么下不来台，就愣在当场。 可是，像曹猛这样的人，其实就是一时想到什么，立即就会讲出来，而讲出来的话，其实不代表其内心深处就是话里的意思。 往往这种人，其实立场坚定，根本不会发展到孙世瑞说的那上面去。 孙世瑞赌气呢，也就是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后，气就散了。他还不了解曹猛啊，都有了这么多年的交情！ “曹猛啊，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说话先过遍脑子！” 孙世瑞教训了曹猛后才对李洪说道： “跟袁大将军喊话，告诉他我们的身份，然后跟他讲，让他整理好部队，天亮后我们打开城门，迎接起义……哦迎接反正部队进城修整。” 孙世瑞的稳重，给了袁崇第时间。 天亮的时候，那些个李自成安插进来的人都被秘密处决，而陈德也跟袁崇第表明了身份。 进入固关城里后，袁崇第、陈德、孙世瑞、曹猛四个一会面，立即将围剿叶臣剩余部属，及接下来的行动等事，给商定了下来。 曹猛，孙世瑞各带他们的特战中队，还是走长城之上通道，分从固关城楼两边扑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一百二十多个隘口的鞑子兵消灭。 而袁崇第，陈德则率两万士卒向真定进军，力争后天占领真定。 就在孙世瑞即将率队出发的时候，李洪自告奋勇，牵来两匹战马要回基地去向李俊汇报和请示行动计划。 互道珍重后，一行人各自出发。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次在固关的作为，已经彻底改变了原历史的进程！ 第89章 姜镶，斗兽场 大同，华夏版图上北方之重镇。“三代京华，两朝重镇”。自古就是战略要地：“三面临边，最号要塞。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实京师藩屏，中原之保障。” 也因此，至明末，这里曾发生过上千次大小战事。 大明崇祯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李自成亲率大顺军主力到达大同，被大明大同总兵姜镶迎接进主城。李自成本人则入住代王府休养。 李自成在大同停留六天。在这六天里，他杀掉末代代王全家，要不是因为部将张天琳劝解，他连姜镶都要给杀掉。 六天后，大顺军继续向北京城进发，留下张天琳、柯天相，张黑脸三将领镇守大同。 而姜镶呢，虽然名义上他还是大顺皇帝封赐的总兵官，但是，他都不能使唤大顺军留下来的任何一个兵。 于是，他姜镶就一个人去到城北的附城里待着，过起那种混天度日，不问天下纷争的自在生活。 转眼到了六月。这时的大顺军早已从北京城败退，去到了太原。 六月初六这天清晨，姜镶突然率领一帮亲信悍卒，出来附城，进入大同主城后闯进府衙，杀死了救命恩人张天琳等人。 然后，他提着张天琳等人的脑袋，去投奔已经驻扎于大同城外的清廷恭顺侯吴雁华，被清廷封为总兵，仍住大同，掌控周边各卫所。 至此，这位原本可以延续大明王朝寿命，却将大明王朝最终推向深渊的大明大同总兵官，该是找到人生归属了吧？ 他不！他对自己说道：“世道已乱，那咱老子就该掌控天下！” 于是，姜镶的第一个计划出炉： 七月初六，他一大早就派出快马给北京的多尔衮上去道折子，只说一件事： 大同府及周边卫所心向大明啊，难于掌控。所以，他找来了明朝代王支系之枣强王的后代：朱鼎。假以其名建假的大明小朝廷，以号召周边卫所，安定民众。此举实乃是为大清镇守大同一方土地人民，待大清腾出手来时予以接收……云云 然后，姜镶又用大明崇祯年号，向各地文武官员发出剳符。 中午时分，他于代王府中，演绎了一出扶持朱鼎登基，做大明皇帝的闹剧…… 这天已是七月十六。一大早姜镶就带领家将、家丁，还有五个无论形象还是穿着都十分怪异之人，他们出大同主城北门，来到了这座大同总兵府，驻兵、操练阵法、训练士卒的附城之中。 有明一代的大同，它完全就是一座军事城堡，主城之外还建有附城，互为犄角，攻防得宜。 主城大而坚固，城墙基础全部用巨石垒筑，高大、厚实的城墙上建有角楼四座、望楼五十四座、窝铺九十六座、垛子五百八十座。另外四城门上造箭楼，门前建瓮城，瓮城外面吊桥之下是宽有三丈，深一丈五的护城河…… 城北、城东、城南各修建有附城。 城北附城长两里，宽一里大半。是三座附城中最大的一座。 今天，姜镶来这军营，主要就是为一个人。 这个人，这时的姓名叫王辅臣，绰号：马鹞子。 六月初六那天，就是有这个人帮助，姜镶才可以一举成功。而姜镶提去交给吴雁华的三颗脑袋中，就有以这个人真实姓名命名的一颗。 所以，这个人的身份讳莫如深。 可是，这个人的战力却是出类拔萃得让人心惊。惊其非人类，似有异能。 你能说张天琳、柯天相、张黑脸，三个人谁是平庸之辈？ 本不是李自成嫡系，却能够在大顺军中有那样的高位，还被委以镇守大同这方重地。 他们如果不具非常之能，可以掌控这里众多，从血火里滚爬了不知多少回的亡命之徒们？ 要知道，在大同这里，有无数的英雄折了腰，将生命都丢弃在城外那茫茫黄沙中。 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那么多人类精英，来到这里，就是丢了命，还大多数都进不来这座演兵之附城！ 而这里，却又是全天下学武之人心中的圣地。然，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武者，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知其然者，来此验证功力到了何种地步； 不知其然者，寻遍天下名山大川，就是来到这里，也是走过，路过，最终错过。 就是李自成，他率领数万大军从这里走过，他都不知道这座附城中的奥秘。 因此，姜镶才可以在这座附城中呆上两个月后，直接去主城一击成功，还降服了一万多大顺军士卒为他所用。 而这个现在姓名是王辅臣的人，也只在这座附城里呆了几天后，出去就可以以一人之力，击杀了两个同僚。 是直接的挑明了立场，然后面对两地战斗，一息之间就收割了两条悍命，而不是偷袭得手！ 人啊，一旦对某种东西痴迷了，完全就变成了其他种类，一切人的情谊都变得无足轻重。 姜镶就是了解了此人，所以利用，因而成功。 而今天，姜镶的目的：如果此人不可再用，就要千方百计让他死去。 刚到城门口，姜镶一伙就被一匹快马给追上。下马之人送来了清廷，多尔衮发来的上谕。 “看他多尔衮怎么说！就是骂咱老子一顿，他也做不出什么，也奈何不了我！” 姜镶心里这么想着，也就扯开封皮，抽出纸张，读起来纸张上面的文字。 他面无表情地读完文字，迅速将纸张又塞进封皮里，递给身边文士装扮的，他的谋士。 “收好，拿回去后存档。将来也许能够证明什么，堵某些人之口……反正留着没坏处！” 姜镶说完话后一挥手，带领众人就进了城。入城后到达演武场，从演武场边，穿过亭廊，进去总兵官暑正堂，在正中间虎皮座位上坐了上去。 他的家将，家丁远远的分散站开，而那五个怪异之人，大而泰泰地在正位两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姜镶朝一个方向上望了一眼，那个方向上，立即走上来个原先就在这厅堂里的黑衣人。 黑衣人距离姜镶有五步距离停止，抱双拳，低头，等待姜镶吩咐。 “都准备好了吗？” 姜镶问出这句，端茶杯，吹着热茶水的泡沫。 “回禀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帖了。按您的吩咐，小的们一丝不苟。” “好！”姜镶都没有喝上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就动步，还对五个怪物喊道： “走，我们去将就他！” 五个怪异人等姜镶走过他们面前，才从椅子上起身，跟在姜镶身后走出这间厅堂。 出来总兵官官署，又经过几条回廊，一行人来到一块四周封闭的场地。 场地占地有五亩，四周高墙壁垒。内里依墙壁建设高台看位，坐看位之上，对场子里正中间擂台上的一切，简直就是一目了然。 这擂台宽敞啊，足足有一亩地面积。都不是常见的支撑擂台，而是四周用条石垒砌，中间夯土的实心台子。围栏都是铁棒做柱，链条相扣的结构体。让人感觉，如同斗兽场，而不是擂台。 这些还不算啥，现在最吸人眼球的还是他：台子中央站立着的人！ 他，八尺身躯，头如斗，光着的上身块块肌肉隆起，折射着从顶棚下来的光线。下身穿大裆宽裤，就更显其整个形象如一座铁塔，稳固而坚实…… 再细看，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个被锁着，固定了的人！ 双手背在身后，被根不知什么材质的细绳从手腕出扎紧，连接到同样栓住双脚脚颈的脚镣上。这样，他之活动，就只能蹦蹦跳跳…… “开始吧！” 姜镶在最北面位子坐下，五个怪异人立即在他身边站立。他环视过整个场地后，轻声来了这么一句，他后边黑衣人立即吹出声怪异口哨。 口哨声停，场地大门再次打开。只见十多个人，用翘杠抬进来个大铁笼。 “ang……” 大铁笼子里面，一只似虎非虎，似狮非狮，身躯大过狮虎的凶兽发出一声吼。这吼声，真就是摄人心魂！ 第90章 马鹞子战五鬼 “马鹞子，你现在可以答应效忠于我了吗？” 姜镶沉声问出这句，站起，盯着场地中央的王辅臣。 王辅臣抬头，看向姜镶方向，双眼里射出两束光罩住姜镶，出声粗壮： “姜镶，你用药物控制，使我杀了两位同僚。你好卑鄙！咱老子从清醒，又被你这样栓在这里。今天你来，无非就是要让我死。死则死尔，老子不惧。可你不能让老子身躯被这畜牲吃掉！” “哈哈，这由不得你！除非你立下血祭誓言，效忠于我，否则，我让我身边这五位验证过你的战力值后，让我心爱的狮彪吃了你。” 姜镶说这些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一种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的笑意。 “嗯…五个？” 王辅臣将目光扫过姜镶身边，他看清楚那五个怪异人之后，双眼珠子一转，神采立即变得跟一瞬前完全不一样。 就像饿狗看见了肉骨头 ，将贪婪表现得极度地直白。 然而，又是一瞬后，他又恢复清明，揺起了头，还低头看看脚镣。抬起头来，又摆动几下臂膀，吼道： “姜镶，老子渴望战斗。可是，老子不是狗！而且老子就是用牙咬，也扑不近塞外五鬼的身，怎么咬？” 姜镶将塞外五鬼都一一看过，问道：“看到了吗？就这么个人，五个同时上？还是一个一个地上？” “一个一个上太费事，又不是按时长收费，我们为何要让他多活点时间？” 说出这种话，是自信还是不自信呢？ 由于塞外五鬼个个面无表情，所以，姜镶读不出信息，也就不读了。他点点头，朝场地中央挥动右手，喊道： “放开他！” 接着，姜镶即对五鬼：“五位，请吧。” 有黑衣人去给王辅臣开了脚镣，解开手上绳索，然后，极速离开。 王辅臣活动着手脚期间，塞外五鬼已经从看台上跳跃而下，与王辅臣距离数米，站住了王辅臣周边五个方位。 一场搏斗已经就要开始，而恰在这时，姜镶那谋士从场地大门跑进来，迅速去到姜镶身边，轻声道： “辅国大人，李鉴，王应晖，程绍孔三人来了。他们已经来到操场城，在城门外候着昵。” 姜镶一下子站起，双手握成拳头在胸前上下砸了两下，说道： “看来崇祯死了，都还很有用处，看看，宣化府首先来归！” 他侧身，吩咐谋士道：“请他们进城，直接来这里，先观赏了斗兽，然后再商谈正事。” 谋士当即犹豫，“大帅，这恐怕不妥吧？” 姜镶哈哈一笑，“不懂了吧？让他们也尝尝被震慑的味道，不然，他们会讨价。震慑过后，我不还价，他们都会自动降价。” “哦……”谋士恍然大悟，即刻离开姜镶，出场地而去。 “五鬼暂停！等一下我的客人……” 谋士一走，姜镶即朝场地中央喊话，可是，这时他哪里能够阻止得了五鬼？ 五鬼同时向王辅臣出手，而且全是各自的杀手锏，都想着要将王辅臣一击毙命。 王辅臣呢，早在五鬼从看台跃下，落地台上时他就做好了准备，而且盯住了五鬼中的老四。 他眼光之毒，一眼就瞅出这个老四，就是五鬼中实力最弱之人。 无数次以一对众战斗中的经验：管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先将最弱者送上西天，哪怕自己难免受些创伤，也要坚持逐个消灭敌人的战略决策不动摇…… 所以，五鬼刚刚身形起，王辅臣就已尽全力发动身体，冲向了他锁定了的人。 速度！速度！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在王辅臣尽全力扑向五鬼中的老四后，他原来站立之地，人已消失，所以四个鬼一下子失去了攻击目标，所使出的杀招自然就打的是空气。 “嘭！嘭！嘭！” 当四个鬼收招，再极速扫寻到目标时，他们看到的是他们的兄弟，已经遭受到王辅臣的重手三连击，他们的老四已经高高飞起。 “啪！” 这就是一坨肉掉落在战台边缘，那石条上砸出来的响声！ 四个鬼立即意识到：他们的这个兄弟，挂掉了！咋不是嘛：大半截身体匍匐在条石上，肩和头坠到战台下。乍一看，仿佛他都没了头和肩，只剩躯体和双腿——就是—块人肉。 “哇呀呀……哇呀呀……” 剩下的四个鬼被激得狂怒，展开身姿，又是直接扑向王辅臣站立的位置。 这时的王辅臣，他离战台边缘不足十米，身后人死没死他无暇顾及，早将目光扫过剩下的四个鬼中的一个：老二！ 当然，王辅臣哪知道穿绿衣者是老二啊。他只想再在四个鬼中，锁定相对较弱的一个出手。 然而，这时的四个鬼，他们奔王辅臣而来并非像之前那么散开，而是俩前两后，那个绿衣人还在后排！ 也是一击得手给了王辅臣信心：不能打击到那个较弱的了，只能硬抗前面两个先到的鬼…… 出招：铁壁铜锣敲击锤，虚实得宜响一声！ 只见他，左臂轮起风不透，似防守扛敌攻击；右拳已聚合身力，侍机一锤砸破铜锣…… “嘭！” 四鬼中的老三一招突破防御击打到王辅臣的左肩！ 与此同时，“轰！” 王辅臣的拳头已经将四鬼中的老大击飞。 再看三个人：王辅臣一个倒退到站台边缘才稳定住身形；三鬼得手后却侧头去看他大哥；大鬼是倒飞出去的，就无法控制自己而落地上，啪的一声落战台中央，他趴着，一动不动，仿佛都没了气气。 当然，此时的王辅臣感觉体内如五脏翻腾，疼痛让他头晕，人体的保护功能一启动，就会致他大脑阻断反应而处休眠…… 不能昏晕！ 王辅臣强行控制住自己大脑，将全部注意力聚集于剩下的三个鬼身上，转移了大脑压力，同时也在调动着人体潜能。 四十天前，他强行闯进这附城里来，实力并不强。是姜镶引荐，他见到了那个小老头。小老头将他从头到脚地摸搓过后，仿佛所有骨关节都已给他拉得错了位。然后，点击了他身上多个穴位，还给了他额头的两眉间重重一戳…… 呵呵，他当时立即感觉周身充满了力量，而且渴望战斗，还有杀死天下英豪的自信。 “去杀死你的同僚，斩断了世间一切情缘后，再来找我，我让你天下无敌！” 小老头离去的时候对他这样说。 于是，他和姜镶一起去了大同主城，进入大同府衙门后间，见到两个同僚，他就直接告诉他们说：我来杀你们，两个一起动手吧！ 当然，两个同僚看他跟姜镶一起，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同时向他扑过来。 呵呵，一人给了一拳头，他们俩就去见了阎王。 然后……然后他就混混沌沌的被控制在这战台中央啦。 经过一个月的思索，他最终确定：就是姜镶给施用了某种药物。哪怕那个小老头出现，各种施法，都是错觉。 但是，这身体力量增强；对战斗的渴望；意识的范围扩张……这一切又是那么实实在在。 他啊，感觉用一生都不会想得明白，别说这才一个月！…… “哇呀呀……大哥死球！” 那滞后的绿衣人跑去检查过他们老大的状况后，向他的两个兄弟发出来信息：报丧！ 那个击中了王辅臣的老三头都没回，直盯着王辅臣。 “二哥，别管别人死不死，过来，我们仨一起出手，先击毙了他，再说下文！” 老五也开了腔：“对！他已被三哥击伤，我们仨这时杀他易如反掌。上！一起上！” 于是，三个鬼站到了一起。他们肩并肩，一步一步朝王辅臣逼近。 还有两米多点距离时，他们同时再使杀招就要扑向王辅臣。 这时的王辅臣，都举不起来手臂。特别是左臂，仿佛都不是他自己的……用脚踢？ 算了吧，双腿都像灌了铅，沉重得抬都抬不起！ 牙咬？……哦，人家会将你嘴巴都打歪！ …… 王辅臣闭上了双眼，什么都不想，心里开始默念：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啪……啪……啪！” 三声枪响，惊醒了梦中人。 第91章 控诉姜镶 王辅臣跟五鬼打斗，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连这时从场地大门口冲进来了许多人，场地内都没谁注意得到。 三声枪响过后，三个鬼倒地，命丧黄泉。 这时，以姜镶为首，场地里的人，才看向已经在吹盒子炮枪口微烟的袁赋諴。 原来，施暴之人站得离倒下去的三个鬼那么的远！他怎么能够做得到？ 姜镶这么想着，对袁赋諴吹他那手里怪异玩意儿的杆头，更是不能理解。 但是，他很快明白过来：那三声响，应该就是从那怪异东西里发出来！ 那么，三个鬼就是被它给干掉？ “嗨！姜老狗，想什么呐？把你那双狗眼看过来！” 袁赋諴的吼叫，打断了姜镶继续地猜测和臆想。到这时姜镶才认真打量起喊他之人。 呵，又是个如铁塔一般的狠货！ 这是姜镶的第一感觉。这种感觉一有，他心里立即有种恐惧：这样的敌人还有几许？ 姜镶再放眼，哦……数十个健壮的家伙，个个手上都握着那种怪异的物件！而且全都一脸杀气腾腾…… 他不敢再看，收回目光，却又不敢闭眼默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突然想起，之前不是有禀报说，宣化府那几个掌盘子之人来了吗？那么这些人，应该就是王应晖他们的下属！ “呵呵！我想给你们几个一点威胁，你们却给老子来这么个展示虎啸！王应晖，李鉴，程绍孔。三个龟儿子，滚出来！” 姜镶还灌足了底气地这么吼出声来。吼完后，他感觉心里的阴霾尽除，脸上豪迈之色又显现出来。 “带他们进来！” 袁赋諴之吼，那才叫一个豪迈，中气十足，声波跟场地四周墙壁碰撞，在场地中回响。 “呔……” 这声响其实没多响亮，可在场地中回荡的余音绵长，完全超过袁赋諴之吼后，墙壁的反馈效果。 而随后出来的话，仿佛就不是人的喉嗓可以发出来的了，像每一个音节都带刺，人一听到，就被这种刺扎得浑身每个部位都很难受，局部地方还痛。 “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破坏了老头子我心境。该死！” 话语不多，说完这二十个字应该用时不长。可是，却给予了所有在场人们足够长的折磨。 话音落，场地中央出现个黑色，矮小，蓬头散发的人形怪物。 袁赋諴看着这怪物，心里打鼓：这货是怎么出现的呢？这么地迅速！ 由于太关注，他都忘记了刚才那声响，其实都搅扰了人的意识，还怎么去在意谁的出现？ “呵，五个鬼都死啦？” 怪物这时的声音已经回归正常，有诧异也是应当，毕竟塞外五鬼，什么人可以使他们轻而易举的死掉？ “嗯，你这块材料还真的可造！” 怪物开始围着王辅臣身体，转起了圈。每转一圈，嘴里就发出来一声叹。 转有十圈左右吧，怪物停了下来，他摇头后，这才看向袁赋諴，问道： “是你小子使的阴招？” 他又想了想，又还嘟囔了起来： “不对，什么阴招可以将三个鬼一击毙命？” “哦，三声响，干翻三个鬼！是什么样的神器？” …… 怪物是怪物，可也是人！ 这是袁赋諴这时的判断，听其说话，更确定他还是个比较正常的人。 俗话说，人到一定岁数往小了去缩。那么，他就该是个岁数超老了的人！ 尊老爱幼嘛，袁赋諴也就给予其应有的尊重： “老前辈，在下给您行礼！” 袁赋諴真的给老怪物躬身行礼。抬起头来，他就问道：“请问前辈高姓大名！仙居何处？” “呵呵，小子识礼数! 那么，本尊也不做粗俗村夫！” “你洗净耳朵听好了，老夫郭静尚，在武林称王不做皇，居大同，这城中。” “小子，听明白了吗？” 袁赋諴当然听得明白，所以再次给予行跪拜大礼，起来后说道： “原来郭老隐居于此，难怪天下武生趋之若鹜！可苦了他们，大多被黄沙掩埋……” 郭静中断了袁赋諴话语，言道： “活该！一个个的，不是材料，偏要锻造，毁了人生，自找！可怜的是他们父母，养育之恩没个回报……哈哈，别再耍嘴皮子，你从哪里来？来此学武？还是做肥料？” 听过郭静中之言，袁赋諴抱拳，鞠躬，再打直身体，就指向姜镶道： “小子前来，一不学武，二不做野草养料，只取他狗命！然后，请前辈挪挪地方，寻处仙山去修炼。可好？” “小子好狂！有点老夫当年模样。嗯，老夫喜欢！” 说着话，郭静尚都跑到袁赋諴跟前，审视了袁赋諴的脸面，又围着袁赋諴转圈。 转了有几圈后停下，又是摇头道： “材料可以，然，下等，不可造！可是，奇怪呀，材料不好，心比天高。哎哎哎，你告诉老夫，为何要杀姜镶？家仇还是国恨？看你那样咬牙切齿！” “这个时候，要杀姜镶，当然是国恨啦！至于他姜镶为什么该死，叫他的同类给数落数落！” 袁赋諴说完，一招手，他的三个部下立即将王应晖，李鉴和程绍孔推了上来。 都是盒子炮抵着脑袋呀，三个货争先恐后，抢着要先说： “我来……” “我说……” “我来先说……” 这样，郭老头也来了兴趣，他指着王应晖，“你说！” “姜镶！哦，姜贼！” 王应晖说话那样子，仿佛要生剥姜镶的皮： “你一家子世受国恩，崇祯朝还一门三总兵，你却不思报效。皇上把大同如此重要的金城汤池，交托于你手上。可你看见李贼的兵马一到，就立即献城投降！” 王应晖讲到这里，侧头看袁赋諴 “看谁呢！讲下去！” 这是郭老头在旁边吼王应晖呢。吓得王应晖身体瑟缩后，继续控诉下去： “姜镶！你不是没有兵啊，谁都知道大同兵马甲天下。你就是怕死不敢抵抗。如果你坚守，我们宣化府一定会来支援你。因为，守住了大同，李贼就去不了宣化。后面还有居庸关呢！都守住了，李贼就进不了北京城………” “你这张嘴！说些啥子哟。全不在点子上。起开，老子来讲！” 李鉴上去，拱开了王应晖，看向姜镶的那眼神，就是要生吃了姜镶的肉： “狗日的姜镶！你首先见死不救。周遭吉守宁武关，只有几千兵。他向你求救，你就是一个兵都不给。不给也罢，你得去支援啊！ 我跟你说，要是在李贼大军围攻宁武关，打得胶着的时候，你领兵攻击李贼的背后，李贼大军必败！ 那样，宁武关不会丢，周遇吉死不了，你也立下旷世奇功，何至于现在立于高台等着受死？ 我听说啦，袁将军当时就在宁武关城里。要是你当时去救下宁武关，如今，你恐怕还是袁将军的座上客。还有……” 这时程绍孔上去，又拱开了李鉴，言道： “你娃别都讲完啊，给老子留点。” 接下来，程绍孔那样子，就是要啃姜镶的骨头： 姜镶！你晓得不，就在李贼大军攻下宁武关的当晚，李贼都不想再前进。 他说：一个小小的宁武关，损失了几万兵，后面还有大同。大同，金城汤池，天下闻名。蒙古人数次进击都没有攻下来。若去，又得要死多少人？ 所以，他打算退兵，回西安去逍遥。 可是，就在这样时候，你写给李贼的降表送到，他看过降表就哈哈大笑。于是，李贼继续朝大同开来…… 所以，你是葬送大明朝的第一恶人。你之名，必定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时的王辅臣已经恢复过来。他听过了三个汉奸的控诉，已是忍耐不住。他冲到三人之面前，就给三人，每人一个耳巴子。差不多，把三个货给打死。 袁赋諴的兵赶紧拉起他们，给予一番揉搓，好不容易才将仨个汉奸弄得清醒。 而王辅臣已经开始了控诉： “我说，姜镶的最大罪恶，莫过于降清！好好的汉人不做，要当清廷的狗！想当狗呢，你还要看到主子来啊。满鞑子放来大同一条狗，他叫啥……哦，吴雁华。 吴雁华这条满清的狗一来，就跟你姜镶凑拢一堆。你们真就是狗味相投！一合伙，把大同好好的地方卖给了清廷…… 当然，我有罪，我有罪！……我被你利用。在我这儿，你姜镶罪加一等！ ” 本来，到王辅臣说完，对姜镶的控诉该算完了。 然而，所有人刚松一口气，王辅臣却指着郭静尚骂道： “你个怪物，是人还是鬼？是人，你要做人该做的事！为何害我？若你是鬼，滚回阴间去，别出来危害人间！” 第92章 武神?枪下之鬼 “郭天王，杀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 姜镶大吼一声，顺梯道就奔了下来，站稳当后又朝郭静尚身边靠近，又喊道： “祖宗哎仙人，我都是依从您老人家的意志办事情，如今被一群小人数落出这么多罪状。今后我如何做人！ 连人都做不成，我还能做什么辅政大臣。我只有这点梦想呀，真的没有其他野心……” 他边说还边挤出眼泪来。可是，郭静尚一挥手，他立即闭嘴，还吞回去了眼泪。 “嗯？” 袁赋諴哼了一声，看向郭静尚，都不相信这一切，就是这个老头儿在操控。 说句恭维话，他就已将武学修炼到了出神入化，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之人。 可是，这样的人，将一生的时间投入武学，应该是到死都还就做这一件事情，而心无旁骛。 世间事，皇家，朝代更替……这些事应该与他无干。 哦，应该说，他不想与这些有干系…… 看到郭静尚模棱两可的表情，袁赋諴觉得自己的判断正确，就直接看向姜镶，他觉得，首先有必要澄清一件事，便问道： “姜镶，你说之前的事都是郭静尚支使，不过想找个靠山，保你狗命不死。 但是，你这伎俩不管我识不识破，你今天都是必死。想要有个好死，你告诉我，你现在找个假的朱家后裔，建起假的大明朝廷。然后，你还上表知会清廷。你意欲何为？” 对袁赋諴的威胁，姜镶回予冷笑，他仍旧恭敬地矗在郭静尚身边，像郭静尚养的一只宠物小狗。还清嗓子样地干咳几声，就是小宠物，刻意要引起主人对它多多关注。 “别问他啦，他就一傀儡，都是我在策划重建大明之举。” 郭静尚这一承认，就要抛弃了姜镶。 他侧看姜镶的目光都是充满了厌恶。而回看袁赋諴，目光又转变成为欣喜和企盼而说道 “姜镶此人，不可大用！小子，你可以，来，你做主角，咱接着演好恢复大明这场大戏。将来，你就是开国元勋，可以权倾朝野……” “算了吧！你这样的骚操作能够重建大明？” 袁赋諴嘲笑郭静中一句，心里感觉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好笑自己关基地里十七年，对世间事过于不了解而妄断。生气，是这个老头竟然将自己当成了姜镶之流的同类。 “能！我说能就一定能！咱们首先建起朝廷框架，招揽周边势力和天下英豪。汇集到强大力量可以跟清廷对抗的时候，咱高举旗帜赢得天下响应，则大业可立，大明可复也！” 郭静尚说得轻巧，可他自己都不兴奋，使得周围人没一个有什么感觉，而显得就像在听一个没味的平淡故事。 袁赋諴更是给他投去蔑视的目光。 对此，郭静尚冷笑一声后，言道： “ 呵呵，嫌咱老头子没能量是不？信不信老夫只要在大同城露个面，振臂一呼，全天下武生泼爬跟斗的跑来跟随！” “就是，就是！” 姜镶抓住机会又凑了上去，都忘记了郭静尚刚刚要将他抛弃，这时适时地接上了郭静尚的下文道： “天下武生都汇集于此，那就是一支天下无敌的大军 ，打进北京城，还不要太容易！ 祖宗啊，杀了这些人吧，他们全不知好歹。” 说到此时，见郭静尚都没有阻止，就给了姜镶勇气，于是，他更加大了嗓门说道： “仙人啊，关键是这些人都听到了我们的计划。若是放走一个，于您的策划，大计危害极大。所以，对这些人……应该全他娘的灭了，一个活口都不该留下！” 因为袁赋諴一直蔑视，姜镶最后这些话在郭静尚这里，又起了作用。郭静尚面对袁赋諴的脸已经阴沉起来，浑身都溢出杀气。 这种杀气一般人感觉不到，可袁赋諴已经握紧了盒子炮枪把，随时准备给予这个危险的老头儿，送上一颗颗花生米形的弹丸。 “小子，我郭天王再问你一次。这部大戏的主角，你演不演？” 郭静尚站原地逼视着袁赋諴问道。 可袁赋諴的回应竟然是这句： “你别逼我杀你！” “哈哈，狂人要遭狮彪咬，你看看我的彪儿，他都饿得等不及，你，就第一个成为彪儿的食物吧！” 这个“吧”字出口，郭静尚那娇小的身形已经冲天而起，转瞬已在袁赋諴头顶，如一只雄鹰，要抓破袁赋諴的头盖骨…… “啪啪，啪啪啪……” 袁赋諴何等敏捷之人啊。这时想的就是：可能武功不如你，可老子手里的盒子炮可不花里胡哨！ 他早已将盒子炮开了快机，这一梭子出去，郭静尚之身体还不给打成筛子？ “卟！” 郭静尚的身体掉落到了地上。 呵呵，这具尸体竟然完好无损？ “快快快，给他再补上一梭子！” 袁赋諴边后退，边命令他身边兵士上去开火。因为，他已经将他手握的盒子炮，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完。 “啪！啪！啪啪啪！” 这回，子弹全部打进了尸体里去，仅几息间，尸体已成一摊血肉的混合物，让所有看见之人都一阵狂吐。 袁赋諴是唯一没呕吐之人，他把盒子炮举起看着，想起李俊的话来：无论谁，只要他是血肉之躯，在先进武器面前，实际就如同一坨臭肉。有枪在手，杀人，只要有这个愿望就已经足够…… 对照之下，二十发子弹打不进你武林高手的身体，可是，只是子弹打击造成的冲击力也是要了你命！ 如神一般的武林传说，到此为止。袁赋諴心里还是生出悲哀，影响了情绪，对手下去捆绑姜镶等人都没了兴趣。 他，独自出来大门，矗立着，将目光投向远方。 远望使人心胸宽广。逐渐地，袁赋諴重新振作起来。 当一个个俘虏被押出斗兽场来，部下来问怎么处置姜镶等人。 袁赋諴说道： “这狮彪应该属珍稀动物吧？不能杀了，也不能饿死啊。 这话，是从太子殿下要我们保护大自然的要求中延伸出来的。 你们说用什么肉来养活它？你们不能去猎杀其他动物来喂养它吧，那样又有违太子殿下的话啦……” 这样，大明国第一军团的兵士，谁都明白该怎么做啦。 不过，袁赋諴又想起个事来：吃过人的野兽，不能放归大自然！ 于是，他又对部下说道：“它吃了这些汉奸之肉，让它安乐死吧。” 说完，他走进了斗兽场，去见王辅臣…… 又是一次成功的突袭，袁赋諴将军没折损一人，就占领了大同地区。 他都没有进大同府主城里面去看看。 带领一帮袁赋諴手下兵士进城的是王辅臣。 当王辅臣出现在大同府城里，那些原大顺军的将士们，都匍匐在他面前，高喊他的绰号：“张黑脸！张黑脸！” 头目们将他围住纷纷说道： “张将军啊，你要带领我们奔个活路哇！” 王辅臣则说道：“我不仅要带领大家奔活路，还要带领大家奔前程！我们重获新生啦。从此，我叫王辅臣，绰号马鹞子！” 最后，他命令道：“所有人都改名吧，从前之名，全都给忘掉。我们这些人啊，只有忘掉过去，才会有将来。重新做人，让浪子回头！” 有必要说明的是：真实的王辅臣，是明末众多农民军首领中的一个。此人武艺高强，而且是个武痴。偶然的机会，被郭静尚看中，虏回大同北附城。 后来练武失措而丧命于此。 郭静尚？大家先联想一下傅青主拜师之人，再猜猜。剧情发展到那儿，大家自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第93章 南宫惊梦 七月十六日中午。 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大地被炙烤，使得北京城里城外，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紫禁城，南宫里。 多尔衮终于爬案几上了，而服侍他的太监宫女们，连在他身边都是不敢待，一个个的悄悄走开。脚步高高提起，轻轻落地，谁都怕打搅到主子爷，好让他安然睡去。 自从十四日接到奏报，知道尚可喜死了。多尔衮立即召来范文程和洪承畴，讨论了一个晚上。发了几回脾气，踢翻几个椅子。当晚，他就没有睡觉。 十五日一早，再又来报丧：石廷柱也被狙杀！ 哇塞，多长时间没掉过一滴眼泪了啊？这回，多尔衮哭得是稀里哗啦。 一满一汉，两员大将啊，以几乎相同的方式殒命。这给多尔衮从里到外的打击实在太大，他唯有哭上一场，才能将那种压抑和憋屈给予释放。 真性情男儿啊！多尔衮就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有时候还爱好搞搞人来疯…… 哭够了，他擦去眼泪后喊出两个人的名字： “范文程！洪承畴！” 多尔衮还是怒气未消，指着两大汉奸的鼻子，就想骂他们的娘： “你们这两条汉……” 他先是将那种动物的名给憋回肚子里，终究还是又吐了出来： “ 狗娘养的，老子抓住了，千刀万剐了他！” 骂得急呀，该停顿的没停，而要连续的又不连续，让不知情者听到还以为多尔衮骂他自己呢：狗娘养的老子，抓住了千刀，万剐了他。 “千刀是谁呀？” 两个同僚对望，不敢开腔，想着千刀这个人名，他们之前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委屈，也就已经消失，心里还生出一种畅快来。 “最开始，席特库被杀，你们俩分析说那样的火器只有一杆。昨天，你们又说可能不超过十杆。今天奏折里说，袭击石廷柱部的有上百杆！你们俩分析去分析来，分析个锤子啊！那种火器咋越来越多？……” 多尔衮再次质问起范文程和洪承畴，话语先是正常的，后面又开始不正常。好在，他自己意识到了，也就及时停住。 听明白多尔衮的话之后，两个汉奸又提心吊胆起来：看来，叔父摄政王不肯放过啊！ 后悔呀：分析，分析，这回怕是把老命给分析得丢啦！ “说话呀！分析分析，敌人到底有多少杆那样的火器？” 虽然多尔衮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厉，可范文程和洪承畴谁还敢再分析？ “哎呀，本王不就是发发脾气，看把你们吓得都不敢再开腔，别怕嘛，大胆说。这回，你们就是说敌人有一万杆那样的火器，本王都不怪罪……” 多尔衮说到这儿，又赶紧打住而骂道： “呸呸，看我这张破嘴！敌人要是有一万杆那样的火器……呸呸呸！” “叔父摄政王啊，依我看，敌人在保定城里夜袭石廷柱将军，已经出动全部人马啦。” 范文程终是接过话去，还是说出来了他的分析： “您想啊，保定城里有我军八千人，敌人不聚拢全部人马敢闯进城里去？事实是，他们得手后，赶紧溜出城就逃得无影无踪。说明他们人少啊，不敢与我军正面对抗！” 洪承畴也附议：“是啊，若是敌人有万杆那样的火器，天下有哪支部队可以正面硬扛？所以……” 多尔衮打断了洪承畴后面的话：“好啦，你们下去。让本王休息休息。” 两汉奸退出后，多尔衮就想伏案休息一会儿，可案几上堆满了这两天没有批阅的奏折，没有他放手、放头的地方。 他随手拿起本折子，一看，是吏部左侍郎沈惟柄的奏疏。 奏疏里写道：大清入来，规模宏大。安民和众，恩已着矣。而京官南去不返，似收避地之心；高人决志林藏，似多避世之举。见在列署，落落晨星，何以集事而襄泰运载。 沈惟柄建议：急行争聘，先收人望……此兴朝第一急务也。 多尔衮立即找来朱笔，批示： 凡在京文武官员，勿论明官，流贼或为流贼逼迫投降者，若能归服我朝，仍准录用！ 着吏部立即加紧办理！！！ 然后，他又拿起另一本折子…… 连夜奋战哦，到十六这天中午，案几上终于空了，多尔衮才彻底爬下，很快地，他进入梦乡。 但见茫茫雪原，莽莽林海，苍苍天际。 道道沟壑里人烟寥落，真就是百芒芒世界，大地干净得都没有生命痕迹， “哦，世界的脏，就是生命造成。被污染了的，又何只于天空和大地。还有人心！天下苍生，何人，心不肮脏？圣洁，只是妄想……” 和着雪花，空中飘来如许的神言仙语，直击得每个成年人，听见都会心境晃荡。然却，击不垮年轻人的信念。 年轻人不信天命！ 年轻没有失败——美好的未来，都是靠创造！ …… 多尔衮勇敢地跋涉。在雪原上留下一串串孤独的脚印后，他回到盛京。 江山有了，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登鼎皇位。 美人有了，如今的皇太后，他随时可以将她封为皇后。 历练，江山，美人……用汉家的话说：夫复何求？ 然而，为何还那么的孤独？ 场景转换，此时，他又还在这雪原，林间，沟谷中……一个人行走。 他奇怪于这样的转换，于是想： 难道老天还要给天选之子予另外的奇缘？ 至少是得道成仙！ 我多尔衮历来就是心气高远！心啊，时时如烧红的火炭。 那么，成仙，只是下一步的起点。追求，只有永远，没有最高点…… 于是，舍弃了沟谷和林间。 他爬山。 爬着山坡，他愈加地坚定了信念：这时，老天对他的考验，就是爬上那座看得见的最高峰。成仙的神药，就应该是放在圣峰顶上，那块神石上面。 爬啊爬…… 他没感觉到累，却是汗如雨下。 汗水滴落，清晰可见地将大遍的白雪融化，雪水汇成河流，向大海奔去。 回头，身后的雪，已然不见。他看到的是苍茫大地，万里江山。江山，妖娆多娇。时已入秋，满山遍野，血红血红…… 就是这血红的景，逐渐幻化出一个血红的身躯，那模样逐渐清晰。 他苍老的面容竟如此的熟悉…… 一等子爵，十六大臣之一……完颜叶臣！ 多尔衮记得，他额娘说过，小时候，完颜叶臣还抱过他，逗他玩耍…… 猛然想起，完颜叶臣不是在固关前线吗？怎么会跑回长白山来？ 这时，多尔衮确定，他就在长白山，自己的老家。 哦，要去跟叶臣汇合的石廷柱死了，尚可喜也死了。他们跟叶臣，就是在去山西的一路，一条线。难道…… “叔…父…摄…政…王…啊……我死……得……好…惨……” 完颜叶臣的凄惨声拖得老长老长，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天地突然变得昏暗，阴风惨惨，多尔衮浑身都起来了鸡皮疙瘩…… “啊……” 多尔衮在自己的惨叫声中醒来，吓坏了正持扇给他驱汗的太监。 “ 报……十万火急，报信人八百里加急回报口信：固关丢了！叶臣及他所率领之全军，全部覆灭！” 多尔衮猛然从座椅上站起，然后回味着信报…… 固关可是有我大清四千精锐铁骑…… 要一下子消灭这么多悍勇，还不得要有万杆那样的火器？ “啊……噗……” 他口中喷出股鲜血，人，立即朝后倒了下去…… 第94章 天才 跟多尔衮获得消息稍有不同的是，俞建回到基地后，李俊预计就快要回来的孙世瑞，不仅人没回来一个，还没了任何消息。 李俊心里那个焦急，可也没办法。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到处转悠。 这一转悠，去到了基地里的各个田间地头，私人作坊，基地工厂……也是给了基地里从老农到坊工，工匠，妇女，小孩各色人等予巨大的安慰和鼓舞。 最后，还是要数落脚于左超然的种植试验地，李俊待的时间最长。 玉米杆长有一人高了；土豆苗子葱茏；番薯苗也分叉打杈地开始占领各自的地盘；就是花生苗都骄傲地打直了腰杆…… 真的是，左超然有徐尔斗帮忙，他越来越像个农业专家，同时又是个种地的好把式了。 从中午来到这三亩地里，到太阳落山，李俊仍然兴趣盎然地对左超然问这问那，仿佛要从左超然这里，把番薯植苗栽培技术，完全学会的样子。 而这时，赵如雪这丫头又跑了过来，说道： “太子殿下，是到吃晚饭的时候啦！您不去，童子军营里三万多学员都不能开饭哦，他们等您去做饭前训话呢！” 李俊听到这话就来气，没好气地言道： “赵如雪，谁说我来左家就要去童子军营？又是你从这里回去给孩子们吹牛逼，打胡乱说了些什么？让孩子们非等到我去后才要开饭点？” “太子殿下，您又冤枉人家，明明是您说的嘛，童子军营开饭时间点到了，您就过去吃饭的啊！” 赵如雪说得很是委屈，见左超然在旁，则说道： “人家老左可以作证，您就是说过这话！” 李俊看向左超然，他是背对赵如雪的，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给左超然狂眨眼睛。可左超然依然说道： “太子殿下，您别让我说谎。先前赵统领来，您是这么说的嘛。所以……” 李俊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骂道： “左超然，你家仨孩子都在童子军营，所以，你怕得罪赵如雪，仨孩子要被她给小鞋穿是不是？” 左超然笑了起来，笑过而言道： “哈哈，太子殿下，您说错啦，现在，是我那俩儿子给赵统领小鞋穿啦。如果赵统领不哄好左兴明那小子，赵统领都使不动任何一个百人队长啊……” “嗯？有这事儿吗？” 李俊真的是吃惊了，左兴明不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屁孩，他有这么大的能力？李俊立即转过身，面对赵如雪问道： “赵统领，你告诉我，真有这事儿？” 赵如雪脸红着，朝李俊点头，表示认可。 “走！看我怎么收拾这小子。” 说着话，李俊立即就走，见赵如雪仍站原地不动，还抓住了她的手臂，就要带她走，还骂道： “他小东西还反了天了！” 这样拉着赵如雪走，李俊是无意识的，可在赵如雪这里可就囧啦。 旁边有没有人在其次，这时代还讲男女授受不亲啊！ 而且大热天的，上身穿薄纱，李俊大手抓她臂膀，相当于直接握住了她臂膀肉肉了哇。 不管她平时怎样的大而呔呔，像个男娃那样直爽，这时也是羞得面红耳赤的啦。 都走出去十几步，赵如雪才想起来要挣扎，将手臂从李俊手掌里挣脱出来。 到这时，李俊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但是，一回想，刚才那手心里的感觉——哦，这时才有种麻酥酥的痒。 于是，他揺了揺头，赶紧收回一切思绪，还用另只手拍打一下麻酥酥咸猪手。 而这时，左超然赶了上来，说道： “太子殿下，请好好收拾一下我家那个小兔崽子，他就是太无法无天了。这样发展下去如何得了！” 李俊啊，这时找到了下脚料，接题发挥而言道： “好你个左超然！左兴明可是你儿子，你当爹的不好好教育，反倒要我去收拾！你就不怕我去宰了他？” 左超然搓着双手，脸上笑呵呵地道： “太子殿下，怕是我舍得，您还舍不得呢。” 说过这话，左超然再又解释道： “这小子聪明啊，智商高出他哥一大截。您知道吧，您那些课本啊，他读过两遍后，可以倒背如流！ 所以啊，培养好了，将来可能是个做学问的料……” 李俊听得双眼都瞪大了，问道？ “你说什么？倒背如流！” “是嘛，就是这样的啦，所以他才有点那啥……” 这时的赵如雪，已经恢复了她本性，所以，她也来证实左超然讲的是真话。 “怕是个天才噢！走！我去验证验证……” 李俊忘乎所以地又要去拉赵如雪。 可惜的是，这回人家姑娘早已躲开。 这样，李俊在前面跑，赵如雪在后面追。两个人很快进了童子军营。 一进童子军营，李俊还就跑到操场中央，扯开嗓门地喊叫： “小兔崽子左兴明，你给老子出来！……” 接连喊叫了三次，李俊才看到左兴明那个小身板。他磨磨蹭蹭地出现在了操场边缘。 “磨蹭！你再磨蹭，丑媳妇迟早还是要见公婆。你跑步过来！” 见到了人，李俊就吼得没那么凶了。而且，人家左兴明是天才。吼得凶了，被吓着，丢了才情真的划不来。 等左兴明到了面前，李俊也想好了对付他的法子： “立正！……稍息！……向前看！” 李俊喊着口令，让左兴明做完相应动作后，目视着他，教训道： “左兴明！你目无官长，狂妄自大。在军营里勾结鱼鳅黄鳝，乱窜田坎……” 李俊虽然准备充分，可是这时脑袋里老想着左兴明是天才这事，因此还是走了神，将后世的这些乱七八糟都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他是和乌龟，王八搞拢一堆，所以才……” 赵如雪在旁边想给李俊的话给予纠正，结果……可想而知。 “嗯？” 李俊看着赵如雪。那目光仿佛在说：你一个女娃子家家的，比我还离谱？ 这样，赵如雪也明白过来而解释道： “太子殿下，平时左兴明就和吴魁和王八形影不离，很多鬼主意就是那两个人给左兴明出的。” “哦，早说清楚嘛！” 怪怨了赵如雪一句，李俊转身又看着左兴明道： “介于你左兴明累教不改，我今天就罚你将读过的教材，给全部背诵出来。若是背诵错一句，老子把你送回家去，交给你奶奶管教！” “嗯？” 左兴明抬起头来，吼道： “太子殿下，您这是强人所难！” 他这一句，一下就让有些李俊失望。可是，李俊仍不放弃而言道： “背完全部教材有难度，比如数学这些理科类的先放着。文科类的没问题吧？先从历史开始！” “太子殿下啊，怕是要背诵到明天天明。还没吃饭呢，饿死我，你负责不？” 左兴明回话后，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左兴明！你给老子站好！背诵开始！” 李俊真的有些怒了，虽然发出了命令，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还就想真的收拾人了：麻逼的，不是天才，老子整得你小子哭爹喊娘！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治乾坤……” 李俊确实是将华夏历史课程，以这样的方式开的头。因为主要灌输华夏人文思想嘛，就以这个时代喜闻乐见的传说开始，然后逐渐进入后世认可的夏朝正史。 “夏朝，以大禹治水，得民心受拥戴始。后被推举……” 没用多长时间，左兴明就背完了一册历史课本，开始背诵第二册。 李俊写的教材，过后他都不敢说可以一字不漏地背诵出来。 可是，左兴明做到了！可他仍不相信嘛，即又安排道： “停停，停！历史课文背诵到处为止。下面背诵《道德品质》！” “人出生，以不知世事茫茫然开始，从善如流以学而知之明理，才晓善恶，所以有跟好人，学好人，逐渐养成习性……” 左兴明又是一字不漏地，很快背诵完一册课本！ 李俊还想考验一下理科课本了，可是天都要黑了，为了不耽误童子军营开饭，他还是就此打住。 不过，李俊振奋了一个晚上，就是因为发现了左兴明这么个天才！ 第95章 调兵遣将 对天才的培养，得慎重。李俊处理了吴魁和王八，就是要左兴明身边得以清明。 开玩笑，不能让天才被所处的环境给染黑了。 后世毁掉的天才太多啦，例子举不胜举。 李俊告诫自己，一定要吸取教训。不然像左兴明这样的娃娃，一旦走错了方向，就像某人所说的那样：向左是天才；向右就变成蠢才；稍有放纵，则完全平庸。 但是，急不得！ 李俊正要去找方以智商量商量这事，这时李洪回来了。 李洪这一回来，李俊就得将一切都先放下咯。 战事！战事！ 一切都出乎李俊的预料。他虽然心中早在太原时就已思考出来有预案，可这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将基地里的重要人员召集来以后，李俊立即开始了排兵布阵。 “俞建！” “到！” “你立即带领你的四十人小队，连夜赶到真定。如果袁崇第已经占领了真定城，命令他就地坚守，不许再向前推进。 如果还没有占领，就让他率军退回固关，井陉，依托太行山大峡谷有利地形，构筑工事，随时准备迎击清军的大举进攻。 多带些骡马驮运物资，给孙世瑞，曹猛他们俩中队予弹药补充。包括你们，一并协助袁崇第，守好山西的东大门。 出了差错，我拿你们，还有他袁崇第，一并问罪。罪大无恕，将被杀头！你，要将我这话原原本本的告知他们仨！去吧。” “邢玉梅！” 俞建走后，李俊喊出来红娘子的名字。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第一次喊出口来。 “末将在！” 红娘子站出来，给李俊行了军中之礼。 “现在，原孙世瑞之天启火枪队，已补充至一千人之数。配备是： 七百支新式步枪；一百具迫击炮；五十支盒子炮。另外每名士兵一百二十发子弹，十颗手雷；每具迫击炮二十发炮弹；还有相应的一应武器。 这可是我基地目前所有部队中最好的装备。 我原先准备以他们作骨架组建第三军团。现在由你带领，去到保定与真定之间，机动灵活地牵制，打击清军多铎率领的南线部队。 我这里给你透个底。目前清军南线部队的组成是：清军满鞑子兵，两万精锐。 另外还有孔有德部八千人；耿仲明部一万人。 加上其他最近投降清廷的各汉奸部队。南线清军总共有接近五万大军。 邢玉梅，由于没有武器武装更多部队。我以一千兵，加上配属的后勤支援、人员物资补充等三千人，总共四千人交给你。你敢去跟五万清军周旋，战斗吗？” “太子殿下，您既然喊出来我邢玉梅的名字，就已经将我看作军中将领。为将者，为国奔赴疆场。末将领命！” “好！好一个豪迈的红娘子！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征。本太子在基地外为您壮行！” “是！” 李俊目送红娘子离去，又才再喊出下一个名字： “刘芳亮！” “末将在！” 刘芳亮闪身而出。 “我命令你带领第二军团，去突袭居庸关。占领后，全力对付清廷北线大军！ 我也给你透露一下清廷北线大军主力的实力，你好心里有底。 清廷英亲王阿济格，率领两万满鞑子兵精锐为主力；配属吴三桂军两万人；其他汉奸军估计有一万人；总计也是五万之数。 切记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充分发挥我军先进武器的优势，坚决将这股清军抵挡在居庸关一线。 瞅准时机狠狠地咬他一口，逼迫他退回到北京城里去！ 刘芳亮！能做到吗？” “坚决能！” 刘芳亮领命而去。 “周遇枝！” “下官在！” 李俊真不想喊出这个名字，可是，他毕竟是基地之前的最高武官，而且现在也是无将可用，就不得不用。 “现在基地里就只剩下你的军户兵了，你给我一个准确数字，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参加战斗？ 哦，我要的是有武器，至少是拥有燧发枪那样的武器。 这样武装起来的，有多少人？” “禀告太子殿下，我基地千户所衙门，目前装备有新式步枪的部队是一千人，装备有燧发枪的是三千人。总共四千精锐，请太子殿下分派战斗任务！” 李俊站起来，走了两步，到达周遇枝面前，言道： “周大人啊，你能够将原军户部队扩充到四千之数，实属不易啊。现在，我把整个基地的防卫任务交给你，你敢不敢担起这个重担？” 周遇枝一挺胸：“请太子殿下放心，我保证我天启基地万无一失！” 李俊拍着周遇枝的肩膀，“拜托了，周大人！下去布置防御吧。” 李俊同样是目送周遇枝离去，才又再喊出下一位： “李岩！” “末将在！” “我任命你为本太子全权代表，以我之名义统帅宣化府，大同包括太原，三地之我大明国所有兵马，同时兼任我大明国骑兵军团，军团长一职。 于你赶到大同时起，发动西线战役，务求全歼唐通于保德，偏关地区。 然后继续西进，占领岢岚州，永宁州等地区，予阻断大顺军李过部进入山西地界。 大哥啊，你虽然手握第一军团一万两千人，骑兵军团一万人，另外还有大同原大顺投诚军一万两千人。 看起来兵力充足。 可是，除了骑兵军团装备有部分盒子炮及新式步枪，共五百支左右的先进武器外，这支部队却是我大明国所有军队中装备最差的啦。 而且，你此去，面临的是地域广阔，人烟寥落的大明边地，后勤补给极为困难。 任务艰巨不说，还要密切关注北方蒙古骑兵出塞偷袭！ 大哥，如果你扛不住了，可以收缩防线，哪怕退回到宣化府地区都可以。 反正我将西线交给你，你审时度势，自行决断，凡事不用请示，对军中不服从你军令者，可以先斩后奏！” “末将领命！” 李岩啊，就是礼数多。他给李俊行礼后都是倒退着离开李俊视线，才转身走了。 目送李岩离开，李俊才再次开口道： “范景文！全面负责基地各项工作，动员民众组织民兵自卫队，维护好基地秩序，保障各部门各单位，各地区之生产，生活照常进行。” “方国梁！任命你为战时总后勤部部长，做好粮食收集，钱粮统筹，调拨，等多项工作。 “军器制造局，火药制造局，军需品制造局等各生产制造部门，恢复三班倒工作制，尽全力生产一应武器，物资，保障前线部队所需。” “战争提前到来，我大明国基地就要全力应对，我们不惧怕任何敌对势力！打垮他们，为我们下一步去建立大明国奋进，努力！” “奋进！努力！” “奋进！努力！” ……… 整个基地，五十万人沸腾了…… 第96章 智取居庸关 太行山余脉和燕山山脉谦和地让开点距离，就形成了一条四十多里长的沟谷。 这条沟谷，它连接着土地肥沃的河北平原，广袤的蒙古高原。 古人在沟谷中筑路通过，将此命名关沟。意为：一夫当关，万夫莫过。 两千年前，秦始皇将长城修筑到此，建起关城。将囚犯、强征而来的民夫，徙居于此。取“徙居庸徒”之意，故名“居庸关” 居庸关东连卢龙、碣石。西遏太行山、常山。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历代修筑，使之成为着名的军事城堡，号称天下第一险关；九塞之一；太行八陉之一…… 当然，建这样的堡垒，主要是阻止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进入侵扰。两千多年来，固若金汤，从未被真正攻破过。 就是李自成进军北京，敢于由此经过，也是由于当时的明总兵唐通主动投降，献出关城。 如今，居庸关被清军济尔哈朗部占据。进，可直捣山西。守，可保北京西北安全无虞。 原历史上，阿济格率清军，就是从此地出山西，从陕西之北向西安进军。 而这时，刘芳亮领命要拿下居庸关，他走的还是他之前老板，李自成进军的老路：出宣化府，先在延庆盆地进行有效休整，然后向居庸关进军。 这天，已经是七月二十二，大明国第二军团，从基地出来，已经奔行了两天半日。 不眠不休的奔行，今晚必须要让战士们睡个好觉。因而，刘芳亮带领着亲兵卫队，做起了保障营地安全的巡逻警卫。 一路走来，刘芳亮给亲卫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全军就只一百二十匹战马，都给亲卫队员们骑着。那么，每个队员一定要在马背上白天休息，晚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为全军的夜间行军，休息做好保障和警卫。” 因此，今天白天，就有队员坐马背上行进着睡觉，给摔下马来。 这时，刘芳亮想到这事，也是无奈地摇起了脑袋。 “将军，您又在考虑如何攻取居庸关了吧？揺头，代表有些细节没有想得明白。能讲出来吗？讨论一下，许多细节就清楚明朗啦。” 刘芳亮身边，参谋徐直这样说道。见刘芳亮还是没出声，徐直就接着讲了下去： “现今的居庸关城，始建于大明洪武六年，由大将军徐达规划，着副将军常遇春主持监督而建成。 大明景泰初年，及其后五年缮治。使城垣东达翠屏山脊，西至金柜山巅。关城四围四百步。 南北有月城。城楼、敌楼等配套设施齐备……” “你说月城，就是我们所说的瓮城嘛！” 刘芳亮这么地插嘴问道。 徐直点了头，也就专门给刘芳亮讲起南关瓮城来： “南关瓮城，跟主城城墙，围成马蹄形。弧形内里城墙没有垛口，而蹄形中心位置却建有一座关帝庙。” 讲到这里，徐直就直接站到刘芳亮跟前，将走动着的刘芳亮给拦下来，说道： “将军，居于居庸关南关瓮城这样的状况，场景，我军当要利用才是。” “怎么利用？” 刘芳亮当然对此感兴趣，相当地感兴趣！他正为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居庸关发愁呢。 当然，以现在第二军团的实力，强攻，也可以说，很快就能攻进居庸关城里去。 关键是朱慈炅这位太子爷，把每个士兵的生命看得都非常的重。 普遍常识都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嘛。 可是，在朱慈炅这儿，他说：我们有领先敌人数个代差的先进武器，就要认真争取做到，每一场战斗取得胜利的同时，不让我们的士兵死去哪怕一个！ 他啊，常常讲起在平阳城牺牲了的赵红和李响，一讲就落泪，哭过了，就不厌其烦地告诫身边将领们，要引他之过错为教训：在以后的战斗前，战斗中，首先要想到珍惜每个士兵的生命…… “我的建议是：趁现在清军还没察觉到我军已经到来，我们可以先扮着行商，于明天一早，居庸关开关之时混进南关瓮城里，然后进入瓮城中央的关帝庙中。 我们之前侦查过了，济尔哈朗给他部下规定的是：对南来行商，可以放进瓮城里面，然后再关闭城门，才对行商进行检查。 老狗想得美哦：一旦有怀疑之人，那么这样的人就成了王八。喂之曰：瓮中捉鳖。 ” 徐直讲完，即等着刘芳亮做出决定。 “嗯！这么说来，进入瓮城就十分的容易了！” 刘芳亮将右拳砸进左手手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给你派十个神枪手。你们先行进入南关瓮城，紧接着，我在城外稍后一点就开始攻击。 这样，清军必然急于应对我之攻击。 你们呢，立即进入关帝庙，拔枪就射杀瓮城城墙上的满鞑子兵，到差不多的时候，你们瞅准时机夺下城门…… 呵呵，我也可以做到不损一兵一卒，结束这场攻坚战斗！” 刘芳亮兴奋哦。等兴奋劲儿过去，他才盯着徐直看，看过后还围着徐直转了一圈，吼道： “徐参谋！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徐直摇头不语，朝北京城方向望了几眼，又再次摇头，然后就向刘芳亮讲道： “刘将军，你就在亲兵卫队中挑选出八个枪法好的兵出来，明天跟我进入居庸关南关瓮城。 满鞑子有个怪癖，人满十不搭伙。汉人十个一伙，他们必要多有怀疑。” “哦，这些鼠尾巴狗，还这么地小心眼！” 刘芳亮骂了句满鞑子兵，回头还盯着徐直说道： “夜黑啊，我看不到你刚才的举动，所以暂时猜不出你身份。” 他嘿嘿地笑过，才说出来笑的理由： “我不会让你去冒险咯！太子殿下正缺将才。你徐直，必是名门之后，而且智足多谋……” 徐直这时就急了，“刘将军，你不能这样！计谋是我出，而且我对南关瓮城里面最熟悉……” “哈哈，更不能让你去啦！我得把你完好无损地交给太子殿下处置！” 刘芳亮这话就把徐直吓得不轻，“处置？我做错什么啦？” 刘芳亮这才拉起徐直的手，言道： “先还做我军中参谋吧。以后我向太子殿下举荐你。哎呀，你之错啊，就是没像孙云球那样，站出来说你是个人才，不是错之错！” …… 就这样，在二十三日早餐，大明国第二军团就顺利占领了居庸关城，然后就是撵着满鞑子兵满关沟里，缓山坡，甚至悬崖峭壁都爬上去的到处跑。 “看好那个爬到崖壁中段，上不去，下不来的鞑子兵没？我能一枪给他打屁股上，然后让他自己摔下来，中枪的屁股都要摔成八瓣！” 徐直提杆步枪，也是加入到追兔子的行列。这时，见刘芳亮追来，徐直就还炫耀起枪法来。 刘芳亮看看悬崖上的鞑子兵，又再看着徐直而言道： “距离都有三百多步，你用这普通步枪，能行？” 徐直已经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啪！” 众人急望悬崖，就见那个鞑子兵果然已经从容身处摔了下来。 “啪，啪，啪……” 众人鼓掌，刘芳亮给徐直竖起大拇指，赞道： “好枪法！神枪手的料！你这样的人才更应该向太子殿下举荐……” 徐直赶紧悻悻地走开。 清剿工作进行了整整一天，一千多鞑子兵有没有跑出关沟去的，没人敢打包票。 居于此，刘芳亮在四十里关沟两边的山坡上，峭壁里，沟涧处……都安排上了战士。 他倒是希望鞑子兵去给多尔衮报信，清军尽快到来。 那样，他要在这条沟谷里，让阿济格，吴三桂，这两一满一汉的骄狂悍将吃尽苦头。瞅准时机，说不定还会要收了他们的狗命！ 第97章 李岩遇袭 李岩是和第二军团一同从基地出发的，在怀来跟刘芳亮分开，他就带着十二名李俊给他调拨的特战队员，奔向宣化府城。 十二名特战队员中，有四名都是仅存的李氏族人。现在 这个小队由李洪带队，作为李岩的贴身护卫，李俊要求他们要绝对保障李岩的安全。 就是李岩，这时也真正拥有了一支盒子炮作为配枪。他也是很兴奋哦，希望这次出来，能够实现举枪杀人的愿望。 在从基地出发到怀来卫的一路之上，跟刘芳亮一起，两个人探讨的话题太多，李岩顾不得其他。 可是，从怀来到宣化府城这一路上，没人跟他探讨，跟特战队员们又没多少共同语言，所以，李岩就不时的将盒子炮掏出来把玩。 “林泉啊，骑在马上把玩盒子炮，可要注意别弄到枪保险啊。” 李洪这时将战马提速，上来跟李岩并行，就是要来提醒李岩这个事。李岩却是这样解释道： “这官道宽阔，平整，马背上就不颠簸，所以我才……” “嘚嘚……嘚嘚嘚……” 对面奔来两匹战马，马蹄声让李岩抬头观察，就不再跟李洪说话。 李洪也警觉起来，抽出盒子炮，迅速打开保险后抵在马鞍前，这样，若有异常状况，他可以立即举枪开火。 李岩呢，他只盯着奔近而来的两个目标。但是，脑子里还没有将来人看成是敌人，或是什么不轨之徒。而且，他没真正使用过盒子炮，也就没有遇到危险，第一时间举枪开火的意识。 当两骑距离李岩他们有百步距离，李岩看到马背上的两人伏在马鞍前，他都不感觉到奇怪，脑子里还是旧有观念： 纵马奔行嘛，一般都是那个样子。 当然，这样的共识、观念，也麻痹了作为李岩贴身护卫的，李岩身后的一行十多个人。唯独李洪，之前参与过几次战斗，所以，他没有放松警惕。 很快地，两匹战马的马头已经距李岩只有不到一二十步时，马背上的两人突然抬头！而且，他们还举起了原先藏在马身侧边的手中长刀，径直地朝李岩冲了过来！ 一二十步距离！战马高速冲来，杀死李岩，只在一瞬之后！ 呵呵，这样的谋杀计划可谓周密，果决，让人防不胜防！ 然而，在盒子炮这样的先进武器面前，这些都不够看啊，只要持有盒子炮之人反应够快！ “啪！啪！” 李洪只是举枪，扣动扳机，马背上的两人已经歪了身体。可他们还没栽下马去！由于战马奔驰的惯性作用，连马带人一起撞向了李岩的坐骑…… “嘭！” 李岩的坐骑已经侧翻，两具死尸这时也都摔出马背，朝李岩飞了过去…… “嘭！嘭……” 停不了的两匹战马，跟李岩背后，卫士们的坐骑又是二四次冲撞后，这才倒下。 李洪真没预料到有这种撞击，他之前的心思都在俩骑手身上，也干死了对方。可是，当撞击发生时，他脑袋里一片空白。 是后来的几声马与马的撞击，然后队员发出惊呼和惨叫，才将李洪从痴茫中拉了回来。 一醒悟过来，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李岩被撞得从马背上后翻出去，摔倒于地，他还有个好啊！ 于是，李洪翻身下马，就朝李岩躺倒之处奔了过去。 “嘚嗒……嘚嗒嘚嗒……” 急促的，战马奔腾的，蹄子不断敲打地面之声，从李洪身后传来！ “操家伙，战斗！” 李洪头都没回，直接向特战队员们下达了命令，他本人依然朝李岩奔去。 李岩呀，这时也是给摔晕了。 也就是他：从小练武，而且，他遇突袭后，本能使出李氏太极之借力打力，起了关键作用，让他落地后身体并没受伤。 若换成一般人，这样的撞击，冲击力使人体落地，不说被摔死，起码得损坏骨肉，暂成废人…… 李洪抱起李岩上半身，探了探他鼻息后，确定他没受太大伤害，也就放下心，再将李岩放倒，抽腰起，转身就举枪，对准了后来之敌，还大喊道： “敌人来得快，百步距离上就要开火！别想着放近了打得准这事儿！刚才这种撞击就是教训！都听见了吗？！” “听见啦！” 回答李洪的，也就只七八个人而已。 还有三四个呢，这时，在地上趴着，是被那两匹战马撞翻的。 即将就要战斗了，没人这时候去管他们是死是活。 “嘚嗒……嘚嗒，嘚嗒……” 袭来的马队，距离李洪他们接近百步时，李洪即吼了一声： “开火！” “啪啪啪……啪啪啪啪！” 八九支盒子炮几乎同时开火。 “噗通……扑通……” 只见最前面的战马先噗通地扑倒，后面的撞上来，即使没被枪弹击中，就是被前面的战马绊倒…… “冲上去，消灭敌人！”李洪命令了手下，他自己却仍旧矗着。 “嘚嘚嘚，嘚嘚……” 李洪待队友们驱战马冲了上去，则转过身，再次朝李岩那里走回去。 已经看清了来敌也就十来骑，就这点人马，够八个特战队员收拾？ “哎呀，这撞击！警惕性都让狗吃啦？” 李岩这时醒过来，坐起来上身，看到李洪走过来，就自嘲了一句。 再将目光放远到李洪身后，李岩看到特战队员们已经冲了上去，就急忙喊出声道： “别都弄死！留下活口！” “留下干嘛？他们个个该死！” 李洪还生着闷气呢，就这么顶了李岩句嘴。 “哎呀，总该知道来者何人，何方势力嘛！于今后防范大有裨益啊！” 李岩这话，才让李洪回过神来，尴尬不过，李洪也是转身朝特战队员们喊话。 可是，李岩、李洪的喊话声，此时的特战队员们谁都已听不见。他们冲上去，来敌还有个好？三下五除二，没用几息时间，就将来敌全都给予枪毙。 看着前方已经完事，李岩站起身，走到李洪身后，拍着李洪肩膀说道： “三爷爷呀，今后，指挥战斗时要冷静。作为指挥员，图一时痛快，会误事的。” 对于李岩之言，几个月前，李洪当然百依百顺。那时，李岩是所有李氏族人之主心骨。而这时，主角调换，李俊才是李洪他们心中的主神！所以啊，李洪这时即这样回敬李岩道： “林泉啊，你教训我，就不想想你自己？” 他居然还埋怨起了李岩： “刚才，你明明握枪在手，可敌人袭来，你都没开一火！ 你呀，平时就盼敌人出现，好开枪杀敌。可是，敌人袭来，你……你叫我怎么说你！” 李洪的一番说辞，弄得李岩面红耳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李洪这个人的变化。脑筋急转弯呀，他立即意识到了是因为什么。即说道： “三爷爷，你们先跟着太子殿下嘛，又在特战队里经过训练，所以用枪对敌的经验，我不如你们，这很正常！” “嗯……” 李洪回应李岩一声，也就要去看望其他被撞下马来的几个队员。 李岩明白过来李洪的意图，捡起地上他的那支盒子炮，跟了上去。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声呼喝声响起： “李贼，拿命来！” 第98章 收服王继漠 李岩抬起头来，只见迎面冲来三骑！而且已经就在百步之内了，他都奇怪，怎么没有听到马蹄声…… “李岩狗贼，受死吧！” 转眼间，最前面马背之上，那人挥舞着长柄大刀，喊叫着朝李岩示威，压迫而来！ 这时的李岩冷静呀，他举起盒子炮真就扣动了扳机！ “啪！” 战马中弹！在李岩前面数十步距离上扑前几步，栽倒在地。 “啪啪！……啪啪！” 几乎跟李岩同时，李洪也是连开几火，让舞大刀战将后面的两骑，也是连人带马都已趴下。 “噗！” 惯性作用，让舞大刀之人跌到了跟李岩相距不远的地上，李岩抢上去就踢了他两脚，将其踢翻成仰躺状。 “王继漠！” 李岩认出了来将。 “林泉，你认识此人？” 李洪已经跑到李岩身边，听到了李岩叫出的人名，即问道。 李岩也就说道： “这个王继漠，真该改名王寂寞！当初大顺军进到北京城下，连京畿大营都全部放下了武器，唯独他还带领几百悍勇，跟刘宗敏打了一仗！ 这一仗啊，也仅是大顺军抵达大明帝都，遇到的唯一抵抗…… 唉，他当初何苦来哉！若非遇到我，他在北京城外就被刘宗敏给砍掉了脑袋。 我当时对刘宗敏说，先将王继漠留给我，问些相关信息。 刘宗敏信我，而我出于对这种人发自内心的崇敬，偷偷放走了他。 唉……” 李岩叹着气，弯下腰伸手去探王继漠鼻息，探过后，脸上表情也就由阴转晴。 “死了？还是活着？” 李洪从李岩脸上看不明白结果，就问了一句。问过了还嘟囔道： “林泉啊，当初何苦来哉要救他！人家不领情，这时来杀你……” 李岩还笑了，从李洪身上将目光再转向王继漠而言道： “也许这也是有因果的吧！不过，这份因果也会回馈到太子殿下身上。” 李洪听到李岩这么说，当即就跳起而骂道： “他胆敢有一丝丝对太子殿下不利，我让他成为一摊肉泥！ 嗯！为消除隐患，老子现在就送他去见阎王！” 说着话，李洪就已经把盒子炮枪口对准了王继漠的脑袋。 “李洪，放下枪！” 李岩急切间喝止李洪，同时过去，用身体挡住李洪的枪口。 “林泉，你……” “三爷爷呀，我的意思，是上天又给太子殿下送来一员大将！” 看着李洪那还不服气的样子，李岩赶紧解释道： “这个人，真的是将才，又是忠贞不二的铁汉子。只是他生不逢时，大明朝廷腐朽，崇祯皇帝不识良将，落得个空有报国志，落魄身先死…… 这时候了，他还冒死来诛杀我这样的反叛者，足以说明他心有多坚，志有多执，忠贞不丢，信念不灭！ 李洪啊，若他现在知道，我如今也是大明之臣，他还会来杀我吗？” 李岩看着李洪，没得到李洪回答，却听到了身后王继漠的惊讶问话，于是转过身去。 “李岩，你说什么？如今你也是大明之臣？怎么可能！怎么回事？你们怎么……” 王继漠醒来，听到李岩之言后，即问出来该问的问题。心里翻腾着的还有好多： 这个李岩，他可是大顺军军师！就算大顺军败退回去了山陕，可仍有数十万大军，李岩不至于这个时候……哦，这个时候想要恢复大明？…… “王将军啊，我现在是大明太子的属下，所以就是大明之臣。至于事情的经过，一时半会儿给你讲不清。” 说着话，李岩伸手将王继漠拉起，另只手扬了扬盒子炮，言道： “你瞧，这就是咱们的太子爷发明的超级火器，刚才，你也见识到了它的威力。 如果我告诉你，如今，我大明太子已经拥有几万装备了这种火器的部队，那么复我大明，还是难事吗？” “真的？” 王继漠当然吃惊了，而且是惊得眼眶里闪着泪花。 “我知道王将军肯定要高兴得落泪啦！可是，目前咱们的太子爷，缺将才统兵跟满鞑子干啊，王将军愿不愿意给太子爷出份力？” “愿意，当然愿意！只要太子殿下看得起我王继漠，我赴汤蹈火！” “说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面那些撞来的莽汉是你的人不？” 此时的李岩，当然也对这些感兴趣。 “唉……” 王继漠长叹一声后开始了讲述： “ 当日在京城之外，报必死之心，摔神木子弟兵跟贼军拼命。 力穷尽而终不敌万贼之人多势众！后昏迷似有神灵不让我死。苏醒过来，身在荒野。 过后，想通了一事：神灵不让死，此身该还有些用处。 于是，我游走于内外长城，四边之地，意欲收集旧部为复我大明积蓄力量。 现已集勇士千人，散布于长城内外。 今晨，在怀来城外，于僻静处认出你李岩，于是做出这时的这出安排。 料想你李岩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两拨正面攻击，即使弄不死你，我还在你后面缠布于马蹄跟随着呢，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好你个王继漠！” 李洪吼出一声后，接着就问道： “你知道当初在北京城外救你性命的是谁？” 他又指着李岩而言道： “是他！李岩。他从刘宗敏那里救下你，将你远远地放置于战场之外。呵呵，你这时还非要置他于死，你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三爷爷，别这么说啦，刚才我已经说得明白，也许冥冥之中就是要我给太子爷救下个忠臣良将！” 李岩这话，说给李洪听，却一直看着王继漠。 王继漠回过神来，单膝给李岩下跪道： “在下谢过李将军救命之恩。今后，我愿在李将军麾下，为大明太子爷效命，鞍前马后，与李将军一起建立不世功勋！” 李岩急忙将王继漠拉起来，说道 “这就是啦！走，先跟我去大同，你带兵打几个胜仗，作为给太子爷的投名状！将来，必被太子爷重用！” “投名状？” 李洪听得云里雾里的，李岩轻轻松松降服了王继漠，这就好啦，讲什么投名状？咱太子殿下又不是山大王： “林泉，你别乱说话哈，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要过你口中的鬼玩意儿？” “哎呀，三爷爷，太子殿下要我们夫妻多多给他投名状嘛，我这才寻到第二个。今后啊，你得给我数着，不满十，我们夫妻给太子爷交不了差的！” 李洪啊，只好抓着头皮走开，李岩呢，拉起王继漠继续给他讲述…… 时间不长，李洪他们收拾停当，即让李岩停住。一行人马又再次启程。 晚间时候，他们终于进入了宣化府城。 第99章 感悟穿越 这时的宣化府城，由骑兵军团控制。而早得到传报的军团各级军官们，已经列队于昌平门关城之内迎候李岩。 走过昌平关城，从拱极楼下的城门洞进入宣化府城主城，又经过镇朔楼和清远楼，向左就是军官们给李岩一行安排的驻地：谷王府。 李岩到达谷王府的第一时间，就是向军官们询问骑兵军团的情况。 这些军官，他们于七月十二日到达宣化府城。接下来就按照袁赋諴给制定的编制，训练计划，进行了责任分组和对士兵进行适应骑马的训练。 到今天，也才过去十天时间。 对于骑兵军团的训练来说，十天时间能够有个什么成果？ 大多数士兵骑上战马都还不能纵马奔跑。 “哎呀，这么短的时间里，不论任何人，用任何办法，都是不可能训练出一支合格的骑兵部队啊！” 跟李岩一同听着汇报的王继漠，不等李岩开口，他率先就这么讲道。 当然，王继漠的话，马上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可。 李岩也就问起王继漠：“那你说怎么办？” 不等王继漠回答，李岩又说道： “太子殿下给我的任务是要尽快赶去大同，在那里跟袁赋諴汇合后要立即发起西线战役。 最后要奔袭岢岚州，那么远的距离，没有骑兵军团，怎么去实现战役目标？” “骑兵部队，贵在精，突击快速，战斗力强悍，在战役中作用显着，不能没有！” 王继漠这样说着，却一直看着李岩。 李岩当然知道王继漠已经有了办法，他就是要王继漠自己讲出来，所以，就是不接话搭腔。 “ 哎呀！” 王继漠跺了一脚而言道： “若是李钦差，李大人你信得过我，信得过我召集到的弟兄们，由我们来组成骑兵部队，参加这次战役！” 见李岩点了头，王继漠继续讲下去： “我有一千二百人，个个是骑马之好手，可以胜任骑兵作战。 现在，这里有五千匹战马，正好留下一半给骑兵军团继续训练，另一半编号参战！” “马上召集你的人，两天之内赶来宣化城。今天是七月二十三，二十五日一早，我们必须赶去大同。” 李岩也不给王继漠多说什么，接着就直接给王继漠予任命了职务： “我现在代表大明国太子殿下，任命王继漠担任大明国骑兵军团副军团长，负责部队人员调配及指挥作战！” “是！” 王继漠高喊一声后，立即跑了出去。时间紧迫啊，他要在只有一天半的时间里将所有人召集而来，其难度可想而知。 “林泉啊，你就这么相信这个王继漠？万一他……” 李岩任命都下来了，骑兵军团的军官们，这时候知道了他们的副军团长原来是王继漠，这时又听了李洪之言，也都是纷纷向李岩投去怀疑的目光。其中一个这么说道： “万一他王继漠生异心，对大人您……” “这个大可以放心！”李岩说道： “我相信他对大明的忠诚，而我现在，可是大明国太子殿下的钦差大臣！他杀我就等于是背叛了大明！” “那他拐走二千五百匹太子殿下的战马，去另起炉灶呢？钦差大人，您可要想好，丢了这些战马，也是您不可承受之重！” “赌一把吧！”李岩说道： “我现在急需一支骑兵部队，可你们暂时还不可用，我怎么办？又不能不完成太子殿下的战役目标，就只好赌啦！幸亏是在来路上捡到了他王继漠，否则我现在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啊……” 李岩的一番话，这才堵住了众人之口。也都认真聆听李岩继后的话语： “你们都努力训练士卒们吧！还要养好留下来的战马。希望啊，希望下一次战役，你们能够派上用场！” “是！” 众军官这才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岩本该休息，可他怎么也难以入眠。他担心啊，担心着他的妻红娘子…… 时间回溯到七月十九日的早晨。 这时，整个北京西山，也是被晨雾所笼罩着，周遭环境就如李俊三个月前穿越而来时，那个早晨的煤厂沟。 李俊要赶去基地的南边出入口，为即将出征的红娘子，及她率领的将士们送行。 身处沟谷，在与四月二十六所经过的，几乎相同的环境中，由不得李俊不想起当天早上所发生的事来。 三个月了，他都基本没时间来细想这个事。这时，将当初的一幕幕捋过，他脑子里突然涌出个念头： 赵如雪那丫头，那一枪开得好哇！不然自己这后世的李俊，怎么和这个时空里这个时代的，这个李俊融合？ 冥冥之中，也许就是这样的安排：两个李俊的融合，这个赵如雪就是中介？ “还不能不相信有这个冥冥之中的安排！” 李俊这么自语一句，心里还有天大的理由： 后世的许多科学家都说过的，整个宇宙仿佛都是被什么什么大神，或是什么什么宇宙意识给安排出来的嘛！ “嗯……还有什么量子力学，不可观察，若一观察，必定坍塌……” 想到量子力学，李俊再又回味起自己穿越这事上来。 理论上讲，可能自己经历的就是一场量子纠缠现象。那么，穿越来这个宇宙就是随机的，不具确定性。 可是，父亲也是穿越而来，而且来到这个宇宙中，他同样还是李俊（朱慈炅）的父亲！ 这就有的掰扯了：说不定啊，这样的穿越，不过就是一场量子纠缠： 那个宇宙中，自己和父亲，组成两个人的意识量子，跟这个宇宙中朱由校，朱慈炅之意识量子具整体共同性，所以发生了这样的量子纠缠？ 若如是，穿越就不是刚刚来到这个宇宙时，自己所想的那么复杂，那么机率太小。 事不过三。如果让自己在这个世间，再发现哪怕一个穿越者，也就说明魂穿这事有可能经常发生。 这是好事啊，可以的话，也就可以去寻找到更多的穿越者，大家群策群力，都贡献出后世所学的各种朝前科学、人文知识，共同建设大明国！ 将来的大明国，真的需要太多人才来共同参与建设。 就基础科学知识而言，自己就是学习完高中而已，真不具备发展出完整工业体系的全部知识啊！ 就说培养童子军营里的孩子们，这也要时间啊，再说，三万多人多吗？其实太少！ 要知道，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犹如一台精密仪器，需要的高精尖零配件太多，而且缺一不可。 单说完备的科研体系，它就需要大量具有各种专业人才做支撑。在这个时代里，这样的人才有吗？ 培养童子军营里的三万多孩子，就单一个阿拉伯数字的灌输，就让自己编写数学教材时伤透了脑筋。由此也才明白，科学知识的推广啊，它需要大量的文明基础做储备，不是一两个人努力就能够给予很大提高的！ 现在，好的是基地里所有人对自己忠心耿耿，相当于自己可以调动这里一切的人力、物力资源。 将来建立起大明国以后呢？单就管理好那样一个庞大国家，自己都难以胜任…… 想到这些，李俊就头疼，疼得不行。 而这时，赵如雪那丫头已经追到李俊这里来了。 第100章 原来她才是女主 李俊收到个小惊吓，回过头，看到是赵如雪，扑通着的心，跳得更加激烈。 这丫头！定是追赶得急，流窜于林间，竟然刮破了上衣，这时，将下巴之下的一片白，还有右边葱嫩的臂膀，一同展现在李俊面前。 她，这时还带着兴奋劲儿，对着李俊笑嘻嘻…… 哇塞，李俊差不多鼻血都要流出来。好在他这个混魂之人，两魂融合后，控制力也是超强，才不会在这种诗情画意的环境中，做出诗情画意的事情来。 李俊稍稍别开目光，这才看到，这丫头，她还背着那杆狙击步枪！就是那枪背带勒着左肩，她那件上衣薄衫才没有让风景完全显现出来。 “哎呀，好不容易让我给赶上啦！” 赵如雪抬手拍胸，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她迟疑一下，立即转身。 李俊看到，那抹红都蹿到了她耳根下的整个后颈。 “太子殿下，你坏！” 好一会儿后，赵如雪整理好了，仍没转身，却对李俊埋怨了一句。 “你这丫头，跑来干嘛？” 这时的李俊，当然要有作为太子爷，那种满宫春色迷不倒的模样。 “我要跟红姐出去打仗！” 说起这个，赵如雪又傲娇起来，语气坚决，仿佛刚才的娇娇羞态都是装出来的。 “谁批准你了？不准去！” 这句倒是李俊出自肺腑的真言。 说句大实话，自从在陈心儿那里碰了墙壁，李俊已经不自觉地将注意力转移，目标嘛，也是不自觉的就关注起了这个赵如雪。加上刚才又将她打自己这具身体一枪的仇恨，完全化解于无形。还有……刚刚看到了那一片白，那种少年烦恼在心里开始作祟…… 总之，李俊就是有那种舍不得的滋味，酸酸甜甜，又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等等等等。 “太子殿下，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丫头转过身来，还翘起了小嘴。 哟，又是另一种极具诱惑力的风景，别样的风味！令李俊又差点失神。 “你说只要童子军营训练出十个神枪手，下次军事行动我可以参加。” 赵如雪见李俊没说话，思讨着是李俊输了理，词穷，她也就想顺着杆子爬得更高。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主将又是红娘子。真好，我去，既是她的警卫，还可以给她做个好参谋！” “就你？还给红娘子做参谋？你咋不………” 李俊也是被赵如雪后面的话给气得，将原来对付她的那种态度都差不多又转了回去，可不知怎么地，内心控制，又将骂她的话给憋回到了肚子里去。 “太子殿下，你别小瞧人，我啊，除了爱玩枪，特别对您这杆枪特别、特别喜爱外，我还研究军事，谋略，战术等。我想，只要我不断努力，总有一天，我会爬到你上面去！” 这话啊，让李俊赶紧收住心思，不去想，真的不能往下想！ “回去！就是童子军营十个神枪手，也不是你训练出来的。那是人家郑虎的功劳。” 李俊只能码起脸，掩饰内心的不平静，同时就想震慑住她，让她打消掉上战场去的念头。 “我不！这次，你说上大天去，也是阻止不了我！如果你强迫，我就跟你干上了，干到天昏地黑，不死不休！” 李俊啊，这时满头的黑线，感觉额头漆黑！他赶紧跑了。一是时间来不及，怕红娘子及军队久等。二是要跟红娘子沟通好，她拒绝这丫头跟去。 这时，晨雾已然散开，只见山路之上，李俊在前面跑，赵如雪在后面追。两个人很快跑上山顶，那里就是约定的，给红娘子他们送行的地点。 上了山顶，李俊一看下面山坡上：呵！四千人已经肃穆站立，虽不成队形，但给人的感觉，这也是一支威武之师。 因为看上去，个个都是蓄势待发的样子，如虎一般的雄势！ “太子殿下，您来啦！” 红娘子上来，跟李俊打招呼都不是问句，还沉住气，出语如铁，掷地有声。 这样，李俊本来有许多话要跟红娘子交代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他只好再次扫视山坡上的所有战士，这才有了灵感。 “将士们，此去凶险异常，凶残的满鞑子兵，还有那些汉奸走狗们，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们怕不怕？” “不怕！杀光他们！复我大明！” “杀光他们！复我大明！……” 战士们呼吼起来，山岭，山沟共振，轰隆声久久回响…… 赵如雪跑了上来，听着战士们的呼喊声，她双手杵着膝盖喘匀了气，打直身体后，呼喊声已渐渐停歇，她即挺胸抬头，振臂高呼出来这么几句： “杀光满鞑子！恢复大汉江山！建立大明国！太子殿下万岁！” 山坡下的战士们一迟疑后，又再次跟着赵如雪呼喊起来。 李俊早已觉得士气已经提升到了高潮，这时感觉又让赵如雪拔高了不少，等战士们停止下来，他看到红娘子邹起眉头，脱口就喊她一声： “嫂子……” “太子殿下，军中无情亲，请直呼本将名字！” 红娘子这时，真的就是一位铁血将军的样，连赵如雪看过来后都被感染。她将本要靠近红娘子的脚步都停了下来，只严正的看着，等待时机。 “红将军，此去，你就是我大明国之一方主将。你这样的铁血气质，真的让我放下许多不安和担忧。出发吧，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然后，李俊再次面向全军，发出命令： “全军出发！” 以红娘子带头，一声“是！”又在山谷中轰然响起。 也就在红娘子迈动腿的瞬间，赵如雪冲了上去，将她拉住。 “红姐，带上我！” 红娘子被赵如雪这种突如其来弄得一呲愣，回过神来就看向李俊。 “红将军，你觉得有必要带上这么个拖油瓶？” 李俊的话本来很明显，就是要红娘子拒绝赵如雪的，可是，这个拖油瓶是啥，红娘子不懂啊！ 红娘子这时的理解：拖油瓶，就是油灯嘛。油灯，照亮的啊……哦，太子殿下要有个人看着自己！ 于是，红娘子在心里还哼了一声后这样想：老娘身正不怕影斜，光明磊落，还怕被谁看着？ 她伸手拍了下赵如雪的肩膀，感觉小姑娘并不娇弱，脸上也就露出来了微笑。 “好！从这时起，你就跟在本将身边，咱俩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随即，红娘子还转身对李俊。 “太子殿下，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她拉起赵如雪就走，都不给李俊留下半点回旋的时间…… 第101章 太子妃 一路回去，李俊调动一切能量，想将杂乱的思绪丢弃，可是，那些已经缠上了灵魂的东西怎么能够剥离？ 以至于在镇子口遇到陈心儿，她别不过，跟李俊打声招呼。李俊竟然向人家问出这句： “你没事长这么美丽干嘛？” 弄得人家陈心儿面红耳赤，心里呀，是又好笑又好气，她都想回李俊一句：我长这么美，关你什么事？ 巧不巧的是，这时方国梁来了，当他看见李俊和陈心儿两个：李俊精神恍惚，陈心儿面红耳赤。 方国梁一联想，呵，想到了暧昧两个字，于是，他摔袖而去。 当然，这样的动作，也是趁着李俊没注意到。否则，他方国梁，哪怕有一万个胆，他也是不敢。 这时，随军出发了的赵如雪也在恍惚：太子殿下明明就是要阻止，可是，咋这么地顺利，红娘子就拉上了自己？ 一路走，赵如雪也是一路理思绪，想到在沟谷中的一幕，她那姣好的脸庞又已经红得不像样。 旁边的红娘子，在照看部队的同时，不时的也在观察着赵如雪。 先是看到沉思的赵如雪，长久的沉思着呢，真就有西施皱眉之态，那么美，令红娘子这样的徐娘都刹那间心动。 可是，这时又见美女之脸，如秋之岭，满山红遍。再看她衣衫…… 红娘子这种过来人，立刻就大彻大悟：哦……太子殿下这哪是派人监视？太子妃都放我身边来，咱还将信任当成驴肝肺！ 于是，红娘子愈发的在意了赵如雪，一有机会就老盯着她看，而且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安。 这样，时间过得，就只在不觉间，已经悄悄地飞逝而去。 至未时一刻光景，部队已经越过佛子庄，到达中窑，实际已在良乡地界。 接下去，过了良乡就要走上从北京出来，往保定，真定直去山西的官道。 红娘子这时下令让全军停止前进，埋锅造饭。她准备今夜就要在官道上狂奔一夜，明天天亮后在涿州附近找个地方休息，晚上又上大道急行。 必须尽快赶到真定。因为太子殿下告诉过她，这时的清军，应该是这个世界上，目前行军速度最快的部队。 他们在不久前进军山海关的时候，创造出大兵团骑兵，一昼夜奔驰四百里的世界纪录。 现在，还没有确定清军到底从北京城发兵前往真定呢，还是从山东抽调部队，。 如果没赶在清军之前到达真定，那么袁崇第军及特战队将有可能被包围，陷入困境…… 想着这些，部队在休息做饭期间，红娘子就一直在研究李俊给她的行军路线图。 这图是李俊亲自绘制的，对地图上每个地方的地形地貌，距离都有标注，让红娘子这种战将看着简直就是胸中装乾坤，脑中有方寸。 “红姐，你看的这纸上画的是什么呀，这么花花绿绿，弯弯绕绕的！” 赵如雪过来，也端详起地图。可她看不懂嘛，认得地名也是枉然。 “等高线。这种画法只太子殿下会。我啊，也是在从平阳回基地的一路之上，太子殿下才教会我认得的。” 讲到这儿，红娘子当然要顺嘴对李俊夸上两句。 “你说哈，太子殿下就真神！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不懂得的事儿……” “是的呢，他就是神！……” 赵如雪的兴奋也只一瞬。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当初，她打过李俊一枪那事，心就沉下去，脸也随即阴郁起来。 “红姐呀，我跟你说个秘密……” 秘密？ 红娘子当然感兴趣，还立即向赵如雪更加地靠拢过来，几乎都有抱着赵如雪的细柳腰，那么的近。 “当初，太子殿下率领护卫队从煤厂沟经过……我……打过他一火。 红姐，你说这世上就有眼见为虚！ 当时，我跟他相距就数步距离……我开火后，是亲眼看到弹丸打进他右眼眶里去的呀！ ……当时，……当时他也是死了的！真的，死得透透的啦。红姐，我从小到大，没骗过人！ 他就是死了嘛。我还踢了他两脚，检查过了的。 后来，他们说他没死，仅是昏迷，所以，王太监说他是太子殿下，大家就抬他去了铁匠坊…… 再后来，陈家丫头跟我说，我那一枪之弹丸，竟然被他后仰给躲避过去了！ 红姐，你血里火里滚过，死人也是见得多。你说说，遇到过这样的事没？ ” 这样的事，当然谁听谁吃惊，红娘子也不例外。不过，赵如雪说着，红娘子也一直在思考呀，所以，赵如雪一停，红娘子就给予了回应。 “丫头呀，别想太多，从小了说，也许就是你们俩的缘分。往大了说，太子殿下就是真龙天子，一般人真伤害不了他！” 红娘子还盯着赵如雪。 “太子妃啊，我这么说，你可满意？” 太子妃这三个字呀，一整天就在红娘子脑子里盘旋，这时，一个大意，竟然脱口而出！ 赵如雪听到这三个字时，也是脑子里一呲愣。随即明白过来，红娘子将之安在了她身上。她呀，猛地将红娘子推开，脸已经涨得通红。 红娘子这时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可她本身就是江湖中人，豪爽惯了，这时也就将豪爽贯彻到底啦。 “哎呀，这有什么嘛，你们俩都那样了，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是应该称呼你太子妃的呀！” 接下来，她还逗赵如雪呢： “太子殿下那么帅，那么有朝气……哦，那么神！神人有神力，那方面也肯定行。太子妃啊，你还对太子殿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红娘子！你不许再说啦！” 这时的赵如雪已经由羞转愤怒。 “你这么的……无耻，龌蹉……” 接着就哭，边哭还边倾述。 “……呜呜，呜呜……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出来一趟，被你们这样地侮辱……以后……叫人家怎么活人嘛！……” 这下子，红娘子尴尬咯，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只一脸歉意，搓着手在旁边站着。 不过，红娘子这样的人，应对突发情况的反应那是一般人所不及的。很快，她就有了应对的措施。 “丫头呀，别哭啦！这是好事，知道吗？” 红娘子还一只手搂住赵如雪的肩膀，另只手拍她后背。 “做姐姐的这是在帮你！也是你我投缘，要是别人，我才不管这样的事！” 赵如雪翘头看着红娘子：“帮我？” “对呀！你想嘛，别说他是我大明太子。就算只是个普通百姓，有如此国色天香，如此如神智识……天下哪个美女不朝思暮想着要投怀送抱？ 近水楼台，先得月呀，丫头！然离太子殿下如此之近的可不止你一个。 我来基地没几天吧？我都看出来了苗头，那个什么陈心儿。呵，一副冷美人的面孔上那双眼，就盯上了太子殿下！ 所以……咱就这样将生米给他说成是熟饭了，怎么的？就今天早上在山沟沟里发生的事！还有我红娘子作证明！怎么的？谁敢来给你丫头验看，验看？反了他了，咱砍了他！…… ” 最终啊，红娘子把个赵如雪说得破涕而笑。可她笑的却是红娘子说太子殿下国色天香这句。 红娘子坚持说自己用词准确，还讲：“谁说男人就不是我们女人的菜？” 于是，两个又有了推搡，追逐…… 正闹呢，一声远处传令的哨响，立即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因为，敌人袭来！ 第102章 单骑闯山谷 红娘子也是郁闷哦，响哨之方向竟然在刚刚走过的来路上！ 如果是来自于其他方向，红娘子倒是不怎么害怕。 因为来敌不知自己虚实嘛，极大的可能就是小股力量，不知底细贸然来犯。 “ 刚刚走过之地，敌人没有在我们队伍行军途中对我攻击，那么一定就是在集聚人马。而这样的人马数量，一定是敌头领认为庞大到可以打垮我们。所以必须全力应对，首先给予其有力打击，挫了他们锐气！” 红娘子迅速分析了敌情，也就做出了应对措施：步枪兵五百人，直接站立于敌人袭来的方向，遇敌冲来，开枪予以大量杀伤！ 他安排好了其他几个方向上的防务后，也就带着赵如雪亲临前线了。 “这里就是山区和平原的交界地带，而我们走了一天，路程之中途经各个村庄，就没见有几个人，敌人这么庞大的武装到底是些什么人？” 一边走，红娘子一边想着这些问题。突然，她想起李岩说过： 李自成率大顺文武百官从北京城撤走，后卫部队有骑兵一万人，步卒五千人，由谷可成和李友率领。 据说这支部队就在这一带跟吴三桂及清军打了一仗，结果是全军覆灭，谷可成和李友都已战死。 可这样的消息，也就是“据说”。谁说的？ 当时，在固关，李岩跟红娘子说起，红娘子就追问过这个。而李岩的说法是：逃难的老百姓传来的消息…… 想到这时，前面百人队长们已经站到了红娘子面前。 他们背后就是已经分两排，把持了正面二百多米宽度，将出山口完全封锁住了的五百个步枪兵。 红娘子看了眼阵势，立即都能想象出这样的场景： 许多人从山边宽大的豁口冲出来，这里密集的枪声随即响起，冲出来的人不论骑马还是步行，都将成片地倒下…… “李友！谷可成！一定就是他们！” 红娘子并没有搭理百人队长们，她一直在思索。这时，她已经做出来了判断：这片区域内，除了清军，还有他们，就不可能再有大规模的武装部队！ “冲啊，杀！……” 就在红娘子想到了山谷中，武装部队的属性时，山谷中已经冲出来许多人：步卒！虽衣衫褴褛，可大顺军的标志还是可以看清。 “命令部队不许开枪！” 红娘子这么吼叫一声。 可是，原天启火枪队的战士们可不是新兵，在听到红娘子吼声之同时，他们已经向冲出来的大顺军士卒开火了。 一阵啪啪啪的枪声响过，上百的大顺军士卒已经横尸谷口！后面山谷中又是沉寂了下来。 红娘子冲到步枪兵前面，看着谷口百步之外，斜坡上流下来的一片血红，本已有了怒气的她，这时却发泄不出来。 步枪兵们没有错！怪只怪红娘子的命令迟了那么一息。 再说，步枪兵们不开火的话，大顺军士卒就会冲上来，那么，一场肉搏战下来…… 红娘子都不敢再往下想了，两相比较，还是开火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现在急需要的是想出对策，阻止下一场屠杀。 冲出来的人，就是试探性进攻，多是老弱病残，他们已经全部死去。而山谷中的人，现在就是听到了枪声，却还不知道这外面的具体情况。接下来，谷可成或是李友，应该就是要将精锐部队放出来…… 太子殿下说的啊，多留下一个大明之人，就是给大明国多添份元气！ 必须阻止！ 红娘子下定了决心，纵马奔谷口而去。 “红将军，您干什么啊？快回来！” 步枪兵们不知道他们的主将上去干什么。百人队长中有反应快的，已经高声呼喊，要让红娘子回来。 “红姐，你等等我！” 赵如雪没有马骑，就追不上红娘子，她只好呼叫着边跑边喊。 红娘子听到了赵如雪的呼喊，回头命令步枪队的队长们： “拦住她！别让她跟来！” 于是，几名队长追上去，真的就将赵如雪给拦了下来，而红娘子很快就进入了山谷，消失于众人的视线中。 “红姐呀，你不能丢下部队呀！如果你出了事，这么多人可怎么办呀！” 赵如雪仍旧呼嚎着，可是，山谷里回应她的，只有呼啦啦的风…… 红娘子进入沟谷中，沟谷逐渐狭窄起来。当道路仅能容得下一马骑行通过的时候，两边山坡，杂草、矮林丛中，呼啦啦站起来许多人！ 他们，头戴盔，身穿甲……一看那模样，就知道是精兵。然而，这些“精兵”个个黄皮寡瘦，精神头也是萎靡得比逃难的饥民相差无几。 “大顺军的弟兄们，我是红娘子呀，喊你们的官长出来跟我说话！” 红娘子即时报出名号，怕的是大顺军士卒施放乱箭射她。 “红娘子！红将军！” 近处山坡上的大顺军士卒呼喊起来，虽然呼声并不响亮，可也足以传出去很远。 不一会儿后，红娘子就看到从士卒后面窜出个人来。 来人很快到了红娘子战马之前，立定，仰望着她。 他，身高都有七尺（明时一尺\\u003d32厘米），圆脸，浓眉、大眼、鼻挺、方阔嘴，嘴角那颗黑痣太显眼…… “谷…可…成！” 红娘子喊出来人的名字，因为太激动咯，声音都有些发颤。 谷可成急忙单膝跪下，双手抱在一起，做参拜状。 “末将参见公主，红将军！” 红娘子从战马背上一纵而落地上，扶住谷可成双臂将他拉起，与此同时，她也是眼泪都从眼角滚了出来。 “谷将军啊，快请起！起来好好说话。” 待谷可成站好，红娘子已是迫不及待地相问： “快说说，李友呢？你们还有多少人马？三个月了，你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啊？………” 真是，红娘子有太多的要问，连珠炮样地爆出来，整得谷可成都有些发愣：先回答哪个问题呢？ 等红娘子都问完了，谷可成理理思绪，才给红娘子讲述： 四月二十九日夜，谷可成率领一万人的大顺骑兵；李友率领五千步兵，为大顺皇帝及文武官员，撤离北京城的庞大队伍断后。 当庞大队伍都通过卢沟桥，已是五月一日清晨。 这时，吴三桂的关宁军追了上来。 为了让大顺皇帝带领队伍尽量远离追兵，谷可成和李友率领大顺军一万五千人，跟关宁军做了最后一次死拼。 他们这支部队，可是大顺进军北京时的南线部队。李自成在山海关决战前，得知清军到来后，才发密旨召集他们来北京城。 所以，这支大顺军北征军最后的精锐部队，之前没有跟关宁军，清军有过交手。刚开始由于士气旺呀，一下子就给关宁军予重大打击。 可是，又是清军阿济格部即时赶到，使用重甲铁骑给予大顺军强力冲击，使得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损失惨重而败下阵来。 谷可成在李友及步兵们，死扛住清军重甲铁骑时，率领六千骑人马逃脱，进入山谷中遁形隐藏。 而李友及五千步兵，因为跑不过清军骑兵，全部阵亡…… “也就是说，目前你手下还有六千人马啊？” 听完谷可成的叙述，红娘子沉声这样问。 “红将军啊，没有那么多啦，目前仅剩下有三千多人。” 谷可成说出这个数字，也就低下头去，泪水已经滴落于地。 “饿死了吗？” 红娘子再扫眼山坡上的士卒们，心里也是泛苦，很不好受。 “回禀红将军，我们的人不是饿死的！” 谷可成抬起头来，继续解释： “如果实在没了食物，我可以下令杀战马！保全战士们的性命永远都是一支军队的第一要务，这个，我懂！ 但是，没到万不得已，我们也是不会轻易斩杀战马。 因为我们还想着，要骑战马回归呀！ 所以，如今六千匹战马还在！这个时节，遍野青草，都还膘肥体壮呢。 红将军啊，我们的士卒几乎全是死于瘟疫！若不是军中有尚神仙的徒弟万宪啊，我们这些人怕是都不能见着您啦！死翘翘，成为这山中枯骨…… 现在，总算控制住了瘟疫，部队元气也在恢复中。今晨得报，说有几千人，携带大量骡马物资从这条沟谷中经过。 我想截下一批物资以为我军所用，所以集结部队赶来，没想到您的队伍行动迅速，已经出了山谷。 红将军，经过山谷的这支部队是您带领的吗？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军师呢？他也在这支部队里吗？我大顺军打回来啦？……” 这时，该是谷可成要问起红娘子许多问题。 第103章 赵如雪的枪法 “走，我们出谷口去，一边吃饭，一边说。” 红娘子拉起谷可成就走。 她呀，聪明绝顶！ 若是在这里跟谷可成说，她已经是大明的将领，那么势必会发生点什么，这是可以想见的，说不定，自己都别想再走出这条沟谷而丧命于此。 而走出沟谷后，位置调换，谷可成就是她红娘子的案板上之肉！ 但是，说服教育为主，绝不要爆脾气！ 红娘子一边走还一边这样告诫自己。 很快地，两个人走出了沟谷。 当谷可成看到谷口部下们的尸体，也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谷将军啊，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让这些人冲出山谷，还向我发起攻击。” 红娘子这时还倒打一耙。 “这下好，全死翘翘啦。虽说不是精兵，可总是人啊，我也心疼！” 这后面的话，红娘子说得深沉，其实也是发自内心的心疼。 “嗨，红将军，你们这是使用的什么武器？这些人身体上的创伤这么小，可是……” 作为战将，谷可成当然关注这些，一看不对劲，就只能向红娘子发问。 “走吧，你先看看，现在我的部队使用什么武器。可以这样说，你谷可成哪怕率领余下的三千人，全部冲出谷口来，我们前面这五百战士，只需数息，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打死，一个不剩！” “啊？！” 谷可成看看红娘子，又望向百步之外的步枪队五百战士。 他是真不敢相信红娘子的话，可是，他知道的，红娘子就不是个吹牛逼的人！ 居于此，谷可成立即朝步枪兵阵奔了过去。 “站住！” 谷可成距军阵还有二十步左右距离，迎接他的却是一女声喝令。 不知怎么的，谷可成这样的战将，真的听命令，立即站住。他抬头，就看到一漂亮女孩，举着杆奇形怪状的火铳，锁定了他。 “丫头别闹！” 红娘子赶上来，制止赵如雪。 “红姐，他是敌将吗？你活捉了他，怎么不将他绑起？还让他这么活蹦乱跳地，像只野猪，到处跑！” 谷可成这人，在大顺军中以很有女人缘着称，历来都是女人们讨好他，还说他腮帮那颗痣就是招女痣，每个女人见了都要匍匐在地…… 这就养成了他在女人跟前高傲的性格。 可是，这时被赵如雪如此数落，谷可成当然就心生不服。 “喂，丫头，你才像只野猪！俗话说的，野丫头，就是你这样：野猪！不过，老子打过野猪无数，今天算是遇着只漂亮的啦！哈哈……” 谷可成口才可以，不然咋说有女人缘？女人多半就服能言善辩的嘛。 可赵如雪是谁呀？她这时心里说：太子殿下如何？老娘打过！手下管着童子兵都有三万多！ 这些就是她目前骄傲的资本，谷可成？什么东西！ 她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狙击枪口已经对准了谷可成的脑门。 “丫头，真的不可！” 红娘子赶紧窜到赵如雪面前，抬手将狙击枪枪管抓住举高。 回头，她又教训谷可成： “你呀就这张破嘴不饶人，这丫头好惹的吗？她开火，一枪可以掀掉你整个脑袋！不想活了你？” “有这么厉害吗？我还就不相信。” 在谷可成想来，这是在红娘子军中，那也就是在大顺军中，那么，谁敢造次，杀我大顺谷可成将军？ “丫头，看见谷口边，山包上蹲着，想来吃人肉的野狼没？打它们！专打狼头。迅速点，别放走一只！” 红娘子要在谷可成这儿炫耀武力，这就是机会，所以，才给赵如雪这样的命令。 赵如雪呢，一听到红娘子的命令就兴奋了。她先将五发子弹攥手心里，端起狙击枪，稍一瞄准，迅速开火。 “啪！” 响声起，赵如雪迅速退弹壳，装弹，再又举起，单眼通过瞄准镜锁定目标，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 又响过四声后，包括谷可成在内，所有人看向谷口边上那山包及山坡上：那里已经躺着前来想吃人肉的一家五口，五匹狼！ “谷将军，要不要你亲自看看五匹狼，现在还有没有脑袋？” 红娘子这么地对惊呆了的谷可成炫耀过，又对赵如雪说： “丫头，把狙击枪给他，让他通过瞄准镜，看看那些狼头被爆的惨相！” 而这时，谷可成惊异惊过了，对赵如雪的狙击枪当然是极端的好奇。 “可以看见吗？” “给，自己看！通过这里从里面往外看。” 赵如雪把狙击枪交给谷可成，还把瞄准镜指给他。 谷可成也就学着刚才赵如雪瞄准的样，单眼从瞄准镜里看出去。 “哇塞，真的看得很清楚耶！狼头全被打爆啦！” 足足有一两分钟后，谷可成才将眼睛从瞄准镜上移开，又观察，抚摸着狙击枪，嘴里不由自主地叨叨： “这是什么神器？这么地神奇！” “清军多尔衮说，这是杀神之器！” 红娘子及时说： “你知道席特库，完颜叶臣，石廷柱这些满清悍将不？哦，还有汉奸走狗尚可喜。他们这些人，就是死于这样的枪下，都像那些狼一样，被一枪爆了狗头！” “哇塞！痛快！痛快！” 谷可成兴奋得狂跳，最后以一个后空翻结束。 “哎呀，红将军啊，我们的好公主！如今咱大顺军有如此神器，可以说天下无敌！………” “停下！停下！” 赵如雪打断谷可成继续嚷嚷。 “给你纠正一下，这种神器只我大明国有！是我家太子殿下的发明创造！” “大明国？” 谷可成看向红娘子。 “大明国是个什么鬼？跟大明朝是什么关系？” “大明国，是原大明朝太子殿下要建立的国家！以后，跟大明朝没有关系。因为大明朝已经亡了，从此，这块华夏的土地上，再没有了大明朝。” 红娘子的解释有些绕，弄得谷可成直抓恼袋，终是没整明白。 “不管什么大明朝，大明国。红将军，我们可是大顺朝的将军！” 谷可成这样提醒红娘子。 “我现在是大明国的将军！李岩是，刘芳亮也是，包括我们去真定马上要见到的袁崇第还是！我们这些人，将来，就是大明国的元勋，永远忠于大明国，忠于太子殿下！” 红娘子讲得慷概激昂，感染了周边众人，大明国的将士们立即高呼起了刚刚红娘子喊出的口号。 “忠于太子殿下！忠于大明国！” …… 呼喊声停，谷可成仿佛从梦中醒来，他呐呐自问： “这么说来，大明朝亡了，我大顺朝也亡了？” “快了！太子殿下说，几个月之后，大顺必亡！太子殿下还说，到时候，希望田见秀，高一功，刘宗敏，包括李过，他们这些将领能够齐聚大明国。我们一起将满鞑子赶回长白山去，然后共同建设一个太平，强大的大明国……” 接下来，红娘子将自家夫妻的遭遇，袁崇第的遭遇，刘芳亮的归降，李来享的自投罗网……给谷可成全都讲了一遍。 “好！我也投诚，跟着你们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功勋来！” “好！谷将军，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集体！” 红娘子伸手要跟谷可成击掌，而谷可成却是一脸的懵逼。 “大集体是什么？举起手掌干啥？” “哎呀呀，大集体就是大团队的意思。太子殿下说的，挺时髦吧？” 红娘子这么解释。 “举手掌相互击打一下嘛，就如同盟誓，” “哦，懂了这个盟誓！” 谷可成也就跟红娘子击了掌。 可是，就在去召集旧部的途中，谷可成还在念叨着两个词：集体……时髦…… 第104章 真定之战 就在红娘子招纳谷可成部的时候，清军骑兵正通过良乡，奔驰在去往保定的大道之上。 历史已经改变。 多尔衮在接到完颜叶臣部，在固关全军覆灭的消息后，气晕过去。醒来后，他立即做出决定，提前发起山西战役。 他命令：多铎部两万满清精锐，耿仲明部，孔有德部，加上其他归降清廷的各部，共五万大军，放弃原计划的征服南明朝廷作战，从固关直接打通去往山西的通道，同时歼灭袁崇第部和拥有先进火器的不明武装。 清军进军历来高效，多铎率两万满清精锐先行，那么各汉奸部队也不敢耽搁。 所以，五万人马的大部队连续不断，足足走了三个时辰，清军后队才过了良乡地界。 而这时，红娘子军已经有七千人，六千匹战马。全部人马吃过饭，喂了草料后，于傍晚出发，也是浩浩荡荡。 直到到达良乡，找来当地藏匿的百姓询问，红娘子才得知大批清军已经于白天奔保定而去了。 红娘子当即判断：清军的目的地就是固关！哪怕袁崇第军占领了真定，清军一到也是守不住真定，必然退回固关坚守。 即使那样，如果太原的陈永福不增援袁崇第，固关怕也是守不住！ “谷可成！” 红娘子这样喊出谷可成的名字，就是要下达军令了。 “现在，我命令你谷可成率领你本部骑兵三千人马，作为保护我军后勤支援及物资运送人员的后续部队。 不要速进，慢慢地隐蔽朝固关方向运动，这个，你应该有经验，因为大顺偏师进军北京，你们就是走的这条道路。 切记，不论有多大困难，务必将物资送达固关！” “红将军，您要冒进啊？” 谷可成已经猜到了红娘子的意图，可他觉得很不能理解。 “您没听清吗？前面可是有五万清军！满人上万不可敌，这话您应该听过的。纵使您有先进火器，可毕竟人马太少，万一清军冲进我军阵列……哦……后果不堪设想！” “千难万险也要闯过去啊，谷将军。” 红娘子说。 “一旦丢了固关，清军立即就会长驱直入山西，那样要死多少汉人！这是太子殿下决不能容许发生的事啊。 所以，我必须赶在清军前面到达固关，以我这一千步枪兵，还有前面的一百六十名特战队员，艰决地守住固关。 并且，还要给予清军予大量杀伤，逼迫清军退回北京城。 这样，我才算完成了太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为完成这个任务，哪怕赴汤蹈火，我邢玉梅在所不惜！” 真是让人感动哦，连谷可成都眼闪泪花了，也是表态：竭尽全力将物资送达固关前线。 双方确定了各自方案和联系方式后，红娘子当即率领三千人，骑三千匹战马奔驰而去。 当天半夜三更时分，红娘子率部到达涿州，这里有孔有德部几百人驻守。 红娘子命令战士们用炸药包炸开了涿州北门，部队一涌进城，立即清剿完汉奸兵，然后继续尾随清军后脚跟奔行。 她估计，清军也在狂奔，绝不会想到她这只黄雀在后面，断他们的后路，打他们的屁股。 是的，清军就是在一路狂奔。因为多尔衮给多铎的命令就是必须两天之内赶到固关！ 六百里距离呀，大兵团要在两天之内到达！ 也只有他多尔衮敢下达这样的命令！连红娘子都感觉到不可想象。 然而，后世的原历史记载：就在1645年春，多尔衮命令多铎奔袭山西，清军真的就是一昼夜奔行四百里！创造出了到那时为止的，全世界有史以来，大兵团行军的最高纪录。 足见当时的清军之厉害程度！ 红娘子之前，在固关两次对清军交战的对象，都是尚可喜的汉奸部队，而这样的汉奸部队，跟真正的清军部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就是之前在固关的完颜叶臣所率领的清军，也是不能跟多铎现在所率领的真正清军精锐相比。 所以，尽管红娘子率部拼命追赶，还是不能在多铎之前赶到固关。 七月二十一日早晨，当太阳升起，驱散了晨雾。驻守于原先特战队伏击石廷柱的，大沙疙瘩上的袁崇第军前哨，就看到了多铎大军的前锋骑兵。 袁崇第接到报告时，敌人已经到达真定城北门之外，在观察地形及袁崇第军的防守情况了。 李俊之前派出俞建，带领四十名特战队员昼夜奔驰，于二十日晚上抵达真定城。 俞建传达了李俊的命令，袁崇第也连夜做好了撤回固关的准备。 可是，原本今天一早就要行动的撤离计划，也因为清军的到来，这时不敢执行了。 袁崇第很清楚，清军前部清一色的轻骑兵。哪怕你亡命跑，跑得过他们？ 所以，袁崇第决定固守真定城。 当然，袁崇第这时有倚仗啊！倚仗就是刚刚到达的俞建的特战队。 虽然只四十人，可是他们带来的弹药还没有来得及送往固关，所以，面对清军攻城部队，四十名特战队员可以不惜弹药，使劲地朝清军鞑子兵身上招呼。 袁崇第还想啊，呵呵，这回清军遇上恶辣子了！太子殿下的特战队员，每人打死百十名鞑子兵，清军都要损失四千人！ 四千人的损失，就足以让清军撤退，而不敢再攻击真定城了。 战斗在太阳升起有一竹竿高时，就已经打响。 开始的战斗过程也如袁崇第所预料。每名特战队员，就是都打死了清军至少百十名鞑子兵。特别是俞建，他的一只狙击步枪就收割了百多条鞑子兵的生命。 可是，特战队员毕竟太少。而且，多铎本人到达真定城下之后，他愤怒于有那么多满人死去，就将耿仲明，孔有德及其他的汉奸部队，全部驱赶到真定城下进行强攻。 这样，鞑子兵在后面督促，凡有汉奸兵后退，立即被鞑子兵杀死。汉奸兵这时，只有一条活路：攻进真定城里去。 面对蜂拥而来的汉奸兵，四十名特战队员怎么打得过来？ 在又收割了四千来个敌人生命之后，敌人已经有数千人爬上了真定城头，而袁崇第的人虽众，可根本不是汉奸兵们的对手，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逃跑。 这样，在未时一刻，袁崇第在他的铁杆及俞建特战队的保护下退出了真定城，向固关方向撤退。 清军占领真定后，根本不会休息，又是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对袁崇第剩余残军，实施轮番追击。 这是清军骑兵部队的拿手好戏：每个鞑子兵三匹战马轮换着骑，人员还在后面不断往前输送。前队人员战斗累了，后队人员马上替补上去，让前面作战部队始终保持最强的战斗力。 在之前追击李自成残军的时候，清军依靠这套战术，打得大顺军任何一支部队都屁滚尿流。 这时的袁崇第，他之前就没跟清军交过手，对清军之强悍程度，也只从跟清军战斗过的，大顺军士卒将领们口中得知一二。 现在，他真正见识到了，也是有种肝胆俱裂的感觉，天哪，这样的追击，哪怕老妈多生两条腿，也是根本跑不赢！ 幸是有俞建的特战队，战士们也是个个都悍不畏死，枪法也是精准到出神入化，每扣动一次扳机，必定收割一条鞑子兵的生命，使得鞑子兵不敢过于靠近撤退队伍而跟随着，想等特战队消耗完弹药后，一举将袁崇第他们消灭。 是吧，李俊就是神，及时派出俞建小队，否则，袁崇第之命丢了不说，固关守不住，一百六十名特战队员，恐怕都不会活下来几个。 因为没有了弹药的特战队员，哪怕再勇敢，拼的过几个满鞑子兵？ 第105章 光杆司令袁崇第 二十二日晚，袁崇第一行，包括俞建的特战小队在内，只剩下百人，终于退进了固关城里。 而这时，曹猛和孙世瑞，也是刚刚清剿完固关两边长城沿线，一百二十多个隘口堡垒里的，完颜叶臣残部清军，回到固关城里。 多铎率清军大部人马赶到固关城下，立即遭到二百支步枪，盒子炮的枪弹打击。多铎哪见过这么多的先进武器同时开火啊？仅数息时间，他的部下就像被割麦秆样地倒下去一大片！ “退后！退后！离开火铳射程，围住就好，明天寻机再行攻击！” 多铎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 一时间，鞑子兵，汉奸兵，全都像死囚得到了特赦令，撒丫子地往回跑啦。这一跑，直跑到距离固关城有几里，才被多铎的亲兵卫队制止住，开始安营扎寨，住下来。 到这时，固关城里的袁崇第真成了光杆司令，在庆幸捡回性命，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住地痛惜和叹息。 他从平阳带出来的两万士卒，如今剩下不足百人，还连这条老命都是人家俞建他们救回来的！ 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袁崇第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冒进，犯了个多么大的错。 就连孙世瑞也是自责不已：进军真定，毕竟是他，曹猛、袁崇第和陈德四个人共同商定的。那么，这样的战略错误，四个人都有相同的责任。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听了俞建带来的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就对李俊多了更深的崇敬：太子殿下预料得多么准确！战役的进程，结果完全被太子殿下给说中了！要是太子殿下在此，何至于丢了两万士卒的性命…… 多铎呢？ 清军安营扎寨后，各营的统计数字也已出来，并报送给了多铎：满鞑子兵损失五千人！汉奸兵损失六千人！两项相加超过一万人！ 噢……真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他多铎，自十八岁领军以来，到一天之前，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损失！ 对多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而在他哥多尔衮那里，他就可以被惯予罪无可赦！ 众将领退出中军大帐后，多铎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他也如他哥，兄弟俩都是真性情男，从不压抑自己心中的愤懑。哭出来，就可以缓解掉大多数的压力，再战，也就有了勇气！ 哭过之后，多铎招来了重要将领，要商量出攻取固关的策略，及战术方法。这回，他还特许了耿仲明，孔有德等汉奸头目参加。 以前，这样的作战会议，一般都是满清军官们才有发言资格，而这次，多铎却是率先征求孔有德，耿仲明的意见。 “出征前，叔父摄政王对我说：我满人以悍勇而征服了蒙古各部，朝鲜，东北各地。如今入关了，就要面对亿兆汉人。 汉人历来以谋略致胜而统华夏疆域数千年！哥要我向你们这些汉将多学谋略。 可是我没放在心上啊！今日终有此巨大损失。 心痛啊！所以，今天这个会，我想先听听你们这些汉将们的意见。 说说，接下来的固关攻城之战，我军该怎么打？既要攻取，又要尽量减少损失！ 今晚必须商量个计谋出来，否则我们大家都不许睡觉！哪怕明天休战一天，我也不会放你们这些人离开我这大帐一步！” 真就是蛮人蛮脾气！可对于所有将领来说，这又是没办法的事情，谁敢上奏给多尔衮说，你弟弟坏脾气，不宜统兵？ 遇着了，只好将就。该奉承，奉承。该打还得脱裤子，亮出屁股凑上去挨板子…… “豫亲王啊，我军目前还有五万大军……” 孔有德先开口，可一开口就被多铎给呵斥： “你孔有德睁着双眼说瞎话！今天一天已经损失了上万人，我大军从北京出来也就五万之数……” “豫亲王啊，您是忘了从保定跟来的石廷柱，尚可喜两部啦，那可是八千多人的部队啊。” 一满人将领，这么提醒多铎。 “可是，补充来八千，损失了一万多，这笔账我不会算啊？” 多铎反应快呀，明明就是忘记了，被提醒后，居然这么轻松地就为自己找回了颜面。 “是，就差那么一点点够五万之数！” 孔有德也就极力地给多铎撑着咯。 “豫亲王治军严谨，不够数就不能那么说，我之错啊……不过，我军势大呀，光这气势就能压垮固关城里的那些蠢货。 所以，我的建议是：我军围而不攻，困死他们！” “嗯？” 多铎没想到孔有德给出这么个主意。他知道孔有德明明就是惧怕固关城里的那些火器，却将话说得这么有理有据，冠冕堂皇。 但是，多铎经过先前这么一折腾，脑袋也彻底清醒过来。他这时转念一想：一天之内，死了那么多人，全军难免士气低落。暂停攻击，休养两天，养养士气也是好的。 “孔有德，你这个主意好，围而不攻，先困住他们。等我大军养足了精神，老子随时可以杀进城去，将那些汉狗尽数剿灭！散场，回去睡觉！” 就这样，清军屯兵固关城下，开始修养，这就给了红娘子时间，使得红娘子能够赶到固关，对清军实施全面反击。 最先开始追赶清军，红娘子率部队过一城就攻破一城。她是希望引起前面清军注意，而延缓清军主力的进军速度。 可是，从涿州到保定，沿途城镇都被攻破了，就是不见清军回援。 到这时，红娘子才知道清军的决心有多大：铁了心地就是去固关，坚决地要消灭袁崇第及特战队。 于是，红娘子也不管前面沿途的各城镇了，命令全军全速赶路。 到二十三日下午，红娘子终于看到了清军大营。 呵，五万人马驻扎的清军大营连绵数里，满人军和汉奸军各有标识，各营寨井然有序，连接各营的道路畅通无阻。 “这些满清猪！摆这么大的营盘，完全阻断了前去固关城下的通道，这怎么好？” 红娘子自语着，大脑也在迅速思考对策。 赵如雪就在红娘子身边，她听到了红娘子的自语后，嘴角微微翘起，憋了一下嘴才讲： “这还不简单啊！先让迫击炮轰出几百发炮弹，专炸满鞑子营寨。然后，五十支盒子炮带头，七百支步枪断后，抱迫击炮的人居中，夹杂着上千个手雷投掷手……” 红娘子听完赵如雪的计划，自己一拍脑袋，然后向赵如雪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熏陶出这么大胆使用先进火器的高招！呵呵，这一出击，真的够这些鞑子兵，汉奸兵喝一壶的！” 红娘子马上做了安排，全军立即行动起来，进行了有效分工后，迅速采取了行动。 第106章 马踏连营 “轰……轰轰……轰轰轰……” 迫击炮炮弹，一颗颗，或是几颗同时，纷纷在满鞑子兵营里不断落地炸响。 只见营帐，栅栏，人体，一簇一簇地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抛上半空，然后落地。运气不好的东西、肢体等呢，都被连续的抛起两三次…… 一时之间，满鞑子兵营里鬼哭狼嚎，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由每个鞑子兵对死亡的极度恐惧而产生后，任何人也无法控制得住。 哪怕这时，多铎钻出营帐，竭力嘶吼，都是没有人再去理睬他，给他一眼回看的都是没有。 其实，就是他多铎，这时候也是没有了分寸而慌乱了。他呀，只感觉那些爆炸的黑铁坨，就是天神从天上掷下，专要毁灭他们这些人的。不然，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一百具迫击炮，五轮投掷，已经抛出去五百发炮弹。 先不说这五百发炮弹炸死了多少鞑子兵，就单给鞑子兵营寨造成的恐慌，也足以让鞑子兵们一时慌乱，而没有了任何再作战的勇气。 待炮兵们收好了炮具，整理好了队形后，红娘子手提一支盒子炮，骑马上处于全军最前头，将空着的左手朝前一指： “全军出发，从敌军营寨中间冲过去！” “嘚嘚嘚……嘚嘚嘚……” 战马走了起来，行进速度并不很快…… 当红娘子靠近清军大营，看到清军士兵，她举起盒子炮还没瞄准呢，他身边的赵如雪已经开火。 红娘子听到枪响，放眼望去，她看到她之前要射杀的鞑子兵，已经倒了下去。 她回牟一笑后，回转再正视清军大营时，清军士兵已经在开跑了，一个个的，就恨爹娘少生了双翅膀，不能飞…… “稳健前进，保持队形，保护好队伍中间的炮兵！” 红娘子这时底气太足了，从容地向全军发出来这样的指令。 “嘚嘚嘚……嘚嘚嘚……” 呵呵，红娘子的战马，迈起的腿，马蹄将地面敲击得很有节奏，它身后的战骑呈三路纵队，真的就像是在接受检阅般地稳步前进。 “啪啪啪……啪啪……” 凡跑得慢的鞑子兵们，汉奸兵们一个个地被枪弹打死。 赵如雪哦，这时就是在撒欢地炫耀她的狙击枪法：专打跑得快，已经远离了的清军士兵：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这样，给清军士兵造成的那个心理恐惧哦：他们看到跑在自己前面的士兵，一个一个又一个地，被狙击枪弹射翻在地，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还要不要再朝前跑哇？ 两难啊，真就是跑得慢的，被敌军马队上来用盒子炮、步枪打死；跑得快的呢，又被狙击枪击倒…… 于是，有清军士兵干脆不跑了，在原地或蹲，或爬，或跪……还有坐着哭的呢：拍胸口，打胯胯，哭爹喊娘…… 中军大帐前，多铎还在发呆。 “豫亲王啊！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这些做将领，做主帅的，不能不作为啦！” “是啊，豫亲王呀，您醒醒！我们必须组织反击！不然军心就彻底垮掉啦！” …… 经过一些清军将领的不断呼喊，多铎终于醒悟过来。他将双手挥舞着，嚎叫开了： “快呀，你们围着我干什么？快快回去，指挥起你们的部队，向闯入我军营的敌人发动攻击！攻击啊！” 经多铎这么一吼，众将领也都回味过来，纷纷跑回去了各自的营寨，开始组织部队，向红娘子的马队围拢过去…… “我自举枪溜马，踏清军大营。胜势不可阻挡，清狗拿命来也！” 红娘子军这时已在清军大营正中间位置。她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清军，现在这样一种狗熊样子，顿时豪兴大发，学着李岩吟诗时的样子，吼出来了上面那四句她认为很有文采的“诗句”。 她吟唱过后，还看向赵如雪。 “丫头，你觉得红姐这四句诗有文采吗？” 赵如雪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啊，赵如雪根本没有听清红娘子在吟唱些啥，她一直忙于寻找目标，进行射杀嘛。 也就在这时，赵如雪通过瞄准镜，看到了众多清军开始围拢过来，她立即朝红娘子吼叫起来： “红姐！敌人组织起来，向我们围拢过来了。马上告诉后面，喊持手雷的人们做好准备，敌人一进入投掷范围，就拉引线后，将手雷投掷出去！” 当然，红娘子也是立即正经起来，不厌其烦地，将赵如雪的交代一字不漏传递下去。 是的，就是要不厌其烦。因为这些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投掷手雷，遇敌难免紧张，一紧张，可能都会忘了做拉引线，投弹这样的动作。 “炮兵们，你们现在没事做，注意你们身边的投弹手，提醒他们！提醒他们！” 红娘子看到清军越来越近了，还不放心，又这么地朝后队喊出几声，然后，她看向赵如雪。 “丫头，能干掉几个清军的带队官长不？” “红姐呀，敌人学精灵啦，他们的官长都躲队伍后头呢，人影颤动，影响瞄准！” 赵如雪一直将眼睛杵在瞄准镜上，也在寻找清军官长们。 “那就打那些跑得快的头兵，迟滞他们的前进速度！” 红娘子如是说过，赵如雪也就很快地扣动了扳机。 “啪……啪……” 赵如雪每一次击发，清军队伍中最前头那兵立即就会倒下。 “看到没，清兵就是狗熊！不经枪打！那么，他们更会被你们手里的炸弹，炸得魂飞魄散！他们敢来送死，我们大家就成全他们！送他们去阎王殿报道！哈哈哈……” 红娘子就这样不断地给投弹手们打着气，还用诙谐的言语疏解着他们的压力…… 当然，赵如雪的一只狙击枪，并不能阻止清军队伍前进。 很快地，清军已经将红娘子的三千人马围住，虽然不断地有人被枪弹击倒，但在后面官长的督促下，清军士卒们还是勇往直前，不断地朝红娘子军靠近。 “五十步！……四十步……三十步！准备拉引线！……二十步！拉引线！投弹！” 红娘子安排在队伍中间的投弹指挥员们，报着距离，最后发出了命令。 一颗颗手雷，很快被投弹手们投掷进了清军的队列之中。 一开始，清军士兵们，还不知道敌人投来的是什么：这么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黑乎乎的疙瘩是什么玩意儿？有人还踩踏过一脚…… “轰……轰轰……轰轰轰……” 手雷爆炸了！密集的爆炸声响彻于清军大营正中间位置。 残肢断臂在清军阵列中漫天飞舞……一幕幕，真就是惨不忍睹！ 一次就投出去一千多颗手雷，几乎全都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妈呀，恐怕就在后世的历次战争中，这样的场景也是不多见吧？ 哇塞！ 在中军大帐前，用单筒望远镜观战的多铎，又是一屁股坐地上去啦！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心气儿，这下子，全他娘的倒光了！ 第107章 多铎退兵 接下来，真就是马踏清军大营，炫耀走，清兵唯恐避之不及。红娘子率领三千大明国军，穿营而过，到达了固关城下。 固关城上，袁崇第，曹猛，孙世瑞等，一下午都站城头之上，远远地看着清军大营，被一股人马冲撞得支离破碎。可是城里人少呀，他们不敢前去增援接应。 到这时候，天色尽黑，城下人马之声能够听见，可是，看不清城下情形。 为稳妥起见，几个人商量：一定要问清楚这支军队的来路，确定了军队属性再决定开不开城门。 红娘子这时也是稳得起哟，她立马城门前，就是要等城上人先开口问话，然后她将给予他们一通好骂。 “现在，咱是主将！没有向你们开口求进城的道理！” 红娘子心里默念着这些，实则就是要立威，以便于今后对这些人实施指挥。 “请问，你们是谁的部队？带队官长是谁？” 固关城上，孙世瑞终于高声问出话来。 “老娘红娘子！太子殿下派俺来，统帅这里一方大明国军队！” 其实，红娘子这样的人，又能沉得住多长的气嘛。曾在江湖之中，豪气干云，她从来就不是扭捏之人！ “快快快！快开城门，迎接红将军进城！” 这是袁崇第喊叫的，他已经听出来了红娘子的声音。 说真的，这时候见到老熟人，袁崇第心里感觉特别的暖心。 可是，红娘子进城后，却是首先对他袁崇第凶。 “老袁，你也是员虎将呀，处固关城头，看着我们跟清军战斗，你都不敢率军出击，前去增援接应？你搞什么呀！” 这时的袁崇第还能说什么呢，只埋着头，不敢说话，还涨红了脸。 羞愧呀！ 曾经都是李自成手下战将，而且，在大顺军中，他袁崇第无论地位，名气都比红娘子高的不止一点点。 可是，现在两人面对同一支清军，他袁崇第折损了两万士卒。而红娘子呢，带领三千人马，就将清军打得落花流水。 人家还马踏清军大营，如入无人之境，那般地逍遥…… “哎呀，红帅，这怪不得袁将军！那些大顺军的草包士卒，他们不经打，真定城一战，全都损失殆尽啦。所以，袁崇第如今无兵可带，怎么去支援接应于您？” 曹猛啊，性急，也是出于好心，将袁崇第这时的困境，连锅端给了红娘子。 他这一端出来，袁崇第真就心落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红娘子。 “红帅，我是败了，连这条小命都是太子殿下的特战队给捡回来的。 但是，经过一天的痛定思痛，我觉得败得好，败得痛快！ 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的思维不能还停留在以前的大顺军中时，那样地狭隘！ 看看你带来的兵！再看看这些特战队员们。呵呵，大顺军？乌合之众尔！ 清军强悍？在太子殿下的这些部队面前，不过尔尔！ 五万清军，拦不住你红帅三千人马，在华夏疆域内，有谁可以做到？大明国之军做到了！ 我啊，此行看到了，更坚定了决心，从此跟随太子殿下，至死不渝！” 袁崇第讲着讲着，眼泪都流下来，也是感动了他周围所有人。 再来看看清军大营。 红娘子率军扬长而去后，清军将领们又重聚于多铎的中军大帐之中。 整个大帐之内，真就是情绪低落，气氛压抑呀。人们一个个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等着多铎有话说。 可是，这时候的豫亲王还有何话可说？ 两天两败，损兵两万多。回京去啊，只能自裁谢罪！ “我们这是在梦中吧？这两天的场景肯定就是在梦中！” 好半天后，多铎抬头，看着他的部将们，做出来这样的判断。 他呀，已经不能接受这样个残酷的现实：败了，败得太惨。完全是大清朝廷不可承受之重！ 要知道，大清朝廷，最最精锐的核心部队就是他多铎，及阿济格率领的这四万多点人数。 多尔衮说，整个大清的命脉要掌握在自家人手里。 于是，他将这精锐中的精锐分别交托给了两个同爹同妈的亲兄弟，每人带领两万。 如今，他多铎已经将这两万部卒损失掉了一半！而且仅仅就在两天之内，也仅仅两战…… 挥不去的梦魇，甩不脱的纠缠，一步步将多铎拖入深渊，而他，这时都哭不出声来了。 “豫亲王啊，请不要太过于伤心。我们还有将近三万部队，仍可以一战……” 耿仲明这样劝慰多铎，可这时的多铎咋还能听得进这样的无盐之言？ 但是，又不能像以前那样 ，肆无忌惮地发作，骂人了啊。 内部若再有离散，那么，他多铎就真的该是走向彻底地完蛋！ “豫亲王啊，为今之计，回真定城去吧。” 耿仲明见多铎仍没开腔，就更有勇气把要说的话讲完。 “我军再不能在这野地里安营扎寨啦！……若敌军再来一次马踏连营，火器射击，手雷爆炸……或是再给我大营之中扔些爆炸的蛋蛋……豫亲王啊，人家所用的都是神器，我军不可与之再战！” “嗯！这回说到点子上来啦！” 多铎被耿仲明点醒，这就将腰杆挺直了。 “两天两败，这能怪我吗？敌人有神器呀！那种举世无双的火器都有上上千杆；从天而降的巨大爆炸蛋蛋上千颗，还有上万颗手雷……妈呀，谁来谁倒霉！ 来呀，来呀！文书，赶快写奏报，把我刚才讲的这些全部写上去，然后八百里加急给我哥送去。 这时候啊，咱也想通了。老子败了，谁要杀我之头？老子不服！谁敢说能够干得过这些神器？来试试！ 文书！这些也都写奏报里去！还要求：叔父摄政王呀，您神勇，天下第一，好，来固关城下，与敌一战。若胜敌一役，弟五体投地，引颈待诛！……” 交代完了写奏报之事，多铎站了起来，就是给予耿仲明大大的口头奖励： “耿仲明，大大的有功！从即刻起，随侍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从此，你跟我，如范文程与大清！ 好好好…… 命令！即刻拔营起程，回真定！老子就不相信，那些拥有神器的汉狗敢进真定城里搞事情，老子抽他们之筋，扒拉他们之皮。惹毛了老子，老子生吃他们之肉！” 就这样，多铎雄赳赳地撤回到了真定城里。 他这时，还有自信，因为，他手里还有三万部队。在他想来：战胜敌人已不可能，但是，保命，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在俞建眼里，取他多铎之命，如探囊取物。 多铎啊，最终能否丧命于真定城中？ 第108章 捉拿朱慈烺 当大明军的探报得知多铎退兵回了真定，回禀到固关城里来，俞建当即向红娘子请命：由他率领特战小队突袭真定，干掉多铎。 红娘子没有立即答复俞建，思虑一番后，她却有更大的计划。 “曹猛！” “末将在！” “你率领你的特战中队，组织、领导，固关城防。立即将清军完颜叶臣部遗留下来的武器，武装起我带来的两千人，及周边青壮百姓。你留守固关，务必不能出半点差池！若丢了固关，我杀你之头！” “乖乖……” 曹猛伸伸舌头，退了下去。 “孙世瑞！” “末将在！” “你率领你的特战中队即刻出发，绕过真定城，去接应谷可成部！” 红娘子又看向袁崇第。 “袁崇第！你和孙世瑞同去，跟谷可成汇合后，你担当主将，统一指挥孙世瑞，谷可成及基地出来的一千辅兵。 请你记住了：从保定以北几乎所有城镇都以被我攻破，暂无清军驻守，你要尽量收集武器，将四千多人全部武装好了，尽快赶来真定与我汇合。 请记住了：千万向北京城方向放出多名哨探，万一有清军前来增援，你们务必隐藏，不可与其作战，派快马尽速报我。 请记住了：以前来与我汇合为第一要务，因为我军的粮草，弹药绝不容有半点闪失！ 请记住了：丢了补给，损失过多人员，我饶得过你们，太子殿下决不会罢休！别看他细皮嫩肉，平时脾气好的很，可若是谁违了他军令，枪毙都是最轻的处罚！ 出发吧！我给你们的四个记住了，请牢记，还要时时提醒自己！” 红娘子安排好了两拨人马出发，她带领俞建及一千军户兵也是及时出发，奔真定城而去。 这天，已经是七月二十四日。 一大早，阿济格趾高气扬地出了北京城，率领他的两万鞑子兵，吴三桂的两万关宁军，其他汉奸军，共五万大军，奔居庸关而来。 二十三日晚间，多尔衮就已接到报告，说居庸关丢了，他当即就将济尔哈朗痛骂了一遍。 即使这时济尔哈朗人还在盛京，可是，守居庸关的部队可是他镶蓝旗的人！ 多尔衮隔空之骂，骂痛快了之后，招来了阿济格和吴三桂。 “英亲王，平西王。今晚召集你们来南宫，是本叔父摄政王连夜给你俩饯行！” 多尔衮说着话，端起来酒碗。 “喝了这碗酒，你们回去连夜准备吧，明天一早出发。你们率军务必以最快速度拿下居庸关，然后按既定计划，过宣府取了八大晋商准备好了的钱粮，再入大同，征调了姜镶部，然后，再去招降了唐通…… 这样，你们这一路大军，大概离十万之众也是差不离啦。你们之终极目标：直下延安，进击并夺取西安！ 到那时，多铎部肯定早已攻破了太原，渡过黄河后一路高歌猛进，大军已在潼关城下了。 呵呵，灭大顺之战，应该在几个月之内完成！ 灭了大顺军，南明小朝廷也就摆咱大清的案板上了，随时可以被咱哥们儿当下酒菜，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平西王！你龟儿子还磨蹭个啥？喝！咱这可是好酒，喝了不上头，哪怕上了阎王殿，都能保持清醒的啦，更误不了你今夜清点你的关宁军……” 吴三桂一直端着酒碗，不敢喝。一开始，他心里还骂多尔衮：这个蛮！他娘的，饯行酒，就只给酒，下酒菜都不整一个！再不济，也得给几颗花生米，那可是好东西…… 后面听说八大晋商在宣化府给准备好了钱粮，他也就心惊：原来那群龟儿子早投降了大清啊？ 这样的心惊，还联想到他自己，感觉到了，为自己庆幸：若是当初不投奔清廷，即使可以阻李自成于山海关城下，可多尔衮从宣化府方向进入京畿地区，呵！清军可以轻易灭了大顺军，同样占领北京城…… “咋还不喝？” “哦，叔父摄政王啊，我是在想，当初您率领王师，是不是准备从宣化府方向进击北京城？” 吴三桂仍端着酒碗，向多尔衮问起这个。 “对呀！” 是阿济格回答了吴三桂，而多尔衮就手指都要戳在吴三桂脑袋上了： “所以呀，你小子聪明，及时投降了我大清，还白捡到了个王爵！之前，你小子还以为你献出来山海关，功劳大大的呢，居功自傲，跟崇祯太子朱慈烺勾连又接触……有没有这么回事儿？” 多尔衮最后这句问话语气平淡，却是把吴三桂吓得不轻。 吴三桂放下酒碗，跪到了地上： “叔父摄政王啊，您明鉴！自我吴三桂投顺大清，就是一心一意忠于叔父摄政王，绝不敢存有半点异心。 是的，在蓟州，有个秀才找到我大营中去，劝我扶助崇祯太子朱慈烺回北京城登基，然后延续大明江山，继续跟大清分庭抗礼。 我啊，当即予以拒绝，还派军押着秀才去乡下捉拿朱慈烺啦！” 多尔衮笑了起来，笑过之后这样说： “哈哈，你派遣的小校他放走了朱慈烺！难道不是你所授意？” “嗵，嗵，嗵！” 吴三桂赶紧磕了仨响头，狠啊，额头都已青肿，还是赌咒发誓： “天地良心！我吴三桂对天鸣誓：若授意小校放走朱慈烺，则受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好啦，好啦。” 多尔衮拉起吴三桂，仍看着他讲： “我们相信你吴蛮子的忠诚了，可是，你当初派去抓朱慈烺的小校啊，你得交出来！他应该知道朱慈烺的行踪，我们得理着这条线索，捉拿到朱慈烺哇！” 阿济格这时也凑了上来，对吴三桂讲： “叔父摄政王之前就是怕你吴三桂参与其中，一直没提及此事。现在，大军即将出征，不能留有隐患于大军之中！ 所以，今晚的召见，赐你一碗酒，就是送你去见阎王爷。 你小子聪明啊，就是不喝。哈哈，现在搞清楚了状况，你可以不死。可是，你得安排好你在京城中的人手，尽快将朱慈烺捉拿归案。 你得记住咯，只要他朱慈烺一天没被你的人抓住，交给叔父摄政王，你随时可以被赐死！ 至于你的关宁军，你手下，甚至你亲弟弟，他们之中，谁都可以代替你的位置。可以这样说，他们可比你吴三桂更忠于我大清！ 所以，今晚啊，你就得认真做好安排。限时一个月！ 一月之内，叔父摄政王要看到朱慈烺出现在他面前。 一个月零一天上，没有见到朱慈烺，那么，那天就是你的忌日。我也只能送给你汉人们爱说的一句话：黄泉路上好走，老子不送！” 这就把吴三桂吓得哟，再次给多尔衮下跪，做了承偌后，爬起来就跑回关宁军军营做安排去了。 吴三桂走后，多尔衮，阿济格相视一下后，两兄弟哈哈大笑…… 第109章 吴三桂的恶梦 吴三桂一脸疲惫，俩黑眼圈甚是明显。 按阿济格的要求，关宁军走在大军的最前头，很显然就是要打头阵，遇敌，先做炮灰。 昨夜从紫禁城南宫跑回军营，一路思量，他也就有了捉拿朱慈烺的计谋。 回营后，他让亲兵首先找来了当初押送秀才回村去的小校。 “哎呀刘能啊，大军就要出征了，我准备让你留下来，一是照看我军将领们留在京城里的家小。二呢……你走近些来……” 吴三桂招手让刘能走近，小声说： “本帅这三个月来，受够了满鞑子们的气，也看到了咱大明百姓被欺负……所以，经过思量，还是准备找到我大明崇祯太子，瞅准时机扶他登基，复我大明江山！” 听到吴三桂如此话语，刘能当然高兴啦，可是，刘能还是多长了个心眼，这样回复吴三桂： “大帅啊，我只一小校，统兵不过百人，您跟小的说这些？莫非怀疑当初小的……” “大胆刘能！当初你坏我大事：押着秀才去他们村子，见到了太子殿下，你却因怀疑本帅而让太子逃逸，继续流落民间吃苦遭罪！” 吴三桂沉着声，语气很严厉地训斥刘能： “如今，你知道你只一小校啦？当初你敢做主，我没杀你，就是给你留下今时立功赎罪的机会！ 我大军这次出发，将你留下来，是要你务必在半月之内找到太子殿下，然后通知到我，那时我回军京城，杀了多尔衮，扶太子殿下登基。 我告诉你，多尔衮这次再将阿济格军派出去，京城之中已再没几个满鞑子兵啦，这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回城之后，将城中满鞑子兵清理干净，再封闭各城门，关宁军守住京城…… 大事可成，大明复国，你我都是功臣，以后，何愁功名富贵！” 吴三桂仍盯着刘能，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下讲： “小人物撬动大历史，没想到被你小子给捞着了！ 先不说到现在，你有没有太子殿下的消息，就说整个关宁军中，也只有你见过太子殿下。 所以，这个历史重任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找到太子殿下，不然我出北京城后，日越久，行军越远，回军越慢，举事就越难！” 刘能听到这时，经过观察辩识，感觉吴三桂态度真诚，分析合理，也就激动起来，当即表态： “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寻找太子殿下，助大帅完成擎天之举！” …… 就吴三桂此时的处境来说，他对刘能所说的话啊，半真半假。就是这时身处马背上，看着前面两万人数的关宁军奔行，他还在想： 如果刘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朱慈烺，他真就会瞅准时机回师北京城，有机会杀了多尔衮，就扶朱慈烺登基！ 若阿济格回京，或是杀不了多尔衮，就将朱慈烺交出去。 昨晚一夜没睡的吴三桂，把关宁军中将领都排查了一遍，已经做到心中有数。这些人，实际于他两边倒向都有用处，也就在全军出发时已在他们身边都安排好了是杀，也是保护的心腹狠人。 “都是你多尔衮逼的啊！随时要取我性命，还是要问我吴三桂答不答应！” 吴三桂心里将昨晚做的安排理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漏洞后，这么地轻喝出声。 可是，声音出来，他自己也是听到了，吓得他赶紧左右望过，又扭头看了看身后。 吴三桂身后，是他的心腹军师宁致远。此时，宁致远也是坐马背之上打瞌睡。 昨晚，宁致远也是一夜没睡，帮着吴三桂谋划处理了众多的事情。 左右无人，唯一可能听到刚才那话的宁致远又在打瞌睡， 这样，吴三桂终于放下心来，也学着宁致远闭上眼，想小憩一会儿。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又让吴三桂惊醒，但是，此时他都懒得睁开眼睛。 一骑人马从队伍前面跑回到吴三桂的战马马头前，距离有五米，马背上之人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吴三桂禀报： “禀报平西王，前队已经抵达关沟口，前锋郭将军遣小的回来请平西王指示，是否立即进入关沟？” 吴三桂睁开眼睛，看了眼回禀请示的小校，已是面露不悦。 “这么点小事还来请示！按惯例怎么做？放出前哨，一刻钟后，全军跟进！耽搁什么……” 说着话，吴三桂又闭上了双眼。 队伍这就停止下来，也就更方便吴三桂休息了，真睡着后，他进入了梦乡：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慢行走在宁远到山海关的道路上。 吴三桂策马扬鞭从队伍旁边飞驰而过。突然，有股神秘力量让他胯下战马仰前蹄一声嘶吼后停止下来。 骑术超绝的吴三桂勒着马缰绳，让战马安静下来后，他看向了队伍中的人们。 都是关外的汉家子民啊，个个目光呆滞，如一具具僵尸，机械性的走动着。 这些人中有世居关外的军户遗民，也有屯垦筑关政策执行后，从关内迁居的移户人口，还有就是历年来战死将士的遗孀遗子们…… 自从接到皇帝放弃关外之地的诏旨，吴三桂就发告示，要求军民做好撤退的准备。 然而，他和谋士们一通商量后，决定重重地向朝廷敲笔银子，不然就以没银子控制不了军队，也带不走子民为借口，一拖，二等，三要挟。 一等而看，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朝廷就是筹不出百万两银子，皇帝发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募捐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探马来报，说李自成大军都过了大同，吴三桂因此才感觉到了危机来临：大明这颗大树倒了，自己这根腾条将失去攀附！于是，他下令军民一起启程。 启程后，他又心存侥幸：清军几次入关都没有攻破北京城，他李自成要攻进去，至少得花数月围困吧？ 于是，他又不慌不忙了，一路观风景，逍遥着，等待京畿大营跟大顺军消耗的消息…… “轰！” 这时，刚想要看看军民一路之上的状况，突然，一声雷鸣炸响，令人惊惧哦！ 吴三桂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 这时的天空中：无风起黑云，黑云翻滚压人顶，而且越来越低，直至吴三桂之头都在黑云之中。 先是举目一片混沌的黑，什么也看不清，接着就有幽光闪烁，一片似绿似蓝的空间显现，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起来。 他，埋头朝吴三桂走来，在距离有丈远处停止，然后抬头…… 风吹开他脸面前的长发，让吴三桂看清了那张脸：皇上！……他现在最吓人之表情是：一双无神的大眼瞪着吴三桂；舌头伸出口来都有五寸长…… 皇帝出声，声音拖得老慢老长：“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害…朕！……尔等……要…遭…报…应……不…得…好…死！……” 风起！将乌云卷成青龙偃月刀，向吴三桂之头砍来…… “啊……” 吴三桂大叫着从恶梦中惊醒，差点栽下马来！ 这时， 队伍早已经再次启动，没人注意到吴三桂的异常举动，仿佛他那声惊吼，都被某种屏障阻断，没人听到见。而吴三桂的战马，无需他驱动地已随队伍迈腿开拔。 以后的行进，仍在恍惚的吴三桂，他不敢去回味刚才那个梦境，心有余悸地随大队，很快就要进入关沟之中。 关沟里窄蔽啊，最窄出仅容两三骑并行。因此，队伍行进就愈加地慢下来，以至于让吴三桂及宁致远两骑都又停止，马上人，一个仍挝瞌睡，一个似在迷梦中…… 大军行军，像席特库那样总带队走在最前面的将领，就是绝无仅有的奇葩。 像吴三桂这种，一般走在队伍中间，要么走在最后头。 今晨出发后，吴三桂就是一直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到此时，他感觉历次行军从没这次这么低迷，头晕脑胀，很不好受。于是他都放下来马缰绳，由战马自己信步，走走停停 当他的战马进入关沟有两里的时候，突然，前方一声炸响：“轰！” 巨大的声响，让吴三桂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又有小响声：“啪！”。 这声小响，没让吴三桂有多感兴趣。 “嗵！” 这是人栽下马去才有的，地上的回响！ 吴三桂这才回头，看到一直跟随着的战马背上，已经成空。他再放眼地上，哦……宁致远已经伏地而抽搐，头都被血污弄得认不清了五官排布…… 第110章 关宁军的覆灭 吴三桂是个顽劣，从小不喜读书。走上武将之路后，靠悍勇救父于清兵围困之中而盛名远播。崇祯皇帝听说了吴三桂事迹，以为忠孝之人而提拔大用，使他终成关宁军统帅。 成为一方主将后，吴三桂就得需要人才辅助啊。于是，他招揽了一批文人智士给他遇事出谋划策。 这个宁致远，字子敬。原是拔贡出身，屡次乡试未中举，自认走不通科举之路后投奔吴三桂，却靠智谋成为吴三桂手下第一谋士。 当李自成大军进军山海关时，吴三桂一时慌乱，就是这个宁致远给吴三桂出谋：借清军之手，消灭大顺军，万般无奈之下，投降满清。 这个宁致远！嘴皮子那么一动，说出二十个字，就彻底改变了历史，使得清军从山海关入关，顺便消灭了大顺军主力，而后顺利进入北京城…… 因此说，这时，他宁致远应该就是得到了报应，死有余辜！ 可是，对于吴三桂来说，最为倚仗的谋士突然死于非命，他心痛都盖过了震惊。 “哎呀！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致子敬于如此死地？……” 吴三桂吼叫着，不断质问。 可此时哪有人回答他啊？他身后很远的距离上空无一人。 就是他前面，也因为他刚才睡着了，战马通人性地小步慢行，使得他现在距离部队有一段距离。 实际就是：宁致远死后，在一定范围之内，他吴三桂已经就是孤家寡人！ “哦，部队可能遇到大麻烦啦！” 吴三桂这么想着，就要驱战马前奔。可是，就在这时候，前面已经传来密集的爆炸声，还夹杂着密集的枪声！ 于是，战马都因更大的惊吓，将迈开的四条腿收住，停止下来。 进退维谷间，吴三桂终于看到有关宁军士卒从前面关沟之中跑回来：不是一两个，是许多！ 他们就是那种像被鬼撵，憎恨父母少生了几条腿，那样的跑法。一个个都丢弃了所有武器，还衣甲不整，狼狈不堪！ 当他们跑到吴三桂的战马之前有丈把距离，发现他们的主将立马道路中间，拦住了去路，这才停止下来。 “大帅啊，前面遇到鬼啦！幸好您没前去。快快走吧，离开这条鬼谷，否则，我关宁军要全部葬送在这里！……” 有士卒这样给吴三桂讲，还贼梭梭的，随时准备从吴三桂的战马旁边溜过去，然后继续逃命。 吴三桂这时非常愤怒：他抽出宝剑，指着讲述着的士卒： “都给老子站住！我治理下的关宁军，还从来没有过一人在敌人面前退缩过！转身，给老子带路！让老子前去看看，是什么鬼把尔等吓成这般的鬼样！” 士卒们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拥挤起来的道路，又仰头示意吴三桂：看嘛，退下来的人都堵住了道路，这怎么回去？ 吴三桂一抬头，放眼望去，他看到前面关沟里，溃兵如洪水已经朝自己这里涌来！ “到底怎么回事？前去的我关宁军遇到了什么鬼？” 吴三桂大声吼叫，不知在质问谁。 “哎呀，大帅啊，我们的队伍绵延有五里那么长，正在行进中。突然，两边山坡，峭壁，沟槽……等处，首先扔出来些圆溜溜的炸弹，在炸弹爆炸的同时，火铳的弹丸也倾泻而来……哇，一下子就干掉了我关宁军两万士卒的将近一半人！” 有人给吴三桂说出来了比较准确的情况。 又有人给吴三桂接着补充说明：“接下来啊，慌乱的我们，还没看到一个敌人，就又遭受到了第二拨打击……目前估计，我关宁军可能仅剩跑出来的这些，有两三千人吧！” “啊！” 吴三桂这就被吓傻了，下意识地拨转马头，那架势：要纵马逃跑。 可是，道路中间，那宁致远的尸体又让他心有余悸：敌人在这里也有伏兵，也许，几杆火铳都在同时瞄准着自己！ 居于这个判断，吴三桂大手一招：“撤！快走！” 关宁军士卒们哦，像死囚得到特赦般，从吴三桂战马两边开始狂奔而去。 等士卒们都奔走得差不多了，吴三桂确定没听到任何响动后，他才双腿内收，两脚板使马蹬撞击马肚子两下，战马就已走动起来。 即使如此，吴三桂仍保持着高度警戒，观察着道路两边的山坡，山崖……不敢使战马奔跑。 不一会儿后，吴三桂的战马前后都没了部属，他又成一个孤家寡人。 望着已经奔跑远去的两三千关宁军士卒，吴三桂这才感觉到了悲从心生，哀自脑出，一股极度的萎靡情绪使他整个人，身上没了一点点活气。 回想起先前的战马背上之梦，他不由地想到两个字：报应！ 当他苦笑，确定下来：世间事，有定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报应必到！…… “妈呀……满鞑子兵要吃人！满鞑子兵生吃关宁军啦……” 吴三桂听到吼叫声，他猛抬头，看到先前跑远了的关宁军士卒又跑了回来，而且比之前跑出去时，跑回得更猛！ “麻逼！阿济格来了！” 吴三桂骂出这么一句，勒住战马，等着士卒们跑到他战马后面。 几息之后，有一两千士卒已经站在吴三桂身后。 吴三桂心里有数哇，先前跑出去的士卒，已经有一半，又被阿济格的鞑子兵给杀了！ “麻逼！真就是老鼠就在风箱管子里了：前去要挨刀，后退要遭炮。这报应，来得他娘的太猛烈些了吧？” 吴三桂终于失控，大骂起来： “崇祯……哦，多尔衮！阿济格！满鞑子们，我吴三桂操你们老母！” “杀！” 阿济格这时已经撵着关宁军士卒的后脚追了上来，他听清了吴三桂的骂声，也就下达了彻底剿灭关宁军的命令。 “大帅！” 士卒中这时冲出个人来。 “扬坤？你咋在士卒之中？” 此人，就是当初去到多尔衮军中，代表吴三桂向多尔衮乞降，制定攻击大顺军计划的，吴三桂的副将：扬坤！ “大帅啊，我关宁军终究还是灭亡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地快！是我们葬送了大明江山，还有我关宁军众将士！” 扬坤跪在吴三桂的战马马头之下，已经拔剑横在了他脖子前，准备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要抹脖子自杀。 “吴三桂！你的兵呢？莫不是都前去居庸关投顺贼子啦？” 阿济格已经上来，距离吴三桂仅一丈多距离时，见吴三桂没有任何举动就勒马停止，开始质问吴三桂。 吴三桂没有给予阿济格任何回答，反倒是杨坤突然站起，转身面向阿济格。 “扬坤？” 阿济格也认出人来，还调侃了这么一句： “呵呵，当初英姿勃发的扬将军，如今咋成了这副鸟样？” 杨坤也是没有搭理阿济格。他背对着吴三桂，却是像在给予吴三桂当面的尊尊教诲。 “吴长伯！我们就是败在读书不多，没有学习到我华夏文明的真髓，所以没有华夏人的骨气！ 满清，就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蛮人，靠杀戮建立起来的吃人怪兽！它不会给我们这些华夏人前程和未来！ 苍天啊大地，我们这群华夏的叛逆知道错啦！请给予我们无尽的惩罚吧！让我也像宁致远那样，被打碎了脑袋，进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吧！ 是的，吴长伯之反叛，宁致远和我就是始作俑者！ 吴长伯！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你要用你身上汉家的血，为你自己，为关宁军数万将士，洗刷耻辱！ 现在，在居庸关，就有一群坚决抗清的天兵天将在驻守。 吴长伯，去拜倒在他们脚下，然后战斗，杀光这些满清鞑子，还我华夏朗朗乾坤！ 弟兄们啊！让吴长伯快走，我等为他挡住满鞑子兵，直至全部战死！以我们的血换取我们华夏人的尊严！” “呀！……啊……” 一千多关宁军士卒冲到了吴三桂马头前，有武器的握紧了武器；没武器的捡起了石块；什么都没抓到手的，就露出来了咬人的牙…… 吴三桂早已泪流满面。这时，他抹去泪水，举起宝剑朝阿济格一指： “弟兄们啊，我吴三桂已无颜面对身后那些，华夏有骨气之人，一起死吧，跟满鞑子兵们拼啦！” “杀光他们！” 阿济格也向他的部下下达了绞杀令。 …… 很快地，关沟里再次沉静下来。 第111章 没弹药了 刘芳亮设下埋伏，一举消灭了关宁军大部。随即，他下令第二军团士兵们从各自埋伏地点上到路上，就近清了战场。 很快地，战士们将尸体丢进沟谷中进行了掩埋。 没死的关宁军士卒都被送回了居庸关城里，那里有专职的野战医士对他们进行救治。 当然，还有几千没受伤的，还是要关押，以后要进行调查，对那些屠杀过同胞的凶残之人要惩罚，其他的要教育，改造…… 当整个关沟里，进行过对关宁军打击的路段都予清理干净，第二军团的战士们将剩余弹药全部带上，又重新埋伏回原各自地点，等候着清军的到来。 也是杨坤唤起了吴三桂，带领关宁军最后那点战士，跟阿济格的部队拼命，给第二军团争取了时间，完成了各项工作。 所以，当阿济格派出的前锋哨探，进入之前战斗过的路段，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致使清军鞑子兵们遭受到了跟关宁军同样的打击。 阿济格是个人精！他在剿灭吴三桂最后那点残余期间，老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说关宁军投降了居庸关里的反清势力，为何主将副将偏偏带两三千人马往回走？ 而且在仅仅剩下一千多人时，还跟自己拼命？不是疯了吗？ 最后，阿济格作出判断：关宁军是被别人绞杀得过于惨烈了，所以往回跑。结果被自己认定是逃跑又被屠杀，忍无可忍做了回真汉人而跟自己拼命！ 居于此，阿济格这个莽夫也多了个心眼： 在前锋哨探回报说关沟里一切正常后，也仅让一万名鞑子兵进入关沟深处。 他自己都只在剿灭吴三桂军的地方等候着，想等这一万鞑子兵抵达居庸关城下，甚至攻下城池后他才带领全军全速通过关沟，直达居庸关。 关沟有四十里之长，清军就算全是骑兵，也得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到头吧？ 等候，时间最是漫长，闲的没事，阿济格竟然从后面调来其他汉奸军士卒，开始清理关宁军士卒们的尸体。 他本是个十分残暴之人，对处理人尸体这种事都感到极其的有意思。所以，这时还绕有兴趣的看着关宁军士卒的尸体被丢下沟谷悬崖。 最后，在汉奸军开始清理路上血污痕迹时，阿济格才突然想到：也许关沟深处，绝大多数关宁军士卒的尸体，血污痕迹，怕也是这么被清理干净的吧？ 这就令阿济格警觉而害怕起来，他急忙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 “快追进关沟里去，通知部队停止前进，暂时撤退回来！” 也恰在这时，爆炸声，枪声……从关沟深处传了出来。 “完了！” 阿济格大吼一声，随即下令： “罗格！率两个牛录之人，小心摸索进去，看有甚办法解救出我的一万精锐人马！” 罗格带兵进入关沟之后，阿济格急得团团转，可又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他这时很清楚：关宁军两万之众，被绞杀得仅剩三千人跑回来，都没费多长时间。那么一万精锐的满人精兵能够坚持多久？ 半个时辰后，罗格出来了 。他啊，狼狈奔逃出来，都看不得他那个鬼样子！ “禀告英亲王，关沟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我军士卒还活着啦！包括我带进去的两个牛录的兵……” 禀报完毕，罗格就晕倒在了地面上。 “什么？什么啊！” 阿济格嚎叫着，踢了两脚像死猪样的罗格。 这个阿济格，号称这时的清军第一悍将“身高丈余，腰腹甚大，天生神力。” 罗格被他这两脚踢下去，没奈何啊，也就撂下他，去到阎王殿，向阎王爷告状。 “麻逼！怎么这么不经惕？” 当确定了罗格已经断气，阿济格又很是懊恼于对关沟里的情形，没得到具体的了解。 “怎么办啊？是继续进军还是就此退回北京城？” 继续进军吧，就有全军覆灭于关沟之中的可能。 就此退回北京城去？可怎么给多尔衮予交代？ 虽然他是多尔衮的大哥，平时耍耍威风，甚至骂骂小皇帝耍，逗逗皇太后玩儿，揭揭多尔衮之短……这些都没事儿。 可是，这次一下子丢了大清精锐一万多人马！ 还有关宁军两万人被全灭。其中一部分还是他下令绞杀掉的！ 多尔衮之脾气，阿济格再了解不过了：平时嘻嘻哈哈，军国大事却是决不含糊，对将领犯错那可是零容忍的严厉制裁！ “这下子这条老命啊，真就玩出脱球咯！” 阿济格急得，就围着他的战马转起了圈圈。 他这样的举动，就使得旁边的部将们更加地惊慌。 许久之后，有个叫芒泰的牛录额真站了出来： “英亲王啊，我就不相信这关沟之中会有多少敌兵！就是有兵，哪还要有足够多的炸弹和弹丸……” “你是说关宁军两万人，我军一万多人，已经将关沟中的敌人，连人带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阿济格盯着芒泰，问道： “那么，你敢不敢再进关沟深处去探路？” 这个芒泰挺挺胸，做勇敢之状： “我去！不过我带汉军进去。若敌还有人，还有弹药，也让这些汉人继续去消耗……” “好主意！” 阿济格拍着芒泰的肩膀，给予其鼓励： “如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我给你官升两级！即使你死了，我也要让你的家人荣耀风光！去吧，我大清的勇士！祝你凯旋而归！” 于是，芒泰带领四千汉奸部队，再次走进了关沟深处。 也许吧，该是这个芒泰要升官。他带领汉奸部队，一直走到了居庸关城下，都没遭受到任何打击。 这下好！芒泰将汉奸部队就地安置于居庸关城下，他亲自快马加鞭，驰出关沟，向阿济格报告了他在关沟之中看到的实况： 从此地进入关沟之中有十里处，发生过激烈战斗！清军士兵有被火器弹丸打碎脑袋而死的。但绝大多数是经战斗被刀，剑，长矛，竿子桶死的。 这充分说明敌军之弹丸已经消耗殆尽。 虽然没看到多少敌军尸体，肯定也是敌军将他们阵亡的将士给搬走了！ 我满人上万不可敌，可不是传说，那是经过无数次战斗检验出来的。 也就是说，敌军被我一万精锐人马大量杀死杀伤。 我四千人，一路走到居庸关城下，没遇到任何抵抗，说明敌军已经撤走，放弃了与我军继续对抗…… “果真如此吗？” 阿济格还是不放心再给芒泰下达这样的命令： “芒泰，你再带领你的一牛录兵，前去居庸关城下看看，如果四千汉军还在，你带领他们进入居庸关！然后派快马回报于我！” “遵命！” 芒泰这时信心满满，带领他的牛录很快从阿济格的视线里，消失于关沟中。 芒泰的分析啊，有一半正确：大明第二军团，这时真就是没有了枪弹。可是，第二军团兵没有撤走。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刘芳亮要怎么来打？ 第112章 全歼阿济格集团 其实，芒泰看到的都是假象！ 那些死去的鞑子兵身上的刀剑口子，标枪眼子等，都是第二军团士兵们，在尸体上的弹丸进口处为掩盖弹丸痕迹，给捅上去的。 就是那些汉人尸体，也全是用关宁军之前被杀的士卒做的伪装。 还有让汉奸军进到居庸关城下，再后来，芒泰带领一个牛录的满鞑子兵，统四千汉奸军进入了居庸关，…… 一切的一切都是徐直的计谋，最终，就是要骗取阿济格率领全部清军，进入居庸关后予以消灭。 “开玩笑，关沟这么好的伏击线，不将来犯的清军全部消灭在里面，我们这次战役就算失败！” 战斗开始前，徐直这么说的时候，连刘芳亮本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大明国第二军团能够做到。 就连太子殿下给刘芳亮的任务都是：消灭一部分清军，使大部分清军退回到北京城去，而达到阻清军于居庸关之目的。 直到关宁军全军覆灭，又消灭了一万多满鞑子兵后，刘芳亮也就信心满满，连把居庸关让给芒泰，这样的决定都爽快的答应徐直，并积极配合了。 “太他妈刺激了！老子也是统兵打仗数年的老油条了，自己衡量一下，感觉就算老子是清军统帅，也得着了你小子的道道，钻进关沟之中来送死！” 撤出居庸关之后，刘芳亮如实对徐直说。 “还有啊，太子殿下说要成立大明国军总参谋部，回去，老子要强烈推荐你徐直担任总参谋长！将来，我们这些人，都要在你小子的指挥之下打仗咯！” 徐直听完刘芳亮之言，只是笑笑，“先消灭了阿济格吧！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吧。” “嗯！打仗！” 刘芳亮喊了一声，又问徐直：“你估计阿济格会连夜赶来居庸关，然后全军住进居庸关城里去？万一他不入住呢？我军可是没有子弹了，如果让战士们跟鞑子兵面对面搏杀，被消灭的可就是……” 徐直立即说：“没有万一！他都在野地里晃荡了一整天，还受了刺激，只有被所有清军部队围着，他啊才睡的着觉！” 于是，刘芳亮只得惋惜：“可惜了居庸关里好好的房屋什么的，全给阿济格做了陪葬！” 徐直只得给刘芳亮讲起了大道理： “将和帅之区别是什么？ 将啊，懂得战术，能够取得战斗甚至战役的胜利。 而帅呢，得要有统筹战略，把控全局的能力！ 将领为争夺一城一地而竭尽全力。而大帅则不会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刘将军啊，战争可是门艺术，一定记住这个道理：失地留人，人地皆在。失人保地，人地皆失！ 比如此战役，我们只有舍得放弃居庸关城里的坛坛罐罐，才能让阿济格全军进入居庸关城里驻扎过夜，这就让我们全歼清军，而我军几乎不损失一人，这样巨大的胜利得以实现。 太子殿下来此，他也会这么去做。所以，学着点吧，今后还有很多仗要打，我大明国的将领，应该越战越强，最终都能独挡一面，去实现太子殿下一个又一个的战略目标。” “呵呵！” 刘芳亮笑着说： “徐直啊，战役还没结束呢，好像我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总结得失，还打算起将来了！” “是啊，是啊，为时过早啦，先看战役结果吧。毕竟战争，它是随时间，空间，人为等各种因素变化而变化的嘛！所谓庙算多，也只算个大概！” 徐直如是说，而阿济格啊，他就是按照着徐直的算路，勇往直前地走进入居庸关这个瓮里来了： 天色都擦黑了，芒泰的传讯兵才赶到了阿济格面前。 “禀告英亲王殿下，芒泰将军已经率领军队占领了居庸关，请您率全军全速通过关沟，入住居庸关过夜！” 这时，阿济格才露出来笑脸，吩咐他的传讯兵： “你即刻赶回北京城，给叔父摄政王报喜：我军经过浴血苦战，虽损失惨重，然，于今日晚间，占领了居庸关！请求叔父摄政给予我部补充人马后，我部即日按预订计划，进军宣化府及大同等地区……” 有部将这时向阿济格建议：为安全起见，今夜就地安营扎寨吧，明日一早再赶往居庸关不迟。 阿济格却说：“夜间行军，于我有利！敌军最擅于使用火器。而使用火器啊，得看得见我，才可射击。夜间啊他看都看不见，怎么射击？……” 阿济格呢，又是犯了跟尚可喜同样的错误。 这也是在徐直的算计之中：他料定阿济格会夜间赶往居庸关，也就放弃了于关沟之中消灭阿济格，而是引他进入居庸关城中去。 阿济格是在亥时三刻进入居庸关的，他啊对迎接他入城的芒泰，大加表彰后，在下榻处很快睡下，并迅速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清军全体都睡得安稳。 可是，第二天，天色微明时分，差不多有一半的清军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炸死。恐怕他们去阴间面对阎王时，都还没睁开眼睛。 是的，第二军团于微明时分，才对居于居庸关城里的清军发动攻击。而攻击方式就更加地简单：二百具迫击炮同时抛送炮弹进居庸关城里，在清军密集的人群中爆炸！ 啊吧吧！一次性落下二百颗炮弹，炮弹几乎同时爆炸！…… 没被炸着的清军士兵，还没回过神来，第二波炮弹又已当头落下…… 想活命啊，咋这么的难！ 就是阿济格，他也是死于第二波炮弹的爆炸之下。 后来，第二军团士兵找到他尸体时，他手脚都不全乎啦！ 将携带而来居庸关的全部炮弹打光以后，第二军团的战士们又体验了一回刺刀见红的演练。 已经没了子弹的他们，这回是跟少量没被炸死的满鞑子兵真比冷兵器战力咯。 好在是满鞑子兵们都是被爆炸震得晕乎乎，又都丧失了信念，还恐惧等等的情况下，又要面临以一对敌多人！ 没过晨时，清军已经被清剿完毕。 纵观整场战役，清军除回去京城的传讯兵外，已被全部消灭，共计五万一千四百二十三人。而第二军团，仅牺牲十一人伤五十九人！ 战损比是接近五千比一。 纵观世界有史以来之战争史，这无异于就是一场降维般的屠杀！ 当然，第二军团的弹药消耗量也是巨大的，清理完战场后，全军一清点下来，仅剩下徐直特意留在军团本部的：子弹，一千一百多发。手雷，四十七枚。 在派快马给李俊报喜的同时，刘芳亮写出折子特别请求基地：尽快运送一批弹药补充全军，予应对清廷可能的下一波攻击…… 第113章 多铎之死 真定城，背靠太行，地控燕蓟，路通河洛。一条源远流长的滹沱河将所辖之地滋润成一片芦花飘荡，碧水蓝天的北方水乡，历来享有“塞外江南”的美誉…… 新城是大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后，为加强真正城的防御，重新修筑的。其平面呈官帽形，西北饱满，东西稍缺，取《易经》中“天满西北，地缺东南之意。” 此次重修，将真定城墙固定了周长为24华里，高三丈二，宽二丈的土城。 大明隆庆四年开始，历六年时间，给予加固成为砖墙。这就使得真定城墙在预防水灾和军事防御上，起到了重要作用。 七月二十五日晚上，红娘子率领一千人的步枪队，已经到达真定城南面城外一里的地方。 “俞建！”红娘子这时扭头招呼俞建上来。 “末将到了，请将军令！” “还在固关城里，你就请命要来真定取多铎狗命，想必早有了成熟的计划，这时说说，你怎么实施，需要我如何配合于你？” 黑夜中，俞建看不清红娘子表情，但仅凭红娘子语气之严厉，俞建都能感知到红娘子此时对自己的期待有多重。 是啊，真定城里如今可是还有清军三万部队。如果天亮之后，多铎孤注一掷率全军冲出城来，将大明这一千步枪队围起来，再不要命地冲击。那么，一旦两军搅和在一起，吃亏的就是人数太少的大明步枪队了。 所以，要再次给清军予重创，就必须出奇兵，如俞建在固关城里说的那样：干掉多铎及其他清军重要将领，使三万部队群龙无首，混乱而逃命，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当然，俞建敢于请命，也是有准备的。 “禀告将军，真定城里修筑有排水沟渠直通城外，这是我之前来到真定时，为帮助袁将军守城而了解到，去实地查看过的啦！” 俞建说： “我的计划就是：我带领特战队员从沟渠进入真定城里，找好各个狙击地点，狙杀多铎及其他重要人物！” “好！” 红娘子当即拍板： “俞建！你率领特战队员立即出发，天亮前务必进入真定城里，找好狙击地点！天亮之后，我军直接进抵真定城南门，发动攻城战斗以吸引多铎等前来，让你们狙杀！” 停顿了一下，红娘子再讲： “这个风险有些大啊，俞建！如果你们不能将多铎等人一击毙命，他们被我军仅一千人的部队攻城而驱动全军冲出城来，我军就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俞建知道，红娘子给他讲出这些，不是刻意给特战队员施加压力，而真真正正就是实情。但是，俞建也是信心十足，所以，给红娘子的回话也是语气坚决： “但是，一旦我特战队一举将多铎他们干掉了，这三万清军也就完蛋啦！红将军啊，这个风险值得去担。放心，我俞建绝不会让您，让太子殿下失望！” 而红娘子更是个干脆之人： “去吧！此战胜利后，我向太子殿下举荐你担任特战队大队长！” “谢红将军！” 俞建，兴奋而去。 红娘子看着四十个特战队员消失于夜幕之中后，心里更感叹于李俊的远见卓识： 将一群孤儿矿工，改造成一支所向无敌的特战队，获得的岂止只有忠勇？！ 改造人？这就是最好最好的蓝本！ …… 天已亮。 多铎终于在过去的这个夜晚睡了个好觉。及时醒来的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肚子饿，正要呼喊早餐，就听到了一声轰响。 “轰！” 这声更加地响亮。 “南门！” 多铎迅速做出判断：敌军已经开始攻城！ “快来人！” 随着多铎的呼喊声落，他的几名贴身护卫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快去通知其他将领们，即刻赶到南门去，敌军已经开始攻城，我也马上赶过去，于城门楼里现场商讨出对敌之策！去，快去！” 多铎驱赶了护卫们出房间，他自己也立即起床，开始穿戴，可是，穿甲胄需要有人帮助，他又朝门外喊叫起来： “人都死绝了是不？咋没一个进来帮帮老子啊……” 接连几声呼喊之后，多铎的一般亲兵才有几个跑进房里来。在他们的帮助下，多铎很快披挂齐整也就出门，上马奔南门而去。 到了南门，出主城后，多铎看到瓮城门洞已经洞开，城门都已成碎块，散落于瓮城里，距离城门洞有数丈之各处地上。 “麻逼！才两声响，就将包有铁皮的瓮城门给炸成碎块？敌人这是耗费了多少火药啊？” 多铎心惊过后，立即朝他身后跟来的亲兵们下令： “快去召集部队来此，做好围杀即将冲进瓮城里来的敌军！快呀！等敌军进来大量部队，所有人都得死！” 于是，多铎的亲兵们又都跑回主城里去，多铎也就跑到上瓮城楼的阶梯口，准备登上瓮城城楼。 “豫亲王啊，我来啦！” 随着这声喊，耿仲明所骑战马已经到达多铎身后。 这个耿仲明！自从前晚上得到多铎夸奖，被提高了点身份，他是喜不自胜哦。 就是到了真定城里，他都兴奋得一晚上没睡，掌灯熬夜，在给家人们写信分享喜悦。 家人亲朋多啊，耿仲明写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明，听到南门方向的爆炸声，他才停止下来。 爆炸声就是命令！多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做出判断的耿仲明，哪会放过这种表现自己忠心与睿智的机会？ 他立即骑战马就赶了来。虽然他的驻地比多铎离南门远得多，可他赶到南门瓮城里却只比多铎慢了那么一点点。 多铎也知道耿仲明的驻地离得远，这时见耿仲明竟然于自己之后第一个赶到，当然就及时给予了表彰： “耿将军反应及时，来得迅速，真良将也，可堪大用！快下马，上城楼，观察敌情！” 耿仲明受宠若惊，都几乎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也就是这样的兴奋，让他忘记了自己已不年轻。倒是跃下马来了，可是没控制住平衡，站立不住而一泼爬摔在地上，让整个脸面跟真定瓮城里的泥土来了个最亲密接触……爬起来时吐嘴里的泥土，竟然和着泥吐出来了两颗门牙！ 而这时，孔有德等人也来到了此处。 孔有德是看着耿仲明表演这出这种特异的，飞身下马绝技的。 他下马后，又不敢当着多铎及其他同僚大笑而憋着。 可是，憋不住啊，差点笑痛了胃。 后来见满人将领也都因多铎的存在同样憋着呢，他就走到了耿仲明身边，给予其问候： “哎呀，耿将军，摔伤了吗？……哟，门牙都没啦？……从此后，可能说话不关风啦！一张嘴啊，冷风还会往肚子里面倒灌……所以啊，今后的你呢，尽量闭嘴……” “你……共……” 耿仲明当然明白孔有德是话中有话，故意挖苦。可是，这时的他，连话都字都吐不明啦：“孔”“共”都混淆了嘛！ 这下，孔有德更加地乐了，但他压低了声音，只让耿仲明能够听到： “是吧？你一会儿上楼去，如果将豫亲王，喊成遗尽王，还不招来杀头之罪啊？” “泥……” 这一个“泥”字出口，耿仲明又只得闭上了嘴巴，以抹去嘴角血迹掩饰着愤怒。 幸好这时已经快登上城楼的多铎喊话，才使孔有德离开而让耿仲明可以平复心情…… 也就是耿仲明需要平复心情而迟疑了一下，而孔有德等人急急爬上瓮城城楼里时，埋伏于瓮城中央，真武庙里的俞建，及他的特战队员们已经同时开火。 一阵啪啪啪，啪啪啪…… 多铎及他的满清部将，包括孔有德等各汉奸将领们，全部喋血于瓮城城楼里面。 而没上城楼的耿仲明，在枪声中被吓已经痴呆，枪声停止后，他回过神来，正想跑向真定主城门时，俞建及其他特战队员们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于是，他被俩特战队员夹持着，很快给拖出城去……… 第114章 基地暴露 七月二十五日这天，阿济格，多铎，这两个多尔衮最为倚仗，也是清军最为善战的两位亲王都死了，这天，可以说是大明国之幸运日。 而对于大清来说，却就是灾难日。 可是，这时的多尔衮仍旧还蒙在鼓里，犹自不知。 一大清早，多尔衮收到两份战报： 北线，阿济格虽然占领了居庸关，可是损失了清军满鞑子精兵一万人，吴三桂的关宁军全军覆灭！大败仗啊！ 南线，多铎部同样战败。而且是败在仅有几千兵力的一个女将军手下，损失也是近三万部队……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让多尔衮又一次发疯…… 其时，太阳升起有一竹竿高，阳光斜射进南宫里来，将南宫里面整个地照得透亮。而这样的明媚，却被多尔衮视为是阳光在像他炫耀武力般的，令他心里生出的恐惧在一波波地暴涨！ 他感觉他自己不是深处北京城炙热的夏季，仿佛回到了老家动辄零下数十度，冷得人撒尿都得带棍子的冬天里。 当然，北京城也有冬天，也是很冷！人活着，每年都得经受春夏秋冬。而战争，也是从一次次失败中走向最终胜利的…… 所以，多尔衮哭过一场，砸了一些东西后，也就想通了上面这个道理。 “快召范文程，洪承畴两个蠢货来南宫！” 多尔衮终于这么吼出声来，让他所有的身边人，这才松弛了神经，抹抹心口，将堵着的那口气吐出：没事啦，叔父摄政王缓过气来了！ 很快地，两大汉人谋臣出现在多尔衮面前。他们几乎把头埋进了裤裆里，从进入南宫，都不敢斜视任何人，任何物件一眼。 “洪承畴！那天你离开南宫之前，怎么说来着？” 多尔衮看着面前两个货，大牙直痒痒，心里都想着将他们身上各部位的肉割下来，做成各种的吃法了。可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欲念：这个时候，杀了他们也是于事无补，而且，他们还是有些可用之处的…… 两个汉奸啊，这时终于听到多尔衮出声，战战兢兢之态才有些减轻。 洪承畴听到了多尔衮喊自己的姓名，也就跨前一步，还等着多尔衮继续训斥。他之前啊，真没听清多尔衮到底说了些什么。 多尔衮等洪承畴回答呢，可看着他那熊样，就知道这货不是装傻充愣，而是先前被吓着了，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他又再问一遍： “洪承畴，那天，你离开南宫之前是不是说，敌人就是拥有上万杆那种杀人之神火铳？” 这回，洪承畴终于听得清楚，也就跪下了，而且他开始自扇起了嘴巴子： “啩……你这张破嘴！” “啩……你这张乌鸦嘴！” …… “好啦，好啦！你就算将你这颗狗头子扇成猪头，说过的话你也收不回你肚子里去啦！” 多尔衮终于开口，还踢了洪承畴一脚。 “起来分析分析，敌人到底是何方势力！” 他又看向范文程，“你们俩今天分析不出来啊，真就走不出南宫了，我要将两具烤梱人送到前线去做军粮！” 范文程身子一哆嗦，抬头，却是看向洪承畴。 洪承畴这时头晕脑胀，都还没站起来呢，刚刚多尔衮说过的话，对此时的他来说，真就如耳旁风，吹过去了，他什么也没记住。 “报……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求见叔父摄政王！” 宫门外之报，惊醒了洪承畴。他抬头，正好与范文程对上了双眼，范文程立即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而这时，多尔衮要见鳌拜，却不召鳌拜入殿了。 多尔衮对俩汉奸说：”你们俩就在这里好好分析，给你们一个时辰，分析不出来啊，正好将你二人交给鳌拜，带去前线 随他杀了？煮了、烤了……做军粮！” 说完，多尔衮径自走出宫殿，去见鳌拜去了。 大殿里这时就只剩俩汉奸，他们对望着，一个茫然，一个无措，真就像一对瓜货！ “时间啊！我们只有一个时辰啦，洪老兄！我们俩得赶紧分析出使用那种超级火铳的人，到底属于哪方势力！” 终究还是范文程首先开口，模样甚是焦急。 “啊巴…太…吧哈哈……” 洪承畴这时，因自抽耳光打得狠，嘴巴没恢复，说话还口齿不清。 范文程呢，急于要有结果，没管那么多，正好将洪承畴之出口音，当成了是他给出的头绪。 “阿巴泰？巴哈纳？” 范文程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大脑里突然闪出个问题来：巴哈纳去了西山地区，清理京城内城流亡难民已经二十天了，却没有传回来任何的消息！ 而巴哈纳正是阿巴泰的部下！ “洪老兄！莫非你得到了消息，巴哈纳去往西山出事啦？或是他传回来的消息对于探究敌对势力有帮助？” 范文程抓住洪承畴双肩，急切地问，还摇晃着洪承畴身体。 洪承畴呢，双眼瞪着范文程，分明就是不能理解范文程咋会这么说。 然而，范文程也就放开了洪承畴，转身朝宫殿外跑去，将洪承畴一个人留在了宫殿里。 再说多尔衮出来南宫，见到鳌拜后，直接带他去了偏殿，也就是他的卧榻之处。 “有什么急事？快说。” 多尔衮坐下后，直接这样问起鳌拜来。 鳌拜也不拖延时间，“叔父摄政王啊，八大晋商出事啦！” 多尔衮这时的心思，还在思考打败多铎和阿济格之敌，是何方势力之上，对鳌拜的禀报还没太在意，也只随口一说： “他们能出什么事啊！” “据范永斗派来之家丁讲，一个多月前，有一股庞大军队，偷袭了宣化府及其周边各个卫所城镇，劫走了八大晋商为我军准备的钱粮！” 鳌拜这样一说完，立即让多尔衮站起，满脸通红。真就是被惊得不轻。 鳌拜当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所以他必须把话讲完： “叔父摄政王啊，据范永斗家丁讲，如今八大晋商家主们，还被关在北京城到宣化府之间的镇边城。 就是这个家丁，也是前些天刚刚被范家用银子赎出来，几经辗转才跑来北京城，本来要向您汇报，可进不了宫啊，所以，今天跑到我军营给我报信。我一听，感觉这事太大了，也就急忙进宫，前来禀报于您。 ” “那个范家家丁呢？还在你军营中？” 多尔衮就要往外走，“鳌拜，走，去你军营，我要将这事问个彻底！” 也就在这个时候，范文程闯了进来，差点跟多尔衮撞在一起。 “范……” 多尔衮一指范文程，正要发作，范文程已经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叔父摄政王，据洪承畴讲，敌对势力可能就在西山！” 这时的范文程为自保，开始陷洪承畴于不管不顾了：这话是洪承畴讲的，正确与否与我无关。 “对！应该就在西山地域之内！” 鳌拜也这样讲： “据范家家丁说，大量钱粮就是运往了北京西山这个方向。” 范文程赶紧接上鳌拜之言接着说： “叔父摄政王啊，巴哈纳进军北京西山都已经二十天了，您有接到他传回来的任何消息吗？” 见多尔衮摇头，范文程接着就讲： “我估计哈，巴哈纳部也可能早就全军覆灭了，所以……所以洪承畴敢肯定：敌对势力之总部就在北京西山！” “看来我们将北京内城之民赶出去，这招做错啦？” 多尔衮自语之后，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后，他将手在空中一挥，下了决心： “鳌拜！你亲自率军去一趟西山，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第115章 李岩拢军 七月二十五一早，李岩也从宣化府出发，赶往大同。 李牟于前一晚快马加鞭赶到，让李岩有一晚上的时间给弟弟交代对宣化的防御，管理等方面的诸多事宜，也让李岩自己离开时内心里宽慰了许多。 上一次跟随李自成在宣化住了七天，这一次又因等王继漠召集部队，待了两天。虽然都是匆匆而过，境况不同，李岩自是感受大不一样。 这时的李岩，他得综合考量宣化府防御，对将来大明国应对来自北方武装力量威胁的作用。还有要考察有无可能以此地为基地，大明国军队向北发展的路径，及可行度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交给李岩的任务。太子殿下说：“未雨绸缪嘛，总要事先做一些研究，防患于未然，是到头了也就不会心中无底。” 太子殿下还说：“宣化、大同等九边重镇之建立，是居于大明朝一贯的内敛政策下的产物。 这对于一个王朝建立之初，为使内地经济得以发展，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是有极大作用的。 但是，当帝国强盛之后，还坚持这样保守的政策，就是自掘坟墓。 因为保守，从皇帝到天下臣民皆故步自封，不思进取，逐渐地就生享乐，懒惰之心，并随即蔓延到帝国的各个角落。 而长期的享乐主义盛行，必然导致腐败，投机，不劳而获等国风。 国风下行，整个民族好的民风就改变，败坏了，人人为获取财富及其他可以炫耀的东西，不择手段，卑躬屈膝，下作至极…… 长此以往，这个民族就没有了脊梁，国的概念，传统美德，等等好的传承，什么忠君爱国，只成读书人空喊的口号，激不起任何人的热情。 要知道，人类的发展，真正来自于竞争！而失去竞争力的民族必定自行消亡，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而要保持竞争力，就要不怕竞争，勇敢地去参与其中，而不是退缩……” 骑马而行的李岩，回味着太子殿下的铮铮之言，心说：太子殿下啊，心胸好广大！原大明朝这片天，容纳不下他！ “钦差大人，想什么呐？前面就要经过天成卫。” 王继漠纵马赶上李岩坐骑，断了李岩思绪后，这样对李岩说： “在天成卫周边，我还有几百部属，我先前去，将他们召集而来！” 李岩也是欣喜，可他却是一脸沉静，故意这样讲：“之前你不是说只联络到部属一千二百人吗？怎么现在又说这里还有几百呢？” “哎呀，钦差大人，您忘啦，我王继漠可做过大明朝大同巡抚之官，而巡抚衙门就在阳和卫嘛！ 之前在宣化府召集到的人，都是些原大明朝各处关城、卫所之军户兵。 从天成卫这边，到太原界，这地盘上的人马才是当初咱的部下嘛。 ” 王继漠继续讲： “前往阳和卫，咱还能再召集到数百人马。这样，到达大同时，加上您从原军团抽调的二百多火枪手，咱们这支骑兵军团应该有二千七八百骑兵啦。” 讲到此，王继漠又试探着这样说：“如今，在大同，原大顺军中也有两千多骑兵。钦差大人啊，您能不能也抽调到骑兵军团中来？” “是啊，骑兵军团若有五千之数，其作战效能也就足以冲垮万人，及以上步兵组成的军阵。” 李岩也是这样说，但是，他就是不说从原大顺军中抽调骑兵这事： “王大人啊，你在天成卫及阳和卫的部属可能都是骑兵，可是这时候了，他们还保有战马不？” 王继漠这时一声长叹： “唉……钦差大人是要榨干我王继漠所有的潜能。也罢！咱努力努力，多跑些地方，尽量将这一地域内，所有的原大明朝军户兵都召集而来，而且，还要求他们想尽办法弄到战马坐骑！” 李岩这才笑了，“就是嘛！作为一军之将领，自己的原部属好带、好使嘛。去吧，你召集到的人马直接去大同，咱们就在大同城里再见啦。” “好，咱走啦！” 王继漠催马而去。李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地点了头，心里也是最终决定：到了大同，就将大明国骑兵军团完全交给他啦！…… 从宣化府到大同，三百多里路程，李岩一行也是跑了一天一夜。 二十六日早上，袁赋諴、王辅臣等将李岩迎进了大同城里，住进原大同府衙。 “袁将军啊，你也住进大同城里来吧，以方便咱俩随时讨论相关于战事的各项问题。” 李岩对袁赋諴这样要求，袁赋諴却是有些不大愿意，他抱双拳再给李岩行军中之礼后，这样讲： “钦差大人有大才能，即是太子殿下将这一地域内，战事及其他处置权授予您，属下必遵大人之令是从，绝不敢不竭尽全力完成各项任务。” 李岩知道，这时的袁赋諴，就是不满于太子殿下派自己来此，做他顶头上司。要压服他，还是要借用太子殿下的名头： “袁将军啊，让你随时在我身边，我们共同完成此一方面的战略目标，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若你抗拒，就是违令。来与不来，你自己掂量掂量。” 虽然李岩这话说得平淡，可在袁赋諴心里，已是放下了所有芥蒂，他立即回复李岩： “好！在下即刻就在这衙门里寻个房间住下，不回附城军营啦。” “王辅臣！张黑脸！” 按平了袁赋諴，李岩喊出这两个姓名。 “末将王辅臣，拜见钦差大人！” 王辅臣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向李岩行礼后还有话说： “禀钦差大人，原大顺军张黑脸已死。如今，大明国大同驻军统领，就是末将王辅臣！” 这时的李岩，他已经抽出配枪盒子炮，将枪在案几边缘杵响两声，再开口，语气更加威严： “这个姓名还算可以，希望你人如其名，做个我大明国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辅助之臣。若再想改名，无论你有天大的本身，也必将死于太子殿下制造的杀神之器打击之下！” 王辅臣听完李岩之言，立即双腿都跪了，重重地将头磕到地上： “嗵！嗵！嗵！” 三声响之同时，地面都有振动。 王辅臣抬起头来，就要鸣誓，李岩已经绕过案几，过来就握住他那举起的右手，将他拉了起来。 看着王辅臣眼里闪出泪花，李岩这才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人，就是真心地投诚。而且，李岩从王辅臣那被握着的手，也是得到了别样的感受：这时的王辅臣，其功力，可不是自己全力施展可以对抗的。可能啊，三五个自己也是不可敌的！ 既有这样的感觉，李岩望向袁赋諴去求证。因为李岩也知道：就袁赋諴之功力也是远在自己之上，不知高出有多少的啊。 袁赋諴给了李岩回应：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目光里还暴露出对王辅臣战力值得钦佩！ 这，对于李岩来说，就是欣喜家慰籍咯：虽然太子殿下说，自己这个方向上的大明国军队，装备是最差的，可是，咱这里可有两员超一流战将！ 呵呵，唐通，你就哭吧！李过，有种你来跟咱这两员虎将较量较量？ 李岩啊，这时充满信心。 “报！王继漠将军率领近两千骑兵部队，已经到达大同城北门外。” 这时，有传讯兵及时来衙门禀报： “王继漠将军要求：请钦差大人亲自前去迎接。否则，他带领而来之将领不会加入大明国骑兵军团！” 李岩一听这样的禀报，本来正高兴着的他，立即来气了，拉上袁赋諴、王辅臣二人就奔出衙门，朝大同城北门而去。 第116章 西线两兵团 lwxiaoshuo.org 出来大同主城北城门，于瓮城之中，李岩见到了王继漠。 王继漠身边站立一位面色黝黑之人。 就是因为那面容黝黑，真就让人难以判断出其此时面具善表，还是容着恶相。 李岩撇开黑人，再朝瓮城城门洞处望去，不见有其他人跟随王继漠和黑人一起进来，他也就抱起双臂，等着王继漠给出解释。 袁赋諴本性沉稳，这时盯着黑人，因看不出其年龄还不知其有何能，故同样取观望资态。 王辅臣则不同于俩上司那般文雅。他倚仗自己一身能耐，又急于在两上司面前有所表现。在观察了李岩和袁赋諴表情后，他率先开口道： “呔！什么人自傲如斯，要求钦差大人亲迎？王大人，喊他进主城！先让钦差大人验其文采，再让咱试其武功…… 若文不及举人秀才、武不敌我单手而博，则打将出去，驱归家，去侍候他老母！” 王继漠没有开口，黑人已然跳将出来，举手指王辅臣而言道： “下作之人，动辄辱人母并加辱人人格，不如低贱动物。汝这等人，枉汝母生就你一副人的皮囊，实则内空如塞稻草，或至阴暗如鬼妖，恶毒无实型，更不能立于明亮，阳光下……” 黑人开口之初，王辅臣就看向李岩，当看到李岩皱起来眉头，王辅臣怎还容黑鬼再骂下去？ 王辅臣跳将出去，立即动手。 在王辅臣眼里，黑人身材不高，也不魁肥，主要是看不出其有何异能……那么，以己此时功力，轻易可将黑人拿下。 可是，行家里手，交手才知有没有！ 王辅臣大大咧咧，撞向黑人，本意依靠身体优势给黑人予重创，让其知难而退。 然，黑人不退反进，迎王辅臣来势汹汹竟以老妪打架之招迎之——头先上：一低腰身，前伸的上半截身体像一截撞钟杠，对着王辅臣敞开之当胸，一撞而上…… “嗵！” 这一撞！ 王辅臣不单去势顿消，铁塔般之身躯朝后仰，噔噔噔，后退数步方稳住身形。 “嗯？” 袁赋諴和李皆瞪大了双眸：黑人这样个身板，竟顶退了王辅臣！若是一般人，怕是脖颈都要给予折断！ 王辅臣已然退后，胸口闷疼，见黑人停止，亦极速调理气息，几番呼吸至顺畅无阻，才感憋闷和疼痛缓解。 此间之王辅臣，心生一层凝重，再视黑人，已无轻视之念。备攻击而暗聚内力，预出手，予黑人以雷霆一击。 “王将军，此人谁呀？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李岩暗自惊叹于黑人神撞之后，首先责怪起了王继漠。 袁赋諴这时已经看出来了门道，即刻对李岩给出解释： “他已经被人治住，说不出话来，这时问他，等于问个木头！” 话音落，袁赋諴已经冲出去，只一眨眼间到达目的地。只见他举双掌拍在王继漠两颈肩部位，然后拉着王继漠就朝李岩这边跑来。 “呔！大胆狂徒，敢抢我人质？” 黑鬼呼喝一声就要去拦截。 “ 噗！” 王辅臣哪里会将黑鬼放过呢，他出左手重拳就在黑鬼左转的瞬间，击打在了黑鬼右肩，右手呈钢爪状顺势拿捏住了他右臂膀…… “哇呀呀！” 黑鬼狂吼着，举左拳攻向王辅臣门面，也是迅捷异常，若击中目标，怕是会将任何人之眉骨击碎。 只见王辅臣侧身躲过攻击，已经腾出来的左拳又已击打在黑鬼腰间肋窝部位。 黑鬼啊，接连中了王辅臣两拳，哪里还承受得住？他终于蹲下地，捂着头，缩身成一团，若背龟壳，真就是只缩头乌龟！ 王辅臣正要扑上去痛打落水狗，这时，得以恢复的王继漠已经冲到，挡在黑鬼身前并急吼道： “不要伤他性命！此忠良之后，有大用！” 袁赋諴也是上去拉住了王辅臣，这样对他讲：“先听听王继漠怎么说，而后再做计较。” 李岩站原地随即发话：“显我，你讲吧，讲不出个理由来，我拿你是问！” “李钦差啊，您知道刘綎不？” 王继漠开口就是向李岩问出来这个人名。 李岩也是当即给予答复：“作为明朝遗民，谁不知刘綎！大明万历朝武状元，明人皆言：前有蓝玉，后有刘綎，都有万夫莫敌之勇也！” “哪您可又知有刘招孙否？”王继漠又问。 “怎不知刘招孙！他就是刘綎的义子嘛！父子俩皆死于萨尔浒之战，杨镐指挥失措所致也！” 李岩回答后，恢复一脸严肃，继续讲： “我读《本末补遗》，其记载：綎中流矢，伤左臂。战复伤右臂。綎犹鏖战不已。自已至酉，内外断绝。綎面中一刀，胸中一箭，截取去半颊，犹左右冲突，手歼数十人而死。 然《山中见闻录》又载：綎挥兵突战力尽，中流矢伤刃创重死。义儿刘招孙负綎尸，挥刀突击，杀数十人，亦被杀。 就不知，谁记载正确。亦不知刘招孙果有此勇乎？显我可告我？ 这时，一直蹲地上的黑鬼已经恢复，站起就面向李岩，这样说道： “当然是我父之勇胜过于我干爷爷啦！你想啊，萨尔浒之战时，干爷爷都年近花甲，已不复当年之勇咯。战前，他都将一百二十多斤镔铁大刀，交与家父使用……” 李岩听到此时，鼓起掌来，“好！虎父无犬子啊，我大明国又多一员大将！” 王辅臣听李岩这样夸赞黑鬼，心里不服，又不敢出言驳李岩，侧看黑鬼，忍不住就问出这句： “你怎么这么黑！” 谁知黑鬼不以为然，还出豪迈之言来： “前代大宋有黑包公，今大明有我黑刘杰！你要怎么地？人人都是娘生父母养，一母生九子，十个不一样，在我眼里，你也是个怪胎。我就这么看你，你要怎么地？……”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刘杰给逗得大笑，而王辅臣已是一半脸儿黑，一半脸儿白。然，一时不敢，也发作不出来。 “刘杰！我乃大明国太子殿下派出，主持这里一方军政事务的钦差大臣，你要我出城迎你，我做到了。” 李岩止住笑，立即板起脸，回归到正事上来，继续说道： “ 你，乃大明忠臣勇将之后，当以你之身，之能，效忠于大明太子及太子创建的大明国！是以，我代表大明国太子殿下，封你为大明国骑兵军团副军团长，协助军团长王继漠带领好骑兵军团，使其成长，壮大，所向无敌！” 刘杰听完，赶紧跪下，行军中之礼后高呼一声“末将遵命！”。起身后，他就站到王继漠身边。 王继漠一回味李岩刚才那话，也是望向李岩。 李岩当即道:“王继漠，我刚才那话，连带着给你升职啦！从即刻起，你就是我大明国骑兵军团军团长！不必谢我，等回了基地，去向太子殿下谢恩吧！”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那个人，李岩知道了他的心思，也就喊出了他的姓名： “王辅臣！” 王辅臣也就立即跪下听封。 “奉太子殿下令，封王辅臣为我大明国第一军团副军团长！所属部队：步兵合编进第一军团系列，便于统一指挥。而所有骑兵，划归骑兵军团合编整训，以使骑兵军团迅速壮大！” “啊？” 王辅臣这声惊诧，代表了他内心里的多重意思。可是，当他抬起头，眼里的不甘，立即跟李岩和袁赋諴的四束目光相撞，那什么跟什么，也就迅速消融于无形。 “现在，我大明国西部方面军已有步兵两万五千人，骑兵六千人马。请各军团长，副军团长们迅速整训部属，三天后，我军进军向西，发起西线战役！” 李岩这就发布了命令，而在场的四大将领也是各就各位，立即行动起来。 第117章 朱慈炅 七月二十六这天，天刚放亮，郑虎就吹响了军号。 很快地，潭柘寺后院外边的童子军营，中心场地上就有近四十人集结。人员站立两排，等着郑虎训话。 一看就知道：前排二十人，就是童子军营里，那些少年精英狙击手。他们之个头，比后排特战队员矮得太多，还参差不齐。年岁也是不一，最小的那个，恐怕仅十二三岁…… “立正！……向右看齐！……稍息！” 郑虎喊口令整理好队伍，扭头看向潭柘寺那个后门。队员们受他影响，也都纷纷朝同一方向张望。 也就在这时，朱慈炅从那个门洞里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 所有人虽然没有嘴上喊出来，可心里都想欢呼，只是郑虎没有带头，队员们就都憋着激动，闭着嘴，只用双眼向朱慈炅投去注目礼。 李俊，这个认领了朱慈炅名字和身份的年轻人，这时出场，气质已是跟之前的李俊大有不同！ 只见他迈动的步伐都带王者风范，一脸的庄严，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必然仰视的臣服感…… 朱慈炅来到队伍前，只对给他行军礼的郑虎挥下手，立即面对战士们，沉声言道： “告诉你们个不好的消息：今天，那个号称满清第一勇士的鳌拜，就要率领驻扎于密云，清军大营最后的满鞑子兵精锐，前来进犯我基地。” 朱慈炅讲得大声，但冷静而沉着。讲到此，他看到队伍里每个人的眼光都是坚定的，没有任何闪散，便走上去，跟他一一握手间，以目光给了每个人予认可和鼓励。 队员们也都屏住呼吸，接受着这种庄严，神圣的洗礼，决心和勇气顿时倍增。 最后，朱慈炅还在回程中将少年们的头都摸过，才又回到队伍前，继续讲道： “多尔衮下了死命令，鳌拜也是倾尽老本，这次带来了五千鞑子兵。他这盘菜，肥啊，看起来有些油腻，可咱还是想给他来个一口闷吞！ 只是啊，这潭柘寺周边没地盘装得下鞑子兵五千人。 怎么办呢？ 本太子的策略是：将他们引到王平口方向去，那里有的是场地让咱像上次灭掉巴哈纳那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灭敌予全无存活的战果。 什么狗屁的满清第一勇士！咱要看他是死于枪下呢还是死于手雷，他再有扛山的本力，能挨咱一发迫击炮弹不？” “轰……” 队伍里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可朱慈炅仍就是一脸严肃。他举手让队伍重新安静，继续讲道： “现在，你们这里有四十一个人，个个都是神枪手。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阻止他鳌拜再走巴哈纳来基地的老路，一定堵住各个来咱基地的路口，迫使他改走王平口官道。 老话有说：家中有余粮，心里不慌。现在，我跟你们讲：手里有枪，咱就不慌！这次，咱给足你们子弹，让你们打个痛痛快快。 但是，如果你们放过一个鞑子兵进入到潭柘寺周边，可就别怪咱军法无情。追究到谁头上，咱就枪毙了谁！ 郑虎，带队出发吧！总路口要有二十人驻守。其他十条小道，每一条派一特战队员带领一童子兵把守。具体狙击地点，你们自己去选择。 咱只要结果：阻敌于山外，迫使鳌拜改道，你们则统统立功！” 讲话到此结束。这次，没有豪言壮语，也不高呼口号。 郑虎带队出发后，朱慈炅也就立即赶去了潭柘寺镇，千户所衙门。 “范景文！周遇枝！” 朱慈炅一到，直接喊出来这两个人的姓名。 “在！在！” 朱慈炅看着两人，如是讲： “这次，咱就不亲临前线了。此次王平口战役，由范景文担当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周遇枝部，王平口周边全部民兵武装，实施对鳌拜部的设伏，歼灭战斗。 具体设伏地点，时机，战术都由范景文及周遇枝你们俩去选择制定。咱也只要结果，务必全歼来犯之敌！有违战场纪律者，军法从事！” “是！” 范景文和周遇枝领命而去。 到此时，辰时三刻。朱慈炅照旧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是大明国科学技术大学，军政学院，两所高校正式成立，并开学的日子。朱慈炅担岗两高校名誉校长，他得去剪彩，还要作重要指示。 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是朱慈炅想纪念李俊穿越而来，今天刚满三个月时间。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他正式以朱慈炅的名字，身份出现在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时代。 三个月以来，李俊穿越即造盒子炮；继承改造基地；偷袭宣化府获得大量钱粮；收容近六十万大明遗民进入基地；去平原解救李岩，还从大顺军中挖回来几名得力干将；组建起了三个强大的大明国主力军团…… 到如今，基础逐渐筑起，大明国已具雏形。 李俊这个名字，使命已经完成，可以装进心里珍藏。 新人新起点，朱慈炅内心里，已经在规划进入北京城要做的准备： 大明国还用北京城做国都吗？ 大明国体怎么制定？ 大明国疆界暂到何处？ …… 这些都要思考，征求各方意见，在进入北京城之前就要确定下来啊。 千头万绪，朱慈炅这个主心骨，必须先得拿出来大方向和大主意。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主持科学技术大学的开学典礼吗？” 朱慈炅一直闷头走着，心里在想事情，连他的侍卫们都牵着马在他身后，吊开有十多步距离，就怕打搅到他思考。可这时，竟然有人敢挡路拦截。 “嗯，” 朱慈炅抬头，见是陈心儿，也就淡淡地回应了她一个嗯，仅此而已。 沉静的陈心儿，也没介意朱慈炅的冷淡，款款而言： “太子殿下，我有个建议：既然大学名为科学技术大学，可否就在这所大学下面设立医学院呢？” 见朱慈炅认真听着，陈心儿则继续讲述下去： “随着战争扩大，人口的增加，现在急缺各种专业的医士。一国之本在民。这是太子殿下您说的。可是立即培养大量医士，就是保民之基础啊，望殿下三思！” 她话不多，点到即止。朱慈炅也不含糊，当即就答应了她： “你这个建议很好，咱今天在典礼上就立即宣布大明国科学技术大学，下设医科学院。如果心儿姑娘可以的话，请出任第一任院长。” “我不行！人年轻，又是女流，怕不能服众。” 陈心儿如是说过，又给朱慈炅推荐了人选： “让老方干吧，他其实是个医学天才，只是这些年，他主要负责基地管理，将天赋给埋没耽搁了。” “是吗？” 朱慈炅倒是惊异于方国梁是个医学天才，而这话从陈心儿口里说出来，这事就该毋庸置疑。 既是天才，就应人尽其用！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这时，朱慈炅却是心有顾虑： “心儿姑娘啊，方国梁目前担岗多个职务，现在任命他做院长，怕他也是分身乏术。” 见陈心儿没给回应，朱慈炅就做了安排： “这样吧，请心儿姑娘暂代院长，等进了北京城，咱将医学院从科学技术大学中剥离出来，成立大明国医科大学，那时再由方国梁出任校长……” “太子殿下，咱们要进北京城啦？” 陈心儿从朱慈炅话语中，抓住了这个，就有些激动不已，“还要多久啊？” “应该很快啦！”朱慈炅说： “居庸关方向，我大明国第二军团全歼了阿济格集团五万大军，连阿济格，吴三桂都给干掉了。 真定方向，红娘子已经在固关城下打败多铎，歼敌三万多。另据快报：红娘子已经向真定城进军，有信心将多铎击毙呢。 基地这里，如果这次将鳌拜部也消灭掉，你说，咱还不进北京城啊？” “哇塞！”陈心儿听得哟，双手交叉在胸前，都拍响了两锁骨，嚷嚷着： “哎呀呀，我这颗小心脏呀，太激动啦！” 第118章 小英雄付仓 鳌拜从紫禁城南宫出来，立即找到巴哈纳亲属，探听到了巴哈纳当初进军西山，首个目的地是潭柘寺。 因此，他也就自然地锁定了目标：先去潭柘寺周边探查一番。 从北京城出来，前往潭柘寺有多条古道。而鳌拜选择绕道芦潭道：去卢沟桥经长辛店，东王佐，大灰厂，石佛村至戒台寺。再翻越西峰岭，经南村，鲁家滩，南辛房，平原村最终到达潭柘寺。 这是一条乡野小道。 所以，鳌拜放弃了携带重型炮进山。 而且，以兵贵神速之原则，他命令部队连夜打着火把，从密云军营出发，由东向西穿行一夜，黎明时分即已到达卢沟桥。 全军也不休息，径自上芦潭道，奔行而来…… 方正卿居北京城里，于二十五日晚间，向朱慈炅发送出情报后，也是派出多名手下，前往清廷密云军营蹲守，以密切掌握鳌拜军之动向。 所以，当清军从密云出来，赶往卢沟桥，细作们已经判断出来：鳌拜要走芦潭路。 通过严密的信息传递渠道，这个消息在当天清早，就已到了朱慈炅这里。 所以啊，朱慈炅只派出基地里仅存的特战队员，加上童子军营中的小神枪手，共四十人，就要阻挡住清军，五千人的大军通过芦潭道。 他嘱咐了郑虎：西峰岭就是一道坎，二十名神枪手扼守住各个隘口山头，任清军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只要有足够多的子弹，就一定能够打疼鳌拜军，迫使鳌拜再次折返回去，绕道走王平口方向。 从潭柘寺去西峰岭多近啊，辰时刚过，郑虎已经到达目的地。他还给二十名神枪手都安排好了狙击位置 ，自己则亲自带一名童子军营少年，驻守迎主路上来敌的西峰岭主峰，要在这里首先狙击敌人。 计算过时间，路程，郑虎知道，距敌人来到的时间，还有至少两个时辰。他也就命令大家先行找阴凉隐蔽处睡觉，还规定每个人至少睡上一个时辰！ 按说这样的战斗之前，一般人是难于入眠的，可特战队员及这些小神枪手们最近的训练中，朱慈炅就特意增加了快速入眠的科目。所以，这时就派上了用场：大家会儿通过心里暗示后很快睡着。 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家如期醒来时，方国梁派出的后勤保障队伍，已经将饭菜，饮水，弹药等送到了岭上来。 差不多三百名身强体壮的后勤保障人员，保障四十名神枪手狙击杀敌。 呵呵，神枪手们个个在享受到做大爷般的各种伺候时，心里在想： 如果不能阻敌于西峰岭外啊，别说对不起太子殿下，就是给这些为自己服务的后勤人员，及难民们都是无法交代！ 于是，吃饭过后，神枪手们各就各位后，又都仔细地检查了装备；认真擦拭了狙击步枪；校准着瞄准镜……做好了战斗准备。 午时刚过，鳌拜的前锋哨探已经到达西峰岭下，逐渐地朝狙击步枪射程范围走来。 “传达下去，放过这十人的探路小队，让他们前去南村。那里有两只狙击步枪，三百人的后勤民兵。呵呵，先是三百人围攻十名满鞑子兵，而神枪手们则专门射杀有可能对民兵造成伤害者。但愿吧，三百名民兵不让神枪手开火最好！” 其实，郑虎也就是履行职责，他所讲的这些，参战的每个人都已烂熟于心。 西峰岭，又名罗锅岭，其地形地貌十分地便于隐藏人。 所以，十名鳌拜军的探路小队，根本就发现不了郑虎他们，及其他任何一个有人蹲守的隐藏点。 十名鞑子兵大摇大摆的通过峰岭，也就给鳌拜大军发出了此地安全的信号。 数息过后，满鞑子兵大队出现在了蜿蜒的山路上：一个接一个行走的队列，让身处岭岗之上的人看着，如人人在蚂蚁咬尾衔环，弯曲的线看不到后端。 “哎呀，满鞑子兵这样进军，等会儿他们爬到半山腰时，咱们别说用狙击步枪，就算搬起石头往下砸，都会砸死他一摞一摞又一摞！” 郑虎身边，十四岁的少年付仓这样对郑虎说。 “对呀！太子殿下给我们的任务，一是阻敌于山岭之外，二是尽量拖延时间，以让王平口那边做好围歼强敌的准备。” 郑虎啊，经过去平阳的挫折，回来受到降职处分后，也是经过反思，学习，最近进步很大。这时听了付仓这样一提醒，也就有了更多的办法： “付仓，你跑一趟，去南村喊五十个民兵上来，咱就在这主峰之上给鳌拜先上一桌滚石宴，还能给咱太子殿下省下许多子弹！” 付仓背起狙击步枪，就要走。郑虎看他个子与枪高，下山肯定多有不便，就笑起来了，“哈哈，小付，放下枪吧，那样跑得快。快去快回，以尽快上来人，给鞑子兵们喂石头！” 付仓也听话，一提枪带子，将狙击步枪取下，放到郑虎身边，转身就跑下山去。 本来，郑虎应该亲自去南村喊人，可是，就因他这时是指挥官，他觉得自己留下来可以监视山下敌人，随时把控全局。 可就是这样的想法，害死了付仓！ 小机灵鬼跑得快呀，没多久他就绕过了山坳，将自己那小身板暴露给了鳌拜的那十个探路兵。 “看！山沟里有个小孩在往山下奔跑！” 有鞑子兵看到付仓后，这样喊着，还指给同伴们看。 “哦……跑得快，就像一只野兔子，咱们快来场射兔比赛！” 这个鞑子兵，说着话，已经取下身背着的长弓，抽出长箭，在准备搭箭拉弓了。 这样的弓： 弓长有五尺半（160厘米），属于满清粗弓弦战弓。开弓得要十个力（60公斤）！ 这样的箭： 箭长三尺，有成年人拇指粗，两头略窄，中间略宽，呈流线型，三角形铁质箭头…… 清弓历经满人几代人改进，这时入关的清军装备的这种弓，无论射程，威力，号称能够跟火绳枪的抗衡中不落下风，誉为小型抛矛器。 在原历史上，大明军，农民军，许多着名将领就是死于这样的弓箭之下。比如张献忠，他就是被一清兵在数十步之外一箭射杀…… “嗖！” 说话间， 满鞑子兵已经对山沟中奔跑着的付仓，射出了第一箭。 呵！箭矢钉在付仓身后三尺处。 此鞑子兵箭法一流，只是没有掌握好提前量，低估了付仓奔跑的速度。 “哈哈，看我的！” 第二个鞑子兵早做好了准备，见同伴没有射中目标，他就拉开了弓。 奔跑中的少年，这时专注着前方，速度快呀，耳旁都是呼呼的风响，至于满鞑子兵射向他的第一箭，产生的破空之声，都没引起他多大在意。 “嗖！” 这次的来箭速度更快，破空之声更响，也就引起了付仓的警觉。 可是，大脑反应来不及，身体也就来不及闪避。他还在奔跑中，噗的一声响，箭头已经钻入了付仓的肩膀。羽箭同时带来的力道推涌，让小付仓立即向前扑倒！ “看到没有，咱射中兔子啦！” 鞑子兵向同伴们炫耀着，还说：“可惜射中的不是背心，只是臂膀，他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走啦走啦，不过一只野兔而已，既中我之箭，必定流血而亡！” 于是，十个鞑子兵继续绕山道前行。 山沟中的付仓啊，因跌倒而昏迷，鞑子兵们都离开一会儿后，他才悠悠醒来。 醒过来之后，他慢慢爬起，晃了几下脑袋，又继续朝山下跑去。他呀，身在山沟谷底中，前面不到七八百步外就是南村土堡墙…… 第119章 石头之砸 付仓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走完了他人生中最后的七八百步历程，将郑虎的命令传达给了南村，土堡里的民兵。 而这时，十个满鞑子兵，也已经到达南村堡子的正门前。 三百名民兵，正因付仓之死愤怒不已，见到了满鞑子兵，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个个争先： 数十个从门洞冲出；绝大多数从有七八尺高的土墙上跳下。 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十个鞑子兵围在核心之中，他们将手里的刀叉棍棒，都使足了力量地一齐朝鞑子兵身上招呼。 鞑子兵们哪里见过这么拼命的汉人啊？一时间全都处于懵逼状态，竟然都忘了作垂死挣扎，进行临死的反击。 也就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击打之后，十个鞑子兵已经命丧黄泉。 这样的场景，都惊呆了埋伏于土堡之外，数十米处两巨石后面，准备着的俩特战队狙击手。 “快，快！上岭岗！去给满鞑子兵们喂石块！” 民兵队长招呼着他的队员们，他自己也已经开始朝付仓下岭，奔土堡而来的那条沟谷小路跑去。 这也提醒了那俩狙击手，他们紧跟着民兵们也朝岭岗之上奔去…… 主峰之上，郑虎一直盯着山下艰难行进的鞑子兵队伍，都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南村方向。所以对付仓已死，民兵们痛打十个鞑子兵这样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当三百名民兵，俩特战队员都上来峰顶之时，鞑子兵前锋距岭岗那过山凹槽已不足五十步高度。 郑虎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招呼着众人：“每个人就近搬起石头，朝山下敌人砸！狙击手们先不许开火，都寻找到石头当子弹，瞄准上山那路砸下去！” 只那么几息间，三百多块石头就被扔下岭岗，一部分砸在了鞑子兵们身上。 石头大小不一，可都有人施加，自由落体两项相加赋予的势能，砸人身上还有个好啊？ 只见一个个鞑子兵挨了石头在身后，纷纷滚落山崖，跌得四仰八叉，非死即伤。 没被砸到的呢，也就各找地方，试图躲过石块的攻击。 实际上，鞑子兵的躲藏是徒劳的。处在一个面的斜坡之上，人的身体在开掘出来的“之”字形回环小路上，没处躲藏。山顶哪怕滚石，一路而下，总会让人闪避不及，更何况石块还被施予了人力，瞄准着一个个没被砸着的，没遮没拦的鞑子兵们。 十多分钟后，主峰之下斜坡之上，已是再见不到一个鞑子兵身影。 “看见没有？鞑子兵强悍？他们还干不过咱们扔下去的石头，都不是铜身铁胳膊，肉身，他就挨不起砸，经不起摔！哈哈哈……” 郑虎笑得狂，可是，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笑。都沉着脸，瞪着山下斜坡谷底里的鞑子兵们，若是能够飞，个个都有飞下去跟鞑子兵拼命的架势。 岭岗之下，沟谷之中。鳌拜赶到这里，立即抽出单筒望远镜观察岭岗上的敌情。 他看到的就是一些身穿明袍的平民，一个个的空着双手，刀叉棍棒都没拿一样，还都站立着，望向他们所处的地方。 “不是什么兵士啊！咋一个个的这么凶悍？阻我大清精兵，他们都不怕死了吗？” 鳌拜放下单筒望远镜，这么说着，又看向身边的鞑子兵们，“一帮子汉狗，扔石头就可以阻我大清精兵于这西峰岭下？你们丢得起人，咱还丢不起这脸！” 随即，鳌拜就吼叫着下达了作战命令：“都给老子冲上去，抓住那些汉狗，咱们今天的午饭就吃他们的肉！呈散兵分开，注意躲避和相互掩护，上！” 鞑子们，又已行动。这次他们拉开了相互间的距离，仰头望山顶，脚步踩沉稳，一步步朝岭岗上蹬踏上来。 “什么？付仓已经牺牲？” 主峰之上，郑虎听民兵队长汇报了付仓的事迹，立即感到了五体透凉。他吼出上面两问后，沉声低语： “这……让我回去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这些童子兵们，在太子殿下眼里个个都是宝贝……” 他再抬起头来，双眼都要喷出火焰地嘶吼道： “给老子都站着干啥？寻找石头！在鞑子兵上来，到达先前挨砸位置前，每个人面前必须要有十块以上石头！到时候给老子瞄准了砸！力争把石头当狙击枪弹，一块石头消灭一个鞑子兵，绝不放空炮！” 大家都知道，这是郑虎的决心。石头不可能是狙击枪弹，做不到每块石头消灭一个鞑子兵。但是，再次将鞑子兵砸退回去，人人都有信心。 于是，三百多人，人人寻找石头。可是，这岭岗峰顶之上，哪来那么多石头？ 最后，还是民兵队长做了安排：峰顶之上只留五十人扔石头，其余二百多人从山坡，山谷中寻找搬运合适的石块运送上峰顶。 实战就是：五十人扔石头，鞑子兵们都是遭不住。也是仅十多分钟后，鞑子兵们就在山坡上丢下数十具尸体，鬼哭狼嚎般地，都退回到了鳌拜所在的位置。 这就把鳌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骂一通部下后，也是大和尚抓头发——没抓拿啊！ “绕道，从两边沟谷绕过岭岗，然后爬上去，从山梁两头夹击，一定可以干掉这些汉狗！” 鳌拜的参谋终于给鳌拜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鳌拜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也就依计下令，清军又开始行动起来。 可是，半个时辰不到，岭岗两边沟谷中，就响起了狙击枪开火的枪声。 那可是狙击枪啊！有多少鞑子兵去送人头？在丢下上百条鞑子兵生命之后，鞑子兵们又都汇聚到了鳌拜身边。 “看来，敌人埋伏于两边沟谷中的才是恶辣子！可这样的恶辣子有多少？贸然进击，就是给敌人送人头。这事做不得！” 经过思虑，鳌拜这样说。 这时，他真就没了从此处进击到潭柘寺去的心气。 无奈之下，鳌拜下令： “退回去！先回军营，明日修整一天，后天从北边官道去王平口，然后扑向潭柘寺镇。那边没有这样的岭岗，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阻挡得住咱大清精兵前进的步伐……” 第120章 朱慈烺被捉 由于部队昨夜连夜行军，今天又战败，军心士气极度低落。所以鳌拜退军，部队行进速度就十分缓慢。 至亥时，部队到达明十三陵附近，已再难继续东行。一是没有了灯笼火把，二是鞑子兵们实在太困倦而走不动道了。 “就地休息吧。虽然这时难以支搭军帐，让士兵们露天睡上一觉，恢复，恢复。” 鳌拜的参谋这样给鳌拜建议，得到鳌拜同意后，全军士兵立即倒下就睡，这时夏末，夜里不凉。不一会儿后，这些满人个个睡得像死猪。 月末日子，夜里最是漆黑。鳌拜及他的亲兵们，一直骑马行军，也早习惯于马背上休息。所以这时困倦不那么严重，也就担当起了全军的守卫警戒。 当然，这样的守卫警戒，也就是不睡觉，于黑夜中坐着，以防出现被偷袭这样的事发生而已。 子时刚过，鳌拜站起身，想活动活动腿脚，以消除困顿。 这一站起，他就看到了远方燃起的火苗。虽然时隐时现，但他判断：那个方向上绝对有人，而且，他们在烧某种东西。 鳌拜心里这时升起个念头：莫不是有人在以燃烧东西，产生火苗，向外界报送消息？ 军队夜宿，最忌讳这个。 于是，鳌拜决定出击：抓住，并不惜杀死他们。 他吹出一声轻微哨响，周边亲兵立即向他靠拢而来。 “看见那个方向上有人烧东西，闪动的火苗了吗？” 鳌拜都不用抬手去指，而是直接面对那个方向。 “将军啊，那个方向应该是埋葬明朝皇帝们的地方。别是这黑夜里发出的鬼火吧！” 这么黑的夜晚，摸过去肯定要损精神，费大力气。所以，这名亲兵才这样说，话里话外还有要吓唬住鳌拜的意思。 谁知道这个鳌拜历来就不信邪祟啊？他一听亲兵那样说，立即就火冒三丈： “我大清精兵，于战场之上杀戮无数，岂是区区邪崇可以吓住的吗？他就是鬼，咱今晚也要宰了他！” 这样，鳌拜点起十名亲兵，立即就摸了上去。 …… 用时足有三刻，鳌拜一伙终于接近了燃火之处。 这时看得清楚：几名黑衣人，围着一中年，一少年，于崇祯思陵前跪拜焚烧纸钱！ 这座明十三陵中的最小墓葬，位于陵区西南隅，锦壁山南麓，是崇祯皇帝朱由检，及皇后周氏，皇贵妃田氏的合葬墓。 这座墓葬，原来就只是田妃墓，工部侍郎负责修建。可是连地上建筑都没完工，崇祯皇帝，及周皇后吊死，大明亡。 后来，大顺军将这座墓打开，将崇祯及周皇后一起葬了进去。 这些个事 ，鳌拜当然知晓，而且入关后，还跟随多尔衮来过这里，假模假样地吊唁过。 他这时脑瓜子一转，心里也就乐得不行：莫非那跪于墓前的就是朱由检的儿子，朱慈烺？ 这么一想，什么也不管啦：先抓住再说。万一真就是朱慈烺，呵呵，大功一件啊。 鳌拜，满清第一勇士。他带领亲兵一冲上去，很快就杀灭了六个黑衣人，将一中年，一少年给生擒活捉，押回了大军休憩之处。 二十七日一早，鳌拜把部队交给副将带回军营，他自己则将昨晚抓住的两人栓在战马屁股后面，即奔京城而来。 从西直门入城，一进城，鳌拜一行，就跟准备出城的刘能遇着。 这时的刘能，也正是出城去昌平十三陵区，寻太子朱慈烺的。 前天晚上，刘能得到吴三桂指令，昨天就跑了一天，在半夜时候才找到之前联络人。从联络人那里得知太子殿下去祭拜思陵。 刘能寻思：太子殿下不会当夜离开昌平，而且夜半也出不了城，便回关宁军在北京内城的留守处，睡了个囫囵觉，天亮爬起，就奔西直门而来。 直到这时，由于多尔衮下令封锁消息，刘能等留守人员，及关宁军眷属，都还不知吴三桂及关宁军已经全军覆灭。 刘能到达西直门时，城门还没开。于是他就在门口候着。时辰一到，守门官命令打开城门，却又驱赶围在城门口所有人员，说是鳌拜将军就在城外，马上进城来。 所有要出城去的人们，哪敢不避让啊，刘能退开，站人群前面，等待鳌拜一行进城后，他可以尽快出城。 没一会儿，鳌拜一行都骑高头大马，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而鳌拜那战马屁股后面竟然栓着一中年，一少年。 两个人都穿明袍，虽满脸困倦样，可进城来去昂头，关注起城里的人们。 刘能啊，他一看到那少年，已经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他不就是崇祯太子朱慈烺嘛！怎么被鳌拜给抓住啦？ 他惊呆在当场。 直到鳌拜一行都已远去，看不到踪迹了，城门口也没有了一个要出城的人…… 回过神来的刘能赶紧往回走，一路寻思，他决定： 立即派人去追关宁军，将太子殿下已经被鳌拜所捕的消息，告知吴三桂。 在刘能想来：目前，能够救朱慈烺之命，恢复大明江山，唯一的指望，就只吴三桂一人！ …… 紫禁城南宫里，多尔衮批阅奏折睡得晚，可天亮时，他还是习惯性地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之后要见文武百官，处理朝政事务。 他刚准备出宫，有宫门卫士口报：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求见。 “鳌拜？他不是昨天进军西山去啦？这么快来见，是不是送来好消息？已经将敌对势力总部查探清楚了吗？……” 由于近来，多尔衮得到太多的坏消息了，迫不及待，希望有些好消息缓冲、振奋心情啦！ 所以，他心里想着上面那些，也就立即宣召：“传鳌拜立即进宫，来见本叔父摄政王！” “传鳌拜觐见叔父摄政王！” …… 传召口谕逐级向南宫外传出去。没一会儿后，鳌拜已经出现在多尔衮面前，待鳌拜行礼之后，多尔衮问道： “鳌拜，你昨天进军西山，收获如何？” 鳌拜一听多尔衮首先问起这个，他立即跪下，这样禀报： “末将惭愧！在进军潭柘寺途中，被敌人击退，昨夜退回到昌平过夜……” 多尔衮听到此，还让鳌拜讲下去啊？他已经暴怒，上去就踢了鳌拜一脚，然后骂道： “饭桶！饭桶！没想到你鳌拜身背大清第一勇士之名，还是个十足的大饭桶！” 熬拜呢，只好顺着多尔衮之毛毛给个自嘲： “是的，鳌拜就是大饭桶，不配大清第一勇士之称谓。请叔父摄政王下令，封鳌拜为大清第一大饭桶！” 这个鳌拜！原历史上能够做到辅政大臣，能是传言中的一莽夫？（后人们想想：清廷编撰的史书，多侮辱人的智商？连他们满人豪杰，因成败寇都予篡改了真实面貌，更何况《明史》！） 鳌拜这就将了多尔衮一军！令多尔衮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惩罚鳌拜。 “叔父摄政王啊，咱鳌拜虽战败退军，亦可再进军：从王平口方向突击，定能直捣潭柘寺镇及其周边地区。” 这样说了，鳌拜还看着多尔衮，那表情，那目光，都给了多尔衮暗示：已经给你台阶啦，顺坡下驴吧。 “既然你已有了策略，还进宫来见本王，是何用意，或是有什么请求？” 多尔衮这么说过，还催促鳌拜一句：“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鳌拜这才讲：“咱可能立了大功！于昨晚，在崇祯和他那两老婆合葬之墓前，抓获了崇祯太子朱慈烺！” 听到鳌拜如此一说，多尔衮都盯着鳌拜那麻子脸面，看有足足五秒。直到看不出有任何破绽之后，他才拍着双手，连声叫好…… 第121章 怎么处置朱慈烺? 只一个早上，大明崇祯太子朱慈烺被清军捉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北京城。 是啊，当朱慈烺被鳌拜拴在战马屁股后面带进城来，一路穿街过巷，去往紫禁城。虽说清廷规定汉人遇鳌拜这样的大官得低头，不得正眼而瞧。但是，谁不会偷瞟两眼？ 今早上之瞟，都瞟得久，瞟得值：瞧见了大明崇祯太子朱慈烺！ 虽然说绝大多数人当时并不知其身份，可其中有几人认识，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所有人都知道啦！ 于是，整个北京城汉人群体，数十万民众议论纷纷： “清军入关，甚至进入北京城以来，不是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来的吗？” “清廷不是说崇祯皇帝的几个儿子，被大顺军给杀了吗？” “如今朱慈烺出现在京城里，多尔衮是不是该要扶持个儿皇帝，让他登基，延续大明名义上的江山？” “肯定的啦！满清才几个人啊，怎么统治得了大明亿兆百姓？扶持个傀儡，最符合满清之需求和利益！” …… 大明遗民们爱幻想。 或者说会做梦。 不过，那话怎么说来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进入北京城以后，范文程养成了个习惯：上朝不坐轿。每天早起，步行进宫去见多尔衮。 而多尔衮也人性：早朝都在己时到午时之间。方便了众臣工，也顺应了他自己之作息。 今天，范文程出家门时，已是午时二刻，行走于去往内城的路上，脚步就有些匆忙。 但是，一路走着，看到民众大规模聚拢，议论纷纷，他也就停下来，凑到人群边倾听起众议之内容。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再联想到一路之上，人群聚拢堆的庞大数量，热情高涨，激奋状况…… 范文程就奔跑起来，目标：紫禁城南宫！ 进入内城里，遇着洪承畴，范文程拉上他就走。 “哎呀，范大人，你急啥嘛，时候尚早，度行慢走，赶得上。作为文人雅士，不要失了风度。虽然……” “虽然你个洪大头！进了北京城，你龟缩于内城里，不查民情，不体民风……你知道今天早晨以来，北京城里都炸开了锅，为啥？” “范大人，看你说得，咱就不是迂腐之人！只是你我身份不一样。我，明廷叛臣，若跟你一样去外城居于明遗民中，生身都不得保障。你，明遗民都不识庐山真面目，你则只缘身在此山中，随时掌握明遗民舆论意向……” “哎呀，你洪承畴啥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逼话多！避重就轻，扯闲篇……哎呀！跟你这巫婆久了，咱都要学上跳神！……跟你说：崇祯太子朱慈烺被鳌拜抓回来啦！” “是吗？好事情嘛！这就断了大明朝之根。可即刻杀之，以绝大明遗民之妄想……” “恐怕没那么简单哦，你个憨货！” “怎么说？” 范文程将前后左右扫描过，这就压低了嗓音： “ 鳌拜那个二百五！抓住了朱慈烺，不晓得低调：今早进城，将朱慈烺栓在他那马屁股后头，游走几条街道，弄得无数人看见，被有认识朱慈烺者传播开啦。如今满城皆知！外城哄闹得厉害，处理失措，必生暴乱！……” “这样啊？……”洪承畴这才捋须思索，“看来，对这个朱慈烺……一时半会儿还杀不得！” “老洪，你已有办法啦？说说，什么办法？” “哎呀，快走，去南宫，见到叔父摄政王再说！” 这时，是洪承畴拉起范文程即走，都走得那个急，忘了保持文人雅士之矜持…… 南宫之内，多尔衮兴奋过后，也是责怪起鳌拜不该那么张扬。 可是，鳌拜之说法不同： “于我大清来讲，抓住了崇祯太子，就是要高调！” 接着，鳌拜讲出来理由： 第一，既然已经决定迁都北京城，咱大清皇帝还要来此登基。那么，首先，就是要震慑住北京城里的大明遗民：连大明皇子咱都敢抓，敢杀，众宵小们，都得掂量掂量自身重量，能够活下去，各自庆幸去吧！ 第二，可以振奋我大清国威、军威，及各王公勋贵们之信心嘛。之前，盛京那边不是还有异议吗？不然，将这个朱慈烺送回去，让他们重温当年祖先们玩弄大宋二皇帝之荣光？使他们明白当年没有一举灭宋，导致祖先后来几乎败亡灭种的那种后果。 第三，于我统一大明疆域大有助益。比如南明。崇祯太子都还在，他朱由崧做南明皇帝，合祖制、礼法不？不合，就有不服，南明则人心不聚，若可以，咱南征就带上朱慈烺去，保管招降一大堆南明官员、将士！ 第四…… “好啦，别再讲啦！对于这种种好处，咱会想不到？” 多尔衮这样说，是看到宫门外，范文程和洪承畴，两个货已经拖拽而来。 他随即对宫外喊道：“今天早朝取消！范文程，洪承畴来到，即刻觐见，不需阻拦通报。” 这样，范洪二人很快就已进入南宫大殿，给多尔衮跪拜，又给鳌拜请安后，两个货就矗多尔衮面前，等待着多尔衮询问。 当然，多尔衮爽快之人，绝不拖沓，即刻问道： “你二人说说，怎么处置这个朱慈烺？” 洪承畴得问，是胸有成竹。然而，他却侧头看着范文程。 一则：是地位比他低，首先开口，有冒进之嫌。 二则：洪承畴料定，范文程想不出啥好主意，让这事圆满。后发而致此功告成，多尔衮岂不高看，今后多有重用？ 反正就是：洪承畴比那范文程多些心眼，更会钻营。这都是之前，在大明朝堂之上，养成的毛病（或是优点？） 其实， 跟洪承畴一起走来南宫，一路之上，范文程也在思考着呢，到这时，多尔衮问起，范文程也就有了初步对策： “依臣下言，这个朱慈烺，我大清可利用，而不可杀。” 范文程这样讲出结论，再又要讲理由，可他还没讲呢，多尔衮却示意他不用再讲。而后，多尔衮还将目光投给了洪承畴。 “依奴才讲……” “不许以奴才自居！”鳌拜阻断了洪承畴讲下去，又继续训斥道： “在我大清，只满人精英可自称是爱新觉罗家之奴才。汉人？通通不配！像你洪承畴，连做咱这个爱新觉罗家奴才之奴才都没这个资格……” “好啦！鳌拜，这个啊，得慢慢教育。”多尔衮这时，看着洪承畴额头冒汗，瑟瑟发抖，也就打个圆场： “洪承畴，你今后得向范文程多学我大清礼仪，以少犯这样的错！好啦，这次恕你无罪。下面，讲出你的想法。” 洪承畴这才讲道：“如今，抓住了崇祯太子，于我大清可是大大的有利！但也是个难题：不能杀，不能放。我知道，范大人之意，就是学李自成，李贼那样地给予朱慈烺予封赏，然后监督恩养，加以利用。” 洪承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向范文程。 得到范文程点头回应后，洪承畴继续讲： “以愚见：我大清对这个朱慈烺，可不杀，不放，不封赏，不恩养！而是将其逼疯，方可使之于我大清获得最大效用！” “逼疯？” “最大效用？” “麻逼！洪承畴，你狗日的就是个疯子！” 多尔衮、鳌拜和范文程都跳了起来…… 第122章 诏狱 我们来看看明朝最后几个皇帝的骚操作： 万历十四年，首辅申时行上疏，请万历皇帝立太子。至秋后，万历皇帝以腿有疾为由而再不上朝理政。 国本之争，是内耗。万历二十七年之三大征，外战则将张居正执政以来，积累起来的国库盈余全部亏空。 这时，以顾宪成重修东林书院为标志，东林党人崛起，逐渐影响并主导朝政，党争进入白热化。 呵呵，国本之争、党争，你方唱罢我登场，整个朝堂闹得一塌糊涂。这就是万历皇帝不作为之结果。 更严重的恶果随后来到：萨尔浒之战大败，成为大清彻底崛起的标志，拥有了跟大明王朝抗衡的本钱。 接下来，之登上一个月皇位的泰昌帝，荒唐地死于红丸案！ 继位的天启，任用太监魏忠贤，他自己去做木匠玩。 最后的殉葬者：崇祯。 用张维成之言总结他： 焦于求治，刻于理财，渴于用人，骤行于法，至十七年之天下，三翻四覆，夕改朝更。耳目之前尚有一番变革，向后思之，讫无一用，不亦枉此十七之载！ 宗上，大明最后几位皇帝之骚操作，天下共睹，失去百姓士子拥戴。 若李自成，李贼等辈如有大明太祖智慧，人品。此天下谁主沉浮？ 今我大清入主北京，天下臣民有不服，皆因汉满之别尔，至有盼崇祯太子，续大明江山之念。 今崇祯太子已被掌握，何不致其疯傻，然后将其疯傻弱智之形状示之于天下，以此： 一，可让世人心生害怕，恐惧，厌恶……这就断绝了天下臣民思明、复明妄念 二，此子在我手，天下汉人谁可立国登基？皆不合血统、礼法也！ 三，他活着，还以疯傻、弱智姿态活着，时时提醒天下臣民不忘大明皇帝们之恶，而念我大清朝廷之好！ 四，…… “好啦！此法甚妙。”多尔衮没让洪承畴再讲下去，而是问道： “如何使其疯癫，弱智，又可康健而活下去呢？” 洪承畴阴沉一笑，这样讲道： “将其监入大明诏狱！好吃好喝地喂养着，不出一月，其必定疯傻痴呆，成弱智儿一个！” 对这，鳌拜首先不信：“蹲一个月牢房，就可致人疯傻弱智？洪承畴，你才弱智呢！” 就连多尔衮也是摇头。 范文程却是拍起手来，道：“还是老洪凶残毒辣！此法甚高，足以达到目的！” 随即，范文程给多尔衮和鳌拜介绍诏狱： 诏狱，源起于汉朝，是皇帝关押钦点犯罪官员的监狱。 而诏狱之昭昭于世，则起于大明。 洪武十三年，锦衣卫策划办理胡惟庸案，牵连者上万。 所逮捕之人犯得要有地方关押，于是大明诏狱就此出现。 此诏狱，称谓“天子之狱”。 深埋于地下，空间极其狭窄，一群犯人拥挤于里面，铐了手脚，挨饿受冻，体承各种严酷毒刑之同时，还要享受瘟疫，蚊虫叮咬，甚至被老鼠啃噬身体…… 讲个事例：天顺朝时，有刑部侍郎陆孟昭者，前去诏狱查验犯人。进狱见各犯人身戴枷锁，只能躺身地下，任成群老鼠啃噬身体，致个个血肉模糊。把个陆侍郎看得直哆嗦，想着不知有多少人于黑暗中就此死去，陆侍郎细思极恐。 再说崇祯元年，有直臣上《陈政事急着疏》，这样讲：只要被抓入诏狱，其后果就是“魂飞汤火，惨毒难言”。同样是获罪，若进入刑部监狱“则不吝天堂之乐矣” 这样一比较，诏狱之恐怖，可见一斑！ 当然，奏疏中提到的各种刑讯逼供，各类刑具，也是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咱不能给这个朱慈烺也用上刑具，让老鼠咬死……怎么就可致其疯傻弱智？” 听完范文程的介绍，多尔衮也是如此一说，面露不屑。 鳌拜补充道：“自李贼自成占据北京城，据说他杀尽诏狱犯人之后，如今北安门外，帽儿胡同，原大明北镇抚司衙门，诏狱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将朱慈烺关进那里，呵呵，荡荡然，他正好玩耍！” “玩耍？真要弄一间地牢让他玩耍！”洪承畴就此讲道： “黑暗中，人不可能长久睡眠，朱慈烺，他那样一个在蜜水里泡大，万众人恭维，高高在上之人物，就只处长久黑暗中，他就要疯狂。” “再说，那里面冤死鬼无数，他又是大明太子，厉鬼们都要向他索命！” “就算信邪崇不治天下之说成立，咱不会找个人，天天给他念叨，念叨诏狱里面冤死鬼们的遭遇，故事？” “专拣恐怖的讲！讲上十天，保管让他精神崩溃！” “自此，他心里装进无数只鬼，他若不疯傻，除非他已成仙成神！凡人者，不可能扛得过这样的折腾！” “麻逼！你们汉人这心肠！” 鳌拜听得都背脊发凉，这样骂过一句，看向多尔衮，又说道： “哦，还有那个跟朱慈烺在一起之中年汉人，自称姓刘，名子政。这个人，怎么处理？” “刘子政？” 听到这个姓名，洪承畴立即看着多尔衮这样讲道： “叔父摄政王啊，此人大才！宁锦大战时做过在下之谋士。明军败亡之后，逃走。没想到他竟然成为朱慈烺之倚仗，若劝其归降，于我大清大有用处。” “好吧，将朱慈烺关进原大明北镇抚司衙门，诏狱之内。鳌拜，你派出亲兵家将立即进驻那里。至于操作嘛，就交由洪承畴去执行，顺带着，你要劝降那个刘子政！” “遵旨！” 鳌拜和洪承畴接旨之后，就要离开南宫。 “报！……真定城传回十万火急战报：我南路大军六万将士……六万将士全军覆没。豫亲王多铎及部下将领悉数阵亡，耿仲明被俘……” “说什么？……这是谁谎报军情！格杀勿论！” 多尔衮冲到南宫大殿门口，大喊大叫，把报告之人，守宫门卫士全都吓得不轻。 “报！……居庸关方向，探马回报：我大清北路大军，英亲王阿济格部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英亲王阿济格，平西王吴三桂等将领全部阵亡！” 真是！祸不单行！ 多尔衮站在南宫大殿门口，凝望着宫外天空，突然仰头，对天喷出一股血柱，然后……后仰倒地，没了气气…… 第123章 济尔哈朗控满清 多尔衮醒来，守着他的仍旧只有鳌拜，范文程和洪承畴，他摇头叹息，知大事已去，以己之力，再难控满清大局。 可预料的是在北京城的清廷，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他没预料到的是：目前能够掌控一切的，竟然又是他之死敌：济尔哈朗。 但是，作为满清叔父摄政王，该做之事还得要做，多尔衮支撑着身体，吩咐鳌拜： “目前看来，敌对势力总部就在北京西山，潭柘寺周边。而他们之主力部队已经在南北两个方向上。依你汇报在西峰岭之战情形，敌总部空虚，我当全力进军捣毁之！去吧，咱大清等你这位第一勇士传回来好消息。” 鳌拜走后，多尔衮又对洪承畴讲： “办你要办之事去吧！力争让朱慈烺彻底疯傻痴呆！还要劝降那个刘子政。两样事办好，你当为我大清功臣！” 洪承畴离去，消失于视线之后，多尔衮坐了起来，然后下床。范文程还在惊悸之中呢，多尔衮已经给他单膝下跪，这样请求： “先生救我！” ……… 早晨，一得到多铎、阿济格败亡的消息，已经有满清勋贵飞鹰传书，将此情况传递到盛京。 同日下午，得到传书的关外满清朝廷，立即处于震惊加惶恐之中，各个权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最不能安宁之人就是小皇帝的母亲：小博尔吉特氏。 众所周知的原因，就是福临到底是皇太极的种，还是多尔衮的儿子，也只有她才知道（也许她自己都是说不清）。 当然，名义上她是皇太极的妃子，所以福临才有跟豪格等皇太极众多儿子们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福临最终胜出，就是他们母子背后有多尔衮这个强人。 私下里，小博尔吉特氏就一直跟多尔衮坚称：福临就是多尔衮的儿子。 这次倾满清几乎全部军力进军关内，多尔衮出发前还得到了小博尔吉特氏的承偌：占领北京城，迎接福临去北京城登基之后，她可以下嫁给多尔衮。 基于此，多尔衮占据北京时，小博尔吉特氏让福临立即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就是做的下一步铺垫。 如今，多铎，阿济格败亡，就是多尔衮自己都没了坚强后盾，又有何能力再做小博尔吉特氏母子的倚仗？ 豪格虽说之前被降格为郡王，可他仍旧是一旗之主，手握重兵。若是他这时回军盛京，将福临从皇位上拎下去，简直不要轻而易举！ 经过稳定情绪后的仔细思考，小博尔吉特氏立即召见了济尔哈朗。 这个济尔哈朗，其父亲跟努尔哈赤是亲兄弟。因与努尔哈赤政见不合，被努尔哈赤关进狗洞之中，活活饿死。而后，又诛杀了他的两个哥哥。就是他自己，也是皇太极力保才活了下来。 也就是因感皇太极救命之恩，济尔哈朗誓死效忠之。 当然，济尔哈朗也是个人才。在皇太极一生辉煌战绩背后，都有他济尔哈朗的身影。 他，有谋有勇，屡次立下大功，至皇太极死时，已经成为镶蓝旗主。 皇太极突然驾崩，多尔衮跟豪格为争夺皇位，几乎大打出手。 这时，济尔哈朗站出来，提出让六岁的福临继位，满足了多尔衮对权力的渴望，也让豪格觉得皇位仍在皇太极一脉而无话可说。 其实，究其深层原因，小博尔吉特氏心里很清楚： 隐忍了数年的济尔哈朗，这是在布局一盘大棋。为的就是因杀父之仇，要报复努尔哈赤一脉，使之最终彻底灭亡。 至于小博尔吉特氏因何心知肚明，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一桩满清皇室，不可说的乱伦秘闻！ （至于满清早期，皇室秘闻太多，作者这里只提提，不可细说。） “信义辅政王啊，你对我大清英亲王、豫亲王败亡，有何见解和对策？” 济尔哈朗进宫，给小博尔吉特氏行礼之后，小博尔吉特氏也不兜圈子，直接向他问起这个。 作为人精，济尔哈朗在被宣进宫的一路之上，也就在思虑这件事情，这时已经胸有成竹： “圣母皇太后，以目前局势，我朝当迅速全员赶往北京城，方可稳定大清及皇帝位不至被宵小觊觎。” “噢……请信义辅政王讲讲清楚！” 小博尔吉特氏不由地身体前倾，表情甚是急切。 “我大清，虽称皇建国，实则人口奇缺，就军队而言，可征发之壮年军士不上十万。之前，精锐尽归多尔衮掌握，以多铎及阿济格统帅之。 今两亲王战死，四万精锐荡然无存。而今后，掌握另外一部二万精锐部队之人又是豪格！ 那么，我等如何有所倚仗，而压制住豪格不敢有所妄想？ 我镶蓝旗一万军队，与蒙八旗二万七千骑兵也！”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将身体靠回椅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样说道： “哀家都忘了信义辅政王才是蒙八旗精兵之主心骨！现在，信义辅政王能否将你镶蓝旗部队，蒙八旗精兵调回盛京，以拱卫盛京，保我大清不至内乱？” 小博尔吉特氏这样一说，听得济尔哈朗皱起眉头，待她讲完，济尔哈朗立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咱刚才讲的是：立即迁都北京，而不是拱卫盛京！” 也许是济尔哈朗这样的强硬态度，让小博尔吉特氏心生不满，她重重地叹口气： “唉……我即刻请皇帝册封你为信义叔父摄政王，你看如何？” 济尔哈朗听到此说，一脚跺地，也是一叹： “唉……您又来这套把戏！咱可没忘，跟您有过那次，算算日子，咱俩都清楚之事，不必言说了吧？让咱做什么叔父摄政王啊？直接就是皇父摄政王，多好！可是，不能这样啊，一切以拱卫目前皇位稳固！”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俏脸红到耳根。她也是顾不得其他咯，即刻问道： “去了北京城就可以稳固福临皇位？” 济尔哈朗点头，这样讲： “是，以我大清满人口，不足以统御大明疆域内，所有汉人。但是，损失了精锐部队之后，大清可以继续保有整个辽东土地吗？我看，已是不能！ 连辽东土地皆不能保有，这福临之皇位，还能稳固？ 所以，咱得进去北京城！ 一，可以汉治汉，利用并扩充现有投诚我大清之汉人军队，文臣等各方势力，为我所用。 二，致我大清有广阔地域用于封赏豪格之流，使其暂时满足欲望，而不致觊觎皇位。 三，我有蒙八旗做后盾，可许以内、外蒙古各部落予巨大利益，让各部纠集六至十万骑兵进入长城以内，给汉人予巨大震慑，稳固我大清于中原坐稳江山！……” “蒙人？”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插进话来： “哀家就是来自科尔沁草原，对蒙人之了解不比你信义辅政王浅薄吧？众多蒙古骑兵进入长城以内？咱拿什么控制住他们不复元灭清？” 对此，济尔哈朗哈哈一笑，而后这样说道： “圣母皇太后是忘了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代表皇太极处理蒙古事务这事！ 这样告诉您吧：说蒙古各部如今归附大清，只是表像。实则是：他们每个首领，皆效忠于我济尔哈朗！ 敢保证：咱一声令下，除林丹汗之外的所有蒙古各部首领，立即就会听命于咱之帐下，咱喊谁往东，谁都不敢西行！所以，对内外蒙古各部，您大可以放心！ 咱之所以坚持迁都北京，就是因为蒙古各部出兵，就足以拱卫我大清安然无恙！圣母皇太后啊，您该明白咱之一片苦心！ 如今，大清皇位又回到我父舒尔哈齐这一脉，接下去，就是灭除努尔哈赤那一支！ 汉书《礼记?曲礼上》曰：父仇弗与共戴天。咱数年隐忍，杀父之仇岂可消弭！若忘，此生终被千古后人戳咱脊梁骨！”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真就脊梁骨发凉，可她这时必须不露任何破绽于济尔哈朗这里。想了一下，她则宣旨： “封济尔哈朗为大清信义叔父摄政王，着急办理迁都北京，及处理一应朝廷事务，可临机处置一切，不必请示皇帝及两宫皇太后……” 谢恩过后，济尔哈朗立即讲： “请两宫皇太后即做准备，咱这就飞鹰传书给内外蒙古，要求各个部落首领即刻发兵，从各处突破长城，进入甘，陕，山西 及宣化，居庸关等处。 接着，咱即聚齐镶蓝旗全部军力，控制住朝廷勋贵。 然后，整个满清朝廷立即启程，星夜赶往北京城！” 第124章 蒙八旗军营 七月二十八日一早，两匹骏马，驮着两个人，奔驰在北京城去往蓟州的官道之上。 两个中年男人，虽是一身朴素明袍装，但仅凭胯下骏马，已是让人不敢追逐靠近。 若真就靠近，则会发现，其中稍稍年轻点的那位：虽然有种落魄相，但久居高位，甚至君临天下之气质仍时时流露！ 若是满清兵，再有个什么官位，一定认得：他就是权倾整个满清之叔父摄政王，多尔衮！ 那么，跟随着多尔衮之人，就该是满清汉人谋臣：范文程。 两人这身打扮，又不带任何侍卫，还去往蓟州方向，意欲何为？ 昨天下午，在紫禁城南宫，多尔衮给范文程跪下，求教保命之法。 此时的多尔衮，已不敢奢望再居于满清朝廷高位。一年来飞扬跋扈，叱咤风云。可是失去精锐部队拱卫的他，随时都可能死在他那些同胞，或是子侄们手中。 满清，由野蛮落后民族建立，经营。先别讲他们对别族人残酷对待，就是内部斗争也是极端地冷酷无情！ 更 别说多尔衮如今只是只落汤娘尕玛，之前若是没有掌握两旗精锐，在他母亲被皇太极等，用弓弦勒死，给努尔哈赤陪葬那会儿，他兄弟三个就被干掉咯…… 范文程，在清军入关之前好多年来，一直号称满清第一文臣。历年来，于满清各势力间游走，既得努尔哈赤、皇太极宠信，又在各勋贵中，左右逢源，还以各种利益进行牵连。 所以，深感走投无路的多尔衮给他跪下，求助于他。 当然，范文程对此，当时就差不多哭出声来： 这样个多尔衮，将所有家底交给哥哥阿济格、弟弟多铎。 两个都是同父同母的至亲兄弟。 军队在，则统御满清朝廷，没人敢生妄念。 没有了军队，多尔衮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一只鸡！ 帮助他多尔衮？先不说有没有办法。首先，这就是得罪所有满清勋贵的愚蠢行为。 就在昨天，南北两路军报到达南宫后，多尔衮昏迷之时，若是鳌拜当时走出南宫，他范文程也会悄咪咪地溜掉。 就是鳌拜那蠢货，偏要等着多尔衮醒来，范文程和洪承畴只得陪同，不敢溜走。 后来，鳌拜和洪承畴离开，多尔衮立即就…… 就是这一跪，范文程就已踩着刀口，头顶悬剑，面对油锅，还不得不跳进去折腾。 因为，多尔衮那一跪下，范文程除死之外，已经别无活路： 多尔衮于满清勋贵来说，再不如一只鸡，也是爱新觉罗家族中，具主子身份之高贵血脉。他给你范文程跪下？丢掉的可就是整个满清朝廷的高傲脸面！满人，可人人得范文程而诛之！ “范文程啊范文程，你个瓜货，咋不趁他多尔衮昏迷，找个油头溜回家！哪怕再不做清廷官员，在家里从此躺平，以历年搜刮到手之钱财，舒舒服服过完余生，他不香吗？……” 当时，范文程就骂了自己千百遍。 可是，哪怕自己把自己骂死，或是立即上吊死去，可身后家族，家人咋办？都给多尔衮陪葬？ 就是这种不能，范文程才竭思竭虑，赶紧想法子。 最后，范文程觉得，多尔衮还有出路：那就是倚仗蒙八旗那两万七千骑兵！ 只要赶在济尔哈朗之前，掌握了这支武装力量，多尔衮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跟随多尔衮入关之后，这两万七千蒙人，就驻扎于蓟州。 蓟州与北京城相距，只有二百里！ 于是，二十八日，天刚麻乎乎亮，多尔衮和范文程就已启程。 一路快马加鞭，这时已经抵达三河地界。 “叔父摄政王啊，前面不远处，就是蒙八旗军营，我先去见过几个蒙人头领，喊他们出营寨来迎接于您！” 范文程这样对多尔衮说过，即要打马前去。 “范先生，请别急！”多尔衮让范文程放下马鞭，这样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哪有那么多讲究。咱和你一起去见他们！” “唉……都是咱犯错，进入北京城之后，将满、蒙、汉三族人分开，区别对待。致三族军人中，满人得巨大利益，汉军跟着喝汤，而蒙八旗精兵却守着蓟州，汤都没有喝上一口！” “是啊！此去，要给予空前赏赐，使其得到巨大利益，还要让首领们看到前途无量，否则……”范文程这样讲，话语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小心翼翼。 “这是自然！”多尔衮咬牙轻吼，打马前进，范文程赶紧催马跟了上去。 蒙八旗军营，营寨连绵数里，占据了蓟州城出来，到三河之间的广阔地域：营帐包稀稀落落，跑马场、摔跤场、射箭场……众多空旷场占据无数良田肥地，赶走上万汉家农人。 游牧民族进入中原地区，历来就是这种骚操作：圈地，将良田肥地做军营牧场；将人类先进文明毁于铁蹄之下；将先进生产方式视为繁复劳作，浪费生命和时间…… 殊不知，这就是他们不能长久占据中原地区，统治汉人的根源： 逐渐地缺衣少食，又不得不依靠汉人在良田肥地里劳作，产出所需基本生存物质。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是这么个道理。 再者说，任何动物，来到这个世界上，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 话说这时蒙八旗各头领，今天一大早就聚拢于莽古尔思大帐，在听取济尔哈朗发来的飞鹰传书内容之后，商议如何进占北京城。 按济尔哈朗书中意思：蒙八旗精兵控制住整个北京城，对在北京城里，以多尔衮为首的满清勋贵，可以进行有效监管。 呵呵，对满清勋贵进行有效监管！这可是满清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于清廷文书上的文字连接！ 意思不言自明：就是杀了多尔衮等人，都可以找到借口而不致获罪，还可能算是立功。 这么多年跟着满人混迹下来，蒙八旗首领们早看清一个事实： 满人的政治斗争比内地汉家更猛烈，更残酷，更无情。 济尔哈朗这是要掀起空前的风浪：将努尔哈赤曾经给予他父兄的冷血残酷，完整地还予努尔哈赤一脉的后代们！ “报……大清叔父摄政王，大清功臣范文程已经抵达军营大寨，于营门口停住战马。二人似在等众头领前去迎接他们进寨……” 听到禀报，莽古尔思立即喝问：“看见他们带来多少人马？” 传讯兵答：“没有带领任何兵马，仅见他二人！” 莽古尔思这就站起，哼出一句问：“他们这是来送死的吗？这时杀了他们，只要我蒙人不说，世间谁人可知？” 其他七位头领也都站了起来，齐声说道：“干吧！杀了他们，将其头颅密送济尔哈朗，然后进军北京城！” 第125章 包围鳌拜军 鳌拜于二十七日下午赶回军营，分拨出一百鞑子兵去北京城里，帽儿胡同镇守原大明镇北抚司衙门，又留下些人守军营。晚间时候，他又是带领四千鞑子兵连夜出发，奔西山而去。 二十八日凌晨，鳌拜已经到达妙峰山，丁家滩一线。 这里四周青山环抱，地势开阔。鳌拜感觉这样的地形，于清军战斗，冲锋有利，即使遇敌，敌也不敢跟己对战。所以，他下令： 全军暂停休息，以所带干粮当早饭，饭后乘早上凉爽，一鼓作气进占王平口堡及周边四关城。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指挥官的一个错误，决定了士兵们的生死命运。 其实也是不知者不罪，鳌拜其人，在旧战争中浸淫数年，固化出的战役战略考量没可能预料得到： 他所选择的部队停止，休憩地，最适合拥有先进武器的敌人对己方实施围歼。 当满达子兵们歇息下来，三五成群，七八一堆，纷纷拿出干粮充饥之时，这块长宽都有两里多的盆地四周，山脚边，出现大量穿大明军户兵标准马甲背心的兵士。 兵士们个个身背长枪，左腰挎柄皮套秀春制式刀，右腰拴着夸张的木盒子…… 这时，每人手里多出一样装备：铲铲！ 只见所有的军户兵到达指定位置，立即做一件事：挖坑。 在地下泥土疏松地段，散兵坑被迅速挖好，军户兵们则跳进坑里，做着各种火器之装填的准备。 他们所持有之火器，形状各异，装填，击发方式也就不同，准备所需时间就长短不一。 细心人会发现，散兵坑是逐层递进，人员、武器也是梯次配置： 最前面一排散兵坑，每个坑里有三人，一个新型步枪兵，一个手雷投掷手，外加一个鸟枪兵。 第二排则不同，坑大发，每个坑里面一具迫击炮前部装备：炮筒、炮架、炮弹盒子，外加观察兵一名，炮手两名，送弹手两名。 第三层配置已退至山腰，与平坝地相对高近几十至百米。而这种位置上，早已做好一些简单掩体。就是给前面平地里挡不住鞑子兵冲击，退到山腰继续抗击的军户兵们准备着的。 …… 范景文和周遇枝，指挥着近五千军户兵，四千多民兵，还有昨夜赶来增援的女军营，童子军营各千人…… 这么多战士，已经将鳌拜四千鞑子兵，围在这个盆地里。可以说，当所有散兵坑布局完成，鳌拜军插翅难飞！ 这套方案由范景文制定，周遇枝组织实施。其目的：以最小消耗，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 目前，基地里各个工场日夜赶工，可远远跟不上战争需要。 刘芳亮在居庸关一战，歼敌五万，将第二军团所有弹药全部消耗完； 而红娘子去真定，则将基地子弹库存全部带走； 后来，李岩那里，连他卫队所需弹药都是各处拼凑给予； 周遇枝的军户兵，基地里的老牌部队。全部装备火器和制式腰刀。火器中有一千支新型步枪，三千支燧发枪经过赵天明改进，全部变身燧发多弹丸鸟枪。每支步枪配备二十发子弹，燧发枪倒是弹丸火药充足。 居于如此现状，范景文讲道：“咱们这里，每节约下来一颗子弹，一发炮弹，都将是对各战场予以的有效支援。所以，困死敌人，就是咱们这一战的最终目标。” 这样的作战计划送达朱慈炅那里，他看都不看，即是如此说道：“范景文是总理，他做的作战计划没有道理，谁还有道理？所以，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咱要的就只最终结果，不看什么计划！” 看看，现在的朱慈炅，只管布局，用人，关注大事件。别的，一概不管。 范景文得到回报，嘴角咪笑，直摇头，众人皆不解其意。 而这时，得到四处探报的鳌拜，就是不解敌意： 在这空旷之地包围四千清军中的精锐？敌军指挥官带来多少饿兵，想吃屁？老子带队冲锋，任何一处伏兵都妄想拦得住！明军？就是由一群一群软蛋兵组成。历次战斗已经有过无数次证明。 居于这种考量，鳌拜满不在乎地对身边人说道：“吃饭！喝水。吃饱喝足后，咱径自奔王平口。看见了吗，来敌都穿明军标准制服，每件制服上都写着两个汉字。认识不？是“软蛋”两个字！” “哈哈哈……”众鞑子兵们大笑一场。 然而，很快地，任何一个鞑子兵，只剩下哭的份！ 向王平口方向进发？ 这里，范景文，周遇枝布置有步枪兵五百名，鸟枪兵一千多。 当鞑子兵进入二百步距离以内，步枪开火，一次性就干倒鞑子兵近二百人！那才是第一排散兵坑里三百名步枪兵第一次开火。 子弹杀敌率接近百分之六十，这在人类战史上已经是不可想象的高回报率了好吧？ 可是，范景文仍旧不很满意：“告诉战士们，认真瞄准。力争做到每一颗子弹射出，就要消灭一个鞑子兵！口号就是：向狙击手们学习，向狙击手们看齐！通知下去，所有步枪兵，只要有杀敌二十名者，升官两级！……” 这样的命令，可以说让后世的所有指挥官听到，都要说太荒唐。可是，这时，还就真的传达给了每个步枪兵，步枪兵们也是激动振奋，各个做好了准备，力争实现升官两级。 由不得地要叹息：可惜了啊，鳌拜！爱看人本力打斗的人们，再也－看不到鳌拜的凶残至极，亡命奋博啦！ 其实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科技武器面前，你鳌拜再是给予十倍本力，凶残至魔境，能承受十颗花生米打进身体不？ 所以，又是老话重提：爱写穿越小说的坐家子们，多想想这些个问题！ 现场。 鳌拜处清军后面，看见前队后退，折返回来，一时一脸懵逼：前面有鬼撵来？看精兵们跑得如此抱头鼠窜！ “执法队上！后退者，杀无赦！”鳌拜本能地下达了命令。 这就是战场上，最基本的骚操作！ 只见鳌拜身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们冲出，将同袍们一个个地砍翻在地……一个，两个……死掉十多个战友之后，所有鞑子兵又掉头冲了上去…… 上过战场之人都知道这么个道理：被敌人杀死，死得光荣。被执行军法后，之前的一切荣光都是狗屎，自己立即变身狗熊！ 死就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居于此理念，人就大脑充血，悍不畏死！冲锋陷阵，就成炮灰们之本能。 呵呵，范景文和周遇枝以及大明这些军户兵们，这才真正见识到了满鞑子兵们之凶残！ 第126章 王平口之战 盆地出口就是王平口方向。 在不宽的山口界面，第一排三百多个散兵坑，蹲坑里的军户兵中，步枪兵之前一次开火，就将满达子兵给击退，令所有坑兵们都很振奋。 “看看，满鞑子兵不抗揍哇，也都他娘的个个怕死！才倒下去二百多个就都跑了，咱这散弹枪装填好了，却使不上用场！” 燧发枪手们不无遗憾地嚷着。 霰弹枪？ 是的，赵天明的发明，朱慈炅给予的命名。在机关枪研发遇阻于钢材产能和质量瓶颈后，赵天明转向改进原来基地生产的燧发枪： 给枪管，枪膛予加固，使用改进型高爆炸药，替代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黑火药。 这样使输送弹丸的能量，增长了几倍。 既然增长了几倍，也就要给加进枪管里几倍的弹丸，以接受这种能量给予的带动冲击。 这样，一次开火，枪管里就会喷射出十数颗跟人小指头样大小的弹丸。 这种弹丸冲出枪口，虽然精准度差，但是，对于密集敌军的冲锋就是致命的： 近距离（数十步以内）开火，弹丸散射出去，打击面可达数米。致越密集之敌，死伤得越多…… 可以这样说：不甚先进，还极大地缩短了这种枪的使用寿命。 可在目前情况下，可以当机关枪来使用。这次投入战场，其作战效能也有待予检验…… “满鞑子兵们掉头冲了上来啦，都做好战斗准备！” 观察哨兵们这样传递着同样的喊声，让坑兵们又都将精神力、注意力高度集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步枪兵们装填好了子弹，背靠坑壁，闭着眼睛，默想着踩上凳子，露出上半身，然后：瞄准、扣动扳机的全过程。 燧发枪手们，也是背靠坑壁，举着燧发枪，枪口朝天。枪里面的火药，弹丸等待被点燃，被击发。 还有手雷投掷手。他们这时蹲于坑里中央，个个手里都握有一颗手雷，等候着投掷指令到来：拉引线，然后抛投入敌群…… “步枪兵上凳！” 随着这指令到达，三百多个坑沿迅速冒出三百多个人的上半身，他们面前三百多支步枪，全部对准了极速冲来的鞑子兵。 这些步枪兵，他们还有自己的发明：自备一个三脚枪架，将步枪放于支架之上，瞄准，射击稳定太多，精准度大大提高…… “一百米！准备射击！” 这是大喇叭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密集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兵们纷纷倒下。但是，后面的鞑子兵们，举着刀枪剑戟，继续前进，就是没谁取下背着的长弓：因为之前，谁也没看到前面有人…… 就是这时，身前战友都已倒下去了，后上而来已处最前头的鞑子兵们，仍旧看不到敌人身影！ 但是，这时的鞑子兵们，不管前面有鬼有神，必须往前冲！ “燧发枪手上凳！准备击发！” 又是大喇叭声响起。 已经跨过战友尸体，前进了十几二十步的鞑子兵们这才看见： 前方地下钻出来一个个人的身躯！他们那火铳放置于身躯前的木架子上，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冲锋的己方人群！ 这时迟疑？ 背后人潮汹涌，停下奔跑，必被潮头推倒，然后被踩踏致死！ 不能停啊，祈求神灵保佑：敌人之火铳不能打响！ 人类本身自带对死亡的恐惧。哪怕这时大脑里不管不顾，一味指挥身体前进。可是，潜意识里这种本能作祟，还是会产生妄念，祈祷和恳求。 然而，仍具脆弱人性的鞑子兵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上帝。即使有，祂也是管不过来他们之生死了啊……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杆杆燧发枪口喷出火焰，弹丸们铺天盖地而来！ 鞑子兵们连仰天长叹的机会都没有，成群成队地倒下地，又被奔涌的人潮所覆盖…… 这种奔涌太凶残，就连死亡之门都是阻挡不住其势头！ “投掷手投弹！” 大喇叭之声，这时已经显得急迫！ “嗖嗖嗖……嗖嗖嗖嗖……” 地坑里刨出许多黑坨坨，落进鞑子兵人群中。 延迟一两秒之后： “轰轰轰……轰轰轰轰……” 激烈的爆炸声响起，残肢断臂被气浪送向空中！而此时，地坑里又已抛出第二波手雷！ 与此同时，步枪兵再次露出地面来，纷纷瞄准了没倒地的鞑子兵们开火…… 说实话：好险！ 如果不是投掷手们及时抛出手雷，手雷之爆炸，阻断了潮水后劲，鞑子兵们已经冲到各个地坑之上……刀枪剑戟都朝坑里去招呼——一千大明军户兵还有个好？死伤殆尽就是必然的啦！ 好在是，通过两拨手雷爆炸，就阻止了清军继续往前冲，还被干翻于地已有大半。 还能站立的鞑子兵们这时已经不是懵逼，而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即使这样，经历过惊慌的大明军还有杀手锏：第二排地坑里的迫击炮已经调整好了角度，发射出来了数十发炮弹！ 紧接着的爆炸，威力更大，谁受得了哇！ 这下子，连鳌拜的执法队都裹挟着鳌拜撤退，鞑子兵们个个感觉到阎王殿走了一遭，捡回条命来，往回跑啊，比之前冲锋，更是亡命！ …… “哎呀，真是惊险！”处盆地出口大道边，山腰上的范景文，这时收起单筒望远镜，这样对身边的周遇枝说道： “看来，咱们跟太子殿下学，只学到些皮毛！若是太子殿下亲临现场指挥，就绝不会让刚才那凶险的场景发生。” “回想当初鬼笑石之战，多么地干净利落。再看看我们，差点让一千多军户兵丧生于清军冷兵器攻击之下……相比于太子殿下的年轻，我们这些老裸果啊，太嫩！” 周遇枝沉默着，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多种傲慢，自持等等，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念及此，那种由于对朱慈炅先是给袁赋諴升迁，后又任用李自成部将等等的不满，都已释然：自己就是能力不足，所以太子殿下才重用别人！ 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吧！从此后，摆正自己，认真学习，让自己真正成为像袁赋諴那样的战将！ 周遇枝这样下定了决心。 第127章 满清三巨头之死 蓟州地界，蒙八旗军营营寨之前。 多尔衮和范文程，两骑人马很快被包围。 蒙骑兵们驱动着膘肥体壮的战马，围着两骑转圈圈，嘴巴里发出嗷嗷嗷的吼叫，让空旷平原上像是来了一群狼。 狼行千里要吃肉！仿佛多尔衮和范文程两个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而且，就这两块人肉，还是头狼们的菜，于它们而言，连塞点肉丝在牙缝上，向其他狼炫耀吃过肉，也是不能。 由于饥饿，所以它们狂哀嚎。 其实，蒙古人，自从被汉人赶出中原大地，就已经失去了祖先成吉思汗创下的荣光。逐渐分裂之后，连血液中的狼性都已泯灭。 蒙八旗，不过是些于蒙古高原上无法生存的蒙古人。向东边迁移之后，卖身为满人的包衣奴隶。后来，又逐渐演变成依附于清廷身上的蛆虫。 多尔衮等人，自小被努尔哈赤教育，灌输予具有三百年前，大金人贵族的高贵血统。 而大金被灭的惨烈：皇帝被刀劈两半；皇后被多人蹂躏，还画成《尝后图》传于后世；所有女真贵族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蒙古人的屠杀…… 这样的民族伤疤，女真人一代代讲述下来。 应该说，女真人，特别是女真贵族，对蒙古人是极度地痛恨。 然而，为了崛起，努尔哈赤告诫子孙们：要统一蒙古，善待蒙人，以对抗，并最终打垮大明为目的。 那么，就此放下了仇恨？忘却了伤痕？ 在别的女真贵族来说可能也就那样了：时间久远，该忘却的，不再愿意去想起。 可是，在他多尔衮这里，这只仇恨的小鬼，从小埋进心里，就一直作祟，时时提醒着他：一旦机会到来，就要杀光所有的蒙古男人！哪怕他一直深爱着的，就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女人。 所以，这次入关之后，感觉就要实现了努尔哈赤梦想的多尔衮，立即将蒙八旗军集中安置于蓟州，而不是像以前历次出征那样将他们混编于满达子兵之中。给予他们的待遇还不如汉八旗军，那般的宽松和容忍。 他就想啊，只要统一了大明疆域，蒙八旗之命运也就走到了尽头…… 所以，这个时候，被蒙古骑兵包围，蒙古人还嗷嗷地狂叫，又让他想起来女真老人给他的讲述： 蒙古将领们，踩着遍地女真人的鲜血，狂叫着冲进金国后妃美女们所乘坐的车撵之中…… 女真老人说：这样的恶行，不会被蒙古人记载，提到大金后宫，他们只写四个字：不知所踪。然而，就是没敢记载，正说明了蒙古人用野蛮，让她们的遭遇更为悲惨…… 种种的心里压迫之下，多尔衮抽出了战刀。 然而，他这样的举动，吓得范文程从马背上翻滚下地，死死抓住多尔衮战马的马缰绳，跪下后不断重复告诉多尔衮： “为了活命。为了大清。为了爱新觉罗家族，努尔哈赤一脉的子子孙孙。多尔衮，你要冷静，忍受下这份屈辱！……” 直到范文程嗓子都喊哑，多尔衮才将战刀回鞘。垂下头，流下来狂暴如雨的眼泪…… 就在同一时间，鳌拜也在流泪。 他鳌拜一直没有多尔衮那样的性情。 他号称满清第一勇士，真不是虚崩。 钢铁样的意志，造就了他吃铁吐火的性格。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 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然而，当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名鞑子兵的时候，他们身陷于身穿标配背心的，大明军户兵重围之中。数次冲锋，都被杀神之器收割掉一批又一批的鞑子兵生命…… 鳌拜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 仿佛老天都怜悯他，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跟泪水混合，不断涌进鳌拜那张大嘴，被他不断地吞进肚子里。 他这张大嘴，真的吃过大明军将士们的人肉——在历次与明军的战斗中，他总要尝尝明军将领们身上的肉，各种的吃法，各样的味道…… 所以，临死之前，他这具身躯必须以泪水，大明天空降下的怨念之水，混合后予以从里到外地进行反复洗涤。 否则，他死后，将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在这个时空里的这片地域，后来的大明国百姓口中，就是这么评价鳌拜之死的！ 一代豪杰，真就是死于倾盆大雨的洗涤。 雨停之后，范景文和周遇枝看到了鳌拜的尸体：赤身露体，被雨水浸泡得煞白，煞白…… 最终，鳌拜被埋于这个盆地中央。 范景文说：“愿他鳌拜的身躯，化作的血水，流进这里的土地，肥了这片田地。” 是的，百年间，这个盆地里，勿论种植任何作物，均可获得丰收。以至于这个盆地，最终成为左超然的大明国，农作物培育基地。而从这里发出去的种子，勿论在何处种植，同样获得丰收。 就不知，诚心赎罪的鳌拜，去往另一个世界后的命运如何。 有人说，像他这样的人，作了一世恶，哪怕三生三世都还在赎罪之中…… 其实，该虔诚赎罪的，应该是像范文程这样的汉奸走狗！ 这不，在蒙八旗军营营寨之前，首先被杀死的就是范文程。哪怕他极尽哀嚎，磕头无数，可喊哑了的嗓子让他再也忽悠不了蒙骑兵们。 这么个历代汉家名臣的后代，生长于关内，由汉家文化乳汁哺育出来的文人，因科举失意，举家迁居沈阳。 后来又投身后金，甘做努尔哈赤下下人之包衣奴隶。 逐步得到努尔哈赤，皇太极重用而成满清帮凶： 帮助满清这些野蛮、落后的奴隶主统治者们，屠杀同胞，建立起残暴的统治政权，致后来华夏文明遭遇空前浩劫，民族经历百年屈辱历史…… 在有的时空中，有人至今还在不断地，为范文程之流的汉奸之名进行洗白。 但是，无论怎么洗，范文程之流就如煤球，是永世洗不白的！ 他们已经被钉在各时空华夏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必将被万代华夏儿女们永世唾骂！ …… 范文程被杀之后，多尔衮也很快死于蒙八旗兵们的利箭之下：他被射成了只刺猬。 看到没有：一个人，哪怕人生之中辉煌如多尔衮，他的死期，死法，死于谁手……仿佛就是注定好了的样。 你说，早知来蒙八旗军营要被射成刺猬，于行走黄泉路都要身背如此多箭矢，如此沉重。他多尔衮在紫禁城南宫学崇祯皇帝样，一根绳子解决战斗，它不香吗？ 第128章 蒙古骑兵袭大同 七月二十九日，这是李岩原定进军保德，偏关地区的日子。 然而，七月二十八日晚上得到探报：内蒙各部，纠合各部落骑兵，正在向大同方向，长城各关口奔来。欲意突破长城关口，或拆毁长城各薄弱地段，进入长城以内…… 当初离开北京西山大明军基地时，朱慈炅除给了李岩一锦囊，还有这样的交待： “此去，以进军保德等地区做目标宣传出去；必须以收集各地残存武装力量为重要使命；一定以防止内蒙古各部起所有骑兵，进击长城沿线为重点。若果被言中，打开锦囊，依计行事！” 于是，李岩召集袁赋諴，王继漠等大小将领，齐聚于府衙开紧急军事会议。 李岩当众将领之面，才拆开朱慈炅给予的锦囊。将锦囊里的白绢抽出，李岩还展示给袁赋諴看过朱慈炅的笔迹，才大声咏念，以让每个参会人员都听得清楚。 “兹成立大明国西部军区。任命李岩担任军区司令，袁赋諴副之。李岩负责各地区协调，管理，统筹，组织，发动民众等全面领导工作。袁赋諴副司令，在李岩领导之下主要负责战斗，战役指挥。 二人以下各军团，各部队，民兵武装等负责人，由李岩代表本太子，直接予任命人选担岗。袁赋諴有领导，处置所有二人以下各将领之职权，甚至于危机之时，可以临机处置，先斩后奏。 今内蒙各部出兵，意在趁火打劫内地财物，牲畜，人口，帮助清廷巩固京畿地区。务必做好长城沿线防守，先以坚决防守为主，待挫敌锐气之后，予各个歼灭，大量杀伤。 战略目标：给蒙古各部予重创，致其几年内不能恢复，为我军以后北上进军争取时间…… 下面不必当众……” 李岩即停止了咏读，讲出来他自己该讲的话语： “看看，咱们这个太子爷，料事如神！原来咱们这个西部军团，就是给蒙古人准备着的呢！ 咱还在基地时就纳闷于：以第一军团一万二千人，装备了上万杆燧发枪，数百大小火炮…… 就以此军团去灭他唐通，都是大炮打蚊子的战法。 可是，太子殿下还要求咱尽量召集散落于各地的大明、大顺散兵游勇，聚拢一切可用之战力。 现在，探马来报：内蒙各部，以瓦剌部为主，纠集其他各部落，组成三万骑兵军团，已经朝我大同方向奔袭而来。 而我军，现有第一军团一万五千人，骑兵军团六千众。两万对三万？怕吗？” “怕他个锤子！”王辅臣当即站起，这样说道： “咱敢说，三万蒙古骑兵，听起来蛮吓人的，可是，都不够给咱第一军团塞牙缝！ 呵呵，咱也是当上了第一军团副军团长之后才了解到：咱有一万杆燧发枪，数百门各型火炮。弹药充足啊！仅此，就够蒙鞑子们喝一壶的……” “王将军！”袁赋諴这时站起来，不让王辅臣讲下去，而要正式以战役指挥者身份，调兵遣将咯。 当然，首先要确立战略总方针。 袁赋諴看向李岩，这样说道：“李……司令大人。我得到我大明国各军团，在各战场战报： 北边，刘芳亮将军一举全歼阿济格，吴三桂集团五万满清精锐！ 南边，红娘子将军，也已将多铎，孔有德等击毙，俘虏了耿仲明。目前正在清剿逃散清军遗孽。歼灭清军六万大军啊，也是大获全胜，空前的战绩！ 唯我西部军区，目前寸功未立，作为大明军第一军团军团长，咱也是相当地惭愧。 现在，蒙古人既然敢来，正是给咱们施展的机会，咱也给他来个一锅烩，全歼？” 李岩听完，也是站起，即向袁赋諴讲道： “袁将军，你是太子殿下亲自任命的战役指挥官，怎么进行战略考量，战役部署，战斗指挥，都是你拿主意，咱全力支持配合就是！” 王继漠当即站起表态：“袁将军，你就大胆部署，放心指挥。咱王继漠及全体骑兵军团军官、战士，绝对服从你的指挥安排，坚决完成你交付的任何任务！” “好！”袁赋諴这就讲出来了他的战略计划： 总的战略方针：以全歼三万蒙古骑兵为终极目标。 具体计划：请君入瓮。 具体安排： 一，骑兵军团立即驰援大同至宣化长城各个关隘，发挥行动迅速之优势，一隘口吃紧，立即予以驰援，务必不能让蒙古骑兵，从沿线任何关隘，进入长城以内地区。 二，打开大同方向长城部分关口，甚至有意放松防守，拆毁一二段小型隘口。目的就是放蒙古骑兵全部奔大同而来。 三，以第一军团埋伏于大同主城即各个附城之中。火炮全部安置于城墙之上，先给奔袭而来之蒙古骑兵以有效打击。然后放蒙古人进入瓮城，甚至主城里来，用燧发枪予全歼入城之敌…… 袁赋諴讲到这里，刘杰跳了起来：“袁大将军！您这样的布置安排，就是让咱骑兵军团跑断马腿，你第一军团吃饱喝足，还不让咱们喝上口热汤？” 连王继漠拉了刘杰一把，都没阻止住他继续讲下去：“咱不是不服从您袁大将军之指挥安排。咱要求在适当时机，开关口出击，去抄蒙古骑兵后路，也要喝上一口汤汤啊！” 这话说得，让在场的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可刘杰没笑，还一脸严肃地向袁赋諴问道： “从大同至宣化这段，我骑兵军团守好没问题。请问大将军，从大同至山西镇，以及山西镇至甘肃镇，有防守不？若无防守，蒙古骑兵从西线突破，又该如何应对？” “啪啪啪……”李岩拍手，为刘杰鼓掌后这样讲： “刘将军小小年纪，有战略考量和眼光！ 不过，你能够想到的这些，在我从基地出来时，太子殿下就已经想到啦！ 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大顺军太原守将陈永福早已归顺大明军。 而在咱来到大同之前，太子殿下已经给陈永福下令，要他分出军队，全力防守大同至山西镇长城沿线。 至于山西镇至甘肃镇那段，自有大顺军及唐通部驻守。守得住，守不住，就看他们造化啦。咱想啊，大顺军及唐通部，也怕蒙古骑兵进入他们那些地域去劫掠吧？ 但是，太子殿下估计，蒙古骑兵因为是配合清军巩固京畿，就绝无可能去往陕甘！ 这样讲吧，太子殿下料事如神，绝不是虚嘣。雄才大略远超我辈们想象。就你刘杰，也应该要树立这样个信念：听太子殿下的话；坚定地跟太子殿下走下去。那么，你之将来，前途无量！” 第129章 清廷迁都(一) 七月二十九。济尔哈朗于匆忙中，选择这么个吉利日子，作为清廷离开盛京的启程日。 按他的要求，城里之人，不管男女老幼，要全部带走。给予承偌：进了北京城，每家每户都分配予大房子居住，吃食按人口免费供给，想当官的给予官做，想当地主的可以去各州府，县域圈地…… 凡作为清廷盛京满人，此去北京，就是享受胜利果实。 都知道出去山海关，大明疆域无比广阔，区区这点满人，每人霸着一方天地都还可能住得稀稀落落…… 对土地的渴求，对财富的贪婪，满人群落，由于还处于奴隶社会时期，大奴隶主，到各级小奴隶主阶层，每个人，满脑子里，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哪怕抢掠有丧失生命的风险，他们也在所不惜。 特别是努尔哈赤崛起于不断的，无休无止的对大明，朝鲜，蒙古等周边地区的掳掠，抢劫，军事打击，等等野蛮骚操作。更是给满人灌输起一种空前绝后的，以占有一切的，具人类有史以来最强欲望的，强盗文化…… 不管后来的清人写清史，如何美化，字里行间，还是会透露出一些信息。哪怕《明史》，有心人，认真去读，这样的信息一抓一大把。这里，作者不去赘述。 反正是，当济尔哈朗一宣布政策，盛京里，满人大多都振奋得不行。但是，几家欢喜一二家愁，那些有家无财者也愁。 凡有点财产之家，都将所有财物带在身上，雇的起车马者毕竟少数，大多数人家，拖家带口，背负各种东西。 有户人家，姓佟，父辈汉人，就是佟姓奴隶主从内地掳掠而来的家奴。后来得主家赐予可以姓佟，由此变了身份似的，高傲起来。一家人做事更加勤快，致得赏识的佟仁和他哥随主出征多次。因不死，混到个半包衣奴隶，半平民双重身份，娶了老婆，居住于盛京城里，有间小房居住。 这时，他们家没有什么值钱财物，仅一对石磨。平时就是两口子，加嫂子，一家三口轮换着推这对石磨，给周边人家磨干面，湿豆什么的赚点口粮，小钱。 搬迁令下来，不管主子、阿哈，全都得走。主子不走视为叛国。阿哈不走，当成逃奴，要被斩杀。 佟仁一家子愁：怎么样才能将这对石磨带到北京城里去。 作为参与过历次战斗的佟仁，他很清楚上面达官贵人们哄骗最低层奴隶，平民人的把戏：说得好听，可是到了北京城，好处就是没有你最低层人的份，你能骂人？吭出声？ 石磨必须带走，那是活命的营生！一家之主的佟仁做了决定。 可是这石磨重啊，一扇都有四百多斤。平时两扇重合，人力可以推动上面一扇转磨芯。背走？那是万万不能。 当初因战功得这份赏赐，为将两扇石磨安装好，佟仁他哥背上扇去跟下扇重合，被重压吐血，不久后离别了一家大小，父母也因此呕气病死。 不能背走，得想法子！ 佟仁蹲在石磨前，看着遮风挡雨的破房子，很快就有了主意： 人都走了，还留下房子？ 拆下房梁木条，可以造辆车，用车可以将两扇石磨带走！房梁那么长，可以造辆大到足够承重又可推动的大车。一家三口人，老婆和嫂子都是天足，共同扶持一辆车，应该不成问题的…… 时间有限，得说干就干。 在老婆和嫂子的帮助下，佟仁很快就将房屋拆除，开始想办法制作人力车。 这个时代做车，车轮是关键。轱轮哪怕用铁皮包裹，它承重后滚动困难，还极易损坏。而且铁这个东西还是管控物资，平民百姓哪里去弄？ 仅剩下一天时间，佟仁也是难寻材料，更没啥好办法可想。但是，既然拆房子的决心都下定，埋着的宝贝也该要拿出来！ 于是佟仁找来镐锄，就在院坝里刨出来两大车轮子。 这可是跟随清军征朝鲜获得的战利品。当时，同伙们都去皇宫寻金银财宝，兄弟两被安排守马厩房。后来，别人满载而归，兄弟俩一人背回一车轮。回来之后，怕被主子需要被索去，也就埋在了院坝里。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有了车轮，造车还不容易？ 造好了车，又用刁杆将两磨盘刁上了车板，一家三口这才制作起明早出发，在路途之上用于充饥的干粮。 二十九日一早，举朝出发： 先是军队开道，官员跟随，皇家居中，皇奴随护，卫队于两侧隔离，再后面又有军队尾随…… 这就是皇驾起程，比上面文字繁复何止百倍！ 但是，井然有序。 杂乱无序的，就是跟随于权贵出发的百姓人流。 时间仓促，没有组织。于是，这样的迁都，盛京移民们仿佛在经历一次逃难： 出城之后不久，主子家正主当家人去跟随了皇家，小主们失去了阿哈们跟随，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他们，别说吃了，拉屎拉尿都找不到地方。 东家喊叫，西家吵闹，一路之上，喧嚣尘起，闹腾的鸡飞狗跳…… 推动着载重车的佟仁及妻嫂，三人几乎就落在人流最后头。 人流行进极其缓慢，正好。因为以一男两女，推车就是太过于艰难：没造车经验的佟仁，他能造出容易滚动的车轱辘？ 因此，出城来才行进有二里地，三个都是累得不行。 “叔叔啊，嫂子我推不动啦，路途遥远，放弃这对石磨，咱们跟上人潮，赶去北京城，应该有活路。不应该被两块死石头栓住……” 做嫂子的这样给佟仁予建议。 是的，她只能轻言细语，跟小叔子好好说话。别说丈夫已经不在了，即使丈夫活着，作为奴隶的奴隶，她是不能对佟家男人的决定多有违逆的。 违逆必被责罚，这是满清规矩。呵呵，满清之天下，处处皆有责罚！这不，她话还没讲完，大的灾难已经找上她们家： “大军来啦！快让道！让开大道！” 有一清军骑兵飞驰而来，通知所有人众离开大道，好让豪格兵马入住接收盛京城。 这是豪格跟济尔哈朗的交易结果：整个山海关外，暂交豪格统辖管理。他不管关内闹翻天，守住家园当老大。 豪格手里掌握着两万鞑子兵。而济尔哈朗的倚仗是蒙古人。这样的交易，双方得益：豪格占据老巢，济尔哈朗把持朝廷。都是先顾着眼前，将来的变故谁说得清？ 眼前？ 佟仁眼前这关难！ 必须要让道！耽误大军入城是死罪，任何一个小兵以大车挡道这个理由，都可以杀死自己，还不负任何责罚。 可是，这辆车，这时如铁牛陷在泥坑里，怎么挪得动分毫！ 丢下大车跑了？跑得脱是跳蚤！一追查到头上，就不是死了死了，可以了了！要被剥皮抽筋，接受凌迟！ 一番折腾，已将力气用尽，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原地等着，接受处罚。希望有救星降临，或是军士，长官，某某某，考虑到跟随迁都，能够发发善心！ 第130章 清廷迁都(二) “什么狗！弄这么个破玩意儿，还压上重石块阻挡大军前进？” 豪格军前锋，一个牛录，二百人的部队，将佟仁一家三口给围了起来。 那牛录章京！ 他站在一家三口面前，骂的是佟仁，指着车和石磨，眼睛却是盯着两女人。 是的，佟仁老婆和他嫂子，虽为奴婢，可做的营生是经营磨房。平日里一般不出来晒太阳，因而与大多数满洲地界里的妇女不一样的是：人白净，娇嫩。加上五官排布比例协调，没生过孩子，身材就没有走样…… 对这两女人，牛录章京这就上了心：于他身份，值得拥有。 当然，对佟仁老婆和嫂子有了想法，主意就要打在佟仁身上。 “谁家阿哈？”牛录章京向佟仁质问道。 “佟家……咱立过军功……所以……” “立过军功，却脱离军中，佟家阿哈，还娶一妻一妾……火器营待遇好哈，远超大清精锐，堪比咱这牛录章京。” 牛录章京好像羡慕嫉妒恨，说话间一副咬牙切齿样。随即，话锋一转，直接就露出来凶残相： “现而今，佟家失势，没了依靠，昔日之飞扬跋扈荡然无存！再者说，从此后，大清龙兴之地又成肃亲王封地。肃亲王教导咱们：多纳老婆，多造人，以使龙兴地域人丁兴旺。所以……” 牛录章京又盯着两女人看过，甚是满意，就指着佟仁，对部属下达了命令： “将此狗拿下！介于他进献了俩如花似玉女人，恩赐他个快的死法：拖到路边，砍了脑壳。其尸暴于野，喂养野狼、狮、虎，兽。” 后世人不敢想象，一个人就这么被一个管理二三百人小官，轻易判处了死刑。 但是，佟仁至始至终没敢顶句嘴，哪怕哀求都没有。因为在满清制度中，像佟仁这样的人，这时，领死就是本分。抗争，就得承受死前更多的痛苦折磨，致生不如死，连灵魂都消磨殆尽，终是一死…… 看嘛，佟仁自己都跑到了路边，引颈待戮！ 满清，起始于努尔哈赤。 而努尔哈赤前期，女真人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时期。 女真贵族以三百年前，金朝金人后裔自居，也是努尔哈赤之流的杜撰和宣传，为实现其膨胀到要做天下之主的野心服务。 也就是如此野心推动，女真人迅速进入奴隶社会。 而阿哈（奴隶）数量逐渐超过平民。其来源有不外乎这么几种： 一是由诸申（平民）破产转化；犯罪沦为；欠债将妻子、儿女典卖为奴等等。 二是家生奴婢居多。包衣阿哈一旦成奴，其后辈世代即是家生奴婢，贯名“家生子”。他们日常生活，婚、嫁等都必须由主子安排，不仅被买卖，生死都凭主子心情。 当然，最快获得阿哈的途径就是掳掠！ 由此，白山黑水间，各部落征伐不断。 努尔哈赤家族历次出征均取得胜利，逐渐统一女真各部。致家族成员，每个人都拥有大量阿哈。 之后，随着跟蒙古，朝鲜，大明之战争，以及四出去抢掠，爱新觉罗家族自封王侯之后，所拥有的阿哈数量已达恐怖数字。 到皇太极称帝，整个满清地界，所有满汉蒙古人，朝鲜人都成爱新觉罗家族之阿哈。只是等级，地位，被认可等程度不同而已。 像给佟仁判处了死刑的牛录章京，其身份其实也是阿哈，只不过是身份等级较高又有军职，则可以轻易杀人，而不受任何责备，更别提有谁会处罚他。但等级比他高得多的又大有人在。比如佟仁之上，至少高十几个层级的爱新觉罗家奴隶，又是大奴隶主的佟家家主佟养性等等。 现在明白佟仁为什么获死都没有悲哀，还自动引颈待戮了吧？ 整个人类社会进程之过程中，可以说奴隶社会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黑暗时期，绝大多数人都在经受非人道的，现代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满人奴隶主们，至爱新觉罗家族统一大明疆域之前，之后的几百年间，每一天，他们都在做着反人类进步，反人性发展的恶惯之事，其行径可以说罄竹难书！ 我们说：人类社会进程必然要经历各个时期。可这时期的明朝，已经走到封建社会顶峰，江南地域已经出现资本主义萌芽。 华夏人都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满清入主中原，统治整个华夏，那么以后的华夏文明沉沦，华夏民族的百年屈辱还会发生吗？还会经受鸦片战争之后的各种苦难吗…… 所以，后世的无数仁人志士们扼腕叹息，悲愤莫名，痛彻心扉…… 然而，各个时空中，至今还有不少清粉，以各种方式美饰大清。就是有些媒体也跟风，罔顾历史，不断以清宫剧煽动。 这就是忘记了历史，或是对历史的冷漠！ 伟人说得好：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作者也认同这样的说法：你对历史冷漠，误解历史，甚至否定历史，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行径！ 别的不多讲，回到故事现场。 现场，佟仁就要死了。可是，两个有情有义的两女子不想让他死。 她们，都是多尔衮上次入关，从山东掳掠而来的农家女子。 被佟家兄弟买做人妇后，虽然无内地人家为妻的尊严，也没有过为人母的体验。可佟家兄弟，至少没有像满人那样将她们当成畜牲对待。 所以，她们还抱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德行；夫有难，妻当尽心竭力帮扶的良心…… “将军，如果夫死，妾当不活！”佟仁之妻手握匕首，横于喉咙处这样对那牛录章京说道。 就是佟仁家嫂，也如妯娌同样做作，泣声而言道： “咱妯娌嫁予佟家兄弟，没有给佟家生养一儿半女，于佟家兄弟倾其所有，买作妻而有愧矣。若将军以他挡道，为夺我俩而杀了佟仁。咱妯娌唯有以死，陪同佟仁共赴黄泉，去向佟家列祖请罪了……” 面对烈女，那牛录章京傻眼于当场：满女、蒙妇、风情万种的朝鲜妞，他见过太多。谁有这对汉家女的刚烈，有情有义，不惧死？ 这样的女子，值得尊重，她们之请求值得应允…… 于是，佟仁捡回来老命，也就失去了妻，丢了家嫂。 于彷徨中，如失魂样，他跟随满清盛京朝廷入关，向北京城走来…… 第131章 清廷迁都(三) 从盛京出来，都走了有数十里路程，小皇帝爱新觉罗福临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六七岁的娃娃瞌睡重，一旦睡死，雷声都别想震醒。 这是民谚语，也是说的实情。 之前，还在盛京城里，出来皇宫，小博尔吉特氏都是抱着熟睡中的福临，踩着太监加奴才阿科隆的背，登上三十六人抬的黄缎龙凤大轿的。 她的姑妈，大博尔济吉特氏，当时已经坐于龙辇大轿之中。 为这，小博尔济吉特氏很不高兴：皇帝还没上轿，你却首先上来，按大清规矩，有僭越之嫌！ 虽然你是皇太极大妃，又是姑妈，可是，咱才是当今皇帝的母亲！一切要以维护皇帝权威，利益为第一要务。 面对侄女布木布泰一张臭脸，哲哲大福晋，而今皇上的母后皇太后也是很不爽： 你这丫头，不就运气好，生了个儿子出来吗？要是老娘有个儿子，这大清皇位百分之百就是咱儿子的！你们母子？哪凉快哪带着去！ 大博尔济吉特氏心里能够这么想，她是底气十足的，因为：她是大清第一位由丈夫亲自册立的皇后；博尔济吉特家族，嫁予爱新觉罗家族的女子中，第一位皇后；父亲还是科尔沁贝勒莽古尔思；就是福临能够顺利登上皇位，按大清制还得册封为母后皇太后…… 综上，你布木布泰凭什么给咋甩脸色看！ 但是大清早的，出门得有忌讳，吵架有伤和气，又不吉利…… 所以，大轿启动，走起。除在前面开道的卤薄、鼓乐声不时传来，大轿里面却也清静：两宫皇太后都在闭目养神。 到这时，小皇帝醒来，哲哲虽然也第一时间就知道，可她仍然闭着眼睛，装睡着，自顾养精神。 “母亲，咱要撒尿！” 小皇帝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解决尿急！ “真是，多不吉利 ！” 布木布泰心里这么骂一声，却是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憋一会儿，待辰时过去，你再尿好不好？” “为什么呢？” “因为龙辇起行，一个时辰内不能停下，停则不吉利，这是大萨满讲的，咱得遵守……” “不停下就不能尿尿吗？这里面这么宽敞，咱就尿这里面了，轿辇也没停下不是？” 听到小皇帝此说，哲哲这就睁开了双眼，瞪着福临，这样恐吓： “这轿辇四周有四龙环绕，你在这里面尿尿，熏到它们，发起怒来，哪怕你是皇帝，给你点教训，还是可能的！” 小福临立即就害怕起来，扑进布木布泰怀里，这样问他母亲： “真的吗？咱都吓得尿了裤子，这可怎么办？” 是的，大轿里，这时就是童子尿味浓郁，可又不能喊人上这龙凤大轿里面，来给小皇帝侍弄啊 ！ “你……”布木布泰这就气得不行，瞪上了她姑姑。 哲哲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瞪咱干什么？皇帝尿涨，你不让他尿出来，憋坏了龙体，你负得起这个责？咱这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 不愧是得一代枭雄皇太极赏识，亲自册封皇后之女人，看看，明明犯错，却能将错误圆和成功绩！你能怎么着？ 布木布泰毕竟年轻，而且这么多年在哲哲面前逆来顺受惯了，一时就无词予辩驳，只好忍气吞声，开始给小皇帝打理。 可是，虽身为福临母亲，但就没有过给儿子打理这种事的经验嘛，所以做起来之后拿脚不是手的，很是别扭。这又招来了哲哲埋怨： “看你！生得有模有样，只招男人们采蜜，连自己儿子都没打理过一次！这个什么圣母皇太后之封号，白捡起来当……” 布木布泰这就涨红了脸，将福临抱起，塞进哲哲怀里，反击道：“咱就不相信你做过这种事！给，你弄给咱看看！” 然而，布木布泰想错了，哲哲还真就会做这种事。只见她三下五除二，就已迅速搞定：给小皇帝换裤子，系腰带，整理好了全身穿戴…… “所以咱怎么说你来着：做女人，特别是做皇帝的女人，你得要懂全天下女人都懂得的事务，不然怎么母仪天下，做天下女人之表率……” 这下子，哲哲就有由头给予布木布泰更多的教训了，叨叨叨说个不停。 一开始，布木布泰还不开腔，将哲哲之言从左耳进去，右耳放出，没记脑子里。 可是，当哲哲叨叨起这些：“你这布木布泰名字，蒙语就是只装水瓶子。真是人如其名，你这只花瓶，到目前为止，到底装过多少男j圣s，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就说你跟多尔衮……朝廷上下人尽皆知。如今，咱又耳闻：你跟济尔哈朗也有一腿……” 布木布泰这就受不了啦！ 而且，如今之大清朝廷，已经破落到只有倚仗这个济尔哈朗。一旦这种事从哲哲这里传播到整个清廷，哪还有个好？极有可能造成朝堂动荡。甚至有可能自己地位不保，母子分离。还有……如果济尔哈朗为保他自己，还有他儿子之皇位——舍弃自己生命！ 念及如此大凶险，布木布泰怎能再容忍，不反击？ “福临，到母亲这里来！” 当然，布木布泰能够保持冷静。这就是她独有的，也是从历次政治斗争中给锻炼出来，哲哲不能比拟的特质！ 哪怕此时，哲哲潜意识里闻到了她这个侄女，已经对她动了杀机，可看到布木布泰笑咪咪那样，哲哲还是放开福临，让他奔去布木布泰身边，看着他坐好，从胸前捻着朝珠玩耍起来。 也就是这样的豪不在意，哲哲就完全放空了防备，当布木布泰扑上来，双手掐住了脖子，致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这空隙，气管已经完全闭塞…… 反应过来，想挣扎的哲哲，已经来不及了！身体缺养，致人没有了机动能力；大脑缺氧致人昏迷…… 一两分钟之后，哲哲身体已经硬翘翘…… 第132章 清廷迁都(四) “乓乓乓……” 掐死了姑姑哲哲，布木布泰并不慌张，她敲响窗棂，招唤阿科隆。 这种敲窗棂，还有这节奏，阿科隆一听就知道是他主子：圣母皇太后招他，有旨意要交代。其时，他就走在大轿后面紧跟随。 “圣母皇太后，请下喻旨！”阿科隆这么回应布木布泰。 “即刻请信义叔父摄政王，前来商议军国大事！” “嗻！” “传信义叔父摄政王觐见两宫皇太后及皇上！” 阿科隆以那公鸭嗓子，发出上面这段话语，太监们即传递了出去。 这时，大轿里面，福临之前看见了母亲那样凶恶地掐着母后皇太后，没多久，母后皇太后就不再动弹了。他被吓得不轻，直到这时才缓过劲来，看母亲若无其事的样子，好歹定下心，这样问道： “母亲，刚才你在跟母后皇太后打架吗？你年轻，母后皇太后不是你对手，她被你打死了吗？” 布木布泰这就抱福临放双腿上，这样说道：“她辱你母亲，母亲就要打她。知道吗，你母亲的权威、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朕也不行吗？” “不行！至少在你长大亲政前是不行的！” “哦……今后，朕若是惹母亲生气，你也要像打母后皇太后那样，打死朕？” “皇帝啊，哲哲大妃没有死，是母亲让他睡着了。”布木布泰赶紧给福临予解释： “她之前不是一直睡觉吗，母亲打了她，她一生气，不就又睡着啦？” 接着，布木布泰就是板起脸，给小皇帝予威胁： “记住，今后无论谁问起今天这大轿里面的事情，不许说母亲跟哲哲大妃打过架，知道吗？母亲和大妃都怕被人笑话于咱们俩都这么大了，还打架。” 见福临点头，她还非要得到福临的亲口承诺，追索回答地：“回答我！” “记住啦，朕永远不说！” “信义叔父摄政王到！” 这时，济尔哈朗已经赶来，正于轿外候着，等两宫皇太后下辇，予以接见。随同他跟来一大群官员、勋贵。因为大家预料有大事发生，不然行进途中，哪有这样子的召唤？ “请信义叔父摄政王上辇觐见！” 布木布泰从大轿里发出这样的话，令轿外面所有人吃惊： 这可是龙凤大轿！只皇帝，皇太后可以乘坐，别人上轿即僭越，具杀头之罪。 然而，一向谨小慎微的济尔哈朗，此时都没多想，掀开轿帘就跳上了大轿！惊得在场众太监、官员、勋贵们目瞪口呆！ 当然了，这个时候，这些平时个个趾高气扬的家伙们，也就只是吃惊，谁还敢放出来个屁？ “大轿别停，继续赶路！各官员，勋贵大爷们，都散了吧，各走各道别乱了秩序！……” 阿科隆一开口，众皆散去，可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测：龙凤大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轿里面，济尔哈朗一上来，即发现了倒在软塌上的哲哲。他瞟眼布木布泰，似乎就明白了大轿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两宫皇太后打起来了。 再一细想，也是心惊。他顾不得礼节什么的了：跨到哲哲身体旁边，伸手去探哲哲鼻息。 “死了！” 济尔哈朗收回颤抖着的手，转身盯着布木布泰，用目光询问：怎么搞出如此大事？如何收场？…… “她已知你我之事，就连他是你儿子这事都已查明。你说，咱还能让她活着？” 布木布泰一脸沉静，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明白。只是她所讲这个“他”，只济尔哈朗清楚。她这时，还不想让福临就认济尔哈朗做父亲。 “既如此，弄死也罢。可怎么善后？”济尔哈朗沉声而问。 “口污于咱！咱就坐实她就是个悖逆淫荡之货！”将福临环抱入怀的布木布泰咬牙切齿。 “找个陌生男人，弄进这里，做个淫乱现场，然后展现于朝廷官员、勋贵们面前！”布木布泰继续吩咐着济尔哈朗： “哲哲被那男人捅死，两个都还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男人被兵勇乱刀砍死，现场血污一片，谁还查究得出咱掐死了她哲哲？” “嗯！目前只这法子才能将这事掩盖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咱大清颜面何存？”济尔哈朗虽然认可了布木布泰方案，可仍有些犹豫。 对此，布木布泰就有些恼怒，愤愤然而言道： “现在之大清还是努尔哈赤一支的大清？咱这是在帮你！先搞臭了之前的大清，之后的大清则明正言顺！到了北京城，你再认下儿子，大清朝廷从此脱胎换骨。然后，你想报复谁，还是难事？……” “好！好得很呀！”济尔哈朗立即就跳下大轿，奔行而去。 再说佟仁，他虽一路随人流行进，如今已如无头苍蝇。 人活着，一时之间失去太多，精神受挫，若是缓不过劲来，沉沦，颓废就是必然。 好在像佟仁这样的奴隶，生存能力极强。虽然仅有的钱财，还有干粮都在妻身上，被那牛录章京一并虏了去。可是，一路之上，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拔草根，啃书皮——饿不死他。 转眼到了夜晚，别人都已各归各家，各找各妈的偎在一堆休息。可是，佟仁依旧前行，漫无目的地走着。 说这是漫无目的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有路啊，他闷着头，沿路而走。话外音响起：前途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踩出来了路！ 在这样个大清！数十年时间，用无数人的生命，踩出来这条通往北京城的路，它容易吗？ 而这时，大清皇帝要去北京城登基。 可是，看过前情的读者们清楚：这些满清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终可能就是走向死路！ 这里要说的是：这个佟仁，他要先行一步…… 佟仁走着走着，闯进了军营。 猛然抬头，发觉到不对劲时，已经迟了：他已被兵勇们给予包围。 “敢闯进军营？乱刀砍死！分尸烤着吃，还可以省下点军粮……” 吃人肉，已经成为清军营里一个不是秘密之传统。（哪怕清史官们极力掩盖，字里行间还是留下些蛛丝马迹。） 悲哀吧？ 可是，当事人却是麻木的！妻嫂被夺，已成那牛录章京发泄的工具，肯定遭受非人待遇。而他自己将自己送进军营做了军粮…… 可是，这一切，都没唤醒他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活人的价值和勇气…… 第133章 清廷迁都(五) “停！停！先别忙着杀死他！” 清兵已经将腰刀对准了佟仁脖子，一挥出去就可以让他之头颅跟身体分离，死得透透之后，割肉下锅。 可这时，济尔哈朗的亲兵先喊着话，已经跑到了现场。 这亲兵！他抓住佟仁两根鼠尾巴辫子朝后拽，让佟仁仰起头，脸面朝上。 “嗯，面目并不粗陋，白净，该就是这种类型！” 济尔哈朗亲兵说些啥，没人能懂。只是这些鞑子兵们，今晚吃不上人肉，就有些惋惜，看着人肉被拖走还都流出来了口水。 有鞑子兵这样说道：“这坨肉嫩啊，可能水开肉即耙。只是信义叔父摄政王嘴馋。这小子！入了高贵之腹中，被消受成王力，甚是值得！” 是的，佟仁就是被带到了济尔哈朗大帐，被丢在妖王面前。他是身体匍匐于地，极力控制，哪里敢怕死而颤抖筛糠！ “抬起头来！”济尔哈朗对佟仁这样喊了一声。 佟仁将脑袋稍稍离开地面，侧望过自己两边，确认了是喊自己，可还是不敢抬头望向喊他之人。 而这时，也用不着他自己抬头啦：两个人上来，两只手揪住他两鼠尾辫，即让他不得不将整个脸面展现于人眼前，而他自己也是认得出对面人穿戴：妈呀，他是王爷！ “嗯，这个可以，拖下去装扮吧！” “装扮？” 佟仁被两个兵夹持着离开大帐，走过一段路程，又进入另一豪华帐篷。这期间，他就只念叨着装扮这两个字，默想着一件事： 这王爷怪癖啊！要吃咱，还要给咱装扮一番？恐怕没这么简单哦……一定是这王爷有那种嗜好，要将自己…… 想到这里，佟仁虽然菊花收紧，心里也有泛酸，可也欣喜起来：不用死啦！尽力配合好，说不定前途无量后，即可以拯救出妻嫂来…… 到这时，这个佟仁才有了活人之气气，对于死有了些恐惧。 庆幸啊，无意闯进军营，哪怕差点被杀……好险，再迟一息，此生休矣！ 就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佟仁很听话：冷水洗浴都没打过哆嗦；穿上太监衣裤更不会嫌弃…… 后来，让他担着食盒，从那帐篷走出，随两个宫人一起走到龙凤辇前，佟仁这才吃惊： 这是去见皇帝皇太后？给他们仨送食物这事，怎么就让自己来了？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再看周遭，咋宫女、太监都没一块？…… 不容他多想，两个兵将他架上了龙辇。 龙辇里面挂有宫灯，照得透亮，只见一衣着华丽之妇人，躺身卧榻之上…… 而此时，佟仁各感官立即感受到了死人气。这种恶心人的气气都已经塞满了整个龙辇内里空间…… 上过战场的佟仁立刻判断出来：卧榻上之贵妇人，她已死去多时，不然不会释放出来这么多死人气！ 来自潜意识里的催促及时传送到了佟仁大脑：逃！赶紧逃！ 可是，他后腰部位已经被捅进了一把刀！ 这刀！从肚子里穿过。佟仁低头都看见了刀尖……身体真就感觉到了那种传说中的透心凉！随即，大脑就切断了与身体的联系，还停止了继续工作…… 就在佟仁被带出济尔哈朗大帐之同时，布木布泰带着小皇帝，正召集众文武官员，满清勋贵，于济尔哈朗真正的中军大帐中举行出盛京以来，第一次御前会议。 这次出盛京之前已经预定好了的会议，该由两宫太后及济尔哈朗共同主持。主要根据出盛京一天来的具体情况，对一些安保，人员秩序，官员各负其责等进行讨论，做出任用安排，以实现以最快速度，最短时间，尽快赶到北京城…… “怎么不见母后皇太后？” 众文武勋贵给皇帝及布木布泰行跪拜大礼，又向济尔哈朗见礼之后，抬起头来，就有勋贵问起了哲哲。 “哦，母后皇太后身体不适，于龙凤大轿里休息，就不来啦。”布木布泰这样说过，即看向济尔哈朗： “开始吧，尽快完事。一天颠簸下来，不说母后皇太后累得不行，就是咱跟小皇帝也是困乏，想早点回去龙凤辇上休息。” 济尔哈朗点头，回复布木布泰道：“请圣母皇太后及皇帝陛下坚持一会儿，事儿不多，很快搞定！” 说完，济尔哈朗即与众人开始了讨论。还没做出来一项决定，大帐外，阿科隆已经急急地跑进帐篷里来。 阿科隆到了布木布泰身边，刻意压着声桑，即对布木布泰禀报：“禀报圣母皇太后及皇上：母后皇太后死啦！” 布木布泰当即站起，一脸惊慌样，大声质问：“怎么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阿科隆则磕头如捣蒜，随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老奴真是难予描述啊，请移驾亲自去看看吧！” “走！快去看看！” 布木布泰拉起小皇帝就走，济尔哈朗随后，众王公勋贵，官员们也都跟了上去…… 到达龙凤辇停放地，众人这就看见龙凤大轿已经被拆除了顶盖及四围，几多宫灯被挑起，把个龙凤大轿平台照得雪亮。 而龙凤大轿平台，那卧榻之上…… 真就是难以描述的情形！ 所有赶到的满清王公勋贵及官员们，这时站成圈，像后世的吃瓜群众那样，对那不堪入目的定格画面形成了围观！ 是啊，太他娘的！太刺激啦！竟然如此直接！一观之，都要让这些男人们流出来鼻血…… 阿科隆啊，年老气衰，跑不赢众人。待到众人围观够了，有人感觉到不对劲时，他才赶来。 “谁干的这事？咱家只说这龙凤辇已是不可再用，你们咋就拆成了这个样子！如此不雅，怎么就进了皇上、圣母皇太后及众王公勋贵及众大人们之法眼！真是混账东西们！……” 阿科隆骂过人，随即吩咐起他那帮手下： “快快快！快呀，快去弄火油来，浇上去，都烧……烧了！免污咱大清……众王公勋贵们眼睛！……” 第134章 清廷迁都(六) 当大火熊熊燃起，龙凤辇和哲哲以及佟仁即将化成灰烬。 到这时，大清朝廷的王公勋贵及大臣们，才基本回过来神。一个个地匍匐于地，痛哭流涕，如丧考妣般伤心欲绝…… 对于哲哲，这位皇太极遗孀，绝大多数王公勋贵及大臣们还是十分了解，也是极其崇敬的。 这位科尔沁草原上，曾经最尊贵的公主，自十五岁上嫁给当时的四贝勒皇太极，直至后来成为大清第一任皇后。 数十年间，由于其天性纯良，勤俭，对皇太极又极尽忠诚。秉持公平正义心，处理好后宫众多事务，给皇太极予巨大帮助。 虽不参政，却以其平易近人，从不骄奢之人格魅力，征服了整个清廷上层人心，极受满朝文武勋贵们爱戴…… 由此，一种极其深邃的想法，从勋贵大臣们心中冒了出来：这是阴谋！有人害死了哲哲，还要使大清丧失掉一大国该有的颜面！ 这个人是谁？ 许多人想起了布木布泰的亲姐姐：海兰珠。 这个蒙古族女子，虽然于布木布泰之后好多年才嫁给皇太极，却于布木布泰之前给皇太极生下个儿子。 而且由于海兰珠天生丽质，性情温柔，极得皇太极宠爱。在宫中，其地位逐渐远高于布木布泰，仅次于她姑姑哲哲。 也就是这些原因吧，海兰珠在生下孩子后，突然就夭亡，孩子也没保住。 当时，许多人都知道，海兰珠之死，跟布木布泰脱不了干系。可就是哲哲极端地替布木布泰掩盖，也就使得满朝没谁敢去告知皇太极。 这个布木布泰！ 先前杀死亲姐姐，是为争宠而对海兰珠天生美丽温柔，又提前生出来儿子的羡慕嫉妒恨。 这次她杀死自己的亲姑姑，又是为了哪般？ 要说为权力？她明面上已经跟哲哲平起平坐，实际上因为她的儿子是皇帝，所以她都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位极人臣之上好多级！ 似乎她就没有要杀死哲哲之动机？ 逐渐地，有人就想到了济尔哈朗身上去： 这个努尔哈赤的侄子，父兄都死于奴尔哈赤手上，奴尔哈赤之手段还极其残忍…… 哦！几十年的隐忍，他济尔哈朗终于等来了机会！ 阿济格，多铎相继战死，多尔衮已经没有了倚仗。这时候，他济尔哈朗召回豪格镇守辽东，却带领举朝迁往北京城。虽然这也是既定之事，但新形式到来，他都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跟满朝文武勋贵们进行商量，匆忙间就下令迁都…… 此去北京城，济尔哈朗意欲何为？ 哦！他是去报仇的！先杀多尔衮，然后诛灭努尔哈赤这一支所有的子孙！ 看看小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他跟济尔哈朗多么地相像？ 这么说来，小皇帝就是他济尔哈朗的儿子！ …… 有了这些猜测，人心大哗，人心惶惶，人心大乱……逐渐地：人心思变，杀贼呼声迭起…… 然而，就在这时，济尔哈朗已经接到蒙八旗军最高统领飞鹰传书： 绝密：多尔衮和范文程已死，蒙八旗军正全力赶去北京城，盼速来，主持大局！ 可以这么说：济尔哈朗无论战力，头脑，政治智慧，在爱新觉罗家族中属于一流的存在。然而，在爱情方面就没有经验，甚至就是个傻逼！ 你看他：收到了多尔衮已死的消息，他竟然兴高采烈地跑去禀告给了布木布泰听！ 当时，布木布泰心里那个震惊，五味杂陈，痛苦之潮翻滚…… 可是，她脸面上不露声色！只对济尔哈朗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去办你该办的事去吧。” 济尔哈朗屁颠屁颠的刚走，布木布泰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流。 众所周知的原因：布木布泰刚来辽东，年仅十三岁。一个小女孩，懂得了什么？ 多尔衮年长她一岁，给予过布木布泰太多帮助。 一来二往，自然滋生出来情愫这种东西。 可是，最终，布木布泰成了皇太极的妃子！ 而济尔哈朗是皇太极极为倚重的战将加兄弟，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甚至直达皇太极寝宫禀报机密事宜。 有一天，布木布泰正午睡，济尔哈朗来到。于是不该发生之事发生了，之后为了报复，布木布泰又找到了多尔衮…… 从此，布木布泰周旋于三个满清最有权势的男人间，游刃有余，兴致勃勃，收获满满，成功就是必然。 然而，戏子也有独专：因为有从小培养起来的那份情愫，她把全部的爱恋给了年轻的多尔衮。 当听到说多尔衮在北京陷入困境，她心里那个急呀，恨不能立即飞去，给予多尔衮有效的帮助。 可是，飞不去嘛，也就只得极力稳住济尔哈朗，以利用他掌握着的鞑子兵，还有听命于济尔哈朗的蒙古人！ 所以，她以委婉的方式，促成了满清朝廷尽快迁都北京城，不动声色地盼望着早日见到朝思暮想的多尔衮。 这时，干掉哲哲之事刚刚掩盖过去，可她知道，满朝文武勋贵们肯定会有猜测。如不平息掉这种猜测，怕是去往北京城的这一路上，来自清廷内部的种种变故，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意料的后果。 正思虑着呢，却得到多尔衮已经死亡的噩耗，这就让她心绪大乱。唯有大哭一场，才可以从极度悲痛中走出来。然后思考出应对局面的法子。 “母亲，你哭得如此伤心，朕知道，你是为远在北京城里的叔父摄政王而哭！” 小皇帝回到龙辇，看到布木布泰哭得稀里哗啦，对母亲说过上面那些话，也是流下泪来。 这时的布木布泰，已经哭够，转换回来了心情，见小皇帝落泪，就问他一句：“你哭什么呀？” “朕为母后皇太后而哭！朕都看见了，母后皇太后死得好惨……死后还被侮辱……烧成了和别人混在一起的灰灰。朕刚才问过大萨满了，大萨满说，这样的骨灰混合，让母后皇太后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即使回去，也会被家神拒之于家族范围这外……” “呜呜呜呜……” 小皇帝讲出来了心中想藏住的话后，哭得更凶。 第135章 清廷迁都(七) 小皇帝的哭没有让布木布泰心烦。 就在这样如悦耳动听音乐的幼童哭声之中，她理出来了头绪，也下定了决心，即呼喝一声： “阿科隆！” “奴才在昵，请圣母皇太后吩咐！” “进来说话！” “奴才……奴才不敢。” “狗东西！先前那龙凤大辇你都敢拆、敢烧。这会儿不敢进来？立刻，马上滚进来！” “嗻！” 阿科隆掀开轿帘，进来龙凤辇，立即给布木布泰跪下，等候着。 “木察哈尔！”布木布泰再次呼喊起大轿外面，另一个人的名字。 “木察哈尔在昵！” “阿科隆，将皇帝陛下送出大辇，交给木察哈尔带外面散散心，逗乐了为止，否则，打他木察哈尔屁股！” 听了布木布泰话语，阿科隆抱起还在抽泣的福临，将他送出大轿。 折返回来，他仍然跪到布木布泰脚下，这才轻声问道： “圣母皇太后，请予奴才吩咐！” “阿科隆啊，你可知哀家这时有多难？”布木布泰这时面带愁容，又自问自答道： “朝廷之众王公勋贵及大臣们虎视着咱；济尔哈朗更是有恃无恐地欺负咱；如今连咱生出来的儿子也不信任咱！目前，咱只你这条老狗可用了，你说咋办？” “咱是条老狗，可咱牙还没落一颗，精神矍铄。谁对咱主子不利，咱就咬死谁！”阿科隆回答得干脆，还发起来誓言： “咱此生只做圣母皇太后之狗奴才，为圣母皇太后赴汤蹈火，死而后已。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嗯！” 肯定了阿科隆之忠诚，布木布泰及时身体前倾，杵近阿科隆言道： “目前局势，必须稳定住满朝王公勋贵及一众大臣。唯他们信任咱，到了北京城，咱们母子方可保得住皇后、皇帝之位。不然到了北京城，满城皆是他济尔哈朗的兵马，他要废掉咱们母子，自己登基，满朝王公勋贵及大臣们，也是拿他济尔哈朗没有办法！……” 阿科隆静静地听着，等布木布泰都讲完，他才这么地问了一句： “圣母皇太后准备有什么方案？” “你之前跟镶蓝旗副旗主霍奕都勾连得如何？” “禀圣母皇太后，霍奕都向咱明确表态：他已经控制住了镶蓝旗，除济尔哈朗卫队之外的全部部队。随时随地，可以以圣母皇太后旨意行事！” “好！下去准备软骨散，哑声汤。然后通知济尔哈朗来这里议事。命令霍奕都：济尔哈朗离开军营，即刻控制住济尔哈朗卫队，不得有任何犹豫迟疑！” “嗻！” 阿科隆退出大轿，布木布泰也开始准备…… 夜已三更，济尔哈朗镶蓝旗军营里还没安宁：炖肉的锅子还悬吊于火堆之上，锅子里冒出的蒸汽，随火焰升腾。鞑子兵们吃肉、喝酒、喧闹着，整得整个军营里一派乌烟瘴气。 中军大帐里，济尔哈朗虽然有些困顿，可躺下身去，却是难以入眠。 出来盛京城已经一个整天，所发生之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哲哲居然被布木布泰给掐死，之后还整出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不要说其他努尔哈赤直系的哪些勋贵们，就是他济尔哈朗看到，都感觉有些难以容忍： 毕竟哲哲这个女人，她在满朝王公勋贵大臣们心中太受崇敬，就是对他济尔哈朗也是有恩在先的。 当初，就是哲哲一再的在皇太极耳边帮说好话，皇太极才在努尔哈赤手里救下他济尔哈朗一条小命。哪怕后来济尔哈朗一路升迁，也不能说其背后就没有哲哲耳旁风的功劳……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济尔哈朗做任何事从来不会后悔。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却有种愧疚的感觉不时的翻来涌去，弄得他心神不宁。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就去想多尔衮之死。这个王八蛋的多尔衮，你也有今天？你被射成刺猬那模样一定好看…… 再回想布木布泰听到说多尔衮已经死亡时的那表情：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悲伤表露；甚至都没有深究多尔衮是怎么死的…… “女人啊，绝情如斯！” 济尔哈朗还感叹一声！ 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当初，母亲为救他性命，将家财散尽。连身边使唤奴婢也全都卖了，把银子交到他手里，命令他四处去打点。 问过母亲为何甘做贫民这个问题，母亲说：一个女人，一旦生下孩子，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从此，她属于孩子。为了孩子，她才不惜放弃一切。哪怕用生命去换得孩子可活，她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区区财物！…… 是的，由于有这样一位母亲，济尔哈朗这时就将布木布泰想得太纯粹：她也就是为了福临，为护卫福临之皇帝位的稳固，她不得不杀哲哲…… “报……圣母皇太后喻旨：着信义叔父摄政王前去议事！” 大帐外的通报，让济尔哈朗立即站起，整理好了仪容，也就走出了大帐。 见到阿科隆正在帐外恭候，济尔哈朗还问了一句：“圣母皇太后还没休息？” 阿科隆回答道：“回王爷，圣母皇太后就是因为睡不着，想起一些急事要马上处理，这才差老奴前来相请。现在啊，信义叔父摄政王就是圣母皇太后及皇上之主心骨，许多大主意，得您去拿捏！” 阿科隆把话说得让人听着就舒坦，可济尔哈朗却是不迎奉承的那种铁汉，他一驺眉头，喊了一声：“走吧！”即带头前行。 到了龙凤大轿之上，济尔哈朗看见布木布泰正在喝茶，便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夜间喝茶阻睡眠，难怪您睡不着觉！若不睡觉，白天就没有精神；没精神就……” 布木布泰放下茶杯，及时讲道：“哀家喝的可不是一般茶叶泡水，这是前不久长白山猎户进献之千年人参，经太医院配以藏红花，天山雪莲，虫草等数十味名贵地宝制作的养神延年美容茶。” 见济尔哈朗倾身看向杯中水，布木布泰则提起缸壶，给济尔哈朗倒了一杯，还玉手端杯送到济尔哈朗嘴巴前，这样言道： “来的巧，还剩下最后一杯。信义叔父摄政王今日劳苦，请饮此杯茶水，算哀家替小皇帝谢你。” 济尔哈朗啊，想都没想，接过来茶杯，一口饮进嘴里去了杯中物。 当时，心中那个畅快！ 可是，刚放下茶杯，济尔哈朗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里……疼痛难耐！ “拿下！” 布木布泰早已后退，这时，见济尔哈朗中招，已显痛苦状，也就给阿科隆等下达了指令。 第136章 清廷迁都(八) 布木布泰好残忍：她将济尔哈朗用铁链穿过锁骨，就拴在了龙凤大辇前。 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及时通知到大清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为的就是要骂他济尔哈朗一个晚上。 这个时候的济尔哈朗，死又死不了，必须忍受胃烂，肠烂，肚皮被逐渐药水蚀穿…… 痛苦极端，还会保持清醒。 再就是说不出来话。 而布木布泰呢，真就泡了壶人参养神延年美容茶，边喝茶，边数落济尔哈朗做过的种种罪恶。讲到让自己伤心落泪处，她即眼泪混茶喝…… 一整夜里，布木布泰就没有停住过嘴。 至天明，众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前来给皇帝、太后请安，见济尔哈朗被拴龙凤大辇前，一个个的都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放眼旁观。 直到辰时，太阳高悬后，阿科隆即站到新建的木台上，捧出来圣旨，当众宣读起济尔哈朗的十大罪状： “一，济尔哈朗潜伏于先皇帝身边多年，一直企图颠覆清太祖直系皇权。 二，直到这时，翻看济尔哈朗衣着里面，竟然穿着龙袍！可见其野心昭然！ 三，自被封辅政郑亲王以来，多次殴打皇帝，致皇帝多次大哭：哭爹喊娘。济尔哈朗在旁应答，就是以皇上之爹自居，乃至有诸多妄想。” 四，这次迁都，母后皇太后因与济尔哈朗意见不合，又发现了济尔哈朗狼子野心。济尔哈朗竟然将母后皇太后杀死，还伪造出坏绝人伦的恶毒现场，辱母后皇太后清白之同时，令我大清蒙受巨大耻辱！ ……… 阿科隆将圣旨念完，即面对济尔哈朗大声问道： “罪臣济尔哈朗！皇上及圣母皇太后问你：以上罪状，你可承认？” 济尔哈朗不能说话，却以点头表示了认可。 “轰……轰……” 当阿科隆替太后及皇帝问出那句话，面向济尔哈朗的人们都一齐盯着济尔哈朗呢。济尔哈朗一点头，他们即时地轰动起来。没看见济尔哈朗人头之龙凤辇后面的人们，当然也就知道了结果，随即跟着闹腾，仿佛寰宇都要被振动！ 如果他济尔哈朗不点头，而是喊出一声冤枉。现场，至少有一半人会认为这又是一场政治斗争，而他济尔哈朗成为了牺牲品。 可是，他济尔哈朗居然承认了这些要被凌迟的十大罪状！ 匪夷所思！ 这样，所有的怀疑，流言……不攻自破。 布木布泰这个圣母皇太后，他娘的，太伟大，太睿智，太果决……一切伟大君主该有的才能、智慧……伟大之处她都拥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清廷人员全部跪下，唯有如此地颂咏，才能表达出他们的崇敬。 阳光之下，布木布泰站在龙凤大辇轿帘前，算是将整个身躯，让能够看到她的满清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看见。 只见他挤出一丝笑容来，立刻就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苏克沙哈！” “臣在！”苏克沙哈抬头应了一声。 “着你监督执行济尔哈朗凌迟之刑，然后就任临时辅政大臣，带领我大清朝廷，极速向北京城挺进！” 布木布泰宣布了对苏克沙哈的任命，扫视过跪地的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再出口谕道： “我大清，如今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风雨飘摇，危若累卵。但是，必须进军、迁都北京城！唯如此，我大清仍在，大业可成，历代祖先之大梦可实现！” “谨遵圣母皇太后喻旨！我等必尽心竭力辅佐皇上于北京城登基，做天下之主！” 龙凤大辇四周，所有人齐声高呼。 “平身吧，各就各位，带领好朝廷及民众，一个时辰后，立即出发！” 人众这就起来，纷纷弓身后退着离开现场。至于凌迟济尔哈朗，其实所有满清勋贵都不想亲眼看到： 汉人传过来的刑罚，他娘的太残忍！剐人一千多刀，人还不能死！ 麻麻呀，想着都会灵魂发颤，要打几多摆子：身上虱子都要抖落一地！…… 众皆逃离之后，苏克沙哈这就向前几步，到达布木布泰面前，请示道： “圣母皇太后啊，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对济尔哈朗之凌迟行刑，时间不够，怎么办？” 布木布泰这就沉起了脸，说道： “苏克沙哈，你之奏请，哀家准了！但是，你有把握利用他控制住蒙八旗那些骄兵悍将？若不能，这个人，还是早点杀死，以免再生祸患！” 这话！搞得苏克沙哈一脸懵逼：“圣母皇太后，微臣没有任何奏请啊……您……？” “没有吗？你刚才说行刑时间不够，也就是给济尔哈朗求情：让他现在不死。对于这样委婉的奏请，懂的都懂。哀家又不是傻子！” 布木布泰见苏克沙哈已经被启蒙，则继续说下去： “ 哀家知道你苏克沙哈聪明，所以才将此差事交托于你！好好回味那句懂的都懂。你要分析分析目前形式，然后审时度势。行则是行，不行的话，及时禀告哀家知道！” “嗯，微臣都懂，可是缺少底气啊，如果圣母皇太后给微臣点底气，微臣一定办好这件事！” 苏克沙哈说完，还看了布木布泰一眼，以观察布木布泰表情。 “第一，整个镶蓝旗已经掌握在哀家手中，现有壮丁一万三千五百八十名。装备火绳枪四千二百杆，各种炮四百八十门，其他兵器无数……” 布木布泰看向苏克沙哈，已见他五官舒展，则继续言道： “第二，哀家已经给科尔沁草原飞鹰传书，着父亲宰桑起科尔沁所有骑兵，从当年多尔衮绕道蒙古进击长城以内地区之老路：从独石口进军北京城。哀家估计，家父可以带来三万骑兵。” 到这时，苏克沙哈之脸色已经舒展，可是，布木布泰还没讲完呢： “苏克沙哈，我大清跟随多尔衮进军北京，满八旗军人数可是有八万整数！多铎，阿济格，豪格各带两万，还有两万在哪里？” “在山海关极其周边城镇关所里嘛！哀家已经命令阿巴泰率军前来接应。这样算起来，咱还掌握有满八旗军接近四万之数！” 苏克沙哈一下子明白过来，也就跳了起来，随即向布木布泰保证道： “微臣绝不辱使命，竭尽全力给圣母皇太后及皇上予满意的交代！” 第137章 清廷迁都(九) “报……肃亲王豪格……他率军……追上来啦！” 这就让苏克沙哈那狂喜戛然而止，仿佛之前因兴奋跳上了半空，这时还没有落地：人是脑袋嗡嗡，昏晕得不行。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豪格率军追来，将意味着什么！ 所以，连报信兵都是结结巴巴，将信报内容讲得不那么连贯清楚。 布木布泰与在场所有人不同，脸上都没有一丝惊慌，立即朗声宣喻旨道： “命令霍奕都将火器营布置于来路两边埋伏，骑兵列阵迎接肃亲王！哀家亲自前去见见豪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妄想！” “嗻！” 阿科隆这时，迈开他那两条狗腿，飞奔而去。 “苏克沙哈！立即召集所有王公勋贵，众文武大臣，列队！跟哀家一起去见豪格！” “领圣母皇太后喻旨！” 苏克沙哈刚转身，小皇帝也从龙凤大辇里钻了出来，即刻对布木布泰说道： “母亲，大哥哥这时候追来，必没有好意。朕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朕要不要再做这个皇帝。要不，朕就此退位，将大清皇帝位，让给大哥哥去坐！” “啩！” 布木布泰立即给了小皇帝一个耳光，力道因愤怒而不能控制，都将小皇帝扇翻到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这时没哭！他自己从地上爬起，双手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疼的左脸，呆呆地望着他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中，布木布泰还从来没有这么地打过他。之前无论做错了什么，布木布泰总是用言语教育于他，态度都是极尽温柔。 所以，小皇帝是被打懵，也明白了这时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可不明白的是：这么个皇帝，自己不当，是自己的事，母亲为什么这么地愤怒？ 而这时的布木布泰，面对小皇帝的不哭不闹，却又有些手脚无措，后悔死了：咋就没忍住呢？还下这么重的狠手！ 可后悔没什么用啊，反应极快的布木布泰蹲下身，将小皇帝抱进怀里，双眼就流下泪来。颗颗泪水都滴落在了小皇帝头上，不一会儿后，都几乎将小皇帝整个头给打湿。 这样的柔情，很快就让小福临原谅了母亲，念叨起来这样的话语： “母亲啊，咱知道昵，您做这么个圣母皇太后太难，可惜您儿子太小，不能替您分担……咱真不想母亲挣扎得太艰难，所以……” 到这时，布木布泰将双手扶着小皇帝双肩，看着他双眼，柔声而言： “福临啊，谁叫咱们母子身处皇家！你的母亲，若不抗争，怕是早已成灰……抗争吧，就要有牺牲！宫廷之中，上位者，谁的路径之上不是铺满了鲜血？然而，你一旦爬上去了，也就再也别想全身而退，安全地下来！” “就按你所说，你将皇位让予豪格，然后呢？孩子啊，不用多久，我们母子也就会如同你母后皇太后那样，身败名裂而死去！哪怕身体化成灰灰，灵魂也是四处游荡……” “所以，任何艰难险阻，咱们母子必须趟过去，绝不能有一丝犹豫而有所退缩！刚才母后打你那一巴掌，之所以打得那么重，就是要你记住：以后决不能再有那样的想法。清楚了吗？” “孩儿记住啦！” “好！” 布木布泰这就站起身，牵起小皇帝，坚定地迈动了脚步，“走，咱们母子去将妄想之人给拿下！” “呜呜呜……呜呜呜……” 骑在同一匹战马上的布木布泰和福临，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军阵之前。当军号吹响，预示着敌人就要出现，可这时的他们，没有丝毫紧张。 抬起头来，母子俩都看到了远方升腾而起的尘烟，如滚滚洪流，奔涌而来。 逐渐地，哪怕骑在马背上，依然能够感受到大地在振动。 而且，这种震动越来越强烈！ 看见了：那是万马奔腾，踩踏起尘烟飞上了天空，沉实的大地发出来不愿被铁蹄蹂躏的怒吼！ “豪格！” 霍奕都这么吼出声，随即就对身体左侧的布木布泰母子说道： “他倾全部部队追袭而来。肯定就是听说了济尔哈朗被拿下，估计咱镶蓝旗军马没人统带，软柿子好捏！” 布木布泰这就问起霍奕都：“如果你跟豪格单挑，有没有胜算？” “豪格，一个被女色掏空了力量的亲王，咱之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今，只要皇上和圣母皇太后下旨，咱随时可取其性命！” “好！” 布木布泰这就下旨： “着霍奕都升任镶蓝旗旗主，授护国将军职务。若他豪格妄图篡权夺位，霍奕都及所有大清将士人人得而诛之。手刃敌酋者官升三级！” “阿科隆！你立即将此口谕晓谕三军及文武大臣王公勋贵！” “嗻！” 阿科隆立即高声唱偌，骑马绕军阵宣喻而去…… 这里，距离盛京城一百八十里，沟谷宽阔，地势平坦。一里宽的正面，两军对峙，相隔不足百步距离。 当豪格军也是立好阵势之后，豪格也就纵马来到军阵前，他迫不及待，首先高喊道： “呔！布木布泰！你残害忠良，杀死郑亲王济尔哈朗，又将辱母后皇太后，羞大清之恶事嫁祸于他……引我大清人神共愤。咱今天率军追来，就是要擒拿你这毒妇，凌迟处死，以告慰祖宗先烈及我大清朝廷！” “布木布泰！咱命令你下马受缚！不然咱下令冲锋之后，你们母子绝无活命的机会……” “大胆狂徒豪格！” 霍奕都这时放马前行数步，高声斥责起了豪格： “告诉你豪格！济尔哈朗先杀母后皇太后，然后意图加害皇上。之前还潜伏多年，欲图诛灭太祖根苗……作恶多端！不诛灭其性命，连你也必连带遭殃！可你不知好歹，率军前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圣母皇太后有旨，令你速速退军，可免你一死。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原来布木布泰之倚仗是你霍奕都！你个背主求荣的蠢才，以为掌控了镶蓝旗军马，就可以跟咱抗衡？咱一旦催动两旗精锐发起冲锋，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及你身后的所有人！” 豪格自信满满，但也不是虚甭：他就是掌握着除多铎，阿济格两部精锐之外，大清镶黄旗，镶红旗各一万最精锐的野战军团。 这样的野战军团一旦发起冲锋，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上，目前任何一支军队！ 第138章 清廷迁都(十) “准备冲锋！” 豪格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因为此时的他，自己都知道率军追来，名义上是灭杀布木布泰，实际就是要将小皇帝也予以灭杀。 一旦成功，他自己即可继位大清皇帝。 然而理由牵强啊，朝廷勋贵及文武大臣都看着呢。 言多必有失！此战之后，幸存下来的这些个大清中流砥柱们，还得用吧？ 不用则不能笼络住整个辽东满族几大势力，甚至蒙古各部落都会起兵讨伐。 速战速决，只有尽快灭杀了布木布泰母子，这个残局才可以从容收拾…… “苏克沙哈，上去缠住豪格！为我军火炮定位、装填，争取哪怕半个时辰时间！快！” 听到了豪格给军队发布了准备进攻的命令，布木布泰立即朝她左边的苏克沙哈喊道。 苏克沙哈也是即刻跑马上去，高举右手，招呼豪格：“肃亲王慢着！先听我苏克沙哈言语几句！” 这一喊，果然使得豪格迟疑，但并没有放下已经举起，即将号令部队冲锋的手臂。 因为这个苏克沙哈，来自豪格母亲家族的叶赫那拉氏。而且，这时的苏克沙哈在整个氏族中，具有很强的号召力。 但是，没放下手，则意味着豪格这时并不怕得罪叶赫那拉氏。哪怕他杀死了苏克沙哈，他也可以于之后有办法去修复和叶赫那拉氏的关系。 “苏克沙哈，咱数到十，足够你有纵马逃走退开的时间！如果你不识好歹，咱不妨连你也给收拾了！” 豪格果然不买苏克沙哈面子，即刻开始数数：“一……二……三……” “豪格！慢着！” 布木布泰身后，勋贵官员丛中，一人纵马跑上前去，高声朝豪格喊话： “你豪格不买苏克沙哈面子，咱索尼之面子你得给予三分！” 赫舍里索尼！ 满洲三大氏族：爱新觉罗氏、赫舍里氏、叶赫那拉氏！ 这个索尼一出来，豪格自然就缓慢地放下了高举之手。 爱新觉罗家族中，能够站到他豪格这边的勋贵不到三分之一。 叶赫那拉氏那边由于是豪格母族，可以争取到一半左右支持率。 赫舍里索尼可是族长！如果完全失去这一大族，他豪格是没办法坐稳皇位的。 也就是居于此原因，豪格放下手之后，即对索尼这样言道： “索尼族长，这可是我爱新觉罗家族内部家事，希望你不要掺杂进来，以免伤了两族和气！” 索尼则是板着脸喝道：“豪格！你别给自己抓顶高帽子戴着！你，目前代表不了爱新觉罗家族！ 大清皇帝，圣母皇太后在此，你我都是他们母子之奴才！听我给你解说一下济尔哈朗之事。 我先声明：我之解说，站在公正立场之上，绝无偏袒或虚掩。等我讲完，你觉得有理，请即刻退兵…… 不过有理无理，都取决于你之判断。但是，我必须讲出来！听与不听管不得别人。但是，面子你得给吧？为过后好相见，你听完我言再行杀戮事，于你大有好处！” 屁话一么多，可出自于索尼之口，效果不同！ “好吧！你说！不过先讲清楚，你说完即刻离开，否则，刀剑无眼，咱不保证你安全！” 接下来，索尼就给豪格讲起了济尔哈朗之事的前因后果。 当然，就这时的索尼而言，虽然种种过程都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推理，而他却是讲述得如同亲眼目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极具说服感。 最后，他这样总结和劝解道： “对于十款罪状，他济尔哈朗已经当着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之面，以予承认。 所以，你豪格所有对圣母皇太后之指控，没有一项可以有立足之处！出兵讨伐就是倒行逆施！ 即使你将现场这里，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你也得不到整个辽东各族拥戴坐上大清皇位！ 何苦来哉，你退兵吧！ 若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我们这里所有王公勋贵，保你不被秋后算账，你之王爵于子孙后代永续继承！” “哈哈，你索尼现在就是站在布木布泰一边！编故事哄骗于本王？你和苏克沙哈一样，不仅是年岁，就是从事争权夺利而言，还是嫩了点！”豪格却是这样说道： “好啦，如你索尼所言：你可以说出你要说之言，可听不听，决策权在咱这里！面子已经给足了你 ，接下来，你和苏克沙哈一起离开此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咱数到十，若不离去，本王视你二人自己找死，怪不得谁。哪怕今后，叶赫那拉、赫舍里两族都找不到理由来跟咱理论！” 这个豪格！果决之人，做事绝不拖沓，立即举起右手，开始数数： “一……二……三……” “轰！……轰轰轰……” 这时，场地两边，山包上响起了轰鸣声！ 碗口大小的铁疙瘩被火焰裹挟着，飞向豪格军阵列之中！ 呵呵，这样的铁坨坨虽然不能爆炸，可它们被火药燃烧爆炸给予了强大势能。它们带着这种势能冲进军队阵列之中，若不被十数人马身躯阻挡削弱势能，绝不会自己停止下来。所以，给予军队造成的伤害就可想而知！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四百八十多门大小口径之炮依次开炮，铁坨坨纷纷扑来，打得豪格及他的军队一时懵逼，乱了阵脚：人嚎马嘶，整个军队阵列之中，鬼哭狼哀鸣！ ”稳住！稳住！这种炮一轮发炮后，再装填需要很长时间。等这一轮炮声停止，立即发起冲锋！” 豪格勒住战马，极力稳住军心士气，同时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愈发坚定了决心：坚决地让布木布泰母子命丧此地！若能割下他们之头颅，一定将其制作成大小两个卡巴拉碗，每天轮流用它们盛酒就食！ 然而，这样的炮击，给军队造成的损伤不仅来自人员死伤。最大的损伤是可以瓦解军心！ 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了必胜的信心，还打个屁仗！ 在布木布泰原预料中，四百八十多门炮一轰，豪格军必定大乱而退走如飞。 可在这时，她看到的是：对面军阵突然遭受非人力打击，阵脚虽乱，却并没有逃散。在豪格即其他部将们的极力呼喝之下，兵士们都在用同伴或自己的死伤硬扛。都在等待着炮火停歇后，冲过来为死难者报仇…… 对此，布木布泰，也是心惊得不能自己！ 第139章 清廷迁都(十一) “霍奕都！火炮再次装填好，需要多长时间？” 布木布泰向霍奕都发问，眼睛却是紧盯着豪格军阵。 “回圣母皇太后，大约需要一刻时！因为炮膛需要冷却，不然火药放进去立刻就会燃烧……” “来不及啦！”布木布泰轻吼一句，立即说道： “能不能让火枪兵冲下山来，即刻发动攻击？哀家听叔父摄政王讲过什么三段式，或四段式……可以实现火绳枪对敌连续，不间断地打击！” “可是，豪格军中也有火枪兵……数量也是不少……”霍奕都都有些犹豫。 布木布泰却是指着豪格军阵，讲道： “你看对面乱成什么样子啦！豪格的火枪兵士们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给火绳枪装填？这时候，如果他们再次遭受更加猛烈的打击，他们将更加慌乱！逃跑就是必然。然后，你率骑兵冲锋上去……” 不等布木布泰讲完，霍奕都也已明白过来：战机稍纵即逝，这时就是最好时机！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杆短火铳，朝向天空就开了一火。随着“嘭”的一声响，短火铳枪口喷出颗弹丸，弹丸带着红色尾焰飞向天空。 前方！场地两边山包上，这时眼见着冒出来呼啦啦的两群人：他们个个举着火绳枪，从山包上冲下去，奔向豪格军军阵…… “快呀！一定要在豪格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进入射程之内！” 霍奕都狂叫着，可他的喊声前方哪里有人听得见！四百八十多门炮里，最后几炮刚刚轰鸣，人的喊声就被这炮膛里的爆炸声所淹没。 “好！”霍奕都再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布木布泰，兴奋地言道： “圣母皇太后啊，您这样的指挥！呵呵，以前总有人念叨什么步炮协同，可从没有人在战场之上实践过。今儿，咱算是见识到，也学到啦！圣母皇太后啊，您……您就是军事天才！女中王霸！” 最后这个王霸！ 可这时，没谁打岔：什么王霸，什么王八？没人管她！注意力全在对面军阵前！ “到啦！到啦！开火啊！……” 所有人的心尖尖啊，随着霍奕都之吼而颤抖，收紧，然后又要嘣出胸膛…… “嘭嘭嘭……嘭嘭嘭……” 前方终于打响！ 只见豪格军队前排的兵士纷纷栽下马，倒地不起…… “好！” 布木布泰吼过一声好，立即给霍奕都下达命令： “快去整顿好骑兵，哀家这里举手一挥，你带队冲锋，杀死豪格，哀家重赏！” 她都不再管霍奕都如何离开，怎么去整理骑兵队列，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战场。 这时，己方火枪兵们的第一波枪弹，就已经让豪格军损伤了几百人。而第二波枪弹也已经打响…… 布木布泰估算了一下距离：骑兵冲锋，从本阵列启动、加速、再到豪格军阵前大约需要二十息。而火枪兵一波射击需要十来息…… 当第二波火枪兵完成射击时，布木布泰举起右手，在空中一挥！ “哇呀呀……哇呀呀呀……嘚嘚……嘚嘚嘚……” 霍奕都率领镶蓝旗骑兵队列，随着布木布泰挥动手臂：启动……冲了上去！ 八千骑兵集团冲锋的场面！呵呵，真就是壮观至极！ 马蹄踩踏起地面上的灰尘随即升腾而起，让人呼吸呛肺，除非人戴口罩，否则无法在这片地域里让人体获得氧气：致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差不多都要窒息…… 还有那地面回应马蹄的轰响！ 真就是他娘地：震耳欲聋！致人绷紧了神经，忘却了前世今生…… 这就是战争！人类冷兵器时代，以畜力代步战场，最后的巅峰与疯狂！ 明末清初当时的这个世界上，各个军事集团武力值估算，满清军之骑兵作战效能，当属第一流的存在！ 不要把这时段欧洲那些唐吉诃德式的骑士拿来比：渣渣而已！ 就是刚刚崛起的沙俄那什么哥萨克骑兵，能有这样的冲锋阵势？不是小瞧他们，组织不了这么多骑兵协同！ …… 八千骑兵已经全部冲了上去，布木布泰他们已经看不到前方任何情形。 待尘埃落定，空气中已经由前方弥漫回来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样的血腥味，它同样让布木布泰母子感觉到了另一种窒息，恶心得想吐，可又是怎么也吐不出任何东西：这就是后世所讲的战场综合征的具体表现！ “皇上啊，圣母皇太后啊。难为您们啦！” 这时，阿科隆驱马来到母子俩身边，送过来水袋，“喝口参茶水，定定心，一会儿过后就会好受些。” 布木布泰接过来水袋，先给小皇帝喝了两口，然后她自己也喝。 放下水袋，布木布泰看眼前方那尘雾笼罩的地域（地狱），喃喃地：“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阿科隆以为布木布泰问他，即回答道： “圣母皇太后啊，请放宽心。我军必胜！但是，可能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毕竟那是两万精锐部队，啃下这块硬骨头啊，哪怕狼狗都要崩坏几颗牙！” 阿科隆这话，在他随口说出来不打紧，布木布泰却是听出了危机感来： 炮击，火枪兵轮番的打击，可能致豪格军损失掉几千人马。 哦，还有一万三千五千之数！ 己方骑兵八千，火枪兵三千多。合计一万一。 豪格军一旦回过神来，全力反击…… 若前方败退回来，这里留下来警戒、保护之兵只有不到四千！ 前方都已战败，这四千人，就只是豪格军之小菜！ …… 思虑及此，布木布泰立即对啊科隆命令道： “ 快传喻下去，这里之我军，包括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立即后撤，退回到狭窄山口，分散于两边山包上筑垒防守！” 见阿科隆不能理解而迟疑，布木布泰再又催促道： “快去通知到位，务必尽快行动起来，再迟一时三刻，就可能有全部覆灭的危险！” 讲完这话，布木布泰不再去管其他，她勒转马头，已经催马而走，迅速朝来路上那狭窄山口跑去…… 第140章 清廷迁都(十二) 豪格的军阵，先被火炮发射出来的实心铁球攻击，继后又遭突然冲下山来的火枪弹丸打死打伤两三千人…… 这时候，霍奕都再率八千镶蓝旗骑兵冲进军阵里来！ 阵脚一时大乱，都有要崩溃之架势。 这个时候，豪格心里都有些承受不住，而准备下令要撤退了。 危急关头，豪格手下，一个名叫雅布兰的云骑尉挺身而出： 只见他率领着仅一百多人的部下骑兵，迎着霍奕都就冲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喊叫着： “跟咱上呀，杀死霍奕都，敌军就得败退！杀呀！……” 这个雅布兰，就其在镶黄旗军中品级而言，只是清廷九等贵族中的第八等，只勉强算得上一中级军官。 可是，他之辈分可算不错：索阿长的元孙。 索阿长又是努尔哈赤祖父觉长安的三哥。 这样一理：雅布兰跟豪格可是同辈份的兄弟！ 他坚定地支持长兄豪格，这时站了出来！ 是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往往很多场决定历史走向的古代战争，就是被某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予改变的！ 以这时的战场态势而言，一旦豪格下达撤军命令，那么这支号称满清第三军团的精锐部队，军心将立刻瓦解。 那么，所谓的撤退，必然演变成溃逃！被霍奕都率军一路追杀，即使退回到盛京城里，死伤也得过半，元气大伤。 而且，要养好这样的创伤，可不是三五个月可以做到的…… 这时，雅布兰带头吼起，又带头冲了上去，那些镶黄旗、镶红旗的骄兵悍将们立即回过来了神。 他们一回神，可就将之前的颓丧，转变成了愤怒：之前死伤了那么多部下，亲人，兄弟……此仇不共戴天！如不报复回来，今后怎么再有脸做个带兵之将？ “杀！” 镶红旗旗主何洛会先于豪格之前反应过来：我军无论战力、数量仍然领先，凭什么要撤退，被追杀？反击！一旦将霍奕都这支镶蓝旗骑兵击溃，胜利依然属于己方！ 这个何洛会！名气没鳌拜那么响亮，战力跟鳌拜相比可是不相上下！ 他一奋起，镶红旗的狼崽子们也是立即勇气倍增，全都朝镶蓝旗骑兵围了上去…… 到这时，豪格还没反应，那就是傻子！ 他也立即挥起战刀，向镶黄旗官兵们发出了呼嚎： “杀！斩杀霍奕都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 这样一来，战场态势立刻逆转：镶蓝旗八千骑兵逐渐被卷入战团中央，虽左右冲突，可在豪格、河洛会两旗原皇太极御林军的攻击下，越来越力不能支。颓势已然显现，死伤也已越来越多…… 霍奕都神勇啊，虽已带伤，仍在往来冲杀，死在他那战刀之下的豪格、何洛会部将超过十员，就是那个首先奋起的雅布兰，也是侥幸，才得以逃脱。 逃脱了的雅布兰，这时立马一个突兀于平地之小山包上，处豪格身边，做起了警卫工作。 “肃亲王啊，您看到这个霍奕都有多神勇！咱之前……” 听到雅布兰这样夸赞霍奕都，豪格嘴角微微上扬，对雅布兰言道： “兄弟呀，你战力稍差，射箭可是好手！现在上去，就只射他！本王倒要看，你用几支箭将他射下马！” 经豪格这么一讲，雅布兰也是兴奋起来，即取下身背着的长弓，抽出支箭簇，就要下岗。 可是，所骑战马刚迈开前蹄，马上的他即看到了上千镶蓝旗火枪兵，已经将他们所在小山包给团团围住！ “肃亲王！下马避弹……” “嘭嘭嘭……嘭嘭嘭……” 镶蓝旗火枪兵们，几乎在雅布兰喊叫之同时开火！ 密集的弹丸扑上山包。 山包之上：二百多人，包括豪格及雅布兰在内，全部栽下战马，倒地不起。人血，马血混合在一起，从山包顶上流下来…… “上去山包！检查，割下豪格头颅，然后齐声高喊：豪格死啦，以解救霍将军冲出包围圈！” 镶蓝旗火枪营统领哈纳齐，有计谋：他之前带领火枪营给予了豪格军有效打击，见霍奕都率八千骑兵冲锋上来，他即带领火枪营后撤。 后来，看到战阵之中，霍奕都陷入重围，又推进前来想以火绳枪弹打出一条血路，救援霍奕都冲出包围圈。 呵呵，运气爆棚的哈纳齐！ 他发现了豪格！ 豪格 这个二愣子！ 这个时候，哪怕他豪格带领部队亲自冲锋陷阵，也不会有危险嘛。 真就是：躲鬼躲到酆都城！ 哈纳齐催动一千多火枪兵包围了小山包，就是非要置豪格于死翘翘！ 得手之后，哈纳齐还来这么的一招： 小山包上，一千多人齐声高呼起： “豪格死啦！都被割下来了头颅！镶黄旗，镶红旗的弟兄们啊，回去盛京城吧！咱们把豪格之头带着，他的尸体就留给你们啦！……” “嗷！……嗷！……嗷！……豪格之头已挑高，看看吧！快看啊！……” 战阵之中，被千人喊声所扰，镶黄旗，镶红旗的将士们逐渐将进攻迟缓下来，个个将领开始辨别千人所喊之真伪。 而这时，霍奕都抓住机会，强力冲击，终于将包围圈撕开个口子冲出，也是奔小山包而来，要亲自看看豪格之死是否属实。 当霍奕都看清了高挑起来的豪格头颅，再回头，见跟随自己冲出包围圈的剩余骑兵只千人之数，则立即向哈纳齐命令道： “快下来撤啦！若迟疑，咱们都要给他豪格陪葬！” “哦！” 哈纳齐也就回过神来，“跑！扯呼犊子地跑哇！那些娃儿必要前来报复咱！” 火枪营兵卒没有马骑，一旦被骑兵追上来，犹如屠杀！ 所以说啊，古话有言：聪明人忘乎所以，犹不如傻蛋！ 若是他哈纳齐，让千名部下喊给战圈里一个知道后，立即逃走，此时，他们已经远去，脱离了危险区域。 也就是割下豪格之头颅，令哈纳齐忘乎所以，最终，他及他的火枪营兵卒全部给豪格做了陪葬！ 第141章 清廷迁都(十三) 逃回两山口的霍奕都仅带回来一千多火枪兵，七八百骑兵。那个狼狈相哦，不可赘言！ “圣母皇太后啊，咱败啦！” 见布木布泰亲自前来迎接，霍奕都当即就跪下了。 “霍奕都将军请起！” 布木布泰伸双手扶起霍奕都，看着他，已是眼含泪水，责怪起她自己： “都是哀家之错，命令你贸然出击，才致我军有此大败！哀家真就是对镶黄旗、镶红旗两旗御林军之战力估计不足，孟浪啦！将军不怨恨哀家，哀家也是羞愧难当！” 随后，布木布泰查看了霍奕都伤势，见他伤得并不是很厉害，放下心来，即这样安排： “将军快带部下吃下些东西，填塞进肚子些食物。然后请立即做出防御安排！哀家估计，半个时辰之后，何洛会必定率军前来报复。” 这时的霍奕都哪有心情吃东西？他担心整个清廷之安危： “圣母皇太后啊，以这里之地势，咱只可守一时而不能长久！如今，我军丢下全部火炮，已归何洛会所有，其一旦将那些火炮拖来此地，一通猛轰之下……” 布木布泰举手阻止了霍奕都继续说下去，这样讲道： “守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事在人为。到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哀家估计，守两个时辰没问题吧？” “两个时辰？”霍奕都想了一下，心中计算了何洛会拖拉火炮所需时间后这样讲道： “守两个时辰没问题，咱可以给圣母皇太后予性命担保。可是，两个时辰，圣母皇太后啊，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多老弱，你们能走多远？” “谁说哀家要逃？”布木布泰斥责霍奕都一句，这样讲： “正如你所说，哀家带领一群软蛋能滚多远？不如坚定守住这里。哀家给予你一个定心丸：坚定守住，就有办法，请将军转告全军哀家的这句话！” 布木布泰讲完，径自离去，丢下霍奕都矗立于当场，一脸懵逼。 镶黄旗官兵这时矗立于那座小山包前，集体为豪格默哀。 镶蓝旗火枪营官兵们的一千多颗人头，几乎围着这小山包一个挨着一个摆放了一圈。 满人之间，哪怕兄弟两个，处两个阵营，于战场之上对战，也是你死我活地玩命而搏。 因为清军治军有极其严格的执法制度。一上战场，你不玩命，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执法队杀死。 所谓的执法，人人有权杀死自己前面之后退者，因为后面有长官看着呢，你一旦被裹挟后退，等同畏敌退缩，哪怕没被当场斩杀，战后清算，你照样死路一条！ 镶蓝旗、镶黄旗、镶红旗……八旗军之兵，有些就是兄弟父子，被临时抽调分处不同军队。 特别是这个时候，满清起几乎全国壮丁，举国入关进军北京京畿地区，后方兵员补充往往来自各旗征召，就使得这种情况愈加常见。 你看这时：身为镶黄旗兵的额哈仁，找到作为镶蓝旗火枪兵的儿子额布哈的尸体，也是只能强自控制住不流出来眼泪，在长官的监督之下，亲手割下儿子头颅，摆放于山包前，予祭祀豪格之亡灵。 是的，经过皇太极登上大清皇帝位后的改革，辽东土地上的满汉，及其他各少数民族奴隶们，通过参与战争获得一部分抢掠而来之财富，身份地位也有所提高。 但是，大清奴隶制度依旧如前，没有多少改变。哪怕将八旗议政，改为四王参政，还假模假样地学大明朝搞内阁什么的机构，不过也就是换汤不换药。 本质上，皇帝就是全国所有人的奴隶主，然后逐层王公勋贵……最后所有满族人皆是不劳而获的寄生虫（这种情况，在原历史上就是在统一全国后实现的。） 这时，最低层的满人，仍旧以奴隶身份，在为大大的奴隶主们去战斗。 像这时的额哈仁，其一家就是满人，也是最低层奴隶身份。 然而，到这时，四个儿子于各军中全都死了，他之活着，还活他娘的什么劲？ 没劲？ 你还得继续去战斗！ “镶黄旗的所有阿哈们！你们之主子豪格，被镶蓝旗那些杂碎们残忍地杀死。咱们要报仇哇，否则咱们枉为肃亲王的奴仆！死后要进无间地狱，被无数恶鬼缠身，永世不得超脱！……” 何洛会这时已是两旗之最高统领，他现在必须去将大清朝廷弄回盛京，不然，他连继续坐镇盛京城里的资格都不会有。将来，某一天，当大清朝廷强大起来，首先就要干死他！ 他可不像豪格，有爱新觉罗家族皇子身份。辽东地域内，没几家大族认可，他何洛会，也就无法控制辽东，然后坐大…… 他之算盘，只能打在大清朝廷这方面：控制住了那些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也就可以学三国时之曹操。哪怕做不成奸雄，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他河洛会这时发表演讲，就是要极力煽情，鼓动起两旗军报仇的热情，然后追上布木布泰率领的大清朝廷，尽力将整个朝廷虏回盛京。 哪怕刀剑无情，杀死一些。就是布木布泰母子都死了，扶持个傀儡还不是容易之事？ “弟兄们啊，大清朝廷迁往北京城，名义上将盛京留给咱们。可是，进了城之后，你们看到了盛京里的情形没有？毛都没给咱们留下一根！ 他娘的，让咱们守着一座甘比阿拉的死城，没民、没钱、更没粮，是要咱们喝西北风充饥，做他娘的饿死鬼？ 现在，咱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追上去，将大清朝廷给掳掠回来。那样咱们胁天子以令诸侯，自然就活得滋润逍遥…… 为了报复，为了咱们两旗将来之好日子，咱们拼上一把：杀光镶蓝旗，抢回大清朝廷。干啦！” “杀光镶蓝旗，抢回大清朝廷！……” “干啦！……” 两旗军在大小将领们的带动下，呼喊起来…… 于是，仅存的一万两旗军精锐再次启程。 这次的终极目标：将大清朝廷掳掠回盛京城！ 而这时，布木布泰母子及整个朝廷，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就在战场不远，那收窄了路道宽度的两山口，静候着他们。 而这时，已近黄昏，天边飘荡着几堆火烧云，晚霞从云朵间射向人间，更显火红炽烈，强烈渴望，仿佛还要收割更多世间生命…… 第142章 清廷迁都(十四) 黄昏时分，何洛会驱动两旗人马朝两山口处奔涌而来。 一路之上他就纳闷于：怎么之前那么多人，这时咋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逃遁，对于军队来说甚是迅速，可这时候的大清朝廷，官员勋贵们大多老弱，走不动道。 而且，那么多百姓平民拖家带口，还大多将在盛京城里家中的破铺盖、乱草席都背身上，扶老携幼，怎么能走得快速？…… 何洛会所不知的是，布木布泰这个女人真的颇有些手段和才能。她当时从前线后撤之后立即做了安排： 凡年轻点的勋贵官员，全部深入到民众中去：带领百姓平民就近进入山沟、溜槽等地隐藏起来。然后组织凡能舞动刀枪棍棒，可以战斗的人员来两山口参与防守。 布木布泰还规定：凡参与战斗的人员，每人发给三五斤粮食。战斗有功者，还有各种奖励…… 她知道，这个时候，要有人支持，参与战斗，就不能光嘴皮子动动，承偌什么虚头巴脑的封官许愿。 每人发给几斤粮食，奴隶们吃顿饱饭，比他娘的什么都实在。 同时，也只有吃饱肚子之人，才有力气去战斗。 当然了，布木布泰这样的命令一下达，一时之间，连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都是不能理解。 布木布泰为稳定住朝廷人心，也必须给这些大佬们有所解释： “现在，咱们急需要用人，就得要有暂时将人笼络起来的办法！ 是的，从盛京城里带出来的粮食是不多。可是，集中堆放一处？万一此处被何洛会军发现，迅速夺去，岂不是资敌于急需？ 与其资敌，不如用于抗敌！ 平民百姓得到粮食，还饿着的人会立即或煮熟，或生吃，填饱肚子。而填饱了肚子，就有了力气。 反观镶黄旗、镶红旗的那些兵卒们： 从盛京城里出来，都已经一天过去。他们恐怕没想到我军抵抗得这么坚决有力，肯定是出来时都没带任何干粮食物！ 呵呵，饿了一天，战斗一天，到这时候啊，肯定是肚子咕咕叫，肚皮贴到了后背上……还有力气战斗不？ 再说，哀家之所以选择来这里防守，看见没有？平坝窄蔽，还光秃秃，草都没长几棵，水源也被咱们给予断绝…… 镶黄旗，镶红旗的那些狼崽子们悍勇？一只饿狼不如狗；饿狗啊，鸡都逮不到一只！ 等他娘的那些精兵，饿得头晕眼花了啊，连一般的平民百姓中，一个老头他都打不赢！ 你们信不信？这里，就是他何洛会的死地！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坚持到后半夜，何洛会军必败！估计啊，就是何洛会本人也要命丧于此！” 布木布泰这番话，让大清朝廷人众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又不得不服于她这样的分析。 只是，大多数人不相信河洛会军必败，何洛会本人也要死于此地： 他何洛会又不是傻子，全军饥饿了他不知回去就食？兵丁们不能战斗了，他们不晓得退走？…… 只布木布泰清楚：何洛会军不来便罢，一旦追来，就绝不会回头。因为，他必须要将清廷掳掠回盛京城里去。 这个女人，她将何洛会的想法，掐算得死死地！…… 而此时的何洛会，他率军前来，已经到达两山口前。看到这里的地形地貌极端地不利于进攻，他还在心里这样想来着： 这时的清廷，之前所倚仗的镶蓝旗已经没有剩下几个兵。而且，也缺乏将领啊！你看，这里之地势，多么好的天然防守阵地，若是于两边山包上各埋伏下几百火枪兵，咱就无法再进入沟谷去追击了嘛……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如鼹鼠般隐于夜幕下，黑压压一片的两旗军兵士。由于他自己也感觉到了饥疲，想必兵士们这时都在勉力维持于跟上自己，何洛会即要给他们予鼓励： “大家都很辛苦，咱何洛会在此谢过所有将士！但是，咱们不能休息，得全力以赴，继续追击。只要追上布木布泰母子带领的朝廷，咱们就能夺得吃食，装装肠子，也就有了力气！” “额隆多！你率前锋五百立即进入沟谷。一刻时后巴彦乌米率一千人随后跟进。再一刻时之后，全军进入沟谷。” 额隆多率队从何洛会面前走过，何洛会见人马前进速度缓慢，还嚷道： “追击！追击，必须加快速度！” 于是，额隆多带头，队伍开始跑了起来…… 沟谷里，道路越来越狭窄，而仅存的镶蓝旗火枪兵们，就埋伏于最窄处的两边山坡之上。 最初，霍奕都在进口处的两边山包上，布置了四百多火枪兵，意在先阻何洛会军于沟谷之外，然后于沟谷里逐级防御，予何洛会军以逐次打击。 这样的 防御计划，就是以拖延时间为主。 因为，布木布泰给他霍奕都的防守任务，就是坚定守住两个时辰。 所以，他这样的布置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布木布泰一来检查，立即否决了霍奕都的这套防御计划。 她讲道：“疲兵进入沟谷，摸索前进，刚刚进入即遭打击，精神振奋起来，都可以忘掉一切地拼命进攻。 即使你霍奕都布置于两山口，山包上的四百多火枪兵，能够干掉几百两旗兵丁，然他们被何洛会军消灭就是必然。 一路之上，逐级战斗，消灭敌人之同时，我军也是不断被消耗…… 以我军目前正规军这点人数，咱们消耗不起。而何洛会军也终将冲出这条沟谷，到达山谷前面我朝廷大营！” “那怎么布置？” 霍奕都嘴里这样问着布木布泰，心里还是有些不服的：咱毕竟是战将，难道于布置防御这样的战术能力，还不如你一个身居宫中，从没参与过战斗的女人？ 还有哇：白天大战，就是你布木布泰瞎指挥，才让我镶蓝旗军马几乎丧失殆尽……你布木布泰于政治斗争是把好手！于战争……恐怕连个中级军官之战术素养都是不如！ “听哀家命令！全体火枪兵都去沟谷中，最窄蔽处两边山坡上埋伏！所有能够参战的军士、平民百姓，都于前面出谷口一二百步处做好战斗准备！” 布木布泰看到了霍奕都那难看的脸色，即这样解释道： “何洛会军饿啊，进入沟谷中，走过一段路程之后，没遇到任何抵抗，精神力必然就不再集中。然后会怎么样？ 回过神来，他们个个关注起自身，也就感觉到了更加地饥饿啦！又找不到水喝……呵呵，人都要虚脱！ 走到我军埋伏地时，两旗兵丁恐怕大多数人都走不动道啦！ 这时，我军一通枪弹打击，打在弱鸡身上，效果是不是最好？” 第143章 清廷迁都(十五) 布木布泰终于说服了霍奕都，整个防御也就按布木布泰的方案予布置下去。 这条沟谷长有二十里，两头都是宽敞的平坦盆地，守住这条沟谷，则清廷安然无恙，守不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布木布泰回到清廷大营，哪里能够安神静心？在阿科隆等内侍们的陪同下走出来，她就矗立于沟谷出口处，等待着沟谷里的战斗打响。 “圣母皇太后啊，老奴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跟您直言……” 阿科隆于布木布泰身后站立，犹豫了好一阵，这时终于将这开场白讲了出来。 如果布木布泰这时喊他闭嘴，那他就只能哑起，将要讲的话咽回肚子里。 作为奴才，阿科隆历来都是极其注意掌握好分寸的。 也是昨天为布木布泰立了大功，而且他对布木布泰也十分了解，这时才敢有话要讲。 “阿科隆啊，你这条老狗如今是越老越成精！都敢在哀家这里有话要讲啦？” 布木布泰都没回头，看着夜幕下的沟谷里那黑咕隆咚，这样似嗔非嗔而言道。 “老奴该死！” 阿科隆这就跪到了地上。 “这回恕你无罪，起来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哀家这是捱时辰，你之言出，就当解闷。” “谢圣母皇太后！” 阿科隆站起，立刻言道： “圣母皇太后啊，老奴是替皇上和您担忧哇。此次出盛京，多有曲折不说，又遇这么大的刀兵之祸！ 您英明神武，运筹帷幄下，看来镶黄旗，镶红旗这回覆灭啦！ 可是，咱朝廷可用之军也没了。 此去北京城，路途遥远，而沿途盗匪宵小也不在少数……” 听到此，布木布泰即讲道：“阿科隆，你忘了咱还有阿巴泰！他还掌握有我大清两旗精锐共两万多人马……” “是啊，两万多精锐人马！”阿科隆重重的哼出这么一句，则说道： “天黑前，阿巴泰之信使来报，说两个时辰即可赶来汇合接应。可，后来信使又讲，要天明才可赶到……这分明……” “阿科隆！你一宦官，不可妄议朝廷重臣、王爷！你不懂规矩？妄议者：死罪！” 布木布泰这就转过身来，指着阿科隆斥骂几声。 阿科隆再又跪下，已无怯忌地言道：“太祖、太宗还立规矩：后宫不可参政呢，如今之大清，不就在您圣母皇太后手上？” “大胆阿科隆！你找死？” “老奴感觉前途渺茫，斗胆直言，一片赤胆忠心，您让老奴讲完要讲之言，该杀该剐，圣母皇太后您请赐予便是！” “前途渺茫？你……你何出此言？”布木布泰于阿科隆面前度了两个来回后，这样言道： “起来好好讲！讲出道理来则恕尔无罪。讲得不对，你就是死罪，哀家将你交给朝廷处置的话，你不得好死！” “嗻！” 阿科隆站起，随即言道： “圣母皇太后您想过这个问题没？阿济格，多铎何其英勇！乃我大清数一数二之智能悍将，可他们因何会军败身亡？四万我大清最最精锐的骄兵悍将，也是全军覆灭…… 什么人，什么势力可以做到？还在同一时间之内，于北京城南北之同时！” 据老奴估计：北京城京畿地区，已有一股庞大势力崛起。其实力远胜原来之大明朝！甚至强过其十倍百倍！ 不然，以叔父摄政王之睿智，以我大清军之强悍，怎么可能完全不是对手？ 不管横观纵看，于我大清建军以来，这样的败仗就从来没有过啊！ 所以，老奴要讲的是：我大清朝廷，这时候迁都北京城，是不是有前去即覆灭的危险啊？” 阿科隆将话语讲说至此，即停顿下来，等着布木布泰做出反应。 “唉！” 布木布泰重重一叹，随即，口气就幽怨起来： “ 阿科隆啊，哀家必须赶去北京城。你知道为什么啊？” 阿科隆怎会不知布木布泰心事： “老奴知道，圣母皇太后是因为叔父摄政王……可是……” “没有可是的啦！多尔衮已经丢下我们母子，去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啦！” “啊！……”阿科隆大惊，随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 ，局势已糜烂至此，我大清朝廷就万万不能再去北京城！” “哀家要去！必须去！多尔衮他……尸骨未寒，哀家去给他收尸，予带回他们爱新觉罗家族祖坟地，安葬，享大清太庙供奉……” “可是……您……您不能这么自私！”阿科隆已有些惊慌无措地原地转圈，嘴里念叨出这些： “您为一己情爱，在拿我大清朝廷去给他叔父摄政王陪葬！……” “于我大清朝廷……也许您视若粪土，毫不在意，甚至您痛恨这个大清朝廷，痛恨先皇皇太极……您要报复！” “哦……就是这样：您一直隐忍，潜伏着，就是要覆灭整个大清江山！” “您呐，比那济尔哈朗更加恶毒！济尔哈朗只是报复努尔哈赤直系一脉，除此，他会奋力保住我大清江山社稷不倒！” “咱都干了啥？” “之前就在做您布木布泰之帮凶，离京之后……辱母后皇太后，辱大清……杀死济尔哈朗……谋划消灭镶黄旗、镶红旗……还有镶蓝旗也已覆灭！” “咱就是助纣为虐！帮凶走狗！………大清啊，是灭亡于老奴手上……” “啊……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送老奴去黑古塔受罪、忏悔！……” 这时的阿科隆已经精神失常，彻底疯狂……大吼大叫，声音冲进沟谷里，遭遇碰撞后，轰然回响！ 布木布泰先前呆滞：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陷入癫狂？然，阿科隆之言句句戳中人心房！ 很快地，布木布泰反应过来：阿科隆之言，一旦传扬于大清朝廷，那么…… “刀来！” 布木布泰朝身后站立于远处，都看不清身形的带刀侍卫喊了这么一声。 “刀在！” 跑上来之人到达布木布泰面前，已经抽出来腰刀，双手拿捏着，躬身请示布木布泰： “主人，要杀谁？” “杀了这个阿科隆！要快！”布木布泰指着阿科隆，语气毋庸置疑！ 于是，持刀人冲了出去…… 第144章 清廷迁都(十六) 人予刀名：刀一、刀二、刀三……至刀十，战力逐级高强。这又是她布木布泰和多尔衮共同的发明！ 很多人只知道多尔衮给布木布泰的帮助，无非就是就是心理的安抚，爱情的滋润。 所不知的是，多尔衮当初一念之间，为布木布泰寻找来，并培养了一批绝世刀手，绝对忠诚，完全唯他二人之命是从！ 其实，当初的多尔衮，一个十四岁的娃娃，生于爱新觉罗家族中，身为贝勒，在危机感的感召下，即开始了遍天下寻找对刀这种冷兵器，具天赋之人加以培养。 跟布木布泰有了情愫，多尔衮将此强大力量作为两人所共有，还告诉布木布泰是专为她而做出这样件旷世之事。 把个专情的布木布泰感动得痛哭流涕…～ 就是这支神秘而强大到可怕的力量，让他多尔衮在母亲被迫给努尔哈赤陪葬后，在某种程度上给杀死母亲之人予巨大威胁，致他们不得不放任多尔衮同父同母兄弟迅速崛起，最后，能够把持整个大清朝廷。 这次多尔衮举全国之兵进击大明朝，而且大清最强战力之兵就掌握于他们亲兄弟手上。所以有恃无恐，而将十把刀全数留给了布木布泰，以绝对保证布木布泰母子之安全。 谁知道啊，最强战力之军队，最终没能让多尔衮征服大明天下，却让他命丧黄泉！ 当布木布泰得知了多尔衮之死讯，她就一直处于自责之中：如果十把刀有五把在多尔衮身边，他还会轻易被灭杀吗？ 走入极端的布木布泰这时候就是坚定地认为：有五把刀在多尔衮身边的话，多尔衮就不会死去！ 哪怕现在，她坚决地要率领大清朝廷迁都北京城，也是复仇心理占据大半多的缘由。 因为，从她跟多尔衮认识以来，二十多年间，他们俩共同拥有的十把刀，战无不胜，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没有完美地完成任务！ 此去，杀多尔衮者；致多尔衮兵败之罪魁祸首者；凡阻碍多尔衮实施任何计划者……报复无极限！该杀之人通通都要死于刀下！ 女人一旦疯狂，世间男人望尘莫及！ 她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善于将天大的仇恨装进心里，隐忍而爆发，男人们往往防不胜防…… “唰！” 刀之锋利，无与伦比！只一刀的破空声响起，阿科隆这位号称清宫中的武术大家，即被一刀毙命，血溅当场…… “嘭嘭嘭……嘭嘭嘭……” 好像就是为阿科隆庆死，沟谷里面这时响起来了密集的枪声。 镶蓝旗火枪兵们，跟镶黄旗、镶红旗的兵士们——满人之间的战斗再次打响！ 战况就如布木布泰预想的那样进行，效果还出奇地好： 当何洛会军前锋额隆多走进沟谷有五里路程，因没见有敌人，他则等候着巴彦乌米前来会合。 然后两名悍将共同率领一千五百名兵卒，艰难前行，即将走入最狭窄的沟谷处。 那里就是镶蓝旗火枪兵们的伏击地点。 月末夜的黑！ 额隆多和巴彦乌米的手下们，就是打着火把才能于小路上行军。 而且前进速度简直如蜗牛爬坡，磨蹭得让人都要咬碎大牙！ 就是饿啊，还渴，真就是饥渴难耐！ 兵卒们还能挪动脚步，当官者已是谢天谢地： 生怕一催促，有人急切一推搡，都有无数个立即倒地。 俗话说：不怕慢，只怕站。 所有两旗军兵卒们就靠一个希望支持： 走出这条沟谷，立即就有了可吃的东西…… “怎么这么慢啊！” 何洛会率领大部队已经追了上来，他这样质问起巴彦乌米。 “旗主阿，您率领的大队全有马骑，咱们这前队要靠两条腿。阿哈们又累，又饿，又渴……怎么能走得快？” 何洛会感觉巴彦乌米讲得也对，即命令巴彦乌米及额隆多道： “命令你们的阿哈们，闪开，于路旁稍事休息。让大队骑兵通过后，你们再行带队起程，尽快走出沟谷！” 呵呵，有了这个命令，这何洛会犹如救星。 步卒们立即都躺倒于山边，让过骑兵们前去。 仿佛有默契：稍有力气者，先行踏上黄泉路…… 当骑兵全数通过步卒们之休息地点，前面已经响起来了枪声！ 战斗发生处。 只见举着火把的骑兵们，都成了镶蓝旗火枪兵们练习射击的活靶子。 距离近嘛，命中率当然出奇地高！ 在近一里长的两边山坡上，各有数百杆火绳枪轮番射击。 两旗骑兵们慌乱失措，都不晓得丢掉火把，将自己隐藏于黑夜之中，火枪兵就难以瞄准…… 数息时候过去，沟谷里除了枪声，还有人喊马嘶鸣，痛苦呻吟…… 嘈杂得如后世的交响乐团，乐手们现场各自演奏不同乐曲，连山谷都难捋最强声音予以回击。 这个时候，哪怕何洛会这样的将领也是没有办法： 呼喊声完全被各种演奏完全吞噬。 失去背上骑手的战马来往冲突又造成更加严重的混乱： 不断撞翻没中弹的人马，还将倒地之人往复地踩踏…… 何洛会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勒转马头，拱到骑兵队伍后半段，抬起头来，立即大声，重复地呼喝着这句： “退呀！先退出火绳枪射程，再想办法突进……” “退？” 都晓得呢，可是连调转马头都是难为之事！ 好不容易有上千人马将马头得以掉头，想要奔跑？ 骑兵们这就看到了那一千五百步卒也在逃跑，而且动若乌龟爬行！ 驱战马 冲出去就必然踩死他们！停留于原地，又要遭受枪弹打击…… 这时，连何洛会都难以做出决策！ 决策？ 何洛会此人，毕竟也算名将。 这一迟疑，听枪声密集程度，他立即做出来了判断： 每一波枪声大概三百多响。 那么两边山坡上的火枪兵也就只有一千多！（当时的清军火枪兵已经习惯于三段式射击。） “快下马！快下马！全体爬山坡，攻击上去，敌人只有一千人，干死他们！” 何洛会这样呼喝身边人： “将咱这话传递出去，快传啊！大声地吼啊！” 这时的两旗骑兵还骑马背上，活着能战斗的应该还有几千人！ 这几千人只有能够爬上山坡，只要能够短兵相接，消灭他镶蓝旗这千把人就是不要太容易！ 何洛会就是这样去想的…… 第145章 清廷迁都(十七) 河洛会啊，这时还是高估了己方的人数和战力！ 这时的两旗骑兵人数已不足四千，而且，饿疲之兵已成惊弓之鸟，怎么还有力气摸黑爬上那陡峭山坡？ 催促半天，是有个别兵卒爬了上去。然而，仅几息时候，那兵卒已成尸体被镶蓝旗火枪兵们给掷下山来。 瞎折腾一阵，何洛会也瞅出来道道：天地间如此漆黑，咱看不见敌人，敌人也是看不见咱们啊！ 想到这个，何洛会简直后悔得要以头撞地：咱就是头猪！之前打着火把，就是让自己成为了镶蓝旗火枪兵们的靶子！ “走！摸黑通过！摸黑走！” 懊恼归懊恼，何洛会立即命令起全军继续前进。 “去个阿哈，将后撤的步卒给咱喊回来！趁夜好通过。不然，天亮后，他们又成镶蓝旗火枪兵们之活靶子！” 整理好了骑兵们，何洛会当然还要惦记那些步卒。 经受过了刚才火绳枪弹的打击，何洛会军加上步卒，现在仅剩五千多人。 若那些步卒从这里都跑脱，出去了这沟谷，拿什么力量去掳掠整个大清朝廷？ “人摸黑走了，战马呢，丢在这里？” 有部将安排了兵士去追后撤之兵，回过头来这样向何洛会问道。 “怎么就丢啦？咱镶黄旗、镶红旗的战马每一匹都有特定标记。现在只是放养于此地！先去掳掠回来整个朝廷要紧！” 何洛会这样训斥过部将，又感觉这时候，得笼络住每一个人，便这样解释道： “掳掠回来了朝廷，哪怕这些战马跑散，丢了，咱发一纸通告，拣到战马之任何人，还不乖乖给送还回盛京城里去？送迟三日，咱杀他全家！大清，历来都有这样的规矩！” “哦，出发吧！” 部将应了何洛会一声也就带头前行。 这一出发，好像镶蓝旗火枪兵们也积极配合，不再引发火绳枪不说，还发出吼声： “完啦，咱们都看不清人影，怎么打枪？” “不打啦！咱们已经尽力啦！” “干死这么多两旗兵丁，也算对得起她布木布泰母子啦！” …… 这样，两旗旗骑兵兵丁们走得安心，还心存感激。 等那些被追回来的两旗步卒都走过了这个最狭窄之处，镶蓝旗的火枪兵们也就从山坡上下到沟谷里： 各寻战马，或牵或骑，吊着两旗军尾巴，跟了上去…… “主人，枪声停止，预示着面对面相博的战斗就要开始！就不知一至五刀，能否将那何洛会之头颅给割下带回！” 之前杀阿科隆之人，这时仍旧站立于布木布泰身后，这样说道。 他是六刀，因为在十刀里面，他长相最接近正常人类，所以，布木布泰常常将他带在身边。 女人嘛，对于非正常人，还是多有排斥心理。虽然对他们每个都打心眼里信任和倚重。但是，至少是看着不那么舒服吧，影响心情…… “一刀至五刀，虽然不如你们后面五刀那么锋利，可也没有失过手！哀家这次，也对他们充满了信心！毕竟一次性出动五把刀，这在十刀存在以来，还是第一次。” 布木布泰仍是紧盯那沟谷里面，这时给予六刀予的回复，也是有史以来，她对一把刀说过的最长一段话语。 也许就是得到这样的恩宠，六刀得寸进尺，又继续说道： “几天前，七八九十，还有教头都突然消失，咱猜想，他们可能去了关内，若此战五把刀有所闪失，这一路之上……” “猜想？” 布木布泰这就转过身来，于黑夜之中面向六刀，将怒气泼洒出去： “是不是个个都如阿科隆那样子地疯啦？想死了还是怎么着？敢猜想主子意图！信不信哀家现在就拿了你命牌，让你立即从这个世上消失？” “噗通！” 六刀跪下，再不敢出声，开始给布木布泰磕头，地面都被他额头碰得嗵嗵着响。 “六娃子这是犯到哪条忌讳？以头撞地都过二十，还不予停止？” 一个苍老的嗓音这时突然响起，却没让现场的布木布泰惊慌，若在白天，你会看到她仍一脸平静。一眼闪过，你都不会发现她那双眸里有过轻微的灵动。 “主人，饶过他吧。让他离开，咱好跟您汇报情况。” 老者替六刀求情的方式，让人听得舒服，还理由充分。 而布木布泰却是这样子的宽恕了六刀：“不必再磕头。跪着！你既然已经猜出来教头他们之去向，听听探查回来的情况也是无妨。但是，哀家可能要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做得不让哀家满意，你必亡！” “嗯，这不是惩罚，是恩宠！六娃子，你还不谢嗯？” “谢过主人！” “圣母皇太后啊，咱已经探查清楚了叔父摄政王入关以后，遭遇到的最大敌人是谁！” “谁？” “大明前朝天启熹宗皇帝的太子：朱慈炅！” “他？他不是不满周岁，就死于天启六年那场大爆炸了吗？怎么？” “据基地里高层透露出来的实情：当年他被一太监及他母亲带出宫去，于民间长大，学得一身超然奇术，能够制造各种杀神之器………” “奇术？杀神之器？” “我大清最强战力之多铎、阿济格两军事集团，就是败于那些杀神之器……多铎被击毙；阿济格被炸死！其他……” 讲到此，老者悲愤加伤感，欲言又止。 布木布泰也就更加地关注：“郭老，有言尽吐吧，憋在心里难受！自哀家与你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你如此，这次，到底因为什么？” “唉……” 老头长叹一声之后，这才言道： “家兄也是死于这天启太子制造的那种杀神之器！居于此，咱才没有贸然进入北京西山，去袭杀于他，而是赶来向圣母皇太后禀报具体情况……” “郭老，你做得很对！” 布木布泰给予了老头口头表彰，即对六刀讲道： “六刀！你听见了没，叔父摄政王最大的敌人就在北京西山！目标已冒出来水面，任务清楚了吧？连夜出发吧，取他之头颅，于北京城里等哀家到达后，让哀家将其头置于叔父摄政王灵牌前！” 第146章 清廷迁都(十八) 两旗兵丁又是徒步，如瞎摸闭眼般前进了几里路。 沟谷间那路哪有那么好跋涉？ 俗话就有说： 跌跌绊绊行沟谷，小心藤藤绊到脚，提防石头打脑壳。……摸黑不走沟，擦黑莫进谷…… 何况这时的两旗兵丁肚子饿，口干舌燥没话说！ “看啊，前面就是谷口！坚持一下，出去就有水和食物！” 何洛会就是看到了谷口，所以，他就得再次给兵卒们予鼓舞。 这一路上，他也真是辛苦，不断地说话，跑前跑后地给前面予引导；给后面予催促…… 这也是得力于他乃一旗之主，一直吃食好，积攒有油皮，经得起这样一天一夜连续不断地消耗。 小兵们哪有他何洛会身体里那油皮！平时没积攒，这时候拿什么用于如此消耗？被不断地催促，都在用精神力支撑。 所谓精疲力尽，解析开来：这种时候，一旦精神力消耗殆尽，作为动物，人也就力尽，离死亡已是不远！ “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吧，旗主！”部将这样给何洛会予建议： “这么样的黑夜里，是能够看到像开了门的谷口，可距此仍有二三里。像这样急进，人太劳苦，出去谷口还有力气做事情？” “嗯！你这建议好。这一歇下来，怕是到了天明，阿哈们都不再有一个再想爬起！” 何洛会这样说着反话，就是已经否定了部将的建议。这算是客气话啦，若放在以前，这部将不是被给予一顿臭骂，就是要立即将其降职。 “走！坚定地走下去，一出谷口，看到有人，这些阿哈们立即就会为了食物，鼓起最后的勇气去拼杀！……” 何洛会之言及此，已被轰鸣声所打断： “轰隆隆……轰隆隆隆……” 两边山坡上这时出现众多人影！ 那些人也不呼吼，只将擂木，滚石等给予沟谷中滚动、投掷下来…… 山坡陡峭，滚落下来的物件到达谷底都带势能，两旗兵丁们被扫倒、砸死，砸伤无数！ “顶住！顶住！……” 回过神来的何洛会吼叫着。 “拿什么顶？头顶伤头，身顶伤身，手脚都被砸断……” 部将也是气急而言，却让何洛会找到了发泄胸中恶气的对象： 他抽出战刀就朝部将狂砍过去，边砍还边骂道： “就你话多！谁叫你扰乱军心！看你再扰乱军心……” 军心？ 这时候的两旗军还有军心？ 个个早都成了空心萝卜，没了用处好不好！ 在擂木滚石之下，甚至不如一群臭鱼烂虾，连逃命的力气都已没有…… 终于，山坡上不再有物体滚落来。 还没死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 “冲下山坡哎，活捉何洛会！” “杀光两旗军哎，剁碎何洛会！” …… 各种呼喊声先是在山坡上响起，之后逐渐靠近。 这一切，让何洛会本人都已呆滞于当场，好像在问自己：选择死呢，还是被剁碎？ “杀！” “杀……杀杀杀！” 到这时，何洛会回过来神：她布木布泰哪来这么多兵？ 听这喊杀声：足足上万人！ 绝望这东西！ 已经在何洛会心里蔓延，逐渐占据了整个人所有的神志及感知功能…… 何洛会将砍死部将的战刀，举到喉咙处，用力一抹…… 最终，他还是死于刀下！ “终于结束！” 布木布泰转过身，面对郭静夏，这样言道： “郭教头，你从大同，入长城内地，沿宣化、居庸关一线返回，没有进入北京城。一路之上，你就没有听到有关北京城里发生之事？” “圣母皇太后啊，咱在大同得知家兄被打死，心神一时大乱，失了分寸，只恍惚而回，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打听其他。” “唉……人就怕心神一时大乱，失了分寸！” 布木布泰长叹后，叨叨两句，又才将实情告知郭静夏： “叔父摄政王被蒙八旗军给杀死！可能又被带回了北京城，准备着向济尔哈朗请功呢……” “啊！……” 郭静夏也是被震惊！过后即发狠言道： “罪魁祸首是济尔哈朗？” “圣母皇太后，请允许咱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狗贼！” “他已经肠穿，肚烂……死了！”布木布泰说道： “还有哀家姑姑，哲哲大福晋也已……他们都是哀家给搞死的！” “也是这些由头，引来豪格和何洛会率两旗军追击而来。” “白天时候，豪格死于镶蓝旗火枪兵们发射的弹丸之下。这会儿，他何洛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也已经被割下人头！” “呵！” 郭静夏吼出一声后，立即赞叹道： “圣母皇太后女中豪杰！大大的巾帼英雄！英明神武！……只别几日，咱一回，您就让咱刮目相看……” “郭老啊，别刮目啦！咱们现在需要睁开雪亮的双眼，看清目前之处境，这个局势！” “圣母皇太后运筹帷幄，请吩咐就是！咱郭静夏以前自持汉人身份，从不参与对大明争斗之事。” 郭静夏接着说道： “可如今，咱家兄都死于大明太子手上，咱就与这个挨千刀的大明势不两立啦！” “从今以后，咱不是教头！是刀手！咱和咱培养出来的十把刀，都只听命于圣母皇太后！你叫杀谁咱杀谁，一定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到这时，布木布泰即讲道： “如今大清，元气大伤，已经四分五裂！不要说豪格何洛会之流要举事，可能阿巴泰之流也有了各种妄念！” “哀家知道，就在这时，阿巴泰可能就在距离这里不远处，隐藏观察着大清朝廷大营。” “也极有可能跟某些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有所勾结，达成某种协议……” “郭老哇！参与对何洛会军实施最后围剿的五把刀即将返回这里。” “哀家的下一个目标是：阿巴泰及他手下忠于他之将领，他们必须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 “然后，迅速控制住他们掌控的，我大清如今仅存的两旗精兵。” “郭老啊，今夜过后，你及你教授出来的十把刀，也就从幕后走向了前台，成为哀家之倚仗！” “哀家要你们全力以赴，帮助哀家实现他多尔衮未竟之愿望！” 第147章 清廷迁都(十九) 清廷大营驻扎于盆地中央。 黎明时分，跟来此盆地的沟谷中的战斗与喧闹截然不同： 这里，整个大营寂静无声。 估计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这时正在梦乡里游荡。 然而，在和硕礼亲王帐篷里，却是有烛光摇弋。 努尔哈赤如今在世的儿子们，在这里聚拢，正酝酿一场惊天阴谋。 两位年长王爷：代善，阿巴泰当然就是主谋。 参会的还有：三子阿拜、九子巴布泰、十三子赖慕布。 代善早在绸缪这次会面。 但是，如今的他，虽贵为亲王，手里没有兵权，在大清朝廷里也就形同一个摆设。 而手握兵权的阿巴泰又远在山海关。 他才是关键人物，若无他参与，一切幻想都仅敢存于脑子里。 今晚，来此的沟谷里，正是大战进行时，布木布泰将全部注意力关注到了那里。 而阿巴泰之前奉命率军赶来接应，于晚间时候，全军已经到达此去北京的下一个沟谷盆地。 居于代善送去了情报，阿巴泰即给布木布泰发来第二份折子，说大军于路上遇阻，只能于第二天天明后才能赶到。 其实，阿巴泰传讯兵前脚离开军营，阿巴泰后脚就跟来了清廷大营。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阿巴泰钻进了代善的专属帐篷。 阿巴泰一到，会议也就正式开始。 首先就是代善向阿巴泰介绍了大清朝廷里，这时出现的各种状况。 最后，对于还在进行的清军内战，代善深表痛心地说道： “布木布泰当然可恶，就是因为济尔哈朗搞死了哲哲，她又干掉了济尔哈朗。这才给予了豪格出兵追击而来的借口！” “若非如此，豪格不会死，三旗精兵仍然保有。无论怎么讲，都是我满人之精英，哪怕一时有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最终为了共同目标和利益，还是会走到一起来的啊！” 阿巴泰则说道：“事已发生，无可挽回！现在，在我大清，咱掌握的两旗精兵，已成仅存硕果。那么，整个大清朝廷就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上。刻不容缓之事，就是迅速将布木布泰母子控制起来！” “第二步则是尽快商讨出决议：是继续迁都北京城呢，还是退回盛京城里去。” “对于这个抉择，我个人主张还是要去北京城。因为我这两天也分析了多铎、阿济格两军失败的原因：感觉就是他俩之骄狂，盲目自大害死了四旗精锐！” “这种骄狂主要来自于他们出关以后，一路追击大顺军，收取京畿地区太过简单容易，也就不将任何汉人武装放在眼里。” “你们看多铎怎么死的？” “一军主将，率领全军主要将领，齐聚真定城城楼上去，开什么狗屁的现场军事会议。” “结果被敌军埋伏于瓮城中，真武庙里的敌军火枪兵给一锅烩了！” “这样一来，南线之我大军群龙无首，致全军覆灭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 阿济格呢，更是个瓜皮！” “先是吴三桂之关宁军于关沟之中被伏击，致大部被歼。而退出关沟来的关宁军，却又被阿济格给全数消灭。” “大家想想，战争之中，还有比阿济格这样子更荒唐的骚操作吗？” “真是！说他阿济格是个瓜皮，他还真喘上了：吴三桂军都在关沟里吃了大亏，他还将我大清精锐再又送进去！” “更离谱的骚操作还是：居然于夜间进入居庸关城里去安然睡大觉！” “结果就是被敌军包成饺子给一口吞了！” “综上所述，再根据这些年咱们跟大明汉军的历次战斗经验，我说：满人上万不可敌，这句话在汉军那里依然有效。” “虽然咱们目前仅两万精锐部队。然大明疆域之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饿着肚子的流民青壮！” “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先立大清国威，有针对性地打几场胜仗，然后组织武装起众多的八旗汉军为我所用，那么统治大明疆域及民众还是可以实现的！” “而且……” 阿巴泰习惯性地扫视过整个帐篷，又压低了嗓音，这才将而且两个字之后的内容讲出来： “咱们还有后盾啊！” “就在咱从山海关出发来这里之前，有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皮鬼就找到了咱。” “白皮鬼？” 阿拜、巴布泰和赖慕布，三兄弟立即就跳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有如神助。可还有请神容易送神难之说呢！请鬼相助，最后怕是……被鬼控制。这样的骚操作啊，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几个！就像笼养之鸡，井底之蛙……哪里见过外面世界！” 代善斥责过弟弟们，这才讲道： “阿巴泰所说的白皮鬼，是人。来自西方！” “其实就在父皇率我爱新觉罗家族崛起之时，就跟他们有过接触。” “而且，这些白皮鬼们对咱们还多有帮助：首要的就是送来许多银子！” “不然，以父皇祖传那十三副盔甲举事，怎么能够聚阿哈成军跟辽东明军对抗？” “那些白皮鬼好像大善人，送来了银子，居然不求回报！” “直到后来皇太极登基称帝，建立大清，有白皮鬼又来，同样给予我大清众多物资、银子。” “就是那时，于宫中再见他们，咱问起这种如雪中送炭般给予我大清帮助，他们有何目的。” “他们告诉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对于所有要搞垮大明的势力都有帮助！” “还说，谁的势力大，对大明威胁最大，获得的帮助就越多……” “咱这才整得明白：原来这些白皮鬼跟大明朝有仇，好像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他们以搞垮大明朝，将汉人江山彻底覆灭为目的！” “是啊，他们来自西方，路途遥远，不可能派遣军队过来。要覆灭汉人江山，也就只能是支持像咱们这样的势力起来，干垮大明朝！”阿巴泰接过代善之言，接着讲下去： “白皮鬼给咱承偌：只要进入北京城，他们会尽全力帮助咱们对大明疆域，对汉人实现有效统治！” “而且，这次的帮助是全方位的！不止于给予大量银子。” “听听！不止于大量银子！” “其实，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只要有两样东西，就可以实现父皇和皇太极两代先行者的梦想：占据大明广阔地域，让汉家亿兆人口成为咱爱新觉罗家族之奴隶！” 第148章 清廷迁都(二十) “而粮食和银子，白皮鬼都答应予提供！这才是咱坚持继续迁都北京的最大底气。” 阿巴泰最终讲完，也就长出一口气，意味深长地看着代善。 代善这时站起，想了一下，即言道： “奇怪啊，多尔衮就在北京城里，可白皮鬼为啥跑到山海关去跟你联系？难道仅仅就是多铎及阿济格战死，让他们在多尔衮身上看不到希望？” 其他几个人也讲： “两位王爷啊，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得搞清楚状况。别是前辈人努力，为别人儿子留下遗产这种事发生……哦，应该是说替别个做什么衣裳！” “管他什么衣裳！” 阿巴泰一挥手，又压低声音说道： “有件事，咱还以为你们身处朝廷这里，应该先于咱知道。然而，你们却都如还在鼓里一样，完全地不知北京那边的情况。看来布木布泰那娘们，封锁了一切相关于来自北京城的消息。” “据可靠消息：说是多尔衮于二十八日，和范文程两个前往蓟州蒙八旗大营，于营门前，被蒙八旗军给射成了刺猬！” “接到这样的飞鹰传书，咱不敢相信哦。因为北京城里好像还很平静，并没有发生动乱什么的……可是，来这里之后，咱才觉得：种种迹象表明，事态就是有这么严重！” “老七子。我觉得吧，你那什么可靠消息一定不可靠！” 代善说道： “依我大清严刑峻法，蒙八旗军根本不敢刺杀统帅！给他们一万个胆……” “如果他们背后有大佬怂恿呢？” 阿巴泰接着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比如济尔哈朗？” “哦……” 代善即陷入沉思。 “对啦！这样一捋，全她娘的！……” 阿巴泰等立即将目光投向了代善。 “这个娘们！” 代善又骂一句，这才讲道： “咱整个大清朝廷，被个女人玩得！连济尔哈朗都是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当得知多铎、阿济格战死之消息，布木布泰即让济尔哈朗提出立即迁都。” “启程当日，可能哲哲大妃于龙凤大辇中跟布木布泰发生争执，布木布泰即将哲哲杀害！” “尔后……这个女人也就策划出那么不堪入目之场景，又毁尸灭迹于众人面前。” “后来，她得知了多尔衮之死讯……这就是济尔哈朗遭殃的根由！” “礼亲王啊，您这样的推测！”阿拜身为皇三子，较其他几个年长，这时这样讲： “济尔哈朗可是当着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承认了所有罪行。这个，您怎么解释？” “老三子啊！咱们至始至终都没听到他济尔哈朗于当场讲出来过一句话，是不是这样？” 代善反问过后说道： “让一个将死之人点点头，多简单的一件事情！这个女人，却将咱整个大清朝廷都给哄骗得服服帖帖！” “再者说，她跟济尔哈朗有那么一腿……” 到此，他代善面皮一红，说不下去了。 众所周知的原因嘛：他代善就是因为跟他的那些小妈们，不断搞出乱伦之事，才彻底丢掉了成为太子的大好机会！ 年轻时候的代善，作战勇敢，被努尔哈赤赐号“古英阿图鲁”。 关键是他还英俊帅气。 这就跟他的小妈们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如和五子莽古尔泰的母亲富察氏，就搞得满朝传扬。 努尔哈赤本人由于顾及脸面，不好追究此事。 倒是莽古尔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长子褚英被废太子位，储君之位空了出来。满朝上下，呼声最高的就是他代善。 可是，这种关键时候，他代善居然又跟多尔衮的母亲，努尔哈赤的第四任大妃阿巴亥勾搭上了。 这令努尔哈赤暴跳如雷，休了阿巴亥，从此再不提立代善为储君之事。 最终，让皇八子皇太极拣了个便宜？ 其实呢，代善好色虽是事实，勾搭小妈们也有这种可能。 但是，这种事情，代善怎不知要做得隐秘？ 就说举报代善跟阿巴亥这事的，是努尔哈赤的一名小妾，名德英泽。 德英泽给奴尔哈赤汇报情况时是这样说的：阿巴亥前后两次给皇太极、代善送去点心。先收到点心的皇太后没吃。而后收到者，代善却将点心吃了。 于是，努尔哈赤下令：密查阿巴亥跟代善的交往密事。 这一查，丑闻爆发！ 还是那句话：清宫密事多，儿子们就爱老爹的小老婆；哪怕做了皇帝的福临，连他爹是谁，都是搞不清…… 扯远啦？ 回到现场！ “这都要天亮了，后面沟谷中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 阿巴泰这时这样问过，随即站起身言道： “双方都应该消耗殆尽啦，咱这时候回去，带上亲军卫队过来就可以收拾残局！” 代善也已起身，却是叮嘱阿巴泰道： “小七子，你不可大意！最好将全军都给带来。” “布木布泰这个女人，其睿智，能力，在我大清朝廷里的威信等等，都是超乎你小七子想想！” “万一，我说万一他何洛会军，真如布木布泰说的那样：饿疲之兵不经打。被轻易消灭了。那么，她手上就还掌握有四千多人的正规军。” “另外，她还给平民阿哈们发放粮食，笼络起来杂碎武装也有近万青壮……” “什么？什么？” 阿巴泰听代善这么一说，立即跳了起来，愤愤然而言道： “二哥害我？有这么多出乎意料的情况，你咋不早跟我说？” “河洛会军饿疲！有多饿？有多疲？” “四千多正规军。一万多杂牌军。合起来就有两万人的军人数量！” “二哥啊，咱只带来一万人，怎么跟布木布泰的两万军对抗？莫非又来一场两败俱伤？” “不行！咱得赶紧回营，然后看情况再做出应对决定！兄弟们，多多保重，咱先告辞！” 阿巴泰立即动步。 在走出代善专用帐篷前，还转身叮嘱代善他们： “今晚见面之事，需绝对保密，任何人不得对外提起。否则，咱也是会不顾亲情，而要杀人的！” 第149章 清廷迁都(二十一) 八旗军起源于最初女真人军制中的黑、红、白三色旗帜。 努尔哈赤于明神宗时期起兵反明，军队逐渐扩大了规模。 于是，他将原红、黑、白三旗军扩大细分成正四旗和镶四旗。 最初的红色旗，被分为正黄、镶黄两旗。 白旗被分成正白、镶白、正蓝三旗。 黑旗分为正红、镶红、镶蓝三旗。 阿巴泰这时控制的就是正红和正蓝两旗军。 山海关战役后，正红，正蓝两旗军，被多尔衮作为战略总预备队，留守山海关及其周边地区。 八旗军制度，最小的军事、行政单位是牛录。 一个牛录三百户，每户出一人，成为军人。 父亲死则儿子顶替，哥哥死，则弟弟顶上去…… 始终保持一牛录之军人数量，为三百人。 大战时全员出战，小战事则抽调不同人数。 五个牛录组成一个甲喇，设甲喇额真。 五甲喇就是一固山，设固山额真，即旗主。 这样算起来，一旗军人就只七千五百名。 到了皇太极后期，每旗增加了火枪营，炮兵营等，一旗之兵已达上万之数。 所以，至多尔衮起全大清之军进军北京时，真正的满人八旗军，加多尔衮自建所谓新军一万人，鳌拜等率领的所谓各单独军团总计两万多人数。满打满算，满人军也就十一万之数。 加上蒙八旗军二万七千人马。 辽东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所率之汉八旗军三万五千人。 清廷所有全军，共计十七万多人数。 几个月过去。多铎所率之正白旗，新军；阿济格所率之正黄旗、镶白旗；已全数被消灭。 而豪格所率之镶黄旗、镶红旗也已完蛋，镶蓝旗被完全打残…… 到这时，仅存硕果就只剩下：阿巴泰这里两万满鞑子兵，蒙八旗军二万七千蒙鞑子兵。 如果也来个满打满算的话，就还有布木布泰现在掌握的这点正规加杂牌：约一万五千人。 当然，外力还是有的：内外蒙各部，不是已经起几乎全部骑兵，奔袭长城沿线而来了吗？ 就是辽东地域内，只要给清廷予时间，金钱和粮食，他们也可以再建满汉各八旗军队的嘛。 毕竟辽东地域内，满汉人口也有几百万之数，征集个十万八万壮丁，成为军人，应该不成问题。 这才是如今清廷之根基和底气。 当然，也就是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皮鬼们，仍然看好满清前途的根本所在。 就是布木布泰这样个女人，也是具战略眼光，早有绸缪： 得知多铎及阿济格两军团全军覆没后，她即派出十刀中的前四刀赶往了正黄旗、镶白旗、正白旗，黑古塔等地区，带去大量物资，着手重建四旗军队。 就在昨晚沟谷中的战斗正在进行时，布木布泰也就在心中挑选人员，准备于今天即要派去负责，重建三旗军人马之事。 而对于阿巴泰所率领之正红旗、正蓝旗，布木布泰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通过和平演变，归于自己统辖之下。 事情确如布木布泰所想、所设计。阿巴泰还挺配合：他居然不在军营之中，也就让布木布泰之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得以实施。 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于东边天际。 阿巴泰终于赶回军营时，这里已没有了他容身之地： 连他的亲兵卫队都将他接入军营，予以逮捕，交到了郭静夏手上。最后，他被后者带到了布木布泰面前。 这座帐篷，原来就是他阿巴泰的中军大帐。 如今成了她布木布泰母子的军中行宫！ 阿巴泰被郭静夏捏着耳朵，牵引着进入大帐的时候，布木布泰正在给原阿巴泰的部将们训话呢： “你们，如今就是我大清军队之中流砥柱啦！即将在哀家重建之后的大清军队之中担任重要职务。” “所以，从即刻起，哀家给予你们每个人通通官升三级。今后，在执行哀家给予的各项任务中做出贡献者，哀家会不吝封赏。” “建立巨大功勋者，可以成为王爷！哪怕你不是爱新觉罗家族之人。” “从即刻起，我大清已经就是咱满蒙人共同的大清，而不再是过去式的爱新觉罗家族的大清。” “所以……各位如今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将来必定成为新大清的元勋新贵。” “好啦，先下去吧，咱要先处理了阿巴泰这个阴险小人！” “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给布木布泰跪下，齐声高呼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中军大帐。临走，他们竟然把矗立于帐篷门口的阿巴泰当空气，没谁哪怕看他一眼！ 之前，阿巴泰也是听到了布木布泰的那些话语，心里就说：完蛋啦！这个女人这样子的搞法，不仅控制了朝廷，同样控制了全军，全民…… 到这时，看着那些之前自己的部将们远去的背影，阿巴泰整个人已经崩溃： 可怕之人不是她有多强大，而在于她有叫任何对手绝望的控人之术！ 看看那些几个时辰前还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们，这时已经匍匐于她之脚下。 而抛弃自己，就像随手甩掉块破布，垃圾！ 自视一下自己以往，其实做得并不差啊！ 可是，跟布木布泰这个女人一比，自己就是粒渣渣嘛，能够找到任何一点优势去跟她相比？ 没有哇！ 所以，他阿巴泰，曾经骄傲无比的努尔哈赤第七子，这时身为郡王，一进大帐，竟然给布木布泰跪下了， “拜见圣母皇太后，我大清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哟……大清郡王给哀家下跪？丢不丢你爱新觉罗家族之脸啊？再说，哀家也没让你跪呀，你这样子就跪下了，得到哀家允许了吗？” “这……” 阿巴泰不仅不敢抬头，更找不到话去回复布木布泰。 他就那么跪着。 时间不但地流逝，布木布泰这时也将他阿巴泰当成了空气，径自处理着各类奏折。 左思右想，阿巴泰知道：愿意跪的时候，时机已经错过。 现在跪下，已经毫无意义！ 但是，作为奴尔哈赤儿子，一个郡王，不能这么老跪着！ 尊严呢？ 哦，尊严需要用勇气去博！ 一念起，人就会放下一切畏惧…… 于是，阿巴泰弹身跳起，已经直扑布木布泰而去，准备奋力一博，取了布木布泰性命再说…… 第150章 清廷迁都(二十二) 关键时候，人之命运就是握于自己手中，上天要你做出选择： 成人？ 成鬼？ 亦或成佛？成魔？…… 这时的布木布泰，已经取代爱新觉罗家族，成为了大清的天。 她呀，故意地不去搭理阿巴泰，实际就是在给阿巴泰机会：做出选择。 结果是他阿巴泰选择了做鬼！ 当阿巴泰奋起，就是不自量力： 之前揪着他耳朵，就可以将他带到布木布泰面前的郭静夏，于他阿巴泰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布木布泰若没有这尊神在身侧，她敢让阿巴泰于面前跪着，还那么地老神在在？ “阿巴泰呀，哀家给予过你机会啦！可惜的是你选择了死路……唉，爱新觉罗家族，奴尔哈赤的儿子们……你们！” 布木布泰指着已经被郭静夏打断了腿的阿巴泰，一时气急，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原本想给你们留条活路，于今后之大清重新崛起有所帮助……现在看来，这留下你们就是留下祸患！你们……让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多尔衮这个冤家！” 痛苦着的阿巴泰这时抬起头来，这样问道： “布木布泰！事到如今，咱死则死尔。可临死，咱得弄清楚一件事情：福临到底是谁的儿子？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皇太极的种！剩下两个可能：多尔衮？济尔哈朗？……” “住嘴！” 布木布泰喝止了阿巴泰，狞笑一声后说道： “福临就是哀家的儿子！蒙满两族人共有的结晶，天下人之共主！” “哀家之前给你机会，就是看你对他还有没有一点忠心。” “结果是你，你们都没将他，将哀家放进心里，而一定要选择反叛。基于此，哀家只好送你们爱新觉罗家族于地下去团聚，争吵，打闹，竞争……你死我活，与哀家再不相干！” 随即，布木布泰对大帐外喊道： “都押进来！让他们一家子人于这大帐中，在阳间做最后一次团聚。等他们争够了，吵够了，打打杀杀闹够了之后，通通灭杀于这座帐篷之中！” 说话已毕，布木布泰立即起身，朝大帐外走去。 而她一出去，以代善牵头，努尔哈赤的儿子、孙子们，甚至重孙，曾孙……老老少少，全被塞进了大帐中来。 “阿巴泰！你害死了爱新觉罗一族！” 代善首先就向已经断腿的阿巴泰扑了上去，继他之后的所有人，也都将阿巴泰视作灭族之罪人，欲杀之而后快！ 被围在人群核心，承受着拳打脚踢的阿巴泰哭嚎出声：“欲灭我族的是布木布泰啊，你们怎么全体而来针对我啊………” “停！停下！” 代善喝止住了众人，这就说道： “阿巴泰啊！布木布泰给了咱们机会：就是你阿巴泰于她面前跪足一个时辰，以表示对大清皇帝福临之忠诚！” “布木布泰当众宣布：只要咱爱新觉罗家族中仍掌兵权的你，跪够一个时辰，就可以证明咱们整族人，依然拥戴福临为咱大清皇帝、爱新觉罗家族之族长！” “居于此，咱爱新觉罗家族依然还是皇族，该享的尊荣、福利、爵位等等一切照旧。” “阿巴泰！你……爱新觉罗一族之命运系在你身上！……可是，你竟然选择去杀布木布泰！” “你……你毁掉了全族再次崛起的希望；害死了全族人性命；让新的大清跟我爱新觉罗家族再无干系……你让我等有何面目去见父皇？还有那些为建立大清浴血牺牲了的众多族人？” …… 大哀莫若心死！ 大悲莫若冷漠！ …… 癫狂就是逃避，而无言以抗争！ 阿巴泰背不起爱新觉罗家族这份沉重，最终以癫狂来麻醉自己，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 福临，作为大清皇帝，下诏赐死了整个爱新觉罗家族之人。至于他自己身体里是不是流淌着爱新觉罗家族之血液，这时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孩子，这时候连自己还有没有未来，能不能顺利长大都不知道了，他还会去关心其他什么啊？…… “新大清废除奴隶制度啦！” “新大清皇帝下诏：给予满清各族予平等身份，将大清辖域内之土地均分给臣民们耕种，只向朝廷缴纳赋税啦！” “咱大清人民可以经商，可以开矿，可以兴办各种工场，作坊啦！只要你照章纳税，一切经营活动合法啦！” …… 仍在迁都途中的大清朝廷，颁布了一个又一个的法令，政策和措施。 整个辽东大地之上，这时艳阳高照，底层奴隶们蹦断腿地狂欢，将大清皇帝及布木布泰赞颂成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世的人间天帝！ 当然，这些政策、措施和法律法规，首先就损害了各部落、各家族奴隶主们的根本利益，他们立即就会疯狂反扑： 对新大清不予承认！反了他娘的福临和布木布泰！ 对大清都不予承认了，大清朝廷之一切政令就是个屁：放出来了，奴隶主们闻都不闻，臭与不臭，与己何干？ 然而，一个个打出反清旗帜的大奴隶主们，相继地离奇死亡。而且还是举家，举族的生命，于一夜间消失于人间。 就说叶赫那拉氏族中吧。族中闹腾得最早，最起劲的几位大佬相继被断根式的举家消亡后，中层奴隶主中也有几家被杀…… 仿佛有如杀人机器样的幽灵在整个辽东大地之上游荡：叶赫那拉巴布木早上刚刚说过：谁敢放了我家阿哈，分了我家土地，我就跟谁拼命。晚间，他们一家老小即被全体杀死于家中！ 就是稍稍抱怨几句之小小奴隶主，也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和威胁！ 就连朝中有重臣，大官之各个氏族，部落最终都在各种杀戮之下，遣散了阿哈，交出了土地，财物…… 一场暴力革命，迅速席卷了整个辽东大地：于大清朝廷之名义，突然冒出众多乡、村、里、保、甲等专职人员。他们手持朝廷证件，进驻各个地区，开始给人登记造册；丈量土地；分配物资；甚至组织建造房屋…… 呵呵，读者们不禁要问了：大清朝廷里又出现了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物？ 读下去吧！一切都有交代的。 第151章 请清廷入瓮 七月二十六之后，朱慈炅将基地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范景文领导的基地临时机构去管理、经营。他自己每天除了在行政学院、科技大学讲课，就是呆在天启纪念馆里写教材。 连战事进展情况他都仿佛漠不关心：像打死了鳌拜这样的清廷悍将；还有大同方向上袁赋諴跟蒙骑兵的战斗；甚至方正卿送来情报，说多尔衮死了…… 仿佛一切尽在掌中控制，早在他之意料中！ 就连是否立即前去占领并入住北京城，他也只是放出来风，过后就不见有任何的实际行动！ 八月初一上午，朱慈炅刚刚给行政学院的女兵们上完一堂高级培训课，走出课堂，即被范景文拉住。 “太子殿下，我都等候您多时啦！” 范景文的时间也是紧迫得要命，既然舍得来学院等候，说明有要紧之事要汇报。 “范老，咱们都缺时间，拣非说不可之事讲，别的你们斟酌处理即可。” 朱慈炅这样对范景文说道。 “据可靠消息：清廷已在来北京途中。方公公也是从已经进入北京城里的，蒙八旗军重要将领口中才敲出来的准确消息。” “方公公除了传回这则情报，还要求我亲自问一下您：咱们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北京城。请给个准确时间，他好于城里做好接应准备。” “当然，这几天来，基地里，上上下下……几乎人人也都关心这事，都有些人心惶惶……所以……” 朱慈炅依然一副平静表情，待范景文讲到这时，他才接过话来，说道： “既然清廷要迁都，让他们迁来好啦，咱们不急。” “范老啊，之前没有给行政学院的学员们，正儿八经系统地上课，总觉得学员们差不多可以胜任他们即将到任的各个岗位。” “这学院一正规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可以胜任，而是还完全不能即刻下放到部队里去！” “培训吧！至少还需一个月时间，咱才敢将第一批教导员放到部队中去。” “而且，咱们大明国华夏文明促进会的章程，组织原则，管理制度等还没拟订出来……” “这些工作加紧进行，到总会成立也要一个月时间吧？” “所以，告诉方公公及基地里所有人，咱们得要稳得起！将该做的都做好。筑基嘛，得筑牢，筑坚固，筑扎实。否则，即使进了北京城，若没有稳固的根基，如李自成那样……” “太子殿下！咱们这可是复国，咋可将李贼那厮……” “范老！胸中没文章，你敢进京赶考？” “若清廷提前进入北京城，我大明国失了先机，如何得了！” “清廷进入北京城，即如老虎关进了笼子里！范老！你想想，以咱们目前之实力，将清廷这只看起来挺吓人的老虎打死，费得了几多力气？”朱慈炅信心满满而言道： “只要咱想，随时可以将这只老虎逮来骑起！” “范老啊，若清廷不迁都，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是不是还要去远征辽东？那就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嘛。” “如今，它自动送上门来。哈哈，咱们就放它个大水耙子，请其入瓮！” “一个月吧，它清廷该来的都来啦，最好将他们最后的底牌全部都亮出来，咱们再给他来个一锅烩。它不香吗？” 朱慈炅讲到此，范景文不得不竖起来了大拇指，夸赞道： “太子殿下，跟您比，咱们所有人都如市井小民，鸡肠狗肚而已！” “清廷遇您，是他们的灾难；我大明有您，如光阳皓月！” “我这时踏实啦！基地里人们之说服工作我去做，就不多耽误太子殿下时间啦，告辞！” “来都来了，差不了这一时半会儿！”朱慈炅喊住范景文，即说道： “现在还有件紧迫之事需要即刻去做！” “太子殿下您说！” “居庸关那里，第二军团已经没有了弹药。这么多天下来，军械局，火药局全力生产，估计已经够给补充一个基数的弹药量了吧？” 朱慈炅接着讲：“范老啊，请立刻给刘芳亮那里发去弹药！” “前几天您问都不问，怎么现在咋又这么急迫呢？” “哎呀，范老！刚才你讲到清廷迁都，咱即想到个问题：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是科尔沁草原公主是不？” “是的！” “那么，目前布木布泰迁都，要对付蒙八旗军，该不会只倚仗满清军吧？她必定要请求科尔沁草原出兵！” “是啊！还是太子殿下思虑得全面！” “科尔沁草原之骑兵该从哪里来？” “应该是追上布木布泰，和她一起入关，再进军北京城吧！”范景文如是说。 “不！据我判断，科尔沁草原骑兵一定会走之前满清入关侵袭抢掠我大明之老路：独石口。从那里突入进来！” 朱慈炅接着讲下去： “范老，要快！送去弹药之同时，要求刘芳亮将第二军团大部集结于独石口方向，做好布置应战准备。” “传咱口谕：对科尔沁草原骑兵，不必全歼，取惊鸟策略，护送其大部进入北京城，以帮助布木布泰稳定住清廷。” 这又令范景文不能理解而言道： “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为何？” 朱慈炅笑道：“布木布泰这个女人，人中龙凤！她这时肯定已在重建满清军队。若不帮助她稳定住北京城，而让她退回辽东？” “来了，就得将她留住，也只有将她留住，满清军就会再倾举国之军，重入京畿地区……” “ 也只有将清廷大军全歼于京畿地区，于我之物资，人员消耗最小，用时最短。” 讲到这儿，朱慈炅又拽了起来：“战争，以调动敌军随我之意图而动。而方法得张弛有度，放收自如……最终以取得战略性全胜为终极目标！” “看来得将咱之原话，写成文字命令，交予刘芳亮，要求他务必照此执行，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嗯，我这就过去催促着给予第二军团送去弹药！至于命令嘛……还是请太子殿下即刻写好，派快马即送刘芳亮！” 范景文说完，拔腿走人。 第152章 内蒙各部聚大同 大同方向，蒙古骑兵轻易突破长城隘口，已经到达大同城下。 各部首领先后到来，一聚拢，皆都志得意满，甚至忘乎所以而豪迈地宣告： 大明朝，二百多年前将咱蒙古人赶出长城，如今咱又回来啦！ 虽然如今的大汗换成了满人，但满蒙一家亲，再又于中原大地放牧奴役汉人，获取一切想要的物资，享受神仙样生活的日子就要到来…… 兴奋，向往，狂喜……充斥于每个部落头领们脑袋，而对于眼前的大同城都有些熟视无睹，仿佛这座北方重镇已经就是他们囊中之物，进入城里劫掠不要太轻松，甚至还有些不屑于这里…… 他们还将目光投向更繁华的远方：无穷的向往……更多的汉人，更庞大的财物……特别是南方，金银财宝之多到无法想象…… 过去的蒙古人，咱们这里不去多讲，功绩都已经摆到了历史台面上。 说说现在。 现在的蒙古处于割裂状态：以大漠为界，谓漠南、漠北、漠西三个部分。 当然，最接近大明边界的就是漠南蒙古。之前漠南蒙古西部的俺达汗一直与大明修好，发展贸易。 俺达汗在驻地修建城郭，谓库库和屯（后来的呼和浩特），商旅荟聚，逐渐成为漠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建立了后金政权，拥军十几万，便开始了征服蒙古各部的历程。 因为努尔哈赤每次南征，蒙古各部在林丹汗的率领下都去偷袭后金的老巢，搞得努尔哈赤烦不胜烦。 当时的察哈尔蒙古，老大林丹汗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直系后裔，也是蒙古第三十五任大汗。所以说，他于蒙古各部，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努尔哈赤及后来的皇太极，开始与科尔沁蒙古联姻： 努尔哈赤本人娶了科尔沁贝勒明安的女儿为侧妃，成为了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孛儿只斤氏）的女婿。 皇太极一个人就娶了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六个女人。其中哲哲、海兰珠、布木布泰出自莽古尔思家。哲哲跟海兰珠、布木布泰还是亲姑和亲侄女的关系。 有意思的还是莽古尔思又是明安的亲哥！ 也就是说，皇太极和他父亲努尔哈赤还是连襟！ 更有意思的又是：多尔衮的福晋居然是明安的亲孙女；而多尔衮的侧福晋，又是哲哲的同母异父妹妹；而且多尔衮的挚爱又是布木布泰！ …… 乱吧？当然还有更乱：有努尔哈赤的儿子，竟然娶了博尔济吉特氏族中一家三代女儿为妻！（这个读者可以去查！真就是一人x了人家三代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乱伦联姻，却还保证了后金和科尔沁蒙古，有了非常良好的关系。从那以后，每次察哈尔林丹汗率军来掏后金老窝，都是由科尔沁蒙古替后金给档着。 到了皇太极登基，建立大清之后，就集中军力猛攻察哈尔。 这时的林丹汗势单力薄，最终于崇祯五年被彻底击溃，孤单地向西逃去。 而皇太极抓获了林丹汗的八个妃子后，竟然将她们赏赐给了兄弟、侄子，孙子们！ 到此，漠南蒙古算是彻底臣服于大清皇帝之脚下…… 至这时，满清入关占据了大明京畿地区，漠南蒙古各部兴奋异常，都在摩拳擦掌，欲要跟随满清进入长城以南，顺手牵羊，获得巨大收益…… 这时的蒙古各部首领，目光就只这么短浅！他们早将祖先那种征服世界的雄心，泯灭得在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了一点渣涝！ 扎赉特、度尔博特、果尔罗斯、喀呐特、翁纽特、克什克腾、乌纳特…… 以鄂尔多斯部为首，十几个漠南蒙古各部，荟聚了三万五千骑兵，这时就在大同城北小平原上安营扎寨，绵延数里范围。 李岩和袁赋諴立于大同北门城楼之上，观察着蒙古包一个个地矗立，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概，别样的味道从内心涌到喉咙处，这就不吐不快了。 “望蒙古包绵延不绝，思鞑子人苟延残望。灭我华夏贼心不死，过一夜即将灰飞烟灭。何苦来哉来此，此来哉，来苦何来？……” 李岩豪情起，玩起来了文字游戏。 “望连营数里，战马嘶鸣，叹蒙人痴迷。待明日入瓮，射人留马，赞吾辈明人！情何以堪面对，对面堪以何情？……” 袁赋諴自不示弱。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不忍卒读明日战况，隧置酒于城楼之上，待破敌大胜之后，与众将士庆功言欢……” 还有第三者插足！ 王继漠也早已登上城楼来，听到了李岩、袁赋諴玩的文字游戏。 他此时担心着明天战况，是否能按袁赋諴设计去发展而没那心情。但又不便坏了别个雅兴，所以说出上面那些话，还是想讨论一下战事，以弥补之前万一没有想到的漏洞。 是啊，哪怕王继漠曾经做过大明大同巡抚，又曾在北京城外跟大顺军战斗过。 实际上，于真正的大战而言，他不过一小白而已。 看他这时战前焦虑症状明显，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岩和袁赋諴呢，毕竟都在朱慈炅身边呆过或长或短的时候，也亲身经历过在朱慈炅亲自指挥下，战斗而取得完全胜利的那种从容。 这时，面对大同城北那数万蒙古各部骑兵，李岩和袁赋諴都已将他们看着是：只能活到明天，庸碌待宰的一只只羔羊。 “王军团长啊，咱们这算啥！咱们的太子殿下，临战，那才叫绝！挥斥方遒，谈笑间，敌已灰飞烟灭！”李岩拉王继漠坐下这样言道： “在那快活林，鬼笑石前，一千五百多满鞑子兵被灭，用时可能就是一刻时的三分之一不到！真就是一个都没有跑脱的全灭呀，我军还没有一人哪怕受点点轻伤！” 这就把个王继漠听得又是惊惧而站起，看着李岩的双眼，不敢置信，希望证明就是李岩在对他撒谎。 “王大人啊，你该绝对相信李大人之言！” 袁赋諴这时，也拉王继漠坐下而言道： “太子殿下一直教导咱们：战斗之前，作为指挥员，一定要首先考虑以最小伤亡，取得最大战果为终极目的。” “跟你讲吧，居庸关战役，歼灭阿济格集团五万精锐军团，我军伤亡仅十几人！” “即使这样，恐怕太子殿下还不甚满意呢！以后总结，刘芳亮都要受到批评。”李岩插进来这样说道： “所以，将你请回这里来，就是要你回去之后统御好部下，不要如刘杰之愿，去抄什么蒙人后路，造成不必要伤亡。守好各处隘口，无一人伤亡，战后，我李岩首先向太子殿下给你骑兵军团请功！” “是！咱这就回去，一定约束好刘杰这个龟儿子。他再造次，咱将他送回这里来接受二位教育！” 王继漠跑下城去，都有些踉踉仓仓地…… 第253章 王辅臣一个人的战斗 战争开始，就要战斗。 八月初一清早，王辅臣率领一千大顺投顺军，前往蒙古各部营寨前去挑战！ 人人骑着的战马，是袁赋諴要求骑兵军团挑选出来，昨天由王继漠送回大同城里来的。 介于蒙古各部人马都已齐聚于大同，王继漠他们只要坚守各隘口，骑兵军团再予流动意义不大，所以袁赋諴之命令，王继漠也就不打折扣地坚决予执行。 好马配好鞍，人员还经过层层挑选，目的就是要在挑逗得蒙古各部首领兴起之后，挑战人员能够全部跑回到大同城里去…… “呔……蒙鞑子们，敢出营寨来跟老子一战的有不？” 本来就有痞性的王辅臣，一到蒙古各部营寨前，即开始挑战蒙古人： “不是老子看不起你们蒙古怂包们！谁敢来战，老子一拳打死一个镇关西！……哦……你们蒙古人在北方，应该叫做蹲关北！蹲关北们，有种出来两个，让老子试试经不经打嘛！……” 王辅臣这一通废话挑战语，得到部下们一阵阵的哄笑回应。 没几息后，营寨里出来两个蒙族大汉：身材高，胖啊，重量都有二百多三百斤的样子。 那形象：除脑门前一绺刘海，头顶剃得光溜溜……还学满清人，于脑后面留下些根须，编成老鼠尾巴粗细的小辫……脸面？平坦得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像眼。唯厚实的嘴唇高翘起，凸显出来些人脸的轮廓…… 呵呵，走路那气势！敞胸卖怀，双手哌开……还有那迈腿的架势！大明官道绝对没有一个他岔开的腿脚那么宽！ “真他丫的有镇关北那么雄势！” 王辅臣这么地感概一句，即跳下马去，还朝前几步走，达可以施展拳脚的距离，就地站立，等着俩胖货。 语言不通嘛，俩胖货上来即开干：以其身躯，排山倒海般冲撞上来！四只脚掌将地面踩踏得嗵嗵地沉响，四只臂膀挥舞，破空声呼啸而来…… 到这时，蒙古各部营寨里出来一些人：几百之数吧。聚在营寨前，像后世的吃瓜群众，一个个的：靠着寨柴垣，蹲在墙角边，三两议论着……五六一堆还在赌博对战双方的胜负……完全就是瞧热闹那样子的随意。 王辅臣看着这一切，边叹息，边摇头，也明白了袁大将军派来自己，这样挑战的用意：不将这些蒙鞑子们打到怀疑人生，他们的首领说不定都不去进攻大同城。 虽然也可以于他们绕道而行之途中，找地方围歼他们，可野外战斗必定不如城中。那样，蒙古人就不能发挥出人人骑马的各种长处。而于第一军团来说，至少于尽量少伤亡，甚至不伤亡有着决定性的优势…… 就这么一思考，王辅臣已经要直面两个肉墩！ 不过对于此时的王辅臣来说，屠肥猪与宰瘦狗，也就是一拳之事！ 你看：两蒙汉几乎一齐出手，就要将王辅臣扑倒！可是，刚一落入王辅臣拳头攻击范围，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妙。而这种反应只那么一刹那，胖身躯已经失去控制，朝来路上往回飞去！ 再是一瞬之后：“啪！啪！” 两坨肉已经摆在了地上！ 一时间，大明军及蒙古各部营寨前都是沉默……谁敢相信战斗结束得这么地迅速？ “哈哈哈……” 直到王辅臣发出这洪亮的长笑，才将所有人惊醒： “王将军神勇！” “王将军神勇！” “一拳打死镇关北！” …… 蒙古各部营寨前的蒙古人站起，迟疑了一下，全都奔涌回了营寨里去，迅速消失于大明军士卒们眼中。 “王将军神勇！……” 王辅臣这时举手让己方的呼喊停住下来，还骂道： “拍马屁都没有水平，尽拍到咱老子的马蹄子……” 马上意识到了不大对头，他即教导部下们道：“喊：蒙鞑子，派出没用两胖子，仅仅挨了两坨子，已经趴在地上要吃屎！” “蒙鞑子……” 千人齐声朝蒙古各部营寨里这么喊了三次，营寨里又冲出来了另一批蒙古人。 看这次领头的那位：身材依旧高大，可是，不胖不瘦有肌肉！跟之前那两胖子差不多的样子和装扮，肚皮上多了个黑色的肚兜！ “拔都鲁！” 大明国军中有人识得这肚兜装扮，意味着此人之身份的不一般。 “什么是拔都鲁？”当然就有人问道。 “此称呼最先只是作为蒙古贵族之尊号。成吉思汗九世祖合必赤、祖父巴尔坛，父亲也速该都享有过此称号。”知蒙古之人解释道： “定宗二年（1247年）还命蒙古人每百户选一名勇者，充拔都鲁，建敢死之士组成了一支拔都鲁军。此军征伐天下，无往而不胜！ 后来，此称号被用于赏赐征战有功将士。到蒙古逐渐衰落之后，虽也对拥有此称呼者惯予勇武之名，实则仅显示其于蒙人中有特殊地位而已。” 于是，就有人这样说道：“照此说来，此黑篼货又是一酒囊饭袋？” “看他样子，像只弱鸡？”立即就有人驳斥言道： “此黑篼，蒙人称黑带，是林丹汗赐予。于之前林丹汗会盟蒙古各部，于蒙民勇武者中每年选出一、二、三名次，分别赐予白、红、黑三色腰带！” “此人系黑带，是为第三名，如大明武选探花！你们说说，其能弱吗？蒙古各部营寨派出此人，必是要挽回先前两胖子丢掉的颜面！” “哦……” 众皆释然，齐看向王辅臣。 其实，众人之议论，王辅臣一直听着，到这时心里已有戒备，可脸面上仍就是傲傲然，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见众人望向自己，王辅臣即训斥道： “探花还不是弱鸡？看到美女只敢探望，不敢去采，狗熊一块。仅此而已！看老子一拳打不死他，再加两拳若何？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老子也演绎一场三拳打死蒙探花！” “哇呀呀！” 说话间，蒙古探花已经扑了上来。 那架势！是要将王辅臣一拳一脚，送回到阎王那里去！ 第154章 达尔罕要进大同城 “拔都鲁！拔都鲁！……蒙合台！蒙合台！……” 黑篼武士身后，这时出来的蒙古人齐声高呼，还喊出来了他们心中英雄的名字。 一群粉丝，跟前一拨的吃瓜群众已有本质不同。 粉丝们这样的嘶吼，壮偶像之胆，震敌方魂魄，于怯弱者而言，都要被吓得猥琐…… 可是王辅臣是谁呀！他一个可在万军丛中敢取上将之头的勇者，自不会有被吼声震慑之说。 这时虽因生出戒备之心，暗自做好了遇强敌则先要防守而不致受伤的准备，可一旦窥探出对手漏洞，他即会毫不留情地予以致命攻击。 当然，也就是王辅臣首先立足于防守，他跟这个蒙合台一交上手，立即吃亏： 蒙合台一个猛扑即将王辅臣双臂给抓住，随即使出浑身力气要将王辅臣整个身躯上举……只要王辅臣身体离地到一定高度，蒙合台将会把他给摔出去！ 呵呵，这个蒙合台，没穿昭德格（摔跤服）却是个博克庆（摔跤手）中的高手！ 王辅臣心里一乐：不过就是一摔跤高手，于武术高手来说，屁都不算一个！ 当然他就有了对付蒙合台的法子： 蒙人摔跤，力求重心平稳，双脚叉得宽，身体也就下沉，如山岳般底座有根基，你就再难拔起！ 可是，漏洞就在档部！ 只见王辅臣身体离地的瞬间，他单脚猛地弯曲，脚后跟已经跟蒙合台档里那物之间产生了猛烈撞击！ 哇塞，蒙合台立即感受到了那种酸爽！ 俗话说得好：蛋疼，肝颤，脑回路都要受损…… 可怜的蒙合台，这时脑子里出于自我保护而瞬间放弃了对他身体的指挥和控制……双手失力，放开了王辅臣身体。 趁这时机，王辅臣身体落地，已从蒙合台胯下窜到了蒙合台身后。 站起了的王辅臣，立即将八成力道灌注于右拳，对准了蒙合台后脑勺实施起猛烈打击！ 嘴里还随打击声而喊道： “嘡！一拳！” “嘡！两拳！” “嘡！三拳！……倒下吧，您！” “咣嘡！……”蒙合台这座山，终于垮塌！ “轰……” 两边阵营齐轰动于蒙合台被王辅臣三拳给打死。 “这个蒙合台，就是一只笨死的猪！” 蒙古各部营寨之内筑有高台，这时，于高台之上远距离观战的，鄂尔多斯领主达尔罕，收起当初满清皇帝皇太极送给他的单筒望远镜，这么地骂了一句。 在他身边那个头高八尺，魁梧无比的蒙古大汉，看到达尔罕那表情，已经猜出来了营寨前的战斗结果。待达尔罕骂出口之后，大汉即言道： “领主，还是咱去吧，不然再输一阵的话，于我大军军心之稳定极其不利！” 然达尔罕却是说道：“兀良达鲁，要是你也败了呢？你可是白带拔都鲁！一旦败了，于我大军士气打击更大……” “领主！咱兀良达鲁可能败吗？咱不说别的，就连大清号称第一巴图鲁的鳌拜，都不算咱对手，更何惧一汉狗乎？” “我别的不说，兀良达鲁，你能够三拳打死蒙合台不？” “蒙合台是被那汉狗三拳给打死的吗？” “是的，我从这筒筒里看得清清楚楚：蒙合台已经将汉狗双臂给制住，即将要将汉狗摔贯于地……可是不知怎么的，蒙合台突然失力而放任汉狗钻胯而至身后……那汉狗就是于蒙合台后脑击打三拳……你要不要看看死地上的蒙合台？” “不看啦！照领主这么地描述看来，汉狗会法术？也极具恐怖实力……说实话，咱还真不能三拳打死蒙合台！” 兀良达鲁这么说道。似乎没有了要出战的底气。可是，他话锋一转，即又是另一番说词： “但是，也不能就此高挂免战牌吧！放任汉狗于营寨把门辱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达尔罕接过话去，说道：“要出战！而且一战必要将营寨门前之汉狗全部歼灭！否则难消咱心头这股恶气……” “传令兵何在！”达尔罕这时喊出来这声嘶吼。 “在！” “ 传令全体头领，整顿好各自部下骑兵，立即集合待命！等咱们的兀良达鲁跟营寨门前汉狗交上手，即刻冲出，将来敌尽数猎杀得一个不剩！” “嗻！” 传令兵立即飞奔而去。 达尔罕这才对兀良达鲁说道：“准备一下，出战吧！在我骑兵冲出营寨之前，你，尽全力拖住他们。记住，不可与汉狗力战，纠缠住就好！” “这……” 兀良达鲁最终还是把心里之言说了出来： “头人，以这种方式杀死对手，于我大蒙古人……咱们没有脸面啊！” “这就是战争，你死我活，没有胜之不武一说！”达尔罕讲道： “说到不择手段，好狗们历来使用谋略，所谓兵不厌诈，他们的老祖宗早已将之玩得炉火纯青！咱借用一下，有何不可？” “嗯！” 兀良达鲁认可了达尔罕讲的道理，即又问道： “万一我全军出击，敌即奔逃，又当如何？据说敌军到来有一千人之数，却是人人都骑精壮战马，逃奔，其速度可能远胜于我……” “兀良达鲁，他们从那里来？” “大同城里。” “那么，咱大军就以这才追击，趁大同城放汉狗军回城，来不及拉起吊桥，关闭城门，一鼓作气突入大同城里！又当如何？” “万一这千把敌军就是诱饵，前来就是哐诈我全军进入大同城里，意图围歼我军。咱这就是自投罗网……” “哈哈，兀良达鲁！你高看大同守军实力啦！” 达尔罕继续讲道：“此时何时？大明朝早已不复存在；大顺军败而远遁；此大同乌合之众，守住大同，图苟延残喘尔，如无头苍蝇。哪怕有营寨门前那种强悍跳梁小丑，亦是无主家狗，即使是多有这种货色，也是群龙无首……” “哼，原想暂且于大同成为修整，敌既猖狂，莫若就攻破城池，咱们进城耍耍，岂不快哉！……” 第155章 内蒙军的覆灭 本来该有一场好看的个人能力的对战。 可是由于达尔罕那个命令：向大同城进军。 各部落首领们一听，个个争先恐后哦，全都集合人马就开始了行动。 数千骑兵甚至都先于兀良达鲁冲出来营寨。 王辅臣一看蒙古人那动作，知道自己此来之目的已经达成，他还不跑啊！ 呵呵，一千大明军士卒，跟随着王辅臣跑跑停停，始终跟蒙古人保持一箭距离，逐渐将他们引进了大同城里。 “进来啦！进来啦！” 王辅臣一进大同瓮城，立即命令一千大明士卒将战马牵上城墙，他自己跑到城楼里大喊大叫，以提醒火枪兵们做好射击之前的各种准备。 主城城楼之上，李岩和袁赋諴也都已经站立于城楼里面，观看蒙古人骑马进入瓮城。 “打开主城城门！主城里面的火枪兵保持住距离和队形。四段击过程之中，击发要准确，装填要迅速！必须做到让蒙古人进来一批，就务必彻底，干净地被消灭！” 袁赋諴作为战斗总指挥，这时向主城里的火枪兵们下达了战斗命令。 作为战区总司令，李岩作了这样的补充：“注意瞄准射杀蒙古人，尽量留下战马！” 随即，李岩才给袁赋諴解释：“袁大将军，不是我干预指挥哈，就是感觉这战马太他娘的珍贵……” “还是李大人思虑得周全！” 袁赋諴奉承李岩一句，已经挑选出五色小旗中的黄旗，跑到城楼后面，向主城里的火枪兵们挥动着出旗语： “敌人进入瓮城，正朝内城城门洞这里行进！” 过了数息之后，旗语又是： “敌人进入主城城门洞，请保持安静，做好射击准备！” 当蒙古骑兵差不多有两千骑进入内城，正对左右，前面各街道、路口无从选择这时，袁赋諴于城楼之上已经挥动小红旗，下达了射杀蒙古人的命令。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主城里面一时枪声大作！ 可怜哟，两千蒙古人刚进入主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已经集体去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战马基本都没受伤，它们失去背上骑手之后即向主城里面奔走而去。 见此情形，李岩即对袁赋諴说道： “袁大将军啊，这里是你的岗位，咱李岩得回到城里面去！必须立即组织人手，将进了城的战马收集安顿下来！” 说完这话，李岩径自离开了城楼。 袁赋諴这时哪管谁谁谁，一门心思全在指挥战事上…… 蒙古人啊，就是没有大规模地经受过被火枪弹丸的打击。哪怕还在城外的蒙古各部首领们，听到了密集枪声响起，都还在催促部卒们不断地朝城里面涌进。 当所有部卒都进入了大同瓮城，达尔罕即吼叫了一声：“走吧，大同城已经被我蒙古大军占领！” 首领们个个都挺了挺胸，以豪迈的姿态，跟随达尔罕朝城门洞驱战马前进……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接连的五批蒙古骑兵进入内城，遭受到了内城里火枪部队的无情大军，全部丧命。 至达尔罕进入瓮城之中时，偌大的瓮城之中，两万多蒙古骑兵正组队，有序地朝内城城门洞里骑行而进。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内城里面这样的响声又在密集地响起。 “汉狗怕屠杀，于内城里面放鞭炮迎接咱们！”有蒙古部落首领这样说道。 而另一首领则嘴角上扬而道：“放鞭炮迎接咱，咱就给他们留命啦？想的倒美！” …… 达尔罕则直接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进入大同城里，实行三光政策！” 有人就问道：“什么是三光政策？” “杀光城里所有两脚羊！抢光城里所有财物！最后离开这里，就要烧光城里面所有房屋建筑！此为三光政策！” 呵呵，呵呵呵！ “不要乱，不要挤，排好队……有序进城！” “不要慌嘛！偌大一座城，前面进去的一时半会哪里就将财物抢得光？进去以后，见汉狗即屠之，见财物各取所需，咱们着点人数，该是各都有份……” 各部落首领们，嘶吼着步卒们，将部署们一批一批又一批地送进内城里去。 至后来，刚刚进入内城，见到大量同伙尸体，又遭受了同样打击后，有脑袋灵光者折返回瓮城，向达尔罕报告道： “领主啊……咱们进入内城里去的人马都死啦！” 嗵！ 这蒙古骑兵还被达尔罕一狼牙棒打下马，栽倒在地上。 “放你妹的狗臭屁！两万多蒙古汉子！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死？你扰乱军心，该死！” 随即，达尔罕就看向了身边的兀良达鲁，希望兀良达鲁直接让地下骑兵去见阎王。 可这时的兀良达鲁却对达尔罕这样讲： “领主啊，真就是不对头！我军已经进入内城有两万多人，要说城里汉狗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可是，是谁还在燃放鞭炮？难道汉狗有这习俗：燃放鞭炮，庆祝自己被杀吗？” “对呀！这没道理！” “哦……这声音不是燃放鞭炮！是火枪发射弹丸，火药的爆炸声！” “撤！快撤出城去！” “咱们上当啦！汉狗引诱咱们进城，就是要以火器之力，全灭了咱们！” 达尔罕终于回过神来，当即下达命令：“撤！尽快撤出城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瓮城四周城墙之上这时响起，声响不同的轰鸣声！ 哦，各自大小不一的铁坨坨，带着火苗，带着势能，不断地扑向了蒙古人的战马群…… “妈啊……娘耶……长生天……救命啊……” 顿时，瓮城之中哀嚎声、痛吼声、哭叫声……交织着，响彻云霄！ 就连达尔罕都挨了炮，还有各部首领及那个白带拔都鲁…… 当一切沉寂下来，这瓮城及进去内城里差不多半个城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特别是瓮城之中，被残肢断臂，甚至各种人、马的部件铺满…… 连李岩这时赶来，都不敢多看一眼…… 第156章 赵如雪讲课 回过头来，再说南线。 其实，南线的战斗一直持续！ 在真定城里，俞建他们一举干掉了多铎及他手下的重要将领，并活捉了耿仲明。 随即，真定城里的清军便开始了大逃亡。 这样的逃亡过程之中，大部被红娘子率军追击歼灭，可是，可能有一半左右的满鞑子兵们逃遁，啸聚山林，城镇，乡村，作负隅顽抗。 这些鞑子兵们悍勇，为了活下去，他们获得生存的物资就只能是抢劫，杀戮，吃人肉…… 一时间，从真定到保定区间，被搞得到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宿多惊，民不聊生…… 当袁崇第，谷可成率军跟红娘子汇合，袁谷二人向红娘子请求任务时，红娘子就只给出来两个字：“剿匪！” 就在袁谷二人到来之前，红娘子已经将天启步枪队，矿工特战队一千多人分成了若干个剿匪小分队，撒向了从真定到保定区间的广阔地域里去。 红娘子身边，这时仅剩三十名兵士，加赵如学。三十二个人，驻守于保定偌大的一座城里。 “现在好了，带来四千多人，给保定城里留下一千，用于维护正常秩序。你二人各带一千五百人，作为机动力量，增援各地小分队对大股满鞑子兵匪，实施清剿行动！” 红娘子给袁崇第及谷可成分派任务。 而在旁的赵如雪，这时就有话讲： “红姐呀，这样子的清剿要干到何年何月？” 红娘子还打趣于她：“哎哟，想怎么的太子爷啦？这才出来多久？……” 赵如雪一时脸上红霞飞，可还是将要说的话说完： “红姐！咱现在问你，太子殿下如果在此，他会如何剿匪？我说的前提是以最短的时间，将满达子残匪彻底清剿干净！” 经赵如雪这么一说，红娘子也就正经起来，言道： “即使太子爷在此，此事也难！满鞑子兵们散落各地，一时难以找出藏匿之地不说，他们还死命顽抗到底，稍有疏忽，他们则又漏网，继续危害一方……” “哎呀，红姐，咱再问你，太子殿下时常提到两个字：人民！而太子殿下老讲：做任何事都有依靠民众的力量，小到穿衣吃饭，大到治国理政……赵如雪如是说道： “所以呀，咱们现在剿匪，也得依靠民众的力量！将各个城镇，保甲，乡村，凡大明子民都发动起来，该参战的参战，不能参战的提供情报……” “当然，首先要求咱们的剿匪部队，无论去城镇或是乡村，都有宣传咱们是什么人的部队，为的是什么，将来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广泛宣传之下，所有大明子民都来帮助咱们剿匪，那么，咱们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实现咱们的目标！” “对呀！” 红娘子听完赵如雪之言，一拍大腿而言道： “说你赵如雪可以胜任太子妃这个角色，真不是虚崩！” 随即，红娘子也就对袁崇第及谷可成言道： “听了太子妃的言论，你们有何感想？” 当然，袁崇第及谷可成后知后觉，并没有将赵如雪讲到的东西完整地吃透。所以，这时，只能这么地道： “一切有你红将军掌握，还有太子妃操盘，我二人但凭吩咐即可！” 红娘子又转向赵如雪言道： “掌握者，肯定不如操盘者，太子妃，你说咋做？” 这时的赵如雪也不谦让了，及时言道： “仿照太子殿下的做法吧：先培训人！袁谷二将军带来的这四千多人，近水楼台，咱就先培训他们！” 红娘子也就急追，将任务落实在赵如雪身上道：“太子妃主讲最好，代表太子爷，也最有权威性及说服力！但是，这培训时间……” “ 时间不宜过长！” 赵如雪这就应承下来而言道：“没见过猪跑，但咱吃过猪肉！在基地里听过太子殿下讲过那么多，咱估计用两天时间，能够往外倒得差不多啦。就两天，让四千多集体听咱上大课。他们听完了，放出去，就一定有巨大的收获。然后，再将放出去了的小分队分批的进行一番轮训。呵呵，咱就是要学到太子殿下那些发动人，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精髓……” “ 好啦，就这样搞定！今天即开始吧！”见赵如雪越讲越来劲，红娘子只好插进话去，做出来最终决定： “四千多人啊，就在文庙前整顿集合，听太子妃讲课！” “文庙前？这……是不是有点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赵如雪这就有点心虚。 “哎呀，又不是让你讲儒学，不过就是给将士们灌点鸡汤。看你，还拽上了，装！”红娘子就这脾气，见不得人忸怩！ 当然了，赵如雪这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对四千多人，她学朱慈炅弄来个扩音器即刻开讲。 虽然讲得不如朱慈炅那么煽情，可是大概意思讲出来了，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为什么要当兵；将来的大明国是每个大明子民的大明国…… 最后，赵如雪还发挥想象，讲到为什么要发动群众的道路和意义，等等。 在这个时代，人们其实最需要有个方向，看得到希望！ 所以，赵如雪的演讲自然会获得圆满成功，收获满满的粉丝量！ 至第二天，众多保定城里的百姓，一些知识分子，甚至有举人秀才们都跑来旁听！ 一个个的听得入神，想被圣人醍醐灌顶，恍惚间开了天门，明白了众多的大道之理。 “这女子是谁呀？年纪轻轻，学识如此渊博精深！当年咱有幸聆听过顾宪成老先生讲学。他所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哪有这么个小姑娘讲得这么的明朗清晰又实实在在！” 有位秀才如此问，如此说！ “老先生阿，她可是咱大明天启太子之太子妃啊！” 红娘子这样的人精，这时当然就要做做广告，以为朱慈炅扩大粉丝团成分啦。 “大明天启太子？” 知识分子们立即围拢过来，一个个竖起耳朵旁听，还生怕错漏掉红娘子出口的每一个字。 于是，赵如雪于讲台上大讲，红娘子于会场角落里小讲。讲着讲着，红娘子这里就人员荟聚，被挤得水泄不通…… 第157章 朱慈炅要去诏狱 一个早上，赵如雪于大讲台上培训军士，红娘子于台子下面给普通百姓普及大明国。 呵呵，两个女人唱大戏！ 终究还是赵如雪于基地接受朱慈炅的教导多一些，所讲也就更加全面。 渐渐地，普通百姓在接收完红娘子那里有限的信息以后，又回到土台下面，竖起耳朵来听赵如雪演讲。 “你们听说过哪朝哪代的太子殿下，跪前朝老臣，跪我大明天下不屈的百姓？” “嗷！没听说过！太子妃啊，请您讲讲这是怎么回事！”秀才们胆大，还很急切。 “那是咱们的太子爷刚刚被确认，而京城里面满鞑子将内城百姓赶出来，绝大多数投奔基地的时候……” 赵如雪讲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因为，她自己当时就是被震撼，而且至今想起来都还一直被感动。 人一旦带上感动演讲，也一定能够感动到听众！ 这样一场于文庙前的演讲，当然就会超越几千年前所谓的圣人之言。 士兵们，百姓们，士子们……现场所有人都被震撼，被感动…… 至天黑，赵如雪停止下来，这才感觉饿得不行。 她于土台之上，硬生生地讲了一整天。期间，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所以忘了饥饿和时间。 当然，陪饿的又何止于那些军士？上万普通百姓也是吃了一天的精神食粮。 当夜，整个保定城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亢奋到忘了睡觉！ 终于有了希望，少睡几觉又有何妨…… 当然，首要还是得行动：先要剿灭满鞑子匪徒！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保定城里的所有人，四处出动：在帮助剿匪的同时，将他们听来的精神食粮也是分发了出去…… 基地里。 方正卿赶回基地，立即就来见朱慈炅。 “方公公啊，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跑回基地？” 朱慈炅见到方正卿时心里很是诧异。 “满清朝廷即将来到北京城里。这时，城里面的任何举动我方都要掌握啊……” “太子殿下，有件大事发生！所以咱家必须赶回基地，亲自向你汇报，征求你的处理方略……” “什么事比掌握清军动态更为重要？” “太子殿下啊，此事相关于国本，国体，国归，国之未来……所以……” “呵呵！” 至此，朱慈炅冷笑过后，才替方正卿揭穿谜底： “不就是崇祯太子朱慈烺出现在了京城里面嘛，看把你个方公公紧张成这样。” 其实，在原历史里，朱慈烺被清廷捉住，应该是在崇祯十七年九月之后。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由于朱慈炅穿越而来，最近狂扇翅膀，改变了历史进程，时间线也随之提前。 而这时，对于朱慈烺被捉，也是于昨晚上，朱慈炅才得到情报。 毕竟这事都发生几天了，在整个京畿地区也已传开。方正卿在京城里面犹豫几天，这时来跟朱慈炅讲，已是旧闻播报。 “哦！咱家早该想到太子殿下还有更高效的情报系统，这事……” 方正卿还是继续说道：“不过，咱家亲自回来，太子殿下还是该给咱家个态度：要不要将他解救出来？” “听说他被关进了诏狱！而当初多尔衮听从洪承畴主意，是要将他逼疯，以便利用。” 朱慈炅说道：“如今，多尔衮，范文程都死了，而承办此事的人就是洪承畴。所以，以我之意：让这个崇祯太子于诏狱之中体验体验，思考思考……于他今后成长大有好处！” “哦……” 得到如此明确答复，方正卿仍没离去，表情很是复杂。 “方公公啊，你心有疑虑！第一：度我为一小人，怕这个朱慈烺以后跟我争国本！” 朱慈炅轻笑着继续说道：“第二：疑我心胸狭窄，欲借敌手灭杀朱慈烺……” 方正卿这时赶紧跪下，阻止了朱慈炅继续讲下去而言道： “太子殿下之心胸，为人，有目共睹！咱家岂敢……但是，于我大明来说，于咱家内心深处，真就是不希望这个崇祯太子在这时出现！甚至……咱家希望……” “方正卿！” 朱慈炅这可是第一次对方正卿直呼其名。 “我不允许你那样去想！” 这样吼叫过后，朱慈炅的语气才缓了下来，继续说道： “他朱慈烺毕竟是我弟弟。他既已现身，我真心的不希望他再有任何危险。 当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即就有要去营救的冲动。” “可是，仔细分析过后，我判断：他以目前身份，身居大明诏狱之中，反而最是安全。” “第一，以他洪承畴目前处境，若继续坚持降清，则势必拼死护得朱慈烺安全，于他在新的清廷中保住位置，能够有一个筹码。” “第二，若他洪承畴再有其他任何想法，就更加地会竭尽所能让朱慈烺安全舒适……” “方公公啊，这就是于洪承畴而言是这样。于我基地来说，如果我们将朱慈烺解救来基地，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之后果！毕竟，这里历来就是天启基地……” “太子殿下啊！咱家还是没弄明白：你想得如此周到！而保留下来他，于你……”方正卿还是要将心里疑虑说出来。 “于我而言？” 朱慈炅说道：“我早就当众宣布过一件事：将来的大明国，我不会做皇帝！” 方正卿这就更加紧张了，“太子殿下，莫非你所作所为要为他人作嫁衣裳？” “方公公啊！我还讲过：大明国没有皇帝！祂是我大明国民，所有人的大明国！所以，我，我们都在为所有大明国子民作嫁衣裳！” 朱慈炅继续讲道：“相关国体、国制，政府设置等等事宜，在我基地临时机构搬迁北京城之前，有必要召开一次为期不短的会议讨论并确定下来！” “在此之前，我真的很想见见朱慈烺及他身边谋士，与他们长谈，在探究清楚许多真相之后，还要征求他们于建立大明国之意见，见解和方略。” “所以，请方公公回京城去吧，一是尽全力做好朱慈烺的保卫工作。二是创造条件，让我去与他相会！” “太子殿下，那里可是诏狱！”方正卿反对道。 “哪怕咱家可以确保你来去自如，而你现在所有的臣工，恐怕不会有一个人同意你去哪里见他！” “唉！我现在之悲哀就是这个：人不自由了啊！” 朱慈炅长叹过后说道：“方公公，秘密进行吧！别让基地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趁布木布泰之清廷还未到达北京城之前，将这事完成。毕竟来说，这段时间里，我去北京城里，最是安全！” 第158章 吴三桂马上迷梦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阵嘚嘚嘚的马蹄声又让吴三桂惊醒，但是，此时他都懒得睁开眼睛。 一骑人马从队伍前面跑回到吴三桂的战马马头前，距离有五米，马背上之人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向吴三桂禀报道： “禀报平西王，前队已经抵达关沟口，前锋郭将军遣小的回来请平西王指示，是否立即进入关沟？” 吴三桂睁开眼睛，看了眼回禀请示的小校，已是面露不悦而道： “这么点小事还来请示！按惯例怎么做？放出前哨，一刻钟后，全军跟进！耽搁什么……” 说着话，吴三桂又闭上了双眼。 队伍这就停止下来，也就更方便吴三桂休息了，真睡着后，他进入了梦乡： 浩浩荡荡的队伍，缓慢行走在宁远到山海关的道路上。 吴三桂策马扬鞭从队伍旁边飞驰而过。突然，有股神秘力量让他胯下战马仰前蹄一声嘶吼后，停止下来。 骑术超绝的吴三桂勒着马缰绳，让战马安静下来后，他看向了队伍中的人们。 都是关外的汉家子民啊，个个目光呆滞，如一具具僵尸，机械性的走动着。 这些人中有世居关外的军户遗民，也有屯垦筑关政策执行后，从关内迁居的移户人口，还有就是历年来战死将士的遗孀遗子们…… 自从接到皇帝放弃关外之地的诏旨，吴三桂就发告示，要求军民做好撤退的准备。他和谋士们一通商量后，决定重重地向朝廷敲笔银子，不然就以没银子控制不了军队，也带不走子民为借口，一拖，二等，三要挟。 一等二看，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朝廷就是筹不出百万两银子，皇帝发起一场史无前例的募捐也是无济于事。 最后，探马来报，说李自成大军都过了大同，吴三桂因此才感觉到了危机来临： 大明这颗大树要是倒了，自己这根腾条将失去攀附！于是，他下令军民一起启程。 启程后，他又心存侥幸：清军几次入关都没有攻破北京城，他李自成要攻进去，至少得花数月围困吧？ 于是，他又不慌不忙了，一路观风景，逍遥着，等待京畿大营跟大顺军消耗的消息…… “轰！” 这时，刚想到看看关宁军一路之上的状况。突然，一声雷鸣炸响，令人惊惧哦！吴三桂不由自主地望向天空。 这时的天空中：无风起黑云，黑云翻滚压山顶，而且越来越低，直至吴三桂之头都在黑云之中。 先是举目一片混沌的黑，什么也看不清，接着就有幽光闪烁，一片似绿似蓝的空间显现，一个披头散发之人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 他，埋头朝吴三桂走来，在距离有丈远处停止，突然抬头…… 风吹开他脸面前的长发，让吴三桂看清了那张脸：皇上！……他现在最吓人之表情是：一双无神的大眼瞪着吴三桂；舌头伸出口来都有五寸长…… 皇帝出声，声音拖得老慢老长：“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害…朕！……尔等……要…遭…报…应……不…得…好…死！……” 风起！将乌云卷成青龙偃月刀，向吴三桂之头砍来…… “啊……” 吴三桂大叫着从恶梦中惊醒，差点栽下马来！ 这时， 队伍已经再次启动，没人注意到吴三桂的异常举动，仿佛他那声惊吼，都被某种屏障阻断，没人听到见。而吴三桂的战马，无需他驱动地已随队伍迈腿开拔。 以后的行进，仍在恍惚中的吴三桂，他不敢去回味刚才那个梦境，心有余悸地随大队，很快就要进入关沟之中。 关沟里窄蔽啊，最窄出仅容两三骑并行。因此，队伍行进就愈加地慢下来，以至于让吴三桂及宁致远两骑都又停止，马上人，一个仍挝瞌睡，一个似在迷梦中…… 大军行军，像席特库那样总带队走在最前面的将领，就是绝无仅有的奇葩。 像吴三桂这种，一般走在队伍中间，要么走在最后头。 今晨出发后，吴三桂就是一直 走在队伍的最后头。 到此时，他感觉历次行军从没这次这么低迷。头晕脑胀，很不好受。于是他都放下来马缰绳，由战马自己信步，走走停停 当他的战马进入关沟有两里的时候，突然，前方一声炸响：“轰！” 巨大的声响，让吴三桂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又有小响声：“啪！”。 这声小响，没让吴三桂有多感兴趣。 “嗵！” 这是人栽下马去才有的，地上的回响！ 吴三桂这才回头，看到一直跟随着的战马背上，已经成空。他再放眼地上，哦……宁致远已经伏地而抽搐，头都被血污弄得认不清了五官排布…… 吴三桂自小就是是个顽劣，不喜读书。 走上武将之路后，靠悍勇救父于清兵围困之中而盛名远播。 崇祯皇帝听说了吴三桂事迹，以为忠孝之人而提拔大用，使他终成关宁军统帅。 成为一方主将后，吴三桂就得需要人才辅助啊。于是，他招揽了一批文人智士给他遇事出谋划策。 这个宁致远，字子敬。原是拔贡出身，屡次乡试未中举，自认走不通科举之路后投奔吴三桂，却靠智谋成为吴三桂手下第一谋士。 当李自成大军进军山海关时，吴三桂一时慌乱，就是这个宁致远给吴三桂出谋：借清军之手，消灭大顺军，万般无奈之下，投降满清。 这个宁致远！嘴皮子那么一动，说出二十个字，就彻底改变了历史，使得清军从山海关入关，顺便消灭了大顺军主力，而后顺利进入了北京城…… 因此说，这时，他宁致远应该就是得到了报应，死有余辜！ 可是，对于吴三桂来说，最为倚仗的谋士突然死于非命，他心痛都盖过了震惊。 “哎呀！怎么回事？是什么人致子敬于如此死地？……” 吴三桂吼叫着，不断质问。 可此时哪有人回答他啊？他身后很远的距离上空无一人。 就是他前面，也因为他刚才睡着了，战马通人性地小步慢行，使得他现在距离部队有一段距离。 实际就是：宁致远死后，在一定范围之内，他吴三桂已经就是孤家寡人！ 而打死宁致远的大明兵，前置于此，因害怕，也是早已逃遁…… “哦，部队可能遇到大麻烦啦！” 吴三桂这么想着，就要驱战马前奔。可是，就在这时候，前面已经传来密集的爆炸声，还夹杂着密集的枪声！ 于是，战马都因更大的惊吓，将迈开的四条腿收住，停止下来。 进退维谷间，吴三桂终于看到有关宁军士卒从前面关沟之中跑回来：不是一两个，是许多！ 第159章 关宁军就此覆灭 溃兵就是那种像被鬼撵、憎恨父母少生了几条腿、那样的跑法。一个个都丢弃了所有武器，还衣甲不整，狼狈不堪！ 当他们跑到吴三桂的战马之前有丈把距离，发现他们的主将立马道路中间，拦住了去路，这才停止下来。 “大帅啊，前面遇到鬼啦！幸好您没前去。快快走吧，离开这条鬼谷，否则，我关宁军要全部葬送在这里！……” 有士卒这样给吴三桂这样讲，还贼梭梭的，随时准备从吴三桂的战马旁边溜过去，然后继续逃命。 吴三桂这时非常愤怒：他抽出宝剑，指着讲述着的士卒道： “都给老子站住！我治理下的关宁军，还从来没有过一人在敌人面前退缩过！转身，给老子带路！让老子前去看看，是什么鬼把尔等吓成这般的鬼样！” 士卒们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拥挤起来的道路，又仰头示意吴三桂：看嘛，退下来的人都堵住了道路，这怎么回去？ 吴三桂一抬头，放眼望去，他看到前面关沟里，溃兵如洪水已经朝自己这里涌来！ “到底怎么回事？前去的我关宁军遇到了什么鬼？” 吴三桂大声吼叫，不知在质问谁。 “哎呀，大帅啊，我们的队伍绵延有五里那么长，正在行进中。突然，两边山坡，峭壁，沟槽……等处，首先扔出来些圆溜溜的炸弹，在炸弹爆炸的同时，火铳的弹丸也倾泻而来……哇，一下子就干掉了我关宁军两万士卒的将近一半人！” 有人给吴三桂说出来了比较准确的情况。 又有人给吴三桂接着补充说明：“接下来啊，慌乱的我们，还没看到一个敌人，就又遭受到了第二拔打击……目前估计，我关宁军可能仅剩跑出来的这些，有两三千人吧！” “啊！” 吴三桂这就被吓傻了，下意识地拨转马头，那架势：要纵马逃跑。 可是，道路中间，那宁致远的尸体又让他心有余悸：敌人在这里也有伏兵，也许，几杆火铳都在同时瞄准着自己！ 居于这个判断，吴三桂大手一招：“撤！快走！” 关宁军士卒们哦，像死囚得到特赦般，从吴三桂战马两边开始狂奔而去。 等士卒们都奔走得差不多了，吴三桂确定没听到任何响动后，他才双腿内收，两脚板使马蹬撞击马肚子两下，战马就已走动起来。 即使如此，吴三桂仍保持着高度警戒，观察着道路两边的山坡，山崖……不敢使战马奔跑。 不一会儿后，吴三桂的战马前后都没了部属，他又成个孤家寡人。 望着已经奔跑远去的两三千关宁军士卒，吴三桂这才感觉到了悲从心生，哀自脑出，一股极度的萎靡情绪使他整个人，全身上下没了一点点活气。 回想起先前的战马背上之梦，他不由地想到两个字：报应！ 当他苦笑，确定下来：世间事，有定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报应必到！…… “妈呀……满鞑子兵要吃人！满鞑子兵生吃关宁军啦……” 吴三桂听到吼叫声，他猛抬头，看到先前跑远了的关宁军士卒又跑了回来，而且比之前跑出去时，跑回得更猛！ “麻逼！阿济格来了！” 吴三桂骂出这么一句，勒住战马，等着士卒们跑到他战马后面。 几息之后，有一两千士卒已经站在吴三桂身后。 吴三桂心里有数哇，先前跑出去的士卒，已经有一半，又被阿济格的鞑子兵给杀了！ “麻逼！真就是老鼠就在风箱管子里了：前去要挨刀，后退要遭炮。这报应，来得他娘的太猛烈些了吧？” 吴三桂终于失控，大骂起来： “崇祯……哦，多尔衮！阿济格！满鞑子们，我吴三桂操你们老母！” “杀！” 阿济格这时已经撵着关宁军士卒的后脚追了上来，他听清了吴三桂的骂声，也就下达了彻底剿灭关宁军的命令。 “大帅！” 士卒中这时冲出个人来。 “扬坤？你咋在士卒之中？” 此人，就是当初去到多尔衮军中，代表吴三桂向多尔衮乞降，制定攻击大顺军计划的，吴三桂的副将：扬坤！ “大帅啊，我关宁军终究还是灭亡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地快！是我们葬送了大明江山，还有我关宁军众将士！” 扬坤跪在吴三桂的战马马头之下，说完上面那些话，就已经拔剑横在了他脖子前，准备把该说的话说完，就要抹脖子自杀。 “吴三桂！你的兵呢？莫不是都前去居庸关投顺贼子啦？” 阿济格已经上来，距离吴三桂仅一丈多距离时，见吴三桂没有任何举动就勒马停止，开始质问吴三桂。 吴三桂没有给予阿济格任何回答，反倒是杨坤突然站起，转身面向阿济格。 “扬坤？” 阿济格也认出人来，还调侃了这么一句： “呵呵，当初英姿勃发的扬将军，如今咋成了这副鸟样？” 杨坤也是没有搭理阿济格。他背对着吴三桂，却是像在给予吴三桂当面的铮铮教诲道： “吴长伯！我们就是败在读书不多，没有学习到我华夏文明的真髓，所以没有华夏人的骨气！” “满清，就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蛮人，靠杀戮建立起来的吃人怪兽！它不会给我们这些华夏人前程和未来！” “苍天啊大地，我们这群华夏的叛逆知道错啦！请给予我们无尽的惩罚吧！让我也像宁致远那样，被打碎了脑袋，进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吧！” “是的，吴长伯之反叛，宁致远和我就是始作俑者！” “吴长伯！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去！你要用你身上汉家的血，为你自己，为关宁军数万将士，洗刷耻辱！” “现在，在居庸关，就有一群坚决抗清的天兵天将在驻守。” “ 吴长伯，去拜倒在他们脚下，然后战斗，杀光这些满清鞑子，还我华夏朗朗乾坤！” “弟兄们啊！让吴长伯快走，我等为他挡住满鞑子兵，直至全部战死！以我们的血换取我们华夏人的尊严！” “呀！……啊……” 一千多关宁军士卒冲到了吴三桂马头前，有武器的握紧了武器；没武器的捡起了石块；什么都没抓到手的，就露出来了咬人的牙…… 吴三桂早已泪流满面。这时，他抹去泪水，举起宝剑朝阿济格一指： “弟兄们啊，我吴三桂已无颜面对身后那些，华夏有骨气之人，一起死吧，跟满鞑子兵们拼啦！” “杀光他们！” 阿济格也向他的部下下达了绞杀令。 …… 很快地，关沟里就再次沉静了下来。 第160章 绞杀清军一万人 刘芳亮设下埋伏，一举消灭了关宁军大部。随即，他下令第二军团士兵们从各自埋伏地点上到路上，就近清理了战场。 很快地，战士们将尸体丢进沟谷中进行了掩埋。 没死的关宁军士卒都被送回了居庸关城里，那里有专职的野战医士对他们进行救治。 当然，还有几千没受伤的，还是要关押，以后要进行调查，对那些屠杀过同胞的凶残之人要惩罚，其他的要教育，改造…… 当整个关沟里，进行过对关宁军打击的路段都予清理干净，第二军团的战士们将剩余弹药全部带上，又重新埋伏回原各自地点，等候着清军的到来。 也是杨坤唤起了吴三桂，带领关宁军最后那点战士，跟阿济格的部队拼命，给第二军团争取了时间，完成了各项工作。 所以，当阿济格派出的前锋哨探，进入之前战斗过的路段，都没发现任何异常，致使清军鞑子兵们遭受到了跟关宁军同样的打击…… 阿济格是个人精！他在剿灭吴三桂最后那点残余期间，老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说关宁军投降了居庸关里的反清势力，为何主将副将偏偏带两三千人马往回走？ 而且在仅仅剩下一千多人时，还跟自己拼命？这不是疯了吗？ 最后，阿济格作出了判断： 关宁军是被别人绞杀得过于惨烈了，所以往回跑。结果被自己认定是逃跑又被屠杀，忍无可忍做了回真汉人而跟自己拼命！ 居于此，阿济格这个莽夫也多了个心眼： 在前锋哨探回报说关沟里一切正常后，也仅让一万名鞑子兵进入关沟深处。 他自己都只在剿灭吴三桂军的地方等候着，想等这一万鞑子兵抵达居庸关城下，甚至攻下城池后他才带领全军全速通过关沟，直达居庸关。 关沟有四十里之长，清军就算全是骑兵，也得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到头吧？ 等候，时间最是漫长，闲的没事，阿济格竟然从后面调来其他汉奸军士卒，开始清理关宁军士卒们的尸体。 他本是个十分残暴之人，对处理人尸体这种事都感到极其的有意思。所以，这时还绕有兴趣的看着关宁军士卒的尸体被丢下沟谷悬崖。 最后，在汉奸军开始清理路上血污痕迹时，阿济格才突然想到：也许关沟深处，绝大多数关宁军士卒的尸体，血污痕迹，怕也是这么被清理干净的吧？ 这就令阿济格警觉而害怕起来，急忙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 “快追进关沟里去，通知部队停止前进，暂时撤退回来！” 也恰在这时，爆炸声，枪声……从关沟深处传了出来。 “完了！” 阿济格大吼一声，随即下令： “罗格！率两个牛录之人，小心摸索进去，看有甚办法解救出我的一万精锐人马！” 罗格带兵进入关沟之后，阿济格急得团团转，可又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他这时很清楚：关宁军两万之众，被绞杀得仅剩三千人跑回来，都没费多长时间。那么一万精锐的满洲兵能够坚持多久？ 半个时辰后，罗格出来了 。他啊，狼狈奔逃出来，都看不得他那个鬼样子！ “禀告英亲王，关沟里面，已经没有一个我军士卒还活着啦！包括我带进去的两个牛录的兵……” 禀报完毕，罗格就晕倒在了地了上。 “什么？什么啊！” 阿济格嚎叫着，踢了两脚像死猪样的罗格。 这个阿济格，号称这时的清军第一悍将：“身高丈余，腰腹甚大，天生神力。” 罗格被他这两脚踢下去，没奈何啊，也就撂下他，去到阎王殿，向阎王爷告状去了。 “麻逼！怎么这么不经踢？” 当确定了罗格已经断气，阿济格又很是懊恼于对关沟里的情形，没得到具体的了解。 “怎么办啊？是继续进军还是就此退回北京城？” 继续进军吧，就有全军覆灭于关沟之中的可能。 就此退回北京城去？可怎么给多尔衮予交代？ 虽然他是多尔衮的大哥，平时耍耍威风，甚至骂骂小皇帝耍，逗逗皇太后玩儿，揭揭多尔衮之短……这些都没事儿。 可是，这次一下子丢了大清精锐一万多人马！ 还有关宁军两万人被全灭。其中一部分还是他下令绞杀掉的！ 多尔衮之脾气，阿济格再了解不过了：平时嘻嘻哈哈，军国大事却是决不含糊，对将领犯错那可是零容忍的严厉制裁！ “这下子这条老命啊，真就玩出脱球咯！” 说着这话， 阿济格急得，就围着他的战马转起了圈圈。 他这样的举动，就使得旁边的部将们更加地惊慌。 许久之后，有个叫芒泰的牛录额真站了出来对阿济格说道： “英亲王啊，我就不相信这关沟之中会有多少敌兵！就是有兵，那还要有足够多的炸弹和弹丸……” “你是说关宁军两万人，我军一万多人，已经将关沟中的敌人，连人带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阿济格盯着芒泰，问道： “那么，你敢不敢再进关沟深处去探路？” 这个芒泰挺挺胸，做勇敢之状道： “我去！不过我带汉军进去。若敌还有人，还有弹药，也让这些汉人继续去消耗……” “好主意！” 阿济格拍着芒泰的肩膀，给予其鼓励道： “如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我给你官升两级！即使你死了，我也要让你的家人荣耀风光！去吧，我大清的勇士！祝你凯旋而归！” 于是，芒泰带领四千汉奸部队，再次走进了关沟深处。 也许吧，该是这个芒泰要升官。他带领汉奸部队，一直走到了居庸关城下，都没遭受到任何打击。 这下好！芒泰将汉奸部队就地安置于居庸关城下，他亲自快马加鞭，驰出关沟，向阿济格报告了他在关沟之中看到的实况： 从此地进入关沟之中有十里处，发生过激烈战斗！清军士兵有被火器弹丸打碎脑袋而死的。但绝大多数是经战斗被刀，剑，长矛，竿子桶死的。 这充分说明敌军之弹丸已经消耗殆尽。 虽然没看到多少敌军尸体，肯定也是敌军将他们阵亡的将士给搬走了！ 我满人上万不可敌，可不是传说，那是经过无数次战斗检验出来的。 也就是说，敌军被我一万精锐人马大量杀死杀伤。 我四千人，一路走到居庸关城下，没遇到任何抵抗，说明敌军已经撤走，放弃了与我军继续对抗…… “果真如此吗？” 阿济格还是不放心再给芒泰下达这样的命令道： “芒泰，你再带领你的一牛录兵，前去居庸关城下看看，如果四千汉军还在，你带领他们进入居庸关！然后派快马回报于我！” “遵命！” 芒泰这时信心满满，带领他的牛录很快从阿济格的视线里，消失于关沟中。 芒泰的分析啊，有一半正确：大明国第二军团，这时真就是没有了枪弹。可是，第二军团兵没有撤走。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刘芳亮要怎么来打？ 第161章 阿济格军全被歼 其实，芒泰看到的都是假象。 那些死去的鞑子兵身上的刀剑口子，标枪眼子等，都是第二军团士兵们，在鞑子兵尸体上的弹丸进口处为掩盖弹丸痕迹，给捅上去的。 就是那些汉人尸体，也全是用关宁军之前被杀的士卒做的伪装。 还有让汉奸军进到居庸关城下，再后来，芒泰带领一个牛录的满鞑子兵，统四千汉奸军进入了居庸关，…… 一切的一切都是徐直的计谋，最终，就是要骗取阿济格率领全部清军，进入居庸关后予以消灭。 “开玩笑，关沟这么好的伏击线，不将来犯的清军全部消灭在里面，我们这次战役就算是个失败！” 战斗开始前，徐直这么说的时候，连刘芳亮本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大明国第二军团能够做到。 就连太子殿下给刘芳亮的任务都是：消灭一部分清军，使大部分清军退回到北京城去，从而达到阻清军于居庸关，不能去到山西的目的。 直到关宁军全军覆灭，又消灭了一万多满鞑子兵后，刘芳亮也就信心满满，连把居庸关让给芒泰，这样的决定都爽快的答应徐直，并积极配合了。 “太他妈刺激了！老子也是统兵打仗数年的老油条了，自己衡量一下，感觉就算老子是清军统帅，也得着了你小子的道道，继续钻进关沟之中来送死！” 撤出居庸关之后，刘芳亮如是对徐直说道： “还有啊，太子殿下说要成立大明国军总参谋部。回去，老子要强烈推荐你徐直担任总参谋长！将来，我们这些人，都要在你小子的指挥之下打仗咯！” 徐直听完刘芳亮之言，只是笑笑，“先消灭了阿济格吧！以后之事，以后再说吧。” “嗯！打仗！” 刘芳亮喊了一声，又问徐直道： “你估计阿济格会连夜赶来居庸关，然后全军住进居庸关城里去？万一他不入住呢？我军可是没有子弹了，如果让战士们跟鞑子兵面对面搏杀，被消灭的可就是……” 徐直立即说道：“没有万一！他都在野地里晃荡了一整天，还受了刺激，只有被所有清军部队围着，他啊才睡的着觉！” 于是，刘芳亮只得惋惜道：“可惜了居庸关里好好的房屋什么的，全给阿济格做了陪葬！” 徐直只得给刘芳亮讲起了大道理： 将和帅之区别是什么？ 将啊，懂得战术，能够取得战斗甚至战役的胜利。 而帅呢，得要有统筹战略，把控全局的能力。 将领为争夺一城一地而竭尽全力。而大帅则不会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 刘将军啊，战争可是门艺术，一定记住这个道理：失地留人，人地皆在。失人保地，人地皆失！ 比如此次战役，我们只有舍得放弃居庸关城里的坛坛罐罐，才能让阿济格全军进入居庸关城里驻扎过夜。这就让我们全歼清军，而我军几乎不损失一人，这样巨大的胜利得以实现。 太子殿下来此，他也会这么去做。所以，学着点吧，今后还有很多仗要打，我大明国的将领，应该越战越强，最终都能独挡一面，去实现太子殿下一个又一个的战略目标。 “呵呵！” 刘芳亮笑着说道： “徐直啊，战役还没结束呢，好像我们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在总结得失，还打算起将来了！” “是啊，是啊，为时过早啦，先看战役结果吧。毕竟战争，它是随时间、空间、人为等各种因素变化而变化的嘛！所谓庙算多，也只算个大概！” 徐直如是说，而阿济格呢，他就是按照着徐直的算路，勇往直前地走进入了居庸关这个瓮里来： 天色都擦黑了，芒泰的传讯兵才赶到了阿济格面前。 “禀告英亲王殿下，芒泰将军已经率领军队占领了居庸关，请您率全军全速通过关沟，入住居庸关过夜！” 这时，阿济格才露出来笑脸，吩咐他的传讯兵： “你即刻赶回北京城，给叔父摄政王报喜：我军经过浴血苦战，虽损失惨重，然，于今日晚间，占领了居庸关！请求叔父摄政给予我部补充人马后，我部即日按预订计划，进军宣化府及大同等地区……” 有部将这时向阿济格建议：为安全起见，今夜就地安营扎寨吧，明日一早再赶往居庸关不迟。 阿济格却说：“夜间行军，于我有利！敌军最擅于使用火器。而使用火器啊，得看得见我，才可射击。夜间呢他看都看不见，怎么射击？……” 阿济格，这时又是犯了跟尚可喜同样的错误。 这也是在徐直的算计之中：他料定阿济格会夜间赶往居庸关，也就放弃了于关沟之中消灭阿济格，而是引他进入居庸关城中去…… 阿济格是在亥时三刻进入居庸关的，他啊对迎接他入城的芒泰，大加表彰后，在下榻处很快睡下，并迅速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清军全体都睡得安稳。 可是，第二天，天色微明时分，差不多有一半的清军士兵，还在睡梦中就被炸死。恐怕他们去阴间面对阎王时，都还没睁开眼睛。 是的，第二军团于微明时分，才对居于居庸关城里的清军发动攻击。而攻击方式就更加地简单，粗暴：二百具迫击炮同时抛送炮弹进居庸关城里，在清军密集的人群中爆炸！ 啊吧吧！一次性落下二百颗炮弹，炮弹几乎同时爆炸！…… 没被炸着的清军士兵，还没回过神来，第二波炮弹又已当头落下…… 四处奔逃，四处被炸……想活命啊，咋这么的难！ 就是阿济格，他也是死于第二波炮弹的爆炸之下。 后来，第二军团士兵找到他尸体时，他手脚都不全乎啦！ 将携带而来居庸关的全部炮弹打光以后，第二军团的战士们又体验了一回刺刀见红的演练。 已经没了子弹的他们，这回是跟少量没被炸死的满鞑子兵真比冷兵器战力咯。 好在是满鞑子兵们都是被爆炸震得晕乎乎，又都丧失了信念，还极度着，恐惧等等的情况下，又要面临以一对敌多人！ 没过晨时，清军已经被清剿完毕。 纵观整场战役，清军除回去京城的传讯兵外，已被全部消灭，共计五万一千四百二十三人。而第二军团，仅牺牲十一人伤五十九人！ 战损比是接近五千比一。 纵观世界有史以来之战争史，这无异于就是一场降维般的屠杀！ 当然，第二军团的弹药消耗量也是巨大的，清理完战场后，全军一清点下来，仅剩下徐直特意留在军团本部的：子弹，一千一百多发。手雷，四十七枚。 在派快马给李俊报喜的同时，刘芳亮写出折子特别请求基地：尽快运送一批弹药补充全军，予应对清廷可能的下一波攻击…… 第162章 真定城里搞偷袭 真定城，背靠太行，地控燕蓟，路通河洛。 一条源远流长的滹沱河，将所辖之地滋润成一片芦花飘荡，碧水蓝天的北方水乡。历来享有“塞外江南”的美誉…… 新城是大明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后，为加强真定城的防御，重新修筑的。其平面呈官帽形，西北饱满，东西稍缺，取《易经》中“天满西北，地缺东南之意。” 此次重修，将真定城墙固定了周长为24华里，高三丈二，宽二丈的土城。 大明隆庆四年开始，历六年时间，给予加固成为砖墙。这就使得真定城墙在预防水灾和军事防御上，起到了重要作用…… 七月二十五日晚上，红娘子率领一千人的步枪队、四十人的特战队，已经到达真定城南面城外一里的地方。 “俞建！”红娘子这时扭头招呼俞建上来。 “末将到了，请将军令！” “还在固关城里，你就请命要来真定，要取多铎狗命，想必是早有了成熟的计划。这时说说，你怎么实施，需要我如何配合于你？” 黑夜中，俞建看不清红娘子表情，但仅凭红娘子语气之严厉，俞建都能感知到红娘子此时对自己的期待有多重。 是啊，真定城里如今可是还有清军三万部队。如果天亮之后，多铎孤注一掷率全军冲出城来，将大明这一千步枪队围起来，再不要命地冲击。那么，一旦两军搅和在一起，吃亏的就是人数太少的大明步枪队了。 所以，要再次给清军予重创，就必须出奇兵，如俞建在固关城里说的那样：干掉多铎及其他清军重要将领，使三万部队群龙无首，混乱而逃命，那么，一切就都解决了。 当然，俞建敢于请命，也是有准备的。 “禀告红将军，真定城里修筑有排水沟渠直通城外。这是我之前来到真定时，为帮助袁将军守城而了解到，还去实地查看过的情况。” 俞建说道： “我的计划就是：我带领特战队员从沟渠进入真定城里，找好各个狙击地点，狙杀多铎及其他重要人物！” “好！” 红娘子当即拍板道： “俞建！你率领特战队员立即出发，天亮前务必进入真定城里，找好狙击地点！天亮之后，我军直接进抵真定城南门，发动攻城战斗以吸引多铎等前来，让你们狙杀！” 停顿了一下，红娘子再讲道： “这个风险有些大啊，俞建！如果你们不能将多铎等人一击毙命，他们被我军仅一千人的部队攻城而驱动全军冲出城来，我军就要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 俞建知道，红娘子给他讲出这些，不是刻意给特战队员施加压力，而真真正正就是实情。但是，俞建也是信心十足，所以，给红娘子的回话也是语气坚决地： “但是，一旦我特战队一举将多铎他们干掉了，这三万清军也就完蛋啦！红将军啊，这个风险值得去担。放心，我俞建绝不会让您，让太子殿下失望！” 而红娘子更是个干脆之人： “去吧！此战胜利后，我向太子殿下举荐你担任特战队大队长！” “谢红将军！” 俞建，兴奋而去。 红娘子看着四十个特战队员消失于夜幕之中后，心里更感叹于李俊的远见卓识： 将一群孤儿矿工，改造成一支所向无敌的特战队，获得的岂止只有忠勇？！ 改造人？这就是最好最好的蓝本！而有了这样的蓝本，大明国的将来？ 呵呵，太子殿下还养着五十万民众、三万多少年、儿童！ 一旦大明国建立，将这些人向全国各地撒播出去…… 啊哦，这个天下，必定迅速归于一统，并且归于一心…… 到此，红娘子终于明白了李俊：坚持养民计划的真正意义！ …… 天已亮。 多铎终于在过去的这个夜晚睡了个好觉。及时醒来的他，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肚子饿，正要呼喊早餐，就听到了一声轰响。 “轰！” 这声更加地响亮。 “南门！” 多铎迅速做出来了判断：敌军已经开始攻城！ “快来人！” 随着多铎的呼喊声落，他的几名贴身护卫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快去通知其他将领们，即刻赶到南门去，敌军已经开始攻城，我也马上赶过去，于城门楼里现场商讨出对敌之策！去，快去！” 多铎驱赶了护卫们出房间，他自己也立即起床，开始穿戴，可是，穿甲胄需要有人帮助，他又朝门外喊叫起来： “人都死绝了是不？咋没一个进来帮帮老子啊……” 接连几声呼喊之后，多铎的一般亲兵才有几个跑进房里来。在他们的帮助下，多铎很快披挂齐整也就出门，上马奔南门而去。 到了南门，出主城后，多铎看到瓮城门洞已经洞开，那城门木质，这时都已成碎块，散落于瓮城里，距离城门洞有数丈之各处地上。 “麻逼！才两声响，就将包有铁皮的瓮城门给炸成碎块？敌人这是耗费了多少火药啊？” 多铎心惊过后，立即朝他身后跟来的亲兵们下令道： “快去召集部队来此，做好围杀即将冲进瓮城里来的敌军！快呀！等敌军进来大量部队，所有人都得死！” 于是，多铎的亲兵们又都跑回主城里去，多铎也就驱马来到上瓮城楼的阶梯口，准备下马登上瓮城城楼。 “豫亲王啊，我来啦！” 随着这声喊，耿仲明所骑战马已经到达多铎身后。 这个耿仲明！自从前晚上得到多铎夸奖，被拔高了点身份，他是喜不自胜哦。 就是到了真定城里，他都兴奋得一晚上没睡，掌灯熬夜，在给家人、亲朋们写信分享喜悦。 家人亲朋多啊，耿仲明写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明，听到南门方向的爆炸声，他才停止下来。 爆炸声就是命令！多铎一定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做出判断的耿仲明，哪会放过这种表现自己忠心与睿智的机会？ 他立即骑战马就赶了来。虽然他的驻地比多铎离南门远得多，可他赶到南门瓮城里却只比多铎慢了那么一点点。 多铎也知道耿仲明的驻地离得远，这时见耿仲明竟然于自己之后第一个赶到，当然就及时给予了表彰： “耿将军反应及时，来得迅速，真良将也，可堪大用！快下马，上城楼，观察敌情！” 耿仲明受宠若惊，都几乎要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也就是这样的兴奋，让他忘记了自己已不年轻。倒是跃下马来了，可是没控制住平衡，站立不住而一泼爬摔在地上，让整个脸面跟真定瓮城里的泥土来了个最亲密接触…… 耿仲明爬起来时，吐嘴里的泥土，竟然和着泥吐出来了两颗门牙！ 第163章 多铎等将被狙杀 而这时，孔有德等人也是赶来了现场。 一进瓮城里，孔有德即看着耿仲明表演出这种特异功能：飞身下马绝技的。 震惊着下马后，又不敢当着多铎及其他同僚大笑而憋着。 可是，憋不住啊，差点笑痛了胃。 后来见满人将领也都因多铎的存在同样憋着呢，孔有德就走到了耿仲明身边，给予其问候道： “哎呀，耿将军，摔伤了吗？……哟，门牙都没啦？……从此后，可能说话不关风啦！一张嘴啊，冷风还会往肚子里面倒灌……所以啊，今后的你呢，尽量闭嘴……” “你……共……” 耿仲明当然明白孔有德是话中有话，故意挖苦。可是，这时的他，连话都字都吐不明啦：“孔”“共”都混淆了嘛！ 这下，孔有德更加地乐了，但他压低了声音，只让耿仲明能够听到地说道： “是吧？你一会儿上楼去，如果将豫亲王，喊成遗尽王，还不招来杀头之罪啊？” “泥……” 这一个“泥”字出口，耿仲明又只得闭上了嘴巴，举手抹去嘴角血迹掩饰着愤怒。 幸好这时已经快登上城楼的多铎喊话，才使孔有德离开而让耿仲明可以平复心情…… 也就是耿仲明需要平复心情而迟疑了一下，而孔有德等人急急爬上瓮城城楼里时，埋伏于瓮城中央，真武庙里的俞建，及他的特战队员们已经同时开火。 一阵啪啪啪，啪啪啪…… 多铎及他的满清部将，包括孔有德等各汉奸将领们，全部喋血于瓮城城楼里面。 而没上城楼的耿仲明，在枪声中被吓已经痴呆，枪声停止后，他回过神来，正想跑向真定主城门时，俞建及其他特战队员们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 于是，耿仲明被俩特战队员夹持着，很快给拖出城去…… 七月二十五日这天，阿济格，多铎，这两个多尔衮最为倚仗，也是清军最为善战的两位亲王都死了，这天，可以说是大明国之幸运日。 而对于大清来说，却就是灾难日。 可是，这时的多尔衮仍旧还蒙在鼓里，犹自不知。 一大清早，多尔衮收到两份战报： 北线，阿济格虽然占领了居庸关，可是损失了清军满鞑子精兵一万人，吴三桂的关宁军全军覆灭！大败仗啊！ 南线，多铎部同样战败。而且是败在仅有几千兵力的一个女将军手下，损失也是近三万部队……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让多尔衮又一次发疯…… 其时，太阳升起有一竹竿高，阳光斜射进南宫里来，将南宫里面整个地照得透亮。 而这样的明媚，却被多尔衮视为是阳光在向他炫耀武力般的，令他心里生出的恐惧在一波波地暴涨。 他感觉到自己不是深处北京城炙热的夏季，仿佛回到了老家动辄零下数十度，冷得人撒尿都得带棍子的冬天里。 当然，北京城也有冬天，也是很冷！人活着，每年都得经受春夏秋冬。而战争，也是从一次次失败中走向最终胜利的…… 所以，多尔衮哭过一场，砸了一些东西后，也就想通了上面这个道理。 “快召范文程，洪承畴两个蠢货来南宫！” 多尔衮终于这么吼出声来，让他所有的身边人，这才松弛了神经，抹抹心口，将堵着的那口气吐出： 没事啦，叔父摄政王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很快地，两大汉人谋臣出现在多尔衮面前。 他们仿佛要把头埋进了裤裆里，从进入南宫，都不敢斜视任何人，任何物件一眼。 “洪承畴！那天你离开南宫之前，怎么说来着？” 多尔衮看着面前两个货，大牙直痒痒，心里都想着将他们身上各部位的肉割下来，做成各种的吃法了。可是，理智终究战胜了欲念： 这个时候，杀了他们也是于事无补，而且，他们还是有些可用之处的…… 两个汉奸啊，这时终于听到多尔衮出声，战战兢兢之态才有些减轻。 洪承畴听到了多尔衮喊自己的姓名，也就跨前一步，还等着多尔衮继续训斥。他之前啊，真没听清多尔衮到底说了些什么。 多尔衮等洪承畴回答呢，可看着他那熊样，就知道这货不是装傻充愣，而是先前被吓着了，根本没听清自己的话。于是，他又再问一遍道： “洪承畴，那天，你离开南宫之前是不是说，敌人就是拥有上万杆那种杀人之神火铳？” 这回，洪承畴终于听得清楚，也就跪下了，而且他开始自扇起了嘴巴子： “啩……”，“你这张破嘴！” “啩……”，“你这张乌鸦嘴！” …… “好啦，好啦！你就算将你这颗狗头自扇成猪头，说过的话你也收不回你肚子里去啦！” 多尔衮终于开口，还踢了洪承畴一脚。 “起来分析分析，敌人到底是何方势力！” 他又看向范文程，“你们俩今天分析不出来啊，真就走不出南宫了，我要将两具烤人尸送到前线去做军粮！” 范文程身子一哆嗦，抬头，却是看向洪承畴。 洪承畴这时头晕脑胀，都还没站起来呢，刚刚多尔衮说过的话，对此时的他来说，真就如耳旁风，吹过去了，什么也不会记住。 “报……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求见叔父摄政王！” 宫门外之报，惊醒了洪承畴。他抬头，正好与范文程对上了双眼，范文程立即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而这时，多尔衮要见鳌拜，却不召鳌拜入殿了。 多尔衮对俩汉奸说道： ”你们俩就在这里好好分析，给你们一个时辰，分析不出来啊，正好将你二人交给鳌拜，带去前线 随他杀了？煮了、烤了……做军粮！” 说完话，多尔衮径自走出宫殿，去见鳌拜去。 大殿里这时就只剩俩汉奸，他们对望着，一个茫然，一个无措，真就像一对瓜货！ “时间啊！我们只有一个时辰啦，洪老兄！我们俩得赶紧分析出使用那种超级火铳的人，到底属于哪方势力！” 终究还是范文程首先开口，模样甚是焦急。 “啊巴…太…吧哈哈……” 洪承畴这时，因自抽耳光打得狠，嘴巴没恢复，说话还口齿不清。 范文程呢，急于要有结果，没管那么多，正好将洪承畴之出口音，当成了是他给出的头绪。 第164章 基地暴露于清廷 “阿巴泰？巴哈纳？” 范文程念叨着这两个人的名字，大脑里突然闪出个问题来： 巴哈纳去了西山地区，清理京城内城流亡难民已经二十天了，却没有传回来任何的消息！ 而巴哈纳正是阿巴泰的部下！ “洪老兄！莫非你得到了消息，巴哈纳去往西山出事啦？或是他传回来的消息对于探究敌对势力有帮助？” 范文程抓住洪承畴双肩，急切地问，还摇晃着洪承畴身体。 洪承畴呢，双眼瞪着范文程，分明就是不能理解范文程咋会这么说。 然而，范文程也就放开了洪承畴，转身朝宫殿外跑去，将洪承畴一个人留在了宫殿里…… 再说多尔衮出来南宫，见到鳌拜后，直接带他去了偏殿，也就是他的卧榻之处。 “有什么急事？快说。” 多尔衮坐下后，直接这样问起鳌拜来。 鳌拜也不拖延时间，“叔父摄政王啊，八大晋商出事啦！” 多尔衮这时的心思，还在思考打败多铎和阿济格之敌，是何方势力之上，对鳌拜的禀报还没太在意，也只随口一说： “他们能出什么事啊！” “据范永斗派来之家丁讲，一个多月前，有一股庞大军队，偷袭了宣化府及其周边各个卫所城镇，劫走了八大晋商为我军准备的钱粮！” 鳌拜这样一说完，立即让多尔衮站起，满脸通红。真就是被惊得不轻。 鳌拜当然知道这事的重要性，所以他必须把话讲完： “叔父摄政王啊，据范永斗家丁讲，如今八大晋商家主们，还被关在北京城到宣化府之间的镇边城。” “就是这个家丁，也是前些天刚刚被范家用银子赎出来，几经辗转才跑来北京城。” “本来要向您汇报，可进不了宫啊。所以，今天跑到我军营给我报信。我一听，感觉这事太大了，也就急忙进宫，前来禀报于您。 ” “那个范家家丁呢？还在你军营中？” 问过这句，多尔衮就要往外走，“鳌拜，走，去你军营，我要将这事问得彻底！” 也就在这个时候，范文程闯了进来，差点跟多尔衮撞在一起。 “范……” 多尔衮一指范文程，正要发作，范文程已经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叔父摄政王，据洪承畴讲，敌对势力可能就在西山！” 这时的范文程为自保，开始陷洪承畴于不管不顾了： 这话是洪承畴讲的，正确与否与我无关。 “对！应该就在西山地域之内！” 鳌拜肯定了范文程的说法，也这样讲道： “据范家家丁说，大量钱粮就是运往了北京西山这个方向。” 范文程赶紧接上鳌拜之言接着说道： “叔父摄政王啊，巴哈纳进军北京西山都已经二十天了，您有接到他传回来的任何消息吗？” 见多尔衮摇头，范文程将接着就讲道： “我估计哈，巴哈纳部也可能早就全军覆灭了，所以……所以洪承畴敢肯定：敌对势力之总部就在北京西山！” “看来我们将北京内城之民赶出去，这招做错啦？” 多尔衮自语之后，做思考状。想了一会儿后，他将手在空中一挥，下了决心而命令道： “鳌拜！你亲自率军去一趟西山，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 七月二十五一早，李岩也从宣化府出发，赶往大同。 李牟于前一晚快马加鞭赶到，让李岩有一晚上的时间给弟弟交代对宣化的防御，管理等方面的诸多事宜，也让李岩自己离开时内心里宽慰得多了。 上一次跟随李自成在宣化住了七天，这一次又因等王继漠召集部队，呆了两天。虽然都是匆匆而过，境况不同，李岩自是感受大不一样。 这时的李岩，他得综合考量宣化府防御，对将来大明国应对来自北方武装力量威胁的作用。还有要考察有无可能以此地为基地，大明国军队向北发展的路径，及可行度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太子殿下交给李岩的任务。 朱慈炅说：“未雨绸缪嘛，总要事先做一些研究，防患于未然，事到头了，也就不会心中无底。” 朱慈炅还说过： 宣化、大同等九边重镇之建立，是居于大明朝一贯的内敛政策下的产物。 这对于一个王朝建立之初，为使内地经济得以发展，人民得以休养生息是有极大作业的。 但是，当帝国强盛之后，还坚持这样保守的政策，就是自掘坟墓了。 因为保守，从皇帝到天下臣民皆故步自封，不思进取，逐渐地就生享乐，懒惰之心，并随即蔓延到帝国的各个角落。 而长期的享乐主义盛行，必然导致腐败，投机，不劳而获等国风。 国风下行，整个民族好的民风就改变，败坏了。人人为获取财富及其他可以炫耀的东西，不择手段，卑躬屈膝，下作至极…… 长此以往，这个民族就没有了脊梁、国的概念、传统美德，等等好的传承。什么忠君爱国，只成读书人空喊的口号，激不起任何人的热情。 要知道，人类的发展，真正来自于竞争！而失去竞争力的民族必定自行消亡，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 而要保持竞争力，就要不怕竞争，勇敢地去参与其中，而不是内敛、退缩…… 骑马而行的李岩，回味着太子殿下的铮铮之言，心说道： “太子殿下啊，心胸好广大！原大明朝这片天，容纳不下他！” “钦差大人，想什么呐？前面就要经过天成卫。” 王继漠纵马赶上李岩坐骑，断了李岩思绪后，这样对李岩说道： “在天成卫周边，我还有几百部属，我先前去，将他们召集而来！” 李岩也是欣喜哦，可他却是一脸沉静，故意这样讲：“之前你不是说只联络到部属一千二百人吗？怎么现在又说这里还有几百呢？” “哎呀，钦差大人，您忘啦，我王继漠可做过大明朝大同巡抚之官，而巡抚衙门就在阳和卫嘛！” “之前在宣化府召集到的人，都是些原大明朝各处关城、卫所之军户兵。” “从天成卫这边，到太原界，这地盘上的人马才是当初咱的部下嘛。 ” 王继漠继续讲道： “前往阳和卫，咱还能再召集到数百人马。这样，到达大同时，加上您从原骑兵军团抽调的二百多火枪手，咱们这支骑兵军团应该有二千七八百骑兵啦。” 讲到此，王继漠又试探着这样说道： “如今，在大同，原大顺军中也有两千多骑兵。钦差大人啊，您能不能也抽调到骑兵军团中来？” 第165章 西进路上拢骑兵 “是啊，骑兵军团若有五千之数，其作战效能也就足以冲垮万人，及以上步兵组成的军阵。” 李岩也是这样说，但是，他就是不说从原大顺军中抽调骑兵这事： “王大人啊，你在天成卫及阳和卫的部属可能都是骑兵，可是这时候了，他们还保有战马不？” 王继漠一声长叹道： “唉……钦差大人是要榨干我王继漠所有的潜能！” “也罢！咱努力努力，多跑些地方，尽量将这一地域内，所有的原大明朝军户兵都召集而来，而且，还要求他们想尽办法弄到战马坐骑！” 李岩这才笑了，说道： “就是嘛！作为一军之将领，自己的原部属好带、好使嘛。” “去吧，你召集到的人马直接去大同，咱们就在大同城里再见啦。” “好，咱走啦！” 王继漠催马而去，李岩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重重地点了头，心里也是最终决定： 到了大同，就将大明国骑兵军团完全交给他啦！…… 从宣化府到大同，三百多里路程，李岩一行也是跑了一天一夜。 二十六日早上，袁赋諴、王辅臣等将李岩迎进了大同城里，住进原大同府衙。 “袁将军啊，你也住进大同城里来吧，以方便咱俩随时讨论相关于战事的各项问题。” 李岩对袁赋諴这样要求，袁赋諴却是有些不大愿意，他抱双拳再给李岩行军中之礼后这样讲道： “钦差大人有大才能，即是太子殿下将这一地域内，战事及其他处置权授予您，属下必遵大人之令是从，绝不敢不竭尽全力完成各项任务。” 李岩知道，这时的袁赋諴，就是不满于太子殿下派自己来此做他顶头上司。要压服他，还是要借用太子殿下的名头。想到此，李岩说道： “袁将军啊，让你随时在我身边，我们共同完成此一方面的战略目标，可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若你抗拒，就是违令。来与不来，你自己掂量掂量。” 虽然李岩这话说得平淡，可在袁赋諴心里，已是放下了所有芥蒂，他呀立即回复李岩道： “好！在下即刻就在这衙门里寻个房间住下，不回附城军营啦。” “王辅臣！张黑脸！” 按平了袁赋諴，李岩喊出这两个姓名。 “末将王辅臣，拜见钦差大人！” 王辅臣当即单膝跪地，抱拳向李岩行礼后还有话说： “禀钦差大人，原大顺军张黑脸已死。如今，大明国大同驻军统领，就是末将王辅臣！” 这时的李岩，他已经抽出配枪盒子炮，将枪在案几边缘杵响两声，再开口，语气更加威严而道： “这个姓名还算可以，希望你人如其名，做个我大明国太子殿下，忠心耿耿的辅助之臣。” “若再想改名，无论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将死于太子殿下制造的杀神之器打击之下！” 王辅臣听完李岩之言，立即双腿都跪了，重重地将头磕到地上： “嗵！嗵！嗵！” 三声响之同时，地面都有振动。 王辅臣抬起头来，就要鸣誓，李岩已经绕过案几，过来就握住他那举起的右手，将他拉了起来。 看着王辅臣眼里闪出泪花，李岩这才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人：他就是真心地投诚。 而且，李岩从王辅臣那被握着的手，也是得到了别样的感受： 这时的王辅臣，其功力，可不是自己全力施展可以对抗的。可能啊，三五个自己也是不可敌的！ 既有这样的感觉，李岩望向袁赋諴去求证。因为李岩也知道：就袁赋諴之功力也是远在自己之上，不知高出有多少的啊。 袁赋諴给了李岩回应：重重地点了两下头，目光里还暴露出对王辅臣战力值得钦佩！ 这，对于李岩来说，就是欣喜家慰籍咯： 虽然太子殿下说，自己这个方向上的大明国军队，装备是最差的，可是，咱这里可有两员超一流战将！ 呵呵，唐通，你就哭吧！李过，有种你来跟咱这两员虎将较量较量？ 李岩啊，这时充满了信心…… “报！王继漠将军率领近两千骑兵部队，已经到达大同城北门外。” 这时，有传讯兵及时来衙门禀报道： “王继漠将军要求：请钦差大人亲自前去迎接。否则，他带领而来之将领不会加入大明国骑兵军团！” 李岩一听这样的禀报，本来正高兴着的他，立即来了气，拉上袁赋諴、王辅臣二人就奔出衙门，朝大同城北门而去。 出来大同主城北城门，于瓮城之中，李岩见到了王继漠。 王继漠身边，站立着一位面色黝黑之人，就是因为那黝黑，真就让人难以判断出其年龄。 李岩朝瓮城城门洞处望去，不见有其他人跟随王继漠及黑鬼进来，也就抱双臂，等着王继漠给出解释。 袁赋諴本性沉稳，这时盯着黑鬼，因看不出其年龄还不知其有何能力，也就同样取观望态度。 王辅臣就不同于俩上司咯，他倚仗自己一身能耐，又急于在钦差大人跟前有所表现，所以在观看了李岩和袁赋諴表情后，他率先开口道： “呔！什么人自傲如斯，竟然要求钦差大人亲迎？王大人，喊他进瓮城，先让钦差大人验其文采，再让咱试其武功……” “若文不及举人秀才、武不敌我单手而博，则打将出去，驱回家，去侍候他老母！” 王继漠还没开口呢，黑鬼已然跳将出来，举手指着王辅臣，骂道： “下作之人，动辄辱人母并加辱人人格，不如低贱动物。” “汝这等人，枉汝母生就你一副人的皮囊，实则内空如塞稻草，或至阴暗如鬼，恶毒无实型，更不能立于明亮，阳光下……” 黑鬼开口之后，王辅臣就看向李岩，到看见李岩都皱起了眉头，王辅臣怎么还能容许黑鬼再骂下去？他跳将出去，立即就要动手。 在王辅臣眼里，黑鬼身材不高，也不魁肥，主要是看不出其有何异能……那么，以他此时功力，轻易可将他拿下。 可是，行家里手，交手才知有没有！ 王辅臣大大咧咧地撞向黑人，本意就是依靠身体优势给他予重创，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黑人不退反进，迎着王辅臣来势汹汹，竟然就是老妪打架——头先上： 一低腰身，前伸的上半截身体像一截撞钟杠，对着王辅臣敞开的当胸，撞了上去…… “嗵！” 这一撞！ 王辅臣不仅去势顿消，铁塔样的身躯还朝后仰，噔噔噔地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嗯？” 袁赋諴和李岩同时都瞪大了眼睛：黑人这么个身板，竟然顶退了王辅臣！若是一般人，怕是脖颈都要给予折断了…… 王辅臣呢？ 他已退后，胸口闷疼，见对方停止后，也就极速调理气息，几次呼吸才让憋闷和疼痛减轻。 此时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层凝重，再没了之前的轻视之念，已在暗聚内力，准备再次出手，给对方真正的雷霆一击。 第166章 大明国西线兵团 “王将军，此人谁呀？你也不给介绍介绍！” 李岩暗自惊叹于黑人神撞之后，首先责怪起了王继漠。 袁赋諴这时已经看出来了门道，即刻对李岩给出解释道： “王大人已经被人治住，说不出话来，这时问他，等于问个木头！” 袁赋諴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了出去，只一眨眼间到达目的地。 只见他举双掌拍在王继漠两颈肩部位，然后拉着王继漠就朝李岩这边跑来。 “呔！大胆狂徒，敢抢我人质？” 黑鬼呼喝一声就要去拦截。 “ 噗！” 王辅臣哪里会将黑鬼放过呢，他出左手重拳就在黑鬼左转的瞬间，击打在了黑鬼右肩上，右手呈钢爪状顺势拿捏住了他右臂膀…… “哇呀呀！” 黑鬼狂吼着，举左拳攻向王辅臣门面，也是迅捷异常，若击中目标，怕是会将任何人之眉骨击碎。 只见王辅臣侧身躲过攻击，已经腾出来的左拳又已击打在黑鬼腰间肋窝部位。 黑鬼啊，接连中了王辅臣两拳，哪里还承受得住？终于蹲下地，捂着头，缩身成一团，若背龟壳，真就像只缩头乌龟了。 王辅臣正要扑上去痛打落水狗，这时，得以恢复的王继漠已经冲到两人中间，挡在黑鬼身前并急吼道： “不要伤他性命！此忠良之后，有大用！” 袁赋諴也是上去拉住了王辅臣，这样对他讲道： “先听听王大人怎么说，而后再作计较。” 这时，站原地的李岩即发话了：“显我，你讲吧，讲不出个理由来，我拿你是问！” “李钦差啊，您知道刘綎不？” 王继漠开口就是向李岩问出来这个人名。 李岩也是当即给予答复道： “作为明朝遗民，谁不知刘綎！大明万历朝武状元，明人皆言：前有蓝玉，后有刘綎，都有万夫莫敌之勇将也！” “哪您可又知有刘招孙否？”王继漠又问。 “怎不知刘招孙！他就是刘綎的义子嘛！父子俩皆死于萨尔浒之战，杨镐指挥失措所致也！” 李岩回答后，恢复一脸严肃，继续讲道： “我读《本末补遗》，其记载：綎中流矢，伤左臂。战复伤右臂。綎犹鏖战不已。自已至酉，内外断绝。綎面中一刀，胸中一箭，截取去半颊，犹左右冲突，手歼数十人而死。” “然，《山中见闻录》又载：綎挥兵突战力尽，中流矢伤刃创重死。义儿刘招孙负綎尸，挥刀突击，杀数十人，亦被杀。” “我就不知，谁记载正确。亦不知刘招孙果有此勇乎？显我可告我？” 这时，一直蹲地上的黑鬼已经恢复，站起就面向李岩，这样说道： “当然是我父之勇胜过于我干爷爷啦！你想啊，萨尔浒之战时，干爷爷都已年近花甲，不复当年之勇咯。战前，他将一百二十多斤镔铁大刀，交与家父使用……” 李岩听到此时，鼓起掌来，“好！虎父无犬子啊，我大明国又多一员大将！” 王辅臣听李岩这样夸赞黑鬼，心里不服，又不敢出言驳李岩，侧看黑鬼，忍不住就问出这句： “你怎么这么黑！” 谁知黑鬼不以为然，还出豪迈之言来： “前代大宋有黑包公，今大明有我黑刘杰！你要怎么地？人人都是娘生父母养，一母生九子，十个不一样，在我眼里，你也是个怪胎。我就这么看你，你要怎么地？……” “哈哈哈哈……” 众人都被刘杰给逗得大笑，而王辅臣已是一半脸儿黑，一半脸儿白。然，一时不敢，也发作不出来。 “刘杰！我乃大明国太子殿下派出，主持这里一方军政事务的钦差大臣，你要我出城迎你，我做到了。” 李岩止住笑，立即板起脸，回归到正事上来，继续说道： “ 你，乃大明忠臣勇将之后，当以你之身、之能，效忠于大明太子及太子创建的大明国！是以，我代表大明国太子殿下，封你为大明国骑兵军团副军团长，协助军团长王继漠带领好骑兵军团，使其成长，壮大，所向无敌！” 哦！刘杰赶紧跪下，行军中之礼后高呼一声“末将遵命！”起身后就站到王继漠身边。 王继漠一回味李岩刚才那话，也是望向李岩。 李岩当即说道: “王继漠，我刚才那话，连带着给你升职啦！从即刻起，你就是我大明国骑兵军团军团长！不必谢我，等回了基地，去向太子殿下谢恩吧！” 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那个人，李岩知道了他的心思，也就喊出了他的姓名： “王辅臣！” 王辅臣也就立即跪下听封。 “奉太子殿下令，封王辅臣为我大明国第一军团副军团长！所属部队：步兵合编进第一军团系列，便于统一指挥。而所有骑兵，划归骑兵军团合编整训，以使骑兵军团迅速壮大！” “啊？” 王辅臣这声惊诧，代表了他内心里的多重意思。可是，当他抬起头，眼光立即跟李岩和袁赋諴的四束目光相撞。那什么跟什么，也就迅速消融于无形了。 “现在，我大明国西部方面军已有步兵两万五千人，骑兵六千人马。请各军团长，副军团长们迅速整训部属。” “与此同时，向北方派出大量哨探。” “三天后，若无蒙古军团奔袭而来，我军立即进军向西，发起西线战役！” 李岩这就发布完了命令。而在场的四大将领也是各就各位，立即行动起来…… 七月二十六这天，天刚放亮，郑虎就吹响了军号。 很快地，潭柘寺后院外边的童子军营，中心场地上就有近四十人集结。人员站立两排，等着郑虎训话。 一看就知道：前排二十人，就是童子军营里，那些少年精英狙击手。他们之个头，比后排特战队员矮得太多，还参差不齐。年岁也是不一，最小的那个，恐怕仅十二三岁…… “立正！……向右看齐！……稍息！” 郑虎喊口令整理好队伍，扭头看向潭柘寺那个后门。队员们受他影响，也都纷纷朝同一方向上张望着。 也就在这时，朱慈炅从那个门洞里走了出来。 “太子殿下！” 所有人虽然没有嘴上喊出来，可心里都想欢呼，只是郑虎没有带头，队员们就都憋着激动，闭着嘴，只用双眼向朱慈炅投去注目礼。 李俊，这个认领了朱慈炅名字和身份的年轻人，这时出场，气质已是跟之前的李俊大有不同！ 只见他迈动的步伐都带王者风范，一脸的庄严，不怒自威，给人一种必然仰视的臣服感…… 朱慈炅来到队伍前，只对给他行军礼的郑虎挥下手，立即面对战士们，沉声言道： “告诉你们个不好的消息：今天，那个号称满清第一勇士的鳌拜，就要率领驻扎于密云，清军大营最后的满鞑子兵精锐，前来进犯我基地。” 第167章 迎击鳌拜军进犯 朱慈炅讲得大声，但冷静而沉着。讲到此，他看到队伍里每个人的眼光都是坚定的，没有任何闪散。便走上去，跟他一一握手间，以目光给了每个人认可和鼓励。 队员们也都屏住呼吸，接受着这种庄严、神圣的洗礼，决心和勇气顿时倍增。 最后，朱慈炅还在回程中将少年们的头都摸过，才又回到队伍前，继续讲道： “多尔衮下了死命令，鳌拜也是倾尽老本，这次带来了五千鞑子兵。他这盘菜，肥啊，看起来有些油腻，可咱还是想给他来个一口闷吞！” “只是啊，这潭柘寺周边没地盘装得下鞑子兵五千人。” “怎么办呢？” “本太子的策略是：将他们引到王平口方向去，那里有的是场地让咱像上次灭掉巴哈纳那样：以最小的代价，取得灭敌予全无存活的战果。” “什么狗屁的满清第一勇士！咱要看他是死于枪下呢还是死于手雷，他再有扛山的本力，能挨咱一发迫击炮弹不？” “轰……” 队伍里所有人都哄笑起来，可朱慈炅仍就是一脸严肃。他举手让队伍重新安静后，继续讲道： “现在，你们这里有四十一个人，个个都是神枪手。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阻止他鳌拜再走巴哈纳来基地的老路，一定堵住各个来咱基地的路口，迫使他改走王平口官道。” “老话有说：家中有余粮，心里不慌。现在，我跟你们讲：手里有枪，咱就不慌！这次，咱给足你们子弹，让你们打个痛痛快快。” “但是，如果你们放过一个鞑子兵进入到潭柘寺周边，可就别怪咱军法无情。追究到谁头上，咱就枪毙了谁！” “郑虎，带队出发吧！总路口要有二十人驻守。其他十条小道，每一条派一特战队员带领一童子兵把守。具体狙击地点，你们自己去选择。” “咱只要结果：阻敌于山外，迫使鳌拜改道，你们则统统立功！” 讲话到此结束。这次，没有豪言壮语，也不高呼口号。 郑虎带队出发后，朱慈炅也就立即赶去了潭柘寺镇，千户所衙门里。 “范景文！周遇枝！” 朱慈炅一到，直接喊出来这两个人的姓名。 “在！在！” 朱慈炅看着两人，如是讲道： “这次，咱就不亲临前线了。此次王平口战役，由范景文担当前敌总指挥，统一指挥周遇枝部，王平口周边全部民兵武装，实施对鳌拜部的设伏，歼灭战役。” “具体设伏地点、时机、战术都由范景文及周遇枝你们俩去选择制定。咱也只要结果，务必全歼来犯之敌！有违战场纪律者，军法从事！” “是！” 范景文和周遇枝领命而去。 到此时，辰时三刻。朱慈炅照旧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是大明国科学技术大学，军政学院，两所高校正式成立，并举行开学典礼的日子。朱慈炅担岗两高校名誉校长，他得去剪彩，还要作重要指示。 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是朱慈炅想纪念李俊穿越而来，今天刚好满三个月时间。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正式以朱慈炅的名字，身份出现在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时代。 三个月以来，李俊穿越即造盒子炮；继承改造了基地；偷袭宣化府获得大量钱粮；收容近六十万大明遗民进入基地；去平阳解救回李岩，还从大顺军中挖回来几名得力干将；组建起了三个强大的大明国主力军团…… 到如今，基础逐渐筑起，大明国已具雏形。 李俊这个名字，使命已经完成，可以装进心里珍藏了。 新人新起点，朱慈炅内心里，已经在规划进入北京城要做的准备： 大明国还用北京城做国都吗？ 大明国体怎么制定？ 大明国疆界暂到何处？ …… 这些都要思考，征求各方意见，在进入北京城之前就要确定下来。 千头万绪啊，朱慈炅这个主心骨，必须先得拿出来大方向和大主意。 “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主持科学技术大学的开学典礼吗？” 朱慈炅一直闷头走着，心里在想事情，连他的侍卫们都牵着马在他身后，吊开有十多步距离，就怕打搅到他思考。可这时，竟然有人敢挡路拦截。 “嗯，” 朱慈炅抬头，见是陈心儿，也就淡淡地回应了她一个嗯，仅此而已。 沉静的陈心儿，也没介意朱慈炅的冷淡，款款而言道： “太子殿下，我有个建议：既然大学名为科学技术大学，可否就在这所大学下面设立医学院呢？” 见朱慈炅认真听着，陈心儿则继续讲述下去： “随着战争扩大，人口的增加，现在急缺各种专业的医士。一国之本在民。这是太子殿下您说的。可是立即培养大量医士，就是保民之基础啊，望殿下三思！” 她话不多，点到即止。朱慈炅也不含糊，当即就答应了她： “你这个监议很好，咱今天在典礼上就立即宣布大明国科学技术大学，下设医科学院。如果心儿姑娘可以的话，请出任第一任院长。” “我不行！人年轻，又是女流，怕不能服众。” 陈心儿如是说过，又给朱慈炅推荐了人选： “一，让大医吴有性干吧，他为基地防疫贡献巨大。不是吗，自他主持防疫工作以来，基地没有爆发疫情，对患疫人员的隔离、医治都很成功。他任院长，众望所归。” “二，让老方干吧，他其实是个医学天才，只是这些年，他主要负责基地管理，将天赋给埋没耽搁了。他职位高，号召力强。” “是吗？” 朱慈炅倒是惊异于方国梁是个医学天才，而这话从陈心儿口里说出来，这事就该毋庸置疑了。 既是天才，就应物尽其用！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可这时，朱慈炅却是心有顾虑： “心儿姑娘啊，方国梁目前担岗多个职务，现在任命他做院长，怕他也是分身乏术。” 见陈心儿没给回应，朱慈炅就做了安排： “这样吧，请心儿暂代院长，等进了北京城，咱将医学院从科学技术大学中剥离出来，成立大明国医科大学，那时再由方国梁出任校长……” “至于吴大医，我意让他出任政府医务部长，一国之防疫是大事，松懈不得，你说呢？” “太子殿下，咱们要进北京城啦？” 陈心儿从朱慈炅话语中，抓住了这个，就有些激动不已，“还要多久啊？” “应该很快啦！”朱慈炅说道： “居庸关方向，我大明国第二军团全歼了阿济格集团五万大军，连阿济格，吴三桂都给干掉了。” “真定方向，红娘子已经在固关城下打败多铎，歼敌三万多。另据快报：红娘子已经向真定城进军，有信心将多铎击毙呢。” “基地这里，如果这次将鳌拜部也消灭掉，你说，咱还不进北京城啊？” “哇塞！” 陈心儿听得哟，双手交叉在胸前，都拍响了两锁骨，嚷嚷着： “哎呀呀，我这颗小心脏呀，太激动啦！” 第168章 鳌拜要走芦潭道 鳌拜从紫禁城南宫出来，立即找到巴哈纳亲属，探听到了巴哈纳当初进军西山，首个目的地是潭柘寺。 因此，他也就自然地锁定了前进目标：先去潭柘寺周边探查一番。 从北京城出来，前往潭柘寺有多条古道。而鳌拜选择绕道芦潭道：去卢沟桥经长辛店，东王佐，大灰厂，石佛村至戒台寺。再翻越西峰岭，经南村，鲁家滩，南辛房，平原村最终到达潭柘寺。 这是一条乡野小道。 所以，鳌拜放弃了携带重型武器，轻装进山。 而且，以兵贵神速之原则，他命令部队连夜打着火把，从密云军营出发，由东向西穿行一夜，黎明时分即已到达卢沟桥。 全军也不休息，径自上了芦潭道，奔行而来…… 方正卿居北京城里，于二十五日晚间，向朱慈炅发送出情报后，也是派出多名手下，前往清廷密云军营蹲守，以密切掌握鳌拜军之动向。 所以，当清军从密云出来，赶往卢沟桥，细作们已经判断出来：鳌拜要走芦潭路。 通过严密的信息传递渠道，这个消息在当天清早，就已到了朱慈炅这里。 所以啊，朱慈炅只派出基地里仅存的特战队员，加上童子军营中的小神枪手，共四十人，就要阻挡住鳌拜五千人的大军通过芦潭道。 他嘱咐了郑虎：西峰岭就是一道坎，二十名神枪手扼守住各个隘口山头，任清军千军万马也休想通过。只要有足够多的子弹，就一定能够打疼鳌拜军，迫使鳌拜再次折返回去，绕道走王平口方向。 从潭柘寺去西峰岭多近啊，辰时刚过，郑虎已经到达目的地。他还给二十名神枪手都安排好了狙击位置 ，自己则亲自带一名童子军营少年，驻守迎击主路上来敌人的西峰岭主峰，要在这里首先狙击敌人。 计算过时间，路程，郑虎知道，距敌人来到的时间，还有至少两个时辰。他也就命令大家先行找阴凉隐蔽处睡觉，还规定每个人至少睡上一个时辰！ 按说这样的战斗之前，一般人是难于入眠的，可特战队员及这些小神枪手们最近的训练中，朱慈炅就特意增加了快速入眠的科目。所以，这时就派上了用场：大家会儿通过心理暗示后很快睡着。 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家如期醒来时，方国梁派出的后勤保障队伍，已经将饭菜，饮水，弹药等送到了岭上来。 差不多三百名身强体壮的后勤保障人员，保障四十名神枪手狙击杀敌。 呵呵，神枪手们个个在享受到做大爷般的各种伺候时，心里在想： 如果不能阻敌于西峰岭外啊，别说对不起太子殿下，就是给这些为自己服务的后勤人员，及难民们都是无法交代的。 于是，吃饭过后，神枪手们各就各位后，又都仔细地检查了装备；认真擦拭了狙击步枪；校准着瞄准镜……做好了战斗准备。 午时刚过，鳌拜的前锋哨探已经到达西峰岭下，逐渐地朝狙击步枪射程范围走来。 “传达下去，放过这十人的探路小队，让他们前去南村。那里有两只狙击步枪，三百人的后勤民兵。呵呵，先是三百人围攻十名满鞑子兵，而神枪手们则专门射杀有可能对民兵造成伤害者。但愿吧，三百名民兵不让神枪手开火最好！” 其实，郑虎也就是履行职责，他所讲的这些，参战的每个人都已烂熟于心。 西峰岭，又名罗锅岭，其地形地貌十分地便于隐藏人。 所以，十名鳌拜军的探路小队，根本就发现不了郑虎及其他任何一个有人蹲守的隐藏点。 十名鞑子兵大摇大摆的通过峰岭，也就给鳌拜大军发出了此地安全的信号。 数息过后，满鞑子兵大队出现在了蜿蜒的山路上： 一个接一个行走的队列，让身处岭岗之上的人看着，如人像蚂蚁咬尾衔环，排成弯曲的线，看不到后端。 “哎呀，满鞑子兵这样进军，等会儿他们爬到半山腰时，咱们别说用狙击步枪，就算搬起石头往下砸，都会砸死他一摞一摞又一摞！” 郑虎身边，十四岁的少年付仓，这样对郑虎说。 “对呀！太子殿下给我们的任务，一是阻敌于山岭之外，二是尽量拖延时间，以让王平口那边做好围歼强敌的准备。” 郑虎啊，经过去平阳的挫折，回来受到降职处分后，也是经过反思，学习，最近进步很大。这时听了付仓这样一提醒，也就有了更多的办法： “付仓，你跑一趟，去南村喊五十个民兵上来，咱就在这主峰之上给鳌拜先上一桌滚石宴，还能给咱太子殿下省下许多子弹！” 付仓背起狙击步枪，就要走。郑虎看他个子与枪高，下山肯定多有不便，就笑了起来，说道： “哈哈，小付，放下枪吧，那样跑得快。快去快回，以尽快上来人，给鞑子兵们喂石头！” 付仓也听话，一提枪带子，将狙击步枪取下，放到郑虎身边，转身就跑下山去。 本来，郑虎应该亲自去南村喊人，可是，就因他这时是指挥官，他觉得自己留下来可以监视山下敌人，随时把控全局。 可就是这样的想法，害死了付仓！ 小机灵鬼跑得快呀，没多久他就绕过了山坳，将自己那小身板暴露给了鳌拜的那十个前锋探路兵。 “看！山沟里有个小孩在往山下奔跑！” 有鞑子兵看到付仓后，这样喊着，还指给同伴们看。 “哦……跑得快，就像一只野兔子，咱们快来场射兔比赛！” 这个鞑子兵，说着话，已经取下身背着的长弓，抽出长箭，在准备搭箭拉弓了。 这样的弓： 弓长有五尺半（160厘米），属于满清粗弓弦战弓。开弓得要十个力（60公斤）！ 这样的箭： 箭长三尺，有成年人拇指粗，两头略窄，中间略宽，呈流线型，三角形铁质箭头…… 清弓历经满人几代人改进，这时入关的清军装备的这种弓，无论射程，威力，号称能够跟火绳枪的抗衡中不落下风，誉为小型抛矛器。 在原历史上，大明军，农民军，许多着名将领就是死于这样的弓箭之下。比如张献忠，他就是被一清兵在数十步之外一箭给射杀了的…… “嗖！” 说话间， 满鞑子兵已经对山沟中奔跑着的付仓，射出了第一箭。 呵！箭矢钉在付仓身后三尺处。 此鞑子兵箭法一流，只是没有掌握好提前量，低估了付仓奔跑的速度。 “哈哈，看我的！” 第二个鞑子兵早做好了准备，见同伴没有射中目标，他就拉开了弓。 奔跑中的少年，这时专注着前方，速度快呀，耳旁都是呼呼的风响，至于满鞑子兵射向他的第一箭，产生的破空之声，都没引起他多大在意。 “嗖！” 这次的来箭速度更快，破空之声更响，也就引起了付仓的警觉。 可是，大脑反应来不及，身体也就来不及闪避。他还在奔跑中，噗的一声响，箭头已经钻入了付仓的肩膀。羽箭同时带来的力道推涌，让小付仓立即向前扑倒！ 第169章 石头招呼鳌拜军 “看到没有，咱射中兔子啦！” 鞑子兵向同伴们炫耀着，还说：“可惜射中的不是背心，只是臂膀，他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走啦走啦，不过一只小野兔而已，既中我之箭，必定流血而亡！” 于是，十个鞑子兵继续绕山道前行。 山沟中的付仓啊，因跌倒而昏迷，鞑子兵们都离开一会儿后，他才悠悠醒来。 醒过来之后，他慢慢爬起，晃了几下脑袋，又继续朝山下跑去。他呀，身在山沟谷底中，前面不到七八百步外就是南村土堡墙…… 付仓就是用最后的一点力气，走完了他人生中最后这七八百步历程，将郑虎的命令传达给了南村，土堡里的民兵。 而这时，十个满鞑子兵，也已经到达南村堡子的正门前。 三百名民兵，正因付仓之死愤怒不已，见到了满鞑子兵，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个个争先： 数十个从门洞冲出；绝大多数从有七八尺高的土墙上跳下…… 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十个鞑子兵围在核心之中，他们将手里的刀叉棍棒，都使足了力量地一齐朝鞑子兵身上招呼。 鞑子兵们哪里见过这么拼命的汉人啊？一时间全都处于懵逼状态，竟然都忘了作垂死挣扎，进行临死的反击。 也就在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击打之后，十个鞑子兵已经命丧黄泉。 这样的场景，都惊呆了埋伏于土堡之外，数十米处两巨石后面，准备着的俩特战队狙击手。 “快，快！上岭岗！去给满鞑子兵们喂石块！” 民兵队长招呼着他的队员们，他自己也已经开始朝付仓下岭岗，奔土堡而来的那条沟谷小路跑去。 这也提醒了那俩狙击手，他们紧跟着民兵们也朝岭岗之上奔去…… 主峰之上，郑虎一直盯着山下艰难行进的鞑子兵队伍，都没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南村方向。所以对付仓已死，民兵们痛打十个鞑子兵这样的情况，他一无所知。 当三百名民兵，俩特战队员都上来峰顶之时，鞑子兵前锋距岭岗那过山凹槽已不足五十步高度。 见人众到达，郑虎顾不得其他，站起身，招呼着众人道： “每个人就近搬起石头，朝山下敌人砸！狙击手们先不许开火，都寻找到石头当子弹，瞄准上山那路砸下去！” 只那么几息间，三百多块石头就被扔下了岭岗，一部分砸在了鞑子兵们身上。 石头大小不一，可都有人施加，自由落体两项相加赋予的势能，砸人身上还有个好啊？ 只见一个个鞑子兵挨了石头上身后，纷纷滚落山崖，跌得四仰八叉，非死即伤。 没被砸到的呢，也就各找地方，试图躲过石块的攻击。 实际上，鞑子兵的躲藏是徒劳的。处在一个面的斜坡之上，人的身体在开掘出来的“之”字形回环小路上，没处躲藏。山顶哪怕滚石，一路而下，总会让人闪避不及，更何况石块还被施予了人力，瞄准着一个个没被砸着的，没遮没拦的鞑子兵们。 十多分钟后，主峰之下，斜坡之上，已是再见不到一个鞑子兵身影。 “看见没有？鞑子兵强悍？他们还干不过咱们扔下去的石头。都不是铜身铁胳膊，肉身，他就挨不起砸，经不起摔！哈哈哈……” 郑虎说得豪，笑得狂。可是，他身边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笑。都沉着脸，瞪着山下斜坡谷底里的鞑子兵们，若是能够飞，个个都有飞下去跟鞑子兵拼命的架势…… 岭岗之下，沟谷之中。鳌拜赶到这里，立即抽出单筒望远镜观察岭岗上的敌情。 他看到的就是一些身穿明袍的平民，一个个的空着双手，刀叉棍棒都没拿一样，还都站立着，望向他们所处的地方。 “不是什么兵士啊！咋一个个的这么凶悍？阻我大清精兵，他们都不怕死了吗？” 鳌拜放下单筒望远镜，这么说着，又看向身边的鞑子兵们，骂道： “一帮子汉狗，扔石头就可以阻我大清精兵于这西峰岭下？你们丢得起人，咱还丢不起这脸！” 随即，鳌拜就吼叫着下达了作战命令： “都给老子冲上去，抓住那些汉狗，咱们今天的午饭就吃他们的肉！呈散兵分开，注意躲避和相互掩护，上！” 鞑子们，又已行动。这次他们拉开了相互间的距离，仰头望山顶，脚步踩沉稳，一步步朝岭岗上蹬踏上来。 “什么？付仓已经牺牲？” 主峰之上，郑虎听民兵队长汇报了付仓的事迹，立即感到了五体透凉。他吼出上面两问后，即是沉声低语： “这……让我回去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这些童子兵们，在太子殿下眼里个个都是宝贝……” 他再抬起头来，双眼都要喷出火焰地嘶吼道： “给老子都站着干啥？寻找石头！在鞑子兵上来，到达先前挨砸位置前，每个人面前必须要有十块以上石头！” “到时候给老子瞄准了砸！力争把石头当狙击枪弹，一块石头消灭一个鞑子兵，绝不放空炮！” 大家都知道，这是郑虎的决心。石头不可能是狙击枪弹，做不到每块石头消灭一个鞑子兵。但是，再次将鞑子兵砸退回去，人人都有信心。 于是，三百多人，人人寻找石头。可是，这岭岗峰顶之上，哪来那么多石头？ 最后，还是民兵队长做了安排：峰顶之上只留五十人扔石头，其余二百多人从山坡，山谷中寻找搬运合适的石块运送上峰顶。 实战就是：五十人扔石头，鞑子兵们都是遭不住。也是仅十多分钟后，鞑子兵们就在山坡上丢下数十具尸体，鬼哭狼嚎般地，都退回到了鳌拜所在的位置。 这就把鳌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大骂一通部下后，也是大和尚抓头发——没抓拿啊！ “绕道，从两边沟谷绕过岭岗，然后爬上去，从山梁两头夹击，一定可以干掉这些汉狗！” 鳌拜的参谋终于给鳌拜想出来这么个主意。 鳌拜想了一下，觉得可行，也就依计下令，让清军士兵又开始了行动。 可是，半个时辰不到，岭岗两边沟谷中，就响起了狙击枪开火的枪声。 那可是狙击枪啊！有多少鞑子兵去送人头？在丢下上百条鞑子兵生命之后，鞑子兵们又都汇聚到了鳌拜身边。 “看来，敌人埋伏于两边沟谷中的才是恶辣子！可这样的恶辣子有多少？” “贸然进击，就是给敌送人头。这事做不得！” 经过思虑，鳌拜这样说。 这时，他真就没了从此处进击到潭柘寺去的心气了。 无奈之下，鳌拜下令： “退回去！先回军营，明日修整一天，后天从北边官道去王平口。然后，扑向潭柘寺镇。那边没有这样的岭岗，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怎么阻挡得住咱大清精兵前进的步伐……” 第170章 鳌拜活捉朱慈烺 由于部队昨夜连夜行军，今天又战败，军心士气极度低落。所以鳌拜退军，部队行进速度就十分缓慢。 至亥时，部队到达明十三陵附近，已再难继续东行。一是没有了灯笼火把，二是鞑子兵们实在太困倦而走不动道了。 “就地休息吧。虽然这时难以支搭军帐，让士兵们露天睡上一觉，恢复，恢复也是好的。” 鳌拜的参谋这样给鳌拜建议，得到鳌拜同意后，全军士兵立即倒下就睡，这时夏末，夜里不凉。不一会儿后，这些满人个个即睡得都像死猪。 月末日子，夜里最是漆黑。鳌拜及他的亲兵们，一直骑马行军，也早习惯于马背上休息。所以这时困倦不那么严重，也就担当起了全军的守卫警戒。 当然，这样的守卫警戒，也就是不睡觉，于黑夜中坐着，以防出现被偷袭这样的事发生而已。 子时刚过，敖拜站起身，想活动活动腿脚，以消除困顿。 这一站起，他就看到了远方燃起的火苗。虽然时隐时现，但他判断：那个方向上绝对有人，而且，他们在烧某种东西。 鳌拜心里这时升起个念头：莫不是有人在以燃烧东西，产生火苗，向外界报送消息？ 军队夜宿，最忌讳这个。 于是，鳌拜决定出击：抓住，并不惜杀死他们。 他吹出一声轻微哨响，周边亲兵立即向他靠拢而来。 “看见那个方向上有人烧东西，闪动的火苗了吗？” 鳌拜都不用抬手去指，而是直接面对那个方向。 “将军啊，那个方向应该是埋葬明朝皇帝们的地方。别是这黑夜里发出的鬼火吧！” 这么黑的夜晚，摸过去肯定要损精神，费大力气。所以，这名亲兵才这样说，话里话外还有要吓唬住鳌拜的意思。 谁知道这个鳌拜历来就不信邪祟、鬼魅之说。他一听亲兵那样说，立即就火冒三丈道： “我大清精兵，于战场之上杀戮无数，岂是区区邪崇可以吓住的？他就是鬼，咱今晚也要宰了他！” 这样，鳌拜点起十名亲兵，立即就摸了上去。 …… 用时足有三刻，鳌拜一伙终于接近了燃火之处。 这时看得清楚：几名黑衣人，围着一中年，一少年，在崇祯思陵前跪拜焚烧纸钱！ 这座明十三陵中的最小墓葬，位于陵区西南隅，锦壁山南麓。是崇祯皇帝朱由检，及皇后周氏，皇贵妃田氏的合葬墓。 这座墓葬，原来就只是田妃墓，工部侍郎负责修建。可是连地上建筑都没完工，崇祯皇帝，及周皇后吊死，大明朝亡了。 后来，大顺军将这座墓打开，将崇祯及周皇后一起葬了进去。 这些个事 ，鳌拜当然知晓，而且入关后，还跟随多尔衮来过这里，假模假样地吊唁过。 他这时脑瓜子一转，心里也就乐得不行了：莫非那跪于墓前的就是朱由检的儿子，朱慈烺？ 这么一想，鳌拜什么也不管啦：先抓住再说。万一真就是朱慈烺，呵呵，大功一件啊。 鳌拜，满清第一勇士。他带领亲兵一冲上去，很快就杀灭了六个黑衣人，将一中年，一少年给生擒活捉，押回了大军休憩之处。 二十七日一早，鳌拜把部队交给副将带回军营，他自己则将昨晚抓住的两人拴在战马屁股后面，奔京城而来。 从西直门入城，一进城，鳌拜一行，就跟准备出城的刘能遇着。 这时的刘能，也正是要出城，去昌平十三陵区，寻太子朱慈烺的。 前天晚上，刘能得到吴三桂指令，昨天就跑了一天，在半夜时候才找到之前联络人。从联络人那里得知太子殿下去要祭拜思陵。 刘能寻思：太子殿下不会当夜离开昌平，而且夜半也出不了城，便回关宁军在北京内城的留守处，睡了个囫囵觉，天亮爬起，就奔西直门而来。 直到这时，由于多尔衮下令封锁消息，刘能等留守人员，及关宁军眷属，都还不知吴三桂及关宁军已经全军覆灭。 刘能到达西直门时，城门还没开。于是他就在门口候着。时辰一到，守门官命令打开城门，却又驱赶围在城门口所有人员，说是鳌拜将军就在城外，马上进城来。 所有要出城去的人们，哪敢不避让啊，刘能退开，站人群前面，等待鳌拜一行进城后，他可以尽快出城。 没等多久，就见鳌拜一行都骑高头大马，从城门洞里走了出来，而鳌拜那战马屁股后面竟然拴着一中年，一少年。 两个人都穿明袍，虽满脸困倦样，可进城来却昂着头，关注起城里的人们。 刘能啊，他一看到那少年，已经有些魂飞魄散的感觉： 他不就是崇祯太子朱慈烺嘛！怎么被鳌拜给抓住啦？ 这让他一时惊呆在当场。 直到鳌拜一行都已远去，看不到踪迹了，城门口也没有了一个要出城的人…… 回过神来的刘能赶紧往回走，一路寻思过后，他决定： 立即派人去追关宁军，将太子殿下已经被鳌拜所捕的消息，告知吴三桂。 在刘能想来：目前，能够救出朱慈烺，恢复大明江山，唯一的指望，就只吴三桂一人！ …… 紫禁城南宫里，多尔衮批阅奏折睡得晚，可天亮时，他还是习惯性地起床，洗漱、穿戴整齐之后要见文武百官，处理朝政事务。 他刚准备出宫，有宫门卫士口报：镶黄旗护军统领鳌拜求见。 “鳌拜？他不是昨天进军西山去啦？这么快来见，是不是送来好消息？已经将敌对势力总部查探清楚了吗？……” 由于多尔衮最近得到太多的坏消息了。这时迫不及待，希望有些好消息缓冲、振奋心情。 所以，他心里想着上面那些，也就立即宣召：“传鳌拜立即进宫，来见本叔父摄政王！” “传鳌拜觐见叔父摄政王！” …… 传召口谕逐级向南宫外传出去。没一会儿后，鳌拜已经出现在多尔衮面前，待鳌拜行礼之后，多尔衮问道： “鳌拜，你昨天进军西山，收获如何？” 鳌拜一听多尔衮首先问起这个，他立即跪下，这样禀报道： “末将惭愧！在进军潭柘寺途中，被敌人击退，昨夜退回到昌平过夜……” 多尔衮听到此，还让鳌拜讲下去啊？他已经暴怒，上去就踢了鳌拜一脚，然后骂道： “饭桶！饭桶！没想到你鳌拜身背大清第一勇士之名，还是个十足的大饭桶！” 熬拜呢，只好顺着多尔衮之毛毛给个自嘲： “是的，鳌拜就是大饭桶，不配大清第一勇士之称谓。请叔父摄政王下令，封鳌拜为大清第一大饭桶！” 第171章 文人雅士的矜持 这个鳌拜！原历史上能够做到辅政大臣，能是传言中的一莽夫？（后人们想想：清廷编撰的史书，多侮辱人的智商？连他们满人豪杰，因成败寇都予篡改了真实面貌，更何况《明史》！） 鳌拜这就将了多尔衮一军！令多尔衮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惩罚鳌拜。 “叔父摄政王啊，咱鳌拜虽战败退军，亦可再进军：从王平口方向突击，定能直捣潭柘寺镇及其周边地区。” 这样说了，鳌拜还看着多尔衮，那表情，那目光，都给了多尔衮暗示：已经给你台阶啦，顺坡下驴吧。 “既然你已有了策略，还进宫来见本王，是何用意，或是有什么请求？” 多尔衮这么说过，还催促鳌拜一句：“还不快说！卖什么关子！” 鳌拜这才讲道：“咱可是立了大功！于昨晚，在崇祯和他那两老婆合葬之墓前，抓获了崇祯太子朱慈烺！” 听到鳌拜如此一说，多尔衮都盯着鳌拜那麻子脸面，看有足足五秒。直到看不出有任何破绽之后，他才拍着双手，连声叫好： “好！好！好！好你个鳌拜，就是我大清一员福得不能再福的福将！” “不是吗？进无功，退后却是搂草逮兔子，将崇祯皇帝都给逮了回来！” …… 只一个早上，大明崇祯太子朱慈烺被鳌拜捉住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北京城里、城外。 是啊，当朱慈烺被鳌拜拴在战马屁股后面带进城来，一路穿街过巷，去往紫禁城。 虽说清廷规定汉人遇鳌拜这样的大官得低头，不得正眼而瞧。但是，谁不会偷瞟两眼？ 今早上之瞟，都瞟得久，瞟得值：瞧见了大明崇祯太子朱慈烺！ 虽然说绝大多数人当时并不知少年身份，可其中有几人认识，即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所有人就都知道少年是谁了。 于是，整个北京城汉人群体，数十万民众相互传扬，议论纷纷： “清军入关，甚至进入北京城以来，不就是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来的吗？” “清廷不是说崇祯皇帝的几个儿子，被大顺军给杀了吗？” “如今朱慈烺出现在京城里，多尔衮是不是该要扶持个儿皇帝，让他登基，延续大明名义上的江山？” “肯定的啦！满清才几个人啊，怎么统治得了大明亿兆百姓？扶持个傀儡，最符合满清之需求和利益啦！” …… 大明遗民们爱幻想。 或者说会做梦。 虽然眼看清廷组织了朝廷；传闻满清小皇帝都要来北京城登基了……可是，那话怎么说来着：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就都翘首以盼着呐…… 进入北京城以后，范文程养成了个习惯：上朝不坐轿。每天早起，步行进宫去见多尔衮。 这样，他范文程即可以顺路了解北京城里，汉人族群里的诸多舆情。 而多尔衮也人性： 早朝都在己时到午时之间。方便了众臣工，也顺应了他自己的作息。 今天，范文程出家门时，已是己时二刻。感觉时间有些紧，他行走于去往内城的路上，脚步就有些匆忙。 但是，一路走着，看到与往日太大的不同： 民众大规模聚拢，议论纷纷，他也就停下来，凑到人群边倾听起众议的内容。 不听不知道，一听，范文程即被吓了一跳： “大明崇祯太子被鳌拜逮到了，今晨拴马屁股后面，带进去紫禁城皇宫中！” “……是吧，我就奇怪于满清人在京城里建朝廷，用的多是原大明朝廷的官！” “现在清楚了吧？就是要让崇祯太子来北京城里登基，还做大明朝皇帝！” “哦……不过，既然请来做个儿皇帝，为什么要拴在马屁股后面带进去紫禁城呢？难道是满人风俗如此？” “唉！亡国之君做了儿皇帝，莫不是闻着别人马屁出来圣谕，让天下人臣服啊？” “是啊！是啊！……这就要看崇祯太子是否做个卧薪尝胆的勾践了……若是呢，我们这些大明朝遗民就还有盼头！” …… 听到这么多，范文程还不赶紧跑啊？ 进入内城里，遇着洪承畴，范文程拉上他就走。 “哎呀，范大人，看你这踉踉跄跄！急啥嘛，时候尚早，度行慢走，赶得上。作为文人雅士，哪怕雷打火烧，烙糊了屁股……也不要失了风度。虽然……” 范文程不仅不放手，还这样斥训洪承畴道： “虽然，虽然你个洪大头！进了北京城，你龟缩于内城里，不查民情，不体民风……你不知道今天早晨以来，北京城里都炸开了锅……为啥？” 没奈何地跟上范文程脚步，洪承畴才说道： “范大人，看你说得，咱就不是迂腐之人！只是你我身份不一样。我，明廷叛臣，若跟你一样去外城居于明遗民中，生身都得不到保障。” “你，明遗民都不识庐山真面目，则可以只缘身在此山中，随时掌握明遗民舆情意向……” “哎呀，你洪承畴啥时候变得这般婆婆妈妈，逼话多！避重就轻，扯闲篇……哎呀！跟你这巫婆久了，咱都要学上跳神！…” 骂过这些，范文程才告诉洪承畴实情：“跟你说：崇祯太子朱慈烺，被鳌拜抓回来啦！” 洪承畴也是一惊，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下才说： “是吗？好事情嘛！这就断了大明朝之根。可即刻杀之，以绝大明遗民之妄想……” 范文程回望洪承畴， “恐怕没那么简单哦，你个憨货！” “怎么说？”洪承畴问道。 范文程将前后左右扫描过，这就压低了嗓音说道： “ 鳌拜那个二百五！抓住了朱慈烺，不晓得低调。” “今早进城，将朱慈烺拴在他那马屁股后头，游走几条街道，弄得京城里无数人看到，被有认识朱慈烺者传播开啦。” “如今满城皆知！外城哄闹得厉害。若朝廷处理失措，必生暴乱！……” “这样啊？……”洪承畴这才捋须思索一下后，这样说道： “看来，对这个朱慈烺……一时半会儿还杀不得！” “老洪，你已有办法啦？说说，什么办法？” “哎呀，快走，去南宫，见到叔父摄政王再说！” 这时，是洪承畴拉起范文程即走，走得那个急，都忘了保持文人雅士之矜持…… 第172章 让朱慈烺进诏狱 南宫之内，多尔衮兴奋过后，也是责怪起鳌拜不该那么张扬。 可是，鳌拜之说法不同： “于我大清来讲，抓住了崇祯太子，就是要高调！” 接着，鳌拜讲出来理由： 第一，既然已经决定迁都北京城，咱大清皇帝还要来此登基。那么，首先，就是要震慑住北京城里的大明遗民：连大明皇子咱都敢抓，敢杀，众宵小们，都得掂量掂量自身重量，能够活下去，各自庆幸去吧！ 第二，可以振奋我大清国威、军威，及各王公勋贵们之信心嘛。之前，盛京那边不是还有异议吗？不然，将这个朱慈烺送回去，让他们重温当年祖先们玩弄大宋二皇帝之荣光？使他们明白当年没有一举灭宋，导致祖先后来几乎败亡的那种后果。 第三，于我统一大明疆域大有助益。比如南明。崇祯太子都还在，他朱由崧做南明皇帝，合祖制、礼法不？不合，就有不服，南明则人心不聚，若可以，咱南征就带上朱慈烺去，保管招降一大堆南明官员、将士！ 第四…… “好啦，别再讲啦！对于这种种好处，咱会想不到？” 多尔衮这样说，是看到宫门外，范文程和洪承畴，两个货已经拖拽而来。 他随即对宫外喊道：“今天早朝取消！范文程，洪承畴来到，即刻觐见，不需阻拦通报。” 这样，范洪二人很快就已进入南宫大殿，给多尔衮跪拜，又给鳌拜请安后，两个货就矗多尔衮面前，等待着多尔衮询问。 当然，多尔衮爽快之人，绝不拖沓，即刻问道： “你二人说说，怎么处置这个朱慈烺？” 洪承畴得问，是胸有成竹。然而，他却侧头看着范文程。 一则：是地位比他低，首先开口，有冒进之嫌。 二则：洪承畴料定，范文程想不出啥好主意，让这事圆满。后发而致此功告成，多尔衮岂不高看，今后多有重用？ 反正就是：洪承畴比那范文程多些心眼，更会钻营。这都是之前，在大明朝堂之上，养成的毛病（或是优点？） 其实， 跟洪承畴一起走来南宫，一路之上，范文程也在思考着呢，到这时，多尔衮问起，范文程也就有了初步对策： “依臣下言，这个朱慈烺，我大清可利用，而不可杀。” 范文程这样讲出结论，再又要讲理由，可他还没讲呢，多尔衮却示意他不用再讲。而后，多尔衮还将目光投给了洪承畴。 “依奴才讲……” “不许以奴才自居！”鳌拜阻断了洪承畴讲下去，又继续训斥道： “在我大清，只满人可自称是爱新觉罗家之奴才。汉人？通通不配！像你洪承畴，连做咱这个爱新觉罗家奴才之奴才都没这个资格……” “好啦！鳌拜，这个啊，得慢慢教育。”多尔衮这时，看着洪承畴额头冒汗，瑟瑟发抖，也就打个圆场道： “洪承畴，你今后得向范文程多学我大清礼仪，以少犯这样的错！好啦，这次恕你无罪。下面，讲出你的想法。” 洪承畴这才讲道： “如今，抓住了崇祯太子，于我大清可是大大的有利！但也是个难题：不能杀，不能放。“ “我知道，范大人之意，就是学李自成，李贼那样地给朱慈烺予封赏，然后监督恩养，加以利用。” 洪承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看向范文程。 得到范文程点头回应后，洪承畴继续讲道： “以愚见：我大清对这个朱慈烺，可不杀，不放，不封赏，不恩养！而是将其逼疯，方可使之于我大清获得最大效用！” “逼疯？” “最大效用？” “麻逼！洪承畴，你狗日的就是个疯子！” 多尔衮、鳌拜和范文程都骂起来洪承畴来了 。 而洪承畴呢，却给三人讲起来了大道理： 我们来看看明朝最后几个皇帝的骚操作： 万历十四年，首辅申时行上疏，请万历皇帝立太子。至秋后，万历皇帝以腿有疾为由而再不上朝理政。 国本之争，是内耗。万历二十七年之后的三大征，战争则将张居正执政以来，积累起来的国库盈余全部亏空。 这时，以顾宪成重修东林书院为标志，东林党人崛起，逐渐影响并主导朝政，党争进入白热化。 呵呵，国本之争、党争，你方唱罢我登场，整个朝堂闹得一塌糊涂。这就是万历皇帝不作为之结果。 更严重的恶果随后来到：萨尔浒之战大败，成为大清彻底崛起的标志，拥有了跟大明王朝抗衡的本钱。 接下来，登上一个月皇位的泰昌帝，荒唐地死于红丸案！ 继位的天启，任用太监魏忠贤，他自己去做木匠玩。 最后的殉葬者：崇祯。 用张维成之言总结他： 焦于求治，刻于理财，渴于用人，骤行于法，至十七年之天下，三翻四覆，夕改朝更。耳目之前尚有一番变革，向后思之，讫无一用，不亦枉此十七之载！ 宗上，大明最后几位皇帝之骚操作，天下共睹，失去百姓士子拥戴。 若李自成，李贼等辈如有大明太祖智慧，人品。此天下谁主沉浮？ 今我大清入主北京，天下臣民有不服，皆因汉满之别尔，至有盼崇祯太子，续大明江山之念。 今崇祯太子已被掌握，何不致其疯傻，然后将其疯傻弱智之形状示之于天下，以此： 一，可让世人心生害怕，恐惧，厌恶……这就断绝了天下臣民思明、复明妄念 二，此子在我手，天下汉人谁可立国登基？皆不合血统、礼法也！ 三，他活着，还以疯傻、弱智姿态活着，时时提醒天下臣民不忘大明皇帝们之恶，而念我大清朝廷之好！ 四，…… “好啦！此法甚妙！” 多尔衮没让洪承畴再讲下去，而是问他道： “如何使其疯癫，弱智，又可康健而活下去呢？” 洪承畴阴沉一笑，这样讲道： “将其监入大明诏狱！好吃好喝地喂养着，不出一月，其必定疯傻痴呆，成弱智儿一个！” 对这，鳌拜首先不信道： “蹲一个月牢房，就可致人疯傻弱智？洪承畴，你才弱智呢！” 就连多尔衮也是摇头。 范文程却是拍起手来，笑道：“还是老洪凶残毒辣！此法甚高，足以达到目的！” 随即，范文程给多尔衮和鳌拜介绍起了诏狱： 诏狱，源起于汉朝，是皇帝关押钦点犯罪官员的监狱。 而诏狱之昭昭于世，则起于大明。 第173章 你们汉人这心肠 洪武十三年，锦衣卫策划办理胡惟庸案，牵连者上万。 所逮捕之人犯得要有地方关押，于是大明诏狱就此出现。 此诏狱，称谓“天子之狱”。 深埋于地下，空间及其狭窄，一群犯人拥挤于里面，铐了手脚，挨饿受冻，体承各种严酷毒刑之同时，还要享受瘟疫，蚊虫叮咬，甚至被老鼠啃噬身体…… 讲个事例：天顺朝时，有刑部侍郎陆孟昭者，前去诏狱查验犯人。进狱见各犯人身戴枷锁，只能躺身地下，任成群老鼠啃噬身体，致个个血肉模糊。把个陆侍郎看得直哆嗦，想着不知有多少人于黑暗中就此死去，陆侍郎细思极恐。 再说崇祯元年，有直臣上《陈政事急着疏》，这样讲：只要被抓入诏狱，其后果就是“魂飞汤火，惨毒难言”。同样是获罪，若进入刑部监狱“则不吝天堂之乐矣” 这样一比较，诏狱之恐怖，可见一斑！ 当然，奏疏中提到的各种刑讯逼供，各类刑具，也是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咱不能给这个朱慈烺也用上刑具，让老鼠咬死……怎么就可致其疯傻弱智？” 听完范文程的介绍，多尔衮也是如此一说，面露不屑。 鳌拜补充道：“自李贼自成占据北京城，据说他杀尽诏狱犯人之后，如今北安门外，帽儿胡同，原大明北镇抚司衙门，诏狱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将朱慈烺关进那里，呵呵，荡荡然，他正好玩耍！” “玩耍？真要弄一间地牢让他玩耍！”洪承畴就此讲道： “黑暗中，人不可能长久睡眠，朱慈烺，他那样一个在蜜水里泡大，万众人恭维，高高在上之少年，就只处长久黑暗中，他就要疯狂。” “再说，那里面冤死鬼无数，他又是大明太子，厉鬼们都要向他索命！” “就算信邪崇不治天下之说成立，咱不会找个人，天天给他念叨，念叨诏狱里面冤死鬼们的遭遇，故事？” “专拣恐怖的讲！讲上十天，保管让他精神崩溃！” “自此，他心里装进无数只鬼，他若不疯傻，除非他已成仙成神！凡人者，不可能扛得过这样的折腾！” “麻逼！你们汉人这心肠！” 鳌拜听得都背脊发凉，这样骂过一句，看向多尔衮，又说道： “哦，还有那个跟朱慈烺在一起之中年汉人，自称姓刘，名子政。这个人，怎么处理？” “刘子政？” 听到这个姓名，洪承畴立即看着多尔衮这样讲道： “叔父摄政王啊，此人大才！宁锦大战时做过在下之谋士。明军败亡之后，逃走。没想到他竟然成为朱慈烺之倚仗，若劝其归降，于我大清大有用处。” “好吧，将朱慈烺关进原大明北镇抚司衙门，诏狱之内。鳌拜，你派出亲兵家将立即进驻那里。至于操作嘛，就交由洪承畴去执行，顺带着，你要劝降那个刘子政！” “遵旨！” 鳌拜和洪承畴接旨之后，就要离开南宫。 “报！……真定城传回十万火急战报：我南路大军六万将士……六万将士全军覆没。豫亲王多铎及部下将领悉数阵亡，耿仲明被俘……” “说什么？……这是谁谎报军情！格杀勿论！” 多尔衮冲到南宫大殿门口，大喊大叫，把报告之人，守宫门卫士全都吓得不轻。 “报！……居庸关方向，探马回报：我大清北路大军，英亲王阿济格部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英亲王阿济格，平西王吴三桂等将领全部阵亡！” 真是！祸不单行！ 多尔衮站在南宫大殿门口，凝望着宫外天空，突然仰头，对天喷出一股血柱，然后……后仰倒地，没了气气…… 多尔衮醒来，守着他的仍旧只有鳌拜、范文程和洪承畴。他摇头叹息，知大事已去，以己之力，再难控制满清大局。 可预料的是在北京城的清廷，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他没预料到的是：目前能够掌控一切的，竟然又是他之死敌：济尔哈朗。 但是，作为满清叔父摄政王，该做之事还得要做，多尔衮支撑着身体，吩咐鳌拜道： “目前看来，敌对势力总部就在北京西山，潭柘寺周边。而他们之主力部队已经在南北两个方向上。” “依你汇报西峰岭之战情形，敌总部空虚，我当全力进军捣毁之！” “去吧，咱大清等你这位第一勇士传回来好消息：力挽狂澜于即倒之前……” 鳌拜走后，多尔衮又对洪承畴讲道： “办你要办之事去吧！力争让朱慈烺彻底疯傻痴呆！还要劝降那个刘子政。两样事办好，你当为我大清功臣！” 洪承畴也是离去，消失于视线之后，多尔衮坐了起来，然后下床。 范文程还在惊悸之中呢，多尔衮已经给他单膝下跪，这样请求道： “先生救我！” ……… 早晨，一得到多铎、阿济格败亡的消息，已经有满清勋贵飞鹰传书，将此情况传递到了盛京。 同日下午，得到传书的关外满清朝廷，立即处于震惊加惶恐之中，各个权贵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然，最不能安宁之人就是小皇帝的母亲：小博尔吉特氏。 众所周知的原因，就是福临到底是皇太极的种，还是多尔衮的儿子……也只有她才知道（也许她自己都是说不清楚？）。 当然，名义上她是皇太极的妃子，所以福临才有跟豪格等皇太极众多儿子们争夺皇位的资格。 而福临最终胜出，就是他们母子背后有多尔衮这个强人。 私下里，小博尔吉特氏就一直跟多尔衮坚称：福临就是多尔衮的儿子。 这次倾满清几乎全部军力进军关内，多尔衮出发前还得到了小博尔吉特氏的承偌： 占领北京城，迎接福临去北京城登基之后，她可以下嫁给多尔衮。 基于此，多尔衮占据北京时，小博尔吉特氏让福临立即封多尔衮为叔父摄政王，就是做的下一步铺垫。 如今，多铎，阿济格败亡，就是多尔衮自己都没了坚强后盾，又有何能力再做小博尔吉特氏母子的倚仗？ 豪格虽说之前被降格为郡王，可他仍旧是一旗之主，手握重兵。若是他这时回军盛京，将福临从皇位上拎下去，简直不要轻而易举！ 经过稳定情绪后的仔细思考，小博尔吉特氏立即召见了济尔哈朗。 这个济尔哈朗，其父亲跟努尔哈赤是亲兄弟。因与努尔哈赤政见不合，被努尔哈赤关进狗洞之中，活活饿死。而后，又诛杀了他的两个哥哥。就是他自己，也是皇太极力保才活了下来。 也就是因感皇太极救命之恩，济尔哈朗誓死效忠之。 当然，济尔哈朗也是个人才。在皇太极一生辉煌战绩背后，都有他的身影。 第174章 济尔哈朗控满清 济尔哈朗，有谋有勇，屡次立下大功，至皇太极死时，已经成为镶蓝旗旗主。 皇太极突然驾崩，多尔衮跟豪格为争夺皇位，几乎让几旗军大打出手。 这时，济尔哈朗站了出来。他及时提出：让六岁的福临继位。由他自己和多尔衮做辅政王，支撑起大清朝廷。 这样，既满足了多尔衮对权力的渴望，也让豪格觉得皇位仍在皇太极一脉而无话可说。 其实，究其深层原因，小博尔吉特氏心里很清楚： 隐忍了数年的济尔哈朗，这是在布局一盘大棋。为的就是因杀父之仇，要报复努尔哈赤一脉，使之最终彻底灭亡。 至于小博尔吉特氏因何心知肚明，这其中的原因，又是一桩满清皇室，不可说的乱伦秘闻！ （至于满清早期，皇室秘闻太多，作者这里只提提，不可细说。） “信义辅政王啊，你对我大清英亲王、豫亲王败亡，有何应对之策？” 济尔哈朗进宫，给小博尔吉特氏行礼之后，小博尔吉特氏也不兜圈子，直接向他问起这个。 作为人精，济尔哈朗在被宣进宫的一路之上，也就在思虑这件事情，这时已经胸有成竹，闻问之后他及时说道： “圣母皇太后，以目前局势，我朝当迅速全员赶往北京城，方可稳定大清及皇帝位不至被宵小觊觎。” “噢……请信义辅政王讲讲清楚！” 小博尔吉特氏不由地身体前倾，表情甚是急切。 济尔哈朗就讲道： “我大清，虽称皇建国，实则人口奇缺，就现在而言，尚可征发之壮年军士只十万多人。” “之前，大清精锐尽归多尔衮掌握，以多铎及阿济格统帅之。” “今两亲王战死，四万精锐荡然无存。现而今，掌握另外一部二万精锐部队之人又是豪格。 “那么，这时的朝廷如何有所倚仗，而压制住豪格不敢有所妄想？” “目前，唯我镶蓝旗一万多军队，与蒙八旗二万七千骑兵也！”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将身体靠回椅子里，长长舒了口气。这样说道： “哀家都忘了信义辅政王才是蒙八旗精兵之主心骨！” “现在，信义辅政王能否将你镶蓝旗部队，蒙八旗精兵调回盛京，以拱卫盛京，保我大清不至内乱？” 小博尔吉特氏这样一说，听得济尔哈朗皱起眉头，待她讲完，济尔哈朗立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咱刚才讲的是：立即迁都北京，而不是拱卫盛京！” 也许是济尔哈朗这样的强硬态度，让小博尔吉特氏心生不满，她重重地叹口气道： “唉……我即刻请皇帝册封你为信义叔父摄政王，你看如何？” 济尔哈朗听到此说，一脚跺地，也是一叹道： “唉……您又来这套把戏！咱可没忘，跟您有过那次……算算日子，咱俩都清楚之事，不必言说了吧？” “让咱做什么叔父摄政王啊？直接就封咱皇父摄政王，多好！” “可是，不能这样啊，一切以拱卫目前皇位稳固，然后咱们才可后图。”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俏脸红到耳根子。但也是顾不得其他咯，即刻问道： “去了北京城就可以稳固福临皇位？” 济尔哈朗点头后，这样讲道： “是，以我大清满人人口，不足以统御大明疆域内，所有汉人。但是，损失了精锐部队之后，大清可以继续保有整个辽东土地吗？我看，已是不能！” “连辽东土地皆不能保有，这土地上的福临之皇位，还能稳固？” “所以，咱们得在豪格等人发难前，赶紧进去北京城！” “一，可以暂避风头。让他豪格等几个王在盛京里争夺寂寞。 “二，我们去到北京城，立即开始笼络汉人官绅，以实现以汉治汉，利用并扩充现有投诚我大清之汉人军队，文臣武将等各方势力，为我所用。” “三，致我大清有广阔地域用于封赏满清、蒙古勋贵之流，使其暂时满足欲望，而不致觊觎皇位。” “四，我有蒙八旗做后盾，可许予内、外蒙古各部落巨大利益，让各部纠集六至十万骑兵进入长城以内，给汉人予巨大震慑的同时，稳固我大清于中原坐稳江山！……” “蒙人？” 小博尔吉特氏这时插进话来说道： “哀家就是来自科尔沁草原，对蒙人之了解不比你信义辅政王浅薄吧？众多蒙古骑兵进入长城以内？咱拿什么控制住他们，如何不致他们复元灭清？” 对此，济尔哈朗哈哈一笑，而后这样说道： “圣母皇太后是忘了咱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代表皇太极处理蒙古事务这事！” “这样告诉您吧：说蒙古各部如今归附大清，只是表像。实则是：他们每个首领，皆效忠于我济尔哈朗！” “咱敢保证：咱一声令下，除林丹汗之外的所有蒙古各部首领，立即就会听命于咱之帐下，咱喊谁往东，谁都不敢西行！所以，对内外蒙古各部，您大可以放心！” “咱之所以坚持迁都北京，就是因为蒙古各部出兵，就足以拱卫我大清安然无恙！圣母皇太后啊，您该明白咱之一片苦心！” “ 如今，大清皇位又回到我父舒尔哈齐这一脉，接下去，就是灭除努尔哈赤那一支！” “ 汉书《礼记?曲礼上》讲：父仇弗与共戴天。咱数年隐忍，杀父之仇岂可消弭！若忘，此生终被千古后人戳咱脊梁骨！” 听到此，小博尔吉特氏真就脊梁骨发凉了。可她这时，必须不露任何破绽于济尔哈朗这里。想了一下，她则宣旨道： “封济尔哈朗为大清信义叔父摄政王。着其急行办理迁都北京，及处理一应朝廷事务。可临机处置一切，不必请示皇帝及两宫皇太后……” 谢恩过后，济尔哈朗立即讲道： “请两宫皇太后即做准备，咱这就飞鹰传书给内外蒙古，要求各个部落首领即刻发兵。从各处突破长城，进入甘，陕，山西 及宣化，居庸关等处。” “接着，咱即聚齐镶蓝旗全部军力，控制住朝廷勋贵。” “然后，整个满清朝廷立即启程，星夜赶往北京城！” …… 七月二十八日一早，两匹骏马，驮着两个人，奔行在北京城去往蓟州的官道之上。 两个中年男人，虽是一身朴素明袍装，但仅凭胯下骏马，坐的雕鞍……已是让人不敢追逐靠近。 若真就靠近，则会发现，其中稍稍年轻点的那位：虽然此时面带一直落魄相，但久居高位，甚至君临天下之气质仍时时流露，让人震撼！ 若是满清兵，再有个什么官位，一定认得：他就是权倾整个满清之叔父摄政王，多尔衮！ 那么，跟随着多尔衮之人，就该是满清汉人谋臣：范文程。 两人这身打扮，又不带任何侍卫，还去往蓟州方向，意欲何为？ 第175章 多尔衮拜范文程 昨天下午，在紫禁城南宫之中，多尔衮给范文程跪下，求教保命之法。 此时的多尔衮，已不敢奢望再居于满清朝廷高位。 一年以来，他飞扬跋扈，叱咤风云。 可是，已经失去精锐部队拱卫的他，随时都可能死在他那些同胞，或是子侄们手中。 满清，由野蛮落后民族建立，经营。先别讲他们对别族人如何残酷，就是内部斗争也是极端地冷酷无情。 更别说多尔衮如今只是只落汤娘尕玛，数年前若是没有掌握两旗精锐兵，在他母亲被皇太极等，用弓弦勒死，给努尔哈赤陪葬那会儿，他兄弟三个就被干掉咯…… 范文程，在清军入关之前好多年，一直号称满清第一文臣。 历年来，于满清各势力间游走，既得努尔哈赤、皇太极宠信，又在各勋贵中，左右逢源，还以各种利益进行牵连。 所以，深感走投无路的多尔衮给他跪下，求助于他。 当然，范文程对此，当时就差不多哭出声来： 这样个多尔衮，将所有家底交给哥哥阿济格、弟弟多铎。 两个都是同父同母的至亲兄弟。 军队在，则可统御满清朝廷，没人敢生妄念。 没有了军队，多尔衮就是落难的凤凰，不如一只鸡！ 帮助他多尔衮？先不说有没有办法。首先，这就是得罪所有满清勋贵的愚蠢行为。 就在昨天，南北两路军报到达南宫后，多尔衮昏迷之时，若是鳌拜当时走出南宫，他范文程也会悄咪咪地溜掉。 就是鳌拜那蠢货，偏要等着多尔衮醒来，范文程和洪承畴只得陪同，不敢溜走。否则，他们俩谁都承受不起被鳌拜捶身上一拳击打。 后来，鳌拜和洪承畴离开，多尔衮立即就…… 就是这一跪，范文程就已踩着刀口，头顶悬剑，面对油锅，还不得不跳进去折腾。 因为，多尔衮那一跪下，范文程除死之外，已经别无活路： 多尔衮于满清勋贵来说，再不如一只鸡，也是爱新觉罗家族中，具主子身份之高贵血脉。 他给你范文程跪下？丢掉的可就是整个满清朝廷的高傲脸面！满人，可人人得范文程而诛之！ “范文程啊范文程，你个瓜货，咋不趁他多尔衮昏迷，找个油头溜回家！” “ 哪怕再不做清廷官员，在家里从此躺平，以历年搜刮到手之钱财，舒舒服服过完余生，他不香吗？……” 当时，范文程就骂了自己千百遍。 可是，哪怕自己把自己骂死，或是立即上吊死去，可身后家族，家人咋办？都给多尔衮陪葬？ 就是这种不能，范文程才竭思竭虑，赶紧想法子。 最后，范文程觉得，多尔衮还有出路：那就是倚仗蒙八旗那两万七千骑兵！ 只要赶在济尔哈朗之前，掌握了这支武装力量，多尔衮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跟随多尔衮入关之后，这两万七千蒙人，就驻扎于蓟州。 蓟州与北京城相距，只有二百里！ 于是，二十八日，天刚麻乎乎亮，多尔衮和范文程就已启程。 一路快马加鞭，这时已经抵达三河地界。 “叔父摄政王啊，前面不远处，就是蒙八旗军营，我先去见过几个蒙人头领，喊他们出营寨来迎接于您！” 范文程这样对多尔衮说过，即要打马前去。 “范先生，请别急！”多尔衮让范文程放下马鞭，这样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哪有那么多讲究。咱和你一起去见他们！” “唉……都是咱犯错，进入北京城之后，将满、蒙、汉三族人分开，区别对待。致三族军人中，满人得巨大利益，汉军跟着喝汤，而蒙八旗精兵却守着蓟州，汤都没有喝上一口！” “是啊！此去，要给予空前赏赐，使其得到巨大利益，还要让首领们看到前途无量，否则……”范文程这样讲，话语已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小心翼翼。 “这是自然！”多尔衮咬牙轻吼，打马前进，范文程赶紧催马跟了上去。 蒙八旗军营，营寨连绵数里，占据了蓟州城出来，到三河之间的广阔地域：营帐包稀稀落落，跑马场、摔跤场、射箭场……众多空旷场，占据无数良田肥地，赶走上万汉家农人。 游牧民族进入中原地区，历来就是这种骚操作：圈地，将良田肥地做军营牧场；将人类先进文明毁于铁蹄之下；将先进生产方式视为繁复劳作，浪费生命和时间…… 殊不知，这就是他们不能长久占据中原地区，统治汉人的根源： 逐渐地缺衣少食，又不得不依靠汉人在良田肥地里劳作，产出所需基本生存物质。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就是这么个道理。 再者说，任何动物，来到这个世界上，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要么依靠，要么融入。 一旦依靠了，哪还是主子？逐渐地，即被杀死或赶走：你一外族蛮夷，凭啥要咱供养你？ 融入的话，另说。逐渐学会了汉人的生产、生活方式，后代也就是汉人了。 这样说的事，于华夏历史上随时发生…… 话说这时蒙八旗各头领，今天一大早就聚拢于莽古尔思大帐，在听取济尔哈朗发来的飞鹰传书内容之后，商议如何进占北京城。 按济尔哈朗书中意思：蒙八旗精兵控制住整个北京城，对在北京城里，以多尔衮为首的满清勋贵，可以进行有效监管。 呵呵，对满清勋贵进行有效监管！这可是满清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于清廷文书上的文字连接！ 意思不言自明：就是杀了多尔衮等人，都可以找到借口而不致获罪，还可能算是立功。 这么多年跟着满人混迹下来，蒙八旗首领们早看清了一个事实： 满人的政治斗争比内地汉家更猛烈，更残酷，更无情。 济尔哈朗这是要掀起空前的风浪：将努尔哈赤曾经给予他父兄的冷血残酷，完整地还予努尔哈赤一脉的后代们！ “报……大清叔父摄政王，大清功臣范文程已经抵达军营大寨，于营门口停住战马。二人似在等众头领前去迎接他们进寨……” 听到禀报，莽古尔思立即喝问：“看见他们带来多少人马？” 传讯兵答：“没有带领任何兵马，仅见他二人！” 莽古尔思这就站起，哼出两句问：“他们这是来送死的吗？这时杀了他们，只要我蒙人不说，世间谁人可知？” 其他七位头领也都站了起来，磨着拳，擦着掌，齐声说道： “干吧！杀死他们，将其头颅密送济尔哈朗，然后进军北京城！” 第176章 保卫满清鳌拜军 鳌拜于二十七日下午赶回了密云军营，立即分拨出一百鞑子兵去北京城里，受他弟弟图昊节制。 一是要守好他在京城里的府邸。 二是去帽儿胡同，镇守原大明镇北抚司衙门，配合洪承畴实施逼疯朱慈烺的计划。 又留下些人守军营后，于晚间时候，他又是带领四千鞑子兵连夜出发，奔西山而去。 一路还算顺当，二十八日凌晨，鳌拜军已经到达妙峰山，丁家滩一线。 这里四周青山环抱，地势开阔。鳌拜感觉这样的地形，于清军战斗，冲锋有利，即使遇敌，敌必不敢跟己对战。所以，他下令： 全军暂停休息，以所带干粮当早饭，饭后乘早上凉爽，一鼓作气进占王平口堡及周边四关城。 战争就是这样残酷：指挥官的一个错误，决定了士兵们的生死命运。 其实也是不知者不罪，鳌拜其人，在旧战争中浸淫数年，固化出的战役战略考量没可能预料得到： 他所选择的部队停止，休憩地，最适合拥有先进武器的敌人对己方实施围歼。 当满达子兵们歇息下来，则三五成群，七八一堆，纷纷拿出干粮充饥之时，这块长宽都有两里多的盆地四周，山脚边，出现大量穿大明军户兵标准马甲背心的兵士。 大明兵士们个个身背长枪，左腰挎柄皮套秀春制式刀，右腰拴着夸张的木盒子…… 这时，每人手里多出一样装备：铲铲！ 只见所有的军户兵到达指定位置，立即做一件事：挖坑。 在地下泥土疏松地段，散兵坑被迅速挖好，军户兵们则跳进坑里，做着各种火器装填的准备。 他们所持有之火器，形状各异，装填，击发方式也就不同，准备所需时间就长短不一。 细心人会发现，散兵坑是逐层递进，人员、武器也是梯次配置： 最前面一排散兵坑，每个坑里有三人，一个新型步枪兵，一个手雷投掷手，外加一个鸟枪兵。 第二排则不同，坑大发，每个坑里面一具迫击炮全部装备：炮筒、炮架、炮弹盒子，外加观察兵一名，炮手两名，送弹手两名。 第三层配置已退至山腰，与平坝地相对高近几十至百米。而这种位置上，早已做好一些简单掩体。就是给前面平地里挡不住鞑子兵冲击，退到山腰继续抗击的军户兵们准备着的。 …… 范景文和周遇枝，指挥着近五千军户兵，四千多民兵，还有昨夜赶来增援的女军营，童子军营各千人…… 这么多战士，已经将鳌拜四千鞑子兵，围在这个盆地里。 可以这么说，当所有散兵坑布局完成，鳌拜军已是插翅难逃！ 这套方案由范景文制定，周遇枝组织实施。其目的就是：以最小消耗，最大限度地消灭敌人。 目前，基地里各个工场日夜赶工，可远远跟不上战争需要。 刘芳亮在居庸关一战，歼敌五万，将第二军团所有弹药全部消耗殆尽； 而红娘子去真定，则将基地子弹库存全部带走； 后来，李岩那里，连他卫队所需弹药都是各处拼凑给予； 周遇枝的军户兵，基地里的老牌部队。全部装备火器和制式腰刀。火器中有一千支新型步枪。就是三千支燧发枪，也是经过赵天明改进，全部变身燧发多弹丸鸟枪。 每支步枪配备二十发子弹，燧发枪倒是弹丸火药充足。 居于如此现状，范景文讲道： “咱们这里，每节约下来一颗子弹，一发炮弹，都将是对各战场予以的有效支援。所以，困死敌人，就是咱们这一战的最终目标。” 这样的作战计划送达朱慈炅那里，朱慈炅看都不看，即是如此说道： “范景文是总理，他做的作战计划没有道理，谁还有道理？所以，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咱要的就只最终结果，不看什么计划！” 看看，现在的朱慈炅，只管布局，用人，关注大事件。别的，一概不管。 范景文得到回报，嘴角咪笑，直摇头，众人皆不解其意。战事已经开始，范景文也就没时间给左右人予解释的时间了…… 而这时，得到四处探报的鳌拜，就是不解敌意： 在这空旷之地包围四千清军中的精锐？敌军指挥官带来多少饿兵，想吃屁？ 老子带队冲锋，任何一处伏兵都妄想拦得住！ 明军？就是由一群一群软蛋兵组成。历次战斗已经有过无数次证明：遇到清军，他们只有逃跑的力气，没有战斗的勇气…… 居于这些个考量，鳌拜满不在乎地对身边人说道： “吃饭！喝水。吃饱喝足后，咱径自奔向王平口。” “看见了吗，来敌都穿明军标准制服，每件制服上都写着两个汉字。认识不？是“软蛋”两个字！” “哈哈哈……”众鞑子兵们大笑一场。 然而，很快地，任何一个鞑子兵，只剩下哭的份！ 向王平口方向进发？ 这里，范景文，周遇枝布置有步枪兵五百名，鸟枪兵一千多。 当鞑子兵进入二百步距离以内，明军先以步枪开火，一次性就干倒鞑子兵近二百人！那才是第一排散兵坑里三百名步枪兵第一次开火。 子弹杀敌率接近百分之六十，这在人类战史上已经是不可想象的高回报率了好吧？ 可是，范景文仍旧不很满意，给千方传达去命令： “告诉战士们，认真瞄准。力争做到每一颗子弹射出，就要消灭一个鞑子兵！” “口号就是：向狙击手们学习，向狙击手们看齐！” “所有步枪兵，只要有杀敌二十名者，升官两级！……” 这样的命令，可以说让后世的所有指挥官听到，都要说太荒唐。 可是，这时，这种命令还就真的传达给了每个步枪兵，步枪兵们也是激动振奋，各个做好了准备，力争实现升官两级。 由不得地要叹息：可惜了啊，鳌拜！爱看人本力打斗的人们，再也－看不到鳌拜的凶残至极，亡命奋博啦！ 其实呢，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在科技武器面前，你鳌拜再是给予十倍本力，凶残至魔境，能承受十颗花生米打进身体不？ 所以，又是老话重提：爱写穿越小说的坐家子们，多想想这些个问题！ 现场。 鳌拜站立于清军后面，看见前队后退，折返回来，一时一脸懵逼： 前面有鬼撵来？看精兵们跑得如此抱头鼠窜！ “执法队上去！后退者，杀无赦！”鳌拜本能地下达了命令。 这就是战场上，最基本的骚操作！ 只见鳌拜身边，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们冲出，将同袍们一个个地砍翻在地……一个，两个……死掉十多个战友之后，所有鞑子兵又掉头冲了上去…… 上过战场之人都知道这么个道理：被敌人杀死，死得光荣。被执行军法后，之前的一切荣光都是狗屎，自己立即变身狗熊！ 死就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居于此理念，人就大脑充血，悍不畏死！冲锋陷阵，就成炮灰们之本能。 呵呵，范景文和周遇枝以及大明这些军户兵们，这之后，才真正见识到了满鞑子兵们之凶残！ 第177章 军户兵盆地之战 盆地出口就是王平口方向。 在不宽的山口界面，第一排三百多个散兵坑，蹲坑里的军户兵中，步枪兵之前一次开火，就将满达子兵给击退，令所有坑兵们都很振奋。 “看看，满鞑子兵不抗揍哇，也都他娘的个个怕死！才倒下去二百多个就都跑逑，咱这散弹枪装填好了，却使不上用场！” 燧发枪手们不无遗憾地嚷着。 散弹枪？ 是的，赵天明的发明，朱慈炅给予的命名。在机关枪研发遇阻于钢材产能和质量瓶颈后，赵天明转向改进原来基地生产的燧发枪： 给枪管，枪膛予加固，使用改进型高爆炸药，替代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黑火药。 这样就使输送弹丸的能量，增长了几倍。 既然增长了几倍，也就要给加进枪管里几倍的弹丸，以接受这种能量给予的带动冲击嘛。 这样，一次开火，枪管里就会喷射出十数颗跟人小指头尖尖样大小的弹丸。 这种弹丸冲出枪口，虽然精准度差，但是，对于密集敌军的冲锋就是致命的打击： 近距离（数十步以内）开火，弹丸散射出去，打击面可达数米。致越密集之敌，死伤得越多…… 可以这样说：不甚先进，还极大地缩短了这种枪的使用寿命。 可在目前情况下，可以当机关枪来使用。这次投入战场，其作战效能也有待予检验…… “满鞑子兵们掉头冲了上来啦，都做好战斗准备！” 观察哨兵们这样传递着同样的喊声，让坑兵们又都将精神力、注意力高度集中，做好了战斗准备： 步枪兵们装填好了子弹，背靠坑壁，闭着眼睛，默想着踩上凳子，露出上半身，然后：瞄准、扣动扳机的全过程。 燧发枪手们，也是背靠坑壁，举着燧发枪，枪口朝天。枪里面的火药，弹丸等待被点燃，被击发。 还有手雷投掷手。他们这时蹲于坑里中央，个个手里都握有一颗手雷，等候着投掷指令到来后：拉引线，然后抛投入敌群…… “步枪兵上凳！” 随着这指令到达，三百多个坑沿迅速冒出三百多个人的上半身，他们面前三百多支步枪，全部对准了极速冲来的鞑子兵。 这些步枪兵，他们还有自己的发明：自备一个三脚枪架，将步枪放于支架之上，瞄准，射击稳定太多，精准度大大提高…… “一百米！准备射击！” 这是大喇叭声！ “射击！”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密集枪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鞑子兵们纷纷倒下。但是，后面的鞑子兵们，举着刀枪剑戟，继续前进，就是没谁取下背着的长弓：因为之前，谁也没看到前面有人…… 就是这时，身前战友都已倒下去了，后上而来已处最前头的鞑子兵们，仍旧看不到敌人身影！ 但是，这时的鞑子兵们，不管前面有鬼有神，必须往前冲！ “燧发枪手上凳！准备击发！” 又是大喇叭声响起。 已经跨过战友尸体，前进了十几二十步的鞑子兵们这才看见： 前方地下钻出来一个个人的身躯！他们那火铳放置于身躯前的木架子上，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冲锋的己方人群！ 这时迟疑？ 背后人潮汹涌，停下奔跑，必被潮头推倒，然后活活踩踏致死！ 不能停啊，祈求神灵保佑：敌人之火铳不能打响！ 人类本身自带对死亡的恐惧。哪怕这时大脑里不管不顾，一味指挥身体前进。可是，潜意识里这种本能作祟，还是会产生妄念，祈祷和恳求。 然而，仍具脆弱人性的鞑子兵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上帝。即使有，祂也是管不过来他们之生死了啊…… “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杆杆燧发枪口喷出火焰，弹丸们铺天盖地而来！ 鞑子兵们连仰天长叹的机会都没有，成群成堆地倒下地又被奔涌的人潮所覆盖…… 这种奔涌太凶残，就连死亡之门都是阻挡不住其势头！ “投掷手投弹！” 大喇叭之声，这时已经显得急迫！ “嗖嗖嗖……嗖嗖嗖嗖……” 地坑里抛出许多黑坨坨，落进鞑子兵人群中。 延迟一两秒之后： “轰轰轰……轰轰轰轰……” 激烈的爆炸声响起，残肢断臂被气浪送向空中！而此时，地坑里又已抛出第二波手雷！ 与此同时，步枪兵再次露出地面来，纷纷瞄准了没倒地的鞑子兵们开火…… 说实话：好险！ 如果不是投掷手们及时抛出第二波手雷，手雷之爆炸，阻断了潮水后劲，鞑子兵们已经冲到各个地坑之上……刀枪剑戟都朝坑里去招呼——一千大明军户兵还有个好？死伤殆尽就是必然的啦！ 好在是，通过两拨手雷爆炸，就阻止了清军继续往前冲，被干翻于地已有大半。 还能站立的鞑子兵们这时已经不是懵逼，而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即使这样，经历过惊慌的大明军还有杀手锏：第二排地坑里的迫击炮已经调整好了角度，发射出来了数十发炮弹！ 紧接着的炮弹爆炸，跟手雷相比，威力更大，谁受得了哇！ 这下子，连鳌拜的执法队都裹挟着鳌拜撤退，逃跑了。鞑子兵们个个感觉是去阎王殿前走了一遭，捡回条命来，往回跑啊，比之前冲锋，更是亡命！ …… “哎呀，真是惊险！”处盆地出口大道边，山腰上的范景文，这时收起单筒望远镜，这样对身边的周遇枝说道： “看来，咱们跟太子殿下学，只学到些皮毛！若是太子殿下亲临现场指挥，就绝不会让刚才那凶险的场景发生。” “回想当初鬼笑石之战，多么地干净利落。再看看我们，差点让一千多军户兵丧生于清军冷兵器攻击之下……相比于太子殿下的年轻，我们这些老果果啊，太嫩！” 周遇枝沉默着，这时，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多种傲慢，自持等等，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念及此，那种由于对朱慈炅先是给袁赋諴升迁，后又任用李自成部将等等的不满，都已释然：自己就是能力不足，所以太子殿下才重用别人！ 在战争中学会战争吧！从此后，摆正自己，认真学习，让自己真正成为像袁赋諴那样的战将！ 周遇枝终于给自己下定了决心。 第178章 满清三巨头之死 蓟州地界，蒙八旗军营营寨之前。 多尔衮和范文程，两骑人马很快被包围。 蒙骑兵们驱动着膘肥体壮的战马，围着两骑人马转圈圈，嘴巴里发出嗷嗷嗷的吼叫，让空旷平原上像是来了一群狼。 狼行千里要吃肉！仿佛多尔衮和范文程两个人，都不够他们塞牙缝。而且，就这两块人肉，还是头狼们的菜，于它们而言，连塞点肉丝在牙缝上，向其他狼炫耀吃过肉，也是不能。 由于饥饿，所以它们狂哀嚎？ 其实，蒙古人，自从被汉人赶出中原大地，就已经失去了祖先成吉思汗创下的荣光。逐渐分裂之后，连血液中的狼性都已泯灭。 蒙八旗，不过是些于蒙古高原上无法生存的蒙古人。向东边迁移之后，卖身为满人的包衣奴隶。后来，又逐渐演变成依附于清廷身上的蛆虫。 多尔衮等人，自小被努尔哈赤教育，灌输予具有三百年前，大金人贵族的高贵血统。 而大金被灭的惨烈：皇帝被刀劈两半；皇后被多人蹂躏，还画成《尝后图》传于后世；所有女真贵族无一例外，都遭到了蒙古人的屠杀…… 这样的民族伤疤，女真人一代代讲述下来。 应该说，女真人，特别是女真贵族，对蒙古人是极度地痛恨。 然而，为了崛起，努尔哈赤告诫子孙们：要统一蒙古，善待蒙人，以对抗，并最终打垮大明为目的。 那么，就此放下了仇恨？忘却了伤痕？ 在别的女真贵族来说可能也就那样了：时间久远，该忘却的，不再愿意去想起。 可是，在他多尔衮这里，这只仇恨的小鬼，从小埋进心里，就一直作祟，时时提醒着他：一旦机会到来，就要杀光所有的蒙古男人！哪怕他一直深爱着的，就是科尔沁草原上的蒙古女人。 所以，这次入关之后，感觉就要实现了努尔哈赤梦想的多尔衮，立即将蒙八旗军集中安置于蓟州，而不是像以前历次出征那样将他们混编于满达子兵之中。给予他们的待遇还不如汉八旗军，那般的宽松和容忍。 他就想啊，只要统一了大明疆域，蒙八旗之命运也就走到了尽头…… 所以，这个时候，被蒙古骑兵包围，蒙古人还嗷嗷地狂叫，又让他想起来女真老人给他的讲述： 蒙古将领们，踩着遍地女真人的鲜血，狂叫着冲进金国后妃美女们所乘坐的车撵之中…… 女真老人说：这样的恶行，不会被蒙古人记载，更不会被史书承录。提到大金后宫，所有记录只写四个字：不知所踪。然而，就是没敢记载，正说明了蒙古人用野蛮，让她们的遭遇更为悲惨…… 种种的心里压迫之下，多尔衮抽出了战刀。 然而，他这样的举动，吓得范文程从马背上翻滚下地，死死抓住多尔衮战马的马缰绳，跪下后不断重复告诉多尔衮： “为了活命。为了大清。为了爱新觉罗家族，努尔哈赤一脉的子子孙孙。多尔衮，你要冷静，忍受下这份屈辱！……” 直到范文程嗓子都喊哑，多尔衮才将战刀回鞘。垂下头，流下来狂暴如雨的眼泪…… 就在同一时间，鳌拜也在流泪。 他鳌拜一直没有多尔衮那样的多性格性情。 他号称满清第一勇士，真不是虚崩。 钢铁样的意志，造就了他吃铁吐火的性情。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黄河决于口而心不惊慌。 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然而，当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一百名鞑子兵的时候。 他们仍身陷于身穿标配背心的，大明军户兵重围之中。 数次冲锋，都被杀神之器收割掉一批又一批的鞑子兵生命…… 鳌拜哭了， 哭得稀里哗啦。 仿佛老天都怜悯他，及时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跟泪水混合，不断涌进鳌拜那张大嘴，被他不断地吞进肚子里。 他这张大嘴，真的吃过大明军将士们的人肉——在历次与明军的战斗中，他总要尝尝明军将领们身上的肉。各种的吃法，有各样的味道…… 所以，临死之前，他这具身躯必须以泪水，大明天空降下的怨念之水，混合后予以从里到外地进行反复洗涤。 否则，他死后，将被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在这个时空里的这片地域，后来的大明国百姓口中，就是这么评价鳌拜之死的！ 一代豪杰，真就是死于倾盆大雨的洗涤。 雨停之后，范景文和周遇枝看到了鳌拜的尸体：赤身露体，被雨水浸泡得煞白，煞白…… 最终，鳌拜被埋于这个盆地中央。 范景文说：“愿他鳌拜的身躯，化作的血水，流进这里的土地，肥了这片田地。” 是的，百年间，这个盆地里，勿论种植任何作物，均可获得丰收。 以至于这个盆地，最终成为左超然的大明国，农作物培育基地。 而从这里发出去的种子，勿论在何处种植，同样获得丰收。 就不知，诚心赎罪的鳌拜，去往另一个世界后的命运如何。 有人说，像他这样的人，作了一世恶，哪怕三生三世都还在赎罪之中…… 其实，该虔诚赎罪的，应该是像范文程这样的汉奸走狗！ 这不，在蒙八旗军营营寨之前，首先被杀死的就是范文程。哪怕他极尽哀嚎，磕头无数，可喊哑了的嗓子让他再也忽悠不了蒙骑兵们。 这么个历代汉家名臣的后代，生长于关内，由汉家文化乳汁哺育出来的文人，因科举失意，举家迁居沈阳。 后来又自动投身后金，甘做努尔哈赤下下人之包衣奴隶。 逐步得到努尔哈赤，皇太极重用而成满清帮凶： 帮助满清这些野蛮、落后的奴隶主统治者们，屠杀同胞，建立起残暴的统治政权，致后来华夏文明遭遇空前浩劫，民族经历百年屈辱历史…… 在有的时空中，有人至今还在不断地，为范文程之流的汉奸之名进行洗白。 但是，无论怎么洗，范文程之流就如煤球，是永世洗不白的！ 他们已经被钉在各时空华夏历史的耻辱柱上了，必将被万代华夏儿女们永世唾骂！ …… 范文程被杀之后，多尔衮也很快死于蒙八旗兵们的利箭之下：他被射成了只刺猬。 看到没有：一个人，哪怕人生之中辉煌如多尔衮，他的死期，死法，死于谁手……仿佛就是注定好了的样。 你说，早知来蒙八旗军营要被射成刺猬，于行走黄泉路都要身背如此多的箭矢，如此沉重。 他多尔衮在紫禁城南宫学崇祯皇帝样，一根绳子结束自己罪恶的一生，它不香吗？ 第179章 佟仁一家跟迁都 七月二十九。济尔哈朗于匆忙中，选择这么个吉利日子，作为清廷离开盛京的启程日。 按他的要求，城里之人，不管男女老幼，要全部带走。给所有满、汉、蒙臣民予承诺：进了北京城，每家每户都分配予大房子居住，吃食按人口免费供给，想当官的给予官做，想当地主的可以去各州府，县域圈地…… 特别说明的是：凡作为清廷盛京满人勋贵，此去北京，就是享受胜利果实的…… 都知道除去山海关，大明疆域无比广阔，区区这点满人，每人霸着一方天地都还可能住得稀稀落落…… 对土地的渴望，对财富的贪婪，满人群落，由于还处于奴隶社会时期，大奴隶主，到各级小奴隶主阶层，每个人，满脑子里，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哪怕抢掠有生命风险，他们也在所不惜。 特别是努尔哈赤崛起于不断的，无休无止的对大明，朝鲜，蒙古等周边地区的掳掠、抢劫、军事打击，等等野蛮骚操作。更是给满人灌输起一种空前绝后的，以占有一切的，具人类有史以来最强欲望的，强盗文化…… 不管后来的清人写清史，如何美化，字里行间，还是会透露出一些信息。哪怕《明史》，有心人，认真去读，这样的信息一抓一大把。这里，作者不去赘述。 反正是，当济尔哈朗一宣布政策，盛京里，大多人都振奋得不行。 但是，几家欢喜几家家愁，那些有家无财者也愁。 凡有点财产之家，都将所有财物带在身上，雇的起车马者毕竟少数，大多数人家，都是拖家带口，大人小孩皆是背负着各种东西。 有户人家，姓佟，父辈汉人，就是佟姓奴隶主从内地掳掠而来的家奴。 后来得主家赐予可以姓佟，由此变了身份似的，高傲起来。 一家人做事更加勤快，值得赏识的佟仁和他哥随主出征多次。 因不死，混到个半包衣奴隶，半平民双重身份，娶了老婆，拥有两间小房子于盛京城里居住。 这时，他们家没有什么值钱财物，仅一对石磨。 平时，就是两口子，加嫂子，一家三口轮换着推这对石磨，给周边人家磨干面，湿豆什么的赚点口粮，小钱而存活着。 搬迁令下来，不管主子阿哈，全都得走。主子不走视为叛国。阿哈不走，当成逃奴，要被斩杀。 佟仁一家子愁：怎么样才能将这对石磨带到北京城里去。 作为参与过历次战斗的佟仁，他很清楚上面达官贵人们哄骗最低层奴隶，平民人的把戏：说得好听，可是到了北京城，好处就是没有你最低层人的份，你能骂人？吭出声？ 石磨必须带走，那是活命的营生！一家之主的佟仁做了决定。 可是这石磨重啊，一扇都有四百多斤。平时两扇重合，人力可以推动上面一扇转磨芯。背走？那是万万不能。 当初因战功得这份赏赐。可是为将两扇石磨安装好，佟仁他哥背上扇去跟下扇重合，被重压吐血，不久后离别弟弟和老婆，父母也因此呕气病死。 不能背走，得想法子！ 佟仁蹲在石磨前，看着遮风挡雨的破房子，很快就有了主意： 人都走了，还留下房子？ 拆下房梁木条，可以造辆鸡公车，用鸡公车可以将两扇石磨推走！ 房梁那么长，可以造辆大到足够承重又可推动的大车。 一家三口人，老婆和嫂子都是天足，共同扶持一辆鸡公车，应该不成问题的…… 时间有限，得说干就干。 在老婆和嫂子的帮助下，佟仁很快就将房屋拆除，开始想办法制作鸡公车。 这个时代做车，车轮是关键。轱轮哪怕用铁皮包裹，它承重后滚动困难，还极易损坏。而且铁这个东西还是管控物资，平民百姓哪里去弄？ 仅剩下一天时间，佟仁也是难寻材料，更没啥好办法可想。但是，既然拆房子的决心都下定，埋着的宝贝也该要拿出来用！ 于是，佟仁找来镐锄，就在院坝里刨出来两大车轮子。 这可是跟随清军征朝鲜获得的战利品。 当时，同伙们都去皇宫寻金银财宝，兄弟两被安排驻守马厩房。 后来，别人满载而归，兄弟俩一人背回一车轮。 回来之后，怕被主子需要被索去，也就埋在了院坝里。 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大用场。 有了车轮，造车还不容易？ 造好了车，又用刁杆将两磨盘刁上了车板，一家三口这才倾其所有制作起明早出发，在路途之上用于充饥的干粮。 二十九日一早，举朝出发： 先是军队开道，官员跟随，皇家居中，皇奴随护，卫队于两侧隔离，再后面又有军队尾随…… 这就是皇驾起程，比上面文字繁复何止百倍！ 但是，井然有序。 杂乱无序的，就是跟随于权贵出发的百姓人流。 时间仓促，没有组织。于是，这样的迁都，盛京移民们仿佛在经历一次逃难： 出城之后不久，主子家正主当家人去跟随了皇家。小主们有的失去了阿哈们跟随，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他们，别说吃了，拉屎拉尿都找不到地方。 东家喊叫，西家吵闹，一路之上，喧嚣尘起，闹腾的鸡飞狗跳…… 推动着载重车的佟仁及妻嫂，三人几乎就落在人流最后头。 人流行进极其缓慢，正好。因为以一男两女，推车就是太过于艰难：没造车经验的佟仁，他能造出容易滚动的车轱辘？ 因此，出城来才行进有二里地，三个都是累得不行。 “叔叔啊，嫂子我推不动啦。路途遥远，放弃这对石磨，咱们跟上人潮，赶去北京城，应该有活路。不应该被两块死石头栓住……” 做嫂子的这样给佟仁予建议。 是的，她只能轻言细语地跟小叔子好好说话。别说丈夫已经不在了，即使丈夫活着，作为奴隶的奴隶，她是不能对佟家男人的决定多有违逆的。 “大军来啦！快让道！让开大道！” 有一清军骑兵飞驰而来，通知所有人众离开大道，好让豪格兵马入住接收盛京城。 这是豪格跟济尔哈朗的交易结果：整个山海关外，暂交豪格统辖管理。他不管关内闹翻天，守住家园当老大。 是啊，豪格手里掌握着两万鞑子兵。而济尔哈朗的倚仗是蒙古人。这样的交易，双方得益：豪格占据老巢，济尔哈朗把持朝廷。都是先顾着眼前，将来的变故谁说得清？ 眼前？ 佟仁眼前这关难！ 必须要让道！耽误大军入城是死罪，任何一个小兵以大车档道这个理由，都可以杀死自己，还不负任何责罚。 可是，这辆车，这时如铁牛陷在泥坑里，怎么挪得动分毫！ 丢下大车跑了？跑得脱是跳蚤！一追查到头上，就不是死了死了，可以了了！要被剥皮抽筋，接受凌迟！ 一番折腾，已将力气用尽，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原地等着，接受处罚，希望有救星降临，或是军士，长官，某某某，考虑到跟随迁都，能够发发善心！ 第180章 失去妻丢了家嫂 “什么狗！弄这么个破玩意儿，还压上重石块阻挡大军前进？” 豪格军前锋，一个牛录，二百人的部队，将佟仁一家三口给围了起来。 那牛录章京！ 他站在一家三口面前，骂的是佟仁，指着车和石磨，眼睛却是盯着两女人。 是的，佟仁老婆和他嫂子，虽为奴婢，可做的营生是经营磨房。平日里一般不出来晒太阳，因而与大多数满洲地界里的妇女不一样的是：人白净，娇嫩。加上五官排布比例协调，没生过孩子，身材就没有走样…… 对这两女人，牛录章京这就上了心：于他身份，值得拥有。 当然，对佟仁老婆和嫂子有了想法，主意就要打在佟仁身上。 “谁家阿哈？”牛录章京向佟仁质问道。 “佟家……咱立过军功……所以……” “立过军功，却脱离军中，佟家阿哈，还娶一妻一妾……火器营待遇好哈，远超大清精锐，堪比咱这牛录章京。” 牛录章京好像羡慕嫉妒恨，说话间一副咬牙切齿样。随即，话锋一转，直接就露出来凶残相： “现而今，佟家失势，没了依靠，昔日之飞扬跋扈荡然无存！再者说，从此后，大清龙兴之地又成肃亲王封地。肃亲王教导咱们：多纳老婆，多造人，以使龙兴地域人丁兴旺。所以……” 牛录章京又盯着两女人看过，甚是满意，就指着佟仁，对部属下达了命令： “将此狗拿下！介于他进献了俩如花似玉女人，恩赐他个快的死法：拖到路边，砍了脑壳。其尸暴于野，喂养野狼、狮、虎，兽。” 后世人不敢想象，一个人就这么被一个管理二三百人小官，轻易判处了死刑。 但是，佟仁至始至终没敢顶句嘴，哪怕哀求都没有。 因为在满清制度中，像佟仁这样的人，这时，领死就是本分。抗争，就得承受死前更多的痛苦折磨，致生不如死，连灵魂都消磨殆尽，终是一死…… 看嘛，佟仁自己都跑到了路边，引颈待戮！ 满清，起始于努尔哈赤。 而努尔哈赤前期，女真人还处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时期。 女真贵族以三百年前，金朝金人后裔自居，也是努尔哈赤之流的杜撰和宣传，为实现其膨胀到要做天下之主的野心服务。 也就是如此野心推动，女真人迅速进入奴隶社会。 而阿哈（奴隶）数量逐渐超过平民。其来源有不外乎这么几种： 一是由诸申（平民）破产转化；犯罪沦为；欠债将妻子、儿女典卖为奴等等。 二是家生奴婢居多。包衣阿哈一旦成奴，其后辈世代即是家生奴婢，贯名“家生子”。他们日常生活，婚、嫁等都必须由主子安排，不仅被买卖，生死都凭主子心情。 当然，最快获得阿哈的途径就是掳掠！ 由此，白山黑水间，各部落征伐不断。 努尔哈赤家族历次出征均取得胜利，逐渐统一女真各部。致家族成员，每个人都拥有大量阿哈。 之后，随着跟蒙古，朝鲜，大明之战争，以及四处去抢掠，爱新觉罗家族自封王侯之后，所拥有的阿哈数量已达恐怖数字。 到皇太极称帝，整个满清地界，所有满汉蒙古人，朝鲜人都称爱新觉罗家族之阿哈。只是等级，地位，被认可等程度不同而已。 像给佟仁判处了死刑的牛录章京，其身份其实也是阿哈，只不过是身份等级较高又有军职，则可以轻易杀人，而不受任何责备，更别提有谁会处罚他。 但等级比他高得多的又大有人在。 比如佟仁之上，至少高十几个层级的爱新觉罗家奴隶，又是大奴隶主的佟家家主佟养性等等。 现在明白佟仁为什么获死都没有悲哀，还自动引颈待戮了吧？ 整个人类社会进程之过程中，可以说奴隶社会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黑暗时期。 绝大多数人都在经受非人道的，现代人无法想象的苦难。 满人奴隶主们，至爱新觉罗家族统一大明疆域之前，之后的几百年间，每一天，他们都在做着反人类进步，反人性发展的恶惯之事，其行径可以说罄竹难书！ 我们说：人类社会进程必然要经历各个时期。可这时期的明朝，已经走到封建社会顶峰，江南地域已经出现资本主义萌芽。 华夏人都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没有满清入主中原，统治整个华夏，那么以后的华夏文明沉沦，华夏民族的百年屈辱还会发生吗？还会经受鸦片战争之后的各种苦难吗…… 所以，后世的无数仁人志士们扼腕叹息，悲愤莫名，痛彻心扉…… 然而，各个时空中，至今还有不少清粉，以各种方式美饰大清。就是有些媒体也跟风，罔顾历史，不断以清宫剧煽动。 这就是忘记了历史，或是对历史的冷漠！ 伟人说得好：忘记历史，就意味着背叛！ 作者也认同这样的说法：你对历史冷漠，误解历史，甚至否定历史，这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行径！ 别的不多讲，回到故事现场。 现场，佟仁就要死了。可是，两个有情有义的两女子不想让他死。 她们，都是多尔衮上上次入关，从山东掳掠而来的农家女子。 被佟家兄弟买做人妇后，虽然无内地人家为妻的尊严，也没有过为人母的体验。可佟家兄弟，至少没有像满人那样将她们当成畜牲对待。 所以，她们还抱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德行；夫有难，妻当尽心竭力帮扶的良心…… “将军，如果夫死，妾当不活！”佟仁之妻手握匕首，横于喉咙处这样对那牛录章京说道。 就是佟仁家嫂，也如妯娌同样做作，泣声而言道： “咱妯娌嫁予佟家兄弟，没有给佟家生养一儿半女，于佟家兄弟倾其所有，买作妻而有愧矣。” “若将军以他挡道，为夺我俩而杀了佟仁。咱妯娌唯有以死，陪同佟仁共赴黄泉，去向佟家列祖请罪了……” 面对烈女，那牛录章京傻眼于当场：满女、蒙妇、风情万种的朝鲜妞，他见过太多。谁有这对汉家女的刚烈，有情有义，不惧死？ 这样的女子，值得尊重，她们之请求值得应允…… 于是，佟仁捡回来老命，也就失去了妻，丢了家嫂。 于彷徨中，昏昏噩噩地，他跟随满清盛京朝廷入关，向北京城走来…… 第181章 掐死母后皇太后 从盛京出来，都走了有数十里路程，小皇帝爱新觉罗福临这才从睡梦中醒来。 六七岁的娃娃瞌睡重，一旦睡死，雷声都别想将其震醒。 这是民谚语，也是说的实情。 之前，还在盛京城里。出来皇宫，小博尔吉特氏都是抱着熟睡中的福临，踩着太监加奴才阿科隆的背，登上三十六人抬的黄缎龙凤大轿（龙辇）的。 她的姑妈，大博尔吉特氏，当时已经坐于龙辇大轿之中了。 为这，小博尔吉特氏很不高兴：皇帝还没上轿，你却首先上来，按大清规矩，有僭越之嫌！ 虽然你是皇太极大妃，又是姑妈，可是，咱才是当今皇帝的母亲！一切要以维护皇帝权威，利益为第一要务。 面对侄女布木布泰一张的臭脸，哲哲大福晋，而今皇上的母后皇太后也是很不爽了： 你这丫头，不就运气好，生了个儿子出来吗？要是老娘有个儿子，这大清皇位百分之百就是咱儿子的！你们母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大博尔吉济吉特氏心里能够这么想，她是底气十足的，因为：她是大清第一位由皇帝丈夫亲自册立的皇后；博尔济吉特家族，嫁予爱新觉罗家族的女子中，第一位皇后；父亲还是科尔沁贝勒莽古尔思；就是福临能够顺利登上皇位，按大清制还得册封为母后皇太后…… 综上，你布木布泰凭什么给咱甩给脸色看！ 但是大清早的，出门得有忌讳，吵架有伤和气，又不吉利……两人终是各自隐忍了，没有拌嘴。 所以，大轿启动，走起之后，除在前面开道的卤薄、鼓乐声，不时传来，大轿里面却也清静：两宫皇太后都在闭目养神，各想心事。 到这时，小皇帝醒来，哲哲虽然也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可她仍然闭着眼睛，装睡着，自各儿养精神。 “母亲，咱要撒尿！” 小皇帝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要解决尿急！ “真是，多不吉利 ！” 布木布泰心里这么骂一声，却是和颜悦色地对儿子说道： “皇帝呀，你得憋一会儿。待辰时过去，你再尿好不好？” 福临即问道： “为什么呢？” “因为龙辇起行，一个时辰内不能停下，停则不吉利，这是大萨满讲的，咱得遵守……” “不停下就不能尿尿吗？这里面这么地宽敞，咱就尿这里面了，轿辇也没停下不是？” 听到小皇帝此说，哲哲这就睁开了双眼，瞪着福临，这样恐吓道： “这龙辇四周有四龙环绕，你在这里面尿尿，熏到它们，发起怒来，哪怕你是皇帝，给你点教训，还是可能的！” 小福临立即就害怕起来，扑进布木布泰怀里，这样问他母亲道： “母亲，大妃说得真的吗？咱都吓得尿了裤子，这可怎么办？” 是的，大轿里，这时就有了些童子尿的气味。 俩皇太后皱了眉，可这时，又不能喊人上这龙凤大轿里面来，清洗、给小皇帝侍弄啊 ！ “你……看你把皇帝吓得，都尿裤裆里了……”布木布泰这就气得不行，怪怨、瞪上了她姑姑。 哲哲可不是省油的灯：当即给布木布泰反击回去： “你瞪咱干什么？皇帝尿涨，你不让他尿出来，憋坏了龙体，你负得起这个责？咱这是在帮你。别不识好歹！” 哲哲不愧是得一代枭雄皇太极赏识，亲自册封皇后的女人。看看，明明犯错，却能将错误圆和成功绩！你能怎么着？ 布木布泰毕竟年轻，而且这么多年来，在哲哲面前逆来顺受惯了，一时间就无词予辩驳，只好忍气吞声，开始给小皇帝打理起来。 可是，身为福临的母亲，可就没有过给儿子打理这种事的经验嘛。所以做起来之后拿脚不是手的，很是别扭。 这又招来了哲哲的说教： “看你！生得有模有样，只招男人们采蜜，连自己儿子都没打理过一次！这个什么圣母皇太后的封号，白捡起来当……” 布木布泰一听，这就涨红了脸，将福临抱起，塞进哲哲怀里，反击而道： “咱就不相信你做过这种事！给，你弄给咱看看！” 然而，布木布泰想错了，哲哲还真就会做这种事。 只见她三下五除二，就已迅速搞定：给小皇帝换裤子，系腰带，整理好了全身穿戴…… “所以咱怎么说你来着：做女人，特别是做皇帝的女人，你得要懂全天下女人都懂得的事务，不然怎么母仪天下，做天下女人之表率……” 这下子，哲哲就有油头，即要给予布木布泰更多的教训了，叨叨叨说个不停。 一开始，布木布泰还不开腔，将哲哲之言从左耳进去，右耳放出，没记脑子里。 可是，当哲哲叨叨起这些： “你这布木布泰的名字，蒙语就是只装水瓶子。” “真是人如其名！” “你这只花瓶子，到目前为止，到底装过多少男j圣s，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 “就说你跟多尔衮……朝廷上下人尽皆知。” “就而今，咱又耳闻：你跟济尔哈朗也有一腿……” 布木布泰这就受不了啦！再一思量，马上就恨从心里出，恶自胆边生…… 如今之大清朝廷，已经破落到只有倚仗这个济尔哈朗了。 一旦这种事从哲哲这里传播到整个清廷，哪还有个好？极有可能造成朝堂动荡。 甚至有可能自己地位不保，母子分离，还有…… 如果济尔哈朗为保他自己，还有他儿子的皇位——极有可能舍弃自己这生命！ 念及如此大凶险，布木布泰怎能再容忍，不反击？ “福临，到母亲这里来！” 当然，布木布泰还能够保持冷静。 这就是她独有的，也是从历次政治斗争中、跟各色权贵男人交往中，给锻炼出来，哲哲不能比拟的特质！ 哪怕此时，哲哲潜意识里闻到了她这个侄女，已经对她动了杀机，可看到布木布泰笑咪咪那样，哲哲还是放开福临，让他奔去布木布泰身边，看着他坐好，从胸前捻着朝珠玩耍起来。 也就是这样的松弛、不在意，哲哲就完全放空了防备。 当布木布泰扑上来，双手掐住了他脖子，致他一时脑子没了反应这空隙，气管已经完全地被闭塞…… 反应过来，想挣扎的哲哲，已经来不及了！身体缺养，致人没有了机动能力；大脑缺氧致人昏迷…… 一两分钟之后，好个哲哲，已经死翘翘于这座龙辇中了…… 第182章 搞臭这个大福晋 “乓乓乓……” 掐死了姑姑哲哲，布木布泰并不慌张，她敲响窗棂，招唤阿科隆。 这种敲窗棂，还有这节奏，阿科隆一听就知道是他主子：圣母皇太后招他，有旨意要交代。其时，他就走在大轿后面紧跟随。 “圣母皇太后，请下喻旨！”阿科隆这么回应布木布泰。 “即刻请信义叔父摄政王，前来商议军国大事！” “嗻！” “传信义叔父摄政王觐见两宫皇太后及皇上！” 阿科隆以那公鸭嗓子，发出上面这段话语，太监们即传递了出去。 这时，大轿里面，福临之前看见了母亲那样凶恶地掐着母后皇太后，没多久，母后皇太后就不再动弹了。他被吓得不轻，直到这时才缓过劲来，看母亲若无其事的样子，好歹定下心，这样问道： “母亲，刚才你在跟母后皇太后打架吗？你年轻，母后皇太后不是你对手，她被你打死了吗？” 布木布泰这就抱福临放双腿上，这样对他说道： “她辱你母亲，母亲就要打她。知道吗，你母亲的权威、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 “朕也不行吗？” “不行！至少在你长大亲政前是不行的！” “哦……今后，朕若是惹母亲生气，你也要像打母后皇太后那样，打死朕？” “皇帝啊，哲哲大妃没有死，是母亲让他睡着了。”布木布泰赶紧给福临予解释道： “她之前不是一直睡觉吗，母亲打了她，她一生气，不就又睡着啦？” 接着，布木布泰就是板起脸，给小皇帝予威胁了： “记住，今后无论谁问起今天这大轿里面的事情，不许说母亲跟哲哲大妃打过架。知道吗？母亲和大妃都怕被人笑话于咱们俩都这么大了，还打架。” 见福临点了头，她还非要得到福临的亲口承偌，追索回答：“回答我！” “记住啦，朕永远不说！” “信义叔父摄政王到！” 这时，济尔哈朗已经赶来，正于轿外候着，等两宫皇太后下辇，予以接见。随同他跟来一大群官员、勋贵。因为大家预料有大事发生，不然行进途中，哪有这样子的召唤？ “请信义叔父摄政王上辇觐见！” 布木布泰从大轿里发出这样的话，令龙辇外面所有人吃惊： 这可是龙凤大轿！只皇帝，皇太后可以乘坐，别人上轿即僭越，具杀头之罪。 然而，一向谨小慎微的济尔哈朗，此时都没多想，掀开轿帘就跳上了大轿！惊得在场众太监、官员、勋贵们目瞪口呆！ 当然了，这个时候，这些平时个个趾高气扬的家伙们，也就只是吃惊，谁还敢放出来个屁来？ “大轿别停，继续赶路！各官员，勋贵大爷们，都散了吧，各走各道别乱了秩序！……” 阿科隆一开口，众皆散去，可每个人心里都在猜测：龙凤大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轿里面，济尔哈朗一上来，即发现了倒在软塌上的哲哲。他瞟眼布木布泰，似乎就明白了大轿里刚才发生的事情：两宫皇太后打起来了。 再一细想，也是心惊。他顾不得礼节什么的了：跨到哲哲身体旁边，伸手去探哲哲鼻息。 “死了！” 济尔哈朗收回颤抖着的手，转身盯着布木布泰，用目光询问：怎么搞出如此大事？如何收场？…… “她已知你我之事，就连他是你儿子这事都已查明。你说，咱还能让她活着？” 布木布泰一脸沉静，一字一句讲得清楚明白。只是她所讲这个“他”，只济尔哈朗清楚。她这时，还不想让福临就认济尔哈朗做父亲。 “既如此，弄死也罢。可怎么善后？”济尔哈朗沉声而问。 “口污于咱！咱就坐实她就是个悖逆淫荡之货！”将福临环抱入怀的布木布泰咬牙切齿而道： “找个陌生男人，弄进这里，做个淫乱现场，然后展现于朝廷官员、勋贵们面前！” 布木布泰继续吩咐着济尔哈朗： “哲哲被那男人捅死，两个都还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男人被兵勇乱刀砍死，现场血污一片，谁还查究得出咱掐死了她？” “嗯！目前只这法子才能将这事掩盖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咱大清颜面何存？” 济尔哈朗虽然认可了布木布泰给出的方案，可仍有些犹豫。 对此，布木布泰就有些恼怒，愤愤然而言道： “现在之大清，还是努尔哈赤一支的大清？咱这是在帮你！先搞臭了之前的大清，之后的大清则明正言顺！” “到了北京城，你再认下儿子，大清朝廷从此脱胎换骨。然后，你想报复谁，还是难事？……” “好！好得很呀！”说过这话，济尔哈朗立即就跳下大轿，奔行而去。 再说佟仁，他虽一路随人流行进，如今已如无头苍蝇。 人活着，一时之间失去太多，精神受挫，若是缓不过劲来，沉沦，颓废就是必然。 好在像佟仁这样的奴隶，生存能力极强。虽然仅有的钱财，还有干粮都在妻身上，被那牛录章京一并虏了去。可是，一路之上，渴了就喝山泉水，饿了就拔草根，啃书皮——饿不死他。 转眼到了夜晚，别人都已各归各家，各找各妈的偎在一堆休息。可是，佟仁依旧前行，漫无目的地走着。 说这漫无目的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有路啊，他闷着头，沿路而走。 话外音响起：前途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也就踩出来了路！ 在这样个大清！数十年时间，用无数人的生命，踩出来这条通往北京城的路，它容易吗？ 而这时，大清皇帝要去北京城登基。 可是，看过前情的读者们清楚：这些满清人，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终可能就是走向死路。 这里要说的是：这个佟仁，他要先行一步…… 佟仁走着走着，闯进了军营。 猛然抬头，发觉到不对劲时，已经迟了：他被兵勇们给予围着了。 “敢闯进军营？乱刀砍死！分尸烤着吃，还可以省下点军粮……” 吃人肉，已经成为清军营里一个不是秘密的传统。（哪怕清史官们极力掩盖，字里行间还是留下些蛛丝马迹。） 悲哀吧？ 可是，当事人却是麻木的！妻嫂被夺，已成那牛录章京发泄的工具，肯定遭受非人待遇。而他自己将自己送进军营做了军粮…… 可是，这一切，都没唤醒他作为一个人，最原始的活人的价值和勇气…… 第183章 难以描述的现场 “停！停！先别忙着杀死他！” 清兵已经将腰刀对准了佟仁脖子，一挥出去就可以让他之头颅跟身体分离，死得透透之后，割肉下锅。 可这时，济尔哈朗的亲兵先喊着话，已经跑到了现场里来。 这亲兵一来，即抓住佟仁两根鼠尾巴辫子朝后拽，让佟仁仰起头，脸面朝上。 “嗯，面目并不粗陋，白净，该就是这种类型！” 济尔哈朗亲兵说些啥，没人能懂。只是这些鞑子兵们，今晚吃不上人肉，就有些惋惜。再看着人肉被拖走，还都流出来了口水。 有鞑子兵这样说道：“这坨肉嫩啊，可能水开肉即耙。只是信义叔父摄政王嘴馋。这小子！入了高贵人之腹中，被消受成王力，甚是值得！” 是的，佟仁就是被带到了济尔哈朗大帐，被丢在了妖王面前。他是身体匍匐于地，极力控制，哪里敢怕死而颤抖筛糠！ “抬起头来！” 济尔哈朗对佟仁这样喊了一声。 佟仁将脑袋稍稍离开地面，侧望过自己两边，确认了是喊自己，可还是不敢抬头望向喊他之人。 而这时，也用不着他自己抬头啦： 两个人上来，两只手揪住他两鼠尾辫，即让他不得不将整个脸面展现于济尔哈朗眼前，而他自己也是认得出对面人穿戴：妈呀，他是王爷！ “嗯，这个可以，拖下去装扮吧！” “装扮？” 佟仁被两个兵夹持着离开大帐，走过一段路程，又进入另一豪华帐篷。 这期间，他就只念叨着装扮这两个字，默想着一件事： 这王爷怪癖啊！要吃咱，还要给咱装扮一番？恐怕没这么简单哦……一定是这王爷有那种嗜好，要将自己…… 想到这里，佟仁虽然菊花收紧，心里也有泛酸，可也欣喜起来： 不用死啦！尽力配合好，则是前途无量。说不定：即时可以拯救出妻嫂来…… 到这时，这个佟仁才有了活人之气气，对于死有了些恐惧。 庆幸啊，无意闯进军营，哪怕差点被杀……好险，再迟一息，此生休矣！ 就在这样的心情之下，佟仁很听话：冷水洗浴都没打过哆嗦；穿上太监衣裤更不会嫌弃…… 后来，让他担着食盒，从那帐篷走出，随两个宫人一起走到龙凤辇前，佟仁这才吃惊： 这是去见皇帝皇太后？给他们仨送食物这事，怎么就让自己来了？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再看周遭，咋宫女、太监都没一块？…… 不容他多想，两个兵将他架上了龙辇。 龙辇里面挂有宫灯，照得透亮，只见一衣着华丽之妇人，躺身卧榻之上…… 而此时，佟仁各感官立即感受到了死人气。这种恶心人的气气都已经塞满了整个龙辇内里空间…… 上过战场的佟仁立刻判断出：卧榻上的贵妇人，她已死去多时了，不然不会释放出来这么多死人气！ 来自潜意识里的催促及时传送到了佟仁大脑：逃！赶紧逃！ 可是，他后腰部位已经被捅进了一把刀！ 这刀！从肚子里穿过。佟仁低头都看见了刀尖……身体真就感觉到了那种传说中的透心凉！随即，大脑就切断了与身体的联系，还停止了继续工作…… 就在佟仁被带出济尔哈朗大帐之同时，布木布泰带着小皇帝，正召集众文武官员，满清勋贵，于济尔哈朗真正的中军大帐中举行出盛京以来，第一次御前会议。 这次出盛京之前已经预定好了的会议，该由两宫太后及济尔哈朗共同主持。 主要根据出盛京一天来的具体情况，对一些安保，人员秩序，官员各负其责等进行讨论，做出任用安排，以实现以最快速度，最短时间，尽快赶到北京城去…… “怎么不见母后皇太后？” 众文武勋贵给皇帝及布木布泰行跪拜大礼，又向济尔哈朗见礼之后，抬起头来，就有勋贵问起了哲哲。 “哦，母后皇太后身体不适，于龙凤大轿里休息，就不来啦。”布木布泰这样说过，即看向济尔哈朗，对他说道： “开始吧，尽快完事。一天颠簸下来，不说母后皇太后累得不行，就是咱跟小皇帝也是困乏，想早点回去龙凤辇上休息。” 济尔哈朗点头，回复布木布泰道： “请圣母皇太后及皇帝陛下坚持一会儿，事儿不多，很快搞定！” 说完，济尔哈朗即与众人开始了讨论。还没做出来一项决定，大帐外，阿科隆已经急急地跑进帐篷里来。 阿科隆到了布木布泰身边，刻意压着声桑，即对布木布泰禀报道： “禀报圣母皇太后及皇上：母后皇太后死啦！” 布木布泰当即站起，一脸惊慌样，大声质问阿科隆：“怎么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快说！” 阿科隆则磕头如捣蒜，随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老奴真是难以描述啊，请移驾亲自去看看吧！” “走！快去看看！” 布木布泰拉起小皇帝就走，济尔哈朗随后，众王公勋贵，官员们也都跟了上去…… 到达龙凤辇停放地，众人这就看见龙凤大轿已经被拆除了顶盖及四围，几多宫灯被挑起，把个龙凤大轿平台照得雪亮。 而龙凤大轿平台，那卧榻之上…… 真就是难于描述的情形！ 所有赶到的满清王公勋贵及官员们，这时站成圈，像后世的吃瓜群众那样，对那不堪入目的定格画面形成了围观！ 是啊，太他娘的！太刺激啦！竟然如此直接！一观之，都要让这些男人们流出来鼻血…… 阿科隆啊，年老气衰，跑不赢众人。待到众人围观够了，有人感觉到不对劲时，他才赶来。他一来就嚷嚷着骂开了人： “谁干的这事？咱家只说这龙凤辇已是不可再用，你们咋就拆成了这个样子！如此不雅，怎么就进了皇上、圣母皇太后及众王公勋贵及众大人们之法眼！真是混账东西们！……” 阿科隆骂过人，随即吩咐起他那帮手下： “快快快！快呀，快去弄火油来，浇上去，都烧……烧了！免污咱大清……众王公勋贵们的眼睛！……” 第184章 布木布泰为谁哭 当大火熊熊燃起，龙凤辇和哲哲以及那男人即将化成灰烬。 到这时，大清朝廷的王公勋贵及大臣们，才基本回过来神。一个个地匍匐于地，痛哭流涕，如丧考妣般伤心欲绝…… 对于哲哲，这位皇太极遗孀，绝大多数王公勋贵及大臣们还是十分了解，也是极其崇敬的。 这位科尔沁草原上，曾经最尊贵的公主，自十五岁上嫁给当时的四贝勒皇太极，直至后来成为大清第一任皇后。 数十年间，由于其天性纯良、勤俭，对皇太极又极尽忠诚。秉持公平正义心，处理好后宫众多事务，给皇太极予巨大帮助。 虽不参政，却以其平易近人，从不骄奢之人格魅力，征服了整个清廷上层人心，极受满朝文武勋贵们爱戴…… 由此，一种极其深邃的想法，从勋贵大臣们心中冒了出来：这是阴谋！有人害死了哲哲，还要使大清丧失掉一大国该有的颜面！ 这个人是谁？ 许多人响起了布木布泰的亲姐姐：海兰珠。 这个蒙古族女子，虽然于布木布泰之后好多年才嫁给皇太极，却于布木布泰之前给皇太极生下个儿子。 而且由于海兰珠天生丽质，性情温柔，极得皇太极宠爱。在宫中，其地位逐渐远高于布木布泰，仅次于她姑姑哲哲。 也就是这些原因吧，海兰珠在生下孩子后，突然就夭亡，孩子也没保住。 当时，许多人都知道，海兰珠之死，跟布木布泰脱不了干系。可就是哲哲极端地替布木布泰掩盖，也就使得满朝没谁敢去告知皇太极。 这个布木布泰！ 先前杀死亲姐姐，是为争宠而对海兰珠天生美丽温柔，又提前生出来儿子的羡慕嫉妒恨。 这次她杀死自己的亲姑姑，又是为了哪般？ 要说为权力？她明面上已经跟哲哲平起平坐，实际上因为她的儿子是皇帝，所以她都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位极人臣之上好多级！ 似乎她就没有要杀死哲哲之动机？ 逐渐地，有人就想到了济尔哈朗身上去： 这个努尔哈赤的侄子，父兄都死于奴尔哈赤手上，奴尔哈赤之手段还极其残忍…… 哦！几十年的隐忍，他济尔哈朗终于等来了机会！ 阿济格，多铎相继战死，多尔衮已经没有了倚仗。 这时候，他济尔哈朗召回豪格镇守辽东，却带领举朝迁往北京城。 虽然这也是既定之事，但新形式到来，他都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跟满朝文武勋贵们进行商量，匆忙间就下令迁都…… 此去北京城，济尔哈朗意欲何为？ 哦！他是去报仇的！先杀多尔衮，然后诛灭努尔哈赤这一支所有的子孙！ 看看小皇帝爱新觉罗福临！他跟济尔哈朗多么地相像？ 这么说来，小皇帝就是他济尔哈朗的儿子！ …… 有了这些猜测，人心大哗，人心惶惶，人心大乱……逐渐地：人心思变，杀贼呼声就要迭起…… 然而，就在这时，济尔哈朗已经接到蒙八旗军最高统领的飞鹰传书： 绝密：多尔衮和范文程已死，蒙八旗军正全力赶去北京城，盼速来主持大局！ 可以这么说：济尔哈朗无论战力，头脑，政治智慧，在爱新觉罗家族中属于一流的存在。然而，在爱情方面就没有经验，甚至就是个傻逼！ 你看他：收到了多尔衮已死的消息，他竟然兴高采烈地跑去禀告给了布木布泰听！ 当时，布木布泰心里那个震惊，五味杂陈，痛苦之潮翻滚…… 可是，她脸面上不露声色！只对济尔哈朗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去办你该办的事去吧。” 济尔哈朗屁颠屁颠的刚走，布木布泰那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众所周知的原因：布木布泰刚来辽东，年仅十三岁。一个小女孩，懂得了什么？ 多尔衮年长她一岁，给予过布木布泰太多安慰和帮助。 一来二往，自然滋生出来情愫这种东西。 可是，最终，布木布泰成了皇太极的妃子！ 而济尔哈朗是皇太极极为倚重的战将加兄弟，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甚至直达皇太极寝宫禀报机密事宜。 有那么一个夏日，布木布泰正午睡，济尔哈朗来到，进宫即看到四仰八叉于塌上午睡的布木布泰。 于是，不该发生之事发生了。 事后为了报复，布木布泰立即又去了多尔衮那里…… 从此，布木布泰周旋于三个满清最有权势的男人间，游刃有余，兴致勃勃，收获满满……成功就是必然。 然而，戏子也有独专：因为有从小培养起来的那份情愫，她把全部的爱恋给了年轻的多尔衮。 当听到说多尔衮在北京陷入困境，她心里那个急呀，恨不能立即飞去，给予多尔衮有效的帮助。 可是，飞不去嘛，也就只得极力稳住济尔哈朗。以利用他掌握着的鞑子兵，还有听命于济尔哈朗的蒙古人！ 所以，她以委婉的方式，促成了满清朝廷尽快迁都北京城。不动声色地盼望着早日见到朝思暮想的多尔衮。 这时，干掉哲哲之事虽然刚刚掩盖过去。可她知道，满朝文武勋贵们肯定会有猜测。如不平息掉这种猜测，怕是去往北京城的这一路上，来自清廷内部的种种变故，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意料的后果。 正思虑着呢，却又得到多尔衮已经死亡的噩耗，这就让她心绪大乱。唯有大哭一场，才可以从极度悲痛中走出来。然后思考出应对局面的法子。 “母亲，你哭得如此伤心，朕知道，你是为远在北京城里的叔父摄政王而哭！” 小皇帝回到龙辇，看到布木布泰哭得稀里哗啦，对母亲说过上面那些话，也是流下了泪来。 这时的布木布泰，已经哭够，转换回来了心情，见小皇帝落泪，就问他一句：“你哭什么呀？” “朕为母后皇太后而哭！朕都看见了，母后皇太后死得好惨……死后还被侮辱……烧成了和别人混在一起的灰灰。朕刚才问过大萨满了，大萨满说，这样的骨灰混合，让母后皇太后都找不到回家的路。即使回去，也会被家神拒之于家族范围这外……” “呜呜呜呜……” 小皇帝讲出来了心中想藏住的话后，哭得更凶了。 第185章 济尔哈朗也中招 小皇帝的哭没有让布木布泰心烦。 就在这样如悦耳动听音乐般的幼童哭声之中，她理出来了头绪，也下定了决心，即呼喝一声： “阿科隆！” “奴才在昵，请圣母皇太后吩咐！” “进来说话！” “奴才……奴才不敢。” “狗东西！先前那龙凤大辇你都敢拆、敢烧。这会儿不敢进来？立刻、马上，滚进来！” “嗻！” 啊科隆掀开轿帘，进来龙凤辇，立即给布木布泰跪下，等候着。 “木察哈尔！”布木布泰再次呼喊起大轿外面，另一个人的名字。 “木察哈尔在昵！” “阿科隆，将皇帝陛下送出大辇，交给木察哈尔带外面散散心，逗乐了为止，否则，打他木察哈尔屁股！” 听了布木布泰话语，阿科隆抱起还在抽泣的福临，将他送出大轿。 折返回来，他仍然跪到布木布泰脚下，这才轻声问道： “圣母皇太后，请予奴才吩咐！” “阿科隆啊，你可知哀家这时有多难？” 布木布泰这时面带愁容，又自问自答道： “朝廷之众王公、勋贵及大臣们虎视着咱；济尔哈朗更是有恃无恐地欺负咱；如今连咱生出来的儿子也不信任咱！目前，咱只你这条老狗可用了，你说咋办？” “咱是条老狗，可咱牙还没落一颗，精神矍铄。谁对咱主子不利，咱就咬死谁！”阿科隆回答得干脆，还发起来誓言： “咱此生只做圣母皇太后之狗奴才，为圣母皇太后赴汤蹈火，死而后已。若有违誓，天诛地灭！” “嗯！” 肯定了阿科隆的忠诚，布木布泰及时身体前倾，杵近阿科隆言道： “目前局势，必须稳定住满朝王公勋贵及一众大臣。唯他们信任咱，到了北京城，咱们母子方可保得住皇后、皇帝之位。” “不然，到了北京城，满城皆是他济尔哈朗的兵马，他要废掉咱们母子，自己登基，满朝王公勋贵及大臣们，也是拿他济尔哈朗没有办法！……” 阿科隆静静地听着，等布木布泰都讲完，他才这么地问了一句： “圣母皇太后准备有什么方案？” “你之前跟镶蓝旗副旗主霍奕都勾连得如何？” “禀圣母皇太后，霍奕都向咱明确表态：他已经控制住了镶蓝旗，除济尔哈朗卫队之外的全部部队。随时随地，可以以圣母皇太后旨意行事！” “好！下去准备软骨散，哑声汤。然后通知济尔哈朗来这里议事。命令霍奕都：济尔哈朗离开军营，即刻控制住济尔哈朗卫队，不得有任何犹豫迟疑！” “嗻！” 阿科隆退出大轿，布木布泰也就开始了准备…… 夜已三更，济尔哈朗镶蓝旗军营里还没安宁：炖肉的锅子还悬吊于火堆之上，锅子里冒出的蒸汽，随火焰升腾。鞑子兵们吃肉、喝酒、喧闹着，整得整个军营里一派乌烟瘴气。 中军大帐里，济尔哈朗虽然有些困顿，可躺下身去，却是难以入眠。 出来盛京城已经一个整天，所发生之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哲哲居然被布木布泰给掐死，之后还整出那么不堪入目的一幕！ 不要说其他努尔哈赤直系的哪些勋贵们，就是他济尔哈朗看到，都感觉有些难以容忍： 毕竟哲哲这个女人，她在满朝王公勋贵大臣们心中太受崇敬，就是对他济尔哈朗也是有恩在先的。 当初，就是哲哲一再的在皇太极耳边帮说好话，皇太极才在努尔哈赤手里救下他济尔哈朗一条小命。哪怕后来济尔哈朗一路升迁，也不能说其背后就没有哲哲耳旁风的功劳。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济尔哈朗做任何事从来不会后悔。但是，现在的他，心里却有种愧疚的感觉不时的翻来涌去，弄得他心神不宁。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就去想多尔衮之死。这个王八蛋的多尔衮，你也有今天？你被射成刺猬那模样一定好看…… 再回想布木布泰听到说多尔衮已经死亡时的那表情：没有惊慌失措，没有悲伤表露；甚至都没有深究是怎么死的…… “女人啊，绝情如斯！” 济尔哈朗还是感叹一声！ 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当初，母亲为救他性命，将家财散尽。连身边使唤奴婢也全都卖了，把银子交到他手里，命令他四处去打点。 问过母亲为何甘做贫民这个问题，母亲说： 一个女人，一旦生下孩子，她就不再是她自己。从此，她属于孩子。为了孩子，她才不惜放弃一切。哪怕用生命去换得孩子可活，她也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区区财物！…… 是的，由于有这样一位母亲。济尔哈朗这时就将布木布泰想得太纯粹： 她也就是为了福临，为护卫福临之皇帝位的稳固，她不得不杀哲哲…… “报……圣母皇太后喻旨：着信义叔父摄政王前去议事！” 大帐外的通报，让济尔哈朗立即站起，整理好了仪容，也就走出了大帐。 见到阿科隆正恭候，济尔哈朗还问了一句：“圣母皇太后还没休息？” 阿科隆回答道： “回王爷，圣母皇太后就是因为睡不着，想起一些急事要马上处理，这才差老奴前来相请。” “现在啊，信义叔父摄政王就是圣母皇太后及皇上之主心骨，许多大主意，得您去拿捏！” 阿科隆把话说得让人听着就舒坦，可济尔哈朗却是不迎奉承的那种铁汉，他一驺眉头，喊了一声：“走吧！”即带头前行。 到了龙凤大轿之上，济尔哈朗看见布木布泰正在喝茶，便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夜间喝茶阻睡眠，难怪您睡不着觉！若不睡觉，白天就没有精神；没精神就……” 布木布泰放下茶杯，及时讲道： “哀家喝的可不是一般茶叶泡水，这是前不久长白山猎户进献之千年人参，经太医院配以藏红花，天山雪莲，虫草等数十味名贵地宝制作的养神延年美容茶。” 见济尔哈朗倾身看向杯中水，布木布泰则提起缸壶，给济尔哈朗倒了一杯，还玉手端杯送到济尔哈朗嘴巴前，这样言道： “来的巧，还剩下最后一杯。信义叔父摄政王今日劳苦，请饮此杯茶水，算哀家替小皇帝谢你。” 济尔哈朗，想都没想，接过来茶杯，一口饮进嘴里去了杯中物。 当时，心中那个畅快！ 可是，刚放下茶杯，济尔哈朗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从喉咙到食道再到胃里……疼痛难耐！ “拿下！” 布木布泰早已后退，这时，见济尔哈朗中招，已显痛苦状，也就给阿科隆等下达了指令。 第186章 苏克沙哈行临迟 布木布泰好残忍：她将济尔哈朗用铁链穿过锁骨，就拴在了龙凤大辇前。 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及时通知到大清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为的就是要骂他济尔哈朗一个晚上。 这个时候的济尔哈朗，死又死不了，必须忍受胃烂，肠烂，肚皮逐渐被药水蚀穿…… 痛苦极端，还会保持清醒。 再就是说不出来话。 而布木布泰呢，真就泡了壶人参养神延年美容茶，边喝茶，边数落济尔哈朗做过的种种罪恶。讲到让自己伤心落泪处，她即眼泪混茶喝…… 一整夜里，布木布泰就没有停住过嘴。 至天明，众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前来给皇帝、太后请安，见济尔哈朗被拴龙凤大辇前，一个个的都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放眼旁观。 直到辰时，太阳高悬后，阿科隆即站到新建的木台上，捧出来圣旨，当众宣读起济尔哈朗的十大罪状： “一，济尔哈朗潜伏于先皇帝身边多年，一直企图颠覆努尔哈赤直系皇权。 二，直到这时，翻看济尔哈朗衣着里面，竟然穿着龙袍！可见其野心昭然！ 三，自被封辅政郑亲王以来，多次殴打皇帝，致皇帝多次大哭：哭爹喊娘。济尔哈朗在旁应答，就是以皇上之爹自居，乃至有诸多妄想。” 四，这次迁都，母后皇太后因与济尔哈朗意见不合，又发现了济尔哈朗狼子野心。济尔哈朗竟然将母后皇太后杀死，还伪造出坏绝人伦的恶毒现场，辱母后皇太后清白之同时，令我大清蒙受巨大耻辱！ ……… 阿科隆将圣旨念完，即面对济尔哈朗大声问道： “罪臣济尔哈朗！皇上及圣母皇太问你：以上罪状，你可承认？” 济尔哈朗不能说话，却以点头表示了认可。 “轰……轰……” 当阿科隆替太后及皇帝问出那句话，面向济尔哈朗的人们都一齐盯着济尔哈朗呢。 济尔哈朗一点头，他们即时地轰动起来。 没看见济尔哈朗点头的龙凤辇后面那些人们，当然也就知道了结果，随即跟着闹腾，仿佛环宇都要被振动！ 如果他济尔哈朗不点头，而是喊出一声冤枉。现场，至少有一半人会认为这又是一场政治斗争，而他济尔哈朗成为了牺牲品。 可是，他济尔哈朗居然承认了这要被凌迟的十大罪状！ 匪夷所思！ 这样，所有的怀疑，流言……不攻自破。 布木布泰这个圣母皇太后，他娘的，太伟大，太睿智，太果决……一切伟大君主该有的才能、智慧……伟大之处她都拥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个清廷跪下了，唯有如此地颂咏，才能表达出他们的崇敬。 阳光之下，布木布泰站到龙凤大辇轿帘前，算是将整个身躯，让能够看到她的满清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看见。 只见他挤出一丝笑容来，立刻就喊出一个人的名字： “苏克沙哈！” “臣在！”苏克沙哈抬头应了一声。 “着你监督执行济尔哈朗凌迟之刑，然后就任临时辅政大臣，带领我大清朝廷，极速向北京城挺进！” 布木布泰宣布了对苏克沙哈的任命，扫视过跪地的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再出口谕道： “我大清，如今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风雨飘摇，危若累卵。但是，必须进军、迁都北京城！唯如此，我大清仍在，大业可成，历代祖先之大梦可实现！” “警遵圣母皇太后喻旨！我等必尽心竭力辅佐皇上于北京城登基，做天下之主！” 龙凤大辇四周，所有人齐声高呼。 “平身吧，各就各位，带领好朝廷及民众，一个时辰后，立即出发！” 人众这就起来，纷纷弓身后退着离开现场。至于凌迟济尔哈朗，其实所有满清勋贵都不想亲眼看到： 汉人传过来的刑罚，他娘的太残忍！剐人一千多刀，人还不能死！ 麻麻呀，想着都会灵魂发颤，要打几多摆子：身上虱子都要抖落一地！…… 众皆逃离之后，苏克沙哈这就向前几步，到达布木布泰面前，请示道： “圣母皇太后啊，一个时辰后就要出发，对济尔哈朗之凌迟行刑，时间不够，怎么办？” 布木布泰这就沉起了脸，说道： “苏克沙哈，你之奏请，哀家准了！但是，你有把握利用他控制住蒙八旗那些骄兵悍将？若不能，这个人，还是早点杀死，以免再生祸患！” 这话！搞得苏克沙哈一脸懵逼：“圣母皇太后，微臣没有任何奏请啊……您……？” “没有吗？你刚才说行刑时间不够，也就是给济尔哈朗求情：让他现在不死。对于这样委婉的奏请，懂的都懂。哀家又不是傻子！” 布木布泰见苏克沙哈已经被启蒙，则继续说下去： “ 哀家知道你苏克沙哈聪明，所以才将此差事交托于你！好好回味那句懂的都懂。你要分析分析目前形式，然后审时度势。行则是行，不行的话，及时禀告哀家知道！” “嗯，微臣都懂，可是缺少底气啊，如果圣母皇太后给微臣点底气，微臣一定办好这件事！” 苏克沙哈说完，还看了布木布泰一眼，以观察布木布泰表情。 “第一，整个镶蓝旗已经掌握在哀家手中，现有壮丁一万三千五百八十名。装备火绳枪四千二百杆，各种炮四百八十门，其他兵器无数……” 布木布泰看向苏克沙哈，已见他五官舒展，则继续言道： “第二，哀家已经给科尔沁草原飞鹰传书，着父亲宰桑起科尔沁所有骑兵，从当年多尔衮绕道蒙古进击长城以内地区之老路：独石口，进军北京城。哀家估计，家父可以带来三万骑兵。” 到这时，苏克沙哈之脸色已经舒展，可是，布木布泰还没讲完呢： “苏克沙哈，我大清跟随多尔衮进军北京，满八旗军人数可是有八万整数！多铎，阿济格，豪格各带两万，还有两万在哪里？” “在山海关极其周边城镇关所里嘛！哀家已经命令阿巴泰率军前来接应。这样算起来，咱还掌握有满八旗军接近四万之数！” 苏克沙哈一下子明白过来，也就跳了起来，随即向布木布泰保证道： “微臣绝不辱使命，竭尽全力给圣母皇太后及皇上予满意的交代！” “嗯！” 布木布泰也即起身，“你去办吧！咱这时还要见个人。” “嗻！” 然，舒克沙哈还没离去，探马已经来到龙辇前…… 第187章 满清军的窝里横 “报……肃亲王豪格……他率军……追上来啦！” 这就让苏克沙哈那狂喜戛然而止，仿佛之前因兴奋跳上了半空，这时还没有落地：人是脑袋嗡嗡，昏晕得不行。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豪格率军追来，将意味着什么！ 所以，连报信兵都是结结巴巴，将信报内容讲得不那么连贯清楚。 布木布泰与在场所有人不同，脸上都没有一丝惊慌，立即朗声宣喻旨道： “命令霍奕都将火器营布置于来路两边埋伏，骑兵列阵迎接肃亲王！哀家亲自前去见见豪格，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妄想！” “嗻！” 阿科隆这时，迈开他那两条狗腿，飞奔而去。 “苏克沙哈！立即召集所有王公勋贵，众文武大臣，列队！跟哀家一起去见豪格！” “领圣母皇太后喻旨！” 苏克沙哈刚转身，小皇帝也从龙凤大辇里钻了出来，即刻对布木布泰说道： “母亲，大哥哥这时候追来，必没有好意。朕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想一件事情：朕要不要再做这个皇帝。要不，朕就此退位，将大清皇帝位，让给大哥哥去坐！” “啩！” 布木布泰立即给了小皇帝一个耳光，力道因愤怒而不能控制，都将小皇帝扇翻到了地上。 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这时没哭！他自己从地上爬起，双手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疼的左脸，呆呆地望着他的母亲。 在他的记忆中，布木布泰还从来没有这么地打过他。之前无论做错了什么，布木布泰总是用言语教育于他，态度都是极尽温柔。 所以，小皇帝是被打懵，也明白了这时自己到底犯了多大的错。可不明白的是：这么个皇帝，自己不当，是自己的事，母亲为什么这么地愤怒？ 而这时的布木布泰，面对小皇帝的不哭不闹，却又有些手脚无措，后悔死了：咋就没忍住呢？还下这么重的狠手！ 可后悔没什么用啊，反应极快的布木布泰蹲下身，将小皇帝抱进怀里，双眼就流下泪来。颗颗泪水都滴落在了小皇帝头上，不一会儿后，都几乎将小皇帝整个头给打湿。 这样的柔情，很快就让小福临原谅了母亲，念叨起来这样的话语： “母亲啊，咱知道昵，您做这么个圣母皇太后太难，可惜您儿子太小，不能替您分担……咱真不想母亲挣扎得太艰难，所以……” 到这时，布木布泰将双手扶着小皇帝双肩，看着他双眼，柔声而道： “福临啊，谁叫咱们母子身处皇家！你的母亲，若不抗争，怕是早已成灰……抗争吧，就要有牺牲！” “宫廷之中，上位者，谁的路径之上不是铺满了鲜血？然而，你一旦爬上去了，也就再也别想全身而退，安全地下来！” “就按你所说，你将皇位让予豪格，然后呢？孩子啊，不用多久，我们母子也就会如同你母后皇太后那样，身败名裂而死去！哪怕身体化成灰灰，灵魂也在四处游荡……” “所以，任何艰难险阻，咱们母子必须趟过去，绝不能有一丝犹豫而有所退缩！” “刚才母后打你那一巴掌，之所以打得那么重，就是要你记住：以后决不能再有那样的想法。清楚了吗？” “孩儿记住啦！” “好！” 布木布泰这就站起身，牵起小皇帝，坚定地迈动了脚步，“走，咱们母子去将妄想之人给拿下！” “呜呜呜……呜呜呜……” 骑在同一匹战马上的布木布泰和福临，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军阵之前。当长角号吹响，预示着敌人就要出现，可这时的他们，没有丝毫紧张。 抬起头来，母子两都看到了远方升腾而起的尘烟，如滚滚洪流，奔涌而来。 逐渐地，哪怕骑在马背上，依然能够感受到大地在振动。 而且，这种振动越来越强烈！ 看见了：那是万马奔腾，踩踏起尘烟飞上了天空，沉实的大地发出来不愿被铁蹄蹂躏的怒吼！ “豪格！” 霍奕都这么吼出声，随即就对身体左侧的布木布泰母子说道： “他倾全部部队追袭而来。肯定就是听说了济尔哈朗被拿下，估计咱镶蓝旗军马没人统带，软柿子好捏！” 布木布泰这就问起霍奕都：“如果你跟豪格单挑，有没有胜算？” “豪格，一个被女色掏空了力量的亲王，咱之前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今，只要皇上和圣母皇太后下旨，咱随时可取其性命！” “好！” 布木布泰这就下旨： “着霍奕都升任镶蓝旗旗主，授护国将军职务。若他豪格妄图篡权夺位，霍奕都及所有大清将士人人得而诛之。手刃敌酋者官升三级！” “阿科隆！你立即将此口谕晓谕三军及文武大臣，王公勋贵！” “嗻！” 阿科隆立即高声唱偌，骑马绕军阵宣喻而去…… 这里，距离盛京城一百二十里，沟谷宽阔，地势平坦。一里宽的正面，两军对峙，相隔不足百步距离。 当豪格军也是立好阵势之后，豪格也就纵马来到军阵前，他迫不及待，首先高喊道： “呔！布木布泰！你残害忠良，杀死郑亲王济尔哈朗，又将辱母后皇太后，羞大清之恶事嫁祸于他……引我大清人神共愤。” “咱今天率军追来，就是要擒拿你这毒妇，凌迟处死，以告慰祖宗先烈及我大清朝廷！” “布木布泰！咱命令你下马受缚！不然咱下令冲锋之后，你们母子绝无活命的机会……” “大胆狂徒豪格！” 霍奕都这时放马前行数步，高声斥责起了豪格道： “告诉你豪格！济尔哈朗先杀母后皇太后，然后意图加害皇上。之前还潜伏多年，欲图诛灭太祖根苗……作恶多端！” “不诛灭其性命，连你也必连带遭殃！可你不知好歹，率军前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皇上、圣母皇太后有旨，令你速速退军，可免你一死。否则，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原来布木布泰之倚仗是你霍奕都！你个背主求荣的蠢才，以为掌控了镶蓝旗军马，就可以跟咱抗衡？咱一旦催动两旗精锐发起冲锋，死无葬身之地的就是你，及你身后的所有人！” 豪格自信满满，但也不是虚甭：他就是掌握着除多铎，阿济格两部精锐之外，大清镶黄旗，镶红旗各一万最精锐的野战军团。 这样的野战军团一旦发起冲锋，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上，目前任何一支军队！ 第188章 火炮攻击豪格军 “准备冲锋！” 豪格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因为此时的他，自己都知道率军追来，名义上是灭杀布木布泰，实际就是要将小皇帝也予以灭杀。 一旦成功，他自己即可继位大清皇帝。 然而理由牵强啊，朝廷勋贵及文武大臣都看着呢。 言多必有失！此战之后，幸存下来的这些个大清中流砥柱们，还得用吧？ 不用则不能笼络住整个辽东满族几大势力，甚至蒙古各部落都会起兵讨伐。 速战速决，只有尽快灭杀了布木布泰母子，这个残局才可以从容收拾…… “苏克沙哈，上去缠住豪格！为我军火炮定位、装填，争取哪怕半个时辰时间！快！” 听到了豪格给军队发布了准备进攻的命令，布木布泰立即朝她左边的苏克沙哈喊道。 苏克沙哈也是即刻跑马上去，高举右手，招呼豪格：“肃亲王慢着！先听我苏克沙哈言语几句！” 这一喊，果然使得豪格迟疑，但并没有放下已经举起，即将号令部队冲锋的手掌。 因为这个苏克沙哈，来自豪格母亲家族的叶赫那拉氏。而且，这时的苏克沙哈在整个氏族中，具有很强的号召力。 但是，没放下手，则意味着豪格这时并不怕得罪叶赫那拉氏。哪怕他杀死了苏克沙哈，他也可以于之后有办法去修复和叶赫那拉氏的关系。 “苏克沙哈，咱数到十，足够你有纵马逃走退开的时间！如果你不识好歹，咱不妨连你也给收拾了！” 豪格果然不买苏克沙哈面子，即刻开始数数：“一……二……三……” “豪格！慢着！” 布木布泰身后，勋贵官员丛中，一人纵马跑上前去，高声朝豪格喊话道： “你豪格不买苏克沙哈面子，咱索尼之面子你得给予三分！” 赫舍里索尼！ 满洲三大氏族：爱新觉罗氏、赫舍里氏、叶赫那拉氏！ 这个索尼一出来，豪格自然就缓慢地放下了高举之手。 爱新觉罗家族中，能够站到他豪格这边的勋贵不到三分之一。 叶赫那拉氏那边由于是豪格母族，可以争取到一半左右支持率。 赫舍里索尼可是族长！如果完全失去这一大族，他豪格是没办法坐稳皇位的。 也就是居于此原因，豪格放下手之后，即对索尼这样言道： “索尼族长，这可是我爱新觉罗家族内部家事，希望你不要掺杂进来，以免伤了两族和气！” 索尼则是板着脸喝道： “豪格！你别给自己抓顶高帽子戴着！你，目前代表不了爱新觉罗家族！” “大清皇帝，圣母皇太后在此，你我都是他们母子之奴才！听我给你解说一下济尔哈朗之事。” “我先声明：我之解说，站在公正立场之上，绝无偏袒或虚掩。等我讲完，你觉得有理，请即刻退兵……” ” 不过有理无理，都取决于你之判断。但是，我必须讲出来！听与不听管不得别人。但是，面子你得给吧？为过后好相见，你听完我言再行杀戮事，于你大有好处！” 屁话一抹多，可出自于索尼之口，效果不同！ “好吧！你说！不过先讲清楚，你说完即刻离开，否则，刀剑无眼，咱不保证你安全！” 接下来，索尼就给豪格讲起了济尔哈朗之事的前因后果。 当然，就这时的索尼而言，虽然种种过程都是来自于他自己的推理，而他却是讲述得如同亲眼目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极具说服感。 最后，他这样总结和劝解道： “对于十款罪状，他济尔哈朗已经当着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之面，以予承认。” “所以，你豪格所有对圣母皇太后之指控，没有一项可以有立足之处！出兵讨伐就是倒行逆施！” “即使你将现场这里，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你也得不到整个辽东各族拥戴坐上大清皇位！” “ 何苦来哉，你退兵吧！” “ 若就此化干戈为玉帛，我们这里所有王公勋贵，保你不被秋后算账，你之王爵于子孙后代永续继承！” “哈哈，你索尼现在就是站在布木布泰一边！编故事哄骗于本王？你和苏克沙哈一样，不仅是年岁，就是从事争权夺利而言，还是嫩了点！”豪格却是这样说道： “好啦，如你索尼所言：你可以说出你要说之言，可听不听，决策权在咱这里！面子已经给足了你 ，接下来，你和苏克沙哈一起离开此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咱数到十，若不离去，本王视你二人自己找死，怪不得谁。哪怕今后，叶赫那拉、赫舍里两族都找不到理由来跟咱理论！” 这个豪格！果决之人，做事绝不拖沓，立即举起右手，开始数数： “一……二……三……” “轰！……轰轰轰……” 这时，场地两边，山包上响起了轰鸣声！ 碗口大小的铁疙瘩被火焰裹挟着，飞向豪格军阵列之中！ 呵呵，这样的铁坨坨虽然不能爆炸，可它们被火药燃烧爆炸给予了强大势能。它们带着这种势能冲进军队阵列之中，若不被十数人马身躯阻挡削弱势能，绝不会自己停止下来。所以，给予军队造成的伤害就可想而知！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四百八十多门大小口径火炮依次开炮，铁坨坨纷纷扑来，打得豪格及他的军队一时懵逼，乱了阵脚：人嚎马嘶，整个军队阵列之中，鬼哭狼哀嚎！ “稳住！稳住！这种炮一轮发炮后，再装填需要很长时间。等这一轮炮声停止，立即发起冲锋！” 豪格勒住战马，极力稳住军心士气。同时，他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愈发坚定了决心： 坚决地让布木布泰母子命丧此地！若能割下他们头颅，一定将其制作成大小两个卡巴拉碗，每天轮流用它们盛酒就食！ 然而，这样的炮击，给军队造成的损伤不仅来自人员死伤。最大的损伤可是瓦解军心！ 一支军队，如果没有了必胜的信心，还打个屁仗！ 在布木布泰原预料中，四百八十多门炮一轰，豪格军必定大乱而退走如飞。 可在这时，她看到的是： 对面军阵突然遭受非人力打击，阵脚虽乱，却并没有逃散。 在豪格即其他部将们的极力呼喝之下，兵士们用同伴或自己的死伤硬扛。都在等待着炮火停歇后，冲过来为死难者报仇…… 对此，布木布泰也是心惊得不能自己！ 第189章 骑兵冲锋即退后 “霍奕都！火炮再次装填好，需要多长时间？” 布木布泰向霍奕都发问，眼睛却是紧盯着豪格军阵。 “回圣母皇太后，大约需要一刻时！因为炮膛需要冷却，不然火药放进去立刻就会燃烧……” “来不及啦！”布木布泰轻吼一句，立即说道： “能不能让火枪兵冲下山来，即刻发动攻击？哀家听叔父摄政王讲过什么三段式，或四段式……可以实现火绳枪对敌连续，不间断地打击！” “可是，豪格军中也有火枪兵……数量也是不少……”霍奕都都有些犹豫。 布木布泰却是指着豪格军阵，讲道： “你看对面乱成什么样子啦！豪格的火枪兵士们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思给火绳枪装填？” “这时候，如果他们再次遭受更加猛烈的打击，他们将更加慌乱！逃跑就是必然。然后，你率骑兵冲锋上去……” 不等布木布泰讲完，霍奕都也已明白过来：战机稍纵即逝，这时就是最好时机！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杆短火铳，朝向天空就开了一火。 随着“嘭”的一声响，短火铳枪口喷出颗弹丸，弹丸带着红色尾焰飞向天空。 前方！场地两边山包上，这时眼见着冒出来呼啦啦的两群人：他们个个举着火绳枪，从山包上冲了下去，奔向豪格军军阵…… “快呀！一定要在豪格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进入射程之内！” 霍奕都狂叫着，可他的喊声前方哪里有人听得见！四百八十多门炮里，最后几炮刚刚轰鸣，人的喊声就被这炮膛里的爆炸声所淹没。 “好！”霍奕都再吼一声，将目光投向了布木布泰，兴奋地言道： “圣母皇太后啊，您这样的指挥！” “呵呵，以前总有人念叨什么步炮协同，可从没有人在战场之上实践过。” “今儿，咱算是见识到，也学到啦！圣母皇太后啊，您……您就是军事天才！女中王霸！” 最后这个王霸！ 可这时，没谁打岔：什么王霸，什么王八？没人管她！注意力全在对面军阵前！ “到啦！到啦！开火啊！” 所有人的心尖尖啊，随着霍奕都之吼而颤抖，收紧，然后又要嘣出胸膛…… “嘭嘭嘭……嘭嘭嘭……” 前方终于打响！ 只见豪格军队前排的兵士纷纷栽下马，倒地不起…… “好！” 布木布泰吼过一声好，立即给霍奕都下达命令： “快去整顿好骑兵，哀家这里举手一挥，你带队冲锋，杀死豪格，哀家重赏！” 她都不再管霍奕都如何离开，怎么去整理骑兵队列，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战场。 这时，己方火枪兵们的第一波枪弹，就已经让豪格军损伤了几百人。而第二波枪弹也已经打响…… 布木布泰估算了一下距离：骑兵冲锋，从本阵列启动、加速、再到豪格军阵前大约需要二十息。而火枪兵一波射击需要十来息…… 当第二排火枪兵完成射击时，布木布泰举起右手，在空中一挥！ “冲啊！” “哇呀呀……哇呀呀呀……嘚嘚……嘚嘚嘚……” 霍奕都率领镶蓝旗骑兵队列，随着布木布泰挥动手臂：启动……冲了上去！ 八千骑兵集团冲锋的场面！呵呵，真就是壮观至极！ 马蹄踩踏起地面上的灰尘随即升腾而起，让人呼吸呛肺，除非戴上口罩，否则无法在这片地域里让人体获得氧气：致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差不多都要窒息…… 还有那地面回应马蹄的轰响！ 真就是他娘地：震耳欲聋！致人绷紧了神经，忘却了前世今生…… 这就是战争！人类冷兵器时代，以畜力代步战场，最后的巅峰与疯狂！ 明末清初当时的这个世界上，各个军事集团武力值估算，满清军之骑兵作战效能，当属第一流的存在！ 不要把这时段欧洲哪些唐吉诃德式的骑士拿来比：渣渣而已！ 就是刚刚崛起的沙俄那什么哥萨克骑兵，能有这样的冲锋阵势？不是小瞧他们，组织不了这么多骑兵协同！ …… 八千骑兵已经全部冲了上去，布木布泰他们已经看不到前方任何情形。 很久之后，尘埃落定。空气中已经由前方弥漫回来了浓浓的血腥味。 这样的血腥味，它同样让布木布泰母子感觉到了了另一种窒息，恶心得想吐，可又是怎么也吐不出任何东西： 这就是后世所讲的战场综合征的具体表现！ “皇上啊，圣母皇太后啊。难为您们啦！” 这时，阿科隆驱马来到布木布泰母子两身边，送过来水袋，“喝口参茶水，定定心，一会儿过后就会好受些。” 布木布泰接过来水袋，先给小皇帝喝了两口，然后她自己也喝。 放下水袋，布木布泰看眼前方那尘雾笼罩的地域（地狱），喃喃而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啊！” 阿科隆以为布木布泰问他，即回答道： “圣母皇太后啊，请放宽心。我军必胜！但是，可能需要长一点的时间。” “毕竟那是两万精锐部队，啃下这块硬骨头啊，哪怕狼狗都要崩坏几颗呀！” 阿科隆这话，在他随口说出来不打紧，布木布泰却是听出了危机感来： 炮击，火枪兵轮番的打击，可能致豪格军损失掉几千人马。 哦，还有一万三千五千之数！ 己方骑兵八千，火枪兵三千多。合计一万一。 豪格军一旦回过神来，全力反击…… 若前方败退回来，这里留下来警戒、保护之兵只有不到四千！ 前方都已战败，这四千人，就只是豪格军之小菜！ …… 思虑及此，布木布泰立即对啊科隆命令道： “ 快传喻下去，这里之我军，包括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立即后撤，退回到狭窄山口，分散于两边山包上筑磊防守！” 见阿科隆不能理解而迟疑，布木布泰再又催促道： “快去通知到位，务必尽快行动起来，再迟一时三刻，就可能有全部覆灭的危险！” 讲完这话，布木布泰不再去管其他，她勒转马头，已经催马而走，迅速朝来路上那狭窄山口跑去…… 第190章 火枪队干死豪格 豪格的军阵，先被火炮发射出来的实心铁球攻击，继后又遭突然冲下山来的火枪弹丸打死打伤两三千人…… 这时候，霍奕都再率八千镶蓝旗骑兵冲进军阵里来！ 阵脚一时大乱，都有了要崩溃的架势。 这个时候，豪格心里都有些承受不住，而准备下令要撤退了。 危急关头，豪格手下，一个名叫雅布兰的云骑尉挺身而出： 只见他率领着仅一百多人的部下骑兵，迎着霍奕都就冲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喊叫着： “跟咱上呀，杀死霍奕都，敌军就得败退！杀呀！……” 这个雅布兰，就其在镶黄旗军中品级而言，只是清廷九等贵族中的第八等，只勉强算得上一中级军官。 可是，他之辈分可算不错：索阿长的元孙。 索阿长又是努尔哈赤祖父觉长安的三哥。 这样一理：雅布兰跟豪格可是同辈份的兄弟！ 他坚定地支持长兄豪格，这时站了出来！ 是吧？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往往很多场决定历史走向的古代战争，就是被某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予改变的！ 以这时的战场态势而言，一旦豪格下达撤军命令，那么这支号称满清第三军团的精锐部队，军心将立刻瓦解。 那么，所谓的撤退，必然演变成溃逃！被霍奕都率军一路追杀，即使退回到盛京城里，死伤也得过半，元气大伤。 而且，要养好这样的创伤，可不是三五个月可以做到的…… 这时，雅布兰带头吼起，又带头冲了上去，那些镶黄旗、镶红旗的骄兵悍将们立即回过来了神。 他们一回神，可就将之前的颓丧，转变成了愤怒： 之前死伤了那么多部下，亲人，兄弟……此仇不共戴天！如不报复回来，今后怎么再有脸做个带兵之将？ “杀！” 镶红旗旗主何洛会先于豪格之前反应过来： 我军无论战力、数量仍然领先，凭什么要撤退，被追杀？反击！一旦将霍奕都这支镶蓝旗骑兵击溃，胜利依然属于己方！ 这个何洛会！名气没鳌拜那么响亮，战力跟鳌拜相比可是不相上下！ 他一奋起，镶红旗的狼崽子们也是立即勇气倍增，全都朝镶蓝旗骑兵围了上去…… 到这时，豪格还没反应，那就是只猪，傻子一坨！ 只见着豪格也挥起来战刀，向镶黄旗官兵们发出了呼嚎： “杀！斩杀霍奕都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 这样一来，战场态势立刻逆转： 镶蓝旗八千骑兵逐渐被卷入战团中央，虽左右冲突，可在豪格、河洛会两旗原皇太极御林军的攻击下，越来越力不能支。颓势已然显现，死伤也已越来越多…… 不过霍奕都神勇啊，虽已带伤，仍在往来冲杀，死在他那战刀之下的豪格、何洛会部将超过十员，就是那个首先奋起的雅布兰，也是侥幸，才得以逃脱。 逃脱了的雅布兰，这时立马一个突兀于平地之小山包上，处豪格身边，做起了警卫工作。 “肃亲王啊，您看到这个霍奕都有多神勇！咱之前……” 听到雅布兰这样夸赞霍奕都，豪格嘴角微微上扬，对雅布兰言道： “兄弟呀，你战力稍差，可射箭可是好手！现在上去，就只射他！本王倒要看看，你用几支箭将他射下马来！” 经豪格这么一讲，雅布兰也是兴奋起来，即取下身背着的长弓，抽出支箭簇，就要下岗。 可是，雅布兰所骑战马刚迈开前蹄，马上的他即看到了上千镶蓝旗火枪兵，已经将他们所在小山包给团团围住了！ “肃亲王！下马避弹……” “嘭嘭嘭……嘭嘭嘭……” 镶蓝旗火枪兵们，几乎在雅布兰喊叫之同时开火！ 密集的弹丸扑上山包。 山包之上：二百多人，包括豪格及雅布兰在内，全部栽下战马，倒地不起。人血，马血混合在一起，从山包顶上流下了山包…… “上去山包！检查，割下豪格头颅，然后齐声高喊：豪格死啦，以解救霍将军冲出包围圈！” 镶蓝旗火枪营统领哈纳齐，有计谋： 他之前带领火枪营给了豪格军有效打击，见霍奕都率八千骑兵冲锋上来，他即带领火枪营后撤。 后来，看到战阵之中，霍奕都陷入重围，他又率军推进前来，想以火绳枪弹打出一条血路，救援霍奕都冲出包围圈。 呵呵，运气爆棚的哈纳齐！ 他发现了豪格！ 豪格这个二愣子！ 这个时候，哪怕他豪格带领部队亲自冲锋陷阵，也不会有危险嘛。 真就是：躲鬼躲到酆都城！ 哈纳齐催动一千多火枪兵包围了小山包，就是非要置豪格于死翘翘！ 得手之后，哈纳齐还给正在战斗的镶红、镶黄两旗军来了这么的一招： 小山包上，一千多人一齐高声呼喊起： “豪格死啦！都被割下来了头颅！镶黄旗，镶红旗的弟兄们啊，回去盛京城吧！咱们把豪格之头带着，他的尸体就留给你们啦！……” “嗷！……嗷！……嗷！……豪格之头已挑高，看看吧！快看啊！……” 战阵之中，被千人喊声所扰，镶黄旗，镶红旗的的将士们逐渐将进攻迟缓下来，个个将领开始辨别千人所喊之真伪。 而这时，霍奕都抓住机会，强力冲击，终于将包围圈撕开个口子冲出，也就奔小山包而来，要亲自看看豪格之死是否属实。 当霍奕都看清了高挑起来的豪格头颅，再回头，见跟随自己冲出包围圈的剩余骑兵只千人之数，则立即向哈纳齐命令道： “快下来撤啦！若迟疑，咱们都要给他豪格陪葬！” “哦！” 哈纳齐也就回过神来，命令身边火枪兵们：“跑！扯呼犊子地跑哇！那些娃儿必要前来报复咱！” 火枪营兵卒没有马骑，一旦被骑兵追杀来，犹如屠杀！ 所以说啊，古话有言：聪明人忘乎所以，犹不如傻蛋！ 若是他哈纳齐，让千名部下喊给战圈里一个知道后，立即逃走，此时，他们已经远去，脱离了危险区域。 也就是割下豪格之头颅，令哈纳齐忘乎所以，最终，他及他的火枪营兵卒全部给豪格做了陪葬！ 第191章 鞑子兵的父子情 逃回两山口的霍奕都仅带回来一千多火枪兵，七八百骑兵。个个那个狼狈相哦，不可赘言！ “圣母皇太后啊，咱败啦！” 见布木布泰亲自前来迎接，霍奕都当即就跪下了。 “霍奕都将军请起！” 布木布泰伸双手扶起霍奕都，然后看着他，已是眼含泪水，责怪起她自己来： “都是哀家之错，命令你贸然出击，才致我军有此大败！哀家真就是对镶黄旗、镶红旗两旗御林军之战力估计不足，孟浪啦！将军不怨恨哀家，哀家也是羞愧难当！” 随后，布木布泰亲自查看了霍奕都伤势，见他伤得并不是很厉害，放下心来，即这样安排道： “将军快带部下去吃下些东西，填塞进肚子些食物。然后，请立即做出防御安排！哀家估计，半个时辰之后，何洛会必定率军前来报复。” 这时的霍奕都哪有心情吃东西？他担心整个清廷的安危： “圣母皇太后啊，以这里之地势，咱只可守一时而不能长久！如今，我军丢下的全部火炮，已归何洛会所有，其一旦将那些火炮拖来此地，一通猛轰之下……” 布木布泰举手阻止了霍奕都继续说下去，这样讲道： “守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事在人为。到时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哀家估计，守两个时辰没问题吧？” “两个时辰？”霍奕都想了一下，心中计算了何洛会拖拉火炮所需时间后这样讲道： “守两个时辰没问题，咱可以给圣母皇太后予性命担保。” “可是，两个时辰，圣母皇太后啊，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多老弱，你们能走多远？” “谁说哀家要逃？”布木布泰斥责霍奕都一句，这样讲道： “正如你所说，哀家带领一群软蛋能滚多远？不如坚定守住这里。哀家给予你一个定心丸：坚定守住，就有办法，请将军转告全军哀家的这句话！” 布木布泰讲完，径自离去，丢下霍奕都矗于当场，一脸懵逼。 镶黄旗官兵这时矗立于那座小山包前，集体为豪格默哀。 镶蓝旗火枪营官兵们的一千多颗人头，几乎围着这小山包一个挨着一个摆放了一圈。 满人之间，哪怕兄弟两个，处两个阵营，于战场之上对战，也是你死我活地玩命而博。 因为清军治军有极其严格的执法制度。一上战场，你不玩命，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执法队杀死。 所谓的执法，人人有权杀死自己前面之后退者，因为后面有长官看着呢，你一旦被裹挟后退，等同畏敌退缩，哪怕没被当场斩杀，战后清算，你照样死路一条！ 镶蓝旗、镶黄旗、镶红旗……八旗军之兵，有些就是兄弟父子，被临时抽调分处不同军队。 特别是这个时候，满清起几乎全国壮丁，举国入关进军北京京畿地区，后方兵员补充往往来自各旗征召，就使得这种情况愈加常见。 你看这时：身为镶黄旗兵的额哈仁，找到作为镶蓝旗火枪兵的儿子额布哈的尸体，也是只能强自控制住不流出来眼泪，在长官的监督之下，亲手割下儿子头颅，摆放于山包前，予祭祀豪格之亡灵。 是的，经过皇太极登上大清皇帝位后的改革，辽东土地上的满汉，及其他各少数民族奴隶们，通过参与战争获得一部分抢掠而来的财富，身份地位也有所提高。 但是，大清奴隶制度依旧如前，没有多少改变。 哪怕将八旗议政，改为四王参政，还假模假样地学大明朝搞内阁什么的机构，不过也就是换汤不换药而已。 本质上，皇帝就是全国所有人的奴隶主，然后逐层王公勋贵……最后所有满族人皆是不劳而获的寄生虫（这种情况，在原历史上就是在统一全国后实现的。） 这时，最低层的满人，仍旧以奴隶身份，在为大大的奴隶主们去战斗。 像这时的额哈仁，其一家就是满人，也是最低层奴隶身份。 然而，到这时，四个儿子处各军中全都死了，他之活着，还活他娘的什么劲？ 没劲？ 你还得继续去战斗…… “镶黄旗的所有阿哈们！你们之主子豪格，被镶蓝旗那些杂碎们残忍地杀死。咱们要报仇哇，否则咱们枉为肃亲王的奴仆！死后要进无间地狱，被无数恶鬼缠身，永世不得超脱！……” 何洛会这时已是两旗军的最高统领，他现在必须去将大清朝廷弄回盛京。 不然，他连继续坐镇盛京城里的资格都不会有。 将来，某一天，当大清朝廷强大起来，首先就要干死他！ 他可不像豪格，有爱新觉罗家族皇子身份。 辽东地域内，没几家大族认可他何洛会，也就无法控制辽东，然后坐大…… 他的算盘，只能打在大清朝廷这方面： 控制住了那些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也就可以学三国时的曹操。 哪怕做不成奸雄，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所以，他河洛会这时发表演讲，就是要极力煽情，鼓动起两旗军报仇的情绪，然后追上布木布泰率领的大清朝廷，尽力将整个朝廷虏回盛京。 哪怕刀剑无情，杀死一些。就是布木布泰母子都死了，扶持个傀儡还不是容易之事？ “弟兄们啊，大清朝廷迁往北京城，名义上将盛京留给咱们。可是，进了城之后，你们看到了盛京里的情形没有？毛都没给咱们留下一根！ 他娘的，让咱们守着一座甘比阿拉的死城，没民、没钱、更没粮，是要咱们喝西北风充饥，做他娘的饿死鬼？ 现在，咱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就是追上去，将大清朝廷给掳掠回来。那样咱们胁天子以令诸侯，自然就活得滋润逍遥…… 为了报复，为了咱们两旗将来之好日子，咱们拼上一把：杀光镶蓝旗，抢回大清朝廷。干啦！” “杀光镶蓝旗，抢回大清朝廷！……” “干啦！……” 两旗军在大小将领们的带动下，呼喊起来…… 于是，仅存的一万余两旗军精锐再次启程。 这次的终极目标：将大清朝廷掳掠回盛京城…… 而这时，布木布泰母子及整个朝廷，所有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就在战场不远，那收窄了路道宽度的两山口，静候着他们。 时，已近黄昏，天边飘荡着几堆火烧云，晚霞从云朵间射向人间，更显火红炽烈，强烈渴望，仿佛还要收割更多世间的生命…… 第192章 布木布泰设埋伏 黄昏时分，何洛会驱动两旗人马朝两山口处奔涌而来。 一路之上他就纳闷于：怎么之前那么多人，这时咋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逃遁，对于军队来说甚是迅速，可这时候的大清朝廷，官员勋贵们大多老弱，走不动道。 而且，那么多百姓平民拖家带口，还大多将在盛京城里家中的破铺盖、乱草席都背身上，扶老携幼，怎么能走得快速？…… 何洛会所不知的是，布木布泰这个女人真的颇有些手段和才能。她当时从前线后撤之后立即做了安排： 凡年轻点的勋贵官员，全部深入到民众中去：带领百姓平民就近进入山沟，溜槽隐藏起来。然后组织凡能舞动刀枪棍棒，可以战斗的人员来两山口参与防守。 布木布泰还规定：凡参与战斗的人员，每人发给三五斤粮食。战斗有功者，还有各种奖励…… 她知道，这个时候，要有人支持，参与战斗，就不能光嘴皮子动动，承偌什么虚头巴脑的封官许愿。 每人发给几斤粮食，奴隶们吃顿饱饭，比他娘的什么都实在。 同时，也只有吃饱肚子之人，才有力气去战斗。 当然了，布木布泰这样的命令一下达，一时之间，连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都是不能理解。 布木布泰为稳定住朝廷人心，也必须给这些大佬们有所解释： “现在，咱们急需要用人，就得要有暂时将人笼络起来的办法！” “是的，从盛京城里带出来的粮食是不多。可是，集中堆放一处？万一此处被何洛会军发现，迅速夺去，岂不是资敌于急需？” “与其资敌，不如用于抗敌！” “平民百姓得到粮食，还饿着的人会立即或煮熟，或生吃，填饱肚子。而填饱了肚子，就有了力气。” “反观镶黄旗、镶红旗的那些兵卒们： 从盛京城里出来，都已经一天过去。他们恐怕没想到我军抵抗得这么坚决有力，肯定是出来时都没带任何干粮食物！” “呵呵，饿了一天，战斗一天，到这时候啊，肯定是肚子咕咕叫，肚皮贴到了后背上……还有力气战斗不？” “再说，哀家之所以选择来这里防守，看见没有？平坝窄蔽，还光秃秃，草都没长几棵，水源也被咱们给予断绝了……” “镶黄旗，镶红旗的那些狼崽子们悍勇？一只饿狼不如狗；饿狗啊，鸡都逮不到一只！” “等他娘的那些精兵，饿得头晕眼花了啊，连一般的平民百姓中，一个老头他都打不赢！” “你们信不信？这里，就是他何洛会的死地！只要咱们团结一心，坚持到后半夜，何洛会军必败！估计啊，就是何洛会本人也要命丧于此！” 布木布泰这番话，让大清朝廷人众听得一愣一愣的，可又不得不服于她这样的度算。 只是，大多数人不相信河洛会军必败，何洛会本人也要死于此地： 他何洛会又不是傻子，全军饥饿了他不知回去就食？兵丁们不能战斗了，他们不晓得退走？…… 只布木布泰清楚：何洛会军不来便罢，一旦追来，就绝不会回头。因为，他必须要将清廷掳掠回盛京城里去。 这个女人，她将何洛会的想法，掐算得死死地！…… 而此时的何洛会，他率军前来，已经到达两山口前。看到这里的地形地貌极端地不利于进攻，他还在心里这样想来着： 这时的清廷，之前所倚仗的镶蓝旗已经没有剩下几个兵。而且，也缺乏将领啊！你看，这里的地势，多么好的天然防守阵地，若是于两边山包上各埋伏下几百火枪兵，咱就无法再进入沟谷去追击了嘛…… 想到此，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如鼹鼠般隐于夜幕下，黑压压一片的两旗军兵士。 由于他自己也感觉到了饥疲，想必兵士们这时都在勉力维持于跟上自己，何洛会即要给他们予鼓励： “大家都很辛苦，咱何洛会在此谢过所有将士！” “但是，咱们不能休息，得全力以赴，继续追击。” “只要追上布木布泰母子带领的朝廷，咱们就能夺得吃食，装装肠子，也就有了力气！” 这样鼓动后，何洛会即下达了命令： “额隆多！你率前锋五百立即进入沟谷。一刻时后巴彦乌米率一千人随后跟进。再一刻时之后，全军进入沟谷。” 额隆多率队从何洛会面前走过，何洛会见人马前进速度缓慢，还嚷道： “追击！追击，必须加快速度！” 于是，额隆多带头，队伍开始跑了起来…… 沟谷里，道路越来越窄蔽，而仅存的镶蓝旗火枪兵们，就埋伏于最窄处的两边山坡上。 最初，霍奕都在进口处的两边山包上，布置了四百多火枪兵，意在先阻何洛会军于沟谷之外，然后于沟谷里逐级防御，予何洛会军以逐次打击。 这样的 防御计划，就是以拖延时间为主。 因为，布木布泰给他霍奕都的防守任务，就是坚定守住两个时辰。 所以，他这样的布置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布木布泰一来检查，立即否决了霍奕都的这套防御计划。 她讲道： “疲兵进入沟谷，摸索前进，刚刚进入即遭打击，精神振奋起来，都可以忘掉一切地拼命进攻。” “ 即使你霍奕都布置于两山口山，包上的四百多火枪兵，能够干掉几百两旗兵丁，然，他们被何洛会军消灭就是必然。” “一路之上，逐级战斗，消灭敌人之同时，我军也是不断被消耗……” “ 以我军目前正规军这点人数，咱们消耗不起。而何洛会军也终将冲出这条沟谷，到达山谷前面我朝廷大营！” “那怎么布置？” 霍奕都嘴里这样问着布木布泰，心里还是有些不服的： 咱毕竟是战将，难道于布置防御这样的战术能力，还不如你一个身居宫中，从没参与过战斗的女人？ 还有哇：白天大战，就是你布木布泰瞎指挥，才让我镶蓝旗军马几乎丧失殆尽……你布木布泰于政治斗争是把好手！于战争……恐怕连个中级军官的战术素养都是不如！ “听哀家命令！全体火枪兵都去沟谷中，最窄蔽处两边山坡上埋伏！所有能够参战的军士、平民百姓，都于前面出谷口一二百步处做好战斗准备！” 布木布泰看到了霍奕都那难看的脸色，即这样解释道： “何洛会军饿啊，进入沟谷中，走过一段路程之后，没遇到任何抵抗，精神力必然就不再集中。然后会怎么样？” “ 回过神来，他们个个关注起自身，也就感觉到了更加地饥饿啦！再找不到水喝……呵呵，人人都要虚脱！” “走到我军埋伏地时，两旗兵丁恐怕大多数人都走不动道啦！” “ 这时，我军一通枪弹打击，打在弱鸡身上，然后，让他们自行踩踏……效果是不是最好？” 第193章 阿科隆疯癫被杀 布木布泰终于说服了霍奕都，整个防御也就按布木布泰的方案予布置下去。 这条沟谷长有二十里，两头都是宽敞的平坦盆地，守住这条沟谷，则清廷安然无恙，守不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布木布泰回到清廷大营，哪里能够安神静心？在阿科隆等内侍们的陪同下走出来，她就矗立于沟谷出口处，等待着沟谷里的战斗打响。 “圣母皇太后啊，老奴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跟您直言……” 阿科隆于布木布泰身后站立，犹豫了好一阵，这时终于将这开场白讲了出来。 如果布木布泰这时喊他闭嘴，那他就只能哑起，将要讲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作为奴才，阿科隆不论说话、做事历来都是极端注意掌握好分寸的。 也是昨天为布木布泰立了大功，而且他对布木布泰也十分了解，这时才敢有话要讲。 “阿科隆啊，你这条老狗如今是越老越成精！都敢在哀家这里有话要讲啦？” 布木布泰都没回头，看着夜幕下的沟谷里那黑咕隆咚，这样似嗔非嗔而言道。 “老奴该死！” 阿科隆这就跪到了地上。 “这回恕你无罪，起来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哀家这时捱时辰，你之言出，就当解闷。” “谢圣母皇太后！” 阿科隆站起，立刻言道： “圣母皇太后啊，老奴是替皇上和您担忧哇。此次出盛京，多有曲折不说，又遇这么大的刀兵之祸！” “在您英明神武，运筹帷幄下，看来镶黄旗，镶红旗这回覆灭啦！” “可是，咱朝廷可用之军也没了。” “此去北京城，路途遥远，而沿途盗匪宵小也不在少数……” 听到此，布木布泰即讲道： “阿科隆，你忘了咱还有阿巴泰！他还掌握有我大清两旗精锐共两万多人马……” “是啊，两万多精锐人马！”阿科隆重重的哼出这么一句，则说道： “天黑前，阿巴泰之信使来报，说两个时辰即可赶来汇合接应。可，后来信使又讲，要天明才可赶到……这分明……” “阿科隆！你一宦官，不可妄议朝廷重臣、王爷！你不懂规矩？妄议者：死罪！” 布木布泰这就转过身来，指着阿科隆斥骂几声。 阿科隆再又跪下，已无怯忌地言道： “太祖、太宗还立规矩：后宫不可参政呢，如今之大清，不就在您圣母皇太后手上？” “大胆阿科隆！你找死？” “老奴感觉前途渺茫，斗胆直言，一片赤胆忠心，您让老奴讲完要讲之言，该杀该剐，圣母皇太后您请赐予便是！” “前途渺茫？你……你何出此言？”布木布泰于阿科隆面前度了两个来回后，这样言道： “起来好好讲！讲出道理来则恕尔无罪。讲得不对，你就是死罪，哀家将你交给朝廷处置的话，你不得好死！” “嗻！” 阿科隆站起，随即言道： “圣母皇太后您想过这个问题没？阿济格，多铎何其英勇！乃我大清数一数二之智能悍将，可他们因何会军败身亡？四万我大清最最精锐的骄兵悍将，也是全军覆灭……” “什么人，什么势力可以做到？还在同一时间之内，于北京城南北之同时！” “据老奴估计：北京城京畿地区，已有一股庞大势力崛起。其实力远胜原来之大明朝！甚至强过其十倍百倍！” “不然，以叔父摄政王之睿智，以我大清军之强悍，怎么可能完全不是对手？” “不管横观纵看，于我大清建军以来，这样的败仗就从来没有过啊！” “所以，老奴要讲的是：我大清朝廷，这时候迁都北京城，是不是有前去即覆灭的危险啊？” 阿科隆将话语讲说至此，即停顿下来，等着布木布泰做出反应。 “唉！” 布木布泰重重一叹，随即，口气就幽怨起来： “ 阿科隆啊，哀家必须赶去北京城。你知道为什么啊？” 阿科隆怎会不知布木布泰心事？这时就说了出来： “老奴知道，圣母皇太后是因为叔父摄政王……可是……” “没有可是的啦！多尔衮已经丢下我们母子，去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啦！” “啊！……”阿科隆大惊，随即说道： “圣母皇太后啊 ，局势已糜烂至此，我大清朝廷就万万不能再去北京城！” “哀家要去！必须去！多尔衮他……尸骨未寒，哀家去给他收尸，予带回他们爱新觉罗家族祖坟地，安葬，享大清太庙供奉……” “可是……您……您不能这么自私！”阿科隆已有些惊慌无措地原地转圈，嘴里念叨出这些： “您为一己情爱，在拿我大清朝廷去给他叔父摄政王陪葬！……” “于我大清朝廷……也许您视若粪土，毫不在意，甚至您痛恨这个大清朝廷，痛恨先皇皇太极……您要报复！” “哦……就是这样：您一直隐忍，潜伏着，就是要覆灭整个大清江山！” “您呐，比那济尔哈朗更加恶毒！济尔哈朗只是报复努尔哈赤直系一脉，除此，他会奋力保住我大清江山社稷不倒！” “咱都干了啥？” “之前就在做您布木布泰之帮凶，离京之后……辱母后皇太后，辱大清……杀死济尔哈朗……谋划消灭镶黄旗、镶红旗……还有镶蓝旗也已覆灭！” “咱就是助纣为虐！帮凶走狗！………大清啊，是灭亡于老奴手上……” “啊……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送老奴去黑古塔受罪、忏悔！……” 这时的阿科隆已经像精神失常，彻底疯狂……大吼大叫，声音冲进沟谷里，遭遇碰撞后，轰然回响！ 布木布泰先前呆滞：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陷入癫狂？然，阿科隆之言句句戳中人心房！ 很快地，布木布泰反应过来：阿科隆之言，一旦传扬于大清朝廷，那么…… “刀来！” 布木布泰朝身后站立于远处，都看不清身形的带刀侍卫喊了这么一声。 “刀在！” 跑上来之人跑到布木布泰面前，已经抽出来腰刀，双手拿捏着，躬身请示布木布泰： “主人，要杀谁？” “杀了这个阿科隆！要快！”布木布泰指着阿科隆，语气毋庸置疑！ 于是，持刀人冲了出去…… 第194章 战刀十把最忠诚 人予刀名：刀一、刀二、刀三……至刀十，战力逐级高强。这又是她布木布泰和多尔衮共同的发明！ 很多人只知道多尔衮给布木布泰的帮助，无非就是就是心理的安抚，爱情的滋润。 所不知的是，多尔衮当初一念之间，为布木布泰寻找来，并培养了一批绝世刀手，绝对忠诚，完全唯他二人之命是从！ 其实，当初的多尔衮，一个十四岁的娃娃，生于爱新觉罗家族中，身为贝勒，在危机感的感召下，即开始了遍天下寻找对刀这种冷兵器，具天赋之人加以培养。 跟布木布泰有了情愫，多尔衮将此强大力量作为两人所共有，还告诉布木布泰是专为她而做出这样件旷世之事。 把个专情的布木布泰感动得痛哭流涕…～ 就是这支神秘而强大到可怕的力量，让他多尔衮在母亲被迫给努尔哈赤陪葬后，在某种程度上给杀死母亲之人予巨大威胁，致他们不得不放任多尔衮同父同母兄弟迅速崛起，最后，能够把持整个大清朝廷。 这次多尔衮举全国之兵进击大明朝，而且大清最强战力之兵就掌握于他们亲兄弟手上。所以有恃无恐，而将十把刀全数留给了布木布泰，以绝对保证布木布泰母子的安全。 谁知道啊，最强战力的军队，最终没能让多尔衮征服大明天下，却让他命丧黄泉！ 当布木布泰得知了多尔衮之死讯，她就一直处于自责之中：如果十把刀有五把在多尔衮身边，他还会轻易被灭杀吗？ 走入极端的布木布泰这时候就是坚定地认为：有五把刀在多尔衮身边的话，多尔衮就不会死去！ 哪怕现在，她坚决地要率领大清朝廷迁都北京城，也是复仇心理占据大半多的缘由。 因为，从她跟多尔衮认识以来，二十多年间，他们俩共同拥有的十把刀，战无不胜，从来没有过哪怕一次没有完美地完成任务！ 此去，杀多尔衮者；致多尔衮兵败之罪魁祸首者；凡阻碍多尔衮实施任何计划者……报复无极限！该杀之人通通都要死于刀下！ 女人一旦疯狂，世间男人望尘莫及！ 她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善于将天大的仇恨装进心里，隐忍而爆发，男人们往往防不胜防…… “唰！” 刀之锋利，无以伦比！只一刀的破空声响起，阿科隆这位号称清宫中的武术大家，即被一刀毙命，血溅当场…… “嘭嘭嘭……嘭嘭嘭……” 好像就是为阿科隆庆死，沟谷里面这时响起来了密集的枪声。 镶蓝旗火枪兵们，跟镶黄旗、镶红旗的兵士们——满人之间的战斗再次打响！ 战况就如布木布泰预想的那样进行，效果还出奇地好： 当何洛会军前锋额隆多走进沟谷有五里路程，因没见有敌人，他则等候着巴彦乌米前来汇合。 然后两名悍将共同率领一千五百名兵卒，艰难前行，即将走入最狭窄的沟谷处。 那里就是镶蓝旗火枪兵们的伏击地点。 月末夜的黑！ 额隆多和巴彦乌米的手下们，就是打着火把才能于小路上行军。 而且前进速度简直如蜗牛爬坡，磨蹭得让人都要咬碎大牙！ 就是饿啊，还渴，真就是饥渴难耐！ 兵卒们还能挪得动脚步，当官者已是谢天谢地： 生怕一催促，有人急切一推搡，都有无数个人立即倒地。 俗话说：不怕慢，只怕站。 所有两旗军兵卒们就靠一个希望支持： 走出这条沟谷，立即就有了可吃的东西…… “怎么这么慢啊！” 何洛会率领大部队已经追了上来，他这样质问起巴彦乌米。 “旗主阿，您率领的大队全有马骑，咱们这前队要靠两条腿。阿哈们又累，又饿，又渴……怎么能走得快？” 何洛会感觉巴彦乌米讲得也对，即命令巴彦乌米及额隆多道： “命令你们的阿哈们，闪开，于路旁稍事休息。让大队骑兵通过后，你们再行带队起程，尽快走出沟谷！” 呵呵，有了这个命令，这何洛会犹如救星。 步卒们立即都躺倒于山边，让过骑兵们前去。 仿佛有默契：稍有力气者，先行踏上黄泉路…… 当骑兵全数通过步卒们休息地点，前面已经响起来了枪声！ 战斗发生处。 只见举着火把的骑兵们，都成了镶蓝旗火枪兵们练习射击的活靶子。 距离近嘛，命中率当然出奇地高！ 在近一里长的两边山坡上，各有数百杆火绳枪轮番射击。 两旗骑兵们慌乱失措，都不晓得丢掉火把，将自己隐藏于黑夜之中，火枪兵就难以瞄准…… 数息时候过去，沟谷里除了枪声，还有人喊马嘶鸣，痛苦呻吟…… 嘈杂得如后世的交响乐团，乐手们现场各自演奏不同乐曲，连山谷都难捋最强声音予以回击。 这个时候，哪怕何洛会这样的将领也是没有办法： 呼喊声完全被各种演奏吞噬。 失去背上骑手的战马来往冲突又造成更加严重的混乱： 不断撞翻没中弹的人马，还将倒地之人往复地踩踏…… 何洛会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勒转马头，拱到骑兵队伍后半段，抬起头来，立即大声，重复地呼喝着这句： “退呀！先退出火绳枪射程，再想办法突进……” “退？” 都晓得呢，可是连调转马头都是难为之事！ 好不容易有上千人马将马头得以掉头，想要奔跑？ 骑兵们这就看到了那一千五百步卒也在逃跑，而且动若乌龟爬行！ 驱战马 冲出去就必然踩死他们！停留于原地，又要遭受枪弹打击…… 这时，连何洛会都难以做出决策！ 决策？ 何洛会此人，毕竟也算名将。 这一迟疑，听枪声密集程度，他立即做出来了判断： 每一波枪声大概三百多响。 那么两边山坡上的火枪兵也就只有一千多！（当时的清军火枪兵已经习惯于三段式射击。） “快下马！快下马！全体爬山坡，攻击上去，敌人只有一千人，干死他们！” 何洛会这样呼喝身边人： “将咱这话传递出去，快传啊！大声地吼啊！” 这时的两旗骑兵还骑马背上，活着能战斗的应该还有几千人！ 这几千人只要能够爬上山坡，只要能够短兵相接，消灭他镶蓝旗这千把人就是不要太容易！ 何洛会就是这样去想的…… 第195章 六刀接受新任务 河洛会阿，这时还是高估了己方的人数和战力！ 这时的两旗骑兵人数已不足四千，而且，饿疲之兵已成惊弓之鸟，怎么还有力气摸黑爬上那陡峭山坡？ 催促半天，是有个别兵卒爬了上去。然而，仅几息时候，那兵卒已成尸体被镶蓝旗火枪兵们给掷下山来。 瞎折腾一阵，何洛会也瞅出来道道：天地间如此漆黑，咱看不见敌人，敌人也是看不见咱们啊！ 想到这个，何洛会简直后悔得要以头撞地：咱就是头猪！之前打着火把，就是让自己成为了镶蓝旗火枪兵们的靶子！ “走！摸黑通过！摸黑走！” 懊恼归懊恼，何洛会立即命令起全军继续前进。 “去个阿哈，将后撤的步卒给咱喊回来！趁夜好通过。不然，天亮后，他们又成镶蓝旗火枪兵们之活靶子！” 整理好了骑兵们，何洛会当然还要惦记那些步卒。 经受过了刚才火绳枪弹的打击，何洛会军加上步卒，现在仅剩五千多人。 若那些步卒从这里都跑脱，出去了这沟谷，拿什么力量去掳掠整个大清朝廷？ “人摸黑走了，战马呢，丢在这里？” 有部将安排了兵士去追后撤之兵，回过头来这样向何洛会问道。 “怎么就丢啦？咱镶黄旗、镶红旗的战马每一匹都有特定标记。现在只是放养于此地！先去掳掠回来整个朝廷要紧！” 何洛会这样训斥过部将，又感觉这时候，得笼络住每一个人，便这样解释道： “掳掠回来了朝廷，哪怕这些战马跑散，丢了，咱发一纸通告，拣到战马之任何人，还不乖乖给送还回盛京城里去？送迟三日，咱杀他全家！大清，历来都有这样的规矩！” “哦，出发吧！” 部将应了何洛会一声也就带头前行。 这一出发，好像镶蓝旗火枪兵们也积极配合，不再引发火绳枪不说，还发出吼声： “完啦，咱们都看不清人影，怎么打枪？” “不打啦！咱们已经尽力啦！” “干死这么多两旗兵丁，也算对得起她布木布泰母子啦！” …… 这样，两旗旗骑兵兵丁们走得安心，还心存感激。 等那些被追回来的两旗步卒都走过了这个最狭窄之处，镶蓝旗的火枪兵们也就从山坡上下到沟谷里： 各寻战马，或牵或骑，吊着两旗军尾巴，跟了上去…… “主人，枪声停止，预示着面对面相博的战斗就要开始！就不知一至五刀，能否将那何洛会之头颅给割下带回！” 之前杀阿科隆之人，这时仍旧站立于布木布泰身后，这样说道。 他是六刀，因为在十刀里面，他长相最接近正常人类，所以，布木布泰常常将他带在身边。 女人嘛，对于非正常人，还是多有些排斥心理的。虽然对他们每个都打心眼里信任和倚重。但是，至少是看着不那么舒服吧，影响心情…… “一刀至五刀，虽然不如你们后面五刀那么锋利，可也没有失过手！哀家这次，也对他们充满了信心！毕竟一次性出动五把刀，这在十刀存在以来，还是第一次。” 布木布泰仍是紧盯那沟谷里面，这时给予六刀的回复，也是有史以来，她对一把刀说过的最长一段话语。 也许就是得到这样的恩宠，六刀得寸进尺，又继续说道： “几天前，七八九十，还有教头都突然消失，咱猜想，他们可能去了关内，若此战五把刀有所闪失，这一路之上……” “猜想？” 布木布泰这就转过身来，于黑夜之中面向六刀，将怒气泼洒出去道： “是不是个个都如阿科隆那样子地疯啦？想死了还是怎么着？敢猜想主子意图！信不信哀家现在就拿了你命牌，让你立即从这个世上消失？” “噗通！” 六刀跪下，再不敢出声，开始给布木布泰磕头，地面都被他额头碰得嗵嗵的响。 “六娃子这是犯到哪条忌讳？以头撞地都过二十，还不予停止？” 一个苍老的嗓音这时突然响起，却没让现场的布木布泰惊慌，若在白天，你会看到她仍一脸平静。一眼闪过，你都不会发现她那双眸里有过轻微的灵动。 “主人，饶过他吧。让他离开，咱好跟您汇报情况。” 老者替六刀求情的方式，让人听得舒服，还理由充分。 而布木布泰却是这样子的宽恕了六刀：“不必再磕头。跪着！你既然已经猜出来教头他们之去向，听听探查回来的情况也是无妨。但是，哀家可能要将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做得不让哀家满意，你必亡！” “嗯，这不是惩罚，是恩宠！六娃子，你还不谢嗯？” “谢过主人！” “圣母皇太后啊，咱已经探查清楚了叔父摄政王入关以后，遭遇到的最大敌人是谁！” “谁？” “大明前朝天启熹宗皇帝的太子：朱慈炅！” “他？他不是不满周岁，就死于天启六年那场大爆炸了吗？怎么？” “据基地里高层透露出来的实情：当年他被一太监及他母亲带出宫去，于民间长大，学得一身超然奇术，能够制造各种杀神之器………” “奇术？杀神之器？” “我大清最强战力之多铎、阿济格两军事集团，就是败于那些杀神之器……多铎被击毙；阿济格被炸死！其他……” 讲到此，老者悲愤加伤感，欲言又止。 布木布泰也就更加地关注起来而说道：“郭老，有言尽吐吧，憋在心里难受！自哀家与你相识以来，从未见过你如此，这次，到底因为什么？” “唉……” 老头长叹一声之后，这才言道： “家兄也是死于这天启太子制造的那种杀神之器！居于此，咱才没有贸然进入北京西山，去袭杀于他，而是赶来向圣母皇太后禀报具体情况……” “郭老，你做得很对！” 布木布泰给予了老头口头表彰，即对六刀讲道： “六刀！你听见了没，叔父摄政王最大的敌人就在北京西山！” “目标已冒出来水面，任务清楚了吧？” “连夜出发吧，取他之头颅，于北京城里等哀家到达后，让哀家将其头置于叔父摄政王灵牌之前！” 第196章 何洛会军全覆灭 lwxiaoshuo.org 两旗兵丁又是徒步，如瞎摸闭眼般前进了几里路。 沟谷间那路哪有那么好跋涉？ 俗话就有说： 跌跌绊绊行沟谷，小心藤藤绊到脚，提防石头打脑壳。……摸黑不走沟，擦黑莫进谷…… 何况这时的两旗兵丁肚子饿，口干舌燥没话说！ “看啊，前面就是谷口！坚持一下，出去就有水和食物！” 何洛会就是看到了谷口，所以，他就得再次给兵卒们予鼓舞。 这一路上，他也真是辛苦，不断地说话，跑前跑后地给前面予引导；给后面予催促…… 这呀也是得力于他乃一旗之主，一直吃食好，积攒有油皮，经得起这样一天一夜连续不断地消耗。 小兵们哪有他何洛会身体里那油皮！平时没积攒，这时候拿什么用于如此消耗？被不断地催促，都在用精神力支撑。 所谓精疲力尽，解析开来：这种时候，一旦精神力消耗殆尽，作为动物，人也就力尽，离死亡已是不远！ “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吧，旗主！”部将这样给何洛会予建议： “这么样的黑夜里，是能够看到像开了门的谷口，可距此仍有二三里。像这样急进，人太劳苦，出去谷口还有力气做事情？” “嗯！你这建议好。这一歇下来，怕是到了天明，阿哈们都不再有一个再想爬起！” 何洛会这样说着反话，就是已经否定了部将的建议。这算是客气话啦，若放在以前，这部将不是被给予一顿臭骂，就是要立即将其降职。 “走！坚定地走下去，一出谷口，看到有人，这些阿哈们立即就会为了食物，鼓起最后的勇气去拼杀！……” 何洛会之言及此，已被轰鸣声所打断： “轰隆隆……轰隆隆隆……” 两边山坡上这时出现众多人影！ 那些人也不呼吼，只将擂木，滚石等给予沟谷中滚动、投掷下来…… 山坡陡峭，滚落下来的物件到达谷底都带势能，两旗兵丁们被扫倒、砸死，砸伤无数！ “顶住！顶住！……” 回过神来的何洛会吼叫着。 “拿什么顶？头顶伤头，身顶伤身，手脚去挡都被砸断……” 部将也是气急而言，却让何洛会找到了发泄胸中恶气的对象： 他抽出战刀就朝部将狂砍过去，边砍还边骂道： “就你话多！谁叫你扰乱军心！看你再扰乱军心……” 军心？ 这时候的两旗军还有军心？ 个个早都成了空心萝卜，没了用处好不好！ 在擂木滚石之下，甚至不如一群臭鱼烂虾，连逃命的力气都已没有…… 终于，山坡上不再有物体滚落来。 还没死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 “冲下山坡哎，活捉何洛会！” “杀光两旗军哎，剁乱何洛会！” …… 各种呼喊声先是在山坡上响起，之后逐渐靠近。 这一切，让何洛会本人都已呆滞于当场，好像在问自己：选择死呢，还是被剁乱？ “杀！” “杀……杀杀杀！” 到这时，何洛会回过来神：她布木布泰哪来这么多兵？ 听这喊杀声：足足上万人！ 绝望这东西！ 已经在何洛会心里蔓延，逐渐占据了整个人所有的神志及感知功能…… 何洛会将砍死部将的战刀，举到喉咙处，用力一抹…… 最终，他还是死于刀下！ “终于结束！” 布木布泰转过身，面对郭静夏，这样言道： “郭教头，你从大同，入长城内地，沿宣化、居庸关一线返回，没有进入北京城。一路之上，你就没有听到有关北京城里发生之事？” “圣母皇太后啊，咱在大同得知家兄被打死，心神一时大乱，失了分寸，只恍惚而回，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打听其他。” “唉……人就怕心神一时大乱，失了分寸！” 布木布泰长叹后，叨叨两句，又才将实情告知郭静夏： “叔父摄政王被蒙八旗军给杀死！可能又被带回了北京城，准备着向济尔哈朗请功呢……” “啊！……”郭静夏也是被震惊！过后即发狠言道： “罪魁祸首是济尔哈朗？” “圣母皇太后，请允许咱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狗贼！” “他已经肠穿，肚烂……死了！”布木布泰说道： “还有哀家姑姑，哲哲大福晋也已……他们都是哀家给搞死的！” “也是这些由头，引来豪格和何洛会率两旗军追击而来。” “白天时候，豪格死于镶蓝旗火枪兵们发射的弹丸之下。这会儿，他何洛会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也已经被割下了人头！” “呵！” 郭静夏吼出一声后，立即赞叹道： “圣母皇太后女中豪杰！大大的巾帼英雄！英明神武！……只别几日，咱一回，您就让咱刮目相看……” “郭老啊，别刮目啦！咱们现在需要睁开雪亮的双眼，看清目前之处境，这个局势！” “圣母皇太后运筹帷幄，请吩咐就是！咱郭静夏以前自持汉人身份，从不参与对大明争斗之事。” 郭静夏接着说道： “可如今，咱家兄都死于大明太子手上，咱就与这个挨千刀的大明势不两立啦！” “从今以后，咱不是教头！是刀手！咱和咱培养出来的十把刀，都只听命于圣母皇太后！你叫杀谁咱杀谁，一定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到这时，布木布泰即讲道： “如今大清，元气大伤，已经四分五裂！不要说豪格何洛会之流要举事，可能阿巴泰之流也有了各种妄念！” “哀家知道，就在这时，阿巴泰可能就在距离这里不远处，隐藏观察着大清朝廷大营。” “也极有可能跟某些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有所勾结，达成某种协议……” “郭老哇！参与对何洛会军实施最后围剿的五把刀即将返回这里。” “哀家的下一个目标是：阿巴泰及他手下忠于他之将领，他们必须活不到明天太阳升起！” “然后，迅速控制住他们掌控的，我大清如今仅存的两旗精兵。” “郭老啊，今夜过后，你及你教授出来的十把刀，也就从幕后走向了前台，成为哀家之倚仗！” “哀家要你们全力以赴，帮助哀家实现他多尔衮未竟之愿望！” 第197章 大清王爷有密谋 清廷大营驻扎于盆地中央。 黎明时分，跟来此盆地的沟谷中的战斗与喧闹截然不同： 这里，整个大营寂静无声。 估计清廷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们，这时正在梦乡里游荡。 然而，在和硕礼亲王帐篷里，却是有烛光摇曳。 努尔哈赤如今在世的儿子们，在这里聚拢，正酝酿一场惊天阴谋。 两位王爷：代善，阿巴泰当然就是主谋。 参会的还有：三子阿拜、九子巴布泰、十三子赖慕布。 代善早在准缪这次会面。 但是，如今的他，虽贵为亲王，手里没有兵权，在大清朝廷里也就形同一个摆设。 而手握兵权的阿巴泰又远在山海关。 他才是关键人物，若无他参与，一切幻想都仅敢存于脑子里。 今晚，来此的沟谷里，正是大战进行时，布木布泰将全部注意力关注到了那里。 而阿巴泰之前奉命率军赶来接应，于晚间时候，全军已经到达此去北京的下一个沟谷盆地里。 居于代善送去了情报，阿巴泰即给布木布泰发来第二份折子，说大军于路上遇阻，只能于第二天天明后才能赶到。 其实，阿巴泰传讯兵前脚离开军营，阿巴泰后脚就跟来了清廷大营。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阿巴泰钻进了代善的专属帐篷。 阿巴泰一到，会议也就正式开始。 首先就是代善向阿巴泰介绍了大清朝廷里，这时出现的各种状况。 最后，对于还在进行的清军内战，代善深表痛心地说道： “布木布泰当然可恶，就是因为济尔哈朗搞死了哲哲，她又干掉了济尔哈朗。这才给予了豪格出兵追击而来的借口！” “若非如此，豪格不会死，三旗精兵仍然保有。无论怎么讲，都是我满人之精英，哪怕一时有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最终为了共同目标和利益，还是会走到一起来的啊！” 阿巴泰则说道：“事已发生，无可挽回！现在，在我大清，咱掌握的两旗精兵，已成仅存硕果。那么，整个大清朝廷就必须控制在我们手上。刻不容缓之事，就是迅速将布木布泰母子控制起来！” “第二步则是尽快商讨出决议：是继续迁都北京城呢，还是退回盛京城里去。” “对于这个抉择，我个人主张还是要去北京城。因为我这两天也分析了多铎、阿济格两军失败的原因：感觉就是他俩之骄狂，盲目自大害死了四旗精锐！” “这种骄狂主要来自于他们出关以后，一路追击大顺军，收取京畿地区太过简单容易，也就不将任何汉人武装放在眼里。” “你们看多铎怎么死的？” “一军主将，率领全军主要将领，齐聚真定城城楼上去，开什么狗屁的现场军事会议。” “结果被敌军埋伏于瓮城中，真武庙里的敌军火枪兵给一锅烩了！” “这样一来，南线之我大军群龙无首，致全军覆灭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 阿济格呢，更是个瓜皮！” “先是吴三桂之关宁军于关沟之中被伏击，致大部被歼。而退出关沟来的关宁军，却又被阿济格给全数消灭。” “大家想想，战争之中，还有比阿济格这样子更荒唐的骚操作吗？” “真是！说他阿济格是个瓜皮，他还真喘上了：吴三桂军都在关沟里吃了大亏，他还将我大清精锐再又送进去！” “更离谱的骚操作还是：居然于夜间进入居庸关城里去安然睡大觉！” “结果就是被敌军包成饺子给一口吞了！” “综上所述，再根据这些年咱们跟大明汉军的历次战斗经验，我说：满人上万不可敌，这句话在汉军哪里依然有效。” “虽然咱们目前仅两万精锐部队。然大明疆域之内，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饿着肚子的流民青壮！” “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先立大清国威，有针对性地打几场胜仗，然后组织武装起众多的八旗汉军为我所用，那么统治大明疆域及民众还是可以实现的！” “而且……” 阿巴泰习惯性地扫视过整个帐篷，又压低了嗓音，这才将而且两个字之后的内容讲出来： “咱们还有后盾阿！” “就在咱从山海关出发来这里之前，有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皮鬼就找到了咱。” “白皮鬼？” 阿拜、巴布泰和赖慕布，三兄弟立即就跳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有如神助。可还有请神容易送神难之说呢！请鬼相助，最后怕是……被鬼控制。这样的骚操作啊，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几个！就像笼养之鸡，井底之蛙……哪里见过外面世界！” 代善斥责过弟弟们，这才讲道： “阿巴泰所说的白皮鬼，是人。来自西方！” “其实还在父皇率我爱新觉罗家族崛起之时，就跟他们有过接触。” “而且，这些白皮鬼们对咱们还多有帮助：首要的就是送来许多银子！” “不然，以父皇祖传那十三副盔甲举事，怎么能够聚阿哈成军跟辽东明军对抗？” “那些白皮鬼好像大善人，送来了银子，居然不求回报！” “直到后来皇太极登基称帝，建立大清，有白皮鬼又来，同样给予我大清众多物资、银子。” “后来，于宫中再见他们，咱问起这种如雪中送炭般给予我大清帮助，他们有何目的。” “他们告诉咱：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对于所有要搞垮大明的势力都有帮助！” “还说，谁的势力大，对大明威胁最大，获得的帮助就越多……” “咱这才整得明白：原来这些白皮鬼跟大明朝有仇，好像还是不共戴天之仇，以搞垮大明朝，将汉人江山彻底覆灭为目的！” “是啊，他们来自西方，路途遥远，不可能派遣军队过来。要覆灭汉人江山，也就只能是支持像咱们这样的势力起来，干垮大明朝！”阿巴泰接过代善之言，接着讲下去： “白皮鬼给咱承偌：只要进入北京城，他们会尽全力帮助咱们对大明疆域，对汉人实现有效统治！” “而且，这次的帮助是全方位的！不止于给予大量银子。” “听听！不止于大量银子！” “其实，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只要有两样东西，就可以实现父皇和皇太极两代先行者的梦想：占据大明广阔地域，让汉家亿兆人口成为咱爱新觉罗家族之奴隶！” 第198章 背后有大佬怂恿 “而粮食和银子，白皮鬼都答应予提供！这才是咱坚持继续迁都北京的最大底气。” “还有火枪！他们说，要给咱从海上运来大批这个世界，最先进的火枪！” “这是不是咱大清最大的砥柱？” 阿巴泰最终讲完，也是长出一口气地看着代善。 代善这时站起，想了一下，即言道： “奇怪啊，多尔衮就在北京城里，可白皮鬼为啥跑到山海关去跟你联系？难道仅仅就是多铎及阿济格战死，让他们在多尔衮身上看不到希望？” 其他几个人也讲： “两位王爷啊，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得搞清楚状况。别是前辈人努力，为别人儿子留下遗产这种事发生……哦，应该是说替别个做什么衣裳！” “管他什么衣裳！” 阿巴泰一挥手，又压低声音说道： “有件事，咱还以为你们这里应该先于咱知道。看来布木布泰那娘们，封锁了一切相关于来自北京城的消息。” “据可靠消息：说是多尔衮于二十八日，和范文程两个前往蓟州蒙八旗大营，于营门前，被蒙八旗军给射成了刺猬！” “接到这样的飞鹰传书，咱不敢相信哦。可是，种种迹象表明，事态就是有这么严重！” “老七子。我觉得吧，你那什么可靠消息一定不可靠！” 代善说道： “依我大清严刑峻法，蒙八旗军根本不敢刺杀统帅！给他们一万个胆……” “如果他们背后有大佬怂恿呢？” 阿巴泰接着就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比如济尔哈朗？” “哦……” 代善即陷入沉思。 “对啦！这样一捋，全她娘的！……” 阿巴泰等立即将目光投向了代善。 “这个娘们！” 代善又骂一句，这才讲道： “咱整个大清朝廷，被个女人玩得！连济尔哈朗都是其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当得知多铎、阿济格战死之消息，布木布泰即让济尔哈朗提出立即迁都。” “启程当日，可能哲哲大妃于龙凤大辇中跟布木布泰发生争执，布木布泰即将哲哲杀害！” “尔后……这个女人也就策划出那么不堪入目之场景，又毁尸灭迹于众人面前。” “后来，她得知了多尔衮之死讯……这就是济尔哈朗遭殃的根由！” “礼亲王啊，您这样的推测！”阿拜身为皇三子，较其他几个年长，这时这样讲： “济尔哈朗可是当着满朝王公勋贵及文武大臣，承认了所有罪行。这个，您怎么解释？” “老三子啊！咱们至始至终都没听到他济尔哈朗于当场讲出来过一句话，是不是这样？” 代善反问过后说道： “让一个将死之人点点头，多简单的一件事情！这个女人，却将咱整个大清朝廷都给哄骗得服服帖帖！” “再者说，她跟济尔哈朗有那么一腿……” 到此，他代善面皮一红，说不下去了。 众所周知的原因嘛：他代善就是因为跟他的那些小妈们，不断搞出乱伦之事，才彻底丢掉了成为太子的大好机会！ 年轻时候的代善，作战勇敢，被努尔哈赤赐号“古英阿图鲁”。 关键是他还英俊帅气。 这就跟他的小妈们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如和五子莽古尔泰的母亲富察氏，就搞得满朝传扬。 努尔哈赤本人由于顾及脸面，不好追究此事。 倒是莽古尔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后来长子褚英被废太子位，储君之位空了出来。满朝上下，呼声最高的就是他代善。 可是，这种关键时候，他代善居然又跟多尔衮的母亲，努尔哈赤的第四任大妃阿巴亥勾搭上了。 这令努尔哈赤暴跳如雷，休了阿巴亥，从此再不提立代善为储君之事。 最终，让皇八子皇太极拣了个便宜。 其实呢，代善好色虽是事实，勾搭小妈们也有这种可能。 但是，这种事情，代善怎不知要做得隐秘？ 就说举报代善跟阿巴亥这事的，是努尔哈赤的一名小妾，名德英泽。 德英泽给奴尔哈赤汇报情况时是这样说的：阿巴亥前后两次给皇太极、代善送去点心。先收到点心的皇太极没吃。而后收到者，代善却将点心吃了。 于是，努尔哈赤下令：密查阿巴亥跟代善的交往密事。 这一查，丑闻爆发！ 还是那句话：清宫密事多，儿子们就爱老爹的小老婆；哪怕做了皇帝的福临，连他爹是谁，都是搞不清…… 扯远啦？ 回到现场！ “这都要天亮了，后面沟谷中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 阿巴泰这时这样问过，随即站起身言道： “双方都应该消耗殆尽啦，咱这时候回去，带上亲军卫队过来就可以收拾残局！” 代善也已起身，却是叮嘱阿巴泰道： “小七子，你不可大意！最好将全军都给带来。” “布木布泰这个女人，其睿智，能力，在我大清朝廷里的威信等等，都是超乎你小七子想像！” “万一，我说万一他何洛会军，真如布木布泰说的那样：饿疲之兵不经打。被轻易消灭了。那么，她手上就还掌握有四千多人的正规军。” “另外，她还给平民阿哈们发放粮食，笼络起来杂碎武装也有近万青壮……” “什么？什么？” 阿巴泰听代善这么一说，立即跳了起来，愤愤然而言道： “二哥害我？有这么多出乎意料的情况，你咋不早跟我说？” “河洛会军饿疲！有多饿？有多疲？” “四千多正规军。一万多杂牌军。合起来就有两万人的军人数量！” “二哥啊，咱只带来一万人，怎么跟布木布泰的两万军对抗？莫非又来一场两败俱伤？” “不行！咱得赶紧回营，然后看情况再做出应对决定！兄弟们，多多保重，咱先告辞！” 阿巴泰立即动步。 在走出代善专用帐篷前，还转身叮嘱代善他们： “今晚见面之事，需绝对保密，任何人不得对外提起。否则，咱也是会不顾亲情，而要杀人的！” 第199章 恐怖的控人之术 八旗军起源于最初女真人军制中的黑、红、白三色旗帜。 努尔哈赤于明神宗时期起兵反明，军队逐渐扩大了规模。 于是，他将原红、黑、白三旗军扩大细分成正四旗和镶四旗。 最初的红色旗，被分为正黄、镶黄两旗。 白旗被分成正白、镶白、正蓝三旗。 黑旗分为正红、镶红、镶蓝三旗。 阿巴泰这时控制的就是正红和正蓝两旗军。 山海关战役后，正红，正蓝两旗军，被多尔衮作为战略总预备队，留守山海关及其周边地区。 八旗军制度，最小的军事、行政单位是牛录。 一个牛录三百户，每户出一人，成为军人。 父亲死则儿子顶替，哥哥死，则弟弟顶上去…… 始终保持一牛录之军人数量，为三百人。 大战时全员出战，小战事则抽调不同人数。 五个牛录组成一个甲喇，设甲喇额真。 五甲喇就是一固山，设固山额真，即旗主。 这样算起来，一旗军人就只七千五百名。 到了皇太后后期，每旗增加了火枪营，炮兵营等，一旗之兵已达上万之数。 所以，至多尔衮起全大清之军进军北京时，真正的满人八旗军，加多尔衮自建所谓新军一万人，鳌拜等率领的所谓各单独军团总计两万多人数。满打满算，满人军也就十一万之数。 加上蒙八旗军二万七千人马。 辽东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所率之汉八旗军三万五千人。 清廷所有全军，共计十七万多人数。 几个月过去。多铎所率之正白旗，新军；阿济格所率之正黄旗、镶白旗；已全数被消灭。 而豪格所率之镶黄旗、镶红旗也已完蛋，镶蓝旗被完打大残…… 到这时，仅存硕果就只剩下：阿巴泰这里两万满鞑子兵，蒙八旗军二万七千蒙鞑子兵。 如果也来个满打满算的话，就还有布木布泰现在掌握的这点正规加杂牌：约一万五千人。 当然，外力还是有的：内外蒙各部，不是已经起几乎全部骑兵，奔袭长城沿线而来了吗？ 就是辽东地域内，只要给清廷予时间，金钱和粮食，他们也可以再建满汉各八旗军队的嘛。 毕竟辽东地域内，满汉人口也有几百万之数，征集个十万八万壮丁，成为军人，应该不成问题。 这才是如今清廷之根基和底气。 当然，也就是那些高鼻子蓝眼睛的白皮鬼们，仍然看好满清前途的根本所在。 就是布木布泰这样个女人，也是具战略眼光，早有绸缪： 得知多铎及阿济格两军团全军覆没后，她即派出十刀中的前四刀赶往了正黄旗、镶白旗、正白旗，黑古塔等地区，带去大量物资，着手重建四旗军队。 就在昨晚沟谷中的战斗正在进行时，布木布泰也就在心中挑选人员，准备于今天即要派去负责，重建三旗军人马之事。 而对于阿巴泰所率领的正红旗、正蓝旗，布木布泰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通过和平演变，归于自己统辖之下。 事情确如布木布泰所想、所设计。阿巴泰还挺配合：他居然不在军营之中，也就让布木布泰的计划出乎意料地顺利得以实施。 当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于东边天际。 阿巴泰终于赶回军营时，这里已没有了他容身之地： 连他的亲兵卫队都将他接入军营，予以逮捕，交到了郭静夏手上。最后，他被后者带到了布木布泰面前。 这座帐篷，原来就是他阿巴泰的中军大帐。 如今成了她布木布泰母子的军中行宫！ 阿巴泰被郭静夏捏着耳朵，牵引着进入大帐的时候，布木布泰正在给原阿巴泰的部将们训话呢： “你们，如今就是我大清军队之中流砥柱啦！即将在哀家重建之后的大清军队之中担任重要职务。” “所以，从即刻起，哀家给予你们每个人通通官升三级。今后，在执行哀家给予的各项任务中做出贡献者，哀家会不吝封赏。” “建立巨大功勋者，可以成为王爷！哪怕你不是爱新觉罗家族之人。” “从即刻起，我大清已经就是咱满蒙人共同的大清，而不再是过去式的爱新觉罗家族的大清。” “所以……各位如今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将来必定成为新大清的元勋新贵。” “好啦，先下去吧，咱要先处理了阿巴泰这个阴险小人！” “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给布木布泰跪下，齐声高呼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中军大帐。临走，他们竟然把矗立于帐篷门口的阿巴泰当空气，没谁哪怕看他一眼！ 之前，阿巴泰也是听到了布木布泰的那些话语，心里就说：完蛋啦！这个女人这样子的搞法，不仅控制了朝廷，同样控制了全军，全民…… 到这时，看着那些之前自己的部将们远去的背影，阿巴泰整个人已经崩溃： 可怕之人不是她有多强大，而在于她有叫任何对手绝望的控人之术！ 看看那些几个时辰前还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们，这时已经匍匐于她之脚下。 而抛弃自己，就像随手甩掉块破布，垃圾！ 自视一下自己以往，其实做得并不差啊！ 可是，跟布木布泰这个女人一比，自己就是粒渣渣嘛，能够找到任何一点优势去跟她相比？ 没有哇！ 所以，他阿巴泰，曾经骄傲无比的努尔哈赤第七子，这时身为郡王，一进大帐，竟然给布木布泰跪下了， “拜见圣母皇太后，我大清圣母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哟……大清郡王给哀家下跪？丢不丢你爱新觉罗家族之脸啊？再说，哀家也没让你跪呀，你这样子就跪下了，得到哀家允许了吗？” “这……” 阿巴泰不仅不敢抬头，更找不到话去回复布木布泰。 他就那么跪着。他这时知道：愿意跪的时候，时机已经错过。现在跪下，已经毫无意义！ 于是，阿巴泰弹身跳起，已经直扑布木布泰而去，准备奋力一博，取了布木布泰性命再说…… 第200章 蒙满共同的结晶 关键时候，人之命运就是握于自己手中，上天要你做出选择： 成人？ 成鬼？ 亦或成佛？成魔？…… 这时的布木布泰，已经取代爱新觉罗家族，成为了大清的天。 她呀，故意地不去搭理阿巴泰，实际就是在给阿巴泰机会：做出选择。 结果是他阿巴泰选择了做鬼！ 当阿巴泰奋起，就是不自量力： 之前揪着他耳朵，就可以将他带到布木布泰面前的郭静夏，于他阿巴泰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布木布泰若没有这尊神在身侧，她敢让阿巴泰于面前跪着，还那么地老神在在？ “阿巴泰呀，哀家给予过你机会啦！可惜的是你选择了死路……唉，爱新觉罗家族，奴尔哈赤的儿子们……你们！” 布木布泰指着已经被郭静夏打断了腿的阿巴泰，一时气急，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 “原本想给你们留条活路，于今后之大清重新崛起有所帮助……现在看来，这留下你们就是留下祸患！你们……让哀家百年之后，如何去面对多尔衮这个冤家！” 痛苦着的阿巴泰这时抬起头来，这样问道： “布木布泰！事到如今，咱死则死尔。可临死，咱得弄清楚一件事情：福临到底是谁的儿子？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皇太极的种！剩下两个可能：多尔衮？济尔哈朗？……” “住嘴！” 布木布泰喝止了阿巴泰，狞笑一声后说道： “福临就是哀家的儿子！蒙满两族人共有的结晶，天下人之共主！” “哀家之前给你机会，就是看你对他还有没有一点忠心。” “结果是你，你们都没将他，将哀家放进心里，而一定要选择反叛。基于此，哀家只好送你们爱新觉罗家族于地下去团聚，争吵，打闹，竞争……你死我活，与哀家再不相干！” 随即，布木布泰对大帐外喊道： “都押进来！让他们一家子人于这大帐中，在阳间做最后一次团聚。等他们争够了，吵够了，打打杀杀闹够了之后，通通灭杀于这座帐篷之中！” 说话已毕，布木布泰立即起身，朝大帐外走去。 而她一出去，以代善牵头，努尔哈赤的儿子、孙子们，甚至重孙，曾孙……老老少少，全被塞进了大帐中来。 “阿巴泰！你害死了爱新觉罗一族！” 代善首先就向已经断腿的阿巴泰扑了上去，继他之后的所有人，也都将阿巴泰视着灭族之罪人，欲杀之而后快！ 被围在人群核心，承受着拳打脚踢的阿巴泰哭嚎出声：“欲灭我族的是布木布泰啊，你们怎么全体而来针对我啊………” “停！停下！” 代善喝止住了众人，这就说道： “阿巴泰啊！布木布泰给了咱们机会：就是你阿巴泰于她面前跪足一个时辰，以表示对大清皇帝福临之忠诚！” “布木布泰当众宣布：只要咱爱新觉罗家族中仍掌兵权的你，跪够一个时辰，就可以证明咱们整族人，依然拥戴福临为咱大清皇帝、爱新觉罗家族之族长！” “居于此，咱爱新觉罗家族依然还是皇族，该享的尊荣、福利、爵位等等一切照旧。” “阿巴泰！你……爱新觉罗一族之命运系在你身上！……可是，你竟然选择去杀布木布泰！” “你……你毁掉了全族再次崛起的希望；害死了全族人性命；让新的大清跟我爱新觉罗家族再无干系……你让我等有何面目去见父皇？还有那些为建立大清浴血牺牲了的众多族人？” …… 大哀莫若心死！ 大悲莫若冷漠！ …… 癫狂就是逃避，而无言以抗争！ 阿巴泰背不起爱新觉罗家族这份沉重，最终以癫狂来麻醉自己，度过了人生的最后时光。 福临，作为大清皇帝，下诏赐死了整个爱新觉罗家族之人。至于他自己身体里是不是流淌着爱新觉罗家族之血液，这时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 这孩子，这时候连自己还有没有未来，能不能顺利长大都不知道了，他还会去关心其他什么啊？…… “新大清废除奴隶制度啦！” “新大清皇帝下诏：给予满清各族予平等身份，将大清辖域内之土地均分给臣民们耕种，只向朝廷缴纳赋税啦！” “咱大清人民可以经商，可以开矿，可以兴办各种工场，作坊啦！只要你照章纳税，一切经营活动合法啦！” …… 仍在迁都途中的大清朝廷，颁布了一个又一个的法令，政策和措施。 整个辽东大地之上，这时艳阳高照，底层奴隶们蹦断腿地狂欢，将大清皇帝及布木布泰赞颂成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转世的人间天帝！ 当然，这些政策、措施和法律法规，首先就损害了各部落、各家族奴隶主们的根本利益，他们立即就会疯狂反扑： 对新大清不予承认！反了他娘的福临和布木布泰！ 对大清都不予承认了，大清朝廷之一切政令就是个屁：放出来了，奴隶主们闻都不闻，臭与不臭，与己何干？ 然而，一个个打出反清旗帜的大奴隶主们，相继地离奇死亡。而且还是举家，举族的生命，于一夜间消失于人间。 就说叶赫那拉氏族中吧。族中闹腾得最早，最起劲的几位大佬相继被断根式的举家消亡后，中层奴隶主中也有几家被杀…… 仿佛有如杀人机器样的幽灵在整个辽东大地之上游荡：叶赫那拉巴布木早上刚刚说过：谁敢放了我家阿哈，分了我家土地，我就跟谁拼命。晚间，他们一家老小即被全体杀死于家中！ 就是稍稍抱怨几句之小小奴隶主，也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和威胁！ 就连朝中有重臣，大官之各个氏族，部落最终都在各种杀戮之下，遣散了阿哈，交出了土地，财物…… 一场暴力革命，迅速席卷了整个辽东大地：于大清朝廷之名义，突然冒出众多乡、村、里、保、甲等专职人员。他们手持朝廷证件，进驻各个地区，开始给人登记造册；丈量土地；分配物资；甚至组织建造房屋…… 呵呵，读者们不禁要问了：大清朝廷里又出现了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人物？ 读下去吧！一切都有交代的。 第201章 北方之狼向南来 七月二十九日，这是李岩原定进军保德，偏关地区的日子。 然而，七月二十八日晚上得到探报：内蒙各部，纠合各部落骑兵，正在向大同方向，长城各关口奔来。欲意突破长城关口，或拆毁长城各薄弱地段，进入长城以内…… 当初离开北京西山大明军基地时，朱慈炅除给了李岩一锦囊，还有这样的交待： “此去，以进军保德等地区做目标宣传出去；必须以收集各地残存武装力量为重要使命；一定以防止内蒙古各部起所有骑兵，进击长城沿线为重点。若果被言中，打开锦囊，依计一行事！” 于是，李岩召集袁赋諴，王继漠等大小将领，齐聚于府衙开紧急军事会议。 李岩当众将领之面，才拆开朱慈炅给予的锦囊。将锦囊里的白绢抽出，李岩还展示给袁赋諴看过朱慈炅的笔迹，才大声咏念，以让每个参会人员都听得清楚。 “兹成立大明国西部军区。任命李岩担任军区司令，袁赋諴副之。李岩负责各地区协调，管理，统筹，组织，发动民众等全面领导工作。袁赋諴副司令，在李岩领导之下主要负责战斗，战役指挥。 二人以下之各军团，各部队，民兵武装等负责人，由李岩代表本太子，直接予任命人选担岗。袁赋諴有领导，处置所有二人以下各将领之职权，甚至于危机之时，可以临机处置，先斩后奏。 今内蒙各部出兵，意在趁火打劫内地财物，牲畜，人口。帮助清廷巩固京畿地区。请务必做好长城沿线防守，先以坚决防守为主，待挫敌锐气之后，予各个歼灭，大量杀伤。或临机处置，不必请示。 战略目标：给蒙古各部予重创，致其几年内不能恢复，为我军以后北上进军争取时间…… 下面不必当众……” 李岩即停止了咏读，讲出来他自己该讲的话语： 看看，咱们这个太子爷，料事如神！原来咱们这个西部军团，就是太子殿下给蒙古人准备着的呢！ 咱还在基地时就纳闷于：以第一军团一万二千人，装备了上万杆燧发枪，数百大小火炮…… 就以此军团去灭他唐通，都是大炮打蚊子的战法。 可是，太子殿下还要求咱尽量召集散落于各地的大明、大顺散兵游勇，聚拢一切可用之战力。 现在，探马来报：内蒙各部，以瓦剌部为主，纠集其他各部落，组成三万骑兵军团，已经朝我大同方向奔袭而来。 而我军，现有第一军团一万五千千人，骑兵军团六千众。两万对三万？怕吗？ “怕他个锤子！”王辅臣当即站起，这样说道： “咱敢说，三万蒙古骑兵，听起来蛮吓人的，可是，都不够给咱第一军团塞牙缝！ 呵呵，咱也是当上了第一军团副军团长之后才了解到：咱有一万杆燧发枪，数百门各型火炮。弹药充足啊！仅此，就够蒙鞑子们喝一壶的……” “王将军！”袁赋諴这时站起来，不让王辅臣讲下去，而要正式以战役指挥者身份，调兵遣将咯。 当然，首先要确立战略总方针。 袁赋諴看向李岩，这样说道：“李……司令大人。我刚得到我大明国各军团，在各战场战报： 北边，刘芳亮将军一举全歼阿济格，吴三桂集团五万满清精锐！ 南边，红娘子将军，也已将多铎，孔有德等击毙，俘虏了耿仲明。目前正在清剿逃散清军遗孽。歼灭清军六万大军啊，也是大获全胜，空前的战绩啊！ 唯我西部军区，目前寸功未立，作为大明军第一军团军团长，咱也是相当地惭愧。 现在，蒙古人既然敢来，正是给咱们施展的机会啊，咱也给他来个一锅烩，全歼？” 李岩听完，也是站起，即向袁赋諴讲道： “袁将军，你是太子殿下亲自任命的战役指挥官，怎么进行战略考量，战役部署，战斗指挥，都是你拿主意，咱全力支持配合就是！” 王继漠当即站起表态：“袁将军，你就大胆部署，放心指挥。咱王继漠及全体骑兵军团军官、战士，绝对服从你的指挥安排，坚决完成你交付的任何任务！” “好！”袁赋諴这就讲出来了他的战略计划： 总的战略方针：以全歼三万蒙古骑兵为终极目标。 具体计划：请君入瓮。 具体安排： 一，骑兵军团立即驰援大同至宣化长城各个关隘，发挥行动迅速之优势，一隘口吃紧，立即予以驰援，不必不能让蒙古骑兵，从沿线任何关隘，进入长城以内地区。 二，打开大同方向长城部分关口，甚至有意放松防守，拆毁一二段小型隘口。目的就是放蒙古骑兵全部奔大同而来。 三，以第一军团埋伏于大同主城即各个附城之中。火炮全部安置于城墙之上，先给奔袭而来之骑兵以有效打击。然后放蒙古人进入瓮城，甚至主城里来，用燧发枪予全歼入城之敌…… 袁赋諴讲到这里，刘杰跳了起来：“袁大将军！您这样的布置安排，就是让咱骑兵军团跑断马腿，你第一军团吃饱喝足，还不让咱们喝上口热汤？” 连王继漠拉了刘杰一把，都没阻止住他继续讲下去：“咱不是不服从您袁大将军之指挥安排。咱要求在适当时机，开关口出击，去抄蒙古骑兵后路，也要喝上一口汤汤啊！” 这话说得，让在场的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可刘杰没笑，还一脸严肃地向袁赋諴问道： “从大同至宣化这段，我骑兵军团守好没问题。请问大将军，从大同至山西镇，已及山西镇至甘肃镇，有防守不？若无防守，蒙古骑兵从西线突破，又该如何应对？” “啪啪啪……”李岩拍手，为刘杰鼓掌后这样讲道： “刘将军小小年纪，有战略考量和眼光！ 不过，你能够想到的这些，在我从基地出来时，太子殿下就已经想到啦！ 现在可以告诉大家的是：大顺军太原守将陈永福早已归顺大明军。 而在咱来到大同之前，太子殿下已经给陈永福下令，要他分出军队，全力防守大同至山西镇长城沿线。 至于山西镇至甘肃镇那段，自有大顺军及唐通部驻守，守得住，守不住，就看他们造化啦。咱想啊，大顺军及唐通部，也怕蒙古骑兵进入他们那些地域去劫掠吧？ 但是，太子殿下估计，蒙古骑兵因为是配合清军巩固京畿，就绝无可能去往陕甘！ 这样讲吧，太子殿下料事如神，绝不是虚嘣。雄才大略远超我辈们想象。 就你刘杰，也应该要树立这样个信念： 听太子殿下的话；坚定地跟太子殿下走下去。那么，你之将来，前途无量！” 第202章 清廷来了是入瓮 七月二十六之后，朱慈炅即将基地里所有事务，都交给了范景文领导的基地临时机构去管理、经营。他自己每天除了在行政学院、科技大学讲课，就是呆在天启纪念馆里写教材及其他重要文件。 连战事进展情况他都仿佛漠不关心了：像打死了鳌拜这样的清廷悍将；还有大同方向上袁赋諴跟蒙骑兵即将展开的战斗；甚至方正卿送来情报，说多尔衮死了…… 仿佛一切尽在掌中控制，早在他之意料中！ 就连是否立即前去占领并入住北京城，他也只是放出来风，过后就不见有任何的实际行动和指示。 八月初一上午，朱慈炅刚刚给行政学院的女兵们上完一堂高级培训课，走出课堂，即被范景文拉住了。 “太子殿下，我都等候您多时啦！” 范景文的时间也是紧迫得要命，既然舍得来学院等候，说明有要紧之事要汇报。 “范老，咱们都缺时间，拣非说不可之事讲，别的你们斟酌处理即可。” 朱慈炅这样对范景文说道。 范景文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 “据可靠消息：清廷已在来北京途中。方公公也是从已经进入北京城里的，蒙八旗军重要将领口中才敲出来准确消息。” “方公公除了传回这则情报，还要求我亲自问一下您：咱们准备什么时候进入北京城。请给个准确时间，他好于城里做好接应准备。” “当然，这几天来，基地里，上上下下……几乎人人也都关心这事，整得都有些人心惶惶了……所以……” 一直聆听的朱慈炅，依然一副平静表情，待范景文讲到这里时，他才接过话来，说道： “既然清廷要迁都，让他们迁来好啦，咱们不急。” “范老啊，之前没有给行政学院的学员们，正儿八经系统地上课，总觉得学员们差不多可以胜任他们即将到任的各个岗位了。” “这学院一正规后，才发现根本不是可以胜任，而是还完全不能即刻下放到部队里去！” “培训吧！至少还需一个月时间，咱才敢将第一批教导员放到部队中去。” “而且，咱们大明国华夏文明促进会的章程，组织原则，管理制度等还没拟订出来……” “这些工作加紧进行，到总会成立也要一个月时间吧？” “所以，告诉方公公及基地里所有人，咱们得要稳得起！将该做的都做好。筑基嘛，得筑牢，筑坚固，筑扎实。否则，即使咱们进了北京城，若没有稳固的根基，如李自成那样……” “太子殿下！咱们这可是复国，咋可将李贼那厮……” “范老！胸中没文章，你敢进京去赶考？” “若清廷提前进入北京城，我大明国失了先机，如何得了！” “清廷进入北京城，即如老虎关进了笼子里！范老！你想想，以咱们目前之实力，将清廷这只看起来挺吓人的老虎打死，费得了几多力气？” 说到此，朱慈炅信心满满而言道： “只要咱想，随时可以将这只老虎逮来骑起！” “范老啊，若清廷不迁都，咱们进入北京城之后是不是还要去远征辽东？远征，那就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还需大量物资支撑嘛。” “如今，它清廷自动送上门来。哈哈，咱们就放它个大水耙子，请其入瓮！” “一个月吧，它清廷该来的都来啦，最好将他们所有的人力、物力全部带来。最后的底牌，全部都亮出来……咱们瞅准时机，再给他来个一锅烩。它不香吗？” 朱慈炅讲到此，就令范景文不得不竖起来了大拇指，出口夸赞道： “太子殿下，跟您比，咱们所有人都如市井小民，鸡肠狗肚而已！” “清廷遇您，是他们的灾难；我大明有您，如光阳皓月！” “哦……我这时踏实啦！基地里人们之说服工作我去做，就不多占用太子殿下时间啦，告辞！” “来都来了，差不了这一时半会儿！”朱慈炅喊住范景文，即又说道： “现在还有件紧迫之事需要即刻去做！” “太子殿下您说！” “居庸关哪里，第二军团已经没有了弹药。这么多天下来，军械局，火药局全力生产，估计已经够给补充一个基数的弹药量了吧？” 不等范景文回答，朱慈炅接着讲：“范老啊，请立刻给刘芳亮那里发去弹药！” 范景文对这就有些奇了，问道： “前几天您问都不问，怎么现在咋又这么急迫呢？” 朱慈炅即解释道： “哎呀，范老！刚才你讲到清廷迁都，咱即想到个问题：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是科尔沁草原公主是不？” “是的！” “那么，目前布木布泰迁都，要对付蒙八旗军，该不会只倚仗满清军吧？她必定要请求科尔沁草原出兵！” “是啊！还是太子殿下思虑得全面！” “科尔沁草原之骑兵该从哪里来？” “应该是追上布木布泰，和她一起入关，再进军北京城吧！”范景文如是说。 “不！据我判断，科尔沁草原骑兵一定会走之前满清入关侵袭抢掠我大明之老路：独石口。从那里突入进来！” 朱慈炅接着讲下去： “范老，要快！送去弹药之同时，要求刘芳亮将第二军团大部集结于独石口方向，做好布置应战准备。” “传咱口谕：对科尔沁草原骑兵，不必全歼，取惊鸟策略，护送其大部进入北京城，以帮助布木布泰稳定住清廷。” 这又令范景文不能理解而言道： “太子殿下，您这又是为何？” 朱慈炅笑道：“布木布泰这个女人，人中龙凤！她这时肯定已在重建满清军队。若不帮助她稳定住北京城，而让她退回辽东？” “来了，就得将她留住，也只有将她留住，满清军才会再倾举国之军，重入京畿地区……” “ 也只有将清廷大军全歼于京畿地区，于我之物资，人员消耗最小，用时最短。” 讲到这儿，朱慈炅又拽了起来：“战争，以调动敌军随我之意图而动。而方法得张弛有度，放收自如……最终以取得战略性全胜为终极目标！” “将咱之原话，写成文字命令，交予刘芳亮，要求他务必照此执行，若有差池，军法从事！” “我即刻去办！”范景文这才离开。 第203章 蒙古各部聚大同 大同方向，蒙古骑兵轻易突破长城隘口，已经到达大同城下。 各部首领先后到来，一聚拢，皆都志得意满，甚至忘乎所以而豪迈地宣告： 大明朝，二百多年前将咱蒙古人赶出长城，如今咱又回来啦！ 虽然如今的大汗换成了满人，但满蒙一家亲，再又于中原大地放牧奴役汉人，获取一切想要的物资，享受神仙样生活的日子就要到来…… 兴奋，向往，狂喜……充斥于每个部落头领们脑袋，而对于眼前的大同城都有些熟视无睹，仿佛这座北方重镇已经就是他们囊中之物，进入城里劫掠不要太轻松，甚至还有些不屑于这里…… 他们还将目光投向更繁华的远方：无穷的向往……更多的汉人，更庞大的财物……特别是南方，金银财宝之多到无法想象…… 过去的蒙古人，咱们这里不去多讲，功绩都已经摆到了历史台面上。 说说现在。 现在的蒙古处于割裂状态：以大漠为界，谓漠南、漠北、漠西三个部分。 当然，最接近大明边界的就是漠南蒙古。之前漠南蒙古西部的俺达汗一直与大明修好，发展贸易。 俺达汗在驻地修建城郭，谓库库和屯（后来的呼和浩特），商旅荟聚，逐渐成为漠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建立了后金政权，拥军十几万，便开始了征服蒙古各部的历程。 因为努尔哈赤每次南征，蒙古各部在林丹汗的率领下都去偷袭后金的老巢，搞得努尔哈赤烦不胜烦。 当时的察哈尔蒙古，老大林丹汗是成吉思汗黄金家族直系后裔，也是蒙古第三十五任大汗。所以说，他于蒙古各部，还是有一定号召力的。 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努尔哈赤及后来的皇太极，开始与科尔沁蒙古联姻： 努尔哈赤本人娶了科尔沁贝勒明安的女儿为侧妃，成为了博尔济吉特氏（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孛儿只斤氏）的女婿。 皇太极一个人就娶了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六个女人。其中哲哲、海兰珠、布木布泰出自莽古尔思家。哲哲跟海兰珠、布木布泰还是亲姑和亲侄女的关系。 有意思的还是莽古尔思又是明安的亲哥！ 也就是说，皇太极和他父亲努尔哈赤还是连襟！ 更有意思的又是：多尔衮的福晋居然是明安的亲孙女；而多尔衮的侧福晋，又是哲哲的同母异父妹妹；而且多尔衮的挚爱又是布木布泰！ …… 乱吧？当然还有更乱：有努尔哈赤的儿子，竟然娶了博尔济吉特氏族中一家三代女儿为妻！（这个读者可以去查！真就是一人x了人家三代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的乱伦联姻，却还保证了后金和科尔沁蒙古，有了非常良好的关系。从那以后，每次察哈尔林丹汗率军来掏后金老窝，都是由科尔沁蒙古替后金给档着。 到了皇太极登基，建立大清之后，就集中军力猛攻察哈尔。 这时的林丹汗势单力薄，最终于崇祯五年被彻底击溃，孤单地向西逃去。 而皇太极抓获了林丹汗的八个妃子后，竟然将她们赏赐给了兄弟、侄子，孙子们！ 到此，漠南蒙古算是彻底臣服于大清皇帝之脚下…… 至这时，满清入关占据了大明京畿地区，漠南蒙古各部兴奋异常，都在摩拳擦掌，欲要跟随满清进入长城以南，顺手牵羊，获得巨大收益…… 这时的蒙古各部首领，目光就只这么短浅！他们早将祖先那种征服世界的雄心，泯灭得在每个人身上都没有了一点渣涝！ 扎赉特、度尔博特、果尔罗斯、喀呐特、翁纽特、克什克腾、乌纳特…… 以鄂尔多斯部为首，十几个漠南蒙古各部，荟聚了三万五千骑兵，这时就在大同城北小平原上安营扎寨，绵延数里范围内。 李岩和袁赋諴立于大同北门城楼之上，观察着蒙古包一个个地矗立，心中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概，别样的味道从内心涌到喉咙处，这就不吐不快了。 “望蒙古包绵延不绝，思鞑子人苟延残望。灭我华夏贼心不死，过一夜即将灰飞烟灭。何苦来哉来此，此来哉，来苦何来？……” 李岩豪情起，玩起来了文字游戏。 “望连营数里，战马嘶鸣，叹蒙人痴迷。待明日入瓮，射人留马，赞吾辈明人！情何以堪面对，对面堪以何情？……” 袁赋諴自不示弱。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不忍卒读明日战况，隧置酒于城楼之上，待破敌大胜之后，与众将士庆功言欢……” 还有第三者插足！ 王继漠也早已登上城楼来，听到了李岩、袁赋諴玩的文字游戏。 他此时担心着明天战况，是否能按袁赋諴设计去发展而没那心情。但又不便坏了别个雅兴，所以说出上面那些话，还是想讨论一下战事，以弥补之前万一没有想到的漏洞。 是啊，哪怕王继漠曾经做过大明朝大同巡抚，又曾在北京城外跟大顺军战斗过。 实际上，于真正的大战而言，他不过一小白而已。 看他这时战前焦虑症状明显，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岩和袁赋諴呢，毕竟都在朱慈炅身边呆过或长或短的时候，也亲身经历过在朱慈炅亲自指挥下，战斗而取得完全胜利的那种从容。 这时，面对大同城北那数万蒙古各部骑兵，李岩和袁赋諴都已将他们看着是：只能活到明天，庸碌待宰的一只只羔羊。 “王军团长啊，咱们这算啥！咱们的太子殿下，临战，那才叫绝！挥斥方遒，谈笑间，敌已灰飞烟灭！”李岩拉王继漠坐下这样言道： “在那快活林，鬼笑石前，一千五百多满鞑子兵被灭，用时可能就是一刻时的三分之一不到！真就是一个都没有跑脱的全灭呀，我军还没有一人哪怕受点点轻伤！” 这就把个王继漠听得又是惊惧而站起，看着李岩的双眼，不敢置信，希望证明就是李岩在对他撒谎。 “王大人啊，你该绝对相信李大人之言！” 袁赋諴这时，又拉王继漠坐下而言道： “太子殿下一直教导咱们：战斗之前，作为指挥员，一定要首先考虑以最小伤亡，取得最大战果为终极目的。” “跟你讲吧，居庸关战役，歼灭阿济格集团五万精锐军团，我军伤亡仅十几人！” “即使这样，恐怕太子殿下还不甚满意呢！以后总结，刘芳亮都要受到批评。”李岩插进来这样说道： “所以，将你请回这里来，就是要你回去之后统御好部下，不要如刘杰之愿，去抄什么蒙人后路，造成我军不必要的伤亡。守好各处隘口，无一人伤亡，战后，我李岩首先向太子殿下给你骑兵军团请功！” “是！咱这就回去，一定约束好刘杰这个龟儿子。他再造次，咱将他送回这里来接受二位教育！” 王继漠跑下城去，都有些踉踉仓仓地…… 第204章 寨前挑战蒙古人 战争开始，就要战斗。 八月初一清早，王辅臣率领一千大顺投顺军，前往蒙古各部营寨前去挑战！ 人人骑着的战马，是袁赋諴要求骑兵军团挑选出来，昨天由王继漠送回大同城里来的。 介于蒙古各部人马都已齐聚于大同，王继漠他们只要坚守各隘口。 骑兵军团再去各隘口流动意义不大，所以，袁赋諴的命令，王继漠也就不打折扣地坚决予执行了。 好马配好鞍，人员还经过层层挑选，目的就是要在挑逗得蒙古各部首领兴起之后，挑战人员能够全部跑回到大同城里去…… “呔……蒙鞑子们，敢出营寨来几个勇士，跟咱老子一战的不？” 本来就有痞性的王辅臣，一到蒙古各部营寨前，即开始挑战起蒙古人： “不是老子看不起你们蒙古怂包们！谁敢来战，老子一拳打死一个镇关西！……” “哦……你们蒙古人在北方，应该叫做蹲关北！” “蹲关北们，有种出来两个，让老子试试经不经打嘛！……” 王辅臣这一通废话挑战语，得到部下们一阵阵的哄笑回应。 没几息后，营寨里出来两个蒙族大汉： 身材高，还胖啊，重量都有二百多三百斤的样子。 那形象： 除脑门前一绺刘海，头顶剃得光溜溜…… 还学满清人，于脑后面留下些根须，编成老鼠尾巴粗细的小辫子…… 脸面？平坦得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像眼。 唯厚实的嘴唇高翘起，显出来些人脸的轮廓…… 呵呵，看那走路的气势！ 敞胸卖怀，双手哌开…… 还有那迈开的双腿！大明官道绝对没有他岔开的胯胯那么宽！ “真他丫的有蹲关北那么雄姿！” 王辅臣这么地感概一句，即跳下马去。 他朝前几步走，达到可以施展拳脚的距离，就地站立，等着俩胖货到来。 语言不通嘛，俩胖货上来即开干： 以其身躯，排山倒海般冲撞上来！ 四只脚掌将地面踩踏得嗵嗵地沉响；四只臂膀挥舞，破空声呼啸而来…… 到这时，蒙古各部营寨里出来一些人： 几百之数吧。 聚在营寨前，像后世的吃瓜群众。 一个个的，靠着寨柴垣，蹲在墙角边，三两议论着…… 五六一堆还在赌博着对战胜负…… 完全就是瞧热闹那样子的随意。 王辅臣看着这一切，边叹息，边摇头。 也明白了袁大将军派来自己，这样挑战的用意： 不将这些蒙鞑子们打到怀疑人生，他们的首领说不定都不进攻大同城了。 虽然也可以于他们绕道而行途中，找地方围歼他们。 可野外战斗必定不如城中。 一进城里，蒙古人就不能发挥出人人骑马的各种长处。 而于第一军团来说，至少于尽量少伤亡，甚至不伤亡有着决定性的优势…… 就这么一思考间，王辅臣已经要直面两坨肉墩墩了！ 不过对于此时的王辅臣来说，屠肥猪与宰瘦狗，也就是一拳之事！ 你看： 两蒙汉几乎一齐出手，就要将王辅臣扑倒！ 可是，刚一落入王辅臣拳头攻击范围，他们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妙。 而这种反应只那么一刹那，胖身躯只受一拳击打，已经失去控制，朝来路上往回飞去！ 再是一瞬之后：“啪！啪！” 两坨肉已经摆在了地上！ 一时间，大明军及蒙古各部营寨前都是沉默…… 谁敢相信战斗结束得这么地迅速？ “哈哈哈……” 直到王辅臣发出这洪亮的长笑，才将所有人惊醒： “王将军神勇！” “王将军神勇！” “一拳打死两个蹲关北！” …… 蒙古各部营寨前的蒙古人站起，迟疑了一下，全都奔涌回了营寨里去，迅速消失于大明军士卒们眼中。 “王将军神勇！……” 王辅臣这时举手让己方的呼喊停住下来。他还骂道： “拍马屁都没有水平，尽拍到咱老子的马蹄子上……” 马上意识到了不大对头，即教导道： “喊：蒙鞑子，派出没用两胖子，仅仅挨了两坨子，已经趴在地上要吃屎！” “蒙鞑子……” 千人齐声，朝蒙古各部营寨里这么喊了三次，营寨里又冲出来了一批蒙古人。 这次领头那位： 身材依旧高大。 可是，不胖不瘦有肌肉！ 跟之前那两胖子差不多的样子和装扮，肚皮上多了个黑色的肚兜！ “拔都鲁！” 大明国军中有人识得这肚兜装扮，意味着此人的身份。 “什么是拔都鲁？”当然就有人问道。 “此称呼最先只是作为蒙古贵族的一种尊号。” “成吉思汗九世祖合必赤、祖父巴尔坛，父亲也速该都享有此称号。”知蒙古之人解释道： “定宗二年（1247年）还命蒙古人每百户选一名勇者，充拔都鲁建敢死之士组成一支拔都鲁军。 “此军征伐天下，无往而不胜！” “后来，此称号被用于赏赐征战有功将士。” “到蒙古逐渐衰落之后，虽也对拥有此称呼者惯予勇武之名，实则仅显示其于蒙人中有特殊地位而已。” 于是，就有人这样说道： “照此说来，此黑篼货又是一酒囊饭袋？” “看他样子，像只弱鸡？”立即就有人驳斥言道： “此黑篼，蒙人称黑带，是林丹汗赐予。” “之前林丹汗会盟蒙古各部，于蒙民勇武者中每年选出一、二、三名次，分别赐予白、红、黑三色腰带！” “此人系黑带，是为第三名，如大明武选之探花！” “你们说说，其能弱吗？” “蒙古各部营寨派出此人，必要挽回先前两胖子丢掉的颜面！” “哦……” 众皆释然，一齐看向王辅臣。 其实，众人议论的时候，王辅臣一直听着。 到这时心里虽已有戒备，可脸面上仍就是傲傲然，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 见众人望向自己，王辅臣就训斥道： “探花还不是弱鸡？看到美女只敢探看，不敢去采！就是狗熊一块。” “仅此而已！” “看老子一拳打不死他，再加两拳若何？” “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老子给演绎一场二拳打死蒙探花！” “哇呀呀！” 说话间，蒙古探花已经扑了上来。 那架势！是要将王辅臣一拳一脚，送回到阎王那里去报道！ 第205章 达罕要进大同城 “拔都鲁！拔都鲁！……蒙合台！蒙合台！……” 黑篼武士身后，这时出来的蒙古人齐声高呼，还喊出来了他们心中英雄的名字。 一群粉丝，跟前一拨的吃瓜群众已有本质不同。 这样的嘶吼，壮偶像之胆，震敌方魂魄，于怯弱者而言，都要被吓得猥琐、后退 …… 王辅臣谁呀！万军丛中敢取上将之头的勇者，自不会有被吼声震慑之说。 这时虽因生出戒备之心，暗自做好了遇强敌则先要防守而不致受伤的准备。 可一旦窥探出对手漏洞，他即会毫不留情地予以致命攻击。 当然，也就是王辅臣首先立足于防守，他跟这个蒙合台一交上手，立即吃亏： 蒙合台一个猛扑即将王辅臣双臂给抓住，随即便要使出浑身力气要将王辅臣整个身躯上举…… 只要王辅臣身体离地到一定高度，蒙合台将会把他给摔出去！ 呵呵，这个蒙合台，没穿昭德格（摔跤服）却是个博克庆（摔跤手）中的高手！ 王辅臣心里一乐： 不过就是一摔跤高手，于武术高手来说，屁都不算！ 当然他就有了对付蒙合台的法子： 蒙人摔跤，力求重心平稳，双脚叉得宽，身体也就下沉，如山岳般底座有根基，你就再难拔起。 可是，漏洞就在裆部！ 只见王辅臣身体离地的瞬间，他单脚猛地弯曲，脚后跟已经跟蒙合台档里那物产生了猛烈撞击！ 哇塞，蒙合台立即感受到了那种酸爽！ 俗话说得好：蛋疼，肝颤，脑回路都要受损…… 可怜的蒙合台，这时脑子里出于自我保护，而瞬间放弃了对他身体的指挥和控制……双手失力，放开了王辅臣身体。 趁这时机，王辅臣身体未落地，已从蒙合台胯下窜到了蒙合台身后。 站起来的王辅臣，立即将八成力道灌注于右拳，对准了蒙合台后脑勺实施起猛烈打击！ 嘴里还随打击声而喊道： “嘡！一拳！” “嘡！两拳！……倒下吧，您！” “咣嘡！……”蒙合台这座山，终于垮塌！ “轰……” 两边阵营齐轰动于：蒙合台果真被王辅臣二拳给打死。 “这个蒙合台，就是一只笨死的猪！” 蒙古各部营寨中央筑有高台。 这时，于高台之上远距离观战的，鄂尔多斯领主达尔罕，收起当初满清皇帝皇太极送给他的单筒望远镜，这么地骂了一句。 在他身边那个头七八尺，魁梧无比的蒙古大汉，看到达尔罕那表情，已经猜出来了营寨前的战斗结果。 待达尔罕骂出口之后，大汉即言道： “领主，还是咱去吧，不然再输一阵的话，于我大军军心之稳定极其不利！” 然达尔罕却是说道： “兀良达鲁，要是你也败了呢？你可是白带拔都鲁！一旦败了，于我大军士气打击就更大了……” “领主！咱兀良达鲁可能败吗？” “咱不说别的，就连大清号称第一巴图鲁的鳌拜，都不算咱对手，更何惧一汉狗乎？” “我别的不说，兀良达鲁，你能够二拳打死蒙合台不？” “蒙合台是被那汉狗二拳给打死的吗？” “是的，我从这筒筒里看得清清楚楚。” “蒙合台已经将汉狗双臂给制住，即将要将汉狗摔贯于地……” “可是，不知怎么的，蒙合台突然失力放任汉狗钻胯而至身后……” “那汉狗就是于蒙合台后脑击打二拳……” “你要不要看看死地上的蒙合台？” “不看啦！照领主这么地描述看来，汉狗会法术？也极具恐怖实力……” “说实话，咱还真不能二拳打死蒙合台！” 兀良达鲁这么说着，似乎就没有了要出战的底气。 可是，他话锋一转，即又是另一番说词： “但是，也不能就此高挂免战牌吧！放任汉狗于营寨前把门辱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达尔罕接过话去，说道： “要出战！而且一战必要将营寨门前的汉狗们全部歼灭！否则难消咱心头这股恶气……” “传令兵何在！”达尔罕这时喊出来这声嘶吼。 “在！” “ 传令全体头领，整顿好各自部下骑兵，立即集合待命！” “等咱们的兀良达鲁跟营寨门前汉狗交上手，即刻冲出，将来敌尽数猎杀得一个不剩！” “嗻！” 传令兵立即飞奔而去。 达尔罕这才对兀良达鲁说道： “准备一下，出战吧！在我骑兵冲出营寨之前。你，尽全力拖住他们。记住，不可与汉狗力战，纠缠住就好！” “这……” 迟疑了一下，兀良达鲁最终还是把心里之言说了出来： “头人，以这种方式杀死对手，于我大蒙古人……咱们没有脸面啊！” “这就是战争，你死我活，没有胜之不武一说！”达尔罕讲道： “说到不择手段，汉狗们历来使用谋略。所谓兵不厌诈，他们的老祖宗早已将之玩得炉火纯青！咱借用一下，有何不可？” “嗯！” 兀良达鲁这才认可了达尔罕讲的道理，即又问道： “万一我全军出击，敌即奔逃，又当如何？” “据说敌军到来有一千人之数，却是人人都骑精壮战马，逃奔，其速度可能远胜于我……” “兀良达鲁，他们从那里来？” “大同城里。” “那么，咱大军就因这才追击，趁大同城放汉狗军回城，来不及拉起吊桥，关闭城门。” “咱们一鼓作气突入大同城里！又当如何？” “万一这千把敌军就是诱饵，前来就是哐诈我全军进入大同城里，意图围歼我军。咱这就是自投罗网……” “哈哈，兀良达鲁！你高看大同守军实力啦！” 达尔罕继续讲道： “此时何时？大明朝早已不复存在；” “大顺军败而远遁；” “ 此时，大同城里，就一帮乌合之众，困守住大同，图苟延残喘尔，如无头苍蝇。” “哪怕有营寨门前，那只强悍跳梁小丑，亦是无主家狗，即使是多有这种货色，也是群龙无首……” “哼，原想暂且于大同城外稍作修整。敌既猖狂如此，莫若就攻破城池，咱们进城耍耍，岂不快哉！……” 第206章 内蒙大军全覆灭 本来该有一场好看的个人能力的对战。 可是由于达尔罕那个命令：向大同城进军。 各部落首领们一听，个个争先恐后哦，全都集合人马就开始了行动。 数千骑兵甚至都先于兀良达鲁冲出来营寨。 王辅臣一看蒙古人那动作，知道自己此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他还不跑啊！ 呵呵，一千大明军士卒，跟随着王辅臣跑跑停停，始终跟蒙古人保持一箭距离，逐渐将他们引进了大同城里。 “进来啦！进来啦！” 王辅臣一进大同瓮城里，立即命令一千大明士卒将战马牵上城墙，他自己跑到城楼里大喊大叫，以提醒火枪兵们做好射击之前的各种准备。 主城城楼之上，李岩和袁赋諴也都已经站立于城楼里面，观看蒙古人骑马进入瓮城。 “打开主城城门！” “主城里面的火枪兵保持住距离和队形。” “四段击过程之中，击发要准确，装填要迅速！” “必须做到让蒙古人进来一批，就务必彻底，干净地被消灭！” 袁赋諴作为战斗总指挥，这时向主城里的火枪兵们下达了战斗命令。 作为战区总司令，李岩作了这样的补充： “注意瞄准射杀蒙古人，尽量留下战马！” 随即，李岩才给袁赋諴解释： “袁大将军，不是我干预指挥哈，就是感觉这战马太他娘的珍贵……” “还是李大人思虑得周全！” 袁赋諴奉承李岩一句，已经挑选出五色小旗中的黄旗，跑到城楼后面，向主城里的火枪兵们挥动着出旗语： “敌人进入瓮城，正朝内城城门洞这里行进！” 过了数息之后，旗语又是： “敌人进入主城城门洞，请保持安静，做好射击准备！” 当蒙古骑兵差不多有两千骑进入内城。 正对前面的左右、前面、各街道、路口无从选择前进方向时。 袁赋諴于城楼之上已经挥动小红旗，下达了射杀蒙古人的命令。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主城里面一时枪声大作！ 可怜哟，两千蒙古人刚进入主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已经集体去到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战马基本都没受伤，它们失去背上骑手之后即向主城里面奔走而去。 见此情形，李岩即对袁赋諴说道： “袁大将军啊，这里是你的岗位，咱李岩得回到城里面去！” “必须立即组织人手，将进了城的战马收集安顿下来！” 说完这话，李岩径自离开了城楼。 袁赋諴这时哪管谁谁谁，一门心思全在指挥战事上…… 蒙古人啊，就是没有大规模地经受过被火枪弹丸的打击。 哪怕还在城外的蒙古各部首领们，听到了密集枪声响起，都还在催促部卒们不断地朝城里面涌进。 当所有部卒都进入了大同瓮城，达尔罕才吼叫了一声： “走吧，大同城已经被我蒙古大军占领！” 首领们个个都挺了挺胸，以豪迈的姿态，跟随达尔罕朝城门洞驱战马前进……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接连五批蒙古骑兵进入内城，都遭受到了内城里火枪部队的无情打击而全部丧命。 至达尔罕进入瓮城时，偌大的瓮城之中，两万多蒙古骑兵正组队，有序地朝内城城门洞里骑行而进。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内城里面这样的响声又在密集地响起。 “汉狗怕屠杀，于内城里面放鞭炮迎接咱们！”有蒙古部落首领还这样说道。 而另一首领则嘴角上扬而道： “放鞭炮迎接咱，咱就给他们留命啦？想的倒美！” …… 达尔罕则直接下达了命令：“传令下去，进入大同城里，实行三光政策！” 有人就问道：“什么是三光政策？” “杀光城里所有两脚羊！抢光城里所有财物！最后离开这里，就要烧光城里面所有房屋建筑！此为三光政策！” 呵呵，呵呵呵！ “不要乱，不要挤，排好队……有序进城！” “不要慌嘛！偌大一座城，前面进去的一时半会哪里就将财物抢得光？” “进去以后，见汉狗即屠之，见财物各取所需，咱们这么点人数，该是各都有份……” 各部落首领们，嘶吼着步卒们，将部属们一批一批又一批地送进内城里去——受死。 至后来，刚刚进入内城，见到大量同伙尸体，又遭受了同样打击后，有脑袋灵光者折返回瓮城，向达尔罕报告道： “领主啊……咱们进入内城里去的人马都死啦！” 嗵！ 这蒙古骑兵还被达尔罕一狼牙棒打下马去，骂道： “放你妹的狗臭屁！两万多蒙古汉子！怎么可能一下子都死了？” “你扰乱军心，该死！” 随即，达尔罕就看向了身边的兀良达鲁，希望兀良达鲁直接让地下骑兵去见阎王。 可这时的兀良达鲁却对达尔罕这样讲道： “领主啊，真就是不对头！” “我军已经进入内城有两万多人，要说城里汉狗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可是，是谁还在燃放鞭炮？难道汉狗有这习俗：燃放鞭炮，庆祝自己被杀吗？” “对呀！这没道理！” “哦……这声音不是燃放鞭炮！是火枪发射弹丸，火药的爆炸声！” “是的！我都闻到了火药燃烧……那种气气……” “撤！快撤出城去！” “咱们上当啦！汉狗引诱咱们进城，就是要以火器之力……要全灭了咱们！” 达尔罕终于回过神来，当即下达命令：“撤！尽快撤出城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瓮城四周城墙之上，这时响起跟之前主城里面，完全不同的响声！ 哦，各种大小不一的铁坨坨，带着火苗，带着势能，不断地扑向了蒙古人的战马群…… “妈啊……娘耶……长生天……救命啊……” 顿时，瓮城之中哀嚎声、痛吼声、哭叫声……交织着，响彻云霄！ 就连达尔罕都挨了炮弹，还有各部首领及那个白带拔都鲁…… 当一切沉寂下来，这瓮城及进去过的内城，差不多半个城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特别是瓮城之中，被残肢断臂，甚至各种人、马的部件铺满…… 连李岩这时赶来，都不敢多看一眼…… 第207章 赵如雪讲培训课 回过头来，再说南线。 其实，南线的战斗一直在持续！ 在真定城里，俞建他们一举干掉了多铎及他手下的所有重要将领，并活捉了耿仲明。 随即，真定城里的清军便开始了大逃亡。 这样的逃亡过程之中，大部被红娘子率军追击歼灭。 可是，可能有一半左右的满鞑子兵们逃遁。 之后，他们啸聚山林，城镇，乡村，作负隅顽抗。 这些鞑子兵们悍勇，为了活下去，他们获得生存的物资就只能靠抢劫，杀戮，吃人肉…… 一时间，从真定到保定区间，被满鞑子流寇们搞得到处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宿多惊，民不聊生…… 当袁宗第，谷可成率军跟红娘子汇合后，袁谷二人向红娘子请求任务时，红娘子就只给出来两个字：“剿匪！” 其实，早在袁谷二人到来之前，红娘子已经将天启步枪队、矿工特战队，一千多人分成了若干个剿匪小分队，撒向了从真定到保定区间的广阔地域里去。 红娘子身边，这时仅剩三十名兵士，加赵如雪。 三十二个人，驻守于保定偌大的一座城池里。 “现在好了，带来四千多人，给保定城里留下一千，用于维护正常秩序。” “你二人各带一千五百人，作为机动力量，增援各地小分队对大股满鞑子兵匪，实施清剿行动……” 红娘子给袁宗第及谷可成分派着任务。 而在旁的赵如雪，这时就有话要问了： “红姐呀，这样子的清剿要干到何年何月呀？” 红娘子还打趣于她：“哎哟，想咱们的太子爷啦？这才出来多久？……” 赵如雪一时脸上红霞飞，可还是要将该说的话说完： “红姐！咱现在问你，太子殿下如果在此，他会如何剿匪？我说的前提是以最短的时间，将满达子残匪彻底清剿干净！” 经赵如雪这么一说，红娘子也就正经起来而言道： “即使太子爷在此，此事也难！” “满鞑子兵们散落各地，一时难以找出藏匿之地不说，他们还死命顽抗到底。” “稍有疏忽，他们则又漏网，继续危害一方……” 赵如雪一跺脚，即又说道： “哎呀，红姐，咱是说，太子殿下时常提到两个字：民众！” “而太子殿下老讲：做任何事都有依靠民众的力量，小到穿衣吃饭，大到治国理政……” “所以呀，咱们现在剿匪，也得依靠民众的力量” “将各个城镇，保甲，乡村，凡大明子民都发动起来，该参战的参战，不能参战的提供情报……” “当然，首先要求咱们的剿匪部队，无论去城镇或是乡村，都有宣传咱们是什么人的部队，为的是什么，将来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广泛宣传之下，所有大明子民都来帮助咱们剿匪，那么，咱们就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实现咱们的目标啦！” “对呀！” 红娘子听完赵如雪之言，一拍大腿而言道： “说你赵如雪可以胜任太子妃这个角色，真不是虚崩！” 随即，红娘子也就对袁宗第及谷可成言道： “听了太子妃的言论，你们有何感想？” 当然，袁宗第及谷可成有些后知后觉，并没有将赵如雪讲到的东西完整地吃透。 这时，他们只能这么地说： “一切有你红将军掌握，还有太子妃操盘，我二人但凭您们吩咐即可！” 红娘子又转向赵如雪说道： “掌握者，肯定不如操盘者，太子妃，你说咋做？” 这时的赵如雪也不谦让了，及时言道： “仿照太子殿下的做法吧：先培训人！” “袁、谷二将军带来的这四千多人，进水楼台，咱就先培训他们！” 红娘子也就急追，将任务落实在赵如雪身上了： “太子妃主讲最好，代表太子爷，也最有权威性及说服力！但是，这培训时间……” “ 时间不宜过长！” 赵如雪这就应承下来而言道： “没见过猪跑，但咱吃过猪肉！” “在基地里听过太子殿下讲过那么多，咱估计用两天时间，即能够往外倒得差不多了。” “就两天，让这四千多人集体听咱上大课。” “他们听完了，放出去，就一定有巨大的收获。” “然后，再将放出去了的小分队，分批的进行一番轮训。” “呵呵，咱就是要学到太子殿下那些发动人，能够让人热血沸腾的精髓……” “ 好啦，就这样搞定！今天即开始吧！” 见赵如雪越讲越来劲，红娘子只好插进话去，做出来最终决定： “四千多人啊，就在文庙前整顿集合，听太子妃讲课！” “文庙前？这……是不是有点像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赵如雪这才有点心虚了。 “哎呀，又不是让你讲儒学，不过就是给将士们灌点鸡汤。看你，还拽上了，装！”红娘子就这脾气，见不得人忸怩！ 当然了，赵如雪这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面对四千多人，她学朱慈炅弄来个扩音器。去到场地，即刻开讲。 虽然讲得不如朱慈炅那么煽情，可是大概意思讲出来了，也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为什么要当兵？因为要打出来一个太平、文明、富足的天下来嘛！ 将来的大明国是每个大明子民的大明国…… 最后，赵如雪还发挥想象，讲到为什么要发动群众的道理和意义，等等。 在这个时代，人们其实最需要有个方向，看得到希望！ 所以，赵如雪的演讲自然会获得圆满成功，收获满满的粉丝量。 至第二天，众多保定城里的百姓，一些知识分子，甚至有举人秀才们都跑来旁听！ 一个个的听得入神，像被圣人醍醐灌顶，恍惚间开了天灵，明白了众多的大道之理。 “这女子是谁呀？年纪轻轻，学识如此渊博精深！” “当年咱有幸聆听过顾宪成老先生讲学。” “他所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哪有这么个小姑娘讲得这么的明朗、清晰又实实在在！” 有位秀才如此问，如此说！ “老先生阿，她可是咱大明天启太子的太子妃啊！” 红娘子这样的人精，这时当然就要做做广告，以为朱慈炅扩大粉丝团里的成分啦。 “大明天启太子？” 知识分子们立即围拢过来，一个个竖起耳朵旁听，还生怕错漏掉红娘子出口的每一个字。 于是，赵如雪于讲台上大讲，红娘子于会场角落里小讲。 讲着讲着，红娘子这里就人员荟聚，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第208章 朱慈炅要去诏狱 一个早上，赵如雪于大讲台上培训军士。 红娘子于台子下面给普通百姓、学问举子们普及大明国。 呵呵，两个女人唱大戏！ 终究还是赵如雪于基地接受朱慈炅的教导多一些，所讲也就更加全面。 渐渐地，普通百姓在接收完红娘子那里有限的信息以后，又回到土台下面，竖起耳朵来听赵如雪演讲。 “你们听说过哪朝哪代的太子殿下，跪前朝老臣，跪我大明天下不屈的百姓？” “嗷！没听说过！太子妃啊，请您讲讲这是怎么回事！”秀才们胆大，还很急切。 “那是咱们的太子爷刚刚被确认，而京城里面满鞑子将内城百姓赶出来，绝大多数人投奔到咱基地的时候……” 赵如雪讲得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因为，她自己当时就是被震撼，而且至今想起来都还一直被感动的亲身经历嘛。 人一旦带上感动演讲，也一定能够感动到听众！ 这样一场于文庙前的演讲，当然就会超越几千年前所谓的圣人之言。 士兵们，百姓们，士子们…… 现场所有人都被震撼，被感动了…… 至天黑，赵如雪停止下来，这才感觉饿得不行。 她于土台之上，硬生生地讲了一整天。 期间，人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所以都忘了饥饿和时间。 当然，陪饿的又何止于那些军士？上 万普通百姓也是吃了一天的精神食粮。 当夜，整个保定城沸腾了，几乎所有人都亢奋到忘了睡觉！ 终于有了希望，少睡几觉又有何妨…… 当然，首要还是得行动： 先要剿灭满鞑子匪徒！ 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保定城里的所有人，四处出动： 在帮助剿匪的同时，将他们听来的精神食粮也是分发了出去…… 基地里。 方正卿赶回基地，立即就来见朱慈炅。 “方公公啊，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跑回基地来了？” 朱慈炅见到方正卿时，心里很是诧异。 “满清朝廷即将来到北京城里。这时，城里面的任何举动我方都要掌握啊……” “太子殿下，有件大事发生！所以咱家必须赶回基地，亲自向你汇报，征求你的处理方略……” “什么事比掌握清军动态更为重要？” “太子殿下啊，此事相关于国本，国体，国归，国之未来……所以……” “呵呵！” 至此，朱慈炅冷笑过后，才替方正卿揭穿谜底： “不就是崇祯太子朱慈烺，出现在了京城里面嘛，看把你个方公公紧张成这样子。” 其实，在原历史里，朱慈烺被清廷捉住，应该是在崇祯十七年九月之后。 但是在这个时空里，由于朱慈炅穿越而来，最近狂煽翅膀，改变了历史进程，时间线也随之提前。 而这时，对于朱慈烺被捉，也是于昨天晚上，朱慈炅才得到的情报。 毕竟这事都已发生几天了，在整个京畿地区也已传开。 方正卿在京城里面犹豫几天，这时来跟朱慈炅讲，已是旧闻播报了。 “哦！咱家早该想到太子殿下还有更高效的情报系统，这事……” 方正卿还是继续说道： “不过，咱家亲自回来，太子殿下还是该给咱家个态度：要不要将他解救出来？” “听说他被关进了诏狱！” “而当初多尔衮听从洪承畴主意，是要将他逼疯，以便利用。” 朱慈炅接着说道： “如今，多尔衮，范文程都死了，而承办此事的人就是洪承畴。” “所以，以我之意：让这个崇祯太子于诏狱之中体验体验，思考思考……” “于他今后成长，大有好处！” “哦……” 得到如此明确答复，方正卿仍没离去，表情很是复杂。 “方公公啊，你心有疑虑！” “第一：度我为一小人，怕这个朱慈烺以后跟我争国本！” “第二：疑我心胸狭窄，欲借敌手灭杀朱慈烺……” 方正卿这时赶紧跪下，阻止了朱慈炅继续讲下去而言道： “太子殿下之心胸，为人，有目共睹！咱家岂敢……” “但是，于我大明来说，于咱家内心深处，真就是不希望这个崇祯太子在这时出现！” “甚至……咱家希望他死……” “方正卿！” 朱慈炅这可是第一次对方正卿直呼其名。 “我不允许你那样去想！” 这样吼叫过后，朱慈炅的语气才缓了下来，继续说道： “他朱慈烺毕竟是我弟弟。” “他既已现身，我真心的不希望他再有任何危险。 ” “当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立即就有要去营救的冲动。” “可是，仔细分析过后，我判断：他以目前身份，身居大明诏狱之中，反而最是安全。” “第一，以他洪承畴目前的处境，若继续坚持降清，则势必拼死护得朱慈烺安全，于他在新的清廷中保住位置，能够有一个筹码。” “第二，若他洪承畴再有其他任何想法，就更加地会竭尽所能让朱慈烺安全舒适……” “方公公啊，这就是于目前洪承畴这个人，他现在的处境等等而言，是这样。” “于我基地来说，如果我们将朱慈烺解救来基地，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后果。” “毕竟，这里历来就是天启基地……” “太子殿下啊！咱家还是没弄明白：你想得如此周全！” “可是，保留下来他，于你……”方正卿还是想将心里疑虑说出来。 “于我而言？” 问过这四个字，朱慈炅说道： “我早就当众宣布过一件事：将来的大明国，我不会做皇帝！” 方正卿这就更加紧张了，“太子殿下，莫非你所作所为，要为朱慈烺作嫁衣裳？” “方公公啊！我还讲过：大明国没有皇帝！” “祂是我大明国民，所有人的大明国！” “所以，我，我们都在为所有大明国子民作嫁衣裳！” 朱慈炅继续讲道： “相关国体、国制，政府设置等等事宜，在我基地临时机构搬迁北京城之前，有必要召开一次为期不短的会议讨论并确定下来！” “在此之前，我真的很想见见朱慈烺及他身边谋士，与他们长谈一次。” “在探究清楚许多真相之后，还要征求他们于建立大明国的意见、见解和方略。” “所以，请方公公回京城去吧，一是尽全力做好朱慈烺的保卫工作。二是创造条件，让我去与他相会！” “太子殿下，那里可是诏狱！”方正卿反对道： “哪怕咱家可以确保你来去自如，可你现在所有的臣工、百姓，恐怕不会有一个人同意你去哪里见他！” “唉！我现在的悲哀就是这个：人不自由了啊！” 朱慈炅长叹过后又说道： “方公公，秘密进行吧！别让基地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趁布木布泰的清廷还未到达北京城之前，将这事完成。” “毕竟来说，这段时间里，我去北京城里，最是安全！” 第209章 满清兵杀蒙古兵 蒙八旗军一进入北京城，即像篦子一样，将这座大明国都里面的不论官府衙门、官员府邸、百姓家里都给篦了一遍： 搜刮财富！ 一时间，鸡飞狗跳，官哭民嚎，死伤无数…… 这座古都啊，哪里还存有一国之都的骄傲，霸气与威严啊。 她摇弋，颤抖，哀嚎…… 帽儿胡同，原大明朝北镇抚司衙门。 这天早晨，一队蒙八旗兵，搜索着闯了进来。 “这里是个衙门！” “呵呵，这里面这么宽敞，一定是个大衙门！” “哎哎哎，这里面的房屋，半在地上，半处地面之下，还封闭了所有窗户，真是够隐秘的。” “嗯……肯定就是之前大明某仓储。咱们好好查查，一定能够寻找出各种财物……” 蒙八旗兵们，怎会知道这里就是大名鼎鼎，臭名昭着的——大明诏狱。 这里，这时，这个曾经偌大的人间地狱里，“关押”着大明崇祯皇帝的太子：朱慈烺。 而看守这里的呢，又是满清狠人鳌拜手下的，五十个亲兵家将！ “找到仓储入口啦！快来，快来，大家一起进去，以致见到财物，谁都不便私藏一点于身上……” 实际上是： 这些蒙八旗兵们，瞅见诏狱入口里面黑黝黝的，谁都不敢独自进入。 人多胆就壮嘛。或者狗壮怂人胆…… “什么人敢闯我大清朝廷之禁地？” 衙门后堂里这时冲出来数十名满鞑子兵，将十七八名蒙八旗兵，给围在了诏狱入口处。 这时正是吃早饭时间。 满鞑子兵们量定这时，无论谁都不敢闯进来。 所以，连门岗都都不设置地，全部人员去到了衙门后堂吃饭。 听到蒙八旗兵们的吼声，满鞑子兵这就跑来。 各个或手执刀枪剑戟，或拉弓搭箭……喝斥着，要阻止蒙八旗兵们进入诏狱。 “我们？大清蒙八旗军军队。现在要接管这里！” 蒙八旗兵头目，这时还勇气十足，都没将满鞑子兵们放进眼里了。 这些天来，他们见多了满清散兵游勇的怂样，满清官员们的各种跪舔，所以培养起来了十足的胆气。 不就数十个满鞑子兵嘛，蒙八旗军进入北京城里的人数可有两万多。 然而，蒙八旗兵们没想到的是： 他们这时面对的，可是满清第一勇士鳌拜的亲兵家将们！ 这些个亲兵家将，什么时候见到有蒙八旗兵这么骄横过？ 守卫这里，可是鳌拜在进军王平口之前，给予他们的任务。 鳌拜给他们的命令就是： 配合洪承畴，死守诏狱。 除多尔衮、鳌拜、洪承畴可以进入诏狱。 其他人，不论官员士兵，进入者死！ 而且，到这时，他们并不知道多尔衮、鳌拜都已死去。 满鞑子兵规矩： 下命令者没有撤销命令，执行命令者必须将命令执行到底。 哪怕下命令者死去，死命令要由下命令者上级才可以撤销。 鳌拜最小的弟弟，图昊是这里满鞑子兵们的统带。 他这时看这些蒙八旗兵们就极度地不爽。 就这么个不爽，图昊即给了手下们这样的命令： “动手，杀死他们！” 满鞑子兵们，也是早已忍耐不住了，听到图昊的命令，就是一涌而上，很快将十七八名蒙八旗兵给剁成了人肉块。 “不知死活的蒙人！这时给咱们送肉而来！他们之肉没有汉狗肉嫩，可是有嚼头，还香。” 图昊说过这个， 接着就吩咐手下道： “十七八个呢，拣大腿，坐墩留下，做成腊肉，够吃一冬。” “其余残渣，都清理出去掩埋了。留这里，会臭，闻着恶人鼻息……” “图将军，外面什么情况？” 诏狱里面，这时传出来了洪承畴的声音。 “哦，洪学士啊，有不知死活的蒙人，要闯禁地，全都被剁碎啦。” 图昊回应过洪承畴，还想作弄他： “洪学士，你要不要出来扛回去条人腿，做成腊肉用于过冬？” 诏狱之中这就再没了任何动静。 “哈哈哈……哈哈哈……” 图昊大笑起来…… 诏狱之中。 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即有了对话： “享九先生，这些满鞑子兵们真的吃人肉？” “子政先生啊，关外条件，历来比之关内更加艰苦。最近些年，农田也是由于气候恶劣，几乎年年绝收。” 洪承畴说道： “满人食一切可食之物，已成其可以生存、壮大的根本。” “杀死敌人，分而食之，就是惯例之一。” “若到了一切可食之物吃尽这种程度，他们可以杀妻儿、父母充饥……” “一切，只为能够活下去，能够战斗！” “真就是野蛮，未得开化之人……之部族！” 这声恨恨之言，从一少年人口出，稚嫩、给人一种不谙世事的感觉。 “太子殿下说得没错。就是这样还没开化的部族，其辖地人口数百万。而抛开蒙汉人口，也就不到百万满人……” 洪承畴继续言道：“大明朝廷，数年来应对失措，终致其坐大建国，成就其入主中国之伟业……” “老洪！你刚刚反正，咋又口出此逆我大明之言？”刘子政打断洪承畴而训斥道： “ 满清入主中国？还要问我大明皇家、士子、百姓答不答应！” “正如你所讲的，就在北京西山，满清朝廷眼皮子底下，就已有了反清复明之强大总部。” “呵呵，仅两战，就已歼灭了多尔衮在京畿，赖以立足的两大主力军团。” “以我估计：鳌拜进军王平口，肯定也是全军覆灭了！就是关外清廷匆匆而来，也就是送死！” 朱慈烺这时插话进来：“刘先生，依你估计，北京西山里是何势力盘踞？能否为我所用？” “崇祯太子！” 诏狱里突然多出个声音。 漆黑里，朱慈烺、洪承畴、刘子政三人皆是不知此人何时来的。 而且听声辩人，声音气息浑厚，声沉镇人心——来者必是位武林高手。 不知是敌是友，这就让三顿感人惊慌。 “你是谁？闯入这里，意欲何为？” 终是刘子政无所畏惧，问出声来。 第210章 朱慈炅讲明亡 “崇祯太子，咱家方正卿是也！” 方正卿报出名号，直接避开刘子政，怼朱慈烺而言道。 “将满清彻底击败的，是我大明天启基地。如今的主心骨，就是太子朱慈炅！” “朱慈炯？三弟……”朱慈烺呐呐而言道： “他年仅十二岁……而且，知弟莫若兄……” “哈哈！此炅非彼炯！日头之下烈焰熊熊，这该是大明天下辉煌回归。” 方正卿之言豪迈，果决。 诏狱里面一阵沉静之后，还是刘子政率先言道： “怕是个冒牌货吧！天下人皆知：这个天启太子，早在天启六年，那场大爆炸中，因惊吓过度而死去！” “刘子政，你是猪脑壳吗？” “于那场大爆炸中，多有死伤是事实：炸死、砸死、摔死……各种死法中有被惊吓过度而死者？” 方正卿都怒道： “况且，当时的我天启太子不满周岁，不谙世事者，何来被惊吓一说！” “是啊，是啊！” 洪承畴之声响起： “这么说来，天启太子一直于民间隐藏成长！那么，北京西山之中……” 方正卿即接过话去说道： “是的，我大明天启熹宗皇帝高瞻远瞩，早令魏忠贤将贪墨财物，用于北京在西山里，建立了先进火器生产基地！” “本来，都是为崇祯皇帝而准备的资本，是让我大明中兴的基础……” “然而，崇祯皇帝一登基，竟然将天启皇兄的临终嘱托给忘却。还弃我等基地人员若蔽履……” “十七年瞎折腾后，崇祯皇帝终将我大明江山都给整没了。” “着实让人疾首痛心！” 方正卿发泄出心中愤懑，自觉舒坦了许多，也整得黑暗空间里再次沉闷起来。 漫长的时间，于这种沉闷的压抑中，就更加地漫长。 “方公公啊，大明国亡，这么大口锅，不该由崇祯皇叔一个人来背！” 终于，黑暗之中，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加持有自信，果敢，睿智等各种元素，让人听得舒服而振奋。 ”首先，天道变迁，满天下气候反常：寒流、干旱、轮番肆虐，致农业颗粒无收。” “由此，饥民遍天下，又致瘟疫大流行，侵染到整个天下人居所处各个角落。” “活不下去之民众聚乱，于这样的天灾下，历朝历代都是常事。” “再次，大明朝运营二百多年后，原有体制，治理机制，理念等等，已不适应此时政治、 经济、民生等国情。” “然而，改革需要执政者有大智慧，大魄力、大威能……这些，恰恰又是崇祯皇叔身上所不具有的。” “ 所以，无论他如何挣扎，大明朝这份担子，他那柔弱身躯，加上智识限制，他承担不起！” “第三，当今世界，正是新技术，新科技，新经济，全球化爆发的前夜。” “各文明间，大竞争，大发展的序幕已经徐徐开启。” “自元朝时，西方人马可?波罗来咱中国游历、生活，做官十几年后回到西方世界，写出《马可波罗游记》。” “加上之前蒙古铁骑横扫西方世界，带给西方世界的，又何止于只是阵痛和思索。” “三百年来，西方世界不断从我华夏获得各种知识，得以飞速进步。” “而这种进步，又产生出一种邪恶思想和行动：搞垮我大明，以使西方文明主宰这颗星球！” “于是，传教士们云涌而来我大明疆域，以各种方式渗透进我大明各个阶层。” “这些个传教士们！数十年来，以传教为名，实施偷盗我华夏文明成果的各种勾当！” “君等就没有思量过我大明《永乐大典》为何被盗？去往了何处？” “西方世界，三百年前，比之满清人还不如的开化度： 不仅语言还不能完全表意，记事于羊皮、萱草等材质之上，保存并不长久…… 致没有文化传承，又哪来什么文明之说？” “为何能够在短短时间里，就有了领先全球的文明基础，科技基础？” “我敢说，全是得益于偷盗而去的《永乐大典》里记载的，我华夏文明的各种科技、技术成果。” “然后，伪造各种考古，记事，种种下作之举而已！” “许光启等人，先得西方教会各种扶持，逐渐进入我大明朝朝廷，为官、着述，翻译……也都是在为西方世界做嫁衣裳！” “《几何原理》是利玛窦帮助下，翻译自西方的学术成果？” “狗屁！” “利玛窦其人，除了他那教义，还写过任何与科技相关的文字、公式？” “所以，以其说利玛窦是帮助许光启等，将西方知识翻译过来；还不如说是要将我华夏文明知识，翻译成西方文字！” “ 种种事情，就这么简单！” “哦……扯远了去！” “我在这里告诉各位：就我大明朝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西方教会在捣鬼。” “那些传教士们，自踏进我大明国土开始，就在执行着不断扶持反我大明朝各个势力之事。” “洪承畴，你在关外满清朝堂之上，是不是常见神秘的白种人身影？” “他们也是以传教为名，游走于满清朝廷上层，时不时地还给满清送去大量银子、粮食、布匹等各种物资？” “就是八大晋商投清，其引导人，也就是这些个传教士们！” “哦！” 洪承畴似恍然大悟而言道： “对呀，以我所知，满清朝廷就是不断得到了那些白鬼们的不断馈赠。” “之前就是想不通，这些白鬼子们为什么那么地不计任何报酬……” “今闻太子一言，茅塞顿开！” “就是大顺，李自成军，也是得到了那些白皮鬼们帮助，才有一次次重新崛起的资本！” 接过话来，朱慈炅继续讲道： “如今，我基地里的几员大将，都是原大顺军的主要将领。” “ 洪承畴啊，当年你组织潼关南原之战，打得李自成身边仅剩十八骑，逃到商洛山中躲藏。” “而那时，商洛山中瘟疫肆虐，眼看李自成等人就要病饿而死。” “又是有西方传教士深入山中，找到李自成等人，给予其帮助，致其及部下病愈，然后招聚旧部，再度崛起！” “这样的事，毋庸置疑。因为当时的十八骑中的几人，如今就在我基地里。他们给予的实证！” “由此，我敢说，张献忠等，几起几落，也必然是得到了那些白皮鬼们的帮助……” 第211章 实力强者为正统 “对呀，西方世界自崛起之时开始，即有亡我华夏文明之心啦！” “几百年间，处心积虑于各种骚操作：极尽侵略、限制、打压之能事。就是贼心一直不死……” 这是朱慈烺那稚嫩的声音。 “在我原记忆里，父皇都被汤若望等传教士蒙蔽。” “说什么大炮致胜论。” “结果呢，数年间，制造出来，可以用于实战的火炮屈指可数，而指导兵仗局造出来的火枪也是全无用处！” “我现在才明白，后世几百年间，造枪炮根本不是那样瞎搞的。” “而应该像登莱巡抚袁可立那样，循序渐进。” “可惜啊，那些东西又因孔有德、耿仲明等背叛，而带去给了满清……” 对于朱慈烺这些话，别人没觉出什么，却让朱慈炅一阵心惊： 这个朱慈烺，知道后世几百年间之事？ 但是，这时的朱慈炅何人啊？他立即开始了再试探，予确定猜想的模式： “慈烺弟啊，如今，耿仲明已经被我军活捉，押回了西山基地。” “据耿仲明承认，当年他们之反叛，也都是那些传教士们的拱火策划！” “于西方势力历年来各种恶举这事，汤若望还在北京城里，只要将他抓来，一审便知详情，还后世史学界所不知的历史真相。” “这时，我给你说说我天启基地的武器制造。” “于这个时空里的这个时代里，我天启基地之科技，可以说已经远远领先于这个世界上各方势力集团！” 朱慈炅数若家珍般地说道： “盒子炮……新式步枪……狙击枪……即将造出每分钟发射三百发以上弹丸的机关枪……以及各种火炮……” 朱慈炅将各种先进武器一样一样，慢慢地讲出来，就是在等这个朱慈烺憋不住而有所反应。 朱慈炅不知： 如果不是处黑暗之中，即可看到朱慈烺、刘子政、洪承畴三人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表情。 其实，也就是被震惊住了，所以，朱慈烺这时就是没有做出反应来。 急切的朱慈炅啊，急于要得到结果，还继续地讲下去： “慈烺弟啊，你身为崇祯太子，一定见过各国进献的各型火铳。” “如今，西方世界各国，均在使用的火器，比你见过的那些火铳，先进不了多少。” “而我天启基地制造的各种火器，领先他们太多啦。” “吴三桂的关宁军，强悍吧？” “可是，就是这样一支号称我大明最后倚仗的铁骑，于居庸关后关沟之中，被我大明国第二军团几轮齐射，就几乎全军覆灭了。” “还别说有什么还手之力了，想还手，他还要看的见、挨得近我大明国第二军团的士卒们啊！” “从现在，到今后的世界各种战争，已经由比拼军队数量、军人的身体素质、军事技能等，进而实现军事霸权，进化到了比拼武器技术优势。” “以争夺广阔殖民地，获取各种资源发展工业、壮大资本，然后，以贸易手段控制全人类顺从……” “ 简单点说吧：我有一支狙击枪，子弹管够的话，我要杀谁，只要我想，天底下，任何战力强悍如吕布、关公样人物，我于几百步外，即可让他死翘翘！” “敌大军云聚？” “呵呵，首先要尝尝我远程火炮投送的炮弹，不断爆炸的味道！可能冲到我机关枪射程之内时，已经没再剩下几个人了……” “这样的战争！” 朱慈烺终于开口，感叹出这么五个字后，也就有感而发了： “这样的战争，就是生命收割模式……” “人肉，绞肉机……等各种称谓……慈烺弟啊，你见过吗？”朱慈烺继续引导。 “见过啊，于电影，电视屏幕里……” “嗨……我众里寻他千百度，于此黑暗诏狱之中，竟然……第一人，竟然是你！” 朱慈炅这就抚抚心口，抑制着心情激动而再言道： “我来此会你，原想听听你朱慈烺，作为崇祯太子，亲历其中，对于大明朝灭亡的体验、看法。” “于我此时身份，本不想救你出去，然后在我即将建立的大明国疆域之内晃荡。” “如今，既知你这二货状况，则必须用你！” “在获得帮助的前提下，让你也可参与彻底改变这个时空里，我华夏文明历史进程！” “让我们共同努力吧，为实现我大明国制霸全球，引领人类迈上更高层级文明……” “哎呀！天启太子！您……您这是想收服崇祯太子，为你所用吗？……那么……今后这大明，以谁为主？” 这是刘子政的惊慌。 洪承畴却是庆幸于此： “当初降清，实属万不得已。” “几天前，这个进京的满清多尔衮朝廷，战力尽失，连多尔衮、范文程、鳌拜都已死去……” “后来，见过崇祯太子。一番交谈，确定他就是人中龙凤，仿佛上天派遣，来拯救我大明……” “而我，这个时候与崇祯太子相遇，又当是天之启示：成振兴大明之肱股……所以醒悟，及时反正。” “正寻找方式方法，救崇祯太子出天牢……” “真龙天子却又现身于大明诏狱……” “幸三生修得此因果，仿若入魔障，再又得道成仙般的涅盘重生……” “洪承畴！你这墙头草，顺风倒的叛逆！” 刘子政骂过洪承畴，争道统而言道： “天启太子？身份未明，地位待定……” “而我崇祯太子，货真价实！” “依大明祖制，合理、合情、合法，顺应天下民心、民意，当做我大明皇帝！” “朱慈炅，你继承天启基地，造枪、造炮，于京畿地区大破满清军队、朝廷。” “所作所为，令人佩服！” “而我崇祯太子，如今光沟子没麻线，光杆司令一坨。” “然我刘子政，依然对他忠心耿耿，愿意辅佐他创建大业……” “天启太子啊，你有没有宽阔雅量、心胸、胆子……放我及崇祯太子去往大明南方？” “我敢保证：只需一年时间，南明朝廷在崇祯太子治理之下，必然以强大姿态屹立……” “到那时，咱们来个南北比拼，实力强者即为大明正统；实力弱者，理应臣服！” “天启太子，你敢与不敢？” “慈烺弟，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朱慈炅却是问起了朱慈烺的意思。 这样的就坡下驴，朱慈烺当然愿意去走上一遭。 “慈炅兄啊，我跟刘先生想法一致。现在就看你的意思……” “太子殿下！” 于这样的激将，让朱慈炅入套，朱慈炅愿意，方正卿当然不会明面上阻止，出重声提醒一下，还是可以的。 可是，朱慈炅却是没有搭理方正卿而言道： “慈烺弟啊，为兄帮你一把：我回基地后，迅速调回一个中队矿工特战队。” “你将他们带去南京，夺取南京朝廷当不在话下！” “至于稳定朝廷之后，怎么降伏南庭四镇及臣民，运作南方膏腴之地，看你本事了。” “哪怕你能够让跟随而去的特战队死心塌地，他们不回北方也罢。” “一年时间……有些短，于你方不利。两年吧，两年以后，咱们兄弟于南北分界线上再聚！” lwxiaoshuo.org 诏狱外面，北镇抚司后堂。 郑虎率领二十名特战队员，包围了经过杀戮蒙八旗兵之后，回去继续吃饭的图昊所部。 二十人包围五十名满鞑子兵？ 其实不要太简单： 五名特战队员持盒子炮守住大门。 其余十五人将长枪从各个窗户递进房里，瞄准目标，准备射杀妄想反抗的满鞑子兵…… 满鞑子兵们不知道他们目前的处境，图昊作为鳌拜的亲弟弟，却是能够洞察一些情况的。 因为他可以回去鳌拜在北京城里的居所嘛，也就获得了多尔衮、范文程已死，这样的信息。 而鳌拜像山顶滚落的石头，一去不复返，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还一个兵士都没跑回来。 图昊就揣摩着： 鳌拜这个满人第一勇士，如今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惊慌、他愤怒。 出路？ 极大的可能就是死，给这个爱新觉罗家族的满清朝廷做陪葬。 愤怒于蒙八旗军反叛、贪得无厌，趾高气扬等等。 与其他满人不同，哥哥鳌拜极其疼爱他这个小弟弟。 到了学龄，他即请来汉族文人，教授图昊学习汉家文化、礼仪等等。 直到图昊长到十八，才让他进入军营锻炼领兵作战、管理部队…… 虽然经过几年历练，身体、性格也由文弱变得嗜血、强悍。 可鳌拜还是一直将他留在身边，不过就是做个亲兵卫队小头目。 所以，自认怀才不遇的图昊，一有机会杀戮，也就更加的残忍、凶狠。 来北镇抚司衙门之前，方正卿给朱慈炅介绍这座天牢守备情况时，特意说起了图昊这么个人。 于之前第二军团；红娘子所率领之天启步枪队、特战队…… 对满清军及汉奸军的无情杀戮，其实就是朱慈炅内心里也有了诸多余悸。 是的，由于武器的技术优势，任何一个普通人，经过短暂训练之后，手持步枪、狙击枪、盒子炮，操作火炮，也就成了杀人机器。 自从特战队派人将耿仲明押送回基地，从耿仲明口中证实了徐尔斗的猜疑： 西方势力以传教为名，进入大明朝疆域，就是带着要窃取文明成果，搞垮大明朝为目的。 在朱慈炅内心里，西方势力也就成了主要敌人。 他清楚，要跟西方势力开战，必须要整合起整个东方力量。 无论人力、物力、武力，加上目前交通不便，路途遥远，若光凭大夏汉族人之力，哪怕取胜也要付出巨大代价。 满人、蒙古人及大夏历代版图内的其他少数民族人。 其实也是大夏民族中的一部分。 若可以团结，各族都是不可小觑的有生力量。 拧成一股绳，则能量巨大…… 有这种思想认识后，朱慈炅于方正卿回基地时，就跟方正卿探讨过招降满清的可能性。 所以，这次进入北京城，方正卿才有对图昊的详细介绍。 “招降满人，就从这个图昊开始吧。” 朱慈炅如是说道： “虽然难度不小，可先以先进武器胁迫，然后进行感化教育，多花点时间精力而已。” “这样的工作迟早要做，就从现在开始积累经验……” “好，这事交给我。” 方正卿跃跃欲试。 “您去不合适。” “怎么说？” “您老武功盖世，名满大明天下。” “若您以搏斗胜之，图昊等不服。” “若您以先进武器胁迫，您还要不要武林名声啦？” “嗯！还是太子殿下思疑得周到、全面……那么派谁出马？” “让郑虎去吧。” “西峰岭一战，他举措失当，致付仓牺牲，背着处分呢。” “若他可以将招降图昊这事做好，即可以将功补过。” 事情就在即将进入北镇抚司衙门之前，由朱慈炅亲自交代给了郑虎。 郑虎自然欣喜异常。 当方正卿、朱慈炅进入诏狱，郑虎即开始了行动。 行动也是出奇的顺利：将图昊和他手下，共五十名满鞑子兵包围在了食堂里。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闯入进这里来？” 面对门口五支盒子炮黑洞洞的枪口，又环顾过各个窗户伸进来的枪管，图昊心里发怵。 可是，于强敌及部下面前，输人不输嘴，话语还是要雄起。 “我们是大明国特战队！” 郑虎亮明了身份，即给满鞑子兵们宣讲形势： 先讲了多铎、阿济格、吴三桂、鳌拜等大清朝廷各个大小将官，是如何被干死的。 这就将图昊及他手下们吓得目瞪口呆，浑身筛糠。 再讲起多尔衮、范文程之死，还告诉图昊他们： 现在，除了那些随军而来的王公勋贵，大臣等，北京城里实际已没有多少满人。 而且，这些满清勋贵大臣们，正在遭受蒙八旗兵们各种的收刮，欺负。 其实大明国军队若是想占领北京城，也就只在旦夕之间而已。 之所以没来占领，就是在等布木布泰率领盛京满清朝廷到来后，根据清廷表现，予以消灭或是招降。 最后，郑虎总结道： “ 图昊，你自小受我华夏文明教育，想必于我文明核心理念多有理解：历史以来，所追求的的终极目标，就是世界大同。” “ 居于这样的理念，我大夏汉族，即具有了全世界各民族少有的包容胸襟，也就可以长盛不衰。” “对于大夏历史，想必你图昊的汉人老师也给你讲起过。” “历史以来，无数来自南方、北方，西边、东边的各个少数民族人都进入过大夏这片疆域。” “你看看，有多少少数民族人已经融入了我华夏民族，才让我华夏民族，到如今有了如此亿兆之数的人口数量” “ 就说你们满人，目前人口数不过百万，入关占据了京畿地区，即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 “就算她布木布泰率领盛京满清朝廷再来，又咋是我大明国几个军团，持各种先进武器军队的对手？” “若不投降，其命运也就如多铎、阿济格等，走向覆灭！” “你服气了吧？” “还不服气的话，我这里再给你们分析、分析这个：假设没有我天启太子出现，而你满清统御了大明疆域。” “以你们满人这么少的人口数量，该如何实现统治？” “好，以汉制汉。” “那么，满人也就要如你一样，要学习汉家文化吧？” “逐渐地，几代以后，满人是不是就融入了汉人庞大的人口之中啦？” “所以，你图昊这时就带头融入我大夏汉民族，有什么抹不下脸面的？” “今后，你们可以在我大明国豪迈的活着，然后跟随我天启太子，创建一番事业？然后光宗耀祖！……” 到郑虎给图昊他们讲了朱慈炅，征服世界的宏大目标之后，图昊即跪下了。 “我们归顺大明国，追随天启太子！” 第213章 戒台寺刺朱慈炅 朱慈炅、朱慈烺一行人都换上满清军服装。 混杂进满清士卒之中。 以图昊领头，于北京城里各条大街小巷里，大摇大摆地列队穿行，一路畅通无阻。 因为蒙八旗军官长们，大多都认识图昊这个鳌拜的弟弟。 尚武民族，最敬仰豪杰。 况且蒙八旗本就于东北境内，被满清统治得久了。 鳌拜这个满清第一勇士，在这些蒙人心里除了敬仰，还多了一层畏惧。 毕竟，蒙八旗子弟还不知道鳌拜已死，也就不敢对图昊有任何的不敬，更不敢刁难，阻拦。 出了皇城（内城），队伍经过天坛钦天监。 于祈年殿中，将这时的大清钦天监监正，汤若望抓获。 然后，出永定门，七八十人的队伍即朝西山基地奔去。 芦潭道，即是鳌拜第一次进军潭柘寺，所走过的道路。 这是一条进香道。 从其起点（即是卢沟桥），过长辛店、东王佐、大灰厂，石佛山，爬上马鞍山，即看到了戒台寺。 沿途村落，或凿壁雕神佛；或建造仿木牌楼复杂结构的石牌楼。 特别那些牌楼，构建之精巧，真就是有巧夺天工之妙。 其额枋上雕刻的诸多神佛形象，皆是惟妙惟肖。 如施彩绘的力士举雀替等，都是京畿地区绝无仅有的趣味雕刻，真有种引人入胜景的妙用。 其实，就算没有如许的勾引，冲着戒台寺太有名气，千年以来，香客都是络绎不绝。 戒台寺的前身，是唐代以戒行着称的智周大师隐居之地。 他当初历尽艰辛，建成的小寺庙，称为“慧聚寺”。 至辽代，又一名被誉为“钟普贤之灵，孕凡夫之体”，名气更大的高僧：法均和尚来此隐居。 后来归于大辽，奉辽皇诏，则扩建寺庙，广度四众。 最鼎盛时，日度数千信徒。 这些信徒，不仅辽国辖民，南方大宋前来受戒人士也有很多。 至元代，有高僧，号月泉长老者居此弘扬佛法。他之后的元末，寺庙却毁于兵燹。 明代宣德九年至正统五年，历七年时间，戒台寺又得重建完工…… 队伍到达戒台寺时，天色已晚。朱慈炅即下令：于寺中休息、打尖、过夜。 俗话讲：盛世和尚，乱世道。 说的是： 太平盛世，佛门昌盛，自是和尚遍天下，敛财逍遥，活得滋润、自在。 而绝大多数道士们，则纷纷避世，隐居山林幽谷，潜心修行。 待到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时，满天下则不见了和尚们的身影。 这时候，有道之士即出山来，匡扶社稷，整理江山。 直到新王朝起气象，百姓万民再有生机…… 这时的戒台寺，朱慈炅率领队伍进入山门殿、钟鼓楼、天王殿、大雄宝殿…… 也就是沿着这座坐西向东，依山势而筑建的石庙中轴线沿山体，建筑中穿行。 终不见有和尚居住，念经、侍佛像事的了。 “殿下啊，您发现没有，这戒台寺的中轴线，沿正山门出去，就是遥东边指北京城！” 方正卿从队伍后面赶上来，对朱慈炅说过戒台寺的中轴线，又还这样介绍道： “穿过大雄宝殿，后面还有千佛阁、观音殿，戒台殿。而戒坛，才是这座寺庙的特色和中心建筑……” “此戒坛，被誉为天下第一坛。与杭州昭庆寺、泉州开元寺两戒坛，并称当世三大佛门戒坛……” 方正卿此言，即吊起了朱慈炅兴趣而言道：“当要去看看！” 然而，方正卿却阻止道： “殿下啊，奔行一日，您已困乏。且时近黄昏，该于大雄宝殿中休息，待明晨游览之后，启程回基地，路程只需半日……” “游览，在于心情，一时兴起，最是惬意，何必等到明晨呢？” 说着话的朱慈炅，已经迈动了脚步。 太子执意马上前去，方正卿也是不好违逆，随即跟了上去。 郑虎等人，因先前被安排，就在大雄宝殿中，为数十人准备食物。 于千佛阁与一整块千年香樟木根雕刻的弥勒佛谋了面，走过观音殿即要到了戒台殿。 目的地就在前面，朱慈炅急于要在天黑前看看戒坛，就加快了脚步。 到达大殿门口，朱慈炅刚刚抬腿要跨进门槛，突然地，戒台殿里闪出个身影！ 这身影，快如闪电。 而且于落日余晖照射下，伴随那身影的还有金属反光被朱慈烺眼睛捕捉到了…… 朱慈炅立即感应过来：有刺客！ 他这具身躯，本就于长久练武中，锻炼出来条件反射的自我防护机制： 处门前最高台阶上，最好的闪避为就坡下驴！ 只见朱慈炅一蹲，一滚，其身躯缩成一团，已经滚到五梯台阶之下，成功躲过了刀片子的劫杀招式。 与此同时，原在朱慈炅侧身后的方正卿也是反应过来，朝那飞驰人影怼了上去。 自持艺高，又要护主，方正卿哪管来者是谁，如何迅捷，出手即是空手夺刃的攻击招式。 只是，方正卿绝没想到刺客使刀，快到匪夷所思，而且那刀，也是绝世极品…… 一接触到刀锋，方正卿即是追悔莫及： 右手手腕一凉，其手指都还在抓拿之状，整只手掌已经离开手腕，飞起老高，弹射出去…… “嘣！” 方正卿收不住的左拳，也是击打在了刺客的右边脸颊上！ “哼哼……” 两个人同时后退！ 刺客跌回进戒台殿中； 方正卿下来五梯台阶，于朱慈炅身旁站立。 朱慈炅抬头，即于眼前看到失去了手掌的，方正卿那齐杵杵的断腕！ 一时间，朱慈炅恨从心底起，恶由胆里出： 他抽出来了插在裤腰处的盒子炮，一步跨两阶地朝戒台殿大门口奔去…… 殿门里，六刀翻身而起，心里即生一哧愣：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高手？ 咱拼尽全力的一刀，当世应该无人不毙命的杀招啊。 这人！ 只是丢了一只手掌？ 他用的这是什么招式？左拳竟然还避过咱密不透风的刀阵，击打上了咱的右脸颊…… 想到此，他才感觉到：右边脸颊仿佛都不是他的了！ 随即，他即知道了什么叫疼。 “真他妈地疼！” …… “啪！” 就在六刀感觉到疼，心里愣哼哼的当口，朱慈炅已经到达大殿门口，举枪就朝六刀右腿开了一枪！ 六刀啊，被弹丸击穿了大腿，还差不多被强大势能带动，几乎失重而摔倒。 不过，他功力深厚啊，还是硬生生给稳住了。 “哟呵？” 朱慈炅轻吼一声，及时将枪口左移，扣动了扳机： “啪！” “扑通！” 六刀终于跪下了！ 可是，双腿跪下了，六刀还握着刀呐，以他反应敏捷，已经挥刀朝朱慈炅攻去。 两人相距如此之近，眼看着朱慈炅即将命丧当场！ 这个刀神！ 使刀如使眼神，一个意念起，刀随心走…… 快啊，快得就是不给任何人有反应的瞬间！ 第214章 接活方正卿双手 “呔！休伤我主！” 随朱慈炅身后赶上来的方正卿，及时扑了上去。 “欻…” 这轻微细响过后，方正卿再次断腕！ “啪！啪！啪！……” 看到方正卿左手掌又是飞起，朱慈炅心里的悔和恨交织得令他呲牙咧嘴。 手不停地将盒子炮里的子弹，全部倾泻进了刺客的身体里！ 这回，面对又一摊血肉，朱慈炅再没恶心和呕吐。 急切的心情，让他都没有了同类肉体变渣滓，带给人的切肤痉挛性脑反应。 “方公公！”朱慈炅右手提枪，左手已然抓住方正卿臂膀。 “坚持一下，等我找到你一双手掌，即刻回去基地，让陈心儿给您接活了！” 这时的朱慈炅，清醒又糊涂！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样被锋利刀刃斩断的手腕，如果迅速接续好，是可以成活的。 然而，他都忘了自己穿越而来，这个世界里的医生，还根本不能完成这样的医学操作啊。 “太子殿下，我已经暂时自闭了血液向手腕处输送。” “请你立刻用我药包里的金创散，敷于创面，然后给我包扎起来……” 方正卿说着话，那额头上已冒出众多汗珠，若雨滴，哗哗的滴落于地。 这才是切肤之痛啊，朱慈炅浑身这才痉挛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只能按方正卿的吩咐去做。 朱慈炅立即动手，给方正卿的双腕进行了处理。 处理完毕，他还是找回了方正卿那双手掌。 将它们包好，揣于怀中，朱慈烺才扶着方正卿，回到大雄宝殿中来。 “太子殿下，快请吃饭……” 郑虎迎住朱慈炅，话到此，也就发现方正卿已经失去了一双手掌！ “命令立即启程，迅速赶回基地！” 朱慈炅立即下达了命令。 “哥啊，这饭刚熟，大家等您，都还没吃……” 朱慈烺站起，因不知情况，即这样说道。 “郑虎！立即招呼十名特种队员，轮换着背负方公公，跟我一起立即朝基地奔行。” “你，保护好崇祯太子，带领大队先吃饭，饭后休息，明晨赶回基地来……” 因扶着方正卿，朱慈炅感受到了方正卿身体已经颤抖，体能也因抗击疼痛而被极速地消耗。 此时的方正卿，可能很快会昏迷…… 所以，才有上面这安排。 另外，朱慈炅还存一丝希望啊：万一陈心儿能够将方正卿双手接活呢！ 那么，争取尽快赶回基地就是第一要务，哪怕多争取一小时，就会多那么一分机会！ “作为一个武者，还是他嗜武如命的方正卿，怎么能够没有双手！” 朱慈炅心里一直喊着这个，于一路之上，就是不住地催促特战队员们： “快！跑起来，跑起来！” “跑不动了？马上换人！” “勤换快跑！实在不行，我来，我来……” 特战队员们又哪会让他们的神亲自上阵？ 个个都是拼了老命啦，哪怕做匹跑死的……似骡子……似马…… 至凌晨时分，终于赶回了基地，方正卿被直接背去了陈心儿的医馆。 “陈大医士啊，无论如何，将方公公这双手给接活！” 打发了特战队员们去隔壁千户所衙门吃饭、休息，朱慈炅抓住这时候起床，从里间走出来的陈心儿，即提出来这样的要求。 说着话，朱慈炅还从怀里拿出被自己体温焐得很温暖的，方正卿双手，放到陈心儿手上。 “太子殿下！” 陈心儿万分为难啊。 亘古以来，哪怕扁鹊、华佗，张仲景…… 爷爷陈实功。 谁能够将砍断的手掌给接活过？ 都没有过嘛！ “太子殿下，这断了的手掌怎么能够接得活？” “强行接续，不仅徒劳，还会让方公公手腕上从此多一双累赘……” 陈心儿说得理直气壮，杜撰出徒增累赘，不过就是要让朱慈炅放弃幻想。 “从这双手掌被砍断，到这时，刚刚过去三个时辰……” 朱慈炅仍然坚持，还这样说道： “我知道的，像这种被异常锋利刀刃斩断的手腕，于四个时辰之内手术接续，是可以成活，恢复手掌功能的！” “这种手术又不是没有先例……曾经，有个小孩，被机器闸断了手臂。” “为给其接续，飞机运送，奔行上千里，最后到达省城医院……” “经过医生们的努力，最终让小孩再又重新获得了手臂……” “飞机？奔行上千里？省城医院？重获手臂？……” 陈心儿差不多将她那双美丽大眼里的眼珠子，都要嘣出眼眶来了。 看到陈心儿那样子，朱慈炅才回过神来，即是这样说道： “你自然不知道这些！” 又看向躺治疗台上，已经昏迷的方正卿，朱慈烺说道：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管怎么地，都要试试！” “方公公死不了！只要处理好创口……”陈心儿给朱慈炅纠正这个。 朱慈炅却说：“失去双手的方公公，生不如死！” “可是，自古没有任何一名神医，做到过！” 虽是反驳朱慈炅， 陈心儿却是低下头去。 不过，她心里并没有什么惭愧，而且，还有些怪怨于朱慈炅不该怎么地强人所难。 “自古没谁做到过，就不能做吗？” 朱慈炅将手一挥，“你配合，我来做！” 接着，朱慈炅马上安排下去： “派人去孙云球那里，将他的放大镜、显微镜都搬来……” “再去木匠坊弄些强力骨胶……” “立即将医馆里一应的手术用具，马上清理出来、消毒、摆放停当……” 见陈心儿还在蒙圈，朱慈炅又对着她喊道： “愣着干嘛呢？先处理一双手掌吧！医馆里有碘伏吗？” “哦……用白酒清洗吧！要求将创面清洗得不留一丝杂质……” “哦……” 陈心儿心怀忐忑，捧着方正卿双手，赶紧去清洗…… 将一切准备就绪，朱慈炅即要亲自操刀，给方正卿接续双手了。 他首先弄醒了方正卿，对方正卿说道： “方公公啊，我这时开始给您接续双手。” “从此刻起，请您务必保持清醒。” “也只有你于清醒状态，运功阻断血液流向手腕，我才可以为您将动、静脉血管，还有经络等予一一接通。” “而且，为找到血管，还需你配合有限度放血……” “实话告诉您吧，我不是医生，更没做过这种高、精、尖的手术。” “但是，您是武林高手、武术大家啊，我相信，有您这样的高人配合，我一定可以成功……哦，是您一定可以成功！” “可以吗？”方正卿问道。 “您要有信心！因为您这信心会一直支撑到我将手术做完！”朱慈炅说道： “让我们俩一起努力，为您这双手能够接活！” “嗯，一起努力！”方正卿这就有了信心…… 就这样，方正卿这双手，在被砍下四个时辰之内，由朱慈炅给接上了。 之后，方正卿有限放血，至天亮时，那双手掌，逐渐地变得红润起来…… 第215章 不知不觉睡着了 奔跑了三个时辰，做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调集所有身心、精力才可完成的的手术。 之后又竭心尽力地守护、观察，指挥方正卿适时地收放血液，运功调理身体各个部位予以配合恢复…… 当看到方正卿双手逐渐红润之后，朱慈炅知道： 自己的冒险，获得成功。 方正卿这双手算是给保住了！ 精神这就松弛下来。 这一松弛，他朱慈炅也是立即倒下。 “快！快！快……将太子殿下抬到里间，将就于我那床上先休息一会儿！” 同样守着的陈心儿，急忙喊身边人去安顿朱慈炅。 然后还这样给助手吩咐道： “曾医士啊，我们医馆里还有颗老参，你拿出来煮了，待会儿弄醒太子殿下，给他喂下去……” “陈院长，您也去床上睡会儿吧。” “这里有我们几名医士守着，若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及时去叫醒太子殿下和您……” 医馆众医士们都劝陈心儿也去休息。 好心人爱说错话呀，无心地，他们将陈心儿整了个大红脸。 因为医馆里只一张床，任何时候，这医馆里也就只她陈心儿一个人的那张床。 这个时候，朱慈炅已经被抬到了那床上，那么，她陈心儿还又睡上去？ 见陈心儿红了脸，众医士才明白了他们那话的严重性，自然就有些过意不去地羞愧起来。 “陈院长啊……我们都是……没过心的即说出……” “不要说啦！” 这种事情，只会越说越说不清，越解释，被描绘得越桃色。 陈心儿当然要及时阻止了。 “我这时候啊，脑海里还在回忆太子殿下给方公公接续双手过程中的每个细节……” 转移过来话题，陈心儿又继续地说下去： “我们这些人，号称医士，以医治人病患、伤残为安身立命的职业。” “历来，我们因学习历代先辈大医们的传承，沾沾自喜于不枉此生活过，对人类有所付出。” “由这个凌晨，太子殿下能够将方公公被斩断了的双手接活这事，我才惭愧于自己的孤陋寡闻，才学浅薄，还不思进取！” “正像太子殿下所说：自古没谁做到过，就不能做吗？” “现在我说：自古以来，中医就是沉醉于古人成就里，吃着祖宗遗产，不去探索没有做过的开拓、创新。” “那么，中医又怎么可能再有巨大的发展、进步？” “我们的这位太子殿下啊，不愧为亘古未有之神人！” “哪怕于医学造诣，比我等医士，也是超越得太多、太多……” “听听、看看这些：动脉血管主输送；静脉血管主回收；” “一送、一收，即一脉动也……” “放大镜、显微镜，这些东西下能够找到那么些微细的血管。” “将血管缝合、粘接……还有断骨的连接、固定措施……” “可以这样讲：太子殿下这就为我们、为后世，开创了外科手术史上，绝无仅有的新时代！” “之前，我陈心儿还没脸没皮地，做着我大明国医学院院长，高高在上地给学生们讲述医理、医术和医德……” “现在看来，我们这些人，其实于医学领域，完全就只一知半解……今后，该要向太子殿下好好学习！” 陈心儿的这些话，立即获得众医士们的极大赞同： “是！是！是……” “别这么地人云亦云嘛，趁热打铁，大家伙儿现在都可以议论、议论。” 陈心儿都发话了，参与了昨晚辅助朱慈炅做手术的医士们，纷纷发言，说出了各自的感慨和看法。 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逝，曾医士已经将参汤熬好端来。 “陈院长，还是您去喂太子殿下喝下参汤吧……” 曾医士将参汤碗递到陈心儿手上，还予解释道： “一者，里面是您闺房，我们俗人粗糙，进去不好；” “二来见到太子殿下我们都很紧张，喂太子殿下喝汤？怕都拿不稳汤匙……” 犹豫一下，陈心儿也就端碗进入内室，医士们谈兴依旧，也就在继续议论。 进入内室，陈心儿将参汤碗放到案几上，即凑近朱慈炅，欲要唤醒他。 想的是：最好是朱慈炅完全清醒，然后由他自己喝了参汤。 可是，一连轻唤了几声都没将朱慈炅唤醒。 陈心儿便伸手抓着朱慈炅臂膀，开始给朱慈炅身体予摇动。 刚摇了两下，陈心儿即感到了不妙：她之手腕已被握住。 朱慈炅之手！ 拿捏得不紧不松。 以他朱慈炅练武手掌力道，就是她陈心儿不能挣脱被握的。 “太子殿下！您不能这样……放手啊！” 红着脸，陈心儿轻声厉喝朱慈炅。 可是，朱慈炅没有反应啊，更没做出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 陈心儿即看朱慈炅脸面：轻鼾依旧，呼吸匀称，双眼闭合自然……显然还在睡梦中。 “唉……” 放弃了从朱慈炅手里挣回手来，陈心儿就于床边坐着，端详起眼前这张秀气不失英武，俊俏里也有果敢的男人脸。 此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一个男人的脸，一时之间，陈心儿竟然将一个女孩该有的羞赧，矜持，甚至廉耻都放到了一边…… 想到曾经……这个男人对她有过极大的热情，温馨的追求，让她已如古井的心都已有萌动…… 然而，阴差阳错地，由吃醋、嫉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像一道闸门，将她即将喷薄而出的感情又给阻回于心海里了。 以后……以后的陈心儿即将全部心思倾注进了医学研究，几乎都将那段感情插曲给忘却掉。 细思量，还就是这种对医学的执着，于陈心儿来说，在她心里，甚至灵魂里都是最重要！ 因此，她因是陈实功的孙女，为能够继承祖父之衣钵而傲娇得有一匹。 毕竟从小立志：要成为亘古第一的女大医！ 为之，她从没偏离过目标地努力着…… 再回想：如果当初知晓他朱慈炅有如此先进的医学理论、高超的医疗技术、深藏不露的医德隐忍…… 那么，她陈心儿还会那样地冷落朱慈炅？ 恐怕会义无反顾地倒贴上去，以这身躯，换取他于医学方面的一切…… 想到此，陈心儿还都没有脸红。 她感觉：一切都还来得及。 甚至都希望这时做出握住她手，似有所求的朱慈炅是醒着的。 那该多好！ 顺势而为，半推半就…… 那该多美妙呀！ …… 想象无极限呀！ 少女之春来到了，世界从未有过这么地美好…… 带着这样的美好，陈心儿也是逐渐地困顿起来，至后来，身子一歪倒进朱慈炅怀里，进入了菲菲菲的梦乡…… 第216章 西峰岭顶再狙击 爬上西峰岭，天色已微明。 赵如雪即下令给护送她回基地的二十名特战队员： “就在西峰岭顶稍作停留，休息、造饭。待吃过早饭后，即启程，不消个把时辰，即可以回到潭柘寺镇了。” 也是巧了，赵如雪他们选定的休憩地点，就是数天前，郑虎阻击鳌拜军的那个山包上。 天色很快清明，人处这个山包上，观察岭下来路上的情况：哪怕一只兔子于来路上跑过，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进行过阻击战斗！” 赵如雪根据山包上各种遗存，即是发现了这么个重大情况。 俞建没出声，只满脸忧郁地望向潭柘寺镇方向。 沉静的俞建！ 他早于赵如雪数息，即有了跟赵茹雪一样的判断。 而且，他观察仔细，想到的也更多、更全面，只是没有讲出来。 到这时，俞建不得不跟赵如雪讲了： “太子妃啊，根据我的判断：于数天前在这里进行的这场阻击战，其规模还不小！” “而且，战斗还异常地惨烈。” “啊噢……怎么讲？”赵如雪问道。 “您看看山岭下滚落、散开的那些石头都是新崩裂的……还有这山包周边般运过石块的痕迹……” “来敌有数千……我军不上百……没有用火器……只能用石块往下砸……” “再看前去南村那路上……有战斗过的迹象……可能哈，我军没守住，满鞑子军已去潭柘寺镇！” “这么分析下来：基地有危险！”赵如雪喊了一声，也是望向基地那边，说道： “一二军团、骑兵军团，都被派去西、北两个方向了。天启步枪队，矿工特战队，这两支基地最强战力又都在南边……” “基地里只有周遇枝的四千军户兵守卫……” “军户兵，老兵们都已四十岁上下年纪；新兵训练又在各军之中最是拉垮；装备最差……若真有数千强敌来攻……基地这危险系数，真是不可意料的大！” “俞建！我们应该立即赶去基地……” “太子妃！且慢。” 阻止了赵如雪冲动，俞建道： “若基地已经失守，以我们这二十来人，贸然前去，即是要做守株待兔故事中的兔子：自己去撞死！” “不能慌，也急不得！我们要做的，就是侦查，观测，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基地靠近……” ”俞队！来路上出现一队满鞑子兵！” 观察哨的报告，即打断了俞建继续给赵如雪讲下去。 俞建和赵如雪急忙透过山包上掩体孔，朝西峰岭斜坡下面去观察。 呵呵，六七十名满鞑子兵已经走过了山脚路口，奔山顶跋涉而来。 “看他们那种松松垮垮，似游山闲逛般的样子，或许就是出去打了秋风，这时要回潭柘寺镇去！” 俞建啊，这时脑袋里已经固化于潭柘寺镇已经失守，所以分析敌情都是围绕这个进行。 “幸好没生火，山下来敌就不会发现我们在这里埋伏！” 赵如雪说着话，取下狙击枪，开始检查枪械性能。 “检查武器！报告弹药数量！” 俞建也及时地给特战队员们下达了命令。 很快地，弹药数量被俞建汇总：整个队伍现有步枪、狙击枪、盒子炮共二十四支，合计子弹数是一百二十八发。 “都隐藏好了，等敌人上来了山顶，走成排的沿小路行进时，我们排号从敌领头者开始射杀！” “太子妃是一号，我为二号以此类推。每个人必须做到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绝不允许放空枪。” 讲到此，俞建一声叹息，“唉……即使如此，消灭了这股敌人，我们也就只剩下五六十发子弹了……于进去基地；寻找太子他们……我们这点人，皆是凶险万分！” 听俞建如此说，赵如雪也就提出了建议： “要节约子弹，最好的办法还是用石头砸！” “敌人沿这山路十八拐的爬到半山坡，至少还得半个时辰，利用这点时间，咱们这些人该要准备多少可用的砸敌之物啊！” “大小不论地收集到这里，然后都一股脑地砸下去……呵呵，石头下山，永不回头，谁挨上，即是四仰八叉把命丧……” “太子妃聪明啊！” 俞建真心地给赵如雪予夸赞后，即号召起特战队员们了： “听太子妃的，都散开寻找、般运石头。半个时辰后，全部聚于此地，玩滚石下山！” 当即，众人皆是跳起就要行动，赵如雪最是急切，都先于所有特战队员几步。 “太子妃，太子妃！搬运石头这样的粗活，由我们去做……请您留下，监视敌人。若是敌人来得太快，我怕来不及……” 俞建这样喊话、解释，才让赵如雪停下了脚步。 这趟出去基地，赵如雪算是经历了真正的战火洗礼，也懂得了于战斗中，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 这支队伍虽然受红娘子派遣，护送她赵如雪回基地。 可是，临行前，红娘子还是怕赵如雪使性子，又一再告诫她必须听从俞建的安排，服从俞建的指挥。 “好吧！” 赵如雪走回掩体后面，即进入了监视状态。 而俞建等人于附近寻找一圈，哪里还能找得到趁手的石块啊？ 前次那场阻击鳌拜军的战斗，郑虎他们，加上三百多民兵，早已将可以搬动的石块寻找干净。 转了一阵，再远去又怕回来不及，俞建也只好带领特战队员回到了原地。 “太子妃啊，看来，上次战斗极其惨烈。方圆周边可搬动的石块，都被我们的战士们给仍山下去了，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被砸死、砸伤……” 给赵如雪如此说， 俞建感觉有些沮丧。 赵如雪也只能给予安慰道： “没办法之事，不去想它。咱们做好自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干死这些满鞑子再说！” 于是，大家又是检查枪械，做好射击准备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西峰岭下的队伍终于爬上了岭岗。 这时，俞建他们藏身的山包正对着岭岗上的小路，相距也就六十步左右。 “数着敌人人数，按照自己排号瞄准，不可有两枪描一人之事发生。准备射击！” 俞建沉声提醒大家。 “怎么最前面是个白皮鬼呢？”赵如雪小声嘀咕一句。 她用的可是狙击枪，通过瞄准镜，她将瞄准之人看得真真的。 “管他白皮、黑皮，打死就成死皮！干……” 俞建刚说到这儿，赵如雪已经扣动了狙击枪扳机。 “啪！” 白皮鬼被准确爆头！ 可是，赵如雪这一开火，其他特战队员还没准备好呢…… 就是俞建也是一懵：还没发令开火，这个太子妃咋就……动手了呢？ 第217章 汤若望被爆了头 郑虎率队走到西峰岭下。 前面就只一条上去岭顶的独路。 爬上这个山岗，前面就是南村。 过南村，去往鲁家滩，走过南辛房、平原村，即就到达潭柘寺了。 这一路，再无任何险阻。 南村 ，实际就被建设成了基地防御外围，一个十分稳固的堡垒村。 这时的村子里面，驻扎着表面上是农民，实际上是民兵的三百青壮，还有配备了百多杆，基地之前制造的那种先进火铳。 由于这时的这支队伍里，仅剩下十余名特战队员。 不知道刚刚投诚的图昊部队，五十多名满清兵，是不是都百分之百不出什么幺蛾子。 郑虎于西峰岭山脚沟谷之中，即做出这样的行进安排： 由图昊看押汤若望，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们俩身后，图昊部下跟随着。 十多名特战队员则将朱慈烺、刘子政夹在队伍中间，为这支队伍垫后。 在郑虎想来，特战队员们手握步枪、盒子炮。 仅凭这些武器，即是造成对走在前面的满清兵，有个巨大威胁。 致他们即不敢有所妄想、妄为、妄动了。 至于对图昊带着队伍逃跑这事，郑虎毫不担心： 一进入南村及越接近潭柘寺镇周边，别说你一群满鞑子兵，哪怕陌生面孔的汉人都是举步维艰，寸步难行。 朱慈炅对基地里的布局；人民群众的觉悟；基地武装力量，包括各级民兵，村级小官的忠诚，尽职尽责…… 让如今的天启基地，其防御，完全可说是如一坚不可摧的铁桶…… 由是，走在队伍最后面的郑虎，一路爬山行进，都是悠哉悠哉，呼吸着清晨富氧的清新空气，心情惬意而舒爽。 回想当日于这西峰岭顶上，阻击鳌拜军。指挥、举措都没有一丝破绽，也算十分完美地完成了任务。 如果不是小付昌出了意外，那一战之后，本就可以将之前于身上的所有处分都予洗清。 可是，偏偏就死了小付昌，这么个太子殿下心中的宝贝少年。 一切，又都成为了泡影，一场胜仗算是白打了。 但是，不得不说 ，太子殿下是公正的： 他虽然很疼惜于付昌牺牲，却于战后，给予了作为指挥官的郑虎一个功过相抵…… 这次进入北京城，太子殿下又给予机会：逼降图昊部。 还给承诺：完成了任务，身背的处分全部取消。 这些个处分，代表着郑虎这么个人，由一名孤儿、矿工，被太子殿下救出暗无天日而成为一名特战队员，然后当上一名指挥官……成长过程中，一次次的犯错。 “若是于旧军队中，稍有犯错，不是被砍头，即是被一撸到底，永不录用……” 这些话是周遇枝给郑虎讲的。 也就让当初心生抱怨的郑虎被惊醒了： 太子殿下是仁慈的！哪怕将自己由中队长，降职成为小队长。后来又被抽调去做童子军，少年狙击手们的教官…… 实际都是在给自己予任用啊。 只要有任用，即是给机会。 凭什么不努力工作，予将来立功，洗尽处分，然后被重用？ 这不，图昊及其部下都已投降，那么……前途该要一片光明了…… “啪！” 这声枪响，将郑虎惊回到清明脑醒。 他仰头望向西峰岭岗顶。 由于看不到上面情况，郑虎那表情就显得十分地焦急。 但是，他并不慌张。 于数次战斗之后，如今的郑虎已经锻炼出来了遇突发状况，即冷静分析的好习惯。 “狙击枪响！是我们的人开火！” 郑虎心里喊了一声。 一看到前面路上人，个个都穿满清兵的服装，他也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他呀，立即跳到路边一大石头上站稳，即仰面朝岭岗顶上喊道： “上面的战士们听好了，我是郑虎！” “天启特战队小队长郑虎！” “不要再开枪啦！” “我们一这队人，是跟太子殿下去北京城执行任务，现在要返回基地的呀！……” 西峰岭顶上，汤若望都被一枪爆头了，图昊等人本就是军人，反应快呀： 所有人立即趴伏于地，抱头若乌龟，将身体都缩成了一团。 这招灵验哦，俞建他们也就失去了瞄准射击的目标： 那岗顶上的路！经无数行人长年累月地踩踏、每年雨季雨水不断地冲刷……路面即于岗岭弧面凹陷下去，都有一二尺深度。 人趴于沟中路上，俞建他们那里根本看不见了人影。 而郑虎及时地喊话，声音洪亮。 俞建等人都听得清楚了，所有人则及时地，都看向了赵如雪。 这就弄得赵如雪囧得红了脸，懊恼于自己怎么那样心急，率先开火。 然而，俞建等人一回神，即全部聚到赵如雪面前，给她鞠躬。 “你们……你们这是干啥？羞辱于我吗？”赵如雪很是慌张。 俞建赶紧解释道： “太子妃啊，弟兄们是感谢您首先开枪，避免了我们全体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哦……这话怎么说？” “郑虎都喊话啦，这些人是跟太子殿下去北京城办事，这时回来基地。” “既然去北京城办事，乔装打扮成满鞑子兵模样就太正常……” “哎呀！你们躲过了，就我一人犯错……” 赵如雪这时也反应过来，即更加懊恼而言道： “太子殿下就在队伍之中，待会儿见他，我还不被他骂死？” 又想了一下，赵如雪即要逃离，“我得走啦，先躲过挨一顿臭骂再说！” 俞建赶紧站到赵如雪前面，堵住她的逃路后说道： “太子妃莫慌，您打死的是个白皮鬼嘛……这白皮鬼啊，他一定是太子殿下他们抓到的俘虏。” “杀个俘虏，多大点事……太子殿下不会骂您……即使要骂，也不会当着我们……郑虎他们，这么多人骂吧！” “俞建，你个狗东西！拦下我，即是给你做盾牌？” 赵如雪何其天资聪颖，明白俞建那小心思，当然要予揭穿道： “哦，太子殿下一问谁开的枪，你们将我一指，即没有了关系。责任全在我一人身上……” “呵呵，我被骂得狗血淋头，你们于一边偷笑，都做了吃瓜群众？” 赵如雪说到这里，突然喊出一声：“太子殿下，你来啦！” 俞建等人一回头，赵如雪立即窜出，从他们身边跑了出去…… 第218章 痴傻了的赵如雪 跑路，她赵如雪也算有体力，有经验，有目标。 从小在这片山区疯跑、玩耍的她，俞建等人哪有她这么地熟悉各条通往潭柘寺镇路径的长短，曲折与平缓？ 过了南村，去往潭柘寺镇，赵如雪通过捷径，完全可以比俞建他们早到半个时辰。 进镇即去陈心儿医馆。 因为赵如雪肋间有伤。 前几天，参与到保定地区的剿匪战斗。 近身搏斗时，被满鞑子溃兵手中刀，伤到了肋间一层皮肉。 因认定赵如雪是太子妃嘛，红娘子怕她伤口感染，危及生命，自己担不起这个责任。 即以让她回基地，向朱慈炅请示下一步行动计划为借口，派俞建带领二十名特战队员护送她回基地。 虽然经红娘子给处理过了伤口，可是一路奔行而来，到达西峰岭上时，赵如雪感觉伤口已有所开裂了。 跟俞建等人在一起，她不便说，不能撩起衣服瞧，更不可能请一帮男人来帮忙处理。 离开西峰岭之后，又是一路逃遁，忙里忙慌。走热了身体，倒是没感觉到伤口有多疼。 等到达了潭柘寺镇，歇下来，就感觉伤口大有问题了。 在这个基地里，要求人帮助，处理肋间，这种隐秘处的伤口，赵如雪不找陈心儿，她还能找谁？ 一进医馆，见前厅没人，赵如雪即喊了两声：“陈医士在哪？，陈大医出来！” 厅堂左边，里屋手术间里，闻声出来了个柔弱人，是个男医士。 男医士出来，于厅堂中站定，都不问赵如雪来此做甚，直接将手指放到嘴巴上，作请人禁声之状： 就是阻止赵如雪再有呼喊。 放下手指，男医士又沉声说道： “禁声！禁声！别将陈院长他们吵醒了！” “这都过了己时，她还没起床？” 赵如雪说着话，已抬腿朝医馆厅堂右边，房间门洞走去。 她知道，那间屋子即是陈心儿的卧房。 一开始，男医士并没立即阻拦赵如雪。 可是，当赵如雪都走到陈心儿卧室门口了，男医士才想到了什么，则急忙跑去把持住了卧室房门洞。 挡住、逼停了赵如雪，医士说道： “赵大小姐，您不能进去陈院长卧房！” “陈大医卧房你们男人不能进，我一女孩，可以进出自如！再说，我跟她，一直都是要好的姐妹……” 赵如雪感觉，自己这个理由，即可使挡道者无话可说而闪开。 然而，男医士却说：“赵大小姐，往日，您可以进，今天……我是无论如何要阻止。” “嗯？这就古怪了！今天不行……莫非……刚才，你说他们！” 这一思量，赵如雪抓住柔弱男医士的臂膀，一使劲即将他拖离了门洞。 她一闪身，通过门洞就迈进去了卧房里。 进到卧房里，赵如雪扫一眼床上，即被床上场景整得呆滞了！ 床上，朱慈炅、陈心儿……一男一女……搂抱而眠！ 好在是，门口那男医士怕朱慈炅、陈心儿被吵醒后，以太子、上司身份对自己有所降罪，即担着风险跑进房来，将赵如雪拉了出去…… 混混沌沌，又是懵懵懂懂…… 这就是此时，赵如雪矗立于医馆厅堂里的状态 出去这一趟，由红娘子教授了许多做女孩，成女人的知识。 记忆最深，也是红娘子讲得最多的： 一个女孩，跟一个男人睡过，女孩也就成了那个男人的女人！ 比如你赵如雪，目前跟太子殿下只能算是未婚。只有跟太子殿下睡到一张床上后，让你成为了一个女人，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太子妃…… 一句谎言，被重复了无数次，即变成了真理。 赵如雪自从这次出征开始，由红娘子带头喊她太子妃，即被全体南方面军将士对她都是这个称呼了。 逐渐地，听得多了，她自己都认可了这个身份，还时时地以此而骄傲。 如今，见到了陈心儿卧室里的床上场景…… 太子殿下跟自己哪有过那样的肌肤之亲？ 那么，真正的太子妃……是人家陈心儿！ 这份打击！ 这份羞辱！ 那种不甘和嫉妒…… 汇集起来，都要将赵如雪击垮。 但是，她这时没有倒下。 但是，她这时的矗立，极其的不正常。 “哎！哎！哎！” 发现了赵如雪这时站定像木头、眼珠子都没了光彩……若失忆的白板，又像傻掉了的痴呆。 男医士一时慌了神，伸出手掌去赵如雪眼前左右晃动着，喊出声来： “赵大小姐！醒来！……” 这都是医士们突遇这种状况病人时的基本操作： 大声喊她，让她迅速回魂。 多少还就带有后世人们说的迷信成分： 人之魂被鬼给迷住，喊得迟了，即被鬼给带去了远方。那样，则喊不回来…… 也就是救人心切，男医士又将卧房里睡着的太子殿下、陈院长给忘了。 当然，床上两人也是同时被惊醒。 一时间，卧房里即传出来了陈心儿的惊恐；朱慈炅的先质问，后道歉，急忙起床……各种慌乱的声响。 首先从卧房里冲出来的，自然就是朱慈炅。 他出来，第一眼就盯在了赵如雪身上。 再聚焦于她脸上，把个朱慈炅都给吓着了。 这才分别一个多月，活蹦乱跳，阳光明媚的赵如雪，此时咋就变成了个痴呆儿？ “她这是怎么啦？” 回过神来，朱慈炅当然要问赵如雪身边男医士啦。 “回禀太子殿下，赵大小姐刚刚进来医馆还是好好的……” “她来这里要找陈院长。我怕她吵醒你们……” “后来……她闯进去了卧房……” “我将他拉了出来……谁知她一出来，就变成了这样……” 经男医士这么一解说，朱慈炅，还有这时出来的陈心儿，两个人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陈院长，先不管其他，救人要紧啊。” 男医士感觉他自己对于赵如雪此时病状没有办法，即向陈心儿求救。 作为医者，见到病人，如上战场，没有退缩的道理！ 陈心儿当即忘掉了其他，立即上去，开始给赵如雪检查：看眼睑、摸脉搏…… 然后做试探性施救：按人中，掐虎口…… 最后一招了，击打心口！ 只见陈心儿将双手手指重叠，两手掌背呈弓状…… 她稍一回缩双手，手掌弓背即朝赵如雪左胸，圆球之下撞了上去…… 噗的一声响过，赵如雪身体差不多就倒下。 同时一声喊，从赵如雪嘴里嘣了出来： “哎哟，妈呀，你要打死老娘啊！” 第219章 赶我走?毋宁死 lwxiaoshuo.org “我都没有怎么用力呀！而且，这样的撞击，若用力过大，首先感觉到疼的则是我的双手……” 对于赵如雪的喊叫，陈心儿都很是懵圈。 幸好赵如雪及时给出来了解释： “老娘这里有伤啊！” 陈心儿如释重负，而同情、担忧、关切……各种情绪都有，一时不知如何对待赵如雪了 倒是朱慈炅关心甚急：一听赵如雪受伤，心里一紧，立即上去扶住她，急问道： “伤到哪里啦？有多严重？” 随即还有举动：去撩赵如雪衣服，要看到伤口，“让我看看，严重的话，要手术处理……” “看看看……看你个头啊！” 赵如雪举手就打开了朱慈炅，脸上表情有羞怯，更多的，还是愤怒。 “让太子殿下看看嘛，太子殿下可是医道圣手！” 陈心儿参与进来，感觉自己说的就是句大实话，所以，气定神闲。 然而，赵如雪更怒、更委屈了，带着哭腔指过朱慈炅，又指向陈心儿，颤颤而道： “你们……你们欺负人，也是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 这话，让朱慈炅、陈心儿都不由自主地都想到了醒来时，于床上那样的状况。 陈心儿毕竟是个医士，对于男女之事懂得多，看得明白，也就看得开： “赵如雪，你刚才进我卧房，看到我跟太子殿下同睡一张床上，是因为昨晚，太子殿下给方公公手术。我于旁辅助……” “我们都太困了……太子殿下就近于我卧房里休息……后来我去送参汤，没喊醒太子殿下，就在床边等着……”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也睡着了……直到这时被吵醒。” “期间，我们都在睡梦中。” “所以，我保证，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陈心儿这样的解释，算是说明白了基本事实。 可是，在赵如雪这里，她哪能就轻易相信呢？ “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 两问之后，赵如雪还说道： “就算你们俩都睡着了，可是，正像你说的，在梦中……” “于梦中，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发生的啊！” 赵如雪这话才让陈心儿脸红起来，臊得慌，都低头不语了。 “如雪，别胡搅蛮缠！” 朱慈炅毕竟男人，站出来替陈心儿解围道： “我以太子身份、名誉向你保证：我跟心儿姑娘完全是清白的！” 见赵如雪咬住下唇，不说话了，朱慈炅又再说道： “男女之间，躺一起休息，完全不算什么过分事情。” “比如，战场之上，于战壕之中，男女战士困顿起来，躺倒一起……” 赵如雪接过话去咯：“你们俩个……是抱在一起！” 朱慈炅脑袋机灵嘛，“抱在一起咋啦？两个人并不是有意的，无意识中嘛，就像不知者不怪……” “不一样啊！”赵如雪已低头，可是，仍不服输。 “什么不一样啊？跟你这么说：天寒地冻季节，北方人于睡梦之中还不知不觉间，抱着猪羊睡到天亮……” “不然，熬不到天亮，人都冻死了！” 听到此，赵如雪举手于空中一挥，“这么说，我信你了！” 这动作，言语让屋里人都是一头雾水。 再一迟疑，赵如雪即解释道： “因为你太子殿下说她陈心儿，是猪，是羊。人跟猪羊怎么可能发生那种事情？” “噗！” 男医士一下子笑喷了。 陈心儿恼羞，却不好成怒。 而朱慈炅呢，都将手指戳到了赵如雪额头上了，“你呀！” 被朱慈这么一戳，赵如雪顺势欲倒，“太子殿下，我受伤了，你还打我……噢，我头晕，要倒，要倒，快呀，快扶住我。” “陈院长，请扶她去往里间，给她检查、处理伤口。” 朱慈炅喊来陈心儿，立即去到厅堂左边房间。 他这时，已将注意力又放到方正卿那里去了。 因为经过一番折腾，朱慈炅已经明了：赵如雪伤的并不严重。 她那样的伤，在陈心儿这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经过对方正卿双手的一番检查过后，朱慈炅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 这双施展武功的手，算是真的给方正卿接活了。 当然，朱慈炅心里清楚，自己的这番尝试，于一个普通人身上，完全不可能成功。 因为，手术过程中，是方正卿运功阻断血液流向手腕；而每接通一根血管，又要方正卿放血检验、确认；…… 哪怕对接骨头，都是要方正卿运用缩骨功给予配合。 这世间，有谁能有方正卿这样的功法、功力？ 所以，与其说，是他朱慈炅完成了一次旷古未有的手术，挽救了方正卿双手。 还不如说是方正卿以一身旷世武功，挽救了他自己。 什么医学造诣、医道圣手、仙医神人……他朱慈炅根本不是。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根本不可能有！ 但是，朱慈炅此举，于他不知不觉间，真就开启了一个医学新时代。 因为，从此之后，陈心儿等中医，即开始了对解剖医学的研究，并不断探索，还将成果教予大明国医学院的学生们…… 可以这样说，这又是李俊这个穿越者，穿越而来，给予这个时空里，这个世界的又一重大改变、推进、贡献。 半个多时辰后，俞建、郑虎、朱慈烺他到达了潭柘寺镇。 朱慈炅听取了俞建、郑虎的汇报，在惋惜于汤若望被赵如雪一枪爆头的同时，深深地庆幸于没有造成其他伤亡。 “太子殿下，请不要怪罪太子妃予那个白皮鬼的一枪爆头。因为……” “什么啊！你怎能这么称呼赵如雪为太子妃……” 朱慈炅打断了俞建说话，想给他予训斥，自己却将太子妃三字给说出口了。 俞建心里偷笑一声，即又说道： “太子殿下啊，现在，整个南部方面军，包括新来的袁宗第、谷可成他们，都称呼赵如雪为太子妃呢。” “其实，太子妃啊……多好的一个……人。努力学习的成就远超我们任何人。” “前些天，她在保定城里，对谷可成部下、城里文人、普通百姓们……面对上万人的一番演讲，真正胜过我大明国派遣过去十万兵！” “太子殿下啊，您如果在现场……您恐怕都要被太子妃那气质、气场、气势所折服！” “好啦，好啦，不说她了。” 其实，朱慈炅这时，嘴里喊着不说她了，心里偷着乐呢，都一时忘了要给俞建他们派任务这事。 “太子殿下，您要给我等派差事？” 俞建何人啊，跟朱慈炅久了，对朱慈炅都揣摩得透透的了： 朱慈炅这喊停自己，转折已起，必有任务！ “俞建、郑虎，我准备派你们俩，带领四十名特战队员，护送崇祯太子去往南京，帮助他夺取南明政权。” “然后，你们可以留在南方领军，必有大作为……” 回过神来的朱慈炅，刚将给予俞建、郑虎的任务讲到这里。两个人一听立即都跪下了。还打断朱慈炅之言，带哭腔齐声喊道： ”太子殿下！您不要我们啦？或是对我们有所不满、不信任，有怀疑？” “我们对苍天铭誓言：永远忠于天启太子您……您赶我们走，我们毋宁死！” 第220章 范景文怼朱慈烺 “什么死不死！好端端的，铭誓做啥？” 朱慈炅拉起俞建、郑虎，对你们这样说道： “你们呀！都没整明白我给予你们如此重要任务的良苦用心！也没去想，我怎么不将如此重要任务交给其他人！” “先回去想想这两个问题吧，想通了，再来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去！” “反正崇祯太子可能还要在基地里转悠几天，你们俩就先做他临时的陪同、向导，以便于对他有所了解。这对你们俩做决定，有极大的帮助……” 朱慈炅知道，不是俞建、郑虎他们俩矫情。 是这个矿工特战队，对他朱慈炅的忠诚度太高了。 无论派他们中任何人去跟随朱慈烺，谁都不会答应。 唯一可以让他们服从命令，于跟随朱慈烺而去，还能够认真帮助到朱慈烺夺权，坐稳南明皇帝位子的办法，只有激将。 这种激将法！ 郑虎、俞建就这么地入了朱慈炅的坑。 当天下午，他们就见到了朱慈烺。 而朱慈烺在基地里的游历，第一站就是去潭柘寺参观。 来到这座千年大寺门前，朱慈烺抬头看到寺名匾额上崭新的三个行书大字：“潭柘寺”就面露不悦，向从王平口专程赶回来，这时陪同在身边的范景文问道： “谁这么大胆，敢改英宗皇帝敕改仍名的嘉福寺寺名？” 范景文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因朱慈烺逼视，才回答道： “此三字，是微臣奉天启太子之命，书写，请匠人镌刻上去的。” 范景文这心智：奉天启太子之命，谁写的即无关紧要了吧？ 可是，朱慈烺不识趣啊，还追问道： “如此的违逆先祖皇旨，难道他不是咱大明朝皇族之后代吗？” 朱慈烺知道范景文之前是大明朝大学士。则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句朱慈炅的不是，想试探一下他范景文这时，对自己这个崇祯太子的态度，若有可能，拉他同去南京，治理南明。 “大明朝……于基地里、我们这些人来说，它已经成为了历史……” “范大人！” 这时刘子政站了出来，即是斥责范景文有上面那说词了： “枉你还是做过大明朝阁臣之人，怎么可以将这种不忠、妄断之言，说出口来？” “然，你就是于大明朝太子跟前说了出来！” “既如此，我刘子政从此，是不是可以视你范景文，为猪狗不如的畜牲？” 刘子政这话骂得狠！ 可是，他刘子政之所以敢如此攻击，也是有目的的。 聪明人啊，他咋看不穿朱慈烺之用意？ 哦，范景文跟随去了南京，那么以范景文大明朝东阁大学士资历，必定成为朱慈烺治理朝政的最大倚仗…… 那么，他刘子政位居何职，如何施展抱负？ 既已预知危机，即将萌芽都给掐灭。打击政敌，还要大义凛然，捞取忠臣孝子传之于后世不朽的名声…… 哪怕连大明朝正式官员都没做过的刘子政，都懂大明朝官场，官员们的行事准则！ 而范景文又怎会不明白？ “做过大明朝阁臣的范景文，他已经为大明朝殉葬过了。” 范景文平静言道： “来到这里，通过跟天启太子交流，学习之后，也就犹如涅盘重生了。” “ 这时回想那个做到大明朝阁臣的范景文，真被你刘子政说对了！于没当官前，他是范景文，是个人。” “可是，进入官场之后，跟猪狗不如的畜牲处得久了，不知不觉间，也就变成了猪狗不如的，不是个东西的东西……” “刘兄啊，此去南京，你就是南明大官！” “我说，整个南明朝廷，那些官员们，比北京朝廷官员又是更加地不如畜牲！” “恭喜啦！刘兄，您此去南京，就是走在要成为猪狗不如，那种是畜牲，又不如畜牲，是东西，又不是东西的路上！” “噗嗤……” 在场所有人，当场都笑喷了。 连朱慈烺都没稳住，还将口水都喷到了刘子政那老脸上了。 “你……”刘子政指着仍旧平淡如水的范景文，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我什么啊？刘兄，请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世的范景文跟定天启太子了，别的地儿，真容不下我这尊大神！” 范景文这话，立即引起了朱慈烺兴趣：“你？大神？” “天启太子说，世间本无神。人间，却渴望有神的存在。所有的神话中，神就是正义的化身，悲天悯人，救苦救难……” 真诚地看着朱慈烺，范景文极其虔诚地继续讲下去： “天启太子还说，作为一个人，有机会、有能力，为人间清除邪恶，救亿万民众于水深火热……那么，这个人即是亿万民众心中的神！” “崇祯太子啊，我来基地之初，也是满身大明朝官员们那种揍性。但这时，我范景文就是走在成神的路上！” “我庆幸！我光荣！我自豪！” “……？”朱慈烺目瞪口呆。好一阵后才问出一句： “范景文，你……你是不是被朱慈炅洗脑了？” “洗脑？”范景文真不懂这个词。 “就是思维都被控制了。”朱慈烺解释道。 “思维被控制？”对这，范景文懂了，也及时说道： “天启太子才不去控制任何人，包括行动、思维和言语等等！” “比如，在以前的大明朝，我敢于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说我要成神？” 朱慈烺点头，说道： “那是要造反的节奏，还不先抓起来杀了，以绝后患？……” “于这个基地里，你们还有其他什么自由？比如，你敢骂他朱慈炅几句狠话吗？” 范景文笑了起来，“崇祯太子，你也会用激将法了。想逼我离开基地啊，你这技俩其实很拙劣！” 朱慈烺还就量定范景文不敢了，“不管拙劣不拙劣，问题是，你敢骂吗？” 谁知，范景文当即就骂开了： “朱慈炅，你个大坏蛋！窃国大盗！作为大明朝天启皇帝的唯一儿子，你居然抛弃明朝正统，要建什么大明国！……” “这不算，不算骂他，对你来说，只能算是对他的国体之谏！”朱慈烺有些耍赖皮的味道。 “好，你听好了！” 这声喊之后，范景文当即嚎开了去： “ 朱慈炯，你是猪吗，这么地弱智！” “把你个作恶多端，今遭报应的朱慈炯！其实你呀，是父兄无德，丧失一切而遭带害！” “如今的你朱慈炯啊，活着不如死了！因为你已经吃的不如只猪，还连只狗都别想撵着……所以呀，你……” 朱慈烺这就拍起手来，鼓励道：“他什么呀？快！快！快骂出声来！” “他……猪……狗……不……如！” 第221章 古今俩超级杠精 “好！好！” 朱慈烺拍手叫好。 然而，刘子政却是直摇头。 由于之前被范景文反击的没了脾气，这时不敢再去招惹。 就是对于范景文此时的仿若大逆不道之骂，其实骂的是别人，他刘子政听出来了，却不敢跟朱慈烺点明。 因为，那人毕竟是朱慈烺亲弟弟。于他刘子政来说，既然奉朱慈烺为君主，朱慈炯也是相当于他的另一个主子。 然，这时的朱慈烺也是何其聪明？稍一细想，即是明白了过来，很快地即是怒意上脸。 但是，这时候的朱慈烺，不过只是来基地参观的一名客人，范景文已经声明他已不是大明朝之臣了，你一个大明朝太子，于人家地盘上，就不能给人家予任何有效的惩治。 被骂了，又不是扯破脸皮地明骂，他朱慈烺不想再受辱，也就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然而，接下来，朱慈烺君臣受的伤害，更是他们难以承受之痛咯： “崇祯太子，我受天启太子之招，专程从王平口赶回来见你。” “见你之前，天启太子对我说，你经历了大明朝被灭、崇祯帝殉国、母亲自缢、兄弟离散这样的大变故，心性已经磨砺得成熟，应该可以立志奋起，要有一番大作为……” “然，短暂接触……怎么说呢，你给我的感觉……只八个字：纨绔性子，难成大器！” 评价过了朱慈烺，范景文即看向刘子政，“对你，我早有耳闻，名气不大，凭说有些才学。今一交流，我也送你八个字：泛泛之辈，不过尔尔！” “告辞！” 范景文说完，当即转身，头都不回地离去了。 这种打击！ 让朱慈烺君臣如坠超级冰窖里，心都冷到了零下不知多少度！ 一时间，他们竟呆滞在了潭柘寺门前，在俞建、郑虎等人的嘲笑下，进退维谷。 正下不来台的时候，徐尔斗来了。 少年徐尔斗，当初跟随父亲进京，向崇祯皇帝敬献爷爷遗作《农政全书》，被崇祯皇帝赏赐中书舍人职位。于宫中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铁券等事。 因观徐尔斗有才，又少年阳光，朱由检即安排其与太子朱慈烺有过几次交往。 这时候的徐尔斗，身为大明国科学技术大学讲师，听说朱慈烺来了基地，今天要进潭柘寺参观、游览。 学院就在潭柘寺后面山中，徐尔斗即与其他人换了课时，跑来，要跟朱慈烺见上一面。 从潭柘寺后门进入，穿过潭柘寺，出了前面大门。 一见朱慈烺、刘子政这时一副傻逼样地呆滞着，便上去招呼朱慈烺，朱慈烺都没得到回应，徐尔斗就将俞建、郑虎拉到一边问起来缘由。 “还不是由范景文范大人书写，如今成为寺名的，那潭柘寺三大字引起的！” 闭嘴到现在，又因朱慈烺君臣吃瘪而兴奋着呢，这时徐尔斗问起，即有了表达、倾泻的机会。郑虎、俞建就想将过程讲得尽量详细，渲染得精彩。 可是，徐尔斗一奔放少年。哪有那耐心听他俩一个讲得啰嗦，另一个还添油加醋地补充，画蛇添足地炫耀……叙述得拖拉拉老长，耗费时间啊。 “……范大人讲到此，朱慈烺即是很生气，还跳起八只脚质问咱们的天启太子是不是他大明皇族，老朱家后代来……” “好啦，不用讲下去了！我去给他们解释清楚！” 徐尔斗说过这话，当即就将俞建、郑虎丢下，跑去朱慈烺那里了。 “太子殿下，我，徐尔斗。你忘啦，当初我们在宫中见过几次，还有交流……” 徐尔斗这时变身话篓子，介绍过自己，也就滔滔不绝了： “其实啊，天启太子将这寺名改称潭柘寺，也是一种亲民、爱民的极好举措嘛。” “自这座寺庙成建以来，历数度兴衰，辽金始有扩建。” “至我大明朝建立，太祖以下，历代帝后多信佛，是以才有朝廷拨款或捐资修建，使寺庙有今巨大规模。” “前朝以上不说，单就大明朝二百多年间，皇帝们几次予寺庙赐名，因而寺名数度更改。” “明宣宗赐名龙泉寺；明英宗敕改仍名嘉福寺……” “然而呢，因寺后有龙潭，山中有柘树，故民间一直称此为潭柘寺。” “为帝，为王者，当顺民意，安民心。从一点一滴做起，诚心诚意为百姓服务，最终取信于民，获民众归附……” “天启太子就是这么做的啊！” “天启太子！天启太子！你们这些人！原来都是我父皇之遗臣，如今，咋都变成了他朱慈炅的孝子贤孙？” 朱慈烺回过神来后，心情仍旧糟糕。徐尔斗又一个劲儿的叨叨叨，他听不下去了，即爆发出来了这种训斥语。 被训的徐尔斗一愣过后，如今身份转换，他哪还会贯着这个朱慈烺？ “孔夫子在世，有孝子贤孙三千。其已经死去了二千多年，如今，全天下人都要敬奉于他！” “还有！如今整个华夏，数十个民族，亿万万民众，皆称炎黄二帝为共同祖先……” “朱慈烺，你说为什么？” “切！”朱慈烺一扭头，不屑而道： “朱慈炅不过一区区二世祖！他这荧光，怎可与炎黄、圣人这种太阳相提并论？” 这就让争强好胜的徐尔斗冷静下来了：是哈，自己一时心急，竟将朱慈炅拿去跟炎黄、圣人放到了同一高度…… 都说不死不称圣祖。自己这是诅咒太子殿下啊…… 仿佛，被朱慈烺这么一不屑，徐尔斗自己都有要败阵的感觉。 但是，此时徐尔斗想得是：总归要朱慈烺明白些真相，让他对朱慈炅也于心里升起跟自己一样的崇拜。 到那时，自己哪怕一句不说，即胜过千言万语的斗嘴辩白。 这少年，睿智啊，思量至此，即说道： “朱慈烺，我于百忙之中，抽空前来见你。你如此冷漠，还对我们基地数十万居民，无人不崇敬的天启太子多有成见。” “那么，为给你证明天启太子，目前就是这个基地里的太阳；而且，在不远的将来，他还是我大明国的太阳；疆域内，亿万民众的圣人。我舍命陪你两天！” “我要让你看到你该看到的，以让你心里，也种下一颗对天启太子，崇拜到五体投地的种子！” 讲到此，徐尔斗又拽了起来，轻哼出这话：“哼，就朱慈烺你这小样，我徐少侠还治不了你了！” 然而，朱慈烺也是少年，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少年，他也跟徐尔斗杠上了： “穿越之前，老子被称超级杠精。穿越而来，于这里，遇到个古代杠精。那就较量、较量，看谁杠得过谁！” 第222章 朱慈烺基地受教 参观游览潭柘寺，首先要看寺院里，各个朝代修建的各种建筑物。 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嘛。 当年，修建北京城的总设计师姚广孝，于修建北京城之前、之中，就一直居住在潭柘寺里。 姚广孝从辽、金、宋、元历代建造潭柘寺的建筑、布局中获得了不少灵感。 由是，北京皇城里的许多布局，连大明王朝最神圣的皇极殿，都是依照潭柘寺大雄宝殿建造样式建造而成的。 然而，就此时的朱慈烺来说，对此却知之甚少。 所以，从大雄宝殿匆匆走过，处姚广孝当年于潭柘寺中的居所“少师静室”前，朱慈烺都没有驻足。 这个朱慈烺： 倒是对金代时期的重玉禅师，为纪念金大定年间，皇太子完颜允恭，代表金世宗完颜雍，到潭柘寺进香礼佛，写下的《从显宗幸潭柘》诗碑大有兴趣。 元世祖忽必烈的女儿，妙严公主为替父赎罪，出家潭柘寺。“礼忏观音”年深日久，将观音像前一地砖站出来两深深的脚印。 站这两脚印前，朱慈烺都有深深的感叹。 却是对明英宗因“诏考戒台”而修建的“广善戒坛”；越靖王朱瞻墉建造的金刚延寿塔……等等的大明皇族，留在潭柘寺的众多遗迹，完全地不予关注…… 这就让一直陪同游览的徐尔斗，感觉这个朱慈烺，仿佛就是个假的崇祯太子。 但是，具体是换了容颜，还是换了心智，徐尔斗对这个朱慈烺的改变，理不出头绪来。 也是居于此，徐尔斗也就打消了引导朱慈烺，去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看看的想法，而是将一行人带出了潭柘寺后院那小门。 处后院门外高台上，徐尔斗指着从潭柘寺院墙外，一直绵延去到山脚下的上千营帐、训练场、木架子大型讲堂等，对朱慈烺说道： “这里，就是我大明国童子军营地！既使已有上万精英少年儿童去往了各种学校学习、深造。目前，这里仍有三万多童子于这里集中……” “建这样的集中营，是为了便于给这些少年儿童洗脑，甚至便于清除将来的异己……” 朱慈烺给予以上判断，还如是说道： “历史上许多的恶魔、暴君，都是先养育一群少年儿童，进行洗脑，教予各种技能，然后放置于天下各个领域、部门。” “这些人狂热地只效忠于他们心中的教主、君王、独裁者……” “而此魔头，即可以依靠这些人，控制疆域内所有人民，掌夺天权势，征服、控制天下……” “此行径，为恶魔行为，其妄念达丧心病狂极端，就是发动世界大战，屠戮人类……” “可是，最终于人神共愤中走向失败，成人类公敌而被万世唾骂、臭不可闻……” 对于朱慈烺的这番言论，如果朱慈炅在此，尚可辩驳。 可是，于徐尔斗来说，却是无言以对。 无奈之下，徐尔斗仅想以事实证明给朱慈烺看，便急切言道： “事实胜于雄辩，请走进童子军营，看到孩子们学习些什么。” “于孩子们的精神面貌，热情向上中，你该体会得到天启太子此举，超出你想象的英明、仁慈！” “正像天启太子所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予渔。大明国首批童子军学员，必定成为推动文明进程的一个个旗手！” “天启太子还说：提升文明层级，当以教育为先，从普及科技知识入手，以达改造国民，使人由蒙昧，走向文明……” “啊噢！……” 徐尔斗一番言论，让朱慈烺出口一声巨叹。 到这时，朱慈烺也彻底肯定了朱慈炅的穿越者身份。 于是，朱慈烺悲由心生： 同是穿越者，还都成为了大明朝最后两个皇帝，俩兄弟的儿子。 人家朱慈炅穿越即得父皇遗产，轻轻松松横扫满清精锐部队，大有于北方雄霸，继而统御天下之势…… 自己呢，穿越成为亡国太子，光沟子没麻线。 先被困于乱贼军中。失去自由的人，不如一只流浪的狗！ 被带往山海关下，于大战中，侥幸得以逃脱而活命。 尔后为保住性命，一直处于逃亡状态，许多次面临险象环生，几欲丧命…… 此后，于父皇、母后坟墓前痛哭一场，还被鳌拜捉拿。 进京后又被多尔衮丢进去诏狱…… 若非朱慈炅此时将入关满鞑子军几乎全灭，按汉奸洪承畴的那计划，哪怕一身拥两魂，也会被折磨成失魂的僵尸，不能算作是一只正常的动物！ …… 再回想于诏狱之中，朱慈炅所有的言语、举措……对他朱慈烺的态度转换，寄予的希望…… 朱慈烺终于明白过来了： 哦，朱慈炅早知道了我穿越者的身份。只是，当着众人，他又怎能将此天大秘密说出？ ……而同样作为穿越者的他，有如今成就，不止于有天启基地这样份继承…… 朱慈炅将自己带来基地，根本就不怕自己崇祯太子这个身份。哪怕自己蛊惑、煽动……对基地里大明朝遗民，朝臣们，没有任何的动摇、影响！ 其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能够学到：运用领先于这个世界几百年的见识、文明举措、行为方式……去影响、改变这个世界里的人们，获得他们的拥戴，然后才可以创建出一番事业…… 而且，人家朱慈炅还要派遣特战队，跟随去南京，予帮助自己夺取南明政权！ 惭愧呀，自己之前，还那么地杠精…… 朱慈烺心里这样一转变，学习心态又起，即是谦虚了起来。 “嗯……这么说，我倒真该进童子军营里去看看，跟基地里的这些少年儿童接触接触……” 朱慈烺跟徐尔斗这样说了，即走下台阶，朝童子军营而去。 接下来的朱慈烺，不再是个超级杠精，而是变身温顺乖孩子： 将朱慈炅所写的教材、课本翻阅过后，又跟童子军营的孩子们，进行了温馨交流、互动； 已经有了教导员、辅导员、军官身份的大脚女兵们，出现在朱慈烺面前时，朱慈烺被震惊得半天不敢出声。 在徐尔斗的介绍、引导下，朱慈烺又同女兵们进行了有效交流； 去往已经有了些规模，即将成为大明国农业大学基地的农场。朱慈烺还向左超然请教了番薯栽培技术、各种农产品种植、生产流程、产量、南北方差异等等知识； 最后，朱慈烺还走访了各个难民安置点。先予他们真诚道歉，说是由于父皇才疏德薄，没有治理、守护好大明江山，也就是变相地对不起大明朝子民云云。 目睹了大明朝遗民们精神面貌、思维方式、生活结构、行为举止、希望渴求等等的文明质变后，朱慈烺感叹万端。 两天行程下来，这才让朱慈烺真正思考起穿越这事的真正意义来…… 第223章 两朝皇子说穿越 作为穿越者，到底应该带给这个世界些什么？ 穿越即天选，来到古代称神兽。 若没做出一番成就，是要遭天谴的。 这话谁说的？ 好像没谁说过。 但它却是真理，一直刻在每个穿越者的灵魂里…… 是的，像朱慈炅一样，穿越前，朱慈烺也是读过不少穿越明末的网络小说。 知道明末都被穿成了筛子，众多的穿越者们，在各个时空里，演绎出荡气回肠的大剧。 改变了华夏民族此后三百年落后、挨打，受欺凌的悲惨结局。 然而，就这时的朱慈烺来说： 少年雄心万丈高。 可道路、前途仍迷茫。 “带动一个时空里，这个世界的科技、文明、进步加快；” “让这个世界里的人类，首先实现幸福、快乐，圆满；” “继而能够在所处的宇宙中，尽快发展出高级文明，最终走向星辰大海，主宰所处宇宙的循环往复……” 这就是朱慈炅带朱慈烺，进入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 促膝长谈三天三夜。 最后，送朱慈烺离开基地前，朱慈炅给出来的终极答案。 至此，朱慈烺的北京西山之行，有若经历了又一次涅盘重生。 于去往南京，夺取政权，建设起一个强大的南明，这才具有了点初步信心。 看着朱慈烺远去的背影，想着他原身的经历…… 穿越而来又经受的各种磨砺。 朱慈炅也是感慨万端而矗立原地，要理一理听了近六十个小时，这故事的顺序： 朱慈烺的讲述，由离别开始： “皇上，我们南边还有一个家！” “还有一个可以安身立命，振兴大明的朝廷……” 这是数天前，懿安皇后撺辍周皇后，要给予崇祯皇帝的提醒。 为了增加这个提醒的份量，也是要让周皇后有足够的胆量，懿安皇后还将皇太子朱慈烺，都给请了去压阵。 周皇后给崇祯皇帝说这话时，朱慈烺就站在皇伯母和母亲的身后，热切盼望着。 可是，周皇后刚刚起了个头，朱由检当即将双眼一瞪，就把两朝皇后吓得，都不敢再有言语了。 连朱慈烺也赶紧低下头，将目光隐藏…… 然而，局势已不可控。 亡国、亡家的大祸，眼看一天天临近。 皇宫之中的人们，日夜忧焚，寝食难安。 三月十八日夜。 天上乌云密布，星月躲藏，致世间漆黑无光。 午夜时，还下起了小雨…… 冷雨被凄风撕碎。 凄风还驱动宫阙房檐上的铁马，叮咚哀嚎。 宫城城头偶尔有炮声轰鸣，却听不到炮弹出膛后的破空声。 这是向宫中传递来信息： 迫切地为大明朝亡，鸣放葬炮。 明天凌晨，他们还要敲响朝钟朝鼓。 那就该是： 大明的丧钟…… 大顺的乐鼓…… 乾清宫后，昭仁殿里。 这里灯火依然通明。 但死气似乎已经笼罩了整个皇宫。 “皇后啊，你是六宫之主。速回寝宫自缢，给众嫔妃们做个榜样吧！” 朱由检手提龙泉宝剑，进来昭仁殿，即催促着，要求周皇后赶快回去自尽。 这把龙泉宝剑，原是永乐大帝的至爱佩剑，上战场、做皇帝……一直佩带身上。 他亲手用此剑斩杀过无数将领、叛臣…… 剑身刚硬坚挺、锋利到可以削铁如泥。 还具灵性： 永乐大帝之后的二百多年来，这柄剑就一直悬挂在乾清宫，养德斋中，一根龙木柱子上静养着。 每遇风雨雷电夜，龙泉剑就会发出来啸声。 啸声桀骜，却又哀怨于被那龙柱困养。 今夜，朱由检取来龙泉剑，意欲壮龙胆。 而剑在手，也确实让他心安了不少。 就在进入乾清宫之前，有一大太监，拦住朱由检，跪地进言道： “皇上啊，就听从李自成派来的，原宣化府监军太监杜勋之建议吧。那样的议和条件，并不苛克……” “不就封他李自成做个一字并肩皇，统北方半壁疆域上的土地、人民……” “更何况，他还要去跟满鞑子们撕逼、干仗……” 此时此刻，被太监拦住说这些，不是给他朱由检心里添堵是什么？ 不过，朱由检这时还是冷静的，当即问了一句： “朕呢？你喊李贼派兵护送朕去往南京？” “只要皇上隐忍，假意投降……” 太监这话，立即就激得朱由检手中龙泉剑，嗡嗡作响。 朱由检也即口出一句“去你娘的！”立即举剑，将那太监给斩杀了。 然后，他才若无其事地穿过乾清宫，进入昭仁殿。 看到朱由检进来，周皇后将昭仁公主拉到了身后。 当她看向朱由检提着的宝剑，再又看到了剑尖滴落于地的鲜血…… 这时，经过近来数日里的惊恐磨砺，一向晕血的周皇后，竟然无感于朱由检刚刚杀死了人。 “皇上啊，作为国后，亡国之际，我绝不会苟且偷生，有辱国体及你老朱家颜面……” “只是，临死前，我想看看各位王子、公主们！” 周皇后这话，令站在宫里、宫外的几十名宫女、太监们，都已呜咽哭泣起来。 在一片哭泣声中，朱由检心里又是悲痛压过冲动，而有了些理智。 想着周皇后也与自己一样，最是舍不得年幼的昭仁公主，所以来昭仁殿里呆着。 于夫妻这种心有灵犀，朱由检一时对皇后之语无言以对，还被感染，也就自己呜咽起来。 “身为皇帝，一国之君，哭什么！” “……您呀，十七年来，独断专行……” “到最近，倘若听进去张皇嫂及我一言，何至有今日！” 第一次被周皇后训斥的朱由检，这下反倒清爽了，即是说道： “都是诸臣误朕，悔之晚矣……事已至此，你们俩都赶快去死！” “你们死，朕也死……黄泉路上，咱们不孤寂……” 周皇后这就转身，将昭仁公主交给奶娘，即要去昭仁殿后自己的寝宫了。 可还没走出宫门，却又因悲惜于没有跟皇子们及长平公主诀别，她又落泪了。 朱由检呢，看着周皇后离去，又命一宫女速去慈庆宫传谕： 奏请皇嫂，懿安皇后赶紧自缢…… 朱由检相信，有了两皇后带头，其他朱由校的，他自己的妃嫔们，都会自尽…… 目前，他能够控制的也就只三件事了： 一，对后宫的安排。 二，自己的死法。 三，对皇子、公主们的处置。 前两项简单，杀死俩公主后，他自己一死以殉社稷。 最棘手的，该是仨皇子不能死。 虽然对皇子们的去处，心里已有谱，可总又感觉不那么靠谱。 因此，此时的朱由检，虽盼着皇子们尽快过来，又怕跟他们呆得时间长了，下不了那个决心…… “最好是长平公主先来吧！” 朱由检心里这么喊了一声，也就举起了手中剑，认真的擦拭着等待…… 然而，朱由检不知道的是，三个皇子其实早到了。 不过，是太监们太懂事，将他们于周皇后之前，就送进了交泰殿中。 一进交泰殿，看到儿子们： 周皇后紧赶上去，一手拉起十五岁的太子，一手搂过十一岁的定王，当即就泣不成声。 被凉在一旁的永王，十三岁，生母是田皇贵妃。 田皇贵妃于一年半之前已然病逝。 这时，永王这个孩子心里最是凄惶。 见人家母子仨哭，他呀，哭得更是嚎啕。 这就让周皇后意识过来：即放开定王，搂过去永王…… 嫡母和嫡子两个，哭得就更加地响亮了。 也许就是这样的哭嚎，让仅隔一殿的朱由检听到了，即又派来太监催促道： “事急啦，哭也无济于事，赶快自缢！然后，让仨皇子速来见朕……” 恰在这时，鼓声和报刻云板声从玄武门搂里传了来： 四更过半，离五更已是不远了。 雄鸡已然不懂事地跳起，唱出来鸣啼…… 听到鸡鸣，周皇后还是放开了太子和永王，面向昭仁殿方向上喊道： “皇上啊，妾先行一步，于黄泉路上，或是奈何桥头……臣妾迎接圣驾到来！” 接着，她由仨老宫女扶持着，站上了白绫下的凳子…… 而跪地的三皇子，以头撞地，嘶喊着：“恭送母后！……” 第224章 猪笼中的三皇子 “等太子和永、定二王去到昭仁殿时，朱由检已经砍死了昭仁公主，砍伤了长平公主……” 听朱慈烺讲述到这里，朱慈炅说道： “慈烺弟呀，你不用再讲述这段宫殿里的经历了。” “一是这些东西太虐人心……我都有些受不了……” “幸是长平公主被太监何新背走，略微让人有些宽慰。” “二是许多史料，文学作品……对当时宫中情形，都有过很多描述……” “可是，文学作品……包括很多史料的描述都是作者们仅凭想象，然后杜撰出来的。”朱慈烺说道： “就说原身只十五岁的朱慈烺。这样一个生于宫壶中、长于阿保手的嫩苔苔，眼见母后上吊、死去，其精神状态能够支撑他保持冷静、清醒吗？” “再见到父皇砍杀了妹妹，砍伤了姐姐……” “其实，面对昭仁殿里的鲜血淋漓；被龙泉宝剑砍成两截的妹妹尸体……” “永、定二王，当场就已经失魂落魄，不省人事了。” “庆幸的是，也就在这时，我这穿越，及时魂落朱慈烺身上。” “不然，以后的这个崇祯太子，经此夜这番折腾之后……” “我敢说，不是被吓得呆傻了，就该不能成为一个正常人！” “哪还有后来那么从容、刚强、睿智地面对李自成？” “而史料中有描述：后来流亡中的朱慈烺，傻到一直不离开北京城，还几次前往那个将他卖过一次的外公家，仅仅只是见见长平公主……” “这倒有些符合朱慈烺这时，已被吓得成为呆傻少年的基本事实。” “而其他杜撰……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这时饱经战乱的民间，一个历亲人们逐渐死去的某坚强少年身上……条理和逻辑上，勉强让人信服。 “可是，将这样的剧情，转嫁到朱慈烺身上……” “真就让人啼笑了。凡具正常思维者，想想也都要吐槽！” 朱慈炅也说： “是啊，所谓耳闻不如目睹，你，毕竟就是见证者嘛。” “这时见到我，欲要倾述，以解心结……” “那好，请讲下去，我耐住性子，做一回忠实听众！” 朱慈烺这就讲道： 当时情形，时已五更，天亮在即。 太子、定王被送往外公，嘉定侯周奎府上； 永王同样被太监送去了田皇亲家里…… 离开皇宫时，我于融魂之中。 由于朱慈烺原魂受损严重，融魂就特别费劲。 因此，对于朱由检跟皇子们分别时的很多细节，也都不记得了。 只模糊听朱由检对太子言道： “儿啊，父皇我十七年经营大明王朝。披肝沥胆，敬天法祖，勤政爱民…… 然，诸臣误朕，致亡国亡身…… 儿啊，朕将这把龙泉宝剑留给你，你必须无时无刻抱在怀里……” “你要活下去，这把宝剑就是你最大的倚仗。” 以此剑，你将可以号召大明臣民……恢复我大明江山……” 大顺军控制了整个北京之后，太子朱慈烺、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都被各自亲亲的外公，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大顺皇帝李自成。 而接下来跟李自成的见面，永、定二王一直处于一种若三岁前，还没开智时的懵逼状态。 连被李自成封为永国公、定国公，他们俩都只呆滞、傻笑，完全就是白痴那样。 作为穿越者的朱慈烺，当然更要装疯卖傻了，学刘禅那此间乐不死蜀的把戏。 否则，从李邮差变身李皇帝，他李自成才不会拿朱慈烺的青春，去赌他大顺王朝的明天。 哦……李自成还给朱慈烺这样个许诺： 于北京帝都登极之后，给大明朝太子封个什么宋王！ 事实证明，这时的朱慈烺如此伪装，也才保住了小命。 再后来，三兄弟就被送到了刘宗敏那里。 就这，聪明人一想就明白李自成的用意了： 于刘宗敏拷掠大明朝京官，有震慑作用嘛。 这个刘宗敏，一进北京城，便占据、住节于皇亲田宏遇那大宅院里。 安顿下来，刘宗敏也就立即开始实施逮捕明朝在京官员，进行拷掠追脏的既定行动了。 三兄弟一进原永王外公家，立即被刘宗敏手下，塞进了一个大木笼中去居住。 犹如被圈养着的猪；更像后世被关铁笼子里的狗，彻底失去了自由。 刘宗敏还就将笼子，置于一进田府大门的照壁下： 让仨皇子给进出这宅院的大明官员们，做不是人彘的人彘展示。 这样，大顺军的兵将们；被逮捕而来的大明朝官员们…… 所有人进进出出，都可以看到仨皇子呆在笼子里的状况： ——欣赏他们由金字塔最顶尖，滑落到十八层地狱…… 这种猪狗不如的怂样。 让他们这样活着，震慑作用是巨大的。 当然，喂养也是必须的： 兵将们会将剩饭剩菜，倒进笼子前的木槽里。 三兄弟被本能驱使，即可以吹气赶苍蝇；从栅栏间伸出手去，抓取食物；缩回手来，将食物放进嘴里：以解腹中饥肠辘辘。 没两天，木槽里的剩食变馊、变稀、成为了腐臭的馊水…… 兵将们即开骂三兄弟浪费粮食，也就仅朝木槽里倒进些汤汤水水了。 于是，对于取食，立即成为了三兄弟难于做到的事情： 栅栏间隙伸不出头去，即不能像猪那样地于槽中舔食；以小手作勺，又舀不起木槽里浅显的汤水…… 仨皇子啊，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懵懂地意识到： 活下去，竟然如此的艰难。 什么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他们这时，该都没有草原动物们的智商了。 其实，穿越而来，有此待遇，真就是亘古未有的奇葩了。 悲凉漫心智，连朱慈烺都要沦陷于如此必死，还痛苦千倍的折磨…… 好在一时饿不死： 一天到晚，可以手粘汤水——舔手指。 这样，可以获得一些维持生命存续的必需养分。 而这样获得的养分毕竟太少。 为了缓解令人发慌的饥饿感，只要木槽里有汤水，朱慈烺可以不眠不休地“舔手指”…… 其间，还目睹着大明朝官吏们，被一批批抓进田府里来。 作为穿越者的朱慈烺有心：转移注意力！数人数： 仅两三天内，即有六百多人被押解而来。 以后的日子里，这样的官吏人数，一天天地增多…… 每天，从早到晚，田府宅院深处，不时传出来那些官吏们的鬼哭狼嚎、绝望哭声。 不时地，就有死尸从三兄弟居住的笼子前，被抬出田府大院去…… 捱过这样的日子有十多天，刘宗敏好像就停止了追脏。 出来田府，看到照壁下三兄弟都要饿死了，刘宗敏才斥骂了手下，要求每天给点面馍和水…… 几天后的一个凌晨，天还没亮明，三兄弟的居所，就被八个大顺军士卒抬出田府，放置于一辆马车之上。 马车走有一段，牢笼里又给塞进个人来…… “慢慢慢！” 朱慈炅叫停了朱慈烺的叙述，这样说道： “你讲的这些，是事实吗？怎么于各种史料，野闻漏见都没有记述过？” “好吧，就说刘宗敏部下都已随后战死。那些明朝官员们，可都在田宏遇宅邸里看到了仨皇子……” “他们没死尽吧？也不记述？” “再说，这可又是清廷攻击李自成最好的舆论素材，他们不利用？” “家兄啊，我有必要撒谎？还是要于你面前编造悲情？”朱慈烺反问道。 “哦……也许这个时空……”朱慈炅自语。 朱慈烺却说道： “不对，事实是刘宗敏部下确实都死了，而大明朝京官们是集体地选择性遗忘！” “不是吗？我们这个民族，最大的悲哀，也是最大的优点，最大的特长：即是对各种伤痛，有选择性遗忘的基因！” 第225章 吴襄骂战宋献策 “选择性遗忘。这是人类基因里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防止个体心智、集体文明进程，被悲伤和痛苦所淹没……” “就拿原身的朱慈烺来说，真实历史上，于崇祯十七年四月十三日，随李自成东征吴三桂后，便不再有确切的下落了。” “而我这一穿越，于这个时空里，我依然活着。” “但是，哪怕融魂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原生所有的学问，包括精通的书法等，都被大脑保护记忆给抹去了。” “总的来说，我就是一个全新的朱慈烺：拥有后世领先这个世界几百年的见识。” “声明一点哈：纨绔的我，不爱学习，沉迷游戏……所以，于科学知识的储存少得可怜。” “可是，为了让这具身躯能够活下来，也是承受了太多的磨难。” “但是，后来，朱慈烺的原生魂他又活了过来！” “然而，当他发现我主宰了他这具躯体后，并没有奋起反抗，而是选择了默默地守护。” “当我于睡眠中的时候，他即清醒着，能够洞悉身躯周遭的一切。” “当有危险来临时，他可以使龙泉剑发出来轰鸣声……” “就是这样金手指般的保护，我安心于这次重获生命的无忧。” “哪怕刘子政来我身边，他之前一直劝导我去南方发展，而我同样惧怕于：奋斗过程中会有更多的艰难和困苦……” “然而，此来你天启基地一行，仿若经历一次涅盘……” “现在的我，得赶快将痛苦记忆忘却，然后才可以开始新的征程……” 接过话来，朱慈炅说道： “是啊，于人类历史来说，许多文明族群在经历过自然灾害、野蛮蹂躏、内部动乱之后，通过各种巫祝、祭祀、宗教活动抚慰灵魂。” “甚至集体进入蒙沌状态，将痛苦记忆给予抹去后，方才可以开启新的征程……” “对于我们俩来说，穿越而来这明末乱世之中，我有天启基地；你有神剑、原生魂的保护。” “应该说这就是我们可以倚仗的金手指了。” “但是，经历的磨难又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我们俩都要珍惜，相互勉励。以共同提携，于这个时空里，做出一番大业绩……” 总结过后，朱慈炅又一次说道： “慈烺弟啊，讲吧，将这几个月里所有经历的磨难讲出来。” “愚兄今晚，做个大缸，装进你的倾述，替你收存着。” “不时地，我也提取一些，用以激励我自己……” 马车出来北京城，一路向东。 天亮之后，新进牢笼的老者睁开双眼，看清了三兄弟面容，当即就趴伏呼喊道： “太子殿下……永王！定王！请恕老臣冒昧无礼！都是夜太黑……上来竟没认出三位皇子！” 朱慈烺一直清醒着，却是认不得此人是谁，便问他：“你是？” “老臣吴襄，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哦……这就随大顺军东征吴三桂啦！”朱慈烺心里自语道。 吴襄一亮明身份，朱慈烺也就明白： 都在田府照壁之下，牢笼中呆有二十天了。 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山海关。 此去一战，大顺军必败…… 而自己的命运又将如何？ “太子殿下，请先吃个麦饼……看您这瘦得……这些天来，一定就是饿坏了！” 吴襄给朱慈烺奉上来个巴掌大小，白净透亮的饼子。 一看就是去肤精面，和少许水柔团，蒸出来的饼。 这种饼，冷了之后硬实得很，扛饿，难嚼。 而且，朱慈烺都闻出来了：麦饼略带那种甜菜榨汁熬制的焦糖味…… 不自觉地，唾液都顺朱慈烺嘴角流出来了。 “噗！噗！” 朱慈炯、朱慈炤可比朱慈烺快！ 吴襄手里的饼子，被他们俩扑前抢去，这时看他俩： 两头相抵，两张嘴，咬着了饼子的两头…… 这样的麦饼，它劲道足够。成年人大咬一口，都不一定立即将其咬断。 两小孩苟延残喘这么久，哪有那一口咬断麦饼的牙劲啊！ 那就是：到口的美食咬不动，含进嘴的养料落不进肚 ——再怎么着，活该挨饿！ “永王、定王啊，别抢……别这样……” 吴襄喊着俩小孩，又看向朱慈烺。 而此时的朱慈烺，却是盯着吴襄另一只手提着的绢包，口水还在嘀嗒着流出口。 “哦，对呀，我还有……还有！” 吴襄再又从绢包里摸出个麦饼，交到朱慈烺手上： “快吃一口……小口地咬……细嚼慢咽……” 交代了朱慈烺，吴襄出手夺回两张嘴咬着的饼，将朱慈炤、朱慈炯分开。 立即地，两只愤怒的小狼，立即再扑吴襄。 可是，就他们俩那小样，哪里掰得动吴襄双臂？ 待吴襄将麦饼掰成了两半，分别交到他们俩手里，还又叮嘱道： “小口地咬！慢慢地嚼……嚼细碎了再吞下肚去……” 然而，两小狼哪里还听得懂人言啊： 捧着麦饼，那不是吃，是啃！是撕咬！是…… 看得吴襄都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道： “老天！您看看，您的孙子们……如今都成了这副德性！这种模样……” 接下来，吴襄仰头嘶吼道： “李自成！李闯！李王！李皇帝……你如此地对待天孙……必遭天谴！” “此去山海关前，哪怕老夫命丧黄泉，决不让我儿三桂降你！” “若给老夫机会，老夫定要鼓舞关宁军士气，同心戮力，杀死你这悖论天理，丧尽天良的恶贼，逆天的玩意儿……” 就只骂出这些，已有大顺军中，一年轻将军上来，即是威胁吴襄道： “嚎嚷嚷这些万死不赦的犯上语，你不怕皇上下令，马上将你凌迟处死？” “死则死尔。老夫怕了不骂，骂了不怕！有本事你马上宰了老夫……” 吴襄还反威胁起大顺年轻将军道： “量你没胆现在就杀了老夫！那么，你不将李自成，或是刘宗敏喊来，老夫于这一路之上，就要一直骂将下去！” “你！……” “老夫这是骂阵！想当年，于满鞑子军前，老夫就骂得他老蛮王努尔哈赤都气急，险些栽下马去……” “啪啪啪……啪啪！” 有人鼓掌！ 朱慈烺透过栅栏间隙，看清了鼓掌之人： 矮如侏儒，大头，脸面显示都有四五十岁年纪……戴道冠、着道袍、穿道鞋…… “哈哈，好个两环（吴襄，字两环）！嘴上功夫了得！”矮道士如此夸赞吴襄道： “你咋不说老蛮王努尔哈赤，不是被红夷大炮轰死，而是被你骂死的呢？” “你咋不吹吹你别的光荣历史？” “你不吹，咱宋献策帮你吹！” “崇祯四年八月，满鞑子发动大凌河战役，围了你的大舅哥……你身为总兵官，却在临战之时跑了……” “呵呵，直接导致大明军全军覆没。你大舅哥被迫降清；孙承宗大帅因此被罢官，回家养老……” “你呢？牢饭好吃吗？” “多亏你养了吴三桂这么个好儿子，否则，你将会把牢底坐穿，此生没有可能再跟太阳光见面！” “当年，于诏狱天牢中，你吴二环咋没如今的声气？” 这样被数落，吴襄也就铁青了脸，羞愧难当。 可是，沉默几息，老头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抬起头来，嚎道： “宋矮子！老夫承认自身的拙劣污点！但是，正像你说的那样，老夫豪迈！老夫骄傲！因为老夫有个好儿子：吴三桂！” “反观你宋矮子，于我大明疆域内坑蒙拐骗，游荡到这般年岁，任然孑然一身，连后代都没做出来一个！” “无后之人，皆无仁义，所以何来跟老夫讲什么大义？” “哪怕你们贼酋李自成，因无后，便不怜惜天皇帝胄！看看，将我皇遗留三子，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老夫因此气不过，骂阵他李自成，怎么啦？宋矮子不服？接着来！老夫必骂得你当场吐血身亡！” “大胆匹夫！拖出来砍了！” 这声嘶吼起来后，现场当即沉静得落针可闻…… 第226章 大顺其实很无措 再见李自成，观其气势，少了几分盛气凌人。 朱慈烺知道，这时的他，于此去山海关，对战关宁军，已经没了之前对战其他明军的那种：绝对勇气和信心了。 近一年来，大顺军虽然很快占领河南、湖广、山西，再又东进到山东境内…… 地盘广大了，各处都需要兵将镇守。 西征不能停止，驻守榆林、宁夏等地的人马更不能抽调。 还要留下应对南方左良玉明军；西南张献忠大西军各部的大将和众多精锐部队…… 所以，决定东征北京，他李自成只能带走老营中军，主力部队二十多万人马。 这时的大明疆域北方，受小冰河期恶劣天气影响，连年天灾，农业生产遭到毁灭性破坏。 饥饿加官府要么不作为，要么横征暴敛……农民起义风起云涌。 天灾人祸之下，又有各种瘟疫流行……致整个北方大量人口不是被饿死、病死，就是逃去了南方。 大顺军野战兵团、地方守备部队总计上百万人，其组成除部分大明边兵，绝大多数就是流民中的精壮。 所谓失去顶梁柱，老弱妇孺皆饿死……而精壮不当兵，无食成弱鸡，也是无力供养一家老小…… 纵观广阔北方：土地荒芜、道路被荒草堵绝、村庄里房倒屋塌，百里无人烟，千村尽狼嚎…… 那么，大顺军的供养、维持，就只能依靠搜捕各城邑里的明朝宗室、地方官员、乡绅大户。 予严刑拷打，逼迫他们献出金银、财宝和粮食…… 这样做，喊着的口号是为国、为民除害。 实际上仅为解决军队给养、朝廷开支、官员俸禄、有功赏赐…… 其实也是捉襟见肘，困难异常了。 新年一到，大年初一，李自成就率军开拔，东征而来。其情之急，可想而知。 ——庞大开支，粮食不济，兵源枯竭……已经成为西安大顺政权不可承受之重。 东征之后，虽然很快占领了山西全境，收获却是不尽如人意。 要知道，山西可是天灾、瘟疫重灾区。 富裕户大多逃走，很多州、县，连骡马都是找不出一匹； 强壮男都没剩下几坨，偶遇几个，也都是面黄肌瘦，病怏怏的废料…… 而这时的李自成，开弓没有回头箭，还必须一条道地走到黑： 迅速进军，尽快打到北京，以实现搜刮大明朝京都及京畿地区。 所以，占领太原后，为供应东征大军，李自成委派去往山西各地众多的官吏。 可是，官吏们要完成分派的任务，也就于“追赃助饷”时，不择手段，不遗余力。 什么发展生产、予民生息、争取民心等等，写进征讨檄文里的承诺，都不在考虑范围里了。 然而，单就进军神速，李自成在各地将官们给予的： “功迈汤武，德比尧舜” 这样的吹捧中，他人都飘扬了。 进入京城，被大明朝数千官员吹上云天。 大顺朝官员们又不断的上疏劝进。 李自成更是感觉自己已然成仙；再完成登基大典，他就是人神了…… 所以，朱慈烺初见李自成时，刚进紫禁城的他咋不盛气凌人嘛！ 这时，入住京城已近一月，他那澎湃的心也该有所冷却了。 昨天，在决定让李岩留守北京城之后，李自成要跟他嘱咐诸多事宜，招他进宫。 等待期间，想起数天前李岩有上疏，便吩咐侍从给找了出来。 一看李岩的奏疏，陈说四件事： 一是建议李自成先入住大内，暂缓讨论登基大典事。 二是停止追赃，还要招揽在战乱中逃难的明朝官员，进行甄别，予任用。 三是将入城各营兵马调往城外，集结、训练、不歇作战技能。 四是想尽办法，再派人招抚吴三桂…… 由于这份奏疏，李岩一来，李自成即与之询问、长谈，这才了解到了大顺军入城部队的基本情况： 入京部队几万人中，已有不少将士染上了瘟疫！ 至这时，吴三桂拒不降顺，不得不率军征伐。 可是，将京城里、及京城周边部队一清点下来，只能带走不足七万人。 而且，由于大多入城将士，散居京城里居民家中，名义上是与民同乐，军民一家亲…… 而全方位饥渴的将士们，入居膏腴，又缺乏有效管束……正常人掰着脚丫都知道：这些人会干出些什么蝇营狗苟事！ 许多人堕落了，以夺取财物，享乐纵欲为主要目的： 手段有狠辣、良心发现之别；运气好坏之分；官长士兵身份地位不同，于榨取、欺辱对象就不一样…… 军队里面都贫富分化了，人心也就各有追求，军心已不可能实现完全的统御。 …… 归根到底，离开京城之后的李自成，这时忧愁的是：这支部队是否还能再去战斗。 而且，他也知道，就整个大明王朝来说，最强战力不是孙传庭的陕西军；号称数十万众的左良玉军…… 吴三桂的关宁军，是这片疆域内，唯一可以跟满清铁骑掰掰手腕的最强战力。 想当年在潼关南原将他李自成打得仅剩十八骑的那些部队，拉出关去，在清军面前，屁都不算…… 从李岩那里，李自成还了解到： 之前，这个吴襄就跟朱由检说过： “皇上只要能够筹足百万两饷银，三桂不要说倾三万关宁铁骑回援，哪怕三千吴家家丁赶到京都，都可以将贼军十万之众赶走……” 可是，即使朱由检发动后宫，央求勋贵，苦口婆心劝说老丈人…… 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捐饷运动，皇后都亲手织布卖绢…… 最终所获银子，不过区区二十万两。 而就这么点银两，还没出京城即被截留了一半。 送去给吴三桂的一半，离奇地在送去山海关的途中就消失了…… “这个吴襄，就是在吹牛，也有他可吹的一些依据……那么此去山海关……” “据可靠情报：关宁铁骑足足三万众；山海关守军也有一万人。” “吴三桂若于宁远跟随的百姓中，山海各关城百姓中，征壮丁入伍……立即可得不下三万兵……” “而自己也仅仅带来六万多人……愁啊愁……” 坐在龙辇中的李自成，自离开北京城之后，就是一直在发愁。 思绪刚到这里，龙辇被前面牢笼车拦住了道路。 回神的李自成，即是听到了吴襄调侃，辱骂宋矮子的最后那几句恶毒语。 什么无后之人，皆无仁义？ 我李自成，如今也是年近不惑，仍然没有个儿子…… 吴襄明骂宋献策，暗里就是指向额李自成！ 于是，李自成下来龙辇，立即传谕，要杀了吴襄解气。 皇帝都恼怒了，宋献策还不狗仗人势乎？ 宋献策立即朝年轻将军喊道： “双喜将军，开栅栏，将吴襄老狗拖出来给砍成肉酱！” 第227章 李皇要杀宋献策 “老子没有后代怎么啦？你吴襄生个儿子到处去认爹，哈哈，最后认个太监做干爹……老狗你有什么可拽的！” 看着李双喜已在开锁，就要拉开栅栏门，想着吴襄这货即将身首分离，宋献策还以这样的言语，要将之前所受之辱给报复回来。 人死如灯灭，再不骂，吴襄就听不到了…… “报……！提营首总大将军，汝侯刘爷禀报皇上：山海吴三桂派来官绅六人，言跟我大顺朝商议和谈。” 已经下了龙辇的李自成立即抬头看着信使，将之前愤怒着的脸色，转换成了轻松、兴奋交织着的表情。 “商议和谈？不就是投降的隐晦说法嘛！” 李自成心里一定这样想了。 这个惊喜！来得太他娘的……太及时！ “人在哪儿？什么条件？”李自成向信使问道。 信使跪地，回禀道： “回皇上，他们已在通州城里迎候。具体条件只一件：于山海关前见到东宫，即降皇上！” “什么话？东宫、皇上……”李自成一夜没睡，头脑就没那么爽利，竟然一时没有明白这东宫是谁，吴三桂要降哪个皇上。 “这个吴三桂！”口出这句后，宋献策一跺脚，即向李自成解释道： “禀皇上，吴三桂要见的就是崇祯太子朱慈烺……要降的当然就是皇上您呐！” “哦！” 李自成应了一声，即将目光投向囚笼里。 栅栏杆子密实，他看不清楚囚笼里的人，便走了上来。 待他杵近栅栏缝隙看清了笼中几人，随即就退后了两步。 “这个刘宗敏！拷掠追赃，咋连仨小孩都不放过？” 这样嘀咕着，李自成又将目光看向宋献策去询问。 见宋矮子一脸懵逼，李自成即问义子： “双喜，去总哨刘爷那里请三个皇子随军出征，他们就在这个笼子里？” 李双喜赶紧跪地回禀道： “禀父皇，去到刘爷那里，天色还未明。儿臣只被告知：仨皇子就在进院照壁之下的囚笼中。” “当时以火把照亮，看清笼中确实是仨小孩……孩儿即命军士抬笼子置马车之上，启程了……” “李皇！仨皇子没被拷掠。就是做了他刘宗敏拷掠大明朝京官们的震慑棋子！”吴襄开口道： “可是，自古要让马儿跑，得让马儿吃的饱吧？” “你看！仨皇子都要被饿死了。” “如此人神共愤之事，唯你大顺朝做得出来！” “若我儿三桂，看到你大顺朝如此对待东宫，还又杀了他生身父亲……” “你别说啦！” 李自成举右手阻断吴襄说下去，脸上的杀气，已不是针对眼前人了。 可是，仅几息之后，脸上杀气又都消失，这样下谕道： “从即刻起，这笼车跟在朕的龙辇后面。笼中四人与朕享同食、受同护……” “皇上！龙辇背囚车……不吉利、不雅观……” 这时，唯宋献策可以向李自成直谏，他自然当仁不让。 可是，李自成正在气头上，他不可以去找刘宗敏算账，还不能拿宋献策出出恶气？ “亏你还是军师，平时号称足智多谋，现在咋笨得跟只猪有得一拼？” “真是的，你不知道将囚笼改造成客卿房？” “客卿房？”伏地的宋献策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的皇上。 李自成呢，还卖弄了起来： “古圣人、贤王，哪怕晋代公卿出行，车辇后面多跟幕僚、客卿、追随着一大群的仰慕者……那些人士难道步行？” “可是……您现在是皇上……” “皇上怎么啦？朕之身后有百万大军……不是还有你们这些……你们不就是像朕的客卿？一个样！” 李自成说着这话，感觉让宋献策去办这事，似乎不妥，即给养子使了眼色。 “遵父皇令，儿臣这就去给前朝皇子们改造客卿房！” 李双喜得了暗示，又见仨皇子那惨状，也是于心不忍。还烦宋献策啰嗦，便接过去了改造囚车这等小事务。 “李皇父子仁慈！” 这时的吴襄，有讨李自成欢心，以博得好处的嫌疑。但是，他并不是为他自己： “请李皇唤太医，为仨皇子检查身体，给身心创伤予医治。吴襄这里，先行谢过李皇！” “创伤？”李双喜心惊道： “刘爷果然拷打过仨皇子？” 吴襄答言道： “拷打还不至于，主要是将仨皇子饿坏了肠胃、精力，损坏了心神……” “你看现在的仨皇子！”吴襄指一下朱慈烺三兄弟，继续说道： “惨啊！捧着馍都咬不动，嚼不了……守着食物要饿死……丧尽人伦和天良啊……呜呜呜……” 说着这话，吴襄都哭出声来，惹得李自成父子眼圈也都红了。 “快请御厨熬点米汤，给仨皇子灌进去，不然真要饿死！” 抹把泪水，吴襄还给李自成父子支出这招。 “双喜，改造囚车之事暂缓，先熬米汤，救命要紧！” 给予了义子指示，李自成转过头去，才举袖擦泪。过后，对信使校尉命令道： “你立即回去通州，告诉刘宗敏、李过：于通州城里等着。朕到之后，要与众将、谋臣商议出善策，然后才有定夺！去吧！” “瑾遵皇命！” 喊过这句，校尉站起，跳上战马，奔驰而去…… 一会儿之后，两太医到来，立即给朱慈烺三兄弟予一番检查后，回禀李自成道： “禀皇上，仨皇子目前饿坏了肠胃、身体。” “心神受损还不是一般地严重……” “特别俩小皇子，于今后人生，十之八九会于痴傻中度过了……” “皇太子有救乎？”李自成急问这个。 “回禀皇上，皇太子毕竟年岁稍长，承受能力强点。可也处崩溃边缘，需安抚、调养，不然……” “怎么安抚？如何调养？”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医说到这里，即闭上了嘴。 “讲下去！什么样心药，如何解铃？” “后话有冒犯，微臣不敢言！” 李自成一跺脚，“无论任何冒犯言语，朕赦你无罪，快说！” “太子殿下……哦朱慈烺何人？龙子也，天孙……” 太医慢言试探，见李自成果没生气，才利索地继续言道： “其心性受损，源于天子、皇后殉国……受惊吓于新朝皇帝、大将军无意致死的逼迫……” “如此心药……任何人给不出。这个心结上的铃铛……微臣大胆！请……哦，先请提营首总大将军试试。” “刘宗敏那个大老粗！” 哼出一句怪怨，李自成又一跺脚，将话说完： “若非大老粗，咋回整出如此事来？” 想了一下，李自成下定了决心，“让朕来吧！” 随即，他就下谕道： “将前朝太子置于朕龙辇之中，一路行军，朕予开导，化解心结……” “不可呀……皇上！” 又是宋矮子跪地，阻止李自成口谕成真。 “有何不可？没听太医讲：其是前朝天孙，我为新朝天子！”李自成这就告知宋献策道： “如化解成功，当为千古美谈、美事，要传颂于后世。此亘古未有之帝绩，朕开创之。尔敢阻朕，朕不惜杀之！” 第228章 亡国了仍是太子 宋献策一哆嗦，反应过来，磕头如捣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哪里舍得杀了宋矮子啊。 一番慷慨陈词过后，心情好了很多。 将宋献策从地上拉起，李自成说道： “军师啊，目前情势，致吴三桂降，为我朝至要。这可是举朝之共识，你咋忘了？” “你没听到吗？吴三桂派来官绅六人，言于山海关前见朕，见前朝东宫，方可降我大顺。” “吴三桂连他父亲之生死都不提及，可见这个前朝太子，于他吴三桂来说有多么重要？” “因此上说，如果去到山海关前，吴三桂见到如此饿耙，呆傻的朱慈烺，他会怎样？” “再说，我朝新立，天下人看着呐。若此事传扬出去……哦，将仨皇子都折磨成了饿死鬼，痴傻人……好说不好听啊，何来讲天下归心？” 这话说得，令宋献策再次跪倒于地，山呼：“吾皇英明！吾皇仁慈！吾皇德比尧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李双喜端来米汤，让人去服侍仨皇子吃喝。他去到李自成那里，又是跪地请示：“父皇，这囚车还改造不？” “你这傻孩子，咋不改造嘛！朱慈烺坐龙辇，由吴襄陪同二位皇子坐客卿车。”李自成说道： “朕这一路，负责将前朝太子养胖，予解开心结，还以神清气爽。” “嘿嘿，吴襄不是口齿伶俐么，由他教导俩小皇子。若到山海关前，他吴三桂见二小皇子痴傻，则不关咱大顺任何人之事啦！” 这个李自成，其睿智？其奸诈？ 不管怎么说，他就是甩锅。还给吴襄，这个吴三桂的爹，下了这么个套！ 听了这话，吴襄都被整得无语了。 朱慈烺想笑，却不能笑，得憋住。 这憋住了笑，朱慈烺想到另一个问题：要不要去坐龙辇？ 都说伴皇帝如陪猛虎！ 再说，自己这时的呆傻就是装出来的…… 万一被李自成识破呢？ 虽不会立即死，过后…… 他知道： 吴三桂就是在拖延李自成军的进军速度，以便于他完成防御部署；让多尔衮军有赶来山海关的时间…… 他就想： 到那时……或是自己没逃脱，被李自成猜忌有勾践似的图谋，他可不会学夫差…… “去吧，先将朱慈烺弄出囚车，洗洗涮涮，整干净了，换身衣服。然后放到龙辇中去……” 领了李自成的交代，李双喜过来囚车门前，伸手进门就已抓住朱慈烺双肩，要将他拉出囚笼。 这时的朱慈烺，已经想好了对策：决不去那龙辇。做只傻羊，也要呆在安全窝里嘛。 挣脱李双喜之手，朱慈烺抱住吴襄，该出口时就出口，嚎道： “我不离开我爹！我跟我爹在一起，哪儿都不去！” 吴襄多聪明啊，顺势也将朱慈烺揽入怀中，对李自成喊道： “李皇啊，这孩子这时，死去又还魂，就像只雏鸟，一睁眼看见的是我啊！” “所以，他这时将我认作父、母很合规律……还好，他还能辩得出公母！” “哦……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而今、眼目下……解开前朝东宫太子的心结，最适合的人是我！” “事半功倍啊，几天之内，必须要让他得以恢复。不然，去到山海关前，我儿吴三桂可是非要见到个正常的东宫！” “再者说了，我负责太子殿下……到时候，若是太子殿下还不清明，你可以有推卸的由头。” “现在，太子殿下只认我，没办法的事情啊，这个锅我背。对你李皇来说，只赚不赔！” 李自成想了一下，即爽快答应道：“好吧，都交给你。你办事我放心！” 吴襄还不干了呢，“什么叫都交给我啊！条件是你提，如今颠倒颠。两个小的归您。弄走！弄去您那龙辇里，费您心，好好开导开导！” “你！……” 李自成语塞，气急……转念后，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已经回缓，即说道： “你这猴子！不脱毛都比人精灵！” “双喜，喊人抱走俩小皇子……” …… “好啦，好啦！”吴襄放开朱慈烺，说道： “现在房间宽敞了，你打抻展地睡上一觉。刚喝过米汤，需要休养，便于恢复体力和精神……” 穿越以来，这才得以睡个安稳觉。 呼吸着这个世界里，没被工业文明污染过的空气，真是爽朗而清新，于深睡眠中，身心创伤都被迅速地修复着…… 醒来，已是第二天午后了。 吃着发面甜点、环视装饰一新的新居、身旁还有笑眯眯的吴襄陪着…… 这才是穿越者的待遇嘛，哪怕只是亡国太子，毕竟还是太子！ 正舒爽呢，吴襄凑过来了他那带烟火味的臭嘴道： “太子殿下，我得说话！不然，怎么哄骗得了车外面跟班的贼们！” 吴襄瞟瞟关闭着的车厢门，继续着蚊声蝇语道： “一路之上，我说，您听。保持清醒、沉默，还可以想想我儿三桂扶你登基后，如何实现振兴大明社稷……” 交代完毕，吴襄也就放大了嗓门： “太子殿下啊，混沌中的您，像一张白纸。” “我要告诉你，你不是我儿子……别惊慌，别错愕，您是大明朝太子！” “您的姓名叫朱慈烺。于崇祯二年二月初四，您母后周氏，生您于北京紫禁城，坤宁宫中。” “越年，崇祯皇帝下旨，册立您为我大明朝皇太子。” “至八岁出阁、行定冠礼。执圭见群臣，进止不失尺寸。” “越长成，白皙而美、举止端凝、音亦亮。美中不足，憾身材短小……” “上甚喜你，着智识能臣以教授。” “于精心培育下，你学问日益精进，已初具帝王资质。” “就性情而言，你温恭孝悌，深藏不露。一手好书法，仿帖遍天下……” “然，你柔韧有余，刚强不足。” “想我吴襄，早年从军，作战勇猛累功成一小军官。” “因善相马、养马，受宁远伯李成梁提携，担任购办战马之千总官职。” “萨尔浒之战，吾夺得后金战马三百匹。诸败将皆获罪，唯吾独得嘉奖。” “天启二年，进京考取壬戌科武进士。” “回辽东，得监军高起潜赏识；续弦祖大寿妹为正妻；又升官至总兵……” “今于此囹圄中，解太子殿下心结，唯故事让人找回自我。” “虽以吾武举总兵，略逊文采，而与宫廷、太子经历、生活、成长多不详知。” “想想，唯讲我、我儿三桂之战斗故事，却可补太子殿下尚武、刚强之不足……” 第229章 吴三桂的发迹史 “我儿三桂，生于我这种拼性命，获取富贵的家庭，自小即无纨绔性子。” “而且，于懂事时起，即入军中训练，从不怕吃苦，不抱怨劳累。” “由是，在十六岁的小小年纪，就懂得练兵、带兵及战守策略，还拥有一支二十名强悍少年组成的亲兵卫队。” “我们父子，感情至深。数十年来，是父子亦师友地相处下来，于军中，同朝为官，在大明王朝这片天下，堪称楷模！” 吴襄平静而赞其子，也是夸赞了他自己。 接下来，他就讲述起了吴三桂破清军围困，奋勇救父的故事： 当年，吴襄父子作为妹夫，外甥；下属总兵、游击将军。跟随祖大寿，镇守锦州城。 有一天，吴襄带领五百兵卒出城巡逻。 在大明朝边军之中，这样的例行巡逻，一般情况下不出现特殊状况，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然而，二般情况于这天就偏偏发生了：吴襄在锦州城外十多里处，跟皇太极亲自率领的亲兵卫队、正黄一旗满清兵撞上了！ 满清一旗之兵足额编制七千五百人，加上皇太极的亲兵卫队二千多，这支满清军足足上万人。 明军中一直流传：满鞑子上万不可敌。 撞上了强敌的吴襄，哪敢迎敌啊？跑路都嫌爹娘只给生造了两条腿！ 然而，吴襄带领的是步兵，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呢？ 当跑到锦州城东门外三四里的地方，吴襄他们已被满清铁骑追上，给围成了如铁桶中的蚂蚱一样。 绝望的吴襄这时哀叹：“我命休矣！” 可是，满清军执行皇太极的命令：对吴襄他们这五百明军，却是围而不杀。只对他们予嘶吼，恐吓加羞辱…… 锦州城里，祖大寿、吴三桂闻讯上到东门城楼，看清了吴襄所处的困境，都是急得不行。 可是，吴三桂数次请求舅舅发兵营救父亲，都被祖大寿予拒绝了。 祖大寿的理由是： 这时锦州城里，只三千守备部队； 上万敌人大兵到来，就是图谋攻克锦州坚城； 皇太极对吴襄围而不杀，就是引诱祖大寿出兵援救……典型的围人打援，最后夺取城池嘛！ 是啊，祖大寿的分析完全正确。 十六岁的吴三桂，也就无话可说。 可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被杀、困饿而死……或是被逼投降啊！ 几番思虑过后，吴三桂把心一横！独自带领他自己的二十名亲兵，就冲出城门，如利剑出鞘般，向满清军阵刺杀上去。 这些个亲兵，实际就是吴三桂于辽东军中、民间各地，发掘、挑选、训练出来的少年家丁。 “家丁”，是辽东将领们于带领的正式军队外，自费组建的私人护卫武装。 一般将领选拔的家丁武士，都是孔武、剽悍、忠诚、敢死之壮汉。 具体人数，则要根据自身官阶、财力来决定了，也不一定就是官阶越高，家丁亦多。 像之前的熊廷弼、洪承畴等入辽统帅，官阶那么大，就是没有足够数量的“家丁”护卫，终致惨败、被俘那样的结局。 哪怕他们带来的内地悍军，跟辽东军相比，都是弱如草鸡般的存在，又怎么去跟满清铁骑抗衡？ 辽东将领们为了使“家丁”在战争中、其他关键时候肯卖命出力，平时，就要给予他们在衣、食、住、行、装备、银钱等各方面最好的待遇。 辽东军的战斗力，最强不过是家丁！ 所以克扣、甚至吃空饷都是军官们的常规操作。经商、走私、倒卖人口、军火，都是合法生意。打家劫舍，都是经常爱干的事情…… 得到财富，首先就是扩大家丁规模。否则，不会有军功傍身，更不可能有升迁，将落得个做炮灰的结局。 哪怕壬辰战争中，先期去到朝鲜的李如松，就是依靠他的家丁武装，才能以弱势兵力，屡次重创日军。 而雄踞辽西走廊的将门望族祖大寿家，其父祖承训早期投资李成梁，后来直接进入军队，成为重要将领。 到祖大寿掌家后，自己平步青云不说，其兄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 其子侄辈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法、祖可法等都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等的辽东军各级军官。 可控制宁远、大凌河、锦州，辽西走廊诸城里的几万明军。靠的就是以其巨额财富，组建起数千人的家丁武装，分配给祖家骨干们做护卫和倚仗。 所以说，到明末，朝廷费尽国力、财富供养，极尽一切手段去控制，到最后，哪怕辽东军实际也成了将领们的私人武装。 罪魁祸首，就是放任将领们不遗余力地招募“家丁”。 但是，这一套方式方法和手段，却都是跟爱新觉罗家族学来的，也就可以于辽东大地上跟满清军抗衡数十年…… 这也还是大顺军都奔北京而来了，崇祯皇帝要调吴三桂军入关，守卫大明朝廷，却只能去征求吴襄意见的原因。 因为，崇祯皇帝明白，这种时候，只能以吴襄一家为筹码，去挟持吴三桂。 否则，要调动吴三桂回援京师，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吴襄对崇祯的客客气气，却是张开了狮子口：必须调拨百万两银子，否则，关宁军回不来！ 对于崇祯皇帝对关宁军是不是大顺军对手的质疑，吴襄才有那句着名的论断： “只要有百万两饷银，吴家三千家丁，便可荡平李闯流寇！” …… 可不是嘛，看少年吴三桂和他那群少年“家丁”们的骚操作： 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神勇，精湛武艺、各种必杀技……二十一名战骑，迅速冲开满清兵围阵的一个缺口，到达吴襄身边。 “父亲，跟我一起杀出去！” 这声喊，将还在懵逼状态中的吴襄唤醒。 吴襄当即跃上被杀死了满清兵，暂时无主的一匹战马，跟随着儿子冲出了满清军的铁桶阵。 虽然那五百步卒没能跑脱，可吴三桂救出父亲的目标终于达成。 当吴三桂带着父亲进入锦州城，祖大寿指挥守门兵卒再将城门关死、杠牢。回过头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外甥不忧富贵尔！吾即提请予你封拜也！” 城外的皇太极，恼羞成怒地在指挥部队，将五百明军全部杀死后，才冷静下来。 这时，搞清楚了状况的皇太极，也就羡慕起吴襄有吴三桂这样个孝、勇无比的儿子了。 在酸溜溜地说了这句“吾家若得此儿，何忧不得天下！”之后，皇太极引兵离去。 呵呵！ 勇闯满清兵上万人包围圈，拼死救出父亲！ 这样的传奇，值得满天下人赞颂。 而吴三桂这么个人，在特别提倡忠孝的华夏历史上，简直就是完美的榜样。 大明朝朝野上下都为之震动了！ 接下来，进京武试，吴三桂又高中武举，还被辽东总监军，高起潜收为义子…… 从此后，吴三桂的仕途真就是青云直上了。 年仅二十八岁，就坐上了镇守一方的宁远总兵位子。 第230章 风头最劲吴三桂 “吴两环，你也曾经是名武将，如今，上点年纪，咋就变得娘娘腔起来？” “晒儿控者多为女人，没想到你吴二环比女人还女人，竟是一个晒儿狂！” “是，吴三桂比你强，可你想和儿子一起成长，期许将来站到和儿子一样的高度……” 果然是同车之上有心人，薄板相隔，有耳监听！ 原来，被罚给吴襄和朱慈烺驾车的宋献策，坐车辕上，一路之上只听吴襄念叨晒儿经，那叫一个烦得反胃。 这时没忍住，怼了吴襄这么几句。 “宋矮子！老子给我朝太子殿下讲故事，以作开导……” 这话，前硬后软，吴襄自己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即又提高了嗓门： “就算老子于太子殿下面前晒儿子，关你屁事！” “哪怕做个晒儿狂……老子愿意。你呢，除了你自己，有得晒不！” “龟儿子的！” 宋献策口出一句粗话，随即语言带刺而道： “你先闭嘴，让咱帮你吹吹吴三桂！顺带连你也给吹吹。” “我知道，你的太子殿下并没有失智，你应该让他知道你们父子，及你们周边人都是些什么东西！” “你若心中有鬼于曾经作恶多端，怕于太子殿下面前暴露，你可以不让我讲！” “宋矮子！”吴襄当即跳了起来。 不过，当看到朱慈烺以一种似蔑、似嘲的目光看他，吴襄又卸下了火气。言道： “想我父子……，尽忠职守，光明磊落，不怕你逆贼抹黑……哪怕你栽赃，也是敌言离间，太子殿下自会明辨……怕你做甚，你讲！” “吴二环！看似你现在一口一声你们大明朝，还如此巴结、跪舔这个崇祯太子……” “断了你这幻想吧！大明朝其实早烂得都蛆虫满身，无可救药了。对这，你也该心知肚明！” “天怒人怨之下，大明朝哪怕不被我大顺推倒，也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中兴机会了！” “不是吗？数年前之孙元化，比你吴二环父子，其忠诚于大明朝何止十倍百倍！” “怀揣以先进火器技术制造，振兴大明朝梦想，那叫一个尽心竭力呀！” “好不容易于山东登州，在西洋人的帮助下，于先进火器研发、制造上搞出点名堂，立即就冒出来大汉奸孔有德、耿仲明叛乱。” “孙大圣不愿被孔有德、耿仲明推举为王，逃出登州，却被崇祯朝廷给弄死了！” “一个本可以带给大明朝走向中兴机会的能臣，格物制造的大拿……崇祯皇帝杀死这样的人，都毫不心疼！” “上天都会怒其不争！” “说回到山东平叛上来。” “本来，于叛乱之初，朝廷若全力平叛，即不会有后来孔有德、耿仲明携数十樽红衣大炮、数百铸炮师、操炮手投清，使清军一下子掌握火器技术……” “然，明廷举措失当，致叛军坐大，都攻克占据登州极其周边，拥兵数万了，这才调辽东军前往剿杀……” “我现在要讲的是：其实，吴三桂的真正发迹，还是从去山东，平定孔有德反叛开始的！” 皇帝下诏，命高起潜做监军，率总兵金国奇、祖大弼，统数万大军去山东平叛。 高起潜即掐准时机向皇帝提出：特许吴襄随军出征，带罪立功。并且将干儿子吴三桂，提拔为全军前部先锋。 吴三桂这个前锋勇猛，致平叛大军士气大振。 几次战斗打下来，已迫使孔有德退守登州孤城。 高起潜随即挥军，将登州城包围，想以困毙之法，兵不血刃地将孔有德、耿仲明饿死于登州城里。 数月后，城中断粮，叛军不得不孤注一掷，拼死突围： 孔有德率骑兵千乘，从西、北二门冲出突击。 耿仲明率五百余骑从南门出击。 数万步卒各持火器、冷兵器随骑兵蜂蛹出城…… 明军众将士分头迎战。尤以吴三桂最是凶猛： 率家丁、官军，将孔有德堵住截杀，坚决不留给叛军逃离间隙。 将叛军将士砍杀无数之后，让孔有德最终率少部分骑兵逃回城去。 此战虽让耿仲明逃走，可也是打了场平叛以来最大的胜仗。 高起潜以此，为吴襄父子题奏报功。 崇祯皇帝于十一月下旨，恢复了吴襄的总兵官职务。 当年年底，孔有德再又组织起城里叛军，大规模突围。 真是冤家路窄，他又在突围方向遇着了以逸待劳的吴三桂军！ 面对叛军饥饿之兵，吴三桂军毫不手软，将叛军大部消灭后，又迫使孔有德退回城里。 后来，先前逃出生天的耿仲明率舰队前来接应，才让孔有德部从海上逃脱，投奔满清而去…… 看到没有？山东平叛，最大功臣是吴三桂。而最大得益者，却是吴三桂他爹。 而此战过后，吴三桂算是真正地于明军、辽东军中闯出了名头、打出了威名、让举国拜服…… 一转眼，到了崇祯七年七月。满清皇太极，亲自率八旗军征伐察哈尔。 得到求援信报、本着为北方安全需要等目的，崇祯皇帝下旨令宁远总兵吴襄、山海总兵尤世威率两万明军，分道增援大同方向。 吴襄、尤世威猥琐不前，磨蹭到了大同，人家皇太极已经得胜而归。 崇祯皇帝大怒，以“拥兵不进”罪名将他们丢进了诏狱。 在高起潜等的运作之下，吴三桂承袭父职，当上了宁远总兵，镇守关外重镇。 从此，吴襄即在诏狱里呆着了。 当然，吴三桂这时已是一方大将；宫中又有高起潜等运作，吴襄于诏狱中并没有遭到虐待。 直到崇祯十六年，明廷能打仗的官员，如卢象升、祖大寿、洪承畴、孙传庭等，或死，或投降…… 崇祯皇帝无将可用了，又才想起吴襄来。 十一月末，崇祯皇帝把吴襄从诏狱里捞出来，将他提升为正一品的中军府都督。 与此同时，还封吴三桂爵位为平西伯，正式官职是：钦差镇守宁远中左、中右等处地方团练总兵官。右军都督府都督同知。 换句话说，也就是崇祯皇帝，将山海关外都交给了吴三桂。 这时的吴三桂，辖辽东军最后的四万精锐。 也就在这一年，距离崇祯吊死仅仅数月的时候。 大明朝发起松锦战役，十三万主力全军覆没，主帅洪承畴被俘…… 如此绝望困境下，吴三桂面对清军得胜之师，坐困宁远孤城，奋勇作战，将六万清军打得丢盔弃甲，狼狈撤走！ 这也就奠定了他吴三桂大明帝国风头最劲，最是倚仗的地位…… 五军都督中的中军府都督，就一闲职。 其实，崇祯皇帝封给吴襄这么个一品大员官职，意图就是将他圈在身边，以遥控吴三桂罢了。 第231章 崇祯太子不能留 “其实，于吴三桂人格、军事才能、行事作风等各方面卓越的养成，致其最后有如此成就，影响最大的，却是他那个便宜舅舅祖大寿。” 宋献策继续打压吴襄道： “吴三桂最为佩服，敬重之人，都不是你吴襄，而是洪承畴……” “而于此时功成名就的吴三桂，他心中最爱，除了他自己之外，竟然还是个艺妓：陈圆圆。” “你吴襄，在他吴三桂心中，可以说屁都不算！” “你别涨红了脸想狡辩！铁证如山：你写给儿子的招降信，你儿子回信怎么说？” “……听到皇帝死了，京城里官民都被屠戮，我是肝寒胆裂般的痛苦怜惜。 父亲，你作为负责京城防务的最高军事长官，掌管御林军，不能说势单力薄，又有坚固城墙作为屏障…… 为什么仅仅两天，你就让北京城失守了呢？ 你让我既使率领关宁军突奔而来，也是救援不及，实在可悲、可恨！ 父亲啊，你自诩的义勇忠心哪里去啦？ 就算终是打不赢贼寇，你也该拼命反击啊！ 哪怕最后不能跟贼寇同归于尽，你也该自刎于庙堂之下嘛！ 你该以身殉国，鼓励儿子带孝出征，号恸三军，为国、为你报仇啊。 既使我再次战败，也可以追随你和皇上含笑于九泉之下，这才是忠孝两全的美事嘛。 你怎么就耻辱偷生，归顺敌营，心甘情愿的做出劝儿归降，这么不仁不义的事来呢？ 历史上有孝宽善守攻城，终获胜利，你是没有他的才华； 闫振兴身陷敌营，仍然破口大骂，你又没有他的勇气； 徐庶因为要救母亲而去投靠曹操，还终身负罪； 王陵的母亲成了项羽的人质，母亲以自尽身死，激励起儿子的悲心； 赵苞杀敌，身在敌营的母亲和妻子都能与敌人同归于尽。 可惜的是，父亲你身为一名老将军，显赫的王臣……你的行为还不如这些巾帼女子们！ 父亲啊，你既然都不做忠臣了，儿子我也就不做孝子啦。 儿子只能今天就跟你说：永别了。 你已经走出了这么错误的一步，现在，就算贼寇们把你放在油锅前来威胁我，儿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背诵到此，宋献策还敲响壁板，提醒吴襄道： “你听见了吗？你儿子吴三桂给你的回信，满篇其实就这几个字：你咋不去死啊！” “有机会，我请皇上将吴三桂的这封回信，让你看到！其内容啊，咱自信背诵得大致不差……” “哇……”吴襄已经吐出口老血。 血沫子都有喷到朱慈烺身上。 朱慈烺扶住摇摇欲瘫的吴襄，情急之下脱口喊道： “你把吴襄气死啦！” 壁板外传来一声“啊！”宋献策勒马停车，即开箱门，进入车箱里来了。 掐人中，拍脑门，还取下随身葫芦给吴襄灌了口酒…… 经过宋献策一番操作之后，吴襄悠悠醒来。 醒来了的吴襄脸色惨白，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吴襄，你也别这么地寻死觅活！我老宋实话实说，吴三桂的回信，就是故意这么写，骂给我朝皇上和文武大臣们听的……”宋献策说道： “也就是说，以这封信里的内容，你儿子哪怕骂死了你，与你何干？” “因为吴三桂也是料定：他的回信根本不会落到你吴襄手里嘛。” “就像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你儿子如此骂你，你呢，还在极尽所能地夸赞吴三桂……” “对呀，聪明！我儿有此智识，我这作父亲的当为之骄傲啊，为何要生气！”吴襄翻身坐起，又是一脸神清气爽了。 宋献策则不再搭理吴襄，面对朱慈烺似笑非笑，当即言道： “太子殿下，你装疯卖傻的本事一流！而且，这心智……这承受能力……哪怕宋某都是不可比！” “嗯！大明朝……崇祯有太子若此，死当瞑目矣！” “可惜了！……咱就是没明白：危急时刻，崇祯皇帝咋没派得力锦衣卫，将你送去南京？” “以太子殿下你这样的定力……听说你又是才学匪浅……那么于大明南方，你当有所作为！” 宋献策如此夸赞朱慈烺，令吴襄都瞪大了双眼，盯着朱慈烺看个不够了。 “嗯……我得考考你朱慈烺！”宋献策自语一句，略一思考，即出口问道： “刚才咱讲了吴三桂此人的过去，现在，请太子殿下预测一下，吴三桂是否会降我朝？” 这样个问题，于朱慈烺这个穿越者来说，算是问题吗？ 哪怕他于后世活到十七岁年纪，再不好学，对于历史上的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这种人尽皆知的故事，怎会不知道呢？ “不会！”朱慈烺脱口给出来了答案，还解释道： “他这时派遣而来的山海关绅士代表团，言他吴三桂要降大顺，不过就是延缓大顺军的进军速度，为他布置防御争取时间。这是其计划中一个小目的。” “大目的呢？是什么？”宋献策急问道。 朱慈烺却不予回答了，直直地看着宋献策，说道： “以你宋军师智力，应该猜他吴三桂一个十拿九稳嘛，何必要我说出来？” “以我猜测，昨晚，你们的皇帝已经发出去了几道旨令。” “第一，急调各部明朝降顺军、两万多人马极速集结，由唐通、白广恩率领赶上东征大军，一起前去对战关宁军。” “第二，传谕给保定刘芳亮，要他调集二万精兵迅速北上，以备加强北京城防御。” “第三，传令李岩，对北京城实行宵禁，做好打大规模守城战的准备；加紧将拷掠所得金银财宝运送回西安……” 面对惊异错愕得有些惊慌的宋献策，朱慈烺还这么地说道： “其他的，本太子就不必说了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呢？” 哪怕吴襄都要这么问呢！ 昨晚，太子殿下就一直沉睡嘛！而且，还就是那种雷都震不醒的沉睡…… 大顺皇帝于昨晚在通州是召开了军事会议。 可是，这样的会议，保密级别一定是最高的。 那么，朱慈烺怎么会连会后，李自成只对宋献策一人下达，要发出的谕旨，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说吴襄了，就是宋献策也是不敢相信。 他们两个，真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然而，几息之后，宋献策猛然回神。 “不行，这个崇祯太子再不能留！咱这就该启奏皇上，将他立即处死！” “不然，大明未灭……将来，我们这些人，必要栽在他手里……” 这时的宋献策，神神叨叨，丢下这些话，还丢下车厢里面两个人，下车之后，向李自成那龙辇跑去。 第232章 吴三桂的三条道 “太子殿下啊！” 吴襄惊叫起来。 “您让臣惊，您使臣忧！……您毕竟年轻，涉世未深……异想天开，卖弄神能，惹祸上身……” “老天哪，您为什么要让太子殿下知道这些，还唆使他这就讲出来？这分明就是要让大明朝希望就此断绝！” “为什么啊，倒霉到逆天的事，都要汇聚到我吴襄面前……” 吴襄捶胸顿足，嚎啕、哭泣。 然而，朱慈烺看他，却像看一个傻逼。 因为朱慈烺知道，吴襄如此，表演拙劣，都称不上是个戏精。 而且，这时的自己根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哪怕他宋献策如此惊慌、忧虑。去到李自成那里，也会因吃下李自成给予的醒脑丸而立即清醒过来。 枭雄李自成，并非一般的流寇首领，虽也杀人如麻，思考、分析问题也是精细如麻丝。 不然，他走不到今天，坐不上大顺皇帝位子。 “可以不要嚎丧了吗？” 收回目光，朱慈烺摇头过后，制止吴襄继续吵闹而说道： “根据李自成这几道发出去的旨令来分析，他对吴三桂要做的选择仍然拿捏不准。所以，我们在到达山海关之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哪怕对于满清朝廷是否出兵，李自成都还判断不清……” “太子殿下，您是说我儿吴三桂要降清？” 吴襄已止住了嚎啕，一听朱慈烺说没有生命危险，心里刚舒缓一点，顺朱慈烺后面话语一思量，立即又惊慌起来。 “你不清楚吗？” 朱慈烺质问吴襄一句，轻蔑一笑，然后正色言道： “正像宋献策说的那样，对吴三桂影响至深的是祖大寿；而吴三桂最敬佩之人又是洪承畴……” “如今，他们这些大能，身在哪里呢？” “自去年最后一次宁远之战后，吴三桂对战满清六万铁骑，不落下风，满清朝廷即加大了对他的劝降力度，提高了给予的筹码。” “吴三桂本人，也跟洪承畴，祖大寿等降清大员们分别派出的代表都有接触。” “但是，从那时起，吴三桂即患病了：选择困难症。还病得不轻！” “不过，他像个不贞的女人，大明朝是他丈夫，大清朝是他情人，两边捞好处，他那种感觉真是好！” “初体验还怕暴露，逐渐地也就习惯成了自然。” “只是，吴三桂没想到大明朝亡得这么地快。” “目前，他给自己设定了面前有三条道路。” “一是降清。接受清廷封王爵位，做汉奸。” “二是降顺，暂保家人、自己苟安。” “三是携大明朝太子，跟满清合作，于大明朝疆域内，搞出又一个南北朝分治的局面。” “他这就像是要站到三个鸡蛋上去跳舞……尽管他自己也清楚：哪怕踩破任何一个鸡蛋，都可能有致命的危险……” “老臣当然支持他走第三条道啦！”吴襄眼冒金星，仿佛他能够主宰儿子似的。 朱慈烺却说：“而这第三条，却是他根本不可能走得通的道！” “为什么呢？” “因为就三股势力来讲，目前，吴三桂是最弱势的一方。” “最强当是大顺军。你还别不信我这么地判断。 “大顺军进军山海关，志在必得。所以聚到达、入住京城的所有可战之兵倾巢出动。” “而且，总兵力接近十万的占优军力都在其次，战斗意志，才是李自成取胜的关键。” 对这，吴襄不屑道：“一支迅速腐化堕落了的军队，谈何战斗意志可言！” 朱慈烺却是说道： “这支军队，可是李自成的中军老营兵马。一路进击北京而来，这七万人，其实很少被李自成用于攻坚，镇守各重要地方。” “将士们原本都是大顺军中的百战精英。虽部分军队军纪已经败坏，可远征山海关而来，已是背水一战。为保住既得利益，人人非拼命战胜关宁军，才有回去家乡，得享后半生清福的机会。” “所以，都不需要李自成等大顺将领们做过多的动员，这支大顺军官兵，一定会人人拼死作战，打赢他们认为的人生最后一战。” “若唐通、白广恩率领的原大明边兵再稍加配合，出力奋战。那么，无论单独对战吴三桂关宁军或是清军，取胜的几率都有八成。” “满清军前来，虽也有十万之众，可是，其核心战力：满八旗子弟不过三万余。蒙八旗，汉八旗，不过就是陪衬，真实战力几同大明朝边兵。” “吴三桂军，弱在人数少，满打满算，总计不过四万左右……” “可是，我儿现有山海关各主城、附城、堡垒作防守依托。无论贼军、清军都别想轻易攻下。”吴襄说道： “不是吗？二百多年来，山海关就从未被攻破过……” 朱慈烺接过话来，驳斥道： “修建山海关，主要针对满清方向上的进攻而设计。如今，大顺军可是从背后发起攻击……” “而且，为了能够迅速、顺利地夺下各附城、堡垒，李自成一定会命令唐通，率那两万降军从一片石九门口方向上绕过长城，配合大顺军两面夹击。” “如此一来，你说山海关还能坚守多久？” “哦……”吴襄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我儿联合清军以对抗贼军就是不二的选择！” “可是，满清朝廷从皇太极开始，就是立志要取代明朝，统御天下……”朱慈烺一针见血地指出： “吴三桂一厢情愿地想联合清军，先灭了李自成，然后将整个北方归于满清统治。他自己携大明朝太子去到南京，建立南明政权，携太子以令诸侯……” “可是，再精明的计划；施展任何的手段……最终还得要通得过多尔衮这一关。” “已垂涎吴三桂本人、关宁军多时的多尔衮，又遇明朝刚亡，正倾举国之军奔来，欲要火中取栗……” “他这时刚想睡觉，吴三桂立即给他送来了床铺和枕头。” “然而，多尔衮还不满意呢，非要吴三桂做个让他能够睡得踏实、安稳的护卫跟班——逼迫吴三桂投降。” “而且，多尔衮还有的是办法将吴三桂本人、军队都给拿捏得除死心塌地做满清走狗外，再就别无出路。” “什么办法啊？” 吴襄这时更加惊慌。 而上面这句问话，却不是出自吴襄之口。 第233章 投机道掌门身份 又遭人听去壁跟。 而这回听壁跟之人，竟然还是李自成！ 是嘛，龙辇距离这里不过十多米。宋献策过去汇报了朱慈烺的情况，李自成过来，需要多长点时间？ “朱家小哥，你说吴三桂要联合清军对付我，而多尔衮却要收降吴三桂及其军队？” “如果将我换着是吴，我可以假降嘛。待联合清军将强敌消灭，我瞅个机会率领部队脱离多尔衮控制……那个时候，天高任我飞，海阔凭我跃……” 李自成还以自身经历，以证实他这种策略的正确性： “想当年，咱被困车厢峡，只好向明朝官军诈降……出来之后，部下都被分散安置了，咱们只重举义旗，兄弟们再又汇聚……” “毕竟控不住的脑壳，捆不住的手脚都长在咱这身上。咱要干啥，谁能将咱管束得住？” “这也就是流贼习性的你们，遇到了仁慈国君，最后你们壮大后又推翻了我大明的悲剧剧情。”朱慈烺愤愤而言道： “如若当初父皇命令陈奇谕，将你们都活埋在车厢峡里面了，致有今日的你来推倒大明朝这座大厦吗？” “这就反推出个问题：如若我父皇没去上吊，而是被你活捉，你将怎样对待于他？”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然后我告诉你多尔衮将怎么控制吴三桂及关宁军。” 朱慈烺大胆地看着李自成，量定他一时作不出回答，当然要给予思考的时间。 谁知李自成却是立即讲道： “东征大军一路东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占领了整个山西。” “出来山西，于宁武关前，我军终于被周遇吉率领数千明军，给敲了狠狠的一闷棍。” “上万人横尸，上万人受伤……损失两万多我军战力。” “李岩、宋献策适时地再次提出缓攻北京策略：巩固已占领地区，发展生产，养民、养兵，培育国家元气。” “朕对于此策略之重要性又何尝不知？只是苦于占领地区遭遇历年天灾人祸，人民凋敝，生产荒芜……” “不得已东进劫掠，以获养兵、养政权之钱财、粮食……” “先占陕西作基地，再略定三边，然后东进山西，进击北京。既占北京，江南之地传檄可定……”背出这些后，朱慈烺问李自成道： “这是顾君恩等人给你制定的方略吧？而你大顺朝百官之中，唯田见秀、李岩、宋献策反对。是这样的吗？” 李自成点头道：“是这样的呀，你又都知道？难道你东宫有细作就潜伏在朕的身边？” 朱慈烺暗自一笑，迈过李自成的问题，直接说道： “地球人都知道，这个时代，整个大明朝疆域内，哪怕世界范围中，最富不过以苏浙杭为中心的江南之地。” “你大顺筹钱、筹粮以养兵、养民、养政府，培育国家元气……理当南下发展嘛！” “东进而来，不过就是推翻大明朝中央政府。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收获……哪怕你们拷掠京官、太监、商贾……斩获颇丰，也是不及江南财富万分之一。” “再说了，既使你有了银子，于北方大地上也是买不到粮食。因为地无产出，何来粮食？” “没有粮食，军队要哗变、人民要逃离、官员思出路、将领要背叛……” “于荒凉原野上，哪里有国家元气可聚？若不能尽快恢复生产，任何政权都是垮台的结局！” “江南好天地！受冰河期影响最小；贸易兴盛，经济繁荣……于生机蓬勃中，聚元气如探囊取物……” “你大顺，错过了由襄阳立国，进击江南的好时机。如今愈往北，灾难愈重，人民愈是稀少……即会逐渐地走向衰亡！” “你这话，咱不信……”李自成接过话去这样说道： “东北苦寒不？大清却日益兴盛！” “东北苦寒地，也有几月好天时。更有撒粟皆收获，采集都是粮的流油黑土地上植物生长旺盛……”朱慈烺反驳道： “即是如此，东北还有多饿殍，老猪皮们数次杀贫减少吃粮人口……生存，仍然是那片土地上满、汉、蒙各族人的第一要务。” “为此，满清朝廷以每年秋后统兵进入中原劫掠，养兵、获取财物、粮食、牲畜、人口……以养政府、族人！” “他们的历年抢掠，已致大明京畿地区，山东、山西凋敝得只剩下穷山恶水……” “现在，你大顺军前来，只于各大城邑里有些收获……就是吃了满清抢掠过后的残羹剩饭……” 这番话，终于令李自成低下头去。 朱慈烺继续说道： “顾君恩等人，就是利用了你李自成急于要做天下一统、大皇帝的私欲，成功撺辍你起兵东进。” “第一，借你之力，将已不能控制的崇祯皇帝，大明朝廷推翻。江南豪绅们，即可以名正言顺地于南方，扶持一个傀儡的南明政权，为他们服务。” “第二，让你跟日益壮大的满清抗衡，斗到两败俱伤时，再来收拾残局，建立一个代表他们根本利益的，新的全国政权。” “第三，在你大顺跟大清死拼期间，江南豪绅们还可以利用手里掌握的资源：粮食、布匹及其他工场、作坊的产出，于满清与你大顺间做买卖，大发战争横财……” “妈滴！”李自成挥拳空中，打断了朱慈烺话语。 朱慈烺还不停止地，仍给李自成心里再上烂药道： “顾君恩等人，他们各家族人口、产业本就分布于江南富庶之地。还又受豪绅们重金、人际所托，当然极力买通牛金星，甚至刘宗敏等人……” “最终达成将你忽悠得提兵东进，落得个如今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李自成再挥舞起拳头，急呼道： “咱老子这就传旨，杀了这帮狗贼！” “看看，你又急躁！”朱慈烺正色道： “这就杀了他们，你没有给予牛金星、刘宗敏等人，甚至你那亲侄儿李过一个合理的理由，你将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结果。” “这时，可是在前去征战的路上，若是此去一战而胜……败而可保实力仍在……侥幸可以逃回性命……” “这些个最好的结果得以实现，你再找证据，将他们名正言顺地予诛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请你说句真心话：如若我父皇没有自缢，落做你俘虏，你会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李自成收回拳头，诚恳言道： “要崇祯禅让，都是牛金星、顾君恩等人的主意！” “以我本心：上非暗弱，受朝臣蒙蔽，不明民间疾苦……若能讲和，封我个一字并肩王，我愿足矣！” “得到那种大局既定，我可帮助清君侧，将贪官污吏清扫出朝廷……” “呵呵！还是要拷掠京官、太监、商贾……获得财富后，扬长回去西安……对抗满清，依然还是要我父皇独力支撑。”朱慈烺笑道： “说吴襄、吴三桂是投机分子。现在看来，给你个投机道掌门，配得起你大顺朝皇帝身份！” 第234章 要让大顺军提速 “吴襄啊，你看看，平民百姓投机，无非谋个优质的生存条件；” “像你们父子投机，原也就谋个高官厚禄，荫庇后代富贵……” “人家于驿卒、而流寇、再头目、终要谋取帝王资质……” “帝王将相宁有种乎？这种思想都是升级而来的。” “所以你不用于我面前讲述他吴三桂如何骁勇、孝顺、忠诚啦！” “对于目前局势，吴三桂既使将我带在身边，也就用作工具。” “待时机成熟，吴三桂也必定要谋个帝王当当……” 朱慈烺之言朗朗，已令吴襄瑟瑟发抖了。 之前的吴襄不惧死，是他料定李自成不会杀他； 而朱慈烺如果撺辍，以大明朝太子身份跟李自成合作； 而且，朱慈烺似乎知道许多可以左右大顺军存亡、走向的秘密骚操作…… 之前几句话出，李自成连他的得力谋臣顾君恩等人都要杀了。 总之，现在只要朱慈烺想要他吴襄死，李自成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吴襄！ “太子殿下，我儿吴三桂现在就在三岔口前徘徊。也许我们前去给他指明方向，他即可以回头是岸呢！” 吴襄惶惶而言道： “正如您讲，对吴三桂影响最深者就是他舅舅祖大寿。” “您可知？祖大寿这么个既慈祥又不失威严的老头，曾为大明江山出过多少死力？” “哪怕最先于宁远城里被围困数月，没粮了杀战马；草根树皮都吃尽之后吃死人；为保城中战斗力，下令杀死城中平民百姓，让军士们吃人肉可以活命……” “最后，在所有救援都断绝之后，迫不得已诈降满清。” “面对皇太极的百般优抚、高官厚禄，祖大寿没有动心，毅然决然地回归大明朝怀抱……” “之后，多次在生死之际，大义凛然地拒绝了满洲人的各种利诱。” “最后，在对大明王朝彻底绝望后，为身家性命、儿孙前途，使他作出了另一种选择。” “然，降清以后的祖大寿，一不带兵打明军；二不给满清进军关内出一谋；三，还又派出的使者鼓励吴三桂，要吴三桂适时放弃宁远，守好大明朝国门山海关……” “这与太子殿下您的情报相悖吧？但是，这都是铁的事实！祖大寿哪怕自己降清，却还在教导吴三桂怎么做大明朝的忠臣！” “还有洪承畴！也是冒着被满清杀头的风险，派出的代表明为劝说吴三桂降清，实际却是教授吴三桂如何训练、组织、带领明军抗击满清军的进攻！” “不然，哪里会有崇祯十六年底的大败满清六万铁骑？还有吴三桂以一己之力独撑关外，至崇祯皇帝下旨放弃宁远？” “这与史书上讲的不符啊！”朱慈烺这么说了一句。 “史书是人写的，带着个人情绪、主观臆断……”吴襄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看着朱慈烺，又有些莫名其妙了： “太子殿下，你东宫在修当代史？若仅凭臆想……传之后世……贻笑大方……毒害后人啊！” “什么贻笑大方！毒害后人！全都滚蛋！” 李自成插进话来，“朱家小哥，你还是说说，多尔衮如何控制吴三桂，驾驭关宁军不致背叛满清？” 到这时候了，朱慈烺已不得不说： “三个策略，三个瓮锅。吴三桂不得不入。一入瓮锅，吴为鱼肉矣，甘愿受煮。” “第一，给吴三桂封王。你崇祯皇帝不是给吴三桂封个什么平西伯吗？还指望吴三桂入关，带领关宁军灭掉西边的大顺军。” “那好，咱就封吴三桂为平西王！实现你崇祯皇帝的愿望。” “而且，多尔衮欲入关，打的旗号就是为崇祯皇帝报仇，剿灭大顺朝！此后，江山得自大顺，而非大明……大清统御天下，则明正言顺。” “吴三桂平西，作为满清马前卒，又是替明朝皇帝复仇，汉士绅多拥护，吴三桂趾高气扬……” “第二条，令吴三桂及关宁军将士剃发易服饰，从满人惯例。以满人形象出现在大明朝疆域内，征战、生活、作榜样。” “此招够狠！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但是，在饿死之际，又丢来肉骨头：降清可活，还可以活得很好。” “杀头，可不是仅仅碗大个疤。而剃头，一字之差，不过就是失去头发，留下一咎，辫根老鼠尾巴……” “关宁军将士的选择，最终就是这么简单：放弃汉人操守、资格、活法。” “接下来的第三条，就是大棒下的胡萝卜：宁远民众全部归根宁远地界，房屋、土地，各归其主。” “要知道的是，关宁军官兵主要来自于宁远民众中的壮丁。” “如今的宁远地界已是清廷的疆域，那么关宁军将士的亲人，都成了满清控制关宁军的人质。” “从此以后的关宁军，还敢不为大清死拼效命吗？” 朱慈烺说完，扫视过李自成、吴襄二人。见二人沉思，即予总结道： “之前，关宁军虽然蜕变严重，基本成为了吴三桂之流的私家武装。” “但是，由于大明朝廷无论如何，每年还是要给予数量庞大的银两，以作军饷。” “再就是受一些高层将领意识倾向控制，基本还可算是大明王朝国防军。” “随着大明朝灭亡，吴三桂本人都失去了精神支柱、效劳的对象、奋斗的目标，在投机、掂量、尝试各种生存的方式、道路……” “关宁军当然要以吴三桂马首是瞻，只要吴三桂接受了清廷封王，再剃发易服饰。那么，基本上，关宁军也就成为了满清的又一支劲旅了。” “可以这么说，这支军队，于以后征伐大顺军、大西军、明朝残存军事力量的各类战争中，必定发挥重要作用。” “因为满人毕竟人口太少，要实现对大明江山的有效统治，就必须依靠汉人从官员、军队、士民……各阶层的臣服、支撑、维持。” “大清汉军，也就必将被清廷着力发展、壮大、而又要绝对控制的一支军队。” “之前的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等清廷汉八旗军已不堪重任。” “而以吴三桂关宁军为榜样的新降军，包括大顺军、大西军、南明军，都会成为清廷统御天下的倚仗。” “朱家小哥，先别扯那么远啦，说说咱老子此去山海关，计将安出？” 还是李自成性急，都这样问计于朱慈烺了。 朱慈烺也当仁不让，立即言道： “所谓战守得胜，要直面敌人，方可根据知己知彼，实际天时、地利、人和，临机决断，凭军力、勇气、魄力去争取了……” “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催动全军，尽快赶到山海关前！” “那些吴三桂派来的所谓山海关绅士代表，其真实目的就是让你松弛下来。” “这一路走来，你没发现吗？吴三桂军退往山海关的过程中，填水井、捣毁沿途村庄中的锅灶、炉具，驱散所有居民……” “都是要达到延缓大顺军的进军速度，让他有部署防御，等待多尔衮率军到达山海关的时间。” “快！必须要在满清军到达之前，打败，或者迫使吴三桂投降，被彻底控制。” “可以这样说：一旦清军到达，将吴三桂招降、控制。彻底失败的就是你大顺军！” 第235章 吴襄急于见儿子 四月十九日，大顺军比原历史上提前一天赶到了山海关城下。 李自成的御营驻扎于石河西岸、红瓦店西北边，距离山海关城大约三里远的一个高岗下面。 这里原有一个村庄。 然而，这时村子里的几十栋房屋，顶漏墙歪，不堪住宿。 御林军干脆推倒危墙，整理一番，搭起了军帐。 李自成的御帐倚靠山神庙女墙，被众军帐拱卫于中间位置。 于御帐后面，李双喜搭起个窝棚样的帐篷，供朱慈烺和吴襄居住。 依然痴傻的永、定二王，则仍被置于李自成那龙辇之中。 龙辇停放于山岗下的大路上，也就在军帐群的边缘地方。 临来御帐前，朱慈烺去看过他们。 见二人仍旧那副熊样，也就由不得叹息一番： 曾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皇子，这种时候，唯痴傻才是最好的状态。 面对即将打响的战争、杀戮、又是另一种不可承受的摧残呐！ 若能够活下去。今后，他们的人生路，又在何方？ 大概率事件是：两皇子的生命，在大战中被战士们无情地踩灭。 朱慈烺还问自己：救他们吗？ 细思量，自身都难保啊！ 魂穿而来，虽然一身拥两魂，可于战争之中，仍如蝼蚁……只这身体死亡，必也是魄断魂消。 一路之上，他也曾想过：瞅个机会于路途上逃离大顺军队列。 可是，这样的机会哪有哇！ 李自成的御营官兵，在李双喜统御之下，根本不会留给他有空子可钻： 大小便都有兵士陪伴，享受的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贴身护卫的高规格保护。 到这时，都有些悔不当初。 若是一直装疯卖傻，坚持到底，说不定这时被放置于龙辇之中的就是自己？ 那么，可能逃跑都不要太容易。 可是，这么个假设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身份不同嘛！永、定二王哪怕在李自成、吴三桂眼里都是鸡肋。 唉，崇祯太子！ 既然拥有这么个身份，朱慈烺怎么可能成为鸡肋？ 之前的所有努力，就是要博得一个让李自成重视的地位： 哪怕阶下囚，也有举足轻重的价值成分。 幻想着，大顺军败了，你李自成活着逃走，也要将朱慈烺带回北京。 可以改变原历史上被李自成放弃，朱慈烺逃亡，不知死活的结局。 若再有大改变，即是将吴三桂打败，或是招降。 那么，于李自成、吴三桂之间再搞出些事情。 说不定李吴联手，将多尔衮入关清军歼灭…… 呵呵，更好的结局：由吴三桂父子陪同去往南京…… “太子殿下，想什么呢？您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吴襄静不下来啊。 遥望着西罗城、山海城，城头上那些成串的灯笼，他思绪万千。 待稍稍抑制住了激动的心境，马上来向朱慈烺讨对策。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希望李自成即刻发起对山海关的进攻！”朱慈烺说道： “我不早说过吗？徐达当年修造山海关，主要就是防御东北外敌。” “二百多年来，西边也从来没有来过敌人进攻。” “因此，这时大顺军面对的各个关城，附城，城墙单薄，又无城壕，吴三桂军简直无险可守……” 出于本能，吴襄立即反驳朱慈烺道： “太子殿下别说得那么不堪嘛！各关城、附城均安放有红衣大炮。” “您没看见吗？三桂已经将大炮都安放于这边西面啦。” “若是大顺军进攻，必先尝尝那些红衣大炮，发射炮弹的打击……” “切！……” 朱慈烺不屑而言道： “让他吴三桂打上几炮试试！只怕是几发炮弹发射之后，那城墙都是承受不住发射药爆炸威力的震动，自己先垮塌咯……” “吴三桂此举，更是说明他已经跟多尔衮勾搭好了：借兵抗顺。” “这个法子好呀！借兵抗顺。主动权还在自己手中……”吴襄都又兴奋起来，还拍手叫好。 “你呀！”一指吴襄，朱慈烺恨其不争。 “哦……多尔衮狡诈，率兵而来，不图大餐不近灶台……”吴襄这又懊恼道： “三桂这局做得！将自己朝千古罪人那条道上去靠……祖大寿、洪承畴咋就没阻止……给三桂点破玄机，他即不止于此啊。” “哪里来得及嘛！”朱慈烺说道： “清军于四月初九启程，原计划从蓟州、密云一带寻隙破开长城隘口，进入京畿……” “走到翁后地区，接到吴三桂求救书信才转道，奔山海关而来……” 朱慈烺给出的这些信息！ 仿佛上帝视角，将之说得如他朱慈烺亲自在调遣指挥清军。 吴襄再一联想之前朱慈烺对吴三桂一举一动的判断，也就更觉得这个朱慈烺简直非人近妖神了。 “太子殿下，您这臆断！哦……您从何处得来这样的情报？” 于朱慈烺身份，吴襄不敢硬怼，这样问问还是可以的嘛。 其实，对于吴襄、李自成的质疑，朱慈烺早有警觉，也于一路之上想好了应对。这时，即说道： “呆在田宏遇家照壁下的笼子里，我没被吓傻，变成痴呆，是因为一直在梦中！” “于那个长达数日的梦游，所经历也就是大明朝劫难后，这山海关、满清军、大顺军三方势力的各种争夺、投机及战事……” “梦醒时分，神说：结局可以改变，看我如何操作……” “停停停！” 吴襄啊，叫停朱慈烺，他自己已是脸憋得通红，眼鼓得溜圆，嘴张得老大……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朱慈烺却不给吴襄更多琢磨的时间，继续编排下去道： “梦中结局，吴三桂就是做了汉奸！而你吴襄，被李自成在吴三桂的遥望之下给咔擦了……” “我啊，被李自成给放了。从此浪迹天涯，不知活到几时，死于何处……” “所以，你要挣扎！拼出个好的结果？” 李自成走进帐篷，给了朱慈烺一句评说，即讲起了正事来了。 “前方转来吴三桂射出的书信，请求与咱老子于黄昏前，去石河滩谈判。” “要求咱老子将崇祯太子，永、定二王带去，让他亲见。” “走吧，朱家小哥，咱们一起去见见这个吴三桂……” “哦……”朱慈烺应了一声。 吴襄却是跳了出来，“我呢？我儿一定也要见到他爹！” 李自成将手一摊，“书子上就没提要带你去与他相见嘛！” “他不想见我？……那么我去见他！我不能眼看着他跳进火坑里去而无动于衷啊……” 吴襄随即央求李自成道： “带我去吧，我当尽力劝说吴三桂跟大顺联合，将来犯满清军歼灭于山海关前！” 第236章 搞臭这个吴三桂 石河，她是这座于大明王朝来说，魂之所系，脉之所牵，致关生死的重要关隘：山海关的母亲河。 如今，春已来，雨未至，石河躺平着：连涓涓细流都没有，满地尽是大大小小，杂乱的石头。 夕阳照河滩，将人影拉成条状匍匐石头、泥沙上。有它们的凹凸，让影子都变得奇形怪状。 然而，放眼望去，仿佛为见证，河滩在夕阳下，又是那么地庄严、神圣…… 大顺军出动四百骑： 清一色的枣栗高头大马，映衬得李自成的乌龙驹都有些马彪失色。 水一溜的精壮御林军士，比较得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也是稍逊风骚。 簇拥着李自成、朱慈烺、吴襄、宋献策四骑，队伍来到石河滩中间。 关宁军也是出动四百骑，早于大顺军之前到达，这时静静矗立，等候着。 两队人马各成方阵，将各自核心人物拱卫于阵形中央。 相距百米，马上人虽然都没执器拿刀，可相向虎视眈眈，还是基础操作。 朱慈烺屏住呼吸，想首先看看传闻中的吴三桂到底长什么个样子。 然而，众卫士身材若壮树森林，这时阻挡得朱慈烺连关宁军骑都是看不到了。 宋献策先向李自成拱手行礼，然后回身驱动战马，朝阵列外行去。 不一会后，宋献策之吼声传进阵中来： “呔！吴三桂将军，请出来相见！大顺朝首席军师，宋献策恭候大驾！” 随即，一敞亮声响起： “宋献策！你人矮气挫，跟我家大帅谈判，相形见拙，这不对等啊！” “虞舜六尺（一米四以下）身高是矮人乎？尔等不知晏子使楚名满天下乎？自古以貌取人者，皆小人也！而众短小精悍者，往往建功立业成伟岸形象，光照千秋……” 呵呵，宋献策此人，哪有那么好欺负的？口舌之争，已然胜过吴三桂方一筹。 于是，另一个极具磁性的男中音响起： “哈哈，宋军师好口才！” “但是，我仍不跟你谈。因为有些话你不能说，有些决定你做不了主……” “所以，还是请你的主子出来吧！” “我，大明朝平西伯，大将军吴三桂，求见大顺国主李自成！” “见面有礼啊，先宾后主，我送李王山海关至宁远城，我大明朝地形，城堡，关隘防御图！” “请李王将大明崇祯太子，交由吴三桂看护，在下则不甚感激之至也！” 古有献图投诚之说，其降足见真诚。 而今的吴三桂，献图不提降，还要交换回去一太子，其也太妄想？ 连朱慈烺都觉得吴三桂太过分。 一思量之后，朱慈烺觉得自己还是呆在李自成身边安全。 去到吴三桂军中？太子立马变傀儡，被利用、被恫吓、甚至很快被杀死。 在李自成这里，自己无利用价值，就有可能被放任自流。 人生一世，谁不希望自由？ 这时的朱慈烺，特别渴望获得自由。 哪怕做个平民百姓，他也能运用后世几百年的见识，让这具身躯活出精彩来…… “朱家小哥，跟咱老子出去，见见这个狂妄的吴三桂！” 李自成招呼朱慈烺，却将目光投向吴襄：去看看你儿子？ 骑兵队列自动闪开一骑可以通过的甬道，三骑则鱼贯而出，来到军阵前，呈品字形立马眺望。 但见前方军阵，这时突出一骑：枣红马、绿袍人。 马若赤兔，人赛吕布！ “三桂巨耳隆准，无须。瞻视顾盼，尊严若神。” “延陵将军美风姿，善骑射，躯干不甚伟硕而勇力绝人。” 这些记述诚不欺人也！ 就连大诗人吴梅村，都为他留下一句“白皙通侯最少年”的赞誉。 此时，作为关宁军统帅，年纪进而立，观之即给人多一种多谋沉鸷。同时：他傲！风流自赏。 “长伯将军好风采！” 李自成给予吴三桂一声赞誉，随即进入正题： “要跟咱老子见面，朕来了！” “崇祯太子在咱左手边。” “汝父吴襄在咱右手边……” “三桂吾儿啊……” 吴襄声音哽咽，老泪纵横，欲要纵马奔去，马缰绳却在他身后骑士手里攥着呢。 “太子殿下受苦啦！” 吴三桂没有搭理他的父亲，却是双手抱拳，一揖伏马脖，请罪道： “致上殉国，太子蒙尘……臣之罪也……望太子殿下恕罪！” “素存将军不必自责！你已尽力了。”朱慈烺及时言道： “如今父皇已崩，致天下大乱。收拾河山，有赖将军铁肩担道义，胸中装乾坤。” “然则处两军对垒，决定咱中国前途命运紧要关头，望将军权衡做人做狗的自身前途之同时，以民族大义，不辱使命为己任。” “谨遵太子殿下教诲！” 吴三桂抬起头来，看向李自成道： “李王，于我书信，想必你已有思量，作何答复？” 李自成大笑而言道： “哈哈哈……好你个吴长伯！献图不言降，空手套白狼。” “不过，崇祯太子在我手，实属一鸡肋。你想要？只要他愿意，去你那里小住一二日，又有何妨！” “呵呵呵！李王好大的口气！”吴三桂质问道： “我有甲兵六万，已不输你大顺石河西岸人数。” “过一片石那唐通等部，皆我大明朝降兵降将。太子殿下入我军营，一旨诏令即可让其二万人马归附……” “所以，形势逆转，我强，你弱。掂量、掂量，你退兵吧！” “回去北京城中，你当尽快完成登基大典，做两天皇帝。” “然后，等我大明新皇号召天下，起倾国之军，屠恶龙，复大明，重振雄风！” “哈哈，月先将军好度量！” 宋献策插进话来： “毕竟年少轻狂！如你三字称呼：素存、长伯，还有月先！有什么问题？回去好好想想。” “现在，回到现实。太子殿下还没去你那里呢！这样臆想，有意义吗？好像屁没出来，屎都飙满了裤裆……” 宋献策说到这里，看过朱慈烺再看李自成，羞怯道： “言语肮脏……不过，话丑理正，话丑理正……” 李自成大笑，指宋献策言道： “你这张臭嘴！” “继续喷粪。先搞臭这个吴三桂！” 第237章 朱慈烺跳了出来 “吴月先，这个月以来，你先是率宁远军民来到山海关，立即以平西伯地位，吞并了山海卫总兵高第的近万人马。”宋献策细数起了吴三桂家底。 “前去北京城一趟，你竟然将蓟辽总督王永吉的督标人马都给吃掉了。” “回来山海卫，你又强征宁远民众中的一些精壮入军营……” “这样算起来，你月先将军确实手握六万人数的军力。” “可是，真正可与我大顺六万老营精锐作战的呢，不过就只从宁远带来的，不足三万人数的嫡系。” “大战中，若有一部非嫡系发生叛乱、投降或者作战不出力……吴月先将军，你想过后果吗？” “所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到那时，嘿嘿，溃军之中，你命难保，还言什么复大明、重振雄风？” “呵呵，携太子殿下去策反唐通等大明朝降军？” “刚才我就说啦，你想屁吃呢？” “首先就是咱们的大皇帝不会交换，其次就是崇祯太子不愿去你那里。” “第三，你爹吴襄都在咱们手里，还有你于北京城家中的数十家人……若你一意孤行，咱们也是不惜将你吴氏灭门！” “这……”吴三桂面无表情。 但是，看得出，他内心是惊慌的，因为朱慈烺就看见了他握着缰绳的手都有微微的颤动。 发现了朱慈烺的关注，吴三桂即时问道： “太子殿下，您真的不愿意来我关宁军中？” 朱慈烺也是立即说道： “首先，你吴三桂尽力不尽心啊！” “我父皇手令发到你手上，你却唆使吴襄索要百万两军饷。” “三番催促，你是动身了，然而，三天行进不到五十里。” “你哪里是去救火啊？诚心救火，你留下一万人的军队护送宁远民众，率两万骑星月兼程，完全可以于城破之前赶到北京城下…… “你们父子啊，分明就是想等我大明朝燃烧完全后，于灰烬中去捞取点烧不尽的好处。” “好吧，这都不说了，毕竟大明朝气数合该没了。但是，我大汉民族绵延几千年，气数不该绝啊！” “吴三桂，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跟满清多尔衮相勾结，欲意断我文明的根基！” “太子殿下……我也是万不得已呀，您怎么将这么重的罪恶砸我身上呢？”吴三桂不服而问道： “请问太子殿下，白山黑水是我疆域乎？” 朱慈烺点头予承认。 吴三桂即说道： “那么，我疆域地上民众，该是我子民了！都可以追溯到炎黄老根头那里去。” “炎黄子孙，都在继承炎黄文明啊！我吴三桂怎么就要断了根基？” 吴三桂的这说词，起码在魂穿附身的朱慈烺这里，没毛病呀。所以，朱慈烺都是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女真蛮族，族小人寡。怎可以入主中原，统治我央央大汉！” 宋献策自以为辩思敏捷，插进话来，却又遭遇吴三桂这样辩驳： “蒙古人多吗？区区百万众而已，在成吉思汗带领下，统治了大半个世界！” “哪怕大元朝疆域，大明朝可以比拟么？” “再说，就是如今大汉民族，也是几千年来，各民族融合、发展而来。” “我可以这么说：可能哈，可能你宋献策之祖先，都极有可能就是五胡乱华时期的羯族！” “想想啊，不然，你也可能不会生长得这么地……不入人眼啊！” “你……没想到你吴三桂……一员武将，还是个诡辩……狡诈、恶毒之徒！” 宋献策这就败下阵来，“咱智识之士，不耻与你言！” 到这时，朱慈烺都要上阵了。 他想告诉吴三桂的是： 满清入主中原后的各种杀戮，致大明朝臣民有几千万人死难； 极其严厉的闭关锁国；各种花样的文字狱，阻断了民族文化、科学技术、社会实践活动、人文个体……各个领域的发展。 汉人及其他少数民族人民，都成了满清统治者的奴隶…… 最终使我们这个在各方面领先于世界的国家，懦弱到人见人欺，几乎被列强瓜分的地步…… 然而，想了想，朱慈烺又觉得说了又有何用呢，毕竟这些都还没有发生嘛。 哪怕他吴三桂……身边人绝对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也是由于这时，这么地一想，朱慈烺有了一种冲动的意念： 魂穿而来，重活一回。应该有所作为。至少得让人间巨大灾难，消弭于发生之前吧…… 然而，此情此景，哪容朱慈烺多想！ 李自成这时回过神来，挺直身躯，训斥道： “呔！朕此来，是要就你吴长伯投顺我大顺谈出个结果来！” “看你们这样油嘴滑舌，东拉西扯，成何体统！” 这上位者的气势，还真镇住了场子。 连吴三桂都脸皮微红，迅速地一本正经起来。都不管李自成训斥的人中主要针对他，这样说道： “我还是那个要求：要我降，先将太子殿下、永、定二王给我。” 李自成回复道： “可以！让关宁军开到石河滩，接受我大顺军整编，然后咱老子入住山海城，接管了对满清方向的防务。” “若如此，咱老子连你老子吴襄都一并给你。去到北京城，你接上你所有家人，带领所有可以带走的人，去南京！” “这样，有咱老子于北方抵御满鞑子、蒙鞑子……你们可以在南方猥琐发育。” “等你们发展壮大了，可以北伐嘛，来跟咱老子们真刀真枪的争夺天下！” 说得吴三桂都笑了，“哈哈，李王好手段！” “先接管了咱的军队……” “到那时，我为鱼肉！怕是走不到北京城，半路上就被你宰了，哪里还去得了南京！” “你可以保留家丁武装，近卫部队一万人。”李自成再让一步后说道： “吴襄给崇祯吹过牛皮嘛，以你吴家三千家丁武装，足可以击溃我大顺十万大军……” “这话，在咱老子这里，不过一笑话尔，当成是吴襄放了个屁，烟消云散啦！” “如今，咱老子放你们去南京。以我跟左良玉之流数次交锋情况看来，你们此去，以一万人的部队，简直就是一支独秀，控制南京朝廷，建立一个强悍的南明政权……” “好啦！谈判至此，都有诚意！”吴三桂说道： “这种讨价还价，李王已经基本定调。具体细节，该由双方派出代表团仔细商讨。” “时候不早啦，我们各自回营休息，明天，两方代表团还于此地商谈，争取一天之内商谈出个细则。” “然后，我们双方根据细则，逐条执行。” “好！爽快！”李自成一拍大腿，这就要拨转马头，准备回营。 “慢！我有话说！” 朱慈烺跳了出来。 第238章 李自成变了心态 “有何话说？回去说！” 李自成一挥手，催动乌龙驹，已然就要进入骑兵队列中。 于此同时，他丢给李双喜一个眼神。 李双喜立即上来，从俩卫士手里夺过去吴襄、朱慈烺所乘马匹缰绳，牵这两匹马跟随李自成而走。 众卫士很快将几人簇拥，缓缓离开石河滩，回到了高岗之下的李自成御营。 一路之上、直到回到帐篷，朱慈烺都想喊、要说话，却被宋献策、吴襄给制止了。 朱慈烺知道：这时的李自成自以为谈判很成功，已经招降……哦，至少是即将要瓦解吴三桂军了。 可是，朱慈烺更清楚的是： 多尔衮率领的满清军已经越过宁远城，正以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的，大兵团骑兵部队，一昼夜奔行四百里的速度，朝山海关奔来。 四月二十一晚上，多尔衮率领的两万骑清军前锋，将要到达距离山海城仅二里远的欢喜岭。 将中军大营驻扎于威远堡之后，多尔衮立即招唤请他来此的吴三桂前去觐见。 就在威远堡中，多尔衮当面正式册封予吴三桂大清朝平西王爵，还当场给吴三桂剃头、赐袍服。将英俊潇洒的大明朝将军吴三桂，打扮成了一只奴味十足的清狗。 随后，一主一仆也就制定好了于石河滩，一战将大顺李自成军歼灭的作战计划…… 朱慈烺心急呀！他很清楚： 如果大顺军于这一战大败之后，纵观大明疆域之内，也就再没有任何一支军队可以跟清、吴联军去抗衡了。 那么，清廷实现对大明朝的更替；对大汉民族的疯狂屠杀；阻滞华夏文明继续领先这个世界……这一切都将无可抗拒的要发生。 “穿越而来，不能改变历史，就是穿越者最大的悲哀！” 这声喊，来自灵魂深处。 徘徊于帐篷中，朱慈烺受到心底里的激励，决定采取行动： 去闯李自成的御帐，必须给予李自成及大顺朝众文臣武将们予提醒，给出策略； 只要阻止了满清和关宁军的联合，也就可以将满清拒于山海关外…… 那么，历史也就于此时得以改变了。 不管以后剧情如何发展，总好过多尔衮这么轻易入关，毫不费力就去占领北京城…… 闯进李自成御帐的时候，御帐内一派喜庆。 也就是因为从李自成到刘宗敏、李过、宋献策及其他大顺文臣武将，下至李自成的亲兵护卫，包括李双喜等人都沉浸于这样的喜庆中，疏于防范，朱慈烺才这么轻易的到达李自成的御案前。 “崇祯太子？” 看到朱慈烺时，李自成都没有惊异于这么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他御案前。 这些天来，都混得相熟了的原因，李自成这样对朱慈烺问道： “太子殿下，咱老子干得漂亮不？” 都不容朱慈烺回答，李自成即又讲道： “他吴三桂不是要跟多尔衮合作，搞北满、南汉的南北分治吗？咱老子给搞出来个兄弟阋墙的南明，北顺，划江而治！” “本来一家人嘛，兄弟之间，为了利益、权力……可以打得头破血流。可是一旦外敌入侵，当要放下成见，共同对敌。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吴三桂他毕竟汉人，也是懂得这么个道理！” “所以，咱老子跟他一拍即合，谈判也就基本地，这么定下了大调。” “这样一来，吴三桂他不用去做汉奸了，还可以带着崇祯太子你去南京，成为南明新朝的开国第一功臣。留给历史的名不是遗臭，而是如古代之周公，近代之岳飞那样的赞颂！” “我大顺呢？平白多有五万军。八万加五万，我有十三万主力部队。” “多尔衮此来，调动满八旗三分之二兵力？” “众所周知，满洲一旗，兵员足数七千五百人。” “也就是说，满八旗军这次出动，人数算他四万整。” “蒙八旗没那么多人，这次顶多可以出动二万众。” “刘体纯的细作说，满境汉旗军全员出动。” “对此，咱老子不予相信。” “是，近十余年来满鞑子数次越长城抢掠中原，掳去大明汉家人口很多，统统编入汉八旗。” “宋军师都讲过：满人原是游牧，近三十年才于辽河流域定居，从事农耕。皇太极主清事后，学汉更甚。” “如此说来，现今正是农忙季节。满地汉人家，必须要留青壮做农事，还要有人力从事其他各业之工作。” “这是一国立国之根本嘛，断不可有耽误和废迟。” “所以，清廷绝不会让汉军全部出动。” “这么估计，多尔衮此来，所率兵力至多十万左右，不能再多了。” “总人数上，我以十三万，对他多尔衮十万。我略占优；” “核心战力上，我中军老营精锐对他满八旗军四万，优势在我。” “我再入住山海各关城、堡垒，则占有地利可踞。” “多尔衮所统满、蒙、汉，三族必有隔离，难以整合。我军全汉人，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人和之势，锐不可挡。” “天时就更在我啦！自我大顺立国以来，所向披靡……” “够啦！” 朱慈烺听得心烦，没忍住而出口阻止了李自成继续讲下去而说道： “你这，正是你那句话可以总结的：屁没出来，屎就出来了。” “这个屁，就是他吴三桂啊！你讲了这么多，还要看他吴三桂到底要放什么屁！” “你！……” 李自成有些震怒，然而，却是不好当场发作出来。 这时的李自成，心态已然发生微妙变化： 在北京紫禁城皇宫之中，真正体验了二十多天做皇帝的生活，最大的感悟是不如于草原上纵马奔驰，自由自在，心胸开阔…… 直面部分大顺军迅速地腐败，他无奈。人心难御啊，更难满足！他们和他们……有一天，连自己都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望了，他们会怎么做？ 来到山海关下，看到了大海。海的雄浑广阔，开阔了心胸，李自成将一路之上的心结解开：什么大皇帝啊，不过也只沧海一粟。 拥有了整个大明朝疆域的大顺，又能给予天下人怎样的生存环境？ 十几年来，抗争，直面死亡，再又活着……于入主皇宫，才开始思考起这么个问题。 越想啊，他越没了动力和勇气。 看过大海，他懂得了放弃…… 于是，他才有了要吴三桂带领一万关宁军，护佑朱慈烺去南京，建立南明王朝的想法。 他相信：这么天才的想法，吴三桂没有理由拒绝。而且，他自己也会因此而名扬天下，流芳千古。 他感觉，这就足够了。 也因此，他心目中，眼前的朱慈烺，已经就是南明皇帝。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给予必要的尊重都是应该的，又怎好对他发火？ 第239章 给大顺兵讲故事 “是啊，哪怕一个大皇帝，只要认识到自己还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即仁慈了。” “由仁慈而宽容、大度，该放弃的，也是毫不犹豫。” “只可惜啊，现实马上就会给他当头一棒子，打得他晕头转向。” “这个人，从此心灰意冷……活着的他，不再相信任何美好的存在……” 朱慈炅这样感慨，朱慈烺表示赞同之后，继续讲述。 当天晚上，朱慈烺费尽口舌，终是没能说服李自成等人。 他就想啊，哪怕说出自己这魂来自几百年后，读过这段历史上的众多史料，哪怕于课堂上都在读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 可是，有用吗？ 没谁会相信啊！ 无奈之下，朱慈烺回到小帐篷里，虽然于心不甘，看到吴襄睡死了，他也倒头就睡。 可是，心难平，意难耐啊，又怎能安然入眠？ 半夜三更了，朱慈烺钻出帐篷。 借着月光，他绕过座座军帐，想到千米之外的海边去散散心。 朦胧的天空下，寂静的石河滩依然躺平着。 李自成御营、大顺军各营的军帐，在石河滩西岸边连成一片、一簇簇如土丘样的堡垒，绵延到燕山的山脚边。 对此情此景，朱慈烺都没任何感慨。因为他想到了这些个问题： 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地就走出了大顺军营区？ 途中都没遇到任何一个巡营执哨，预防敌人偷袭的明警、线桩、勤务兵员？ 这是军队驻扎，于夜间休息时，将领们必须要做的功课嘛，大顺军将领们不懂？ 哦…… 大皇帝都跟吴三桂谈判好了，战争暂时不会发生。 长途跋涉来此，人困马乏，还不好好睡上一觉？ 官长们可能也是安排了哨兵放哨，只是，哨兵们可能也都于某个角落睡着了…… 朱慈烺摇头晃脑，对大顺军如此散漫而怒其不争。 于是，他选择去海边，准备沿海岸线一直向西，就可以绕过大顺军营，得以逃脱啦。 然而，来到海边，即见到一堆沦落人！ 人还不少：估计上千之数。 他们将逃路给阻断了。 “额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窑洞建在沟谷半坡，取水要去沟底窝窝……” 有人唱这信天游。 歌曲唱罢，感慨声又是迭起： “啊，大海啊，尽是水！这么多的水，若是可以灌溉黄土高坡，高粱、小米还不堆满所有的窑窖窖么？” “感谢咱们的大皇帝吧，带领咱们住过京城里的屋，还来看过山海关的海……” 都忘记了自己要逃亡，朱慈烺心里这就说： 这才正常嘛！ 大顺军将士，骨干来自三陕之地，士卒多半都是河南内地人。 他们，没谁到过海边，怎么知道大海的广阔？ 想要告诉他们的是： 这片海湾名渤海，跟汪洋大海比起来，这片海其实太渺小。 放弃了从他们中游荡穿过去的朱慈烺，没说出来。 预料还是没谁会相信啊，就像于李自成御帐中一样，这时他所有的言语，就像放屁…… “小弟娃儿，过来沙沙坝头坐会儿嘛！从西安到北京，再从北京来到山海关，你娃还没走够哇？” 有人招呼朱慈烺过去沙滩上坐坐。 这时跑，不是找死嘛，朱慈烺还真就去了那群人堆里。 反正他于到达这里，要去见吴三桂前，已经换上大顺军士的甲胄。 六万人数的军中，互不相识，现在相识却又就是缘分。 “小哥哪里人？” 这时的朱慈烺，融合原身之魂大获成功。 因此，学他老师谢升的方言，简直惟妙惟肖，“小的山东德州人。” “军中稀少啊！” 只凭口音，就这判断，说话人哪知道山东德州是何地界哦。 不过还是有人问出这句：“山东德州在哪里？” 朱慈烺故意这样说：“山东，一定就在山的东边……我的家在海边。” 这就引得其他人围拢过来，“呵呵，军中还有在海边住过的人！” 于是，这群人就要求了：“给额们讲讲海的故事嘛。” 于是，朱慈烺讲起美人鱼的传说、海的女儿、龙王太子…… 故事短而精彩，吸引来众多的听众，令这群真正的土包子们如痴如醉。 “小哥儿讲得精彩！使额们不枉来过海边逛逛！”有人赞。 有人狂，“再讲些吧，让额们回去，好给将来的婆姨，娃儿们炫耀！” 朱慈烺看看月亮，“这都交四更天了，你们都不想睡觉？” 众人纷纷说道：“听了海的故事，兴奋着呢，今夜无眠！” “既然无眠，都去石河滩东岸做回哨探。” 朱慈烺提出要求，立即给出来诱惑道： “过了今晚，若让我大顺军平安无事，明晚我给你们讲十个海的故事。让你一次听个够，难忘一夜良宵！” “可以，” “可以，可以！……”众皆答应了朱慈烺。 朱慈烺又说：“一定将西罗城，山海城各城门盯紧咯，发现大批人马出来，立即跑回大顺军军营前大声急呼：吴三桂军袭营啦，大顺将士准备迎战！” “不！应该立即找到大将军，于军营中设伏，将来犯之敌予歼灭于军营中！”有人是军官，比朱慈烺更懂军事、战术。 “好！量他吴三桂不敢出动大批人马！”朱慈烺说道： “而且，其目标一定就是咱大顺皇帝的御营，意在杀死……” “那就更不能让来敌有一个活着回去啦！” 军官这话，打断了朱慈烺说下去，一挥手，带着大顺军士卒们迅速离去…… 就是于心不甘嘛！朱慈烺想要看到结果。 回到帐篷里，吴襄这时被惊诧而醒来。 五十多岁老人家，这时醒来，就没有了睡意，巴不得找个人聊天说话。 “吴襄，若想活命，这个时候，该是你逃走的最佳时机。” 朱慈烺说得一本正经，可吴襄仍以为这是种试探、笑谈，没话找话说的笑谈，便撇开了话题道： “太子殿下，您要思考大事啊！文臣武将、各部尚书，内阁学士……于这些人选，您心里要有酝酿……” “李自成此人！心胸原来如此宽广……救了我儿，还要成其盖世大功！” “太子殿下，若您此去南京，做了咱大明朝皇上，当要牢记李自成成全之大功劳……” 这个吴襄，这时都成了李自成的粉丝！ “我要说：李自成进入北京城之前，想跟崇祯皇帝和谈，原来都是真诚的！” “唉……只怪圣上心胸……若他没有自缢，大明朝这个摊子不会这么地混乱……何来有三桂如此去折腾！” “吴襄！” 朱慈烺心里来气哦，却于这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你这话说得，就是指责我父皇！……” “我父皇殉国，其风骨昭昭，不屈之魂傲游于苍穹，俯视着你们这些大明朝重臣呢……” “喊你逃走，一则，让你这命可以苟延。二则，希望以你老命，去阻止吴三桂及时于降清路上紧急刹车。” “否则，你们父子……终成我国家、民族之千古罪人也！” 第240章 皇家特工陈圆圆 “三桂他仍要降清？怕是疯傻，痴呆，瓜得有一匹！太子殿下，您有确凿证据否？” 朱慈烺没有证据，只有上帝视角。 他将历史上，于四月二十之前、之后这几天里，发生在吴三桂身上的事件给吴襄又讲了一遍。 李自成等人不相信朱慈烺讲的这些，吴襄这时却是装作深信不疑。 他判断： 这个大明朝太子殿下，一定掌握有一支类似锦衣卫、东厂、西厂，或内厂那样的特务组织。 有一批特务就潜伏在吴三桂身边，对吴三桂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还随时在向朱慈烺汇报。 以杨珅副将为首的武将中人？ 在参议官宁致远之流的谋士团队里？ 除此，别人根本不可能得知吴三桂一举一动、关宁军中核心机密。 然而，将吴三桂身边所有武将、谋臣一一理过，吴襄都给否定了特务身份。 最后，吴襄锁定了儿子的军中枕边人：陈圆圆。 陈沅，小字圆圆，号称江南八艳之首。 这是一个从小失去父母，被养母按照当时名妓标准，培养出来的女中尤物。 将她从江南带到北京来的，是皇亲田宏遇。 这个田宏遇，当初不过只是扬州一把总，其妻吴氏就是一妓女。 后寻得一娇俏幼女，取名田秀英，即将她收为养女。 秀英自幼聪明绝伦，爱好广泛。 于是，田宏遇聘请宿儒教她读书画画。又请琴师教授音乐，而这位琴师，后来也就成了秀英的继母。 田宏遇好钻营，结交京官更是一把好手，由此将秀英闺名直达京师，终致将秀英送入当时的信王府中，最后成为崇祯皇帝之皇贵妃。 “父宏遇以女贵，官至左都督，好佚游，为轻侠。” 可惜的是田秀英体弱多病，生下皇子仅永王朱慈炤存活，悲伤过度，于崇祯十五年七月病逝。 为续保富贵，田宏遇再下江南，以抢掠方式将陈圆圆带回京城。 其实，在田贵妃病故之前，曾经决定将田贵妃妹妹选进宫中，作为妃子。 这就是田宏遇运作留下的，让陈圆圆进宫的伏笔。 陈圆圆进宫之后，她看到的崇祯皇帝焦头乱额，憔悴沧桑。 三十多岁的崇祯，已然仿若垂垂老者，对于纳妃采嫔没有了兴趣。 面对色艺绝佳的陈圆圆，崇祯首先想到的是用以笼络一个人：吴三桂…… 去年五月间，吴三桂进京述职，并按圣旨要求：将家人送回北京城居住。 崇祯于皇宫之中招对吴三桂。问过关外军事形势，作出一些重要指示。 对吴三桂流露出家人不在身边的忧虑，崇祯唤出来了陈圆圆为吴三桂奉茶、唱曲…… 然后，崇祯说明： 将陈圆圆赏赐作妾，就是给予吴三桂的补偿。 还特许吴三桂可以将陈圆圆带去关宁军中，伺候他的生活。 对于生长于军旅中，一直只在关外战斗、生活的吴三桂，这时听到陈圆圆如此美妙的歌声； 看到这样个似水纤柔的美人儿，不禁自问： “这是真的吗？人生有此尤物相伴，夫复何求！” …… 算算时间，陈圆圆在皇宫之中呆有半年。 谁知道那半年时间里，陈圆圆经受了皇家怎样的训练？ 崇祯皇帝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吴家老小圈禁在京城，用以挟持吴三桂。 给吴三桂身边安插个特工，也就是基本操作了。 皇家特工陈圆圆！如今归属崇祯太子朱慈烺掌控。 当初跟随陈圆圆来关外，照顾吴三桂生活的人，可是一个团队： 陈圆圆的养母陈太太，丫鬟、仆妇十数人！ 这么多人，完全可以用无数的方式、方法，将吴三桂的一举一动、军事机密，甚至连吴三桂所说的每句梦话，都传递到朱慈烺这里来…… 想到此，吴襄不由地哼出声来：“好一个陈圆圆，原来是你！” 这就弄得朱慈烺莫名其妙了，“陈圆圆？……她在吴三桂身边，不过一小妾，不能够给吴三桂的任何决定，有丝毫影响吧？” 由此，朱慈烺还想到了这些： “呵呵，后世的许多痴女傻闺啊，你们心中的男神：吴三桂，他拉垮啊！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都是文人们编排出来的！” “动动脑子好不好！若是陈圆圆于北京城里被刘宗敏霸占了，后来吴家人都被杀了，唯陈圆圆活着？” “纵使她活着，又还有脸再回去吴三桂身边？吴三桂再又留下她，岂不是自找绿帽子来戴？” “要知道，哪怕明末，礼教制度都可以将一个皇帝压垮台，何况一个吴三桂……” “太子殿下，我感觉我是得要离开这里，去山海城里有所作为了！” 被拉回思绪的朱慈烺，一时懵逼，问说话人吴襄：“你说什么？” “您之前不是说要我逃走吗？我也想通了，若是三桂真的降清，我留在这里，迟早是个死。”吴襄继续说道： “我这个时候出逃未必会死。若是能够去到山海城里，还可以劝说三桂不去做民族罪人……” 朱慈烺听明白了吴襄之言，估摸下时辰，即是说道： “四更末交五更天了，你等一等。” “怎么回事？”吴襄问道 “吴三桂派出来偷袭李自成御营的人马，这时已经出来了。待会儿这里将有一场混战。”朱慈烺说道： “混战，必然使军营一片混乱。你趁乱出逃，机灵一些，必能越过石河滩，去到西罗城下。” “太子殿下，您连这些都知道哇？别又说是您那梦中经历……我吴襄又不是傻子！”吴襄说道： “这几天来，我没戳穿您，是没想到谁在三桂身边做卧底，现在……” “呵呵，是谁？”朱慈烺都笑了起来。 “陈圆圆！” 吴襄还这样讲道： “都说红颜祸水，三桂跟夫差一样，都是中了女人毒！” 于吴襄这样瞎猜，朱慈烺也是无语了：怎么就弄到红颜祸水上面去了？ 朱慈烺还想到： 这不是害了人家陈圆圆？ 若是吴襄真的去了山海城里，必定会告诉吴三桂说陈圆圆是个卧底，而不是卧床…… 那么，吴三桂那样的人，绝对会为他自己的前途、命运……杀死陈圆圆…… 于是，朱慈烺说：“这样的话，我不会放你逃脱！” 吴襄一听，原形毕露，“呵呵，别看咱老，咱可是名武将！制服你这宫壶中长大的弱鸡，简直都不费吹灰之力。” 面对威胁，已经吃了几天饱饭的朱慈烺，这时不虚，“那你就试试，咱这太子，也不是不吃肉的！” “赤手空拳吗？太子殿下，你这胆量太让老夫刮目了！” “呵呵，咱有武器！”朱慈烺说着话，于一直带在身边的包袱里，抽出柄宝剑来，握在手里朝吴襄晃了晃。 “吴襄，你认识这把龙泉宝剑不？临出宫前我父皇给亲手装进这包袱里的，哪怕于田府照壁下的猪笼中，咱都抱着包袱，没有暴露出咱有宝剑傍身……” “永乐大帝的龙泉宝剑？……传说中，可以自斩奸邪！……” 叨叨着，吴襄已然自己退到了帐篷的角落。 第241章 穿越以来第一梦 天明时，关宁军八百壮士已经被大顺军，在军营中清干净了。 六百人被杀，二百人被俘，八百匹战马全被缴获…… 原来昨晚率众而走的军官姓谷，名可成。是蕲侯谷大成的弟弟。 谷大成又名谷英，商洛十八骑之一。现任大顺军中军前营制将军，统帅上万人马。 谷可成是李自成入河南后，被哥哥召唤进入闯军的。因为武艺高强，作战勇猛，升迁很快。到这时已经是谷英手下，前营威武将军。 其实昨晚海边那些人，都是谷可成的手下将士。 谷可成一听朱慈烺说吴三桂军要搞偷袭，立即命令部下将领带人去到石河东岸部署监视。 他自己则直奔谷英军帐，给哥哥做了禀报。而谷英又去叫醒了刘宗敏…… 于是才有了设伏军营，将来犯之敌一个都不放过地予歼灭或俘获。 大顺军几乎没有伤亡，连李自成本人都是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时，才被喊杀声惊醒…… “皇上啊，今晨好危险！若不是谷可成带领全营部属去观海，发觉了吴三桂军前来偷袭……后果不堪描述。” 这是宋献策的声音。 “吴三桂这个恶贼，小人，无信之徒！”李自成这时暴怒。 “看来，崇祯太子说得对啊……可惜，咱们所有人都不相信于他。职臣们有罪！……” “大意呀！以为谈判成功，即暂时没有战事了……所以各营将领都没有督促安排好警戒……” “宋军师，先不说这些，朕问你，谷可成是怎么发觉吴三桂军要来偷袭我御营的？” “据谷英讲：他弟弟昨晚带领全营去海边观海，本是违规之举。可是，冥冥中，似乎就是有指引一般。” “长途跋涉，到达这里，按说每个大顺军战士都是十分的疲劳。可是谷可成全营官兵，一到海边似乎都特有精神，久久不愿归营来休息。” “三更时分，海边去了位身穿白袍、黑甲的少年。” “此少年给将士们讲了几个关于海的故事，听得所有人群情振作，更没了困意。” “就在大家要求少年再多讲几个故事的时候，少年说：关宁军要来偷袭咱大顺御营。要求谷可成部去石河滩东岸予西罗城、山海城进行监视。” “少年还安排谷可成回我大营禀报大将军，做好伏击关宁军的准备……” “这么说来，那少年就不是我大顺军中人物？” “皇上啊，我军纪律严明，凡夜间私自出军营者，视为逃兵，被巡逻队抓获，可是要立即予斩杀……” “谷可成是威武将军，带所部官兵擅自离开大营，该被怎样惩处？”李自成问起这个来。 宋献策赶紧替谷可成开脱道： “皇上啊，刚才我都说了，他及所部官兵仿佛被指引，失去自我控制般就去了海边……” 李自成接过话来， “怕是他谷可成等，没看到过海，兴趣使然，观沧海，流连忘返。” “宋献策，你作为一国军师，不懂得功是功，过是过，赏罚要分明么？” “臣岂不知军法无情……可是，大战将起，谷可成以勇悍威震三军，此时杀他，实是折我军锐气……资敌之举，不可为啊，皇上！” “依臣思想，既然有神人指示，皇上顺势而为，就给立大功的谷可成予大大奖赏。” “ 一则可以鼓舞我军士气，于接下来的战斗中人人奋勇；” “二则使神人现身，给我大顺予更大帮助……” “宋军师啊，你本玲珑心，咋少开了一窍？” “皇上，此话怎讲？” “你想想谷可成说那少年如何穿着？……白袍、黑甲胄……这个人，就一直在咱君臣眼前晃悠嘛！” “这个崇祯太子！仿佛有神相助，其预知能力，怕是刘伯温在世亦是不可相比……臣等更是若蒙童，真的没开窍啊！” “好啦，立刻传旨：聚制将军及以上将领，速来御营荟聚，商讨作战方略、部署。” “令制将军以下官长整顿人马，做好随时投入战斗的准备。再有擅自离开军营者，定斩不赦！” “臣遵旨！” “慢着点！……宣旨之后，把谷可成，崇祯太子都唤来，让他们于朕这御帐里真正见个面……去吧。” 听了李自成的壁根，朱慈烺迅速回到帐篷里，立即躺倒假寐。 心意假寐，实际上朱慈烺经过一夜折腾，已是困得不行，所以，一闭眼之后，很快就进入梦乡。 这是穿越以来，第一个有梦的睡眠。 清晰地记得见到了： 披头散发，萎靡困顿的崇祯朱由检； 神清气爽，却有些迷茫的天启朱由校； 意气风发，跋扈张扬的永乐朱棣； 恨世嫉俗，冷酷无情的太祖朱元璋…… 他们，都将恢复、振兴大明朝的希望寄托在了朱慈烺身上。 重压啊，令梦中的朱慈烺几乎喘不过气来…… 猛然惊醒，这才发现是将双手放在胸口的朱慈烺，抑制住了惊慌之后，急忙看向帐篷角落，即又拍了拍胸口： 还好，被绑缚着的吴襄仍在哪里卷缩着，昏昏噩噩的沉睡状，更显出他已经真的老了。 再回想梦中经历，应该过了很长时间，朱慈烺翻身爬起，即跑出帐篷，绕李自成御帐，要去跟李自成、大顺众将领、还有那个谷可成见面。 心里正臆想着：恐怕大顺军最高军事会议可能已经结束，对吴三桂军盘踞的山海城的进攻可能即将打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我正要去您帐中通知您：我皇请您参加我大顺最高军事会议！” 宋献策拦住了朱慈烺如是一说，将闷头的朱慈烺拉回到现实： “原来军事会议还没开始呀？你刚刚去给制将军及以上将领们传旨回来？那个谷可成是否已经来了？” 朱慈烺的一连三问，将宋献策整得矗立原地，一脸震惊，口都张成了撮箕口，一时不能合拢…… 待宋献策合拢了嘴，又立即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啊，您这是何异能？连之前我皇单独给我的旨意都能知道！” “是神乎？于我面前，您又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人乎，您又未仆先知，真正的料事如神！” “看来……我皇英明！……应该说，我皇也是如神！……是嘛，所谓天子，当然就是人间主宰，代表天的意志，不是神，是啥？” 宋献策是豁然贯通了脑筋，后来者谷可成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昨晚于海边出现的神能少年，怎么会出现在大顺皇帝的御帐门前？ 大明朝的太子，咋会帮助大顺军去消灭明朝军队？ 既然朱慈烺已是大顺军俘虏，又怎么可能随意走出大顺军军营，自由散漫，去到海边？ 朱慈烺从何处得知：吴三桂军于五更时候，要来偷袭大顺皇帝御营？ …… 第242章 谷可成可升一级 大顺军众大将们随谷可成身后，也都赶来了。 这样，被裹挟着，朱慈烺、谷可成、宋献策都进入了李自成御帐。 众人给李自成行过跪拜礼，依次分两排沿御案两边站立。 跟大明朝规矩刚好相反：左边武将，右边文臣。 朱慈烺先是站在大顺众臣最后边，没跪没行礼。众臣眼没见，不理论…… 这时，李自成一抬头，看到了遥相对应着的朱慈烺，即是这样喊道： “呔，给崇祯太子搬把椅子来！” 然而，李双喜从大帐里间（帐幔后面的卧榻间）搬出来了木椅，却不知道该将椅子放置于哪个位置为好了。 他看向李自成，以目光请求指示。 “放在御案旁边吧！”父子俩心有灵犀嘛，李自成咋不懂义子的眼神。 可是，李双喜还是没动，眼珠子左右移动：放左边还是右边？ 李自成只好又再开口：“崇祯太子现在是贵客嘛，放御案左边！” “皇上！” 金口玉言已出，群臣莫敢有悖，唯刘宗敏可以给李自成予提醒道： “前朝东宫，怎可坐我大顺皇帝左手边……” 然，李自成举手，阻止了他这个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继续说下去。这样言道： “朕已给吴三桂那厮承偌过：放崇祯太子去南京，就位南明皇帝，搞出个汉家南北分治……” “他吴三桂无信义，朕可是要讲信誉的。” “这样一来，南皇、北帝，该是平起平坐的存在，这时的崇祯太子哪怕坐在朕身边来，也是应该的……” “好吧，好吧。这事暂不讨论，先将战事摆平！” 刘宗敏气鼓鼓地回应了李自成，回去武将排首位置，也不管朱慈烺落座不落座了，直接问起对面的文官班首宋献策： “军师想好了吗？这仗怎么打？” 宋献策应声出班，却是伸手拉住了走向座位的朱慈烺，“太子殿下，且慢落座，站着说话有气势嘛。” “你大顺军事会议，要我先说话？”朱慈烺都懵：不能理解嘛。 “昨晚，您在这里，当着我皇，我满朝文武说了那么多预测，没谁信你。” “然，之后去海边，您告诉谷可成将军，说吴三桂军要来偷袭。那话果然应验，致我军进军山海关，刚驻扎即获一场大胜。” “全歼来敌不说，光是获得八百匹战马……这功劳，这贡献，我等大顺文武羡慕不已。” “就我宋某而言，特别钦慕的是：太子殿下有着如此超凡的预知能力！” “以宋某想来，太子殿下也可以预测今天，我军与关宁军交战的胜负结果。” “那么，由结果反推回来，当知两军对垒过程中，决定胜负之关键步骤、举措……” 听着宋献策之言，朱慈烺都无语了： 其实昨晚这场偷袭，原历史上就没有发生过。 这就说明，作为穿越者，在通州促使李自成加速进军，致大顺军提前一天到达山海关，也就算改变了历史。 历史都改变了，那么，于以后的进程如何发展，已是不可预知！ 就是昨晚判断吴三桂必定会出动人马来偷袭 ，都是看到大顺军那样的懒散、大意，一时想到： 万一有偷袭，大顺军措手不及，而自己也会被殃及…… 还有就是居于吴三桂已经降清，就必定是以谈判时那样的爽快，给李自成予麻痹，晚上要有所动作： 偷袭李自成御营，若能够杀死李自成最好。 杀不死的话，救出吴襄，或是掳去朱慈烺…… “报！关宁军有近两万众，已经于石河滩布阵，摇旗呐喊，要求与我军决战！” 这报告声，打断了朱慈烺的思绪，即听到李自成这样骂道： “吴三桂这只狂妄的狗东西，胆肥不惧死！居然以两万人出战？” 而宋献策则紧追着朱慈烺要战策了，“请问太子殿下，我军当如何应对？” 到这时，保持沉默终不是办法了，李自成和大顺众文武都盯着呢。 但是，对于战争，哪怕战斗，朱慈烺就是只小白！ 不过，从电影、电视剧里还是对古代战争的某些战略、战术有所了解。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年轻人绝不拉稀摆带……朱慈烺即想当然而言道： “于石河滩中布阵？” “石河滩中遍布大小各种石块，凹凸不平，根本不利于骑兵奔驰……” “据此判断：吴三桂军两万步兵结阵叫战，必有阴谋。” “要知道吴三桂军号称关宁铁骑，即是骑兵具相当优势。” “应提防其骑兵绕道我军后方，发动突然袭击，打我军以措手不及，崩溃败输……” “嗯……分析得有理、有据！”宋献策点头赞许，再又问道： “请问太子殿下，我军如何部署，应对，战而胜之？” “这还问我？” 朱慈烺想见好就收咯。分析归分析，言中则罢，没言中不过贻笑大方…… 他还有考量：吴三桂要是只以两万人牺牲，拖住大顺军不能进而攻城，退而撤走……真实目的是等待清军到达呢？ 若如此，大顺军要是以一部于石河滩对战，将大部兵力布置于两侧、后方……敌不至，岂不就帮吴三桂拖延了时间？ “军师，是不用问他了！一个娃娃，知道什么排兵布阵，战守策略！” 刘宗敏跳出来，贬斥过朱慈烺立即开始调兵遣将了： “一只虎李过权将军！你率所部于石河滩布阵，对垒两万关宁步卒！” “先以试水式战法消耗敌人，待我与吴三桂骑兵完全接战后，务必以排山倒海之势，将石河滩之敌予击溃、继而消灭之！” 李过跳出，抱拳接令道： “老子号称一只虎，而且敌人一贯称咱一堵墙。进攻无坚不摧；防守铁壁铜墙。总哨放心，吴狗子这两万兵，咱吃定了！” 李自成点头，站起，对刘宗敏说道： “李过的中军后营，原来只一万二千名战士，出燕京时补充进去原通州驻军三千人……” “以一万五对敌两万，是不是有些单薄了？” “我意升谷可成一级，为果毅将军。抽调前营谷英部五千人，交谷可成统领，改黑旗帜黄旗，加入李过阵营。” 这样安排了，李自成看向谷英而问道：“谷将军有意见否？” 谷英哪敢有意见啊？当即出班，跑去班尾拉出谷可成，将他拽到地上，“傻了是吧？还不谢主隆恩！” 见谷可成还一脸懵逼，谷英又踢他一脚道： “皇上念你今晨立功，封你果毅将军啦！” 谷可成这才回过神来，向李自成磕头谢恩，最后高呼： “谢皇上，愿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43章 咱又让你进猪笼 谷可成升官，走回武将队列前，给朱慈烺投来了感激的一瞥，眼神里带有遗憾哦： 战争已经真正来临，今晚不可能再听你崇祯太子讲海的故事了。 这么大个壮汉子，目光竟然如此真挚，纯真！令朱慈烺心底疼惜于： 这一战下来，又有多少个像谷可成这样的旺盛生命，要留在那石河滩中？ 在穿越而来的记忆里，有记住相关于这个谷可成的记载： 谷可成，山西米脂人。自小失去父亲，由母亲和哥哥谷大成抚养成人，母子仨相依为命。 哥哥于崇祯四年，跟随李自成在米脂发动起义后，改名谷英，得绰号为九条龙。 从那时起，谷可成一人在家服侍着老母亲，艰难地生活。空闲间，依照哥哥留下的祖传秘籍，练就了一身好武艺。 九年过去了，母亲已然归西，原以为早已战死了的哥哥突然带回来口信给谷可成：若母亲已亡故，速去河南投闯军。 于是，谷可成于崇祯十三年，在河南闯军中找到了谷英…… 山海关战役，大顺军战败，撤退中，谷英率本部人马殿后而战死。 谷可成保护李自成回到北京，在从北京退走山西的途中，于保定之南边率李自成老营近卫军一度重创清军。 五月初二，在定州清水河边壮烈牺牲…… “但愿吧，但愿你们兄弟，因我的到来，能够活下去！” “太子殿下，你预知谷英兄弟会战死？” 朱慈烺的自语，被他身边的宋献策给听了去，所以有此轻声的一问。 接着，宋献策躬身向朱慈烺行礼，还是追根这个：“太子殿下，请告知在下，今天此战的结果！” 等不来朱慈烺回答，宋献策又再作揖，恳请道： “宋某并非不知事理之人，也明白占卜之道，违和天理。也就是天机不可泄露……” “只是，此战于我大顺攸关存亡！而且有可能改变我汉家文明历史……于此，我们真的输不起。” “所谓我不入地狱，哪救得了世间苍生？” “……您是天子啊，不会被天罚吧……” “如有，请告知上苍：由我宋矮子承担。” “……反正我都这样了，再惩罚，莫非让我下辈子投生成王八？” 这么个宋矮子，这样的一番话，真是让人感动哦！ 因这感动，朱慈烺即说道： “这时，我真的已经不能预知这场战争的结局了。但是，我可以据之前预知而推测。” “清军将于明天晚间赶到欢喜岭，这是铁定了的事。” “吴三桂之前派遣副将杨珅，游击将军郭云龙，于四月十五赶到翁后，向进军途中的多尔衮请求借兵。” “多尔衮掉头南下的同时，借此要挟，要收降吴三桂，让杨珅、郭云龙给吴三桂带回来了口头的封赏： 给予吴三桂大清平西王爵位，封蕃地就是他吴三桂战斗、生活、起家、发迹的宁远地界； 宁远带来的山海关的民众，回归宁远祖居地，房屋、土地尽归原主。清廷于宁远地界，十年不收赋税……” “至于让吴三桂带头剃发易服饰，则是明天晚间，吴三桂去威远堡拜见多尔衮之时的事了。” “所以我昨晚就已在这里说过了判断：吴三桂要求谈判；答应大顺皇帝的条件……都是在拖延时间。” “一为等待多尔衮率清军到达。” “二为麻痹大顺皇帝及众将士，以达到他偷袭大顺皇帝御营，救出吴襄，挟持我的目的。” “三嘛，他那小算盘也在扒拉：若偷袭成功，将大顺皇帝杀死，大顺军自然就会退走。” “那么，他即坚守山海卫各关城，再跟多尔衮翻脸，阻清军于关外……” “哦……那样的话，我军回到北京，也会撤退回去陕西。”宋献策接着说道： “以他吴三桂在山海卫各关城这么多年防御经验，成功阻挡住清军不算难事。” “清军退走后，吴三桂留下一二大将守卫山海关，他带着您回到北京……呵呵，大明千古功臣，胁天子以令诸侯的伟业成矣！” “是啊，哪怕昨晚偷袭失败，吴三桂还是想试试大顺军的战力。”朱慈烺说道： “毕竟探子汇报给吴三桂的就是：大顺军进入北京城之后，军纪涣散了，人员迅速腐败了。” “一支已经没有军纪，腐败了的军队，哪里还有战斗力可言？” “不大打一仗，吴三桂很不甘心。” “太子殿下啊，难道他就不怕这一战，被我军消灭了大部分主力部队。一是守不住山海城。二是哪怕投降了清廷，都没有了倚仗？” “所以嘛，我判断：吴三桂会留下足够的人手守卫山海各关城、堡垒。” “那么，于石河滩布阵的步卒，多半是原山海卫守军、王永吉督标、临时从宁远民众中抽来的壮丁……” “这二万人，结阵拖延。而二万关宁铁骑，实施偷袭突击……” “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不清楚偷袭军从哪个方向上来。” “按刘宗敏的部署：二万大顺军出战石河滩，四万兵分左右、后方、三面迎击二万关宁铁骑。” “这一分散开去，无论哪个方向遇敌，都不占优势。” “而任何一个方向上，一旦出现溃败，都必然带来联动效应……” “ 若是关宁铁骑冲到李过背后，与石河滩的吴军两面夹击……” “李过这里溃败了，整个大顺军也就跟着……兵败如山倒了。” “对呀！” 宋献策将巴掌啪地一下，拍在他大腿上，喊叫出声，惊动了御帐中的所有人。 连正在分排军队的刘宗敏都停了下来，向宋献策问道： “宋军师在为我的部署叫好吗？” “非也！非也！”宋献策连忙否定着刘宗敏，却是看向了李自成道： “启禀皇上，我军若照大将军如此部署，极有可能要吃大亏！” 李自成还没开口呢，刘宗敏已经跳了起来，“宋军师！咱的部署有何不妥，请照直说……你，你不必这样子地去禀告皇上……影响咱哥们儿……哦，君臣团结。” “是啊，是啊，朕跟大将军都是虚怀若谷……而且议事嘛，不管朝政、军事，你宋军师都可以畅所欲言。”李自成不得不给二人打着圆场。 可是，被败了兴的刘宗敏，得找个人发泄一下嘛，“宋军师，咱老刘知道，又是这个崇祯太子给你嚼了舌根子……” 他转向朱慈烺，就是厉声呵斥道： “之前问你，你不说，黄口小儿屁事多？” “知道你在军师面前放闷屁，咱就给你机会，让你把屁放得响一些。” “你说！我军该当如何行动、部署？若是讲不出些道道来，咱又要将你丢进猪笼子里去。” 第244章 朱慈烺是个妖魔 “我说，咱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朱慈烺在李自成目光的鼓励下，终于说出来刚刚于心中酝酿好的对策： “吴三桂想偷袭咱的后背 或是侧翼，咱就去掏了他的老窝。” “具体步骤是：李过将军的二万精锐先在石河滩拖住敌人。我四万大军从敌军阵两翼迅猛突进。” “从这边石河西岸，到达西罗城下不过三里距离。都不须多长时候，我军即可冲到城墙下面，迅速夺占这座小城。” “再进击，即可到达山海城西门。这时候，李过将军该是已经解决了当面之敌了，随即，也就成为了攻城部队的后方保障（对付吴三桂用于去偷袭的部队）。” “停！停！停！”刘宗敏及时叫停了朱慈烺，还问道： “你要我军去攻城？” 正讲得爽朗，自我感觉良好的朱慈烺，还这样反问道：“不可以吗？” 李自成和宋献策也是看向了刘宗敏，那样子，就是要向刘宗敏问出跟朱慈烺一样的话来。 刘宗敏这才放缓了语气，解释道： “我军来得匆忙，走得迅疾，都没携带云梯，拉来楼车、投石车、攻城锤等攻城器械。” “呵呵，四万大军蜂蛹去到坚城之下，全都望城兴叹，承受城墙上箭雨、抛石、滚木等等的打击吗？” “更何况……你没看到啊，西罗城、山海城，两城的西城楼 、城墙上都有红衣大炮呢！” 刘宗敏讲过这些，看到李自成、宋献策的目光都是萎靡了，即是怼起了朱慈烺来： “小子，你说，怎么攻城？” “西罗城，草草修造，城门、城墙极其简陋……”朱慈烺说道： “山海城西城墙，在当年徐达看来并不重要，也就只简单修筑。城墙又低又薄，城楼十分地粗糙……” “最重要的是，两城的西边，连壕沟都没有挖掘………” “再怎么说，那城墙，总比一般的寨子，城堡要坚固得多！”刘宗敏说过，仍是向朱慈烺吼道： “你就讲攻城！怎样才能迅速让咱老子的兵去到城头上战斗？” 胸有成竹的朱慈烺也是不怵，当即答道： “上将军你别急嘛，我已想好了攻城之道，此道也是基于城墙低矮而设计。” “可以运送土袋、石块，筑建一个鱼梁道嘛。” “万人都投一块石，就能磊成一个小山包。” “何况我军四万众哎！调度得当，运作有序的话，花不了多长时间后，战士们即可踩着鱼梁道，冲到城头上去战斗啦。” “来的路上，我还看到了后勤兵们随军运粮推着的独轮车（木驴）。现在集中起来，给予加装上盾牌，于建造鱼梁道，都是大有用处，效率还可提高……” “妙啊！”宋献策叫好之后，再次面向同样欣喜的李自成，启奏道： “皇上啊，我军此来，携带粮草不多，就是应该尽快攻破城池，获得补给，这是其一。” “其二呢，清军已来。按太子殿下的预计，明天夜间多尔衮即要到达山海关外。我军必须倚仗山海卫各城东面的高大城墙，才可以跟清军抗衡。” “其三，夺下了山海城，散布于各城、堡里的吴三桂军……哪怕去搞偷袭的二万关宁铁骑，都会立即投降大顺………” “若用崇祯太子此妙法，我军完全可以在多尔衮率军到达前，将吴三桂军给予解决了。” “回过头来，以逸待劳，利用易守难攻的地利，还真可以给予清军予重创……” “真就是打了个时间差，即是获得一战定乾坤的空前大胜利！” “妙啊！妙哉！哪怕诸葛、刘伯温，都是想不出如此的妙计啊！” “妙个屁！”刘宗敏又跳了出来，当场给宋献策泼了盆冷水道： “三个问题！” “一，我军能不能越过石河滩？” “都对西罗城，山海城向西的红衣大炮当摆设了吗？” “还从敌军阵两翼插进去？怕是要硬挨红衣大炮发射的炮弹狂砸，先就死伤无数，哪还有攻城的锐气？” “二，就算越过了石河滩，去到西罗城墙下，我军要死多少人，才能建造起一条鱼梁道？” “我们谁是战争小白？不知道于攻城来说，最艰难，付出代价最大……就是靠近城墙的时候嘛！” “如果一座城里哪怕只有二千兵，攻城方付出上万人生命的代价，都不一定攻得上城头去。” “忘记了在宁武关城下死去的将士们啦？周遇吉收下不过几千兵，凭城据守杀死我军数万人！” “那就是没有了我军在河南、湖北、陕西的攻城攻城利器可用的结果啊！” “那时候，每遇坚城，我军都是驱赶数万、数十万流民去到城下做炮灰……” “等城上将守城器械都消耗光了，我主力部队才可踩着流民尸体，爬到城头上去。” “如今呢？哪有什么流民！连找个探听城里信息，关外消息的老百姓都是寻找不到哇！” “让我大顺军将士直接去到西罗城、山海城下做炮灰，咱老子可不干！” “皇上啊，您别不心疼，这可是咱们中军老营最后的精锐，每死去一个，都像是在挖咱们的心子尖尖……” 见李自成都点头了，刘宗敏又说： “ 咱还没说完呢。第三，吴三桂是名将，又不是傻子。你朱慈烺能想到的，他会想不到？” “就算他大意了，还有二万关宁铁骑在咱背后呢！” “李过，李将军，咱相信你尽全力，可以打垮石河滩布阵的吴军。” “可你敢保证还有余力，能够挡住随后而来的二万关宁铁骑？” “挡不住吧？” “那么，二万关宁铁骑立即出现在我攻城部队后面……一个集团冲锋，将让我大顺军将士死伤多少？” “所以说嘛，按朱慈烺这样的妙计执行，最后的结果，才是我军瞬间即是大溃败！” “朱慈烺，你毛都还没长齐呢，在咱们这些战争老油条面前得瑟个啥？说你嫩，都是抬举你了啊！” “你！……”朱慈烺还想辩驳，可是，都这样了，他无话可说。 毕竟刘宗敏这时是大顺朝提营首总，汝侯大将军，代替李自成统御大顺朝全军。 他朱慈烺呢，李自成给脸，则是客卿。然大多数大顺将领为了利益，多看的，还是刘宗敏的脸色。 无论何时，现官不如现管嘛，直接上级有如爹。 “捷轩啊，你的部署全面，为保险起见……”李自成站起来说道： “可是，军师说得也没错……我军携带粮草不多，沿途村庄又都被吴三桂坚壁清野了，没得到一粒粮食的补充。” “昨晚，顾君恩告诉朕说，军中粮食仅可维持两天。” “若不尽快攻破城池，我军断粮后，情况一样很糟糕……” 宋献策也向刘宗敏这样言道： “首总大将军啊，我认为崇祯太子此计冒险……可是，这个险值得去冒啊……” 刘宗敏听着宋献策之言，眉头已然皱起，不待宋献策说完就大喊道： “刀斧手何在？将朱慈烺这个霍乱人心智的妖魔，给推出去，砍了！” 第246章 应对是走为上策 “捷轩，捷轩，刀下留人！”李自成赶紧制止刘宗敏道： “这个人杀不得啊。” “皇上，留着他继续祸乱人心神吗？”刘宗敏仍不放过道： “您看呐，宋军师之前多么睿智的一个人，有见他被人蛊惑过吗？” “自从有过跟朱慈烺交流，人都有些神魂颠倒了。” “今天此举，都有资敌嫌疑：伙同朱慈烺让我军迅速崩溃……” 耐着性子听到此时，李自成赶紧制止刘宗敏再说下去：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就是朕，刚才还觉得崇祯太子说得很有道理呢……难道朕也资敌？” “再说，崇祯太子预料：多尔衮正率军赶来，明天就要到达山海城下，我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做些冒险也是应该的嘛……”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捷轩你！……你说朕是一派胡言？” “皇上，臣是说朱慈烺一派胡言，没说您……臣性急，一时措词不当，措词不当……请恕罪！” 刘宗敏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跋扈得有些过火了，这里毕竟是皇帝御帐，还当着这么多大顺朝文臣武将呢…… “都是为我大顺朝效力，出出主意，好坏自在决策者酌情考量，采纳与否。”李自成乘势给刘宗敏予教训道： “捷轩啊，我们不能堵了大顺朝言路吧？若如此，天下才俊，谁还敢再为我大顺效力？……” 从没被李自成这么当庭教训过，如今只为个前朝太子，况且这也是一片忠心嘛：杀了这个朱慈烺，让大顺朝可以实现天下一统。 之前，刘宗敏不好直接反对李自成的那：放朱慈烺去到南京的决定。现在，就只能找个借口杀了他嘛。 原来猛张飞，也有七窍玲珑心！ 是嘛，是嘛。不然，他刘宗敏怎么能够坐到大顺朝，文武百官之首席位置？ 一时之间，大帐里气氛紧张，不和谐状况充斥在每个人心中，两大首领僵持，属下们一时都不敢表明态度…… 这时李双喜走进御帐，绕过正尴尬着的朱慈烺，去到李自成面前，轻声禀报道： “父皇，二虎叔已在御帐前，请父皇招见。他跟儿臣讲，带回来了清军的准确消息、进展情况……要不要单独……” “时间来不及，不用单独招见了，让刘体纯立即进来，将清军情况当众说说，也可使我朝立即议出对策来！” 李自成挥手让李双喜出帐去接刘体纯，目光又是看向了朱慈烺。说道： “崇祯太子，请委屈一下，暂时站到宋军师身边吧……唉，朕于这朝堂之上，有时候也是……” 后面的话，李自成没有讲出来，可是，能够理解嘛，朱慈烺也就去到了文臣班首，宋献策身边站立。 “臣刘体纯叩见我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体纯进帐来，给李自成磕头，三跪九叩还没做完，李自成已经开口了： “二虎平身吧！” 刘体纯刚刚站起，李自成立即让他介绍情况：“快说说前去探查，得来的清军具体情况，讲得仔细一些。” 刘体纯也是省略了客套，直接就言道： “臣等先于我大军两天到达山海关，立即乔装成宁远百姓，奔东、北两个方向撒播出去……” “我本人潜伏于山海城东北十里地方，等待汇总两方向上传回来的消息。” “今晨，终于得来准确无误的消息是：多尔衮正率领清军计有十万人，极速朝山海关奔来，计算里程，最迟将于明天稍晚时候抵达这里！” “啊！”李自成都站了起来，“二虎，你敢保证这消息绝对准确？”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捷轩！你听听，到这时，你还说崇祯太子一派胡言不？” “臣知错啦！皇上。”刘宗敏这次出班，躬下身去。 “今晨，崇祯太子就算是救了朕……哦，应该说是救了咱全军一回！”李自成说道： “到此，我们就应该完全相信于他。同时，满朝也应该理解了朕做出的决定。” “走出皇宫，来山海关的一路之上，朕再次融入军中，这才知道了一个月来，我军的变化……” “于是，朕也就思考了几天……猛然想起离开西安前，跟田见秀大哥的长谈。” “当时，田见秀大哥问朕：江山是什么？” “朕说，是广大的疆域；是建立一个管理天下的朝廷……” “可是田大哥都予摇头，否定了。” “最后，田大哥说：江山，是普天下人皆归心！” “语重心长啊，田大哥还说： 做一县官，最大的官声，是举县百姓赞颂其之治理，让老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社会稳定、民风向上…… 做一国之君，当要有治国之才、之能、之志、之雄心、之伟略……让国家富强、人民幸福、后辈发奋……终致民族团结，文明进步。” “当时急于进军北京，没将田大哥的话放在心上。” “这几天里，逐一回味，感触良多！” “想想自攻下襄阳，建立政权。到拿下西安，称国建朝……满朝文武中，只田大哥、李岩向朕提出过：恢复农桑、归置流民、发展生产、稳定基础，徐图开拓……等等的民生建议。” “可是，朕都置若罔闻，给忽视过去。” “现在想想，是朕愚钝啊。还心比天高，不自量力……” “皇上！”见李自成情绪都有些要失控了，宋献策赶紧站出去，这样说道： “皇上啊，这个时候，该要拿出决断，应对当前。至于其他，以后再予讨论，好吗？” 刘体纯也说：“是啊，皇上！清军举国之兵已经扑上来了，若再迟疑，我军……” 李自成这才回转到当前上来，“捷轩，你说，怎么办？” 面对李自成这个有大事发生，必首先向他询问的习惯，这时的刘宗敏觉得，还是要予担当起来，即这样豪迈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锤子！” 别人不敢怼这狂妄，刘体纯却是众文臣武将中，唯一一个不怵他刘宗敏之人，这就斥道： “哨总，别说大话！你挡？没听过这句满人上万不可挡吗？我大顺军，主要战力就这六万多人！” 刘宗敏被怼，只能受着，这样说道： “刘体纯，你忘了咱在九门口、一片石方向还有二万……” 刘体纯抢过话去，“与其说那是二万军人，还不如说那就是二万头猪！” 这话，惹得李自成都来制止刘体纯了，“二虎，不能这么说话，不利于我军团结、士气！” “皇上啊，您的命令是要唐通等率领两万前明降军，由九门口出关，绕道回来包围山海城。” “可是，他们昨天占领了九门口，也就歇下了。至我回来时，全军都还没有出动的迹象！” “当然，我也向他们那里派去了哨探。据回报：全军还在睡大觉。” “我估计哈，清军一到，连唐通本人都必定带头逃跑！” “所以，皇上啊，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需尽快做出决断来！” “崇祯太子，最好的策略是什么？我军该做何应对？”李自成立即这样问起朱慈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朱慈烺说道。 第247章 有史以来大杀器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故作惊讶的李自成，向刘体纯投去感激的一瞥，才看向跪倒一地的众臣，这样说道： “朕有说过要责罚你们吗？没有哇！” “朕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们跟随朕，确实吃了许多苦……” “这都将大明京都攻破了，我李自成进入皇宫，做皇上、睡龙床、食御宴、睡嫔妃……” “而众将士还要艰苦……这说不过去嘛。” “所以，对于李岩军师提出的，让全军开去北京城外驻扎，我都没有没搭理。” “刚才，二虎兄弟骂捷轩将军的那些话，我李自成应该替捷轩将军担下一半！” “同样地，众臣工在北京城里作下的各种罪孽，我李自成也应该担下一些……” “此战过后，若能回去北京城，朕立即亲写罪己诏，昭示天下！” “皇上啊……都是我等糊涂……呜呜呜……哪敢要皇上替我等担责……有辱皇上声威啊……我等无地自容，愿意赴死！” 御帐里，这时哭声一片。 “朕早说过，得天下后，要与诸位共富贵……” “可是，朕没有兑现承偌啊！这才让诸位在进军途中、进入北京城后，去各取所需，作下众多罪孽，致天怒人怨，我大顺军在京畿、山西等地名誉扫地……” “不过，事都做了，要勇于担当。” “从我做起，我们每个人都是待罪之身。” “目前，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先将数次进关掳掠我京畿、山东、山西等地的满鞑子兵，替我汉民给挡在山海关外。以使中原不遭满鞑子兵再次掳掠、屠戮！” “而在此之前，我军还必须将汉奸走狗吴三桂军给打垮，占领了山海卫各关城，才可实现跟满鞑子兵的赎罪战斗……” “朕在这里，对黄天后土起誓：对我进入北京城里作恶的大顺军将士，今后绝不予追究，责罚。” “也就是说，你们在北京城的一切所得，都归你们拥有。只是，从今天起，下不为例……” “所以，为我大顺能够存续，而让将士们有依附；为了你们能够有命活着回去家乡，将既得利益用于后半生的享福……拼尽全力去战斗，打赢人生中，可能是最后的这一仗！” “战斗！战斗！战斗！……” 御帐里豪情万丈！ “都起来吧！文臣随朕蹬高岗观战。武将归各营整顿人马，将朕的话传达至每一名战士知道。然后，随提营首总大将军出战！” “臣等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观战的高岗，像是燕山一细脉，被巨剑斩断，跳脱出来，却又有背靠，还鲜活的岩石山包。 背靠就是悬崖峭壁。 说他鲜活，是峭壁下边有一泓清泉，泉水绕山岗而过。哪怕从山岗上下去取水，也用不了数息时候。 原来，就因这清泉，大顺军一来，即于这清泉流下去的石河西岸驻扎、安营…… 朱慈烺是跟随李自成，大顺朝的数十个文臣一起爬上山岗的。就连被朱慈烺绑缚着的吴襄，也被塞进个笼子里，由众文人们轮换抬着，随后到达。 这时，站在山岗上，即可以将石河流向大海的一路、西边的红瓦店、丘陵间的地势情况；来去路面……东边的西罗城、山海城，南水关、老龙头……都看得很清楚。 “李自成这种人，不愧是经十数年战争洗炼出来的战将！选择个观战地点，都这么地匠心独到！” 朱慈烺心里这么赞叹过，随即升起一种不能理解的疑团： 李自成将大顺军都派出去了，他自己、以及这些文臣们，这么些人的安全怎么保障？ 先不说朱慈烺和吴襄，这两个人的生死，对于大顺朝来说无关紧要。 但是，总不能说：战争打赢了，李自成自己和这些文臣们要舍弃生命吧？ 随后，看到李自成的贴身护卫队，队长李强带兵上来山顶，朱慈烺才稍稍安心。 可是，当所有士兵都被数到了，朱慈烺还是摇头叹息于：人数太少！ 百多个士兵，哪怕个个都是武艺高强的好手，于这么大的战争、动辄上万铁骑的围攻来说，简直都是一击被灭的微弱战力。 保卫李自成和这些文臣们？ 若是被关宁铁骑军将领发现……围而猛攻，都不需费多大力气，即可以实现将之团灭。 然而，朱慈烺很快就被李强他们组装起来的家伙给吸引住了。 每具木架子平台上，由两块木板钻洞支撑起三十二根铜管。 铜管有一米多长，管壁都有半厘米那么厚，管内径大致一点五厘米的样子……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喷火龙？” 刚想到此，朱慈烺又是否定了这种猜想： 哪怕将铜管里都装满了火药，点燃后能够喷出去多远？ 再说了，这铜管两头通透，就不怕火药倒喷，伤及玩火者自身？ 正猜测呢，看到士兵们搬上来了一捆捆的竹箭： 箭杆溜圆、抻展，有一厘米粗细。箭头棱形分叉，呈倒勾刺状。箭尾有四翼，用布料和麦面胶制作，被尾部破口的竹杆给夹住绑缚。 士兵们还抬来些长短不一的木箱子。 他们打开短木箱，朱慈烺看到木箱里面码满了薄壁铜管。 这些铜管只二十多厘米长，外径一厘米多粗细，光洁亮丽…… 嗯？士兵们将铜管套在了竹箭尾部！ 然后，往竹箭尾部的铜管里装填火药！ 朱慈烺这才明白过来了：李强他们这是在组装传说中的火焰箭！ “外国用火药制造子弹御敌，中国人却用它做爆竹敬神。” 鲁迅这话，其实并不符合历史事实。 早在宋代，中国人就已经将火药应用到战争中了。 “竹箭后面套铜管，装入火药半斤。置于母铜管中，点燃后发射……” 以上就是宋代《武经总要》记载的，最厉害的武器——火焰箭！ 除此之外，《武经总要》里还记载有“毒气弹”，“燃烧弹”，“烟雾弹”等用火药发射出去的各种怪弹…… 而穿越前，朱慈烺看到的《武经总要》是地摊货。当时，他都不会相信书中所写就是真实的。 这时，实地看见李强他们组装出来的实物，才感叹道： “地摊上也有诚不欺人的真货嘛！” “火焰箭！” 朱慈烺激动地喊出声来，这就惊动了正指挥士兵们干活的李强。 “这是李岩军师在大明神机营军火库，地下室里发现，整理，改进出来的玩意儿。”李强说道： “经过实验验证：发射出去的火焰箭，射程可达三百步（五百多米）。于四百五十步上都具杀伤力。” “这可是我军有史以来，所获得的最具威力的大杀器啊！” “咱有此杀器，可以说：遇神杀神，佛来都是照杀不误！何况人乎？” “哦，太子殿下，你信神佛吗？……反正，我李强不信。你信的话……请入耳清理，诚心别被污染了……” 第248章 张开的嘴闭上了 杀神之器？ 对于李强对这火焰箭的抬举，朱慈烺是嗤之以鼻的。 可是，于这个明末时代来说，也可算是大杀器咯。 别的不说，就以其射程、一具发射架，一次性可以发射三十二支箭的射速、密集程度……于两军对垒中，任何弓箭手皆是不可比拟的！ “这么大威力的密集射击，对于两军对垒……应该说让李过军拿去击破吴军军阵才是大杀器！” 朱慈烺立即想到了这个。 “太子殿下啊，这玩儿太珍贵了！到目前为止，我军只有九套器具。” 制造吧，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没工匠。三是太费钱、太费箭…… “你看，就这山岗上，布置都不能面面俱到……若是敌军来山岗围攻……” “到时候只能是于各个方向上发射出去几轮出去，给敌予巨大震慑，迟滞进攻，以待援军从敌背后给敌予巨大杀伤……” “这个倚仗，还是不够保险！”朱慈烺还是觉得： 哪怕只有九套发射架，还是应该拿给李过，用于摧毁吴三桂军于石河滩中布下的军阵。 都能想象得到：李过军将发射架先组装好之后，抬去放到距离敌军阵二三百步位置（这个距离上，敌弓箭手拉弓射出的羽箭一般都失去了动能）。 火焰箭的一轮齐射，足以震慑敌胆；两轮打击就会让军阵散乱；三轮之后，敌兵必撒腿就跑！ 古代战争中，其实于追击中才能给敌军予最大杀伤！ 可是，听了朱慈烺的建议，李自成笑过之后说道： “河滩中的敌军，根本不是李过军的对手。哪怕结阵防御，也是很快就被李过、谷可成联手给攻破。” “我军所惧，最强悍之敌，还是关宁铁骑。” “我率文臣们来此观战，就是故意暴露给吴三桂军我这个最大目标。” “战争的胜利，不止要靠军队人员强悍、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等等。” “还要靠统帅的决心、勇气、敢于牺牲、临危不惧等等。” “他吴三桂于辽东战场浸淫、洗炼，咱也在数次战场上靠喝死人血，一次次活了过来！” “哪怕我如今都是大顺朝皇帝了，可我依然悍不惧死。” “这是他吴三桂们，绝不会想得到的。” “朱家小哥，你看着吧。基于我这个目标，关宁军会觉得只要于这个山岗上将我杀死、俘虏……我大顺军势必彻底崩溃。” “那么，他那二万铁骑就会拼命来攻。” “来吧！” “首先于各个方向上，都承受了一百五十支火焰箭的射击，至少死去五十之数以上的人马！” “三面想加，损失一百五。敌军就会迟滞！” “因为不知道咱有多少架发射架啊，蜂蛹而上，即会死伤无数。” “对战明军，咱有经验：像围攻咱们脚下这样的山岗，就算敌要一战置我于死地，至多派来三分之一兵力。” “二万关宁铁骑中的三分之一强吧，就是七千骑。” “七千骑中的百分之五，就是三百五十骑。” “呵呵，这个伤亡数字嘛，被我火焰箭两轮射击，基本就够数了。” “而承受了两轮射击的山下敌军，已经处在崩溃边缘……” “不会吧……损失百分之五，就要崩溃？你说左良玉军崩溃了的话，我相信。说关宁铁骑崩溃嘛，我不相信！”朱慈烺如是一说。 “左良玉军？”李自成不屑道： “当初左良玉住军襄阳，号称三十万手下大军。闻我军将至，即望风而逃了！” 朱慈烺道：“不可比！关宁铁骑号称我大明最后的倚仗，就在去年底，还打退了六万满鞑子兵！” “哈哈！”李自成笑道： “那就请太子殿下拭目以待吧！”李自成举起单筒望远镜，开始注视起阳光下，石河滩里结阵出战的吴三桂军。嘴却没停住地说道： “关宁铁骑还未到，咱们现在先看李过、谷可成如何破阵！” 顺着李自成看去的方向，朱慈烺也看到了石河滩里的，吴军二万步卒组成的方形军阵。 那样的军阵叫什么阵名，朱慈烺不知道。可是，他看得出，军阵是面对石河西岸，围绕强弓硬弩的远程打击战术而布置的。 因为在石河滩里，骑兵根本发动不起冲锋，阵前就没有布置拒马的矩阵。 军阵面对石河西岸最前沿，两边是二十排刀盾兵，近五千人。 刀盾兵后面是长矛兵约四千人； 再里面是中距离密集弓箭手大概四千； 军阵中间临时搭起的了望塔外围，有实施远距离精确打击的强弩兵，大慨三千人； 对了望塔及塔下指挥部，实施保护的各兵种人数，还有几千兵…… “呵呵，吴三桂不愧为名将。能够因地制宜，布置出这样的军阵，也可谓固若金汤了。”朱慈烺心里说。 而这时，上来山岗即在观阵的阵法行家，宋献策开口了： “ 禀告皇上，敌军阵依托西罗城头各种短程炮火；山海城头红衣大炮远程炮火而排布。” “先不说接近敌军阵了，光是被炮火打击，就够李过、谷可成喝一壶的了！” “我军正面攻击，会遭受到山海城头红衣大炮炮弹的打击；” “从两边攻击，又会吃到西罗城头发射而来的大小铅弹，圆石球。人之身体各部位被砸到，即是不可承受之重创！” “军师有对策吗？”李自成问道。 “这个时候，该问李过将军有没有对策才是！”宋献策说道： “不过，虎爱单独行动。虎军分散开来，四面出击，敌军炮火的杀伤，就会被降低到最小……” 李自成接过话去，“就连敌军阵中的弓箭手，强弩手都会头疼！” “皇上是行家！”宋献策赞过李自成，抬手指河滩，说道： “皇上请看！李过将军就是咱们说的这种打法……” “不过，好像并没有全军出动啊！大慨留有五千……莫非谷可成溜啦？” 摇头过后，李自成责备宋献策道： “军师别瞎揣测，谷可成像他哥一样忠诚！” “皇上啊，非常时期，要有非常防范和手段！之前，应该将李双喜将军率领的标兵作为督战队使用……” “督战队？”李自成仍盯着战场，“别的部队作战需要，我李自成的中军老营部队不需要！” 宋献策仍坚持己见，“皇上您应该清楚：此一时，彼一时……刘体纯将军的那些话，都是事实啊……” “朕已经鼓舞起士气了，军师大可以放心。” “朕敢保证：我军必定会人人拼命！” “将领、士兵现在都有了些财富。可这些东西要有命活着，才可享受啊！” “为了回去家乡过上好日子，这些人即会奋勇，将敌军打垮、消灭……” “……”宋献策张开的嘴，只好闭上了…… 第249章 固有意识被骗了 石河滩战斗就要开始了。（历史有误的一片石之战。一片石，其实在九门口方向，唐通他们那边） 广阔的石河滩中，三十路人马，分三个方向朝吴三桂军阵呈单队列展开。 其实，这就是契丹人进攻中原汉人军阵的打法： 五百人为一队，十队攻一面，留出一面，让军阵被破后，敌人从这个方向上逃窜。 换句话说，就是拉长队列地纵向朝敌军阵接近，实施不间断的有效攻击，直至军阵混乱、崩盘。 只是，镔铁民族几乎都是骑马进攻，而李过以步卒在乱石滩效法施展。 都知道的是：维持上万人组成的战阵，防御、攻击，有用、高效……实际考验的是指挥官的调度指挥、战斗意志等等。 无非就是让军队成为集团，哪怕战损扩大，军队仍可以坚持战斗。 经历几千年的冷兵器战争，到明末，实际于各种战略战术的攻守运用，凡名将已经踩在前辈的肩膀上，钻研、感悟，实践……达到最高明程度了。 原始时期，两军对垒，实际就是场扩大了规模的“群殴”。 比如双方各以一千人对打，有一方被打翻五十人，其他人就会逃跑。 这一逃跑，带动崩溃。 而胜利方就会乘胜追击。 这种情况下，相互踩踏、被敌践踏，即会死伤十倍于崩溃前的战损，终致全军覆没都是大概率事件。 这就像城市中发生火灾，烧死的没几个。可是，如果没有有效指挥，有序撤离，被踩踏而死的人简直可以无限扩大。是一样的道理。 后来，指挥官将军队（特别是新军）排成阵列，靠相互监督、鼓励、团结、协作……战损扩大，超过百分之五，百分之十……军队还能坚持。 于是，军事家们便研究出各种阵法，将军阵编排、训练、调度、配合得更加完善，攻守兼备，具更强大战斗力。 像戚继光戚家军，哪怕战损达百分之二十以上，军阵仍然还能运转、攻伐、保持旺盛战斗毅志…… “看，将河滩一边让了出来。吴三桂是希望我军也结军阵，然后互展攻守，以达他拖延时间的目的！”李自成说道： “亳侯此法甚妙，就不知效果如何？” 众人放眼，只见李过手下的大顺军，三十队人，已经运动到位： 都尉、掌旅打头。部总带领弓弩手、哨总指挥投掷手。在他们身后，尾随前行的就是刀斧手、长枪兵…… 队列催促、督战者就是三十名威武将军，及他们的亲兵卫队。 “好个一只虎！居然以多路围攻刺军阵；线形散兵躲炮弹！威武将军亲督战！”憋不住的宋献策，不得不赞叹道： “亳侯此法，让敌军阵中的所有弓、弩没有了方向；城头火炮手不知道该朝谁开炮、我军被督都要奋勇向前进……” 李自成接过话去，“补之年少即骁勇善战，历年以来屡建大功……林泉入朝后，补之又屡屡向他请教战阵攻守之法，至迷则彻夜不眠。今观之，其收获满满矣！” “恭喜皇上，贺喜大顺！”顾君恩也凑了上来。 “有此上将军，我朝开万世强基，拓万里河山若探囊取物尔！” “溜须拍马之徒，闭嘴吧你！” 此时的李自成，已经极度后悔率军进击北京。 当初兼并了各路义军人马，攻下襄阳建立政权之后，于以后的发展方向，李自成向所有谋臣、武将们征询善策。 最后荟聚了四种意见： 牛金星提出先取河北，再取京师。 李岩建议巩固西北，然后徐图进取开拓。 杨永裕的建议很现实，江南富庶，则直下金陵。然后截断槽运，北京政权即不攻自乱。 此建议得到了众将领几乎一致赞同，还都跃跃欲试，准备去江南之地大干一番。 然，刚投襄阳的湖北钟祥痒生顾炎上疏言： “金陵居下流，事虽济，失之缓。直走京师，不胜退安所归，失之急。关中大王桑梓邦也，百二山河，得天下三分之二，宜先取之，建立基业，然后旁略三边，资兵力。攻取山西，后向京师，庶几进战退守，万无一失” 顾炎进一步指出：秦始皇统一天下；刘邦逐鹿；唐李反隋……都是走的这条路线…… 后来，牛金星、刘宗敏等都认为顾炎之建议，才是上上策略，而转向怂恿李自成采纳。 于是，大顺军折返向北，顾炎因被李自成任用，自改名：君恩。 之后，李自成进三陕，取西安异常顺利，就让顾君恩声名于军中、大顺朝堂之上鹊起。 自然地，依顾君恩策略：进军北京，也就成为了大顺于西安建国后之首要任务。 进军途中，于宁武关下遭受巨大损失后，李岩审时度势，向李自成建议退军，回三陕：先巩固基础、养民、强军、再徐图进取…… 李自成都予采纳，准备退军了。 可是，顾君恩蛊惑刘宗敏等说：进入京城，即可获得大明国库钱粮无数。再拷掠百官，则富可敌国…… 这才有了刘宗敏立下军令状，亲自率军攻击，拿下宁武关，继续向北京城进军。 之后一路顺风，连进入北京城都没再死几个兵。 可是…… “皇上啊，亳侯的部队行动了。三十队战士，像三十支利箭，射向了吴三桂军阵！” 有人提醒了埋头沉思的李自成，又有人这样问道： “奇怪了，亳侯都没有敲响战鼓。是发何种信号，让三十队战士同时启动的呢？” 就是朱慈烺脑子里： 几万人在河滩里展开壮观的白刃战，惨烈恢宏，呼喊震天响，令人震撼……这种场景还没有出现。 所以都没怎么地兴奋呢，宋献策开口，就更让人郁闷了。 “《孙子兵法》云：音不相闻，故为之金鼓；视不相见，故为之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民之耳目也。民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故夜战多金鼓，昼战多旌旗，所以变人之耳目也……” “没看见亳侯于我大营中旗杆上升起的红旗么！” “守欲静，攻欲吼……亳侯欲静攻，可见对其兵卒之训练有素，具绝对信心！” 无声的战斗？ 沉闷地场面！ 这，多无趣啊。 “轰！轰！” 两炮声，还是打破了沉闷…… 那是山海城头，红衣大炮对大顺军实施试探性的远程打击。 实心铁蛋，带着炮管里火药爆炸给予的动能砸落在石河滩，吴三桂军阵前面一里远的地方。 “轰！” 这是朱慈烺心里的应急反应：铁蛋要爆炸啊！这是电影、电视剧给固化了的场景…… 然而，铁蛋蛋于河滩中都被乱石们给摁住了：死蛋蛋，不可能有爆炸。 朱慈烺这才想起：这个时代，开花弹其实还没制造出来。潜意识被固化，都是被小说、电影、电视剧给骗的！ 第250章 都成了炮弹目标 “轰轰轰……” 西罗城头上，各种粗细不一炮管里的火药也已点燃，发射出来了炮弹。 大大小小的铁蛋蛋，石蛋蛋，铅蛋蛋朝吴军军阵两边，大顺军进攻的队列砸来。 可是，由于大顺军呈散开线形队列，这些蛋蛋根本没有砸到几个人，倒是给石河滩上的石头砸烂了一些，沙地上留下些窝窝，增添了些人造的圆球球…… 而山海城头上的红衣大炮，仅仅试射出来两炮弹后，再不开火了，原因未知。 立于高岗之上，可见的是大顺军三十路士卒越过乱石，迅速向吴军阵靠拢上去。 吴军军阵中心位置，有将官站上高台，举单筒望远镜朝大顺军三个进攻方向上观察一阵，随即让身边操旗兵发出旗语指令。 “有谁懂吴军旗语？”李自成这样问道。 大顺文臣们，包括宋献策、顾君恩等，众皆摇头。 对于旗语，古代现代各有编排，赋予含义，但万变不离其宗。巧的是，军迷的后世朱慈烺于网上，对这有过了解。 这时，看过吴军操旗兵以各种样式、完整地操作过一遍之后，朱慈烺已经明了吴军将领的指令了。 “旗语要求军阵中的弓弩手准备：敌分三十路而来，阵中弓弩手也即分成三十组，瞄准目标，抵近射击！……”朱慈烺解读着吴军旗语。 “麻逼！想一箭穿俩？怕他的弩弦没那劲道！”李自成带重鼻音说过这话，才又看向朱慈烺，赞道： “不愧大明太子！” 仍紧盯着那军阵中央高台上的朱慈烺，不由心地脱口而出：“会这个，跟大明太子没半毛钱关系 。” “半毛钱是多少钱？” 朱慈烺发声不大，身边的宋献策却是听得很清楚，于是有此一问。 “半毛就是五分嘛！” 都说出这句了，朱慈烺才意识到了目前身处的时代和环境，即说道： “相距甚远，于那操旗兵旗语，不能有半点马虎、毛燥，还要仔细权衡、比较，否则有个五分猜测，都有可能理解不准确。” “嗯！”宋献策随口应了一声，目光仍又盯到战场上去了。 是啊，作为大顺军师，心之所系就是战场，解释个什么？ 自责着，朱慈烺其实也没收回过目光。 这时，西罗城头的炮不响了，军阵中的弓弩手即开始放箭： 三十路羽箭以四十五度角飞出军阵，朝大顺军队列飞去…… 三千支利箭几乎同时从军阵中央飞出，百支一轨迹…… 这才有了些壮观的场面！ 就像礼花弹爆裂后，散射开去的各种金属化合物。 只是羽箭不是那些化合物，更不会有点燃后的焰色反应，也就失去了那种五颜六色的烟花效果…… 紧接着，吴军阵中，第二波羽箭又已射出！ “咱们的弓弩手呢，咋还不射箭！” 宋献策终于发出一声吼，才让山顶上众人都出了一口气，于无声处，出气就显得沉沉有声！ “沉住气！” 矗立如铁塔的李自成，给所有人下这命令！声重坠地，仿佛都要将地面砸出个坑。 众人皆又闭嘴。看着石河滩里的羽箭如蝗，关心起大顺军将士的伤亡。 是有人中箭、扑倒！ 但是扑倒之人的身前身后，战士们没谁停下向前的脚步…… 距离军阵大慨还有一百步…… 朱慈烺估算着距离，发现面前已有大顺文臣捂住了自己的嘴。 “八十步……” 轻声念叨着，朱慈烺也是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六十步！” 身体里的血液流速，都在加快般的让人激愤、让人晕…… 呵呵，大顺军那最接近军阵的队列前面，弓弩手举弩、瞄准……终于发出了近百支利箭。 利箭飞向敌军阵的同时，弓弩手们立即原地蹲下，手脚并用地给弩床上重新拉弦、上羽箭。 他们后面的标枪投掷手，刀斧手……也是停住，就地休息。 哪怕军阵中射来的羽箭从耳边窜过，都没谁像弓弩手那样蹲下。 视死如归是本色，观察敌阵中有多少人中箭，又是本能。 吴军军阵中人员密集啊，前排刀盾兵们躲盾牌下，可是大顺军射出的箭却是越过了他们头顶。 他们身后，长矛兵、弓箭手却是遭了殃，就是军阵最中心，都有弩兵，护兵等人伤亡…… 百支利箭，至少杀伤四五十个吴三桂的兵。 同是强弩射出的羽箭， 这样的效率，都是吴军射击效率的三十倍不止。 数息时候，三十路队伍所有弩兵们又完成了一次射击，令军阵中的指挥官就接连让操旗兵发出旗语指令了： “快还击！弩兵，弓箭手射住阵脚，别让敌人再接近军阵！” “刀盾兵别趴窝在盾牌下啦，准备迎击敌人的多路进攻……” 于是，吴军军阵中箭手鼓余勇，发出万箭，覆盖了军阵南、北、西，三个方向。 于刹那壮观后，效率及其低下：伤及大顺军将士都不上百人。 再看大顺军弩兵们，他们已经重新站起，将强弩上的满弦箭再又射出…… 眼见着军阵中都有上千人中箭……阵中已经混乱不堪。只是被刀盾兵围着，不能逃跑，否则，中心兵卒都可能一哄而散。 所谓军阵中坚，古称中间。指的是维护军阵稳定的督战队员。发展到明末这时，这个职责已经由主帅的家丁们来担岗。 都知道吴三桂有家丁三千，可放这军阵中来的肯定没有几个，否则，不会仅承受大顺弩箭几波打击，军阵就出现了混乱。 再看：大顺军各路前锋，已经抵近到距军阵三十步距离。 弓箭手张弓搭箭；弓弩手则将弩床放平…… 刹那间，数千支利箭直飙向军阵！ 阿巴巴！ 这次是放下了盾牌的刀盾兵惨了：像被收割的麦秆，纷纷倒漂…… 而呼吼声也就在这时响起：“杀啊！……破阵啦！……敌阵垮啦！……” 没有万马奔腾。 但见人潮汹涌！ 三十支大顺军士卒前仆后继：冲过弩兵、弓箭手和投掷手们，向前面二十步距离上的人墙，送上了最后一波非接触攻击。 标枪的杀伤力，可是羽箭的数倍。中标者必死，带给人的震撼就非同小可！ 这就成了压垮任何一个军阵的最重伤害。 退！ 吴军三面被围，只能朝西罗城下奔逃。 可是，通道狭小，人员拥挤就有摔倒……李过等预设的踩踏也就发生了。 而最让吴三桂军绝望的是：之前消失不见的谷可成部突然出现，将退路给予截断了！ 崩溃、绝望已经悄然笼罩了吴军上下，败亡已不可避免了！ 而这时，西罗城头火炮又再轰鸣： 奔回的吴军残存；进击的谷可成五千部卒……正面、后背，都已成为了炮弹的打击目标…… 第251章 顾君恩莫名被杀 “吴三桂这个狗杂种！心狠程度胜过咱们数倍……这是要让他的兵，跟咱大顺军同归于尽……” 宋献策说到这里，即被李自成接了过去： “这厮！原来是用乱兵来换咱的精锐……早谋划好了的！” “李过啊，快让谷可成军撤退、闪避炮弹攻击。” “否则，以谷可成性子，必会死战不退……” “ 哪怕敌军这两万被全灭了，损失掉我那五千精兵，也是不值当啊！” 李自成焦急。 可是，有什么用呢？自从称奉天昌义大元帅起，他就不能亲上战场了。 建政府，立新朝，文武百官对他的限制就更甚了，生怕他有任何闪失，对他实施绝对的保护之下，一般的小规模战斗都不会让他知晓…… 今天，连刘宗敏都吃了个大瘪，又被变相地夺了调动、指挥全军的权力…… 众臣都知道：皇上这气神大发了，谁再劝他不予观战，一是做不到，二是不敢劝阻了…… 置身高岗上，哪怕仅是观战，李自成仿佛又有了过去那种：每每临战即上心头的血脉喷张。 握着花马剑柄的手微微颤动，脸上肌肉不时地抖动，目光跳跃，脑子灵动…… 乌龙驹感奋得不断嘶鸣。 然而李祥抓紧了乌龙驹套头，轻抚它鬃毛，尽量让它安静下来。 所有文臣也都准备奋不顾身，劝谏他们的皇上不要亲自去前去厮杀…… 谷可成那里，距这山岗有四里之遥，李自成赶去非但没用，还极度危险。 哪怕李过这时发出旗语号令，谷可成也是不能够看见。 战前，谷可成得到的任务就是截断吴军退路。以实现干净、彻底地将布阵的二万吴军予全部歼灭。 去截敌后路，需早出发，紧赶路，还要隐蔽到神不知，鬼不觉地。 这些，猛将军谷可成都已做到了。这时，将吴三桂军阵溃军给堵住，还不杀个痛快啊？ 别说己方后背被炮弹攻击，哪怕恶鬼撵来，谷可成都是不会顾及的…… “唉！谷可成是员猛将，只是……”看着战场，李自成只能叹息。 “李过的黄旗后军，谷英的黑旗前军。是入京以后，仍保持军纪严明的两部精锐。” 对战局更加担忧的宋献策也说道： “后面还有接连大战……也不知提营首总大将军率左白、右红、中青三部何时出动……战斗力若何。” 他在李自成这里不好明说的是： 腐败了的军队，还能打仗不？ 要是连刘宗敏都整饬不起作战毅志来了，如果李过部这时损失太大—— 那么，既使攻下了山海城，全军又怎么去跟清军作战？ 李自成心里，又何尝不是忧虑于此： 这搏命的一战！ 这有限的好部队！ 好钢用在刀刃上！ 预想中的一刀将石河滩里的吴军斩灭，然后两支精锐可以休整、雪藏，用于对付即将到来的清军…… 攻击方法得当，战士们悍勇……锐不可当之势，原来是撞到了棉花堆上！ 这组成军阵的二万人，一定就是有如几年前义军人马驱赶去攻城的那些难民——吴三桂临时征用宁远民众中的可用百姓。 只是，常年战争的洗礼，让这些百姓的战斗技能，意志，素质都是关内难民不可相提并论。 若大顺军也于石河滩里结阵，然后相互攻伐，一步步削弱对方力量——这样打下去，可能就为吴三桂争取到一天时间。 适当时候，还可以山海城头、西罗城头上的远、近程火炮，予大顺军以重创。 难怪见大顺军并不结阵，而是采用多路攻击的战术，吴三桂慌了，命令炮火做试探性攻击，收获不大之后，即停止了炮击。 军阵被攻破，已在情理、预料之中。 可是，堵截溃军的谷可成部，五千大顺军，就在西罗城头火炮的攻击范围内了，吴三桂还能放过这样个时机？ 炮火连天响，炮弹若飞蝗！ 好在是那些炮弹它不爆炸，否则，几轮炮击下来，西罗城西面就该是一片万众身体的各种器官堆积了…… 但见谷可成冲在部属最前面，挥舞着长柄大刀，对吴三桂军士卒砍瓜切菜般无情地斩杀。 对身前身后不断有人被炮弹击中，有的当场变成了肉饼；有的胸背塌陷死亡；有的被炮弹跳跃砸伤，然后被践踏惨嚎…… 谷可成全然不顾，仍旧那副凶神恶煞样地：收割着吴军士卒的生命。 在他的带动下，五千大顺兵虽然已经倒下去了近一半，吴三桂溃军仍旧无法通过他们这堵墙，逃出包围圈。 “嗵！嗵！嗵！……嗵！嗵！……” 大顺军大营里传来了战鼓声。 “捷轩终于敲响了战鼓！”李自成转身，看向山岗西侧。 众皆侧目，只见大营南北同时冲出两股步伍有序的部队，朝石河滩战场两边奔涌而去。 “嗯！不愧是提营首总大将军！整肃部队的能力简直配得上四个字：非同凡响！”宋献策赞许道： “大军以此气势，西罗城即刻可以拿下！” 李自成也是振奋不已，不过，他是这样说的： “十多年来，每每危急时刻，捷轩总是不断创造奇迹。这整军治肃，鼓舞斗志就是以他人格魅力，军中无人不服，将领莫敢不从！” 听了李自成此说，顾君恩再次凑上去说道： “皇上英明啊，阵前收回兵权，不然长此下去……” “顾贼住嘴！” 李自成一扭头，喝停顾君恩，盯着他的目光透出满满的杀意，一步步朝顾君恩逼去。 “你不知道朕跟捷轩之间，是不可以离间的吗？” “什么叫阵前收回兵权？” “长此下去，又会怎样？” “告诉你，朕跟捷轩十几年来的战斗情谊，可是你想象中的明朝朝廷君臣那种营营苟苟？” 顾君恩连连后退着，脸色惨白，至最后才这样辩解道： “皇……皇上啊……臣……臣这都是……都是一片忠心啊！” 李自成停下脚步，仍在逼视，从牙缝里挤出这些恨语道： “好一个一片忠心的乱臣贼子！” “ 朕就是上了你这妖狐蛊惑，才确立向西发展，再又进击京师……” “说！你受谁支使，潜入我朝，行误导、蛊惑、引导我朝走错误道路之能事？” “嗵！……咚咚咚……”顾君恩跪地，磕头如捣蒜。 “皇上啊……您不能这么猜想啊！” “臣自投大顺以来，忠心耿耿，尽心竭力呀……” “我军如今困境，非臣预料……非臣所为……非臣可以控制……” “那就是你错啦？” 李自成稍有冷静，可杀心起，岂可收住： “李强，将这个乱臣贼子立即砍了，以祭你那神器！” 第252章 咱老子不疑太子 自古谋士，靠着一张嘴说出心中谋略，也是成臣败寇。 伴君如伴虎啊，能达到诸葛亮那样高度的智谋，达可控君王者，毕竟凤毛麟角。 像顾君恩这种，一明末穷学生。 以包天之胆向李自成上书，妄议大顺军进取方向。 幸被李自成采纳而一步登天，难免就欣欣然自比张良、刘伯温而狂。 也是嗅觉不灵敏，之前没闻出李自成对他已生恶念，料想以一疏建立了推翻明朝的大功劳，已经就是大顺朝肱股之臣，李自成必要倚仗。 也许顾君恩到死，都没弄明白谋臣和谋士的区别。 谋臣者如诸葛、张良之流；谋士则像鸡肋之人杨修等；余者就是顾君恩等等。 顾君恩该要庆幸，他之死，至少历史记住了其名字。像石河滩中的上万死难者，死了就死了，谁会知道他们曾经活过？ 战争还在继续，那么，还活着的，人人都是苟延残喘…… 西罗城头炮声不断，各种炮弹被疯狂倾泄到战斗着的人潮中，收割去了众多的生命。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事故也逐渐频发，致操炮手们非死即伤。 原来，这西罗城是因满清军数次绕过山海关，进入京畿地区劫掠。山海巡抚朱国栋便上疏称： 为防备清军从京畿返辽东，从背后攻取山海关，急需于关后修建罗城于利防守云云。 得崇祯皇帝批准后，朱国栋于崇祯十六年七月开始修建西罗城。 因人员、资金均难落实，至崇祯吊死煤山时，只建起城墙基础和罗城城门“拱辰门”。 吴三桂从永平返回山海关后，为应对大顺军即将到来的进攻，紧急将西罗城垒起城墙，搬运各种火炮架设城墙之上。 这时，为给大顺攻击石河滩中军阵的军队予巨大打击，又将火炮集中于拱辰门的西墙上。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铸炮技术极其粗糙，火药配比也是不尽完善，加上其他人浮于事等原因，在发弹过程中也就事故频发。 再又是匆匆垒起的城墙，都经受不起发炮时火药爆炸的震动，多处都有垮塌、松动、倾覆等险情出现。 至刘宗敏催动的大顺军从上游、下游越过石河滩时，西罗城头的炮声停止了。 而石河滩中的战斗也基本结束，二万吴三桂结阵出战的人员被全歼。 大顺军也付出了伤亡五千精兵的代价。其中，谷可成部下仅剩不足千人。 当然了，不管李自成如何心疼这样的损失，战略目标是实现了： 刘宗敏率领三万多人数的大顺军，顺利到达了西罗城的南北两边。 军士们将从石河滩中顺手抱来的石块朝城墙下面投掷、垒砌，以希望尽快建起鱼梁道。 西罗城，在山海关城西面迎恩门外，依关城西城墙而建。 关城西城墙长约千米，而西罗城依靠五百多米。也就是说关城西城墙南北两边留有余墙各二百多米。 看到这些，朱慈烺想起：李过军出动时，山海城头打来的试射炮弹，就是从西南角、西北角处的红衣大炮发射的。 一个念头从大脑中闪过，朱慈烺立即大声喊道： “李王，快下令！让大顺军折返回来，从西罗城正面发起冲锋！” “要快！” “一是拱辰门城头火炮都已经震塌了多处城墙，轻易可以攻进城去。” “二是山海关城西面城墙，两城墙角上架有红衣大炮，可能即将开炮攻击攻城部队！……” 不等朱慈烺说完，李自成已经吼起来了： “李祥！快吹唢呐！将太子殿下刚才说的，以朕的命令形式发送给刘宗敏！快！” 李祥也不迟疑，从腰间取下唢呐，立即对着西罗城方向吹奏起来。 唢呐传军令！ 其实，这就是大顺军最高形式的军令发送。普如密码，只李自成和大顺权将军级别的大将掌握、懂得普码！ 所以，之前李自成不能指挥谷可成，这时却是可以指挥刘宗敏。 唢呐音色独特，穿透力冠绝所有乐器，吹奏起来能干翻后世的整支乐队。 而且，吹唢呐可以于战场上发送更多的具体指令。 就连戚继光指挥作战，也是多用唢呐…… “皇上，还有命令发送吗？”李祥吹奏完毕，再向李自成请命。 李自成立即命令道： “重要命令再吹一遍！接着告诉刘宗敏：进入西罗城里，还得防备山海关城头上的火炮和火枪！记住宁武关瓮城里的教训！快吹出去！” 李祥再次吹奏，李自成则陷入思考思考，都紧盯着西罗城方向。时间就是生命啊，紧张得他额头都冒出来了汗珠。 眼见着大顺军部队，从西罗城南北两边开始撤退，所有人也都微微舒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山海关城西南角、西北角同时燃响了红衣大炮！ “轰！轰！轰！轰！”四炮齐鸣！ 那么近的距离，被这个时代最大口径火炮攻击： 大海碗口直径的铁蛋蛋，带着势能、火焰，奔涌进人群中，先是扫倒一溜，着地后跳跃着，又是撞翻了一批…… 妈妈呀，一发炮弹将上百大顺军将士送上了西天！ “嘭！嘭！嘭嘭嘭嘭……” 火绳枪打响，传到山岗这里若炒豆的爆裂声，都让人揪紧了心： 在这样的枪弹打击下，又有多少将士殒命？ “感谢你呀，大明朝太子殿下！我军已经撤退到了火枪射程之外，吴三桂军这才开火，弹丸打不到我军将士身上。” “就是红衣大炮再次开炮的间歇，我军都已经全部到达西罗城正面了！” “若是没有你大明朝太子殿下及时提醒，等到吴三桂开炮……再以火枪射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 “别所以啦！李王，接下去进入西罗城容易，攻下山海关城太难，你准备怎么打？”朱慈烺关心这个。 “这个……关键在刘宗敏那里，毕竟他在前线，掌握具体情况……” 李自成的回答，源自于十几年的战斗经验。 对此，朱慈烺却是这样说道： “其实我们这时站得高，看得清西罗城里、山海关城头的具体情况，而刘宗敏这时两眼一抹黑……” 这就让李自成醒悟过来了，接过话去说道： “对呀！咱老子当适时告知捷轩看到的敌情……给予他正确的指令！” “太子殿下，你要及时提出正确的意见和见解啊！包括指挥刘宗敏怎么使用兵力，武器，战术……” 不等朱慈烺回应，李自成即命令宋献策道： “宋军师，你给太子殿下简要介绍一下我攻城部队人员、装备等具体情况，以让他酝酿出最优的战术，帮助我军顺利拿下山海城！” “皇上啊，您……” “磨蹭什么！”李自成嚷道： “事急从权的道理你不懂？要么，你来指挥，保正拿下山海关城？” “臣……可是，事关我大顺存亡，不可儿戏啊……” “危急关头，咱老子不疑太子！哪怕我军中秘密，全都告知他，不得有丝毫隐瞒！快讲！快讲！” …… 第253章 皇上您就瞧好呢 “什么？什么？部队中还有一支千人规模的火枪队？” 听宋献策讲述到此，朱慈烺也是十分地惊讶。 宋献策即解释道： “这也是宁武关战役，让我军付出数万人伤亡的最大杀器。” “这些火器完全可以说领先这个时代。也不知周吉遇从何处得来。” “这也是当时咱们皇上因惧怕宁武关后面，大同、宣府、居庸关、北京城的守卫部队都装备上这种火器……” “因为担心大顺军将士再有巨大伤亡，所以要退回陕西的主要原因。” “而就在这时，大同守将姜襄送来了降表……” “清理宁武关城里，我军共获得这种先进火器一千余支，也就组建起来了这支火枪部队。” “遗憾的是此后在大同、宣府、居庸关，甚至北京城京营、兵仗局，军器司、皇宫中都再不见那种先进火器了。” “是的，皇宫军火库存里，搜出来了一窝蜂火焰箭这样的大杀器。可是那些大明库存的火绳枪却是陈旧、粗糙得都不堪使用……” “宋军师啊，你一直说那一千杆火绳枪先进、先进，到底怎么个先进法？”朱慈烺问道： “比起刚才吴三桂军发射弹丸的那些，有优势吗？” “优势就在点火方式上！”宋献策说道： “之前，我见过的火绳枪都是需要人工点火的。那一千杆火枪啊，是自动点火！” “自动点火？”朱慈烺又瞪大了双眼。 “人家制造者啊，是在火枪上装上了火石……扣动扳机，火门上机关就擦火石，点燃火药……就将弹丸发射出去了。”宋献策双眼放光。 “而且定量火药用一纸壳包起来，随取随用。这样啊，火药定量了，弹丸装填容易了……发射速度快得就不是一点点了……” “燧发枪！” 朱慈烺都吼出声来了： “这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器！于今后二百年间，成为人类由冷兵器时代，向热兵器时代迈进中的标志性武器……” “这也难怪乎周吉遇倚仗此杀器，于宁武关可以造成数万大顺军将士伤亡！” “是啊，宁武关大战后，皇上责成李岩根据周吉遇军使用这种火器的状况，研究、制定火枪队作战方略。”宋献策说道： “根据戚继光遗传、周吉遇军实战使用，李岩将火枪大队编成十个百人队，三个百人队为一中队，余一百人队为大队部守卫及机动力量……” “目前，火枪队火药充足！完全可以集中全大队火枪，给山海城头上的吴三桂守军予连续不断的射击……让大顺军将士顺利爬上城去！”朱慈烺说道： “进入西罗城之后，大顺军即是面临山海关城宽有二百多步款的关城墙和迎恩门。” “将火枪部队编成三个梯队，一字排开，轮番向关城墙头上的守军实施连续不断的射击。” “打得吴三桂军不敢抬头和还击……爬城将士只要上去城头，山海关城即是就要攻破了！” “还有一个法子：西罗城头那么多炮，火药库储备的火药一定很多。” “进城之后马上找到火药库，将火药运送到迎恩门前，来个爆破。” “轰隆一声，轰塌城门，大顺军将士即刻蜂蛹进去，给已经震晕了的吴三桂守军一通砍杀……” “对，就这么干！”旁边的李自成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呢。到此，指示李祥道： “你都听清楚了吧，快吹唢呐将战术传达到刘宗敏那里！” 李祥哪敢怠慢啊，立即又是吹响了唢呐。 信息刚刚发送完毕，山岗上众人也都听到了西边传来万马奔腾的巨大震动、轰鸣。 以李自成带头，所有人转向，就见尘土飞扬，都遮蔽了原先放眼可见的丘陵，小岗、盆谷、道路。 紧接着，人嘶马鸣。声先至，血腥味纷至沓来！ 这说明：战斗离所处山岗如此之近。 “所有将士做好准备，待敌骑兵围山后，三个方向上同时发射火焰箭，千万看清了人再行点火，不要误伤了前来护驾的我军骑兵部队………” 李强给他的手下们发布了命令，又亲自检查起面前的火焰箭发射架。 见军士们并不慌乱，有条不紊地装箭（将组装好的火焰箭塞进长铜管里，尾部引线串在一起），调整好了发射架方向…… 朱慈烺也就松弛下来。 作为穿越者，他还真想亲自操作、发射一波这种被称古代战争中大杀器的玩意儿。 可他刚刚向发射架迈进两步，就被李强举手给阻住，并被告诫道： “太子殿下退后！这玩意儿点火之后，有可能有个别火焰箭尾会爆管……一旦爆管，会伤及人性命！” “这样啊？”朱慈烺停下脚步，就地看着那发射架，突发脑洞，也就说了出来： “如是根据这玩意儿改进一番，都可以做成火箭炮，发射出去的炮弹落地爆炸，一炸一大片……” “呵呵，那才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大杀器！” “发射炮弹！落地爆炸！一炸一大片！” 李强看着朱慈烺，将右臂于空中一挥： “想想都带劲儿，可惜……太子殿下，您能够做出来吗？” 朱慈烺又想了一下，即向李强点头道： “应该可以！只要有合适口径的炮管，配比最优的火药……就像礼花弹，发射出去了在空中都是要爆炸的……” “敌人骑兵发现这座山岗了！” 有人嘶吼，让李强跑回去了发射架边。 断了思路的朱慈烺，顺嘶吼之人那目光望去，就看见了传说中的关宁铁骑士兵： 骑着蒙古战马、头戴铁盔、披身铁甲、手执长枪、腰挎马刀，马屁股两边挂着长弓和箭匣…… 呵呵，个个都是一模一样的装扮，分不出官和兵…… 可那杀气，于山岗下，都给山岗上人予一种被虐、被逼的压抑感。 “真不愧为大明朝最后的倚仗！” “冷兵器时代最为强悍的特战部队！” 对于朱慈烺如此感叹，李自成脸上忧郁之色微显，将深邃的目光远眺出去都带深深的忧虑。 “双喜将军洪福齐天！而且这才几息时候……再说，我大顺八千骑人马也不是泥揑纸糊的！” 宋献策宽慰着李自成，这样说道： “八千骑保障李过军两翼已显兵力不足，敌从我军大营后面发起冲锋……” “应该说这时这个方向上我军力量最是薄弱。” “所以，关宁铁骑一下子冲到山岗下来，很正常。” “嗯！军师分析得准确、得当、合情合理！” 李自成转过头，对李强喊道： “李强！你一再保证，还在捷轩，补之（李过字）那里都立有军令状……” “现在，咱老子们看你怎么使用这些大杀器，给关宁铁骑予重大杀伤！” “皇上，您就瞧好吧！”李强应了李自成一声，举火把点燃了发射架后面的火药引线…… 第254章 让花马剑尝血腥 “嗖！嗖！嗖嗖嗖……” 第一具发射架上，三十二支火焰箭顺利发射出去了。 都没有后世礼花弹飞向高空时候，那种哨响：咻咻咻。 这个时代谁懂热——声耦合燃烧嘛（脉动燃烧）？更不知道氧化剂、笛音剂（主要是苯的原生物）。 朱慈烺更担心的是：这些火焰箭，能飞去距山岗还有段距离（目测二百来米）的关宁铁骑士兵那里吗？ 要知道，加上山岗斜坡范围，最近敌人距发射架的直线距离足足三百多米！ 还要知道的是：这种箭由火药燃烧推动，飞行过程中受到各种影响，极不稳定，打击精确度就会极低。 “还有啊，就是箭尾铜管的重量，也影响精度和射程……” 朱慈烺刚想到这个，只见已达极速的飞箭：尾部那铜管已经自动脱离飞箭，掉落了！ 呵呵，这才对嘛！ 于山岗上，以水平夹角四十多度发射出去的羽箭，这时获得火药给予的强大动能，朝关宁铁骑人马飞去。 三百米开外，关宁铁骑还在奔涌而来，准备荟聚更多人马，然后开始攻击 ——指挥官通过单筒望远镜都看清了李自成嘴脸；士兵们都能看到明黄色大伞…… 打死，或者活捉了李自成，就是惊天大功一件！ 激动的心使人热血沸腾。 可是，当三十二支利箭落进密集的人马集群： 一阵“噗呲”声响过，中箭之人栽下马去，连中箭的马，都是站立不稳而趴下了…… 呵呵，呵呵呵…… 三十二支利箭，中标者都超过二十之数——中标率超乎想象！ 山岗上，李自成这时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了效果，即给李强竖起了大拇指，还夸赞道：“干得漂亮！” 朱慈烺再看发射架上，三十二杆火焰箭又已全部塞进了铜管套中了。 李强哪里顾及到李自成的夸赞啊，他又将发射架后面的引线点燃了。 这样的操作效率！两次发射的间歇时间不过三分钟左右。 再张望，目送飞箭远去…… 这个方向上的关宁军，又有二十多个目标中箭。 都可以想象：被带着强大势能的一米长重箭射中，人、马将遭受怎样的伤害。 眼见着的，这个方向上，原先奔涌最是积极的关宁铁骑人马停滞了。 谁能想象得出这么长、重、强的利箭是用什么弓、弩发射出来的？能飞行二三百步后，还能给人马予巨大杀伤！ 再向前？利箭的威力更大，极有可能一箭穿俩、贯穿仨…… “谁这么说过：关宁铁骑，着重甲，连马身都有绵甲防护……简直就是刀枪不入的存在。” 这时，李自成将望远镜拿离眼眶，握手里一挥，难掩喜悦而对朱慈烺言道： “太子殿下，你看到了吗？利箭上去，照样穿透铁甲、绵甲，将人、马都给射翻啦！” 朱慈烺点头，讲起了往事： 已己之变时，于北京城外，八千关宁铁骑对战十万入关抢掠的清军。 八旗军以优势兵力，连续向关宁铁骑进攻。 从早上打到晚间，十万八旗军就是没能消灭关宁铁骑！ 那时候的清军，虽不及现在，可也具相当强的战斗力了。 而关宁铁骑，人、马就是这一身防护，让清军奈何不得！ “此时，关宁铁骑的这身防护甲胄，被火器利箭贯穿都有如纸糊的一般！”朱慈烺这样说过，再又回顾历史： 南宋绍兴三十一年，金国第四位皇帝，完颜亮，带着“提马百万西湖上”的雄心壮志，率金国大军南下灭宋。 南宋军队第一次使用火箭武器对抗金军。 那种被命名为“霹雳炮”的火箭屡屡重创金军。 这，就是人类历史上，宋军第一次在战场上使用火器，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应该说，这场战争的胜利，具有划时代的意义！”朱慈烺总结道： “它标志着热兵器时代的到来。我们这个民族，以她的聪明才智，发明了火药，又首先开启了一个新时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都过去了将近三百年，到了这个时代，战争中还以冷兵器为主呢？” “看看大明茅元仪编辑的《武备志》里关于一窝蜂火焰箭的描述。” “木桶贮神机箭三十二枚，名曰一窝蜂。可射三百步，总线一燃，众矢齐发，势若雷霆之击，莫敢挡其锋者。” “看看，这比宋代曾公亮等编写的《武经总要》里，记载的霹雳炮火箭先进多少？” “太子殿下，你不知防民胜过建长城。这就是历代帝王统治的基调吗？有时候连菜刀都要管控，更何况火器乎！”宋献策如是说道。 李自成赞同宋献策的说法道： “南宋时期，应该自宋真宗始，即对火药高度管控了，还将火药配方都列入国家最高机密。” “ 朕也读过《武经总要》，就是没发现有朱家小哥你说的那霹雳火箭的记载。” “以朕猜想：是被刻意给删除了吧！” “哦，宋代的金国人，真就是现在满清人的祖先！” “朱家小哥，那个完颜亮后来什么结果？” “此战过后，完颜亮于金国上下大失人心。” 宋献策抢在朱慈烺之前，给李自成予回答道： “后来金世宗继位大金皇帝，完颜元直又发动兵变……” “完颜亮最终于三十九岁壮年，落得个惨死异地的下场！” “哼！三十九岁！”李自成哼出重气，目光凌厉地看向宋献策。 把个宋献策吓得，脚一软就跪倒在地了，口称：“皇上！臣罪该万死！” 大顺君臣如此，弄得朱慈烺一时懵逼，随即想起：李自成明年身死，不就是只活到三十九岁吗！ 当然了，看到宋献策那样，朱慈烺也就明白：之前或许某个神算子一定给李自成有过推算提示，不然…… 这个时代，哪怕李自成这种，也是迷信，否则怎会深信“十八子主神器”这样的谶言？ “敌军三面围拢，怕有上万铁骑！” 幸是这时有人这样嚷出声，显出惊慌，李自成才将目光转向。 他瞪了那文臣一眼，骂道： “最无用处是书生！平时口若悬河：治国、理政、兵法……好像无所不通。可是，一到节骨眼上就惊慌、无措、甚至为保性命，毫无节操……” 骂得众文臣都跪下了，却没谁认罪，说句“臣等无用”什么的。 这就令李自成更加地生气了，“你们这些人，不吭声气，不认错，以为老子没耐何？” “真是的，花马剑久未尝血腥，这时在这战场上，它就在闹腾，迫不及待了。” “ 咱老子真想拿尔等身体给花马剑当猎物，试试剑锋，尝尝血腥……” 第255章 战斗之中讲败亡 “敌人已入范围，点火！” 李强这声喊，才使李自成将众文臣放过，心神又放到了战事上来。 “嗖嗖嗖！……嗖嗖嗖嗖！……” 这时，是九架火焰箭发射架前几乎同时喷出去火焰，飞箭由铜管约束飞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兵士们都没谁去看发射出去的箭，是否对敌有没有杀伤： 清理兵立即上去，先用竹竿捅穿长铜管。 同时，装箭手又塞进去了新的火焰箭…… 两分钟左右，新一波发射都做好了准备。 也就只三次发射，承受了火焰箭打击之后，所有朝山岗围拢过来的关宁军铁骑，终于退到距山岗顶，直线距离有一里之外。 八百多支火焰箭，杀伤关宁铁骑有五百人马。 战损也就达到百分之五，强悍如关宁铁骑，也就选择了后撤！ 关键是这样的战损出现，关宁军还没弄明白山岗顶上到底有多少人；这种火器发射出来的利箭为何会飞这么远，还极具恐怖杀伤力…… “李强，要想办法吸引敌人再近前来受死啊。否则咱大顺军仅有那八千骑兵……” 李自成没有再将担忧说下去，可谁都知道，他不仅是在疼惜八千骑兵。 李双喜至今没封侯，也不担任军中、政府部门任何官职，李自成就是要在于北京登极之后，册立他为太子！ 此战，李自成破釜沉舟，希望能够取得最终胜利，才将李双喜派上战场。 可是，一旦李双喜战死，那也是大顺朝、他李自成，不可承受的重大损失、心中巨痛啊！ 要求李强将关宁铁骑吸引过来，予众多杀伤，李自成实际就是想给李双喜那里减轻负担，免遭不测。 “皇上啊，敌人会再来的！”李强这样回答李自成。 至于原因，李强怎可说您在这里，敌会势在必得，这样的话呢？ “嗯。” 回应李强一个字的李自成，也明白了李强话意。暗自埋怨了自己，又将目光投向到西罗城方向。 西罗城里，这时战斗激烈。 大顺军火枪部队攻进西罗城，占据了城中各有利位置，开始连续不断地朝山海城墙上的吴三桂守军射击，以帮助刘宗敏组织的敢死队爬城。 而山海关城城头上的守军，其甲胄穿着、使用的吴刀、吴弓、短火铳……显示出他们就是吴三桂的家丁：这个时代最强的武装战力！ 因此：大顺敢死队架起的云梯，一次次被掀翻，梯子上人员跌得好惨！ 当然，吴三桂的家丁被燧发枪弹击中者，也是非死即伤…… 看着爬城敢死队员一波波地损失着，李自成脸色铁青，握紧了双手两拳头。 他看向不远处笼子中的吴襄，想起吴襄跟崇祯皇帝说过的那话：若有百万两饷银，三千吴家家丁，即可以击溃大顺十万军。 之前，所有人都说是吴襄吹牛皮，连李自成都很是不屑。 可是，现在看来，吴三桂的家丁武装，确实比大顺军的敢死队员还要敢死。而且，对守城战法运用得极其娴熟。 依托关城上的各种工事，冷兵器时代的任何军队，根本没有可能攻下如此坚城！ 首先：于城中，去攻取更大，更坚固城池的战斗，也只在这种环环相扣的城防堡垒之间，才有发生。 要知道，所谓的山海关防御体系，经大明朝历代修造，到这时，已经将一道原本用于防守的关隘，构建得攻防兼具： 五十里长城、十座关隘、二十三座敌台、十七烽燧，入海垣山……相互依托、还可炮火支援…… 在这个时代条件下，任何攻城关者面对这样的森严壁垒，都会畏惧，心生退意。 “幸运的是我军有了这支火枪部队！还有你这个明朝太子支招。否则，即使我军进入了西罗城，怕也会有大部分将士葬身城中。” 李自成看了一阵西罗城中的攻防战后，这样嘀咕，实际就是说给朱慈烺一个人听到。 几天接触下来，朱慈烺觉得李自成这人人品还不错，悟性也还可以。 后世相关于大顺的失败总结为民心、谋士、鼠疫、和山头。 的确是！面对这四项天灾人祸，很少有伟人能够迈过。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时代，最广大的民众应该就是农民。 李自成于崇祯十二年从商洛山中出来，就是以“均田免赋，输银助饷”作为纲领的。 而这条纲领一直在崇祯十七年，从北京撤回西安都在执行。 也就是说大顺朝在所控制区域内，对农民阶层都非常仁慈：免除赋税、均分田地、给予部分粮食和种子…… 但是，军队要吃饭、打仗要花银子、政权机构要开支…… 怎么办呢？ 那就靠搜刮明朝官绅、地主老财的财产予支撑了。 可惜的是李自成进入北京城的一路之上，之后，没有及时转变这种小农意识。 他在拷掠大明朝百官财富的同时，没有将城里市民等同于农民那样去对待。 在李自成及大顺军将士眼里，只农民才是劳动阶级，市民不种地，求生存都是依农民劳动产出，投机倒把的营营苟苟。 所以，连李自成都觉得：将士们对市民们的拷掠，都不算犯了大顺军军规。 而之前，驱赶着前去攻取各个城、关的炮灰，都是多用城市平民…… 正是这样的缺乏对社会的了解、洞察，也就没能及时调整政治口号、工作方向…… 最终使大顺政权在城市里失去了官绅、地主已及城市平民们的依附之心。 于此时的明末时期，天灾摧毁了农业，大量失地农民涌进城镇求生存……可控疆域内，统治基础也就只在各城镇里了。 失去了城镇居民的依附，大顺焉能不败？ 谋士？ 看着山头上这些文臣，朱慈烺都直摇头了：他们之前的翘楚顾君恩，都不过一痒生！ 以当朝宰相自居的牛金星，不过就一落魄举人； 号称最睿智者李岩，才学都考不上进士； 宋献策连个秀才都不是，以“精于六壬，奇门遁法及图谶诸数学”，经牛金星举荐，跟李自成见面即献上“十八子主神器”的谶言。 鼠疫，这个肆虐过欧洲，杀死了几千万欧洲人的黑死病，这时窜到这片疆域里，随流民正在北方大地各城镇里收割生命呢。 甲申年的春天，整个京畿地区就是名副其实的人间炼狱，京机营里还活着的士兵们，连站起来都困难，哪还有力气拿起刀枪上城去守卫？ 进了城的大顺军，很快就鼠疫上身，非战斗减员致东来山海关仅有主力部队六万多人来山海关…… 山头主义在大顺军中是历史遗留问题：出商洛山以来，发展壮大太快，时间不允许李自成信任当初逃进商洛山中，又再出来的十八骑以外的其他将领。 后来占据地区里的人才得不到重用，自然就跟大顺朝离心离德，不肯死忠了。 …… 立场、角度不同，各有对错、偏颇。 身临其境，朱慈烺觉得，还应该加上：武器代差、战法陈旧等，让大顺军难以跟即将到来的清军抗衡。 哪怕眼前，跟吴三桂的关宁军对抗，若是没有燧发枪、一窝蜂火焰箭这些捡来、缴获的火器，都根本不是对手。 第256章 神秘的吴家家丁 也许经过关宁军现场指挥官督促，关宁铁骑人马再又从山岗东、西、南三个方向上，奔着摧毁大顺军指挥首脑李自成而来。 可是在九架一窝蜂火焰箭又是四轮打击之后，关宁铁骑再次死伤五六百多人马后，又再次退却了。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 岗上人再放眼于西罗城方向，看到了山海城迎恩门前升起股巨大烟柱。 正对着迎恩门的东西向西罗城大街上，被这时从街两边房屋中拱出来大顺军士兵站满。 听不见呼喊，只看得出呼啦啦人潮汹涌！ 眨眼间，大顺军将士已经涌进山海关城中去。 李自成将右拳一举，“成功了！” “快吹唢呐，告诉刘宗敏：迅速让火枪部队跟进，以小队配属各千人大队的普通大顺军。”朱慈烺吩咐道： “火枪手们以迅速消灭山海城里吴三桂的火枪兵，家丁武装为主。保障大部队占据市政部门，军事堡垒，军火库，粮仓等等城中重要目标……” 这个时候的朱慈烺，有如大顺军最高指挥官，他所说的话被宋献策记下，立即转述给了李祥。 李祥又是吹响了唢呐曲子，将命令传达给了刘宗敏。 待李祥放下唢呐，朱慈烺就给李祥予夸赞道： “嗨，你这脑袋瓜子太好使！能够将这么多话语迅速编译成唢呐曲子，演奏得还这么地悠扬动听。” “我说，若给你时间、精力、再予培养一番……你都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音乐家。” “音乐家是什么玩意儿？”李祥这么一问后，不以为然而道： “在咱陕北，唢呐不就是万山丛中传递信息的工具吗？” “太子殿下，您知道信天游不？扯开嗓子唱山歌，隔着沟壑唤情人……这也是唢呐没发明前的信息传递办法。” “只是，人声终究没有唢呐声悠远……而将话语迅速以曲子传递，懂的都懂，不懂得的呢，就只当听曲儿，博得一乐了。” “你是说都不用编码，凡陕北人，都听得懂你曲子传递出的话语意思？” 朱慈烺问过，又有不解：“万一敌军之中，也有陕北人，岂不是就泄露了军机？” “没时间给你解释！” 说着话，李祥抬眼扫过山岗三方，不见关宁铁骑有攻击动向才对朱慈烺说道： “打个比方：你上山做土匪，就得学会说黑话。黑话可是土匪军辨别敌我、凝聚团队，进行联络，组织、指挥战斗等等作用的符号、音节、口气等等。” “ 俗话说：不在我家乡，怎懂我方言？大概就这么个意思。所以，哪怕敌军中有陕西人，可他不懂咱大顺军中暗语黑话嘛！” “哦！有劳李将军解释！” 战斗当中，李祥作为李自成的传信兵，有此耐心予解释，难能可贵啊，朱慈烺当然要谢人家。 而这样的对话，当即遭到了李自成的怪怨瞥视，于是，朱慈烺只得又关注于山海关城的攻防战上来了。 但见西罗城中，大顺军排成有序系列不断前进，灌进山海关城里去。 而越过山海关高大城墙，可以看到山海关城里东、北，大半城里状况。 “咋还没冲出城墙遮挡区域呢？一般攻城，大军灌入，守军即是崩溃。攻击、撤退甚是迅速……” 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李自成继续说话： “巷战？逐屋争夺？敌熟悉地形、巷道……于我不利呀！怎么还不放火呢？……” 突然，他放下望远镜，看着朱慈烺问道：“吴家家丁果然那么厉害吗？” 对这个，朱慈烺也是不清楚呀，只好这么地回答道： “据说是吧。当初……哦，吴襄此人，大心脏之货，被抬来这山顶之后一直睡觉。” “我之前就想问一些问题，可他那样，又给忍住了。” 这时，被炸迎恩门轰响震醒……李王，你先问问他吧！” 被朱慈烺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一齐看向旁边的笼子。呵呵，这时的吴襄，也正引颈观望山海关城里呢。 他那表情！一副老神在在样，似运筹帷幄后胸有成竹般，自信、豪迈，仿若胜利已经在望…… 越看他吴襄，李自成和朱慈烺越是心惊，不好的预感也由此升腾而起。 要知道，在古代，哪怕到了明末这时期，一般破城，守军是绝不会跟攻城军打什么巷战的。 这是因为古代的城市、军队的武器装备……皆不具备进行巷战的条件。 一般城里房屋建筑多以木质为主。那么，即便守城军想和敌人巷战，敌人只要在城里放把火，立即就让守军被大火给吞没了，还打个屁啊…… 短兵相接？城墙都没挡住攻城军。冲进城来的人士气正旺，而城里人应该已经绝望…… 巷战，应该就是作战双方战士，战斗意志的比拼！ “吴襄，老实交代，山海关城里有些什么机关设置？” 李自成这时，已经跑到笼子前，在审问吴襄了。 “机关设置？”吴襄那表情，说明李自成问得都很是离谱。 “没有机关设置，咱老子的部队进去山海关城后，怎么会进展缓慢呢？咄咄怪事！他们自被训练成军，也是破城无数……” “哈哈，那是你这些娘们兵没遇到真汉子们！而咱吴家私兵，个个比真汉子还要真汉子！”吴襄这就得瑟，拽起来了： “咱跟崇祯皇帝说过，只要给足咱儿子百万两纹银，喂饱了他手里这三千狼崽子们，去到北京城外，完全可以打垮你大顺十万精兵。” “那不是吹！” “今天让你们见识到了吧？” “哪怕你炸开了城门，冲进山海关城里去上万人。呵呵，统统进去受宰！” “城门洞就那么大点，你的兵是有序进入，不过就像高山上放石头滚崖；如羊进狼群——有去无回啦……” “瞎说！打糊乱说！都没看到战斗场景……哪有那么邪门！咱老子的兵再不济，又不是泥揑的……都是经过一次次战斗锻炼出来的老兵……” “老兵？”吴襄仍是一副不屑样，这样说道： “你李王十三年冬从商洛山中出来，进入河南时，不过千把人吧？” “得益于当年河南连续大旱，颗粒无收，饥民争先恐后拱拥你夺城池、杀藩王，获得可以活下去的各种倚仗。” “由此，你属下军队迅速扩展到数十万人规模。从其中，你挑精壮，编练成精兵者，也就区区万人。” “历此后三年，哪怕你纵横半中国，然，大顺军真正精锐都不上十万。” “呵呵，十七年正月初一即出师，奔京师而来，是你大顺急需银钱、粮秣，以养军、供你大顺朝廷庞大开支。” “……现在战事紧急，咱也不扯那么多！反正你李王信我呢，就立即停止向山海关城里再送进去部队。” “不信我也罢，让你那些攻城部队，包括他刘宗敏都进城里去送死吧！” “你！……”李自成指着吴襄，人都有些气塞咯…… 第257章 散弹枪是这个样 lwxiaoshuo.org “吴襄啊，说你大心脏呢，你还拽上了。可是，也别把牛皮往爆了去吹！”朱慈烺这时对吴襄说道： “据我估计，山海关城里面向西边城墙里有条河沟。这就是民间所说的山海关城一大怪：护城河都不在城墙外！” “大顺军涌进城去，首先被当面宽阔河沟阻隔，一时懵逼。而对岸有你关宁军火枪队连续射击，将大顺军将士当活靶子一一打死……” “太子殿下，您连这个都知道哇？描述得这么地清楚！”吴襄这样夸赞过，便开始离间起朱慈烺跟李自成来了：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心向我儿这边的！知道城里有河沟阻隔，还让贼军进城送死！” “嗯？” 李自成及大顺朝众文臣，这就将目光定格在朱慈烺身上了： 是啊，你崇祯太子早知道城里有如此怪异设置，怎么不早说？而且正如吴襄所说：还让大顺军不断灌进城去…… “哈哈，吴襄不愧钻营心机如海深！……”说过这句，朱慈烺即面向李自成及他的众文臣这样说道： “你们所有人想想吧，哪有那句护城河不在城墙外的民间传说！” “我也是看这石河之中无流水，觉得奇怪。刚刚放眼，于山海关城和南翼城间看到了湖泊蓄水，可有一城宽阔……” “是不是嘛？哪怕干旱，山中溪流当不断。然，石河之中无滴水。水被引去了山海城中了嘛！” “引水入城，当然不止为饮水方便，主要用于防御！这一诈他吴襄，得以证实啦！” 众人这就恍然大悟，李自成当即向朱慈烺问道：“既如此，太子殿下计将安出？” “之前，我不是让大顺火枪队，每百人队跟随大顺军千人进城去了吗？这时候啊，隔着河沟，两边肯定就是正在进行火枪互射的对抗。”朱慈烺说道： “这样的对抗，必定是大顺火枪队占优。因为燧发枪的射速都是火绳枪的三倍以上……” “什么？什么？燧发枪？”吴襄这时甚是惊慌，插进话来。 朱慈烺微笑着，当即怼吴襄道： “之前你放心睡觉，以为大顺军不可能攻下山海关体系任何防御城堡吧？” “而事实是：大顺军集中所有军力，首先就是攻击核心城堡：山海关城！” “而且，不仅拿下了西罗城，还连迎恩门都给炸开了！” “你更想不到的是：大顺军中，还有一支持有领先这个时代所有火枪的燧发枪部队。” “是的，这种火器自发生火，而且采用纸包定量装药，连弹丸都是统一规格、大小……装填就极其迅速。” “这样的枪发射出去三四发弹丸，你们那些火绳枪，可能都还没打出来一火。” “这样子的对抗，你关宁军火枪队就只有挨枪毙的份啦！还谈什么对抗？” “啊……” 朱慈烺再不管吴襄如何震惊咯，立即对李祥命令道： “吹唢呐，告知刘宗敏：一，将大顺火枪队员全体送进城去。” “二，后续部队排成三四个队列，传递炸塌下来的城墙砖块、石头，投进城里河沟，尽快将河沟填出条过道来。” “三，过河之后，以火枪队开道，有序推进。遇城里任何人，不问百姓，军士……全部开枪射杀！” “四，见有民房，立即放火！着意保护火药库、粮库。除此之外，杀光、烧光、抢光……以为对战清军时便捷、可用……” 待唢呐吹响，李自成都给朱慈烺竖起来了大拇指。还高声喊道： “呵呵，三光政策！太子殿下果决之勇气，胜咱老李一筹！将来，能成大气候！” 而这时，吴襄也高声嚷道： “可惜啦！咱大汉民族，如今仅有的两支最强战力，以这样的方式自残对战，无论你死我活，都是亲者痛、仇者快的巨大损失啊……” 宋献策当即跳起骂道： “这个罪责要由你儿子吴三桂来背！他既作汉奸，就要承受被钉历史耻辱柱上被万世唾骂的后果！” “哦，你吴家家丁武装当世最强？不杀了他们，难道让他们去做满清帮凶。然后进入关内去屠戮汉人？那样的话，你吴氏父子，则更加地罪孽深重！” “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你大顺损失了这支火枪部队，又于接下来，怎么去对战多尔衮的满清军？” “吴襄，你大可放心这个！”朱慈烺插进话来，说道： “你吴家历数十年，才将家丁武装扩充到有三千之数。所消耗资财恐怕是以海量计数。所以你才心疼、感慨、感叹……” “告诉你吧，只要那些燧发枪还在，没有损坏。培养一个合格的火枪兵，咱只需一个时辰！” “如今，必须一战将吴三桂打垮，夺下山海关城及周边各关城堡垒。以防止满清军由此入关。” “此战过后，哪怕一千多杆燧发枪只剩八百、五百。咱仅倚仗这点枪支，一样可以将他多尔衮挡在关外，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好，太子殿下，咱吴襄拭目以待！” “不是拭目以待，我要你瞪大双眼看着我崇祯太子如何改变历史！” 这时的朱慈烺，因李自成将全军指挥权都交予，因此而狂，都有些忘乎所以了。 轰隆隆…… 山岗的东、西、南三个方向上，关宁军一万多铁骑，这时再次向李自成这里发起了冲击。 这次，他们的指挥官学乖了：将骑兵组织成了多路线型冲锋阵列。意图冲到山脚下集中，然后下马徒步攻上山顶，活捉或杀死李自成。 “狗日的关宁军，竟然学起了一只虎攻他军阵的套路！”李自成当即对李强说道： “强子，这下子你那火焰箭发挥不了大作用了吧？” “嗯！” 李强应了声他的皇上，可是脸上并不慌张，还说道： “让龟儿子们爬山吧，咱让他们先尝尝铅丸是啥味道。待其承受不起，下山骑马奔逃之际，再用火焰箭射进他们后背……” “什么？什么？李强，你还有大杀器吗？” 朱慈烺这又震惊加兴奋咯，迫不及待地这样问起了李强。 李强朝山顶上那些长木盒子努努嘴后，说道： “嘞，散弹枪！一火出去就是数十颗铅丸！” “杀伤距离虽说只有数十步，可是对敌密集而来可是大杀器！” “铅丸入体，那有个好啊？尚神仙那徒弟说：若不及时挖出，人会铅中毒……过后，死翘翘！” 呵呵，呵呵呵！ 朱慈烺更加地渴望了，“快打开木箱让我看看，这散弹枪长什么样，有多少杆！” 第258章 白虹贯日的异象 打开十个木箱，朱慈烺看到每个木箱里，都躺着十来杆长有一米五以上的鸟铳。 这种鸟铳，药腔特别凸出于枪管后部，显示其超多的装药量。 这时，李强亲自打开另外的方木箱，就见到了刚才他口中说说的铅丸。 铅丸只豌豆粒大小，而且呈不规则形状…… 朱慈烺上去，伸手就要抓出铅丸来看，却被李强及时阻止道： “太子殿下，您不可用手直接去抓这弹丸！” “因为这些东西用鹤顶红药液浸泡过，又极不规则，万一划破手指，出血即要中毒！” “哦……”朱慈烺缩回手，心有余悸而言道： “啊吧，这要是被射进人体里去，真就是叫人没有救药地必须死翘翘哈！” “就是的呢！哪怕被铅丸擦伤，那也是无药医治……” 李强回应过朱慈烺，立即招呼起他的兵来了： “咱这里一共有九十杆散弹枪。枪手们取枪，立即开始装填火药、弹丸。” “三十杆枪负责一个方向，十人为一组。等关宁军士爬到射程之内，咱就以三段式开火方式，欢迎他们都来吞弹……” 见李强他们忙，朱慈烺就不好再问这些鸟铳从何处得来等等的问题了。 转过身来，想找宋献策咨询，却是面对了李自成凝重，深沉的目光。 看着他向西眺望，朱慈烺知道，他又在担心起李双喜了。 是啊，预计的关宁铁骑出动二万骑。 可是，这时候前来围山岗的也就一万多点吧。 其他关宁铁骑是否在跟李双喜、李友的骑兵对冲战斗？ 再说之前呢？也许吧： 二万关宁铁骑就是将李双喜、李友都给消灭了，才奔这山岗而来？…… 李自成的忧虑，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皇上啊，也许关宁铁骑就只出动一万多骑，如今全部聚集于此……” 宋献策就在李自成身边，这时这样劝慰道。 然而，李自成莫名的就暴怒而吼道： “宋矮子，你这话好没道理！若是关宁铁骑就只出动一万多，全来了这里。那么双喜跟李友呢？他们去了哪里？” 这样吼叫过之后，仿佛胸中恶气得予发泄，李自成心情稍有了缓解，即将语气平淡了： “你嘴皮子会翻，能够回答朕这问题不？” 宋献策先是被吓一跳，这时稍微好点，就只能这么回答： “回皇上，双喜将军鸿福齐天，臣予祝他平安……” 这样的回答怎可让李自成满意呢？ 最终得来李自成给予的这句，令宋献策不得不闭嘴的怼语： “人没智谋、担当……就自己个儿闭嘴！事急之时，废话一箩筐，有个鸟用啊？” 朱慈烺也是为宋献策而叹息，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山岗西边去张望。 然而，关宁铁骑战马奔腾，踩起的尘障阻碍了视线，让人看不到远方。 回望山海城方向，依然是尘埃遮蔽…… 这山岗，目前已如被屏蔽了的孤岛。 被喊杀声、战马奔腾的巨响、还有扬起的烟尘给淹没了。 山岗在颤抖、人心自然承受着要被恐惧吞噬的无尽压迫。 仰望天空，日头正当午。 而此时的艳阳已被风圈云所包围，只见一条细长的白带云，适时地横跨太阳，仿若有撵动： 极速穿行过太阳正中心…… “白虹贯日！白虹贯日！” 原来欲想向天空寻出路，逃离压抑的人，又何止朱慈烺一个！ 而喊出声来者，唯宋献策有此见识和胆量。 然，就是宋献策那吼声，都带极度的恐惧意味。 这就让在场所有人，更加惶惶而再不敢仰头。 “宋献策，这白虹贯日主和吉凶？快说！” “这……”对于李自成的质问，宋献策不敢说，支吾着。 “ 哎呀！”急切间，李自成又习惯使然地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烺。 “虹，日晕也。是太阳光穿过云层中小水珠发生折射，于人眼看到太阳周围有道光圈。” 这样的解释是后世科学的道理，这里没人能懂。 意识到了这个，朱慈烺又讲： “字面理解：贯，是穿通。白色长虹穿过太阳，都是自然现象，不该主什么吉凶……” “太子殿下啊，日为君上，细长云带若长剑。穿之，主人间君主大凶也！” 宋献策终究还是喊出声来。 “你！……该杀！” 李自成一愣之后一跺脚，指着宋献策，已经满脸杀意。 紧要关头，朱慈烺赶紧施救宋献策而这样说道： “昔荆轲慕燕丹之义，白虹贯日；太子畏之。说明事已过焉，天象这时才来警示！” 读过《史记》的李自成，却是对许多典故一知半解。细思量，竟真就被朱慈烺给蒙了过去而这样说道： “有此说：白虹贯日英雄死，如此河山失霸才。总归不是好兆头！” “李王啊，英雄是谁？霸才非霸主，反正映衬不到你身上，关心那么多，反被其累。”朱慈烺说道： “战事最是需要集中一切思维、注意力，不容分神……” “嗯！看咱，险被异相所扰！” 说过这话，李自成也就朝李强那里走去。 一场口祸危机算是过去了。 而李自成身后，宋献策连连给朱慈烺以目光示感激于朱慈烺。 朱慈烺却是报以微微一笑，算是撇了过去…… 战斗还要继续： 当关宁铁骑上千将士聚拢到山岗脚下，当即就放弃了他们赖以成名、借以纵横战场的马匹。 向山顶射出几轮仰攻的羽箭，没得到山顶任何回应后，他们则丢下弓箭，甚至为爬坡轻便，还脱下了战甲。 一个个地举着长刀，沿各个可以登爬之处向山顶爬来。 这个山岗，高出山脚不过百米。 在关宁军将士眼里： 缓坡之处甚是宽阔，到达了山脚，只需上千将士一声呼嚎，数息狂飙攀登——生擒李自成就如抓拿一只兔子那么地简单。 然，山不在高，有守攻必难。 特别是在冷兵器作战的时代，哪怕山顶有足够多的石块，都能给攻山军予巨大的杀伤。 当年的马谡其实深谙此道。只是他上山后，没有给战士们备足饮水和干粮，终致失败。落得个被挥泪大甩卖、身首分家的下场…… “各分队长注意啦，观察好各自方向，单个敌人进入射程可以用弓箭射杀。” 这时，李强高声呼喊着他的战士们： “三敌以上冒头，散弹枪可开一火。五敌上来可开两火……开火者由后面队员递补后迅速装填……” “嘭！……嘭！嘭！” 南面坡度最缓，迅速上来的关宁军首先吃到了毒铅丸！ 呵呵，放弃了铁甲防护的关宁军战士，有如剥去了背壳的龟。全身上下都成了鸟铳发射出去铅丸的钻进目标。 但见被数发弹丸钻入身体者当场倒地。 而那些中弹一两粒，没在致命部位者，先是茫然发懵，继而感觉到身体里因血液循环，带动毒性发作—— 逐渐地支撑不住，也都倒地开始此生最后的挣扎了…… 第259章 得赶紧想办法了 入夜之后，李自成一行人得以进入山海关城里。 夜的黑，让人于一路之上看不清大战后，战场上任何的情景。 不过，单凭想象，也可知有无数战士已经于这一天，从这个世界上从此消失了。 也因此，包括李自成在内，没有人于这时发出声。 怕的是： 破坏大众心中对于还活着的庆幸；对于逝去者们的哀思…… 山海关府衙这里： 衙门外有两排士卒举火把，衙门里也燃起了烛火、油灯。 于这大战之后，这里被大顺军占据，也就标志着城里的吴三桂军，不是被消灭，就是已经逃离。 当然，这时候的吴三桂已经不能算是明军将领了。 那么，有明以来，山海关城从未被攻破这样个奇迹，仍然还属大明朝的荣光！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谷英带领下的大顺军将领们，早在衙门外迎接李自成。 李自成本来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面露微笑迈动着脚步。 可是，到达衙门口，看到是谷英牵头，他那脸色立即阴沉得都要揪出水来了： 刘宗敏呢？ 他怎么没出来迎接？ 莫非他已经…… 还是宋献策机灵： 他跑到谷英身边，轻声问道： “提营首总大将军呢？” 这问话虽轻，却让李自成本人，他身边人都听清了的。 见谷英迟疑，李自成也就吼声过去了： “子杰快说，捷轩到底在哪里！” 吓得谷英等都跪下了。 跪地的谷英回复李自成： “禀皇上，提营首总大将军他……他受伤了！” “是臣等没有保护好大将军，臣等有罪……” 这就让李自成烦躁了，上去踢了谷英一脚，“什么罪不罪！你还没说捷轩伤得重不重。快说！” “大将军腰间中弹，伤情严重！” 谷英回答了李自成，感觉不妥之后，即又说道： “禀皇上，大将军受伤后，尚神仙徒弟已经给做了手术，及时将弹丸挖出。” “目前，大将军已无大碍，这时就在府衙中躺着，休息，等待皇上到来。” “这就是嘛！咱就知道，捷轩之命长着呢！” 李自成此一说，衙门口的气氛这才松弛下来。 “子杰起来吧，辛苦你了！” 拉起谷英，李自成仍没将他手臂放开，还表彰道： “捷轩受伤之后，是你接替指挥全军，最终夺下了山海关城，此大功，朕记下了！” “回到西安，论功行赏，少不了你的……” “皇上啊，此战，若非您登高望远，遥控指挥，我军哪有胜利可说！”谷英感慨而道： “当时那个凶险！” “灌进城里的战士，进来门洞即遭枪弹打击，要么栽到河沟，要么死在门洞里……” “大将军那个急！非要亲自带队冲锋。结果……他也中弹倒下了。” “咱正惶惶无计时，李祥的唢呐声来了。” “于是，咱将之前大将军舍不得用的火枪兵用上了。” “这才压制住了关宁军火枪队；之后咱们填河沟；进到城里来……” “这个捷轩！之前唢呐传达指令说，让火枪百人队，跟随步卒千人一同入城的嘛。”李自成怪怨道： “他呀！就是地主老财那般的老抠：好货总爱藏着掖着，不肯拿出来用。” “要是他及时用上了火枪部队，又何至于他亲自带队冲锋！何至于受伤！” 话到此，李自成拉起谷英就朝衙门里去：“走，先去看看捷轩！” 进入府衙，李自成他们都去看望刘宗敏。 这时的大堂里，除了一些大顺卫兵，就只朱慈烺站立于大堂案边，守着关押吴襄那笼子。 “太子殿下啊，永、定二王现在何处？” 吴襄这时开口，却是问起这个来。不等朱慈烺回应，他即又说出了猜测： “这都两天没见着他们俩了。” “特别今天，战事这么激烈，也不见李自成将二王带上山顶……那么，他们是不是已经被……” 经过一天里的折腾，有些困了的朱慈烺本不想搭理吴襄。 可听了吴襄这样猜测，若不说话呢，他又会继续叨叨叨，细碎下去。 “他们俩啊，于今晨就被李自成遣跟随太监，送回北京城去了。” “我亲眼看见两太监各背一个，朝西边京师来路回去的。” “你呢，这时好好待着，瞎猜测这些，于你不利。” “我呢，找到适当时机，让李自成将你放了……” 朱慈烺的回答、告诫，并没堵住吴襄之口： “太子殿下！据臣估计：永、定二王可能都不在世咯。” 接过朱慈烺之言，吴襄这样说道： “您呢，目前对他李自成有些用处。为了将你稳住，让你死心塌地，他李自成才给你作戏……” “而永、定二王，如今已成呆傻，于他大顺完全没有一点利用价值。” “还担有被疆域之内，其他势力利用而反他大顺之风险。” “哪怕单单一个他大顺逼迫得永、定二王变痴傻这罪过，大明遗民中就会有共愤。” “这也会对他大顺政权，统御天下有诸多不利啊。” “所以，李自成必杀之，以除后患嘛。” “太子殿下如此睿智，不会连这些都不会想不到吧？” 经吴襄这么地一分析，就赶跑了朱慈烺的困意。 细致一想，朱慈烺觉得： 还真就是有道理！ 若是他李自成真有心让俩崇祯的小皇子活着，为什么不坚持带在身边？ 既要送回北京去，该要跟朱慈烺这个做哥哥的有商量一下吧？ 诚意送回，当要有卫队护送啊，此去京师六七百里，路途之上，强盗流民拦路抢劫、杀戮，都是极可能发生的事！ 哦，今晨，目送俩太监背着俩弟弟离去，站朱慈烺背后的李自成还说： “放心吧，朕给了俩太监一人一百两银子，他们必定会照顾好两皇子，不让两皇子有任何痛苦……” 是吧？ 百两银子就是杀戮加封口费！ 人都死了，哪来什么痛苦？不过就是死得利索点而已。 再说：朱慈炤、朱慈炯都那样了，还能感觉得出痛苦？ …… 越往下想，朱慈烺越不敢想了。 那么： 对于李自成这个人。 对于大顺军。 对于自身的安危…… 朱慈烺就有了别样的想法。 有了这些个想法，朱慈烺就暗告自己：得赶紧想办法！ 第260章 吴襄煽动朱慈烺 “太子殿下，您得活着啊！只有您活着，才是我大明不灭的载体和希望……” 吴襄之言真诚啊，令朱慈烺一时感动，不禁说道： “我们都应该活着！不然以我孤家寡人，怎么去振兴大明？” “哎呀，太子呀，如今情势，三桂败了。” “他之败，咎由自取。”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投降清廷。” “他这一投清，天人共愤。太子怒而帮助杀父仇敌，欲灭他而后快。” “昔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今我说：太子之怒，虎贲变犬戎，喋血石河中。” “哎呀，日当午，又有邪崇围当阳，白虹贯日天相来警示。” “祥解正如太子殿下当时所说：人间君主大凶已过，这才来昭示天下：新主当立！” “懂的都懂：太子殿下鸿鹄之志！” “我，一老朽也！太子需拯救者，像我儿那种青年才俊。” “死则死尔。我最后愿望，仍是求太子殿下于悬崖边上，将三桂给拽回正道上来。” 对吴襄这样的央求，朱慈烺表示怀疑： “事到如今，有这个可能吗？” “太子殿下啊，三桂降清，不过捕风捉影事尔！” “不是吗？谣传变箴言之事，于历史上冤杀了多少能臣良将？” “远的不说，十几年前的袁崇焕，忠心耿耿，却落得个千刀万剐的下场。” “事后呢？连清廷皇太极都亲口承认：是施用了反间计……” “吴襄！你这是要为袁崇焕翻案乎？” 因为被指责，朱慈烺不服，才有这样的恫吓和质问。 然而，吴襄仿佛无所畏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于臣子来说，不过就是讲出心中对君上施政之误的不满。” “而施政有误尚可纳谏改之，此明君风尚也。” “我承认太子殿下睿智。” “然，因傲生怪癖：以梦解现实；将猜忌当事实。” “哪怕李贼探子，探明多尔衮率军奔山海，怎可就说是三桂他勾引而来？” “您说多尔衮封三桂平西王，拿出真凭实据来！……” “太子殿下啊，您老说历史上怎么怎么样。” “其实，您之行径就是在有意改变着历史！” “不是吗？三桂本没降清心。” “就算之前，可能真就像您的细作所说：派遣部将去跟多尔衮有过接触、求援、借兵……” “那也是要灭大顺军啊。” “大敌当前，利用外力有何不可？” “多尔衮想招降三桂久矣，带话封个口头的平西王，那也是满清一厢情愿而已。” “三桂不是还没受封而剃发易服嘛！” “之前不降大顺，举大明旗帜，为崇祯发丧……” “今又被大明太子，您所抛弃。” “还失去了山海各关城堡垒作为倚仗，率军去关城之东游荡。” “那么，他真就只降清这么一条路可走了！” “他这一降啊，大明复国彻底无望。” “所以我说：这时清军未到，也许您拉他一把，让他远离山海，也就不能跟多尔衮有所接触。” “降清？那不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了吗？” “若他以关宁军现有剩余人马，拱卫太子殿下去往南京……” “大明犹在，振兴亦有望也！” 抓紧时间哦，吴襄趁此机会，将他这一天的思虑都给说了出来。 也就是刚刚说完，李自成等人已经返回到这府衙大堂里来了。 李自成一来大堂，即是在那挂上大红云纹锦缎桌围的公案后，那把披有椅披的交椅上高坐而办公了。 非常时候，举非常之事嘛。 皇帝要于夜间办公，大顺朝的文武百官们，就不敢不奉陪了。 首先听取山岗上实际指挥使用火焰箭、散弹枪对关宁铁骑攻击的战果。 虽然李自成本人就在现场，可是： 下午时候，李过、谷可成兵分两路，朝山海关城南北进军，到这时，还没传来战果； 李自成最为关切的西边：李双喜、李友，他们俩率领的八千大顺骑兵军，一整天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从山岗上下来，李自成第一时间派出人员去寻找。 可是，那些人马就像打出去的石头样，一去不复返…… 等着呗，要有事做，估计都是长时间的等待。 那么将这时间用于总结战斗过程、成果，倒是消磨时间，解烦降躁的不二选择了。 “我军于山岗之上有可战斗兵员一百六十九名；火焰箭发射架，九具；散弹枪九十杆；火药、羽箭、弹丸等无数……” 在李自成目光鼓励下，李强继续汇报道： “于关宁军骑兵，学着亳侯李将军，采用单列冲击方法，进击到山脚下前。” “经过火焰箭数次发射，估计给敌予三千骑左右的有效杀伤。” “总结使用弓箭配合散弹枪，对三拨爬山敌人的打击，效果更佳。” “关宁军在山坡、山脚下丢下近三千具尸体后，狼狈逃遁。” “最后，号称天下无敌的关宁铁骑，只剩数千残军，从北边阜门关出长城，向东而去。” “我的汇报讲完了。” 说完这句，有些无趣的李强，自己退回武将班列中去了。 这种汇报，主要讲给皇帝听，有邀功请赏的语言衬托，它就生动形象了。 可是，皇帝就在现场，李强就不能添油加醋。 这没有了调料的菜，成色再好，它也没有味道不是…… “我军出动，战士们动若脱兔，奋勇向前……” 你听嘛，谷英这讲述，讲得有声有色，让人一听，就倍感振奋。 实际上呢，三万多人的大顺部队，这一场攻坚战打下来。 虽然实现了战略目标，却是损失兵员七千五。 杀敌呢，也仅五千之数。 “别的不讲，于山海关城中，杀死吴家家丁有多少？” 李自成插进谷英讲述中去，这样问过，又说道： “对这个，唢呐传达指令，你子杰将军当有过统计吧？” “初步统计：那些穿特别制服的吴三桂家丁，被我火枪部队打死有二千多。” “短兵相接的战斗中，那些人也有几百被砍杀。” “当然了……于这样的战斗中，我军战士几乎是以三四条命，去换取杀死他们一人……” 说到此，谷英的声音都低沉得几乎只他自己才可听清…… 第261章 山海城里有银库 “原来吴三桂将家丁武装，这最强战力都集中到山海关城里了。”李自成说道： “这就难怪这场攻城战打得如此惨烈了。不过，相比于宁武关……” 说到这里，李自成停住口，将目光投向朱慈烺：予感激、欣喜、表彰等多种信息。 然，这时的朱慈烺心境已有微妙变化。 但，不露声色的他，这时关心这个： “谷子杰将军，大顺火枪部队现在还剩多少人？枪支呢，还有多少可以继续使用？” 对于朱慈烺此问，谷英却是看向李自成去询问：要不要回答？ “子杰啊，之前唢呐传达的指令，几乎都是大明太子，直接让李祥给各战场发送出来的。所以……”李自成讲到此，直接就给众将命令道： “以后，凡太子殿下相问军中情况，不论是谁，都要无条件给予如实回答！” 有了李自成这命令，谷英这就对朱慈烺讲： “就在肃清了山海关城里所以关宁残余之后，我大顺火枪队全部归队。” “目前全队尚有人员五百二十一名。” “天黑前，打扫战场，收集到可用燧发枪二百七十七杆。” “另外还有关宁军战场遗弃可用火绳枪五百余……” “这么说来，现在可用燧发枪尚有八百杆，火绳枪五百余。比我预料的要好太多！” 朱慈烺接过话来，说过这些，又问道： “火药、弹丸呢？尚可支持攻取山海关城，这样同等规模的一战不？” 谷英回答： “火药嘛，山海关城里，东、西罗城关宁军火药库里多有储备。” “火绳枪弹也是不缺。” “因燧发枪管口径略小，而大顺火枪部队原来每人携带定制药包五十粒。” “战后清点下来，全队剩余就只万余了。” “所以，现在最缺就是燧发枪弹了……” “这么少啊！”李自成也插进话来，甚是担忧。 习惯使然，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朱慈烺。 避开李自成目光，朱慈烺向谷英问道： “山海关城里有铁匠铺、军械所这样的地方吧？” 谷英回答：“应该有！” “今晚，马上派人去找到这样的场所。还要于军中召集会点铁工、熔铸技术的人员，立即予制造燧发枪弹丸！” 朱慈烺这就像主帅，给谷英下达了任务了。 谷英再看过李自成，得到点头回应后，即抱拳行礼后准备去安排了。 “子杰将军啊。”朱慈烺喊住谷英又说道： “请还要给全军下令：明天天一亮，所有将士立即于城里去捡拾燧发枪弹丸。” “凡捡拾到十颗完好、二十颗缺损弹丸者，奖励白银一两。” “多劳多得吧，希望一个上午可以收集、制造出来又一个五万发燧发枪弹丸！” “可以吗？”李自成表示怀疑。 朱慈烺这时看着李自成，“只要你舍得花银子，一切皆有可能！” 李自成就说道： “可惜来得匆忙，没带来多少！” “不然，加大奖励。连熔铸出十颗标准弹丸，都奖励一两银子。这事也就不难了……” “银子嘛！吴三桂的银库里就有哇！”谷英接过话来，兴奋而言道： “这个山海关城，像各聚宝盆！” “战斗那么激烈，唢呐传达指令：着意保护好火药库、粮库等重要目标。” “咱就刻意留心于此了。” “ 战斗还在进行时，咱就派出得力人员寻找，保护这些地方了。” “天黑前查明：城里地上、地下多个库房里共有粮食约有五万石，火药二万斤……” “最最惊喜是银库！” “这个吴三桂啊，太贪！” “当初崇祯皇帝调他入卫京师，他竟要勒索崇祯百万两银子才可动身。” “万众认为他吴三桂缺银子嘛，没银子怎么驱军、移民？” “可是，当我看到他在这山海关城银库里那么多银子，咱都要骂他吴三桂一万句娘希匹了……” “哎呀，子杰将军，快说到底有多少银子嘛！” 大顺满朝皆财迷，李自成都非例外哦，他也是急于要知道银子数目。 “目前正在清理计数中。”谷英说： “不过咱大致看来下，估计都有五百万两以上吧。” “这么多！”李自成都拍案站起，发出惊叹声。 他这一站起，即看到了案桌前的笼子和笼中人：吴襄。 立即地，李自成感叹道： “追脏拷饷，追脏拷饷……原来大明朝最大的贪官是他吴襄家！” 听闻李自成此说，吴襄当即嚷了起来： “不要乱说哈，那是公款好不好！” “公款？”李自成不屑道： “有这么多公款，吴襄你还去敲诈崇祯皇帝？” “一接圣旨，吴三桂立即率军民启程……他到达北京城时，咱大顺军该还在宣化府驻留。” “那么，咱及时退军……大明朝仍在，崇祯皇帝死不了……” “那么，我中军老营则没多大损失；这山海关，咱也就不会来了……” “你知道吗？咱在宣化府驻留七天，就是在等探报，看他吴三桂是否能不能及时赶到。” “若能赶到，咱就撤军回去陕西，巩固后方、发展生产、培育国力、后图发展……” “李岩军师一路苦谏啊，终于将朕都说动了心！” “就是探报告诉朕：吴三桂不是来不来，而是不想来。还有要投降我大顺的迹象。” “这样啊，咱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朝北京奔去了。” “唉！谁知道他吴三桂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害死了大明朝；害苦了咱大顺朝；还害他自己成了汉奸，遗臭万年。” “万一咱大顺军不能将满达子军打败……这后果啊……” “皇上，咱这就要去办理刚才商定的事啦！” 谷英这样断了李自成，告知一声后即离开了府衙大堂。 目送谷英离去，李自成稍有停顿。 因仍不见有报信兵进来，他又继续教育起吴襄来了： “吴襄，朕刚才已经讲了那么多，就是说明一个事实：你们吴家父子，其实才是大明朝覆灭的罪魁祸首！” “你还别硬起脖颈不予承认！朕哪句话有冤枉你们吗？” “ 说句大实话哈，咱虽被尔等明朝士大夫官老爷们骂作是反贼。” “可是，咱反官府、杀污吏、诛皇族肥猪们……” “但是，咱不想反大明朝皇帝！” “就皇帝来说，他也希望天下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平平安安过生活……” “可是，就是你们这些蛀虫，时时、事事、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都在为私利而带给百姓疾苦，不让天下太平……” “所以，咱最恨尔等！进京追脏助饷，就是我大顺国策。” “ 将大明朝官员们抓了、拷了、掠了……” “放过你吴家。不就是要让吴三桂率军投诚吗？可是，他吴三桂不识好歹，非以螳臂挡咱大顺巨车。” “落到如今下场，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现在，说说你吴家怎么这么多银子！说不清楚来历，朕不会让你看到明天的太阳！” 第262章 辽东拖垮大明朝 吴家祖籍是安徽徽州。 徽州出商人，吴家祖上，也是靠钻营心机，维系延续血脉传承。 后来移居江苏高邮，仍以经商为生计。 多次迁徙之后，来到辽东中后所定居，家业交到吴襄手上。 吴襄善相马、养马，以伯乐自居。 这是祖传的技艺。 “流寓辽东”，其身份不同于戍守边疆的军户将士；也非因罪滴戍的罪臣。 相对的自由身，投入经营贩卖辽地、蒙古马匹，很快赚到一份可观的家私财富。 然而，有钱无权必被欺。 那么怎么才不被各种敲诈勒索，打压欺辱呢？ 在内地当然就是考取功名，而在辽东，就必须进入军队，当上军官。 吴襄其人，生得高大，本有勇力。 又以金银投献，傍上了辽东总兵官、宁远伯李成梁。 李成梁用其长处，派吴襄担任购办战马肥缺。 就是十分“懂事”，逐渐升官到千总职务。 此后，吴襄公私兼顾： 在官场，以肥差抽油逢迎上级。 私家更是获利巨丰。 加上运气不错： 在万历末年，明军一次对后金的大规模作战中大败。 最前方，明军逃亡。 明军后面，后金骑兵奋勇追击。 后金骑兵，每人至少有两匹战马换乘。 追击中，因急切，很多跑累了的战马被暂时放置身后，战后再予回收。 殊不知这次，迟到战场的吴襄这只黄雀，他捡了个大漏： 于后金骑兵后面收集到战马三百匹。 神奇的是，他还将这么多战马抄小路赶回了宁远城！ 后金军战马都有烙印标识嘛，这做不了假。 由此，吴襄成为此次大战后，唯一获得褒奖的参战军官。 获推荐，进京赶考。 入京考武举，中壬戍科武进士的吴襄运气爆棚：结识了宫中大太监高起潜。 为加深关系，吴襄将二儿子吴三桂，送给高起潜做了干儿子。 回到辽东，这时吴襄的直接上级换成了祖大寿。 由此跟祖家接触，吴襄才见识到了什么是辽东豪门。 祖家，自宣德五年（1430年）于宁远城建成当年，由南直隶滁州军官祖庆率全家老小来此。 世代繁衍，世袭宁远卫军职，不断升官，成为宁远望族。 近二百年的积累，祖家产业、财富，哪是他吴家数年钻营可以比拟的？ 去到祖家在锦州的府邸一看，吴襄都要惊掉了下巴： 重门复室可住千人； 金碧炫耀，花费白银数十万巨； 穷极华丽，堪比亲王级别府第…… 这可只是祖家于锦州城里一处的产业。 连朝鲜国王的世子，有次进京途经锦州，借住过后都感叹道： “我国则虽至尊之居，不能如此其华者！” 而祖家，于辽西走廊各重镇中，都有如许的产业、生意、田庄…… 于辽东这么个聚宝盆中，祖家聚拢的财富…… 可以担得起四字评价：富甲辽东！ 再说，这样的豪门，手眼通天！ 就说他祖大寿由于玩忽职守，于万历四十年被大明朝兵部按临阵先退律判斩刑。 祖家上下疏通，令斩刑就是不予执行。 两年半后，神宗皇帝才下旨：祖大寿监候处决。 而没多久后，祖大寿居然获释了。 而且官复原职！ …… 于羡慕嫉妒恨之后，吴襄决定融入这家豪门。 经过一番操作，他终于将祖大寿的小妹娶去做了续弦夫人。 这一融入祖家，吴襄才知道，自己前半生的钻营，跟祖家真正的经营相比，简直就是小打小闹的求生存而已。 经营辽东！ 这里地域广阔、四季分明、日照丰富、雨量充沛、土地肥沃、矿产众多，量大，质好…… 但是，这片地域，与中原就只狭长的辽西走廊连接。 一旦中原王朝生变，或辽西走廊被切断，辽东地域很快就会被强大势力占据，建立新生政权。 从而与中原王朝对抗。 还使中原王朝在经略西域、抵抗北方游牧民族进攻时首尾难顾。 这也就是隋、唐两代产生攻灭高句丽执念产生的主要原因。 在徐达占领元大都后不久，朱元璋命令马云、叶旺攻占辽东之后，就将这片地域纳入了大明朝版图。 那么，经营辽东就该是大明天子、大明朝廷之事嘛。 可是，朱元璋的经营辽东，采取的是驻军不移民。 接下来的明成祖、更是将宁王从大宁迁去南昌； 明宣宗允许侯显招降的熟女真诸部内迁、将开平卫也都内迁了…… 明孝宗时期，户部尚书叶淇对开中制进行改革，将商屯、民屯都破坏殆尽…… 这么些失策！ 至明后期的辽东：民生凋敝，军户士气低迷、守备空虚、将领贪污腐化、军人大量逃亡…… “旷土寡民难以养军，地旷兵寡难以守卫。” 这就是大明历朝帝王、朝廷在辽东经营中，完全失策的具体后果。 这种情况下，李成梁来经营辽东了。 在他的一番整饬之后，由他家丁武装为骨干的明军接连取得了夹河山城、盘山驿、卓山、清河堡等战役的胜利。 在这些胜利的背后，李成梁奉行打疼土蛮、女真诸部而不予消灭的策略。 将这些野蛮人都消灭了，辽东还存军队有何用？ 有贼在，朝廷即会源源不断送来军饷、物资嘛…… 这就是经营！ 也就是在这样的经营中，辽东豪门越来越豪了；努尔哈赤率女真诸部坐大了；大明朝廷国库被掏空了…… 后来，熊廷弼来了。 他倒是个大明朝好官。 经过一番调查后向神宗皇帝提出： 消灭努尔哈赤需要用兵十八万、战马九万匹…… 每年投入军费五百万两。 吝啬的万历皇帝舍不得投入啊。 终于迎来了在万历末年，每年海量银子的追加投资。 户部资料显示：自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到天启七年约十年时间里，明朝在辽东一共投入白银六千多万两。 然并卵的是，后金愈发地强大了！ 到崇祯皇帝登基之时，后金已经先后攻破、占据了辽阳、沈阳等重镇。 崇祯皇帝刚强啊，寸土不让！ 天子守国门，他坚守祖宗定下的国策。 在孙承宗等的建议、筹划下，轰轰烈烈的基建拉开了帷幕： 修城，修坚城！ 锦州、宁远、大小凌河堡、左右屯等大型城池加固、重修、新建几乎同时开工了。 其他险要之处该修、应修，都要修筑无数小型堡垒！ 修筑这些工程花了多少银子？ 三千多万两！ 你以为修筑好了就完事啦？ 崇祯朝后期，每年用于辽东的耗费高达九百多万两白银。 其中： 军饷大约二百万两。 剩下的七百多万两，多为众多城池、堡垒的维护费用！ 第263章 财迷还是财迷啊 吴襄继续讲道： 辽东，至明朝后期，就像一个无底洞： 大肆吞噬着大明朝廷国库、财政收入。 通过加征辽饷，等等各种手段弄到的银子。 就是崇祯皇帝本人，也是使近了屁*眼法的节俭增收： 北京城里有许多房租生意。 崇祯皇帝宣圣旨：都城所有应当交房租的租客，你们这季度的租金全部交给朝廷。 这个钱呢，算是大明朝借各位房东的，将来朝廷有钱了再还。 用此损招，崇祯皇帝搞到银子五十万两。 另外，崇祯皇帝还下令让监狱里的人赎锾（也就是花钱免坐牢）…… 就是这么的努力，一个劲儿地在辽东烧银子，却依旧还是然并卵！ 辽东军基层户兵们，依旧穷得个个都如叫花子一般。 一无所有，和牲口抢食。 到了冬天，冻、饿毙者无数！ 当然，整个辽东持续不断的粮荒有一定原因。 然，海量的银子投入进来，又进一步抬高了粮价暴涨到天价。 就是辽东有些富人，家里有大量银子，却买不到粮食，只能守着银子饿死！ 这啊，又促使满清贵族由抢掠集团，专职到农奴主集团，重用起大明朝文武降官。 也因此，皇太极上台后的满清，成熟了，抱负远大了…… “好啦！好啦！”李自成这时不让吴襄讲下去了： “讲了大半夜，你吴襄就是不说祖家、你吴家，你们这些辽东豪门，怎么贪来那么多银子！” 倒是宋献策站出来，给予李自成予说明了： 大明朝倾举国之力，将天量银子投入辽东，大半都落入了辽东豪门军阀家里去了。 克扣基层士兵军饷、侵吞军户屯田、控制军粮用于掌控粮价赚取暴利等等手段，都是常规操作。 巧立名目，伸手要钱。买空卖空，朝廷买单。修筑城堡，预算三倍。维护费用，吃干抹净……这些才是无本买卖。 实现经营辽东，首先就是让敌人活着，还要足够强大，这样才有由头。 有了由头，即可以吃国家，用国家，还有海量银子搬回家。 当然，要让豪门不倒，就要家丁武装主宰每场战争： 想胜的话用上家丁武装，可战而胜之； 想败的话，即让普通大明军去当炮灰！ 这也就是内地大明军只要进入辽东，无论来多少，死多少的根本原因。 为达永续经营辽东，豪门军阀们往往不惜帮助满清…… “哇呀呀！还有这么龌龊的骚操作？” 这回跳起来的，就是朱慈烺了。 朱慈烺这时恨得咬牙切齿。 先不说他这时的身份还是崇祯太子。 就在李自成君臣进来府衙大堂前，这个吴襄还在忽悠他去找吴三桂，一同逃离，去到南京再立新的大明朝。 呵！ 不能经营辽东了，要去经营南明广阔天地？ 他吴家要做南明第一望族、豪门的野心昭然若揭…… “太子殿下啊，吴襄之流是可恨。可是最该恨的，还另有其人！” 看到了朱慈烺脸上表情，宋献策当然有话要说。 见朱慈烺没说话，宋献策即继续讲下去： 相比之下，李成梁家族盘踞辽东几十年。 可是，李氏家族在辽军中的势力，却远不及后来居上的祖氏那么大。 就是侵吞国家财富的数量，胆大程度也是远远比不上。 这啊，还得是他袁崇焕经略辽东给作下的孽！ 怎么这么说呢？ 你看哈，袁崇焕到任辽东之后，只用了短短一年多时间，就把整个大明朝辽军将领，全换成了祖大寿的兄弟、子侄等亲戚和亲信。 让大明朝辽军，变成了“祖家军”。 当然，这时的祖家家丁武装规模庞大，袁崇焕要实现对崇祯皇帝“五年平辽”的承偌，就必须依靠祖大寿。 在不济，以祖家势力，实现一种对明朝廷的威慑；对满清的一种平衡。 这样，既使不能五年平辽。大明朝辽东被祖大寿控制了，而祖大寿又只听命于袁崇焕。 那么，崇祯皇帝还敢轻易杀他袁崇焕吗？ 另外，祖家军壮大了，辽东平衡了，袁崇焕即可以跟满清媾和。 毕竟稳定了辽东，老猪皮不进京畿骚扰了。 他袁崇焕也是功莫大焉！ 然而，已己之变将袁崇焕的算盘打碎了，落得个凌迟处死的下场。 然而，袁崇焕造就了祖氏豪门。 变相地，也是造就了后来的吴氏豪门！ 实际地，袁崇焕也就成了大明朝走向灭亡的第一大罪人！ 你说可恨不可恨？ “可恨是可恨，不过，这么大个罪名安在他袁崇焕身上，是不是过重啦？”朱慈烺说道： “毕竟袁崇焕的出发点是好的。” “为自保这点，也是情有可原……” “太子殿下啊，你可别忘了，自从大明朝开征辽饷，逼迫得多少内地平民百姓家破人亡？”宋献策接过朱慈烺之言讲道： “又有多少活不下去的大明朝顺民，走上了造反的道路？” “至后来，义军之势燎原了，大明朝廷没钱使动军队镇压了，又开征剿饷，练饷……” “万历末年，辽饷年增赋银五百万两。” “到了崇祯初年，辽饷已增至九百万两。” “后来加上剿饷、练饷……” “而且，这些加赋还不是老百姓的前部负担。” “因为各级官吏层层盘剥、中饱私囊，以各种名目巧取豪夺。” “所以，最终落到老百姓身上的负担数目，就该是大明朝廷加赋总额的翻倍，甚至更多。” “这还让大明朝的老百姓活吗？” “不能活了，只好铤而走险！造反了。” “所以，越征赋用于剿灭农民起义，反叛起义者越多。” “罪魁祸首自征辽饷起！” “而辽饷没用到消灭后金上，却是喂出来了像祖氏、吴氏这样的巨富加军事集团。” “那么，历次受遣经营辽东的官员们。像袁崇焕之流，难道不可恨吗？” “太可恨啦！要是这些官员们……” “宋军师啊，先放下那些可恨不可恨！”李自成插进话来，说道： “依之前吴襄的讲述，这时你的述说。” “大明朝历年以来，往辽东输送了天量银子。” “而这些银子，多半落入了辽东豪门军阀手中了。” “都这个时候了，现在的辽东豪门军阀就只剩下吴三桂。” “那么，他吴三桂就该存有：比这山海关城里银库中，多得多的银两嘛！” “朕是不是该下令全军：再搜索一遍山海关城，及其他各个城堡，看看还有没有更多、更大的银库？” 原来，李自成现在关心这个。 农民就是农民！ 财迷，还是财迷啊！ 第264章 祖大寿逃出生天 “皇上啊，下令给全军留意寻找是可以的。”宋献策说道： “不过，以臣下预计：像山海关城里，这样的银库可能没有了。” 李自成就问道：“为什么呢？” 宋献策即分析道： “就是这五百万两白银，肯定也是吴襄从其出发地：宁远城中搬运而来的。” “而搬来山海关城里后，吴三桂还挪过地方。” “或者在去往北京城时，还于军中携带。” “准备投顺咱大顺朝后，他吴氏家族可以继续使用。” “要知道，他们吴氏父子都老老抠。” “哪怕已成超级富豪，对用于自身消耗都是极度刻薄的。” “你看哈，他们吴氏家丁武装人员可以穿绫罗绸缎，吃海鲜肥羊。” “吴襄本人却穿粗布旧裳，吃粗茶淡饭。” “不是祖大小姐官束，吴襄连小妾都没纳过一个。” “就是吴三桂本人，连用于自己的生活用度，也是要精打细算呢。”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把所有银两带走？” “可是，问题来了：五百万两白银有多重？需要多少车辆运载？” “据刘体纯将军的探子探明：当初去往北京城准备投顺的关宁军中，只有马车五百余辆。” “五百余辆马拉车，刚好可以运载这五百万两白银！” “所以……” “可是，大明朝廷输送进辽东那么多银子去了哪里呢？”李自成仍追这个。 “可以说，几经折腾后，都送给了满清朝廷！”宋献策说道。 “怎么可能！” 李自成和朱慈烺同时出声，对宋献策此说，都表示出巨大怀疑。 “那就让我慢慢道来吧！”宋献策如此说道。 袁崇焕倒台之后，辽东军事集团实际就被祖氏完全掌控了。 以至于祖大寿率关宁铁骑，从北京城下逃回辽东后，都跟清廷有了联系，开始商谈具体的投降条件。 只是这时的皇太极，对祖氏的投降条件，坚持三点： 削兵权； 弱财富； 做闲官。 祖大寿仍在犹豫。 是孙承宗赶去辽东，拉了祖大寿一把。 孙承宗告诉祖大寿： 崇祯皇帝不会追责祖大寿的擅自逃离； 默许祖大寿继续控制辽东军事集团； 于以后的对清作战中再立新功，封赏依然大大的； 对辽东的银钱、物资投入，大明朝廷还会继续加大力度…… 夫复何求啊！ 此后，祖大寿就带领关宁铁骑积极作战了。 也做出了让崇祯皇帝、大明朝廷可以振奋的成绩： 四城大捷，打垮了皇太极想在关内建政的计划。 但是，在接下来孙承宗组织的大凌河战役中，老奸巨猾的孙承宗，就把祖大寿，及其带领的关宁军置于死地了。 当时的吴襄，是祖大寿的属下。 祖大寿执行孙承宗的政策，正组织人马修筑大凌河城堡。 作为祖家女婿、外甥，吴襄父子这时带领着关宁铁骑大部。 而这时的关宁铁骑，它姓祖，不姓吴。听吴号令，却未必忠诚吴氏父子。 所以…… 大凌河城堡，防御体系还没完工呢，皇太极率领八旗军就将城堡给围了起来。 这时祖大寿带领的兵少，民夫工匠多。也就只好带领所有人，龟缩进尚未完工的大凌河城堡里。 为天朝上国的面子，得救援祖大寿哇，哪怕做做样子，即可以表明一种态度，以稳定接收辽东军事集团嘛。 同样为了表明态度：吴襄坚决要求救援祖大寿。 孙承宗也组织了救援。 可是隔靴搔痒，都没杀死一个满清兵，救援人马就退了回来。 吴襄便是要求亲自上阵了。 可是，皇太极围城打援，让关宁军损失惨重。 吴襄很激愤啊，不但上疏，强烈要求。 好啦，大明朝廷派出张春挂帅，领四万明军。 由吴襄率领关宁军配合，浩浩荡荡杀了上去。 这支明军配备战车，拉载众多威力十足的火炮。火枪手比例，也占到了总人数的三成…… 呵呵，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战斗一打响，装备占优的明军，取得了几次小规模接触战的胜利。 可到了决胜之时，两军对垒，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出现了： 当时，张春命令部队向皇太极军发动火攻。 就在清军已被大火围困的紧要关头，吴襄竟然带头逃跑了！ 吴襄一逃，他带领的关宁军当然跟随了。 这就引起了战场骚乱。 明军见关宁军都逃了，还不跑啊？ 最后，连张春都被卷进了溃败的洪流之中…… 这还没完呢！ 溃败大军跟随吴襄一路逃，最终又落入了皇太极提前设下的伏击圈，被包了饺子。 更蹊跷的是：几万人都不是死了，就是被俘，唯独吴襄带着宋伟等十几个人，毫发无损地逃了出来！ 呵呵，这场战役，大明朝廷输了个精光。 祖氏关宁铁骑也不复存在了。 事后，崇祯皇帝追责： 孙承宗因用人不当被免职。 吴襄带头逃跑，被捕下狱。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携升吴三桂替父职，重建关宁军！ “听出味道来了吗？”此问后，宋献策继续说道： “关宁军这又换姓了！为这次换姓，吴襄父子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自明。” “但是，吴氏父子万万没想到的是：祖大寿居然没死！还以假降策略，骗过皇太极，全须全尾地回到了锦州城里！” 所有救援行动都失败了之后，大凌河城堡里的祖大寿，被逼到杀民夫、工匠，吃他们之肉，让战士们存活。 对于皇太极最后的劝降，祖大寿对皇太极说： 我走投无路啦，该降了。 可是，投降该有投名状吧？ 这样：您放我带兵朝锦州方向逃，您率军在我后面追。 去到锦州城下，我赚开城门，我们一齐涌进城去，不就占领了您梦寐以求的锦州城了吗？ 当时，皇太极身边的谋臣怀疑祖大寿诈降。 可是皇太极本人，坚信祖大寿的诚意。 因为这时，祖大寿的俩儿子，一侄子，还有其他一些亲属正在盛京郊区被软禁，优待着呢。 无论为个人，还是为亲人，他祖大寿没有不降的道理嘛。 然而，祖大寿又一次颠覆了皇太极对他这个人的认知： 祖大寿逃到锦州城下，喊开城门就立即进城。 当八旗军赶到护城河边时，锦州城里已经绞起了吊桥，关闭了城门…… 皇太极这时才后悔不迭。可也没什么办法了。 第265章 不许吴家去南京 “好你个吴襄！为达个人目的，你竟投靠满清，出卖大明军，出卖你大舅哥……” “你这样的人，简直……简直禽兽不如！你……” 指着吴襄，朱慈烺恨不得立即拿出龙泉剑，将他一剑斩杀了。 吴襄这时龟缩成一团，蹲在笼子一角，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他吴襄当时并没有资格投靠满清。”宋献策当即说道： “他吴襄只是给皇太极提供了具体情报，还厚颜无耻地给出了逃跑方向而已。” “只是吴襄做得天衣无缝，哪怕后来大明朝廷追责，都没谁怀疑他吴襄有勾结满清的举措。” 首先，皇太极率八旗军前来袭击，就是这时对大明朝廷，在辽东筑城举措的常规应对： 你孙承宗筑建城堡，咱就在你这么些城堡工程将完、未完时候突袭一下，以毁掉这些城堡为八旗军作战目的。 有适当时机，还可以围城打援，将大明军有生力量予逐步歼灭。 这一战略及其正确，屡试不爽。 在不断消耗掉大明朝军力的同时，极大的耗空了大明朝的财力。 天启皇帝登基之初，讨论辽东战略。 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王在晋上疏言： “东事离披，一坏于清、抚，再坏于开、铁，三坏于辽、沈，四坏于广宁。 初坏为危局，再坏为败局，三坏为残局。至于四坏捐弃全辽，则无局可布矣！ 逐步退缩之于山海，此后再无一步可退。” 王在晋由此提出：大明朝廷筹资一百万两白银，用于修筑、加固山海关防线。 其实，王在晋这样的战略布局，于这时的大明朝来说，及其正确。 与其不断消耗，不如退守山海关一线。 稳定局面，有了力量后，再反击后金，打它个措手不及，一战而灭之…… 可是，就是这样的战略正确，却遭到了以帝师身份的孙承宗，用政治正确的大明骨气驳斥得体无完肤。 孙承宗提出：以一年投入五百万两白银的开支，构建宁锦防线。 当时年仅十六岁，仓促登基的朱由校，最为信任的，唯他的老师孙承宗了。 于是，辽东基建开始了。 可结果呢？每年超支都是翻倍！ 因为你修建的宁锦防线，每次修得差不多了，八旗军就会来围攻，给予破坏。 好多城堡还是怕落到清军手里，修造官下令烧毁的。 这样，过段时间，大明朝都要再同一地区重建一次宁锦防线…… 要知道这时的大明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仅仅三百多万两！ 这样的基建投资，完全就已经将大明拖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另外还有庞大的军费开支呢？从哪里来？ 所以，到了朱由检手里的大明，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是在做无用功了。 回过头来，我们看看祖大寿回到锦州城后，接下来的表现吧。 我们说，祖大寿他不是个彻底无耻的叛徒。 但他祖大寿也并非是个勇士，因为他也贪生怕死。 这诈降之法，恐怕历史上所有的勇士都不屑为之吧？ 但是，他这种骚操作的意义却是巨大的。 因为众多被俘的关宁军将士，听说他们的大帅回到了锦州，也都纷纷从满清控制区域逃了回来。 这样，就使皇太极要一战消灭祖氏关宁军的计划又一次落空了。 还有军力在手的祖大寿，大明朝还能治他罪不？ 不能了嘛。 就连这时的辽东巡抚丘禾嘉，参奏祖大寿献大凌河城堡投降满清，崇祯皇帝都不予理睬。 反而提升祖大寿为左都督，领锦州。 于是，祖大寿就在锦州城里龟缩了。 不仅不见皇太极多次派来的使者。 就是崇祯皇帝三次下诏，命祖大寿进京觐见，祖大寿都借故推辞…… 而这以后的辽东，除锦州城里外，吴三桂就大展拳脚了。 至后来洪承畴率十几万明军入辽东，都不得不倚仗吴三桂，即可见几年时间，吴三桂将自家势力经营到了何种程度。 松锦大战之后，吴三桂的推荐、提携恩人洪承畴被俘、降了。 后来，对大明绝望，对辽东绝望，将家族财富实施了转移……祖大寿也诚心降了满清…… 至此，辽东地界，名义上属大明朝可控之地，也就仅剩宁远到山海关城一线，仅有的几个城堡了。 而这几个城堡的实际控制者，就是他吴三桂了。 这时，我们回头看看大明朝二十多年来，在辽东地界的瞎折腾： 烧掉了天量的银子，而这些银子不管怎么流转，转来转去，都在这块地域里吧？ 而地域都归了满清，地域里的银子是不是逐渐地，就进入了满清朝的国库里了？ 成熟了的清廷农奴主集团，有了大量奴隶生产粮食、其他生活用品。 你从大明大规模基建中卖力气，使手段，做家丁……获得的银子，总要买必须的生活物资吧？ 呵呵，大明朝压榨内地老百姓，不惜让老百姓奋起反叛而获得的银子，送到辽东，又反而壮大了自己最强大的敌人…… 这样的骚操作，恐怕古今中外，任何一个王朝都不会干如此愚蠢之事吧？ 可是，偏偏已经风雨飘摇的大明朝就这么干了！ 谁之过？ 有人说，末期的大明，并不缺人才！ 孙承宗、袁崇焕、熊廷弼等人都榜上有名。 可是，我要说，这些个“人才”！ 可能，他们下围棋，都是用下五子棋的方式——不懂布局嘛！ 而祖大寿、祖氏一族；吴襄、吴三桂、吴氏一族；包括他们之前的李成梁、李氏一族…… 他们为家族、个人的权势、金钱、利益，而使用各种的方式、方法、手段，都是在大明朝廷大的方针、政策、举措之下的奋搏。 你要说他们是罪人吧，连祖大寿的投降都是迫不得已。 只能说他们自私吧？没有民族正义感，历史使命感…… 但是，拿他们跟京城里那些大官们相比，至少他们还都在大明朝廷驱使下，跟大明朝最大的敌人去战斗过…… 如今，就是正与我大顺军战斗的吴三桂。他之所以走到今天，都还是因这种自私给害的！ “吴襄！我知道你一直凝神静气，仔细在听我讲述、分析。”宋献策这时看着笼中人吴襄说道： “现在，你该可以想象，推展出你儿子吴三桂今后的出路了吧？” “三条路： 一，投降满清，做汉奸，遗臭万年。 二，投大顺，共抗满清，然后解甲归田，不问世事，富贵着过完余生。 三，尊从跟我皇达成的协议，携崇祯太子去南京，折腾南明朝廷……” “不！我哪怕要去南京，也绝不许他吴家父子跟随！” 朱慈烺这时跳了起来，欲否决李自成跟吴三桂达成的口头协议。 第266章 仍坚持走为上策 “报！……亳侯李过将军遣使来报：我军顺利占领北水关、北翼城、阜门关、角山关，最远前军，已经到达三道关！” 终于等来战报是，已是三更时候。 北线堡城目标都已拿下，李过不愧一只虎称号，他这一出马——啧啧！哪才一个顶俩？ “报！……我南线部队在谷可成将军带领下，已经占领南水关、南翼城、靖远城、南海口城、宁海城，两老龙头都给控制了！” 宋献策当即跳了起来道： “这下好了，整个山海关防御体系尽入我掌中，哪怕满清军赶来，也只能望城哀叹而退了！” “好一个李过！好一个谷可成！都是勇将！”朱慈烺也是由衷地赞叹道。 再看李自成： 他仍旧眉头紧锁，沉重地自语道： “怎么就是没有西边的消息呢？” 就是这样的表情、自语，大堂众人也都知道李自成担忧什么。 所以，即使山海关城南北两线都传来了好消息，可是，这时候，谁敢恭贺，去触霉头？ 大堂里依旧沉闷着，人们都在等李自成回缓情绪，首先开口。 当然，李自成也是很快回过神来： 俩报信兵还跪着，要领皇帝新指示，好回去向李过、谷可成复命呢。 “朱家小哥，咱们今天的既定目标，终于达成了！” 李自成首先面对朱慈烺，这样说道： “接下来，对补之和谷将军还有什么吩咐，你给交代一番吧！” 呵呵，这时的李自成，都习惯了做个甩手掌柜了。 所以说嘛，这人就是不能养成依赖的习惯！ 哪怕做了皇上，李自成这才一天时间，竟然将大顺军指挥之权就都甩给了前朝太子。 你说荒唐不荒唐！ 也是习惯使然哦，朱慈烺也不推让，即对俩报信兵说道： “回去告诉二位大将：先分派好各城守卫部队。” “寻找到各城堡里的粮食，让战士们做饭饱餐一顿。” “除轮班警戒、守卫部队外，所有人赶紧休息。” “养足精神、体力，以应对明天可能到来的战斗。” “去吧，给所有参战将士们道声辛苦！” “哦……就说，这声辛苦了，就说是大顺皇帝给的问候吧。” 传信兵走后，朱慈有对李自成说道： “原先安排，是让李过、谷可成对战满清军。” “可今天下午，又根据局势发展命令他们兵分两路，去占领山海关城南北两边各城堡……” “ 那么，接下来……” “满清军到来之后，肯定是要攻城的。” “来都来了，又有熟悉山海关防御体系的吴三桂关宁军帮助，不趁我军立足未稳，猛攻，欲图就此拿下山海关城，怕他多尔衮是个傻子！” “我军经过今天一天奋战，所剩部队已不足五万人。” “野战是满清军、关宁军的长处。” “而且，他们人数可能有我军三倍之数。” “所以，我军必须依托山海关城防御体系坚守，予敌巨大杀伤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太子殿下放心！这山海关城，就是为防御东面进攻，而设计建造的。”宋献策这时这样说道： “二百多年来，又经数次加固、改造、完善……” “我大顺五万大军，凭险据守，定能打退满鞑子、吴三桂联军的进攻！” 对于宋献策此说，大堂里众人都予点头赞同。 可是，朱慈烺和李自成几乎同时开口：“可能，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西边！” “李王，你说。”李自成都开口了，朱慈烺也是乐于做个听众，而退开了。 “哎呀，朱家小哥，你退啥！出来，出来。还是你说！” 李自成哪会放过朱慈烺啊： “你先讲出来，咱要看看我俩想的是不是不谋而合！” 再次站出来，朱慈就讲道： “我最担忧者，就是九门口，一片石方向上那二万明朝降军！” “首先，唐通、白广恩二人都是软骨头，见风使舵，风吹两边倒的玩意儿。” “再说士兵，又是有奶便是娘的乌合之众……” “一，万一多尔衮于进军途中，派使者快马加鞭赶去劝降了唐通、白广恩呢？” “二，吴三桂这时可能就在唐通、白广恩大帐中密谋呢？” “三，满清军首先去往九门口、一片石方向，立即发动进攻而，一举将唐通、白广恩消灭了呢？” “无论哪种猜测成为事实，满清、吴三桂联军势必从九门口方向入关。” “入关之后呢，他们必定兵分两路。” “一路来攻取山海关城，另一路则继续向北京城进军，去夺占京师！” “对呀！” 李自成很拍手掌之后说道： “咱光想到清吴联军会西来攻城，就没想到他们会兵分两路，去夺占京师！” “哎呀，无论来攻山海关城，还是去夺占京师，哪一路成功了，都是让我大顺不能承受得起的……” “太子殿下，我军当如何应对？” 心急呀，李自成都称呼起朱慈烺太子殿下来了。 感李自成求教之诚的朱慈烺，无奈而言道： “无解之局！” “无解之局？”李自成显得更慌张了。 “唉……”大堂里众人都只叹息的份了。 “除非……”朱慈烺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太子殿下，你有计应对，还不快说！” 这回是宋献策大急，抢在李自成前面，催促朱慈烺了。 “什么计？屁计！”朱慈烺抢白宋献策过后，给予李自成狂使眼色。 弄懂了一朱慈烺意思，李自成即下令了： “宋军师留下，其他人一都去休息吧！” 待众人走后，朱慈烺才对对李自成说道： “我这时，还是坚持走为上计！” “今夜，让战士们于各关城中吃顿饱饭，好好休息一晚。” “明天早上，在各城堡里搜罗布匹，广做旗帜，遍插各关城、城堡城头，及长城沿线。” “待明天正午过后，怪风突起之时，我军悄悄撤出各城堡，迅速西走。” “以最快速度赶到永平、栾州一线，寻地利做好埋伏。” “这样，我军可以于那里以半天时间修整部队，做好给清吴联军予重创的各种准备。” “之所以必须要打这一仗，是因为我军现在几乎全是步卒，怎么跑得过他们骑马追击呢？” “这一仗要倾尽全力击败他们，致其之后不敢全力追击，我军即可从容退回北京城了。” “当然了，我们从现在起，就要树立起这一仗一定能够打赢的信心！” “首先，我军还有燧发枪八百杆；火绳枪五百杆；火焰箭发射架九具，散弹枪九十来枝……” “之所以要坚持到明天午后，咱们才撤离，就是为给收集、制造弹丸，给纸包分装火药等工作留足时间。” “否则，没有了足够弹丸，火药可用，我们怎么干翻清吴联军？” 第267章 李双喜都战死了 “宋军师，记下崇祯太子所说的前部话了吗？” 朱慈烺停住口后，李自成向宋献策问道。 而宋献策却是答非所问，而向李自成反问道： “皇上，真要退啊？” 这就招致来了李自成的训斥了： “不退？让多尔衮去占京师？你别忘了，目前北京城里，只有李岩带领的一万老弱病残在防守！” “不退？你要在这些关城、堡垒之中安家落户，做愚公？” “哦……”宋献策只得应了李自成一声。 “现在召集重要将领来此开会都是耽误时候！” “马上将刚才崇祯太子之言整理成文字！以朕的圣旨形式，派卫士送达李过、谷英、谷可成等几个统兵将领。” “命令他们阅后烧毁，做好保密、准备、及其他重要的手上工作。” “还要告诉他们，从即刻起，崇祯太子代替朕指挥我大顺全军。” “于崇祯太子之命令有敢不遵从者，按大顺军法处置。” “明晨，朕将朕的花马剑交到崇祯太子手上。” “他对全军将士，具有跟朕一样的杀罚大权……” “李王，这不可呀！”朱慈烺都跳起来阻止李自成了： “若这样，反倒会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李自成当即问道：“为何不可？怎么就要坏了大事？” 朱慈烺赶紧解释道： “你倒心胸坦荡，将指挥全军的重则一丢了事。” “可是，你手下将领们表面应承，心里不服，所有命令在他们那里就大打折扣了。” “这样折扣下来；必有差错；一有差错；即不能实现战役目标……” “那么，能够回去北京城吗？” “再说，实话实说，现在的我，不过就一战争小白，哪里指挥过打仗啊？” “做个参谋，出出主意什么的可以，指挥全军嘛，这个，我真做不了。” “最后我要说的是，两军对垒，指挥员的临机判断、处置、决心和勇气，往往决定着胜负……” “你战斗了十几年，这些素质，还有威信等等，哪是我比得上的啊！” “好吧，咱就不勉强你了！”李自成被说服了。 可他还是说道： “你啊，一直留着我身边，多好！……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啦……” “要是你父皇还活着……咱就轻松得多了……唉……” “报！……李友将军回来了，正在衙门外等候召见！” 门外卫兵的传报声让李自成都跳了起来： “快！快！快！让李友赶快进来见朕！” 吼声都惊得正书写的宋献策，放下了手中毛笔，抬头望向衙门外面。 而此时的衙门外面，呼嚎声已经传了进来，逐渐清晰： “皇上啊，罪臣请死！将我千刀万剐了吧……” “嗵！” “皇上啊……” 这李友！ 他是一步一跪一叩头的朝衙门里来！ 这传达来的就是噩耗信息！ 只见李自成身形晃了两晃，力图稳定自己。 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稳住，就要摔倒之际，朱慈烺和宋献策几乎同时扑上去，将他给扶住了。 “噗！” 被两个人支撑着，李自成虽没倒下，却是喷出来了口老血！ “皇……” 已经进来大堂里的李友，这时刚刚站起，看到李自成如此境况，硬生生将后面的呼嚎给吞了回去而僵在了当场。 还是宋献策机灵，都顾不得去擦刚才李自成喷他一脸的血，就大声呼喊出声了： “传医士来啊，咱们的皇上不好啦！” 这传唤！ 都是民间紧急之时，再正常不过的呼喊。 可是，于皇帝身上，这就是大逆不道哇！ 而且，这是在军中，得要顾及影响军心呐！ “ 嘭！” 朱慈烺都踢了宋献策一脚，还给予提醒道： “闭嘴吧你，呼喊这话，你有几颗脑袋等着被砍？” 经这一提醒，宋献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来。 可仍然焦急于李自成状况嘛，急问朱慈烺：“太子殿下，这……这该怎么办？” 朱慈烺当然有主意了： “他这是急火攻心，心气出不来！” “这样：我给他捶背；你给他揉胸；李友！别傻站着了！快去弄碗温水来！快呀！” 见喊醒了李友动身，朱慈烺和宋献策也就动起手来了。 于捶背按摩，后世的朱慈烺为讨好父亲，哄骗到大额玩资，经常给父亲为之。 所以他专门学过，手法熟练，拿捏得很到位…… 而宋献策呢，由于人短身矮。举双手勉强摸得到身材高大的李自成的胸隔膜位置…… 两个人于李自成身前身后忙活着，却不知李自成这时已经悠悠醒转过来了。 “麻逼！那个龟儿子在老子肚子上摸来摸去！整得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停下，停下！格老子的，原来是你个矮货，你想干啥？” 把个宋献策吓得：退后两步都还举着双手，痴呆呆地站着。 还是朱慈烺转到李自成面前，为宋献策解困道： “李王啊，刚才你气急攻心，心气被堵……我给你捶背；宋军师给你揉胸口……这才让你缓过这口气来……” “嗯，” 李自成应了朱慈烺一声，那双眼里就流出眼泪来了，同时哭出声来： “双喜……双喜啊，我的儿，你咋就走了呢！呜呜呜……” “你倒是走了，咱创下的大顺基业，谁来继承啊？呜呜呜……” 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所以好哭。 所以，女人之哭，常见，不怎么虐人心。 而普通男人是泥巴做的，一哭啊，泪水浸泥巴，稀里哗啦，垮啦。 而像李自成这种，该是铁做的吧？ 杀人无数，铁石心肠…… 他都哭了，还哭得稀里哗啦。 这应该就是痛彻心扉了的发泄啊，他可能垮不了，可意志稍薄弱者，听着这哭声，根本受不了哇！ 幸好这时，李友寻到碗水端来了。 李友一来，看他的皇帝如此痛哭，立即跪下了。 跪下后，李友又将之前的呼嚎再喊了一遍： “皇上啊，罪臣该死，您千刀万剐了罪臣吧！” 听闻此言，李自成止住了哭，盯着李友看了几息才出口骂道： “战场之上，兵将同命，谁都可能战死！” “双喜都去了，杀你又有何用！让咱大顺再损失一员大将？” “起来！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给咱讲清楚！” 第268章 依然还是墙头草 “今晨，卯时三刻，双喜将军点齐人马，我们立刻出发。” “一路西去，到达黄土坎地界。” “正准备展开阵型，预备防止关宁铁骑从南北两边前出，包抄我军后翼。” “就在这时，敌骑兵突然出现在我军后面！” “双喜将军正在给将领们布置任务呢，听到急凑马蹄声，知道情况不妙。” “都没转身即下达了作战命令：快！收拢部队，迎击敌军冲锋！”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啊！” “瞬息之间，关宁铁骑已经到达双喜将军及众将领跟前……” “这么简单就完啦？”李自成厉声问道： “你呢？你当时在哪里？” 李友说道： “我跟双喜将军出发前有分工：他负责南边；我负责北面。” “我率三千骑沿山脚而走，突然间看到南边扬起尘烟，隐约听到万马奔腾的震动声。” “我知道：双喜将军他们接敌了！必须前去增援。” “于是，留下五百骑，我领二千五百骑就向南奔去。” “当我赶到接战地域时，关宁铁骑已经将我军五千骑兵斩尽杀绝了，正收集战马，打扫战场……” “震惊、悲愤、狂怒之下，我失去了理智。” “率军冲击毫无防备的关宁铁骑：我二千五百骑，只一路挥舞战刀狂砍，即将仓促应战的关宁军杀伤至少三千之数。” “可是，回过神来的关宁铁骑一万多骑很快将我包围。” “我军战士毫不畏惧，继续冲击……” “然，敌众我寡，最终冲出敌包围圈后，我身边仅剩十余骑人马了。” 李友讲完，低头哭泣。 “唉！……” 李自成仰头长叹之后，伸双手拉起李友：将他拥入怀中抱紧，在他耳边柔声说道： “你们……都是好样的……你能够活着回来就好！” 放开李友后，李自成才问道： “李友哇，你不是还在山边留有五百骑人马吗？怎么不派人回来报信？” “派啦，一整天时间里，我一共派一次两骑，五拨人马回来报信。”李友说道： “可是，都像打出去的石头，没有一骑人马有回音……” “那么这一整天、一整夜里，你又在干嘛？”李自成再问这个。 “接连派出骑兵都没有回音之后，我感觉到皇上你们这里战事吃紧。” “于是，我带领五百骑兵，即奔九门口去了。” “这也是之前双喜将军有过的安排：欲督促唐通、白广恩率二万人马采取行动，给皇上攻取山海关城有所援助。” “之前就有怀疑：关宁铁骑应该是从九门口方向绕到我军后面来的。” “一路之上，根据路面踩踏情况，我证实了猜想：关宁铁骑就是从九门口方向奔来的！” “这就说明：唐通、白广恩部已经跟吴三桂勾搭上，并联合起来共同对付我大顺朝了……” “这俩狗贼，果然还是又反水了！” 李自成攥紧拳头，在空中一挥，恨恨而言道： “朕就不该放他们独自率兵去九门口！要是派咱大顺一将领，率几千兵去占领，守卫……双喜……还有咱八千骑兵都还在啊……” “皇上啊，当初还是顾君恩那狗贼的建议和担保！”宋献策说过这个，给李自成予劝慰道： “逝者已逝，我等当按崇祯太子计划，奋勇杀敌，以报此仇！” “嗯！” 李自成回应宋献策一声，有对李友说道： “既已知俩狗贼反水，你该立即赶回，尽快将消息让朕知晓！” 李友即说道： “我当时也这么想过。” “可是，转念一想：以我五百骑人马，返回来了，投入战场后，向一万多关宁铁骑发起冲击？” “恐怕都冲不透它军阵，咱们就都报销了。” “那样，还是不能给皇上予报告信息啊。” “几经踌躇之后，咱还是决定继续赶去九门口。” “咱是想打他唐通等一个措手不及，万一能够杀死一众明朝降将，可以控制二万降兵……” “那么，事态还有回转。” “嗯，你这样的想法没错。”李自成说道： “可是风险太大，不易实现啊！” “皇上啊，您还不了解我吗？凡值得冒的险，咱就得去干呐。”李友说道： “咱总不能带领五百骑人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战事继续恶化吧？” “再说，咱也是有备而去的嘛。” “有备而去？”李自成不能理解这个。 “关宁铁骑东来后，咱一边派人回来报信，又返回了黄土坎战场。” “咱要找到双喜将军啊，无论怎样，咱不能让他暴尸野外……” “将双喜将军遗体掩埋之后，决定去九门口方向，咱即将关宁铁骑军死尸身上的甲胄装备剥下，让我五百骑人马给带上了。” “这时，咱们换上了关宁铁骑甲胄装备，即朝九门口进发。” “接近九门口关城这座重要关隘：远远望到，像是座多空大桥。” “只是那整齐的城墙垛口和两侧高耸的敌楼，才显出它强大的防御功能。” “逐渐靠近了，这才发现：偌大的一座关城，横陈在层层条石铺设的河滩上面。” “关城两端，与山崖峭壁衔接。” “九座巨大的拱形水门一字排开，巍然耸立，雄踞于两山相夹的峡谷之上…… ” “皇上啊，莫说几千兵，就是以我这时带领的五百人，驻守九门口关城，他吴三桂军根本就不能越关通过啊！” “是啊，是啊！朕之错！”李自成懊悔不已而说道： “如此看来，就是顾君恩那狗贼，恐怕也是早跟吴三桂勾搭上了。” “否则他咋担保唐通、白广恩去九门口？” “只是今天早些时候朕将他杀了，不然这时一审他，即该知道了真相……” “皇上啊，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友说。 “嗯？” “咱到达关城前即叩关叫门。可是，唐通、白广恩到达城上，一看咱们装束，竟然不开关门了。” “咱也纳闷啊！” “他们这时搞什么名堂？” “难道放过不放回吗？” “李将军啊，若是你们仍穿大顺军装束，自报名号，唐通、白广恩一定让你们进城。” 朱慈烺这时插进话来，这么说道。 李自成一听，即朝朱慈烺问道： “你是说唐通、白广恩并非真降了吴三桂？只是观望，看谁赢，即跟谁走下去？” 朱慈烺答道：“是啊，哪怕他们放关宁铁骑入关了，依然还是墙头草！” 第269章 要扶朱慈烺登基 “近二万骑的关宁铁骑，于昨晚到达九门口东面，你说唐通、白广恩敢战吗？”朱慈烺说道： “呵呵，一听是借道而过，他们当然乐于放过了。” “要知道，九门口关，修造有多个藏兵洞。” “洞中之兵可通过这些洞，前出，后进，于九门口关城东、西来敌实行包夹攻击。” “那是一座攻守兼备的关城。” “当然，对于唐通、白广恩来说，也是便于逃跑。” “所以，他们放过关宁铁骑是没什么危险的。” “墙头草嘛，风吹两边倒。按兵不动，就是在观望：” “大顺军胜了，他们继续从顺；吴三桂胜了，他们跟吴；哪怕满清军来了，联吴灭了顺军，他们不惜剃头易服，去做清廷狗……” “就是这样的啦！”李友说道： “当咱们穿关宁铁骑装扮到达九门口关城前，把俩狗贼惊得不轻： 近二万关宁铁骑都败得这么惨？ 仅剩五百骑返回来？” “这时，他们当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啦！” “呵呵，城上的唐通、白广恩二声令下，诚垛口立即冒出士卒，朝咱们射箭，砸石块……” “咱们后面，还出现上千人包抄上来……” “咱当时悲愤于双喜将军及大顺骑兵之死，痛恨他们放关宁铁骑通过……” “带领五百骑人马回身一次冲锋，即将身后上千降兵杀了个落花流水。” “回到九门口关城前，咱就自报身份了：咱是大顺骑兵统领，威武将军李友！” “可是，唐通、白广恩仍是不开门啊。” “没办法攻城，又不能说服他们，咱也没有办法，只能跟他们僵持，监视着了。” “之前，崇祯太子不是说满清军要来吗？” “咱就想啊：如果满达子从九门口这里来了，而唐通、白广恩投降，咱即可以赶回来报信。” “至傍晚时候，九门口城头突然出现关宁军！” “然后，咱还看到了吴三桂！” “那狗贼！比画像上高大威猛得多！” “到这时，咱还不跑啊？” 这一路摸黑，不敢驱马奔驰，所以这时候才赶了回来。” “嗯！”李自成说道： “这跟太子殿下的分析一致！李友，你去安顿好部下，今晚好生休息。明天晨时再来领受任务吧。” “末将告退！” 李友躬身退出大堂而去。 “皇上啊，太子殿下，夜深了。你们也该休息了。”这时宋献策说道： “睡上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天亮之后，许多事要您们去安排，废神费力……” 李自成却说：“朕是睡不着了，太子殿下必须去睡。因为你必须保持清醒，以让咱大顺顺利脱困！” 他不仅如此说，说完，还抱拳朝朱慈烺行军中之礼：“太子殿下，摆脱了！” “皇上！”宋献策欲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而李自成站直身体后则说道： “宋军师！古有建坛拜将，咱现在给予太子殿下一军中之礼有何不可？” “想想都后怕啊！” “若是这次东征没有带上太子殿下……” “若是太子殿下一直装疯卖傻，不搭理咱们……” “若是太子殿下不予我等忠告提示……” “哪怕咱们迟到一天……” “若非太子殿下，咱们怕都要葬身于这山海关城下了！” “这时，咱给他行礼。这礼太轻！回到京师……若有可能，咱还要扶他登基，做大明朝新皇……” “皇上！万万不可！”宋献策惊慌失措，立即跪地拜倒，喊道： “皇上啊，您此举，不是在帮崇祯太子，您要害死他呀！” “嗯！怎么说话呢？” 李自成都怒视宋献策，非要他说出理由来。 “皇上啊，您这话也就只微臣听到了，咱不会让军中任何人知晓。” “若让军中任何一将领听去，恐怕崇祯太子都看不到明天清晨的太阳！” “这个说法，您得相信啊，皇上！” “事后，恐怕所有大顺将领都会跪倒您面前，争着抢着当主谋。” “您能将他们全杀了不？” “哪咱就不说，等回到京师之后……” “皇上啊，您那样做，同样是将崇祯太子推进火坑！” 这时，不等李自成再置疑，宋献策即说道： “咱就不引经据典了，直说通俗道理了：” “自古有无财、无势、无臣、无军、无天道法理加持……这样的人敢登基做皇帝的吗？” “哦，可能有。但，最终的下场都是嫌自己命长。然后，就死得年轻了。” “你……”李自成欲阻止宋献策说下去，却被宋献策抢着说道： “皇上，您别拦我，让我说出理由来！” “钱呢，您可以给崇祯太子留下一些，具体多少，咱就不去猜测了。” “可是，具体问题呢？” “首先，皇上您会说：北京城里，还有那么多大明朝的官员。” “可是，您想想吧，他们中，谁有于谦之能？谁又有刘伯温之智？……” “还有忠诚呢？那些个货色，狼心狗肺，哪有一丝丝忠贞可言啊？” “然后，皇上您会说，大明宫廷还在，太监都活着，这不就可以为一皇帝造势了吗？” “那么，这样的皇上，又怎么去维系一国的存在？” “某军阀领一军冲进紫禁城去：好的呢，携天子以令诸侯。不好的呢，杀了天子，自己做皇上！” “哦，您可以给崇祯太子留下一支禁卫军。” “可您留下的还是大顺军嘛，这支禁卫军哗变的机率，可能都有八九成。” “ 最后一个问题：天道和法理。” “在讲这个之前，臣要请皇上恕臣无罪，否则，臣不敢说。” 李自成立即说道：“无论你怎么说，这里只咱们仨。朕绝不怪罪！” 宋献策即说道： “全天下，除您之外，哪怕满清多尔衮扶崇祯太子登基，于法理，道义上说都可圆通。” “唯您，圆不通！” “因为是您推翻了大明王朝。” “而且，是您逼死了崇祯皇帝。” “再说，您还背着个贼军首脑的名声，您扶崇祯太子登基，那么崇祯太子也变贼啦……” “宋献策！老子杀了你！” 一听宋献策说出这个“贼”字，李自成就跳了起来。 第270章 死于龙泉剑之下 “李王啊，你不能出尔反尔吧！刚才说过的，无论宋军师说什么，你都不会怪罪的嘛！” 朱慈烺这一出来，当然就为宋献策解了围。 李自成转换了脸色，即问朱慈烺道： “太子殿下，你觉得朕的提议，真如宋献策所言，有这么多弊端和障碍么？” 朱慈烺即说道： “宋军师说说，句句在理。而且，他还因是你臣子，又怕你生气，避讳着呢。” “要我说，你这就是因双喜将军战死，一时乱了心神，有些心灰意冷而打胡乱说罢了。” “可是，你到是顺嘴说出来了，却是要置我于死地！” “就是回到北京，你这样做了，又让我如何自处？以何身份去太庙禀告朱氏祖宗先皇帝们？以何面目面对大明天下百姓？……” “最后，我表明态度：坐不稳的皇位，我不敢去坐！” “真就是那句话：我还年轻，我怕死！” 朱慈烺这话，立即就让李自成予吐槽了： “乖乖！一点都不豪气……自古豪杰，谁把怕死二字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少年心性的朱慈烺，立即就反辱相讥道： “你不怕死？当初造反，还不是为了能够活着？” “你是豪杰？” “家乡大饥，你就造反？” “这样说来，你也是既没有不食周粟而饿死的伯夷、叔齐的那种豪气。” “恐怕连不食嗟来之食的骨气都没有……” “崇祯太子！你不能这么侮辱我皇！”宋献策这时，反倒跳起来阻断朱慈烺说下去了： “我皇当初造反，是为拯救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于那样的造反中，又是死去了多少？” 朱慈烺大有要质辩下去的兴头： “就像刘宗敏所说，你们建国之前每攻城池，总是驱赶流民先去城下做炮灰；” “建国之后，凡有反叛大顺的堡寨，实行的就是抢光、杀光，然后烧光……” “太子殿下，你吵架、拼输赢这样子，好讨朕喜欢！” 李自成这话，让人哭笑不得，却也阻止了朱慈烺继续质论下去。 “咱不提这茬了。放心，宋军师也不会将此告知军中任何人。”李自成说道： “先去睡觉，养足精力，咱们还要跟满达子们干仗。” “等大胜了这仗，咱们回去北京城里慢慢商量出个办法，让你有个好的出路！” “好吧！” 回答着李自成，朱慈烺即朝衙门后堂里走。 感觉确实需要睡上一觉了。 他知道：穿过后堂，去到里间即有厢房、卧室，可供睡觉休息。 可是转悠一圈，各个房间早被大顺朝的武将、文官们霸占。 哪怕想跟他们打挤，听他们那抽呼、打鼾、说梦话……灯光下一张张变型丑陋的脸！ ——咋让人睡得着嘛？ 走着，走着，大概都走到了这个衙门里弄的最后边：举蜡烛，借光看到了锅、灶、盆、碗之类。 终于在厨房后边找到了厨子们的卧房。 不大的房间里，大半边被土坯炕台的通铺占据。 还好，炕台上归置有棉布覆面的草垫、单薄的被褥…… 在这时，这就是神仙的卧榻，竟然被执着的人给寻到。 大顺朝的武将、文官们，到了厨房，必然后退，谁会想到厨子们的卧房就在厨房后边？ 这里如此清静，于这站乱时，此窝赛过活神仙的金屋…… 胡乱想罢，安置好蜡烛，爬上通铺，朱慈烺立即心满意足地躺下： 拉薄被盖住下半身即合上双眼。 希望尽快地安然入睡。 “嗵嗵嗵” 敲击炕沿土坯壁的三声轻微声响，被听到，就下了朱慈烺一跳。 他一个仰卧起坐倒是没弄出任何饷声，而扑通扑通的心跳听得真真地。 “麻逼！老子瞌睡重。要是再迟数息不就睡着了” “炕台底下藏有人，这人既藏匿，就非顺民良人……” “他一拱出来，而自己又已睡着……” “呵呵，真就见不到清晨的太阳咯！” 朱慈烺这样想着，心跳已经不那么激烈。 从身旁包袱里抽出龙泉剑，握手上，他已预备着要战斗了。 而这时听到人的喊声，也就证实了朱慈烺的判断：刚才的敲击，就是人之所为： “旺财，旺财……” 这呼喊声同样轻微，却急切。 旺财？ 这个名，多半是汉民族看家狗的称谓。 藏匿者分明因烛光而敲击，再有呼喊。 想起这个，朱慈烺心里又骂了一句： 麻逼！难道一只狗，能够秉烛而来？ “旺财，咱知道是你！咱等了这么久，城里打更敲棒的都死了吗？让咱都不知什么时辰了……” 这么多话出来，朱慈烺即锁定了声音传出来的地方，还做出来判断： 最南边的炕沿下，哪里一定有洞门！ 他爬将过去，一俯身即看到了扇狗洞。 木板门虽没上锁，却是门扣带栓，从这外边插拴了的。 由这，脑筋急转弯之后，朱慈烺确定了干死藏匿者的办法： 取下门插销门扣；拉开木门；人必是头先出来；一剑下去，必定斩落他狗头…… 老子观看了一整天的战斗，早习惯了看人死去！ 那么多人死了，哪怕这人自己亲手杀死，老子根本无须害怕的…… 朱慈烺啊，边动手做起预想的流出，边给自己打气。 可是，不断加速的心跳，还是暴露了他这个人的怯弱！ 咋不是吗： 藏匿人都钻出狗洞来了，他握龙泉剑的手，因颤抖得太厉害： 竟然握不住剑柄。 龙泉剑脱手之后，从炕沿边，掉落到了地上。 顺手地，抄起龙泉剑站直了身体的藏匿者，看到炕上的朱慈烺也是吃惊。 “你……你是谁？……旺财呢？” 随即地，他举手中剑看一眼，表情也就凶厉了。 “看你生得俊俏，还这么年轻，竟敢杀人？” “你把旺财杀了！难怪咱老等他不来……” “哦，你是贼娃子！难怪有此宝剑。” 到这时，这五大三粗之人，已相信朱慈烺于他跟前造不起反了。 于是，他盯着龙泉剑看过，即说道： “此宝剑非同一般！一定出自某亲王封藩府邸……御用之物……” 他再举剑柄端详过后，惊惧地念出来剑名： “龙……泉……剑！” 他再抬头，已是呲牙瞪眼地怒斥朱慈烺了： “你这小贼，竟敢善用成祖圣宝！” “这么看来，你必定非一般之贼娃子……” “嗯！巨贼逆子，你落咱跟前，咱不杀你，即是罪过！” “就让你死于圣剑之下吧！这是你的福气……” 说话间，壮汉已经举起了龙泉剑。 第271章 吴家上百口都在 “嗡嗡嗡……嗡嗡……” 刺向朱慈烺的龙泉剑，在距离目标还有三四十厘米时，剑剑颤动，还发出了嗡嗡声！ 而且，以壮汉力气，他都再难将手中剑向前推进分毫…… “咦！这小子会定身法吗？” 壮汉这时心里当然要这样想。 可是，因身体活动自如，他立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想。 问题出在龙泉剑本身！ “相传这把龙泉剑非大明天子使用，它不杀人……” 找到了症结所在的壮汉摇头过后，也就将龙泉剑丢到了炕台上。 他这时想起： 若是炕台上这小子可以用这剑杀人的话，自己刚钻出炕洞时，早砍断了自己脖颈。 这才后怕…… 哐啷一声细响，及时而来。 壮汉一迟疑，即奔去窝房门口向厨房里张望。 厨房里一片漆黑。可再没发现动静的壮汉，回转来也留心着身后，同时说道： “小子，得到我大明天子之剑，把玩可以，杀人嘛，不能。” “你和你老子都没想到吧？” “这时，你虽不能荣耀地死于龙泉剑下，那就耻辱地死于咱这拳头下吧！” “看在你有如此一副好皮囊，咱使猛力，力争三拳将你打死……” 刚说到这儿，壮汉感觉到了额头凉嗖嗖！ 他这样的不经意害苦了他： 走到炕沿边时，朱慈烺已经举起龙泉剑，将剑尖抵住了他额头。 龙泉剑锋利无比！ 朱慈烺若是稍再前推，剑尖即会刺进他脑门…… 这时的朱慈烺，已经完全回神： 再不奋起，即要做回镇关西，被这壮汉三拳打死！ 自从东来，运气爆棚，龙泉剑都不杀自己，还有谁可以豪横？ 于是，那种恐惧，它都从脑海中溜了出去…… 抓起龙泉剑，朱慈烺即刺向了走来的壮汉。 不偏不倚，正中他额头位置！ “呵呵，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剧情反转，这时该朱慈烺豪横了： “看你五大三粗，原来傻逼一坨！” “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 “本太子放生于你，你却不知好歹……” “太子？”壮汉抓住了这个，双眼更是等得溜圆。 将恐惧放下，壮汉开口问道： “您是被李贼带来山海关城的……我大明朝太子？” “老子就是朱慈烺！” 朱慈烺之所以没有立杀此人，都是他之前那些话语起了作用： 他不是恶人、匪徒。 而且像个明军将领。否则，不会躲藏，更不会一口一声骂大顺军是贼…… “太子殿下，咱是明军将领郭文焕啊。” “山海关总兵高第的副将，就是咱啊。” “哦……刚才，臣子冒犯了太子殿下。” “可……不知者不罪嘛。” “请太子殿下收回龙泉剑，好让末将给您磕头赔罪。” “赔罪之后，末将救太子殿下脱离贼窝……” “你有办法离开山海关城？”朱慈烺当然要对这个感兴趣了。 郭文焕这就说道： “一时出不去啊。可是，太子殿下可以跟末将从炕下地洞，去地库间暂藏几日。” “待李贼大军败退离去，咱再出来……” 朱慈烺这就笑了： “再出来，你将咱交给多尔衮献俘请功……呵呵，你郭文焕即是汉奸军中第一功？” “太子殿下何来此说！”郭文焕一副无辜相。起誓道： “咱郭家世受国恩，历代为明臣，始终忠于大明朝。” “至我郭文焕，官至山海关副将，常思报效皇上。前闻今上驾崩，咱就哭了三天三夜……” “今见到太子殿下，乃是末将三生修来的福造。” “唯愿粉身碎骨以保无恙，哪敢有那大逆不道任何妄念？” “若末将有那恶毒心思，愿天打五雷轰，郭家从此断子绝孙！” 这誓发得重！ 足可以让朱慈烺放下手中剑了。 “微臣参拜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脱离了龙泉剑控制的郭文焕，给朱慈烺行跪拜大礼。 “起来吧，咱有话问你。” 朱慈烺拉起郭文焕，即就问道： “你不知道吴三桂已经降清这事？” “咱真是不知。” 回答了朱慈烺后，郭文焕说道： “昨天，吴三桂在校场誓师，还对全军宣讲：大败贼军，迎回太子。然后进军北京，扶太子登基延续大明江山的嘛！” “这才过去一天，狗贼咋就变心了呢？” “不是变心。是他早跟多尔衮有勾搭。”朱慈烺说道： “清廷听闻我大明巨变，已经起全部满、蒙、汉八旗军，欲入关颠覆我汉家天下……” “走到翁后地方，遇吴三桂派去的的副将杨坤、游击郭云龙。” “两人带去吴三桂向多尔衮的求救借兵信件，并当面告知了多尔衮相关于我大明、李自成军的具体情况。” “这样，多尔衮当即定下了招降吴三桂，共同剿灭李自成的策略。” “封吴三桂为大清平西王之后，多尔衮改变方向，率军南下，朝山海关方向赶了来……” “这是太子殿下臆想……还是从何处得来的准确情报？”郭文焕问着这些，突然想起事来： “哦……还就是这么回事！” “当天，杨坤、郭云龙离去匆匆，神神秘秘……东去，就是前去迎多尔衮了！” “还有哇！” “昨天……该是前天清晨，吴三桂送高第率原山海关守军去九门口，两个人也是嘀嘀咕咕，神叨了好久！” “咱当时感觉蹊跷的是：两个人不让咱随军前去，还让咱留在山海关……” “今天，贼军入城，将吴三桂家丁都打得招架不住了，他吴三桂还安排咱进这地洞，来保护他家小……” “什么？什么？吴三桂家小在这地洞里吗？”接过话来，朱慈问道： “吴家重要家小不是早送北京城里，他吴府中居住、生活了吗？” “你所说他家小，是说陈圆圆及她养母陈太太、一众佣人丫环……这些人吧？” “太子殿下啊，依您这么说，咱就明白了：他吴三桂早有预谋！” “您看哈，这时于这洞子尽头，那洞厅之中，吴三桂母亲、兄弟、妻妾，儿女……上百口子人都在呢！” “那么，他去年送回北京去的家眷，就是假的家人。” “用于蒙蔽皇上和朝廷的呢！唯他爹吴襄是真。” “因为吴襄为朝廷大员，要上朝面见皇上……所以作不得假！” 第272章 咱可指挥大顺军 “是嘛！咱就奇了怪了……吴氏一族若是尽在京城里，这一路东来，他吴襄一点都不急。”朱慈烺说道： “吴三桂还这么铁心地要投降满清……原来就是有恃无恐啊！” “呵呵，这下子：狼窝被我占；狼崽握我手，我看他吴三桂还能翻起多大个天！” 可是这一张狂过后，一思量，朱慈烺又皱起了眉头： “就是不知道还来得及否？” 郭文焕也是聪明人呢，他猜出了朱慈烺的意图： “太子殿下准备用吴氏一族，去胁迫吴三桂，不让他投降满清？” 然而，郭文焕也就更担忧这个了： “可是，太子殿下单剑一太子，怎么实施计划？” “就算吴三桂不降清了，他又有何出路呢？” “更重要的是，太子殿下您，如何脱身？怎么恢复大明……” 朱慈烺这就摊牌道： “我现在在跟李自成合作……” “什么？您跟夺您江山、杀您父皇之贼子合作？” 吼出这些，郭文焕都退后两步，以惊惧眼光盯着朱慈烺了。 “俗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嘛！”朱慈烺即给解释道： “我大明朝走到今天，从里到外已经烂透了，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没看到吗？李自成带领大顺军，一路而来，若风卷残云般就直吹倒了大明……”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评说……咱管不了。” “咱说，这是好事。” “不破不立嘛，整体推倒之后，重建大明未尝不是一件利国、利民、利我皇族的大好事。” “我父皇不懂，心高气傲而自缢驾崩。那是他去向列祖列宗请罪去了。” “吾辈还活着，当要奋起。以振兴大明为己任。” “可是，目前，清廷欲入主中原，将我汉民族亿兆人，变成他满清贵族们的奴隶。” “你说我们能让它实现吗？” “都说没有国，哪有家……” “我说：没有了华夏民族，哪有咱朱家天下，中国国家？” “所以，兄弟阋于家院墙。外敌敢犯，即当同心协力，共御外辱！” “至于什么大明、大顺……咱们于驱逐鞑虏之后，以实力强、顺民心、足以带领华夏走向辉煌者，即可统御这片疆域……” “太子殿下，我懂了！” 郭文焕被鼓动得振奋哦。可是，他马上就说： “太子殿下，臣佩服您这胸襟、抱负……可这些，又非常人可有的龙豪，他李自成有吗？” “而且，以实力论：哪怕他大顺军占据了山海关防御体系，也是未必就干得过吴三桂。” “大顺军目前，大概仅有五万上下兵力了吧？” “太子殿下，您知道这时，吴三桂统御之下还有多少部队？” “在李自成来山海关城下时，吴三桂统御人马有：辽军四万，山海关守军一万，临时编练宁远来之青壮兵勇三万，合计八万人马。” “一战之后，估计损失二万。” “可是，收编唐通、白广恩部后，仍是八万……”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他关宁铁骑已经仅剩数千；吴氏家丁武装也已被干死二千以上……”朱慈烺说道： “这是在我指挥之下，今天一天里，大顺军予战斗，实现对吴三桂军的重大打击！” “您指挥大顺军？” 看着郭文焕更加难以置信的样子，朱慈烺继续讲下去： “而且，接下来，这支大顺军，依然由我指挥。” “若是按我的战略构想走下去，一定可以一战而将满达子军，给他打残了……” “李自成那人，聪明着呢。审时度势，钻营取巧的功夫修炼得相当老道。” “不然，能够他何能走到今天！” “你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率大顺军包围了北京，轻易可以进城的档口，他还想跟我父皇谈判议和呢。” “因为他手下有个谋士，叫李岩的，告诉他说，他还没做天下之主的实力，留下我大明抵抗着满清，他即可以回去西北猥琐发育……” “可惜的是满朝文武全都怕担予李自成割地封国的责任，而父皇更不是个有担当的君王。” “过后，一切就那么发生了。” “……来山海关路上，再见李自成。几经周折，咱说服他加紧赶路，终是提前一天到达这里。” “之后，咱一番巧弄致他信服，终致听咱替他运筹了昨天这场大战……”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吼过，郭文焕又说道： “这么说来，又何须利用吴氏一族，去胁迫吴三桂？” “将他乱臣贼子，一并收拾了，岂不痛快？还绝了后患麻烦！” ”瞧你说的！” 怪怨过郭文焕，朱慈烺说道： “再怎么说，他手下数万士卒还是汉臣子民嘛。” “若能团结他们，共同对付满达子兵，岂不更好？” “哪怕蝼蚁，也是分力量，何况他们还是人。” “是人，即有心。经过鼓动，奋起一博，当是一股强大力量啊。” “ 嗯！” 郭文焕这就被说服。 可是，他仍忧虑道： “地洞之中，仍有上百吴家家丁。” “那些人豪横、狂傲得很。” “您看，我一镇总兵副将，名义上被吴三桂、高第安排做这地洞守卫头领。” “实际上，却被这些吴氏家丁们呼来唤去，当小使……” “夜半时刻，就被他们驱赶来这洞口，等候外出侦探消息的陈旺财。” “这出口小门被外扣了，出不来。没接到人，回去还要被他们责骂……” “就只好在炕下面呆着了。” “后来，有烛光进屋，烛光通过门缝隙让咱捕捉。” “后来又老没动静了，咱才呼喊……” “百把个吴氏家丁保护？这倒是件难办的事了！” 郭文焕讲述情况期间，朱慈烺一直就在思讨对策了。 待郭讲完，朱慈烺仍没想出好的办法。 倒是郭文焕先有了计策，他说道： “太子殿下，您不是担忧时间来不及吗？” “您给咱两匹快马。” “待会儿天色微明，咱就出发，去往九门口关城，告诉吴三桂：他的一家大小，已尽入李自成毂中。” “我之言，他必信。先看他做何反应，再促成跟李自成谈判。” “力争达成胁其家小，共同抗击多尔衮清军来犯。” “至于以后，则由太子殿下、李自成、吴三桂你们这些大佬博弈了……” “若能活着回来，我愿追随太子殿下。鞍前马后，效劳余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第273章 炕上审讯陈圆圆 送走了过文焕，朱慈烺交代李自成： 抓紧收集、熔铸燧发枪、火绳枪弹丸。 检验山海关城里火药库里的火药，进行分包装药。 将各城堡粮仓里的所有粮食，进行分发装包，力争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即换地掩埋或者销毁…… 他告诫李自成： 不应对郭文焕此去九门口，抱有多大希望。 因为昨天一战，大顺军将他吴三桂赖以倚仗的家丁武装、关宁铁骑都给打残了。 可以说大仇已经结下，哪怕吴三桂家小全部落入大顺军手中，他也不一定合作。 既使勉强合作，也可能出工不出力，甚至怂恿满清军跟大顺军死拼。 待两边鱼死网破时，他吴三桂好坐收渔利…… “计划不变，做好准备，一走了之之前，一定将吴三桂军稳在九门口关城。” 朱慈烺说道： “最好的结果是：今夜多尔衮率军到达后，驻军欢喜岭而不敢进城。” “然后招吴三桂去见他……一番折腾之后，直至明天清晨，才发现我军已经撤离。” “这样，我军已经在永平、碣石山区做好了各种准备！” 到这时，跟前只李自成一人，朱慈烺才说出具体作战地点。 “碣石山区？” 并不熟悉地理的李自成，这时当然有疑问了： “就在今晨，刘体纯的最新、最准确的情报来了：清军出动十万八千人。” “又根据郭文焕说法：吴三桂军尚有八万之数。” “太子殿下啊，我军现在仅存五万人数。就算进入碣石山区……于陌生环境中，部队又分散开去……” “岂不是被三倍以上于我之敌人一一清剿吗？……” “可是，不进入山区，你欲跟敌十八万大军，于平原之上摆开阵势去厮杀？”朱慈烺反问道： “亦或是回去北京城里作坚壁清野，据城墙作龟缩挣扎？” “回到北京城之后，我们可以立即走呀，山西，回去山西……”李自成说。 “呵呵，你走？恐怕一路逃跑，你率上千骑兵，快马加鞭可以逃回北京。”朱慈烺说道： “那么，五万大军呢？你弃之不要了吗？” “那不能！”李自成立即说道： “命令他们跟上，一路奔跑……” “呵呵！” 冷笑之后，朱慈烺才说出： “西去百里，过了碣石山区，即是一马平川。” “哪怕早走一天，人是一马？马匹还需休息呢！” “满清铁骑，一人三马换骑。全力追击之下，又是一马平川平原之上，追上大顺军步卒……” “那就是大屠杀开始了吧？” “你领军作战十多年，这些个比我懂得太多吧？” “是倒是这么个危局！”李自成将右拳一挥，做出决定来： “没办法了，就依太子殿下安排，奋起一博！” “不过……太子殿下，你对那碣石山区熟悉吗？” “熟悉啊！曾在哪山中游历一月有余，非常熟悉那里的山山水水！” 朱慈烺当然不会跟李自成说：那是后世他的游历。 “这就好！”李自成再挥拳头，又给朱慈烺行礼： “拜托啦！仰仗啦！我代表大顺军全体将士，先行谢过太子殿下！” “好啦，好啦！你也去各处督促吧，做好一切该做的准备……” 两人这才分开： 李自成出去衙门。 朱慈烺又朝衙门后面的厨房位置而去。 虽然一夜没睡，可是清晨给人的一种生物钟刺激，还有另一种兴奋支撑…… 让朱慈烺暂时还不想急于休息。 根据郭文焕指点标识，李自成部将任继荣已经将衙门后院，假山、花园、树林里的各处地洞通风口给堵死了。 而小将田虎、张能也带军中刀斧手，去厨子卧房里等着。预备了众多绳索，要将从地洞里出来的人都予绑缚起来。 “怎么？还没人出来吗？” 朱慈烺一到厨房，见刀斧手们还有序排列着，即向队尾人问道。 这些人，他们不认识朱慈烺嘛。 所以，都没谁搭理他。 “太子殿下，您来啦！” 田虎、张能听到朱慈烺声音，即从窝房里跑出来，跟朱慈烺行礼，打招呼后，说道： “太子殿下，你反对给地洞里灌烟。所以呢，他们必定不会出来得这么快啦。” 朱慈烺即说道： “关键是地洞里面有女眷。你们图快当，烧烟灌进地洞……” “万一他们一时出不来，岂不被呛死在地洞里了？” “要知道，这些人，于你们皇上可是有大用处的呢……” “太子殿下是怜香惜玉吧？找这种由头！”小将田虎口快，立即这样打趣朱慈烺道： “听说吴三桂有个小妾，叫陈圆圆的，原先是什么秦淮八艳之首。” “既这么传说，娘们该就是生得美丽俊俏，还风情妖娆，勾人魂魄了啊。” “太子殿下人年轻，别是听其名，即颠倒了吧？” “急于来此，要迎她出来，然后……” “休瞎说！”朱慈烺即训斥田虎后说道： “这个陈圆圆嘛，咱于宫中见过。” “人倒是真美丽。可是并不是你田虎想得那么歪斜！” “风情嘛，有！” “她那歌喉令人神驰，佐以琵笆伴奏，真会让人销魂。” “当初，吴三桂于宫中只听她弹唱一曲，人就颠倒了……” “不过，才女一个，惹人怜惜倒是真的！” “待会儿她出来，咱想问问她：给吴三桂做了小妾，如意吗？开心吗？若是她被别人霸占，吴三桂会冲冠一怒为红颜，敢背弃一切吗？……等等这些问题。” “哦……” 田虎、张能两个，其实年岁都大过朱慈烺几岁。 这时却被朱慈烺说得一愣一愣的。 愣过之后，张能说道： “我皇给田虎和我有过口喻：太子殿下要审问谁，我们必须配合，不得干预。” “所以，待会儿她出来了，咱们立即给你送去。” “这里嘈杂，请太子殿下告知咱们，你回去呆的地点……” “我呀，哪里都不去了！”朱慈烺说道： “我就去里间卧房那炕上先睡一觉。” “陈圆圆出来时候，你们喊醒我就是……” “太子殿下……这里真会吵杂……怕会影响到你纳。”张能、田虎显得很为难。 朱慈烺就说道： “我都两天没睡上一觉了。恐怕睡闹市大街上去都能入眠，你们捆人动作麻利点，不就是了。怎么会影响到我……” 说着话，朱慈烺真就去了卧房，爬上炕去，真睡了…… 第274章 吴三桂是个渣男 “太子殿下不愧皇家帝胄，粉雕玉琢模样……睡姿之美，令奴家禁不住想入非非……” 朱慈烺醒来，已是正午时分。 揉搓着朦胧睡眼，即听到蹩脚北京腔，带浓浓苏音的销魂之语。 一时之间，少年几乎沦陷了！ 及时清醒过来，朱慈烺发现个绝美女人坐炕沿边上，以迷癫癫的美目，正看自己。 这美目！若隐若现着一种抛媚的意味，不俗却又有原始的狂野。让人冲动，让人迷，欲罢不能——渴望拥有…… “太子殿下，你这觉睡得：真就是雷都轰不醒！” 田虎这时闯进来，吼声将朱慈烺从迷蒙中拉了回来。 “你这雷声！”朱慈烺晃了两下脑袋，弄明白了情况： 面前这女，她是陈圆圆！ 与宫中见过的她，这时眼眉间似乎多了些幽怨，楚楚可怜。 这就更加的迷人。 凡男人：唯强要征服、唯怜而疼惜、为美可放弃…… 所以……女人说：男人是贱货，一勾引即趴窝…… 只是，这时的朱慈烺就一少年。 此身是大明朝太子；后世，是富二代公子。 他骄傲。 所以，回过神来，都对陈圆圆刚才那般做作，很是鄙夷了。 陈圆圆： 出身于个苏州城中货郎之家。 母亲早亡之后，父亲也都跑了。 她被姨父卖进苏州梨园时，才是个七岁小女孩。 于吹拉弹唱，各种接待应酬的学习中，逐渐出落得娉婷袅娜，技艺优异…… 被田弘遇相中时，已经跟过不少男人。 所以，进宫之后，别说都被国事烦死的朱由检了。 哪怕换成猛吃x药，纵x而死的他父亲，也会对她有所嫌弃吧？ 当然，对吴三桂来说，对陈圆圆的美丽吸引，更被歌舞迷倒……这些都可说他没去江南那种境中厮混过。 关键是皇帝赏赐。 哪怕作样子，他也要加倍珍惜吧…… “地洞里所有人都出来了？” “禀太子殿下，全都出来了。” “包括那些吴氏家丁们？制服他们没费什么周折吧？” “呵呵，吴氏家丁的强悍都是传闻！……不过再厉害之人，一钻出洞口，即被绳索套住了脖子，你说他能扳脱？” “我看你下地洞去检查过了？” “检查啦，里面再没人了。” “这就好，你去吧，咱审问她几个问题……” 这话，让田虎摸不着头脑：你看到我下去地洞了？ 不过，看到陈圆圆坐炕上，离朱慈烺那么的近，田虎即鬼魅一笑，立刻走出了卧房。 “陈圆圆，咱问你几个问题。” 因田虎离去时那表情，朱慈烺给陈圆圆说话就加大了嗓门。 “太子殿下相问，奴家知无不言！” “好吧，你别坐炕沿上了，下去站着回话！” “太子殿下，您别这样嘛，奴家钻地洞是撇了脚踝，所以……” “出得洞来，奴家就一直坐您床沿边，看着您睡觉呢……” “有那么几时，奴家还给您扇风驱汗，解衣敞凉……” “下去！不能站，你就跪着！” …… 卧房门外，田虎听到这些，也就无趣的离开了厨房。 卧房里面，陈圆圆真就跪着了。 这时，居高临下的朱慈烺已经看不到陈圆圆的脸了。而她跪成一团，哪来什么娉婷袅娜可言？ 这就让朱慈烺可以正经问话了： “陈圆圆，你被咱父皇赐给吴三桂做妾，即跟随他来到了关外辽东。” “你不懂皇上的用意吗：用你监督吴三桂，若他有违法乱纪、背叛大明……等等恶举之时，你要及时禀报……” 听到这些话，陈圆圆当即抬头。 她那目光已是一片痴芒，正要开口，朱慈烺又及时发话了。 可这话，却是对炕沿边俩一直站立的大顺刀斧手说的： “本太子这时审问人犯的内容，事关机密。你们两个出去外面，以听不到犯人答话距离上去站岗！” “这……” 俩壮汉犹豫着。 朱慈烺就怒了：“要不要咱让你们的皇帝下圣旨，请你们离开？……滚！” “太子殿下息怒……咱们负责保卫您答安全……”两人还说。 朱慈烺这才换了口气说道： “这种保卫，之前需要。可能以后也需要。但是，这时不需要。” “去吧，她一个弱女子，能把本太子怎么样呢……” 朱慈烺都这么说了，而且说的还是事实。两人这才离开房间，出去外面远远站立了。 “陈圆圆啊，我知道皇上没给你什么任务……”朱慈烺这就说道： “你一风尘女子，也根本不具备做什么间谍。” “可是，刚才我必须那么说。” “因为这时的我，身在大顺军中，就有很多的身不由己。而且，很多的做事、说话，需要你这么个角色来圆场。” “对这，希望你理解，并多多担待。” “太子殿下，奴家理解您。” 这时陈圆圆话语，变得乖巧，也正常了。 但是，话不由心嘛，她连理解朱慈烺什么，都没搞懂。 而朱慈烺其实也不需要她搞懂，话风一变，就聊起了家常： “跟随吴三桂这两年来，你过得好吗？” “回太子殿下，奴家过得好。” “怎么个好法呢？说具体点。” “有吃、有喝、有房住；出门有车坐，回窝有床睡；不需应酬，没有骚扰……您说好不好？” “吴三桂对你好吗？” “好！供养着我不说，连我养母陈太太，我贴心丫环们都供养着……” “我无须做什么，偶尔唱唱曲儿，给他解闷，我呢不至于生疏了技艺……” “另外呢，对我动手、动脚，就是不动他那玩意儿……” “我呢，认命了，身上疼痛不算什么，心里不痛……准备就这么地了却残生。” “哦……这样子的啊！”这声感叹过后，朱慈烺就说漏了嘴： “后世大数人还说他吴三桂：因你而冲冠一怒为红颜，才降了满清。很多痴女，还将吴三桂奉为男神……” “后世？”这疑问虽出口了，可很快地就被陈圆圆的幽怨给冲淡了： “唉……吴三桂这样的人，从骨子里就不会有对任何女人的爱恋，又何来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 “男神？除偶尔跟他的结发妻，辽东女张氏睡一觉，吴三桂都不会跟任何女人同床共枕。” “哪怕西施、貂蝉，甚至杨玉环……风情万种，极尽勾起原始冲动，蚀骨销魂之能事，不过换来他只动手动脚……” “也是报应哟，所以难生。到如今，他吴三桂就如老狗爬墙，后继无力……” “后代仅一个儿子，还痴呆……” 第275章 吴三桂下的圈套 “这不对哦！吴三桂另外还有个儿子。”朱慈烺说道： “就是后来，吴三桂在五十六岁上反叛大清失败之后，被屠了全族，他这个儿子还逃去了贵州岑巩马家寨隐居下去。” “三百多年后，终被考古专家团队给发现了：整寨子一千多人，全是吴三桂这个儿子的后人。” “那里还有你陈圆圆的墓呢。” “虽然墓碑上没刻你的名字，却有副对联留存。” “上联是：阭姓于斯上承一代统绪。” 下联是：藏身于此下衍百年箕裘。” ”三百多年后……考古团队……坟墓和墓碑？”陈圆圆念叨着这些词语，最后竟说： “就是皇帝的赐予，他吴家不敢舍弃奴家……” “不过，女人繁花，如昙一瞬。终也会成枯冢一亡魂……挣扎改变不了结局。” “看我，刚刚还想魅惑太子……” “唉……奴家不过一残花败柳，又怎入得了太子龙神法眼！” “简直是人不自知，自取其辱……” “陈圆圆，你也别自暴自弃！” 这时的朱慈烺，自知一时大意，又说漏了嘴。听到陈圆圆低语内容，倒劝慰起她来了： “也许，这次就是你改变命运的机会呢……” “比如，世道太平了，嫁个专情才子什么的。” “然后，相敬如宾、抚育后代、厮守终生……” 这就让陈圆圆抬起头来，满眼期待道： “太子殿下神人神语……这也是您的预见吗？” “哦，应该是的！太子殿下能够预见三百多年之后世事，于奴家数年后的人生轨迹……当可预见……或改变！” “嗵！嗵！嗵！” 陈圆圆当即给朱慈烺磕了三响头，呼喊道： “谢太子殿下恩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对于这样的谢意，朱慈烺不得不领受了。 他不能说自己不就是打个比方嘛，你陈圆圆倒当成真的了。 更不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来自三百多年的后世…… “陈圆圆，咱们接着聊吧，聊吴三桂那个没死的儿子” “他好像名叫吴应麒吧？” 朱慈烺感觉时间尚早，跟陈圆圆还有可聊。 这拖延时间，也是于李自成哪里多舔一种神秘和信心： 是真的呢，崇祯太子在吴三桂身边就是有陈圆圆这样个超级细作。所以，才会对吴三桂的所有举动，如此了如指掌…… “太子殿下，原来您说的是小麒麟啊！”陈圆圆回应朱慈烺道： “这个小麒麟，今年九岁，是吴三凤的儿子，刚刚才过继给吴三桂做儿子。” “是吴三凤的儿子？” 这就让朱慈烺不能理解了： “吴三桂今年三十二岁吧？人还年轻。就算吴应熊呆傻……他还可以再造嘛。” 想起刚才陈圆圆说过的吴三桂那怪癖，朱慈烺又说： “可能，吴三桂有瘾疾……不能再造人？” “是小麒麟聪明啊，太子殿下。”陈圆圆解释道： “上学以来，小麒麟不仅文章功课出众，言及军事也颇有天赋。” “就因此，吴三桂才要求他哥将小麒麟过继给他。” “之后，小麒麟就常在奴家身边。有时情急，他还脱口喊奴家姆妈。” “孤独的奴家，将他视如己出，也是百般疼爱于他。” “这事，将兄之子据为己有，好说不好听啊，所以外人一概不知。” “也许吧，这就是日后小麒麟逃脱被刀俎的主要原因……” “哦，我看到地洞之中出来，有吴氏族人上百之多。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 既然吴应麒的话题告一段落了，朱慈烺即问起来了这个。 陈圆圆也纳闷啊：你不是睡死了吗？怎么能够看到地洞里出来有上百吴氏族人？ 不过，有问必答嘛，陈圆圆也就给予回答道： “吴三桂的小妈，吴三凤、吴三铺，还有吴三桂俩妹妹…… “一后妈之下，五个家庭几乎所有的吴氏族人，都藏这地洞里了。” “总共就是百多口子……” 陈圆圆话刚到此，就被厨房外面传来的呼喊声给打断了： “我皇有请太子殿下去前面大厅，相商紧急军务！” 朱慈烺也就立即朝外喊道： “你们进来吧，看好这个女人。远远看着，不许靠近，更不能有丝毫觊觎、伤害。否则，杀无赦！” 随即，朱慈烺又吩咐陈圆圆上炕休息，他才离去。 来到衙门大堂，看是郭文焕回来了，朱慈烺都没多急切。 而郭文焕也是见到了朱慈烺这才汇报道： “太子殿下啊，吴三桂同意合作：以他本部人马，由唐通、白广恩率所部配合，守好九门口关城，绝不让满达子入关……” “意料中事，说说细节吧。” 与李自成及他臣子们的兴奋劲儿不同，朱慈烺异常地冷淡。 “细节？”连郭文焕都不能理解朱慈烺而说道： “时间紧迫啊，太子殿下。” “臣下急急赶去，见到吴三桂，说明情况后，得到答复又快马加鞭赶回来……” “嗯！”朱慈烺点头后问道： “你这么见到吴三桂的？” “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 “你跟他说明情况后，他是立即给了你答复，还是跟他部下商议后呢？” “还有他吴三桂的语气、态度……你都没说清楚嘛！” “哦……”郭文焕这才开始了讲述。 可是，郭文焕才讲不到一刻时，又被朱慈烺给叫停了： “可以了，不用再讲下去啦。” “辛苦你了郭将军，你现在先去吃饭，然后小睡一觉，出发时候咱再叫醒你。” 待郭文焕离去后，李自成这就向朱慈烺说道： “太子殿下，吴三桂已经答应死守好九门口关城了。而且，我已控制了他全部家人，他就必要死守……” “这种情况下，我军只要死守山海关防御体系，就必能给予多尔衮予沉重打击……” ”李王啊，你又犯了一厢情愿的老毛病啦！”朱慈烺说道： “没听清郭文焕说，有个戴狗皮帽子的文人，就站吴三桂身边。而郭文焕根本不认识他吗？” “他就是满清第一汉奸文臣：范文程嘛！” “既然范文程都在吴三桂军中，还参与听取郭文焕汇报山海关城里这种情况……” “过后，又是吴三桂跟范文程商量之后才给出来的答复。” “那么，这样的答复，就是圈套啊，李王！你还要朝里去跳？” 朱慈烺这话，弄得李自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呐呐而道： “朱家小哥，你怎么这么确定那人就是范文程？” 第276章 吃得渣渣都不剩 “到这时为止，收集、熔铸、保存了多少弹丸？”朱慈烺这就问起了这个来。 “哦，刚刚适时报来的数字是接近十万枚，散弹枪粒弹二十箱，制作火焰箭数也有六万枝……”任继荣出来给朱慈烺做了汇报： 派去山岗三方收集回来可用的铜管，也有几万；加紧熔铸，出发前力争达到十万整数…… “粮食的装车是谁负责？还有火药装包，安排搬运又是哪个在负责？……” 问过这些，等各负责人都给做了汇报，朱慈烺当着李自成的面，就给大顺军的将领们下命令了： “现在是未时一刻，再有两个时辰后，酉时一刻，咱大顺全军立即撤离山海关城！” “在这两个时辰里，该造饭的造饭；该生产的生产；该装车的装车……反正不能让一个人闲着。” “要让大家清楚一个道理：这个时候多做一份准备，于接下来的战斗中，即可以少死好些人！” “都听明白了吗？” 将领们还犹豫着呢，将目光投向他们的皇帝。 “听明白了！”李自成自己都给朱慈烺予回答了！ “听明白了！”众将领也都回答了朱慈烺 “谷英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记住了，到酉时，全军准时开饭，酉时一刻，立即出发！” 朱慈烺这么说，所以人也就回答一声“是！”后，纷纷离去。 面对谷英，朱慈烺问他：“谷将军啊，你是大顺中军前军制将军，现在部下还有多少？” 谷英回答道：“谷可成带走五千人后，我前军将士还有四千九百余。” “给我九百人吧。”朱慈烺向谷英要求后，对李自成说道： “用这九百人，加上李强近卫队，一千多人，组成新的中军近卫军。” “这支部队任务重啊。” “ 既要保卫全军首脑、文臣们的安全；还要押送吴三桂的那些家小；又要给作战各军传达指令……” “太子殿下，要不咋再给出来一千人吧……”谷英慷慨而言，却被朱慈烺截住了： “你这四千人，由前军变后卫。谷将军啊，你的任务也是十分的重要！” “后卫？”李、谷二人都有些不理解朱慈烺的此说了。 李自成说道： “太子殿下啊，前军迅速撤离。前去到达碣石山不过一百多里路程。” “朕估计明天早晨，我军已经开始于山中展开部署了。” “那么，安排后卫军就没有必要了吧？” “李王啊，咱这后卫军是给清吴联军安排的嘛！” 朱慈烺的这话，就更不能被人理解了嘛。 哪有给敌军安排后卫的道理呢？ 朱慈烺这就讲道： “昨天一战，吴三桂丢了山海关这里各城堡，也就将所有储备钱粮全都丢给了咱们。” “他现在聚八万人在九门口关城里。” “而九门口关城里有多少点粮食呢？” “呵呵，多尔衮率十万八千人马匆匆赶来，即不会随军携带什么粮食吧？” “他们全军合计有十九万人马，一天要消耗多少粮草？” “恐怕啊，他们全军明天追击我军，都要饿着肚子启程咯。” “这种情况下，多尔衮势必催促他后面的民夫，加少量押运部队加速赶路，予及时将粮草送到大军中来。” “谷将军啊，你这四千人先留守山海关城里。” “待我全军撤离后，你趁天黑，率军出山海关城东门，前出去山中隐藏起来……” “哦……咱这支后军！”谷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任务、目标了： “多尔衮必定率军去到九门口关城，而他的运粮队不会去爬那边崎岖山道了。” “因为我军已经撤离了嘛！” “ 多尔衮绝对想不到我军还要再战，也就不可能相信太子殿下还给他留下咱这支毒刺！” “咱烧了他的粮草，看他全军吃屁去！” “谷将军啊，这就是你的不聪明之处了！”朱慈烺说道： “你一烧粮草，不就给多尔衮报信了吗？” “噢，粮草被烧？真怕全军吃屁呢。” “怎么办呢？” “一，多尔衮会立即命令全军停住追击，甚至退回山海关城各城堡中寻找残粮，以等待后一批粮草送到。” “二，派出大量部队去清剿你这个坏分子带领的大顺军！” “这么一来，我军就难以实现在碣石山中，打饿鬼的战略目标了。” “然后呢，你谷将军，和你带领的四千人，可能一个都别想再回去北京城了。” 朱慈烺这些话，立即就让谷英后怕起来了： “是啊，咱怎么这么地不动脑筋！” 随即，他就向朱慈烺请教道： “请太子殿下指示：我该怎么做？” “辽西走廊沿海岸线而来，你抢到的粮草，你不知道倒进海里去啊，还放火烧？” “啪！”李自成和谷英几乎同时拍响了额头。 朱慈烺都没管他们，继续说下去： “劫粮草前，注意将部队于道路旁展开埋伏。” “务必做到：前后一起动手。” “务必做到：将运粮人员一网打尽。” “务必做到：心狠手辣，把运粮人员全部杀死，还要予予掩埋好，而不是丢进海里去。” “因为尸体会漂浮，那么很快地，多尔衮就会知道运粮队被劫了。” “那么，他同样会派大军去清剿你们。”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撤离呢？”心服口服了的谷英，也就问起这个。 “销毁一切劫掠罪证后，你即可以撤离了。”朱慈烺说道： “千万别贪功，还要等多尔衮军的第二批运粮队。” “而且，你们撤离，要走九门口进关。” “将满清运粮人员的衣服给他们剥来换上，大摇大摆地就可以通关了。” “多尔衮这时，会派少量兵守山海关各城堡，却不会守九门口关城了。” “入关之后，就要小心了。” “注意派出多批前哨，摸索前进……” “ 哪怕遇敌溃兵败退回去，你们都要隐藏躲避，力争全须全尾地回来跟大顺大军汇合，回去北京城里。” “太子殿下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来了，咱不打，怕咱是个傻子啦？” 谷英就是不能理解朱慈烺不让他绞杀溃敌了。 “溃军数万，困兽犹斗，你那四千人敢去劫杀，就是羊入虎口！”朱慈烺都瞪起了大眼道： “若你嫌命长了，请随便劫杀，满鞑子兵包杀，不会埋。” 而且，他们吃人肉都是习惯了的。会将你们统统的炖了、煮了……吃得骨头渣渣都不剩！” “哇！”谷英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吐出舌头，好一会儿都没收回去。 第277章 做大顺朝太子吧 从山海关城出发之后，经过一整夜跋涉。 走过一百二十里路程，即了碣石山区。 碣石山区，南北长约五十里，东西宽约四十里。 山中有上百座峰峦，由北向南突兀拔起。 山峦渐次增高，形成横亘三道的屏峰。 靠南的这道最大屏峰，最中央就是碣石山极顶：仙台顶。 像擎天一柱，仙台顶真就如碣高冲，插向云霄。 仙台顶距渤海海岸线，这时有二十里。 于这一地域，渤海近海中的渔民来说，仙台顶就是客观看到的，最醒目的标杆，像灯塔，让渔民可以辩识出方向、位置…… 晨末己初之时，朱慈烺、李自成、宋献策、李祥死人就已登上了仙台顶。 这才发现，所谓的仙台，原是两个顶！ 它们突起于宽博坦荡的千仞绝壁之上。 由北面大缓坡而来，之前观之：因两座山峰南北对峙，融为一体，似一方凌空拔起的顽石…… 矗立北峰上，朱慈烺急忙向南观海！ 触景生情，他文采不够，不能出口成诗，即是吟诵起了曹操的《观沧海》来：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众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朱慈烺刚刚诵读完毕，李自成也被感染，鼓起掌上而说道： “太子殿下好胸怀！以诗鸣志……” “咳咳……咳咳……” 宋献策之咳，即让李自成住口，看向了他。 朱慈烺知道宋献策是故意为之：阻止他的皇上继续张黄腔嘛。 作为臣子，宋献策不能直说：皇上，你不知这是一千多前，人家曹操的作品吧？ 朱慈烺理解宋献策，却不会顾及李自成面子而当即讲道： “这是东汉建安十二年秋，曹操东征乌桓得胜归来，蹬上这来，即兴而作的首四言诗。” 李自成这人坦荡，不知为不知，他感觉没有什么丢人的。 他瞪过宋献策一眼后，即向他问道： “宋军师啊，你说说，当年曹操征讨的乌桓人，是不是现在女真人……哦，满鞑子们的祖先啊？” 这个问题也就难倒了宋献策了。 看着宋献策那窘迫的样子，李自成就调侃道： “你也有不懂得的东西啊？” “是吧，所谓学业有专攻。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将所有的知识、事物等等都全部懂得。” “朕一农民，没上过几天学，更不知诗词……可是咱坦荡啊，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哪像你，视不懂为耻辱。” “ 人活着，若以尔等这般，怕是没谁可以有好活了……” “李王这话说得好，人生哲理啊！” 朱慈烺这话，即又吸引了李自成看向他道： “于咱刚才那个问题，太子殿下知道吗？” “若是你连这个都知道，朕就真是服了你了！” 朱慈烺当即笑道： “仅仅一句真服了，怎么抵得过我回答出你这个难题？” 李自成问道： “那么，你要怎样？想赢取金银财宝，你说个数目出来；” “军权、民政，多大的官，朕许你；” “哪怕，做朕的太子，朕也是求之不得……” “谁稀罕你这些！” 朱慈烺像被侮辱了般，一甩袍袖，不屑地别过头去。 李自成上来，拉了朱慈烺一把，轻声说道： “朕本无意要夺大明朝江山社稷。不然于北京城外，轻易可以进城之时，也不会向崇祯皇帝提那种议和条件。” “拳拳我心，别人不能理解，可你不能不知！” “见你之后，朕真有这心思：还天下与你，即是可是重建一个朗朗大明。” “最近两天，朕就理出来了头绪。” “你做我大顺太子，即使委屈过些岁月，也可以慢慢培植势力党羽……” “待我死之后，你坐上大顺朝皇位，即可改大顺回大明嘛……” “你！”朱慈烺一转身就怼上李自成道： “坐你大顺皇位，我朱慈烺会肛裂、肛漏、生出皮球样大的痔疮包……” “我要想当皇帝，可以去南京，到了那里，南京朝廷万众拥戴……” “谁稀罕去改顺为明，还要等你死后……名不正，言不顺！” “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和事佬宋献策上来，将朱慈烺拉开，说道： “战事马上就来，先将满、吴联军打败，其他诸事，过后有大把时间可用于沟通、商量。” 然而，李自成这时也被朱慈烺怼得有了些火起，这样说道： “这事因刚才那个问题而起，朕就赌你朱家小哥回答不出来！” “若你能够答出，朕可以答应你：送你去南京。” “若你答不出来，那你必须答应做我大顺朝太子！” 这就让朱慈烺心中冷笑了：恰巧的是，后世的朱慈烺偏偏就用电脑百度过这个问题，有标准答案： 乌桓，又称乌丸。 是中国古代北方游牧民族之一。 乌桓族，原是东胡部落中的一支…… 曹操东征乌桓之后，乌桓各部逐渐融入华夏民族，直至其族消失。 女真，他们的祖先最早的生息地，可能是更北方的西伯利亚地区。 逐渐南迁来到中华疆域之内定居。 汉朝至晋朝时期，称挹娄。 南北朝时期称勿吉。 隋、唐时称黑水靺鞨。 直至辽时期，才称女真。 所以，曹操征讨的乌桓人，根本就不是如今满鞑子人的祖先。 当即地，朱慈烺就给李自成和宋献策讲出来这些。 “啪啪！” 宋献策听完，鼓起掌来，说道： 太子殿下果然学富五车，在下佩服，佩服！” 可是，李自成却是黑起他那老脸，骂道： “把你个溜须拍马、厚颜无耻的宋献策！” “你不知道的事，别人随便编造，你就信以为真？……” 这又让朱慈烺要爆怒了：“你……李王，你耍赖皮！” “你拿出证据来，说明你讲的这些就是真的！” “比如某某书上有记载；某某大史家这样讲过……” “你拿得出来，朕就信了，也会履行诺言。” “拿不出来的话……嘿嘿……” “这事先搁置……搁置吧！此战过后……” 宋献策还没说完，李祥已经喊起来了： “皇上快看！东五峰上都插上了五色旗帜，我军五大军团都已部署到位啦！” 李自成这就说道： “就依军师之说：先搁置这事，此战过后再来理会！” ‘ 第278章 咱老李没后代啦 仙台顶的东西两侧，各有五座山峰。被称为东五峰和西五峰。 东五峰中的北峰名平斗、东峰名望海、西峰名桂月、东北名锦绣、西北名飞来。 根据这样的地貌特征，每座山峰下，朱慈烺安排隐藏有二千兵。 因为后世一团兵力大致就是二千人上下，朱慈烺顺口一说： 一座山峰一个团。 这时，即变成了李祥所说的军团。 这一万部队是用于保护李自成安全？ 是，也不是。 朱慈烺这是用上李自成在山海关前的老办法： 以李自成这个大顺皇帝，吸引满清军前来送死…… 大碣石山前还有小碣石山，两山都是南北向横亘。 碣石道自古有之，逐代扩之，成宽阔大道，从小、大碣石山北穿过。 沿海岸去昌黎方向，当然也有滨海道。 然这个方向上多条河流入海，水流迟缓，形成湖泊沼泽。雨水一起，即成泽国，极难行走。 昨日风圈环阳，白虹贯日。 稍懂气象的朱慈烺知道：近两天必定大雨来临。 所以，他算定清吴联军追击，必不会去滨海道绕行通过碣石山区。 朱慈烺将第一道防线，放在小碣石山北的碣石道谷口。 给清吴联军准备的第一道大餐，就是火焰箭、散弹枪发射的豌豆粒弹丸。 第二道防线上，朱慈烺就布置了两万人数的重兵集团： 厄守住通过大碣石山的道路峡谷，用弓箭、就地取材松树枝条屑制的标枪、石块等攻击。 迫使清吴联军回头，走大小碣石山中间的峡谷： 绕道昌黎，去往碣石山后的平原，即可纵马狂飙，直达北京。 而通过这条峡谷，不仅是难以行走啊： 深沟高壑中，两边悬崖峭壁间，朱慈烺安排有五千兵。 于这样的地势上，五千人哪怕赤手空拳，以山崖上用不完的石块砸，都将给予清吴联军以巨大伤亡。 峡谷绵长啊，十几里的沟帮子里，完全装得下十几万人。 沟南战斗打响，沟北又有原驻守大碣石道的二万大顺军，堵住了后面谷口、逐渐进军到小碣石山各处隘口…… 呵呵，这样个口袋，一下子就将清吴联军十几万人给包了饺子！ 当然，这二万五千人的大顺军，并不能将清吴联军在几天时间里，全部消灭。 这毕竟不是后世的火器战争：对沟谷中密集敌人一通轰炸，便可结束战斗。 冷兵器作战，哪怕一箭射翻一人，一块石头砸倒一个……挺废事的呢。 饿死他们？ 满鞑子人的生存能力太强了： 吃草根、树皮都可以过完整个东北漫长的冬季。 更何况他们吃死人： 不管敌我，凡人肉，都是肉！营养价值远高于草根和树皮 没了死人，有活人！ 吴三桂那八万兵，在满鞑子人眼里，如同两脚羊，是随军的军粮…… 所以，朱慈烺的计划是： 将满清兵尽量多的引导进大碣石山中来。北五峰山中的一万部队，就是给这些冒险者准备着的。 一千四百杆火绳枪、燧发枪，有十几万颗弹丸，用不完的火药…… 满鞑子兵进山以后，正走着呢，一声枪响过后，必定又一个中弹栽了…… 对于这样的部署，李自成经朱慈烺一讲解，人都要癫狂了： 这么个崇祯太子！ 要是他早生几年； 或是崇祯皇帝，像他哥朱由校那样短命而亡…… 他朱慈烺于两三年前登基？ 那么，咱老李还有奔出商洛山，逐鹿中原的机会吗？ 没有哇！ 根本就不可能建立什么大顺朝！ 于是，李自成才有了要朱慈烺做大顺朝太子的想法；矗仙台顶上，以帝皇之尊，还给朱慈烺耍起了赖皮…… “要下雨了，回去北坡帐篷里，我们都需好好睡上一觉！” 这时云雾荟聚，观啥沧海啊？连先前可见的东五峰山都给笼罩了去…… 听从朱慈烺的安排，几个人往回走。 从仙台顶上下来，走过百米缓坡，大雨也就噼噼啪啪地下起来了。 而钻进卫兵们搭好的帐篷，朱慈烺躺身干草上，很快地就睡着了。 同是夜间行军，不说李自成这样的人了，就是宋献策都习惯了骑着马都可以睡觉的方式。 可朱慈烺咋能跟他们相比？ 更何况一路走着，他还要将接下来的排兵布阵，给思虑得更加完善。 所以，回到帐篷里，李自成和宋献策都没有睡意，也就讨论起朱慈烺的前途命运来了。 同处一帐篷中，朱慈烺虽然睡着了，可他却听清了他们的讨论。而且还给牢牢记住了。 这样个功能，于昨天在那炕上睡觉，醒来后他就发现了： 自己这一体双魂，实质上还是两个独立的灵魂，只不过同住一具身体里。 平时，强大穿越者主宰了身体后，原生魂就处于睡眠状态。 当穿越者休息后，原生魂却又清醒得十分的灵敏。 昨天，这具身体看起来睡得像只死猪，可是，对于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却是十分的清楚： 一个个吴氏族人、家丁从地道里钻出，即被绳索套住了脖子。 有那么些人妄图反抗，立即就被两大顺军刀斧手拉紧了活绳扣： 反抗者立即像上吊，难以呼吸，很快就失去了任何的反抗能力而束手就擒。 因留意于陈圆圆的出现，朱慈烺还数着吴氏族人的人数；“看”着田虎钻进地道里去…… 这时的朱慈烺，身体在休息，穿越魂也睡着了。 可是，原生魂却离了体，在身体周边几米范围内游荡。 “你看这孩子！为这场战事，劳心费智，安排、指挥得如此周密细致。累咯！一躺下就睡死了。” 李自成这么说着，脱下身披的大氅给朱慈烺盖上。 “皇上啊，您真有意让他做我大顺朝太子？”宋献策这就问起这个来。 “咋不是嘛！朕是真心喜欢这孩子。”李自成说。 “是，这个孩子生得锦绣，才情、智力都似有如神助。”宋献策说道： “可是，他毕竟是前朝太子啊！我怕满朝文武，包括高皇后都会反对啊。” “别的不说，这时天下未定，再弄得朝廷、后宫都起了隔阂，于我大顺就大大地不利啦。” “此战过后，回去北京，朕就召集在京所有文臣武将，宣布： 至来山海关，我军实际就是在他朱慈烺指挥之下，才摆脱了被全被歼灭的死局。 所有人，命都是人家朱慈烺救回来的，他们还敢怎么反对朕的决定！” “嗯，回北京之后，就这么宣布，先试探一下满朝文武的反应再说吧。”宋献策也只好这么说了。 “宋军师啊，咱老李奋斗一生，铁定的，就是没后啦！” 李自成却要说下去。 可是，他这么地说起这个，却将宋献策给吓得不轻，赶紧给李自成跪下了…… 第279章 杀不死的朱慈烺 “你这时跪着干嘛，起来说话！”李自成喊宋献策起身，这样说道： “老天爷这时候下雨，就将咱困这帐篷中了。” “其实，天大由天。天意岂是人可揣摩的呢！” “宋献策你来我军中，即以各种条理，将那十八子主神器箴言说得活灵活现。” “你们的意思，咱老李懂得：收人心归附嘛，自古成帝业者莫不用之。” “可是，咱怎不明白：咱就是个人罢了。” “咱也想过：全天下，哪有什么天选之子！” “时也，运也。这就决定了一个人一生该有的成就。” “咱老李就是不信有命运这种虚无的存在……” “可是，自从这个朱慈烺出现，来山海关以来，咱老李的这种不信命的信仰被他给改变了！” “原来，这世界上就是有他这样的天选之子存在！” “哪怕你宋献策数十年钻研，知识不如他十六岁年龄里的积累。” “咱老李打了十几年战争，这对战争的理解、指挥，跟他相比都该是要年龄、经历、经验……都得来个颠倒癫！” “到现在为止，咱老李就没发现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还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所以，他这样的天选之子，还有什么大事不能干成？” “咱不用他，难道让他以后成为咱的敌人？” “看着吧！今后与他为敌之人，哪怕强如吴三桂、多尔衮之流，没一个不是一败涂地，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比如现在……”宋献策给李自成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收起你这种念头吧！”李自成当即给予宋献策训斥道： “这种念头，我大顺满朝文武，不仅现在不能有，将来也不允许任何人动这种心思！” “因为，既是天选，必受天佑！” “对这，你宋献策哪怕研究了一辈子天道，他身上的神奇必定颠覆你的认知。” 见宋献策还是摇头不信，李自成当即从腰间抽出花马剑，递给宋献策道： “你握剑到他身边，举剑做个刺杀姿势试试！” “试就试！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咱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说这话，宋献策接过花马剑握手上，就朝睡死了的朱慈烺走去。 此时的朱慈烺：抱着他那从不离身的包袱，背对走来的宋献策，一动不动，发出轻鼾……真就是睡得像只死猪。 可是，当宋献策走到距离朱慈烺身体只二尺上站定，举剑做出要砍向他脖子时： “嗡嗡嗡……嗡嗡嗡嗡！” 朱慈烺身体，立即发出这种精钢薄片，被强烈波动才会发出的特殊响声！ 这声响里，满满的愤怒，还带强烈的杀气…… 让宋献策心神慌乱，仿佛再将花马剑挨近朱慈烺身体，他自己即要被千刀万剐…… 这种恐惧一升起，宋献策整个人立即后退。 退到原先面对李自成位置时，宋献策站定才吐出一口气，说出话来： “我的妈呀，吓死咱啦！” 及时地，李自成从宋献策手里接过去宝剑，插进剑鞘后，腾出手即拍着宋献策肩膀，说道： “别说你一术士，就是刘宗敏那样的战将，站朱慈烺面前，都有一种心季的感觉。” “这是捷轩亲口告诉咱老李的，他还说：这人自带杀气，哪怕项羽、关云长在世，恐怕都杀不死他……” “是吧？咱老李之言，这回，你试过了，相信了吧？” “哦，信了，信了！天选之子，必有天佑……咱这辈子……他娘的……白活了……好歹啊，遇着了！” 对于宋献策的语无伦次，李自成笑了两声，然后拉他坐到原先那石头上，再开口，又说起了自己之事了： 咱老李这都要进不惑之年了，可是膝下只兰芝一女。 十几年的奔波倥偬中，就是跟高桂英也是离多聚少。 造子嗣这事就这么给落下了。 自从南原之战后，咱身边仅剩十八骑，躲进商洛山中。 当时逃出包围圈的高桂英，后来寻找过来。 咱病好之后，将近一年时间，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也没少做那种事。 可是，高桂英就是再没怀上。 出山之后忙。 到下襄阳，立政府之后，咱就有了些闲暇。 这时候，高桂英就给咱张罗，选了几个妃妾伺候着。 她是怀疑她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怀不上了，所选的女子，都是常识中会怀、会生的那种。 可是，两年下来，所有妃妾竟然没有一个有怀上的迹象。 别人心急，我也心急呀。 可是，这是件很让人尴尬的事：问题出在咱老李身上！ 虽说双喜早被咱收为养子，可是谁不想有自己的亲生儿子？ 可实在没有，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之后，咱就一心一意培养双喜了。 从襄阳立政府，到西安建国后，小鼐子都封侯了，咱还没给双喜封赏任何官职爵位。 就是想着，等在北京登基之后，立双喜为皇储太子。 你看嘛，双喜竟然在山海关城外，刚出战就战死了…… 唉…… 这时候，也就是朱慈烺在身边，给了咱老李诸多改变…… 咱相信命运，相信天罚了。 你看哈： 咱老李家族，仅存咱、李过，咱们叔侄俩了。 李过呢跟咱同岁。 而天罚的就是：他也没弄出个儿子来！ 你说，双喜死了，立李过为皇储太子……这……万一他又走到咱前面去了呢？ 再收养子？ 可有会谁像双喜那样孝顺于咱、咱大顺、高桂英？ 双喜可是我们夫妇从小养大的啊，知根知底……从西安出发前，刚刚给他完婚…… 唉…… 再说，还能找到各方面胜过朱慈烺，这样的个少年吗？ 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了吧？ 他又是天选！ 那么，立他做我大顺朝太子，是不是顺应了天意？ 毕竟是天意让咱进军北京而来； 是天意让咱跟他遇着。 来山海关的一路上，之后…… 就是他朱慈烺依天意，尽展才能、大显身手咯。 你看，咱们这些人：咱不知敌我；你难控战局；捷轩呢，干脆受伤了……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只有一点：他没掌控到双喜之战死！ 反过来想：这就是天意如此： 朱慈烺来了，双喜这个咱内定的皇储就必须死去。 于双喜之死，咱伤心欲绝，痛苦不已…… 可是，既然是天意如此，咱也只好认命、认时、认他朱慈烺了。 “可惜的是，这个朱慈烺！他似乎我命由我不由天。像极了咱少年时那样！”李自成这样说道： “不过，少年心性得要匡扶。” “就是要装入匡中，给他予规范地成长，将来才可长成参天大树……” 第280章 描述首战的状况 雨过天晴，已是午后未时。 睡了三个半时辰的朱慈烺，被李自成给叫醒，都还感觉没有睡够瞌睡。 是啊，这些天来，他就没有怎么好好睡上一个好觉。 而且，夏日炎炎正好眠嘛，于这山间富氧环境中，人体本能就更贪婪于沉静地休养。 “太子殿下，该吃饭啦，空腹久睡，对身体不好。” 李自成一个大男人，这时对朱慈烺说话都尽量温柔。 他哪知道：这时好像还没开眠的朱慈烺，其实正接收他睡着后，李自成和宋献策两个的谈话内容、做了些啥。 这一接收完毕，朱慈烺不由地诡谲一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此战过后，老子不逃，怕是傻子！ 看到宋献策钻进帐篷中来，朱慈烺就说道： “宋军师啊，以后我睡觉时，最好离我远点！” “不然，我梦中杀人，孟德无罪。可终究是你丧了命，多不好意思！” 这话，立即让李自成、宋献策又是一番惊悸： 这家伙竟然知道！ 噢……若是他当时一下子跳起，不说被他杀了，就是吓，都得把人吓死！ 惊悸过后，在李自成目光示意下，宋献策赶紧说道： “太子殿下啊，没有下次啦，这次……请你原谅在下鲁莽……哦冒犯……搅扰……” “好啦，摆饭，吃饭！”朱慈烺起身，说道： “饭后赶紧上去仙台顶观望，我估计，多尔衮和吴三桂应该快要来了。” 饭菜其实早已摆放在帐篷里的一块条石上了。 严格来说，这是御宴。为臣者，不可跟皇帝同桌吃饭。 朱慈烺哪管那么多哦，大大咧咧地去到条石边，就在预设好的石凳上坐下。 还好，他没有面南背北。否则，已经有了怒容的李祥铁定会怒怼了。 随朱慈烺身后，来到石桌前，在自己该坐的位置坐下，见宋献策迟疑着，李自成就喊他： “预备了三座位。你也坐下吃吧。荒郊野外的，咱老李没那么多讲究！” 已经将块精瘦肉放嘴里嚼着了，朱慈烺还感叹开了： “咦，鹿肉！好新鲜啊……” “刚猎到的雄鹿！鹿血给谁喝啦？” “哦，该是要敬献给皇上的嘛！” “李王，你喝了鹿血也是白费……不如……” 这话，说得李自成老脸一红，当即怼朱慈烺道： “他们是敬献来了鹿血，咱老李没喝。” “早知道你这么渴望，该叫醒你，给你喝下。” “然后，还该将那陈圆圆给你弄来，让她伺候着你？” 看朱慈烺也脸红了，李自成才出口这么一句训斥：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你爷爷那样，将来怎么得了啊……” 对于这样的训斥，朱慈烺只得领受着了。 谁叫这身体的先辈们，荒唐事做得太多！ 再谝嘴下去，人家李自成张口就来。而且还有好多箩筐里，都是这种话茬子预备着。碎碎叨叨，三天三夜都有的嚼…… 这样的“筐”扶，哪个少年受得了？ 朱慈烺啊，就更坚定了要逃的心思。 未时一刻，几个人又已站在仙台顶上了。 雨后的天空一片湛蓝，偏西去的太阳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时看海，海面上云蒸霞蔚；俯瞰群山，清秀可爱…… 这时的几人，都无心去欣赏这优美景色。 他们一致地面向东北方向，焦急地等待着，心里都有同一个心声： 清吴联军怎么还没来呢？计算时候；估摸骑兵行军速度……他们该到遭受到被火焰箭攻击地段了嘛…… 然而能够望远的两个人没有发话，谁都就不敢出声。甚至都怕出气粗了发出动静，影响到他们。 这里，距离李强他们那里，直线距离该有二十里。 通过单筒望远镜，李自成和朱慈烺，并不能看到李强的那些火焰箭发射架，更不能看到任何一个人。 山峦起伏，李自成只能望到几小截碣石道像细线穿山般的路段，他就聚焦于这路段上了： 敌骑兵经过，必能被他看到。 朱慈烺呢，却是观察着小碣石北端。还时不时的，将单筒望远镜对准从山海关来路的方向上。 猛然间，镜头里似乎多了些微小物沿山缺口处闪东，令朱慈烺一下子兴奋起来： “来了！来了！” 李自成还盯那几个路段，也是急问道：“在哪儿呢，咱没看到哇！” “隐于山间的碣石道来路上！”朱慈烺给予李自成话语指引着： “看那山缺口处，有大旗之巅的红缨、银枪尖走过！” “红缨显眼，银枪尖在太阳下闪着白光……” “哦！看到了，看到了！”李自成喊叫后问道： “太子殿下，你能够辩识出，这是是吴三桂军呢，还是满八旗军的旗帜？” “这时出现的，当然就是吴三桂军的军旗了。”朱慈烺说道： “ 因为满清军的旗帜，它不不配缨须，还是黑铁头枪冒，有不尖的那种。” “嗯，记下了！”李自成乖得像个小学生。随即问道： “太子殿下，你给李强规定的伏击地段，内窄外宽。” “这样，敌军前锋被埋伏于两边山上的散弹枪一通猛打，必然死伤一片。” “然后，没死的吴军士卒必然后退，将大部队给阻滞了。” “接下来，他们会派小分队试探前进。” “这时候，我军散弹枪手们已经溜回火焰箭发射架周边了。” “敌搜索队迈过死难同袍，没被攻击，还不见了敌人，当然要给后方传达：敌已逃遁的信息。” “于是，敌军蜂拥而来……” “这时候啊，李强他们已经点燃了火焰箭引线……” 描述到这里，李自成才问朱慈烺道： “太子殿下，咱老李的想象给你的设计没有太大出入吧？” “大抵就是这样。”朱慈烺给予肯定后说道： “关宁铁骑之前吃过了李强的亏。过后回去，必定给吴三桂有所汇报、在军中宣讲，夸大说两种火器如何如何神奇、不可抵挡……” “这样，吴三桂本人及全军就已对火焰箭、散弹枪有了畏惧心理。” “这时刚到小碣石山路口，首先遭遇到散弹枪一通打击，就必然后退，还不敢再前进了。”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啦。他们后面可是满清军！” “历史以来，满清军从军官到士卒，最瞧不起战斗中后退的军队。” “他们一见吴三桂军一接战就后退，恐怕恨得牙痒痒，都要出手宰了这帮杂碎。” “情况汇报到多尔衮那里，多尔衮必定训斥吴三桂一顿，命令他督促军队不顾一切地冲锋……” “这样一来，李强的九架火焰箭发射架，发射出去的羽箭可就有广大受众咯！” “呵呵，十万支箭发射出去之后，伤敌几万？” “恐怕此战过后，吴三桂手下剩余人马，只要听到羽箭飞行的嗖嗖声，都会心惊胆颤了吧！” 第281章 坚决逼敌进峡谷 虽处碣石山区最高点，仙台顶上。 哪怕李自成、朱慈烺这时用上了单筒望远镜，都是看不到二十多里外，李强再次以火焰箭、散弹枪打击敌人的场景。 如宋献策、李祥等其他几个文臣，凭肉眼就更别妄想了。 不过，听了李自成、朱慈烺的描述，众人还是十分地振奋了。 “恭贺我皇！” 宋献策首先给他的皇帝道贺，引得其他人也跟随上了： “贺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战斗刚刚打响，你们这就恭喜道贺个屁啊！” 李自成转过身去，训斥着臣子，以眼神；还抬手伸手指着身后的朱慈烺给他们示意： 该恭贺之人是他啊。你们这些人！这样地拍马屁，拍错了屁股啦！ 而这时，朱慈烺倒是开口说道： “这个午后之战最是重要、凶险！” ”将火焰箭全部发射出去之后，李强倒是跑了。” “李过、谷可成两个，及他们率领的二万大顺军将士，就要承受巨大压力了。” “若是吴三桂军遭受了火焰箭的巨大打击之后，以伤亡惨重，急需修整而得到多尔衮允许后撤。”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 “以满鞑子兵那悍勇，不顾伤亡，一往直前……” “满清军极有可能冲出山谷……” “噢？满鞑子兵真如传说中的那般凶残，可以不顾伤亡，一往直前？” 李自成这就回身过来，这样问道。 “超乎你的想象啊，李王！”朱慈烺说道： “自努尔哈赤起兵起，对于军队控制、训练，建制度……那都是极其严苛、极其残忍的！” “作战之时，人人都是战斗员，也是督战员。” “前面士卒只要畏惧不前，他身后人可以执行军法：将他当场砍了，自己顶替上去……” “士兵砍了牛录，他就是牛录了；牛录砍了甲喇，也可以升官……” “这样的奖惩制度，令士卒相互监督，下级敢杀上级……倒成了满达子兵们升官发财的捷径。” “皇太极上台后，因满人太少，对这样制度有所松弛。” “可是，多尔衮掌权后，又将这，强化到了更加严酷……” “你说，这样支军队，于战场之上，谁敢退缩？谁会退缩？” “乖乖！这样的军队！”李自成也就感叹道： “难怪有传说：满人上万不可敌！”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支军队，敢与之对战了吧？” “咱们汉人老祖宗兵圣都说，战争中，不是你要杀死敌方多少人，而是让敌方没有了再战的勇气……” “满清军这样……前仆后继地冲击，哪怕遇屠夫，也有杀得心悸的时候……” “一心悸就会手软；手一软……哦豁，即被再冲来之敌人给杀死了……” “皇上啊……这么说来，补之将军、可成将军……他们那里……” 宋献策上来，脸上表情都有些不好了。 李自成也是看着朱慈烺，希望他说出应对之策来。 “只能赌啦！”朱慈烺说道： “咱就赌他多尔衮，这时不愿让满达子兵有过多伤亡。” “之前的预计是：多尔衮不会让吴三桂军停下来。” “你吴三桂投降我满清了？那么，先表忠心吧。” “而表忠心的最好方式，就是让手下部队去做炮灰！” “部下死光了，你吴三桂还可用的话，给你兵带。” “可，这些兵，也就不一定会成你吴三桂的铁杆粉丝咯……” “嗯！太子殿下，你这个推断有八成以上可能！”李自成点头说道。 “那么，还有两成的可能呢？”朱慈烺说道： “咱们可不止赌大顺军的命运啊！一旦满鞑子兵冲过那条沟谷，去往北京城就是一马平川了……” “此后，中原之地域上，还有那支军队可以跟满达子军抗衡？” “那么，咱们可能只能跟鼓鼓地看着满清一统天下了。” “我华夏各族，也就要做以爱新觉罗家族为首的，满清贵族们的奴隶咯！” “此后三百年落后，百年屈辱……” “太子殿下，咱宋献策赌那二成可能是：多尔衮会让他统带的汉八旗军，顶替吴三桂军冲沟谷！” 宋献策被朱慈烺之言所感染，这样激愤而说道。 “是啊，他满鞑子人那么少，多尔衮肯定舍不得……” “嗯！”朱慈烺说道： “最好就是那条沟谷之中填满了尸体，令多尔衮最终决定绕道昌黎！” “前面出不去了；刚刚下过大雨，东沙河河水暴涨……” “多尔衮就不会回过头去，走滨海道了。” “因为东沙河入海口那片地域已成泽国，他过不来啦。” “于是，他令全军穿行大小碣石山中间的峡谷……” “这样，咱们的第一个战略目标，也就实现了！” “李祥！吹唢呐！告诉李过：” “哪怕二万人死掉一半，也要给老子将敌军堵住！哪怕一个敌人冲过那条沟谷，他李过、谷可成提头来见！” “之所以要求：以一半伤亡达成让敌军，走进大小碣石山中间的沟谷。李过、谷可成要想办法！” “既要大量杀伤敌人，又要保存实力，以应对接下去的占领小碣石山各隘口的重任！” “吹吧，先告知李过、谷可成：这是朕亲自下达的严令，必须遵照执行！若有差错，朕杀他们！” 唢呐吹响之后，朱慈烺又想到个问题，即问李自成：“李强懂得唢呐暗语不？” 李自成回答：“懂啊，他作为咱老李的亲卫队长，他不仅会听，还会吹。而且，他就自带着一支唢呐呢。” “原来给李强的命令是：将火焰箭全部发射出去之后，超小道来仙台顶。”朱慈烺说道： “看来，得让李强带领人马去增援李过他们！” “可是，李强手下也仅二三百人，杯水车薪啊。”李自成摇头。 “你忘了他手头还有九十杆散弹枪啦？”朱慈烺说道： “原先想以他散弹枪队来负责保卫你这个大顺皇帝，应该万无一失了。” “现在看来，让敌军先进大小碣石山中间沟谷至为重要。” “李强过去，将人分散在李过他们的大顺军中。” “你我来时走过那沟谷，知道两边路帮子上距离沟底的距离。” “散弹枪喷射出去的弹丸，完全可以覆盖住整个沟谷哇！” “告诉李强：轻易别开火；一开火即要给敌人予巨大杀伤；三人负责一个枪手的安全，弹药输送……” “在堵住敌人的战斗中，将散弹枪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化……” “告诉李强，于战斗间隙，将战况吹唢呐及时禀报回来！” 第282章 记录太子每句话 前方，李强使用火焰箭对敌的战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通过单筒望远镜，朱慈烺和李自成，都可以看到飞向半空中，火药燃烧，发出的闪闪光亮点。 那些光亮点时而密集，时而疏散，可是，连续不断…… 至申时，亮光完全消失有半刻时光景后，李强的禀报来了： 十万支火焰箭已经前部射出；毙伤敌人数无法统计；现二百八十名战士已经到达碣石道沟谷，部署完毕。 李过、谷可成部二万大顺军士气高昂，严阵以待敌军到来…… 对于这样份唢呐传达来的禀报，连李自成本人都没听出来问题，可朱慈烺却知道： 李强哪里一定出现了麻烦！ 因为李强手下，总共二百九十四人。 而到达碣石道沟谷的人数是二百八十名，少了十四个！ “李祥，吹唢呐问李强：他的部下怎么少了十四人？”朱慈烺喊来李祥，直接给他下命令道： “还要问他：在发射火焰箭过程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另外：如实报告火焰箭杀伤敌人的具体效果和状况……” 当李祥再次吹响唢呐后，朱慈烺还抱怨道： “这是战争中，又不是出远门去游玩做事情……” “这个李强！，还来个报喜不报忧？” “这样的行为，如同谎报军情，当要受到惩处！” “太子殿下，这不至于吧？”李自成就在朱慈烺身边，听到他如此说，当然替李强辩解了： “凡战斗，没有不死人的道理嘛。” “更何况他那样的一场战斗，可能消灭敌军数万人数。” “而他部下损失仅十四人。这样的战损比……恐怕亘古未有吧？” “战斗即将进入白热化……士气很重要。咱们就别吹毛求疵了吧……” “你懂个啥？”朱慈烺这就怼上李自成了： “将来的战争，以非接触，连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即可实现一场战争的胜利了！” “比如：一颗原子弹丢进一个城市中。原子弹爆炸之后，整个城市一下子就没了。” “敌国死掉数十万，上百万……我呢，一个人都不会死……” “非接触战争？……原子弹！……”李自成没惊掉下巴，还能说出来话： “太子殿下……你这是在给咱老李讲神话吧？” 到这时，朱慈烺才知道自己又说漏了嘴，也就圆场道： “对，就是神话。可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咱讲的这些，就是神仙界里的战争嘛，没有骗你。” “哦！……” 朱慈烺此说，倒是令李自成目瞪口呆了。 好一会儿后，李自成才这样问朱慈烺道： “太子殿下，你说你知道神仙打架的方式了？那么……” “你是想问如果神仙打凡人，就是我说的非接触打法？”朱慈烺问过这个，想了一下后说道： “应该就像某本科幻小说中说的那样：消灭你，与你何干？” “科幻小说？……消灭我，与我何干？”李自成难以理解啦，无论朱慈烺说出的字句，还是话意，他难以想得明白…… “回禀太子殿下，李强回话说，是从山海关城带出来的火药，配比不好。” “所以火焰箭发射动力不足，还炸毁了两架发射架，死了十四人。” “也就是火药问题，火焰箭飞行距离大大折扣，对敌的杀伤效果也极不理想。” “估计：吴三桂军损失应该不足万人……” 于是，朱慈烺再次命令李祥道：“问他李强：这样的火药，对散弹枪的发射影响大吗？快吹！” 这次语短，很快得来反馈： 散弹枪可以正常发射，无非就是增加每次发射的用药量。 朱慈烺这才笑了起来：“呵呵，连火药都来给咱神助攻！” 他这话，又让听者难以理解了：杀伤敌人少了太多，怎么还说是神助攻了嘛？ 朱慈烺就给解释道： “既然吴三桂军仅损失万把人，他就没理由不继续打头阵，朝碣石道沟谷奔去了嘛。” “呵呵，吴三桂军于沟谷中死上几万人，尸体都要填满山沟一段路了……再凶残的多尔衮就不敢用满达子兵再填下一段了吧？” “这样，咱们逼他率军，进入大小碣石山中间的峡谷的战略目标，不就实现啦？” 回答过了众人，朱慈烺又喊李祥了： “李祥，告诉李过：将吴三桂军尽量多地放进沟谷之中，然后不要吝啬羽箭，木杆标枪地实施非接触攻击。” “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减少我军战士的伤亡。” “要让李过、谷可成他们清楚：今夜以后，对战满达子兵的战斗将会十分惨烈、残酷。” “他们这时少让一个战士伤亡，就是为这场战役取得最后胜利，多有一份保障。” “别到最后，人拼光了，大部分敌人照样去到北京城下……” “ 那样的话，咱们这场战役同样算作失败……” “宋军师，朕给你个任务！”等朱慈烺给李祥交代完时，李自成这样给予宋献策个任务： “从现在起，你负责将太子殿下所说过的每句话，一字不漏地要记录在案！” 这就把朱慈烺都弄得摸不着头脑了，问道：“为什么啊？” 连宋献策也是疑问满满，可是他作为臣子，不敢问句皇帝为什么。 “太子殿下既知神事，当是神人……那么，神人有神语，偶尔就爆料出来那么几句来。” “全部记录下来，此战过后，回去进行研究……我大顺朝必定收益匪浅。” “这叫什么？” “可能，有如神助，说的就是太子殿下出现在我大顺军中，这样类似的事情。” “也许吧，神人偶尔就会被遇着，可是，凡人不识庐山真面目……” “呵呵，我们如今只缘身在此山中了，还不抓住机会吗？” “真就是，有心人获益良多，无心人擦肩而过……” 朱慈烺又被逗笑了，说道： “哈哈，你不怕泄露天机，必遭天谴吗？” 李自成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泄露天机者，是太子殿下你呐！我啊，捡天漏，这不违天条吧？” “走过路过别错过！” “你就像个大富豪，抬着银钱沿途掉，哈哈，各人捡到个人要……” 这样的对话有趣啊，听得宋献策都发呆了，即造李自成训斥道： “还愣着干啥？” “快去找来纸和笔，贴紧太子殿下，不要落下他说的没一句话！” “哦、哦，哦！”宋献策立即沿上仙台顶的来路而去…… 第283章 满清军进入峡谷 至酉时，朱慈烺终于通过望远镜里见到了敌人的身影： 从那山峰的缝隙间，看到的人小若蝼蚁。 但是，蝼蚁成群！都不成队形，散乱地沿峡谷下游奔行。 “呵呵，打头的这时是满清军！咱老李都看到了龙图腾的五色旗！” 李自成也这么地出声，语气里满是兴奋。 “不要吼嘛，这时候，李强该要有汇报战况的唢呐吹响。”朱慈烺提醒李自成道： “这么远的距离上，唢呐声传来也是细微若蚊蝇翅膀破空。” “你这样吼，怕要影响李祥听音辩识汇报内容……” “战场之上，作为指挥员来说，重在信息畅通。” “这于掌握敌我态势，做出正确判断、指挥、做出及时应对都至关重要！” “你呀，带兵十几年，连这些都不重视，难怪吃了那么多败仗……” “哦……知道啦。”李自成轻声回应过后，即看向了宋献策。 他那眼神示意：太子殿下教训朕的话，无需记录啦。 宋献策当然深明圣意了，举毛笔将记录在案的后两排给涂成了黑疤痕…… “报……”这时，李祥已经辨识完李强吹来的唢呐声，汇报道：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战，我军于碣石道沟谷之中，打死打伤吴三桂军有三万人以上。” “据观察哨报告：吴三桂军后面，满清军已经朝大小碣石山峡谷转向，欲绕道昌黎，出碣石山区前去华北平原。” “我军伤亡人数正在统计中，估计伤亡三千人左右。” “另外转达李过将军感谢语：太子殿下及时调整部署，将散弹枪手布阵军中，为实现战略目标、让我二万大顺军以少量伤亡，给敌予巨大杀伤起到了巨大作用！” “只说一点：我军所杀伤的敌三万人中，三分之一是霰弹枪做到的！” “对此，李过将军向太子殿下致诚挚谢意……” 李祥说完，看着朱慈烺，也就是在致诚挚谢意啦。 “这就完啦？”朱慈烺却是听得意犹未尽的样子，还说道： “格老子的，心急火燎地等了两小时，就得来这么简短的战情通报。” “还有这个李过！说什么感谢语？咋不汇报一下他下一步的打算；部队开始向小碣石山运动了没有什么的啊！” “太子殿下，没听清吗？多尔衮让吴三桂军继续前去碣石道沟谷中送死，他自己率清军走峡谷道了嘛。”李自成及时说道： “也就是说沟谷中的战斗还在进行。而吴三桂军还有至少四万人……” “这样的话，李过他们肯定还无法脱离战斗，又怎么有下一步打算？还无法向小碣石山运动过去啊。” “应该快了！”朱慈烺说道： “你看着吧！待满清军全部进入峡谷，吴三桂必然率领残军扭头就跑了。” “他呀，必定原路返回，去山海关老巢！” 说到这儿，朱慈烺又喊李祥了： “李祥，给李过他们吹唢呐：“吴三桂军马上要逃！马上做好向小碣石山区运动过去的准备。” “穷寇莫追，专心、迅速、不辞劳苦地、坚决地去堵住满清军退路、占领小碣石山各隘口，” “这一战，能不能全歼了多尔衮所率清军，就看他李过的了。” “若放跑了大部清军，他李过要受军法惩处！” “哦加上一些话，告诉所有将士：打好了这一仗，他们人人都是华夏民族的功臣。反之，他们就是罪人，要被后世亿兆华夏人唾骂、戳脊梁骨的！” 对朱慈烺最后的这些话要不要发送出去，李祥又看向李自成了。 “发出去吧，一字不漏地！”李自成也是受感染般的，给予李祥命令后，又感慨道： “唉……太子殿下这心胸、远见！不说我大顺朝了，恐怕全天下无人企及！” 而这时，宋献策却插进话来，说道： “满达子兵已经进入峡谷，接下来就是遭受到各山峰上我大顺军将士的石头攻击了。” “前路已被我军造起的多个堰塞湖阻塞；后路也被谷可成率军堵住；而小碣石山各隘口再北李过领军占领……” “在损失惨重之后，困饿状态下，满鞑子兵们唯沿大碣石山各山口，向大碣石山纵深而来。” “虽然太子殿下做了周密部署，可是，万一某个地方出来点差错，满鞑子兵摸到仙台顶北边缓坡上来……” “我们这里防守薄弱啊！” 连从谷英那里抽调而来的近卫军，都放到斜坡底下去了…… “而且……太子殿下还让各山口写有：大顺皇帝就在仙台顶的字条。” “多尔衮必定命令部队不顾一切地向我们这里突进……” “因此，我建议：召回李强吧。趁天黑前这间隙，他可以快速赶来，于前面缓坡前安置火焰箭、散弹枪……” 宋献策的出发点、建议都是好的。 就是战前，朱慈烺也是这么部署的。 可是，这时候，火焰箭用完了，仅存的发射架还有什么用处？ 恐怕散弹枪也因多装火药，连续发射，损坏得七七八八了。弹丸也已用光…… “太子殿下，宋军师之言在理呀！应该……” “应该个屁！”朱慈烺被李自成打断了思绪，他又打断了李自成的说词道： “你也不想想，现在招李强回来有用吗？不如让他留在李过身边，还可以给我们通报战况和敌情！” “火焰箭用完了；散弹枪恐怕没有一半了；而且，弹丸都没了……” “也是哈！”说过这三字，李自成也就哑巴了。搓着手，等朱慈烺做出安排。 “没办法了，抽调燧发枪部队一百人，携带足够多的火药、弹丸上来吧！”朱慈烺说道： “这一百人，留下十人做预备队。” “九十人分三拨于前面缓坡逐次排列布置。” “若敌来，咱也给他演绎一出排枪枪毙人战术！” “另外调一百刀斧手，于仙台顶之下，以绞杀万一满鞑子兵少数人冲到台顶前来……” “太子殿下，二百人……是不是太少了吧？”对朱慈烺这样的决策，宋献策还是担忧。 可朱慈烺又说： “少啊，可我也想抽调千军万马上来。然大顺军目前有多少军力你不清楚啊？” “于这样场以少战多的战役来说，我之前布置的任何一个战斗地点都非常的重要！” “说实话，这一百燧发枪从各个伏击点抽出后，于整个防御、攻击分队就是釜底抽薪式的，削弱了战力……” “这样，反会让更多的鞑子兵，有可能突破防御，而冲到前面缓坡上来。” “唉，两难呐！” “不以你们皇帝引敌吧，怕敌不来。” “将敌人引进来了呢，又得确保你们皇帝的万无一失……” “所以，古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故将通于九变之利者，知用兵矣。将不通九变之利，虽知地形，不能得地之利矣……” 朱慈烺还背出《孙子兵法》来了。 第284章 从此礼敬陈圆圆 “是是是，这都是我的错！”李自成主动担责却又说道： “宋军师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嘛！毕竟三军可以夺气，绝不可以失帅也！” “噗嗤！”朱慈烺当即就笑喷了。随即说出一句：“没文化，真可怕。” 想起自己也没多少文化，也就闭了嘴，扯到战事上来： “今夜恶战，我占地利，必须通告刘希尧、田虎、张能和李友。” “万不可令五千将士中，哪怕有一人离开各自位置，前去跟敌做接触性战斗！” “因为那不是去战斗，而是百分之一千是去送死。” “死了还不算，做了敌人的食物，还让更多的敌人，有了继续战斗的力气！” “特别是田虎、张能、李友仨小将，血气方刚，还从没有跟满达子兵干过仗。” “万一因一时兴起，率军就冲上去……” “他们啊，可能对我的命令、之前的一再叮嘱，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啊！” “好吧，朕再给他们下个死命令！重申一遍你给他们的军令。”李自成就说道。 对这，朱慈烺还不屑道：“命令怎么下达？他们又听不懂唢呐语！” “听不懂唢呐语，还看不懂旗语吗！”李自成说道： “李祥，发旗语！” “峡谷之中各将领：敌进峡谷，前有水塘后有虎，困饿之敌凶残无比！” “我军必以据守山头，险要才可拒敌。” “大顺皇帝令：任何将军，士兵，不得妄自离开岗位，前去跟敌有任何的接触性战斗。” “敌来攻山，即以山顶石头、木杆标枪、弓箭等予敌以杀伤。” “敌于山下扎营休息，即抛滚石予骚扰之……” “务必以坚守、打击、扰敌不能休息为第一作战手段。” “若有妄图下山偷袭敌营、逞勇对战敌少数兵勇等行为者，官长可即杀之！” “哪怕官长有此妄动者，兵一，亦可杀之而替代指挥。过后，朕还予提升之！” “为战役胜利计，警告李友、田虎、张能及刘希尧，以身作则，不违军令！” “否则，朕必杀之，以肃军纪！” 交代完李祥，李自成看向朱慈烺，问道： “太子殿下还有什么不充的吗？” 朱慈烺全程听着呢，这时点头道： “没有了，这样啊，今晚咱即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自成一愣过后，即吩咐李祥道： “快发旗语！连发三次，务必得到几名将领的会应！” “ 都有回应后，同样的命令，吹唢呐也警告一下李过、谷可成他们。” 交代完毕，回过头来，李自成才问朱慈烺：“太子殿下今夜还睡得着啊？” 朱慈烺把嘴一瘪，笑道： “怎么就睡不着觉啦？” “要知道，没睡够，人即会身体困乏，脑筋反应不灵光。” “而作为指挥员，于战场之上，就必须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发生……” “所以，足够的睡眠，很重要！” “头脑……灵光……脑筋……”李自成这又念叨起这几个词了。 是啊，这时候的人，还认为思考由心，心生想法、辩识、计谋等等。 他们又怎能理解得了脑筋反应灵光这样的说法呢？ 意识到这些，朱慈烺摇起了头。 随即，想让绷紧的神经得到松弛，也就观海、览山、听松涛…… 落日余晖下，碣石山区观风景。 必竟是秦皇、汉武、唐太宗等众多帝王都向往的“天下美岳”啊，美得真的太不像话了！ 这就有遐想了：待到天下太平时，来此仙台顶下筑一屋，学赵公明在此修炼！ 若再有位像三宵娘娘那样的美女相伴，成神、成仙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此，朱慈烺不由得笑了。 “太子殿下，你这笑啊……让朕品出来了意境啦！”李自成这时上来，即调侃加认真道： “少年之心已萌动！不过，你身为一国太子，居皇宫里万花丛中。朕不相信你片叶不曾沾过身……” 朱慈烺脸一红，却不言语。 毕竟此身非我身，我身过往不由身……不可妄语也！ 而李自成不知朱慈烺底细，以为说中了事，便凑近朱慈烺，轻声言道： “今夜晴朗，我们这些人打野惯了，荒坡上过夜都可以休息得好。” “要不，朕让人将陈圆圆给你带来，今夜，让她与你在帐篷中……” “你！……”朱慈烺跳起就要骂娘了。 可是，终究没有骂出口来。只怒视着李自成，问道： “你老拿陈圆圆作践本太子人品，居心何在？” “你贱、她贱，难道本太子不贱你过意不去吗？” “太子殿下！你这话太过啦！” 旁边，宋献策举笔就要向朱慈烺掷来，脸皮绷紧：愤怒不已。 是啊，是啊，天底下有谁敢当面骂一国皇帝贱的呢？ 那不是打灯笼照茅坑：找死吗？ 好在是李自成大度哇： “少年人，一时兴起，口误了。宋军师，这些话不予记录了哈！” “咱也是！揣度错了太子殿下之意。” “再怎么说，也不该拿一妓女，去亵渎了如此纯洁一国太子、美少年……” “好啦。”朱慈烺也就缓了心境而说道： “当初，田弘遇因田贵妃病故，怕失了父皇宠幸，便去苏州寻来陈沅这一绝世美女。” “他将陈沅收为义女，谎称田贵妃还有一妹，可送宫中伺候皇上。” “皇上感念田贵妃各种好处，遂答应下来。” “可是，陈沅进宫后，怕欺君罪重，即将实情禀告了皇上。” “因其坦诚，人又国色天香，歌喉乐器均达化境……皇上便生出利用之心。” “经过培训，于吴三桂送家眷进京、述职之机，皇上将陈沅赐予吴三桂作妾，并允许带去军中，照料其生活起居。” “从那以后，吴三桂之一举一动皇上即有所知晓了……” “哦……这么说来，陈圆圆就是崇祯皇帝在吴三桂身边放置的一细作啊！” 李自成和宋献策，都故作恍然大悟样。 朱慈烺知道，他们俩早已从吴襄那里，得到了相同的说法。 这时，装傻充愣，朱慈烺还就继续说道： “本来，吴襄于我有维护之功，一饼之馈赠……” “刚到山海关城下那夜，我有意放吴襄去城里。” “可是，就是应为吴襄知道了这个秘密，我即将他绑缚，不让他逃走了。” “否则，陈圆圆恐怕……” “那样的话，哪有后来陈圆圆从地洞中出来，又给出来众多的情报呢？” “所以我说：不管她陈沅以前什么出身，于大明，大顺都是有功的。” “今后，望李皇你善待于她，还切不可羞辱……” “知道啦！”李自成当即说道： “对我大顺有功之人，咱当善待，礼敬之！” 第285章 宋献策落荒而逃 一夜无话之后，战斗还要继续。 天刚蒙蒙亮，朱慈烺就来到仙台顶上，替换李自成下去休息，并立即听取了李祥的汇报。 汇总一晚上的战果： 满清军损失人数上万后，攻取了大顺军驻守的几个山头。 每个山头上，大顺军百多人也是全部战死。 也就是说大顺军以千把人的牺牲，换取了对敌十倍于己的伤亡。 当然，千把个大顺军战士遗体，都成了十万满鞑子兵们的口粮。 对于这样的战果，朱慈烺有些沮丧。 在他原来的战略构想中，满清军是难以攻上大顺军防御的那些极其陡峭，险要的山头的。 因为平时，哪怕一个强悍壮士，赤手空拳，攀爬山顶，都是极其困难之事。 别说山顶上有人攻击攀爬者了：给你一石块，哪怕没被砸中，你一躲闪，脚站不稳，都要滚下山去，摔个半死…… 更何况还要弓箭、标枪呢，攀爬者怎么攻得上山顶！ 攻不上山顶，大顺军将士就几乎没有伤亡！ 那么，满鞑子兵们要么吃同伴，要么饿肚子。 同伴不够吃，就会相互残杀…… 满清军的混乱也就由此有了开端…… 可是，一夜之间，他们居然攻下了几个山头！ 噢……满鞑子兵的凶悍，可见一斑！ “李过那边呢？汇报来了什么情况？”朱慈烺问李祥道。 “禀太子殿下，李过将军给谷可成将军留下七千人，隐藏于山谷中，欲堵满清军后路。” “他亲率一万人的部队，于昨天天黑前即占领了小碣石山的各个隘口。” “ 由于大小碣石山峡谷小径窄蔽，沿东沙河右岸直下，而东沙河又因雨涨水，变得河宽水深。” “所以满清军要攻击李过部，还需泅渡东沙河……” “因而，昨晚，李过那边就没受到满清军攻击。” “嗯，”朱慈烺应了一声，即对李祥说道： “吹唢呐告知李过：密切关注清军动向！” “今天清晨，满清军前面即将出现堰塞湖。” “也就是说前途无路了。” “多尔衮发现情况，路又被堵之后，即会砍树，选择于东沙河最窄处搭桥去左岸。” “其意图就是越过小碣石山各隘口东归，而后再寻进军北京城的其他路径。” “命令李过：利用地利优势，坚决守住各个险要，决不能让清军走通任何一个隘口。” “只有他的部队坚定守住，多尔衮才会挥军再回东沙河右岸，奔大碣石山谷中来。” “而后，他们发现了各进入大碣石山山口留下的少量粮食，还有字条，他们就会再钻圈套，自取灭亡。” “告诉李过：守住了小碣石山，他们就是此战胜利的第一功臣。” “一旦有一个隘口失守，他们就是华夏各族人民的千古罪人！” “另外，还要发旗语告诉刘希尧、李友、田虎、张能他们。” “清军东去后，万不可抽调各山头人手去夺回被清军昨晚攻下的山头。” “那样的作死，同样是在给清军再送口粮！” “谁胆敢那么去做，同样要被大顺皇帝从重处罚！” “马上去办吧！” 朱慈烺挥手，让李祥离开，即于晨晖下仰望天空。 天空中云层稀薄，他又皱起了眉头。 “唉，若是再有一场大雨，多尔衮啊，你必定就葬身此地了！” 朱慈烺这样轻吼道。 “可是，看这天象，今天无雨了！” 宋献策这时，就是朱慈烺的跟屁虫了。 因要遵皇命：记录下朱慈烺说出口的每句话，他不跟着，又怎么能够不辱皇命？ “你这尾巴！这时，山顶上就只咱俩，我不说话，你跟来干啥！” 朱慈烺有些气恼哦。 从昨天下午开始，自己身后就像多张了条尾巴。 还连回帐篷睡觉，宋献策都跟着。 朱慈撵他，他还说道： “太子殿下啊，皇命难违嘛，万一你睡梦中说梦话呢？” “一般来说，梦话最真。而我们皇上，当然最想听到太子殿下你说出真话啦。” “所以，咱得守着你。” “希望啊，太子殿下你，梦话不断，那样……” 已经烦透了的朱慈烺打断宋献策，就没好口气地嚷道： “那你就做我的侍睡太监吧！看你能坚持几日！” 说罢，朱慈烺径自睡去。 而宋献策得了提示： 对呀，侍弄李自成龙辇那几个货，不就是宫中太监吗？ 这时他们就在缓坡下呆着，找来一个替换守夜，岂不妙哉。 不然，自己马上就将支撑不起！ 作为大顺军军师，他宋献策支使个太监，还不是轻易之事啊。 很快地，太监中识字之人冯能被带来。 经宋献策一番交代后，冯能也就真做了朱慈烺的侍睡太监了。 当然，这事也是朱慈烺睡醒之后，也才知道的…… “太子殿下，你刚才不是就自言自语说话了吗？我得记录在案呀！”这时，宋献策这样说道： “咱就奇了怪了，太子殿下怎么不说梦话呢？” “既会自语，就该有梦话嘛！千古不变的定律……” “定律你个大头鬼！”朱慈烺立即就骂道： “何为定律？你懂动者恒动、静者恒静不？” “你一瓜货，还跟我讲定律！你要记录，我即说你值得记录的东西！” “你听好了！” “定律是客观规律的统称；是解锁宇宙奥秘的钥匙。” “定律是了解宇宙的基石；是亘古不变的宇宙规律。” “定律是被实践和事实证明了的，反应事物在一定条件下发展、变化的客观规律。” “定律是一种理论模型，它用于描述特定情况、特定尺度下的现实世界………” “动者恒动、静者恒静。就是牛顿第一定律……” “慢点，慢点！太子殿下啊，你说这么快，飞手都不能记录啊！”宋献策这时叫苦不迭。 朱慈烺就冷笑了，说道：“哪怕你能够记录，懂吗？对这些东西，你再活八辈子也是不能懂得。那还记录下来干啥？浪费纸张笔墨嘛！” “可是，皇命……” “他那皇命算个屁啊！” “你！……你不能这么说……” “我就说了，李自成都不敢拿我怎么样，你又算哪把夜壶？” “你！” 听懂了夜壶这个词的含义，宋献策当即就脸上青紫，却是不敢发作出来，只得甩袖袍落荒而逃了。 “不给你点癫癫，你就只想活个天天！” 看着宋献策离去的背影，朱慈烺这样骂道。 回过头来，他才抽出单筒望远镜，观察了起来。 第286章 火烧满清鞑子兵 太阳自东升起来，战斗也适时地于仙台顶东边打响了。 用单筒望远镜，朱慈烺通过山峰缝隙都能看到蝼蚁群蜂拥而上，去攻取李过军守卫的小碣石山垭口。 呵呵，蝼蚁们前仆后继，前面的倒下去，后面的踩着同伴尸体又冲了上去…… 重叠的尸体很快就堆满了那并不宽敞的垭口。 好在是满清军要走树干搭起的独木桥，就不能将大部队一次性地投入上去太多。 否则，朱慈烺可观测到的那个垭口，应该被清军两三轮冲锋就给占领了。 当然了，清军指挥官也不是傻子： 两轮小部队冲锋没有拿下垭口，也就停止了攻击。 “李祥，快吹唢呐，告诉李过：” “看到清军搭桥的地段要加强兵力！敌人冲击两轮后停下来，是在积蓄更多兵力，组织更大规模进攻。” “而且，更大规模进攻开始后，清军更有经验和办法了。赶快增援那些地段，绝不能让清军得逞的办法就是：一定集中兵力打垮敌人的第三次进攻！” “此后，看到清军在什么地方搭桥，即在那个地段加强兵力！” “快吹吧！” 唢呐声及时响起之后，李自成也被这影响。不能再安心休息的他，又来到了仙台顶上。 举望远镜观察一阵之后，李自成对朱慈烺说道： “应该给谷可成下令展开进攻啊，压迫清军，使其不能从容搭桥过兵，忘乎所以地去攻击小碣石山那边！” “他现在手下有七千人。而峡谷又那么窄蔽，仅容得下上千人同时展开进攻。” “而且，我军居坡上，敌处坡下，进攻于我有利。” “满鞑子兵不是悍不畏死吗？让谷可成给他们布置七层进攻梯次！” “满鞑子兵爬坡冲锋，冲到我军跟前，他还有劲儿战斗不？” “ 而我军战士呢？远攻，可以捡取趁手石块掷上去；近攻嘛，咱军战士多有长枪和杆子……” “那就给谷可成吹去唢呐嘛，快！”朱慈烺喊道。 可是，李自成却说：“谷可成不懂唢呐暗语啊，这怎么是好呢？，可能，他都没有安排观察哨，也就看不到……” “皇上啊，可成哥懂唢呐明语！我们哥俩好呀，处一堆还经常探讨唢呐吹奏技巧。” 这时李祥给李过吹出去军令后，处两人这里来，听到对话，给李自成禀告后，又这样说道： “只是这唢呐明语，若清军中有陕西人，可能也就听得懂了……” “满鞑子兵中哪有什么陕西人？”李自成埋怨李祥一句，立即说道： “吹唢呐，告诉谷可成：立即向清军展开进攻！压迫清军逐渐进入大碣石山中来，给李过那里减轻压力……” …… 战至午时，满清军终于停止了对小碣石山各隘口的攻击行动。 谷可成吹唢呐告知总部: 七千人的部队，实际是组成八层进攻纵深，向清军逐渐、轮换着前排，展开了进攻。 居高临下的进攻很有成效，我损一千兵，杀敌上万人。 最后是多尔衮调集上去火枪兵，才使大顺军进攻受阻。 为保存实力，谷可成令展开防御，正跟清军僵持着…… 李过那边伤亡三千多，也是杀敌上万。 虽然损失有点大，可也成功守住了各隘口，逼迫清军不敢再过河发动进攻了。 “这么算下来，多尔衮现在还有七万多人马，而且，之前死的，应该多为汉八旗军。”朱慈烺这时这样说道： “所以，这七万多满蒙汉人，才是他多尔衮手里的王牌！” “一旦他们全部涌进碣石山中来，我于山中隐藏的二万多大顺军，简直是压力山大！” “怎么办呢？太子殿下啊，咱老李目前，就这点家当！”李自成很是沮丧地说道： “早知如此，从西安出发，咱就该将袁宗第调回。那样的话，这时咱们就会多有至少五万人马……” “该惹事了！”朱慈烺挥动拳头，这样说道： “山中遍松林，松树有松油极易燃烧。虽有昨日雨，现在已晒干……” “咱给他来场火烧满鞑子，只可惜了碣石山中这片松……” “哎呀，还是太子殿下有办法！”李自成拍一把大腿，立即又兴奋起来道： “砍松树，投向沟谷中。大量投掷之后，投火！” “哈哈，大火起，将多尔衮本人都要变成烤猪儿！” “嗯！烧峡谷嘛，又不会破坏整个山区的生态环境！”朱慈烺也就下定了决心。 然而，这个命令他却要让李自成去下达了： “李王啊，高！思路清晰，目标明确，赶快给李过、谷可成、刘希尧……千方所有将领们下命令吧！” 好不容易得到朱慈烺夸赞的李自成，立即喊去李祥： “快，吹唢呐，命令千方将领们……” 等李自成都讲完了，朱慈烺才补充道： “都注意一下，尽量砍出隔离带，以避免峡谷中燃火，引燃这里整片森林。” “那样的话，也是火烧我军，还破坏了整个地区的生态环境。后代人要骂咱们的！” “对，对，对！马上吹出去。” 可是，李祥却是面露难色了，问朱慈烺：“太子殿下，这生态环境…是何物啊？解释一下，不然我不会……” “哎呀，生态环境你是没听说过……”朱慈烺想都没想就说道： “人居环境可以了吧？” 对这，李祥点了头，转身吹唢呐去了。 “哦……生态环境即是人居环境啊！”李自成这时若有所思道： “生态就是人居……这就是神仙语跟人间话说法的区别……记下了！” “生态可不止于人居！” 朱慈烺这么说了一句，知道给解释不清，也就不解释了，举望远镜对准了从山海关的来路方向，观察着。 李自成知道朱慈烺在盼望什么，即时说道： “谷英可是员智勇将军，太子殿下给予交代的任务，他应该不会弄出来差错。” “是啊，劫了多尔衮的运粮队，是意料中的不会出什么差错。”朱慈烺说道： “可是，我们没意料到的是：吴三桂率领近四万人马，又回去了山海关城。” “若是吴三桂分出部分人马，去镇守住九门口关城，谷英他们可就会不来啦！” “而且，吴三桂军中也没粮草了，他会不会也派兵前去接应多尔衮的运粮队呢？” “毕竟谷英手下只有四千兵。得不到任何补充，人马即是越来越少……” “唉，后悔呀，真不该将他们留在关外！” “太子殿下啊，战争瞬息万变，谁也不能预料得十全十美。”李自成劝慰朱慈烺道： “再说，谷英他们吉人自有天相……” “但愿如此吧！” 说过这句，朱慈烺才又将单筒望远镜，对准了原先观察过的峡谷中去了。 第287章 山顶拌嘴论败亡 确定了要火烧满清军，可是问题出来了： 首先就是大顺军多半处于各山峰顶之上。 虽然碣石山中千峰万壑处处皆松。 可是山顶尽突兀，怪石嶙峋。 也有顽强之松，扎根于巨石缝隙，尽显千曲枝虬，万般姿态…… 然而，它们少啊。 哪怕尽皆砍伐，抛进峡谷，真就是独木难烧，引燃都是困难事。 其次就是将士们困倦啊！ 两天两夜没睡觉了，还在不停地战斗，凡是个人，铁打的身躯也是吃不消的…… 所以，当李祥的唢呐声吹出去后，没多久，李强的回应就来了： 李过说：火烧满清军这个计划无法实现。 当然，将各种困难都给给予了详细说明。 李过还建议： 大顺军立即撤离。 让清军全部进入大碣石山区之后，将整个山区中的松林给点燃。 那样的话，必定将满鞑子兵困于山中，给烧死一些。 剩下的鞑子兵必定都成半残的慌兔，大顺军守住各出山路口，予以一劫杀…… 这样，既使不能全歼清军，至少可以保全我军，给敌予重大杀伤、极大震慑、致敌不敢再贸然前去北京…… 呵呵，李过的这个计划宏大啊！ 可是，到了朱慈烺这里，即被否决了。 要知道：碣石山区，方圆五六百平方公里。 区域之中很多地方是没有树林的。 将整个山区的松树林点燃？恐怕没烧死几个鞑子兵，却将整个地区的生态都给毁坏了。 得不偿失嘛！ “不放火烧山，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李自成这样焦急地问朱慈烺。 “我也没办法了，就照原定计划，战吧！”朱慈烺说道： “ 哪怕不能全歼了清军，至少可以将它打残，致其先退回山海关去。” “退回去了，他们还会再来啊。”李自成再问道： “而后，又该怎么办？” 朱慈烺立即回答道：“怎么办？坚定守住北京城不就得啦！” “坚定守住？”李自成说道： “此战过后，我军主力也被打残，朕估计都剩不下三万人马。” “以这么点人马，怎么守得住偌大的北京城？” “你不是已经给驻守保定的刘方亮下诏了吗？他那里还有几万人马，赶赴京城应该来得及。”说过这个，朱慈烺即正色而言道： “我跟你说哈，北京城绝不能丢！” “因为自完颜亮迁都于此之后，到如今，北京已有五百年的建都史。于此称帝，为天下正朔，真命天子。” “知道吗，守不守北京城，并不取决于你个人的态度。” “这，同样是上天给你大顺朝的一次重大考验。” “我敢打赌：你率领大顺军守住了北京城，收获的就不仅是是北京城里的数十万民众之人心。” “而是由北京城逐步扩散出去的京畿地区，华北地区、华中地区……乃至全华夏地域里，全体华夏民众的人心！” “ 而不守北京城。天下人鄙视、灰心、放弃你大顺朝，包括你自己，必将从此走向败亡！” “嗯？！”李自成盯着朱慈烺，脸上已有怒容。 介于此，朱慈烺才转换了语气，继续说下去： “历代以来，民族英雄，最是受华夏民族所敬仰、推崇，拥护。” “大禹治水而王；汉武逐奴而为千古一帝；岳飞抗金流芳千古……” “好啦！咱老李不是不想守住北京城！现实是没有那么多兵力，你让我怎么守？” “纵使刘方亮将他中军左营全部带来北京，也不过才五万人马。” “而北京内外城，光垛口就有十五万四千多个。” “我大顺军士兵一个人要照看两三个垛口，怎么照看得过来？又怎么作战、防守？” 听了这样的说词，朱慈烺也就有些怒了，直接怼李自成道： “哎，你好歹还是一国的开国之君欸，咋这就怂了呢？” “满清军又不止一次去到北京城下了。” “崇祯年间，入寇中原共有六次，几次兵临北京城下，我父皇也是没兵缺将啊，他是怎么守住北京城的？” “难道你照抄他一个亡国之君的作业，都是不能吗？” “没兵缺将？他会召集天下兵马前去勤王！”涨红了脸的李自成不服道： “偌大个大明朝，荟聚几镇兵马到达北京城下，满清军怕死人，所以就都退了。” “现在呢？情况不一样！多尔衮是要进关，抢夺江山。不是原先只为抢夺财物、人口、牲畜！” “由此而说：原先清军并不想攻下北京城；现在呢，是非攻进去不可！” “那么，战斗就会更加地激烈，我大顺军又要战死几多战士？” “大顺根基浅，朕一旦陷在北京城里面。西安那里抽调人马要时间；兵马来到京城都要个把月吧？” “京城里面还极度缺粮……啊巴巴！就算清军长期围困，城里所有人都得饿死球……” “报！亳侯来催促：我军要赶快决定对敌方略！因为大量满鞑子兵已经从各条山谷，开始向碣石山中进发啦！” 李祥再来报告，立即让李自成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火气。 停住嘴，他直愣愣地看着朱慈烺。 朱慈烺也就朝李自成一摊双手，说道： “敌已进山，我军现在撤退，已经没有可能。” “哪怕烧山，就是引火自焚。” “战吧！不战就是等死。与其等死，不如奋起一博。” 随即，朱慈烺吩咐李祥道： “现做如下调整： 谷可成部、刘希尧、田虎、李友、张能各部！ 继续以居高临下优势，使用各种手段攻击清军，以达延缓清军进山速度。 李过部，立即放弃小碣石山各隘口防御。整顿人马，准备越过东沙河，于清军后面攻击、骚扰清军尾翼。” “待所有清军全部进入碣石山区之后，前五将领务必通过各个就近沟谷，向仙台顶这里奔近、集结。 李过部也是要以最佳捷径、最快速度，朝仙台顶靠拢！” “众军齐聚后，估计我埋伏于各大主峰附近的火枪部队、一般部队，已经给予清军以巨大杀伤了。 我大顺军若实现会师，即以大军滚动方式，集团退出碣石山区。” “就这样了，发布最新作战命令吧！” 朱慈烺说完，都不想再看李自成了，准备下仙台顶，去缓坡下给抽调而来的一百火枪兵，予一定的编排和训练。 身后，听李自成给李祥说道： “补充一下：全军撤离后，咱放火烧山。烧死多尔衮这个狗杂种！” 对此，朱慈烺轻哼一声，头都没回，继续拾石梯，朝仙台顶下走去…… 第288章 小山沟里的战斗 天黑后，冯能又来了大帐之中。 侍睡太监嘛，他得守着朱慈烺睡觉，还要记录下来这位太子爷有可能说出的每句梦语。 然而，今夜，朱慈烺没有了睡意。 是因为忧虑眼前战事。 下午，从仙台顶上下来，朱慈烺放眼面前南北长三里、宽半里的缓坡。 临时抽调而来的一百火枪兵，就在身前百米处以标准间距横排站立。 仅就将这个仙台顶下，北坡宽度给把持住十分之一。 这就给了朱慈烺一个大忧虑： 若是敌人成千上万部队，从缓坡下长峪谷中冲出，上来这个缓坡…… 这一百人，哪怕人手一支燧发枪，弹药充足，也是不能阻敌以散开式的集团冲锋啊。 幸是缓坡中段有被一个个隆起的山包形成横亘成的屏障可以利用。 否则，哪怕后世战神，都要弃守这里，选择尽快逃离了。 隆起的山包，大小不一，高低不等。 一个个的就像一口口铁锅倒扣，趴伏于缓坡之上。 最大最高的的山包顶，凸出于缓坡面足足有百米高度。 而所有山体，也全是石块组成。 它们错落连接起来的这道屏障，即被称作石锅岭。 将八十名枪手安排上去石锅岭，平均下来，每个山包仅仅两个人。 十五名枪手防备来敌从右边的长峪谷上来，五个人去警戒左边的马莲峪…… 都安排好了之后，朱慈烺仍忧虑： 若是敌军付出巨大牺牲之后，还是冲到仙台顶下来呢？ 那样的话，也就只能从仙台顶下南坡去逃命咯。 碣石山的主峰仙台顶，前后两坡及其地不对称。 前坡（南坡）短而陡，后坡（北坡）长而缓。 二里南坡，壁面多为高达二百米高的悬崖峭壁。 几乎直上直下的峭壁如斧劈刀切，古有形容： 万仞绝壁、形如瓮鼓、黧沫溅溜、神娲难炼、鬼斧莫凿…… 还好的是，后世的朱慈烺，曾经顺壁面之间交错的石缝，攀岩爬上过仙台顶，还又原路返回过。 当然了，以李自成身手，跟随逃走应该不成问题。 宋献策身材短小，可能可以。 但大顺那帮文臣，十有八九，只能以身殉顺咯…… 可惜是可惜了，都是人命呐。 可是，朱慈烺的今夜无眠，却不是忧虑他们。 担心着前方战斗的状况呐！ 估估摸着，碣石山中的战斗早已打响。 首先接敌的，应该就是埋伏在东北边锦绣峰周边的大顺军将士。 然后才是最东边的望海峰。 因为清军首先就是从东北边的沟谷，进入碣石山中来的。 而正东北那些沟谷边的各个山头，有刘希尧、李友他们率军防守嘛。 他们，不可能让清军从眼皮子底下，轻而易举就进来碣石山中。 在兵力部署上，朱慈烺在锦绣峰周边撒下一万普通兵、七百火枪兵。 而且，还在锦绣峰、望海峰之间集中驻藏精兵三千，预备增援两峰于危急时刻。 就是望海峰周边，朱慈烺也是布下四千人的大顺军，其中就有三百杆火枪手。 北方的平斗峰方面，作为战斗保障战场右翼，仅仅驻守五百普通军士。 而飞来峰跟桂月峰比起来，桂月峰又是防御重点。 作为仙台顶的主要屏障，朱慈烺在桂月峰周边也是布置下四千军力，三百杆燧发枪…… 今天已是四月二十三了。 夜幕降临之后，天地间就是一片漆黑。 “唉……这没有电脑玩游戏；没有手机刷视频；没有电视泡沫剧……这慢慢长夜怎么熬啊！” 朱慈烺闷头想了一阵之前给大顺军的部署，感觉没有想头。 因为既使有纰漏，这时也是什么也做不了。 散出去的部队，没一个官长听得懂唢呐暗语，明语，就再不能做出任何的调动。 这一晚的战斗，只能期望像原料想的那样顺利进行。 顺与不顺，听天由命！ “ 呲…呲…呲！” 冯能终于用火镰敲火石点着了火棉，吹燃后，点亮了蜡烛。 有了亮光，冯能赶紧于亮光下起笔挥毫做记录。 嘴里还念叨着呐： “……电脑玩游戏……手机刷视频……电视泡沫剧……漫漫长夜怎么熬…” 朱慈烺也是无语了。 也是堵得慌，即这样说道： “要记录是不？” “ 好，咱讲今晚的战斗，你努力地记录。” “但愿你的记录，明天念读得通顺。” “然后跟实战做个比较，看看有没有差错！” “太子殿下啊，请别生气，这是宋军师交代给我的任务啊！”冯能说道： “若我不能做到、做好，恐怕小命不保……” “求太子殿下可怜卑贱小子……我家里有老母需赡养……婆娘娃儿一大堆……” 这就把朱慈烺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你笑翻老子了！” “你一太监，哪来什么婆娘娃儿？” “还一大堆……哈哈，被搧前，你是只公猪，还是种马？” “太子殿下，咱这说词不好听，意思到啦，求开恩，让奴婢多活几天。” 冯能还一副虔诚样，继续说道： “讲得慢点，我可以的……” 摇过头后，朱慈烺也就开讲了： 都可以想象出，在这样的夜的黑中，大顺军战士们是怎么战斗的： 狭窄的沟谷中，清军前哨步卒摸索前进，不是地给后方传达路况信息。 在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又是在根本没有路的山沟中行进，谁敢老神在在地骑马啊？ 听到前哨发来千方安全，可以通过的哨声传来，满达子兵们就握着缰绳，牵马继续前进着。 这样，队伍就拉得老长老长了。 突然地，路旁窜出俩大顺军战士： 扑上落单的满鞑子兵身边，抱头、捂嘴…… 另一个已经给挣扎着的满鞑子兵身体里捅进去了刀子。 战斗结束得迅捷异常。 杀死了人，还不忘牵走了战马，又不让其他满鞑子兵有所察觉同袍已经消失了…… 终于摸到个小谷地，前哨步卒便停止前进，以等后面同袍赶上来。 等有一阵之后，谷地里荟聚有了一二十人。 人员报数后，带队前锋小队长很是生气于有队员半路梭边边，躺倒路边草丛中睡觉去了！ 他只能这么去想了，因为一路上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嘛。 可是，他绝没想到的是，他死亡的时间点已经来到了： 一声唿哨响过，谷地四周都有动静！ 随着上百嗖嗖嗖的破空声临近，削尖的木条标枪已经钉到谷地中所有人身上！ 三十名满鞑子兵组成的探路前锋小队，就这么地被消灭了。 大顺军百人队，立即地向以仙台顶为中心的方向上转移，去准备下一条沟谷中的战斗…… 这，还只是狭窄小山沟里，发生的小规模战斗。 这一夜，这样的战斗，在众多的小沟谷中都在进行着。 第289章 一个牛录飞上天 “大山沟里，清军大部队的前锋部队，应该就是整牛录地送上来了。” 讲到这里，朱慈烺就侧头去看冯能的记录。 这一看纸张上也就先前写上的电脑、手机，电视泡沫剧……然后一片空白。 正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朱慈烺还没发作出来呢，冯能倒先开口说话了： “求您呐，太子殿下，快讲下去吧，太带劲儿了，后面应该更精彩！” “你怎么没记录？” “都记心里啦！等您讲完，咱可以一字不漏地予叙述出来……” “谝谁呢！……把我之前讲的，先复述一遍！若有错漏，我必杀你！” 呵呵，这个冯能，还真就给讲了出来！ 这就令朱慈烺不得不赞叹了：“你娃可以哈！今后跟着我吧，做支录音笔，还真是不错……” “录音笔？” 对这个，冯能当然不懂了，于是，又立即记录于纸张上了。 “看来，你还是做不了支录音笔！” 朱慈烺又是有那么点点失落了，正要挪过这个话题，冯能倒又问了： “太子殿下，这录音笔是个啥？” “ 能够记录任何声音的笔，就是录音笔嘛”朱慈烺还是做了回答。 “呵呵，哪不就是支神笔嘞！” 听冯能如此一说，朱慈烺张口就来：“你知道神笔马良的故事？” 冯能这又问了：“那支神笔名马良？还是神笔的主人叫马良？还是马良这个人就是一只神笔？……” “冯能是不知道这个故事嘛。”朱慈烺刚想到这儿，已听到远方传来一声轰响。 因这声轰响，冯能立即跑出帐外去看天，回来时就叨叨： “奇了怪了，晴空万里，繁星满天，怎么就打雷了呢？” 朱慈烺也叨叨：“终于引爆了！三百满鞑子兵怕是全炸上天了吧？” “炸？”冯能立即兴奋起来： “太子殿下，您是说这是在炮轰满鞑子兵吗？” 可是，他马上就不相信一炮就能将三百满鞑子兵全炸上天，这样的说法了： “再厉害的铁蛋蛋、铅蛋蛋……可以干翻一串……人，没有可能被炸上天啊！” “蛋蛋！”朱慈烺做了个环抱的姿势，又上手上举手指都呈扩散状： “轰！能量从地下冲出，瞬间扩散……鞑子兵们不就被抛上天去啦！” “哦！”冯能恍然大悟，又被震惊得不行： “哇塞！太子殿下，您连土行孙都请来了，满鞑子兵们咋还遭得住哇！” “请来土行孙？你咋不说老子有个如意乾坤袋，一声招呼就将满鞑子兵全都装进去呢？” “太子爷呀，这碣石山区，不就是您给满鞑子兵们准备的一个乾坤袋嘛！”冯能说道： “这时都被您唤进来了……快讲讲吧，今晚怎么收拾他们？” 对此，朱慈烺开讲之前先叹息： “唉，咱这回，装进来的可是七万多只老鼠！” “弥勒佛仅用一只老鼠，就咬破了乾坤袋底……” “七万多只老鼠啊，千万别将咱这个袋子咬得没了底子的全通透了。” “那样的话，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得死在这儿……” “啊！” 这才把冯能给吓着了： “太子殿下……有这么凶险吗？” “因为啊，满鞑子们太凶残！”朱慈烺说道： “若不是从山海各关城中获得大量黑火药啊，咱们根本不敢跟他们干这一仗……” 晚上就不说了，今天整整一个白天，碣石山中的大顺军战士们可没谁闲着。 小沟谷中的在挑伏击点；大沟谷之中忙着埋火药。 都在给满鞑子兵们准备着一盘盘可口的饭和菜。 对小沟谷里的战斗，朱慈烺没有过多安排。 一是不熟悉地形，二是这些大顺军将士都是奸滑之徒，于那种偷鸡摸狗的战斗最是拿手。 朱慈烺去指导，那就如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由于大沟谷之中的战斗主要用火药、火器，那么后世人的经验就丰富得多了。 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从各种电影、电视剧里看得多了嘛。 真就是没吃过猪肉，看猪跑得多了，比后世的哪怕一个班长不如，回到四百年前，还是可以的。 所以，对于火枪手的埋伏战术，火药地爆的方式、方法、埋藏地点等，朱慈烺还画出图样，给详细指教过的。 在通往长峪谷的一条宽阔沟谷之中，一个牛录的满鞑子兵真正摸索前进。 一路进展顺利，很快地，他们到达牛草坝。 牛录额真给后方甲喇额真发出信息，老没等来回应。 他估计自奔行太快，都跟后面主力部队有些脱节了，便下令先休息，等待。 山沟中的所谓坝，不过为稍微宽阔点的台地或河滩而已。 三百人处这样的坝中，不过就是可以聚在一起或蹲或躺……容纳得下罢了。 是啊，经过昨晚一夜奔行；今天一天战斗之后，谁不是又困又累呢？ 这一歇下来，满鞑子兵们一个个的赶紧闭眼，找瞌睡了。 突然地，四周山坡、山崖之上的大顺军将士们点燃火把，纷纷将弓箭手们上了弦的箭头火棉团点燃。 火把众多哦，发出的光多么醒目！ 可是令满鞑子兵们不能理解的是：密集的火团正向坝中飞来。 很快地，他们屁股下，身体下铺设的干草就被射来的火箭给点燃了。 “麻逼！这是要火烧我军于这里？”牛录额真一时心慌。 可是，当他发现地上火苗兵不熊熊，烧过还极其迅速…… 牛录额真笑了：就这样的火势，烧光坝中干草对咱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嘛！ “呲呲呲……” 随着多路硫磺引线被点燃，发出来迅速燃烧的声音，牛录额真还闻到了硫烟味，看到了引线燃向了人群中间…… 一个呲愣之后，他就意识到了巨大危险已经降临。 “快散开！快……” “轰！” 爆炸声起，即将坝地中的一切都给淹没了。 牛录额真的呼喊，跟爆炸声比起来，不如只蚂蚁放个屁！ 一个大掏缸，里面装进去二三百斤黑火药，缸盖上覆盖几层拳头大小以下的碎石块…… 这样的一次巨大炮仗爆炸，周遭围着的鞑子兵们还能活下来几个？ 可能啊，处山坡、山崖等处，外围很远的大顺军将士，都有被飞石所击伤。 但是，这个时候，顾不上谁谁谁受伤啦！ 统带一声令下，大顺军士们举着火把就冲进坝去收割被震晕、被炸伤，石头打身上……没死的鞑子兵生命咯。 整个一个牛录的满鞑子兵，就这样一个都不会跑脱地，全部被消灭了！ 朱慈烺这样的讲述，听得冯能热血沸腾，到这时瞪大了眼睛、合不拢嘴。 也就在这时，远方的轰响又再次传来了。 “又一个牛录被全灭了！” 朱慈烺挥了下拳头后，站起身，朝帐篷外走去…… 第290章 皇上，要杀谁? “轰！” 爆炸声响亮，将朱慈烺都震醒了。 看到帐篷外的天光大亮，他翻爬起来，对冯能就怪怨起来： “跟你交代过嘛，天亮即要喊醒我。这都过晨时交己时了……” “听听这爆炸声！估计清军已经出冰凌峪、在长峪谷中了！” “你不知道吗，不能随时掌握敌人动态，做出应有对应，就是要人命的事情！” 这就把冯能给吓得，赶紧说道： “太子殿下啊，自从您睡去，一直到现在这巨大爆轰响起之前，前方都再没有过响动…… “所以，咱想让您多睡会儿……毕竟，到这时，您也就只睡了两个时辰……” 朱慈烺也就消了火气，“哦，估计这两个时辰里，清军也在休息？” 突然想到了不对劲，他马上又说道： “不对呀，冰凌峪、及其他长峪谷北段几条大沟谷中，沿途应该都埋有火药啊！” “我睡觉之前，爆炸声还远。” “到这时爆炸声怎么就在长峪谷中了呢？” “这么说来，大顺军将士放弃了在几条中去点燃火药，炸死鞑子兵们？” “太子殿下，依奴婢想来，一定是起来露水，湿了草和硫磺引线……”冯能解释道： “这个季节，晨露若雨，去钻林道，十步湿了衣袍……” 这就听得朱慈烺懊恼不已：“哎呀，咋事先没注意到这个！” 随即，他问冯能： “也就是说，昨夜总共就只炸了二十九响？消灭敌人不到万数？” 冯能马上给予回答：“就只二十九次爆炸。” 不过冯能又予朱慈烺这样的提醒： “太子殿下忘了那些小沟谷之中的袭杀啦？” “总共算起来的话，昨晚的战斗，消灭满鞑子兵应该远远超过万人！” “再说了，大沟谷之中，哪怕没点燃炸药，大顺军将士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绞杀鞑子兵嘛……” “绞杀个屁！清军来得这么地快……”朱慈烺想了一下，又才摇头说道： “常规作战，大顺军根本不是满清军的对手啊，挡不住的！” 说过这个，朱慈烺立即站起，急匆匆出来帐篷，就举单筒望远镜对准长峪谷中去观察。 由于石锅岭等山岚阻挡，没可能观察到鞑子兵身影，朱慈烺即对跟出来的冯能说道： “你回帐篷去睡上两个时辰，然后立即到仙台顶上跟我汇合。” 冯能却说：“太子殿下，没得到允许，咱上不去仙台顶。” “你傻啊，不知道告诉李自成近卫，说我喊你上去的吗？” “你就说，谁敢拦你，我即杀谁！” 丢下这些话给冯能，朱慈烺立即向仙台顶奔去。 仙台顶北面后坡，往北三里，跟鹰不落等山岚颠连，形成一块宽约一里的缓坡。 缓坡西北角是棒槌山，不远处即是称“小碣石”的天桥柱。 东西两侧下滑成坡岭，东北沟谷是长峪谷；西北沟谷名马莲峪。 长峪谷深长。 东北端出口连接东去山海关的碣石道；南连峭壁林立，峻崖流瀑布……人不能通过的黑鹰峪。 一千四百多年前，那个深秋时节。 曹操征乌桓，胜利班师，沿碣石道东来。 当年秦始皇、汉武帝巡幸碣石山，走的就是这条碣石道。 不过，是与此时的曹操相向而行。 碣石道，穿越整个碣石山北部。 有兔耳山、平台山、东城子山构成一道北面天然屏障。 南面则是城山、黑峰山、截山岭等山岭。 西去，直接通达平原地区…… 由于去时遇连绵大雨，“行云雨步，超越九江之皋”。 得无终隐士田畴指点：“从龙口越百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之首可不战而擒也。” 班师回朝，曹操自然要走碣石道，就是为登碣石以观沧海嘛。 从长峪谷口进入长峪谷来，策马直驱欢喜岭，由东边上来这缓坡，绕过石锅岭，也就直达仙台顶下了…… 立足仙台顶上的曹操，尽览碣石山下宽阔深远山海风光、山岛对峙美妙景色 ——他指点江山，吟诗抒怀。踌躇满志，开怀畅笑…… 之后，在长而宽的北坡安营扎寨，休憩一夜。 烛光之下，这才写下那些着名的词句。 第二天，曹操率随从，顺马莲峪下山，经西山场，出凤凰口，归入碣石道领军西去。 上来仙台顶之后，仍是观察不到清军踪影。 应宋献策再三恳请，朱慈烺才跟他讲起上面这些东西。 当然了，李自成在旁也尖起耳朵听着呢，这一听，还听出来了门道： “朱家小哥啊，你昨天一直强调：让李过、谷可成他们务必率军朝这里集结。” “原来，你早想好了我全军撤离的路线啦！” “看看我这帮文臣，尽皆小人！” “昨晚他们还说，太子殿下要将我全军集结于此，就是让咱跟满鞑子军死拼，然后全军覆灭……” “朕就说嘛，我大顺军全部覆灭，对你崇祯太子有什么好处？” “他们还说，你崇祯太子可以报了国仇家恨。” “老子就说，大顺军覆灭，崇祯太子也是一个死。人都死了，崇祯断了根，那才是最大的不忠不孝……” “好啦！”朱慈烺阻止住李自成再说下去，这样问道： “今晨吹唢呐跟李过他们联系过吗？他们现在在什么位置，你得告诉我了吧？” “联系过啦，他们俩，还有刘希尧、李友、田虎、张能，也都率部尾随清军，跟上来了。”李自成回答道。 “谁让他们尾随清军啦？”朱慈烺很是生气地说道： “明明命令他们，抄近道，尽快赶来这里嘛！” 可是，生气归生气，亡羊补牢事必须马上得做！朱慈立即就喊李祥传达指令： “快告诉李过他们！” “清军现在冰凌谷口的长峪谷中修整，歇息。” “不要再尾随清军后面啦！马上绕道马家峪，铁匠沟等沟谷，迅速向仙台顶下集结。” “哦……还要告诉他们，若再迟疑，必定全军覆灭！” “吹出去！就说这是皇帝老子的命令，必须马上执行！若有迟缓，葬送了部下性命，哪怕归队，必砍他们脑袋！” 李祥也不敢迟疑咯，马上吹响了唢呐。 而李自成，以及他那些文臣们，这时个个看着朱慈烺，都是一愣一愣的。 愣过之后，有一瓜货向李自成跪地启奏道： “皇上啊，朱慈烺竟敢当着皇上您，还要我们这些臣子们的面，就敢以皇帝名义、口气给千方将士发布命令……” “他这是当面……哦，不是僭越，是篡夺皇权！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刀斧手何在！”李自成极其愤怒地呼喊一声。 立即地，就有俩壮汉胁鬼头大刀奔到了李自成面前，跪地问道： “皇上，要杀谁？” 第291章 只有李自成可以 “将这个挑拨离间，祸乱视听的乱臣贼子拖下仙台顶下给剐了！” 给刀斧手下过命令，李自成还一脚将跪着的那文臣给一脚踢开。 “皇……” 弱鸡样的文臣啊，仅发出一字后，就再出不来任何声响咯。 李自成身边这些近卫，身手那叫一个了得！ 一落他们手上，哪怕一般武者，立即失去作为一个人基本功能。 “太子殿下……” 宋献策这时想向朱慈烺求助。 可是，被李自成立即瞪了他一眼，也就只好闭嘴了。 “轰！” 这巨大爆炸声传来，又将顶上所有人的注意力给吸引。 肉眼可见：长峪谷远端黑色烟柱已经升至半空！ “还就在冰凌峪和长峪谷的交汇口！”朱慈烺都没有放下望远镜，这样说道： “可是，那里仅有一千人。沟谷又宽阔，怕是堵不住清军啊！” “可是，领军的是小鼐子！”李自成接过话去说道： “对火药的使用，这小子胜过我军所有将领。” “因为来山海关之前，他就是我大顺军的炮队统领。” “这次出征，匆忙啊，不能将各种火炮带来。” “所以，小鼐子一直闲着，就憋得慌。来这碣石山后，坚决要去守这个两峪交汇口。” “你知道吗？他手下一千人，可是带去了上万斤黑火药！” “哦……小鼐子也听得懂唢呐暗语！太子殿下，你给他又什么吩咐，可以让李祥给他吹过去！” “烟柱又有升起！两次爆炸！” 随着朱慈烺这声喊，爆炸声也已传来了： “轰……轰……” 到这时，朱慈烺点了头，放下望远镜后才对李自成说道： “之前给李过他们下去的指令，张鼐都听到了。” “所以，张鼐才有这样不惜火药地不断爆破！” “多么聪明的小将军！不必给他任何指令了，他知道该怎么去做。” “此战过后，张鼐不死，你大顺朝当要重用！” “但愿吧……他能够给李过他们争取能够到撤回这里来的时间！” 这时，李自成也收起望远镜，一挥拳头，说道： “小鼐子一定可以的！” “其实，他跟双喜从小就在咱身边……” 说出这个，李自成那双眼又流出来了泪水。 他望向天空，祈求道： “老天，您就保佑我的小鼐子活下来！让我大顺后继有人……” 几天相处，朱慈烺仅见李自成这样个刚强的汉子流过两次落泪： 上次为李双喜；这次为张鼐。 可见这俩青年，在他李自成心目中的地位！ 趁此机会，朱慈烺即对李自成说道： “跟李双喜、张鼐比起来，其实，李来享更值得培养。” “他是李过的养子，也算是你孙子。” “他啊，忠贞无比，能力也强……” “太子殿下，你连这个都知道哇？”李自成十分诧异，即没让朱慈烺说下去了。 “小家伙是不错。年岁跟你差不多，可学识、见地就比你差得太远……” “除非你能够带带他，予一定教授。否则，于当今乱世，群雄逐鹿中，怕是难以有多大成就。” 对李自成这样说，朱慈烺只得闭嘴。 昨天下午那样地伤他，可他仍在争取。 可己所不欲，做不到的事，又何必开出空头支票呢？ 让李自成暂缓了忧伤，朱慈烺即转移话题，问道： “碣石山中，各沟谷之中埋伏的大顺军将士，都通知了要向仙台顶这里转移了吗？” 说回到战事上来，李自成当然就专注、认真起来了： “都通知了，只是奇怪了！都已己时，竟然还没一支队伍归来……” 说着话，他又举起单筒望远镜朝长峪谷中观察起来。 只一昔之后，即喊出声道： “来啦！来啦！长峪谷中……大概一万多我军将士正在奔回！” 朱慈烺也是立即举起了望远镜。 这一观察，看到大顺军背后尘土飞扬，有如狂风卷起的沙尘暴……他就吼起来了： “传令火枪部队阻击满鞑子骑兵！要快！” “来不及通知了！”李自成也是看清了千方情形，当即说道： “奔逃样的撤军中，谁还留言我们这里发出去的军令啊！” “目前情况，只有朕赶去。否则，稳不住阵脚！” “皇上！”宋献策这就要阻止。 可是，李自成一挥手阻止宋献策之后说道： “危急时刻，容不得迟疑！” “若不能稳住阵脚，满鞑子骑兵冲击溃兵，那就是大屠杀！” 放下望远镜，朱慈烺也就说道： “此去二里多，你可迎着他们！” “而满鞑子骑兵现在还在三里之外，赶得上不说，还有时间整顿人马！” “崇祯太子！皇上不可以身犯险！”宋献策不能阻拦下李自成，还不能提醒朱慈烺啊？ 可是，朱慈烺也不卖他宋献策的账：“那么你去？” “这……”被朱慈烺一顶，宋献策立即怂了。 可他仍盯着朱慈烺。 “盯我干嘛？我去也是不能让大顺军有序撤退回来！”朱慈烺说道： “目前情况，只有他们皇上可以让大顺军将士听话，而后节节抵抗，大部分人撤回到仙台顶北面后坡上来。” 说到此，朱慈烺不再搭理宋献策，而是对李自成说道： “迎上这拨人马后，立即将火枪兵组织起来，排成三、四排阵列。” “告诉他们：敌骑兵一旦进入射程，立即开火，人、马不管，射翻为要！” “只要采取三段击、四点击战术，就那个阻敌于火枪射程之外。那么你，还有所有大顺军都没危险。” “ 而且，也为李过他们从马家峪、铁匠沟中撤回争取了时间！” “我军必须迅速集结于前面缓坡上，然后做出布置，据险死守。” “接下去，先打退清军几波进攻之后，方有安全撤离的可能！” 讲到这里，朱慈烺还催促起李自成来了： “带上你的所有近卫，赶快下顶去骑马出发！拖久怕生变故……” 第292章 北坡上的阻击战 仙台顶下的战斗惨烈至极。 为争夺石锅岭的控制权，清军和大顺军反复拉锯，也都伤亡惨重。 清军倚仗人多，兵悍勇，军法严峻。 哪怕踏上缓坡，即丢下数千具尸体。 从午后开始，发动数次了争夺石锅岭的战斗，牺牲上万人数。 可是，都到黄昏时分了，多尔衮仍然不服气，又欲组织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 大顺军这边，埋伏于东五峰山的部队撤回来有一万五千人。 李过他们走马家峪、铁匠沟又带回来几乎相同的人数。 三万大顺军，对战五万多鞑子兵，完全就靠地利优势、火力之利了。 所谓地利，就是大顺军处高坡之上，不惧满鞑子骑兵冲锋。 当满骑兵刚刚到达缓坡台下，汇聚整顿，准备发起冲锋前一刻。 仙台顶上唢呐吹响两声响亮单音。 预先埋伏于缓坡台边缘，台下鞑子兵们看不到的大顺军上万人突然站起。 战士们嘶吼着，将手里的石块、木杆标枪等就地取材的“武器”都一齐掷向了满鞑子军阵。 台地不高，三四十米。 掷上去的东西，被人力贯予势能！ 石头无论落在人身上、马身上，不说能够打死，护疼的动物本能就让人、马都不会保存镇定吧？ 还有木杆标枪呢，人中一杆坠马身亡；马中一枪，倒地不起…… 紧接着，大顺军还有擂木、滚石等大物件，对满鞑子兵们实施第二拨打击哎！ 仅就一个汇合下来，清军就损失了几千最精锐的战士。 把个多尔衮气得嗷嗷大叫，也上来了火气： 不计伤亡数字！冲上坡去，活捉李自成！老子今晚要用他的心肝下酒吃！ 好嘛，鞑子兵们就拼了！ 可是，当他们又付出巨大代价冲上坡来，大顺军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横亘在鞑子兵面前的，又是石锅岭。 大顺军将现存所有的火绳枪、燧发枪都布置于各个山包之上。 还依据山头大小，蹲守着数量不等的普通战士。 当鞑子骑兵们接近到山包之下时，他们立即就成了火枪兵们的活靶子，一个一个又一个地不断吃了弹丸，然后去见阎王爷。 哪怕有鞑子兵弃马之后，要爬上山来，还没爬到半坡，又都被石头打脑壳，身上插标枪，滚到山脚下，成了死尸…… 这时，上来了坡坝的多尔衮更是呲牙咧嘴，恨意浓浓： 不就一道不高的山包连接成的岭岗嘛！咱满清铁骑勇敢的儿郎们，冲过这道屏障，看他李自成还有什么倚仗？ 火枪营上去！于山包之下跟贼军对射！骑兵拣山包连接处冲上去，立即可以直达仙台顶下…… 于是，更大规模的冲击开始了。 呵呵，上千满清火枪兵上来了，于山包之下跟大顺军展开了火器对决。 可是，多尔衮这也还是来送人头嘛： 火绳枪跟燧发枪的差距，不仅仅落后在发射速度上。 还有装药量少，弹丸射程就远远短得太多。 看嘛： 满清火枪兵们一到山包下，立即朝山顶上开火。 可是，离山脚近了呢，看不到山顶上的大顺军将士身影。 稍离远点呢，弹丸还没飞上山顶，已经失去了火药贯于的势能，自己掉落了。 这样，山顶上的大顺火枪兵们就大胆了： 直接站着，向敌军开火，给敌火枪兵们点名…… 敌骑兵呢？ 他们找到几处山包结合部的缓坡，立即成排成队地就冲来了。 可是，这时候的他们，遇到散弹枪的招呼咯！ 这时的这些散弹枪口里，由黑火药给予势能，发射出来的哪怕就是碎石子，也是人、马都承受不起的打击啊！ 散弹枪发射碎石子？ 这又是朱慈烺的主意。 当时，李强一回来，即朝李自成抱怨道： “皇上啊，咱现在没了火焰箭，散弹枪也没了铅丸。接下来，咱只能以冷兵器跟鞑子对决啦！” 李自成还没开腔，朱慈烺即问李强： “你还有多少杆可以用的散弹枪？” 李强回答：“还有五十来杆。” 朱慈烺就说：“好！这回，不能让鞑子兵们吃铅丸了，就给他们人马的身体里灌进碎石子吧！” “碎石子！” 吼出这声来，李强看向脚下尽皆石块，立即恍然大悟道： “对呀！碎石子打进肉身里，同样造成巨大伤害嘛！” “哎呀，咱就是只猪！没了铅丸，就让散弹枪歇着了！昨天……” 朱慈烺就说了：“若是昨天你李强想到了，恐怕都将这些散弹枪祸祸完蛋了，这时候，咱们不就要抓瞎啦？” 立即地，朱慈烺就下令了： “李强！你看到石锅岭那几道山包疏落的交接处没？” “敌人骑兵一定选择那些地方冲锋。” “你将手下全部带上，三个人负责一杆散弹枪：一个背火药，一个背石子，枪手负责开火……” “每个垭口给埋伏上几杆散弹枪，敌军冲来，因爬坡，速度缓慢，你们连续开火，使敌人马尸体挡道，看他还怎么冲锋！” 也是立即地，朱慈烺对李自成说道： “快传令军中所有没参加战斗的人员，立即开始砸石块，以获得足够李强他们使用的碎石子！” “哦，好的！朕立即亲自来操办这个事情！作战指挥就交给你崇祯太子了！” …… 实际战斗中，在大量大顺军战士的配合下，李强他们的散弹枪再次发挥了它强大的威力。 硬生生地，就挡住了满鞑子骑兵们，对山包垭口的数次冲击。 当太阳西沉，晚霞吐红光，照耀在仙台顶北坡之上时，石锅岭终于沉寂下来。 仙台顶上的人们，也像亲身经历过了战火中血的洗礼，重生了一回之后，舒了一口气。 “快，清点人数，清理武器，查清还有多少火药……” “命令大帐那里做饭的炊事兵们，立即把饭给送到石锅岭！” “石锅岭那里的战士们，轮换吃饭，不能有马虎大意，放松警惕！” …… 朱慈烺才不会松懈下来，还在不断地发布着军令。 “朱家小哥啊，快要天黑了，恐怕今天的战斗也就这样了……”李自成这时上来，即对朱慈烺这样说道。 可是，他还没说完呢，就被朱慈烺给怼了回去： “满清人才不会像中原人那么懒惰！天黑了，人家照样跟你干仗！” “可是，清军没有粮食都至少两天了，不饿吗？”李自成悻悻地言道。 这就更要挨朱慈烺之怼了： “没粮食，有肉吃！只要有死人，他们还惦记什么粮食？你连这个都忘啦？” 第293章 脱离李自成军营 “这些野蛮猪！”李自成骂过这句，又这样说道： “哦，死了那么多战马，鞑子兵们该是吃烤马肉哦，毕竟吃同类，他们就不嗝得慌？” “人肉可比马肉嫩嘛……” 朱慈烺刚说出这句，立即闭嘴。 因为李自成那眼神：你吃过？ 这样，朱慈烺赶紧说到战事上来： “这时候，清军真在填肚子，然后，必定还会再有一波进攻。” “因为不甘心嘛，多尔衮料定我军经过连续战斗，将士们困顿得不行……” “像他那样的战争油子，相信两军对垒，比拼的就是最后的余勇底线。” “谁坚持住了，就是战争的赢家。” “是这么个理儿！”李自成说道： “可是，他多尔衮也估算得没错啊。坚持到现在，我军将士一吃了饭，必定人人倒地就要睡死……” “太子殿下，这时，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看到李自成越说越紧张起来，朱慈烺就说了： “怎么办？” “这时就要你带领所有将领，文臣们去鼓舞前线将士们啦！” “告诉他们，打好了这最后一仗，清军必定退走。” “多尔衮这一退，也就沿长峪谷回去碣石道，然后回山海关了。” “然后，全军将士可以就地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走马莲峪，经西山场，出凤凰山口同样上去碣石道，回去北京城……” “太子殿下，我们一起去吧！”不等朱慈烺说完，李自成即邀朱慈烺同往。 “这里也要有人观察嘛，随时监视清军动向。”朱慈烺说道： “ 所以，我还必须留在这里。” “那我给你留下俩近卫！”李自成起身要走。 朱慈烺却说道： “都带去吧，万一一时回不来，而清军随时可能发起进攻。” “多俩亲卫在你身边，你就多一份保障……我处这仙台顶上，没有任何危险！” “连李祥都带去，留下太监冯能做个伴即可。” “好吧！”答应了朱慈烺，李自成带领所有人，立即离开了仙台顶。 看着李自成一行下去，估计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朱慈烺才问冯能： “我要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冯能也就脱去外衣袍，取下。背着的绳子，干粮等东西，递给朱慈烺。 接过东西，朱慈烺想了一下，问冯能：“想不想跟我一起离开这里，脱离大顺军控制？” 冯能马上兴奋起来，“想啊，一万个想！” “跟我走吧！”朱慈烺立即毅然决然地朝仙台顶南坡悬崖走去…… “哦，慈烺弟呀，你是这么脱离大顺军，李自成的啊！”朱慈炅这就说道： “原来，吴三桂的关宁军是这么被大顺军给打残的啊！” “还有多尔衮最精锐的部队，在仙台顶北坡，也是损失惨重啊！” “抛开我军装备了先进武器不说，之前我还纳闷呢！” “怎么吴三桂的关宁军，不仅人数只二万多了，战斗力还那么地拉胯。” “在居庸关关沟之中，仅被刘芳亮一次伏击就被全灭了！” “就是阿济格率领的满清精锐，也是那么地不经打……” “南线呢，多铎五万大军军营，居然被红娘子率三千军就马蹋连营……” “呵呵，原来我军是踩在你这个巨人肩膀上，吃了人家大顺军的残羹剩饭！” “哥啊，在来天启基地之前，我也高傲得有些狂了。”朱慈烺说道： “来了这里，我才了解到： 大顺军中那一千多杆燧发枪啊，原来都是天启基地造，袁赋諴将军带去宁武关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就是冥冥之中有安排： 天启基地造出来了燧发枪；在宁武关以这枪将大顺军大得够惨；大顺军以捡拾获得的燧发枪，又将吴三桂军、满清军都给打残了…… 这么说来，所有的一切，还是要归功于天启基地！” 点头之后，朱慈炅说道：“可惜的是崇祯皇帝！他若是没一上台就干掉魏忠贤，早将基地利用起来…… 唉，局势何至于如此。” “是啊，山海关一战，大顺军不仅将吴家家丁武装几乎全灭了。还将吴三桂赖以横行天下的关宁铁骑都给打成了残废。”朱慈烺说道： “所以，进入关内以来，吴三桂军才那么点人数，战力也是不及当初的一二成。” “就是满清军，也在仙台顶之下北坡，被揍得大伤元气。” “回到山海关后，都是将后续赶上来的后勤人员、辅兵等补充进正规八旗军中，这才朝北京城赶来。” “可惜了！不知是李自成没看到我留给他的书信呢，还是他已经心灰意冷。” “一回北京之后，他竟采纳逃跑主意策略，让大顺军成溃兵，逃跑了。” “若是按照我留给他的策略： 利用北京城里民众对满清军的同仇敌忾； 那么多大明朝遗留下来的，完好无损的城头火炮； 鼓舞起大顺军决一死战的勇气； 追赃铐饷所得的金银财宝用于赈济和奖赏…… 大顺军完全可以在北京城下，再次将清吴联军给打败。” “依我看啊，大顺军要守住北京城，几乎没有可能。”朱慈炅说道： “在仙台顶上，李自成说的那些顾虑毕竟都是现实存在的啊。” “不过，我这时还是对你给李自成的守城策略很感兴趣。” “说说吧，若是你没离开，而且可以说服李自成守北京城，你该具体怎么做呢？” 首先，从碣石山出来，在回北京城的一路之上，即开始实施坚壁清野： 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 将永平、滦州、迁安、丰润、开平、玉田，蓟州……这些地方的粮草、民众全部带回到北京城里来。 搬不走的房屋，烧了。可能的话，把城都给拆了…… 绝不给清吴联军留下一把粮，一捆柴地坚壁清野，一定贯彻到最坚决，最彻底。 同时，还要派出骑兵部队四处出击，将更远地方的财物、粮食，收集，运送进北京城里。 二，回到北京城之后，立即实行宵禁，继续开始对大明朝京官们的追脏拷掠。 但是，这时候，就不是之前那样去隐秘地干了。 必须发动京城民众参与进来，搞成全民斗地主模式。 揭露出这些京官中祸国殃民、投机卖国、欺诈百姓等等的各种罪恶，公布于众。 而且，拷掠出来的财产、金银、粮食都必须公布出来。 给予民众说明：这些东西将全部用于赈济、军粮、奖赏作战有功军士、普通百姓。 第294章 完结篇 就是要广泛宣传，鼓动起对大明朝京官中贪官污吏的憎恨；对满清军同仇敌忾的战斗勇气。 为改变京城民众对大顺军的不满，还要杀几个之前给民众造成伤害中，最大恶极的将校。 用追脏而来的金银给予之前的受害者予补偿…… 所有这些，要公开审理，当众执行，布告公示。 就是李自成本人，也要诚挚给民众致歉，说明原先并不知情…… 对于沿途迁来的百姓，也以金银给予补偿的同时，告诉他们： 打败了满清军之后，家园都可以得以重建，生活将比之前更好；天下从此将永获太平…… 在挽回民心、军纪得以坚决整肃的同时，把沿途迁来的，北京城里的百姓中精壮全部编入军队或预备队。 其余妇女、儿童、老弱，也都组织起来，该干啥干啥，就是不能闲着。 要知道，一切祸乱都是从闲话、不满，吵闹开始的。 有事可做，不仅让人充实，还让人有成就感…… 要做的事多了去了：做羽箭、削标枪，哪怕锤石子都是工作嘛！ 凡出工者，必发给工钱。勇于做战场救护、运送作战物资等人还要予训练，给出高工资…… 总之，将整个北京城，当成一个巨大军营，实行有效鼓动、宣传、调配和管理。 这就是第三项举措。 第四项举措，就是将战场之上抓获的满鞑子兵俘虏，全部带回北京城里去。 据我所知，那些被枪弹伤及，一时逃不走、死不了，被多尔衮遗弃在仙台顶北坡上满鞑子们至少有千人之数。 带回这些鞑子兵，可是太有用处啦！ 先将明朝京官、降将、勋贵人等全部集中。 让他们亲自去杀死一个个的满鞑子伤兵。 凡不拿起刀子杀鞑子伤兵者，皆以通敌卖国贼罪，予处决了，以震慑他们。 光震慑还不行！ 还要将杀死的鞑子兵炖了，让这些人每人必须吃下一块人肉，喝下一碗人肉汤…… 这还不算，每个人还要在吃鞑子兵肉，跟满鞑子军血战到底的文书上签字画押。 这样的文书可以搞它好多份： 一份存档；一份，让几个健全的鞑子兵给多尔衮送回去；多份用于张贴公示给广大民众知道…… 接下来，就把剩下的鞑子伤兵展示在京城中各场口，让民众各取他们身上之肉，拿回去做各种吃法了。 毕竟人肉，在京城民众中还是广有市场的啊。 当初凌迟处死袁崇焕，不是都争着抢着从刽子手那里，去买袁崇焕身上割下来的肉嘛。 哦，之前那么痛恨“私通”满清的袁崇焕，现在真正可恨之人都摆眼前了，还不花钱地白送。 不割块满鞑子伤兵身上肉吃的人，就是假爱大明的假打二百五，要被大众唾骂。 宣传出去！ 这点鞑子兵的人肉够抢不？ 这样一搞，连鞑子兵的肉都吃过了，还会投降、畏惧，敢不奋力战斗到底么？ 五，以从战场上回来的大顺军将士为骨干，融进保定赶来的刘芳亮部队，混杂进去大量征招入伍的百姓精壮…… 这样，一支不低于二十万人数的大军即编练完成。 在老兵教予新兵作战技能的同时，还要不但激发起全军对满鞑子兵的憎恨，鼓舞作战士气，宣扬杀敌予重奖的政策、军规…… 千方百计，使这支军队在面对清吴联军时不虚、敢战、会战，拼死去战。 估计哈：只要打败了此次清吴联军之后，这二十多万人的大顺军，在这片疆域之内，都是南明、大西不可以敌的真正精锐大军了…… 六，全开明朝衡清吏司军器局、内府火药作、兵仗局，戍子库。 聚所有军匠、太监，民众中所有相关工匠。 全力生产各种武器、火药，修理损坏、报废的各式火器。 其实，就在北京城墙上，就安置有红夷大炮，各种将军炮、佛朗机等各型火炮无数。 而各种军器库房，也存有大量武器。其中不乏火绳枪、手铳及众多火箭等等。 还有就是黑火药，及制造黑火药的原材料，在京城之中各库房里也是储备量巨大。 当初本可以用来对付大顺军攻城将士们的东西，由于完全没有用上，这时用起来啊，完全能够让清吴联军，再次尝到在仙台顶北坡那样的同样一番苦头。 就说那九具火药发射架，这时安置于北京城墙上，这时都可以可劲儿地造！ 因为这是在北京城里！ 发动群众之后，全力制箭、造薄壁短铜管、甚至装填火药等事，妇孺老幼都可以完成。 李强及他手下那些人，即可以全心全意只管发射。 而且，熔铸后壁长铜管并不费事嘛。 短时间内，我们还可以成十倍、百倍地制造火焰箭发射架。 我想，仅此一种大杀器，即可以让满清军、吴三桂军死伤大半人马！ 更别说，将朝廷军器局库房，内府兵仗保存的好的火绳枪全选出来、用上，至少几千杆吧？ 加上各种火炮予以用上，发挥出威力…… 呵呵，北京城下，就是满清军将士们的落魂地、望乡场、遗恨处！ 当然，要实现尽快打垮敌人，不至于被长期被围困，致城里因缺乏粮食而造成崩溃，李自成本人还要做一些功课。 比如： 清军到来之前，李自成要多次集聚城里军队、百姓。 他亲自，或者身边文臣，明朝官声清明京官等人去宣讲： 满清数次越过长城，来京畿地区、山西、河北山东等地抢掠所犯下的滔天罪行。 李自成等人造反，就是因朝廷为征伐满清，征辽饷，被逼的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的。 现在朱由检死了。可李自成既然进京了，也就扛起了抗击满清，保护明人的巨大责任…… 最后，李自成本人必须当众宣誓：不灭满清，誓不罢休…… 清军到来时，在京城里搞出场规模宏大的阅兵式。 让防守战士，从阅兵式后直接走上城墙； 让进攻军团开赴各城门洞口，做好出击准备…… 是的，除城头上必备的各种火器打击之外，必须有突击出去的强大兵团。 当然，突击是在火器对敌三番五次打击之后，致敌伤亡惨重，锐气尽失之时才可以进行的。 而且必须先以吸引敌军，回头迎战，又来到城下承受城上火器打击为主。 待敌完全精疲力尽时，夜间派出小股部队去偷袭，搅扰…… 在敌不能承受伤亡，困乏，饥疲到退军之时，量力而行，可以追击，一鼓作气夺回山海关城。 保守一点，也可以不予追击。 反正已经大残了满清，致其数年之内，再不敢妄想再进击到北京城下来了…… 到此，大顺军将满清都打败了，必然在京城民众中获粉巨数。 再一番经营后，于北京城登基，则顺理成章了…… “你以后世几百年的见识，有如上帝视角，当然了然一切。”朱慈炅说道： “可惜你离开了李自成。” “也许就是你的悄然离去，令李自成心灰意冷。” “你看哈，李双喜、张鼐都相继战死了。你也离开了。他又没有了再战满清军的决心和勇气了……” “据李岩跟我讲，回到北京城的李自成就是心灰意冷、性情大变、再也听不进任何武将、谋臣的任何建议了。” “于是……唉，大顺从此还有个好啊？” “当然了，若是你留下，帮助李自成守住了北京城，那么，现在的我俩还有可能成敌对……” “哪有这个可能！”朱慈烺接过话去说道： “既使守住了北京城，大顺军也不是你手下一个军团的对手。” “你们造出来了领先于这个时代二百多年的那些武器，对大顺军这种，就是如同降维级别的领先。” “我们虽然来自后世同时代，可是，我一爆发户富二代，纨绔而不好学，以至于没有储备到多少科学文化知识……” “也就只能依靠这个时代现有的火器、设备发挥到极致，才让大顺军有那样的战斗。” “这个不怕。”朱慈炅说道： “ 你这么聪明，拆卸了步枪、盒子炮之类，搞明白了原理、构造……仿制完全没有问题” 朱慈烺却说：“我懒得去超那份也，以其花那个时间，不如多多赚钱，然后从你这里购买。” “你这样想？”朱慈炅都瞪大了双眼，说道： “若如此，耗费可大，还受制于我！” “没办法嘛，我没有储备相关知识，靠仿制，还不是永远落后于你？”朱慈烺说道： “因为武器制造，只要有知识储备，再解决了原材料，制造工艺、设备等问题之后，迭代有多快，你我都很清楚。” “而你我都还清楚的是，如今这块华夏南方，可是当今世界最富庶的地区。” “我此去，夺取政权以后，只需稍稍整顿一番，即可控制海量财富。” “到那时，还缺这点购买你先进武器的开支？” “哥啊，我们兄弟之间，哪怕竞争，也要合作，各取所需，互补长短。” “而且我们为共同的目标，最终还是要走到一起来……” “嗯！”朱慈炅就振奋起来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啦。此后，于北方大地大展宏图，不枉穿越一回，于此生创造辉煌业绩！” “是啊，此时的我，也是雄心起，豪情万丈啊。”朱慈烺说道。 …… 太阳出来后，兄弟俩走出天启熹宗皇帝纪念馆，分手，各奔新的战场……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