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1 第 1 章 汴京,穷人居住的炭场巷。 一户人家正在门口哭。 “我的儿!可算找回来了!” 一名妇人双手拍腿嚎哭,差点站不住。 “天杀的拐子!” 一名身穿短襦脚踩草鞋的汉子眼泪鼻涕横流,还不忘扶住妻子。 被他们围在其中的叶盏也在抹眼泪。 她本是一名孤儿,费尽心力成为了大厨,找食材路上发生意外穿越。 穿越后她在一户富人家当婢女,刚熟悉了环境没几天。 谁知前天忽然接到消息,原来自己是被拐卖的! 拐她的拐子不长眼拐了长公主之女,归案后倒出了许多陈年旧案,她就是苦主之一。 刚才听说叶家人变卖家财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女儿,如今见面更是抱住她大哭,孤儿出身的叶盏深受感触。 她穿越过来时原身已病死,思及他们骨肉分离,再念起自己从无家人,顿时眼泪涟涟。 “多谢差爷!” 亲娘哭着哭着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帕擦了泪,麻利起身去倒水, “冷遇您了,我来点茶与两位用些。” 两位衙差摆摆手:“不便叨扰,我们得听上官的。” 几人看过去,这才看见一位少年宝塔样矗立不远处。 他身穿绯宝相花衫,外罩铁甲, 阳光下银光反射似千点寒霜,一条大红勒帛将劲腰勒得分明,肩宽腰窄。 叶盏在心底赞叹一句:好精神一少年。 见诸人看过来,那少年客气点点头: “我们金吾司协助办案,算不得上官,两位自便。” 叶盏在心里哦了一声, 大户人家婢女生涯让她多了点见识,知道金吾司是御前亲兵, 想必是小县主丢了所以才让天子近兵出面寻找。 亲娘宓凤娘可不管那个,先赞叹“官爷好派头。” 又是拿六安茶出来待客,一边吆喝丈夫去巷口买荔枝膏、水鹅梨。 “两位客气。”那位金吾卫拦住宓凤娘,“公务在身,不便叨扰。” 说着一个眼神就示意几人要走。 宓凤娘赶紧扯了丈夫一把, 两人热情相送:“官爷们就是我家大恩人!以后路过一定要赏脸坐一坐。” 宓凤娘忙中还不忘拉生意:“不知道您三位有无婚配?我可是这条街数得上的媒婆。” 说完后又一拍大腿:“是我糊涂了,官爷们说亲哪里用得上我,是要紫褙子出面的。” 后来叶盏才知道原来宋朝媒婆也分等级, 像她娘这样只打着清凉伞系着裙的媒婆是最底层,给官员说亲的是紫褙子媒婆。 她几句话就恭维到了点子上, 几位官差笑起来,显然很受用, 本不待多说的,也多说了两句:“拐子已归案,长公主找到小县主大为欢喜,几天后旬日要在大相国寺做道场,届时会施舍钱财,你们去府门口候着还能得些赏钱。” 叶大富和宓凤娘笑得更灿烂些。 点头哈腰送走官差这才将女儿往屋里拉:“我的儿,快进门。” 叶盏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家。 房舍只有一面墙是砖墙,其余都是木板搭成。 显然这是靠着别人砖瓦房的一面墙搭成的“违章建筑”, 屋舍低矮,进屋得弯腰,要不会被门头磕到, 进了门家具更是破烂: 缺脚的红漆花腿方桌、凳面坑坑洼洼的圆形坐墩、 掉漆的围子榻也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就算作是床。 房梁上搭了一张粗麻布,垂下来便当做男女隔断。 说是家具,倒像是捡来的破烂。 叶大富不安搓搓手:“这个……比不上旁人家。” 宓凤娘也觑了觑女儿面色,一脸忐忑。 叶盏鼻子有点酸,爹娘行事很是市侩油滑,却仍忐忑担心女儿不喜欢。 因此她努力摆出笑脸:“爹,娘,家里很好,我很中意。” 二老猛地松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下: “就怕你不惯。” 叶盏放下手里拎着的一油纸包点心拆开奉上:“我回家前借用府里厨房做了一份点心,爹娘尝尝,也算是弥补我多年未承欢膝下的缺憾。” 这句话一说二老再次红了眼眶,应承着从女儿手里接过点心放进嘴里尝尝:“好懂事的孩子,就算你做得不好——” 那另外一个吃字还没出口,二老就双双住了口: 好香! 宓凤娘选的是一份粉红色的酥皮点心,样子精巧,捏成了牡丹花的样子。吃进嘴里之后雪白的酥皮纷纷掉落,入口即化。 云朵一样绵软的口感让人生出无尽享受,而是尝到了点心的滋味。 这是豌豆泥,米黄色的豌豆泥极其绵软,没有任何砂质,应当是过滤搅动过无数次,甜滋滋里还混合着淡淡的徘徊花香。 宓凤娘看了一眼其他点心,牡丹花心露出的馅料是浅粉色,应当是豌豆泥混合了徘徊花馅儿的缘故,这份徘徊花香,冲淡了甜腻感,让整份点心忽然有了灵气,甜而不腻。 叶大富选的是另外一种:焦黄色的酥皮上点了个红点。 吃进嘴里那一刻外头焦黄的酥皮立刻层层绽开,透出里面的鲜香。 他好奇看了看自己咬开的切口——暄软的外皮下面是两层馅料,一层是金黄色的,一层则是松松散散像木屑的东西。 叶盏怕他吃不惯,跟亲爹解释:“那金黄的是咸蛋黄,里面的是我用猪肉做的肉松。” 汴京水系多鸭子多,咸蛋黄不稀罕,可这肉松是什么?叶大富不是爱琢磨的性子,直接咬了下去。 咸蛋黄松松软软,吃起来颗粒感有点沙沙的,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非但没有腥味还满口香气,肥得流油,一股蛋黄油流进嘴里,让人说不出的满足。 而那叫做肉松的东西绝了,有点咸,入口即化,抿一下几乎无影无踪,却留下无尽的浓郁香气。 金黄酥皮、橙色蛋黄、琥珀色肉松,几种颜色不同的食物搭配起来居然如此之香! 这还是放凉状态,叶大富不敢想这点心刚出炉有多香。 可这真是女儿所做?两口子不大敢相信。 他们把剩下点心收起来,跟女儿讲述当年:“当初你生得花儿朵儿一般,小小年纪就如画里的金童玉女,人都说是来咱家享福的。” 或许是因为生得太讨喜,三月三她随家人去汴京城游金明池时被拐子掳走了。 邻居们都说“丫头片子寻回来也要费嫁妆钱,丢了也罢。” 可叶家人坚持要寻回女儿,鉴于女儿是在汴京城丢失,甚至全家搬到了汴京方便寻找。 这一搬家就让家里衰落了。 叶家本是汴京郊县的殷实富农, 有几十亩田地一头牛两头驴三间大瓦房,农忙时甚至能雇佣得起佃农。 但到了汴京城,一家人嚼用、寻女费用、再加上被谎称有线索的骗子骗些钱财,家里很快就一穷二白。 全家上下只好自谋出路: 叶大富开起了博卖摊,他浑家帮人说了几次媒便当了媒婆,其余子女更是各处做工,叶家人一边寻些生计过活一边四处打听叶盏消息,很是艰难。 说话间到了黄昏,兄妹们也陆续回家,一家人见面,抹着眼泪互诉生平。 叶家大概有双胞胎基因, 两口子生了一对双胎儿子和一对双胎女儿,再加上一个小丫头,一共是儿女五个。 孩子们的名字都是稀罕物,“金、银、玉、盏、琉璃”,满屋子珠光宝气。 两位哥哥长得一摸一样性情却大不同: 大哥叶金十八岁,穿着体面的两领皂杉,胡子刮得干净,发间插一朵大红蔷薇花,油头粉面,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一看就很油滑。 二哥叶银则鼻直口方,一圈络腮胡,腰阔十围,极其方正,鞋袜略有些灰尘。 职业也不同,大哥是酒肆里专门帮子弟们倒酒跑腿的闲汉,二哥则是军巡铺的火警。 大姐叶玉与叶盏是双胞胎,长相却不同, 她十五岁,蜜合色皮肤瓜子脸,尖尖下巴配上翘鼻头,一脸的俏皮神气。 一根襻膊膊儿把两个长袖高高捋起,头发一丝不乱梳在耳边,插一朵彩纸幡胜,利落能干,如今是帮人倒酒卖小菜的焌糟娘子。 最小的女儿叶璃今年十岁。梳着双平髻,左右各绑两朵水红的蜀葵花,看上去伶俐聪明。她跟着里坊出名的时妖1学巫医之术。 叶盏看家人,家人也在看叶盏: 鹅蛋脸,皮子雪白透着亮,眉眼精致却不突兀,透着温柔可亲, 身着藕荷色诃子,搭配天水碧六幅褶裙,外搭木槿紫过膝褙子,裙下隐约露出的裤脚边绣着蜻蜓荷花纹样,一看就如夏日里一朵碧荷,亭亭玉立。 除此之外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简单朴素。 宓凤娘便抹眼泪:“装扮这么素净,可见吃了不少苦。” 汴京城百姓讲究穿着打扮,便是叶家这样穷苦人家女眷都佩戴首饰,好比现在,宓凤娘手腕上套一串桃木珠串、大女儿发间插一柄黑木篦,不会一素到底。 叶盏摇摇头:“我有首饰呢。” 大丫鬟说不知亲人品行前不可随意露富,临行前特意代她把首饰卸了下来。 “我被卖时四岁,又被拐子下了药不记得往事,只知道被卖到一户累宦人家,主人家是太常少卿杜家。” 她跟家人诉说生平。 “我先在灶房烧火,过几年得了三小姐身旁大丫鬟莲花的喜欢,近身服侍了她几年。” “丫鬟居然也要人服侍?”宓凤娘啧啧称奇。 “大户人家丫鬟就如副闺秀一般,身边有两个小丫鬟服侍衣食起居,莲花脾气温和,节假里赏银也会分给我们下人,我专负责端水倒茶,不曾吃什么苦。” “到底是做奴婢生死不由自己,我苦命的儿!” 娘搂住女儿又开始落泪,兄姐跟着劝解。 叶大富抹了抹眼睛,还不忘给老婆递过去巾帕。 叶盏接着讲下去:“杜家三娘子说‘雕镌荆玉盏’这句诗雅致,给我赐名玉盏,谁知道姐姐和我两个名字合起来是玉盏,可见有缘分。” “真是作孽啊。”娘又提手抹泪,“我好好的女儿去为奴为婢,连自个儿名字都没法保留……” 家人们也跟着揉眼睛。 就在这时听见远处钟鼓楼的钟声:“当——当——当……”一共一百下。 还在掉泪的宓凤娘一声令下:“酉时下漏,交账了!最少二十文2!” 刚才还在抹眼泪的一家人迅速围坐方桌前的杌凳上, 从年纪最大的叶大富到年纪最小的叶璃,一家老小都开始从口袋里掏钱。 铜钱扔进桌上的四方筐里,叮叮当当撞击声响个不停。 叶盏:? 2 第 2 章 见女儿纳闷,宓凤娘解释两句:“这是交家用哩,每日二十文,酉时定点交。叶家不养闲人。” 爹憨笑着从怀里掏出个口袋:“都给娘子收着。” “今日卖小菜得了九十文,这是二十文。”玉姐揪住荷包脚,“哗”一下就倾倒桌上,“懒得数,娘自己点。” 银哥轻松拎起门口的两个布口袋:“今日救火邻居送了两袋金丝小枣,大约值五十文。全给家里吧。” 小妹有条不紊从腰侧荷包数出二十文:“师傅带我诊病时人家送了一匹尺头,我去卖了,师傅赏了我几个跑腿钱。” 金哥从怀里艰难掏出一把钱:“这是二十文。” 宓凤娘伸手:“还有呢?” 金哥恋恋不舍从怀里又掏了几把,露出痛苦的神情,递上去十几个铜板。 “还有呢?”宓凤娘面不改色。 金哥无奈脱鞋,从鞋里倒出几个铜板。 宓凤娘伸出的手都没缩回去。 金哥从发缝里掏出最后几个铜板,一边哀嚎:“娘!我如今大了,要攒几个私房钱交际!再说兄弟姐妹们怎么不多交钱!” “攒什么攒?!” 宓凤娘给儿子脑瓜狠狠一记, “别学隔壁的赵小七把铜板藏屁股缝里!” 叶盏:…… 赵小七,很遗憾以这种方式认识你。 “不许忤逆你娘。”叶大富教训儿子, “每人须得交20文吃饭赁房钱不错,可你多余的钱都给了狐朋狗友,不如让你娘替你攒着。” 他一边捏捏儿子衣袖,又捏出几个钱,熟门熟路。 “没了。真没了。”金哥抱头逃窜,“我要是说谎,就变成七十二只雌狗,专门在家门口跟其他人抢屎吃!” 五妹嘀咕:“为啥跟人抢屎啊?不应该是跟其它狗吗?” 宓凤娘麻利把钱塞进了诃子里贴着自己乳肉藏好:“盏盏新来,暂时不用交。” 对此兄弟姐妹们毫无异议。 叶盏想了想,从腰间解下丝绦:“这编制是仿大内样式,能卖个几十文,算是我今天的工钱。” 她当天就明白了为什么全家对钱看得这么重。 汴京城里什么都要钱:烧饭的柴火要花钱买,喝的水要花钱买,就连倒马桶都要花钱! 家里租住的房子应当是全城最便宜的,可仍要三贯钱每月。 京城居,大不易,得赶紧找个营生糊口啊。 叶盏也带了钱财,她把随身带来的包袱放到桌上:“这是我的行囊,娘收起来罢。” 莲花那些丫鬟们都被家人所卖所以不信任家人,嘱咐她观望家人品性再露财, 可叶盏见叶家散尽家财只为寻女,不是那等见义忘利的小人,因此选择了相信家人。 包袱皮落在桌上,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打开后更是珠光宝气。 宓凤娘猛地将针线箩筐扣在上头, 叶大富起身跳到门口探头四下打量, 叶银则出了门,抱着熊一样的膀子在门外踱步。 就连最小的叶璃都知道小声警告叶盏:“嘘——” 玉姐儿给妹妹解释:“炭场巷乱着呢,被人盯上给你偷光怎么办?” 叶盏讶然后便深表赞同。 汴京治安虽好,可任何时代都不缺小偷, 她穿越后一直在大家族做丫鬟,却忘了外头险恶。 于是收好东西,跟家人讲讲财物来历: 叶盏服侍的莲花姐姐是个好人,特意寻了机会把叶盏身世讲给府里老太君解闷, 老太君喜欢听这种大团圆的故事,嗟叹两句赏赐了些东西, 手下的太太奶奶们讨好凑趣,也跟着送了些。 因此叶盏得了两匹细布、一个银包金的金马镫戒指、一个银镶红纹石戒指、两套太太们的旧衣服。 几个相熟的大丫鬟也给叶盏送了些东西:几方绣得极精致的汗巾儿和两朵绢花。 其余就是叶盏的衣服和这些年做丫鬟的积蓄了:二两银子。 这二两银子是她十多年的工钱、得的彩头和年节赏赐积攒而成, 由莲花代为保管,莲花非但没贪墨还添了几钱碎银凑了个整数。 宓凤娘迅速对财物做了分配:“银子家里只拿一两,其余戒指和绢布丝帕荷包都算作你的私产。” 一两银子对富贵人家不算什么,可对穷人而言却够嚼用几天了。 一人一天吃喝花20文,一千文够家里花七八天了, 若是在汴京以外的城市还能花更久。 “盏儿愿意怎么花她的私产那是她自己事,其余人不得生事,你们可同意?” 家人自然是同意。 把钱财收进角落的夜壶里,宓凤娘这才吩咐孩子们各自行动给盏儿接风。 叶大富打发玉姐去巷口打一钱猪肉,从门口的大缸里捞出一条干闭瓮菜1, “猪肉炖瓮菜可吃得惯?”宓凤娘想好好做一顿给女儿接风洗尘,“再清蒸条风鱼,买些鲜鲫鱼做配。” “娘,你可别糟蹋了粮食,请隔壁的赵大娘帮忙做吧。”金哥捂着还在发疼的脑袋瓜子连忙阻止,“端午时您做的鲫鱼又腥又多麟,我半年没吃荤都下不去筷子!” “我怎么糟蹋了?”宓凤娘叉腰,横眉冷对忤逆子,“再说了,找人帮忙不得浪费工钱?” “我来吧。”叶盏赶紧出手,“我从前在府里大厨房帮工,会点灶上的活计。” 家人将信将疑,叶盏也不多解释,洗手开始准备。 她将买来的猪肉切片,这块五花肉带肥带瘦,还有好大一块纯肥肉。 若是在现代卖肉顾客肯定不要肥油,但在油脂匮乏的古代可要好好感谢屠夫。 叶盏小心将雪白凝脂剔下,又将肉小心切成一条一条, 听说家里甚少吃荤腥,一点肉星都不能浪费。 切完肉她又将自己带回家的干松蘑泡发,这是临出发前莲花找三小姐要来的恩典,去大厨房给她带了一小口袋各色干货。 肥肉放进锅里,小火慢煎, 雪白的肥肉一点点融化成浅黄色的液体,锅里“滋滋”作响, 小小的油点不住“嘣”一声炸开, 锅内散发出油脂醇厚的香气。 “真香啊!”叶璃凑过来,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肥肉!” 叶盏用筷子夹一个焦黄的油渣递给她:”尝尝。” 叶璃眼睛一亮! 她接过油渣,小心送进嘴里。 “咔嚓咔嚓”炸干净水分的肉渣有点脆, 大量油脂在她嘴里嘣开, 惹得叶璃满足喟叹了一声。 不过她很快就停止了拒绝,油渣这么香,可不能嚼光了。 她索性含着,任由焦香和肉香慢慢在嘴里化开。 同时闭上眼尽情享受着油脂的美妙。 猪肉买的少,也就只能炼出这么一点油。 叶盏盛出一碗底猪油, 家里穷,几块猪油渣分两顿吃,猪油也留着以后慢慢吃。 浮在油面上四五个焦黄色油渣,一半留着下回吃,一半切得稀碎成肉渣沫子, 见女儿做菜手法娴熟,宓凤娘相信了点心师女儿做的,可她又是一阵心酸: “怎的伺候大丫鬟还会做饭?可见平日里没少受磋磨。” 叶盏忙宽慰家人:“真不是杜家苛责下人,是我喜好下厨,在大厨房期间学了些本事。” 她打定主意将会做饭的原因推到杜家的经历上去,也省的许多口舌。 剁碎的油渣沫子拿来炒白菘2叶子, 嫩嫩的白菘叶掐下来,入锅滚一下就变得柔软, 再加上肥肉渣沫子一滚,多些荤腥滋味。 这就算一道荤菜了。 切下来的瘦肉则切片和风鱼炖在一起,倒入泡好的松蘑。 风鱼是风干的鲤鱼,风吹日晒已然干巴,上锅炖煮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丰润, 家里只有点大酱,叶盏抹了一筷头放进锅里, 宓凤娘要再加点:“你难得回家,接风宴要吃好点。” “这酱是大黄豆做得好东西,别浪费了。” 叶盏笑眯眯跟娘解释, 看里头挖过的痕迹就知道家人舍不得吃酱,自己少吃些就是。 这当口玉姐儿已经活好了一盆面,在锅沿边上贴饼子: “这柴火贵呢,不如趁炖鱼再做些荞面饼。” 叶盏点点头,汴京城里柴火都要花钱买,当然是能省则省。 她在锅里又加了粉条、刚才切剩下的白菘帮子,为的就是吸收鱼和五花香气。 3 第 3 章 叶大富看着菜不多,咬咬牙爬上房梁解下一条算条巴子1,银哥从外面也买鲫鱼回来了。 叶盏将算条巴子挂回去,再将一兜鲫鱼养在清水里留着下顿吃:“家里日子并不宽裕,若为了我破费叫我良心怎生得安?” 她见陶瓮里有腌制的配盐瓜菽2:“有两个荤菜,再加点咸菜配饭就足够丰盛了。” 配盐瓜菽细细切碎,和米醋一起倒进蒸得软烂的茄子, 再撒上捣成碎末的蒜泥,一起盛放在粗陶碟子里。 金哥出门不知去了哪里,一会回来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头是两只生鹌子。 叶盏便将鹌鹑拔毛开膛后裹在了泥土埋在灶里,做了个柴火鹌鹑。 空气里咕嘟嘟弥漫着猪肉炖风鱼的香气,叫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个风鱼炖五花,一个油渣炒白菘,再加上配盐瓜菽凉拌蒜泥茄子,便是一家八口人的晚饭。 热热闹闹摆了一桌,一家人坐在一起给女儿接风。 说了几句场面话叶大富顿觉心酸,摆摆手捂住脸示意大家吃菜。 大家原本心里都有些发酸,可吃了几口菜却都大为惊讶: 风鱼炖五花炖了许久,筷子一夹就要软烂。 风干鱼特有的风干气息混着五花肉的肥美口感,简直是一绝。 里头的干闭瓮菜和白菘这时候都被炖得软烂, 吃进嘴里满口都是鱼香肉香,想必是长时间炖煮吸饱汤汁的缘故, 咽下去满口留香却又毫无油腻。 菜汤里简单熬进了豆酱做佐料,泡在里面的粉条软乎乎, “吸溜”一口, 满嘴都是五花的香气,鲜香十足。 “这粉条比肉香啊!”叶大富开口,“我要多吃点。” 他嘿嘿一笑,给自己捞了一大筷子粉条。 叶玉摇摇头:“肉多得是,您就别为我们省了。” 叶银默默给爹夹了一筷子肉。 油渣炒白菘也有特点。 炒白菘原本是常见的菜式,可加了油渣后更绝, 猪油渣酥脆可口,有了微微发甜的白菘嫩叶解腻,让人忍不住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配盐瓜菽凉拌蒜泥茄子色泽好看,微微粉色的盐瓜菽沾染得凉拌茄子也有淡淡粉色,夏日里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胃口大开。 茄子凉拌后裹满蒜泥,配上微微发酸的配盐瓜菽,刺激得人口水横流。 鹌鹑也是油汪汪浸透了,撕下蜜色的肉皮露出内里丰腴多汁的肉质,凑进去吸一口满口油。 一家人吃了个痛快。 叶璃抱着沉甸甸的肚子躺在门口喟叹:“过年都没这么痛快。” 叶盏收拾碗筷的手一停,普通的猪肉炖粉条、咸菜白菜这样的菜式都能说是过年,可见叶家人生活有点困难。 不过既然她回来了,自然要想办法带着叶家人走向富裕生活。 说到她的职业规划,不仅是她,叶家人对她从事什么职业也各有见解。 叶大富劝说女儿跟自己去做博卖, 博卖是什么? 叶大富摆个摊,摊上摆着冠梳、靴鞋、头面首饰。 摊位旁边立根竹竿,竹竿上定着一方梨木圆盘。 射箭能射中其上的飞禽走兽便可拿走摊上的货物, 飞禽走兽中面积最大的大黄狗对应黑陶碗, 最小的天牛则对应摊上最贵的梳子。 梳子是鎏金鸾鸟穿花黄杨木梳,梳背银鎏金,上面雕刻鸾鸟栩栩如生,至少能值五贯。 有那梳子做诱饵,走过路过的顾客们少不得驻足小试牛刀。 然而谁都射不到天牛,偶然射中也是打个滑,惹得喟叹声连连。 叶大富得意洋洋给女儿演示:“那天牛图案上抹了油,加固过,寻常箭头根本射不进来。” 见女儿皱眉,他立刻昂起脖子辩解:“满城都这么干!” 他边看说边整理摊子,摊子其实就是一块布,四角系绳。 叶盏很快就知道了那四角系绳是做什么用的。 “街道司!监市来了!” 有人一声大喊,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边小贩们立刻做鸟兽状散, 叶大富不慌不忙,拉起四角绳子用力一抽,货物便滚落中间成为一个布兜, 他顺顺当当卷起布兜狂奔。 跑了两步又转身来拉女儿“快走!别傻站着!” ? 叶盏在呆愣中被拉起,机械跟着亲爹跑动。 好容易甩脱衙差,叶大富大口喘气:“占了街道巷子的,要打七十大板呢!” 叶盏略微懂点:“不是有表木吗?” 政府在街道两旁设有表木,类似划线的意思,摊贩在表木后经营即可。 “那表木里头的摊子都要给行会交钱,我才不当傻子呢。”叶大富得意洋洋。 好家伙, “所以……这是无证摊贩越界经营?” 前世今生都是良民的叶盏大开眼界。 “不止呢,”叶大富得意洋洋,“博卖也是犯法的。” 原来政府只有固定日子可以博卖: 冬至后开始一直能延续到年后,之后寒食节、清明这样的大节日官府也会放开限制。 其余日子博卖犯法。 据叶大富说,《宋刑统》有令“诸博戏财务者各杖一百,赃重者各依已分,准盗论。” 叶盏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古文知识翻译:博卖重罪。 要打一百板子!情节严重者按照盗窃算。 虽然今天跑了, 但万一哪天没跑成被街道司抓住呢? 占道经营七十大板、 违规博卖一百大板, 叶大富快五十的人了哪里经得住170大板? 叶盏捂住了脑门,感觉改造亲爹任重道远。 她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叶大富终于决定改换门庭:不博卖了,就单纯卖东西。 当天下午他就摆出了一堆古董。 “瞧一瞧,看一看,都是好东西!”叶大富吆喝,"西周的青铜器,汉朝的陶俑!" 家里何时这么多古董?叶盏不解。 扭头叶大富就小声跟闺女解释:“那件是孝文帝时的陶俑,拿盛乐城郊坟里的砖碾碎烧制做成,魏时最高贵的拓跋鲜卑来了都分不出来!3” “这件是天宝年间句容官办作坊里仿制的青铜器,到长安老作坊刻的铭文,刻了监官花押。就是金石大师来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4” 原来古人也会造假文物?叶盏大开眼界。 有位客人果然被吸引来了,但还是踯躅不前,跟同伴嘀咕:“这小摊贩能有真货吗?” “这位官人有所不知,大古董商就从咱们小贩手里收货!别看大古董店富丽堂皇,那不都是主顾们钱袋子里出去的?”叶大富立刻攻心,一脸痛心疾首。 客人果然意动。 叶大富见有戏,鬼鬼祟祟四下打量, 随后凑近客人小声商量:“您若不信,不如跟我去盗洞里拿现货?” 叶盏无奈摇摇头,弯腰准备收摊。 她已经从大爹嘴里听说,所谓现场拿的“现货”也是事先埋在盗洞里的假货。 那边厢叶大富还在卖力劝说客人:“这是斟鄩的铜鼎5,最是古朴!” 来帮忙的宓凤娘小声吐槽:“什么真旬,上旬还差不多。” “我眼瞅着你爹给那鼎里倒了十几天的刷锅水,美其名曰做旧。” 叶盏眼前一黑。 她收拾的动作加快,拉过亲爹:“爹,咱不卖了。” 可她没想到,一说不卖那位潜在客人反倒心动:“你这当真是夏朝的?” 连着觑了好几眼青铜鼎。 叶大富一看, 闺女这上道啊!!! 他立刻跟着演下去:“我闺女不舍得卖祖传的宝贝,我少不得要听她的。客人你走吧。” 偷空还给闺女挤挤眼。 合着我来这是帮你做局的? 叶盏气闷,拉过爹,点了客人一句:“他是骗子,这是假货。” 说罢死活拉着叶大富收摊。 客人奇道:“历来商贩只有抢着卖的,哪有不卖的?” 除非…… 除非青铜鼎是真的!!! 他眼珠子都黏在上面了:“还请帮我包起来。” 叶盏没理会,勒令叶大富收摊回家。 回家后她就捧着那些假古董要去扔掉。 “别扔!别扔!哎吆吆,不许扔!”叶大富上下阻拦, “回头跟我一起埋到坟里,尸水泡个十来年就更真了!” “到时你们这些孩子们过不下去也能挖爹的坟卖古董!” 正吵嚷得热闹,有人敲门, 一开门,客人站在门口翘首以待, 踮起脚尖脖子伸得鸬鹚一般往里探看:“老板,铜鼎!我加钱!” 叶盏:…… 4 第 4 章 轰走自投罗网的客人,叶盏苦口婆心劝亲爹:“万一骗到贵人头上,人家揍您该如何是好?” 汴京城里一块砖砸下来都能砸死三个皇亲国胄。 一说这个叶大富不吭声了, 达官显贵拿个把贱民出气,便是开封府府尹都不会管。 叶盏不许爹走上违法犯罪道理:“再说了,这不是害人吗?” “这不算害人。”叶大富很委屈,“客人买得欢喜、我卖得畅意,怎得就害人了?” “那是假货!” “假货,可我卖的就是假货价钱啊!”叶大富更委屈了,“真的青铜鼎最少也得几百两银子,我这才80文,客人又不傻。” “客人会自己骗自个。再说了,您敢对客人说这是假的吗?”叶盏摇头,“您那青铜鼎还在腌臜地泡过呢!” “我以前又没骗过人!这是我第一单生意。”叶大富耷拉着脑袋。 “我这就是瞧着家里多了口人吃饭,想帮衬帮衬嘛。”他一边嘟哝,一边从怀里掏出她的宫绦,“哪能将你的腰带都卖了?我出钱从你娘那里要回来了。” 爹都是为了自己? 叶盏收拾假古董的手一滞, 接过宫绦,舌头舔了舔嘴角, 那些劝导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多谢爹,可您若为了我走上歧途我心里怎么能安?我在想办法张罗正经生意,到时肯定生计不愁。” “还费尽张罗什么生意?”宓凤娘在旁边插嘴。 “如今你爹有摊子,你大哥二姐在酒肆里帮忙,还能时不时带点下酒小菜来。你小妹又投了神婆的缘分,每日里吃喝不愁。” 宓凤娘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抿一口小酒, “我的儿,你不然跟我学徒当媒婆,以后我们家也是祖传老店。” 做媒婆? 叶盏正在系宫绦的手一停。 “做媒婆赚钱啊!”宓凤娘掐着指头给女儿算账,“相看时一笔,定亲的谢媒钱,新郎高坐时我去催还能得赏钱,成婚还能拿红包。” 来来回回赏钱拿个不少,一单能赚个两百文,这可是大好事! “我做媒人实自能,全凭两腿走殷勤。利市花常头上戴,喜筵饼锭袖中撑。”宓凤娘咂一口浊酒念着坊间的童谣, 一边好心给女儿传授自己的职业秘密: “里头有诀窍呢!这馋妞就说是嘴大吃四方,胖丫就说是宜男相,和离过的妇人就说她更有风情,保管一说一个准!” “您这……不是撒谎吗?”叶盏瞠目结舌。 “你娘我可全都是实话实话,跟那些骗人的媒婆不同。”宓凤娘替自己辩解,“只是多开解了几句,哪里算做扯谎?” 叶盏还是不想做媒婆:“娘,我不想干这个。” 她自己对婚姻持怀疑态度,怎么可能做好媒婆呢? 再说了,了解叶家之后她萌生了个想法:先把家人从违法犯罪边缘拯救过来。 叶家这职业,媒婆、走卒、时妖、下等衙差,都是下九流里的行当。 古代下九流的名声并不好,被称为“贱民”, 成为贱民也就比做奴婢好一点,除此之外那叫一个凄惨: 路人白眼、街坊歧视、不得科举、婚配时受歧视。 与人发生纠纷官府都会先寻你的麻烦,与良民打官司容易吃亏处罚也更重。 虽然各行只是分工不同无有贵贱, 但在三六九等的古代下九流那就是妥妥的底层,谁都能上来踩你家一脚。 因此叶盏给自己树立的第一个目标:是带全家脱离贱民身份。 其次嘛,就是帮叶家买回失去的田地,带叶家人发家致富。 叶盏没有穿越者“独善其身”的想法, 何况叶家本是殷实的农户人家,为了找叶盏散尽家产才从上等的农户沦落到下九流,她自然要知恩图报。 正思忖着致富之道,却听得有人敲门:“是叶家吗?” “门虚掩着呢,进来说话。”叶大富随口应道。 却听得来人开口:“我就不进去了,你出来我有事商议。” ? 叶家人齐齐起身,宓凤娘和叶大富对视一眼,放下酒盅就往门外走。 门口站着几人: 一名趾高气扬身穿绸缎的中年胖男子,一位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畏畏缩缩肩膀缩到一起,旁边一个打着清凉伞的媒婆,后面跟着两位小厮。 “王四?”叶大富惊喜出声,“好稀罕贵客。” 说着就要上前去拉胖男子胳膊。 却被王四不动声色躲开,神态冷冷, 旁边跟着的小厮先开口:“人称我家家主为王员外。” 叶大富的笑容僵了一僵,却还是拱手笑道:“王员外,许久不见。” 王四傲然颔首,算是见礼。 “原来是稀客啊!” 宓凤娘瞥了一眼他们身后的媒婆,立刻满脸堆笑, “诸位请进门坐,我这就去点茶。” 王员外轻蔑扫视一眼破旧狭小的房屋:“我们在门口便可。” “那也好,门口凉快。”叶大富赔笑,将椅子搬出来放在门口的枣树下,“吹吹凉风。” 宓凤娘跟着搬桌子,百忙之中还记得给女儿使个眼色:“盏盏,你随姐姐去整治些饭食。” 叶盏稀里糊涂被玉姐儿拉到房后的厨房棚子,问了玉姐儿几句,才知道缘由: 原来这家是叶盏的娃娃亲亲家! 叶家是开封府郊区雍丘县的中等地主, 有年闹流民,叶大富在田边“捡”了个人,那人就是王四。 王四从外地流落到雍丘县,差点饿死在道上, 叶大富好心救了他,看他可怜还指点了一条路: “我家为着肥田需往汴京城拉粪秽,你若是愿意干这活计,我便雇了你。” 汴京城一百万人口,每日里马桶倒出来的人肥能堆成一座山。 城里人嫌弃粪秽腌臜,但对乡下人来说这可是肥田的好东西。 油滑的叶大富早就盯上了这趟买卖:倒马桶既能跟城里人收笔钱,人粪能肥田多出去的还能卖给旁的地主。 王四一口答应,成为了叶家的佃农。 往城里跑了几趟日子,叶家给的佣金很丰厚,王四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他很机灵会钻营,嘴又甜,寻着机会娶了一家酒楼家的独生女,入赘做了女婿,从此发迹。 有这些家产,王四和叶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等叶盏出生两家便鸡豚社酒结为了儿女亲家。 三月三金明池开1,王家邀请亲家来汴京城里游玩。 当天银哥儿拉肚子,叶大富留在家里照顾二儿子。 宓凤娘抱着一对四岁的双胞胎女儿和金哥儿进城。 金哥儿顽皮,将金明池边的柳条折下来编成小狗插到妹妹头上让她们扮小狗。 玉姐儿打小就是暴脾气,拧住哥哥的袖子不撒手:“拿掉!”两人闹将起来。 王夫人皱皱眉,扶了扶头上的金簪却惊呼出声:“我的簪子不见了!” 宓凤娘帮她寻簪,原来王夫人金簪滑到耳畔, 就在这几刹那,宓凤娘一扭头却发现盏姐儿不见了。 叶家变卖家产寻找女儿时,王家还从叶家手里压了低价买了些田产呢。 后来随着叶家越来越衰败,王家的脸色也越冷淡,后面两家往来便越来越少。 “王家就住在街背。”小妹小声讲给叶盏听,“咱家砸个碗他家都能听到。” 玉姐儿搂起一把稻草往灶洞里塞,大大咧咧开口:“说不定是来谈你跟王家公子婚事的!” 叶盏摇摇头, 两家住这么近都不往来,可见交情已淡,怎么可能还谈婚事? 正烧着火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5 第 5 章 姐妹三个探头,就见满脸横肉的王员外正叉着手讲话:“闲话少说,今日我是来退亲的。” “退亲?”叶大富惊讶出声,“咱可是纳采问名纳吉走了一遍,连聘书都供奉过两家祖宗……” “王员外如今家大业大。” 宓凤娘手里的酒盅掼到桌面,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 “您要是退亲也不怕人笑话?” “哼,你也不看看你家如今这幅样子。” 王员外冷笑一声, “当初定亲时你家是耕读世家,老大更是在私塾里人人夸奖的神童,说不定还会改换门庭。可如今呢?” 宓凤娘讪讪,刚才的气场顿时消了下去。 “可之前你还说若是孩子寻到就认这门亲事呢。” 叶大富无措摸摸腰带,挤出个笑脸。 “你阖家都是贱民,哪里再能跟我家结亲?” 王员外从鼻孔里嗤了一声。 这话出口叶大富似乎被虫蛰了一样惊了一下, “贱民”两个字戳到了他心坎: “当初若不是我指点你走上康庄道,你不也是贱民?” “算了吧相公。” 一直没存在感的王夫人忽然开口, “孩子既然回来,这门亲事就认下吧。” 却被王四狠狠白了一眼, 她立刻低头,畏畏缩缩缩到一边不敢吱声。 王四狠狠开口:“倒马桶算什么大道?你自己嫌腌臜不干让我干,我还得承你的情?” “你好好说明白了,这肥料购买不是我给你的钱?你的本钱、门路,哪一样不是我搭的桥?”叶大富怒了,“就连当初贱卖给你田地也是看你是亲家面上!” “那也不够我赔进去个儿子!” 王员外冷笑着打断他的话, “我儿读书上进,夫子说科举有望,转眼就要去考状元,哪里还能配一个丫鬟?再说你家全家贱民,以后子孙还要不要抬头?” “‘师爷、衙差、娼妇、升秤、媒婆、走卒、盗、窃、时妖、’九样里你家占了四样!” 王员外轻蔑扫视一圈,掐着指头数, “说不定这盗和窃也免不了。” 说着说着轻蔑打量宓凤娘:“瞧你家姑娘们各个生得好,说不定最后一样暗娼也是……。” 他话音还没落就听宓凤娘大喝一声:“你个剜口割舌的腌臜畜生,我撕烂你的嘴!” 王员外来不及闪避,就觉得眼前一黑, 额角剧烈发痛, 随后有液体从他额头流了下来。 他捂着脑袋尖叫:“血!血!” 声音带着颤抖。 还是王夫人镇定些:“老爷,不是血,是酒。” 王员外这才敢抬头细看捂着脑袋的手, 上面没血, 倒是有酒, 原来宓凤娘一怒之下拿酒盅砸他,里面的残酒流了他一脸。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得宓凤娘再骂一声: “今日与你性命相博,你方知老娘我的手段!” 手里还炒着酒壶就要再砸。 “叶大富,管好你浑家!” 王员外惊慌失措求助。 却不料叶大富也拿起扫把要打过来:“打脊老贱人!你算哪条街上的黄狗,来我跟前狂吠?” 他一贯圆滑,此时却气势汹汹、脸颊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气得发狠, 说罢就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不好。 王员外被兜头打了好几下,他龇牙咧嘴高声嚎叫,好容易突围出来扫视一圈, 叶家在死胡同里,要出狭窄的炭场巷只能从屋前过,可叶家两位门神一样占据屋门口, 今日是出不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忙换了笑脸,躬身作揖: “两位,是我唐突了,我赔礼道歉。” 那媒婆也跟着做和事佬:“两位都是街坊,真闹大了叶家也落不下好名声。” “放你娘的冷屁!”宓凤娘冷声抢白。 还是王夫人上前给她深深行礼:“宓妹妹,你就看我份上饶他一回。再说你砸他这几下,他额角起好几个大红疙瘩,少说有半月不能见人,也算解气。” 她一脸卑微,又言辞恳切, 让宓凤娘想起从前两家交好时王夫人待她如亲姐妹一般, 再想起街头巷口那些传闻,知道她日子也艰难, 便叹口气:“也罢。” 叶大富抓紧时间狠狠再打两下, 又看了妻子一眼,恋恋不舍放下扫把: “就听我浑家的。” 王员外一看有戏,乐得牙花子呲出来笑:“多谢多谢。” 媒婆也跟着帮腔:“到底是通情达理人家。” 不要钱的好话说了两箩筐,她今日办成这桩退亲,能多拿几十文赏钱呢! 叶大富进了屋,拿出当初的聘书和一方鸳鸯阴阳玉佩,给了宓凤娘。 宓凤娘接过这些东西,叹了口气:“势利也算是人之常情。这些你们拿走。” 正要给他们却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女声:“且慢!” 诸人抬起头,却见灶屋里走出一个女孩子。 她高挑身形,鹅蛋脸,五官更是精致,鼻梁高挺,看着就是个美人坯子。 王夫人刚才没看清,这回仔细看却在心里惋惜了一回, 想必这就是叶家的二女儿了。 其实看她长相气质配自己的儿子也算是可以。 刚这么想就对上丈夫的目光,王员外冷哼一声:“怎的?是指望我家收回成意?我家小二如今在进学,以后少不得要中个秀才举人,京中贵人榜下捉婿,说不定郡主公主都尚的!” 还要说下去,就见叶大富晃了晃拳头, 他一个拳头就顶王员外半个头大, 吓得王员外缩了缩脖子不敢造次。 叶盏这才出声:“退亲可以,但你家当初借着亲家便利从我家拿走的礼、低价买回来的田地这些可怎么算?” 这话一出,院中诸人神色各异: 玉姐儿瞪圆了眼睛,她还当妹妹出来是想挽回亲事呢,谁知是提及这个。 叶大富则咧嘴笑:不愧是自己女儿,这一点亏都不吃。 宓凤娘更是积极帮腔:“是啊,这退亲也罢,往日里人情往来的东西要还回来。” 王员外和王夫人瞠目结舌,他们来退亲可没想到还要退钱。 叶大富算起账来很快:“自打定亲,王家从未给叶家送过节礼,叶家却是按时按节都送。这些可都没道理不归还吧?” 宓凤娘也跟着丈夫算账:“每年过年我家都往城里送一袋白面一袋小米,半口袋绿豆,还有两箩筐瓜果。对了,这要按照汴京城里市价算!” “这!?”王员外愣了,“这可是当初你们心甘情愿送的!” “还不是因为我们有结亲这一层关系?怎不见我爹娘给旁人家送?”叶盏开口,丝毫不让分毫,“还是……” 她一笑:“还是您这个儿子四处许人,为的就是沾着亲家名头便宜拿别人好处?” “就是!”叶大富抱臂,施施然让杏树上一靠,“不然我就免不了辛苦跑一趟去你家儿子书塾门口问问,让他们夫子、同窗都评评理!” “老爷,不可啊。”王夫人脸都变色了,“他们读书人最看重礼义廉耻……” “闭嘴!”王员外低声斥骂妻子一句,扭头铁青着脸,“叶大富,你说个数吧。” “那可得慢慢算,还有当初的田地也是看你们是亲家我家才低价与你的,那可是大头!” “一袋白面折合一斗50文, 粟米一斗30文,半口袋绿豆一斗70文,还有两箩筐瓜果,大约值当个二十文。” “这一年就是170!一共送了三年,便是540文!” “再加上定亲时送了一只母鸡50文,一只公鸡30文,便是680文!1” ”我家搬到汴京城后虽然送不起吃食了,但每年都送我自家编的竹蔑篮、熏笼,也值当十几文钱,这十一年也有一百多文了。” 而王家的回礼,不过是酒楼里变质带味的熟肉或是发酵剩下的米渣废料罢了。 宓凤娘越算越高兴, 索性从屋里翻出叶大富做生意的算盘, 珠子拨拉得飞快: “老娘一双眼,却似琉璃葫芦儿一般,今日里你们一分都不能少!” 王员外还在讨价还价,叶家人索性张罗着去请里正, 叶大富甚至打发儿子要去老家雍丘县请当初买卖土地的经济、书契人、族长等一干人, 王员外吓得连连摆手,这才作罢。他儿子科举、做官都要跟原籍乡亲们交好,哪里敢留下坏名声? 最终定下王家当退还叶家11年间的节礼八百文钱、补齐田地费用共一千二百文。 王员外一脸肉痛,从袖子里拿了两吊钱出来:“有了这些钱,以后可不许再闹!” 一边飞快夺走聘书玉佩,生怕叶家反悔。 “放心!我叶家一口唾沫一个钉!你莫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叶大富狠狠将扫把一挥,“还不快滚!” 王员外想起刚才被痛打的经历,缩缩脖子,带着妻子飞快开溜。 看王家人远去,宓凤娘叹口气:“她上门来,我还想着是来结亲了呢。” 一开始对她语气热情也是为了女儿的婚事。 叶大富还记得安慰女儿:“没事,以后爹娘给你们姐妹攒丰厚嫁妆,给你寻更好人家。” 家里人这是在安慰自己, 叶盏心头暖流涌过,反过来宽慰他们: “王家三人,贪小便宜的奸猾当家人、懦弱贪利的婆母、窝囊藏在爹妈背后的儿子,哪个是好相与的?倒不如没了这些人更清净。” 她是真心不想要这门婚事。 “不过……万一他家儿子真被贵人榜下捉婿走了呢?” 叶大富素来心大,此时却对着挂在大相国寺檐角的夕阳难得惆怅了起来, “咱家眼看着是不景气了,顶着个贱民的名头,以后孩子们不好婚配呢。” “不会,我们以后肯定过得比他家好。”叶盏握起拳头,“那起子踩低捧高的小人,我还不信比不过他们!” 宓凤娘捡起掉落地上的酒盅笑了起来:“还是我家女儿能耐,叮叮当当响的小娘子!以后啊就承你吉言,我们家在三十三天上,甩那王家在九十九地下!” 捡起酒盅后她也不消停,转而去哄走那些围着看热闹的街坊路人:“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个挟着□□赶紧撒开!” 6 第 6 章 不过,要用什么途径才能致富呢? 叶盏思忖着:自己在穿越前是个厨子,手上的技艺还在。 大宋经济发达,汴京是当今世界最繁华的都市, 所以古代比较稀缺的猪油、调料在城里也处处可见,不愁没有调料。 宋朝普及了铁锅,炒、煎炸等炒菜方式出现,做现代菜不至于太突兀, 再者,汴京市民有下馆子的习惯, 综上,开一家食肆最好。 打定了主意,叶盏就起身往外面市集上逛了一圈。 这一趟大开眼界。 街面上煎炸炒烹多种烹饪手法都有, 食材也从荔枝到腰子一应俱全, 甜点冰饮火锅川菜1都能寻到, 穿越女最爱三板斧:猪杂下水、卤菜、火锅,在这里全部都有! 市井热闹,到处叫卖各色美食:果脯、蜜饯, 爆米花、汤圆、 馄饨、面条、疙瘩汤, 煎肉、炸货、炒菜。 叶盏看得瞠目结舌。 就连街边小摊也都盘盒器皿讲究,甚至店面还有外卖服务, 想借穿越者的身份崭露头角只怕是难! 叶盏逛完一圈已经放平了心态: 看来不能靠穿越者身份致富了。 制玻璃、找辣椒,对她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脱离了现代工业体系,她的生存能力不一定胜过古人。 思来想去,最后叶盏还是给自己打气: 只要自己放下穿越者的傲慢,将饭食做得精致可口些,想必也能招揽顾客。 想通了这一点,叶盏便专心致志思索做什么。 大酒楼,也就是民间所说“正店”,卖酒需要官方许可,还要大价钱年检,更别提打点各处关系、购置家产花费,据说一天租金便要两贯! 开个小点的脚店,租金一个月15贯,每天就是500文。 “拍户”2更便宜点,但价格从一个月五贯到一贯不等。 还要去“商税院”进行登记,获得官方认可。 看来在古代施展拳脚,也有诸多烦恼。 叶盏决定先摆个流动小摊。 这种流动小摊只要在街道司备个案,经营不占道不过表木就能开张。因此城里百姓有要临时补贴家用的便都做流动摊贩。 主营业务是炒面,客户嘛,就以市井平民为目标群体。 此时大宋已经发明了面条,各种浇头丰盛,不过叶盏转了一圈没有看见炒面。 因此她的小摊主营业务便是——炒面。 当然为了保底,小摊经营汤面和炒面两种,以免客人们吃不惯。 “炒面?”玉姐儿琢磨,“是将面粉炒熟当干粮?” 叶盏莞尔一笑:“你尝尝便知。” 她决定先做给家人们尝尝滋味,毕竟他们更熟悉汴京市民的口味。 白面活成团后手擀成薄薄圆片,再卷起来拿刀切条,切完后单手抖开,撒一把金黄杂粮面便做成了手擀面。 手擀面煮熟后过凉水,冲刷得干净清爽。 白净面条一绺一绺捞在陶盘里整整齐齐,玉姐儿经过忍不住抽了一根送进嘴里:“真香啊!” 被宓凤娘听见,念叨一句:“玉姐儿你这馋病可得改改,小娘子不能嘴馋,不然饶是你亲娘是媒婆都不好给你说亲事……” “嗯嗯。”玉姐儿胡乱应两声,小声问叶盏,眼睛亮晶晶的,“妹妹,这就是炒面?” 妹妹第一天回家做的菜肴那叫一个美味,让她对接下来的菜品充满期待。 “还没呢。”叶盏捞出了水盆里养着的大鲤鱼。 汴京城内水系众多,鱼也便宜,大大小小的码头都有人卖鱼,她在码头上找了位渔翁花费十几文钱买了条鲤鱼。 先把鲤鱼大刀劈成小块,用淀粉上糊煎好,可惜家穷柴火和油要珍惜着用,不然这鲤鱼最好是切块油炸过才香。 玉姐儿在旁绕着锅转圈:“甚时候能吃?” “再等些时候。”叶盏随手将剃掉的鱼骨拿来熬汤,随后准备再次起锅烧油, 她从橱柜翻出上回炼好的猪油:“暧?” 雪白的猪油已然凝固,上面一个大洞,形状正好是油渣模样。 玉姐儿挠挠后脑勺:“是我嘴馋,偷吃了一回。” 叶盏这几天相处已经知道双胞胎姐姐有个嘴巴馋的毛病,抿嘴笑笑,从碗里又夹出一块油渣给她。 玉姐儿眼前一亮,珍而重之送进嘴里,专心致志看叶盏做菜。 叶盏拿勺挖一小勺猪油放进锅里。很快猪油就开始滋滋作响,在乌黑铁锅里慢慢融化成液体。 随后叶盏投入荆芥和紫苏、萝卜籽、蒜苗等开炒, 昂贵的调味料她买不起,只能拿这些调味香料来替代,好在宓凤娘在死胡同的角落捡了不少别人丢弃的陶盆陶缸,里面填满土种满了各种蔬菜。 香料在锅里煸炒后渐渐散发出好闻的气息,玉姐儿吸吸鼻子:“香!” 叶盏又将备好的猪肉末倒进锅里开炒, 猪肉在城里不算昂贵,算是寻常百姓吃得起的肉类。如今劁猪技艺也算完备,因此猪肉并无膻味。 看着锅里猪肉末慢慢变色,微黄色水样的油脂融化出来,投入豆酱, 再在炒好的佐料里倒入面条翻炒, 很快雪白的面条就沾染上了锅里的酱汁变得金黄, “香!”玉姐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叶盏起锅,将鱼排铺在上面笑道:“这道鱼排臊子炒面做好了。” 油亮褐红色的红烧汁,已经全部被雪白的手擀面吸收,变得微焦褐黄。 再撒上嫩绿芫荽、雪白的小葱段,混合炒制后微深绿的荆芥和紫苏、蒜苗, 让玉姐儿喉头动了好几下:“我来盛饭端碗!” 她是个急性子,早冒冒失失开始熄火舀菜端碗。 叶盏也将没用完的柴火拿出灶房,放回墙角的柴火堆,却被宓凤娘叫住:“盏姐儿,怎么每日都吃得过年一样讲究?” 女儿往柴火堆前拿了两回柴火,宓凤娘觉得这事不简单。什么饭这么耗柴火? “孩子爱吃是福。”叶大富开口,可在瞥见浑家脸色后立刻改口,“盏姐儿,过日子可不能这般大手大脚。” “你若是馋,不如就让玉姐儿带你去酒肆也做个焌糟娘子,每日里也能蹭点好吃好喝。”宓凤娘疼女儿是疼,但全家的日子要过啊。 “爹娘,我做这是为了摆摊,先试试菜。”叶盏赶紧出言解释。 “摆摊?”二老果然捧场,“敢情好,孩子如今也长大了。” 可叶盏去室内搬矮凳出来早了,就听见爹娘在树下嘀咕:“孩子万一不是这块料呢?” 叶盏一笑:“爹娘,吃饭了!” 鲜美醇厚的鱼香,再加软滑面条。家人吃完后都说好。 “抛开浪费不提,这碗索饼的滋味不错。”叶大富剔剔牙,给妻子倒一盅浊酒。 “还有吗?”就连平日里腼腆懂事的二哥都忍不住加了一碗。 玉姐儿吃得连声称赞:“这比我常出没那几个酒楼的东西都好。” 玉姐儿惯常出没各色酒楼兜售小菜,见识不少,叶盏放下心来。 “这煎鱼排臊子炒面便是我店里的主打菜了。”叶盏定下菜单,为防止有人不爱吃鱼有人吃素又设定了其余两种浇头:一种是红烧肉,一种是炒素丁。 鱼骨熬炖的鱼汤便是赠品,以免客人吃着炒面太干。 当然,若是客人吃不惯炒面,她也能做这三种浇头的汤面。 选好了菜品,接下来便是采购摆摊用品。 讲究些的小摊会推个木车,车上砌着泥瓦灶,灶上煮着大锅,即使是流动摊贩仍然不失热气腾腾, 大哥听了叶盏的构思后胸膛拍得震天响:“这个容易。” 他出去了一趟,不知从哪里推过来一辆车:“先前陈大有小舅子卖羊头肚肺赔了本,妹妹拿着用便是。” 那辆太平车四轮,平板上铺一层泥土,上砌了一个灶台,旁边还能放置个红泥土炉。 四周的车围可以放下,两角有立柱竖起可以支撑住太平车。车子本身有两道牛皮加固的麻绳,方便拉车。 “每日妹妹出摊,便由我们兄弟帮她推拉到街巷,到晚上收摊时我们再去,也免了不怀好意的宵小。”金哥儿开口出主意。 “这敢情好。”玉姐儿拍手,“我每日下工也能去帮忙。”还能顺便吃点剩下的边角料。 “大哥,不知这车多少钱?”叶盏看着车倒很满意,也没忘了问价。 宓凤娘先敲打儿子:“你这撒漫使钱的怪行货子!不知哪里又使钱?可问了价不曾?” “不要钱啊娘。”金哥儿委屈巴巴,“我那些兄弟们最讲义气,说好了是白给我使的。再说了,您别把我的衣裳弄脏,这捆边可是销金的呢!” “家里穷成这样你穿销金?”宓凤娘气得又敲儿子一记,“你这好穿美衣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妹妹们的妆奁还没有着落呢!” “我这不也是为了体面嘛。再说衣裳是郑家大官人喝醉了酒赠予我的。”金哥儿赶紧把衣角折进去,“至于妹妹们……” 他一笑:“包在我身上!我保管给妹妹们丰厚妆奁,光是那装衣服的箱子就好几个,满当到手都插不进去!”胸膛拍得震天响。 7 第 7 章 宓凤娘被儿子逗得“噗嗤”一声要笑,却生生憋了回去:“就凭你给外头那些帮闲们大手大脚花钱的劲头,只怕也难。” “娘,我今晚又不回来了。” 金哥儿一看娘又要翻起陈年旧账,脚底抹油就想要开溜。 宓凤娘眼疾手快拉住儿子摇摇头:“几个子女里要数你最讲究穿衣,又爱结交那些帮闲抹嘴不本分的人,我是担心你啊……” “老大好穿,玉姐儿好吃,小幺又好学,这几子女当真是什么脾气都有。”正在吭哧吭哧和泥修补掉了角土灶的叶大富赶紧宽慰妻子,“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宓凤娘哼了一声没说话,继续喝酒。 金哥儿逃过一劫,摸摸鼻子坐在一边做了个大喘气的动作。 叶盏在旁边打下手,给爹递过去一个小铁铲,一边小声问:“我记得那天王员外……” “呸!什么王员外,叫他王四!”宓凤娘酒盅拍桌上。 “我记得那天王四说大哥以前在私塾里读书被夫子称赞……”叶盏想起王家退亲时说大哥从前是神童。 “可不就是。来是四里八乡出名的神童,因着家里这些事……”说起这个宓凤娘就心痛,“要不是家里败落没钱给你大哥读书,说不得他现在也是秀才了。” “都是因为我……”叶盏和泥的手一停,家人散尽家产寻她才侧面导致了大哥的悲剧。 “妹妹别这么想。”金哥儿开口,“当初全家每个人都想寻你,再说了,夫子也就是客套话,我真一直念书说不定屡试不中,现在家里倾家荡产给我凑考资呢。哪里有现在快活恣肆?” “别浑说。”宓凤娘佯装白儿子一眼,转头宽慰女儿,“盏儿你莫往自己身上揽,你哥没进学固然可惜,可你流落他乡更可怜?”万一被领去当童妓,被打断骨头乞讨,被活剐祭祀,被杂耍的养在花瓶里做花瓶美人,每一样可能都让她心惊肉跳。 “就是。”嘴里嚼着剩余鱼排的玉姐儿在旁边插话,“那时候我们全家人心里头都不好受,银哥儿觉得他不该拉肚子,金哥儿觉得他不该顽皮,我又恨自己跟金哥儿吵架,娘怨自己分神,人人都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散尽家财大伙儿都愿意。” “说到底都是人贩子可恶!”叶大富狠狠将泥土拍在土灶上,“上回衙差说旬日长公主要在大相国寺做道场,我们也去烧香,答谢答谢菩萨。” 叶盏含糊“嗯”了一声,鼻音有点重。随后就低头猛刮腻子,仔仔细细连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等她做生意有起色,一定要好好弥补家人。 家人齐心合力,太平车上缺角的土灶很快就被补齐。 接下来就是买锅了,叶盏想定制一口大铁锅炒面,再买一个小砂锅煲汤。 到巷子口米铁匠店里问了一圈,叶盏才发现这个时代铁锅这么贵! 一口最普通的铁锅也要300文,更别提定制了。 不过想想就明白了,此时开采和冶炼技术有限,金属自然是稀缺品。 像碗、杯算是老百姓为数不多家当里的金贵物件,就是因为里面含有金属。 “米老板啊,街坊邻居的,你张口说个合适价。”叶大富当仁不让帮女儿讲价。 “叶家兄弟,光是生铁就要卖40文一斤呢。”米铁匠诉苦,“再说刚来了一批贩子收购,清了我存货,听说这铁锅要是贩运到草原上足足值百两银子!能再匀出点给你我可是咬着牙少赚呢!” 最后在叶大富的唇枪舌战下,说定了300文帮叶盏定制一口大铁锅。 买砂锅便宜,只要40文就可。 买了锅后便要布置食摊。汴京讲究些的摊贩都用青布伞撑开遮阳遮雨,摊旁边床凳堆垛。 叶盏暂时买不起青布伞,只打算买点供食客吃饭的长桌并凳子。 但被宓凤娘拦住:“家里有现成的桌凳,你拿来去便是。” 叶大富赶紧点点头:“你娘说得对,我蹲着吃饭便是。蹲着吃更香哩!” 其余便是锅碗瓢盆。 一个大木桶用来放煮好的面条,三个大陶盆用来盛放炒好的浇头。 再就是粗陶碗和筷子。 这些简单,银哥儿寻到陶坊,捡人家烧坏有瑕疵的碗低价买了五十个,用稻草一捆拎回家。 炊具准备停当,宓凤娘还特意洗了一个面口袋:“盏姐儿,开店可不能没幌子。” 幌子便是招牌, 来到大宋叶盏才发现街上并不是千篇一律的简单招牌, 各家商铺争奇斗艳,用尽巧思吸引顾客: 镜子店门口一串小镜片做成宝塔风铃状,太阳一照,镜片到处反射波光粼粼; 卖剪子的门口挂一柄一米高布包缝制的剪子造型,黑色大剪子栩栩如生,让人两里地都能看到这就是剪子店; 大酒楼门楼用五颜六色的彩纸扎成各色绿叶鲜花,讲究些的直接用绸缎扎成牡丹花,让人移不开眼睛; 鞋子店“各色鞋履”下画一双大靴子; 屠夫家门口猪尿泡像一串透明气球一样飘满半个天空,风一吹便随风飘动。 叶盏这小小的摊位也免不了要做些营销手段。 大哥提笔帮忙在幌子上写字:“叶二姐炒面”。 再请叶璃画了一张硕大的画,共有三碗面, 面上分别铺陈臊子、红烧肉、和鱼排, 各种鲜艳颜色五彩缤纷,吸引眼球。 宓凤娘还特意帮女儿用明矾漂洗一遍,防止褪色。 叶璃跟着巫医学画符学得不错,这招牌画下来栩栩如生,让人口中馋虫大生。 即使家人处处帮自己省钱,全套摆摊用品准备下来也足足花了五百文。 还好当初娘给叶盏留了一贯钱的私房钱,不然叶盏还真支付不起。 叶大富想要拿家里的钱给女儿花,却被宓凤娘拦住:“兄弟姐妹几个,谁也不偏帮。” 叶盏觉得娘亲这法子好,不然家里就那点钱,给谁呢? 倒是叶璃和玉姐儿翻出私房钱给叶盏:“处处要花钱,你先拿去使。” 银哥儿掏掏衣袖不好意思舔嘴唇,他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家里了。 金哥儿掏出扇子:“我没钱,可这扇子能抵不少钱呢。” 却被叶盏拦住了:“我如今自己有钱,若是不够再跟兄弟姐妹们开口。” 购置食材倒不太花钱,叶盏采购了许多再加上肉鱼也不过一百多文。 “怎的买了这许多?”宓凤娘看着那些备菜啧啧称奇。 除去炒菜用的葱姜,还买了薄荷叶、荆芥、香菜、小葱、紫苏、茱萸、花椒、黄姜等各色蘸料。 叶盏买这些味道浓厚的调料,为的就是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叶大富看得一阵肉痛:“这也忒贵了些!居然还有胡椒粉?你可知道这一指甲盖胡椒有多贵吗?” “京中饮食各有心机,有的拿银器盛放,有的放入羊骨熬汤,还有的拿糟海蟹做浇头。”叶盏跟爹娘解释,“我要脱颖而出就须得有自己新意。” 叶家爹娘虽然节俭,却也知道做饭省料就不会好吃的道理,便悻悻然不再反对。 准备好菜式便是给各色菜品定价。 叶盏决定,鱼肉臊子浇头是八文钱,红烧肉浇头七文钱,素面浇头五文钱。 城中百姓日赚一百文到三百文左右,当然更高的上不封顶,只不过叶盏所住这片平民区平日里消费不高,叶盏定价便也往经济实惠里定。 定好价又请大哥帮她在幌子上每副画下面标注了价格。 一切收拾停当,叶璃便用所学翻阅黄历,挑了明天开张的上好时辰,单等着开张。 玉姐儿感慨:“先前听说书先生讲古说开店只轻描淡写一句,可妹妹这置办个小摊都用了足足两天,可见尽信书不如无书。” 第二天开张。 叶家人早早起床,哥哥们帮叶盏将太平车推过去,姐妹们则特意绕路送她过去,爹娘更是左右帮忙拎着各色盆盆罐罐。 这倒不是偏疼叶盏,而是叶家每个孩子第一天做工都有这待遇,听说二哥第一天在军巡铺上工叶家人就挡了个严实,还被他上司劝了回来呢。 等摆好东西,爹娘更是提出今天不做旁的就给女儿作伴,被叶盏赶走才作罢。 不过家人过来一趟还是有好处,叶盏余光瞥见对面也有个卖面的摊子,老板白了她好几眼,看见家人众多这才没过来找茬。 她定的摊位在朱雀门外龙津桥,这里晚上就是汴京城鼎鼎有名的州桥夜市,白天行人也不少,小摊小贩更是多如牛毛。 等家人走了,叶盏便起锅烧火,煮好面条放入早盛满凉水的大木桶, 随后将一口大铁锅洗涮干净,开始爆炒浇头,想散发香味吸引路过百姓。 小砂锅上煨着的鱼汤咕嘟咕嘟,渐渐变得奶白。 铁锅里肉臊子混合着各种香料的香味也随着东风散开,惹得路人频频瞩目。 果然就有人站住,问叶盏:“这炒面是怎回事?是将面粉加入浇头么?” “不是。”叶盏赶紧指着幌子上的图画给他解释,“炒面将索饼煮完后翻炒,没有汁水更利落些。” “有趣。”那人看了看布画,“那给我来一碗鱼排臊子面吧。” 8 第 8 章 “好嘞!”叶盏乐呵呵招呼他,麻利给客人盛了一碗鱼汤,“这是赠送的鱼汤你先喝着,您少坐片刻,我马上炒好。” 随后便起锅烧油,铲一勺臊子放进锅里,随后从凉水桶里捞了一份凉面加入一起炒。 “还真是炒面啊!”客人吸溜喝着鱼汤,一边啧啧称奇,“倒干爽。” 鱼汤的滋味很是醇厚,奶白的鱼汤里面有胡椒粉,让人喝下去鼻窍为之一通。 一看食摊用心了,并没有因为是免费提供就胡乱敷衍。 随着锅中翻炒,原本雪白的面条变得焦黄,焦香味也渐渐溢出,惹得客人不住咽口水:这炒面看着就香啊! 等臊子炒面九成熟后,叶盏又夹一块早就煎好的鱼排放在面里,稍微热了热便拿了出来:“做好了!” 她端到客人桌前,笑眯眯请他品尝:“您慢慢品尝,对了,要小心鱼刺。” “对了,还能搭配配菜,您想吃点什么?”叶盏笑眯眯指点客人看配菜。 客人扫了下配菜,眼前各色小木盒装着不同的配菜:薄荷还带着水珠呢,散发出淡淡的气息,荆芥被堆放得整整齐齐,嫩绿芫荽,雪白小葱段,混合炒制后微深绿的荆芥和圆鼓鼓整片叠着的紫苏、蒜苗水灵灵。 里头荆芥、薄荷还特意烫过。 整个配菜盘绿是绿,白是白,紫是紫,看着就如一幅画面一样让人心旷神怡。 客人挑了挑,选择:“除了芫荽都要,荆芥和小葱多加点。”他不爱吃芫荽。 “好嘞!”叶盏拿起竹夹子夹菜,手脚麻利,两下就把备菜全都端过来。 客人把配菜搅动了搅动,让它们和炒面拌在一起,随后打量着眼前的面:微扁圆的面条根根分明,裹上了各色调料,焦黄面条配着淡绿菜蔬、雪白豆芽,看着品相不错。 可是这炒面条能好吃吗? 以前没吃过炒面,不会是什么奇葩饭食吧? 他挑起一筷头面,谨慎送进嘴里。 面条“吸溜”一口进嘴,咀嚼了一口立刻觉得筋道爽滑, 客人自己也在家做饭,当然知道区别:别看这面条平平无奇,要做好却麻烦呢。好多店里大厨偷懒,面团揉得不到位,那手擀面做出来就差点意思,不够筋道。 眼前这碗面显然是老板用了心,揉面的时间很长确保了面团揉到味。 他还是第一次吃炒面呢!炒制过的面条干爽利落,没有寻常索饼的汤汤水水。 他立刻想到,那些平日里是急性子、很烦传统索饼汤汤水水的人,应当很快会喜欢上这种炒面。 而且别看这炒面干爽,其实上面都裹满了酱汁,吃起来香气十足。 那个酱汁滋味很符合,有肉香、有各色香料的香气,层层叠叠在口里铺垫。 肥瘦相间的猪肉臊子原本常见,可这食摊不知道怎么炒制的,居然没有半点膻味,只觉肥香满口。 要是觉得腻,还有各色佐料搭配。 客人连着塞了好几口。 煸炒后被逼出了肥油肥肉丁,呈现出微微褐黄色,整个肥肉有点半透明,油滋滋往外冒油,还沾染着一星半点的微褐色,那是沾染在上面的一丁点瘦肉。 瘦肉丁已经微微发紧,吃进去口感正好。 一旦开始咀嚼,肥肉丁和瘦肉丁,还有筋道的面条立刻在嘴里融合到一起,肥肉变得不腻,瘦肉丁变得丰腴,面条筋道得有嚼劲,几种食材碰撞,滋味恰到好处。 “痛快!”他几口就吃完,放下饭碗还觉意犹未尽,“老板,再来一碗!” 随着叶盏炒面,路过几个行人被这种新奇的食材处理方法吸引,也纷纷点了单。 叶盏一一炒面,接连忙到了中午。 可到了中午就没什么人了。 汴京市民大都习惯了一天吃两顿,早上和下午,这中午一顿大家是尽量吃小吃。 所以这回卖辣脚子、冰雪冷元子、金丝党梅这样的零食小摊生意要好得多。 叶盏的食摊重新又变得空荡荡。 正在发呆就听得一句:“老板,你这面怎么卖?” 叶盏抬头看,咦,大哥? 她刚要出声喊大哥就见叶金冲自己眨眨眼,大手一挥:“弟兄们,都来看看这是甚吃食。” 他身后冒出七八个破皮帮闲,各个衣冠楚楚,摇着小扇,瞬间就把小食摊围得团团。 叶盏懵逼:怎么大哥带来这么些人过来? 叶金在一个劲冲她使眼色。 叶盏只好晕乎乎回答:“客……客官。” “我这有三种面,鱼肉臊子浇头是八文钱,红烧肉浇头是七文钱,素面浇头是五文钱,您要哪种?” 叶金豪气一收扇面,空气撞击出“啪”一声:“每样都给我来一份!” “恐怕您吃不完。”叶盏硬着头皮答,“不如您尝尝红烧肉炒面和素什锦炒面?” “好。”叶金应下,又吩咐自己兄弟们,“你们要吃什么,多点点。” 那些破皮帮闲便跟着一人点了一份面。 叶盏数清楚每种炒面的份数,分成三锅炒完再递了过去。 面条炒好后加入冬菜末和葱花,再撒上绿色芫荽、雪白的小葱段,荆芥和紫苏、萝卜丁、蒜苗,本身就像一幅画面赏心悦目。 “真香!”叶金瞥一眼停留在旁边看热闹的路人,故意大声说,“闻你家这面的香气就知道味道错不了。” 说完大幅度用筷头将炒面挑起,务必让周围人都看到琥珀色的炒面,焦香四溢的味道也随之散开。 送一口进嘴里,面条筋道爽滑。 毫不夸张说,光是就着白汤他都能将那碗面条全吃完。 “哇!好吃!真好吃!”金哥儿这回可不是当托儿,而是真心觉得好吃。 而用作面卤子的红烧肉滋味更是好吃: 猪肉价格低廉,老百姓也惯常吃用。 不过叶金却觉妹妹这炖的猪肉滋味完全不同。 首先卖相就漂亮:猪皮都被炖成半透明,五花三层的小块肉呈现出琥珀色,肥肉变得剔透,瘦肉变成了浅酱色,一口就很入味。 上面的酱汁厚厚一层,也不知是不是糖汁。 筷子一夹,那肉有弹性一般在筷头颤巍巍晃了几下,真是晃得人心旌摇荡。 叶金迫不及待将五花肉送进嘴里。 吃进嘴里才知道,裹在外面的酱汁不是糖汁,但是吃起来甜甜的。 而肉几乎要在嘴里化了。 肥肉的丰腴、瘦肉的饱满,一下就裹挟着甜咸适中的滋味一起在口中迸发,爆炸。 香啊! 叶金又吃了一口面条,炒面在翻炒过程中沾染裹满了五花肉的汁水,既能冲散红烧肉的肥腻还能彰显出面条的柔韧有嚼劲。 在吃面间隙还能尝到里面夹杂的酸辣萝卜丁碎,这叶金知道,是妹妹前两天腌制的泡酸萝卜,此时简直是解腻神器,搭配得红烧肉炒面更加引人入胜。 当真厉害,一定要大夸特夸。 叶金非但这么想,还这么做了,他大声将每种的滋味都说给身边人听:“这红烧肉肥而不腻,肥香满口!” “酸萝卜碎末画龙点睛之笔。” 旁边路过的街坊们停下脚步,似乎还不错? 看价格也不贵,五文到八文,而汴京城里的小食摊一般一个肉包子、腰肾鸡碎这样内脏都要十五文一个,一碗面只有一半价格却有肉有鱼。 只花一半的价格就能吃饱,而且那些贵的是小吃,这是正餐呢! 虽然汴京市民大手大脚,但老百姓过日子哪个不讲究实惠呢? 不过……这家是家新店,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因此都打量了一下现有的食客,想知道滋味到底如何。 叶金动作浮夸,旁边那边泼皮兄弟们丝毫没觉得夸张,因为他们也觉得好吃! 就看一份素什锦炒面都有讲究。 玉兰片、笋片、香簞丁、豆干丁、木耳等各种素菜杂烩,用大酱和酱油炒制后,还特意勾了芡。 再撒上嫩绿芫荽、雪白的小葱段,混合炒制后微深绿的荆芥和紫苏、蒜苗,看着就不错。 吃起来也是让人眼前一亮: 玉兰片脆爽、笋片鲜美、豆干丁柔韧、木耳滑溜, 各种素菜不同的口感让人迷醉。 滋味更是浓郁香气,有人赞叹:“这比吃肉还香。” 繁复工艺做完的芡汁带着鲜香,将各色素菜的优点更大程度放大。 吃完后唇颊留香,满心满足。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称赞: “汴京不缺面食店,可这家店自有其鲜美之处。” “还有免费鱼汤可以喝,乳白色的鱼汤浸润了鱼的鲜味。” 原本只是来帮兄弟家人捧个场,可吃完后人人都光了盘,有人意犹未尽再要一份。更有甚者还问叶盏:“可以打包叫人外送吗?” 汴京城不少酒楼是可以点好菜由伙计拎着提篮上菜上门的,有些讲究的店还会用银盘银筷子呢。 叶盏只好歉意摆手:“小本经营,没有那么多锅碗。” 说话间桥头路过的人们纷纷围住叶盏,他们看这小食摊坐满了人,食客又吃得津津有味,再看炒面色泽诱人,闻着阵阵红烧肉的香气,早就按捺不住了: “我要一份素面!” “我要红烧肉炒面!” “我三样都要!” 叶盏一一应下,手脚麻利开始炒面。 9 第 9 章 等到太阳下山时,叶家人下工了,纷纷来找叶盏。 这会已经夕阳西下,叶盏炒面摊的香味再次吸引了不少食客前来吃晚饭。 银哥儿洗洗手,赶紧帮妹妹刷洗盘子。 玉姐儿随手招呼起旁边的客人。 一家人一直忙到华灯初上才作罢。 叶盏还想在这里卖夜宵,州桥夜市可是城里夜晚最繁华所在。 不过干了一天活她的确腰酸背痛,想等赚了钱再雇个人一起周转。 回到家里,叶盏累得躺在榻上做咸鱼状。 她穿越前是行政总厨, 买菜有采购,洗菜有小工,备菜有徒弟,端菜有侍应生,算账有收银, 从未像现在这样一人要干所有行当,还得眼观六路,防止有人跑单。 一天下来简直从身体到精神都疲惫。 想象:自己作为穿越女大杀四方。 实际:干一天就全身酸痛。 叶盏用破被蒙住脑袋,哀嚎,变成一条翻滚的咸鱼。 金哥儿二话不说给妹妹端了洗脚水泡脚,宓凤娘也系围裙:“我来将食摊剩下的余料盏儿就歇着吧。” “娘,我来。”玉姐儿眼风扫见娘要进厨房,赶紧抢先一步踏进厨房。 “果然懂事了许多,知道了心疼你娘。”叶大富欣慰夸大女儿。 小妹叶璃抿嘴笑:“大姐肯定是担心娘那手艺糟蹋了二姐的菜式怎么办?!” “才不是呢。”玉姐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在摊位上帮忙时她就觊觎已久:妹妹给家人吃了臊子鱼排炒面,但这红烧肉和素炒面可没吃,看着就好吃。 “红口白牙莫要编排你大姐。”宓凤娘不服气,“再说就是煮点面能出什么岔子?”浇头还是白天剩下的,煮煮面把浇头倒上去就行。 却被全家异口同声反对:“不可。”上次宓凤娘煮茭瓜面片汤居然把锅烧焦了,茭瓜都变成了黑炭。 宓凤娘悻悻然:“哼。”腰一扭去倒酒。 美食的力量是巨大的,居然让一贯性子急躁脾气火爆的玉姐儿成功再加工了今晚的夕食。 一家人围坐院里,热热闹闹吃了这顿晚饭,各个吃得肚儿圆圆。 叶璃再次抱着肚子忏悔:“师傅说胖了就不好通灵了。”可还是忍不住又眼馋看了看厨房:明天做什么饭啊? 叶盏吃完缓了些力气就坐在树下算账。 宓凤娘见女儿算完账神色如常,瞧不出端倪,生怕她第一天开张赔本而一蹶不振,咳嗽一声先开口:“这做生意有赔有赚,都很正常。” “你娘说得对。”林大富作为妻子的忠实拥趸跟着帮腔,“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金哥儿对着家里仅有的一面小铜镜左看右看,将一枚红槿花从碗里捞出别在鬓角看效果,随口道:“明日我再寻些兄弟们帮忙捧场,妹妹莫要担忧。” “谁说我担忧了?”叶盏哭笑不得,赶紧说出算账结果,“今儿个赚钱了呢。” “赚钱了?” “这一天鱼肉臊子卖了二十碗,红烧肉卖了二十碗,素浇头卖了二十五碗。” 鱼肉是八文钱,红烧肉七文钱,素面五文钱。 算下来一共赚了四百二十三文,再抛去购买原料的成本,一天的净利润是二百文。 “一天二百文!”宓凤娘算着账。 “一个月就是六贯!一年就是七十二贯!要发财了啊!” “娘,账不能这么算。”叶盏哭笑不得,“香菇、黄花菜那些干货是我从杜家背出来的,没花钱算不进去成本,等用完了下次买新的都要算进成本。” “再说今天还有哥哥带来的人呢,这钱也不算。那些人一人吃了一碗,有人吃了两碗,都给钱了,一共是一百文。” “也就是说我今天只赚了一百文。” “一百文也不少了,一年能有三十六贯呢。”宓凤娘笑眯眯掐着头算。 叶盏摇摇头,她不满意。 汴京做工大约都能赚这个数,那些人出卖自己的劳动力尚且能卖一百文,而他们的老板还有的赚,可见这些人产生的价值不止100文。 要长久立足,她还得动动脑筋多开拓增大客源的法子。 叶盏一边思忖一边数出一百文递过去:“那些人是看哥哥的面子来的,这钱还给哥哥。” “你留着。”大哥看都不看一眼,“你卖面赚钱天经地义。” “那可不行。”叶盏笑吟吟,“今天他们帮哥哥做人情,下回哥哥肯定要还回去,那是可不得大哥自己出钱?” 她执意把钱塞进大哥荷包:“大哥一定收着。” “你们兄妹做张做致做甚么孔融让梨,我替老大收着就是。”宓凤娘看见亮闪闪的铜钱眼前一亮,伸手就要抢,“来!也免去你们兄妹为难。” “娘!”金哥儿顾不得簪花,把红槿花胡乱一抛就把荷包接到了手里,讪笑道,“二妹说得在理,我得请客答谢人家捧场哩。他们一开口,明日说不定妹妹食肆就能名扬京城。” “大哥那些朋友都是什么来路啊?”叶盏很好奇,“怎得能有这么大能力。” “大哥这些伙伴都跟他一样是酒楼里的帮闲,每每有公子哥下馆子,他们就会凑过去给公子哥斟茶倒酒,推荐全城各种美食,各家酒楼有什么拿手菜、哪里的酒最香,他们心里门清。”叶璃在旁边说得头头是道。 哦原来是大宋探店博主(贵族特供版)。 “要一吹一捧,找他们也算是术业有专攻。”玉姐儿在旁解释。 “怪不得大哥对穿着格外讲究呢。原来他这职业大凡穿着不亮丽点就无法吸引公子哥儿。”叶盏恍然大悟。 谁家公子哥儿会让穿着寒酸的帮闲近身呢? 衣衫褴褛的帮闲跟公子哥推荐:“爷,那家酒楼的水晶脍真好吃!”公子哥会信吗?他没准会觉得穷人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看什么都好吃呢。 只有穿着光鲜亮丽人家才会相信你是真的吃过好东西。 “等以后赚了钱,我要给大哥买件好衣裳。”叶盏说。 金哥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妹啊,以后爹的古董在我坟里也埋一份,让我尸水帮你把古董做旧,到时候你过不下去就来挖我的坟!” 还不忘其他人:“弟兄姐妹们都能来挖!” “呸呸呸!”气得宓凤娘转身就拧住儿子耳朵,“贼猢狲,这是能拿来说嘴的?” 叶大富双手合十跪拜漫天神佛:“您老人家雅量,莫当真。” 家里正闹得一团,就听得有人在门首怯生生称呼:“可有人?” “是我,赵小七。” 赵小七? 叶盏一愣。 他十五岁年纪,生得唇红齿白一个齐整少年。身后站着他娘。 金哥儿轻咳一声,百忙之中还给妹妹使眼色,一个劲往赵小七臀部瞄,示意她看。 被宓凤娘察觉,在衣袖遮掩下狠狠掐了儿子一把。 金哥儿龇牙咧嘴。 叶盏:…… 赵小七手里端一个木托盘彬彬有礼:“家母听闻府上有喜事,特意并我送一篮碧桃并一碟笋肉馒头过来庆贺。” 相比之下他娘更有市井烟火气: 樱草色蔷薇宝相纹图案抹胸,搭配靛蓝褙子,系一条草绿六幅裙,下穿石青合裆裤,搭配得五彩缤纷, 团团面庞像满月,雪白皮肤,说话很是周全:“听说你家女儿回来,我们来庆贺。” “你也听说了?”宓凤娘满脸喜气,“我家二女儿找回来了!可惜我不凑手,不然肯定摆宴席请你家来,不过明天会送红鸡蛋过去。” 又夸赵小七:“真是文绉绉孩子,这学堂里待久了就是不一样。” 她们在一旁客套,叶盏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亲娘为什么对赵小七这么客气。原来赵家是他们房东。 先前不是说她家的房就依靠着别人的瓦房一面墙搭了个棚子吗? 瓦房就是赵家的。 他家坐拥一个四合院,很有经济头脑,把那院子一隔两半,一半自助,一半作为大杂院租给租户。 自己那边也不浪费,搭了个简陋窝棚租给了叶家。 叶家虽然房子破,但能独占一个死胡同,利用死胡同里的空间,还可以搭建个小窝棚做厨房,也算自成一座小院,还占据了地理位置最好的一个。 可其他家就不一样了。赵家大杂院里面诸多人家只有一间公用的灶房,听说连各家用的调料都要锁在柜子里,使用不方便不说,光是偷东西吵架的烦心事就不少。 赵家坐拥这许多房产衣食无忧,还能送儿子去学堂里读书呢。所以汴京民间把租金叫做“痴钱”,意思是白痴都能赚到的钱。 宓凤娘把赵家母子招呼到树下的板凳上坐,又给他们端了自家做的紫苏饮。很是殷勤。 赵夫人接过茶却不喝,放到一边,反拉着叶盏打量:“这孩子生得好生齐整,冰雪玉石一般的人,我可算是见着了。” “哪里哪里,她小人家家家的,哪里当得起您称赞。”宓凤娘嘴上谦虚,脸却乐开了花。 笑容还没收进去,就听赵夫人道:“可惜被拐走后当了奴婢,孩子真是受罪受苦了。” “不曾吧?”宓凤娘立刻开口否认,“她命好,被卖过去是大户人家,听说老爷在朝廷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是官家身边重臣呢!这样的人家,咱寻常百姓哪里得见?” 生生把太常少卿一个负责祭祀礼乐的四品官吹成天子重臣。 叶盏:o.o目瞪口呆。 “再说二姐儿是杜家三娘子的丫鬟,你不知道了吧,大户人家的大丫鬟等同于副闺秀一般。”宓凤娘现学现卖,“我家叶盏身边就有两个小丫鬟伺候呢,一个负责给她端水倒茶,一个给她跑腿打杂。” 赵夫人听得津津有味,她虽然家境富裕,但离真正的诗书礼乐之家还有门槛,因此也颇感好奇。 宓凤娘越发卖弄了起来,天花乱坠一顿乱吹:“洒扫有粗使婆子,针黹女红有专门的针线房,采买有外院小厮,吃饭有专门厨房。她们这些大丫鬟只单单陪同大家娘子们玩闹便是……” 叶盏:…… 娘是真能吹啊,把她个跑腿小丫鬟硬生生提拔成了大丫鬟。 她咳嗽一声想制止,却被叶大富扯开:“乖女,来厨房帮爹烧火。”给她使了个眼色。 拉她到厨房后才小声告诫她:“你娘也是为你好。若给人做奴婢的事情被添油加醋,难免被人传闲话泼污水。” 叶盏想起那天王员外说“大户人家侍女说不定还要被主人家拉去助兴”的丑恶嘴脸,顿时明白了爹娘苦心。 外面宓凤娘已经掌握了话语主动权,从赵夫人嘴里打听谣言的始作俑者了:“是哪个嚼舌根的断囚根子?这么在外数说我家二姐儿?” 赵夫人是个耳根子软没城府的,两下就被套出了话。 宓凤娘酒盅一下就砸在了桌面:“何兰翠!那个贼提口拔舌见鬼的长舌妇!” 不消说,这就是娘的老对头。 赵夫人被吓了一跳,赶紧转移话题:“新近有歹人出没,听说宝箓宫至酸枣门那一带死了好几个人,你家人小心莫要乱走乱动。” 宓凤娘吓了一跳,酸枣门离着他们居住的炭场巷并不远。 10 第 10 章 “宝箓宫至酸枣门之间的这几桩案子……”汤正长开口。 汤正长是开封府里的法曹行参军,人如其名长着一张有棱有角的长脸,几个小年轻背地里叫他“驴参军”,为人最是随和不过。 “当然是有关联。”另一位同僚点头附和,“裴昭,你怎么看?” 裴昭长身玉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宝箓宫的老者、酸枣门的青年商人、附近巷里住着的卖茶女,这几人都是被一刀毙命,死后被割了一绺头发,现场留下一个犀牛角吊坠。应该是有关联作案。” “可是这些人之间互无关联啊。”汤参军苦恼挠了挠脑袋,“三名死者年龄不同、籍贯不同、营生不同,生前也互不认识,到底是与谁结仇了?”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忽然听见谯楼上遥远的钟声连着敲了一百五十下。 “下衙了!午时了!” 手快的小吏推开案桌上厚厚的工文,兴冲冲就往外跑:“要用午膳了!” 有的衙门福利好,公家提供吃食; 有的衙门离着内城方便,官吏们回家用膳; 只有开封府,周边太挤,回趟家再回来堵车就耗时许久,因此官吏们都在外面吃。 好在开封府周围小食肆脚店林立,丰俭由人,总能挑到中意的美食。有好事者还在案牍之余编了一部册子私下交流,点评附近的各家食肆。 此时大家开始讨论:“今儿中午我想吃当街水饭,搭配着曹家从食1。” “对了,我昨儿个吃了炒索饼,当时我就想这等美食必然要请你共同分享,炒索饼不汤不水,最适宜你这样急性子人食用。”汤参军笑吟吟跟同僚推荐。 “好啊,今日同去。” 汤参军点头,再招呼裴昭:“小裴,跟我们去用膳?案子是办不完的,吃饭要紧。” 汤长正对这位同僚很有好感。 看着年轻,可他前段时间从金吾卫调到了开封府。 金吾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家亲卫,能放着炙手可热的前途不要,调到了开封府左军巡司,做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左军巡使,可见很有想法。 “我今日不去,诸位请便。”裴昭拱拱手。 “你这不会要趁中午看案子吧。”席参军酸溜溜开口,“也是,毕竟是左军巡司的左军巡使大人呢!” 同是参军,他这司理参军负责破案,不像汤长正这个法曹行参军负责判案,跟裴昭有竞争关系,因此难免泛酸。 诸人目光齐刷刷移到裴昭脸上,想看他如何反应。 裴昭却置若罔闻,只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席参军讨了个没趣,灰溜溜走人。 裴昭身边的两位侍童看着衙门里的大人们一个个离开,眼巴巴坐在马棚里磕牙: “你说,咱家少爷为何要从前途大好的天子身边调到开封府?”大斧摸着脸上的痘疮,“平日里狩个猎,在天子跟前露露脸,不好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鸣镝拿一根马毛绕着玩,“开封府哪里算普通都府?” 裴家是积年胥吏人家,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祖宗几代嫁娶都是中下级官吏,对于官场那些弯弯绕是门清,连小小的童子都能耳濡目染知道不少。 “只有天子最倚重的官员才能做开封府府尹,好比从前某位官家做皇弟时就任过开封府府尹。” “别看他们现在官职低,可他们都是来挂个职位镀镀金的,公子现在眼光清亮跟一位,等他们一朝起飞,公子就是妥妥的微时心腹!你我二人也可跟着鸡犬升天!” “可,,可……”大斧吭哧了半天,“金吾司也很好啊。也能跟贵人们混个脸熟。” “金吾司错就错在人人都知道它好!什么驸马的弟弟,长公主的儿子、王爷世子都在里头。”鸣镝指点得头头是道,“咱们家那点家世在里面不够看的,到时候有风光露脸的事是贵人家的公子哥上,顶缸背锅的事肯定是咱们公子上。” “这样下来不得倒霉?” “再说金吾司进去的都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自己还没官职,等提携公子都哪年哪月了?” “倒不如跟着开封府的大官们混。”鸣镝分析得头头是道,却本能感觉到后背有一层看不见的威势,害得他无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回过头,却见自家公子沉静的身影:“说完了?” 啊? 鸣镝吓得从车辕上摔了下来:“少爷,少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口无遮拦。今儿归家自己去领罚。”裴昭吩咐,“去牵马。” “少爷,我们现在去吃饭?”大斧高兴起来,“他们都去吃什么炒索饼,我们也去?” “不是,去南司。”裴昭面色如水,“我去寻南司的判官,从他那里讨要卷宗。在路上用些冷点心便是。” 大斧的肩膀肉眼可见耷拉下来。 经过思索叶盏决定加小菜售卖,想来想去还是腌酸菜最适合夏天。 先去买些芥菜、包菜洗干净用粗盐抹匀腌好。 包菜用盐腌制了一会,慢慢渗透出水分,很快就流满了一盆底,按惯例这盐水是要倒掉的,不过宓凤娘死活不让扔,让留着做菜时增味。 等蔬菜腌制得差不多后叶盏去寻隔壁赵家借了一碗淘米水,是的,叶家穷到没有隔夜米,都是现吃现买。 淘米水烧开,放凉后再将早就洗好晾干的芥菜、包菜放入其中, 最后放上葱姜蒜,冰糖,和从宓凤娘酒壶里抢救出来的一点点白酒就算做好了。 净置在阴凉地一夜后第二天便做好了。 家里都认可叶盏的手艺,因此还没装盘还在切片阶段家人就凑过来好奇尝尝滋味。 玉姐儿先抢了一片切好的酸菜送进了嘴里,随后惊呼一声:“酸!” 她眉毛蹙在一起,差点吐了出来。 但等舌尖剧烈的刺激褪去后,却觉得这酸味恰到好处。 微微的乳酸清淡爽口,让人在炎炎夏日不由得胃口大开。 “还要再加工呢。”叶盏用芥菜籽上小磨,开始磨。 这已经够好吃了,还要怎么加工?玉姐儿舔舔嘴唇,主动包揽了推磨的活计:“妹妹的手是大厨的手,不能伤着了。” 芥菜籽磨成了一层粉末,再加一点水上锅蒸熟,便成了黄芥末酱。 再将藠头捣碎成泥,叶盏将黄芥末酱、藠头酱、蒜姜酱一起匀称铺在了酸菜叶子上。 这三种调料能勾兑出辣味,虽然还不能比拟辣椒,但总算能多一种风味。 玉姐儿迫不及待将腌制好的酸菜送进嘴里: 除了适才让人舒适的酸味,这酸菜多了一丝辣。 黄芥末的冲劲让人眼眶发酸,可是口里却觉十分过瘾。 藠头辛辣、姜蒜调味,几种滋味齐齐涌入口腔,交织着让舌尖感受诸多繁复滋味,简直如过年一般。 玉姐儿吃下去一个,忍不住又用手拿了一块。 被宓凤娘看见吼了一声:“这是你妹妹拿来赚钱的,不许吃。” “无妨,我给客人吃的都是缸里未捞出来的。”作为曾经的行政总厨,叶盏在食品卫生这块始终很严格。 再将吊在房梁上的算条巴子摘下来,细细洗去上面的油烟。 “当时熏这条腊肉,我和你爹可费了好大力气呢。”宓凤娘看腊肉的眼神充满深情,“这条腊肉要一直吃到腊月,等腊月各处杀了年猪才能做下一条。” “我家真是好生节俭。”玉姐儿随口感慨。 “这算什么节俭。”叶大富摇摇头,“听你太爷说,从前在乡下住的时候有人家里一条裤子都要穿几十年流传好几辈人呢,遇上客人来,兄弟几个轮流穿裤子出来见客人。” “那在地里做活呢?”叶盏不信。 叶大富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做活多粗糙啊,谁舍得磨破衣服?都是打赤膊。” 他回忆起来,在乡下切腊肉也有讲究,能干的主妇会切成很薄很薄的薄片,为的就是多吃些时日。 宓凤娘在家业破落前是富裕地主婆,因此并不会这项技艺,只能看着叶盏切。 叶盏手艺不错,一家人看得啧啧称奇。 叶璃拿起一张对着太阳光照:“能看见人哩!” 切好腊肉,叶盏在家里试菜。 她做了炒腊肉和蒸腊肉两种。 脆爽的包菜和柔软的苋菜吃起来咸中带微酸,一下就刺激得人食欲大开。 蒸腊肉送进了蒸笼,风干猪肉特有的风味随着蒸汽四下飘动, 等炒腊肉时更加不得了,热油倒下,腊肉下锅,香喷喷的滋味让人一下就沉迷进去。 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就连一向克勤克俭的宓凤娘都没说炒菜费油的话。 第二天叶盏开始准备,到了饭点来了好多客人,居然还有好几个昨天的客人。 叶盏早有准备,她的炒面也能做汤面,提前做好三种浇头,这样也能缓解排队情况。 还不忘热心招呼客人:“今日我们店里多了一种腌酸菜为小菜,还多了一种腊肉酸菜炒面。不知诸位可想尝尝?” 那位客人很好奇:“那便来尝尝。” 叶盏自己也有点期待,家人吃着好,可客人会喜欢这种新口味吗? 11 第 11 章 汤参军打量着盘里的炒面。 原本紧实的肉质红中带金黄,琥珀般透明的腊肉,色泽红中带着微黄油亮,筷子夹起来有肥有瘦,或许因为切得薄的缘故,整个腊肉都微微发卷,如美人的腰窝,看着更诱人了。 汤参军狠狠闻了一鼻子腊肉,想象出从前家乡腌制这腊肉的时候: 娘将肥肉剁得细碎,将瘦肉慢慢剁开,再将红的瘦肉,白的肥肉一起灌进了肠衣里, 大人们燃起篝火,在里面添加橘子皮和松柏枝,小孩儿拖着自己捡来的柏实松果扔进火堆凑热闹。 大火缭绕,浓重的芳香烟雾直熏火腿,直接锁住了扑鼻香气,腊肉的肥油渐渐一滴滴从肠衣里渗透出来,“滴答”一声落入火堆,立刻就让火堆刺啦一声。 火星子冒起火苗,窜得老高。孩子们低低惊呼一声,娘亲捂着他的耳朵叫他不要怕。 等熏制好几天腊肉便熏制完成了,厨娘们踩着竹梯子珍而重之将腊肉挂在厨房的房梁上,确保老鼠和家里的小孩都够不着。 随后就满心欢喜等着吃一吃腊肉了。 这等待的光阴中厨房里的油烟又再次熏染,给腊肉再多一层风味。 吃腊肉的回忆最为珍贵: 娘会亲自下厨,将腊肉切成薄皮,混合着一大盘春笋炒制,油脂渐渐消融在铁锅里,沾染到春笋上。 而吃起来口感就如今天吃到的腊肉一般: 吃一口嚼劲十足,油香四溢,经过岁月熏染的肉香立刻弥散出来,格外厚重。 而且烟火熏过后特殊的香气又给原本的肉香增添了不少风味,让整个腊肉滋味更加浑厚。 瘦肉丝毫不塞牙,肥肉丝毫不油腻,既有嚼劲又温润柔软,让人吃了一口又一口。 汤参军这才意识到盘子里的配菜有点意思。要是按照他来评价,配腊肉最好的当然是春笋。 可这家店配的腌酸菜居然也很奇特,别有一番风味。 酸菜是常见的包菜芥菜,说常见也很常见,是汴京市民们惯常食用的蔬菜,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老板将酸菜进行了处理,包菜切块芥菜剖成了长条,显得更细致些。 不过腌制手法似乎有所不同,让原本瓷白泛绿的包菜变得透明,颜色更加温润,而芥菜则褪去了翠绿变得微微灰绿。 吃进嘴里,包菜在腌制下变得微微发甜,芥菜则褪去了新鲜时候的辣味变得只有满满酸香,刺激得人嘴巴里狠狠一酸,而后口水不受控制开始分泌。 腌酸菜满口脆爽,搭配着色泽红白相间的腊肉正好,让醇厚滋味从舌尖顺利抵达喉咙。两种经过光阴炮制成的食材意外得水乳交融,似乎是天作之二。 黄芥末酱、藠头酱、蒜姜酱更是提起了酸菜腊肉炒面的滋味,让人辣得涕泪横流,但却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吃: 酸菜刺激食欲,那就多来一口腊肉; 腊肉醇厚肥香满口,就来一口面中和中和; 炒面筋道,正好来口酸菜下下饭。 一来二去这份酸菜腊肉炒面被吃得底朝天。 要不是太过饱腹会导致发困影响判案,汤参军真想再点一份。 想了想,他决定以后要吩咐家里后厨尝试用腌酸菜搭配下腊肉,不输春笋。 只不过他虽然不通厨艺,但也听说过腌制之术虽然大同小异,但成品却天差地别。要想做出店家这样好滋味的酸菜炒面,最好是采用店家的原品。 想到这里,汤参军问店家:“不知这腌酸菜可能单卖一份?” “可以单卖。荷叶包好给您。一包是三文钱。”叶盏笑吟吟回复他,还不忘贴心提示,“您也可以在店里吃,店里的腌酸菜是免费的,不够还可以加。” 做了免费的小菜分赠是叶盏的营销策略之一。 昨天说出这个决定时宓凤娘嫌弃女儿“大手大脚”,可叶盏很快就说服了她:“做生意当然要让利顾客,不然算那么精,客人凭什么当回头客?” 宓凤娘想起自己素日里只去能够免费赠送一小把布头的绣坊买布,便不再吭声。 汤参军听完后便买了两份酸菜,叫小厮先搭车送回家免得坏,自己则又要了一份免费的酸菜,安静坐在矮桌前一牙接着一牙“咔嚓咔嚓”嚼起了酸菜。 他回衙门时正要跟小裴大人分享今天的美食,就见小裴大人一脸激动:“汤大人!我发现一则案子与这批案子似有关联!” 一贯冷静自持的裴昭此时难得面露激动,似乎难以抑制自己澎湃的心情: “五年前一桩案子,也是人死后被割了一绺头发,留下一个犀牛角吊坠。 因着此物不是中原物品,来自番邦,因此让我印象深刻。 这回发生的这几桩命案都是同样的做法,可见定有关联。” 其余同僚凑过来,看了一遍后席参军先开口:“怎么会一样?十年前这桩案子死者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壮劳力。 今年的三起,一个死者是卖茶女,一名死者是穷巷老头,一个是外地来经商的中年商人。 哪里有什么共同之处?” 另外一位同僚也摇摇头:“偌大的汴京城共有几百万口人,哪日不是要死人?死的人都多了,这便会有些巧合。” 他们经历的多了,自然是不将这些放在眼里。很快就一哄而散讨论起今天中午的膳食了: “吃食倒不错,炒面别有风味。” “我也去了那家,还打包了一份豌豆徘徊酥。” “我怎么没有?” “老板说我第一天照顾了她生意,今天又第二天来,所以特意送了两块酥给我。”那位小吏得意洋洋,从油纸包里捏出了一份酥就跟大家炫耀,“豌豆碾碎成泥,徘徊1花香十足,这不得做首诗?” 他们凑在一起又作诗又吃东西,裴昭瞥了一眼众人,随后把自己的案卷拿开,以免脏污。 * 又是送点心又是送回赠小菜,叶盏眼见着自己摊位上的回头客多了起来。她松口气,这种小食摊靠得最多就是街坊邻居回头客,有了他们光顾才能长长久久在激烈的摊贩竞争中站稳脚跟。 她收摊后,除了豌豆徘徊酥还做了顶皮酥果馅儿,为的就是能够招揽顾客。 豌豆天然清甜不用加糖,自家巷里半墙徘徊花免费摘取,这份豌豆徘徊酥最贵的就是面粉和猪油。 顶皮酥果馅儿也是差不多工序,只不过加了点核桃之类干果,因此宓凤娘就不再说什么。 还在叶盏做好后嘱咐她多做一份装碟子回礼:“昨天赵夫人送了笋肉馒头,今天给她回礼。” 赵家收了笋肉馒头还遣了赵小七来回礼,他仍旧文质彬彬:“家母命我前来致谢。” 叶盏和姐妹们对视一眼,躲在厨房捂着嘴偷笑,这位赵小七说话文绉绉,活脱脱就是个夫子。 叶盏穿越以来发现大家对话口语居多,赵小七这样语文课本里文言文一般遣词造句的人太少,这让叶盏似乎又回到在语文老师兼班主任课堂上受罪的时光,因此难免亲切。 当然金哥儿还是一如既往冲他臀部使眼色,眼珠子转得飞起,不仔细看还当他在给赵小七臀部暗送秋波。 唯有宓凤娘接过盘子,把赵小七夸得天上地上都无,又问候他娘可好,亲亲热热仿若这才是她亲儿。 一番寒暄后,就听赵小七开口:“对了,不知婶子可曾见过有顽童偷花?” “偷花?” “嗯,家母不喜出门,家父就特意在门前遍植花木,为的是让爱花如命的她看花时能顺带出门走走,可是春日至今最大最艳的花总是不翼而飞。” 赵小七甚为腼腆:“我平日里读书不留意,知道婶子净日里说媒走动邻里多,不知可见过是谁家的顽童下手?” 宓凤娘想了又想:“大杂院里孩子们不往这边来,外边街巷的孩童也少来这一带。” 因着怕顽童偷吃叶家厨房的菜,宓凤娘对街边顽童采取“露头就秒”策略。 久而久之这里成了炭场巷顽童们的禁区,还真没什么孩童敢来。 宓凤娘想了一圈也没想到有谁敢挑战她的权威,最后把目光转到了自己儿女头上:“难道是我家孩子?我家最小的也就是叶璃……” 怀疑叶璃,家里兄弟姐妹急了,七嘴八舌开口:“璃姐儿比大姐还要老成持重,不是那等顽童。” “您什么时候见小妹簪花了?”大姐辩护,“她整日里爱穿黑衣翻古书,拿蝉蜕老鼠屎这等腌臜秽污当宝贝,怎么会忽然簪花?” “姐!那是两味药材。蝉蜕宣发肺邪,五灵脂能消散体内瘀血,才不是什么腌臜秽污。”叶璃替自己辩护,不过声音很快就兄弟姐妹淹没。 "就是。"叶金嗓门最大,“要找花也得去爱簪花的人那里找才是!” 他一句话振聋发聩。 全家人忽然福至心灵,默默转头,集体看向铜镜旁的碗。 那个破碗已经破到锔碗匠用金刚钻和锔子都锔不成一整个碗的地步。 被叶金拿来放水,碗里每天养着花卉, 第二天一早叶金来家必然会簪走,鬓角风流少年一枝花。 大家天天熟视无睹从未深究过那花从哪里来,现在这么一琢磨,难道叶金插在发间的花就是…… 全家人又齐齐看向了叶金。 12 第 12 章 叶金成功被暴揍一顿。 别看他现在已经是个大人,叶大富拎起他就跟拎小鸡崽子一样,抖落了好些铜板送去给赵家赔礼道歉。 赵家人倒不错,丝毫不怪罪,非但没有收钱,还给叶老大送了一盘子五颜六色的蜀葵用作簪花。 宓凤娘当时就又拿钱买了两匹尺头回赠过去,甚至还押着叶盏又做了三碗鱼排臊子面端过去。 这种作风,与宓凤娘勤(抠)俭(门)节(至)约(极)的作风不符啊?叶盏纳闷。 不过她很快就明白了亲娘为何热情招呼赵家。 宓凤娘神神叨叨问叶盏:“你瞧着赵小七这孩子如何?” “家风淳朴,家里又有这么大产业,赵小七长得周正,现在读书不错,赵还是国姓,婆母虽然耳根子软是个糊涂蛋但人好,哪个小娘子嫁过去不是享福的命?” 叶盏一脸警惕看着亲娘:“不好说。” 心思被女儿看透,宓凤娘不好意思笑笑:“娘也是为你好嘛!巷口那些人不是净日里笑话你被退亲嘛,哼!我们要嫁个好的,让他们懊恼后悔!” “我又不是为旁人活着的。”叶盏摇摇头,“再说了,娘,您不是说他那啥里藏钱嘛?” 有了这样的黑历史,这赵家的妻子孩子都别想在邻里里抬起头来。 “那有如何?这事只有我和他娘知道,再说这还是他五岁时候的事,他要攒钱买宝剑,她娘将个独苗看得眼珠子一般,哪里舍得让他去舞刀弄枪?这才有了这事。”宓凤娘摆摆手,“哪个男儿家光屁股时不淘气?” “再说了!会藏钱说明他机智,懂得变通。这以后出息肯定不小!” “娘……”金哥儿拖长了声音表达不满,“明明您前几天不是这么说的?” 叶盏坚定拒绝:“等我赚够一千两银子,再考量成婚的事。” “一千两?”宓凤娘吸了口气,“乖乖,你倒要我的命还更容易些。” 叶盏果断祸水东引:“娘,家里我排行第四,您怎么就想起我了?”” “你大哥说起婚配扭头就走,你二哥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一声不吭。”宓凤娘苦无用武之地久矣,“你姐那个火爆脾气闻名整个坊,谁敢说她?” 小女儿又小,唯有叶盏长得好,性情温和,谁想到说起婚恋又油盐不进。 唉,廉颇老矣!宓凤娘哼了一句戏文,起身抱着酒葫芦惆怅独酌。 * 汤参军回家时看见裴昭还在翻阅卷宗。 旁边的同僚很为不屑:“陈年老案子都结案了,还有什么翻阅的必要?” 汤参军眼见要落钥,出口提醒:“小裴大人,别太晚。” 裴昭起身笑着应了一声。 可等诸人都归家他仍未回家,仍在翻阅卷宗直到深夜,等忙完后才发现同僚都已归家,只余一灯如豆。 他笑笑,淡然将案卷锁入柜中,这才唤小厮归家。 大斧和鸣镝一左一右,坐在车辕上护送少爷回家。 别看衙门无人寂寥,汴京城里可是热闹一片,夜晚的喧闹才刚开始呢:州桥夜市处灯红酒绿,晚风将游人的笑声吹得满城。 “少爷年纪轻轻,不喜欢灯红酒绿,却日夜守着案牍公文,好生寂寞。”大斧在旁开口。 “寂寞个头!”鸣镝白他一眼,“你不懂。” 大斧唱起了荒腔走板的戏文给少爷解闷。 鸣镝忽发奇想:“你说是像少爷这样正直到近乎迂腐好,还是圆滑油腔滑调好?” 大斧听不懂,倒是裴昭先被逗笑。 他看前面有一家小食摊,幌子在风中摇晃,那面条画得好,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咕咕咕叫起来。 看了看夜里风凉,索性隔着车帘问:“来三碗面。” 老板从铜盂儿里倾一盏糖水给他:“已经收摊了,鱼排肉臊都没了,只剩下鱼汤和鱼片客人可要?” 喝完鱼汤也不错,裴昭点点头,对方就从盘里拿出最后半片鱼。 她一抬头裴昭这才看清楚对方长相:原来是个年轻姑娘。 她生得高挑身材,皮肤雪白,眉眼如画,一袭雪青色褙子搭配紫罗兰色旋裙,上身米黄色抹胸,看着恍若一枝紫丁香。 裴昭想起端午时去深山踏青,山涧幽深,闻得花香却不见花,忽然转弯,一方山坡处傲然一树紫丁香,繁花满树,不卑不亢矗立山野。 看见她鼻端似乎闻到了淡淡丁香香气。 大斧早已看呆:“好俊的女娘。” 被鸣镝敲一记:“你老家可是有门娃娃亲等着呢。” "我就看看还不行吗?"大斧不客气嘀咕了一声,“再说又不止一个人看。” 这话不假,州桥夜市道路边的大灯已经点燃,把周围照得仿若白昼,游玩的行人四下走动,路过这面摊时都忍不住放慢脚步,将老板看了又看: 老板生得好,做事也麻利,几刀就将剩下的鱼切成指甲盖大大小,水开后下入鱼片,再和咸豆瓣炒完后倒入备用鱼汤。 趁着煮鱼汤的功夫,她将鸡蛋小火煎成金黄色蛋饼,摊在案板上小心切成韭叶宽的蛋丝。 又拿了一把韭菜一刀挨着一刀切,“咔嚓咔嚓”,韭菜独有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散。 大斧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 随后用筛子捞出豆瓣渣和鱼骨渣,加入香菇片玉兰片和虾米,再灌入鱼片,和花椒油和胡椒粉调味。 鱼汤将起锅,老板撒一层切得细细碎碎的韭菜,用托盘递给大斧:“汤好了。” 托盘被大斧递进马车上的小桌。 裴昭看了看鱼汤。 韭菜被切得很小很整齐,嫩绿嫩绿漂浮在雪白的鱼汤里,看着就有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让他想起夜雨剪新韭的诗句。 闻了闻,鱼汤淡淡香气扑面而来,一天的疲劳似乎都得到了缓解。 “少爷吹吹再喝,烫!”大斧早就迫不及待开喝了,裴家待下人宽厚,他俩把托盘给少爷后就大咧咧坐在了食摊上毫不客气开吃。不过很快就被烫得嗷嗷叫。 裴昭嗯了一声,随意从卷起的车帘望去,就见那老板又起了火,将刚才捞起的豆瓣渣和鱼骨渣小火慢煎后端给了来乞讨的乞丐,便觉她心肠不错。 再看老板自己家人手里捧着的只不过是一个粗面饼就着面汤喝,便知这户人家很是俭朴。 他叹口气,虽然如今盛世,但俗话说得好,“木匠家里没板凳,裁缝身上没新衣,卖油娘子水梳头,篾匠家里被晒谷”,便是如此了。 殊不知捧着粗面饼的玉姐儿正美着呢。 妹妹做个粗面饼都精心烹饪: 13 第 13 章 粗面饼的馅料都是做饭剩下的边角料,什么炼猪油的油渣、煎鱼排掉落的碎鱼渣、做素面浇头剩下的香菇木耳边角,都被叶盏剁碎放入了大盆。 另外加红薯粉丝和一角豆腐剁碎, 再加了豆酱、韭菜末搅匀,包进了粗粮饼,在平底大铁锅上烙熟。 既节约了边角料,又能方便干活时吃,深受宓凤娘称赞。 一口咬下去,已经变得软软滑滑的粉丝浸染了肉香,满口流油,再仔细回味,煎鱼肉的鲜美、香菇木耳的山野气、猪肉油渣的脆响,混合起来一层层递进舌尖。 粗面饼是黑荞面磨成的面粉所做,平日里家里人也吃,很是粗粝划拉嗓子,不过叶盏的处理方式巧妙,反倒让这种粗粝成为了口感的一部分。 一口下去满满的粗粮麦香,让人仿佛置身于阳光下的麦垄。 玉姐儿吃了一个下去犹觉不足,伸了手想拿,看了看盘里只剩下一个了,手又缩回去,该给妹妹也留一个。 她是没拿,鼻子狠劲吸了吸肉饼香气,恋恋不舍盯着肉饼看了半天才把目光挪开。 裴昭勺子舀了一勺鱼汤吹吹,刚想送进嘴里,忽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 随后有人大喊:“杀人了!出人命了!” 原本还和乐游玩的人群惊恐抬头,纷纷张望着消息来源,有些胆小谨慎的索性快步跑了起来。 裴昭放下勺,身形极快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往后眺望。 玉姐儿吓得小脸煞白,一把将盛粗面肉饼的盘子放入竹篮,再将摊子上贵重些的碗盘收进竹篮,一手挎竹篮一手拉妹妹:“哥哥们还没过来,咱俩拉不动太平车,不如先跑。” “不用跑。”裴昭从车辕上跳下,开口,“没有人持刀,不用慌张,你们倒是进旁边香药铺避避,免得人群慌乱踩踏。” 说罢就吩咐两位小厮:“走,去看看。” 大斧和鸣镝应了一声,将碗递还叶盏:“店家收好了。” “客人,您的饭还没吃呢!”叶盏看着那未动一下的鱼汤,探身喊人,“饭钱还给您。” “不用了。”大斧扬鞭,马车已经调转了方向,朝着声音喧哗处出发了,“我们少爷不是那等抠搜性子。” “真是个富贵人。”玉姐儿看着马车背影,嘀咕一声,又赶紧拉着妹妹躲避,“走,去避避。” 等到稍晚些,两位哥哥过来,七嘴八舌,叶盏才知道消息:原来前面花楼里有位烟花女子不幸去世,死法与前几个死者一样。 据说几位死者皆被割去一绺头发,现场遗留一枚犀牛角吊坠。 大家都推断是有位杀人狂魔,无差别杀害老弱,不管男女老少都不放过。 这件事惹得整个坊间惶恐,老弱出门都要家人护送才敢。城里一时萧条了几分。 但这一切都没影响宓凤娘要去大相国寺的决心。 “上回那几位差爷说旬日长公主要在大相国寺做法会感恩女儿回家,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一来嘛感谢神佛们保佑女儿顺利归家,二来也可以顺便蹭蹭赏钱,听说届时长公主会派人遍撒铜钱呢。 为了确保能搭上长公主,宓凤娘还给女儿分配了任务:“做点点心,到时候我进献给长公主的奴婢,说不定还能得贵人征召呢。” 叶盏浑不在意,贵人们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 可宓凤娘有办法让女儿就范:“不然我就去寻赵家要碟笋肉馒头,赵夫人虽然是个耳根子软的随风草,但一手茶饭功夫也不错。只不过这人情累积得多了,到时候也不知道怎么还……”一边拖长了声音一边斜睨女儿神情。 这里说的馒头就是后世的包子。笋干被切得稀碎,混合在肉馅里,吃起来笋干脆脆的口感配上肉香,的确做得不错。 叶盏投降:“好好好,我来做便是。” 听闻民间说长公主是官家的胞姐,情分非比寻常,连她生的女儿都能破例封为县主,可见尊崇。 她们这样贵人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还会稀罕几道民间小菜? 叶盏想了想,决定做点糖果。 汴京城里好吃的糖果不少,但蛋白糖却没有。 先将蛋白分离出来,加入白糖,挤点酸橘汁去味。 里面加点红曲米磨成的粉,便成了可爱的粉红色;加点蝶豆花,变成了清新的蓝紫色;加点黄姜,便成了米黄色。 最后是搅打环节,大哥和二哥还有叶大富三人齐齐上阵,一起搅打。 打到胳膊抽筋,金哥哀嚎:“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物件?值当拿你哥哥的胳膊去换?” 银哥不吭不响,接过筷子开始搅动,半天都不带换人。 金哥儿自觉丢了面子,悻悻然摸摸鼻子:“老二天天跟军汉们混,当然有把子力气。我嘛,我是跟贵人们混的。” 没听说过哪位贵人力可扛鼎。 搅打到掉落的蛋白能凝固成尖角时才作罢,扣个盘子扔进烧过饭的灶膛里烤制。 现在没有烤炉,只能用做饭的余温加热。 叶盏计划起来,等将来经济状况好转可以造一个烤炉,再做个畜力或水力搅打器,便能从牛乳中分离出奶油和黄油,这样再开拓西式点心售卖,说不定也能赚一笔钱。 做好了蛋白糖,宓凤娘称赞:“当真是天上的云下了凡。” 大宋审美讲究淡雅,但像这样清新的浅粉淡蓝还真是少见。 叶盏笑,后世将这种颜色称为马卡龙色,还是亲娘的解读更浪漫些。 玉姐儿巴巴凑在旁边看:“真香!”砸吧着嘴。 倒是年纪最小的叶璃最成熟:“还得寻个好看盒子装点。” 做了吹弹可破的糯米纸包装,外面放进一方榆木方盒,再外面包一块包袱皮,打上好看的酢浆草结,这礼物才算准备完事。 叶盏不大相信宓凤娘能如愿见到长公主,自己张罗了摊子预备在庙会上售卖,就算见不到长公主,她也能趁着庙会上人多卖些吃食。 除了炒面,还打算卤些肘子、鸭货、鸡杂售卖。 叶盏跑了好几家药房,配齐了白芷、当归等各色卤料,生火煮开,这才将各色肉料投入大锅。 眼看着煮了许久,又埋灰熄火,将肉浸泡在酱料里入味。 叶盏忙碌,家人也各有准备。 宓凤娘盯着女儿收拾好了礼盒,自己则翻出了全新的褙子熨烫好,单单等着那天拜见贵人。 叶大富清点了自己的“古董”库存,预备到时候摆博卖清货; 金哥儿则惦记着买条时兴的金丝绦带系; 玉姐儿清点积蓄,想买些稀罕吃食回赠妹妹; 银哥儿因着轮班不能去,却也给妹妹们塞了几个铜板零花钱。 一家人各自准备,都高高兴兴等着在庙会上大展神通。 14 第 14 章 大相国寺是汴京城中有名的寺庙,也是城中有名的交易地。 叶盏原以为也就是所谓的大相国寺万姓交易是老百姓在寺庙周围摆摆摊,真走到大相国寺门口就被惊得目瞪口呆。 最外层先是飞禽走兽,稀罕珍贵如孔雀山鸡、白雕海东青,亲民常见如喵喵叫的小猫、雪白红眼睛的白兔、吐着小粉舌头的狗崽。 等进了第二道门便是日用百货,什么镀金的屏风、睡觉的凉席、弓箭、五颜六色的果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买不到的。 走到佛殿跟前更是讶然,大殿走廊上都是小摊! 还打着五颜六色招牌:“孟家道冠”、“赵文秀家笔”、“王道人蜜煎”, 还有尼姑们围坐一圈,镇定自若卖珠翠头面、首饰帽子。 与其说是在寺庙周围做买卖,不如说整个寺庙除了大殿都是买卖场。 她娘给没见过世面的女儿指点:“门后还有摊贩呢,那里是卖书的,各路罢免官员家里抄没的土物香药都能买到,你若是想淘换各地的物产,去那里肯定能买到。” 叶盏瞠目结舌,随手抓住了路过一名小沙弥问话:“这位小师父,这寺里……怎么这么多卖东西的人?” “不怕扰了菩萨们清静吗?” 小沙弥笑眯眯,看了一眼六角窗棂内低眉慈目的菩萨神像:“菩萨看着百姓安乐,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扭头他就不见,留下叶盏若有所思。 “既然来了,我们先去上香吧。”宓凤娘拍拍衣袖里鼓囊囊的愿望清单,她从昨天就开始忙碌此事,怕自己忘了还特意央求赵小七给写了下来。 将担子暂放到寺庙门口,一家人轮流去上香。 宓凤娘所求甚多:“感谢佛祖保佑我家女儿平安归来,还请您多担待些,保佑他爹腰腿利索,保佑金哥少喝酒,保佑银哥儿救火时不出意外,保佑玉姐儿遇上的客人都是好脾性,保佑盏姐生意兴隆,保佑小女儿驱邪时莫被鬼上身……” 絮絮叨叨了半天还没许完愿。 叶璃无论如何都不进正殿:“我是跟了师父拜了萨满之神的,哪里能乱了信仰?” 被宓凤娘扯着耳朵进了殿逼她下跪请罪:“菩萨莫怪小女口出无状。多有冒犯,还请您老人家继续保佑她莫被鬼上身。” 叶璃(委屈巴巴):…… 檀香袅袅,佛音庄严,淡色的烟雾笼罩佛像高高在上,下面跪拜的汴京百姓虔诚叩首,寺里的钟声沉声响起,整座大殿都意气安详。 长公主仪仗还未到来,叶家人拜完后也不干等。 不便在佛祖跟前卖荤腥,叶盏将摊摆到了大相国寺外头一圈。 玉姐儿从昨夜就盯着那卤好的猪肘了,因此踊跃表示要帮叶盏摆摊,银哥儿是个老好人,自然要看护妹妹们周全。 叶大富背着自己一床单就能卷起的“古玩”摊去大相国寺内的二门出售,见女儿眉头微蹙,立刻保证“绝对不按古董价格卖,都按寻常器物卖。” 金哥儿早去回廊处看首饰头面了。 宓凤娘怕叶璃又去小摊买干蜘蛛蝙蝠爪,索性抓住了她一起去看五百罗汉并舍利。 今日长公主做了斋供,打开了资圣门,取出佛殿内的金铜铸造的五百尊罗汉并佛牙等物供奉。 两侧琉璃塔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五百罗汉全身镀金更是金光灿灿,惹得信众们更加虔诚祈祷。 叶盏收拾停当食摊,便添柴加火,加热浸泡好的卤汤。 玉姐儿翘首打量周围的竞争对手,有点担心:“我看市面上旁家食肆都好多浇头,早知道我们就多备些浇头了。” “不必,一来我们小本经营买不起那许多材料,二来如今天热浇头多了不好打理容易坏,反而坏了口碑,只几种美食做到极致便能给食客留下印象。”叶盏胸有成竹。 玉姐儿将信将疑,不过想到叶盏的本事,便也稍安勿躁。 卤汤渐热,酱色汤面“咕嘟咕嘟”冒起了小泡泡,浓郁的肉香随风飘散。 过往行人吸吸鼻子"好香啊!",不用招呼自然而然驻足食摊前:“老板,卖什么的?” “您看看,有汤面有炒面,可搭配鱼排臊子浇头、素什锦、红烧肉、卤肘子四种浇头,小菜有腌酸菜、芥辣瓜不要钱随便吃,您若是想单买,我们这里卤好的肘子、鸡杂、鸭货随便您挑,都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不愧是提篮叫卖的玉姐儿,几句话就将菜单介绍得清清楚楚,平日里都说她脾气暴躁,可这利落干脆劲儿叶家无人能及。 客人果然心动,有位刺青大汉开口:“我要锅里冒着香气的,做汤面吧。” “那是卤货,给您一个卤肘子浇头。”叶盏利落应了下来,问清楚他忌口后便在大锅里煮面。 玉姐儿则招呼客人先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给他倒了茶水等候。同时热情招呼路过的行人:“素面五文钱!肉面七文钱!鱼面八文!卤肘子面九文!快来尝尝啊!” “炒面!炒面!满汴京城独一份的炒面!” 她果然很懂卖点,又是低价又是特色,吸引得客人一拨拨过来。 好在大锅可以同时煮好多,汤面的浇头又是固定的,叶盏煮好面后舀了一勺卤汤增香,又用铁钩从卤锅里勾出了一个大肘子。 肘子出水,红亮的卤汤被带起来,激发起更浓郁的香气,周围的人都凑了过来。 叶盏麻利将肘子扔到了案板上,“啪”一声,肘子外层的肉皮颤巍巍颤了几颤,稳稳当当在案板上躺着,一看就软滑富有弹性,惹得路人们咽了好几下口水。 叶盏拿起菜刀切了个缺口,随口轻轻一扯,那肘子肉就从骨头上分离下来,一看就炖得时间极久,都软烂了。 她把肘子肉甩平顺开切,手起刀落,几下功夫就切成了整齐的一块一块。 切开后,酒红色油亮亮的肥美肘皮、微微卷起的肉褶、内里沾染着酱色肉汁的瘦肉、雪白如和田玉的油脂…… 食客们眼睛齐齐一亮。 叶盏将肘子肉放入碗里,撒好香菜荆芥韭菜后给客人端过来:“好喽。” 那位刺青大汉在诸人羡慕的目光里得意用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肘子肥皮外面裹着一层糊糊的卤汤,他先忍不住吸溜一口,把那卤汤吸进嘴里,“呲溜——” 真香啊,浓郁的卤料香气搭配着肘子肉的肥美,味美咸香, 肥肘子皮几乎是液体状的,滑溜溜,咀嚼起来毫不费力, 内里的瘦肉也不干柴,肥软多汁,另有风味。吃进嘴里软软糯糯的,几乎一嚼就烂,当真是不错。 吃一口面条,面条被汤汁浸泡许久,满口浓郁醇厚的卤汤滋味搭配着面条筋道的口感,让人享受不已。 更让人惊喜的是里面还有韭菜、香葱切成了小碎末,此时吃上一口,正好消除咸腻,再吃一口肘子又是新的体验。 除了卤肉,这家店铺的配盐瓜菽也颇有新意:微黄的瓜条和粉红的茄子。 客人忍不住问:“这粉茄……从未见过,好生独特。” “我加了紫苏,腌制时紫苏的颜色染到了茄子上,这可是我独家秘方呢。”叶盏笑眯眯回答客人,“这样还能多一层风味。” 客人尝一下果然,酸酸咸咸的小菜,瓜条脆爽柔韧,茄子则绵软蒜香,再加上紫苏汁浸泡后独有的提神风味,让人胃口大开,吃得更多。 刺青大汉呼啦呼啦就吃完了整碗面,而且豪爽将碗一伸:“老板,再来一碗!” 像他这样的客人还有不少,纷纷被卤汤吸引一碗接着一碗吃。 今日是庙会,来逛庙会的百姓大都不预备回家做饭,便顺便在这小摊上吃一口,叶家食摊物美价廉,当然成为了很多人的上选。 就连周围做其他生意的小摊贩,都忍不住来叶盏这里端一碗面。 至于那时间紧张来不及吃面的人,也要买一份卤肘子或卤鸭货带走。 金哥买完墨玉玉佩后就来妹妹这帮忙,饶是如此一家四口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一墙之隔的智海塔院里,大斧吸吸鼻子:“外面的吃食好香!” 鸣镝跟着咽了咽口水,却还要鄙夷他:“少爷这里办正事呢,咱俩可不能掉链子。” 昨日里死去的人为一名花楼女子,死状与之前几位相同,不过这次她手里多了一枚证据,腰间佩戴的荷包里有没药香气。 根据裴昭追查,只有一名齐默尔曼的大食商人曾经出入过花楼,自然被列为嫌犯, 只不过悄悄寻访时发现他房中不见踪影,听说从昨天就未归家,再听闻他笃信佛法,定不会错过此等盛会,少爷便想在法会上抓捕他。 裴昭手里把玩着一枚小配饰,大斧定睛一瞧,居然是犀牛角。 他一想到此物曾经是枉死之人的贴身之物,立刻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少爷,您何必拿这玩意儿?” 裴昭似乎没听到他的问题,只喃喃自语:“古书里曾说,巴浦之犀象,其可尽乎。只不过如今犀牛消失,也只有边远西南边境偶然可有,除此之外便只有大食出产此物。” “而朝廷将牙犀这种舶货定为禁榷物,外人无法得到,除了大食便只有达官显贵。” “大人的意思……”裴昭下属疑惑,“莫非大食人不一定是凶手?” 他联想到现场死者的荷包,那荷包散发着浓重的没药香气,“可我瞧荷包肯定大有问题,荷包内的没药香气、犀牛又是大食的特产……” 而且那商人好好的不归家,肯定是杀了人心虚躲藏。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大食商人。 “是与不是,捉住他便是。”裴昭放下犀牛角吊坠,“着人在塔院四处瞭望,看到嫌犯务必捉拿。” “是!”几位衙差应了下来。 这座塔院居高临下,能看见四周出入之人的面貌,因此少爷来这里抓捕烦人,塔院的四周走廊埋伏着开封府的衙差们。 15 第 15 章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长公主仪仗终于姗姗来迟。 先是街道司派出了十个小兵,手里拿着笤帚扫把,洒扫路面,还有专人在路面上洒水防止浮灰。 叶大富眼睛都看直了:“乖乖隆地咚,那洒水的水桶都是镀金纯银桶!”他若是有这么一个古董,那不得成为镇摊之宝? 之后便是一队公主府的部曲武士,个顶个的魁梧有力,头上还戴着考究的卷脚幞头。侍卫之后才是宫女,各个装扮华丽,头戴宫样绢花,罗娟的头面,红罗销金的锦袍霞帔,款款而行,像画里的人一样。 最后才是长公主,乘坐金铜檐子,上面嵌镶着铜质洒金的云凤花朵,珠帘垂坠,隐约看见一位檐中端坐一位中年美妇人。 “啧啧啧,这才是皇家公主的派头!”宓凤娘看得目不转睛。 长公主步辇直接进了大相国寺,围观看热闹得多,但追随过来倒不多,毕竟汴京是皇城根脚下,就连卖花阿婆一年都能见好几次官家皇后出巡,这长公主着实不算稀罕。 追随进去的就有宓凤娘两口子,女儿回来那天他们可是听说了:长公主看赏呢! 宓凤娘为了多帮手,连食摊上帮忙的玉姐儿和银哥都拉走了。 果然法会刚开始,就听一位侍者高喊:“长公主为迎县主归家,特布施银钱一百两!” 随后便有小侍童搬动檀木箩筐,里面金灿灿的铜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宫娥们从箩筐里面大把抓出铜钱撒了出去。 一百两!那是什么概念?!干苦力一人辛辛苦苦能赚个一百文,一百两要不吃不喝赚个好几年! 宓凤娘一个眼风,叶家人立刻默契,纷纷上前大展拳脚开始抢钱:金哥往前一拱,占据有利地形,银哥儿后面殿后,叶璃从人缝里挤进去,把撒了铜钱的区域护得密不透风。 这时候叶家人多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叶大富机灵、金哥手快、叶璃灵活,一会功夫宓凤娘带来的钱袋子就装得盆满钵满,叶大富还解下了头巾当包袱皮。 捡啊捡,拿啊拿,直到确认地上再无铜钱,连地上的土堆都被叶家人翻了两遍,宓凤娘心满意足直起腰来去寻女儿。 虽然眼看女儿食摊上生意极好,宓凤娘还是忍不住嘀咕两句:“早知道这么多钱,就应当让盏姐也来捡钱。”毕竟这是白赚的钱呢! 她虽然没敢当众解开钱袋子细数,但粗略估计这回全家少说捡拾了十多两银子,那可是好大一笔进项呢! 她展平了衣襟,仔细嘱咐银哥儿看好钱袋子这去献点心。 长公主下榻歇息在宝梵塔院,宓凤娘蝎蝎螫螫走到院外,看见贵人仪仗气派逼人,院门口还有铁甲卫士守护,一时不敢进去。 “何事?!”一位侍卫厉声呵斥。 宓凤娘换上笑脸行了个礼,又递过去一把碎铜子:“这位大官人,我家女儿跟县主是被同一个人贩捉走,多亏长公主派人查访我家才能骨肉团圆,因此特地做了一些点心来答谢长公主。” 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侍卫脸色和缓了不少:“既然如此,你等我去通禀,铜钱不要你的。” 若是旁事他必不会通融,只不过涉及人贩同案免不了要少报,长公主府上下谁不知前些日子长公主行思做卧都是此事? 侍卫寻到了长公主身边一位管事宫女回禀了这事。 也是宓凤娘运气好,管事宫女思忖:“今日长公主来寺庙集福行善,这件事却正好是长公主行善积德的一桩功德,不如报给她听,让她高兴高兴。” 于是便叫小丫鬟去问宓凤娘,见她衣饰看着也像本分人家,又盘问她何坊何巷,问清楚姓名,再盘问她女儿姓名来历。 问清楚这些话后又使唤小厮去炭场巷寻里正,里正气喘吁吁来大相国寺亲眼证实了确有此事。 管事宫女这才点点头,宣召宓凤娘在外院侧配殿见面。只不过她手里有事,还让宓凤娘再等。 “好生折腾,等得我苦也!”宓凤娘在树荫下等得汗流浃背,看这一番折腾才明白叶盏不让她去进献点心的原因。 原来贵人们行事这么谨慎,一件小事就能让小百姓视为权威的里正来回跑腿。 宓凤娘心里盘算,今天回去后要给里正拎点点心赔罪,还得跟他夸大下自己跟长公主的关系,否则里正作为市井直接管理者,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好容易进了偏殿见了管事宫女,对方查看了点心,倒很意外:“没想到你们山野人家能做出这等精致吃食。我都不曾见过。” 宓凤娘赔笑:“我那女儿手巧,被拐后在杜家,也算是个官宦人家。”又吹了一下杜家的官职。 宫女听完后很和气:“既然你感念长公主,容我去向上面禀告一回。”她拿了点心便出去,叫宓凤娘在禅房继续等 原来她还不是长公主身边亲信!宓凤娘傻眼,却还要赔笑:“劳烦您辛苦则个。” 她四下打量,原本简陋朴素的禅房因着长公主暂歇也大为变样: 地上铺了长过脚背的波斯地毯,上面藤蔓缠绕应当是西域纹路,墙上挂了古色古香山水花鸟挂画,檀香木几上放一堆清供,佛手瓜和珊瑚摆件放在一起,香味幽幽。 低头喝一口茶水,咸香,里面的果仁茶料都放得十足,滋味也醇厚香甜。 好在这回速度快,没多久那宫女就来回信:“长公主看着点心精致,心情大好,说你不用记挂,她督促办案也是顺手而为,难得的是你们骨肉团圆。她和县主母女情深,能明白天下做母亲的心,再者,你若是有心,日后在佛前多念叨长公主的好便是。” 又拿了一个红木食盒:“咱们也不白拿你的,长公主说这一盘是内造点心,不算可口,图个吉利花样。你拿回家摆在堂屋也算是个摆设。” 宓凤娘一叠声应下,频频点头,没好意思说自己家没有堂屋。 她接过食盒却不拿走,先弯腰给宫女行礼:“多亏您从中周旋,这盘点心我孝敬给您。” 宫女没接,却对宓凤娘刮目相看,原以为是个打秋风的街油子,没想到也懂人情世故。 她抿嘴笑道:“长公主赏给你的,你就安心收着。再说内造点心咱们都吃腻了。” 宓凤娘便又是一行礼:“小的回去后一定会在佛前烧香,请他老人家保佑长公主并县主健康长寿,也保佑这位姐姐芳龄永驻荣华富贵。” 那宫女又笑,这回距离倒近了些,她从腰带解下条红绫递过来:“这么一说,我也不能不给你谢礼。” 那红头绳是大红丝线编制而成,最难得的是四个坠角全部是玛瑙,放在市面上能值一贯钱呢。 宓凤娘意外收获,行礼的腰就弯得更标准了。 从宝梵塔院出来,她拎着一食盒点心走得飞快:得让家人赶紧看看自己的收获! 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却不提防拐角处被人狠狠一撞。 “哎呀!”宓凤娘惊呼出声,打了个趔趄却还是跌倒在地,最后一点力气都拿来护住食盒,“你这人怎么不看路?一对眼睛莫非只是个摆设不成?” 那人穿着绿色织金纹的缠头大袍,身上一股浓烈的香料味道。起身后连道歉的话都不说,随后飞奔而走。 “这贼贱人直恁的倚势!”宓凤娘顾不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指着他背影大骂,“老娘自晦气,撞着你这穷神!” 可对方连头都不回,很快就跑出了宓凤娘视线之外。 不远处的高塔上,衙差们正聚精会神观察着这里的动静, “大人,嫌犯似乎有所察觉,看他路线要跑出寺去。”下属急得出汗,好容易在小裴大人的指点下找到这人行踪,可不能让他跑了啊。 衙差们从东侧跑过来还需要时间,那时候他早就混入来上香的人群了。 大相国寺今天这么热闹,他只要混入人群,就如泥牛入海,衙差们便只能望洋兴叹了。 裴昭挑眉,当机立断决定:“来人,封锁大相国寺。” 下属迟疑:“可是……卑职听闻长公主在这里做法会……” 虽然眼下情形要抓捕犯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封锁大相国寺,可他们哪里得罪得起贵人? “无妨。”裴昭的侧脸在阴影下刀刻斧凿,棱角分明,“倘若长公主怪罪我一力担责。” 下属知道小裴大人的性子,知道无法说服他,只好应了声“是”。 宓凤娘已经爬了起来,一边拍打衣裙上的土,一边嘴里不干不净问候着那胡人的八辈祖宗, 骂着骂着她忽然想起这里是佛教净地,立刻捂住了嘴,诚心祈祷:“菩萨莫怪,菩萨莫怪。” 正要走,却见旁边草里躺着一个吊坠,米白坚硬的材质,雕刻着佛教人物,应当是象牙,坠子上还镶嵌着一颗红碧玺,在阳光下发光。 “天老爷啊!”宓凤娘一脚过去踩住吊坠,弯腰装作提鞋,迅速将脚底下的吊坠摸进了手心顺势塞进裤腰带,“今日这是拜对了哪座财神,怎么一宝接着一宝?” 16 第 16 章 叶盏食摊上生意出奇得好,只一会功夫食摊上的东西卖得七七八八,只余了一些汤汤水水。 玉姐儿砸吧下嘴:“二妹,我看红烧肉和卤肉还剩了些碎末,还卖吗?” “不卖了。”叶盏抿嘴笑,“回家后我加点素菜卤过,做成盖浇饭,厚厚的淋了卤汤和肉末,让娘送给邻居做谢礼。” “什么?!”又是没听过的“盖浇饭”,又是厚厚浇一层卤肉末,听着就让玉姐儿流口水,没想到居然要送出去? 玉姐儿刚才还灵动的眉毛一下就耷拉下来了。 可一挑眉看见妹妹在笑,便知道她在逗自己玩:“好啊,你也变成个江湖油子了。” 两姐妹正在玩闹,就听见一阵喧哗,抬头看见佛寺门口一堆衙差正搬运门禁:“里面丢了财物,正在找寻,现在开始不许出去。” 里头还没出来的香客有人甚为不满,搬出挡箭牌:“我是陈相公府上二少爷的奶娘,你敢拦着?” 衙差冷面无情,呲了一下牙似乎在嘲笑她:“别说奶娘,就是二少爷、陈相公本人来都用,长公主那么金尊玉贵,都没说什么,你算个逑。” 叶盏和叶玉对视一眼。 “娘还在里面呢!” 眼看着佛寺要封闭,娘一个人进了佛寺,若是出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 “不许再出去了!”衙差们厉声呵斥还不死心的香客,木栅栏被搬运过来,隔在了门口,眼看寺庙大门就要关闭。 叶盏灵机一动,闪身一躲就进了寺庙。 “喂!你!”那衙差大喊,可仔细一想不让出没说不让进。 “官爷行行好,我娘在里头,我去照看她。”叶盏赶紧跟衙差求情。 那人想了想没违规,便挥挥手没理会她。 “二妹!”眼看兄妹几个都要跟着进来,叶盏忙吩咐他们:“我一人仅够用了,你们在外面帮忙接应。” 玉姐儿驻足,是这么个道理:“我去寻他们商量。” 叶盏穿过熙熙攘攘的香客,寻找宓凤娘的身影。 大相国寺那些买卖东西的小贩已经被尽数驱逐到周围塔院,难得整个走廊变得安静,她走得又急又快,很快就找到了宓凤娘。 “娘!” 宓凤娘倒很从容,丝毫没有被关起来的狼狈,相反容光焕发,春风拂面。 “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您,进来看看。” 宓凤娘摆摆手:“没事没事。一会把我们放出去就行。” 又笑眯眯从怀里数出几个钱递给叶盏:“二姐儿,一会放出去拿钱给娘打壶酒,要樊楼产的玉林春。” 宓凤娘没什么别的爱好,喝酒是一绝。可从来都只舍得喝最便宜的散装混酒,都是巷口脚店自己酿的浑浊低度酒,怎么忽然转了性? 叶盏微微蹙眉,有点纳闷。 衙差们呼喊众人,将大家聚集到一处闲置的塔院。 这塔院应当是先检查过,随后有侍卫守在门口,一个接一个检查无误后才让进院。 叶盏有点奇怪,说是丢了宝物,难道不应该搜身吗?怎么看脸就行? 叶盏和宓凤娘进了智海塔院院门,有人招呼她:“叶盏,来这里坐。” ! 是相熟的人,名唤蓬蕊。 叶盏回身跟酿解释:“当时我被衙差带到衙门里对照姓名确认拐子相貌,当时遇到的她,她与我一样,也被卖到大户人家作婢女。” 宓凤娘一听这个眼眶都红了,拉着蓬蕊的手不放:“好孩子,你们受苦了。” 叶盏再看蓬蕊的装束却有些纳闷,怎么梳着妇人头? 不过她没有出声,只笑着聊天,人在世上,谁没有些说不出口的苦衷呢。 “咦,官爷,您怎么也在这?”宓凤娘先开口。 叶盏随着亲娘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一位官差。神采奕奕,修身劲腰长腿。似乎有点脸熟? 见女儿疑惑,宓凤娘解释:“这是当初送你来的那位官差。” 哦,叶盏想起了在巷口观望的那个金吾卫,冲官差礼貌点点头。 裴昭微微颔首,转过头去清点人数,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视过庭院中滞留的香客,确认没问题后才点头。 裴昭身边小厮倒活跃:“这么巧,原来上次那个鱼汤也是你家的。” 说起鱼汤叶盏就想起来了,上次这金吾卫还来自己食肆喝过鱼汤,她笑笑,原来是食客。 宓凤娘天生爱交际,这点关系就能让她攀附上去:“官爷,您知道我们家的,都是本分百姓,跟偷盗扯不上关系,不如您开口让我们走?” 裴昭神色和煦,态度礼貌,说出的话却冷冰:“夫人见谅,公务所在,不能通融。” 宓凤娘受挫也不改笑颜:“我懂我懂,您这是铁面无私。” 裴昭点点头,率领手下离去。 大相国寺上下好几个塔院,再有若干佛殿,好在衙差人手尚足,听说征用了街道司士兵,长公主还派了自己的部分部曲过去帮忙,因此其他人只要安心等着便是。 宓凤娘因着跟裴昭搭过话自觉有面子许多,在看门的衙差那里也得了优待,又跟周围的人吹牛:“那位大人可是老熟人,上次到过我家里……” 虚虚实实,叶盏无奈,见亲娘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又觉狐疑。 她小心把娘扯到一边,小声问她:“娘,那丢失的宝物不会是您偷的吧?” “怎么可能?”宓凤娘差点跳将起来,“你娘我是那种人?” 看叶盏的神情,宓凤娘摆摆手:“老娘我哪里会偷?”最多坑蒙拐骗,贪贪小便宜罢了。 母女俩正对峙,就听得外头有个侍卫喊:“可找到你了。” 宓凤娘吓得肩头一缩,浑身抖得筛糠一般。 回过头却是长公主府院门拦着她的侍卫,脸上还有笑意:“你算是走了狗屎运了,长公主闲着无聊,找你去说说话解解闷。” 原来裴昭求见长公主说了这封闭大相国寺抓嫌犯的事,长公主非但欣然同意还派了几名自己的侍卫增援。 只不过现在不能去大殿,她闲坐在厢房难免无聊。又因为是去佛教清净地,长公主府里那些取乐逗闷子的戏子杂耍也没带来。 正百无聊赖之际,长公主身边的大宫女看见小丫鬟们分吃蛋白糖忽然想起一遭:今日不是来了个市井妇人吗? 便去找当时接待她的管事宫女,管事宫女回忆:“那妇人的确能说会道,性子活络。” 两人一合计,宓凤娘应当没走远,便想找她过来给长公主解闷。 听完缘由,宓凤娘喜出望外,抖也不抖了,又浑身自豪:“多谢长公主惦记,奴家这就去。” 可惜侍卫不让带叶盏去:“管事宫女没说带旁人去,小的担不起那个责。还请您担待。” 叶盏只好目送亲娘离开,还叮嘱她:“您说话千万小心点,宁可少说也不要多说,万一得罪贵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宓凤娘“嗯嗯嗯”胡乱应下,显然心思不在这上头。 她雄赳赳如一只身披五彩花袄的大公鸡,精神抖擞,一边起身还一边跟旁边的香客吹牛:“别说是官爷,就是长公主咱也是认得的。” 她这番做派的确让院里的香客们刮目相看,在她走之后,还有香客自发给叶盏递一葫芦水:“您润润嗓子。” 叶盏摆摆手,谢过人家好意。 娘啊娘,您可真是位人才啊。 等啊等,眼看就到了饭点,香客们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叶盏既忧心亲娘说话不慎得罪长公主,又怀疑亲娘满面春光还时不时哼歌是偷盗了财物。 一时坐立难安,可又没办法出塔院去。 恰在这时,有位小沙弥前来问话:“诸位香客中可有会做饭的?” 叶盏细问,才知道今天眼看到了饭点,可是禅房里的做饭师傅一个受了惊吓,两位被长公主府叫去做素斋,一位烫伤了手,居然做不熟饭菜。 如今除了几个小沙弥,居然没有人做饭,思来想去便来这些香客中问一声。 叶盏想都不想就举手:“我来可好?” 看那位知事僧不放心,叶盏赶紧补充:“我家在州桥夜市开叶家食摊,满城独一份卖炒面,今日也在门口摆了食摊。” 一听是炒面,就有食客附和:“我刚才吃了一碗他家的炒面,当真好吃。” 见知事僧意动,叶盏立刻顺杆子上爬:“我会做素斋,像黄焖豆腐、红烧面筋、酱炖萝卜根、糖厚蛋烧、孜然豆干、香辣烤蘑菇都是拿手菜。” 那知事僧一听,这些菜名报得像模像样, 如今香客里又没有大厨,听方丈的意思除了和尚们自己吃饭,还要给滞留的香客信众们也做一顿饭,还要支应长公主那一干人,这么大的事情只靠厨房里现有的几位老弱病残只怕不成。 刚才还有话他没跟香客们讲,就是成年些的青壮和尚都在帮衙门排查嫌犯,缺人得紧。 便一咬牙点点头:“就是你了。” 蓬蕊也站出来:“我虽然不是大厨,但在家里切菜洗菜都是会的,可以给她打下手。” 知事僧想起自己隐约听衙差们透过风声,似乎追捕的并不是女子,便点头应了下来:“那两位施主随我来。” 17 第 17 章 大相国寺的厨房又大又宽敞,那位知事僧指着一间给她们:“这就是两位香客做菜的地方,多谢帮忙。”还给她们道谢。 旁边的厨房里有小沙弥在忙,想必是为着男女有别的缘故,将叶盏她们放在了远远角落一间灶房。 叶盏检查一下,内里灶具俱全,不愧是大相国寺,各色调料齐全堪比自己穿越前工作的五星级酒店,便点点头:“您放心就是。” 说完后她随手拿起案板上的萝卜开始削皮,转动一圈,长方形的萝卜皮掉了下来,完完整整。 知事僧便知道这位香客并没有说大话,便道谢:“一共有一百多香客,劳烦您了。”主持说了,他们寺里僧人胡乱煮大锅菜充饥便是,但不可怠慢香客。 叶盏手脚麻利,蓬蕊也是个好帮手,将粟米倒入铁盆淘洗,准备蒸煮米饭。 萝卜切成圆柱体,满满一大盆,焯水去味后放入浓酱烹煮,小火慢炖,要的是慢慢炖得烂熟。 叶盏看有豆芽,便决定再做一道抓炒素虾仁, 这道菜是将黄豆芽掐头去尾,裹上面粉和淀粉混合成的面糊,再下锅油炸, 看着面粉糊已经变成淡淡褐黄色之后立刻从油锅捞出, 再调制酱汁,将酱油和糖等调料混合成芡汁。 起锅烧热后倒入芡汁,看着已经透出香气后倒入油炸好的素虾仁。 最后淋上香菜油便是。 知事僧看着外面天色有些焦灼,侍卫们还在逐一排查,被关在塔院里的香客们一开始好奇还算配合,如今却开始渐渐不耐烦起来,各个问:“何事才能结束?”、“我腹中空空,总不能饿死我吧?” 若是能在现在发放饭食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往厨房里跑了多少趟,终于听到叶盏宣布:“开饭了!” 知事僧喜出望外,主动上前:“我来端菜。” 一盘盘端出来,香气惹得旁边灶房里的小沙弥们纷纷探头:“好香!好看!” 红烧面筋红汪汪油亮亮的酱汁在阳光下透着亮;糖厚蛋烧蓬蓬松松,米黄色小方块看着就稀奇;香辣烤蘑菇外面一层金黄色的面衣,一股子孜然味。 有位打头的小沙弥开口:“知事,商量则个,将我们做的大锅菜匀几盘给香客们、再将这菜匀点给我们可好?” 知事僧看了看手里的盘子,冷面无私:“不可。”出家人讲究心志坚定,怎么可以垂涎美食? 倒是叶盏在屋里打圆场:“我做了许多,多出来的给诸位师傅们便是。” 叶盏一发话,几位小沙弥吓得又缩回灶房,不过听说有得吃,又高兴得手舞足蹈。 叶盏端着饭菜往回走,她原本想借着四处走动的机会寻找宓凤娘,可看来看去只见空荡荡的寺庙,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见,只有门口等位置有侍卫把守。 想去长公主所在处看看,谁知一开口就被知事僧驳回:“长公主自有厨子做饭,我们不便过去打扰。” 叶盏只好作罢。 终于开饭了。 原本躁动不安的香客们也渐渐安静下来,天大的事先吃饭再说。 每人一碗粟米杂粮饭,蒸煮时间到位,米粒颗颗分明,散发着朴素的香气。 菜肴则是分装在大盆里,由自己去打饭。 一看卖相不错,闻着也香。 香客们都饿了,赶紧先吃为敬。 一吃就发现今天的素斋真不错: 炸豆皮,是将油豆皮加五香粉、酱油等腌制入味后,再捆绑成结后油炸,裹上芝麻。 吃起来芝麻粒直蹦,五香的气息袭来。 还有这抓炒素虾仁,瞧着是普通的黄豆芽,咬开焦脆面衣后里面的豆芽又嫩又香,说叫素虾仁,滋味与普通虾仁还真差不离。 糖厚蛋烧又松又软,在嘴里化掉几乎尝不到任何渣滓,满口微甜, 偏偏配料是咸口的酱油,原本以为味道会很怪异, 可是蘸一下尝一口,蘸料让厚蛋烧更加清甜,而且调节了单调的甜,让整道菜滋味更加复合。 红烧面筋咬开油亮的红烧汁,下面的面筋富有嚼劲,一咀嚼满口红烧汁,让人忍不住赶紧就一口粟米饭。 香辣烤蘑菇应当是蘑菇裹上面粉后干炸,没有半点水分,咬开外面脆脆的面壳内里便是软软的蘑菇,面衣加了孜然、花椒盐等各色滋味,跟吃烤肉没有两样。 酱炖萝卜根,则是小火慢炖,萝卜吸满了浓酱汤汁,十分入味。 香客们原本没把这顿饭当回事,却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各个添了饭,吃得眉飞色舞。 叶盏则有些心不在焉,宓凤娘难道真偷了财物? 可她明明说了没偷,而且衙差们并未搜身,可见丢财物只是个幌子, 她思来想去只好安慰自己,娘如今去了长公主那里,总归有长公主部曲守护,衙差们想捉也捉不到。 还是蓬蕊盛了半碗饭给她:“也不知道要封要什么时候,好歹吃一点。” 叶盏感激冲她笑笑,接过了饭碗。 香客们很快就吃完了饭食,纷纷称赞叶盏:“小娘子整治得一手好茶饭。”来打听叶盏家食肆在何处。 叶盏也不谦虚:“我家在州桥夜市上第三孔桥那里,叶家二姐炒面便是,全汴京城只有我家会炒面,还请诸位多多捧场。” 还有香客好奇问她:“小娘子,我看外头好多素食都会做成仿肉,你若是做成那样更增添几分趣味。” 叶盏摇摇头:“我也会做那种,好比用油豆皮做成鸟雀模样、用琼脂充当鱼翅、将藕切成肋条骨从切块豆腐卷里穿过模仿排骨。” 香客们听得啧啧称奇。 “我虽然也会做,但觉得既然有心做素斋,不如不仿,骗了嘴也骗不了心,既然虔诚向善,那就舍弃伪善。因此才没有做成仿肉的样式。” 一番话说得香客们心服口服。 就连不懂事的小沙弥们都在惋惜,这位施主做得菜滋味甚好,可惜是位女施主,不便雇来在寺里厨房帮忙。 不过转念一想,修行本就是苦身炼心之旅,沉溺于口腹之欲实在是要不得。 吃完饭香客们躁动的情绪得到了安抚,纷纷议论着某道菜的滋味,回忆着哪道菜最佳。 就在这时这百无聊赖的午后,忽然一声妇人的尖叫,响起了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侍卫的呵斥声“哪里逃!” 香客们猛地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旋即又不安往内里缩缩,都当时抓小偷,怎么听着动静还是位江洋大盗。 叶盏更是忧心如焚,那尖叫太远听不真切,万一是宓凤娘呢? 刀剑无情,伤到她可如何是好? 她急得如同热锅上蚂蚁,恨不得立刻飞过去看看究竟。 等啊等,终于等到打斗声听不大清,衙差们也下了命令:“财物找到,门禁可解。” “娘!”叶盏迫不及待就冲出了塔院,往外头去寻找。 好在没几步就看到了宓凤娘,她浑身看着没伤口,只有发饰有些歪斜。 叶盏焦急迎上去,“娘,您可受伤?”上下打量。 “无事无事。”宓凤娘脸色煞白,可这回慢慢恢复了血色,“不过是回来时遇上了捉贼,那贼人往我这里扑了一扑,但有长公主府部曲护卫,我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未受伤。” 叶盏检查过发现她身上没有外伤,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长公主可有为难您?” “不曾为难,反而得了青睐呢!”宓凤娘收获颇丰,说起这个就眉飞色舞,“长公主她很喜欢听我说话,听我说这些年家里四处寻你她还跟着我落泪了呢。” 也是宓凤娘运气好,遇到一个长公主也是爱女如命的,家中丢了女儿失魂落魄的情景让长公主想起当初丢了女儿时她的伤心,感同身受之余拉近了距离。 宓凤娘又给长公主讲了些街巷里弄的趣闻轶事, 宓凤娘是什么人?走街串巷的媒婆,最会察言观色又善吹捧弹唱,几个回合就让长公主听得入神 等寺庙解禁,长公主又叫人看赏,随手解下个荷包赏赐过来。 这回可比上回一盘子点心赏赐得更多,那荷包里满满一包小银锞子,就连荷包本身都值钱,是花罗织成,市价要值五贯钱。 宓凤娘乐得说了一箩筐好话,许诺要在佛前好好替长公主并县主求长生。 人逢喜事精神爽,宓凤娘乐得什么似的:“多亏接你回来那天跟官爷们搭了几句话,要不哪里有这么多的赏赐?” 她避开往外走的香客人流,将女儿扯到墙根,小声跟女儿絮叨自己的收获:“今日得了一木盒上造点心,又得了玛瑙红缨带,一荷包小银锞子,总共能有三十贯。” 三十贯啊,宓凤娘乐得眉眼都要看不见了。 又夸女儿:“还是你自带福运,从找回来就给家里多了条财路。” 叶盏纳闷,红缨带一贯,荷包五贯,点心两贯,小银锞子大约是七钱左右,一荷包能有十几个就不错了,能有二十二两银子这么多吗? 莫非…… 她立住脚跟,认真看着宓凤娘:“娘,您到底瞒着我什么?” 18 第 18 章 宓凤娘站住,目光环顾四周,神色不大自然。 “娘,”叶盏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这么多衙差出动,连长公主都派了部曲,可见不是小事,您若是与这事有牵连,那些衙差们找上门来……” 宓凤娘原想将那吊坠偷偷藏在自家尿壶,等几天悄悄去衙门探听,要是那大食商人已经归案再卖出去落袋为安。 可如今女儿提醒,让她一时心里不安。 目光茫然扫视,大殿廊侧画着佛降九曜鬼百戏的图案,栩栩如生。 那鬼怪张牙舞爪让她唬了一跳,宓凤娘一咬牙说出了真相:“我第一回从长公主那里出来,撞到了个大食人,他落下了一个象牙吊坠……”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叶盏了然,不过她还有疑问:“官府抓捕的嫌犯就是那个大食人吗?” “那我记不大清了……”宓凤娘歪头回忆,“嫌犯的确朝我这边扑了过来……”当时她以为是嫌犯走投无路想要找个人质,却没想到那人是失主。 如果他是失主,那他岂不是来追讨吊坠?要是自己身边没有长公主府的侍卫,那岂不是已经成为了刀下亡魂?…… 再说抓捕那大食人惊动了这许多侍卫,说明他至少是名江洋大盗,万一他逃脱来寻仇呢…… 宓凤娘越想越后怕,手都抖了起来:“儿,这可如何是好……”声音带了一丝哭腔。 还是叶盏扶住了她:“我们去寻衙差归还。” 她记得今日娘打过招呼的那位大人,看穿着非富即贵,气质也有些正直,就赌一把他不会贪墨财物。 衙差们已经捆住了大食人,给他手脚捆绑麻绳,将他押送往牢里。 汤参军满面喜色:“那人原以为我们不敢大张旗鼓搜寻,偏偏没想到有小裴大人这么个不怕惊动贵人的硬骨头在。” 旁边一位开封府勾当左右厢公事阎港也眉开眼笑:“没想到我们左右厢公事所也跟着小裴大人立了功。” 他们左右厢公事所历来是开封府边缘部门,只负责审城里杖刑60以下的缠斗诉讼事和一些债务婚姻纠葛,也捎带着被开封府其余部门看不起。 却没想到这次跟着小裴大人,立了这么大一个功劳。 裴昭淡淡一笑:“以后宝箓宫至酸枣门这一带百姓能踏实不少。” 就在这时有人轻轻喊他:“大人,官爷?” 裴昭回过头来,却见一位小姑娘扶着一位中年夫人,妇人眼眶含泪,显然被吓得不轻。 他对案子细节过目不忘,很快想起来:“您是那位差点被抓走的人质?” 妇人更加眼泪汪汪:“官爷,我们今天还说过话呢,我女儿就是您送来的,我可是良民啊……”颠三倒四。 裴昭想起来了,这是那位市井妇人。 还是她女儿冷静:“这位大人,我娘今天早些时候在寺里撞到嫌犯,捡到一个吊坠,事多纷扰,现在才有机会送过来。” 说着掏出一个吊坠递过去:“还请大人将吊坠转还嫌犯,免得今后生出什么事端。” 裴昭有些意外,这小姑娘镇定自若不说,而且还条理清晰,几下就撇清家人责任,还当着众人面指明要还给嫌犯,杜绝了自己家后患。 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个厨娘,裴昭简直要怀疑她是个精通诉讼的师爷了。 这思想转瞬即逝,他接过了吊坠:“好。” “对了,不知大人如何称呼?”那小娘子又开口。 几个衙差们互相挤眉弄眼,小裴大人这是要有桃花啊。 裴昭轻笑,他知道这小娘子探听他名姓不是为了搭讪,而是为了日后若有纰漏好找事主。 他第一次正眼瞧这个小娘子。 见对方身形窈窕,柳条儿般站在日头下,疏朗蓬勃,脸生得很美,可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一对眼睛,寒星一样熠熠生辉。 裴昭正色作答:“在下裴昭,表字德音。” “是《诗经》里‘我有嘉宾,德音孔昭’那个德音吗?”倒不是叶盏学识渊博,只不过当代人谁不知道著名的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篇呢。 裴昭再次刮目相看:“正是。” “好名字,祝裴大人平步青云,谢过裴大人,民女告退。”那小娘子不卑不亢,说完几句就告退。 鸣镝看着母女俩的背影纳闷:“这小娘子古怪。”刚才路过大人的小娘子们都有些脸红,还有偷看的,这小娘子居然说了两句话就不咸不淡告退,难道是大人魅力不够? 大斧才不管那么多呢:“听说她做了一顿素斋。可惜我们没吃上。”少爷管下属管得严,不许他们去蹭饭,只能忍着肚饿追捕犯人。 裴昭一笑置之,并未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回衙门。” 他拿起吊坠,微微蹙眉:“死者身上留下的证物俱为犀牛角吊坠,怎的这个又是象牙吊坠?” 旁边阎港开口:“可能他犀牛角用完了呗。” 裴昭摇摇头,又提出一遭:“这人明明为大食人,大食全民笃信安拉,他又为何会对佛教如此虔诚?” 一般人买首饰讲究一个不重样,青金石的,明儿是金丝玉,总要不同才好, 那个大食商人的服饰也是五颜六色,当日搜查他的衣柜发现各色颜色织金纹的缠头大袍, 可这嫌犯在好几个现场留下一模一样的项坠,为何在买项坠上他要买这许多? 处处桩桩,都透着蹊跷。 “那又如何?嫌犯已经坐实,捉拿归案,这遭案子算是结了。”阎港豪爽拍拍胸膛,“走,我们去喝酒,我请客!” 另一位下属也开口:“管他呢,如今交由大食蕃坊的蕃长便是。” 大食蕃坊,顾名思义住得都是大食侨民,官方派遣蕃长管他们。 “为何?”裴昭疑惑,“若是大食侨民内斗由蕃长按照大食律法处置。可若与大宋百姓起了纠纷,就要按照大宋律法惩治。” “小裴大人,这您就不知道了。”下属笑嘻嘻解释,“咱们衙门里的案子太多,为了省事索性涉及侨民的案件都移交他们的蕃长处理,省事了许多呢。” “不可。”裴昭摇摇头,“带他回衙门,就说是我的命令。” 大斧坐在车辕上嘀咕:“少爷啊少爷,您揽了这野火上门为何啊?!” 解决了此事,叶盏和宓凤娘回家,寺庙门口叶家人早翘首期盼。 家人团聚,彼此都安然无恙,唯一的伤亡是叶大富,他寻妻心切,想翻过大相国寺院墙去寻宓凤娘,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伤了大腿,如今一瘸一拐。 宓凤娘骂他:“讨债来的冤家!”一边虎着脸在旁边药摊上买跌打膏药。 怪不得大姐脾气暴躁,原来是遗传自亲娘。 叶大富嘿嘿笑,扭头问叶盏:“你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见女儿纳闷,他小声笑:“你娘要是心绪不佳就骂骂咧咧,可见今日个要让她好好出出气才能平息心中郁气呢。” “又笑什么?快过来贴药!”宓凤娘白了丈夫一眼。 叶大富嘿嘿赔笑,似乎不是在挨骂是在挨夸:“脾气发作出来好啊,省得积在心里成病。” 叶盏:…… 看不懂你们情侣。 因着宓凤娘心情不好,叶大富给女儿塞了一把钱,少见大方:“劳烦女儿们辛苦,今日给你娘做些下酒菜,我去樊楼给你娘打一角酒。” 叶盏想了想,打算做一个五香卤毛豆、豆干,糟卤鸭杂,油炸小杂鱼、腌瓜菽扣肉。 大相国寺的僧人给她送了些珍贵的豆干做谢礼,正好拿来卤了。汴京水系众多,鸭杂和小杂鱼倒不贵,腌瓜只需从自家缸里捞出来。 算下来只用购买鸭杂和小杂鱼并一角肥猪肉,算下来也就花个几十文。 今日做菜剩下了许多卤汤,一部分拿来小火炖煮做以后的卤汤老汤,一部分则拿来卤些素菜,正好不浪费。 糟卤则嘱咐叶大富打酒时跟人买点酿酒副产品糟卤,回家后将洗好的鸭杂浸泡进去便是。 几下就筹谋好了菜式。等肉买回来放入锅中炖煮,再将大块带皮肉放入油锅里煎炸,看到肉皮渐渐烧焦起了泡泡,这才捞出切片。 调料烹煮后将五花肉整齐铺入碗中,加上腌瓜菽同煮。 腌瓜菽扣肉的香气在家里弥散。 宓凤娘被叶大富哄了半天心情也多云转晴,先来给女儿道歉:“是为娘的太过贪婪,多亏女儿帮我解围。” 又给叶大富道歉:“我那老毛病你也知道,有郁气就拿你撒气,你在外面辛苦,回家还要受我的气……” 叶大富赶紧拍拍妻子肩膀憨笑:“你憋在心里才不好呢,生了病看郎中得多少钱?” 逗得宓凤娘噗嗤一笑。 笑完后她开始清点今日收获:“红缨带一贯,荷包五贯,点心两贯,小银锞子十五贯。” 又帮叶盏算账:“今日摆摊赚了五百文,帮大相国寺得了知事僧两百文的谢礼,还得了几包豆干。” 叶大富也献宝:“我今日摆摊也卖了一百文。” “再加上全家人抢了赏钱有十一两,今日全家赚了三十四贯零八百文。” 这么多!叶家人欢欢喜喜,有了这些钱家里的日子又能好过许多。 就在全家欢乐之际,有人敲门:“请问是在州桥夜市上摆摊的叶家吗?” 19 第 19 章 来人是个中老年男子,穿着绸袍直裰,腰间系着金丝玉佩,看着大约是中产之家。 身后还跟着一位夫人,进门后拱手行礼:“叨扰则个,我与浑家两人在大相国寺进香,吃了这位叶二姐做的饭菜觉得滋味适宜,正好我家老太太近来要办一场素食宴席,不知您可能接下?” 叶盏点点头。 那人喜出望外:“定金是一贯钱,等礼成之后还有四贯钱谢礼。” 叶盏当然是一口应下,五两银子承办一场寿宴在中等阶层里算很高的报酬了。 那人便将要求说出,老夫人如今七十大寿,要求菜肴全素,却又要绵软方便老人咀嚼,还要外表好看体面。 宴请的都是近亲人家,大约有二十桌,那天还要保证出餐及时。 叶盏了然,怪不得能出五两银子的高价。 全素宴本来就考究厨子手艺,能符合他要求的厨子要么被富户人家收拢做私厨,要么就在大酒楼里做掌勺。 私厨不会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接私活,伺候自家主子用餐好,几顿也能攒到五两打赏。 大酒楼里要办一场寿宴可不止这个价钱了,除了厨子赚一笔,厨子所在的酒楼也要拿一笔呢,少说得十五两。 虽然五两银子给厨子在中等人家里算是高额支出了,但能满足这个要求的却不多。 再者还要保证出餐速度,除非是专业做酒宴的厨子才愿意,可他们收费也不是这么点。 总之,这五两银子也不好赚。叶盏便点点头:“明日我来府上做几道试菜您尝尝,若是满意我们便找中人签约,若是不满意您的一贯钱就当报酬便是,您瞧这样妥当么?” 那人一听,连连点头:“好,你这法子好。”有章有法,可见是个懂行的。 旁边他夫人面露迟疑:丈夫这回为了省钱冒险找不知名小厨娘,希望不要失败才好。 虽然她也觉得这位厨娘做的素菜很可口,可毕竟是寿宴,万一搞砸…… 正想着就闻得一股香气:“什么味道?” 叶盏笑:“我家正要开饭,您上门是客,一起尝尝可好?” 那位夫人四下打量了逼仄小巷简陋房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叶盏一笑,也不勉强,只拿了张干净油纸包了一点五香卤毛豆豆干:“您拿着路上尝尝滋味。我后天来府上拜会。” 卤过的毛豆颜色深绿,上面一层毛茸茸的绒毛清晰可见,散发着浓郁的卤香,勾引着食客。 夫人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忽然盼着能赶紧回家,奇怪,明明已经在大相国寺吃过饭了啊? 客人走后全家人凑了过来:“恭喜二姐。” 叶盏算定了手里钱财,这一个月到处摆食摊,赚了六贯钱,再加上这位客人的五两,一共是十一两银子。 如今城里的固定食肆一月租金大约是五两银子。有了这十一两,离着她租赁固定摊位更近一步。 宓凤娘不大理解:“摆摊不用交赁金,你有了摊位岂不是少好大一笔赚头。” “如今我摆摊也就白天,耽搁在路上时间很多,而且还要辛苦两位哥哥早晚帮我搬运。再者有了店铺就有了固定客人,方便打出去名声吸引更多食客。”叶盏说出自己的打算。 如今开食摊不过是一小拨正好路过州桥夜市的食客,开了食肆整个汴京城的人都会过来。 还有以后晚上也不用奔波,能多做一会生意,再者早上将摊子雇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既然女儿打定主意,宓凤娘便也不阻拦,只说:“若是你手里缺钱,娘今日得的银子可以借你。” 还没等叶盏说完,宓凤娘立刻补充:“三钱利息,比当铺便宜一钱。毕竟你是我亲女儿。” 叶盏:…… 好深的母女情。 叶大富在旁嘿嘿笑:“你娘也是怕给了一人惹得其他兄妹埋怨偏心,一碗水端平对大家都好。” 金哥儿立刻开口:“那娘给我们兄妹几人每人发一两银子便是,这也是一碗水端平。” 回答他的是宓凤娘一记轻敲。 一家人闹过,终于开始吃晚饭。 今日晚餐看着就丰盛:琥珀色的糟卤鸭杂,金黄色的油炸小杂鱼、油汪汪的腌瓜菽扣肉、还有深绿的五香卤毛豆和豆干。 玉姐儿欢喜拍手:“真是天天过年。”妹妹来家里就是好啊!时不时就给家里加肉菜,还能隔三差五吃到做菜的边角料和试菜新品。 叶大富先给妻子夹一筷子:“今日你们娘拿了许多银子,是家里的大功臣呢。” “今日大家捡拾的铜钱按人头分。”宓凤娘宣布。 叶家人欢呼起来,再吃起菜更绝滋味十足。 糟卤鸭杂满口酒香,吃进嘴里凉滋滋的淡淡酒香弥散,夏天吃正好开胃。 油炸小杂鱼被炸得干干脆脆,面衣酥脆,咬开后下面的鱼肉嫩嫩,连骨头都被炸脆了,一口下去能咔嚓咔嚓咬断,非常过瘾。 旁边配着的椒盐调料也别有风味,搭配油炸鱼满口余香。 叶盏要到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古代豆干也很值钱,穷人一年才能攒钱吃一次豆腐呢。 怪不得大相国寺能将豆干拿来做感谢她做饭的谢礼。 豆干在卤汤里浸泡炖煮之后变得微软,但没有消除本来的柔韧,吃进嘴里还是韧劲十足,很有咀嚼的爽感。 一口下去卤汤的香气在嘴里迸发,让人怀疑是在吃卤肉,玉姐儿赞叹:“就像在吃肉。” 宓凤娘独爱深绿的五香卤毛豆,筷子夹住毛豆一角,咬开后豆荚里嫩绿的小豆粒和肥厚的卤汁就一起涌进了嘴里,满口卤香,拿来下酒正好。 叶璃最喜欢腌瓜菽扣肉,焦褐色的扣肉皮下面是晶莹透亮的肥肉,五花三层,筷子夹起来软塌塌的。 吃进嘴里,肥肉一抿就化,在嘴里满口肉香。 瘦肉则要慢慢品鉴,第一次炖煮入味,油炸让肉皮焦脆,二次炖煮又让肉皮变得潮湿松软,方便吸收腌瓜菽的咸味和风干滋味。 几道工序下来这扣肉简直是完美。 里面的腌瓜菽也好吃,原本是不起眼的腌咸菜,可是此时被切得稀碎放在扣肉碗里,炖煮让它吸收了扣肉的肥油,吃一口下去腌咸菜独特的腌制风味混合上肥油的丰腴,简直金子都不换。 几道菜各有各的特色,有荤有素,有麻有酸,都是下酒好物。 一家人吃得满足,玉姐儿更是捏了捏腰带:“妹妹这饭再吃下去,只怕我要胖一圈。” 她对今日的菜评价很高:“这些菜都适合佐酒。反正我每日要卖小菜,不如卖盏姐儿的。” 她是店里的焌糟娘子,这种职业就是用小篮子提着各色下酒菜去各家店里兜售。 有的酒店只卖酒,懒得做菜,她卖些下酒菜便能赚多些钱。 叶盏想想:“不如我们今晚就去?我再做点便是。” 她穿越过来还没有去过玉姐儿的上班场合呢,不如看看如何。 倘若不好,也好说服玉姐儿早点脱离提篮叫卖的阶段,一起来食肆帮忙。 20 第 20 章 叶盏穿越过来才知道大宋市民的人权很高, 举个例子,朝中大臣们上下班都坐骡车牛车,少有人坐轿子,就是因着他们觉得轿夫挑轿子跟畜力无差异,不应当把人当做牲畜使用。 并不像她看过的电视剧里动辄就家养许多奴婢。 首先,律法明面上是禁止买卖人口的,(虽然民间私下里会有黑市交易)。1 富人家里的奴婢大都是是雇佣而来,甚至官府为了防止终身为奴,还立法规定雇佣奴婢最多十年。2 家养奴婢自称“一房家人”、“女使”,并不会以“老奴”自称,他们地位并不低下。 先前叶家在乡下做地主时与那些佃农也只有经济租赁关系,并没有人身依附, 再加之叶盏长在红旗下来自人人平等的新社会,就更不能接受在家中豢养奴婢。 因此她想的是先跟姐姐合伙做生意,等以后日子起来了再雇佣几个帮手。 听说叶盏要跟着自己去兜售小菜,玉姐儿勉强一笑:“那地方有什么意思?” 青花布手巾系在了腰间,将卤豆角等小菜放入专门的碟子里,再盛放进托盘。 再去各家相熟的脚店食肆,跟他们拿了腌青梅、香糖果子、盐豉汤、炒肺这样的下酒小菜。 “不用先给钱吗?”叶盏好奇问。 那脚店老板笑:“玉姐儿是我们大主顾呢,你们先拿去卖,等赚了钱再来结账。” 叶盏恍然大悟,焌糟娘子们相当于是脚店食肆的分销商,有她们帮忙在各家酒楼推销,食肆的菜肴销量也会增加。 以后等她有了固定营业地点,也应当多笼络些焌糟娘子帮忙。 将各色下酒菜收进食盒,再出发去附近的酒楼。 汴京夜生活才刚开始:汴河两岸酒楼林立,游人如织,灯火通明。 叶玉带着叶盏进了一家酒楼,里面已经有不少焌糟娘子。 原来汴京城里有些酒楼有酿酒的牌照可以出售酒类,但店家要么单纯售酒不做酒菜,要么自家菜肴滋味一般无法吸引客人,所以焌糟娘子应运而生。 她们在旁帮忙给客人斟酒、热酒,旁边食盒里还拎着各色精致下酒菜在酒桌旁销售。3 卖酒的店家也乐意:下酒菜越多越吸引客人喝得多,酒水类可比菜肴类利润大多了。 原来焌糟娘子一般都是已婚妇人,像姐姐这样梳着少女发髻的便显得异类。 叶盏颇为新奇,四下打量。 原来焌糟娘子的收入一方面来源自斟酒的小费,另一方面来源自兜售的小菜。 干这一行不是有下酒菜就好,还得学会察言观色、见缝插针。 看着一桌客人谈兴正浓时就莫要上前惊扰,只静悄悄在旁倒酒热酒。 最好是寻着他们刚落座不久或喝了一阵意兴阑珊时再上前,询问: “这位客人,可要下酒菜?” 而后一一推销:“这是樊楼的套鸭、这是段家爊物最好的烤肉、孙好手家馒头4。” 总归都是汴京城里的招牌美食,类似现代全聚德的烤鸭、仿膳的燕尾桃花虾、京兆尹的山药卷。 客人果然好兴致,手指点菜:“这,这,这几样放桌上。” 随后付了银钱。 叶盏在旁估算了下,这银钱比从原店购买要高不少,想必这就相当于现代的“外卖费”加“跑腿费”了。 看明白了其中门道,叶盏也开口揽客:“这位客人,我们的菜有糟卤鸭杂并毛豆、有蒜香芥末辣螺蛳、还有香卤莲藕等。” “哦?这些做法不曾听过,是哪家酒楼新出的招牌菜不成?” “是我家小妹自己做的菜式。”玉姐儿语气间很是自豪。 那人噗嗤一笑:“这酒是上好的玉泉春,要配好菜才不辜负了这汪酒,不是什么鸡零狗碎的菜都能配的。” 玉姐儿眉头一拧,眼看就要生气,这时有个旁边斯文些的书生开口:“叶大姐,你家的菜端来我看看。” 原来是位相熟的客人,叶玉点点头,叶盏便把蒜香芥末辣螺蛳和一碟香卤莲藕端了过去。 玉姐儿一边麻利将黄酒倒入盆里,舀半旋子,在旁边的小锅烫热,再倒入酒壶,一边在心里嘀咕:万一客人不满意呢? 妹妹做得菜她绝对有信心,可是再怎么好吃也是素菜和螺蛳这样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菜,比得过客人桌上那些大鱼大肉吗? 可惜今日白天里卤的肉菜都卖出去了,晚上时间太短只够卤些素菜做点小菜,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玉姐儿有点忐忑。 她悄悄打量书生,书生则在打量菜肴。 螺蛳被收拾得很干净,外壳上的青苔都不见一个,可见做菜的人用心刷过,至少干净卫生,书生点点头,很是满意。 尾巴端杯剪开了一个小口子,书生拿起来,放在嘴边一嘬。浓郁的汤汁立刻在嘴里炸开,让人舌尖立刻尝到多种滋味。 先尝到的是浓浓的蒜香滋味,芥末应当是经过翻炒,少了呛人多了提鲜,还有淡淡的紫苏香气。 饱满肥厚的螺肉入口,汁水浓郁,吸得呲溜一声,大量咸香的火辣滋味涌入口腔。 咀嚼起来很是入味,蒜香中带着鲜美,味道浓郁。 平日里他嫌嘬螺蛳不文雅,可今日却是越吃越好吃,忍不住夹起一个又一个。 脆而弹牙的大块螺肉搭配着蒜香和芥末香气,泡在透着油光的醇厚汁水里,香而不呛,久久不能忘怀。 书生一口气吃了好几个,才赞:“这菜做得精细。” 他又夹了一块香卤莲藕,赞道:“脆爽爆汁。” 书生非但自己觉得好,还跟相熟的客人推荐,那些客人看着好,便也从叶盏这里点了菜肴。 等吃到口好,纷纷称赞:“不错。” 原来那位拒绝的黑头巾客人便有些坐立难安,店里嘬吸螺蛳的声音此起彼伏,鼻端糟卤的淡淡香气萦绕,跟酒香相得益彰。 他咽了咽口水,开口:“那个,小娘子,我也要几份菜肴。” 玉姐儿撇撇嘴,不打算搭理他,叶盏冲姐姐摆摆手,把食盒提了过去。 那位客人一口气点菜:“糟卤鸭杂并毛豆、有蒜香芥末辣螺蛳、还有香卤莲藕,都来一遍!” 刚才可馋死他了,一定要将所有的下酒菜都点一遍。 鸭杂被酒糟浸泡过,清清爽爽透着琥珀色的酒糟色,吃一口鸭胗柔韧,虽然肥厚但酒糟的香气尽数被浸泡在里面,夏天晚上吃一口,吹着微风,喝一口小酒,当真是神仙不换。 蒜香芥末辣螺蛳嘬得汤汁满口,香卤莲藕口感清脆。 每一样下酒菜都好吃!黑头巾客人想要再点第二份却被告知前两者已经卖完了,他看了手中的酒杯,很是后悔:早知道一开始就不应该拒绝,应该全部买下! 算了,明天再买! 姐妹俩一个给客人温酒倒酒,一个兜售下酒菜,在附近几家酒楼里穿梭,一会功夫就将食盒里的菜肴卖得七七八八。 玉姐儿看着食盒空了多半,心里高兴:“妹妹,今儿个生意好,留一盘蒜香芥末辣螺蛳我们回家吃可好?” 晚饭吃得那么丰盛,可她给客人倒酒,闻着螺蛳香气,忽然有点饿…… “好。”叶盏笑眯眯应下,“分一半给娘说是给她留的下酒菜,剩下一半给大家。”这样娘就不会唠叨了。 玉姐儿一听眉开眼笑,刚要说话,就听得那边有个醉醺醺的声音:“小娘子,心肝肉,过来给哥哥倒酒。” 叶盏闻声看去,却见是个花白胡子老头,年龄看着比叶大富都大,笑得形容猥琐,眼睛油兮兮的。 她心声不喜,拉拉姐姐衣襟。 那边厢玉姐儿已经怒火万丈,她冷眼瞪着老头,面露厌恶,非但没搭理,还狠狠白了他一眼。 那老头还不死心:“玉姐儿,怎得不理会我了?” 平民人家女儿免不了会被街坊邻居打听到闺名,可这样叫得黏糊糊,让人皮肤起一层鸡皮疙瘩却是少见。 还没等叶盏反应过来,就见玉姐儿将手里的酒盅扔了过去:“你个该剜口割舌的老货,少在这里放屁!年纪该做我爷爷了,也不羞这脸?!” 酒盅扔到木地板上,咕噜噜撞了个弯,里头酒水淋淋漓漓撒了老头一身。 旁边的客人也帮忙:“实在是老不修。” “就是,人家个小姑娘在这里讨生活也不容易。” 你一言我一语声讨老人。 那老头挨了一顿骂却老实了,蒙声不吭低头喝酒。 叶盏摸了摸姐姐的手背,触感是柔柔软软的少女皮肤,谁能想到这么香香软软的姐姐刚才那么泼辣暴躁呢? 怪不得姐姐脾气大,在酒楼工作难免遇到喝醉酒想趁酒意占便宜的客人,若是不凶点怎么是好? 叶玉没留意妹妹的异常,拉着妹妹就从酒楼里扭身就走:“咱们走。” 下了楼还给妹妹讲其中的门道:“我板着脸骂人是吓唬他呢,你莫害怕。” 妹妹不吭声,叶玉还当是妹妹吓着了,不住安慰她:“莫怕莫怕,刚才我没生气只是吓唬人。” “酒楼里便是这样,你好声好气,别人以为你对他有意;你多看他一眼,他便以为你在暗送秋波;稍微对他露个笑,他就能上来提亲。”叶玉愤愤念叨着。 拉着妹妹的手却拉不动了。 ? 玉姐儿回头。 “别怕别怕。”她摸摸叶盏的头安慰妹妹,“酒楼也就偶然会碰上那种人,总归比跟着娘做媒婆强多了。” 却见叶盏眼眶红红的,一把抱住她胳膊:“姐!” 随后呜呜哭了起来。 21 第 21 章 裴昭在隔壁酒楼与人谈事,闲谈间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对面的叶盏。 叶盏穿着白天在大相国寺那一身衣裳,只腰间多系了个青花头巾,装扮一如焌糟娘子。 两边酒楼窗户都开着,裴昭只看见叶盏在酒桌间穿梭,想了想她是开食肆的,应当是在卖下酒菜? 他并未放在心上,只继续跟人闲谈,再一抬头,却见她被人拉下了楼。 裴昭心中一动。他借口喝多了,往楼下探身看去,便见叶盏站在大街上抹眼泪,旁边人在安慰她。 裴昭想了想,起身告罪:“楼下遇到个熟人,下去问个好。” * “一贯觉得你稳重妥帖,比我更像个姐姐,怎得今天这样?”玉姐儿哄妹妹,“快别哭了。” “我们是双胎!本就才差了前后脚。”叶盏愤愤抹眼泪。 “到底还是小孩子,走,去给你买金丝党梅。”玉姐儿好声好气,就像在哄小孩,“听说是西夏运过来的,可好吃了。” 西夏?叶盏点点头。 抹完眼泪后她自己奇怪,穿越前她就是个成年人了,平日里性格更是冷静沉稳,基本没哭过,怎么穿越后越活越小了呢? 叶盏想了想,哭是为了宣泄感情,但孤儿哭给谁看呢?只能咬牙把哭的力气用在战胜困难上。 穿越前她没有感受过亲情,知道哭也没用,所以才会在这个世界把缺失的童年重新体验一遍。 因为现在有人在乎她的眼泪,所以才会掉眼泪。 想着想着又吸吸鼻子。 “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叶盏抬头看,却是那位裴昭大人。 每次遇到他他都是身形挺拔如青松,简单的直裰也能被他穿得雍容贵气。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玉姐儿也是一头雾水。 旁边的小厮开口:“我家少爷无意间觑见您从酒楼下来在街头哭,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裴昭拱手:“这里有街道司,附近就是开封府。若有难处可找官府为你主持公道。” 玉姐儿赶紧摆摆手:“多谢您。” 闹大了她以后还怎么在酒楼做生意? 叶盏想了想,赶紧告状:“那酒楼里有个老头,言语无状,调戏我们姐妹,我才哭的。”想了想又补了个万福。 裴昭蹙眉,看了鸣镝一眼,鸣镝立刻开口:“我这就去寻街道司过来。两位放心,一定训诫他一顿。” 叶盏躬身行礼:“多谢这位大人。” 街道司的衙差气喘吁吁赶过来,听说来龙去脉后当即上了酒楼。 不知他怎么训诫的,反正那老头臊眉耷眼从酒楼里出来,给玉姐儿拱手道歉:“叶大娘子,是我唐突冒犯了,还请您原谅则个。” 玉姐儿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道歉。 看着那坏老头离开,叶盏对这位小裴大人很是感激:“多谢大人。”刚才她就犹豫要不要当众骂那老头一顿,可是她们两个小姑娘跟老头对骂,只怕没影子的事也会变成有影子的事,反而惹上一身膻。 反而是裴昭这法子既帮她们出了气又不落人口实。 裴昭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他性子冷清,手下的小厮却活泼:“叶娘子,您若是过意不去,下回去您家吃饭给我们多放点肉便是。” 上回他就喝了两口鱼汤就被叫走了!少爷一口都没喝!可惜了那汤,当真是滋味鲜香,口感浓郁。 叶盏笑:“那是自然,您下回来我食摊全部免费。”帮她们出气,这可是大恩人。 裴昭唇角带了一抹笑:“那裴某便告退了。” 等裴昭拱手道别后,玉姐儿就迫不及待从叶盏口里探听了这位大人的底细,一边咬着金丝党梅一边感谢:“这位小裴大人看着就觉一身正气,果然是个好人。” 叶盏从姐姐手里艰难扒拉了一颗党梅:“是啊,下回给他多加点肉。”只是脸熟遇见了几次,他就能仗义出手,的确是个好人。 两姐妹商量了一遭,玉姐儿同意以后不再去各处叫卖了,跟着妹妹开食肆。 叶盏许诺给她一半的收益分成,玉姐儿摆手不要:“本是你出的,我最多算是个掌柜。”叶家人这点遗传宓凤娘,丁是丁卯是卯,亲兄弟明算账。 商量后最终定下分三分之一给玉姐儿。 玉姐儿虽然不会做饭,但她会洗菜擦桌子,而且她自告奋勇,打算以后联络自己的老同事焌糟娘子都来叶二姐食肆采购小菜。 不过没等她出面宣扬,第二天已经有焌糟娘子上门来询问了:“昨天你们卖的那下酒菜可还有卖的?” 酒楼里的客人们主动询问她们昨天吃过的下酒菜蒜香芥末辣螺蛳可还有,这些娘子顺着就寻到叶家来了。 玉姐儿喜不自胜:“有有,我们家可以寄卖呢,以后你们都来找我们卖下酒菜。每卖出去一道小菜给一文钱提成。” 那焌糟娘子一算。 一碟蒜香芥末辣螺蛳叶家出售七文钱,她在酒楼卖给酒客是十文钱,能赚三文钱的差价, 再有叶家的提成,便能赚四文钱。 赚这么多她当然乐意,当即点头:“那就说定,我每天早晚来寻你家拿下酒菜。” 当即一传十十传百,娘子们都来叶家购买下酒菜。 玉姐儿看着生意大好,既高兴又担心妹妹:“这么多来得及做吗?” “来得及。”叶盏掐着手指头给她算,“糟卤都是将食材煮熟后浸泡进酒糟,香卤也差不多,每天做一大锅,麻烦的是装盘打包。” 玉姐儿干劲十足:“那我来干便是。” 跟妹妹一起做工多好,有说有笑,闲时还能吃不少下脚料。 第二天叶盏上门做寿宴试菜她也跟着去:“我去帮忙。” 这户人家姓陶,人称陶编修家,是个小文官。 消息灵通的金哥儿早将这家人底细告诉妹妹知道:这户人家原本是在汴京城里卖猫食的商户,别看不起眼,可经年累月也赚了不少,后来大儿子又做了编修,所以家里衣食住行算是小康之家。 宓凤娘要女儿们换身好衣裳:“都说先敬罗裳后敬人,免得遭人白眼。” “我们是做菜又不是去做客,穿得清爽干净就是。”叶盏不从。 宓凤娘还是执拗在叶盏腰间挂了个荷包,在玉姐儿头上系了个玛瑙红缨头绳:“都是长公主府出来的,好东西呢。” 没想到居然还真用上了。 陶编修家是一进大院,这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算是很殷实了,早有仆从接应带她们去见陶夫人。 陶夫人好说话:“叫我身边的管事丫鬟秋心先带你们去厨房看看。” 叶盏福了一福:“好。” 秋心带她们进了厨房,又给诸人吩咐:“这是来做寿宴的师傅,夫人说了,要你们都听她调度。” 谁知听得窗外一声娇嗔:“怎么,我听说大嫂找了个走街串巷的,人家还当我们做儿女的舍不得给父母花钱呢。” 22 第 22 章 玉姐儿好奇抬头,却见一位穿金戴银的少妇站在灶房门口,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丫鬟,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她们。 玉姐儿蹙眉,看向秋心。 秋心忙开口:“见过二夫人。”又介绍叶盏:“这两位是我们夫人请来给老太太做寿宴的大厨。” “看着不过两个黄毛丫头,就能做大厨?”二夫人满脸不屑,“大哥大嫂不是被人骗了吧?” “你?!”玉姐儿可不惯着她,梗起脖子就要上前。 叶盏忙拉住姐姐手,轻轻朝她摇头。 这亲兄弟间别苗头的事叶盏在杜家见多了,因此她既不意外也不打算掺和, 回头两房为了面子和好,做他们拿来作筏子的路人很容易化身背锅侠,遭受双方的齐齐谴责。 秋心显然也怕二夫人,摆摆手:“二夫人说笑。”一边给小丫鬟使眼色,叫她们请大夫人过来。 陶夫人过来很及时,脚步匆匆:“弟妹,这又是何事?” “大嫂个大忙人,怎么还有机会进灶房?”二夫人款款摇着小扇,“大嫂,您日理万机,莫要被这种市井小厨子骗了。” “这位厨娘技艺出色,大相国寺的和尚们都交口称赞过。”大夫人按捺不住心头火气,说话尾音都带几分高亢。 “女子做厨子?”二夫人从鼻子里嗤了一声。 叶盏开口:“大宋有许多厨娘,女子做厨娘并不是稀罕事,还请这位夫人莫要污蔑女子。” 这倒是实话,大宋女子的职业选择之一就是做厨娘,大街上并不以厨娘为怪。 陶二夫人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也花大价钱从麒香荟请了位大厨过来,大嫂不如叫他们同台比拼如何?” “做好菜之后齐齐端上去叫娘品尝,哪个更好吃就选哪位如何?” 这…… 陶夫人迟疑,看了看叶盏。 她吃过叶盏做过的菜肴,的确色香味俱全,可她毕竟是市井小厨娘,而麒香荟是本坊知名酒楼,弟妹请来的大厨又肯定是大手笔。 能赢过吗? 叶盏看出了大夫人的迟疑,含笑冲她点点头。 “怎么?大嫂不敢比?”二夫人满脸讥讽,眉梢都扬起几分。 “比就比。”大夫人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二夫人拍拍掌:“那我现在就叫麒香荟的高大厨过来。” 大夫人眉头一挑,居然能现在就过来,可见二夫人并不是一时突发奇想,而是早有安排,预谋着要打擂台了。 那,这小姑娘行吗? 叶盏不慌不忙,四下查看灶房,检查调料、配料,一看胸有成竹。 陶大夫人这才稍微有了些信心。 陶家到底殷实,厨房就有两个,叶盏和高大厨各据其一。 那位高大厨高大肥胖,带着两个小徒弟,神色也很倨傲:“这稳赢的局,也值得二夫人花大价钱请我过来?” 叶盏并不跟他搭话,只拿出早就备好的云片糖分发给陶家厨子们。 这些厨子们未必向着自己个生面孔,不如先跟他们搞好关系。 陶家厨子们收了云片糖都还算配合,给叶盏指明灶具、配料,还指派了个烧火的小丫头,何况秋心不眨眼盯着,倒也还算顺利。 叶盏沉下心来仔细切菜,熬制起了素高汤。她不理会外头高大厨的言语奚落,只想着专心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好。 一会功夫两人就做好了菜肴。 秋心长长松了口气,忙吩咐婆子们:“快端到上房去,请老太太品尝。” 丫鬟婆子们端走了菜肴,玉姐儿坐在灶火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捧着云片糖,一边小声把自己刚才探听到的情报说出来: 原来陶家原来是富家翁,老大爱读书考科举,一门心思要迎娶恩师家的女儿,老二接手家业,聘了门当户对的富商女。 老大多年科举不中,夫人又只会吟诗作对,跟婆母说不到一起去。 陶老夫人更宠和自己同样出身商户人家的二夫人,因着外头老二管家,内宅也交给二夫人管家。 可没想到陶家老大年过四十居然忽然中了科举,一路当官成了编修,陶家改换门庭,从商户变成了小官之家。 陶二夫人只能不情不愿将管家权交给了大嫂,可二房哪里甘心呢? 陶家还未分家,家产大头都攥在陶老夫人手里,因此两房难免有争斗。 “老夫人偏心二房,这么一来,我们还能拿到剩下的四贯钱吗?”玉姐儿忧心忡忡。 上房里,老夫人正看着眼前两桌菜肴呢。 她的视线先被一桌吸引了去,满满一桌,有汤有菜,大概能有十几道菜。 相比之下另一桌就少了许多,只有一盘藤蔓小葫芦、一盘百花罗汉上素、一道五香夹干牛肉。 可是只有三个菜,却看着赏心悦目。 一圈淡绿色菜心头朝里,尾巴的一点红心朝外;上面一圈浅黄色的倭瓜卷;再上面是一圈黑香菇,一圈雪白马一圈蹄,再一圈香菇切成花刀的豆腐,豆腐被切得细如发丝,最上面一点嫣红的海棠果脯。 整道菜放在盘里宛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作:一共七层圆圈,一层比一层小一圈,有七种颜色组成的大花,看着就知道这菜肴上档次。 一道五香夹干牛肉,厚厚的豆干块切成后片,再切芋头薄片,两者夹杂在一起,一厚一薄,一酱色一浅红,看着就像五花肉扣肉,主打一个以假乱真。 芡汁横流,浓稠适宜,整体油汪汪,旁边则螺旋状围绕一圈菜心,既美观又大方。 最神奇的是那道小葫芦,盘里摆放了七八个大拇指粗细的小葫芦,还有深绿的葫芦藤。 老夫人身边丫鬟纳闷:“这厨子也太草率了,怎么把藤上的葫芦掰下来凑数啊?” 老夫人笑:“你这丫头怎的眼神还比老婆子我还不如?竟瞧不出这是假葫芦。” 假的吗?丫鬟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明明看着跟真的一模一样啊? 23 第 23 章 小丫鬟定睛仔细看,怎么都瞧不出不同, 陶老夫人笑:“一会子赏你吃一个。” 小丫鬟大喜。 陶二夫人撇撇嘴,为表公平她和大嫂都不许进灶房。 可是她一看就知道满满一桌菜那是高大厨的手艺,里头煮干丝、烩豆腐,样样都是麒香荟的招牌菜。 因此她拿起筷子打岔:“汴京城里有句俗话叫花木瓜,空好看,这看着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中看不中吃,先尝尝看。” 自有丫鬟分菜到各自碟里,三人举起筷子。 老夫人先夹起一个葫芦。 为了让那小丫鬟看清楚,她还特意用筷子从中夹断。 这下大家都看清楚了,葫芦当真是假的,里头还有红色的馅料呢,看样子应当是红枣蜜豆馅。 老夫人夹起半个葫芦送进嘴里。 先是清凉的蜂蜜味道,却不是一味的甜,有点林檎1的微酸,想必是加了林檎果酱,可见这做菜之人用了心思。 尝过了外面裹着的酱料再尝葫芦主体,尝到了小米黄米的滋味,却很软糯。 外表丝毫看不出来,想必是做饭之人将黄米小米都上了石碾子碾碎,又过滤过捏成葫芦形状,从外面看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最里面的红枣蜜豆馅则甜而不腻,带着醇厚的香甜。 整体吃上去绵软,细滑,似乎在吃一块云朵。 老夫人年纪大了,最喜欢甜软香腻的味道,因此这道菜算是很合她的胃口,她吃了半个,还要夹起另外半块。 却被大儿媳妇阻拦:“娘,这半块您就别吃了。” 二夫人嗤笑一声:“大嫂,这是舍不得这几口粮食啊?” 陶老夫人也看大儿媳妇,人老了力不从心,猜疑心也就变重了。 陶大夫人没理会弟妹,只跟老夫人解释:“这些粗粮经不起多吃,难免伤了脾胃,再说黏黏糯糯进了胃不好克化,上回郑郎中不还叮咛让您少吃糯米等物吗?” 陶老夫人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她不喜欢大儿媳却把郎中之话奉为圭覆,因此听话放下筷子,却看另外一道菜五香夹干牛肉。 叶盏做这的这道菜有点像现代的蒸扣肉,只不过是将豆干红烧加了酱油之后充作牛肉,取得就是浓墨重彩之意。 原本她的素菜都是色彩淡雅的,可来到陶家听说了陶家底细后临时改了主意,加了一道浓油重酱的菜式。 果然陶老夫人一吃这道菜就大为赞叹:“用料足!滋味重!”陶家从前是商户,当家太太们都节俭,做菜喜欢咸一点这样能少吃菜多下饭。 厚厚的豆干块提供了牛肉一样的口感,柔韧浑厚;芋头则软烂,两种不同的口感加上浓厚的酱料勾芡,让人欲罢不能。 陶老夫人很喜欢这道菜:“有牛肉宴客,这道菜在席面上也上档次。”耕牛不许宰杀,市面上牛肉少见,因此价格高昂,宴席上有牛肉,虽然是假的也有面子。 别笑话她老人家虚荣,殊不知乡下宴客还有用木头雕刻成的鱼和猪肉块呢,红白事厨子浇上酱汁,来客在木鱼上扒拉扒拉,用筷头蘸点酱汁送进嘴里,就当是吃过鱼了。 陶老夫人又夹了一筷子,年轻时舍不得吃牛肉,年老了牙口嚼不烂牛肉,这道菜正好合乎她的心意。 眼看她连着吃了两道对手的菜,二夫人急了,人在饥饿和吃饱时对菜肴的评价能一样吗?这都吃饱了还怎么评判? 她开口:“娘,我们去尝尝另外那桌的。” 说罢亲手盛了一碗煮干丝递给老夫人。 大夫人瞪大眼睛,原本她不知道哪桌是谁做的,见老二家这态度便明了这多的一桌肯定是高大厨所做。 她有点紧张,舔舔嘴唇,一多一少,自己请来的厨娘岂不是输了? 老夫人一向喜欢二儿媳贴心,满脸慈爱笑容接过小碗,拿调羹舀了一口进嘴里。 这一下笑容就消失了。 这碗煮干丝是将干豆腐丝切成丝状,然后再加各色配料炖煮而成。平心而论手艺很好,豆腐切成了细丝,调料成芡汁挂浆。 可是它做得太清淡了! 芡汁里只加了点素香菇丁,盐都没怎么加,吃的就是干丝本身的清淡。 对平日里出入酒席的食客来说这就是极好的一道素菜,清淡爽口,大鱼大肉间隙吃一碗立刻觉得胃都舒服了, 因此这道煮干丝是麒香荟的招牌菜,食客们解酒解腻都会点这份菜。 可是高大厨忘了,这次吃饭的是一位年轻时重口味年纪大了又常年茹素还味觉退化的老夫人。 陶老夫人摇摇头:“这菜好是好,可我平日里吃吃也就罢了,要做寿宴摆酒席招待客人还是不能这么清淡。” 再看这一桌上虽然满满当当,但都一眼能看到食材本身:清高汤煮白菜、角瓜炒豆干、酱烧豆腐。 她办素寿宴是不想造杀业,但也要看着尽量排场体面,不然叫他们来吃清水煮青瓜白菜,那不是得罪亲戚们吗? 像另外一桌就很合她心意:看不出来原本形状的葫芦、仿牛肉的豆干、还有另外一盘看着像百花盛开的菜肴。 这才是体面呢。 二夫人委委屈屈:“娘,可是您看这个刀工很好啊,豆腐干被切得这么细,也很体面。” 大夫人却指着那道百花罗汉上素:“那细丝不也是豆腐切成?”弟妹明目张胆引导老夫人,让她这个老实人也急了。 大家都看过去,果然一圈圈盛开的百花里头白色部分是豆腐,居然被切得如同毛发一样。 这下二夫人哑口无言,一个是硬硬的豆干、一个是碰一下就损坏了的豆腐,谁的难度一眼便知。 何况豆腐切得比豆干还要细,更见功力。 老夫人尝了尝百花罗汉上素,原来这道菜不单单是好看,滋味也不错,每道菜都浸透了素高汤的汤汁,吃起来肥厚饱满,满□□汁,别提多滋润了。 到这里便可定论了,老夫人放下汤羹:“就挑这三盘菜的厨子便是。” 大夫人喜出望外:“娘,那是我请来的厨娘。” 二夫人还想再争取:“可娘啊,那桌菜少了,这桌菜多呢,约定时辰做菜多也是好事啊,要知道您寿辰那天要二十桌呢!万一上菜慢惹得客人们着急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看了二儿媳一眼:“这里头许多菜肴讲究文火慢炖,我年轻时也曾料理过灶房杂务,做这样菜可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的。” “再说,我身边丫鬟说厨娘就带了一个不会做饭的人帮忙,大厨带了两个徒弟,本来就不大公平。” 以老夫人平日里对她的疼爱,这话算是很重。 二夫人低下头,彻底不说话了。 这边厢玉姐儿急得热锅蚂蚁一般,不住往灶房院里往外看:“到底有结果了么?” 灶房里已经归还陶家奴仆起火做饭,陶家做了槐叶冷淘,还礼貌请她们也跟着用餐。 玉姐儿摇摇头,只给妹妹端了一碗槐叶冷淘:“我没心思吃。” 旁边的高大厨徒弟冷笑一声:“先吃吧,这样一会灰溜溜败退时至少没有空着肚子。”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玉姐儿果然暴起,眉毛一竖,双手叉腰,就要吵架。 “管天管地你还管得着我说话?”徒弟吸溜一口吸进一大筷头深绿色的槐叶冷淘,又美美咬了一口蒜头。 “就是!”另一个徒弟也帮腔:“照说我,能混口冷淘吃已经算你们意外之喜了。” 厨子们也有鄙视链,他们这些正经酒楼的学徒当然看不上混迹江湖的野路子厨娘了。 “你们放屁!”玉姐儿叉腰,“我妹妹是全炭场巷,不,宁平坊,不,全汴京城最好的厨子!” 惹得那两个徒弟抚掌大笑:“我不曾见过如此狂妄之人。” “好了好了。”高大厨呵斥徒弟,“不要喧哗。” 玉姐儿刚觉得这个当师傅的还不错时,就见高大厨倨傲自上而下看了她们一眼:“跟市井小厨吵架,你们也不嫌跌份。” ? 玉姐儿怒了。 刚要冲上去战斗,就听得月洞门外有个丫鬟的声音:“我们老夫人定下用哪家的了。” 24 第 24 章 陶家大夫人行事很有章法,寿宴前一天就派了丫鬟去请叶盏去暂住。 叶盏想想,寿宴当日她半夜就要起床,从家里赶过去难免仓促,因此点头应了下来。 宓凤娘一听有热闹可凑,当即也要去:“你娘我这口才了得,万一恭维得老寿星高兴,又像长公主一样赏我银钱……” 叶盏想想忙起来必要有人帮忙,便应了下来:“只一遭,不许贪杯。” 宓凤娘嘴里咂摸了一下,恋恋不舍点头。 既然母女三人都去,索性连叶璃也带上了,不然家里只余她一个女子难免寂寞。 叶大富一方面舍不得妻子离开,一方面又很高兴:“今儿个我也能尝尝一人独享大床是个什么滋味。” 叶盏意外:“大哥呢?”二哥常年住军巡铺和他那些兵士兄弟们住一起,只在家里吃晚饭。 “你大哥从十四五就不在家里住了。”叶大富浑不在意,“说他长大了跟妹妹们住不方便。” 叶盏回忆,果然只记得每次吃完晚饭大哥擦嘴后都会出去,她还当是去冶游,原来都没在家里住么? 所以大哥为了让妹妹们住得舒心,每晚都有家不归? 玉姐儿怕叶盏又要哭,赶紧放下手里绿豆饼去宽慰叶盏:“明明你在外面当奴婢是最苦的,怎么一听我们过得不好就要哭啊。” 叶璃在旁冷静摸摸下巴,总结:“二姐,心太软。”像个小大人。 她随手摸出六枚铜钱以摇钱法起了个简单的卦:“天风卦,他乡遇友喜气欢,须知运气福重添。大吉,我可以去。” 母女四人进了陶家,陶夫人果然热情,没因人多而不高兴,反而让秋心给准备好的客房再加张围子榻。 放下铺盖宓凤娘四下打量:“这陶家果然是厚道人家,怪不得积福人家庆有余,怪不得从商户人家出个做官的。” 床上细苇叶编成的箪席、干净的棉被一应俱全,怕她们受不了暑热,还有竹编的竹夫人; 枣木的衣箱敞开着,里头还放着樟脑丸,方便她们放自己衣物。 梳妆台上摆着冠梳、香饼子、篦子、刷牙子1、甚至还有上等牙粉。旁边地上摆着漱盂子和烘盘。 过一会还差秋心送了茶壶过来,说是从集市上买来一壶雪泡豆儿水,请她们品尝。 宓凤娘咋舌,叶盏笑:“等我以后赚了大钱,咱家人也有这等好享受。” 宓凤娘不信,却不想打击女儿:“乖女,难为你有这份心。” 叶璃随手又起了一卦:“泽地萃卦2,愁疑从此都消散,祸门闭来福门开,大吉。姐姐必会心想事成。” 宓凤娘看见她起卦就头疼:“祖宗,我送你去学时妖,是想让你学点皮毛糊弄人骗钱糊口就行,你钻研那么深作甚?” 玉姐儿不理会那些,仔细给妹妹缝裤子。 宓凤娘看见又大惊小怪:“人人都穿开裆裤,偏盏姐儿不同。” 叶盏不好意思摸摸头,她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无法适应这一点,虽裤子穿在裙子下面,但穿开裆裤总感觉下面凉飕飕的不习惯,索性把□□自己缝起来。 主人家殷勤,叶家人也知道回报,简单洗手后就去厨房准备明天的配菜。 叶盏拿起豆芽、春笋、香菇等物开始熬制素高汤, 宓凤娘划了一根引火奴,用铜火钩拨弄几下,点燃了灶房的火,开始烧火,她厨什么毁什么,但烧锅还是可以的。 叶璃也拿着火夹有样学样,点燃了泥风炉,接过姐姐手里已经装好的砂锅丸子煲,开始炖煮,听说要这砂锅煲要做二十锅呢,今天先把难煮的素丸子、莲藕这些煮熟,明日正式宴席时再摆上粉丝白菜等容易软烂的配菜,这样能加快出菜效率。 饶是有叶家奴仆帮忙,叶盏还是做到了深夜,为着感谢陶夫人款待,她还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叫仆人送过去。 大夫人不茹素,叶盏便做了肉菜:有红焖蹄筋、小茴香爆羊肉、双色橘瓣鱼圆。 陶夫人打眼一瞧,这都是精心烹饪的大菜,显然是用了心思。 除此之外,红焖蹄筋炖煮入锅后就不用多管,小茴香爆羊肉爆炒很快,鱼圆容易熟,不会耗费太久功夫,也不会耽误正事。 要是叶盏拍马屁耗费功夫做饭菜给自己吃,把精力都投入今日反而耽误了明日的正事,那陶夫人肯定不会喜欢叶盏,觉得她只会拍马屁。 像现在这样就很好, 既能表达感谢之情又不是一味逢迎,陶夫人觉得叶盏很不错。 秋心也在旁边说叶家人好话:“叶家虽然做了肉菜,但自己一口没吃,跟厨房里仆从一起吃的大锅菜。” 为人谨慎本分,陶夫人点点头,叫秋心给叶家母女三人额外送去一百文的喜钱:“诸位明天也要辛苦,先沾沾我们家老太太的长寿意头。” 随后等丈夫来才开始品尝今日的菜肴。 陶编修看见桌面倒是眼前一亮:“好别致的菜色。” 一对儿女也拍手:“今日有好饭食!” 陶大夫人不由得好笑,她掌家以来为做表率,将家中预算裁减了不少,自然便也简单,每日里不过是两餐。 再加上老夫人茹素,二夫人见到府里上的菜肴里有肉菜第二天必然会在老夫人跟前上眼药,说“娘都在吃素,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吃肉,哪里安心得了。” 来回几次就让老夫人心里不舒服起来。她茹素虽然是自愿,但看着儿媳妇大鱼大肉享受自己吃素总觉得让晚辈占了便宜。 时日多了,大夫人便也吩咐厨房,少见荤腥,除了给孩子们的饭食照旧,她和老爷基本不怎么吃肉。 这样才让老夫人满意。 因此大夫人慈爱指着盘子的菜道:“沾了老夫人的光,为她整治寿宴的厨娘孝敬过来的。” 陶编修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自己才迫不及待夹起一块蹄筋放进嘴里。 红焖蹄筋肯定经过了长时间的炖煮,所以蹄筋软烂,糯糯的,软软的,外延的几乎入口就化,但内里还有嚼劲。 原本雪白的蹄筋经过炖煮后变成了酱红色,沾染了红烧汁,呈现半透明的胶状。 吃进嘴里后胶状物黏住了舌头,让人新奇又有一种被肉香包围的满足感。 蹄筋上带着的红焖酱浓厚一层,几乎成固体了,吃进嘴里很是香厚,肥厚软烂中带着浓郁的香气,很是下饭。 陶家小少爷很喜欢那道小茴香爆羊肉。 这道菜是羊肉切成厚片后用葱姜蒜花椒等调料拌匀腌制,再放入猪油锅里加小茴香爆炒。 这是叶盏去山西时学到的一道本地菜,羊肉价格昂贵,她来大宋之后一直没机会做,这回看见陶家有,自然拿来练手。 一咀嚼,羊肉上沾着的小茴香和孜然颗纷纷在嘴里咬烂,迸发出浓郁的烧烤香气,小茴香的浓郁滋味裹着羊肉,滋味层次不穷,扎实的羊肉满带香味。 小少爷痛痛快快吃完,顿觉胸怀中豪气十足,学着学堂里夫子的样子喊道:“当浮一大白!” 惹得家里人大笑。 陶夫人偏爱双色橘瓣鱼圆 这道菜是湖北菜,青鱼肉刮取鱼茸分一半,一半和蛋清搅打变白色,一半加蛋黄变成橘子色。之后用手捏成橘瓣模样入锅煮开,最后浇灌上鸡汤便是。 吃起来清淡爽口,突出一个“鲜”字。 双色的鱼圆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开。 吃进嘴里后鱼丸居然很是弹牙几乎在牙齿间弹了几弹,筋道的口感很是让人咀嚼起来上瘾。 鱼丸外面沾染的鸡汤在这时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鲜美中带着清爽,鱼丸本身也鲜美无比,丝毫没有半点腥味,几口下去无比落胃,好吃又满足。 陶编修觉察到夫人爱吃,特意拿调羹舀了个白白胖胖的鱼丸放到夫人碗里,想了想,又舀了个橘色的鱼圆:“好事成双嘛。” 25 第 25 章 陶编修惭愧:“夫人受累了。” 这番折腾他也听说了,心底很是埋怨老夫人。 年轻时他屡试不中,自然已经见识过亲娘残忍的一面,早就对亲娘只有礼法上的周到而没有心理上的亲近。 老夫人对有血缘的儿子尚且如此,对没有血缘的儿媳妇就更加只有磋磨的份了。 亲娘用朝堂上的话来说就是偏听则暗的昏聩性子,这回本来说定做寿交给大房,谁知听了二夫人撺掇又说要两房打擂台。 还好大房聘来的厨娘争气赢了高大厨,否则大夫人以后在府里如何行事? 下面奴仆见大房说过的话不顶用,以后大房使唤得动谁? 陶夫人轻轻摇摇头:“孩子们在这里呢。” 陶编修更加惭愧,陶夫人平日里绝不在儿女跟前说长辈不是,行为举止当得起端方。 对比之下更显得老夫人小家做派。 他也想忤逆母亲,可是孝顺两字大过天,惹得老夫人不顺意,她只要去府门口哭一场儿子不孝,儿子罢官革职也就罢了,还要锒铛入狱,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宋律里有云,“依本犯除名并配流。”连夫人都要跟着被处死。 想到这里,陶编修只有无奈叹口气:“若是能谋求个外放就好了。” 等下个考核期有机会,他一定要带妻儿离开老夫人。 * 第二天一早叶家人早早就起身,叶盏不慌不忙,仔细将碎发梳起,系上围裙就去了灶房。 灶房里陶家的帮厨们经过两次的磨合对叶盏言听计从:“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 叶盏也不客气,烧火的烧火,洗菜的洗菜,一一分派下去。 她烹饪功底扎实,光是油就分好几种,苍耳油、苋菜籽油、紫苏油、红蓝花子油、蔓箐子油分别适合哪种菜肴,一口气不重复吩咐下去,灶房里无人敢驳回。 客人们渐渐到齐,来的二十桌宾客除了陶家亲朋还有老夫人在庙里认识的一些夫人。 寒暄之后陶大夫人便引她们上座,摆上时鲜瓜果和茶水,除了戏班子唱戏,中间穿插着杂耍班子里也一一上台,有猴百戏、鱼跳刀门,还有使唤蜂蝶,惹得宾客们看得目不转睛,纷纷称赞陶大夫人布置得当。 陶二夫人嗑着瓜子歪了腰倚靠交椅,一脸不忿。 她还就不信了,一名区区市井厨娘能整出什么花来?! 正想着就听有仆从拍手唱菜名:“看盘——上——” 二夫人嗤了一声,汴京城宴客要请四司六局整套班子,老大舍不得钱,居然请了自家仆从唱菜名。 她这么挑剔,却也没想过如此花销家里是否承担得起。 宾客们看得目不转睛: 最大一个盘子大约有桌子那么大。 居然是一副画! 仔细端详才发现是由十几张瓷盘拼接而成,每个盘子里摆着水果雕刻成的拼盘,拼成了一副雕塑。 果雕是厨师们比拼的技艺之一,叶盏能过五关斩六将从众多候选者中当上五星级酒店的行政总厨,这些功夫都还在,因此先做个体面大方的果雕先声夺人。 仆从唱菜名:“祝寿图!” 这祝寿图远处是套瓜切面模仿的大海,海面上五只榅桲雕刻成的蝙蝠飞翔,这取得应当是福如东海的意思; 近景是鹅梨和林檎拼接的山,山上查子做成的松柏常青,取得是寿比南山。 松柏绵延,松柏下脆李子雕的仙鹤飞翔,树下嘉庆子雕刻的福禄寿三星,寿星翁手提一篮仙桃。 周围则是一圈小寿桃。 宾客们齐齐走到桌边围观。城里有果雕,可能刻得这么大这么栩栩如生,却还是头一遭见到。纷纷赞叹个不停:“真是见过了世面。” 陶老夫人顿觉面上有光。 她年纪大了最爱排场,如今这果雕看盘就是满汴京城都少见,很是体面。 一时对大夫人面色都好了许多,在人前夸:“这是我大儿媳张罗的。” 宾客们便恭维大夫人孝顺又能干,请来的厨娘全城头一份,是老夫人有福气。 老夫人挺直腰背面上舒坦,二夫人却在心里嘀咕骂:“好个偏心婆婆。” 上了看盘之后便上糕饼,有菠菜果子馒头和杂色花煎馒头这样带馅的,还有芙蓉饼、金花饼这样将花朵揉进面团的,让人眼花缭乱。 正餐更是大开眼界。 满山香炒油菜,混合了小茴香、生姜粉、芥末籽、莳萝籽磨成的粉末调料,明明是个素菜,但麻辣鲜香,一口辣的人涕泪直下,可是吃完后却觉得胃口大开。 山药泥混合红曲粉做成的粉色桃花,一瓣一枝开满整盘,赏心悦目。 茭白和鹅膏簞切丝细炒,加上科头细粉和擀面皮一起凉拌,炒锅的烟火气搭配凉拌的清爽感,意外迸发出不同的精彩。 居然还上了一只整鸭。 二夫人刚要出声质问,却见眼尖的宾客惊呼:“是素鸭子。” 这素鸭子是用豆浆大油皮炸制后包裹香菇玉兰片做成鸭子形状,菜名叫做“香酥鸭子”。 吃一口,外面的油皮吸满油脂,肥香满口,与鸭子也没什么区别。 内里的“鸭肉馅”则混合了香菇玉兰片香味,皮酥柔嫩,咸香满口。 除了有鸭还有鸡。 三丝馅料用小油皮封口,也不知道厨娘用了什么技艺做成了鸡块状,经过煸炒挂糊,甚至还加了油炸茄柄模仿鸡骨头,看上去外观和鸡块差不多。 吃起来鲜嫩多汁的鸡块,浓郁汤汁醇厚鲜美,外面一层黄焖芡汁肥厚,咸香可口。 真的好下米饭,放进碗里,油水汪汪的鸡汤立刻浸透了碗里粒粒分明的白米饭,挖一勺米饭混合鸡块,简直是鲜嫩肥美。 再吃一口! 有人笑:“这技术可别被酒楼老板学了去,要不在真鸡鸭里加假鸡鸭,岂不是暴利?” “那可不划算。”另一位宾客开口,“这里头功夫就不少,城里会这个的厨子做一道菜下来肯定比鸡鸭贵。” 宾客们纷纷点头赞同,她们都是富贵人家,当然懂这里面的门道,今日寿宴上素菜贵的不是原材料,而是工费。 相熟的一位裴老夫人恭维陶老夫人:“还是你有福气。难为费尽周折做了这么一道素宴,让我们出去也能谈个好几天。” 她一开始听说陶家办素菜寿宴心里还不满呢:办席面没有大鱼大肉,怎么这么抠门? 大家人情往来讲究差不多,你来我家我席面十两银子一桌,我去你家席面一两银子,这合适吗? 可今天来陶家却大开眼界,种种素菜虽然食材都是纯素,但烹饪技艺没得说,口感也是好多肉菜的口感。 估摸算下来成本比做肉菜还要贵呢! 因此对陶家大为改观。 像裴老夫人这么想的宾客不在少数,因此大家纷纷点头应和。 陶老夫人颇为有面子,脸上容光焕发,声音都大了几分。 大夫人也暗暗松了口气:婆婆说要积善行德办素宴,愁得她好几晚没睡好,就怕被相熟人家笑话是吝啬抠门。 没想到这位厨娘技艺了得,办了这一场素宴。 陶老夫人高兴之余便多说了两句:“为了这场宴席办得好,还特意请了麟香荟和一位厨娘比拼,选了其中优胜者才做的,都是我大儿媳张罗得好。” 一句话倒把纠纷说成是大夫人行事周密。 宾客们点头感慨:“还是大夫人行事周到,持家有道。”还有人打听大房儿女婚配事,似乎有意结亲。 大夫人忍俊不禁,起身做谦虚状。 二夫人气得牙根痒痒:明明比拼的点子是她出的!麟香荟也是她请的!倒都变成了大嫂的功劳? 明明是两房打擂台,倒成了大嫂行事周到货比三家? 可当众又不好说话,只好气鼓鼓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周围热闹。 却说宓凤娘,眼看着菜已上齐不需要帮忙,便立即端着最后一盘菜去主桌端菜, 她不是陶家奴仆,陶老夫人看她眼生问了两句,宓凤娘笑称:“是厨娘母亲端盘帮忙,想来沾沾老封君的福气。” 陶老夫人高兴,便叫人在旁边桌添了凳子:“来人都是客,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她过生日当然是越热闹越好。 宓凤娘拉着叶璃坐下,对着满桌菜肴大快朵颐。 等吃完后又端着茶水去老太太身边凑趣。 一个叶璃跟着师傅走街串巷,做的便是富贵老太太们的生意,因此口才极好, 什么吴道子帮龙得了善报所以画龙技艺大涨,什么放生鲤鱼多年后被水匪打劫反被鲤鱼所救,都是民间惩恶扬善的故事,深得老太太们欢心。 一个宓凤娘嘴上抹了蜜,围着老夫人恭维,左一个“积善人家的老太太”,右一个“老寿星明年做封君”, 两人一左一右,让她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 不多时宓凤娘就得了一条五色线做成的百事吉结子,叶璃得了一把红绳穿着的寿字铜钱,还得了承诺一会散席能拿些寿馒头寿碗走。 宓凤娘正呲牙乐呵,就见有个婆子神色匆匆走到二夫人身边,面色沉重跟她耳语片刻,随后二夫人将瓜子皮抖落到桌上,起身冷冷道:“娘,我要告发那个厨娘。” 108 第 108 章 被天雷和地火强迫夹带出去的柯南显然不情愿就这样出去,直嚷嚷着不肯,不过烈火暗灵一瞪眼,他就立刻低下了脑袋,和两兄弟一起出去了。 这同时皱眉的还有金玉堂前堂掌柜的,并跟着“花仙子”一起下楼的一个锦衣男子。 他带头喊这么一声,就有些人跟着哄闹起来,还有一部分正在观望的玩家,听见雪夜听筝承认了犯错,讶然之下也开始跟着质问她犯错的经过,行会频道里顿时又乱起来,雪夜听筝试了好几回,都没有插上话。 没错,她在二十六岁那年从精神病院的十八楼跳了下来,重生到了十九岁。 人参!根须复杂盘在一起的人参,比他以往见到的野山参还要大上十多倍以上!这么大这么多须的人参至少也有上百年了吧? 这一刻,他开始憎恨起虾米了,如果不是他没有问清楚什么情况,连抓走他哥哥的人的名字都没有问清楚就带着自己跑到这里来了,自己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里来了。 不过杜晓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他确实还不太清楚,只知道不会太磊落,因为不是太重要的人物,黎天辰也没说什么,也没去怎么查了。 这两个家伙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一个抡拳,一个踢腿,打得都滚得到地上去了,没有动枪舞棒的,估计还是手下留情了。 于是萧跃乘菲力释放火墙的时候,就先射了它一箭,然后换上封印之匕就冲上前去,而清水无恒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已经过了为爱情而盲目冲昏头脑的时候,她经过了一段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感情,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轰轰烈烈让人失去理智的爱情,而是细水长流,能够让她感觉到安全温暖的肩膀。 宋云谦连忙递酒杯,温意接过喝,喝了发现这个杯子是他的,特大号的杯子。 孙祈看了眼何秋妍,有些纠结,或许他应该把存放在米莉身上的另外一半能力拿回来,绝对攻击,一定比绝对防御更好用。 至此,李铭优又收获了一枚,在金融行业,兢兢业业的一枚大叔粉丝。 萧何与红珠二人同乘马车,她扫见红珠与薛良安辞别时的表情,除了寻常兄妹不舍之外,竟也让她看出了几分眷恋之情。那种眼神,她曾在李南柯眼中看过,绝不会错。 只不过彼时慕初然不在宫里,太后主持了淑太妃的后事,却言太妃生前无德于先帝,不宜大办后事,便匆匆送出宫,草草葬于皇陵里了。 “三千护卫在飞龙门的人手,朕……”宋云谦本能的不想答应可儿。 即使明知道这个世界,会让她们遭受很多磨难,可依旧愿意,跟她并肩前行。 她弯腰将脸埋进掌心,眼眶温热,她抽抽鼻子,好久才抬头,将眼泪忍了回去,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 但是最后,张绣和江湖修士进行了交手之后,被江湖修士所斩杀。 这几日自己连番申时左右驻扎营寨,就算关索率军前来挑战,皆不理会关索,今日关索没有料到自己会率军追击,所以才会仓皇撤退,来不及布置。 而傅家人觉得丢人,给傅雪收尸都没有来,后面还是傅雪的影迷们,给傅雪收尸。 说明人家觉得这样就已经够了,他乌兹,并不足以成为edg的威胁。 外域的改朝换代,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不是什么直系下属。 在这里,即便是稍微冒犯一点大人之名,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就算圣皇也不会幸免。 此时,也有许多双眼睛,暗中盯着每一个官员家门,观察出入的人,然后记录下来,汇聚成庞大的信息往上传递。 床垫认为是眼前的人又有什么难题要咨询,这不是破坏酒肉朋友的友谊吗? 不得不说,李梅觉得顾浅的这个办法确实可行,而且不单是这件礼服可以卖,别的衣服也可以卖掉。 顾浅现在也不敢大意,她已经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淅淅索索的声音。 乱七八糟的话语里,拓跋魁领着侍卫和宦官从后殿过来,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觉得好讨论的了,眼下就是大力治理城中水患,然后抢救官仓中的粮食,等待大水退去。 不说别的,就是张道玄先生在上天之后,那会映照在天空的影像,这影像不比电影厉害多了,看得人多多了。 人们疑惑,等举起火把看清楚走廊下方的情况,一个个脸色惨白。 感受着因为疼痛而失去了直觉的左手,saber放弃了原本双手持剑的姿态,改用无损的右手握住了誓约胜利之剑。 一旦确定方离不是怪物,莎莉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生怕这个可爱的召唤兽是已经和方离契约了的,没有看到阿诺则可,看到了阿诺,再转手让给别人,莎莉可真舍不得。 “抗战到底,杀尽贼寇,保家卫国,富强中国。”齐排长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振聋发聩、醍醐灌顶,敌寇胆寒、国人振奋。王福江禁不住叫好鼓掌。 果真谢明智在敬完了林峰与夏若兮之后,也真单独的好好与慕容雪喝了一杯,要不是有她在赣省这么辛苦的付出,谢明智的工作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他也没想到在黑尾叶蝉国打了胜仗的他们,会在回国的路上惨遭沙漠风暴。 “龙羽哥哥,你别闹了,我们正在研究大事呢。”蓝若水没有任何心情,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让龙羽觉得有些尴尬。 109 第 109 章 而此时,郑啸东等人也是很明显地看到了薛枫等人,多双眼睛相对,气氛顿时有些诡异,就连周围富丽堂皇的装修也无法瓦解这一古怪的气氛。 如此一来的话即便是星光以及暗中的气息可以完成遮掩也是作用不大,毕竟这里距离真正的星辰过于遥远。 南水木一直是在唱反调,实际上两人这就是已经暗自有默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让楚泽的身边始终是有两种意见存在。 刘青竹挠挠头道:“好吧,我试试。”说着,他将手里的刀插在地上,掏出玄戒戴在手指上,然后用另一只手画圈。这是打开空间门的标准动作,只是他花费的时间明显比较长。 楚泽刚刚想要踏步,却听见这句话,一瞬间也有了其他想法,要是可以有其他收获,那么一步一步慢慢登上去也是并无不可。 没有想到自己瘦身的计划就这样达成了,心里头还是有些高兴的。 这一幕发生的同时,9号补给站内,发出了一声近乎癫狂的怒吼。 事实证明,刘青竹的教导方式果然很有效。在不断的挨揍中,史蒂夫的实力肉眼可见的直线上升。从一开始只会依仗身体素质欺负人,到能够精妙灵活的利用任何任何优势,总共只花了一下午加半晚上的时间。 茂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吐出来的那一口浊气,重新恢复到微躬姿态的身躯,澎湃洋溢而出的斗志。 慕亦辰本来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逗她玩,见她紧张兮兮又羞又涩的就又逗了一回。 可以说黑豹的这一份声明就是张废纸,美国政府完全可以连回应都不回应,直接当笑话来看。 阴影里的一团乌黑,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好似木头,不曾听见。 也就是佩恩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要毁掉一个村子,而且这个村子还是忍者国度里面最大的一个。当然了,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剧情里要不是鸣人开挂,木叶就真的毁的差不多了。 不过上述也是单指漫威,如果算上dc的话,那李灵一毫不犹豫的就会选择老爷蝙蝠侠,这才是他的真男神。 “这起车祸还得咱们交警去作进一步的定论以及判罚!”三队长正气凛然地沉声道。 盘古血脉可有可无,可其中混沌魔神大道对于火榕却是十分重要,让他如同回到母体一般,浑身暖洋洋的舒服,似是于混沌当中生根发芽。 米越讲四周的人都面无表情瞪视过来,忍不住拉着李果就离开了。 黑甲人一众把霆岳宗的人全数诛杀以后,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便是径自消失不见。 眼见少主岔开了话题,李沁薇也识相地没有再跟着延续先前话茬。 可王慎不行,他深爱安娘,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更别说将来若是有事,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此刻秀云和秀玉两个也从被窝探出头来,和两个哥哥来了个滑稽的见面。 经过战斗,陈到也发现,这些兽人虽然看起来凶残,身上还有完备的武器,但实际上只是样子货。 刘嵩身形围绕着刺客游走不下十圈,或掌或爪出手不下二十次,但每一次都被刺客躲过。 「祂是造物主,但又不像是造物主。」白泽圣祖陷入了迟疑之中。 再萧磊他们离开了秦家所在的区后,便一路前行,来到了距离他们这边最近的一个广场。 这一回,林世鸣自己都有些凛然,也难怪,在此之前,旭日岛的十二外岛好像被渗透了。 叶秋也是无语了,如果当时再等多一会,等到虚清直接出来的时候,叶秋都不用去碰那个符咒了,接下来也没有那么多事情会发生了。 不过后续在血祭了一个野人部落,召唤出几十只普通的羊角恶魔之后,这一位恶魔首领发现了那通向地下深处的洞穴。 姜宁仔细观察,看着汪雨受伤的胳膊上隐隐透着一丝丝的黑气,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摔伤。 众仙草们看着他俩,也并不打算帮忙打破沉默,而是选择默默看戏。 不过区区上百公里的路程,凭他们那超高的奔跑速度,只要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回去。 同时她的纤纤玉指点了一下,把碧霄挪到自己面前来,然后宠溺的揉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秦青河则高兴的回答道:“好的。”然后默默的说道:她居然没有拒绝我。 在十里的投喂下,常乐只看见色香味俱全的肉食,便逐渐放下了警惕心,任由十里将她的肚子喂饱。吃完还有些回味,那些菜的味道确实是很不错。 很多酒鬼更是在喝醉了之后,在街上见人就骂,说他们就是窝囊的叶郑家的人。可见叶郑两家离开云城是多么大的一件事。 我把钱给他,就下了车。海泉湾酒店,跑这干什么,估计是嫌我给他车费少,故意埋汰我。 “直接斩了杨晋的话到有些可惜,我有一招引蛇出洞。”刘辩笑了一下说道。 方明智这边有两个队伍,一队弓弩手,一队是近战队伍,手里拿着刀,只是这种刀看着不长,和军刺差不多长。 “我们被这沧澜幻界的规则压制,已经跌落成最为普通的凡俗生灵。 几个时辰后,龙浩,孙悟道,赢岳,唐仙韵四者,便是到了这里。 相隔海面的货轮甲板上面,随着这边白宁说话的声音之中,两道人影碰撞、分开,金铁交击的声响连续响起。 110 第 110 章 玥淼仔细一看,果然,这里黑色的云雾都是魔气凝结!魔族怎么也来了?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了,皇后便留了顾思南在凤媛宫午膳,顾思南也点头应下了。 倾北凰索性破罐子破摔,扬起脸直挺挺盯着慕离镜,她刚才就是去做很猥琐的事情了,那又怎么样? 来到她跟前,双手搭在梁静的肩膀上,眼神从上到下的仔细打量过,确定她没事之后猛地一下将那具纤瘦的身躯紧紧的搂住。 这会儿没有外人,若是有外人看见了,必也会大吃一惊。因为祁清绝和祁正廉虽然性格有差别,却都是沉稳识大体的人,哪里会想到这二人也会剑拔弩张地对立,甚至说出以下惊世骇俗的对话来? 通常而言,这贪官的精神都是非常抖擞的,毕竟每日都有数不尽的钱财进口袋,有钱就有了无穷的动力。 只是其中有一种花卉是无论如何变化都绝对不会缺少的,那便是兰花。 此刻蓝媚这么主动,他哪里还受得了,剩下的某个东西早已经有了反应。 可谁知,那夜的暴风雨将放在窗台边的沉香给熄灭了。已经与刘润卿拜过堂的秦水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她拿着手里的发簪跑出门外。 祁清绝的座位设在皇帝左下手,位处台阶高层,站得高也看得远。 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楚灵的母亲却并没有因此而怨恨言亦。 它的身边只放了一把完好无缺的靠背椅,riddle坐在上面,左手肘放在扶手上,支撑着头的一侧。 所以,这货想出这个法子,让宋雅丽找他,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来一场教务处嘿咻了。 还不等冷凌云看清楚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琉璃锦盒便一把被云念锦抢去,极为宝贝的收到袖子里。 既然她这么想玩,孟凡朗当然奉陪,他知道何念念根本不会真的生气,陪她演戏,甘之若饴。 科克里尔是一位体术达到17级的大师,在斯特拉家族也算是中竖力量了。 “你这个提议,我们医院没有实行过,但是我可以向上面领导请示一下。”医生是很想赞成权少辰的提议。 我拿着木棍,把尖锐的一头冲着下,瞄准了王春尧的手背,只要扎下去,想到那一道血色滋出来,我就说不出的兴奋。 “别人的规矩是别人的,与我无关!”夜初晨冷冷地说了一句之后,然后莲步轻移,自顾自的避开了前面的男人,朝着山顶走了上去。 想着想着他还挺激动的,学校的人约着周末出去玩从没他的事儿,他也是第一次玩密室逃脱,这游戏他只在网上见过。 “死!”楚原眼里煞气一现,眼见阴煞练就要重施故技卷了自己,破山拳立刻当胸向阴煞练捣出。 “屏住呼吸,我来试试跟驾驶舱的两位好好沟通沟通。”郭坏笑着说道,一堆人带着一丝的疑问看着郭坏,不过没有人准备跳机了。 “玄阶战技!”有见识的人,带着激动的神色说出了战绩的阶层。 叶风左手以巧劲拨开四臂熊怪的大拳,右掌直直推出,爆炸声轰然响起。劲风扫射而出,生生将接近一丈高的熊怪逼退数步。 只是一个入场费就要五万战币的地方,估计其中进行拍卖交易的东西,最少也都是百万战币以上等级的。 机器人连成一片,分为几个梯队轮流对着前方无死角的攻击,我到时要看看你们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哈哈。”苏晨洋大笑起来,他心里明白,疯子绝对干不出那样的事情,明明被人家看的透彻,却还要装出一副这样的态度,他感觉疯子现在不是可笑,甚至有些可爱的感觉。 说完,笑了笑,就继续观察起面前的湖水来,青龙几乎就是要抓狂,姜逸自然是不会管他的。 回答莎莎疑问的,却是一声轰隆巨响。梁虞一道紫光横扫而出,在空中席卷而过,直接将一块巨石打成了碎片。满地的鲜花被震上空中,随风飘落。 “我只是……”欧安安能听出他的不喜,但是,她不肯放弃打击叶晓雾的计划,只要叶晓雾在,她这辈子都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所以她更愿意相信,他将自己推离身边,不是因为那些让她越想越是觉得手脚发冷的阴谋,也不是那些为了所谓的皇权而不得不走的一步棋,更不是因为,对自己的顾忌。 因为是无菌病房,所以宁远澜得做穿好相应的衣服,戴上帽子,穿得跟个太空人一样,这才能进入无菌病房。 111 第 111 章 公司的事情是十分的简单,可是程雁卉跟季玉生这里的事情就一点儿都不简单了,他们两人在得知了雨露要出国之后,那心中都是放不下的担忧。 “真是……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老爸。”沈雨有些无奈的捂了捂额头。 可是他们刚刚提起裤子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向阳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 就在楚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里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这耳钉青年本来就有些结巴,盛怒之下,更是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 董沁然屈辱地想要自杀,想要今晚之后,她真的没有再活下去的心了。 请你不要对我太温柔,一旦习惯了,又会失去,还不如从来不曾拥有过。 这种性子和以往林初给人那种成熟的不像话的感觉完全不同,当真是有些可爱,因此她就特别喜欢逗他。 天呐,我居然会去扭一个男生的脑袋,我和他认识不过一天而已,我怕是疯了吧? 龙震东狂笑一声,持枪,就要追击,此时的他,恨不得将风无情千刀万剐。 或许大多数朋友对于雪菜并不陌生,著名的老坛酸菜面中便有雪菜包。然而大家对于年糕可能就陌生多了。 四周的环形看台上,有成百上千的观众等着欣赏他的成功或者失败。 乌嘉领着几人一闪身已经来到了神墟结界之外,经过一番试探,证明了结界对他等没有任何危害后,几人已一纵身形向地球之内飞去。 东方云阳走出了隐蔽位置,看着银装素裹的雪的世界,脸上露出丝丝笑意,雪的世界他已经很就没有看到了,今天总算是再次身临这白雪的世界,虽然空气有些冷冽,但是他觉得很清晰,这是一个他所期待的雪色世界。 可怜这徐市,在与秦一白的对战中,下手重了不敢、力量轻了还不行,弄得他简直是有些心力交瘁了。 姬美奈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啪啪啪的质问,你是萝莉控吗?你是萝莉控吗?你是萝莉控吗? 身旁四人也未阻隔,而就在这时,本来平静的水面猛然涌起数道大浪,像是水底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搅动。 马希声失望地瞪了一眼赵吉昌,甩袖就走,袁德妃则一脸释然地松弛了双肩,悻悻地跟在后面。 孟祁遥挥拳就要打他,然而手腕却被铁链锢住了。发出有力的铿锵的响声。 要知道,剖腹产后,打个喷嚏都会牵扯到刀口,那种痛感,估计你一生都不会忘。 乔菱儿专心考虑着,自己如今的状态。魔帝大人到底是何时动的手? 弟弟考上了军医院校以后,一直辗转各大医院,并且还做了徐冰涵的关门弟子。 知道他讨厌盛弘一,故意跟盛弘一走得近,外面的绯闻,外面的风言风语还不够,她居然凑上去给盛弘一当助理? 别看军爷不懂商业上的事,但是交给对方的其他工作全部都完成的很优秀。 她一走出去,唐九儿抬手甩袖,一把匕首飞射而出“铎”的一声斜插上门顶,切断了绳索,立时那厅门上卷起的帘子垂落下来遮住了门扉。 叶福贵右手一抖,三根银针,就泛着白光,激射而出,已经有着两根打在了第二头山狼身上。 这一生,他为慕依然一人所爱,为她一人所依靠,为她一人之归宿。 顾念泡完澡裹着浴巾走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热水浸泡之后,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看起来没那么苍白,她用化妆棉蘸了水乳慢慢涂抹在脸上。 等于只要击杀了妲己的花想容,该玩家便可获得至少十万软妹币,并且可以得到保底红色装备一件。 按理说她现在不是应该在上学吗?怎么会这会儿回来了?不过她回来也好,自己需要她帮忙自己劝劝张芳。 当着全国这么多人的面,生生揭开那一段感情的伤疤,只是为了将矛头全部引到慕昕薇那边去。 韩东旭出了病房,韩父就控制不住的抹眼泪。他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想到村里的那些人说何婷婷多么能干,多么的有本事,他还不屑一顾,可现在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不屑一顾?自己连那样的本事都没有。 至少,在此之前,谷尼还真没听说过,加玛帝国中的年轻一代当中,有谁能以五阶魔兽作为坐骑的。 他的这位未婚夫太过骄傲,一直都要争当第一,恃才傲物固然是好事,但是要看选择的对象,倘若因为口舌之争而恶了那位神秘的金瞳殿下,那可真的是无妄之灾。 这个刚来的男生,却如此得庞若水的欢心,竟被她主动牵手,伏山看了险些儿气炸胸膛,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倒在地。 而作为一条河岸宽度超过了50米的河道,从黑水河形成开始到现在的历史上,真真正正的没有人探索过河道的深度。 因为还没到十一点,孟洛并没有开启自己的直播间,但七芯和夜幕尽下都是有着提前一会开的习惯。 孟洛这次没用“源计划:风”的皮肤,而是用了亚索的“西部牛仔”。 赵晓飞的本体出现在地面上,浑身狼狈至极,甚至还有些些血迹停留在嘴角。 所以,所有真正可怕的,不在于目前的弱人工智能,弱人工智能一定是对我们有利的,只是解放了我们的劳动力,以及把我们从重复性的劳动中解放出来,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112 第 112 章 秋芷璇在经过二姐此刻所住的卧室时,正好看到了lven架着二姐,将二姐的身子轻盈托在腰间,迫使二姐只能大岔开腿,迎接lven的某些动作。 段卿颜无奈,只好张开手臂任由着余佳敏帮自己把衣服一层层的穿上,之后还换了个发型,被戴了一圈的珠宝首饰。这一套装扮下来,段卿颜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好几圈,甚至是重了好几倍。 祁瀚抬头望去,只见自己车的正前方,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车身与自己车的车头呈九十度的横在了正前方。 第二天一早刚眯过去的时候,听见陆东庭回来收拾东西,她如梦似醒,听见浴室里传来沥沥水声的时候,挺尸似的从床上撑起来。 苏西溪瞪着眼睛,目光直愣愣的,要不是出于多年的本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几乎就要歇斯底里了。 从雇佣兵那里得知,他们找到卡泽治疗的医院时,卡泽已被人先一步抹了脖子。 他眼泪混着血与汗,如慢动作的兽一起在这间运动器材室嘶吼,在开裂。 这又是怎么了?没人知道,不过能在他归隐之前,亲耳听到他弹奏一曲,也算是三生有幸。 无边的惊恐与不安如蚂蚁般咬噬她的心,当什么样越来越不详在弥漫。 不知不觉间常歌行的眼神有些迷茫,宛若不在人间,而是在时光隧道中徜徉。就连一位丽人与他比肩而行都完全没有注意到! 没错,他现在还背负着害死冥幽喏的罪名,他又怎么可以好好保护她呢? 裹挟着强横灵力的嗓音,响彻整个凤凰山域,晴朗的天空中能看到一圈儿一圈儿扩散的涟漪。 而另外一边,学溪一直很巧妙的在地上画圈圈,待他一边闪躲一边把圈圈画的差不多的时候,大火焚烧而至。 鬼蝶不愧是第一杀手,灵敏度异于常人,对周围的一切变化都超级敏感,这就是鬼蝶的恐怖之处。 不然,本该是云箫及笄的时候就该成婚的婚礼,硬生生给拖到了云箫十七岁也没把自己嫁出去。 岁谕岩心被覆天破的动作气的不行,一部分肯定是因为覆天破触碰了她,但更多的是覆天破帮了她。 “杜哥,你丫的就别在那里羡慕了,就你一年几个亿的零花钱,不知道能卖多少量这种迈巴赫了!”孙子龙在一旁道。 “好。”刘焱本想问问他的计划,想了想还是作罢,跟着宋酒这段时间连着几番恶战,已经习惯了宋酒的跳脱,提前商量的战术只能用作参考,具体怎么执行还得临场应变。 那个鸟人明显有意识,看到了叶明凯接近了自己,立刻开始朝更高的空中飞了过去,不过叶明凯立刻放出自己的触手,并且直接朝鸟人刺了过去。 “处长……这……”郭骑云很为难,明凡都被他打了三十二鞭了,这处长到底想干嘛,虽然算下来挨的打不多,可是他要是一直倔下去呢? 他嘴里嘀咕着谢宫宝的话,稍作回味,突然拍桌而起:“精辟!精辟得匪夷所思!白兄弟,你们俩稍坐,我去把大哥叫来。”话罢,豪饮一杯烈酒,带门去了。 他亲眼见到韩老五已死,五鬼折骨手应该就此失传——那么,杀横路进三的人是谁?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晚上沈铜接到了行动的命令,少将让他利用第二天野外拉练的机会离开军营。 “你要哪里?”明楼王天风一齐问道,严肃着脸看着准备要走的明凡。 伊凡他还在惊异、喜悦的表情中交织着,睁大了疑问的眼睛盯着蓝羽,他瞠目结舌。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只有白凤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听到了我的话。我略微的松了口气,正要再说什么,周惠已经进屋了,她看了白凤和我一眼,眼神中尽是疑问。 我们在商业街的附近找了一个西餐厅,我给伊凡点了一块牛排,又怕伊凡吃的不习惯,加了米饭和面条,还有冰淇淋、蛋糕这样的甜点。 对话还算顺利,挂了电话之后,叶振眺望远方,天很晴,大太阳。 李教授咳了咳,“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说了。”周围人竖起了耳朵。 秦蓁深吸了口气,今儿个乃是三妹妹大婚之日,可祖母偏偏遇袭,若是此事儿传扬出去,加之三妹妹适才在拜堂之前晕倒,也不知会被如何编排。 虽然说皇权至上,可是,在世代守护一方的霸主面前,远在京城的皇帝也是不可能撼动得了他们地位的。 都到现在这地步了,如果他还弄不清楚,真的要扇自己一个巴掌了。 眼前惊悚的一幕,把大家吓坏了,即便是崔斌几位见过世面的大佬,也都被如此残忍的一幕,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珍珠恍然大悟,原来娘娘早有决断。不过听到娘娘提到自己被卸去一根胳膊的时候,她额身体猛的抖了一下,那种可怕和痛苦,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尝了。 “多谢你,宁姑娘。”玄空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铜镜,感觉到她专注地在他颈后那一片贴上假发,温热的呼吸轻拂过肌肤,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先祖云离没做到,那么多修为高强的前辈没做到,他们能做到吗? “急什么?我又不是想叛逃,政府的大粗腿我还不想松开,我是指卧底到海贼的世界,假装我是海贼。”威尔异想天开的道。 113 第 113 章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会儿,叶晓峰找出了几个尤为重要的功能,是无敌捉鬼系统没有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厉家如此卑鄙行径,必遭天诛地灭!”凌雪菲横眉冷视厉天芒,恨意同样滔天。 于是,他便下令攻城,这次强攻,不同于之前。之前为了引孙权上钩,为了伏击徐盛这一路援军,赵风只是命人佯攻。 一皱,当即将那个波动信息提取了出来,没有想到竟然是时序的印记波动。 大禹多么想回去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是他一想到治水任务艰巨,只得向家中那茅屋行了一个大礼,眼里噙着泪水,骑马飞奔而走了。 而旻天和林枫这一组,同一个虫族高手战斗,只能处于不败,和那虫族高手打的旗鼓相当,俨然也没有获胜的希望。 叶晓峰很自信,若是现在用嗜血刀来劈老鼠,一刀能斩碎几十只这个世界的老鼠。 就在观众们与真魂们相互讨论比赛的时候,敌人英雄可继续朝着梦之队的基地前进。 “刚看见和珂姑娘正在后花园散步。”燕丁指了指后花园的方向。 连忙用纱布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止血,同时仍然紧张地拿着八卦镜,朝四周看去。 背后一阵腥风扑来,许青云大刀横扫,传来叮的声音清脆悦耳,一道影子落在许青云前方。 “你们是要跟着杀戮之手的队伍去黑石岭吗?”红袖交还了灵石,问郡主。 何保国想借钱或者借一样值钱的东西,是因为地下组织将要举办一场黑市拍卖,中西方都有人拿着东西来参加,何保国他们得到消息,一直追寻的某样神秘物件儿就在这次的拍卖名单当中。 权墨冼淡淡一笑,道:“我有什么关系?”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复仇。 十多名道观弟子,有着白色道袍的凡人境修士,也有着灰色道袍的练气一层修士,更有着青、黄色道袍的高手。 她虽然成为了植物人,但是也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可乔芷萱却一把火烧光了病房,那她就算有九条命,也醒不过来了。 程牧游浓眉一挑,没有理她,兀自脱下鞋袜卷起袖子,朝着金灿灿的河面走过去。只见他用长剑在河水里扎来扎去,溅起片片水花,打湿了衣衫。 “你还要收吗?”何建国心里的反对意见更重了,这个墓地比海底世界还叫他反感厌烦。 原本要送餐过来的佣人默默退回了厨房,就连管家也不敢上前一步。 谷雨几日的没有吃好,见到桌上的饭菜垂涎欲滴,顾不得那么多,也不说话,不停的吃着。 他一个丈夫和父亲该做的事情是什么,他能知道吗?他自己能意识到吗? 冷慕宸看也没看一眼,“于氏?下周五?”就是易峰在的于氏集团? 杨蛟感觉到自己体内新生来的血液,有一种非常凝重,但活泼泼,灿烂烂的感觉,在以前,他身体中的骨节,骨髓,血液,五脏六腑,虽然也很纯净,但是总感觉是一块翠绿之中有暇一般但是现在纯一块。 “那么结果呢,你对我的那个考验通过了吗?”袁帅明知故问道。 “不行,姐夫,你把姐姐抢了,不能就这样算了,嘿嘿,今天晚上请客,嘿嘿”孔倩撇着嘴道。 秦雅滢的双眼盯着完全看不懂的麻将牌,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我虽然很忙,但还是会参加各类高档舞会,以及各类的音乐演奏会,我认识不少西方世界里的知名音乐家。”庄林一边带动着叶倩,在舞池中移动,一边笑着说道。 谷雨摇头,有些不太情愿了,四婶倒是还不知道好坏,李何氏那副样子她讨厌得很,张氏飞扬跋扈还养着那个立秋,刚才还把自己推下河,凭什么自己要端水过去给她们喝。 吴磊先是告诉雪儿让他带领二十五人绕到城主府‘门’口的领一边然后在吴磊下令后一起攻进去,在跟墙前面的雪儿手语一番布置好任务后吴磊便马上走了出去。 “得到了自己想得到的,应该开心。也不枉我对你们的深深祝福。”只要他过的好。自己又何必在意他是和谁过的呢?寇乐儿平静了情绪,依然平淡的看着紫若晴,她的平淡,己修炼了多年。 直到闲杂陈林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吴磊可能不是重名而是陈林顿时表现出一副极度惊讶的样子朝着吴磊恭敬的说道:莫非您就是刚刚打败徐州的吴磊吴军神吗?? 114 第 114 章 眼前这情况怎么有些不太对呢?为什么喵伊人的表情竟是这么……这么淡定? 易云晟大手将林贝微揽入怀中,想去吻她的嘴唇却被林贝微用手推开。 “没事,正好我想让你给我生一窝孩子,最好生一个足球队。”穆何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妈敲了敲零零卧房的门,零零正坐在梳妆台上用大板梳梳头发。 马逸宸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了剑柄,一侧身,剑就刺向了他刚刚还在的方向。 这里说一下,所谓的孙班长,其实是指初中时期的孙雷,因为当时的孙雷毅然就是担任班上的班长一职。 原来在叶天的身边,只剩下了自己的死神服,而叶天原先所穿的那身夏装却早已不见踪影。 刚刚他只顾着留下沈佳,现在刚走了一步,就觉得膝盖火辣辣的疼,他哎哟一声停下。 她连忙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君玄夜那一双幽邃的凤眸,瞳眸中迸射出的冷光,足以将人给冻彻骨去。 穆何扶着苏白白坐在长椅上休息,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一会儿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苏信不留疤的可能性很高,不管苏信为什么拒绝,她觉得自己都有说服他的能力。 还有,他一个后天生灵之所以能炼化元液中蕴含的天地元气,主要还是依赖洞天的特殊能力,吞吸精气,炼化反馈王淼。 见自己一个照面不到就被斩去一颗脑袋,双头龙鸟顿时大惊失色。 林敬早已随着同僚一同进去,沈华锦三人在外面聊了片刻,进去后人差不多到齐了。 只见他左脚提起,一式侧身独立,精准地用剑身将佐助的剑尖挡住。 而在全是一米八九大个的狩猎队中,一个只有七八十厘米的王淼就显得特别突兀。 虽然,蛤蟆师父没有明确跟自己聊过,但对于这一点,佐助也是有所觉察的。 “我的武魂有储存魂力的效果,可以在将平时的魂力储存起来,等到关键时刻再用。”阿蒙回答说。 谢玄睁大眼,生怕自己的腿被她三次重创,双手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 两支足有两人长的弩箭,狠狠的钉在马车上,和马车前方的马上。 但关于木叶的覆灭,在这一点上,佐助给出的复仇内容,与自己本身的意愿,重合度极大。 他的嘴微张着,嘴唇一片青紫色,眼睛圆睁着,透着一股绝望。王泽仁被吊死在了厕所里。 乌日和妖卫在没有向洛天打招呼的情况下自己就走了,就像是生了什么时候急着离开,洛天将魔帝的躯体带走,以免到时候魔族或者邪魔利用魔帝的躯体弄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刚开始很难,要让“河流”扭转转圈,需要很强的念力和操控力。元阳之力虽然是自己体内的元力,但不是那么听话的,驯服它很有难度。 天气实在太冷,街上非但看不到人,连野狗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用这些人换一个和盛祺峰重归于好的机会,这生意是稳赚不赔。 既然把这些贱民当成了牲畜来看,那还不是想杀就杀,如果不听话,就要使劲的饿他们,也只有这样才能驯服这些贱民。 虽然这么操作,会额外消耗一些灵气,但是大家的观点相当一致:宁可浪费灵气,也不能把能量石留给虫族——这种东西能让虫族提升修为和补充消耗,当然能不能留下。 其实瀚海想做什么,无须去看銮雄真尊的脸色,他之所以问一句,也是因为銮雄说起虚空的事情来很干脆,一点都不遮掩,所以他算是打个招呼。 “请皇上恢复祖制。”这时朝堂上的众大臣除了首辅李国普之外全部都跪下了,要求崇祯皇帝废除商税。 他在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有几分咬牙切齿,毕竟他的几件宝物都已经被苏焰给拿走了。 对于他和山子的症状,我根本不知道给如何处理,蝎子尾尖的毒素看来对他们的伤害并不是很大,要不他俩早就呼吸衰竭了。 这一剑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以他目前的修为跟境界,也只能发挥出一剑,而一剑之后,就是任人宰割了。 而现在,雪妍神尊的实力,已经无限趋近大圆满,她已然能够以自己的意识调动法则之力对敌,虽然没有举手投足般那么自然而然地带有法则威势,但是这般施展起来,却也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住的了。 “额,将传送门毁掉,为什么要毁掉呢,毁掉的话,那这座大殿岂不是今后都不可能进得来了,这样的话……”炎立神尊微微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也就是说,毁灭君主却的地方,纵然是强如他这等超级存在,都有极大陨落的可能。 龙星宇这么做法,虽然并没征得炎立神尊自己的意见,但实际上,炎立神尊的意见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而且也不需要。当然,他自己恐怕也不会反对。 绝情仙子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岛岛主。此时的这一位岛主,这一位岛主一身白色的衣衫,显得格外出尘。哪怕是绝情仙子这样的人,在见到了他之后,心中也是有了一丝丝波澜。 他们兄弟二人把我领进内屋,关好门窗,只留四眼先生在外面,俩人把那玉盘放到桌上,齐齐的都跪下,冲着那玉盘磕了三个头。 115 第 115 章 这两年,夏青青经常回来帮忙,但从来不要工钱,按她的话说,妹妹帮哥哥的忙,天经地义,如果他坚持给钱的话,她就不来了。 龙腾颤颤巍巍的举着钥匙向锁孔插去,大锁应声而开。龙叶二人互相看着,过了良久才出声欢呼。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朝着战场中央飞去,先前,他是知道抵挡无望,才一心想逃走,现在看到希望,自然不用逃走。 “那你为何还说给我听?你就不怕我也是衙门的人么?”朱明目光如炬的看着杨老汉,此时朱明觉得,杨老汉是故意这样说给他听的。 第五名长老是一名长发长须、仙风道骨的老头,此时的他,正端坐于山峰之上,滂沱的元气波动席卷开来,仔仔细细的感应着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发现敌人的踪迹。 “慕白分到的玄仙骸骨上有我下的飞雷神术式,之前我感受了下一,已经可以察觉到确切的位置了,所以不会出现问题的!”林川轻道。 他早就隐隐感觉,这次战争,敌人对待他们的方式,十分出乎他们的意料,很可能另有深意。 忽地,为首的骑士将手一扬,疾奔的马队倏的停下来,阵形丝毫不乱,就如同是一个整体。骑士以手加额,凝神朝前方看去。 凌彦章低声道:“老夫的府邸还不如这畜牲的囚笼?你居然跑到这里来受罪,真是个怪胎。”他声音之中饱含内力,只是控制的很好,似是将声音送入龙腾耳中一般。 9天之上,王者之战更是恐怖,两人打得天崩地裂,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敢靠近。 毕竟还算是漂亮的姑娘,闪着白花花的大腿,这样的情况,平时可不是多见。 “往哪儿走?我不想回县令府丢人了……”林翎低着头说,夜晨抓起她的手腕飞上了云端。 “她醒了!”胖虎蹲在林翎的旁边,一看林翎睁眼,立刻高声道。 如果不是因为大雾走错了航线,这艘船是绝对不会来到这里来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野瑞队员听到新城谈到人被吸走了,就不再和崛井队员继续聊了。 要打败或者杀掉灭霸,唐铨预计自己现在的能力还差得很多,但是面对罗南一战又是必然的,而想要得到无限宝石的灭霸也绝对会找他。 当进入外表普通,内置却华丽舒适的马车,威尔逊自觉的坐在一角一动不动,马里奥这个壮汉则挤在他身旁,低着头应付低矮的马车车厢顶。 那凹陷的地方立刻形成一个漩涡,泥沙不断下沉,周围的杂物都被粗暴的吸了进去。 最后,他的身上被套上了棕色的衣服和裤子,从左侧的肩膀开始直到右侧肩膀的肋下,一件暗色有着复杂花纹的,像是平整铺开的围巾一样的装饰物穿过他的身体。 和克莉对视了一下,唐铨用精神力甚至用上扫描仪不断扫描皮革,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取出展开,克莉在唐铨身边同时低头看向皮革上面,一下两人的眼睛就没法动弹地死死看着上面。 “若云,吃饭了!”柳向南开口道,口吻中饱含着淡淡的担忧之色。自打昨日以来,唐总就没有好好的吃过饭,若是这样下去,恐怕对身体会极为不利。 “我有些奇怪你是怎么突破催眠的?在你之前,我碰到了很多类型的生命,都无一例外被我控制,只是后来玩过头了,才出现大麻烦。”艾尔塔问。 所以,苏林干脆就等他们开枪,然后暂停时间,在子弹上做了手脚,让静止的子弹。改了一个方向。返回到射出他们的菲国猴子那里。 合肥城头响起紧密的鼓声,东、西、南三面的晋军保持着阵形向前压迫,摆在两翼的晋军缓缓向城池退去,似乎准备阻止石青一行绕城墙根逃走;都没有援救合肥城的迹象。 “人心、大义,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解释的东西。”高登自语道。 当瑞恩走下船的时候,船中的气氛却好像被凝固住了。所有人都拼住呼吸,第四次考试,猎杀者与被猎杀者的游戏,开始了。 东区的佐鲁是恩威克,老妈不喜欢这家伙。他的心腹蓝海堡统领马奎特也是个心思难以琢磨的人物。蓝海堡的实力在前线的三大堡垒中最强,一旦有什么变动,麻烦多多。 柳岩!当柳向南听到这声熟悉的声音之后,心头第一时间就闪现出这个名字。 在基层干公安的,或许说话做事直接了一点,但真要决定了什么事,那也是相当果断的。所以,温宝奎遇到了这么一个机会,那就把握住了。 也因此,那些家伙的胆子也越发的大了,更加的有恃无恐,偷盗的行为屡禁不止。 闫老大一路之上都在观察巨灵族人,尤其是他现在变成了正常人形之后,发觉出巨灵族人确实和之前变化巨大。 明天的事情商量好了,今夜总是要先熬过去的,这四人可怜兮兮的今晚就只能在这里凑合一夜了。 现在智脑更是利用这具身体做出如此让人痴迷的动作,一旁的那些人差点没把眼睛给瞪出来。 “好吧,明老弟,这次你带一些天空战士去吧,这样才能引起心野帝国的重视,不然他们不会从悬音关抽兵过去。”龙拳说道。 116 第 116 章 夜魄唇角轻扬,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一袭华服在月光中飘荡,面颊深邃,散着幽幽寒气。 也就是这些人骨头够软,不然,换些骨头硬的卿大夫见郑人对他们如此不尊重,早就拂袖离去。 “哟哟哟,你们男人就了不起了?不就有个长处么,而且长短还不知晓呢!”村里一个泼辣的大婶儿反驳着。 春日近午,阳光明媚,暖风和煦中从六君子华盖般的树冠中洒落下些许碎金般的光影,这光影之下便是身上着装并不相同的三方学子,不,若带上衣衫破旧还穿着长衫的棉袍的许年,那就是四方学子了。 这三大势力以天宗名声最大,数百年来人才辈出,连皇族都不敢轻易招惹。 郑忽只要能够得到来自郑国,哪怕是一丁点的帮助,就能在晋国搅动风云。 郁院长虽然以随出名,但是放眼整个玄武学院,还真没有人敢随意落了他的面子。 日尔瓦内罗一族修行的方式更是跟一般的修士不一样,据说是修炼的体修那一块。如果是以前,宋语可能无法理解,也不会去纠结这样的事情。 “呵呵,那也没事儿,姨,咱们来日方长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先休养休养!”李强非常的体贴,也从胡艳白的身上离开,他可不敢再和这个婆娘黏着了,对于自己的定力,李强没有啥太大的自信。 而如今因为迦瑟斯,他期待的童年毁了,面对一个魔导师这样的敌人,艾瑞觉得自己必须先了解魔法师,才能做到知己知彼。 足球强有力的从草坪上腾起,直奔球门而去,力量之大使得马拉多纳学院的守门员范增竟然不能从正面接下这一球,范增脱手之后叶皇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他赶上后抓住机会就是一脚补射,成功将比分改写成了四比一。 “不好!”苏灿突然惊呼一声,随手就把融合到一半的能量远远抛了出去,因为一点点的差错,就打乱了能量的平衡。 或许,他能解开自己当前的困境。林奕想见的人,是那东洲莽荒之地的老灵猿木双岩。 他低吼一声吻住她,用力吸食她的美好,恨不能就这样拆入腹中,以解相思之苦。 “真人,那您呢?您要收了黑皮吗?若您不嫌弃,龙毓可助您一臂之力,区区五百年道行的山刺猬何足挂齿?”海兰查趾高气昂道。 身下的这座大山,是火业星上一处无名之地。这里,距离当年守过的连高城已不远。为何会来这,林奕不知。兴许是路过而已,亦或是无心之举。哪里能寻找到人,他也不知道。 大家都答应了,他们马上对付它们,没想到这些鲨鱼都不自量力,它们明知道前方是死路,它们还要往上冲。 江翼天看得出来他们是真正的在关心自己而不是什么继承人的身份,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看得出来。 另外,还有一种,那就是真正的半仙之躯,靠着自己的修为和无上法力开天眼镇鬼!这是真功夫,比后天练阴阳眼的人还少。那就得是阴阳玄道或者普慈大师这个高度的人了。 “你现在还缺乏御使气血的经验,多试验几次就好了。”创师懒洋洋地传音道。 随后洛羽手中蓝光一闪,用了零点零五秒的时间,迅速滑动,随后只听见鱼缸中扑通一声,好像掉下来了什么东西。 “谨遵吾主的指示。”塞拉丹妮说道,对着苏宇皲裂的身体施放治疗术,用来延缓狂暴能量对身体的要害。 而佐佐木良介也在同一时间向他们投去了视线,目光在亚特身上扫过的时候,不由得咬了咬牙,微红的眸子中流露出一丝怨恨。 西沃尔伯爵的儿子是安第斯侯爵的学徒,也就是术士,西沃尔伯爵肯定会收集各种材料,乃至于饲养能够作为药剂材料的珍奇魔物。 张秋雨不死心,她满是期盼的望着马教授,希望听到她内心呼喊的价格。 “你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很幼稚么?!”旁观的罗杨帆终于在她再次迈进电梯时候开口呵斥。他声音很大,本来就很安静的办公区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在了他身上,看着他就陈晨怒目而视。 紫色的光辉在独眼的表面泛起,弓手的心中也随之泛起了深深的寒意,但他还没来得及躲避,两道紫色的漩涡就在他的一左一右展开。 她要走了,没有过多的抉择和结果,张哲现在需要她,她该回去了。 “哼,如果是他,我还不至于来此”剑尊的威名谁不知道,但震天显然没放在眼里,因为那位的存在。 “我不去。”张轩一直板着脸不说话,听到张哲让他去,没有思索就否定了。 围着这个房间转了一圈之后,秦天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这钱没白花,切实的享受到这个十万软妹币一晚的待遇了。 117 第 117 章 猕辜肴的阴兵大军践踏着这块大地上,那热血般的狂吼声震耳欲聋,那士气高涨顿时盖过敌军之势,一声号角,双方展开了殊死一战。 雾气在眼中凝集成霜,那颗没来得及掉落的泪水,在空气中蒸发。 但是作为孩子的生父,难道,霍少擎就一点见孩子,知道孩子存在的资格都没有吗?她也站在了霍少擎的立场上想过,换做她自己,要是被人这么瞒着也会受不了吧。 可没想到,这次她一连逛了好几天了,别说她姐姐了,就是宸王府的一个下人都没遇到。 “哈哈哈,窝囊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大闹一场了。”袁洪兴奋爽气地大笑,可见他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可以释放了,可以执行任务了。 可怕的是,倒下去的,虽然没有昏死过去,一个个愣是站不起来,轻则皮开肉绽,重则伤筋断骨,失去了作战能力。 所有人都望向慕容眷子指着的那个地方,确实有一个黑乎乎的庞大身影,这个身影越来越大,他们的视野也慢慢地清晰了,看到庐山真面目之后,所有人都惊愕了。 “叮!由于宿主过于焦虑,激发了系统。发出任务:说服云耀凰。 “直接约战昨夜西风,就说一战定这次攻城战的胜负,发布世界消息,只要昨夜西风能将你战胜,你则放弃这次攻城。若你战胜昨夜西风,则让皇帝拱手让城池给你。”江左梅郎说道。 这个房子确实不大,只有七间房屋,一间大偏房,其他的地方都开辟成了菜园和花园,因此空地都被有效的利用了起来,也不觉得空旷。 “好吧,李艺,我相信你了,至于中午去吃饭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刘若颖笑了笑说到。 这一幕,被地球上所有正在观测这个血色瞳孔的人注意到了。这个血色瞳孔几乎覆盖了整个地球,哪怕只是稍微的收缩一下,也是巨大的变化,让人无法忽视。 林沐阳一抓向紫惜的手,将她的身体轻轻一带,瞬间离开了窗外。而窗户因为离开了向紫惜的支撑,发出了轻微的一声碰撞的声音。 “玉瞳,你不会觉得孤单么?”我问,难道说他希望我陪伴红孩儿?可是如果我伴其左右,乌金又有黄莺,他岂不是刁然一人。 费逸寒微微一笑,突然就凑到了鄢澜的耳边,这种扑面而来的气息惹得鄢澜心里痒痒的。 克图格亚的消失,并没有影响到那些巨龙的逃离,那些巨龙虽然体型不如之前的百头巨龙,但也是一个个身长达数千米的庞然大物。 “老大,你回来了?”乐乐看到突然出现的沈飞飞高兴的扑了过来,与她拥抱在一起。她的身后跟着眼镜妹和千千她们,看到她们俩抱在一起,眼中却露出迷茫的色彩,很是不解。 她这已经是在暗嘲莉莉丝了,羡慕嫉妒不服气,可是也拿自己没辙。 但是,来雪城后,尤其是昨晚陶宝裸睡云希房间这件事,疑点重重。 白朔的手掌已经举起,在瞬间出现在李靖的面前,向着他的头颅按下。 不过点苍派这疗伤的灵药还真是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会就能醒过来,不如恶人做到底,把这灵药弄过来以后留着自己使,反正他们现在也是阶下囚,留着这些灵药也没什么用处。 因为高妍也算是看出来了,陶宝那家伙,跟他妈妈说的一样,有心没胆。 “还是直接杀了吧!我怕我会变成变态……”江洋把自己脑海里面那电影情节给甩开,接着开始直接一匕首扎在了血乌的喉咙上,不过只扎一下肯定是扎不死的。 “真看不出,我们的春妮长大了,现在也知道用兵了!很好,很好,真的是很好!”蓝凤凰笑着说道。 “刺啦”一道传送阵直接出现在了陈锋的面前,可是一阵怒吼也直接出现在陈锋的耳朵边上,陈锋顿时一咬牙。 不管是他是以常人的姿态出现,还是万丈佛陀,漆黑的邪灵都死死的附着在他的身上,散发着漆黑的色彩,在金身上留下一片片腐蚀的青斑。 她二十三四岁,似乎刚洗完头,发梢尖还悬挂着滴滴水露,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凝脂般的肌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不知是淡妆,还是自然而生。双睫微垂,靓丽难言。 “怎么回事?”陈锋皱着眉头上前,怎么一回来就遇到这么多的问题,身后的银骨金刚仿佛也感觉到了陈锋的不耐烦,轻轻的跳动了几下,显得有点暴躁不安。 “温柔还是有好的一面嘛!”陈修远很不要脸的想到,然后不客气的大吃起来。 月亮拖着圆胖的身子爬上了杏花枝头,潇若一身青衣坐在杏花树下,衬得面庞越发莹莹如玉。他双眸微垂,面色平静如水,神思随着曲调浮动。 拿出一条丝帕,纳兰桀仔细的将手指擦干净,起身走到窗前,将雕刻精美的窗户推开,指着远处道:你现在看到的便是本门丹师即将开炉的五品聚气丹。 118 第 118 章 郁笙眼里嘲讽更甚,却并没有再开口,她不想与殷有容争论什么,因为清楚,殷有容对她的嫌恶是发自内心的,她们之间的那点儿血缘并不能代表什么。 而后来这几年。顾雅有了时间。而顾锋却跟着岐黄进了部队。也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巨大的爆炸引起的空气震荡。甚至直接把鬼牙的耳膜给镇出血了。 “嘶!你干啥咧!”陈晋瞪了一眼马德祥后,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力气,瞬间就在两具半尸体边上躺平了。 苏蜜也看向陈晋,从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正捏着一张被血水染红的全家福,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姜倩娆那段甜蜜与仇恨交织的回忆被狠狠撕开,她被逼回到现实,他扭头看向背后,季肖成在飞速地追赶自己。 但是,他想了一下,还是这样比较好,而且,他相信陆暖汐肯定也能做到。 实际上,倒是飞凤有些孤陋寡闻了。普遍来说,同级之下,玩家的技巧水平都是比npc们高上不少的。 这里毕竟是燕京,警力充沛,这儿又是外地游客最多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有警力在周边巡逻,所以马上就出现了警员。 跟在银色机械人后面走的胖子,身体打个趔趄。他被这个“雷”震得脑袋嗡嗡乱响,眼睛越睁越大,甚至都忘记了该如何言语。 外面已经被团团包围,对方还出动了机甲,他自己独自一人都不知道能不能逃得出去。 “你还能坚持吗?”三号甲面侧头问问,眼神中暗藏着一分很不明显的关切。 风言嘿嘿一笑,就走出客厅,道:“好好好,我刚好去看看管家婆长什么模样,看看是不是真的风韵犹存?”说完吃吃一笑,真的就走了。 胖子如此想着,心里轻松了些,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不知不觉,困意袭来,他睡着了。 当然了,绝大多数被胖子亲手击败淘汰的那些人也都虚心接受了这个结果。败了就是败了,技不如人,没啥怨的。 如今,她看着虔诚地拜伏在地的苏暖,心内发酸:冬姐儿长大了。 三皇子一怔,待想明白母亲什么意思,立刻从地上拽起春雨,连再确认一次的话也不说,朝母亲弯腰以示感激,拉着人一眨眼就从这屋子里消失了。 要知道总裁这是挖了秦总裁的墙角,现在想查到底的话,就必须通过秦氏才行,想必秦氏的总裁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秦刚即使有这种特性,可是也不喜欢自己被一只大蟑螂打败的事实。 所以在卫宫看来?这个世界的气压根就说不上超凡之力。和七龙珠世界的‘气’比较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家伙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没什么必要当什么荒野猎人吧? “我之所以知道第四天课题,靠的就是这个,来,你们两个看这一套,你们两个看这一套。”卫宫把食戟之灵放在了薙切绘里奈和新户绯沙子的面前,然后把夏目友人帐放在了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的面前。 叶芊芜被这一句话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许真是雷家的第六把交椅,怎么好像对雷老大并不友善。 焦三这一趟还真的就带了火药,然后在焦三的这一声命令下,开始布置火药,放在挖出土的墓室上方。 听到胡澈的话,胡珊珊只觉得脑子里嗡鸣。要说死后是个什么样子,他们还真没经验,但看到拿梳子自刎的尸骸显然就是自己时,胡珊珊也陷入了狐疑:难道,我当时并没有清醒回来,而是真的直接拿梳子自杀了? 认为罗马神话中的神王朱庇特就是希腊神话中的神王宙斯,密涅瓦就是雅典娜。 说完,杜教授哈哈大笑,来之前他就怕遇上那种恃才傲物的人,如今看李燕歌举止彬彬有礼,不骄不躁的说出“拙作”二字,心头愈发的满意。 深知自己将获得几百年的安稳后,洛虹浑身轻松不少,他现在可是相当之忙的。 “刘少校,我毕竟已经属于‘星白十字’组织的一员,你们这样子的做法,不太好吧!”林晨直接搬出了自己随便创建的组织名,并表示自己只是其中一名成员,这会将对方引入一个误区。 他一双黑色巨翅收束在身后,脸颊上布满黑色羽毛,唯一双犀利的眼下有张巨喙,令人影响深刻。有翼族虽然智慧,但谋略仍略显不足,行军打仗依旧有北方氏族固有的彪悍与鲁莽,对战局的分析与把握欠缺王朝主帅许多。 “指挥官,准备战斗。”副官的声音之来得及这么说了一句,接着,就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红点出现在了林晨的眼前。 兰兰本想劝说谢程程,但是看着她面上的样子,还是决定顺从着她。 不过……他有一点倒是没有说错,这日头一偏,树荫将这处回廊笼住,清风徐徐,竟是凉爽得很。 119 第 119 章 就在楚风刚刚溜走不到一会儿,秦芊雨便一脸迷茫的走了过来,带着满脑子疑问,似乎十分不理解他俩的行为。 而后,他抬手打出数条龙蟒,皆庞大无比,笼罩一切,散发出炽盛的光。 只不过,感觉总是虚无缥缈的,她没把心里的想法公布于世,最终写成了一本手札,存放在昆仑宫殿深处。 你永远也无法体会到一颗原子弹在自己头顶飞过是一种什么样的经历。 这时没有想要放过这个石狮子,他走到石狮子的身边,伸出手在石狮子的身上摸了一下,石狮子身上没有任何的温度,侯爵就和摸石头是一样感觉的。 二人讨论的时间,诸葛玄已然来在门前,身后紧跟着一个青年男子,来到韩凉面前,倒头便拜。 “几位长老放心,我既然有胆子敢挑衅峨眉,自然也会有保命的手段。”叶晨微笑着回应。 趁着这个机会,张元昊轻瞥一眼季明阳的面色,却见他脸色阴沉难定,见张元昊眼神瞥来,阴毒地回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而要是剿匪不干净,那么后面开战的时候,白森就有够受的了,这些山贼的报复心理可不是一毛毛雨什么的,到时候在他和兽人打得火热的时候跳出来给他背后来一刀,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大量的留影蛭,无论是人、魔、妖乃至山岳、河流等等景象,都能还原得出来,只需豢养一只母虫,其产下的留影蛭便能听从号令,拟态成修士浅层意识之中记忆,惑乱其心神。 有此密旨,就意味着可以先给那些老臣吃下一颗定心丸,等圣上驾崩之后,以此为凭,足矣证明其他任何人即位都不具有合法性。 结果让他们很失望,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值钱的东西,看来“幽灵”在保管财产上还是有一手的,估计财物都被他收藏起来了。 因为夜倾城的故意引导,一些人都去追她逃跑的方向,却不知道,她此时已经与冰一起回到了夏王府中。 反观武家,即便是武雷不出手,仅仅一个化元境巅峰的武狂就能扭转战局,使整场战争呈着向武家一边倒的趋势。 整个身体呈现螺旋状,不断旋转,他的银枪与身体在飞射出十米之处,忽然间绽放出一道强烈光芒。 看着始祖这一副模样,叶枫是耸耸肩苦涩一笑,这始祖,还真是一个修炼狂魔。 就是这样的连番折腾,在半个月之后,城南市的网络上,几乎再没有出现代号二十一的名字。 117旅丁旅长用上了日军的电话机,觉得太新鲜了,立即把其余的发给各团和直属队各部及军属特务团和独立团一部。 当即换过衣裳,便往大明宫去了。他有太久没有见过她,匆忙的脚步出卖了他的心思,他太过于想念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她一眼。 “你大爷的,你以为我想煽情,没屁事别妨碍我打直播,滚去研究你的战术去。”靳宇骂道。 在一间刚开的奶茶店,年轻的史密斯握着巧克力奶茶,感觉身上充满暖意。 这血狼没有抓住自己的猎物,有些恼火,张着血红大嘴嘶吼起来。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两位侍者在将桌子固定好了以后,就掀开了黑色的幕布。 “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好好厚待他的家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算满足他生前所愿了。”十三轻声安慰阿蛮。 董晴晴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辜,而桑柳也没有自己口中说的那么善良。 “是祖师!我愿一试,不想只龟缩在阵法中。我想,再去外面晒晒太阳,看看那花花世界。”黎人棂目光看向阵法外面。 现在的他的确是可以提炼二级药液,可是药液的药力却是达不到六成的水准。 蹲在地上想了很久,季冬雪还是决定去试试,她想挑战自己,拓宽戏路,才能更好的发展。 灵源水晶是一种灵力储存器物,可以提前在其中储存灵力,以便于战斗时随时提取补充,在战斗中作用极大,就相当于游戏中佩戴即生效,无限不断持续回蓝的装备,妥妥的挂壁物品。 “不过现在仇已经报了,那么,我活着也就没有意义了吧。”颜灵儿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手中长剑猛然倒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剑刃在自己咽喉划过。 或者是因为大祭司并不相信混血种,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承受这样的改造,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一场战斗只要解决掉了南观栎,不管是魂力壁垒还是他们的最强战力,都会崩塌。 “咦?”魏方圆纳闷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回事?都这么聪明了? “哎,我说你这人是怎么了?你的头号仇人可是死了,你难道不开心吗?”她好奇的问道。 以剑法、符箓、斩妖除魔而闻名于世的龙虎山中,为什么出了一个挥舞着两米多长大关刀,疯狂砍人的货色? 不看好的少数,完全看好的也是少数,认为不会太差,也不会太好的,是最终的调查结果。 在进入仙坟之前,秦牧完全没想到能够有这样的收获,尽管距离五千万马力还差得远,但秦牧已经很满足了。 他决定,不能再继续这样,浪费自己的时间与精力,将海选主会场,多增加几个,将那些初选会场,也变成主会场。 这便是唐宝儿的四象诛魔大阵,是目前唐宝儿能够布置出来的最恐怖大阵,只不过布置这样的大阵对唐宝儿的负担也很大,此时唐宝儿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120 第 120 章 工作几年,她唯一的消遣可能就是玩游戏了,手游端游主机都玩,虽然大部分都因为没时间,留在了自己的计划清单上,买了几个月都没来得及打开。 旁边,那只十级凶兽看着面前的生物,居然变强了,还强出不少,似乎可以和它持平? 还没来得及继续悲伤,写卿突然狂吐一地的血,他实在伤得有些深了。 “林峰大人,克洛管家去做什么呀?”心细的可雅听着乌索普和路飞的交谈,仍旧注意到了克洛的离开。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萧大壮今天开始上班了,看他跟人聊天说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圆滑老练。 鬼蜘蛛率先发起了进攻,在刚刚交锋中,鬼蜘蛛竟然被眼前的这个耳垂怪击退。 而一旁的艾尼路,已经完全兴奋了,这种级别的战斗,才是艾尼路期待的。 看到这里,苏陌就耿直了许多,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顾虑,也跟着跳了下去。 “那座酒吧我去过几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最少也开了十年了。 荀朗心里也是惊讶,但是随后又明白了,可能是她平时还有承担保镖的任务,所以才有这么好的身手。 “我们山庄在不夜街中配备了三个高阶能力域高手以及十名六阶能力域左右的高手。”慕容海如实说道。 众人看着吴凯和叶天辰两人连续喝了三杯酒,都纷纷鼓掌叫好,而他们也都拿起酒杯,开始敬吴凯酒,好在吴凯现在的酒量还行,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 还没等多罗发问,黑暗法师就从怀中掏出数十颗灵魂晶石献上,原来黑暗法师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将沿途搜集的尸体内的灵魂尽数抽出,经过秘法制成了这灵魂晶石。 李珣忙从另一边下了车,一等他落地,云车又自发开动,绕到后面去了。倒是一路不见的猫儿,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喵喵地窜上古音的肩膀,圆脸大咧咧地在古音脸颊上蹭着。 “我是!”卫风淡淡地说着。并没有别人所意料中的自豪或是自傲,只是以着一种极为平静的语气说着。 关店是不可能关店的了,只能靠赶紧躲进店里面,才能够维持得了生命,这个样子。 吴凯看着陈影转身离开的背影,知道陈影一定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哭地样子,他歉意的看着背影消失的楼梯口,转身走出大厅,坐上早已经等候在外面地车子,时不时的转身看着楼上窗户前的那个身影,越走越远。 病痨鬼终于撑不住了,而在他油尽灯枯之前,他没有为宗门培养出一个强大的首领,只留下了被他的权谋搅得一团乱麻的烂摊子,唯有寄望于奇迹的出现。 随着地藏法会的日子越临近,远来赴会的人越多,雅静园已客满。 之前获得秦始皇尸体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过秦始皇尸体的属性了。 盖亚虽然很不爽战斯拉末的态度,却还是听雷伊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气刃划开长空,朝着战斗中的人一挥而出。瞬息之间,一个眉山弟子便被这道气刃生生劈中,身子倒飞而出。口中一道血剑直喷,全身像是燃烧的火球,不住地挣扎起來。 “是么?那你就等着好了。郭念菲却是不再说话了。沿着这一抹冰种阳绿,往两边擦开了。整个翡翠面万种的显露在了外面,大约是直径在三十厘米左右的一个不规则的圆柱体状翡翠。 “胆敢对菱悦郡主不敬,来人!给朕拖出去掌嘴!”收了手,萧昶阙背转过身,不愿再看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 同时为了防范兽妖混进官军大营展开侦查,薛丁山便将巡营守备的作战任务交给了二弟薛丁海进行负责。 “什么打算,我有什么打算,又不是我去劫人。”千叶正大眼睛好奇地说道。 可是仅仅是一个角落的出现,却是让所有人都面色煞白,有种身上的重力增大了十倍的感觉。 唐宁安还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呢,结果前面都很让他满意。后面来个转折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他的那个什么"眼神,她被他看的简直可以说是莫名其妙。 他几乎已经感觉到,浅褐色的光逼近他颈间时的刺痛,就只要半秒钟,他的喉咙就会被刺穿。 袁绍道:“禀告将军,袁某以为,上下尊卑,乃是天道礼数也!不可因将军之恩典而轻废,如此,则后人持礼,方可令之无怪今人也!”曹操不屑地笑了笑,没说话。 “谭侍卫,不怕挨板子就给孤立马爬起来!”景耀头疼的发现,在此人面前,他的谦和形象,他的风度翩翩,犹如大江东去,浪淘尽,全然不复。 有了消灭恒城鼠疫的成功经验,他这次可是上来就被委以重任的,担任应急专家组组长一职。 接下来一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见,每天更是连门都不出,所有的时间,全都用来修炼。 121 第 121 章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步步后退,最终将自己逼去地狱呢?他有喜欢的人,他只想为自己的未来自私一次争取一次,哪怕是被所有人唾弃,他也在所不惜。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纪长安还还忘不了嘱咐自己的儿子要注意安全。 萧云杰放声狂吼,他根本没有理会对方砍向自己的刀子,他瞪圆了眼睛,抡起手中那把明显比其他人手中更长更重更沉重,当然杀伤力也更强的砍刀,对着拦在面前看守的脑袋,就来了一记正面猛劈。 薛明睿也愣了一愣,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将林暖暖的手一下子含在了嘴里,明明是想要给她上药的,怎么一抓之下,就乱了套了? “我身体好的很,不会被冻坏的。”纪心凉又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这别墅很宽敞,应该有三层楼,打理得很干净整洁,处处透着温馨。 反观季言墨的微博,自从被传出跟郑潇月关系匪浅之后,再也没有更新过微博。以往无论什么事都帮着陆棠棠打脸的他,这次始终没有露面。 君无疾眼睛亮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念头,随之,被他藏进了心里,他声音轻柔的问。 他的脚步压的很慢,慢到了一种保镖一在旁边来回了两次,他们也没有走上三米的地步。 为了今天的造势,她也是刻意地去通知了当年那些曾经热烈追求过花诗雨的贵客。 但是睿智如他,在皇室那种环境下,为了活着、为了守护家人,他是怎样的隐忍? 同样是人,同样是符门弟子,他甚至还有靠山,竟不及君止师妹出色不如君止师妹受重视。 简艳茹一向是洁身自爱,要脸面的人,闹出这种事来都没脸见人了。 要是她和简寒霖他们说,起码她还有面子求情,给秦旋一个活路。 顾盼儿现在是谁让她坐她就坐,谁让她走她就走,见梁一一拉她,她就跟着梁一一出了包厢。 她爸爸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做不了重活,要不是梁家帮着找了份看房子的工作,他就只能每天呆在家里收拾收拾屋子,做做饭。 妖奴不甘的声音远了,大殿上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跪着,将额头抵在地上。 水黛二人置身挂满红绸,布置得喜气洋洋的礼堂内,环境中的少年胸前束着代表鸿运当胸的鸿球花,身旁的新娘面覆玛瑙串着金线织成的流苏,少年面无表情,紧咬牙关,将手中的红绸都攥得有些皱裂。 两个妈妈一个架着银翘,一个啪啪啪的左手一个巴掌,右手一个巴掌,银翘的两个脸蛋被打的红了起来,她的哭喊声一时间让整个房间充斥气一种十分喧闹的吵杂气氛。 一个努力的挣脱。一个用力的抓紧。二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朝着不同的两个方向用力。 尽管两人已经取消了婚约,但李源好像还不太想放弃,这一个月来一直都试图跟穆若兰‘破镜重圆’,只是没有得到回应罢了。 “就说你,怎么的?”仗着自己是家中唯一一个生了男孩的人,张氏颇为鄙夷的看向刘氏。 受到鼓励的金秀贤郑重地点点头,“我会的!”眼神中充满斗志。裴勇俊很熟悉的斗志,当初就是因为这种眼神,这种斗志,裴勇俊才招揽他入了自己公司。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像自己,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至少,虎子的死,赵妍的死,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袁胜海的心里满满的淡去,被佛‘门’净化,夏雨也是高兴的。 空旷的平地上,是两名举着匕首的刺客,一个,头顶漂浮着晕眩的图标,而另一个,则是陷入了硬直状态。 “试婚?”夏暖的世界很简单,每天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家人,所以不知道外界流行一种试婚。 标题,当然没啥好惊奇的,毕竟这年头的娱乐新闻一个比一个标题党,只不过下面的那几张插图照片,就真的有意思了。 “带回去!”捕头一声喝,衙役们一拥而上,直接将夏雨按住。铁索束腕,直接带回刑部衙门。 刚发出去之后,又是几秒的时间木子龙就收到了回信。看着丹丹如此高效率的回信时间,木子龙会心的一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让丹丹等急了,这一看短信的内容和,还真是。 东海市城西区,在一处葱葱郁郁的森林内,潜藏着一个别墅,这别墅颇具欧洲中世纪的风格,虽然现在是个大白天,但不知为何,这别墅竟透露出些许凉意,远远望去,让人脊背生寒。 122 第 122 章 平时的饶尊装酷耍帅的,毒舌是他,不讲理蛮横也是他,成熟稳重是他,低能幼稚还是他,她就没见过今晚这样的他,像是陌生人似的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在留下这人和他们一道吃饭,并且让她给楚燚带回去一部分之后,就知道会遭遇到今天这样的结果。 吕粒听着她两的话,低头抿了下嘴唇,觉得自己心里那种被东西堵了一下的感觉,还在。 脑子空白了一瞬后,吕粒轻咳了一声,转头迎上林寂又一次看过来的目光,这回他已经不关心是否是安全驾驶了,她只想再确认一遍自己刚才听到的。 这其实不难理解,因为木棉是来招揽人的,自然是不会轻易得罪人的。 因为今日便是阳间第一天才洛无极与阴间华夏天骄红衣约战的最后一日。 所有人都紧紧捏着拳头,恨恨的看着洛尘,但是却又拿洛尘毫无办法。 秦守看到孙倩儿冲着自己笑,感觉浑身都酥了,想都没有想,直接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叮嘱了助理几句将其打发,助理迟疑地看了看蒋璃后才离开,那眼神大有一副怕她把商川吃了的架势。 吕粒的视线停顿在这个男人的脸上,好奇他被镜片遮挡住的双眼会是什么样。 大汉王朝和日本国的这场大战持续了两天两夜,直到双方杀得各剩下一百万人的时候,日军最终选择了撤退。九州大军一路掩杀,一进一退,士气已经天差地别,直到追入大海八千公里处时,日军已剩下不足四十万。 胡姨娘嘴甜又懂事会做人,顾娴棋是顾侯千金却没有侯府千金的脾气。 “你——”林雅安大急,可面对强大的僵尸祖宗,自己实在是显得太弱了。 “她还在睡觉中,您放心,我会看着她的!”米兰达一口保证道。 那汉子孔雄此时还在一旁打瞌睡,赶紧被徐怀谷扯住了衣襟,用力拉起,然后丢在了一边,让他离远些。 他缓缓起身,在竹楼里走了一遭,发现余芹还没回来,心中不安之感愈发严重。可他又不好意思去寻她,毕竟如玉是他亲口赶走的,她一气之下离开竹楼,徐怀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劝她。 “下面到膳食区。这里将我们农业部种植的农作物,比如水稻、变异移魂果还有其他新品。还有牧场的动物,比如鸡鸭鹅。不过动物就不要摆上来了,就摆个图片可以了。 想要做一辈子的懦夫,还是一秒钟的英雄,这个问题始终存在着,而人们也会时刻面对着这个问题,而在这一刻bf的打野盲僧做出了他的决断,他想要做那个一秒钟的英雄。 不然以岑氏在夷州经营已久的威望,以及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即使是大汉皇帝,也不好杀他。 看着发现角悬崖上这种诡异的情况,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王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留下了依旧担惊害怕的娜塔莎。 我看着独孤千雪的笑容,心里的愧疚感多少也散去了不少,独孤青玄前辈如果你还能看到这一幕的话,多少也会原谅我吧。 王凯说道,奥创浑身已经是千疮百孔,身上的金属抖就能够掉地,还能够坚持那是因为王凯没有下杀手。 说到这里,她潸然泪下,为了这个宝藏,跟他一起的男雇主死了,那个男雇主应该是她的老公或者是情侣的关系。 王凯飞回教堂,对史蒂夫他们说道,现在就是复仇者们撤离了,复仇者有好多人都还不会飞,如果城市毁灭,他们也活不成。 做为英国曾经的殖民地,埃及知识阶层大多都懂英语,尤其是开罗古董商,他并不担心这两位埃及古董商听不懂英语,这应该不是问题。 凡妮莎笑着说道,当初确实把自己吓了一跳,但是对于韦德的爱,让她接受了韦德的新容貌。 除了肯特主教之外,其余几人看着眼前这一幕都感到非常好奇,并在暗自猜测皮克的身份、以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悟道茶很珍贵,如果他不收下左青史的回礼,左青史肯定会内心不安的。 武无敌还没有来得及作出什么变招的举动,林阳又是“刷刷刷”,连出数剑。 以林阳如今真仙的修为,当然看得出来,这不归砚内含时间大道和空间大道。空间大道好理解,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这便是空间运用的体现。至于时间大道,穿越时间,回到从前或者未来,这便是时间运用的体现。 还别说杜钊真的是有点本事,孙涛很满意!区区一个酒吧自然打理的井井有条。 普通难度的副本,生生给弄成了地狱模式,天庭的高手得知后都很无言。 尤其是等到张芷韵真正出场的时候,整个体育馆里都掀起了一股热浪。 没错,对于现在拥有能够无视世上绝大多数人的意志的佐助而言,同为伊鲁卡的学生的他们,除了伊鲁卡本人以外,是最后的例外。 灵魂体就会依托灵魂场渐渐地成型,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一年多的时间,也就是在婴儿一岁左右时,灵魂体才可以真正地成型。 王琳琳一脸尴尬,唐原生、唐林媛盯着天泽一脸好奇。唐秀秀一脸的杀气,天怀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赵敏则在偷笑着。 前提是你的本源领地完整存在,在本源领地内,绝大部分五阶领主圣主级强者,都布置有复活复苏之阵,一般在外界死去,领地就会自然封闭。 这样的神眷之才,想要靠单纯的世俗天才来战胜,无疑太难太难。 只要牵桥搭线的功夫,就可以完成?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如果能再拿下一个千万级美元的订单,不用多说,这个厅级跑不了。 123 第 123 章 半神级大金乌之前是人形,现在化作本体后实力更强大,且他之前被打伤的爪子已经恢复。 这是他最近才领悟的,因为融入了传送属性,他对空间的领悟也得到提升,能够简单的操纵空间。 这个拳击教练之所以组建团体,也是因为保护自己,他们都是头,即便是有成员牺牲了,他们也不会牺牲。 “汪师兄,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讲吗?”于巳没有回敖天伯的话,扭头看向身旁提木桶的汪姓修士,问道。 就在星玥还在惊叹于豪华视野的时候,杨雪琪已经发现了办公室的另一个附属空间。 杀了他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好处,至于所谓的行侠仗义?不好意思,苏尘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 “做的的不错!”敖问感觉这入场特效很好,到时候可以考虑给予斗鱼高层有些奖励。 下了出租车,叶姿透过了玻璃,一眼就锁定了坐在餐厅中的白杨。 说话之人是一只金乌,张开翅膀足有五米巨大,身上燃烧着烈火,恐怖的高温让方圆十米范围内空气都扭曲。 在舵手的精准操控之下,北洋海军舰队旗舰“超勇”号缓缓靠向码头,汽笛声顿时响彻云天。 每当这时,喝进肚里的水就会变成冷汗从全身毛里冒出来,然后他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仓皇的向门外看去。 所以她们出现在那个地方一定不简单。只是一时之间他未能猜出她们的目的罢了。 之前由于他们几个受过一个集中营、类似于特种部队的训练,拥有特殊的格斗和自卫本领,所以被皇家海军特招为高级军官的贴身护卫。 日本侵略者见沈葆桢布防周密,在军事上难以取胜,且军心波动,不得不与清政府谈判。 那几股白色的魔力,分别追向了塔西娅,伊莱娜和萧晨几人,倒是被埃德尔轰远的罗杰没有在被他们追杀的范围里。他们在急速飞行中就能感受到后方追来魔力的澎湃力量。 “我们又何尝不是呢”一瞬间,又是许多和他们际遇差不多的北洋海军官兵一边瞥瞥洒落在身边的补给品,一边没好气的叹气道。 乔森见老大一会儿微笑一会儿皱眉的,表情很是怪异,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你是世界上最傻的男人。我很爱很爱你,我心甘情愿把身子给你,就算你弃我而去,我也不后悔。”为了早日唤醒他对我的爱,我孤注一掷了。 一旦剧情发生变动,或者暗黑铁血战士已经发现了新人轮回者使用铁血战士武器装备的情况,肯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查看,而这,就是他完成主线任务二,离开这个世界的机会。 这是神光,来自于阳间的江县城隍庙,寄托的是万民之愿,依靠的是城隍神职。 只不过,一旦z治上的统一成为现实,建立统一的国z认同感,在技术上并没有障碍。 见是大计已定,何苗不由感到心情一阵舒爽,终于不用赶往那边关不毛之地了,说不定还得是要掉脑袋的呢。 “听我命令,我说攻击才能攻击!”白狼愤怒的怒吼道,那位操作失误的哥布林看到愤怒的白狼,惭愧的低下了头。 其实刘天浩的虎口伤的也并没有多厉害,只是一开始流血较多,刚刚一番打闹下来,血流已经基本停止了,酒水又是一冲,连往外浸血都是基本只是一丝丝的了。 从今天起,他就要住在这里了,一直等到楚妈口中那不负责任的儿子回来。 赵希挥了挥手,门外的两名青衣卫连忙跑了进来,把白素素抬了下去。 刘德扶起张阜道:“约束好族人,别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毕竟造反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让人利用了,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理!”刘德拍拍张阜的肩膀,向朱安道别后,带着众人向陈留城驰去。 “谢谢”路人甲也同样道了谢,随后坐在了凳子上,开始参与讨论。 耶律沙深吸一口气缓缓拔出自己腰间的斩马刀,双手紧紧的握住刀柄,准备迎接对方的雷霆一击。 可是,现在,为什么他会这么反常的出站在手术室外等着他出来? 诅金分身看着方成,即使被按压在虚空障壁上、金袍褶皱不堪,但依然蕴含无尽威严。 昔日光彩焕发的花轩墨已经狼狈到不行,被人扣起手腕之后,他如同发了疯似的要去撕咬雪萌。 “帮主,咱们走吧。”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出来,浑厚有力,见他身穿黑色斗篷,样貌英俊,恭敬的低下头对梅雨涵说道。而他就是血影宗宗主——血一夫。 124 第 124 章 叶芷知道沐云衣的心思,就在沐云衣抬眸看她的那一刻,她轻轻的笑了下,示意沐云衣不要担心。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明秋月的心绪转眼便恢复了平静,反问道。 没等他嘀咕完,丁乙舞起的那些剑花居然爆出了七彩光耀,仿佛彩虹上身,煞是好看。 “对对对,欢迎欢迎,”赵振豪等人一起表示热烈欢迎,至于强烈谴责之类的话心里那是必须要说的。 更重要的是,修者对战杀伐,防御永远不是重点,所以叶斩对于修胄院技艺的失望更多是在兵器打造方面,通窍以上级别的兵器他们根本打造不了,与叶家工坊一个德行,简直粗陋不堪。 格兰蒂亚世界,是一个才刚刚诞生不过数千年的崭新世界,在迈克罗夫大陆,由一位圣贤使徒带领的‘先民’们前来前,还是一片熔岩火海,不过这位使徒借助圣贤仪式的力量,让整个世界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东陵夜实在是不想听他啰嗦,打断他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需拿钱办事便好!”说完后,在马屁股上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朝前跑去了。 整个房间里的空气突然由轻柔变得粘稠,再由粘稠变得凝固,硬得简直就跟钢筋混凝土似的,甭说王奕韬了,就是那几名随时保护他的锦衣侍卫也动弹不得。 “你们都回去吧,这一次事出突然,都受惊吓了,奖励翻倍!”紫光上人对着一众弟子扬声道。 这是一步棋,一步很多人都参与了其中,下的四象棋。棋局很大,缜密而又复杂,甚至是复杂的程度绝对不亚于一次国际博弈。而认真的说起来,这何尝不是一次真正的国际博弈呢? 她的确很喜欢白色,可叶承志怎么会知道自己喜欢白色,或者说那么巧买的衣服都是白色? 其实,她倒无需准备什么,对她来说真正要做的便是养好精神,毕竟每一次的祭祀都要耗费她极大的心神体力。过后,她又得花许久的时间来恢复。 “知不知道,你犯了什么错误!”精悍男子听到他的声音,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想法,随即感到自己刚才的原谅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提高音量大声责问道。 目相看、趋之若鹜,而且也奠定了以后他在政治上大大发挥作用的基础。 林天遥进入黑洞后,黑洞变成一个光点,立刻消失了。与此同时,在七星杀阵之外,四面八方的幽灵已经聚集。 贝丽尔身为大魔法师,又对李彦的实力了若指掌,所以她的分析无疑是最接近真相的,在这点上就连海伦和梅琳达她们都要甘拜下风。 在他们看来,林天遥和万宗表有长期的仇恨。毕竟,林天遥在比赛的舞台上,但桌子丢了。 “他必须死。战不遵令,就是斩立决。”白采薇的眼睛发亮,肃苏还是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丝恐惧。 而后人族三祖也是看到了猫熊的到来,心中大喜,便是爆发出更高的战斗力。 陆霜一脸茫然道:“机关,我怎么不知道呢?”我笑了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你还会碰那长明灯吗?”长明灯被我斩落后,四周一片寂静,陆霜似乎有些怕黑,这时从新回到了我的身后。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到外面去。”没一会,周老侍弄好花草,放下花洒说道。 乱刃分尸,对其他的人来说。可能是必死之局,然而,对他而言,却是根本不算什么,随时都可以复活。 神魂,乃是修士之根本。一个修士,最不想遇见的情况,就是形神俱灭。因为,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他在世间,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了。 话语一落,庞玉身形一纵,直接便钻入了这处别居之中,在正中央的演法广场之上停了下来。突破之时,那自运转的雷霆游丝感知到外敌的入侵,立时间,齐齐涌动了过来,开始在其身遭炸裂。 “我有皮带,你看皮带行吗?”大学男生一拉衣服,把裤子的皮带脱下来向三道眉递过去道。 这是鱼雷,即使是战列舰都能炸沉的大型鱼雷,战列舰有厚厚的装甲,厚厚的装甲在这种鱼雷的爆炸之下也会炸出一个大洞,这艘运输船只有薄薄的船壳,这一层薄薄的船壳完全像纸糊的一样。 决赛第三桌,陆晓航,何罗雄以及另外两名选手。比赛项目,德州扑克。每人20万筹码,盲注一千,输光自动走人,直至最终的胜利者晋级王中王。 三道眉和和飞腿和尚拿了枪上膛试了试,感觉非常满意,都是最好的家伙,比以前宋子浩从军队里弄出来的还要好。 不过,朝香宫鸠彦一把手的瘾没有过多久,就被叶丰他们抓了,相应的松井石根也火速复出,重掌大权。 一看,原来是前面出现了一座石桥,还比较长,但是不是太宽,特别坚固,就算拿炮炸都不一定能立刻炸毁,有敌人在桥头设置了关卡。 125 第 125 章 “亦菡,你放心,明天我就把这些证据递交上去。这件事直指储家,储家百口莫辩。”叶景岚是正义使然,也是安慰杜亦菡。 一个中年大叔!这是什么人?主使者?蓝璟看着他的,心里不由得深思了起来。 凤凌月直接对这就是鬼王一阵威胁,在她眼里,与她关心的人相比,一切都是浮云。 只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奋力一拳轰碎了夏天布置的空间结界。然后,一拳直直的轰向金武归。 被斯普雷维尔封锁了整整三节的麦迪在最后一节终于开始发威了,先是强行冲击内线,造成斯普雷维尔的犯规,紧接着又是一个精彩的后撤步跳投,又一次造成斯普雷维尔的犯规,打成2+1。 “放心,我和林初在一起很安全,他功夫比你们都高,还会医术。”蓝璟笑道。 他低低骂了一句,刚转身,那石阶路径,自高处向下,一道璀璨耀眼,不可逼视的剑光,加诸众人之身。 云如歌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径直走到了凤凌月的跟前,伸手指着凤凌月手中的那一勺白色的东西,理直气壮的解释。 他不由自己地咽了咽唾沫,嘴唇翕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发出声音。 三老太太作柔弱状,突然垂眸坠起泪来,唬了长房老太太一跳,忍着心中不耐同诧异,走近了去安慰她。 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轩辕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迈进这一步。 如果一切顺利,如果一切还来得及,桃姨娘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恢复过来的。 司徒景彦并不想见到司徒景凉,但是……司徒桐语做了那样的事,他必须要出面见一下司徒景凉。 她暗暗叹了口气,哪能就这么回去躺着,即便躺在了被窝里,她惦记着这事,又怎么能睡得着? 凤如凰站在那里,渐渐的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夜明珠虽然看着亮堂,但是光线却不对,都是从一个地方射出来的光线,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夜明珠。 那些弟/子以为墨凌风资质差,每天用灵露泡澡,洗经伐髓,却连圣境六阶都被突破,却不知道这一年来他把时间都用在了炼丹上。 夏吟月没有说话,只是怔怔仰望着屋顶上已经失去鲜艳色彩的雕绘花纹,半响无语。 鼻间充盈着清甜的香气,混着衣裳上沾着的红豆枣泥馅香,这样紧张的时刻,谢姝宁却忽然有需昏欲睡起来。 “忙完了。”见其他同僚对自己冷淡,苏木也不再说废话,就坐回自己座位去忙自己手头的事情。 倒是那姜无桓心中冷哂,他们忽略了最大的变数,那就是朱贝,不管他是否来自中州,与中州的大势力有关系却是肯定的,而且实力也非常不弱,直觉告诉他,这个朱贝可能也会挤进前十。 一年之后,两人都筑基成功,各自开辟出一千两百丈的紫府空间。 就在这时,冰窖之中竟然渐渐的亮了起来,叶枫忙于应付李秋水如溃堤洪水一般的失控内力,还没注意,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却几乎是同时觉察,转头向通道处看去,只见第一层中竟然透出火光。 更准确的说,双子星是亚轨道装甲,是专为外太空飞行而设计的,虽然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的遨游星辰大海,但却能够来摆脱地球的引力来到亚轨道之上,就是铁血套装也做不到这一点。 得亏单人课程副本是可以实时存档的,郝运再次登录进入副本的时候还会接着原有的进度继续进行,这样就不会出现记忆的断层了。 他平常时候就与卡普鲁爵士的关系很差,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一路向着山上行去,路修得很平坦,容马匹和马车经过,丝毫没有吃力之感。 九王爷并不是好色之人,然而看着身旁的四个心腹雅兴顿起,微微一笑。 葬礼后,培迪子爵把瑞纳和杜鲁请到他的议事厅,他需要与他们两人交换情报,毕竟杜鲁男爵是艾吉萨领的领军人物,而瑞纳更不用说,他代表着科温德领、哈伦斯领、以及赫瑞恩领。 一顿饭吃的那叫一个风卷残云,再加上一家人除了郝妈妈都是有武功在身,满桌子都是筷子的残影,要不是郝运一直用超人的手速给自己老妈加菜,郝妈妈什么都吃不到。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让叶飞有些心烦意乱,本来,他打算处理好绿源这边的事情之后,就去江清雪那边看一看,毕竟有几天没见过江清雪了,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这番话可是说的歹毒无比,其意明显就是在说钱家马上还会有人死翘翘,甚至不止一个。 此时的叶飞,也感觉到身体之中,一股灼热之气在肆意的冲撞着身体,伴着龙鸣之声,低沉而恐怖。 不过,这种被人癞上的感觉,并不爽。不过,叶飞想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答应带她离开。 126 第 126 章 起初他们对于云峰有些敬畏,一想到自己的老板是个神医,是家喻户晓的大名人,他们的举动又有些拘束,每次一个云峰接触就紧张的要死老是出错。 凤谷秋一脚踢开门时,没把慕凌雪吓到,到是让李凝芙的脸色一白,凤谷秋也没有料到李凝芙会在这里,脸上的神情缓了缓。 但是他们几个警察也不敢掉以轻心,生怕是这人故意玩的把戏,好降低他们的警惕心,从而挟持他们。 “这是怎么了?妹妹怕是想多了,睿王身负重任,自是陪妹妹的时间少了许多。”慕凌雪可不知道她有什么目地,自然不敢为之出头。 他不给主子通信,到时爷见到了他拨层皮是轻的,可要是给爷通信,主子就会扔下自己偷着走,到时爷也会拨了自己一层皮,不管哪个都是他的错。 这种感情很微妙,猛一看有些像兄妹亲情,可是一旦细细品味却并不是如此。 茶壶、茶杯滚落在地跌得支离破碎,而依旧没有站稳的南宫春和茶几、椅子摔成了一团。 听宁乔乔这么说,冉国涛和刀疤脸脸上都没什么意外的表情,只有郁少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就算被他打死也要弄清楚真相,白绮歌不想混混沌沌接受这具身体和寄托其上的恩怨,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 张元昊怦然心动。虽然他现在是用不上,但是一旦他筑基成功,这一瓶灵液可以帮助他迅速稳固当前境界,至少节约一两月时间。 孙权对黄忠、钟会可谓恨之入骨,于是亲统大军来到阳明山意欲一解心头只恨。 宋代官府为三色,四品以上服紫,六品以上服绯,九品以上服绿。 这些修士虽然衣物各有差别,但是一个个气势不凡,威势自生,周身灵力涌动,形成一片宏大的光景,倒是威慑力十足。 想到这里,旋即起身,连忙做了一个大揖,身子成了九十度,口中连连道谢。 幸赖凉成武王炜,德膺符运,奋扬神武,芟除凶暴,清定区夏,至德光昭,声教被四海,仁风扇八区;天之历数,实在尔躬。 “哼,难道朝廷的三公九卿就这等的无所事事吗?”荀悦冷笑着,也不睁眼。 夏华逸随机应变,迅速分析出了现在的状况,下达了战略布局,即便在如何惊讶九幽冰狮的实力,他们也丝毫不惧。 从华山之巅走出的黑衣男子默默低语道,眼神中满是厌恶,很不喜欢如今的天地。 一些元婴老怪,在寿元到了尽头的时候,就喜欢用安魂木来打造棺椁,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将元神孕养到巅峰状态,然后夺舍重生。 顾倾心一直在做恶梦,她的额头上出了好多的汗,汗珠不停的滚落,她不断的呓语着,北冥寒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配不上他,从来没有人说过他配不上其他人。 她不能这样,她要离开他,必须离开他,所以狠下心,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林千羽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她也顾不得后背的伤口了,骨碌一下翻了个身,像是被火烧到了一般逃到墙角,死死地捂着浴袍,防备地看着他。 “起来!”夏天忍无可忍的扭头,她的唇擦过他的脸颊,激起一阵阵的火花。 可就在苏家摇摇欲坠之时,苏大老爷忽然接到了调令,莫名得了个京职,命他择日赴任。 这是景恬对谷雨的考验,也是谷雨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昨天的广告就让她发现了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想法,而今天的广告则是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为了给他买一杯他喜欢喝的饮料,大冬天她不顾冷,半夜跑出去给他买回来,怕凉了就放到怀里暖着。 现在都上午九点了,纪沉早就在公司上班了,看见白晏的来电显示,纪沉拿起手机,笑笑的按下了接听键。 毕竟帝具使的力量,不仅仅可以为他们带来力量,而且还可以保障他们的生命和安全。 不甘心当年就这样的离开,不甘心他们明明说着深爱彼此,却要分开。 “巨金怪放手一搏了,最大威力的流星拳!”大吾知道烈咬陆鲨这一招的威力怕是比之前的狂龙袭威力强了十倍不止!唯有放手一搏才有胜利的机会。 “很有一套吗?不过比阳光烈焰我是不会输的,君主蛇阳光烈焰!”君主蛇也使出了阳光烈焰,金色的阳光烈焰和翠绿色的阳光烈焰在空中发生激撞,局部的爆炸带来的烟雾瞬间遮盖住芽衣和君主蛇的视线。 摇摇头,以前是为了扩充后宫才将神奇宝贝变成人形,可之后这心情淡了,也就没什么将神奇宝贝变成人类的心情了。 “索拉乌,你的那些话,现在收回的话还来得及。”肯尼斯对于自己的防御要塞有着十足的自信,入侵者现在应该很头疼吧。 赫老突然的转身,看向赫森哲的时候,脸上的笑更加浓郁,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动作,赫森哲知道他是上当了。 “恩?!发生什么事情了?!…”听着那个声音,刚刚控制好球的方向,从而微微松了口气的吹寄制理不由探头朝着身前望去。 闻着艾斯德斯身上特有的冰冷却让人清新的味道,血歌点了点头。 “你又在吓唬她。”莎悠好笑的看了辉夜一眼,别看辉夜在外面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公主,在家里面却像是一个为孩子而感到操心的家长。 127 第 127 章 能击败白无忌的修士,放在大千世界当恐怕也算得一方天骄了吧。 幽幻仙尊大口喘着粗气,目光骇然,上千年前,前任血幽教教主,联合当时的五大上宗宗主,才将穷奇困在了黑火山底部,在那个年代,六大上宗宗主的实力均不逊色于如今的横天仙尊,因此才有制服穷奇的实力。 “麦克尼,你怎么来了。”凌天也是无语,这家伙为什么消息这么灵通,居然知道他在这里。 当然,得吞那些做了恶的厉鬼,没做过恶的,以及刚死的新鬼自然不能吞,否则与那些邪修恶鬼又有什么区别? 薛嫂子等人都是被骂的垂着脑袋,半句不敢反驳,更有甚者脸上红的跟要滴血似的,满是羞愧之色。 安阳王大步上前刚才开口,就见到原本跪在地上的薄翀突然起身,猛地朝前两步就朝着地上扑了过去,然后“砰”的一声撞在了龙椅下方的台阶之上。 秋月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鹫尾萤却好像瞬间领悟到了什么,只觉浑身酸软地瘫坐在原地。 他非当今皇后所出,虽然得明宣帝看重,可是明宣帝本就势弱,太子母族严家更是不显。 不过二人那次交手注定不会有人说出去,所以其他几个天才现在还不知道姜凡的具体实力如何,也正因为如此,姜战才会追到这里来,只求和姜凡一战。 林如烟,林非,温元梦,徐觅鸿等各大青景宗高层长老,门主,都起身向徐景行礼。 端木琪等五人一同拱手拜谢,随后便被大殿中一名弟子给带领着走出了天枢殿,朝着偏殿的方向走去。 只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半山一号别墅主人是关家的老爷子,难不成李沧海真的有说过这种话吗?还是说李沧海是因为面子胡乱说的,被沈冰抓住了把柄一直不放? 当初尚任很开心方缘能这么相信自己,把精灵托付给他照顾,不过时间一长,他总觉得自己就是妙蛙花的传话筒、跑腿的,不由得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那枯坐之人,仿佛浑然不觉,一手抚上面前古琴,随意撩拨。不成曲调,泠泠乱音,在那水面上回旋左右。 一头头魔气冲天的滔天魔兽,身高十几米,浑身燃烧着烈焰,无一不是筑基境大圆满修为,它们来回逡巡不已,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自顾历南结婚后,她一直没到这边来过,一是因为一直在筹备顾历南和迟莞的婚礼,再者,她也知道顾历南不喜欢她过来打扰。 它的口中,蓝色的湍急水流猛烈的冲击到海面,一瞬间将海面轰出一个洞口。 原因无他,日月之森秘境那边资源太丰富了,刮一点,就能发家致富,而且,日月之森还是洛柯以及贪吃鬼的老家,安全有保障,野生霸主精灵帮忙看场子,这待遇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 陈默还在江边,一直观察诗雅的情况,还没来得及看消息,只是手机不停震动。 “最少我认为,起码你是绝不会表演的,不是吗?”一息之间,何明就蹿到了她的身后,从背后提着她的衣服,哗啦一下就把她扯到了伊玛面前。 “没事,暂时死不了,打中了大腿!”老雁咬牙对着耳机说了一句。 她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隔老远就能感受到一股寒气,更别说现在距离这么近了。 那边已经说完了,就等着听她的意见,可林清欢却怔怔的,一言不发。 老检察官虽海量,可也是看人喝酒。刘检察官和马院长敬酒,她会喝一大口,其他人敬酒,她基本上抿一口做做样子,而那些敬她酒的人则是很有诚意的。 旁边东海市的市长和东海大学里的校领导都弯着腰一一侯在他的身边,谄媚地向他笑着。 现在虽然不再过问生意上的事情,以前养成的习惯,不管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最终,总归是成为了他的习惯,一朝一夕的,很难改了。 “那妥了!今晚上八点有行动,这会还几个钟头!你俩可以缓缓!”鱼哥说道。 他熟练的一步步占领白锦沫的口腔,忘情地加深着这个吻,而白锦沫也陶醉其中,更是不自觉地回应着秦慕影,这让秦慕影更加投入,两人这一吻仿佛要到地老天荒,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来气,才结束。 基于这种微妙的心理,大家无形中便有了枷锁。此刻,一旦找到突破口,积存几天的微妙细节,此刻就该全部展现了。 我考虑到自己无法应付这样的场合,便想到了程伟。喝酒陪领导是程伟的专长。在我不想和领导说些言不由心的话时,他可以帮我打圆场。 128 第 128 章 再加上莫名其妙被罢了主将的位置,秦干戚表面上服气,内心总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怒气。 也就是说,这期间,高经略和袁崇焕将军打了胜仗,大帅也在西北获得大捷。 在他眼里,极地还是太偏僻了,不如西方来的繁荣,不如将剑门迁移到这里。 他们能够看出这少年的强大,如果对抗自己等人绝无任何的战胜可能,不过还好这人脑子似乎不太好,可以欺骗欺骗。 毕竟从年代上来讲,这柄木剑从雕刻制成,也不过数百年的时间,而斩天之剑早在上古时期便已问世,乃是世间第一剑。 只是,已经在巴西列土封疆的葡萄牙贵族们,显然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越蛮人嘴里叫喊着追风骑听不懂的越蛮语,拿着简陋的骨刀木枪,毅然决然的发起了反击冲锋。 西宁卫在战略上位置显赫,它不仅是河西走廊的屏障,还是河湟地区的腰背。 “你所选择扎寨的地方,地势广阔,如果军火集团前有探子来探路,我们很容易被发现,恐怕到时候我们会遭到伏击,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到前面一公里处,我们所商量的地方安营扎寨!”大山开口分析道。 “如果未满18岁就进行了这个仪式,会出现什么问题吗?”白狼问道,如果因为年龄不足导致的问题在接受范围之内的话,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玉无双?很抱歉,不认识,公子口气未免太大了些吧,不过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请恕在下不奉陪了。”冷然的说完,北斗便毫不客气的转身走人。 骂声中,银色的轿车已经过去了,然后走到前面将林西凡的车子拦了下来。 “砰!”被封闭的丹田‘露’出了一丝出口,‘混’‘乱’的火焰能量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巨量的能量如脱缰的野马般冲出。 对于圣人而言被人这么直接说出来可不是一件给面子的事情相反还是打脸的事情。 “就算有欺天阵纹也不成?”晨旭愣然,他还后悔,早些时候没有准备,为什么不炼制欺天阵纹,然后再来人界,如此一来,就形式方便多了。 “在你眼中·金属只有两种吧?合适和不合适做首饰的?”麻星曜苦笑道。 不够他们应该感到庆幸才对,要不是木灵儿来了这样一下,等暴熊冲进车队里面,那后果可就很难说了,现在虽然看起来很惨,可至少人是死不了,当然会不会受伤那就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了,受伤总比没命强。 “麻叔是一个心实的人。”风羽夕摇摇头,心中真是感慨万千,要不是因为桑海城的缘故,麻成和实在闹得不像话,他估计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查他的老底,自然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顾筱北跟着贺子俊的后面轻手轻脚的走进去,顾晴北躺在不远处的‘床’上,她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身体虚弱,这个时候又睡了过去。 顾筱北因为有厉昊南参与,有心拒绝,可是看着对面的吴闯,她还是‘色’胆包天的参与进来。 上司给我提意见,要么沉默,要么公开。沉默的话,自然而然要被狗仔队继续跟踪,公开的话,又怕给某些人惹麻烦。 面对这种情况,他才算明白过来,他的雷劫不是没有来,而是来了却被落沙给压制了。 我听得热血沸腾,问他哪里可以找到这种特别的材料,陆陌川卖了个关子,发了一个保密的表情。 她的话说得本也沒有错。但是最后那一句却刺痛了冷亦维的心。像一根尖锐的刺。刺入血管中。喷出腥而粘的血液來。弥漫了他的胸腔。 对此,管朴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于古夜的行为,非常的不屑。 胤祥坐在胤禛旁边,看着大家的架势,心里明白是让自己身旁这位给吓的,只好笑了来打圆场,和这个喝杯酒,和那个聊聊刚听说的笑话。好半天,这桌上的气氛才算是有所升温。 她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连怎么回的安宁宫都想不起。只记得赫连驰一直在她身后五步的地方。看着她回了安宁宫。才失落的离开。 几天后,潘辰和周镜彼此熟悉了起来。潘辰发现周镜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而且很健谈。 马尔汉虽然心里打鼓,但到底是有积年的经验,奏对起来根本不是问题,若是不知情的,根本看不出他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陈飞却不以为然,继续念道:“白霜乃炼精后期的绝顶高手,号称是所有炼精武者的杀神,她的暗器‘霜之镖’是所有炼精武者的噩梦。 “岑姻,同意了吗?”她声音很低透着一丝颤抖,她能感觉到覆盖在她那只宝贝上的大手所传来的热量。 一指一剑!五指在这瞬间化成万剑,有如地下喷泉一般朝空中四射,整个金刃峰顶尽是笼罩于其中。 129 第 129 章 此时,宇宙深处,莫道、佛子、秋月空、战神依旧在交相出手,以这座大阵磨砺自己。 苏晓是因为良心未泯?当然是,不过‘粗心大意,的他忘记和里德说,就是在对战初代太阳王这场死战后,【狂猎之夜】这件永恒级装备因里面的余烬之力吸收到100%,已然有了质变。 林士豪对赵郁一向大方,吃的穿的用的,只要她想要,林士豪就会买给他。 虽然长宁心里觉得罗氏十有八九就是慕清音,但长宁从没有公开说过罗氏就是慕清音,这是慕清音的尊重,也是对慕清彦的照顾,慕清彦一直心存感激。 “说的也是,当然了这人不可貌相也不是没有……”一旁的吴付余说道。 “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发现了什么人?”钱刑有些头疼,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楚羽还不肯消停。 游戏还在测试,没有发生过什么大问题,新电影也在筹备着,同样没有什么大问题。 长宁的本事大多都在脑子上,而抢亲却是个力气活,大概就分为相扑角斗,赛马骑射和部落聘礼实力三方,如果是长宁自己来替自己出头,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该说的全说了,从慕氏不为人主,到先帝可能有其他的安排,只是为了提醒长宁早做准备。 漫天的神光激荡,这个地方像是化作了风暴海洋,恐怖的杀意在奔腾,宛若一尊地狱爬起来的杀神重临人世。 四人谈笑半天后,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大地,分别还是来到了,秦钰挥手告别着三人直到夕阳完全盖过身影,秦钰才整理了心情进入城中。 不舒服?!他喘了一口气,突然冷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到了唇边,却泛着一种隐隐的苦涩。 “城外敌军大部已经入城,而且他们几乎把所有能量都用侦查战了!”白风反馈着信息。 安夏正要劝,门外传来动静,村长扶着德忠老人进来了,安夏跟安家业全都起来,二人各喊了声太爷爷和爷爷,可见老人辈分之高。 “该死的!”靳司丞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他以为她说的是那方面,原来不是。 冰麒麟一声令下,手下的众兽一拥而上,打成了一团,以断鲲为中心方圆五里的地方立刻地动山摇,尘土四起。 池塘的水面上也是热气哄哄,不过几尾锦鲤,这会儿全部钻进了水底,藏身在荷叶下面。 “主子,奴婢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求主子。”李月娘跟着季婉容进了屋,看见季婉容抱着孩子坐下,这才往前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说道。 “……”他有些无力,能在男朋友面前像她这样说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有几个吧。 和主子讲话,那是从来都没有得过便宜,怎么说,都是自己错了。 张元昊听到爆炸的余波,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不想一时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又嘶地了一口冷气。 声音冷酷而又严峻,还没等张元昊反应过来,就见无穷远处天际忽然飘来一个黑点,化作一散射金光的琉璃玉塔,一共九层,矗立当空。 慕容云烟更喜欢润物细无声,于潜移默化里,消人权柄,并将其孤立起来,比如原先手握实权的道临还有道萍儿就是如此。 它的神道法则很浓郁,并且非常强大,流溢出磅礴的生命精气,刹那间破败的大地就开满了花草,不愧是药王神农的兵器。 姜德便给李纲简单的说起了设方程和解方程的方法,二人一个说的认真,一个听得仔细,岳和中途来了几次,看到姜德和一个青年相谈甚欢,也不敢打搅,不知不觉便到了天黑。 “算了,没吃饭就就留下来一起吃吧。”佑敬言等了半天朱元璋的处理结果,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 白森的语气很平常,平常到好像就和喝水吃饭一般的轻松,似乎对于桌上的甲片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几人简单的一番介绍之后,由道萍儿将道觑真人带了出去,而道景真人则开始和苍蓝还有顾采薇说起了鱼龙一族的事情。 白山和李昀辉走到门口,往院子里看了一下,院子里没有任何的灯光。 陈宏没有说话,但看向武浩三人时,嘴角露出的森寒冷笑,以及所透发出了强大自信,却已不言而喻了。 风楚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我卡的,太用劲了,竟然将某部位都给弄疼了。 “注意你跟圣子大人说话的语气!”那名带他们过来的信徒气愤的说到。 剑光如虹,何淼淼只见两道看不清的白光,带着极为强大的气流直冲头顶而去。 下人们已经把她的东西都都搬到院子里,然后清点一下就会全部装马车。这些事情夏阿美不用操心,夏侯渊就已经给她安排好了。 我目送对方离开之后,回头看绿间,发现对方一脸怔忪地看着我。 明明只是认识没有多久,但是他的话却将外边难得一见的才能造物随意扔给他们。 130 第 130 章 毕竟,吉姆那个家伙的骨头还算很硬,宁死也没有说出他们家族的任何情报。 本身不太会抱孩子的暗灵把孩子放到地面的那一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反正不会伤害靳渊,那么要不要说这件事都是无所谓的。 可也就在这时,于梁却轻轻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起来似乎是在平复着心情一样。 烛龙见现在的局势已经很难挽回试图逃跑,但是却被鲲鹏一下子打串了地面。 血罗刹感受到周围媒体那嘲讽的目光,一时间决定服用准备在决赛时使用的特殊药丸。 不然找起来的时候真的很麻烦,他们两个就是在帮滚滚,不然他们两个都不会管这件事。 只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紧紧的盯着自己,私下打量了一下,就看到卫曦月含笑的看着自己,霍泽申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沐然不说话,帝景御明明知道这让她很没尊严,可他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 离州牧府不远的一处民居里,已经有人在商量着怎么样对付刘虞,从他们的样貌来看,正是当初跟随刘备又中途离开的几个轮回者,以及我们的浩楠哥。 于是乎,在众人一一坐定之后,会议室内又顿时响起了饭菜和牙齿的交错声。 正在此时,仿佛在冥冥中悠悠传来一些缓慢得像吟诵似的语句,听来就像星域通用语的发音,但又有所不同,但却听得出总在重复吟诵。 洪辉在洪帮之中,虽然不是□□级的人物,可也算得上骨干。手下负责洪帮的两处赌场。 不过最近欧阳紫萱都是躲在暗处,毕竟以后她就是徐苗,总要跟这些人聊天、说事儿,万一被看出破绽,那不是闹着玩的。 凭“御风梭”的速度自然没有人会追得上,林雨开始后悔昨天一时兴起回到这破草屋,要是在药园之中这些人肯定不会擅闯药园禁止,自己也不用一一去应付,这可比修炼要难的多。 陆子笙眨了眨眼,有些挑衅的看了一眼台上的宋维黎,顾萌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的确是有些费力,就不再顾虑,搂住了他的脖子。 教众们听了非常兴奋,他们高兴的跳起来,而后他们继续干起来,不到一会功夫,他们便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下面众人听到金丹境都是满脸震惊之色,平时连练气筑基的修士都难得一见,何时见过传闻中的金丹修士。本来还有些想法的人只能叹息一声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你刚才要说的是这个?别以为本侯没看见。”覃五爷黑这一张脸,盯盯的看着徐苗。 这是轻微中毒的迹象,却是若馨从未有过的。她体内血液特殊,白花蛇的毒液在外人看来的属于大毒,然对她本是不起作用的。如今却为何出了异状? 就在他准备要安慰一句时,却见原本还情绪低落的穆玲突然间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但是在这个时候,长门还没有接触另外一些人的时候,他还是至少在这个阶梯当中是属于绝对能够霸主的地位。 “不要,我自己搞的定。”颜萧萧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有本事你把所有的泡面公司都收购到你家呀。自己可以吃,却不准别人碰,什么臭毛病? 赤足踩在公牛头顶,无视那熔浆与怒雷,双手猛搓着牛牛的脑袋。 林栋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种奇怪的梦境中。 晚餐过后,回到房间的林栋温柔地抚摸着艾莉的手背,感受着她的温暖。 听到身边丫鬟的提醒,阮夕烟才款款转过身,一双隐藏着精明的媚眼便带着审视向若馨的方向望来。若馨笑然以对,却发现阮夕烟在看到她的一瞬眼中流露出一抹愕然。 沿着起伏的山脉前进,前面一座巨大的金属城市傲立在山脉的尽头,带着璀璨夺目的金属光芒闪唆在平原之上。 他没有心理准备,就被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用力用力推了出去。 妖族那边却以为人族派出了强者加入,所以,也从后方调集了大量的强者正在赶往战场。 “俞昊先生,这是什么东西?还有吗?”弗利萨咕咚咕咚就把那一杯子一饮而尽,这玩意绝对是他这辈子喝到过最好喝的东西了。 “看来沙发的维修符咒需要改进一下。”沧月前辈喃喃道,白衣皑皑,虽然还是倾国倾城,但皱着眉头惋惜地样子好可爱。 此时浓云越发浓重,天色也更加昏暗,淅淅沥沥的雨滴在众人的脸上,亦是滴在那些尸体上。 “没事,我现在就可以刻画一张八品符咒给你护身。”沧月前辈随意说道。 那么对于他的未来绝对是致命的打击!那么他的未来成就就已经注定了。 这个架势,这就是要过分了,这是要将过分进行到底,又能是奈何与他是分毫?简直了都。 金丹,修士五品进阶六品所凝结于丹田之物,玄牝之门,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五行定位,五气朝元;阴阳配合,取坎填离;炼神还虚,复归无极。 萧破军现在拳有千钧之力,声势抵上千军万马。而王霸芦一拳轰出,一条巨龙直接冲来。萧破军大喝一声“破军,一力破万军!”,萧破军双拳扫出,迎上了王霸芦的六合拳。 “不愧是黑金城凤族的领头人,这凤爪手的威力果然不凡。”凤十三深感庆幸,要不是自己早出声那么一会,现在自己的脖子应该和身体分家了吧。 131 第 131 章 李默随后指了两名看似机灵的海盗,其中就有大病好转的狗子,在病床听到了广播,拔了点滴才走过来集合。 身形在远处浮现出来,望着黑熊整只脚掌深入那片区域的极深程度。 原来只是一种因为愤怒暂时性踏入到伪洗尽铅华境之中,还以为自己真的踏入到洗尽铅华境界了呢。 看着这片绝伦的世界,轻嗅着鼻间清新无比的空气,众人感觉,这绝对不是处于地星之上,应该是某个秘境异空间之类的存在。 没错,王耀将他们传送来的地方正是他在无尽山脉深处所发现的这个世界,因并没有在横断城那里构建过有空间传送阵,王耀首先是将他们给弄来这里。 她幼时不懂母亲心中的节,也不懂有的人哭着训斥所有的人离开,实则心里想的却是能有人陪着。 还有“在那儿是否无聊”,“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刘莲觉得这些问题更涉及到了界门研究所的核心机要。这些情况她自然不清楚,因此也给了否定的答复。 在林晨东说完后,他把一个全息投影在她们面前,把那个白发黑眉灰衣老道投影出来。 阿宝也跟着有样学样,用树枝做了一双筷子,也是从碗里夹起方便面。 肉眼可见一股强大的能量,在空中扩散开去,如核武爆炸似的,飞沙走石,大地震动,方圆数十里的房子,全都被震倒坍掉。 其实,唐明不再出手,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打算留着更多的体力,用在寻找圣人遗藏上。 见状,原本跟在后面的众人俱都心神一震,这里不该是他们呆的地方,得赶紧离开才好。 天眼通类似力量神通,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每次只有一定的时间限制,所以楚天兑换后消耗了两万造化数值。 炼丹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的瞬间,楚云凡时不时的有所动作,而在他的身后,廖德义则是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的盯着炼丹炉,生怕一个眨眼,楚云凡就失败了。 昆仑仙派的大长老?听到苏雨惜的话语之后,很多人一阵纳闷,昆仑仙派的大长老为什么要保护姜玉轩,更重要的是昆仑仙派的大长老能挡住冰魔吗? 于是很多人上去辟谣,不过因为这些员工没有马哲和秦凤鸣亲密接触的照片,没图没真相,所以广大网友不相信,还说秦凤鸣和龙华公司是蹭热度,让发帖的员工气得半死。 在防御的最后,终于有一枚龙牙穿透了一切的阻拦,擦过了叶青的肩胛,但那枚龙骨上附带的规则是撕裂,以至于叶青完全无法修复创口。 只凭借着一时的突发奇想与心血来潮诞生的产物,最终要经历更多的艰难险阻才能缓慢破蛹成蝶。 在演播厅里,苏燕萍作为主持人,马哲和方子衿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三人像个好朋友一样聊天。 灵力运转到手上,一条远超以往的火龙瞬间产生,高昂一声,便朝着左云飞去。 “大家后退,远离这个地方!”隶属警卫队的张煦指着院子左边的围墙沉声说道。 看他们都戴着这种类似的令牌,这些鬼修,难道都是出自消魂宗么?楚云惜心道,知道事情不妙,消魂宗可是鬼道城四大宗门之一。 其实在秦逸老家,都是大年初一凌晨四五点起来吃饺子,然后祭拜先祖、再挨家串门拜年,但此时也没那个讲究了,早上七点起来摆上祭品,祭拜一番各路仙神,仪式就算可以了。 李二陛下看过卫螭的报告,也明白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同意了卫螭的意见。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医学丞这个位置的人选。 她打定主意,只要不是强制任务,其它的时间,尽量不和行为不正常的人出去任务。可是仔细想了想,除了翁老和队长还有刘高义,其它人还真不想多打交道。 而那项堂却是趁着楚云惜新力未起之际转身欲逃,谁知刚逃出两步,便嗷的一声飞窜而起,挥起那青面人头像,用力斩向自己的左足。 郑晴兴奋了一阵子:“走,我们去看看青萼。”也不等陈晚荣说话,拉起陈晚荣就走。青萼是她的好姐妹,郑晴急于与她分享,自然少不了她。陈晚荣心想这香水是配出来了,应该多试试,也没意见,跟着她去了。 两人高的盘云蛙,自然是进阶成为二阶灵兽的胖子,另一只像他以前身形的盘云蛙,却是胖子捡回来,无家可归的母蛙。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我的神念进入玄黄旗却很轻松玄黄旗里面的场景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玄武还顶着山峰而那青龙盘着山峰头依然搭在山峰顶上。 132 第 132 章 这声音犹如杀猪一般,不但惊动了魏家的人,连带周边的邻居都惊动了。 凯瑟琳在‘哥哥’睡着期间真的很勤勉,打扫房间,种植花朵,甚至还学会了移植浆果丛。 冯氏丢下古琴,抿着嘴,一言不发便往后园走,只见院落房舍之中,已经了无人影,料是都被召至后园了。 刺眼的光芒照射进来,秦艽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脑袋一阵疼,像是被人用锤子锤了一下。 不说她娘还活着,而且从前她娘家贴了她不少东西,就为这哥哥嫂子天天吵架,后来她不去了,宁愿自己一家穷死饿死也不接受娘家的救济,这才消停下来。 “我也是想要为师兄出气。”绯容说着,眼眶有些泛红了。本以为逮住了可以让秦艽丢脸的机会,没想到反而自己被将了一军。 曲霄云听完她说的这个问题,不禁想起相声同行们,同行是冤家,井水不犯河水就不易了。 邹氏和王氏虽然也想进去,但却怕冲突间伤着孩子,默契的搂着孩子后退了一步。 但是远有比尴尬更重要的事,温七回过神来后心中欢愉地像是栽培多年的种子终于开了花一般,与之相比,尴尬根本不算什么。 她发现木欢只对她灵力催生出来的草药有较大反应,而她催生的草药中,数量最多,吃起来不费劲的也就是紫苏了。 他只需要经验值到了就能升级,就像现在的他,已经随时可以进入筑基境,也就是升到20级,他并不需要什么积累和沉淀,只需要打开属性面板,轻轻一点升级按钮就行了。 刀自立一呆,神色变得有些阴郁,因为这一宗私下里的人口买卖,几乎算是他身上最大的黑点,而且这件事儿根本无法洗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跟着王晓走到尽头来到一间挂有接待室牌子的房间,该说不说房间虽然破了一点,里面的桌椅板凳还是的很干净的,干净的就像是很久没有人坐过一样。 她才不可能把自己拥有错位时空淘宝系统的事儿说出来,不然就会面临着被系统抹杀的结局。与其如此,不如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系统困得直打哈欠,他在慢悠悠的在空中飞了几圈,然后落在了颜欢的头顶上,又继续迷瞪了过去。 他最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手下心态变了,不复之前的铁血豪情,多了几分猥琐和草菅人命?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封尘取出昨晚放在背包里的煎肉,分成两份递给孙孔月,正要开口,一种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 林七三当然没有任何危险,他的境界足以碾压在场所有人,所以他仅仅只是手忙脚乱而已,可他偶尔的反击,却会给进攻者带来致命的危险。 沈榕儿满心满意地期盼着自己这次要抽到100万的淘金币,毕竟有了这金币,她就可以在淘宝里尽情的购物了。 叶华等人也看得出囡囡不太舒服,他们看到第19层终点的大石碑上出现的字后,便一起去了第20层。 “我说老赵,给兄弟们过过瘾成不?”童家强眼巴巴的盯着那把燧发枪。 闻言,众人为之而一震,登时冷汗淋漓,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争斗竟然如此恐怖。 “每石一百二十斤,没得谈”杨波知道这些鸟人卖粮食都不足称。 “住手!”安培拓哉直接闪在御坂美琴的妹妹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来保护着御坂美琴的妹妹的安全。 “呵呵,灵儿,西市里监是从九品,哥哥是从六品,他见到哥哥要磕头的!”王伟笑呵呵的和灵儿说道。 拓跋血月依旧坐在石桌边,午后的阳光投射而下,光芒笼罩着拓跋血月,拓跋血月雪白的肌肤反射阳光,白的竟有点晃眼。 闻言,李秀宁淡淡笑道:“陆兄好像去过很多地方,可不可以给我们说说!”说罢,一副期待的神色。 测试长老右手一抬,一道紫色光幕立即脱手而出笼罩韩风全身。也就一呼一吸之后,那光幕极光华乍闪,一闪而收,其中现出额头汗涌的韩风来。 “不,不要,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瑞恩!瑞恩……”翁妮却无法接受这种情况,叫喊着就想要冲上去,却直接被她身边的她的父亲给拦了下来。 长路漫漫,青羽飘飘,遥迢数万里的路程,足够韩风领略乘鸟飞行的惬意了。抬眼望,碧空若洗,无尽的蓝意无限伸展,其下朵朵白云里而擦身而过,让人顿生心旷神怡之感。 “谁知道他这么禽兽!”郑曦也很气愤,只要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就血气上涌,头都是懵的。 这时,四列布衣百姓冲上来,手持长枪,各占一方,将节南他们包围。 李心薇觉得也对,逐让丫头出了屋子!自己也欲起身,却又被李旭一把拉了回去。 萧子宸说了声,“听你的”,就直起身子,直接提了郑曦的两只白嫩的纤直长腿,看着她下面紧咬的位置,一下整只拔了出来,再整只没入进去,每一下都极重。 133 第 133 章 早在狮子座首领他们计划好要前往埃及解决天启时,图坦卡恩这个真正的地头蛇就已经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 面对婚礼如此大事,廖兮也自然是不能够马虎,在回到府中,立刻就叫人来了,安排下去,然后把此事转告诸将。 冷遗修发现宫千竹一直瞪大着眼睛看着前方,不由得疑惑皱眉,顺着她的目光抬眼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萧强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中等左右,自然不可能看透林枫的潜行,因此死的非常干脆。 忽见脚下有座仙山的结界似乎有些动荡摇晃,像是有人强行破坏结界闯了进去,她连忙停留了一下,正想下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正事要紧,等借到归魂玉之后再来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 依依的法式很好做,因为是风水师的关系,所以依依的一轮回去处也是忘忧山,和徐飞鸿当时是一样的,所以天赐对唐嫣还是有信心的。 地上的袁三爷拖着刘玉成一步一停的走得很缓慢,等头上飞行器飞得没影之后,才长舒的一口气,然后就是一股困意袭来。 隐藏在暗处的帕奇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凝神细听了起来,紧接着他又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尼克弗瑞。 住在雅竹轩,虽然极其清静,但住了几日后,宫千竹便发现了欠妥之处。 直到此时,乐乐方才像了却了一桩大事般长舒了一口气,我们于是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并排坐在床头。 关于四象门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强大的实力,杨宁并不是不相信,天地之大,浩瀚无疆,更有修行者无数。在这浩瀚无疆的大地上有四象门这么一个修行者的门派,实在是不足为奇。 自从战队组建以后,每天放学,我都是直奔网吧,再没有跟乐乐一起回过家了,虽然嘴上没说,但我明白,乐乐已然或多或少的生气了。 想了想又给锦慧发了个:今晚有急事,不能过去了,改日再约你。 最终的谈判也已经定下来了,而且也已经确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钟岳其实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可看到童恩惊慌失措的样子,又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下周一报到,你和审计一处的孔处长一个组。估计至少得一个月,回去把手头的工作交待一下,你们姜科长那儿我和她说一声。”于局长又交待了一番诸如要好好表现、注意影响、有事情多请示汇报之类的话。 “陈子俊,既然你的工作很急,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地在这里玩呢?咱们财务工作,讲的可是时效性。”方远沉声道。 只是魔物太多了,金甲男子前方已经死了很多人族之人,还有一些活着的人,他们各个都是顶尖高手。他们杀红了样,一个个如恶魔一样,此时让他们活下来的坚定信念便是身后的金甲男子。 “大概成功率百分之三十!三分药材,练成一份,这是穆某的极限。”穆西风本身就是十品炼丹师,炼制十品丹药绝对有着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功率。如此穆大少又能贪污不少丹药了。 到时候程松就成了杀死矮人王的凶手,而在场的其他矮人,如有不归顺者,自然杀之以绝后患。 这家伙就是土肥原贤二,作为倭军情报部门的头子,他可是十分的狡猾诡诈。在前几天先锋军攻打京城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情况十分不妙,于是当下就拉着杉元山往天津逃跑。 其实因为之前王锋刚刚度过劫,而渡劫时候的气息还存在在王锋的身上没有消散。 到了后半夜1点时,大部队已经推进到了台湾中部地区,这里的倭军见到外面的大军之后,早已没有了抵挡的勇气,马上进行投降。 东海第一舰队防御华夏南海附近,第二舰队防御海参崴这个地方。可以说整个东海舰队就是华夏的近海舰队了,保卫着整个国家沿海的安全,责任重大。 “哈哈哈哈,老李,你怎么亲自来了?可想死我了!”肖军大笑着就给了李易锋一个拥抱。 人民党方面则是包括了新疆地区、陕甘宁地区,华中的河南、山西、安徽、江苏、江浙部分地区,也就是在先锋军和国民政府的中间,地区之长,横跨了整个华夏。 顾东雪这时候双拳紧握,垂在身体的两边,那目光仿佛淬了毒药一般看着顾南昱。 这会儿高手们有一半都坐在他身边吃东西,心中实在不安,就想悄悄进入监狱,趁着金发少年不注意,偷偷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很沉重呢。”生命,自由,人生,告别,很沉重的话题。可是冯理生却想拍出很治愈的风格。 身后的恶鬼发出哼呜和不耐烦的声音,夏初然回头瞪了它一眼,大拇指上挂住落铃,将落铃藏于手掌之间,拍了恶鬼一下,恶鬼突然缩成一团沉到了月台底下。 录像跟实际交手是有区别的,余一尘在看录像的时候没觉得艾尔-霍福德在这个位置的跳投会有多么的难缠,可现在却发现这个家伙在这个位置的转身跳投,非常难以防范。 “看来他应该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哎!在能力这方面你是很强,但见识这方面你就有些太差劲了!”看着对方那一脸坚定的神情,雷霸天决定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但反过来说,唐国三代之内,只要不是谋反之事,江夏王府的地位也会稳如泰山,无人敢动。 傅老便望眼欲穿着盯着院内,明明是自家的别院,可他就是连踏进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上次在异扶堂见过姜老太,夏初然就很担心姜老太是否能和她在一个战线。 马努-吉诺比利也是这么想的,趁着自己在一场比赛中状态最好,最兴奋的时间,把余一尘给搞下去。他的演戏套路对经验老道的球员效果会越差,像余一尘这样的菜鸟,他是最喜欢的了。 134 第 134 章 “这次赌石大会开的很圆满,我在这里还是应该谢谢你们三人。”程涛说完,站起身,再次鞠躬。 “现在就给你父亲打电话,把情况问清楚。我去一趟洗手间,回来听你的情况。”程涛说完,站起身往外走。 对于他们来说,花费一点时间,换来儿子的优质教育,这个买卖并不亏本。 “你又开始了……其实你就是故意说些好听的话哄我,然后想趁机转移话题吧?”方棠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看清他的套路。 至于丹药、修炼物资等东西,则需要付出各自的代价,条条框框一项项的有很多,可以选择自己适合的进行付出。 韶倾知道她是真心的,可不太愿意麻烦别人,而赵琳说着说着就想立刻把萧韶倾拉回家。 不过。坐在罗天身边的队友们,却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罗天,眼前这个家伙,之前还是守门员的,现在却成为了前锋,这是不是幻觉? “悬赏大殿”,一座新建没多久的恢弘建筑,只是他的所有者并非大秦,或者说是不专属于大秦一方,而是属于诸多势力的联合加盟,包括其他国度以及其他大型宗门势力,其中又以来自“天渊城”的人数最多。 当华斯兰德贝弗伦俱乐部大巴到达距离m62高速公路20英里的地方时,交通已经恢复,大巴上的球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这三人仗着师傅传下的宝物和各自的本事,没有将三霄放在眼中。 尽管自己的机关术可能不过关,但是现在邢杰依旧走了上去,伸出双手,努力的平心静气,细细的体会指尖传过来的那些不一样的触感。 听完事情的过程,青年一边怒骂,一边握紧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险些将茶杯震掉在地。 “那你就去死好了!”李婉儿狠狠地瞪了郑昱一眼,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也不知道哪来的怒气,只觉得心中莫名火起,忍不住伸腿去踢了郑昱一脚,随后蹬蹬蹬地跑走了。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状况下说不定会昏厥,甚至有猝死的风险。 “你不觉得这有些不切实际吗?姑且不说我们根本没有证据,岛国政府又怎么会顾忌这样的外交压力?不是推搪,也是拖延,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秦彦冷冷一笑。 但就算不是徒劳无功吧,至少也没看出有什么效果的样子,充其量是稍微鼓舞了一下士气。 事实上太乙真人进入归墟后,只是寻找实力弱一点的凶兽,但是数日后,太乙真人就彻底愤怒了。 “吼,我忍不住了,谁说我不如那家伙,珈纳那家伙算什么!”就在冥皇的话刚说完的时候,在冥皇的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动物的怒吼,然后就是一串愤怒的吼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粗狂的大汉一般。 敖岚变得有些迟疑,然而一想起秦笛刚刚展示的五种法象,便忍不住轻轻点头。 这一次我没有要冷风的命,专瞄他的大腿上开了两抢,冷风顿时就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格里拉从包里拿出来一把刀,当场就刮了鱼鳞,开膛破肚,然后把那条鱼在水里洗个干净,最后切成了片,从包里拿出盐来让我们在上面撒点盐吃。 所以在战斗来临之前,陈星宇觉得他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着实没想到这味主药如此的难搞。其实,四品酒所需要的主材料都是极为罕见的材料。不然,也不能把四品酒称之为绝品了。 连‘晓’组织的出现与暗中对尾兽的抓捕行为,貌似也比原著推迟了很长的时间。 冷熙哲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靠在墙上的拐杖,夹在腋下,慢慢的朝沙发走去。 最强武功:玄天乌金掌!隔山打牛的薪火尽传!天下最佳攻招:玉石俱焚!少林大手印!少林龙抓手进阶武学——金刚佛爪功!劲力连绵不断的千山重叠!……总之,这一刻,燕狂徒将自己的一身武功尽数施展了出来。 它的形象如黑色毒蛇一般的盘踞着,不过,上半身所绘画的是猫的脸面和前爪,而腰部以下的后半身,却是一条黑蛇形的身子。 有些剧烈的风把车窗的窗帘吹起,露出了一张有些扭曲但是依然貌似潘安的年轻面庞柳轩。 迦南七都学院迎来了十位修行的门徒,以及一位带队祭司,和一位五星玄尊实力的司法护。 这缕火焰,是结合了顾尊炎僵之种的焰火和神话种的生命力形成的特殊物质。 刚才和纪露说话的男生脸上笑着,但是看着比哭还难看,眼里时不时露出一丝阴冷的神色。 “田中课长还请明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李君仁硬着头皮说道。 苏牧跟在他们身后,缓缓走了出去,他早就想练练手了,没想到他们自己送上门了。 绝对不能让这些玩意呆在身上太久。这些东西像极了某种强大故事之种的污染侵蚀。 我似乎听到刘伟的内心在呐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而九天之上,各个圣地天庭以及帝朝基本上都来了新的领头人,没有一个在圣人之下!人族经历过真理浩劫之后,这些老家伙们都在静养?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被男生拉手,以前都是各种各样的原因,那些都不能称之为拉手,只是为了一个行动里的必要动作。 “经销商那边,你们想办法稳住,今年我们公司的目标,就是要让奥迪200这款车的销量达到一万辆,这是死任务,必须要完成这个指标!”说到这里,徐博华的眼神也是变得凌厉起来。 135 第 135 章 “已经过了子时了。”那个云姓少年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瞟向了云灵素的方向。 而赵大虎,亦是学着蓉天宇的模样,与之是一同冲进到深渊之中。 而像秦煜的父亲秦罡,他的母亲慕容问心,他的师傅慕容问天,尉迟琉璃的父亲尉迟妄,她的叔父尉迟绝等等诸人,皆是出身于神火军之中。 高盛只要在家从没让苏谨下过厨,苏谨被他保护的很好,看着高盛的背影,她有些感动。 而其余的人,待看到中年汉子都这般行径了,也都没有任何的废话,一个个亦是紧追出去。 半响之后,她终于抬头看了过来,只那脸色却越发的阴沉难看了。 萧煜霖有些不悦地看了马六一眼,而马六却不敢看萧煜霖的眼神,只微微低着头。 既没有合作过,也不是竞争对手,怎么会毫无预兆的对他们出手? 撒维艰难的抬起枪,颤颤巍巍的试图瞄准,不过却被里昂按了下来,他的意思是要亲自去解决塔里尔。 “只是一套房子而已,没必要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你该不会觉得我去抢银行了吧?”白晖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想笑。 十八看看他,抬手拿过那被握皱了的纸条,展开,瞬间眸子一冷。 “可……可是当真?”匡长老此时的声音略微颤抖着,脸上闪过一丝期待。 “哎,管他呢,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取宝吧?”宫老头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这些人还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把他给烦得不行了。 电梯停在他们所在的楼层时,里面有人出来,看到他们两人大大方方地手牵着手的模样,不免多看了他们一眼。美国比中国早二十多年就全国承认同性婚姻合法,所以在这里,即便是同性恋人,也不会太受人非议。 而且如果能够找到一条地球与这个世界沟通的通道。那么回到地球之后说不定还能在这个世界打造一个后勤基地,如果地球上的劫难阻止不了还可以往这个世界移民。 老师示意众人,可以先摸摸铁饼,找找手感。铁饼为圆盘形,中间厚,四周薄,好像是金属制成的,重约2公斤左右,直径20厘米左右。 “木木现在是肚子饿了吗?”郑柏娜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任何喂食的行为。 百炼堂也不输气势,真武豹将球拦截,百炼堂再次控回球权,自己则风风火火的飞奔向前。 陈笑注意到,这钥匙拧完之后,开始一点点的往回旋转着,就像是发条一样。估计是要过一会才能将门打开。 此刻部队还没有过来,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墨影儿再跑了的话,想要找到她就上就难如登天了。 简单地说就是联邦上百年来,都没有出过比他更痴迷武学的人,至少没有达到他这个程度的。 “哼!”化梅冷哼一声,却并没有立即回答游所为的问题。而是径直闯入房间内,并且来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品味了起来。 王仁峰身死,这在联邦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江安琦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当即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唐士道飞到金华星的地心,这里还有一个星核般的巨球。唐士道轻飘入内,马上,空旷的控制室浮现了一个幻影。他是人类模样,并非机械人,身上的装束一看就是炼器师。 “光素”的入门很容易,刚开始修行半个时辰,苏君就将自身的精神,转化出了第一个光素点。 “我没事的,过会就好了。”林微说完之后,就闭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 说着话,赵功培就要走向黑暗爷爷,只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眼前一花,正在面前的黑暗爷爷忽然不见了。 不愧是百花市的豪门大佬之一,身份地位惊人,实力也是顶尖,再加上曾家老祖带来的权势和财富加成,曾天威绝对是一位重量级的大人物。 陈颖走了就走了吧,也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对大家都好,我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她迈出门槛,来到衙役们面前,伸出手去,让拿着锁链的衙役将她拷起。 “瑞士是欧洲的金融中心,他失去了自主性了吗?”李辰立即回应了一句。 以他们的耳力,根本听不到她和舅舅在屋里的对话。不同与上次外面有多人围守,完全没必要如此谨慎。 等他到主卧,只见虹姑又将关佳慧搂在怀中,大腿压在她的身上,两人都在熟睡,睡姿诱人。 我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放,然后美滋滋的坐了下来。却发现放在桌子上的纸条动都没有动。 修长的身体紧紧地包裹着她,把配对的男款钻戒塞在她手里,低声说道:“给我戴上。”。 “难道说……恢复自由,对他们还不够诱人吗?”德古拉斯自言自语着。随即,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而安娜不知道,她这一次出来,正好给一部分人制造了机会。几名黑衣使者,正在回程的路上等待着她。 惯于应付男人的她相当大方的坐到了对面,面对翔夜脸上的茫然,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 “是大帅。”刘汉一招手。一千长弓兵,把盾牌往身前一放,面对着栅栏外面来回奔跑射箭的天狼骑兵开始了自由射击。 136 第 136 章 “怪不得。”白姜摇摇头,放弃了这些救生艇,原本她还打算弄一两只到超市里呢。 四人对坐,整个天使神堂几乎要承载不住这如今世界上最顶尖的四位主的气息,嘎吱作响,摇晃之间险些坍塌。 令李查德感到好奇的是,在死气池的正中央有一个。长宽5米左右的正方形平台,平台之上摆放着一个漆黑的祭坛。 村子里难得如此热闹,大早上的就锣鼓喧天,炮竹声不断。白姜将一盆污水泼到外面的泥地上,踮着脚看前头的动静。 与鲜血之主的臭名一道远扬的,是他强大的实力,一个能够覆灭国家的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死去? 但路人们只当他们是酒鬼喝醉后发酒疯打架,没有人把他们放在心上。 其实这钱他不是非要不可,主要是想看看节点事件能否避免,如果拿了钱,两方的恩怨就会暂时消解,黑帮不会报复,迪克也不会失去亲人。 现在听闻被流民抢劫并杀害了一百多人的消息后,军属们同仇敌忾。 听到这个名字,苏妖妖的眼神瞬间收了回来,连个余光都不曾再施舍。 言卿的直播间热度直线飙升,观众数转眼间破了四十万,还在不断往上涨。 那威力强劲的紫黑色的天雷还在形成一股股能量波,不断地向着北辰冲击着。北辰每受一次冲击就会狂喷出一口鲜血,到最后干脆什么都吐不出来了,脸色已经变得不似人脸。 “好的,那我告退了。”其实林强就是来找族长认错的,现在林枫既然已经原谅了他,那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而且,凭借着几人的优势,到了如今,紫陌三人早已进入这紫焰焚天塔数月之久。 “神行右腿,梦幻荧光!”脚踩神光,北辰速度猛的暴增,甩出了身后三十几位超世神数十丈。 他很清楚,要是三长老真想杀他,那么此时的他很可能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但是,对于零的话,金元宝是深信不疑的,因为从一开始到现在,零不打诳语,说的都是真的。 金元宝专心向零请教,而且都是通过意识交流的,外在的表现就是目不斜视。 之前将朽木清江送来的人,是林鸣,所以林鸣对于朽木清江的伤势很清楚。 陈博当然不知道,只是演练武功被人看到,顿时就将老底泄了七七八八,甚至连他祖父都不知道的秘传,也被同样窥破了几分。 没有多少犹豫,慕容艳儿说完这一句,就又击发了一条火焰飞刃,朝着倪算求打了过来。 而在他身后,还有一老一少两个下属,老者面目狰狞,一只眼睛赫然已经挖去,换上了一枚金属之眼。 初春时节,大地还未解冻,龙涎池四周的树木萧瑟,山石冰冷,池水像镜面一样倒映着蓝天树影,时光竟如凝固了一般。 也就是说,用慢性毒药来封印修士的体外硬伤,能在很短时间内让修士的经脉木化,让修士不知道疼痛。这样一来也能起到保命的效果了。 的确,此处岛上,因为接纳的普通凡人百姓越来越多,他们巨鲸帮的修士,已经有点力不从心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的人力、物力,来一一管理整个岛内那些渔民百姓的孩童。 沈铎拿着湿了的被子出去,也不知道干吗去了,我重新睡去,连他后来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我们是一个联合,虽然产品都不同,但可以一同宣传,互相宣传,形成一种产品之间的连锁,我们的共用资源是相同的,这是我们的优势。”周子轩像一个老师一样给这些富二代们讲着话。 “奥,那好,那我就想问一下,你们七剑堂之中,有没有一个名叫董中玉的修士?”说这话的时候,倪算求的两只眼睛紧盯着董明玉的两只眼睛,一刻不停的查看了起对方的神色变化。 一上任,先是剿灭山贼,整顿城内的管理,接着又是支援延安县,帮助延安县解决暴乱的山贼,最近又是蒙古人来袭,一直是没有时间,来查看这边边城县的户口。 毕竟能用钱买到的还好说,他大不了多出去卖点片就好,如果连购买的渠道都没有,那就没办法了。 “可是,最先偷懒摸鱼的,不是部长你吗?”忽然,一个部员开口说道。 之前的开业庆祝刘畅不在,他去接准老丈人一家去了,这次过来就是把那次的遗憾补上。 “瞧阿七大哥说的,您可是王爷的左膀右臂,王妃可敬着您呢。”央儿年纪不大,但这话却说得十分漂亮。 乔东阳勾起唇,搂着她不松,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在她软软的腰间捻着肉肉,语气温柔带笑,话却一本正经。 那天外天贼心不死,两年之间三番五次动用力量开启缝隙,或是将一头凶兽送入此间,或是将一场瘟疫散步周遭,好在天地自有规则压制,送来之物却也敌不过天地压制的境界,多数被三宗所降服,不得危害四方。 不见他再出言调戏,池月松口气,将头盔放在架子上,接过水,慢慢地喝了两口。乔东阳再拿过去,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往嘴里灌。 黄欣如果不调走,迟早有点会把王栗吃掉。这点,王栗自己都有感觉。 唾沫的分泌几乎是生理性的,从看清乔瑞安的那一秒,池月内心的憎恨和厌恶就到达了峰值,以至于影响到她的呼吸、胃酸分泌和情绪控制。 “你们二人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瞧瞧。”雷尘随口说道,身后陈豪与刘成二人只得等在原地,二人悄咪咪的看了一眼走入正房之中的雷尘,正筹划着怎么从偏房内弄些好处。 陈煜看着满脸愤慨的孙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如果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件事还真的不好解决。 137 第 137 章 一瞬间,典猛变色,一股可怖的杀机将他全身笼罩,他能感觉到,自己若不放弃,继续攻伐叶家太上,那最后,他就算能杀了这人,自己也必然死在这一剑之下。 如果他做的很对,那么他要看哪里是他做对的,以后呢,他要坚持这种正确的做法。 断愁心念一动,丁火神剑顿时冲天而起,带着凌云破霄俯冲下来的巨大威势,犹如一片火海,一颗流星划落溃压下来,硬生生的斩在那具骨骸的头顶之上,剑火轰鸣,声势惊天。 断愁不为所动,只是负手站在灵台之前,居高俯视,冷眼看着底下茫然求解的魏鸿羽。 当那巨脚接近的生死瞬间,苏逆有些惊恐的目光,突然变得平静了起来。 “那么周围有没有发现pk胜利的标志?在安全区里面杀人只有pk才能做到吧!”亚丝娜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个办法,毕竟在安全区里面pk杀人可是影响很大的。 虽说是炼金术师但并不是所有金属都能够控制的,比如南宫那月那传闻中是由神明锻造的戒律之锁就无法被他控制。 熔老面色复杂,他从未见过这等逆天之人,就算是传说中那些中央皇朝的天骄,也未必能够有如此扎实的根基。 九尾天猫和镇狱神象刚刚没入烟尘区域,烟尘之中便传来两声钟鸣般的轰鸣声,随后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倒射而出,以数十倍的音速朝着林煌一行人所在的方向砸了过来。 只是以往挂在路人脸上的笑容,这些日子以来倒是少了很多,许多人的目光都朝着城外看去。 “嘻嘻,那她交给你了。拜拜。”爱儿说着,回头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龚雪涵,然后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还好这些人没有打陆婷的主意,而是来偷茶的,有的可能是来偷这两种茶的培育炒制资料的,不然就是十个陆婷也得全部失身,况且在喝了这几个月的一号绿茶后,原本还算不错的陆婷已经出落得粉面桃花。 黄起坤越是表忠心,房间里面的长老和门生们越是紧张,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 肖寒吹了一下三只手枪,一缕淡淡的青烟从枪口慢慢消失,房间中也因青烟的消失而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那件事,真的跟你无关吗?”冷焱不相信,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若曦会这么说?那天晚上,她们在湖边到底说了什么? 莱恩看到这间装备店,突然想起自己储物口袋里还有一些东西,是在除去刀疤后,自己清扫战场时收集的,反正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就在这家装备店卖掉了吧。 “好了,你们继续训练去吧!”龙半山挥了挥手,让他们闪开了。 “这个自然。”莱恩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不再说话,随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座的人都是风雨几十年经历无数的大亨,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还多。 白光一闪,我出现在新手村,入眼的依旧是低级玩家惨不忍睹的装备,甚至绝大多数人依旧穿着系统配发的0-1防御的破衣服,现在看起来,觉得有点像是进了丐帮的风景。 光头强没有丝毫的犹豫,手里的匕首就被他甩了出去,匕首在空气里面呼啸而过,而几个蒙面人中间的一个蒙面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上插着的匕首,殷红的鲜血从他蒙面的嘴角流了出来。 老鸨将盗跖盖聂带入了房中,然后就喜出望外的去请姑娘了。房中就剩下盗跖盖聂二人。而这时的盖聂,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自然了,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辆朴素的马车在人声吵闹中缓缓停在了广场外围。从里面走下来了一个身材胖墩墩的姑娘,身边还跟着一个机灵的丫头。这一对主仆便是从京城赶过来的朱盈盈和水袖。 “找到了老板。”没一会儿,杨一就完成了任务,毕竟鸿钧要监控联络洪荒,不可能深入混沌深处。 林若兮看着这一片神秘的空间说道,她想把这里变成她和英俊的第二个家。 医馆的坐堂大夫是为六旬老者,睡得正酣时被人惊醒多少有些起床气,但一看到昏睡着生死难料的病人时,却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就是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能在这诡异多变的江湖活下来,你都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本事,姑且不论他们做的对与错! 叶名城吞下一个面包,喉咙干的很,就回车上去拿水。慕容兰心那有心管他做什么,只一心盯着地井那边的情况。 所以当所有龙枪兵刚刚全飞上浮空战舰,安洁尔就急忙解除了天使之翼状态。 姬少风道:“师父,不瞒您说,对于自己目前的修为,说不满意那也是假话!”说到这,姬少风尴尬一笑,还有点呆萌之感。 而这边,林生曦开着车,跟在高雅慧后面,迅速地去跟自己的队友汇合。 在两人的脚下,水面都下降了一尺之深,而两人的身后,因为这股猛烈的爆退力量爆发,引得他们身后激荡起七八米高的水浪来。 龙三自认不是韩旭的对手,但是如果玩起阴谋诡计等等,他并不惧怕韩旭多少。 “这次打完,我们就会让他们记住我们的。”李大君充满自信地说道。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让袁晓贝吃了男鬼泪,这样他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你居然躲过了我的偷袭,了不起!”黑龙幻化而成的中年光头男子,仔细的看了看姬风的身体,没有感知到对方受到的伤害,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冷冷的说道。 138 第 138 章 “他曾是国/军/间/谍,被派去执行任务,因任务失败,主动退出了。”帮主倒也没有心思替韩旭遮掩。 “好。”还是一口承下,韩旭甚至连理由包括后续如何做也没问。 漫天都是火星,湿热的水滴砸在金凌脸上和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抬手一抹,指尖一片殷红。 “那我们?”我看了看刚刚一起进去的众人,见大家都安然无事,还有葛若竹他们进去盗尸怎么也会没事。 风遥天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窍穴之内的力量反常的急速循环运转,不用他的引导,就自动以海水倒灌之势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 北冥夜知道梁若晨一直对夏雨有敌意,在那个村落,其实那老妖就算不放梁若晨,夏雨也不会真对她不管不问。毕竟,在他看来,夏雨虽然冷漠,却也不是一个冷血之人。 事实上他现在身体状况糟糕的厉害,七窍流血不说,大脑和识海也震荡的厉害,以至于他的视线和意识也是越发的模糊,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 “大叔拦的好,现在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说多了反倒显得生分。”高峰回应道。 “一个分身都如此强大,那他……”夏雨想想都觉得头大,因为就一个分身就能操控着强大的傀儡,仅在一招之内,就将她打败,还抓走了北冥夜和实力变态的上古魔兽。 但是让它没有想到的是,当两人真正相撞的时候,最先扛不住的竟然会是它。 “哈哈,说得真好。不过,你的这些觉悟,好像不太是我交给你的吧。而是江…”说道这里,崔亚宁停住了。 刚开始方回过来,他的体力只能够完美描刻一张圣铭纸,现在却能描刻三张了。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范少波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也明显感觉到他的气势。 想到关键人,刘海不由望向不远处,正在和刘昊一起协商事宜的蔡清明。 这两老者踩着一白一红云雾,缓缓飞来,让得四周其他的武者都是露出警惕之色。 光罩内的哈维默发出了一声闷哼,失去了城墙和山壁上巨大法阵的辅助,“庇护”也失去了强大的杀伤力,只留下了强悍的防御能力。 方回拿着这三本功法,便是来到了主殿的议事大厅,他进来的时候,花紫嫣他们早已经等在这里了。 传功堂华长老,虽然只是长老,但是传功堂和执法堂一样,都是上三堂,而华长老更是传功堂资历最深的长老,从他座下出来的英杰,遍布整个紫阳宗。 但林浩和真罗却均都在原地动也不动,面上丝毫异样都未露出来。 两批鬼面人,却又不是一路人,那么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隐情和‘阴’谋? 天鹅压住内心的狂喜,摆着一派端庄,轻笑着来到美男身边,优雅落座。 听到这话,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百人屠也不由转过头好奇的望了林羽一眼,眼中闪着一股异样的光芒,显然也没想到林羽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答应把这么珍贵的功法教给他们。 徐础曾在左家寨遇险,见过那里的人,于是留唐为天领军,自己带少数卫兵赶往前方会面。 所有的人对管家肯定是顺从的,但他这句特别顺从,就是在说,他跟露丝的关系不只一般,所以他的情绪,跟露丝被处理有关。 好吧,这人看着不怎么样,但心智到底还是‘挺’齐全的,看来从他的嘴里是挖不到什么了。 “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另一名学生也好奇的看着,随后摇了摇头说道。 周围,有几个好事者听到这边有动静,都错过来看热闹,看笑话来了。 虽然自己的哥哥说出这句话,没有什么觉得惊讶的,可是在诗茜听来,司徒少棋的这句话,却让她觉得有些过于沉重了。 好吧,雷生就此作罢,不再问他所知道的交通工具,而是换了一个问法。 走了一段时间后苏暖发现伶舟沫走的方向有些不对,她并不是朝族长的居所前进,反倒带着苏暖走向海边,苏暖压住心中疑问,私下却暗暗提高了警惕。 原来他不敢孤身犯险,以常人的形态去梧桐山,可是全副武装起来又怕被梧桐派的人看扁,所以只好采用了这种害怕别人认出来的神秘方式来到了梧桐派。 容波掌门微微一怔,清肃真人虽然飞升上来不久,但性子简单也容易摸清,容波掌门也知他不是那种夸大其词之人,只是他对苏暖的评价太高,让容波掌门下意识便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互相道别,苏暖回到屋中,只觉神清气爽,毫无困意,便又在树下打坐。 出了机场,秦以澈坐上私家车,他摘下口罩扔在一旁,露出少年清绝漂亮的容颜。 苏纤绾看的出来,夏如倾是真的很紧张孙轻舟,既然两人早已定亲,那索性就早点成婚岂不是更好。 粟融珵抬起头,两人对视,手中酒杯不约而同举起,就这样,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张丽华虽然平时一副慈祥、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是要是事情不顺她的心,外面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司徒府的人可是非常清楚,这个老太婆发起火来,像极了一个恶魔。 记忆化作一江春水,在紫鸢胸中澎湃,她听见自己噗噗的心跳声,难以抑制的一遍遍地问自己。 如梦手捂着自己的嘴巴,怕自己会惊叫起来,这也太骇人了吧?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一年能够达到练体九重,除非吃了日月归神丹这样的丹药。 139 第 139 章 “我们看到死者就一切真相大白,反正我认定马峒不是,你弄错方向了。”唐龙再次的确认。 也许是失忆太久,他根本忘记了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只是靠着狠劲打击敌人。 院子的房间里,张亮身上发出一丝淡金色的光芒,他表面看上去很是平静,可是气海处,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在历史的传承中,这些强大的功夫秘籍大部分都遗失了,但还是流传下来一部分。这一部分,掌握在某些机构和家族手中。。 在王洛的声音一出来后,顿时李安的脸色微变,然后朝着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慢慢离开。 从门后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挡门石的底部设有机关;“咔嚓”是底部机关的支撑物断了;“轰隆”则是挡门石掉了下去。 感受到了自己的脚下传来一阵的痛苦之色,顿时林峰说道,一脸委屈。 要知道,以阳少真刚才显露过的“缩地成寸”本事,陈勾无论飞多远,对他而言恐怕都只是一步的事。 这时候,居于最前座的一个青年男子笑着说道,张亮记得他是大师兄,名为吴锦。 她屏住呼吸,看到从一个地方传来亮光,那光明晃而又温暖,释放着吸引人的粒子。 “答得好,那我再问尔等,这此孽龙出世,我水族众多儿男罹难,你们认为谁是最伤心的人?”金羿说道这,眼中厉芒一闪,正气禀然。 其实,世事很多时候往往是不由人控制的,有些东西,谁又能说得好呢? 在丫鬟的帮助下终是换好了衣服,不过紫涵是死活不戴那个旗头,不穿花盆底鞋。 而后,再也没有人敢于在公爵府内作乱,白起家族的那些敌人们再次沉寂了下来。 “没劲,你可是木姐姐的弟弟,你真不关心你姐姐?这么没良心。”乐轻蝶聪明了一次,学会用激将法啦。 哎呀,我勒个擦,一时没注意给说漏嘴了。孟缺支吾了一下,这下子还真不太好解释。 “可恶,这怎么办?密道塌陷了,这里面的氧气越来越稀薄,就算他们三个如今都还活着,往后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大猩猩原地来回踱步,心情焦急得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白起却气笑了,到了现在这个塔罗竟然还不承认,真是胆大包天到了极点。 不知道为什么,何宏在喝完药液之后有一种新生的感觉,也许是从一开始晕倒前摸到药池室门槛的时候开始,自己就踏入了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吧。 此刻听到大师的承认,北斗心里总算是平复了一些,按照当先的约定,明人应该会加入自己的队伍当中了,这便足够了。 看吧!他就说巧儿是不可能有问题了,沈月又没有和巧儿接触过,只有和巧儿接触过,才能知道巧儿的好。 百花宴很热闹,大家也都很开心,虽然有了之前郡主中毒的插曲,但是也让大家见识到了沈月的医术之高。 “克里斯杰里科似乎只有一人,这可不妙。”麦克科尔看到y2j只有一人登场,不由替他感到担忧。 王浩想到了什么:“你们从哪得到的消息?周一开始的?”如果是周一开始的话,那么可以确定应该不是韩茵了,韩茵早就开始吸食魔瑟血液,时间对不上。 凯莉凯莉咬了咬嘴唇,阿什丽的话让她想起生日会那天,李天泽在大家怂恿下与自己接吻的画面。 鲜红色的血液与黎飞那一对赤红色的双刀相互映衬,一颗大好人头直接就这么弹射了出去,十字军那已经破碎的身体也渐渐无力地掉落向了地面,重重地砸落在沙漠之上,扬起了一阵黄沙,渐渐地被流沙所吞噬。 脸上干粉被清除,hhh睁眼眼睛,可是李天泽的抱摔让他一时间无法起身,只能大口喘息。 淑妃娘娘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看着铃铛的目光也是变得有些冰冷。 更让寿王震惊的是穆尘施展出来的紫极神火,而且穆尘的紫极神火似乎数量十分的庞大,那么多的神火下来,不知道杀了多少圣人,反正是那些皇者被火焰击中的时候,当场就神形俱灭,一个都没有能够活下来。 黄蓉道:“当日在铁枪王庙杀欧阳锋,我就知道他是果决狠辣之人。如今几月不见,他功力飞涨,又位高权重,只怕傲气更盛。 刚刚和自己老爸打完电话,结果就看到了姜宇同样从医院里面走出来。 贾珝命令点燃烽火示警,又组织内卫在营地前方构筑防线,又立即返回了大营。 他这些年,多吃多占,早就令许多和他拥有同样身份的人感到不满和嫉妒了,但有对他唯命是从的阿龙和二虎在,那些人即使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愣在原地没动,装作穴道还被点住的样子。 关上了密室的门,李忠仁来到了那本日记跟前,轻轻的将其抓在了手里,然后接通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视频通讯。 140 第 140 章 “你不就是我妹吗?”陆楠还火上浇油,而且还边做鬼脸边躲在早就笑弯了腰的陈夏他们的身后。 索特拉现在算是服气了。终于知道什么叫算无遗漏了。那长得有些啰嗦的计划却是换来了他麾下几百号兄弟的生命安全。自然,还有防线的安全。 她突然很想揍人,但又觉得这种家伙揍他一百遍也是死性不改而已。 冷沅轻轻地抽泣着,没有人知道她当初有多么的无助,所有的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在控诉她是凶手,虽然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可是她一转过头去,就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所以当林宸清转动一个机关,打开暗道的时候,慕容银珠几乎都不觉得意外了,甚至他在想他是否应该在凤鸾宫中也整一个暗道。 明明是姐被人占了便宜,那个占人便宜的,反倒比她这个受害者还要理直气壮,这什么世道。 听了公冶楠的话,姚清沐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没有错,这个淼淼果然是来救她的。 痛感传来的同时,身体却被洛倾月的另一股力量给弹飞到了花丛中。 当时殷络轩能够顺利的弑父夺位,一方面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皇子,平时也很低调,唯唯诺诺,皇上对他没有提防之心,另一方面则是在宫内有他安插的人,为他里应外合。 邪鬼的皮肤硬度极高,饶是狗腿弯刀足够锋利,柳辰也用了数分钟才勉强将邪鬼胸部到腹部位置的皮肤切开。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冒失了。虽然惩罚钱响的时候很开心,但却忽略了后面护犊子的钱老板。 接着卜旭动用角磨机,慢慢擦掉一些薄薄的石壳,玉肉终于呈现完全呈现出来。 与少林的私人恩怨不同,谢逊和成昆这对脑子有问题的师徒,几乎将整个江湖都得罪个遍,真可谓是仇人遍天下,尤其这些恩怨都算在谢逊身上。 待猫爪号彻底完成镀膜,威尔登船与雷利告别……遥遥举瓶敬酒,自雷利再次没回答他的问题后,他们就停止了交流。 又走了几分钟,所长打来电话,说了类似的话,民警乐了,挺好,一件事落下两份人情。 威尔开心的绽放笑容,微微俯身施礼,他笃定无法成功把史基制作成侍魂,但不妨碍他摄取史基的灵魂。 饶是陈雨这一段已经磨练出来了很多,此时却依旧有些紧张,俏脸更是发红。 丹疯子对八哥的挑衅,置若罔闻。只是直楞楞瞪着阿呆,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易经是炼丹的经,那是胡说。可易经暗通炼丹术,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随着他手中印诀不断地变幻,一缕淡淡的如丝般的金线从金箍棒上被剥离出,被牵引着,飞向锈铁剑。最后没入剑身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辛然趴在那人的耳边,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说起来。亭子外边的人,都尽力伸长耳朵,可什么也听不见。 是记录这个世界运转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同时也是世界构成的基础之道。 紫雷消散一空,九道银光飞回钯上,原本银光霍霍,此时暗淡许多。 猴子却没有理睬黄金白虎,冷冷地扫视了八位星宿大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正西方的奎木狼身上。 孙坚等人虽然对普通百姓疯狂劫掠,但是对这些土豪却非常克制,知道什么该抢,什么不该抢,要是逼急了,一起反抗,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 王座粗糙,他不甚满意。毕竟是用灵力硬生生地改变它的形状,自然不及法术变幻或者人工雕凿来得精致美观。 军校生们如临大敌的环顾四周,雅合也在其中,她扫了一圈果然没有看见木青,也不在意。 大家七嘴八舌、胡言乱语,走进九王子宽阔的帐篷里。席地而坐。 夜深了,晶盘的柔光从树叶缝隙间窥探进来,有的照在树干上,有的照在战士们的脸上身上,有的照在那些红色的石头上。 "若是我们一行是强盗,起了歹心,那凌霄谷安危如何?"谢之道。 “夕月放开他吧!”刘爽冲夕月说道,夕月满面怒容,一双俏目瞪着良子,在收手的时候,中指轻轻的往里压了一下这才挪开刀片。 他们收了灵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袭,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由楚鸣发出刚刚领悟完的最强一招“破苍穹”,对金康出手,将他们的注意力引过来,让他们忽视刑楚。 "我跟四师姐的关系很好,而且她比起大师姐,根本不算严厉。"反正在正一天道的时候,会罚他的,也就大师姐凌雪薇一人而已。 双方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只要有一个导火索就可以让这些场面发生华丽丽的逆转,逆转成直接动手。 吴帅在心里狂吼,久战不下,暴怒地一剑爆刺而出,带起刺耳的破空声。 神威庭看着他,他自然知道,戴着面具的他根本就毫不担心自己会被神威庭所看穿。 “且慢,爹地你似乎穿错了,你现在穿的,是我妈的苏格兰田园碎花裙子。”青寇严谨地说。 “怪老六,你也不信我是影宫的长老是吧?”莫默的声音冷了起来。 结界波动了一瞬,湖水渐渐合二为一,雪夫人剧烈咳嗽起来,脸上浮起一阵病态的红润,纤细的手臂上青筋凸起,跟着眼角、耳孔慢慢渗出血来。 王灵韵看着指尖的蝴蝶,又看了眼远处那对拥抱在一起的恋人,手指一动,那只蝴蝶便被惊得立马煽动着翅膀飞舞翩跹。 “而名剑分身,则是能够找到甚至开启名剑本身的藏宝图!”说出这番话的木琴,看着身在宝山中而不自知的李知时当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感。 蓝恋夏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好像自己做的太过分了点!!一句一句的野种,云潇潇一定被伤得不浅吧,虽然她有心害自己,但是,最终不是也没害成吗? 141 第 141 章 虽然没有王越那么强的气势,但是有一丝相像,这一刻他十分后悔让赵云和李易进来。 怎么回事?坦克爆炸了?哪个笨蛋把坦克摆弄爆炸了?坦克好端端的怎么会爆炸?难道谁喝多了,在坦克上烤全羊? 但是他们并没有完全失望,因为就算周云峰的分身不具备越阶战斗能力,但就算如此,极战堂现在也有着两名永生中期强者,在人数上并不属于腾龙门。 “周云峰,你休要猖狂,这次你死定了,不但你自己要死,还会给你们人族带来灭族之灾!”狮通天神色疯狂的咆哮道。 我急了,我想跑过去拉她,她却给我抛了一个眼神,紧接着,她脑门之上开始掉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掉,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掉落的毛发不待落地,竟然…竟然在空中化作虚无。 就算不是公孙瓒的人也是请来帮忙的,不论两人谁受伤都是不好的。 叶少阳转身望去,那鱼鳞血尸后背上被朱砂弹打的鲜血斑驳,四肢着地,向着楼梯上方爬去。 这奉天武备学堂的学生已经毕业了五届,除了第一届特殊都是高级军官是以张毅亲自参与之外,其他几届的学堂毕业生都没有亲自接见过,更何况这是张毅贵为大总统了? 另外还有一个注意到这些细节的人,自然就是祸灵梦了。不过祸灵梦是巴不得天下大乱的人,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茶叶迅速被水冲开了,在茶壶里上来来回翻滚着,慢慢的释放出它原有的滋味,随着水蒸气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杨卫华和晋阳两人顿时伸长了脖子,眼巴巴的朝传香壶里望去。 “什么他们来了,没看到我正在休息吗?”被手下打搅休息,胡松云颇为恼怒的坐了起来,开口呵斥一声。 当然,由于搜神的内容过多,李旭升也不可能像其他导演一样,把剧情改得乱七八糟,好突现自己的不同才拍的。 说话的是奥米莉亚·约翰森,在教会上完了学兄妹俩就拦住了正打算一起回家了的伊古力。 萧婉儿想要躲开云墨的手,无奈她浑身无力,根本避不开,云墨的血一下子涌入她嘴里,她被迫品尝着血,可是想象中的腥味并没有蔓延,反而带着淡淡的清甜。 说到底她也不是松江府的现管,这跨省办差的事还是得经过总督徐泽海的同意。对于徐泽海本人她是不怎么了解的,只是听人说这是有名的难缠的货色,年纪不大,屁事倒多。 黄蓉把帮主的位置传给鲁有脚,是因为鲁有脚本身就是个握有实权的影子人物,一直负责帮中的日常事务,已经控制了丐帮,传位之举实属无奈。 “什么时候——”两人根本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中招的,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封敬亭深吸口气,“娇娇,你要再动下去,爷怕把持不住,就在这里要了你。”他说着看了看身下的大床,新换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气息,还真引入想往上躺一躺。 苏玲珑闻言,差点就被感动哭了,我的天,这货把话说的那么认真,她还以为这是真的呢。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黑衣锦袍的人闯了进来,径直走向严玉驰,对着他耳语几句。 床头的柜子上放置着一个造型丑陋的蜥蜴雕像,蜥蜴面色狰狞,张着大嘴,只是嘴中的利齿已经被人掰断,使得它的这个恐吓的动作稍显滑稽。 甚至是一些使用者自身都没有注意到的信息,也会被可以的收集起来加以利用分析,最终得出闻鸣所需要的情报。 这边华家的人再也睡不着,而另外一边宋王府,一个身影翻墙进入。 台下,西门豹几人已经急了,都已经上去半天,为何迟迟不肯动手? “你们想要多少钱?”周英杰气的嘴角都流出血来了,做了自己儿子的干爹不说,还要来拿钱,他李菊花究竟什么东西? 很明显看着张硕已经无心恋战,可是卫矛却是咄咄逼人,似乎跟张硕有深仇大恨一般。 华氏点点头,跟着苏思妍姑嫂再没有旁的话,扶着老夫人回了留香居。 而对于玩家来说,最有说服力的就是,现在玩家已经在地下王宫中爆到了一系列的物品。 秦暮迟疑了一下,也立即加入了队伍之中。成了第二批输送出去的妖兵。 众人跟着紫云下了城墙,走了不到一百步,紫云在身旁的雪墙上轻轻一推,一扇冰门随之开启。 吴池的性子,从来就不是半途而废的人,都已经走到这种地步了,又如何会停下来? 出云道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李青云一阵数落,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倒是忘了李青云在求道者中也是出了名的无赖,只能自叹倒霉了,本来是为了炫耀一下,现在连老本都赔进去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建筑已经能与西塞梵尔宫相比了,仍旧能让他们微微一怔——而与此同时,更多的人则是在内心之中有些疑惑:领主大人为什么会建造这么庞大宏伟的教堂? 能把千羽神君这样的强者请来神界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可是这位千羽神君却只是来传达命令的。 此时,留在白帝城的陈宫自然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虽然不知道这个秦王宫到底有多厉害,但他从别的玩家口中知道,现在楚国面临的形势非常的严峻。 少年面露轻笑,手指连弹,两具傀儡从两翼包抄野原琳,同时四具傀儡上前压上。 当时还没感觉,此时事情一过,茱莉娅一提,张坤本能的回忆起了当时自己左手放在茱莉娅腰肢上的感受。 142 第 142 章 这些隐世高人己经度过了年轻,都修炼了上百年,就算再怎么厚积薄发也该厚积薄发出了,他们能很好的诠释出当前的人世间大夏底蕴强度与状况。 一秒、两秒,缺氧的痛苦终于离她远去,她缓缓闭上眼睛,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漂浮。 意识在游戏头盔的引导下进入等待位面,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倒计时,刘泰便进入游戏论坛刷了起来。 这样蜷缩着的姿势让过惯了富贵日子的顾淮很是不适应,睡到一半他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白开水最不值钱,可铺子老板看他们一个子都拿不来,连碗白开水都懒得给他们。 看到两个志同道合的人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刘泰赶紧将目光转了回来。 之前也没驾驶过这款飞机参加过作战,即便是有26中队帮忙陪练,但毕竟跟真实的战场作战还是有些不同。 许茵在八点前去全舟上班,陈云又给她带了母亲牌早餐,和她一起享用。 “洛云初勾引男大”,“十八线潜规则在校大学生”等词条的热度正在逐渐上升。 “瑾和哥!坐这儿,坐这儿,跟我姐坐一块儿!”许玉最为殷勤,将两个本就靠得很近的椅子拼到了一起。 排刷的主要作用就是用来刷浆水,解释完以后,张成也结束了手里的动作。 只不过他并没有怎么在意,往里面走了两步,看见刘总监之后就忍不住怒斥出声。 “别瞎说,跟在我后面。”我皱眉提醒了她一声,就带路进了那山洞。 我得想办法将其捉住,但不能被对方察觉,这样我才能出其不意,在那纸人散掉灵气之前,探到操纵者的气息,日后好加以辨识。 确定现在完好无损,而且看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自然被损坏的样子。 因为可能这是第一次实际动手做饭,所以在一些细微处方成处理的还不够好。 没想到现在咸龙翻身,摇身一变成人族的信仰,还有这么旺的香火。 反正她和斯巴达的关系和帝辛的利息也没什么关系,而帝辛也不是那种太过八卦的人。 闵姝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着诧异和震惊的,没有想到青竹竟然还有着一段不被人提及的过往? 元始天尊所化孩童冲鱼临渊吐着舌头,调皮地捋了捋头顶的莲叶,仿若那就是他的命。 “这么多话,留给你自己听吧。”黑无常厉声一喝,突然飞身袭来。 张道峰眼观这李泉,身体状况确实很差,但是根基却不差,一看就是近期造成的。他双眼下沉,颧骨突出,精神上必然是在遭受着巨大的折磨。他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可以了。 天刀,五十万功勋值,此刀一出,千里无光,乃是炼器长老花费三年的时间炼制,威力无比,是一件大杀器。 这个是一个下界面,没有修仙,倒是武道十分昌盛!在下等界面的武道,其实是可以压制仙法一头的。 原十一抬头望着升空的虎皮狼王,扭了扭胳膊肘,甩了甩树枝,活动开身子准备大干一场。 一声巨吼,火龙身体再次腾空而起。原本的伤势开始愈合,只一会的时间,它就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实力,真是杀不死的妖物。 修行者,莫不是追求长视久生,不朽不灭,但即便是强如混元,依旧是有真灵破灭,坠入轮回之苦,即便是超然如太极大罗,同样有真性沉寂,灵性沉沦之噩。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我是师傅的世间弟子,不再莲花道的名册内!”侏儒说着,总算是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他身体还不能动。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青柠只给了竹青一个警告的眼神,竹青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由于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再加上山洞里面原来就没有光线,所以人躲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出来。 “大爷,进来玩会嘛,我们这里很好玩的。”声音相当的嗲,长的也还算过得去,不过那浓浓的香味确实让盖聂盗跖有些受不了。 原本健健康康身强体壮的马爱国变成了一口骨灰盒,牛爱花一时间受不了刺激就疯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头子的话虽然简单,但的确是这样。 英俊他们吃包之后还剩下一只烤野鸡:“这可怎麽办,我是吃不下了,你们谁还要吃,丢了怪可惜的。”英军故意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嬴康感谢虢公的一片苦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嬴康答道。 他将自己最宝贵的金镶玉玉佩送给江生,可江生并不要,他知道哪怕江生看见金山银山也不为所动,甚至在他眼里,不如一颗糖能让他开心。 “以石壁尸骨的能力,绝不能把他伤成这样,他一定是给人围攻致死的……他杀的人,也肯定不止那一个。”姜铭解释一句,拉着她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