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梦大唐，执手摄政王》 第1章 刀下留人 “陛下有旨，江湖郎中沈云医术粗略，延误皇后病情，特令斩首！” 行刑台上，一个俊美少年披头散发，目光涣散，捆绑在地。 周围围观的百姓见状，全部窃窃私语，显然这个少年已经被吓傻了。 不是吧，老天。不带这样玩人的啊！我不就是给人扎针的时候扎偏了一点吗？用得着一个雷劈死我？ 劈死就算了，怎么还穿越了呢？穿越就穿越吧，不说穿个太子，皇子的，怎么刚穿过来就要被砍头啊！ 我这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死一次都不行，还要再死一次？ 此时跪倒在地的沈云十分懵逼，他本是一个中医大学生，刚刚参加实习，就遇到了这种情况。 说来也是应该，原本的沈云的确是个江湖骗子，为了赏金，居然冒充神医，入宫给长孙皇后治病。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病没治好，人马上就要没了，于是原本的沈云吓死了，现在的沈云只能无奈地盯着地面，暗暗祈求道：老天呐，给个机会吧。 就在这时，高高的行刑台上传来威严的一声道：时辰到，即刻行刑！ “验明正身，钦犯沈云，斩首示众！” 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沈云心里一凉，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粗壮魁梧的刽子手一把掏出沈云身后的木牌，取出泛着寒光的大砍刀，猛地喝了一口酒，又噗的一下子喷到刀上。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因果报应，各自寻找！奉人之命，来取所需，生者不记，亡者勿念！” 刽子手嘴里念叨着，手里高高举起砍刀。 正午的天气本该晴朗温和，可此时的沈云只觉得一身冷汗，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 或许，这就是恐惧吧。 “斩！” 随着一道令牌落地的清脆声，沈云清晰地感到身后的砍刀已经无限逼近他的脖颈。 再见吧，一切都再见吧！ 沈云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再有任何希望。 可就在这时，行刑场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都让开！陛下有旨，刀下留人！” 一个身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飞奔而来的男子一把举起一份黄色的诏书，救下了沈云。 太极宫宫殿外，一条细长的走廊上。 “你小子，真是福气大啊！也是皇后娘娘心肠慈悲，不愿你就这么丢了性命。否则，今日陛下定要看到你的人头不可。” 沈云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这种古代建筑他可从来没见过，完全没有听到前面带路的老太监说话。 “禀陛下，沈云带到！” “让他自己滚进来吧，朕还真不想看到他！” 一句怒吼声从殿内传出，还没进去，沈云就已经感受到了唐太宗李世民的愤怒。 “快，快进去吧！” 老太监一个巴掌，就拍在了沈云的腰上。扑通一声，沈云一个跟头就跪倒了进去。 不是，咱能不能轻点。无冤无仇的，我是欠你钱了还是抢你老婆了！不对，你也没老婆啊！ 这么一想，沈云倒是舒服了些，不过他哪里知道现在不光这个老太监，整个太极宫的人都恨着他呢。 要说为啥，当然还是长孙皇后病情一事。长孙皇后，可是全天下出了名的贤惠和善，不只是宫里，就连外面也有不少人得过她的恩惠呢。 这次长孙皇后病重，外面的寺庙都已经被踏破了，全是为她祈福的人。可好不容易找到一位神医，却没想到竟是个骗子，怎能不让人生气呢？ “观音婢，你好些了吗？要不要朕再去找太医过来？” 沈云抬头一望，便见到不大的房间内，右侧一袭薄纱后面笼罩着两个人影。一人坐在床边，一人躺在床上。 “无妨的，陛下。你身为天子，事务繁重，自当以朝局为重，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不必时时陪伴。等过一会，你就跟无忌回去吧。” 长孙皇后不愧是天下人人称赞的一代贤后，即便自己已经病重，可依旧为天下着想。 试问天下有那个女人可以在病重时，主动劝说丈夫离开的，即使心里渴望着陪伴，但长孙皇后心里想的仍是国家大事！ “观音婢，朕......” 李世民紧紧握住长孙皇后的手掌，眼角划出一丝泪水，声音哽咽起来，那手掌上微弱的温暖，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可如今眼睁睁看着这份温暖离去，身为天子的李世民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无力。 即使是当年只带领三千五百人去对抗窦建德的十万大军，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抬手间，只剩豪气。可现在，他是真的害怕了啊。 “朕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观音婢，答应朕，一定要好起来，好吗？朕还记得，你说过，你想要陪朕去爬山呢！可朕总是忙的忘记这件事。这样，只要你好了，朕马上就陪你去，好不好？” 李世民一脸柔情地望着病床上的长孙皇后，这是为数不多放下帝王的威严，展露柔情的一次。 “嗯，我记下了。陛下，可不许再忘记了。” 床上，原本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长孙皇后在这一刻也迸发出一线生机。望着眼前柔情的男人，她轻轻的地把额头放在他的手掌下，用力感受着这一刻的美好。 “观音婢——” 李世民也轻轻地把长孙皇后搂在怀中，神色中带着明显的忧愁。 或许，他们的心中，都已经默认，长孙皇后已经无药可救的事实了。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愿真正面对，那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咳咳，那个......虽然，现在，可能，不太合适。不过，我冒味地问一句，您就是皇帝陛下吧？”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在身边，沈云的半个脑袋悄悄从薄纱中伸了进来。 “怎么？几天不见，不认得朕了吗？” 李世民一见到沈云那张脸，马上一股怒火从心底生升气，大声呵斥道。 就是这个人，害的观音婢病情加重！就是这个人，骗了朕！ “嗷，那没事了，你们继续，继续吧。” 沈云丝毫不感到尴尬与害怕，淡定地缩回了脑袋，安然地找了个旁边的位置，跪了下去。 “好你个沈云，你这是戏弄朕吗？还是以为朕不想杀你？” 顿时，李世民的怒火达到极致，一下子站了起来，穿过薄纱，指着沈云大声喊道。 第2章 有机会治病 “陛下息怒，草民绝没有戏弄陛下的意思。” 沈云被这一声大吼吓得瞬间从地上跳了起来，拱着手说道。 大哥，你是皇帝，谁敢戏弄你啊！想杀我，也不能这么找机会吧！ 顿时一股凉风从沈云脖颈后面吹过，他缩了缩脖子，又悄悄抬头看向李世民。 “朕现在真恨不得马上杀了你，要不是皇后给你求情，你的脑袋早就没了。” 可李世民像是丝毫没有听到似的，脸上依旧展露着愤怒的表情。 “那啥，陛下，我知道你很着急，但能不能先别急啊。” 沈云咽了咽口水，连忙宽慰起李世民，生怕他太生气，直接把自己杀了。 “着急？朕怎么能不着急？皇后病情严重，再让你这庸医这么一耽误，现在更严重了。你说，朕怎么能不着急？” 然而，沈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李世民更感到生气了，整个脸都涨的生红，仿佛一股巨大的怒火无处发泄。 “陛下，千万不可动怒！我这病，自有定数，与别人无关。这小郎中也已经尽力了，还是放他离开吧。” 突然，薄纱后面传来长孙皇后的声音。原来她怕李世民大怒之下，还要杀死沈云，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牵连沈云，连声劝道。 “皇后仁慈，沈云没齿难忘。” 听到长孙皇后为自己求情，沈云一下子就被感动了。没想到，这长孙皇后竟是这么温柔慈爱之人。 想到这，沈云心里不禁暗骂道：这个沈云真是该死啊，竟然假扮神医坑害这么好的人！ 不对，等等，我现在就是沈云啊！嗯......算了，我说的是之前那个沈云，可不是现在的我，应该......没事吧。 “罢了，罢了，既然皇后这么说了，朕可以饶你一条命，但以后永远不要让朕再见到或者听到你的消息，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里，李世民也稍微息了一些怒火，摆了摆手，示意沈云退下。 但是，听到李世民的话后，沈云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大步走上前，从李世民身边穿过，径直走到薄纱前，一把掀开薄纱，朝里面看去。 一时间，李世民都愣住了，他还从没想过会有人在他的面前这样做。 “大胆，沈云！你是不是疯了！” 等李世民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就是一脚，直接把沈云踹到长孙皇后床边。 “哎呦，我去。” 原本沈云是想近距离查看长孙皇后的病情的，毕竟他也是学过中医的大学生。 可没想到刚看出点头绪，就被李世民的一脚踹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朕本可以不杀你的，可现在是你自己找死了！” 李世民大吼着，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的墙上，取下一把宝剑，刷的抽了出来，猛地向地上的沈云劈去。 “陛下，不要啊！” 这边，床上的长孙皇后见状，连忙伸出手掌，想要阻止李世民，可她现在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根本够不到李世民。 眼见宝剑就要砍到沈云的身上，沈云却一个鲤鱼打挺躲了过去。 “陛下，你误会了。” “误会？没有什么误会！今天朕一定要杀了你。” 说着，李世民再次提剑向沈云砍去。而沈云见一时解释不清，也只好在屋子里乱窜起来，时不时躲闪李世民的宝剑。 别的不说，这身体的素质还可以啊！ 过了一小会，眼见李世民已经喘起粗气，追不上沈云的脚步。沈云却还一脸从容的样子，全然没感到费力。 “你......你......给朕站住！” 站住，让你站着砍？我脑子被驴踢了，站在那里不动！ 沈云生怕李世民又冲过来，连忙向后退了两步，确定自己与李世民之间保持一定距离后，才开口解释起来。 “陛下，你真的误会了。我刚才是在为皇后娘娘看病。” “看病？朕不需要你去看病，难道你还想继续耽误皇后的病情吗？” 铛！李世民一把将宝剑扔到地上，他实在没力气继续追了。 “禀陛下，草民之前，也许，是有些错误。但那只是判断出了问题。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皇后娘娘的病因，一定可以治好皇后娘娘。” 沈云深呼一口气，他不能把自己的遭遇说出来，说了他们也不信。所以，只能说以前的沈云是判断出了问题，才没治好皇后的。 这样，他才有机会再给皇后治病。 “不必了，朕已经让太医给皇后治病了。至于你，马上给朕滚出去！” 话音刚落，四名禁军士兵一下子冲了进来，他们是听到这里的吵闹声，赶过来的。 “参见陛下！” “把他给我轰出宫去！” “遵旨。” 随后，两名士兵走到沈云身边，一左一右，各自架起他的一条胳膊，就要拽到外面去。 “等等，等等，陛下，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但任凭沈云如何挣扎呐喊，李世民都没有一点反应。 完了，难道真的救不了长孙皇后了吗？可像她这么好的人，不应该就这么死啊！ 沈云无力地呼喊着，似乎一切都无法再改变。 但是，就在沈云即将被拉出房门去的时候，病床上的长孙皇后开口了。 “陛下，让他留下吧。” “什么？观音婢，他可是......” 李世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病床上的长孙皇后。 这个沈云明显是个骗子，观音婢怎么还会相信他呢？ “陛下，我这病已经这个样子了，既然他说有办法，何不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长孙皇后轻柔地说道，脸上也带着几分祈求的神色。 “唉，罢了，朕依你便是。” 李世民也担心不同意长孙皇后的话，会让她病情加重。 但随即他又马上换了一副严厉的面孔，盯着沈云，重重地说道：“小子，朕告诉你，皇后想让你治病，是给你机会。要是你还治不好皇后的病，那朕一定会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陛下放心，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治好皇后娘娘的病。” 沈云一把挣脱士兵的束缚，急忙表态说道。 现在，治好长孙皇后不只是他的希望，也是关乎他性命的一件大事！ “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朕说，朕都可以满足。” 李世民霸气地一挥手，为了长孙皇后的病他什么都可以弄出来。 “那个，先不用别的。你们......都出去吧” 沈云挠了挠头，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众人。在他眼里，这些人对皇后的病情没有任何用。 “看着干什么，都出去！ “陛下，你也出去吧。” “朕？也要出去？” “对，出去！” 李世民深呼两口气，一同走了出去，不断安慰自己这都是为了皇后，都是为了皇后。 临到门口时，又转过身问道：“一定要出去吗？” 咚！沈云一把把门关上，嘴里嘀咕道：真磨叽啊！ 第3章 收集银针 “观音婢，朕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一定叫朕啊！” 门外，李世民的声音大的出奇，隔着门依旧能听清他的话。 “行了，行了，知道了。保持安静，懂不懂啊！” 沈云皱了皱眉头，立马回应道。 也就是在古代你是皇帝，要搁到现在的医院，我管你是哪根葱，敢在病房前大声喧哗，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随后，沈云一刻也不敢耽误，快步走到长孙皇后的床前，轻声道：“皇后娘娘，让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好。” 长孙皇后也将瘦弱的手腕伸了出来，靠在床边。 “娘娘，您......就这么相信我吗？” 缓缓摸着脉象，沈云也皱起了眉头，皇后的病拖的时间有些长了，要是一开始他肯定可以保证，可现在却不好说了。 然而，当皱眉的沈云抬起头，对上一脸从容的长孙皇后，他倒是先忍不住问道。 “生死之事，我已经看淡了。我这病，有些时日了，总是不见好转，想来也是命中注定吧。” 稍微一顿，长孙皇后又低吟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坚持让你治病，是不想再连累更多人了。你别看刚才陛下拿着剑要砍你，可我知道陛下不会真的杀了你的！” “为什么呢？” 沈云见她一脸笃定的表情，实在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 刚才要不是我跑得快，只怕现在已经见到我太奶了！ “因为陛下答应过我，不杀你。所以，他一定不会杀你。可如果让那些太医们来给我治病，等我死了，陛下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所以，您就让我一个人来给您治病？” 沈云终于明白长孙皇后为何信任他了，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真的能否治好她，而是那些与她毫不相干的太医们的性命。 “皇后娘娘，您放心。我既然说了要治好您，就一定要治好您。” 现在，沈云已经彻底为长孙皇后把完脉了，也终于清楚了她的病因所在。 皇后之病，皆在气疾。说明白些，就是气血不足，虚弱难补，想来还有一些体寒之状，必是受过寒气入体。 按照现在这个时代医生的水平，必是大用补药，而不注重伤寒，所以无解。 不过沈云可是未来的中医大学生，学过不知多少医术药方，并且他最最拿手的就是这针灸之术了。 想到这，沈云当即有了主意，连忙安慰说道：“皇后娘娘请放心，像您这般菩萨心肠的人，就是到了地府，阎王爷也不会收的。” “你这小郎中，说话倒是甜的很。不过，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安慰我了。” 说着，长孙皇后先是微微一笑，但很快又沉默下去。 面对死亡，谁又能真的做到那么淡然呢？ 看着长孙皇后那张略带无奈的脸庞，沈云顿感心痛，不知怎的，前世孤儿的他竟在眼前慈祥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他一直追求却又得不到的东西——亲人的爱。 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皇后娘娘对任何人都是这般的慈爱，就像母亲一样。 “皇后娘娘，您听我说，我没有开玩笑，是真的有办法治好您的病！” 沈云目光诚恳地望向长孙皇后，他决不允许这个像母亲一样温暖的人在他面前出事。 “真的？你真的有办法，治好我的病？” 闻言，长孙皇后的眼里一下子有了亮光，那双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出现了生机。 说不上来的感觉，长孙皇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沈云说有办法的时候立马就相信了。 或许，现在的她，哪怕听到一点好消息，也不愿去质疑吧。 “嗯，我有办法。您在这里等一会，我还要拿一些东西。” 随后，沈云快步来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外正来回踱步的李世民。 “怎么样？观音婢的病怎么样？” 一见沈云打开房门，李世民顾不得仪态，猛地冲到沈云面前，急切地问道。 “陛下请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现在，需要你们去给我找些东西来。” “什么东西？你尽管说，只要能治好观音婢的病，就是翻遍整个国库也要找到。” “不用那么麻烦，只要一套针灸的银针就可以。” 沈云摆了摆手，他可不知道彼时的大唐国库里有多少奇珍异宝。 “就一套银针？” 在李世民不怎么信任的眼神中，沈云点了点头，重复道：“只需要一套银针就行。” “来人，传旨，把太医院所有的银针都给朕找来，交给这小子。” 等等，李世民的眼神不对，他不会又想杀我吧？ 果然，李世民马上又板着脸说道：“小子，话跟你说清楚了，治不好皇后，你的小命也保不住。有什么需要，赶紧跟朕提！” 大哥，你脑子有病吧。见过急着买药的，还没见过急着送药的呢！ 再说，我也用不着这么多的银针啊！要是都扎下去，皇后娘娘的死因可就是变成刺猬了！ “陛下放心，我自有分寸。皇后娘娘的病，肯定会好的。” 心中默念三遍：他是皇帝，他是皇帝，他是皇帝！终于，沈云强忍着骂他的冲动，假笑着说道。 “但愿如此吧。” 突然，李世民收起那份严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又布满忧愁之色。 “我说，老李啊。你也别太难过了。人生不就是这样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见李世民这般状态，沈云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竟然一把将胳膊搂在李世民的肩膀上，语气沉重地安慰道。 “是啊，你说的......等等，沈云，你小子，好大的胆子啊！” 就这样，李世民还赞同地点着头，但在一扭头时发现了沈云的胳膊，当即怒吼道。 “那个，陛下，我先去看看皇后娘娘的状态昂，一会再见。” 一溜烟，沈云就马上跑回了房间顺带着把房门关上。只剩下一脸黑线的李世民站在原地，嘴里无奈地骂道：“这小子！” 不一会，一群士兵捧着一捆一捆的银针，跑到房间前。 “禀陛下，太医院所有的银针都在这里了。” “一根都没漏吧！” 李世民随便看了几眼，就像一旁的士兵问道。 “陛下放心，就是刘太医用来剔牙的银针，末将也都拿来了。” “混账，给太医剔牙的银针怎么能用来给皇后治病呢？” “末将知错了，那末将这就送回去。” 但李世民却一把拦住他，缓缓说道：“算了，万一......用的上呢。” 第4章 没成功? “来，把银针放在这里，放完后都出去就行了。” 沈云站在门口，大声吆喝着，指挥众人把银针放到屋内。 突然，李世民又凑到身前，咳嗽一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轻声道：“那个......要不......朕也进去......看看。 ” 咣当！沈云一把将房门关上，又大声说道：“外面没事的，有多远走多远，别妨碍我看病。” “嘿！这小子，是不是，说朕呢？昂！是不是？朕......朕......非得教训教训他......” 李世民气得又想拿剑砍人，幸亏旁边的士兵拦住，提醒道：“陛下，陛下，这里面正给皇后娘娘治病呢，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是，是得冷静。不过你们给我记住，一会看见这小子出来了，直接动手给我打一顿，我非得出口气不可。” 难得长孙皇后的病让李世民冷静下来，他确实答应过长孙皇后不杀沈云，可没说不能揍他啊。 房间内，沈云皱着眉头，忍不住吐槽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针怎么都这么粗啊！” 随后，在一顿挑挑拣拣的过程中，沈云好不容易凑成一副可以用的银针。 “皇后娘娘，你再等等，马上就开始了昂。” 为了以防万一，沈云最终还是决定用火给这些银针消消毒，之后再用。 “好了吗？” 看到一旁的沈云一直捣鼓着银针，长孙皇后也是有些紧张又期待地问道。 “好了，皇后娘娘。接下来，我就要开始给您实针了。您注意，实针的时候，千万不要乱动就行。” 说罢，沈云便提着细长的银针，来到长孙皇后身边。 而看到银针后，长孙皇后却没有沈云想象中的慌乱。毕竟，长孙皇后见多识广，她的胆量也不是常人可比的。 接下来，就是实针的环节了，沈云在一个时辰里，共给长孙皇后扎入十六根银针，对应人体中的十六个穴位。 尤其是长孙皇后的脑袋上，就有足足六针。其余的则在她的两手及胳膊上。 实针是一件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因为它对力道深浅有着极为严格的把控。往往一点出错，都可能对病人造成严重的后果。 深知这一点的沈云更是每一针都提着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实针，脸颊也早早布满汗水。 “呼～好了，皇后娘娘，只需保持这个样子，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可以了。” 说完，沈云顾不得再看长孙皇后的样子，直接起身想要找个地方去休息。 可谁知，他才刚一出门，迎面冲来几个士兵。 “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没等众人靠近，沈云却先倒了下去。 “这小子怎么了？” “不会是要碰瓷吧？” “我去，那还不赶紧跑！” 随后，一众士兵赶紧离开了这里，只留下沈云一个人倒在门口呼呼大睡。 由此，沈云从刚穿过来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现在不释重负终于昏倒下去。 这一觉，他可真是睡足了，整整睡了三天三夜。 “啊～天怎么黑了？” 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一副睡眼蓬松的样子，沈云打着哈欠，看着周围黑暗的一片。 “欸，这是油灯吗” 突然，他一眼就将目光放到了不远处的光亮上。接着，他大步向着那里走去。 可下一刻，铛的一声，沈云开始痛喊：“哎哟，我的脑袋！” 这是啥呀？铁栅栏？等等，这里该不会是…… 依靠多年的经验，沈云立马分析出：“这里应该不是房间，也不是食堂，更不会是厕所。难道说......” “怎么样啊？沈云，在大牢里呆着的感觉如何？” 就在这时，铁栅栏的那边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陛下！” “哦？你倒是反应挺快的嘛，这样都认出我来了？” “嗯～陛下，说实话，你要是不站在火把旁边，我没准还真认不住来呢。” “啊，原来是这样啊。” 李世民抬头一看，才注意到旁边就是火把，马上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来掩盖他的尴尬。 “陛下，您怎么把我弄大牢里来了？” 沈云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一切，不解地问道。 “沈云，你可知罪！” 突然，李世民的表情变得极其沉重，目光幽深，语气冷漠，全然与之前那副样子大不一样。 奇怪，看老李这样子，怎么好像死了老婆似的。该不会……我去，难道长孙皇后她...... “陛下，是不是皇后娘娘她......” “住口！” 不等沈云的话讲完，李世民就一把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就露出一脸哀伤的样子，眼角似乎也有泪水划出。 “这么说，是真的了！” 沈云一下子瘫倒在地，整个脑袋天旋地转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成功？难道老天真的要这么好的人离去吗？难道我才刚刚穿越过来，就要再死一次吗？ 此时的沈云已经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整个身体都陷入到一阵绝望中。 “这么说，陛下是来杀我的了！” 过了一会，沈云缓缓抬起头，向李世民问去，可却半天没听到他的回答。 待定眼一瞧，却见他分明嘴角上是强忍着露出的笑容。 “陛下，陛下。” 又连着叫了两声，李世民依旧没有回答，可他嘴角上的笑容却快收不住了。 好你个老李，敢情是在这里吓唬我呢！ 终于，沈云明白了，李世民这分明是在吓唬他。 想吓唬我？看我怎么吓唬吓唬你吧！ 眼珠一转，沈云当即一笑，却又马上换上哭腔，大喊道：“陛下，这是我的罪，我这就随皇后娘娘去了。” 说完，沈云就一头撞向旁边的墙壁，虽然没发出一点声响，可他的身体马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小子？嘿，小子？” 见状，该换李世民着急了，他猛地冲到栏杆前，想要查看沈云的状况，可里面太黑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来人啊，快来人啊。把这个牢门给朕打开，快！” 坏了，坏了，这小子要真死了，可怎么跟观音婢交代啊！ 李世民此时是真着急了，见士兵一时找不到钥匙，便来到门前，一脚踹开了铁门，快步走到沈云面前。 “欸，小子，小子。” 轻轻扒拉了两下，李世民一把将沈云翻过个来，伸出手，颤抖着想要看看他是否还有呼吸。 “陛下！” 突然，沈云猛地一睁眼，吓得李世民一下子窜了起来。 “禀陛下，我没事。” “你，你小子，要吓死朕啊。” 李世民连忙顺了顺胸口，喘着粗气大骂道。 切，还不是你先吓我的！ “回陛下，刚才的确是撞昏了过去，不过我在梦里见到皇后娘娘了。她不但说她没事，还说陛下会奖赏我呢。” “你小子，还真是怪了！不错，皇后确实好多了，不过你嘛，继续呆在牢里一阵吧。” “啊！” “啊什么啊，惊着朕了，罚你在牢里待半个月。” 说完，李世民就自顾自地走了。 “欸，陛下，陛下，不要奖赏了，好歹......让我出去啊！” 第5章 太医院供奉 “陛下有旨，郎中沈云医术精湛，救治皇后娘娘有功，特赐太医院供奉。” 刚一出大牢，沈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宫里就来人了。 还是上次那个老太监，不过此时的他却是满脸笑容可掬的样子，弯着腰说道：“沈供奉，恭喜了！” “恭喜？有什么可恭喜的？太医院供奉？不还是给人打工吗？这个老......陛下也是的，还不如多给我点钱呢！” 当着老太监的面，沈云丝毫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吐槽道。 “欸，沈供奉，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太医院供奉可是天大的恩赐啊，多少人一辈子想要都得不到呢！” “哟，这么好啊。那你要吗？你要是要，只要你开口，我给你了！” “瞧您说的，我又不会医术，哪能要啊。” 见沈云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老太监当即向他解释起太医院供奉的好处。 原来这太医院供奉只是名义上隶属太医院，实际上太医院并不能管制供奉。 并且太医院供奉代表着皇帝的认可，有\\u0027无召不可行医\\u0027一说。即只要皇帝亲自下旨，否则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让供奉为他看病。 而往往能让皇帝下诏看病的，也都是皇亲贵族。所以，这太医院供奉不但平日里清闲无事，而且常常与皇亲贵族来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位。 “这么说的话，我就先试试吧！” 听完老太监的话，沈云顿时感觉还可以，也没想象中的那么糟嘛。 “对了，沈供奉应该在京城还没有住处吧？” 就在沈云准备离开的时候，老太监扯着嗓子又喊道。 “是啊，我在京城还没有住的地方呢！” 闻言，沈云猛地一拍脑袋，工作是有了，可房子还没着落呢。 这要是以后一直在京城当官，哪能总住在客栈里呢！ “我就说，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到啊。娘娘早就给你考虑好住处的问题了！” “真的？那我可要好好谢谢皇后娘娘了！对了，房子在哪呢？我现在就去看看。” “嗯......嗯......” 突然，老太监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继而说道：“主意是皇后娘娘提出的，不过这房子是，陛下，给你选的。” 老李选的？额——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呢？ 顿时，沈云好像不怎么期待这个房子了。 接下来，老太监就带着沈云，在穿过一条条街道，跨过一条条长桥后，终于来到了李世民为沈云精心挑选的府邸。 “哇，老......陛下还是蛮仗义的嘛，看来我真是错怪他了！” 站在一座气势恢宏的红木大门前，两侧摆放的石狮威武霸气，沈云一脸惊叹地看着。 “来，公公！你这一路也辛苦了，走，上我的府上坐一会！” 随后，沈云大步走到门前，咚咚咚，连叩大门三下，大喊道：“有人吗？快给老爷我开门！” 咯吱一声，门开了。 “哪里来的疯子？是不是有病啊？敢在这里闹事，还不赶紧滚！” 一个小厮探出半个脑袋，看都没看，就冲着沈云大骂道。 “嗯？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我管你是谁？看清楚，这里可是潞国公的府上！再乱叫，我可放狗了昂。” “放狗？你放一个试试，我......” 没等沈云说完，身后的老太监就急忙跑到沈云身边，一把拉住他，解释道：“沈供奉，你走错了，这是潞国公侯君集的府邸！你的府邸在那边。” 说着，老太监手指指向另一边一座门口破败的小院。 “什么？你，你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说实话，要不是老太监指着的方向只有这一个院子，沈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破院子还能住人呢？ “嗯——沈供奉啊，就是这个。虽然看着......确实\\u0027朴素\\u0027了一些，不过......” 说到这里，饶是老太监的脸皮再厚，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朴素？你还真说的出口啊！这是朴素吗？这分明就是欺诈啊！ “我说公公，陛下来过这里吗？” 此时，沈云的内心已是万马奔腾了，只是期盼这一切都是下面的人搞错了。 “这......陛下来过，而且是指着这里亲口说的。” 完了！完了完了！这老李，是故意报复我啊！ 不行，我决不能呆在这种地方！ “公公，你还是转告陛下吧。就说我沈云不爱官职，喜欢自在。这官谁爱当谁当！这房子谁爱住谁住！我反正马上就走了。” 说着，沈云就迫不及待准备跑路了。 我好歹会些医术，混开饭吃还是不成问题的。真要是呆在这里，不是活受罪吗？ 但是老太监接下来一句话，又打破了沈云的计划。 “沈供奉，陛下有旨！若是沈云不接受官职跟这个府邸，就以抗旨罪论处。对了，沈供奉，提醒你一下，这抗旨罪，可是杀头啊！” 什么？好啊，这个老李，我看他就是故意的。 说归说，气归气，真面对杀头，沈云也不敢试一试，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向那座李世民给他\\u0027精挑细选\\u0027的房子。 嘎——吱，砰！ 刚走到院子门前，就在沈云推门的那一刻，两扇破烂的大门不堪重负似的轰的倒了下去。 好家伙，还没进门呢，门先坏了！ “那个，公公，你要不要来坐坐？” 沈云扭头，看了一眼老太监，尴尬地笑着。 “不了，宫里还有点事，我先回去了。” 瞬间，老太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跑着离开了这里。 “嚯，这老家伙，年纪不小，跑的倒是快！” 没办法，最后只能沈云自己一个人走入院中。 不大的小院，直接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枯叶，真不知道这院子荒废多久了！ 继续向里面走去正对着的是一间大堂，一张木桌，几把椅子，还都是灰尘。 再往里走，右边有一张书案，看起来是平常读书写字的地方。 左边隔着一个屏障，有一座床，旁边就是窗户。 而大堂两边，是东西厢房。东厢房有三间，西厢房有两间。 “其实，总体上来说，还可以呢。不过，这个大门得赶紧修修了。” 与此同时，太极宫内。 老太监正跟李世民汇报着沈云入住的情况。 “禀陛下，沈供奉已经住进去了 。” “是吗？怎么样？他觉得朕给他准备的地方如何啊？” 说话的时候，李世民嘴角忍不住撇了起来。 “这......” 老太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毕竟沈云可是当着他的面相当不满意的。 “他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等以后，他就明白，朕的良苦用心了。” 李世民见状，当即明白沈云的态度，又一脸神秘地自言自语道。 “还有，记得明天让他进宫一趟，再给皇后看看病情。” “遵旨！” 第6章 禁军侯天语 “这里就是太极宫了吧，还真大啊。” 一大早，沈云就接到入宫的通知，随后就赶紧来到宫门前。 虽然上次他来过一次，不过当时时间匆忙，也没心情细看太极宫，自然感觉不出来它的排布规模。 抬头望去，大大的牌匾上刻着\\u0027承天门\\u0027三个字。 “站住！什么人？” 一声大喝，守门的士兵拦在了准备进去的沈云前面。 “这位兄弟，我叫沈云，是陛下让我来的。” 沈云急忙开口解释道。 “陛下召见？那有没有诏书？还请拿出诏书，给我们看看。” 诏书？哪有诏书啊？老李随便派了个人，就让我过来了，我哪见过诏书呢？ “这个，陛下是让人给我传达的口谕。所以，我手上没有诏书。” 沈云只能如实回答道。 “那就烦劳你在这里等一会吧。我派人先进去通报一声，等陛下有了回复，你才能进去！” 守门的将士态度坚决，目光谨慎地看着沈云。 作为太极宫的守门士兵，他们维护的是整个太极宫的安全，当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侥幸的心理。 “那好吧。” 沈云被拦在外面，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是士兵的责任。等一会就等一会吧。 又过了一会，承天门突然热闹了起来。 “副统领来了！” “快，快站好，是副统领！” “不要乱，大家都不要说话了！” 守门的士兵瞬间安静下来，沈云歪着脑袋，向里看去，却见一队严肃的禁军缓缓向这里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五官端正，模样还算可以，身材高大，一身铁甲，手掌握放到挎在腰间的长剑的剑柄上。 “参见侯副统领！” 那人刚走到承天门下，一众守门士兵就齐声大喊起来。 “末将张大城参见侯副统领！” 其中，刚才拦住沈云的长官也抱拳对那人恭敬说道。 “好，都打起精神来，千万不要偷懒昂。” 忽然，那人目光一扫，就见到了一旁站着的沈云，当即大步走向他。 而站在原地的沈云见那人冲他而来， 也是不知所措起来，怔怔地呆在原地。 直到那人开口第一句话，瞬间让沈云清醒过来。 “欸，你还没死呢？” 此言一出，岂止是让沈云清醒，简直是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不是，兄弟，怎么一上来就咒人死啊！我是跟你有仇吗？ 一时间，沈云就是有再多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我，是不是应该，问候一下他的家人呢？ 这样，不大好吧！ 不行，受不了了，管他是谁呢！ 下一刻，就在沈云即将口吐芬芳的时候。 望着沈云阴沉的脸色，那人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又急忙解释道：“喂，你不认识我了？还记得那天，你要被砍头了，是我喊的刀下留人呢。” “奥～原来是你啊！” 经过那人一说，沈云顿时就想起来了，眼前之人正是那天及时赶到法场，救下他一命，并且骑马带他进宫的人。 这样一来，沈云倒是明白他第一句话的意思了。 毕竟，按照常人的认识，沈云所犯之罪即便一时不死，迟早也会被杀的。 “那天真是多亏你了，要是你再晚来一会，我可就真的人头落地了。” 随即，沈云也不再生气，马上向他表达了感谢。 “欸，不必客气！要说实话，还是你运气好，也得是皇后娘娘仁慈的原因，跟我可没多大关系。” 闻言，那人却连连摆手，笑着说道。 “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是准备要入宫吗？” 说完这些，那人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沈云问道。 “不错，今天陛下召我入宫，给皇后娘娘再瞧瞧病情。” “你？给皇后娘娘看病？” 瞬间，那人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上下打量起沈云来。 陛下不是说他是庸医吗？怎么还让他给皇后娘娘治病呢？难道说…… 不等两人继续交谈，承天门里就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供奉，快随我入宫吧，陛下都等急了。” 老太监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拉起沈云的胳膊，就要往宫里走去。 “李公公！您怎么来了？” 突然，那人见到老太监又大叫一声。他没想到，陛下身边的李公公竟然亲自来接沈云了。 沈云不知道这李公公，他可是太清楚了。别看李公公年纪不小，但却是李世民身边最亲信的太监。 宫里基本所有的事，都要经过他的手，才能实施进行。而且更重要的事，他时刻都清楚明白李世民的意图。 是以，朝中许多大臣都争着与他交好，只为在关键时刻能帮自己一把。 “哟，是禁军的侯副统领啊！刚才一时着急，没注意到你，千万不要怪罪啊！” 李公公表面上说着赔罪的话，可动作却是敷衍极了，全然没把禁军副统领放在眼中。 “公公说的哪里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不敢怪罪公公您呐。” 即便看出李公公的敷衍，那人却依旧面带微笑着说道。 “副统领？你是禁军副统领？” 就在这时，沈云没有急着跟李公公去宫里，反而看向那人。 “怎么，沈供奉，你们认识？” “算是认识吧，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侯天语，是太极宫的禁军副统领！” “那我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沈云，现在是太医院......太医院......什么来着......” 突然，沈云又想不起来自己的职位了。 “供奉！太医院供奉！” 李公公急忙接着他的话，替他说了起来。 “沈供奉这次进宫是特意为皇后娘娘继续瞧瞧病情的。上次他给皇后娘娘扎了几针，皇后娘娘的病情就好了许多。所以，陛下才让沈郎中担任太医院供奉的。” 说了两句，李公公就又拉起沈云，继续说道：“行了，沈供奉，不能再耽搁了，赶紧入宫吧！” 随后，两人马上进入承天门中。身后，站在原地的侯天语也默念着“沈云”二字。 这算得上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欸，公公，那个侯天语......” 路上，沈云忍不住打听起侯天语的事情。 “你说禁军的侯副统领啊？说起来，你们以后应该会经常见面的。” “是吗？” “沈供奉可还记得潞国公的府邸吗？” “当然了，不就是那个，对面的，那个，府邸嘛！” 一提到潞国公的府邸，沈云就忍不住想起走错的尴尬。同时，心里也不禁暗骂起李世民。 要不是他，自己能那么尴尬吗？还有，他给自己选的地方未免也太破旧了吧！ “那个侯副统领就是潞国公侯君集侯大人家的公子！我记得，他的名字\\u0027天语\\u0027还是陛下亲自起的呢。” “潞国公侯君集的儿子！他是国公的儿子！” “对，这不，现在在宫里担任禁军副统领嘛。” 言毕，沈云不禁有些惊讶，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不一般之人。 第7章 白得一千两 “启禀陛下，沈供奉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 转眼间，沈云与李公公两人就已经站在了房间外。 “草民沈云，拜见陛下！” 刚一进门，沈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李世民在哪也没看就直接趴了下去。 “这呢！在这呢！你往哪里拜呢？” 右边传来李世民大声责备的声音，好像是在故意针对沈云似的。 “行了，他这不是激动嘛！来，沈云，快起来吧！” 不等沈云回话，长孙皇后立马为他辩护道。 哼！老李，你敢让我住破房子，看我不在皇后娘娘告你的状！ “启禀皇后娘娘，草民不是激动，是一时身体无力才扑倒下去的。” 说着，沈云露出一副使劲挣扎着起身的样子，仿佛身后压着一座山似的费力。 “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坐在床边的长孙皇后闻言，马上一脸担忧的表情，关切地问道。 “能有什么事？朕看，这小子是装的吧。” 李世民在旁边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才不相信沈云的话呢。 “说什么呢！沈云他肯定是病了，要不派两个太医给他看看。” “不用，这小子不是医术精湛嘛。他自己生病，自己不就可以看了。” 话音刚落，沈云就立马说道：“皇后娘娘，陛下说得对，我这病，自己就可以看的。” “你看，朕说的对吧。” 说完，李世民还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看着沈云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小子，最好是吃些苦头！ “咳咳，皇后娘娘，草民这病啊，说来也不是大病，只是偶感风寒所致！” “风寒？最近这几日天气温暖，也没有风啊？”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啊，草民的风寒，是在夜里受的，那大风就在草民的耳边吹过啊！” “大风？房子里怎么会有大风呢？” “这......” 此言一出，沈云抬头望向李世民，李世民也瞬间反应过来了。 “你小子，这是要告状啊！” 李世民咬了咬牙，嘴里闷声说道。 “到底是怎么了？沈云，说呀？” 这边，长孙皇后还在继续询问。那边，李世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沈云明白，李世民这是在说：你小子，要是敢说一个字，你看朕...... 活该，现在着急了吧！谁让你给我这么一个破房子呢！ 短短的几秒钟里，沈云看着李世民那张气得发胀的脸，心里偷偷笑了好几次。 “朕猜，是你小子半夜去茅房，得的风寒吧？” 突然，李世民一句话打破沉默，表面上语气平淡，可沈云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有威胁的意味。 与此同时，长孙皇后也看向沈云，似乎在确定是不是这回事。 “启禀皇后娘娘，草民，是昨晚上茅房的时候，不小心得了风寒。” 沈云知道，真要告状李世民也就是被长孙皇后说一顿，但没准自己以后就遭殃了。 所以，他还是决定按李世民的话来。不过，就这么说，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自己。 于是，沈云又继续说道：“说起来，还是因为草民太激动了。昨天陛下派人说，要赏草民做太医院供奉，还要赏赐草民一千两银子——” “咳！咳！” 忽然，李世民听到\\u0027一千两银子\\u0027的时候，用力咳嗽了两声，又急忙对长孙皇后解释道：“没事，朕没事，嗓子有些干。继续说，说吧！” 老李啊，我看你这眼神，怎么好像不太想让我说呢！不过既然是你\\u0027开口\\u0027了，那我必须说啊！ “草民当时马上就想要拒绝，毕竟无功不受禄嘛。这一千两银子，草民不能白得啊。不过，陛下的旨意实在坚定，草民无奈，无奈啊，就收下了！” 说完，沈云扭头看向李世民，眨了眨眼睛，说道：“您说是吧，陛下？” “对！是这样！” 李世民一脸不耐烦地回了两句。 “对了，陛下。草民好像还没收到呢，您一会让外面的公公把钱送到草民的\\u0027府上\\u0027昂。” “你！你放心，朕，忘不了！” 李世民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千两银子他一点也不在乎，可让沈云得了这么大便宜，他觉得身上瞬间就不好受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 长孙皇后不解地看着眼前两个人，虽然表面上一片和谐，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事（没事）！” 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皇后娘娘，草民还是先给你看看病情怎么样了吧？” 随后，沈云也没忘记这次入宫的目的，立马走到长孙皇后身边，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自从上次，沈云在长孙皇后身上施完针后，长孙皇后马上就好了许多。 不但可以下地行走了，也能进些吃食了，连气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而现在的沈云，已经可以肯定，长孙皇后的病情有了极大的好转。 “皇后娘娘的病已经在变好了，不过要想真正根除病根，还需施针几次才行。” 沈云淡淡地讲出了把脉后的结果判断。 “好，那就好。你上次使用的银针都还留着呢，什么时候用，跟朕说一声，朕马上派人送过来。” 与刚才不同，李世民一脸的认真态度，显然长孙皇后对他来说，可以忘记一切。 “启禀陛下，汪太医到了！” 没过一会，突然外面又传来李公公的一声大喊。 “让他进来！” 李世民一声回应后，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个头发半白，但步伐稳健，身着官服的老头。 “臣参见陛下！” 一进来，汪太医就跪倒在地，向李世民行礼道。 “行了，赶紧起来吧。正好，今天朕让你过来，一个是给皇后开一些补药，另一个就是带你认识一下朕新册封的太医院供奉沈云。” 李世民笑着挥了挥手，又以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沈云。 顿时，沈云就好像感受到了什么。 这个老李，不会又要坑我吧！刚才才好不容易拿过来一千两银子，可别让我再还回去呀！ 不行，决不能还回去！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抱着不怕死的心态，沈云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也看向李世民。 第8章 接受挑战 “哦？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沈供奉啊！久仰，久仰！今日一见，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呐。” 一碰面，汪太医就冷着脸，阴阳怪气地对沈云说道。 怎么？难道我得罪过他吗？ 第一时间，沈云就在脑海里翻过一遍以前的记忆，确认以前没有见过这位汪太医后，更加觉得奇怪了。 我又不认识他，至于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吗？ “哪里哪里？我的名号可没几个人听过，汪太医你可太客气了。” 不过，沈云在没弄清原因之前，并未与他计较这些，反而谦虚地回道。 “不不不，沈供奉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为太医院供奉，想必定是有一番响亮的名号以及高超的医术啊！对了，沈供奉当初给皇后娘娘治病，可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名气也够响亮了吧！” 面对沈云的谦虚，汪太医却丝毫没有退让，继续开口嘲讽道。 当初，沈云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原先的沈云给长孙皇后治病，致使病情加重，差点被砍了脑袋，可不就是满城人都知道吗！ “名号嘛？我刚来京城不久，确实是没有什么名号。不过，要说医术嘛，那肯定是，要比宫里的太医要强上几分的。” 这次，沈云没有忍让，直接回怼道。 既然你汪太医处处逼人，就不要怪我说话不客气了！ 沈云说比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自然也包括眼前的汪太医。实际上也就是说，你汪太医的医术，相比我差远了！ “你！好大的口气啊！沈云，你不会觉得你侥幸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就认为自己的医术天下无敌了吧。” 汪太医大手一挥，指向沈云，喘着粗气说道。 显然刚才沈云的话，气得汪太医整个胸膛都剧烈起伏起来。 “老夫我行医四十年，也不敢说出如此胆大的言论，你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也敢说自己的医术可以胜过所有的太医，实在是太狂妄了！我看，这太医院供奉一职，你是万万当不得的！” 直到这时，沈云终于反应过来，汪太医为什么要针对他了。这汪太医分明是对沈云担任太医院供奉一职所不满。 按照李公公之前与我说的，这太医院供奉一职是多少太医一生追求的东西。想必这汪太医也是在渴望这个官职，当然更像是一种荣誉。 可现在这种荣誉却突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个年轻小子得到，他身为多年看病的太医，自然是感到不满的！ 再看向一旁一直看热闹的李世民，他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两人。 沈云当即明白，都是李世民搞的鬼。 这个老李，故意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或许，从李世民给沈云安排太医院供奉一职的时候，就已经策划这次对峙了。 眼下，摆在沈云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了。 一条是放弃太医院供奉一职，这样就能万事大吉，不起纷争。而且沈云本就不在乎这个什么太医院供奉一职，主动放弃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另一条则是继续与汪太医对峙，继而加深矛盾，最终只怕免不了比试一番。 但汪太医可是常年看病的太医，医术自然不一般。与他比试，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不容易的。 并且，比试之后，若是胜了还好，也能证明自己。可若是败了，只怕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还要受那些太医们嘲讽，以后在他们面前就彻底抬不起头了。 两者权衡之下，似乎很容易就知道怎么样选择。 “我当不当这个太医院供奉，跟你汪太医有什么关系？这个职位，是陛下给我的。就算有一天我不当了，也还是陛下来说，哪里轮得到你！” “况且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太医们治不好皇后娘娘的病，可我沈云就能治好皇后娘娘的病！汪太医，你说我当不当得这个太医院供奉呢？” 然而，沈云在思索一番后，竟没有选择放弃太医院供奉一职，反而彻底与汪太医对峙起来。 他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要让老李看看，他沈云是有真本事的。 想必老李故意设下这个对局，就是想看看我到底医术有多高吧！那好，我就让你看个够！ 事实上，沈云猜测的也确实八九不离十。李世民故意让沈云担任太医院供奉，不单单只是因为他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情。 因为现在的李世民确实对沈云的医术没有底。他真正的想法是：这小子之前明明还什么都不会呢？怎么突然就有了治好观音婢的方法？ 这强烈的转变，实在让李世民摸不透沈云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像汪太医说的，只是侥幸而已。 所以，他便布下了今天这个局，就是要试出沈云有多少本事。 而如果沈云直接放弃太医院供奉一职的话，那李世民就会认为他治好长孙皇后只是侥幸，本身没有多大本事，所以才不敢面对汪太医。 并且，真要是这样的话，李世民会毫不犹豫地把沈云轰出宫去，还会布告天下，他沈云就是一个骗子，而且永远不准他再给人看病！ 所幸，这一切都被沈云的固执躲了过去。 现在沈云正面与汪太医对峙，已经让李世民相信了几分他有真正的医术。 不过，到底有多少，李世民还要再让汪太医试一试。 “你......你......” 一时间，汪太医竟被沈云的话气得语塞一阵，缓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能不能当太医院供奉一职，还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若你沈云真有高深的医术，自然可以做这个太医院供奉；可要是你医术浅薄，只会玩弄些小把戏，那可就……” “汪太医，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我沈云有没有能力，我自己知道，还轮不到别人说三道四的！” 沈云最是听不得这些夹枪带棍的话语，当即大声怼了回去。 “陛下，既然沈云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还请陛下做个见证，老夫要与沈云比试医术！” 说完，汪太医又扭过头，撇了沈云一眼，继续说道：“若是沈云胜了，那老夫心服口服，让他来做这个太医院供奉，太医院没有异议。可他要是败了，非但要免去他太医院供奉一职，我还要他当面对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道歉！如何？” “沈云，汪太医已经说了，你，意下如何啊？” 李世民依旧站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很明显，他是不想让沈云觉得他是与汪太医一起的。 不过，这些对于沈云来说，都不重要了！ “好，我接受汪太医的挑战！不过，条件要改一下。” “怎么改？” “如果我胜了，汪太医要当着所有太医的面，承认我的医术，并且亲口宣布由我担任太医院供奉一职！” “好，老夫答应你。比试的时间就定在三天后，三天之后，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第9章 家有访客 “喂，你们听说太医院的事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不就是说太医院的太医们要举行医术比赛吗？” “欸！怎么我听的好像不太一样呢？” “是啊，我听说的也不一样。” “那你们听到的是什么啊？” “我听人说，不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互相比试，而是有个人要跟太医院的太医比试医术。” “什么？跟太医院的太医比试医术？这不是开玩笑吗？那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医术高超的名医，谁这么大胆子，敢跟他们比试医术啊？” “我记得，好像是叫沈什么来着，沈......沈云，对了，叫沈云。就这个人，说是治好了皇后娘娘的病，才口出狂言要与太医们比试医术的。” “他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我看呐，真到了那天，指不定会怎么出丑呢！” “这还不好说呢，到时候看着就是了！” 就在沈云与汪太医立下挑战的第二天，整个京城就都传遍了这一消息，大街小巷的人们也都议论了起来。 而议论的结果，也大多数都看好太医院的太医，毕竟他们能进太医院就已经远超一般的郎中了，更何况又在宫中行医多年，见过的病恐怕都比沈云走过的路要多。 当然，也还有一小部分的人支持沈云，不过他们也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随口说道。 然而，这一切的讨论，沈云都是听不见的。他现在正忙着修理大门呢！ “往这边点，再往那边点，对，再靠近一些，好，慢点，不要着急昂。” 站在门口的沈云，正大声指挥着两个木匠拿着一个大木板在门口比来比去。 “怎么样？现在可以吗？” 一个木匠开口询问道。 “好，差不多。等我再看看！” 这两个木匠是沈云特意找过来的，拿木板比对是为了观测大门怎样显得大气一些，等过一段时间大门制作出来后，好直接装上。 但看着眼前的木板，沈云总是觉得哪里差了一些。 里面差些就差些了，大门可千万不能差。毕竟，大门是房子的门面嘛！ 想了一会，沈云再次指挥两个木匠开始移动起来。 可那两名木匠已经抬着木板好一大会了，身体有些感到无力，行动也迟缓些。 突然，一个木匠大喊一声：“哎呦！” 紧接着，就见那块一人高的大木板唰的砸了下来，正对沈云而去。 我去！不是吧，救命啊！ 沈云马上转过身体，想要跑到一旁，可木板眨眼间似乎就要砸到他的身上了。 “糟了！来不及了......” 但是就在沈云失去希望的时候，一双粗壮的手掌猛地从他身后伸出，啪的一声挡住了木板。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将他遮盖住了！ “侯天语！” 沈云转头一看，竟是禁军副统领侯天语。 “你怎么在这里？奥，我想起来了，你是潞国公的儿子，就住在我对面啊！” “又见面了，沈云兄。” 侯天语两步走到沈云面前，缓缓扶稳了巨大的木板。 “哎呦，公子，实在是抱歉啊！都怪我，一时疏忽，您没事吧。” 一瞬间，刚才没拿住木板导致它倒下来的木匠快速冲了出来，站在沈云面前，仔细看向沈云。 “没事，我没事。今天就先干到这里吧，你们先回去，大门就按照刚才那个样子做就行了。” 沈云摆了摆手，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但所幸没有受伤，他也就不计较这件事了。 “好，那我们先走了。等过几天，就把大门给公子你送过来。” 随后，两个木匠就马上离开了沈云门前。 “侯兄弟，刚才真是多谢了！” 直到此时，沈云才猛地吸了一口气，缓过神来，连忙向侯天语道谢。 刚才要不是他，沈云非得当场被砸个半死不可。 “不用客气，我也只是路过，没想到正好看见你了，就出手帮了一下子。” 侯天语挠了挠头，憨笑着说道。 “欸，对了，这是你家吗？” “嗯～算是吧！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沈云伸出手，邀请侯天语进入院子中。 “行啊！没想到沈云兄你住在这里啊，正好我家就住在对面，有时间你也可以上我家坐坐。” “好，行！” 一想到潞国公的府邸，沈云就忍不住想起那天的尴尬，真是让人忘不掉啊！ “沈云兄啊，你这房子，还真是......朴素呢！” 原本还笑着说话的侯天语在一进院子里，就马上傻眼了。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也太破旧了吧？看来沈云兄真是家境贫寒啊！ “嗯，对，是......朴素了一些吧。” 可恶的老李！真是该死啊！不行，等有机会，一定要让他换个房子给我！ “来来来，不要客气，快坐一会吧！” 等进入屋内，沈云就立马招呼着侯天语坐下。 可侯天语放眼一扫，偌大的大堂内，居然就只有两把椅子！ “咳！好，沈云兄你也坐吧！” 见沈云实在是热情，侯天语也只能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上去。 “我去给你倒杯水！” 侯天语刚坐下，沈云就又招呼着去给他倒水。 “不用了，沈云兄，我不渴。我，哎呦......” 突然，咚的一声，随后马上传来一阵散架声。 “怎么了？” 沈云急忙转身一看，却见侯天语一屁股倒了下去，下面是散成一堆的椅子。 糟了！椅子忘换了！ 沈云连忙上前，一把拉起侯天语，嘴里念叨着：“实在不好意思啊，这件房子是陛下给我的，还没来得及修缮呢！” “陛下给的？” 在侯天语满脸的疑惑中，沈云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要怪，就去怪老李吧！反正，不是我的问题昂！ “那，我还是，站一会吧！” 见沈云这么说，侯天语可是不敢吐槽什么，生怕一旦传到李世民耳朵里，可就坏了。 “没事，这还有一把椅子呢。” 沈云又一把拉过另一把椅子，可侯天语一看，跟上一把椅子差不多，担心又把自己摔到地上，立马摆手道：“不不不，我还是站一会，站一会吧！” “别啊，这有椅子，你还站什么啊？来，既然来到我家了，我还能让你没坐的地方吗？” 说着，沈云一把就将侯天语按到了椅子上。 “怎么样？没事吧！” 见侯天语不放心的样子，沈云猛地拍了拍椅子，而椅子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见状，侯天语也放心了些，身体开始活动起来。 “沈云兄，你别说，这个椅子，还可......哎呦！” 咚！椅子又散架了，侯天语又摔到了地上。 “侯兄，怎么样？没事吧？” “唉！沈云兄啊，我，我还是站着吧！” 第10章 城北十字街 “启禀皇后娘娘，沈供奉来了！” 与汪太医立下挑战的第三天，沈云正一脸从容地站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门前。 “快，进来吧！” 殿内马上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 随后，沈云当即大步迈了进去。一进屋，一双眼睛就向周围扫视了一圈。 老李不在？应该是处理朝政去了吧！ 自从长孙皇后的病情逐渐好转之后，李世民也是将重心放回到了朝廷政务上，毕竟天下这么大，还有许多事等着他处理呢。 “沈云拜见皇后娘娘！” “行了，不用行礼了。来，走近一些，今日陛下不在，不用拘束的。” 沈云刚要跪下行礼，就被长孙皇后拦住，又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谢皇后娘娘！” 沈云见状，笑着来到长孙皇后旁边，又被招呼着坐到了凳子上。 皇后娘娘可真是平易近人啊！一点架子也没有，说话也这般温柔，不像那个老李，整天绷着个脸，一点也不亲和。 不知不觉间，沈云又在心里骂了李世民两句。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的大殿内处理政务的李世民仿佛也有所感应。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声传遍整个大殿。 “哎哟，陛下是不是着凉了？” 说着，李公公拿起一件衣裳，走到李世民身旁，就要替他披到身上。 “不，朕不冷。” 李世民却伸手一把推开李公公递来的衣裳，皱了两下眉头，缓缓说道：“朕怎么......好像突然想起那小子了呢？” “陛下说的是，哪个小子？” 闻言，李公公一时没听明白，不解地问道。 “嗐！还有哪个小子啊？沈云那小子呗！” 李世民一副随意的样子，眉头却依旧微微皱起。 “哦！陛下是想他了，那老奴这就去叫他去？” 李公公闻言，却是马上转身准备去找沈云。 “欸，回来，回来。朕什么时候说想他了？想他？朕想打他还差不多呢！” 一见李公公要去找沈云，李世民马上急得站了起来，大喊道。 说完，他又缓缓地坐了下去，嘴里喃喃道：“朕才不想他呢！” 可过了一会，李世民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后天可就是医术大比了，沈云的医术，能比得过汪太医吗？” “陛下是在担心沈供奉与汪太医的对局？” 李公公笑着说了起来，其实他早就看出了李世民心里想的什么。 虽然李世民一直嘴硬，但他能感觉到李世民还是在关心沈云的。 “哪有啊？朕不过是一时想起来罢了。对了，医术大比的擂台修建的怎么样了？” 李世民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将话题转移到擂台上。 “陛下放心，老奴已经查看过了。过了今天，应该就能建好。擂台的位置，就设立在城北的十字街那里。” “好，你安排的事，朕放心！这件事就这样吧。” 稍微一顿，李世民又补充道：“要真有本事，朕一定重用！同样的，朕也绝不会留无能之徒在身边。” “陛下说的是！” 这边，李世民两人还在猜想着两天后医术大比的结果。 而沈云那边，却是无忧无虑地与长孙皇后聊起天来。 “娘娘你看，这银针扎的位置可不是随便选的，都是对应人体各大穴位而来。比如这里，手臂上这里就是通里穴！” “噢，原来是这样啊！” “还有，这银针扎入的深浅也是不一样的，一般与人体的病症，银针的粗细，穴位的不同都有关系。” “那现在这一针该扎入多深呢？” “娘娘请看，大概是这么深。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沈云用手指比对了一下银针，随后缓缓扎入到长孙皇后手臂上的通里穴上。 “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长孙皇后摇了摇头，除了刚开始细微的一下扎入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这就对了，您别看这银针看着吓人，可真扎进去的时候，基本没什么感觉呢。” 接下来，沈云又接连扎了几针，等差不多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这次进宫，主要就是给长孙皇后再施一次针，来加快病情的恢复。 “唉！沈云啊，我这病，可多亏了你呢！” “娘娘客气了！是娘娘您福气深厚，这病才好的这么快的。” 沈云笑着，真心地祝福道。 然而，就在屋内一片祥和的时候，长孙皇后却突然面露忧愁之色，盯着沈云说道：“沈云，后天就是你跟汪太医比试医术的日子了吧？” “嗯，后天就是了。” 沈云淡然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后天的比试，你......有没有把握？” 原来，长孙皇后也是在替沈云后天与汪太医的医术大比而担忧。 毕竟，沈云一旦输了，不但要剥去太医院供奉一职，还要当面向所有太医道歉，这可是极为耻辱的一件事。 “应该没有问题吧！” 沈云还是一脸从容的样子，他的自信，他的底气，全部来自于他穿越前的身份——中医大学生。 我学的中医是集合中华民族几千年历史沉淀下来的精华，而现在的太医只是唐朝的医生。 还有许多以后才出来的医术，他们都不知道，更何况我最擅长的针灸，未必就比他们的草药差！ 想到这，沈云更加自信了，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容。 而这一幕，也都被长孙皇后看在眼里。此时的她，也开始相信面前年纪不大的少年，或许他真的要比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们的医术更加高明了。 “那好，沈云，等到后天医术大比的时候，我要亲自去看你与汪太医比试。” “可是娘娘，您的身体......” “没事的，沈云，我相信你。” “嗯，皇后娘娘。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闻言，沈云再次被感动了，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被别人认可！ 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沈云在心里暗暗发誓，就为了长孙皇后的这份信任，他也决不能让她失望。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汪太医与沈云约定的三天后。 城北十字街，一大早就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距离医术不比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让一下，大家都让一下！” 人群中，一行身影出现，很快走到了擂台上。 “那个就是太医院的汪太医吧？” “对，是他，就是他要跟另一个小子比试医术。” “欸，你们知道吗？我听说，这汪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是嘛，这下那小子不肯定完蛋了！” “没准，谁知道呢？” “这还有什么没准的，你看，都现在了，那小子连影子都没看到呢？” “是啊，不会是怕了吧！” 而就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一声大喝突然从人群外传了过来。 “皇后娘娘到！” “天呐，连皇后娘娘都来看了？” “这下，可真是热闹了啊！” 一瞬间，人群彻底沸腾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擂台，等待着沈云的出现。 第11章 抵达擂台 “没想到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十字街擂台附近的一座酒楼上，坐在二楼靠近窗户位置的，是一个端着酒杯喝酒的中年男子。 “是啊，这少年郎中与太医院太医比试医术一事，整个京城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与中年男子相对而坐的，是一个体形微胖，长相儒雅的男子。 两人旁边还站着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头。 突然，他弯腰俯身，凑到中年男子耳边小声说道：“禀陛......老爷，皇后娘娘也来了！” 一听到老头的话，中年男子瞬间激动起来。 “观音婢怎么来了？她的身子还没养好呢！” 而这一声\\u0027观音婢\\u0027，也彻底说明了中年男子的身份，他正是当今天子李世民。 旁边的老头自然就是李公公，对面的儒雅微胖男人则是当今的宰相长孙无忌！ “陛下，您千万不要着急啊。皇后娘娘毕竟是卧床多日，许久没有走动，如今这里有些热闹，正好活动活动，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长孙无忌低声对李世民说道。 他与皇后娘娘是亲兄妹，自然会为她着想。 是以，听到自己这个大舅哥的话，李世民一时冷静了下来。 “对，出来走走也好！我想，她也是为那小子来的。” 表面上说着无事，可一想到长孙皇后是为沈云而来，李世民不禁脸色又黑了起来。 这小子，连观音婢都为他来了。他要是敢辜负观音婢的期望，看我怎么收拾他！ “陛下，怎么说，这个年轻人也是救了皇后娘娘的命。皇后娘娘为他而来，也是合情合理的。” 见李世民脸色不对，长孙无忌急忙开口替长孙皇后解释道。 陛下这个样子？看来是不怎么待见那个年轻人啊！ “行了，朕都明白。不过那小子呢？这都快开始了，怎么朕还没看见那小子的人影啊？” 李世民仰着头向四周环视了几遍，都没有见到沈云的身影。 “许是还在路上吧。现在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我们再等等，他就应该到了！” 长孙无忌想了想，猜测沈云应该快到了。 而实际上，此刻的沈云，别说快没快到擂台这里了，他就连院子还没出去呢！ “沈云兄！沈云兄！哎呀，沈云兄啊，你怎么还在睡呀？今天可是你跟太医院的太医擂台比试的日子啊！现在，都快到开始的时辰了吧？” 还在梦乡中的沈云，猛地被一阵喊叫声惊醒过来。 “谁呀？侯兄弟？” 睁开朦胧的睡眼，侯天语的脸庞一下子出现在了眼前。 “沈云兄，快起来吧！要不，一会就迟到了！” “迟到？什么迟到？” “跟太医院的太医进行擂台比试医术啊！” “奥，对，我想起来了！” 闻言，沈云立马清醒了过来，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随后，沈云以当代大学生应有的速度，飞速穿好了衣服。 “欸，侯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起床呢？” 一边向外走着，沈云一边疑惑地问向侯天语。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睡过头的？ “沈云兄，我哪里知道啊？我就是想今天去看你跟那些太医们比试，正好走到你家门口了，就进来看看了。说起来，我本打算，还看不见你呢！” “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间，你应该已经到擂台上了啊！” “是啊！” 沈云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时间，再怎么说，他的确不应该在这里睡觉。 不过，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唉，说来也不怕侯兄弟你笑话，其实我每天都起的很早的！之所以今天起晚了，是因为昨天半夜床上面的屋顶塌了一小块，把我弄醒了，昨晚没有睡好才起晚的。” 说着，沈云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行，沈云兄，现在走过去肯定是来不及了。这样吧，我们骑马过去。” 两人刚走出大门，侯天语就从一旁牵出一匹黑色骏马。 “啊！侯兄弟，可是，我不会骑马啊！” 望着那匹比自己还高的黑马，沈云不禁心里有些打怵。 这骑马，我也没学过啊！ “没事的，沈云兄，我在前面，你坐在后面，紧紧抱住我就行了。” 说完，侯天语就一个翻身，上了马上，转过头看向沈云，喊道：“快，沈云兄，快上来！” “那我试试！” 沈云慢慢靠近黑马，在侯天语的帮助下，也很快翻了上去。 “欸，侯兄弟，你别说，这骑马也还行。” 坐在马背上，沈云晃动了两下身体，倒是什么也没感觉到。 “是嘛，那就好！你抱住了，我们走了！” 伴随着侯天语一声\\u0027驾\\u0027，黑马迅速冲了出去。 哎呦，我去！ 这一刻，沈云才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做飞翔的感觉。 “怎么样？沈云兄？” 过了一会，尽管耳边都是风声，侯天语还是扯着嗓子向后问道。 “我......我......有点......晕......” 越来越颠簸，越来越颠簸，沈云感觉这身骨头都快要散架了似的。 “什么？不够快！你等着，我让它再快一点！” 然而，沈云的话，在经过一阵风声后，传到侯天语耳朵里，竟是让他加快速度。 “驾！驾！” 随即，侯天语猛地拍打马背，黑马一声嘶吼之下，居然速度快了近一倍。 “别......别快了！” 顶着大风，沈云痛苦地呼喊着。 “不够快？还不够快吗？不行啊，我没拿马鞭，只能这么快了。” 侯天语\\u0027善解人意\\u0027地对后面的沈云解释道。 而这一路，也是沈云以后对骑马恐惧的由来。 转眼间，两人就已经能看到不远处人山人海的擂台了。 “让开，快让开！” 黑马还在快速飞奔，侯天语一边大声提醒着两边的行人，一边拉紧马绳，试图让黑马慢下来。 “陛下，你看！” 下面的喧闹也瞬间引起了酒楼上长孙无忌的注意。 “什么人？竟敢在大街上纵马狂奔？” 因为离的有些远，李世民还没有看清马背上的两人，单就骑着快马冲入人群，就已经让他愤怒了。 可突然，他又犹豫起来，紧紧看向那匹黑马，缓缓说道：“那匹马，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 “对了，朕想起来了，那是前年朕赏给潞国公的一匹马啊！怎么在这里......难道说？” “陛下，是沈云！” 下一刻，黑马终于停了下来，侯天语与沈云也一同走了下来。 他们的身影一下子展露在人群面前。 “陛下，那是潞国公的公子侯天语，现在是禁军副统领。” 李公公走上前，指着从黑马上下来的侯天语说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欸，他跟沈云怎么在一块啊？怎么，他跟沈云那小子认识？” “陛下，这个说来话长了，就前几天的时候......” “行了，算了吧！既然沈云到了，那就先看比试吧。这件事，之后再跟朕说！” “遵旨！” 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沈云缓缓走向那个擂台。 第12章 医术大比 “终于来了！” 擂台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汪太医，目光凝重，紧紧注视着沈云一步步走向擂台。 一步，两步，沈云迈着缓慢的步伐从人群中走过。 走的这么稳，看来是很有自信啊！不过，老夫一定会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什么叫......等等，这小子......欸，怎么又回去了！ 突然，汪太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原本走向擂台的沈云居然一个转身，又向身后走去。 这一举动，也瞬间惊呆了周围的人。 “欸，他怎么往回走啊？” “是啊，怎么又走回去了？” 见状，人群立马讨论起来，纷纷指着沈云说道。 “嘿，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酒楼上，李世民也是一头雾水，不解地问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这......” 可长孙无忌哪里知道沈云这是要干嘛，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两句：“他应该......忘了......或者......有......” 此时，全场没有一个人明白沈云是在干什么。 “沈云兄，你怎么回来了？沈云兄！” 很快，一直待在后面的侯天语也马上发现了这一状况，连忙挤过人群，来到沈云身旁，大喊道。 “啊！怎么了？还没到擂台吗？” 被侯天语一嗓子猛地吓了一跳，沈云的眼神也逐渐从迷茫变得清晰起来。 看着四周，沈云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弄清脚下的位置。 “哎呀，我这脑袋刚才一直晕乎乎的，不小心走错方向了！” 沈云拍了拍脑袋，立马解释道。 原来在经过侯天语一阵骑马操作后，沈云的脑子就没清醒过，刚才更是连方向都看不清了。 “沈云兄，要不要休息一会？” “没事，我没事。” 说着，沈云再次抬起脚，转了个方向就又迈了出去。 “欸，沈云兄，这边，擂台在这边呢！” 看到这番情景，侯天语都无语了，直接上前拉着沈云，走到擂台边。 “去吧，沈云兄！” 随后，在侯天语的呼喊声中，沈云登上了医术大比的擂台。 “快看，上去了！” “是啊，应该是要开始了吧！” 擂台下面，人们终于等到了沈云登上擂台，这也意味着这场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既然两位都来了，那就先请示一下皇后娘娘，再准备开始吧！” 擂台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看着两人说道。 “你是？” 沈云闻言，看向那人，他还不知道那人是干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老头看着年纪应该挺大的，不会是太医院的人吧？ 沈云略微一想，就猜到了老头的身份，不过只能算是猜到了一半。 “沈云，这位是太医院之前的院使冯大人，早在十年前就辞职在京颐养了。这次大比，是陛下特意请冯大人来主持评判的。” 不等老头开口，一旁的汪太医就率先插嘴道。 院使，太医院的最高职位，掌管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们，其医术的高明，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而且现在这位冯大人已经离开了太医院，由他做医术大比的裁判，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沈云见过冯大人！” 面向老头，沈云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为别的，就冲这冯大人都这么大岁数了，像我这么尊老爱幼的人，行了礼也不过分吧！ “好，好，好啊！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一连叫了三声好，冯老头捋着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花白胡子，轻轻点了点头。 说实话，当他一听说有个年轻人要与太医院的太医比试医术的时候，他是挺不相信的。 毕竟，年轻人再怎么样，医术与见识都不可能比得过常年在宫里看病的太医啊！ 可现在他真正见到沈云了，反而有些赞许他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份胆量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这沈云居然敢在陛下面前与汪太医定下挑战，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 所以，他虽然觉得沈云最后还是会输，但这并不阻碍他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欣赏。 年轻人嘛，总是要敢想敢闯的，吃些苦头不算坏事。 到了冯老头这个岁数，许多事情他要比别人看的透彻多了。 “你们先等一会，我去请示一下皇后娘娘。” 随即，冯老头站起身，向擂台后面的高台上走去。 长孙皇后正与一众婢女呆在高台上，而且为了照顾长孙皇后的身体，高台上还支着一把大伞，遮挡阳光。 “沈云，今日为何姗姗来迟啊？你莫不是心生胆怯，不敢来了吧？” 擂台上，汪太医又开始冷嘲热讽起沈云来。 “汪太医说的哪里话？我这可不是胆怯啊。只是想着反正都要赢，早来一会晚来一会，不都一样嘛！” 面对汪太医的嘲讽，沈云也不退让，笑着说道。 这个汪太医，到底还是不是太医啊？医术没怎么看到，嘴倒是挺能说的！要是比骂人，没准我还比不过他呢！ “你这小子，真是狂妄！到现在了，竟然还在口出狂言。也罢，等一会大比开始，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医术！” 汪太医闻言，气得一甩袖袍，背过身去，眼睛看向另一边。 与此同时，冯老头也从高台上回来了。 “皇后娘娘有令，医术大比正式开始！” 随后，冯老头大步走到两人中间，一挥手，就见擂台两边各抬上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 “第一场，要考你们的是，分辨药材。这里有两桌一模一样的药材，你们分明辩识各自那一桌，然后将辩识出的药材写到纸上。” 又一挥手，又抬上来两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宣纸与毛笔等物品。 “记住，第一场，哪一方辩识出的药材多，哪一方获胜！现在，开始吧！” 说完，冯老头一脸严肃地看了两人一眼，就退回到座位上去。 分辨药材，这不是简简单单嘛！上大学的时候，最基础的就是认识药材了。这一场，一定不会输的。 听完冯老头讲述的规则后，沈云嘴角露出笑容，随后马上走到桌子旁边，开始分辨起药材。 “分辨药材？那小子年纪轻轻的，只怕还认不全这些药材吧！” 此时，汪太医也是来到桌子旁边，开始了辨别。 一时间，擂台上安静了下来，可下面却是十分的喧闹。 “欸，你们说这第一场谁会赢啊？” “这还用说？肯定是太医院的太医啊！” “怎么？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呢？” “我当然肯定了。这分辨药材，不就比谁见的对吗？那太医院的太医什么药材没见过啊！再看那个小子，他年纪才多大，又能认识多少药材啊！” “这么说，还真是啊！” “这可不一定，人不可貌相，万一那个年轻郎中也见识不小呢。” “也是啊，不过我看，这第一场，最多就是平局吧！” 人群中依旧还是支持汪太医的人多，毕竟他是太医院的太医，人们从来也没想过一个年轻郎中能打败太医院的太医。 “有意识，还真有意思啊！” 酒楼上，李世民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喃喃道。 “无忌啊，你怎么看这第一场比试啊？” 突然，李世民扭过头，开口问向旁边的长孙无忌。 第13章 回答错误? “回陛下，臣以为这冯大人不愧是当年太医院的院使啊！这第一场出的问题，实在是妙啊！” 长孙无忌一脸赞赏的表情，笑着说着。 “哦？怎么个妙法啊？” 李世民闻言，瞬间好奇起来。这长孙无忌怎么一上来就夸起了冯老头呢？ “陛下，刚才冯大人说了，这第一场比的是辨别药材。依臣所知，辨别药材，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啊！” 微微一顿，长孙无忌继续说道：“这天下的药材可多了去了，每一种之间都有其各自的特点，而其中又有许多相似的地方。要想真正认清每一种药材，非得要常年的见识与经验不可。而这，最能考验一个医者的基本水平。” “原来是这样啊！朕之前，还真没了解过这些呢！” 李世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着头对长孙无忌说道。 “陛下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像这些东西，臣也是闲时听人说来的。而陛下常年操劳国事，哪有功夫听人讲这些呢？” 见状，长孙无忌却又立马安慰起李世民来。 “是啊，朕就是想听，也没时间啊！” 闻言，李世民不禁陶侃了自己一下。 “对了，无忌啊！朕最近好像听说，吏部有些事情啊？” 突然，李世民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语气沉重地问道。 “陛下，臣未听说吏部有事啊！” 见李世民盯着自己，长孙无忌依旧面色不变，淡定地说道。 “是吗？也许是朕听错了吧！有你们在，吏部能有什么事呢？” 随后，李世民就沉默了下去。反观对面的长孙无忌，眼神却又变得离散起来，悄悄抬头看了几眼李世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显然，长孙无忌没有对李世民说实话。 而能让当朝宰相闭口不提的事情也绝不是平常小事，更何况是对李世民隐瞒呢！ 不过很快，在一阵思考过后，长孙无忌的目光又变得坚定起来。 “陛......”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的一道大喝声打断了长孙无忌的话，瞬间让他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闻声，也快速向外看去。 “陛下，好像是沈云！” 李公公马上看到了人们喊叫声的来源。 擂台之上，左边的汪太医还在提笔撰写，而右边的沈云已经放下毛笔，将宣纸递给了冯老头。 也就是这一状况，让下面的人们感到无比惊讶。 “那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写出来了？” “不是吧，太医院的太医可都还没写完呢，那小子居然就写完了？” “这怎么可能呢？那小子能比汪太医还厉害？” 听着周围人们的不解，一旁的侯天语忍不住了，站出来大喊道：“这怎么了？沈云兄就是有实力啊！你们看，现在太医院的太医还没写完呢，所以这一局肯定是沈云兄胜了！” “不一定吧，也许那小子是写不出来才交上去的呢？” “对啊，他只是写出所有认出来的药材，或许还有没认出来的呢！” “大家等等看就知道了，这一局最后不是要看谁认出来的药材多谁才赢吗？现在，胜负也未可知啊！” 又争论了一会，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沈云能认出所有药材，所以众人一致准备看向最后的结果。 而站在擂台上的沈云，一脸平淡地看着下面，无论别人怎么说，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桌子上所有的药材他都认得！ 转过头看向一边，汪太医也快要写完了，只见他密密麻麻写满了快一张纸。 看来这汪太医也辩识出了所有的药材，那这一局想必就是平局了！ 虽然冯老头还没宣布，但沈云心里已经有了结果。 “冯院使，您请看！” 很快，汪太医就将手里的宣纸交给了冯老头。 而冯老头接过宣纸，也是马上看了起来。 左手一张，右手一张，冯老头看的极快，不到一会，就又将宣纸放了下去。 很明显，结果就要出来了！ “小子，这满桌的药材你认出来几个啊？” 汪太医见沈云先交上宣纸，心里却是不信他将这一桌的药材全都辩识出来了。 这一桌药材，老夫也是看了许久，才都认了出来，这小子在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全都认出来？ “汪太医，不瞒你说，这一桌药材，不多不少，我也就认出了二十五种。” 沈云闻言，随口回答道。 “二十五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认出来二十五种呢？” 汪太医不敢相信地看着沈云，只因为这一桌药材总共只有二十五种。 沈云的意思，就是说，这一桌药材，他全都认出来了，而这是汪太医万万不能相信的。 “冯大人，还请您宣布结果吧！” 没有再理会汪太医，沈云直接上前两步，对冯老头拱手说道。 “看来这小子很自信嘛！” 酒楼上，李世民见状，也笑着说道。 “好，那接下来，我就宣布第一局的最终结果。” 说着，冯老头大步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擂台正中央。 “本局为辨别药材比试，规则是哪一位辨别出的药材多，哪一位就获胜！” “大家全都知道了，还是快点说结果吧！” 下面，一群人着急地等着听结果。 “本次对局，共有二十五种药材，其中汪太医写出的药材也有二十五种，有麻黄、萱草、何首乌、龙胆、干姜、川乌、沉香、肉桂、神曲、苦参、丹参、南星、陈皮、葛根、升麻、白芷、天门、白术、贝母、当归、砂仁、三七、防风、知母以及茯苓。以上二十五种，全部正确。” “承让，承让了！” 话音刚落，汪太医就满脸得意地看向沈云，拱手说道。 “那小子呢？他认出来几个啊？” “对，快说一下那小子写出来几个？” 此时，下面的人们已经等不及了，迫切地想要知道沈云的答案对了几个。 “沈云，共写出二十五种药材。” 冯老头看了沈云，缓缓说道。 “什么？他也写出了二十五种！” 一时间，下面的众人都感到有些吃惊，他们没想到沈云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竟然真的认出来这二十五种药材了。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一旁的汪太医闻言，也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沈云说写出来二十五种药材是唬人的，没想到竟真的写出了二十五种药材。 此时的沈云却还保持着一脸平静。 早跟你们说了，我都认出来了吧！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现在傻眼了吧！ “咳咳！” 然而，冯老头却又咳嗽一声，继续说道：“沈云虽然写出了二十五种药材，但是其中只有二十四种是正确的。” “什么？” 闻言，离冯老头最近的沈云一下子愣住了。 二十四种正确？不可能啊！这二十五种我都认识啊！刚才不是说了一遍吗？我没有错的地方啊！ 一瞬间，沈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伴随着此言一出，现场也马上沸腾了起来。 “我就说，那小子不是都认出来了吧？” “是啊，虽然那小子能认出二十四种，但还是跟太医院的太医差些嘛！” “小子，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擂台上，汪太医知道沈云只答对二十四种后，也是舒了一口气。 我就说，他怎么可能全都认出来呢？ “冯大人，请问我是答错了哪一种药材？” 现在只有问冯老头，才能知道原因了。 而冯老头，在看了一眼沈云后，淡淡回道：“是最后一种药材。” 第14章 望闻问切 “这二十五种药材的最后一种应该是茯苓啊！” 冯老头有些可惜地说道。 这个年轻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认出二十四种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可惜，偏偏在最后一味茯苓上出了错误。 “哈哈哈，小子，我道是什么呢？这茯苓是何其寻常之物，你竟连它都认不出来。我看，你还是早早认输，回家去吧！” 一听到沈云是在茯苓上出了错误，一旁的汪太医笑得更大声了。 “不会啊！冯大人，我知道它是茯苓啊！” 可沈云却还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再次辩解道。 “嗯？年轻人，你是在质疑我吗？” 一瞬间，冯老头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沈云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说自己判断不公啊！ “来，你自己看看，这纸上写的可是茯苓？” 冯老头马上回到座位上，取出沈云的宣纸，展示在众人面前。 “松薯？咦，小子，这松薯是何物啊？老夫在宫里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松薯啊？” 大大的宣纸上，最下面赫然写着\\u0027松薯\\u0027两个字。 汪太医见到这两个字，也是露出不解的表情。 该不会是这小子认不出来茯苓就瞎编了一个名字吧？ “松薯啊！你们不知道吗？不就是......” 沈云见到周围人们疑惑的神情，自己都快不自信了，可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等等，现在是唐代，他们不会是不知道茯苓又叫\\u0027松薯\\u0027吧？我去，我怎么忘了这个呢？早知道就直接写茯苓了！ 要不现在告诉他们茯苓就是松薯，松薯就是茯苓？ 不行，说出去了，他们也不会信的。总不能跟他们说未来茯苓又叫松薯吧！真说出去的话，没准得把我当成疯子呢！ 算了，实在不行，也就只能这样了。 “冯大人，这一局，沈云认输！” 最终，沈云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拱手让出第一局。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宣布，第一局，汪太医获胜！” 冯老头伸手指向汪太医，对全场所有人说道。 “你看，我就说，最后赢得肯定是汪太医吧！” “唉，那小子也是可惜了，就差一味药，就能平局了呢。” “谁说不是啊？可谁知道那小子竟然连茯苓都不认得啊！我看，接下来的几句，也肯定是汪太医获胜了。” “这还不好说吧！大家还是再看看吧！” 人群中，伴随着冯老头宣布第一局的结果，众人皆是一副早就想到的样子。 “这小子是怎么了？茯苓都没见过吗？” 李世民猛地把手上的酒杯扔到桌子上，不满地说道。 “陛下，许是他一时看错了吧！” 长孙无忌见状，立马开口替沈云解释道。 看来陛下是真有些生气了啊！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竟让陛下与他生气呢？ 对于沈云，长孙无忌也有了好奇心，想着有时间一定要见见他。 “看错？这茯苓是什么药材？朕都知道！他还能看错？这小子，莫不是脑袋糊涂了？” 李世民还在不停地责骂着沈云，而他越是骂的厉害，脸上的担忧之色就越明显。 一旁的长孙无忌与李公公也马上注意到了这一点。 “陛下息怒，不是还有两场比试吗？这第一场输了就输了，剩下的两场或许沈供奉都能赢下来呢！” 李公公悄悄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宽慰道。 “他能赢？” 李世民以一种不自信的口吻说道。 虽然听起来李世民很不相信沈云的样子，可长孙无忌能看出，李世民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求证，一种带有希望的求证！ “陛下先不要着急，臣也以为那沈云还有机会呢。不如，我们再等一会，就都知道了。” 长孙无忌拱手淡然地说道。 说完，三人不约而同地又将目光放到了擂台上。 “现在，我宣布，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 随着冯老头的一声大喊，周围的人们都安静下来，静静等待着第二场比试的内容。 “来人，把人带上来！” 冯老头向后一挥手，转眼间，两名士兵就扶着一个步伐缓慢，身体瘦弱，脑袋低垂的男子走上擂台。 “这是干什么啊？” “不知道啊！怎么又带个人上来了呢？” 见状，下面的人全都不解起来。 而站在擂台上的汪太医与沈云两人马上就想到了这一场比试的内容。 步伐虚浮，头昏脑胀，四肢乏力，必是邪风入体所致！就是不知是伤寒还是风热？待一会一看脉象便知！ 只几眼，身为太医院的太医，久治邪风入体之病，汪太医就已经看出那瘦弱男子的病因所在。 “把他放到椅子上！” 冯老头指挥着士兵，将椅子搬到擂台中央，又将瘦弱男子放了上去。 “这一场，比的是看病！所谓看病，可不是只有看，乃是望、闻、问、切四大方面的集合。” 说完，冯老头又指向那瘦弱男子，说道：“你们两人就通过\\u0027望闻问切\\u0027这四种手段来查出这个男子得了什么病？” 随后，又有两人各自拿了一张宣纸放到他们两人各自的桌子上。 “一柱香的时间，将这男子的病因写到纸上。现在，就开始吧！” 一只香炉也被搬到擂台中央，点上一柱香，众人开始等待起来。 “小子，别说我以大欺小，你先来给他看吧！” 汪太医一摆手，独自向后走两步，将瘦弱男子交给沈云。 此时，光是观察这男子的症状，汪太医就已经估计出个大概了，所以他倒是不怎么着急。 “那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沈云闻言，也不客气，他已经输了第一场了，这第二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输了。 随即，在众人的目光中，沈云大步来到男子身旁，伸出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这男子看起来浑身无力，脑袋沉重，且从脉象上来看，脉浮多动......嗯？怎么这么快，不应该啊？ 突然，沈云皱起眉头，搭在男子手腕处的手指稍稍用力了些。 “抬起头来，我看看。” 闻言，那瘦弱男子缓缓抬起头来，脸颊说不上苍白，却还有些泛红。 这不对啊！难道是风热症？ 沈云明显还是有些不能确定，只因这脉象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如此，静静的擂台上，所有人都看着沈云一边把着脉一边沉思起来。 又过了一会，正想着，一旁的汪太医忽然开口说道：“小子，已经过半柱香了。怎么样？看没看出来啊？” 沈云知道汪太医这是提醒他时间差不多了，该由汪太医来看了。 “等一下，还有一个地方，我要再看看！” 说完，沈云猛地凑到男子的面前，又因为男子松散的头发，所以没人看清沈云在做什么。 不过，汪太医对此，却丝毫不在乎。 “好了，汪太医请吧！” 很快，沈云就站起身来，脸上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第15章 风寒与风热 “这脉象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哪里用思考那么久啊？”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轮到汪太医把脉的时候，他只是走到瘦弱男子身边，随手一搭，没一小会，就抬起手，自信地说道。 “我的天呐！不愧是太医院的太医啊！这么快就把出了病因？” “真是厉害，这下面寻常的郎中怎么也要把上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可这位太医居然这么快就把完脉了！” “我瞧那位太医的样子，可是相当自信呢。” “是啊，到底是太医院的太医，见的病多，没准像这人的病状他早就看过许多次了呢！”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无不惊叹汪太医看病之快，仅仅几分钟内就理清了病因。 “好，既然这样，那两位就请将病因写到纸上吧！” 冯老头见状，马上站了出来，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酒楼上，李世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未免也看的太快了吧！那汪太医的手都没在病人身上放多久就下来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就知道病因了？” 李世民又向身旁的长孙无忌询问道。 “陛下，这汪太医看病看的快也是正常啊！你想，他毕竟是在宫里行医多年。这看病看的多了，我听人说，有的老太医有时都不用把脉，光是打眼一看，就知道个大概呢！” 长孙无忌没有犹豫，马上回答道。 “那你说，这小子，这一局会不会......” 显然，李世民又在担心沈云了。 “陛下放心，我刚才也关注了那个沈云一会，他倒是挺镇定的，给那个病人看病的时候看着也都还可以。我想，这一局他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长孙无忌继续轻声说道。 “是啊，陛下，这沈供奉能瞧出皇后娘娘的病因，想必是很会看病的，我们不用担心这个的。” 李公公也在一旁安慰起李世民来。 “朕都知道，还是看着吧！” 李世民何尝不知道他们说的只是安慰话呢，不过这两句安慰话也确实让他对沈云有了些信心。 “娘娘，您是在看沈郎中吗？” “嗯，也不知道沈云看病看的怎样了？” 而在擂台后面的高台上，长孙皇后同样担忧着沈云，第一局的失败让她不得不着重考虑沈云后面的输赢了。 “放心吧，娘娘。这沈郎中能看好您的病，难道还看不出来那些寻常的病吗？” “说的也是，我相信他，一定能看出来的。” 就在长孙皇后这边还在肯定沈云的时候，擂台上就传来一句大喊。 “时间到！” 众人望向擂台，处于中央的香炉中的那柱香刚刚燃尽。 “两位，请交上你们的答案。” 闻言，汪太医与沈云两人对视一眼后，就一同上前，走到冯老头身旁，递上手里的宣纸。 “好，请回吧！” 冯老头一摆手，两人又各自退后了几步。随即，他开始看起了手上的两张宣纸。 此时，站在一旁的汪太医一脸自信的样子，而另一边的沈云则平静地看着冯老头翻看他们的答案。 “你们说，这一场，谁会赢啊？” “还用说嘛，肯定是这位太医啊！” “我看不见得吧！” “怎么讲？” “这位太医看的是不是太快了些？你们见过那个郎中就把了一会脉，就看出了病因？” “没见过（没见过）！”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位太医看的不准吗？” “也不好说，这位太医的医术肯定是要比一般郎中要高的，我也不清楚他到底看没看出来？” “那还说什么？大家都结果就是了！” 在一番辩论无果后，众人再次将目光全都看向擂台上的冯老头。 “你们，都确定了吗？” 然而，看完宣纸的冯老头放下宣纸后，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郑重地问道。 “那是自然，还请冯院使您马上宣布结果吧！” 汪太医听后，没有片刻犹豫，自信地大声说道。 “冯大人，我也确定了。” 沈云也紧随其后淡淡地说道。 “嗯，那这一局，就由我来宣布结果了。” 说着，冯老头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擂台中央。 一时间，所有人也都屏息凝视准备听这第二场的结果。 要知道，现在这第二场的结果可比第一场的结果重要的多。 因为沈云已经输了第一场，要是再输了这第二场，那他就不需要第三场了，直接就算是失败了。 小子，我一定要让你给太医院的所有太医们道歉。我要告诉你，你的医术还差的远着呢！ 汪太医转头看向沈云，那眼神仿佛沈云输定了一般。 “第二场，比试看病，获胜者是沈云！” “什么？这......怎么可能？” 伴随着冯老头的一声高喊，一旁的汪太医瞬间就从刚才的满脸欢喜变得疑惑不解了。 不可能啊！我怎么会看错呢？ 而站在对面的沈云却是脸色不变，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 “嘿，还真叫这小子赢了呢！” 酒楼上的李世民得知结果后，也马上笑了起来。 “陛下说的是，这沈云能赢，想必也是不敢辜负陛下的期盼所致！” 李公公见到李世民高兴，也马上接着沈云夸赞了一波李世民。 “嗯，这才还像话嘛！现在，就等着第三局了。” 点了点头，李世民又端起桌子上酒杯，喝了一口酒。 “不对吧！冯院使，您是不是看错了？” 这会，轮到汪太医质疑冯老头了。 这冯老头见状，都是有些无奈了。怎么你们让我来当裁判，又老是不相信我呢？ 老头子我行医这么多年，又多少人质疑过我的医术？可今天一下子，就被质疑了两回，还让不让人活啦！ 怎么？人与人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你们等着，老头子我非得一会让陛下来评评理！ “汪太医，我的结果绝对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你的答案！” “什么？您是说我看错了？不可能啊？” 见汪太医还是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冯老头捋了捋胡子，缓缓说道：“对于此人的病因，你的答案，是邪风入体，导致的风热症！” “没错啊！难道不是吗？” 汪太医双手一摊，不解地回道。 “年轻人，还是你来给他讲一讲吧！” 但冯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看向一旁的沈云，让他来讲明一切。 “那好，冯大人，就让我来说吧！” 沈云听后，立马站了出来，走到病人前面。 “汪太医，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是风热症？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认为他是风热症，脉象急促，面色泛红，身体无力，头晕目眩，正是风热症的主要症状。不过......” 突然，沈云一个转折，停住了讲话。 “不过什么？” 汪太医急切地问道。 此时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风热症的症状，却还不是风热症？ “因为他的脉象中，不只是急促，还有脉浅紧绷的症状，而这恰恰却是风寒症的脉象。” 风寒与风热，最初汪太医其实在把脉前都已经想到了。而他最终选择风热症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凭脉象。 “不错，这确实是风寒的脉象，不过我把脉之时，又何尝不知啊！只是这脉虽浅却力不足，虽紧绷却仍有余地，而脉短急促却更加强烈，难以忽视。是以，他的病因应当更倾向于风热症。” 说到这，汪太医还是自信的语气，依旧没有停下继续说了起来。 “并且，我也不单是脉象上查出风热症的，而是通过观察他的面色泛有微红之状，这绝不是风寒症的现象。所以，我最终，确定这位病人的病因是风热症！” 汪太医的话说完了，周围又陷入了一阵安静中，大家听后似乎又觉得汪太医说的全然没有问题啊！ “好，既然汪太医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 汪太医啊，你说的这些确实没有错，可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而这一点，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呢！ 随后，沈云开始讲述这最为关键的一点。 第16章 最终对局 “舌头？” 在听到沈云说完后，汪太医瞬间愣住了！ 这看病依靠面色与脉象就能查出病因，怎么还有看舌头的？ 现在，汪太医可是大感惊讶，他看病多年，还没看过舌头呢！ “这舌头也能看出病症？” 不敢相信，汪太医再次疑惑地询问道。 “那是当然了！凡有病症，必有体现之处。尤其是这舌头，体现的更为准确。” 沈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汪太医为何看病不看舌头了！ 这汪太医常年在宫里看病，不是给李世民看病，就是给那些后宫嫔妃们看病。试问他给这些人看病的时候，怎么可能敢去看他们的舌头？ 久而久之，在宫里看病的太医也就只会通过面相与脉象，直接推断出病因所在。 也正是因为这样，有些隐藏的病因才没有机会彻底检查出来。 “汪太医，你请看，这位病人的舌头如何？” “发白，舌头上面发白！” “不错，舌苔发白，正是风寒症。若是风热，则舌苔应该是淡黄色。所以，我依此推断，他应该是由风寒入体，导致的风寒症。” 沈云指着瘦弱男子伸出来的舌头，仔细地向汪太医讲解道。 这些后世医生都知道的常理，唐代的太医却还没有了解，可见此时的医术还未完善。 “照你所言，他是风寒之症。那他的脉象与面色又该如何解释呢？” 汪太医此时虽然心里已经有些认同沈云的话，但表面上还是不服气地问道。 “我想，这也正是这一局冯大人要考验我们的地方。脉浅紧绷，脸色泛红，这些看起来好像确实是风热症的表现，可这也有可能是病人多食用发热之物所致！” “食用发热之物？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云刚一说完，汪太医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脉浅紧绷，面色泛红，只要在短时间内食用大量发热之物就能出现这种现象。 “不错，汪太医啊，这个年轻人说的对。这一局，正是要考察你们看病是否仔细？考虑是否周到？” 冯老头也走上前来，一脸赞赏地看着沈云。 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有些本事啊！ “我选择风热与风寒，一方面是因为好找这种病人，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两种病症有时好区分，有时又不好区分。究其根本，考察的就是你们望闻问切的手段。” 冯老头也大声说出了这一局的目的。 “这一局，我输了！” 闻言，汪太医重重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话都说到这里了，汪太医当然明白了自己失败的地方。 “不过，小子，你不要得意！这一局，是我大意了。还有一局呢，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的！” 然而，汪太医对自己仍有自信，刚才那一局他确实有大意在里面。所以，接下来的一局，关乎两人的胜败，他肯定不会大意了。 “那我等着你，到时候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 沈云成功为自己扳回来一局，他对最终的胜利也是势在必得。 “好，既然你们对第二场比试没有异议了。那接下来，就是第三场比试了。” 冯老头大手一挥，全场瞬间沸腾起来，最激动人心的比试终于到来了。 “真是精彩啊！” “是呀，没想到那小子居然真的撑到了第三场比试！” “现在来看，这最后的结局还真不好说呢？” “就是，就是，那个年轻郎中倒也没想的那么不堪嘛！” “你们说，这一次，不会真的会是太医院的太医输给那小子吧！” “谁知道呢？我现在倒是有些看好那小子呢！” 众人的议论也逐渐地由太医院的太医必胜变成了结果尚未可知。 在第三场结束之前，谁也不敢说沈云与汪太医他们两人中哪一个就一定会赢了！ “请问，冯大人，这第三场比试的试题是什么呢？ 擂台上，冯老头宣布比试开始后，却迟迟没有说出比试的内容。 见状，沈云忍不住问道。 可冯老头听后，还是没有说什么，反而快步走到沈云面前，背对众人，低声说道：“刚才皇后娘娘的婢女传话来，说是皇后娘娘身体有些不适，让你先去给皇后娘娘看看，比试的事一会再说吧！” “好，我马上去！” 闻言，沈云心里马上着急起来，快步走向擂台后面的高台。 皇后娘娘可是特意为了我才来的，她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心里默默祈祷着，沈云的脸上也变得没那么平静了。 “冯院使，这是怎么了？那小子怎么走了？不是要开始第三场比试吗？” 见沈云离开了擂台，汪太医当即疑惑地向冯老头询问道。 “没什么事情。刚才皇后娘娘要见沈云，说是跟他说两句话。这第三场比试延后一会，你也先去一旁休息休息吧。” 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这种大事可不能传出来。 所以，冯老头面无表情地就跟汪太医交代完了。 同样的，长孙皇后身体不适这种大事，冯老头可以瞒汪太医，可以瞒下来的百姓，但却是万万不敢瞒李世民的。 酒楼上，李世民也马上得到了消息。 “陛下，刚刚传来消息，这第三场比试要推迟一会，因为皇后娘娘身体......有些不适。” “什么？观音婢身体怎么了？” 李公公的话刚说完，李世民就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陛下先要着急！下面的人说，只是有些头晕，而且沈供奉已经去给皇后娘娘医治了。” “行了，不在这里了，朕马上要去看看观音婢。” 听到沈云已经去了之后，李世民的心里一下子踏实了些，脑袋也冷静下来。 现在，长孙皇后一有问题，恐怕也只有沈云能让李世民安心了！ “陛下，臣以为，您还是不要直接去的好。这下面，人太多了，您一出现，身边也没有多少护卫，实在不安全啊！” 见李世民要下去，长孙无忌突然开口劝道。 “那你说怎么办？不行，朕不放心，朕一定要亲眼去看看观音婢。” 李世民马上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要亲自下去。 在他心里，真是没什么东西能比长孙皇后更重要了！ “陛下，臣的意思，不是不让您见皇后娘娘，而是不要在下面直接见。臣想着，不如由臣下去，先看看皇后娘娘。” “若是无事，就让皇后娘娘回宫吧，毕竟也出来许久了。到时候，陛下可以跟着皇后娘娘一同回宫，也就见到皇后娘娘了。” 长孙无忌拱着手，轻声说道。 “是啊，陛下，长孙大人说的有道理啊！” 李公公也在一旁顺着长孙无忌说道。 “回去？朕还等着看第三场比试呢，回这么早干什么？” 李世民不情愿地说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他可不想就这么回去。 “陛下，今日出来也有段时间了。再说，臣记得......魏征好像说过今天要找您呢！这要是让他知道您出宫来看这个，想必他又得......” “算了，算了。朕回去，还是回去吧！” 一听到魏征的名字，李世民忍不住感到一阵头疼。 这件事，要真让魏征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在朕耳边说多久呢？ “那臣先去看皇后娘娘了！” 随后，长孙无忌就从酒楼上走了下去，直奔长孙皇后。 第17章 差点离开 “小郎中，皇后娘娘的身体怎么样啊？” 刚赶到高台上的长孙无忌，就见沈云恰好为长孙皇后把完脉。 “你是？” 闻言，沈云一扭头，只见到眼前站着一个一身便服的微胖男子。 他之前从未见过长孙无忌，所以现在并不认识他。 “大哥！你怎么来了？” 身后，长孙皇后却一脸惊奇的样子，沈云不认得长孙无忌，可她认得啊！ 大哥向来公务繁忙，今日怎么会有空来这里呢？ 因为她是长孙无忌的亲妹妹，自然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大哥，觉得以他的性格，是不会来看这场比试的。 所以，对于长孙无忌的出现，她可是有些惊讶。 “是陛下让我来的，陛下一听说你身体不适，就赶紧让我过来看看。” 长孙无忌对长孙皇后解释了两句，立马又看向一旁的沈云问道：“怎么样？皇后娘娘的身体不要紧吧？” “长孙大人放心，皇后娘娘只是有些操劳而已，多休息一会就行。” 沈云盯着长孙无忌愣了一会，才连忙回答道。 大哥？他是皇后娘娘的大哥？对了，我想起来了，长孙皇后的大哥好像是长孙无忌吧！ 要是没记错的话话，这长孙无忌还是当朝宰相呢！ 难怪有这身气质？不过说实话，他这长相......可跟皇后娘娘差的远了。不说难看吧，反正......也好不到哪去。 心里暗暗吐槽了一会，再抬头，只见长孙无忌缓缓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身体无事就好！对了，陛下说了，让你马上回宫！” “回宫？大哥，我还想在待一会，等我看完这第三场比试再回，行吗？” 说着，长孙皇后又看向沈云。沈云知道，长孙皇后这是心里惦记着他，怕他第三场比试失败。 “皇后娘娘，您的心意，沈云记下了。不过，您还是先回宫吧。我保证，这第三场我一定不会输的。” 沈云拍着胸脯自信说道。 “这......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第三场你一定要仔细些啊！” 长孙皇后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听得一旁的长孙无忌更加对沈云好奇了。 怎么连自己这个亲妹妹也对沈云如此上心呢？ 随后，长孙皇后就安排众人，准备回宫。 而长孙无忌也在此时，通知李世民下来，一起跟长孙皇后回宫。 不一会，长孙皇后已经上轿准备启程了，李世民与李公公两人才刚刚赶到。 老李？他怎么来了？ “陛下，皇后娘娘已经上轿了，小郎中也已经看过了，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劳累了些，休息一会就行了。” 见李世民走来，沈云还没来得及说话，长孙无忌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向李世民汇报起来。 “行了，朕都知道了。一会，朕也上轿，再仔细看看观音婢。” 然而，李世民仅仅跟长孙无忌说了两句后，就大步朝着沈云走来。 “你小子，这第一局怎么输了？” 一见面，李世民就笑着地说道。 能当面这样笑话沈云，李世民可是高兴坏了。至今，他都还记得沈云从他那讹走的一千两银子呢。 这口气，他今天可算是找到机会出一下了！ “回陛下，草民一时看错了，不小心输了第一局！” 我输了？是你们没见识好吧！这怎么能怪我呢？还有，你个老李，就知道笑话我，怎么不说我第二局赢了呢？ 虽然沈云心里一阵万马奔腾，可脸上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 开玩笑？要真说出来心里话，还要不要这条命了？ “算了，输了就输了吧！这第三局，你能不能赢啊？” 李世民大气地拍了拍沈云的肩膀，看着不远处的擂台，询问道。 怎么？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我欠你的似的呢？还输了就输了，你个老李，是不是根本就不希望我赢啊？ 还我能不能赢？你是皇帝，我赢不赢，不就你一句话的事吗？你说赢，我就赢了呗！ “那陛下觉得草民能不能赢呢？” 扔皮球吗？我可是高手啊！想当年，我给人扔皮球的时候，你还......还......只剩棺材了呢！ 这么一想，沈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似的。 让朕说？嘿，朕偏不说？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沈云这是想干什么，他这是想借自己的名头投机取巧罢了。 朕要说你小子能赢，那汪太医还敢赢你？你小子啊！ “朕不知道。等第三场比完，不就知道了吗？” 我去，这老李怎么变聪明了啊！这可不像他呀！ 沈云上下打量起李世民来，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看什么呢？” 李世民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大声喊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陛下最近......好像又帅了些。”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说谎话不会被雷劈到！ 刚说完，沈云就拱着手冲天上拜了两下。 “行了，朕不跟你废话了。这第三场，你好好打吧！朕就先回宫了，记住，要是输了，就一辈子不要来见朕！” 李世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李公公也紧随其后，而长孙无忌则留下来继续观看这第三场比试。 “小郎中！小郎中！小郎中！” 突然，长孙无忌发现沈云愣在了原地，立刻叫喊了三声。 “你不用担心，只要尽力打好第三场比试就是了。” 以为是沈云被李世民的话吓到了，长孙无忌出声宽慰道。 可他哪里知道，刚刚的沈云脑子里确实都是李世民的最后一句话。直到他的呼喊，沈云才回过神来。 我去，真的？这么好！一辈子不用见到老李，也不用住在那个破房子里，想去哪就去哪，这该不会是做梦吧！ 想着想着，沈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刻，沈云都已经有了放弃比试，直接认输的打算了。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见到沈云这个样子，还以为他被吓傻了呢，连忙在他眼前挥手，说道：“小郎中，你没事吧！陛下刚才是跟你说笑呢！” “什么？说笑？” 这一句话，瞬间让沈云清醒过来。 望着沈云痛苦的表情，长孙无忌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看来陛下说话重了些，这小郎中一时无法接受，也算正常！ 可此时的沈云，心里已经骂了李世民好几遍了。 这个老李，我就知道他是在戏弄我！这种好事，他怎么会给我呢？算了，还是好好应对比试吧！ 渐渐地，沈云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见状，长孙无忌也是松了口气。 这小郎中可算是缓过来了！ “长孙大人，还是尽快进行第三场比试吧！” 现在，沈云只想快点完成这个比试，好赶紧回家去睡一觉。 “好，你马上到擂台上去吧。我去跟冯大人说一下，马上就开始准备第三场比试。” 目送沈云走上擂台，长孙无忌的眼中也慢慢露出赞许的表情。 嗯，不错，这个小郎中啊！一听到陛下说输了就不要见他了，就赶紧想要通过第三场比试来证明自己。不错，有上进心啊！ “阿嚏！” 而此时，到擂台上的沈云又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真晦气！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白白让老李给耍了不说，怎么又开始打喷嚏了！ “各位久等了！我宣布，第三场比试，马上开始。” 又过了一会，冯老头快步走到擂台上，大喊道。 第18章 昏睡药方 “冯院使，这皇后娘娘怎么走了？” 再次回到擂台上，汪太医看着后面空无一人的高台，小声问道。 “皇后娘娘有事，先回宫了！” 冯老头哪里敢说出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只能搪塞了几句。 “回宫了？那没人看第三场比试了吗？” 本来想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打败这个沈云的呢。 也好让皇后娘娘看看，这小子敢跟太医院较量，有多不自量力！可她怎么突然回宫了？ 汪太医郁闷地自言自语起来。 “皇后娘娘回宫与你们比试有何干？再说了，这皇后娘娘走了，长孙大人可在后面看着呢？” 冯老头瞥了两眼后面，眼神示意了汪太医两下。 “长孙大人？是宰相长孙无忌！” 闻言，汪太医眼前一亮，瞬间恢复过来。 冯老头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走到擂台中央去了。 太好了！没想到宰相大人竟然来了！沈云啊沈云，这下，我要让你在宰相大人面前丢掉脸面！ 让宰相大人好好看看，一个小江湖郎中怎么能跟太医院的太医相提并论呢！ “各位，请听我说。现在，第三场比试重新开始！” 说着，冯老头一摆手，下面的人又将那瘦弱男子抬了上来。 “第一场，考验的是辨识药材；第二场，考验的是如何看病；这第三场，最为关键，考验的是你们如何看病！” 随后，冯老头一脸严肃地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说道：“治病自然是医者之根本！现在，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位病人的病因。那好，就请你们两个对症下药写出各自的药方吧！” 拍拍手，又走上来两人，各自带来一张全新的白纸放到桌子上。 “老规矩，一柱香的时间，各自思考吧！” 随即，冯老头走了下去。 擂台上，又只剩下了汪太医与沈云两人。 “汪太医，这次该你先了！” 沈云很是大方地一摆手，让汪太医先观察这病人。 “好！” 汪太医也不客气，大步走上前，又开始给男子把脉起来。 他知道，这次自己绝不能再大意了。 “咦？冯大人，他们不是刚才给那个病人把过脉了吗？这怎么又开始把脉了？” 高台上，长孙无忌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身旁站着冯老头，一起看向擂台。 “长孙大人有所不知啊！刚才第二场他们把脉只是为了查出病因，不做其他，是故有些地方拿捏的不够仔细。而现在，是为了用药治病，一丝一毫都要小心。所以，只有病因还不行，还需要结合病人的身体情况等等。” 冯老头闻言，立马捋着胡子，耐心给长孙无忌讲解起来。 “是这样啊！这看病上的事，我还真不大懂呢！” 听完冯老头的话后，长孙无忌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自嘲道。 “欸！长孙大人身为当朝宰相，时刻处理政务，可要紧的多了，哪里有时间听这些东西呢？” 冯老头久在宫中，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尤其像这种时候，千万不能顺着他说，反而要夸赞他，他才会高兴呢！ “对了，冯大人在太医院多年，想必医术一定是很高明的了！” 仅仅看了擂台一会，长孙无忌又突然转移话题说道。 “长孙大人太抬举老头子我了！当年我还在太医院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年长的太医比我医术还要高明的。” 冯老头笑着说了起来。 他这几句话，可真是高明极了。 先说\\u0027长孙无忌夸赞自己医术高明\\u0027是抬举自己，首先给出一个谦逊的态度，让长孙无忌产生好感。 但光有好感是远远不够的，还要展示自己的实力，要不然长孙无忌真会以为自己是无能之人呢。 这就需要提到当年的时候！他说当年年长的几个太医比自己医术高明，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年纪这么大了，那几个年长的太医早死了，现在就数他医术最高明了。 毕竟，比自己医术好的，都死了。可不就自己医术最高明了嘛！ 这句话，也的确让长孙无忌高看了冯老头两眼。 “冯大人可是谦虚了，你的医术，在太医院，还有哪个太医不知道呢？” 顿了顿，长孙无忌收起脸上的笑容，露出一丝忧郁的神情，缓缓说道：“哎呀，要是我也有冯大人你这样的医术就好了！” “长孙大人，此话怎讲啊？” 一瞬间，冯老头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夫人这几日也不知怎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啊！这件事，我也是一直念着啊！” 说着，长孙无忌深深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 “怎么？没找宫里的太医看看？” 冯老头闻言，也试着说道。 “找了！宫里有名的太医都找了！也开了许多药，可就是睡不着呢！我呀，现在不求别的，就是希望她能安稳的睡一觉就行！” 长孙无忌再次叹气说道。 “睡一觉？欸，长孙大人，要说安稳地睡一觉的话，我这里倒有个方子，可以让人睡着。” 突然，冯老头想了一会，对长孙无忌说道。 “真的！你真的有让人一吃就睡着的药方？” 长孙无忌听后，眼前立马闪过一丝亮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不错，我这里的确有一个祖传药方，不管怎么样，人只要一吃，立马就能睡着，而且保证能睡上好几个时辰呢！” 冯老头信誓旦旦地说道。 他已经决定给眼前的长孙无忌帮一下这个忙，因为一个药方，就能换来当朝宰相的一个人情，怎么算也是值的？ 说吧，冯老头赶紧找了张宣纸，几笔下去，一张写着好几味草药的药方就产生了。 “冯大人，这个药方上的药，人吃了，没有什么坏处吧？” 忽然，长孙无忌不放心地又问了问。 “长孙大人，您请安心！只要照这方子上的药来，人吃了，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些草药都是些疗补的草药。不过，用这方子的时候，您要切记一点！” 正说着，冯老头的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交代。 “切记什么？” “还请长孙大人切记，一定要严格按照这方子上的份量来抓药。一旦超了份量，人睡着的时间就有可能变长。而要是超过这份量的两倍......” “会怎么样？” “人吃了，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看着冯老头严肃的表情，长孙却没有半点害怕的神情。 “冯大人，你放心，我记下了！” 随后，长孙无忌便将方子塞入自己的袖子里。 “奥，对了，冯大人，这张药方的事，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放心吧，长孙大人，我明白，您夫人的事我一定不会跟别人说的。” 与此同时，擂台上，一柱香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第19章 赢下比试 “冯院使，我的药方写完了！” “冯大人，我的药方也写完了！” 擂台上，汪太医与沈云一同停笔，抬头看向冯老头。 “好，一炷香的时间也到了。那现在，就把你们各自的药方都递上来吧！” 随后，两张写满字迹的宣纸就被递到了冯老头手上。 最终的结果，也即将揭晓。 “说实在的，我还是认为那小子比不过太医院的太医。” “为什么啊？” “你们想，这第一局，凭的什么？凭的是本事，太医院的太医赢了！这第二局，却是故意留的陷阱，那太医一时大意，才输了一局。而这第三局，可是实打实的考验医术啊！怎么说，那太医肯定要比这小郎中要高的？” 人群中，一个男子大声评论着，他的想法其实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想法。 即使他们可能对沈云有点希望，但要是真选择，肯定会选太医院的太医胜利。 不为别的，任谁也不能轻易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江湖郎中，会有多高深的医术？ 因为在此时的唐朝，只有长年累月的经验，郎中才能从中慢慢学习医术，而不像现代知识能这么轻易的获取。 也正因如此，年龄就是人们对沈云最大的偏见，包括李世民！ 而沈云现在在做的，正是打破这种偏见，向所有的世人证明自己！ 他，沈云，就是有着高深的医术，就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高明，就是配得上太医院供奉的称号！ 下一刻，伴随着全场的安静，所有人也将目光看向了擂台之上！ 只见汪太医与沈云全都屏息凝神注视着眼前的冯老头。 而冯老头丝毫不在意众人投射过来的目光，悠悠地翻看着宣纸。 第一张，他点了点头！ 汪太医笑了，那是他的，他知道冯老头认可了他的答案。 但很快，第二张，冯老头又点了点头！ 汪太医又有些疑惑了，怎么这两张冯老头都认可呢？那又该如何区分出胜者？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众人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怎么还没看完啊？” “是啊！这都看了半天了。按理说，该分出结果了呀？” “欸，你们说，该不会是，他们两人的结果都对了，这第三场是平局吧！” “嘿，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呢！” 一时间，众人仿佛都已经猜到了那个结局。 而擂台上的汪太医与沈云心里对此也大概有了猜测。 “好，接下来，我就要宣布第三场比试的结果了！” 终于，冯老头放下了手中的宣纸，慢慢走到了擂台中央上。 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左手边的汪太医，汪太医见状，立马露出高兴的神情。可下一刻，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右手边的沈云，最后看向面前的众人。 “第三场比试的获胜者是，沈云！” 而\\u0027沈云\\u0027这两个字从冯老头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刻，全场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胜过太医院的太医呢？ 不是吧，我不会听错了吧！ 什么？那小子赢了？太医院的太医输了？ 真的假的？太医院的太医又输给了这个年轻郎中！ 短短的几分钟内，下面的人们心里已经无数思绪涌动了！ 而接下来，冯老头也是向一旁愣住的汪太医解释起沈云获胜的原因。 “汪太医，你的方子上面写的是半颗珍珠磨成粉，加以麝香，冰心莲，以及宫中研制的驱寒丸，给病人服下。其实，你的用意我很清楚。” “冰心莲与珍珠粉是为了先化解病人体内淤积的发热之物，麝香是为了通活血脉，最后再用宫里的驱寒丸，的确能治好这位病人的病。可你知道这沈云的方子里写的是什么吗？” 冯老头先是认可了汪太医的药方，又突然话锋一转，问道。 “不知道，难道他还有什么比我这更好的药物？不可能！我用的药，都算是比较珍贵的了，他还能拿出什么更加贵重的药？” 汪太医使劲摇晃着脑袋，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失败的结局。 “哈哈哈，恰恰相反啊！沈云所用之药，非但算不上珍贵，还平常的很呢！他的药方，写的是，附子，干姜，甘草还有白头翁，放入锅内，煮出一碗药汤即可服用。” “什么？就这几味草药？这......” 汪太医没想到，沈云所用只要居然如此简朴。 “不错，正是这几位草药。其中，附子，干姜以及甘草是治疗他的风寒，白头翁则是中和药性，缓和他体内的发热之物！” 沈云开口肯定地说道。 他知道，这几味草药虽然寻常，可功效却大着呢！ “冯院使，这......就凭这几味草药，他就胜了我？” 汪太医依旧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汪太医，还记得多年前，药王孙思邈曾到过京城，入宫见过陛下，期间也来过太医院。你可还记得，他说过，何为医者啊？” 冯老头认真地对汪太医说道。 “自然记得！医者，当医术高明，手段高超，救人于水火，明德于心间！不求富贵，不记贫贱，采天下之药，治天下之病！” “既如此，你还不明白，我今日为何选择沈云为胜者吗？” “这......” 见汪太医还是一副不明其意的样子，冯老头当即大声说道：“药材之间并无贵贱，只问疗效！你的药方虽然华贵，可寻常之人，试问又有谁能吃得起呢？若是有病的百姓不能使用这张药方，那它就是一张白纸啊！” 冯老头的话入惊雷一般，瞬间炸醒了昏昏沉沉之中的汪太医。 “我明白了！” 随后，汪太医深深呼出一口气，对着沈云行了一礼。 此刻，他终于清楚，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成为了太医院的太医，自是比寻常的郎中高人一等。 可他却忘记了，医者只管治病救人。他与寻常郎中不同之处，无非就是他在宫里治病，寻常郎中在宫外治病，他们又有什么高低贵贱呢？ “欸，枉我行医多年，直至今日，却才认清自己的医术啊！与沈郎中比，我确实不如他！” 至此，医术大比也彻底完结！ 随后，冯老头宣布比试完成后，也马上离开了。 “欸，沈郎中，不，不对，是沈供奉，请留步！” 擂台上，正当沈云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汪太医却又叫住了他。 “汪太医，你还有事吗？” “沈供奉，按照比试前的约定，我输了，应该在太医院所有太医面前，宣布你担任太医院供奉一职的事情。所以，我想现在，请你一同去一趟太医院！” “不必了，汪太医。现在去不去太医院，已经不重要了。” 说完，沈云就准备离开这里回家去，他已经证明了自己，也就没必要再为难汪太医了。 可就在一回头，见到汪太医那副落寞的神情，沈云又走到他身边，拍了拍肩膀，说道：“汪太医，你的药方同样也可以治病，不必在意这许多的。日后，多用心钻研医术，解决顽疾，也不愧这身上的官服了。” 说罢，沈云再次转过身，离开了擂台。 身后，汪太医的眼中也慢慢有了光亮，远远注视着沈云的身影。 第20章 陛下召见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的干净又漂亮。” “喂，沈云兄，你站在房顶上干什么呢？” 医术大比结束的第二天清晨。 一进入沈云家的院子，侯天语就远远地望见半蹲在房顶上不知干什么的沈云。 “侯兄弟，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沈云在房顶上转过身来，只见他左手拿着瓦片，右手捧着泥巴，脸上也全是一道道的灰尘。 “陛下有事找你，你先下来再说吧！” 侯天语招着手，示意他赶紧从房顶上下来。 “好，你等一会，先去屋里坐着，我马上就弄完了。” 但沈云却是不紧不慢地继续忙着手上的活，见状，侯天语也只得先进屋去了。 又过了好一会，屋内侯天语只听的嘎吱一声，然后是扑通一下，沈云就出现在了屋子门口。 “咳咳，我说沈云兄，这一大早的，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弄的这般灰头土脸的？” 使劲扇了扇周围积起的浮土，侯天语强忍着咳嗽说道。 “侯兄弟，你忘了，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这屋子房顶塌了一块嘛！这不，刚刚修补了一下。” 沈云拍了拍衣服，又连跺了几下脚，将身上的尘土弄下去大半。 “欸，侯兄弟，怎么也不坐下啊！快，我给你找个......” 突然，沈云尴尬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他才想起来自从上次那两个椅子被侯天语坐坏后，还没来得及置办新椅子呢！ “那个......要不......我再去给你找找。” “不不不，沈云兄，不用了，真的！我站着就挺好的，不用坐的。” 闻言，侯天语立马咽了一大口口水，手掌不自觉地摸了摸屁股，还没坐呢，就好像已经感觉到疼了。 可别了，谁爱坐谁坐吧，我可是真不想再摔一遍了！ “那好吧！对了，侯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为了缓解尴尬，沈云立马转移话题说道。 “奥，你看，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沈云兄，真是恭喜啊！” 侯天语一拍脑袋，笑着对沈云抱拳道。 “恭喜？喜从何来啊？” 看着侯天语脸上高兴的表情，沈云一时之间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咋了？有人要给我钱呐！ “怎么？沈云兄该不会忘了昨天的事了吧？” 见沈云这副模样，侯天语也开始疑惑起来。 怎么才一天不见，就什么都忘了呢！他这个年纪，记性不该这么差啊！ “昨天？奥，你是说医术大比啊！” 一说到昨天的事，沈云马上反应了过来。 “当然了，就是医术大比啊！沈云兄，恭喜你赢下了医术大比。而且昨天晚上，陛下找我，说让我今天带你入宫一趟呢。” 侯天语激动地说着，可一抬头，却发现沈云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沈云兄，你这是什么表情啊？这可是陛下要见你啊！” 生怕沈云不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侯天语特意又强调一遍。 天子召见，必是要重用的意思，飞黄腾达可就指日可见了，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行了，我知道了。你等我收拾一下，一会再去。” 但沈云还是一副平静的态度，丝毫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反而还有些无奈。 唉！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唉！看来这辈子是注定要给老李打一辈子工了！ 唉！这破房子，怕是要住一辈子了！ 越想下去，沈云就越觉得未来的日子可怕的要命。 什么功名利禄！什么永华富贵！他都不想要，只想过自由自在的，不受约束，爱去哪就去哪的日子。 可现在来看，是肯定不可能了。 本来治好皇后娘娘的病，一方面是为了救自己的命，一方面也是不想皇后娘娘这样的人早早地死去。 可当他被授予太医院供奉一职的时候，沈云就已经隐隐感到他这一生恐怕与李世民分不开了。 太极宫，承天门前。 “见过侯副统领！” 守门的将士一见到侯天语就立刻抱拳喊道。 “好！这位是太医院的沈供奉，陛下今日召他入宫觐见！” 侯天语伸出手，向众人介绍身旁的沈云。 可以看出，侯天语在禁军中，还是很有威望的。 “见过沈供奉！” 与第一次不同，这一次沈云就是以太医院供奉的身份，进入皇宫，守门的将士们自然也不敢再将他拦下。 “你们好。” 沈云挥了挥手，也像众人打了个招呼。 “沈供奉客气了，您的事弟兄们可都听说了！” “是啊，沈供奉医术高明，连太医院的汪太医都不及您，日后在宫里肯定会大有作为的。” “就是，就是，现在整个京城还有谁不知道您沈供奉的大名呢！” 听着众人的夸赞，沈云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名气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根本就不在乎。 “行了，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们先进宫了！” 侯天语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出声打断周围将士的话，带着沈云走入太极宫中。 “嘿，看到了吧，你现在，可是个名人了！” 不一会，侯天语又拍了拍沈云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名人不名人的，我倒是不在乎！我呀，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沈云闻言，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什么事？” 跟在后面的侯天语不解地问道。 “我那屋顶什么时候干？别今晚睡觉的时候，又塌下来！” “就这事啊！这有什么好关心的呀！” 听到沈云的话，后面的侯天语脸上露出大大的疑惑。 而就在侯天语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李世民处理政务的大殿门前。 “欸，沈供奉，你终于来了！陛下可等你半天了呢！” 一抬头，李公公的身影正好走了出来，碰上两人。 “李公公，这人我已经带到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巡逻了！” 侯天语一见李公公走了出来，也明白自己待在这里没什么事情了，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欸，这老......陛下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云走到李公公身旁小声问道。 这个老李，他要见我，八成没有好事！ “沈供奉，这我可不知道啊！你进去，见了陛下就都知道了。” 李公公口风严谨，丝毫没有透露一点消息。 “进去就进去，我倒要看看，能有什么事？” 随即，沈云大步迈入大殿之中。 第21章 药王旧居 “草民拜见陛下！” 一进屋，沈云就看到了左手边正在一张案桌后处理政务的李世民，当即跪倒在地行礼。 然而，沈云一直跪在地上许久，也没听到李世民的回应。 冰冷的地面上，腿部一点点变麻起来，同时也感受到酸疼。 我去，玩我呢，是吧？ “草民沈云拜见陛下！” 又过了一会，沈云抬起头，见李世民还没有回话的意思，只能再次喊了一遍。 说实话，他现在真想直接站起来，但一想到李世民一肚子的坏水，又按耐了下去。 不行，不能站起来！这个老李，指不定就等着我站起来，再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呢！ 再怎么说，他也是现在的皇帝，跟他对着干，怕是几条命也不够用啊！ 之前仗着有皇后娘娘在，戏弄一下倒没什么事。可现在皇后娘娘不在，天知道他会不会容忍自己。 “草民......” “下跪者何人啊？” 终于，李世民开口了，不过却直接打断了沈云的话，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不认识沈云一般。 “陛下，草民是沈云啊！怎么，你不认识了？” 好你个老李，装失忆是吧！ “沈云？不对吧！既是沈云，如何称自己为\\u0027草民\\u0027呢？朕已经封沈云为太医院供奉了，你要是沈云的话，应该自称为\\u0027臣\\u0027啊！” 李世民依旧翻看着手里的竹简，看都看沈云一眼，悠悠地说道。 闻言，沈云沉默了。 他明白李世民的意思，这无非就是要告诉自己，他李世民是君，我沈云是臣，而臣子应当遵守君王的命令。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他沈云就要一切听李世民的话了，也由之前的随意自在变成身不由己了。 这，不是沈云所追求的。可他也明白，拒绝同样也是不可能的了！ 从他赢下比试的那一刻起，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沈云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要高明了。 试问，这个时候，要是再传出他沈云拒绝李世民，放弃太医院供奉一职，那李世民的脸面将被放到哪里！ “臣，沈云，参见陛下！” 最终，沈云还是妥协了。毕竟，命最重要。 大不了，就呆在京城一辈子呗！ 这一刻，沈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未来的生活。 “平身吧！” 李世民放下手里的竹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来，上前来！你小子啊，朕还真没想到，这太医院的太医还真比不过你呢！” 一瞬间，李世民身上的那股冷酷消失地无影无踪，转而代之的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帝王吧！ 沈云心里暗自感慨起来，天下那个做皇帝不是喜怒无常呢！ “怎么样？跟朕说说，这第三场比试，到底怎么回事啊？朕让他们跟朕说，他们没人给朕讲的明白，还是听你说的好。” 李世民俯身向前，又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他先坐下。 “回陛下，昨天第三场比试，是......” 随后，沈云就给李世民讲起了昨天医术大比第三场的整个经过。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沈云讲了一个时辰，李世民听了一个时辰，外面的李公公站了一个时辰。 “好啊！好一个医者啊！若天下的郎中都能像孙思邈说的那样，这天下哪里还会有疾苦啊！” 当听到冯老头搬出孙思邈的话时，李世民不禁拍案叫绝，大加赞赏起来。 “嗯，这汪太医也算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也还好，他这个太医，医术还可以，也还算当的称职。” 又听到汪太医清醒过来，自我悔悟的时候，李世民也认可地点了点头。 “之后，这医术大比就结束了！臣也就回家了。” 沈云的话讲完了，一旁的李世民却好像还没听够似的。 “不对啊，还有一点你没讲呢！” “还有一点？陛下，臣可都讲完了。” 这个老李，故意找茬是不是？ 闻言，李世民却又自顾自地笑了笑，然后大声道：“朕听人说，你离开的时候，汪太医找你兑现赌约一事，你怎么没跟朕讲啊？” 奇怪，老李怎么知道的？我记得，当时附近没有别人啊！ 稍微思索一下，沈云就意识到了，李世民手段的可怕之处。 看来，他要想知道什么事，还没有瞒得住他的！ “禀陛下，臣当时并不在意此事，跟汪太医说，不用去太医院了后，就自己离开了。” 沈云如实回答道。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自问自己做事，也还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好啊！荣辱不惊，宽己待人，不错，朕没看错你！” 突然，李世民猛地鼓了两下掌，赞叹道。 “几天前，禁军副统领侯天语跟朕说过，你家里坏了两把椅子，是不是啊？” 然而，李世民又马上转变话锋，问了一个与医术大比毫不相干的事情。 老李啊，你问这个干嘛！怎么，连我家的椅子，你都要管？还有没有天理啊！ 再说了，还不是你给我的破房子，带着里面的破椅子，它才一坐就坏了！ 沈云闷着头，不想跟李世民说话。 “哈哈哈，朕知道，你还在怪朕怎么给你了这么一个又小又破的院子吧？” 李世民见沈云不说话，立马说出了他的心思。 “陛下，这院子实在是，太破了些吧。能不能给我换了地方？我出钱也行啊！” 虽然沈云不想这么说，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小破院子真是让他一想到就难受。 “沈云啊，先别急着这么说。让朕来问问你，你对刚才说的，孙思邈的那番话怎么看啊？” 李世民又表现出一副高深的样子，看的沈云十分不解。 现在不是说这院子吗？这关孙思邈什么事啊？你个老李，不会是想转移注意力吧！ “孙思邈说的医者之论，的确是让人感悟良多啊！为医者，皆在治病救人，他提出的医者要更为精细，更为严格啊！” 仔细想了一会，沈云还是认真地回答出来。 孙思邈的话，他其实是挺认同的。 就他所说的这几句话来看，沈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孙思邈无论是医德还是医术方面都可以称得上一个\\u0027大家\\u0027了。 “嗯，朕也以为如此啊！所以，朕才希望你也能成为这样的人。” 所以呢？希望我成为这样的人，就让我住在破房子里？ 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毫无疑问，现在的李世民已经被沈云杀死了。 而看到沈云的样子，李世民也是继续解释道：“还记得多年前，孙思邈曾入京来过，朕当时还见过他呢！他呀，看着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高人啊！可惜，朕没能让他留在京城。” 说罢，李世民的脸上又流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所以呢？这到底跟我住破房子有什么关系啊？ 一旁的沈云已经无语了，他现在甚至怀疑这老李就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好掩饰他故意让自己住在破房子里的行为。 “咳咳，沈云啊，朕告诉你一个道理，欲知其人，先观其室！你要想成为孙思邈那样的人，就要先观察他住的地方。” 李世民轻咳两声，淡淡地说道。 所以这到底跟我住破房子有什么关系啊？ 沈云都快疯了，这怎么还在东扯西扯呢？ 还观察他住的地方？我哪里知道...... 突然，沈云似乎想到了什么，可他马上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看向李世民。 这一刻，答案好像就在眼前。 “没错，你现在住的那个小院子，就是药王孙思邈在京时居住的地方。他走之后，朕去过好几遍，确实简陋啊！可朕相信，越是这样的环境，才越能磨练人的心性啊！” 李世民似有感慨地说着，一旁的沈云也已经明白了一切。 传说中药王孙思邈的住地，这无论是对古代，还是现代，对所有的学医之人来说，都是心有景仰的地方啊！ “朕希望你也能成为一个像孙思邈那样悬壶济世，救人救世的医者。所以，朕才让你住在那里的。当然了，那里确实破旧了些，不过家具应该都还可以使用。” “对了，一会朕再派人送两个结实点的椅子到你那里，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跟朕说就行！” 李世民喃喃地说着，可沈云此时却又用另一种眼光看起了李世民。 这个老李，也不是那么......一肚子坏水嘛！ 第22章 云乐公主 “皇后娘娘，您这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估计，再有两次施针应该就可以了。” 在面见完李世民后，沈云并没有马上离开皇宫，而是到长孙皇后这里，给她施了一次针。 因为长孙皇后的病还没完全医治好，还需要沈云继续治疗，以求根除。 “好，真是辛苦你了，沈云！” 长孙皇后看着面前不断操劳的少年，慈爱地说道。 “不辛苦！只要能彻底治好皇后娘娘的病，我就是再施上几次，几十次针，也不会感到辛苦的！” 沈云一脸诚恳地看向长孙皇后，在长孙皇后身上，他真的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 “说真的，皇后娘娘，我在您身边的时候，就好像是在面对我的娘亲一般。” 或许，在心中，沈云真的已经把长孙皇后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对待。 “是吗？我想，如果我要是你的娘亲的话，一定会为有你这样的孩子而感到高兴的。” 长孙皇后闻言，非但没有觉得沈云无礼，反而轻轻将手放到他的脑袋上，抚摸着他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这就是长孙皇后，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就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改变似的。 这一刻，沈云也默默地享受起了被人关怀的感觉。要说来到唐朝，能让他牵挂的，现在也就只有长孙皇后了。 但没过多久，突然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瞬间打破了屋内的这份宁静和谐。 “娘娘，不好了，云乐公主又发病了！” 一个婢女猛地冲了进来，面色焦急地大喊道。 “快，快去叫太医院的太医。” 闻言，长孙皇后立马站了起来，吩咐婢女道。 “回娘娘，已经派人去请了！可公主这次的状况，看着实在是有些严重，怕是......等不及太医了。” 婢女眼角含泪，显然已经是急得哭了出来。 “什么？这......” 听到婢女的话，长孙皇后也是有些慌了神，可一转头看到沈云的瞬间，神色又立马变得镇定起来。 “快，沈云，跟我来！” 说着，来不及解释，长孙皇后就拉起沈云，向外走去。 “欸，皇后娘娘，我们这是去干什么啊？” 虽然刚才长孙皇后与那婢女说了好几句话，可沈云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要拉着自己离开以及将要拉去哪里？ “来不及多说了！等到了，你就明白了。” 路上，长孙皇后不断加快脚步，甚至都顾不得旁边侍女的搀扶，目光也一直向北面看去，可见她的心里也是十分急切的。 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公主？只是没听清那公主怎么了？ 而且看皇后娘娘这个样子，想来这个公主跟她肯定有关系吧！ 沈云还在猜测着，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宫殿前。 残破不全的地面，偶有坑坑洼洼的地方，其间甚至还夹杂着短小嫩绿的杂草。 处处都彰显着很少有人到来的现象。 这光看外面，都快赶上我的那座小破院子了吧！ 一见到这里，沈云就被震惊住了，他没想到繁华的太极宫里竟还有这么荒凉的地方。 不会吧！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哪里像是一个公主该住的地方啊？ “皇后娘娘，是这里吗？” 沈云不确定地问了长孙皇后一句。 “是这里，快跟我来！” 看到周围的环境，长孙皇后却是一脸的淡定，好像是早有预料似的。 “见过皇后娘娘！” 宫殿门口，站着两个灰衣太监，他们远远地就看到了长孙皇后，但直到长孙皇后走到跟前，才弓着身子行礼道。 “你们先下去吧，我要进去看看云乐公主。” 说完，长孙皇后就要走入宫殿里面。 “皇后娘娘请留步！陛下有旨，任何人不能擅自探望云乐公主！” 谁料，那两个灰衣太监却一把挡在了长孙皇后身前，大声说道。 我去！他们竟然敢这么对待皇后娘娘！ 沈云见状，立马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愤怒起来。 他决不允许，视为亲人的皇后娘娘竟被两个太监如此对待。 “你们好大的胆子，既然知道这是皇后娘娘，还不赶紧让开！” 一个大步走上前，沈云指着两个太监，就大骂起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这里指手画脚的？” 两个太监从没见过沈云，刚一见面就被他骂了一顿，当即恼怒起来。 “是啊！莫非你是要擅闯这里不成？” 两个太监，你一言，我一语的，眨眼间就要将沈云列为擅闯宫殿之人，而沈云却还不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严重。 “你们误会了！这位是陛下新册封的太医院的供奉沈云。今日我听说云乐公主突然发病了，就带沈供奉来给她看看病。” 长孙皇后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急忙为沈云解释一番。 “原来是太医院的人啊！” 在长孙皇后面前，这两个太监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嘴上饶过沈云，心里却暗自记下这件事。 “是啊！田公公，王公公，我家公主今天实在是病的厉害，你们就让他进去吧！” 而此时，一开始找到长孙皇后的那个婢女也猛地冲了出来，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我说，小晴啊！我们可还没向陛下禀报今天你私自跑出去的事情呢！现在你又来求我们这个，这不是明摆着让我们抗旨不遵吗？” 田公公冷着脸，恐吓着对跪在地上的婢女小晴说道。 “田公公，只要你今天能让这位沈供奉进去，怎么向陛下禀报我都行！但就是，求求你，放他进去给公主看看病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小晴目光坚定，依旧不断地祈求着。 “嘿！你们没看到她都这样了吗？再说了，里面可正关乎着一条人命呢！你们不让我进去，要是里面的人死了，陛下难道就不会怪罪你们吗？” 沈云也大概听明白了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小晴拉了起来，又对眼前的两个太监大声说道。 “这......” 右边的李公公闻言，开始犹豫起来，好像沈云说的有些道理。 “那又怎么样？我们之前已经派人去太医院找太医了！要是公主不能赶在太医院的太医到之前，就病死了，那只能说云乐公主命该如此！” 田公公冰冷的声音传遍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沈云险些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么无情的话竟然是人能说出来的？ “你这未免也太不把公主的死活放在眼里了吧！” 不行，我作为医者，不能看着一条人命在眼前逝去！ 说完，沈云就要冲上去，但一旁的长孙皇后却拦下了他。 “今日事关云乐公主的性命！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由我来负责！你们马上让开，让沈云进去。事后，我会亲自告诉陛下这件事的。” 不像平日里的那份温和，长孙皇后的身上也有霸气的一面。 “这......好吧！” 终于，在长孙皇后的压迫下，两个太监让开了殿门。 “快，快进去！” 沈云伸出手，一把推开殿门，紧接着，一道光照进了昏暗的大殿内。 第23章 先天性心脏病 “小晴，是你吗？” 昏暗的大殿中，从深处突然传来一道极其轻柔的声音。 “公主，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声音，婢女小晴立马激动地向里面跑去。 不多时，里面就泛起一点微亮的烛火。 “皇后娘娘，您慢点！” 沈云一边招呼着长孙皇后注意脚下，一边慢慢靠近那点烛火亮起的地方。 随后，没过多久，他就看清了那点烛火照亮的地方。 那是一张简陋的木床，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子。 沈云再次靠近，仔细看去。 微弱的烛火下，映照出一副绝美的面孔，一双柳叶眉蹙在眼前，圆白的脸蛋上，刻着两个小酒窝，散落的发丝更显得朦胧。 “公主，这位是太医院的沈供奉，他是皇后娘娘请来给你看病的。” 小晴缓缓扶起病床上的云乐公主，同时，云乐公主也望向站在一旁的沈云。 “怡柔见过皇后娘娘！” 突然，云乐公主微微欠身，声音略带些沙哑，向沈云身后走来的长孙皇后说道。 “不必多礼！沈云，这位就是云乐公主李怡柔！” 长孙皇后立马摆了摆手，随后就向沈云介绍起了面前的云乐公主李怡柔。 “沈云见过云乐公主！” 沈云也立马行礼说道。 这位公主，模样倒是长的极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重病呢？ “咳咳！” 突然，李怡柔又剧烈咳嗽起来，本就白皙的面孔又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几乎没有一点血色。 “公主！你怎么了？沈供奉，你快救救公主吧！” 小晴见状，一脸焦急地看向沈云。 “不要急，让我先给她把把脉！” 沈云却十分镇定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掌，搭在李怡柔的手腕上。 他深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冷静。因为医者一旦慌张，就很容易出现失误。 嘶～怎么这么凉？ 就在沈云的手掌放到李怡柔手腕上的时候，一股凉意立马涌上心头。 看来，她的情况不大好啊！ 身体泛凉，对于李怡柔现在这种状况，完全可以确定她的身体已经病的很严重了。 之后，在长孙皇后，婢女小晴以及李怡柔的注视下，沈云足足为她把了一柱香的时间。 “沈供奉，怎么样？公主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见沈云迟迟没有开口，一旁的婢女小晴又开始着急起来。 但沈云在听后，却没有立马回她，反而扭头，看向依在小晴身上的李怡柔。 只见李怡柔靠在小晴身上，双眼一会张开，一会闭合，呼吸也微弱地有些察觉不到。 “沈云，怎么样了？” 长孙皇后见李怡柔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担忧起来。 “敢问小晴姑娘，公主这病有多长时间了？” 终于，沈云开口了，不过他还是没有说李怡柔的病情，反倒是问起了得病的时间。 “这......我也不知道。自从我跟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公主就已经有这个病了。而我跟着公主的时候，公主大概已经有十二岁了，并且那时候犯病倒也没现在这么严重！” 小晴想了一小会，开口说道。 “是从出生的时候！怡柔出生的时候，她就有这个病了，只不过当时没有太医清楚这个病是什么，这些年也没有太医能治疗她的病。” 忽然，长孙皇后出声说道。 “那她发病的时候，是否会有胸闷，头疼，是不是心悸呢？还有夜里睡觉的时候，常常会失眠，多汗！” 沈云得到答案后，再次问出一个问题。 “有，都有！沈供奉，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些症状，公主都发生过！” 小晴闻言，瞬间激动起来。她认为，沈云能准确说出这些症状，必是找到了病因所在。 那接下来，公主的病就有得治了！ “嗯！与我所料差不多。适才，我为公主把脉的时候，发觉脉象多变，似有弦脉的状况，且脉象虚弱。再观察公主的面色，苍白无力，必是气血不足所致。” 微微一顿，沈云抬头，看向虚弱的李怡柔，淡淡说道：“联合以上所述，我可以断定，公主所得之病为先天性心脏病！” “先天性心脏病？” “沈云，这先天性心脏病是什么病啊？” 听到\\u0027先天性心脏病\\u0027这几个字，长孙皇后与小晴立马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显然，他们不理解现代这个疾病的专业用语。 “就是胸痹，而且是天生带有的！” 沈云看她们不解的神情，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思索了一会，才想起心脏病在古代的称呼。 “那好治吗？” 小晴一听到沈云这个态度，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小声问道。 好治？别说好不好治了！就现在这个医疗水平，她能活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 一时间，沈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这种事情，当面告诉人家，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但不告诉的话，按照这个公主现在这个状态，指不定还能活多久呢？ 万一哪天走了！这对公主来说，也未免会有遗憾啊！ “怎么说呢？这个病，不好治，但我可以试一试！” 最终，沈云还是接下了这个担子。 不就是先天性心脏病吗？我又不是没学过！等我给她施几次针，再喝些汤药，撑个四五年总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四五年的时间里，万一能找到什么好方法治疗她也说不定呢！ 想了一会，沈云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作为医者，他学到的第一堂课，讲的就是，即便明知病情的严重，也要比病人更加有信心。 因为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有转机，只要病人还活着，他们就要想尽一切办法救治！ “这样吧，我先给公主施针，缓解一下她现在的病痛。” 看着李怡柔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滑落的娇弱样子，沈云真心替这个女子感到痛苦。 随即，沈云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卷银针，这是他在外面找人定制的一副极细的银针，本来是给长孙皇后准备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可能会有点疼！你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跟我说一声昂！” 接下来，一针，两针，三针，伴随着一根又一根银针缓缓插入李怡柔的身上，只见她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一旁的三人全都感同身受一样，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可这个病床的女子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唉！这姑娘看着与我年纪应该差不多，却要受这般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直到第九针的时候，沈云的手臂开开微微颤抖，眼前女子的忍耐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不敢猜测这女子正承受着多大的痛苦。 不行，还要继续扎下去。不然，只怕她撑不过今天！ 沈云深呼一口气，尽力说服自己，不去关注女子的痛苦，再次扎下一针。 说真的，有时候，看到病人的痛苦，医者又如何感受不到痛苦呢？ 选择成为一名医者的初心，不也就是为了减少病人的痛苦嘛！ 最起码，沈云选择医学大学，就是这个原因。 又过了一会，在充满寂静的昏暗房间内，靠着微弱的烛火，沈云一脸扎下二十四针。 “呼～好了！等过一会，我再写张滋补气血，稳定心律的药方，你拿着药方去抓药就是了。” 尽管沈云也已经满头大汗，可他还是一门心思在李怡柔的病上。 既然决定要给她医治，就要医治到底！ “谢谢你，沈公子！” 突然，病床上的李怡柔用微弱的语气，对沈云说道。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尽心尽力救自己的少年，只一眼，就足以深深刻入李怡柔的脑海中。 而这，也是她这一生重新的开始！ 第24章 认作兄弟 “皇后娘娘，她......真的是公主吗？” 走在回去的路上，沈云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疑问了。 住在破房子里，终日不见光明，还要被人日夜看管，限制自由。 说出去，倒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应有的生活。 作为公主，应该住在宽敞明亮的宫殿里，生活是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 想必，这才是大部分人想象中公主的样子。 “嗯，怡柔确实是公主，是陛下的女儿！” 长孙皇后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可沈云分明看到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李怡柔的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既是公主，怎么会生活在那种地方呢？难道陛下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吗？” 沈云跟在长孙皇后后面，小声地吐槽了两句。 虽然知道长孙皇后不想提这件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起来。 “唉！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陛下的错！这里是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 长孙皇后闻言，脸上竟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这倒是让沈云有些没想到，长孙皇后在宫里还是很受李世民尊敬的，居然还有让她也无奈的事情。 这就说明，李怡柔的事只怕是让李世民亲自下令且默许的，才会让长孙皇后也无能为力。 连皇后娘娘都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看来这件事是真的难办了！ “对了，沈云，你给怡柔开的那张药方一会再给我一份。我想，她们应该是弄不到那些药的，还是我来出面去拿吧！” 什么？她们连药都拿不到！ 长孙皇后的这几句话，更让沈云切身体会了李怡柔与婢女小晴两人的处境。 这个老李！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亲女儿啊！他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女儿受这番苦痛呢！ 不行，我非要找他议论议论。别以为整天处理政务，就觉得自己是个明君了！他连一个合格的父亲都算不上，怎么能是天下人的君王呢？ 一气之下，沈云抬腿，就要去找李世民说道一番。 “沈云，站住！怡柔的事 你千万不要去找陛下说，知道吗？有机会，让我去跟他讲！” 身后，长孙皇后立马认出了沈云的意图，一把叫住他说道。 “明白了吗？” 然而，沈云还是一副生闷气的样子，长孙皇后不得不又说了一遍。 “知道了，皇后娘娘。” 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长孙皇后，沈云也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暂时收回了去找李世民的念头。 “好了，你先回家去吧！等过几天，你再入宫，去给怡柔看看病情。记住，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来找我的，知道吗？” 见沈云不再冲动，长孙皇后也是马上温和了下来，细细叮嘱了几句。 “皇后娘娘，您放心，我都记下了！” 沈云点了点头，转身就向太极宫外走去。 “欸，沈云兄，等等我！” 不过，刚出承天门不远，沈云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喊叫声。 “侯兄弟！” 沈云扭头一看，便见到了侯天语的身影。 “怎么样？沈云兄，陛下给了你什么赏赐啊？” 一见面，侯天语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在他看来，沈云与李世民呆在宫里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对沈云有所重用 ，也免不了赏赐什么好东西。 “赏赐？没有！” 沈云一脸不悦的样子，转过身，就继续向外走去。 还赏赐呢？他都快把我气死了！气死我，他就高兴了！ 李怡柔的事情，瞬间让他对李世民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又消散不见了。 “不会吧！沈云兄，这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啊！你得拿出来让我看看！” 侯天语虽然见沈云这副模样，却依旧相信沈云肯定得了李世民的赏赐。 “真没有啊！不信，你看，我身上哪有别的东西啊？” 沈云摊开双臂，向侯天语展示一番。 “不是吧！陛下就真的没给你什么东西？” 侯天语见状，也确信李世民的确没有给沈云任何赏赐，不禁有些为沈云打抱不平。 “你赢了医术大比，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医术比太医院的太医们还要高呢！陛下居然什么都没给你！那官职呢？官职，总该提一提吧！” “我现在还是那个什么太医院供奉的职位。” 沈云倒是不在乎这些，随口说道。 “这陛下也是的，一大早让你入宫，竟然什么都没给？对了，那你这半天，陛下都跟你说什么了？” 侯天语不禁又开始好奇李世民与沈云都讲了些什么。 “没什么东西！欸，你吃饭了吗？我连早饭都没吃，现在可是有些饿了呢。” 面对侯天语的询问，沈云却不想把李怡柔的事情说出来，只能推脱到自己的肚子上。 咕～咕！ 恰在此时，沈云的肚子也适时发出声音。 “没呢，我这也才刚巡逻完。正好，我知道城西新开了一家酒楼，咱们一块去看看。” 听到沈云的话，侯天语也很快觉得有些饿了，当即决定带着沈云一起去酒楼吃饭。 此时，也到了正午，正是人们吃饭的时候。 “客官们，进来瞧一瞧，看一看了！美酒美菜，应有尽有啊！” 一座崭新的二层酒楼前，店小二正卖力地招呼着过往的行人。 “喏，就是这里了！” 站在外面，侯天语搓了搓手掌，眼睛放光地看着面前的酒楼。 “沈云兄，这里的酒菜可好吃了！上次吃，还是我爹带我来的呢！不过就是太贵了些，我跟我爹两个人就吃了五十两呢！” 一想到五十两银子，侯天语就忍不住一阵肉疼。 要知道，他作为禁军副统领，一个月也才二百两的俸银。 单靠他自己的俸禄，根本吃不了几次。 今天沈云兄好不容易来一次，我可不能让他付钱。 盘算了一会口袋里的银子，侯天语估计应该够他们两人好好吃一顿的了，就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沈云兄，今天随便吃，我请客！” 随后，侯天语就霸气地走入酒楼内，张口喊道：“来个包间！” “好嘞，客官二楼请！” 沈云跟在侯天语后面，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侯兄弟，为人还蛮豪爽的嘛！ 一时间，沈云也将目光看向了这座豪华的酒楼，里面的装饰的确是气派极了。 “客官请进，这是你们的房间。” 店小二一路领着两人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面前，恭敬地说道。 进入包间内，侯天语又向店小二一连点了四五个菜，又要了两壶酒。 不多时，酒菜就被端到了包间内。 “来，沈云兄，我敬一杯！” 倒上两杯酒，侯天语率先端起其中一杯，对着沈云说道。 “不，侯兄弟，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沈云端起另一杯酒，却没有马上喝下去，反而高举酒杯，表示应该是自己敬侯天语。 这一句话，倒是让侯天语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了。 可紧接着，沈云就说出了原因。 “当初，我在斩头台上，要不是侯兄弟你及时赶到，只怕我早就人头落地了，这份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呢。而医术大比的时候，又是你及时送我到擂台上，这一桩桩一件件，我沈云都记在心里呢！” 说着，沈云激动地一口喝下了酒杯里的酒，继续大声道：“论年纪，你大我几岁，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以后喊你侯大哥，怎么样？” 说实话，沈云是真想交侯天语这个兄弟。无论是为人做事，还是个性品格上，都算得上是极好的。 “好！好啊！沈云兄，不，以后你喊我侯大哥，我就叫你云弟吧！” 闻言，侯天语也是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大喊道。 “侯大哥！” “云弟！” 包间内，两人端着酒杯，同时一饮而尽。 “云弟，既然你叫我一声\\u0027大哥\\u0027！那以后，无论什么事，只要有我侯天语在，就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第25章 大闹酒楼 “侯大哥，请！” “云弟，请！” 包间内，自两人认作兄弟后，更是敞开心扉，推杯换盏起来。 但不要看包间里面一片祥和氛围，此时外面却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 “大爷，我说几位大爷，你们的饭钱还没给呢？” 一楼大堂内，店小二正低三下四地乞求着面前的几个壮汉。 我的老天爷啊，怎么会遇到这么几个蛮人啊？ “饭钱？什么饭钱？老子吃饭从来不给钱。” 然而，几个壮汉却一脸蛮横的表情，根本不把店小二放在眼里，转过身就要离开酒楼。 “几位客官请留步！在下是这座酒楼的掌柜的，你们吃了饭，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总要交完饭钱再走吧！” 突然，一个面容方正的中年男子挡在了几个壮汉面前。 “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人啊？怎么，没听清我们说的话？那我再说一遍，你听好了，爷几个今天到你这吃饭是给你面子呢！还想要钱？没门！” 随后，壮汉们一把将掌柜的围了起来，仰着头，嚣张地说道。 说完，他们又越过掌柜的，大步向外走去，显然丝毫没把掌柜的放在眼里。 “等等！你们知道，这是谁家的酒楼吗？” 突然，掌柜的又大喝一声，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即将走出去的几个壮汉。 那几个壮汉闻言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依旧没有畏惧之色。 掌柜的说这几句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能在京城开一座这么繁华的酒楼，其背后多多少少都会有朝中的大臣们参与的。 所以，掌柜的是想借酒楼背后之人，来压住这几个壮汉。 他很清楚，要想在京城这种地方立足，第一步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威望，让那些有觊觎之心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而今天，也正关系着未来这座酒楼的威望。 要是让这几个闹事的壮汉就这么轻易离开这里，那第二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闹事。届时，最终酒楼只会落得倒闭的下场。 相反，今天若是能借这几个壮汉，打出酒楼的威望，那这座酒楼也就算真正在京城落户了！ “我没听错吧？你是在跟我们哥几个说话吗？” 其中，一个领头的壮汉站了出来，与掌柜的开始对峙。 “当然，我说的就是你们。你们知道，这座酒楼是谁开的吗？” 掌柜的同样面无惧色，大声回道。 他清楚，与这种人较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气势。不然，他们马上就会认为，你没有底气，自然也就不会被你吓住。 “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倒是说说，这座酒楼是谁开的啊？” 见掌柜的这副模样，领头壮汉瞬间没有了之前豪横的语气，但依旧用轻视不屑的目光看着掌柜的。 “这样，你俯耳过来，我单独来告诉你！” 谁知，掌柜的却没有直接说出酒楼背后之人。 因为，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参与经商，更不要说开酒楼这种行为。是以，官员们大多依靠寻找亲属或是外人的名义来开设资产。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掌柜的也是不会说出酒楼背后的官员，这后面影响的不仅仅是官员，还有他自己的安全。 “也罢，我到要听听，是哪家的神仙？” 说着，领头壮汉两步来到掌柜的跟前，凑近脑袋，准备听掌柜的说出酒楼背后之人。 “这座酒楼......” 掌柜的看了看四周，贴到壮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哈哈哈，我道是谁呢！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今天这顿饭钱，爷还真就不给了！” 怎料，那领头壮汉听完掌柜的言语后，反倒大笑一声，一把将掌柜的推开，转身回到门口。 “哟，说了半天，原来是纸老虎啊！” 其余壮汉见状，也立马出声嘲讽起来。 “这些人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如此嚣张跋扈呢？” “你不知道他们吗？这几条街，谁不知道他们啊！” “是啊，谁不知道，这城西好几家酒楼都是杜家的生意，而这几个人也都是杜家的家仆呢！” “就是，在城西要想开酒楼，还真得先问问他们这帮人！他们说你能开，你才能开呢！” “杜家？哪个杜家？” “就是原来的右相杜如晦的杜家！” 酒楼中，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像今天这种情况，有的人已经见过许多次了。 “想来今天是这家酒楼没有提前向杜家打招呼，才被人来闹事的！” “我看像是，要不然这几个人也不会来了。” 而这喧杂的吵闹声，终是引起了二楼包间内侯天语与沈云两人的注意。 “侯大哥，外面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走！我们看看去。” 听着外面的动静，两人也是好奇起来，不禁走出包间，来到一楼。 “站住！你们不能走！” 见壮汉们要走，掌柜的立马着急起来，再次冲到几人面前，张开双臂，以作阻拦。 他清楚，这些人要是走了，这座酒楼就一定完了！ “嘿，好大的胆子啊！还敢挡我们的路，给老子滚开！” 领头壮汉已然知道了这座酒楼背后之人，但正是如此，他才没有了顾虑。 可见这座酒楼背后的人，想来是比不上杜家的。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掌柜的一下子被拽了起来，又扔飞出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掌柜的与一堆桌椅碰撞到了一起，随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掌柜的！” 店小二见状，立马跑到掌柜的身旁，想要扶起他，却见那掌柜的哀嚎着不敢动弹身体。 “哈哈哈，今天给你一个教训，明天爷几个还来这！” 说罢，壮汉们便准备彻底离开这里。 “站住！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这般蛮横，还有没有王法了！” 突然，一声大喝从后面传来。众人闻声，立马向后看去，只见一脸严肃的侯天语缓缓走上前来。 “云弟，你先去看看掌柜的怎么样？这里交给我。” “行，侯大哥，你也要小心一些。” 沈云点了点头，便来到掌柜的身旁，开始替他检查身体。 就在刚刚，两人一下来，就见到这无法无天的一幕。 侯天语本就是豪迈洒脱，看不惯欺压的性格，自是受不了这几个壮汉就这么离开这里的。 “敢问这位兄弟是哪里的人啊？今天是我们哥几个与这座酒楼的事，要是跟你无关的话，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啊！” 领头壮汉一见到侯天语高大的身影与身上的气质，立马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此人应该是个练家子，看这体形，就不太好对付啊！不过，他就一个人，要真打起来，所有人一起上，他也未必招架得了！ “怎么样？云弟！” 面对壮汉言语中的威胁之意，侯天语却一副根本不怕的样子，反而淡定地向沈云询问起掌柜的身体状况。 “这位掌柜的的身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胸前的肋骨断了几根，不过都还不要紧，没有伤到内脏。” 简单的探查之后，沈云也立马得出了结论。 “嗯？你敢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就不怕今天走不出这个酒楼吗？” 见侯天语丝毫没有在意他的话，领头壮汉瞬间大怒，大声威胁道。 “怎么？你们出手伤人在先，已然是不对！现在还要威胁我，难道就不怕衙门里的人抓你们吗？” 侯天语大步向前，一脸正气地说道。 在他看来，这些到处耍横撒泼的流氓都应该关到大牢里去。 “大哥，跟他还废什么话？大家一起上，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这边，领头壮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几个壮汉全都恶狠狠地盯着侯天语，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撕碎他一般。 “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我们兄弟几个不客气了！给我上！” 一声令下，所有壮汉瞬间扑向侯天语。 第26章 驸马都尉 “哎呦！” “啊！” 很快，围观的众人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几个壮汉的身影全都飞了出去。 而反观侯天语却依旧平稳地站在原地。 “好样的，侯大哥！” 沈云随即也来到了侯天语的身边，露出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 哼！你们这几个地痞流氓，哪里会是禁军副统领的对手呢！ 侯天语既然能当上禁军副统领，肯定是有一番高超的武艺在身的。 就是军营里的四五个兵士也近不得他的身，像这几个四处耍泼的流氓，不用说，也肯定不会是侯天语的对手。 “你，你是什么人？敢跟我们杜家作对，就不怕我们公子亲自来收拾你吗？” 这时，领头的壮汉勉强站起身来，指着侯天语，言语中居然还是一股威胁之意。 想来，杜家多年给他的自信，已经深深融入到他们的脑海之中。 即便现在还不知道侯天语的身份，他们也盲目自信地认为杜家可以摆平一切。 “杜家？哪个杜家？不会是杜执那小子吧！” 侯天语歪着脑袋，思索了好久，才想起敢这么嚣张的可能也就只有这一个杜家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子的名号？” 听到侯天语说出\\u0027杜执\\u0027两个字，壮汉明显脸色一变，神色也开始有些慌张。 能知道他们公子名号的，想来也不是一般人，没准还是\\u0027那几家\\u0027的人呢！ 那几家，指的就是现在在朝堂上地位极高的几位大臣家。 “我告诉你，你今天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你知道我侯大哥是什么人吗？” 沈云装作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走到壮汉身旁。 这几个泼皮无赖，不好好吓唬吓唬他们，他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什，什么，什么人啊？” 见沈云这副模样，领头壮汉一下子就被吓得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现在，他愈发相信，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了！搞不好，没准就要把命交代在这呢！ “你说什么人啊？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啊！悄悄告诉你，我大哥，一般都在宫里面！” 听着这隐隐约约的提示，壮汉立马惊出一脑门的汗，这真是比直接告诉他还要吓人呢！ 该不会是......哪个皇子吧？完了，完了，今天全完了！ 想到这，壮汉顿感浑身发软，身体不自觉地向一侧倒去。 “欸，别倒下啊！我还没说完呢！我侯大哥，可是在宫里担任禁军副统领的职位，而且是他父亲乃是当今的潞国公！” 沈云的话可谓是掷地有声，瞬间惊呆了周围的众人。 “天呐，这位居然是潞国公家的公子啊！” “潞国公？我想起来了，之前是听说过这潞国公家的公子好像在宫里当什么禁军统领来着！” “没错，就是他！看这身手，肯定是宫里的禁军。再看着气质，也就只有国公家的公子能有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夸赞起了侯天语。 “原来是侯公子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今天冲撞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几个吧！” 一听到不是皇宫里的皇子，领头壮汉倒是松了一口气，立马抱拳跪倒在地说道。 要只是潞国公家的公子，就还有机会。毕竟，他们杜家，说到底也不是一般人，侯家的人多少要给一个面子的。 “你们几个，给我记好了，今天教训你们，是为了给你一个记性。回去告诉杜执，管好他的手下。要是再敢这般胡作非为，让我碰到了，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就可以的了。” 侯天语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 壮汉猜对了，他的确不想将今天的事情弄大，更没必要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撕破侯家与杜家的脸皮。 “谢侯公子！小的这就回去，从今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闻言，领头壮汉眼前一亮，当即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就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然而，沈云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猛地咽了一口唾沫，领头壮汉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立马堆上笑容，尴尬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还没给钱呢！” “奥，对对对！快，把钱给掌柜的！” “我说的可不光只有饭钱，还有掌柜的治伤的钱以及这些桌椅损坏的钱。” “这是当然，您放心，我们都付，全都付。” 领头壮汉生怕沈云有一点不满意的地方，直接从旁边人手中拿过一个鼓鼓的钱袋，恭敬地递到躺在地上的掌柜的面前。 “这......” 而掌柜的刚见到壮汉递过来钱袋，一时却还不敢拿，直到旁边的沈云再三提醒，他才接过这厚重的钱袋。 一上手，不用打开，就知道，这里面钱绝对比今天损失的要多得多！ “那公子，我们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好，快回去吧！” 沈云刚说完，壮汉们就冲出酒楼，一溜烟跑没影了。 “今天真是谢谢两位公子了！” 不等沈云转过身，掌柜的就在店小二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向侯天语与沈云两人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再说，像这种地痞流氓，不管在哪里见到了，我都会教训他们一顿的。要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呢！” 侯天语霸气地一摆手，在他看来，这算不上一件什么大事。 “就是！掌柜的，你也抓紧去药铺拿些舒筋活血的草药吧！毕竟，你这肋骨断了，得多休息一些时日才行。” 沈云也好心提醒掌柜的的起来。 “好，多谢公子关心。不过，今天怎么说，也是多亏了你们。这样吧，你们今天的饭钱算我请的！就当，也是我还你们一个人情了！” 掌柜的见两人这般态度，就知道他们肯定不会接受赠送银子的，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也算是尽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也好，侯大哥，今天就算是掌柜的请我们一回。” 闻言，沈云立马同意了下来。 “那好，时候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慢走啊！两位公子！” 在掌柜的与店小二的目送下，侯天语与沈云离开了酒楼。 “侯大哥，今天在酒楼闹事的那几个人，说是杜家的？那这个杜家是谁家啊？” 路上，沈云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毕竟，以后要在京城生活，多了解一些京城的事，也不算坏事。 “是原先的右相杜如晦大人家。不过这杜大人走的早，现在的杜家是由他儿子杜执做主。” 侯天语闻言，没有犹豫，吐口而出道。 “杜执！那这个杜执在朝中是什么官职呢？” 他爹是右相，那他现在也肯定是个大官吧！要不然，这杜家怎么会让别人这么忌惮呢？ 沈云觉得，应该是这样。 但侯天语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杜执，既不习文，也不会武，不在朝中任职。” “不任职？那为什么杜家的人都这么蛮横啊？” 一瞬间，沈云都开始不理解了。要是杜执没有官职在身，他的那些奴仆们也绝不会这么嚣张跋扈啊。 “我还没说完呢！这杜执虽然不在朝中任职，但杜大人走的时，陛下为了感念杜大人这些年的功绩，就把公主嫁给了杜执。所以，杜执现在是驸马都尉，当朝的皇亲国戚！” 可随后，侯天语就解释了出来。 “原来如此！没想到这杜执，竟是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撑腰呢！” “恐怕还不止这些啊！” 侯天语又突然开口道。 显然，他还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侯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我爹说过，这杜执，传说跟太子走的很近啊。” 第27章 宫中紧急 “真没想到，这里居然是药王孙思邈居住的地方！” 傍晚，沈云独自回到小院，重新观赏起来。 “身居简朴，不畏清贫，光是这一点，只怕就不是世人能做得到的了。” 叹了一口气，沈云缓缓走入屋内。 “咦？这是......对了，差点忘了，是老李给我送过来的椅子。” 大堂内，一进门，就看到摆放着整齐的两把椅子。 这个老李，也忒抠了吧！就送个椅子，也不多送几把！ 欸！别说，这宫里的椅子坐着就是舒服呢！ 沈云一屁股坐上去，来回晃动了几下，一点瑕疵都没发现。 “唉！算了，我还是上床上歇会吧！” 今天走了许多路，沈云也是有些疲惫了。 微微的凉风从窗外吹来，躺在床上的沈云很快精神开始恍惚起来，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沈供奉！你醒醒啊，沈供奉！” 奇怪，怎么这梦里还有李公公的声音呢？再怎样，我也不能梦见李公公吧！ 床上，沈云还在闭着眼睛，怀疑人生呢！ 一旁，切切实实地站着李公公，还有一众侍卫。 “李公公，这沈供奉怎么还不醒啊？” “我哪知道啊？我的祖宗啊，你快醒过来吧！皇后娘娘，可还急着呢！” “要不晃晃他的身体，没准就醒了呢！” “晃了呀！我这都晃半天了，就是不醒啊！” 李公公急得眉头都紧皱起来了，可床上的沈云还睡的香着呢！ “要不......让属下来......试试！” 离李公公最近的一名侍卫见到这个情况，也替李公公着急起来，便试探着说道。 “好，你来，一定要把他叫醒啊！” 李公公闻言，立马应允下来，现在让这个侍卫试一试总好过自己在这里白费力气。 “那......属下就得罪了！” 侍卫告罪一声，就来到床前，看向熟睡中的沈云。 突然，李公公的心里莫名感到一阵不祥的征兆。 “你动手的时候，千万......” “啊！” 没等李公公说完话，就见侍卫一个巴掌拍向沈云的胸口，下一刻，也就听到了沈云的惊叫声。 再看沈云，原本沉浸了梦乡之中，虽然耳边不知为何老是出现李公公的声音，但这影响不了他继续睡眠。 可侍卫的那一掌，顿时让他又有了穿回去的感觉。 “我去！怎么这么疼啊？” 就在沈云疼得睁开双眼之际，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激动的李公公。 “沈供奉，你终于醒了！” 不会吧！难道还在梦里？ 一见到李公公，沈云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又不自信地掐了自己一下。 嗯？不疼！果然还是梦！ “哎呦！沈供奉，你掐我干什么啊？” 可就当沈云真的以为还在梦里，准备闭眼睡觉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喊叫声。 糟了！是真的！ “那个......不好意思啊，李公公。” 沈云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面前的居然不是梦。 “行了，沈供奉，既然你醒了就好了！快，赶紧跟我入宫！” 随即，李公公一把将沈云从床上拽了起来，就要向外面冲去。 “欸，慢点，慢点啊！李公公，这大半夜的，又出什么事了？” “时间紧迫，一会路上再说吧！” 而沈云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李公公拽着出了小院。 难道是皇后娘娘的病又复发了？ 除此之外，沈云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会让陛下派李公公来半夜找自己入宫？ 想到这，沈云不禁清醒了许多，心中也感到急切起来。 “李公公，皇后娘娘的状况怎么样啊？” 现在，也就只有询问李公公，才能得到准确消息了。 “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没事！” 李公公闻言，顿了一下，立马又说道。 不会吧！难道是老李？ 沈云稍微想了一下，如果不是长孙皇后，那可能就是李世民了！ “不应该啊！我今天白天的时候，见到陛下，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 “哎呀，沈供奉，你说什么呢？陛下也无事！” 李公公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望向停在不远处等候多时的轿子。 那你倒是说，是谁有事啊？ 一瞬间，沈云都无语了。这个李公公，说了半天，也没说些有用的。 “来，沈供奉，快上轿！你先乘我的轿子，赶去宫里，不然只怕皇后娘娘都等急了！” 李公公一把招呼着，沈云进入轿子里。 “起轿！快起轿！” 伴随着李公公的一声高喊，轿子里的沈云只感到整体晃动了一下，又马上平稳了下来。 “李公公，宫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掀开轿帘，沈云探出脑袋，对着后面越来越远的李公公喊道。 “等你进了宫里就都知道了！” 然而，李公公却依旧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于是，沈云只能静静地坐在轿子里，等着进宫去看看情况。 “啊～” 不一会，坐着还算舒服的沈云在一道道哈欠声中，又睡着了。 “沈云，救救我！沈云！” 突然，一道急促的呼救声传来，沈云急忙睁开眼向四周看去。 黑暗，一片无尽的黑暗！ “谁？你是谁？”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这道轻柔的声音，落在沈云的耳边，瞬间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你在哪？我为什么看不见你呢？” 举目望去，周围依旧是茫茫的黑暗。 “我好怕，沈云，我会不会死啊？” “不要怕，你不要怕！我会医术，不管你有什么病，都可以治好你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告诉我，你在哪？” 面对着不断传来的呼救，沈云听出了她内心的恐慌，连忙出声安慰道。 “你还在吗？” 可过了一会，黑暗中又没有了声音。 “沈供奉，到了！” “谁？怎么了？” 一道亮光从眼底亮起，沈云猛地睁开眼睛，面前却是抬轿子的侍卫。 “这是哪里？” “沈供奉，这是宫里啊！我们到宫里了，你该下轿了！” “呼——下轿，对，下轿！” 随后，沈云悠悠地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抬头看去，赫然已经到了承天门。 原来刚才......都是梦啊！ 直到这时，沈云才忽然反应过来，刚才听到的呼救声竟然只是他的一个梦啊！ 哎！这梦怎么做的跟真的似的呢？ 沈云摇了摇脑袋，试图从梦里脱离出来，回到现实。 “末将张大城见过沈供奉！” 守门的领头将士快步走到沈云面前，抱拳说道。 “还请沈供奉即刻入宫，陛下已经等您多时了！” “好，我这就入宫去见陛下。” 闻言，沈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加快脚步向宫里赶去。 “沈供奉请留步！” 刚进入宫里没多长时间，远远地又走来几名宫女，喊住了沈云。 “太好了，沈供奉，你终于来了！” 还没靠近，一个宫女就一边小跑着，一边喊道。 这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吗？ 沈云打眼一看，就认出了这个宫女是长孙皇后身边的人。 怪了！怎么陛下要找我，这皇后娘娘也要找我呢？ 没等沈云想明白，那名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先别说了，沈供奉，皇后娘娘等你多时了，快很我来！” 说完，婢女就一把拉住沈云的胳膊，向着北面走去。 咦？不对啊！这不是皇后娘娘宫殿的方向啊？ 走了没一会，突然，沈云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第28章 病情加重 “不是，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 眼看着方向越来越偏，沈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没错，就是这个方向。沈供奉，你跟紧了，我们马上就到了！” 然而，那名婢女却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难道皇后娘娘换宫殿了？ 暂时按下心里的疑惑，沈云正想着，一会赶紧见到皇后娘娘。 若是没什么大事，还要快些赶去见老李呢！ 唉！连个好觉都不让人睡，打工就是苦啊！ 又走了一会，周围的环境却逐渐暗了下来。 “这周围怎么连个灯笼也没有？” 寻常宫里各处都会挂着灯笼来照明的，可他们来到的这附近却半个灯笼都没有。 所以，身边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就这样，沈云不光要看着四周的墙壁，还要注意脚下的路。 而反观那几个婢女，全都低着头，快步一路走了过去，丝毫不用注意其他地方。 想来是呆在宫里久了，这里的路况都比较熟悉吧！ 又走了一会，终于有一点光亮缓缓映入到沈云的眼前。 欸，总算是能看清路了！ 一看到光亮，沈云的眼睛止不住地就向四周看去。 咦？这里怎么好像看着有点......眼熟呢？难道是...... 前面该不会还有一个转角吧？ “沈供奉，我们快到了。只要过了前面的转角，就是了！” 突然，婢女的一番话，立马让沈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里是李怡柔居住的地方！ 白天，沈云才刚刚来过一遍，自是对这里的环境还有一些印象。 可马上，沈云的心里就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坏了！皇后娘娘这么晚叫我来，不会是李怡柔出什么事了吧！ 沈云再次加快脚步，一把越过几个婢女，穿过转角，大步来到李怡柔的宫殿前。 “这，这是......” 眼前的一幕，瞬间惊住了沈云。 只见原本空寂无人且杂草丛生的地面上，此时正跪着两排太医院的太医们。 他们全都低着头，或是向宫殿里面看去，丝毫没人注意到一旁出现的沈云。 而更加不同于白天的是，现在整个宫殿却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景象，好几个婢女在门口进进出出，看着就显得十分混乱。 “沈供奉，快进去啊！” 盯着这副景象看了一会，直到身后赶来的婢女提醒了一声，沈云才回过神来。 “好，这就进去！” 来不及考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反正沈云觉得八成就是李怡柔的病情。 “不行，不能用冰心莲！” “为什么不能用冰心莲？你也知道，现在公主乃是由于内热不出才导致的昏迷发热，这个时候，正该用冰心莲来压制内热才对！” “不行，绝对不行！冰心莲只能缓解内热，可公主现在绝不只是内热不发，体燥头痛那么简单。如若冒然用药，保不齐会有什么预料不到的后果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干看着，什么也不做吧！” “当然不能了，我的意思是，要想用药，必先找到病因。我说的病因，是公主根本上的病因，绝不是一时发热昏迷这么简单。” “可公主的脉象，你我都已经看了，这种情况，以前可从未见过啊！像这样下去，只怕还没找到病因，光是内热阻积，公主就撑不住了！” “那也不能随便用药！在没找到病因之前，随意用药只会让病情更加严重的。” “可是......”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再争论了。我不懂药理，但我明白汪太医说的没错，看病讲的是对症下药。暂时先不要用药，你们再仔细把把脉，尽量快些找到病因吧。” 刚到大殿门口，沈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阵争吵声。 听声音，好像有汪太医，还有皇后娘娘呢！ 可另一个人，我虽然没听过他的声音，但想必也是一名太医，才与汪太医发生争吵的。 “皇后娘娘，沈供奉到了！” 这时，婢女也来到大殿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 “快，快让他进来！” 一听到沈云到了，屋内先是一阵安静。可马上，就传来长孙皇后激动的声音。 “沈云见过皇后娘娘！” 一进屋，沈云立马拱手向长孙皇后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快，沈云，快过来，给怡柔瞧瞧。” 长孙皇后现在倒也不在乎那些礼节，脸色焦急地招呼沈云上前来。 “好！” 随后，沈云大步向前，也在这时，才看清屋内的情况。 只见离自己最近的是汪太医跟另外一个穿着太医院官服的中年男子，两人全都是一脸忧愁的样子。 再往里走两步，就是李怡柔正躺着的病床，而长孙皇后就坐在床边，一旁站着双眼泛红的婢女小晴。 “小晴，快，你来给沈云讲一讲怡柔的状况。” 长孙皇后见沈云已经来到床前，立马招呼着旁边的小晴给沈云讲李怡柔的病情。 因为，在场众人中，只有小晴是最先发现李怡柔出事的，也只有她最清楚李怡柔这半天里都碰了什么东西，可能导致的她现在发病。 而长孙皇后也是在晚上一接到小晴的禀报，就立马派人去叫沈云的。并且担心沈云一时半会来不了，就先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过来看看。 这才有了，沈云刚一来就在外面见到的一幕。 “小晴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云随即就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小晴。 “沈供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今天上午你来给公主施针之后不久，公主的气色就明显好多了。等到下午的时候，皇后娘娘又送来了草药，等我煎完药，给公主服下，公主就慢慢睡着了。可......” 说着说着，小晴又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地说道：“可到了晚上，我想让公主再喝一碗药的时候，就......就发现……公主怎么也叫不醒，额头还热的厉害，身子也老是颤抖。没办法，我就去找皇后娘娘了！” “是，小晴一来找我，我就派人找你去了！” 长孙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终于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沈供奉，您医术高明，求您救救公主吧！” 突然，小晴一下子跪倒在地，哭着喊道。 “小晴姑娘，你先起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公主的！” 沈云见状，也迅速将小晴拉起，转而扭头看向身后的汪太医。 “汪太医，你看过公主的病了，有什么想法吗？” “我？嗯～单从症状上来看，只是内热阻积，血脉不通而已。但是从脉象上来看，还是有很大问题的！” 面对沈云的突然询问，汪太医一愣，他没想到沈云会先问自己的意见。 不过，沉思了一会，他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脉象上的大问题，他还说不好是什么。 而这，沈云却已经大概猜到了问题。 “多谢了，汪太医！” 沈云告了一声谢后，又立马转过身来，轻轻拉起李怡柔的手臂，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还需要去进一步把脉才能知道。 “怎么样？” 过了一大会，众人全都看着沈云站在那里给李怡柔把脉，而小晴却有些忍不住了。 长孙皇后也以为沈云来了就能轻松解决李怡柔的病情，还一脸期待地看着沈云。 “嗯～不太好！” 可随着他把脉的时间越长，他的脸上却越发变得严肃，这也让众人不禁担忧起来。良久，他才收回手掌，轻声说道。 唉！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啊！ 也不对啊！怎么就过了半天，病情就到了这个地步呢？ 突然，沈云的目光一瞥，看到了一个东西，心头马上想到了什么。 “这是......” 第29章 劳累一夜 “这是什么？” 就在刚刚，沈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四周打量了几下，只见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块被咬了一口的淡黄色的糕点。 “是黄曲糕。” 小晴闻言，虽然不知道沈云怎么突然问起了桌子上的糕点，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黄曲糕？” 沈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糕点，随后他一把拿过糕点，放在鼻子下，闻了起来。 “沈供奉，你是不是饿了呀？要不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先给公主看病吧！” 见状，小晴以为沈云是肚子饿了，怕耽误公主的病情，立马提出要为沈云去找吃的。 嘶～这黄曲糕的味道怎么好像在哪里闻过呢？ 而专心闻着糕点气味的沈云却丝毫没有听清小晴的话，脑子里全是回忆着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 “沈云，你这......” 很快，长孙皇后也看不下去了！ 如今李怡柔的病情这般严重，沈云却还在围着一块糕点捣鼓，在场的谁看了不着急啊！ “啊？皇后娘娘，我可能已经找到公主病因的所在了！” 在听到长孙皇后的话后，沈云立马抬起头来，却见众人都在看着他，顿时也是有些疑惑。 怎么了？难道我又变帅了？ “真的，沈供奉，你真的找到了！” 而小晴却是眼前一亮，立马激动地问道。 “不错，公主的病因在其根本，不过这次引起她发病的却是这个。” 说着，沈云一把举起手里的淡黄色糕点。 “这个？这不就是黄曲糕吗？” 看到沈云拿出黄曲糕，众人一下子都感到有些不解。 奇怪，他们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沈云打量了几眼众人，却发现众人好像不大相信他似的。 难道是沈供奉饿坏了？不行，得赶紧给他找点吃的过来，不然公主的病情就真的耽误了！ 小晴看了看沈云，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黄曲糕，轻轻摇了摇头。 “沈供奉啊，这公主的病是她身体的问题，跟这么一块糕点有什么关系啊？” 汪太医也站了出来，他并不是想故意与沈云找茬，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沈云说的话。 “是啊，沈云，这黄曲糕在宫里多的是呢！这么多人吃，也没见有人出事啊！” 就连一向信任沈云的长孙皇后也无法理解，李怡柔的病跟这么一块糕点有什么关系。 “皇后娘娘，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这黄曲糕啊，没问题，正常人吃了也没问题。可公主是先天有心脏病的，她吃了这个，就有问题了！” 说完，沈云马上将手里的黄曲糕递给汪太医，说道：“你闻闻，这黄曲糕里有什么？” “是酒味？黄曲酒！” 汪太医接过黄曲糕，闻了几下，立马反应了过来。 “沈供奉，你的意思是说，公主是因为吃了有黄曲酒的黄曲糕，才导致病情加重的？” 这个汪太医，不愧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高手啊！这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沈云点了点头，向众人解释起来。 “这公主从小所患之病为胸痹，气血不足，心脉衰退，且常伴有胸闷头晕等状况。而这种病，最忌讳的一部分就是饮酒。” 稍微一顿，沈云又拿过那块黄曲糕，说道：“别说一杯，就公主现在的体质，就是这么一口黄曲糕，里面带有的黄曲酒，也会让公主的身体瞬间出现发热，气短，甚至昏迷的现象。” “原来是这样，难怪今天公主只是吃了一口，就说不舒服，我还以为是她没喝汤药，所以还有些不适呢！” 想到这，小晴猛地伸出手掌，狠狠打向自己的脸颊。 啪！啪！啪！ “小晴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见状，沈云一把拉住小晴的手臂。 “都怪我，要不是我给公主拿黄曲糕吃，公主也就不会病情加重了！” 说着，小晴手臂再次使劲，想要继续抽打自己。 “小晴姑娘，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你也不是故意的，想必公主醒了之后，也不会怪你的！” “是啊，小晴，现在怡柔还病着呢！要是你这个样子，还怎么照顾她啊？” 最终，在沈云与长孙皇后两人的劝说下，小晴暂时平静下来，眼眶里的泪水也默默压了回去。 对，我还要照顾公主呢！等公主醒了，怎么责罚我，我也认！ “既然沈供奉已经找到了病因，那就由沈供奉来开药吧！” 这次，汪太医没有急着揽下给公主治病的任务，而是拱手让给了最合适的沈云。 “好，让我想一想！” 于是，沈云低头想了一会，缓缓在一张白纸上写下药方。 川贝，杏仁，还有...... 不一会，一张白纸上，就写下了救命的药方。 “劳烦汪太医去赶紧抓药了。” 沈云将药方递给汪太医，之后汪太医就带着另一位太医下去，抓药了。 “这就行了？” 长孙皇后看向李怡柔苍白的脸庞，又觉得这病没那么简单。 “光吃药是不行的！我还要给她再施上几针，替她放放体内的热气。” 说完，沈云就从怀里再次掏出白天那副银针，准备给李怡柔扎上几针。 “哈～” 忽然，长孙皇后打了个哈欠，眼中露出几分疲态。 “皇后娘娘，今晚您待的时间够长了。奴婢不敢劳累您，您还是快些回宫休息吧！” 小晴见状，立马弯腰，请求长孙皇后去休息一会。 “没事，我再待一会吧！” 可长孙皇后却还是放心不下李怡柔的病情，执意要呆上一会。 “皇后娘娘，小晴姑娘说得对，您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呢，不宜操劳的。再说，这里有我呢，公主不会有事的。” “那......好吧！有什么事，一定要马上告诉我一声。” 见沈云自信的表情，长孙皇后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相信沈云的医术，也知道继续呆下去确实没什么用，就起身离开了。 “小晴姑娘，你去把殿门关一下吧！我施针的途中，千万不可有风吹进来！” “好，沈供奉，我这就去把殿门关上。” 在嘱咐完小晴后，沈云缓缓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准备扎下第一针。 第一针，在百会穴！ 可屋里灯光还是昏暗了些，为了看清，沈云只能贴近李怡柔的脸颊，慢慢找到了百会穴的位置。 “沈云......” “嗯？公主，你在叫我吗？” 突然，专心扎针的沈云听到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似乎在呼喊自己的名字。 看了看周围，除了床上的李怡柔，这附近却也没有其他人！ 仔细端详了一会，却也没见到李怡柔嘴唇张开。 难道是我听错了？ 在一片安静中，沈云开始相信，刚才那一声可能是幻听了！ 于是，沈云再次弓着身子，靠近李怡柔的脸颊上面，为她的百会穴扎上一针。 “沈云，救救我！我害怕......” “公主，是你吗？” 可忽然，身边再次传出一道声音。而这一次，沈云却坚信，自己没有听错。 “公主，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细细盯了一会，李怡柔依旧那副昏迷的样子，没有任何回应。 可沈云却能感觉得到，李怡柔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只不过，头部的昏沉，让她还没法睁开眼睛，或是说两句话！ “公主，不要害怕昂！有我在这呢，你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说着，沈云轻轻拉起李怡柔那双冰凉的手掌，使劲地握了握。 “公主，能感受到吗？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小晴姑娘还有皇后娘娘可都等着你呢！” 虽然沈云嘴上跟长孙皇后她们说着，李怡柔的病情可以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今晚，李怡柔的身体状况实际上已经很危险了。 甚至，有可能，就是一觉永远不会醒！但他相信，李怡柔一定可以撑下来的。 不知道怎么了？沈云从第一次看到李怡柔的时候，就感觉她好像自己的妹妹一样。 虽然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但沈云不希望看到这个温柔的女孩就这么离去。 宫殿的灯火就这么亮了一整夜，沈云在施针结束后，也困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依靠着床边就睡着了。 直到早上的一缕光照进屋内，一只白皙的玉手缓缓伸到了沈云的脸上。 第30章 暗生情愫 “嗯～” 一阵冰凉的触感在脸上划过，沈云渐渐醒了过来。 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李怡柔，又马上闭上双眼，抿着嘴唇，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脸颊上，透出的淡淡微红，带动着她快速跳动的心脏。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怡柔刚才不自觉伸出手掌摸了下沈云那张清秀的脸庞。 沈云，你知道吗？昨天我在梦里梦见你了！ 梦里，你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了好多话！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温暖过，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感受过。 “公主，公主！” 扶着床边，沈云站起身来，第一件事就是轻声呼喊李怡柔。 只有李怡柔醒过来，才能说明她的病情有所缓解，也说明昨晚做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不对啊！李怡柔现在应该醒过来，才对啊！ 瞬间，沈云的脸上又浮现出焦急之色，一把拉过李怡柔的手掌，手指搭在手腕上，静静地把起脉来。 脉象平稳！呼——还好，还好。 确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后，沈云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嗯？这怎么突然又有点......变快了？ 就在沈云疑惑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床上的李怡柔脸颊变得更红了，胸口里也在砰砰直跳起来。 好温暖啊！我要是一直这么睡着，沈云是不是就能一直拉着我的手了？ 想到这，李怡柔再也忍不住，嘴角微笑起来。 而这一笑，更是露出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怪了？这怎么还越来越快呢？ 而此时的沈云，却皱起了眉头，依旧在脉象上疑惑起来。 他哪里知道，眼前少女的心事，让他觉得奇怪的脉象正是来自他自己啊！ 嘎——吱！ “沈供奉，公主怎么样了？” 殿门被轻轻推开，但还是发出一道刺耳的响声，沈云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小晴来了。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沈云虽然还是没有搞懂这脉象，但可以肯定李怡柔现在身体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危险了。 “沈供奉，这是按照你的药方熬制的汤药，刚刚弄好，我来端给公主喝。” 小晴走到沈云身边，手里还端着一碗透着苦味的黑乎乎的药汤。 “好，你现在给公主服下吧！” 见状，沈云轻轻放回李怡柔的手臂，站起身来。 “沈云，别走！” 而感受到沈云离开床边的那一刻，李怡柔瞬间睁开眼睛，看向沈云，激动地喊道。 “公主，你醒了！太好了，公主醒了！” 闻言，小晴与沈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但却不是放在李怡柔的话上，而是关注到李怡柔终于醒了过来。 “沈供奉，你看，公主醒了！” 一时间，小晴高兴地摇晃着沈云的手臂，大喊道。 “公主，你感觉怎么样？” 随后，小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扑到床前，关切地对李怡柔问道。 “我没事，小晴，你放心吧！” 见到小晴对自己这般关心，李怡柔当即肯定地点了点头，让她不要担心。 李怡柔与小晴几乎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了，两人虽是奴仆，但她早就把小晴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了。 “公主，昨晚你可真是快吓死我了！我一见到你昏迷不醒，就马上......” 随后，小晴一五一十地将昨晚的事讲给了李怡柔听，包括引起李怡柔发病的正是那块黄曲糕！ “公主，这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拿那块黄曲糕给你吃，你也不会发病的。都怪我，公主，你责罚我吧！无论什么惩罚，小晴都认！” 突然，小晴猛地跪倒在地，认真地说道。 “公主，我想小晴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昨晚她为了公主你的事，也是急得不行。依我看，能不能不要惩罚她了？” 小晴的话刚说完，沈云也立马替她说了起来。 谁能想到这样一番感人肺腑的话语，竟是从宫里一个婢女口中说出来的呢？ 当下，小晴的这番忠诚之心，让沈云心里感到十分佩服。 “小晴，快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要责罚你了？” 尽管李怡柔现在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她还是强撑着伸出手臂，拉住小晴，想要将她扶起来。 “公主！” 小晴听后，立马又哭了起来，一下子扑到李怡柔的怀里。 “不要哭了！小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啊！” 李怡柔用轻柔的声音，安慰着小晴。 “谢谢你，公主！” 在宫里，若是别的婢女给主子犯了这么大的错，早就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了！ 而李怡柔却丝毫没有计较小晴的过失，可见她的心胸何其宽阔！ 这一幕，就连沈云也不得不赞叹一句：主仆情深啊！ “好了，小晴，先别哭了昂！你先去给皇后娘娘给报个信吧，就说我醒了，免得她一直惦记我们。” 李怡柔轻轻拍了拍小晴的后背，嘱咐道。 看来，这李怡柔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啊！ 无形中，沈云对李怡柔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些。 “好，公主，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说完，小晴就飞快地跑出了宫殿。 屋内，瞬间又只剩下沈云跟李怡柔两个人。 “公主，该喝药了，不然一会凉了！” 这边，李怡柔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沈云就一把端着汤药，递到李怡柔面前。 “嗯。” 于是，李怡柔接过汤药，闻都没闻，就大口喝了起来。 而这，倒是让沈云有些惊讶了！ 这汤药闻着都很苦，喝起来只怕是极苦的，没想到李怡柔竟喝的这么快。 “公主，这药......你喝着，不苦吗？” “不苦，一点都不苦！” 李怡柔一双眼睛，一直看着沈云，就连喝药时的滋味，都尝不出来了。 而被李怡柔这么看着，沈云也是感到不太自在。 她怎么一直在瞅我？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沈云不自信地摸了摸脸颊，却什么也没摸到。 “咳咳！” 没办法，沈云只能咳嗽两声，缓解一下尴尬。 “对了，公主，你刚才醒的时候，是不是喊我的名字了？” 突然，在沈云低头的时候，又想起了李怡柔睁开眼时，好像说了一句话，似乎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没......没有......你听错了！” 面对沈云的疑问，李怡柔一把将碗放下，躺在床上侧过身子，背对沈云吞吞吐吐地说道。 此时，若是沈云能走进看一下，就会发现李怡柔的脸颊已经变得通红，脸上也是一副羞涩之意。 这个沈云，怎么又说起这个来了？真是的，不知道人家会脸红吗？ 现在，就是李怡柔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就是感觉，一见到沈云，心跳就会加快似的。 可能，这就是小晴说的\\u0027喜欢\\u0027吧！ 就在李怡柔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又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沈供奉，陛下有旨，让你马上见驾！” “沈云遵旨！” “公主，陛下有事找我，我先走了昂！” 说罢，沈云就快步准备离开这里，毕竟李怡柔现在身体没有大碍了，他也该去找李世民了。 “欸......沈公子，你......还会来吗？” 突然，李怡柔转过身，急切地问道。 她的脸上透露着强烈的期待，也生怕沈云说出一个\\u0027不\\u0027字。 “放心吧，公主。你的病还没好呢，等有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沈云只当李怡柔担心自己的病情，立马出言安慰道。 “好，那你要......快些来啊！” “知道了！” 随后，沈云头也不回地出了宫殿，直奔李世民处理政务的地方而去。 第31章 再入大牢 “臣沈云参见陛下！” 摆满奏章的案桌后，李世民正举着一本奏章阅读，张开的奏章恰好挡住了他的脸。 “起来吧！” 一道沙哑又显疲惫的声音从奏章后传了出来。 “陛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云抬起头，向案桌后的李世民看去。 砰！ 李世民一把将手中的奏章重重地扔到桌子上，露出那张略显乏力的脸庞，就连眼珠上也布满血丝。 来的时候，听李公公说，这老李一宿没睡，看来是真的！ “朕昨夜便派人叫你过来，怎么现在才到啊？” 一开口，让沈云没想到是，李世民竟指责起了他。 为什么没到？还不是去救你闺女了！再说，我这一晚上还没睡好呢！你倒是先指责起我来了！ “陛下，你不知道吗？昨夜，云乐公主她......” “行了！不用说了，朕不想听这些。” 然而，李世民一摆手，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什么？你闺女的事，你不想听？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闺女病了一晚，不去看，也就算了！现在，连闺女怎么样都不在乎了？ 想着想着，沈云愈发替李怡柔感到生气。 这李怡柔是多好的一个女孩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爹呢？ 不行！你不想听，我偏要说！ “陛下，云乐公主昨夜整整病了一个晚上，高热不退，痛苦难当，要不是臣及时施针，只怕今早已经没命了！而且就是现在......” “够了！你没听到吗？朕说了，朕不想听！” 突然，李世民一声大吼，直接打断了沈云的话。 吓唬我？有你这么当爹的，还不许人说了吗？ “现在身体依旧虚弱，还需好好调养。而且日后还有可能再次复发，到时候就不好说了！可即便如此，云乐公主依旧在坚持。臣以为，她一定是在等陛下吧！” 沈云目光坚定，直直地看向李世民。无论如何，他也要为李怡柔讨一个说法！ “沈云，你放肆！难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李世民闻言，彻底暴怒，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凶狠地看着下面的沈云。 这一刻，寂静的大殿内，仿佛处处都散发着火药味。 稍有不慎，就会引爆整个大殿。 呼—— 不一会，李世民愤怒的喘息声在整个大殿内响起，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沈云的目光依旧透露着坚定，而李世民的气势却稍有缓和起来。 尽管沈云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但他觉得，不管怎么样，李世民作为父亲也不应该这么做事！ “这是皇家的家事，也是朕与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终于，在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李世民率先开口了，语气也舒缓了许多。 虽然听着依旧很是冰冷，但沈云明白，李世民已经在让步了。 这也是李世民最让人信服的一点，不管有多愤怒，他总能使自己冷静下来，再去解决问题。 “陛下，臣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云乐公主，可她毕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作为她的父亲，难道在她病重的时候，连看都不肯去看一眼吗？” 按理来说，李世民已经做出让步，沈云也该见好就收了。 可沈云实在无法做到对这件事视而不见，也无法用遮盖的话语来蒙骗自己的内心。 他已经把李怡柔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一般，就绝不允许她继续受这种委屈。 “有些事，你没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朕不想跟你说，也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她的事，你不要管了！” 李世民叹了一口气，脸上竟又出现了几分哀愁的表情。 或许，这件事的背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陛下，别人可以不管，因为他们与公主没有关系。可臣不能不管，因为公主是臣的病人！陛下不是曾说过，想让臣成为孙思邈那样的人吗？试问，如果是孙思邈在这里的话，想必他也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放弃自己的病人的吧！” 沈云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一脸诚恳地说道。 李怡柔的病，我沈云治定了！ “那你想怎么样？” 出乎沈云的意料，李世民听后，竟没有再次反对，而是想了一会，询问起沈云的想法。 “臣的要求很简单，只求陛下能去看望看望云乐公主。我想，云乐公主现在，一定很需要陛下的陪伴。” 沈云有些激动地说着，他以为自己已经说服了李世民。 “不可能，朕不会去的！你还是换个想法吧！” 但话音刚落，李世民就大手一挥，斩荆截铁地说道。 “那臣请求陛下，撤掉那两个监视公主的太监，让公主可以自由活动，不要再一直关在那个黑暗的宫殿里了。否则，这样下去的话，公主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的！” 没办法，见李世民这般决绝，沈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为李怡柔争取自由活动的权利。 可即便是这么简单的权利，李世民也没有马上给出答复。 只见他缓缓将身体靠在椅子上，眼睛微微闭上，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整个人安静地就像睡着了一样。 “陛下......” 见李世民迟迟不说话，沈云开始担心他依旧不会同意自己的这个意见。 老李啊，老李，这么简单的要求，也需要考虑吗？ “听着呢！” 突然，李世民说了一句话，仿佛是要证明自己没睡着，然后却又再次陷入沉默中。 不是，你没睡着，这是干啥呢？到底行不行，你给句话啊！ 沈云真是无语了，总感觉李世民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又过了一大会，李世民终于悠悠地睁开眼睛，脸上却浮现出一股痛苦之色。 沈云啊沈云，你要是跟我经历一样，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犹豫了！ “陛下，臣说的这件事......” “罢了，朕准了！不过，她可以离开自己的宫殿，但不能离开太远，更不能出宫，也不能去其他的宫殿。” 李世民想了一会，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谢陛下！” 闻言，沈云也是替李怡柔高兴起来。 这下，李怡柔就可以走出宫殿，不用时刻被管束了！ “你小子，可别高兴的太早。朕虽然答应了你的请求，可你也得帮朕去做一件事！” 然而，李世民后面居然还有条件。 “好，既然陛下同意了。那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我也做得。” 沈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老李能有什么事？大不了，就是找我给人看病呗！反正现在老李答应我的要求了，给他帮一两件忙还是可以的。 沈云正想着，却没注意到上面的李世民再次拿起之前扔到案桌上的奏章，看了两眼，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沈云，上前来，朕告诉你，要你去做的事情。” 李世民开始招手，示意沈云靠近一些。 “来了，陛下。” 见状，沈云立马上前走了两步。 “再靠近一些。” “现在行吗？” “再靠近，靠近一些。” “现在呢？” “再往前走两步。” “陛下，这可都快要上去了！” “没事，上来吧！来，站在朕的身边。” 转眼间，沈云就跟李世民站在了一起。李世民站在案桌后，沈云站在案桌旁。 “陛下，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眼见李世民一定要自己离他这么近才行，沈云不禁好奇起来。 “知道这桌子上的是什么吗？” 但李世民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手指着案桌上的奏章说道。 “知道啊！大臣们上书用的奏章啊！”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沈云连这个都不知道？ “嗯，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闻言，李世民点了点头，认可地说道。 奇怪了，我这心里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呢？ 一瞬间，沈云就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对劲。 “沈云啊，要委屈你一阵了！” 忽然，李世民拍了拍沈云的肩膀，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猛地一把将案桌上的奏章推下案桌，掉到地上。 “大胆，沈云，你要干什么？来人啊！” 伴随着李世民急促的呼喊声，殿门咚的一声被打开，数名禁军侍卫冲进了屋子里。 “陛下，你这是......” 而沈云还处于一脸茫然的状态，抬头看向李世民。 可李世民却不去看他，而是大喊道：“沈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面前，损坏大臣奏章，真是目无王法啊！来人，把沈云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喏！” 一声令下，侍卫们瞬间冲到上面，一把按住沈云，拖着他向外面走去。 “陛下，你这是，陛下！” 被侍卫们架住后，沈云立马就动弹不得了，只能张嘴大喊道。 我去，老李！你这是干什么？不是吧，你竟然，栽赃诬陷我！ 哎！不是，不带这么玩啊！ “陛下，我......” “还敢顶嘴，再加十棍，给朕狠狠地打！” 第32章 殿外受刑 “放开我！快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大殿外，两名手拿水火棍的侍卫早已等候多时，似乎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好你个老李，我救了你老婆，救了你闺女，你不报答我也就算了，还要让我下大牢！ 老天爷啊！我冤枉啊！ 有没有人啊？谁来帮帮我啊！ 沈云不停地向四周看去，试图找个熟人救救自己。 可眼看着那粗壮的水火棍越来越近，周围除了侍卫，哪还有别人？ “哟，沈供奉，你终于来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云闻言，立马抬头看去，只见嘴角咧着笑容的李公公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架势，怕也是一早就等着他了！ “李公公，你快救救我啊！陛下他......” 没办法，尽管沈云感觉这李公公也是跟李世民一伙的，但现在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只能开口试一试了！ “陛下的意思，我都收到了。不过，沈供奉，你放心，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这顿打......” 没等沈云说完，李公公就马上插嘴道。 “是不是不用了！我就知道，李公公，你可比老......陛下好多了！对了，你赶紧让他们放开我，我好早点回家。” 一听到李公公的话，沈云瞬间眼前一亮，心里直接大呼：李公公还算是个厚道人啊！ 可接下来，李公公的话，又立马让沈云知道了人间的险恶。 “不是，沈供奉，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毕竟你我认识一场，这顿打，免是免不了的，不过我会他们下手轻些的！” 李公公笑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注意到沈云那快要杀人的眼神。 我去，好啊！你们联手害我是不是？等着，等我见了皇后娘娘，好好跟她讲讲，你们是怎么...... “好了，时候不早了。等打完，还要送去大牢呢！现在就开始吧！” 抬头看了看时辰，李公公当即吩咐道。 “欸，李公公，不是，我......” “把他的嘴堵上！” 沈云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有说不出来话的一天。 一团带着苦味的布条被直接塞到了沈云的嘴里，瞬间他的嘴巴就彻底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供奉，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好你个大头鬼啊？ 沈云无奈，只能用眼睛斜撇向李公公，身体不断晃动着，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随后，李公公又振振有词地向沈云解释了一番。 “给你嘴里塞布条，是怕一会他们用棍子打你的时候，你一喊叫，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头用的。” 还挺贴心的嘛！ 听到这，沈云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可马上他又反应了过来。 不是，你要是不打我，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合着，今天非得打我一顿才行呗！ “公公，怎么打？” 就在沈云心里大骂起来的时候，其中一个拿着水火棍的侍卫走到李公公身边，轻声问道。 怎么打，是这些宫里侍卫每次行刑打人时，都要问的一句话。 只因，这里面有太多的门道了。 把握分寸，拿捏力道，是宫里每个拿水火棍行刑的侍卫都熟的不能再熟的手法。 按照他们一般的情况，打人的程度只分成三种情况！ 第一种，伤皮不伤肉。水火棍重重地落下，轻轻地抬起，一顿打下来，只会擦破一些肉皮，连血都流不了多少。 这种打法，是最轻的，被打的人一般都是使过银子或上面特意有交代从轻处理的。 而第二种，伤肉不伤骨。水火棍重重地落下，重重地抬起，不出几下，整个屁股上就会变得血肉模糊起来，但绝不会伤到一丝骨头。 这种打法，也是正常来说，使用的最多的。 至于，这最后一种，则最是可怕，伤骨又伤筋。水火棍轻轻地落下，轻轻地抬起，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地轻松，可实际上人体内的骨头已然被敲碎了！ 而这一种打法，多半会要人性命，并且更要命的是，即便当时没能打死你，事后你也会痛苦万分。 因为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管肉皮怎么受伤，短时间内便可恢复，但这伤到筋骨，可不好疗养，且行刑过程中更是疼痛难忍！ 所以，除非有上面的明确授意，否则轻易不会使用这种打法。 而且，这些行刑的侍卫们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们只在乎使用哪一种打法，根本不在乎要打几棍。 只因，在他们的棍下，一棍的效果与十棍，百棍并无区别。 “看清楚了！” 李公公拉着那名侍卫悄悄转过身去，又从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 这便是代表，接下来，要给沈云使用第二种打法，伤肉不伤骨！ “好，属下明白了。” 侍卫们见状，立马点了点头，拿着的水火棍的手掌也暗自改变了一下劲道。 “那属下准备开始了！” “欸，等等！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不能完全找着以前的力道来。” 然而，当侍卫准备转身，要给沈云行刑的时候，李公公又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您的意思是，稍微轻一点！” 显然，刚才听到了沈云与李公公的对话，侍卫猜测着说道。 “不，不是轻，是重，要重一点！要让人看着，伤势非常严重的样子，要打的他皮开肉绽才行。必要时，即便打断一两根骨头也无妨！” 但李公公却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 “那......属下明白了！您放心，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来。” 闻言，侍卫的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心里暗暗为沈云感慨起来。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里得罪李公公了？今天，怕是要好好地遭一回罪喽！ 随后，不一会，两名手持水火棍的侍卫就走到了沈云两侧的位置。 呜呜......呜呜！ 但此刻的沈云只能眼看着两名侍卫高高举起水火棍，然后重重地落下，剧烈的痛感也随之而来。 啪！啪！啪！ 打上十棍的时间，说快也不算快，说慢也不算慢！ 可随着每一棍的落下，沈云的身心就会找到巨大的苦痛。 仅仅前五棍，他就已经汗流满面，浑身无力了。从第六棍开始，对他来说，时间仿佛就像静止一样。 他不敢向后看去，因为他能感受得到，他的屁股已经被打的到处都是鲜血了！ 第八棍时，沈云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公公，他晕过去了。是用水泼醒再打，还是......” 侍卫的话没有说话，但李公公明白他后面的意思，无非就是不管是否昏迷，继续打完剩下的两棍。 “打吧！” 李公公一甩袖子，当即下了决定，随后又背过身去，不再去看沈云那副惨烈的样子，嘴里默念着：“做戏就要做全嘛！” “是！” 啪——啪！ 最后两棍打完了，沈云的屁股真成了皮开肉绽了，鲜血也流到地上一大片。 “那公公，接下来......” “把他送到刑部大牢里去吧！” 李公公没有回头看沈云一眼，留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宫殿内的李世民正在窗户边探着头，远远地看向这边，手掌用力地捏紧一旁的栏杆。 小子，别怪朕啊！朕相信你，一定可以坚持住的！ 第33章 刑部大牢 “水......水......喝水......我要......喝水......” 幽深昏暗的大牢里，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出，与周围的寂静融成一片。 一间不大的牢房，除了墙四周都是铁栏杆，还有一堆枯草以及一块破木板。 木板上还趴着一个屁股看起来血肉模糊，一直说胡话的少年。 这少年正是刚被打了一顿的沈云，他在牢房里缓了好久，才恢复了一丝意识。 “这......是哪？” 艰难地睁开双眼，不知道是不是痛到极致而丧失了痛觉，现在沈云除了嗓子发干，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水，有没有水啊？” 舔了舔裂开的嘴唇，沈云现在什么也不想，就想喝上一口清凉的水。 也只有水，才可以让现在的他得到一丝放松。 “有人吗？给我拿点水啊！” 随着身体慢慢恢复了一点力气，沈云喊叫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别叫了，这里是刑部大牢！除了发饭的时候，不会有狱卒进来的！” 突然，旁边的一间牢房里，传出一道声音，瞬间打破了沈云的希望。 “谁？你是谁？嘶～” 听到声音，沈云立马准备起身查看，可刚一活动身体，强烈的疼痛又马上袭来。 “我是谁？小兄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本官，可是堂堂的吏部右侍郎正三品官衔！” 说罢，一个身影慢慢靠近一侧的栏杆，在细小的灯火下，一张圆胖的脸渐渐浮现出来。 随后，就在沈云的目光中，一个身材臃肿，穿着囚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就是现在的吏部右侍郎张远！ “怎么，看小兄弟你这个样子，怕是犯了大事才进来的吧！” 一眼见到沈云这个惨样，张远不禁摇晃着那颗硕大的脑袋，带着同情的意味说道。 犯事？我犯什么事了？我是冤枉的啊！ “你是，吏部的，什么侍郎？” 强忍着疼痛，沈云扶着栏杆，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吏部右侍郎！” 张远再次强调了一遍，脸上满是一副得意自豪的样子。 “奥，吏部右侍郎。那你说这里是，什么大牢？” 刚才张远的话，沈云实在是没有听全，只是隐约间听到几个关键词。 “刑部大牢，这里是刑部大牢。欸，我说，小兄弟，看你年纪轻轻的，在朝中担任何职啊！” 张远闻言，不禁上下打量起沈云来，神色中又有些疑惑。 这小子，怎么连自己被关到哪里都不知道啊？ “我？太医院供奉，好像是五品官吧！” 沈云想了一会，他以前从没关注过这个，不过他依稀记得侯天语跟他说过这个官职。 对了，侯大哥说过，让我不要小看这太医院供奉只是个五品官，它这个五品官跟别的五品官可大不一样呢！ “五品？不会吧！” 听到沈云说自己只是个五品官，张远瞬间就感到不可思议。 “小兄弟，你没骗我吧！这里可是刑部大牢啊！能进这里的人，再不济，也得是个四品官职啊！你这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能进刑部大牢？” 说完，张远再次上下打量起沈云，脑袋摇晃地更加厉害了！ 这刑部是怎么回事啊？连五品官也扔进来，啧啧啧，难怪现在都说刑部不如从前了呢？ 而一旁的沈云却没有继续说话，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老天啊！这是个什么破地方啊！ 哎呦！我的屁股！老李啊老李，你还是人吗？打了我一顿不说，还把我扔到这种地方？ 心里又把李世民大骂了一遍，身体上的疼痛才仿佛轻了一些。 “唉！” 可随后，沈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下在这种地方，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喂，小兄弟，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进来的啊！” 张远眼见沈云没有回他的话，忍不住又大声问道。 “什么事？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事啊？” 这边，沈云正烦着呢，就听得耳边又传来张远不停地问话，只觉得心里更加烦闷。 “小兄弟，别跟我说笑了。进这里的，哪个不是犯了事才进来的？” 然而，张远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继续笑着说了起来。 “犯事！犯事！进这里的都是犯了事的？” 见张远还在唠叨，沈云实在受不了了，大吼起来。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到\\u0027犯事\\u0027这两个字！ “那当然了，不犯事，怎么进这里呢？” 可张远却还没看出沈云的不耐烦，依旧有模有样地解释起来。 “那好啊！你不也进来了吗？那你犯了什么事，说来听听啊！” 说啊！你不是爱说吗？给你机会，好好说吧！ 随后，沈云就这么盯着张远，而张远闻言，竟一时间愣住了。 “本官，是吏部右侍郎，堂堂的正三品衔！” 又过了一小会，张远突然开口，用官腔说道。 “知道你是那个什么吏部的郎，我现在是在问你，你犯了什么事？” 眼看着张远被怼的说不上来话，沈云一下子心里好受了些。 “本官……是被人诬陷的。用不了多久，本官就会出去的！” 张远又忽然露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好像真是遇到了什么不公平的事。 “诬陷？” 沈云才不相信他说的呢！ 看你这个样子，还一口一个本官本官的，八成就是真做错了事，才关进来的！ “好了，既然本官跟你说了我为什么到这里来，那你也该告诉我，你犯了什么事情了吧？” 没想到，张远到现在居然还没忘记问沈云这个问题。 “我？诬陷！我也是被人诬陷进来的！” 马上，沈云的脑海中就得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说实话，自己可不就是被李世民那家伙诬陷进来的吗？ 只不过，就算他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还值得有人诬陷你？” 张远又是一脸轻视地看着沈云。 在他心里，五品官，什么都算不上！ “那怎么了？我还告诉你呢！诬陷我的人，来头可大着呢！” 怎么，你不就比我高两品吗？说的好像，谁高一等低一等似的！ 你要真那么高贵，还在这破地方呆着！ 沈云一把扭过头，不去再看张远。这种人，他懒得搭理，说的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哟，小兄弟，听你这口气，好像不服气啊！你说说，是谁把你诬陷进来的？” 张远本来还不想多问的，但被沈云这么一说，立马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算了吧！说出来啊，我怕吓着你！” 沈云摆了摆手，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走到木板上，轻轻趴了下去。 虽然看不到伤势，但依照他自己的估计，也判定除自己的骨头没事，只是肉皮被打的厉害。 这种情况，最需要就是静养跟休息了。 “欸，你这小兄弟，本官好歹也是堂堂的吏部右侍郎正三品呢！什么人，就能吓住本官啊！这样，你把诬陷你的人告诉我，等本官我出去了，帮你把这个仇报了，怎么样？” 眼看着沈云又不搭理自己了，张远却更加好奇沈云说的那人的身份。 “我说出来，你真不怕吗？” 摆好姿势，让自己处于放松的状态，沈云才缓缓开口道。 “不怕！本官是什么人啊？本官可是......”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听好几遍了！既然你不怕的话，那我可就——说了？” 沈云故意拉长声音，仿佛是在给张远最后一个机会。 “说吧！我等着呢！” 张远一副自信的表情，他倒要听听，眼前的这个五品小官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诬陷我的人啊？不是别人，他呢，姓李！” 第34章 狱卒关照 “姓什么？” “姓李！”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 “我问你，他姓李，然后呢？” “我是说，他——姓——李！” “我知道他姓李啊！然后呢，这姓李怎么了？我还姓张呢！”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说他姓李，你还猜不到吗？这李是什么，李是国姓啊！ 面对张远疑惑的眼神，沈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巴掌，这官是怎么做的啊？连自己的老板姓什么都忘了吗？ 就算是想不到李世民，也总该想到一些皇亲宗族的李姓吧！ “可能......我说的不够清楚吧。他姓李，而且是......宫里的人！” 这下，你总该想到了吧！ 沈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心想：终于可以安静一会了。 “宫里？还姓李？奥，我知道了！” 突然，张远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沈云放心地闭上眼睛，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可张远的下一句，又差点让他从木板上跳起来。 “原来是李公公啊！” 什么？什么李公公？我说是老李，李世民啊！这怎么还......到了李公公身上呢？ 沈云瞪大眼睛，开始怀疑，眼前的这个胖子，真的是三品官吗？ “不，我说的是......” “也难怪啊！若你真得罪的是宫里的李公公，到这刑部大牢也还说得过去！” 张远现在是彻底明白了，也顾不得再听沈云的话，站在栏杆旁，自言自语起来。 算了，李公公就李公公吧！即便我告诉他，诬陷我的是李世民，他也不信呢！ 最终，在两人的\\u0027默契\\u0027配合下，一致认同了诬陷沈云的是李公公。 随后，张远也不再继续跟沈云说话，牢房内难得又陷入了一开始的平静。 不一会，还受着伤的沈云，也在木板上昏昏睡去。 而这一睡，又不知过去了多久。 铛！铛！铛！ 一阵响声，打破了牢房内的平静。 “开饭了！” 响亮的敲锣声在整个大牢里四处传播，随即，狱卒们开始吆喝着，走了进来。 “来，这是你的！” “给，拿好了！” “都抓紧吃昂，一会还要把碗收回来呢！” 伴随着声音越来越近，沈云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让身子半倚了起来。 “本官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我可是堂堂的吏部右侍郎正三品官衔呢！就这饭，是给人吃的吗？” 忽然，旁边传来张远的声音，他正对狱卒大声抱怨着。 “不想吃？那就别吃了！” 但很明显，这里的狱卒根本不买他的账，直接一把拿回了盛好的饭菜，冷声说道。 “欸，别啊！我吃，没说不吃啊！” 见状，张远也只能陪着笑脸，一改刚才的官态，变得谦和起来。 他明白，在大牢里，不管你是什么官职，都不能惹这里的狱卒，因为他们随随便便就能让你吃尽苦头，还没出处说理去。 毕竟都被关在刑部大牢了，有几个人不是犯了大事才进来的！ 这些狱卒们清楚，眼前的官员不要看个个官职挺吓人的，可他们犯的罪能不能让自己活下来都不好说呢？ 是以，在这刑部大牢中，只有犯人怕狱卒，从没有狱卒怕犯人的。 而就像刚才的情况，张远要是不服软，不光这一顿，只怕最少也要被饿上三天，狱卒们才肯罢休呢！ “也罢，算你还识相！下次再敢多说话，你就一直饿着吧！” 说完，送饭的狱卒就甩着个脸，大摇大摆地走向沈云这里。 “喂，是今天新来的吗？” 来到沈云的牢房外，只见共有两名狱卒送饭，一人提着一桶看不清是什么的饭菜，另一人抱着一碟大碗跟在后面。 “是！” 沈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从被打到现在，他可是一口水都没喝上呢！ “敢问您是不是姓沈啊？” 突然，走在前面的狱卒放下手里提着的那桶饭菜，脸色一变，抱拳轻声问道。 哎！这狱卒是怎么了？刚才还凶的吓人，现在怎么又对我这么客气了？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干渴的喉咙已经让沈云快说不出话了，他只能使劲地点了点头。 “您就是沈云沈供奉吧？” 见沈云点头，那狱卒却更加激动了，一把握住铁栏杆，蹲下身子，朝牢房里面看去。 微弱的灯光，照入昏暗的牢房中，就只能看清沈云的半个身影，连脸庞都显得有些模糊。 “是我，我是沈云！” 狠狠地咽了一大口唾沫，沈云才勉强张开嘴巴，发出声音。 “快，快把牢门打开！” 然而，在听到沈云确认自己身份后，那名狱卒又立马指挥着后面的狱卒拿出牢房钥匙，打开牢门，走了进来。 见状，沈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这人不会是老李派来整我的吧！ 我来这里才多久，现在也就只有老李知道。再说我又不认识大牢里的人，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肯定是老李让人来的！ 想到这，沈云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沈供奉，您受苦了！都怪我们来的晚了一些，您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们一声，我们马上给您去办！” 但出乎沈云意料之外，那狱卒一走进来，就到他身边，看他这个样子，不但伸出手轻轻扶住他，还一脸客气地说道。 这......不会是老李的圈套吧！算了，我还是...... 本想继续保持警惕，怎奈口中实在干渴难忍，沈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管他呢！就算是老李的圈套，大不了也就再打我一顿呗！ “水！我要喝水！” 随后，沈云彻底放弃抵抗了，只要现在能让他喝上一口水，什么都不重要了！ “好，我们这就给您弄水去！” 闻言，狱卒连连点头，快速跟另一名狱卒走了出去。 不一会，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不是吧！他们真的给我找水去了？ 说实话，一开始沈云都没报太大希望，可现在那两名狱卒竟真的好想去给他找水喝了！ “欸，小兄弟，你不会真信了吧！我看，他们呀，这是逗你玩呢！你不用等着了，他们肯定不会回来的！” 旁边的牢房内，张远信誓旦旦地对沈云说道。 想我张远可是堂堂的三品官员，这些狱卒们都没个好脸色，那小子不过区区的五品小官，能给他找水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随后，张远又走到栏杆旁，看向沈云\\u0027好心\\u0027地说道：“小兄弟，你不要太难过。等一会，本官试一试，看在我这三品吏部右侍郎的面子上，应该能给你讨杯水喝的！” 此时，张远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着一会，凭借他这三品大员的身份，好好让眼前的这个五品小官看看，什么是吏部右侍郎的威风？ 但事实，很快就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快，都跟上，就在前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大牢内响起，瞬间吸引了许多牢房里的犯人。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啊！” “除了发饭的时候，大牢里哪里进来过这么多狱卒啊？” “不会是有人要逃狱吧！” “不清楚呢！看样子，倒也不像是，就是......” “怎么了？” “我看见，那些狱卒们手里都那这些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啊？” “嗯——好像是被子，桌子，还有凳子......” 相比于这一路上，各个牢房内犯人们的大声讨论，沈云这边倒是清净的很！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些狱卒们正是为他而来的呢！ 第35章 神秘大哥 “都跟上，大家都跟上，马上就要到了！” 不一会，嘈杂的脚步声就传到了张远他们的牢房这边。 “欸，小兄弟，你听到了吗？好像有很多人正在过来啊！” 隔着铁栏杆，张远伸长脖子，斜着向外面看去，仿佛已经能看到一群人的身影。 “那怎么了？” 沈云缓缓地又将身体趴下，对张远的话毫不在意。 “小兄弟，我这是担心你啊！你想，刚才你跟他们要水喝，他说去给你拿，结果现在却带一大帮人过来，只怕不是喝水那么简单啊！” 张远表面上，一副关切的样子，言语中却满是吓唬的意味。 他这，分明是在等着狱卒们来找沈云的麻烦！ 我就说吧，这小子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怎么可能让狱卒们真心给他找水呢！ 随后，他还不忘\\u0027安慰\\u0027沈云一番。 “我说，小兄弟啊！你也不要太担心，毕竟这里还有我呢！一会我帮你说两句话，他们没准就不找你的事了！” 找事？我怕找事吗？老李还想怎么办？再找人打我一顿？ 我这身子骨可硬着呢！等我出去了，非得好好跟老李掰扯掰扯！ 张远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云一点都不害怕这些狱卒的到来。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些狱卒真不是来找麻烦的。 “快，沈云，就在这！” 伴随着咣当一声，牢门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拳头有多硬！ 沈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狂风暴雨的到来。 嗯？怎么还没打？ 可闭眼了许久，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于是，他索性睁眼向四周看去，却瞬间愣在了原地。 只见原本破败不堪的牢房竟换了一副样貌，一张铺着棉被的小床，一张摆满酒菜的方桌，两个崭新的木凳以及一小摞书居然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不大的牢房内，在摆满这些后，都显得有些拥挤了！ 我去，这是......真的吗？ 沈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再看了好几遍后，才终于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来不及考虑别的，沈云一把就拿过一个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酒，感觉到喉咙不再那么干痛后，才终于放下酒壶。 咦？没了？ 直到放下酒壶，沈云才注意到，自己竟将一整壶酒都喝完了！ “你们这是......” 指着眼前的所有东西，沈云抬头疑惑地看向那名之前的狱卒。 刚才沈云喝酒的时候，这些狱卒就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断沈云。 这种种行为，让沈云一时间也拿不定，这些狱卒们是要干什么了？ 不对啊！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难道是老李......不，不可能，老李要是这么好，还至于把我打一顿，扔到这里来吗？ 想了半天，沈云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只能听这些狱卒们怎么说了！ “沈供奉，沈大人，您现在感觉还行吧！” 一开口，那名狱卒又是关切地问候道。 “好，我好着呢！你们这拿过来一堆东西，是怎么回事啊？” “回沈大人，这都是您的大哥交代属下们这么做的啊！” 狱卒见状，却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大哥？你是说......” 侯大哥！难道是侯大哥来了？ 一瞬间，沈云的眼中露出一丝亮光。要真是侯天语来了，那他可就有希望出去了！ 随后，他便仰着脑袋，向狱卒后面张望起来。可不管他左看右看，却始终都没有发现侯天语的身影。 哎！侯大哥好像没有来啊！难道不是......侯大哥？ “回沈大人，您大哥交代过了，他暂时有事，等过几天再来见您，让我们先好好招待着您！” 见沈云不断向后观望，最前面的那名狱卒也立马明白了他的意图，当即解释道。 “有事？你们口中说的我大哥可是现在的禁军副统领侯天语？” 现在，沈云依旧不能确定让狱卒照顾自己的是不是他的侯大哥！ “这......沈大人，您刚才说的禁军什么？” 谁料，那狱卒听后，却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似乎从未听过禁军副统领的名号！ “禁军副统领啊！我大哥，侯天语，是禁军的副统领！” 沈云见到这番情景，也是更加疑惑了！ 怎么，难道他们口中让他们照顾我的大哥不是侯大哥？ 可要不是侯大哥，还能有谁呢？ 想了好一会，沈云只觉得心里越发疑惑。 本来到这个刑部大牢就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哥？ “怎么？难道你们不知道他的名字吗？他是不是叫侯天语？” 一把抓住狱卒的胳膊，沈云继续追问下去。 即便这个人不是侯天语，他也得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沈大人，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知道，您大哥是最近来到这刑部大牢的，专职管理我们这些狱卒的。以后啊，还望您在您大哥面前多为我们说些好话啊！” “是啊，沈大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您可千万多多担待啊！” “就是，您看这里还缺什么，我们一会再去给您置办。” 一时间，好几名狱卒围了上来，恭敬地说道。 刚来刑部大牢的？还是来管理这些狱卒的？可侯大哥是禁军副统领啊！怎么可能被派来当这么一个管理狱卒的官呢？ 尽管沈云还是不太能理解，但心里却稍微安稳了些。 算了，等过几日，见了面，就知道是不是侯大哥了？ 此时的沈云以为，或许这人不是侯天语，就是侯天语的部下呢！ 侯大哥啊侯大哥，现在也就只有你还惦记着我了！ “好，那等我大哥有时间了，你们通知我一声，我要跟他见见！” 特意嘱咐了一句，沈云便让这些狱卒离开了。 “都走吧！我这里没什么需要的了！” “沈大人，您好好休息，那属下们就先告退了！” 随后，一群狱卒们纷纷走出了牢房。 “还有事吗？” 不一会，狱卒们就走的差不多了。可当沈云一抬头，之前那名狱卒却还站在原地。 “沈大人，这是您大哥专门托属下交给您的！” 说着，那名狱卒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 “这是什么？” “是专门治疗外伤的药酒！您大哥专门为您备好的！” 接过狱卒手里精致的玉瓶，沈云不禁眼角湿润了些！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侯天语能这么关心他了！ “那属下也告辞了！” 见玉瓶到了沈云手里，狱卒也完成了任务，很快离开了沈云的牢房。 一下子，刚才还热闹的牢房瞬间又变得安静下来。 “欸，小兄弟！小兄弟！那个......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酒啊！” 突然，一道谄媚的声音从张远的牢房里传了出来。 第36章 猜测身份 “小兄弟，说实话，从本官看到你的第一眼啊！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呐！” 铁栏杆后面，张远满脸笑容地夸赞起了沈云。 这个上一刻还让他瞧不起的五品官，下一秒就让他开始恭维起来了。 而这巨大的态度变化，也都来自于刚才狱卒们与沈云的对话。 在角落里，他可是亲眼看着，那些狱卒们将一大堆好东西搬到了沈云的牢房里。 并且，只听那些狱卒们说话的客气劲，他就知道，这个沈云肯定不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那么简单。 更何况，他又得知，这一切都是来自沈云大哥的交代，当即意识到，以后在这大牢里，沈云可比那些狱卒们更加有话语权了！ 于是，就在沈云跟狱卒们谈话的时候，张远细细思考了一会。 得罪了宫里的李公公，到了刑部大牢非但没有受罪，反而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哪里是一个五品官能做到的？ 不对，这小子肯定不是五品官！他之前想来是不想暴露身份，才故意骗我的！ 他得罪了李公公，说明他跟宫里有关系！他能在刑部大牢里有大哥，说明他人脉深广！ 这样的人，难道是...... 这一刻，张远又重新智商占领了高地，立马化身为福尔摩斯远，心中暗自推测出他以为的沈云的身份。 再看看这年纪，能有这么大成就，必然离不开祖上恩荫啊！没错了，这小子必然是那几位开国功臣家的公子！ 一瞬间，张远都快要被自己的聪明才智高兴坏了！ 好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今日若我能跟他结识，顺便交好于他。等以后出去了，没准就被人提携，岂不是有机会更进一步吗？ 想到这，张远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心要给沈云留下个好印象。 也因此，才有了刚才开头的一幕！ 但面对张远的奉承，沈云却表现得极为淡定，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手上的玉瓶中。 拔开塞子，闻一闻，一股浓厚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倒出一滴，放在手上，搓了搓，再闻了下，心里大概确定，这玉瓶里装的是治疗外伤的药酒。 而且通过他的大致判断，这药酒劲力温和，直接倒在伤口处就行，不用太过麻烦。 “咳咳，那个......小兄弟，重新介绍一下。本官......下官，下官是吏部的右侍郎张远，能在这里认识到小兄弟你，当真是十分荣幸啊！” 见状，张远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依旧面带笑容，自顾自地说着。 到底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子弟，我这三品官说话都没什么用啊！ 没事，没事！慢慢来，慢慢来，这京城的大族子弟有哪个好说话的呢？ 沈云没说什么，张远倒先安慰起自己了！ 而且，沈云的这番冷漠，更加让张远觉得沈云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了。 这也让他更加坚定要好好跟沈云建立关系，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觉地咧的更大了！ “嗯——小兄弟，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一直没得到沈云的回应，张远不由得提高了些嗓门的声音，可又担心声音太大会吵到沈云，立马把声音又降下了下来！ “我姓沈，叫沈云！” 终于，在沈云彻底了解了手里玉瓶里的药酒后，他才刚刚注意到一直跟自己说话的张远。 “姓沈——” 听到沈云报出自己的名号，张远立马在脑海中与京城的那几家世家大族做了比对。 不对啊！这京城的几家里没有姓沈的啊！ 一下子，张远不禁又产生了怀疑。 难道是我猜错了？可他要不是京城的大族子弟，怎么会...... 突然，张远愣了一下，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这是在......故意骗我！他肯定不姓沈只不过为了不暴露身份，才故意说自己姓沈的！ 哈哈哈！也就是我啊！换作别人，谁能猜出来啊！ 这一刻，张远的脸上又露出一副\\u0027别想骗我\\u0027的表情，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了他手里。 而沈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多了许多新身份呢！ “小......沈公子啊，看你现在行动不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知会我一声昂，下官可以帮你去做的。” 张远见沈云似乎要站起来，急忙开口，想着看能不能帮沈云一个忙，以此来接近他。 “好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现在不用什么帮助。” 沈云闻言，虽然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三品官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 但此时，他的注意都在伤口上，也就没多想，便随口回了一句。 接下来，沈云便准备将药酒倒在自己的伤口上，先扭过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屁股上的伤口，所幸没有受到感染什么的。 还好，还好！这样的伤口，要真感染了，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办法治疗的！想我沈云，来到这没被大刀砍死，要是被感染害死了，那可就真是死不瞑目了！ 而且，看样子，表面上的血已经凝固，不会有大事了！等我用完这药酒，不出半个月，应该就能完全恢复好了！ 分析了一会，沈云顿时乐观了起来。再看看现在周围的环境，也是与外面居住的正常房间无异了！ 这么来看，住在这大牢里，还没那么坏吗？ 随后，沈云拿起玉瓶，就要给自己的伤口上倒上药酒。 可忽然，他又发现了一个没考虑到的问题。 欸！不行啊！我这伤口在屁股上，自己没法倒啊！ 沈云趴在地上，使劲地把脑袋看向后面，却完全看不清玉瓶下面的位置，一时间，也就不知道该不该倒下去！ 这可怎么办啊？我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药酒，难道还只能干看着，用不了吗？ 而就在沈云为此感到苦恼的时候，隔着铁栏杆的张远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烦恼。 “沈公子，你是要给伤口上上药吧？是不是不方便啊？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来帮你啊！” 看准机会，张远一点没有犹豫，马上对沈云说道。 “是啊！我确实是不太方便。那你要是帮我上药的话，可真是太麻烦你了！” 闻言，沈云一下子抬起头，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办法了！ 这个吏部的什么郎，还挺热心的呢！ “没事，不麻烦！来，你到这铁栏杆边上来，我在这里给你上药。” 麻烦？就怕你不麻烦呢！有麻烦，我才有机会啊！ 张远兴奋地说了起来，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步步高升的样子。 “好，你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随即，沈云便忍着屁股上的疼痛，缓慢地挪步到了两间牢房的铁栏杆边上。 “给，这是药酒，你把他倒在我的伤口上就行了！” 说着，沈云一把掀开屁股上的衣服，露出那片惨烈的伤痕。 “嘶～沈公子，这打你的人，下手也太重了吧！” 一见到沈云的伤口，张远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还好吧！” 沈云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伤口虽然看着挺严重的，但却并未伤到筋骨。所以，算不得什么大伤！ 哼！老李，你等我好了以后，我肯定亲自找你去！ 一提到这伤口，沈云就忍不住又想起了李世民那家伙。 不但诬陷自己，还打了自己一顿，到现在沈云也没弄清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难道真的就是想搞我一顿？ 进入大牢的这段时间，沈云已经想了许多种可能，可不管怎么想，心里都忍不住开始生气，丝毫不能保持冷静。 “沈公子，你准备好了，我要开始倒了昂！” 第37章 狱中约定 “啊！” 寂静的大牢内，一道又一道的惨叫声突然响起。 “欸，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啊？” “好像是杀猪的声音吧！” “在大牢里杀猪？” “说不定呢！这大牢里，不有许多等着杀的猪吗？” “那敢情好啊！今天晚上，有猪肉吃了！” “哈哈哈，你也就知道吃了！” 大牢里，几个犯人打趣地说道。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快乐都是来自沈云的痛苦之上。 “沈公子，还行吗？你还能撑得住吗？” 张远晃了晃手里的玉瓶，刚才才倒下去不到一半呢！ “哎呦，你别说，这药酒倒在伤口上还真疼啊！不过，越疼就说明越管用啊！来，接着倒！” 沈云大口喘着粗气，尽管已经疼得龇牙咧嘴，嗷嗷大叫，但为了能快点恢复伤势，他还是决定坚持下去。 “那我可就倒了？” 张远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光是听沈云在这叫，他都快感到疼了！ “来吧！” 没有丝毫犹豫，沈云大手一挥，示意张远继续。 “啊！” 又是一阵惨叫，等张远彻底上完药酒后，再看向沈云的时候，只见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 “沈公子，完事了！” 轻轻呼唤了一声，张远便将玉瓶放到了地上。 “好，麻烦你了！” 随后，沈云便挪动着身体，回到狱卒们准备的木床上，扒在上面，又睡了起来。 如此这般，在昏暗的牢房内，沈云不知道睡了多少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顿狱卒单独送来的酒菜。 而每一次狱卒们送来美味的酒菜，沈云都会把桌子搬到铁栏杆旁，跟张远一起吃。 因为他自己也确实吃不了这些饭菜，浪费了实在可惜，便决定与张远一起喝酒吃菜。 渐渐地，两人的关系也还算好了一些。 而且沈云屁股上的伤也快要养好了，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欸，麻烦问一下，我大哥他还没有来吗？” 这一日，沈云再次对送饭的狱卒问道。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问过几遍这个问题了，但每一次狱卒的回答，都是还没有。 “回沈大人，还没呢！” 毫不意外，这一次又是同样的答复。 不应该啊！这都多少天了？侯大哥怎么还不来见我呢？ 难道是宫里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一时脱不开身？ 住在昏暗的大牢里，人们根本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而沈云通过狱卒们送饭菜的次数，大致推断出，自己进入大牢，应该有十天左右了！ 十天了！这可都十天了！怎么皇后娘娘也不来找我呢？ 想了想，沈云又有些沮丧，这昏暗的牢房生活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行了，沈公子啊！与其问那些没有用的东西，还不如抓紧吃饱饭呢！” 张远见沈云一脸忧愁的样子，立马出声安慰道。 当然，他也确实是饿了！ “对，先吃饱饭吧！” 随后，沈云便再次将饭桌推到铁栏杆边上，然后从精致的饭盒里掏出一盘盘散发着香味的菜肴以及最下面的一壶酒！ “来，张大人，喝酒！” 端起酒杯，沈云便大口喝了下去，似乎想要在这一刻忘记这些令人忧愁的事情。 “好，沈公子，请！” 张远也端起酒杯，却喝的没有沈云那么痛快，只是放在嘴边，抿上一小口，随即露出一副舒服的表情。 “欸，下官能在这大牢中，吃到这么好的酒菜，还真是多亏了沈公子你啊！” 放下酒杯，张远当即拱着手，答谢道。 别说，这张远看着平时一副官腔的样子，可谢人的时候，态度倒是端正了许多。 “嗯？不用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一起吃就行了！” 闻言，沈云倒是愣了一下，夹着菜的筷子都停在了半空中！ 不就吃了个饭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对了，张大人，在牢里这些天，我也没问过，你到底是被判什么罪才进来的啊？” 还记得当初，刚进来的时候，沈云问过这个问题，张远只说是被人诬陷的。 可从那以后沈云倒是没问过是被诬陷什么罪名才进来的。 “这......” 然而，听到沈云的询问，张远却一反常态地没有马上回答他。 原本还一脸笑容的脸庞瞬间沉重了下去。 “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过了一会，沈云缓缓低下头，瞥向张远。 “不不不，下官所判之罪是......丢失吏部重要文卷。但下官却是被人诬陷的，一时想起，有些难受罢了！” 张远深深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丢失吏部重要文卷？张大人，那你在这大牢里待多久了啊？” 沈云听到张远的罪名后，不禁继续问道。 丢了几个文卷，就要被抓到大牢里？看来，丢的还真不是一般的文卷啊！ “应该有一个月了吧！” 张远掐了掐手指，估算了下天数。 “一个月？那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想我刚来的时候，张大人就已经在这了！真不知道，他要在这里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的案件还在候审中，还没有正式判定呢！” 张远摇了摇头，似有无奈地说道。 他现在在牢里，只是嫌疑人的身份，还没有正式判定他的罪名！ “张大人，你放心吧！等我出去之后，一定会帮你洗脱罪名的！” 见张远也略有沮丧的神情，沈云当即安慰道。 “不！沈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的事，您不用插手，我一定会摆脱罪名的！” 但张远却摆了摆手，自信地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找到摆脱罪名的证据了？” 一下子，沈云就想到了这个。 难怪这张大人在牢里一点也不着急呢？原来是已经做好准备了！ “啊？对，是的。” 然而，张远闻言，却是一愣，可紧接着，又表现出一副\\u0027是这样\\u0027的样子。 “那就好！张大人，等哪天我们两个都出去了，可一定要在外面好好吃一顿呢！” 沈云又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连续好几杯酒，已经让他有了几分醉意。 “好啊！到时候，让下官来请客，沈公子，你就只管吃就行了！” 张远也笑着答应了下来。 此时的他们，都还确信，自己能出去。 “沈大人，沈大人！” 又过了一会，沈云吃饱喝足后，正躺在床上睡觉时，一道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 嘎吱！ 牢门开了！ 一个狱卒快步走了进来，一下子晃醒了正在熟睡的沈云。 “嗯？怎么了？” 一睁眼，看见狱卒，沈云本能的坐了起来。 要开饭了吗？ 但仔细看过去，却也没有饭盒的踪迹。 “沈大人，您要的消息来了！” 狱卒凑到沈云耳边，低声说道。 “消息？什么消息？” 闻言，沈云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他还没有听明白狱卒嘴里的消息是什么？ “就是您一直说的啊！您大哥，他来了！” 见沈云不明白，狱卒再次提醒道。 “什么？我大哥来了！” 此时，沈云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激动地大喊道。 侯大哥，终于来了吗？ 第38章 暗中会面 “欸，这还有多远才到啊？” 出了牢房，沈云感觉自己已经跟这个狱卒兜兜转转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却还没有看到侯天语的身影。 “沈大人，不要着急！快到了，就快到了！” 闻言，走在前面的狱卒头也不回地立刻重复起了那句说了好几遍的话。。 没想到，这刑部大牢还真大啊！ 一路上，沈云也不知自己看过多少间牢房了！ 在一片片昏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其余的则全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这大牢里的犯人都是在等着判刑吗？” 突然，沈云在无聊中想起一个问题。 这张大人是以嫌疑人的身份候审在大牢里，那关在刑部大牢里的人都是在候审吗？ “沈大人说笑了！要都是等着判刑的，那刑部大牢就不用建这么大了！关在这里的犯人，都是犯了大事了，要么是等着三司会审的，要么就是等着秋后问斩的！” 狱卒笑着跟沈云解释起来。 一般来说，能关入刑部大牢的，基本是已经确定了罪证的，很难再翻案的那种。 是以，被关在刑部大牢里的人，多数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期！ “那要是等到秋后问斩了一批犯人，这刑部大牢是不是就越来越空旷了呢？” 沈云转念一想，又提出一个问题。 “那倒也不见得！属下在这里也待了几年了，还真没见过这刑部大牢哪一年人少过！往往都是，秋后杀一批，春来又进一批，好像这犯人就没少过似的！” 狱卒摆着手，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吗？看来这犯事的官员还真是一批接着一批啊！” 沈云略有感慨地说着，一抬头，突然又见到了一点光亮。 在这昏暗的大牢里，能出现这么一点光亮，不由得让人激动起来。 “欸，沈大人，咱们到了！”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两人终于来到了平日里狱卒们值守的地方。 “侯大哥！” 仅仅一个照面，沈云便一眼认出了狱卒中穿着同样衣服的侯天语。 当然了，谁让侯天语长的那么高大呢！任谁一眼看去，也是先注意到人群中的侯天语。 “云弟！” 一见到沈云，侯天语也兴奋地大喊了起来，随后猛地冲了上去，一把拉住沈云的胳膊，盯着他仔细端详了一会。 “侯大哥！” 一时间，再见到侯天语的沈云激动地快要哭了出来。 在这种地方，能见到侯天语，他瞬间又对离开这里充满了希望。 “云弟！你受苦了！” 看着沈云明显瘦了些的脸颊，侯天语心疼地说道。 虽然见面之前，他也曾想过沈云的处境不会太好，可当真见到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难过。 他可是把沈云当成自己的亲兄弟看待了，如今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这里受苦，做大哥的，哪有不心疼的呢？ “没事，侯大哥，我没事！” 担心侯天语难过，沈云立马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安慰起侯天语来。 可多日来的压抑与委屈，还是让他哽咽了起来。 “侯大哥，我......你不知道......我这在这里......陛下他......我冤枉啊！” 伴随着一声大吼，泪水也从沈云的脸庞滑落，似乎要冲刷掉多日来的委屈与不甘。 “云弟，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 侯天语深深叹了一口气，紧紧拉住沈云的手臂，这是他能给沈云唯一的安慰了。 “侯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陛下这是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把我关到这里啊？为什么要打我一顿？又为什么派你到这里来？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啊？” 沈云嘶吼着，他内心的不满也终于宣泄了出来。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侯天语是李世民派到刑部大牢的。而这些天的一切遭遇，也都是李世民一手为他策划的！ 而他现在，只想知道李世民到底想干什么？ 他要看看，李世民的目的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受这么多委屈？ “云弟，你先冷静下来。等一会，我再跟你说这件事！” 随后，侯天语环视了周围的一众狱卒们，淡淡地说道：“我想跟我兄弟单独说一会话，你们先下去吧！” “是，那属下告退！” 闻言，一众狱卒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就立马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张远的牢房外，一个面相狡黠的狱卒悄悄到来。 铛！铛！铛！ 连着敲了三下铁栏杆，那名狱卒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开口道：“哪里来的？” 话音刚落，张远便从牢房昏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同样小心地看着周围，试探地道：“庆泽楼！” 庆泽楼，京城六大酒楼之一，是驸马都尉杜执杜家的产业。 “第几层第几间？” “第三层第五间！” 事实上，庆泽楼只有两层，并无第三层。 说完，张远便与那名狱卒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你终于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马上就要出去了？” 随后，张远一把握住栏杆，满怀期待地看着那名狱卒。 “不，公子让我找你，是告诉你，要你最近在牢里小心一点，不要漏出什么口风！” 但狱卒摇了摇头，冷冷地说道。 “什么？还要我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这可都一个月了！当初不是说，有半个月就行吗？怎么到现在，我还在牢里待着呢？” 闻言，张远瞬间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嘘！小点声！” 狱卒被张远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马上转身，向四周看去，等了好一会，见没有人注意，才再次转过身来。 “有什么好着急的？你这件案子，毕竟是要交由三司会审的大案，一天两天的能办下来吗？而且，听说这件事，已经传到陛下耳朵里了！这个时候，就更不好办了！” 狱卒生怕张远再次大喊大叫，便轻声劝道。 “什么？陛下也知道了！不行，我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是陛下亲自处理这件案子，我不就完了吗？快，让你家公子马上送我出去，快！” 然而，当听到李世民已经知晓此案后，张远更加害怕了。 他深知，这件案子有多严重，要真是李世民来办理，即便是外面的那些人，也肯定救不了他。 “快啊！马上去见你家公子，就说我要出去！” 此时，张远已经彻底慌了神了，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张大人，我已经跟你说了。现在，你还出不去呢！不过，你也不要着急，这件事，陛下只是听说，还没要插手呢！而且，公子已经找到长孙大人了，有他在，一定能保你无事的！” 与张远的慌乱相对比，狱卒可是淡定极了，不紧不慢地说道。 “长孙大人？你是说，宰相长孙无忌！” 听到\\u0027长孙大人\\u0027这几个字，张远立马眼前一亮，恢复了几分平静。 “那当然了，这朝中还有哪个长孙大人啊？可不就是宰相长孙无忌嘛！” 狱卒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 没想到，连长孙大人都惊动了！看来，这件案子是闹大了啊！ 不行，我不能继续待下去，谁知道以后陛下还会不会插手呢？ “不，你去告诉你家公子，最多三天，我一定要出去！” 张远想了一会，还是坚决要离开刑部大牢。 “张大人，我可要提醒你几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公子已经说了，你暂时出不去，就乖乖地在这里待着就行了！” 突然，狱卒脸色阴沉，冷声说道。 “可是......” 张远还想继续为自己争取一下。 “张大人，你不会忘了，你这个三品官是怎么来的了吧？” 但不等张远再说完，狱卒直接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 “我当然记得，是杜驸马帮忙，我才......” “那就好！张大人，这个案子呢，说大也大，说小也还小！关键是，看你肯不肯听我家公子的安排了？你要是听，怎么都好办！可你要是不听，那你自己闯出来的祸，就自己担着吧！” 狱卒的语气由一开始的客气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哎！什么叫我闯出来的祸啊？这件事，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不行，还不是你家公子非要......” 听到这话，张远立马气愤起来。 “够了！张远！你不要忘了，这件事最开始难道不是你提出的吗？” “可我提出的，也不是这么办啊！要不是你家公子贪图那些银子，我现在怎么会在这大牢里？” “好了，张大人，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咱们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是吗？只要我家公子无事，就一定能让你出来的。不过，你千万要记住，一件事！” 狱卒死死地看着张远，大声说道。 “什么事？” “关于这个案子，一个字也不要漏出去！不然，大家就都得完！” 黑暗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不一会，狱卒就独自离开了。 第39章 我是卧底? “什么？让我来当卧底？” 沈云不可置信地看着侯天语，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吧！老李搞了这么多，让我受了这么多罪，竟然为了让我去当卧底！ “小点声，云弟！此事万万不可声张啊！” 侯天语谨慎地向附近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继续说道：“没错，陛下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合理地进入这刑部大牢里，充当卧底。” 好家伙！把我打的那么惨，居然是为了进入刑部大牢不被怀疑！ “还有，你说那个张远他......他怎么了？” 刚才侯天语隐约间似乎提到了张远的名字，只是还没来得及细说。 “想必这些天，你也认识了那张远吧？” “嗯，认识啊！这些天，我们还一起吃饭呢！” 沈云随口答复道。 可马上他又意识到，这侯天语是怎么知道张远住在他旁边的？ 难道这都是老李安排好的？ “关系怎么样？” 听到沈云已经跟张远认识后，侯天语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表情，急忙追问道。 “还可以吧！” 沈云略微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现在，他觉得自己跟张远关系还不错，可刚才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跟张远之间的关系恐怕很快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好，太好了！” 闻言，侯天语显得更加激动起来。 “侯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陛下让我来，是当卧底的。怎么现在又扯到张远身上了？该不会......” 一瞬间，沈云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我当卧底，就是来接近张远的？ “云弟，你听我慢慢说。你住在张远牢房旁边，是陛下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让你取得张远的信任，好慢慢接近他。” 终于，从侯天语的口中，沈云还是得到了这个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要接近张远？难道他犯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因为丢失吏部重要文卷的事？这件事，他是冤枉的啊？” 在这一刻，沈云还是为张远辩解了一番。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沈云并不觉得张远像个坏人！反而，很多时候，倒觉得他是一个挺有趣的胖子。 虽然有的时候，他爱用官腔，喜欢摆弄官威，甚至是有一点势利，但沈云认为，他也没有用这个办过什么坏事啊！ 会不会是搞错了？ 可接下来，侯天语的话，犹如一把利刃一下子插入到他的心里。 “云弟，张远是这么跟你讲的？他是在骗你啊！” 侯天语目光坚定，一脸正气地说道。 “那张远哪里犯的是这种小罪啊？你可知，陛下特意派人打听过，这张远身为吏部右侍郎，依仗手中职权，私自收受银两，分别给两个富家子弟办了个七品官的官职啊！” “什么？张远他......” 闻言，沈云的脑子瞬间嗡的一下子，立马浮现出四个字——卖官鬻爵！ 这怎么可能呢？张远他，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买卖官职，是多么恶劣的事情，沈云自然清楚，但没想到这件事能是住在他牢房隔壁的那个他自认为看着比较安分的张远能做出来的！ 他还想为张远说几句，可一抬头，看到侯天语那张坚决的脸庞。他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真的了！ “云弟啊！你与此人接触不深，不明白这官场上的人大多都会巧言令色啊！只怕是他一时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才让你相信了！” 侯天语见状，哪能不明白沈云心里的纠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道。 “既然已经查明，那还要我做什么卧底呢？” 过了好一会，沈云才冷静下来，略带不满地说道。 与其像今天这样，是自己心里纠结，还不如一早不让他来这里呢！ “唉！这件事，说来也是不小啊！几天前，我一听说，你被打了一顿，还被关入大牢的事，就立马去找陛下了！” 说着，侯天语又回忆起了那天面见李世民的场景。 “末将禁军副统领侯天语参见陛下！” 清冷的大殿中，李世民依旧端坐在案桌后面，侯天语则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行礼。 “起来吧！” 淡淡地说了一句，李世民也将目光看向下面的侯天语。 “陛下，末将刚才听闻，您把沈云关入刑部大牢了？” 侯天语一脸急切的表情，显然是为沈云担心。 “不错，朕不但让人把他关入刑部大牢里，还让人打了他十棍子！” 面对侯天语的询问，李世民表现得极为淡定，好像知道他要这么问似的。 “陛下，末将不知，沈云所犯何罪啊？” 侯天语猛地抬起头，目光直视李世民。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弄清云弟被关入大牢的原因！而且，我相信，云弟肯定是冤枉的！ 他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事情，一定是有人诬陷他。我一定会为云弟讨一个公道的！ “没有罪！沈云没有罪！” 但出乎侯天语的意料，李世民大手一挥，肯定地说道。 这下子，瞬间让侯天语愣在原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陛下，末将没有听错吧！您刚才是说......” 侯天语忍不住又向李世民确认了一遍。 “没有错！我是说，沈云没有任何错！” 李世民点着头，一副严肃的表情。 “那敢问陛下，既然沈云没有错，那又为何要把他关入刑部大牢啊？” 说到这里，侯天语都不知道李世民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一个没有错的人，要把他关入大牢中，还要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不是荒谬至极吗？ “朕让他进刑部大牢，是为了......让他去接近一个人！” 随后，李世民缓缓站起身，从案桌后走了下来。 “陛下，是什么人？” “给，自己看吧！” 一抬手，侯天语这才发现，李世民的右手上还拿着一本奏章。 于是，侯天语立马接过奏章，细细看了起来。 而随着侯天语越是翻看下去，眉头却越发紧皱起来。 “陛下，这是......真的吗？” 良久，侯天语重重地合上奏章，深呼一口气，神色惊奇地看向李世民。 他不敢相信，在现在这个号称盛世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那奏章上写的，正是有人奏报李世民，张远买卖官职一事。 “嗯，是真的。人已经被关到刑部大牢了，就等着三司会审了！” 一提到这件事，李世民脸色也开始凝重起来。 “刑部大牢？陛下，难道您把沈云关入刑部大牢，是为了接近这个张远？” 见李世民点了头，侯天语一下子又明白过来沈云的这件事了！ “可奏报上不是说，张远已经证据确凿了吗？那又为何还要把沈云送到大牢里去接近他呢？” 但很快，侯天语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奏报？一张白纸，两笔黑墨，有什么可信的？朕的密探不久前，传来消息，刑部彻查张远家的时候，没有发现收受的藏银，并且买官职的那两个人也消失不见了！” 李世民冷冷地说着，仿佛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 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么胆大妄为！ “那您让沈云进入刑部大牢，是为了接近张远，以此来探查出这些藏银跟那两个人证的下落？” 想了一会，侯天语觉得自己猜测出了李世民的心思。 “不，给张远定罪，现在来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然而，李世民却又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朕让沈云接近张远，是为了......找出他背后的人！” 第40章 水与玉石 “背后之人？” “不错，在张远身后，暗中操控这一切的人，才是朕真正想要找出来的人！” 李世民目光凌厉，早就将这件事看的透彻！ “一个小小的三品官？他哪来的胆量去买卖官职？他哪来的手段在这偌大的吏部，在这众多官员的眼皮底子下，在这号称天子脚下的京城，做出这么一番欺上瞒下的大事啊？” 近乎嘶吼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起来！ “陛下，您先息怒啊！” 眼看李世民一顿大吼之后，身体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侯天语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身体，生怕李世民一个激动昏了过去。 “这么大的事，叫朕......怎么息怒啊？” 此时，李世民也顿感胸口有些发闷，连忙捶了捶胸口，走到案桌后，又坐了下去，长舒着气说道。 缓了好一会，他终于又平静了些。 “这件事刚一被发现的时候，张远就被关到了刑部大牢，他是绝对没有时间处理家中的赃银以及那两个买官的人的！” 稍微一顿，李世民以极为平淡的语气，缓缓说道：“所以，这就说明，张远的后面，还有别人！” “而正是这个人，在暗中指挥着张远买卖官职的。也正是这个人，在张远事发的时候，第一时间处理掉了他家中的藏银，并且让那两个买官的人证消失地无影无踪啊！” 叹了一口气，他又猛地伸出一只手，拍打在案桌上！ 啪！ “所以现在，朕才说，张远已经不重要了！找到他背后的人，才至关重要！因为这个人，他是在卖官鬻爵，他是在动摇我朝的根基啊！” 眨眼间，他再次激动起来。 “朕，一定要把他揪出来。也因此，朕才送沈云进了刑部大牢，让他接近张远，从他口中套出背后之人的身份！” 说完，他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侯天语。 “末将明白了！” 听完这一切，侯天语也算是明白了李世民的计划，抱拳弯腰道。 “那敢问陛下，您的谋划，沈云他......” “朕还没有告诉他呢！” 不等侯天语的话讲完，李世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紧接着继续补充道：“他的性子，你也知道。朕担心跟他说了，他会露出破绽的！还是先不跟他说了，等他跟张远熟悉一些了，再把计划都告诉他吧！” “那......末将先告退了！” 侯天语知晓这一切后，也就没有什么说的了！ 一会，我就去一趟刑部大牢，看看云弟去。 “等等！朕还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突然，李世民又叫住准备离开的侯天语，但却没有继续说话。 “敢问陛下，不知何事？” 等了一会，还是一片沉默，侯天语忍不住问道。 “朕......想派你去刑部大牢做个狱吏，照顾一下沈云。他......受了伤，行动不方便，又待在那种环境里，只怕受了许多罪啊！” 抬起头，李世民的脸上竟带着几分愧疚的表情。 这让一旁的侯天语见了，心里都不禁有些感动。 看来，陛下还是很惦记云弟的！ “末将遵命！” 随即，侯天语又高兴起来，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沈云在大牢里的情况了！ “还有，你到了刑部大牢，也先不要去见他。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将这一切都告诉他！” “末将明白！” 侯天语知道，李世民所讲的时机差不多，是指沈云与张远的关系差不多的时候。 这个时候，将一切都告诉沈云，沈云就能有机会从张远口中得出背后之人的身份。 “那末将就告退了！” 侯天语一抱拳，便再次准备离开。 “对了，还有一个东西，朕差点忘了！” 边说着，李世民边又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侯天语跟前，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翠绿的小玉瓶。 “陛下，这是？” 见到李世民拿出一个玉瓶，侯天语不解地问道。 “这是朕从太医院拿的专门治疗外伤的药酒，你给沈云那小子带过去吧！” 稍微一顿，李世民继续说道：“你要是见了他，替朕跟他说一声，就说朕让他受委屈了！等他回来，朕一定好好补偿他！” 随后，李世民又立马转过身去，不让侯天语看到自己这副愧疚模样。 作为帝王，他时刻谨记的是，面对臣子时，展露的应该只有威严与霸气，不能有丝毫的软弱与柔情。 因为，只有把帝王的威严深深刻在臣子的脑子里，他们才会发自心底地臣服帝王，不敢做出逾越的举动！ 也许，这也正是李世民与大臣们议论政事时，总是板着一张脸的原因了！ 但沈云不同，他是真让李世民感到生气才板起脸的！ “陛下，末将能问您最后一个问题吗？” 看着李世民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侯天语突然开口又问道。 “说吧！难得朕今天还算清闲，多说几句话，也挺好的。” 没有回头，李世民继续走向案桌上面。 “请问陛下，为什么这件事，您会选择沈云呢？” 这个问题，也算是沈云想问的，而现在侯天语替他提前问了出来。 “是啊！朕为什么会选择沈云呢？这朝中可以信任的大臣，也很多啊！那朕，为什么就要让沈云来呢？” 仿佛是在询问自己，李世民微微仰起脑袋，看向大殿上方。 “朕来问问你，如果把一滴清水放到一片浑水里，那这滴清水会不会变浑呢？” 可忽然，李世民非凡没有说出他的理由，反而又向侯天语问了起来。 “这......” 侯天语迟疑了一会，没有马上回答。 肯定是会变浑的！可这么简单的事，陛下又为什么要问我呢？ 他一时拿不定李世民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了？ 因为，他知道，李世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只是单纯想要问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应该是想通过这个来说些什么？ “会不会呢？” 过了一小会，见侯天语还没有说话，李世民转过头，笑着看向他。 “禀陛下，应该......会吧！” 闻言，侯天语只能说出自己的答案。 “不！” 可马上，李世民又摇了摇头，这一下瞬间让侯天语心里一惊！ 难道......我说错话了？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帝王的喜怒很可能就在你一句话上。说对了，帝王一高兴，可能赏赐你；可说错了，帝王一生气，没准就要倒霉了！ 就在侯天语还在思考哪里说错的时候，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又马上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是\\u0027应该会吧\\u0027，是肯定会！即便清水再清，落到浑水里面，只要一搅和，立马就会变浑。而且变浑之后，就再也变不回清澈了！” 李世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在为什么感到惋惜一般。 此时，侯天语还没有他这句话的意思，但李世民却继续问了起来。 “那朕再问你，若是把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扔到浑水里，那这块晶莹剔透的玉石会不会变得污浊呢？” “回陛下，不会！” 这一次，侯天语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反正我也不知道陛下要说什么，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好！说的好啊！” 见侯天语一下子把答案说了出来，李世民不禁拍手称赞起来。 “你知道，朕想告诉你什么吗？” 李世民目光一凝，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末将不知，还请陛下示下！” 见李世民看来，侯天语立马低手抱拳，不敢与他对视。 此时，两人虽隔着好几米远，但侯天语依旧能感到李世民的气势恢宏！ “朕刚才跟你讲的，就是朕为何不用朝中大臣，反而用沈云那小子的原因啊！” “陛下，说的是......” 第41章 接受任务 “这就是陛下选我的原因？” 思绪回到大牢内，沈云皱着眉头，也是一副不解的神情。 老李这是讲的什么意思啊？要不要这么高深难懂啊？ “我怎么什么也没听明白呢？怎么就一会清水，一会玉石的？怎么还放到浑水里去啊？” “云弟，不必着急，你听我继续讲下去！初听陛下这番言论之时，我也很是不解。可随后，陛下的又一番话，真是让人醍醐灌顶啊！” 侯天语眼中流露着强烈的敬佩之情，显然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信服起来。 “同样是放入浑水中，为什么清水会变浑，而晶莹剔透的玉石则不会变得污浊呢？” 李世民负着手，一步步又走到侯天语身旁。 “因为清水柔弱，抵挡不住浑水的侵蚀，但玉石坚硬，而不怕浑水的浸泡！” 侯天语低头沉思了一会，尝试着说道。 在他的眼中，无非就只有强弱两个方面。 清水抵挡不住浑水而变浑，就是弱；玉石可以抵挡住浑水而依旧晶莹剔透，就是强。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 但李世民摇了摇头，并没有认同他的说法。 “清水进入浑水中变浑的原因，并不是水弱，而是因为清水与浑水的本质一样，都是水。所以，清水一入浑水中，水与水之间必然产生联系，而正是这联系，会让清水无法与浑水区别开来。是故，清水不能从浑水中分离出来，它才会变浑的！” “哦？” 闻言，侯天语立马对李世民的言论感到惊奇，脑海里开始思索起来。 这么一想......倒也有一番道理啊！ 见侯天语不觉间点了点头，李世民继续说道：“那玉石为何不会被浑水污染呢？同样的道理，玉石与水的本质不同，浑水无法留住玉石，玉石可以轻松脱离浑水，这便是玉石不会被浑水变得污浊的根本原因！” “的确如此啊！” 不知不觉中，侯天语已经认可了李世民的言论。 “而我所说的这件事，即张远买卖官职一案，正是对应如此。浑水便是那些卖官鬻爵的贪官们，清水则是朝中一些忠正的大臣，而这玉石就是沈云那小子了！” 李世民淡淡地开始解释起刚才说的两个问题与选派沈云之间的关系。 “那陛下的意思是说，如果选择朝中大臣们去的话，不但不能揪出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人，还会把自己陷进去！而沈云却不会，只有他能安然地进去，再安然地出来。” 话音刚落，侯天语就反应了过来，大声说道。 “不错，是这个意思！” 李世民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终于有人理解他了！ “朝中的大臣，说到底也是在朝中，处理这件事，必然会受到那些贪官的牵制或是束缚！而沈云则不一样，他从未在朝中待过，与那些贪官们不会有联系，也就不会被他们影响到。” 稍微过了一会，李世民又详细解释道。 说完，他就静静地看着侯天语，侯天语是现在知道他关于这件事所有想法的唯一一人！ “陛下，您......就这么相信沈云吗？” 此时，虽然已经知道了所有的计划，但侯天语还是有些为沈云担忧。 调查买卖官职这么大的案子，仅凭他一人，谁也不清楚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而一旦出现危险，就更不能保证，沈云有能力逃脱危险了！ “朕这辈子，别的不好说，看人......还从来没错过呢！” 李世民笑了，这是他对自己的笑，也是对沈云的笑。 ...... 昏暗的灯火忽闪忽灭，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格外寂静。 自刚才侯天语讲完一切后，沈云就沉默了起来。 “这几日，我每次在宫里值守时遇到陛下，陛下都让我，一定要跟你见面的时候，问你一声好！” 突然，侯天语率先再次开口，试图打破沉默。 但听完侯天语的话后，沈云依旧没有说话。 云弟应该是在怨恨陛下吧！ 唉！这次，云弟也确实受了不少苦，一时间想不通也正常。 随后，他继续说道：“陛下还说了，这次委屈你了，等你出去后，要好还补偿你呢！” 然而，沈云听后，还是没有说话。可侯天语不知道，此时的沈云压根就没有在听他说话。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老李啊老李，你可把我坑惨了！ 你说，你倒是提前跟我说一声也行啊！我这不白白难受了这么些天吗？ 不过，看在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惩治贪官的份上，我也就勉强不跟你计较把我关入大牢的事了！ 但是，你打我的那十棍子，我不能白挨昂！这每一棍子，怎么也得给点补偿才行吧！ 让我想想，一棍子，一千两？不，得一千五百两。对，一棍子一千五百两！ 哇！那这么算下来，我不就有一万五千两了吗？我的天呐！一万五千两，真是想想就让人高兴啊！ 想着想着，沈云都快笑了出来。 于是，在昏暗的灯火下，就出现了这一幕。 这边，侯天语一脸无奈地看着地上，等着沈云自己想通一些。而一旁的沈云，却乐的都快不行了！ “好了，侯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过了一会，沈云终于把思绪拉了回来。 “云弟，你想通了！” 一听到沈云这么说，侯天语当即抬起头，高兴地说道。 这么长时间，他还真担心沈云不肯原谅李世民呢！ “啊？什么通了？” 闻言，沈云却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他当然不知道侯天语在说什么了，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不通过。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之后该怎么办吧？” 完了，完了，我这一提，云弟又该烦了！ 被沈云这么一问，侯天语怕沈云又想不通，立马转移话题说道。 “侯大哥，这件事，我想应该慢慢来！” 再提起张远，沈云的心里瞬间又沉闷起来。 他没想到，跟自己这几日待在一起关系还可以的张远竟是这种买卖官职，收受贿赂的贪官！ 仔细思考过后，他想先回去，暗中试探张远一番。 如果张远真如李世民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他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助李世民揪出张远背后之人的。 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七成相信了李世民他们的话，但他依旧要试一试。 “好！这件事，的确急不得，毕竟是要想办法从张远的口中套出他背后之人的！不过，也不能太慢，陛下嘱咐过，三司会审的日子就在五天之后，至少要找到张远藏匿脏银的下落，才能给他定罪！” 侯天语想了想，点着头说道。 这件事，毕竟是沈云亲自去办，多长时间，怎么办，都得由他自己制定才行。 “侯大哥，你放心吧！五天之内，我一定能从张远的口中，找到那批脏银的下落以及他背后之人的！” 沈云目光坚定，肯定地说道。 他也明白，李世民在他的身上，寄托着希望。这件事，一定要办成。 不为别的，就光是他屁股上受的罪，也肯定不能失败。 “那好，我就在外面等你消息了。这几天，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这里的狱卒就是，我嘱咐过他们，他们会帮你的忙的！” 侯天语已经将自己能做的都做好了，剩下的就只是沈云这里了。 “嗯。侯大哥，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先回去了！” 沈云担心，出来的时间太长，会引人怀疑，便主动提出，抓紧回去。 “去吧！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啊！” “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沈云怀着与来时完全不一样的心情踏上了回牢房的路。 第42章 试探开始 “沈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见到你大哥了吗？” 刚一回到到牢房，沈云就听到一旁牢房内张远的声音。 “嗯，见到了。” 沈云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还在思考，该怎样试探出张远是不是真的参与买卖官职一案，还是另有隐情呢？ “那你大哥怎么说？” 突然，张远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嗯？怎么说？我大哥能说什么呀？” 闻言，沈云表面镇定，心里却慌了一阵。 怎么？难道他知道侯大哥跟我的谈话了？不可能啊！他一直待在这里，怎么会知道我与侯大哥的谈话呢？ 原来，沈云听到张远的询问，误以为张远知道了什么！ 但事实上，张远问这句话，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机会。 “那个......我是说，沈公子就没考虑过......出去吗？” 张远犹豫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出去？” 听到这话，沈云更加不解了，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去哪里？这里不是......奥！他说的是从这刑部大牢里出去啊！ “对啊！沈公子，依您的身份，再加上你大哥又在这里任职，我想从这里出去应该不费事吧！” 张远一脸期待地看着沈云，那副模样就好像是在期待自己可以出去一样。 而他也确实有这个想法，尤其是今日见到那个接头的狱卒后，从狱卒的话里，他已经感到非常不安了！ 与其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万一他们失败了，我岂不是肯定完了！不行，要趁早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才是啊！ “对，很容易。我大哥说了，只要我想，什么时候出去都行！” 沈云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大声说道。 而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在张远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盼望的意味。 难道张远想出去？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他一下。 此时，沈云没有考虑张远为什么想要出去，而是一门心思地准备试探他。 当然，沈云也肯定想不到，张远想要出去，是因为有了危机感！ 而正是这份危机感，才导致张远在沈云面前一时不慎，露出马脚的。 “真的？我就说，像沈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困在这种地方呢！” 张远听后，脸上立马露出兴奋的表情。 这沈公子既然可以轻松出去，那要是让他把我弄出去，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想到这，张远咳嗽了两声，试探性地说道：“那......沈公子，你，有没有办法，让下官我也出去啊！” “去哪？” 虽然明知张远是想要从刑部大牢出去，但沈云为了一会的试探，还是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去刑部大牢外面。” 见沈云没明白过来，张远又急忙解释道。 “可以啊！没问题！” 出乎张远的意料，沈云居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为难的样子。 这么......容易吗？ 一下子，张远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相信自己刚才没有听错。 “那，那太好了！沈公子，下官，下官真是，感激不尽呐！” 随后，他马上就激动地一把抓住两人之间的铁栏杆，声音颤抖地说道。 “欸？你我毕竟都在这大牢里一块待了这么多日子，帮个忙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沈云正一脸和气地说着，可突然，话锋一转，言语间尽是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张远已经把希望寄托到沈云身上了，但一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这个......怎么说呢？我当然是想要帮张大人你的，可是......” 见张远着急起来，沈云却愈发犹豫，这让张远心里也更加急躁起来。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沈公子，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张远也知道三司会审的日子就要到了，再不抓紧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那好，张大人，我就直话直说了！把你从大牢里弄出去，光我肯定不行，还要我大哥帮忙。但我大哥跟张大人你非亲非故的，这忙肯定不能白帮吧！” 听到张远话都说到这份上，沈云这才悠悠地说出自己的条件。 “自然，这是自然。那不知下官应该给多少......才合适呢？” 昏暗中，张远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下，示意沈云他指的多少是多少银子。 “哎呀，张大人，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嘛！一个三品大员，从刑部大牢逃了出去，真要追究下来，我大哥也得担责任呢！所以，至少得，这个数了！” 对应张远的手势，沈云也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沈公子，您的意思是，两千两！” 张远微微皱眉，这两千两银子对他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要知道，他一个三品大员，一个月也才一百来两银子，要拿出两千两银子来，得不吃不喝两年才行啊！ 更何况，他也得吃喝啊！除了吃喝，府里一切用度花销还有官场上的迎来送往，都需要银子。为官至今，他一时也拿不出来两千两银子。 但沈云的下一句话，瞬间让张远惊住了！ “不，我说的是两万两银子！” “什么？两万两银子！” 张远瞪大双眼，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张大人，瞧你说的，两万两银子对你来说，应该不多吧！” 见张远不说话了，沈云轻笑一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 “沈公子，你没跟下官开玩笑吧！这两万两银子，就是把下官剥皮抽筋卖了，也凑不到这些银子啊！” “不会吧！张大人，你家里连两万两银子都没有？” 没有在意张远激动的神色，沈云反而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样子，仿佛是在说，他张远故意哭穷呢！ “沈公子啊，下官一个月的俸禄才一百两银子左右啊！这家中有两万两银子，又是从何说起啊？” 闻言，张远立马委屈地辩解道。 此时的他，一心想要给沈云解释清楚，自己拿不出两万两银子，想让他降一降价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沈云的目光已经凝重起来了！ 沈云的试探，马上就要开始了。 “不是吧！张大人，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吏部任职的啊！” “沈公子，下官的确是在吏部任职，担任吏部右侍郎一职，可这跟下官有没有两万两银子有什么关系呢？” 张远显然没有听明白沈云的意思，不解地说道。 殊不知，他的回答，正是沈云接下来的突破口。 “张大人，谁说没关系啊？我跟你说，不但有，而且这关系可大了呢！” 看了看四周，一副神秘的样子，沈云马上向着张远的方向走了两步。 “沈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下官怎么一直听不明白呢？” 张远实在不想继续猜测沈云的意思了，直接开口问道。 “张大人，你知道吏部有买卖官职的事吗？” 又向前两步，沈云已经走到了与张远仅隔一步之遥的地方。 虽然两人中间还有一道铁栏杆，但他们已经几乎是面对面说话了。 “没有！没听过！” 闻言，张远却连连摇头，斩荆截铁地说道。 这一幕，让别人看了，必然会相信他的话。，但沈云却已经看出了破绽！ 试问，如果一个正常人第一次听到一件事，第一反应怎么可能会是马上表态呢？ 仅凭这一点，沈云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越来越感到，侯天语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张大人，你先不要急着否认吗？有一件事，我还没跟你说呢！” “什么事？” “我有一个朋友，他......” 第43章 背后之人 “真的？” 牢房内，张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巧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这里。 “当然是真的了！” 沈云自信地点着头，只为证明自己刚刚说的都是他亲眼看到的。 而张远见到沈云这个态度，眼神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原来就在刚刚，沈云给张远讲了一件足以引起他关注的事。 “我有一个朋友，不久前，说是通过你们吏部的一个官，买了一个七品官当。奥，对了，找的那个官，好像也是个三品官，就是不知道张大人你认不认识了？” 沈云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亲眼看见的似的，但其实这些都是他结合侯天语提供的信息，编造了一番，用来试探张远的。 “欸，张大人，你知道，我那朋友为了这个七品官，使了多少银子吗？” 沈云神秘兮兮地看着四周，小声说道。 这一幕，仿佛是在聊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多少？” 然而，面对沈云的神秘，张远却丝毫没有好奇的样子，看着就像已经知道结果一样。 “五万两银子啊！张大人，这吏部的官可真是黑啊！一个七品官，就敢要五万两银子啊！” 沈云手掌猛地向前一伸，五个大大的手指展露在两人中间。 “什么？五万两！不可能啊，明明是三万两啊，怎么会是五万两呢？” 突然，张远一听这个数，在听到沈云的吐槽，立马激动地大喊起来。 这银子都是我当面点清的，绝对是三万两，怎么会变成五万两呢？ 心里还在不断盘算的张远，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他还没反应过来，这些都是沈云用来试探他，故意说的一个数而已。 “张大人，这么说，你也知道吏部买卖官职的事了！还是说，你也参与其中了呢？” 一瞬间，沈云的脸色立马黯淡了下去。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最不想面对的结局，还是发生了！ 张远，的确是买卖官职一案的官员。 “不！沈公子，我......我说错话了！我刚才是......说着玩呢！” 等听到沈云的话时，张远才发觉，自己已经不小心暴露了，但他还是支支吾吾地尝试掩盖一下。 “那张大人，你能告诉我，你是犯了什么罪才进来的吗？” 见状，没想到张远竟还不肯承认，沈云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 “我......下官，下官是，丢失吏部重要文卷，才......” 虽然知道自己的罪责可能已经被沈云发现了，但张远却依旧硬着头皮，重复着之前的那套说辞。 可这番话，现在就是三岁小孩站在这里，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既然是丢失吏部重要文卷，那你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大牢呢？我想，丢失文卷，最严重，也不过就是罢官免职吧！要真这样的话，还值得张大人你想办法离开大牢吗？” 此时，沈云的脑袋冷静的很，有条不紊地分析起了张远的罪名。 “张大人，你跟我说一句实话吧！你是不是因为买卖官职一案才进来的？” “我......” 刹那间，张远又呆愣住了，嘴里小声呢喃着就连离的很近的沈云也听不清的声音。 在沈云的眼中，他似乎是在继续为自己找掩饰而想办法。 但实际上，此时的张远脑海里除了空白就是一阵空白。 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 那种感觉就是，明知什么都不能说，但还是要说一些的迷茫与慌张。 “沈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过了好一会，张远终于又开口了。不过，他这一开口，就直追沈云的身份。 因为他明白了，眼前的沈云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张大人，你是什么人，我可是才刚刚看清啊！” 沈云脸色沉重，失望地看着眼前的张远。 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在也不是刚进大牢时的那样了！ “你是陛下派来的人？” 联想到刚才接应狱卒的话，张远又瞬间变得聪明了起来，一语道出沈云的身份。 “张大人，说实话，我真的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没有回答张远，沈云依旧摇着头，神色悲伤地看着张远。 “沈公子，到现在这个地步，就不必惺惺作态了吧！” 张远同样也是目光凌厉起来，冷冷说道。 他也没想到，这些天一起在一块喝酒吃饭的人竟是陛下派来查探他的。 “不，张大人！这不是惺惺作态，这是我沈云的心里话。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就在刚刚之前，我还不知道陛下派我来的任务。直到刚才，我才得知，这几天跟我喝酒吃饭的竟是一个利用职权买卖官职的贪官！” 沈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多么希望，他们说的是假的啊！可事实已经摆在我的眼前，我又不得不相信，张大人你的确是在买卖官职！” “不错，我是买卖官职了！那又怎么样？” 然而，张远在听完沈云的话，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歪着脖子大声说道。 反正外面还有他们呢！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他们就还能救我出去！ 此时，张远自己离开大牢的希望破灭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放到外面，也就是李世民想要找出的背后之人。 “张大人，这些日子，你我也算是朋友了吧！” 但沈云听到张远的话，却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态度诚恳地看向张远。 “朋友？下官可高攀不起啊！沈公子，你是陛下的人，我怎么能跟你做朋友呢？” 见沈云看来，张远又板着脸，转过身背对他，冷声冷气地说道。 “张大人，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会为了钱而犯法的人，而且是为了这些钱去犯这么重的罪的人！你应该明白，买卖官职，依律法，是死罪啊！” 沈云还在继续说着，他总觉得张远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而他估计这一切也必然与张远背后之人逃不开联系。 “那是自然的。我张远虽说没有多大的本事，可还不至于为了一点钱，把自己的命搭上！” 沉默了一会，张远还是说话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话的，可就是忍不住去向沈云解释自己。 不行！我不能继续说了！ 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张远又马上闭上嘴巴，不去出声。 “张大人，既然你不看重那些钱，为什么又要为了这些钱，而去做买卖官职的事呢？” 见到张远回答，沈云顿时激动了一下，马上又追问道。 他现在，就是要从张远的嘴里一点点地得到买卖官职一案的全部信息，包括张远背后操纵一切的人。 但这一次，张远却不再说话了！ “好吧！看来，我沈云看错你张远了！还说什么不在乎那些钱财呢？都是自欺欺人罢了！我看，你张大人，就是那种为了钱能把命搭上的人啊！” 突然，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沈云灵机一动，大声嘲讽起张远来。 依刚才来看，张远必然受不了沈云的讽刺。 “你说什么？说我张远贪慕钱财，真是可笑至极啊！想当初，那两人找我来提出买官的时候，我就没想过同意。要不是他们非要这笔钱，我才做这件事呢！现在，倒反过来说，是我为了钱才卖官的？” 不出沈云所料，张远果然受不了讽刺，转过身，指着沈云，大喊起来。 “再说了，卖官得的三万两银子，都让他们拿了去，只给了我区区三百两！你说，为了钱不要命的，是我张远，还是他们？” 此时，张远状若癫狂一般，大肆宣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愤怒。 坐牢的应该是他们才对，我张远何其冤枉啊！ “他们？他们是谁？张远，你口中的他们是谁？” 从张远的话里，沈云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 他们，必然是张远背后之人。只要问出了他们是谁，就知道了这件买卖官职一案的真正操控之人。 而此时，对面的张远还没从癫狂中清醒过来，依旧大喊大叫着。 “张远，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他们是......” 第44章 张远出事 “不，我不能告诉你！” 可就在沈云即将问出背后之人的关键时刻，张远却清醒了过来，使劲摇晃着脑袋。 “张远，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只要说出你背后之人是谁，或许还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啊！” 眼看张远又要开始沉默，沈云心中一急，大喊道。 张远啊张远，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只要你说出背后之人，那你便不是主谋了，最多判个从犯之罪。 到时候，别的不说，性命肯定是可以留下来的。可现在，你什么也不说，那便是默认所有的罪责了啊！ “张远？” 见张远又转过身背对自己，沈云再次呼喊起来。 但张远闻言，却没有半点动静。这件事，他比沈云要看的透彻！ 他很清楚，买卖官职是多么大的罪责。即便供出外面的几人，他身为这起案件的实际操作者，也注定是难逃一死的。 所以，现在唯一的希望反而就是他咬紧牙关，不供出外面的人。只要外面的人不出事，就还有机会救自己。 随后，他缓缓抬起头，仰视上方，仿佛是要用这双眼睛去看到大牢外面。 你们......可一定要快啊！ 此时的张远已经彻底寄希望于外面，也就不打算再理会一旁的沈云了。 “张远？” 见张远还是没有搭理自己，沈云心里愈发着急起来。 在心里，虽然知道了张远是买卖官职一案的罪犯，可通过之前他说的话，沈云也明白了，这件事并不是张远的本意所在。 所以，只要有可能的话，一方面是为了真正抓住买卖官职的背后之人，另一方面就是他不想眼前的这个朋友继续错下去了！ “张远！你这个胆小鬼！怎么，不敢跟我对峙了吗？还是你怕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敢得罪你背后的人的！” 为了让张远继续说话，沈云再次用出嘲讽的语气。 但这一次，显然张远是下定决心不再与沈云纠缠了，竟任凭沈云在这里说他，也不开口辩解一句。 “唉！张远，张大人啊！看来，我救不了你了！” 终于，沈云放弃追问了！ 他明白，不管再怎么问，张远也不会说的。他也明白，张远不肯说出背后之人，那他的性命也一定是保不住的了！ “沈公子，多谢了！本官知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我好！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过了一会，张远突然主动开口对沈云说起话来。 而且，此时的张远已是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都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或许，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当然，这一刻，从他一进入大牢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当时来不及多想，现在却也不必再想。 “张远，你听我说，只要你说出你背后之人的身份，我保证，陛下一定可以留你一条性命的！” 而沈云一听到张远开始讲话了，立马激动起来，一下子跳到铁栏杆前，看着张远的背影，自信地说道。 但闻言，张远却缓缓摇了摇头。 “沈公子，这件事，是他们的错！可本官还是不能说出他们来！” “张远，你莫不是还在期望他们救你出去吗？我告诉你，这件案子，陛下已经知道了！如果找不到你背后之人的话，那你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的啊！” 忽然，沈云意识到了张远迟迟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的原因。 他现在，还在等着外面的人救他？糊涂，真是糊涂啊！ “跑不掉就跑不掉吧！” 可张远的态度却又让沈云疑惑起来，那平淡的语气，怎么听也不像是绝望的放弃，反而更像是一种安逸的坦然。 或许，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张远确实还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外面人的身上，可随着一阵沉思，他也想明白了！ 大概率，自己是出不去了！ 也正是这种思想，让他变得坦然起来。 “为什么？明明你可以有机会活的，为什么要自己放弃呢？” 这一刻，沈云也大喊起来。他不能理解，张远居然选择死，也不肯说出外面背后之人的身份。 “沈公子，我只有一句话，外面的人对我有恩！我这个三品官，来的不容易啊！买卖官职这案子，我扛了，就当是为了报恩吧！” 张远缓缓站起身来，依旧背对着沈云，一步步走向牢房内，直至完全融入黑暗中，他的话也讲完了！ “张大人......” 沈云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如果有活的机会，没有人会选择死的！可现在张远已经选择死了，沈云再无话可说了！ 安静，整个大牢内，都陷入到一片可怕的安静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黑暗中又发生了什么。 “开饭了！” 伴随着一道响亮的声音，狱卒们厚重的脚步声在大牢内响起。 “来，吃饭了！” “都赶紧起来，马上吃饭！” “快，快，快，不要躺着了！马上起来。” 不一会，催促的声音越来越近，听着马上就要沈云这边了。 “张大人，请！” 突然，从张远的牢房内传出声音。 借助着微弱的灯光，沈云悄悄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狱卒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放到了张远面前。 “这是......” 此时，张远本无心吃饭，却一眼瞥见身边的精美食盒，不禁感到奇怪。 怪了？今天的饭怎么这么好？ 再一抬头，看清那狱卒的面容后，当即又明白了什么。 原来，给张远送饭盒的正是不久前与他暗中交接的狱卒。 只见他向四周看了两眼，便凑到张远的耳边，轻声道：“公子说了，已经找到办法了！等过了今日，就可以让你出去了！” “真的？” 闻言，张远猛地一抬头，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都已经做好出不去的打算了，可现在突然却又告诉他，明天就能出去，这如何不让人诧异呢？ “当然是真的了！公子可是一直想着你呢！” 狱卒笑了笑，眼底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狡诈。 “那你一定要替我谢谢公子啊！就说，张远在这里给他拱手行礼了！” 说着，张远一脸兴奋的样子，连连做出拱手的姿态。 “放心吧！张大人，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随后，狱卒便站直身子，从牢房内走了出去。 太好了！我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啊！老天保佑啊！让我张远还能逃过这一劫啊！ 狱卒走后，张远当即激动地差点在牢房内蹦了起来。 这种死里逃生的心情，实在是无以言表的。 高兴之余，张远一把翻开饭盒，拿出里面的酒菜，一一摆放好。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沈云的牢房。可马上，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头转了回来。 原来，张远刚才一高兴，差点又要像往常一样，叫沈云一起吃饭了！ 可他知道，这种情况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而另一边的沈云在收到饭菜后，却依旧如往常一样，走到铁栏杆边，犹豫了一会，大声道：“张大人，要不要一起喝杯酒？” 不管怎么样，即便知道张远可能会拒绝，但他还是想跟张远再喝最后一杯酒！ 可黑暗中有的只是沉默，还是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才重重地传来一句：“不必了！” 牢房内，张远强忍着辛辣，一口喝掉了一大杯酒。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这么喝的。 但为了抑制住眼角不知道为什么流出的泪水，他只能选择一饮而尽，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告诉自己，只管喝酒就行了！ 就这样，在连喝了四五杯之后，张远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朦胧中，他似乎又听到了沈云的呼唤声，可他却没有力气回复了！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期间沈云也叫过几次张远，可他都没有回应。所以，沈云只当是张远喝醉了酒，昏睡过去了而已。 可一直到狱卒们再次传来\\u0027发饭了\\u0027的声音，沈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张远？张远？张远！” 大声的喊叫，也立马吸引了好几名狱卒前来。 “沈大人，怎么了？” 不一会，赶到的狱卒中，也有之前见过沈云的。 “快，快看看他！” 沈云一把指着黑暗中躺在地上的张远，急切地说道。 不对！人怎么可能睡这么这么长时间呢？即使是喝醉了，也早该醒了啊！难道张远他...... 不等沈云想完，就听见吱的一声，狱卒们一下子冲进了张远的牢房内。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狱卒们都惊住了！ 第45章 离开大牢 “怎么样了啊？” 只见一群狱卒们将张远团团围住，却久久不见动作。 沈云把一双手紧紧握在铁栏杆上，恨不得直接穿过栏杆去看。 “沈大人，这......他好像......死了！” 突然，一个狱卒从里面挤了出来，紧张地喘着粗气，支支吾吾地对沈云说道。 “什么？” 闻言，沈云脑子立马嗡的一下子，差点失去意识。 愣在原地，缓了好一会，他的大脑才再次运转起来。 死了？张远死了？他怎么会死呢？ 茫然地看向四周，一连串的疑惑，随后沈云一个不注意，又一脚将自己绊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他是无助的！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他没能保住张远的性命，也没有替李世民揪出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之人。 “沈大人，您没事吧？” 嘎——吱！ 那名狱卒见沈云倒地，立马打开牢门，跑进来扶起了沈云。 “快，快去通知我大哥！” 一把抓住狱卒的胳膊，沈云又像三魂七魄马上回到身体里似的，迅速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张远死了的消息，要尽快通知侯天语。 “好！沈大人，属下这就是去通知大人。” 狱卒应了一声，便离开去找侯天语。 其实，不用沈云交代，他们也会马上通知侯天语的。毕竟，在刑部大牢里，死了一个犯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死了？怎么死的？” 在狱卒走后，沈云喃呢了两句，立马想到要查看张远的尸体。 “让开！都让开！不要挤，让我进去！” 费了好大力，沈云才从后面挤到了张远的尸体面前。 一低头，只见还是那副模样的张远正静静躺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一股酒味，身体也早已没了温度。 “张大人？” 虽然知道张远已经不能回答了，但沈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远，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呢？啊！你还没有......没有跟我喝杯酒呢！ 亲眼见到张远的尸体后，一股悲伤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沈云的心头。 这一刻，对他来说，到的有点早了！ 但悲伤之中，沈云的头脑依旧没有停止思考。 不对！张远不会死的那么简单。有问题，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他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就死呢？我记得，他最后一次跟我说话，是在......吃饭！ 对了，是吃饭的时候！ 忽然，沈云目光一扫，看到了摆放在一旁的饭菜以及一个横放着的酒壶。 于是，他一把拿起一盘盘菜，挨个闻了一遍，又拿起那个酒壶，晃了晃，却发现里面的酒都已经洒没了！ 难道是这酒里有什么问题？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封住这里所有的出口，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去！” “还有，立即知会刑部，让他们把刑部的仵作全都带过来，给人验尸！” “另外，一会你把所有的狱卒都叫到一起，我要一个个地盘问，明白了吗？” “遵命，大人！” 眨眼间，侯天语的身影就来到了牢房外，刚才的话都是他下达的指令。 “侯大哥！” 扭头一见到侯天语，沈云立马站起身，准备跟他讲这些酒菜可能有问题的事。 “云弟，不用担心，这件事不怪你！” 而两人一见面，侯天语倒率先安慰起了沈云来。 他一听到张远死讯的时候，就想到，沈云可能会自责。毕竟，他一直待在张远身边，居然还让张远不明不白的死了！ 换作谁，一时间也是无法接受的。 “侯大哥，我怀疑张远的死没那么简单！这些是他今天吃过的酒菜，里面可能会有问题。” 但沈云还是很冷静的，他只是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想到的全都告诉了侯天语。 “哦？那看来，要马上找人来验验这酒菜了！” 侯天语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看了看四周，对狱卒们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虽不知侯天语要干什么，但狱卒们还是遵守命令，不一会就全都离开了这里。 不过，他们一时也是出不去刑部大牢的，只是全都集合到了一起，等着侯天语一会亲自审问。 “云弟，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告知陛下去了！想必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找你的。这样吧，你先回家一趟，收拾一下准备进宫面见陛下。”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再看看沈云这一身布满灰尘的衣裳，侯天语当即细心叮嘱道。 “不，侯大哥。我要留在这里，我要跟你一起查出张远的死因！” 但沈云摇了摇头，想要继续待在这里。 “云弟，张远已经死了！你的任务也就结束了，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啊！” 见状，侯天语自是能理解沈云的心情，但还是轻声劝道。 “侯大哥，我会医术啊！我留在这里，或许可以帮你检查张远的死因呢！” 不管侯天语的劝说，沈云还是坚持要待下去。 但侯天语很明白，即便是查到了张远的死因，只怕也没有什么用处的！ 他要真是被人害死的，那些人肯定早就消去一切痕迹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给刑部一个交代罢了！ 毕竟，他们两个都是李世民派来的，而不是刑部的人。现在有人死了，至少要查出人的死因，好让刑部也有个交代。 “云弟啊！你的医术，我知道。不过，这张远已经死了，你是给活人看病的，而这给死人看病的事，还是交给仵作们来吧！” 终于，在侯天语的再次劝说下，沈云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离开了这个让他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的地方！ 然而，一出刑部大牢，沈云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直奔太极宫而去。 此时，太极宫里，李世民也刚刚得到了张远死亡的消息。 “给朕查！好好地查！使劲地查！朕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如此的胆大妄为啊？” 一番气愤之后，李世民也确实如侯天语所料，立马派李公公去找沈云入宫，他要当面问问沈云，这张远死亡的细节！ 就这样，沈云往宫里赶，李公公往宫外走。 不一会，两人恰好在承天门外，碰到了一起。 “哟，沈供奉，你来的正好啊！陛下正要......” 远远的，李公公一见到沈云，立马小跑过去，可当走进看清沈云的模样后，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话了！ 只见此时的沈云除了脸颊还算干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带着灰尘的，就连头发也松散着。 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大牢里的囚犯！ “沈供奉，您这是......刚出来啊！” 缓了一会，李公公皱起眉头，沈云这个样子，可怎么去见陛下啊！ “我？没错！我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李公公，你给我带个路，我要去见陛下！” 跟李世民想见沈云一样，现在沈云也急着见他。 说罢，他就抬腿，继续朝着宫里走去。 “欸，沈供奉，你，你这，会不会有些失仪啊？” 但李公公又跑到沈云面前，一把拦住他，开口说道。 “失仪？” “对，失仪！” “那就失仪吧！我沈云不在乎！” 此刻，沈云只想马上见到李世民，他一定要让李世民继续抓捕张远的背后之人，以及为张远要个说法。 张大人，既然买卖官职一案并不是你的本意，那我一定在老李面前，给你一个公道！ 第46章 我有两件事 “罪臣沈云参见陛下！” 大殿内，一身尘土宛若乞丐的沈云挺直身体，微微一拱手，丝毫没有尊敬之意。 哼！老李，我沈云又回来了！ 虽然之前在大牢里听到李世民的计划后，他也已经谅解李世民的作为了。 可当今日再看见李世民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生气。 “哟，这是谁啊？” 而李世民在见到沈云这副模样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即便刚才还在生气，可这沈云这个样子，着实让人看了好笑。 “罪臣！沈云！” 见李世民一脸笑容的样子，沈云顿时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着重增大音量。 “哦？是沈云啊！你这......哈哈哈！” 本来还想绷着，可再看一眼就怎么也绷不住了！ 这小子，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本来，李世民还是愧疚的心情，准备见了沈云好好安慰一番，可就现在只顾得上笑了！ “陛下！” 又过了一会，见李世民还在笑，沈云不禁脸色一黑，郁闷起来。 老李啊！你要笑，好歹得等我走了，再笑吧！这是不是太不尊重我了？ “好，好，朕不笑了！这段时日，真是委屈你了，朕一定会补偿你的。” 闻言，李世民也是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态度。 高兴完了，就该说正事了！ “不过，你要先跟朕说一说张远的事情。你告诉朕，张远是怎么死的？” 突然，李世民目光一凛，身体前倾，语气冷漠，一股威严慢慢升起，笼罩在整个大殿内。 冰冷的面孔，实在不敢与刚才的样子相比。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远肯定不是自然死亡，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而敢在刑部大牢杀人，无异于是在太极宫里放火！这件事，已经严重触及到了李世民的底线。 “回陛下，张远是突然暴毙的，我仔细看过，他的身上没有外伤。不过......” 面对李世民的威压，沈云依旧一脸淡定。 他知道，这股威压，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对张远这件事感到愤怒。 “不过什么？讲！” 李世民大手一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 “不过，我怀疑张远今日食用的酒菜里有问题。” “有人下毒？” 一下子，李世民就有了思路。 在守备森严的刑部大牢里，要想做到悄无声息地杀人，下毒的确是个好办法啊！ “还不知道，张远的尸体我没有检查，也拿不准！不过，要看有没有中毒？只要让仵作一试便知。” 沈云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不是被人下毒，只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认为下毒是最有可能的了！ “这好办！刑部里有许多仵作，等一会让他们去给张远验尸就知道了！”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此时，李世民心里其实也已经觉得张远就是被人下毒而死的了！ “对了，现在张远死了。朕让你办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李世民话锋一转，又问起了自己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 也就是他派沈云进入刑部大牢的任务，即接近张远，从其口中得到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之人！ “回陛下！我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 正好，沈云原本也准备一会交代这件事，现在既然李世民问了，也就直接说了出来了。 “好，那就说吧！” 随后，李世民一脸期待地看着沈云，挥手示意他说。 但沈云肯定是要让李世民失望的，因为他在大牢里，根本就没从张远的口中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陛下，我在大牢里这些天，刚接到你的任务，就准备从张远口中套出他的背后之人。可......他还来得及说呢，就被害死了！” 沈云的意思已经很清晰了，他没有完成李世民的任务。 而且，他还故意隐瞒了张远宁死不肯说出背后之人的事。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说出张远不是没有机会说，而是不肯说的话。那么接下来，他就没办法替张远求情了！ 张远不肯说出背后之人，是为了报恩。他不想，张远因为这件说不上对也说不上错的事而失去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毕竟，大牢里的一切，都只有他与张远两个人知道。 现在，张远死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罢了！朕一听到张远死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李世民是什么人，他早就考虑到了这个结果。 张远被杀，一定是那些背后之人为了自保才做出的选择！ 这也就说明，张远可能已经说出了他们的身份，或是准备要说出他们的身份。 他刚才充满希望地看向沈云，就是希望张远是已经说出背后之人的身份的！ 可现在沈云说没有，他也就没有那么意外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李世民推测的过程。 事实上，他看低了张远，也高看了那些背后之人！ 张远是宁死也不肯说出他们，可他们却是为了安心，选择直接抛弃张远。 这些事情，也只有沈云看的最清楚，可他又不能跟李世民全都说出来，只能憋着心里，止不住地为张远感到不值。 “好了，沈云，这件事你也尽力了！先回去吧！” 一摆手，李世民准备让沈云离开了。 他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了，接下来就只剩等着刑部那边的消息了！ 然而，过了一小会，李世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沈云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沈云不走，李世民不解地问道。 “罪臣不明白，陛下让臣回去，是回哪里去？” 闻言，沈云却是一副\\u0027迷茫\\u0027的样子，反问李世民道。 “回哪里去？你还能去哪里啊？” 听到这话，李世民更加不解起来。 这小子，难道在大牢里关傻了？怎么连回家都不知道回哪里了？ “回陛下，臣的意思是，臣现在还有罪名呢！你是让臣回家啊？还是让臣回刑部大牢呢？” 说到这，李世民一下子就明白沈云的意思了。 好小子！这是责怪起朕来了啊！ “沈云，朕说了，现在你没罪了！而且，朕答应你，可以给你补偿。要钱可以，但要官不行！” 李世民也是很有原则的，钱财可以随意赏赐，但官职不能轻易授予。 因为，官职的选定，影响着国家的安稳。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买卖官职一案如此重视的原因！ “回陛下，臣既不要钱，也不要官！” 沈云特意留下来，哪里是想借这件事来要恩惠的？ 他是要借着李世民的这个承诺，完成压在他心头的两件大事。 “那你要什么？” 听到沈云的回答，李世民一时也好奇起来。 既不要钱，也不要官。这小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啊！ “臣想让陛下答应臣两件事情！” 沈云上前两步，大声说道。 “你先说出来，朕听一听，再做决断！” 但李世民没有立刻答应沈云，而是要看看再说。 因为，他明白，身为帝王，必须要一言九鼎，自然是不能轻易许给人承诺的！ 所以，像这种情况，他一定要了解之后，才能决定是否答应下来。 “禀陛下，第一件事情，臣想求陛下准臣继续追查张远背后之人的身份。” 沈云的第一件事，与他而言，是出于私心。 因为他在心里已经把张远当做了朋友，而现在张远被那些人害死，他一定要找到那些人，替张远报仇。 而且，也只有揪出那些人，才能彻底给张远正名！ 让天下人都知道，买卖官职一案并不是张远的本心，张远也绝不是为了钱财而选择卖官的贪官。 “好，朕答应你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李世民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答应沈云的要求，却是出于公心！ 无论如何，揪出买卖官职的贪官，对朝廷，一定是有利的！ 就这样，在两人的默契之下，沈云的第一件事被肯定了！ “那第二件事呢？” “回陛下，这第二件事，臣......” 深呼一口气，沈云知道，他的考验即将到来了！ 能不能说服李世民，就在此一举了！ 第47章 如此结果 “臣想，给张远说几句话！” 沈云拱着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他的第二件事。 “什么？沈云，你说什么？” 案桌后，李世民满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沈云，丝毫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是出自他的口中。 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吗？ “回陛下，臣想为张远说几句话，还请陛下应允！” 丝毫不在乎李世民那凝视的目光，沈云继续说道。 “沈云，你知道张远是什么人吗？” 李世民的语气沉重了下来，要不是看在沈云为这件事受了这么多委屈的份上，他早就骂起来了！ 这张远是什么人？一个卖官鬻爵的贪官！你小子居然想要为他说话，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陛下，臣这些日子就跟他住在大牢里，当然清楚他是什么人！” “既然知道，还要为他说话？” 李世民的语气开始冰冷起来，冷的整个大殿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不少。 这一刻，沈云知道，李世民是不想自己再说下去的。 可一想到自己跟张远多日来的生活，一股莫名的底气又瞬间充斥起他的内心。 我又不是在骗人，没什么要害怕的！ 想了想，沈云当即坚定地回复道：“陛下，正是因为臣真正清楚张远是什么人，才想要在今天，在陛下面前，为他说上几句话。” 随后，沈云抬起头，大胆与李世民对视起来。 他要用目光告诉李世民，张远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 “朕若是不听，你怎么办？” 然而，面对沈云诚恳且坚定的目光，李世民却像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冷着脸淡淡说道。 “那臣就在这里等着，等到陛下肯听了为止！” 没有一丝犹豫，心里的答案瞬间吐口而出。 从得知张远死的那一刻起，沈云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让他的本心展露在世人面前。 即便是面对李世民的不满与疑惑，也还是要坚持下去，一直坚持下去。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他真的把张远当成了一个朋友了吧！ “好！朕给你个机会，一炷香的时间，讲吧！” 沉默了一会，李世民缓缓走到下面的一个香炉旁，抽出一只香，将其点燃。 “谢陛下！” 一瞬间，阵阵白烟从香炉中飘起，沈云也在其中看到了希望。 之后，沈云以最快的速度，将大牢内的一切他与张远的事都讲给了李世民听。 其中，最重要就是，张远买卖官职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帮助那个对自己有恩情的背后之人才做的。 并且，之所以在张远家中找不到脏银的下落，是因为张远只拿到了区区三百两银子而已。 综上，沈云的话，只有一个意思。买卖官职一案，张远虽然有罪，但远不及其背后之人的罪过。 “所以，你跟朕讲了这么多，是要干什么呢？”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沈云的话也基本讲完了！ 而李世民在这个过程中，脸色居然一点也没变，反而还有些不耐烦的表现。 “陛下，臣说了这么多，只想替张远要一个公道。” 终于，听到李世民问出了这个问题，沈云也立马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公道！什么公道？” 闻言，李世民再次皱起眉头，好像还是不能理解的表情。 “陛下，张远不是贪官。臣希望，买卖官职一案最终定罪的时候，不要让张远成为主犯！” 主犯，从犯，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的概念！ 张远若定为主犯，则买卖官职一案中，他便是有意如此，人们就会说他是个为了钱财而卖官的大贪官！ 可张远若定为从犯，便只是从中协助他人卖官，并非本意如此，最多也就会被人们说是擅用职权罢了！ 所以，沈云做了这么多，自然也知道张远是有罪的，但他不想让人们将为了钱而卖官的污名扣在张远头上。 因为，这对张远，是不公平的！ “看来，这些日子，你倒真是跟他谈的不错嘛！这案子还没结呢，就已经帮他说起定罪的事了！” 李世民仰着头，有意无意地说着，似乎是在怀疑沈云了！ “陛下，臣说的都是事实。若陛下不信，等抓住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之人，一问便知！” 眼见李世民脸色不对，沈云也意识到，自己现在急于为一个犯官说话的样子，任谁看了，都难免会怀疑自己是有私心的。 “看看，朕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信任人吗？” 案桌后，本来还仰着头思考的李世民一听到沈云的话，立马低下头，指着他，询问道。 这小子，怎么老是把我想的这么坏？我有那么坏吗？ “回陛下，臣一时口误，说错话了！” 沈云急忙辩解道。 怎么还不让人说啊？你难道没怀疑我吗？这个老李，敢做还不敢让人说呢！ 心里吐槽了一会，等他再抬起头，却见李世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陛下，你想的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还是沈云又开口问道。 被李世民这么看着，他心底也有些不安。 听老李刚才的语气，不像是要同意的样子啊！ “从犯？你想让张远在这个案子里是从犯？” 慢慢地，李世民又从案桌后站了起来，向下面走来。 “不，陛下。不是臣想，是本来就是如此啊！” 对于这种关键用词，沈云肯定是要谨慎对待的。 “嗯。朕相信你，也相信你刚才说的话。” 一边走着，李世民又一边点着头，完全一副信任沈云的样子。 “真的？那陛下是同意了！” 听到这句话，沈云瞬间激动起来，李世民的这句话显然是认可了沈云，也认可了张远。 “不，朕没说同意这件事。沈云，你应该明白，自朕登基以后，我朝还没发生过这种丑事呢！” 说着，李世民已经走到了沈云的面前，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执着。 “现在，张远死了，这件事势必会闹大的！整个朝廷，甚至是全天下都看着这件事呢！朕......不能，不给百官立个警示啊！” “可陛下，张远他......” “朕知道，你刚才说的，已经够仔细了！但不管怎么说，张远他都是亲手主持买卖官职这件事的官员。从这一点上，朕就不能对天下人说，他......只是一个从犯！” 不等沈云再为张远辩解，李世民一连说了许多话，字语行间中都是不能按照沈云说的来做的意思。 “陛下，张远他本意不是......” 但沈云显然还没明白李世民的意思，依旧想要说两句。 但李世民却不想等他讲完，直接又开口道：“朕说了，你的意思，朕明白。张远是个什么人，朕也清楚。不过，就今天这件事而言，张远决不能说是从犯！” “为什么？” “因为如果今天亲手主持买卖官职的吏部官员仅仅只是被判个从犯的话，那么以后将会有无数的吏部官员参与到买卖官职之中！而要真的发生这种事的话，大唐就真的完了！” 面对沈云的不停追问，李世民终是将最直白的原因说了出来。 说白了，一个从犯，最多可能会被判流放，连性命都不会失去。那些重视钱财的官员，自然肯拼着一个流放的罪名，去换取昂贵的利益。 李世民坚持让张远承担主犯的罪责，就是想要借此警示吏部官员，来达到杜绝这种现象的发生。 随后，沈云也开始沉默了起来，不再继续说话。 他也明白了，李世民这么做是对的！可这样的话，他又不禁觉得张远太过冤屈了！ 就这样，沈云一时之间，陷入到一股矛盾的心理之中。 他不愿意去承认，又不得不承认，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沈云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件事，你做的也不算错！” 突然，看出沈云内心的纠结，李世民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道。 这小子，就是心太善了！ 过了一会，见沈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李世民又叹了口气，轻声道：“这样吧！定罪时，张远肯定是要定主犯的！而主犯之罪的话，张远一家都会被牵涉的。现在，朕给他一个恩惠，判刑时，只抄没家产，不连累他的家人。” “谢陛下！” 沈云拱手，给李世民行了一礼。 他明白，不连累张远的家人，已是李世民能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现在，他彻底无话可说了！ 张大人，或许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吧！即便明知如此，也只能选择无奈。 “行！你先回家去吧！” 见到沈云释然的表情，李世民也松了一口气。 “那臣就先告退了！” “去吧！欸，对了，有时间的话，去一趟皇后那里，这些日子不见，她还有点想你了呢！” “臣记下了！” 说完，沈云迈着厚重的步伐，走出了大殿。 第48章 策马狂奔 咚！咚！咚！ “有人吗？有人在吗？” 潞国公府邸，两扇朱红大门门前，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年轻轻敲了两下。 欸，也不知道侯大哥在不在家？ 仔细看去，那少年正是已经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两日的沈云。 虽说现在张远已经死了，可他的背后之人还没有找到，沈云自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自他回家之后，便一直等着侯天语的消息。可一连两日，都没有见到侯天语的身影。 一番思索过后，这才来到潞国公的府上，想要看看侯天语在不在家？ “有人吗？” 过了一会，见还是没人回应，沈云便又敲了两下，厚重的大门瞬间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了！谁啊？” 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一道裂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看向沈云。 “我是太医院供奉沈云，来这里找你家公子的！”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沈云一开口就报出了自己的官职。 而这，明显可以省去许多事。 “奥，这位大人，您来得不巧，我家公子一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听到沈云的官职，那看门的下人虽不知太医院供奉是个多大官，但至少也还是个官，态度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远没有刚才那般嚣张了！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 见侯天语不在家，沈云也只能先回去，继续等着。 “行，那大人您慢走啊！” 下人随意摆了摆手，便一把将大门又关上了。 还慢走？这对面不到两步就到家了，我还慢走什么？ 走着走着，即将到达小院门口的时候，沈云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对了，老李好像说，皇后娘娘有点想我了。行吧！侯大哥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我还是先进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吧！ 随后，沈云一个转身，又向着太极宫的方向走去。 唉！这古代就是不方便啊！这么长的路，一来一回，都快累死我了！ 前几次进宫，都是宫里来人，坐轿子带他走的。现在，沈云一自己走起路来，才发觉这走到皇宫是真累人啊！ 就这么边走边想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沈云才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承天门前。 “吆，是沈供奉来了啊！” 还没来得及说话，守门将领张大城就一个箭步走了上来，抱拳说道。 这沈云也算是进过好几次皇宫了，一来二去，守门将领都跟他熟络起来。 “怎么？陛下又召见您了？” 张大城笑着打趣道。 他可是都看见好几回了，李世民派人去找沈云入宫。 “不是，我是来找皇后娘娘的！” 好不容易喘了几口气，沈云才说出话来。 找老李？没事，我才不找他呢！ “奥，原来是找皇后娘娘啊！那沈供奉，快请吧！” 说着，张大城立马闪身到了一旁，给沈云让出路来。 这一次，他可不敢再将沈云拦下了！ “好，那我先进去了！” 稍微打了下招呼，沈云便急着抬腿，向宫里走去。 “驾！驾！都让开，都给我让开！” 突然，一道急促的喊叫声传来。 张大城与一众守门士兵立马向四周张望，却好一会没见到人影。 “在后面！” 伴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张大城终是反应了过来。 来人居然是在他们后面！ 什么人敢在宫里骑马？难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带着疑惑，张大城跟随众人一起转身看去。 而就在一转身，众人也是一下子看清了那道即将到达跟前的身影。 “快让开！” 下一刻，张大城又大喊一声，一众守门士兵顷刻间分散到了两边。 “侯大哥！”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沈云也一眼认出对面骑马冲来的正是他一直要找的侯天语。 “吁~” 承天门下，侯天语一把拉住马缰绳，逼迫胯下骏马停止前行。 “云弟！” 低头看向沈云，侯天语同样一脸高兴的样子。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从刑部大牢分开后，第一次见面呢！ “末将张大城参见侯副统领！” 此时，张大城也快步来到侯天语的一旁，抱拳道。 “嗯。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好好值守就是！” 面对张大城，侯天语脸色却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淡淡说道。 而这倒也不是故意冷落张大城，只是他身为禁军副统领，在值守期间，与这些下属会面理当这般严肃。 否则，若是表现得太过热情，很有可能被人看到，继而借此说他侯天语有意拉拢下属。 这些话，要真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即便他再怎么解释，怕是也说不清的！ 所以，在宫里，无论什么时候，侯天语在各处巡逻之时，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就是怕落人口舌！ 那他为什么又敢在众人面前，对沈云展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呢？ 因为沈云是太医院的官，与他的禁军没有联系。 所以，即便是有人看到他跟沈云走的亲近，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侯大哥，我这两天正想找你呢！欸，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沈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侯天语，当即跟他诉说起来。 “云弟，你找我，是因为张远那件事吧？” 不等沈云说出找他的原因，侯天语就已经猜到了！ “是啊！侯大哥，怎么样？张远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闻言，沈云立马激动起来，他可是一直等着这份消息呢！ “这样吧，云弟。你先上来，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张远的事，路上再我慢慢跟你说。” 抬头看了看时辰，侯天语的脸上又有些着急的样子，便一把伸出手，将沈云拽到了马上。 “云弟，坐好了！驾！” 沈云上马后，侯天语嘱咐了一声，便立即拍打了一下马背。 随即，骏马吃痛之下，也再次开始飞奔起来。 “欸，侯大哥，等等，我，啊——” 又是飞翔的感觉，骏马起步的刹那，沈云仿佛要被甩出一样。 “侯大哥，我......” 在马背上颠簸了没一会，沈云就有些受不了了，开口想要侯天语慢一些。 “我知道，你关心张远的死因。” 但不等沈云说完，侯天语就好像\\u0027明白了\\u0027他的意思。 “这张远的尸体已经被刑部的仵作检查过了，但他们说张远不是被毒死的！” “不是，我......” 此时的沈云只感觉脑袋越来越迷糊，都快要吐出来了！ “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相信的！但刑部的仵作们全都看过了，张远的尸体没有外伤，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显然，侯天语又\\u0027明白了\\u0027沈云的意思。。 “侯大哥，你慢......” 强忍着头疼，沈云费力地再次呼喊侯天语。 这一次，侯大哥总该不会听......错...... “什么？你让我慢慢来，放心吧！我都知道呢！” 前面，侯天语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 这个云弟，还真是体贴我这个大哥啊！ 后面，沈云双眼泛白，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的天呐！侯大哥，求求你了，慢点骑吧！ “吁~” 不一会，来到一个小巷子前，侯天语就又拉紧马缰绳，让骏马停了下来。 “云弟啊，咱们到地方了！你......” 哐当一声，侯天语还没说完，直觉什么东西好像从身后掉了下去。 “云弟......” 试探性地问了一下，侯天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云弟！” 猛地一回头，赫然发现沈云已经倒在了地上。 “云弟，你怎么样了？啊！云弟！” 一个翻身，从马背上跳了下去，侯天语立马来到沈云身旁，晃了晃他的身体，急切地喊道。 “侯大哥，我......我......没事。” 尽管连侯天语在哪都认不出来了，但沈云还是摆了摆手，挣扎着站起身来。 可随后，沈云一下子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云弟，怎么样？” 随着吐了一小会，沈云才终于缓了过来。 “侯大哥，下次骑马能不能慢点啊！” 而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对侯天语请求道。 “啊！我骑的快吗？怎么刚才在马上的时候，你没跟我说呢？” 侯天语闻言，得知沈云是受不了骑的太快，立马笑着问道。 说？我没说吗？好吧，下次还是不骑马了！ 终于，在侯天语的帮助下，沈云下定决心，以后不骑马了！ 或者，是不跟侯天语一起骑马了！ 第49章 长孙伯父 “属下见过副统领！” 就在侯天语跟沈云还在商量骑马快慢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窜了出来。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然而，相比于沈云被吓了一跳，侯天语见状却是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 因为，这人正是侯天语在禁军中的属下。 “禀副统领，我们亲眼看见他进了一间院子里，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这名属下低着头，如实说道。 “好！你马上去叫兄弟们准备一下，等一会，我就跟你们一起冲进去，将人拿下！” 闻言，侯天语当即安排起来，而这名属下也在接到命令后，退了下去。 “侯大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听到侯天语两人的对话，沈云也立刻意识到，侯天语好像是在抓捕什么人。 “云弟，还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吗？张远的死因，无法查证。但所幸，我们又找到了另外一条线索。” 边说着，侯天语一边将骏马牵到一旁，拴在一棵树上。 “另外一条线索？” 听到这话，沈云瞬间眼前一亮，心里又有了希望。 本来得知张远的死因无法查出的时候，他还担忧线索会就此中断，这个案子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呢！ 而现在，侯天语居然又找到了另一个线索，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将这个案子追查到底。 “不错，就是另外一条线索！那日，我将大牢里的全部狱卒都集中起来，细细盘问过后，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在昨日的时候......” 稍微一顿，侯天语想了一会，才继续说起来。 “昨天，刑部大牢的狱卒传来消息，说有一个本该昨天值守的狱卒没有去。后来，又听他们说，这名狱卒也出现在了张远死的那一天，并且那一天本来不该他值守的！” “侯大哥，你是说......” 忽然，沈云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答案。 “我猜测，这名昨天没有值守的狱卒就是害死张远的人。” 侯天语目光如炬，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平白无故的，这名狱卒没理由不去刑部大牢值守！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他就是那天害死张远的凶手，并且现在正在准备跑路。 “所以，一会你要去抓的人，就是他。” 说到这里，沈云一下子也明白了侯天语来这里的目的了！ “嗯，我查过了，这个狱卒叫\\u0027胡三\\u0027，家就住在这个巷子里。昨天的时候，我就派这几个禁军的兄弟到这附近埋伏起来，只要发现胡三的下落，就立即通知我！这不，半个时辰前，他们发现了胡三，我才从宫里急着赶来的！” 终于，一切都明了清晰了！ 原来侯大哥是为了抓捕胡三，才到这里的。那要是真抓了胡三，兴许就能揪出害死张远的那些背后之人了呢！ 想到这，沈云莫名兴奋起来，甚至想要亲手前去抓捕胡三。 “侯大哥，我们快进去吧！” “好，不过云弟，你必须一直待在我的后面才行。这胡三也还有些身手，我怕到时候他伤到你！” 看出沈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侯天语皱了皱眉，不免有些担忧地说道。 “行，侯大哥，我听你的。” 听到侯天语的话，沈云也瞬间觉得小心为上，便站到了侯天语身后。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一座威严的府邸前。 “公子，我们到了！” 一个持剑护卫，站在马车边，透过车帘，对着里面说道。 “去侧门！” 过了一小会，马车内才传来一句简单回复。 “走！” 闻言，那名护卫没有多说什么，大手一挥，指挥着马车再次启动起来。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赫然露出了府邸上的大字牌匾——宰相府！ 不一会，马车就行驶到了宰相府的侧门，停了下来。 “公子！” 持剑护卫再次提醒了一句，可马车内一时竟没有了动静。 “公子？” 等了一会，护卫见还没有动静，便凑近了一些，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嗯？到了吗？” 一阵懒散的声音过后，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是一个衣着华贵，面相却带着几分傲慢的年轻男子。 “回公子，这里就是侧门了！” 护卫拿着长剑，抱拳说道。 “好，让他们先去别的地方待着，一会再来接我。你跟我进去，就行了！” 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男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侧门。 “说起来，我杜执这些年，还没走过侧门呢！” 男子自言自语地说着，重重敲了两下侧门。 原来，他正是之前的右相杜如晦的公子杜执，并在杜如晦死后，被李世民赏赐公主联姻，成了现在的驸马都尉！ 吱！ 很快，侧门开了，冒出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在看了杜执一眼后，便立刻请他进了去。 好像，这管家一早就准备接待他了！ “公子！” 但那老头在杜执进来后，又一把关上了侧门，将杜执的护卫挡在了外面。 没办法，那护卫只得大喊一声，叫住了里面的杜执。 “杜公子，我家大人已经在等你了！” 但面对杜执不满的眼神，老头并没有理会，弯着腰继续说道。 “罢了，看在长孙伯父的面子上，就先这样吧！” 不料，仅仅是面对长孙无忌府上的管家，杜执也还是先让出一步。 毕竟，这里是长孙无忌的府邸，即便是他，也知道不能随意乱来。 “公子请！” 见杜执做出让步，老头也没有再说什么，领着杜执就走到了一间书房门前。 “大人，杜公子来了！” 轻声呼唤了一句，老头便与杜执一起等在了门外。 “长孙伯父，小侄杜执，来看您来了！” 没一会，杜执就等的受不了了，拱着手，又大喊起来。 “进来吧！” 淡淡的一句话随后从屋内传出，杜执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头，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小侄杜执，见过长孙伯父！” 一进门，杜执原本傲慢的神色立马消退，转而换上一副满是笑容的脸庞。 “你倒是还有时间来见我？” 但面对杜执的热情，长孙无忌显然没有心情跟他客套，脸色平淡地说道。 “长孙伯父说的哪里话？小侄可是时时惦念着您呢！这不，刚一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来看您了！” 杜执继续笑着跟长孙无忌说道。 “哦？你还念着我？你要是还念着我，怎么不知道按我说的去做呢？” 突然，长孙无忌脸色一变，冷声说道。 “长孙伯父，这件事，小侄这不是特地来跟您解释来了吗？” 见长孙无忌脸色变化，杜执立马为自己辩解起来。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当初可是跟你强调了好几遍，那药方不能过量，只要让张远昏迷过去，再把他弄出大牢就行了！可你呢，居然直接让他死了！” 长孙无忌眼神冰冷，当他得知张远死的那一刻，就知道这都是杜执故意做的。 “长孙伯父，您听我说。这张远，留着他，就是一个累赘，迟早会牵连到我们的。” “什么我们？是你，要牵连也是牵连你。杜执啊，你说你都已经有那么多产业了！怎么非要去干那买卖官职的事啊？” 长孙无忌对杜执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感到生气，他没想到自己的老朋友杜如晦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后代？ 明明靠着酒楼的产业，就足够一生富足了！可还偏偏要弄这个买卖官职，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敢想象，杜执却做出来了！ “长孙伯父，这买卖官职，可不全是小侄自己的主意啊！” 忽然，杜执又表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好像他也在承担着什么。 “不是你，那还有谁？” 闻言，长孙无忌想都没想，张嘴就问道。 “长孙伯父，那边！” 杜执没有直说，而是手指向东边，又向上指了指。 “什么？你是说......” 第50章 真假胡三 “都准备好了吗？” 缓缓举起右手，侯天语看着周围的一众身着便服的禁军属下，最后确认道。 “都准备好了！” “好了，没问题。” “嗯，副统领下令吧！” 闻言，一众禁军下属立马点着头说道。 他们早就等不及了，要不是侯天语特意交代，一定要等他来才能动手，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把人拿下了！ “好！冲！” 手掌猛地落下，众人没有片刻犹豫，一股脑地冲进小院中。 最后面，沈云也小跑着向里面冲去，但却被侯天语一把拉住。 “云弟，你先不要进去。” 侯天语一脸严肃地看着沈云，死死地拽住他的胳膊，生怕一不留神，他又跑了进去。 即便明知应该不会有事，但哪怕存在一丝危险的可能，他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 因为，沈云与那些禁军士兵不同。一旦遇到危险，那些士兵还可以自保，但沈云可不好说。 “好吧！” 虽然还是很想跟他们进去，但沈云也明白侯天语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当即点着头，停下脚步，站在了侯天语的身旁。 “站住！不要动！” “你们是什么人？” “快，拿下他！” “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抓我？” 很快，一阵争吵的喧闹声连带着各种器物的碰撞声响了起来。 但不一会，一切又都安静下去。 “禀副统领，人拿下了！” 一个高个子的属下率先走了出来，笑着抱拳道。 “嗯，很好！等回去以后，我请各位兄弟喝酒。” 听到胡三被拿下，侯天语也是松了一口气，高兴之下，就给这些属下许诺起来。 “那属下们就先谢过副统领了！” “走！快走！” 马上，一众禁军士兵就押着一个绑住双手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一边走，那中年男子还在一边叫嚷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胡三，还认得我吗？” 来到面前后，侯天语脸色严肃，冷声说道。 “胡三？我不是胡三啊！你，你们是谁啊？” 然而，这个中年男子听到\\u0027胡三\\u0027两个字后，，却是一脸疑惑地问道。 “什么！你不是胡三？” 一瞬间，侯天语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啊！我怎么可能是胡三呢？” 见状，那中年男子好像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人把他当成\\u0027胡三\\u0027了！ “不可能，你要不是胡三的话，为什么会来胡三的家里呢？” 突然，一旁的禁军士兵不可置信地说道。 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蹲守了半天抓的人，竟然会不是胡三！ 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没准，因为在场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见过胡三。 而侯天语在张远死的那一日，或许见过一面，但那么多狱卒，他有哪里记得住每一个长的什么样呢？ “是胡三让我来的啊！” 谁料，中年男子的下一句话，立马让众人关注起来。 “胡三今早上约我到酒楼喝酒，让我先到他家来找他。可我到这一看，胡三也不在家啊！于是，我就想等他一会，想着他有事出去了，过一会就会回来的。可哪里想到，胡三没来，你们倒是突然冲进来把我捆住了！” 说完，中年男子就一脸委屈地看着众人，又举起被绑住的双手，给众人全都看了一遍。 一时间，众人都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照这中年男子这么说，他们好像还真弄错人了！ “咳，咳，给他解开吧！” 过了一会，侯天语使劲咳嗽了两声，顺便打破了现场的尴尬。 “好，我们这就给你解开昂！” 听到命令，一众士兵也强忍着尴尬，迅速给中年男子解开了被绑住的双手。 “不是我说，你们这是要找胡三干什么呀？怎么，他欠你们钱了！” 被解开后，那中年男子倒没有生气，反而好奇地问道。 “对，他......是欠我们钱了！我们是来找他要钱的！” 为了掩盖身份，侯天语只能顺着那中年男子说下去。 现在，还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要抓胡三呢！不然，一旦走漏风声，胡三可就不好抓了！ “奥，是这样啊！这胡三也真是的，害得我白白被冤枉了一次！” 中年男子在这里骂着，侯天语他们则尴尬地听着。 这场面，他们真是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待下去了！ “对了，没准胡三现在是在酒楼呢！有的时候，他经常到酒楼买好酒菜，再带回来吃呢！” 突然，中年男子又自言自语说出一句话。 而这句话，好像是有意说给侯天语他们听得。 但侯天语此时一直为没有抓到胡三而忧愁，忽然听到中年男子说他可能在酒楼，一下子就什么也不想了！ “酒楼，哪个酒楼？” 一把抓住中年男子的胳膊，侯天语急切地问道。 还有希望！现在，还有希望呢！ “庆泽楼！” 不假思索，中年男子脱口而出。 “快，所有人，马上去庆泽楼！” 随即，侯天语招呼一声，马上就要向着庆泽楼赶去。 “等等，侯大哥，我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似的！” 而就在侯天语与一众禁军士兵走出巷子，即将出发庆泽楼的时候，沈云又悄悄拦住侯天语，小声说道。 不知怎的，沈云对那中年男子说的话，总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哦？怎么了？云弟，你有什么想法吗？” 侯天语看了一眼沈云，就立刻停下脚步。 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呢？ 可一时间，沈云也说不上具体的来。 “我就是觉得，那个男子说的，好像太顺了！” “太顺了？” “是啊！感觉就好像是背好了的！而且......那人......看着.....” 沈云摇了摇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好了，云弟！既然我们现在没有其他的线索，还是先去庆泽楼看一下吧！” 过了好一会，见沈云依旧没有说出什么可靠的理由，侯天语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去庆泽楼。 “走，出发去庆泽楼！” 侯天语翻身上马，大手一挥，招呼着一众禁军士兵向着庆泽楼的方向跑去。 “对了，云弟，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我？我就先不去了！我还是先回宫里吧！” 仿佛有预感似的，沈云总觉得这趟庆泽楼不会有结果，他也就不想跟着去了！ “也罢！那等我抓到胡三后，再去找你。” 侯天语坐在马背上，自信说道。 只要胡三在庆泽楼，我就一定将他拿下！ “好的，侯大哥，一路小心啊！” 沈云摆了摆手，目送着侯天语策马离开。 一回头，再次看向那条狭窄的小巷，他又突然有了再回去看看的冲动！ 不如，我自己再去检查一番。 想着，沈云就不自觉地一步步走进了那条小巷中。 而在他慢慢进入后，他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了其中。 第51章 亥时相见 “云弟，快醒醒！醒醒啊，云弟！” 朦胧中，沈云好像听到了什么人在呼唤自己。 侯大哥？是侯大哥的声音！ “副统领，快看，他动了！” “云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侯大哥！” 一道白光从脑海中闪过，沈云瞬间睁开眼睛，喉咙也发出声音来。 这是哪？怎么有这么多人？他们是......侯大哥还有禁军的士兵。 眼神飘忽了一会，最终定格在了侯天语身上。 深深吸了两口气，沈云顿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醒。 “云弟，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啊？” 面对侯天语急切的关怀，沈云依旧还有些迷茫。 “侯大哥，这是哪里啊？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好像是一个小院里，但沈云却从来没有来过。 “这里是胡三家。云弟啊！大哥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话呀？” 突然，侯天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悔意！ “侯大哥，你这是说什么话呢？” 见状，沈云虽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但马上就开口安慰起来。 他对自己这个侯大哥，也是相当敬重的，自然不忍心看到这个模样！ “唉！当时我真是只顾得想要抓住胡三，实在是没想那么多啊！” 停顿了一下，侯天语又叹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道。 “一听胡三可能在庆泽楼，我跟禁军的兄弟们把庆泽楼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却一点胡三的影子都没见到。直到此时，我想起你的话，才意识到，之前抓的那个男子不太对劲。” “可等我们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你躺在这里了，并且我们已经看过了，胡三家里的一切钱财都被拿走了！” 说完，侯天语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道：“都怪我，当时没听你的话！现在来看，只怕是让那真胡三在眼皮子底下给跑了去！”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走后，我就自己又回来看了一下，不知怎的，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听到侯天语的话，沈云也瞬间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一定是胡三干的！没想到，千算万算，我还是大意了！” 此刻，侯天语已经完全认定，之前被抓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胡三了！ 因为，他刚刚也已经叫人去问刑部大牢里的狱卒们胡三的长相，结果与那中年男子的样貌基本是吻合的。 “侯大哥，你也不要自责了！这件事，要怪就怪那胡三实在是太过狡猾，谁都没想到他竟然敢在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前装作一副\\u0027不是胡三\\u0027的样子。” 沈云不得不承认，这个胡三心理素质与演技都是极强的！ 这个胡三，要搁在现在，不拿个演员最佳奖，都对不起他了！ “是啊，云弟！这胡三，确实是够狡猾的！不过，这次虽然让他跑了，但我们肯定很快就能抓到他的！” 话锋一转，侯天语又自信地说道。 哦？听侯大哥的语气，难道又有了什么线索不成？ 沈云听到侯天语的话，立马问道：“侯大哥，难道你已经知道了胡三的下落？” “嗯，差不多吧！” 侯天语颇有信心地点了点头，他确实有了寻找胡三的线索。 “我已经派人把胡三的模样特征画了出来，交给各个城门的将士了！现在，胡三只要一出城，马上就会被抓住！” “可胡三要是不出城呢？” 听完，沈云不禁感到疑惑。 这就完了？就等着胡三出城被抓？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办的事情了！等胡三出城，肯定不如主动找到他。” 说着，侯天语在身上摸索了一番，不一会，掏出一张小字条。 “这是？” 沈云张大眼睛，努力向字条看去。 只见字条缓缓打开，同时也展示出三个大字！ 春——花——楼！ 这名字，起的可真是俗啊！ 一见到这三个字，沈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 “侯大哥，这是哪个酒楼啊？怎么会这么取名呢？” 越看越俗，沈云实在看不下去了。 “咳，云弟啊！这个，不是酒楼。” 突然，侯天语莫名咳嗽了下，指着这张字条，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是酒楼？那还能是什么地方啊？” 沈云一脸疑惑地看着侯天语，而侯天语却是有些难为情似的张不开嘴！ “怎么了，侯大哥？” 眼看侯天语一直不说话，沈云心里更加纳闷了！ 不是酒楼，那它还能是什么啊？等等，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类似的名字呢？ 翠花，怡香，桃花，醉花......这个是春花！ 我去，这该不会是...... 想到这，沈云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烫。 这种地方，他只听过，可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侯大哥，这，这是......” 一时间，沈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那个......他们打听到，这个胡三啊，在这个春花楼，有一个相好的！如果不出所料，他现在不是躲在那里，就肯定是准备去那里！” 侯天语没有回答沈云的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说实话，这么多年，侯天语也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毕竟，他家是堂堂的潞国公家，家风严格，而他又从小习武，直接进了禁军。 这么多年，出去的地方，不是在酒楼，就是在宫里，从来没有过去那种地方的心思。 “云弟啊！所以，今天晚上，你陪我去一趟春花楼昂！” 说完，侯天语就要离开。 “欸，侯大哥，我也要去啊！” 听到侯天语要拉上自己，沈云瞬间呼吸急促起来，急忙叫住侯天语。 “云弟啊！这抓捕胡三，不是你希望的吗？现在，正好给你一个机会，我们一起去抓胡三。” 说着，侯天语又要离开。 但沈云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问道：“侯大哥，不去不行吗？” 那种地方，沈云是一百个不愿意去！要真去了那种地方，还不知道怎么别扭呢？ 毕竟，他可是受过良好现代文化熏陶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受得了那种地方？ “云弟啊！这件事，还真得你去不可呢！要是让我那些属下们去，不合适！而我一个人也怕忙不过来，最少要两个人啊！” 侯天语看了看四周，小声解释起来。 其实，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就是，他一个人去，容易被误会。叫上沈云，还能辩解一下。 “啊！那......那我......试一试吧！” 听到这，沈云也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老天呐！你看到了，是我侯大哥一定要我去的昂！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吧！ “好，那云弟，咱们就约好了！今晚，亥时见！” “好，那就亥时见！” 随后，侯天语便驾马回太极宫去了。 而沈云则一路走回家去，准备晚上的亥时相见。 唉！这......我该准备什么呢？ 第52章 夜逛青楼 “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既然准备好了，干嘛还要戴着面具呢？” “咳咳，这不是面具，这......是我的伪装！” “伪装？你戴个这么大的面具，是不是太明显了？” “明显吗？侯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啊？” 亥时一刻，春花楼对面的一条巷道的拐角处。 戴着大大的猴脸面具的沈云与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侯天语面面相觑！ “云弟啊，我这也是为了伪装自己吗？” 侯天语一脸严肃地......不对，看不到他的脸。 “伪装？侯大哥，你现在全身上下可就只能看到眼睛了！你要这身打扮去春花楼，人家不还以为你去杀人的吗？ 沈云使劲地摇了摇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侯天语居然会穿一件夜行衣来青楼。 “哎呀，云弟啊！我这不也是没有什么办法吗？我找了半天，也就只有这件衣服还能挡一下了！你要知道，我这身份要去这种地方，真要被发现的话，我爹还不得打死我啊！” 侯天语咽了一口唾沫，仿佛已经想到自己被发现之后的悲惨经历了！ 再说，以他侯天语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要是传出去夜逛青楼，只怕丢的不是他的脸，而是李世民的脸了！ “那也不能这样穿啊！你这样穿，人家只怕是连门都不让你进。更别说是要仔细搜寻胡三的下落了！” 沈云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帮侯天语把夜行衣撕下来。 “欸，云弟，不是，别......” 刺啦！ 几声过后，侯天语外面的夜行衣就被撕没了，所幸他里面还穿着一件便服。 “这样就好了嘛！” 望着恢复原样的侯天语，沈云欣慰地......不对，他现在也看不见脸。 “云弟，我这夜行衣没了，那你这面具也不能戴啊！” 被沈云破坏掉夜行衣后，侯天语立马将目光放到了沈云脸上的猴脸面具。 “不是，侯大哥，我这，欸，不是......” 不听沈云解释，侯天语一把将面具拿了下来，又放到地上，一脚踩的稀碎。 “呼——这样就好多了！” 一瞬间，侯天语心里莫名的高兴了些。 就这样，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会。 此时，两人再也没有任何伪装了，清晰地展露在世人面前。 “侯大哥，要不......” “好，改天再说吧！” “嗯，就先这样吧！” 两人心有灵犀般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欸，不对啊！” “胡三怎么办啊？” 可下一刻，两人又无奈地回过头，无奈地看着对方。 他们差点忘了，抓捕胡三才是正事！ 没办法，在内心犹豫了一会，两人最终决定，还是要进去。 “大爷，来玩啊！” “呦，这位小哥，一个人啊，不进来找个姑娘吗？？” “嗯～人家等你半天了！” “来嘛！快来嘛！别害羞啊！” “走，这位公子，奴家带你进去，保准你啊，今晚舒舒服服的！” 春花楼门口，站着一群容妆艳抹，装扮的花枝招展，衣裳轻薄，不停舞动身姿的女子，正用一副想吃人的目光注视着路过门口的每一个人。 “那......云弟，咱们准备进去了！” 侯天语止不住地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只觉得心跳有点快。 说实话，即便是面对三五个拿着兵器的壮汉，他也没这么心惊胆战过。 “好......走吧！” 而一旁的沈云又何尝不是这般模样呢！ 面对这种场面，他真是脑子里什么也想出来了，只能随声附和道。 “走，咱们走！” 于是，在距离春花楼不到一百米的路上，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半天才终于走到。 “哟，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 还没到门口呢，就从楼里走出一个年纪明显比那些姑娘们大的老鸨子。 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她一眼就能看出侯天语跟沈云两人是第一次来。 “小红，小翠，快来！过来扶一下两位公子。” 不等沈云两人说话，老鸨一声招呼，屋内就跑出两个看起来模样还不错的女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红衣服的那一个搂住沈云，绿衣服的那一个搂住侯天语。 “欸，你们干什么？” 只见那红衣女子一上手，就使劲将身子往沈云身上靠去，做出一副娇媚样子。 那态度，像是要今晚吃定沈云一样。 毕竟，来这里的，能碰到像沈云这般清秀且第一次来的，还真不多见！ “侯大哥，这......” 一番不知所措之下，沈云连忙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侯天语。 但此时的侯天语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 那绿衣女子居然都已经伸手摸向侯天语健壮的胸膛，还露出痴迷的样子。 这可是让侯天语也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向沈云投来求助的目光。 “好了，外面冷，我们到房间里说话去。公子放心，奴家会好好疼你的。” 一口热气喷到沈云的耳边，沈云立马脸色变得通红起来，连反抗都忘记了，直接被红衣女子拉着往屋里走去。 “欸，云弟！” 眼见沈云要被拉走，侯天语急忙想要从绿衣女子手中挣脱开来，但一个用力，那绿衣女子却顺势滚到他的怀里。 “哎呀，公子，你把奴家弄疼了。” 一边娇声说着，一边还使劲往侯天语怀里蹭去。 这一下，彻底让侯天语呆愣住了！ “走，我们也去房间里玩点好玩的吧！” 趁着侯天语愣神的空挡，绿衣女子顺势就拉着侯天语往房间里走去。 就这样，刚一进楼，还没开始计划呢，两人就直接被分开了！ 吱！ 房门被轻轻关上，红衣女子拉着沈云，就来到桌边坐下。 “姑娘，我......” 直到坐下，沈云才喘了一口粗气，回过神来。 “我知道，不要心急嘛！” 说完，那女子却突然一把脱下外面的一层薄纱，露出白嫩的香肩，坐到沈云的身旁。 “姑娘，我来这里不是......” “我知道，公子还是先喝一杯酒吧！” 沈云还想试图解释一下自己的目的，但那女子却嗤笑一声，露出一副都明白的样子，又给沈云倒了一杯酒。 没办法，沈云也就将酒杯接过，喝了起来。 而那女子却一双玉手拄着脸颊，细细盯着沈云，直看的沈云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姑娘，我来这里还有别的事呢！” 猛地放下酒杯，沈云直接一口气说道。 “奴家知道，公子不要害羞嘛！等再喝两杯酒，再开始嘛！” 但那女子却还是一副\\u0027知道\\u0027的样子，又给沈云倒了一杯酒。 “来这里的，哪个不是嘴上说着不要，但直到天亮还不肯走的？” 边说着，那女子又将身体靠向沈云，手掌也开始在他脸上游动。 “姑娘，别，你这......” “公子只管喝酒就是了！剩下的，我来做！” 面对这女子的\\u0027步步紧逼\\u0027，沈云顿感口干舌燥起来，心里更是紧张不已。 而就在这关键时刻，隔壁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欸，你干什么？” 随后，又听得咚的一声闷响，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第53章 找到胡三 咚！ 房门被粗重地关上，绿衣女子以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侯天语。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侯天语不自觉地向后退去。 “欸，公子你躲什么呀？我还是头一次见，来这里的男人，躲着我们的。” 说着，那女子张开手臂，就向着侯天语扑去。 “不是，你别过来啊！” 见状，侯天语立马吓了一跳，但还是凭借着灵活的身法，从那女子的身旁闪了过去。 但怎料，侯天语越是躲闪，那女子竟越来越兴奋。 “嗯～公子可真会玩啊！奴家都等不及了呢！” 又是一副娇媚模样，看的侯天语心里直叫苦！ 这些姑娘怎么个个都跟虎狼似的啊？跟她们交手，还真是累啊！ 不是，这屋子里怎么也这么热啊？ 不知不觉间，侯天语的额头上都冒出热汗了，热的他连连喘着粗气。 而这一幕，却更让那绿衣女子疯狂起来。 “讨厌～公子的身体还真是健壮啊！” “欸，姑娘，我，我告诉你，你别过来昂。” 就在绿衣女子一边解开衣服，一边又要扑向侯天语时，侯天语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床边了！ 显然，他不能再躲开了！ “公子，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眼见女子一步步靠近，侯天语只能出声威胁道：“不要再上前了，不然......” “不然，公子要怎样？” “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侯天语一把亮出那沙包大的拳头，试图吓住绿衣女子。 可那女子见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却轻笑起来，作出一副软弱的样子，言道：“公子不要吓奴家嘛！奴家都听你的就是了！” 随后，她两步就来到侯天语身前，一下子靠在侯天语胸前，想要把他推倒在床上。 “欸，你要干什么？” 眼看要是继续下去的话，自己可就清白不保了！ 心急之下，侯天语一掌拍在了那女子后颈上。 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女子随即身体瘫倒下去，陷入昏迷。 “呼——还好，还好！” 一种\\u0027劫后余生\\u0027的喜悦感瞬间充斥着侯天语的全身。 “不行，这种地方，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 缓了一会，侯天语当即起身，出门去寻找沈云。 而恰巧的是，沈云就在他的隔壁。 “欸，姑娘，你听，你们隔壁好像是出什么事情了？这样，我先帮你们去看看昂！” 找了个借口，沈云就想逃离这里。 但那红衣女子却死死拽住沈云的胳膊，又将整个身子靠到了沈云身上。 “欸，姑娘，你这......” 一下子，沈云立马又陷入进退不得的境地。 “公子不必在意，这里有些响动再正常不过了！有奴家在这里陪着你，你什么事也不用管的。” 说完，那女子便将手放到沈云的腰间，俨然是要为他宽衣解带。 “姑娘，这，这就不必了！” 想要挡住那女子，但又怕碰到她的手，沈云无奈之下，只能紧紧握住腰带，生怕这身衣服被女子解开。 “嗯～公子，没事的，慢慢来嘛！” 见沈云不肯让她解开腰带，那女子只当沈云还有些害羞，再次上手，撕拽起来。 “姑娘，别拽了，求求你了，别拽了！” 而沈云一时不慎，竟真被那女子解开了一半。 眼看沈云的衣裳就要被彻底解开，突然咣当一声响起。 沈云与那女子闻声，立马抬头看去，只见房门已被踹开，门口站着的正是侯天语。 “侯大哥，快救我！” 一见到侯天语，沈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赶忙大声呼喊道。 “云弟，不要怕，我来了！” 说完，侯天语就趁着那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她身旁，又是一掌落下，那女子瞬间趴倒在了桌子上。 “呼——哈！侯大哥，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要真来晚一步，我可就......” “好了，云弟。先不多说了，我们马上去找胡三。” 生怕这两屋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醒过来，侯天语拉起沈云，就往外走去。 “对了，侯大哥，这里有这么多房间，你怎么知道胡三在哪个房间呢？” 被侯天语一提醒，沈云也瞬间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也就不再继续吐槽，而是专心寻找胡三的下落。 “甲字房，第二间，就是胡三相好的住的地方。” 侯天语只知道胡三相好的位置，而他觉得，胡三要是来这里，八成就在他相好的房间里。 “那好，我们快去找吧！” 看着周围不时出现的女子，沈云也担心他们会被人发现。 毕竟，这里哪有男人不在屋内，反而到处乱转的。随便一个人来看，就知道他们有问题了！ 于是，侯天语与沈云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躲过了好几次人们的目光，最终才来到甲字房，第二间的外面。 “侯大哥，怎么办？” 来到房门口，沈云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小声问向侯天语。 “咱们先别进去，在外面听一听，有没有什么动静？” 侯天语考虑还是很周到的，直接进去，不管有没有胡三，他们都会打草惊蛇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在门外偷听一会。等确认胡三在里面了，再冲进去拿人。 “行，那就听着。” 随后，两人便将耳朵贴近门框，细细听着屋内的声响。 “侯大哥，有人说话？” “嘘！仔细听着。” 屋内，胡三确实在这里，他正坐在床边，穿着衣服，床上还躺着一个身形丰润的中年女子。 看样子，显然沈云他们已经错过了最精彩的一部分。 “最近，我有点事，要出去一阵子。” 穿好衣服，胡三就来到桌边，从包袱中掏出一大块银子，铛的放在桌子上。 “这些，你先用着。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我再回来找你。” “不要，你自己拿着吧，我要这银子有什么用？” 那女子也穿了一件薄纱，从床上走了下来，在后面一把抱住胡三。 “没用？你不知道，在外面，这银子可比什么都管用！” “那我也用不着，你还是自己带上吧！欸，你这次出去，多久才回来啊？” “嗯......应该......有个把月吧！” 沉默了一会，胡三才继续开口说道。 “怎么？这次的事情不小吗？” 闻言，那女子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 “不好说啊！反正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些你都不用管。我想好了，等这次再回来，就把你赎出去，咱们好好过日子。” “真的？你不会是在哄我开心吧？” 听到胡三说要带自己从这里出去，那女子瞬间满脸兴奋的表情，将胡三抱得更紧了！ “放心吧！我胡三说的到，就做的到！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一把握住那女子的细手，胡三仰着头，似乎也在期待未来的生活。 要说他胡三，一辈子，说过不知多少谎话，可在这女子面前，他还真一句谎话都没说过呢！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胡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轻轻推开那女子。 “明天再走不行吗？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 但那女子却依恋地不肯撒开胳膊，好像生怕胡三这一走，会出什么事情似的。 “放心吧！这么多年，我可从没出过事！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的。” 胡三自信地对那女子说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次，他到底有多大把握。 然而，就在两人还在互相依偎的时候，屋外却突然传来喊叫声。 “什么人？在哪里干什么？” 屋外，一个路过的小厮偶然间发现了沈云两人，随即大喊起来。 “不好，侯大哥，我们暴露了！” 见状，侯天语也不再躲藏了，站起身，一脚踹开房门，大喝道：“胡三，还不束手就擒！” 第54章 被迫要挟 “是你们！” 侯天语刚一冲进屋内，胡三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白天抓我的人？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其实，现在胡三还没弄清侯天语是谁派来抓他的？只不过自从他帮杜执害死张远后，他已经有预料自己可能会出事，这才决定不去刑部大牢值守的。 而今早侯天语等人的出现，也确实吓了他一大跳，要不是他急中生智，还真走不掉了。 也就因如此，他才选择在今晚来跟春花楼的这个相好的再见一面后，就准备跑路。 只是没想到，侯天语也已经查到了他这个想好的位置，并在这里堵住了他！ “胡三，今天你肯定跑不掉了！” 仔细看了一遍，确认眼前之人就是白天跑掉的胡三后，侯天语猛地冲了过去。 这次，既然胡三就在眼前，那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胡三跑掉的了！ “快躲开，不要管我！” 见侯天语冲上来，胡三第一反应，竟是一把将那女人推开，防止她被伤害到。 而后，他自知已无退路，便站在原地，准备正面与侯天语交手。 “那就试试吧！” 别看胡三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但他的身手也还算不错呢！ 若非是看上了他的身手，杜执也不会选择他做大牢里的接应。 下一刻，两人就彻底碰撞到了一起，只见胡三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猎豹，后腿猛地一蹬，抢先一步，挥出右拳。 拳劲如风，照着侯天语的面门直冲而去，而侯天语也是常年习武之人，反应迅速，一个摆头，就躲过了这强悍一拳。 就这么点能耐吗？接下来，可该轮到我了！ 侯天语趁胡三右拳还未收回，双手立马做出擒拿状，欲要一把擒住他的双臂，并且右腿也向前扫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仅仅发生在几息之间，根本不给胡三考虑的机会。 “胡三，你走不了了！” 侯天语有信心，只要这几招，同时打中胡三，瞬间就能将他拿下。 “哼！话说的未免太早了些吧！” 然而，面对这几乎根本无法躲避的几招，胡三却冷哼一声，脸上莫名的自信立马让侯天语心里不安起来。 怎么？难道他还有后手？ 突然，一道寒光从侯天语身后传来。侯天语立马向后看去，却在下一刻猛地收回攻出的手掌。 刷！一股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他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胡三居然真的藏有后手！ 只见胡三原本挥出的右拳，收回的同时，却多了一把匕首，而且正快速向着侯天语的后脑袭来。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侯天语选择放弃进攻，转身防守的原因了。 因为，如果按照原来的攻势继续下去的话，侯天语确实会在第一时间擒住胡三，可胡三手中的匕首却不会因此停下，反而会更加快速地打向他的后脑。 这样，即便是侯天语速度再快，避开后脑，他的肩膀也难以保证不会被刺伤。 而最终结果，要真是像这样的话，胡三最多会摔一跤，他自己却极大可能受到重伤。 是以，为了保险起见，侯天语还是选择了放弃进攻胡三，转而被动防御。 但胡三见侯天语准备防守，他却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 因为，在刚才交手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明白，论武功，侯天语绝对要比他强。 所以，再继续打下去，迟早会输的，他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后手来出其不意地对付侯天语了。 可胡三也清楚，自己要想走，却也没那么容易。 于是，他一眼就将目光放到门口外的沈云身上。 而沈云因为不会武功，所以他怕进去会给侯天语添乱，就一直呆在了房门外。 却不知，正是如此，才给了胡三一个机会。 “看招！” 思索完一切之后，胡三大喝一声，身体便向前一跳，手中匕首也猛地朝前挥去，恰好与侯天语正好对换了位置。 此时，局面就成了，胡三背对沈云，侯天语正对房门了。 而胡三的这一计谋，侯天语显然还没意识到，脑海中一直想着胡三的匕首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直到胡三手中的匕首靠近，他才看清拿匕首尾端分明缠着一道丝线。 原来是这样，胡三手上的匕首是通过那道细微的丝线来藏在袖子里的啊！ 想通了这些，侯天语不由得将注意力分散一些到胡三的其他可能藏有刀刃的地方。 在身上藏匕首，虽说都是些阴险的手段，但在某些时候，确有奇效。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像侯天语自小习武，学的都是一刀一枪，明晃晃的招式，在战场上自是适应，可面对这不时出现的阴招，一时不察也算正常。 不过，此时的侯天语，对抓捕胡三依旧没有什么担忧。 有些阴招又如何？只要多加小心，一样能将其拿下。 “胡三，你还有什么招数就都使出来吧！今天，我一定要把你拿下。” “哈哈哈，想拿我？下辈子吧！” 胡三大笑几声，便做出一副又要挥出匕首的动作，侯天语见状，也是向后退了一步，立马做好准备。 但正是这一步，就是胡三想要的。 趁侯天语与自己拉开距离，胡三借着挥出匕首的力量，一个转身，顺势两步来到沈云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侯大哥！” “云弟！” “不许动！” 同一时间，三人同时发声，只不过三人的状态可是千差万别。 只见要挟住沈云的胡三一脸得意地看着为为沈云而担忧的侯天语，而被挟持住的沈云则紧张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把泛着寒气的匕首。 不是，你打就打呗！怎么还把我拉进来了？要了命了，大哥，你这手可千万别抖啊！ 咽了口唾沫，沈云大口吸了几口气，稍微平静了些，说道：“那个......我说......” “别说话！” 根本不给沈云说话的机会，胡三目光紧紧看向对面的侯天语。 他知道，只有摆脱掉对面的侯天语，他才有机会逃走。 “胡三，我警告你，不要动我云弟一根汗毛。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眼见沈云被人拿刀顶在脖子上威胁，侯天语心里真是急得不行。 可眼下却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用强硬的语气，试图吓住胡三。 “哦？杀我？哈哈哈，想杀我，那你这位小兄弟的性命，可就不好说喽！” 可胡三是什么人，岂能仅凭侯天语一两句话就被吓住。 但他也确实暂时不会伤害沈云，因为他明白，沈云是他手上的唯一能牵制住侯天语的筹码。一旦沈云出了事，他肯定也走不了。 “云弟，不要怕。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见胡三没有被吓住，侯天语当即又安慰起了沈云。 “没事，侯大哥，我相信你。” 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沈云在看到侯天语一脸坚定的神色后，心里也镇定了不少。 一定没事的，还有侯大哥呢！ “胡三，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云弟？” 其实，从胡三拿住沈云的那一刻，侯天语就已经猜到了胡三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靠着沈云要挟自己，让他离开。 但侯天语不想就这这么错失抓捕胡三的机会，便准备找机会拖延下去。 只要一直拖延下去，就一定能找到机会，救下沈云，并且拿住胡三。 “我想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胡三反问一句后，又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多少人关注这里，开口说道：“让我离开这里，我可以不杀他！” 第55章 还差一步 怎么办？要是让他走了，或许就也没机会抓住他了！ 面对胡三的要求，侯天语打心底里不想答应，可看着沈云脖子上明晃晃的匕首，他又不得不选择妥协。 “侯大哥，不能让他走啊！” 见侯天语一脸的为难之色，沈云虽然还在被挟持着，但他却依旧开口劝说道。 “他要是走了，那张远的死以及买卖官职一案就永远无法查出幕后凶手了！” “小子，闭嘴！要是再敢说话，信不信我杀了你？” 眼看着侯天语从一开始的妥协又变得动摇起来，胡三不禁心急如焚起来。 虽然嘴上说着狠话，可现在确实不能动沈云，又担心侯天语真的听了沈云的话，不顾一切来对付自己。 那他胡三，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杀我？侯大哥，他就是杀了我，你也不能让他走啊！” 忽然，沈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竟然不怕胡三的威胁，继续说了起来。 这胡三一直嘴上喊着要杀我，可他的眼睛分明一直看向侯大哥。我明白了，他现在还不敢杀我，杀了我，他就不能要挟侯大哥了！ “住嘴！我让你住嘴！” 为了不让沈云再说话，胡三一个大巴掌糊在了他的嘴上，而后死死地捂住，不让其发出一点声音。 “嗯......呜......侯......” 沈云奋力地挣扎着，却无奈脖子上还架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 “胡三，放开你的手！不要动我云弟，我让你离开就是了！” 终于，侯天语还是不愿拿沈云的性命去做赌注，只能沉着气答应了下来。 其实，就在刚刚，他还想出了另一种办法。但没一会，就被他自己放弃了。 而他放弃的原因，也并非是不可实施，只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他的内心会感到不安。 那这另一种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这还要从刚才侯天语偶然瞥见床角处蜷缩着身子的那个女人说起。 她是胡三的女人，要是我以她为人质，逼迫胡三，或许就能救下云弟。 侯天语的脑海里冒出了这种想法。 可万一胡三还是不肯交出云弟，即便是我挟持了她，也没有什么用处。而且，这件事与她本没有关系，要是牵连她进来，出了事，可就对不住她了！ 两种矛盾的想法在侯天语的脑子里碰撞了许久，直到沈云刚刚跟他开口说话，他才最终选择放弃了这种办法。 他毕竟是国公家的公子，从小也学习了礼仪纲常，加上多年在宫里任职，要他去挟持一个无辜的女人，他还真做不到！ 所以，在形势的逼迫下，侯天语决定让胡三离开，但必须当面放开沈云。 “不行！我要是现在松开了他，你一下子冲上来，再来拿我，又该怎么办啊？” 但胡三显然不同意当面放开沈云，一旦失去沈云这个要挟，那他在侯天语面前就没有保障了！ “那你想怎么样？” 听到胡三的意见后，侯天语不禁皱起眉头。 他侯天语是什么人？堂堂的禁军副统领！不管什么话，只要他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 可面对胡三的不信任，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保证才有用了？ “我先带着他出去，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就会放了他。” 胡三没有犹豫，这个条件是他一早就想好了的。 在他看来只要这样，才能让自己足够安全。 “不行！等你到了安全的地方，谁知道你会不会放了我云弟呢？不亲眼看到你放开我云弟，我是不会答应你离开的！” 虽然现在是胡三在讲条件，但对于沈云安全这件事上，侯天语一步也不会让。 于是，现场暂时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侯天语态度的强硬，让胡三有些始料不及。 事实上，侯天语想的没有错。要是按胡三的要求来，在到达安全地方后，胡三大概率会杀了沈云，以确保他不会泄露自己的位置。 “这样吧！你我各让一步如何？”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胡三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群，实在不敢继续耗下去，主动开口道。 “哦？怎么个各让一步法？” 闻言，侯天语也马上追问道。 他此时也不想再继续僵持下去了，因为事情闹大了，他与沈云的身份必然会暴露的。 沈云倒是还好，他可是太怕自己被人看出自己的身份了。 毕竟，潞国公公子，禁军副统领，夜逛青楼，这几个词汇传了出去，他不是被他爹打死，就要被李世民骂死。 没准，还可能会因此丢掉官职，也未可知啊！ “这样，你呢，还是待在这里，我跟他一同出去。等出了这春花楼，我说了，只要出了这春花楼，我立马放开他，怎么样？” 思索了半天，胡三也只能想到这么个办法。 虽然，这样远不比原来的稳妥。但只要他出了春花楼，等侯天语再出春花楼的时间过去，他也能跑很远了！ “好，就这样！” 没有片刻犹豫，侯天语也当即同意了这个条件。 “侯大哥，你......” 眼见侯天语与胡三达成协议，沈云却是心有不甘地呼喊着侯天语。 他实在不想，抓捕胡三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掉。 并且，他也想快些找出那些背后之人，好给张远报仇。 “云弟，这次我能找到他，下次就一定还能。现在，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沈云的呼喊，侯天语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但是，他作为沈云的大哥，考虑问题的第一点，就是考虑沈云的安全问题。 可以说，现在答应胡三要求这件事，他没有后悔的地方。 “好了，你大哥都同意了！你怎么还这么着急去死呢？” 沈云的话，同样落到了胡三的耳朵里，他却不明白沈云为什么这么坚持？ “行了，胡三，多说无益！你马上带着云弟走吧！记住，一出了春花楼，马上放开我云弟。我可就在这楼上看着，你要是敢耍什么心思，我绝饶不了你！” 在最后一句嘱咐后，侯天语就准备目送着两人向楼下走去。 随后，胡三就一只手按住沈云的肩膀，一只手拿着匕首抵在沈云的脖颈处，目光向楼道外看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 见下楼的楼梯上，还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胡三大喝一声，顿时吓得众人四散而去。 但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躲到房间里，开着窗户，看着胡三的举动。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胡三让沈云走在前面，自己则走在后面，这样是为了防止沈云半路逃跑。 在众人害怕与好奇的目光中，两人缓缓来到了一楼。 此时，就连一向沉稳的老鸨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 像这种事，在春花楼，还是第一次见呢！ “小子，老实点。还有几步路，我就放了你！” 抬头看去，大门口与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是不过十几步了！ 而楼上的侯天语也从房间内走出，靠在栏杆上探出脑袋，紧张地看着胡三两人，生怕胡三会在出去的时候不讲信用，对沈云动手。 “快，走快点！” 然而，面对近在咫尺的大门，沈云却故意放慢脚步。 他不是不想被胡三放开，他只是不甘这么好的机会被丢掉。 “快啊！走快点！” 而胡三见沈云故意走慢，心里又着急起来，不断推搡着他向前走去，一边走，还一一边回头，确认侯天语还在楼上。 这时，他还真的心急。 因为，出口就在面前，但照沈云这么拖延下去，没准会出什么意外。 但事实上，意外真的来了！ “把这里给我围起来！记住，闹事的，全都拿下！” 突然，伴随着一声大喊，一排火把猛地在门外亮起，瞬间照亮了整个春花楼。 第56章 逃离青楼 “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 眼看逃走的门口就在眼前，却突然冒出一群士兵将这里围住，胡三立马愤怒地回头看向楼上的侯天语。 他以为，这些人是侯天语故意安排在门外的。 但实际上，侯天语此时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完全搞不清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告诉你，别想着跟我耍花招，不然你兄弟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胡三将匕首贴的沈云更紧了，嘴里恶狠狠地威胁道。 而沈云也一直看着外面突然出现的士兵，心里却窃喜起来。 难道是禁军的兄弟们？太好了，没想到侯大哥居然还安排了这么多人！这下子，胡三可就插翅难逃了！ 他也以为，外面的人是侯天语安排的人马。 “等等，外面的人不是我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下面的两人都以为外面的人是侯天语的人，但侯天语却只能无奈地为自己解释道。 这下坏了！怎么又冒出一堆人呢？ 本就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侯天语，现在却看着事情在一步步闹大，他的心里同样也很着急。 “你不知道？这外面的要不是你的人，怎么会恰好在这个时候，堵在门口呢？我看，你这分明是要给我下套啊！” 根本不听侯天语的解释，胡三就是觉得，这外面的人就是侯天语安排的人了！ 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老子才刚要出去，人就冒出来了？想诈老子，没门！ “胡三，既然如此，你还是快点束手就擒吧！事到如今，你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了！” 然而，突然开口的沈云，却让胡三彻底彻底把侯天语与外面的人绑定在了一起。 “好啊！现在，你们终于承认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今天我要是死了，也要拉你做个垫背的！” 说完，胡三就将匕首狠狠在沈云的脖子上蹭了一下，瞬间划破肉皮，渗出一丝鲜血来。 “胡三，你住手！” 眼见形势越来越乱，侯天语急得抬腿就要往楼下跑。 怪了，真是怪了！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站住，别过来！” 随后，侯天语就来到了一楼大堂，与胡三相隔一段距离，对峙起来。 而他们之间的沉默，也很快就被外面的人打破了。 “里面闹事的人听着，马上自己走出来，束手就擒！不然的话，我们可就要冲进去了！” 此言一出，胡三瞬间慌了。 糟了，要真让他们冲进来，老子只怕是彻底走不了了！ “你，马上去告诉你的人，让他们退下。不然，我就一刀杀了你这小兄弟。” 指着侯天语，胡三又把匕首贴近到沈云的伤口处，大喊道。 我？让我去告诉他们？他们能听我的？ 皱了皱眉头，尽管还不确定外面是什么人，但为了沈云的安全，侯天语犹豫了一会，也只能照做。 “侯大哥，不能，啊！” 见侯天语再次妥协，沈云忍不住又出声提醒，但却被胡三直接一拳打到肚子上，疼得他一下子后背就冒出了冷汗！ “胡三，不许动我云弟！” 看到沈云被打，侯天语瞬间升起怒火，瞪大眼睛看向胡三。 “好啊！你让外面你的人离开这里，我就不动他！” 但胡三现在已经是什么都不怕了，脑海里只有\\u0027逃命\\u0027二字。 “行，你等着，我马上让外面的人离开。” 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侯天语只能先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外面的人离开这里，他再继续与胡三周旋。 随即，他便迈着大步，向外面走去。 “什么人？” 还没走到跟前，就有人出声询问侯天语的身份。 “在下禁军副统领侯天语，你们是......奥，原来是巡城司的兄弟啊！” 一边报着姓名，侯天语一边眯着眼睛，仔细朝那些人看去。 终于借着火把的光亮，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人穿的衣服正是巡城司的官服。 太好了！既然这些人是巡城司的人，那就好办了！ 一看到巡城司，侯天语立马就高兴坏了！ 依靠他禁军副统领的身份，要指挥这些巡城司的士兵，还是很容易的。 “等等，你说你是禁军副统领？可有凭证？” 然而，就在侯天语即将走到巡城司的士兵面前的时候，一柄长枪瞬间逼停了他的脚步。 紧接着，站在众人正中央的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显然，他就是这批巡城司士兵的将领。 “凭证？我......” 面对那名将领的疑问，侯天语本还觉得好笑，他侯天语还需要什么凭证，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凭证。 糟了，为了不暴露身份，我穿的是便服，就连宫里的腰牌也没带着啊！ 要说凭证，可能也就数那块腰牌了！ “怎么？拿不出来？闹事也就罢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假冒朝廷官员？” 看了一会，见侯天语将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也没能拿出个凭证来，那名将领显然开始误会他了。 而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侯天语立马又想出一个办法。 “不是，我今天走的匆忙，没有带着腰牌。这样，你们巡城司的刘大人在吗？叫他出来，我跟他认识。他一来，就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巡城司的刘大人，进过许多次宫里，自然是认得身为禁军副统领的侯天语。 但那将领闻言，却摇了摇头，冷声说道：“那可真不巧啊！今日刘大人有事，又碰上不久前有人禀告说，这春花楼里有人闹事行凶，我才带人来的！看来，你是没办法给出凭证了！” 话音刚落，他便大手一挥，周围的士兵们一下子会意，瞬间一拥而上，数十把长枪抵在了侯天语的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 见状，侯天语不禁大怒，大喊起来。 “给我拿下！” 说完，那将领又指着屋内的胡三与沈云二人，说道：“还有他们，全部拿下，押回巡城司，关入牢房里。” “是！” 一声令下，又有十几个士兵冲向春花楼内。 而胡三见此情形，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侯天语竟然真的不是跟外面的人一伙的。 但很快，他就一把推开沈云，向着楼上跑去。 现在，既然外面的人跟侯天语不是一伙的，那沈云对他来说，也就没有用处了！ “欸，哪里走？” 眼看着胡三要跑，沈云也顾不得身后巡城司的士兵，跟着胡三，一起向着楼上跑去。 不行，不能让胡三跑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侯天语也放弃了抵抗。就凭他现在赤手空拳，根本打不过这些锋利的长枪，只能对着那名将领大喊起来。 “我要见你们刘大人！” “放开我，我要见你们刘大人！” “让你们刘大人来见我！” 也顾不上暴露身份了，侯天语只想快些被他们放开，然后去救沈云。 而已经跑到楼上的胡三，只是回到房间，扫视了一眼，就心里就有了注意。 “记住，以后要是有人向你问起我，就说不知道，明白吗？” 随后，他又深深望向还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大声叮嘱道。 这么做，自是胡三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不想牵连到那女人。 到这种关头，心里还能惦记着另一个人，可见这胡三也并非完全绝情之人。 说完，不等那女人有所回应，他就一把推开窗户，猛地跳了下去。 “胡三，哪里走？” 紧接着，沈云也赶了过来，只不过此时胡三已经跳了下去。 快步来到窗边，向下一探，沈云立马看出，距离地面大概有三米高。 并且跳下去的胡三也已经站了起来，向着远方跑去。 这么高的高度，应该摔不死吧！好吧，就当是为了张大人，拼一回命吧！ 一咬牙，沈云鼓足勇气，一个翻身也跳了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他重重地落到了地方。 “哎呦，我的屁股啊！” 还好，这一跳，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就是屁股有点疼！ “胡三，别跑！” 挣扎了一小会，他迅速站了起来，朝着胡三逃跑的方向而去。 同时，二楼房间里，一众巡城司的士兵也全都来到了窗户边上，大喊着：“看，他们在那！快追！” 就这样，一众士兵又跑回一楼，向着外面追去。 第57章 胡三死了? 呼，呼，哈！ 我去，他怎么跑的这么快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沈云却看自己与胡三的背影越来越远似的。 又过了一会，就在沈云低头吸气的空档，再一抬头，竟看不到了胡三的身影。 咦？人呢？ 见状，顾不得劳累与口干舌燥的痛苦，沈云当即加快脚步，搜寻起来。 这里？不对，这是条死胡同！那......是这里？也不对，没有岔路啊！ 到底在哪呢？老天啊，千万别让胡三给跑了啊！ “你们怎么来了？” 正当沈云心急如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的一条小巷里出来，瞬间让他激动不已。 是胡三的声音！对，没错，肯定是他。 三步并两步，沈云飞快来到小巷边上，为了防止被胡三发现，他选择从下面悄悄探出半个脑袋看去。 然而，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只见一条窄窄的小巷内，除了胡三的身影，竟还有十来个壮汉围在一起。 好家伙！幸好刚才没直接冲出去。要不然，这么多人，还不得把我撕碎了！ 喘了口气，正感到庆幸之时，沈云便又听到他们开始说话了，再次悄悄把头探了出去。 “这个时候，还是不见面的好吧！” 只见胡三冷着脸，看向周围的壮汉们，没好气地说道。 他现在才刚刚逃了出来，就被这些人堵在了这里。 “胡三，你说这话是不是太见外了啊？我们来看看你，还不行吗？” 为首的壮汉听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笑着说道。 “是公子让你们来找我的？” 看着他们的眼睛，胡三感到一股说不出的不安，随即试探地问道。 “对，是公子。公子说，让我们给你捎一句话！” 为首的壮汉没有片刻犹豫，立马点了点头。 忽然，那壮汉又好像看到了什么，向着沈云的方向看了过来，吓得沈云一下子收回了脑袋，将身体贴在墙壁上，仔细听他们讲话。 “什么话？” 这句是胡三问的，沈云能听出来。 话音刚落，小巷里就传来一声冷笑。 “你靠近一点，我说的清楚些。” 这句应该是那壮汉的，声音小了些，没有那么清晰。 可下一刻，小巷内却传出胡三大喊的声音。 “嗯？你......你干......” “公子说了，让你胡三，一路走好！” 突然，又是咚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 这下，沈云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再次悄悄伸头看去。 这......胡三怎么...... 一瞬间，小巷里的场景让沈云愣住了！ 只见刚才还在与那壮汉说话的胡三，此时已然倒在了地上，身体周围洒满了鲜血。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沈云想了好久。 “行了，已经没气了。赶紧走吧！” 一转头，微弱的月光下，照映出那名壮汉的模样。 欸，他是...... 一下子，沈云竟觉得那壮汉的模样有几分熟悉。 但很快，就容不他再思考什么了。 只见那群壮汉居然又向着沈云的方向走来，并且没几步就要走到了！ 不好，得赶紧离开这！ 沈云明白，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自己也得跟胡三一样了！ “快，他们应该就在这附近，仔细找！” 但沈云还没来得及跑，身后就亮起一片火光，显然是巡城司的士兵到了。 正好，把他们叫过来，就可以一起将这些人拿下了！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壮汉为什么要杀胡三，但沈云隐约中感觉此事与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之人必然有关。 要是抓住他们，兴许能对找出背后之人有帮助。 于是，他便扯着嗓子，在一片黑暗中，大喊起来。 “我在这！快来啊！我在这里呢！” “在那边！快，他们在那边！” 不出沈云所料，这一嗓子，瞬间把那些巡城司士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同样，小巷里的壮汉们也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看到了正在赶过来的火把，立马从小巷的另一头跑了出去。 “你们终于来了！快，这巷子里面还有人！” 不一会，巡城司的士兵就赶了过来。一见面，沈云就指着小巷里，着急地对他们说道。 而士兵们见状，却露出一副看白痴的样子。 他们大概都在想，这人是不是傻了！怎么自己叫人抓自己呢？ 不过，不管沈云傻不傻，他们的任务是抓住他就行了。 随即，人群中走出两名士兵，将沈云死死地按住，又有几人去到巷子里查看。 “这个死了！” 马上，几名士兵抬着胡三的尸体走了出来。 “还有呢？还有其他人呢？杀胡三的人呢？” 见他们出来了，沈云使劲仰着脑袋，看后面有没有那几个壮汉。 可那几个壮汉早就跑了，这些士兵又怎么会抓到他呢？ “什么其他人？这里面只有他一个，还已经死了！” 听着士兵的话，沈云只能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是没能抓到那些人。 欸，这可怎么办啊？现在胡三死了，杀他的人又没抓到，线索岂不是又断了吗？ 可现实容不得沈云多思考，一众士兵们押着沈云就往巡城司牢房走去。 而死去的胡三，则被送到停尸房里，找仵作验尸。 不过，就沈云来看，已经用不着验尸了。胡三腹部的那道大伤口，明显就是他的死因。 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出杀死胡三的人。 “行了，赶紧进去吧！” “云弟！” “侯大哥！” 猛地被人推进牢房，沈云还没来得及看向四周，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侯天语的声音。 原来，侯天语也被关在这件牢房里。 “侯大哥，他们怎么会把你也抓进来啊？” 见到侯天语，沈云不免有些惊讶，这侯天语可是禁军副统领，那巡城司的人敢关他！ “唉！别说了！我跟他们说了我的身份，可是他们不信。” 提到这，侯天语也是有几分无奈。 本来还想去救沈云的，可那巡城司的士兵却直接将他关到了他们巡城司的牢房内，说是等刘大人回来再定夺他们的罪名。 “怎么样？云弟，你没受伤吧！” 上下打量着沈云，侯天语关切地问道。 在这牢里，他都开始后悔今晚带沈云来了。要不是他非要带沈云来，沈云也就不会遭受这些危险了。 “没事，侯大哥，我好着呢！” 沈云知道侯天语的担心，也看出了他眼中的自责，便原地跳了两下，笑着说道。 “那就好，刚才，我真是......算了，不说了。” 说出来，又怕沈云担心自己，侯天语干脆不提自己之前的担忧了。 “对了，胡三呢？抓到他了吗？” 过了一会，侯天语才开口问出这个问题。 他想，既然沈云被巡城司的人抓到了，那胡三也有可能被巡城司的抓到。 “胡三......也抓到了！” 说起胡三，沈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谁能想到，他们费了半天劲想要抓捕的胡三，居然就那么被人被杀了！ 而且，他们还没有抓到杀死胡三的人。这样来看，买卖官职一案可能就真的查不出背后之人了！ “抓到了？” 一听到沈云说胡三被抓到，侯天语立马激动起来。 可再仔细一看，沈云的脸上却是没有半天高兴之色，反而面露忧愁，这立马让侯天语意识到，还有其他的事！ “抓是抓到了！可抓到的时候，胡三已经死了！” “什么？胡三死了？” 侯天语闻言，脸色一变，一下子被惊住了！ “怎么死的？” 有些不敢相信，他继续问道。 随后，沈云就将他看到的一切都讲给了侯天语听。 良久，侯天语在听完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看清，杀死胡三那人的容貌？” 想了好一会，侯天语才试着问出这个问题。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要是沈云没有看清，那这件案子真的可以宣布结束了！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呢！” 第58章 大殿问责 清晨，第一缕阳光缓缓照入太极宫，本该宁静平和的场景中，却传来阵阵责骂声。 “行啊！夜逛青楼，醉酒闹事，还被巡城司的人关了起来。你们两个干的好事，怕是要传遍整个京城啊！” 大殿内，李世民坐在案桌后，一脸气愤地看着下面跪倒在地的侯天语跟沈云。 就在一个时辰前，巡城司的刘大人突然进宫面圣，一下子让李世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结果，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这刘大人，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真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细问之下，才得知刘大人回到巡城司后，亲眼去了趟牢房，在牢房里认出了侯天语。 而这侯天语大闹青楼，现在还闹出了人命，刘大人依律应该严加查办的。 可侯天语毕竟是禁军副统领，他不好直接定罪，便到李世民这询问如何处理这件事。 就这样，当李世民听说后，立马大怒，传命将人带到宫里来，他要亲自审问。 随后，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禀陛下，末将是为了查张远被害的事情，才......进春花楼的。” 侯天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害怕跟李世民提这件事。 其实，他不是没底气，而是知道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不管怎么说，都会对他自己，对李世民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的。 “查人？查案子？都查到青楼里去了？侯天语！” 但李世民闻言，却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依旧大声质问着。 “末将在！” 听到李世民大喊自己，侯天语当即浑身一颤，低头看着地面，抱拳大声道。 “陛下，侯大哥他没说错，今天我们确实......” “够了！沈云，朕还没说你呢！” 大手一挥，李世民直接打断了沈云的话，接着紧紧看向沈云，又说道：“朕问你，何为医者？” 医者？哪个医者？问医者干什么？ 此言一出，沈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回陛下，医者，救人救世也！为医者，不慕名利，不贪富贵，一心治病，当救生者无数！” “嗯，说得好啊！” 李世民点了点头，显然沈云的话让他很满意。 可马上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厉声说道：“夜逛青楼，贪欲好色！打架斗殴，弑杀凶暴！这些，可是一个医者该做的吗？” 这句话，明显是在指责沈云，所做之事与他应该成为的医者相差甚远！ “沈云啊，朕一直以为，你可以成为孙思邈那样的医者大家。可现在来看，朕还真是高估你了呢！” 听着李世民的话，沈云忍不住皱紧眉头， 你个老李，怎么看见人就是一顿骂啊！你倒是听我说呀！ 跟你说，又不听，怎么，仗着是皇帝，就为所欲为是吧！ “启禀陛下，臣今日与侯副统领是去春花楼，捉拿害死张远的凶手胡三的，并非是为了什么享乐，更没有与人打斗搏命！” 沈云拱着手，学着官腔，大声回怼李世民道。 “沈云，你是在跟朕顶嘴吗？” 沈云的话刚说完，李世民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冷声说道。 “陛下，沈云他，绝无此意！” 见李世民脸色不对，侯天语立马出声为他辩解道。 边说着，他还一边用胳膊碰了碰沈云，低声道：“云弟，快给陛下解释解释啊！” 看样子，他真是比沈云还着急呢！ “禀陛下，臣说的事实，自认为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当面找春花楼的人来对峙，看看臣进春花楼都干了些什么？” 然而，沈云对侯天语的提示完全视而不见，依旧是神色坚定，大声对李世民说道。 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冤枉了！ 因为，被人冤枉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所以，做过的事，他肯定会认！没做过的事，他也绝不会认！ 就这样，沈云与李世民四目相对，互相盯着看了好一会。 只剩下一旁的侯天语满脸焦急的样子，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一个劲地来回看向沈云与李世民。 “好！说的好啊！侯天语！” 突然，李世民拍了拍手，脸上莫名笑了起来，大声说道。 “末将在！” 不知道李世民又怎么了，侯天语略有担忧地回应了一声。 陛下，你大人有大量，也千万别跟云弟计较啊！ 可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又让他瞪大眼睛，好像听错了似的。 “有时间，你得跟沈云学学。早这么说，朕不就都明白了嘛！” 说完，李世民的脸色彻底缓和了下来，再也没有半点严肃的样子。 “啊！陛下，你这......”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也让沈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侯天语是什么人啊？你沈云又是什么人啊？难道朕会不了解你们吗？朕知道，你们做这些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很快，李世民又笑着，指了指侯天语，再指了指沈云，大声说道。 这样子，哪里是生气的样子啊？ “陛下，你......” 一番话，瞬间让侯天语跟沈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一直是相信他们的！ “陛下，你刚才那个样子，是不是故意吓我们啊？” 缓了一小会，沈云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个老李，敢情闹了半天，是在吓唬我们啊！ “是，朕是想吓吓你们。朕这么做，就是想让你们长点教训！” 出乎沈云的意料，李世民竟然承认了！ 并且，他的意思，还是为了沈云他们两人好。 “侯天语！” “陛下，末将在！” 忽然，李世民又看向侯天语，认真地说道：“你说说你，你是什么身份啊？堂堂的禁军副统领，不带一个属下，穿着一身便服，就去青楼办案，还把事情闹大了！这件事，要是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你以后还怎么带领禁军啊！” “末将知错了！” 听着李世民的责备，侯天语却没有半分不满，反而十分认同李世民的话。 他知道，李世民说的，都是为了他考虑而提出的问题。 这些问题，确实也是他考虑不周所致。 随后，李世民又把目光看向沈云。 “还有你，他去办案，你去凑什么热闹啊？这查案子，抓犯人，是有风险的，你不知道吗？就你这身板，真遇到犯人，有什么用啊？” 一边听着，沈云倒是一边笑了起来。 李世民的话，听着不好听，但却满是关怀之意在里面。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朕让你有时间，去看看皇后，你去看了吗？” “哦！对了，我忘记了！” 闻言，沈云一拍脑袋，立马想起来了这件事。 “你看看，就凭这一点，朕骂你没有骂错吧！” 说完，李世民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行了，这件事，你们已经够努力了！接下来，跟朕说说，都查到了什么吧？” 当李世民得知两人大闹青楼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有线索了，就是不知这线索到哪一步了？ “禀陛下，昨天晚上，是这样的，我跟沈云......” 之后，两人便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讲给了李世民听。 “可恶！当真是可恶啊！他们接二连三的杀人灭口，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把国家的律法放在眼里。” 当沈云讲完他亲眼看到胡三被人杀死的时候，李世民大手一拍案桌，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既然这胡三死了，那还有什么线索吗？” 这，就是眼下最关键的问题。 “禀陛下，臣看清了杀死胡三的凶手的模样。而且，还挺眼熟的，就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了！” “这样，你们先继续去查杀死胡三的人。朕已经通知刑部，延迟买卖官职一案的问审。不管怎样，一定要把这背后之人揪出来不可！” 面对那些背后之人一次又一次的杀人灭口，李世民对他们的愤怒可以说的上是很深了！ “那......陛下，我们就先告退了！” 互相看了一眼，侯天语跟沈云都想早些离开这里，去找线索。 “好，去吧！” “对了，沈云，你先别走！一会，早朝的时候，你去看看皇后吧！” “臣遵旨！” 第59章 再见怡柔 “沈云拜见皇后娘娘！” “行了！快起来吧！沈云啊，这么长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 一进入长孙皇后的宫殿里，沈云就跪倒在地，大喊起来。 说起来，自从他被李世民安排到买卖官职这件案子的调查中后，他就一直没有入宫来看过长孙皇后。 一想到，皇后娘娘一直念着自己，而自己却光顾着查案，都快把皇后娘娘给忘了，沈云的心里就感到一阵愧疚。 而长孙皇后在见到沈云后，也是一脸高兴的样子，马上喊他站起来，关切地问候着他这一段时间的经历。 “奥，那个......陛下，找我去办了一件小事。这段时间，都是在忙这件事。” 怕长孙皇后担心，沈云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查办买卖官职一案的事。 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我被打了十棍子，还在大牢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非得心里难受一会呢！ “也好，陛下交给你做事情，也是信任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来，我应该还能帮到你一些。” 听完沈云的话，长孙皇后点着头，细声嘱咐道。 当得知沈云在做事，这位慈祥和蔼的皇后娘娘，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就凭这份好意，如何不让沈云感动呢？ “皇后娘娘，瞧您说的，我哪能麻烦你啊！再说了，陛下交给我的事，我都能解决，不会有麻烦的。” “那就好！对了，你今天来的这么早，还没吃饭吧？” 突然，长孙皇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这就是长孙皇后，虽然不怎么说些特别的话，但总是能在一些细节上，替人考虑。 这也是整个太极宫里，无论侍女，太监还是护卫禁军，都对她敬重有加的原因了！。 “嗯～还没有呢！” 尽管沈云很想说吃了，但他现在确实是有些饿了。 毕竟，从昨天晚上，他就没有吃过饭，一大早又被叫到宫里，来回奔波，倒真是让他肚子里感到空了！ “正好，我马上也要用膳了！一会，我叫御膳房的人多准备一些，你就留在这里，一块吃个饭吧！” “谢皇后娘娘！” 与长孙皇后一同吃饭，说出去，可是多大的荣耀啊！ 面对长孙皇后诚挚的邀请，沈云当然不会拒绝了。 于是，沈云在与长孙皇后又聊了一会后，就陪她一起吃了一顿饭。 而这一顿饭，可以说是，他来到唐朝后，吃的最安逸的一顿饭了！ 并非是这顿饭有多么的美味，而是被人关心着吃饭，那种心情是平时体会不到的舒畅。 吃完饭后，他又跟长孙皇后聊了一会，便准备离开皇宫了。 临走前，沈云还特意为长孙皇后把了一会脉。 “怎么样？沈云，我这病应该已经好了吧？” “嗯，皇后娘娘。您现在的脉象基本是平稳了。照此来看，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那皇后娘娘，我就先回家去了。” “好。沈云啊，以后有时间，就多来宫里看看昂。” “知道了，皇后娘娘，我会多来看您的。” 在确认长孙皇后的身体差不多痊愈后，沈云才放心地告别长孙皇后，准备离开太极宫。 而就在他离开长孙皇后的宫殿后不久，又有一道人影向他跑来。 “沈供奉，请留步！沈供奉，请留步啊！” “嗯？小晴姑娘？” 伴随着几道呼喊声传来，沈云听着好像是在叫自己，便转身向后看去，却见李怡柔的婢女小晴正跑向自己。 “沈供奉，请你等一下！” 说着，小晴便来到了沈云身旁，连忙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说出话来。 “沈供奉，我......我家公主......公主她......” 李怡柔？难道她有事？ “小晴姑娘，公主到底怎么了？” 见状，沈云不禁有点着急。 回想起来，他也确实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见李怡柔了！ 最后一面，还是在那个她发病后的清晨呢！ 当时，他虽然已经给李怡柔开了一些稳定心脏的草药，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我家公主想见见你！” 长长舒了一口气，小晴终于清晰地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见我？那她没事吧？” 沈云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跑过来，说了一大堆，就是要见我？我有什么好见的？ “没事，我家公主自吃了沈供奉你的药后，身体好多了，这些日子一直没有犯过病呢！” “那就好！” 听到李怡柔的状况不错，沈云稍稍松了一口气。 在他眼里，李怡柔绝对是他当前最不好办的一个病人，要时刻做好准备，应对突发的病症。 “那我们快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见到沈云的原因，小晴有点着急地叫着沈云去见李怡柔。 “好，这就走！” 沈云本打算直接离开皇宫的，不过眼下看来，还得再去看看李怡柔。 正好，这么长时间了。一会，我再给她把把脉，顺便再开一些新药方！ 一边走着，沈云在心里一边盘算起再给李怡柔开些什么药好？ 丹参，天麻，对了，还得来点杏黄...... 不知不觉间，两人又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只不过，熟悉的地方，却不再是熟悉的环境。 咦？这里，这里是...... “小晴姑娘，我们没来错地方吧？” 正低头看着地面的沈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抬头一瞥，只见两排雪白的花丛分布两旁。 “嗤嗤，沈供奉，我们当然没来错了！这里就是公主的宫殿前啊！” 见沈云一副疑惑的表情，小晴却笑着说道。 好像，他的反应，早就被自己猜到了一样。 “这是......” 待沈云弯腰看去，花香更是浓郁起来，再加上随风飘起的雪白花瓣，真是一处美景之地！ “是栀子花！自从陛下下令，公主可以出来之后，就让我从御花园里搬来了这些栀子花，说是看着好看呢！” “是，是挺好看的。” 面对眼前的景色，沈云也忍不住点着头称赞道。 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还都是杂草，现在却成了一片的栀子花，看来这公主喜欢赏花啊！ 预料之外的变化，让沈云不禁多看了好一会。 这也让他没注意到，一个在不远处大殿门口仰头张望的倩影。 “沈云！” 带着几分激动与喜悦的声音，一道白影猛地从殿内跑了出来。 “嗯？” 听到有人叫自己，沈云顿感有些熟悉，这种轻柔的声音，他好像好久没听到了。 而还没等他转过头看去，一具柔软的身躯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这一下，让他措不及防中，都险些倒在地上。 “啊！公主！” 忽然，一旁的小晴又看着沈云，捂嘴大叫一声。 “什么？啊！公主，你......” 等沈云真正把头扭过去，只看了一眼，瞬间就脸色变红起来，马上张开双臂，尴尬地说道。 只见李怡柔正紧紧地抱着沈云，脸颊轻轻地在沈云的胸口摩挲着。 这一幕，像极了一对恩爱的情侣的行为。 只不过，对比李怡柔的享受，沈云可是浑身的不自在。 “那个......公主，你......要不要......先松开我啊？” 大大的尴尬写在沈云的脸上，他可是来准备给李怡柔把脉的 谁想到这女人上来就将他抱住了！ 不行啊！这要是让人看见，不得说我耍流氓吗？ 看着一旁小晴一副不知意味的眼光，沈云明白，再不推开李怡柔，就真要被误会了。 而就在沈云准备亲自动手推开李怡柔的时候，只听得小声啜泣，胸口暖暖的，湿湿的，好像是李怡柔在哭似的。 “公主，你......怎么了？” 意识到好像李怡柔有什么事情，沈云没有马上动手，轻声问道。 “沈云，你不是说，会经常来看我吗？我......我还......以为你不想来了呢！” 第60章 花前拉勾 “公主，是我不好，这几日光忙着外面的事，都忘了来看你了。” 挠了挠头，沈云有些愧疚地说道。 原来公主是因为这件事才伤心的啊！也难怪，公主想必是怕我不入宫来给她治病，她的病就没救了，才担忧的啊！ 在沈云眼中，李怡柔只是一个病人，一个特殊些的病人。 一个很难治疗的病人担忧医生放弃自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沈云以为，李怡柔是害怕自己的病情，而他安慰李怡柔，则多是医者安慰病人的态度。 当然，除此之外，沈云也觉得李怡柔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心里莫名多了几分亲切。 “好了，公主，您还是先放开沈供奉吧！” 见李怡柔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小晴可是看的明白，只是当着沈云的面不好直接说出来。 公主啊！你这......多少也要矜持一些啊！ “是啊！公主，你......我......这也不是个事啊！” 尽管沈云一直将李怡柔看做病人或是妹妹，但毕竟男女有别，他只能尽量张开双臂，避免碰到李怡柔，神情中带有几丝尴尬。 “那我放开你，你还会走吗？” 轻柔的语气，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强调，任谁听了，也断然舍不得拒绝啊！ “不走，当然不走啊！公主，我是来看你的，暂时不会走的。” 沈云没好意思去看李怡柔的脸，只当她是怕自己又不管她的病了，才问自己的。 “那......我们拉勾！” 突然，李怡柔伸出自己的小拇指，看向沈云。 常年被封锁在宫殿里，她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做保证的，只能用从小别人交过的拉勾来让沈云做出保证。 “好，我们拉勾。” 见状，沈云瞬间笑了出来，也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没想到，公主天性竟是这般的纯真善良。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根拇指紧紧交缠在一起，李怡柔与沈云同时许下誓言。 以后，沈云要经常来宫里看望李怡柔，决不能在不告知的情况下，消失好几天。 “好了，现在公主可以放开我了吧？” “嗯，好了。” 轻轻松开手，李怡柔将手背到后面，倏然又脸红起来。 刚才，突然见到沈云，她一时激动，真是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平静了些，倒是想到刚才的行为，害羞起来了。 “公主，你这脸怎么这么红啊？还有点烫啊？不会是发烧了吧？” 见李怡柔忽然脸色变红，沈云却考虑起她的身体。 说着，他就拉起李怡柔的手臂，手指搭在手腕上，站着把起脉来。 咦？怪了？怎么......脉象这么乱呢？ 把了一会脉象，沈云都开始皱眉了。 这脉象，真是孙思邈来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 反观，被沈云拉住手的李怡柔，却红着脸，连头也不敢抬，生怕沈云看出什么。 但事实上，她想多了，沈云还真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只顾着思索这奇怪的脉象。 “公主，你最近可有吃些什么寒凉的东西吗？” 医术之道，望闻问切。既然切不明白这脉象，沈云就打算问一问了。 “没，没有。” 此时此刻，李怡柔的脑子里也是空白的，哪里能认真听沈云说话。 就这样，沈云一边严肃地询问引起脉象可能的原因，而李怡柔则一句接着一句，随口说着。 不对啊！这也没吃，哪也没吃，怎么会......这不应该啊！ 这一刻，沈云都快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好了，沈供奉，你不用把脉了。我家公主，身体现在没有问题。” 眼看着这两人，一个幻想走神，一个自我怀疑，小晴知道，她再不出手阻止，今天算是没完了。 “没问题？没问题怎么会这个脉象呢？再说了，你也不懂医术，公主她......” “没事，沈云，我没事的。” 猛地摇了摇头，李怡柔终于回过神来，脸上的红色慢慢消退下去。 “真没事？” 沈云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说不上来。 “没事，我没事。” 此时，李怡柔已经基本上完全恢复了平静，笑着说道。 “那好吧！公主你要是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千万要告诉我啊！” 沈云再次叮嘱了一句。 唉！这先天性心脏病，可能诱发的其他病症也不在少数，不可不防啊！虽然公主说着没事，但一会我还得再给她把一次脉才行。 作为医者，沈云可是将一个医者应有的责任，贯彻到底了！ “那......公主，我们要不要先进去？” 看着眼前的李怡柔，沈云又担心起她的身体能不能老呆在外面？ “不，我们就在外面吧！” 但李怡柔摇了摇头，不愿意回到宫殿里去。 这些年，她在宫殿里待的时间够长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随意出来了，她自然是能在外面待一会就待一会。 更何况，这外面的风景，也比昏暗的大殿里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行，既然公主说待在外面，那就在外面待一会吧！” 看着周围的环境，沈云倒也觉得还不错。 “沈云，谢谢你！” 而就在两人聊了没一会，李怡柔却突然说道。 “谢我？谢我什么？” 一瞬间，沈云又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李怡柔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都听说了，是你在父皇面前，求了好久，才让父皇答应放我出来的！” 轻柔的目光看向沈云，李怡柔抿着嘴说道。 也正是这件事，让沈云在李怡柔的心里，有了更大的份量。 “奥，是这件事啊！这件事，我只是提了个醒，说来也是陛下惦念着你啊！公主，陛下还是很牵挂你的！” 唉！虽然骗人不对，但我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尽管沈云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但他还是希望李怡柔的心里能多一份希望。 毕竟，李怡柔在宫里的处境实在是不怎么好，要是让她觉得他的父亲一直都记挂着她，以后无论怎么样，也算是有个信念。 可这些话，沈云都不信，难道李怡柔会信吗？ 从小把她扔到这座冰冷的宫殿的，是他的父亲；下旨派人监视她的，也是她的父亲；甚至在她病危紧急的时候，依旧没有出现的，还是她的父亲。 这一桩桩，一件件，又让她如何相信李世民在心里记挂她啊？ 说句不好听的，没准李世民平日里都未必能想起有她这个女儿呢！ “沈云，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怨恨父过皇的。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可我......在梦里已经见到过他很多次了！” 李怡柔的神色带着些许落寞，些许感伤，些许释怀，可就是没有些许不解以及些许愤恨。 “其实，这些年，我过得也不算坏啊！虽然不能出去，可有小晴陪在我身边，皇后娘娘也会时不时地让人给我带东西过来，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呢！” 突然，她的神色又平静下来，微笑着轻声说道。 “就是......我这病有的时候，会发作。疼是有点疼，还有点难受，但我不害怕，因为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撑下来的。” 这一刻，沈云望着李怡柔的眼睛，有些出神。 他在李怡柔的眼睛里，看到了亮光，一丝处在黑暗却依旧坚持的亮光。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公主了呢！ “怎么样？这花好看吧？” 说完，李怡柔又蹲下身子，使劲嗅了嗅花香。 “好看，好看极了！” 一边说着，沈云却一边看着李怡柔。 白色的栀子花在风中挥舞，宛如那道白色的身影，在风中诉说着一切。 “真的？真的好看吗？” “当然，很好看。不过，公主，你得让我再给你把把脉。” “啊？还要把脉啊？” 显然，直到此时，沈云还没忘记李怡柔那奇怪的脉象。 第61章 酒楼被谢 咚！咚！咚！ “云弟，你在家吗？” “啊～是侯大哥啊！快进来，侯大哥！” 一眨眼，时间来到了沈云离开太极宫后的第二天正午。 在仔细检查后，沈云确定李怡柔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并给她开了一副新药方，才离开皇宫，回到家中。 而在回到家后，他就马上睡了一个大觉，直到此刻听到侯天语的喊声，才醒了过来。 “走，云弟，陪大哥我，喝酒去！” 一进屋，穿着一身蓝色长衫便服的侯天语，立马拉起床上的沈云，向外走去。 “欸，侯大哥，你等等。我这才刚醒，让我缓一缓。” 一听到要去喝酒，沈云当即招了招手，停下脚步。 先喝口水，让我得先喝口水啊！ “行，那你快点啊！” 略有烦躁的语气，侯天语的心情似乎不不太好。 于是，沈云便又收拾了一会，才跟随侯天语出了家门。 “侯大哥，去哪家酒楼啊？” 路上，沈云看着周围热闹的集市，对侯天语问道。 他这刚一醒，就被侯天语叫了出来，自然是什么准备也没有，都听侯天语安排了。 “还去上次新开的那家吧！” 没有多少话，就连神色都有些郁闷。 看样子，侯大哥是有心事啊！我猜，八成还是因为胡三的事吧！ 稍微一想，沈云就想到了关键之处。 “侯大哥，你今天在宫里不当值吗？” 见侯天语一路上，也不怎么说话，沈云试探性地问道。 他想知道，侯天语到底怎么了？这个样子，显然不太正常！ “本该当值的，不过陛下说，让我全力寻找买卖官职一案的线索，就让我先不要当值了！” 听到侯天语似有无奈的声音，沈云立马反应过来，侯天语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侯大哥，是在为找不到买卖官职一案的线索而苦恼啊！ 唉！也是啊！现在胡三死了，线索可以说是彻底断了，而陛下又急着要揪出那些背后之人，侯大哥想必也是心急如焚啊！ “对了，云弟。你说，胡三死的时候，你看到了杀死胡三的人，还觉得有些眼熟。那你现在想起来了吗？” 说到这里，侯天语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急忙问道。 那张焦急的脸上，写满了急迫的表情。 虽然沈云也想说自己想起来了，但他确实是不记得了。 “没有，我怎么也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他们的了？” 摇了摇头，沈云也清楚这是唯一的线索，可这线索现在却还不能使用，跟没有一个样。 “也罢！我已经委托巡城司的刘大人派人去查那晚到过那附近的人了！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但或许......” 说着，侯天语自己都没信信心了。 他又怎么不知道，光靠巡城司的人，几乎是不可能找到那些人的。 “嗯，侯大哥你也不要着急。兴许，哪会我就突然想起来了，也说不定啊！” 看着侯天语一脸无奈的样子，沈云忍不住安慰道。 “也是，这件事到底是急不得的啊！” 侯天语叹了一口气，他倒是想不着急，可是李世民催得紧啊！ 不一会，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中，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家酒楼前。 此时正值午饭的时辰，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与之前相比，显得更加热闹了。 “一个包间，两壶酒，再来些好菜，快点送过来。” 一进楼内，侯天语对店小二说了几句，就快步带着沈云上楼，进了包间。 “云弟啊，说实话，这件案子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啊！拖了这么长时间，刑部着急，他们等着结案。陛下也着急，想要找到那些贪官。可他们不知道，我也着急啊！” 等待上菜的时候，侯天语还是忍不住，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他现在，唯一能倾诉的人，也就只有沈云了！ “胡三一死，当真是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了。你说，没有线索的案子，叫人上哪里去查啊？这两天，我是刑部跟巡城司都跑遍了，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眼看着 ，再这么下去的话，这件案子可就真没有结果了啊！” 说着，侯天语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忧愁的模样。 这也就是他今天来找沈云喝酒的原因，无非就是想要借着喝酒，缓解一下心里的忧郁。 毕竟，这么多的忧愁憋在心里，他不说出来一些，迟早是要被憋坏了的。 “是啊，没有线索，谁也找不出来那些人啊！” 沈云似有感慨地说道。 现在他能理解侯天语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因为，这件案子是李世民极为重视的，从他让侯天语暂时先不用去宫里当值就可以看出来。而现在侯天语又迟迟没有线索，看不到破案的希望，自然也就担心无法面对李世民的期待了。 “客官，你们的酒菜来喽！” 很快，两人话音刚落，店小二就带着两壶酒以及三盘小菜，来到包间内。 “好好好，先放在这里就行了。” 侯天语还在一旁郁闷，沈云则指挥着店小二摆放好酒菜。 而等店小二将一切都弄好之后，他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笑着看向两人。 “两位公子，今天你们一定要吃好喝好啊！我们掌柜的说了，你们这顿饭他请了！” 一个弯腰，店小二亲自给沈云两人倒好了酒。 “欸，你这是......” 见状，沈云却一下子愣住了，不明白这店小二为何要对他们两人这么好的态度，以及要替他们这顿饭买单。 随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侯天语。同样的，侯天语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说道：“嗯？你们掌柜的为什么要给我们结账啊？” “怎么？两位公子有段时间不来，都忘了之前的事了？” 闻言，那店小二也是一愣，可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在他看来，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有人忘了呢？ “什么事啊？” 但沈云跟侯天语就是记不得了，他们最近有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处理买卖官职这件案子，哪里还记得以前的？ “就是你们帮我家掌柜的赶走了那几个地痞流氓的事啊！怎么样，两位公子，可记起来了？” 店小二手脚并用，生动地给两人回忆了一下之前的那件事。 “奥——我想起来了。云弟，是咱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外面不是有几个地痞流氓闹事吗？当时我就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没想到你们掌柜的还记得呢？” 突然，侯天语一拍脑袋，他是彻底想了起来，那天出手的经过瞬间从大脑里流过。 当时，他主要是看不惯那些地痞流氓的行径，也确实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就忘记了。 “奥！是这件事啊！我好像是有点印象，但记不大清了！” 沈云当时也没太在乎这件事，自然也不会记清这种事情。 “记得，当然记得啊！刚才，你们一进门的时候，掌柜的就看到你们了。本来他想着过来跟你们打个招呼的，不过恰好有点事，需要出去一会，就让我先给你们拜谢一下。稍后，我家掌柜的还会亲自来的。” 店小二激动地大声说道。 当时要不是沈云跟侯天语，他跟掌柜的肯定要被狠狠地打一顿呢！ 而且，到时候没准连酒楼都开不了了。这一切，他可都记在心里，那日两人走的匆忙，他与掌柜的就等着两人再来吃饭的时候，好好答谢一番。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那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们不用太在意的。” 听到掌柜的一会也要来，侯天语连忙劝说起来。 不但免单，还要当面感激，他可是受不起这份恩情！ “小二，小二，人呢？” “来了，来了！” “两位公子你们吃好，外面还有活，我就先下去了。” 突然，外面又传来呼喊店小二的声音，店小二又客气了两句，就忙着出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欸，云弟，你说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也太客气了吧！” 等店小二走后，侯天语一时也没有刚才那般郁闷了，笑着跟沈云说道。 但此刻，沈云却低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没有回答侯天语的话。 “云弟，你......想什么呢？” “侯大哥，我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但......不太确定......” 第62章 认出凶手 “小二？小二？人呢？快给大爷滚出来？” “来啦，来啦！客官不要着急，我这就......” 楼梯上，走到一半的店小二刚看清来人的模样，嘴角上的笑容就马上落了下去，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慌乱的表情。 可一抬头，想到侯天语他们还在楼上，就心里安定了一些。 “快下来啊！大爷们还等着吃饭呢！” 深吸一口气，店小二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下去。 来到跟前，有些颤抖地语气说道：“几位，想......吃点什么？” “吃什么？有什么好东西，就吃什么？都给大爷送上楼！” “哎呦，啊，啊～” 一个巴掌猛地拍在了店小二的肩膀上，瞬间让店小二疼痛不已，呲牙咧嘴地轻哼了起来。 可即使对面的人这样对待店小二，店小二也没有还手，找他们理论。 因为，眼前的，正是上一次在酒楼里闹事的那群壮汉们。 他没想到，这群壮汉们居然还敢来这里。 之前，掌柜的还特意嘱咐过，要是这些人再敢来闹事，先不要招惹他们，就是担心他们又动起手来。 没办法，店小二不敢让他们走，只能看着他们向楼上走去。 不过，他现在倒也没那么担心，因为侯天语他们也在楼上。 真要是出了什么事，直接叫他们就行，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在宽慰了自己一阵后，店小二才彻底冷静下来，给那些壮汉们去准备酒菜。 兴许这次他们也只是来吃饭的呢！ 往好的方面想了想，店小二就更加不紧张了。 于是，不一会，他就将做好的酒菜端到了壮汉们的包间里。 随后，他又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包间。 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壮汉们居然真的没有为难他，好像真的就是来吃饭的。 巧的是，这些人的包间竟然就在侯天语他们的隔壁。 “来，喝！” “现在事情结束了，咱们好好喝上他几壶，对不对，兄弟们？” “是啊！公子这次给了这么多的赏钱，咱们怎么着也得好吃好喝一顿啊！” “就是，就是，给公子办事，就是好。这才办了这么一件小事，就给了这么多钱。下次，要是也这样就好了！” “哈哈哈，美的你吧！这次要不是事出紧急，公子能让我们出手？说来，也是够险的，那天晚上，也不知怎么的，一群火把就冲过来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还真不好说呢！” 领头的壮汉指着其他人，大声喊道。 “算了，不提这件事了，公子不让咱们说。万一不小心说出去，那可就......”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杀头呗！” “哈哈哈，老子长这么大，还怕杀头。我打死的人，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难道我还怕死吗？” 一番自我吹嘘过后，一个明显已经喝醉的壮汉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间，来到楼下。 而他也正是刚才给店小二肩膀上来了一巴掌的人。 “小二？小二？人呢？滚哪里去了？” 一边大喊着，壮汉却一边四处耍起酒疯来。 “欸，你干什么？” “滚，都给我滚！” 咣当！ “这人疯了吧？怎么到处掀桌子啊？” “快走，大家快走啊！这有个疯子！” 只见那壮汉左右见不到店小二出来，就开始骚扰大堂内的客人，不管桌子周围有没有客人，随手就将好几张桌子掀翻在地。 而他这一疯狂的举动，自然是吓得大堂内的众人不敢继续吃下去，接连跑了出去。 见状，一直躲在柜台后的店小二也着急起来，本来见这壮汉喝醉了，怕他生事，就没打算出来。 可现在，他这个样子，自己再不出去，一会酒楼非得被他拆了不可。 “欸，别砸了，被砸了。我在这呢！” 身体微微颤抖着，店小二缓缓来到壮汉的身前，小声说道。 “小二，你是小二？” 但面对站在眼前如假包换的店小二，满脸涨红的壮汉喷出一口酒气，却是认不出来他了。 “是，我是店小二。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被这一嘴酒气味熏的难受，店小二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酒，我要喝酒！给我拿酒来！” 身体不停摇晃着，壮汉似乎都快要站不稳了。 “酒？行，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现在，只要让这壮汉消停一些，店小二真是拿什么都行了。 “来，给你，酒！” 不一会，一壶酒就被递到了壮汉面前。 “这是酒？” 闻了闻，壮汉没有马上喝下去，反而看向店小二问道。 “是酒，没错啊！” “是好酒吗？” “好酒，绝对的好酒啊！” 看到店小二肯定地点着头，壮汉也没有再说什么，提起酒壶，放在嘴里，猛地喝了一口。 噗！ “你骗我！” 然而，下一刻，壮汉却一口把酒喷了出来，瞪大眼睛，愤怒地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襟，大声质问道。 “啊！骗你？没有，我没有骗你啊！” 见壮汉突然之间发疯，店小二却是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 但那壮汉却还是一脸愤怒的表情，另一只手一把举起那壶酒，说道：“这是好酒？这哪里是好酒嘛！分明就是一壶水！好小子，你敢耍大爷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不不不，这不是水啊！这里面装的肯定是酒！莫不是你喝醉了，尝不出酒味了吧！” 店小二紧张地为自己辩解起来，看壮汉的样子，仿佛要杀人似的。 “嗯？你瞧不起大爷我！是水还是酒，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小子，就是故意耍我吧！” 说着说着，壮汉却越想越气，不顾店小二的挣扎，猛地将手中的酒壶砸向他的脑袋。 “啊！” 一声惨叫之后，地上马上出现了一摊血迹。 显然，店小二的脑袋被砸破了，巨大的疼痛感让他瞬间无力地哀嚎起来。 “真是聒噪啊！” 可壮汉听着那一句句痛苦的哀嚎，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看了看不远的柜台，一把将店小二举了起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呼喊的时候，就重重地砸到了柜台上。 咚！ 猛烈的撞击声，一下子响遍了整个酒楼。 这番吵闹的动静，也引得楼上的众人纷纷走出包间，看向楼下。 “哈哈哈！” 见楼上有人出来，壮汉不禁不害怕，反而大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侯大哥，是店小二！” 人群中，也包括包间内的沈云跟侯天语。 当他们走出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下面这惨酷的一幕。 只见店小二浑身沾满了鲜血，躺在柜台边，没有了一点动静。 整个大堂内，一大片已经布满了店小二身上流出的鲜血。 看样子，八成是断气了！ “欸，你这不喝酒，下来干什么啊？” 突然，那群壮汉们也走了下来，十几个人聚在了一起，他们没有看向一旁没有动静的店小二，而是继续说起了玩笑。 好像，一条人命，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值钱。 “云弟，走，我们下去！” 一句话，沈云就听出了侯天语强压着的怒火。 看来，侯天语也是生气了！他要出手，把这些不在乎人命的畜牲都拿下！ 而沈云则快步来到店小二的身边，伸手一探，心里顿时一凉。 “怎么样？云弟。” “侯大哥，他......没气了！” 摇了摇头，沈云露出一副悲伤的样子。 就在刚刚，这个店小二还在给他们道谢，斟酒呢！ 可一转眼，就被人给打死了！ “呼——我知道了！” 得知店小二死了的消息，侯天语瞬间脸色冰冷了下来！ 你们这些畜牲，真是该死啊！ 一步又一步，他缓缓地走向那十几名壮汉，一股冰冷的气息也马上席卷了整个酒楼。 本来侯天语这几日心情就郁闷，现在又碰到这种事情。 长期挤压的情绪，仿佛一下子有了宣泄口，化作一股股力量涌上他的拳头。 咦？他是...... 但此时，一旁的沈云忽然注意到了，那群壮汉中领头的那人。 一瞬间，一张人脸，映入到他的脑海。 “是他？难道......是他！” 第63章 抓住凶手 “站住！杀了人，还想走？难道一条人命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值钱吗？” 哒！哒！哒！ 迈着沉重的脚步声，侯天语面色冷酷，一步步走向那些壮汉们。 这些人的目无王法，让他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了！ “吆，这还有一个不怕死的呢？” “喂，你是要给那个小二出头吗？他死了，你也想死？” “我告诉你，趁着大爷们没心情动手，赶紧滚，还......还能......饶你一命！” “就......就是，滚一边去，我们今天玩够了，懒得......打你。” 一身浓厚的酒气，这些壮汉们大多都已经醉的说不清话了，自然也没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上次把他们教训了一顿的人，大肆出声威胁着侯天语。 “我当初真不该放你们走的，这样的话，店小二也就不会死了。” 眨眼间，侯天语已经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脸上又是一副后悔的表情。 但他这一副全然没有害怕的样子，让对面的壮汉们顿时觉得不爽起来。 “看来，你真是找死了！” 话音刚落，一个壮汉就挥起沙包大的拳头，猛地砸向侯天语的脸庞。 没有片刻犹豫，侯天语的眼中只剩下决绝，显然他是动了杀心了！ 你们这些草菅人命的畜牲！活在世上只会残害别人，还是让我送你们下地狱吧！ 随后，侯天语一个闪身，右臂再回勾一拳，瞬间将那名壮汉打倒。 可接下来，他却并没有停手，反而挥起拳头，继续向着倒地的壮汉的打去。 一拳又一拳，夹杂着一声声惨叫，鲜血马上流了出来，崩到他的脸上。 可他连擦都没顾得上擦一下，手里的拳头一下比一发重，仿佛是要把无尽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侯大哥，快停手啊！” 注意到侯天语像是要把这人活活打死，一旁的沈云却着急起来。 他倒不是想替这些畜牲求情，只是担心侯天语将人打死，会触犯律法。 “侯大哥，这些人，应该交给巡城司的！你只要把他们打倒就行了。” “好！” 在听到沈云的话后，侯天语也清醒了一些，手里的拳头停了下来。 是啊！这些混蛋，应该交给巡城司的人来办的！ 此时，地上被打的浑身是血的壮汉，早已面目全非，微弱的呼吸证明存活的迹象。 而在侯天语暴打这个壮汉的时候，周围的其他人一直都处于愣住的状态。 他们没想到，眼前之人下手竟是这般的狠辣，这平日里只有他们敢做的事情，竟然被别人使了出来，倒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马上侯天语就转过冰冷的目光，看向这群人，也瞬间让他们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 “大家上，给我打死他！” 下一刻，领头的壮汉就一声令下，众人全都如饿虎扑食般冲向侯天语。 “侯大哥，小心啊！” 看到此种情况，沈云不禁皱起眉头，担心侯天语双拳难敌四手。 但很快，后面的一幕，就让沈云彻底放心下来。 只见，伴随着一声声大喝，一个又一个的人影被扔出出去，倒地不起。 “哎呦，我的腰啊！” “啊！我的眼睛！” “哦，我的腿......腿......” 顷刻间，十几名壮汉就只剩下领头的那人还站在后面，没有与侯天语交手了！ 此刻，侯天语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一下子打败这么多人，消耗了他不少的体力。 而一直躲在后面的领头壮汉却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从刚才侯天语的出手，他就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打不过侯天语。于是，他故意等前面的人消耗侯天语一阵，自己再上手，想着应该很容易打倒此时的侯天语。 “没力气了吧！现在，该我出手了！” 凶狠的目光瞬间看向侯天语，壮汉一下子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最后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是嘛！那你就试试看吧！” 但领头的壮汉到底还是低估了侯天语，即便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但他依旧仅仅在三招之内，就将壮汉踢到在地。 “什么？你......你......怎么可能？” 趴在地上，领头壮汉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三招就被体力不多的侯天语打倒在地，现在更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呼——呼——你，还差的远呢！” 侯天语大口喘着粗气，毫不在意地说道。 他可是从小习武，能当上这个禁军副统领，又岂是一般人能相提并论的！ “云弟，快，去把巡城司的人找来！” 在扫视一眼后，确认所有的壮汉都倒在地上，侯天语当即对沈云说道。 可沈云闻言，却没有马上去找巡城司的人，反而径直走到领头的壮汉面前，蹲下身体，一双眼睛仔细地端详起来。 “云弟，怎么了？” 见沈云突然这么做，侯天语不禁疑惑起来。 “是他，侯大哥，真的是他！” 忽然，侯天语的话刚说完，沈云就一下子蹦了起来，激动地指着领头的壮汉，嘴里重复说道。 “谁？是谁？” 但此时的侯天语，却是更加不解了。 这云弟，在说什么呢？什么是他，是他的？难道云弟认识这人？ “哎呀，侯大哥，就是......是......” 一时之间，沈云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猛地吸了一大口气，才缓缓说道：“这个人，就是，我那日见到，杀死胡三的人啊！” “什么？” 闻言，侯天语先是一愣，转而立马也激动起来。 “云弟，你说的是真的？” 大步上前，侯天语一把拉住沈云的胳膊，满脸兴奋地问道。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苦苦想要找到的线索，竟然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一瞬间，他心里的郁闷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无以言表的高兴。 “是真的，不会出错！我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他。那日，就是他杀死的胡三！” 使劲点着头，沈云也兴奋起来。 买卖官职这件案子，眼看着就要进入绝路的时候，居然一下子就峰回路转了！ 他又有了找出背后之人的希望，也离这件案子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那好，云弟，我这就把他带到刑部大牢里去。” 既然事情有了转机，侯天语是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马上扛起那个壮汉，就要前往刑部大牢。 他准备在刑部大牢里，好好审问这个壮汉一番。 “欸，侯大哥，那这些人呢？” 眼看侯天语要离开，沈云又一把拦住他，指着地上躺着的其他人，询问道。 他们要是就这么走了。那这些人，又该如何处置呢？ 说着，沈云又将目光看向了不远处倒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店小二，深深叹了一口气。 一个无辜的人，就因为这些目无王法的畜牲而丧失了生命，就是花再多的钱，也弥补不了他的损失了！ “云弟，你去通知巡城司的刘大人。告诉他，这些人杀了人，怎么判，让他自己定夺！” 侯天语怒视着这些畜牲，狠狠地说道。 他现在主要精力还是要放在领头的壮汉身上，剩下的人，想必刘大人听到他的话后，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而且，即便是除了亲自动手杀死店小二的那人外的其他人，他就不相信那些人的身上没有没有其他的恶行。 到时候，只要巡城司的刘大人仔细一查，定能全都依法将这些祸害他人的畜牲查办。 “好的，侯大哥，那我先去巡城司了！” “行，云弟，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使劲颠了颠肩膀上的壮汉，侯天语自信地走出了酒楼。 这下，他要好好地审查一番。他就不信，从这壮汉口中，还不能问出这一切的背后之人是谁？ 而就在两人走后，酒楼楼上，一个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男人，也快步离开了酒楼，奔向驸马都尉杜执的杜府而去。 第64章 亲自入宫 “混账！” 砰！ 一道清脆的碎裂声，自长孙无忌的书房内传了出来。 “长孙伯父，您千万要息怒啊！” “息怒？你让我怎么息怒？怎么，你闹出这么大的事，自己都一点不着急吗？” 书房内，长孙无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愤怒的表情，看着一旁从容淡定的杜执。 他想不明白，这小子，都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呢？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段时间不要惹事，不要惹事！你可倒好，闹出人命不说，还直接让人抓到把柄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我管不了了！” 猛地一甩袖袍，长孙无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现在，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杜执哪一点像与自己并称\\u0027房谋杜断\\u0027的杜如晦了？ “长孙伯父，您先不要生气啊！这件事，我也没想到啊！谁知道他们出去吃个饭，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要不是酒楼里当时有我府上的下人，我还来不及这么快告诉您呢！” 面对长孙无忌的责备，杜执却依旧一脸淡定的样子。 这不光是因为他自己驸马都尉的身份，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之人足够安全，没有人能搬动他，自然也搬不动自己。 而让长孙无忌大发雷霆的事情，就是杜执来向他禀报，杜府手下参与杀死胡三的打手被侯天语带走了！ 现在，侯天语也才离开酒楼不久，杜执在接到消息后，也是立马来找的长孙无忌，商议对策。 他跟长孙无忌早就分析过，这侯天语就是李世民派去调查买卖官职一案的人。 如今，杀死胡三的打手被侯天语带走，保不齐会说出什么，把杜执给供出来。 所以，杜此番前来，就是想要先发制人，赶在侯天语之前，找到办法。 当然，这个办法，还得靠长孙无忌来做。 “欸，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侯天语正在替陛下查办此案。本来胡三一死，就彻底没了线索。可你不知道约束手下，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来，等侯天语真查到你身上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应对？” 过了一小会，长孙无忌稍微平静了一些，语气也平淡了些。 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还是不想出手帮助杜执。 因为，他知道，这件案子对李世民来说，有多重视。 如果自己现在出面去插手这件事，能不能办成不说，没准还会将自己卷到里面去呢！ 这种风险极高的事，他还不至于为了以前跟杜执他爹杜如晦的一些情面，而决定去做。 “长孙伯父，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小侄，可是将这身家性命都放在您身上了啊！” 看见长孙无忌没有帮忙的意思，此刻杜执的脸上才出现慌乱的表情，急忙开口说道。 “想当初，家父在时......” “行了，不必提你爹了！看在你爹的面子的上，我已经做了不少事了！只不过，现在是你自己不争气，让人抓住了把柄，你伯父我也是无能为力了啊！来人啊，送客！” 大手一挥，长孙无忌直接打断了杜执的话，他可不想再听杜执讲那些情义之事，因为那些情义都是杜如晦的。 而杜如晦是杜如晦，他杜执是杜执。这一点，长孙无忌还是分的清的。 “长孙伯父，请等等！” 听到长孙无忌要送客的声音，杜执彻底慌了起来，大喊道。 他可太明白，长孙无忌现在是能救他的唯一一个人了！ 要是长孙无忌不肯出手，自己就真的完了！ 想到这，杜执一咬牙，将心一横，拱手道：“长孙伯父，若您真的不肯帮助小侄，小侄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那就好，你还是自己走出去吧！要真是让人推了出去，你这驸马都尉最后的体面可都没了。” 见杜执这么说，长孙无忌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还真怕，这杜执在他府上大闹起来呢！ “不过，长孙伯父，小侄可是时刻记得家父的教诲，那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买卖官职这件案子，不是小侄一个人做的，小侄自然也不会一个人当！”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长孙无忌一时却没有听懂杜执的话，但隐约间他感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杜执的下一句话，瞬间让他凝重起来，并且改变了主意。 “要小侄真是被抓了起来，那还有一个人也应该被抓，他就是——太子殿下！” “杜执！你混账！” 猛地一拍桌子，长孙无忌一下子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杜执。 他没有想到，杜执竟然敢为了活命，不惜供出太子来。 太子李承乾是买卖官职一案的真正背后之人这件事，他在上一次杜执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虽然一开始，他的确很是震惊，可马上他又没有那么担心了。 因为，李承乾是太子，他不相信，杜执有胆量敢供出太子来。 不单单是因为杜执与李承乾的亲戚关系，主要是李承乾是太子，胆敢将太子拉下水，不用别人说，明里暗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他杜执的命了！ 如果他真敢在别人面前说出太子是幕后之人，那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且，不光是他，到时候，就连他的家族也逃不掉！ 可让长孙无忌万万没想到是，现在杜执却这么做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办法，若换作别人，或许还真不一定在乎这个，但长孙无忌不一样，他是李承乾的亲舅舅，从一开始就跟李承乾绑定在了一条船上。 不管怎么样，李承乾这个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在朝中的地位也一定会被影响。 “长孙伯父说的哪里话？小侄所想，不过是希望长孙伯父能出手帮小侄将这件事摆平罢了！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话锋一转，杜执的语气又变得缓和了起来。 他也明白，不能把长孙无忌逼得太紧。否则，他要是一咬牙，坚决不同意，那自己可就一点办法也没了！ “把这件事摆平？你说的倒是轻巧！眼下陛下正紧盯着这件事，你让我怎么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把这件事摆平啊？” 微微皱眉，长孙无忌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愿意接受杜执这种带着威胁的要求。 “长孙伯父，看您说的？放眼整个朝廷，哪有您办不到的事情啊！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反正张远已经死了，他后面还有没有人，谁能说的清呢？” 杜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要是长孙无忌办不了这件事的话，他也就不会来了！ “杜执啊杜执，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跟你爹，可真是一点也不像啊！” 听到杜执的话，长孙无忌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着眼前一副奸诈的样子，再也忍不住感慨说道。 “多谢长孙伯父夸赞！小侄接下来，可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 然而，面对长孙无忌的嘲讽，杜执却是毫不在意地拱手说道。 似乎，脸面这种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慢走，不送！” 一摆手，长孙无忌转过身子，不想再去看这个奸诈之徒。 而杜执也是识趣地拱手行礼，随即独自退了出去。 “哼！如晦兄，怎么会有这样的后人？杜家，迟早是要毁在他手上的！” 杜执走后，长孙无忌又低声抱怨了几句。 不一会，一辆轿子就出了宰相府，直奔太极宫而去。 此刻，长孙无忌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见李世民了！ 第65章 主动出击 “臣长孙无忌参见陛下！” 还是那间大殿，李世民端坐在案桌后，面前站着突然入宫，说是有要事禀报的长孙无忌。 “无忌啊！这里又没有外人，干嘛这么客气呢？快，赶紧起来，坐在那边就行。” 长孙无忌不光是李世民的宰相，还是他的大舅哥，单从这一点上，李世民就关照他许多。 “谢陛下！” 但长孙无忌闻言，只是站起身来，没有到一旁坐下。 他此次进宫，可是来为杜执说情的，自然不能大意。 “无忌，你刚才说，有要事要告诉朕，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看着眼前的长孙无忌，李世民急切地问道。 就在刚刚，他的脑海里已经想象了许多种可能。毕竟，能让身为宰相的长孙无忌亲自来汇报，肯定不会是一件小事。 说不定，是朝廷或者地方哪里出出了大问题！ “回陛下，臣此次进宫，是想要告诉陛下关于吏部买卖官职一案的事。” 长孙无忌的话刚说完，李世民的眼神就马上变了起来！ “哦？无忌啊，朕记得，当初朕问过你，你说不知道这件事啊！怎么现在......” 李世民的目光充满了困惑，不解以及猜疑。 “陛下，臣当初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不过，最近几天，朝廷里有许多大臣们都在议论这件事，臣偶然听到了几句。” 脸色依旧平淡，长孙无忌不慌不忙地为自己解释道。 那样子，仿佛真是最近才知道的。 “是这样啊！那你......关于这件案子，想跟朕说什么呢？” 没有了一开始的热情，李世民的脸色也冷淡了下来。 隐约之中，他竟好像猜到了长孙无忌来的目的。 只是，他心里又有些担忧，怕长孙无忌与这件案子有关。 “回陛下，臣听说，牵连此案的吏部官员已经死了，但陛下好像还在派人调查这件案子，不知是真是假？” 长孙无忌微微抬头，看向案桌后的李世民。 他当然知道，李世民还在调查，这么说，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找个借口。 “是真的！那吏部官员死的莫名其妙，朕猜测这件案子背后另有其人啊！” 一边说着，李世民的目光紧紧看向长孙无忌。 下一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起来。 但两人看到的东西，却大不相同。 长孙无忌看到的，是李世民眼中的怀疑。而李世民看到的，却是长孙无忌眼中的坚定。 难道是朕想多了？ 只这一眼，以李世民对长孙无忌多年的了解，他就已经基本断定这件案子与长孙无忌无关。 可现在，他反而是更加疑惑起来。 若是长孙无忌与这件案子无关，那他为什么要特意进宫来找自己说这件案子呢？ 但马上，长孙无忌的下一句话，又让他更加感到意料之外了！ “陛下，臣已经知道了，这件案子背后之人了！” 只见长孙无忌猛地一拱手，神色坚定地说道。 “什么？无忌，你是说......你找到背后之人了？” 这一刻，李世民是彻底懵了！ 本来还以为长孙无忌是与这件案子有关，他是来找自己求情的，可现在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他来向自己告发呢！ “是的，陛下。臣已经知道了这件案子的背后之人是谁。因为，就在今天，他找到了臣，想要向陛下请罪！只不过无颜面对陛下，就让臣来见陛下了！” 长孙无忌的话听起来很是通顺，但却始终没有说出这背后之人的身份，仿佛是故意在等李世民询问。 他现在就是要以退为进，既然明知无法隐瞒，倒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向李世民坦白。 不过，他很清楚，光是主动坦白，也是救不了杜执的。接下来，他还要继续为杜执说些话。 “是谁？” 听到这里，李世民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冷声问道。 虽然，他好像感到了一丝不太对劲，但一想到马上就要知道这背后之人的身份时，他还是选择按着长孙无忌的话说下去。 “陛下，您还记得杜执吗？” “杜执？” 然而，当长孙无忌真正说出\\u0027杜执\\u0027这两个字的时候，李世民却是一愣，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陛下，您忘了，早些年，如晦兄死的时候，家中还有一个儿子，您为了感念杜如晦的功劳，还特意将城阳公主下嫁给他，他就是杜执啊！” 见李世民这个反应，长孙无忌也是预料之中，随即耐心地给李世民讲出了杜执的身份。 这也便是他的用意，先不讲杜执的身份，而是在李世民记不起来的时候，着重说出他的身份。 这样做的话，李世民就会重点关注他的身份，而一时不会关注他与这件案子之间的事情。 “奥——朕想起来了！杜如晦是有这么一个儿子来着，朕也确实是将城阳公主下嫁给了他！怎么，你的意思是.....” 突然，李世民好像想到了什么，目光沉重地看向长孙无忌。 而长孙无忌在接到李世民的眼神信息后，也肯定地点了点头，做出回应。 现在，一个所谓的真相，摆到了李世民的眼前。 可李世民却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反而脸上露出一副为难之色，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闭上眼睛。 杜如晦的儿子？朕的驸马都尉？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又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再次睁开眼睛，仿佛心里有了决断的样子。 而这段时间，也是长孙无忌最为煎熬的一段时间。 虽然他估计着李世民不会不留情面的，但真正能到什么地方，谁也说不好？ 毕竟，这件案子性质太过恶劣，影响太过广大，他也拿不准李世民对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决心？ “无忌啊，现在想想，如晦走了有多少年了？” “回陛下，大概快有七八年了吧！” 只此一句，长孙无忌便瞬间放心下来，因为李世民一提起这件事，说明他是要念及杜如晦的旧情了！ 好啊！看来陛下已经有放过杜执的打算了！ “七八年啊！这时间过得还真快呀！一眨眼，真是什么都变了！” 可李世民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无忌，你说说，这件案子，该怎么处理呢？” 接下来，让长孙无忌没想到的，李世民居然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自己。 “陛下，臣与杜如晦有旧交情，这件案子，理应避嫌的！” 长孙无忌没有回答李世民的话，而是找理由，想要推脱一番。 “无妨，朕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 但显然，李世民不想让长孙无忌躲过这件事，继续让他说。 “回陛下，按照律法来说，应该将杜执......杀无赦！并且，整个杜府上下都应该流放出京！” 长孙无忌没有犹豫太久，脱口而出道。 “也包括公主吗？” 突然，李世民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也是他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是的，依照律法，公主也难以逃脱。” 听到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心里又有些担忧起来。 难道陛下还真不打算放过杜执？ 随后，大殿内又陷入到了一片沉默之中。 而长孙无忌眼见李世民的神色从开始的犹豫逐渐变得坚定，不禁感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完全按照律法来办啊！” 思索了一会，长孙无忌立马又想出了主意，于是开口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哦？为什么？” 第66章 带兵出发 “啊！嗷～啊！别打了，别......别打了！我......我招，我全都招！” 刑部大牢内，一点微弱的火光下，映照出一个遍体鳞伤，浑身血迹的身影。 “去，马上告诉侯大人，就说他招了！” 冷冷地说了一声，随着声音看去，站在刑架前，是一个手持浸满盐水的藤鞭，长相凶狠的狱卒。 他是刑部大牢里专门用来给犯人使用刑具的狱卒，对大牢里的所有刑具都了如指掌。 什么火烙铁，十指夹，碎骨铲，阎罗纸，他可是随手就来。 在这刑部大牢里，还真没有能扛得住这些个刑具的呢！ 就算有，那就轮流着再来几遍，每一次，都是生死之间的徘徊，不能有人能受得了。 刚刚还只是用最简单的藤鞭抽打了这壮汉几下，他就已经无法忍受，要招供了！ 就连行刑的这个狱卒，都觉得有些无趣。 很快，得到消息的侯天语，小跑着来到了这里。 “说，是谁指使你杀死胡三的？” 一见面，侯天语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啊？杀胡三，是......是......” 但那壮汉在听到侯天语的问题后，却支支吾吾起来，似是不想说出指示自己之人。 “嗯？侯大人，交给我吧！让他尝尝别的刑具是个什么滋味？我保证，他一会会求着您说的！” 见状，那行刑的狱卒眉头一皱，顺势就要去拿其他的刑具。 “别，别，我说，我说！” 不过，这壮汉的确是被刑具给吓怕了，一听到还要折磨自己，急忙大喊着，主动招供。 “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杀死胡三的？” “是......是我家公子！” 其实，那壮汉本来还不愿说，可一见到周围的那些看着就痛苦的刑具，还是没能顶住心里的害怕，说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要是把杜执捅出来，就死定了！但现在，这痛苦的折磨已经让他什么都不管了！ 只要不再对他动刑，他什么都肯说出来。 “你家公子，是谁？” 侯天语闻言，却忘记了他家公子的身份。 “驸马都尉，杜执！” 伴随着这句话出口，那壮汉算是彻底没了力气，浑身瘫软了下去。 “杜执？杜家！” 听到\\u0027杜执\\u0027的名字，侯天语自然马上想到了杜执的身份以及杜家的情况。 “大人，他昏过去了！您还有什么要审问的吗？” 见壮汉昏了过去，而侯天语还在思考什么，那狱卒沉声问道。 如果侯天语还没问完，他就要使些手段，再让壮汉清醒过来了。 “不必了，你们先把他关到刑部大牢里。等我再来找他的时候，自会带走他！对了，人一定要给我看好了，不能出任何事情。” 侯天语想了想，仔细嘱咐道。 这壮汉现在是拿下杜执的有力人证，他可不能让这壮汉像张远一样不明不白地就死在牢里。 “大人放心，他要是出了事，您尽管来找我们！” 而那狱卒们也是拍着胸腹，保证起来。上次张远的事情，已经让他们被大骂了一顿。 这牢里要是再出事情的话，他们就别想保住饭碗了！ “好，我相信你们。那他，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侯天语快步离开了刑部大牢。 接着，一匹黑马带着一个人影，从刑部大牢门口出发，快速奔向巡城司。 “巡城司的人何在？” 不一会，下了马，进入巡城司衙门内，侯天语直接扯着嗓子大喊道。 “属下蒋泽见过侯统领，不知侯统领有什么要事吗？” 一道声音马上回应了过来，一个人影也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 闻声，侯天语当即转头看去，却发现来人正是那晚在春花楼前命人将自己拿下的将领。 “原来是你啊！” 见到蒋泽走到自己跟前，侯天语忍不住笑道。 “属下当日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统领海涵！” 一抱拳，蒋泽认真地说道。 他也是在刘大人回来后，才知道自己抓的人，竟真是禁军副统领侯天语。 当时，他就想跟侯天语道个歉，只不过侯天语他们被急忙叫进宫里，没来及再见面。 而这次，他在堂后，一下子就听出了侯天语的声音，这才急忙出来见他，并真诚地道了个歉！ “无妨，当晚是你职责所在，况且我也确实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拿下我的。” 侯天语摆了摆手，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知道蒋泽当时的做法并无不妥之处，也不用给自己道歉。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将我拿下的。” 稍微一顿，侯天语又补充了一句。 而也是这一句，让蒋泽彻底佩服起侯天语来。 “侯统领，真是大人有大量啊！就冲您刚才那句话，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属下一定照办！” 蒋泽激动地抱拳，高喊道。 “好，正好，眼下我确实是有一件事，要让你们巡城司的人来帮个忙呢！” 而侯天语听到蒋泽这么说，也是瞬间兴奋起来。 他来巡城司的目的，就是要调集巡城司的士兵。 但他的职位是禁军副统领，按理来说，是无权调动巡城司的人的。 不过现在好了，他这一刚来，就解决掉了一路上担忧的问题。 “什么忙？侯统领请讲！” 虽然蒋泽也没想到侯天语真的马上就给自己扔出了问题，但他却也不在乎这些。 既然刚才他说了那些话，就已经做好了履行的准备，不需要什么推脱的借口。 “我要你马上带着巡城司的人，去围住驸马都尉杜执家的府邸！” “什么？驸马都尉？侯统领，你......” 当听到侯天语要他带人去包围堂堂的驸马都尉的府邸的时候，蒋泽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皱起眉头，想要再跟侯天语确认一遍。 可当他看到侯天语那副坚定的眼神后，蒋泽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走向大堂后面，去召集士兵了！ “好啊，够爽快！” 眼见蒋泽二话不说，就敢跟着自己去找驸马都尉的麻烦，侯天语不禁点了点头，赞叹道。 这个蒋泽，他看着，是真不错！ 这么好的人才，有机会，应该让他进禁军才对啊！ 等待的时候，侯天语竟有了想从巡城司挖走蒋泽的想法。 当然，这件事，得等他办完这件案子之后了！ “侯统领，除去外出巡逻的士兵，巡城司三队一百零五人都在这里了！” 蒋泽大手一挥，一群装备整齐的士兵就从大堂后面走了出来。 巡城司，共有一司二使，主要职责就是维护京城街面上的稳定。 一司，就是主管巡城司大小事务的文臣官员，也就是侯天语认识的刘大人。 二使，则是主管士兵的两位将领。一般来说，是为一正一副，蒋泽就是正司使，而他的副将，也就是副司使，正好出去巡逻了，也就没出现在这里。 而他们平日里所处理的事情，大多都是打架斗殴这种小事，极少会出现命案。 是以，巡城司只有三队，一队四十人，每日每十人巡视京城的一个方向，即每日有一队人会被派去巡逻。 而今日情况又有些特殊，所以只派出了十五人统筹搜查全城，这才让副司使一块跟随的。 “好，大家跟紧了，都跟我一块去驸马都尉杜执的府邸。记住，到了地方，把整个府邸都给我围住，一个人都不要放出去，明白了吗？” 侯天语骑在骏马上，高喊一声，对着所有士兵说道。 “明白了！” 一众士兵齐声回应了一句，这股气势瞬间让侯天语有了信心。 说到底，他要拿的是驸马都尉杜执，不是一般的官员。 等拿下杜执后，如何处理，还要再请示李世民呢！ “行，那现在出发！” 第67章 局势紧急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杜府大门前，看门的小厮仰着头，趾高气昂地对侯天语等一众人大喊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了！这里是驸马都尉杜执的家嘛！” 骑在骏马上，侯天语手握马绳，淡然地俯视着那小厮说道。 “既然知道，还敢来这里闹事？你们是哪里的？信不信我家公子一句话，就能让你们从衙门里滚蛋啊！” 那小厮依旧是一副得意的样子，指着身后的杜府，对众人威胁道。 “吆，是吗？我侯天语在禁军里当了这些年的副统领，还真不知道，你家公子一句话，就能让我从禁军里滚蛋呢？” 侯天语表面上自嘲地说着，而那小厮却还没意识到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怕他家公子杜执。 “马上进去，告诉杜执，赶紧让他出来！不然的话，我可要带人亲自到他的府里把他揪出来了！” 话锋一转，侯天语语气瞬间严厉起来，双目一瞪，吓得那小厮立马跑进府里，去禀报杜执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杜府的大门依旧紧闭，全然没有出来人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是耍我们吧？” “这可是驸马都尉的府邸啊！难道一会咱们真要冲进去吗？” “不可能吧！没准就是吓唬吓唬他们呢！” 一旁，等了许久的士兵们逐渐开始议论起来。 吵闹的声音，一下子让侯天语感到烦躁起来。 “肃静！我们是来抓人的，不是来说闲话的！” 然而，不等侯天语开口说什么，身边的蒋泽大吼一声，立刻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随后，侯天语扭头看了蒋泽一眼，蒋泽也回应上他的目光。 刹那间，侯天语就从蒋泽的眼中，看到了\\u0027放手去干\\u0027的底气。 好啊！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一定要把这个蒋泽带到禁军里面去。 心里默默认可了蒋泽，侯天语再次将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所有人听令，我数三个数，数完之后，若是还没有人出来，直接冲进去捉拿驸马都尉杜执，明白吗？” “明白！” 听到侯天语的命令，本来一众士兵还有些犹豫，可当蒋泽转身看了他们一遍后，立马又坚定起来。 在这些巡城司士兵的心里，蒋泽的话就是命令。对于蒋泽，他们还是极为信服与尊敬的。 “好！一......” 伴随着侯天语一声大喊，数数正式开始了。 “二......” 说完第二个数后，侯天语抬头，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心里已经在思考待会冲进去后的场景。 而一旁站着的一众士兵们，全都紧张地看着马背上的侯天语，等候着第三个数的到来。 其实，他们心里也还是犹豫的。 毕竟，面对的是驸马都尉的府邸，他们这些巡城司的士兵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真要因此得罪堂堂的驸马都尉，实在是不值得的。 但现在，众人前面还站着蒋泽跟侯天语。真要到了往里面冲的时候，他们还是得往里冲。 “三......” 寂静，寂静极了！ 当侯天语喊完最后一个数字之后，全场竟没有一丝声响。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起来，他们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来了！ 尽管他们心里还在希望侯天语放弃强闯驸马都尉府，但侯天语已经举起了右臂。 “准备！” 蒋泽见状，立马大喊道。 他们都清楚，这是要他们准备的信号。等侯天语的右臂猛地挥下的时候，他们就要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 “所有人，给我冲！” 猛地挥下右臂，侯天语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家冲！” 又是蒋泽带头喊了一句，众人一瞬间向前涌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嘎吱一声，朱红大门被彻底打开了！ “什么人敢擅闯我杜家？” 一群壮汉呼的一下闪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衣着华贵，步履沉稳的年轻男子。 “杜执！你终于肯出来了！” 骑在马上的侯天语一眼就认出了那年轻男子就是驸马都尉杜执。 “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侯兄弟啊！侯兄弟，咱们可是有些年没见了啊！” 杜执一边笑着，一边走到大门前。 杜如晦还活着的时候，朝中大臣们与其来往也还算密切。潞国公侯君集自然也曾与杜如晦有过来往。 那时，杜执也是跟侯天语两人见过几次面。只不过自杜如晦死后，两家就没有什么往来了。 “是啊！是有些年没见了，按理来说，我今天应该先拜会杜伯父的牌位的，不过眼下还有一件要事，得马上去办呢！” 侯天语一个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杜执身前。 “哦？不知侯兄弟今天带着这么多人来我杜家，是要干什么啊？” 显然，杜执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不知道侯天语的来意似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个案子，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侯天语话说的云淡风轻，可眼神却紧紧盯着杜执。 这模样，看着就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让我？侯兄弟，我没听错吧！你是说......让我走一趟？” 杜执一脸疑惑的表情，好像他真的什么不知道似的。 “行了，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杜执，你的手下已经招供了，现在马上跟我回一趟刑部大牢。” 眼见杜执一直装傻充愣，拖延时间，侯天语不想再等下去，直接伸手，就要去抓杜执。 “欸，侯天语，你这是干什么啊？” 但没想到杜执早有防范，一个后退，就躲开了侯天语的手掌。 “杜执，不要再反抗了！你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的。” 说罢，侯天语便要再上前，去捉拿杜执。 可杜执身边的一群壮汉们见此情况，一下子围了上来，挡在杜执的面前 。 与此同时，蒋泽等一众人立马压上，与那些壮汉们形成对峙局面。 一瞬间，一股紧张的气息在两波人之间来回蔓延。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敢先动手，像是默契般的一起选择了沉默。 “侯天语，你未免也太不把我杜家放在眼里了吧！我杜执怎么说也是堂堂的驸马都尉，由陛下亲自指婚，现在公主都还在府内呢！你单凭一句话，就带着这么多人包了我的府邸，还要抓我？怎么，是谁给的你这么大的权利啊？我告诉你，除非有陛下的旨意，不然谁也不能动我！” 站在一众壮汉身后，杜执颇有底气地大喊着。 而他之所以敢这么跟侯天语硬刚，还是相信长孙无忌可以将事情摆平，自己根本就不会被判罪，又怎么会跟侯天语去刑部大牢呢！ “侯统领，怎么办？” 局势一下子僵持起来，蒋泽站在侯天语身旁，过了一会，低声问了一句。 此时，他们都清楚，这么闹下去，对他们肯定是不利的！ 眼下，最好的方法，不是选择撤退，就是强行冲进去捉拿杜执。 只要拿下了杜执，侯天语就有把握从他嘴里得到证据，进而将他定罪！ “冲，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拿下杜执！” 侯天语之所以在第一时间得知背后之人是杜执后，没有进宫禀报李世民，就是担心在这段时间里，杜执会得到风声，从而想办法销毁一切证据。 所以，他们现在没有退路，必须要拿下杜执，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 “好，那侯统领，等一会你就下令吧！只要你下令，我跟这帮弟兄们，一定能把杜执给拿下。” 蒋泽自信地看了看身后的士兵们，虽然他们的战力并不是很强，但对面满打满算也只有差不多三十人。 一旦交起手来，他们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内，将其全部拿下。 “嗯，我知道了！” 点了点头，随即侯天语挺直身子，转身看向众士兵，大喊道：“冲进去！” “公子，公子，快停手啊！” 可就在这时，从众人身后，又传来一道呼喊声。 嗯？这是...... 人群中，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侯天语却觉得这道声音十分熟悉。 第68章 天降祸事 “莫叔？你怎么来了？” 一众士兵让开一条道路，一个老头快步来到了侯天语的面前。 就一眼，侯天语就被惊讶到了！ 只见来人竟是侯府上的大管家莫雨，他可是常年跟在侯君集身旁做事，也是从小看着侯天语长大的。 是以，侯天语对于这个老人，还是十分尊重的。 难道是府上出事了？ 在一阵不安中，侯天语没有站在原地，而是快步迎上莫管家。 能让莫雨亲自来找自己，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公子，老爷有令，让你即刻回府！” 一见面，侯天语还没来得及问，莫管事就一句话把事情说了出来。 “莫叔，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听到莫管家只是传达让自己回府的消息后，侯天语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 “公子放心，家里没事。” 但莫管事却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紧急的状况发生。 “既然这样，那莫叔你先在一旁等一会，待我将杜执拿下，再跟你回府！” 心里松了一口气，侯天语又将目光看向杜执。 既然家里没事，那还是先抓住杜执吧！ 侯天语想的很简单，现在家里没有急事，那自己先拿下杜执，再回去也耽误不了什么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叫他回府，就是因为杜执这件事。 “公子，你先等等。” 见侯天语还要继续捉拿杜执，莫管事一把将他拦下，又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什么？不准我捉拿杜执！莫叔，我爹他真是这么说的？” 片刻之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侯天语面露惊愕的表情，大声说道。 这不可能啊！我爹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公子勿急，老爷原话就是如此，让你不准捉拿杜执，也不准在他的府上闹事，马上回家去见他！” 摆了摆手，莫管事耐心地跟侯天语解释起来。 “不行！莫叔，这杜执是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之人，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将他缉拿归案的。” 低头思索了一会，侯天语还是不肯就这么离去。 眼下，好不容易，才找到杜执这里，说什么我也不能放过他！ “欸——公子，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为了你好的，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有了什么变故才派我来叫你回去的。” 稍微一顿，莫管事眼见侯天语开始犹豫，便继续说道：“这样，你先回去见一下老爷，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若到时候，你还是想来拿他，再来就是了！” 刹那间，侯天语的脑海里仿佛有两种声音在碰撞。 一种是马上回去，另一种是坚持拿下杜执。 这两种声音，相互交织，相互穿插，仿佛是谁也不肯让谁。 而就在犹豫片刻之后，侯天语最终决定，先回侯府！ 因为，他相信他爹侯君集，他爹叫他回去，自然是道理的。 “也罢，莫叔，我跟你回去！” 仔细想了想，侯天语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先回去吧！大不了，一会再来抓杜执！ “侯统领，怎么说？” 不一会，蒋泽也来到了侯天语的身边，他注意到了侯天语的脸色变化，心里想着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这样，你先带兄弟们回去吧！我要马上回府里一趟，要是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一会我再去巡城司找你们，咱们再来捉拿杜执。” “好，侯统领。要是这样的话，我就带着兄弟们离开了！” “去吧！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再去找你的。” “那属下就在巡城司等着您了！” 说完，蒋泽便回到士兵们中，说了几句，大手一挥，便带着众人离开了。 走时，许多士兵的脸色竟露出高兴的样子。 似乎，他们很不希望真正动起手来。 而侯天语也跟着莫管事，快速回到了侯府上。 此时，侯君集正跟另一位身形魁梧，长相瘦高的中年男子在大堂里议事。 “怎么样？云州那边的局势还可以吧？”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我想，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好！这次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加紧布置，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将军放心，此事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那中年男子一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拳说道。 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了侯天语的声音。 “父亲，孩儿回来了！” 快步走进大堂，侯天语光顾着询问侯君集为什么让自己回来了，都没注意到一旁的中年男子。 “父亲，您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到底出什么事了？还有那杜执为什么不能抓？孩儿已经找到他的罪证了，就差一步就能把他拿下了，您为什么又把我叫了回来啊？” 一连串的问题从侯天语的口中飞出，但侯君集却脸色严肃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直到侯天语把话全部说完，侯君集才伸出右手，对向一旁的中年男子。 “这位是云州都督魏源，他以前是我的旧部。按照辈分来说，你该管他叫一声\\u0027叔叔\\u0027才对。” “奥！天语刚才一时着急，没有看到魏叔，还望魏叔谅解！” 经过侯君集的提醒，侯天语这时才注意到一旁的魏源，也就明白了侯君集刚才为什么那副表情看着自己。 他刚才这番举动，可真是失了礼仪了！ “哈，无妨的！天语啊，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长这么大了呀！” 面对侯天语的失礼，魏源倒也没有归罪，反而笑着跟侯天语聊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调皮了呢！就我那酒壶里的酒，老是莫名其妙的没了。后来一查，才知道，是你这孩子全给我倒了呢！” “是吗？我还真有些不记得了！” 尴尬地挠了挠头，侯天语也没想到，眼前之人，在自己小时候居然见过自己，还记得自己那时做的\\u0027坏事\\u0027。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顽皮，当时没少给你们添麻烦！” 侯君集也似有感慨地说道。 “欸，那都过去了！你看，天语现在不是稳重多了嘛！好小子，等哪天魏叔请你喝酒，让你一次喝个够，哈哈哈！” 魏源轻轻拍了拍侯天语的肩膀，大笑起来。 “谢魏叔！” 面对魏源的一片好意，侯天语也是马上抱拳回应道。 他没想到，自己爹的这些旧部，竟是这么热情的人。 “好了，将军，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明天，我回云州，就不来见您了！” 聊了两句，魏源也是看出侯天语有事要跟侯天语争论，便准备告辞离开。 “行，路上多加小心啊！老莫，你出去送送他！” 见魏源要离开侯府，侯君集也没强留，只是让莫管事把人亲自送出府外。 之后，偌大的大堂内，就只剩下一脸严肃的侯君集跟内心着急的侯天语。 “父亲，我......” “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惹了多大的祸？” 直接打断侯天语的话，侯君集倒先指责起他来了。 “什么？惹祸？父亲，孩儿哪里惹祸了？” 然而，面对侯君集的指责，侯天语却是十分无辜的表情。 我惹祸了？我怎么会惹祸了呢？ “看看，都到现在了，你连自己惹的什么祸都不知道，这不是愚蠢吗？”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侯君集皱着眉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对自己这个儿子太了解了！ 能力足够，可心机却还远远不足。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操心了！ “父亲，孩儿不明白你的话，也不明白自己惹了什么祸？” 侯天语依旧不服气地说道。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可这世上，不一定是只有错了，才会成为祸事的！ “好，那让我好好告诉你，你都惹了多大的祸事！” 猛地站起身子，侯君集一下子来到侯天语的面前，开始向他解释究竟这祸事是什么？ 第69章 争论不断 太极宫，立政殿内。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陛下，臣以为，杜执不能交给刑部查办。” 站在李世民面前，长孙无忌一脸严肃地说道。 “为什么？” 闻言，李世民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陛下，杜执乃是堂堂的驸马都尉，是陛下最亲近的皇亲国戚！试问，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买卖官职谋取私利的幕后主使竟是他的话，那皇家的脸面又将放在什么地方呢？” 稍微一顿，长孙无忌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李世民的脸色，见没有变化，便继续说道：“况且，您即便是查办了杜执，天下人也不会说朝廷圣明，说陛下圣明的。他们只会更加痛恨皇亲国戚，甚至是......” 忽然，长孙无忌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像是有什么话不敢说似的。 “是什么？” 李世民眉头一皱，又追问道。 显然，长孙无忌的话，已经说动了李世民。 “甚至......他们还会认为，是陛下您的纵容，才使得杜执犯法。这样的话，日后只怕陛下您的威信在天下人心中会大大减弱啊！” 深吸一口气，长孙无忌用沉重的语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是李世民一掌拍在了案桌上。 听到声音，长孙无忌连忙抬头看去，却见李世民瞪大眼睛，紧紧看着自己，吓得他立马又低下头去。 过了好一会，李世民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结束了大殿内压抑沉重的气氛。 “无忌啊！这些话，都是你自己心里想的吗？” “回陛下，臣这次进宫，就是为此而来的。” 长孙无忌感受着自己快速的心跳声，强行镇定地说道。 他生怕，自己露出一点异样，就会让李世民看破 。 随后，大殿内再次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中。 此时，长孙无忌倒也没那么着急了。 因为，他相信，自己刚才的话，一定可以说服李世民放弃处置杜执。 而案桌后面的李世民，此刻也确实犹豫了起来。 无忌说的话不无道理啊！可杜执到底是犯了罪，要是就这么饶了他，那国法何在呢？朕......又该怎么跟沈云他们说呢？ 当初，是朕让他们去查的。现在，要是朕再让他们停止追查的话，那这其中死的这么多人，又怎么交代呢？ 不，朕不能因为虚名而罔顾是非，也不能因为亲情就选择放纵。 沉思许久，李世民再次抬起头，目光如炬，开口缓缓说道：“朕相信，天下人会有一个公道的！” 此言一出，下面的长孙无忌瞬间愣住了！ 他没想到，李世民竟然选择继续查办杜执。要知道，就他刚才所说的那几条，古往今来可没有哪个帝王是会不顾忌的！ 可李世民到底不是一般的帝王，他不会被亲情束缚，也不怕别人的误解。 他做的事，只求一个公平正义！ “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啊！” 下一刻，长孙无忌立马再次拱手劝说道。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既然知道是杜执了，那朕马上派人把他拿到刑部大牢里。” 然而，面对长孙无忌再三劝说，李世民却摆了摆手，坚决地说道。 糟了！看来陛下是执意要处置杜执了！怎么办......难不成真要...... 来不及多想，眼见李世民就要下令派人去捉拿杜执，长孙无忌又出言将他拦住。 “陛下，不可！” “怎么？难道你不同意朕的决定？” 突然，李世民脸色冷了下来，淡淡地看着长孙无忌。 身为帝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臣子抗命！ 即便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大舅哥，可大殿之上，没有亲戚，只有君臣。这一点，李世民还是分的清的。 “陛下，这件事，还有一个问题。”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长孙无忌无奈之下，只能又做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提出来的。 可现在，李世民坚持要查办杜执，事情已经再往闹大的方向发展了！几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决定出手。 “嗯？什么问题？” 疑惑了一下，李世民的脸上开始出现不满的表情。 说了这么久，他也能感觉到，长孙无忌这次入宫，根本不是担心这件案子的影响，而是单纯地想要为杜执求情。 “陛下，这件事，臣不好说出来。” 但明知李世民已经开始不满了，长孙无忌却还卖着关子，不肯直接说出来。 “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尽管说，朕听着就是了！” 深深吸出一口粗气，李世民的耐心都快要到达极限了！ “陛下，你可知买卖官职一案，所收受的脏银有多少吗？” “有多少？” 关于这件事，李世民倒还真没打听过，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寻找案子的背后之人上面了！ “足足三万两白银啊！” 长孙无忌猛地伸出三根手指，向李世民比划了一下。 “那陛下知道，这三万两白银，现在何处吗？” 可接下来，长孙无忌的这番话，让李世民觉得有点奇怪。 “既然这背后之人是驸马都尉杜执，那这三万两白银自然也就在杜执的府上了。” 按道理来说，李世民说的没有错，但长孙无忌却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陛下，这三万两白银不在杜府！” “什么？不在杜府，那在哪里呢？” 听到长孙无忌的回答，李世民又有点疑惑起来。 难道是杜执将它藏到了其他地方？可这跟不能查办杜执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它在什么地方！就是找不到这批脏银，朕一样可以治他的罪！” 不等长孙无忌说话，李世民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当然，这还是说给长孙无忌听的。 “陛下，这笔银子，已经找到了，它被杜执送给了一个人！” 但长孙无忌却仍旧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他说的事情与李世民想的不大一样。 “什么人？” 此言一出，李世民立马想到了什么。 难道杜执的身后还有别人？ 一瞬间，这个可怕的念头涌上李世民的脑海里。 杜执，身为驸马都尉，已经够让李世民为难的了！要是他的后面还有人的话，一时之间，李世民可是连想都不敢啊！ 但看到下面长孙无忌一脸严肃的表情，他还是不禁思考了起来。 这个杜执后面的人，能是谁呢？能让一个驸马都尉心甘情愿地送钱，那他...... 眼睛突然睁大，李世民又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陛下，这笔银子，现在......就在东宫！太子的东宫！” 抬起头，一边与李世民对视着，长孙无忌一边缓缓地说道。 “什么？你......你是说......承乾？” 刹那间，仿若有一道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李世民的脑袋，只见他向前俯下身子，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不，不会的！” 可马上，李世民又猛地摇了摇头，端正身体，大声地喊了起来。 “陛下，千万不要着急！这笔银子，确实是被杜执送给了太子，不过太子对这笔银子的来处一无所知！” 与李世民的激动相比，长孙无忌却是镇定许多，他早就想好了说辞。 眼下，既然李世民一定要处置杜执，那便只有将太子李承乾拉入其中，才能让李世民放弃追查 。 但也不能让李承乾进入太深，否则他的太子地位一定会受到影响。 所以，长孙无忌的谋划就是，换个说辞。让买卖官职一案的背后主使依旧是杜执，但李承乾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受了这笔脏银。 这样，既能把太子李承乾牵连到案件中，又不会让李世民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更不会对他的太子之位有什么影响。 是故，长孙无忌真正做到了，一举三得的计策。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李世民一下子又有些激动起来。 从他的心里，他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大唐的太子，会参与到这种案件中去的。 而长孙无忌的解释，让他瞬间看到了希望。 “回陛下，太子与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杜执在得到这笔脏银后，全都送给了太子。” 长孙无忌没有犹豫，马上再次重复了一遍。 但很快，李世民却又发现了长孙无忌话中的问题。 “你说，这杜执为什么会把脏银全都送给承乾呢？承乾又为什么会收下这么多的银子呢？” 第70章 侯府说教 “回陛下，此事，臣也不知！” 忽然，长孙无忌愣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因为，李世民提出的问题，他还没有想好，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接下来劝服李世民。 “但臣以为，现在万万不可查办杜执。因为，刑部一旦开始审问杜执，必然会追查这笔赃银的下落。而他们一旦查出这笔赃银在太子手上，试问陛下，朝廷的官员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想，太子是不是也参与了买卖官职一案呢？要不然，这笔银子怎么会在他的手上？” “陛下英明！这件事，就是臣一直所顾虑的事情。” 说罢，长孙无忌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李世民的指示了。 而李世民，此时也陷入到了沉默中。 这件事的影响，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本以为一个驸马都尉，就够了，可现在却又牵扯上了太子。虽然太子与此案无关，可他手上确实拿着这件案子的赃银，也就很难说的清自身的清白了！ “朕，不能让大臣们议论太子，也决不能让他们质疑太子！” 想了没一会，李世民又开口说道。 太子，是国之根本！他可以不在乎亲情，但是不能不考虑国家的安稳。 要是朝廷上的大臣们全都怀疑太子，议论太子，那国家的将来如何保证呢？ 此时，听到李世民这么说的长孙无忌，也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这件事，稳妥了！ “可就这么放过杜执，是不是对他太放纵了？而且，现在朝中上下，都知道，朕在派人追查买卖官职一案背后主使之人。要是就这么结案的话，想来朝中的大臣们也会有想法的？” 但李世民心里还有一些顾虑，他为了太子的名誉，不得已选择放弃追查杜执，就意味着放弃了国法的底线。 这一点，让他感到很难接受。 “陛下，臣听说此案所有的证人都已经死了。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以对外宣称，此案就是由吏部的那个官员主使的。而他的死，则是一场意外罢了！” “还有，杜执是驸马都尉，臣以为，可以密令他在家中禁足一年半载的，以示惩戒！这样的话，想必他日后也会感念必陛下的恩德，不会再做出这种触犯律法的事了！” 略微思索一番，长孙无忌便说出了这个他进宫之前就想好的关于这件案子结案的说辞。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吧！” 深深叹了一口气，李世民只觉得胸口有些闷热。 对于这个结局，他是不满的，但又不得不这么选。 “那臣先告退了！” 一拱手，长孙无忌就急着出宫，他已经从杜执口中知道侯天语拿下了关键的人证。 为了以防万一，在说服李世民后，他还要想办法让侯天语在审问出杜执是幕后之人后，放弃追查。 “等等！无忌啊，这太子跟杜执，平时关系如何啊？” 突然，就在长孙无忌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李世民又问了一句。 也就是这一句，让长孙无忌想了好一会，才回答道：“杜执与太子之间，皆是由公主的关系才有联系的。平日里，两人好像很少有来往！” 因为，他没明白，李世民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说完，他又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但李世民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摆了摆手，李世民放走了长孙无忌。 随后，偌大的宫殿内，也只剩李世民一个人。 但在这安静之中，似有阵阵低语声。细细听去，好像是有人在说话。 “承乾啊，不要让父皇失望。你是太子，应该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此时，联想到长孙无忌来的目的，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却马上又消失不见了。 而长孙无忌出了皇宫，没有去回府，也没有去找侯天语，而是找到了侯君集。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后。 侯府大堂内，侯君集开始给侯天语讲解他口中的祸事。 “我问你，你知不知知道自己在宫里是个什么身份？” “孩儿自然明白，我是禁军的副统领！” “明白？我看你，一点也不明白。” 厉声说了一句，侯君集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盯着侯天语看。 “孩儿不知父亲何意？” 此时，侯天语对侯君集的话一点也没领悟到是什么意思？ “禁军副统领？你这个位子，说到底，还是陛下看在我的战功上，才送给你的恩惠。要不然，像你这个年纪，能进禁军，恐怕都不是一件易事啊！” 侯君集叹了一口气，他就是想要告诉侯天语，他眼中的一切都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紧接着，他又继续说道：“买卖官职，多大的案子啊？自我大唐建朝以来，还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呢？你知道，这件案子，在朝廷上有多少人在议论吗？” 说着，他又收回目光，看向地面，神情凝重起来。 “你一个小小的禁军副统领，哪来的本事敢去碰这件案子啊！” 突然，一声大吼，惊得侯天语身躯一震。 “父亲，这件事是陛下交给孩儿的。” 眨了眨眼睛，侯天语急忙为自己解释道。 “陛下？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给朝中的大臣呢？你去看看，朝中的大臣们有几个敢去碰这件案子的？他们都知道，这件案子的背后，牵扯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们躲着还来不及呢！你到好，硬要把这个案子查个底朝天不可！怎么，难道这还不算是祸事吗？” 侯君集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那模样像是要吃人似的。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侯天语都没敢接话。 虽然他很想把李世民告诉他的水跟玉石的故事说出来，可仔细想了想，这倒跟侯君集说的也差不多呢！ 但侯天语还是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问题。 “父亲，陛下将此案交给孩儿来做，那是信任孩儿啊！您不是常说，要想做大事，必先得到陛下的信任吗？” “信任？这是信任吗？陛下这分明是看你年轻，少不知事，拿你去做赌注罢了！他是在赌，赌你不会跟那些人勾结在一起，赌你会真的什么都不顾及，就把那些人揪出来！” 说完，侯君集又瞥了一眼侯天语，见他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不禁着急起来。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真办成了，陛下确实会信任你！” 稍微一顿，侯君集淡淡地说道。 “父亲，那不就是了！只要陛下能信任我，那以后......” 闻言，侯天语也认可地回应起来。 在他眼里，自己做的没有问题。无非，就是侯君集想的太多了！ 但侯君集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前提是，你得活着！” 忽然，这听着平淡的一句话，却瞬间让侯天语起了一身冷汗！ “朝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仅凭你一个人，就算是有陛下撑腰，一样不会有好下场的！坚持下去，只会让整个侯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更何况，现在陛下......已经不再为你撑腰了！” 见侯天语被吓住了，侯君集立马继续说了起来。 而就是这最后一句话，也彻底打破了侯天语的心里防线！ “什么？父亲，你......刚才说什么？陛下他......” 缓缓抬起头，侯天语的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就在不久前，长孙大人来过了！陛下有旨，停止追查买卖官职一案。这件案子，即刻由刑部结案。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 说罢，侯君集又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侯天语的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天语啊！为父今日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坚持。有的事，坚持是没有意义的！还有，以后有什么事，先跟为父商量商量，再做决定吧！” 随后，侯君集便迈着大步，离开了大堂。 大堂内，只剩一脸错愕的侯天语，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 这一刻，他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 第71章 草草结案 “什么？结案了？侯大哥，我没听错吧？” 清晨，在思考了一夜之后，侯天语找到了一直等候消息的沈云。 他将买卖官职一案正式结案的消息告知了沈云，但没有说出这件案子结案的真正原因。 “云弟，这件事，也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昨天你说的那个杀死胡三的凶手，他已经招供了，说是两人之前有怨仇，所以才杀死了他，与这件案子没有关系。” 这是侯天语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说辞。 他已经感到迷茫了，但他不希望沈云也因此而变得迷茫起来。 若真将真相告诉沈云，他也未必能接受，到时候大闹起来，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可能会因此丢掉性命。 所以，侯天语是不会让沈云知道这件案子背后所隐藏的那些不能说出来的事的。 “没有关系？那结案是因为线索断了的原因？侯大哥，线索断了，我们可以继续找啊！我就不信，这偌大的京城，还找不到知道这件案子线索的人？” 眉头一皱，沈云当即着急劝解侯天语道。 他以为，侯天语选择结案的原因，是没有线索，找不到背后之人了！ 但他还不想放弃，他依旧还记得当初在大牢里张远对他说的话。 这些天，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给张远一份哪怕是半份的公道啊！ 可现在，侯天语站在自己的面前，跟自己说，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这，也就意味着，买卖官职一案全由张远一个人承担啦！ 那他这些日子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唉！云弟啊，这件案子已经没有再查下去的希望了！这不光是线索找不到原因，还有刑部方面以及朝廷各方面的压力，所以......陛下也只能宣布结案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侯天语猛地想起，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撒谎呢！ 没想到，我这第一个谎话，竟是说给眼前的兄弟听的！侯天语啊侯天语，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啊？ 尽管侯天语的心里也充满了无奈与不甘，可在沈云面前，他依旧要表现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沈云彻底相信这件事。 “是陛下让结案的？侯大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陛下去！” 然而，即便是知道了侯天语说的\\u0027事实\\u0027，沈云也没有放弃的打算。 我要去找老李问问，这件事一定可以再拖延几日的！ 说着，沈云的身体已经开始向外走去。 但侯天语岂能让他真去找李世民，这样一来，他说的话不就露馅了嘛！ “欸，云弟，你等等！陛下已经下旨，任何人不能再提这件案子。你现在去宫里找陛下说这件事，就是抗旨不遵啊！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啊！” 想着吓唬一下沈云，就能让他放弃进宫找李世民，但谁知沈云闻言，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 “侯大哥，今天就是抗旨不遵，我也要去找陛下一会！我要当面问问他，当时他还说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呢！怎么现在，又突然不找了，非要结案啊？我想不明白，我一定要找他问一问才行。” 沈云态度坚决，不顾侯天语的阻拦，硬要向外冲去。 “云弟！就当大哥求求你了！这件事，不要去找陛下了好吗？” 突然，眼见沈云的执着，侯天语竟一个箭步，走到沈云面前，抱起拳头，弯腰说道。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见到侯天语的举动，沈云也瞬间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侯天语的胳膊。 两人之间，可从来没有这般行礼过。 也就是这一下，让沈云暂时停止了去宫里的想法，准备听一听侯天语还要说什么？ “云弟啊！我侯天语，自问对兄弟你还可以吧！” “侯大哥说的哪里话？你对我，自是如亲兄弟一般。” 虽然不知道侯天语为什么问这个，但沈云没有片刻犹豫，如实回道。 来到大唐这么多天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可以说，就是侯天语了！ “如果，你还把我当做你大哥的话，就答应我，不要去找陛下问这件事了！” 此刻，侯天语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不管用什么手段，他一定阻止沈云去见李世民说这件事。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好沈云！ “侯大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自己一直追查的案子为什么突然间说要结案了呢？更不明白，眼前的侯大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他去见李世民呢？ 难道这件案子背后还有什么事情？ 很快，沈云就猜测了起来。 “因为，这件案子，陛下已经亲口说要结案了！刑部也已经开始准备结案的流程了！你现在去找陛下，就是反对他，反对整个朝廷！云弟，这条路，可走不得啊！” 拉着沈云的胳膊，侯天语情真意切地跟他说了许久。 虽然，他依旧没有说出这件案子真正结案的原因，但他希望可以隐晦地提醒沈云一下，从而让他放弃。 “可如果真是这么结案的话，那这件案子的幕后之人不就还是在逍遥法外吗？倘若，日后他们还要买卖官职的话，那......” “云弟，你放心。这件事，陛下已经考虑过了！不日之后，吏部就会加大监管力度，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案子发生了！” 侯天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了这些。 这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撒谎还挺有天赋的！ 不过，要是李世民知道，他这么跟沈云说的话，想必也不会反对的！ 因为，现在宫里的李世民也还在愁该怎么跟沈云解释这件事呢？ “那......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案了？” 又过了一会，沈云晃晃悠悠地走到一旁，有点不信地问道。 “结案了！而且，这件案子，以后也不会有人再提了！” 侯天语重重地点了点头，看沈云的样子，好像是慢慢接受了这个答案。 “结案了？真的结案了？这案子结的，是不是草率了一些呢？” 站在原地，沈云自顾自地说着。 眨眼间，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自己还没来得及怎么做呢？这梦，就已经醒了！ “云弟，我知道，你......不满意这个结局。但现在事实已定，谁也改不了了！大哥......对不住你，没能查出来幕后之人......” “侯大哥，别那么说，你已经尽力了！” “好，那你一定要记住大哥的话，绝对不要去找陛下说这件案子了，行吗？” “嗯，侯大哥，我知道了！这件案子，真的结束了！” 此刻，两人能做的，也就只有相互安慰，相互叮嘱了！ 之后，又过了几天，刑部彻底通告了这件案子，案子的主使是张远，没有其他人。 而沈云也遵守了对侯天语的承诺，关于这件案子，他真的没有再找李世民。 或许，他的心里，也有了一份自己的答案。 并且，李世民也信守了对沈云的约定，在对张远的处置上，没有波及到他的家人。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让沈云满意了！ 又过了一些时日，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正轨，人们似乎全都忘记了这件案子。 侯天语再次回到宫里，身为禁军副统领，巡察宫内。 而沈云则大多数时间，悠闲地坐在家里，偶尔也会入宫去见长孙皇后或是李怡柔。 直到，一个临近夜晚的黄昏。 沈云提着一个木盒，一步一步从家里走到京城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那里，随处可见的都是孤坟，他们都是死在京城，尸体却没有家人安置，只能被官府的人扔到这里，随便堆个坟，埋葬的人！ 走着走着，沈云看了许久，才在一座明显比其他坟要新的坟堆前，停下脚步。 缓缓蹲下，打开木盒，里面装的竟是一盘盘泛着香味的酒菜。 随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两根粗大的白蜡烛，随手插在坟头前。 不一会，两股白烟就从那里冒出，沈云也才坐在地上，端起酒壶，倒上一碗好酒。 “张大人，你说过的，出来以后，要请我沈云吃一顿好酒好菜的！可现在，你食言了！不过没关系，这顿，我请你！” 似有些伤感地说着，他端起酒碗，就一下子洒在了地上，而后继续说了起来。 “张大人，你都知道了吧？这件案子定罪了！他们说，是你一个人做的，可他们有没亲眼看见，怎么能随便说呢？” 稍微一顿，沈云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张大人啊，怎么就你死了呢？你说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啊？” 第72章 太子太傅 “欸，这边，这边！对了，还有那里，那里还没有浇呢！” 李怡柔的宫殿外，沈云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半个葫芦瓢，在小晴的指挥下，给栀子花丛浇水。 “不对啊！小晴姑娘，这里刚刚是不是浇过了啊？” 浇着浇着，沈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眼前指挥的地方，刚才分明已经浇过了才对。 “是吗？那可能是我忘了吧？这里既然浇了，那你就浇那边吧！” 站在沈云背后，小晴伸着小手捂着嘴，偷乐起来。 这个沈供奉，还真有趣呢！ “什么？小晴姑娘，这哪里浇过了，哪里没浇过，你得记住了才行啊！” 沈云一听，顿感脑袋一晕，这费了半天劲，不是玩呢吗？ “小晴，不要闹了！” 突然，一袭白衣的李怡柔走了过来，微瞪了小晴一眼。而小晴见状，也是吐了下舌头，不再跟沈云开玩笑了。 要说，这小晴跟沈云开玩笑，也是因为沈云来的次数多了些。几人之间都熟悉了不少，小晴知道沈云性格温和，待人平易，才敢跟他开玩笑的。 当然，这些玩笑也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都是为了让这宫里的生活变得有趣些。 对此，沈云自然也清楚，不过他倒是不觉得烦，反而认为玩笑一下，也挺好的。 不过，每次她开玩笑的时候，李怡柔总会气冲冲地走过来，好像看不得沈云受一点委屈似的。 “行了，沈云，你不要弄了！小晴都是逗你玩呢，这花地我昨日才浇的水，今日不用再浇水了！” 连忙说了句话，李怡柔心疼地看着沈云，嘴角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 这个小晴，也真是的，沈云好不容易来一趟，干嘛还让他干活呢？ “好，没事。这花看着就挺好看的，我这浇水的时候，还能闻到花香呢！” 说完，沈云便放下葫芦瓢，从花地里走了出来。 “沈云，别动！” 忽然，李怡柔一下子叫住了沈云，并且快速走到他的身前。 “公主，怎么了？” 听到李怡柔的话，沈云倒真没再动，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呢？ 可下一刻，一张带着香味的手帕就轻轻贴到了他的脸上，替他擦去了脸上的汗水。 “今天，还真是辛苦你了！” 站在沈云面前，李怡柔小心地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沈云的脸上连一滴汗珠都没有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欸，公主客气了！不就是浇了一点水吗？我还不累呢！” 见李怡柔收回手帕，沈云才继续动了起来。 这公主，还真是客气啊！ “行了，公主，沈供奉身体好着呢！这点活，可累不着他。倒是你，见沈供奉在这边干活，都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了？我倒是担心，你的身体别累着了！” 小晴故作埋怨的语气，笑着对李怡柔说道。 “说什么呢？” 小声嘀咕了一句，李怡柔的脸上又开始发烫，见小晴还用那样一副\\u0027都明白\\u0027的眼神看着自己与沈云，她就害羞地想要跑回屋里去了！ “嗯？公主，你怎么了？” 不过，这一切细微的表情的变化，沈云可是注意不到。 毕竟，他的脑子里，暂时还没有对情感的想法。 “好了，好了，我们去屋里喝茶吧！” 眼见李怡柔都害羞地不成样子了，小晴也知道自己调侃够了，就急忙招呼着沈云进屋喝茶。 “好啊！公主，我们去喝茶吧！” 忙活了半天，沈云也是有些渴了！ 于是，三人便一同回到宫殿里，喝茶去了。 与此同时，长孙皇后的宫殿里，李世民正也在悠闲地品着茶。 “嗯～这是今年江南新贡上来的紫笋茶吧！” 端起一杯长孙皇后亲手泡制的茶水，李世民咕嘟两口喝了下去。 “哦？陛下也学会品茶了？” 听到李世民尝出这是上贡的紫笋茶，长孙皇后露出一副惊喜的模样，轻笑着说道。 这李世民会品茶，在宫里绝对是个新鲜事！ 因为，宫里谁不知道，这李世民一向是不喝茶的，说是喝着又苦又涩，还不如喝酒呢！ “那是！朕虽然平日里不怎么喝茶，但只要是观音婢你亲手泡的茶，朕就不自觉地想喝了呢！” 缓缓放下茶杯，李世民满眼柔情地看着自己的观音婢。 “陛下要是爱喝，那我以后就多给陛下泡一些。不过......” 忽然，长孙皇后想到了什么，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见状，李世民一脸疑惑地看着长孙皇后。 难道是朕喝的不对？ “不过，陛下以后喝茶，可不要再直接两口喝完了。这茶的滋味，需要慢慢品，才能尝出来呢！” 长孙皇后耐心给李世民认真解释了一番，又重新给他倒了一杯。 “是吗？奥，朕刚才是有些口渴了。” 尴尬地想了个借口，李世民本想给长孙皇后展露一手的，没想到又闹出笑话了！ 不过，长孙皇后对此，却并不在意，继续鼓励李世民尝试一杯。 “那......朕试一试！” 眼见长孙期望的目光，李世民又端起一杯，放在嘴边。 下一刻，只听得嘶溜一声，半杯茶水就又没了。 “观音婢，这......朕要不......改天再试吧！” 李世民尴尬地挠了挠头，他是真学不会品茶了。 “哈哈，无碍的！陛下不怎么喝茶，不会品，也是正常。这品茶都是小事，陛下学不学的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国家大事！只要陛下处理好国家的事，比这品茶可要强的多呢！” 长孙皇后依旧是那么温柔，并且明白事理。 即便是平常中的一些小事，她也能借机提醒李世民要以国事为重。 这番话，也瞬间让李世民摆脱了尴尬，变得自信起来。 要说品茶，他老李学的不好。可要说治国，他老李，绝对是没问题的！ “对了，陛下今日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抛开品茶的话题，长孙皇后也知道，应该说些正经的话了。 “欸？朕无事，还不能来看看你吗？” 放下手里的茶杯，李世民笑着说道。 “陛下若真无事，那就好了！可往常这个时间，陛下肯定是在处理朝政的才对。怎么，陛下是有什么事想跟我商量吗？” 长孙皇后不愧是跟李世民一起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一下子就猜到了李世民来的用意。 “观音婢啊观音婢，真是朕做什么，都逃不开你的眼睛啊！” 闻言，李世民笑了笑，感慨地说道。 他与长孙皇后相知相守这么多年，两人之间的默契可以说是无人可比。 “都是我瞎猜的罢了。陛下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 低头莞尔一笑，面对李世民的感慨，长孙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朕......想给承乾找个老师。” 但李世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 “找老师？” “对，朕想要找个太子太傅！” 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是在买卖官职一案结案后，李世民想了很久才做出的选择。 这件案子，让他开始了对太子的担忧。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起给承乾找个老师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承乾身边的人，朕看着不大好。所以，朕想给承乾找一个品行端正，可以以身作则的老师，来给承乾做个典范。” “陛下，您是觉得承乾的品行......” 听到这里，长孙皇后不禁面露忧愁。 照李世民所说，李承乾的人品有问题啊！ 而她作为李承乾的母亲，自然是不大相信这个说法的。 “不，承乾的品行，朕相信他！朕只是担心，怕他以后会被那些有歪心思的人给带坏了！” 这么一说，长孙皇后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儿子品行不端的。 并且，他还是太子。要真是品行不端的话，可能对他的身份地位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那陛下心中可有人选吗？” 李世民来找她商议，必然是有拿不定主意的想法。 长孙皇后稍微一想，便估计是太子太傅的人选有问题。 “有是有，不过朕倒是想到了三个人。就是不知道，这三人中谁更合适一些？” 果然，李世民的话中带着犹豫，想来也是自己思索了许久，才找到长孙皇后的。 第73章 齐聚大殿 “快，云弟！走快点！” 太极宫内，侯天语拉着沈云的胳膊，大步向前走去。 “欸，侯大哥，你慢点。不是，这有什么事情要这么着急啊？” 沈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怎么好像是去立政殿的路啊？ 今天一早，沈云才进入皇宫，准备去看看长孙皇后，谁知侯天语一下子冒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催促着他跟着自己！ 结果，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要去干什么呢？ “云弟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一个时辰前，陛下就已经下旨，让你入宫，还派我去叫你呢。可我不久前到了你家，没看到你，就猜测你可能是自己进宫了！这不，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你的。” 说着说着，侯天语却走的越来越快！ 依照往常来说，沈云早就应该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出现在李世民的面前了。 可现在，两人一来一回，正好错开，足足晚了有半个时辰 只怕李世民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而这，还是侯天语一路骑马才追上的。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要多久呢？ “陛下找我？侯大哥，陛下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是李世民要找自己，沈云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张远的案子结案后，他已经有许久没见过李世民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这次陛下找的，还不止你一个人呢！” 对于李世民的突然召见，侯天语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得到的指令，是把沈云带进宫里。至于为什么，还轮不到跟他讲呢？ “没事，侯大哥。反正我们都已经晚了，想必陛下也不差这一会。” 但此时的沈云，心态却是极好。 晚点就晚点呗！老李还能罚我不成吗？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也没理由说我。 “走，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沈云一抬头，便见到了前方不远处的立政殿。 殿前，似乎还站着一个人，来回走动着，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似的！ “咦？李公公？” 不一会，两人走近一看，那殿前之人的样貌赫然是李世民身边的李公公。 “我的天呐！沈供奉，你可算是来啦！” 听到声音，原本还在来回踱步的李公公猛地抬起头，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快步走向沈云。 “李公公，路上出了点事，耽误了一会。所以，我跟沈云......” “行了，沈供奉，快进去吧！” 一见面，侯天语就抱起拳头，向李公公解释起来。 但李公公明显就没怎么在意他，丝毫没听他的话，直接招呼着沈云，往殿里走去。 一时间，只剩侯天语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又过了一会，见没人理会自己，便独自离开了。 而李公公在一把推开殿门后，就将沈云带了进去。 “启禀陛下，太医院供奉沈云带到！” “好了，你先下去吧！” “遵命！” 随后，李公公走出大殿，沈云也开始抬头看向四周。 这一看，让他瞬间感到惊奇！ 这大殿内，除了李世民，居然还有两人。 奇怪！平日里老李找我，也没见过有别人啊？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 胡三乱想了一会，沈云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就决定先不想了！ “臣沈云参见陛下！” 老老实实跪倒在地，沈云行了一个拱手礼。 “好了，平身吧！” 平淡的一句话，听不出任何意味。 “朕此次叫你们三个前来，是......” 随即，在见到三人都来齐后，李世民清了清嗓子，便准备说出自己的目的。 “启奏陛下，臣有事要讲！” 然而，不等李世民说完话，站在沈云右手边的那个大臣忽然出声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人。 借机，沈云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那人体形不高，身材偏胖，脸庞却是方正的模样。 光是看着，就给人一股刚正、固执的感觉。 “萧瑀，你要说什么事啊？” 再抬头看去，却见李世民虽被那人打断话语，却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样子。 这下子，让沈云不禁好奇起这人的身份来。 能让老李这么宽和对待的人，肯定不简单啊！ 事实上，萧瑀跟李世民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准确的关系，还要追溯到李渊跟杨广他们那一代人的身上。 真要按辈分，萧瑀还要排在李世民的上一辈呢！ 是以，在朝中，众大臣也都知道，萧瑀与李世民有亲戚关系。 当然，提起萧瑀，可能沈云还想不到什么。可要是说出那句\\u0027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u0027，他应该就有印象了！ 而就在沈云这边还在想着的时候，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萧瑀的话正是针对自己而来。 “启奏陛下，臣要参这个太医院的小子！” 一拱手，萧瑀当即瞥向一旁的沈云。 奥，原来是要参人啊！那我还是等一会吧！等他参完了，再听老李要说什么？ 等等，他怎么一直看着我啊？不对，他刚才是不是说，要参......要参我？ 过了好一会，沈云才彻底反应过来。 不是吧！大哥，咱俩无冤无仇的，你参我干什么？ 很快，沈云就疑惑了，而案桌后的李世民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 怎么？难道萧瑀以前见过沈云这小子？ “萧瑀，你要参沈云？” 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李世民看向下面的沈云，却见他也是疑惑的表情。 “回陛下，臣要参这小子，目无天子，失礼怠慢之罪！” 再次拱着手，萧瑀弯腰说道。 “奥！你的意思是，沈云让朕等的时间长了！” 听到萧瑀的话，李世民想了一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指，沈云在接到旨意后，足足让李世民干等了一个时辰才到。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沈云是故意来晚，从而轻视李世民。 “沈云啊，你还是自己给萧瑀解释一下吧！” 坐在案桌后面，李世民一时倒也想听听沈云为什么来晚了？ 当然，他心里对沈云还是有数的。他知道，沈云肯定不是故意来晚的。 “陛下，臣......今天一早就往宫里来了，跟宫里来传旨的侯大哥正好错开了。所以，等大哥回到宫里的时候，我才得知陛下要召见我呢！这才来的晚了一些！” 面对萧瑀的参奏，沈云没有隐瞒，平静地将自己的经过讲了出来。 “萧瑀！” “陛下，臣在！” “你都听到了？沈云他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免了吧！” “臣遵旨！” 见李世民都这么说了，萧瑀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不过，他转身又瞥了一眼，那眼神中却带着几分轻视，让沈云很不舒服。 “这样吧！朕还是先跟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吧！免得一会，又出什么矛盾？” 想了想，李世民还是决定让三人都认识一下才好。 “沈云！不久前，治好了皇后的病，朕已经，让他担任太医院的供奉一职了！” 看向左右两边的两人，李世民指了指沈云，缓缓说道。 而后，他又指着萧瑀，对沈云道：“这位，左仆射萧瑀。” “沈云见过萧仆射！” “这位，谏议大夫魏征！” “沈云见过魏大夫！” 又指了指沈云左手的那人，沈云当即抬头望去。 只见那人一副精瘦的模样，高挑的身材，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的严肃。 而面对沈云的行礼，萧瑀却仅仅冷哼一声，没有任何表示。倒是那一直严肃的魏大夫魏征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好了，你们都认识了。那接下来，朕就要告诉你们，今天叫你们来这里的原因了。” 第74章 出题考验 “说这京城有个人呐，有一天从家里出去办事了。这事呢，没多久，就办完回来了！” 大殿内，李世民自顾自地开始讲起了故事。 这一幕，瞬间让下面的三人疑惑起来。他们都不明白，李世民是要干什么，但也不好打断他，只能继续听下去。 “可等他办完事，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贼！这个贼，正在偷取他家的东西。见此，这个人立马冲上去跟贼人打斗起来。但失手之下，不慎将这个贼打死了！朕想问问你们，该如何处置这个人啊？” 说罢，李世民就放眼望去，准备听听下面这三人的处理手段。 “陛下，您说的这件事，是不是......” 突然，魏征好像想到了什么，求证似的看着李世民。 “不错，这件事，是不久前，京兆尹提交给朕的一个案子。他说，此案难断，想问问朕的意见。可朕看着这个案子，想了好几日，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所以，让你们来听一听，替朕想个主意。” 李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件案子是真的。 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是要一个处理方案，而是要借此考验一下三人。 通过他们的行事手段，来判断谁最合适太子太傅的人选。 “启奏陛下，替陛下考虑案件，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但臣以为，像这种事情，完全不需要让一个太医院的人来拿主意。这样传出去，只怕别人会笑我朝廷无人的！” 萧瑀率先开口，却不是想出了处理办法，而是再次将矛头指向沈云。 我去，大哥，我是哪里惹你了吗？要不要，这么针对我啊？ 闻言，沈云心里不禁一阵吐槽，这萧瑀怎么老是找他的麻烦啊？ “无妨，沈云虽然是太医院的人，但他处理问题，还是可以的。魏征，你怎么看啊？” 听到萧瑀的话，李世民也是微微皱眉，不好直接反驳，扭头将问题又抛给了站在一旁怎么说话的魏征。 这个魏征，平时对李世民，话可多了！ 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的，弄得李世民总感觉自己没做过几件对的事情。 现在，在这种事情上，倒不说话了。 “陛下，臣以为，只要有能力，不必考虑他的身份，尽管去做就是了！” 魏征既没有看向沈云，也没有看向萧瑀，独自说道。 “好，就按魏征说的办！” 听到魏征的答复，李世民很是满意。这样的话，就不算是驳了萧瑀的面子。 “谢陛下！” 沈云高呼一声，又故意看向一旁的萧瑀。 看到没？你想让我走，我还偏不走了呢！ “哼！有没有能力，我会亲眼看着的！要是只会卖弄些小聪明，还是趁早自己离开的好，免得让人笑话。” 萧瑀猛地一甩袖袍，没再去看向沈云。 “好了，这件事不要说了。各位，你们还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吧！” 回到正题上，李世民带着期望地看着三人。 他也不知道，这三人，会给他带来怎样的答案呢？ 但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三人中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回答。 只见三人中，魏征闭目沉思，好像是还在思考什么；沈云则随意地看向两边，全然没有任何压力；而萧瑀则是一脸不满的样子，似乎还在对一旁的沈云有意见。 “沈云，你先来说说吧！” 眼见沈云在那里干站着，李世民当即点名让他回答。 “陛下，我想此事应该不算太麻烦吧！” 闻言，沈云向前一步，大声说道。 不就是一个人误杀了一个小偷吗？这不是典型的过失杀人，防卫过当吗？ “哦？那你以为该如何处置这人啊？” “回陛下，此案过错是偷盗之人在先，而这杀人者，是一时不察，他的本意并非是要杀人，可能只是因为当时太过着急了。所以，臣以为，应当从轻处罚，或使其服役十五年，或赔偿罚金，关入牢狱二十年。” 说罢，沈云便抬头看向李世民，却见他的神色平淡，看不出变化。 “好！那魏征你呢？” 点了点头，李世民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坏，只是又看向一旁的魏征。 而还在闭目沉思的魏征，听到李世民叫自己，也是马上睁开眼睛，拱手开始说了起来。 但他这接下来的一句，却又是在对李世民提意见了。 “陛下，在评判此案之前，臣有一点，想要劝告陛下。” 依旧是一脸的严肃，魏征直勾勾地看着李世民。 “说吧，说吧！” 心里叹了一口气，李世民知道，一定是自己哪里又做的让魏征觉得不合适了。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见多不怪了！今天要是不让魏征说出来，指不定他明天还要到朝堂上去说呢！ “启禀陛下，处理杀人案，自有京兆尹可办。若是京兆尹无能处理，则应上呈刑部，由刑部处理。若刑部依旧不能，尚有大理寺接管。民间大小案件，无论情况如何，都不应该直接交到陛下的手上。国家政事，每日都有新的变化，陛下掌管天下，应该多以大局为重，不可着重于这些细枝末节上。” 一连串的话，魏征说起来竟是一口气都不带喘的，这着实让第一次见识此事的沈云感到惊奇。 而反观另一旁的萧瑀，跟案桌后的李世民，却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并且，李世民的回答，自己觉得都快成习惯了！ “朕记下了！以后，一定改！” 此时，他所关心的不在这里，也就不想与魏征理论什么。 “还有！陛下，若真的有非要您亲自解决的案件的话，那也应该知会刑部跟大理寺的官员才对，而不是随便找些身边的大臣就可以理论这件案子，评断这件案子。要论如何处理，肯定是刑部的官员更准确一些，这也是对一件案子的负责。” 然而，魏征竟又说了一大堆，直教李世民头疼不已。 就连一旁的沈云也被惊得愣住了，他何曾见过有人这般指责李世民的。 即便是他，也最多在心里骂两句，而这魏征可是直接把话甩到李世民的脸上啊！ 眼看着李世民的脸色黑了起来，但魏征却还在喋喋不休，沈云不禁替他捏了一把汗。 这个魏征魏大夫，胆子也太大了吧！跟李世民说话，可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 “行了，朕都记下了！你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写个奏章，给朕交上来就行。今日，朕还是想听听你怎么评断这个案子呢？” 连忙摆了摆手，李世民是真的忍不住了，再让魏征说下去，自己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臣遵旨！臣明日，就将奏章交给陛下！” 魏征认真地点了点头，居然还真准备写个奏章交上去。 随后，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咳嗽了两声，说道：“关于这个案子，的确不是很麻烦。” “不过，臣与刚才这位太医院的......” “沈云，在下沈云！” “奥！沈云！臣与刚才这位太医院的沈云，看法有所不同。” 接着，魏征走到沈云身边，继续说道：“你刚才最后的决断，是让杀人者服役或是关入大牢？” “对，我以为，杀人者的目的，只是为了驱赶盗贼。既然目的不是为了杀人，那最多也就是服役或关入大牢！” 沈云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 这种案子，不光是在大唐，就是在他的那个时代，也有过不少案例。 其结果，也跟自己说的差不多。 可下一刻，魏征一句话，就让整个大殿变得安静下来。 “不，陛下，臣以为，此案中杀人者该斩！” 第75章 再起争议 “什么？斩首示众？” 瞪大眼睛，沈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是？魏大人，此人怎么能杀呢？这不符合道理啊！ 杀人者是事出有因才动手，还是误杀，怎么判也不能是斩首示众啊！ “魏征，你是说，要杀了这杀人者？” 案桌后，李世民也又问了一遍。 显然，他也被魏征的话惊讶住了！ “回陛下，正是如此！” 魏征拱起手，认真严肃地说道。 这模样，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是在讲笑话。 而且，李世民了解魏征的为人，他绝不是一个随意的人。 现在，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魏大人，案件中杀人的人虽然是杀了人，但他杀的是贼人啊！他杀的，是一个闯入自家屋内，实施偷窃的贼人啊！杀了这种人，就算不是误杀，也不应该判斩首示众吧！” 实在是感到不能理解，沈云忍不住对魏征辩驳道。 但魏征听后，却没有解释什么。 “魏征！” “臣在！” “你给沈云说一说，为什么要这么判啊？” 李世民嘴上说着，要给沈云一个明白，其实是他自己也搞不明白魏征为什么要这么判决？ “臣遵旨！” 弯腰一拜，随即魏征又转身，面向沈云。 “沈云，你可知，我大唐律法中，偷窃他人家中财物该判什么刑罚啊？” 一脸严肃地盯着沈云，魏征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知道！” 沈云才来到多久，哪里会知道大唐的律法呢！ “陛下，臣要是没记错的话，依大唐律，偷窃他人家中财物者，以财物的价值为参考，价值小的杖责，价值大的，最多是流放，但绝不会死！” 稍微一顿，魏征再次看向沈云，问道：“那你知道，大唐律中杀人有几种情况吗？” “不知道！” 我哪知道有什么啊？你老问我干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嘛！ 沈云深呼一口气，无奈地重复道。 “陛下，臣记得，大唐律中，是有\\u0027六杀\\u0027吧？即谋杀，故杀，斗杀，误杀，过失杀，戏杀这六种。” “不错，是这六杀！” 李世民点了点头，认可了魏征说的话。 “沈云刚才说讲，杀人者是误杀？陛下，臣不这么认为。试想这盗贼被抓住之时，反抗肯定是必然的，但他绝不会搏命！因为，他所犯的罪，值不得拼命。而若这盗贼没有搏命，那杀人者岂能是误杀？我看，想必是心情激愤，造成的过失杀，亦或故意杀！” 魏征猛地一挥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重重地说道。 “有理！魏征说的有理啊！” 一瞬间，李世民就赞同了魏征的想法。 这魏征，还真是心思缜密啊！ 而一旁的沈云，在听完魏征的话后，却也无力反驳。 但他，依旧不认可，这杀人者应该被斩首示众。 “魏大人，就您所言，确有道理。但我以为，这杀人者再怎么样，也不会是故意杀的，最多也是个过失杀。而过失杀，不该判死刑吧！” 对此，魏征关于沈云所讲的杀人者最多是过失杀也表示赞同。 说这杀人者，有故意杀的嫌疑，确实夸大了些。 试问，他与这盗贼无冤无仇的，没必要因为一时生气，就故意杀人的。 “陛下，现在这杀人者已经是过失杀了。那敢问......” 说着，魏征竟有看向一旁的沈云。 顿时，沈云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又要问我吧？ 而马上，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云，你知道，这大唐律中，过失杀人该判什么罪吗？” 什么罪？我管你什么罪！能不能别问我了？ 叹了一口气，沈云使劲地摇了摇头。 “行了，魏征啊！这沈云不清楚大唐律，你还是不要再问他了！” 突然，李世民为沈云说了几句话。 这魏征要是再问下去，这件事就没个完了！ “臣明白！依照我大唐律，过失杀人，应该流放充军！但......此案臣觉得，应该重罚杀人者，不能仅仅是流放充军，而应该斩首示众，以此警告世人。” “为什么？魏大人，为什么要重罚这杀人者？” 听到魏征最后的解释，沈云却难以信服起来。 他本以为，魏征还会有什么律法依据，来让这杀人者加刑。没想到最后竟只是一句简单的觉得，就要将人重罚，由流放改为斩首。 “魏征，还有别的理由吗？” 案桌后，李世民也面露困惑的表情。 按理来说，这魏征办事，向来都是依照律法规矩办事的，怎么今天却想不按律法来呢？ “陛下，臣想问陛下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一拱手，魏征的脸色依旧是那么的严肃认真。 “说吧！” 李世民没有犹豫，立马就让魏征讲出来。 此刻，他也迫切地想要知道，能让魏征不按律法办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陛下，可知就在上个月，京城内发生了几起过失杀人的案件吗？” “这......朕不知道。” 面对魏征提出来的问题，李世民想了一会，便摇头起来。 这种事情，应该归京兆尹管。京兆尹没有向他禀报过，他自然也就不知道。 “启禀陛下，上个月，仅是京城，就有三十三起过失杀人案件！” 清了清嗓子，魏征大声说道。 “什么？” 闻言，案桌后的李世民瞬间皱起眉头，不敢相信地看向魏征。 “多少起？” “禀陛下，三十三起！” 又重复了一遍，魏征的脸色没有变化，李世民的脸色却也变得严肃起来。 三十三起过失杀人案，便是说有三十三人因为过失而失去性命！ “陛下，试问，在这天子脚下，百姓们难道还不知道律法吗？可就是在这天子脚下，依旧有那么多的案件发生啊！陛下，过失杀人与其他的案件不同啊！因为，过失杀人是可以避免的。” 说着，魏征挺了挺身子，继续提高声音，让整个大殿内都响起了他的声音。 “过失杀人，说白了，大部分都是因为杀人者因为一时心中激愤，下手不知轻重，才导致的过失杀人。而究其根本，便是对律法没有敬畏之心！” “那何为对律法没有敬畏之心呢？轻视律法，不害怕犯法的后果，便是没有对律法的敬畏之心。陛下，法之建立，就是为了约束天下人，让天下人顾忌律法而不敢行恶事。” “但现在，单看京城的百姓们，就已经知道，有许多人是不害怕律法的。那他们为什么不害怕犯法呢？无他，责之轻矣！” 说完，魏征大手一挥，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奏章来。 “陛下，京兆尹提交的这件案子，臣在几天前，就已经听说了。是以，在今日之前，臣就已经想好了处理方案，欲要上呈陛下。” 随后，魏征走上前去，一手将奏章放到了案桌上。 “请陛下过目！” 而李世民见状，也马上拿起魏征的奏章，细细看了起来。 此时，李世民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考察几人上了，而是思考起魏征所说的过失杀人的影响。 “这么说，你的意思是，要借这件案子，重罚杀人者，以此来警醒百姓？” 看了好一会，李世民才放下奏章，继续开口说道。 他也没想到，本来随便看到下面交上来的一个案件，后面居然会带着这么大的事情。 “不错，陛下。这件案子现在已经传遍京城了。臣以为，应该将杀人者斩首示众。如此，才能让律法再次威慑住天下的百姓，才能让他们无论何时，无论何种情况，都不会忘记律法。” 拱手一拜，魏征的话终于讲完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也全都明白了，他为什么主张要将这杀人者斩首示众了！ 其实，说到底，魏征的思想，无非就是严厉律法，以达到使天下人畏服的目的。 只要天下人都畏惧服从律法，那犯法的事件就会大大减少，天下也就会安定和谐。 “嗯。朕知道了！这件案子，萧瑀，你打算怎么评断啊？” 突然，李世民又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萧瑀。 “启禀陛下，臣不认同魏征的想法！” 但萧瑀的话，又让大殿内的几人吃惊不已。 他们都以为，萧瑀会同意魏征的意见才对，可没想到他竟然反对起来。 “哦？为什么呀？” “回陛下，臣以为......” 第76章 皇家斗争 “陛下，律法已立，不可改之啊！” 站在李世民面前，萧瑀一口气又说了半天。 总结起来，就是当今大唐律对于过失杀人是有明确规定的。如果不按照规定来，那么律法就没有意义了。 “陛下，臣以为，无论何时，依照律法来办，就是最好的判决！今日，关于这个案子，除非是更改大唐律中对于过失杀人的刑罚，否则决不能随意加重刑罚。” 萧瑀态度坚决，言语间都是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 仿佛这件案子，他已经定下最终结论了！ 而听到萧瑀的话，一旁的魏征与案桌后的李世民却都沉默起来，没有任何表示。 “好了。朕都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又过了一会，许是觉得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李世民一挥手，便要让几人退下。 “臣告退！” 一听到可以走了，沈云什么也没想，就转身向外走去。 这件案子，他倒是不怎么在乎，反正有那些大臣们操心呢！ 可当他走到大殿门口时，却见魏征与萧瑀竟还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李世民的话一般。 李世民见状，哪里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呢？ 他们，都是在等李世民给一个答复，到底最终怎么决断这件案子？ “行了，别等着了！让朕回去好好想一想，明日上朝再决定吧！” “臣告退！” “臣也告退！” 两人听到李世民这么说，也就转身离开了太极宫。 而沈云在离开立政殿后，不一会又碰上了巡逻的侯天语。 “欸，云弟，你出来啦！” 一见到沈云，侯天语当即跑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陛下找你，是不是说......太子太傅的事啊？” 看了看四周，侯天语靠近沈云，神秘地问道。 “太子太傅？什么太子太傅啊？” 但闻言，沈云却是一副没听过的样子，不解地看向侯天语。 侯大哥，这是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老李找我，不就是问了一件案子该怎么判吗？怎么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不是吗？难道陛下找你，不是跟你说太子太傅的事情吗？” 瞪大眼睛，侯天语也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不应该啊！这个时候，肯定是这件事啊！ “侯大哥，到底什么是太子太傅啊？” “云弟，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宫里都快传遍了，说是陛下要给太子选个太子太傅，就是给太子选个老师！” 侯天语见沈云连太子太傅是什么都不知道，更觉得奇怪起来。 难道是陛下还没跟云弟说？ “对了，云弟。我听说，这次跟你一起面见陛下的大臣，好像是有萧瑀萧大人，对吧？” “对，不光是萧瑀萧大人，还有魏征，魏大人呢！” 点了点头，沈云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那就对了！陛下把魏征跟萧瑀，还有你叫到一起，就是要选择太子太傅的人选啊！” 猛地一拍手，侯天语肯定地说道。 在沈云进入大殿的这段时间里，他可是在宫里听到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尤其是，碰到了几个路过的长孙皇后寝宫里的婢女，她们在路上，还在谈论，说陛下要找个时间，见几个大臣，从中选一个做太子的老师。 现在，又得知，跟随沈云，一起面见陛下的，是魏征，还有萧瑀这样的国家大臣。他更加确定，沈云这次被李世民叫去，就是作为太子太傅的人选了！ “我？还当太子的老师？侯大哥，你没说错吧！我哪会教人啊？再说了，陛下这次叫我们几个，是为了讨论一个案子的，根本没有提太子太傅这个事情。” 指了指自己，沈云都不相信，他哪里能当老师啊？ 这唐朝的书，他都还没读过呢！让他去教别人，他可做不来！ “不会错的！陛下这次见你们，一定是要为选择太子太傅的人选才找你们的。不过我想，他既然没跟你们直接说，或许是想要......考验考验你们。” 想了一会，侯天语竟然真的猜测出了李世民的意图。 当然，这也不算太难！毕竟，已经知道李世民找他们，是要选择太子太傅了。而且太子太傅只有一个人选，肯定是要考验一番的。 “考验我们？” 沈云微微皱眉，回忆了一下，刚才在大殿中的事情。 “可我不觉得，是考验啊！” 一想到魏征早就关注了李世民提出的案件，并且还有奏章，沈云就觉得这不太可能。 怎么会......这么碰巧呢？ “云弟，你相信我。我敢肯定，这次陛下找你，一定是有意让你去做太子太傅。只不过，除了你，还有魏征跟萧瑀，陛下一时还没确定罢了！” 见沈云还不肯相信，侯天语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随后，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云弟啊！大哥要给你提个醒。要是陛下真的要你去当太子太傅，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尽管知道沈云的前面，还有魏征跟萧瑀，他能当选太子太傅的可能性不大，但侯天语还是细心叮嘱起来。 而这，也是他来找沈云的目的。 “啊？为什么啊？” 听到侯天语的话，沈云顿感一阵惊讶。 他还以为侯天语是想要来恭喜他可能成为太子太傅呢？ 可怎么下一刻，就说不让自己做呢？虽然他确实不想做这个太子太傅。 “唉！这件事，说来也挺复杂的。当初，我担任禁军副统领的第一天，我爹就把这件事嘱咐了我一遍。” 叹了一口气，侯天语真心觉得这朝堂到处都是勾心斗角的地方。 “现在，太子李承乾乃是陛下的嫡长子。按道理来说，陛下应该更向着太子一些。可事实上，这朝中大臣们，心里都看的清楚，陛下要更加宠爱魏王。” “魏王？” 这是沈云第一次，听人讲起李世民儿子的事。 他连太子李承乾都不清楚，更别提什么魏王了。 “嗯，魏王！这魏王李泰也是皇后娘娘所生，与太子是亲兄弟。不过，人们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大好啊！” “哦？为什么？” 听到这，沈云不禁好奇起来。 这两人是亲兄弟，怎么会关系不好呢？ “说起来，也是因为陛下的宠爱啊！朝中偶有流言，说是陛下欲要废除太子，改立魏王。所以，太子李承乾对自己的这个亲兄弟，可是提防的很啊！而这魏王李泰，从小就被陛下宠爱，有时候就连做错了事情，也仅仅只是训责几句，久而久之，听说脾气有些骄躁，处事上也处处喜欢与太子对着干！” 侯天语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些话他从侯君集口中就听了好几遍了，又在禁军当值多年，见的也多了，自然也就清楚这件事。 更何况，他说的这件事，朝堂上几乎人尽皆知！ 是为，魏王有夺嫡之心，与太子不合。而太子担忧魏王，试图打压！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就是因为李世民的偏爱所致。 只可惜，李世民自己陷在其中，看不清状况，朝中大臣又怕有挑拨皇家亲情的嫌疑，不敢说，才使得两位皇子之间，矛盾越发剧烈。 “没想到啊！这亲兄弟，怎么会闹到这般地步呢？” 大为惊奇之下，沈云不禁感概道。 但想了一会，他又觉得能理解了！ 以前，他读一些历史书的时候，就见到里面古代有过为了皇位而自相残杀的案例。 现在想来，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很是平常了！ “那侯大哥，你的意思是......” 想到这，沈云突然好想明白了侯天语的意思，只是想要通过他再确认一下。 “眼下，李承乾虽是太子，但魏王却为陛下宠爱深厚。所以，长远来看，变故未知啊！我爹专门告诫过我，无论如何，不要随意跟太子或是魏王走的太近 。一旦走错一步，想回来就难了！” 侯天语的话说的很明白了。 储君之位，还不一定是谁呢？现在下注，会有很大的风险。 所以，最安全的办法，就是不要卷入到太子与魏王的争斗之中。 静观其变，等待合适的时机！ “侯大哥，这么说......还真是不能当啊！” 第77章 犹豫不决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深夜，立政殿内，正伏在案桌上看着奏章的李世民突然听到了一道轻柔的声音。 抬头看去，正是长孙皇后来了！ “观音婢？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快，快拿把椅子过来！” 一抬手，李世民就招呼几个太监，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了案桌旁边。 “陛下这不是也还没睡吗？我想着，陛下今天应该是有心事，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长孙皇后向前走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轻声道。 “是啊！朕这心里，还真拿不准呢！” 一把将奏章扔到案桌上，李世民揉了揉额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是太子太傅的人选吧？” 长孙皇后瞥了一眼案桌上的奏章，又继续说道。 她今晚来这里，就是听人说起了白天的事，估计着李世民一时拿不定主意。 “嗯。朕本来是想考察他们一番，从而选出太子太傅的。可谁知，说着说着，又到了讨论一件案子的影响上了！这件案子，怎么到底解决，魏征他们明天还等着我的话呢？” 灯光下，映照出李世民略显疲惫的神色。他作为国家的帝王，每天要处理跟思考的事太多了，自然是不清闲的！ “那陛下是没想好案子怎么处理？” 听到李世民的抱怨，长孙皇后思索了一会，询问道。 “不，这案子就按魏征说的来！当时，朕就想好了！魏征说的，最合适这件案子！” 李世民摇了摇头，对于如何处理这件案子，他到底没有犹豫。 “那陛下是在考虑，这三人谁最适合当太子太傅？” “嗯。” 随后，李世民点了点头，便将白天的事情，都告诉了长孙皇后。 又过了一会，长孙皇后在听完李世民的讲述后，也低头思索起来。 “朕现在，其实觉得，还是魏征可能更合适一些！” 又回忆了一遍，李世民还是要偏向魏征一些。 当然，这可能跟魏征今日提出的重法束民有关。 他最开始，想要给李承乾找老师的原因，就是想让他清楚律法，明白律法，不要做违法之事。 而现在来看，魏征不光是懂法，熟悉律法，更加会变通法！ 仅此一点，在李世民心中，他就要比沈云跟萧瑀更合适一些。 “哦？那陛下，以为萧瑀跟沈云，如何就不比这魏征合适呢？” 但李世民心中所想，长孙皇后还不知道，她只觉得这三人的回答各有各的道理，单从公正法纪的角度来看，魏征倒还不如沈云跟萧瑀两人呢！ “观音婢，这一点，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啊！先说这萧瑀吧，他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看重地位身份了！若是让他来给承乾当老师，难免又要说起尊卑有序那一套，不能跟承乾做到同心同德啊！” “还有这沈云，朕一直觉得，他品性良善，做事讲究公道，自然也能给承乾做个榜样。而且，他二人年纪相差不大，我想交流起来，应该也容易一些。但他的性子就是太善良了，这对承乾未必是个好事啊！” 李世民深深叹了一口气，该想的他都想过了。 “可陛下有没有想过，魏征做太子太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呢？” 突然，长孙皇后提出了一个李世民还没想过的问题。 “魏征？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仰着头，想了想，李世民还真没想出魏征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虽然有时候，他确实挺让人烦的，但仔细一想，他提的意见大多都是有用之策，并无大问题。 “陛下，魏征这人，对陛下而言，并无不好的地方。可面对承乾，我担心......” “担心什么？” “魏征性子太急，还过于耿直，陛下觉得没什么，但承乾未必就能接受。而且，最重要的还不是这些。承乾自幼，便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清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但魏征用法，守法都太过严厉了。我怕，要真是让魏征当太子太傅，会让承乾感到压抑束缚的。长久下去，没准承乾会遭受不住啊！” 对于魏征，长孙皇后在李世民面前为他说过不止一次好话。 无论哪次魏征惹的李世民生气，都是长孙皇后劝服的。 因为，她知道，魏征是个谏臣，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国家。而李世民又有识人之明，辨理之术，肯听从别人的劝告，自然能慢慢接纳魏征。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魏征要面对的是心性年轻，尚未成熟的李承乾。 对此，她只觉得，让魏征当承乾的老师，对魏征，对承乾，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再看李世民，听完长孙皇后的话后，也沉默起来。 显然，长孙皇后的话，他听进心里去了。 是啊！承乾现在还年轻，万一跟这个固执的魏征不合怎么办呢？ “那你说，如果不让魏征来做这个太子太傅，又该让谁来呢？” 缓缓抬起头，李世民看向长孙皇后，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建议。 “陛下，我一直觉得，沈云这孩子挺好的。他的品格，我看在眼里，让他跟承乾待在一起，承乾一定可以接受的。” 这件事，长孙皇后刚才已经认真想过了。她觉得，沈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沈云？可朕总觉得，他的性子太善了些！” 但李世民马上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道。 可长孙皇后却没有放弃，紧接着，又继续说道：“陛下，难道善不好吗？” “唉！让朕再想想吧！”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李世民再次沉默下去。 善？若这是寻常人家，自然最好不过了！可这是天生的皇家啊！善，有的时候，是会送命的！ 不知怎地，他竟忽然又想起了他的大哥李建成！ 不会的！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的！ 猛地摇了摇头，让一旁的长孙皇后都不解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天色实在是太晚了。 在长孙皇后的安慰下，李世民便先就寝了！ 他准备，明天将这个问题，再找人问一问 与此同时，宰相府书房内。 “你看清楚了？” “长孙大人放心，小的当时就在殿外，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被陛下召见的大臣，除了萧瑀，还有魏征，还有一个......好像是太医院的人，叫什么沈云的。” 一张方桌，长孙无忌提笔，在一张宣纸上，写下这三个名字。 一旁，站着的，是一名禁军里的侍卫。 此人，多年来，一直在帮长孙无忌探听宫内的消息，是长孙无忌一手安排的眼线。 而长孙无忌之所以冒险在宫里安插眼线，就是为了不错过宫里一丝的风吹草动，要在最快的时间里把握朝廷的动向。 并且，知道李世民要选太子太傅的消息，他可比侯天语知道的要早多了。 所以，他才一早让这眼线，仔细暗中观察李世民都会召见哪些人？ 凡是他所召见的，必为太子太傅的人选！ “沈云？还有他？” 对于沈云，长孙无忌也还有些印象。毕竟，当时医术大比的时候，李世民跟自己介绍过他。 为此，他还特意查过这沈云的来历，发现之前就是一个江湖郎中，没有什么背景。 要不是治好了长孙皇后的病，也不会被给予太医院的官职。 说实话，长孙无忌其实还是比较感激沈云的，因为他治好了自己的亲妹妹嘛！ 当然，不管是因为亲情，还是因为长孙皇后依旧能带来的权势。这些，都让他对这个沈云没有什么恶意。 但此时，当得知沈云也在太子太傅的人选中时，他倒是觉得惊讶了！ “这沈云，不过是一个太医院的供奉，资历又浅，怎么会......” 第78章 难以抉择 “长孙大人，还请留步！” 第二天清晨，早朝结束后，长孙无忌正准备离开太极宫，就被从后面赶来的李公公叫住了脚步。 “李公公，有什么事情吗？” 一转身，见到来人是李公公，长孙无忌便知道，是李世民有事要找他了！ “长孙大人，陛下有旨，让你到立政殿议事！” 看了看四周，李公公靠近长孙无忌，低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 难道......是太子太傅的事？ 想了想，长孙无忌快步朝着立政殿走去。 关于太子太傅的人选，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臣参见陛下！” 快步走入大殿内，可下一刻，长孙无忌又猛地放缓脚步，弓着身子，向前边走边说道。 进入大殿之前，是着急。进入大殿之后，是规矩！ 长孙无忌很清楚，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坏了规矩！ 但殿内却没有响起李世民的回应，保持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陛下？陛下？陛下！” 连续叫了三声，见都没有回应，长孙无忌这才缓慢抬起头，向殿内看去。 只见偌大的立政殿内，除了自己，连个太监都没有。 嗯？陛下还未到？ 眼见李世民不在，长孙无忌又站直身子，随意地向周围看了看。 突然，他的目光，被案桌上的一件东西给吸引住了！ 就这样，他一步步来到李世民存放奏章的案桌边，低头看向了那本已经摊开的奏章。 “这是......魏征的奏章？” 看着奏章上的字迹，长孙无忌顿感熟悉，又翻开奏章的开头，果然看到了魏征的署名。 而这封奏章，就是昨日魏征针对过失杀人案件的奏章。 “我记得，今日早朝，魏征并未上过奏章。所以，这份奏章应该是昨天或之前的才对。” 一边推测着，长孙无忌自言自语地说道。 陛下昨日又恰好找了魏征他们三人来选择太子太傅，而这奏章还没合上，必是陛下连夜观看的！ 难道......陛下有意让魏征来...... 一瞬间，长孙无忌眼前一亮，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仅凭这一份奏章，他就断定，李世民心中有意向，让魏征来做太子太傅。 可见长孙无忌能当大唐的宰相，心思之缜密也是少有人能及啊！ 而就在他继续俯身看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 “怎么样？魏征写的没什么问题吧？” “哦？陛下！臣参见陛下！请陛下赎罪，臣刚才只是......” 转头一看李世民居然来到了跟前，长孙无忌顿时心里一慌，连忙跪倒在地，急切地为自己解释道。 偷看大臣们的奏章，说小了，是一时好奇。说大了，就是逾越礼法，私察机密文件，下到大狱都不为过！ “好了！无忌啊，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这里没别人，用不着拘谨。” 轻轻拍了拍长孙无忌的肩膀，李世民笑着走到案桌后，坐了下去。 但是，他没有开口让长孙无忌起身。 接下来，李世民又自顾自地拿起那份奏章，看了一会。 而长孙无忌就那么跪在原地，也不敢站起来，也不敢出声提醒李世民，没一会，就感到膝盖酸疼了！ 显然，李世民对于这件事，并非完全不在乎。这么做，更像是再给长孙无忌一个警告。 “欸？无忌啊，快起来啊！嗐，你说你怎么不知道起来呢？” 又过了一会，就在长孙无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李世民终于扔下那份奏章，轻笑着说道。 “陛下，臣......一时忘了！” 随即，长孙无忌使劲锤了锤酸疼的双腿，才缓缓站了起来。 下一刻，两人又\\u0027默契\\u0027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用多说，他们都明白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忌对此，也不生气。因为，他知道，李世民只给自己警告，已经是很纵容自己了。 要是换作别人，免不了一顿责骂，还要收到处罚。 “来人，拿把椅子来！” 不一会，李世民见长孙无忌站着不太舒服，又叫人拿了把椅子，给他坐下。 而长孙无忌也道谢了两声，立马坐了下去，笑着看向李世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们之间的关系，别人是很难猜测的！ “行了！朕也该跟你说一说，今天来的正事了。” 突然，李世民表情严肃起来，俨然是要跟长孙无忌商议大事。 “臣听着，陛下请讲！” 一拱手，长孙无忌身子又向前倾了倾，做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朕这几日，想了想，也该给承乾找个老师了！” 低头看着案桌，李世民平淡地说道。 闻言，长孙无忌也是一脸平静的模样。 毕竟，他早就通过宫里的眼线知道这件事了！ 而且现在，不光是他，朝中的许多大臣们也都开始议论起来。李世民要给太子选老师的事情，已经被传扬了出去。 并且，许多大臣们都已经开始猜测是谁了？ “无忌啊，你觉得，沈云这小子，怎么样啊？” 扭头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李世民的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昨夜，在跟长孙皇后谈完后，他还是想了很久。最终，他开始认可长孙皇后的话，想要让沈云来试试太子太傅的位置。 当然，这件事能不能确定，还要在今日他问过长孙无忌后，才能知道。 因为，长孙无忌做为当朝宰相，有些事，看的要更加全面一些。 还有就是，长孙无忌是太子的亲舅舅。跟他议论这件事，于情于理，都没有问题。 “陛下，难道您是要沈云，去做太子太傅？” 刹那间，长孙无忌却仿佛听错了一般，不自信地看着眼前的李世民。 “怎么？有问题吗？” “不可！绝对不可啊！” 当听到李世民真是想要沈云去做太子太傅的时候，长孙无忌瞬间激动起来，大喊道。 “陛下，太子太傅，是何等重要的官职啊！怎么能让一个太医院的人去当呢？” 李世民的决定，在长孙无忌的眼中，简直是无法理解。 “无忌啊，你先不要激动！朕让沈云去当太子太傅，是因为朕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才想让他去做的。用人当以才能为先，沈云现在虽然只是一个太医院的供奉，但他的品行，朕了解。他的能力，朕也有把握。让他去做太子太傅，朕可是思考了很久啊！” 摆了摆手，李世民示意长孙无忌镇定下来。 “可是陛下，您觉得沈云，可以担当太子太傅的大任，那没问题。但朝臣们，会同意吗？” 长孙无忌沉默了一会，再次开口说道。 从李世民的口气中，他就知道，李世民多半是不会再改了！但他认为，沈云要想当太子太傅，可没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 忽然，被长孙无忌这么一提醒，李世民也马上意识到了这关键的一点。 “陛下，不说沈云就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供奉，就说，他才当官多久啊！平白无故的，让这么一个人去做太子太傅，那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肯定不会同意的。” 听到这里，李世民也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是啊！沈云这小子，资历是太短了些！仔细想想，他除了治好观音婢的病外，也并无其他功绩。 要真是让他去做太子太傅，那朝廷上的许多大臣们必然又要争论一番啊！ 可这太子太傅一职......也没什么好人选啊？ 再次思索了一番，李世民摇了摇头，却还是不肯放弃。 他能一开始考虑到沈云，就没注意过他的身份，而是仅凭品行，能力而论，觉得他还可以的。 “这样吧！朕还是把沈云叫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又想了一会，他决定亲自问一问沈云，将这最后的机会留给沈云自己来掌握。 随后，李世民便大喊道：“传旨，令太医院供奉沈云，即刻入宫见朕！” 第79章 魏征求见 “魏大人，您要不再等一等？陛下现在正跟长孙大人商议要事呢！” 立政殿前，守在门口的李公公，远远地就看到了魏征的身影。 为了彻底决定出太子太傅的人选，李世民已经下令，没有他的召见，任何大臣都不得觐见。 “李公公，劳烦你通禀一声，就说魏征有要事要上奏陛下。” 面对李公公的阻拦，魏征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让李公公去告诉李世民，自己要见他。 “魏大人，陛下有旨，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去的。我看，您还是再等一等的好。” 李公公已经被李世民嘱咐过了，哪里敢去打扰他。 但魏征的固执，他也是十分清楚的，只能好言好语地劝说起来。 “怎么？难道陛下有什么事能比国家的事要重要吗？” 眼见李公公不肯去找李世民，魏征当即眉头紧皱，大声喊道。 “哎呦！魏大人，您可别在这里喊啊！” 一听到魏征的嗓门，李公公不由得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大殿，生怕这喊叫声会传到李世民的耳朵里。 “李公公，你让开！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陛下。” 一把推开李公公，虽然魏征看起来挺瘦的，但身上的劲可是不小呢！ 随后，他便大步向着立政殿冲去。 “欸，魏大人，不能进啊！” 嘴上一边说着，但李公公的身体却没有追上去。 见状，周围的侍卫们也全都看向李公公，可不知是一时着急还是怎么，李公公竟没有下令，让人拦住魏征。 就这样，魏征大步走入大殿中。 同时，李公公还没得及喘口气，又听得身后传来声音。 “李公公，陛下是在这里吧？” “嗯？是沈供奉啊！” 李公公转身一看，却是李世民让人召入宫里的沈云。 “对，陛下就在殿内。沈供奉，快进去吧！” 与魏征不同，沈云可是李世民亲自召见的，自然不用阻拦。 “好，那我去见陛下了！” 说完，沈云便也大步走入大殿中。 此时，他还不清楚李世民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但在这一路上，他思索了一阵，估计是离不开侯天语昨天说的太子太傅一事的！ “臣魏征参见陛下！” 率先走入大殿的魏征，刚一进入，就开口大喊起来。 “魏征？你怎么来了？” 不出所料，李世民在见到忽然冒出来的魏征时，顿感疑惑。 朕不是让人去找沈云吗？怎么把魏征给找过来了？ 还在思考是不是外面的人找错人的时候，却听得魏征再次开口说话了。 “臣请问陛下，为何将大臣拒之殿外？朝中若有急事，像今日这般，难道陛下不怕误了大事吗？” 而听到这话，李世民也是终于知道，为什么来的人是魏征了？ 敢情这魏征是不顾朕的命令闯进来的！ “魏征，朕不是下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来吗？” 板着脸，李世民就要责问起来。 但显然，魏征不是来听李世民责问的。恰恰相反，他是来责问李世民的。 “陛下，试问这天下，哪有天子将自己的臣子拒之门外的道理呢？” 大步来到李世民面前，魏征张口再次说道。 “朕说了，朕现在是在商议要事，暂时不见大臣而已。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一等再说吗？” 李世民倒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魏征在小题大做。 “魏大人，陛下确实是有要事在与我商议。而且，此事还极为谨慎，所以陛下才不让大臣们打扰的。” 见状，长孙无忌也立马站了出来，替李世民说话。 但魏征连李世民的面子都不给，又怎么会因为长孙无忌的话而停止呢。 “长孙大人，我并非是不知陛下在处理事情。但我以为，陛下是天下之主，应该随时应对天下的变化。若是因一时之事，就阻隔大臣，难道不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不在乎国家政务吗？” “魏征，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立即大喝一声，又转头看向李世民，劝说道：“陛下，我想魏征是一时失言了。还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听到魏征最后的两句话，长孙无忌都觉得后背冒出一股冷汗来。 当着一个皇帝的面，说他不在乎国家大事，不就是骂他是一个昏君嘛！ 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能忍受被臣子骂做昏君呢？要知道，这些事将来可是要载入史册的，皇帝能不在乎这些吗？ 而长孙无忌这么说，也是为了保全魏征。虽然魏征经常说一些让人下不来台的话，但他知道，魏征说的其实没有问题，就是固执了一些，直白了一些。 还有，魏征私下里与长孙无忌等一众大臣们关系还是可以的。 此时，再看李世民的脸色。果然，一听到魏征的话后，李世民瞬间冰冷下来，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杀气，死死盯着魏征。 “魏征！你说朕不关心国家政事？你知道，朕每日每时，要处理多少事情吗？难道朕自登基以后，有一日懈怠吗？你们这些大臣各自处理自己的政事，但朕要把你们所有要做的事都看一遍，还要一一回复，难道朕不关心政事吗？” 威严的气息笼罩着整个大殿，李世民近乎大吼地说道。 “陛下为国事日夜操劳，臣有目共睹，不敢埋没。” 但面对李世民的威压，魏征依旧脸色不变，先是认可了一番李世民的功绩，又继续说道：“但臣还是不能认同，陛下阻隔大臣的做法。国家政事，应该都要保证，能够在第一时间送交到陛下的手中。否则，耽误的时间越久，国家就可能会出乱子。” “朕只是暂时不见大臣而已。再说了，这次是真的有要事，朕以后当然也不会总是这样的。” 当听到从魏征的口中，认可自己的努力后，李世民脸色缓和了不少，语气也轻淡了许多。 按理来说，即便是比较固执的大臣，听到皇帝这么说，也就应该不追究了。 但魏征，显然不是比较固执的大臣，而是相当固执的大臣。 “陛下，臣说的，是这件事本身的问题，不是有几次的问题。在臣看来，这种事情，一次与三次，五次，没什么区别。陛下要做的，应该是断绝这种事，让朝廷上的大臣随时都可以向陛下传达国家的政事。如此，才能政事通达，上行下效啊！” “够了，够了，朕以后不这样做了，行吗？” 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李世民不想再继续耗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太子太傅的人选，才是他想要关心的问题。 而李世民敷衍的表情，显然没有让魏征满意。 “那还请陛下记住，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听着像是叮嘱，但却更像是告诫，一旁的长孙无忌忍不住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个魏征，还真是一点也不给陛下面子啊！ 但魏征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可不是说李世民阻隔大臣这件小事，却也与太子太傅有关。 “臣沈云参见陛下！”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又从魏征身后传来，是沈云来了。 第80章 自选老师 “沈云，朕且问你，若让你来担任太子的老师，你觉得如何啊？” 一见面，没有多余的废话，李世民开门见山地问道。 “啊？让我来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云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能当上太子太傅，毕竟前面还有魏征跟萧瑀这两位重臣。 更何况，经过昨天侯天语的一番分析，他也是不敢踏入太子与魏王的争斗中，对着太子太傅的位置就更加不想要了。 但谁成想，这李世民还就盯上自己了。 “陛下，这......臣......” 事发突然，沈云一时还真没想好怎么说，虽然他不想当，但也不能直接说自己不想当吧！ 我要是直接说我不想当，这老李不会生气吧？他会不会觉得是我看不上当太子的老师呢？ 想了一会，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然，又得得罪李世民了。 对了，不是有个词，叫什么，才......才疏......才疏学浅吗？ “回陛下，臣才疏......” “陛下，臣有事要奏！” 这边，沈云刚想好怎么说，魏征却又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魏征啊！你没看到，朕现在在跟沈云商议事情吗？有什么事，一会再奏，不行吗？” 本来准备认真听听沈云自己的看法的，可又被魏征这么一打断，李世民也是彻底无奈了。 这个魏征，到底是谁把他给朕放进来的？ “启禀陛下，臣要说的，与这件事有关，还是先说出来好。” 丝毫不在意李世民的脸色，魏征严肃地说道。 “那好，你就先说吧！” 没办法，李世民是真拿这个固执的魏征没有办法。 有时候，他都希望，这个魏征是个无能之人多好。这样，他早就把魏征罢免官职了，让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但他又很清楚，魏征是有能力的。尤其是，他上奏的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饶是身为帝王的李世民，也因为自己的贤明，而一次又一次地包容魏征。 “启禀陛下，臣今日下朝后，听许多大臣们都在议论，说陛下要为太子选择太子太傅，不知是不是真的？” 听到李世民允许自己发言后，魏征立马拱手道。 而站在一旁等着一会继续说的沈云，却看的有些无语了。 魏大人啊，陛下刚才不就是在问我要不要太子太傅吗？你离得这么近，没听到吗？ “不错，朕确实有意给承乾选个老师。怎么，你对太子太傅的人选有意见？” 听到魏征说这件事，李世民一下子也来了兴趣。 他倒是，想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陛下，臣对太子太傅的人选，没有任何意见。只不过，臣要提醒陛下，当今皇子中，可并非只有太子没有老师啊！” 终于，魏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哦？你的意思是？” 一瞬间，李世民就反应了过来，他似乎明白了魏征的话。 “陛下，臣以为，既然要为太子挑选老师，不如替几个还未曾受教的皇子，一起选出老师。这样，或许要稳妥一些。” 魏征的一个\\u0027稳妥\\u0027二字，瞬间让旁边的长孙无忌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显然，他们都清楚，这个稳妥，是冲着魏王李泰来的。 魏征今日来这里，提出这个意见，也是因为朝中有许多大臣已经开始议论起来。 很多人都说，魏王得知李世民要给太子选老师后，很是愤怒，因为他自己还没有被李世民指定老师呢。 这无形之中，只会加剧魏王与太子的矛盾，他们之间的争斗可能会更加剧烈，从而影响朝局的稳定。 是以，担心魏王真的会因此而仇恨太子，魏征才选择来找李世民的。 而对于太子与魏王的事，魏征当然也知道，但他不会去管。 他也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只参议国事，绝不考虑皇家内部之事。 因为，他当年已经是参加过皇家内部斗争之事了。要不是李世民爱惜他的才能，他早就死了！ 从那以后，魏征就立誓，再不触碰皇家内部之事。 但李世民却没想到这么多，因为他不清楚，太子与魏王之间的关系，只觉得给皇子们一块选老师，也挺不错的。 “不错，这个主意不错啊！” 拍了拍手，李世民连着点了好几个头。 “我怎么就没想到要给几个皇子们都找找老师呢？现在，还未受教的皇子好像还有不少吧！” 一时间，李世民立马开始着手思考这个问题，又问向下面的魏征。 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还没怎么给儿子们找过老师呢。 但下面的魏征此时却说不上来有多少，他哪里会想到李世民居然这么容易就同意了这个主意呢？ “陛下，还未受教的皇子中，好多都已经封王，派遣到各地了！” 这时，长孙无忌又忽然冒了出来，回答道。 “奥！对了，也是。既然已经派遣到各地了，那些就先不用找老师了。” 经过长孙无忌的提醒，整日忙于国事的李世民这才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子早些年大多都已经分封王位，镇守各地去了。 “那陛下，如果只算在京的皇子，便只有太子，魏王，还有晋王以及几个尚且年幼的皇子了。不过，那几个年幼的皇子，现在找老师可能还尚早，想来找一些大臣家的孩子做伴读即可。” 直到这时，长孙无忌才悠悠地说出皇子们的情况。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晋王李治，这三人可都是长孙无忌的亲外甥。 也就是说，照他这么算，最终都是在给他几个外甥选老师。 “嗯，好啊！承乾，青鸟，稚奴，这三个孩子都该找个老师了！那就正好，魏征，沈云，还有萧瑀，你们三个去给他们当老师吧！” 一瞬间，仿佛所有的问题都恰好解决了！ 李世民刚好有三个人选，现在又正好是给三个皇子选老师，恰好一人一个。 “既如此，那沈云你就......” 随后，李世民看向沈云，当即就要宣布由他来担任太子太傅。 “陛下，臣有话说啊！” 可下一刻，沈云又马上打断了他的话。 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去给太子当老师啊！ “什么话？” “回陛下，臣以为，我跟魏大人还有萧大人做谁的老师，不是我们说了算，应该是要教的皇子们说了算！” 突然，沈云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沈云，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呢？” 闻言，李世民却皱起了眉头，根本不能理解沈云说的话。 给皇子选老师，不就是朕还有你们的事吗？这跟皇子们有什么关系？ “陛下，可曾听过圣人可因材施教？” 但沈云没有继续说自己刚才话的意思，反而又继续问道。 这一问，倒让大殿内的几人都不解起来，根本搞不懂沈云想要说什么。 “听过也好，没听过也好，这跟给皇子们选老师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李世民沉默不语，长孙无忌立马站了出来，替众人问道。 “圣人云，有教无类！这意思，就是说，教人不区分人，什么人都可以教。但这种教人的人，是圣人。我以为，我跟魏大人，还有萧大人，还谈不上是圣人。所以，应该以类教人，有所专攻！” 面对众人的疑惑，沈云又说了一大堆。 当然，他们虽然听懂了沈云在讲什么，却还是不知沈云要干什么。 “那到底要怎么样做呢？” 李世民再次开口问道。 “陛下，现在给皇子们选老师，是陛下为皇子们考虑的。但我以为，应该让皇子们到这里来，给我们每个人，出一份试题。这份试题，便是他们心中的疑惑不解之处，由试题的结果，来让他们自己选择真正合适的老师。” 至此，沈云终于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让李世民指定，那他必然要去接近太子了。可要按照他说的办法，只要他故意打错或说不知道，那不但可以避免给太子当老师，也不用给魏王当老师。大不了，就给晋王当老师。 反正，这晋王，又没有夺嫡之心，跟太子与魏王没有什么仇恨，牵连不到自己。 想到这，沈云都不禁夸赞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实在是好。 但眼下，还得说服李世民同意才行。 第81章 最后一页 “魏征，你怎么看这个法子？” “陛下，这种办法，臣之前从未听说过。不过，臣倒是以为，应该可行！” 魏征思索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沈云所说的，让学生自选老师的方法，在古代还没出现过。在古代，都是老师考验学生，来决定要不要学生，还真没有过学生考验老师的呢。 不过，他倒也觉得沈云刚才说的话在理。 学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让他们给老师出题，能知道这老师是否与自己合适。 “无忌，你怎么看？” 一扭头，李世民又看向一旁的长孙无忌。 “陛下，臣也觉得可行。” 长孙无忌还巴不得这样呢，他可不希望太子的老师是沈云这么一个江湖郎中。 这对太子将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帮助。 再看李世民，他见两人全都认可沈云的意见，却也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挥了挥手，让三人先退下。 见状，魏征与长孙无忌直接离开了立政殿。而沈云，却故意走慢一些，又回了几次头，见李世民一直没有别的动作，也只能出了大殿。 面对李世民这种不明确的态度，沈云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真是怕李世民最终不认同这个意见，直接让自己去当太子太傅。 那样，自己可就真正卷入到太子与魏王的争斗之中了。对此，他还是想安静地过日子，不去管这些麻烦事。 而与沈云相比，魏征的态度，则是随意。无论是让他给谁当老师，他还都是那个样子。 但长孙无忌表面上也是不在乎的，可他的心里实则已经有了把握。 他清楚李世民的想法，既然当时没有出言反对，那就是心底里也认可了这个主意。 不过，李世民之所以，没有马上表示赞同，应该是还在为太子太傅的人选而犹豫。 “陛下一定是在担心，万一这三个人中，太子没有一个合适的可怎么办啊？” 走在皇宫内，长孙无忌又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立政殿，自言自语地说道。 “唉！承乾这孩子，有时间，我得跟他说一说才行啊！” 下定主意，长孙无忌停住离开皇宫的脚步，转头就向着东宫的方向走去。 作为太子的亲舅舅，他可是为太子操了不少心。 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们的身份就在那里，他不站在太子身边，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再说了，太子李承乾对他这个亲舅舅，也很是信任的。 反倒是，魏王李泰，因为长孙无忌经常帮助李承乾的原因，跟自己的这个同样是亲舅舅的人却不怎么来往。 这更加导致，长孙无忌牢牢地站在太子李承乾身边了。 而沈云离开立政殿后，同样也没有离开太极宫，而是去找正在宫中巡逻的侯天语了解晋王李治去了。 “谁？晋王？” 当听到沈云提到晋王的时候，侯天语明显愣了好一会。 “奥——我想起来了！晋王李治，一直跟陛下住在宫里，今年大概也就十二岁吧！” 侯天语的话一说完，沈云顿时也愣住了！ 十二岁？不是，这十二岁，不就是个小孩吗？ 沈云之前，从侯天语的口中，已经了解到，太子李承乾跟魏王李泰都与自己年纪相仿。 是以，他一直准备做一个同龄人的老师的。 可谁知道，这晋王李治，居然还是个小孩！ “十二岁......也还行吧！怎么着，也应该......懂些道理了吧。” 沈云想了想，倒先安慰起自己来。 这要是给我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小孩，我可怎么教啊？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皇子，沈云还真怕，这李治从小就知道玩闹，没学过什么东西。 “好了，云弟啊！不管怎么说，只要不跟太子与魏王有关系，就不会有问题的。至于，这晋王年纪还小的话，你就看着来嘛！” 见沈云唉声叹气起来，侯天语当即宽慰了几句。 这才让沈云，心里舒服了些。 “行了，侯大哥，不耽误你巡逻了！我还是先走了昂！” “好的，云弟。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 告别侯天语之后，沈云还是没有离开太极宫，而是去了云乐公主李怡柔的宫殿。 因为，最近这几天，李怡柔的身体又出现了些问题。 而这些问题虽然不是很大，但沈云已经意识到，要给李怡柔再尝试一些新的药方了。 不然，李怡柔的身体迟早是要出大事的。不过，让沈云感到庆幸的是，李怡柔自那次施针之后，就没犯过心脏病。 这对于她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也许，我真的可以治好她呢！ 走在路上，沈云的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种可能。这些可能中，还是有几个希望的。 “丹参三钱，党参四两，陈皮一斤，这不是......治胸闷的药材吗？” 李怡柔的宫殿内，沈云，李怡柔还有小晴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沈供奉，你手里拿的是本医书啊？” 看到这本书里的内容都是治病的药方，小晴眼前一亮，立马问道。 “是，这是我几天前从太医院借出来的医书。” 对于先天性心脏病，沈云很清楚，单凭自己，恐怕很难再有改进了。 所以，他特意找来太医院的医书，看看这古代的药方中有没有可以给他启发的地方。 但一直翻了许久，却也没见到任何有关心脏病，在古代也就是胸痹的药方。 唉！看来这病，直到今天也没有办法根治，是有原因的啊！ 像沈云他们这些医者，向来是敬畏生死，又不在乎生死的；向来是不相信命数，却又常常选择认命的。 有时候，有的病，真的就是命数罢了！ 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沈云却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向后翻看起来。 他与那些医者没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他保留希望的时间要更长一些。 于是，一张张药方，一种种病症，都在沈云的手中翻过，剩下的书页也越来越薄，这让三人都有些失望起来。 “沈供奉，这本医书上，有治我家公主病的方子吗？” 直到最后一页前，小晴还是忍不住问道，尽管她看不懂这些药方，但见沈云的动作，她的心里也大概有了底子。 “这......” 沈云不想让两人失去希望，但又没想好该说什么。 而就这时，医书的最后一页，展露了出来。 这一页上的字，沈云还没有注意到，但一旁的小晴姑娘却看的清楚。 “沈供奉，快看啊！这是不是写着\\u0027胸痹\\u0027两个字啊？” 小晴已经问过沈云好多次李怡柔的病是什么病了，而沈云每次也都会告诉她，是胸痹。 故此，从来不识字的小晴，为了能帮上一点点忙，特意找了会写字的几个婢女，学习了这胸痹二字怎么写。 现在，她一直记在心头的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医书上，这让她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真的是啊！是胸痹，是胸痹啊！” 见到小晴激动的样子，沈云立马也低头看去，一下子也激动了起来。 反观对面的李怡柔，得知书上真的出现了自己病症的时候，倒显得没有那么激动。反而是在看到沈云兴奋的样子时，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或许，多年相伴的痛苦，让她已经有了不惧死亡的态度。 只不过，现在她的生活中，又闯入了沈云，这不禁给了她一份温暖与希望。 “胸痹者，伴有心悸，心痛，心沉等状，亦有失眠多梦，头昏脑胀之象。值此病症，则为胸痹。欲治胸痹，有药王孙思邈之方......” 捧起手中的医书，沈云强压心头的激动，一字一句认真通读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这医书真能给他带来意外之喜。 可当他一直读到这一页的末尾时，他又愣住了！ “沈供奉，念啊！你怎么不念了呢？” 见沈云说到关键地方，突然不说话了，一旁的小晴可是急坏了。 “没......没了......” 沈云缓了好一会，才从这份落差中走了出来。 “什么没了？” “后面没了，这就是最后一页了！” 伸出手里的医书，沈云也是没想到，这书的后面竟什么都没了。 老天爷啊！你可不能这么玩我啊？这后面......哪去了？ 但不一会，沈云的眼中又有了亮光。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 嘴里念叨了两句，沈云抱着医书，就向外面冲去。 “欸，沈云，你干什么去啊？” 见状，李怡柔也站了起来，急忙向跑出去的沈云问道。 “我去找太医院的太医们问问。这本书是他们编撰的，后面的内容他们一定知道。” 只留下简单的几句话，沈云就小跑着离开了这里。 第82章 面试开始 “沈供奉，这一大早，你是要去哪里啊？” 第二天清晨，昨日沈云到达太医院的时候，被告知编撰这本书的太医中就只有汪太医还在太医院。 而汪太医昨天恰好家中有事，没有来太医院当值，而且太医们也都不清楚汪太医家住在哪里。所以，沈云只能决定今天一早，再去太医院，问个清楚。 可谁成想，一开门，迎面碰见的，竟是宫里的李公公。 “去太医院。” 一见到李公公，沈云顿时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来，暂时还去不了太医院了！ 他明白，能让李公公亲自前来，肯定是李世民要召自己进宫了。 果然，下一刻，李公公就对着沈云大喊道：“陛下口谕，着沈云即可入宫见驾！” 说完，李公公又笑着走到沈云旁边，说道：“沈供奉，今日有大事等着你呢！这太医院，你就先不要去了。” 随后，他又招呼一群侍卫抬来一顶轿子。 没办法，沈云当然，不能开口拒绝，不然可就是抗旨了！ 于是，在李公公友好的眼光中，沈云坐上了前往太极宫的轿子。 算了，还是等我见完老李，再去太医院吧！ 坐在轿子上，沈云依旧满脑子，都是那本医书上的内容，丝毫没考虑过李世民找自己的原因。 他不知道的是，跟他一同在早上，被告知马上入宫面圣的还有魏征跟萧瑀。 只不过，有了上次沈云迟到快一个时辰的经验，李世民特意让李公公务必亲自来找沈云，把他带到宫里。 “落轿！” 不一会，随着一声叫喊，沈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乘坐的轿子被放到了地上。 “沈供奉，还请出来吧！” 听到李公公的声音，沈云一把掀开轿帘，向外看去。 此时，他们已然到了承天门前。 进了承天门，就是太极宫。就算是李世民身边的李公公，也不敢乘轿子进去，只能步行。 之后，在李公公的带领下，沈云一路来到了立政殿前。 其实，现在即使没有李公公带路，他也能认清去立政殿的路了。 毕竟，沈云可是三天两头地就被李世民叫到这里来。 “沈供奉，快进去吧！陛下，还有几位皇子，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 突然，站在立政殿殿门前，李公公低声对沈云说道。 也就在这一瞬间，沈云就抓住了李公公话中的关键之处。 几位皇子？难道老李同意了？ 顾不得再说什么，沈云立马就向殿内走去。 而留在殿外的李公公，则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背对立政殿，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臣沈云参见陛下。” 一进殿内，沈云就立马喊了起来，向里面看去。 只见案桌之后，正对众人的，还是李世民，但他的身旁左右分别站着一个年轻男子。 一个看起来英俊，身材偏瘦，眉宇间都与李世民有几分相似。 可另一个却是极胖，乍一看，像个大木桶似的，但神色上倒给人一种恭顺谦和的样子。 案桌下面，也同样站着两个人。不过，这两人，沈云还是认识的，一个是谏议大夫魏征，一个左仆射萧瑀。 “看，这小子这次来的还不算晚吧！” 指着沈云，李世民笑着对魏征他们说道。 两步走上前，沈云才到了魏征两人的身边，又是一拱手行礼起来。 “好了，沈云，知道今天是来干什么吗？” 摆了摆手，李世民独独看向沈云，这不禁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陛下，是不是您同意我的意见了？” 一开口，沈云就急着向李世民证实道。 “嗯，朕同意了。今天把你们三个叫来，朕又将朕的这三个儿子都叫来，就是让他们考验考验你们的。” 点着头，李世民肯定地说道。 昨天，他想了没一会，就彻底认同了沈云的意见。 所以，今天一早，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 “那就太好了。” 小声嘀咕了一句，沈云心里盘算起来，怎么避开太子跟魏王，选择晋王。 等等，三个儿子？刚才我看到的不就只有两个人吗？而且看年纪，应该是太子跟魏王才对啊！那晋王去哪了？ 悄悄抬起头，沈云又环顾了下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 而沈云的这番小动作，也恰好被李世民看在眼里。 “沈云，找什么呢？” “啊！回陛下，臣看着，这里只有两位皇子啊？” 被李世民突然一问，沈云差点喊出来，幸好马上反应过来，才没闹出太大动静。 “奥，你是说稚奴啊！稚奴昨日出宫了，在外面呆了一天，现在还没赶回来呢！” 李治从小就被李世民带在身边，也是比较受李世民宠爱的。 所以，在打好招呼的情况下，李世民也会允许他出宫去玩一玩。 “稚奴？” 沈云低声念叨了几遍，他还不知道这稚奴就是李治的小名。 不过，他也清楚，面前的两位皇子肯定不是晋王李治。所以，可以推测出，李世民口中的稚奴就只能是李治了。 出宫去玩？还玩一天？ 皱了皱眉头，沈云可不敢想象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小孩。 这不会......以后天天让我头疼吧？ 本着负责的理念，沈云已经开始在思考怎么教育这个还未见过面的小孩了。 “行了，先不等了！等稚奴来了，再单说吧！这样，你们先互相介绍一下自己吧！”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李世民决定先开始这场皇子与大臣们之间的面试。 面试的主题，就是皇子们各自提出一个问题，由魏征等三人来回答。 根据答案，皇子们抉择出自己的老师。 “臣谏议大夫魏征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王殿下。” “臣左仆射萧瑀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王殿下。” 不用李承乾跟李泰介绍，魏征跟萧瑀自然是认识他们的。 但一旁的沈云却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他们。 看着魏征跟萧瑀行礼的方向，沈云也基本搞清楚了，左边英俊清瘦的是太子，右边身材雍容的是魏王。 “臣太医院供奉沈云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魏王殿下。” 学着魏征的样子，沈云也向太子李承乾跟魏王李泰行了礼。 而李承乾与李泰在听到沈云的官职时，明显也全都愣了一下。 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有夺嫡之心，哪里会不认识谏议大夫魏征跟左仆射萧瑀呢？ 可这沈云，他们也感到陌生，本来还有以为是什么地方新升上来的大臣，但看着年纪，却还是感到不大对劲。 果然，在听到沈云说出自己的官职后，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一个太医院的人，不过五品官，在朝堂上连个位置都没有，也能做自己的老师？ 在再说了，他是太医院的人，能教自己什么？学医？这不是搞笑吗？ “父皇，敢问这位沈......沈什么来着......” 李承乾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 “沈云，他是沈云，怎么了？” 一听李承乾的话，李世民顿时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父皇，儿臣是想问，这位太医院的沈云，也是来......让儿臣们选择做老师的？” 李承乾用疑惑的语气说着，他的话同样也是李泰想说的。 “怎么？你觉得他不能做你的老师？承乾，朕告诉你，这沈云是绝对有资格做你的老师的！” 很显然，李世民冷淡的语气，已经说明他对李承乾的话感到很不满。 看来承乾的品行确实需要正一正了！ 这一刻，他对李承乾只注重身份的观念感到很是失望。 “是啊！大哥，你就听父皇的安排吧！我看着，这位沈先生，倒也不像是一般人呢！” 此时，一旁的李泰忽然又开口说了起来，表面上是在劝告李承乾，实则却是让自己在李世民面前获得好感。 “对，你看青鸟就明白这些。你这个做大哥，难道不清楚吗？” 而李世民也确实如李泰想的一样，开始夸赞自己。 这一切，下面的三人都已看出，但李世民却还不自知。 他只当，自己是作为一个父亲，在告诫自己的孩子而已。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说了两句后，李世民便让李承乾准备拿出自己的试题了。 “父皇，儿臣要问的，就在这上面了！” 第83章 魏征入选 “哦？承乾，你最近在学习这个？” 看着手里的试题，李世民满脸惊喜地向一旁的太子李承乾问道。 “回父皇，儿臣近来听说益州等地今年多有旱灾，不少州郡都在请求减免赋税。所以，儿臣这才想要找一个合理的法子，既能保证国家的税收不会太少，又能让这些受灾的州郡得以缓和，恢复一下民生。” 弓着身子，李承乾一口气就将自己出这份试题的原因，全都说了出来。 而李世民听后，也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身为太子应该关注的事情嘛！看来承乾，现在要比之前稳重的多了！ 李世民自登基以来，都是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到治理国事上，基本没怎么关注过对太子的教育。 可他也明白，教育太子，跟治理国事同样重要。现在，看到李承乾能把心思放在体察民情上面，他自然也是高兴的。 但在他没有看到的另一边，魏王李泰的脸色却沉了许多。 而案桌上看起来很是美好的一幕，沈云却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的感觉。 这太子话说的蛮好听的，就是......怎么好像跟背书一样呢？ 想了想，沈云又扭头看了看魏征与萧瑀，但两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看出了什么，又像是没看出什么。 “好，那就把这份试题拿下去，给他们三个看一看吧！” 大手一挥，李世民又将那份试题递给了李承乾。 而李承乾拿回试题后，也是亲自走了下来，却径直走向离他最远的魏征，交到了魏征的手上。 “你们三人互相传阅一番，再各自想出一个办法，给太子一个答复。让太子自己选一选，要你们哪个做老师好？” 坐在案桌后，李世民静静地看着这份试题，在沈云三人手里来回传送，心里其实已经想到了结局。 承乾出的这份试题，也真是巧了！这税法分配，可不简单啊！沈云一直学医，肯定不明白怎么回事。而萧瑀，虽然是左仆射，但税法的处置一直是由户部在管的。他最多也就是审阅过户部的批文，想来也是不通这方面的事。 但魏征，当年可是做过户部的主簿呢！税法分配，对他来说，还不是张口就来吗？ 看来，真是天意啊！这太子太傅一职，恐怕还真的要给魏征了！ 罢了，既然承乾有意想要学习这些事情，那他的心性应该成熟了不少。让魏征做他的老师，朕也就放心了！ 不一会，下面的三人就各自给出了答案。 事实跟李世民猜想的也相差不多，魏征对于税法分配的安排，可谓是十分详细，处处有理，并且不像是说给李承乾听，而像是说给李世民听的。 而一旁的萧瑀，也给出了几分提议，但都太过宏大，没有落实到具体的想法，也就显然不如魏征的了。 不过，相比于萧瑀还能说出几句来，另一旁的沈云可就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了。 这份试题，在他手里呆了半天，他也没弄清到底该怎么去办？ 所以，面对李承乾试探的眼神，他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上来。 “沈先生，你有什么良言佳策，就赶紧说出来吧！承乾，也好仔细学习一番。” 许是看出了沈云不知道说什么，背对李世民，李承乾轻蔑地笑了笑，嘲讽道。 显然，这几句话，也是说给魏王李泰听的。 刚才李泰称呼沈云为\\u0027沈先生\\u0027，还说看着沈云不像一般人，可现在沈云却一点也答不上来有关税法的问题，难道不是打魏王的脸吗？ “这个......我......” 挠了挠头，他本想着要故意答不上来太子的试题呢。没想到，自己是真不会啊！ “好了，沈云没接触过税法，不必难为他了！” 此时，李世民突然又说话了。 至此，太子太傅的人选，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了。 “承乾啊，你自己选出老师吧！” 即便接过很明确了，但李世民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李承乾。 而李承乾，也毫不意外地选择了魏征。 “回父皇，儿臣想要魏征做儿臣的老师。” “魏征，听到了吗？” 转头看向一脸严肃的魏征，他对这个结果，也很是满意的。 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替太子李承乾选的魏征。 “臣听到了。” 一拱手，魏征脸色波澜不惊，仿佛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成为太子太傅。 “好，那即日起，你就是太子太傅了！” 端正身子，李世民郑重地对所有人说道。 “臣遵旨！” 紧接着，魏征便跪倒在地，行礼谢恩。 能成为太子太傅，也意味着魏征的身份将在朝中更上一层楼。 虽然魏征不在乎这些，但他确实在乎的是李世民对他的信任。 李世民把太子交到自己的手中，已经足够说明信任自己了。 这才是魏征跪地谢恩的原因。 “行了，既然这样，那魏征你就先回去吧！” 随后，李世民也觉得，让魏征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便让他先行离开。 “承乾，你也可以走了。记住，日后要多听魏征的教导，不可与魏征发生顶撞。他现在是你的老师了，你一定要好好尊敬他，明白吗？” “儿臣明白了，以后一定悉心听从魏大人的教导。” 拱手一拜，李承乾也离开了立政殿。 屋内，就只剩下李世民，魏王李泰，还有萧瑀跟沈云四人了！ 然而，此时晋王李治却还没有赶到。 很快，李世民又开始让魏王李泰发布试题了。 与此同时，立政殿外。 出了大殿的李承乾，还没走多远，就碰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长孙无忌。 “承乾，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吧！” 一见面，长孙无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舅父放心，我全都是按照你教我的话说的，父皇听后果然很是开心。而且，你写的那份试题，也确实是只有魏征才说的上来。” 李承乾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后，低声将立政殿内的事情全都讲给了长孙无忌听。 而他今日所有的行动，也都是按照长孙无忌交代的去做的。 “舅父，我不明白，这魏征可是出了名的固执啊！连父皇有时，都要被他气到。您为什么非要让他去给我当老师呢？” 对于这个问题，昨天长孙无忌找他来的时候，他就想问一问了。 只不过，昨天时间匆忙，长孙无忌不愿久作停留，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他就还没来得及问。 “承乾，你不知道啊！这魏征可是有真本领在身上的，依他对朝局的见解，也绝不会比你舅父我弱多少。虽然他性子固执了些，但这都不是大问题。而且你不要看他只是一个谏议大夫，陛下对他还是很倚重的。总而言之，让他给你当老师，肯定能为你的将来提供不少的帮助呢！” 长孙无忌的目光看的很是长远，自他跟随李世民以来，还真没看错过什么呢。 这次选魏征做太子太傅，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下的决定。 “那舅父为何不考虑左仆射萧瑀呢？” 但李承乾还是有疑问，这左仆射可是比谏议大夫官职高多了。 而且，李世民在国事方面对萧瑀，也是比较倚重的。 “承乾，你难道忘了吗？这萧瑀，可是杨家的人啊！你跟他，可万万不能粘上一点关系。” 随后，长孙无忌也就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叮嘱让李承乾跟魏征好好受教。 “舅父放心，我都记下了！” 点了点头，李承乾对自己的这个舅父长孙无忌还是很敬重的。 有些时候，他甚至觉得，长孙无忌要比李世民更亲近自己呢！ 而这，自然也跟李世民对魏王李泰的偏爱有关。 再看立政殿，面对魏王李泰的试题，李世民也跟看待李承乾的试题，全然不是一个样子了！ 第84章 晋王李治 “不错，真不错啊！” 案桌后，李世民一连点了好几个头，直教下面的沈云跟萧瑀不解起来。 什么就不错啊？你倒是说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嘛！ 皱着眉头，沈云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 还有，这晋王李治怎么还不来呀？ 扭头向后瞥了瞥，殿门外仍旧是寻常的安静。 再看李世民，他居然笑了起来。没错，就是笑了起来。 这一幕，沈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要说刚才对李承乾，李世民的脸上还带着几分严肃之色，但在跟魏王李泰交谈的时候，李世民的脸上却只有父亲该有的慈爱的样子。 “万里轻鸿雁，百丈茗山雪。莫问鹏飞处，直敢上青天。好诗，好诗啊！” 拿着魏王李泰的试题，李世民又是一个劲地夸赞了起来。 这看的，让沈云都不禁尴尬起来。 我说老李啊！这诗再好，也不用老夸吧？你倒是先说说要问什么啊？ “对了，青鸟啊！你这怎么只有一句诗啊？试题呢？你想要考教他们两人什么啊？” 终于，在欣赏了一会后，李世民才转头看向魏王李泰，指着这首诗，温和地问道。 “回父皇，这首诗，是儿臣一日做梦时，忽然有所感悟，才写下的。儿臣一向喜爱文章典籍，诗词歌赋。所以，儿臣想要这两位先生，各自写出一首诗来，让儿臣鉴赏一番。” 魏王李泰费劲地在案桌旁边挪了挪身子，随后拱手说道。 别说，这李泰胖是胖了些，但言谈举止之间却是儒雅的很。 这一点，便是许多知书懂礼的世家公子都未曾做得到。 “好，来人啊！找两幅笔墨纸砚来！” 闻言，李世民当即，便让人去准备写诗的东西。 “既然青鸟想要看看你们的文采，那你们就展示展示吧！” 李世民嘴上对沈云两人说着，可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张试题的诗上面。 “青鸟，你这诗写的可真是越来越有文采了。” “承蒙父皇夸赞了，儿臣写诗，不过是......为了抒发情怀罢了！哪里说的上什么文采呢？” 李泰一边恭顺地跟李世民说着，一边又将目光看了沈云他们两眼。 嗯？这魏王李泰怎么老看我们俩呢？难道是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 正想着，沈云又往萧瑀的身上看了看，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便觉得有些纳闷起来。 毕竟，谁会没事老看着别人啊？ 反观一旁的萧瑀，同样也注意到了李泰的眼神。而他却只是稍微一顿，脑海里似乎马上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变得平静起来。 “陛下，笔墨纸砚来了！” 不一会，李公公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两人各带着一幅笔墨纸砚，呈现到了沈云跟萧瑀的面前。 “好，那就一柱香的时间吧！一柱香，你们两人各自写出一首诗来，给青鸟鉴赏。” 随即，李公公又带人搬来一尊香炉，放到了两人中间。 烟雾燃起，也正式宣布这场试题考验开始了。 写诗，写诗，这诗我也不会写啊！ 突然，就在沈云即将下笔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会写什么诗呢？ 唉！本来还想随便收敛一下的，这怎么到现在成了真不会了啊？ 还有，这不是找老师吗？怎么还考人会不会写诗啊？ 不对，我不会写诗，还不会背诗吗？ 一瞬间，沈云的脑海里倒是冒出了许多上学时背过的诗句。 算了，要是不写的话，也不太好。这样吧，我随便找一首，反正写出来就行呗！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柱香也即将燃尽。 李世民俯身，看向下面，只见沈云与萧瑀全都已经停笔，显然是已经写完诗了。 “如何？你们两人都写完了吗？” “回陛下，写完了！” 刹那间，沈云与萧瑀异口同声地说道。 “青鸟，你去看看吧！” “是，父皇！” 随后，魏王李泰便大步来到两人面前，首先看向沈云的诗。 他之前在李世民面前，可是特意称呼沈云为沈先生的。现在，首先看向他的诗，也是表示自己没有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千锤万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拿起宣纸，李泰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而就在他念完后，在场的所有人却都安静了下来，包括李世民。 怎么？难道写的不对？不应该吧，我应该没有记错啊！ 见状，沈云不禁有些慌张。这诗写不出来也就写不出来了，最多就是落个文采不行的名声。 可要是写出来了，还给写错了，那可就真没法跟别人解释了。 这边，沈云还有些担心地偷瞄李泰的神色，却见李泰猛地抬起头，紧紧看向沈云，缓缓说道：“沈先生，你可真是诗词大家啊！这首诗，写的真是妙，真是好啊！”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都开始活动起来。 “沈云，朕怎么不知道，你会作诗呢？而且，这诗，还写的这么好啊！” 嘴里又念叨了两遍沈云\\u0027刚刚写出\\u0027的石灰吟，李世民大为感慨地说道。 “这首诗，简单直白，却气势恢宏，真是给人一种无声无畏的感觉啊！” 一旁原本还看不起沈云的萧瑀，此刻也不得不为这首诗所叹服。 想来也是，不说这首诗本就是千古忠臣于谦于少保所写。单说这魏王李泰酷爱诗词，通习歌赋，常年写诗，写诗，看过的诗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个了。 整个大唐，还没有几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喜爱诗词歌赋的人呢！ 而这首诗却能让他久久不能回神，必然会为世人所惊叹。 “是吗？还行吧！” 闻言，沈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毕竟自己是抄袭的后人的诗，被人这么夸赞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沈先生，我最近在整理一部大唐诗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希望能把这首诗一同加到里面去。你看，行吗？” 又看了几遍宣纸上的诗，李泰真是爱的不行，连忙向沈云恳求道。 “可以，当然可以了。” 对此，沈云当然是没什么意见的。 这个......要真有意见，你得去问于谦于少保了！ “嗯，不错，的确不错！沈云，你的意思，朕都明白了啊！” 忽然，李世民又说了两句让沈云不解的话。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何等的气魄啊！何等的豪言啊！做人，做官，就当如此啊！” 随着李世民的继续感慨，沈云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他是觉得我写这首诗，是要告诉世人，我的品行是十分高洁的！ “敢问沈先生，这首诗，可有名字？” 见宣纸开头还没有题字，李泰不禁摇了摇头，立马追问沈云道。 “石——灰——吟！” “好，石灰吟！” 说着，李泰就在宣纸上写下大大的\\u0027石灰吟\\u0027三个字。 之后，众人又欣赏了这首诗好一会，甚至都快忘了还有萧瑀的诗没有看呢！ 直到外面传来的一声呼喊，才让众人再次回过神。 “启禀陛下，晋王到了！” 晋王？是晋王李治！他终于来了！ 第85章 魏王朋党 “儿臣拜见父皇！” 循着声音，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在沈云盼望的目光中，一个笔直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稚奴啊，你总算是来了！你大哥都已经选完老师了。现在，你四哥也马上要选完了。你要是再不来，可就找不到老师喽！” 虽然李治来的晚了些，但李世民的脸上没有丝毫怪罪不满的样子，依旧打趣地说道。 “启禀父皇，儿臣回来的时候，因为一些事情才耽搁了些，还望几位老师不要怪罪！” 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清秀的少年郎模样。 只见他端正地跪倒在地，拱着手，从容不迫地众人说道。 这是十二岁？怎么看着，好像跟十八岁的人一样呢？ 单就李治身上的这股气质来看，显然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稳重。 一时间，沈云的脑海里冒出四个大字，少年老成！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彻底改变了之前对李治的看法。 别说！这晋王李治，看着还真挺不错的呢！给他当老师，或许也不是件坏事啊！ “好了，稚奴你还是先起来吧！现在，你四哥还在考验他们呢！等你四哥弄完了，你再出题吧！” 说完，李世民就笑着招呼李治，来到了自己的身旁。 “那就下来，我就看看萧大人的诗吧！” 随后，李泰也是被这一插曲，打断了思绪，放下了手中的石灰吟，走向另一旁的萧瑀。 “魏王殿下，请看！说来也是恰好，臣写诗，也想来是喜欢抒发感情的！” 不等李泰走到跟前，萧瑀便已经将宣纸拿了起来，而后又特意看向李泰的眼睛，淡淡地说道。 “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看一看了！” 闻言，李泰与萧瑀对视了几眼，顿时加快脚步，接过了宣纸。 “雁过留声去，雪山住青松。他日乘风起，携云望九州。” 站在萧瑀面前，李泰拿起宣纸就开始念了起来，一开始便是大声的朗读，可随着后两句的出现，他的声音又逐渐低了下去。 直到\\u0027望九州\\u0027三个字的出现，即使是离李泰还算近的沈云也没有听清。 这一幕，立刻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好奇起来。 这纸上，到底又写了什么佳作？居然让李泰再次久久不能回神。 本着欣赏的态度，一旁的沈云悄悄挪了几步，来到李泰身后，瞥了几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宣纸上的这首诗。 “雁过留声去，雪山住青松。读起来，好像还不错呢！这意境写的蛮好的。他日乘风起，携云望九州。可以，读着也很大气啊！” 又读了几遍，沈云不禁在后面小声点评了一番。 但马上，他的脸上又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萧瑀写的诗，确实好。但恐怕还是不如于谦的石灰吟啊！ 这万一......魏王李泰要是也觉得石灰吟更好，要选我做老师，那不就...... 糟了，糟了！当时，没想这么多啊！早知道，就想一首差点的了！ 这要真被选上了，怕是也推脱不掉了。唉！这下子，是真坏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沈云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就连以后，魏王与太子争斗失败，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想的差不多了！ 老天呐！这可不能开玩笑啊！ 此时，沈云是真有些着急了。一首石灰吟，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了风头，可也马上要变成了他的坟墓。 而下一刻，李泰的眼中又恢复了几许明亮。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选出老师了！” 一拱手，李泰当即兴奋地对李世民说道。 说完，他又向后瞥了一眼。 这一眼，更加让沈云紧张了。 完了，完了，看来真是我了！侯大哥啊，兄弟我还是没能躲掉啊！ 闭上眼睛，沈云无奈地等候最终时刻的到来。 这将是他改变命运的一次时刻。 “父皇，儿臣选的老师，是萧瑀萧大人！” 然而，当李泰的声音，清楚地传到沈云的耳朵里的时候，他又瞬间愣住了！ 等等，他刚才说的，是萧瑀，不是我！ “哦？青鸟，你说的是，萧瑀？” 这一刻，案桌后的李世民也是有些不解的。 这沈云写的诗，何等妙哉啊！难道这萧瑀还能写出比他更好的诗？ 而在场内，唯一没有感到惊讶，也就是站在李世民身旁的李治了。 毕竟，他才刚到，还没有听过沈云\\u0027写的\\u0027石灰吟。 要是让他也听一遍，就会明白李世民为何是这个态度了。 “回父皇，是萧大人。儿臣确实欣赏沈先生写的石灰吟，但还是觉得萧大人写的诗，与儿臣要更为贴合一些。” 同样都是好诗，其实并没有什么判别标准，向来都是依靠人们的个人喜好而来的。 现在，李泰觉得萧瑀的诗更好，任谁也没法反驳他，因为别人不能改变他的喜好。 听到这，李世民也只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尽管他还是觉得沈云的石灰吟更为奇妙，但这毕竟是让李泰自己选择老师，还是要尊重他自己的想法的。 一旁，刚刚还在皱眉的沈云，此时也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自己卷入到太子跟魏王斗争之中。 而现在，李泰亲口说，要让萧瑀做自己的老师，那他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于是，沈云的脸色立马变得平静下来，安稳地站在一旁，等着李世民宣布结果。 案桌后，李世民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沈云，却见他这副安稳模样，当下又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诗写的这么好，心性也不错。既然，你很跟青鸟无缘，也就罢了！不过，这稚奴，你可是教定了！ “萧瑀，自即日起，你就是魏王李泰的传道老师了。” “臣遵旨！” “好了，你们两个也都下去吧！” 看了看李泰，李世民倒没有像交代李承乾那样交代李泰一番。 因为，在他的心里，这李泰一向恭顺和善，不会与萧瑀发生冲突的。 之后，李泰便跟萧瑀一同走出了立政殿。 不知是不是一同出宫顺路的原因，李泰跟萧瑀一直保持着一前一后的关系。 “萧大人，请留步！” 不一会，走着走着，见四周没有其他人，后面的李泰急忙叫住了前面的萧瑀。 “臣萧瑀拜见魏王殿下！” 闻言一转身，萧瑀似乎早就准备好似的，拱着手，弯腰作揖道。 “唉？萧大人，现在是我的老师了，不必这般客气的。” 见状，李泰倒先是一惊，而后嘴角又露出微笑，缓缓将萧瑀扶起。 稍微一顿，他又继续说道：“萧大人，你刚才写的那首诗，不知道......” 李泰眼珠一转，他自认没有猜错萧瑀的意思。 “魏王殿下，你写的诗，臣都明白了！现在，您就是一只正在等候起飞的大鹏，一旦展翅，便会翱翔万里。而臣愿意做那股助大鹏起飞的狂风，助殿下登临九州！” 站在李泰面前，萧瑀一脸严肃地说道。 而这番话，也瞬间让李泰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登临九州，不就是争夺帝位嘛！ 显然，萧瑀从李泰的那首诗中，看出了他的志向。而他写的那首\\u0027他日乘风起，携云望九州\\u0027，便是与李泰的诗相呼应。 当时，他便是要告诉李泰，自己愿意跟随他，一起成就大事。 而这，也就是李泰为什么放着极为欣赏的那首石灰吟不选，而选择了萧瑀的原因。 相比于一个会作诗的文人，他更需要的是一个有权力且明白他的心意的人。 “我......还有一事不明，萧大人，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没一会，李泰的目光又变得平静下来，他紧紧盯着眼前的萧瑀，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眼下，虽然李泰比李承乾得宠，但李承乾到底是已经是太子。萧瑀身为左仆射，朝廷大臣，投资李承乾的可能应该更大才对，怎么会想到自己呢？ 这不禁让他怀疑，萧瑀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殿下不必多虑，臣选择殿下，是因为太子选择了魏征。想我萧瑀可是堂堂的左仆射，在朝中与长孙大人地位无二。他魏征是什么人？不过一个谏议大夫而已，可太子居然选择他而不选择我，这难道不是没有识人之明吗？” 此刻，萧瑀的脸上竟显露出愤恨的表情。 他自认为魏征的能力比不过自己，可太子却偏偏选了魏征，自是轻视了自己。 所以，他才想到要找魏王李泰，帮助魏王，跟太子争斗一番。他要用最后的结果，告诉太子，他萧瑀远比魏征强的多！ “那青鸟以后就要多仰仗萧大人了！” 听完萧瑀的话，李泰再也没有什么疑虑，当即拱手行弟子礼。 现在，萧瑀的加入，无疑不是大大加强了李泰夺嫡的资本。 而相比于这里两人的兴奋，立政殿内却陷入到了一阵沉默中。 第86章 成为老师 “咳......咳......” 李世民假装咳嗽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动静。 怪了！这两个平时总爱说话的人，怎么都不说话了呢？ 带着好奇的目光，李世民看了看身旁的李治，又看了看下面的沈云，心里直呼怪事！ 安静的大殿内，沈云时不时抬头望向李治几眼，便又低下头去。而李治则同样时不时抬头打量打量沈云，也低下头去。 按理来说，这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李世民本想直接让沈云来当李治老师的。 但李治却说：“既然说好了是我自己选择老师，那我可以选他，也当然可以不选他。他能不能成为我的老师，还要看他有没有教我的能力呢？” 于是，李世民也不再说什么，准备让李治跟沈云两人自行交流一番。 说实话，他还是比较希望，沈云能成为李治的老师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李治却没有了动静。 原来，他也是今天一早才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想出考验的试题呢。 而下面的沈云见李治迟迟没有说话，却也不着急，反正他已经不会跟太子还有魏王牵上关系了，当不当老师，都已经对自己不重要了！ 还别说，这晋王要是选不上我，我没准还轻松了不少呢！ 这么一想下来，沈云可真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了，就等着李治开口出题呢。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屋内的氛围竟愈发地安静。 这李治犹豫了许久，居然还没想出要考什么。 这不禁让一旁的李世民都有些着急了。 他还等着给几人选完老师后，去处理朝政呢。 可现在，就这样一直拖下去，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啊！ “稚奴啊，你平时都对什么感兴趣啊？” 想了想，李世民开口提醒了一下李治。学习，还是要从兴趣上下手才好。 “回父皇的话，儿臣平日里，倒也没什么爱好。不过，儿臣倒是觉得这数术还算有些意思。” 经过李世民的一引导，李治这才想到了可以在数术上提出试题。 “这位......” 突然，李治指着沈云一时语塞，他还不知道沈云的名字呢。 “殿下，我叫沈云。” 看出李治的尴尬，沈云立马介绍了一下自己 。 “这位沈大人，我手中有一道数术题，思索了好几日，都未曾有答案。今天，恰好想要问一问，不知可否？” 李治站直身子，拱着手，认真地说道。 “但说无妨！” 数术，不就是数学吗？没问题，我好歹也是一个大学生啊！这一般的数学题，我应该还是会的。 一听到要考数学题，沈云立马就有了兴致。 作古诗，处理朝政，他是真不会。这数学题，他怎么样，也得好好听一听才行。 “好，那沈大人请听题。试问如果我手中有铜钱九百九十文，十一文钱可以买九个梨，四文钱可以买七个果子。现在我用这手中的九百九十文钱共买了一千个梨跟果子，那请问我买的梨有多少个？果子又有多少个？” 一番描述之下，李治终于说完了他的问题。 随后，他便将目光紧紧看向沈云，等着他的答案。 “这道试题，还真是复杂啊！” 一旁，跟着一起听的李世民已经皱起眉头，直接放弃了。 有一说一，这数术，他也不懂。 “有梨六百五十七个，有果三百四十三个！” 但就在几人眨眼的功夫，沈云就一脸肯定地说出了答案。 这个速度，马上就震惊了不远处的李治。 “沈大人，你算完了？” 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此刻李治的脑海里还停留在自己刚念完试题的时候。 他才刚说完题，沈云就给出了答案，这让他怎么敢相信沈云不是蒙的呢？ “算完了，我还验算了一遍呢！” 可沈云依旧坚定地说着，他的眼神中又透露着满满的自信。 “稚奴，这沈云说的对不对啊？” 同样惊叹于沈云算术的能力之快，李世民也有些不相信。 “父皇请等一等，儿臣试一试就知道了！” 事实上，李治到现在还没解开这个问题呢，他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所以，只有让他把沈云的答案带进去，看一看，才能确定这个答案的正确性。 而在李治拿起宣纸，低头开始验算的时候，沈云却已经无聊地在思考中午要吃什么了。 嗐！我还以为多难的题呢！这不就是一个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吗？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被李治说的非常难办的一道数术题，竟然只是一个一元二次方程组问题，这让沈云顿时觉得，唐代的数术也不难嘛！ “没错，就是它！” 又过了一大会，一声惊呼从李治的口中发出，显然他得出了结果，验证了沈云的答案是正确的。 “沈大人，你是怎么算的啊？能不能教教我？” 一下子，李治立马对沈云佩服起来。 在他看来，沈云能快速解决这么一道难题，必然对数术之道是极为精通的。 所以，出于对数术的喜爱，他迫切地想要跟沈云讨论一下数术中自己不明白的地方。 而沈云闻言，脸色倒是没有变化，依然很是平静。 这一元二次方程对他来说，太简单了。他要想教会李治，也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稚奴啊！这下，你总该同意沈云做你的老师了吧！” 忽然，李世民再次开口说道。 数术精通不精通的，他不在乎。让沈云做李治的老师，才是他关心的地方。 “那儿臣就见过先生了！” 听到李世民的话，李治竟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对沈云行礼喊道。 “殿下，不用这般客气。” 沈云也赶紧回了一礼，心里暗道：这晋王李治，也蛮懂礼貌的嘛！ “嗯，就这样吧！沈云，从即日起，你就是晋王的老师了。” 站起身来，李世民象征性地说了一句，便急着离开，去处理朝政了。 “欸，陛下，臣还有一件事要问呢！” 可就在李世民要离开立政殿的时候，沈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叫停了即将离开的李世民。 “嗯？什么事情？” 站稳脚步，李世民疑惑地看向沈云。 这公告也宣布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他一时之间，他想不出来了！ “那个......陛下......我这给晋王当老师，一个月，多少钱啊？” 面色略带犹豫，沈云还是咬了咬牙，大声询问道。 老李啊，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这工资可得先说好了昂。 我要是给你儿子当老师，怎么着一个月也得给几两银子吧？ “什么？俸禄啊！” 愣了好一会，李世民才反应过来，沈云在跟自己说什么。 可以肯定，沈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当着皇帝的面，商量自己的俸禄的。 毕竟，寻常的官员，要是能给皇子当老师，早就开心的不得了了！谁还管，有没有钱啊？ 但沈云，显然是不在乎晋王老师这个身份的。他以为，与其给自己一个称号，还不如多给自己一点钱呢！ “这个......户部应该有规定的。有时间，你去问问户部吧！” 本来沈云的话，就已经让身后的李治感到惊讶了。没想到，更加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李世民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遗憾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随后，他就离开了立政殿。走的时候，明显速度也快了些。 或许，是怕沈云，在追上来，问别的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先生，你什么时候，教我算这道试题呢？” 惊讶归惊讶，但这数术还是要学的。李世民走后，李治立马来到了沈云的身旁。 “啊！教，当然要教了！” 点了点头，沈云已经下定决心。有时间，他......一定要去一趟户部。 第87章 早市吃饭 “学生李治见过先生！” “嗯？晋王殿下，你......你怎么到这来了？” 推开院门，原本还有些困意的沈云，一下子就被门口站着的李治给吓得清醒了过来。 “先生，您是不是忘了？昨日，您已经是我的老师了。所以，学生今日是特意来登门拜访您的。” 说着，李治还朝院内望了望，接着就要走进去。 “欸！等等！殿下，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的？” 一把拦住李治，沈云不解地问道。 这李治昨天才跟自己认识，自己也没告诉过他自己住哪啊？ “奥，沈先生，是李公公告诉我的！他说，您家就住在潞国公家的对面。刚才我来的时候，看潞国公家对面就只有这么一个小院子。所以，我才猜测，这是您家的。” 看着沈云疑惑的眼神，李治立马就将找到这里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公公？” 好吧！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呢？ 听到李治的话，沈云也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那殿下，你这一大早上我这里来，是要干什么啊？” 想了想，沈云又继续轻声问道。 这李治不会是来找我问题的吧？我的天呐！要不要这么好学啊？ 这以后要是天天都这么早来这里，那我还能不能安静了？ 皱着眉头，沈云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日子。 “先生不必客气，叫我稚奴就好了。我今天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要来上门拜会一下先生您。” 说完，李治又恭敬地弯腰作揖道。 “欸，好了，好了，殿下......那个......稚奴你不用这么多礼节的。” 连忙摆了摆手，沈云又被李治的行为吓了一跳。 这名义上，我虽然是你老师，但也不用老这么给我行礼吧！ 你老这么弯腰鞠躬的，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是快不行了呢？ 使劲摇了摇头，沈云抖了抖身体，可不敢继续想下去。 “先生，您不用劝我的。这些都是学生应有的礼数，万万不能不做的。” 随后，李治又是弯腰作揖了几下，才站直身子。 奥！原来这是学生给老师的礼数啊！我说怎么这么早，就等在门口了呢？ 一见面，又是行礼，又是拜见的。 听到李治的这番话，沈云才知道，李治今天来，确实只是为了拜访自己的。 作为学生，效仿程门立雪的故事，等待自己的老师出门，再在门口作揖行礼，是为尊敬老师的礼数。 “那你......明天早上，就不来了吧？” 虽然有了几分把握，但沈云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今日是学生第一次来拜访先生，故此来的早了些。日后，若是再来拜访先生，必然会提前告知的。” 闻言，李治笑着说道。 要真让他每天这么早出宫，来见沈云，他也很难做到的。 “好好好，那就好！” 沈云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可真怕这李治每天早上都来这么一出。 不过，现在他倒是放松多了！ 这个李治，虽然做法......不大好，但心意还是蛮好的嘛！ “那先生，学生能否进去呢？” 站在门口有一会了，李治也想进去看看沈云家里的环境。 “这个，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吃饭了吗？” 犹豫了一下，沈云却从里面走了出来，又将院门给关上了。 很显然，沈云并没有让李治进去的意思。 因为，他今天出来，是准备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的，没有时间招呼李治进屋了。 “这......学生出宫出的早，还没有呢？” “那正好，咱们一块去吃饭吧！” 随后，不等李治反应过来，沈云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着早市上走去。 “先生，我们去哪里吃啊？” “等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没有再说什么，两人快步走了一小会，就来到了京城最热闹的早市。 “烧饼，刚出锅的烧饼啊！” “馄饨，新鲜的馄饨来了。” “欸，来一碗阳春面！” “好咧，您稍等，一碗阳春面。” 各式各样的小摊，迎面扑鼻的香味，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这就是京城的早市，包罗着形形色色的小吃。 沈云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早市的。从那以后，他每次都会来这里吃早饭。 “先生，这里......”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李治一时看花了眼。 他平日里虽然也出来过许多次，但大多都是去风景优美的地方玩闹，就是在外面吃饭，也全都是在华贵的酒楼里吃，哪里见过这番场景？ 更别说，这里的吃食，对于寻常人是极为平常的，但他却是一个也没吃过。 “快，这边。” 费力地挪动脚步，李治好不容易才跟上沈云的脚步，来到一个摊位前。 一抬头，沈云已经坐下了，对面还有一个空座位。 于是，李治便没有犹豫，也立马坐了下去。 “先生，这里会不会太吵闹了一些啊？” 以往李治在外吃饭的时候，都是下面的人准备好单间的，可从来没有体会过在嘈杂的人流旁边吃饭。 “吵？吵才好啊！这要是不热闹一点，吃着也没意思呢。” 但沈云却丝毫不对这里的吵闹感到厌烦，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 “呦，沈公子来啦！还是老样子？” 马上，摊主就注意到了沈云，一副熟悉的样子跟沈云打着招呼。 “老样子，不过今天要来两份！” 嘱咐了一声，沈云便抬起头，向四周的人群看去。 “稚奴，你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吗？” 突然，沈云问向一旁端坐着的李治。 “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啊？” 本来李治开口就想说，他们就是平常的百姓而已。但顿了一下，他还是重复起沈云的问话。 “稚奴，你不用总是这么端庄的。这里是宫外，他们是普通的百姓啊！” 盯着不知所措的李治，沈云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短短的两次见面，他就差不多知道李治是个怎样的人了！ 懂礼法，明事理，还能虚心学习，确实已经很是不错了。不过，他的身上，却总是给人一种过于端庄跟板正的感觉。 这一点，沈云倒觉得有些不大好。 虽然李治是皇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生活在云层之上。那些最下面的东西，或许也需要他去经历一番。 我既然是他的老师了，那总归要教他一点东西的，帮他改改这个毛病也不是坏事啊！ “先生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听罢，李治又要拱手行礼，却被沈云一个眼神打断了回去。 “奥，对，不必端庄，不必端庄的！” 这回，沈云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对嘛！这里又不是宫里，不需要什么礼数，何必一直要求自己呢？ “沈公子，您的包子，还有羊汤来喽！” 不一会，摊主便端着两个盘子，每个盘子上各放着两个大包子，又端来两大碗羊汤。 “来，快吃吧！我告诉你，整个早市，就他家的包子最好吃，羊汤最新鲜了！我每次来，都要吃两个包子，喝一大碗羊汤呢。” 说完，沈云就猛地伸出手，一把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去，狠狠地咬了几口，又端起羊汤，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这时，他将最后一口包子吃完，又马上去抓另外一个包子。 这画面，任谁看了都会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这模样，说是在吃山珍海味都有人信。 此时，对面的李治已经完全被沈云这股狂野的吃法给震住了！ “先生，这......是不是有些......” 思考了好一会，李治也没想出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沈云。 从小在宫里生活的他，即便是在外面的酒楼吃饭，也必然是细嚼慢咽，举止有礼的。 可现在，眼前连根筷子都没有，他都不知该如何下口了？ 这包子......怎么这么大呢？ 盯着盘子里的大包子，李治开始跟宫里的对比起来。他在宫里吃了这么多年，没有一次不是那种小到可以用筷子轻松夹起来的。 难道只能用手去抓？ 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李治的脑海里的时候，他立马就摇了摇头。 可这不符合礼仪啊！ “稚奴，吃啊！就这么吃就行，你看，他们都是这么吃的！” 又过了一会，当沈云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两个包子后，便注意到了对面迟迟没有动手的李治。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李治的顾虑，向他指向附近同样吃包子的食客。 只见，他们也全都是直接用手抓着吃的。 “好，那我试一试！” 看了看四周，在沈云期望的目光中，李治终于伸手，拿起了包子，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下去。 一口下去，李治便立马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紧接着，他又咬下了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每一口都在逐渐变大。 一口又一口，李治看着面前的包子，眼中有了些许变化。 “先生，这包子......味道怎么如此特别呢？” 第88章 太医院等候 一个包子，在平常人眼中再平常不过的东西了。 可今天，这个包子却让堂堂的晋王，一连吃了好几口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咳......咳......” “快，喝口羊汤，顺一顺！” 突然，李治脸色涨红起来，沈云连忙把羊汤递给他。 猛地喝了一大口，李治竟说出了一个以前从未说过的字。 “爽！” “怎么样？味道不比你在宫里吃的差吧？” 见状，沈云不禁笑了笑，询问道。 “不差，一点都不差！而且，我觉得这包子，比宫里做的好吃多了！” 两口吃完一个包子后，李治又伸手去拿第二个，放到嘴边，大口咬了下去。 这一刻，美食的诱惑，已经让李治顾不得什么繁文礼节了。 “先生，你说，这做包子的是什么人啊？他怎么能做的，比宫里的御厨做的还好吃呢？” 一边吃着，李治一边发出了自己最不能理解的问题。 “这做包子的，就是做包子的呗！他还能是什么人啊？就是一个普通百姓而已！” “一个普通百姓？那他怎么做包子做的这么好吃啊？” 显然，对于沈云的回答，李治却不怎么相信。 没准这做包子的，以前就是御厨呢？ “稚奴，你以前，吃过这百姓们吃的包子吗？” “百姓们吃的包子？” 沈云的一句话，又让李治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包子，还分谁吃的吗？ “对，就是你眼前的包子。这，就是百姓们吃的包子。” 指着李治手里的包子，沈云认真地说道。 “这个啊？那没有！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包子。” 摇了摇头，李治肯定地说道。 这种包子，别说吃过了！我就是见，也没见过啊？ “你没吃过这种包子，可天下的百姓每天都在吃这种包子啊！而你在宫里吃的包子，也就只有在宫里才有，同样天下人也没有吃过。” 稍微一顿，沈云继续说道：“所以，你在宫里见到的，与这百姓们见到的，有时候是不一样的。只有当你亲自去加入到他们当中，你才能明白百姓们眼中这\\u0027包子\\u0027长什么样啊？” 静静地听着沈云讲话，李治仿佛明白了什么，脑海里也慢慢地开始形成一种观念。 随后，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包子，若有所思起来。 过了许久，他的眼中再次恢复了一丝明亮，显然是更加深刻地记住了什么。 “先生，我......咦？先生......” 然而，当李治抬起头，再看向对面的时候，哪里还有沈云的身影。 “这位公子，沈公子说有事，要先行离开了。” 此时，摊主走了过来，解释道。 “哦？先生已经走了？” 李治挠了挠头，看着四周依旧拥挤的人群，却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份烦躁。 也罢！今日跟先生出来一趟，已经学到了不少了。等改日，再去找先生吧！ 想了一会，李治也就准备离开这里，回皇宫里去。 “欸，公子等等，你这饭钱还没给呢？” 但就在李治起身即将离开的时候，摊主又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开口道。 “什么？这饭......还没给钱呢？” 对此，李治也是懵了一下，而后立马向袖子里摸去。 不对，这里没有。那这里呢？也没有。糟了！今天出来的早，又换了一件衣裳，没有带钱啊！ 就这样，李治一脸尴尬地将手从怀里掏了出来，在摊主注视的眼光下，张开手却没有半分钱。 “那个......一会派人送来行不行啊？” “公子莫要说笑，我这也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呢！” “咳咳......咳咳......这个......” 摊位前，一股风吹来，好像是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阿——嚏！” 怪了，这几天也没着凉啊！ 站在太医院门前，沈云不知怎地，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时间，稚奴应该吃完饭了吧！他应该......已经交完饭钱了吧！ 唉！想我辛辛苦苦地教导这孩子，费了这么半天劲，就只要个饭钱，应该很可以了吧！ 仔细一想，沈云又欣慰地点了点头。 没错，就这样，很好。稚奴，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随后，沈云便一脚踏入了太医院的大门。 来太医院，才是他今天要做的大事呢！ “沈供奉，你怎么来了？” 一进门，迎面走来一个太医，一见是沈云，立马询问道。 沈云担任太医院供奉这么久了，太医们大多认识他，他可不认识这些太医们。 因为，他除了上次来问过医书的事之外，还就没来过太医院呢。 “奥，我找汪太医。” 不想浪费时间多说话，沈云直接开门见山，询问汪太医在哪？ “汪太医？那你可要等一会了，这汪太医不久前给嫔妃们诊脉去了。算算时间，怎么也还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呢。” 这太医回忆了一下汪太医出去的时辰，大致估计道。 “无妨，我有事找他，就在这里等一等吧！” 今天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汪太医，问出这医书最后一页的后面内容。因为，这或许是治好李怡柔心脏病的唯一希望了！ 得知汪太医还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沈云没有离开，反而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身子正对太医院大门。 这下，每一个进出太医院的太医，都能见到这位让他们有些熟悉又很是陌生的太医院供奉了。 “见过沈供奉！” “见过沈供奉！” “见过沈供奉！” 一时间，整个太医院瞬间就变成了沈云与众太医会面的场地了。 要说之前，他们见到沈云，肯定是不屑于打招呼的。 不过，沈云已经在医术大比中赢过了太医院医术最高超的汪太医，又被李世民亲口承认了太医院供奉一职。 所以，现在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医院供奉。也因此，一众太医们，才客气地跟他见礼。 而沈云面对一众太医们的恭维，也没有自我托大，依旧是平静地跟每个太医都回了一礼。 这一举动，倒是让一众太医们心里对这位年轻的太医院供奉有了几分好感。 “对了，你们中有没有人参与过这本医书的修订呢？” 忽然，沈云想到了什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从怀里掏出了那本医书。 虽然之前有太医跟他讲过，现在的太医院中也就只有汪太医参与过医书的修订了，但万一有哪位他们一时没记起了，这也不是没可能的嘛！ “欸，这本不是前太医院供奉苏明苏大人主持，联合好几位太医一同加入，修订的大良医策吗？” 医书掏出的瞬间，一位还算有些年纪的太医立马认了出来。 “不对啊！我记得，这本书，不是被放在后面的府库中封存了吗？” 但下一刻，他又疑惑地看着这本医书，大声说道。 “这位太医，你认识它？” 闻言，沈云一下子激动起来，没想到这里还真有人知道这本医书。 “认识啊！这本书，当年我还看过几页呢。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封到了府库里去了。欸，沈供奉，这本书怎么会在你手上呢？” 面对这位老太医的询问，沈云也是立马给出了解释。 “这本书，是我不久前，在府库里找到的。因为，我正在寻找一种病症的治疗方法，就想看看这本医书上有没有相关的地方。” 说着，沈云又打开医书的最后一页，指着它，问道：“您知道，这一页后面的内容吗？” 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的老太医，沈云此时，多么希望他能说自己知道啊！ 但事与愿违，老太医没有多看，就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这上面的事，你得问当年参与修订的太医们才行。” 依旧是这个答复，一切又回到了汪太医的身上。 不过，沈云倒也没有多大失望，他本来就是要找汪太医。 既然这位老太医说这本医书当年不知为什么被封存，兴许这也跟最后一页丢失的内容有关呢？ 多一点线索，就多一点希望嘛！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围在沈云旁边的太医们也渐渐散去。 又过了不知多久，终于门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循着声音，沈云立马抬头望去，正见汪太医快步走入屋内。 “嗯？沈云？” 一见沈云，汪太医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汪太医，你终于回来了！” 第89章 当年旧事 “沈供奉，你怎么到这来了？” 上下打量了沈云几眼，汪太医便没了一进门的惊讶，淡定地走到沈云的身旁坐下。 自从上次医术大比中，沈云打败了自己，却没有借机羞辱自己，反而认真地跟自己讲解医者之道后，他就在心里逐渐认可了沈云。 再加上，给云乐公主治病的时候，也是沈云，在关键时刻解决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所以，这种种事件的发生，让汪太医早已没有了最开始对沈云的敌意，甚至是有些敬重这位年轻的江湖郎中了！ “汪太医，我是来找你的。” 说完，沈云就将桌子上的那本医书，推到了汪太医面前。 “找我？” 而汪太医听闻沈云要找自己，也是感到有些疑惑，可紧接着见到沈云推过来的那本医书，又瞬间变了脸色。 “大良医策？” 不用翻开，仅仅是书的封面，汪太医就已然认出了这本书。 毕竟，当年他也是参与修订的太医之一。 “沈云，你......你怎么......把这本书给找出来了呢？” 缓缓捧起这本医书，汪太医轻轻翻开几页，一瞬间，无数的记忆涌上心头。 “汪太医，实不相瞒，我找这本医书，是为了给公主治病的。而且，我在这本医书中，已经找到了有关公主病症的线索，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一听沈云用这本医书是为了给公主治病，汪太医也没再询问沈云找书的过程。 “不过，这线索在最后一页，可这书上最后一页却只有病症，没有给出治疗的药方啊！” 说着，沈云便上手将医书翻到最后一页，指给汪太医看。 “哦？值此病症，则为胸痹。欲治胸痹，有药王孙思邈之方......” 跟随沈云的手指，汪太医一字一字地将最后一页的最下面的内容大声念了一遍。 “汪太医，你看，这里只说到有药王孙思邈的药方，可未曾写出药方的具体内容啊！” 沈云急切地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汪太医的口中得到后面的答案。 “沈供奉，你先别急。让我好好看一看。” 但看着这里，汪太医的脸上也露出几分诧异的表情，好像对此也不知道原因。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当年他虽然是参与到修订之中了，可这最后一部分的内容并不是他负责的。 所以，见到这个情况，他才会一时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不应该啊！当年修订的时候，若是没有完整药方的话，是不会写进去的啊！可现在，这里怎么会......” 自言自语了几句，汪太医又陷入到一阵无声的思考中。 他还在认真地回忆，但一旁的沈云却愈发着急起来。 这个药方，对李怡柔病情的救治是至关重要的。 可以说，李怡柔的生死都在这上面。 因为，这几天，他又给李怡柔检查了一下身体，病症似乎隐隐有再次发作的前兆。 原本依照沈云的估计，一直给李怡柔服用一些稳定心脉，疏通经络的药材，至少还能保证她安全地活个十年左右。 但现在情况明显有所变动，如果不找到新的治疗方法，很有可能，李怡柔的未来只能有三年。 并且，这还是往好处考虑的三年。真实情况，有可能只有两年或者一年半。 不过，最起码，一年之内，沈云还是有信心的。 但要是这所谓的孙思邈的药方也失去了线索，那未来的一年有无可能都不重要了。 想到这，沈云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凑，脸上也出现了极少出现的忧愁。 在他眼中，妹妹一般的李怡柔，太年轻了，她的生命才过了短短的二十年左右，她才刚从那个黑暗的宫殿里走出来，她才刚看到白色的栀子花开。 这一切的美好，都不应该让她停留在这里。 所以，沈云才一次又一次地搜集医书，一次又一次地试药，一次又一次给自己信心，最终在太医院的库房里找到了这本尘封已久的医书。 可眼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似乎又要离去，这如何不让一向冷静的沈云感到焦躁呢？ 但他越是焦躁，心里便越发不安。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无法接受找不到给李怡柔治病药方的结局的。 如此，他眼中的期望便开始一点点地积攒起来，望向陷入回忆中的汪太医。 又过了好一会，也许是感受到了沈云内心的诉说，汪太医竟真的想起了什么。 “对了，好像是有这件事。” 一拍脑袋，汪太医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他终于记起这份药方的事情了！ “怎么样？这后面的内容到哪里去了？” 刹那间，沈云的身上迸发出了强烈的求知的欲望。 “唉！这件事还要从十多年前讲起啊！” 叹了一口气，汪太医犹豫了一下，便开始了讲述。 “当年，前太医院供奉苏明苏大人，正好在陛下的引荐下，见到了世人相传的药王孙思邈。两人可谓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光是讨论医术就讨论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药王孙思邈率先提议，想要写出一本医书来，记载各种疑难杂症的根治之法，以供后世医者所学。但苏明苏大人，一开始好像并没有同意。” 说着，汪太医又将手里的这本医书放到了桌子上。 但很显然，孙思邈提议的这本医书最终还是写出来了。 “不过之后，药王孙思邈又将自己写出的许多稀世的药方全都送到了太医院。这才打动了苏明苏大人，由他在太医院联系众多太医，共同修订了这本大良医策。这本大良医策上，就有不少都是药王孙思邈提出的药方。” 说到这，沈云也想起了，当初翻看这本医书的时候，确实有不少都记载着孙思邈之方。 “那这最后一页的方子......” 到这时，沈云还没有听汪太医讲出这最后一页上药方内容的去向。 “唉！想起来，也是可惜。当年，药王孙思邈不知因为何事，执意要走。而当时，也是这本大良医策即将完成的时候。我当时听说过，孙思邈走后，有位太医去孙思邈的家里整理剩下的药方，途中不慎弄丢了一份药方。现在来看，就是记录在这最后一页的药方了。” 至此，汪太医将当年的往事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这后面的药方被弄丢了？” 听罢，沈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声音微颤地说道。 “不错。当时，这种病症已经被记录到里面了，直到想要继续往下写的时候，负责此事的太医才注意到药方不见了。也因此，造成了这最后一页内容的丢失。” 从沈云的脸色上，汪太医已经明白了这份药方的意义，但他却也无能为力，只是沉重地说道。 “丢了？真的丢了？” 这一刻，沈云仿佛没了三魂七魄一般，一遍一遍重复起来。 跟他自己想的不错，他的确无法承受失去药方线索的结局。 “沈供奉，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那份药方当年一定是在孙思邈的家里丢失的。或许，你要是能找到孙思邈当年的旧居，没准还有希望呢。” 看到沈云这副模样，汪太医也是于心不忍，仔细想了想，立马出声安慰道。 虽然，他自己也不大相信这份药方还有机会被找到。但他不知道的是，沈云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孙思邈的旧居！ “旧居？你说的，是孙思邈的旧居？” 一把抓住汪太医的胳膊，沈云大声喊道。 “对，就是孙思邈的旧居！怎么？沈供奉，你知道在哪？” 突然，见到沈云面如死灰的脸上像是又有了几分希望，汪太医不禁疑惑道。 知道，当然知道了！那不就是我家吗？ 瞬间，沈云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又有了一丝力气。 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呢！不能放弃，一定不能放弃啊！ 心底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一番后，沈云便决定立马动身回家。 “欸，沈供奉，这本医书，你还没带上呢？” “不用了！这本医书，我已经看完了，就还给你们太医院吧！” 看了看桌子上的医书，沈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药方，这本医书已经意义不大了！ “不！沈云，这本医书，不能再待在太医院了！” 可忽然，汪太医的脸色居然严肃了起来，对着即将离开的沈云认真说道。 第90章 尘封医书 “诸位请看，我等苦心编纂的大良医策终于完成了！” 十几年前，与现在一样装饰的太医院屋内，太医院供奉苏明跟一众太医围坐在一张桌子边。 “不错，真不错啊！” “好，太好了！” “有此书在，日后我们要是走了，后人们便可凭借着这本书，再入太医院了。” “是啊！这医书上面记载了大大小小近百种病症以及治疗方法，可谓是行医之人一生之精髓所在啊！” “尤其是各位太医，都已将自己家传的药方也写了进去，敢问世上还有哪本医书可以相比呢？” 费时许久才编纂成功的大良医策，此刻在一众太医们的手里来回翻阅，许多太医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各位，有一个问题，我想还要商讨一下。” 可突然，一位老太医站了起来，严肃地对众人说道。 “哦？张太医，您老对这本书还有什么觉得不满意的地方？” “不会吧！这本医书，可是已经被苏大人查验过的，不可能出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怎么记得，刘太医处理最后那部分的时候，弄丢了一个药方呢？” “欸，丢了就丢了嘛！有什么好计较的，反正已经编录了这么多病症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无碍的。” “那怎么行？少了一个药方，这本书就是不全的！不全，就是有瑕疵。在座的都是太医院里的高手，我们这么多人写出来的一本书，居然还有瑕疵。要是传了出去，那天下的郎中们都会怎么看我们呢？” “说的对啊！这要是传出去，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江湖郎中还不得笑话我们啊！” “那要不想办法，改一改？” “怎么改？这药方不是药王孙思邈的吗？你还能写出一个类似的方子来？” “这我可不行！那药王的方子，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 一时间，仅仅是一个没说清的问题，就引得众多太医们争吵起来。 这场面，活像一群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喊，让人不由得一阵心烦。 而在这场争论中，只有两个人一直未曾说话。一个是时刻注视着众人的苏明，另一个就是在角落处沉默不语的年轻时的汪太医。 因为，此时的汪太医还是年轻了些，根本没有插话的资格。 “够了！我看，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吧！” 终于，又过了一会，在苏明猛地一拍桌子的巨大声响下，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张太医，你继续说吧！” 缓缓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人再敢说话，苏明便将目光看向了一开始想要提问题的张太医身上。 “各位，我想说的，不是这医书缺少一个药方的问题。即便是有些瑕疵，也不是大事嘛！” 一上来，张太医就为自己辩解道。 这场争论因他而起，但他的本意却不是众人所争论的内容。 下一刻，所有刚才参与争论的太医，脸上都露出一分尴尬的表情。 闹了半天，竟是他们自己想多了！ 不过，随着张太医的真正问题的提出，所有人才意识到，这场争论才刚刚开始。 “这个......我想要跟大家一同商讨的，就是这本大良医策该由谁来保管呢？” 摇晃着脑袋，张太医语气轻淡地问道。 可当他的问题说完后，一时之间，屋内竟是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话。 而这看似平静的一幕，实则已经是波涛汹涌起来。 只见围坐在一张桌子边的太医们，不一会就各自都已经开始了小动作。 他们中，有的，看向端坐主位的苏明；有的，看向众人中年纪最大的太医；而有的，或是互相对视，或是低头沉思着什么。 好像，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或者说，他们每一个人，对保管大良医策的人选都有自己的想法。 “这本医书，是苏大人主持办理的。我认为，应当由苏大人来保管。”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跟着声音，众人定睛一眼，正是一位与苏明走的比较亲近的太医。 大良医策，这本医书，可以说是能流传千古的存在。它里面的每一个药方，都是民间寻常的郎中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药方。 毫不夸张的说，谁有了这本大良医策，那他的医术必然可以超过在场的所有太医们。 因为此时，所有参与编纂的太医都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部分，而没有一个人看完过整本医书。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药王孙思邈的药方呢！ 是以，现在大良医策交由谁来保管，那他的医术马上就会超过在场的所有人。 身为太医院供奉的苏明，本就医术不俗，自然也是希望能得到这本医书的。 但他又很聪明，没有自己亲自出面，而是让亲近的太医来提出这个问题。 在他的预测中，只要有人率先提出让自己来保管这本医书后，再凭借着自己太医院供奉的身份，肯定是不会有人反对的。 但事实上，他还是低估了这本医书对太医们的诱惑力！ “我看，不能这么算吧！这件事确实是由苏大人主持的，但要论为这本医书出了多少力，恐怕苏大人就没多少了吧？” 马上，另一名太医就站了出来，大声反驳道。 “不错，苏大人虽然是主持这件事的，但却没有参与多少。所以，由他来保管，是不合适的！” 紧接着，又是一名太医反对苏明保管大良医策。 “可要论出力多少来选择的话，当然是药王孙思邈提供的药方做多。怎么？你们还要去找孙思邈，把大良医策给他？” 但话音刚落，坐在苏明旁边的一位太医就站了起来，替苏明说道。 “欸，你们这是干什么？要不这样吧！问题是张太医出的，大良医策交给张太医算了！” “什么？给张太医？你没开玩笑吧？要说资历，怎么也轮不到张太医啊？这本书，还是交给田太医的好！” “你......你凭什么说要给田太医？那田太医才写了几个方子啊？别的不说，就说那家传的药方，谁不是写了四五个，就他总共才写了两个！怎么？两个家传药方，就能保管大良医策？” “嗐！你说什么呢？这家传药方，也是有好又坏的啊！你怎么知道，这田太医不是用的上好的药方呢？” “我管他什么好不好的药方？我只知道，一个药方，就只能治一个病。田太医，绝对不能保管大良医策！” “不行，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我还不同意呢！” “行了，行了，别吵了，要不给我保管得了！” “你.......你就更不行了！” “是啊！上一边去吧！” “刘太医，你说，应该由谁来保管？是张太医，还是田太医，亦或是苏大人呢？”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争吵声，整个太医院都被这股巨大的喧闹给搅得不得安宁。 门外，更是有不少年轻的太医们，偷偷向屋内望去。 此时，局势真是越来越激烈，不少太医们甚至都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动手起来。 而在这场争闹中，依旧还是有两个人没有参与进去。 一个是一言不发的苏明，另一个则是四处扫视的汪太医。 “够了！够了！我说够了！” 咚！咚！咚！ 这一次，苏明一连敲了三下桌面，才暂时止住了众位太医们吵闹。 “苏大人，怎么决断，你看着来吧？” 一句好像妥协又好像不妥协的话，就这么轻飘飘地扔到了苏明的面前。 眼前的这一幕，是苏明之前从未想到的。 “各位太医们，大良医策是我提出来的。它是我的，也是你们的。这里面，有许多的方子，都是大家家传下来的。我想了想，我们谁也不能保管它。所以，我提议，烧了它！”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苏明没有再说让谁来保管大良医策，而是提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闻声，所有的太医们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我没有意见！” 但更让当时的汪太医没想到的是，一半的太医不一会全都同意了这个方案。 “苏大人，这本医书可是我等费尽心力才编成的。要是就这么烧了的话，会不会......” 忽然，张太医又站了出来，严肃地说道。 “那就不烧得了！我看，还是把它放到后面的库房里，永远封存起来。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查看。” “好，我看行。” “不错，就这样。” 就这样，在众人一致同意下，这本原本是孙思邈希望可以借此传播医术的医书，被封存到了暗无天日的库房里。 画面一转，站在沈云面前，汪太医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就因为当年太医院的太医们的一己私心，让这本医书尘封了十几年啊！” 第91章 再度病发 “沈云，相比我们这些所谓的太医院的太医们，我觉得，你才更像是一个医者。” 汪太医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来到沈云面前，双手递出那本大良医策。 “这本医书，若是继续留在太医院，那我便是真正的罪人了！今天我就要替当年的所有参与编纂的太医做主，将它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本医书里的医术传播出去的。” 看着眼前这本厚重的医书，沈云在接过的同时，也顿感一股沉重的压力袭来。 但马上，他的眼中又迸发出坚定的目光。 这本被许多人寄予希望的医书，的确不能再尘封在太医院了。 此时，他虽然不明白汪太医为什么要给自己，但他既然已经接了过来，那他就要承担起这本医书应有的责任。 随后，沈云轻轻抬起头，眼中的光亮与汪太医对视的那一刻，一切都不必再说了。 “汪太医，我知道了。” 简单的一句话，两人却都明白这句话中蕴含着怎样的重量。 把医书放入胸前，沈云再次看了一眼太医院，躬身一拜，而后立马大步离去。 这一拜，对着的是汪太医，却又不只是汪太医，还有他身后无数做出贡献的太医们。 不管当时有多少私心，但他们终究是保留了下来这份珍贵的医书 。 未来，沈云一定会让这本医书遍传天下的。届时，也将会有无数病患因此而得救的。 太医院门口，汪太医远远地看着沈云那道逐渐模糊的背影，嘴里喃呢了几句。 “像，真像啊！” 那道背影，让他回忆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立志以救天下人为己任的。 只不过，经历了多年的宦海沉浮，许多事连梦里都已经梦不到了！ 又过了不一会，在快速的飞奔下，沈云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站在家门口，沈云闭上眼睛，开始祈祷：一定能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 之后，他便带着一颗焦虑的心，使劲推开了大门，向屋内走去。 接下来，这座小院就不断传出乒乒乓乓四处拆房子的声音。 咚！ 铛！ 砰！ 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让不知道的外人听到，还以为他家里进贼了呢！ 而这种吵闹的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从清晨到傍晚。 直到日落的最后一缕光亮淹没在地平线，整个京城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这座小院才停息了下来。 散落的砖头，堆杂的家具，布满灰尘的空气，虽然这座小院不大，也还算简陋，但为了不错失任何机会 沈云可是将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原本被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地方，现在也好似废墟一般模样。 如今，天黑了！ 大堂内，沈云失神地瘫坐在一把斜着的椅子上。 他尽力了，可却什么也没有找到。他还想再找一遍，但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面对这个结果，他什么也不敢去想，心头却几乎快要被无奈所裹挟。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给了我希望，现在又让我看不到希望呢？为什么啊？ 黑暗中，沈云强压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心里却已然大喊起来。 马上，他的眼角在一阵酸楚的感觉下，还是流出了泪水。 他知道，有的事，可能真的无法改变了。他的泪，是流给那个如花一般年纪又刚刚挣脱牢笼准备真正开始生活的女孩的。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样去面对李怡柔？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没有勇气去跟李怡柔坦白她的病情的。 可他也知道，作为一名医者，他有责任去告诉李怡柔她自身的情况。 数不清的矛盾之下，沈云竟在一片黑暗中，沉沉睡去。 “沈云，沈云，你在吗？”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沈云猛地睁开眼睛，向四周看去，却只见周围是无尽的黑暗。 “我在，你是谁？” 看不到对方的样子，沈云只能依靠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试探地说道。 “沈云，我会死吗？” 又是一句问话从四面八方传来，闭上眼睛，沈云只觉得这声音轻柔极了，像是一位女子的声音。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还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但沈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了出来。 死，对他来说，已经是个极为敏感的字眼了。 “真的？我真的不会死吗？” 带着疑惑又带着几分兴奋的声音，不知怎地，沈云越听这个声音就越觉得熟悉。 “不会的，有我在，谁都不会死的！” 这一刻，沈云无比坚定地回道。 他不光是在对这个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身影的人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沈云，如果我真的快要死了的话，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啊！” 无奈与哀伤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沈云急促地看向四周，想要找到这个说话的人，却怎么也没找到。 “你在哪？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找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嘴上说着鼓励的话，一片黑暗中，沈云却已经迷失了方向。 并且，周围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只剩下沈云独自在黑暗中大声喊着。 “沈供奉？快醒醒！沈供奉？醒醒啊！” “不要，不要死啊！不要，千万要坚持下去啊！” “沈供奉？”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椅子上的沈云忽的睁开眼睛，额头上早已布满冷汗。 “李公公？” 缓了好一会，沈云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已经充满了亮光，一旁还站着面带焦急的李公公以及身后跟着的许多侍卫。 这真实的一幕，无不是在提醒他，刚才他是做了一场梦。 “哎呦，沈供奉啊！你可算是醒了！你家里，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见沈云醒了过来，李公公立马做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刚才，他一进这院子里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吓到了！ 这院子里，到处都是杂乱摆放的家具，屋内沈云又是一副瘫软的模样在椅子上。 说实话，要不是这地上没有血迹，李公公又探了探沈云还有鼻息，他还真就觉得这里是凶杀现场呢！ “没事，我找个东西罢了！怎么？李公公，你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陛下有什么事情啊？” 摆了摆手，沈云活动了下身体，就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李公公焦急的脸色，沈云的心里，也有了几分不安。 这么多次进宫，他也看得出来，只要是李公公亲自来传旨的，就一定不会是小事。 更何况，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来找自己，百分百是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了。 “这......沈供奉，有事情的不是陛下，而是......云乐公主！” 面对沈云的疑问，李公公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与沈云猜的不错，宫里确实是有紧急的事情发生。不过不是李世民有紧急的事情，而是云乐公主李怡柔有紧急的状况。 “什么？公主有事？出什么事情了？” 闻言，沈云瞬间着急起来，连忙对着李公公追问道。 李怡柔出事了？该不会是她的病情...... 没等沈云思考下去，李公公就肯定了他的猜想。 “云乐公主病发了！就在一个时辰前的时候，有人来禀报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得知后，立马就让我来，找沈供奉你了。沈供奉，听说这一次，公主病的很严重啊！” “进宫！我要马上进宫！” 慌乱地向四周看了看，此刻沈云什么也顾不得了，一股脑地向着外面冲去。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呢？ 他才刚刚失去唯一治疗方法的希望，就马上遇到了李怡柔的病情发作。 这一切，就像是老天在故意跟自己作对一般 。 走在外面，望着漆黑的夜幕，沈云这真想大吼一声，向着老天发泄出自己的怨气。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没选择放弃呢。 老天呐！你想从我的手上带走她，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呢？ 我不会同意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站在门口，沈云望着天空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他是一位医者，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的眼前离去的。 他还要斗争，跟天去斗争，不管能不能赢，他一定会斗争到底！ “欸，沈供奉，你慢点啊！来人，快把轿子抬过来！” 身后，气喘吁吁的李公公也马上跟了上来。 “不，来不及了！这是谁的马？” “回大人，这是属下的马！” “好 上马！你骑马带着我，立刻往宫里赶去！” 随后，沈云与那名侍卫一同翻身上马，在众人的注视下，向着太极宫的方向驾马而去。 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沈云看向皇宫的眼神越来越明亮。 李怡柔，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第92章 骑马闯宫 “快点，再快点！” 前往太极宫的路上，沈云从未感到这段距离是如此的遥远。 即便身体已经显现出十分不适的感觉，但他还是对着身前的侍卫大喊道。 “大人，咱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要是再加速，属下怕您吃不消啊！” 没有回头，那名侍卫一边拉紧马绳，一边迎着前方袭来的劲风艰难地说道。 此时，马背上的颠簸已经远远超出平常的时候。就算是这宫里经常驾马的侍卫，也感到了些许吃力。 所以，担心身后沈云的身体会受不了，他一时也犹豫了下来，没有加快速度，而是继续保持原来的速度。 毕竟，宫里现在还都在等着沈云呢！他作为护送沈云入宫的人，可不敢让沈云出半点差错。要不然，自己的小命也就不好说了！ “不要管我，你只管加速就是。只要赶到皇宫，越快越好，明白吗？” 但此时的沈云显然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他的心里只剩下对李怡柔的担忧。 他很清楚，心脏病相比于其他病症而言，发病要更为迅速，治疗时间要更为宝贵。 有的时候，可能就是十分钟的事。 沈云不敢去赌，所以他只能让自己更快，越来越快，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只要早到五分钟，三分钟，哪怕是一分钟，也会多一丝希望。 “是，属下明白。那大人您千万要坐好了，属下这就加速了！” 这名侍卫不是不知道宫里的事情，他也明白宫里有位公主在等沈云的救治，之所以不敢加快，还是为了沈云的身体着想。 但现在沈云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按照沈云的要求来。 于是，两人一马就在这空旷的街道上，逐渐加速起来。 也幸亏现在是晚上，不然的话，驾马的侍卫可不敢让马跑的这么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就这么过去了，在沈云的不断催促下，两人几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承天门前。 而此时，马背上的沈云，已然是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胸口似有大石堵住一般。 他本就不会骑马，如今又让马跑的这么快，身体上的不适已经到达了极点。 照他现在这个样子，一会下马，都可能会直接昏过去的。 “大人，我们该下马了！前面，可就是承天门了！” 在距离承天门还有大概五百米的时候，前面的侍卫就准备拉起马绳，让马停下来。 承天门，可是皇宫门户，自然是不允许别人骑马而行的。 这里的别人，上到太子等皇亲国戚，下到禁军中的寻常士兵 。 可以说，除了李世民，谁也不能骑马过这承天门。但就算是李世民，在登基以后，也没骑马走过这里。 所以，当承天门守将张大城在看到骑马而来的沈云两人后，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沈云他们下马。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世上就没有敢骑马过此门。 但就在今天，他的观念可就要被打破了！ “不要停，直接冲进去！” 马背后面，沈云强忍着时刻涌起的不适，坚定地说道。 “什么？大人，这里可是承天门啊！没有陛下的旨意，骑马而行，等同于谋反啊！” 前面，一听沈云说要直接冲过去，那侍卫都快被震惊住了！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带着的是这么个胆大的主！ “管他谋不谋反的，现在公主的病情一刻也耽误不得。要是在这里停下了，那可就浪费太多的时间了。到时候，要真是误了公主的病情，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为了让这侍卫同意冲进去，沈云无奈之下，只能采用吓唬的手段来逼迫他。 “这......属下哪敢担这个责任啊？大人，您可就饶了属下吧！骑马闯宫，这等谋反大事，属下可是一家人都要被牵连的啊！” 闻言，那侍卫却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他既没有胆量骑马闯宫，也不敢去担保公主的病情。 这左右为难之事，对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来说，不管哪一件，都足以让他家破人亡了。 “也罢！此事全由我来做主，不该把你连累进来。你自己小心一些，别摔伤了！” 说完，沈云猛地伸出手，一把将前面的侍卫从马上推了下去。 而那侍卫，也因为沈云的话，一时有所注意，所在在掉下去之后，翻滚了两下，就安稳地站了起来。 扭头看到侍卫站起身，还在马背上的沈云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便拿起马绳，将目光紧紧看向前面的承天门。 那里，一众士兵们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有守将张大城微微皱起眉头，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依照这马的速度，早就应该停下来了才对。怎么还在向前呢？难道...... “不好！快拦下他！” 此言一出，一众士兵却都还没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张大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张大城却没有时间再解释什么了。因为，沈云与承天门的距离只有五十米远了。 这段距离，对于骑马的沈云，也就是几息的功夫。 顷刻间，在一众守城门士兵惊讶的目光中，快马连带着沈云的身影，一个跃起，就通过了已经完全打开的承天门。 下一刻，他们的身影就变得模糊起来。 “大人，不好了，有人骑马擅闯宫门了！” 指着沈云跟快马离去的背影，一名士兵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 “老子又不瞎！难道看不到吗？刚才让你们拦人，为什么都不动弹？” 站在承天门下，一脸愤怒的张大城大吼起来。 他作为承天门的守将，现在有人骑马闯宫，失职之责已然是跑不了的了！ 怕就怕，他还没看清那马背上的人是谁，要真是有意图不轨的之人进了宫，那他就不是一个失职这么简单了！ 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乱子，他这颗脑袋肯定是要搬家的。 想到这，张大城不禁后颈一凉，当下心里紧张起来。 但很快，他就又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在这里值守，肯定是不行的了！要主动出击，马上找到那个骑马闯宫的人，防止出事！ 随即，张大城扫视了一圈，却见一众士兵都还在失神中，不由心中一阵大怒。 “都别给老子愣着了！再这么愣神下去，你们的脑袋可就全都要没了！” 大骂一声，果然这些士兵们一听脑袋要搬家，立马回过神来，全都看向张大城。 “现在，都听我的命令。你们几个，继续留在这里守城门，从现在起不要让任何人出宫。另外，你们这几个，马上去禀报陛下，将这里事情如实地汇报给陛下听。还有，你们那几个，马上去找宫里巡逻的禁军，让他们协助，一起去捉拿骑马闯宫之人。再有，剩下的人，跟着我，现在就去找那人！” 不得不说，张大城能担任太极宫四门之一承天门的守将，身上也是有些本事的。 与这些寻常招募的士兵不同，张大城早些年可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厮杀过的。 他担任承天门的守将，也是全因战功而来。 而在经过一番详细的安排后，所有的士兵们就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不出一会的功夫，整个皇宫里就到处都是禁军士兵的影子了！ 他们，到处都在寻找骑马的人。 可此刻的沈云，却已经不在马上。 原来，就在他驾马冲过承天门后，本想着直接往李怡柔那边的方向赶去。 但他忘记了，这是他第一次自己驾马。对于怎么驾马，他基本上还不怎么会呢！ 所以，在勉强又骑了一会后，路过一个转角的地方，他就被重重地摔了下来。 躺在地上，刻骨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但他又丝毫不敢耽误时间，强忍着痛楚，挣扎着继续站了起来。 而等他再重新起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匹马的影子了。 没办法，沈云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拼劲力气，朝着李怡柔的宫殿赶去。 每走一步，他便在心中默念：李怡柔，一定要坚持住啊！我马上就到了！ 好在，他落地的地方，离李怡柔的宫殿并未有多远。 就这样，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就激动地站在了李怡柔的宫殿前。 不远处，放眼望去，正是那两排白色的栀子花。 淡淡的花香在空中飘散，沈云却没有心情去体会。 他即将要面对病发的李怡柔了，这一次，他准备赌上一切！ 第93章 重症需狠药 “娘娘，各位太医，我求求你们救救公主吧！” 灯火通明的宫殿内，身为婢女的小晴，望着床榻上呼吸越来越虚弱的李怡柔，猛地跪倒在地，哭着乞求道。 “小晴，你先不要着急。这里有这么多的太医在呢，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一旁，同样带着几分焦急之色的长孙皇后，心里却冷静的多。 见状，她轻轻将小晴扶起，柔声安慰了几句，又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几位太医，诚恳地说道：“你们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请娘娘恕罪！臣等，无力回天！” 扑通一声，一众太医全都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其中，站在最前面的还是汪太医。 此时，即便是行医多年，在太医院中医术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他，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 半个时辰之前，他亲手给李怡柔把过脉，结果是脉象混乱不堪，病症越发剧烈，根本就没有让人下手的办法，显然已经是到了听天由命的地步了！ “娘娘，现在可能只有沈云或许还有机会了。” 跪在地上，汪太医想了一会，又看了看周围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太医们，还是说了出来。 尽管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提到沈云，可能会让其他的太医们感到不满。 但为了不耽误云乐公主的病情，他还是选择这么说。 而周围的一众太医们，在听到汪太医公然提起沈云后，果然脸上都开始出现不悦的表情，心里暗道：这个汪太医，怎么又提起那个小子了？大家都治不了公主的病，难道他能治？这不是在皇后娘娘面前打我们的脸吗？ “唉！我之前已经派人去找沈云了，算算时间，怕是还要一段时间后才能到呢！” 不过，长孙皇后现在哪有心思考虑这些，只是在心里默默估计着沈云到来的时间。 “还要一段时间？娘娘，依臣来看，就公主现在的状况来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啊！” 听到沈云还要一段时间才到后，汪太医不禁眉头一皱，缓缓摇起头来。 看来公主，今天晚上恐怕是...... 就在汪太医与长孙皇后等人全都心里一沉的时候，一个声音又瞬间带来了希望。 “公主？公主？我来了！沈云来了！”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看向宫殿门口，随后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扶着门框，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沈云！” 见此，汪太医激动地大喊起来。而一旁的长孙皇后却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沈云居然能来的这么快。 照她的估计，就算是骑马也还得一会才能到啊！ 可长孙皇后绝对想不到，沈云不光是骑马而来，还骑马闯宫了呢！ 此时，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声响，就是禁军在找他闹出的动静。 “沈供奉，求你快救救公主吧！” 沈云还没走到众人跟前，一旁的小晴就已经冲到了沈云的面前，跪倒在地，大喊道。 “小晴姑娘，你快起来！我一定会把公主救过来的。” 吃力地搀扶起小晴，沈云再次跌跌撞撞地走向李怡柔躺着的病床。 此刻，众人也才注意到沈云的不对劲。 “沈云，你这是......受伤了？” 靠近烛光，汪太医一眼就看到了沈云脸上的擦伤，那是他被摔下马背时造成的。 “沈云，你没事吧！” 而后，长孙皇后也发觉，沈云的脸色明显异常的苍白，整个人的状态都看起来有些虚弱。 这一切，都是他骑马过程中引起的不适而造成的。 “无妨，我不要紧。” 使劲摆了摆手，沈云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朝病床上的李怡柔走去。 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眼前的这个女孩，还在等着他救治呢！ “汪太医，关于公主的病，你怎么看？” 坐到床边，沈云深深呼出一口气，顿感轻松了不少，又轻轻拉起李怡柔的胳膊，将手指搭在手腕处，转头看向一旁的汪太医。 整个动作，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完全是一气呵成的。 “沈供奉，公主的脉象，真是十分杂乱啊！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治公主了？” 没有片刻犹豫与尴尬，汪太医如实回复道。 嗯！乱，真是乱，乱的毫无章法啊！没想到，公主的状况，真的到了生死之间呐！ “公主？公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俯下身子，沈云贴在李怡柔的耳朵旁，轻声呼唤道。 “沈供奉，公主她.......她是听不见的。自从一个时辰前，公主就......陷入了昏迷，谁的话也听不见了！ 站在一旁，小晴哽咽地说道。 “公主，我是沈云啊！我是沈云，公主，你能听到吗？” 没有选择放弃，沈云又趴在李怡柔耳边，呼喊起来。 现在，最主要就是保证李怡柔还有意识。只要她还有意识，那就还有希望。 不然的话，就李怡柔现在的脉象以及她微弱的呼吸来看，真就没多大希望了！ “公主，我是沈云啊！你还记得吗？外面，还有你亲手种的栀子花呢！” “公主，你醒一醒啊！睁开眼看看，我是沈云。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公主，你......” “沈供奉，快看啊！公主的手......” 终于，在沈云接连唤了好几句后，小晴突然注意到，李怡柔的手开始微微活动起来。 下一刻，又有一道细微的声音从李怡柔的口中传出，瞬间就让在场的众人都兴奋起来。 “沈云，你在吗？” “在，我一直都在！公主，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当听到李怡柔开口的刹那，沈云激动地眼角都流出了些许泪水，坚定地嘱咐道。 “沈云，你会走吗？” “不会的！公主，沈云就在这，你不会有事的。” 以为李怡柔又在担忧自己的生命，沈云一把握住她的手，再次鼓励道。 而也就是沈云的这一握，病床上，没有人注意到，连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的李怡柔，脸颊上却冒出了微笑。 她感受到了，沈云就在她的身边。她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手心里传来的温暖，真的让她很开心。 此时，相比于外面几人的担忧着急，李怡柔反而没那么在乎了！ 她说过，自己早就不在乎生死了。只不过，感受着大家尤其是沈云的那份关心与坚持，又让她心里有了牵挂。 这份牵挂，重新给了她一丝力量，才让她又恢复了意识。 “沈云，我想再闻一闻外面的栀子花。我怕，到时候会忘了它的味道。” “不会的，公主不会忘记的！” 同样，沈云也感受到了李怡柔手掌传来的微弱的力量，这让他的眼中更加坚定起来。 “公主，你等着，沈云这就给你治病。” 说罢，沈云一把擦去眼中的泪水，扭头看向众人，问道：“有没有纸笔？” “有，我去拿！” 马上，小晴就给出了回应，并快速跑到另一个屋子。再回来时，她的手里正抱着笔墨纸砚。 “汪太医，我写个方子，你马上去太医院抓药，一锅水熬成三碗。熬完之后，等上半个时辰，再将这三碗药汤，熬成一碗。最后，再端过来给公主服下。” 边说着，沈云便拿着毛笔在宣纸上挥舞起来。 不一会，一张写满字的药方就被递到了汪太医面前。 “记住，这方子上面的份量一点也不能少。” 紧紧皱着眉头，沈云语气颇重地嘱咐道。 而汪太医则缓缓站起身子，接过药方，只是随意瞥了几眼，立马脸色就发生了变化。 “沈云，这......你没有写错......” “没错，就是这些。” 面对汪太医突如其来的疑问，沈云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淡定地点了点头。 可对面的汪太医听后，非但没有消除疑虑，反而眼神中更加迟疑起来。 而让他展露这副神情的原因，却是因为眼前的药方中，有好几位药性极大的草药。 但沈云却在明知这几味草药药性极大的情况下，依旧标注了很大的剂量。 并且，根据汪太医多年的判断，正常人绝对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药性。一旦真让公主服下这份药方，会有直接暴毙的风险。 “沈云，这几味草药，是不是用的太多了？公主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承受的了呢？” 迟疑了一阵，汪太医没有选择直接照办，再次与沈云理论道。 “汪太医，重症需狠药啊！这份药方，我之前，就一直想给公主试一试。只不过，我也是担心公主承受不了，才没敢试用。可现在，公主的病情如此严峻，只能试一试了。” 对于汪太医的争论，沈云也很是理解。这份药方，要不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也绝不会使用的。 但现在，真的别无选择了！ “那......好吧！不过，你要想好失败的后果才是！” “不会失败的！一定不会的！” 第94章 门前对峙 “快，快，所有人跟上！” 黑暗中，一排火把组成的长龙分外显眼。 仔细看去，这群火把之下，却是一个个身着盔甲，手持长枪的禁军士兵。 “禀报石副统领，云乐公主的宫殿就在前面。” 突然，一名士兵快速跑到站在火龙最前面的一人身旁，大声喊道。 火光照耀下，一副严酷冷漠的脸庞显露出来，森然的盔甲下，隐隐都透露着一股杀气。 不说面孔，光是他那膀大腰圆的身材，就已经告诉所有人，这人肯定武艺不俗，是个狠角色。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但凡了解过禁军的，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石凌，与侯天语、段典三人，共为禁军三大副统领。而要知道，这禁军名义上的统领，可是李世民。 所以，平时的禁军，全部听命于石凌，侯天语跟段典三人。 但这三人中，又有很明显的差距。 其中，侯天语主要是因为他爹侯君集的战功而担任副统领的。 而这段典，却最是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更没有知道他的身手。只是在某一天，李世民突然把他安排进了禁军，并且直接担任了副统领一职。 并且，更奇怪的是，这段典自担任副统领以后，很少来禁军当值。有时，禁军的士兵或许一年才见他两三次。 所以，这禁军大部分时间，都是侯天语跟石凌在掌管。 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事，这侯天语跟段典的年纪都在二十多岁，在禁军中属于比较年轻的。 但石凌却已经有四十岁了，他能成为副统领，可是因为他当年跟随李世民四处厮杀才换来的。 也因此，无论是威望还是实力来说，石凌要比侯天语更加强势。 这也就导致，表面上看处于同样地位的石凌，侯天语跟段典三人，实则石凌掌控禁军的权力要更大。 一般，禁军内部大事上的决议，也全都是石凌来做主的。 而现在，正带领这支禁军，前往李怡柔宫殿捉拿沈云的，就是石凌。 “传我的命令，只要见到沈云，立刻拿下！” “遵命！” 随后，这条蜿蜒曲折的火龙，就以极快的速度奔向李怡柔的宫殿。 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已经赶到，还立刻将整个宫殿给围了起来。 “石副统领，已经做好全部准备，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拿人？” 一手举着火把，石凌一边望着眼前灯火明亮的宫殿。 “冲！” 轻淡的一个字出口，瞬间周围的禁军士兵们就一股脑地向前冲去。 但就在此时，随着嘎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又是嘎吱一声，门被关上了！ 而且，原本一拥而上的禁军士兵们，也全都立刻停止了脚步。 见状，后面的石凌立马皱起眉头，刚想出声斥责，就又听到门口处传来一声大喊。 “皇后娘娘在此，谁敢乱来！” 随后 ，只听得刷的一声，一众禁军士兵从中间让开一条道路。 道路最前面，站在殿门外的，赫然是长孙皇后。 原来，就在刚刚，沈云说要给李怡柔施针，但这次施针十分凶险，容不得半点走神，便让长孙皇后她们先回宫去了。 而这长孙皇后也是才出来，就碰到了这番场景，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呢？ 不过为了不妨碍里面的沈云，长孙皇后笔直地站在殿门前。 所以，一时间，一众禁军士兵们都不敢往前走了。 “末将禁军副统领石凌参见皇后娘娘！” 大步从狭窄的道路中走上前，石凌一见长孙皇后，立马单膝跪倒在地，抱拳恭敬喊道。 此时，石凌也没想到，长孙皇后会在这里。不过，既然见到了，那他也必须要参拜一下。 “参见皇后娘娘！” 一旁的禁军士兵们，见石凌跪倒在地，也马上反应过来，跟着跪倒在地，大喊道。 “好了，不要喊了！石凌，你来这里干什么？” 听到这群士兵喊的这么大声，长孙皇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连忙止住了他们。 因为，刚才沈云跟她说了，要仔细施针，不能有其他的干扰。现在，这些士兵喊的这么大声，万一影响了沈云施针，那可就真坏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末将查到今夜骑马闯宫的贼人就在云乐公主的宫殿内。所以，末将是特地来将他捉拿的。” 依旧是冷漠的语气，即便对面的人是长孙皇后，石凌也丝毫不懂客气。 他身为禁军副统领，只知道自己的责任。其他的，只要不重要，那就一律都不在乎。 说到底，多年在战场上的厮杀，早就消磨掉了他的耐心，戾气与麻木才更多地在他的身上体现。 “贼人？这里没有什么贼人啊？屋内，只有沈云正在给怡柔治病呢！” 闻言，长孙皇后瞬间疑惑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石凌要拿的就是沈云。 “回皇后娘娘，沈云，就是末将要捉拿的贼人。” 一听到长孙皇后提到\\u0027沈云\\u0027二字，还在跪着的石凌一下子眼中闪出厉色。 他已经做好，一会冲进去将沈云拿下的准备了。 但长孙皇后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沈云没有将自己骑马闯宫的事情说出来。 “贼人？沈云？他犯了何事，禁军要捉拿他？” “回皇后娘娘，沈云在今晚，骑马闯宫，有承天门守将张大城为证。还有，用来闯宫的马已经找到，现也已经查到了今晚使用过此马的侍卫。” 说完，石凌一挥手，一众禁军就带着张大城还有带着沈云赶来皇宫的那名侍卫上来，后面又有一名士兵牵着那匹马走了过来。 一眼看去，当真是证据确凿。 随后，石凌便让两人向长孙皇后交代出了这件事的一切过程。 原来，石凌之所以查到沈云，并非是张大城看清了沈云的身影，而是那名护卫交代出来的。 在护卫的交代中，石凌才得知了沈云骑马闯宫的整个经过，也才了解到沈云一定会在云乐公主的宫殿这里。 所以，他才带着这么多的禁军士兵，前来捉拿沈云。 一番详细的叙述过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很清晰明了了！ “启禀皇后娘娘，还请娘娘让开殿门，末将这就带人将这起码闯宫的贼人沈云一举拿下！” 眼见长孙皇后听完后，没有继续说话。石凌当即抱拳，再次说道。 “不，你们现在不能进去！沈云正在给云乐公主治病，不能被打扰，更不能让你们带走。” 但长孙皇后却又摇了摇头，不同意石凌进去拿人。 不管是为了李怡柔，还是为了沈云，长孙皇后都不可能允许石凌现在把沈云带走。 “沈云骑马闯宫，是为了快些给云乐公主治病，一时心急罢了！我想，应该用不着禁军这么大张旗鼓地拿人吧！” 站在殿门前，长孙皇后试图说服石凌放弃捉拿沈云。 而石凌接下来的举动，就连周围的禁军士兵们都被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陛下可是亲自下旨意，骑马闯宫，视为谋逆！此等谋逆大罪，末将不敢不将其拿下啊！” 没有顺着长孙皇后的话说下去，反而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明眼中都能看出，这石凌已经是在顶撞长孙皇后了。 敢出言顶撞长孙皇后，这在宫里，石凌可以说是头一个。 不过，得亏长孙皇后性子温和，也通晓事理，虽然听到石凌顶撞自己，倒也没有生气，反而继续轻声说道：“沈云的事，与寻常人不同。这样吧，你去找陛下一趟，问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这件事？若是陛下也同意你将沈云拿下，那我便不再阻拦！” 既然石凌是以李世民的名义来拿人，那她就让石凌亲自去找李世民，由李世民来赦免沈云，石凌便再说不出什么。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李世民赦免沈云的猜想上成立的。但长孙皇后有信心，李世民一定会赦免沈云的。 而事实上，李世民在得知后，也确实准备要赦免沈云。可有的时候，却不是什么事情都是他这个皇帝能一个人完全决定的。 回过头来，再看刚刚长孙皇后的这一番话，也充分说明了她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作风。 “娘娘，我们现在是否要回宫呢？” 站在殿门前，一旁的婢女看着周围依旧将整个宫殿团团围住的禁军士兵，小声向长孙皇后问道。 “回宫吧！” 看着这些士兵，长孙皇后也明白，自己待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 李世民若是赦免沈云，那这些士兵自会退去。而李世民要是不赦免沈云，那她也已经跟石凌说好了，不会阻拦。 “对了，留下一两个人，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 “是，娘娘。” 之后，长孙皇后便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两个宫里的婢女守在这里，等候消息。 第95章 生死难测 一滴，两滴，三滴…… 汗水划过沈云的脸颊，留下一道道印迹，缓缓滴落到病床上。 眼前，一半是汗水的模糊，一半是身体的疲惫，从而使得视线变得越来越朦胧。 不，不行！我还不能倒下！ 用力摇晃着脑袋，沈云才勉强驱散了眼前的朦胧。 但不断涌上来的困意与疲态，迟早会让他在不知道时候倒下去。 “啊～” 猛地咬了一下舌尖，伴随着强烈的痛感，瞬间一股清澈的意识贯穿整个脑海。 沈云小心地拿起一根银针，在李怡柔的手腕处细细摸索起来。 “这里是神门穴，还有......少海穴……再有......内关穴……” 一针，一针，又一针。 这一次，因为李怡柔的情况危急，不得不让沈云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来对待。 所以，每下一针，沈云都要对力度，位置的拿捏都要更谨慎一些，耗费的时间更长，他的精力也流失地极快。 基本上，每下五针，他就要暂停一会，大口喘着气，让自己恢复一下精力，而后再施针。 如此，反反复复下来，屋内的油灯一点点变暗，而沈云身上的衣裳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仅凭着要救治李怡柔的信念，他居然整整施针了一个晚上。 期间，每当他休息一会的时候，眼皮就会变得沉重起来。可他总是采用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狠狠地咬一下舌尖。 尽管舌尖已被咬破，变得血肉模糊，嘴角也满是鲜血，但沈云丝毫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李怡柔身上。 这一晚，他不止一次地对李怡柔，对自己说：“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虽然，他不知道李怡柔能否听得见，可他的的确确是被自己鼓舞到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慢慢亮了！ 咚！咚！咚！ 一连三下的敲门声响起，但屋内却迟迟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咚！咚！咚！ 又是三下敲门的声音，过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只听得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只碗率先走了进来，而后就是拿着它的人，婢女小晴。 “沈供奉？” 站在门口，小晴轻轻呼唤了一声，便朝着里面走去。 “啊！沈供奉，你没事吧？” 刚来到里面，小晴就被瘫坐在病床边正对着病床的椅子上的沈云吓了一大跳。 只见，此时的沈云满脸憔悴的神色，两只眼睛具是布满血丝，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擦伤，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具没有呼吸的死尸一般。 “没事，我没事！” 而在听到小晴当面的大喊后，像\\u0027死尸\\u0027一般的沈云却举起手臂，晃了晃，证明自己还活着。 但他的眼睛，却时刻注视着病床上的李怡柔。 一晚上的体力与精力的损耗，让沈云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沈供奉，我是来给公主服药的。” 在见到沈云还能动之后，小晴也立刻松了一口气。 刚才沈供奉的样子，可真是太吓人了！还好......他没事。 随后，小晴便端着药，来到李怡柔的身边，一点点地将药喂到了她的口中。 不一会的时间，一小碗药就全都被小晴给喂了下去。 “沈供奉，公主现在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站起身，小晴又急切地对沈云问道。 这一晚，她何尝不是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呢？ 太医院的药刚刚熬完，她就带着药来喂给李怡柔了。而实际上，她也是想快些了解李怡柔现在的状况。 “这个......还需要把脉一番，才......才能知道。但现在还不适宜把脉，再等......半个时辰，等药效发挥过后，再把脉就知道了。” 坐在椅子上，沈云有气无力地说道。 “沈供奉，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当听到半个时辰后，才能给李怡柔把脉，小晴便将注意力又放到了沈云的身上。 看着沈云现在这个样子，傻子也不会相信他真的没事的。 “无妨，就是劳累了一些而已。” 直到此时，沈云也才刚开始真正注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过，他倒是能感觉出，自己的身体虽然看着很不好，但实际上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只要一会放松一下，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好。 “沈供奉，你说，公主的病情会好起来吗？” 突然，小晴的神色变得低落起来，缓缓地说道。 刚才她在给李怡柔喂药的时候，无意中碰到了李怡柔的脸庞，结果却是冰凉的很。这让原本抱有很大希望的她，又感到害怕起来。 或许，她们都太过信赖沈云的医术了，也太过乐观了些。 “这个......不好说。我给公主施完针后，就给她把过一次脉。可从脉象上看，公主依旧有生命危险啊！” 与之前的充满斗志不同，此刻的沈云已经显得很是平静起来。 因为，他尽力了！所有他能想到的，他能做到的，已经全都做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他不敢保证什么，也没信心去保证什么。 有人说，在最后一刻，病者一定是坦然的，因为他们能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无法改变什么。 但很少会有人说，医者是怎么样的？ 实际上，医者也是坦然的。他赌上了一切，也做到了一切。尽管嘴上说着不肯服天，但行动上，却只剩下听天由命了！ 这就是医者的无奈，也是医者为什么在治疗之前斗志昂扬，而在治疗之后等待结果的过程中一脸平静的原因。 再强的斗志，有时也是比不过天意的。因为，奇迹，只是很少一部人的特权。 “沈供奉，你可一定要把公主救过来啊！不过，现在我倒是担心你......” 看着沈云，小晴忽然又低下头，支支吾吾起来。 “我？我......怎么了？” 一下子，沈云就从小晴的后半句话中，听出了不对劲，轻声问道。 “沈供奉，你还不知道吧！殿外已经围满了准备拿你的禁军了！” 犹豫了一下，小晴不愿再隐瞒沈云，就直接说了出来。 原本，她是担心自己说出禁军要捉拿沈云的消息，沈云会因此而慌乱，影响对李怡柔的治疗。 但现在，看到沈云为了给李怡柔治病，自己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她便实在不忍心再隐瞒下去。 “禁军？捉拿我？” 闻言，沈云轻轻皱眉，显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没错，昨晚他们就来了！不过，皇后娘娘在殿外把他们把他们都给挡住了！”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捉拿我？” 又使劲喘了一口气，沈云不解地问道。 “这个.......我也没听清。好像是说，沈供奉你骑马闯宫的事，他们要以谋逆大罪来拿你。” 说着说着，沈云还没怎么着，小晴又快要急哭了。 “沈供奉，你说怎么办啊？现在，皇后娘娘已经回宫了！要是他们真的冲进来拿你，那可怎么办啊？” “小晴姑娘，你先不用着急。骑马闯宫是我做的，我不会抵赖的。要判什么罪，我沈云都认！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为公主再把一次脉！” 沈云的目光分外坚定，尽管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艰险处境，但让他最为放心不下依旧是李怡柔的病情。 说完，他便双手向下一撑，试图从椅子上站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在用出最后的力气后，他猛地站了起来。 可下一刻，还没走出半步的他，又是一个趔趄，整个身体不听使唤地向前倒去。 “欸！沈供奉，小心啊！” 还是一旁的小晴手疾眼快，在沈云倒下的瞬间，一把就搀扶住了他的胳膊，稳定了他的身体。 “沈供奉，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见沈云又开始大口喘着气，小晴的脸上马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轻声劝道。 就沈云现在这个样子，连走路都费劲。要是再不休息休息，小晴可真是怕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不，你扶我过去。我先给公主把把脉！” 缓缓摇了摇头，沈云也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会虚弱到这个状况，可他还是坚持给李怡柔把脉。 他知道，要是自己不给李怡柔把这个脉，那他就是休息也休息不好的。 “好，那你慢点昂！” 眼见沈云态度坚决，小晴虽然心里很是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只能扶着沈云一点点向病床挪步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在小晴的搀扶下，沈云与李怡柔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的前面。 而此时，沈云已是满头大汗，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咬着牙坚持下去。 但下一刻，殿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喊话声！ 仅仅一瞬间，沈云就听出了，这喊话的人，是李公公。 “陛下有旨，着太医院供奉沈云接旨！” 第96章 降旨下罪 “陛下有旨，太医院供奉沈云无召擅自骑马闯宫，所犯乃是谋逆大罪！然念其事出有因，权且由公主病情落定，再行定罪！” 屋内，李公公缓缓念完手里的淡黄色圣旨，低头看向面前正跪倒在地的沈云。 旁边，婢女小晴也跪在旁边，搀扶着沈云的身体。 “李公公，这......” 抬起头，沈云却没听明白这圣旨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想要问一问李公公，又一眼注意到了李公公身旁还站着一位穿着盔甲，正一脸杀气地盯着自己的男子。 “石副统领，这圣旨你也听到了！我看，还是再等等吧！公主的病情到底怎么样？现在还不好说呢！” 可李公公好似没有听到沈云的话的样子，反而扭过头，对那男子说了起来。 “哼！” 没有回答，即便是面对李世民身边的李公公，石凌也只是冷哼一声，就径直走了出去。 但马上，外面就又响起了他的声音。 “传我的令，继续守在这里，给我把沈云看住了！” “李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沈云，见到这一幕，显得更为疑惑起来。 “唉！沈供奉啊！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 当屋内只剩沈云，小晴跟李公公的时候，李公公这才面带忧愁地对沈云开口道。 “哦？是因为让陛下知道了？” 本能的，沈云以为是李世民要追究这件事。 但他可不知道，李世民为了给他说好话，今日早朝与多少大臣们争论起来。 “欸！若真的只是陛下知道，就好办了！沈供奉是为了救治公主才这么做的，陛下怎么会专门下旨降罪呢？这件事啊，被闹到朝廷上了！朝中的许多大臣们听后，都一同弹劾你，要求陛下将你严惩法办呢！” 弯下身子，李公公一边跟小晴把沈云扶起，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起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 “啊！那我还真是错怪陛下了呢！” 这个老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关于李世民对自己的维护，沈云倒真的没有想到。 毕竟，他们之间，大部分见面不是在斗嘴，就是在心里吐槽。 沈云还真没听李世民说过自己的好话呢！ “那是当然，陛下为了沈供奉你，跟那些个大臣们争论了许久呢！最终，因为那些大臣们迟迟不肯让步，陛下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也就是，用公主的病情来决定你的惩罚。” 说到这，李公公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愤怒的表情。 这些个大臣，平日里无事，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老是跟陛下对着干，真是气人啊！ “用公主的病情来决定我的惩罚？” 闻言，沈云却更加疑惑了。 奇怪！我怎么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 “奥，这个啊！就是，看沈供奉你能否把公主救治好！要是公主的病情好转了呢，那陛下便可有理由赦免你。这样，那些大臣们也说不得什么了。” 李公公笑着对两人解释起来。 但一旁的小晴却马上抓住了关键的一点，急忙反问道：“那公主的病情要是......” 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三人全都知道小晴要说什么。 她是要说，要是李怡柔病情加重，甚至是一命呜呼了呢？ “这个......那陛下便只能依照谋逆大罪来惩处沈供奉了！” 稍微顿了一下，李公公又望了望殿外，才缓缓说道。 这份圣旨，之所以没有被大臣们否决，便是因为这一点。 既然沈云是为了救治公主，才犯下谋逆大罪的。那好，现在就看沈云能否治好公主。 若他能治好公主，那便是有功，可以与谋逆大罪抵消掉。可若是不能治好公主，那便是无功，就只剩下谋逆大罪。 所以，如今沈云的性命同样与李怡柔的性命联系到了一起。 李怡柔若活，则沈云可活；李怡柔若死，则沈云同样会死。 “沈供奉，这里没有别人。你给我交一个底，这公主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又看了看四周，李公公靠近沈云的耳边，低语道。 说起来，虽然李公公跟这沈云见面不过十来次，但他却也不希望见到沈云死在这里。 “对了，我还没给公主把脉呢！” 突然，在李公公的询问下，沈云这才想起了自己刚才要做的事。 而要不是因为李公公的出现，他早就给李怡柔把完脉了呢！ 说着，沈云便再次看向病床上的李怡柔，挣扎着身体向她走去。 “欸，沈供奉，你慢点！” 但沈云显然又忘记了自己身体的虚弱，一个步子迈出去，差点又摔倒在地。 幸亏一旁的小晴时刻注意着，在沈云倒地前，将他拉了起来。 “吆，沈供奉，你这是怎么了？” 见状，李公公也是马上过来帮忙扶着沈云，关切地问道。 “无事，无事！” 被两人搀扶着的沈云依旧摇晃着脑袋，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他现在，只想确定李怡柔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来，慢点，坐，对，坐下。” 不一会，在李公公的指挥下，沈云终于坐到了床边。 而后，沈云立马翻过李怡柔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上面，开始了把脉。 同时，在把脉的过程中，沈云的眼睛也缓缓地闭上，好像是为了更加用心。 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沈云却迟迟没有把完脉，这不禁让等候在一旁的小晴与李公公有些着急起来。 不对啊！这平日里，太医院的太医们把脉虽然时间各有不同，可最长的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绝没有把脉把这么长时间的啊！ 就在李公公陷入疑惑中时，身旁的小晴却已经开始了行动。 只见她绕到沈云身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又轻声道：“沈供奉，怎么样啊？” “欸，沈供奉正在把脉呢！你这么做，不是打扰他吗？” 轻声说了两句，李公公就要上手把小晴拉回来。 可接下来的一幕，瞬间又让两人愣住了！ “沈供奉？沈供奉？” 见沈云还是没有动静，小晴一边说着，手上的力道边大些。 忽然，一个用力，沈云的身体居然缓缓向后倒了下去。 “啊！” “哎呦！我的天呐！沈供奉？” 伴随着小晴的一声大喊，李公公快速冲上前，一把伸出手探在了沈云的鼻息上。 “没事，还有气呢！” 连忙摆了摆手让一旁惊慌的小晴冷静下来，李公公便将沈云瘫软的身体拽了起来。 “李公公，沈供奉这是怎么了？” 喘着粗气，小晴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对此，李公公倒也理解。 试问，刚才还在说话的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从眼前晕倒，谁能不害怕呢？ “我也不知道啊！这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啊？这样，你赶紧去找太医院的太医，让他们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李公公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遇到的风浪也不算少。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能马上就冷静下来，并做出决断。 “好，李公公，我这就去找太医！” 听到李公公的安排，一时慌乱的小晴也冷静了不少。 按照他的吩咐，小晴立马出了宫殿，就向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 之后的事情，沈云可就一无所知了！ 连夜的疲劳跟精力上的大幅度消耗，直接让他倒头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当他再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一缕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晃的他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身旁就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声。 “娘娘，沈供奉醒了！娘娘，沈供奉他，醒过来了！” 第97章 恩威并施 “这里是......” 睁开朦胧的双眼，沈云望着周围的环境，只感到很是熟悉，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沈云啊，你总算是醒了！要不是太医院的汪太医一再跟我保证，我还真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突然，耳边又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云揉了揉还有些发昏的脑袋，缓缓地从床上坐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皇后娘娘？” 而在看清来人正是长孙皇后后，沈云立马就看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皇宫里的宫殿。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又回忆起了三天前倒下之前的画面。 “怎么样？感觉身体好些了吗？汪太医说你这是疲劳过度，我一会就让人去太医院拿些滋补的药来。” 走到跟前，长孙皇后一脸关切地说道。 “娘娘，公主怎么样了？她......” 丝毫不在乎长孙皇后说的话，沈云却急忙追问起李怡柔的状况来。 在他心里，还没有什么比李怡柔的病情更重要的呢！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李怡柔给救过来？ 而长孙皇后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他放松了下来。 “你放心，汪太医他们都看过了，怡柔已经没事了！” “呼——好，太好了！” 猛地呼出一口气，沈云顿时就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心头一直压着的重石也安稳落了地。 这一刻，他甚至激动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真好啊！李怡柔没死！我把她救过来了！我就说嘛，她是我沈云的病人，没那么容易死的！ “那......这......她......她在......” 随后，他又想问问李怡柔现在在哪，可激动的内心已经让他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她还躺在床上呢！太医们说了，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下床。” 这孩子，怎么高兴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还是长孙皇后心细，一下子就从沈云的语无伦次中明白了他要说什么。 “嗯。” 使劲点了点头，沈云索性就先不说话了，想着等自己平静一些后再说。 而他的脸上，也挂起了欢喜的笑容。 虽然他此时的身体还有些不适，但得知李怡柔被自己救过来的消息，已经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 生死垂危的病人被自己救好，这对每一个医者来说，想必都是一份莫大的骄傲与欢乐。 “吆，你这小子，总算是醒过来了！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忽然，门口又传来一道熟悉又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 不用猜，沈云一听，就知道是谁！ “陛下，你也来看沈云了？” 一转身，长孙皇后立马看着迎面走来的李世民，轻声说道。 “是啊！朕一听说，这个差点闯了大祸的小子醒了过来，就立马赶过来了！” 一甩袖袍，李世民霸气地坐到了床边，目光紧紧看向沈云。 “陛下！沈云才刚醒，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 眼见李世民一副要问罪沈云的样子，长孙皇后赶紧柔声劝道。 “无妨，朕就是跟他聊聊天罢了！观音婢，你还是先回去吧！” 转过头，李世民又马上换了一副温和的样子对长孙皇后说道。 “这......” 闻言，长孙皇后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床上坐着的沈云。 李世民贤明不假，但沈云这次毕竟是犯了骑马闯宫的谋逆大罪。 虽说他是因为着急救治公主，可不管是往大了说，还是往小了说，多多少少都不能完全免去罪责。 而李世民是什么人？ 当年玄武门之变，已经给他留下足够深刻的印象了！ 所以，他对骑马闯宫一事，肯定是忌讳颇深的。 不管沈云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说李世民一点不在乎，是绝不可能的。 因此，长孙皇后才担心，李世民现在过来，有可能会责罚沈云。 而事实上，李世民的心里，对于这件事，也确实思考了很久。 “娘娘，您就先回去吧！我想，陛下......是不会为难我的！” 深知再继续下去，长孙皇后可能会与李世民生出间隙。为了不让长孙皇后为难，沈云一边看着身旁的李世民，一边对长孙皇后劝说道。 “也罢！你们......就谈一谈吧！” 想了一下，长孙皇后便没有再坚持下去。 因为，她知道，有的事情是躲避不了的，一定要亲自去面对。 随即，长孙皇后就带人离开了这里，屋内只剩下李世民与沈云面对面地坐在床上。 “咳，你小子，还真能睡啊！这一觉，可整整睡了三天三夜啊！观音婢怕你有事，专门将你安排到了这所没人的偏殿里，又时刻让太医院的太医给你把脉，生怕你哪天醒不过来了呢？” 此时，空气中隐隐有一丝尴尬的气氛，李世民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 “皇后娘娘的恩情，沈云此生不忘！” 听到李世民的话，沈云才明白长孙皇后为什么这么快就赶了过来，原来是一直关注着自己，当即感动地说道。 “嗯？听你这口气，怎么好像只有皇后娘娘对你有恩情似的？难道朕对你就没有恩情吗？” 仰着头，此刻的李世民好像对沈云只感激长孙皇后的行为很是不满。 “陛下......对臣，当然是......恩重如山了！” 见状，沈云立马摆出一副认真严肃的神情，诚恳地说道。 你？我说老李啊！你自己这么说话，良心不会痛吗？ 算了，谁让你是皇帝呢！就当我倒霉，说两句好听话来去去灾吧！ 但实则，沈云一想到李世民以前做的事，心里却没什么好感动的，反而又忍不住吐槽起来。 “嗯，这才对嘛！恩重如山，说的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去，要不要这么自恋啊？还不好意思，要不好意思的话，你答应什么呢？ 眉头一皱，沈云马上就要听不下去了！ 可李世民却又话锋一转，脸色严肃地说道：“那你说一说，朕都有哪些恩情啊？” “啊！这个......” 一瞬间，沈云就哑口无言起来。 恩情？我上哪里去找啊？你对我有过恩情吗？ 这不是故意难为我吗？老李啊老李，哪有这么聊天的啊？ 随着时间又过去了一会，沈云依旧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来。 悄悄抬头看去，只见李世民的脸色好像又难看了些。 糟了！这老李不会生气了吧？ 想到这，沈云可不敢再沉默下去，连忙开口说道：“陛下的恩情太多了！臣，真是一时想都想不过来了啊！” 一番情真意切的讲述后，沈云又瞥了李世民一眼，却见李世民正以一副\\u0027你看我信吗\\u0027的样子看着自己，当即决定不再继续说下去。 “沈云啊，朕就一点好都让你记不住吗？” 李世民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仿佛还有几分无奈掺杂在里面。 “陛下，臣......”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朕当日早朝时，有多少大臣要上奏砍你的脑袋？你知不知道，朕为了保住你的命，跟他们争论了多久啊？” 一连三问，每一问都是轻淡的语气，可每一问却又重重地落到了沈云的心里。 此时，沈云也想起了之前李公公说的话，他这才记起，李世民确实为他做了不少事。 刹那间，一股愧疚感涌上沈云的心头。 我，是不是，有点对不住老李了？ “臣知错。陛下为臣所做的一切，臣都将铭记于心！” 现在跟老李说这些，应该还来得及吧？ 这一次，沈云是真心实意地给李世民道谢。 “当然了，你毕竟是救了公主一命嘛！这也是大功一件，砍头肯定是不用了！” 听到沈云的道谢，李世民的脸色也瞬间缓和了下来。 他当然听得出来，沈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肺腑之言？ 但他的话，明显还没说完。 “不过，你先别高兴。砍头是不用了，但是还要给你别的惩罚！” 李世民态度坚决，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 对于沈云，他最开始确实是想直接赦免的。可后来，他又有了些担忧。 “知道为什么要给你惩罚吗？” 站起身子，李世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 “不知道啊！” 沈云摇了摇头，对于李世民说的惩罚，他倒是可以接受。 毕竟，自己是违反了规定，犯了错嘛！受些惩罚，也没什么，只要不是太重就行了！ “骑马闯宫，危害的是整个皇宫的安全。你虽然是因为救治公主才这么做的，可朕不能让别人再这么做了！要是不惩罚你，以后就会有其他人跟着效仿的。若是人人都有借口骑马闯宫，那这太极宫将来会生出多少意外啊！” 一边说着，李世民一边眉头紧皱。作为皇帝，他不得不考虑这些可能存在的危险。 “那陛下，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呢？” 第98章 意外之喜 “朕已经下旨，罢免你晋王老师的职务了！” “啊！陛下是说......” “当然了，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朕以后，会找个机会，再给授予你这个职务的。” 这时，李世民还在轻言轻语地安慰着，却丝毫没发现对面的沈云脸上浮现出的喜悦之情。 太好了！这样子，我就不用给晋王当老师了！那以后，不就轻松多了吗？ 罢免皇子老师的身份，对别的大臣，可能是一件重大的打击。但对沈云，这简直就是一份奖励啊！ “你要是还觉得......” “臣遵旨！” 一口打断李世民的话，沈云生怕他反悔似的，急忙应了下来。 这小子，倒也还明事理啊！不错，看来朕没看错人！ 点着头，李世民欣慰地摆了摆手，又说道：“行，那以后，你就不用来宫里给稚奴教学了！” 太棒了！太棒了！ 闻言，沈云彻底兴奋起来，恨不得直接在床上蹦起来。 但一想到李世民还在这里，他又急忙低下头，试图克制住想要发笑的身体。 然而，他还是太过兴奋了些，虽然没有发出笑声，可身体却连续抖动了一阵。 于是，在李世民的眼中，沈云就成了低着头似乎是哭泣着颤抖身体的样子。 欸！没想到，沈云这小子跟稚奴关系这么好啊！看来，当初让他来给稚奴当老师，真是个好选择啊！ 稍微沉默了一会，李世民见沈云身体慢慢不再抖动，才继续缓缓说道：“放心吧！你虽然不能来宫里找稚奴教学了，但稚奴可以去你家里找你求学啊！” 说完，李世民就满意地笑了笑，等着沈云兴奋的样子。 “啊！” 果然，沈云大喊一声，立马挺直身子，却很是疑惑地看向李世民。 这一声，虽然确实是大喊，不过不是兴奋的大喊，而是惊讶的大喊。 “这件事，朕已经决定了！别人教稚奴，朕不放心！而且，朕也问过稚奴的意见了！他说，他愿意去你家求学。以后，他名义上不再是稚奴的老师。但实际上，还是由你来给稚奴教学。” 说完，李世民又撂下一句\\u0027朕想起来了，还有些事要去办呢\\u0027后，就大步离开了这里。 “欸，不是，陛下，陛下？” 坐在床上，沈云足足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反应过来。 不是吧！你还没有问我的意见呢？我不想给晋王教学啊？ 就不能让我轻松轻松吗？老李啊，你这是真会给我找活干啊！ 叹了一口气，沈云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但下一刻，他突然眉头紧皱，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 不对啊！这我现在不是晋王的老师了，户部就不给我这份俸禄了。但现在还让我给晋王教学，那不就是......白干活嘛！ 我去，上当了啊！ 一句无声的呐喊，就从这间偏殿内传出。 而离开这间偏殿不远的李世民，马上就碰到了等候多时的晋王李治。 “父皇，怎么样？先生同意了吗？” 一见面，李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放心吧，稚奴。沈云同意了，以后你可以去他家里求教问题了。” 李世民轻轻点了点头，一脸慈爱地看着面前的李治。 要说这么多皇子中，他最喜爱的，就是魏王李泰与晋王李治了。 “真的？那父皇，儿臣以后可以在沈先生家中待上一段时间吗？” 闻言，李治立马兴奋地说道。 “可以，当然可以。不过，不能在外面闯祸。” 又点了点头，李世民细声叮嘱道。 “父皇放心，儿臣只想待在沈先生家中，向沈先生请教问题，不会闯祸的。” 说完，李治就快步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欸，稚奴，你干什么去啊？” “父皇，儿臣今日就到先生家里去，等着先生回家。” “这孩子......” 见状，李世民也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李治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李治，还是很放心的。而且现在李治是去沈云家里，一会等沈云回去，就更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其实，早在沈云还昏迷中的时候，李治就来找过李世民了！ 李治的意思，就是想要待在沈云家中，跟着沈云学习更多的东西。而当时，恰好李世民在想如何惩处沈云，便将两者结合到了一起。 罢免沈云晋王老师的职务，可以给朝廷官员一个交代跟警告。同时，因为沈云不能再进宫给李治教学的原因，李治便可以有理由直接住到沈云家里，当面求学。这样，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只不过，他们两个姓李的满意了，屋内就只剩下一个感叹命运不公的沈云了！ “老天呐！没天理了啊！给人干活，不给钱啊？这不是要累死我吗？” 又过了一会，在一阵痛苦的自言自语后，沈云终于平静了下来。 唉！罢了，罢了！算我欠他老李家的！一个个的，怎么就非得麻烦我呢？ 好不容易安慰好自己后，沈云当即下床，奔着李怡柔的宫殿走去。 虽然从长孙皇后的口中，得知李怡柔已经暂时没事的消息。但他还是想要，亲自给李怡柔把把脉，才更加放心。 时间一晃，又到了傍晚。 嘎——吱！ 熟悉的小院被轻轻推开，沈云拖着还有些许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下午的时候，他见到了李怡柔。不过，当时的李怡柔已经睡着了，他就没有叫醒她，只是简单地把了把脉，就离开了。 通过脉象，他才终于安心了下来。照李怡柔现在的状况来说，确实已经稳定了下来，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病了。 临走时，他还特意又写了药方，将原来的那个方子改善了一下。 虽然这些并不能从根本上消除她的病，但应该可以缓解病情的发作。 只要有时间，他们就还有机会。 咚！铛！ “欸，这里怎么这么多东西啊？奥，想起来了，这都是我当时为了找那份药方才弄得这么乱的啊？” 小心翼翼地走着，沈云生怕再撞到什么东西。 所幸，不一会，他就平稳地来到了床前。 此时，屋内早就是黑乎乎的一片了！ “算了，不点灯了！直接睡吧！” 说完，沈云就一把脱下袍子，往床上躺去。 可下一刻，一阵叫喊声瞬间从床上响起。 “啊！压死我了！” “谁？谁在这里？” 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沈云惊恐地看着床上的黑影。 难道是有小偷？好啊！好大的胆子啊！偷东西也就算了，还敢睡在这里，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本就今天有些生气的沈云当即从身旁捡起一根木棍，就朝那黑影打去。 一边打，嘴里还一边说着：“我叫你不给钱？让我白干活，还不给钱？” 这边，沈云是越打越舒服，可床上的黑影却接连发出阵阵惨叫声。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先生，先生，我是稚奴啊！” “好啊！还敢冒充稚奴，你看我打不打......” 等等，他说他是稚奴？这稚奴是晋王李治的小名，一般人可不知道啊！ 一瞬间，沈云一把扔掉手里的木棍，有些忐忑不安地靠近那个黑影，仔细看了起来。 “你是......稚奴？” “是我，是我啊！先生，我是稚奴啊！” 一边捂着被打的地方，李治一边倒吸了口凉气，缓缓说道。 刚才沈云的这一顿打，打的可真是用力。 “哎呦，真是稚奴啊！不好意思啊！这......我还以为，你是偷东西的贼人呢！” 一听声音，沈云立马就确定眼前之人就是晋王李治。 坏了，坏了！这怎么是他啊？ “没事，先生，我没事。” 黑暗中，李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问题。 “你等着，我给你找找药昂。” 虽然李治说自己没事，但沈云心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当即就要给李治找些涂抹的药。 “这里，不对，是这里，欸，这是.......啊......” 砰！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床塌了！ 原来，就在刚刚沈云在寻找的过程中，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结果，他就摔倒在了床上，刹那间，整张床就经受不住这股力量，一下子倒塌下去。 “哎呦！” 又是一句惨叫，李治很不幸地受到了二次伤害。 “稚奴，没事吧！” “嘶～应该......没事吧！” 躺在塌陷的床上，李治只感觉浑身上下，哪里都开始疼痛起来。 “你等着，等我把把油灯弄亮。” 随即，沈云便独自摸索了一阵。 不一会，一点微弱的灯光在床边亮起，沈云拿着点亮的油灯，来到李治的身旁。 “先生，快扶我起来！” 在亮光中，李治仿佛看到了希望。 但下一刻，沈云却从他的身旁径直走了过去。 “先生？先生？” 又叫了两声，沈云的脚步却依旧没有停下。 此时，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床缝里一块泛白的东西上。 微弱的灯光，缓缓地拾起。 “这是......” 第99章 怪事不断 清泽县，位于长安城以北二十里处。 “先生，我们......能不能走慢点啊？我......我实在是跟不上了！” 通往清泽县的悠长大路上，沈云与晋王李治一前一后地走着。 后面，李治正费力地提着身后的两个大包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抬头望去，前面却是越走越快，一身清闲的沈云。 “稚奴啊，不是我说你，你这年纪轻轻的，身体可是不大好啊！” 闻言，沈云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模样，看着真仿佛是在为李治考虑一般。 “先生，我知道。但这两个包袱，是不是，太重了些啊？” 李治提了提肩上的两个包袱，口干舌燥地说道。 这两个包袱里面都是沈云自己的行李，但沈云却自己一个也拿着，反而全都扔给了李治。 这一路上，沈云是轻松了，可李治却被累的满头大汗，快走不动路了！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锻炼你呢！要做好学问，得先有个好身体才行。要想有个好身体，就要先从背东西开始锻炼才对！” 一本正经地说着，随后沈云便来到李治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认真说道：“唉！说实话，我也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可我毕竟是你的老师，不能不这么做啊！稚奴啊，我......” 突然，沈云又猛地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 好像，他是真不忍心让李治一个人背所有的东西。 但事实上，他就是想偷懒罢了！作为免费给李治教学的代价，他怎么着也得让李治出出力，心里才平衡一些。 而这一幕，却瞬间就让想说什么的李治说不出话来了。 “先生，稚奴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一拱手，李治仿佛就明白了什么，立马像打了鸡血似的，再次充满活力，提着两个大包袱，就蹭蹭地往前走去。 “欸，稚奴，走慢点啊！” 见状，沈云也连忙追赶了上去，但一时却被肩上背着两个大包袱的李治给落在了后面。 别说，这个李治，身体还真是不错啊！ 于是，两人再次一前一后，不过这次是李治在前，沈云在后，快速朝着清泽县的方向赶去。 时至正午，一座古朴简陋的县城就呈现到了两人的面前。 “清泽县？先生，疾心草真的会在这里吗？” 站在城门前，李治看着周围稀疏的行人，再看看城墙上破旧的\\u0027清泽县\\u0027三个大字，有些疑惑地说道。 “可能吧！汪太医不是说，方圆几十里，也就只有这清泽县出现过疾心草的下落吗？” 同样看着城墙上\\u0027清泽县\\u0027三个大字，沈云的眼中充满了期待。 “唉！先生，这疾心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连太医院都没有呢？” 李治轻声抱怨了两句，要不是太医院没有疾心草，他们也不会大老远地走到这清泽县来寻找疾心草的下落了。 但一见到清泽县这个样子，他就没有多大希望了。 “这......我也没见过。不过，既然那张药方上写着疾心草，那疾心草就肯定是存在的。想来，是认识的人不多吧！” 微微皱眉，沈云对于这疾心草也是完全不了解的。 而他口中的药方，正是那晚机缘巧合之下，在床缝里发现的让他日思夜想的孙思邈所写治疗胸痹的药方，也就是那本医书最后一页缺失的部分。 在得到药方的那一刻，沈云可是激动地整整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翻来覆去地查看着这张珍贵的药方。 第二天，他就去了太医院。因为药方上，有许多稀缺的药材，他只能通过太医院来搜集。 可在搜集到最后的时候，一个问题突然又冒了出来。那就是，药方上的最后一味药材，疾心草。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着全天下各种稀世药材的太医院里，居然找不到疾心草这味药。 并且，太医院的大部分太医竟然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味药材。最后，还是从汪太医的口中，沈云才知道，多年前清泽县曾经出现过一次疾心草的消息呢！ 所以，这就是沈云与李治为什么来到这清泽县的原因。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进城吧！” 回过神来，沈云立刻招呼着李治，一同走入城中。 疾心草，是药方上的关键药材。而这药方，是治好李怡柔的唯一希望。 是以，无论如何，沈云都不会放弃寻找疾心草的下落的。 就算，这清泽县找不到，他也会到其他的地方去打听，去寻找。 “卖豆腐喽！卖豆腐喽！” 伴随着一道吆喝声，走在大街上的沈云与李治两人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但引起他们关注的原因，却不是这道吆喝声有多大，而是两人自进入清泽县内后，就没看到过一个卖东西的商贩，空旷的大街上一点声响都没有，这道吆喝声也就变得格外\\u0027响亮\\u0027了！ “先生，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 李治转动着身体，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除了大街上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外，这偌大的县城竟看不到一点其他人的身影。 与京城的繁华热闹相比，这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不适应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里确实是冷清了些，我们还是先找一个客栈歇歇脚吧！” 看着周围的环境，沈云不自觉地也感到一阵怪异。 奇怪！这大街上没有摊贩也就罢了！怎么连两旁的店铺也全都关门了呢？ 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只能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安静的大街上。 期间，他们倒是遇到了好几个客栈，但无一例外，客栈都是关着门的！ 越走下去，沈云心中的怪异感就越来越强烈。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马上转身离开这里。但一想到李怡柔的病情，他又坚持了下来。 可不一会，一阵巨大的声响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噔！噔！噔！ 听着好像是一个人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几道马的嘶鸣声。 哒！哒！哒！ “先生，你看！” 突然，走在前面的李治猛地抬起胳膊，指着前方大喊道。 “什么？” 闻言，沈云立刻向前走了两步，顺着李治的胳膊，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正往自己这边跑来的穿着怪异的男人。 而在他的身后，又瞬间出现了三四匹马，马上全都坐着身着甲胄的士兵。 “站住，给我站住！” 看样子，这些士兵是在抓捕这个正在逃跑的男人。 “稚奴，快过来！” 一把将李治拉到街角旁，沈云大喊地说道。 这个时候，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照那男人与沈云他们的距离，只怕没两步就跑到了。 要是还傻站在那里，没准就会被波及到里面去。 果然，李治刚被拉过去，那逃跑的男人就经过了他们刚才站的地方。 “先生，是突厥人！” 瞪大眼睛，李治指着那个刚才经过的男人，肯定地说道。 以往，突厥人每年都会到京城觐见李世民。所以，他也认得突厥人的样貌。 “突厥人？” 一瞬间，沈云还没反应过来李治说的突厥是哪里，就又听得咚的一声，再转头看去，只见那男人已经被士兵们给骑马撞倒在地了。 “把他拿下！” 一声令下，几个士兵全都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瞬间就制住了那个想要再挣扎着站起来的男人。 “救我，救救我！” 但被拿下的那男人却没放弃挣扎，一扭头，看向沈云两人，又大喊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喊叫，也引得那几名士兵将目光看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 第100章 询问线索 高鼻深目，面容宽广，头戴辫发，这便是一般突厥人的样貌。 “突厥位于我大唐边境最北方，在父皇登基的时候，曾多次侵扰边境。不过自当年马邑之战，我军大败突厥过后，突厥与我大唐之间就签订了修好盟书。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 为了不生事端，在被那几名士兵怀疑的时候，沈云拉起李治就跑了出来。 而一路上，李治也给沈云普及了下突厥的地理位置以及突厥与大唐之间的关系。 总的来说，突厥与大唐已多年没有发生过战争，相互来往也比较密切。 “那刚才那个突厥人为什么会被抓呢？我看着，他也不像是犯事的人啊！” 跑了一小会，见没有人追上来，沈云便停下脚步，喘了两口粗气，不解地问道。 以他刚才看那个突厥人的神情，好像是无辜的样子。既然突厥与大唐关系还可以，那为什么会有无辜的突厥人被士兵当街拿下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以前的时候，为了加强跟突厥的联系，父皇还下过旨意，允许突厥人到各个州郡经商，贩卖货物，而且各个州郡当地的官吏不得无故滋扰突厥人。” 摇了摇头，李治也不清楚前因后果，自然不明白这个突厥人为什么会被抓了？ “算了，不管什么突厥人了！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客栈，吃些东西吧！” 随着咕噜一声，沈云摸了摸发扁的肚皮，就急着去找一间开门的客栈。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终于在走遍这里的大街小巷后，找到了一家开着的客栈。 并且，作为清泽县为数不多还开着的客栈，这里更是挤满了路过此地留宿的行人。 “掌柜的，来两间客房！” 费了好大力气，沈云才从拥挤的人群中来到了柜台前，一抬头，却见掌柜的是一位衣着平淡的白发老头。 看年纪，怕是大概有六七十岁了！ “敢问客官，要住店的是两个人？” 突然，这白发老头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是，两个人！” 我们不是两个人，干嘛要开两间房啊？这老头，是不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啊！ 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沈云还是点着头，回应道。 可这老头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不明所以起来。 “既是两个人，那便只能住一间房！” “一间房？我们有两个人，为什么要住一间房啊？你这房间不是还有吗？” 眨了眨眼睛，沈云十分疑惑地问道。 怎么这里住店还有这种规矩啊？ “客官请见谅。如今这清泽县里，还开着的客栈没几家了。最近几日，又来了许多外地人，你们两个人凑一间房，便能多出一间房来给其他的客官居住呢！” 面对沈云的质疑，白发老头只是笑着说道。 “那......好吧！” 一听是要让腾出更多的房间给更多的人居住，沈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下来。 毕竟，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他跟李治挤一挤，也能睡。 “多谢客官。” 一弯腰，那白发老头替后面的住客们答谢了一声。 “无事的。” 随后，沈云便与李治，在店里一个年轻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靠近里面的一个房间内。 同时，门外又走进来几个身材魁梧，同样衣着怪异的中年男人。看其模样，正是突厥人。 而在一众突厥人中，相比身旁几人的魁梧，走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精壮的年轻男子，面容十分的俊朗，皮肤偏黄却不粗糙。 说话间，这几名突厥人就大步迈入到了客栈内。 一见到这些突厥人，那些外地的游客们全都站在原地，好奇地观看了起来。 可柜台后面的白发老头，在见到这几个突厥人后，却瞬间脸色大变起来。 随即，他一个眼神示意，店里的伙计就关上了客栈的大门。 这种种的一切，仿佛都在说明着什么。 是夜，经过一天的劳累，李治在吃过晚饭后，早早地就躺到床上昏睡了起来。 但房间内的沈云，却一脸忧愁的样子，坐在凳子上思考着什么。 要说他们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寻找疾心草的下落。 但在今天一路上的查看过程中，他却没有发现一间开着的药铺，也没有看到任何贩卖药材的商人。 按照这种情况来看，他们自然是不大有可能找到疾心草的。 而这，也就是沈云忧心忡忡的地方。 “唉！明天要是出去找的话，该上哪里去呢？这附近，除了这个客栈，连一家开着的店都没有，更别说找人去打听了！” 叹了一口气，沈云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哎！对了，这家客栈的掌柜的......看着年纪挺大的，他会不会听到过疾心草的消息呢？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沈云的脑海，这又给他的眼中带来一丝光亮。 说干就干！ 沈云没有犹豫，端起一盏油灯，出了房间，就摸索着向楼下走去。 算算这个时间，那老头应该已经睡下了！但他实在是等不到明天了，打算一会直接把楼下的白发老头叫醒，好好问一问。 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可能的线索了。 噔！噔！噔！ 重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怕惊扰到其他人，沈云连忙又向楼上望了望，却见大多数房间已经熄灯，没有了任何动静，便加快了脚步。 “咦？老人家，您还没有睡呢？” 刚下了楼梯，沈云就惊讶地发现，已经这么晚了，那白发老头居然还在柜台后面捣鼓着什么。 正好，这掌柜的还没睡，我可以直接问他了！ 但很快，沈云就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他只想问问这老头知不知道疾心草的下落。 “哦？这么晚了，公子下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而那白发老头听到声音，一抬头看到从楼梯上下来的沈云后，也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老人家？” 端着油灯，沈云慢慢走到柜台旁，一眼看去，只见柜台后的那白发老头正往一个食盒里塞着一块又一块的烧饼。 这是要给谁去送饭？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谁还没吃饭呢？ 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但沈云却没有多问。 不管老头是要准备去干什么，这都与自己无关。疾心草的下落，才是他应该关注的重点。 “有问题？公子就请讲吧！” 停下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不耐烦的表情，那白发老头一脸平淡地说道。 “我想问问，老人家，您在这清泽县待了这么多年，可曾听说过疾心草吗？” 随即，沈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疾......疾什么草？” 但那白发老头闻言，却是一副好像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样子。 一瞬间，沈云的心里多了几分失落。 看样子，这掌柜的也是没有听说过疾心草啊！ 一边想着，沈云一边缓缓转过身，就要往楼上走去。 “疾心草！对了，公子说的，是疾心草？” 可下一刻，那白发老头又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沈云。 而这边，沈云都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却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说出了\\u0027疾心草\\u0027这三个字，当即又转过身，来到老头的身旁。 “没错，是疾心草！老人家，您听说过？” “听过，听过啊！这疾心草，说起来还是好多年前听说过的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想这么久，才想起来。” 点了点头，那白发老头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 但对面的沈云，却有些着急起来。 “那您是在哪里听说过这疾心草的呢？或者，您知道，当时疾心草是在什么人的手里出现过的吗？” “这......我想想。” 但马上，那白发老头再次陷入回忆之中。 这不禁，让沈云更加着急，却也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终于，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白发老头才回过神，缓缓开口，吐出来几个字。 “在突厥人的手上！” 第101章 准备回京 “可惜你来晚了！现在，这城里已经找不到突厥人了。” 摇晃着脑袋，那白发老头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 “什么？为什么找不到突厥人了呢？” 刷地向前走了一大步，沈云瞬间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 前一刻，明明已经有了疾心草的消息。可下一刻，又亲口被人告知不可能找到疾心草的心情，是除了现在的沈云，谁也无法体会的！ 我说掌柜的，你这不是耍我吗？一会说在突厥人手里，一会又说突厥人都不在了，这到底我还有没有机会啊？ 此刻，沈云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白发老头，恨不能直接冲到他的脑子里，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省得这白发老头半天说不出两句话，害自己干着急！ “唉！这件事，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公子，你今天白日里，在这城里走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回答沈云的问题，那白发老头却反问起他来。 “有啊！这外面，为什么许多店铺都关着啊？还有，大街上，为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人呢？” 一提到这清泽县不对劲的地方，沈云可是太有话说了！ 从他一进城门以来，他就没感觉到什么地方对劲过。 空无人烟的街道，紧闭店门的商铺，以及安静到听不到一点声响的四周，这哪里是一个县城该有的样子呢？ 要不是看到街道上还算整洁，各家店铺也没有损坏，就算说是战乱席卷后的地方，也一点都不为过！ 但沈云现在还是没有理解，这跟突厥人的消失有什么关系呢？ 可接下来白发老头的话，才让他真正明白了这清泽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缘由。 “唉！这一切，说来真是话长啊！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清泽县原本就是个小县，但因为离京城较近的原因，所以来往的行人很多。大概在五六年前，忽然就有几个突厥人到了这里，并且他们还定居了下来，在这里做起了买卖。之后，就有越来越多的突厥人来到这里，他们全都定居了下来，同样开始了生意买卖。” 微弱的灯光下，白发老头的脸庞伴随着以往的回忆也逐渐厚重起来。 “慢慢地，这座不大的县城里，竟然挤满了突厥人。而这城里的生意也大概有八九成是突厥人在做，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商铺，基本全都是突厥人开办的。那时候的清泽县，可热闹了呢！这里到处都是，我们没见过的，从他们突厥那里带过来的东西。你说的疾心草，好像就是在一个卖药材的突厥人手里传出来的。” 说到这里，白发老头的神色有了几分自豪。在他的记忆中，这清泽县一直都是热闹非凡，充满活力的，绝不像是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样子。 可马上，他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回忆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惜，可惜啊！就在半个月之前，这城里突然来了一队士兵。他们二话不说，看到突厥人就抓，不管是男女老幼，只要是突厥人，被他们发现，就要被抓起来。就这样，不出十天的时间，这城里的突厥人就全都被抓走了！所以，你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只剩下一堆关门的商铺，还有空旷无人的清泽县了！” 抬头望着窗外漆黑的街道，白发老头说完后，就陷入到了一阵沉默当中。 突厥与大唐已经交好许多年了，突厥的子民与大唐的子民也在慢慢交流与融合。 这座清泽县，可以说是，突厥人与大唐人和睦相处的一个象征。 作为草原上的民族，大部分突厥人天生骨子里，就刻着豪迈洒脱的性格。而这种豪迈洒脱的性格，让他们在做生意时，更能让人体会出热情奔放的感受。 所以，在这座不大的县城中，人数上较少的汉人并不排斥突厥人，反而很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因为正是他们的到来，才让这座原本默默无闻的县城名声逐渐在四里八乡传播开来。 来的人越多，他们的生意就越好，清泽县的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突厥人，生活也越来越好。 但是，就因为这些不知身份的士兵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这些士兵为什么要抓这些突厥人呢？他们既没有犯法，这些士兵又哪来的权力将他们抓起来呢？” 听罢，沈云想也没想，就大声喊了出来。 “唉！我也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这清泽县就变得愈发荒凉了！” 摇了摇头，白发老头只不过是一个客栈的掌柜的，他又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呢？ “那这清泽县的县令呢？他就任由这些士兵把整座城无辜的突厥人都给抓起来不管？” 忽然，沈云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些士兵不是清泽县的人，那他们要抓清泽县的人，肯定是要只会清泽县县令的。 这清泽县县令作为本地父母官，难道会眼睁睁看着整座城几乎十分之七八的人都被抓走吗？ “不，我们县的县令一开始因为这件事，是亲自去找过这些士兵的。只不过，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县令自回来后，就不再阻止这些士兵们抓人了！并且，他还下令，任何人不得包庇城内的突厥人。一旦发现，那包庇突厥人的人也要跟突厥人一起被抓走。” 一边说着，白发老头的脸上一边露出无奈的表情。 对于清泽县县令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县令的命令一下来后，全城的汉人再没有敢包庇突厥人的。 也因此，那些士兵们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么多的突厥人都给抓走。 “看来，这件事很不简单啊！” 当听到清泽县的县令居然默许士兵们抓捕自己管辖下的突厥人后，沈云立刻皱起了眉头，隐隐感觉到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是我们这等百姓能了解的。公子，我要说的都讲完了！现在，这城里已经没有突厥人了，你也就不必再去打听那个什么......疾心草的消息了。” 缓缓说罢，白发老头再次开始收拾柜台上的食盒，将一旁的烧饼全都装到了食盒中去。 而此时，对面的沈云，也完全陷入到了失望之中。 唉！照这掌柜的所言，我此次来清泽县，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可那传言中的疾心草，我又该上哪里去找呢？ 一时之间，沈云虽被清泽县的事情所吸引，但主要的心思还是放在了疾心草上。 眼下，他找疾心草还没线索呢！哪有精力去管这清泽县的事情啊？ 罢了，罢了！继续留在这里，想必也是没有什么意义了！明日，我就跟稚奴先回京城吧！ 稍微思考了一会，沈云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老人家，多谢了！” 拱手答谢了一声，他便准备回到楼上去休息。 但不等他走上楼梯，身后突然传来咣当一声，立马惊得他转头看去。 “老人家，你没事吧？” 大喊一声，沈云又快步走向白发老头的位置。 柜台后，只见原本站在那里的白发老头，此时已经倒在了地上，旁边是散落开来的食盒，掉出好几个烧饼。 “哎呦，我这腰啊！” 一手扶着腰，一手被沈云搀扶着，白发老头费了好半天劲，才喘着粗气，重新站了起来。 可站起来后，身体稍微一活动，白发老头就被疼得的紧皱眉头，根本走不了路。 显然，他的腰摔伤了！ “老人家，你等一会，我上去给你拿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昂。” 轻轻带着白发老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沈云就急匆匆地跑回楼上，从包袱里拿出好几瓶药来，又急匆匆地跑了下来。 “老人家，我出门出的急，没有带外敷的药膏，这里只有一些内服的药，你先凑合着吃着吧。” “好，真是谢麻烦公子了！” 随后，沈云就从几个药瓶中，找出一瓶来，打开塞子，缓缓倒出两粒乌黑透香的药丸，递到了白发老头的手里。 而白发老头接过药丸后，看都没看，直接就一口吞了下去。 “嗯！公子，这药吃着还真不错呢！只怕，这不是一般的药吧！” 一入口，白发老头瞬间就感到了一阵气血流通的舒适感。 依他多年来的经验，自然能察觉到，这药不是寻常郎中用的药。 “还行吧！这药......我也不用过呢！” 闻了闻药瓶里的香味，沈云如实回答道。 这白发老头，可不知道，这药岂止是不简单啊！那可是他这一辈子都吃不到的东西啊！ 这药，分明是沈云临走前，从太医院顺走的木莲凝香丸，专门治疗跌打损伤，经脉不畅的。 一粒，可值千金啊！ 就这样，到了沈云口中，也就落了个\\u0027还行吧\\u0027而已。 这要是让太医院的太医们知道，肯定要生气不可。 第102章 一时误会 “对了，公子，我现在一时半会走不动了。有件事，我还想麻烦你一下。” 犹豫了好一会，白发老头才忍不住开口说道。 因为，这件事，说出来，是有风险的。 要不是观察了这么久，觉得沈云不像是坏人，他是绝不会开口请求沈云帮这个忙的。 “哦？什么事？老人家，但说无妨！” 一把拿起从楼上带下来的好几个药瓶，沈云将他们全都放入到了自己的胸口前。 这些药，是他怕路上出什么事，一时应急用而准备的。 等明天回去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也要带着它们呢！ “这件事，我说出来，还望公子一定要保密啊！” 抬头看了看四周，确保现在只有他与沈云二人在这里，白发老头才低下头，轻声说道。 “好，老人家，您说吧！” 重重地点了点头，沈云虽不知这白发老头要说什么保密的事情，但直觉上，他已经将目光看向了还在地上的食盒。 “今天，白天的时候，客栈里来了几个突厥人！” “什么？” 闻言，沈云瞬间不由得大喊了一声。 突厥人？不是说，突厥人已经被抓完了吗？这怎么还有突厥人到这里来住店呢？ “公子，小点声！” 见状，白发老头猛地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嘘了一声，示意沈云不要大喊。 “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有注意。” 尴尬地挠了挠头，沈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分了！ “对了，老人家，您不是说，这城里没有突厥人了吗？” 但马上，沈云又不解地问道。 “是，这城里确实是没有突厥人了！不过，今天来的这几个突厥人是从外地刚刚到达这清泽县的。” 再次抬头盯着周围看了一会，白发老头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外地来的？” 闻言，沈云突然想起了自己白天见到过的那个逃跑又被抓住的突厥人。 奥，是这样啊！看来，那个突厥人应该也是外地刚来的。只不过，他一来，就被那些士兵们给发现了。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感觉那个突厥人没有犯事，却被抓起来了？ “不错，他们的运气也是好。现在，外面时不时的，还会有士兵巡逻呢！” 白发老头感慨地说道。 是啊！运气不好的，直接就被抓住了嘛！ 沈云心里想着，却没发现白发老头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那这些突厥人......” 此刻，沈云不用白发老头说，他也已经猜到，这些突厥人肯定是在这间客栈里了！ “我担心，他们居住在楼上的房间里，会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一旦他们被发现，可就都完了！所以，我让他们去了后院的柴房里。那里除了客栈的伙计，一般人不会去的。我打算着，明天找个机会，就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这不，他们从进来就到了柴房中，还没来得及给他们送饭呢！” 说完，白发老头就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食盒。 显然，他想要拜托沈云帮的忙，就是帮忙给后院柴房的那些突厥人送饭。 “好，老人家，您先在这里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他们送饭。” 随即，沈云立马将掉落的烧饼，全都放入到了食盒中，提起食盒，就准备向着后院走去。 “欸，公子，路上注意点啊！” 坐在椅子上，白发老头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毕竟，私藏突厥人，是件大事。要是真被发现，他也肯定逃脱不了干系！ “知道了！老人家，你放心吧。” 说完，沈云的身影就马上消失在了大堂中。 可下一刻，他才刚走进后院，还没走出几步，就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坏了！忘拿油灯了！这外边怎么这么黑啊？ 放眼望去，全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跟哪里？ “柴房......柴房？柴房在哪里啊？” 本来他就没问清柴房的具体位置，现在又因为什么都看不清，找了半天，也没抓到柴房的位置。 算了！我还是回去拿盏油灯再出来吧！ 想了想，沈云还是决定，一会再来。 但就在这时，距离他仅有两步之遥的一个屋子房门突然猛地被打开。 紧接着，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又对着屋子里大声说道：“王子，你等着，我马上就去给你找郎中！” 随后，这道黑影就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径直冲着沈云的方向而来，而在两步之外的沈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就砰地撞到了一起。 “哎呦，谁啊？” 碰撞的刹那间，沈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堵墙给撞了似的，一下子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同时，手里的食盒也刷的一下飞了出去。 但反观对面，一起被撞的那道黑影却仅仅只是身体晃了晃，马上就又稳住了身形。 相比之下，单从身材来看，他确实是要比沈云魁梧高大许多。 “嗯？突厥人？” 这时，倒在地上，还没有站起身的沈云，因为离的近的原因，恰巧看到了这道黑影的样貌。 又因突厥人的样貌，与汉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所以，即使是在黑暗中，沈云也能肯定，眼前之人绝对是个突厥人。 但当对面的突厥人听到沈云认出自己的身份，神情却立马变得严厉起来 。 “说！是谁派你来的？” 一只粗壮的大手快速伸出，猛地掐住了沈云的脖子，将他一把提了起来，而后那突厥人靠近沈云的耳朵，用低沉的语气审问道。 “呜.......呜......” 不是，大哥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被提到半空中的沈云，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只感到喉咙里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就拼命挣扎起身体来。 “快说！是谁让你来的？” 低沉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又好像带着几分急促。 黑暗中，那突厥人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死死地注视着面前的沈云。 “呜......呜......” 快，快松开，松开手啊！我......我快......喘不上来气了！ 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出于求生的本能，沈云用力挥舞着双手，狠狠地捶打起眼前掐住自己脖子的这条粗壮的手臂。 咚！咚！咚！ 但是，经过一番捶打过后，那只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 顷刻间，沈云的脸庞就变得紫红起来，明显是快要窒息而亡了！ 大哥，求求你了！快松开手吧！你再不松开，我......我就......不行了！ 而眼看着沈云快要被活活掐死，那突厥人却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反倒继续逼问着是谁让沈云来的？ “呜......呜......” 白眼一翻，沈云顿时就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马上，他就要到达窒息的边缘了！ “多格，外面出什么事情了？” 突然，屋内又传出一道声音，很明显是有人听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多格，自然就是那个突厥人的名字。 而也就是这道声音，让死死掐住沈云的多格，猛地松开手，将沈云扔到了地上。 “这里有个不知身份的汉人，他发现我们了！” 转过身，多格粗声说道。 “呼呼——呼呼，我的天呐！差点没把我憋死啊！” 使劲捶打着自己火辣辣的胸腔，沈云大口大口地躺在地上呼吸起来。 这一次，他可真是差点丢掉性命呢！ “把他带进来，好好问一问！” “知道了！” 说罢，多格便再次转过高大的身体，一把捏住沈云的肩膀，将他拽了起来。 “走！” 简单粗暴的一个字，沈云还在大口喘着气，就被身后的多格推搡着，向屋内走去。 不过，沈云对于后面的事，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此时，他心里已经估计出，屋内的人应该也是突厥人。 他们，就是掌柜的说的藏在柴房里的突厥人了吧？ 想来他们是把我当成抓捕突厥人的士兵了吧？没事，等我一会跟他们解释一下，应该就可以了。 一边想着，沈云一边就来到了房屋门口。向里一看，却依旧是黑乎乎的，只能依稀看到几个黑影。 呼！ 一点火苗忽然在屋内亮起，一瞬间，屋内的一切都展露到了沈云眼前。 第103章 出手帮忙 “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一进屋，一群身形高大，面相凶狠的突厥人就立刻将沈云围了起来。 他们一边仔细地上下打量着，一边厉声审问道。 几乎，每个人都时刻保持着一股警惕的状态。又好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其实，这一切都并不奇怪。对于沈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面孔，他们作为这城里唯一的突厥人，也不得不仔细观察，小心对待。 毕竟，现在这清泽县到处都还有抓捕突厥人的士兵呢！ “我是来给你们送饭的，是这家客栈的掌柜的让我来的。” 怕加重误会，沈云当即开口，替自己辩解道。 说着，怕几人不信，他又转身准备去拿刚才飞出去的食盒，证明自己确实是来送饭的。 但他还没走两步，就又被一个魁梧的身体给挡了回去，是站在门口的多格。 “那个.......食盒就在外面。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看看。” 眼见几人不让自己出去，沈云只好指了指外面，让他们自己去验证。 而这几个突厥人听后，又互相看了看，显然是对沈云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 “我去看看。” 不一会，一个突厥人站了出来，主动去查验一番。 只见他走出房间不久，就带着食盒走了回来。 “是烧饼！这里面是烧饼，这小子没撒谎！” 一句话，瞬间证明了沈云的身份。 沈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而那几个突厥人听后，眼中的怀疑也逐渐退去。 但就在这时，身后的多格再次提出了疑问。 “那老掌柜的呢？他说好要亲自来的，怎么会又让你来给我们送饭呢？” 因为突厥人的身份十分敏感，白发老头在把他们安顿到柴房后，就特意嘱咐过，自己会亲自来给他们送饭。 而也正是白发老头当时的留心之举，再次让沈云陷入到了被怀疑之中。 一瞬间，几人靠的更近了，好像是准备随时将沈云拿下的样子。 “老掌柜的刚才把腰给扭伤了！他行动不便，才嘱托我来给你们送饭的。” 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沈云连忙又为自己辩解起来。 但他的这份辩解似乎是缺少了几分说服力！ 为什么老掌柜的别的时候不扭伤腰，偏偏在这个时候扭伤呢？ 还有就是，这客栈里的几个伙计，他们也都留意过。可以肯定地说，眼前的沈云绝不是客栈里的伙计。 那么问题来了？ 这老掌柜的要嘱托别人来给他们送饭，居然不叫客栈里的伙计，反而叫别人，这不是让人难以理解吗？ 所以，经过以上种种的分析，几人看向沈云的目光越发充满怀疑。 而沈云在这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氛围中，感受到了几人的变化。 不会吧！这几个突厥人不会不信吧？糟了！他们要是不信，那我岂不是...... 瞬间，一想到这，沈云不禁咽了咽口水，想要再说什么。 可仔细思考了一会，却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 毕竟，他已经把事实都说出来了！现在，是这位几个突厥人不肯相信，那他也没什么办法嘛！ 于是，屋内的气氛更加焦灼起来，多格他们几个既无法判断沈云说的是真的，也无法判断沈云说的是假的？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准备先把沈云弄晕再说。 随后，站在沈云身后的多格，缓缓举起手臂，慢慢向着沈云靠近而去。 可就在下一刻，一道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几人的行动。 “多格......多格......” “王子！” 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多格一个箭步越过沈云，走向柴房的里面去。 而那几个突厥人闻言，也全都不再关注沈云，跟在多格的身后，也一同涌入柴房里面。 “咦？这是......” 此时 ，由于一众突厥人的走开，沈云才看清柴房周围的环境，也忽然发现在柴房里面的柴堆边，竟还躺着一个年轻的俊朗男子。 他也是突厥人？ 第一眼过去，沈云还以为这年轻男子是汉人，可当注意到他头顶上那突厥人独有的辫发时，才恍然大悟。 等等，这是血！ 不知不觉间，沈云也跟着一众突厥人来到了那年轻男子的身旁。 但刚一走进，映入眼帘的就是地上的一大滩鲜血。缓缓向上看去，他这才发现，那年轻男子的胸口处，居然有一个还在流出鲜血的伤口。 “王子，多格在这里！您一定要坚持住啊！” 紧紧握住年轻男子的手掌，多格一脸紧张地大声说道。 而多格现在这副模样，要是让沈云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因为，现在的他，与刚才的一脸严肃与威武截然不同，紧张的态度下，更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 由此可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对他们这些突厥人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 “是啊！王子，大家还等着你回去呢！” “就是，我们不能没有王子你啊！” “王子，您一定会无事的！我们相信，天神一会会保佑您的！” 随后，在场的一众突厥人全都右手握拳，猛地捶放在胸前，齐声喊道：“天神会保佑王子的！” 一瞬间，屋内立即蔓延起一股庄严的氛围，所有人都看向脸色愈发苍白的年轻男子，再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 仿佛，他们是在心里暗自为眼前的年轻男子祷告着什么。 “咳......咳......” 可突然，一阵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在众人身后响起，一下子就打断了这庄严肃穆的氛围。 闻声，众人全都瞪大眼睛，凶狠地向后看去。 不用想，他们也知道这是后面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沈云故意发出的声音。 很明显，对于沈云的这种不尊的行为，一众突厥人已经开始恼火起来。 但还不等他们要对沈云说什么，却反而听得沈云率先开了口。 “你们这个天神能不能保佑他，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要是再不止血，那肯定是完了！” 不顾一众仿佛要将他撕碎的目光，沈云大步来到年轻男子旁，指着他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淡定地说道。 “胡说！” 话音刚落，一个突厥人就暴怒站了起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眼前这个诅咒他们王子的人。 “住手！” 出乎沈云的预料，在那个突厥人即将靠近的时候，一旁的多格竟然也站了起来，一把将他拦下。 “多格，你要干什么？你难道没听见......” “住口！” 瞪大眼睛，一声大喝，多格瞬间就让那个想要教训一下沈云的突厥人安静下来。 同时，其他的突厥人也全都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多格。 但多格没有理会任何人，转过身，走到沈云的身旁，直接开口道：“你能帮我们王子止血？” 毫无疑问，从沈云刚才的话中，多格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汉人虽然还不确定身份，但他或许能帮到他们的王子。 而且，他也很清楚，光靠呼唤上天的保佑，是救不了他们的王子的。 本来，他是准备去找郎中的。可沈云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即便是他再去找郎中，恐怕也是来不及的了！ 更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找到郎中的把握。毕竟，现在的清泽县除了几家客栈开着，没准还真什么都没了呢！ “告诉我，能不能？” 一双眼睛沉重地盯着沈云，多格也在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可以，现在就行！” 面对多格的询问，沈云本该直接回答的，可他却愣了一大会神。 当然，他不是因为能不能给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止血而愣神。 他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多格在面对自己的态度怎么就突然有了变化？ 明明之前，还是他提出疑问，让众人怀疑自己的。可现在，又是他，抵住众人的不满，选择相信自己。 这一大会，沈云甚至在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而事实上，多格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完全是因为一旁有生命危险的年轻男子。 他选择相信沈云，自是生怕错失任何机会罢了！ “那......你就动手吧！” 缓缓地让开路，多格仔看向那年轻男子时，脸上已是担忧的表情。 过多的失血，已经让那年轻男子有些意识不清，说不出话来了。 不然，他肯定是不会允许这些突厥人们发生争吵的。 随后，沈云便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年轻男子而去。 第104章 正式认识 “让我来看看伤口！” 小心翼翼地翻开衣服，胸前一个带着棱角的血坑出现在眼前。 “这是......箭伤？” 回过头，沈云求证似的看向站在身后的多格。 依照他的经验来看，能出现这种形状的伤口，八成肯定是被箭给射伤的！ 没有说话，多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沈云的说法。 与此同时，在场的众人见沈云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能认出伤口的来源，当即眼中多了几分希望。 但此时，沈云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心里却莫名多了许多猜测。 很显然，这年轻男子既是被箭给射伤的，那就一定跟那些抓捕突厥人的士兵们逃脱不掉关系！ 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给这年轻男子止血。 晃了晃脑子，沈云不再想那么多，因为看病时最忌讳的就是注意力不集中。 随后，只见他一把将手掏入自己的胸前，下一刻就拿出了好几个玉瓶来。 “这个？不是.......是这个？不，也不是.......” 拔开瓶塞，沈云却一个个地闻了起来。 只因这些药都是他从太医院带出来的，当时走得匆忙，他只知道都有什么药，却还没来及一个个辨认。 而恰好，他记得，这些药里面，有一个是用来止血的，名为聚合凝血丸。并且，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檀木味。 “对了，就是这一个！” 终于，在闻了一个又一个玉瓶之后，沈云可算是闻出了其中的一个玉瓶里，装的就是聚合凝血丸。 “这个能止血？” 突然，旁边的一个突厥人一把从沈云的手上抢过那个玉瓶，细细打量了起来。 “对，这个就是专门用来止血的。” 见手里的玉瓶被抢走，沈云却也不恼，知道是这几个突厥人还有些不相信自己。 此时，一众突厥人全都围在拿着玉瓶的那个突厥人身旁，看着他从玉瓶中倒出一粒细小的药丸，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就这么小的一个东西，就能止血？” “不是吧！我看过这中原的郎中治病，也没见到过用这么小的东西就行的啊！” “能成吗？不会有问题吧？” 不一会，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全都再次陷入犹豫之中。 毕竟，他们是突厥人，一直生活在草原上，哪里见到过这太医院里配置的药丸呢？ 不由得，他们又对沈云产生了怀疑。 其实，也怨不得他们这么谨慎。只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份是在太过贵重，容不得他们去冒险。 “看完了吗？你们要是看完了，就赶紧给他止血吧！” 又过了一会，见众人还在犹豫，沈云当即大步走上前，就要拿回玉瓶。 虽说他不在乎他们看，也不在乎他们说，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却是撑不了多久了。 “等等！” 大喊一声，那个拿着玉瓶的突厥人没有阻止沈云拿回玉瓶，只是将手里的药丸一口放进了嘴里，而后马上咽了下去。 他想明白了，既然没有其他方法去验证，那他就自己先尝试一粒，以确保没有最基本的安全问题。 “欸，别吃啊！” 见状，沈云却是一惊，急忙想要制止那个突厥人的行为。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药丸直接就被那个突厥人给吞了下去。 同时，众人看向沈云的目光也马上发生了变化。 “小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他吃？是不是这药丸有问题？” “是啊！我早就看出来，这小子不对劲了！他拿的这药丸，肯定不是止血的。” “就是，就是。小子，你不会在这药丸里下毒了吧？” “大家快把他拿下，一定不能让王子服用这药丸。” 说罢，众人一拥而上，就要将沈云给摁倒在地。 关键时刻，一个身影再次站在了沈云面前，又是多格！ “多格，你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 “这小子想要毒害王子，多格，难道你还要护着他吗？” 这一次，显然众人都不再顾忌多格的颜面，大声出口指责道。 但面对越来越多的责问，多格始终脸色平静，没有反驳什么。 直到所有人都责骂了一遍，现场安静下来后。 多格才缓缓说道：“要是这药丸真有毒，那他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们呢？要是这药丸真有毒，那为什么吃下药丸的他还没有出事呢？” 两句话，瞬间让原本暴怒的众人全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这小子要真想下毒，没必要说出来啊？而且，吃了这药丸，也没见出什么事啊？ “许是吃的时间短，毒性一会才会发作呢！” 可就在众人将要打消怀疑的时候，又一个突厥人站了出来。 “也说不一定啊！那要是这药丸没事，那他怎么不让吃呢？” 话锋一转，几人又将矛头指向沈云。 而此时，多格也缓缓转过身，看向沈云。 显然，这个问题，需要沈云自己来回答了！ “嗐！这药丸不是吃的，是外敷的。直接把它捏碎，洒在伤口就行。” 猛地一拍手掌，沈云真是要被这些人气笑了！ “啊！不是吃的！” 闻言，众人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猜测了半天，竟是这么个结局。 随后，在众人依旧出于发呆状态的时候，沈云拿着玉瓶，快步来到年轻男子身旁。 一连倒出三粒药丸，用指尖捏碎，轻轻撒到了伤口上。 “啊～” 而就在被捏碎的药丸碰到伤口的瞬间，躺在地上，基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年轻男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咬着牙，发出一阵沉闷的声音。 “王子！” “王子醒了，太好了！” “王子，你没事吧！” “王子，感觉怎么样？” 听到年轻男子发出声音，众人全都围了上去，关切地询问起来。 “欸！他现在需要休息，你们最好不要打扰他。” 提醒了一句，沈云便自觉地走到一个角落，坐了下来。 之后，众人也很是听话，没有再去打扰那年轻男子。期间，只有多格特意检查过，年轻男子的伤口确实不再流血了。 而那年轻男子在清醒了一阵，便又昏睡过去。 当然，这一次，不是性命危急，而是因为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才急需休息的。 “多谢了！” 大步来到沈云身边，多格抱紧拳头，向沈云表达了谢意。 “不用客气，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 摆了摆手，沈云对于帮助这个年轻男子止血的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你是郎中？” 挨着沈云坐下，多格竟又主动开口聊了起来。 “是！” 点了点头，沈云觉得，这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果然啊！天神是会保佑王子的！” 忽然，多格猛地伸出右臂，放在胸口前，仰着头，激动地说道。 “天神？” 但沈云听后，却不以为意。 这分明是我救的人，管天神何事啊？ 对此，沈云自是无法理解多格他们对天神的信仰的。 这件事，就多格看来，沈云作为一名郎中，在王子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就是天神的安排。 这冥冥之中，也都是天神在帮助王子。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因为沈云救了他们的王子，所以多格已经彻底放下了对沈云的怀疑。 他基本相信，沈云真的只是来给他们送饭的。 “沈云，我叫沈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于多格之前差点掐死自己的行为，沈云倒也没放在心上，也不愿去计较这些。 毕竟，他也能理解，清泽县现在对于突厥人存在的风险，而突厥人也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 “多格，你可以称呼我为多格！” 就这样，多格与沈云也算是真正认识了。 “你......跟老掌柜的，是什么关系？” 想起沈云一开始说是帮白发老头给他们送饭的，多格不禁好奇起来。 “没关系！我也是今天才认识的那掌柜的。” 没有犹豫，沈云吐口而出道。 “没关系？” 瞪大眼睛，显然多格是没猜到这个结果的。 “没关系，你就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上下打量着沈云，多格还是有些不相信。 “无妨的，这也算不得什么难办的事。” 平淡的语气，瞬间又让一旁的多格对沈云刮目相看起来。 “那你知道，这城里现在正在......找我们这些突厥人吗？” “知道啊！” 又是一句简单的回答，多格看向沈云的眼神，有了些敬意。 明知有危险，还有勇气去面对。这一点，正是最值得他们草原上的人敬佩的。 不过，沈云倒是还没察觉到多格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接着继续说道：“欸！你们不是也知道吗？那你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吗？” “对不起，沈云。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没有任何的借口，多格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深沉的眼神中，仿佛已经在诉说着无数种可能。 第105章 结识云洛 “多格！多格！” 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呼喊着，同时，多格也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 “嗯？王子！” 缓缓睁开眼睛，多格原本还带着几分困意，却在抬起头的一刹那，立马消失不见，转而眼中流露出惊喜的表情。 此时，一道精壮的身影正站在他的面前，是那个受伤的年轻男子。 阳光缓缓透过柴房的窗户，映射到年轻男子的脸上，显得格外耀眼。 多格很高兴，因为他们的王子看样子，已经平安无事了！ “王子！” 大喊一声，多格猛地站了起来，伸出右臂，放到胸前，激动地对眼前的年轻男子表达草原上的敬礼。 “王子？” “王子醒了！” “快醒醒，王子没事了！” 而周围原本还在沉睡的众人，也被多格的这一声叫喊而惊醒。 同样，在看到年轻男子站了起来，脸色好转了不少后，众人全都围了过来。 整整一晚上，他们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啊～” 但突然，身后又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沈云伸了伸腰，显然他也被这群人给吵醒了。 “让一让，都让一让！” 随后，他也一个起身，挤过人群，来到那年轻男子身旁，拉起他的手腕，就开始把脉起来。 这一幕，周围的突厥人倒是没有人制止。毕竟，昨天就是他救的年轻男子。 但这年轻男子却还没反应过来，举起另一只手指着沈云，对多格问道：“这位是......” 昨晚，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根本就不知道沈云的到来。是以，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汉人，他还是比较感到惊讶的。 “王子，他叫沈云，是个郎中。昨天，就是他救的您。” 面对年轻男子的疑惑，多格简单几句话，就将昨晚的经历都说了出来。 其中，自然也包括沈云明知突厥人存在的风险，而毫不畏惧地来给他们送饭的事。 再有就是，面对众人的怀疑，沈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继续尽力救治年轻男子的经过。 最后，直到多格说完的那一刻 ，那年轻男子看向沈云的眼中，也出现了几分亮光。 与此同时，沈云也缓缓放下年轻男子的手腕，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道：“多注意休息，有个半个月就能彻底养好！” 经过他的把脉，这年轻男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说完，看了看外面已经明亮的天，沈云就准备离开这里，去找李治了。 而他之所以昨天没有马上回去，就是担心这年轻男子半夜再出什么问题。 所以，他才一直待到天亮。现在，既然确定这年轻男子的身体没有问题了，那他也该离开了。 “欸，这位朋友，请等一下。” 突然，就在沈云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那年轻男子又叫住了他。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停下脚步，沈云再次转过身来，不解地问道。 还有事情？我不是已经告诉你，身体没问题了吗？怎么还不让我走啊？ “这位朋友，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我的命，按照我们草原上的习俗，我应该跟你结为兄弟才是。” 一边说着，年轻男子一边缓缓举起右臂，忽然眉头微皱，显然是活动到了伤口。但还是一用力，将手臂放到了胸前，一脸郑重地说道。 经过多格的讲述与自己的思考，他已经决定，和沈云结为兄弟。 此刻，屋内的一众突厥人见状，也全都没有说话。 在他们眼中，沈云救了王子的性命，那王子与他结为兄弟并无不妥之处。 这就是草原上的人，他们最注重的豪迈与情义。 结为兄弟，也是他们对你最大的认可与尊重。 “哈！那个......你太客气了！我是郎中，救人是我的本分。再说了，你昨天只是失血过多而已，我只是帮你止了止血，又没帮你太多，用不着这样的。” 连忙摆着双手，沈云知道对面的年轻男子是一番好意。 不过，他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值不得年轻男子这么感谢。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结为兄弟对他们草原上的人来说，是怎样重要的一件事。 要真是让他知道，结为兄弟这四个字在草原上的意义的话，那他肯定会更加吃惊的。 而就在沈云说完这些话，现场的氛围又突然之间变得怪异起来。 只见所有的突厥人，全都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用带着愤恨的目光看向沈云。 可沈云，却还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地看着我，都跟看仇人似的啊？ “沈云，你......” 此时，就连与沈云刚刚认识的多格也是以一种无奈跟不解的神情看着他。 这是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看着这越来越怪异的众人，沈云陷入了一阵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无妨！你是叫沈云是吧？” 最终，还是那年轻男子开口，打破了这怪异的氛围。 “对，我叫沈云。” 点了点头，沈云还是没回过神来。他依旧在思考，自己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沈云兄弟，你救了我的命！不管你怎么看，反正从今以后，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兄弟。” 年轻男子的手臂依然放在胸前，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番话，好像是对在场的众人说的，更像是对整个天地说的。 “啊！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对于年轻男子这种霸气的宣告，沈云一时还没接受过来。 最起码，他现在连这年轻男子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云洛，你以后就叫我云洛吧！” 说完，云洛就一个大步，来到沈云面前，伸出胳膊，搂着他的肩膀，碰撞了两下。 如此，他们就算是正式的兄弟了！ 但当云洛再转过身，向众人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众人对沈云的眼中还有几分不满的样子。 对此，他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跟沈云已经结为兄弟，那他就不能允许其他人这么看待自己的兄弟。 “你们都听好了！沈云，现在是我的兄弟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够尊重他。” 接着扫视一遍，众人听后，果然眼中都没有了不满。 “沈云兄弟，你是我结交的第一个汉人兄弟。以后，要是想到草原上来玩，一定要来找我啊！” 再次看向沈云，云洛诚恳地说道。 “找你？好，好啊！” 就这样，沈云在莫名其妙之中，多了云洛这么一个突厥兄弟。 “那......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哈！” 站在这里，沈云还是感到有些尴尬，便想要快些离开。 对了！掌柜的是不是说过，疾心草以前是在......突厥人手上啊？ 然而，当沈云刚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就记起了白发老头昨晚对他说的话。 他们也是突厥人啊？那他们......会不会知道疾心草的消息呢？ 猛地转过身子，沈云一时倒不急着走了。 毕竟，要真是能找到疾心草的下落，那他走清泽县这一趟就不算白来。 “怎么？沈云兄弟，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沈云向外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云洛不禁好奇问道。 “云洛兄，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 重新回到云洛面前，沈云的目光与刚才可是大不一样起来。 那目光透露着的强烈的期望，直教云洛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什么问题，你说吧！” “你......听说过疾心草吗？” 直直盯着云洛的脸庞，沈云现在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云洛也说出一个\\u0027不\\u0027字！ “疾心草？你是要找它吗？” 而当云洛听到\\u0027疾心草\\u0027三个字后，却表现地很是平静。 这一幕，瞬间让沈云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难道他知道疾心草的下落？ “对，云洛兄，你知道哪里有疾心草吗？” 来不及等待，沈云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知道啊！这疾心草，在我们草原上就有，还不少呢！你要是想要找疾心草的话，我可以带你回草原去找。” 云洛不以为然地说着，他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这疾心草，在草原上，没什么用，一般人是连看都不看的。 可他不知道，这疾心草对于沈云这种医者有多重要。就凭一棵疾心草，他们就能救治一条命啊！ “真的？疾心草就在草原上？” “没错，就在草原上。” 再三确认了几遍，沈云终于肯相信，自己找到疾心草的下落了！ 从最开始的期望，到失望。又从不久前的失望，到现在的再次充满希望。 这小小的清泽县，可给了沈云太多的惊喜了！ “那我......” “王子，出事了！王子，不好了！” 就当沈云准备答应云洛一起回草原的时候，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喊叫声。 第106章 返回京城 咚！咚！咚！ “谁啊！来了？” 嘎——吱！ “先生？你怎么......跑外面去了？” 房门前，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沈云没有回答李治的话，而是直接径直走了进去。 “稚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马上回京！” 一进屋，沈云就开始收拾起包袱行李来。 身后，还略显睡眼蓬松的李治，根本就不知道昨天这一晚沈云发生了什么？ “先生，不是说要找疾心草吗？这怎么才睡了一觉，就要回去啊？” 很明显，不清楚沈云经历的李治，自然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回去？ “我已经找到疾心草的下落了！所以，我们现在不必再待着这里了！” 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沈云并没有将昨晚的事告诉李治。 “哦！知道了！” 闻言，李治也没有再继续多问，而是帮着沈云收拾起包袱来。 不一会 ，两人就全部都收拾整齐，马上可以出发了。 “走！我们回京！” 说完，沈云还想拿起一个包袱背着，却没想到，李治已经自觉地背起了两个大包袱。 “先生，走啊？” 回过头，看到还有些愣神的沈云，李治连忙提醒道。 “好，走！” 这个李治，还真是......孺子可教也啊！ 没办法，沈云只能\\u0027无奈\\u0027地选择放弃，继而轻松地向着楼下走去。 “站住！任何人都不许动！” “你，还有你，没听到吗？” “所有人都听着，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能从这家客栈里出去。” “你们几个，上楼上去搜。还有你们几个，上后院去搜。” 刚来到一楼大堂，沈云与李治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外面闯进来的一群士兵给堵住了出口。 而这些士兵也是目标明确，直接带人把整个客栈给包围住了，准备一点点地搜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有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已经跟李治找了张桌子边坐下的沈云，却心里大概明白，这些士兵一定是为了后院的那几个突厥人而来的。 对此，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因为，此时此刻，云洛与多格他们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掌柜的在哪？” “在这，我在这！” 柜台后面，白发老头一边捂着腰，一边艰难地走了出来。 与一向的淡然相比，现在他的脸色却多了几分凝重。 关于这些士兵们的目的，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云洛他们已经离开的事。所以，他的脸上才会表露出这份凝重之色。 而这完全是因为，他担心云洛他们这些突厥人会被发现，并且到时候，自己也会一同被抓起来的。 “哎呦，各位军爷！你们这么一大群人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啊？” 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白发老头走到领头的士兵跟前说道。 “你是掌柜的？” 看着这老头连头发都是花白的，那领头的士兵一皱眉，再次问道。 “是，我是掌柜的。” “刚才有人向我们禀告，说你这家客栈里藏匿了几个突厥人！我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目光一凌，那领头的士兵大声逼问道。 “没，没有啊！军爷，我这客栈里，来的可都是附近州县的游客，哪里会有突厥人呢？再说了，就是有突厥人，我也不敢让他住啊！” 不顾腰间的疼痛，白发老头连连摆着手，一副好像被冤枉了的样子。 而坐在一旁的沈云听到那领头士兵这么询问，不禁暗自笑了笑。 说实话，这种事情，就是傻子也不会承认的！ 要是不承认，兴许还有机会。可要真是承认了下来，那就得直接被定罪了！ 所以 ，那领头士兵这么问，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只要是脑子清醒的人，任谁也不会直接承认的。 “哼！有没有可不是你说了算！” 没有听到想要的结果，那领头的士兵只当白发老头还在狡辩，便粗暴地一把将他向后退去。 “哎呦，哎呦喂！” 一连喊了好几声，白发老头本就身体不好，再被这么一推，差点直接撞到身后的柜台上，多亏沈云手疾眼快，提前一步来到柜台前，扶住了白发老头。 可即便是被沈云扶住，白发老头依旧被吓得双手捂住心脏，紧紧闭着眼睛，使劲喘着粗气。 沈云见状，也是当即从胸前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现场给白发老头针灸了几下。 而不等沈云扎完，那领头士兵就走到两人身前，得意地看着白发老头这个样子，继续威胁地说道：“老头，你等着！等一会，我要是在你的客栈里抓到了突厥人，那你就等死吧！” 说完，他就随手在旁边找了个凳子坐下，静静等待着结果。 “啊呼——” 不一会，在沈云的针灸下，白发老头才缓缓睁开眼睛，长舒一口气出来。 “公子，多谢了！” 而这一口气的呼出，也瞬间拉回了白发老头的半条命，让他可以开口说话了。 “老人家，不要害怕！你这是惊吓过度啊！” 说罢，沈云又向那领头士兵瞥了一眼，见他没有注意这边，连忙俯身凑到白发老头耳边，轻声说道：“您放心，他们已经走了。” 随后，沈云又若无其事地抬起身子，大声继续说道：“多休息一会就行了！老人家，您明白了吗？” 这句话，既是说给那领头士兵听的，也是说给白发老头听的。 “明白！明白了！” 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的白发老头，在听到沈云的那句\\u0027明白吗\\u0027后，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 这一刻，白发老头脸上的紧张慢慢散去，转而变得放松起来。 他刚才那个样子，一部分是被领头士兵给推的，一部分也是心里实在担心后院的突厥人被发现才导致的。 不过，经过沈云的提示，现在他的心里也就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又过了一大会，搜查的士兵们渐渐地也都回来了！ “楼上没有！” “后院也没有！” “其他各个地方也都找过了，都没有！” 结果出来了，这家客栈没有发现任何突厥人的踪迹。 但那领头士兵对于这个结果，明显很是不满意。 咚！ 猛地站起，一脚推翻凳子，他就朝着白发老头走来。 而此时，白发老头在休息这一会后，已经能自己站着了。 “军爷，您也看到了，这里没有什么突厥人啊？” 走上前，白发老头试着跟领头士兵讲讲道理。 不过，很可惜，那领头士兵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 啪！ 一个巴掌拍在肩膀上，白发老头整个身体都抖动了几下，咬着牙，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见状，沈云已经打算上前，去跟这个领头的士兵理论了。 但下一刻，那领头士兵又主动开口说了起来。 “不是我们不讲道理。掌柜的，你说，现在有人说你们客栈里藏匿了突厥人，上面可还等着我拿人回去呢。结果，现在找不到突厥人，我该怎么跟上面交代啊？” “军爷，真不好意思，害你们白跑一趟！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还望军爷多多包容一些。” 听到领头士兵的话，白发老头要是还不懂，可就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只见他随手从袖口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一把放到了那领头士兵的手上。 而那领头士兵手托着银子，只是轻轻颠了颠，感受了下份量，而后立马露出笑容，转过身就大喊道：“兄弟们走了，这里没有突厥人。” 可以看出，他对现在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士兵走后，一众住房的客人们也全都走了下来，不约而同地抱怨起，搜查房间的士兵们拿了他们的东西。 “这哪里是当差的兵啊？分明就是土匪吗？” “就是，就是，一进屋来，什么都不干，看见什么就拿什么！”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吧！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他们就敢这么做！” “好了，好了，大家都快别说了！万一，他们没走远，听到了，又回来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众人也全都不敢再说话了，纷纷又回到楼上去了。 “老人家，你还好吧？” 喧闹过后，沈云缓缓走到白发老头身旁，关切地问道。 “没事，好多了！” “也不知这些人是哪里的啊？看着不像是官府的差吏啊！怎么行事如此的蛮横呢？” 刚才沈云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抱怨，结合亲眼见到的这一切，不由得感慨道。 “唉！公子说的没错，这些人确实不是官府的人。他们啊，是边军！” “边军？” “对，我早就听人说了，这些人是镇守边境的官兵，好像是从......云州来的！” “云州？边境的官兵？那他们为什么跑这里来抓人啊？”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随后，沈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便与白发老头告辞，跟着李治一同踏上了回京的路。 第107章 抵达京城 “稚奴啊，你听说过......突厥的王子吗？” 出了清泽县，沈云与李治两人走在回京的大路上。 “突厥王子？听过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这突厥王子在突厥是个什么身份吗？” \\u0027王子\\u0027这一称呼，是沈云生平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 以往，他只在童话故事里听到过王子。 所以，他不确定，这里的王子与童话书里的王子是不是一个身份？ “突厥王子，就是突厥大汗的儿子啊！他的身份，就跟我，大哥，四哥我们是一样的。” 背着两个大包袱，李治随口向一旁的沈云比喻起来。 而他口中的大哥，是太子李承乾；四哥，是魏王李泰！ “哦！那这突厥王子就是突厥的皇子喽！” 反应了好一会，沈云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难怪那些突厥人看起来对云洛那么恭敬，原来他是突厥的皇子啊！ “先生，我还听说，现在的突厥大汗好像就只有一个儿子呢？” 走着走着，李治又补充了一句。 “一个儿子？那就是只有一个王子呗！” 等等，一个皇子！那不就是太子吗？那云洛岂不是突厥的太子？ 细细思考了一下，沈云瞬间就被自己的推测给惊住了！ 好家伙，我这才去了一趟清泽县，竟然就碰到了突厥的太子！ 而且，他还要跟我做兄弟！ 一边走着，沈云一边想着，却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呢？ “欸，对了，稚奴啊！这突厥人是不是都喜欢跟别人做兄弟啊？” 突然，沈云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那是他们的风俗，他们若是觉得谁值得敬佩，就会提出跟谁结为兄弟的请求。” 没有犹豫，李治立马就回答出了沈云的问题。 这反应，瞬间让沈云眼前一亮。 “那要是拒绝他们的请求，他们会生气吗？” 连忙跟上李治的脚步，走到他的身边，沈云继续问道。 “拒绝？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突厥那边，拒绝做兄弟的话，好像是看不起他们的意思啊！” 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李治若有所思地说道。 什么？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站在原地，沈云的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嗷！要是这么说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 试想一下，突厥的太子想要跟我做兄弟，但我给拒绝了。他们肯定是以为，我看不起云洛这个突厥太子呢！ 而我连突厥太子都看不起，那不就是说，我看不起他们整个突厥吗？ 难怪那些突厥人会用那种目光看着我呢？ 这一刻，沈云心里的疑惑彻底解除了！ “先生，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看着沈云脸上的表情一会变得惊讶，一会又变得严肃，一旁的李治不由地问道。 其实，从今天早上，见到沈云从外面回来，他就感觉到了沈云身上的不对劲。 先生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啊？ 当然，李治的感觉没有错，沈云就是没有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他。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清泽县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事情。 而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让他知道的。 故此，沈云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轻松地对望着自己的李治说道：“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 “哦！” 点了点头，李治将目光从沈云的身上移开，低着头看向脚下。 有时候，别看他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但他的心性要远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即使沈云这么说，他的心里也清楚地知道，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不过，沈云不肯说，那他便也不问了！ 而此时，心有所感的沈云停下脚步，再次转过身，远远地向着清泽县的方向看去。 尽管现在他已经看不到清泽县城了，但脑海里却又回想起了与云洛他们临别时的话。 “沈云兄弟，看来我们不能一起走了！我身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没有办法带你回草原了。希望以后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面吧！” “对了，你我既已结为兄弟，总要有个信物的。这样，这把弯刀跟随我多年了，今天就送给沈云兄弟你了！好了，你我今日就在此别过吧！” “先生？先生？” 视线逐渐模糊，沈云在李治一道道的呼喊声中，思绪也被拉回到了现实。 “嗯？怎么了？” “先生，你怎么不走了？” “奥！刚才......一时失神了！抓紧走吧，不然天黑之前就走不到京城了！” 回过神来的沈云没有再停留什么，转过身就迈着大步向京城的方向走去。 越过李治，沈云缓缓将手放到胸前，那里藏着一把手掌般大小的黄金点缀刀鞘的赤色弯刀。 一抬头，他的面前就浮现出了云洛临走时急切的样子。 那模样，分明就是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再加上，他们走后不久，就来了搜查的士兵，更能说明事情的不简单。 虽说两人仅仅是刚刚认识，但光是云洛一心将自己视为兄弟的这份心意，又让他如何不为云洛的状况而担忧呢？ 可现在就算是他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一不知道云洛他们在哪？二不知道云洛他们要办什么事情？ 自然是什么忙也帮不上的！ 并且，李怡柔的病情同样让他时刻记挂着。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疾心草的下落，那他就不能再等下去了！ 所以，思来想去之下，沈云最终决定了接下来的安排。 先回京城，将自己要前往草原寻找疾心草的消息告诉李怡柔，免得她们长时间见不到自己而担心。 然后，再把这清泽县有官兵擅自抓捕突厥人的事情告诉李世民，这就是他能为云洛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最后，收拾收拾，他便要独自前往突厥所在的草原，去寻找那传说中的疾心草。 这么安排下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把疾心草给带回来。 “欸，稚奴，你怎么会对突厥的事情这么了解呢？” 路上，经过一阵沉默后，沈云突然又好奇起来这个问题。 李治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久在宫中，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么多有关突厥的事情的呢？ “是父皇告诉我的啊！” “陛下？他对突厥很了解吗？” “嗯，父皇每年都会关注突厥的消息，还会派人亲自去突厥学习他们的文化。父皇每次跟我讲突厥人的事情的时候，都会说，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民族，就要保持时刻的警惕；要对付一个可能的敌人，就要了解他的一切。” 站直身体，面色严肃，李治学着李世民讲话的样子说道。 而这一幕，却让一旁的沈云，恍惚间真的以为李世民在这里一样。 欸，别说啊！这个李治，有的时候，跟老李还是很像的嘛！ “先生，这是不是就叫做\\u0027知己知彼，百战不殆\\u0027啊？” “对，没错，就是这样！看来，陛下还真是......忧虑颇多啊！” 之后，沈云就再也没说话。 直到，两人再次看到那熟悉的长安城后，都不禁加快了脚步！ “先生，我们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 “是啊！终于回来了！” “先生，我有些饿了！一会进城后，我们先去吃饭吧！” “行，你说，吃什么？” “我看，就吃......包子吧！” “包子？哈哈哈，行，包子管够！” 第108章 发生大事 辰时一刻，天色已经大亮。 承天门前，站着一众守城门的将士，个个手持长枪，肃立以待。 “老子最后再说一遍，所有人把眼睛都给我瞪大了！这里是承天门，要是再出现什么意外，当心你们的脑袋！” 面向众人，身着盔甲，腰间挎刀，一只手握刀柄的张大城正用力大喊着。 “是！” 紧接着，众人又齐声回应道。 “嗯！” 见状，张大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沈云骑马闯宫的事情发生后，李世民可是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最后，要不是念在张大城早年立有战功，这次又是第一次的份上，最轻的惩罚也是要将他罢免官职的。 而现在，张大城却仅仅是被骂了一顿，依旧担任着承天门的守将。并且，李世民还特意下旨，将承天门的士兵增加了一倍。 如此，张大城这几天可是日夜强调，丝毫不敢有所懈怠。 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没有被惩罚，是李世民的信任。可要是还有下一次，那连同这一次的罪责只怕都要算上。 到时候，别说什么罢免官职，那都是小事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杀头都是轻的！ “大人，有人来了？” 突然，一名眼尖的士兵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正在逐渐靠近的人影。 这个时间，一般大臣们都在宫里，还没下早朝呢！ 所以，前来的一定不是朝廷中议事的官员，这也就不得不引起众人的警惕。 毕竟，除了朝廷上的官员，也很少有人来皇宫了。 “哦？” 连忙转过身子，张大城远远地看了一眼，见没有骑马，就瞬间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可真是一见到有人骑马过来，就要提心吊胆的，时刻准备着将马拦下。 不过，这次的没有骑马，他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不说别的，就凭他腰间的大刀，他就有信心，一般人闯不进去。 再说，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士兵呢！就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闹不出什么动静的。 “欸？这个人，怎么看着好像是......”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张大城心里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这种感觉除了李世民，也就只有一个人能让这样了！ “沈云？还真是沈云啊！” 大叫一声，张大城心跳都开始加速起来。 没错，能让他这般感觉的，除了李世民，也就只有骑马闯宫，害的他吓了个半死的罪魁祸首沈云了！ “张将军，好久不见啊！” 还没走到跟前，沈云就摆着手，打起了招呼。 在他看来，自己马上就要去草原了，走之前，怎么也要跟这些宫里的\\u0027熟人\\u0027打个招呼才行。 “啊！这......这........” 闻言，张大城更加心慌了，他现在可是真不敢看见沈云了。 要是这小子再惹出什么事，我可担不住啊！ 从他知道，那晚骑马闯宫的是沈云之后，他就怕了！ 在他心中，沈云俨然已经成了胆大包天的形象，自己要是老跟他待一块，指不定哪天又会出事呢？ 左看看，右看看，见实在是没有躲避的地方，张大城只能无奈之下，迎面走了上去。 “末将张大城见过沈供奉！” 一碰面，张大城就十分生分地抱拳行礼道。 这一幕，马上就让沈云有些不习惯了！ 但一抬头，看着承天门周围密集的士兵，沈云也很快明白了什么。 “张将军，骑马闯宫都是我的主意，连累你了！” 收起笑容，沈云也一脸严肃地拱起手，向张大城行了一礼。 这一礼，是发自他内心的。他是真的觉得对不住张大城。 当时，他只顾着李怡柔的状况，没考虑那么多。 后来，还是从侯天语口中，他才得知，张大城因为自己骑马闯宫的事，被李世民给大骂了一顿。 虽然张大城没有受什么实质上的惩罚，但他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骂的。 所以，要不是急着去清泽县找疾心草，他还真准备当面找张大城道个歉呢！ “沈供奉不必如此！看守承天门是末将的职责，不管是什么原因，末将既然守护不利，就应当收受到责罚！” 依旧是客套的语气，张大城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严肃的面孔下，是不愿意再接近沈云的内心。 因为，他是真怕了！ “也罢，张将军，对不住啊！” 见张大城还是这副不肯原谅的样子，沈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拱手行了一礼，便从他身旁走过，往宫里走去。 等有机会，我再好好给张将军道个歉吧！ 现在，他可是急着见李世民呢！ 因为，昨天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了，就没有直接进宫。 而是等到今天一大早，这才来准备见一见李世民，说一下清泽县有士兵无故抓捕突厥人的事情。 也不知道老李这个时间，下没下朝呢？ 一边想着，沈云一边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他以为，即便是李世民没下朝，自己多等一会也无妨的，反正李世民肯定是要去立政殿处理政务的！ 而就在他彻底走过承天门之后，身后突然又传来一道喊声。 “沈供奉，陛下这几日忙，你还是先去找皇后娘娘的好！” 看着沈云远去的背影，张大城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过，等沈云转过身来看的时候，张大城却又把身体也转了过去，正好背对着沈云。 “张将军，谢了！” 说完，沈云便笑着又向宫里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张大城，过了一会，又缓缓扭过头，向宫里的方向看去。 结果，沈云的身影没看到，却见一众士兵们正满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好像，张大城的举动，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有些好笑。 “看什么看，都给我站直喽！” 大喝一声，现场瞬间就没人敢去看张大城了。 而张大城也顺势，将身体转了过来，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 不说沈云来往宫里次数多了，与自己的关系还不错。就说看在侯天语这层关系上，他都不应该这样冷落沈云的。 但是没办法，沈云一个人，什么都不怕。可他张大城还有家人，不敢去冒险啊！ 沈云啊沈云，你自己多加注意吧！ 这是，张大城在心底给社云沈云的一句衷告。 画面一转，再看沈云这边。 虽说张大城让他先去找长孙皇后，但他觉得，自己跟李世民说几句话，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所以，他还是一路向着立政殿的方向走去。 “云弟！你怎么来了？” 正低着头赶路的时候，沈云忽然就听到了这句熟的不能再熟的声音。 “侯大哥！” 一抬头，沈云发现，侯天语居然就站在前面。 “你是来找陛下的？” 这里是立政殿的必经之路，不用猜，侯天语就知道沈云要干什么！ 但当侯天语询问的时候，脸上却是罕见的凝重之色。 “对啊！侯大哥，你们这是......” 然而，当沈云真正向前看去的时候，却见一群禁军拦在了前面。 怪了！这是怎么回事啊？不让人过去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 摇头看了看四周，侯天语一把拉起沈云，就向着一旁远离这些禁军士兵的地方走去。 “侯大哥，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边走着，沈云也意识到什么，小声问道。 “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侯天语重重地点了点头，沉重地说道。 “啊！不会是陛下他......” 果然还是沈云\\u0027最关心\\u0027李世民，一出事，就能想到他。 “不，不是陛下。陛下无事，是边境，边境出大事了！” 快步又走了两下，两人终于来到一处偏僻些的地方。 “边境？哪里啊？” 闻言，沈云立刻不解地问道。 怎么我才走了几天，就出事了呢？ 正想着，只见一脸严肃的侯天语缓缓叹了一口气，继而又吐出两个大字！ “突厥！” 第109章 领兵元帅 “朕已经下旨，让兵部去调集兵马了！你们看一看，下一步该做什么？” 立政殿内，表情严肃的李世民看着下面的几个朝廷重臣，直接说道。 这几位大臣，不光是朝廷上的大臣，同样也是他的心腹之臣。 其中，有宰相长孙无忌，左仆射萧瑀，谏议大夫魏征以及中书令房玄龄等人。 这些人，都是跟随着李世民十几年的老臣了！ 而使得这样一众朝廷重臣都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是不久前朝廷得到了一件大事发生的消息！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天前说起，也正是沈云出发去清泽县的那天。 原来，那一日，沈云前脚刚刚离开京城，后脚就有从云州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而这八百里加急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云州都督魏源向朝廷的求救信！ 信中，魏源讲述了，突厥单方面撕毁盟约，突然率兵大举进犯云州的经过。 并且，在突厥的猛烈攻势下，云州因兵力本就不足，再加上事发突然，没有防范之下，驻守的军队只得在魏源的带领下一路向后撤退。 现如今，魏源与五千士兵正死守在平城中。 只因，平城，是云州的都城！平城一旦被破，整个云州就再无抵挡的希望。 也正是这份事态紧急的八百里加急，当它被送到李世民手上的那一刻起，整个朝廷就陷入到了一阵紧急的状态中。 突厥，在李世民刚登基的时候，就是朝廷的大患！ 当年突厥一路快要打到京城，李世民不得不受辱签订的渭水之盟，更是许多朝廷大臣不愿回想起的耻辱记忆。 虽然说，这些年来，突厥与大唐一直保持着和平稳定的关系。 但朝廷上的许多大臣们都明里暗里担忧过哪一天突厥会再次发起战争？ 这里面，同样也包括李世民。 对于突厥，他也是一直不大相信的。 他认为，现在突厥与大唐的和平，都是因为当年李靖把突厥给打怕了的原因。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很明显，突厥已经忘记了疼痛。 所以，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立刻决定起兵北上，抗击突厥。 而现在，他把一众大臣叫到这里，也是为这次出兵突厥商议准备工作。 “陛下，事出紧急，臣以为单凭云州都督魏源一面之词，恐怕......还需考证啊！” 突然，一道声音率先提出，却让在场的众人立马变了脸色，全部转头看去。 只见说话者乃是一仪容端庄，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有着\\u0027房谋杜断\\u0027之称中的房玄龄！ 此时，他明知众人是在商议如何对抗突厥，但他还是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这个想法，让在场的大部分都感到不解。 而他这么提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在他看来，突厥近些年来一直都是与大唐保持交好的，并且已经有大量的突厥人融入到大唐中。 经过这些年的来往，突厥人明显是获利更多的。 再加上，据他所知，如今的突厥大汗一向是主张亲近大唐的。 所以，依照常理来讲，突厥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大唐开战，是十分不合情理的！ “考证？还考证什么？突厥人都快要打到平城脚下了！朝廷要是再不出兵，整个云州就会有危险的。” 大手一挥，李世民却当即否定了房玄龄的意见。 他现在要问的，是怎么打？而不是打不打的问题！ 突厥一直是他心中忧虑的问题，即使现在只有魏源的亲笔信能参考，但他依旧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 “再说了，云州都督魏源已经在奏章里写的很清楚了，突厥大举进犯我云州边境。这种事情，难道是能随便说的吗？” 瞬间，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席卷整个大殿。 众大臣们不用抬头，就已经能想象出李世民严厉的表情跟坚决的目光了！ “陛下说的是，应该是臣想多了！” 一拱手上前，见李世民有些不满，房玄龄没有选择再坚持。 与魏征的固执不同，他虽然也经常给李世民提出意见，但很多时候，他都会因李世民的心情而决定是否继续说下去。 因为，他觉得，事情有它本来的真理。即便当下李世民不肯接受，慢慢地他自己也会意识到一些不妥之处。 等李世民亲自意识到了，他再继续提出意见，就会真正解决问题。 说到底，在他的观念中，还是很看重帝王的尊严。 试问，若是一个臣子总是反对一个皇帝，那这名皇帝在这名臣子面前，肯定是没有帝王原有的尊严的。 所以，不论大小事情，只要不是特别急切的，并且李世民表达出强烈不满的，他基本上都不会与之辩驳。 但不辩驳，不代表不解决问题。暗地里，他依旧会时刻注意着问题的走向。 只要与估计的出现偏差，他还会再次禀报李世民。而这个时候的李世民，也会更加能听取他的意见。 “嗯！朕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你能为朝廷考虑这么多，当然是没有错的。不过，朕现在要的是，你们所有人，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对抗突厥上面。毕竟，眼下的局势，还是很紧迫啊！” 语气一缓，李世民反倒又安慰起了房玄龄来。 说实话，在这些大臣中，他最看重的就是长孙无忌跟房玄龄了！ 甚至，有的地方，他觉得房玄龄要比长孙无忌做的更好。 房谋杜断，可从来不是随便说说的！ “陛下，若要发兵，应该立即着手准备粮草问题。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缓缓地走了出来，长孙无忌一拱手，说出了第一个李世民认为有用的建议。 “不错，无忌说的不错。粮草是大事啊！这件事，应该交由户部去办。这样吧，无忌，一会你亲自去一趟户部，督促这件事，争取在三天后，准备出第一批粮草来。” 李世民点着头，稍加思索，便下了命令。 “臣......遵旨！” 长孙无忌闻言，没有马上回应，而是低头盘算了一下，才接下旨意。 三天后，就要第一批粮草，时间有些紧啊！不过，先行动用太仓里的粮食，应该也差不多。 上阵杀敌，出谋划策，长孙无忌不在行。可处理内政，调度分配，他可是一把好手。 显然，李世民也是知道他的长处，才把这份差事交给他来处理。 “陛下，此事紧急，耽误不得！臣请现在就去户部操办！” 想了想，长孙无忌还是有些不放心，急着马上就要去安排这件事。 “好，你去吧！” 挥了挥手，李世民就让他离开了！ “陛下，若行战事，除了粮草，还应考虑盔甲兵械才是。这些年，我朝也经历了大大小小的诸多战事，许多士兵的盔甲与兵器或许都有劳损。开战在即，应当立刻更换一批新的盔甲兵械。” 继长孙无忌离开后，魏征也马上站了出来。 他曾经担任过工部尚书，十分清楚\\u0027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u0027的道理。 所以，他深知，要面对作战凶猛的突厥，没有良好的盔甲防护跟锋利的兵器攻击，是绝对不行的！ “好，说得对。魏征，朕令你即刻前往工部，督造一批新的盔甲兵械。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装备发送到每个士兵的手里。” 李世民再次点了点头，魏征的建议，也很有用 。 “臣遵旨！” 说完，魏征也独自后退，离开了立政殿，赶往工部而去。 这一战，从这里就已经看出，众人对待突厥早就有所准备了！ “那还有什么事情，要去解决呢？” 看着殿内仅剩的萧瑀跟房玄龄两人，李世民一边自己思考着，一边向两人问道。 “回陛下（陛下），还有领兵元帅的人选！” 一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是，是应该考虑一下了！” 缓缓站起身来，李世民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他一早就有思考了！之所以一直没说，就是等着他们提呢！ 领兵元帅，要慎重啊！ 第110章 元帅难寻 “真的？沈供奉，你真的找到了疾心草的下落？” 布满栀子花的宫殿前，小晴一双不大的杏眼中，满是恢复希望的神情。 “当然了！我已经明确地找到了疾心草的下落。” 很是自信的语气，沈云一边看着两旁盛开的栀子花，一边大声地说道。 刚刚从侯天语的口中，他也知道了突厥大举进犯边境的消息。 而李世民现在正在与大臣们商议对策，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便只好先来李怡柔这里看她了！ “那这疾心草在哪呀？” 眨着眼睛，小晴好奇地问道。 得知沈云有了治疗李怡柔病情的关键一味药材的下落后，她自然是打心底里高兴的。 “在......草原上！” 迟疑了一下，沈云如实说了出来。 “草原！就是她们说特别大的那个草原，不管从哪里看，都是草的地方？” 作为从小就待在宫里的宫女，小晴肯定是没有见过草原的，只是偶尔听一些人提到过。 “对，都是草，在那些草里，就有疾心草！” 想了想，沈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她描述，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那草原上，肯定还有好多马吧？” 歪着脑袋，此刻的小晴已经开始无限想象起了草原上的风景来。 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草地上有一匹一匹的骏马，马走在草地上，一点点地吃着草。 这短短的片刻间，她的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激动的神情。 别看小晴平时总是一副话多的样子，可当真要说到外面的事情的时候，她倒只剩下沉默跟一阵空白的大脑了！ 因为，像她们这种宫女，大多从小就被送入到宫中里，与亲人分离，一直要被困在这偌大的皇宫中。 外界的事情，她们一概不知，也一概不能问。 她们终日只能穿梭在一堵堵看不到对面的高墙之间，命运自然也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运气好的，被贵人看上，放到身边做些清闲活计，未来的日子还能有些盼头。可语气若是不好的，兴许就要把自己永远地留在这深宫里。 在别人眼中，最不值钱的自由，却往往是她们日夜都在向往的场景。 “有，肯定有的。” 尽管沈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小晴眼神中的渴望，他就说不出来\\u0027没有\\u0027这两个字了！ 于是，在沈云的描述中，小晴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草原。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亲自那里看看！” 悄悄在心里说了两句，小晴慢慢将目光放回到了眼前。 “沈云，草原上会不会有危险呢？” 一道轻柔又略带担忧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沈云没有回头，光是声音，他就知道，是李怡柔走过来了！ “没事，草原上都是草，能有什么危险啊！” 举起手，使劲摆了摆，沈云装作一脸轻松的样子。 只看他的样子，好像就真的跟没事似的。 可草原上真的没事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别说往常怎么样，单说现在突厥正在边境开战呢，这怎么可能没事啊？ 对于这一点，沈云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他却是不希望让李怡柔为自己而担忧，才故意这么说的。 在他看来，李怡柔本身就是先天性心脏病，要是知道自己冒着危险去给她找药，肯定会过度忧虑的。 而心脏病，最怕的就是激动跟过度忧虑了！所以，他这么说，主要就是为了李怡柔的病情而考虑。 “那......你要去多久啊？” 缓缓从身旁坐下，李怡柔用最柔和的目光仔细盯着沈云的脸庞。 淡淡的花香飘散在周围，渐渐地，她开始失神了！ 她的眼中只剩下沈云的脸庞以及旁边的那抹白色，就连沈云说的什么也完全听不到了！ 这一刻，她感觉比起活着，眼前的一切倒更加让她兴奋，更加让她享受。 但上天似乎注定一般，不是给她苦痛，就是把眼前的美好消散。 “公主，我该走了！” 不知不觉间，沈云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了！ 他估计着，李世民那边应该已经商议结束了。所以，他也要准备去找李世民了。 “嗯？你......不再坐一会吗？” 低着头，李怡柔不想让这美好去的太快，开口想要再挽留沈云一段时间。 “不了！公主，等我跟陛下说完，今天就出发，前往草原。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疾心草给你带回来的！” 临走之前，沈云再次为李怡柔把了一遍脉象，确认她的身体短期内不会出大问题后，转身就离开了。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疾心草。因为只有拿到疾心草，他才能按照那张药方，做出能治疗心脏病的药来。 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治好自己当下最为需要关注的病人李怡柔。 如此，他才能真正做到一个医者该有的责任。 但在沈云一心急着要找疾心草而离去的地方，李怡柔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端起的手腕出神。 那里，是沈云无数次把脉的地方。而她自始至终，根本就没在乎过什么疾心草。 缓缓抬起头，看着沈云离去的方向，李怡柔又莫名有了些担忧。 她总有些感觉，沈云这一走，好像会出什么事情的样子。 “公主，我们还是回屋吧！沈供奉，给你找药去了！等你的病好了，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许是感受到了李怡柔情绪的变化，小晴贴心地挽住她的胳膊，轻声说道。 “嗯。” 没有太多的言语，李怡柔与小晴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屋内走去。 微风吹过，栀子花的香味飘的更远了些。 与此同时，立政殿内。 “陛下，突厥向来作战凶猛，这一战必定是极为残酷的，朝中的年轻将领少有经验，怕是没人可以担当大任啊！” 面对李世民关于领兵元帅人选的询问，房玄龄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分析一下选择的范围。 “嗯，有道理。这一战，那些年轻将领是打不来的。” 点了点头，李世民认可了他的说法。 “这么说，是要选个老将了！对了，李靖这几年身体怎么样啊？” 提到以前的老将，李世民就不由得心里一阵感慨，许多跟随他的老将都已经早早病故了！ 如今，就连当年的军神李靖也已经老了！早在几年前，他也因病而请旨在家休养。 所以，这几年下来，李世民倒也没怎么关注过李靖的情况。 现在，突厥再次进犯，最为曾经的老将，又有过大败突厥战绩的李靖，自然是李世民心中最好的人选了！ “回陛下，李靖将军现在......身体不大好啊！听人说，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床上躺着呢！” 然而，萧瑀的一番话，瞬间打破了李世民的期望。 “是吗？看来，他是真的年纪大了啊！” 稍微叹了一口气，李世民也知道，有的事情，不能强求。 既然现在李靖不能领兵，那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这以前的老将，还有过多次领兵经验的......” 可想了一会，李世民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其他人了。 因为，现在朝廷中基本都是年轻的将领，老将又大多已经没了。 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可以用谁？ “我大唐何其多的能征善战的将军，怎么现在竟一个也......” 拍了拍面前的案桌，李世民皱起了眉头。 “陛下，臣这里，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能不能行？” 站在一旁，萧瑀突然又开口说道。 “哦？是谁？” 第111章 暗中生疑 “潞国公，侯君集！” 立政殿内，萧瑀的话响亮地回荡在整个大殿中。 “侯君集？” 闻言，李世民先是一愣，而后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朕怎么把他给忘了？不过，这倒也不奇怪！ 想当年，他刚被封为潞国公的时候，就请旨免去一切官职，回家休养。 那时候，他也正值壮年啊！这几年没打过什么大仗，朕可是有时间没见过他了！ “陛下，您觉得如何啊？” 见李世民沉思许久，一直没有说话，萧瑀忍不住开口问道。 “朝中的将领们对这次领兵元帅的人选有过议论吗？” 没有立刻肯定下来，李世民反而又给两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一次与突厥开战，是整个朝廷都在关注的大事。除了要考虑领兵之人的能力，还要参考朝廷上下的信服力。 毕竟，若是选出的领兵元帅，让朝廷上下都不能信服，就更不能让三军将士信服了。 要是那样的话，大军还未出征，恐怕就已经失了几分士气，于战事可是极为不利的。 而他原本想的是让军神李靖来担任领兵元帅，因为李靖怎么说，也是公认的军神，他要担任这个位置，不会有人反驳什么。 可侯君集不一样，他之前确实是有过战功。不过，现在他已经在家中待了许久，一直也没有领兵作战。 在这种时刻，贸然指定他为领兵元帅，未免担心会有质疑之声出现。 到时候，若质疑者太多，别说怎么去打突厥了，怕是自家阵脚都要乱了起来。 这一点，也就是让李世民没有马上确定侯君集为领兵元帅的原因。 “启禀陛下，对于这次领兵元帅的人选，朝中各位将领确有议论。” 房玄龄依旧保持沉默，还是萧瑀开口答道。 “哦？都怎么说的？” “回陛下，朝中诸多将领全都以为，此次大战由潞国公侯君集来领兵最为妥当！” 没有犹豫，萧瑀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之所以向李世民举荐侯君集，就是因为听取了朝中这些将领们的讨论，心里也认同了，让侯君集来领兵是再合适不过的。 “嗯？你刚才是说......朝中所有的将领......都赞同侯君集来担任这次的领兵元帅？” 听到萧瑀的回答，李世民非但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同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房玄龄也抬起头，悄悄看了看上面的李世民，又悄悄看了看身旁的萧瑀，随后又马上低下头去。 很明显，房玄龄与李世民的表现，都已经说明，萧瑀刚才说的话必然存在某种问题。 只不过，萧瑀却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回陛下，基本上是这样的。臣也以为，潞国公久经战事，多有战功，让他来担任领兵元帅，是十分何合适的。” “是吗？看来你们都决定好了啊！” 萧瑀闻言，又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案桌后，李世民的脸上越发沉了下去，无形中仿佛有了一座大山压在了整座大殿之上。 而这一切，萧瑀全然都没观察到。不过，他身旁的房玄龄却是有所感应似的，深深呼出几口长气。 “萧大人，这件事情，是那些将领们亲口跟你说的？” 一抬头，看着还不知道事情严重的萧瑀，房玄龄当即准备拉他一把。 而听到房玄龄的问话，李世民也是将身体向前靠了靠。显然，他也想要听一听萧瑀的回答。 “不，不是。我是恰好路过，偶然间听到那些将领们聚在一起说的。” 站在原地，萧瑀不急不慢地说着，一旁的房玄龄却已经替他松了一口气。 此时，再看李世民的脸色，倒是没有刚才那般深沉了。 但直到萧瑀说完很久，李世民都没有再开口说过话，坐在案桌后，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欸，萧大人，我想起来了。这兵部的调集兵马的文书，你是不是还没查阅呢？” 眼见李世民现在的样子，生怕萧瑀再说出什么话，房玄龄急忙抛出一个新话题，想要让萧瑀先离开这里。 “奥！对了，那份文书，还在兵部呢！我一会，再去兵部查阅吧！” 身为左仆射，查阅兵部往来文书，是他特有的职责。 “陛下，这领兵元帅的人选，臣看......” 一拱手，还没看清局面的萧瑀，再次要跟李世民提起让侯君集担任领兵元帅的事。 “萧大人，这兵部文书未发，兵马调度不清楚，这可是大事啊！而且此次对抗突厥大战，绝不能小觑。所以，我想，这领兵元帅的人选应当再考虑考虑才好。” 直接打断萧瑀的话，房玄龄目光幽深，缓缓说道。 “房大人，这兵部文书有什么要紧的？早一会看，晚一会看，都可以啊！但这领兵元帅的人选可是万万不能耽搁的。陛下，臣以为......” 在萧瑀眼中，侯君集依然是出兵突厥的领兵元帅的不二人选。 可他就是不明白，李世民怎么还不肯确定下来。 “好了！萧瑀，你先去兵部查阅文书吧！领兵元帅的人选，朕想慎重一些！” 一摆手，李世民看都没看萧瑀，就让他退了出去。 “臣遵旨！” 没有再说什么，此时的萧瑀，终于看出了李世民脸上的异样。 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只能退出了立政殿。 “说说吧！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至此，殿内便只剩下李世民与房玄龄两人四目相对。 从房玄龄不断给萧瑀提醒，李世民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陛下，臣......不敢妄言！” 一拱手，房玄龄脸上也出现了忧虑的表情。 他当然是能猜到李世民心中所想的，可对于这个的猜测，他实在是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这已经涉及到了结党营私的范畴。并且，怀疑的对象，还是一位国公呢！ “这里没有别人，你尽管说就是了！不管你说什么，今日这里说的话都不会传出去的。” 脸色不变，李世民淡淡地说道。 他也知道，房玄龄说这些，肯定是有顾虑的。但现在要为了大局考虑，他一定要听一听房玄龄的想法。 “陛下，臣自以为，还算了解侯君集的。他这个人，除了急功近利一些，是......没有太大毛病的。” 认真思考了一下，房玄龄只说了几句不好不坏的话。 而李世民听后，自然是对他的话不满意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一次，是个意外？” 这句话，是李世民嘴上说的，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 意外？整个朝廷的将领都为一个人说话，这能是意外？他侯君集真有这么大的名气，能让满朝的将领们都信服他？ 这一刻，也怨不得李世民怀疑这些。 毕竟，一个已经在家休养的将军，居然还能在朝中影响到这么多人，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而这个结果，最能说的过去的，就是侯君集在暗中拉拢朝廷上的将领们。他们的行为，完完全全可以说是结党营私！ 试问，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臣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结党营私呢？ 这样来看，李世民现在的态度可谓是很正常了！ “这......臣也还不能肯定！” 摇了摇头，房玄龄哪里能说得准这件事情呢！ 万一侯君集真的有结党营私，那他要是帮侯君集说话，不就一块成了党羽了吗？ 现在，他可不敢随便说话。 “那这次大战，朝中可还有其他的人选吗？” 一阵沉默过后，李世民轻轻叹了一口气，严肃地问道。 “这......” 闻言，房玄龄又是许久没有说话。 李世民都没想出来还有谁，那他上哪里去找呢？ 其实，这个时候，两人心中都已经有了决断。 这次大战，一定是要让侯君集来担任领兵元帅的。 “来人啊！让禁军副统领侯天语马上进来见朕！” 猛地站起身，李世民冲着殿外大喊道。 既然一定要用侯君集，那他就不得不试探一下侯君集到底有没有结党营私了？ 第112章 出手试探 “末将侯天语拜见陛下！” 一进屋，侯天语就跪倒在地，抱拳喊道。 “起来吧！” 一道厚重的声音传来，站起身，侯天语一抬头，便见李世民正一脸平静地端坐在案桌后面。 随后，他大步向前走去，一直来到房玄龄的身旁，才停下脚步。 “天语啊，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吗？” 一开口，李世民却让侯天语自己猜测叫他来的目的。 对此，侯天语不禁心里很是疑惑起来。 “禀陛下，末将不知！” 与此同时，一旁的房玄龄看着侯天语，同样露出不解的神情。 关于李世民把侯天语找来，他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边境出事，突厥进犯的消息，你应该听说了吧？” 语气远没有侯天语进来之前的沉重，此时李世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 “回陛下，听说了！” 虽然不知道李世民为什么问这个，但侯天语还是如实回道。 突厥进犯的消息，整个朝廷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身为禁军副统领，一直待在宫里，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知道就好，朕......想让你去办一件事！” 目光一直盯着侯天语，李世民缓缓地说道。 “陛下请讲！” 再次抱拳，侯天语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能拒绝的，只能听李世民说是什么事了！ “这次，是跟突厥人作战。朕思考了许久，想让你父亲来担任领兵元帅的职位。这样，你马上回家去，替朕问一问你父亲，他答不答应出任领兵元帅一职？” 这边，李世民的话还说完，下面的侯天语就当场愣住了！ 什么？让......让我爹去当领兵元帅？ 这突如其来的喜讯，他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侯君集早早就赋闲在家了！ 这些年，朝廷也有过不少次出兵打仗，可从来都没让侯君集再领过兵。 照这样下去，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再领兵打仗呢！ 可现在，李世民忽然要启用侯君集来担任抗击突厥的领兵元帅，这对整个侯家来说，都是莫大的机会啊！ “侯统领，你还没回话呢！” 突然，站在一旁的房玄龄开口提醒了一下久久处于愣神状态的侯天语。 这一下，侯天语也是马上回过神来。 “末将遵旨！末将这就去找家父，告知此事。” 猛地一抱拳，侯天语当即就要转身回家去告诉侯君集这个好消息。 “去吧，去吧！” 摆了摆手，李世民也没有再说什么，目送着侯天语向殿外走去。 而此时，同样看着侯天语背影的房玄龄，也已经看明白了李世民这么做的用意。 要让侯君集担任领兵元帅，李世民本可以直接下一道旨意的。那样的话，无论如何，侯君集也不能推脱。 但现在，他让侯君集的儿子侯天语去专门询问侯君集的意见，就是要看看侯君集对于这次领兵元帅的位子的态度。 唉！陛下手段真是高明啊！如此一来，侯君集要是急着答应领兵元帅一职，那他......怕是真的有结党营私之嫌了！ “对了，陛下，沈云有要事想要禀报给您，现在正在殿外等候呢！” 忽然，快要走出大殿的侯天语，一个转身，好像想起了什么。 哎呀，差点忘了！云弟还在外面等着呢！ “沈云？让他进来吧！” 迟疑了一下，李世民还是同意见一见沈云。 “谢陛下！” 闻言，侯天语立马激动地回道。 太好了！这样的话，云弟就不用一直在外面等着了！ 说罢，他就快步走了出去。 下一刻，偌大的立政殿内，就又只剩下李世民跟房玄龄了。 “玄龄啊，你是怀疑，这次突厥犯边，内有蹊跷吗？” 在给侯君集发出试探后，李世民彻底冷静了下来。 从他得知突厥进犯的消息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没有真正平静过。 而现在，在面对朝中可能存在的更严重的结党营私时，他反倒冷静了下来。 也就是这一冷静，他突然就又想起了房玄龄一开始说过的话。 “陛下，臣以为，此次突厥进犯，确实有许多难以理解的地方。” 一拱手，房玄龄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沉稳。 他就是这样，不会因被李世民反驳而失落，也不会因被李世民任何而激动。 仿佛任何时刻，他都保持着一份儒雅与随和。 “或许......真的是吧！” 然而，李世民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尽管房玄龄没有指出具体的不对劲的地方，但李世民只要细细思考一下，也差不多能想出来。 不过，即便是想到了，他也不能去追究这些问题了。 因为，就算是现在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突厥与大唐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再去追寻那些，只能是毫无意义的。 “这一战，不能输！朕要，好好地给突厥人看看，我大唐到底能不能打！” 强行压下心中的所有疑虑，李世民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坐在立政殿内，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最前线交战的地方。 那里到处都是杀戮，突厥人一次又一次地进攻，鲜血洒满大地，但唐军一定能坚持下来，并取得最后的胜利。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又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 听到声音，房玄龄不禁扭头看去，正见一脸急切的沈云走上前来。 “臣沈云拜见陛下！” 扑通一声，沈云猛地跪倒在地，拱手行礼道。 “起来吧！赶紧起来，你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朕啊？” 看着沈云面带着急的样子，李世民也没有多说废话，直接让他说出来。 这小子，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陛下，我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说着，沈云就快速站了起来，又向前走了两步。 他今天来，本来是要找李世民说清泽县的事情的。可谁知，这一等，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李世民。 要不是刚才侯天语替他说了几句，他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而他之所以着急，也是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毕竟，这件事，说一下就可以了。 说完后，他还要马上启程去草原呢！ “陛下，不久前，我去了一趟离京城不远的清泽县，那里原本住着许多突厥人，他们都是本分经商的商人，在当地没有生过事端。可几天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伙官兵，到处抓捕这些无辜的突厥人。现在，整个清泽县的突厥人都被抓走了啊！” 站在李世民面前，沈云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话都说了出来。 清泽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信李世民会不管。 “奥，知道了。” 但出乎沈云的意料，李世民在听到清泽县的事情后，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还是一副极为淡定的神色。 那模样，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陛下，清泽县有八九成人可都是突厥人啊！眼下，整个清泽县除了几家客栈外，都看不到其他人了。” 以为是李世民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沈云再次强调了一遍。 “嗯，朕知道了！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情吗？” 点了点头，李世民还是一副毫不重视的样子。 好像，这件事真的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陛下，那可是好多突厥人啊！而且，他们也没有犯法，凭什么那些官兵们把人给抓起来呢？这件事，你得管管啊！” 看到李世民这个态度，沈云都不禁怀疑李世民是不是耳朵不好使了，根本就没听清自己说的什么。 这个老李，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这么大的事，他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关心呢？ 但李世民接下来的话，就让沈云明白为什么他对待这件事这个态度了？ “这件事，朕两天前就知道了！清泽县县令已经上过奏章，告诉朕了这件事情的缘由。” 说完，李世民便从身前的案桌上，翻找了几下，不一会就拿起一份奏章，随手扔给沈云。 “这是他的奏章，你自己看看吧！” 伸出手，准确接过扔来的奏章，沈云猛地摊开，放眼扫去。 “什么？突厥的探子？” 很快，沈云就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抬起头来。 这封来自清泽县县令的奏章上，写明了抓捕突厥人的官兵是云州都督魏源的部下。 而他们之所以大肆抓捕这些突厥人，就是因为探查到这些突厥人中有的人是特意潜伏到京城附近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并且，这些探子就是为这次突厥进犯后，仔细查探朝廷兵马动向的。 “看完了吧！这件事，以后就不必再提了！” 摆了摆手，李世民就准备让沈云出去了。 现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与突厥开战的准备上，自然是没时间处理这些小事的。 再说了，清泽县县令在奏章中也已经写明一切了缘由，没有什么值得再考虑的地方了。 “陛下，可是.......” 第113章 主动推辞 “父亲，好消息啊！父亲，天大的好消息啊！” 猛地推开房门，侯天语大步冲进侯君集的书房内，边走嘴里边喊道。 一抬头，穿着一身灰色便服的侯君集正站在书桌后，拿着毛笔写着什么。 “看你匆匆忙忙的，像个什么样子！说吧，出什么事了？” 闻言，随意瞥了侯天语一眼，侯君集当即有些不满地说道。 此时，刚从宫里回来的侯天语，都还没顾得上脱掉身上的盔甲，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汗，说话间还喘着粗气。 这副模样，看起来就很不稳重，也难怪让侯君集看着不高兴。 毕竟，他可是一再教导过侯天语，无论遇到什么，都要保持沉着冷静。 现在侯天语这个样子，不免让侯君集感觉，自己说了跟没说一样。 “父亲，好消息啊！” 依旧保持着激动的状态，侯天语像是没有听出侯君集言语中的不满似的。 但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只不过，是因为他相信，要是让侯君集也听到这个消息，也一定会像自己这样的。 “父亲，突厥进犯边境云州，陛下有意让您来担任领兵元帅啊！就在刚才，陛下还让我来问问您的意见呢？” 关于这件事，虽然侯君集还没表态，但侯天语想都没想，就已经替他高兴起来了！ 因为，按道理来说，侯君集作为多年赋闲在家的将军，肯定是不会拒绝统领一场大战的机会的。 毕竟，他们身为武将，在他们眼中，越大的战争，便是越大的功绩。同样，若没有领兵作战的机会，那他们就不会有立功的机会。 所以，对于打仗，尤其是现在的大唐实力肯定要比突厥强的情况下，凡是武将，只要是有实力的，就没有不想要领兵元帅这个位子的。 而侯君集早年打了不知道多少仗，领兵经验丰富，肯定对这一战是有把握的。 说到底，这就是一份天大的战功，摆在眼前啊！ 但面对侯天语激动的讲述，书桌后的侯君集却仍旧不紧不慢地挥舞着手中的毛笔，迟迟没有回答。 “父亲，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您在家里待了这么多年，终于又可以上战场领兵作战了！” “天语啊，先坐下，喘口气！” 还是没有抬起头，侯君集仿佛全部的目光都放在了书桌上，手上的动作也在继续中。 父亲这是在...... 眼见侯君集听到消息后，一直没有回应，侯天语不禁好奇地走上前去，看一看侯君集到底在写些什么？ “好了，写完了！” 缓缓挺直身子，侯君集一把将毛笔放下，扭头看见侯天语正凑了过来，便将书桌上写的东西推了过去。 “父亲，这是......” “你拿着它，把它交给陛下去。” 看着书桌上的东西，侯天语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上面写的内容。 这是父亲要给陛下的奏章？不对啊！，这上面怎么写的是......推辞掉这个领兵元帅的位子啊！ “父亲，您不想当这次出兵突厥的领兵元帅？” 等侯天语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已是震惊之色。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放弃眼前这个天大的机会！ 因为，不管是从那一方面来考虑，侯君集都没有理由选择放弃这个机会的。 “为什么？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啊！” 不待侯君集说话，侯天语就再次发出疑问。 原本激动的脸上，已经满是急切。 “你看你，遇事总是这么着急。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着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哪怕是生死面前，也不能有一丁点的慌乱！” 然而，面对侯天语的不解，侯君集倒不急着解释，反而又告诫起他来。 “父亲息怒，孩儿记住了！” 听到侯君集训诫的瞬间，侯天语就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作为父亲的侯君集的话，他是一定听从的。 “好，记住了就好。” 满意地点了点头，侯君集对于侯天语现在的平静状态很是认可。 随后，他一把拿起书桌上的奏章，亲自将它放到了侯天语的手上，而后才开始说了起来。 “你放心，领兵元帅的位子，一定是为父的。这次出兵突厥，陛下只能依靠我们侯家。但现在，为父还不能答应接下这个位子啊！” 轻轻拍了拍侯天语的肩膀，侯君集意味深长地说道。 “父亲，这是为什么呢？” 睁大眼睛，侯天语显然是不能理解侯君集的做法。 父亲既然想要领兵元帅的位子，那为什么还要拒绝陛下呢？ “因为，陛下现在......还没有相信我们侯家呢！” 转过身，侯君集一边走着，一边淡淡地说道。 “没有相信我们？陛下不相信我们吗？” 听到这里，侯天语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父亲您是陛下亲封的潞国公，而我又是陛下一手提拔到禁军副统领的。陛下给了我们侯家这么大的恩惠，怎么会不相信我们呢？” 稍微一顿，侯天语又补充道：“再说了，陛下有什么理由不相信我们侯家呢？而且，现在陛下还想让父亲您去做领兵元帅啊！这样来看，陛下就更不可能不相信我们侯家了！” 一连说了好几句话，越是说，侯天语就越觉得侯君集的话不对。 “傻孩子，陛下是天子！天子，从始至终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你所看到的那些个所谓的恩惠，都是一时的罢了！他能给你，当然也能拿回去。” 深沉的目光下，侯君集重重地说道。 “你不用多想什么，只管那那封奏章给陛下就是了！” 说完，侯君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一片安静下，只剩久久不能回神的侯天语还站在原地。 那一刻，他好像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出了书房的侯君集，径直就奔着大堂而来。 此刻，侯府大管家莫雨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爷，东西都已经送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办的不错。陛下已经来找我了！” 听着一旁莫雨的汇报，侯君集猛地坐在了椅子上，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自信。 “老爷，这......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看着一脸自信的侯君集，犹豫了一会，身旁的莫雨又开口说道。 “嗯？说吧！” 愣了一下，侯君集摆手就让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大管家把话说出来。 对于莫雨，侯君集是十分信任的。这些年，里里外外不少的事情，也都是他来办的。 所以，有的时候，莫雨也会给侯君集提出一些问题。 “老爷，这次可是把朝中的将领们基本上都拜访了一遍。虽说人多好办事，可这么多人，会不会......太招摇了些？” 皱着眉头，莫雨一开始是不认同侯君集这么做的，但因为侯君集一直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几天，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最终说了出来。 “招摇？招摇好啊！不这样，陛下怎么能想起我呢？” 而听到莫雨的话后，侯君集却依旧是满脸的自信。 “老爷，不是说招摇不好。只是......这朝中的将领们要都是为您说话，那陛下会不会......多想什么啊？” 尽管莫雨的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但侯君集还是明白了他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你是说，陛下会怀疑我有结党营私之举？” 脸色不变，侯君集淡定地说道。 “老爷，这......难受说啊！” 赶紧低下头，莫雨也没想到，侯君集竟一下子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哈哈哈！怕什么？陛下要怀疑，就去怀疑吧！” 一挥手，侯君集居然又笑了起来，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一切。 随后，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又忽地凝重起来。 “这次突厥进犯，安排了这么久，我才好不容易等到了。要是当不成领兵元帅的话，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老爷，我还是有些......” “放心吧，我自由把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存在风险的！为了最后的收获，冒点风险，也是应该的！” 第114章 暂留三日 “这么多的突厥人，不可能都是探子吧！这里面，肯定还有很多无辜的突厥人的。” 立政殿内，沈云义正言辞地说道。 因为，结识了云洛他们的缘故。在他们的身上，沈云看到了突厥人的豪迈与真诚。 所以，他现在，也已经开始不自觉地为那些无辜的突厥人着想起来。 “大战在即，哪有时间一一分辨谁是探子呢？” 尽管知道沈云说的没错，可李世民为了大局考虑，还是不能做出改变。 只因，要想真正分辨谁是突厥人的探子，肯定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与时间。 而即便是真的一个个查询，谁又能保证没有疏漏呢？ 眼下，可是突厥与大唐开战的关键时刻，如果真的放走了一个探子，那后果远比现在要大的多。 稍有不慎，一场大战，就会有更多的大唐子民牺牲。 这一点，是李世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现在抓那些突厥人，无非就是秉持着一种观念，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 而这，也全都是为了大唐考虑。所以，李世民才会默许下面的这么做。 “陛下，可那些无辜的突厥人呢？难道他们就要因此而白白受到牵连吗？” 在沈云的眼中，突厥人也好，大唐人也罢，只要是无辜的，就不应该平白无故地人抓走。 “朕不是说了吗？这件事......” “陛下，臣有一个主意，或可避免牵连无辜。” 关键时刻，听了半天的房玄龄突然站了出来，也对于这件事有了想法。 “哦？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吧！” 扭头看向一旁的房玄龄，李世民一时没想到，他也会为这件事说话。 “回陛下，现在讨论的，无非就是如何在避免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能找出全部的探子。对此，臣刚才想了一下，其实现在没必要找出谁是探子的。” 话锋一转，房玄龄的话瞬间让李世民跟沈云两人都不解起来。 “不用找出谁是探子，那不还是要把所有的突厥人都抓起来吗？” 李世民疑惑地问道。 这一句话，也是沈云心中疑惑的。 “陛下，臣说的\\u0027不必找出谁是探子\\u0027的意思是，将所有突厥人都抓起来，但并不加以审问，只是将所有人关起来。等与突厥打完这场仗后，再细细盘问。到时候，就有时间一个个辨认，不会伤及无辜之人了！” 眼看李世民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房玄龄连忙又解释了一遍。 按照现在的情况，这些突厥人被抓住，肯定是要全部都当做探子来处理的。 而一旦被当做探子，就免不了严刑逼问，或是直接处死。 但现在，房玄龄是要不对这些人进行处理，仅仅是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 这样的话，那些无辜的突厥人虽然是被抓起来了，但事后也不会真正被牵连。 怕就怕在，这些无辜的突厥人前脚刚被抓起来，后脚就会被以探子的身份而秘密处理。 所以，房玄龄的建议，既可以保证那些真正的探子被抓了起来，没有遗漏，又可以保证无辜之人不会被涉及。 “好，说的好啊！这样，朕马上就下一道旨意，所有清泽县被抓的突厥人，只准关押，不准处置！” 点了点头，李世民听后，也认同了他的建议。 毕竟，他也不愿意看到无辜的人受牵连。虽然那些人还不是大唐的子民，但在他的心里，这些人迟早也会成为大唐的子民的。 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谢陛下！谢......” 一拱手，听到最终的结果，沈云也是高兴不已。 能为那些无辜的突厥人尽份力，他也算是不辜负云洛他们对自己的情义了。 可当他看向房玄龄的时候，尴尬的事情又发生了。 他现在，还不认识房玄龄呢！ “奥，对了，朕还没让你们两个介绍一下呢！” 一拍脑袋，李世民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沈云啊，这位是中书令房玄龄。” “玄龄啊，他就是治好观音婢的那个郎中，现在是太医院供奉沈云。” 分别指了指下面的两人，李世民倒很是希望他们互相认识认识。 “原来是医术大比中胜过太医院的太医们的沈云啊！你的名字，我可早就听过了。” 侧过身子，房玄龄轻和的语气说着，丝毫没有因为沈云只是一个太医院供奉的身份而轻视他。 这份儒雅，当真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 “房大人客气了！没有什么输赢的，我们行医之人，都只是为了治病而已。” 沈云也拱着手，一脸笑意地回道。 “对了，陛下，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稍微一顿，沈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还是跟老李说一下的好！ “我打算这几天出发去北方的草原，到那里去找一味药材。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就不在京城了。” 怕李世民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突然又要找自己却找不到，沈云干脆直接就告诉了他自己的去向。 “去草原？沈云，现在北边边境突厥已经入侵了云州。这个时候，北方可是凶险的很啊！” 话应刚落，一旁的房玄龄以为沈云还不完全清楚边境情况，就好心劝道。 “是啊！眼下别说去草原了，就是到了云州，你也不一定安全啊！” 紧接着，李世民也开口劝道。 “云州，现在所有的守军都在平城。出了平城，到处都是突厥人。你一个人北上，但凡是遇到一两个突厥士兵，只怕性命都要留在那里啊！” “陛下，臣不怕！” 虽然听到了李世民与房玄龄的劝告，但沈云依旧是目光坚定，决意继续北上。 边境的事情，他在侯天语口中，彻底就明白了，也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 可为了李怡柔的病情，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就算是有危险，他也要亲自去试一试。 “不怕？这种事情是儿戏吗？你说不怕，就没有危险了？沈云，朕告诉你，朕不同意你去。” 眉头一皱，李世民难得对沈云这么霸气地说道。 对于战争的惨酷，沈云没见过，可他李世民可是见得多了！ 刀枪箭雨，尸山遍野，血流成河，都不过是最基本的。 一场大战下来，别说一个人，就是几千人，几万人，也随时可能会失去性命。 在他看来，沈云准备自己一个人去已经开战的北方，无疑是送死罢了！ 所以，他坚决不能同意。 “陛下，我要找的这味药材，可是关乎着云乐公主的身家性命啊！要是不尽快找到这味药材的话，公主随时就有丧命的可能啊！所以，恕臣不能遵旨，我......一定要去草原！” 知道这味疾心草对李怡柔的重要性，沈云也不惜违抗李世民的旨意。 “沈云，你......” 指着下面的沈云，李世民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这小子，朕是在救他啊！怎么看着他一副，好像是朕在害他的样子似的？ 不解的目光对上一脸坚定的神情，整个大殿内，两人就这么对视起来。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而此时，一旁的房玄龄见状不妙，急忙想到了一个办法。 “陛下，既然沈云要去草原，那不如让他跟随出兵抵抗突厥的大军一起。等到了云州，大军先把突厥赶出去，好有个落脚的地方。到时候，再派一支小队护送着沈云，到草原上寻药。臣想，这样一来，就安全的多了！” 说完，房玄龄又看向两人的表情。 只见李世民听后，马上点了点头，显然觉得方法可行。而沈云闻言，却露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房大人，这大军什么时候能出发啊？不会等上一两个月吧！” 对于房玄龄的建议，其实，沈云除了这一点，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毕竟，在保证自己可以前往草原寻药的情况下，能让自己安全一点，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一两个月？要等上一两个月，突厥只怕是都打到京城了！三天，朕已经下旨，三天后，大军就出发！” “是啊！沈云，才三天而已。此去北方路途遥远，就是等上三天，也不会耽误太多的。” 李世民冷着一张脸，坐在案桌后，像是在为沈云不识好歹而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眼神示意了下房玄龄，让房玄龄一块来劝沈云。 “三天......好吧，那我就等上三天。” 心里估算了下行程，两相比较之下，沈云最终同意跟随大军一起出发。 “咳.......咳，那.......你就回去等着吧！” 一摆手，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威严一些，李世民故作沉重地说道。 “臣遵旨！” 这下，沈云也没有再拒绝，拱着手行了一礼，算是给李世民还了一些面子。 这小子，还算懂事！ 第115章 宫中刺客 是夜，天彻底暗了下来。 宽阔宏大的太极宫，此时也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之中。 轻微的踏步声，连带着点点领头的灯笼亮光，偶尔经过巡逻的禁军便是这皇宫中外面唯一能见到的。 立政殿，仿佛永远有一盏不会熄灭的油灯。 坐在案桌后，身上披着一件厚衣服的李世民正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本奏章观看。 屋内，李公公低着头站在一旁，下面还半跪着一人，借着亮光仔细看去，却是禁军副统领侯天语。 今夜，正是侯天语当值。 而他在白天就拿到了侯君集让他交给李世民的奏章，之所以等到现在才交给李世民，实在是心里一直有着犹豫。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父亲要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况且，他们习武之人，值此国家动荡的时刻，更应该响应朝廷的安排，挺身而出，保家护国。 而面对侯君集消极放弃的态度，他当然是不愿这么跟李世民回话的。 可到底侯君集是自己的父亲，他不能反驳什么，只能拿着这封奏章来找李世民。 但在自己递交奏章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李世民都没有说话。 这让已经做好被李世民责备的侯天语，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抬头看了几眼，李世民却还是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侯天语便也只能在一阵不安中，继续等下去。 良久，屋内终于传出一道响声。 砰！ 李世民把奏章放到了案桌上，一双威严的目光立马看向下面的侯天语。 “这是你父亲亲手写的？” 言语中透露着几分质疑，李世民看了好几遍这份奏章，总觉得不像是侯君集写的。 因为，他太了解侯君集了。就像之前房玄龄讲的，急功近利！ 凡是有利益的事，侯君集不可能不去争抢的。 可眼下这份奏章，通篇居然看不出一点功名之心，相反还很是谦逊。这，与李世民印象中的侯君集可是大不一样啊！ “回陛下，是家父亲手写的！” 闻言，侯天语也是有些疑惑李世民怎么会这么问，但没有犹豫，他马上如实回复道。 这都是我亲眼看到的，肯定是父亲亲手写的啊！ “哦？是吗？” 还是带着一丝丝的疑惑，李世民又低下头，重新看了一遍这份奏章。 “臣侯君集奏禀陛下，近日听闻突厥发兵进犯我大唐边境，心中忧虑不已。本想提盔上马，再度为朝廷效力。然细细思索一番，终觉不妥。陛下，臣已在家休养多年，不经领兵历练，不行兵戈之举，领兵之能早已荒废。想我大唐立国至今，名将辈出，自是不必多我一人！今者于此，叩请陛下另择良将，早日出兵，使得臣早听捷报，无憾矣！” 密密麻麻的文字写满了整整一张奏章，李世民再次看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你父亲，真是与以前不一样了啊！这些年，他在家里，都做些什么啊？” 抬起头，李世民似有所感地说道。 “回陛下，家父这些年在家中，一直都在读书。” 回想了一下，侯天语缓缓地说道。 “读书？读书好啊！朕无事时，也喜欢读书。你父亲这书读的，甚好，甚好啊！” 连着点了好几个头，李世民像是真心赞叹的样子。 “天语替家父谢陛下夸赞！” 一抱拳，侯天语也没想到李世民居然会是这个态度。 当下，他又开始回忆起侯君集白天跟他说过的话。 难道父亲说的是真的？陛下他......真的对我们侯家...... “也罢，你父亲的意思，朕都明白了！此次对抗突厥，事关重大，领兵元帅的人选，朕会再考虑考虑的。若是无事的话，你可以先下去了！” 说完，李世民就又低下头，看起了那份已经看了好几遍的奏章。 显然，他已经不想再跟侯天语说下去了！因为，他想知道的，已经都得到答案了。 “那末将告退！” 再次抱拳，侯天语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又过了一会，李世民再次将那份奏章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 “这个侯君集，不习武，倒改学文了！看来这几年，他是真的变了啊！” 仰着头，李世民开始若有所思起来。 “陛下，那您的意思，这领兵元帅，就确定是他了？” 一旁的李公公常年跟在李世民身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现在对侯君集的试探结束，下一步就是确定领兵元帅的具体人选。 “除了他，还能有别人吗？” 突然，李世民语气一变，似乎是有些抱怨。 “陛下，就这份奏章来看，侯君集应该......没有结党营私之心吧！” 知道李世民的顾虑，李公公又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真照侯君集这份奏章上的意思来看，那他肯定是没有结党营私的嫌疑的。 毕竟，一个连战功都不去争取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结党营私呢？ “不会结党营私？谁知道呢？人心难测啊！” 可李世民的态度，却马上怀疑了起来。 文臣谏官，出了问题，他可以容忍，因为那只是个人问题。可武将官兵，他却不得不时刻谨慎，因为他们手上的权力，是实打实的权力，一旦出了问题，就会引起国家动乱。 “陛下，您的意思是......” 一瞬间，李公公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唉！朕今天是上午才让侯天语给他父亲传达口谕的，这还没过一天，奏章就写好了！这件事，不是太快了吗？” 稍微一顿，李世民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或许吧！也许是朕真的想多了呢！” 说完，屋内就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而此刻，侯天语刚从立政殿走出来不久，正准备回到值守的巡逻中去时，就忽然听到了几道急促的呼叫声。 “来人啊！” “快来人，这里有刺客！” “刺客入宫了，保护陛下！” 什么？有刺客！ 轰的一下，顾不得其他的喊叫，侯天语的脑海中只记下了\\u0027刺客\\u0027二字。 刺客入宫，这可是他担任禁军副统领这些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呢！ 很快，远方的光芒越来越明亮，周围到处响起了脚步声，一大批禁军闻讯，紧接着就冲着传来喊叫的方向而去。 容不得片刻愣神，侯天语也立马加入到了人群中。 “侯副统领？” 不一会， 禁军人群中，马上就有人认出了他。 “大家加快脚步，马上去捉拿刺客！” 一声令下，侯天语更是身先士卒，冲到了最前面。 “是！” 随着声音的传播，越来越多正在巡逻的禁军士兵赶了过来。 侯天语也马上赶到了发现刺客的第一现场。 只见地上躺着四五个人，还有大片的血迹。其中，只有两个人明显不是禁军，其余的都穿着禁军的盔甲。 而剩下的几名禁军中，经过一番仔细的查看，也只有一个人还有呼吸，但呼吸很是微弱。 “刺客呢？刺客在哪里？” 看着周围的状况，侯天语断定刺客不止已经死了的这两个人。 于是，他立马跪倒在地，趴在那个还有一丝呼吸的禁军士兵耳边，急切地问道。 “呼......呼.......” 喘息声，除了喘息声，那名士兵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就在侯天语着急之时，他又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臂抬起，指向了一个方向。 随后，手臂重重地落下，那名士兵也彻底昏迷过去。 “侯副统领，现在怎么办？” “你们两个，马上带他去太医院救治。另外，分出一半的禁军，马上去保护陛下。其余的，跟我走！” 大手一挥，侯天语当即说出三个决定。而后，他又看着那名士兵刚才指的方向，一片黑暗中，没有丝毫畏惧，站起身抬腿就跑了过去。 “大家快跟上！” 第116章 轻微处罚 “末将无能，让陛下治罪！” 卯时三刻，快要上早朝的时辰。 立政殿内，李世民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而此时，身为禁军副统领的侯天语正单膝跪在李世民的面前，抱拳请罪。 一整晚，他带着一众禁军搜查了一整晚，却还是让刺客给跑了！ 无论如何，他作为禁军副统领，不说抓没抓住刺客的问题，就说让刺客溜进皇宫，就已经是天大的失职了！ 这场责罚，肯定是避免不了得了！ 但其实，这也怨不得侯天语，毕竟皇宫这么大，就是进来一两个刺客，随便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对于禁军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件难题了。 更不要说，侯天语他们赶到的时候，刺客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虽然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但谁又知道，刺客后来有没有改变方向呢？ 这件事，让谁来，都肯定是抓不到的。 只不过，昨晚恰好是侯天语当值。所以，这份突如其来的罪责，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听说有两个刺客被留下来了，是吗？” 沉默了许久，脸色平淡的李世民这才开口说道。 而他这第一句，既不是问罪侯天语，也不是询问昨晚的经过，仅仅只是关注行刺的刺客。 “回陛下，是有两个人。不过，他们已经死了！” 说着，侯天语心里更加不安起来。 这要是能抓住两个活口，或许还有用。但现在人都死了，就什么信息都不知道了！ “知道是什么身份吗？” 微微闭上眼睛，李世民的脸上似乎有了几分疲态。 这几日，他思考的事情太多了，还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呢！ “回陛下，末将......” 被李世民这么一问，侯天语瞬间就愣了一下。 他一整晚都在搜查刺客，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死的那两个刺客呢。 “陛下，是突厥人！” 就在这时，李公公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 ，边走边说道。 “突厥人？” 闻言，李世民刚刚才微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露出一副意料之外，却并无惊讶的样子。 “是的，陛下。是突厥人，不过......” 来到李世民身边，李公公又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那两个突厥人身上没带着兵器。杀死禁军士兵的，是禁军的武器，应该是从禁军士兵手上抢过去的。” 缓缓说着，从刺客的消息一传来，李世民就派李公公去时刻打探消息了。 所以，这两个突厥人的身份信息，李公公才能在这个时候汇报给李世民。 “突厥人行刺，没什么好说的。” 摆了摆手，李世民就给这件事下了定义。 “天语啊，你先起来吧！如今大战在即，突厥人跑过来刺杀朕，也不用大惊小怪的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世民居然没有提如何处置侯天语，反而言语中满是维护他的意思。 “陛下，末将有罪，是末将督察不力，才使得这些突厥人进入皇宫的。” 但听到李世民的话，侯天语却没有站起来，反而继续请求将自己治罪。 因为他明白，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呢！要是他不被治罪，肯定也要被人上奏弹劾的。 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请李世民下旨来的好些。 “说得好，这件事你的确是有责任的，朕也要给你些责罚才是。传旨，禁军副统领侯天语值守失责，着即......” 李世民稍微想了一下，就要说出对侯天语的最终惩处。 而此时，下面的侯天语却一直低着头，脸色隐隐有几分担忧之色，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显然，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真要认真追究起来，那后果也是难以承受的。 所以，李世民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是一次心跳加速。 “免去半年的俸禄！” 然而，当李世民真正说出对侯天语的惩罚时，在场的众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跪在地上，已经准备接受重罚的侯天语。 什么？免去......俸禄？我......我没听错吧！ 随后，侯天语缓缓抬起头，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李世民。 刺客入宫，这么大的事情，最后的惩罚居然仅仅只是免去半年的俸禄？ 要知道，对于侯天语来说，他爹可是堂堂的潞国公，这些年下来，侯家也有不少的家业。 想这区区半年的俸禄，都未必能抵得上侯家的几顿饭钱。 所以，侯天语根本就不在乎这半年的俸禄。而且，别说是半年，就是一年，两年，三年，他也是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的。 毕竟，他侯天语又不是靠自己的那点俸禄过日子。 也因此，当李世民说出，只免去侯天语半年俸禄的时候，他才会这么的吃惊。 他没想到，对自己的处罚会这么小，更没想到李世民竟这么偏袒自己。 而此时，站在李世民身旁的李公公，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侯天语。 对于李世民的安排，他也猜到了原因。 “陛下，末将......” 一时之间，侯天语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能这么轻微的惩处，让他感到有些不安了。 毕竟，自己的罪责说大很大，说小也不小，最终却只是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的惩罚，实在是让人费解。 “好了，朕累了！这件事，都不要再说了，你们都下去吧！” 突然，李世民再次开口，打断了侯天语的话，直接就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稍后，屋内又只剩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似的李世民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李公公。 “陛下，该上早朝了！” 又过了一会，李公公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轻声在李世民身旁提醒了一句。 但李公公说完后，李世民好像没听见一样，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动作。 “陛下？该上早朝了！” 再次提醒了一句，而这次李公公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一些。 可李世民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说话，也不睁眼，好像还在睡觉一般。 “咳咳！陛下，该上早朝了！”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这是李公公独有的习惯。 每当李世民失神或是叫不醒的时候，他都会通过这身咳嗽，来引起李世民的注意力。 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在李公公的咳嗽声中，李世民悠悠地睁开了双眼。 “陛下，早朝的时间快到了！” 眼见李世民醒了过来，李公公连忙出声提醒道。 “是吗？啊～” 缓缓挺直身子，李世民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 他说自己累了，可不是找的借口，而是真的累了！ 这几天，为了筹备与突厥开战的各种事情，他可真耗费了许多精力，还没怎么好好休息。 这不，刚才一个闭目养神的功夫，就不小心睡着了。 “陛下，是不是准备更衣，上早朝啊？” 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李公公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等过一会，早朝可就彻底开始了。 “不，今日早朝，朕不去了！” 回过神来的李世民，又是一句话，让一旁的李公公愣了一下。 “陛下，这......” 李公公目光疑惑地看着李世民。 他跟在李世民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李世民无故不上早朝呢！ 这上早朝，可是体现一个君王勤政爱民的表现。更何况，眼下与突厥大战在即，肯定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商议。 可如今，李世民居然无故不去上早朝，这要是朝臣们知道了，恐怕是又要一阵弹劾了！ “这是今日早朝要宣读的诏书，你拿着它，把上面写的，给那些大臣们念一遍就行了！今天这个早朝，朕就不去了。” 说完，李世民便自顾自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陛下，这......” 手里捧着一份淡黄色诏书，李公公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可下一刻，当他看清诏书上面的内容后，脸上立马浮现出了严肃的表情。 第117章 北征大元帅 “朕自即日起，布告天下，大唐于后日起兵一十五万，北上攻打突厥。潞国公侯君集勇猛果敢，知兵善用，特使其为领兵元帅，总领兵马，号\\u0027北征大元帅\\u0027！” 一道道响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太极宫内，顷刻间 ，这份诏书的内容就被传了出去。 发兵北上，确定元帅，所有早朝的官员都还没有见到李世民，便直接收到了这份旨意 。 然而，得到旨意的这一刻，许多官员还是懵的。 对突厥出兵的消息，大家自然都知道，可这领兵元帅的人选，却是一点消息都没露出来过。 以至于，诏书刚刚宣读完后，一众大臣们就开始议论纷纷。 “欸，不是说这领兵元帅的人选待定吗？怎么突然就确定是侯君集了？” “是啊！这侯君集不是好几年前，就回家休养了吗？这次大战，陛下怎么又让他来领兵了呢？” “长孙大人，这件事，陛下是跟你商议的？” “没有，陛下未曾与我商议。” “没有？这么大的事，陛下竟没有跟您商议？” “这几日，陛下让我去操办粮草一事。领兵元帅的人选，我确实不知啊！” “各位大人，这侯君集都已经好几年没领兵了吧！朝中不是还有这么多的将领吗？怎么就让他来做大元帅了呢？” “对啊！这件事，陛下应该与我等商议才是啊！” “李公公，敢问陛下何时才到啊？” 突然，一个谏臣问向读完诏书的李公公。刹那间，整个大殿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大臣也全都看向李公公。 很显然，对于李世民不经大臣商议，直接任命侯君集为领兵元帅的做法，许多大臣都存在异议。 “今日陛下有事，不早朝了！” 眼见这群大臣们急着要找李世民，李公公又知道李世民不想见他们，便随口留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什么？不早朝了？” “这么大的事，总要商议商议再做决断吧！” “是啊！我看，各位大人们，不如随我一起去面见陛下，亲自与陛下商谈此事，如何啊？” 就在这里，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挥着手，就要率领大臣们去找李世民。 “好，大家去找陛下。” “走，我们一起去，好好问一问陛下。” 随后，竟然有越来越多的大臣给出了回应，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都给我站住！” 一声大喝猛地从众人身后响起，紧接着，一个笔直的身影走了出来。 越过人群，走到最前面，正是宰相长孙无忌！ “你们是要干什么？逼宫吗？” 瞪大眼睛，长孙无忌严肃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所有人。 一瞬间，他的气场就压的一众大臣们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到底是做了好多年的宰相，长孙无忌在百官面前，还是有一定威严的。 “陛下已经下旨，让潞国公来担任领兵元帅一职。谁有意见，便是抗旨！” 再次出声斥责了一番，长孙无忌又马上缓和了下来语气，说道：“再说了，潞国公侯君集也曾多次领兵，立下不少战功呢！由他来担任大元帅，难道不合适吗？你们不让他来做这个领兵元帅，难道你们可以领兵不成？” 两句质问，让一众大臣们更加无言以对起来。 在场闹事的，大部分都是三品左右的谏臣或者兵部中负责调令的官员，他们又不是武将，自然是不能领兵作战的。 而他们大闹的原因，长孙无忌也能猜到。 无非就是，谏臣们觉得李世民没有与大臣商议而感到不满，兵部的官员则是与侯君集一向没有交往，又觉得李世民放着朝廷上这么多还在任职的将军不用，偏用一个已经回家休养的旧将而不满。 说到底，李世民一开始的担忧没有错。 侯君集到底是在家好几年了，在朝中远没有之前的声望。让他来做这个领兵元帅，肯定是有人不能理解的。 对此，长孙无忌倒没有那么大的意见。 毕竟，他也是跟随李世民的老臣了，也跟侯君集一起共事过。 他对侯君集领兵作战的能力，却是比较信任的。 “好了，大战在即，都各自退下吧！若有下次，一律严惩不贷！” 一甩袖袍，长孙无忌便大步向外面离去。 而大殿内，经过他的一番敲打，一众官员也没有了之前的胆量去找李世民，不一会就全都散了。 侯府，大堂内。 侯君集正穿着许久都没有穿的官服，正襟危坐在主座上 。 只见他面色严肃，目光深沉，一副极为庄重的样子。 “老爷，所有的府门都已经打开了！” 忽然，侯府大管家莫雨快步走了进来，禀告说道。 “好，你马上把府里的其他人都叫到前院来。诏书，应该就要到了！” 抬头望着外面，侯君集不紧不慢地说道。 此时，已经是早朝结束一个时辰之后了！ 任命侯君集为领兵元帅的消息也早早地就传到了侯府上。 因此，侯君集在得到消息后，立马就让大管家莫雨开始了安排。 而他自己也第一时间取出了这件多年前的官服穿上，坐在这里等候旨意的到来。 时间就这样缓慢地过去。 端坐在明亮的大堂中，即使一切都被光线照射地很清晰，但官服表面依旧略显灰暗，而那正是它尘封多年的印证。 这一刻，总是一向沉稳的他，看着身上的官服，心里也有了些许感叹。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有用得上的一天啊！” 侯君集还在感慨着，外面忽的传来一声大喊，立马让他站起身来，走向外面。 “潞国公侯君集接旨！” “臣接旨！”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前院就跪满了整个侯府的家眷。 最前面正中央，侯君集一脸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向上捧着，等待着诏书的落下。 “传陛下旨意，潞国公侯君集自今日起，担任北征大元帅，统领十五万兵马，于后日发兵北上，迎战突厥。” 诏书上，简短的几句话，很快就被念完了。 说完，宣旨的太监便将手里的诏书缓缓放到了侯君集捧着的手中。 “潞国公恭喜了！” 对着众人，宣旨的太监又说了一句。 至此，侯府的所有人全都抬起头，一脸激动的表情。 这道诏书一下，现在的侯君集，就不再是那个在家休养，手中无权的侯君集了，而是手握十五万兵马，一言便可断无数人生死的北征大元帅了。 这巨大的身份变化，让侯府的所有人听完后，都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但唯独处在这件事本身的侯君集，脸色非但没有露出喜悦，反而微微皱起眉头来。 “这位公公，真是麻烦你了。” 缓缓站起身来，侯君集一个示意，大管家莫雨就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了那宣旨太监的手里。 “欸，潞国公，客气了！您现在是北征大元帅了，能给您来宣旨，我可是求之不得呢！” 一接过银子 ，那太监脸上立马露出微笑，奉承说道。 “对了，公公，我想问你一件事。我一会想去看看这宫里的李公公，他现在有什么事情在办吗？” 李公公，能被侯君集提到的李公公，还能有谁，自然是李世民身边，掌管宫里所有太监的李公公了。 “这......我出宫的时候，倒是看见李公公在陛下身边呢！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情。” 细细思索了一下，那太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好，那就多谢公公了！来人啊，送公公回宫吧！” 闻言，侯君集脸色瞬间凝重起来，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打发走了那太监，而后独自回到大堂里坐下。 “老爷，出什么事情了吗？” 见侯君集脸色不对，莫雨招呼着那太监出府后，就立马来找侯君集问道。 但此刻，侯君集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好像在想着什么。 “老爷，那宫里还要不要去啊？” 按理来说，接完旨意后，侯君集还要入宫面圣，这也正是他早早穿上自己官服的原因。 可现在侯君集接完旨意后，却是这么个怪样子，这让大管家莫雨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了！ “去，一定要去！” 猛地站起身，侯君集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但随即，他又皱着眉头，说了一句：“陛下他......还是没相信我啊！” 第118章 上阵父子兵 “臣侯君集拜见陛下！” 明晃晃的阳光下，清澈的湖水泛起点点波浪，太极宫的南海池是李世民无事最喜欢来的地方 。 柔和的微风吹过，侧倚在一角凉亭之中，看着湖水中的鱼儿游来游去，李世民马上就能感觉到身上的疲惫消散了许多。 此刻，凉亭中央，一身官服的侯君集在李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一见面，他就跪倒在地，恭敬地拜了一拜。 说起来，他自从当年回家休养之后，就再没见过李世民了。 这一次，可是这些年来，第一次再跟李世民见面。 仅是一眼侧脸，侯君集就看出了，李世民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 “哦？你来了！快，快找个地方，坐下吧！” 闻言，李世民随便回头看了侯君集一眼，就再次将目光看向湖水中。 平淡的话语，仿佛两人就像是天天见面的老朋友一般。 “陛下，臣......不敢！” 但侯君集听后，却没有起身，反而继续跪在地上，言辞忧郁地说道。 这一句话，瞬间就让一旁的李公公若有所思起来。 而侧倚在围栏边上的李世民，则缓缓转过身体。 先是严肃的表情，马上又大笑着说道：“你看你，几年不见，跟朕都生分了不是！怎么，怪罪朕这几年不去看你？还是说，觉得朕这几年冷落你了？” 听着像是玩笑般的问话，可侯君集却不敢玩笑般地回答。 “陛下，臣绝无此意啊！” 抬起头，一脸惶恐地看着李世民，随即他便将脑袋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瞬间，一道清脆的响声就从地上响起。 又过了一会，侯君集继续将脑袋按在地上，他知道，现在李世民一定在看着自己。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看着脑袋死死按在地上的侯君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李世民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 很快，这场沉默又被他亲手打破。 “欸？你这是做什么？朕又没有怪罪你，赶紧起来吧！” 似笑不笑的表情，谁也不知道现在李世民在想什么。 同样，跪倒在地的侯君集，在他深深低着的脸上，也浮现出一抹不知意味的沉重。 “陛下，臣......不敢起来啊！” 而面对李世民的再次要求，侯君集却再次出言拒绝。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公公连忙向李世民看去，却只见李世民的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为什么？” 听不出来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外人肯定难以相信，这居然是从刚才还在说玩笑话的李世民口中出来的。 “禀陛下，臣居家多年，兵事荒废。而今陛下却要让臣领兵作战，还要担任大元帅一职。此时此刻，臣只觉肩头似有千斤重担，根本无法喘气啊！此战，乃是与突厥大战，于我大唐至关重要，万万不可冒险啊！陛下，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换他将！” 一双眼睛坚定地看着李世民，侯君集抱拳，大声说道。 到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是在向李世民请辞。 而他的这副模样，教一旁的李公公见了，只觉心头一股热血涌过。 好像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大呼一声：“忠臣啊！” 与此同时，与侯君集一直对视着，直到他的话说完，李世民竟猛地站了起来。 一把拉住侯君集的胳膊，使劲一拽，瞬间就将侯君集拽了起来。 “陛下，我......” 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侯君集再次看着身前的李世民。 “君集啊！想当年，你我一起经历过多少危机啊！多少次，不是在生死关头挺过来的？朕能成为今天天子，难道这里面没有你的功劳吗？这些年，朕对你从未失望过。因为，朕知道，你侯君集不会让朕失望。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将来还会是这样。” 重重地拍打着侯君集的肩膀，李世民的眼中充满了光明与坚定。 “所以，这一次，朕也相信你！侯君集，告诉朕，你能不能担任北征大元帅？” “能！” 猛地一抱拳，侯君集单膝跪下，大喊道。 这一刻，李世民与侯君集再次对视。 他们的眼中，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那段时光。那个时候，李世民还是秦王，而他侯君集则是李世民的兄弟。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出生入死。他们不畏惧任何事情，也有信心打败一切。 “朕说了，朕永远信你！” 再次拉起侯君集，两人一同在凉亭下坐了下去。 “陛下，不知此番突厥进犯，有多少人马呢？” 刚一坐下，侯君集就立刻进入了北征大元帅的状态，向李世民询问边境情况。 “云州都督魏源回报，大约八万人。” 重新坐下后，李世民的目光却依旧放到了那片湖水中。 “八万？看来，这次突厥是真打算拼命了！” 八万突厥人，侯君集很清楚，这几乎就是突厥全部战力的七八成。 “是啊！这次进犯，来的突然了些。魏源现在正在平城死守，抵挡着那八万突厥大军啊！” 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鱼饵，李世民轻轻一甩，就扔进了湖中。 刹那间，湖水就开始泛起阵阵波浪，一大波的鱼全都冲向鱼饵洒落的地方。 “没想到，形势这么严峻啊！陛下，这一战怕是要打些时日啊！” 稍微沉默一阵，就在李世民以为侯君集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侯君集已然分析起了战局。 “无妨，既然要打，那就狠狠地打！我大唐，奉陪到底！” 又扔了一把鱼饵，李世民才缓缓转过头来，认真地说道：“这一战，你要好好给朕教训教训这些突厥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朕不希望以后再为突厥的事情而费神。” 此言一出，侯君集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由此也可见，突厥这次进犯大唐，已经让李世民很生气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 没有保证什么，却又好像保证了什么。 这，就是臣子应对帝王要求时，最好的回答。 “君集啊，你看看这湖里的鱼，多自由啊！它们想往哪里游，就往哪里游，没人约束就是好啊！” 话锋一转，李世民表面上指着湖里的鱼，实则却是目光看向了一旁的侯君集。 以鱼喻人，这是他再次对侯君集的敲打与试探。 “陛下，臣倒不这么以为。” 面对李世民的\\u0027说鱼\\u0027，侯君集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哦？你......怎么看？” “陛下，这湖里的鱼，看起来是自由的。可实际上，它是在约束之中的，因为它不能离开这座湖啊！鱼一旦离开水，便会死。所以，这座湖，即是对鱼的约束，又是鱼的存活之道！只不过，这湖里的鱼，目光短浅，看不到这湖罢了！其实，它一直都在约束之中。而且这约束，不但不会害它，还是在保护它啊！” 抱拳低头，侯君集也说出了一番高深的言论。 并且，很显然，效果还不错。 只见李世民听后，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湖水里的鱼，轻轻说道：“好啊！既然这鱼明白，就好啊！” 稍后，李世民便站起身来，紧接着，侯君集也连忙站起身来。 “君集啊，突厥就拜托你了！” “禀陛下，北征突厥，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不过，眼下臣......还有一件事，想要陛下应允！” 单膝跪倒在地，侯君集却是提出了他的唯一一个请求。 “说吧！” 闻言，李世民没有犹豫，立马就让他提出来。 “陛下，这次出征，臣希望，能带上臣的犬子。” “天语？” “不错。犬子自小习武，一心想要上战场，杀敌报国。如今战事已起，臣想要让他跟臣一同出发，北征突厥！” “好，朕准了！毕竟，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你们父子二人，一同上战场，定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第119章 树立威信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凌厉的大风，京城外五里处的点将台上，一场盛大庄严且肃穆的发兵典礼在这里进行。 “禀大元帅，各营将士都已到齐！” 巳时一刻，传令兵飞奔到点将台上，抱拳向侯君集禀报道。 “好，开始吧！” 重甲披风，腰挎宝剑，一脸严肃的侯君集站在点将台中央，看向下面的两列将领。 此时，这里已经汇聚着整个大唐的精兵良将。可以说是猛将如云，悍将如虎，点将台外十五万大军更是蓄势待发。 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充满豪情壮志的。 “诸位，想必你们都知道了！不久前，北方突厥进犯，云州告急，无数百姓皆流离！尔等都是我大唐的猛将，受陛下之命，今日共聚于此，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北征突厥，保卫边境！” 一双坚定的眼睛，一顿慷慨激昂的演讲，瞬间就让下面所有的将领热血沸腾起来。 “北征突厥，保卫边境！” “北征突厥，保卫边境！” “北征突厥，保卫边境！” 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喊的，只知道随着第一声的大喊，所有的人都开始跟着喊了起来。 北征突厥，保卫边境，军人身上的职责，正当如此！ “好，就是这样。” 又喊了一阵，侯君集猛地一挥手，全场再次瞬间安静下来。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侯君集身上。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中。 而这，也就有了一股压力瞬间涌上点将台上的侯君集。 但面对如此状况，侯君集却面色不变，行为依旧沉稳。 作为领兵多年的老将，他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当然不会惧怕这股压力。 紧接着，迎着众人的目光，侯君集又开口说道：“诸位，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些事，我要说清楚。我，侯君集，受陛下托付，担任北征大元帅一职，总领各路兵马。此战，是北征突厥，需万分谨慎，故此所有将领必须听从我的号令。从今日起，敢有违命不从者，敢有延误号令者，敢有私自行动者，敢有借故逃脱者，全部立斩不赦！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 一番威慑之后，侯君集满意地看着众人。 他打仗，别的先不说，就一句话，什么事都要听我的才行！ 令行禁止，也是他这么多年从未有过败绩的重要原因。 而这个道理，也是他从参军的第一天就自己领悟到的。 “侯天语何在？” 看着站在队列最后面的儿子，侯君集面无表情地说道 。 “末将在！” 就在众人东张西望，疑惑没有听过这人的时候，最后面身着白衣轻甲的侯天语猛地站了出来。 大步走上前，周围却全都是怪异的眼光看着侯天语。 只因，下面的队列站位，是按照官职大小来排列的。而侯天语因为只是禁军副统领，都还不是将军，所以才排在最后面。 但也正如此，侯君集一上来，就先叫一个站在最后面，官职最小的，肯定会让一众其他将领们不能理解的。 不过，现在众人还没说什么，可侯君集接下来的话，瞬间让一众将领瞪大眼睛，感到不服起来。 “侯天语，现令你为先锋将军，领兵三万，于大军前方开路，先一步抵达平城，与云州都督魏源会合！” 站在点将台上，即便面对的是自己的儿子，侯君集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沉稳严肃的表情，好像只是在以大元帅的身份跟侯天语说话。 “谢大元帅，末将领命！” 与侯君集不同，此时的侯天语脸上已是掩盖不住的激动与兴奋。 想我从小习武多年，还没上过战场呢！今日，父亲让我做先锋将军，我一定要做好这个先锋将军才是！ 心里默念了好几句，侯天语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侯君集。 而侯君集也依旧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地冲侯天语点点头。 并且，很有默契的是，两人一直都没有说出双方的关系。但这就导致，下面的众人对于侯君集的这个任命有了不小的意见。 “什么？这是谁啊？” “不知道啊！我怎么连听都没听过呢？” “欸，他是不是你们营的？” “不可能，我们营里可没有这么年轻的！” “那就怪了！你们说，他凭什么一上来就能当先锋将军啊？” “是啊！这么年轻，最多就是个副将，已经很可以了！现在，让他来做先锋将军，这凭什么啊？” 一阵急促的喧闹声突然在下面响起，几乎在场的所有的将领都对让侯天语担任先锋将军一职表示不能接受。 而这些话语，也全都传到了侯天语跟点将台上的侯君集的耳中。 其实，这些将领们也是故意让侯君集听到的。 先锋将军，可以说是一个又有地位，又能快速立下战功的位子。单说他们这些将领中，也只有最前面的几个人才合适。 可现在，侯君集竟直接把先锋将军的位子给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无名之辈，他们自然是持反对意见的。 并且，他们还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迫使侯君集更换先锋将军的人选。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接受，让侯天语出任先锋将军一职。 对此，他们也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的事情，怎么想侯君集也不可能再坚持下去的。 但事实证明，很可惜，他们今天遇到的是侯君集！ “是谁在下面喧哗？谁！” 一声大喝，再加上一副威严狠辣的面容，立马就震住了所有人。 对于侯君集的任命，他们是不满。可侯君集现在毕竟是北征大元帅，还没有人蠢到敢跟他去硬刚。 所以，面对侯君集的严厉质问，刚才还有许多话说的众人，此时却都沉默不语起来。 然而，侯君集很明白，众人不说话，不代表就认同了这件事。 并且，这件事表面上看，大家只是不满意让没有资历的侯天语来担任先锋将军一职。实际上，这件事却是冲着侯君集的威信而来的。 有人质疑自己的决定，便是有人还没认可自己的威信。 深知这一点的他，已经准备用更加强烈的手段，来树立威信。 “你，出来！” “我？元帅，我.......” “不要废话，马上站出来！” 手指一伸，侯君集早就关注着下面的这些将领。于是，他特意挑出来了一个站在右边第三排，刚才话很多的一位将领。 “姓名？身份？” 冷着脸，侯君集没有一句废话。 “禀......禀元帅，末将王全，是镇河营......副将。” 侯君集到底是领兵多年，身上的气场岂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此时此刻，站在侯君集面前，王全已经没了刚才说话的胆量。 不得不说，他选人还是很准的。要是选一个不怕死的上来，那局面怕是要僵持住了！ “好。来人啊，将王全拖下去！” 让所有人没有想到，侯君集竟然会因为一句话而直接处死手下的将领。 并且，现在还是在出兵典礼上。 “元帅！” “元帅！” “元帅！” 顷刻间，听到侯君集的命令后，所有的将领全都站了出来，替王全求情。 而下面的士兵们见状，也不敢上前去带王全。 “怎么，你们是要违抗我这个大元帅的命令吗？” 眉头一皱，侯君集冷眼看向众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像坠入冰窖一般的寒冷在身旁。 猛地咽了一口唾沫，一名站在最前面的将领开口说道：“元帅，王全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末将以为，断不至于处死吧！” 直到此时，他们依旧没有说，王全是说错话才被抓出来的。显然，他们还没有认同侯君集的任命。 而且，这番话，表面上是在为王全说话，实则却是将矛头指向侯君集。 试想，一个随便就处死手下将领的人，那他的手下还有人会真心跟随呢？ 此番言论，可谓是诛心之举了！ 但侯君集还是不在乎，他大手一挥，立马示意下面的士兵上来拿住王全。 而后，他便缓缓继续说道：“我杀王全，不是因为他说话，而是因为他违抗我的命令！” 此言一出，众人又立马露出疑惑的表情。 “元帅，我没有违抗你的命令啊！” “是啊！元帅，王全他哪里违抗你的命令了？” 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大家都以为，这侯君集都没给王全下过命令，那王全怎么可能会违抗命令呢？ “没有？难道真的没有吗？” 目光一凌，侯君集迈着大步，快速走下点将台，来到了王全身边。 第120章 出兵北上 “我且问你，你刚才是不是说，他凭什么能当先锋将军，是不是？” 指着一旁的侯天语，侯君集与跪在地上的王全对峙道。 “嗯～是，末将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 本想着说自己是一时口误，可抬眼望去，王全却发现，众人都在注视着自己。 没办法，他要是说，自己说错了话，侯君集或许可以饶他，可其他的将领们肯定饶不了他。 “好啊！承认就好了。你们还看什么，马上把他拖下去，砍头祭旗！” 转过身，随口吩咐了一句，侯君集又走向点将台上去。 “元帅，饶命啊！元帅，我......我错了！” 一听侯君集还要杀自己，王全立马吓得浑身无力，嘴里大喊起来。 “元帅，王全即便是说了这些话，又如何呢？难道这跟违抗你的命令有什么关系吗？” 一把拦住要带走王全的士兵，还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将领又开口说道。 “是啊，元帅。王全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怎么就违抗你的命令了呢？难道元帅刚才下令，不允许别人说话了？” 又是一名将领站了出来，而他的话，也瞬间惹笑了其他的将领。 不允许别人说话，从古至今，还没听到过这样的命令呢！ 伴随着一阵笑声过后，众人也是全都看向点将台上的侯君集。 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侯天语，已经暗中握紧了拳头。 这些人敢这么取笑父亲，我看他们是活够了！ 抬起拳头，侯天语就要向附近的一个刚才笑的很大声的将领砸去。 此时，众人因为全都看向侯君集的缘故，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侯天语的动作。 所以，按照这个状况，侯天语马上就能打到那名将领的身上。 “天语 ，住手！” 一声大喊，是侯君集说的。闻言，侯天语一咬牙，也是收回了拳头。 而两人之间的一众将领们，却都被侯君集的这一声喊叫给叫懵了！ 他们哪里知道侯君集说的\\u0027天语\\u0027是谁？ 但很快，他们也不会在意这个了。 因为，侯君集接下来的话，让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无法反驳，同时也确定了王全的生死。 “他，是我这个北征大元帅，亲口任命的先锋将军。但王全却不认可他这个先锋将军，这难道不是违抗我的命令吗？这难道不是在跟我的命令表示反对吗？我刚才有没有说过，违命不从者，当如何啊？当如何！” 再次指着侯天语，侯君集浑身气场大开，一番有理有据的论述后，在场竟无一人敢抬头说话。 由此可见，侯君集领兵多年，不光是打仗的经验丰富，对于如何威服手下也是深有涉及。 “带下去！” 继续沉默了一会，侯君集见没有人再说话，一声吩咐，就要士兵们再次将王全带下去砍头。 “元帅，饶命啊！元帅，末将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啊！” 此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王全一脸的惊恐状态，整个身体都胡乱摆动起来。 “元帅，饶王全一命吧！” “元帅，今日是出兵的日子。还没出发，就先斩一将，与我军士气不利啊！” “是啊，元帅，看在王全是初犯的份上，饶他一命吧！” 这时，众人终于开始害怕起来。他们都没想到，侯君集居然真的会杀死王全。 很明显，从一开始，他们就低估了侯君集的凶狠程度。 但这，其实也不难理解！ 自古有言，慈不掌兵，侯君集能做北征大元帅，又岂是会仁慈之人呢？ “初犯？士气不利？我侯君集要的是听从命令的将士，不是这种阳奉阴违的小人。若今日饶过他，使得他真去了战场，他又在战场上继续违抗命令，该怎么办？难道非要到了那个时候，误了大事，我再杀他吗？” 又是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言论，侯君集站在点将台上，扫视众人一圈后，随即背过身去。 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王将军，对不住了！” 两个士兵说了一句，就立马架起浑身瘫软的王全，向外走去。 而此时，在场的一众将领们都没有了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全被拖走。 “等等，父......元帅，末将以为，王全纵是有罪，也不该现在将他处死啊！” 突然，就在王全要被彻底拖下去的一刻，一道声音响起。 点将台上，听到声音的侯君集立马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可随着他转过身来，又变得严肃起来。 向下看去，出声的正是刚刚被任命为先锋将军的侯天语。 而他站出来为王全说话，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其中，却也包括被拖到远处的王全。 他在听到有人继续为自己说话后，身上立马有了力气，在地上半坐了起来。 “哦？先锋将军，你也要为他求情？” 清楚自己儿子性格的侯君集自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场景，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地说道。 “禀元帅，王全是因末将的事才会至此的！但末将不忍心我大唐的一名将领就这么死在这里，要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末将恳请元帅，再给王全一个机会吧！” 双手抱拳，侯天语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实话，刚才看着众人给王全求情，他还有些气愤。毕竟，这些人是公然反对自己父亲的命令的。 可眼看着王全真要被杀，他又不忍心起来。毕竟，不管王全这人如何，他要真是因为一句话而丢掉性命，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再说，战前斩将，确实会影响士气。他也不希望，大军会因此而减弱士气。 所以，想了一下，他还是站了出来。 咚！咚！咚！ 一步，一步，又一步。 侯君集迈着重重的步伐，从点将台上走了下来。 与其他人的害怕不同，侯天语再怎么说，也是侯君集的亲儿子。他想，最多侯君集也就是训斥他一顿而已。 但这一幕，落在其他将领眼里，却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侯天语要遭殃了！ 敢在现在还为王全说话，这难道不是违抗侯君集这个大元帅的命令吗？ 别看他现在是先锋将军，没准一会就不是了！ 欸，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大啊？难道他不怕元帅把他一块砍了？ 就在众人思绪万千的时候，侯君集已经来到了侯天语的身旁。 拍了拍侯天语的肩膀，侯君集还是一副平淡的表情，但后面的话，又让众人大为惊奇起来。 “看看，这就是你们口中，议论纷纷的先锋将军啊！现在，他居然敢冒着违抗我的命令的风险，来为你们说话。王全，你看到了吗？” 转过头，侯君集立马将目光看向了王全。 “看到了，我看到了！王全在这里，谢过先锋将军了！” 激动地浑身颤动起来，王全猛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这一刻，不管别人再怎么说，他是认可了侯天语这个先锋将军了 ！ 能在这个时候，不计前嫌，还为非议自己的人说话，这样的心胸实在是让人敬佩！ 于这些将领而言，他们所佩服的，也莫过如此。 至此，侯天语的先锋将军的身份，彻底坐稳下来！ “好了，既然先锋将军饶过你了，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摆了摆手，示意那两名士兵退下，侯君集立马回到了点将台上。 “我知道，你们对先锋将军有意见。不过，有没有真本事，还要战场上见分晓啊！实话实说，刚才有没有人没有议论过先锋将军的？” 此时，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 但侯君集却又开始提这个事情，而他这么做，也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 “禀元帅，末将没有！” “末将也没有。” 话音刚落，刷的又站出来两名靠后的将领 。 “你们叫什么名字？” 看着两人，侯君集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始了询问。 但这一次问名字，与刚才问名字可大不一样。 “回元帅的话，末将冯煜！” “末将冯樟！” 两声响亮的回答，让所有人都看向他们。而仔细看去，众人竟发现，这两人面貌竟有许多相似之处。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这冯煜跟冯樟正是两兄弟，并且两人从前就是侯君集的部下。 “好，即日起，你们两人担任押粮官，领兵两万，在大军后面负责押运粮草。”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押运粮草，这可是一个安稳的差事。联想到刚才侯君集的问话，众人也很快得出了结论。 那就是，只要遵从侯君集的话，就一定不会有坏处！ 到这里，侯君集的恩威并施，算是彻底起到了效果。 “所有人听着，传本元帅之命，大军即日出发，挥师北上，抗击突厥！” “遵命！” 众将领皆是齐声回应，随后十五万大军开始缓缓行动起来。 第121章 停下修整 “驾，驾，吁——云弟，你身体还吃得消吧？” 纵马来到大军最后面，侯天语关切地大喊道。 “侯大哥，放心吧，我没事！” 此时，在军队末尾，一匹跑起来明显要慢一些的马远远地与军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马背上，一名士兵在前驾马，而身后，沈云却趴着身子，以此来调节骑马的不适感。 跟着行动快速的先锋军，是沈云自己主动要求的。 尽管明知先锋军全都是一人一马，所有人都是骑马赶路，而他自己又不会骑马，但他还是选择跟着先锋军行动。 这么做，不单单是因为先锋将军是侯天语，也是由于他想快一些到达云州，好早一点前往草原，寻找疾心草。 而对于沈云的决定，侯天语也劝过他，怕他不会骑马，身体会受不了先锋军赶路的速度，就提议让他去侯君集带领的中军。那里，行军速度要慢的多，也更适合沈云的身体。 不过，最终沈云还是拒绝了。他为了跟随大军一起出发，已经耽误了三天。而为了李怡柔的病情考虑，他真的不能再慢下去了！ 也因此，侯天语专门找了一匹性格温顺，速度较慢的马，并让一名士兵坐在前面，替沈云驾马。 如此一来，虽然说是总是与军队差一段距离，可沈云两人也能保证紧紧跟着。 就是，侯天语老是不放心，每隔一会就会来到最后面，查看两人，确保两人不会掉队后，再驾马回到军队最前面。 一来一回之间，整支先锋军有条不紊地向平城的方向赶着，只是所有的士兵都避免不了看到侯天语好几次，也就有了一些议论。 “欸，将军这是第几次上后面了？” “第五次了吧！” “不对，是第六次，你刚才少看了一次。” “喂，你们说，将军老往后面跑，是怎么回事啊？” “这还用说，后面不是有个年轻小子吗？将军，好像就是去看他的。” “那小子？是不是连骑马都不会的那个？” “是，就是他啊！” “真是怪了！将军怎么老是去看他呢？” “嗐！这你不知道？没听见那小子管将军叫什么吗？” “叫什么？” “叫大哥啊！那小子管咱们将军叫大哥，你说将军为什么老是去看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敢情他们是兄弟啊！” “行了，行了，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啊！马上就是正午了，这天这么热，还是抓紧赶路，让将军找个阴凉的地方，咱们停下来休息休息，吃个饭吧！” “是啊！这天也确实热了些！” 强烈的阳光，炙热的空气，很快就让整个先锋军里没有人再想说话了。 时至正午，每个马背上的士兵都已经是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了。 而且，不光是人，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惹的热的躁动起来，速度慢了不少。 今天的天气，确实奇怪，比往常要热的多。 “将军有令，再过一里，全体下马修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继续行军！” 呼的一阵风声，传令兵骑马飞速穿越整个军队，大喊着侯天语的命令。 “半个时辰？这是不是太短了些啊！” “是啊！就是再过半个时辰，这天也还是那么热，走不了啊！” “不行，不行，半个时辰哪行啊！要修整，怎么着也得一个时辰才可以呢。” 这边，侯天语的命令才刚传完，军队里就到处都是士兵们的抱怨声。 不一会，等一众士兵真正到达一里外的地方，开始修整后，大家就全都下马，盘坐在地上。 此时，已经有人心里开始打定主意，不到一个时辰，绝不离开！ 而让他们能有这般态度的，也是因为侯天语的资历。 虽然说，侯天语现在是他们的将军，可这都是侯君集任命的。而他们在来之前，也都听说了这位先锋将军以前连个偏将都不是。 故此，对于看着年纪也还算年轻的侯天语，许多士兵甚至都对他有所质疑，觉得他这个先锋将军实在是，名不副，其不实！ 说到底，侯天语还不知道，自己也即将面对侯君集一开始的处境，那就是人们不认同他的威信。 而这一点，却是领兵作战的关键。一个将军，要想打好一场大战，让所有士兵听话是最基本的要求。 不过，侯天语这是第一次领兵，自然还没意识到这些。 哒！哒！哒！ 突然，一阵沉重的马蹄声响起，已经坐下休息的所有人全部闻声看去。 只见淡淡的热风中，两人一马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云弟！” 从众人身后走上前，侯天语当即打起招呼来。 这两人一马，正是沈云跟帮他驾马的那名士兵。 “侯大哥，怎么不走了？” 试探地让半个身子靠近一边，再猛地跳下去，这是沈云自创的下马方式。 当然，这在会骑马的眼中，属实是有些怪异的。 “天太热了，我想让大家休息一阵子，一会再走！” 伸出一只手，放在额头上挡着阳光，侯天语立马用另一只手拿过一个水壶。 “给，云弟，喝口水吧！” “嗯，好的，侯大哥！” 舔了舔已经干燥发裂的嘴唇，沈云这才注意到，自己好久没喝水了。 只因，这一路上，他一边忍受着身体上的不适，一边计划着到云州后，前往草原寻药的安排，都没时间想想自己了。 咕嘟——咕嘟！ 一大口清凉的冷水下肚，沈云顿时感觉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快来，云弟，你骑马都骑了半天了，还是先坐一会吧！” 找了棵大树下，侯天语一屁股坐了下去，又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呼唤着沈云。 “来了，侯大哥！” 又猛灌了几口水，沈云缓缓来到侯天语旁边，也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样，累不累？” 沈云刚一坐下，侯天语就又关心起了他的身体。 “还行吧！就是我这腰，有点酸！” 一只手捂着腰，沈云轻轻捶打了几下。 “哈哈哈！这都是正常的，你要是骑马骑的多了，就没事了。” 大笑了两声，侯天语当即跟他说了一些骑马应当注意的地方。 “唉！云弟啊，我现在是先锋将军，要时时管理着军队，有些事，你要自己多小心啊！” “知道了，侯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在后面骑的不快，出不了事！” 沈云见侯天语一直在为自己担心，当下便很有自信地说道。 可他刚一说的激动，腰部就又传来一阵剧烈的酸痛，不禁皱了皱眉。 见状，侯天语又叹了一口气。 “唉！云弟啊，你说你上这里多遭罪啊！要是你在中军的话，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侯大哥！” 眼见侯天语又要劝自己回中军，沈云立马出声打断，又目光坚定地跟他对视了两眼。 随后，侯天语也没有再说下去。 其实，他能理解沈云的心情，不就是给一个什么公主寻药吗？ 寻药治病，肯定是越快越好的。 但他之所以不希望沈云待在先锋军，也是有他自己的顾虑。 首先，便是先锋军的行军速度，这对沈云的身体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他不愿意看到沈云为此而受罪。 但以上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先锋军的职责。他们先锋军是为中军开路，查探敌方动向的。 而且，作为先锋军，有很大可能会和边境的突厥展开第一场战斗。 他是先锋将军，本身也有武艺，自然不怕跟突厥碰面交战。可沈云却不会武功啊！ 他最担心的，就是一旦不小心交战，沈云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所以，他这一路上，才不止一次地想要让沈云到中军去。 可不管他怎么说，每一次，沈云都没有同意。像这样反复下来，侯天语一见到沈云的目光，就知道不用再说下去了。 “侯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我不能待在中军，我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云州，去草原寻药。” 而沈云也不是不明白侯天语的苦心，只是他也在担心，不过是为李怡柔的病情而担心。 也正是这份担心，他才一次次拒绝侯天语的好意的。 但在心里，他还是很感激这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大哥的。 就这样，时间在一阵沉默中过去。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 “好了，通知所有人，即刻准备上马赶路。” 一声令下，侯天语自顾自地前去牵马，却没注意到，身后的一众士兵们，依旧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 第122章 安营扎寨 “元帅有令，所有人马上就地安营扎寨，准备埋锅造饭！” 一匹快马，一名传令兵，从大军后面跑到大军前面，几乎用了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跑回来。 而随着传令兵的呼喊，从天上看去，像蛇一般蜿蜒曲折的十万大军又用了一会的时间，才缓缓停止向前移动。 “什么？安营扎寨？还要埋锅造饭？” 走在大军最前面的，是从四品明威将军赵元信，现在是侯君集的副将。 当听到消息的刹那间，他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是不是听错了，他刚才是说......就地安营扎寨？ 皱着眉头，赵元信骑在马上，疑惑地看向那名传令兵。 “赵将军，此乃元帅亲口所传军令，不得怠慢，速速让你的部下停下，准备安营扎寨！” 抱拳又说了一遍，传令兵特意强调出，这是侯君集的命令，让赵元信立刻执行。 随后，不管赵元信依旧不解的样子，传令兵猛地一拍马背，向大军后面奔去。 命令已至，执不执行，是赵元信的事，他只负责传达到位。 “胡闹，这真是胡闹！” 但赵元信却在传令兵离开之后，大骂起来。 很明显，他对侯君集的这个命令是十分的不理解。 “将军，怎么了？” 此时，周围的士兵们闻言，也全都靠了上来。 “此时不过正午，哪有安营扎寨的道理？就是埋锅造饭，也该吃完饭后，继续行军赶路。可现在居然要安营扎寨，那午时之后，难道就不行军赶路了吗？” 牵着马绳，坐在马背上的赵元信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在他看来，侯君集的这个命令，根本就是胡闹！ “那将军，我们是否要安营扎寨呢？” 眼看着赵元信一脸气愤的表情，周围的士兵过了好一会，才试探性地问道。 听罢，赵元信先是一抬手，脸上仍有气愤，但随即马上又落了下去，平静了些，而后深深舒了一口气，只丢下一句：“就地安营扎寨！” 紧接着，他便驾马去找侯君集理论了。 而此时，侯君集的大帐已经搭好，帐外站着一群得到命令后，急忙赶过来的将领。 他们对侯君集的命令也是很不理解，但到了这里后，现在却谁也不敢进去。 只因，他们到现在还记得，侯君集要杀王全的事。就因为一句不满的话，侯君集就可以杀人。 那他们要是去找侯君集理论，难免不会被侯君集以违抗命令的罪名给直接砍了啊！ 所以，围在帐外许久，竟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说话。 而对于帐外的这些将领，侯君集早就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并且已经准备好了理论。 不过，过了这么半天，他见那些将领不敢进来，自己也就不出去了，这样反倒正好落得个清闲。 “末将赵元信请见大元帅！” 突然，隔着大帐好几十米之外，匆忙赶来的赵元信一声大喊，引得帐外的其他将领皆是立刻转头看去。 这一刻，众将领在赵元信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们是不敢去找侯君集理论了，可看到赵元信这个架势，摆明了就是来找侯君集理论的。 于是，一众将领全都迎了上去，在赵云信下马后，纷纷议论起来。 “赵将军，你可要好好跟元帅说一说啊！” “是啊！现在这个时候，哪是安营扎寨的时候啊？这不是胡乱下令吗？” “唉！赵将军，我们可就等你来了呢！如今，怕是只有你能说服元帅了！” 一时间，众将领七嘴八舌的，连忙将不敢直接对侯君集说的话，全都说给了赵元信听。 “各位！各位放心！我此番前来，就是要找元帅理论的。” 双手向两侧一推，赵元信大步从这群将领的包围中走了出来，冲着大帐的方向而去。 此时，大帐内的侯君集，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沉稳的样子，端起一杯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对面的茶杯倒了一杯。 下一刻，赵云信在帐外一众将领的目光中，大步走了进来。而帐外的那些将领见赵元信进入后，却依旧站在帐外，没有进去的意思。 “末将赵元信参见元帅！” 一进来，赵元信就抱拳行礼道。 “免礼吧！” 轻轻一摆手，侯君集又示意赵元信上前坐下。 对比帐外那些连进都不敢进来的将领，赵元信就足以让侯君集认真对待了！ “禀元帅，末将有问题要问元帅，还请元帅解答！” 没有理会侯君集的示意，赵元信上来，就要说出问题。 “讲吧！” 简短的回答，侯君集早就猜到了他来的目的，肯定也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元帅，末将请问，此时刚到正午，为何现在就要安营扎寨？” 一副坚毅的面容，赵元信本就是正直果敢之人。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得到命令的第一时间，就从大军最前面跑到这里来当面质问自己的顶头上司侯君集来了！ 而面对赵云信这样一副近乎质疑的问话，侯君集却没有生气。 在领兵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打听过这些将领们的性格为人了。 其中，这个赵元信，是他为数不多听到的没有坏消息的将领。 由此，他已经在心中下了定断，这个赵元信，是个真正的将军，带兵打仗都还不错，就是性子有时候强硬了一些。 但侯君集也不是第一次领兵了，他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对于赵元信这样人，他也很清楚，该怎么去应对！ “赵将军，先不要着急嘛！你这一路骑马到这里，肯定渴了吧！这里有一杯茶，不如先喝下去润润喉再说？” 手掌对着另一杯倒好茶水的茶杯，侯君集语气轻缓地说道。 这与他之前在发兵典礼上的样子，可是大不相同。而恰巧的是，发兵典礼进行的时候，赵元信才刚刚带领部下雨与大军汇合。 所以，实际上，赵元信并不知道，侯君集在发兵典礼上的事情。 不过，依照他的性格，就是知道了，今天肯定也是要来的。 “谢元帅好意，不过不必了！末将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现在就要安营扎寨？还请元帅你给一个说法！” 果然，没说两句话，赵元信的语气就又强硬了起来。 就凭这语气，要是换作其他的将领，只怕早就要给赵云信治个不敬之罪了！ 而赵元信也正是因为他的性子，导致本身打仗立下的战功也不算少，现在却还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将军官衔。 “赵将军，你难道没看到，今日天气很热吗？如此炎热的天气，我军怎么能继续行军呢？” 端起茶水，轻轻吹了一口茶杯里的热气，侯君集淡淡地说道。 整个过程，他连看都没看赵元信一眼。 “可元帅，就算是现在不能行军，也应该稍作修整。等过一会，天气肯定不会这么热了，到时候再继续行军就可以了啊！而现在你却下令，让大军就地安营扎寨，这营寨一建，大军今天怕是都不能行动了啊！” 再次抱拳，赵元信继续理论道。 “天气热，你说一会就不热了，那一会是多久呢？” “这......” 忽然，侯君集的一个问题，瞬间让赵元信说不上来话。 “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热，那干脆就让将士们先安营扎寨，做好准备吧！我想，今日就是在这里停留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嘛！” 饮下一口茶水，侯君集的意思，已经有了今天不再行军的打算。 但赵元信听后，却是眉头又皱了起来。 “元帅，兵贵神速啊！如今突厥他们......” “兵贵神速？那是用来突袭用的，眼下突厥已经进犯了云州，我们这次去，是将突厥打出去的，不是突袭他们的。” 不等赵元信说完，侯君集立马就反驳道。 论兵法战事，赵元信当然是比不过侯君集的。 “可元帅，云州现在危急啊！我们早一天到，云州的守军才能.......” 猛地放下拳头，赵元信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又说了起来。 “好了！不是有先锋军吗？先锋军会比我们提前抵达平城的。有他们在，云州不会有事！” 直到这时候，侯君集终于说出了自己为何不着急行军的原因。 他就是要，侯天语率领的先锋军，先一步抵达平城！ 而表面上，先锋军与大军拉开距离，是为了早一点驰援平城。但实际上，侯君集对此，却有更多的打算。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抬起头，侯君集看向眼前的这个性子强硬的男人。 “回元帅，末将没有异议了！末将这就告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云信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了。 随后，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而帐外的将领，也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见赵元信出来，也全都离开了这里。 大帐内，侯君集缓缓站起，望向远方，喃喃道：“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第123章 陈泰出现 中军大营一百五十里外，先锋军休整刚刚结束。 “欸，人呢？” 翻身上马，等了好一会，侯天语却不见军队集结起来。 此时，大军休整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喊叫声。 “起来！都赶紧起来！将军有令，立刻上马，继续行军赶路！” 大声嚷嚷着，传令兵从这边走到那边，一回头，这边的士兵竟然还坐在地上，而那边的士兵却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违抗将军的命令吗？” 又喊了几声，见众人依旧没有动作，传令兵不免有些着急。 “欸，我说，这天这么热，怎么走啊？” “是啊！大家都已经骑了半天的马了，就不能多休息一阵吗？” “这才休息半个时辰，我还没休息够呢！要走？等大家都休息够了再说吧！” “就是，就是，等大家都休息够了再走！” 随着第一声要求的提出，一瞬间几乎所有的士兵都跟着附和起来。 而他们表面上，是说着对休息时间的不满。但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就是对侯天语的不满。 不过，这些人里面，真正不满侯天语的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的，还都是看热闹的罢了！ 毕竟，挑头的不是他们，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并且，要是真能多休息一会，他们也不吃亏。 说到底，他们也对这位所谓的先锋将军没有太多的认同感。 “什么？还要休息？刚才将军不是已经下令了吗？只准休息半个时辰！现在时间已到，你们都应该马上都起来的。” 眉头一皱，传令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担任传令兵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士兵公然违抗将军命令的情况呢！ “不，我们还要修整半个时辰！” “没错，这天这么热，谁爱起来谁起来，反正我不起来。” 又是两个领头的士兵，他们大手一挥，随即就在地上躺了下去。 那模样，明显是不会起来的。 “你......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将军怪罪下来吗？” 指着躺下的那两人，传令兵略显无奈又气愤地说道。 “怪罪？你去告诉将军吧！就说，我们大家都不想走了，看他是不是要把我们全都怪罪一遍啊？” 悠闲地躺在地上，其中一名士兵有恃无恐地说道。 他以为，现在所有人都在违抗侯天语的命令。正所谓，法不责众，侯天语一定最终会妥协的。 “好！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将军，禀明你们的事。” 撂下一句重话，传令兵小跑着，往侯天语的方向跑去。 “快去快回啊！” 身后，又传来一阵嬉笑声。 此时，领头闹事的那几人全都等着侯天语来呢！ 他们就是要看侯天语无力整治自己，被迫妥协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发泄心中对侯天语担任先锋将军的不满。 在他们心里，还没把侯天语当成将军来看待呢！ 而此时，再看侯天语这边。 “侯大哥，人呢？” 不一会，沈云所在的两人一马也来到了侯天语的身旁，见侯天语一个人骑马在这里，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是在等大军集合？ “云弟，你来了！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时间来看，应该已经集结好了才对啊！” 边说着，侯天语边用疑惑的目光眺望着刚才大军修整的地方。 那里，依旧是一片安静，没有人影出现。 但很快，这片安静就会消失。 “侯大哥，快看！” 突然，在沈云与侯天语的注视下，一个身影猛地出现，又跑了过来。 马上，凑近一看，却是传令兵。 “人呢？” 坐在马背上，一见面，侯天语就有些不满地问道。 他堂堂一个先锋将军，在这里等了半天，却不见自己的大军集合，现在反倒是只来了一个传令兵，这不是开玩笑嘛！ “禀将军，他们......他们说......要......要再修整半个时辰才.......才肯动身！” 一边喘着粗气，传令兵一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什么？” 听到传令兵讲完，侯天语当即生起气来。 这些人要干什么？公然反抗军命吗？ “驾！” 猛地一拉马绳，侯天语立刻驾马，向着士兵们修整的地方赶去。 “欸，要我说啊，咱们完全可以在休息一个时辰的！” “嗯，说得好！这天气这么热，要是再行军赶路的话，不得把人热化了吗？” “休息好，休息好啊！我看，等一会那个姓侯的......” “欸，别说了，来了！他来了！” 忽然，有人注意到侯天语赶来，几人的话连忙被中断下来。 “吁——” 手上马绳一勒，侯天语马上就停止了马的脚步。 “你们为什么还不起来？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一脸气愤的表情，侯天语大声斥责道。 违抗军令，在军中，可以说是最大的事情了！面对这种情况，身为下达命令的将军，侯天语自然是极为生气的。 “回将军的话，不是我们想违抗你的命令，实在是这天气太热了啊！” “是啊！将军，这么热的天，你就不能让我们多休息一会吗？” 见状，那几名领头的士兵再次开口说道。 不过，此时的他们，言语中已经没有了刚才侯天语没来的那份嚣张。 毕竟，公然跟自己的将军对着干，也只有傻子才能做的出来。 他们当兵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话。像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直接明着抗命。 所以，他们这才借着天热的理由，以此来达到不遵从侯天语命令的结果。 并且，这样一来，违抗军令这件事就变成了侯天语身为将军不体恤部下了。本来没理的他们，也变得有理起来。 “我们是先锋军，应该行军快速，现在平城的守军们可还都等着我们呢！若是因为一点炎热，就停军休息，那要到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平城啊？” 果然，听到那几名士兵的话，侯天语以为他们真的是因为天气炎热才不想动的，瞬间脸色缓和了不少。 在他来看，若是事出有因的前提下，违抗军令也是可以理解的。 天气热是事实，但他们身上肩负着先锋军的责任，就不能选择逃避。 “将军，不行啊！这天太热了，你看我......我都站不起来了！” 然而，一见侯天语缓和了语气，一名领头闹事的士兵继续得寸进尺地说道。 “哎哟！将军，我这身上不舒服啊！” “是啊！我也觉得，我这胳膊疼起来了，动不了啊！” 下一刻，又有两个士兵站了出来，神色好像很是痛苦地说道。 “什么？你们......你们这是......” 一时间，侯天语望着这故意装出身体有事的三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说到底，他毕竟是第一次领兵，面对这种混迹多年的兵痞，当然是斗不过他们的。 眼下，局面瞬间就僵持住了！ 因为，有这三人的起哄，周围好几个士兵为了多休息也跟着一起闹了起来。 而此时，已经有许多士兵表示，暂时不想行军，要休息一阵子了！看着这种情况，从未处理过的侯天语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命令众人起来继续赶路也不是。不命令众人赶路，继续休息也不是。 这个时候，侯天语当真是遇到了自己领兵生涯中的第一个难题了！ “不是，你们......你们都不舒服吗？这......这行军不能停啊！你们......” “将军，我有事情要禀报！” 突然，就在侯天语为难之际，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紧接着，众人中马上走出来了一个人影。 翻身下马，侯天语定睛一看，来人却是由侯君集任命的先锋军副将陈泰。 “将军，属下有要事要跟您商议一下。” 大步走到跟前，陈泰脸色平淡，抱拳说道。 “有要事？” 看着眼前的陈泰，侯天语一脸疑惑的神情。 我与这陈泰从未有过交际，这个时候，他找我干什么？ “将军，还请移步！” 一伸手，陈泰便示意侯天语向远处走两步。 与此同时，刚才还在叫嚷的士兵们，一见到这突发的一幕，都安静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到底是要干什么？ “好！” 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侯天语就不自觉地跟着陈泰向远处走了两步。 这里，与士兵们待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虽然说能看到，却基本听不到士兵们那边的声音。 同样，士兵们此时，也只能看到两人的动作，而听不到两人说的话。 站在陈泰面前，侯天语没有说话，等着他来说有什么事。 但陈泰接下来的一句话，立马让他大吃一惊。 “属下陈泰参见公子！” 什么？他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他......认识父亲？ 彼时，全军上下，侯君集与侯天语两人都没有透露过两人的关系。 第124章 抵达平城 “将军有令，将这三个违抗军令，煽动混乱，贻误军情的混账拿下，立刻就地正法！” 陈泰猛地转过身，大手一挥，那三名领头闹事的士兵身后突然各出现两个士兵，一把将人按住。 随后，手起刀落，在侯天语还在愣神之际，只见三颗硕大的脑袋伴随着喷涌而出的鲜血落了下来。 一瞬间，全场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因为，这变故来的太快，太快了！ 明明上一刻，这三人还在看着陈泰与侯天语的身影，猜测他们在说什么。可下一刻，三人便全都身首异处。 这血腥而刺激的一幕，无不在震慑着周围的其他士兵。 这个时候，没有再敢说话，所有人都将目光缓缓向侯天语与陈泰两人看去。 但陈泰的身影要比侯天语高一些，所以没有人能看到站在陈泰身后一脸愣神状态的侯天语。 实际上，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也没反应过来。 砍杀这三人，完完全全是陈泰自己的主意。 紧接着，在陈泰的继续示意下，三人的尸体马上被拖了下去，而后他又转过身，面向侯天语起来。 这一幕，好像是陈泰在跟侯天语汇报结果。 然而，事实上，陈泰在转过身，面向侯天语之后，并没有说什么。 而且，不到一会的时候，他就再次转过身，又面向一众士兵，而身后的侯天语依旧处于愣神状态。 只因，这一切，都进行的太快了，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将军有令，所有人立刻起身准备。半炷香的时间，在外面集合，违命不从者，以贻误军情罪论处！” 大喊一声，陈泰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他只是在向众人传达侯天语的命令似的。 但只有侯天语自己知道，他才刚缓过来神。 而听到陈泰的大喊，在场的所有士兵，再没有敢说一个\\u0027不\\u0027字的了！所有人全都用最快的速度，上马集合。 最终，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整个先锋军就完成了集合。 并且，现在再也没有人说天气热了。尽管现在天气依旧还是很热，可有的士兵坐在马背上竟然浑身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这一刻，他们可能更觉得冷一些了！ “你......真的是父亲派来的？” 站在原地，侯天语又用了一会的时间，才终于搞清了现状。 而他对于眼前的陈泰，也是感到十分的惊讶。 “回公子，属下之前就做过元帅的部下。这些年，元帅一直未曾领兵，属下也就与元帅没有了联系。这一次，元帅特意让属下做您的副将，就是要属下在关键时刻，帮公子你扫清一切障碍！” 又重复了一遍刚才就跟侯天语说过的话，陈泰的身份也在此时彻底揭晓。 原来，他的出现，都是侯君集一早的安排。 从侯天语担任先锋将军的那一刻起，侯君集就替他预料了所有的可能。 也正是为了让他不出现什么特殊的状况，侯君集才将自己之前的部下陈泰放入先锋军，担任侯天语的副将的。 而事实，也确实跟侯君集猜测的差不多，先锋军中果真有人不服侯天语，想要生事。 实际上，当有想要闹事的士兵出现的时候，陈泰就一直在附近观察着他们。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他们拿下，一方面是为了找出所有对侯天语的不满者，好一网打尽。 另一方面，则是他故意等到侯天语前来，想要借此机会，帮助侯天语在军中树立威信。 毕竟，要是他动手，解决这三个人，那士兵们怕的就是他陈泰。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是，是侯天语下的令，这样的话，侯天语在先锋军中的威信算是真正建立了！ “陈泰，这次真是多谢你了！” 感激地看着眼前的陈泰，侯天语知道，今天要不是陈泰出手，那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公子客气了！这一切，都是元帅的安排。而且元帅还特意嘱咐过，要公子带领先锋军至少比中军早三天抵达平城。” 一抱拳，陈泰连忙弯腰回道。 对于侯天语的感激，他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因为自己是受侯君集的嘱托来办的。 侯天语要谢，首先要谢的，恐怕还得是他这个当元帅的爹了！ “早三天？难道是平城那里快顶不住了吗？” 听到陈泰的话，侯天语最关注的，就是后一句。 要求先锋军比中军早三天，可是要再加快先锋军的行军速度才能做到。 而听到这么紧急的要求，侯天语脑海中的第一想法，就是平城的局势。 难道说，突厥快要攻下平城了？ 这边，侯天语还在猜想着，传令兵却不知道什么来到了跟前。 “禀将军，军队已经集合完毕！” “公子，还是加快速度吧！” 一旁，陈泰没有回答侯天语的问话，而是又提醒他抓紧赶路。 因为，他也不知道，侯君集这话的意思，更不清楚平城现在的局势。 “好，马上出发！” 一个翻身，侯天语就来到了马背上，大手一挥，先锋军就再次行动起来。 这一次，在侯天语的不断催促下，先锋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起来。 与之相对的，侯君集带领的中军却是悠闲地不能再悠闲了。 每天，先是慢悠悠地行军半日，等到中午，只要天气稍微热一些，侯君集便立刻下令安营扎寨！ 而即便是天气不热，侯君集也会下令延长中午吃饭时间。等到大军吃完后，都已经又快要日落了！这样，走不了一会，便要继续安营扎寨！ 如此一来，中军的行军速度简直是慢的不能再慢了！ 为此，赵元信也不止一次找过侯君集，但每一次，侯君集都能说出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成功把他劝退。 渐渐地，中军的将领们也开始变得不在乎起来。 毕竟，北征突厥，是侯君集做大元帅。像这样，延误了军情，也肯定是侯君集来承担责任。 既然，有人能承担责任，那他们还在乎什么。于是，整个中军的行军速度可谓是一慢再慢，与先锋军的距离也差的越来越远了！ 就这样，在中军还没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侯天语带领的先锋军马上就要抵达平城了。 平城，府衙内。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一间偏僻的客房中，隐隐露出两个人的身影。 其中，听得开口问话之人的声音，却正是那云州都督魏源。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这平城就这么大，你们就是全都搜一遍，也该找到他了才对啊！” 带着几分愤怒的语气，显然魏源对于这人的回答很是不满。 “大人，要找他，可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啊！不然，那件事不就......” 突然，对面之人的语气开始轻了下来。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罢了！这件事，一定要抓紧，知道吗？在侯元帅领兵来之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出现！” “大人放心，属下都明白！” 说完，那人便缓缓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魏源不时传来几道叹气声。 又过了半天的时间，平城以南二十里。 一阵响亮的马蹄声遍彻整个大地，紧接着一支全部骑马的军队展现出来。 “将军，还有二十里，就到平城了！” “好，全军加速，争取赶在天黑之前，抵达平城！” 第125章 城下喊话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矗立在大地上，饶是高大坚固的平城也不能避免被黑暗所笼罩。 “换防了！换防了！” 不一会，城墙上就传出几道吆喝声。紧接着，又有几根火把在城头被点燃，随后周围便再次陷入了安静。 一切都是那么静悄悄的，好像整座城都陷入了沉睡。 但没过多久，这份安静就被打破了！ 咚！咚！咚！ 犹如闷雷的重击声在平城不远处不断响起，随之而来，是夜幕下无数翻滚起的尘土与快马的身影。 “大家都小心，注意四周，谨防突厥人袭击。” 策马冲在最前面，侯天语一边大喊着，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依照魏源向朝廷上奏的平城局势来说，突厥的大军此时应该是将平城给团团围住的。 此时正值天黑，侯天语与陈泰商议过，两人一致决定，直接冲向平城，与平城的守军汇合。 要不然，等到天亮的话，侯天语带领的这三万先锋军就会彻底暴露在突厥的八万大军眼皮子底下。 到时候，若是被迫开战，这三万先锋军肯定是打不过突厥的八万大军的。搞不好，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因此，两人的意见，都是趁着夜色，哪怕是从突厥包围中冲过去，也要先进平城，与平城守军汇合。 接下来，即使正面打不过突厥的八万大军，凭借着刚到的这三万先锋军，也可保平城不失。 而保住平城，也确实是眼下最重要的。至于剩下的，就要等侯君集带领那十万中军赶到再说了！ 以上，就是侯天语与陈泰商议后的结果。 “奇怪，我们都到这里了，怎么连半个突厥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呢？” 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平城，一马当先的侯天语本已经做好与突厥军队交手的准备。 但随着距离的靠近，所有人却都意识到，都到这个距离了，要是有突厥人，早就应该碰到了！ 可现在一直没有碰到，便说明突厥人根本没有把平城给包围。 “这并不奇怪！突厥人不擅攻城，即便是围住了平城，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擅长的，是快速游走与骑射，最喜欢在平原上作战。所以，他们的军队应该还在这附近。趁着现在天黑，我们一定要抓紧进入平城，不然等天亮了，突厥一旦发现我们，那我们就完了！” 纵马来到侯天语身旁，陈泰连忙为侯天语解答了疑惑。 而他之所以清楚这些，都是因为他早年就曾随军与突厥打过仗。 所以，对于突厥的各种行为，他都能有所判断与分析。 “好，平城就在前面，大家加速。” 猛地一拍马背，侯天语驾马再次向前冲去，目光紧紧望着前面高大的平城。 “公子，等一等！” 但不一会，就在侯天语准备一鼓作气直接冲到平城城墙下的时候，身后又突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大喊。 闻言，侯天语使劲拉了一下马绳，放慢马的速度，向后看去。 “怎么了？” “公子，先等一等！” 顺着声音，却是陈泰驾马跟了上来。而且刚才第一声，也是他喊的。 与此同时，因为侯天语驾马的速度放慢，整个先锋军的速度也全都慢了下来。 “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一见面，陈泰就抱起拳头，皱眉说道。 “哦？不对劲的地方？哪里不对劲啊？” 看着陈泰严肃的样子，侯天语一时不禁开始疑惑起来。 不对劲？这里又没突厥人，还有哪里会有问题呢？ “公子，你看那平城之上，没有觉得有些奇怪吗？” 指着平城城墙上，陈泰稍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眼下，这平城四周应该都是突厥的军队。可这平城之上，不说只有几根火把，连守备的士兵也没见到有几个。而且，我们这三万人都是骑马赶来的，闹出的动静也够大了！可你看，那城墙之上，非但没有人起火查看，反而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在这么危急的时刻，平城守军的戒备就这么松懈吗？” 随着陈泰的一点点叙述，侯天语也瞬间感觉到了眼前的平城，确实有不对劲的地方。 “止步！” 一挥手，侯天语立马就让先锋军停了下来。 在没确定平城的情况之前，他们暂时不能再向前了！ “陈泰，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扭头看着陈泰，侯天语急忙问道。 对于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心里根本没有什么主意。 不过，侯天语猜想，既然这不对劲的情况是陈泰看出来的，那他或许也有接下来的安排。 “公子，当下所有人一起去，肯定是不行的。要是突然出现什么变故，大家来不及防备。所以，我觉得，可以先派一个人到平城城墙下，给城上的守军们喊话，让云州都督魏源亲自出面来迎接大军。如果，魏源能出现的话，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反之，如是不能见到魏源，那我们一定不能进城！” 果然，陈泰稍作思考一番，就给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计策。 魏源，是云州的都督。只有能见到他，就能证明眼前平城肯定没有问题。 “好，你们在这等一会，我去喊话。” 点了点头，侯天语也觉得计策可行。于是，他便拉起马绳，准备亲自去试验一番。 “欸！公子，你可是先锋将军啊！这种事情，你可万万不能冒险啊！万一你真的出了事情，到时候谁来带领这三万大军啊？” 一听侯天语要亲自前去，陈泰当即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劝阻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侯天语都已经身为一军的将军了，居然还这么不怕危险。 要知道，现在是领兵，可不能再逞个人之勇了。身为一军将帅，必须要时刻保持稳重，事事决不能以身犯险。 不然的话，将帅个人生死事小，影响整个大军可是事大！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陈泰不让侯天语冒险，倒也不全是为军队考虑。 主要的原因，还是临行前，侯君集专门嘱托过他，让他务必关照侯天语的安全。眼下，要是侯天语真出了事，他没法向自己的老长官侯君集交代。 “那我换一个人去！” 听罢，侯天语倒没有再坚持，而是准备从军队中，挑一个士兵前去。 “公子，不必选了！这件事，交给我吧！” 当听到侯天语放弃自己前去后，陈泰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安排自己办这件事。 “什么？你去？不，不行，这件事......” 见陈泰不让自己去，却反而要自己去后，侯天语立马摇晃着脑袋，反对起来。 刚才听着陈泰的语气，他也大概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一定风险的。 而陈泰在这一路上，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他也不愿让陈泰去冒着个险。 但是，陈泰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公子，放眼这身后的三万人，他们没一个认识云州都督魏源的。属下当年跟随元帅的时候，与那魏源有过交往。此番试探，一定要确保是真正的魏源才行。所以，这件事，只有属下能做得到了！” 一抱拳，陈泰目光坚定地说道。 随后，不等侯天语再说什么，他便一拍马背，直接驾马往平城城下而去。 显然，他是不想在这里多耗费时间了！ 毕竟，待着这里时间久了，很有可能就会被突厥发现的。 “陈泰，多加小心啊！” “知道了！公子，还有一件事。一会，无论如何，等我回来，大军才能行动。不然，就算是城门打开了，也不可轻举妄动！” 随着陈泰最后的嘱咐声渐渐消散，他的身影也快速来到了平城城下。 “有人吗？我是朝廷派来支援平城的先锋军副将陈泰，马上通知你们都督魏源，让他亲自出门迎接！” “嘿！有人吗？我是......” 一连喊了三遍，陈泰望着城上微弱的火把带出的光亮，竟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对啊！怎么没有人呢？ 而就在陈泰重新开始思考的瞬间，城上终于传来了声音。 “谁？谁在那？” 一只火把从城上探了出来，好像是想要试着看清下面陈泰的脸。 不过，这天色实在是太暗，并且这火把也不够明亮，上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陈泰的样子。 “我是朝廷派来支援平城的先锋军副将陈泰，赶紧只会你们都督魏源，让他出来见我！” 用尽力气，大喊一声，陈泰听着上面开始了响动，便按下心来，坐在马上，继续等待了起来。 此时，城墙上，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面对城下突然冒出的人，还自称是先锋军的，他们当然不敢大意。随即，就去通报了城中的魏源。 不消片刻，得到消息的魏源，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城墙上。 “我是云州都督魏源，敢问城下的将军是何人啊？” 第126章 故友重逢 “我说老魏啊，怎么几年不见，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啊？” “哎呦，你是......陈泰！” 嘎——吱！ “将军，你看，平城的城门开了！” 不远处，还在观望的一众先锋军的士兵见城门被打开，立刻兴奋地向一旁的侯天语汇报。 “哦？还真是啊！” 抬起头，侯天语仔细看了一下，平城的城门确实缓缓打开了，并且隐约间还能看到几个人影走了出来。 只不过，这里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看不清从城里出来的人的面貌。 “将军，你看这城门都已经打开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是啊！将军，要不咱们过去吧！” “对，咱们早一点过去，不就能早一点进城吗？” 此时，周围的一众士兵又纷纷劝说了起来。 只因，他们都已经骑马赶了一天的路了，身心早就疲惫不堪，此刻只想能有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 而进城，就是他们眼前最快能得到休息的地方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卖力地劝说侯天语下令，让大军直接出发，准备进城。 “不！先不能出去，再等等！陈泰还没有回来呢！” 摇了摇头，侯天语时刻都还记得陈泰临走时，对他的嘱咐。 陈泰不回来，大军就不能进城！ 而相比于侯天语这里的严肃谨慎，平城城门下，却又是另一副模样。 “哎呀，陈泰啊陈泰，你怎么到这来了？” 城门才刚打开一条缝，魏源就急忙从里面冲了出来。 一见面，他的脸上就写满了惊讶与喜悦。 原来，自从侯君集不再领兵之后，他们这些以前跟随的部下们，就全都被朝廷分散到了各个地方。 魏源被放到云州，做了云州都督，而陈泰则分配到了其他的地方军。 这一晃，两人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面了！ 而魏源还以为，他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面呢！谁曾想，他们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了一起。 “怎么？你魏源做了云州都督，不欢迎我来了？” 这次见面，就是一向严肃的陈泰，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嗐！看你说的，我还巴不得你来呢！要是你能来这，我让你当云州都督，我给你当副将！” 大手一挥，魏源豪迈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陈泰是在开玩笑。不过，他的话，确实是心里话。 想他们这些跟随侯君集的部下们，哪个不是经历了好几次苦征恶战活下来的？ 他们之间，早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此时再见，真是像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你知道，这次朝廷北征突厥，领兵作战的元帅是谁吗？” 面露微笑，陈泰略带几分激动地向魏源问道。 他的眼神中，仿佛有一丝你肯定想不到的意思。 “不是\\u0027侯老大\\u0027吗？” 然而，魏源却一脸平淡地准确说出了答案。 这一幕，倒让陈泰有些惊讶了！ 其中，他们口中的\\u0027侯老大\\u0027，就是侯君集。之所以叫他\\u0027侯老大\\u0027，也是出于尊敬。 “你都知道了？不对啊！朝廷怕消息传到云州，让突厥有了防备，也就没有传消息给你们这里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想了想，陈泰又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嗐！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虽然一直待在这平城里，可外面的消息我都清楚着呢！” 闻言，魏源先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慌乱，可随后，他便立刻镇定了下来。 唉！这个陈泰啊！还是这么心细！难怪侯老大以前老是说...... “欸！对了！还有要事要办呢！” 突然，陈泰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光顾着跟魏源叙旧，把侯天语那边给忘了！ “什么事啊？” “你跟我过来就知道了！” 一问一答过后，陈泰率先驾马往侯天语这边赶回来，后面魏源也马上找了一匹马，同样顺着陈泰的方向，骑了过来。 “驾！驾！” 连连拍了两下马背，陈泰心里不禁大呼：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要知道，他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很可能会让侯天语误以为，平城出事了。 而他临走之前，也跟侯天语说过，要是自己太长时间没有回来，肯定是平城有问题。到时候，他就带着先锋军向来时的路后撤五十里，等候侯君集的中军到来。 所以，他担心，这么长时间过去，侯天语会以为平城有问题，直接就带着先锋军给走了呢！ “公子，我回来了！” 隔着老远，陈泰就又喊了起来。 所幸，很快他就看到了侯天语跟一众士兵的身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他便彻底来到了侯天语的身前。 “怎么样？平城里......可见到云州都督魏源了？” 一见面，没等陈泰下马，侯天语就着急地问了起来。 毕竟，平城有没有问题，可关乎着整个云州的战局呢！ “回公子，城内无事！我已亲眼见到魏源，我们可以进城了！” 翻身下马，陈泰急忙大口喘了几下，匆匆说道。 还好，还好，大家都还在这里呢！今天，见到老魏，真是一时激动了啊！ “好，那大家准备进城！” 紧接着，一声令下，所有人又全都翻身上马，准备去到平城城门下。 “陈泰，我说你慢点啊！你骑这么快，干什么啊？” 忽然，就在众人准备行动时，一道声音又从前方传了过来。 听到声音，陈泰立刻就知道，是魏源跟过来了！ 随后，在整个先锋军的注视下，魏源一人一马出现在了面前。 “陈泰，我说你......欸，你们......” 勒住马绳，魏源一下子愣住了！ 他哪里预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啊！ “魏叔！” 下一刻，侯天语的一声大喊，又打破了现场的僵局。 “天语？” 纵马向前，魏源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才终于确信眼前之人，就是侯君集的公子侯天语。 也多亏，上一次他去侯府，见了侯天语一面，脑海里还有些印象。 “是我啊，魏叔！” 看着靠近而来的魏源，侯天语立马抱拳说道。 他也还记得，魏源上次来侯府的事，也知道，魏源以前也是侯君集的部下。 “你怎么......奥！你这是带着先锋军来的吧？” 先是一愣，魏源马上又想到了什么，赶紧向周围看了看。 只见四周黑乎乎的一大片中，显露着无数的人影。不用说，这就是先锋军了！ “是啊！魏叔，我现在是先锋将军，奉命带领这三万先锋军，来先行支援平城的。” 见到魏源，侯天语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欸，陈泰，你怎么不告诉我，天语带兵到这里了啊？我还以为，就你一个人来了呢？” 一扭头，魏源又埋怨起了一旁陈泰。 对于侯天语的领兵到来，他现在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嗐！我没告诉你？我刚才在城门下，说了好几遍了呢！怎么，你的部下没有跟你说清楚？” 闻言，陈泰却表示，自己可不背这个锅！ “什么？这几个不会传话的小子，等我回去，好好收拾收拾他们！” 听罢，魏源又是一脸的气愤，扬言要好好整治一下那几个传话不清的部下。 “好了，魏叔，我们还是先进城吧！” “是啊！老魏，先进城再说吧！” 陈泰与侯天语同时提醒了一句，随后两人便准备驾马往平城的方向而去。 “欸，等等！” 可突然，魏源又一把拦住了要走的陈泰跟侯天语，以及他们身后的三万先锋军。 “魏叔，还有什么事情吗？” 见状，侯天语瞬间疑惑起来。 “怎么了，老魏？” 同样的，陈泰也不理解魏源要干什么。 “天语啊，你跟陈泰可以先进城。不过，这三万先锋军，就先不要进城了！” 瞬间一脸严肃起来，魏源的话仿佛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魏叔，为什么啊？” 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万先锋军，侯天语十分不解魏源这么做的道理。 “大军不进城，万一遭到突厥的袭击，怎么办？” 一旁，陈泰虽没有直接反对，却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但魏源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让两人大为惊奇！ “你们放心吧！这附近，没有突厥人！” “什么？没有突厥人？” 第127章 夜半谈话 “把城门打开！” 平城城下，魏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随后厚重的城门在众人眼前缓缓打开。 “大家快进去吧！” 招呼了一声，魏源就率先驾马走了进去。身后，依次走入城门的，是陈泰、侯天语跟沈云。 其中，侯天语跟沈云一起在一匹马上，陈泰单独一匹。 而不远处，在魏源的一再坚持下，侯天语带来的三万先锋军全部留在了城外。 咚！ 城门又被关上，进入平城的几人很快就跟上了魏源，来到了他旁边。 “魏叔，你刚才是说，突厥人在几天前就无缘无故地撤走了？” 带着疑惑，侯天语实在不太敢相信魏源刚刚对几人说的话。 原来，就在刚刚，陈泰提出担心，怕大军待在外面会被突厥袭击。但魏源却让众人放心，他说，突厥大军在两天前就放弃了包围平城，转头又往北撤退了好几十里。 不过，对于突厥突然后撤的行为，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是，自从突厥后撤后，一直就没有出现在过平城附近。所以，陈泰他们才会看到，平城的守备很是松懈。 因为，根据魏源的猜测，突厥有可能是内部出现了问题，才暂时后撤的，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进攻平城了！ “是啊！虽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不过短时间之内，平城包括这附近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一边拽着马绳，魏源一边轻笑着说道。 言语间，眼神还不时地看向坐在侯天语身后的沈云。 陈泰跟侯天语，他都认识，也知道底细。但这沈云，在他眼里，却是突然被侯天语从先锋军中叫出来的。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只知道沈云的名字，以及侯天语介绍沈云为自己的兄弟，其余仔细一点的，可以说是一概不知！ 所以，对待这个沈云，他还是有几分防备。 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而面对魏源不时地打量，沈云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全都看向了平城里面两侧的商铺。 他在寻找，看周围有没有药铺。若是能找到药铺的话，他想先在药铺里看看有没有疾心草？ 毕竟，这里是云州，离草原很近。没准不需要到草原上，在这里的药铺中就能找到疾心草。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沈云可就能省下不少的事，也能更快地返回京城，给李怡柔治病。 “好了，咱们到了！” 不一会，魏源便带着三人来到了平城的府衙门前。 所有人翻身下马，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对大石狮子，怒目圆睁，极有气势。 再向里走，正对众人的，却是一间处理案件的公堂。 不过，别看这里虽是办公的地方，但整座府衙却是占地宽阔，除了大堂，里面还建有不少的房间。 是以，魏源一早就打算好了，让几人都住在这府衙之中。 “魏叔，那城外的将士们......” 连着看了几个房间，侯天语见他们几人的安排都已到位，不禁心里又惦记起了城外没有进来的那三万先锋军。 “放心吧！该有的物资，我都已经安排人送过去了！明天一早的吃食，也都让人去准备了，毕竟......” 忽然，魏源正说着，一眼看到一旁的沈云，立马又停顿下去。 显然，有些话，他还不想讲给这个自己不熟悉的沈云听。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话锋一转，魏源就自顾自地离开了这里。 见状，侯天语也没有多想，而沈云一心考虑疾心草的事情，自然也没注意这些。 但是，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过话的陈泰却好像看出了什么！ “陈泰，云弟，你们都去休息吧！” “好的，侯大哥！” “那公子，属下就先告退了！” 片刻之后，三人便各自回到魏源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去休息了。 “欸，这房间还不错啊！” 来到房间的沈云，点起油灯，向整个房间看了看。 别说，这里可比他在京城的那个小院子的房间要好的多了！ “明天，我先去平城的各个药铺看看，兴许在这城里，就能找到疾心草呢！若是没有的话，就去草原上。唉！也不知道，云洛他们......” 坐在床边，沈云不禁又想起了在清泽县遇到的云洛等一行人。 伸出手，放入胸前，缓缓掏出一把手掌般大小的黄金点缀刀鞘的赤色弯刀。 这是云洛认他为兄弟的时候，送给他的信物。这次前往草原，他特意带上这个的。 但仔细端详了一阵，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当初分开的时候，实在是太匆忙了！现在，自己已经来到了云州，与草原可谓是近在咫尺！可他却不知道，云洛他们的下落？ 即便是有信物，恐怕也未必有缘再遇见啊！ 又过了一小会，沈云房间的灯熄灭了！ 能不能遇见云洛，还要看运气。但眼下，他还是要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到城里寻找疾心草的事情。 夜，渐渐深了！ 偌大的平城府衙，也几乎没了半点声响。 但随着时间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寅时一刻。此时，正是大多数人睡的最沉的时候。 咚！咚！咚！ 寂静的黑夜中，突然冒出的三声敲门声显得格外突兀。 “谁？” “我，老魏！陈泰，快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嘎——吱！ 一道门开声传出，马上一道门关声又传出。 “欸！你怎么不点灯啊？这屋里也太黑了！” 一进屋，满眼都是黑乎乎的一大片。魏源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看清坐在桌子旁，一身盔甲的陈泰。 看样子，陈泰这一晚都没有脱下盔甲，想必也是一晚没有睡觉。 “不必点灯了！太亮了，会被人发现的。说吧，有什么事情？” 坐在桌子旁，完全看不出表情的陈泰，淡定地说道。 仿佛，他对于魏源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好啊！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有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啊！” 闻言，魏源也看出了陈泰这是等候自己多时了，大为感慨地说道。 随即，他大步向前，一下子也坐了下去。 “说吧，不让大军进城，还有突厥突然后撤，你这里到底还有多少事，要向我解释解释啊！” 目光紧紧看着眼前的魏源，陈泰的心中早就有了诸多疑惑。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说出来，而是再等魏源亲自跟自己解释。 “唉！陈泰啊陈泰，你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啊！一句话，解释没有，但明天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准备。” 摇了摇头，魏源此时的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一股严肃紧张的气氛，突然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第128章 主动进击 “说吧，什么事？” 一阵沉默之后，陈泰最终没有选择继续追问下去。 “明天，我要你带领城外的那三万先锋军，与我这平城内的五千守军，全部出动，往北主动出击突厥。” 目光坚定，魏源不管陈泰是什么反应，但他还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出来。 “什么？主动出击突厥？” 闻言，陈泰瞬间皱起眉头，手掌猛地拍打在桌子上，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尽管刚刚他还是淡定的，可在听到魏源的安排后，他实在找不到能让自己继续淡定的理由。 主动出击突厥，那可是侯君集率领的中军到了之后，也要从长计议的话题。 现在，就凭这三万先锋军跟五千守军，居然说是要去主动出击突厥，这不是找死吗？ 三万五千人对阵八万突厥，还在在草原上，只怕以卵击石都比这要强了！ “老魏，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稍微一顿，陈泰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了些许。 玩笑！这肯定是玩笑！这个老魏，大半夜地不睡觉，还到这里来...... 正在试图说服自己，可当陈泰透过黑夜，看到魏源那张一言不发的严肃脸庞时，立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缓缓收回桌子上的手掌，陈泰再次沉默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这件事，为什么不去找公子？他是先锋将军，率领先锋军，应该由他来做！” 从始至终，陈泰还是没有问过魏源一句为什么。 是他心中没有疑问吗？肯定不是的。 只不过，两人早已是生死之交，对彼此有着足够的信任。 既然魏源提出这个安排了，那他绝口不会说出拒绝。 “这件事，我担心现在告诉天语，他会不同意。但是，明天我们一定要出兵进击突厥，这是最好的机会！而且，出兵的名义，也要是以天语这个先锋将军的名义来担任。” 魏源依旧淡定地说着。 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向陈泰解释什么的意思。 “那公子明日会不会去？” “会！他一定要去，还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去，让整个平城的人都知道，先锋将军侯天语领兵主动出击突厥的事情。” 黑暗中，两人相互对视着，仿佛这样就能明白一切。 “这些......都是你的主意？” 终于，在思索良久之后，陈泰还是没有忍住了，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个问题，其实在他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希望，现在能从魏源的口中亲口说出来。 低下头，思索了片刻，魏源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只见他缓缓将手伸入袖子里，下一刻，就掏出一张信纸。 “你自己看看吧！” 抬手将信纸递到陈面前，魏源保持着沉默。 随后，陈泰一把接过信纸，又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将目光放在信纸上看去。 “果然！果然啊！” 猛地点着头，陈泰仿佛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而后继续说道：“老魏啊，这件事，你不觉得太冒险了吗？” “冒险，没什么好说的！这世上，要想有回报，就得冒险！风险越大，回报才越丰厚。陈泰，你我都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的。” 昏暗的灯光下，魏源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神情。 似乎，陈泰的话，他早已在心中预想过许多遍。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失败，后果可就......” 皱着眉头，陈泰一副担忧的表情，略有所思地说道。 当他隐隐约约猜到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的时候，他就觉得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而直到现在，当他真正看到这件事的背后，他只觉得更加疯狂了 。 “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情，我魏源不会做的。” 缓缓站起身子，魏源坚定地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欸，什么时候出发？” 临到门口，陈泰又叫住了魏源，询问道。 既然魏源是这个态度，那他陈泰也就什么都不说了，坚决按照魏源的安排来。 “再过一个时辰，城外集合！” 没有回头，黑暗中，魏源的神情也变得模糊起来。 咚！咚！咚！ “快，所有人都准备，去城外集合。” “都督有令，全部集合！” 卯时一刻，天微微开始泛亮。 突然，昏暗的房间外，传来阵阵沉重的战鼓声，稀碎的脚步声，嘈杂的喊叫声，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一瞬间响起。 乍一听，仿佛是出了什么大事！ 顾不得披上衣服，侯天语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想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嘎吱！ “天语，快，马上穿好盔甲，大军很快就集结好了！” 推开房门，魏源大步走了进来，一开口就说了几句让侯天语听不懂的话。 “什么？魏叔，你说什么？大军集结？” 愣了愣，侯天语一点也反应不过来要去做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 ，自己昨晚好不容易才进入平城，休息了这几个时辰。就在刚刚，他才突然被外面的声音给吵醒了！ 至于外面正在做什么，他到现在也还不清楚呢！而眼下，魏源又忽然闯了进来，让自己穿好盔甲，却根本没告诉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天语啊，我刚刚得到消息，突厥在平城以北五十里驻守的兵力又往草原回去了一大半。所以，现在是个好时机啊！我把平城所有的守军集结到一起，再加上城外的那三万先锋军，即刻准备启程，以北奔袭五十里，主动出击留守在那里的突厥军队，一定能够把他们击败的。” 看着眼前满脸疑惑，迟迟没有行动的侯天语，魏源顿了一下，还是简单解释了几句。 “魏叔，你是说，我们马上要跟突厥人作战？” 听到魏源的解释，侯天语的眼中才稍微有了些色彩，清醒了许多。 “对，马上，立刻！军队已经在集结了，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身上穿着盔甲，魏源早已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样子。 “魏叔 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啊？你昨天怎么没告诉我啊？” 正准备按照魏源的话去穿衣服，突然侯天语又有些疑惑起来。 “奥！这是......两个时辰前，才刚到的。那时，你还在休息呢！我想着，让你多休息一会，就没打扰你。” 愣了一下，魏源眼神飘忽了一阵，才缓缓说道。 而闻言，侯天语却是皱起眉头，脸上明显露出几分质疑的神情。 只因，魏源的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有些牵强了！ 即便是昨晚才传回来的突厥驻守军队减少的消息，可要是真准备今天出兵，这么大的决定，怎么可能会不事前商议呢？ 而且，就算是不商议，也肯定是要提前告知的。哪有像现在这样，军队都已经开始集合了，但将军却还不知道计划的呢？ 事先决定，共同商议，这种连第一次领兵的侯天语都知道的事情，难道魏源真的会不清楚吗？ “行，魏叔，你等一会，我马上就收拾好。” 但不管思考的再多，侯天语却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魏源是自己的父亲侯君集以前的部下。魏源今日这么做，肯定是不会害自己的！ “对了，魏叔，陈泰他......” “放心吧，陈泰现在已经在城外了！” 说完，魏源就先退了出去。 站在原地，侯天语也明白了，能在不通知自己的情况下，直接调动城外的三万先锋军，也就只有副将陈泰能做到了！ 奇怪！这件事，为什么魏叔连陈泰都告诉了，却没告诉我呢？ 一时间，侯天语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思绪。 第129章 出现矛盾 “你们都听着！今日，是由先锋将军带领大家，北上进击突厥！所有人，全部听从先锋将军的命令！” 城门前，天色已经清亮。 面对着眼前全部骑马，已经准备就绪的三万五千名士兵，魏源坐在马上，高声强调了好几遍，一切都要服从先锋将军侯天语的命令。 一旁，侯天语骑马位于正中央，看着眼前的大军，还略显几分迷茫。 这一战，来的实在是突然了些，不说眼前的士兵们弄没弄清楚，反正他还有一些地方没有弄清楚呢！ 而同样骑马，位于侯天语右手边的陈泰，则神情严肃，始终一言不发。 但尽管他什么都没说，可他的眼中却总是划过几分担忧之色。对于这一战，他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安心沉稳。 仅以这三万五千名士兵们，就去跟突厥人开战，即使是知道突厥驻守军队人数不多，可万一途中发生什么变故，那造成的后果也是无法估量的。 只不过，眼下是在整个大军面前，需要的是鼓舞士气，所以他才没有在脸上流露出什么来。 但随着魏源的声音一次次响起，时间也即将来到出发的时间，他的心里却也越发忧虑起来。 “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擂鼓吧！” 挥手示意，城墙上，两面大鼓前，早已等候好的士兵抡起手中的大鼓槌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起来。 下一刻，沉重的鼓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这是出征鼓，用来提高士气。等鼓声一停，便是大军出发的时刻。 “老魏啊，我......” 张开嘴，陈泰刚说了几个字，就又闭上了嘴。响亮的鼓声轻松盖过了他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脸上浮现出的犹豫之色。 在这一刻，他想再跟魏源商议商议，暂缓出兵的行动。可话刚说出口，他的脑海里就又闪现出昨晚魏源给他的那封信。 那封信，是侯君集写给魏源的。 信上的内容，就是侯君集的军令，让魏源带着侯天语在中军到来之前，一起出兵进击突厥。 虽然，他还是没想通，侯君集的这份军令是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魏源手上的？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那封信，的确是侯君集的字迹。也就是说，这一战，是侯君集安排的。 那既然是侯君集的安排，陈泰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当下，他只能祈祷的，也就只能是，这一战千万别出什么变故啊！ 咚！ 最后一声鼓响停了！ “传先锋将军的令，出发！” 一声大喊，整支三万五千人的大军便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战，所有人都是骑马而行的。为的就是，在最快的速度内，赶到突厥驻地，给留守的突厥军队一记重击！ “驾！” “驾！” “驾！” 与此同时，魏源，陈泰还有侯天语三人也全部骑马进入大军中。 “公子，你留在后面的大军就行，我去前面探路。” 眼见侯天语有往大军最前面去的意思，这让本有些担忧的陈泰更加不放心起来，连忙跟侯天语说了一句，便独自骑马来到大军前面。 三万五千人的大军，也不算是小队伍了。一般情况下，都是三万人压在后面，五千人走在前面，两者错开一段距离。 走在前面的五千人的任务，就是为后面的三万人探路。这也就意味着，一旦遇到危险，前面的五千人是最先有可能牺牲的。 不过，只要前面的五千人在遇到意外时，能马上通知后面的大军。那就能保证，后面的大军及时做出应对。 所以，陈泰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侯天语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就是他心里不放心，要亲自为大军探路，以防止出现什么变故。 “对，天语，你在这里跟着大军一起就行了！前面，有陈泰跟你魏叔我呢！” 见到陈泰驾马赶去前面，魏源也没有犹豫，立马跟了上去。 而此时，只剩下身后的侯天语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说什么。 说实话，按照他的性子，他肯定是想去最前面的。可现在魏源跟陈泰都去了前面探路，要是他再一起去，那这后面的三万大军就没有人带领了！ 无奈之下，侯天语只能\\u0027安分\\u0027地待在后面。 “欸，我说陈泰啊！咱们这是去打仗啊？还是去哭丧啊？怎么你这脸色这么沉啊？” 驾马来到陈泰旁，魏源开口就说起了玩笑。 与陈泰脸上的严肃谨慎想比，他倒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样子。 知道的，他是要去打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踏青呢！ “老魏，突厥留守兵力减少的消息......准确吗？” 皱着眉头，陈泰过了好一会，才缓缓说道。 显然，他没有认真听魏源说的玩笑话。 而刚刚这个问题，他本来是不打算问的。因为大军已经出发，不应该再问这些了。可现在魏源在身旁，他却又忍不住问了起来。 “嗐！陈泰，这可不像你啊？怎么，几年不见，怕死了？” 闻言，魏源的第一反应竟不是给陈泰解释，而是故作陌生的眼神上下打量起陈泰，又打趣地说道。 “死？我陈泰从当兵的第一天，就准备好死了！这么多年下来了，还没死，已经是上天眷顾了！难道你老魏不怕死，我陈泰会怕死吗？” 神情严肃，陈泰目光坚定地看向一旁的魏源，一字一句地说道。 “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泰嘛！” 见状，魏源又大笑起来，眼中露出高兴的表情。 他与陈泰可是多少年的生死兄弟了，难道他会不了解陈泰？这么说，无非是见陈泰现在的样子忧虑，刺激他一下，好让他恢复自信罢了！ 可魏源不知道，陈泰担忧的从来就不是自己。 “唉！我陈泰是不怕死，可公子呢？这一战，我心里总是感觉不太踏实啊！侯老大把他托付给我，难道我还能不担心他吗？”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陈泰的神色又变得担忧起来。 稍微一顿，他又继续说道：“老魏，你实话告诉我，突厥的驻军到底还有多少？” 从魏源开始安排调动大军的时候，他就说，突厥的驻军减少。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带着这三万五千名士兵北上进击，任谁也是免不了担忧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 摇了摇头，接下来魏源的话瞬间就惊住了一旁等着答案的陈泰。 “什么？你不知道突厥还有多少驻军？” 猛地一拉马绳，陈泰立马就停止了马的行动，而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魏源。 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要提出质疑了！ “老魏，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不知道突厥有多少驻军，你就敢带着这些人去主动出击？” 随着陈泰驾马停下，与魏源质问起来，身后紧随即到的五千士兵也全部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两人。 “哎呀，我说陈泰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就算不知道现在有多少突厥驻军，难道你就不敢去了？别说那里的驻军少了大半，就是八万突厥大军都在那里，我魏源也敢带着这三万五千人去闯上一闯！” 歪着脑袋，仰着头，魏源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豪迈与英勇。 这股气势，只有在参军多年，打过无数次的生死之战的将领身上才有。 魏源身上有，但实际上，陈泰身上也有。 只不过，此时的陈泰一心顾虑着第一次领兵的侯天语的安危，不得不选择压下自己身上的这股气势。 “不行，不能再走了！老魏，眼下敌情不明，我军冒然前往，实为不智之举啊！万一不能克敌，岂不是自寻死路吗？我看，不若等侯老大带着那十万到了之后，再做打算吧！” 调转马头，陈泰当即不顾魏源的说的话，就要指挥这五千人往回走。 其实，这一举动，是他自大军出发后就想要做的。因为，这一路上，他越是思索魏源的安排，就越觉得这一战未知的风险太大。 死，他不怕！但是，不能白白去送死！更何况，这里还有侯君集托付给他的侯天语，他就更加不敢去冒险了。 本着稳妥的打算，完全可以等侯君集的中军抵达之后，合兵十三万。到那个时候，即便是与突厥全部兵力碰面，亦有一战之力。 所以，在他来看，与其为了当下这风险难以估量的一个机会，不如等侯君集到达，准备奋力一搏！ “所有人，转向回头，准备......” “陈泰！” 而就在陈泰要发出回城的命令前的一瞬间，魏源再次开口了。 “陈泰，我只有一句话，你相不相信我老魏？相不相信侯老大？” 闻言，扭过头，陈泰目光直接对上魏源。 此时此刻，魏源还是没有解释什么，但选择已经摆在了陈泰面前。 第130章 陈年旧事 “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没有，这里没有。” “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什么草？疾心草？没有没有。” “你好，请问这里有疾心草吗？” “不好意思，您还是上别家去问问吧！” 奇怪！怎么这城里的药铺都知道疾心草，却没有疾心草呢？ 站在大街上，已经连续找了四五家药铺的沈云，竟没有在一家找到疾心草。 “不应该啊！看他们的表情，肯定是知道疾心草的，可为什么药铺里都没有呢？” 自言自语地说着，沈云一边在街上继续行走，一边用目光寻找着下一家药铺。 “欸，这里还有一家。” 一转身，沈云在余光中，无意瞥见了一家门面不大的药铺。 “那个......有人在吗？” 轻轻走进去，瞬间一股浓厚的草药味传来，抬头看向四周，沈云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有，当然有，公子想要抓些什么药啊？” “啊！你......” 忽的一下，柜台后一个人影凭空冒了出来，顿时吓了沈云一跳。 “公子莫慌！我刚才是蹲在地上整理药材呢。” 摆了摆手，那人又连忙弯下腰，从下面捧起一把药材给沈云看。 “呼——” 拍了拍胸口，又深呼一口气，沈云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样子，却是一个身着灰衣蓝衫，面容干净的年轻男子。 “刚才，我真是被你给吓了一跳啊！”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沈云随口说了一句。 “哎呀，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实在抱歉啊！” 闻言，那年轻伙男子顾不得手里的药材，连连弯腰道歉起来。 “欸，没事，没事。” 见状，沈云也是连连摆手，示意他不用不用这般自责。 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太在意这个，刚才那句话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这年轻男子会这么实在。 “多谢公子原谅！公子，你要什么药材，说出来让我给你找吧！” 下一刻，那年轻男子听到沈云的话，总算是停下了道歉，急忙问了起来。 “疾心草！你这里......有疾心草吗？” 带着期待的语气，沈云已经开始自己向周围安放的药材看去。 但接下来，年轻男子的反应却让沈云不但失望，还感到疑惑起来。 只见那年轻男子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嘴里又念叨了两遍，抬头看了沈云几眼，边看脸上还边皱起眉来。 “疾心草？公子，你是不是记错了啊！这里是药铺，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啊？” 最终，在犹豫了好一会之后，年轻男子才轻声回道。 “什么？这里是药铺，难道......不应该有疾心草吗？” 说到这里，沈云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表达有问题了？ 这药材，不在药铺里，应该在哪里呢？ “公子，这疾心草又不是药材，怎么会放在药铺里呢？” 挠了挠头，那年轻男子自信地说道。 疾心草，就在草原上，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他们自然都听过，也见过。 但他在药铺里也待了好几年了，可还没听说这城里的那家药铺里有疾心草呢！ 因为，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把疾心草看作是药材啊！ “什么？你说，疾心草不是药材？” 听到年轻男子的话，沈云顿时就迷惑了起来。 他虽然也不知道疾心草，但那张孙思邈的药方中，可是写的清清楚楚，要用疾心草做一味药材入药啊！ 找了这么久，他一直以为，了解疾心草的人都知道疾心草是药材的。可现在看来，现实却并非如此啊！ 当时，在京城附近，没人听过，自然没人说疾心草不是药材。可现在，到了这人们都听过也见过疾心草的平城，这里的药铺却都说，疾心草不是药材，这不是荒谬至极吗？ “对啊！这疾心草，怎么会是药材呢？” 面对沈云的惊讶，那年轻男子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当然，疾心草不是药材，这并不只是这位年轻伙计一个人的看法，而是整座平城人们的看法，更是当今所以世人们的看法。 我的天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一瞬间，沈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这份世人理念的冲击，让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孙思邈，是民间人们相传的药王。他说，疾心草能做药材用，那疾心草就一定可以入药，并且有它的功效。 可现在暴露出来的问题是，孙思邈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但世人却都不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他们依旧把疾心草当做寻常的杂草，完全没有发挥出疾心草该有的作用来。 而也正是一荒谬的行为，让这世上不知有多少病人因此而错过能救治自己的良药啊！ 这片刻之间，沈云真是思绪万千。 医者，传承的不仅仅只是医术，还应该有医理才对。只有医理的广泛传播，才能让医者更好地发挥医术。 像今天，就是因为医理的不普遍，世人皆不知疾心草之用，枉费前人苦心钻研不说，更是耽误了后人病情的治疗啊！ “不，疾心草可以做药材！” 猛地抬起头，沈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当下就要尝试改变世人的看法。 而这第一步，当然是说服对面的年轻男子了！ “啊？公子，你不是在说笑吧？” 然而，当年轻男子听到沈云这番打破自己认知的言论后，他还是没有选择接受。 毕竟，一个人的认知是根深蒂固的，哪能轻易改变呢？ 没有，我没有在跟你说笑！我在很认真地告诉你，疾心草可以做药材用。它的功效......” “胸痹，是可以用来医治胸痹吧！没想到，这辈子，我还能碰到一个用疾心草做药材的人啊！” 突然，一道年迈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打断了沈云的话。 紧接着，在沈云的注视下，一个住着拐杖，摸索着前行的老者缓缓走了出来。 “爷爷，您怎么出来了？” 轻呼一声，那年轻男子立刻上前，搀扶着那老者往前走。 随后，年轻伙男子便扭头，介绍起了这位老者的身份。 “公子，这是我爷爷。” “奥！老人家，你的眼睛......” 得知是年轻伙计的爷爷，沈云倒没有太在意。不过，刚才这老者出来时的样子，好像是......看不清前方似的。 “唉！年纪大了，眼睛看不见了！” “爷爷，你先坐下。” 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盲眼老者便在年轻男子的搀扶下，找了个凳子坐了下去。 “爷爷，您有什么事情吗？” 蹲下身子，那年轻男子又关切问道。 “没事，我就是听到，有人说疾心草，就忍不住出来看看了。” 虽然盲眼老者看不到沈云的位置，但他凭借着刚才声音，还是大致转过身子，正对沈云。 “公子，你是个郎中吧？” “是的，老人家。刚才听您的话，您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 见这盲眼老者终于坐下，沈云当即就问了起来。 刚才老者打断沈云话的时候，他就亲耳听到老者说出疾心草能治胸痹的功效，心里惊讶的同时也马上有了希望。 既然这老者这么清楚疾心草，那他或许有疾心草也说不定！ “知道，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啊！” 点了点头，那盲眼老者仿佛正在回忆着一段旧事。 “哦？老人家，您的意思是，以前就有人说过，疾心草可以治胸痹？” 闻言，沈云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这整座平城的人，都不知道疾心草可以入药。外面的人，又大多没有听说过疾心草。那以前，到底是谁提过，这疾心草能入药呢？ “嗯。是以前，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坐在凳子上，盲眼老者自顾自地讲起了二十年前的那段经历。 那时，他的眼睛还没有事。这家药铺，还是由他来管理呢！ “我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突然有一天，药铺里来了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老头。那人，看起来和蔼极了！他一进门，就问我，有没有疾心草？我说没有，他就离开了。那时，我还在奇怪，他要找疾心草干什么？但当时，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走了！” “后来呢？” 此时，年轻男子也跟着听了起来。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我都快把他给忘了。但他又来到这里，抓了好几味药，这次用的时间长了些。一边抓药的时候，我就跟他聊了起来。是他告诉我，这疾心草可以用来医治胸痹的，而他之所以寻找疾心草，就是因为有一个病人患了胸痹。他离开的这半个月，也正是亲自去了趟草原，找到了疾心草。” “那他治好那位病人了吗？” 突然，沈云激动地问了起来。 因为，根据老者的描述，再加上那人抓的药材，沈云可以肯定，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人能共同符合这些条件了！ 没错，二十年前，来这里寻找过疾心草的，就是孙思邈。 这份药方，也是那个时候他想出来的。 第131章 正面开战 “驾！” 走在后面的三万大军中，侯天语正疑惑地看着四周。 此时，三万大军依旧骑马飞速前进，负责联系前后两部分大军的传令兵刚刚从前面回来。 “禀将军，魏都督与陈将军还在行进，前方并无异常！” 策马来到大军后面，传令兵一眼就看到了侯天语，连忙来到他身边，汇报道。 “欸，你等等，我且问你，咱们已经出平城多久了？” 还在四处观望的侯天语一见传令兵的到来，没有关心前面的情况，而是立刻询问道。 “回将军，大约......快一个时辰了吧！” 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传令兵估计着说道。 “那我们现在出平城有多远了呢？” 听到传令兵回答一个时辰，侯天语当下有些皱眉，继续问道。 “这......大约将近有八十里了吧。” 几乎没有犹豫，传令兵就回答道。 作为传令兵，对时间跟路程距离的把握是要比常人更加精确的。这也是，为什么侯天语一直等到他回来，才向他问这两个问题。 “八十里？魏叔不是说，突厥的驻地距离平城只有五十里吗？现在都走了快八十里了，怎么还没有见到突厥人呢？” 眉头紧皱，侯天语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本来他对这次出兵，就没来得及多了解。现在又是这种不对劲的状况，他实在是心里不大放心。 “回将军，属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魏都督与陈将军现在确实还在领着前面的五千人继续探路。” 一抱拳，传令兵低头说道。 眼下，大军中知道突厥驻地的，也只有魏源。而他现在又在前面探路，自然就没有其他人能说清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或许，也有其他的士兵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魏源还在领着前军行进，那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前军的步伐，继续向前。 不过，其他士兵能跟着继续前进，侯天语可不能糊里糊涂地跟着前进。 他是先锋将军，要对整个大军负责，不能一直在对前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行军。 “这样，你留在这里，我去前面找魏叔他们，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这样有什么变故的话，你再去前面找我。” “属下遵命。” 猛地一拉马绳，侯天语策马就朝着前方冲去。他要亲自去见魏源，了解一下最前面的情况。 与此同时，行走在前方的这五千人在魏源的督促下，已经不止一次加快速度了！ “老魏，怎么还没有看到突厥人的驻地啊？” 骑马来到魏源身旁，同样产生这个疑惑的还有陈泰。 虽然不久前，他叫住了前军，想要放弃这次出兵。可再三思考下，他依旧选择了相信魏源，让大军继续前行。 但从天亮时出发，他们已经奔袭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人马都开始有了几分疲惫。 在这个时候，陈泰也发现，按理来说，他们早就应该抵达魏源所说的突厥驻地的。 然而，现在的局面却是，魏源一再要求加速，前方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路，根本没有半点突厥人的身影。 不知不觉间，陈泰的心里也再次有了担忧的情绪。 “什么？突厥的驻地啊？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重重的马蹄声差点掩盖住陈泰的话，魏源来不及多说，又将目光放到了前方。 他一边远望着，一边高喊道：“快点，大家再快点！” “老魏！你这不是耍我吗？这前面哪有突厥的驻地啊？咱们可是已经出平城很远了，再走，怕是要到草原上了啊！” 坐在马背上，陈泰一把抓住魏源的胳膊，盯着他说道。 “欸，不要着急嘛！到草原，就到草原呗！到了草原，还能看不到突厥人吗？” 使劲推开陈泰的手臂，魏源听到他的话，非但没有担忧，反而又多了几分兴奋的意味。 “欸！不是，老魏，你这是要......” 睁大眼睛，陈泰指着魏源，一下子仿佛想到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两人身后却又传来一道呼喊。 “魏叔！” “天语？你怎么来了？” 魏源一个扭头的功夫，从后面来的侯天语就已经到了跟前。 “魏叔，现在已经出平城过八十里了！你不是说，突厥驻地就在五十里外吗？我担心，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啊？” 一见面，侯天语就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出于对魏源的信任，他从没想过魏源提供的情报会有什么问题，只当现在是走错方向的缘故！ 同时，一旁的陈泰也看向魏源，等着他的回答。 但此时此刻，魏源却完全没有将注意力放到两人这里。 因为，他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绿色，那是草原的颜色。 “快，所有人准备战斗，咱们终于到了！” 大手一挥，魏源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挥舞向前。 “什么（到了）？” 闻言，身旁的陈泰与侯天语俱是一惊，全部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正是草原的边界。而在边界靠里的地方，隐隐约约已经能看到那些穿着与汉人大为不同服饰的突厥士兵。 远远看去，四周都分布着好几座营帐。这里，必是突厥驻地无疑了！ 此时，所有骑在马上的五千士兵也全都高举手中的马槊，目光凶狠地望着前方。 他们知道，一场血战即将开始了。顷刻间，紧张的氛围席卷到每个人的身上，空气中仿佛也提前透露出了血腥的气息。 而这时，突厥驻地中的突厥士兵，也发现了这五千名正在骑马往这里奔来的唐军。 “他们来了！唐军来了！大家快戒备啊！” “快，唐军又来了！” “什么？唐军又来了？” “大家赶紧上马，准备战斗！” “该死的唐军，他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吧！” “大家不要怕，他们只有几千人，我们有一万人，跟他们好好拼一拼！” “杀！” “杀！” “杀！” 呜～呜～ 伴随着沉重的号角声响起，一众突厥士兵也全部上马冲出驻地，直面魏源等五千人士兵而去。 一时间，宽阔平整的草原上，两支大军浩浩荡荡地迎面靠近，一股紧迫的气势弥漫在所有人的身上。 “杀死他们，消灭唐军，保卫我们的领土！” “杀！” 从突厥大军中传出的一阵阵高喊声不断冲击着魏源身后五千士兵的神经，他们高举的弯刀，更是反射着道道寒光，仿佛一张张大嘴，等待着吞噬鲜血。 这时，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气势上，突厥都隐隐压制了魏源身后的唐军。 “大家不要怕，我们后面还有三万弟兄呢。他们马上就到这里，这一战，都给我狠狠地打，灭了这些突厥人，回去领赏！” 一马当先，魏源大喝着同时，也冲到了大军最前面，即将与突厥大军碰撞到一起。 而身后，听到魏源喊话的一众士兵，也是气势大涨，丝毫不弱对面人数更多的突厥大军。 “好啊！那就痛痛快快地战吧！” 一把抽出随身携带的腰刀，侯天语第一次领略战场的热血，激动之余就要紧跟魏源的脚步，往前冲去。 “公子，等等！” 但不等侯天语真正冲出去，一旁的陈泰早就关注着他，立刻就将他拦下。 “陈泰，你......” “公子，前面的事情，交给我跟老魏就行了！你留在这里，等后面的三万大军到了，再进入战场吧！” 说完，不给侯天语拒绝的机会，陈泰猛地一拍马背，就向前冲去。 边往前冲，他还边后头看了一眼，喊道：“你们几个，负责保护好先锋将军的安全。千万，不要让先锋将军加入战斗。” 随即，侯天语身旁就瞬间围住了一群保护他的士兵。 “欸，不是，陈泰，我......” 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过完，唐军便与突厥大军冲击到了一起。 刹那间，来自突厥最前方的弯刀直指魏源，魏源则快速提刀正面格挡下来。 铛！ 厮杀正式开始！ 冲入突厥人群中，魏源一手大刀凶猛无比，连连砍翻数名突厥士兵。 身后，一众唐军士兵也大受鼓舞，全都不要命地向前冲去。片刻之后，整个突厥大军就与唐军彻底混杂在了一起。 铛！铛！铛！ 无数的兵器碰撞声响起，同时也有无数的身影倒下。 骑兵作战，也很快变成了步兵作战 。因为胶着在一起的缘故，战马根本无法行动，许多士兵被迫跳下战马，与敌人搏杀。 很快，鲜血就散满一地，但没有人在乎这是谁的。混战之中，稍有不慎，随时就可能会丧失性命 。 突然，一道高喊在人群中响起，瞬间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 “老魏，我来了！” 第132章 拼死搏杀 扑呲！ “啊！” 一刀，两刀，陈泰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包围住魏源的几个突厥士兵。 原来，就在刚刚，几个突厥士兵眼见魏源在战马上凶猛难当，为了逼迫他从战马下来，他们直接驾马就与魏源撞了上去。 随后，又在魏源被撞下战马的瞬间，一群士兵将他围住。 而面对周围一群的突厥的士兵，魏源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与这一群突厥士兵交手起来。 就这样，一群突厥士兵在一次又一次地试探中，被魏源击杀了好几个。 可随着动手的次数越多，饶是武艺高强的魏源手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望着周围将自己围住的一群突厥士兵，虽然他的脸上依旧平静，心里却有了几分急切。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冲出这些突厥士兵的包围，那他肯定是要留在这里了。 而此时，相比于魏源的处境，外面的五千唐军的处境也是十分地被动。 一开始，有魏源在前面大杀四方，再加上众人气势高涨，倒是能与突厥大军打了个不相上下。 可现在，魏源被围，一众唐军面对着多出己方两倍的兵力，也逐渐被分割开来，始终无法凝聚在一起。 这场战斗，几乎是要到了一边倒的形势。 尽管每个唐军士兵都奋勇无畏，但在人数的差距上，这是说什么也弥补不了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泰到了！ 一进战场，他就直奔魏源这里而来，首先就将魏源从包围中救了出来。 “老魏，怎么样？没受伤吧！” 上下打量了几眼，陈泰又拍了拍魏源的肩膀。 此刻，魏源浑身上下已经沾满了不少鲜血，远远看去，仿佛被人砍的很是严重。 “哈哈哈！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就这几个突厥人，还伤不到我呢！” 拍了拍胸口，魏源又是大笑了起来。 他身上的血，全部都是突厥士兵的。 而一听到魏源的笑声，陈泰也嘴角露出几分笑容。他知道，魏源还能笑，肯定就是没事的。 “走，咱们先杀出去！” 提起刀，魏源没有休息片刻，再次向着有唐军士兵的方向冲杀而去。 “等等我，老魏。” 同时，陈泰也紧随其后。两人瞬间就开始了又一场战斗，这场战斗，是由他们两个对战眼前的所有的突厥士兵。 虽然刚才被一群突厥士兵围住，耗费了不少力气，但此刻，魏源挥起大刀来，依旧是干净利落，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好几个突厥士兵，而一旁的陈泰则时刻注意着突然冒出的突厥士兵，替魏源解决那些来不及注意的危险。 完美的配合，看的真叫人不得不大呼一声：痛快！ 如此这般，两人是一路击杀，一路收拢着被分割开来的唐军士兵。 只因，两人都很清楚，要想坚持到后面的三万大军到来，现在就必须将所有的唐军全都聚集到一起。 这样，才能为三万大军的到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老魏，小心！” 突然，就在众人且战且退之时，一柄弯刀从人群一侧瞬间闪出，直逼魏源胸口而去。 “哈！” 下一刻，只见陈泰将身体奋力前扑，一把拾起一柄地上沾满鲜血的马槊，刷的一下向弯刀的方向扔去。 咻！ 马槊飞起，一道破空声在众人耳边回荡，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击中目标。 砰！ 还没来得及惨叫，马槊就洞穿了那个欲要袭击魏源的突厥士兵，他的身体也在一瞬间失去力气，重重倒下。 “呼——” 见状，陈泰大呼一口气，整个身体放松下来。 但当他再抬起头时，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把大刀快速向自己冲来，顺着刀身向后看去，持刀者竟是，魏源！ “老魏，你......” 没等陈泰做出反应，刀尖就已到身前，而就在刀尖距离陈泰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时候，整个刀身陡然间又改变了方向，冲着陈泰身体右侧劈去。 “啊！” 身后，马上就是一道惨叫声传来，紧接着，大刀收回，上面已经粘上鲜血。 瞬间，陈泰回头一看，正是一个突厥士兵倒在了距离自己两步之远的地方。 一下子，他就明白过来，魏源刚才是救了自己一命。 “欸！怕不怕？” 又砍翻了两名突厥士兵，魏源来到了陈泰身旁。 此时，两人身边只还有十几个人，刚刚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唐军士兵都已经倒下，一大群的突厥士兵又将众人团团围住。 局面，已经来到了生死关头！ 但魏源的脸上依旧没有担忧之色，甚至还有心情打趣一旁的陈泰。 “怕？你怕吗？” “我？哈哈哈！我魏源从生下来，就没怕过！” “好啊！你老魏不怕，我陈泰当然也不怕！”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突厥士兵，两人的眼中居然满是战意，手上握紧兵器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但纵使两人皆是勇猛无比，身旁剩余的唐军士兵们却没有那样的本事。不到一会的时间，包围圈内，就只剩他们两人，而周围一圈也躺下了数十具突厥士兵的尸体。 所有突厥士兵看向两人的眼光，都有了几分畏惧。 “欸！陈泰，你说今天是我把你带过来的。你要是死在这，会不会恨我老魏啊？” 背靠背，两人与一众突厥相互对峙起来。 而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魏源却还有心思与陈泰聊起天来。 “恨？当然恨了！我恨老魏你，这么多年，到今天才又让我打了这么痛快的一仗啊！要是今天不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呢？”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背靠背缓缓转动。陈泰的脸上，也全然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相反，即使面对数倍于两人的敌人，两人却更加兴奋起来。 “哈哈哈！好，那今天咱们哥俩就痛痛快快地杀光这些突厥人，等回去，我请你喝酒！” 一把抹去脸上的鲜血，魏源又笑了，笑的是那么的坦然。 “行啊！别人的酒，我可以不喝。你老魏的酒，我非得给你喝光了不可！” “是吗？陈泰，话可不能说的太早啊！我的酒，可多着呢！” “多？有多多啊？难道还能比这些突厥人多？” “哈哈哈！比这些突厥人，可要多得多呢！” “行，那就先杀光这些突厥人，再去喝酒！” 话音刚落，陈泰随即目光一凌，手中长刀迅速对着周围的突厥士兵发难。 与此同时，背后的魏源也心有灵犀一般，举起大刀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突厥士兵劈去。 “啊！” “啊！” 下一刻，还没到一众突厥士兵反应过来，就已经又倒下了数名士兵。 陈泰与魏源两人也是手起刀落之间，不断向外冲杀。眨眼间，原本不到半米的包围圈竟被两人硬生生杀出两米长。 “不能让他们走，大家一起上！” 眼见陈泰与魏源两人越战越勇，好似有了几分即将突破包围的样子，后面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批突厥士兵再次压上。 明晃晃的弯刀从四面八方袭来，自知不能硬接，两人无奈之下只能再度后退。 一时间，刚刚才扩大的包围圈再次缩小到两人只能背靠背站立着。 而此时，更加危急的是，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已经不打算继续试探，直接就将手中的弯刀全部劈出。 铛！铛！铛！ 无数的弯刀落下，陈泰与魏源面对如此情况，也只能是横刀格挡。 可随着时间过去不一会，弯刀上的力量却在不断增大，而两人在经历刚才那番搏杀后，也全已是疲惫之躯，根本抵挡不住。 “老魏，看来咱们哥俩今天真是要留在这里了。” “哈哈哈！正好啊，等到了下面，你我还能一块去见阎王呢，是吧？” “行，咱们一块走！看他阎王，怕不怕咱哥俩？” 同时回头，两人又是相顾一笑，脸上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杀！” 一声大喊传出，身旁又闪出无数把弯刀，顷刻间直逼两人而去。 但此刻，两人已经使出全部力气抵挡身前的数把弯刀，哪里还有能力去管这突然闪出的致命攻击？ “老魏，下辈子咱哥俩还得做兄弟啊！” “放心吧，肯定是。” 说完最后的心里话，两人便只剩下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把弯刀向自己冲来。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可突然，就在两人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之际，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大喝：“魏叔，我来了！” 第133章 首战告捷 咻！ 一柄长枪，划过半空，响彻阵阵低吟声。 “啊！” 落地瞬间，立马刺穿正在包围魏源两人的一大片突厥士兵，引出数道嚎叫声。 哒！哒！哒！ 厚重的马蹄声，如雷雨般响起。 “老魏，他们来了！” 一回头，只见数不清的唐军士兵骑马涌入战场，霎时间就将面前的突厥士兵淹没。 “来了，终于来了！” 魏源眼见后面的三万大军终于抵达战场，身上顿时又恢复了力气，握住大刀，死死地抵挡着压在刀身上的数把弯刀。 眼下，已不再是绝路，只要支撑到这三万大军彻底加入战场，那他们就还有活的希望。 “是公子！” 突然，陈泰面露喜色，对着大军来的方向说道。 “天语？” 闻言，魏源再次转头看去，正见一匹快马，一身白袍，远远走在大军前面，越过一路突厥士兵，直奔这里而来。 除了先锋将军侯天语，试问还有谁有这份胆量？ “魏叔，我来了！” 不出片刻，伴随着战马飞跃而起的身影，侯天语一把拔出刚才钉在地上的长枪。 而长枪拔出的刹那，更是从刺穿的那些突厥士兵身上带出一大片鲜血。 随后，只见侯天语策马冲入包围之中，长枪一甩，瞬间就将一侧的突厥士兵打飞出去。 紧接着，又是几枪，一挑，一扫，一劈，再将另一侧的突厥士兵击杀。 至此，侯天语进入包围圈不过几息的功夫，就将一众突厥士兵消灭。 “魏叔，陈泰，你们没事吧。” 解决完周围的突厥士兵，侯天语连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查看两人的情况。 “没事，天语，我们都没事。” “是啊！就这几个突厥人，还伤不到我们呢！” 勉强转过身，魏源与陈泰却俱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形势紧急。 “那好，魏叔，陈泰，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阵。眼下正是出击的时候，我再去带着大军好好追杀一番。” 抬头看了看四周，三人也都清楚了当下的局势，侯天语也准备继续上马战斗。 此刻，原先的一万突厥大军与魏源两人带领的五千唐军大战许久，虽然将这五千唐军几乎全部击杀，可自身也有不小损失，再加上战斗这么长时间，也耗费了不少气力。如今，再面对这突然到来，蓄势待发的三万大军，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 如此良机，正是唐军将这一万突厥大军全部消灭的时候。 “所有人听令，全力追击！” 翻身上马，刚好后面的大军也赶到了这里，侯天语手持长枪，一声大喝犹如天神下凡，随即驾马向前冲去。 “杀！” 一路上，看到遍地倒下的那五千名汉人的尸体，同为汉人的这些士兵早已是怒火中烧，万分仇恨起突厥人来。 这时，在侯天语的命令下，众人自是不再有所顾忌，全力向着突厥人逃跑的方向击杀而去。 不一会，三万人的大军就全从魏源与陈泰两人身旁经过。 砰！ 眼见大军前去追击突厥人，两人却是再也扛不住了！ 身体脱力地倒下，魏源猛地顺势将大刀插在地上，扶着刀柄，半跪在地上。 一旁，陈泰却是整个身体向后瘫去，要不是一把拉住魏源的肩膀只怕真要彻底倒下。 原来，刚才两人在侯天语面前表现的那般轻松，只是怕他担心而已。实际上，两人的体力在放松下来的瞬间，就消耗殆尽了！ “痛快，真是痛快啊！” 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两人喘息了许久。直到陈泰率先开口，竟是发出这样的一句感慨。 “是啊！多少年了，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一边笑着，魏源一边也感慨地说道。 这一刻，仿佛两人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后，全然没有后怕，反而是异常的兴奋。 “今天，真是多亏了公子啊！幸亏他来的及时，不然我们两个说不好，还真要交代在这里了呢！” 深吸两口气，陈泰稍微缓了缓力气，挣扎着坐了起来，。 “嗯。天语救了咱们哥俩啊！” 远远望着大军追击的方向，魏源仿佛是在想着什么。 “老魏，我今天跟你出来，搏了一回命！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忽然，陈泰的脸色彻底平静下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在乎过自己的生死，但对于今天这一战，他可是心里还有许多问题没有解答呢！ 例如，说是要突袭突厥驻地，可现在为什么跑到了草原上来跟突厥开战？ 要知道，草原上，本就是突厥的地盘，到了这里，哪还有突袭一说？ 再说，从他们一来到平城，魏源的许多行为就有些说不过去。尤其是今天的这一战，与其说是大家做好准备袭击突厥，倒不如说是魏源将所有人骗到了这里，被迫与突厥打了一仗。 毕竟，这一路上，魏源一会说离突厥只有五十里，一会又说根本不清楚突厥驻地的大军有多少人？ 反正，最终就像是好不容易找了突厥人，又在一种没搞清楚现状的状况下，糊里糊涂地打了一仗。 尽管，这一战，从现在来看是赢了。 但这种种现象，都已经能表明，魏源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在暗中安排。 而陈泰在明知魏源没有说实话的情况下，依旧一次次选择同意他的安排，就是对他多年来的信任。 不过，现在这一战打完了，说不上是不是信任的问题，他只想弄明白，魏源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他担心魏源在做的事情，可能会有极大的风险。 作为生死之交的兄弟，陈泰想要了解一切的背后，最主要的也就是想确保魏源不会把自己放到危险的处境之中。 若是真有危险，他也能出出主意，或是好好劝一劝魏源。 总之，他寻找答案，只是为魏源担心罢了！ “哈哈哈！陈泰，你看你这是说什么呢？你这......” 闻言，魏源又大笑起来，仿佛是要通过笑声来掩盖什么。 可当他真正与陈泰对视的时候，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就陈泰这个表情，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肯定是不行的。 但魏源还是仰起头，缓缓摇晃了几下，以一种他很少用的严肃的语气说道：“陈泰，你不知道，有的事知道的越少，就对自己越好吗？” “老魏，你......” 听到魏源的话，陈泰愣了一下，但马上他又回过神来，想要继续说什么。 “这件事，用不着你掺和进来。有我魏源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魏源就缓缓站起了身体，向着远方看去。 而一旁的陈泰，听后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顺着魏源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那里，一阵尘土飞扬，随后便是一个个战马带着士兵的身影出现。 领头的赫然是先锋将军侯天语，这时追击突厥的三万大军回来了！ “魏叔，这些突厥人，一个都没放跑，全都被我们击杀了！” 再次来到魏源两人的面前，侯天语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激动地喊道。 这一战，最终是以前面五千人的代价，换来了消灭突厥一万大军的胜利。 这次追击，也当真是第一次领兵的侯天语杀了个痛快。 他习武多年，直至今日，才感觉到了自己真正能施展武艺的地方，也只有战场了！ “好！马上传达捷报，先锋将军侯天语领兵三万与平城的五千守军大败突厥前军，首战告捷！” 随后，在一众士兵的目光下，魏源当即便派了一名信使赶赴中军，向北征大元帅侯君集汇报战况。 而就在所有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没有人注意到，魏源在与信使转身嘱咐的过程中，悄悄将怀里的一封早就写好的文书递给了那名信使。 并且，那名信使在接过文书后，丝毫没有声张，反而一脸平淡地上马离去。 就此，大唐与突厥名义上的第一场大战，以胜大胜的方式告终！ 第134章 加速行军 “驾！驾！驾！” “传元帅军令，所有将领，到大帐议事！” 刚过正午，全军将士正在吃饭之际，突然就被这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吸引了目光。 咚！ 一把放下手里的碗筷，赵元信抹了把嘴角，便向一旁拴着的战马走去。 “将军，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围，一众还在吃饭的士兵们全都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 翻身上马，赵元信也是不解，侯君集在这个时候召集众位将领是要干什么？ 不过，说实话，他现在倒是不大想去见侯君集。 只因，这些天来，他为了大军行进速度太慢的问题找过好多次侯君集，可每一次侯君集都用各种理由将他搪塞回去。 如此这般，他也实在是懒得再去找侯君集。毕竟，无论他再怎么说，侯君集就是不肯加快行军步伐。以至于到今天，他都有两天没有见过侯君集了。 此时，中军大帐外。 “欸，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又把大家都给叫过来了啊？” “不知道啊！谁知道这是怎么了？” “我想，不可能是说，今日天气炎热，下午要继续休整的事吧？” “不会的！像这种小事，元帅何曾亲自把众将领都叫过来呢？” “是啊！这都多少天了！你看咱们，才到哪里啊？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我还真有些习惯了呢！” “欸！你倒是不急啊！这前面，云州可是正告急呢？” “急？我急什么？元帅都不急，光我急，这大军也走不快啊！”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元帅是怎么想的，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赶到云州呢？” “我看啊！别到时候，咱们还没到云州，云州就失陷了！” “哎，嘘！”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立马做出噤声之态，而后又扭头看向大帐，好像是在担心大帐内的侯君集听到。 毕竟，这等言论，要真传到侯君集的耳中，说不好要被扣上一个\\u0027散布谣言，扰乱军心\\u0027的罪名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众人虽然脸上都是一副假装没听到的样子，可实际上，大家对此却都心知肚明。 刚才这位将领的言论，就是众人的心里话。在他们的眼中，云州的局势，也是一天比一天危急。 只不过，在中军，侯君集作为大元帅，一直不肯加快行军的步伐，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最多，也就是在私底下，抱怨几句。即便如此，也还得在没人的地方的抱怨，生怕传到侯君集的耳中。 直到现在，侯君集出征前要斩杀王全的形象，还在众人心中。 可以说，侯君集的威严，全军上下除了那个做事向来不管不顾的赵元信之外，就没有人敢顶撞了！ “驾！驾！驾！” 恰好，正在此时，赵元信也骑马赶到了。 “吁——” 翻身下马，赵元信随手将马绳递给一旁的士兵，便大步走向站在大帐外的众人。 而一众将领在看到赵元信后，也是全部停止了讨论，他们之所以等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大帐，就是在等赵元信。 因为，赵元信负责的是大军的最前面。每一次，都是他最晚得到消息，也是他最后才赶到。 “赵将军来了！” “赵将军，好啊！” “赵将军，请！” 刷地让开一条道路，众人皆是一副客气的模样，好像很是敬重赵元信。 但实则，他们只是不想打头阵面对侯君集罢了！正好，赵元信又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主 ，众人便都默契地将第一个进入大帐的机会让给了赵元信。 而见此状况，赵元信也没有说话，迈着大步就向大帐内走去。 一边走，他的目光连看都没看周围的其他将领一眼。 打心底说，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将领的心思，但他也确实不在乎这些，更不想花费精力在这些无用的地方。 毕竟，在他眼中，自己的职责就是一名将领，带领军队，击退外敌，才是真正应该做好的事情。 对于讨好谁，奉承谁，他这一辈子怕是也做不来的。 而这，也大概是他从军多年，立下无数战功，却依旧只是一个从四品的明威将军的原因吧！ “末将赵元信，见过元帅！不知元帅召我等前来，有何要事商议？” 赵元信前脚刚进入大帐，后脚就涌进来一大群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将领。 而且，进入大帐内，众人更是一言不发，全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赵元信开口询问起来。 此时，众人对面，正是坐在一张小案桌后的侯君集。 案桌上，还摆放着一份文书，文书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当听到赵元信的话后，侯君集却依旧没有抬头，继续低着头看着案桌上的那份文书。 好像，那份文书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万分重要的。 “元帅，不知你召集我等众将领来此，要商议何事啊？” 音调提高了两倍，赵元信才不管侯君集在干什么。现在，他只想快点商议完，好快点回去。 面对侯君集，他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们来了！” 这时，侯君集也终是被赵元信的高声给打断了思绪，回过神来。 缓缓抬起头，众人却发现，今天的侯君集似与往常不大一样啊！ 只见脸庞还是那副严肃的脸庞，可眉宇间却又股说不出的变化，再看眼角，微微弯曲下滑，显然是有几分喜悦在其中。 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一瞬间，一众将领除了根本就没认真看侯君集的赵元信除外，全都暗自猜测起来。 不过，不用众人多想，侯君集接下来的话，就挑明了一切。 “各位，大捷啊！” 一把拿起案桌上的文书，侯君集在手上晃了晃，大声说道。 “大捷？什么大捷啊？” “不知道啊！这是哪里来的大捷啊？” “有大捷吗？不会吧！” 然而，听到侯君集说出\\u0027大捷\\u0027二字后，一众将领却全是一脸疑惑的神情，互相议论起来。 众人都以为，眼下中军还没到云州呢！怎么可能会有大捷？ 但人群中，只有赵元信稍作迟疑后，就立刻相信了侯君集的话。 因为，只有赵元信，听到侯君集讲过，此次先锋军的任务，不仅仅是为中军探路而已。 事实上，其余的将领根本就没想过先锋军会在中军未到之前，主动出击突厥。毕竟 先锋军只有三万，突厥可是有整整八万。怎么想，先锋军到了云州，也只能是守在平城中而已。 但除了先锋军，也没有其他的地方能解释这突如其来的大捷了！ “咳咳！” 听着大帐内一众将领喧闹的议论声，侯君集仅仅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就立马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各位，云州都督魏源传来捷报！就在昨日，先锋将军侯天语带领三万先锋军与平城的五千守军，出城与突厥前军开战。只用了半日，便将驻守在云州的一万突厥大军全部击杀，并且收复了云州之前失陷的所有地方。如今，突厥已然退回到了草原上，首战大捷啊！” 猛地站起身，侯君集一脸庄重地说道。 首战大捷，杀敌一万，这份消息，对于整个中军来说，无疑不是一件使全军振奋的事情。 不过，听着侯君集的话，下面的一众将领们却都露出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即便侯君集的话已经说完，但还是没有一个人给出回应。 整个大帐，仿佛一瞬间落入到了某种奇怪的氛围中。 先锋军，大败突厥，还收复了云州，这三种事情每一件，众位将领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就是这三个放到一起，倒是让众人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突厥已经牢牢地占领了云州大半的地方。第一战，非得要十五万大军全部集结才能开战。可现在，他们中军还没到呢！仅凭三万的先锋军，就将云州给收复，把突厥给赶回了草原，这一切未免说的太容易了些！ 并且，让他们更加难以接受的，这份天大的战绩竟是之前那个名不经传，突然被任命为先锋将军的侯天语取得的。 对比之下，人家已经收复了云州，而自己却还在赶往云州的路上，这极大的差距怎能不让人心里产生什么想法呢？ “元帅，你的意思是？” 一旁，赵元信因为心里早有准备，最快时间内就反应了过来。 而他看向侯君集的眼神中，也有了几分期待。 既然前方已经出现大捷，那今天元帅把我等召集过来，或许就是要加快行军速度了啊！ “捷报！大胜啊！此等捷报应当立刻传达回京，禀告陛下。另外，先锋军既然已经收复了云州，那接下来退回草原的突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马上再次组织进犯云州的。所以，传我的命令，从现在起，即刻拔营，全速行军，向着云州前进！” 大手一挥，侯君集面色严肃地说道。 “遵命！” 第135章 回归王庭 “驾！驾！王子，咱们差不多快到了！” “欸，多格，你说，咱们离开的这几天，族里不会出事吧？” “这......应该不会吧！”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突厥王子云洛正跟护卫多格两人各自骑马一路向北而去。 不知怎地，进入草原后的云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的地方。 好像在自己离开的日子里，突厥有什么大事发生过。 事实上，他的预感是没错的！突厥的确发生了大事，而且就在昨天，正是与侯天语等人爆发的边境一战。 只不过，此时两人不是从云州穿过，而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的。因此，两人没有经过昨天爆发大战的地方。 不然的话，两人早就能看到遍地的突厥士兵的尸体了！ “驾！王子，你看，就在前面！” 又过了一小会，多格突然指着前方不远的地方，大喊道。 闻言，正一心驾马的云洛立即抬起头来，朝远方望去。 只见不远的地方，四周安置着许多营帐，并用一圈大大的栅栏围住。里面，散落着许多牛羊，以及众多突厥子民跟士兵。 最中央，一杆高大的旗子立在那里，迎风飘荡。凶猛的图案，装饰的边纹，这正是只有突厥王室才能使用的王旗。 而在整个草原上，也只有一个地方才有这杆王旗，那就是突厥王庭，突厥可汗居住的地方。 眼下，身为突厥王子的云洛，正是要回到突厥王庭来。 “王子，是王子回来了！” “快看啊！王子终于回来了！” “天神庇佑，王子回归王庭了！” 刚刚驾马来到栅栏口，一群突厥子民就围了过来，高呼道。 这一刻，回归王庭的云洛，仿佛是带着莫大的希望回来的。 “拜见云洛王子！” 随后，云洛才刚下马，周围的一众子民们就全都跪倒在地，而后包括那些士兵们也都跪了下去。 这是，他们在表达对云洛王子的敬意！ “大家快起来吧！” 见状，云洛倒并没有露出很惊讶的表情。毕竟，身为突厥的王子，受自己子民的跪拜并无不妥之处。 而后，他来不及跟这里的子民说些什么，就急着向王庭的大帐走去。 他知道，在那里，他的父汗合也，正等着他的消息呢！ 砰！ “告诉各地的族人，传我的命令，集结所有能作战的男子，我要与大唐宣战！” 来到大帐前，云洛还没走进去，里面就传出了打砸东西的声音，之后更是传出突厥如今的大汗合也愤怒的大喊。 “父汗，孩儿回来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云洛还是觉得事情紧急，要马上告知自己的父汗。 “洛儿？你回来了！” 大帐内，云洛缓缓走进去，只见满地都是摔碎的酒碗碎片，一旁还站着一名身材高大却明显少一只耳朵的突厥男子。 虽然没仔细看，但云洛还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突厥大汗合也身边最亲信的部下哲吕。而他失去的那只耳朵，也是多年前为保护合也才被人砍去的。 现在，合也让他来亲自传信，可见刚才云洛听到的都是真的。 合也是真的准备要与大唐开战了！ “父汗，我......” 抬起头，看着眼前坐在高位上，神情严肃却又尽显几分忧愁的合也，云洛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合也解释，之前合也交给自己去办的这件事情的结果了！ 这件事情，关乎着整个突厥的未来，可他却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身为突厥的王子，他想自己是很失败的。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许是看出了云洛的犹豫，合也大致也猜到了结局。 “回父汗的话，孩儿这一路都在疾行，好不容易到了长安，却听说......” 突然，云洛的神情露出十分凝重的样子。 “听说什么？” 合也身体前倾，仿佛是在急着等待后面的话。 “大唐皇帝已经下令，要起兵十五万，攻打我突厥一族。” 沉重的语气，云洛不得不说出这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局。 “嗯。” 出乎云洛的意料，合也听到这个消息，居然丝毫没有惊讶的表现。 “父汗，您知道这件事了？” 见状，云洛有些不解地问道。 “洛儿，你有所不知啊！就在昨天，从云州冒出了好几万唐军，杀死了我们几乎一万名族人啊！他们......他们......” 握紧拳头，合也顿感一阵心痛。 “父汗！” 眼见合也情况不对，云洛连忙上前，一把将其扶住。 这个时候，合也其实已经快五十岁了！沧桑的脸颊，半白的头发，无一不在向所有人说明，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合也经常生病，好几次都差点挺不过来呢！ 不过，也不知是草原上的游医医术高超，还是突厥子民日夜为他祷告，感动了天神，这才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坚持到了现在。 而对于现在这位合也可汗，所有的突厥子民，没有一个人不是敬重和爱戴的。 只因，合也二十岁继位突厥大汗，带领族人多次与草原上的其他各种趁机想要吞并突厥的部族战斗。在每一次战斗中，合也都身先士卒，力战敌人，为突厥保住了世世代代生存的地盘。 而后，十几年间，合也又经历了族内叛变，一部分的突厥人独立出去，并且不断滋扰大唐。 直至好几年前，大唐发动马邑之战，大败那部分之前独立出去的突厥。合也看准时机，收拢大败后的突厥子民，再次将整个突厥联合起来。 并且，合也此人一向是主张和平的。在经过认真思索过后，为了突厥子民的稳定发展，也是由他，一手发起与大唐签订同盟的。 所以，正是如此，突厥在最近这几年来，才得以繁荣发展。 可以说，在合也带领突厥的这近三十年的时间里，突厥子民度过了最为和谐，安乐的时光。 因此，每当最近几年合也生病时，无数的突厥子民会为他祷告数日。在整个突厥中，合也的威望是无人能及的！ “没事，我没事。” 缓了好一会，合也又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你这次见到大唐皇帝了吗？” 抬起头，合也再次看向一旁的云洛。 面见大唐皇帝李世民，正是合也交代给云洛的任务。 “父汗，我......没有！” 面带忧郁，云洛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他很不想这么回答，但事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他再说什么。 “这一路上，到处都有官兵在抓捕我们突厥人。我每到一处地方，官兵马上就会赶到。为了抵达长安，好多族人都死在了路上。可我即便是到了长安，还是有官兵在抓捕我们。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去直接面见大唐皇帝。不过，有一天晚上，趁着守备松懈，我们倒是摸进了皇宫。可还没等找到大唐皇帝呢，就被人给发现了。没办法，后来孩儿听说大唐的十五万大军已经出发了，就急着回来向父汗您禀报了！” 叹了一口气，云洛用无奈的口吻地解释起了自己一路上的经历。 “唉！洛儿，这一路，倒是苦了你了！” 听完云洛的经历，合也也是叹气说道。 “父汗，孩儿不苦！只要是为了族人，就是死，我也不怕。可现在，大唐已经出兵十五万，我们该怎么办啊？” 云洛目光坚定，又有些担忧地说道。 眼下，突厥的处境，可谓是万分凶险了！ “哼！我本以为，大唐是礼仪之邦，泱泱大国，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等背信弃义，暗中偷袭的小人。枉我还一心想与它缔结同盟，现在来看，真是可笑至极啊！洛儿，你不必担心。不就是十五万大军吗？我突厥能征善战的勇士也不少，大不了，跟他们决一死战就是了！就是死，我也要告诉大唐，我突厥不是好欺负的！” 猛地站起，合也不再直挺的身躯在此刻，却又显得高大起来。 第136章 不辞而别 “喝，大家伙都放开了喝！今天，不醉不归！” “好，老魏，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我还没喝尽兴呢，你就先趴下了！” “嗯？趴下？哈哈哈！我魏源别的不敢说，喝酒还没怕过呢！来，陈泰，咱们比一比，看看是谁先趴下？” “来，喝就喝！” 砰！ 平城府衙内，魏源与陈泰各拿着一只大碗，对碰一下，而后互相一饮而尽。 此时，整个府衙内，都是一片喧闹声与喝酒猜拳声。 原来，魏源在首战大捷，跟陈泰，侯天语等人回到平城后 ，立刻就让那三万先锋军进入了平城。 第二日，按照以往军中的惯例，自然就是庆功的日子。 因此，魏源特意拿出了平城里的所有美酒，置办了庆功宴，好好犒赏了全军将士。 这一天，整座平城的上空都弥漫着酒香味。 “欸，天语呢？” 突然，喝着喝着，魏源想起了侯天语。放眼望去，这周围却没有他的身影。 “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怎么又走了？” 指着旁边的一个位置，陈泰记得，侯天语一开始还在这里喝酒，但后来就没关注他了！ “算了！这孩子稳重着呢，不用管他。许是有什么事情，自己去办了吧！今天，这里就咱俩，好好喝！” “来，喝！” 脸色微红，显然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不过，两人嘴上可是不肯率先言败，一直说着继续，还要接着喝。 如此，不到一会的时间，两人便醉倒在了一块。 而就在两人彻底尽兴的时候，侯天语却已经来到了后院。 “云弟，你在吗？” 轻轻敲了两下房门，侯天语试探地喊道。 自从昨天，一场大战回来，他倒头就睡着了。直到今天早晨，被魏源等人叫醒，拉着要去喝酒，才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 提起昨天的大胜，他自然是高兴的。可从小就被侯君集严格约束的他，却有些受不了魏源他们放纵的场面。 而且，他心里还一直记着，沈云说要去草原找疾心草的事。 所以，现在他便想着来找沈云，跟他计划一下，看哪天合适，自己想亲自带着他去草原上找疾心草。 毕竟，早些确定寻找疾心草的日子，沈云能放心。而他自己亲自保护沈云去，他也放心。更何况，实在不行，多叫上几个人跟着，也安全一些。 “云弟？” 隔着房门，侯天语又喊了一遍，过了一会，却还是没有回应。 难道云弟还在睡觉？ 稍作考虑，侯天语便转身，准备先离开这里，一会再来。 不对啊！现在已经是巳时了，云弟早该起了啊！ 忽然，侯天语意识到了不对劲，担心沈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一直没有回应呢？ “云弟，我来了！” 砰！ 一脚踹开房门，侯天语快步走了进去，一扭头，却见床上没有沈云的身影。再向四周看了看，也什么都没发现。 “欸，云弟呢？” 一时间，侯天语倒有些疑惑了。 要说，这一大早，沈云应该在府衙里啊！ 可这府衙，除了后院就是前堂。前堂，魏源他们正在那里喝酒，而他又是刚从那里过来，根本没有见到沈云。 所以，沈云应该在后院才对啊！可这后院，他除了自己的房间，又能上哪里去呢？ 难道是从府衙出去了？ 现在，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摆在侯天语的面前。 随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侯天语还在疑惑中。 这云弟才刚到平城，会上哪里呢？ 目光随意地在房间里扫过，突然就在他看向背后的桌子时，立刻发现了一张信纸在上面。 一把拿起信纸，侯天语快速读了起来。 原本他还真没指望能找到什么线索的，可谁知道，沈云还真给他留了一张信纸。 不过，沈云会特意留下信纸，也就说明，他绝对不是离开府衙这么简单。 而信纸上，也是写明了他的去向。 但看了不到片刻的功夫，侯天语就又忍不住大喊一句：“什么？这就走了？” 拿着信纸的手臂缓缓落下，他刚才还一副轻淡的脸上，立马就眉头紧皱起来。 “唉！云弟啊，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站在原地，他又思考了一会，便自言自语道：“不行，一个人太危险了！我得去找云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草原。” 随即，他便大步走出了房间。 至于，那张信纸，则被留在了桌子上。 信纸上的内容，倒也很是简短。 “侯大哥，我先走了！找疾心草的事，真的不能再等了！等我从草原上回来，再来见你吧！” 与此同时，写这张信纸的沈云，已经快到了草原与云州的交界处。 他是从今天卯时刚过，就从平城出发的。并且，还是骑马走的。走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 虽然他还是不大会骑马，可来的时候，一直趴在马背上，多多少少也能掌握一点平衡了。 所以，尽管骑的不快，甚至都不敢加速，但他还是驾马走出了这么远。 而他走的时候，其实也去看过侯天语。只不过，那时侯天语还在睡觉呢。见状，他也就没打扰侯天语 ，独自骑马离开了。 “看样子，前面就是草原了吧！” 不一会，远远望去，那一大片看不见尽头的绿色，正是沈云要到的地方。 “驾！” 望着眼前这片辽阔的土地，沈云的心中忽然又莫名有了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竟不自觉地一甩马绳，策马奔腾起来。 似乎，他已经忘记，自己还不太会骑马呢！ “驾！” “啊——” 骏马一边快跑，他一边张大嘴巴呐喊着，仿佛是在向这无边无际的天地诉说着什么。 “吁——” 但很快，他又学着以往侯天语勒马的样子，尝试起来。 第一次，马头一歪，没有停下来，却换了个方向奔跑。第二次，力道不够，没能把马拽住，自己又被拉了回去。 终于，第三次，沈云手握马绳，猛地向后一拉，连带着半个马身子跃起，而后重重落下，止住了骏马的脚步。 “哎呀，这骑马可真累啊！”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沈云由衷发出一句感慨。 但伴随着草原上的微风吹过，一股清爽瞬间涌上心头。看着四周，他心里又不禁暗道：这就是草原啊！比我想的......要好多了嘛！ 随后，又过了一段时间，沈云彻底平静下来。 他知道，领略完草原的风光后，就要抓紧办正事了！ “应该......在这边？奥，对了，不是这边，是另一边。” 伸出手，在胸前摸索了一阵，沈云缓缓掏出一张折叠地四四方方的宣纸。 一角又一角地打开，上面赫然呈现出一株草药的画像。 没错，这上面画的正是疾心草的样子，还是沈云特意托平城里，那间小药铺内的盲眼老者的孙子画的。 “唉！” 但是，当沈云看到手中的这张画时，却又忍不住叹起气来。 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昨日，他与盲眼老者的最后两句对话。 “唉！只是可惜啊！他虽然费尽力气，找到了疾心草，可他的病人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啊！” “什么？老人家，你的意思是，他的药方不管用？” “不，不是。当时，他还没来得及在我这里抓完药呢。突然，外面就来人说，他的病人发病死了。唉！那位病人也是可怜，还没来得及试药呢，就给死了！后来，他还是拿完了药，就走了！从那以后，我也就没再见过他了！” 以上就是二十年前，孙思邈在云州游历时，遇到胸痹患者，开出带有疾心草的药方的全部经过。 得知这一切后，沈云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只是担忧，再次开始担忧。 甚至，是比以往更加深刻的担忧。 孙思邈，民间都称其为\\u0027药王\\u0027！沈云一开始，对于他的药方是十分确信的。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产生怀疑了。或许，孙思邈的这份药方，从想出来到现在，就根本没有实践过。 也就是说，沈云此时费了半天劲，赶到了这里，马上就要找到了疾心草，并且马上就能按照孙思邈的药方所配出的能治疗胸痹的药很可能无法治疗胸痹！ 说实话，那一刻，沈云的胸口是无比压抑的。作为医者，他什么可能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这份药方可能会有问题。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他都不怕。可他就怕，自己是一直在做无用功，损耗病人的救治时间。因为，病人最缺的，就是时间。 那一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药铺的。他只知道，自己回去后，在房间里想了许久。 而最终，他的选择，却还是决定搏一把！ 毕竟，自己已经到了这里。更何况，眼下除了这份药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急着去找疾心草，急着回京去试验，这份药方的作用。 表面上看，还是去找疾心草，什么都没变。但实际上，变化已经很大了！ 第137章 草原遇险 “这个......不是，这个......也不是......” 牵着马，行走在大草原上，沈云一边拿着宣纸对照着，一边俯身查看四周地上的植物。 找了许久，他竟丝毫没有找到疾心草的一点影子。 不对啊！他们不是说，草原上到处都是疾心草吗？怎么我一个也没见到呢？ 心里正想着，沈云依旧将目光不断看向更远的地方。 可又找了好一会，还是没有发现哪里有疾心草。 奇怪！这附近好像都是一个样子，根本就没有疾心草。既然如此，还是再往北看看吧！ 于是，沈云当即再次上马，又向北走了一大段距离。 “这里看着不错，就先在这里停下吧！” 翻身下马，沈云也比之前利落了不少。 “欸，这是......什么味啊？” 然而，刚下来不久，他就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散布着一种气味。 这种气味很淡，对于常人来说，或许不会有所发现。可对于但凡是有过几年经验的医者来说，就没有闻不出来的！ 是血！这里有血的味道！ 仔细观察了下四周，他立刻又在草地上，找出了一小片血迹。 “看样子，应该至少有一天的时间了。” 嘴里喃喃着，沈云很快根据颜色深浅，凝固程度，就分析出来了这股血迹的产生时间。 “等等，这是......” 顺着血迹走了两步，他又发现了许多血迹分布在周围。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呢？ 走着走着，沈云是越看越感到惊讶。 因为，依照现在的状况，他可以推断出，这里绝不是一个人造成的这么多的血迹，应该是有许多人。 而且，就每一片的出血量来说，连最下面的土地都已经被染成血色，足见失血的人的伤口应该十分地严重。 “啊！” 突然，忍不住喊了一声，沈云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跳也顿时加快了不少。 紧紧看着前方，那里居然有一具突厥士兵的尸体。身边，更是有着大量的快要干涸的血迹。 这一幕，可是让毫无防备的沈云吓了一大跳。 “这......这里怎么......” 缓缓抬起头，恢复平静的同时，他又有些吃惊。 不过，让他吃惊的不是，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 而是，从这具尸体的状况来看，他最早死亡时间也不会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说，这名突厥士兵是在不久前被杀的。 但这与附近分布的那些血迹产生的时间又明显不一致，所以这才是让沈云感到吃惊的地方。 一个地方，一连出现这种情况，着实是让人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算了！我还是换个地方找吧！ 不想再多留在这里哪怕一会，沈云转过身，就要上马离去。 但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猛然响起。 一瞬间，沈云心里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没有回头，赶紧上马，冲着来时的方向就策马狂奔而去。 他不知道，身后来的人会是谁？可直觉告诉他，在这茫茫草原上，还是不碰到别人为妙。 “驾！” 连续挥动着马绳，沈云一边注意着前方，一边用心去听后面的声音。 哒！哒！哒！ 没有想到，尽管沈云已经驾马狂奔，可身后却还是一直响着那股马蹄声。 并且，似乎越来越近了！ 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沈云的心脏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联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具尸体，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快，不要让他跑了！” 片刻之后，一道声音的大喊从身后传来，彻底让沈云慌了神。 听这声音，只怕是马上就要追上自己了！ “驾！” 再次猛甩马绳，现在沈云只求胯下的这匹马能再快一些。 大哥，快点啊！不然，咱俩就完了！ 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差点让他送了性命！ 突厥人？ 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一直在追赶自己的竟是四五个突厥士兵。 他们每个人都一脸凶狠的模样，各自骑着快马，不断朝着自己靠近。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更是到了与自己已经不足五十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只要一个猛冲，就随时有可能赶上他。 猛地咽了咽口水，沈云顾不得回头看前面，就再次甩起马绳，想要加快骏马的速度。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前方却是一个向下的小坡。 所以，当他驾马加速前进的时候，正好从坡顶冲去，然后不出意料的，连人带马使劲摔了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惊叫，骏马重重地栽倒在地，沈云则连着翻滚了好几下，才在草地上停了下来。 哎呦，嘶～ 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马上就想要站起来继续跑，可刚一动弹，胸口就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感 糟了！不会是肋骨断了吧！ 祸不单行，这边他还在慢慢地为自己检查伤势，那边几名突厥士兵已经驾马缓缓从小坡上走了下来。 “快过来，他在这里！” “好啊！这下，跑不了了吧！” “终于抓到他了！” “看住他，别让他又跑了！” 几名突厥士兵在马背上交流了几句，便全都向着趴在地上的沈云而来。 不好，他们过来了！ 唉！看来我今天是跑不掉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缓缓闭上眼睛，沈云已经检查完毕，胸前的肋骨并无大碍，只是这股痛感要持续一会，所以暂时还是不能动弹。 眼下，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要是这些突厥士兵非要杀沈云的话，那他就只能认命了！ “不对，我们找错了！他不是逃跑的那名汉人。” 突然，就在几名突厥士兵下马，脚步声即将要到沈云跟前的时候，一道惊呼响起。 “什么？不是！” “欸，还真不是啊！” “那我们不是白浪费时间了吗？” “是啊！抓了半天，怎么还抓错了呢？” “那他怎么办？直接放了？” “不，不行！依我看，这小子出现这里，肯定不简单！” “哦？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个汉人是唐军的探子！” “有道理！这寻常的汉人，有哪个能到这里来的呢？” “昨天，唐军才袭击我们，还杀了我们那么多的族人。今天，他就出现在了这里，此人必是唐军的探子。” 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后，众人全将目光再次看向趴在地上的沈云。 不过，此时的目光已经由刚才的不在乎变成了狠辣。 族人被杀的事实一直刺激着众人的情绪，从心底他们就有了对于大唐的痛恨。 或许，现在的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沈云到底是不是真的唐军的探子，只是出于对大唐，对汉人的仇恨，沈云必须是唐军的探子。 这样，他们便有理由处置沈云，从而达到对一个汉人发泄仇恨的目的。 “不，我不是探子。你们搞错了，我是......来采药的。” 后背一凉，沈云仿佛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连忙用尽力气翻过身来，大声辩解道。 “哼！小子，你是唐军的探子，如今被我们给抓住了，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探子了。” 但显然，这几名突厥士兵并不打算听沈云的任何解释。 死死盯着沈云，眼中满是怒火。 “就是你们这些汉人，阴险狡诈，偷袭残杀了我们的族人。今天，既然抓到了你，那我们就要为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 “对，报仇！” “报仇！” 噌的一声，抽出弯刀，一名走在最前面的突厥士兵高高将它举起，神情冷酷地看着地上的沈云。 “不，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只是个郎中，来这里是为了寻找草药啊！我怎么会是唐军的探子呢？” 猛地咽下一大口口水，沈云看着烈日下，明晃晃的弯刀，不由得感到一阵害怕。 完了，完了！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老天呐，我的运气就这么差吗？ “别听他说废话了！赶紧动手，杀了他！” “杀了他！” “杀！” 闻言，周围的其他的突厥士兵却更加激动了，大声叫嚷着让站在最前面举着刀的那人动手。 而听到众人的大喊，那名突厥士兵丝毫没有理会沈云诧异的目光，转了转脖子，猛地握紧手中弯刀，刷的一下子就劈了下去。 “啊！” 第138章 赤月金刀 不，我还不能死！ 公主，李怡柔她还等着我回去，给她治病呢！我要是死了，她的病就完了！ 瞬间，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沈云双手一撑，在弯刀落下的前一刻，猛地闪避到另一旁。 “嗐！这小子，还敢躲！” “大家一起上，拿下他！” “快，杀了他！” 下一刻，那几名突厥士兵见沈云居然躲过了这一刀，顿时大怒起来，全部抽出弯刀，向着沈云劈去。 砰！砰！砰！ 数刀劈去，沈云见状只得再次在地上一边翻滚，一边躲闪起来。 然而，当众人手里的刀全部落下的时候，竟发现没有一刀劈中沈云。 “我去，老天保佑啊！” 翻滚着爬起，沈云都觉得刚才的一幕有些不可思议。 就他这身板，平时跑步都费劲，今日却一连躲过了这么多次致命攻击。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但此时，还来不及让他评论自己刚才的行为。 只见，离他最近的一名突厥士兵再次挥刀，猛地侧劈过来。 而沈云也是在发现的一瞬间，就将身体向后倒去。 弯刀飞速划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不等任何人反应，弯刀就已经停下，同时沈云也彻底向后倒了下去。 “好，干得漂亮！” 一旁，其余几名突厥士兵都大笑着喊了起来。 在他们眼中，刚才那一刀，确确实实劈到了沈云的身上。而现在，沈云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十有八九是不行了！ “快看他还有没有气？” 这时，另一名突厥士兵突然提醒道。 于是，离沈云最近的那名突厥士兵缓缓站起，向着沈云身旁走去。 但下一刻，看到沈云的瞬间，那名突厥士兵又愣住了！ 一个站在旁边，一个躺在地上，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看了起来。 “他没死，快来！” 很快，那名突厥士兵就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再次举刀向下刺去。 随后，在一众突厥士兵的注视下，他们以为\\u0027已经成为尸体\\u0027的沈云一个翻身，就到了另一边。 “呼——还好，还好。” 喘了两口气，这时的沈云也是一副庆幸的样子。 原来，刚才在沈云倒下之前，弯刀的确劈中了他，不过却是贴着胸前的衣服劈过的。 所以，除了衣服被划破以外，他倒是没受任何伤。 多谢老天保佑啊！ 嘴里念叨了两句，沈云开始觉得自己还是蛮幸运的。 但眼下，危险还没有解除。 “好小子，这还不死，大家一起上，杀了他！” “杀死他，快！” “把他围住，别让他跑了！” 眼见沈云又活了下来，这几名突厥士兵是彻底发怒了。 他们一边大叫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快速冲着沈云跑来。 那架势，看来今天不杀沈云，他们是不会罢休了！ “我去，不是，我都说了，我不是探子啊！” 猛地爬起，沈云也开始奔跑起来。但一边跑，他还不忘一边跟后面的突厥士兵解释着。 “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唐军的探子，我是来采药的！” 尽管看着身后那几名追赶的突厥士兵凶狠的脸色，就知道他们还是没有认真听沈云说的话，可沈云还是重复了好几遍。 但很快，沈云就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他太累了！ 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他再也不是刚来的时候，那股放松的心情了！ 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无奈的绝望。 偌大的草原，他根本就不可能跑出去的。身后，体力本就比他好的突厥士兵们也逐渐缩短着与他的距离。 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只能再次被那些突厥士兵给抓住了！ 而被他们抓住，也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对于死，沈云肯定是不愿的。毕竟，他还有放不下的东西，那就是远在京城的李怡柔。 作为一名医者，最起码一定要做的有始有终的。现在，他要是死了，放下李怡柔的病情不管，那这算怎么回事呢？ 可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越来越乏力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死期的来临。 此时，他的脑海里，也只剩下对李怡柔病情的担忧了，因为这是支撑他继续跑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然的话，他绝不会相信，自己能够坚持到现在的。他肯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被那几名突厥士兵给砍死了！ 但不管他的信念多么强大，身体上的无力是无法改变的。 终于，在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沈云被追上了！ “好小子，还真能跑啊！” 一脚踢在沈云的腰上，沈云立马向一旁倒去。 随即，那几名突厥士兵彻底将沈云给围了起来。 这下子，他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缓缓闭上眼睛，沈云已经不打算再有所挣扎了。既然要死，那就痛快一点吧！ 这一刻，他的心里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脑海中，更是闪过无数人的画面。 公主啊，对不住了！我沈云，以后没有办法再给你治病了！但愿......你的病情能好转一些吧！ 在心底默默说完后，沈云什么都不再去思考，也什么都不再回忆了，只是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嗯？怎么......还不砍呢？ 但过了好一会，沈云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就说明，那几名突厥士兵一直没有动手。 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缓缓睁开眼睛，沈云尝试着看向四周，却立马与那几名突厥士兵的眼神对视上。 我去，他们......他们怎么......一直看着我呢？ 马上，沈云又发现，这几名突厥士兵不光是看着他，连同看着他的眼神也有几分怪异。 “那个......你们......是不是不打算杀我了？” 深吸一口气，沈云壮着胆子询问起来。 带着几分期待，毕竟这些人一直没有动手，或许是变了主意也说不定。 而当下的情况，也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呢！ “小子，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突然，正对沈云的那名突厥士兵一边抬起右手，一边严肃地说道。 “啊！这不是......” 看到问话的那名突厥士兵的右手上的东西，沈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而后，他立马反应了过来，这东西肯定是刚才被踹倒时，从胸前掉出来的。 也正是看到这东西的刹那，沈云瞬间想到了什么，脸上也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这个是......你们突厥的王子云洛给我的。对，是他给我的。那个......我跟你们的王子云洛是......是朋友。” 激动着指着那名突厥士兵手上的东西，沈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一边说着，他在心里还一边大呼：“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没错，从沈云胸前掉出，现在正在那名突厥手里的，正是云洛与沈云离别时，送给他的那把手掌般大小的黄金点缀刀鞘的赤色弯刀。 这把弯刀，是云洛给的。而照现在这几名突厥士兵的脸色，可能他们也认识。 “这真的是云洛王子给你的？” 全都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几名突厥士兵再次问道。 “没错，这就是你们突厥的王子，云洛给我的。” 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沈云已经意识到，有这把赤色弯刀在，足以证明自己跟突厥王子云洛的关系。 而凭着这这层关系，这几名突厥士兵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了！ 之后，在继续盯了沈云一阵后，几名突厥士兵又转过身，背对沈云讨论起来。 “你们怎么看？” “不好说啊！要说，这刀的确是云洛王子的刀啊！” “那肯定啊！这可是赤月金刀，云洛王子身份的凭证，全族上下，有谁不认识啊！” “那这小子真认识云洛王子？” “没准！我看，还不单单是认识啊！云洛王子能把赤月金刀给他，只怕他与云洛王子的关系还不一般啊！” “欸！现在还不好下决定吧！万一，这刀是他偷的呢！” “是啊！我不相信，云洛王子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一个汉人。”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把他带回去，让云洛王子确认一下。若这赤月金刀真是云洛王子送他的，那便放了他。可若这赤月金刀是他偷的，那就杀了他！” “好，我看，就这么办！” 不到一会，几名突厥士兵就商量好了接下来的安排。 “小子，看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欸，不是，我还有别的事情呢！” 站在几人后面，沈云也隐约间听到了他们的安排。当面证明自己与云洛认识，他肯定是不怕的。可真要被他们带走，那岂不是浪费时间了吗？ 现在，他还急着找疾心草呢！ “哼！小子，这可由不得你啊！” 不等沈云再说什么，几人立马将他按住，拖着就要去找他们的云洛王子验明身份。 “欸，不是，你们......轻点啊！” 第139章 又见云洛 “唉！多格，你说，我们是一定要跟大唐开战了，是吗？” 王庭中一间略小于大帐的营帐内，云洛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对站在门口的多格说道。 虽然，不久前合也才在他面前一身霸气地宣布要与大唐拼死一战，至死方休。 可他的心里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得以安稳，反而更加忧虑起来。 因为，那一刻，无论突厥子民眼中的大汗合也有多么的自信，但他终究无法改变自己老了的事实，更加无法改变突厥与大唐实力上的差距。 “怎么？王子，你怕了？” 闻言，多格马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云洛。 那样子，仿佛是在说\\u0027我是不是听错了\\u0027。 当然，其实连云洛自己也对自己刚才说的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刚才的那几句话，听着就好像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在面对危险时才会说出的话。 而他们两人，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从突厥的王子口中说出来的。毕竟，身为突厥的王子，也将是未来带领所有族人的首领，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懦弱的人呢？ 但事实上，云洛又不得不认可刚才那几句话，就是他，突厥的王子说出来的。 不过，对于\\u0027怕\\u0027这个字，他倒是坚决不认同。 “不，多格，我没有怕。我只是担心，这个时候与大唐开战，我们......可能会失败的。” 摇了摇头，云洛有些沉重地说道。 他不否认，自己不想与大唐开战的心思。只是他要说明，他这么想绝对不是怕死，而是担心失败。 “王子，不，你不是我认识的云洛王子。真正的云洛王子，不会想这些的。” 情绪立马激动起来，多格挥舞着手掌，想要表达什么。 他为云洛刚才的这句解释，感到难以接受。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没想过，自己一直护卫的云洛王子会有说这些话的一天。 但很快，他就又安稳下来。因为，不管怎样，眼前之人始终都是他们的云洛王子！ “王子，难道你忘记了族人的血债了吗？大唐，他们昨天可是杀了我们整整一万名族人啊！” 猛地跪倒在地，多格神情悲愤地大喊起来。 “这等血债，难道还不应该与他们拼死一战，为族人报仇吗？” “应该，当然应该了！族人遭遇的一切，我云洛记得一清二楚啊！可是，多格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真正要与大唐拼死一战，我们又有多大的机率获胜呢？这一战，既然是拼死一战，若是胜了也罢，可要是败了呢？” 同样，云洛提到昨日经历的事情时，也是一脸悲愤的样子。但他与多格不同的是，他更加冷静，也更加清楚，冲动与热血不是必胜的筹码，相反一味的冲动与热血甚至可能会做出更错误的选择。 而当下，与大唐开战，或许就是这样。 然而，面对云洛的灵魂拷问，多格却没有回话。 “多格，我想，你心里也明白。我们一旦败了，那就是全族之力败了，那就是整个突厥完了！到时候，族人都会死的！” 瞪大眼睛，云洛的话仿佛掷地有声一般，不断回荡在多格的耳边。 “不，王子，多格不怕死！族人也不怕死！突厥的男子没有怕死的！若是战死，便是我等的荣耀。” 摇晃着脑袋，多格不断看向四周，好像是在与什么作斗争。但没一会的时间，他的目光就再次坚定下来。 而他的观点，却依旧是举全族之力，与大唐死战！ 很显然，云洛的话没有说服他。 “多格！我告诉你，你可以不怕死，族人们也可以不怕死，因为你们都是突厥的勇士！你们可以，把战死作为自己的荣耀。可我不行，我云洛是突厥的王子，我的荣耀只有一个，那就是族人的安全！只要能保证族人的安全，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大步来到多格面前，云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与大唐开战，是一场赌注！这件事，我们没有多少取胜的可能。我不希望，因为仇恨，让突厥陷入灭族的危险之中。” 语气逐渐变轻，云洛说完这些话，仿佛是在用自己全身的力气。 随后，他马上下了一个决定，要去找自己的父汗合也商议，放弃与大唐开战。 但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多格的一句话，瞬间又让他陷入到了一阵无奈痛苦之中。 “王子，难道你觉得大汗会不清楚这些吗？” 再次对上云洛的眼睛，多格彻底平静下来 而他的平静，却不是认同了云洛的想法，而是想到了反驳云洛的事实。 “什么？多格，你是说......” 一下子愣在原地，对于多格的话，云洛确实没有考虑过。 “王子，你说的这些，大汗肯定早就想到了！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大汗很少决定与外族开战的。我们都知道，稳定的生活才是对突厥真正好的。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汗在明知我们与大唐实力的差距下，依旧要选择对大唐开战呢？” 平淡的语气，从多格的嘴里说出，一时之间，竟有些让云洛不敢相信了！ “因为那一万名族人的血债。” “不，大汗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族里没有人不知道，大汗可以为了突厥忍受各种屈辱。” 摇了摇头，此时的多格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局面，一下子就从云洛质问多格，变成了多格质问云洛。 “那父汗是因为......” 微微皱眉，云洛开始疑惑起来。 对于合也选择与大唐彻底开战，他一直以为是由于族人的死亡。 但现在来看，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王子，你知道刚才你说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什么吗？我想起了一件大汗曾经说过的事。他说，在草原上，如果碰到一头狼，千万不要跑，一定要用尽全部力气与它搏杀。不管生死，一定要敢于跟它搏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再次看向云洛，多格非但没有解释刚才自己提出的问题，反而又问了一个。 “不知道！” 摇了摇头，云洛没明白多格到底想要说什么？ “因为，一头狼的后面，其实还有一群狼。首先出现在面前的这头狼，是来试探你的。如果，你不敢与它搏杀，那它就会将你当做猎物。之后，马上就会出现一群狼，它们会一同把你吃掉。可要是你敢与它搏杀，那你面对的，便只有这一头狼！王子，你明白了吗？” 终于，多格的话讲完了。 但听完后的云洛，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虽然多格讲的只是一个故事，但这背后，明显是在说敢于开战与畏缩躲避的权衡利弊。 而这个故事，也确实是合也不久前说的。并且，他是故意当着多格的面说的。 或许，对于自己的儿子，合也远比其他人要了解的多。他当面对多格说这些，就是想让多格在关键的时候，能对云洛讲出来。 所以，多格之所以有刚才的变化，也是在与云洛理论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合也讲的这个故事的背后含义。 现在，他也确实如合也希望的那样，对云洛说了出来。 “呼——原来，这一切，都是我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啊！” 良久，云洛终于从沉默中恢复过来，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也让多格瞬间兴奋起来。 “王子，这么说，你同意与大唐开战了。” “嗯。这一战，一定要打，而且我要冲在最前面，好好地跟唐军打一战！” 目光透露着坚定，云洛被彻底说服了！ “好啊！王子，你放心，只要我们族人上下一心，未必没有取胜的机会。更何况，天神一定会庇佑我们的。” 举起右臂，猛地放在胸前，多格严肃地抬头望向上空。 “是啊！天神一定会......” “王子！王子！”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呼喊声，打断了云洛的话。 “什么事？” 跟多格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不知是什么事，便大步走了出去。 “王子，我们抓到了一个汉人。他说，是你的朋友。而且，他手上还有......” 迎面而来的，正是刚才抓住沈云的一名突厥士兵。 “云洛兄，是我啊！我，沈云，这边，云洛兄！” 没等那名突厥士兵细细汇报完，后面被压着的沈云已经一眼看到了云洛，大声叫喊道。 “沈云兄弟！” 听到喊声，云洛一个抬头，恰好也看到了后面的沈云。 至此，两人又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第140章 兄弟情义 “来，沈云兄弟，你快坐！” 回到营帐内，云洛连忙招呼着沈云坐下，而他则是一副十分激动的样子。 自从当日清泽县一别，云洛还不时会想起沈云呢！ 本来，他也跟沈云想的一样，以为两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能再见面的。 可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巧妙！ 这才分开还不到半个月，两人就又见面了。而且，还是在突厥王庭里，以这种方式见的面。 “哎呀，云洛兄啊！真没想到，咱们居然又见面了！” 同样，沈云对于两人的这次意外相见，也是有所感慨。 “欸，沈云兄弟，你怎么到草原上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互相寒暄了两句，云洛便直接问道。 他想的是，若沈云要在草原上办什么事情，那他身为突厥的王子，又从小生活在这里，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 毕竟，他可是对着天神立过誓，要与沈云做兄弟的。在他眼中，兄弟的事，那就是自己的事。 “唉！云洛兄，不瞒你说，我这次来草原，是想找疾心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一株疾心草啊！” 说到这，沈云也是有些烦闷。 明明平城药铺的人都说，疾心草很好找，在草原上遍地都是。可他找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好像，是老天故意不让他找到似的！ “找疾心草？那你肯定找不到的！这个时候，草原上哪里还有疾心草啊？要找，你应该早两三个月前来找才对啊！” 突然，一旁的多格面无表情地对沈云说道。 “什么？没有疾心草了？” 猛地站起，沈云顿时一阵心急。 我来晚了？没有疾心草了？那......公主的病岂不是...... “沈云兄弟，你先不要着急。” 眼见沈云一脸急切的神情，云洛也立马站了起来，走到他身旁，安慰道。 稍后，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奥，我想起来了！现在，这附近几十里估计确实是没有疾心草了。不过，再往北，往北可能还有机会的。” 疾心草，十分依赖气候。而草原上的气候除了多变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分隔明显。 也就是说，每隔几十里或是近百里，可能气候就会完全不同。 所以，云洛说的确实有一定的道理。在这里，疾心草已经过了气候，可再往北，那里或许有适合疾心草的气候。 “真的？” 逐渐暗淡的眼神中再次闪出亮光，沈云急迫地想要确认道。 “嗯。王子说的没错，再向北，应该会有疾心草的。” 点了点头，多格这时也肯定了这件事。 “好！那我就再往北，去找疾心草。” 当下，既然又有了疾心草的下落，沈云转过身，迫不及待地就要上路去寻找。 只因，他时刻担忧着李怡柔的病情。并且，要不是为了给李怡柔治病，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冒险来这草原上的。 “欸，沈云兄弟，你等等！你......就这么往北走去？” 可突然，云洛又一把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沈云。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云洛是什么意思，沈云只是疑惑地反问道。 “沈云兄弟，你可千万不能一个人往北去啊！这草原上，并非只有我突厥一族。再往北，你肯定会遇到其他部族的。而且，据我所知，那些部族一向不与汉人交好。一旦让他们抓到了你，肯定会杀了你的！” 神情严肃，云洛认真地向沈云告诫草原北方的危险。 沈云，没来过草原，自然不懂这些。可他云洛自小长在这里，又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凶险。 “再者说了，这草原何其广阔。你第一次去，只怕很难找到地方。要是再不小心失了方向，可就连回都回不来了啊！” 语气沉重地说着，云洛把沈云看做兄弟，当然是打心底，替他的安全考虑的。 “云洛兄，多谢你的提醒。不过，这疾心草对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尽管云洛已经把风险说的很是严重，可这依旧没有改变沈云去找疾心草的决心。 毕竟，找不到疾心草，李怡柔该怎么办呢？ 作为一名医者，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救治的希望就在眼前而错过。所以，无论有多大的风险，他都准备去试一试。 随即，沈云便再次向着外面走去。 “不，沈云兄弟，你不能去！” 可马上，云洛再一次地拦住了他！ 沈云有医者的责任，他有必须去的理由。但云洛有兄弟间的情义，他便也有了不让沈云去冒险的理由。 “云洛兄，疾心草真的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我这次来草原，一定要把它带回去的。所以，我......” “明白，沈云兄弟我都明白。不过，我还是不能看着你去冒险。不如，你看这样如何？既然这个主意是我提的，那就应该由我去找疾心草才对。这样，你给我一两天的时间，我准备一下，就去北边，替你把疾心草拿回来。” 轻轻拉住沈云的胳膊，云洛一脸平淡地说道。 那份淡然的表情，好像是在承诺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似的。 但实际上，这件事对沈云有风险，那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风险呢？ “不，云洛兄，这是我的事。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 云洛的话刚说完，沈云就立刻摇着头，表示反对。 他能明白云洛对自己的情义，但他同样也不想云洛为自己的事情而出事！ “沈云兄弟，你放心，我不会有危险的。毕竟，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对草原还是很熟悉的。而且，就算往北去的时候，遇到其他部族的人，他们也不敢为难我的。” 见沈云不答应，云洛连忙又解释说道。 而这，也正是突厥人最看重的对兄弟的情义的表现。 即使自己亲身去犯险，也要保证兄弟的安全。 “云洛兄，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心头一暖，沈云的眼角都有些微润。 他没想到，云洛居然肯为了自己，把话说到这个地步。 一直以来，他也只是把云洛当做朋友而已。可现在来看，云洛是真的把他当成兄弟啊！ “没事，不用谢！咱们是兄弟嘛！” 伸出右臂，轻轻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云洛笑着说道。 “对，是兄弟。” 这一刻，沈云也学着云洛的样子，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 好像，他也开始慢慢接受了突厥的礼节。 “对了，沈云兄弟，这次来草原，你是自己一个人从大唐走来的吗？” 重新回到座位上，又聊了一会，云洛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本来，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但沈云的回答却让现场瞬间沉静下来。 与此同时，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一道骑马的身影快速经过，直直地向北而去。 “云弟，你在哪里啊？” 响亮的呼喊声回荡在整个天地之间，侯天语一边驾马，一边双目不停地向四周看去。 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不久前，他在得知沈云一个人来找疾心草之后，担心沈云会出事，便也独自骑马来到了草原上。 “驾！驾！驾！” 不断加快战马速度，侯天语在草原上也找了大半个时辰了，却连一个人的身影都没看到。 “唉！这草原这么大，云弟会在哪里呢？” 一边驾马前行，他的心里一边慢慢升起对沈云的担忧。 就这样，他带着担忧继续向北又走了一段距离。 哒！哒！哒！ 忽然，耳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好像就在前方。 难道是云弟？ 高高抬起头，侯天语远远地向前方望去，随后只见一个骑马的身影飞速闪出，直奔自己而来。 “云弟？是你吗？” 大喊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驾！” 一甩马绳，侯天语也驾马朝着那个骑马的身影迎面走去 。 不对！看样子，不是云弟！ 然而，当两人距离不断靠近后，侯天语却猛地发觉，来人的体形与沈云相差甚远。 很显然，这人不是他要找的沈云。 “吁——” 停止战马前行，侯天语坐在马背上，谨慎地盯着逐渐靠近的那人。 既然来人不是沈云，那在这草原上，最有可能的，或许就是突厥士兵了。 而要真是突厥士兵的话，他又是一名汉人，那接下来只怕是免不了搏杀一番了！ 握紧拳头，侯天语又深呼几口气，静静地等那人骑马赶到。 咦？这人......好像不是突厥人啊！ 终于，不到一会的时间，那人就骑马来到了侯天语前方百米的地方。 这个距离，两人都已经能清楚地看清对方的长相。只一眼，侯天语就能肯定，来人不是突厥人。 同时，那人在看到侯天语后，也勒马停下，而后放缓骑马的速度，一步一步朝着侯天语走来。 “欸！你是什么人？” 第141章 被俘士兵 “什么？你是......平城的守军？” 望着眼前跪倒在地上的这名衣着破烂，满身泥泞并且身形消瘦的男子，侯天语感到好一阵惊讶。 原来，就在刚刚，侯天语与这人在草原上骑马碰到了一起。 眼见这人不是突厥人，侯天语便率先说出了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先锋将军的身份。 而这人也是在一听侯天语是朝廷派来的将军后，立马从马上跳了下来，接着就跪下大喊道：“禀将军，属下黄年山，原是云州都督魏源的副将许冲的部下，驻守在平城。先前，魏都督带领我等袭击突厥的时候，属下不慎被俘，困在突厥王庭多日。幸好昨天夜里，趁着突厥人看守松懈，夺了一匹马，连忙逃了出来。路上，属下还遇到过一个突厥人，好不容易将他杀死之后，才逃到了这里！” 于是，这也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快，快起来！” 短暂惊讶过后，侯天语连忙翻身下马，一把将黄年山扶起。 只见瘦弱的胳膊上，挂满了新旧鞭痕，明显是被突厥人俘虏后，用力鞭打造成的。 “将军，刚才您是说，朝廷派大军过来了？” 缓缓站起身，黄年山以一种较为虚弱的语气问道。 而他的脸上，也展现着几分疑惑的神情。好像，朝廷派来大军支援云州，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嗯，朝廷派来十五万大军，与突厥进行对抗。当然，现在只有三万先锋军到了。后面，还有十万中军以及三万押运粮草的军队，都会陆续抵达的。” 点了点头，侯天语耐心地向黄年山解释道。 但听到侯天语的话，黄年山却在一旁小声嘀咕起来。 “这么看，魏都督说的都是都是真的了。朝廷是真的想要灭掉突厥啊！”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摆了摆手，黄年山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跟侯天语说。 “奥！对了，你这一路上，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呢？” 说完两人的情况，侯天语立马就向黄年山打听起来，想要看看他有没有见过沈云？ “没有，属下这一路上，除了那个被我杀死的突厥人，就再也没有见过别的人了！” 摇了摇头，黄年山没有犹豫，直接开口回道。 “怎么？将军，您在找人？” 看着侯天语四处观望的目光，他又试探地问道。 “对，我要找一个人。不过，找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在哪？” “哎呀！不好，将军，属下已经逃出来这么久了，那些突厥人肯定会派许多人来抓我的。要是您要找的那人，还在草原上的话，保不齐可能已经被他们给抓住了啊！” 突然，黄年山脸色一变，替侯天语分析出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情况。 但不得不说，他的分析，也是很有道理的。 “什么？被突厥人给抓住！” 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侯天语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黄年山所说的情况，他一时还不敢去想。在他看来，这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 毕竟，昨天唐军才杀了突厥一万人。今天，沈云身为一名汉人，要是被突厥人抓住，那指定是要大卸八块的啊！ “快，告诉我，突厥王庭在哪？快！” 一把拽住黄年山的胳膊，侯天语瞪大眼睛，急迫地大喊道。 没时间了！我一定要快点去救云弟，不然，他就...... “将军，您要一个人去突厥王庭啊？那里可是有......” 被侯天语抓得生疼，但黄年山更关心侯天语一个人去的安危。 “不用跟我说这些，你只管告诉我，突厥王庭在哪？” 直接打断黄年山的话，侯天语一刻也不想再耽误下去。 “那边，一直顺着那个方向往北走，大概一个半时辰就能到。” 使劲咽了咽口水，黄年山也被侯天语的样子给吓到了！ “好！多谢！” 抱拳，上马，侯天语随即驾马往黄年山手指的方向奔去。 “将军，一路小心啊！” 目送着侯天语的身影飞速远去，黄年山也上马往平城方向赶去。 他知道，即便自己跟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赶紧回到平城，去向平城的守军们禀报这件事。 “驾！驾！驾！” 战马再次飞快地行驶在草原上，侯天语的心里也更加担忧起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他便来到了沈云曾经发现到处都是血迹的地方。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这里正是昨日追杀突厥士兵经过的地方。 而且，他很快也发现了那名突厥士兵的尸体，当下就明白过来，此人正是黄年山杀死的突厥士兵。 随后，他便再无停留，一路顺着方向，往北而去。 与此同时，突厥王庭那间营帐内。 气氛安静地可怕，云洛与多格全都紧紧看着沈云，脸上写满了怪异的表情。 不过，对此，沈云却是早就猜到了！ 只因，刚才云洛对他的一句问话，他丝毫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是跟随唐军一路抵达平城后，才来到的草原。 这句话，的确是事实。 只不过，放在眼下，却可能会产生什么误会。毕竟，唐军昨日才杀死了突厥的一万族人，而现在沈云又说自己是跟着唐军来的。 这不是等于说，自己是支持唐军的，站在了突厥的敌对面上了嘛！ “云洛，我要告诉你，我确实是跟着唐军来的不假。可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寻找疾心草。并且，其实我是不希望，突厥与大唐开战的啊！” 缓缓走到云洛面前，沈云与他对视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说实话，当昨天听到唐军斩杀突厥一万人的时候，沈云的心里并不感到高兴，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或许，是因为他结识了云洛等人的缘故。在他看来，突厥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做出背信弃义这种事。这一点，他在云洛等人身上，已经看的很清晰了！ 所以，今天站在这里，沈云是突然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胆大的想法，他要劝说云洛，让突厥停战！ “难道安稳的生活不好吗？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挑起战争呢？” 沉重的眼神看向云洛，沈云开始了他的劝说。 “挑起战争？沈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是我们突厥先挑起的战争？” 没等云洛说话，一旁的多格就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率先大喊起来。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你们突厥先进犯云州，我们大唐怎么会出兵开战呢？这一切，还不是因为......” “够了！沈云，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颠掉黑白的小人！明明是你们大唐先袭击我们在前，而后又杀了我们一万族人，如此无耻的行为，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却成了我们先挑起战争呢？” 大步来到沈云面前，多格目光愤恨地盯着他，咬着牙说道。 “王子，这种人真不配做你的兄弟。我看，应该马上杀了他，为族人报仇！” 说罢，多格就要上手去抓沈云。 而一直站在原地，听着多格讲话的沈云，此时却愣住了，任由多格抓住他的胸前。 “多格，等等！” 但突然，云洛叫住了准备动手的多格。 “王子，他......” “多格，我相信沈云兄弟。这件事，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缓缓起身，云洛再次来到了沈云的身旁。 刚才他一直关注着沈云的神情，从沈云听完多格话后的愣神，他就明白，沈云不是多格说的那种人。 “沈云兄弟，你......” 此时此刻，再看沈云，他已经呆滞在原地，脑海里满是多格刚才的话。 一时间，无数的冲突与矛盾涌出，在他的大脑里四处乱撞。 难道我知道的......都是假的！ 第142章 事实真相 “沈云兄弟，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没有过多的解释，云洛一脸平淡地看着眼前的沈云说道。 他知道，有的误会，不是三言两句就能解开的。不过，事实终究是事实，它不会因为任何变化而改变。 突厥与大唐之间，到底是谁先挑起的战争，这其中也必然只有一个真相。 虽然不知道沈云是如何听说是突厥先进犯大唐的，但云洛可以确定，这场战祸的起因一定不是沈云口中的那样。 而这也不因为别的，只一点，这场战祸，他云洛是亲身经历，亲眼目睹的。 “当然，我当然记得了！那时，是在清泽县，我遇到了你们。” 原本刚刚还在陷入矛盾与挣扎中的沈云，在听到云洛的话后，却立刻就给出了回答。 只因，此时此刻的他，同样也急需一个证据，用来说服自己。 一方面，是同为汉人民族的大唐将领。另一方面，则是有着兄弟情义的突厥王子。 无论哪一方，都是他难以接受欺骗自己的存在。 但云洛的话出口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两者之中，必有一方是在撒谎。 现在，沈云只想快些得到结果。 “当时，我们一直被大唐的官兵追赶，我的伤也是被他们射伤的。而我之所以费尽力气来到那里，就是为了去到大唐的长安，面见大唐的皇帝。” “面见大唐的皇帝？” 睁大眼睛，张开的嘴巴过了好一会才闭上，显然云洛的话带给了沈云不小的惊奇。 “对！我们当时就是要去面见大唐的皇帝。因为，就在将近半个月前，云州的唐军突然向我们发起了袭击，杀死了我们不少的族人。本来，一气之下，族人们都说要马上跟大唐开战。但最终还是让父汗给拦下来了！” 说到这里，云洛的眼中似有几分后悔。 或许当时，他就不应该前往长安，要是留在草原上，下定决心与大唐直接开战，那昨日兴许就不会死去这么多的族人了！ 每每想到惨死的那一万名族人，云洛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疼痛。 “怎么会......难道真的是唐军先袭击的突厥......可......” 望着神情悲伤的云洛，沈云从心底就不由得相信了他。 但不管怎样，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挣扎。 “哼！枉费大汗一片求和之心，到头来大唐却还是这般不讲信义的做作。” 愤恨地冷哼一声，多格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唉！当时，父汗想的是，万一是唐军对突厥有了什么误会，才导致的这场袭击，冒然开战，只会加剧其中的矛盾。所以，父汗才特意派我带着多格他们一同前往大唐的京城长安，去亲自面见大唐的皇帝，对这件事要个说法。其中若真有什么误会，也好免得铸成大错。可谁知......” 深深叹了一口气，云洛稍微一顿，又继续说道：“不说这一路上到处都是大唐官兵的追杀，就说是我们到了长安，却也根本找不到机会面见大唐的皇帝。因为，追杀我们的明面上是看不到了，但暗地里却依旧是处处隐藏着危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为了见到大唐的皇帝，我们不惜深夜潜入皇宫之中，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找到大唐的皇帝。可惜......” “可惜什么？” 隐隐已经猜到了结局，但沈云还是忍不住问道。 照眼下的局势来看，李世民肯定是没有见到云洛他们的。那就是说，云洛他们的这次行动也必然失败了。 只不过，失败的经过还不得而知。 “大唐到底是大唐，皇宫的守卫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森严的多，当时才刚进入不久，我们就被人给发现了。最终忙活了半天，连大唐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是又白白送命了两个突厥的勇士啊！” 想到这，似有几分伤感，一旁的多格语气中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激进。 这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即便是面对生死也能坦然对待，可就是一直难以释怀族人的离去。 只因，多格生活在草原的这些年，一直都是和平安稳的日子。以前的他，唯一的碰到过的鲜血也全部都是牛羊身上的。 那时，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么惨酷的战争，也从未想过身边的族人会以这种方式离去。 直到此时此刻，他永远也无法忘记的那一天的来临。云州的唐军忽然对突厥发难，鲜血与惨叫充斥着整个草原。 也正是那天，他动手杀死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人，第一个鲜活的人。 事实上，到今天，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大唐要对突厥发起战争，难道平静安稳的生活不是人人向往的吗？ 可这件事，却始终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答复。 或许，现在也不需要什么答复了！突厥与大唐大战在即，他身为突厥人，自然是要保卫自己的部族的。 这也注定，他的手上很快就要沾满更多汉人的鲜血。 不过，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后悔的。 “从皇宫逃出来之后，我们本想过几日再试一试的。但没等我们见到大唐皇帝，就听到了，大唐皇帝下令，要出兵攻打我们突厥的消息。所以，我跟多格这才急忙赶了回来。” 淡淡地说着，云洛彻底将与沈云分别后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沈云兄弟，我云洛可以对着天神起誓，刚才我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全都是事实。今天大唐与突厥的这个局面，完全是由大唐造成的。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盯着沈云的眼睛，云洛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对面，听到云洛此番话语的沈云，脸上也渐渐透露出了信任的表情。 对于云洛，其实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过怀疑的念头。因为，在他的心里，云洛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第143章 一个汉人 “云洛，这件事，我想......” “王子，出事了！王子，外面......” 帐外，不等沈云说完话，一名突厥士兵就突然急匆匆跑来，边跑嘴里还边喊道。 好像，在沈云几人谈话的时候，外面又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难道是....... 带着疑问，快步来到营帐门口，云洛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一种镇定的神情。 这是多年以来，他在他的父汗合也身上学到的最多的东西。 即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因为，慌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同时，身后的沈云见状也暂时停止了说话，而一旁的多格闻言，脸上却马上露出了几分着急的样子，歪过头使劲向外看去。 那模样，似乎真的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外面正在大喊的突厥士兵的意思。 只不过，多格心里想的，可不是期待着什么，相反他此时还处于一种极度担忧的状态。 当然，他所担忧的也没有其他，只一点，那就是唐军的动向。 毕竟，唐军昨天才突然袭击了他们前方的一万族人，谁能保证这些唐军今天不会再次突进，到这里来袭击他们的王庭呢？ 而此时此刻，突厥大汗合也虽然已经下令，要集结全族能战的男丁，与唐军决一死战。 但这份命令可是不久前才传达出去的，当下突厥的族人们其实大都还分散在王庭附近，没有集中到这里。 也就是说，眼下的突厥王庭并没有多少兵力，一旦遭遇唐朝大军袭击，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以上，也正是多格在听到外面突厥士兵急促的喊叫声后，脑海里立刻想到的。 若真是有唐军袭营，一定要不惜代价保护住大汗跟王子离开才是！ 这边多格还在心里暗自思索着，外面呼喊的突厥士兵已经来到了几人跟前。 “不要急！慢慢说，外面到底怎么了？” 站在营帐门口，云洛率先开口对眼前喘着粗气飞奔而来的士兵安抚道。 仿佛，他丝毫不担心外面发生的事情。 而他身上所表露出的这份镇定，也迅速稳住了面前飞奔而来的突厥士兵。 “禀报王子，是汉人，就在......大营外，马上......马上就要冲进来了。” 猛地喘了两口气，那名突厥士兵一边向王庭营门的方向指着，一边尽量冷静地说道。 随即，这短短的两句话其中的信息，也立刻呈现到了云洛等人的面前。 汉人，大营外，冲进来，可以说这三个关键词就已经在几人眼前瞬间描绘出了一幅可怕的画面。 “王子，时间紧迫，你跟大汗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是唐军真的冲进来了，有我跟族人们在，拼死也要把他们挡住一阵子，让你跟大汗有足够的时间撤离。” 而不等众人继续思考下去，一旁的多格在意识到自己的担忧真的出现之后，立马就站了出来，严肃说道。 “不，多格，我......” 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刻，云洛却没有表示同意。毕竟，身为突厥的王子，他是绝不会扔下族人，自己逃跑的。 “大汗呢？快，马上去通知大汗啊！” 然而，一向听从云洛命令的多格，此时却装作一副没有听到云洛的话的样子，全然不加以理会，自顾自地对那名突厥士兵喊道。 看样子，无论云洛同不同意离开，他都不会让云洛留在这里的。 可云洛是什么人，作为从小担负着未来突厥一族命运的继承人，他的脑海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保护族人的安全。 哪怕......冒着会失去性命的危险！ “不，多格！我不能走！” 眼见多格不听自己的意见，打算强行让自己离开，云洛顿时激动起来，一个大步上前，拉住多格的胳膊，目光坚定地说道。 “王子，这里危险，你......” “好了，多格，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只要我一天还是突厥的王子，那我就不可能抛弃族人，去苟且偷生！要是真的有危险，我云洛也一定要跟大家一起去面对才是！” 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云洛身上突然迸发出来的威严气势。 尤其是，与云洛目光对视上的多格。那一刻，他甚至都有了一种错觉，好像眼前站着的不是年轻的突厥王子云洛，而是他们最为敬仰与信服的合也大汗。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云洛，完完全全就是合也年轻时候的样子。 随后，猛地单膝跪地，在几人的目光注视下，多格缓缓将右臂举起，放到了自己的胸前，眼神中也充满了激动。 而对于他的这一举动，一旁的沈云自是感到十分的不解，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多格突然就跪了下去。 但一直与多格目光对视着的云洛，却仿佛心有灵犀般，朝着多格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像在表达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同时，多格的神色，也很快由满脸的激动变得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崇敬。 如果说，他以前对云洛这般行礼，更多的是因为云洛作为突厥王子的身份以及他肩负保护突厥王子的责任。 那么，他现在的这一礼，则几乎完全是出自于对眼前这位将来最有可能领导整个突厥一族的继承人的认可！ 因为，不管到什么时候，勇于直面危险的魄力与坚持守护部族的决心，都是令草原上所有人为之敬佩与尊崇的。 并且，这两点，多格早就在合也身上见到过。而今天，他又切切实实地在云洛的身上看到了这些。 一切，好像都在延续。 多年前，合也就是凭借这些，给突厥带来了世代所追求的稳定生活。想来多年后，云洛也一定不会让族人失望的。 只在片刻之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突厥的未来。 微微抖动着身体，多格再次以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说道：“多格今日在此祈天神立誓，此生只为誓死追随王子，别无他求！” 一句话，胜过万千言语！ “多格，快起来！” 同样的，已经感受到多格心中对自己充满期望的云洛，也只是用了最简单的一句话来做出回应。 而在缓慢扶起多格的过程中，他也觉得自己的肩膀似乎更加沉重了些。 不过，对于这些，他倒是没有任何在意。保护族人 ，发展部族，给族人求得一片安宁稳定的生活，一直都是他人生前行的目标。 这在不断增大压力的同时，无疑也加快了他的成长。 此刻，面对面看着，云洛与多格两人俱是已经不再忧虑外面的唐军。 因为，他们都给彼此提供了更多的自信。 但就在几人心中充满斗志，准备一会与突袭而来的唐军大战一场的时候，丝毫没人注意到，一旁站在原地，神情略显尴尬的那名通报的突厥士兵。 其实，从刚才多格跪下，他就一直想说话。只不过，每次都被云洛两人打断。 当然，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气氛，可能说这个不太合适。不过毕竟是事实，还是说一下的好，尤其是看到多格那股随时准备牺牲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或许就真的没机会了。 “咳咳......那个......王子......你们应该不用这么激动的，毕竟外面......就......就只有......一个汉人......” “什么（一个汉人）？” 第144章 冲进王庭 “快！快拦住他！” “围住，把他围住！” “此人必是唐军的探子，千万不要放走他啊！” 王庭营门处，伴随着阵阵呼喊声响起，周围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赶到了这里。 随后，只见无数手持弯刀的突厥士兵正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人一马团团围住。 但奇怪的是，这些突厥士兵全都只是试探着上前，却没有一个人敢直接发起攻击的。 似乎，他们的脸上都有着些许的忌惮。 同时，仔细看去，一旁的地上竟还躺着三四个痛苦哀嚎的突厥士兵。而且看样子，他们都是被打伤倒地的。 不用说，造成这个局面的，自然是正被一群突厥士兵包围的那一人一马做的。 然而，此刻面对着无数手持弯刀的突厥士兵，坐在马上的那名汉人却没有展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 相反，他的目光非但没有放在身前的这些突厥人士兵上面，反而只是不断地向突厥王庭里面望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好一个唐军的探子，竟然敢到这里来，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们了！兄弟们，大家一起上，把他劈成肉泥！” 突然，靠在这一人一马右手边最近的一名突厥士兵明显不想继续僵持下去，大吼一声，随即举起手中弯刀，向眼前的一人一马劈去。 “杀！” “大家一起上！” 与此同时，围在这一人一马一圈的所有突厥士兵全部闻声而动。 下一刻，无数把弯刀齐刷刷地向着处在中心的这一人一马而去。 这时，所有的突厥士兵眼中都开始流露出兴奋的意味。 因为，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名汉人纵是武功再高，但处在众人包围的中心，面对这四面八方攻来的弯刀，肯定是无法躲避的。 所以，下场也必然是这一人一马被乱刀砍死。也因此，众人才在刚开始动手的时候，就兴奋起来。 但就在所有突厥士兵已经从心底给眼前的这一人一马定下结局的时候，马背上的那名汉人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甚至，他都没有扭头向四周看去。仿佛，那些从四面八方到来，即将落下的弯刀，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而他的这份莫名的从容淡定，也瞬间给了一众突厥士兵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几乎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同时那名汉人右手边一把弯刀最先马上就要抵达身前的时候，他......出手了！ “啊！” 忽然又是一道惨叫声的响起，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所有人顺着惨叫声的方向定睛看去，却只见到最先发起攻击的那名突厥士兵正一脸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右臂倒下。 一旁，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也出现在了马背上的那名汉人手上。 一瞬间，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刚才必然是马背上的那名汉人闪身躲过了攻来的弯刀，又顺手拽住了那名突厥士兵的右臂，从士兵的手上抢下了弯刀。 所以，马背上的那名汉人的手上才会凭空出现这把弯刀。 而那名汉人在拿过弯刀后，连看都没仔细看，就猛地举起，朝着自己周围奋力回挥去。 铛！铛！铛！ 一阵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四面八方袭来的弯刀也瞬间被彻底弹开。 并且，不等一众突厥士兵再次反应过来，那名汉人更是一手拉住马绳，一个纵身飞起，接连踢出数脚，直接就将包围在自己一圈的所有突厥士兵都给踢飞了出去。 于是，仅仅过了不到一会的功夫，坐在马背上的那名汉人就将一众突厥士兵解决掉了。 四周地上，到处都躺着痛苦挣扎的突厥士兵。 由此可见，那名汉人的武功也很是不一般。 “我问你，今天你们有没有把一个汉人抓到这里来？” 刷的一声，明晃晃的弯刀就被放到了一名躺在地上，但意识还算清醒的突厥士兵脖子上。 开口询问的，也正是马背上的那名汉人。 而此言一出，被弯刀架在脖子上的那名突厥士兵，也是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名汉人问的是什么？ “这个......好像......” “快点说，到底有没有？” 弯刀更加逼近脖子，显然马背上的那名汉人有些急切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了，有，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就在不久前，的确有一个汉人......” “住手！” 在一阵急促的思考中，那名突厥士兵终是想起了什么，可不远处突然传来的一声大喊又打断了他的话。 哒！哒！哒！ 同样的马蹄声，从突厥王庭里面竟也走出来了一人一马。 只不过，当这位马背上的人被一众突厥士兵看清后，现场当即变得躁动起来。 那些躺在地上刚刚还在哀嚎的士兵也立马停止了喊叫，神色逐渐激动，全都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王子！是王子来了！” “快，王子来帮我们了！” “大家快起来，王子来了！” 而见到这些突厥士兵的反应，听着周围的话语，那名汉人稍作思考，也是很快明白了什么。 “那他现在在......” 可是，当那名汉人将目光从远方收回，再次向下看去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还在这里的那名突厥士兵已经站起身，跑走了。 “王子，你要小心啊！” “是啊！当心啊，王子！” “放心吧，我倒要看看这汉人有多大的本事！” 驾马快速从一众被打伤的突厥士兵身旁经过，云洛没有转头，而是一直目光紧紧看向前方。 此时，马背上的那名汉人也是目光紧紧地望着逐渐靠近的云洛。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气势。 “吁——你是唐军里的人？” 三米之外，云洛一把拉住马绳，停住快马，开口问道。 其实，从刚才眼前这名汉人的身手来看，他就已经猜测出此人定是大唐军队中人。 这句询问，也不过是想知道这名唐军里的汉人来到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罢了？ “不错，我是唐军里的人。今天，来这里也不为其他，只是......要找一个人......” 第145章 王庭比武 “一个汉人是什么意思？” “回王子，就是大营外面突然来了一个骑马的汉人。不过，那个汉人实在不是寻常人，还没怎么交手，就已经打伤我们好几个弟兄了。” “什么？一个人就打伤了我们好几个人？” “是啊，王子。守在营门口的弟兄马上就要挡不住了，眼看着那名汉人就要闯进来，因此我才急着过来向您禀报的。” “哦！一个人就能打倒我们那么多守卫的人，还要冲进来。看来，来人不简单啊！对了，父汗那边，你们通知了吗？” “这个，刚才已经去过了，可没有找到。听大汗帐外的人说，大汗不久前有事离开大营了，现在不在这里啊！所以王子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呢？” “什么？父汗不在这里！也罢，我倒想会会，敢一个人到这里的，到底是怎么的一个汉人？沈云兄弟，多格，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去营门那里见一见那个汉人。” 一段对话缓缓结束，伴随着脑海里的回忆停止，云洛的思绪也重新回到了眼前。 “找人？笑话，你这汉人胆子还真是大，竟然敢到这里来找人！” 一边仔细端详着对面马背上的这名汉人，云洛一边神情严肃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在他看来，就算是眼前的汉人有再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做到轻松地来，然后轻松地走。 而此时，大营内虽然的确没有太多的突厥士兵，但至少也还有个三五百人守在这里。 可以明确地说，只要他一声令下，绝对是能将眼前的汉人给留下的。 当然，也正是如此，才更加让云洛感到奇怪。 按理来说，只要不是傻子，就不可能做出一个人来闯这里的举动。但现在的事实是，眼前的汉人居然真的做了，并且看样子还要继续下去，丝毫没有抓紧离开的意思。 这种种奇怪的行为，自是让云洛一时之间想不明白。 “你是突厥的王子？” 然而，根本不去理会云洛的问话，对面马背上的那名汉人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云洛，缓缓说道。 “不错，我是突厥的王子云洛，你呢？看你身手不凡，想必不是唐军里一般的士兵吧？” 见眼前的这名汉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云洛不禁也在心里暗自猜测起来这人的身份。 能有这等武功，怎么说也得是个偏将了才对！ “好！好啊！” 但是，当对面的这名汉人听到云洛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后，他的眼中立马闪出一丝精光，随即便以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云洛。 而被这名汉人盯着，云洛也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被这名汉人盯着，仿佛就像是一头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刹那间，云洛一把拽起周围一柄插在地上的弯刀。 局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好啊！既然你是突厥的王子，那只要把你拿下，一切就都好办了。” 突然，伴随着那名汉人自言自语了两句后，连人带马一下子就行动了起来。 平静的局面，也瞬间被打破了！ “王子，小心啊！” “当心啊，王子！” 铛！ 随后，在后面一群突厥士兵的呼喊中，那名汉人已经纵马来到云洛身前，开始了打斗。 而这第一击，那名汉人就拿出了八成的力道，想要速战速决。 但听到一道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且自己手中的弯刀下落速度逐渐变慢，最终竟无法继续向下后，他当即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小看了眼前的云洛。 “来的好！你既然是唐军，那就不必多废话了！今日，我便杀了你，为这些天死去的族人们报仇！” 目光一凌，云洛手臂也陡然开始发力，顷刻间就弹开了那名汉人的弯刀。 “驾！” “驾！” 之后，两人却全是有默契似地，各自驾马与对方拉开距离。 而他们这么做，当然也不是想要放弃战斗。相反，这恰恰是为了更好地展开战斗。 接下来，才是真正开始战斗的时候。 “驾！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这个汉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猛地一拍马背，云洛立刻就驾马开始朝着那名汉人的方向猛冲过去。 与此同时，那名汉人也是做着同样的举动，一边侧举着弯刀，一边驾马与云洛对冲而去。 这个时候，便是展现两人马上真功夫的时候了！ “哈！” 挥舞着弯刀，不断向前冲击的过程中，云洛周身的气势不断凌厉起来。 也就在这时，还有更多的事情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平城，府衙内。 一间偏僻的客房中，隐隐露出两个人的身影。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 其中，听得开口问话之人的声音，却正是那云州都督魏源。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这么久了，还没找到？这平城就这么大，你们就是全都搜一遍，也该找到他了才对啊！” 带着几分愤怒的语气，显然魏源对于这人的回答很是不满。 “大人，要找他，可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啊！不然，那件事不就......” 突然，对面之人的语气开始轻了下来。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情。 “罢了！这件事，一定要抓紧，知道吗？在侯元帅领兵来之后，绝对不能让他再出现！” “大人放心，属下都明白！” 说完，那人便缓缓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魏源不时传来几道叹气。 “驾！驾！驾！” “传元帅军令，所有将领，到大帐议事！” 刚过正午，全军将士正在吃饭之际，突然就被这一阵急促的呼喊声吸引了目光。 咚！ 一把放下手里的碗筷，赵元信抹了把嘴角，便向一旁拴着的战马走去。 “将军，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围，一众还在吃饭的士兵们全都抬起头，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 翻身上马，赵元信也是不解，侯君集在这个时候召集众位将领是要干什么？ 第146章 粮饷问题 “陛下，要不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行了，不用再说了！朕都知道，国库里不是有三百万两银子的预算是用来修造皇陵的吗？这样吧，朕看这三百万两银子还是先挪动一下，补做粮饷，运往云州吧！” 摆了摆手，李世民一口便将事情敲定下来，丝毫不打算给长孙无忌多说话的机会。 “陛下，这......” 但听完李世民的决定后，下面的长孙无忌显然脸上没有露出认同的表情。 稍微愣了片刻，他便又继续说道：“陛下，修建皇陵可是大事啊！虽说眼下北方大军的粮饷的确紧急，可这也不能因此而耽误皇陵之事啊！” 目光坚定，神色严肃，长孙无忌俨然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表现在李世民面前。 而长孙无忌似这般模样面对李世民，却还是第一次呢！ 只因，修造皇陵一向是被各朝各代看做是影响朝代气运跟皇帝命数之事！ 所以，在长孙无忌的心里，修造皇陵与大军北征能否胜利几乎是同等地位的。若非真的到了紧要关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延误皇陵修造的。 “无忌啊，这皇陵早建一日也是建，晚建一日也是建，还是要多看看眼前的事啊！如今北方马上就要开战了，要是粮饷不能及时送达，可是要出大事的。朕的意思，也不是不让建了，不过就是晚几年再建也不迟嘛！” 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长孙无忌，李世民也知道他是替自己着想，便将语气缓和了下来说道。 “陛下，修建皇陵的日子是钦天监早就算出来的。如果现在随意更改，那修建皇陵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因为李世民语气的缓和而做出让步，长孙无忌依旧满脸严肃地坚持道。 “修皇陵！修皇陵！无忌啊，你怎么总是想着修皇陵呢？难道修了皇陵，我大唐就一定能风调雨顺？难道修了皇陵，我大军就能在没有粮饷的情况下打败突厥？难道只有修了皇陵，我大唐才能持续下去？” 眼见长孙无忌一直不肯松口，想不到其他办法的李世民不免又有些心急起来。 但很快，他又变得冷静下来，缓缓开口说道：“修皇陵，不就是给朕造坟墓吗？若是给朕一人造坟墓，何须这么麻烦，耗费这么多钱财呢？自古人生天地之间，亦消亡于天地之间，其间种种，不过忧思多虑罢了！朕之皇陵，一切从简即可。况且，修建皇陵的这三百万两银子皆是用于大军北征突厥上面，若能有机会一举击败突厥，维护我朝安定，岂不比修建皇陵要有用的多啊！” “陛下，可是......” “好了，无忌，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说了。挪动修建皇陵的银子，无非就是改变了朕一人的坟墓。可要是不挪动这笔银子，使得北征的那十五万大军没了粮饷，导致失败，到时候可就是我整个大唐无数子民的坟墓了！朕一直都相信，治理天下靠的是民心，是让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至于修皇陵，不过是求个心安罢了！” 说罢，李世民便缓缓从案桌后面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站在原地的长孙无忌。 啪！ 来到长孙无忌跟前，伸手轻轻拍打了他的肩膀一下，李世民就背过了身去。 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臣......遵旨！” 最终，长孙无忌也明白李世民的决心已经无法改变，只得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决定。 随后，他见李世民一直背对自己不说话，便不打算再待下去了。 “陛下，既如此，那臣即刻去安排将国库里的那三百万两银子取出，运往云州。” 告退一声，长孙无忌就准备转身离开这里。 但接下来，李世民的一句话又让他瞬间想起了什么 。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马上派人传旨给扬州刺史陶笋，问问他，他这个刺史是怎么当的？堂堂的一州刺史，下面出了这等盗匪竟不知剿灭，闹得现在连粮饷都被劫了去，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 一顿问责过后，李世民又继续说道：“还有，让他务必查清抢劫粮饷的这批盗匪的身份，尽快将粮饷给朕追回来。” 说完，李世民就缓缓转过身体，看向后面要走的长孙无忌。 但此时的长孙无忌，却是在不停地在袖子里翻找着什么，好像根本没有认真听李世民说话似的。 “无忌，你这是......” 见状，李世民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疑惑地问了起来。 “回陛下，臣差点忘了，扬州刺史陶笋除了这封奏书以外，还有......” 正说着，长孙无忌突然浑身一愣，停止了说话，目光随即向袖口看去。 只见，伴随着伸在袖口里的手臂缓缓伸出，一封表面划着朱红字迹的白色书信出现在两两人面前。 “这......无忌，这是......” 当看到书信从长孙无忌袖口掏出时，李世民已然觉得此物不简单。而当他再次看到书信上朱红的四个大字后，立马抬头向长孙无忌询问道。 “陛下，这是连同八百里加急的奏书一起送过来的。只不过，奏书是直接递给朝廷的，可这封书信却是陶笋让人单独交给臣的。” 双手托着书信，长孙无忌缓缓将它抬了起来。 一瞬间，书信上的那四个大字显得更加清晰起来。仔细看去，上面竟是写着\\u0027陛下亲启\\u0027四字！ “哦？无忌，你的意思是说，陶笋写了一封信，没有直接放到奏书里，反而是交给了你，再让你来交给朕？” 看着近在眼前的书信，李世民却没有立刻接过，而是沉默了一下，又语气平淡地对一旁的长孙无忌问道。 “回陛下，确是如此！” 点了点头，长孙无忌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陶笋啊，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 轻笑一声，李世民似有调侃地说着，边说边顺手从长孙无忌手里拿过书信。 随后，他便转过身，看了看书信，便拆了起来。 “对了，无忌啊，这书信上的内容，你说说......” 谈话间，李世民又向着上面的案桌走去。 “陛下，这封书信是陶笋专门给您的，臣......还未曾看过呢！” 急忙打断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拱手说道。 “嗯，朕知道了。” 来到案桌旁，李世民还没来得及坐下，正好完全将书信拆开，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然而，就是这一看，却瞬间让一向沉稳冷静的李世民变了脸色。 淡然，疑惑，难以置信，阴沉，短短的几分钟内，全都在李世民的脸上一闪而过。 这一幕，也直接把下面的长孙无忌给弄得不知所措起来。 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在李世民的脸上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变化了。这也让他对李世民手里拿的那封书信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如今，能让身为皇帝的李世民都脸色大变，那这书信上的内容该是怎样的消息呢？ 一下子，长孙无忌的脑海里忍不住猜测起来，不一会就想了许多种可能，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件能让李世民这般脸色变化的。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大殿内完全是一片可怕的寂静。 李世民没有继续说话，可他的目光却越发地凌厉起来，狠狠盯着手里的书信，仿佛眼前站着他的仇人一般。 下面，见李世民迟迟没有说话，长孙无忌也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开口询问什么。 “多少年了？朕都快把他们给忘了，可他们还是不肯忘了朕啊！” 良久，在逐渐昏暗的大殿中，李世民终是在长呼一口气后，开口说了一句让长孙无忌完全听不懂的话。 “陛下，这......” 一旁，长孙无忌眼见李世民终于开口说话，刚想询问一番，却直接被李世民一摆手，示意退出去。 “罢了！无忌啊，朕累了，你先退下吧！” 站在原地，李世民的目光却仍旧没有离开那封书信。 “臣......遵旨！” 见状，长孙无忌也只得无奈先退了出去，只剩下李世民一个人站在大殿中。 咚！ 忽然，就在长孙无忌离开不久，李世民便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 昏暗中，只见一只手臂微微颤抖，仅仅一个用力便将那封书信给捏成了一团。 半晌，殿内才再次传出微弱的声音。仔细听去，倒更像是悄悄说话的声音。 “你......你们......还是在......怨恨朕吗？” 第147章 胜负难分 时间一晃，转头再来看突厥王庭这边！ “欸，你们说，王子能打败那个汉人吗？那个汉人的武功可不简单啊！万一王子他......” 后面，一直注视着云洛两人的一众突厥士兵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句担忧。 而这一句担忧，也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不会的！王子的功夫在咱们族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就凭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汉人，绝不会是王子的对手的。” “就是，就是。以王子的武功来说，这汉人想来应该支撑不了多久的。” “没错。只要王子一出手，拿下这个汉人肯定是轻而易举的！” 一时间，一众突厥士兵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并且，他们一致认为，云洛是一定能战胜那名汉人的。 至于原因，倒也没有太多，不过是他们这些突厥族人心里对王子云洛的信任。 毕竟，云洛作为突厥的王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间，他的一切举止行为都被族人们看在眼里。 毫不夸张地说，整个突厥内部，除了现任大汗合也，就是云洛受族人们的拥护最大了！ 当然，这一切自是与云洛本身的能力优秀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云洛的武功，这在整个突厥族内也是公认的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也因此，眼看着云洛马上就要与那名汉人交手，后面的大多数突厥士兵们的脸上才没有丝毫的担忧。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云洛是不会失败的，他们的王子是战无不胜的！ “快看，他们碰到一起了！” 突然，随着一声大喊，一众突厥士兵们全部屏息凝神，专注地向云洛那边的战斗看去。 铛！ 两柄弯刀相撞，瞬间巨大的力道同时响应到了马背上的两人手上。 随后，一同略显惊讶的片刻过后，两人也都各自朝着对方看去，这时的两人相距不过半米，却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自信。 并且，现在两人全都骑在马上，手中拿着弯刀也都被对方的弯刀给停止在了半空中。 一时之间，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两人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待了许久。 其他人看到，还以为两人没有发力呢！ 但实际上，只有处于打斗中的两人最清楚，当下他们比拼的是最简单也是最明显且根本无法改变的东西，那就是——气力。 正所谓，一力降十会！习武者，两相打斗，自是先试探气力如何？ 其中，若有一方的气力明显胜于另一方，那基本上，气力强的一方也必是获胜的一方。反之，亦是如此！ 所以，眼下云洛与那名汉人不光是选择驾马拉开距离进行冲锋这件事有默契，两人更是在交手的这第一击上默契非凡。 即刚才的这一击，两人都是放弃防守，选择奋力一击，主动做出进攻，以自身七成左右的气力来试探对方的气力。 所以，两人才会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展示在众人面前。 而随着时间逐渐过去，两人的脸上也慢慢开始流出汗水，呼吸变得愈发急促，手中弯刀更是微微颤抖起来。 显然，在比拼气力的过程中，两人都在不断增大自己手中的力道，而且看样子，也都马上要达到了自身所能使出的最大气力。 但现场依旧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宁静，这也只能是，两人在气力中一直都没有出现一方压过另一方的情况。 换句话来说，就是两人在气力上的本事相差不大。 那么接下来，两人的胜利就只能看各自的招式手段了！ 毕竟，气力上难分胜负，也并不代表武功上就一定差不多。 “好啊！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也不用高兴，你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呢！” 这时，眼见气力的比拼已经意义不大，云洛当即认真地说道。 随后，他便一个泄力，竟是率先收回了弯刀。可他这么做，虽然能马上结束两人比拼气力的局面，但事实上，在这个时候率先撤离对自己却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在他撤离之前，两人都是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气力。并且，这股气力全部聚集在了两人对峙的弯刀上面。 而此时，他的一个撤力，便意味着自己拿着的弯刀会率先收回，可对面的那名汉人这时并未收力，手中弯刀在没了阻挡之后，必会以极快的速度与力量攻向云洛。 如此，便是说，为什么先撤力的对自己是不利的。 不过，云洛既然做好了撤离的准备，自然也想到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于是，在他收回弯刀，而那名汉人手中弯刀继续攻向自己的时候，云洛猛地向后一躺，顿时躲过了这足以致命的一击。 而后，两人才正式开始了武艺之间的较量。 “驾！” “驾！” 同样，再次纵马与对方拉开距离，调整状态，再继续冲锋。 到这个时候，那名汉人看向云洛的目光，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 很显然，他也没预料到，突厥中竟也还有云洛这样武功不凡之人。 所以，在后面的打斗中，两人都是除了本来的自信之外，多了一些谨慎。 铛！ 铛！ 铛！ 不一会，又过了接连几次马战，两人也是在互相靠近之时，才出手打斗，然后等战马错身之后，再继续拉开距离，继续冲锋。 就这样，不知交手了几个回合，两人竟还是势均力敌的状态，丝毫没有从对方身上占到任何便宜。 面对这等情况，后面原本一直淡定观看的突厥士兵们也不免有些心急起来。 “怪了，怪了！这个汉人还真是有本事啊！他居然......能跟王子打这么多回合，而且看样子，只怕还没有使出全力啊！” “是啊！这个汉人的确是有些能耐啊！不过，他或许还没有使出全力，可王子也未必就已经使出全力了呢！” “嗯，说得对！就目前来看，还真不好说结果怎么样？但是，咱们可得注意着些，当心王子出事啊！” “对！大家都仔细盯着，就是败了，也千万不能让王子有什么事。” 第148章 陷入对峙 “喂，你叫什么名字？” 突厥王庭营门口。 在数次马战中打成平手后，云洛终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而他对于眼前之人的态度，也早就由一开始的毫不在乎变得逐渐关注起来。 此时此刻，更是迫切想要了解自己对面的这名汉人的名号。 只因，他觉得，对面的这名汉人能与自己打斗这么久不落下风，一身武艺肯定是相当高超的。 毕竟，云洛自己的武功在突厥里面就是数一数二的。但现在，突然又出现了这么一个跟他武功不相上下的汉人，那这名汉人在唐军里也绝对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的！ 也因此，云洛才越发地对这名汉人的身份产生好奇，并且心里也实在想不明白这名汉人为什么敢来这里？ 要说此人能有这等身手，又怎么可能会是傻子呢？可......他要不是傻子，又怎么会选择一个人到这里来呢？莫非他有什么重要的目的，非到这里来不可？ 边想着，云洛边抬头望向对面的那名汉人，等待着那名汉人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但很明显，对面的那名汉人从与云洛见面之后，也才说过一句话，并且他看着云洛的目光也一直带着几分凌厉。 所以，云洛等待的答复注定是没有的。 而且，那名汉人在听到云洛的问话，非但没有回话，反而继续驾马朝着云洛冲来。 这架势也是明确，他要继续跟云洛打斗下去。 “也罢！既然你不想说，那就接着来吧！” 随即，眼见那名汉人继续发起攻势，云洛也再次举起弯刀，纵马冲去。 不过，却是比那名汉人慢了一会，但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因为，依照他的估计，就算起步慢了一些，也不会影响太大，毕竟两人马战的实力相差无几。 可接下来的一幕，倒是瞬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云洛与那名汉人在靠近之前如前面几次打斗的场景一样，驾马飞奔，转动手臂，同时朝着对面的方向挥出弯刀。 然而，当那名汉人手中弯刀劈出的刹那，云洛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他的方向不是冲我来的，难道他要...... 下一刻，不等云洛彻底反应过来，那名汉人又是借助弯刀挥出的力量，将整个身体向前趴去。 如此，云洛在这一瞬间，也是真正明白了那名汉人的意图。 他趴下是为了躲掉我的攻击，而他的攻击却不是我，而是......我的马！ 就这样，云洛在弄懂那名汉人的操作后，本想快速做出应对，但此时说到底，已经是两人骑马交汇之时，一切都发生地太快，改变已经是来不及了。 最终，两息之后，云洛连自己手里的弯刀都没有来得及收回，对面那名汉人就已经成功地用手里的弯刀砍到了云洛正骑着的马的身上。 之后，众人立刻就听到了一阵烈马的嘶鸣声。同时，那匹烈马更是在吃痛受伤之下猛地抬起前面两个马蹄，高高跃起，而后便失去平衡，重重地朝一旁侧倒下去。 不好！ 心里暗自惊呼一声，云洛当即便做出了反应，一个使劲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然后落在草地上，又一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王子，你没事吧！” “王子，当心啊！” “王子，你怎么样啊？” 这时，在经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后，后面的一众突厥士兵们也是全都吓了一大跳，急切着朝着云洛落地的方向跑去。 但这个时候，相比于有一段距离的那些突厥士兵，一旁依旧骑在马上的那名汉人可是跟云洛离的太近了。 要知道，此时的他才刚刚稳住身形，若是一旁那名汉人立马对他发起进攻，那他可是很难进行对抗的。 当下，云洛的处境可谓是相当危险了。 可事情很快就再次出乎了云洛意料之外。 只见，原本骑在马上的那名汉人在看了一眼倒地的云洛，竟一个翻身，也从马上跳了下来。 随后，他便迈着稳重的步伐，大步朝着云洛走来，边走还边将手里握着的弯刀变为反手提着。 似乎，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伤害云洛。 不过，那名汉人却没有想到，眼前倒地的云洛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而他也恰好借着那名汉人走过来的这片刻时间为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 于是，当那名汉人彻底来到云洛身边，正准备伸手去查看他的正面时，他立马转身挥出右臂，直冲那名汉人面门而去。 “嗯？” 迟疑不过几息，那名汉人虽是有些惊讶，但还是一歪身子，躲过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借此机会，云洛猛地与那名汉人拉开一定距离，随后便成功站了起来。 此时，场面的局势再次陷入对峙之中。 众人皆见，云洛与那名汉人相对而立，只不过那名汉人手中还拿着弯刀，而云洛却是赤手空拳的状态。 “王子，你没事吧？” “是啊！王子，你没伤到哪里吧？” “王子，要不你先休息一下，让我们来拿这个汉人吧！” 与此同时，后面的一众突厥士兵们也赶到了云洛身旁，一见面就全都关切地说了起来。 “无妨！我没事，你们还是退到一旁吧！我跟他的战斗可还没结束呢！” 但马上，云洛一摆手就让一众突厥士兵们又退了回去。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一直都放在了对面的那名汉人身上，而那名汉人的目光也完全停留在了云洛身上。 两人目光相撞，似有熊熊烈火在周围燃烧。这一战，两人都没想到，对方能有跟自己差不多的实力。 也正是如此，这一战，在两人的眼中，已然都变成了一件非做不可且一定要决出胜负的事情。 所以 ，两人都暂时没有继续动手。因为，他们在等待，等待自己的身体恢复到最好的状态。 而接下来，他们也即将从一开始的马战转变为步战。 这也就意味着，两人之间的打斗将更为激烈与精彩。 毕竟，与马战相比，步战除了手中的兵器，还有拳脚以及全身上下各个地方都能运用起来。 第149章 战况持续 “快，走这边！” “好的，我来了！” 突厥王庭内部，沈云跟多格两人正疾步向着王庭营门口赶去。 虽然，云洛在走之前，说过让两人安心在帐内等候。可现在眼看着时间过去了一大会，两人却迟迟未见云洛回来的身影，心里自然免不了有些担忧。 因此，两人一合计，当即决定出来查看一番情况。 一路上，多格一直处于担心之中，害怕云洛会出什么意外，脚步也不由得越来越快，与沈云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以至于他每过一会，都要回头看几眼落在后面的沈云，边走边大声催促着。 而对于走在后面的沈云来说，他在为云洛担心的同时，也忍不住思考起那名突厥士兵来报，敢一个人闯进这里的汉人的身份。 刚才听那个突厥人说，骑马冲进来的汉人武艺非凡，轻易就打倒了数名看守的士兵，难道会是......唐军里面的人？ 可唐军里面能有这般武功的......应该没几个啊！而且，这人为什么要一个人闯这里呢？难道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摇晃着脑袋，沈云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太多了。 一切事情的答案，可能要他亲自见到那个汉人，并且亲自询问一番才能知晓了！ 不过，眼下沈云可需要加快脚步了。因为，等他一抬头，多格都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了。 “欸！多格，等等我！” 这边，暂且不说。回过头，再来看云洛那里的情况。 “王子，接刀！” 唰的一声，一柄利刃弯刀飞速从空中划过，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云洛的手上。 下一刻，云洛没有任何犹豫，紧紧握住刀柄，随即便向着那名汉人迎面冲去。 “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没有其他的能耐。” 一边跑，一边挥舞着弯刀，肃杀的气氛瞬间就席卷了全场。此时的云洛，更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狼。 手中的弯刀，便是他凶狠的獠牙。阵阵反弹的银光，便是他的嚎叫。 但对面，那名汉人在见到云洛的这股扑面而来的气势后，却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眼前什么都没有似的。 “快看啊！那个汉人被吓傻了，连动都不会动了。” “是啊！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呢！没想到，王子还没到跟前呢，他就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我就说嘛！王子的武功那么高，怎么会跟这么一个汉人打成平手呢？想来应该是刚才的马战已经用尽了全力，此时后继乏力，打不动了吧！” “说的没错。看来，王子很快就能把这个汉人给拿下了！” 与此同时，后面一众时刻关注战场的突厥士兵们在见到那名汉人迟迟没有动作后，全都兴奋了起来。 在他们眼中，那名汉人已经没有胆量与力气再跟云洛打斗下去。这场战斗，胜负已分！ 当然，这些都是战场以外的人们的看法。 不过，说实话，其实身在战场中的云洛也是没明白那名汉人为什么还不出手？ 奇怪！他怎么不动了？难道...... 正想着，云洛与其他所有人却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那名汉人脸上划过的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右手握着的弯刀也在慢慢地抬起。 只不过，这些动作相比于云洛的大步奔跑，就显得要小的多。 所以，包括云洛在内的众人才没有察觉到这些，一直以为那名汉人已经呆住，无法做出反应呢！ 而马上，不等云洛多想什么，不算太远的距离加上他飞奔的速度，转眼间他就抵达到了那名汉人的身前。 此刻，他的手中依旧高举着弯刀，在见到眼前的这名汉人还是没有动作后，眼中略微闪过一丝迟疑，可还是继续劈下了手里的弯刀。 也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即将结束的时候，那名汉人终于动了！ 抬手格挡，侧身闪过，直击右侧，一连串都是那么的丝滑，以至于要不是云洛始终觉得奇怪，心里还保留着些许的防备，这一击他就躲不过去了。 不过，云洛虽是躲过了这惊险的一击，却仍是没有大意。 因为，那名汉人后面的攻击立马就招呼了上来。 随后，整个局势便开始了扭转，接连数次，都成了那名汉人不断出击，而云洛却只能被迫防守。 一时之间，他竟没有一丝喘气的机会。 直至此时，他也才终是明白过来，原来刚刚那名汉人根本不是什么被吓得呆住，而是保留体力，准备以静制动，以爆发的力量抢过优势，转而由守方变成攻方。 也就是，那名汉人企图依靠这一阵猛烈不息的进攻，在短时间内打破云洛的节奏，从而找出破绽，一举击败云洛。 由此不得不说，那名汉人在已知两人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主动放弃持久的拉锯战，转而谋求另一打法，属实是极为高明的。 但尽管他的打法确实是打了云洛一个措手不及，可他还是低估了云洛的实力与应变能力。 只见，面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下，云洛只在片刻之间就又恢复了节奏，不光以极快的速度挡下了那名汉人的攻势，更是在暗中观察下，借着走位逐渐与那名汉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此情况，那名汉人脸上也不禁又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 在刚刚与云洛的打斗过程中，站在他面前的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倒像是一个四周密封的铁桶。 无论他从哪里攻击，铁桶都能防御下来。慢慢地，他都快不知从何处下手了！ 可见，他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出云洛破绽的计划怕是难以实现了。 并且，随着云洛的不断应对，场面上的局势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 原本，一直处于攻方的那名汉人，在连续挥出数刀之后，体力自是损耗不小，不得已只得放慢自身攻势，以保证后面的体力维持。 而就是这样，云洛在抓住那名汉人攻势变慢的情况下，当然不会选择错失良机。 随即，凭借着一个闪身，云洛故意将自己的身体左侧暴露出来，欲要吸引那名汉人攻来。 而下一刻，事实也果真如云洛意料的一般，那名汉人在见到云洛身体左侧彻底暴露后，立马就转变了刀锋，猛地朝他侧劈过去。 对此，那名汉人还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就要迈入云洛的计划之中，也不会想到场面上的局势很快就会再次发生变化。 因为，云洛已经估算了好了一切。 “就是现在！” 突然，就在那名汉人手中的弯刀离云洛的身体左侧只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时，云洛猛地大喊一声，而后便是周身一转，同时横向挥出自己手里的弯刀。 刹那间，就只听得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然后伴随着一道寒光闪烁，整个战场的局势就又被扭转了过来。 只见，刚刚还是那名汉人进攻，云洛被迫防守的局面，现在却又成了云洛挥舞着弯刀，极速朝着那名汉人攻去，而那名汉人只能不断防守的一幕。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甚至连一旁的一众突厥士兵都没看清楚刚才的状况。 “欸，你们看，刚才不还是那个汉人追着王子打吗？怎么现在，成了王子追着那个汉人打了？” “对啊！这场面怎么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呢？” “好了，好了！你们管这么多干什么啊！反正现在是王子有优势，这不是更好嘛！” “嗯，说得对。接下来，也该让那个汉人见识见识王子的厉害了。” 此时，众人还在讨论着，而战场上的两人却是又交手了好几个回合。 “怎么样？还不肯认输吗？” 不断加快手上的进攻，云洛边打，边说道。 此刻，他已经完全由彻底的防守，转变为了彻底的进攻。 而这一转变的经过，也正是刚才借助着那名汉人向前冲来的势，他趁机将自己的弯刀压在了那名汉人的弯刀上，由此才不但化解了那名汉人的攻势，还最大程度上打了那名汉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现在的他，终于逃脱了被压制的情况，有机会施展起自己真正的实力来。 一把弯刀，在云洛的手上，顿时像有了生命一样，处处以灵活的姿态不停向着那名汉人攻去。 可反观那名汉人，原有的压制优势失去后，一时之间面对着云洛的激烈攻势，他竟隐隐有了几分不敌的样子，好几次都差点露出破绽。 见此情况，云洛自然是再次加快攻势起来，这也就导致那名汉人抵挡起来也越发地吃力。 不过，这个情况却并非是那名本身武艺的问题，实则是由于他对弯刀这种只有草原上的人才使用的武器的掌握程度还不够熟练。 总结来说，那名汉人的步战武功与云洛其实还是相差不大的，稍微产生的一点弱势也是丢在了武器上面。 但接下来，随着战况的白热化，两人的状态却又显得模糊起来。 第150章 身份展露 不行，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面对云洛疾风骤雨般的攻势，那名汉人很快就意识到，若是再这样下去，那他肯定是必败无疑的。 所以，在一道道挡下云洛攻来的弯刀后，那名汉人也在迫使自己尽快适应手里的弯刀。 不一会，场面就因此又发生了改变。 只见，原本刚刚还是一攻一守的两人，此时却已经难以准确判断谁攻谁守了！ 因为，在不断的适应中，那名汉人已经成功地创造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打法。 从气势上来看，威猛势大；从招式上来看，大开大合，是一套完全符合战场的打法。 那名汉人也正是依靠着自己不断地磨合中所适应的这套打法，让自己逃离了被动防守的地位。 可以说，当下的两人都不再是一方一味的进攻，而另一方一味的防守。 实则，两人已经做到了在一攻一守之间不断转换，已经没有了固定的优势或劣势。 一面是大开大合的凌厉刀势，一面却是灵活善变的奇特招式，势均力敌之下，尽显两人武艺之高强。 而就在这边云洛与那名汉人打的难舍难分之际，不远处又有两道身影快速向着这边走来。 “快，就在前面。” “嗯，我好像看到云洛了。欸，云洛对面的那个人怎么看着......” 抬头望去，赶来的两人正是沈云与多格。 而沈云在见到云洛后，心里立马安定了许多。可当他再看向与打斗云洛的那名汉人的背影时，却不由得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身影，怎么看着好像是...... 一瞬间，沈云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禁加快脚步，飞速向着正在打斗中的两人而来。 不一会，他便来到了与云洛两人相距不远的地方。 在这里，顾不得身后的多格，他微微抬着头，尽力向着那名汉人看去，试图看清那名汉人的脸庞。 而这一幕，倒是让后面赶来的多格有些不解起来。 明明刚才还走的不快，被自己落在后面的沈云，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快了，竟然还走到了自己的前面？ 这巨大的反差，立马引出了多格的疑问。 “沈云，你看什么呢？” 顺着沈云的目光，多格也尝试看了过去，却还是没搞懂他在看什么。 直到来到他身边，沈云还是没有回答多格的问题，反而目光依旧紧紧处于战场中的那名汉人。 突然，机会来了！ 只见，那名汉人在躲过云洛一击过后，立刻闪身跑到另一侧，发起进攻。 而就是这一个闪身，瞬间就让那名汉人的脸庞清楚地呈现在了沈云的眼中。 下一刻，已经看清那名汉人模样的沈云，却是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紧接着，一句话便脱口而出。 “侯大哥！” 与此同时，当听到沈云呼喊的这一句话后，战场中的那名汉人明显一愣，立马扭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这一刻，他的眼中出现了沈云的身影， 脸上也突然迸发出激动的神情。 没错，与云洛打斗许久，孤身勇闯突厥王庭的这名汉人正是心系沈云安危，一路赶来的侯天语。 “云弟！” 大吼一声，侯天语当真是兴奋极了！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沈云。之前，一直与云洛陷入打斗中，实在是让他的心里担忧不已。 此刻，亲眼见到沈云出现在眼前，侯天语悬着的心也忽地放了下来。 但他却忘了，此时的战场可还没停止呢！ “侯大哥，小心！” 又是一声沈云的大喊，立马惊醒了陷入喜悦中的侯天语。 再回头，云洛的弯刀已抵至胸前。 铛！ 一刀飞起，侯天语险而又险地挡下了云洛的弯刀。 而后，侯天语额头瞬间激出一片冷汗，明白暂时还不能分心，随即两人又开始了更为激烈的打斗。 一刀，两刀，三刀，刀刀打地对面的云洛有些发懵。 因为，此时的侯天语已经完全放弃了防守，选择拼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展开最猛烈的攻势。 而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也瞬间就达到了压制住云洛的目的。 这时，面对这般疯狂打法的云洛，心里也不禁嘀咕道：“这人莫不是疯了！刚才还处处留手，小心谨慎呢！怎么现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不要命了呢！” 边想着，他也只能边尽力防守，在伺机找到侯天语的破绽。 毕竟，眼下侯天语可是拼尽全力而战，虽然这种打法能在短时间起到压制对方的效果，但弊端也很是明显，那就是不能持续。 只要云洛能坚持够久，那等侯天语一旦力竭，便是不攻自破的时候了！ 当然，从选择这么打的开始，侯天语就做好了一切准备。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着自己的目的。 毕竟，两人实力相差无几，继续耗下去，九成结果会是打个平手。要想取得一线胜利的机会，也就只有这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他是突厥的王子，只有拿下他，我跟云弟才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想到这，侯天语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又加大了几分。 事实上，在两人一碰面的时候，侯天语在得知眼前的云洛是突厥的王子后，心里就有了计划。 即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位突厥王子。然后再以云洛为质，救出沈云，两人再一起逃离这里。 由此可见，这个计划的关键就是，拿下云洛。 这也就是为什么侯天语要冒险选择这个打法，试图压制住云洛，从而找机会将他拿下了！ 究其原因，也是侯天语没想到，云洛的武功竟与他不相上下。 “怎么，沈云，你认识那个汉人？” 站在沈云身旁，依旧是一头雾水的多格还没搞清楚现状。 不过，说实话，眼下全场人也只有沈云大概明白这是个怎么回事。 “住手！侯大哥，云洛，你们快住手啊！” 来不及跟多格解释什么，沈云即刻大步奔跑起来，边跑边向正在打斗中的两人喊道。 眼见两人打的越发凶猛，他的心里也越发地着急起来。 毕竟，这两人，都是视自己为兄弟之人，虽然一个是突厥人，一个是汉人，可他也从来没有注重过这些。 如果今天这两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受伤，那都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快住手！住手啊！” 终于，在经过一阵快跑后，沈云一个箭步，站到了两人中间。 “沈云兄弟！” “云弟！” 唰！唰！ 两把对向的弯刀快速止住，停在了沈云左右两侧。 同时，云洛与侯天语皆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沈云跟对方。 这一刻，虽然沈云还在大口喘着粗气，说不出来话，但他们似乎都已经从沈云的脸上看到了什么。 “呼——你们，你们听我说！这......这都是......误会啊！” 第151章 离开王庭 “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猛地咽了咽口水，沈云随后便向两人介绍起了对方。 “侯大哥，这位是突厥王子云洛，他是我的朋友。今天，我是碰巧才到这里来的。” “云洛，这位是侯大哥。他......他......对了，侯大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扭头看向侯天语，沈云也是疑惑地问道。 刚才他一心只顾得让两人停止打斗，倒是忘了问侯天语到这里来的缘由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突厥王庭，也算是草原深处了！侯天语一个人到这里来，肯定不是随便走走那么简单的！ “唉！云弟啊！我是来找你的！” 轻叹一口气，侯天语稍微放松了一些。 “找我？” 闻言，沈云一时却没有反应过来侯天语的意思。 “是啊！眼下正是突厥与大唐交战之时，你一个人到草原上，我怎么能放心啊！这不，顺着这一路，就走到这里了。” 缓缓放下手里的弯刀，侯天语略有些责备却满是关切地说道。 “侯大哥，我......” 一时语塞，眼角微润，沈云怎么也没想到，侯天语竟是担心自己才赶来的。 而且，他还是一个人冒着危险孤身闯到这里，面对无数未知的风险，只为了心底对自己的一个担忧。 试问，这种义事，天底下有几人能做到？ 一瞬间，沈云就被感动地快要流出眼泪，低下头，尽量压制着，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道“对不起，侯大哥，我......让你担心了！” “好了，云弟，什么都不说了！只要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许是感受到了沈云的情绪，侯天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随后，侯天语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此时的蓝天已然被一片红霞遮盖，西边的太阳也即将彻底落下。 “也罢，天色不早了。云弟，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要不然，等一会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 一把拉住沈云的胳膊，侯天语转身便要带他离开这里。 可突然，身后又猛地传出一句大喊，叫停了两人的脚步。 “等等！” 反手提着弯刀，云洛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来到了两人面前。 “云洛，今天时候不早了！要不，我先跟侯大哥回去了！” 见云洛拦住去路，沈云连忙站出来，打着招呼说道。 “沈云兄弟，你我是兄弟，要走我可以派人送你走。可是他......不能走！” 一改平淡的语气，云洛面色严肃地看向一旁的侯天语。 此言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多格与一众突厥士兵们立马全都围了上来。 瞬间，局面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云洛，他是我大哥啊！我......” 眼见云洛不肯放侯天语离开，沈云当即又站了出来，解释道。 但这一次，云洛却没有耐心听完沈云的话，直接打断说道：“他是唐军里面的人，那便是敌军。既然今天他来了，那我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定要把他给我留下来！” 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不讲情面的严厉。 而他的这副模样，却是让沈云感到十分意外 。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云洛可还没过这般样子。同样，跟沈云一样感到意外，还有多格。 奇怪，王子他怎么......变得这么绝情了呢？难道是急着为族人报仇？ 看着眼前略显陌生的云洛王子，多格的心里立马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并且，这股感觉，实在是让人感到难受。 “云洛，我......” “好，可以。我可以留下，不过你要马上放我云弟离开这里。” 不等沈云继续说些什么，侯天语却当即答应了下来。 “什么？侯大哥，你......” 听到侯天语的话，沈云又是一惊，万万没想到侯天语居然会答应。 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依靠侯天语的武艺，未必不能从这里杀出去。可他之所以会答应留下来，无非是为了自己能安全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沈云立刻使劲摇晃着脑袋，坚定看向一旁的侯天语，说道：“不，侯大哥，要走一起走！” 既然侯天语能为他沈云做出这么多，那他沈云又怎么可能抛下侯天语独自离去呢？ 此时此刻，两人眼中的坚定之色已再无任何事物可以改变。 “哈哈哈！好啊！真没想到，汉人之中也有这等重情重义之人啊！” 然而，就在沈云与侯天语两人准备一同留下之时，对面却忽然传来一阵鼓掌声，紧接着就是云洛的夸赞。 这一下，却瞬间让在场的众人都疑惑起来。 没有人明白，云洛怎么又从刚才的严厉突然变得随和起来了。 不过，云洛后面的话，倒是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立马恢复了平静。 “好了，好了，不跟你们玩笑了！沈云兄弟，我刚才是说着玩的。你这位侯大哥，还真是够讲义气的呢！” 轻笑着，云洛又侧过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 原来，他刚刚的表现，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试探一下侯天语到底有多仗义以及沈云口中的这个\\u0027侯大哥\\u0027到底值不值得？ 现在，他的试探结束了。最终的结果则是，他对侯天语的为人是相当佩服的！ 毕竟，敢为了兄弟冒着生死的危险留下来，足以让人从心底叹服了。 “嗐！云洛，你还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听到这话，沈云忍不住笑了，心里暗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云洛嘛！ 而一旁的多格，见到云洛刚才只是在开玩笑，沉郁的脸庞也顿时轻松了不少。 “走吧，走吧！如今天色不早了，你们也该上路了！” 摆了摆手，云洛又命人牵来两匹好马，特意准备送两人离开。 “走，云弟。” 拉着沈云的胳膊，侯天语两步来到快马前，先是看着沈云上马之后，他才一个翻身，也坐到了马背上。 此时，眼看着两人上马的云洛也来到了侯天语的一旁。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侯天语，我姓侯，名天语！” 一抱拳，算是侯天语第一次对云洛做出回应。 “侯天语......侯天语？好啊，侯天语，我记下你的名字了！我云洛与沈云兄弟已经是兄弟了，而沈云兄弟又叫你为大哥，那怎么说，你我至少也该算是个朋友才对！不过，你是唐军里面的人，我们注定要成为敌人的。今日，你是为沈云兄弟孤身闯这里的，我云洛敬佩你的胆量，就当是朋友之间的会面吧！可你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战斗还没分出胜负呢！等他日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不必心慈手软，只求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以生死论，如何？” 目光看着马背上的侯天语，云洛一脸豪迈地说道。 “好！云洛，我侯天语在战场上等着你！” 听完云洛的一番话，侯天语当即身体里一阵热血翻涌，同样回以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没想到，这位突厥王子竟是如此的真性情，心里不由暗道：“若非现在大唐与突厥交战，我倒真想好好交一交他这个朋友啊！” 至此，一切再无多言，只等来日相见！ 而后，两人在离开之前，沈云又转过身，拱手对着云洛说道：“云洛，告辞了！” “沈云兄弟，告辞了！”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中，而突厥王庭营门口处，云洛却站了许久，目送着两人离去。 “王子，他们已经走远了！” “是啊！走远了！” “欸，王子，你看那边，好像又有人过来了。” “哦！是谁？” 第152章 大军抵达 “报！禀将军，前方还有十里就是平城了！” 快马来到大军最前面，负责在前方探路的士兵急忙向赵元信说道。 “好！传我的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另外，你马上去后面，将消息禀报给元帅。 ” 大手一挥，赵元信吩咐完一切事情后，就带着前军飞速向着平城进发。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十里外的平城更是处在燃起炊烟，烧火做饭的时候。 从上空阵阵升起的白烟，仿佛是在发出信号，指引着大军前行的方向。 这个时候，听到平城就在眼前的士兵们也全都是一副异常激动的表情。 因为，自从侯君集下令急速行军后，整个大军已经一连行走了数个时辰没有休息了。 可以说，现在的这十万大军中，每一个士兵都是又累又困的，他们早就渴望着快些到达平城，好好休息一番了！ 如今，平城就在眼前，众人自是卯足了劲，飞快向着平城进发。 于是，不到半个时辰，赵元信便带着前军来到了平城城下。 而此时，天色也基本彻底黑了下来。 “奇怪，这平城的城墙上怎么看不见亮光呢？” 然而，就在距离平城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赵元信却突然叫停了行进的前军，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啊，将军。按理来说，眼下天已经这么暗了，城墙上应该燃起火把，到处都是巡逻换防的士兵才对啊！可在这里看，那城墙上完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嘛！” “就是，这根本一点亮光也看不到啊！” “而且没有火把就算了，可我怎么好像连人影都看不到呢！” “不会吧！这平城不是说已经解围了吗？难不成......” 一时间，周围的士兵们闻言，纷纷出声附和起来。 “将军，那现在怎么办呢？” 又过了一会，经过一阵喧闹的讨论，众人还是没有商量出结果，便将目光全都看向了赵元信，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这时，一阵冷风吹过，更加显得周围有些怪异。 “怕什么？既然已经到这里了，那就走上前，去看看就是了！” 目光坚定地看着面前的平城，赵元信虽心底有些疑惑，但却还远不至于像其他士兵那样胆怯。 “驾！” 猛地一拍马背，赵元信便骑马快速向着平城城门而去。 “欸，将军，等等我们啊！” 见状，后面跟着的一众士兵即便是心里依旧存在几分害怕，此刻却也不得不紧跟了上去。 毕竟，身为将军的赵元信都上了，那他们这些士兵又哪里有理由躲在后面呢？ “驾！有人吗？” 不一会，平城城门下，突然就响起了一道声如洪钟的大喝，瞬间传遍了方圆几百米的地方。 “不好，下面有人！” “什么？有人？” “快，快把火把拿过来，下面来人了！” 伴随着赵元信喊声的回荡，城墙上终于传出了些许嘈杂且混乱的动静。 与此同时，距离平城五里外，侯君集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元帅有令，暂停行军！” 忽然，传令兵驾马传达的消息在大军前后各个地方都响了起来。 随后，侯君集更是将除已经在平城城下的赵元信之外的所有将领全都召集到了他面前。 “元帅，平城就在前面，为何不继续前行呢？” “是啊！元帅，如今算算时间，前军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快点向前啊！” “没错，眼下天色已暗。元帅，还是快些行军，早点抵达平城，让全军上下都休息休息吧！” 此刻，站在侯君集面前的一众将领们虽然对他还是心存畏惧，可接连几日行军的疲劳早就让众人难以忍受了。 因此，即便还不清楚侯君集的想法，众人就已经全部表态，想要大军加快速度，一鼓作气在今晚就抵达平城。 “明白，我都明白。诸位将军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平城就在前面，大军抵达最多也不过就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嘛！” 面对一众急切想要前行的将领们，侯君集这次倒没有像以往一样，直接搬出自己北征大元帅的身份来强行发布命令。 因为，他知道，大军与突厥开战就在眼前。一旦开战，统领全军光靠威严是不够的，还要使人信服。 所以，他先是轻声安抚了众人两句，表明自己是理解众将领的，无形中便拉近了自己与一众将领们的关系。 可随后他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正如你们所言，现在天色已暗，大军继续前行，福祸难料，实恐发生不测啊！” 紧接着，不等众人做出回应，他便重新回到北征大元帅的身份，以极为严肃的口吻说道：“诸位将军，听我军令！从现在起，大军即刻安营扎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离开这里。违令者，以叛逃罪论处！另外，我马上会派人去探查前军的情况，若是一切正常，只等天亮后，云州都督魏源与先锋将军到这里来亲自见过面后，再做下一步商讨！” 说罢，侯君集便目光一凌，将周围的一众将领全部环视一遍。 同时，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也响彻到了整个中军。 如此，在这般谈话间，一众将领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即连连点头称是起来。 就这样，原本还在快速前行的大军一下子停留在了平城五里之外。 而众人对于侯君集不肯前进的举动，也都认为成了是他为防路上出现不测才做出的。 但实际上，侯君集这么做，一部分确实是出于对安全的考虑，可还有一部分却是只有平城内的魏源才可能知道了！ 暂且不提这里，画面回到平城城下。 “喂，你们云州的都督魏源可在城内啊？” “下面的，你是什么人？” 零星的火把汇聚在城墙上，依稀照映出几名士兵的面容。骑在马上，赵元信看了许久才看清城墙上的士兵是汉人的面孔，当下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赵元信能借着上面火把看清守城士兵的面容，守城士兵却根本看不清下面赵元信的面孔，不过听得下面阵阵马蹄声，也能猜测有不少人正聚集在城门下。 因此，在赵元信率先发问后，这些守城士兵们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反问起了赵元信的身份。 “什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将军刚才问话，你们为何不答，现在还要反问我们将军是什么人？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我们有问题？将军，他们这也......” 下面，不等赵元信回话，一旁跟随的一名亲信便忍不住开口大骂了起来。 “好了，不要说了！平城是云州要地，现在又是天色暗淡之际，有这份谨慎也是应该的。” 与周围亲信的不理解不同，赵元信不但没有生气，还表示十分理解，随后便大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上面的人听好了，我是从四品明威将军赵元信，如今编入北征大元帅侯君集部下，统领北征前军，速去通禀你们都督魏源，让他打开城门，前来见我！” 说罢，赵元信便驾马立在原地，抬头望着上面，等待回应。 随后，只听得上面瞬间传出一阵低声议论的话语，而后不久便有一人将头伸出，大声说道：“将军稍等片刻，容我等前去通报。” 话音刚落，城墙上便再次陷入到一阵无声的安静中。不一会，连上面的那几支散发微弱亮光的火把都被寒风给吹灭了！ 一时间，赵元信周围的士兵们不禁互相对视几眼，全都面面相觑起来。 “将军，你说这平城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过了一会，一旁的一名士兵忽然小声问道。 “问题？有没有问题，等一会不就知道了嘛！” 看着眼前厚重的平城城门，赵元信一脸淡定地说道。 毕竟，他也是参军多年，打过不知道多少战争，也面临过不知道多少的危机。如今，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是没有任何慌乱的。 “那将军，现在这种情况，是否要向元帅禀报一声呢？” 另一边，一名亲信又提醒道。 “不必了！等他们到了，再说吧！” 此时，赵元信还不知道侯君集已经下令大军停留的消息，只当后面的大军一会才到，在这里多等一会也无妨。 但事实上，侯君集派来传令的士兵也马上就要到了。并且，依照侯君集的指令，赵元信的前军暂时还不得入城。 当然，这一切，赵元信还不知道呢！现在的他，只是在静静等待着城内魏源的消息。 而相比城外的各种忙乱，城内却是安逸得多。因为，许多将士包括陈泰与魏源两人都还在醉梦中，没有清醒呢！ “都督，来人了！来人了，都督！” 突然，一声急促的呼喊，瞬间打破了平城府衙内的平静。 第153章 外面来人 “都督，外面来人了！外面的人说要见您啊！” 刚刚迈进平城府衙的门口，通报的士兵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此时，整个府衙内，几乎所有人都还没有醒酒，处于昏睡状态中。 于是，这几道响亮的呼喊声在偌大的府衙内，更加显得响亮起来，也成功叫醒了一部分人。 “欸，老魏，老魏，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叫你啊？” 大堂内，趴在桌子上的陈泰率先被外面的呼喊声给吵醒。本来还有些朦胧，但一听到外面呼喊\\u0027都督\\u0027二字，便立刻清醒过来。 随后，看着一旁还在抱着酒坛子趴在桌子上昏睡的魏源，他当即伸出手摇晃了魏源的身体几下，试图把魏源弄醒。 “欸，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嘴里喃喃地说了两句，还没清醒过来的魏源反倒用手一把推开了陈泰的胳膊。 “哎呀，老魏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外面出事了，赶紧醒醒吧！”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呼喊声，陈泰第一反应就猜到，一定是有紧急情况发生了。 所以，为了不耽误事情，他又继续摇晃起了魏源的身体。 “老魏？老魏？” 然而，一连晃了好几下，魏源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样子，反而还打起了呼噜，似乎睡的更沉了！ “欸！老魏啊，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喝了酒，就怎么也叫不醒了！” 低声自言自语地说着，陈泰见状，又一把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空酒坛，朝着四周看了几眼，便狠狠地用力将空酒坛向地面砸去。 砰！ “啊！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果然，酒坛砸在地上的巨大响声，瞬间惊醒了一旁趴在桌子上昏睡的魏源。 只见，他一个后撤，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而后略显迷茫又带点疑惑地看着四周。 直到好一会之后，他才注意到地上的空酒坛，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站着的陈泰身上。 “陈泰，这......” 指着地上的空酒坛，魏源似乎也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行了，你这一睡，一般人还真叫不醒呢！” 摆了摆手，陈泰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而就在此时，外面前来通报的士兵也来到了大堂门口。 “都督，城外......城外来人了，您快去......快去看看吧！”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通报的士兵一见到魏源，就急忙抱拳说道。 “什么？来人了？什么人？” 听到通报消息的士兵的话，魏源立马又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禀都督，听城外的人说，好像是个什么将军，叫......叫什么来着......” 歪着头，前来通报的士兵一时竟想不起赵元信说的话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一路上，他光顾着想要快些找到魏源，反倒是没记住赵元信让他们通禀的话。 而且，那士兵以前也未曾听过赵元信的名字，一时之间记不住也算正常。 “嗐！你倒是说清楚啊！外面，到底是谁来了？” 眼见那士兵支支吾吾半天讲不出来名字，魏源不免有些着急起来。 “无妨，你不必太过紧张。你只需告诉我们，外面来了多少人？是什么队伍即可！” 与魏源不同，一旁的陈泰倒是一直保持冷静，耐心询问着。 “奥，这个啊，外面来了不少人呢！当时天色太暗，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但听着下面的声音，只怕怎么着也有近万人啊！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人说自己是什么......北征大元帅的部下，统领北征前军，让都督你出城去见他呢！” 终于，在一阵努力的回忆过后，那名士兵说出了一些有用信息。 “北征大元帅？那不就是......” 扭过头，陈泰与魏源互相对视了一眼。此刻，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兴奋的意味 。 “侯老大！” 不约而同地，两人又是一齐说了出来。 “好啊！好啊！陈泰，看来侯老大终于到了！走，咱们这就去见侯老大。” 掩饰不住内心中的激动，魏源一把拽住陈泰的胳膊，就要向着外面走去。 此时此刻，他是真恨不得立刻就出现在侯君集面前，好好叙叙旧！ “欸，等等！老魏，公子呢？” 伸手挡在魏源面前，陈泰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侯天语没在这里。 眼下，要是去见侯君集，肯定得通知侯天语一声，三人一块去才对。 “天语？他......欸，对了，天语去哪了？” 被陈泰一提醒，魏源也马上反应了过来，随即朝着大堂内所有的地方都看了一遍，但一点也没有发现侯天语的身影。 “不对啊！我记得，天语当时不是跟咱们一块喝酒来着吗？怎么现在......” 使劲又拍了拍还带着几分醉意的脑袋，魏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白天喝酒时，侯天语去了哪里？ “禀都督，外面有人求见！” 突然，就在魏源跟陈泰两人继续陷在回忆当中时，府衙内又传来一道呼喊声。 而后不多时，伴随着喊声，又是一名士兵跑了进来。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不就是城外来了朝廷的北征大军嘛！你先下去吧，等一会我们找到先锋将军了，就出去跟他们汇合！” 以为这名士兵也是来说城外大军到来消息的，魏源便直接摆了摆手，让这名士兵退下。 但出乎大堂内所有人的意料，这名士兵在听到魏源的话后，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摇了摇头，大声说道：“都督，您搞错了！不是城外来人，是府衙外面，来人了！” “什么？” 士兵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你刚才说......是府衙外面来人了？” 不一会，还是一旁的陈泰最先做出了回应，瞬间打破了场面的沉静。 “是的，陈将军，就是府衙外面有人要见魏都督。” 眼见众人愣了许久，好不容易有人回应自己，这名士兵急忙解释了起来。 可下一刻，面对这府衙外突如其来的一个人，陈泰与魏源的态度却大为不同。 “什么人？（不见！）” “老魏，还是先问清楚身份再说吧。” “好了，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见别人啊？外面，侯老大还等着咱们呢！我看，咱们还是抓紧找到天语，一起去见侯老大最为要紧。其他的，等回来再办也不迟啊！” “这......好吧！” 兴许是觉得与侯君集汇合更为重要，陈泰最终还是同意了魏源的说法，决定先不见府衙外面的人。 然后，魏源便立马做起了安排。 “行，那接下来，咱们马上去后院找找，或许天语他......” 但忽然，一旁又传来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讲话。 “都督，府衙外面的人您不见了？” “不见了，当然不见了！刚才不是说了嘛！” 眉头一皱，魏源差点被这名士兵给气死。 自己刚才明明已经说过不见了，怎么这小子还在这里询问呢？ “这......都督，要不然还是见一下吧！外面那人说是......” “说什么？我不是说了，不想见了嘛！不管他说什么，现在我都没时间见他，让他自己等着吧！” 不给眼前士兵继续说话的机会，魏源大喊着说了两句，转身便要向后院走去。 不过，一旁一直听着两人说话的陈泰却在此时又将魏源给拦了下来。 “陈泰，你......” “老魏，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是先听一听吧！” 简单两句话，陈泰就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只不过，对于这份判断，他自己却也说不上有什么证据，大部分还是凭借着直觉来的。 而被拦下的魏源在听到陈泰的话，本来脸上还越发强烈的气愤与疑惑，瞬间就散去大半。 这一切，也只因他魏源对陈泰有着足够的信任，就像陈泰信任他魏源一样。 “也罢，那你就说说，外面那人都说了些什么啊？” 耐着性子，魏源重新询问道。 “禀都督，外面那人自称是......是......” 但当众人全部竖起耳朵，等着士兵接着说下去的时候，那士兵反而又停顿了下来，仿佛是在犹豫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啊？你倒是说清楚啊？” 见状，魏源再次忍不住心急起来。 他不知道，怎么这名士兵刚才不让说的时候非要说，现在让说了，反倒是支支吾吾了起来。 “好了，我看也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既然说不出来，那外面的人就不见了吧！” 大手一挥，魏源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拉起陈泰的胳膊，就要向后院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士兵见此情形，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但也正在他出口的瞬间，原本还急着上后院找侯天语的魏源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脸色瞬间就多了一丝紧张之色。 第154章 带来消息 “属下黄年山，见过都督！” 快步走入大堂，虽然被突厥俘虏多日，可黄年山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站在众人中间的魏源。 但此刻，看着面前衣着破烂，浑身瘦弱且到处布满伤痕的男人，魏源却是根本认不出他来。 当然，不说现在黄年山被困在突厥王庭这么多天，身体与容貌多有变化，就说是以前的黄年山站在魏源面前，魏源也是不认识的。 因为，魏源毕竟是云州的都督，手中统领着好几万兵马，而黄年山只是他的一个副将许冲的部下，两人自然是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 而且这其中，能够算得上是交集的也就是，黄年山借着许冲的身份，曾在不远处见过魏源几眼。 除此之外，两人是绝没有见过面的。 所以，魏源才会对面前的黄年山没有丝毫的印象。 不过，他虽是对黄年山没有印象，但对于自己的副将许冲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当下，之所以同意面见黄年山，大部分也是由于黄年山说出了自己与许冲的关系。 “你......真的是许冲的部下？” 边说着，魏源的脸色却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与他刚才的样子可是十分不同的。 可以说，刚才的他主要是心急，急着去找侯天语。但此时的他，似乎已经不再着急去找侯天语，反而更在意起了黄年山的事情。 并且，当他每次提到\\u0027许冲\\u0027二字的时候，语气也会不自觉加重，好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这份变化，周围的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到，可一旁的陈泰却忍不住看了魏源几眼，那脸上的模样分明是思考着什么。 一时间，屋内就只有魏源与黄年山两人在说话了。 “回都督的话，属下的确是许冲将军的部下。都督若是不信，可以当面找来许冲将军对质！” 使劲抱拳，黄年山见魏源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不由心中一紧，害怕产生误会，便急切地说道。 “好了，不必了！你的身份，我相信了！” 然而，黄年山的话音刚落，一听到他想要当面找许冲对质，魏源原本还带着几分质疑的目光中瞬间就闪过一丝慌乱，连连摆起手，马上终止了这个话题。 “那好，既然都督已经信任了属下的身份。现在，属下有一份紧急军情要向您禀报。” 随后，当听到魏源对自己身份不再有所怀疑的时候，黄年山心里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此刻，要说彻底放松，他还是不能做到的。因为，他还有一件要事必须立刻说给魏源等人听。 而事实上，黄年山口中的这份要事，也不是别的事，正是他在路上遇到侯天语以及侯天语独自一人前往突厥王庭的事情。 就在几个时辰前，他与侯天语分别之后，就以最快速度向着平城这里赶来。 一路上，不知行进了多少路程，让本就很是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最终在距离平城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就连胯下的快马也不堪重负，彻底倒了下去。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一步一步地从快马倒下的地方走到了平城。 只因，他十分清楚侯天语独自一个人前往突厥王庭的危险。并且，他从侯天语的口中，也得知了侯天语是朝廷派来的先锋将军的身份。 所以，尽快将先锋将军独自一人前往突厥王庭的消息传递给云州都督魏源，便是支撑他这一路走来的动力。 而在进入平城之后，他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就向着府衙这里来找魏源了。 如此，才有的当前的这一幕。 并且，他很快就将自己遇到侯天语的经过以及侯天语前往突厥王庭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什么？你是说，天语他......他，一个人去了突厥王庭？” 听罢，魏源猛地冲上前，一把按住黄年山的肩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喊道。 同时，一旁的陈泰也露出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紧紧盯着面前的黄年山。 似乎，在场的众人对于这个可以称得上是惊天霹雳的消息都保持一定的怀疑。 毕竟，侯天语昨天才大败突厥的军队，更是杀了不少突厥士兵，今天他怎么可能敢一个人去突厥王庭呢？ 这种事情，任谁听了也绝不会感到有一丝合理的。 说到底，在现在大唐与突厥已经开战的情况下，一个大唐的军人独自一人去满是突厥人的突厥王庭，那他的下场除了送死，也实在让人想不到会有其他的了！ 而让众人都感到难以置信的，也正是这一点。因为，他们都不相信，身为先锋将军的侯天语会做出这种送死的行为。 “不可能，公子是绝不会做出一个人去突厥王庭这种事情的！” 只是思考了片刻，陈泰就大声否认了黄年山的说法。 只因，他与侯天语还算相处过一段时间，也清楚侯天语的性格，怎么也不觉得侯天语能做出这样冒失的行为！ “不，都督，属下说的都是真的啊！当时侯将军说要一个人去突厥王庭的时候，属下还劝了劝他呢！” 眼看着大堂内的几人越发不相信自己带来的消息，黄年山顿时心急起来。 毕竟，距离侯天语一个人去突厥王庭已经过去很久的时间了。他费尽力气回到这里，就是向魏源他们传达消息，好让魏源派人赶紧去接应侯天语。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说完，眼前的这几人就产生了怀疑。如今，更是有人直呼自己说的消息是假的，这让他如何不感到心里着急呢？ “都督，不能再拖下去了！侯将军一个人前往突厥王庭，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困境呢？还是赶紧，赶紧派人去接应侯将军才是啊！” 目光诚恳，黄年山死死抱紧拳头，一字一句地对面前的魏源劝说道。 “这......” 一时间，相比于陈泰的不认可，黄年山的苦苦相求，魏源却显得犹豫了。 因为，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本来，他对黄年山所说的，侯天语一个人前往了突厥王庭的事情是抱有极大怀疑的。再加上，刚刚陈泰又表态，认为黄年山说的是假话，侯天语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他也就相信了黄年山是在说假话。 可此时，他却又见到了黄年山诚恳的目光，以及脸上的那份坚定，瞬间再次让他觉得黄年山未必是在说假话。 但无论魏源如何思考，进行判断，时间总是不等人的。 眼下，不管黄年山说的是不是真的，找到侯天语的确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你们几个，马上去后院看一眼，看看先锋将军在不在后院？记住，要快，不管找没找到，马上回来向我禀报，明白吗？” 意识到不等再继续干等下去，魏源一个扭头，便命令身旁的几名士兵，快速去到后院搜寻一番。 随后，他便又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黄年山，严肃地说道：“这样，我让他们先到后院看看。要是找不到天语，那我即刻就出发，去草原上接应天语。” 说罢，他便站在原地，神色沉重地注视着大堂外面暗淡的天空，仿佛是要透过这片天空看向数十里之外的草原。 而一旁，刚才还在否认黄年山消息的陈泰，此时也默默地走到魏源身后，不再继续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魏源当下的做法是最为合适的。 侯天语，毕竟是侯君集，也就是他们的侯老大的独子，是侯老大特意托付给他们的！如果今天侯天语真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别说是没法给他们的侯老大一个交代，就是他们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 所以，魏源与陈泰的想法都是，不管黄年山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有一线可能是真的，那他们也绝不会放过。 如今，只等士兵们搜查完后院，再做下一步指示了。 第155章 出发草原 “禀都督，后院没有找到先锋将军的踪迹。” 不一会，负责搜查后院的士兵很快就返了回来。 一切正如事实所料，此时的侯天语还在草原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后院呢？ 而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魏源与陈泰两人在听到士兵的禀报后，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们在刚刚等待士兵搜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 即便眼下，他们还是不能理解为何侯天语会独自一人前往突厥王庭，但就现在的状况来看，他们除了信任黄年山的消息之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也罢！既然这样，那我们......” 低头看向面前的黄年山，魏源准备马上下令出发前往草原，寻找侯天语。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刚才说，你之前是被突厥人给俘虏到突厥王庭的，那你是因何事才被俘的呢？” 突然，陈泰又打断了魏源的话，并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示意他再等等。 “回这位将军的话，属下是......” “够了！不必问了！如今事态紧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然而，不等黄年山说下去，魏源就一把将他从地上给扶了起来，丝毫没有让他继续解释的意思。 “我们现在就出发，由你在前面带路！” 没有回头去看陈泰的目光，魏源随后便招呼着众人准备离开府衙。 “是，都督。” 说罢，大堂内的众人立刻全部走出大堂，向着府衙外面走去。 但一开始走在最前面的魏源却不知怎地，忽然速度就慢了下来，逐渐走到了最后，直到与身后的陈泰站在了一起。 似乎，他是故意在等陈泰。 “老魏，我......算了，还是不说了。” 本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溜了回去，这时的陈泰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只得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魏源。 他的目光逐渐由坦然变得迷茫，又从迷茫变得淡然。 这短短的片刻之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魏源了。 好像，眼前的老魏还是那个老魏，但眼前的老魏已经不是那个老魏了！ “嗐！看你说的，想说什么就说吧！不过，得快些。如今，天语一个人去了突厥王庭，只怕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咱们是能快些就快些吧，但愿天语这孩子不会出事啊！” 没有正视陈泰的目光，魏源站在原地，还是一副爽快的样子，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嗯，说的对。眼下，把公子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沉默了一阵，陈泰最终还是收回了目光，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朝着府衙外面走去。 身后，魏源却没有马上跟紧他的脚步，反而是望着他的背影，独自微微叹了一口气，又用一种极小的声音喃喃道：“兄弟，别怪我，这件事瞒你，是为了你好啊！” 与此同时，平城城下。 “什么？不许进城，就地扎寨！” 骑在马上，赵元信一脸不解地地听着眼前侯君集派来传令的传令兵所带来的军令 。 “没错，赵将军，元帅的军令就是这么说的！” 看着赵元信疑惑的脸庞，传令兵再次点着头，重复了一遍侯君集的军令。 “好吧。既如此，我便都知道了！” 回头看了一眼平城的城门，赵元信倒是没有过多在意什么。 “那属下先回去了，驾！” 策马转头，传令兵将军令嘱咐完成后，便向着中军方向驾马回去。 “将军，元帅为什么不让咱们进城啊？” “是啊！现在不是已经到了城下了吗？怎么还不让进去呢？” 传令兵一走，身后的一众士兵们却当即开始抱怨了起来。 原本，他们以为已经到了平城城下，马上就可以放松休息了。可此时却又突然传来不许进城的命令，这如何让人能够理解呢？ 就说，这哪有大军到了城下，不进城反而非要在城外附近安营扎寨的呢？ 这不是，明显的多此一举嘛！ 对此，下面的一众士兵们自然是忍不住有所议论的。 “此事我也不知为何，不过眼下既然已经到了平城，进不进去倒也不重要了！” 稍微一顿，赵元信加大声音，又喊道：“传我命令，全军向西后撤十里，安营扎寨！” “遵命！” 一声令下，整整三万前军便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而骑在马上的赵元信，还是依旧伫立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三万大军向后撤离。 但忽然，身后传来的一阵声音瞬间吸引了他的目光。 嘎——吱！ 只见，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推开，一片片明亮的灯光从缝隙里由小变大钻了出来。 “驾！” 不见人影，先听得一声大喝，而后便是一人一马冲了出来。 “吁——你是什么人？” 不等赵元信仔细观看，驾马走在最前面的那人当即来到他的面前，大声喊道。 “在下是北征大元帅侯君集帐下部将赵元信，负责统领前军。敢问你是......” 仔细看着眼前身形魁梧，周身上下透露着霸气的男子，赵元信已经隐隐中猜到了他的身份。 “我是云州都督魏源，如今有要事在身，就暂不奉陪了！稍后，麻烦你且通禀侯元帅一声，就说我魏源一会再去见他。” 说罢，魏源便不作停留，大手一拍马背，唰的一下子驾马冲了出去。 “驾！” “驾！” “驾！” 身后，又有十多人骑马紧紧跟着。而这十多人，也全部都是府衙内的士兵。 因为，当前时间紧迫，魏源已经来不及再去调派其余人手，匆忙之中便只带了这十多人前往草原。 “欸，将军，这天色已晚，你说他们去干什么啊？” 后面，望着魏源等人快速离去的背影，一名士兵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许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吧！” 话虽是如此说，但赵元信心里却还是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毕竟，眼下天色都这么晚了，能让身为云州都督的魏源亲自动身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此刻北征大军已经抵达，若真是有什么紧急军情，也该先与身为大元帅的侯君集商议一下才对。 即便，退步一步讲，真的有来不及商议的要事，也该派人通知一下大元帅侯君集具体情况，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呢！ 不过，就算赵元信再怎么觉得不对劲，此时在不清楚真正情况的状态下，他也不好做出干预，只能继续维持侯君集的军令，将前军撤退离开。 “传我命令，全军加速撤离！” 随后，他又立马派人将魏源的事情通报给了侯君集。 至此，平城外面暂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但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真正的危机没有出现在这里，却正发生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 第156章 合也回归 “驾！驾！驾！” 不停抽打着马背，耳边尽是粗壮的喘息之声，夜色笼罩的草原之上，侯天语跟沈云两人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平城的方向驾马飞奔。 “侯大哥，他们好像快要追上来了啊！” 听着身后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沈云忍不住回头看去。 只见，大片激起的尘土中，略带模糊地展露着一群士兵骑马前行的身影，偶尔反射出的寒光更是对应着一把把锋利的弯刀。 可见，此时的两人正在陷入被人追赶的处境。 而如今在这大草原上，像这样追赶他们的，自然没有别人，正是一群突厥的士兵们。 并且，驾马赶在最前面的也不是突厥中的一般人，乃是突厥大汗合也身边最勇猛的部下哲吕！ 事实上，他们从与哲吕等人相遇到被追赶到现在，一切都并非是偶然！ 这件事的缘由，还要从侯天语与沈云两人离开突厥王庭之后说起。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突厥王庭内。 “王子，快看，那边来人了！好像是......是大汗！” 仰着头，看了好一会，多格突然激动了起来。 “哦！是父汗回来了！” 闻言，云洛也马上兴奋起来。 适才，从侯天语一个人闯进王庭的时候，合也就已经出去了。到此刻，侯天语离开，已经是过去了许久，再加上天色马上要暗了下去，身为突厥大汗的合也离开突厥王庭这么久，要是再不回来，那可真是让人免不得担忧了！ “孩儿拜见父汗！” “拜见大汗！” 大营门口，合也刚刚驾马走入，云洛就与一众突厥族人齐齐跪倒在地，将右臂放在胸口，大声喊道。 “嗯，大家都快起来吧！” 微微点了点头，既保持着大汗该有的威严，又带着几分亲切，合也一个翻身，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父汗，您刚才出去干什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啊？” 刚站起身，云洛就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无事，就是随便出去转了转，到处看了看而已。” 缓缓向着王庭里面走去，合也淡淡地回答道。 身后，紧跟着的便是哲吕以及三五名突厥士兵，他们一言不发，目光始终盯在合也的周围，时刻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即便现在已经到了突厥王庭。 “只是......随便......转了转？” 一旁，听到合也的回答，再看向后面哲吕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多格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两句，脸上随即露出几分疑惑的神情。 下一刻，他又抬头看向云洛。恰在此时，听到合也回答的云洛也抬头，望向多格。 一瞬间，两人便对视了几眼。很明显，云洛也感受到了一些不解的地方。 以往，合也每次离开突厥王庭，无论大小事宜，都会事先通知云洛的。但这一次，他非但没有事先告知云洛，还仅仅只带着这三五个士兵就出去了。 由此可见，合也的这次离开绝非仅仅是出去转了转那么简单。只带三五个人，也或许就是为了隐藏什么。 不过，即使现在明知自己的父汗对自己有所隐瞒，云洛倒也没有什么在意的。 只因为，那是他的父汗，突厥部族的合也大汗，一个让整个突厥部族的族人都为之尊崇的人，一个真正将突厥部族放在心上的人。 不管合也做了什么，云洛都丝毫不会怀疑他这么做的正确性。同样的，多格也是，他也不会因合也隐瞒他们而有所在意。 相反，他们此时的想法只有一点，那就是合也既然对他们隐瞒着一些事情，那么这件事就还不到他们该知道的时候，或者现在的他们知道了这些事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总而言之，不论合也做了什么，他们都坚信，合也的用心，一定是好的，一定是为了所有族人好的！ 这一点，绝对毋庸置疑！因为，合也做事已经做了快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间，他做的每一件事，所有族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突厥部族里，还没有人有这个资格去质疑他呢！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里没出什么事情吧？” 突然，合也看向身旁的云洛，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作为整个部族的大汗，他必须对部族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有所了解。即使这些事情可能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一直秉承着事无巨细的态度，坚决不肯漏过族里的任何一件事。 也正是这一点，才使得他在近三十年的领导部族生活中，越发地了解整个部族，避免了许多可能产生的错误与危机。 “这个.......” 闻言，站在后面的多格立马就准备如实将侯天语与沈云来过的消息禀报给合也，但却突然被云洛的发言给打断了。 “没，没有。父汗，您刚才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摇了摇头，云洛一边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跟合也说着，一边又用眼神示意起了想要说话的多格。 一下子，多格立刻明白了云洛的用意，也不再准备说什么了。 看来，王子的意思是，不打算把沈云跟那个汉人的事情告诉大汗了！也对，要是让大汗知道了那个汉人的事情，只怕是不会同意王子这么做的啊！ 想到这里，多格便彻底默不作声起来。 于是，在云洛一个人的讲述下，合也很快也相信了，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但谁知，就在云洛与多格都觉得无事，看着合也马上准备进去大帐内的时候，后面却忽然传来一句喊话：“欸，王子，你是不是把那个汉人的事情给忘了啊？” 并且，此言一出，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们竟也纷纷提起了此事。 “是啊！刚才那个汉人与王子你打斗的事情，难道你忘了？” “就是，那两个汉人可还没走多长时间呢！王子，你怎么给忘了啊？” “没错，那个汉人的身手可厉害着呢！我这身上被他打了一下，到现在可还疼着呢！” 眼见云洛没有提起侯天语与沈云的事情，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都误以为他是忘了这件事，全都好心地帮他回忆着。 可他们却不知，云洛哪里是忘记了，分明是故意不提的！ 但事到如今，经过他们的好心，云洛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同时，站在一旁的合也也在众人的言语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回过头静静地看向眼前的云洛。 这一刻，云洛知道，自己的父汗是在等自己的一个解释。 罢了，罢了！既然瞒不住，那便都说出来吧！ 心里一横，云洛知道，这件事如果继续瞒下去是毫无意义的，还不如直接全部说出来。 随即，他便将自己与沈云结识的过程，以及沈云是如何到了这里跟之后侯天语追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并且，云洛在说这些事情的时候，特意讲的十分详细且缓慢了些。因为，他知道，眼下侯天语与沈云才刚离开不久，要是合也在听完他的讲述后，不同意他的做法，再派人去抓捕侯天语两人的话，也是极有可能追上的。 毕竟，侯天语是唐军里面的一名将军。当前，突厥与大唐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放走侯天语的行为，未必会得到自己父汗的认可。 只因，他很清楚自己的父汗合也，合也不光只有对部族的关切与热爱，还有对敌人的凶狠与猛烈。 如今，大唐已经站到了突厥敌人的位置，那合也对待敌人的态度，肯定不会是友好的。 “唉！洛儿啊，你就是太善良了！那个唐军里的汉人，你怎么能将他放走呢？” 果然，在听完云洛的讲述后，合也的脸色立马严肃了起来。 第157章 忠义难存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让他离开呢？” 眉头一皱，合也瞬间就想到了许多。 “父汗，沈云曾经救过孩儿的性命，孩儿与他早已结为兄弟。而那个唐军里的汉人又是沈云的大哥，他是为了沈云才独自来这里的，孩儿实在敬佩他的胆量，所以才......” 眼见合也神情越来越严肃，云洛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单膝跪倒在地，右臂抵住胸口，真诚地说道。 “所以才放了他？洛儿啊，你要明白，那救你的郎中是个郎中，关这个唐军里的汉人何事啊？那郎中救过你，你与他结为兄弟，这并无过错。可你怎么能放走那个唐军里的汉人呢？” 合也微微俯下身子，严肃中略带几分无奈地说着。 “父汗，这唐军里的汉人是那郎中的大哥啊！孩儿既已是那郎中的兄弟，又怎么能为难他大哥呢？” 依旧诚恳的目光，云洛继续解释道。 “哎呀，洛儿啊，你这是糊涂啊！你与那郎中结为兄弟，自是不为难那郎中便可以了！可那个唐军里的汉人是什么人啊？眼下，我们马上就要与大唐开战了，一旦到了战场，处处可都是刀剑，又有谁会留情呢！” 轻叹一口气，合也接着又说道：“你说那个唐军里的汉人武艺与你不相上下，那他便绝不会是唐军的一般人。这样的人，若今日放过，明日到了战场上，不知手上会沾上多少我族人的鲜血啊！” “洛儿啊，你须明白，在这个时候，你不杀他，他将来就一定会杀了你啊！” 大手一挥，合也随即目光一凌，不顾一旁云洛的劝说，转头便看向身后的哲吕，吩咐道：“哲吕，趁着现在他们还没走远，你马上带人去把他们给我抓回来！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汗！” 猛地一抱拳，哲吕当即招呼了一众突厥士兵，准备驾马出发，前去追捕侯天语与沈云两人。 “还有，不要伤到那个郎中，只要把那个唐军里的汉人给拿回来就行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合也又提醒了一句。 “明白了，大汗放心吧！” 说罢，哲吕便飞身上马，带着一众士兵，极速朝着平城的方向追去。 顷刻间，原本还围满士兵的大帐外，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 而大帐前，跪在地上的云洛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劝说。 “父汗，您不是一直教导孩儿事事要以忠义为先嘛！今日若真的将沈云兄弟他们给抓了回来，那孩儿岂不是有违忠义二字吗？” 目光紧紧地看着面前这个时常教诲自己的父汗，云洛一时之间，只觉得越发难以理解自己父汗的做法。 难道父汗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 缓缓低下脑袋，云洛顿时又觉得好似有一股闷气堵在了心口，十分地不舒畅！ “唉！洛儿啊，你还是先起来吧！” 见云洛一直跪在地上，合也有些心疼地说着，边说边伸出双手，想要把他先扶起来。 “不，父汗今日不回答孩儿的问题，孩儿是不会起来的。” 然而，面对自己父汗的关心，云洛却还在坚持让他先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此时的云洛，已经开始陷入迷茫之中，有些寻找不到方向，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正确的了！ 现在的他，急于给自己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哈哈哈！看看，你这孩子，还真是跟我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啊！” 但看着面前有些固执的云洛，合也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 而他的这一笑，也成功地让云洛再次抬起头来。 “洛儿，你心里的疑惑，父汗都明白。忠义二字，确实是为人的立身之本啊！这一点，父汗用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过任何怀疑啊！” 慢慢恢复平静，合也轻轻将手搭在了云洛的肩膀上，认真地说了起来。 “但是，你要明白，现在的你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你自己啊！父汗是突厥的大汗，而你云洛则是突厥的王子。父汗身上背着的是突厥的责任，可你的身上背着的是突厥的未来啊！忠义是立人之本，但你我在考虑忠义之前，更应该考虑的是整个突厥啊！” “洛儿，你一定要记住父汗今天说的话。忠义，应该有，但不能一直有。因为，这世上的事并非都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有的时候，偏偏就与你想的正好相反啊！今天，父汗若是不派人去抓那个唐军的汉人，成全的是你个人的忠义，可丢掉的就得是整个突厥的安危了！” “说实话，父汗又何尝不想保持忠义呢？可在战场上，又哪里会有忠义来让人讲呢？” 一番话后，合也便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部说给了云洛听。 说到如何为人，说到如何处事，云洛一个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他的经验哪里会比得上接近五十岁，领导突厥近三十年的合也呢？ 至此，合也仅仅用了几句话，便让跪在地上的云洛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他在见到云洛陷入沉思后，便不再说些什么，抬脚继续向着帐内走去。 他认为，用不了太长时间，云洛就能彻底领悟自己那番话的意思，明白自己的用意。 可就在合也刚进入大帐，没走几步时，帐外就又传来了云洛的声音。 “父汗，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能让人一直保持忠义二字吗？” 抬起头，云洛的眼中依旧闪着几分光亮。 即便他大概能明白，自己的父汗说的是对的，但他还是不愿轻易放弃忠义。 因为，这两个字，陪伴了他太久，给了他太多的力量。若真的让他舍弃这两个字，那他恐怕到时候就连走路都不会了！ 一段时间过后，帐内却迟迟没有做出回应。 这时，站在一旁的多格倒先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试着说两句话。 “大汗，要不......” “多格，你马上把王子带回营帐。记住，哲吕他们回来之前，不许放王子离开营帐，明白吗？” 突然，帐内传出一道极其威严的声音，瞬间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这......明白了。” 犹豫了一下，多格最终还是不敢违背合也的命令，拉起云洛，就向着一旁的营帐内走去。 “欸，多格，你别拽我，快松开我，我不回去！” “好了，王子，大汗既然已经下命令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不，我不回去。我还要再劝劝父汗......” “行了，王子，还是先回去吧！” “不，你等等，等一会.....” 就这样，在多格的强力拉拽下，云洛还是被迫回到了营帐内。 “唉！真不知道沈云兄弟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又过了一小会，眼见多格实在不肯放自己出去，云洛也只能无奈地坐在营帐内，替沈云与侯天语两人担忧起来。 “放心吧，王子。沈云他们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来哲吕他们是追不上的。” 听到云洛的忧虑，一旁的多格虽还是不肯放他出去，但那也只是遵从大汗合也的命令而已。 实际上，他的心里也跟云洛一样，是不希望侯天语被哲吕他们给抓住的。 “但愿如此吧！” 点了点头，云洛又何尝不知道，多格此时的做法也是为了自己好呢！ 与此同时，空无一人的大帐内。 合也独自一人坐在主座上，神情沉郁，不久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说道：“难道......我真的是......老了？” 到这里，以上便是侯天语他们离开突厥王庭后，王庭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这，也正是侯天语两人离开突厥王庭后，又遭到哲吕一众人追杀的缘由。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后，空旷的草原上，一前一后两批人正展开激烈的追逐。 “云弟，不要回头看，只管看着前方！” 大喊一声，侯天语猛地一拍马背，速度再次加快。 “知道了，侯大哥。” 回过头，尽力目视前方，这次当真算得上是沈云骑马骑的最为不要命的一次。 第158章 生死与共 “驾！” “驾！” 烈马飞奔，一路疾驰，此刻草原上掀起的每一处扬尘都是侯天语跟沈云两人经过的痕迹。 但即使两人骑马的速度已经很快，身后却始终无法摆脱那些越来越近的突厥士兵。 “所有人听着，大汗有令，一定要把这两个人给抓回去，都给我再加快速度，决不能让他们离开！” “是！” 齐声大喝，随即围在哲吕身旁的一众突厥士兵纷纷用力抽打起了马背，而后又分别向着左前方与右前方两个方向突进。 很明显，他们的意图是尽快从两侧将侯天语跟沈云两人包围起来。 “不好，他们想要围住我们！” 没过多久，一直暗中关注身后动态的侯天语对他们的行动立马就有所察觉。 “啊！侯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啊？” 死死保住马身，沈云一边回头，一边有些焦急地说道。 此时，他们虽然还不清楚后面来人的意图。不过，光是看着后面一群人手里挥舞的弯刀，就知道他们必定是来者不善的！ 眼下，就凭侯天语与沈云两个人，一旦被这群人追上，肯定是无法对抗的，后果也是实难想象的。 “继续走，不要停，驾！” 事到如今，在这一片茫茫大草原上，侯天语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同时，他的心里也很清楚，照这个样子下去，他们用不了多久也一定会被追上的。 抬起头，用沉重的目光看向走在前面的沈云，侯天语已经在心里面默默下了决定。 若真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大不了我留下来跟他们拼死一战，就是死在这里，也一定要把云弟安全地送出去才行！ 前面，牢牢记住侯天语的话，一直把目光放在前方的沈云，此时还不知道侯天语在心里已经下了决心，要拼死保护自己离开。 而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 因为，坐在马背上，强烈的颠簸与身体上的不适，正在不断刺激着他的身体与大脑，就连眼前的画面也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可以说，要不是此刻后面有人追赶，情况危急，只怕他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呼——呼——”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沈云艰难地看着前方，只觉得身体忽然有种被撕裂开来的痛苦，一瞬间除了眼睛，就连耳朵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云弟......云弟......小心前面！” 依稀间，仿佛是听到了一旁的侯天语在呼喊自己，但下一刻，又好像所有的声音都立刻消失一般 ，无影无踪。 突然，一道剧烈的颠簸以及立马随之而来的疼痛，终于将沈云的意识硬生生地带回到了现实。 “嘶～好疼啊！” 用力抱住压在身下的右臂，沈云在迷茫中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 只见，自己正躺在平整的草地上，回头望去，却见一匹半个身子凹陷，正在放声哀嚎的战马。 一瞬间，他也彻底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就在刚刚，走在前面的沈云因为身体的不适，没有仔细查看眼前的道路，致使胯下的战马被迫踏入到了一处凹陷的坑洞中。 而他此时此刻的这个样子，也正是由于战马倾倒，使得自己整个身体被弹飞了出来。 “云弟，你没事吧！” 身后，一直跟在后面的侯天语眼见沈云驾马出事，也快速赶了上来。 “吁——” 一个翻身，侯天语迅速下马，来到沈云面前。 “侯大哥，我，嘶～” 还没说完一句话，剧烈的疼痛就瞬间袭来，沈云的额头上也不断冒出阵阵冷汗。 “怎么样，云弟，哪里不舒服啊？” 一把扶住沈云，侯天语心急如焚地上下打量起来。 “右臂，我的右臂，好像......好像......” 试探着在右臂上摸索了两下，顿时又掀起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咬着牙，沈云大概估计着受伤的程度。 一旁，侯天语也在尽力搀扶着沈云，帮他保持身体的平衡。 但不给两人太多时间，身后马上又传来那群突厥士兵的声音。 “快，他们就在前面，继续追！” 一句话，一下子就让倒在地上的沈云心里一惊，同时，脸上也立马浮现出一副担忧的神情。 “侯大哥，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他们就要追上来了，你赶紧走吧！” 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沈云知道，再这么继续耗下去，他跟侯天语两人必定是一个都走不了！ 所以，与其两个人都被抓住，还不如让侯天语放弃自己，这样或许还能走一个！ 随即，他便一把推开身旁的侯天语，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挣扎着独自站起身来。 “云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是你大哥，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呢？” 闻言，侯天语当即一脸严肃，又略带几分气愤地说道。 想他侯天语，为了沈云，都敢一个人勇闯突厥王庭。如今，即便是要面对一群突厥士兵，他又怎么可能为了活命而抛弃沈云呢？ 若他侯天语真是贪生怕死之辈，今日只怕连突厥王庭都不会去，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一步呢？ “侯大哥，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唉，都怪我，要不是我，现在你也不会到如今这般境地啊！” 说着，沈云又开始怨恨起自己，使劲地用没有受伤的左臂捶打起自己的胸口。 这模样，任谁看了只怕都会觉得十分痛苦！ “都怪我！都怪我啊！” “云弟！” 一把握住沈云捶打自己的手臂，侯天语满眼心疼地又说道：“大哥不怪你，大哥不怪你啊！” 说罢，两人皆是缓缓抬头，将目光看向对方。一时间，两人的眼中除了\\u0027兄弟情义\\u0027四个字以外，再无其他！ “云弟，既然你叫我一声\\u0027大哥\\u0027，我也称你一声\\u0027云弟\\u0027，那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要死咱们得一块死，要活也得一起活才行啊！” 紧紧握住沈云的肩膀，侯天语真诚地开始劝说道。 “嗯，侯大哥。” 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代表着沈云同意了侯天语的做法，即生死与共！ “来，云弟，快上马！” 回头望去，眼见后面的突厥士兵越来越近，侯天语不敢再耽误时间，当即扶着右臂受伤的沈云先行上马。 “好，我这就上去。” 边说着，沈云便配合着侯天语的动作，缓缓坐到了马背上。 而这一幕，要是放到侯天语的劝说之前，沈云是万万不会做的。 因为，他很清楚，他跟侯天语一人一马尚且也只能勉强与后面的突厥士兵保持距离。要是两人一马，绝用不了太长时间，两人是必定会被追上的。 所以，之前他也正是想到这里，才想要侯天语放弃自己，一个人先走的。 只不过，如今的沈云已经被侯天语的话所打动，也明白自己的侯大哥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抛下自己的。 由此，他也决定拼一把，是非成败，都交给天命了！ “快，他们就在前面，给我拿下他们！” 不到片刻的时间，沈云才刚刚坐到马背上，后面一群突厥士兵就已经到了能看清对方面容的距离。 “侯大哥，他们来了，快上来啊！” 同样，沈云也立刻注意到了他们，急忙催促着下面的侯天语赶紧上马。 但接下来侯天语的话，瞬间给了沈云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弟，记住，一路向南，千万不要回头！” “侯大哥，你......” “驾！” 果然，不等沈云说完，站在马尾处的侯天语猛地一拍马背，在沈云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战马就因吃痛飞速冲了出去。 待到沈云反应过来的时候，战马已经跑出近百米远了！ “不，侯大哥！” 一瞬间，马背上的沈云就湿润了眼眶。显然，侯天语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是什么生死与共，而是拼上性命也要送自己离开这里。 “停下，快停下啊！” 明白了侯天语真正意图，沈云立刻就想要驾马再回去，就像侯天语永远不会抛弃他一样，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抛弃自己的侯大哥。 但很可惜，此时的沈云因为右臂受伤，只能依靠左臂行动。而这对于本就不擅骑马的他来说，无疑不是一项巨大的挑战。 单靠左臂，他也仅仅只能维持着自己在马背上的平衡。 于是，在黑色的夜幕下，沈云只得一边无奈且痛苦地回头张望，一边任由胯下战马飞速向前狂奔，与侯天语的距离越来越远。 同一时刻，目送着沈云离开的侯天语，眼角也湿润了起来，但他的嘴角却分明扬起了些许微笑。 “云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对着沈云离去的方向大喊一声，侯天语便再无牵挂。 随即，他又握紧拳头，缓缓转过身，静静地等待着后面那群突厥士兵的到来。 第159章 激怒哲吕 呼！ 一阵凉风吹过，吹在空旷的草原上，吹在侯天语沉稳的脸颊上，吹在......黑压压的一大群突厥士兵身上。 “快看，这里有一个！” “在这里！” “驾！” 在侯天语一点点的注视下，一群突厥士兵由远及近，骑马来到他身旁，迅速将他给围了起来。 “吁——你是那个唐军里的汉人？” 骑着马正对向侯天语，哲吕居高临下地打量了面前的侯天语几眼。 不到片刻的功夫，他就凭借着侯天语身上的那股独特的气势以及带有几分杀气的眼神，推测出了眼前之人绝不是王子口中的那个郎中，而是听说能与王子云洛武功不分上下的唐军里的汉人。 “没错，是他，就是他！” 此刻，侯天语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几名被侯天语打过的突厥士兵一下子把他给认了出来。 毕竟，他们不久前才被侯天语打了一顿。现在，一见到侯天语，身上好几个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哦？那跟他一起的那个郎中呢？” 抬头看了看四周，哲吕再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踪迹。 “许是丢下这个唐军里的汉人，自己跑了吧！” “对啊！那个郎中肯定是害怕，自己一个跑路了！” “嗐！大汗不是说，只要抓住这个唐军里的汉人就行嘛！何必再去管那个郎中呢？” 骑马围在侯天语身边，几名突厥士兵互相议论了几句。 眼下，合也要他们找的唐军里的汉人就在眼前，并且已经被他们团团围住，陷入到了插翅难飞的境地了！ 这也代表着，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此时的一众突厥士兵们自然是放松了许多。 “不，不能让那个郎中离开。趁着他还没走远，你们几个，立马继续去追，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但与一众突厥士兵的放松不同，身为合也身边最勇猛的部下，哲吕总是保持着一种严肃的态度。 即使如今已经抓到侯天语，哲吕却依旧不想放走沈云。 “这......是！” 略微犹豫了一下，那几个突厥士兵最终还是选择听从哲吕的安排，驾马前去追捕沈云。 虽然，大汗合也说过，不必抓住那个郎中。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发布命令的可是大汗最亲信的部下哲吕，并且关于哲吕的能力，众人也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那几名突厥士兵才会服从他的安排，不敢提出任何抗议。 “等等！” 眼见那几名突厥士兵离开自己身旁，继续去追捕沈云，原本一直不说话的侯天语顿时就大喊了起来，边喊边要向着几人离去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沈云的确刚走不久，要真是让现在这几名突厥士兵继续去追捕沈云，那或许没准还真能让他们追上呢！ 因此，他想要试图为沈云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他却忘了，现在的他还正在处于被包围中，自顾不暇呢！ 只见，附近的几名骑在马上的突厥士兵一个挪动，立刻就将刚才离开的那几名突厥士兵的缺口给补了上去。 一瞬间，众人再次将侯天语团团围住！ “怎么样？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他们把你绑回去啊？” 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侯天语，就像看着一条案板上的鱼一般，哲吕甚至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来吧，准备动手！” 一声令下，周围一众骑在马上，手拿锋利弯刀的突厥士兵们，全部将目光投向中间手无寸铁，独自一人的侯天语身上。 这一刻，一股极为凶险的气势狠狠地压到了侯天语的肩膀上，瞬间给人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说实话，此时此刻，若是其他人站在这里，只怕早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但偏偏现在在这里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侯天语。 “哈哈哈！” 一阵大笑，愣住了周围一众的突厥士兵，同时也让正对面的哲吕感到惊奇。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面临这种危险的境地时，居然还会有人笑，并且是放声的大笑。 好似，这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眼里，只当在面对着一群空气一般。 而也正是这一笑，不光引起了哲吕的好奇，也暂停了众人对侯天语的行动。 “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脸色依旧是那么的严肃，哲吕稍稍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面前好像突然发疯似的侯天语，重重地说道。 有那么一刻，他还真有点怀疑侯天语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我笑，笑你们突厥人！” 指着对面马背上的哲吕，侯天语忽然停止笑声，而后又大胆地说道。 “什么？笑我们？” “不是吧！你这个唐军里的汉人，连命都快保不住了，还能笑我们？” “哈哈哈，我看，他说的话才真的是可笑呢！” 随后，侯天语的话刚说完，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们就全部面露怒色，纷纷回怼了起来。 更有甚者，挥舞着手里的弯刀，就要朝着侯天语的脑袋劈下去。 “等等！先留他一命，我倒想听听，他为什么笑我们突厥人？” 举起手，示意众人先不要行动，哲吕现在对面前的侯天语，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随即，他便与一众突厥士兵们一起注视着被围在中间的侯天语，等待他做出回答。 “哈哈哈！我之所以笑你们突厥人，是因为在我看来，你们突厥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一个能打的勇士。刚才，我与你们的王子打斗了一阵，连他都差点输给了我，最终也不过打了个平手！而现在，你们要抓我，居然还需要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是拿起兵器对付我这手无寸铁之人，足见你们突厥人里面根本就没有能征善战的勇士啊！可你们突厥这些年却在不停地吹嘘你们突厥人有多么的勇敢跟能打，这难道不让人觉得好笑吗？” 说罢，侯天语便仰起头，一脸自信地向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们扫视而去。 却见，不少被他扫视的突厥士兵，独自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只因，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刚才守在王庭门口的士兵，都曾被侯天语一个人给打倒过。 所以，侯天语刚才说的一番话，宛如一柄利刃无声地插在了一众突厥士兵的心口上。 但同样是面对侯天语的目光，有的人感到羞愧，是因为他的确打不过侯天语。可有的人却是一脸的不服与气愤，当然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侯天语面对面的哲吕。 作为突厥一族，大汗合也亲自认可的勇士，哲吕自问他的武功还没有输过谁呢！ 而现如今，侯天语一个汉人，竟然敢在一众突厥人面前，大肆贬低突厥的勇士，这又如何能让身为突厥勇士哲吕不感到生气呢？ 毕竟，侯天语看不起突厥的勇士，就代表着他对整个突厥部族的看不起。 这一点，也是让哲吕最不能忍受的！ “你这个汉人，我看你是不打算要命了！” 脸色逐渐变得阴沉，哲吕大喊一声，便让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们都散开。 “哈！” 随后，又是一个纵身一跃，哲吕瞬间从马上跳了下来，落到了侯天语的身前。 “好，既然你说我突厥一族里没有勇士。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突厥的勇士能不能打的过你这个汉人？” 说完，哲吕便抡起拳头，准备上前与侯天语打斗一番。 而对面，见此状况的侯天语，依旧是一脸沉稳自信的表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便示意哲吕放马过来！ 这一幕，也瞬间让哲吕的气愤更加强烈。 但他们却不知道，从刚才的大笑到现在的打斗，一切都是侯天语故意为之，从而引导出来的。 事实上，从一开始，侯天语就明白，如果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一个人手无寸铁，必然是打不过这群突厥士兵的。 所以，要想寻找脱身之法，或者尽量拖延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下这种情况。 即故意激怒这群突厥人，装出一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引诱他们与自己比武争斗。 如此一来，他才可能有一线机会，逃离这里。 而到现在，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计划还是很成功的。 “来吧！我正想看看，你们突厥人还能有什么高手呢？先说好了，如果今天这一战，我输了，那我束手就擒！不过，怕只怕你们突厥还是胜不过我啊！” 特意又刺激了两句，果然哲吕听后，双目怒睁，双臂青筋暴起，俨然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 见状，侯天语也不得不时刻做好应对的准备。不过，除了应对哲吕外，他也已经开始了观察四周以及等待合适的机会。 与此同时，相比侯天语这边的危险处境，沈云那边也即将陷入危机之中。 第160章 被迫停下 “停下，快停下啊！” 右臂无力地垂落在一旁，沈云不断地依靠左拳来击打战马，试图让它站住。 但很显然，他的行为并未起到什么效果。 战马在遭受捶打后，非但没有放慢脚步，反而速度越来越快。 只一会的功夫，当沈云再回头，已然连侯天语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侯大哥，不是说好要同生共死的吗？怎么现在......” 无助地低下头，一股悲伤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不，我一定要回去，去找侯大哥！说好了要死一起死，那我就决不能一个人活着。” 目光坚定，沈云回头遥望，再次举起左臂，进行尝试。 可下一刻，一道痛苦的嚎叫又从他的口中响起。 “啊——” 一瞬间，巨大的疼痛感迫使他咬紧牙关，紧闭上双眼。 “呼——呼——” 不知又过了多久，当疼痛逐渐缓解一些后，他那禁闭的双眼才再次缓缓睁开。 此时，汗水浸湿了后背，牙关也被咬出几丝鲜血，强烈的乏力感充斥着他的整个身体。 “都怪我，都怪我啊！侯大哥，我怎么......这么没用啊！” 绝望地闭上眼睛，眼角划出泪水，沈云此刻也彻底清楚了，现在的他根本就帮不了侯天语一点忙。 甚至，他连停住胯下的战马，冲回去找侯天语都做不到！ 这一刻，深深的无力感包裹住了他，同时也痛恨起了自己的无能。 毕竟，要不是为了救他，侯天语也不会被迫留下。 “要是我......我......” 止不住的懊悔与自责，沈云多么想让这一切重新来一次啊！ 但现实就是现实，它不会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 而也只有在极度的情感变化下，人们才有可能恢复一丝冷静，就像此时的沈云。 “不对，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接下来，我要......回平城，回平城......去找魏都督跟陈泰将军，对，去找他们，让他们来救侯大哥！” 绝境下的闪光，犹如夜幕下的萤火，瞬间就点亮了沈云的整个脑海。 一下子，回到平城的信念成了他唯一前行的动力。 “驾！” 之前想的是怎么让战马停下，但此时，沈云想的，却已是怎么让战马跑的更快！ “驾！驾！” 战马极速狂奔，沈云不再选择回头，而是听从侯天语的话，目光笔直地望着前方。 因为，他现在终于明白，只有不断向前，才可能会出现希望。 此时的他，身体又充满了力量。但恢复信念的同时，他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已经悄然来临。 “大概就是这个方向，大家都快点！” “驾！没想到这个郎中跑的还挺远的呢！” “远？放心吧，不会太远的！你看这地上的痕迹，绝对是刚过去不久的。” “行了，别说了，都加把劲，早点把那个郎中抓住，好早点回去集合呢！” “知道了，驾！” 与沈云相隔不到五里，被哲吕指派的五名突厥士兵正极速朝着他追来。 并且，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能够远远地看见沈云的背影了。 “看，前面好像有个人，应该是那个郎中吧？” “不会错的，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一定是他！” “那咱们再加把劲，快点把他给拿下！” “走，大家冲啊！” “驾！” 狠狠地用弯刀的刀背拍打着马身，几名突厥士兵骑马的速度瞬间就提了上去。 随后，眨眼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沈云身后不远的地方。 而此时，一直注视前方的沈云，也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几道马蹄声。 糟了！这个声音......难道是...... 侧着身子，一个回头瞥去，顿时他的心中一惊。 坏了！还真追上来了啊！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突厥士兵还能继续追上来，一时间他就又有些慌了神。 “喂！郎中，你还是别浪费力气了，直接下马就擒吧！我们大汗有令，不会伤害你的。” 眼见沈云就在前面，一名突厥士兵竟然试图劝说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郎中跟他们的王子结为兄弟的事情。而且大汗合也还特地说过，不要伤到这个郎中。 所以，要不是哲吕非要抓住这个郎中，这几名突厥士兵还不想来办这件事呢！ 即便，现在他们确实是在抓捕这个郎中。但他们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定不能伤到这个郎中。 不然的话，在王子跟大汗那里，他们也是无法交差的。 而眼下，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们追上沈云只是迟早的事。因此，他们才想要劝说沈云放弃逃跑，不必再浪费这个时间了！ 毕竟，按照他们所想，这郎中反正都是要追上，既然能保证自己不受伤，那还跑什么呢？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沈云此刻前行的每一步，可都不是为了他自己啊！ 不，我绝不能被他们抓住！我还要......还要回到平城，去......去找人去救侯大哥呢！ 一边喘着粗气，沈云一边心里默念着，丝毫不顾后面那几名突厥士兵的喊话，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 那里，是平城的方向，亦是信念的方向。 可不管沈云再如何努力，他的信念再如何强大，也终究改变不了后面几名突厥士兵已经追上来的事实。 “围住他！” 一名突厥士兵忽然大喊一声，随即其余的几名突厥士兵各自分散，冲到了沈云的前面与两侧。 下一刻，几人一同勒马止步，瞬间逼得在中间的沈云连人带马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说，你这个郎中跑什么啊？不是说了，不伤害你吗？” 见终于将沈云逼停，几人连忙全都深深地喘了两口气，然后有些抱怨地说道。 这一路，他们为了追上沈云也是费了不少的力气。 “既然不伤我，那你们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 没有过多惊慌，沈云一手扶着受伤的右臂，尽量保持镇静地说道。 刚才他也听到了这几名突厥士兵说的话，意识到这几名突厥士兵或许知道自己与云洛的关系，想来不会对自己动手。 因此，现在的他并没有任何被拦下的惊慌，有的只是被迫停下来，不能继续前往平城的急切。 “这位郎中，还望你不要误会。我们并非是有意想要为难你，只是暂时想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是啊！其实也没别的事，就是我们大汗想见见你。” “没错，只要你现在跟我们回去，我们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到你。” 语气算不上生硬，甚至是特意说了些好话。这几名突厥士兵完全没有逼迫的样子，乍一看，好像还真是实心实意地在请沈云回到突厥王庭呢！ 当然，这几名突厥士兵的表现，也只不过是是看在王子云洛的面子上罢了。 若非是沈云跟云洛的那层关系，他们才懒得跟一个汉人废这么多话呢！ 索性直接上手，麻绳一绑，弯刀一架，早就把沈云给拿下了！ 但现在，沈云毕竟还与他们的王子结为了兄弟。所以，他们这才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 “这个......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我还有事情要办，等改日，改日吧！” 同样，看着这几名突厥士兵的态度，沈云也反应了过来。 这几个突厥人把我围住，却没有直接动手，反而是好言好语地跟我商量起来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随后，拉起马绳，沈云便要试着走出几人的包围。 但不用想，这几名突厥士兵虽然的确不敢直接动手将沈云拿下。可他们到底是接了哲吕的命令，也不能就这样放沈云离开。 于是，在沈云开始缓慢移动战马的时候，几名突厥士兵也同时驾马，死死围成一圈，不给沈云出去的机会。 唉！他们怎么这么麻烦啊！不行，不能继续耗着了，要不然侯大哥那边就来不及了！ 心里时刻记挂着侯天语那里的情况，沈云眼见几人不给让路，当即决定猛冲一把。 之后，沈云便将自己的右臂彻底垂落下去，空出左手，缓缓放到了马屁股旁。 接下来，他便准备一个发力，刺激胯下的战马，不惜一切代价地冲出几人的包围圈。 而此时的那几名突厥士兵，还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在不动手的情况下，把沈云给带回去。 殊不知，沈云已经看好了时机，马上就要下手了！ 但就在这关键时刻，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瞬间引起了所有的注意力。 只见，众人以南方向，伴随着一股巨大的烟尘，数名骑在马上的人影逐渐显露出来。 显然，又有一批人正朝着这里赶来。而且，看人数大概也有几十个人。 “驾！” 突然，又传来一声大喝，为首的一人径直前冲，直逼这里而来。 第161章 相遇魏源 “驾！” 好机会，就是现在！ 用手一拍，顿时激起一道战马嘶鸣的声音，不等几名突厥士兵反应过来，一人一马就已然冲了出去。 空旷平整的草原上，沈云再次夺回了行进的自由。 “不好，那郎中要跑！” “追，赶紧追啊！” “站住，不要跑！” 愣了几秒，直到看见沈云那越来越远的背影，这几名突厥士兵才终于是回过神来，这郎中竟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给强冲了出去！ “驾！驾！” 这边，沈云虽说是已经冲出了包围，但他也很清楚，身后的这几名突厥士兵不会轻易放走自己。 所以，刚一冲出去，他就不断地用左手拍打马背，想要加快速度，以此摆脱身后的那几名突厥士兵。 一时间，沈云与后面的那五名突厥士兵又形成了一追一逃的局面。 但又过了不到一会的时间，在场的局面就再次被迫发生了改变。 而这一变化的来源，也不是其他，正是之前众人注意到从南边突然出现的另一群人。 此时，沈云与那几名突厥士兵正一路往南，可那突然出现的另一群人却是一路从南往北。 因此，没过多长时间，走在前面的沈云就与那不明情况的另一群人即将在这草原上碰到一起。 也正是到了这个时候，一直回头关注身后状况的沈云，才想起来自己前面还有一伙人正往自己这里行进。 哎呀！差点忘了，前面还有一群人呢！怎么办？如今这前后都有人，恐怕也没有......嘶～ 心里正盘算着一会可能出现的情况，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他的右臂又突然疼痛了起来。 并且，伴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巨大的痛感非但没有消除，反而越发剧烈起来。 不用看，沈云就明白，八成是因为他右臂的伤由于刚才的颠簸而导致更加严重了起来。 老天呐！这早不严重，晚不严重，怎么非得要现在严重啊！ 咬着牙，他缓缓举起自己的左手，想要摸索一下受伤的右臂。 可下一刻，还不等左手碰到右臂，一阵更大的痛感瞬间袭上心头，顿时就让他的身体不敢动弹。 片刻之后，无数的冷汗从脸颊上滑落，整张脸庞更是因为痛苦而变得苍白。 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不，我还不能倒下！侯大哥，侯大哥还在等我呢！我......我...... 许是感受到了自己就快要坚持不住了，沈云不停地在脑海里默念着\\u0027侯大哥\\u0027三个字，试图让自己保持最后的一点清醒。 他知道，自己能回到平城报信，已经是侯天语最后的希望了！要是他现在倒在这里，那这最后的希望可就彻底破灭了！ 所以，不管身体正遭受着多么痛苦的折磨，他都始终维持着自己的一丝信念。 但沈云的信念或许还能坚持，可他的身体却无奈地\\u0027背叛\\u0027了他！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沈云便从马背的一侧摔了下去。 “呼——呼——” 之后，倒地瞬间所带来的疼痛立马使得他大叫一声，但直到他张大嘴巴喊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经根本没有力气发出声来。 于是，在拼命喘出两口粗气后，他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侯大哥，我......我不行了......对......对不住......你啊！ 无奈地闭上眼睛，仅靠耳朵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他在倒下之前，甚至连即将碰面的前面那群人的样子都没看清。 后面的事情，他已无法预料，只剩下听天由命了！ “快，快看，他在这里！” “嗯？他怎么好像昏过去了？” “算了，别管那么多了！既然他昏过去了，那就好办的多了！” “是啊！来，你们两个下去，把他抬到马上，咱们赶紧带着他回去复命就是了！” “好，我们这就把他弄到马上去！” 咚！咚！ 随后，便是两道沉重的脚步声在地上响起，一步一步向着沈云靠近。 此时此刻，沈云虽是一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样子，但实则他的耳朵都已将这周围发生的一切听得仔仔细细。 不过，就算是他的耳朵听得再细，眼下面对即将要把自己带走的几人，他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因，他的身体现在已经使不上一点力气，唯一清醒的意识还是靠着信念在苦苦支撑呢！ “驾！” 但突然，沈云又听到了另一种靠近的马蹄声，那是与这些突厥士兵骑马很不一样的声音。 紧接着，周围竟开始变得慌乱嘈杂起来，好似有人在奔跑。 过了好长时间，却也没见那几名突厥士兵将自己带走。 如此，正疑惑间，他便又听到一句大喊：“不好，是唐军！” “什么？唐军！” “快，大家快走！” “那这个郎中怎么办啊？” “行了，别管他了！快上马，前面来的是唐军！” “怪了，这里怎么会有唐军呢？” “好了，抓紧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驾！” 就这样，在一阵乱哄哄中，沈云听到那几名突厥士兵骑马迅速离开，随后便又有一群人骑马赶到。 “都督，这里有个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忽然，一道声音从头顶传来，瞬间周围又响起好几道声音。 “让开，我来看看！” “老魏，怎么样，是公子吗？” “快，大家都过来。” 听着四周传来的声音，沈云的心里立马就想到了什么。 等等，刚才那几个突厥人说，有唐军来了！而现在，我又听到，有人喊\\u0027都督\\u0027二字，莫非是...... 怀着激动的心情，沈云奋力再次睁开双眼，虽眼前还略显朦胧之态，但只一眼，他便差点喊出话来。 因为，此刻站在沈云面前，打量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拼命想要去找的云州都督魏源！ 可相比于沈云满脸疲态，无法述说的激动，魏源站在面前看着他，却是露出很是失望的表情。 只因，他刚才远远地就见一群突厥士兵在追捕一个人，当时他误把沈云猜测成了侯天语，以为自己救下的恰好会是侯天语。 怎料此时赶走了突厥士兵，一见沈云，才知道自己猜错了人。 而且，因为沈云从到了平城，就一直跟在侯天语的后面，从来没有与魏源说过话。 所以，现在的魏源是根本不认识沈云的，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汉人。 由此，他才会表露出那种失望的神情。 随后，在明白自己猜错了人后，魏源便准备再次动身，往北继续寻找侯天语。 “魏......魏都督，侯......侯大哥......就在......在前面......” 而躺在地上，好不容易见到魏源的沈云，却看到他没有认出自己，还要准备离开，随后便心中一急，竟是突然恢复些许力气，抬起左手，缓缓说道。 “什么？你，你说什么？” 站在沈云面前，当听到沈云说出自己的身份后，魏源立马大吃一惊，当即又追问了起来。 但不等沈云说第二遍话，他就因身上的伤势彻底昏迷了过去。 或许，也是因为现在见到了魏源，自己已经亲口交代完了侯天语的事情，他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才最终无法继续坚持下去的。 毕竟，他的身体早就到达了极限，要不是靠着这股信念，也绝不会支撑到现在。 “都督，他刚才好像是在说，什么侯大哥，在什么在前面的？” 一旁，一名离的较近的士兵重复着说道。 “沈云，是沈云啊！” 同时，靠在后面的陈泰也终于来到前面，而他在看向沈云的第一眼，就认出了沈云。 因为，在从京城来云州的这一路上，陈泰一直都在关注着侯天语，自然也就能关注到侯天语身旁的沈云。 对于侯天语跟沈云的关系，他也是知道的。 “沈什么？陈泰，这人是......” 一脸疑惑，魏源看了看地上已经昏迷的沈云，又看了看一旁的陈泰，不解地问道。 “怎么，老魏，你忘了，他就是那个跟公子一起来的，还住在后院的那个沈云啊！” 见状，陈泰没有多废话，立马提醒地说道。 “后院？跟天语一块来的？奥——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他啊！” 猛地一拍脑袋，魏源总算是有了几分印象。 “奇怪，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眉头微皱，陈泰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要让他具体来讲却又有些说不上来。 “欸，对了，都督，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当时，我遇到侯将军的时候，他的神色有些着急，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时，站在靠后一点的黄年山，也突然回忆起了一小部分忘记说的事情。 “哦？那这么说的话，会不会......” 扭头看向身旁的魏源，结合黄年山的话，陈泰边思考着边说道。 这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一种比较合理的可能。 第162章 生死关头 “老魏，他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 神情急切，陈泰一把按住魏源的肩膀，大声说道。 “嗐！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他刚才不就是说......” 被陈泰这突如其来的一按给吓了一跳，魏源顿时就想不起来沈云刚说过的话了！ “说......说什么来着？” 随后，接着又想了不到片刻，他就知道自己是想不起来了，索性直接放弃了继续想下去，转头便看向周围的一众士兵们。 “回都督，他刚才好像是说，什么侯大哥，在前面之类的话？” 还好，周围离沈云较近的士兵都还记得他说的话。 要不然，沈云可真是白撑到这个时候了！ “对了，一定是这样的！” 重重地点了点头，陈泰立马就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好像，他刚刚得知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当然，沈云的话，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不过，一众人里面，除了陈泰，所有人都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他。 而他，自然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 “陈泰，你没事吧？” 站在身旁，魏源十分\\u0027关切\\u0027地问道。 这个陈泰，不会是找不到天语，给急疯了吧？ “老魏啊，好消息啊！公子，公子的消息，终于有了啊！” “什么？有天语的消息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啊？我怎么不清楚呢？” 瞪大眼睛，魏源满脸疑惑地问了起来。 他还在纳闷，自己跟陈泰一直待在一块，怎么现在他有了天语的消息，可自己却没有听到呢？ “老魏，你听我说，这公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到草原上来的，他的目的之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依照我的猜测，肯定与这沈云有关的！而沈云此时出现在这里，刚才又提到了\\u0027侯大哥\\u0027，他口中的侯大哥可就是公子啊！” 眼见魏源还没有理解明白自己的意思，陈泰干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那，那他刚才说的话的意思是......” 一瞬间，魏源也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毕竟，出来这么久，一直没有侯天语的消息，他的心里也是万分焦急的。 此刻，终于得知有侯天语的消息，哪怕就算是一点，也足以让人感到兴奋不已。 “没错，他的意思一定是想告诉我们，公子就在前面啊！老魏，这也就是说，现在公子还没出事呢！” 两只手同时按在魏源的肩膀上，陈泰彻底讲完了自己的所有预测。 “好，好啊！只要天语还没出事，那我们就还来得及。” 稍微一顿，魏源顾不上其他，又指了指靠在沈云最近的两个士兵，继续说道：“你们两个，负责把他带回平城。其余的人，都跟我上马，接着向北，去找先锋将军！” “是！” 闻言，众人也是全部变得激动起来，纷纷上马，随即快速向着北边继续前进。 之后，留在原地的那两名士兵，也马上带着昏迷中的沈云往平城方向赶回去。 就此，沈云成功地离开了草原。但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侯天语却依旧陷在危险之中。 咚！ 咚！ 咚！ 接连三下，哲吕的每一拳都重重地打在了侯天语的身上。 “咳......咳......” 刹那间，硬挨三下的侯天语在一举被震退到五米开外的地方后，嘴里忍不住咳出一小口鲜血。 “哈哈哈！怎么样，汉人？你不是说我们突厥里没有人能打的过你吗？怎么现在才过去三拳，我看你就快要不行了呢？” 站在侯天语对面，在见到侯天语吐出鲜血后，哲吕脸上的愤怒也逐渐变为了嘲讽。 同时，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在见到侯天语受伤后，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好，打的好啊！” “没错，接着打，用力打！” “对，让他看看，我们突厥一族真正的勇士！” 说了好一会，直到众人说的实在感到解气的时候，现场才慢慢再次安静了下来。 而面对哲吕的嘲讽以及这些突厥士兵的叫嚣，侯天语却是没有半点气愤的样子。 相反，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沉着冷静且自信从容的状态。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完全忍受这些突厥人的冷嘲热讽。只是因为，他很清楚，当下的处境绝不是斗气争强的时候。只有找机会逃离这里，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没想到这个突厥人的力气还真是大啊！ 背过手，侯天语在向众人遮挡他那双止不住颤抖且有些麻木的双臂。 很显然，他有些低估了哲吕的实力。准确来讲，就是低估了哲吕的力气。 之前，他在与云洛比拼气力的时候，完全能够做到旗鼓相当。可就在刚刚，只是哲吕的第一拳落下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明显感觉到了差距。 并且，这种气力上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 当然，这与他大战云洛以及一路颠簸跑到这里所消耗了不少体力也有关系。 不过，即便是很不想说，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自己体力不被消耗，能保证最强的时候，也依旧比不上哲吕的气力大。 这一点，他还是能看清的。 “哈哈哈！你这三拳，也不疼嘛！我还以为，是给我疏通下经脉呢！况且拳脚功夫算不得什么，要真到了战场上，还得是拿着兵器比拼呢！怎么样，你可敢与我用兵器一较高低啊？” 看了看四周，侯天语见一众突厥士兵把一圈围的死死地，当下心中暗道：此时没有机会，还需再等等才是！ 而且，面对哲吕的一身蛮力，他也明白，继续使用拳脚交手，自己只会陷入更加不利的局势。 所以，一方面是为了创造机会，另一方面是为了抵挡哲吕更长时间，他这才提出了使用兵器打斗。 “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汉人究竟还有多少本事？接下来，就用兵器比拼吧！不过，你可要小心点，不然我怕这一刀把你给劈成了两半啊！到时候，你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脸色严肃，哲吕一把从旁边抽出一把弯刀，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说道。 似乎，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直接杀死眼前这个敢看不起他们突厥勇士的汉人。 “放心吧，我的命可大着呢！” 神色依旧不变，侯天语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像，他对哲吕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而这一幕，落在哲吕的眼中，自是心中又升起一股怒火来。 “来，接刀！” 随后，哲吕又一把从旁边的突厥士兵手里拿过一把弯刀，径直扔给了手里没有武器的侯天语。 说罢，眼见侯天语刚接过刀，哲吕就展开猛烈的攻势，挥舞着弯刀，连连朝着侯天语劈去。 “好，来的好啊！” 弯刀在手，即便明知哲吕的攻击必定十分沉重，侯天语却也没有任何畏惧。 因为，他从小习武多年，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武艺的比拼，除了气力，还要学会使用巧劲以及如何灵活变化。 因此，在哲吕持刀攻来的时候，侯天语并没有选择躲避（当然这本就不大的包围圈也没有多少可以躲避的地方），而是一个借势靠在刀背上，往后一拉，直接化解了这一击的力道。 瞬间，侯天语的操作一下子惊住了攻来的哲吕。 这么多年，草原上的打斗基本都是依靠蛮力来取胜，哲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法。 一时间，哲吕的进攻不由得暂停下来。借此机会，侯天语也在一身疲惫之中，得到片刻喘息的休整。 说实话，自从离开平城出发前来寻找沈云，到如今被围在这里与哲吕打斗，这期间，他几乎是一刻也没休息过的。 可以说，不是在骑马，就是在争斗，他的身体也早就变得显露出疲态。 而反观此时对面的哲吕，基本上是看不出有什么疲劳的。 所以，在刚才这一击中，侯天语除了使用巧劲泄力，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不错，真是不错啊！现在来看，你倒也还是有点本事的嘛！不过，你也不用高兴得太早了！接下来，我还真想看看，你能挡下我几刀呢？” 先是夸赞两句，而后话锋一转，面对侯天语的巧劲，哲吕却决定使用最简单也是最粗暴的方法。 不好，这样下去，只怕我支撑不了多久啊！ 闻言，侯天语顿时心里一沉，他最害怕的事情最终还是来了！ 随后，只见哲吕重新调整状态，接着便以雷霆暴雨般的姿态疯狂向着侯天语攻去。 那一刀刀重击，一刀马上又连着一刀的极速，瞬间就压得侯天语有些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他不怕哲吕的重击，怕的就是如今哲吕加快攻速的重击。 因为，体力的不足，是他当前最大的弱点。 之后，哲吕的每一下攻击，仿佛都有可能直接打倒对面的侯天语。 毫不夸张地说，侯天语的处境，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第163章 救援来到 铛！ 铛！ 铛！ 一刀，两刀，三刀...... “哈哈哈！怎么样，我看你，好像快不行了吧？” 包围圈内，哲吕看着面前抵挡越发吃力的侯天语，不禁大笑了起来。 说话间，他更是不给侯天语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将攻速提升了三成。 而反观对面的侯天语，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回答哲吕的话了！ 眼前，是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刀影。稍有不慎，都可能会直接丢掉性命。 “呼——呼——”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尽管侯天语已经使出了剩下全部的力气，但他的动作落在哲吕眼中，依旧是慢了些。 并且，伴随着抵过一刀又一刀的重击，侯天语的双臂早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很明显，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处在了下风的境地之中。 而周围，一众看热闹的突厥士兵们也全部提前开始议论起了侯天语的下场。 “你们都听着，要我说，这个汉人最多，也就是再挡住三刀。三刀一过，他肯定就完了！” “不对，不对！三刀？你看他那个样子，他能再挡三刀？依我看，只用两刀，就能结果了他！” “行了，都别争了！什么三刀，两刀的？杀他，一刀就足够了！” “好，那咱们就都看好了，看看到底是谁说的最准？” “没错，大家都看着，这个汉人，今天是死定了！” 话音刚落，便再次听得铛的一声巨响！ 闻声，众人皆是转头向包围圈内看去，而后却马上一个一个地脸上都露出兴奋的表情。 只见，本就不大的包围圈内，哲吕正持刀将侯天语逼到了一处角落里，身后便是一群拿着弯刀的突厥士兵，而且他手上的弯刀此时也落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一瞬间，场面上的局势可以说是十分清晰了！ 此时的侯天语，都已经不能说是处在下风了，完全可以说是只能在原地等死了！ 毕竟，后有一众突厥士兵时刻警惕，前有武艺强悍的哲吕持刀逼近，怎么看，手无寸铁的他在这种情况下，似乎都不可能有其他的机会逃生。 因此，现在的他除了等死，好像真的别无选择了！ 而事实上，刚才这一幕的发生，正是由于在哲吕一记重击之下，侯天语再也无法抵挡，直接被挑飞了弯刀，随后又被哲吕狠狠踢了一脚，才被迫进入了角落中。 至此，浑身疲惫不堪，使劲喘着粗气的侯天语，眼看着哲吕不断靠近的弯刀，竟丝毫不再有其他动作。 仿佛，这一刻，他是要放弃挣扎，准备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哈哈哈！怎么样，汉人，你最终还是输了吧！” 对面，见到侯天语一直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无奈之色，哲吕又不禁大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突厥一族的勇士，亲手杀死一名看不起突厥勇士的汉人，是在为突厥争取一份荣耀。 这份荣耀，同样也是属于每一个突厥人的。 “好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还是......尽早让你上路吧！” 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哲吕的脸上瞬间闪起一丝厉色。 此刻，天上的乌云也在这时，缓缓飘散，露出一轮明亮的圆月。 一下子，草原上的一切都变得清楚了许多。其中，更是有一道寒光直直地映射在哲吕高高举起的弯刀上，立马晃得周围的众人睁不开眼睛。 也就在这生死之时，哲吕的弯刀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哒！ 哒！ 哒！ “嗯？这是哪里来的声音？” 手中弯刀一顿，哲吕随即便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四周。 如今正值入夜，按理来说，一般是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才对。 所以，在听到附近传来马蹄声后，哲吕才会有所谨慎，担心会有突发情况。 毕竟，这偌大的草原上又不是只有突厥一个部族。各个部族之间的摩擦，也是时有发生的。更何况，现在是在夜晚，要真是出现什么意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是南边！” “对，南边有人过来了！” 一众突厥士兵顺着马蹄声，立刻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随后便全部朝南看去。 只见，空旷且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几个驾马飞奔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明亮的月光下，在不断靠近的过程中，几人的容貌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欸，好像是......咱们的人......” “是吗？我看看，欸，好像还真是啊！” “没错，是咱们的人，他们不是被派去抓那个郎中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嗐！一个郎中能跑多远啊？兴许，是他们已经抓到，给带回来了吧！” 随后，又经过了好几名突厥士兵的辨认，一致都认出了南边向着这里跑来的那几人，就是之前派去抓捕沈云的突厥士兵。 “好，好啊！这样吧，汉人，我先不杀你了！等他们把那个郎中给带回来后，再一块解决你们两个！” 缓缓放下手里的刀，哲吕一听沈云也被抓回来了，当即决定再等一会，稍后便将两人一起杀死。 如此一来，他也能省去些麻烦。 而对面，当听到哲吕的话后，侯天语的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着急与担忧的表情。 不过，他的这份着急与担忧，却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沈云。 糟了，这云弟怎么会被他们给抓住了呢？ 本来，他以为沈云应该是能逃走的，因此在刚刚面临哲吕即将落下的弯刀时，他甚至都没有感到一丝畏惧。 但现在却是不行了，因为沈云也被抓了回来。他可以接受自己痛快的死去，但他决不能接受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面前死去！ 于是，在这一刻，心里对沈云的担忧无限放大，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积攒下最后的力气，做好了与哲吕同归于尽的打算！ 等一会，若云弟真的被他们给抓住了，那我决不能任由他们伤害云弟。大不了，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再为云弟杀出一条路来！ 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向着越来越近的那几名突厥士兵看去，侯天语的心里已经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反正都是死，倒不如用我这条命来给云弟争取一个机会，也算不枉我与云弟兄弟一场了！ 只是，云弟啊，大哥以后不能再跟在你身边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多保重啊！ 心里默默对着夜空说了起来，侯天语相信，他的这些话，即便没有机会说出口，沈云也一定能感受得到。 与此同时，包围圈外，那几名突厥士兵终于到了！ 而这时，周围却突然有几个突厥士兵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欸，不对啊，我怎么看着，除了他们，好像没有别人啊？” “是啊，那郎中呢？怎么看不见人影啊？” “还有，你看他们几个怎么看上去，好像急匆匆的啊？” “对，是有点急，好像还有点......慌张的样子呢？” 一时间，这几名突厥士兵说的话，都被周围的一众突厥士兵们听到了耳朵里。 并且，当他们一同看向那五名飞奔回来的突厥士兵时，竟发现，刚刚这几名突厥士兵的描述全部都对了上去。 这一刻，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开始了猜测。 直到，那五名突厥士兵彻底来到包围圈外。 “喂，那个郎中呢？你们怎么这个样子就回来了？” 不等那五名神情慌乱的突厥士兵开口，包围圈中的哲吕就率先大声开口质问了起来。 “这......后面......后面有......” 一路狂奔，导致几人刚停下就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气，再加上一时的慌乱，这五名突厥士兵竟是用了好一会的时间都没说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断地手指身后，向众人示意。 “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听得越发疑惑，哲吕甚至都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但马上，不再需要这五名突厥士兵说什么，不远处再次传来的马蹄声，以及一张张突然出现的汉人脸庞，瞬间就解释清楚了一切。 “不好，是唐军！” 一名包围圈中的突厥士兵最先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 “什么？有唐军？” 推开包围圈中的几名突厥士兵，哲吕略带难以置信的表情朝南边看去。 因为，依照他的经验，唐军是不可能在这么晚的环境下，敢到草原上来的。 但当他一眼见到冲在最前面，一身铁甲，威武霸气的魏源后，也不得不选择相信起来。 而就在所有突厥士兵全都将注意力放在即将的赶来的唐军上面时，角落里，表面上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走动的侯天语，都却突然做出了让周围所有突厥士兵都感到意料之外的举动。 “哈！” “嗯？啊——” 咚！ 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立马引得众人回头看去，却只见...... 第164章 草原营救 “不好，他要跑！” 一声大喊，顿时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转过身，哲吕第一眼还没发觉什么。但等他仔细查看时，这才发现，本该在角落里的侯天语此时已经不见了！ 原来，就在刚刚，众人只顾着观察即将靠近的那伙唐军，却没有人在意一旁，故作力竭的侯天语。 因此，侯天语才找到机会，悄悄来到一名骑在马上的突厥士兵身旁。 趁着士兵一个不注意，他一个用力便将士兵从马背上拽了下来，随后更是使出自己全部剩下的力气，爬到了马背上，一甩马绳，立刻驾马冲着包围圈，向着唐军的方向冲去。 并且，他在刚出包围圈的时候，一众突厥士兵竟还没发现他的踪迹，全部都在愣神之中。 “那里，他在那里！” 直到，驾马离开近百米之外，哲吕这才在周围士兵的提醒下，看到了逃走的侯天语。 “追，赶紧追，决不能让他跟唐军汇合！” 一个翻身上马，此刻的哲吕，心里已经有些暗暗后悔，刚才没有直接杀死侯天语，因此才导致现在他的逃离。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说刚才侯天语那副浑身无力，近乎倒下的状态，又有谁会想到他还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情呢？ “驾！” “驾！” “驾！” 来不及多说，哲吕现在只想马上追上侯天语，再一刀把他给杀死，将合也安排的任务完成。 当然，这样做，不只是为了完成合也的命令，也是为了他们整个突厥部族。毕竟，眼下大唐与突厥即将开战，若是能杀死一个像侯天语这样武艺高强的将领，那他们突厥的胜算也便多了一分！ 随后，众人便在这偌大的草原上，再次展开了一场激烈追逐。 不过，与之前是突厥单方面追击侯天语不同，这一次，在侯天语的面前多了一份希望，那就是离他们不远的魏源所带领的专门前来营救侯天语的一伙人。 当下，只要他能赶在被身后的突厥士兵追上之前，与魏源他们汇合，那他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驾！” 想到这，侯天语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乏力，拼尽全力地加快前行的速度。 由此，一时之间，他竟与身后不断靠近的哲吕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见状，哲吕却是更加气愤不已，大吼着，不停提高胯下战马的速度，想要尽快追上侯天语。 但既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侯天语又哪里会有轻易放弃呢？ 所以，在面对哲吕的提速时，他也不断加快速度。 就这样，两人在将战马的速度加快到极致的过程中，时刻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 后面，哲吕眼见始终追赶不上侯天语，气的甚至想要扔出自己的弯刀去劈向侯天语。 而在前面的侯天语，脸色却越发激动起来。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驾马飞奔，他马上就要与魏源他们汇合了。并且，抬头远远地望去，他似乎也认出了魏源的脸庞。 “魏叔！” “天语，不用怕，我来了！” 终于，在侯天语跟魏源等人还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时，侯天语彻底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见到对面来人正是一直寻找的侯天语后，魏源等一众人也是激动不已！ 下一刻，侯天语便驾马彻底来到了魏源等人面前。 “驾！” “魏叔！” “好，好啊！天语，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是啊！公子，你没受伤吧？” 一见面，魏源就兴奋地说了起来，而一旁的陈泰则是注意到了侯天语状态不大好，急忙询问道。 “无事，我没有受伤，只是有些乏力罢了！对了，魏叔，陈泰，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见到云弟啊？” 心里依旧记挂着沈云，即便知道突厥士兵没有抓到沈云，但侯天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 “放心吧，公子！沈云，此刻已经在回平城的路上了！” 没有片刻犹豫，陈泰直接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 闻言，侯天语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但不等几人继续说话，后面的突厥士兵就已经追了上来。 “陈泰，你马上带着两个人护送天语回去，我跟剩下的人来挡住他们！” 一见哲吕带着一众突厥士兵赶到，魏源便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随后立马就做出了安排。 “老魏，我......” 同样的，陈泰在见到哲吕带人赶到的时候，也马上做出了分析，虽说哲吕那边只有几十个人，但反观他们这边，因为来的匆忙，也不过是十几个人。 所以，从一开始就有了劣势的情况下，接下来的战斗肯定是十分吃力并且十分危险的！ 因此，他才会表现出些许的犹豫与担忧来。 “行了，陈泰，都这个时候了，别婆婆妈妈的了！赶紧的，带着天语离开这里！” 不等陈泰说完，魏源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催促着他离开。 事实上，从陈泰一张嘴，他就明白了陈泰的意思。只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他必须保证侯天语能够安全离开。 而且，保护侯天语的人，也只有是陈泰，他才能够放心。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他自己的私心。毕竟，眼前的局势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与这群突厥士兵的战斗，是存在极大风险的！ 所以，也算是出于为陈泰的安全考虑，他坚持要让陈泰跟着侯天语先行离开。 “那好吧，老魏，你自己......可一定要小心啊！” 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侯天语，陈泰又何尝不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侯天语安全地离开呢！ 最终，他也只得同意了魏源的安排。 “行了，知道了，赶紧走吧！” 一摆手，魏源便示意几人，抓紧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侯天语却开口说道：“不，我不走！魏叔，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对付这些突厥人！” 让其他人陷入险境，而自己却独自逃跑，这种做法，向来是侯天语所不齿的！ 按他的话来说，要死大家一起死！一个人偷生，即便是苟活了下来，又有何面目再生活在人世间呢？ 所以，没有任何思考，他便要选择继续跟着魏源，一起战斗！ “公子，你万万不能留下来啊！我们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带你回去的。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我们可怎么向侯元帅交代啊？” 听到侯天语非要留下来，陈泰急忙劝说道。 “无事，陈泰，我若真的出了事，你们不必向我父亲交代什么！只管告诉他，我侯天语是在打突厥人战死的就行了！” 目光坚定，侯天语可从未想过，以自己的父亲是大元帅的身份，有任何与寻常士兵特殊的地方。 从加入北征大军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即时刻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什么？公子，这......” 闻言，一旁的陈泰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劝说侯天语了！ 毕竟，现在的侯天语，连死都不在乎！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天语，我且问你，你还认不认我这个魏叔啊？” 眼见陈泰劝说不动侯天语，魏源当即亲自与他对视，一脸严肃地问道。 “认，认啊！魏叔，我当然认你了！” 疑惑地点了点头，侯天语有些不解魏源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小子，魏叔没看错你！既然你今天还认我这个魏叔，那我就托一回大。现在，魏叔命令你，马上跟着陈泰回平城，一刻也不许耽误，明白吗？” “这......可是，魏叔，我......” “行了，天语，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如今，你父亲已经到了平城，你还不知道吧？等回去后，先去见见你父亲吧！” 语气平淡，魏源一直在嘱托着什么。 “不，魏叔，我不能走！我还要......” “天语！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今天都是来找你的，只有你安全地回到了平城，我们这些人才能放心地回去啊！现在，你要是留下来，那我们就只能跟对面的那些突厥人拼死一战，没有退路了啊！” 一句话，魏源的这一句话，终于成功转变了侯天语的态度。 “那......好吧！魏叔，等我们走了之后，你们可千万要......回来啊！” “行，只要你安全地回到了平城，我立马就带着大家回去，绝不恋战！” 骑在马上，魏源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我这就回去！” 随后，侯天语便与陈泰，还有两名士兵，一起飞速向着平城方向赶回去。 而身后，魏源则一脸平淡地目送着侯天语等人的离去，直到突厥士兵们彻底来到面前。 “呼——都来吧！” 调转马头，魏源与十几名士兵开始准备迎接敌人。 此时的他，脸上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份淡定，而是变为了一份决绝！ 因为，他清楚，这一战一旦开始，便只有不死不休了！ 第165章 临死一战 铛！ 嗯？这突厥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兵刃相接，魏源的大刀与哲吕的弯刀碰撞的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力道就直冲他的双臂，险些将手里的大刀给震飞出去。 同一时刻，身后又传来其他士兵的提醒。 “都督，小心身后啊！”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股凉风，两道刀影突然从魏源身后袭来。 “哦？好小子，想偷袭老子？我看，你们还太嫩了点啊！” 冷哼一声，魏源却是丝毫不将身后想要偷袭的两名突厥士兵放在眼里，只一个弯腰转身，手中大刀一闪，而后便听得两声惨叫传出。 “啊！” “啊！” 咚！ 紧接着，地上就又多了两具从马上摔下去的突厥士兵的尸体。 从军多年，能一路打拼到一州都督之位，魏源的武艺自然是不用多说。而对付这种普通士兵，更可谓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在面对这一群突厥士兵时，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刚刚交过手的哲吕。 也只有在面对哲吕时，魏源才会感到有几分压力，并且时刻保持谨慎的状态。 同样的，对面的哲吕，也只将浑身透露着威压霸气的魏源当做自己的唯一对手。 骑在马上，两人仅是一个对视，便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雄浑的战意。 “哈！” 片刻之后，哲吕突然大喝一声，再次驾马冲向魏源，手持弯刀，狠狠劈去。 铛！ 一刀抵住，魏源也发出了自己的攻击。 随后，两人便开始了属于他们的激战。 而这时，旁边魏源所带来的府衙士兵也与那些突厥士兵们打斗到了一起。 顷刻间，整个战场就变得极为混乱起来。 鲜血，惨叫，瞬间就充斥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但即便战况再如何惨烈，两方依旧都没有任何人想着撤退。因为，大家都明白，这一战从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只能有一个结局，即一方死，另一方生！ “杀！” 一道道喊杀声，连同着一道道寒光影，众人大部分都从马上打斗逐渐到了在地上打斗，脚下遍地都是士兵与战马的尸体。 而这场战斗虽说很是激烈，但它却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因为，除去魏源与哲吕单打独斗之外，剩下的就是十几名唐军士兵与几十名突厥士兵的战斗。 人数上的压制，加上对环境的适应，那几十名突厥士兵最终仅以伤亡一半的代价，就将魏源所带来的十几名唐军士兵给全部杀死了！ 也正是从这一刻起，魏源从与哲吕的单打独斗变成了一个人应对一群的突厥士兵。 这个时候，哲吕却暂停了对魏源的进攻，而剩下的突厥士兵们正在一步一步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魏源恰好围在中间。 “我看，不必再打下去了，你还是投降吧！” 脸色严肃，哲吕竟是动了将魏源活捉回去的念头。 因为，从见到魏源的第一眼，他就感到了魏源身上的气质与旁人不同。而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也观察到了，一旁魏源所带来的士兵对魏源的态度。 由此，他猜测，魏源在唐军里面，必定是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今天他若能将魏源给活捉回去，兴许会对突厥对抗大唐有所帮助！ “哈哈哈！” 但忽然，听到哲吕的话后，魏源却是放肆大笑了起来。 “怎么，你不肯投降？” 眉头一皱，魏源的笑声顿时让哲吕想起了不久前，侯天语的笑声。 当时，侯天语就是在大笑之后，狠狠地贬低了一番他们突厥。此刻，处于同样境地的魏源竟也一模一样地大笑了起来，这立刻就让哲吕的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魏源在大笑完后，又立马神情一变，目光悲伤地环视了周围地上躺着的唐军士兵的尸体，便开口大声说道：“投降？我呸！你居然还想让老子投降？你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老子是大唐的将军！要活着，就得在大唐活着。要死......我看，这里就是一个好地方啊！” 看着四周的环境，他竟又很满意似的点了点头。 好像，这里的环境的确让人觉得还不错。 可紧接着，他再次话锋一转，带着悲愤的语气喊道：“我魏源不能投降啊！我要是降了，等将来下去的时候，可没法跟这些死去的弟兄们交代啊！” “来吧，有能耐地就来杀我吧！” 最后，面对一众将自己包围起来的突厥士兵，魏源的脸上也只有一份无惧生死的坚决，以及一把双手紧握，准备挥舞至死的大刀。 说实话，今日这个场景，他从上战场的第一天，就已经幻想了许多遍了！ 所以，当这一步真正来临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保持着无比的平静的。 唯一可能还有想法的，也只是临走前，想要多带走几个突厥士兵罢了！ “好，我到底是没看错啊！” 听完魏源的所有话后，站在原地的哲吕似有感慨地说道。 “还等什么，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大家干脆一起上，杀了他！” “杀！” 一名突厥士兵带头，所有的突厥士兵全部发出响应，众人立刻高举手里的弯刀，纷纷用凶狠的目光注视着魏源，一步一步地靠近他。 这一过程中，突厥士兵们的脚每一次落地，都好像是在为魏源的死亡倒计时。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众人与魏源的距离亦是越来越近，而站在一旁的哲吕却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似乎，他是在见证一个足以称得上是真正勇士的最后时刻。 但他还是低估了此时魏源的实力，这群突厥士兵也低估了魏源的实力。 就在这群突厥士兵仗着人多，准备一起攻击站在中间的魏源的时候，魏源却是率先发起了攻击，手中大刀，瞬间就向着身后的一片突厥士兵横扫而去。 而结果，自然也是不用多说。这群突厥士兵本来就没多少武艺，在加上这变故发生的实在突然，一大片的突厥士兵立刻就被砍翻在地，发出阵阵痛苦的嚎叫。 “想杀老子，还没那么容易呢！” 不给这群突厥士兵太多反应时间，魏源继续提刀猛冲，大开大合之间，又是大片的突厥士兵倒在了地上。 整个场面，顿时就变得有些怪异，竟成了魏源一个人追着一群突厥士兵杀去，而这群突厥士兵居然还抵挡不住，接连倒下许多。 终于，一直站在原地的哲吕看不下去了！ 本来，他是想看着魏源死去的。但现在，他决定，要亲手送这位大唐的勇士离开。 “都让开！” 大喊一声，哲吕拿着弯刀，就向着魏源冲去。 见状，周围被杀的快要顶不住的突厥士兵们立马松了一口气，纷纷躲闪到了两旁，给哲吕与魏源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打斗。 “来吧，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吧！” 没有选择逃避，魏源也知道，自己无法逃避。 不过，在他的心里，这场较量的结局其实早就定下了！最终，无论他能不能胜，他都不可能逃的出去！ 所以，他这一次一定要痛快地打一场！ 铛！ 铛！ 铛！ 你一刀，我一刀，刀刀相碰，金属之间的剧烈碰撞不断在夜幕下闪出丝丝火花。 这一战，魏源当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来应对。故此，他的许多打法已经可以说是不要命了！ 但也正是因此，本该稳稳压住魏源的哲吕，就因为他这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间竟被迫选择了防守，使不上力气进攻，也暂时没办法击败魏源。 场面，一下子就僵持了起来。 “痛快，真是痛快啊！老子已经多少年，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啊！” 一边猛劈着大刀，魏源一边豪迈地大喊了起来。 这一刻，他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行，不能再耗下去了，要速战速决才是！ 前面有侯天语的教训，哲吕便不再打算这么僵持下去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时刻都在变动，要是拖的时间太久，难免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 于是，心里有所安排的哲吕，趁着又一次抵挡魏源的进攻，一个借势跳到了一边，一手又拿起了一把在地上的弯刀。 “我看，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双手同时挥舞起弯刀，哲吕十分自信地看向对面的魏源。 “哦？哈哈哈，你不就是多了一把刀嘛！来，接着来！” 依旧没把哲吕手里的刀放在眼里，魏源大笑着，继续冲了上去。 但很快，他就见识到了，多了一把弯刀后的哲吕，竟瞬间将把局势给变了过来。 只见，哲吕一只刀用来抵挡魏源，另一只刀则不时发出攻击。 就这样，靠着第二把弯刀，哲吕终于有了进攻的机会。 并且，只用了不到一会的功夫，他就借机挑飞了魏源的大刀。 至此，魏源再无反抗的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哲吕的弯刀向自己劈来。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柄飞剑竟又从空中径直向着哲吕冲来！ 第166章 陈泰返回 “老魏，撑住啊！” 伴随着一道急促的战马嘶鸣，以及沉重的马蹄声，一个人影在黑夜中飞速驶近。 而在这道人影出现之前，一柄飞剑就先一步冲到了突厥士兵们的包围圈中的哲吕面前。 铛！ 暂停对魏源的攻击，哲吕手中双刀一个交叉举起，立马就挡住了这飞来的利剑，并将利剑弹飞，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与此同时，众人只见得一匹战马极速靠近，紧接着便又是一道人影在马背上飞起，直接落进了包围圈中，站在了魏源身前。 直到这时，在场的所有人也才刚刚看清来人的面孔。 “陈泰，你......你怎么回来了？” 要说看清来人容貌后，众人中最为惊奇的，也就当数魏源了！ 此时此刻的他，当真是做梦也没想到，陈泰居然会回来。 而且，他的心里立马也产生了些许担忧。毕竟，陈泰的责任是护送侯天语，可现在陈泰却回来了，那侯天语...... “放心，公子身边还有两个人护着呢！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也该离开草原上了！” 知道魏源可能会担心什么，陈泰直接抢先开口说道。 随后，他便在一众突厥士兵的注视下，一把抽出旁边插在地上的的长剑，自顾自地对身后的魏源说道：“我在路上，有些不大放心你，这才赶回来看看。怎么样，回来的还算正好吧？” “陈泰啊，你......你不该回来的！” 听完陈泰的话，魏源非但脸上没有任何感激的神情，反而大声地指责了起来。 好像，陈泰现在是在做一件天大的错事！ “嗐！反正回来都回来了，我现在就是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喽！” 耸了耸肩，陈泰到现在，竟然还有心情跟身后的魏源开玩笑。 “唉！罢了，罢了，今天你要是真跟我死在这，等咱俩到了黄泉路上，你可别怪我就行了！” 学着陈泰的语气，魏源却也开起了玩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呢！你放心，今天有我陈泰在，你老魏就是想死，我也绝不会让你死的！就是真上了黄泉路，我也得把你给拉回来才行呢！” 大笑了两声，陈泰继续跟魏源聊着，好像丝毫没有感到当下周围的危险处境似的。 “行了，本来我魏源刚才是准备死了！不过，既然现在你陈泰来了，那我就又不想死了！来吧，等把眼前的这些人解决完，我回去再请你喝一顿好酒！” 与陈泰背靠着背，魏源的目光不停地看向周围蠢蠢欲动的突厥士兵们。 “欸——不是吧，老魏，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这么多人，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那可不行啊！依我看，怎么着......也得三顿才行！” 握紧手里的长剑，陈泰注视着面前不远处的哲吕，已经做好了准备。 “行，三顿就三顿！等回去，叫上侯老大，咱们兄弟三个，一起喝个够！” 说罢，魏源就一个箭步，冲到了最近的一名突厥士兵旁，一把卸下他手里的弯刀，轻松将他干掉，随后便杀进了一众突厥士兵中。 “啊！” 顿时，面对着手拿弯刀的魏源，这群突厥士兵竟无一人能抵住一合，纷纷被砍倒在地，大声惨叫起来。 刹那间，他便从这头杀到了那头，又从那头杀回到了这头。 直到这时，这群突厥士兵们也彻底反应了过来，全部聚在一起，合力抵挡起了魏源的攻击。 同一时刻，在另一边，手持长剑的陈泰也已经跟拿着两把弯刀的哲吕打了起来。 只见，哲吕双刀齐舞，数道刀影舞的是密不透风。而反观陈泰，仅仅是手中一柄长剑，却凭借着灵活的招式，在哲吕猛烈的攻击下，坚持许久不露破绽！ 因此，正是靠着陈泰将哲吕僵持住，一旁的魏源才能有机会不断解决眼前的突厥士兵。 可以说，当前的局势一切都是在向着好的一方面发展的！ 毕竟，对付这群普通的突厥士兵，魏源即使一个人，也不会用太长时间，就能将他们都解决掉。而只要魏源能将这群突厥士兵全部给解决完后，他就能腾出手，与陈泰两个人合力对抗手拿双刀的哲吕。 等到了那时候，哲吕也就未必能以一敌二，魏源与陈泰兴许还真有机会，一块活着离开这里呢！ 不过，这份结果终究还只是对当下局势的预测，魏源跟陈泰能想到，对面的哲吕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哈！” 一声大喝，哲吕在看着一旁自己的族人不断被魏源砍杀后，心中怒火再次燃起。 “该死，你们汉人都该死！” 瞪大眼睛，哲吕气愤地吼叫着，完全没了继续耗下去的欲望，只想快点将眼前的这两名汉人都杀死。 随后，便见他握紧手中两把弯刀，整条臂膀瞬间青筋暴起，迸发出刚才两倍多的力气，飞速持刀向着面前的陈泰劈去。 铛！ 什么？ 只一下，就立马让对面的陈泰咬紧牙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哲吕本来力气就已经够大了，现在他的进攻不但加大了力道，就连攻速也提升了近一倍。 一时之间，便让与其交手的陈泰陷入到了险象环生的境地。 铛！ 铛！ 铛！ 一击，一击，又一击，刀速快的陈泰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更不要说，这每一道攻击的抵挡，都不是一件易事！ 糟了，这样下去，我怕是抵挡不了多久了啊！ 清楚地了解自己的处境，陈泰明白，只有魏源快些解决掉那群突厥士兵，转而来帮助自己，才有可能与此时的哲吕抗衡。 不然的话，就凭现在陈泰一个人，绝不会是哲吕的对手。 唉！只可惜，老魏那边...... 稍微一个侧目，陈泰便见到，魏源那边还有十几名突厥士兵没有解决，想必是一时半会还解决不完！ 于是，他就准备自己再多抵挡一阵！ 却不料，因为自己刚才的一个分神，竟是让对面的哲吕抓住机会，一刀劈向自己的手腕处。 而后，眼见弯刀即至，陈泰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手中长剑，以此换取保住自己的手臂。 但这一举动，也恰恰正中哲吕下怀。 因为，此时的陈泰与哲吕之间不过三五步的距离，如今的陈泰又失去了护身的兵器，面对哲吕的下一次进攻，自然再也无法抵挡。 “受死吧！” 面目狰狞地大笑着，哲吕一刀挥出，仿佛已经看到了陈泰倒下去的画面。 不过，下一刻，一把弯刀就从陈泰身体旁边冲去，一举挡住了哲吕落下的进攻。 铛！ “老魏？” 见状，陈泰的脸上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原来，刚刚在一旁的魏源，虽说是一直在对付那群突厥士兵，但他也同样时刻注意着陈泰这边的战况。 因此，在陈泰一开始落入下风的时候，他就已经一边战斗，一边暗自向着陈泰的身后靠近。 直到刚才陈泰武器被挑飞的刹那，他也瞬间脱离那群突厥士兵，冲向陈泰的身后，及时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怎么样，陈泰，我来的也不算晚吧！” 扭头看向一旁的陈泰，魏源又玩笑着说道。 “不晚，一点都不晚。” 说罢，两人便各自挪步，十分默契地互换对手，由手持弯刀的魏源先抵挡眼前的哲吕，而武器被挑飞的陈泰则应对那群突厥士兵。 “老魏，这个突厥人不好对付，你要当心啊！” 继续动手前，陈泰忍不住叮嘱道。 “嗐！都知道，他呀，伤不到我！倒是你，自己多注意着吧！” “嗯，明白，那接下来......” “接着打！” “好，继续来！” 一句话说完，两人便再次各自向着敌人冲去。 而这一次，也即将迎来这一战的结局！ 第167章 遭受重伤 “来吧！” 面对着一群的突厥士兵，陈泰双臂一张，攥紧拳头，立刻便杀了过去。 “杀啊！” 而对面的这群突厥士兵们，眼见陈泰一个人赤手空拳地冲来，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大意。 毕竟，刚才的魏源一开始也是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可结果还不是一个人追着一群人打嘛！ 所以，即便陈泰只有一个人，但这群突厥士兵们也是如临大敌一般，个个略显紧张，生怕一个不小心直接当场送命！ 不过，事实证明，无论这群突厥士兵再如何小心谨慎，当陈泰猛地冲到跟前的时候，他们依旧没有人能将他拦下。 只见，陈泰冲入突厥士兵的人群中，没有像魏源一样抢夺一把弯刀当武器，而是凭借着自身的一套拳法，几个闪转腾挪之间，便将好几名突厥士兵给打倒在地。 一下子，剩下的突厥士兵们竟都纷纷散开，不敢太过靠近陈泰，拿着手里的弯刀，试图与陈泰对峙起来。 但陈泰很清楚，眼下必须快点解决这群突厥士兵，好跟魏源一起对付哲吕。 于是，他不顾面前的数把明晃晃的弯刀，再次径直冲了上去，几个抬手间，就又解决掉了数名突厥士兵。 此时，陈泰看向眼前的四周，只见满地都是躺着不能动弹，发出阵阵哀嚎的突厥士兵，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突厥士兵，一时间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但忽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心有灵犀般，他立马回头看去，却见身后竟还有一名突厥士兵没有解决掉，并且这名突厥士兵此刻正拿着一把弯刀，缓缓向着与哲吕比拼中的魏源的身后走去。 立刻，陈泰的额头上冒出一阵冷汗。 “老魏，小心后面！” 大喊一声，他随即就朝着魏源的方向冲去。 而此时，听到声音的魏源正拿着大刀与哲吕的双刀互砍在一起，当下也正是双方在比拼气力的关键时刻。 什么？ 闻言，魏源连看都来不及看向身后，一把撤回大刀，随即向后一个转身，便劈了下去。 刹那间，他的这一刀就将欲要从身后偷袭的突厥士兵给砍飞出去。 “呼——” 稍后，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正往这里赶来的陈泰。 “老魏，后面！” 正想说几句话，但陈泰的又一次提醒，立马让魏源变得谨慎起来。 铛！ 再次回身一转，魏源的大刀精准地接下了哲吕的弯刀。 “哈哈，想偷袭老子，我看你......” 可没等魏源把话说完，一股透体的凉意便流遍全身。 原来，魏源仅仅是挡下了哲吕双刀中的一刀，此刻哲吕的另一刀正以飞快的速度冲向魏源的胸口。 并且，按照目前的场面，魏源是铁定躲不开这一刀了！ 罢了，来吧！没想到，老子还是...... 亲眼注视着这一刀快速靠近，魏源脸上又显露出几分不甘的神情。 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在陈泰回来后，他又不想死了！ “哈哈哈！” 而此时，对面的哲吕却笑了起来，仿佛是在为马上到来的胜利而喜悦。 可突然，在这个生死之间的关键时刻！ 一股力量猛地将魏源推开，随后在哲吕一脸惊讶的表情中，锋利的弯刀扑呲一声插入到身体之中。 长长的弯刀穿过人体，露出一小部分沾满鲜血的刀刃，一滴又一滴的鲜血从上面流过，最终滴落在地！ 而后，就在倒在地上的魏源的面前，这一滴一滴滑落的鲜血缓缓汇成一串，瞬间染红了大片的草地。 下一刻，一声痛苦中又夹杂着愤怒的大吼响彻整个草原。 “陈泰！” 此刻，展示在魏源眼中的画面，正是陈泰站在魏源刚才的位置，而哲吕的弯刀也彻彻底底地刺穿了陈泰的身体。 这一幕，也时刻表明着，刚才推开魏源的就是不顾生死的陈泰。 扑呲！ 又是一声，陈泰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身体就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气，而当他感到刚刚插入身体的东西离开后，顿时连站着的力气仿佛都被一同抽走，身子一斜，便向后倒了下去。 没错，哲吕抽回了刺入陈泰身体的弯刀。并且，伴随着弯刀的抽出，一大片的鲜血再次喷洒了出来，其中的一些还飞到了他的脸上。 “陈泰！” 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魏源微微颤抖着身体，连喘气都变得有些费力起来。 直到，陈泰的身体倒下的那一刻，他才又恢复了清醒，甚至连站起来都给忘了，连爬带滚地就扑到了陈泰的身体上。 “陈泰，你......不，不会有事的，你，你不会有事的，对，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陈泰，你撑住，我，我马上带你回去，咱们回平城。等到了平城，我给你找最好的郎中来救你。你放心，你，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撑住，一定要撑住啊，陈泰！” 一眼，魏源就看到了陈泰胸口上那还在向外冒着血液的伤口，从军多年的他，自然马上就明白，这道伤口意味着什么！ 但现在的他，却怎么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老魏，没用了，刚才......刚才那把弯刀已经......已经刺穿了......我的胸口，我......我活不了了！” 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握住魏源的胳膊，陈泰一脸平淡地讲述着，试图让魏源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身体，他自己当然很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不过，即便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的后悔！ 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刚才不那么做的话，那么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会是魏源了！而要真是那样的话，到时候他会比死还要难受呢！ 所以，他宁肯倒下的是自己，也决不允许自己看着自己的兄弟在眼前倒下。 “你......你不要管我了，赶紧......走！” “不，陈泰，咱们可都说好了，要回去得一起回去！你不能死，听见了没有？” 使劲摇晃着脑袋，魏源依旧不能接受陈泰的即将离去，随即他便大声以命令的口吻对陈泰说道。 说罢，他又猛地站起身来，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看向一旁的哲吕。 那目光，仿佛是要将哲吕撕碎一般！ “陈泰，你给老子撑住了！等我解决掉这个突厥人，我就带你回去！” 第168章 归途身亡 “啊！” 怒吼一声，似是要将心里全部的难受与愤恨都发泄出来，魏源大步向着手持双刀的哲吕冲去。 途中，他随便又从地上拾起一把弯刀，作为武器，狠狠地攻向对面的哲吕。 这一刻，无尽的悲愤瞬间化作力量，积聚在他的手臂之中，传达到了挥出的每一刀上。 铛！ 铛！ 铛！ 一刀，两刀，三刀...... 偌大的草原上，不停地传送着阵阵冷风。场面上的局势，也由之前的哲吕压制着魏源变成了魏源打的哲吕连连向后退去。 这时的魏源，心里也早已没了任何顾忌，只想一门心思将眼前伤害陈泰的突厥人给杀死。 但奈何，哲吕武艺实在不俗，一手双刀竟将暴怒之下的魏源的所有进攻都挡了下来！ 并且，一边抵挡之际，他还不时地观察魏源所露出的破绽。 就这样，场面暂时又给僵持了下去。 然而，面对如此的局面，对面的哲吕没有丝毫的担忧，可交战中的魏源却是心急如焚起来。 因为，他知道，陈泰的伤势十分严重。如果再继续拖下去的话，只怕根本就等不到回平城了！ 不行，不能这么耗下去了！得抓紧找个机会，好...... 正想着，却不料，他的机会马上就来了！ 哒！ 哒！ 哒！ 一阵响亮的马蹄声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仔细看去，竟是又有一批人马向着这里极速奔来。 “这是......” 心里有所期待，魏源一边与哲吕打斗，一边不断望向那批逐渐靠近的人马。 但对面的哲吕在听到马蹄声后，心里却闪过一丝紧张。 因为，按照这批人赶来的方向来说，大概率会是唐军里面的人。 而眼下，整个战场中，就只有他一个突厥人与魏源了！ 如果，这批人马真是唐军的话，那他搞不好可能会把自己也留下了！ “魏都督，我们来帮你了！” 终于，在到达一定距离的时候，这批人马的面孔清晰地落在了魏源与哲吕的眼中，他们正是唐军里面的士兵。 不好，还真的是唐军啊！ 见状，哲吕顿时一惊，虽说心里之前早有准备，可当见到来人真是唐军时，又不免有些可惜。 “也罢，今天算你走运，等来日战场之上，我再取你性命！” 猛地打出一刀，瞬间将魏源弹飞出来，哲吕转身跑到一匹还站着的战马旁，一个翻身上马，就冲着北方奔去。 一时间，见哲吕要跑，魏源没有丝毫犹豫，也来到旁边一匹战马前，拉起马绳，就要上马追去。 但突然，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放下马绳，转身就回到了陈泰的身旁。 此时此刻，与追击哲吕相比，明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即刻带重伤的陈泰赶回平城救治！ “陈泰，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走，咱们回平城！” 一把抱起地上几乎是快要陷入昏迷的陈泰，魏源紧接着就带他坐到了战马上。 “驾！” 随后，魏源与陈泰，两人一马飞速朝着那批赶来的唐军而去。 “魏都督，我们是侯元帅派来接应你的！” 一见面，一名士兵便说明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原来，就在魏源带人离开不久，赵元信就派人将魏源离开平城的事情禀报给了侯君集。而侯君集在得知消息后，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凭借着直觉，他还是派出这批唐军前来接应魏源。 没想到的是，这批唐军还真派上了作用，一出场就吓跑了哲吕，替魏源提前结束了战斗。 “知道了！” 没心思听他们讲话，现在魏源只想快些带着陈泰回到平城治伤。 “走，马上回平城！驾！” 之后，魏源便与这批唐军汇合在一起，飞速向着平城的方向赶回去。 与此同时，这批唐军中的士兵们也全部注意到了坐在魏源身后，浑身都是血迹的陈泰，立马就明白了当前魏源这般着急的原因。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所有人都在默默替这位身受重伤的唐军将领心里祈祷着。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不用多想也知道，这位将领的伤肯定是与突厥人奋战搏杀所导致的！ 所以，面对着这位身上不断有鲜血渗出，让人看着就已经觉得很痛苦的将领，所有人的心里有的也只有一份悲痛与尊敬。 “咳......咳......” 又过了一段时间，魏源身后却突然传出两道咳嗽声，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到了后背上。 紧接着，本来几乎快要陷入昏迷之中的陈泰，竟然缓缓清醒了过来。 “老魏......老魏......” 轻声呼喊着，陈泰的脸色却变得愈发苍白起来。 “陈泰！你醒过来了？” 闻声，魏源没有回头看去，可脸上分明又展露出了几分激动的神情。 “你坚持住，咱们马上就能到平城了！只要到了平城，一定能......” “老魏，我......我不行了......” 但不等魏源的话说完，陈泰的一句话，顿时就让前面的魏源双目通红，周身开始颤抖起来。 “不，陈泰，你不能死，你一定得给我撑住了！别忘了，你......你不是还等着喝老子的酒吗？这样，只要你撑住，别说三顿，就是五顿，十顿，五十顿，一百顿，老子都给你喝，听见了没有？只要你撑住，你想喝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那......对，我那还有......好几坛放了十几年的好酒，都不用喝，光是闻着就可香了！陈泰，这么好的酒，你可不能放过啊！知道吗？老子还等着你喝呢？” “呼——老魏，不......不行了，这酒......我怕是......喝不上了！等......等下辈子吧......下辈子......让我陈泰......请你喝回酒......” 脸上带着微笑，陈泰已经是预感到了那一刻的来临。 “陈泰，你当老子好糊弄是不是啊？还下辈子，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你要请我喝酒，就得这辈子请！不光请我，还要请侯老大，等回了平城，咱们三个好好地喝他个三天三夜，听见了吗？陈泰，我命令你，坚持住！这也不光是我的命令，还是侯老大的命令。怎么样，我的话，你不听，总该听一听侯老大的命令吧？” 故作强硬的语气大喊着，实则魏源的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心中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这一刻，他害怕了！ 没错，在战场上，面对着敌人砍来的弯刀，他没有过害怕；在生死关头，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也没有害怕。 可现在的他，是真的怕了！他怕，陈泰真的会离他而去；他怕，自己身边会失去一位真正的兄弟；他怕，自己一直放着的那几十坛好酒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拿出来了！ “老魏，我......我好像闻......闻到了你那......几十坛子的好酒了！香，真香啊！” 趴在魏源背后，陈泰的鼻子用力嗅着，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好像，他已经在品尝那几十坛子好酒了！ “兄弟，对......对不住了！下......下辈子，咱们......还......还做......” 咚！ 伴随着沉闷的一道声响，陈泰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整个身体从马上栽了下去。 “陈泰！” 悲呼一声，魏源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踉踉跄跄地朝着躺在地上的陈泰一步一步走去。 “陈泰，你醒醒......醒醒啊！” 一把将地上的陈泰抱起，逐渐变凉的触感一点一点地刺激着魏源的心脏。 同一时刻，周围的一众士兵们也纷纷下马，将魏源两人围成一圈，全部单膝跪地，低头默哀起来。 最终，一行热泪缓缓流下，流到了这位近十年都未曾流泪的云州都督的脸颊上。 良久，整个草原在寒风中，又响起了一阵足以回荡整个天地的呼喊。 “兄——弟——啊！” 第169章 大帐责备 “你给我跪下！” 北征中军大帐内，侯君集大步走进帐内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大帐中的唯一一人侯天语跪倒在地。 咣当！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侯天语面对自己的父亲，却是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随即，他便缓缓地跪了下去。 “孩儿见过父亲。” 一抱拳，侯天语率先恭敬地说道。 这次见面，可以说是他跟侯君集分别多日后的首次见面。 然而，面对侯天语满心恭敬的问候，侯君集却是面色严肃，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侯天语面前。 “我问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上草原去找突厥王庭？为什么？” 平淡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侯君集微微起伏的胸膛，好像是在压制着什么。 一见面，他就给侯天语抛出了一个问题。 “回父亲，孩儿上草原，去突厥王庭那里是......是一时......迷了路，不慎走过去的。” 低着头，侯天语思索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回道。 很显然，他故意没有说出沈云的事情。这么做，也是怕侯君集知道后，有所怪罪。 但事实往往却是，人们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胡说！迷路？迷什么路啊？迷了路，还能找到突厥王庭啊？你呀，真是连撒谎都不会撒！” 指着侯天语的鼻子，侯君集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大声喊道。 但很快，他又仰起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侯天语。 这番模样，可以说俨然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啊！ “说说吧，那个沈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竟能为了他，一个人就去闯突厥王庭！” 一番话，瞬间就让跪在地上的侯天语心里一沉，也明白了为什么侯君集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是在撒谎。 奇怪，父亲是怎么知道云弟的事情的呢？ 眉头一皱，侯天语本不想让侯君集知道沈云的事。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怕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于是，索性他便将从沈云独自前往草原寻找疾心草开始，到自己遇到魏源被救回来的这一切经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而伴随着侯天语的讲述，侯君集的脸色却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好像，侯天语的做法又有让他感到不满意的地方了！ 但事实上，其实侯君集一开始并不知道沈云在这整件事情中做了什么。 只不过，当昏迷中的沈云被送回到平城的时候，他也得到了消息。 因此，凭借着对这件事情的判断以及对侯天语为人稳妥，不会轻易冒险的性格的了解，他总结出，这件事的源头必定与沈云脱不开关系。 直到此刻，他心中的猜想才随着侯天语的讲述得到了验证！ 而从此也可以看出，侯君集对事件的洞察力已经远胜常人，往往能透过一些表象，就可以做到大致清楚内部。 啪！ 一掌拍在案桌上，顿时把身后的侯天语给吓了一跳。 “糊涂，真是糊涂啊！” 下一刻，侯君集再次开口的第一件事，又是将侯天语给骂了一顿。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啊？你是堂堂的北征大军的先锋将军啊！你知道，自己的身上担着怎样重的责任吗？为了一个人，一个跟大军毫不相关的人，不惜送死也要前往，这不是糊涂吗？这难道不是愚蠢吗？” “父亲，云弟不是毫不相关的人啊！孩儿与他是兄弟，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遇难而不顾呢？父亲，孩儿时常记得您小时候对孩儿的教导，您说要孩儿为人要学会仗义。如今，孩儿这么做，难道不是在行仗义之事吗？” 咽了咽口水，侯天语等侯君集说完这些话好一会，才接着开口回道。 “仗义？难道我这么多年，只教过你为人要仗义吗？难道我没有跟你说过，事事要以大局为重吗？难道我没有跟你讲过，遇事不可仅凭气血之勇吗？一个人，就敢去突厥王庭，这跟送死有什么分别呢？” 猛地转过身，侯君集在听到侯天语反驳自己后，立马以严肃的语气大喊了起来。 刹那间，一股巨大的威压就席卷了整个大帐内。 “父亲，孩儿......孩儿不怕死！” 喘了两口粗气，侯天语目光坚定，小声地说道。 “怕死？你当然不怕死！因为，你的心里从来只想着个人，什么时候有想过大局呢？现在的你，早已经不是你自己了，你是北征大军的先锋将军，你的手里还有三万先锋军将士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责任是什么？你的责任，就是统领好这三万先锋军。你要明白，这里是战场！在战场上，光靠着个人的用武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难道你还能一个人拿着刀，杀光所有的敌人吗？这当然不可能了！” 稍微一顿，侯君集的语气似有缓和些，继续说道：“天语啊，为父今日将你从京城带到这战场上来，就是想要你学会战场上的道理啊！这份道理，不光是在战场上，等你明白了以后，就会知道，这世上很多地方都在用这个道理啊！” 说罢，缓缓来到侯天语身旁，侯君集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 而此时此刻，被拉起来的侯天语却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依旧还在思考着侯君集说的这番话。 这番话，的确让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还有，你以后最好不要再跟那个沈云有来往了！” 突然，侯君集看着眼前的侯天语，大声叮嘱道。 “为什么？” 瞬间感到不解，侯天语一脸疑惑地看着面前自己的父亲。 “这小子，总是在闯祸。之前的事情里，就有他。现在这件事，又是他！再这样下去，他迟早有一天，可能会毁掉你，乃至毁掉整个侯家的！” 目光凌厉，侯君集对沈云的态度可谓是相当差了！ “不，父亲，云弟他不会的！” 摇了摇头，侯天语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让步。但唯独这件事，他绝不会妥协！ “你就真的这么信任他？” “没错，父亲，孩儿相信他！” “那你知不知道，今天就因为这个沈云，所造成的这一切，引起了多大的后果！” 眼见侯天语一直袒护着沈云，侯君集再次气愤起来，大吼地说道。 “回父亲，孩儿不知！” 低下头，侯天语丝毫没有意识到侯君集当下的神情有些许的失态。 而且，这种失态，以前可从来没有在侯君集的脸上见过。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保护你回来，陈泰他......” 一时语塞，侯君集的脸色依旧保持着严肃，那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可他的眼睛，却透露出一份莫名的悲伤。 “父亲，陈泰将军他......他怎么了？” 许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侯天语急忙问道。 “他......死在了突厥人的刀下！” 带着轻微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颤声，侯君集一字一字地说了出来。 “什么？陈泰将军他......他死了！” 瞪大眼睛，侯天语一脸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这份消息。 怎么会这样？陈泰将军怎么可能......当时不是说回去接魏叔吗？怎么就...... 痛苦，自责，懊悔，突如其来的情绪瞬间占满了他的内心。 一时间，他什么都听不到了！脑子里想到，也全部都是跟陈泰最后见面的场景与陈泰说过的话。 “属下 陈泰参见公子！” 依稀间，他的眼前竟又浮现出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那时，他还不认识陈泰，但陈泰却已认识了他！ 时间一晃，这才过去不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竟再无见面的可能了！ 痛苦随之涌上心头，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来。 而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似乎又传来了什么声音。 “侯天语，你身为先锋将军，擅自一个人前往草原，查探突厥王庭方位，致使陈泰将军为救你而亡，该当何罪？来人啊，将侯天语拖下去，杖责五十！” 站在大帐中央，侯君集用最大的声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不到片刻间，他说的这番话就传遍了帐外，正在等候的一众将领的耳中。 并且，随着他的一句\\u0027来人\\u0027，帐外顿时有两个士兵走了进来，一把架住还陷入自责与痛苦中的侯天语，紧接着就向外走去。 马上，侯君集在帐内又待了不一会，也缓缓走出了大帐。 “参见元帅！” 一出帐外，一众将领瞬间就围了上去，齐声喊道。 另一边，杖责侯天语的准备已经完全做好，只等侯君集一声令下，便可开始了！ “好，今天先锋将军犯了罪，就让大家都一起看着行刑吧！” 扫视一眼，侯君集如何不清楚周围这群将领的心思，没有任何犹豫，便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随即，杖责正式开始！ 第170章 众人劝说 啪！ 第一下，厚重的军棍重重地打在侯天语的屁股上，瞬间打出一股强烈的痛感。 但此时的侯天语，还沉浸在难以自拔的悲痛与懊悔之中，即使是巨大的痛感袭来，也迅速被他忍了下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可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第...... 啪！ 第十五下，侯天语的屁股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起来，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时候，侯天语的脸色惨白，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一下盖过一下的痛感也让他无法继续回忆下去，但他还是死死地攥紧拳头，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而见此情况，手拿军棍的士兵却暂时停止了行刑，转过头看向站在一众将领中间的侯君集。 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还要不要继续打下去？ “看我做什么？继续打，用力地打啊！我说了，五十军棍，一个也不能少！” 此言一出，周围的一众将领们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 很显然，他们没想到，侯君集竟然真的会用这么重的刑！ 要知道，这军棍杖责可是一向有着\\u0027二十打残，四十收尸\\u0027的称号的。 即对一般人来说，打二十军棍就能把人打残，打四十军棍就能把人打死。而即便是对于像侯天语这样身体素质较强的人来说，五十军棍依旧可以称得上是一道死亡分界线了！ 甚至，最后就算是不死，也必定周身残废，日后再不能动武了！ 如此，这对一名从军将领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了！ 试问，这般严厉的刑罚，又如何不让人感到震惊呢？ 莫说是打在身上，就是站在一旁听着，也让周围的一众将领们觉得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啪！啪！啪！ 一下，一下，又一下，很快也就来到了第三十下！ 啪！ “啊！” 然而，当第三十一下军棍重重地砸下的时候，侯天语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发出一声大喊。 随后，他就双眼一闭，昏死过去了。 这时，行刑的士兵再次暂停了军棍，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侯君集。 与此同时，周围的所有将领也都看向中间的侯君集，等待着他的回应。 在他们看来，如今三十军棍已过，侯天语也被打的昏死过去，作为元帅的侯君集想必也不会真的将他打死，应该差不多让人住手，放弃行刑了！ 但就在众人等着看侯天语被赦免剩下刑罚的时候，侯君集的一句话顿时又让所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停下做什么？我不是说了，继续打，一直打，打够五十军棍再停吗？” 脸色严肃，侯君集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元帅，他......他已经昏过去了！” 行刑的士兵指着手边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侯天语，壮着胆子继续说道。 别人不清楚，但他可清楚。照眼下侯天语的状态，只怕再有不到五棍，人就要彻底断气了！ 因此，他需特意请示侯君集的意思。 毕竟，侯天语不是一般的士兵，乃是堂堂的先锋将军。要是传出去，一位先锋将军没死在战场上，反而死在了军棍下，难免不会引起风言风语的。 “昏过去了，又怎么样？五十军棍，一棍也不能少，接着打，给我狠狠地打！” 这一刻，侯君集身上恐怖的严厉，深深地震撼到了后面所有的将领心里。 以至于，这些将领中许多人在多年后，也难以忘记曾经有这么一位元帅，他的行事之决绝，实在是让所有人都不敢有所忤逆。 “是！” 点了点，行刑士兵闻言，不敢再多说什么，举起粗壮的军棍，再次用力地打了下去。 啪！ 第三十二下，昏迷中的侯天语似乎沉闷地哼了一小声，但这道声音实在太小，小到连旁边站着的行刑士兵都没听见。 啪！ 第三十三下，伴随着军棍的抬起，上面所粘连的鲜血已经逐渐粘稠，侯天语的整个屁股上也没有了一块好肉。 啪！ 第三十四下，侯天语猛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的气息也慢慢开始消散。 “哈！” 见此情形，行刑士兵立刻明白，如果接下来的第三十五军棍真落到侯天语的身上，那侯天语当场就会毙命！ 于是，只听得一声大喊，他便把军棍高高举起，却迟迟没有落下，反而目光悄悄瞥向一旁的侯君集。 好像，他还对侯君集会下令暂停行刑有所期待！ 此时，周围的一众将领们也各自有意无意地看向中间的侯君集。 但任凭无数的目光朝自己看来，侯君集的脸上始终没有半点波澜，只是神情严厉地盯着已经接近死亡的侯天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在所有人都经过一小段时间的等待后，眼见侯君集没有说话的意思，那行刑士兵的手臂却都已经开始酸麻起来。 没办法，他只能动手了！ “呼——” 深呼一口气，行刑士兵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一咬牙，便将手中厚重的军棍向下抡去。 可就在军棍落下的前一刻，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住手！” “啊？” 一个用力，猛地抬起军棍，行刑士兵差点直接向后倒去。 “呼——” 猛地松了一口气，他赶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暗道：可算是说了！ 但当他回头看去，却发现刚才说话的人竟不是侯君集。 “住手，都给我住手！” 大步跑到侯天语身旁，魏源轻轻用手探查了一下他的鼻息，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元帅，你这是做什么啊？” 双目依旧保持着血红，没人知道，这位威武霸气的云州都督刚才独自一个人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的心里正遭受着多大的痛苦？ “都是因为他，才害了陈泰将军！今日依军法杖责，你不要管！” 冰冷的语气，侯君集强大的气场顿时就压得周围众将领有些喘不上气来。 “继续行刑！” “不，元帅，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下去，先锋将军可就没命了啊！” 猛地一抱拳，魏源神情激动地说道。 边说，他还一边注意着侯天语身旁的那名行刑士兵，生怕这士兵真的打下这一棍去。 “没命？我不管他会不会没命？我只知道，这是军法！犯了错，就要接受刑罚！” 目光严厉，侯君集再次坚决地说道。 但稍后，他突然又话锋一转，缓和了下来语气，继续言道：“虽说他是为了探查突厥王庭才冒险前去的，而且也确实找到了突厥王庭。但陈泰将军，毕竟是因为他才战死的。如果不加以重罚，那军法何在？纲纪何在啊？” “元帅，这件事说到底，他也是为了大军考虑的啊！还请元帅念在他之前击退突厥，解救平城的战功上，暂且饶过他这一次。等来日，让他在战场上再将功折罪吧！” 扑通一声，身为云州都督的魏源竟一下子单膝跪倒在地，乞求了起来。 一瞬间，周围的一众将领们听后，也纷纷点起头来。 说实话，从心底里来说，他们也是不希望侯天语就这样被打死的。 毕竟，侯天语今日只是犯了一个算不上太大的错误，就要被侯君集责罚五十军棍，眼看着连性命都要搭上。那试问，等来日，他们这些人中有人犯了错呢？ 会不会也因为一个不大的问题，而直接被杖责至死呢？ 作为待在军中好多年的将领，他们也深知，别人的今日或许就是自己的明日的道理。 所以，今日侯天语要是能被赦免剩下的刑罚，那兴许明日他们犯错的时候，也还有被赦免的机会。 同样的，反之亦是如此！ 如果今天侯天语不能逃脱这剩下的刑罚，被活活打死。那也代表着，他们将来没准也可能会由于一点小错而直接丢掉性命啊！ 因此，众人在心里也默默地希望，侯君集能够答应魏源的要求。 但时间一点点过去，魏源依旧跪在地上，面前的侯君集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切，都好像是静止了一般。 但周围一众将领们频繁互相转头看去的动作，又无一不在证明着这里根本就没有静止。 “咳......咳......” 忽然，魏源咳嗽了一声，目光也由侯君集的身上，慢慢转移到了周围的这一众将领们的身上。 下一刻，他的眼神中就充满了示意。 “末将请求元帅，暂且饶过先锋将军吧！等来日，再让他将功折罪！” 马上，一名将领便明白了魏源的意思，快速单膝跪地，大喊了起来。 “是啊！元帅，就绕过先锋将军吧！” 紧接着，又有一名将领跪下，劝说道。 “我等请求元帅，暂且饶过先锋将军！” 随后，便是所有的将领一齐跪下，齐声喊道。 “罢了，剩下的十五军棍暂时记下。等他伤好后，再打吧！” 终于，侯君集一个摆手，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回进了大帐内。 第171章 风平浪静 “老大，你的手......受伤了？” 跟着走入大帐内，魏源却一眼注意到，侯君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掌正缓缓流淌着鲜血。 “无事，不要紧的。” 闻言，侯君集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了自己的手掌在不知何时，竟被自己手上的指甲给挤压到了肉里面。 所以，他的手掌上才会有鲜血渗出。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倒也不是别的事情，正是刚才在帐外目睹着侯天语受刑，侯君集虽然表面上严肃异常，但实则他的心里也有身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忧与紧张。 因此，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展露出来，他才选择背过手去，死死地攥紧自己的拳头，以此来压制自己的内心。 最终，在高度的紧张之中，即便是指甲刺入肉里，他也没有感到疼痛，一直维持着自己的严肃。 “老大，城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想......” “好了，今天不说这些了！” 脸上带着几分哀伤，魏源正用着低沉的语气向侯君集说着，可侯君集听后，却马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下去了。 今天晚上，他已经不想听这些麻烦的事情了！ “陈泰兄弟......走了，是我对不住他啊！” 突然，一向严肃的神情也逐渐透露出悲伤，侯君集缓缓仰起头，有所感慨地说道。 当初，是他把陈泰派到侯天语身旁，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侯天语的。现如今，他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却因此而牺牲了性命。 这么算下来，侯君集对于陈泰的死是有责任的！ “老大，别这么说，这件事......毕竟是谁都不想看到的。陈泰走的时候，还......还想着再......再见见你呢！” 眼睛无神地看着地面，魏源像是又在回忆着什么。 “是啊！我也一直想......再见见他啊！真是天意弄人啊！陈泰兄弟，到底是......先走了一步。” 深深叹了一口气，侯君集从军多年，也算是看惯了生离死别。 不曾想，今日得闻陈泰战死的消息后，心里还是隐隐有一阵疼痛。 “等明天，我马上写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书信，交给陛下！陈泰兄弟，是死于突厥人的手上的，是壮烈牺牲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请陛下，特旨厚葬，让陈泰兄弟好走的安稳一些。” 说罢，侯君集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走到魏源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大家都好好地活下去，才能找机会，替陈泰兄弟报仇！” “嗯，老大，我都明白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魏源心里的一股闷气也随之呼出大半。 与此同时，在一百多里之外的突厥王庭的大帐内。 “哲吕无能，没能把那个唐军里的汉人给抓回来，还害得这么多族人战死，请大汗责罚！” 单膝跪在大帐中央，一身尘土的哲吕一回来，就到了合也面前请罪。 “什么？那汉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连你都拿不住他？” 眉头一皱，这件事的结果的确大大出乎了合也的预料。 作为突厥的大汗，他可是深知哲吕的武功有多强的。而且，当时走的时候，还是哲吕跟一大群突厥士兵一起去抓捕的。 依照他本来的预测，这么多人去抓一个汉人，必定是轻而易举的。 可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事实，他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回大汗，本来，我是要抓住他了，可没成想......” 抬起头看向坐在高位，一脸严肃的合也，哲吕立马将事情的所有经过全部都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大帐内，都是哲吕充满愤恨与不甘的声音。 本来，好几次他都要成功的。可每当这个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破坏他的事情。 因此，这也是导致他最终这个结局的原因。 “唉！你先起来吧，这件事怨不得你。” 不一会，在听完哲吕的全部讲述后，合也自然也清楚了一切，便不打算对进行哲吕责罚了。 因为，他清楚，今天的这件事，不要说是哲吕，就是换了别人来做，也未必能有哲吕做的更好。 “大汗，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哲吕迫不及待地又问道。 虽然他这次没能把侯天语抓回来，但他从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期待着下一次战斗的画面了。 而在他的心里，也已经暗自发誓，下一次见面，一定要亲手杀死这个唐军里的汉人。 “过几日再说吧！等再过几天，全族的族人都集合起来。到时候，我要亲自带着你们，进攻大唐。我要告诉他们大唐的人，我们突厥不是好欺负的！” 猛地站起身，合也大手一挥，霸气地说道。 “没错，之前这大唐的人三番五次地攻打我们，我们也该还回去了！” 出声附和，哲吕神情激动地大喊道。 这一天，他可是一直都在等着呢！ “好了，天色太晚，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是，大汗。” 一摆手，合也便让哲吕退出了帐内。 而就在哲吕离开大帐不久，站在高位前面的合也却脸色变得忧愁起来。 “难道......这就是天意吗？难道......我真的老了吗？” 喃喃地说了两句，合也又将右臂缓缓放到了胸前，虔诚地对着帐外的天空，说道：“天神呐，请保佑你的子民吧！” 之后，帐内便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不过，哲吕回来的消息倒是马上传遍了整个突厥王庭。 “王子，有消息了！” 快步走入王子云洛的帐内，多格边走边喊道。 “消息？什么消息？” 闻言，在帐内来回踱步的云洛立马抬起头，脸色由担忧变得紧张起来，急切地问道。 这一刻，他的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早在不久前，他就与多格达成了协议。自己保证不会离开这间大帐，而相应的，多格则要时刻去外面打探消息。 只要一有哲吕等人回来的消息，多格就会回来向他禀报。 如今，听到多格的喊声，他就明白，应该是哲吕回来了！ “王子，哲吕回来了。” 果不其然，多格迎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但很明显，这句话并不是云洛想听的关键。 “听人说，他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来汉人。” 神情严肃，多格又看了看外面，低声凑到云洛耳边说道。 “真的？” “放心吧，王子，我亲自去问了，的确没有汉人。” “这么说，沈云兄弟他们，应该是成功回去了啊！” 一瞬间，云洛的脸上就展露出了庆幸的表情。 这一晚，对他来说，也着实是煎熬了些。不过，听到现在的结局，他也马上放松了许多。 但与云洛脸上的轻松不同，多格的脸上依旧还带着几分严肃，甚至是沉重。 “怎么，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很快，云洛就发现了多格脸上的神情的不对劲，急忙追问道。 “王子，哲吕是一个人回来的，跟随他出去的族人们，全部都没有回来。” 低下头，多格有些不想再说下去了。 “什么？他们......” 没等继续问下去，光是看到多格这个样子，云洛就大概猜到了一切。 一瞬间，整个帐内就安静了下去，没有一丝声音。 “等来日，到了战场上，我会亲手为这些族人们报仇的！” 沉默许久，云洛又缓缓转过身，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就此，这场草原上的小战斗，以这样的结局落幕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突厥与大唐双方也是各自保持着安静。 其中，突厥这边忙着聚集族人，准备作战。而平城这边，魏源与侯君集以及一众将领都在办理陈泰的丧事，也暂时没有行动的安排。 表面上看，这里似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局面。 但实际上，一场真正的大战也离此不会太远了！ 不过，在此之前，平城却又来了一个人。也就是陈泰离世的第三天，中书令房玄龄在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了平城城门之下。 第172章 沈云苏醒 “潞国公，别来无恙啊！” 刚走到平城府衙前，房玄龄一眼就看到了，像是在府衙门口专门等候自己的侯君集。 “房大人，还望你千万不怪罪啊！我这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没有来得及出城远迎啊！” 大步走下台阶，侯君集抱起拳头，就连忙赔罪了起来。 好像，让其他人看见，他是真害怕房玄龄会怪罪一般。 “无妨，潞国公，是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你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摆了摆手，房玄龄的目光却缓缓绕过眼前的侯君集，看向了他的身后。 “潞国公，这位是......” 伸手指向后面的魏源，房玄龄边思考着，边向侯君集问道。 “他就是云州都督魏源。” 稍微一顿，侯君集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大军暂时都驻扎在城外呢。现在，这城内的事务，都是魏都督在主持操办。” 站在房玄龄面前，侯君集对魏源的态度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 似乎，是在给人一种他们两个并不熟的样子！ “魏都督，这位是中书令房玄龄，房大人！他可是......陛下身边的重臣啊！” 扭头看向身后的魏源，侯君集特意交代了房玄龄在朝廷中的地位。 “原来是房大人啊，失敬，失敬！云州都督魏源在此见过房大人了！” 抬手抱拳，魏源一脸严肃地说道。 “魏都督，不必客气！想这前几日，突厥大举进犯，还要多亏了魏都督奋力坚守，才保住了平城呢！此事，陛下得知也是赞赏不已啊！” 一拱手，房玄龄微笑着回应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中书令的身份而有任何强势之处。 而他的这番举动，也着实让一旁的魏源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像房玄龄这般在朝中地位显赫的大臣，自是不会瞧得上他们这些武夫的。 但房玄龄刚才的一举一动，却分明是给足了他应有的尊重。 这不禁让魏源心里对这位还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房大人，有了几分好感。 “对了，潞国公，怎么没看见令郎呢？” 又向侯君集身后看了几眼，房玄龄的目光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哦？天语啊，他......” 顺着房玄龄的目光，侯君集也转过身，向后看去。 但他的目的却不是为了寻找侯天语，因为，他很清楚，当前侯天语还在后堂养伤，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房大人，你要找天语啊？他现在正......” 见状，魏源就要说出侯天语在后院养伤的事情。 但突然，侯君集一句话，却直接打断了他。 “这样，房大人，咱们还是先进府衙再说吧！” 说着，侯君集根本不给房玄龄反应的机会，带起周围的人就往府衙内走去。 见此情形，房玄龄倒也不好说什么，紧接着便跟了进去。 “房大人，还没来得及问，你怎么突然到这里来了呢？” 一进府衙大堂，侯君集连坐都没来得及坐下，就露出一副好像是忽然想起来问的样子。 而这一行为，也成功地扯开了刚才的话题。 “潞国公，我正要跟你说呢！你领兵离开京城不久，陛下就想起来，你军中并无文案，怕你奏报文书多有不便啊！所以，陛下才命我前来，担任大军的参军一职。你也知道，我房某在之前也是做这个的。想来，应该不会给潞国公带来麻烦的吧！” 语气平淡，房玄龄简单说了下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以及目的。 当然，这番话也只是说给侯君集一个人听的。至于，他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除了他自己跟李世民，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哈哈！房大人说的哪里话？你能来这里帮我，我可是......求之不得呢！来，房大人，快请上座！” 一改往日的严肃，侯君集的脸上罕见的地露出几分笑容。 这也足以证明，他对房玄龄的重视。 “不，潞国公，现在可不是在朝廷，而是在平城。如今，我是大军的参军，而你是大军的元帅。这上座，应该是你这元帅来坐才对啊！” 又是一番推辞，房玄龄主动找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那好，房大人，就听你的吧！” 眼见房玄龄已经落座，侯君集也就没有再多邀请，笑着大步来到上座，缓缓坐了下去。 但不要看侯君集此刻是面露微笑的，其实在他的心里，他表面上笑的越多，心里的担忧就越多。 面对着这位朝中重臣，尤其是在不完全清楚他的来意的时候，仿佛总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肩头。 这也是，侯君集心里担忧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府衙的后院。 “嘶～还真疼啊！” 侯天语每走一步，屁股上就传来一阵疼痛，让他不得不暂停待在原地一会。 经过三天的休养，也亏得侯天语的身体素质还不错，在昨天晚上，他就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 不然的话，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挨了整整三十五军棍后，没个把月是很难做到下地行走的。 “呼——” 深呼一口气，侯天语再次缓缓移动了起来。 “啊！” 又是一阵疼痛，他再次停了下来，喘了两口气后，却继续向前走去。 就这样，走一步，停一会，忍受着一阵一阵的疼痛，他的目光始终都在前方。 而这条路前方的尽头，是一扇门，那是沈云陷入昏迷中，一直疗养的地方。 本来，侯天语受到杖责后，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去看望沈云。但当时的他，也还没有恢复到可以下地行走的程度。 因此，这两天他的心里一直记挂着沈云的伤势。 直到昨天晚上，他在得知沈云依旧处在昏迷之中后，顾不上伤势，就要起身去找沈云。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已经可以缓慢地挪动起来。 但可惜，昨天天色实在太晚，经过众人的劝说，最终还是以\\u0027怕打扰到沈云休养\\u0027的理由才安稳住了他。 所以，他又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屋子的时候，便独自起身，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着沈云疗养的屋子走去。 “呼——呼——终于，终于到了！” 走了不知有多久，虽然两间屋子相隔并不是很远，可对于现在的侯天语的身体状况来说，走完这段路依旧是十分地吃力。 嘎——吱—— 推开房门，一股浓厚的草药味瞬间扑鼻而来。 “咳......咳......” 捂着嘴，侯天语被呛地眼睛都快流出泪来，但还是一步迈了进去。 “云弟 ！” 环视四周，他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床上，正在昏迷中的沈云。 此刻，沈云受伤的右臂已经缠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随后他便快步跑到床边，一下子扑到了沈云的身上。 “云弟？云弟？你醒醒啊！” 轻轻摇晃着沈云，侯天语急切地喊了起来。 之前，在没见到沈云的时候，他还能保持冷静。可当他亲眼见到沈云明显有几分消瘦的脸庞后，心里顿时就着急起来。 “云弟，我是侯大哥啊！你快醒醒啊！” 怎么会这样呢？昨天，我还问过那些郎中，他们都说云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可现在，为什么还在昏迷之中啊？ 皱起眉头，侯天语忍不住再次在沈云的耳边呼喊了起来。 “云弟，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一时间，屋内到处回荡着侯天语略带几分伤感的呼喊。 这一幕，还好是在屋里，周围没有人听到。要不然的话，只怕别人会以为，是谁死了，有人在哭丧呢！ 而侯天语的这番呼喊，却也不是没有效果。 只在一小会的时间后，沈云的嘴里竟真的发出一道声音。 “什么？云弟，你说什么？” 凑近耳朵，侯天语一听见沈云发出声音，立马脸色变得激动起来。 “手......” 躺在床上，沈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仅仅是以微弱的语气说着。 “水？你要喝水？” 听不大清沈云的话，侯天语自顾自地猜测起来。 云弟才刚刚苏醒过来，定是口渴了吧！ “手......我的......手......” 然而，不等侯天语起身去拿水，沈云便缓缓地晃着脑袋，明显是在告诉侯天语，自己不是要喝水。 “不喝水？那.......你是要......” 接着，侯天语再次准备猜测一番，但没过多久，躺在床上的沈云脸色却越发变得难看起来。 “云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见状，侯天语急忙询问道。 而也就在这时，沈云终于有了一丝力气，开口说话。 “侯大哥，你......你压着我的手了！” “啊？奥，那个......云弟，不好意思啊！” 猛地站起，侯天语这才发觉自己确实是压在了沈云左臂上，略显几分尴尬。 “呼......好，好多了！” 第173章 寻找许冲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连连摇晃着脑袋，侯天语摆出一副坚决不信的样子。 虽然这番话是从沈云的口中说出来的，但他也依旧当场表示了否定。 “侯大哥，我知道，这件事说出去，基本是没有人会相信的，就连我刚开始听到的时候，也不愿意相信呢。可是，侯大哥，无论你选不选择相信它，这件事背后的真正缘由都不是我们所听到的那样的啊！” 躺在床上，即使右臂还不能剧烈活动，但沈云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转过头，神色坚定地对侯天语说道。 “不，云弟，这件事肯定不是真的，你一定是被那些突厥人给骗了！” 继续摇头，侯天语却是一点也不肯相信沈云说的话。 只因，就在刚刚，沈云竟说了一件让侯天语感受十分震惊的事情。 “侯大哥，其实造成突厥与大唐今天这个局面的，根本就不是之前所说的，什么突厥主动进犯云州一事。我曾经听突厥的王子云洛亲口说过，在我们到这里之前，是云州的军队率先袭击突厥的，突厥只不过是出于自保，才被迫还击的！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像之前说的那个样子，突厥一直以来都只是想要和平安稳，而并不想挑起战争的啊！” 以上，这番话便是沈云讲给侯天语的全部内容。 在预料之中，侯天语也的确没有任何接受这番话的意思。 因为，当初向李世民禀报突厥大举进犯消息的，正是云州都督魏源！ 不说他的父亲侯君集与魏源的这层关系，就说这些天以来，魏源对他多有照顾，之前在草原上还舍命为他抵挡突厥人的恩情。 这一桩桩，一件件，也足以让他难以对魏源产生任何怀疑。 更何况，在他看来，云州军队突然对突厥发动袭击这一说法，是极为荒谬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以来，人们只听说过边境外的突厥袭扰云州的守军，又何曾听到过边境云州的守军会主动去找边境外的突厥麻烦的呢？ 而假设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那他们又能有什么理由呢？ 好像，暂时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种情况。 如此，仔细思考一番下来，很难不让人对沈云的说法抱有极大的怀疑啊！ 不过，现在放在沈云面前的，可不是怀不怀疑的问题了，而是侯天语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也坚决不认可他的说法。 “侯大哥，我的意思是......” “好了，云弟，你才刚醒过来，还是多休息一会吧！这样，我先回去，等过一会，再来看你。” 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侯天语第一次打断了沈云的话，转过身，便一走一停地离开了沈云的屋子。 或许，此时的他，也有些因为沈云的固执而感到无奈与不解。 但在刚刚，两人谁也不能说服谁的情况下，暂时离开也未必不见得是件坏事。 并且，在侯天语的心里，他认为沈云迟早会自己清醒过来的。 现在，云弟才刚苏醒，想来还有些不清醒吧！等过几日，云弟也许就能明白过来了。 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沈云一个人。 目光怔怔地看着侯天语离去的方向，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那份坚定。 很显然，他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不行，等我再休养一阵，一定要去侯大哥，让他相信这件事。 同样的，沈云也没放弃说服侯天语。 而他坚持要说服侯天语的目的，倒也不是只想要证明这件事那么简单。 他想的是，只要说服了侯天语，那由侯天语再去跟侯君集去说，或许能争取到一个机会，一个平静安稳的机会！ 即如果能让北征大元帅侯君集相信，这次突厥进犯其实是云州的军队先袭击了突厥，而突厥只是被迫反击的一切真相后，那也许能让他暂停对突厥的北征，寻找和平商谈的解决方案。 毕竟，就沈云在云洛那边了解到的，现在的突厥一向是主张和平的，并不希望发动战争。 那此刻，要是侯君集也有继续保持和平的意图，没准大唐与突厥之间，就能避免一场惨烈的战争，其中的许多士兵也就能避免战死沙场的命运。 这样的结局，是沈云最想看到的。而且，这对大唐跟突厥的所有子民都是绝对有利且无害的！ 因此，继续躺在床上的沈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侯天语，接着再跟侯天语去说服身为北征大元帅的侯君集。 同一时刻，平城府衙外的大街上。 “烧饼！卖烧饼了！好吃的烧饼啊！” “桃子，新鲜的桃子，快来看看吧！” “欸，让一下，大家都让一下，麻烦让一下，我们好过去。” “来，客官们请进来瞧一瞧啊！” 走在大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明显比前几日要热闹的多了。 而在这之前，侯天语他们还没到的时候，魏源曾亲自下过令，封锁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平城，说是为了防止突厥人袭击。 但一连过了好几日，百姓们倒也没听到过有突厥人袭击的声响。可即便是没听到，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却也十分害怕，就使得当时基本上没有人会到大街上去。 那时的街道上，可真是冷清的很呢！ 不过，现在好了，如今侯君集带来的大军就在城外。城内的百姓们看到后，这才放心地出来做起了生意。 “唉！真是怪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随时看向四周，换了件干净衣服的黄年山边走，边在寻找着什么。 要说他的运气也是真好，被突厥人俘虏后，竟能找到机会逃出突厥王庭，虽然之后又跟着魏源等人一起返回了草原，但在找到侯天语时，又被陈泰安排着护送侯天语回到了平城。 要知道，当时跟着魏源一起去草原的那批士兵们可都战死在了那里，偏偏只有他与另一名士兵因为护送侯天语的任务才存活了下来。 如此这般遭遇，任是谁听了，只怕也会忍不住大呼一声“好运气啊！” 可就算是有着这般好运气的他，此刻也有自己为之头疼的事情。 只因，他这几天正在寻找一个人。但不管他怎么找，却是丝毫没有看到这人的一丝踪迹。 而这人，当然也不是一般人，乃是云州都督魏源的副将许冲，也就是他被俘之前所跟着的将军。 整整三天，他几乎是找遍了平城的每一个街道，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被突厥俘虏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许冲现在到底在哪里？ 只是有一股直觉在告诉他，他一定要找到许冲，才能清楚这一切！ “这里......算了，这里昨天找过了，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行走在大街上，黄年山始终将目光放在寻找许冲上面。 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男孩，一下子就撞到了黄年山的身上。 “欸，你这小孩，你怎么......” 但不等黄年山继续说什么，那小男孩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看了看四周，用细小的声音说道：“叔叔，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哦？什么话？” 见状，黄年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两天以后，老地方，请你喝酒！” 说完，那小男孩便头也不回地快速冲进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老地方......喝酒......” 稍微思索了一阵，黄年山忽然又猛地一拍脑袋，好像明白了什么，紧接着也大步离开了这里。 而就在黄年山离开不久，站在他附近的一个男子，却自顾自地喃喃说道：“很好，终于找到你了！” 第174章 说服房玄龄 平城府衙内。 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的时间。 此时，侯天语跟沈云的伤势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期间，沈云倒是又找过侯天语几次。但说些别的还好，可只要是一提到突厥是被迫反击的那件事的时候，侯天语就会直接打断他，连听都不想听下去。 不过，对于侯天语的态度，沈云也是很理解的。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般的小事。它背后所牵扯到的，或许有很多。 但他也深知，大唐与突厥的决战就在眼前，这件事容不得片刻耽误。 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明白，要想说服侯君集，仅凭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一定要借助侯天语的帮忙劝说才行。 所以，在一大早，他又来到了侯天语的房门前。 咚！咚！咚！ 一连敲了三下房门，屋内却没有传出半点声响。 “侯大哥？你起来了吗？” 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沈云继续喊道。 可跟刚才一样，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侯大哥还没睡醒呢？不应该啊，这个时间，侯大哥一般都起来了才对啊！ 心中正感到些许疑惑，一旁恰好又走过来两名士兵。 “喂，你是要找先锋将军吗？” 一眼见到沈云站在侯天语的房门前，一名士兵虽不认识他，但还是开口问道。 “对，我是要找他！” 点了点头，沈云也没有隐瞒什么，如实回道。 “先锋将军不在屋里，他一大早就出府衙了。” 听到沈云确实是来寻找侯天语，那名士兵立马提醒说道。 “什么？出去了？” “没错，先锋将军出去的时候，我亲眼在府衙门口见到了他。” 说罢，两名士兵便从沈云身旁走过，边走，边又谈起来其他的事情。 “对了，我听说前几日，好像是来了一个京城的官员吧？” “是啊！那位大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把守门口。” “怎么样？听说，还是个挺大的官呢？” “嗯，是挺大的。他来的时候，咱们都督还有那个大元帅可全都出去迎接了呢！” “啊？这么大啊？” “可不是，连那个大元帅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不过，这位大人看着，倒是蛮随和的。我记得，当时大元帅喊他......什么房......房大人的......” 说到这，两人都没有在意什么，倒是身后的沈云听后快步追了上来。 “等等，刚才，你是说......说，房大人？” 认真地看着面前的那名士兵，沈云试探性地问道。 只因，在听到这位大人被称为房大人且是从京城来的，还有侯君集等人也对他客气有加后，他不禁脑海里蹦出一个人来。 没错，他想到的正是有过几次见面之缘的房玄龄。 而他之所以能记住房玄龄，也是因为房玄龄当初对他的那般和善儒雅的态度，让他十分印象深刻！ 如果真的是房大人在这里，那或许我也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他啊！ 抱着这份想法，沈云急切地等待那名士兵的回答。 “没错，就是姓房，都称他为\\u0027房大人\\u0027！” 稍微思索了一阵，那名士兵便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想来，他对自己的记性还是很有信心的。 真的是房大人啊！没想到，房大人也到这里来了。事不宜迟，我还是马上去见他的好。 只在片刻之间，沈云就拿定了主意。 “那......你们知道，房大人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西边第二个廊口，往右转的......第三间屋子就是了！” 伸出手指，指向西边，那名士兵缓缓地说道。 “好，真是麻烦你们了！多谢两位。” 道谢一声，沈云就快速向着士兵说的地点赶去。 此时此刻，他仿佛看到了更大的希望。 房大人是朝中重臣，他的话，侯君集不会不听的！所以，只要我能说服房大人，那突厥与大唐之间就还有停止战争的机会啊！ 想到这，沈云的脚步越发加快，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他知道，一个天大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至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要看他能不能说服房玄龄了。 咚！咚！咚！ “你好，请问这里......” 站在那名士兵所说的房门前，沈云习惯性地敲了三下，而后大声说道。 嘎——吱—— 但不等他的话说完，房门就已经被缓缓推开，露出一个人影来。 “房大人，太好了，真的是你啊！” 激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人，沈云十分确定，他就是以前有过几面之缘的房玄龄。 “嗯？敢问你是......” 目光中带有几分疑惑，显然房玄龄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沈云来。 “怎么，房大人，您不记得我了吗？” 也难怪，这房大人与我不过才见过三五次面，哪里能一直记得住呢？ 说罢，沈云就准备进一步提醒两句。 可他还没来的再开口，对面的房玄龄却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沈云，笑着说道：“你，你是给皇后娘娘治好病的沈云！对了，我记起来了，你来这里，是给公主采药的吧！” 不到一会的时间，房玄龄又将之前两人见面的全部过程给回忆了起来。 “是，没错。房大人，真没想到，您还能记得我呢！” 听到房玄龄清楚地说出了两人之前见面的场景，沈云不禁感慨道。 “哈，这都没什么的。” 微微欠身，房玄龄的语气永远是那么的温和，给人一种亲切的感受。 “怎么样，找到草药了吗？” 紧接着，他又细心地询问道。 “这个......还是先不说了。房大人，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件要事要跟你说啊！” 站在房门外，沈云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好，快进来吧！” 闻言，房玄龄也缓缓收起了嘴角的笑容，转过身，就将沈云请进了屋内。 咣当！ 一把关上房门，这时的屋内只有沈云与房玄龄两人。 “房大人，我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要告诉您。这件事，可关系着眼前这场大唐与突厥之间的战争呢！” 没有多废话，沈云当即便将战事的起源其实是突厥被迫反击的真相全部详细地说了出来。 期间，沈云每说一句话，房玄龄都抱以认真的态度仔细听着。 可随着沈云越来越往后说，房玄龄的脸色也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由一开始的平淡慢慢就凝重起来。 但这一变化只持续了一小会，他的脸色就立马恢复了平静。 直到沈云彻底说完，仿佛，他的脸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呼——房大人，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深呼一口气，沈云带着几分紧张的心情看向一旁的的房玄龄。 从心底里，他已经做好了继续劝说房玄龄的准备。 毕竟，依照他试图说服侯天语的那几次经验来看，一般人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第一反应基本肯定是不相信的。 所以，在他来看，即便是一向儒雅随和的房玄龄在听到这种事情之后，也不会轻易被自己说服的。 房大人，是能否说服侯君集的关键！不管一会还要说几次，我一定要让房大人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心里暗暗想着，沈云甚至都已经开始思考接下来劝说的话语。 但下一刻，房玄龄对待这件事的反应，却让他大出所料！ “看来，这件事要快些解决啊！” 低着头，房玄龄若有所思，一脸平淡地说道。 “什么？房大人，您刚才是......是说......” 瞪大眼睛，本来房玄龄能相信自己的话是件好事，可此时的沈云却总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房大人，这就......相信我了？ “沈云啊，你说的这件事，的确是件大事啊！这件事，很重要，也很关键啊！” 又点了点头，房玄龄认真地表达了对沈云的肯定以及信任。 随后，眼见沈云有些愣住，他稍作思索，便快步走到房门，一把推开，对着外面说道：“有人吗？” 下一刻，原本还看着空无一人的附近，突然就不知从哪冒出了两名士兵。 “房大人，您有什么事吗？” “麻烦你们跑一趟，去找你们的大元帅，就说我有要事，想要见他，请他马上一个人到这里来！” 咬住口音，房玄龄着重强调了\\u0027一个人\\u0027这三个字。 “明白，房大人，我们这就去找元帅禀报。” 抱拳弯腰，两名士兵也快速退了下去。 稍后，眼看着屋外再无他人，房玄龄便抓紧回到屋内，一把关上房门，又仔细扫视了一圈屋内的窗户。 确保没有任何与外面联通的缝隙后，他这才缓缓回到沈云身旁。 边走，嘴里还边轻声说道：“这件事，不简单啊！” 第175章 关键一人 “房大人，您......真的信我？”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沈云才缓缓从愣神中清醒过来。 可就算清醒过来，他也还是有几分不大相信。 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房玄龄会这么轻易地相信自己的说辞。 要知道，他说的这件事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连与他如兄弟般的侯天语至今都没有相信他的话，他又怎么敢相信，仅仅是与他有过几次见面之缘的房玄龄竟会一下子相信了他的话呢？ 这一切，就好像都跟做梦似的了！实在，让人不敢接受啊！ 但马上，房玄龄的一番话却又让他相信了起来。 “信，也不信！这件事，事关朝廷与突厥之间的大事，我以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简单的几句话，便道出了处理这种事情的核心，也顿时让沈云忍不住感慨起来。 这房大人，到底是朝中重臣啊！ “那您就没有想过，我说的万一是假的呢？” 逐渐接受房玄龄相信自己的事实，沈云又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嘛！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又是如何判定它就一定是真的呢？” 缓缓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房玄龄把问题又抛给了沈云，轻声反问道。 “这个......这件事，是突厥的王子云洛亲口告诉我的！” 想了没一会，沈云就如实回答道。 “哦？突厥的王子？那你，又是如何肯定，这位突厥的王子不是在骗你呢？” 听到沈云的回答，房玄龄却没有停止追问，继续说道。 “不会的，云洛不会骗我的。他把我当做是他的兄弟，是绝对不会对我撒谎的。” 目光坚定，沈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 “嗯，说的好啊！你看，有的事情，是不需要看到证据的！因为，它的答案，从一开始，就已经藏在你的心中了。” 缓缓点着头，房玄龄突然又说了几句沈云听不大懂的话。 而不等沈云仔细理解，紧接着，房玄龄又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着对沈云说了起来。 “对了，沈云啊，有件事我想要问问你，不知你愿不愿意说啊？” “房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您。” 十分痛快，沈云连想都没想，就让房玄龄说下去。 “好，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想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身体微微前倾，房玄龄靠近耳朵，准备听一听沈云关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啊？就这个问题啊？”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房大人就想问问这个啊！ 愣了几秒，沈云随即大声解释道：“房大人，我把这件事告诉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希望您知道这件事以后，能把这件事传达给侯元帅他们知道。如果侯元帅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或许能给这场战争一些改变。” “改变？什么改变？” 听到沈云说出\\u0027改变\\u0027一词，房玄龄瞬间眼中精光一闪，仔细盯着沈云说道。 “我想......停止这场战争！” 没有立刻回答房玄龄的话，沈云低头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了出来。 “如果能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争的话，那不管是对大唐还是突厥，许多的士兵都会因此而继续活下去，他们就能免于战死沙场的结局。他们，也有亲人在盼望着他们回家。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士兵，是希望有战争的！如果有机会保持和平的话，他们一定是最先感到高兴的。” 平淡的语气，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沈云说话的同时，一旁坐着的房玄龄竟不自觉地慢慢站了起来。 直到沈云讲完，这一刻，房玄龄却是再也忍受不住，拱起手对着沈云就行了一礼。 而他这一举动，也立刻引起了沈云的惊讶。 “房大人，您这是......” 往后退了一步，沈云可是不敢接下这一礼。 要知道，房玄龄如今在朝中可是担任着中书令一职，绝对的位高权重！再加上，他跟随李世民多年，有着\\u0027房谋杜断\\u0027的称号，可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 毫不夸张地说，当今天下，除了李世民，还没有其他人受的住他这一礼呢！ 但今天，他却主动给沈云行了一礼，并且是心怀敬佩的一礼。 “常言道，医者仁心啊！我这些年，也算是见过不少行医之人，他的医术或许能比得上沈云你，可他们的\\u0027仁心\\u0027却绝达不到你的万分之一啊！” 稍微一顿，房玄龄继续说道：“古书有言，能为伤病者考虑，实为\\u0027小仁\\u0027也；能为百姓者考虑，可为\\u0027大仁\\u0027也；而能为天下众人者考虑，当为\\u0027圣仁\\u0027也！” “沈云啊，这书中所言，天下众人者，即不经任何区分，茫茫人海中皆平等之众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房大人，我也没读过这本古书啊！” 摇了摇头，沈云丝毫没有听懂房玄龄说的这一堆话是什么意思。 “唉！由此可见，仁者并非一定是要读书才能读出来的啊！沈云，我告诉你，这书中所说的\\u0027圣仁\\u0027，就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啊！” 面带笑容，房玄龄轻声言道。 “什么？我现在做的事情，这个就叫......圣仁？” 指了指自己，沈云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没错，沈云，你现在难道不是为了天下众人而争取停止战争吗？就像你说的，不管是大唐的士兵，还是突厥的士兵，他们都有亲人在等候。从这句话，便可看出，你心中只有天下众人，而无区别之心，自是已经做到了\\u0027圣仁\\u0027啊！” 看着眼前还有些发愣，没有反应过来的沈云，房玄龄自顾自地又说道：“大唐立国这么多年，能做到\\u0027圣仁\\u0027的，我只见过一个人。” 说罢，他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位白发苍颜，面容和善的身影。 “谁？” 虽然还是没有明白房玄龄说的\\u0027圣仁\\u0027是什么，但沈云不自觉地就问了起来。 “民间人称\\u0027药王\\u0027的孙思邈！” 抬起头，房玄龄的脸上满是敬仰之情。 多年以前，他也曾有幸见过孙思邈一面，与他谈论过这本古书的内容。 “那......房大人，你的意思，把我跟药王孙思邈前辈放在了一起？” 这么一说，沈云顿时就明白多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 点了点头，房玄龄认真地说道。 “嗐！房大人，你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呢？” 挠了挠头，沈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房玄龄对他的评价，的确是太高了些！ 见状，房玄龄也只是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对了，房大人，既然这样，那还望你能说服侯元帅啊！” 突然，沈云猛地一拍脑袋，心里暗道：差点忘了正事啊！ “放心吧，我已经让人去请他过来了。不过......” 话锋一转，房玄龄的神情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什么？” “不过，这件事，倒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啊！” 缓缓转过身，房玄龄慢慢朝着房门走去，边走边说着：“其实，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并不是潞国公！而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是谁啊？” 眉头微皱，沈云没想到，房玄龄竟说，这件事的关键不是侯君集。 而他，之前还一直觉得，只要能说服侯君集，就能解决问题了呢！ 看来，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啊！ “这个人，倒也不是别人，正是云州都督魏源！”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再次传来沈云的惊呼。 “什么？魏都督？怎么会......是他？” 第176章 联名上报 “说实话，当我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他！” 一个转身，房玄龄平淡的眼神中，仿佛又蕴含着无尽的深沉。 “为什么？要想停止战争，难道还跟魏都督有什么关系吗？” 一脸不解地看着房玄龄，沈云疑惑地问道。 “停止战争，没你想的那么难，跟他也确实没有关系。但这件事本身，却跟他有着极大的关系啊！” 背对房门，房玄龄看着眼前的沈云，耐心地解释道。 “关系？什么关系呢？” 一时没反应过来，沈云之前只顾着思考如何说服侯君集停止战争，倒还真没想过有魏源什么事情。 “当初，突厥主动进犯云州的消息，是云州都督魏源亲笔执书，上奏陛下，通报朝廷的。朝廷随后便派出大军前来征讨突厥，期间，可从未有过怀疑魏源消息的正确性啊！而如今，你又说出了这件事，恰恰与魏源上奏的情报相反。试问，如果你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么云州都督魏源当时为何上奏的消息不一致呢？” 脸色平静，房玄龄一点点将事情分析给沈云听。 对啊！我现在说的这件事，是说一开始是唐军先袭击的突厥，而突厥是被迫反击，才导致开战的！这岂不是，与魏都督的说法......完全相反吗？ 突然，沈云似乎明白了过来。 “那房大人，你的意思是说......” 顺着房玄龄的思路，沈云好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一时半会又没彻底弄懂。 “如果说，这场战争的源头，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是驻守云州的军队率先对突厥发起了袭击，那么这件事作为云州都督的魏源到底是否知道呢？” 眼见沈云还不够彻底明白，房玄龄继续引导着说道。 “肯定不知道啊！魏都督要是知道的话，那他怎么可能还向朝廷那样上奏呢？” 摇了摇头，沈云不假思索地回道。 “不，在一切都还没得到证实之前，还不能下决论！如果魏源不知道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可我担心的是，魏源他......未必就不知道这件事啊！” 神情凝重，饶是一向沉稳淡定的房玄龄，此刻也是心思沉重起来。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在这种事情上，有的时候差一步，也有可能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 因此，他不得不选择谨慎对待。 “什么？您是说，魏都督知道这件事！他要是知道的话，那他......” 刹那间，一种可怕的想法闪过脑中，沈云立刻就沉默了起来。 不会吧！这魏都督看起来，也不像是...... 同样的站姿，两人都各自思考着，屋内保持了好一会的宁静。 “沈云啊，你先回去吧。我已经通知了潞国公一个人过来，想必他也快到了！等我与他商议完结果，再告诉你吧！” “好吧。那房大人，我先告退了！” “嗯，慢走啊！” 待在屋内，房玄龄缓缓坐下，而沈云则独自一人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很快将房门关上。 就这样，屋内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良久，阵阵脚步声才透过窗户，打破了这份独特的安静。 咚！ “房大人，不知你找我有是何要事啊？” 房门外，一道人影立在那里，随后便传出了侯君集的声音。 “潞国公，还请进来说话！” 与对待沈云不同，这一次，房玄龄倒是没有主动起身去为侯君集开门，而是让侯君集自己推门进来。 吱！ 行动迅速，房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响，侯君集就已经又把房门给关了起来。 “潞国公，请坐！” 脸色恢复了淡定，房玄龄抬起手，招呼着侯君集坐在一旁。 “不必了，听说房大人有要事要跟我说，还是先说事情吧！” 没有接受房玄龄的好意，侯君集立马表现出一副\\u0027公事公办\\u0027的样子。 似乎，他是在故意给房玄龄做出这副态度，又好像是在怕房玄龄跟他讲私事似的。 “好，我今天的确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与你商议一下。” 然而，房玄龄虽然嘴上说着\\u0027要紧\\u0027，但实则他却是不急不慢地又说起了李世民在侯君集临出发前交代的话。 “陛下曾说过，潞国公久临战场，通习兵事，于此战必能大破突厥之辈，扬我大唐威名啊！” “房大人，你把我叫来，不会就是说这些的吧？” 听着听着，侯君集眉目一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房玄龄的话。 “这个嘛，自然不是。” 话锋一转，房玄龄突然又言道：“如今，大军到达云州已有几日了吧。想来，陛下在京城也是时刻等候着潞国公的战报啊！今天请潞国公过来，就是想问一问，我大军何时能与突厥展开决战呢？” 没有准备说服侯君集停战，房玄龄话里话外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催促开战一般。 此刻，若是沈云还在这里，必定会感到难以理解的！ “房大人，自古兵家大事，皆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是先谋而后动。现在，大军就驻扎在平城之外，正是准备时机之时。此时不动，是为大局考虑。倘若时机一到，我自当即刻领兵与突厥死战！” 抱起拳头，侯君集一顿慷慨激昂地说道。 那表情，好像真是已经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 “哦？这么说，潞国公是一定要战了？” 语气平淡，房玄龄继续追问道。 “房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此一战，乃是陛下亲自指派，护卫边境之战，岂有不战之理呢？” 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侯君集怎么也没想到房玄龄竟会说出这种话。 “那如果眼下，真的有不战之理呢？” “什么？房大人，你的意思是......” 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房玄龄，侯君集心里不解更甚。 这房玄龄说来说去，到底是想说什么呢？ 而不等侯君集想明白，房玄龄便主动解释了起来。 并且，下一刻，他便将沈云说给他的云州守军率先袭击突厥，而突厥只是被迫反击的真相仔仔细细地说了出来。 “什么？这不可能！” 听完后，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却又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侯君集将目光离开房玄龄，看向另一旁，大声说道。 “房大人，你这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啊？莫不是，来的路上......听到了些流言蜚语？” 张口又要将这件事给定义为流言蜚语，侯君集严肃神情的背后，却还藏着一颗紧张万分的心。 只不过，侯君集到底是经历过诸多事情，早就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故此，落在房玄龄的眼中，他倒是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潞国公，不必激动，这件事情，暂时的确还没有能够证明的证据。但依我来看，也绝不会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啊！” 轻轻摇晃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房玄龄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房大人以为，接下来......” 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侯君集还不清楚房玄龄的真正意图。 “上奏陛下，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上奏给陛下！现在，这件事的真假暂且不论，但毕竟是传出了这件事的消息。在这个时候，一定要上奏陛下，请陛下立刻派朝中大臣作为使臣出使突厥，以明真相啊！” 正说着，房玄龄又忽然站了起来，对着侯君集真诚地说道：“潞国公，这件事，可关系着大唐与突厥无数子民的生命啊！若真能有机会和谈，那这场战场也就能避免了！” “房大人......说的有理。” 站在原地，侯君集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缓缓附和道。 说实话，此等场景之下，他就是不想同意，也只得说同意了。毕竟，房玄龄的出发点一开始就放到了朝廷上，根本不给他人一点反驳的借口。 当然，他沉默的这段时间，可不是在想房玄龄说的正义凛然的这番话，而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另一个他躲避不开的问题。 “好，既然潞国公也认同此举，那便请潞国公与我一起联名，共同上报陛下吧！” 至此，房玄龄也终于说出了把侯君集叫来的目的。 “这个......一切都由房大人安排吧！” 犹豫了片刻，侯君集知道，上奏朝廷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便不再多说什么。 “对了，潞国公，我也是最近才到这里来的，有一个问题还向问问你呢？” 在屋内寻找纸笔的过程中，房玄龄好像一副不经意间想起的样子问道。 “房大人，但说无妨！” 此时，侯君集脑海里还在想着上奏朝廷的事，却也没在意过多。 “这云州都督魏源，你知道，他为人如何吗？” 刹那间，当房玄龄的问题说完后，两人一个对视，竟是一时都不再说话了。 “我与此人......并未有过多少往来，也不清楚他的为人。” 良久，一道声音才再次从屋内传出。 第177章 得见许冲 “来，客官们里边请啦！” “哟，这位公子，要不要进来看看，我们这最近又添了几个新菜呢？” “欸，这几位，都快晌午了，要不进来坐坐？” “请，您慢点，来，慢点进去。” 位于平城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富春楼，名副其实的平城第一大酒楼。 在云州这等边境之处，还能保持着与京城大多数酒楼差不多的规格，品味，也足以说明这家酒楼背后有着不简单的地方。 “哎呀，我说刚才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黄大哥啊！” 一脸激动的表情，站在富春楼门口的店小二在见到黄年山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顿时大喊了起来。 “黄大哥，我可是有日子没见到你了啊！怎么，外出有任务了？” “嗯，对，是有一些任务。这不，才刚回来嘛！” 顺着店小二的话说下去，黄年山可没脸说出自己被俘虏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一上来，就与这名店小二叙旧，也是因为他以前经常上这来喝酒，每次都是这名店小二招呼的原因。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 甚至，有的时候，黄年山才刚到酒楼门口，店小二在屋内见了，便已经给他收拾出经常在的包间了。 “黄大哥，还是......老地方？” 领着黄年山走进酒楼，在前面的店小二突然回过头，询问道。 “对，老地方！” 点了点头，黄年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晃动着脑袋，不停地向四周看去，好像是在寻找什么。 只因，此刻的他，来这里却并非是为了喝酒的，而是两天前有人派了一个孩子通知他在老地方见面。 一提到\\u0027老地方\\u0027这三个字，黄年山想到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黄大哥，请进，我马上去给你端几壶好酒，再来点下酒的好菜。”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楼上较为安静一些的包间前。 站在黄年山经常喝酒的包间门口，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他先进去，随后自己又下楼去准备酒菜。 只不过，店小二不知道的是，现在的黄年山对酒菜可并不感兴趣。 吱！ 走进屋内，黄年山快速关上房门，然后朝四周看去。 奇怪，这里没有其他人啊！ 他本以为，通知他来的那人会提前等在这里，但放眼看去，不大的包间里根本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于是，他也只能先缓缓坐下，等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人？ 而在他的心里，却已经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估计。 真的会是他吗？可若真是他，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见我呢？ 思绪逐渐变得混乱，黄年山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的事情，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狠狠地朝桌子捶了一拳。 如此，他才稍微平静了许多。 “黄大哥，你的酒菜都来了！” 吱！ 一把推开门，人还没进来，声音却已经传到了屋子里。 “来，黄大哥，你慢用！” “好，真是麻烦你了！” “欸，黄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啊？咱们也认识这么久了，这点小事哪里还用着说呢？” 一番客套话过后，店小二正准备退出包间，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黄年山好奇问道：“对了，黄大哥，今天就你一个人吗？我记得，平日里不是你还有一位朋友跟着吗？怎么，他今天没来？” “啊，这个，他......有些事，一会就到！” 迟疑了一下，黄年山赶紧搪塞了一句回道。 “哦！是这样啊！那好，黄大哥，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罢，店小二便快步离开了包间，继续去酒楼门口招呼客人去了。 “唉！怎么还不来呢？” 时间一点点过去，坐在包间里，望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黄年山却是没有任何心情吃下去。 因为，通知他今天到这里的那人，至今都还没有出现。 慢慢地，黄年山都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捉弄他了？ 难不成......是有人在跟我开玩笑？ 又想了一会，黄年山决定，最后再等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还没有人来，那他就立马起身离开这里。 随后，他就继续起了漫长的等待。 背着手，一遍遍地在狭小的包间里来回踱步，他内心的焦躁在这时，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难道......真的是玩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黄年山估计着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到了，缓缓抬起头，便大步向着房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关键的敲门声又瞬间燃起了他心中的希望。 咚！ 咚！咚！ 咚！咚！咚！ 吱！ 猛地推开房门，黄年山带着盼望的目光向外看去。 可当他看清来人的第一眼后，他心底里的希望又随之破灭了！ “军爷，能赏口饭吃吗？” 只见，此刻站在门前，并非是黄年山心中的那人，也不是前来关心的店小二，而是一个身上披着破烂衣服，浑身散发着恶臭，佝偻着身躯，嗓音沙哑，完全看不见脸庞的乞丐。 “你是哪来的乞丐？怎么上这里来讨吃食了？还不快滚！” 本就因一直见不到想见的那人而有些烦躁，此时又被这臭乞丐给打破了希望，黄年山已经快要压制不住心底里的怒火了，大吼着让眼前的乞丐离开。 “军爷，你就行行好吧！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没有吃过饭了！” 但面对黄年山愤怒的驱赶，那乞丐却是丝毫没有害怕，反而一把握住了黄年山的手掌，乞求道。 “怎么了，黄大哥？欸，这是哪来的臭乞丐啊？来人啊，快来人，把这乞丐给我轰出去！” 听到黄年山的喊声，店小二最先赶了过来，查看怎么回事。 而当他一眼看到那乞丐的时候，立马又朝着楼下的伙计们大喊起来。 下一刻，一群酒楼里的伙计们就各自拿着家伙事，赶到了楼上，准备即刻把这乞丐给扔出去。 可就在众人即将动手的时候，被乞丐抓住手掌的黄年山却突然态度一变，为那乞丐说起话来。 “等等！我看这乞丐......实在是有些可怜，这样吧，我屋里还有些没吃完的饭菜，就让他进去吃吧！” 一瞬间，众人闻言，都还有些发愣，显然没反应过来黄年山的意思。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这一顿，就当是我请这个乞丐了！” 挥挥手，黄年山拉着那乞丐，就往屋里走去。 稍后，又传来咣当一声！ 房门关上，只剩下外面各自面面相觑的一众酒楼伙计。 “不是，我没听错吧。这年头，还有人请乞丐吃饭？” “嗐！谁知道呢？没准，人家就这么好心呢！” “好心？这世道，还真不容易见到有这样的好心啊！” 感到十分不理解，一众伙计们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该干嘛，都干嘛去吧！” 忽然，见众人都在议论，与黄年山关系还不错的店小二开口打断了他们。 “那......就真让一个乞丐在里面吃饭？” 但没等众人走完，一名伙计又指着包间，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行吗？只要付了钱，谁吃不行啊！” 扯着嗓子，店小二大喊一声，立马把众人给喊散开了。 与此同时，包间内。 黄年山与那乞丐进屋后，他竟二话没说，直接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刚才还弯着背，直不起腰的乞丐在一进屋后，瞬间就站直了身体。 面对着黄年山的跪下，他也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 “将军，属下终于找到你了啊！” 一声激动的大喊，黄年山情不自禁地抱起拳头，看向那乞丐的脸庞。 却见，在一片黑炭与尘土的交相掩盖下，一张五官板正，双目凌厉，略带几分霸气的脸庞猛地展露在眼前。 此人，正是黄年山一直苦苦寻找的之前跟随的将军，云州都督魏源的副将许冲！ “年山，快，快起来！” 一把从地上扶起黄年山，许冲的声音透露着几分沧桑与沙哑。 “将军，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你......你到底上哪里去了啊？还有，为什么你现在是这副模样啊？” 心中有说不清的疑问，黄年山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而听到黄年山的这些问题后，许冲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悲愁，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啊......” 第178章 酒楼刺杀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魏都督他......他怎么会......” 瞪大眼睛，黄年山一时之间，实在无法接受这份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年山啊，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肯相信啊！可事实上，我们都看错他魏源了！” 说着说着，许冲的眼神就由无奈逐渐变得愤恨起来。 “我原以为，这些年跟随他魏源，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可现在来看，像他这样的心狠手辣之人，待在他的身边，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啊！” 啪！ 狠狠地一掌拍打在了桌子上，许冲剧烈起伏的胸膛，似乎是在诉说着他的愤怒。 “将军，那这么说，你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 上下又打量了几眼许冲的装扮，黄年山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但实际上，到此刻，他的脑子里依旧是大片的空白，没有完全接受许冲说的话。 “不错，就是躲避他手下的追杀！之前，他派过许多杀手，大多都被我干掉了。可最近，不知怎么的地，他好像一定要找到我似的，到处都派出了一群杀手。所以，为了安全，我才打扮成这个样子，一直躲在暗处，防止被那些杀手们发现。” 点了点头，许冲认真地说道。 然而，就在两人互相交谈的过程中，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房门外，一道身影正在慢慢靠近。 “将军，这件事，我想......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独自思索了一阵，黄年山还是带着几分侥幸与疑惑又问了一遍。 即使，他已经知道 ，许冲的回答不会有所改变。 “不，这件事，没有任何误会。魏源，他就是要置我于死地！而且，不光是我，年山，还有你！” 突然，许冲又想到了什么，指着黄年山提醒道。 “什么？还有我？魏都督他......” 顿了一下，黄年山也大概反应了过来。 如果许冲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那的确魏源同样也不会放过黄年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低声喃喃着，黄年山的眼神中也早没有了刚见到许冲时的那股激动。 因为，事情的预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一切，一切的事，一切的人，好像都变得陌生起来。 “年山，我知道，对于这件事，你一时半会，肯定是无法接受的。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说的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稍微一顿，许冲思索一番，继续说道：“我听说，最近是不是有朝廷的将领进入平城了？” “对，是有许多朝廷的将军进城了！” “那你知不知道......” 砰！ 突然，就当许冲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包间的房门被猛地踹开。 下一刻，背对房门而坐的许冲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刀就直扑他的胸口而去。 “将军，小心啊！” 见状，对面的黄年山急忙喊了起来，同时站起身，猛地也朝许冲的身体扑去。 随后，便是一道鲜血喷出！ “年山！” 许冲被扑倒在地，亲眼目睹着一把钢刀狠狠插入黄年山的身体里，鲜血缓缓滴落在他的脸上。 “可恶，你们为什么到现在竟还不肯放过我啊？” 大吼一声，数不尽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迸发，许冲想也没想，直接一个翻身跃起，握紧拳头，就朝着手拿钢刀的那名杀手攻去。 咚！ 那杀手来不及抽回钢刀，一记重拳就猛地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咳！” 连连后退几步，嘴角流出几丝鲜血，那杀手竟是放弃手中钢刀，转身就向外跑去。 显然，他已经明白，这一刀没有刺中许冲，那接下来自己也不会是许冲的对手。 所以，与其等死，不如快些逃离此地。 “哪里走？” 先是转身查看了下黄年山的伤势，眼见钢刀虽是穿过身体，但距离心脏明显还有一段距离，可见黄年山的伤势暂时还不足以致命。 随即，许冲带着满腔的怒火，大步朝着那杀手逃跑的方向追去。 一时间，整个酒楼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 一名身着粗布衣服的中年男子边咳血，边在前面跑。而身后，又有一名衣着破烂但身形健壮的乞丐大喊着，追赶起来。 这让众人看到，着实是一幅有些怪异的画面。 “让开，都给我让开。” 快速飞奔出酒楼，大街上密集的人群却又不得不让那杀手暂时停住了脚步。 但马上，看着身后面带杀气，越来越近的许冲，他也顾不得许多，心急之下，左一拳，右一腿地直接打向了人群中。 “啊！” 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瞬间周围的人就被打倒在地。 而他的目的，也成功达到，只见五米之内，再无一个人敢靠近上来。 下一刻，他看着人群中让出来的一个缺口，心中暗喜，当即就要彻底跑路离去。 可就当他即将靠近那缺口时，一个人影却突然从一旁的人群中闪了出来，挡在了面前。 “嗯？什么人？还不给我滚开！” 大喝一声，眼见那人没有丝毫挪动的迹象，一脸凶相的杀手大手一张，就要对面前碍事之人动手。 岂料，那杀手的手掌还没碰到面前挡路之人的身上，一只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从一侧飞出，打在了杀手的脸上。 咚！ 沉闷的一声，连同牙齿碎裂的声音，那杀手顷刻间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这一下，直接就把他打的意识不清，趴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好，干得好啊！” “接着打，狠狠地教训教训他！” “没错，这种人应该把他交到官府里去。” “对，抓起来，送交官府！” 一旁，众人眼见刚才还在当街行凶，殴打众人的那名杀手此刻已然是打的几乎昏迷过去，无不拍手叫好起来。 随后，打晕那名杀手的男子也缓缓走到了倒地的杀手旁，义正言辞地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猖狂，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而此时，从酒楼里追赶杀手的许冲也来到了现场。 可等他一出现，周围众人的目光都被他这副乞丐样子给吸引了过去。 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众人围观，许冲神情立马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其它的杀手？ 而当他一眼望去，见那杀手已经倒地不起时，还有几分疑惑。 但紧接着，他又抬起头，在看到站在那杀手旁边，也正是打晕杀手的那男子的样子时，瞬间又把头低下，转过身就要跑回酒楼。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往回走，就再次听到酒楼里传来惊叫声。 “杀人了！” “快来人啊，有人要死了！” “救命啊！” 闻言，酒楼外的众人正疑惑着，接下来的一幕却立刻让众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咳......咳......将军，将军......” 酒楼门口，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掌死死抓住门框，随之映入众人眼帘的，便是一个胸前插着一把钢刀，伤口还在不断渗出血液的男子。 “啊——” 见此情形，酒楼外的众人中，皆是心中一惊，不少人又大喊了出来。 同时，看清这浑身血迹之人的模样的，自然也有站在人群前面，打晕杀手的那名男子。 “黄年山？” 而与周围其他人的惊恐所不同的是，他在看清这人样貌后，眼中只有一丝惊讶，嘴里也独自喃喃道。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又都将目光放到了这个浑身血迹的，胸前插着钢刀的男子身上，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一旁乞丐模样的许冲。 就这样，在见到黄年山追了出来，他却没有立刻直接上前。 相反的，他犹豫地看了黄年山两眼，又回过头看了那个打晕杀手的男子两眼，随即竟趁着人群混乱，一头扎入人群中，迅速消散了身影。 这时，黄年山见到许冲离开，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激动之下，却导致伤口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马上，他便体力不支，缓缓扶着门框倒了下去。 见状，周围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不过，很快，一道身影就飞奔而来，正是打晕杀手的那名男子。 只见，那男子蹲下身子，一把托住黄年山的后背，叫喊了起来。 “黄年山，你还认识我吗？醒醒，黄年山！” 一句又一句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朦胧中黄年山似乎隐约又睁开半个眼睛，看清了一些。 “你是......先锋将军......” 话没说完，他便彻底昏了过去。 而他的这句话，也瞬间道出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正是一早离开府衙，出来散心的侯天语！ “喂，你醒醒啊！你......听着，我是朝廷派来的先锋将军，来两个人，把晕倒的那个人给我抬到府衙，交给魏源魏都督，就说是我侯天语让抬回去的。记住，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第179章 房间密谈 “怀疑我？这......不会吧！” 府衙内，一间较为偏僻的房间里。 魏源站在侯君集面前，皱着眉头，露出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 “他有证据吗？要是连证据都没有，他拿什么怀疑我啊？” 随即，脸上的不相信转化为了不屑，此时的魏源十分断定，房玄龄手里一定没有任何证据。 因为，当初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他处理地干干净净。而即使是唯一还没解决掉的那个人，他也在不久前得到消息，已经找到了踪迹，今天就派出了杀手前往。 料想，今日过后，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话虽如此，但他毕竟不是寻常人啊！如今，他一定要与我联名，把那件事通禀给了陛下。如果，是旁人上奏，陛下肯定不会相信。可现在是他房玄龄上奏，我估计，陛下一定会有所考虑的。” 坐在一把椅子上，侯君集刚从房玄龄那里回来，就来找魏源了。 “而这，现在还暂时不必担心。那份上奏的书信，我已经交代过送信的人了，没个七八天，它是到不了陛下的手上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你一定要小心，处处保持谨慎，千万不能让房玄龄看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神情严肃，侯君集仔细地叮嘱了一遍魏源需要注意的地方。 “行，老大，你放心吧！他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舞文弄墨的文臣，会写写奏章，说些酸话罢了！待在这府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我保证，他什么都不会看到的。” 微微得意的语气，魏源似乎根本就没将这位朝廷派来的重臣给放在眼里。 如果说，他之前还对房玄龄的儒雅感到有几分好感。但此刻，在明白两人已是几乎到了对立的处境后，他只觉得房玄龄身上的那股儒雅变成了无能，酸腐的表现。 “胡闹，赶紧把你那些监视他的人都给我撤下去！你以为，他就这么好对付？他是什么人？他是房玄龄，朝廷的中书令！当年，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多少战事，他都跟在陛下身边。这其中，又有多少计谋都是出自于他手？” 眼见魏源大意轻视起了房玄龄，侯君集立马厉声训斥道。 “你知不知道，就在我来见你之前，他曾特意交代过我，要我调城外的一批军队进入平城，驻守在府衙附近。这是为什么？我来告诉你，为的就是时刻监视你，一旦你有所行动，这批军队马上就能把你拿下！怎么样，到现在，你还以为他房玄龄只是一个光会写写文章，说几句酸话的文人吗？” 猛地站起身，侯君集严厉的目光直把魏源看的心里有些发慌。 但这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稍微叹了一口气，他又以沉重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在做大事方面，他的胆子，一点也不比你我小！” “老大，我明白了。” 低下头，现在的魏源眼中已经没了刚才的那股得意。 显然，侯君集的话，从心底上给他提供了警示。 “好了，我也该出去了！记住，最近几日，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不要随便来找我，以免房玄龄对我也产生什么怀疑！” “知道了，老大。” 点了点头，魏源随后便目送着侯君集离开。 而他则继续待在这间房间里，等待着另一件事的消息。 不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屋外响起。紧接着，一名魏源的亲信便大步走进房间里。 “怎么样？人都解决了吗？” 负手背对来人，魏源连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问道。 此刻，他的脑海里依旧在思考侯君集刚刚说的话，也在想着有没有办法让房玄龄打消对自己的怀疑。 但他却注意不到，门外来人的脸上所挂着的慌乱与不安。 “禀......禀都督，人没有解决掉！” 喘了两口粗气，怀着忐忑的心情，这名亲信抱拳说道。 “什么？不是说已经找到踪迹了吗？怎么会......” 转过身，魏源还没说完话，也终于发觉了这名亲信脸上的异常。 “都督，出了些意外的情况，非但人没有解决掉，还......” 低下头，这名亲信似乎有些犹豫，不敢继续说下去。 “还什么？说啊！” 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魏源两步走上前，急切地大声喊道。 “派出的杀手被当场抓住，那人虽然没有解决掉，不过，杀手倒是刺伤了另一个人！” 被魏源的气势吓了一跳，这名亲信赶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什么？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那人没解决掉，还刺伤了另一个？” 闻言，魏源顿时就感觉脑袋有些昏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未免也太多了些！ “没错，刺伤的正是那个之前被突厥人俘虏，又自己跑回来的士兵！” 听到魏源没有弄懂自己说的话，这名亲信又继续补充道。 “黄年山？” 一下子，魏源就想起了黄年山的名字。 毕竟，除了他，还真没有人有从突厥手里逃出来的经历。 “是他，就是这个人。他现在已经被带回了府衙，而且那名杀手也让人抬到这里来了。” 使劲地点了点头，这名亲信马上又爆出一个巨大的消息。 “什么？那个杀手......也被弄到这里来了？” 瞪大眼睛，心中一惊，魏源立刻又问了一遍。 “是的，现在就在大堂，已经被人用绳子给捆起来了。不过，那杀手此刻还在昏迷之中，没有清醒过来呢！”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这名亲信小声地说道。 “是谁？谁把他弄过来的？” 稍微思考了片刻，魏源当即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这......听送来的人说，是......” 忽然，这名亲信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犹豫起来。 “到底是谁？你倒是快点说啊！” 心里同样着急，这件事对魏源也十分重要。 “回都督，是先锋将军！” “什么？天语？” 猛地愣住，魏源听到\\u0027先锋将军\\u0027四个字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本来，今天出了这么多意外，连杀手都被送到了府衙，已经够让他感到惊讶的了！可哪里会想到，做这一切的竟然不是别人，而是侯天语！ 如此，算是彻底惊呆他了！ “都督......都督......” 看着魏源愣在原地，旁边的亲信连忙轻声呼喊了几句。 毕竟，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但怎么解决可还没说呢！ “都督，这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那个杀手，既然已经到了府衙，那就得公事公办了！” 缓缓舒了一口气，魏源这才回过神来。而他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对那名杀手的处置。 真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竟还让人给弄到府衙里来了！如今，房玄龄正紧盯着我呢！这件事，最好......还是快些解决才行啊！ “那都督，您说的\\u0027公事公办\\u0027是......准备亲自审问他？” 带着几分迷茫，对面的亲信试探性地又问道。 很显然，他对魏源的意思不是很能理解明白。 “你说呢？” 冷着脸，魏源以一种好像是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亲信，心里顿感一阵无奈。 唉！我手底下怎么都是这样的蠢货呢？ “这......属下......属下实在是......不大清楚啊！” 将头压得更低，这名亲信支支吾吾地小声回道。 “怎么，还亲自审问他？难道要我自己审问出我自己吗？你是不是糊涂了？” 大骂一顿，魏源随即又话锋一转，仔细嘱咐道：“把他关到牢房里，找个时间，直接做掉！记住，时间越快越好，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属下这就去安排。” 一抱拳，对面的亲信在明白魏源的真正意图后，马上就要离开，去安排人手。 毕竟，魏源说的是，越快越好！ “等等！” 但就在这名亲信即将退出房间的时候，魏源却再次开口说起话来。 “都督，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杀手是解决了，可黄年山呢？黄年山现在......” 望向对面的亲信，魏源忽然想起，自己还不清楚黄年山的具体状况。 “回都督的话，那黄年山也被先锋将军给带了回来，如今就在后院。听说，是有个郎中正在给他救治呢！不过，能不能活，倒是还不知道？” 稍微想了一会，这名亲信便回答道。 “原本那杀手是要杀那人的，可现在没有杀那人，反而是伤到了黄年山。这就说明，黄年山当时一定在场。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一瞬间，魏源的眼中冒出几分杀气。 “这样吧，你一会去打听打听！如果，黄年山救不活了，也就罢了！可要是他还能救活，你就帮帮他，给他熬一碗好药送过去，让他好好尝尝......” 第180章 外出寻药 是夜，天色渐渐暗淡下来！ 整座平城都显得安静了许多，但唯独府衙内，后院一间屋子周围却是乱哄哄的。 屋外，是一群抬头张望着屋内，嘴里说着闲话的士兵们。 “怎么样了，人还活着吗？” “不知道啊！这根本就看不清啊！” “嗐！我估摸着，应该快不行了吧！你们是没见到这人刚送回来的时候的样子啊！” “怎么，什么样子啊？” “哎呀，那样子可惨了！这浑身都是血啊！还有胸口，插着这么长的一把钢刀呢！” “好家伙，我的天呐！都这个样子了，只怕还真是活不了了。” “欸，你们说，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平城大庭广众之下对咱们当兵的下手啊？”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伤人的那人已经被抓到府衙里来了！” “是吗？那现在在哪呢？” “现在......好像不在了。听说，又让人给押到牢房那边去了！估计着，是打算审问一番吧！” “哼！照我看，还审问什么，直接杀了才好呢！” “就是，这种人要是留着不杀，那以后指不定咱们兄弟们走在大街上，会不会让人砍一刀呢？” “放心吧，我想最多也就是审问几天。等审问完了，绝对会杀了的！” 言语纷纷，一众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黄年山被刺伤的事件。 这一幕，仿佛是白天里大街上的热闹场景。 而屋内，却是一人躺在床上，一人为他把脉，另一人则站在一旁看着沉默不语的画面。 “怎么样，云弟，还有救吗？” 等了许久，眼见沈云终于把手抬起，离开黄年山的手腕，一旁的侯天语急忙问道。 自他把受伤的黄年山带回府衙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云给叫了过来。 而此时，距黄年山受伤已经过了大半天的时间。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沈云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替黄年山把血止住！ “侯大哥放心，我已经将他的血给止住了。剩下的，我再开一副药方，给他抓一副药，熬成汤药后，给他服下。想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长舒一口气，沈云忙活了半天，也是有点累了！ “太好了，总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啊！” 闻言，侯天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毕竟，当初是黄年山在草原上给侯天语指的路，才让他找到了突厥王庭。而后，又是他及时找到了魏源，才使得魏源带人来救。 要不然的话，他跟沈云两人只怕现在能不能活着，都还两说呢？ 因此，对于侯天语来说，他是非常希望能救活黄年山，来报答这份恩情的。 “那侯大哥，我这就给他开药方吧！” 缓缓站起身来，沈云又来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 此时，侯天语也已经将笔墨纸砚都放在桌子上，准备好了。 “让我想想，应该有......” 啊—— 连连打了两个哈欠，沈云就连思绪也变慢了起来。 “算了，我还是站着写吧！” 本着对病人的负责，以及用药的严谨，沈云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有任何的疏忽！ 于是，他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掐了两下胳膊，瞬间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恢复了不少清醒。 “白及，藕节，仙鹤草，还有伏龙肝......” 很快，沈云就在白纸上写出了十几味药材以及各自的用量。 “这些都是第一份药方的，按照他的身体情况来说，我还得给他再来上第二副。这第二副药方，是等他服下第一份药方半个时辰后，再给他服用的。” 说着，沈云又拿出一张白纸，提笔就要继续写下去。 可突然，不知为何，他身体猛地一僵，轻轻举起的毛笔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云弟，怎么了？” 见状，侯天语立马开口询问了起来。 却见，沈云先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才接着说道：“侯大哥，我这第二副药方里需要用到一味药材，名叫\\u0027龙骨\\u0027。前几日，我曾到府衙的库房里去过，药方上所要用的药材基本上都有，但只有这味龙骨当时并未看到有。所以，得即刻派人，去外面的药铺买一份龙骨回来才行啊！” “哦？买龙骨，这样吧，我去！” 没有犹豫，侯天语立刻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好，侯大哥，这是龙骨的份量，你到时候拿给药铺的人看一看就行了。” 听到侯天语自告奋勇地要自己前往，沈云当即在纸上写下所用龙骨的药量，然后将纸张递交到了侯天语的手上。 “行，云弟，那我现在就出发了！” 转过身，侯天语也明白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欸，侯大哥，切记，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把药给拿回来啊！” 目送着侯天语离去，沈云忍不住再次大声提醒道。 “放心吧，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这一句，侯天语就飞速地消失在了外面。 “但愿如此吧！” 又叹了一口气，沈云缓缓拿起第一份药方，接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黄年山，便准备去煎这第一副药。 然而，就在时候，一名士兵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公子，不知我这位兄弟情况如何啊？” 一进屋，那人便使劲朝着病床上的黄年山看了几眼，而后又注意到了一旁的沈云，露出一副急切的表情问道。 “放心吧，只要等我煎完药方，给他喝些汤药后，他就会没事的。” 随便打量了这人几眼，沈云只以为，这人与躺在病床上的黄年山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此番前来是来探望一番的。 但他却不知道，这人哪里是什么黄年山的朋友，分明是刚才还在向魏源汇报情况的亲信。 而此刻，他前来，也根本不是关心黄年山的伤势的，只是想知道黄年山还有没有机会救活？ 不过，很明显，沈云的意思是，完全可以救活。 “欸，沈公子，你现在这是......要去干什么啊？” 忽然注意到了沈云手里的药方，这名亲信立马就猜到了沈云接下来的行动，可他还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问道。 “奥，我现在是，去熬药。” 啊—— 正说着，沈云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 而也正是这一个哈欠，瞬间让这名亲信有了主意。 “哎呀，沈公子，今天可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你，我这兄弟只怕......真得性命不保了啊！” 一脸感激的表情，这名亲信说着，又答谢了起来。 “无妨的，你不必谢我。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行医之人的本分嘛！” 摆了摆手，沈云听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欸，沈公子，你都劳累半天了，也该休息休息才对啊！要不这样吧，你把药方给我，我去熬药。” 终于，这名亲信一步一步地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但此时，对面的沈云却还以为他是真的在为自己着想。 “没事，熬药也没那么累，我还是自己去吧。” 轻声拒绝了这名亲信的\\u0027好意\\u0027，沈云还是打算自己亲力亲为。 只不过，他才刚走几步，就又打起了一连串的哈欠，瞬间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上心头。 只一下，他便差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可见，这半天的劳累，的确让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沈公子，你就不要强撑着了，还是让我来吧！这样，你先去休息一会，等药熬好了，我再去叫你，怎么样？” 一把扶住快要摔倒的沈云，这名亲信再次请求道。 “那......好吧！” 思索了一下，沈云也以为，熬药不是什么费事的事情，交给眼前这人来做，应该也不会出事。 紧接着，这名亲信就从沈云手里亲手接过药方。 “你记住，把这上面所有的药材都放入到药锅之中，再加三碗水，大火熬煮一柱香的时间，就成了。” 仔细地叮嘱了一遍，沈云特意强调了下什么时候加水，什么出锅。 “放心吧，沈公子，我都记住了！” 拿到药方后，这名亲信倒是再没有听沈云说下去的欲望，一连点了好几个头后，就以准备煎药为借口，快步离开了这里。 身后，沈云一直目送着这名亲信离开，却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与此同时，平城大牢内。 一间漆黑无光的牢房里，一个人影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闭着眼思考着什么。 下一刻，一道缓慢的脚步声传来，瞬间响彻在整间牢房里。 “嘿！终于来了，待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出去了！” 第181章 府衙见面 咣当！ 牢房的铁门猛地被打开，一盏油灯映照出后面之人的面孔。 “你们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趁着天黑现在出去？” 一把从地上坐起，开口说话之人正是白天被抓住的那名杀手。 “不急，再等等。都督特地给你带了些酒菜，让你......吃饱了再走！” 微弱的灯光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瞬间，一股怪异的气氛席卷了整间牢房。 而此时，坐在地上的那名杀手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份古怪，一双眼睛反而看向来人右手提着的饭盒。 没错，他已经大半天没吃过东西，确实是快饿得不行了！ “还是都督想的周到啊！” 使劲咽了一口口水，那名杀手迫不及待地就从来人的手里接过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来看。 “行啊，还有酒！没想到，都督这么照顾我呢！你一会回去，替我告诉都督一声，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失手了！” 缓缓从食盒最下面拿出一壶酒，那名杀手顿时两眼放光，连酒杯都不用，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 边喝，他还一边拍着胸脯，保证了起来。 “嗯，你的话，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地都传达给都督的！” 油灯放到地上，来人的身影越发昏暗，一片朦胧中，已是看不清他的脸色了。 “还有没有别的话，要我一同讲给都督听的。如果有，就都说出来吧！” 语气冷淡，竟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的情绪波动。 但此刻，眼前只有吃食的那名杀手，哪里会听得出，来人仿佛是在与死人说话的言语呢？ “行了，行了，没有了。等我一会出去，找机会把都督交代的事情办完，我再亲自去跟都督说吧！” 只见，那名杀手正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着饭菜，大口大口地吃着，全然没有跟来人继续说话的兴趣。 不过，此时的他，倒依然还记得魏源交给他的任务，准备出去后，继续去完成。 随后，来人见状也不再说话，整间牢房里，就只剩下那名杀手吃饭的声音。 “痛快，真是痛快啊！这饭菜真不错，还有这酒，也是真好喝啊！” 边吃，边感慨着，又过了一段时间，那名杀手也吃的差不多了。 “应该......差不多了！” 心里盘算着时间，来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是差不多了。走吧，现在就出去吧！” 然而，来人的这一句\\u0027差不多\\u0027，落在那名杀手的耳朵里，竟成了询问句。 他以为，来人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吃的差不多了呢？ 随即，正说着，他也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看向牢房外面，准备抬脚离开这里。 “等等！既然你没什么话要说给都督了，那接下来，可就是都督要说给你听的话了。” 伸出手掌，一把拦住欲要离开的那名杀手，来人继续语气平淡地说道。 “欸，快说吧！真是的，都督既然有话要说给我，你怎么不早说呢？” 这边，那名杀手还有些抱怨，来人没有早说出魏源有话要交代给自己。 对面，来人却不管这些，直接开口道：“都督要我告诉你，这辈子就当是他对不住你了！下辈子，不管是恩情，还是仇恨，他统统收下，绝不后悔！” 说完，来人便一双眼睛冷漠的地看向眼前的杀手。 直到此时，那名杀手也才真正注意到了来人的目光，可那分明就是看向死人的目光！ “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都督他......咳......咳......” 顿时，那名杀手听后，心里马上慌乱起来，一把按住来人的肩膀，大声喊了起来。 但还不等他说完几句，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喉咙一痒，就咳出了两口鲜血。 “这......这......这酒......酒菜......有......” 噗！ 彻底反应了过来，那名杀手指着地上的\\u0027刚刚他还称赞\\u0027的酒菜，眉头一皱，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下一刻，双目翻白，整个身体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扑通！ 掀起一阵尘土，来人随即俯下身子，伸出手指一探，那名杀手已然气绝！ 啪！啪！啪！ 站起身，来人再次连拍三下手掌。 响亮的掌声，立刻传遍了整间牢房。 突然，听到掌声后，牢房外的一片黑暗之中，又有两个人影冒了出来。 微弱的灯光下，依旧是两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老规矩，城外十里，找个地方埋了就行！” 吩咐一声，身后的两人当即大步走入牢房内，抬起那名杀手的尸体，向着外面走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这间牢房已经变得干净整齐，看不到任何不属于牢房里的东西了。 仿佛，这间牢房里从来没有待过人一般。 同一时刻，平城府衙门口。 “呼——应该不算太慢吧！” 抬头看了看天色，侯天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左手提着买来的龙骨，右手扶着门口的门框。 这一趟，他可是一路跑着去，又跑着回来的，就是生怕耽误了给黄年山用药的时间。 不过，索性他出去没多远，就找了一个刚要关门的药铺，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药给拿了回来。 “呼——还是先把药给云弟拿回去再说吧！” 使劲呼出一口气，他尽量平复了下身体，又看了一眼提着的龙骨，便大步走进了府衙里。 等把药拿回去后，想必那黄年山服完了药，应该就能醒过来了吧！等他醒了，再问问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黄年山在酒楼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一事，侯天语心中一直保持着疑惑。 而虽然他也一同把刺杀黄年山的杀手给抓了回来，但从回来到现在，他却是一直没有时间去审问什么。 所以，他计划着，只要黄年山能清醒过来，那他便开始着手探查这件事。 毕竟，在当下大唐与突厥开战在即之际，大庭广众之下，一名士兵被人刺杀，可绝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不能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怕很难给其他的士兵们一个交代，甚至会引起全城百姓的恐慌。 “唉！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啊！” 叹了一口气，侯天语快步经过了前面的大堂。 接下来，便是一处没有灯光的拐角。一片被黑暗包裹的区域，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长度。 一步迈入，突然，一阵冷风缓缓吹过，他的身体却没有随之迈出第二步。 神情瞬间严肃，目光谨慎地看着眼前的黑暗，他竟又将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此时，府衙里的大部分士兵都聚集在了后院，等待着黄年山的伤势状况。 所以，府衙前面的这周围附近，几乎是没有士兵在的。 “什么人？” 大喝一声，侯天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黑暗里的一个角落。 尽管没有一丝亮光，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有人的气息。 呼！ 又是一阵风吹过，耳边除了风声，那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任何回应。 可反观侯天语的脸上，丝毫没有一点因此放松的样子，依旧是那般的小心谨慎。 “既然敢来，为何不敢现身？” 再次大喊一声，又过了好一会，那片黑暗的角落里终于传出回应。 咚！ 咚！ 咚！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道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你是......” 待看清此人模样的瞬间，侯天语就一下子想了起来。 而这，也不是因为别的，就是此人当时的打扮实在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你是白天从酒楼里出来的那个......乞丐？” 没错，此时站在侯天语面前，正是翻墙进来不久的许冲。 “不愧是朝廷派来的先锋将军，还没靠近，就发现我了。” 见侯天语认出自己，许冲索性直接问道：“侯将军，年山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知道我姓侯？ 第一反应，侯天语有几分疑惑，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黄年山的身体还可以，只要一会服了药，就不会有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点了点头，许冲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对了，侯将军，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我想要告诉你。” “这......你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对许冲说的事情感到好奇，侯天语反而又盘问起他的身份。 毕竟，任谁面前突然出现这么一个打扮的人，都是很难马上对他产生信任的。 “此事说来话长，侯将军，容我慢慢......” 抱起拳头，许冲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他今天之所以冒险前来，不单单是为了了解黄年山的状况，也是为了他自己最后的希望。 即在他眼中，侯天语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但没等许冲开始讲述，后院就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 “不好了，出事了，快来人啊！” 第182章 离奇暴毙 “听这声音的方向，该不会是......” 心里有种不好预感，侯天语疾步向着黄年山待着的屋子走去。 途中，也有许多闻声赶来的士兵。但无一例外，他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应该吧！走的时候，云弟明明说，这黄年山的状况还可以啊！ 一边走路，一边思考，侯天语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呼喊他的声音。 “侯大哥！侯大哥！” 小跑两步，沈云终于来到了侯天语，猛地一拍他的后背。 瞬间，侯天语一惊，立马回头看去。 “云弟？” “呼——侯大哥，出什么事情了？” 喘了两口气粗气，沈云没有计较侯天语一直没回话的事情，反而着急地问道。 因为，根据声音来源的方向，他也大致猜测出，是黄年山那里出问题了！ “不知道啊，我也是刚回来的！怎么，云弟，你没在黄年山身边待着？” 摇了摇头，侯天语突然又注意到，沈云是从他身后过来的，便开口询问道。 “嗐！侯大哥，我刚才实在是太累了，有个士兵说要帮我去熬药，我就去休息了一会。这不，刚才才听到声音过来的！” 与侯天语并肩走向黄年山的屋子，沈云回忆着说道。 “那现在，药熬好了吗？” 一转头，侯天语又关切地问道。 “应该......算算时辰，也该好了。” 稍微思索了一会，沈云才缓缓开口说道。 “不对啊！那个士兵当时跟我说，等熬好了，他就来叫我的。现在，药应该已经熬好了，他怎么没来叫我呢？” 下一刻，沈云又感到有了些许奇怪的地方。 但时间没有给他们太多的考虑，转眼间，他们便来到了那间屋子外面。 只是，当第一眼看去的时候，他们又都愣住了！ “侯大哥，这......” 指着前方，沈云忍不住皱起眉头。 而一旁的侯天语，则明白事态紧急，容不得片刻的拖延，随即便拉住沈云的胳膊，向前挤去。 原来，此时此刻，那间屋子外，站在两人面前的，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了。 放眼望去，根本就看不清最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一下，都让一下！” “别挤，都让一下！” “云弟，跟紧了！” “欸，侯大哥，我......不是......等等......这位兄弟，别踩我脚啊！” 最终，在经过无数次挤压以及碰撞后，侯天语最先来到最前面，然后不一会，沈云也紧跟着冲了出来。 “呼——侯大哥，这也太......” 大口喘着粗气，沈云刚要吐槽几句，一抬头却发现了眼前的不对劲。 只见，在与屋子还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一圈士兵持枪站立，将人群阻隔开来。 屋内，好像也有几名士兵在弄着什么，不时传出一阵乒乓作响的声音。 “那个......麻烦让一下，我要去查看一下里面那人的状况？” 说完，沈云就抬起腿，准备向前继续走去。 可马上，他就又被撞了回来。 抬头看去，这一圈的士兵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身体一动也不动的。 “欸，我不是说，我要进去给里面那人检查检查吗？我是郎中啊！你们怎么......” 见状，沈云误以为这些人是不知道他郎中的身份，便又解释了一遍。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就突然开口说道：“不必了，里面的人已经死了！现在，不需要郎中了！” “什么？” 闻言，沈云与一旁的侯天语顿时心里一惊，而后对视一眼。 “黄年山死了？云弟，你不是说，他没什么大问题了吗？” 皱起眉头，侯天语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因为，他对沈云的医术可是从来没有过怀疑的。但现在，事实好像是在说，沈云这次的医术判断失误了！ “不对啊！黄年山怎么可能会死呢？我亲手给他把的脉，他的身体虽说还很虚弱，但绝不会突然间就死了啊！” 同样的，沈云也是在疑惑与难以相信之间徘徊。 他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有着足够的自信的。就黄年山那个脉象来说，也算不得有多难，他自问，自己是不可能出错的！ “麻烦你们让开，我要进去看看，黄年山绝不会就这么突然死了的！” 用力向前冲去，沈云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一个念头，那就是——验尸！ 只有验尸，他才能明白黄年山的死因，这样也才能解决他心中的诸多疑问。 “不行，你不能过去！” 然而，面对沈云的冲撞，对面的士兵一把将他给推了回去，随后坚决地说道。 “不，我必须给黄年山验尸！侯大哥，黄年山的死一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摇晃着脑袋，沈云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的侯天语。 “我是先锋将军侯天语，你们马上给我让开！” 没有丝毫犹豫，侯天语当即就对那些持枪挡在身前的士兵们喊道。 他对沈云的信任，自是不必多说的！既然沈云说黄年山的死不简单，那他便相信，黄年山的死不简单！ 哪怕黄年山真的就是突然暴毙，他也要让沈云验一遍尸！ 毕竟，这关系到沈云对自己医术的肯定。 “对不起，侯将军。我们围住这里，是奉了魏都督的命令。都督的原话是，任何人不得靠近。属下以为，这其中，也应该包括侯将军！” 直面侯天语，一名士兵冷声说道。 听语气，他竟是丝毫没有把侯天语放在眼里的意思。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也不能进去？” 一瞬间，侯天语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压制着心底的怒火缓缓说道。 “没错，侯将军有什么事情，还是等都督来了，再向都督说吧！” 目光直视侯天语，那名士兵俨然是有了几分轻视的意味。 似乎，在他口中，侯天语一个朝廷上派来的先锋将军，根本就无法与云州都督魏源相比。 “那我要是......非要进去呢？” 上前一步，侯天语死死盯着面前的这名士兵，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一刻，周围的氛围瞬间僵持了起来，一股紧张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咕咚！ 许多人看向这边，喉咙不禁咽下口水，他们都在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而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立马又打断了众人的猜测。 “天语啊，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啊！” 原本拥挤的人群，在听到声音后，立马让出了一条通道，随后魏源只身一人从后面走上前来。 “魏叔！” 弯腰抱拳，即便侯天语现在还有些许的愤怒，但面对魏源这个长辈时，该有的礼数他可是不敢少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见面，魏源就一脸关心地问道。 这模样，这态度，可是跟刚才的那名士兵完全不同啊！ “魏叔，这里有个士兵白天被人刺伤了，我特地把他给带了回来，想要救治。但就在刚刚，我才离开不久，这人就死了。所以，我打算检查一下，他是怎么死的？” 逐渐恢复平静的情绪，侯天语简单地说了一下眼前的状况。 “我知道，这件事我知道。这人不是叫黄年山吗？刚才他死的时候，已经有人把事情都汇报给我了。” 点了点头，魏源又说，让人把这里围住是他的安排。 说完，他便直接下令，准备让人将黄年山的尸体给抬走。 “魏叔，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啊！之前我们给黄年山看过伤势，他应该不会这么快死的才对啊！” 眼见魏源要让人把黄年山尸体带走，侯天语连忙拦下，继续说道。 “哦？是吗？” 闻言，一旁的魏源却没有接着说什么，反而是用眼神向人群里示意了一下。 下一刻，那名亲信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他！就是他说要给黄年山熬药的！” 一眼认出那名亲信，沈云当即喊了出来。 此时，他猜测，黄年山之死或许与此人有什么关系。 “欸，沈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啊！刚才，我好不容易把药给熬好，正要端给年山兄弟喝呢。谁知道，他还没喝，就已经没气了啊！” 一番夸张的表演，那名亲信\\u0027绘声绘色\\u0027地讲述着当时的场景。 一切，仿佛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 黄年山，是突然暴毙身亡的！ “什么？这......怎么会......” 但直到这时，沈云却还是不肯相信这件事。 “好了，既然一切都弄清楚了，那就快些把尸体抬走吧！” 一声令下，这一次，纵是侯天语，也没有借口再加以阻拦了！ 不过，同样的，此时的侯天语，对于这件事也还是感到有些不对劲。 “天语啊，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轻轻拍了拍侯天语的肩膀，魏源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侯大哥，我......” “我知道，云弟，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第183章 寻找线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一脸迷茫的表情，沈云怔怔地看着原本黄年山躺着的病床，此刻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随着黄年山尸体的搬走，他也对自己的医术陷入了怀疑。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吗？ 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医德和医术都是必不可少的！即便一个人的医德再高，若是医术不行，也不能为他人所认可，更不应该参与行医。 否则，便是害人害己！ 眼下，沈云就处在了这样一个决断点。他的医术，到底是不是能保持继续行医呢？ 如果，他还要继续给人看病，那将来万一再发生这种错误的诊断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一闭上眼睛，整个脑海里便都是。 有的时候，一名医者，最怕的也正是这种情况。一次错误，一生难安，一世不敢再行医。 只因，看病治病与别的事情不同。别的事情错了，大概率还有补救的机会。可治病这件事，一旦错了，后果有可能会很严重。 “云弟，你先不要多想。这件事，未必就像那人说的那样啊！” 站在一旁，看着沈云如今这个样子，侯天语也是十分难受，轻声安慰道。 随后，他便开始转动身子，扫视屋内的一切东西。 因为，他对黄年山突然暴毙这件事，依旧有着几分疑惑的地方。 咦？这是...... 突然，目光所及，侯天语一眼瞥见了床边桌子上的一个空碗。 本来，一个空碗，自然是不会吸引别人注意的。但现在，这个空碗所在的位置，倒是让侯天语想到了什么。 大步上前，他一把拿起那个空碗，缓缓放到鼻子下，闻了闻。 下一刻，他的脸上就露出肯定的表情。可见，这个空碗与他所想的一样。 “云弟，你看这个？” 转过身，侯天语又立马将空碗拿到了沈云跟前，大声说道。 “这个？侯大哥，这不就是......一个空碗吗？” 面带疑惑，沈云不解地看着侯天语，回答道。 “对，它是空碗。不过，你闻闻，这个碗是不是......” 没有说下去，侯天语直接把碗递到了沈云的手上，让他自己去闻出来。 “药？是草药的味道！” 一瞬间，沈云就闻了出来这空碗上的味道，是草药被熬煮后的味道。 并且，依靠自己的经验，他甚至都能闻出这里面有的好几味药材。 “应该有藕节，白及，丹参，苏木，还有......” “不是，这......这怎么好像是......我开的药方啊？” 随着闻出来的草药越来越多，沈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面应该都有他所开的第一张药方上的药材。 “这就没错了！云弟，我想，这个空碗之前就是用来装汤药的。而且，黄年山是喝了汤药之后，才突然暴毙的！” 指着沈云手里的空碗，侯天语认真地说道。 而他之所以说黄年山死之前喝过汤药，也是有所根据的。 因为，就他第一眼看到这空碗的位置，是平稳地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而且周围没有任何液体洒落的痕迹，可见这个空碗是被人用完之后，随意放在桌子上的。 再加上，这里面汤药的味道，也足以说明，这空碗之前就是用来装给黄年山所熬的汤药的。 综上，这个空碗里的汤药被人端进这个屋子后，没有洒到任何地方，就只能是被吞进了黄年山的肚子里。 “什么？黄年山是喝了药之后，才暴毙的？那刚才在外面，那个人不是说，还没给黄年山喝药，他就暴毙了吗？” 一时没反应过来，沈云只觉得脑子里有点矛盾的地方。 “所以，这就是不对劲的地方啊！刚才外面的那个人，分明是在撒谎骗我们啊！” 思路清晰，侯天语已经愈发察觉到了这一切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骗我们？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经过刚才的事情，沈云已经彻底没有精力去思考什么，只能顺着侯天语的话语说下去。 “这......恐怕就与黄年山的死有关系了！” 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侯天语心中大致有了接下来的方向。 “云弟，我想要查出黄年山的真正死因，或许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什么地方，侯大哥？” “给黄年山熬药的地方！既然黄年山是服完药后，才突然暴毙的。那想必，他喝下去的药，没准会有问题啊！” 一语道出关键之处，侯天语缓缓说道。 “问题？可熬药的药方是我亲手写的啊！这......应该不会出问题啊！” 眉头微皱，沈云在心里又把药方思索了一遍，自顾自地又摇了摇头。 这份药方，他实在是想不出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云弟，你有没有想过，这药方的确是你写的，但这碗汤药......却不是你亲手熬的啊？” 从来没有对沈云的医术有过怀疑，侯天语想的是，在熬药的过程中，有人动了手脚。 “这......说的也对！那侯大哥，我现在......” 目光再次看向侯天语，沈云询问着下一步的安排。 此刻，他总算是恢复了几分镇静，思路也慢慢打开来了。 “云弟，这样，你马上去熬药的地方，看看熬药的药锅里还剩些什么没有？如果有的话，那你马上检查一下，这锅汤药究竟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那等你回来，咱们再做商议吧！” 说完，侯天语便大步向外走去，明显是不打算跟沈云一块去熬药的地方。 “欸，侯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去啊？” 眼见侯天语要离开，沈云怕一会回来找不到他，急忙喊道。 “我去看看那个刺杀黄年山的杀手，如今黄年山是死了，不过那杀手毕竟还在。或许，能从那杀手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走到门口，侯天语听到沈云的呼喊，大声解释了一下。 随后，他便与沈云兵分两路，各自开始了寻找黄年山死因的线索。 因为，此时此刻，在他们两人的心中，都以为黄年山之死绝没有那么简单！ 而暂且不提沈云那边的状况，先说侯天语来到了白天他让人看守那名杀手的地方。 “人呢？我白天让你们看着的那个人呢？” 看着空无一人的柴房，侯天语扭过头，死死地盯着一旁的两名士兵。 他白天的时候，可是明确交代过这两名士兵，要把那个杀手给关押到柴房里的。但现在，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呢？ “侯将军，那个人他......他......” 许是感受到了侯天语目光下的凌厉，一名士兵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也没说清那人到底去了哪里？ “我问你们，听好了，我让你们看着那个人呢？说！他去哪了？” 似乎是因为心里着急，侯天语的嗓门不经意间变大了些。 而这大到快要跟怒吼一般的声音，也瞬间吓得这两名士兵心里一阵惊慌。 “回侯将军的话，那个人被带走了！” 受不住惊吓，另一名士兵当即回答了这个问题。 不过，显然这名士兵的回答，并不彻底，没有真正说清楚。 “带走了？带到哪里去了？” 眼看有一名士兵开始回话，侯天语也顾不得其他，急忙追问道。 “带到......” 又是一阵犹豫，两人对视一眼，却是再次沉默起来。 “说话啊！” 差点急死侯天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两人为什么还要犹豫这么久呢？ “大牢，平城大牢里。那个人被带到平城大牢里了！” 还是侯天语的大吼管用，另一名士兵再次忍受不住，说了出来。 “大牢里？是谁把他带到大牢去的？难道你们没有说，是我让你们在这里看守他的吗？” 心中又冒出许多疑惑，侯天语依旧没有停止追问。 “这......” “是魏都督！今天下午的时候，来了一批人，说是奉了魏都督的命令，要把这人给带到大牢里去的！” 旁边的一名士兵还想犹豫一会，但另一名士兵却明白，既然已经说到这里，那就没有什么好隐瞒得了！ 索性，他就将下午的全部经过都说了出来。 “魏叔？怎么......又是魏叔呢？” 心头一震，侯天语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黄年山死的时候，就是魏叔带人把他的尸体带走的。现在，又是魏叔...... 罢了，先不想这些了！ “这样，你们马上带我去大牢，我要去审问一大那个人！” 暂停思路，侯天语决定还是先从那名杀手身上下手。 “这......” 但听到侯天语的话，两人却同时犹豫了起来。 “怎么？该不会......” 猛地，一种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 下一刻，他的猜想居然就得到了验证。 “侯将军，来不及了！刚刚传来消息，那个人，已经在大牢里自尽了！” “什么？” 第184章 得知真相 吱～ 缓缓推开房门，走进一片漆黑的房间里，随后又缓缓关上房门。 还没来得及转身，侯天语就猛地瞪大眼睛，一个闪身跳到了一旁。 下一刻，砰的一声，一个人影重重地砸到了房门前。 此前，侯天语若是还站在刚才的位置，那砸到的可就是他了。 “是我！” 马上反应了过来，侯天语一声大喊过后，那道身影果然停了下来。 “侯将军？是你？” 随后，不一会，黑暗的房间内，一盏油灯亮起，彻底照亮了屋内的两人。 只见，油灯放在桌子上，隔着一张桌子，一头站着刚进来侯天语，另一头则站着一身乞丐打扮，脸色有几分尴尬的许冲。 原来，就在侯天语听到呼喊，准备赶往黄年山所在屋子之前，他特意让想要向自己汇报什么事情的许冲先躲进了他的屋子里。 本想等着，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回来仔细听许冲要说些什么的。 可黄年山的突然暴毙，一下子打乱了他的思路，直接就把许冲在自己屋子里的事情给忘了。 并且，许冲一直待在屋子里，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还故意没有点起亮光。 因此，两人这才不小心闹了个误会。 “侯将军，你可算回来啊！怎么样，事情都处理完了吧？” 听着外面吵闹的嘈杂声，许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件事绝不会是什么小事。 “唉！” 没有回答许冲的话，侯天语只是自顾自地叹了一口气，便又缓缓坐了下去。 这一晚，他也是有些累了！ 不过，这股累却不光是身体上的累，更多的，还是心里的累。 从黄年山的突然暴毙，到刺杀的杀手莫名自尽，这两件事之间，他总觉得有什么联系，可就是始终想不通。 如此这般，怎能不累呢？ “怎么，是出什么事了？” 见状，许冲大步来到侯天语身旁，关切地问道。 现在的他，虽然是十分地仇恨魏源，但面对着这个生活多年的府衙，他还是对里面的一些人，一些事，是有感情的！ “唉！就在刚刚，黄年山他......突然暴毙而亡了！” 又叹了一口气，侯天语想起一旁的许冲之前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询问黄年山的伤势，便猜测他与黄年山的关系不一般。 于是，他也就不打算向他隐瞒黄年山暴毙身亡的消息了。 “什么？年山他......他......” 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许冲万万没想到，之前还说黄年山的身体没有大问题了，现在却又突然宣布了他的死讯。 一时之间，他就这么愣在原地，目光怔怔地看向前方。 脑海里，仿佛又闪过两人在酒楼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砰！ “是魏源，一定是魏源。肯定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害死了年山！对，一定是他！” 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短暂的呆愣过后，许冲的脸色逐渐变得悲愤起来。 身体忍不住地颤抖，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仿佛是要把满腔的怒火都宣泄出来。 “年山啊，都怪我！我早该想到的，怎么能让你回到这里呢？魏源他，他这个小人，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你啊！” 表情痛苦，巨大的情绪变化，让这个身材健壮的男子都不得不弯下腰去，试图喘口气上来。 “你......你为什么要说，是魏源害死的黄年山呢？魏源，他可是云州都督啊！他怎么会......害死自己的部下呢？” 看着眼前这般痛苦模样的许冲，侯天语能真切地感受到他与黄年山之间的兄弟情义十分深厚。 可同时，他对于许冲所说，黄年山是魏源害死的这一说法，却是感到十分诧异与震惊。 因为，即便是魏源今天在现场的表现确实有几分怪异，但他也从未怀疑到这一点上。 在他的心里，魏源作为云州都督，加害自己部下这一说法，根本就是荒谬至极的！ 魏叔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此人，又为何要污蔑魏叔呢？ 侯天语正想着，许冲闻言，却缓缓站了起来。 “也罢，既然现在年山已死，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魏源要杀我，无非就是想要彻底掩盖他做的那些事。可我不会让他如愿的，今天哪怕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把那些事都说出来。” 说完，许冲便一脸坚定地看向一旁的侯天语，不等他回话，就自顾自地说道：“侯将军，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要听仔细了啊！这件事，再不说，怕真的是没机会说了！” “什么？你......你要说什么......” 听得一头雾水，侯天语只感觉，眼前的许冲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神情中已然是没了丝毫畏惧生死之色。 但不等他继续思考什么，许冲的话就开始说了。 “就在你们到来不久前，那时的云州与突厥还是一片和平的状态。可突然有一天，魏源自称是接到了朝廷的密旨，说是朝廷要准备攻打突厥，让魏源带人先进行试探。于是，第二天一早，魏源便集结了八百人。并且，他还以为防止情报泄露为借口，没有将密旨之事公布于众，仅仅是告诉了这临时集合的八百人。其中，我也在这八百人里面。” 稍微一顿，许冲忍不住深呼一口气，再继续说道：“那天，魏源带着我们八百人一路疾驰，接连袭击了草原上数个游散的突厥小部落。一时间，我们杀死了许多突厥人。而后，在经历了数次小股突厥士兵的阻挡后，最终我们遇到了一批近千人的突厥军队。这一战，突厥近千人死伤过半，而我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冲的脸上明显流露出几分悲伤，可见对于那一战的惨烈，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忘记。 而坐在一旁的侯天语，这时也目光紧盯着面前的许冲，全部的思绪都进入到了他说的这件事里。 “八百人啊！最后，包括我在内，还有魏源，便只有十几人了。可......就当我们伤痕累累地回到平城后，等待我们......却不是什么拼死杀敌的荣耀，而是......他魏源的屠刀！” 握紧拳头，许冲几乎是大吼着说了出来。 “魏源，他这个小人，居然对外宣称是突厥人先挑起的战争，而我们这十几个人竟然又被他说成了是逃兵。一大片屠刀啊！他们都倒下了，可我不服啊！我明明是为了朝廷而战，怎么就成了逃兵了呢？最后，我舍了命，拼死才逃了出去。” 语气逐渐恢复平静，许冲也已经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这些天，魏源一直在派人追杀我。索性，我靠着这身装扮，又活到了现在。上天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把这一切的真相都说了出来。其实，从今天我在酒楼见到年山的时候，我就有了感觉，可能我坚持不了多久了！但现在，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几番话说完，许冲才抬起头，再次看向一旁的侯天语。 而此时的侯天语，脸上却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 迷茫，不敢相信，痛苦，迟疑，统统汇聚到了一起。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魏叔他......他怎么可能...... 难道之前云弟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魏叔？ 无数的思绪，在这一刻，充斥着侯天语的大脑，顿时就有了一股头疼欲裂的感受。 随后，侯天语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最终，无数的疑问只变成了两个。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 目光死死看向瘫坐在地上的许冲，侯天语缓缓地说道。 下一刻，听到侯天语的问话，许冲又连忙挣扎着站起身来，神色坚定地回应着侯天语的目光，直接开口说道：“我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我刚才说的这一切。不过，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前来的。如果侯将军不愿相信的话，大可以立马将我绑住，送交到魏源的手上。大不了，这世上就多死一个人罢了！” “反正，我已无憾事！” 铿锵有力，似乎完全是发自肺腑之言。 沉默着，侯天语又与许冲对视了好一阵，才低下脑袋，松开注视。 但紧接着，他的第二个问题又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相信我呢？” “直觉！从我见到侯将军的第一眼，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侯将军你跟魏源不是一路人！” 简单干脆，许冲没有丝毫犹豫，开口说道。 之后，屋内便再次陷入到了一阵无声的安静之中。 良久，侯天语的脸上开始慢慢出现痛苦之色。 他不想接受，但事实似乎已经摆在了面前。 魏叔啊，这一切，你可让我如何......决断啊？ “侯将军，如果你还是不能相信的话，大可以把魏源叫到这里来。我可以与他当面对峙！如此，孰真孰假，立马便知！” 眼见侯天语还有几分犹豫，许冲再次开口说道。 “好吧！” 颤抖的声音，结局好像就在眼前。 第185章 真相大白 “魏叔，请，就在这边！” “好，天语啊，你父亲让你叫我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啊？” “这个，没有！父亲只说，让我把魏叔您请过来。说是，等您到了，就都明白了。” “好，我知道了。” 穿梭在后院中，侯天语正带着魏源赶往比较僻静的一间屋子。 那里，是他与许冲商议好的地方！接下来，也是即将揭开一切事情真相的地方！ 不过，此时的魏源倒还毫无半点防备，真的以为是侯君集有事找自己。 怎么选了个这么偏的地方？ 即使心里有所疑惑，但每一次都会被侯天语的催促声给打断。 因此，走了一路，魏源在侯天语的带领下，终于来到了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前。 天色昏暗，从一旁的窗户看去，还能隐约间看到里面站着的一道人影。 没有多想，魏源直接推门就进，大喊道：“老大，我来了！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刚好转过身，话语立马停止下来，瞪大眼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直直地看着屋内的那道\\u0027他以为是侯君集\\u0027的身影。 “许冲！” 下一刻，眼中划过一丝厉色，魏源回过身来后，冰冷地大声说道。 “天语，你先不要进来，小心......” 砰！ 伸出右臂，魏源第一反应就是让侯天语不要跟进来，可紧接着，一道巨大的关门声，再次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天语，你......” “魏叔，对不住了！今天把你请过来，就是想要确认一些事情。如果，这些事情与你无关的话，那天语到时候任凭魏叔处置！不过，现在还望你如实回答。” 看着面前神情严肃，与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判若两人的侯天语，魏源微微颤抖着空中的手指，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这......天语他......他是要......怎么会...... “魏源！” 然而，不等魏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旁的许冲已经等不及当面和他对峙了！ 一声大喝之下，便开始了自己的质问。 “魏源，你不是要杀我吗？没想到吧，你派了那么多的杀手都没能杀了我，我现在还活着呢！怎么样，我现在可就站在你的面前了，你还不准备亲自动手吗？” 目光坚定，许冲嘴上说着要魏源来杀自己，身体却是不断地靠近魏源，好似是在逼迫他动手。 “许冲，你不要胡言乱语！你既然做了逃兵，难道还不该杀吗？” 脸色突然变得沉稳起来，魏源边说着，便用目光瞥向一旁的侯天语。 这番话，不像是对着许冲，反而像是对着侯天语说的。 而侯天语听到魏源的话后，脸上也顿时产生了一丝变化。 显然，许冲的这一声大喝，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也大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一定是这个许冲找到了天语，把事情都说了出来。不行，我不能让天语相信许冲说的话。要不然，事情可就难办了！ “逃兵？哈哈哈，魏源啊魏源，亏得你还有脸说得出这几个字！说实话，我们兄弟们以前，可都是把你当做是大哥的啊！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大家能在一起安乐地生活。可你呢？魏源，你这个小人！私自出兵，害死这么多弟兄不说，居然还说，我们活下来的十几个是逃兵？可惜啊，十几个弟兄，死的时候，还要被人骂一声逃兵！我今天还真想问问你魏源，你就不怕，死去的那些个弟兄们回来找你报仇吗？” 先是大笑，然后是痛苦，最后是悲愤。几句话之间，许冲的脸色一再变化。 而唯一保持原样的，也就是他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目。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恨意，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强烈。 刹那间，饶是已经恢复沉稳的魏源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周身一愣，被这股气势所惊住。 但很快，毕竟是在战场上征战多年，见惯了厮杀与临死前的绝望，魏源只是喘了口气的功夫，就又淡淡地开口回道：“你是逃兵，他们也都是逃兵。对于他们的死，我也很难受。但他们到底是犯了罪，不能因为是我的兄弟就可以不接受惩罚啊！” 简单的两句话，魏源平淡的脸色也随之露出几分伤感的表情。 好像，他也是在那些死去的弟兄们难过。 如此一幕看来，魏源倒还真不像是许冲说的那个样子了。 随后，他不给对面许冲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过身，就对着一旁的侯天语，轻声说道：“天语啊，此人名叫许冲，原是我的副将。不曾想，当初突厥袭击我部的时候，他竟带着十几人临阵脱逃。回来后，我便下令，全城搜捕他们这些逃兵。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还敢到这里来。我虽不知道他之前都跟你说了什么，但他的话，你可万万不能相信啊！” 直接被反将一军，许冲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对自己的质问，魏源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些话来。 一瞬间，仿佛这一切都是许冲在编造慌谎言，企图挑拨侯天语与魏源的关系一般。 “魏叔，我......” 有些不知所措，面对着两种完全不同的说辞，侯天语看了看身旁的魏源，又看了看对面的许冲，却是许久也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一刻，因为魏源的话，他心里倒真的有了几分动摇。 许冲说自己不是逃兵，但魏叔却又说，他是逃兵，他们之间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不知不觉间，侯天语再次陷入到了迷茫与困惑之中。 而此时，对面的许冲也察觉到了，侯天语越发犹豫的态度。 “魏源！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你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小人啊！当着侯将军的面，何必再惺惺作态呢？难道你现在，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承认了吗？” 心中有些急切，害怕侯天语真的会相信魏源的话，许冲急忙喊了起来。 “够了！许冲，我魏源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敢认的！可你呢？你既然当了逃兵，就应该接受惩罚，为何还要逃到现在，以至于在这里胡说八道呢？” 眼看着一旁的侯天语开始了动摇，魏源像是有了底气一般，当即厉声回应了起来。 那模样，当真像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魏源！你......你真是太卑鄙了！” 听到魏源的话，许冲浑身都被气的颤抖了起来。 “你手上沾了这么多弟兄的血，你......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魏源，你等着吧，那些死去的弟兄们会回来找你的！还有我......我死了以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突然，许冲就像疯了一样，手指着魏源，癫狂般地大叫了起来。 “魏源，你不得好死啊！等你下了地狱，阎王爷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似乎是已经认命，此时的许冲完全是一副赌徒倾家荡产失败后的样子，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是嘴里不断说着对魏源的辱骂。 一句，又一句，就连一旁的侯天语也有些快要听不下去了。 “许冲，你给我闭嘴！要不然......” 终于，魏源再也忍受不住许冲说的脏话，大怒起来。 “要不然怎样？杀了我？杀吧，杀吧！反正，你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少我一个。更何况，你连无辜的人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好像是彻底什么不在乎起来，许冲不断身体地靠近魏源，也在一点点地扩大着他心里的怒火。 “你说谁不肯放过无辜的人啊？我魏源做事，从来没有碰过无辜之人。” 几乎快要被愤怒冲昏头脑，魏源大吼着回应道。 而就在他这番话说出口的瞬间，原本一脸疯相的许冲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精明。 “你敢说没有无辜的人？” “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真的没有无辜的人，那黄年山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问你，你既然没有杀过无辜之人，那黄年山呢？” “黄年山，他是无辜之人吗？他怎么能算是无辜之人呢？” 砰！ 伴随着一道巨大的拍桌子的声音，许冲的脸上忽然迸发出一抹笑意。 “哈哈哈，魏源啊魏源，你上当了，你上当了啊！你......你终于亲口承认了，是你杀的黄年山！” 一瞬间，许冲身上的疯状立马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激动之色。 因为，他做到了！他当着侯天语的面，假装疯癫的样子故意诱使魏源说出了他杀害黄年山的真相。 而此刻，只要能证明黄年山是魏源所杀，那魏源与许冲两人之间，谁真谁假，便一目了然了！ “什么？这......不，我不是......” 听罢，魏源也反应了过来，立刻转头看去，可侯天语的脸上已经再次露出了绝望与为难。 “魏叔，你......不必说了......” 第186章 挥刀自尽 “魏叔，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呢？” 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侯天语还是不解地问道。 此前，在魏源没有暴露出真相的时候，他多么希望那是真的啊！ 要知道，当初就算是他一直最为信任的云弟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相信。 但此刻，事实就摆在眼前，即便还是无法接受，可他也必须承认这件事了。 “天语，这件事，恕我不能告诉你！” 看着侯天语坚定的目光，魏源还想要继续辩解的话一下子就被咽了回去。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已经被侯天语知道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轻淡，脸色也恢复到了之前的沉稳。 似乎，他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后果。 “魏叔！我可是一直都......敬重着您啊！既然您不肯说，那我也只好把您的事情告诉我父亲还有房大人了！” 闭上眼睛，侯天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天语，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告诉他们，尤其是房玄龄，绝对不可以说啊！” 顿了一下，魏源像是依旧在隐瞒着什么。 “为什么，魏叔？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现在，是您犯了错啊！就因为您的错误，才导致了如今大唐与突厥的这个局面啊！难道这个错误还不够大吗？魏叔，我不能再让您错下去了。现在，现在就去告诉我父亲还有房大人，在大唐与突厥彻底开战之前，一切就都还有机会啊！” \\u0027机会\\u0027二字，侯天语想的，不单单是避免大唐与突厥决战的机会，同样也是在大错铸成之前，魏源只要回头，也许就能免去一死的机会！ 毕竟，这件事如果被朝廷知道了的话，按照律法，魏源铁定是难逃一死的！ 可现在，侯天语却是想要为他找一个可以挽救的机会。 “不，不行！这件事，我筹备了多少年啊？为了这件事，我又杀了多少人啊？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去！天语，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啊！” 当听到大唐与突厥还有机会这句话后，魏源立马激动起来，摇晃着脑袋大声说道。 然而，不管魏源如何说，侯天语却是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这件事立刻禀报给他父亲以及房玄龄房大人。 尽可能的，他希望有机会能阻止大唐与突厥之间的决战。 因为，此刻在他看来，这场战争的本质，已经不再是一场大唐对抗突厥入侵的战争，反而成了大唐入侵突厥的战争。 这样的战争，他是无法接受的！ 同样的，他相信外面的士兵们听后，也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战争的！ 因此，这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的战争，也就不应该再打下去了！ “不，魏叔，我做不到！这是我们的错误，我们不能再攻打突厥了！” 眼神坚定，侯天语的内心已经无法动摇。 “真的一定要说出去？” “嗯，一定要说出去！” “就不能......再商量商量了吗？” “不行，魏叔！这件事，没得商量！” “唉——” 缓缓低下头，魏源神情复杂地看着地面，又过了一会，才自言自语地又开口说了起来。 “天语啊，你还年轻，许多事情，还要慢慢来啊！” 没等侯天语回应，他又继续说道：“许冲啊许冲，我到底是当时一时心软，才放走了你，坏了大事啊！我说过，我魏源做过的事情，没有不承认的！你等着，等到下辈子，有什么仇怨的，都来找我就行。我魏源，全部接下，绝不反悔！” 说完，魏源眼中突然闪出一丝凶光，一个健步冲到了旁边的许冲身前。 下一刻，屋内便响起一道惨叫声！ “啊——” “魏源，你......” 口中流出鲜血，许冲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魏源，随后身体便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直到此时，站在后面的侯天语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 “魏叔，你......” 眉头一皱，侯天语顾不得一旁的魏源，急忙来到倒地的许冲身旁。 可这时，许冲鲜血淋淋的胸口，以及逐渐下沉的呼吸，无不说明着他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 “魏......源......你.......不得好......” 片刻之后，脑袋一歪，许冲便气息全无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猛地咽了一大口口水，侯天语只感到十分地愤怒。 他愤怒，许冲明明没有罪，最后却还是死了！ 他愤怒，明明已经是有罪的魏源到现在，却还是不肯放过无辜之人！ 他愤怒，自己只能站在这里，无助地看着一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愤怒，愤怒到，一股力量在胸膛里积聚。随即，他站起了身，紧紧地看向一旁手拿短刀的魏源。 “怎么，魏叔，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对我动手了啊？来吧，魏叔！” 张开双臂，侯天语一步一步地向着魏源走去。 此刻的他，多么希望魏源能对自己动手。那样的话，他也就心里不会再有任何难受了！ 但下一刻，魏源的举动，却再次惊呆了侯天语。 只见，魏源一个眼神决绝，便举起手中的短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魏叔！” 看着魏源向后倒去，侯天语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喊出了这一句。 随后，他大步来到魏源身旁，蹲下身，一把托起魏源的身体。 但这时，魏源的腹部已是血流不止了！ “魏叔，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痛苦，无奈的痛苦，侯天语到现在，还不能理解魏源这么做的原因。 而躺在侯天语怀里的魏源，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平淡。 似乎，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死亡的到来。 “天语，你记住，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说出去啊！今天，或许只要我死了，这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追究了！我......也就没什么后悔的了！” 伸出手，缓缓搭在侯天语的手臂上魏源轻声说着。 “魏叔，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您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不肯说出去这件事啊！” “天语，你......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懂啊！” 摇了摇头，魏源依旧没有把这背后的真相说出来。 “魏叔，你坚持住，我这就去给你找云弟，他一定可以救你的！” 说着，侯天语就要起身，去找沈云。 但突然，一只手掌又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让他无法起身。 没错，正是一心求死的魏源！ “魏叔！” “不用了，这把短刀跟我多少年了，一直以来都是为了防身用的，可今天，用它来结束我的命，也算是派上大用了！咳......咳......” “天语，你听我说，一会见到你父亲，别忘了，替我告诉他一声，我魏源要先走一步了！咳......咳......” “不会的，魏叔，你不会的！” “天语啊，魏叔，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啊！等......等来日，到了战场上，记得......记得给......给陈泰报仇啊！我......我是没机会了，就得靠你了！咳......咳......” 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魏源的气息随之虚弱了下来。 似乎，他已经到了即将离去的时刻。 但他握住侯天语的手掌，却还是那般的用力。 “魏叔，我都记下了！” 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不管魏源做了怎样的错事，可在侯天语的心里，他到底是自己的\\u0027魏叔\\u0027！ “好，好啊！” 忍着痛苦，艰难地点了点头，忽然魏源又瞪大眼睛，对着前方，大喊起来：“陈泰，老子来找你了！咱俩今天，喝个够！” 说罢，魏源紧握着的手掌便松了下来，眼睛却依旧注视着前方，嘴角处微微泛起笑容。 之后，不一会的功夫，一道痛苦的喊叫声便透过这间屋子，响彻在了整座府衙的上方。 “魏叔——” 刹那间，整座府衙里的士兵也闻声快速赶了过来。 只用了一小会的时间，这间屋子里的状况便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不好了，都......都督他......” “怎么了，都督怎么了？” “都督......都督他......他死了......” “什么？快，快去禀报侯元帅！” “不好了，魏都督出事了！” “快来人啊！都督出事了，大家都快集合啊！” 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魏源死亡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府衙，乃至整座平城。 “什么？你说魏都督他......魏源他怎么了？” “回侯元帅，都督他......死了......” 第187章 一切源头 “跪下！” 站在魏源的尸体前，侯君集面色沉重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一直到处惹祸的儿子，大喝道。 扑通！ 膝盖一弯，侯天语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魏源的尸体面前。 此时的他，还沉浸在说不出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他不明白，为什么魏源要为了保守这件事而选择自杀？这件事，对他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磕头！” 冰冷的语气，侯君集一脸严肃的外表下，好像也有着别人看不到的悲伤。 咚！咚！咚！ ...... 十二个，十三个，十四个，侯天语的额头已经冒出鲜血，但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是一个劲地将脑袋朝硬邦邦的地面上砸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丝他内心对于魏源的愧疚。 毕竟，虽说魏源是自杀，可这也与侯天语坚持说出那件事有关。整件事情最终的结果，看似是他的自杀，但细想之下，却分明是侯天语逼死了无奈的他。 咚！ 第十五下，侯天语猛地一个用力，竟直接将地面的青石砖给砸断了。 这一下，也彻底让地面上沾满了他的鲜血。 “好了，够了！”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一句话，侯君集也在心里为他数了十五下。 稍后，看着跪在地上，脑袋却迟迟没有抬起来的侯天语，侯君集又继续说了起来。 “这十五下，是你欠你魏叔的，今天就全部都还了！可是......” 话锋一转，侯君集的语气也由平淡变得庄重起来。 “可是咱们侯家欠你魏叔的，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了！老魏啊，我对不住你啊！” 说完，他便缓缓闭上眼睛，袖子里的拳头也攥的更紧了些。 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种带有几分悲伤气氛的沉默中。 又过了一段时间，当侯君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严肃，看不出一点其他的表情。 “这么说，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 转头看向地上的侯天语，他口中说的\\u0027那些事情\\u0027自然就是，这场战争的源头，即魏源先带人袭击了突厥部落，而突厥后来为了自保才被迫反击的整个经过。 “是的，父亲。这件事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缓缓抬起头，侯天语听到侯君集的问话，脑袋里也有了几分清醒。 刚才，他只是简单地把魏源自杀的经过讲给了侯君集，还没来得及细讲魏源到底是怎么带人先袭击突厥的以及他后来追杀许冲等人之事。 “那你现在知道，为什么魏源宁肯死，也不想你那这件事情说出去吗？” 没打算细听侯天语讲述其中的过程，侯君集直接开口问出了最让侯天语疑惑的问题。 “孩儿不知，魏叔他，似乎是在......隐藏着什么？” 摇了摇头，侯天语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不清楚的。 但接下来，侯君集却是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并且，这份答案，也彻底震惊到了侯天语。 “魏源不光是为了隐藏，更是为了保护啊！他在保护着这件事真正背后的真相啊！” “那是什么呢？” “侯家！他拼死保护的，就是我们侯家啊！” 一句话，让侯天语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自己面前的父亲，以一种\\u0027怀疑自己听错了\\u0027的目光看着他。 可面对着侯天语的目光，侯君集没有躲避，反而大声地说道：“你没有听错，这件事真正的背后，是我们侯家！真正挑起这场战争的，不是魏源，是我！” “什么？父亲，这......这怎么......怎么可能呢？” 缓缓站起身，不自觉后退两步，侯天语又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瞪大眼睛，身体有些颤抖，他不断地摇晃着脑袋，怎么也不肯相信从对面自己的父亲嘴里亲口说出来的话。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我的计划。魏源袭击突厥，导致边境交战，从而引发朝廷派出大军北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推动的！天语，今天我也是该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了！” 神情严肃，侯君集正在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个最让人不平淡的真相。 魏源所做的这一切，背后的主使竟然是堂堂的北征大元帅侯君集！ 而使得今日大唐与突厥到这般田地的，居然也是他侯君集。 一瞬间，一种无助感席卷了侯天语全身。他看向四周的眼神，也变得陌生了起来。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故意挑起战争，造成两族子民血战的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父亲！ 这一刻，他的信仰似乎正在崩塌！ “为什么？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心中压制不住的痛苦，侯天语第一次对他的父亲大吼了起来。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个从小教他做事要以道义为先的父亲，会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甚至，他都在怀疑，眼前与自己说话的，根本就不是他的父亲。 但无论他如何的不接受与难以理解，站在面前，侯君集依旧还是那个侯君集。 “天语，我知道，这件事，你一时之间或许还难以接受。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又有多少是你能猜到的呢？” 稍微一顿，侯君集又换了种语气，说道：“你要明白，我这么做，并非是为了我啊！我做的这一切是都为了你，为了整个侯家！” 仰起头，他的目光变得深远，那是一种略显几分孤独的目光。 “为了我？为了侯家？父亲，我不明白，为了我，就要挑起战争？为了侯家，就要让这么多原本不该战斗的人聚集到这里，然后战死？” 满脸的不解，侯天语只觉得，侯君集的这番话只是在为自己的错误找托词。 可接下来，侯君集的话，又让他沉默了起来。 “当然，我这么做的一切，当然是为了你，为了侯家。天语，你知不知道，为父已经是国公之列了！钱财，地位，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可就是有一点，我却不得不在乎啊！那就是你，你的的将来，还有整个侯家的将来！” “天语，你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不知道在战场上拼杀多少年了，立下过不知多少战功了！可你呢？待在皇宫里，做一个小小的禁军副统领，如果照这样下去，你一辈子也就只是个禁军的副统领了！将来？你还有什么将来啊？侯家又还有什么将来啊？” “这场战争，我与魏源谋划了许多年，才等来这么一个机会啊！魏源引起了与突厥的战争，而我则争取到了这次北征的大元帅之位。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你铺路啊！我要，给你铺出一条摆满战功的道路。只要，只要你安稳地走下去，那很快，你就能凭借着这些战功直冲云霄！届时，你的将来，前途无量啊！而侯家的将来，也会是一片繁荣啊！”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语，侯君集终于将他做这一切的目的都说了出来。 而这，也彻底震撼到了侯天语。 他没有想到，自己父亲还有魏叔所做的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他！ 然而，短暂的一阵沉默过后，他的眼神中却再次流露出了坚定。 “父亲，孩儿至今还记得，您以前对孩儿说过的话。您说过，为人做事，当求得一个问心无愧才是！如果当真是为了孩儿的前途铺路，就要引起战争，从而死伤这么多无辜之人的话？那孩儿，宁肯不要这份前途，也不想连累这么多士兵战死沙场啊！” “天语，你......” “父亲，停止这场战争吧！” 再次跪倒在地，侯天语真诚地乞求道。 “天语！你怎么还不明白啊？将来，侯家是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可以不在乎这些，可侯家不能不在乎这些！更何况，这是战争，不是儿戏，岂能说停就停呢？” 微微叹了一口气，侯君集大有一副\\u0027恨铁不成钢\\u0027的样子，继续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这场战争，只是我一个人想要的。其实，陛下还有朝廷，他们都是希望与突厥开战的！之前不提，是因为没有借口，如今有了攻打突厥的借口，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份借口的真假呢！而且，就当前的形式来看，大唐与突厥现在不打，十年之内也必有一战！与其那样，倒不如直接把这份机缘给你，来换得一身前途啊！” 继续劝说着，侯君集试图让侯天语接受这份真相，并按照他的计划走下去。 不然，他苦心经营这么多久，一切就都要白白浪费了！ “不，父亲，这场战争本就不应该存在！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 眼见自己的父亲坚持如此，侯天语始终难以接受，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找房玄龄诉说。 可随后，侯君集的又一句话，让他即将迈出去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中。 “去吧！既然你执意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那就去吧！等到时候，无非就是你，我，还有侯家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一起死罢了！” “父亲......” 绝望地收回那只脚，侯天语靠在门框，身子却缓缓地倒了下去。 从这一刻起，他就明白，他与之前不同了！ 第188章 决战来临 “所有人听着，就在刚刚，突厥派人刺杀了云州都督魏源，魏都督已经不幸身亡！” 推开房门，侯君集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迎面看到的是外面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府衙士兵。 见状，他立马用雄厚的声音喊了起来，这道声音迅速越过人群，穿透了整个府衙。 一瞬间，所有人都听到了魏源死亡的消息以及原因。 “魏都督——” “都督啊——” 唰！唰！唰！ 一阵痛苦的悲呼声响起，在场的所有士兵全体单膝下跪，低头哀悼。 “大家要记住，魏都督是被突厥人所杀，他是为国捐躯的！他日，到了战场上，我们要誓死杀敌，为魏都督报仇！” 眼见周围的气氛差不多了，侯君集再次高喊起来，直接带动了所有士兵战斗的决心。 “誓死杀敌，为魏都督报仇！” “誓死杀敌！” “为魏都督报仇！” 一声高过一声，此刻众人的脑海里就只有\\u0027誓死杀敌\\u0027这四个字了！ 而导致众人得知消息后，表现地如此悲愤的主要原因，还是平日里魏源对待这些部下如同兄弟一般，从未故意打骂过他们。 因此，魏源在这些平城守军的心目中，还是有着极高地位的。 所以，眼下在知道魏源是被突厥人所杀，众人对突厥的恨意也越发高涨起来。 “传我的命令，即刻召集城外的所有将领，让他们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全体进城，到这里来见我！” 紧接着，侯君集便以事态紧急为由，急忙召集留守在城外军队里的将领们。 随后，他简单地安排了一下魏源的后事，便大步离开了这里。 等他走后，原本还跪着的一众士兵们此时再也忍受不住，纷纷冲进屋里去，哭喊着来到魏源的尸体旁。 而这时，与周围来回行走，神情悲伤的众人显得格格不入的是，半倚在门框边，面无表情，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侯天语。 此时的他，好似被抽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 只是，周围的一众士兵们光顾着查看魏源的尸体，故此倒没有人注意到他了！ 与此同时，来到前面大堂的侯君集，也在这里碰到了正等着他的房玄龄。 “房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明显一愣，但又马上恢复过来，侯君集的脚步一下子变慢了许多。 “潞国公，我刚才好像听说，云州都督魏源他......” 脸上带着几分严肃，房玄龄只是隐约间听到了有人在喊魏源的死讯，却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所以，他这才特意到这里来，询问一番侯君集。 毕竟，在一城府衙之内，堂堂的云州都督竟突然身亡，这绝不会是一件小事，必须仔细确认之后，才能说出来。 “没错，魏源他......死了！” 淡淡地说着，侯君集顿了一下，忽然又继续说道：“是被突厥派来的人杀死的，一击命中要害。我想，这次刺杀应该是蓄谋已久了啊！” “潞国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没有顺着侯君集的话说下去，房玄龄只是稍作思考，便又问了起来。 “眼下，离天亮应该还有一个时辰。魏源身为云州都督，他的死必须尽快禀报给朝廷。我想，现在就与房大人一起联名上奏，天亮之后就派人加急送往京城，如何？” 既然房玄龄问了，那侯君集也没有犹豫，直接将自己想要的流程说了出来。 “可以，就这么办吧！” 闻言，房玄龄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但突然，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潞国公，刺杀魏源的人抓到了没有啊？” “抓到了，只不过，那人在刺杀魏源成功后，就自尽了！现在，也是一具尸体了！” 应对房玄龄询问的这套说辞，侯君集早在走出那间屋子的时候，就都想好了。 反正，屋内恰好除了魏源，还有许冲的尸体。只要把许冲说成是突厥派来的刺客，一切就都天衣无缝了！ “也罢，既如此......” 房玄龄的话还没说完，大堂外却又传来喊叫声。 “不好了！不好了！” 伴随着声音的靠近，一名探子打扮的士兵就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堂内。 “出什么事了？” 眉头一皱，侯君集立马问道。 “不好了，启禀......启禀侯元帅，外面......外面突厥的大军......就要到了！” 上气不接下气，这名士兵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 听到这名士兵的话，侯君集脸上先是一惊，而后又带有几分兴奋，可马上便全部归于沉稳。 “你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 “禀侯元帅，是突厥大军。他们......他们此时距平城只有八十里了！” 一句话说完，这名士兵终是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来人，带他下去休息！” 转过身，侯君集负手对着房玄龄，立刻独自思考了起来。 “潞国公，这......” 还算淡定，房玄龄倒没有被这份消息给吓到，而是开口又问起了侯君集的意见。 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啊！ 心里越发激动，侯君集的脸上却越发淡定。 当他听到房玄龄的询问后，第一反应却不是立马转过身来面对房玄龄，而是再次调整了下脸上的表情。 待确定无误后，他这才看向身后的房玄龄，淡定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完，他便大步向外走去，准备向手下的一众将领们安排作战计划。 “等等，潞国公！” 可忽然，房玄龄还是不出意外地叫住了侯君集。 而这一点，侯君集也是早有所预料。 “潞国公，你忘了，不日前，你我才联名向朝廷上奏，请求使者出使突厥啊！如今，大唐与突厥之间或许还有不战的可能啊！” 两步来到侯君集身前，房玄龄特意挡住了他的去路，平淡地说道。 “房大人，我当然没忘。可眼下的形势，你也看到了啊！突厥马上就要抵达平城，外面现在就驻扎着我大唐的十万大军呢！这一战，只怕是难免不了了啊！” 语气生硬，侯君集全然一副不准备与房玄龄继续商量的表现。 “潞国公，我知道，大军现在就在城外。可即使如此，也可以暂时令他们坚守在营寨中，避战不出啊！此时，若真要开战，那大唐与突厥之间就真的是没有半点机会了啊！” 摇了摇头，房玄龄还是不同意侯君集开战的决定。 因为，据他估计，只要等到朝廷派出使者，与突厥和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此时开战，只会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 “房大人，这是战争，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你不要忘了，这十万大军的元帅，是我！我有权利，指挥大军与突厥开战！” 听着房玄龄一遍又一遍的劝说，侯君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冷声对房玄龄大喊道。 此刻，他知道，要是自己再继续跟房玄龄耗下去，那突厥就真的要抵达城下了！ 而他筹备了这么久，又牺牲了这么多人的计划，绝不能在这关键的一步出现任何问题。 “潞国公！我跟随陛下征战多年，岂能不知战事如何呢？眼下......” 房玄龄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面的侯君集却是选择直接绕过他，向外走去。 很明显，他与突厥展开决战的决心已定！ “潞国公，你不久前，才向陛下递上奏章，希望停战。此时，陛下旨意未回，你冒然开战，就不怕陛下来日怪罪吗？” 快步跟着走下台阶，房玄龄边追边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房大人，你说的是啊！” 猛地停下，房玄龄闻言，还以为侯君集被他说服了，却不料，他的下一句话，又让人感到无法辩驳。 “陛下此时没有新的旨意给我，那我收到的旨意便还是出京前，陛下交代的话。奋力杀敌，死战不退！” 说完，侯君集就又迈着大步，飞速离去。 身后，只剩下一脸无奈的房玄龄，轻声叹着气。 “唉！到底是要开战了啊！” 第189章 还有机会 咚！ 咚！ 咚！ 有些冰凉的寒风，夹杂着沉闷的战鼓声，一遍遍地刺激着城下每一位士兵的热血。 “末将等参见元帅！” 疾步走上城墙，一大批北征大军的将领们全都对着前方的一个人影抱拳说道。 铁甲冷光，威武霸气，一副严肃沉稳的神情，这一刻，侯君集作为北征大元帅的气势已经完全释放了出来。 即便多年未上战场，但当他再次提起长剑的瞬间，那个笑谈战场，战无不胜的男人就又回来了！ “肃静！” 下一刻，伴随着侯君集握紧的右拳缓缓举起，旁边的一名士兵见状，立马上前两步，对着城下的十万大军高声喊道。 刹那间，鼓声停息，人声断绝，整个天地之间就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一点，那就是站立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大军的北征大元帅侯君集。 “将士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突厥残暴，犯我边疆，屠戮百姓，今日我等聚此，必当拼死杀敌，死战不退！” 一句句让人听了不禁热血沸腾的话语，飞速地传播到了下面十万将士的耳中。 一瞬间，众人心底全部升起强烈的战意，越发感到兴奋起来。 不自觉地，许多人开始举起手里的长枪，呐喊了起来。 “拼死杀敌！” “死战不退！” “拼死杀敌，护我边疆！” “打败突厥，死战不退！” 就这样，城下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杂乱慢慢变得整齐起来。 城墙上，侯君集身后的一众将领们听着下面的呐喊声，也是一个个开始激动起来。 “元帅，下命令吧！” “是啊！元帅，现在就做出安排吧！” “末将请元帅下令！” “末将也请元帅下令！” “我等请元帅下令！” 全部单膝跪倒在地，此时此刻，所有将士决战的信念已经达到了极致。 “好，接下来，传我军令！” 缓缓转过身，侯君集一脸严肃地看向这一众将领。 “冯煜将军何在？” “末将在！” “冯樟将军何在？” “末将在！” 连点两名将领，随后人群中便站起两个模样相似的中年男子。 “命你二人共领五千人，为督战队！于阵前督战，凡敢有临阵怯战者，遇战而逃者，军法处置，就地斩杀！” 目光一凛，魏源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布置督战队。 他相信，这一举动，对即将开战的整个大军，是十分有必要的！ “我等领命！” 双手抱拳，那两名将领随即便退下城墙，前去领兵。 稍后，他又点出了人群中的赵元信。 “赵元信将军何在？” “末将在！” “着你领本部三万兵马，于战场西侧等候。不多时，大军与突厥交战之际，不得妄动！以三通鼓响为号，再从侧翼杀出，迂回包抄突厥后路！” “末将领命！” 大手一挥，赵元信没有多说一句话，听完侯君集的军令后，就急忙下了城墙，带兵赶往西侧。 对于他来说，除了战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一旦开战，他的眼中也就只有战况了，根本不在乎其他。 这也是，侯君集为何会将最重要的这份任务交到他手上的原因！ “其余诸将，各自领兵，于城前摆开阵仗，正面迎敌！” 环视众人，侯君集最后吩咐道。 “末将等领命！” 齐刷刷，一众将领们又全部都站了起来，快步向着城墙下走去。 片刻过后，偌大的城墙上，便只还有侯君集与三五名随从的士兵站在这里。 同时，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平城的整个城门都被打开，刚刚下去的一众将领们纷纷骑马冲了出来。 顷刻间，城下的这十五万大军就在一众将领的指挥下，开始了挪动。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空中的暗淡似乎减弱了几分，这也正是黎明到来前的时刻。 城下，十二万大军严阵以待，已经完全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方阵，气势磅礴。 铛！ 猛地抽出长剑，站在城墙上的侯君集看着面前的大军，再次大喊道：“将士们，准备杀敌！” “杀！” “杀！” “杀！” 通天的喊杀声，一遍遍地回荡，顿时好像震的整个城墙都有些晃动，也迅速传进了城内的府衙里。 “房大人，这外面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啊？” 一脸疑惑的沈云，从熬药的地方出来后，一路上就没碰到过一个人。 直到，他进入大堂，遇见正坐在椅子上思考着的房玄龄，才有机会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这府衙里的人呢？怎么一个也看不见了啊？” 摇晃着脑袋，张望了下四周，沈云脸上的疑惑更甚。 “唉！沈云啊，突厥大军就要来了！潞国公现在，正在外面备战呢！” 叹了一口气，房玄龄淡淡地说道。 “什么？备战？您的意思是，大唐与突厥马上就要开战了？” 闻言一惊，沈云皱起眉头，又急忙问道。 不是吧！我这，不就一会没在外面么，怎么突然就...... “没错，潞国公心意已决，一心要与突厥开战。而且，此次陛下派我来，只是担任参军一职。所以，我无法阻止潞国公带兵开战啊！” 看着对面沈云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房玄龄也只能无奈地说道。 他与沈云一样，都不希望这场本不必要战争发生。可眼下，局势不由他来说了算啊！ 对此，他也确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怎么会这样呢？突厥大军来了？他们怎么会......” 想着想着，沈云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可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现在这种情况，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侯大哥了！或许，侯大哥还能说服侯元帅停止战争啊！ 没错，一定要找到侯大哥，让他去劝侯元帅。 “房大人，您知道 ，先锋将军侯天语在哪里吗？” 想到这，沈云立马一拍手，向旁边的房玄龄问道。 因为，他自从出来，就一直没见到过别人。现在，让他去找侯天语，他还真不知道去哪找呢？ 所以，他也只有询问一旁的房玄龄了。 “应该......还在后院吧！” 稍作思考，房玄龄便缓缓说道。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大堂，除了侯君集离开府衙以外，就再没见到过任何其他人出去了。 因此，他估计着，侯天语现在还在府衙内。 而这个时候，侯天语要还是待在府衙，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后院跟那些士兵一起处理魏源的尸体呢！ “好，我知道了，房大人！” 听完，沈云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腿就向着后院房玄龄所指的方向跑去。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他还不知道魏源的死讯呢！ 并且，在他之前，已经有两名士兵来到了侯天语面前。 “都督啊！” “都督——” 白布挂幡，香烛供奉，不大的屋子很快就被收拾成了灵堂的模样，屋里屋外到处都是痛苦哀嚎的士兵。 然而，就在这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门口，侯天语依旧瘫坐着的身影显得格外注目。 “先锋将军！先锋将军！” 突然，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喊叫声，紧接着便有两名士兵来到侯天语的面前。 “启禀先锋将军，元帅有令，突厥大军即刻来袭，命您速速前往城墙之上，与元帅汇合！” 来不及喘气，一名士兵就抢先开口说道。 可见，侯君集对他们的要求，也是十分紧急的。 但即便是听到突厥大军即刻来袭的消息，对于一旁瘫坐着的侯天语来说，他的那双空洞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变化。 好像，他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可这要是换作之前，他但凡是听到突厥的一点消息，也会立马做出回应的。 只不过，如今的他，已经不想去在乎这场没有意义的战争了！ “将军，十万火急啊！突厥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眼见侯天语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另一名士兵也着急地说道。 可随着时间就这么一点点地过去，侯天语却依旧仰着头发呆地看着一片暗淡的天空。 仿佛，他在看向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 “你们回去吧，告诉元帅，我不想去了！” 良久，许是感受到了身旁这两名士兵的焦急，侯天语微微向外歪了一下脑袋，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 “将军，这......” “这可是元帅的军令啊！将军，您如果不去的话，那可是要按军法处置的！” 闻言，两人全部面色一惊，连忙劝说了起来。 当然，这也不光是为了侯天语考虑，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毕竟，来的时候，侯君集下了严令，一定要把侯天语带过去，不然他们两个也是要遭受军法的。 “不，我不会去的！如果真要军法处置，那就来吧！” 但很明显，侯天语这个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信念的坍塌，已经彻底打碎了他所有的动力。 可就在两名士兵听后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外面竟又传来了一道急促的声音。 “侯大哥！” 第190章 赶往城门 “侯大哥，这，这是怎么了？” 还没到跟前，沈云就发现了屋内的不对劲之处。 这怎么这么多白布啊？怎么弄的跟死人了一样啊？ “云弟，魏都督他......走了！” 看着眼前还不清楚这一切现状的沈云，侯天语缓缓开口解释道。 “走了？去哪里了？” 边说着，沈云边向着侯天语走去。而就在他说完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也终于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一瞬间，他刚抬起的脚步就停在了半空中，直直地看向前方。 这......这是......灵堂？那......那里躺着的尸体是......魏都督？ 随后，用了好一阵他才明白过来，侯天语口中的\\u0027走了\\u0027是什么意思！ “不是，侯大哥，这魏都督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 脸上立马露出疑惑的表情，沈云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有对魏源产生过任何怀疑，也从未想过把云州守军袭击突厥之事跟魏源联系在一起。 毕竟，他想的一直都只有停止战争，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对于那些所谓的真相，他也没兴趣去思考。 不过，对于沈云的问话，侯天语却是独自深呼一口气，便再无回答了。 之前经历的种种，他实在不愿回忆，也不想去说，更不知道怎么样去说？ 难道......他还能把真相都说出来吗？ 这必然是不能的，不为别的，就凭侯君集说的那一句，会牵连整个侯家上上下下，就足以让他退步了！ “沈公子，是这样的。不久前，有突厥派来的刺客潜入进了府衙，暗中刺杀了魏都督。这不，还是先锋将军最先发现的呢！” 站在一旁，原本是奉侯君集命令，前来带走侯天语的两名士兵，见侯天语迟迟没有回答，就替他说了出来。 本来，这两名士兵就是侯天语所带领的那三万先锋军里面的人。 所以，他们也是认识这个骑马总是跟在队伍最后面的沈云的。 “突厥派来的？不会吧！” 脑中一下子闪过云洛的脸，但下一刻，沈云就摇晃着脑袋，肯定地说道。 依照他对云洛包括跟着他的一众突厥人的了解，并不认为他们会做出派人刺杀这种卑鄙之事。 “嗐！沈公子，这怎么不可能是突厥的人？现在，除了突厥的人，还能是是谁干的啊？” 连想都不用想，那两名士兵直接开口回答道。 同样的，他们的想法，也是当前一众府衙士兵们的想法。 他们，已经认定了，刺杀魏源这件事，就是突厥所为！ 仇恨，也因此变得越发浓烈。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侯大哥，你知不知道，突厥的大军马上就要到了？” 本想着继续辩驳几句，可突然，沈云又想起了自己来找侯天语的目的，便再次开口问道。 “嗯，我都知道了！” 缓缓抬起头，侯天语有些意想不到，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这云弟连魏叔的事情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了城外的事情呢？ “那你知不知道侯元帅已经准备要跟突厥开战了啊？” 闻言，得知侯天语知道了这份消息，沈云倒还有几分意外。 知道了？侯大哥既然知道了，怎么还待在这里啊？难道是......他并不知道即将开战的消息？ “知道。” 再次点了点头，侯天语没有多说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却让一旁的那两名士兵显得有些许的尴尬。 毕竟，沈云问的这两个问题，就是他们告诉侯天语的。 “侯大哥，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啊？” 感到有些奇怪，沈云来不及多思考，就又说道：“对了，侯大哥，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云州守军率先袭击突厥，而突厥只是被迫反击的事情吗？” 事到如今，沈云把停战的希望都放在了侯天语的身上。 而在他看来，要想让侯天语去说服侯君集，第一步，还是要说服侯天语。 之前的时候，他跟侯天语提过好几次这件事，但侯天语的态度都是不相信。所以，他现在还要再提一遍这件事。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就算不提这件事，侯天语也都明白了，甚至对于这整件事侯天语都要明白地比他透彻！ 毕竟，这件事的一切真相，可是刚刚才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到的！ “我知道，云弟，这件事，我也......了解了一些。” 一时之间，侯天语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并且，不是不知道，恰恰是知道的太多，从而担心说漏了什么。 “那侯大哥，你相信这件事了？” 脸上露出几分激动，沈云实在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容易说服侯天语。 本来，他还打算好好费半天口舌呢！ “嗯，这件事，或许......有可能吧！” 不敢表现地太过肯定，侯天语只觉得心里愈发难受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这种事情而隐瞒。 太好了！侯大哥相信了！那接下来...... 连忙蹲下身子，沈云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说这些话的真正目的。 “侯大哥，既然你也相信了这件事，那就证明大唐与突厥之间是存在误会的啊！那今天的这一战，也本就是不该发生的。所以，侯大哥，趁着现在大唐与突厥还没正式开战，你能不能......去劝说一下侯元帅呢？我想，大唐与突厥之间，是可以回到之前的和平状态的。那这场战争，也是可以避免的！” 听罢，侯天语原本沉寂的内心猛地又跳动了起来。 对于沈云的话，他是完全的认同的！可就是...... 云弟说的没错，这场战争是不应该发动的！可父亲他......也不肯停手啊！ 这边，侯天语的眼中又开始有了几分亮光，思索了起来。 但另一边，相对于侯天语的沉稳，那两名士兵可全都是脸上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来找侯天语，带他去见侯君集的，怎么会突然又听到了这么重大的一个消息呢？ 一时间，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却已是完全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因，在他们的脑海里，这场战争就是突厥进犯云州所引起的，而眼前云州都督魏源还被突厥派人给刺杀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是处处都说明着突厥人的侵略意图吗？ 可现在，就沈云与侯天语之间的对话，似乎是在说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一下子，进犯边境的侵略者就变成了受害者，这如何让人接受呢？ 而不等他们震惊完，眼见侯天语还在沉默，沈云可是有些等不及了！ 毕竟，突厥大军正在快速靠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城下。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去劝说侯君集，那或许就晚了！ “侯大哥，不能再犹豫了啊！这件事，关系着不知道多少将士的性命，无论是对大唐，还是对突厥，都是意义重大的啊！” 一把握住侯天语的胳膊，沈云提高了些嗓音说道。 “这......云弟啊，我自然也是不愿意见到这场战争发生的。可没办法啊，我父亲他......他是不会同意的！” 即便还是很想再试一试，可一想到侯君集刚才严肃的神情，侯天语就又失去了希望。 “没试过，怎么知道侯元帅他会不会同意呢？这件事，只要还尚有一丝可能，那我们就不能放弃啊！侯大哥，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听到侯天语较为沮丧的话语，沈云顿时心急起来，大声喊了起来。 而他这一喊，也瞬间让周围的人都关注到了他。 但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沈云只是用自己坚定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侯天语。 他有自信，因为他相信自己的这个侯大哥。 “侯大哥！” “好，我去！” 猛地站起身，侯天语抬起头，望向天空，他好像感到天空中的黑暗在逐渐消退。 也罢！云弟说的没错，就当是为了这十万无辜将士的生命，我也该......最后搏一搏的！ 一瞬间，他的身体仿佛又重新恢复了力量与勇气，一种可以向着天地呐喊的力量跟明知结果也要继续前进的勇气。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着府衙外走去。 侯大哥，一定要成功啊！ 看着侯天语离去的背影，沈云心中暗自念道。 同时，那两名士兵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跟了上去。 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侯天语带到侯君集那里。此刻，侯天语能主动去找侯君集，他们自然是非常愿意看到的。 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们能管的了！ 又过了不一会，三人就骑马快速离开了府衙，向着城墙上赶去。 一路上，侯天语都在思考着如何说服自己的父亲，甚至幻想着自己真的能够停止这场战争。 但事实上，许多事情的发生都会偏离人们的预想。 就如当下，没等三人赶到城墙之下，一阵响彻天际的喊杀声就传了过来。 第191章 城下开战 “驾！” “父汗，前面就是大唐云州的平城了！” 时间回到一炷香之前，平城五里之外。 放眼望去，数不尽的突厥大军正驾马飞速向着平城进发。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突厥大汗合也，身旁还有王子云洛以及部下哲吕。 这一次，年近五十的突厥大汗合也亲自上阵，带领着数万突厥中能战的族人，欲与大唐所派之大军殊死一战！ 其规模的宏大，气势之强悍，已是边境几十年没有过的场面了！ 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地准备大战，也是由于在不久前遭受到了大唐军队的几次袭击，死伤诸多族人。 因此，为了替族人报仇，也是为了不再遭受大唐军队的袭击，合也这才选择了带领族人主动出击大唐。 “这一战，必胜！” 没有过多的言语，合也仅仅只是高呼一声，便引来了一众族人们的呐喊。 “必胜！” “必胜！” “必胜！” 一声，两声，三声，随着声音越来越激烈的喊叫，一众突厥士兵的血性也被激发出来。 可突然，同样走在最前面的云洛脸上却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父汗，要不还是我带人走在前面吧？” 尽量靠近身旁的合也，他低声说道。 因为，他注意到了其他人在热血中所注意不到的细节。 那就是，合也越发沉重的喘息！ 没错，合也已经年近五十了。这些年，他的身体本就不好，此时又驾马多时，再加上为了鼓舞士气而用力的呼喊，他的身体已经渐渐感到了些许的吃力。 “不，洛儿，还是让我走在最前面吧！我要让所有的族人，都能看到我！” 挺了挺身体，合也为了证明自己，也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异样，他再次加快了驾马的速度，瞬间就与身后的众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身为突厥的大汗，他明白自己所担负的责任。 在后面的这一众突厥士兵的眼中，他就是前行的信仰，是敢于一战的底气！无论到了什么时候，他都要冲在最前面！ 也只有这样，所有突厥的族人才能团结一致，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向敌人的胸口。 随后，在合也的不断加速下，整个突厥大军也在加快速度。 五里的距离，对于纵马狂奔的突厥人来说，实在算不上多远。 不一会，一座高大壮阔的城墙就映入众人眼帘！ “好大一座城啊！” 远远看去，不少的突厥士兵在心里暗中感慨道。 “突厥一族的勇士们，随我冲杀！” 高举手里的弯刀，合也一马当先，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那时的他，正如现在的王子云洛一般。 “杀！” “杀！” “杀！” 冲天的声响，在整个突厥大军中蔓延，所有的突厥士兵都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 他们都清楚，这一战要面对是什么。但他们从未有过惧怕，因为这一战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自己的族群而战！ “元帅，快看，他们来了！” 城墙上，一名士兵指着快速靠近的突厥大军，连忙喊道。 站在高处，既然合也等人已经能看清城墙，那城墙上的人自然也能看清他们。 “终于来了！” 没有像周围士兵那样的激动，越是接近大战的来临，侯君集就越发的稳重。 行军打仗多年，他要不是靠着这份稳重，也就走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了！ “传令，第一通鼓响！” 握紧手中长剑，侯君集神情平淡地对旁边的传令兵说道。 “遵命！” 得到命令，那名传令兵立刻前去传达军令。 马上，一道响亮的战鼓声便传了出来。 咚！ “准备出列！” 城下，听到第一声战鼓声响后，几名将领迅速开始了大军的变动。 噔！噔！噔！ 只见，位于阵列最前方的五排士兵整齐向两侧移动，空出中间的一大片位置。 哈！哈！哈！ 而后，数万名士兵手提长枪，翻身上马，向着空出来的前方前进一段距离。 同时，两侧士兵立马准备弓弩，搭弓上箭，蓄势以待！ 整整十五万大军，为了这一战，侯君集可是特意征调了七万匹战马，以供七万名士兵驾马作战。 毕竟，突厥人个个擅长骑马，凡有战事，必是驾马而来，驾马而去。 所以，要想对付突厥大军，没有骑兵可是万万不行的！ 而此时，除去赵元信带领的三万精骑，城下便还有四万铁骑与八万步兵，准备正面与突厥大军抵抗。 随着不远处突厥大军急速行进的马蹄声，局势也越发变得紧张起来。 “突厥竟出动了这么多人？看样子，当真是要准备决一死战了啊！” 看着远方连续不断，结成一片的突厥大军，位于大军西侧的赵元信忍不住感叹道。 “将军，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怎么这么久，还没走完呢？” 一旁，一名士兵同样看着远处的壮观景象，惊奇地问道。 “大概......七万左右吧！我以前常听说，这突厥能战之士，号称是有八万之众！如今，只怕是举全族之力都来了啊！” 根据多年的经验，赵元信通过观察马蹄声以及大军行进的速度，大致推测出了此战突厥所带来的大军人数。 “八万！这突厥人向来作战勇猛，悍不畏死！这一战，恐怕不会轻松啊！” 面露愁色，这名士兵，似乎已经见到了这一战结果的惨烈。 “怕什么！他们既然来了，那便战！你我参军，不就是为了护卫家国，抵御外族吗？大不了，战死沙场，也没什么后悔的！” 一把拿起一旁钉在地上的长枪，赵元信一身豪迈地大声说道。 一瞬间，他的话语便传遍了身后三万精骑的耳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变得坚定起来。 是啊！将士上了战场，只管死战，哪里用想其他的呢？ 这边，赵元信带着众人，继续等候鼓声信号。而另一边，数万突厥大军也马上就要抵达平城城下了。 “驾！” “父汗，唐军似乎早有准备啊！” 尽管天色还处在暗淡之中，但目光一直紧盯着前方的云洛，还是看清了平城城下排列整齐的大军。 当下，心里多了几分不安。 “无妨！这一战，本就是要堂堂正正地跟唐军打一场！既然他们已经做好准备，那就直接进攻便是了！” 对于唐军的提前准备，合也从一出发就想到了这个场景。 毕竟，他们所带之众有数万人，还是骑马奔袭了一百多里，路上难免会造出不小的动静，被唐军有所察觉也是正常。 是以，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暗中突袭唐军，而是从正面好好地较量一番。 这一点，也是突厥一族向来秉承的原则。在草原上，只有通过堂堂正正的比拼获胜的一方，才能让另一方真正心悦诚服。 “勇士们，冲啊！” 抬头望向城墙，合也知道，唐军的最高统领一定在那里。 虽然两人还没有看见对方，但心有灵犀一般，两人选择了同时开始大战。 “准备迎敌！” 高墙上，侯君集一脸严肃，大喊一声，城下也马上传来了回应。 “一百五十步，举箭！” 唰！ 前方两侧士兵高高举起手中弓箭，目视远方即将抵达的突厥大军。 “一百步，拉！” 片刻之间，突厥大军便已经到达百步之内。 噌！ 刚刚举起弓箭的士兵听到命令，双手发力，猛地拉起弓箭。 “八十步，放！” 当突厥大军彻底走入八十步之内时，一道命令喊出，随之便是数不清的箭矢抛向空中，而后激烈地射向快速行进中的突厥大军。 “父汗小心，保护大汗！” 纵马一跃，云洛见状，第一个挡到了合也前方，挥舞起手里的弯刀，弹飞了数只袭来的箭矢。 “保护大汗！” 很快，一旁的哲吕也反应了过来，带人迅速将合也围住，纷纷举刀抵挡飞来的箭矢。 但天上的箭矢实在太过密集，虽然哲吕等人护住了合也，可身后的一众士兵们就只能靠自己了。 砰！砰！砰！ 箭雨落入人群中，马背上的士兵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就直接倒了下去。 短短的一小会，就有近百人被飞来的箭矢射落马下。 不过，在经历过一波箭雨后，突厥大军的速度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来越快。 当箭雨彻底落完的那一刻，他们已经抵达到了五十步之内。 这个距离，明显已经不能再进行第二波箭雨了！ “上马，杀敌！” 最后的一道命令，所有将领没有丝毫耽搁，全部翻身上马，高举手中兵器，大喊道。 “杀！” 话音刚落，城下的四万铁骑就在一片喊杀中，向着对面而来的突厥大军冲去。 下一刻，站在城墙上，侯君集就见到了，突厥大军与四万铁骑混战到一起的场景。 骑兵对骑兵，人与人，战马与战马的碰撞，局面顿时就变得惨烈起来。 而也就在这时，远方旭日缓缓升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射到了平城的城墙之上。 光明，重回大地！黑夜，已然褪去！ 第192章 生死搏杀 “杀！” 一声大喝，一名唐军士兵驾马猛地冲入到突厥大军当中。 握紧长枪，使劲刺向身旁的一名突厥士兵。 铛！ 弯刀一抬，那名突厥士兵挡下这一枪，紧接着又挥刀对这名唐军士兵劈去。 铛！ 横放长枪，这名唐军士兵高举枪身，同样挡住了那名突厥士兵的攻击。 然而，下一刻，不等他收回长枪，再次发起进攻，身后就又有一名突厥士兵靠了过来。 噌！ “啊！” 弯刀划过后背，这名唐军士兵连回头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随后，背后突袭的那名突厥士兵正欲上前查看，却不料在他的身后还有两柄长枪刺了过来。 “啊！” 马上，这名突厥士兵就被长枪刺穿胸口，也从马上掉了下去。 铛！ 根本来不及喘口气，原本那名突厥士兵见此情况，又提刀向着这两名持枪唐军士兵攻来。 “啊——” 一个不慎，其中一名唐军士兵手臂中了一刀，顿时便飞出去一只断臂。 “小心！” 眼见同伴受伤，血流不止，另一名唐军士兵却顾不得这些，举枪再次与那名突厥士兵打斗到了一起。 铛！ 之后，两人便继续互相进攻与抵挡。 如此一幕景象，正是混战中到处都在发生的真实情况。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整个战场越发变得混乱与惨烈起来。 尸体，断臂，残肢，鲜血，几乎快要覆盖了整个脚下的地面。 而此时，还只是大战开始不久，远远没到战况最激烈的时候。 就这样，唐军一开始的四万铁骑都已经损耗了近乎八分之一。 可见，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多么的激烈。 城墙上，看着还在不断倒下的唐军铁骑，身为大元帅的侯君集却是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即使是，突厥的大军马上就要彻底包围了这四万铁骑，他也没有发出下一步命令的指示。 因为，他在等！ 此一战，面对突厥举全族之力的进攻，他很清楚，虽然人数上有着极大的优势，但用步兵来应对骑在战马上的突厥士兵，相比两者的消耗，人数上的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因此，面对战斗勇猛的突厥大军，想用步兵对抗，就只有一个办法！ 即以最少的代价去拖住整个突厥大军，只要能让突厥的大军被迫陷入混乱，不能聚集在一起，那他们骑在战马上的优势就会被大大削弱。 这个时候，才是真正出动步兵与之抗衡的最佳时机！ 简单来说，也就是这四万铁骑抵抗突厥大军的时间越久，战胜的机会就越大。 所以，眼下正与突厥大军鏖战的这四万铁骑是打败突厥中比较关键的一步。 作为全军统领的大元帅，侯君集哪怕是看着这四万铁骑全部阵亡，只要时机未到，他也不能做出任何安排。 与此同时，城墙之下，侯天语跟那两名士兵也驾马赶了过来。 “糟了！听这声音，只怕是已经开战了啊！” 心里一沉，侯天语听着城门外传来的冲杀声，大概猜到了外面的现状。 罢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还是要上去试一试的！ 没有思考太久，他便一个翻身下马，快步向着城墙上面走去。 但身后，跟随而来的一名士兵想要一起上去，另一名士兵却一把将他拦住。 “欸，你拦我干什么啊？还不快跟上啊！” “嘘！小点声。元帅只让我们把先锋将军带来，没说我们一定要跟着上去啊！” “那......我们就这么走了？” “嗐！你刚才是没听见啊？” “听见什么？” “刚在还在府衙的时候，我离侯将军靠的近，亲耳听到他喊元帅叫\\u0027父亲\\u0027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侯将军是元帅的......” “那可不，你仔细想一想，侯将军他姓侯，那元帅也姓侯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那当然，我也是不久前才反应过来的。再说，就刚才侯将军与沈公子说的那些事情，听着都让人害怕啊！” “没错，我听着那些话，心里也是有点......” “行了，这件事不是咱们能参与的！要说，还是让侯将军自己去跟元帅说吧！” “对！现在......咱们还是不上去的好！” “那就走吧，快点！” 谈话间，两人决定立马离开这里，而已经上去的侯天语，倒是也来到了城墙之上。 第一眼，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一旁的侯君集，反而是直接被城下的激烈战况给吸引住了！ 站在城墙之上，下面的战斗仿佛就是一幅摊开的画，只不过它会时时有所变动。 数万人之间的血战，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副场面。 那模样，是从书中以及别人的口中都描述不出来的。 鲜血，哀嚎，是最直观的感受，同样也在深深地刺激着侯天语的大脑。 不，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的！他们，应该和平安稳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场战争必须马上停下来，没错，它应该......停下来...... “天语，你都看到了吧！这就是战争啊！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啊！在这里，什么仁义道德，什么，都没用啊！只有握紧手里的兵器，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啊！” 平淡的语气诉说着真正的现实，侯君集抬手一挥，再次下令道：“传我军令，第二通鼓响！” “遵命！” 得到命令，身旁的士兵们立马转身去办。 不出片刻的功夫，城墙上就又响起了一道鼓声。 咚！ 城下，当听到第二声鼓响后，冯煜与冯樟两人即刻驾马来到剩下的八万步兵面前。 “所有人，听我命令，出阵迎敌！” 冯煜高举手中利剑，骑在马上大声对着面前的八万步兵喊道。 “杀！” 闻言，在冯煜的指挥下，坚守原地的这八万步兵终于开始行动起来，快速冲入到已经十分混乱的战场上。 “督战队听令，以此剑为界，敢有退过此剑者，斩！” 一把抽出腰间宝剑，随手扔向地面，而宝剑恰好立在地面之上，宛如一块生死界碑！ 大军开动之后，冯樟也立刻带领五千督战队向前移动数十步。 这把宝剑，就是他的佩剑！ 同一时刻，相比督战队的严肃与刚刚踏入战场的步兵的紧张，早已在战场上厮杀许久的铁骑们却是露出兴奋的神情。 “我去，总算是来了！” “大家都撑住，咱们的援兵到了！” “杀出去！” 两眼放光，这些一早来的铁骑们，如今也早已是个个浑身沾满血迹，疲惫不堪了。而他们看着刚刚加入战场的这八万步兵，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毕竟，面对着人数明显较多且作战凶猛的突厥大军，尽管这四万铁骑全部奋勇作战，但这一战打到这时，他们也就还只有五千人左右了！ 如果，这八万步兵再不加入战场，那他们可真就要全部阵亡了！ 不过，同样的，这四万铁骑有如此的巨大伤亡，对面的突厥大军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即便人数有优势，但面对这四万铁骑的殊死一战，还是折损了近两万名士兵。 并且，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一点，应该是整个突厥大军因为这四万铁骑的冲撞，已经暂时不能连接起来。 如此，他们骑在马上与唐军步兵作战的优势就没那么明显了！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 “父汗，小心！” 一个飞身下马，云洛一刀砍翻下面一名试图用长枪袭击突厥大汗合也的唐军士兵。 铛！ 下一刻，又有一群唐军士兵围了过来，与云洛打斗到了一起。 眼下，合也向四周看去，到处都是大唐与突厥的士兵交杂混战。 战场上的密集程度，已经几乎是无法让士兵们能够骑马行走了。因此，无数的突厥士兵直接从马上跳了下来，与唐军士兵打斗。 这一点，也正是侯君集想要的结果。 而随着这八万步兵的加入，战场上的局势逐渐僵持了起来。 一时间，两方谁也不能快速压倒另一方。 看着下面的一切，城墙之上的侯天语终是回过神来，开口说道：“父亲，停下战争吧！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您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晚了！” 两个字，侯君集甚至都没有再与侯天语争论什么，仅仅是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仿佛对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第193章 机会来临 “现在战事已起，说什么都晚了！” “父亲，或许我们还可以再试一试啊！” 听到侯君集只是说\\u0027晚了\\u0027两个字，侯天语还以为他也有了停止战争的打算。 于是，他向前两步，急忙劝说道。 但听着侯天语的话，侯君集却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天语啊，为什么你还不明白为父的用意啊？你知不知道，这一战，都是为了你啊！” “父亲！孩儿不需要这种机会来获得战功，将来孩儿可以堂堂正正地在其他的战争中立功表现的！” 单膝跪地，侯天语依旧不能理解侯君集的做法。 此刻的他，只想劝服侯君集停止战争。 “糊涂！我侯君集，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糊涂的儿子呢？” 突然，猛地转过身，侯君集的脸上竟是罕见地出现了几分怒色。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真有些后悔，之前教的太过正直了些！ 以至于，造成了现在侯天语的这份固执跟对他的不理解。 “机会？我告诉你，什么是机会？机会，从来不是靠等来的！机会，是要自己去创造的！” “你以为，你的武艺高强，就一定能在战场立功吗？我告诉你，这天下，武艺高强的人不计其数，他们哪一个不想通过在战场上立功来获得朝廷的奖赏呢？可你看看，这么多年了，朝廷上的将领有几个是靠着自己一点点走上去的？没有，一个都没有！” “难道，这是因为是那些人的武艺还不够高强吗？错，大错而特错！他们的武艺十分高强，甚至许多都比你要强。但他们为什么不能立功？就是没有机会啊！因为，他们在等，在等机会自己出现。可我告诉你，机会是不会自己出现的。要想在战场立功，只有自己去创造机会！” “将来，即便......你真的等到了机会，它也未必能属于你。就算......你拿到了机会，这份战功也不一定是你的。天语啊，你太年轻了！等再过几年，你真的进入朝廷之后，就会明白，为父今日的做法是对的啊！” 语气逐渐归于平淡，侯君集想说的，已经都说完了。 至于，侯天语能不能认可，他也不想再听了！ “传令，第三通鼓响！” 说话间，侯君集同样也在关注着下面这场的局势。 眼见突厥大军彻底与那八万步兵交缠在一起，陷入困战之中。 他知道，最后的胜利已经到来了！ 咚！ 战场西侧，微微闭目休息的赵元信一听到这第三声鼓响，猛地睁大眼睛，看向战场。 “将军，是第三声战鼓响起了！” 一旁，一名士兵满脸激动地提醒道。 “上马！” 大喊一声，赵元信与身后的三万精骑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全部翻身上马，手持长枪，目光坚定地望向不远处的战场。 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冲啊！” 手举长枪，赵元信猛地一拍马背，一人一马随即高高跃起，以飞快的速度向着战场冲去。 “杀！” 在赵元信的带头下，身后的一众士兵们也大喊着，举起手里的长枪，奔向战场。 刹那间，从高处看去，仿佛是有一道洪流凶猛地流淌下来，直逼一片混乱的战场。 铛！ 战场中央，云洛一刀弹开数把劈来的大刀，随后一个翻身，从一众唐军士兵的包围中冲了出去。 “父汗，唐军又有援兵到了！” 此刻，天已大亮，云洛在混战中找到合也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西侧即将抵达的唐军精骑。 铛！ 扑呲！ 一刀刺入一名唐军士兵的胸口，合也边喘着粗气，边将弯刀又拔了出来。 “呼——呼——” 本就年纪有些大了，再加上刚才的一通乱战，此时的他也是渐渐力不从心起来。 “父汗，您没事吧？” 一把扶住正大口喘气的合也，云洛面带担忧地问道。 “没事！我，我还撑得住！” 摆了摆手，合也故作轻松的样子说道。 但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战了！ 之所以刚才说没事，也不过是怕云洛担心罢了。 “父汗，要不我们还是先撤回草原吧？眼下，局势已经是对我们不利了。再等一会，那批支援的唐军一到，恐怕到时候就是想走也不容易了啊！” 看着周围的族人不断倒下，云洛实在不想继续打下去，从而造成更多族人的牺牲。 更何况，他原本就对攻打唐军没有多少把握。此时的状况，甚至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不，不能退！现在我们与唐军已经彻底混杂在了一起。如果冒然撤退的话，短时间内非但不能离开这里，还会被这些唐军联合绞杀，到那时候，我们只会更加被动！” 半个身体被云洛撑着，合也环视周围一圈的情况，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立马做出了分析。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脸上露出几分急切，说到底，云洛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许多事情也都还不太清楚。 “不要慌！洛儿，你记住，越是到紧要的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现在，虽然我们没有了多少优势，却也还没完全陷入到劣势之中！当下，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把族人都聚集起来，在战斗中让族人团结起来。之后，才有机会一举冲破唐军的围困，回到草原上。” 神情淡定，合也不愧是历经三十年的突厥大汗。 他的每一句话，都讲明了下一步的要点与原因。可以说，他的这份方案，绝对是当前面对这种情况突厥你能做的最好的办法了！ “可是......父汗，西边还有一只唐军精骑正往这里赶来啊！如果，让这只精骑加入到战场之中的话，那以我们目前的状况，未必能挡得住啊！” 眉头一皱，云洛依旧以担心的口吻说道。 虽然合也已经给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但他的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安。 “这个，你不必担忧，我早有安排！” 而听到云洛的话，合也却是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续保持着那份从容淡定。 仿佛，他现在所处之地，不是这厮杀拼命的战场，而是在突厥王庭似的。 不过，他的这份从容淡定可绝不是装出来安慰云洛的。 只见，他的话音刚落，战场西侧就发生了变化。 “驾！” “将军，你看，那边又有人过来了！” “哦？看样子，好像是突厥人啊！” 三万精骑飞速向着战场冲去，可就在快要抵达战场前方的时候，忽然从东侧又窜出一支骑兵队伍，直奔大军与战场中间而来。 观其用意，似乎就是前来阻挡这三万精骑加入战场的。 “没错，是突厥人！” 目光一凝，赵元信的脸上虽有几分意外之色，但更多的还是继续向前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