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豪门小公主，我让所有人he》 第1章 穿书 “你们是怎么照顾的小姐，让她爬到那么高的树上？”一道严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看外头太晒了，想给小姐去拿个伞，不知道小姐怎么就爬上去了……” 外头两道年轻的声音一直在不停地道歉，像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 “行了老王，你再责备她们也无济于事，请刘医生过来看了吗？” 又一道略微年迈但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楚楚这孩子，从小就贪玩好动，也不知道随了谁……赶紧把闻衡这个臭小子叫回来，自己的亲闺女也不知道上点心！” 小姐？楚楚？闻衡又是谁？闻楚楚把这群嘈杂的声音都赶出脑子外，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朦胧的粉色，粉色的天花板，粉嫩的公主床，嗯？这是哪里？她家不长这样啊。 闻楚楚想要坐起来看个究竟，却发现她好像抬不动胳膊似的，准确的来说是脑子的传递信号无法带动胳膊发力，压在身上被子仿佛有千斤重。 她低头一看，首先看到了两条莲藕般白皙胖胖的手臂，还有点短，这分明就是一个一两岁小孩的身体！ 谁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她，闻楚楚，某985高校计算机系大三在读生，正在忙着海投简历准备暑假实习的事，标准的社畜预备役，一觉醒来竟然变成了一个一两岁的奶娃娃？ 闻衡？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此时变成小朋友的闻楚楚，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脑袋中拼命搜索，突然灵光乍现！ 闻衡不就是她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里的角色吗，一个冷面冷情的霸道总裁，也是书里女主的亲爹。 至于她为什么对这本小说印象深刻，因为文中的女主跟她同名同姓，也叫闻楚楚！ 不过这本书里的闻楚楚妥妥的一个脑残角色，含着金汤匙长大，从小就叛逆，长大以后更是坏事做尽，为了一个渣男，把闻衡公司机密泄露，导致疼爱她多年的爷爷突发心梗去世，亲爹闻衡入狱，最后被渣男抛弃，后半生在悔恨中凄惨地度过。 所以她这是穿书了？！ 这时闻楚楚的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一个系统女声：闻楚楚小姐您好，您很聪明，猜的不错，接下来您的任务就是做好“闻楚楚”，凭借自己的能力改变小说结局，这也会是您最终的结局。 我的结局？什么意思，你说清楚点，那我还能回原来的世界吗？ 但是接下来任凭闻楚楚怎么在脑海里大喊，都再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既来之，则安之，因为闻楚楚在原来的世界也没有什么牵挂，父母早逝，她凭借优异的成绩和社会帮助才上的大学，家的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体会了。 望着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闻楚楚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原本小说的情节。 闻家世代经商，到了闻家栋，也就是她爷爷这代，他们家的资产已经多到三辈子都花不完了，a市有一大半的产业链都是他们家把控的，闻氏集团更是在闻衡的带领下，一步步成为无人可及的商业帝国。 这么大的家产也能被她搞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闻楚楚”也挺厉害了，小闻楚楚在内心默默扶额无语。 在闻家，闻爷爷对她是宠到了心坎里，几乎是有求必应，就差亲自架梯子去给她摘星星了。 因为她亲妈的身份至今成谜，闻楚楚是在一个下雪的冬天伴随着一纸亲子鉴定被送到闻家门口的。 那会她才一个多月大，比一般的孩子还瘦小，闻衡天生冷性冷情，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儿好似没有半分感觉，依旧把公司当家一样。 闻楚楚可以说是爷爷拉扯大的。 在所有人看来，闻衡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儿一直不闻不问，似乎天生没有任何情感，就连闻老爷子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加倍疼爱这个孙女儿。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看完整本小说的闻楚楚知道，闻衡是爱她的。 他或许表面上冷漠，或许半年都不曾归家一次，又或许连女儿生日时都吝啬于给她一个拥抱。 但在这个不善表达的男人的内心，有一份深沉的爱意鲜为人知。 闻衡曾在数个深夜帮她仔细掖好被角，也曾亲自出手教训过在学校欺负她的男同学，在那个觥筹交错的生日宴厅，风尘仆仆的男人推开宴会的大门，对上了站在人群中的小公主夹杂着惊恐的眼神，没错，就是惊恐，这个在外杀伐果断的男人竟真因为这一个眼神而止步不前。 原来他的女儿和别的所有人一样，怕他。 其实在最后，闻衡入狱前知道了闻楚楚为了渣男背叛公司的一切，却只是选择了沉默，他最后留给他唯一的女儿三千万，就算没有了他，他的小女儿也不会被人欺负，幸福平安地过完余生。 只是这一切，书中那个傻傻的闻楚楚再也不会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现在的身体是个小孩子的缘故，想到这里，她好像特别能共情，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口涌上眼角，喉咙干涩发紧，仿佛那个闻楚楚就是她……不过现在也确实是她，幼儿版的她。 小孩子的身体就是难控制！她不想哭出来的，结果憋都憋不住，嘴角一撇就大哭起来，还是嚎啕大哭的那种，整栋别墅的人都听得见。 我靠！闻楚楚的内心真的日了狗了。 “哇……呜哇……” 这一嗓子直接把门外一群人都吓了一跳，一下子全挤进房间内。 “小宝贝怎么了，宝贝楚楚，怎么哭成这样！” 闻老爷子率先闯了进来，六十多岁的人了，健步如飞似的，赶忙掀开被子把闻楚楚捞进怀里哄。 闻楚楚想出声，结果悲催地发现，她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是了，这会儿她还不会说话！ 她拼了命地想止住哭声，毕竟内心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这样子实在是太丢脸了。 结果就是不停地打着哭嗝，小脸涨的通红，一双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闻老爷子，模样可怜得很。 第2章 亲爹闻衡 “老爷子，楚楚这会不会是饿了？”哦，被误会了，闻楚楚简直欲哭无泪，她不想喝奶啊！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为了表达自己的抗议，愈加不安分起来，在闻老爷子的怀里动来动去。 闻老爷子生怕勒到了宝贝孙女，抱紧也不是，抱松一点也不是，手忙脚乱焦急的要死。 闻衡就是在此时现场一片兵荒马乱中出现的。 “她怎么了？”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人穿着一身高定西装推开房门走了进来，面容俊美，但表情淡漠，仿佛一块千年寒冰。 他身上仿佛自带冷气，让原本温馨的公主房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他走到闻老爷子身边一定距离停下，注视着闻楚楚，眼眸漆黑如墨，看不出任何情绪。 闻楚楚知道，这是因为这个男人知道小女儿怕他，每次他一抱小女儿就大哭不止，因此刻意保持距离，这就是他展现给所有人的冰冷的外壳。 靠！闻楚楚心里明白，她如果想要改变命运，当务之急就是要和闻衡搞好关系。 她得赶紧洗刷留在闻衡心里怕他的刻板印象，万一他以后都不回来了怎么办，这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于是闻楚楚果断眨巴着眼睛望向闻衡的方向，并且伸出了胖乎乎的小短手。 “楚楚……这是什么意思？” 闻老爷子惊讶地看着小孙女，这下子给闻老爷子也整懵了，这孩子不是最不喜欢闻衡这个臭小子了吗？ 闻衡本人显然比闻老爷子更懵，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最后在闻楚楚嘴角一撇打算再度大哭之前，缓缓伸出手从闻爷爷手里接过了闻楚楚。 就是现在！说时迟那时快，闻楚楚小朋友找准时机，当机立断地给众人表演了一个变脸大法。 只见刚才还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止也止不住的闻楚楚，一到闻衡怀里，就立马变了一副面孔，咯咯咯地开始笑，并且试图攀住闻衡的脖子，往他怀里拱得更深。 闻衡垂眸，看着小团子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心里仿佛被什么挠了一下，很痒。 或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小团子的举动总是能触及他心底那个最为柔软的地方，纵使他知道小女儿根本不喜欢他这个父亲，他也想保留几分这种时刻的温情。 “小鬼头，刚才爷爷抱你就哭是吧”闻老爷子也被闻楚楚的变脸戏法逗得忍俊不禁。 “咿呀咿呀……” “以后还爬不爬树了？” “咿呀咿呀……” “以后再敢爬树，要你好看，把你打得屁股开花！” “咿呀咿呀……” “……” 他奶奶滴！闻楚楚也很无奈，她这具身体到底要多久才能学会说话，这个样子她很难表达自己的需求和亲爹培养感情啊。 闻楚楚小朋友咿呀咿呀了一阵之后，口水全都蹭到了闻衡的名贵西装上，留下好几个滑稽的口水印。 坏了！这不会要她赔吧？ 爹地，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闻衡是有轻微洁癖的，见状他皱了皱眉，随后低头，看到怀里的小萌物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眼里写满了无辜。 罢了罢了，毕竟是亲女儿，他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舒展了眉头，把闻楚楚递回给闻爷爷。 “我去换件衣服。” 闻老爷子看着小宝贝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连忙哄道：“呦呦呦，没事没事，看看这委屈的小模样，爷爷带你去吃饭啊乖。” 说是吃饭，其实就是喝奶，她这会除了喝奶就只能吃一些简单的辅食，不是米粉就是青菜，全是寡淡无味的。 靠！她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苦逼的日子，想吃麻辣小龙虾、水煮鱼片、章鱼小丸子…… 闻楚楚简直欲哭无泪，为啥她要穿成小娃娃形态！ 这具身体现在才一岁半，也就是说，她至少还要半年才能开口说话，她现在是真的连牙都没长齐。 正抱着奶瓶啃得香，想着麻辣小龙虾的味道艰难喝奶，闻衡换好衣服下了楼，迈步过来吃饭。 再次感慨，她这位爹真是大帅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连夹菜的动作都十分优雅。 原主到底是什么眼光，见过了她爹这样的标准答案，居然还能看得上渣男！ “我下周要去出差。” “去哪？” “法国。” “……” 闻老爷子怒了！ “我才跟你说过，要你多陪陪楚楚，好好培养一下你们这稀薄的父女感情，你转头就给我整这出是吧？闻衡我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你了，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 闻老爷子直接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要说“惯着”，天地良心，原文里闻衡的妈妈很早就去世了，闻老爷子也是第一次做父亲，根本不懂得如何和儿子相处，对闻衡从来就只有严厉的管教和处处要求，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闻衡就已经被养成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了，要说惯着什么的是完全不存在的。 因此，闻老爷子之所以对闻楚楚这么溺爱，也有一部分闻衡的原因，他想把闻衡缺失的爱一同补给闻楚楚，这一对别扭父子真的是，闻楚楚小朋友不禁在内心扶额。 不过，闻衡要去出差，那岂不是自己好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了，那和他培养感情的主线啥时候才能提上日程，救命！ 在闻老爷子的眼刀子中，闻衡淡定地吃完这顿饭，拿上外套准备离开。 是了，他平时是不住在老宅的，他在江湾区有一套房子，离公司近，平时都是住在那里，今天是因为闻楚楚摔倒了才被紧急叫回老宅。 这可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走了，缠也要缠着他，必须要让他看到我炙热汹涌的爱意，然后狠狠地打动他的内心。 思及此处，闻楚楚连没喝完的奶也顾不上了，在保姆的怀里疯狂扑腾起自己的小胖手来，保姆怕呛到她，赶忙把奶瓶放下，抱着她边摇边哄。 阿姨你快放开我啊！要爸爸！我要爸爸！ 终于，在闻楚楚小胖仔的不懈努力下，闻衡和闻老爷子也是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赶忙走了过来把闻楚楚接到怀里。 “小宝贝，怎么了这是？” 闻老爷子不清楚状况，也是和保姆一样摇晃着手臂轻哄。 闻楚楚见老爷子也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更着急了，于是手脚并用，连脚丫子也扑腾起来，身子努力地向闻衡那边拱过去。 “咿呀咿呀……” 爷爷不要拦着我，我要爸爸！ 第3章 跟爸爸回家 终于，在闻楚楚的小手还没扑腾出火星子之前，闻衡把目光转向了她。 似乎是思索了片刻，他伸手把闻楚楚小朋友接了过来。 对对对！终于能有人领会她的意思了，闻楚楚简直泪牛满面，不过闻衡的怀抱真是硬邦邦的，硌得她不舒服，不过问题不大，她总算是如愿以偿地蹭到了亲爹的怀里。 闻楚楚小朋友立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吧看吧，都明白了吧，她要跟着爸爸，跟着爸爸她就开心。 “楚楚莫不是知道你要走了，想跟着你回去？”闻老爷子突然悟了。 对啊对啊，让她跟爸爸走吧！ 见有人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闻楚楚小朋友笑的更欢了，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像只熟透的苹果。 闻衡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用漆黑的双眸盯着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为什么她总感觉闻衡透过表面看到了她的灵魂，被这目光注视着，闻楚楚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看来她还是得慢慢来，不能表现的的太过反常了，不过闻衡应该再怎么想，也不会猜到这具壳子换了人吧。 这样沉默的氛围持续了一分钟后，闻老爷子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诶，小没良心的，就知道缠着你爸爸，可怜了爷爷含辛茹苦把你带到这么大……” 说着，闻老爷子还伸出手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沟壑遍布的老脸皱成一团，竟是一副委屈的样子。 闻楚楚：“……” 爷爷，咱能别这么戏精么，一大把年纪了，倒是像个老顽童一样。 说着，闻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闻衡，刚刚的委屈神色一扫而空。 “不过…你会带孩子吗？” 闻衡：“……” 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是答案在闻爷爷心里无疑是否定的。 废话，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清楚吗，整天一副死鱼脸，被他吓哭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会带孩子就有鬼了。 “要不楚楚还是跟着我在老宅吧，爷爷带你钓鱼鱼，看花花……” 转向闻楚楚，闻老爷子脸上又是堆满了笑，一脸殷勤。 她知道闻老爷子对她很好，呆在老宅也真的非常舒服！但现在她的当务之急是任务，所以对不起了爷爷~ 闻楚楚小朋友立马收紧了搂着闻衡的小胖手臂，大有一副要把人活活勒死的架势，誓不放手。 其实这点力道，对于闻衡来说不过是挠痒痒。 但他只是看了看怀里小家伙莲藕一般白皙小短手，没有把它扒拉下来。 这双小手这么细这么软，他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碰碎了。 闻衡淡淡道，“我保证明天会把她安全地送回来。” 见孙女一副绝不松手的架势，闻老爷子也不好再阻拦，只得叹了一口气。 “那好吧，老王！你去把楚楚的奶瓶奶粉尿不湿衣服啥的都打包好，让这臭小子带走！” “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孙女儿，有一些生活细节我微信发给你，喂！臭小子，你在听吗？” 闻爷爷被他这淡淡的态度气的吹胡子瞪眼，这臭小子，生来就是克他的！ 老宅外，加长版劳斯莱斯幻影上。 两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噢，准确的来说是三双，还有一双在前面偷瞄。 林秘书在前面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后座，奇怪，闻总怎么把小公主带出来了，闻老爷子不是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吗？ 就他两这父子关系，能让闻总把心肝宝贝带走？ 疑惑归疑惑，虽然气氛十分诡异，但林秘书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闻总，接下来要去哪里？” “江湾区。” 闻衡闭着眼睛淡淡道。 “那晚上的会……” “推迟。” 尼玛的，老板的决定就是这么任性，自己又得找理由去跟一堆股东解释陪笑，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好的闻总。” 不一会，车开进了江湾区的楼下。 林秘书下车拉开后座门，并且贴心的表示可以帮闻总抱着小公主。 主要是他看闻总搂小孩的姿势实在太过别扭，仿佛搂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毕竟林秘书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已婚好男人，在这方面肯定是要比闻衡熟练的。 谁知闻总大手一挥，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林秘书的提议，随即自己抱着闻楚楚，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走进电梯。 经过林秘书时还不忘吩咐，“记得把她的东西拿上来。” “……好的闻总。” 闻楚楚这会儿根本感觉不到闻衡抱着她的姿势如何，舒不舒服她也感觉不到。 因为早在车上她就已经呼呼大睡了，嘟着小嘴巴，跟只憨态可掬的小猪崽似的。 唉，实在没办法，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一岁半的小婴儿，刚醒来就在脑子里想了一大堆事。 为了让闻衡带她回家又是好一顿折腾，精力再旺盛也扛不住这么造啊，结果就是直接一顿咔咔睡觉，晚上六七点钟才晃悠悠得醒过来。 闻楚楚小朋友慢慢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思绪慢慢回笼，她才想来这是跟着闻衡回家了。 转着小脑袋左右打量了一下，这应该是在卧室里，不得不说，闻衡的家和他本人确实是非常相似，简洁到下一秒就可以搬家走人一样，一色的黑白灰装饰，看上去异常沉闷无趣。 咦，闻衡去哪里了？ 闻楚楚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按照一岁小孩的想法，这会是不是应该嚎啕大哭。 一般小孩睡醒没看到大人都会哭的吧。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在脑子里想尽了这辈子的伤心事，努力想调动起来一点悲伤的情绪。 还没等她哭出来，一双大长腿走进视线。 闻衡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看样子是刚洗过澡，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半遮住了眼睛。 不得不说，闻衡这幅样子可比白天平易近人多了，再加上他俊美的脸庞，难怪那么多女人排着队想当她后妈。 第4章 新手奶爸不好当 闻楚楚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费劲巴拉地挤出几滴眼泪。 因此，在闻衡眼里，就变成了这番景象： 小女儿眼眶通红地看着他，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肯滴落，像一只迷茫的小鹿。 他就离开了没多久，发生了什么？ 闻衡今天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露出疑惑的表情了，从闻楚楚伸手要他抱，到后来非要跟着他回家，他实在猜不透人类幼崽的心思。 闻衡看着闻楚楚委委屈屈的小脸，没有做出动作，他捏了捏眉心，拿起手机。 打开和闻老爷子的聊天，查看起了老爷子发的万字育儿细节还有一堆公众号文章，他原本不打算看的。 一家之主：“新手爸爸必懂的那些事”“你知道你和满级奶爸的差距吗？”“看懂以下这几点，孩子哭闹不用愁” ……… 两分钟不到，闻衡就浏览完了所有的文章，他沉思了一会，觉得闻楚楚现在的情况符合饿了的状态。 闻楚楚小朋友看着亲爹居然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开始在旁边悠然自得地玩手机，眼睛都瞪大了，满脸震惊。 嗯嗯嗯？这情况不对吧，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这会闻衡不是应该赶紧把她抱起来哄哄吗。 莫非是她今天表现的太过了，太黏人了？闻衡已经对她不耐烦了，毕竟他一向不是什么有耐心之人。 苍天啊，他不会是在给人发消息，要把她送走吧，不要啊不要啊。 闻楚楚小朋友慌了，不行不行，她不能表现的太过反常了，得循序渐进，慢慢来，一步一步打开闻衡的心门。 于是，在闻衡以为小崽子是饿了，把她抱到沙发上准备给她泡牛奶的时候，发现小崽子又跟以前一样看着他了，眼里带有一丝恐惧和防备。 闻衡不明所以。 闻楚楚小朋友现在已经能做到爬起来自己坐在沙发上了，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这具小身体了，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新手奶爸闻衡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热水，正往奶瓶里按比例泡牛奶。 手抖了一下，奶粉加多了。 没关系，加点水稀释一下。 啪的一下手又抖了，水加多了。 没关系，加点水中和一下。 …………… 就在这样无止境的循环中，终于，奶瓶承受不住，溢出来了。 闻衡：“………” 掌握财政命脉，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闻总，也会被这样的小事难到吗？ “哈！”沙发那边传来一阵短促的笑声。 闻楚楚是在忍不住了，看着亲爹拿着奶瓶笨拙的模样，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但是当闻衡望过来时，她又飞速地收起了辛灾乐祸的表情，变脸比翻书还快。 小崽子马上就恢复了一副茫然的小迷糊状态，眼巴巴地望着闻衡，好像饿极了。 笑死，她可不能让闻衡看出一丝破绽。 该死！ 看着小女儿一脸饿得委屈的神色，闻衡简直是用尽了毕生的耐心，稳住手加热水和奶粉。 总算是勉强泡出了一瓶合格的牛奶。 呼，闻衡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但是表面却波澜不惊，仿佛只是什么轻而易举的小事。 看着他这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闻楚楚又要憋笑了。 ………… 闻总看着来之不易的奶瓶，缓步走过去把闻楚楚捞起来，放在臂弯里，把牛奶给她喝上。 看着小崽子在怀里，双手抱着奶瓶一脸愉悦的样子，闻衡第一次生出了一些做父亲的成就感。 就跟成功签了一份几个亿的项目一样。 看着闻楚楚咕嘟咕嘟喝完奶，闻衡又拿出小毛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让她自己坐着。 想了想育儿心经上的内容，他又去拿了两个毛绒绒的玩偶放在了她旁边，一只小黄鸭和一只泰迪熊。 据说这只小黄鸭是她最喜欢的玩偶，每次只要一拿出来就能很好的安抚她的情绪。 闻衡仔细端详了一下，一只染着粉色爆炸头，穿着红配绿的背带裤的鸭子。 啧，真丑。 被亲爹在心里偷偷质疑了审美的闻楚楚同学：？？？ 闻衡：“在这里乖乖坐着，懂吗？” 闻楚楚：“………” 亲爹，或许我听不懂呢？或许我还是个一岁半大的宝宝。 总之做完这一切，闻衡去了书房把电脑拿了出来放在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还戴上了一副金丝眼镜。 俨然一副要工作的态度。 好家伙！你就把我晾在这是吧，这稀薄的父女感情已经岌岌可危了。 她亲爹是真的稳如老狗，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一点也不主动，带不动，真的带不动啊。 闻楚楚小朋友内心仰天长啸。 如果我有罪可以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一个炙热的小甜瓜去融化北极的寒冰。 正在闻楚楚小朋友无聊至极，抱着小黄鸭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时候，闻衡放桌上的手机响了。 “……” “臭小子！在干嘛呢？我宝贝楚楚怎么样了，还适应吗，楚楚这会睡了吗？” 急吼吼的上来就是一连串问句，是她亲爱的爷爷没错了。 “………” “喂臭小子？你在听吗？”闻老爷子见无人回应，便又加大了音量问道。 “在听，工作，还行，没睡。” “………”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一口气回答所有问题是吧。 这下子给闻老爷子整不会了，他反应了一会，接着抓住了重点。 “什么？还没睡？你还在工作，带着楚楚一起工作？你怎么想的，你知道熬夜对于婴儿来说有多的危害吗？” “熬夜会导致睡眠不足，机体功能发育迟缓，可能影响身高、体重和智力发育等方面。还会影响免疫器官，闻衡不是我说你啊，有没有一点常识？我发给你的育儿大全是不是完全没有看！” 他早就知道闻衡这小子不靠谱，楚楚宝贝可不能跟他多呆！ “………” 熬夜？现在才八点吧，夏季昼长夜短，他这里天可是刚黑啊。 不过，闻衡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小女儿，只见后者确实是已经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抱着小黄鸭俨然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了。 看样子是真困了。 “…我带她去睡觉了。” “嗯？啥？噢，赶紧去赶紧去，别给我的小宝贝困坏了，明天赶紧把楚楚宝贝给我送回来听到没有，我就不该让楚楚跟你走，哎呦我可怜的小宝贝，估计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喂？喂？” ……… 远在老宅，正吃着夜宵，看着综艺的闻老爷子。 “臭小子，又挂我电话！” “哎呦！老王，你说楚楚现在过的好不好啊，会不会吃不饱睡不好的，呜呜呜我的楚楚宝贝…” 说着说着闻老爷子还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又吃了一口香酥鸭。 “………” “老爷，您就放心吧！少爷有分寸的，医生才说过不让您吃过油的食物…”老管家无语凝噎。 还有，您这个年纪，实在不适合装可爱了，稳重一点好吗谢谢。 第5章 石壁的触感? 挂断电话，闻衡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合上了电脑，准备把旁边睡的四仰八叉的小猪抱到床上去。 给闻楚楚洗澡这种事，对于闻衡这个新手爸爸来讲，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还是等明天回老宅再说。 最主要的是，他怕他一个操作不当，会导致婴儿感冒生病。 抱孩子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闻衡轻手轻脚地抱着小孩子回到卧室，把小猪放到床上。 关上了大灯，只留了小夜灯照明。 在暖黄的灯光下，闻楚楚的小脸白皙宁静，还带着婴儿肥，像一只肉包子。 虽然他不记得闻楚楚的母亲长什么样子了，那天晚上实在是太混乱了，他喝多了酒眼前一片模糊。 闻楚楚的五官仿佛是结合了父女所有的优点，现在就可以预见长大后是个美人坯子。 夜，十分的寂静。 突然，什么东西啪的一下砸到了闻衡的脸上。 他睁开双眼，闻楚楚的小胖手明目张胆地压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面，似乎还在无意识地乱挥。 盖在她身上的小被子也已经不知所踪。 闻衡：“………” 这丫头的睡相，真的一言难尽，不知道随了谁。 闻大总裁内心扶额叹气，手上动作也没停，轻轻地把小闺女的手拿下来，把她的身子摆正，又盖上了那床掉到床下的小被子。 过了没一会，闻总又被一只压在身上的小胖脚弄醒。 ……… 认命地再次把闻楚楚扶正，盖好被子。 过了没一会，就在闻衡即将睡着之际，鬼使神差的，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的心肺骤停。 只见闻楚楚小朋友不知道何时已经滚到了床的边缘，而且半个身子都在外边了，似乎是摇摇欲坠。 闻衡：！ 好家伙，这下子直接是睡意全无。 闻衡立马起来把小崽子拉了回来，摆到了大床的中央。 这要是摔下去了还得了？虽然地上是铺了地毯的，但是床毕竟有这么高，小婴儿多脆弱啊，小身板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闻衡略微思索了一下，干脆拿了几床被子把边上围了一圈，确保高度不至于让小崽子滚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想起老宅的床也没有围栏，闻老爷子觉得婴儿床挤的慌，一直都是把闻楚楚放在大床上睡的。 见识到了闻楚楚的惊人睡相，闻衡心里警铃大作，随即他马上给林秘书发了消息，让他明天安排人去老宅加装大床的围栏。 此时，林秘书因为加班回家太晚，为了不吵到老婆孩子，准备在沙发上将就一晚。 正睡的香，手机的铃声大作，没错就是他给老板设置的特关铃声。 林肆：？？？ 他一骨碌爬起来，到处摸手机，还以为有什么重大紧急事件。 “老宅…婴儿床…加护栏………” 操？就这？给闻衡这种半夜三点不睡觉的老板打工，真是倒了大霉了！ 可怜的林秘书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沙发上，接着又立马诈尸了一样，弹起来给好友列表里备注为冰山资本家的好友回复消息。 办公室-林秘书：好的闻总！没问题闻总！我明天一定安排妥当！晚安好梦^_^ 好生气噢，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闻楚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被一群坏人抓住，丢进了一个山洞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她只能背靠着石壁，又冷又硬。 呜呜呜，好可怕，而且这个石壁的触感怎么越来越清晰，似乎还有一些肌理分明的意味。 她轰的一下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亲爹锋利的眉眼，闻衡双目紧闭，一副还在深度睡眠的样子。 嗯嗯嗯？怎么回事？她怎么滚到闻衡怀里了？ 那她梦里那触感清晰的石壁莫非……闻楚楚瞪大了眼睛。 被亲闺女当成石壁的闻衡本人：“…” 昨晚上闻衡是穿着睡衣入睡的，但是现在看起来，领口被蹭乱了，裸露出的胸肌强健有力，再往下似乎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腹肌。 苍天啊，闻楚楚还是个孩子，如此活色深香的场景真的是她不花钱就能看的嘛？更别提她昨晚还抱着睡了一夜 刚睡醒的闻楚楚直接就风中凌乱了。 不行不行，她得在闻衡醒来之前，跟他拉开一定距离，不然太尴尬了。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地想把自己从闻衡怀里拔出来，可奈何自身战力过于渺小，非但没有把自己解救出来，还把闻衡蹭醒了。 ……… 闻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的怀里似乎有个毛绒绒的东西一直在拱来拱去，给他挠痒痒似的。 他被拱得受不了了，于是睁开眼睛来。 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小鹿般干净的眸子，经典的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闻楚楚：“………” 苍天啊，不是吧不是吧，他怎么就醒了，现在一般的婴儿应该作出什么反应？ 闻楚楚的大脑一时间完全不够用了，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闻衡。 这番景象落在闻衡眼里，又是不同的意思了。 不知道这丫头是什么时候醒的，昨晚害的他差点失眠，小崽子倒好，睡的没心没肺的。 不过被这样一双干净的眸子注视着，闻衡的内心好像多了许多以前不曾有的东西，小崽子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守在他旁边期待着他醒来一样。 这要是被闻楚楚听到闻衡内心的想法的话，绝对会狠狠吐槽。 我明明是被你压的抽不出来好吗… 什么叫守护在身边，肉麻死了！ 早上一起来就看到一只小萌物，确实让闻衡的心情都非常的愉悦。 他先是起来洗漱完，换了一身衬衫之后，再把闻楚楚从被窝里拎出来，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涂上了婴儿爽肤乳。 接着开始日常泡牛奶，经历过昨晚的失败，他现在干起来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终于喂饱了闻楚楚，闻衡把小崽子安置在沙发上，再放上了她最喜欢的小黄鸭。 哦，他甚至还贴心的打开电视，给她放上了宝宝巴士，放完还瞥了闻楚楚一眼，意思是，你最喜欢的，看吧。 闻楚楚：“………” 你才喜欢看宝宝巴士，你全家都看宝宝巴士！ 接着他转身进了厨房，给自己煎了一片面包一个鸡蛋，顺便泡了杯咖啡。 慢斯条理地坐在餐桌上，修长的手指灵活的使用刀叉享受早餐。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沙发上看宝宝巴士的闻楚楚不禁感叹。 第6章 天才姑姑 把闻楚楚送回老宅后，闻衡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团队飞法国出差了。 私人飞机上。 面色肃静的男人轮廓硬朗，一件剪裁合体的西装衬得人愈发挺拔，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闻衡盯着手里的报纸，但却没有看进去一个字，他在思考。 这两天美好的简直不真实，一向避他如蛇蝎的小女儿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开始亲近他。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他不是一个会轻易被感情困扰的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应该过多的纠结于这种事情上，所以他把下周的出差提上了日程。 等他回来，估计一切就会回到正轨了，闻衡想。 闻楚楚童鞋：啥？你还巴不得我讨厌你是吧？ 祥和宁静的老宅里。 闻衡走了以后，闻楚楚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 老爷子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带她去钓鱼，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她一个才两岁的小孩子锻炼个鬼身体。 还有还有，每天晚上雷打不动地带闻楚楚收看晚间新闻，下棋泡茶什么的更是要时时刻刻把闻楚楚放在身边。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淑女培养要从娃娃抓起，一定要让闻楚楚赢在起跑线上！ 闻老爷子好像立志要把闻楚楚小朋友培养成一个淑女系的大家闺秀。 这可真是不巧了，闻楚楚的字典里就完全没有淑女两个字。 她的性子简直活泼得像患了多动症一样…… 在闻楚楚坐在茶桌前打碎了第一百个杯子后，闻老爷子终于死心了。 望着圆滚滚奶乎乎的小乖孙，他想，或许茶艺不会也不是那么重要。 被这么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谁还能忍心去责备她呢… 罢了罢了，反正陶冶情操也不只有茶艺这一种方式。 闻老爷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非常和善，给闻楚楚小宝贝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楚楚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泡茶呀？” 闻老爷子把小奶娃抱在怀里，耐心询问。 对对对！我一点都不喜欢泡茶，闻楚楚的内心疯狂点头。 看电视，玩手机，或者出去玩，噢她现在貌似还玩不了手机。 总之除了学习她什么都喜欢！ 笑话，之前的几十年她可真是学够了，好不容易体会一下小孩子的生活，她只想要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谢谢。 “咿呀咿呀…” 爷爷，是的是的，我不喜欢泡茶，别让我学了。 闻老爷子立马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紧接着他又笑眯眯地凑上来。 “那楚楚跟爷爷学下棋、国画、书法怎么样啊…都很好玩的呦~” ？？！ 纳尼？这是人干的事吗？ 穿书前闻楚楚全部的生活重心都放在学习上，她只需要努力学习然后养活自己就够了。 无产阶级闻楚楚一直不明白有钱人到底有什么烦恼，现在她想，她大概了解一些了。 救救我救救我！ 两岁的小奶娃现在已经能到处爬来爬去了，她拼命地从闻老爷子的腿上爬下来。 然后哼哧哼哧地往沙发上爬，因为腿太短，爬了半天也没爬上去，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旁边的地毯上。 蜷成一团，双手抱着头，一副不愿面对现实的样子。 闻楚楚的小脸气鼓鼓的，更像一只小包子了，老王在旁边看了都觉得忍俊不禁，有被可爱到呢。 实在看不下去了，老爷子真的是个老顽童。 “行了行了，老爷子，楚楚还是个孩子呢，想培养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咱们楚楚一看就天赋异禀，晚一点学也没事的。” 老王走过去，把地上的小包子提溜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他也是打心眼里疼爱这个小宝贝，自从老夫人走了之后，老爷子的心思他都看在眼里。 想和儿女修复关系却又无从下手，把公司的一切交给闻衡后，就呆在老宅里没出去过。 他对外一向是宣称安享晚年，不予拜访。 但老王知道，这个老头子一个人住着这么大的房子真的很孤独。 闻楚楚的到来，就像一缕阳光，驱散了笼罩在老宅上空的所有阴霾。 这两年，因为楚楚，闻衡来往老宅的次数也变得频繁，老爷子虽然表面一派冷淡，好像巴不得闻衡不回来。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开心。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闻楚楚，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 “对了，老爷，小姐说要回来了。” 老王也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闻舒博士毕业后，被中科院特招，就要回国了。 用闻舒自己的话来说，这波就叫利用美帝主义的资源，发展自己，报效祖国！ 嗯？小姐？是了，闻老爷子除了闻衡这个冰山儿子，还有一个女儿一直呆在国外。 也就是闻楚楚的亲姑姑，闻舒。 跟闻衡这个商业奇才比起来，闻舒应该要遗传母亲更多，她一心扑在学术上，不过问任何家族产业。 她这位姑姑可不得了，从小性格独特，天纵奇才，喜欢冒险热爱自由，对于学术研究更是有非一般的热情。 毕业于加利福尼亚大学，硕博连读，小小年纪就手握多篇sci，在新能源研究方面造诣非凡。 不过她和闻老爷子的感情，实在算不上好。 更是因为闻老爷子的逼婚，直接在国外定居，从此再也没回过家。 这些年，可能也只和闻衡这个亲哥有联系。 学霸这种东西，闻楚楚以前可见多了，能考上985的，哪一个不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 但是像闻舒这种大神级别的，她还真是没见过！ 每个人都是多少有点慕强心理的，对于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事迹的热烈奔放女孩子。 闻楚楚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好感。 “啊…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背着我经常和那臭丫头联系，好啊老王，你不爱我了是吧。” 闻老爷子一挑眉，露出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 老王：“………” 闻楚楚：“………” 就您和小姐那关系，您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我们高情商的王管家表面上还是非常真诚地解释。 “冤枉啊老爷，我也是听我们家王钦说的，他毕竟和二小姐是同学，他还说二小姐到时候会直接回老宅给您一个惊喜呢！” “哼，我还不知道那丫头…还惊喜呢，她要是肯回家我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闻老爷子一脸不满，眉头还是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虽然他极力想装出一副不屑一顾无所谓的样子，但是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已经完全把他出卖了。 闻楚楚：我的爷爷是个傲娇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7章 家在a市 法国巴黎，蒙帕斯纳大厦内。 这是市区内最高的一座摩天大楼，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巴黎市区的全貌。 多瑙河蜿蜒流过，在夜晚都市霓虹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繁华的夜景以及发达的经济让所有人都对这座浪漫的都市充满向往。 闻氏集团分公司的总部就在这座大厦内。 闻衡办公室的装潢和他的家不能说毫不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还是黑白灰，墙上挂着几幅意识流派的抽象画，十分的简约干练。 整个办公室在没有一丝人气的同时又多了一丝禁欲感，复古风。 闻衡背靠在椅子上，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但俊朗的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疲态，眼下的乌青更是昭示了他最近几个月的辛苦。 闻衡解开了衬衫的前两个扣子，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他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发泄一下情绪。 这时，手机微信出现了一条新消息： 草莓芝士啵啵：戳戳.jpg 闻衡：？ 草莓芝士啵啵：呦——闻总这么晚还没睡呀？ 草莓芝士啵啵：疑惑猫猫头.jpg 闻衡：…… 芝士草莓啵啵：年纪到了，就不要逞强了，对自己好点啦，爱因斯坦说过，熬夜是致命的隐形杀手。 闻衡：有事说事。 芝士草莓啵啵：好吧那我就说正事了… 芝士草莓啵啵：你坠爱的妹妹我，要回国了！！激动！我终于要回去见到我小侄女儿了，可爱洗了，尊的可爱洗了！我老早就见过照片了！ 芝士草莓啵啵：亲爱的哥哥，我总要准备啥见面礼吧，你知不知道小宝贝喜欢什么呀~ ……… 据他所知，小奶娃除了喝奶，还能有什么喜欢的？ 噢对了，还有那只丑鸭子。 闻衡：小黄鸭。 草莓芝士啵啵：？？？？？ 啥玩意？小黄鸭是什么东西？ 噢她懂了，一定是那种迪士尼同款，身穿香奈儿高定礼裙，全身镶满小粉钻的小黄鸭玩偶是吧！ 真不愧是她的小侄女儿，连喜欢的东西都和她一样！ 芝士草莓啵啵：蟹蟹好哥哥，mua~ 芝士草莓啵啵：对了闻总，听说你已经在法国呆了好几个月了，准备定居了？ 闻衡：……… 有事好哥哥，无事闻总是吧，闻衡简直是要被这鬼丫头逗笑了。 芝士草莓啵啵：停！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在催你回国，你最好晚点回来，等我回去先俘获了小宝贝的芳心，奸笑.jpg 小宝贝，香香软软的奶团子，姑姑直接一口一个，斯哈斯哈… 远在老宅的闻楚楚小朋友正啃着桃子，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不是吧，谁在骂我？ 莫非昨天她不小心打翻爷爷的墨水还浸湿了他的画的犯罪行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吓得她赶紧又啃了一口香甜的桃子压压惊。 “楚楚是不是感冒了？” 王叔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还好，没发烧。 说了晚上不要给小孩子开空调，这个天气完全不热，已经立秋了。 老爷子真的一点立场都没有，前脚刚和他说的好好的，后脚被楚楚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了两秒就妥协了。 更别提小奶团子还特别会撒娇，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抱住人就往怀里拱，也不看是谁就要亲亲抱抱。 这么一只软萌的团子，老宅上下几乎没人能舍得拒绝她的半点要求。 a市国际机场。 一名带着墨镜的女子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接机口。 她的皮肤白皙光滑，巴掌大的小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头发是淡淡的栗色，烫成了波浪卷，慵懒地坠在脑后。 身上是一件粉色的及膝刺绣连衣裙，露出一截笔直的小腿，脚上是一双银色的高跟鞋。 通身的气质堪比女明星，引得旁边的人频频拍照。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裙子和高跟鞋都是今年香奈儿的夏季新款。 闻舒摘下墨镜，往四周打量了一下，最后锁定了一块写着“闻舒博士”的牌子。 她拖着行李箱径直朝着举牌子的那个人走去，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音。 研究所安排的来接机的人是一个戴着黑框眼睛的小伙子。 看着年纪不大，穿着一身格子衬衫，神情一脸认真地盯着出口。 不错，很符合她心里研究员的刻板印象，就是头发多了点，闻楚楚边走边在内心评价。 “你好，是研究所接机吗？” 吴用正盯着出口呢，突然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大美女笑盈盈地看着他。 “啊？” “你好，我是闻舒。”闻舒看着小研究员呆愣愣的样子，从包里拿出了应聘证明，并主动伸出手打招呼。 “哦！” 这时吴用才从震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赶紧伸出手和闻舒握了握。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闻博士会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 吴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都有点红，就像是害羞了一样。 靠！真不怪他见识少，研究所里一群大老爷们，糙的要死，这么漂亮的女生认真地看着他，换谁能绷得住？ 更何况他们研究所早就听过这位天才的事迹了，如今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 研究所要变天喽，他用鼻子想都知道所里那群饿狼见了女神会有多么疯狂。 “闻博士，我送你去公寓放行李吧。” 吴用见一见面就在女神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洋相，立马转移话题，去给闻舒提行李。 “好啊，谢谢你啦。” 闻舒看着面前脸红的研究员，不禁感慨，现在得小青年真是禁不起撩。 不行不行，看来她还是得收敛一点，维持一下现有的女神形象。 闻舒坐进了副驾驶，系好了安全带。 车子发动，在主干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这座城市和她离开之前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道路两旁的薰衣草成片成片地开着。 不过开着开着，道路两旁的风景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研究所安排的公寓，不会在郁金小区吧？” 闻舒稍稍诧异了一小下，不过想了想，也觉得合情合理。 郁金小区是她读高中那会最高档的小区，每次上下学坐车都会经过这里。 不过后来随着商业中心转移，江湾区等一系列小区新建起来，郁金小区就逐渐没落了。 到现在应该算是老小区了，不过研究所拿来当公寓也合情合理。 “哦？闻博士你怎么知道？你以前是不是来过a市吗？” 吴用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据可靠消息，这位闻博士可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 “不是啊。” 哦哦，他就说嘛，女神应该就是瞎猜的。 闻舒撩了撩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家就在a市。” 吴用：！！！ 如果说刚才小吴只是瞪大了眼睛，这会就可以说是瞳孔地震了。 他有一个大胆的念头，呆在国外的女博士，姓闻，家在a市… 莫非…不敢想了不敢想了，吴用赶紧停止了一系列的揣测，把心思拉回了前方的道路上，认真开车。 第8章 嘟嘟不要肘 草莓芝士啵啵：亲爱的哥哥，你应该不会介意借一辆车给你可爱的妹妹叭?乛?乛? 草莓芝士啵啵：你也知道的，我要回老宅看看我的宝贝侄女，走路去多没面子呀。 草莓芝士啵啵：委屈巴巴.jpg 她知道闻衡家车库里跑车众多，随便开一辆出去都非常的拉风。 她一刚毕业的“无产阶级”，干的还是研究员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买车可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只好借此机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啃哥族了。 虽说是借，可还不还嘛，就要看情况而论了。 闻衡：…密码你知道，挑好了让林秘书给你送钥匙。 远在法国的闻衡从一堆工作中抽出时间来回消息。 看来回国这件事得提上日程了，不知道那个小崽子还记不记得自己。 闻舒在一众超跑中来回打量，最后看中了一辆樱花粉的玛莎拉蒂，车身线条十分优美，车头隐隐能看出银色的樱花花纹装饰。 没想到闻衡那么冰山一人，车库里居然这么骚包的型号，莫非他其实是闷骚。 这辆小粉，完全就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了。 闻舒想了想，对着粉色玛莎拉蒂拍了张照，发给了闻衡。 草莓芝士啵啵：图片.pdf 草莓芝士啵啵：人家就要这辆小粉了，等我以后赚了钱，一定会还给你哒，爱你呦，帅气的哥哥桑！ 闻衡：……… 其实这辆车是为闻舒准备的毕业礼物，算了，不告诉她了。 让她带着点愧疚感也好，免得处处坑哥，每次一给他发消息，准没好事。 深受闻舒迫害的闻大总裁在内心默默盘算。 老宅内，闻楚楚站在穿衣镜前，若有所思。 镜子里的小人儿有一头浓密的卷发，上面松松的别了一个蝴蝶结。 白皙的脸蛋，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修长的睫毛，搭配上小巧的嘴巴，俨然是造物主最得意之作。 一条奶黄色的公主裙把她的肌肤衬得更加白皙，吹弹可破，站在那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奶团子。 闻楚楚的头发天生就是自然卷，可能是遗传了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妈妈。 闻楚楚小朋友最近很苦恼，因为她发现随着自己的长大，她好像越来越和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重合了。 打个比方，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记得她是大三的学生，也记得自己做的java小系统。 但是现在，她对那些事物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能后清晰地记得高考的作文题。 照这样下去，以后她的记忆会不会逐渐后退，直到和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重合，真正成也一个小孩子。 不行，她得记下些什么，至少，她的任务不能忘记！ 闻楚楚小朋友跑进书房，撕了一张纸放在桌子上。 拿起笔，笨拙地在纸上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字。 没办法，握笔这个动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接着，她把这张纸对折了一下，放进了她房间里的一个盒子内。 突然，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赶紧把盒子放好，噌的一下爬到床上，做出一副在睡觉的样子。 接着，王叔推门进来，打量了一下之后走到床边。 “小懒猪，起床了，你闻舒姑姑来了哦。” 王叔轻轻地摇了摇闻楚楚，贴近轻声说道。 这时，闻楚楚小朋友配合地睁开眼睛，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真.影帝级别的演技，闻楚楚简直忍不住要为自己拍手叫好！ 她向王叔张开两只小短手，示意王叔要抱抱，像极了刚睡醒黏人的样子。 刚进客厅，闻楚楚就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寒风。 客厅里笼罩着一层低气压，只见她平日里一脸和善的爷爷此时正神情不悦地坐在沙发上。 手里拿着报纸，但是眼睛时不时地往对面瞟。 闻楚楚顺着闻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 茶几上摆着一杯茶，正幽幽地飘着热气。 茶几的后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栗色的长发，明艳动人。 相较闻老爷子的神情严肃，女人却只是慵懒地靠着沙发玩手机，一副不受外界打扰的架势。 仔细看，她的五官跟闻老爷子有七分相似。 这应该就是闻楚楚的那个天才姑姑了。 女神！她的女神！ 闻楚楚立即挣扎着从王叔的怀里下来，跌跌撞撞地朝闻舒扑过去。 结果没刹住车，啪的一下撞在了闻舒的小腿上。 这下子，笼罩着客厅的低气压也没了，三个人都看傻了眼。 闻舒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机，把闻楚楚从地上提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哎呦小宝贝，给姑姑看看，撞疼了没有。” 闻老爷子和老王也赶紧凑过来，查看闻楚楚的状况。 而我们的闻楚楚小朋友，鼻尖被撞的通红，眼睛里立马就泛起了水光。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可她又不能说话，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众人，这可把闻老爷子心疼坏了。 “闻舒，你看看你，一心就只有那个手机，楚楚过来你也不注意一下！” “哎，怎么就怪我了，你……” 眼看就要爆发战争，闻楚楚见状立马审时度势地搂住闻舒的脖子，不管发生什么，无脑撒娇就对了！ 闻楚楚的身上自带着一股甜甜的奶味，看着怀里的香香软软的奶团子亲近自己的模样。 闻舒一下就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 “噢——我的小宝贝，你怎么可以介么可爱，让姑姑啃一口，mua~” 闻舒搂着闻楚楚，在她肉嘟嘟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 怎么这么可爱，又想骗她生女儿是吧？闻衡那小子怎么就这么好命！ “小宝贝~来，姑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的礼物噢，看看喜不喜欢。” 接着，她美丽的姑姑就拿起地上精致的礼物盒，一个一个拆开来。 “看，一大盒费列罗的巧克力！” 要！她最喜欢巧克力了！ “香奈儿的最新款包包，以后出门放小糖果什么的太合适啦！” 要！名牌包包她喜欢！ “蓝宝石项链，还有镶满粉钻的小皇冠，最适合我们小公主啦。” 要！宝石值钱！她喜欢！ “噢——差点忘了最重要的这个，迪士尼联名款镶钻小黄鸭！我哥跟我说你最喜欢这个啦！！” 唔…这个鸭子的造型有点别致啊。 好吧就是有点丑，纳尼？闻衡说我最喜欢这个？？ 闻楚楚内心满头问号，不过她真的很喜欢这些礼物，看的出来，闻舒姑姑对这个小侄女真的很用心。 于是，奶团子凑过去，在闻舒的脸上，吧唧一口，印上了一个奶乎乎的吻。 “宝贝！你喜欢这些呀，以后姑姑天天给你买！噢我可爱的小宝贝，再亲姑姑一口好嘛？” 闻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呜呜呜好香好软好喜欢！ 闻楚楚也是非常听话地再次送上一个亲吻。 这可把一旁的闻老爷子看的酸死了，脸都快要黑成锅底了。 他跟小孙女相处了这么久，奶团子还从来没主动亲过他呢。 这一下子就被啥费什么罗、几根破项链吸引了，闻老爷子心里极不平衡。 他直接就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奶娃。 “楚楚啊，这些爷爷也给你买，能不能亲爷爷一下呀。” 闻老爷子凑到小奶娃面前，一脸期待。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闻楚楚自然是照单全收，赶紧给了亲爱的爷爷一个香吻。 “可爱的小宝贝，明天姑姑再来带你去出玩好不好呀？今天很晚了，我得走了哦。” 闻舒亲了亲小奶团子的脑门，虽然不舍得，但是也没办法。 这边闻楚楚一听女神要走！立马就急了，可奈何她又不会表达，简直搞人心态。 这时，一股神秘的力量突然出现，仿佛打通了她的七斤八脉，她的喉咙微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奔涌而出。 终于！ “嘟嘟…嘟嘟不要肘！” 她会说话了？！ 第9章 让女儿爱他 一道小奶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虽然很小很微弱，就跟刚出生的小奶猫似的，但是大家都听得真切。 小奶娃会说话了！ 最激动的当然是被叫姑姑的闻舒本人，她把小奶娃松开了些，让她们的目光平视。 “宝贝儿，你刚刚叫我什么？” 闻舒轻轻地询问，好像生怕会吓到闻楚楚。 闻楚楚也相当给力，当即又是一句字正腔圆的：“嘟嘟！” 靠！！闻楚楚本人更激动好嘛！ 天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她终于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外界交流了。 从今天起，她就正式摆脱了小婴儿这个束缚了！ “是姑姑！不是嘟嘟。” “嘟嘟！” 跟我念： “姑~姑~” “嘟~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奶娃磕磕绊绊的发音属实把客厅里所有人都逗笑了。 闻舒简直是哭笑不得，好好的姑姑怎么就成嘟嘟了。 不过宝贝儿奶声奶气叫姑姑的小模样真的萌化了有木有！ 这下子又给闻老爷子酸到了。 怎么个事，第一个亲的人不是他，好不容易会说话了第一个叫的人也不是他！ 闻老爷子是越想越气，只能恨恨地瞪了专门跟他作对的小女儿一眼。 接着转向闻楚楚的时候，眼里又盛满了笑意。 “你够了啊，楚楚都还没叫过爷爷呢，楚楚宝贝，叫一声爷爷好嘛？” 爷爷，有没有人说过，你现在的表情神似大街上骗小孩的拐卖犯。 虽然内心吐槽，但是闻楚楚小朋友还是很给亲爱的爷爷面子哒。 “耶耶！” “诶！诶！乖宝贝~” 闻老爷子简直笑得满脸褶子，连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当然，这会儿闻楚楚也没忘记她的正事儿，她得把闻舒姑姑留下来！ 这别扭的一家子，少了她可怎么行啊，幸好她足够机智。 “嘟嘟…不要…肘嘛…嘟嘟~” 闻楚楚奶声奶气地拽着闻舒的裙摆晃，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恳求的神色。 盛满了江南烟雨的眸子水汪汪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闻舒，仿佛她说一个不字，小奶娃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能拒绝的了这一连串的撒娇。 就算小宝贝现在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搬个梯子给奶团子摘下来。 所以，别再晃她了，她根本扛不住的！！！ 这边闻楚楚见姑姑没有回应，着急了，整只团子都扑进闻舒怀里。 “嘟嘟…嘟嘟…嚎不嚎嘛~” “好！好好好！姑姑留下来和你玩，小奶娃别撒娇了！” 姑姑已经被甜得需要胰岛素了救命！ 闻老爷子听到闻舒答应了留下之后，眼睛里亮了一瞬，但是表面上依旧冷冷淡淡的。 “老王啊，咳咳咳！” “去把二楼的房间打扫一下。” 王叔听后，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用不经意的语气说出让老爷子炸裂的话。 “老爷啊，小姐的房间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干净的嘞。” “这可是您亲自吩咐的，您忘了？” 好一个“您忘了？”，闻老爷子的脸色立马变得很精彩，一会儿黑一会儿绿，最后竟然染上了丝丝红霞。 王叔则是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好你个老王，你故意的是吧，气死我了！ “啊？你说什么？开饭了开饭了，楚楚都饿了！走走走吃饭去！” 有一种饿叫爷爷觉得你饿，闻楚楚小朋友满脸幽怨地盯着这个拿她挽尊的爷爷的背影。 呵，男人！ 而围观了这一切的闻舒，不知怎么得，唇角也露出一丝笑意。 “我突然想到一件高兴的事。” 小姑，你知道吗，你这个借口真的很烂，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闻舒站起来，捏了捏奶团子的包子脸，接着把她抱了起来。 “走喽走喽吃饭去~吃大鸡腿，给我们小宝贝喂得白白胖胖哒！” 闻楚楚：……… 吃完饭之后，闻舒抱着小奶娃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顺便问候一下她辛苦的哥哥。 闻楚楚小朋友一直被姑姑圈在怀里，所以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闻舒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一个两岁的小孩会识字，所以聊天也不避着她。 草莓芝士啵啵：戳戳.jpg 好家伙，她这小姑的昵称真不错，头像是一只粉粉的小香猪。 没想到闻舒御姐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甜美的内心。 噢！可盐可甜，是她最喜欢的女孩子类型，某奶团子体内成年的灵魂正在斯哈斯哈地流口水。 闻衡：有事说事。 啧，听听这公事公办的语气，闻衡的昵称就是他本人，头像看起来像是一张证件照。 虽然很帅，但是看上去真的非常古板，不过也确实符合他冰冷又无趣的人设。 草莓芝士啵啵：我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当然对于你来说可能没那么喜，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自豪.jpg 草莓芝士啵啵：你女儿，我大侄女儿，今天叫我姑姑啦！第一个叫的我哦！非常自豪.jpg 闻衡：………哦 窥屏的闻楚楚：？？ 就一个哦，这么冷淡的嘛？闻衡就这么不在意她嘛，亏的她之前还以为和亲爹的关系已经修复了一点了。 看来她的亲爹爱上我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法国巴黎。 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公寓，闻衡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哦？会说话了吗，看来他确实缺席了小崽子的部分成长了。 不过也没关系，他偷偷看过老宅的监控，小崽子在他们的身边过的很开心。 或许他回去，会把人吓哭也说不定呢，毕竟他一向不讨小孩的喜欢。 可是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个和你有八分相似的奶团子，会娇滴滴地扯着你的裤腿，奶声奶气地叫你： “爸爸。” 如果有这样一种可能，他只要一想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或许，他也可以让自己被女儿喜欢。 像闻老爷子一般，事事宠着她，把她捧在手里当小公主，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像闻舒一般，把全天下最好的宝贝都捧到她面前任她挑选！ 思及此处，一向以冷静自持的闻总再也坐不住了似的。 他拿起电话，把秘书叫了进来。 “帮我订下个月十四的航班回国。” 秘书见状，为难道：“可是闻总，艾尔莎先生表示，合约的具体细节，他要下个月十五号才能来与您商谈，他这会儿携家人在冰岛度假呢。” “那就不谈，退了”，闻衡冷声道。 携家人度假，呵，就他有家人？ 爱谈不谈，老子不奉陪了，下个月十五是楚楚的生日。 他一定要在这之前回到小崽子身边。 第10章 神秘男人 夏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初秋的丝丝凉意开始席卷蔓延开来。 老宅的红枫开始换上一身金色的外衣，偶尔有微风拂过，飘落的叶片随风而舞，美不胜收。 就在这样一幅带有些许苍凉基调的画面里，正上演着一出离别大戏。 “呜呜…包子…我可爱的包子，姑姑舍不得你。” 闻舒紧紧地抱着小奶娃，发出歇斯底里的哀嚎。 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相守？为什么！生活的压迫要让她们被迫分离！ 研究所：……你清高你了不起，我压迫你是吧。 好吧，其实就是闻舒的假期到头了，必须得去研究所搬砖了，只有周末才有假期休息。 小奶娃呆呆地看着歇斯底里地干嚎却没有一滴眼泪的嘟嘟，真的满头黑线，她用小胖手郑重地拍拍姑姑的肩，像是打气一般。 “嘟嘟…不哭…哭花脸就不漂酿惹。” “噗呲——” 闻舒本来也没真哭，一下子就被奶团子一本正经地语气逗笑了，小宝贝还知道女孩子会哭花妆呢。 “好了好了，我不在的时候记得想我哦，要是把我忘了…你下周的巧克力就没了！” 啊咧咧！这么恶毒的威胁，属于是把闻楚楚彻底拿捏了。 小奶娃立即点头如捣蒜，以表自己绝对真诚地决心。 得到小奶娃承诺的闻舒，终于是满意了，最后薅了一把闻楚楚的小卷毛，然后开着她的小粉扬长而去。 ………… 闻老爷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约上几个老友一起喝喝茶下下棋，以前是顾及闻楚楚太小了不好照顾。 如今小奶团子已经能活蹦乱跳的了，闻老爷子恨不得天天把闻楚楚带在身边，给他的至交好友们炫耀。 可爱吧？喜欢吗？想要吗？我家的！ 众爷爷：“…………” 仇恨简直是拉满，几个老爷爷皆是各个家族的族长，有商界的大腕，政界的首脑，还有闻名世界的书法家。 他们年轻地时候较了一辈子劲儿，也没分出个高低，如今几乎都已退休。 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找到一项被闻老爷子狠狠比下去了，他是这一群好兄弟里面最先有小孙女儿的人。 闻老爷子全神贯注地和老伙计们在棋场上厮杀，闻楚楚则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抱着各式各样精美的点心啃。 呜呜呜，都好好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也不懂得品茶，吃点心噎住了，也不管什么碧螺春什么千年龙井，就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把小肚子都撑的圆滚滚的。 突然，闻楚楚小朋友的脑袋里闪过一丝触电的感觉，嗯？怎么有点熟悉？ 遭了，茶喝太多了，她突然好想上厕所！ 她看了看闻老爷子的方向，那里似乎是战况激烈，她也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于是小奶团子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出门，找个厕所而已，她又不是不识路，应该没问题的吧。 就在闻楚楚按着指示标找到厕所解决完之后，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希望爷爷不要发现她不见了。 刚走过一个转角，奶团子啪的一下撞到了一根柱子上，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闻楚楚被撞的晕头转向，她揉了揉脑袋，抬眼望过去。 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视线里，目测身高应该有一米八，身材比例十分完美，但是脸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很帅的男人。 沈舸也愣了一下，他转角的时候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他往前一看，眼前什么都没有。 直到他把视线下移，一个小孩就坐在他的脚边，用小胖手揉着迷迷糊糊的脑袋。 小奶娃穿着一件粉色开衫，一头小卷毛被蝴蝶结松松的别在脑后，粉妆玉琢的简直像一只大大的奶团子。 看样子，是他撞倒了这只小包子。 沈舸立马蹲下身来，把小奶娃扶起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 “小孩儿，怎么样，撞疼了没有？” 沈舸的声音很好听，富有磁性，像最优美的大提琴一般。 闻楚楚小朋友对待帅哥向来是很温柔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对着沈舸奶生奶气地说道：“窝没四噢…苏苏。” “噗……” 沈舸敢发誓，没有人不会被小奶娃的口音逗笑，真的太有趣了。 沈舸刚想问问小奶娃跟谁来的，好送她回去，这地方是会员制，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定非富即贵，没准他还认识呢。 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双眼通红地盯着他们，然后转身跑开了。 其实沈舸来这里是被爸妈逼着来相亲的，他可不想结婚，但是那姑娘好像对他有点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使出杀手锏。 说他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应该没有那个女孩子能够忍受当小孩的后妈吧，就在沈舸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 没想到这妹子技高一筹，根本不信，沈舸见状本打算假借上厕所之名溜走，结果撞倒了一个小奶娃。 于是就有了眼前的一幕。 那妹子估计是误会了，不过这样也好，他虽然对人家没意思，但也想顾及女孩子的面子。 不明所以的闻楚楚是直接看傻眼了，发什么了什么？她是谁？她在哪？ “小孩儿，我带你去找你的家人吧。”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多大心，让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到处乱跑，万一遇到危险。 一听到眼前的男人要带自己去找家人，闻楚楚立马从神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开玩笑，她可是特意避开爷爷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戴眼镜的帅哥大张旗鼓地送回去，她该怎么解释。 “不用了！苏苏，我寄几回去！” 小奶娃说玩，扭头就跑开了。 “诶！” 这小奶娃，看着肥肥的，还挺灵活，一个不察还真被她挣脱了。 沈舸刚要追上去，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惊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直接暴跳如雷，声音大的仿佛要隔着手机掐死沈舸。 “还什么事？！你说什么事！沈大明星，你今天有两个杂志封面和一个广告代言，别告诉你全忘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靠！他还真给忘了！ “没忘没忘，别生气徐哥，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沈舸这会儿也顾不上那小孩儿了，赶紧快步走了出去，开门上车，系安全带，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车子如同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只留下一缕白烟。 第11章 生日宴(上) “诶诶诶，挂高了！左边再低一点！” “这里，从门口到大厅，全都要铺上红毯…” “这些树木也要修剪一下，把多余的枝桠剪掉，到时候方便挂气球彩灯。” 王管家站在别墅门口，拿着设计图纸正指挥着众人仔细的为场地布置做准备，为此他还特意戴上了许久不用的老花镜。 没错，过几天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那就是闻家唯一的小公主——闻楚楚的两周岁生日。 去年这个时候，奶团子刚被接回来，身体状况不太理想，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 闻老爷子心疼小孙女儿的身体，也怕人太多了会吓到她，就没有举办生日宴。 今年闻老爷子决定，要宴请四方，把亲朋好友和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个遍，正好借此机会当众宣布闻楚楚的身份。 其实早在闻楚楚出现在闻家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私下里暗暗讨论。 有说闻楚楚是捡来的，有说是从某某福利院收养的，更有甚者，直接煞有其事地宣称闻楚楚其实是闻老爷子的私生女！ 各种恶意的揣测接踵而至，把闻老爷子气的不轻。 所以这次宴会他要大肆操办，他就是要外面那些人知道小宝贝在闻家的身份地位。 时间很快来到了宴会当天。 因为奶团子的生日在圣诞节前一天，所以大家商议外景的布置就取圣诞主题。 别墅前的大树全都装点成圣诞树的模样，缀满了小铃铛，以及各式各样的礼物盒和彩色丝带。 草坪上方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个巨型圣诞老人和驯鹿马车。 随处可见的甜品台上摆放着精致的水果点心，外面还设置了吧台和烧烤架方便年轻人娱乐。 从进门到别墅大厅的每条石子路都铺上了红地毯，搭配着中心花坛的人造雪景，非常符合冬天的氛围。 晚上六点，天色逐渐暗下来。 挂在树上的小彩灯全部亮起来，发出温暖的光芒，衬得别墅一片祥和。 别墅大门前停满了一众豪车，王管家身穿一席黑色燕尾服，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在门口招待客人。 “沈总，欢迎欢迎，快请进…” “李总和夫人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赴宴，欢迎欢迎，里面请…” 与外面的热闹相比，别墅内部就比较安宁了。 房间里，闻楚楚小朋友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毛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试衣镜。 只见面前的女人提起裙摆缓缓转过身来，一席酒红色晚礼裙衬得女人的肌肤洁白如玉，曲线优美，后背处做了镂空设计，使得漂亮的蝴蝶骨能够更加突出。 脖子上搭配着镶满了碎钻的银色项链，栗色的卷发依旧是松松地挽着，美的不可方物，简直像一只会摄人心魂的妖精。 闻楚楚哪见过这种阵仗，内心简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嘟嘟，嘟嘟，你好漂酿！” 小闻楚楚捧着脸赞美道，眼睛都成了星星眼，就姑姑这个颜值，一出场，那不得所有男人都拜倒在她的裙摆下！ “谢谢宝贝儿，么么~” 听到闻楚楚的赞美，闻舒简直内心狂喜，开玩笑，为了今天她可是精心准备了一个礼拜。 不仅拿出了压箱底的家当，为了保持皮肤最好的状态，更是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熬夜，绝对要狠狠地给她的小宝贝撑场面！ 这时，小奶娃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嘟嘟，饿饿……” 奶团子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闻舒。 “………” “活该！中午吃饭的时候你睡觉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闻舒没好气的看着奶团子，她知道闻楚楚在想什么，中午不吃饭，专门留着肚子等着晚上吃点心和蛋糕呢。 其实奶团子现在的体重已经很极限了，再多一点可能就要超标了，所以医生建议少吃一点甜食。 这下子算是被她逮到机会了，小鬼头！ “嘿嘿嘿……嘟嘟坠好惹…” 矮油，人家那不是想着白天保存精力防止晚上会犯困嘛，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闻舒永远拿小奶娃的撒娇没办法，她叹了口气：“好吧好吧，那我带你去外面吃一点，只能吃一点哦。” 好耶！ 小奶娃见状赶紧拉着闻舒的手指，往外面走。 她可是偷偷看过甜点清单的，抹茶慕斯、熔岩巧克力、椰蓉冰激凌球……一大堆好吃的呢。 一走出别墅，一阵凉风袭来，闻舒冷得打了一个哆嗦。 完了，刚才在别墅里还不觉得，这会儿出来了才感觉到外面有多冷，应该穿件外套的。 闻楚楚身上的毛衣倒是十分厚实，裹得像个团子一样，见状她赶紧晃了晃闻舒的手臂。 “嘟嘟…加衣虎，冻坏…会熏疼哒。” 说完，奶团子还作出一副心碎状，皱紧了小眉头，好像心疼得要死。 闻舒见小团子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暖，于是她叮嘱道：“那你乖乖呆在这儿等姑姑，不要乱跑哦。” “嗯嗯嗯，嘟嘟去嘛去嘛。” 闻楚楚立马疯狂点头，马上就答应，一脸真诚地望着闻舒。 直到确认闻舒进了门走远了，她赶紧调转方向，一溜烟地向着甜品区跑去。 快点快点，她可得趁着闻舒不在，赶紧大饱口福一顿。 小胖团子灵活地穿梭在各个甜品台前，嘴里塞的鼓鼓当当的，像个小仓鼠，手里还分别拿着两个不同口味的慕斯蛋糕。 遭了，蛋糕一下子吃多了有点腻…… 于是闻楚楚决定去吧台拿一杯花茶。 “葛格…我想要一杯…唔…金巨灵萌……” 靠！金桔柠檬怎么变得这么拗口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一道奶声奶气地声音在面前响起，调酒师小哥一看，一个头发卷卷的奶团子出现在面前。 小哥立马就被这个可爱的毛绒团子萌到了，他反应了半天才理解过来，小朋友是想要金桔柠檬茶。 他特意拿了个小一点的杯子，给奶团子倒了满满一杯放在吧台边上。 “蟹蟹葛格~” 小萌娃认真道过谢后，努力地伸手去够那杯柠檬茶，吧台的高度对于她来说还是困难了一点。 就在她刚刚拿稳柠檬茶，打算喝上一口时，变故发生了。 第12章 生日宴(下) 突然一股大力向她撞了过来，手上的柠檬茶直接就被撞翻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连人带带杯子直接被推倒在地。 吧台旁边刚好靠着一个花坛，闻楚楚倒地的时候习惯性地用手一撑，锋利的花坛边缘立马就把娇嫩的手掌心划出几道血痕。 一股刺痛瞬间从掌心传来…… 擦！闻楚楚怒了！ 不是你们这些人走路都不看路的是吧，不要以为她长得矮就不把她当人啊。 之前被一个墨镜男撞，现在又被一个陌生女人撞了！ 闻楚楚抬头看着眼前的的这个女人，一张小脸美艳动人，项链和耳环都缀满了珠宝装饰，长裙拖地，摇曳生姿。 只不过因为刚刚那一撞，原本洁白无瑕的长裙上有一块很明显的污渍，湿哒哒的。 显然，她那一杯还没来得及喝的柠檬茶全倒在裙子上了。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是今天来参加晚宴的全都是爷爷邀请的客人，让女孩子穿着湿裙子，总归还是很不礼貌的。 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更糟糕。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忍着手上的痛爬起来，想带眼前这个女孩子去换件衣服。 她相信，凭借她姑姑的审美和能力，好看又舒适的晚礼裙肯定是有很多的，就是不知道待会儿怎么跟闻舒解释。 闻.专业坑姑一百年.楚楚在心里默默发愁…… 远在别墅内挑选大衣的闻舒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姨姨……不好意四，窝带泥去换一件衣虎叭……” 小奶娃伸出小手想去拉女人的裙摆，结果被一股大力重重甩开。 “走开啊，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她一个不注意，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回她是真傻眼了。 闻楚楚：？？？ 叶琉璃姣好的面容充斥着怒气，要不是为了找机会跟闻衡接触，拿下这个全a市最俊美又多金的男人，她才不会浪费时间来参加一个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小破孩的生日会。 结果现在不仅得到消息，说闻衡人在国外，不一定会出席，而且还被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孩泼了一身的饮料。 把她精心挑选的裙子毁了，叶琉璃这下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一肚子火气全发泄在了面前这个小孩身上。 她一脸不耐烦地看着闻楚楚，嗓音尖锐又刺耳：“都是你干的好事！谁要穿你的破烂货啊！” 嗯？她姑姑衣帽间里的礼服可都是各大品牌的高定，怎么就破烂货了？ 还没等闻楚楚出声反驳，一名贵妇人快步走过来，和面前趾高气扬的女人一样穿的珠光宝气。 “妈~~这小破孩直接拿着杯子撞我身上，你看，裙子都湿了！” 刚才还一脸不满的女人瞬间就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容，夹着嗓子告状。 他妈的？我就站在那没动，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直直地朝我撞过来。 睁着眼睛说瞎话是吧，这里可是有监控的，闻楚楚在内心疯狂吐槽，挺漂亮一女孩子，怎么恶意就这么大呢。 那贵妇人过来仔细查看了下女人的情况，听到这番话，直接就炸了，对着闻楚楚就是一顿输出。 “你是谁家小孩啊？怎么横冲直撞的，这么没有教养，你的家长是怎么教的？” 叶母见闻楚楚的穿着十分简单，一看就不是来赴宴的客人，只可能是某个佣人的小孩，于是说话的语气更加不客气起来。 这边的情况逐渐引来了一大堆宾客围观，众人窃窃私语。 “诶，那不是叶家大小姐叶琉璃吗，她一向娇纵跋扈，这是怎么被欺负了？” 等等，闻楚楚小朋友准确地抓住这句话的关键字，叶琉璃？她知道这个名字！ “呵，她还能被谁欺负，她不欺负人就不错了，估计是又被闻总拒绝啦！” 原书里的一个炮灰角色，刁蛮任性，对闻衡死缠烂打，原来是一个想当她后妈的女人啊。 “一件裙子而已，叶琉璃有必要这么大做文章吗？” 这是正义人士的发言。 “小奶娃好可爱啊，萌哭了，不知道手手疼不疼……” 这是爱娃人士的发言。 “我全程在现场看的清清楚楚，小奶娃拿了柠檬茶后就站在那里，分明是这位小姐自己没有注意撞了上去，还一把将小奶娃推倒在地，人家好心要带她去换衣服，这位小姐更是出言讥讽小奶娃的衣服是破烂！” 这是那位调酒小哥的发言。 “这小孩也太不懂礼貌了吧，撞到人都不道歉的吗？” 这是眼瞎人士的发言。 闻楚楚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不欲与脑残争辩，打算直接去找爷爷，调监控！ 虽然她不想惹事，但也不代表她是只任人揉搓的软包子。 叶母见有人为自己说话，于是底气更足，越发嚣张起来。 看见闻楚楚一副转身欲走的样子，直接就脱口而出：“你这个没教养的野孩子，给我站住！这件事，闻家必须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嚯！这还扯上闻家了，借机敲诈是吧，别太得寸进尺了她说。 还没等闻楚楚无语两秒，一道冰冷的声音在人群之外响起：“你想要闻家给你什么样的交代？” 一个身穿烟灰色大衣的男人大步向人群走来，轮郭分明的脸，高的鼻梁，加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正是传言中还在国外的闻衡。 男人周身围绕着一股肃杀的氛围，经过之处掀起阵阵寒风。 这可苦了跟在男人身后的林秘书，简直要男人周身的冷气冻成冰块！ 他跟在闻衡身边五六年了，第一次见闻总动这么大的气，靠这群女人是真不怕死啊！ 紧赶慢赶地结束了工作，连夜飞回国，刚下飞机还没休息一刻就往老宅赶，本来看到没有错过宴会还松了一口气。 结果刚进门就看到这么惊险的一幕，给林秘书直接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这几个女人是疯了吧，居然骂小公主是小野种，还动手推了小公主！ 完了完了，今晚上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他已经快被老板散发的威压冰冻住了，林秘书简直欲哭无泪。 第13章 爸爸 围观的众宾客都惊呆了，没想到闻衡会突然出现，这可是a市当之无愧的财神爷，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叶母显然也被突然出现的闻衡吓住了，她向来是欺软怕硬的，刚才咄咄逼人完全是看闻楚楚只是一个没背景的小孩子，软弱可欺。 但她就是再无知，也知道闻衡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人，于是态度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 叶琉璃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闻衡居然出现了，心中一喜，当即就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娇滴滴地哭诉： “闻总，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子，不仅撞了我一下，还泼我了我一身的茶水………” 她提起裙摆展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双眸含泪地看着闻衡。 叶琉璃想，一般的男人都会对柔弱的女人产生保护欲的。 众宾客简直被叶琉璃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程度刷新了三观的下限。 “你说她撞了你？” 闻衡嘴角一勾，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看的人脊背发寒。 叶琉璃见闻衡居然态度这么好，还对自己笑，应该是对自己有意思，于是语气更加做作：“嗯……对啊，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她……” 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向着闻衡飞奔过去，像个小火球一般。 众宾客瞪大了眼睛：？？？ 小奶娃这是疯了？众所周知闻大总裁是有严重的洁癖的，从不跟旁人触碰。 完了完了，众人开始捂眼，生怕呆会儿看到小奶娃被闻衡一下子甩飞出去的画面。 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 小奶娃直接就抱住了闻衡的大腿！ 这下子不仅是围观的宾客看呆了，叶琉璃母女更是愣在原地。 还没等众人缓过神来，一颗重磅炸弹又朝他们袭来。 “爸爸！” 一句奶声奶气的“爸爸”传入众人的耳中，这下子所有人真的是控制不住表情管理了，全都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个小奶娃叫财神爷什么？爸爸？ 她是闻衡的女儿！！！ 那这么说的话，今天的生日宴……这时众宾客终于反应过来。 在熟悉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闻楚楚其实是有一些惊讶的，她还以为闻衡不会回来了…… 结果闻衡不仅从天而降，还大有一副要给她撑腰的架势，闻楚楚小朋友也是很懂得审时度势，果断抱紧亲爹的大腿。 不就是装可怜嘛，谁不会啊？ 于是众宾客看着刚刚还一脸冷静淡然的小萌娃，嘴角一瘪，豆大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倔强的不肯落下。 奶团子眼眶通红地盯着闻衡，头上的呆毛都因为委屈塌了下来。 “粑粑……楚楚…楚楚不四故意哒……姨姨把窝的宁萌擦撞翻惹…还推了窝…呜呜…手手痛——” 小奶娃哽咽地哭诉，眼泪全都滴在闻衡名贵的大衣上。 众人立马用谴责的目光盯着叶琉璃，用这么大力推一个小萌娃，这是人干的事？ 闻衡再也忍不住了，他俯下身轻轻地把小奶娃捞起，抱在怀里，看着奶团子哭成小花猫一样的脸蛋，他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天知道他刚刚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有多愤怒，又愤怒又心疼，他简直是用尽了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才能强装镇静。 把小奶娃推倒在地？还骂她是野孩子？ 这可是他们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闻楚楚自从来到闻家就从没受过一丝委屈，如今居然被人这样欺负，这些人怎么敢！ 脸上向来只有淡漠表情的男人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他也不会哄人，看着怀里哭的直抽气的女儿，可以说是手足无措。 他想说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到伤害，还想说爸爸保证以后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他一定会好好陪在你身边，宠着你长大…… 可是先天冷漠的男人终究是太过不善言辞，只能笨拙地帮奶团子擦拭脸上的泪水。 这给一旁的林秘书都看地着急死了，小姑娘哭的那么凶，闻总好歹哄一哄啊！ 还好，这时闻舒和王管家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闻舒在过来的路上就听说了这边发生的事，简直把她吓得心惊胆战，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人群中心。 在看到闻衡怀里哭的喘不过气的奶团子时，闻舒的心简直都要碎了。 怎么她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小奶娃就变成这样了。 闻舒拉起闻楚楚的小手仔细检查了一番，看到白嫩的手掌心上那两道刺目的血痕，简直愧疚的不行。 “小宝贝不哭不哭……都是姑姑的错……姑姑给你道歉，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小蛋糕和漂亮小裙子好不好……” 闻舒看着小奶娃的伤口十分着急，想先抱她去处理一下，可是小奶娃死死地抱着闻衡的脖子不肯撒手，好像特别害怕。 “哥，先带楚楚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这句话仿佛点醒了不知所措的闻衡，他又恢复了周身的冷漠。 闻衡锐利的目光盯着面前呆愣的叶氏母女，仿佛已经在看两个死人了。 接着，薄唇轻启：“a市以后，不会有叶氏了。” 说罢，抱着闻楚楚转身离去。 在场的宾客都下意识的心里一紧，他们都是人精，当然知道些话意味着什么意思。 财神爷一发话，不仅闻氏集团，其他大大小小的各类集团都不会再与叶氏合作，还会全力打压。 开玩笑，谁会那么不长眼跟闻衡作对，既然闻衡已经发话了，那么叶氏就会被a市所有的企业拉入黑名单。 不过这也是自找的，谁叫叶琉璃那么不长眼，居然欺负到了闻衡的宝贝女儿头上！ “保安，麻烦把这两个女人请出去！” 闻舒简直气炸了，那么萌的小宝贝，平时他们和她说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这个女人倒好，直接动手！ 说完，她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踩着高跟鞋追进了屋里。 王管家叹了一口气，还得他来善后啊。 “诸位，现在气温已经有点低了，请诸位贵客移步宴会厅。” 王管家依旧是挂着一副得体的笑脸，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第14章 唯一的小公主 闻老爷子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只看到闻楚楚抱着许久不见的闻衡，死死地不肯撒手。 刚刚他一直在和老同学寒暄，才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欺负楚楚。 “楚楚啊，小宝贝儿，给爷爷看看你的手好不好啊……” 闻老爷子轻声说道，生怕吓到小孙女儿。 他办生日宴的本意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闻楚楚的身份，没想到会因此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准备呆在闻衡怀里装乌龟的闻楚楚听到熟悉的声音，把头抬了起来，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像一只兔子。 “爷爷…痛痛，呼呼。” “噢，好好好，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看着小孙女儿一副想要安慰自己的模样，闻老爷子真是哭笑不得。 “呼————” 他对着闻楚楚娇嫩的手心猛吹了几口气，特别认真。 这会儿外面的宾客都以入座，即便再关心闻楚楚，还是不能放着满堂宾客不管的。 更何况，他还有大事没有宣布。 于是，闻老爷子带着王管家一块儿前往宴会厅接待宾客，噢，还硬扯上了一脸不情愿的闻舒。 “凭什么我哥不用去啊？”闻舒一脸不服。 她原本的打算是在切蛋糕的仪式上，牵着小团子惊艳四座，大放异彩的，这会儿小团子受了伤不会再去切蛋糕了，那她也没有什么出去的必要了。 况且待客是假，老头子又是想给她相亲吧。 “楚楚受了伤，臭小子当然得陪着了，再说了，你看楚楚黏人这样儿，她怎么抱着闻衡不抱你啊？？” 扎心了老铁！ 闻舒感觉到了会心一击，伤害我你真有一套，呜呜呜。 闻老爷子在心里邪魅一笑，小意思，还拿不下你？ 闻衡他倒是不担心，想嫁给他的女人加起来可以绕a市三圈，况且就算他不结婚也没关系，反正已经有楚楚宝贝儿了。 但是闻舒他就比较不放心了，这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都二十七八的人了，连个对象也没有。 他在写请柬的时候就物色过了，今天来的客人里，有不少公子条件还是非常不错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带闻舒去刷刷脸，万一有看对眼的，那他再抱一个孙子岂不是指日可待。 “你说你都快三十了，怎么也没个男朋友啥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哥都会打酱油了。” 闻衡：“………” 闻舒：“………” “你读小学那会儿不是说，长大后要跟慕容家那小子结婚吗？” “那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那你后来上了初中，林家小子不是一直追你吗，你也没答应？” “那玩意就一渣男，脚踏万条船，我知道之后就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 “那王钦你也………” “哎呀够了够了，赶紧走，我跟你去大厅行了吧！” 闻舒脸色一变，推着不省心的闻老爷子就出了门。 闻楚楚的内心略微失望，别啊，她吃瓜还没吃饱呢。 一提到王钦这个名字，小姑的脸色就不对了，她一看就知道有故事！ 而这一抹失落的表情被闻衡看在了眼里，小姑娘又不开心了吗？ 他努力牵动面部的表情，似乎是想像常人一样露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可怖。 “你的手，疼吗？” 他看着闻楚楚包的跟粽子一样的小胖手，不自在地问道。 “不痛痛。” 闻楚楚看着闻衡脸上怪异的表情，一时间也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不过装乖总是没错的，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听话懂事的小孩吧。 嗯？不痛吗，刚才还让老头呼呼，怎么这会就不痛了。 “爸爸……你四不四不喜欢楚楚哇。” 小奶娃眨巴着大眼睛，弱弱地问道。 闻言，闻衡心里一紧，对这几个月躲着小奶娃的行为终于有了些心虚的感觉。 他只能生硬地否认：“……没有” “唔……是嘛，那爸爸就四喜欢楚楚喽，爷爷嗦过，不喜欢的反义辞就是喜欢！” 看着小女儿一本正经分析的模样，闻衡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接着，闻楚楚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原本是缩在闻衡怀里的，这会儿跳了下来，郑重其事地站在地上和和闻衡对视。 “那楚楚可以要一件礼物嘛，姑姑嗦，过生日有好多好多礼物哒，粑粑还没送楚楚礼物……” 这群人都跟她说了什么，闻衡十分怀疑自己不在时，家里这两不靠谱的是不是把楚楚带歪了。 想要礼物？ 闻衡挑了挑眉：“想要什么？” 这是小奶娃第一次问他要东西，小女孩喜欢的，无非就是漂亮的裙子首饰，精致的洋娃娃，或者是吃不完的蛋糕巧克力…… 无论是什么，只要闻楚楚说出来，他都可以满足她—— “窝想要粑粑回家。” 闻衡：？？？ 这算什么礼物，闻衡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莫非这也是老头子教她说的？ 闻老爷子：我不是我没有。 “为什么想要我回家？” 闻衡双手抱臂，一副你不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我就不答应的模样，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和他大腿一般高的小矮子。 尼玛的，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她总不能说这是系统任务，方便我两培养感情，父慈女孝吧。 闻楚楚在内心暗骂了系统一百句。 接着，小奶娃朝坐在沙发上的闻衡勾了勾手，示意他靠近一点。 闻衡不明所以，但还是弯腰凑了上去，紧接着，一个湿湿软软的吻印在了他的侧脸。 “坠喜欢爸爸了~” 好吧，他承认闻楚楚这个理由很有说服力，他确实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礼物的可行性。 宴会厅里，酒过三巡。 闻老爷子一身西装，站在台上，身姿笔挺，眉宇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 “诸位今日赏脸来赴宴，闻某不胜感激。” 台下的众宾客赶忙附和道： “哪里哪里，还要感谢闻老爷子给面子。” “小孙女儿生的如此乖巧伶俐，真令我等羡慕啊。” 更有甚者表示，家里有一个不成器的孙子，想订一门娃娃亲。 俨然一副宾主尽欢，十分和谐的画面。 接着，闻老爷子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夹带了几丝迫人的威压：“为了防止有些不长眼的人冒犯到我家楚楚，闻某今日就在这里把话说明白了。” “闻楚楚是闻衡的亲生女儿，无论闻衡今后是否婚娶，闻氏集团的继承人都会是楚楚，她也是闻家唯一的小公主！” 台上闻老爷子的发言掷地有声，台下的众宾客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不小的惊讶。 没想到闻家把这个小孙女看得这么重，这不就是在变相警告叶琉璃之类的人。 就算嫁进了闻家也没有用，闻氏的家产只会由闻楚楚一人继承。 第15章 公司惊现小萌娃 自从生日那个“特殊”的礼物之后，闻衡还真的在家里住下了，虽然他还是很忙，回家的次数也不多。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闻老爷子惊讶地瞪大眼睛了，先是闻舒，又是闻衡，莫非是老天爷真的被他的诚心感动了。 让他晚年能够一家和睦，平平安安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闻楚楚同学表示：靠老天爷还不如靠我。 在某次闻老爷子跟她感叹的时候，小奶娃也只是微笑，并不说生日礼物的事情。 忽然她捂住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爷爷，爸爸一定是幡然醒悟，知道你这些年把他养大有多不容易，想要陪着您呢！” 说完她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引得闻老爷子也忍不住侧目。 “怎么可能，你爸爸那个臭小子，我是指望不上了，只要你呀，以后长大了别忘了我这个老头子，我也就满足喽。” 闻老爷子笑着说，揉了揉小孙女儿的脑袋，手感不错，再揉一把，把闻楚楚揉得到处闪躲，一老一少的笑声响彻别墅。 “你爸小时候呀，可没你这么听话，他三岁那会尿床，为了不被发现了，干脆往床单上倒了一大桶水，把整个房间都淹了，被我拿鸡毛掸子追的满屋子跑……” “还有还有啊，有一次他和闻舒上学迟到，在校门口进不去，嗬，你猜怎么着，他直接带着闻舒去网吧玩了一天！” “后来老师给我打电话，给我气的呦……” 闻老爷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眉眼里皆是笑意，再配合着偶尔的手部动作，把闻楚楚逗的捧腹大笑。 精彩，真是精彩！ 她没想到闻衡小时候还是这么皮的，长大后怎么变成冰山的。 正说着说着，闻老爷子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一样，一拍大腿：“遭了！我忘了我跟部队退下来那几个老头子约好了这周去爬山、泡温泉，哎呀我得出发了！” 闻老爷子早年参过军，只是不久就退役，去继承家族企业从商了。 而他口中的“老头子”，则是和他同一期入伍的战友，有的后来都官至中将。 “楚楚呀，你想不想和爷爷一起去呀，很好玩的呦。” 啧，上一次的茶室会友已经够无聊了，她可不想再跟着爷爷去参加老年人聚会了，看着一群老人下棋喝茶对着她来说可谓是太折磨了。 闻楚楚小朋友偷偷摸摸地从沙发上跳下来，不着痕迹地同爷爷拉开了一些距离。 “爷爷，你放心去吧，我一个银在家也可以好好哒！！” 她拍着胸脯，昂首挺胸地保证。 闻老爷子听完，蹙起了眉，然后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有点可怕的笑容。 “你一个人在家，那可不行啊。” 半个小时后。 闻楚楚坐在闻衡办公室的小沙发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爷爷！你就这么对我？？我真的想待在家里啊喂，保姆阿姨最喜欢她了，会给她做一大堆的好吃的，该不会限制她吃甜点。 她一点也不想待在闻衡身边被冷冻啊。 在门外漂亮的秘书姐姐明里暗里地看了她十七眼后，闻楚楚先是坐不住了，她从沙发上慢吞吞地爬下来，哒哒地走到门口探出头去。 “漂酿姐姐，你有什么事嘛~” 秘书小姐本来在假装看电脑，突然听到一道小奶音，抬起头就和门边的小萌娃四目相对。 秘书小姐看着闻楚楚，漂亮的脸上先是有些慌张，又转变成了不好意思，她看着年纪不大，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小宝贝，嗯……是不是打扰到你啦？闻总在开会，可能还要等挺长一段时间，你饿不饿呀，姐姐这里有泡芙，还有好喝的奶茶哦！” “好噢好噢，谢谢漂亮姐姐。” 原来是要给她投喂零食呀，想给她又不好意思说，怪不得偷偷看她那么多眼。 噢！妹子真的好可爱！ 闻楚楚向来是不会拒绝任何妹子的要求的，尤其是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子。 于是，凭借闻楚楚的外表以及人格魅力，成功从秘书小姐姐那里拿到了一大盒泡芙、一大杯布丁奶茶，还有一堆巧克力小饼干、棒棒糖和小果冻。 属于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把小沙发前的茶几都放满了。 办公室外，刚投喂完小萌娃的秘书小姐心情大好，一脸姨母笑地盯着电脑屏幕。 公司聊天群内热火朝天。 前台小兔子：家人们！起猛了，看见总裁家的小公主来公司辽！直接去了顶层办公室。 人事摆烂王：真的真的！我和小公主一个电梯，近距离观察过了，眼睛大大的睫毛超级长！ 怀中抱帅哥???：都他喵的别拦着我，我要去给闻总生猴子！！ 吃瓜一号：楼上怎么想的，要我就直接拿下小公主，无痛当妈，还生什么娃呀。 怀中抱帅哥???：你说得对啊，姐妹！！呜呜呜一语点醒梦中人！ 办公室林sir：嘛呢嘛呢？你们都在想屁吃呢，不怕被闻总看到啊？ 吃瓜二号：报告首长！闻总不在群里，嘻嘻??? 小吴爱实习：家人们！！繁姐今天请假相亲去了，让我帮她去办公室值一天班，我不仅和小公主说了话，还投喂了一大堆好吃的！救命，她真的好萌啊，又是骗我生女儿的一天！！ 爱管钱的小富婆：劝删，财务部新增一例红眼病！！ 西瓜啵啵加冰：红眼病＋1 吃瓜一号：＋2 办公室林sir：好啊，小吴，上班摸鱼是吧！！待会告诉繁姐，小心你的实习期 ?_? 此时被讨论的话题中心本人正抱着一杯比她脸还大的奶茶愉快地享受着，甚至还拿秘书姐姐的平板追起了剧。 闻衡开完会走进来的时候，闻楚楚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沙发上，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的平板。 闻楚楚的电影正看到紧张之处，突然画面一抬，结果就消失了，她一抬头，看到了闻衡放大的俊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闻衡把屏幕拿到面前，只见屏幕上赫然是一张面色青灰的女鬼脸，还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 再一看标题，误娶鬼新娘。 闻衡：“………” 好家伙，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子，看鬼片看的聚精会神，她都不害怕的吗？？ 第16章 京城四少 满桌子的零食奶茶，还看着鬼片，这小崽子还挺会享受。 看到闻衡过来了，闻楚楚一骨碌就从沙发上爬起来，还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裙子，光着两只小胖脚丫就往闻衡怀里扑。 “爸爸！人家等了你好久了捏，都快碎着惹！” 说着，小脸皱在一起，委屈巴巴的模样。 是吗？我看你这过的挺滋润的，不像等急了的样子，反倒像我打扰了你看鬼片。 闻衡大手一捞，把地上这个心口不一的小家伙提溜起来，抱进怀里，办公室可不像家里，没铺地毯。 “桌子上的零食，哪里来的？” 闻衡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淡淡发问。 “啊？”闻楚楚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子转了一圈，接着小嘴一抿，害羞地揪着闻衡的衣襟。 “办公室的姐姐看楚楚一个人在这，好可怜哒，非要给我塞好吃哒。” “我怎么拒绝都没有用，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吃了一点……” 闻衡看着桌子上好几个空的薯片袋子，还有泡芙盒子和一堆巧克力包装纸，加上滚在一旁空了的奶茶杯子。 闻衡：“…………” 你管这叫吃了一点，这小崽子的肚子到底是有多大，他再晚来一步，桌上仅剩的几包小饼干估计也要保不住，进了她的肚子了。 看着一脸无辜的闻楚楚，闻衡冷笑一声：“原来是她非要给你，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是啊是啊，真的不是我想吃的。 闻楚楚在一旁疯狂点头。 “不过”，闻衡突然话锋一转：“既然零食这么好吃，那么晚上的烧烤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吃了，本来还想带你去吃的。” 嗯？吃什么烧烤？ 闻楚楚小朋友傻眼了，头上冒出好几个大大的问号。 “太可惜了，澳洲龙虾、大闸蟹、烧烤，你都不想吃啊。” 闻衡说完后还一脸无比遗憾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啥？她怎么就不想吃了？？龙虾螃蟹烤肉，嗷，都是她的爱，好香好香好香，闻楚楚一脸垂涎，仿佛烤肉勾人的香味就在眼前。 “想吃想吃，我想吃哒~”闻楚楚抱着闻衡的脖子猛蹭，把一头小卷毛都弄得炸炸的。 闻衡面无表情地把她扯开，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免疫她所有的撒娇技能。 “既然你想去，那么你必须答应我，这个月不可以再吃零食了。” “你今天这一顿已经让这个月摄入的糖分严重超标了。” 啥？一个月都不能吃零食？！ 靠！算你狠，但是想想烤肉，她忍了，活该你们父女关系不好，她是真没想到闻衡会是这个样子的。 闻楚楚的小嘴嘟起来，气鼓鼓瞪了闻衡一眼，像个像小受气包一样。 “嗷嗷，一言为定！”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姐以后继承了了你的家产，每天坐在你面前吃烤肉，哼哼。 闻衡显然是听不到闻楚楚忧桑的内心的，他看着小姑娘忍气吞声的样子，忍不住又在她头上揉了一把。 成功地把闻楚楚的卷毛揉成了鸡窝头。 闻楚楚：“………” 到了下班时间，今天在总裁办公室顶了一天班，还美美投喂了小公主的幸运儿实习生小吴，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 突然从天而降一个炸了毛的小包子，一张白嫩的小脸上写满幽怨。 还没等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她家总裁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就出现在了眼前，一脸不好惹的样子。 不是吧，难道是她踩点下班，让总裁大人不满了，为什么要用这种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着她。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闻总冷冷开口：“你要下班了？” 啊！！果然是对她踩点下班不满意了，这万恶的资本家啊。 “没有没有，桌子太乱了，收拾一下东西，闻总您有什么事吩咐吗？”可怜的小吴实习生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否认。 “麻烦你给她梳一下头发。” 闻总高冷的吩咐完，还把小卷毛往前推了推。 本来以为肯定要被大boss狠狠批评的小吴听完愣在了原地，啥样子，她没有听错吧？ 梳头？给小公主？？ 闻楚楚看着秘书小姐姐一脸傻眼的样子，恨恨地看了亲爹一眼，明明都下班了，还压迫员工！ “漂酿姐姐，求求啦~”闻楚楚识时务地往前凑了凑，满脸期待地看着眼前人，她可不想顶着一头鸡窝出去啊喂。 这也太非主流了，早几十年就过时了。 好在小吴只是呆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从抽屉里拿出化妆镜，把小卷毛放到身前，细细地给她梳理头发。 闻衡则是转身回了办公室，趁着这个时间又回了几个邮件，这时，右下角的微信冒出一个小红点，消息提示音瞬间响起。 闻衡点开。 一个名叫［京城四少］的聊天群内： 夜场小王子：［@闻衡@闻衡@闻衡，你干嘛呢，不回消息，不会又要放哥几个鸽子吧，我们可说好了的，你啥都不用准备来个人就好了！］ 最帅の沈少：［这不是他的常规操作吗？我们闻总可是大忙人，分分钟上亿，能浪费时间陪我们几个落魄兄弟？？］ 最帅の沈少：［小狗哭泣.jpg］ 闻衡：［…………］ 夜场小王子：［活了活了！他居然理我们了，给你发定位了，季哥家新承包的度假庄园，记得准时！］ 季风气候：［对啊，阿衡，我们可好久都没有聚过了，你怎么比满世界跑通告的沈影帝还忙。］ 闻衡：［知道了，再多加一个人。］ 夜场小王子：［啥玩意？带谁啊？老闻你不是吧，有女人了？］ 最帅の沈少：［可以啊闻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奸笑.jpg］ 闻衡：［……滚，我亲女儿。］ 季风气候：［噢，原来是小侄女儿啊，正好带来给我们瞧瞧。］ 夜场小王子：［对啊对啊，你上次霸气护崽的事迹，哥们可是听说了，可惜那次我在中东那鸟不拉屎的沙漠谈合作，没能亲眼见到！］ 最帅の沈少：［赶紧赶紧，别聊了，把小侄女儿带来见见帅气的叔叔们！］ 闻衡看着一群急不可耐的兄弟，嘴角抽了抽，这群豺狼虎豹，待会别吓到楚楚那丫头了。 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带小崽子去了，怎么办。 第17章 自来熟 不一会儿，小吴实习生就凭借娴熟的手法给小包子来了一招改头换面。 只见闻楚楚原本炸毛的头发被扎成了两条蓬松的羊角辫，在发尾处还特意用两个小毛球发圈做了装饰，额前微卷的刘海衬得脸蛋圆滚滚的，周围的碎发也用几个小花夹子固定住了。 搭配上小包子大红色的卫衣和毛线围巾，整个人就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福娃，看起来暖和极了。 嗷呜，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小包子的妈妈上辈子到底是拯救了哪座星系，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鹅！ “谢谢姐姐帮我扎头发，姐姐辛苦啦。” 闻楚楚看着镜子里精致的造型，满意极了，甜甜地抱着秘书小姐的腿感谢。 这时，闻衡也刚好回完消息，手上拿着车钥匙，臂弯里还搭着一件针织小外套，一看就是闻楚楚的。 看到改头换面过的小包子，闻衡倒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他把外套递给闻楚楚，意思是，自己穿。 闻楚楚刚套上外套，就突然腾空而起，双脚离地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搂住了闻衡的脖子。 ！！！干嘛呢？吓她一大跳！ 还没等闻楚楚吐槽，闻衡就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车钥匙，径直向电梯走去。 一脸无语的小包子只得快速整理好表情，趴在闻衡的肩头，挥挥小胖手向秘书小姐道别。 “漂亮姐姐，白白辣~” 小吴也是一脸星星眼，挥手回应：“小宝贝再见！” 老天爷！谁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气，她觉得认真带娃的男人才是最帅的好吗，就闻总这个单手抱娃的背影，秒杀了不知道多少流量小鲜肉。 刚刚光顾着羡慕小公主的妈妈能有这么可爱的女鹅，忘记了她还有一个闻总这么帅的老公。 嗷呜，老天爷果然是不公平的！ 望着闻总抱娃的身影逐渐远去，悲催加班的实习生小吴不禁仰天长啸。 a市郊外的玫瑰山庄内。 这里原本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包，某次考察发现这里独特的气温加上光照能够长出一种罕见的粉色玫瑰。 后来季家直接承包了整座山，在山腰处修建了一座度假庄园，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最近刚刚开放，吸引了许多有钱的城里人来这养生。 风景优美的人工湖边，烧烤炉已经摆放到位，一排排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新鲜食材。 专机空运过来的五斤澳洲大龙虾、串在一起的的鱿鱼、皮皮虾串、好几盆处理好的鲍鱼扇贝、一堆裹满酱汁的各种肉串……… 琳琅满目，让人看起来就口水直流。 湖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了一本书，一杯咖啡，一个身姿清俊挺拔的男人，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时不时地看看手边的钓鱼竿。 另一边一个男人穿着一件粉色的高领毛衣，修长的手指捏着手机不断变换角度，咔擦咔擦拍照，一头显眼的金毛亮眼夺目。 “哎我说，你们两个！！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小爷一个人干是吧？！” 凌夜放下手里的一箱啤酒，把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闻衡那个大忙人来吃现成的也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小爷都搬了好几趟了！”凌夜怒了，一屁股瘫坐在小沙发上，不停的控诉着他的两个好兄弟。 “我可没闲着哦，待会儿烧烤的主厨是我好吧”，季如臻从平静无波的湖面抬起头，给了凌夜一个淡淡的眼神。 “再说了，原生态的鲫鱼，肥美鲜嫩，用来做烤鱼再好不过了。” 累瘫了的凌夜拿起桌上的冰可乐猛灌了一口，算是勉强接受了季如臻的说法，接着又把矛头指向一旁的沈舸。 “那你呢，沈影帝，你也要当主厨？”凌夜没好气地瞥了各种自拍的某人一眼。 “嗯？怎么可能，我的双手多么金贵，怎么能用来烤串呢”，沈舸从拍的照片中选了几张满意的，上微博，编辑文案，发送，一气呵成。 “你都不知道我就度两天假，都被徐哥给念叨死了，这不得赶紧拍几张美照投喂下我嗷嗷待哺的微博粉丝！” 凌夜：“………” 季如臻：“………” 在三人的各种忙活下，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玫瑰庄园里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 凌夜费劲巴拉地给烧烤炉生好炭火后，就在微信群里疯狂@闻衡，言语之激烈，充满了对闻衡的不信任。 “你说，老闻不会又不来了吧，他要是敢不来，我就……” 说着，凌夜捏紧了拳头，一脸的咬牙切齿。 “你就怎样？” 一道冷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平白无故带起一阵寒风。 闻衡从不远处缓缓走来，走进了才发现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包子。 凌夜率先迎上来，特别自来熟地捏了捏闻楚楚的小脸蛋，不错，和想像中的一样柔软。 “你好呀，小可爱。” 还没等闻楚楚有所动作，闻衡一抬手把凌夜的手拍开了，眼神带着一丝戒备，不太友好地看着面前的凌夜。 “不认识你，别这么自来熟。” 闻楚楚小朋友转了转眼珠子，认真思考了一下。 其实吧，也不能算不认识，她知道这三个在原书里是闻衡的好兄弟，一样的家世，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 季如臻是三人中的大哥，性格温和，平易近人，没有从商，反而是醉心厨艺，成为了一顿饭千金难求的美食家。 沈舸也不喜欢管理企业，从小就喜欢倒弄各种乐器，大学不顾家人反对报了表演专业，最终凭借天赋般的演技年纪轻轻就斩获三金影帝。 三人中唯有凌夜和闻衡一样，在商场大展宏图，只是凌夜的性格和闻衡可以说是大相径庭，他风流多情，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人设。 回忆完原书的内容，闻楚楚的脑容量都快不够用了，她揉了揉脑袋，结果又和金发 男人对上了视线。 “是你！” 沈舸突如其来的兴奋把众人都惊在了原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18章 系统出现 “那天我被我妈逼着去相亲，刚好撞到小奶娃，她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沈舸立即向众人解释了那天的来龙去脉。 接着懒洋洋地抓了一把金毛，揶揄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居然是我们闻总家的小公主。” 闻楚楚也是挺惊讶的，她虽然因为原文而认识沈舸，但是文字是看不出外貌的，没想到他就是那天的眼镜男。 这三人也是自觉地掏出厚厚地红包，作为给小宝贝的见面礼。 闻楚楚见钱眼开，搂着三个大红包，一口一个叔叔叫的可甜了。 沈舸更是贱兮兮地凑到闻楚楚面前，蹲下身，小团子想躲开，结果被他扯着后衣领拉回来。 “诶，我说，既然咱们这么有缘，要不小宝贝你干脆就当我干女儿得了，你看我比闻衡帅，还比闻衡迷妹多，你不亏的。” 闻楚楚：“？” 闻衡：“？” 走开啊自恋鬼，比闻衡帅？这个真没看出来。 至于比闻衡迷妹多，靠这是什么优点吗？你还是留着这一套去诱惑你的女粉丝们吧。 闻楚楚傲娇地把头偏过去，不理沈舸，想认干女儿？这是另外的价钱，哼哼。 一番嬉笑过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季如臻已经挽起袖子站在烧烤架前准备大展身手了。 其余三人围着一张小桌子，一边打牌一边聊天，不一会儿就被闻衡杀的片甲不留。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闻楚楚简直看不下去了，她悄摸摸地溜到季如臻身边，盯着烧烤架上面滋滋冒油的鸡翅和肉串。 季如臻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在虎口处有一些明显的老茧，估计是经常握菜刀导致的。 呜呜呜，会做饭的男人就是帅气！ 这么漂亮的手，握着烤串在烧烤架上娴熟地翻动，真的是赏心悦目。 闻楚楚内心狂流口水，原书的作者太会写了，她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美男子。 季如臻注意到了烧烤架前的小团子，看见她盯着烤串眼里放光，口水直流的模样。 “别急噢，很快就好了”，他冲闻楚楚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嗷呜。”季叔叔是真的好温柔好温柔啊，她一个二十多的灵魂对这种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好嘛。 季大厨在卖力烧烤的同时闻楚楚也没闲着，一会儿给人家倒水一会儿给人家扇风，非常的狗腿子。 把一旁在牌桌上激情对线的凌夜都逗笑了，“我们闻总平时是不是苛待小孩儿啊，看看给小宝贝馋的。” 结果换来了闻衡一个凉凉的眼刀子，下一秒，他把手里的牌展开，淡淡道：“自摸。” “擦！闻衡你还是人吗？？”一把也没赢过的凌夜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冷淡的闻总咆哮：“老子不玩了！！！” 随后就气鼓鼓地躲到一边去了，沈舸见状，赶紧追了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凌夜好像要哭了，我去安慰安慰他，哈哈哈……” 开玩笑，再玩下去，他也要和凌夜一样，输的裤衩子都不剩了。 闻衡这到底是什么变态，出生的时候所有天赋技能都点满了是吧？ 而在一旁守了半天的闻楚楚小朋友，也终于是成功地拿到了今晚的第一把肉串。 牛肉烤得外焦里嫩，上面盖满了辣椒面和孜然，香味扑鼻。 还没来得及啃一口，手里的托盘就整个被闻衡拿走，手里还被塞了一根烤玉米。 闻楚楚：“？？？” “太辣了，你吃这个”，说完指了指闻楚楚手里的玉米棒，小孩子大晚上的不应当吃这么辣的，会刺激胃。 尼玛的！闻衡还是人吗？ 这会儿闻楚楚不禁发出跟缩在不知名角落里的凌夜一样的怒吼。 她等了这么久，就给她一根玉米棒？她刀呢，她五十米长的大刀呢？！ 闻衡看着整只包子都傻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的闻楚楚，嘴角微微上扬。 “给你一个。” 擦？什么意思，施舍啊，她才不会受嗟来之食，她是一只有气节的包子，敌人的区区小恩小惠是不会让她有任何动摇的。 结果。 “蟹蟹亲爱的爸爸，坠爱你了！” 靠，这个一脸谄媚的人是谁，绝对不是她，她不认识！ 刚刚跑到角落躲闻衡的两只，这会儿也闻着香味赶回来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托盘里的烤串瓜分了。 圆月高悬，夜空繁星点点。 闻衡手里拿着工具聚精会神地给闻楚楚开螃蟹，他自己倒是不吃，只是偶尔喝一口啤酒。 再一看闻楚楚，坐在季如臻旁边抱着两个鸡翅，啃的满嘴是油。 闻楚楚小朋友深谙要想饿不到，唯有贿赂厨子这个真理，凭借她百试百灵的撒娇技术，把肚子吃得圆滚滚的。 沈舸和凌夜这两二货，酒量不行还硬要喝，不一会就醉地抱在一起呼呼大睡。 季如臻见状，脸上写满了无奈：“我送他两回房间，你带楚楚先回去吧，我看小家伙都快睡着了。” 闻衡点头：“早点睡。” 二楼某套房内，闻衡先是给睡得不省人事的闻楚楚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啧，吃饱了就睡，真是个小猪崽。 在内心吐槽完小女儿，闻衡也进了浴室，不一会就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闻楚楚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脑子里像是有根弦被弹了一下，疼得她一皱眉。 脑海里有一个熟悉的、机械的女声响起：“宿主大大，快醒醒，快醒醒，要出大事了！” 嗯？这不是在她穿书那天出现过一次的系统女声吗？ 系统：“是我啊是我啊，亲爱的宿主大大(σ≧?▽?≦?)σ。” 闻楚楚：“……别卖萌，有事说事。” 一脸的冷漠，灰常无情，开玩笑，她本来活得好好的，突然被这劳什子系统弄进这本书里，还要完成莫名其妙的任务。 系统：“宿主大大，别生气别生气，我是辅助您完成这次任务的贴身小系统。” “哦，是吗，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闻楚楚皮笑肉不笑地在内心回话。 系统：“那倒是不用的……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大事发生，宿主大大，你现在马上去人工湖旁边！！” 系统急切地原本的声音都快变了调，平和的女声变得尖锐。 闻楚楚不明所以：“什么大事？” 系统：“总之是影响任务的大事，快去快去，十万火急！！” 第19章 救人 经过与系统的这一番脑内对话，闻楚楚的意识从迷迷糊糊逐渐回笼，现在更是连仅剩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她猛的睁开眼睛，从床上跳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浴室里亮着灯且有水声。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闻衡居然在洗澡。 这种时候也不顾不上换衣服了，闻楚楚抓了一件外套轻手轻脚地出去之后，带上了房门就一路狂奔。 他们住的房间在二楼，站在阳台上刚好可以俯瞰人工湖的全貌，但是下了楼之后，距离人工湖大概还有个两百米的距离。 想起系统急切的声音，闻楚楚更是一刻也不敢停下脚步，很快就跑的气喘吁吁，幸好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要不然被别人撞到她一个小孩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很快，闻楚楚逐渐体力不支，慢了下来，这会儿已经能看见人工湖的外围边缘了。 这时，她看见两个黑影在湖边站着，天色太暗了也看不清具体的轮廓，在漆黑无人的夜里还显得有些诡异。 不过，闻楚楚同学穿书前，可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大二就成为了光荣的共产党的一员，完全不畏惧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 她正想靠过去，看清楚一点，突然一道“扑通！”的声音，前面就只剩下了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快速跑开了。 这会儿她凑近了，认出这背影是个小孩子。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刚才那么大一声动静，闻楚楚暗道不好。 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全力加速冲到湖边。 果然！有人落水了！！ 这湖没有安装护栏，边缘又低的可怕，湖水已经快与边缘持平了，一个小身影在湖里面不断地挣扎，身形起起伏伏。 落水的是个小孩子，而且不会游泳！ 她见到这种情况，心里一急，但很快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思考对策。 闻楚楚是会游泳的，甚至大学还是校游泳队的，曾经拿过省赛亚军。 但是这会儿，她一个小孩子的身体，又不熟悉水性，如果下水救人只能是买一送一。 幸好，那小孩落水的位置里岸边非常近，她当机立断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趴在岸边用力朝前方一甩。 “抓住衣袖！！我拉你上来！”闻楚楚朝水里的小孩儿大喊。 幸好，这小孩还没有呛水失去求生意识，他听到了闻楚楚的话，伸手抓住了袖子的一端。 太好了！见小孩能听懂自己的话，闻楚楚赶忙抓紧了衣服的另一端，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岸边拖。 一边使劲儿一边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深夜寒风刺骨，水温也非常的低，水里的小孩子像是被冻僵了，根本没有力气自己爬上来。 岸上的闻楚楚也不好受，唯一的一件外套脱了，她的身上就只有一件小短袖了，又被水淋的浑身湿透，冷风吹得她直打哆嗦。 凭借她这副身体的力气，也根本没有办法把水里的人拖上来，更何况水里的人逐渐不再动作，像是昏迷了。 遭了！她只能用身子贴着冰凉的大理石边缘，死死地用双手拽住小孩子的手臂，防止他沉下去。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原本奶声奶气地嗓音逐渐沙哑，刘海也尽数被打湿粘在额头上，一张小脸逐渐苍白起来。 但她还是死死地拽着对方的手，就这样又僵持了十多分钟，终于有个保安路过听到了呼救，赶忙帮她把小孩拉了上来。 闻楚楚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她此刻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了。 这时她才看清了这个不幸落水的小孩的全貌。 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小男孩，看上去跟她一般大的年纪，脸色苍白。 保安见小男孩已经呛水昏迷，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他赶紧用专业的手法给小男孩做起了胸部按压。 在连续好几组有规律的胸部按压下，小男孩吐出一口水，悠悠转醒，拼命咳嗽起来。 这时保安赶忙拿起腰后的对讲机，开始紧急汇报：“呼叫安保总部！！重大紧急事件！！人工湖处发现两名溺水儿童，需要紧急支援！！” 闻楚楚很想反驳，她不是溺水儿童，而是救人英雄好吗？ 但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见小男孩醒过来，保安也把提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会儿他注意到了旁边坐着的闻楚楚。 “小朋友，你的家长呢？”这个小女孩看着比地上的小孩子清醒，不知道监护人怎么带的孩子，让孩子大半夜一个人跑到湖边。 哎，该来的总会来，她得赶紧想想待会儿怎么跟闻衡解释。 “叔叔，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207的闻衡先生，他是我监护人，谢谢。” 看着地上的小奶娃虚弱的模样，保安赶紧给经理打电话，请他联系闻衡。 这两娃的家长是真的不负责任，两个小孩子都是粉雕玉琢的模样，年纪相仿又一样的好看，保安下意识地以为他两的家长是同一个人。 房间里，闻衡刚洗完澡，换上一身睡衣，出门一看大床上居然没了小奶娃的影子。 刚走到客厅准备寻找，电话就响了，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电话接通放在耳边。 “喂？” 片刻后，他放下手机，抄起大衣穿上，连鞋都来不及换，啪的一下反手关上房门。 刚出门，就跟晚上睡不着在阳台边上抽烟的凌夜打了个照面。 凌夜看着闻衡这一副衣衫不整还打算出门的狼狈模样，好奇道：“怎么了这是？你这身打扮是要上哪去？” 闻衡面不改色地越过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声音已经紧绷成了一条线。 “楚楚溺水了，在人工湖边。” 听到这，凌夜也变了脸色，收起了揶揄的神色，刚忙追了上去。 不是吧，小公主怎么会掉水里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啊！ 两个人都是大长腿，不到两分钟便赶到了之前烧烤过的人工湖边。 第20章 好感度 那里此时已经乌泱泱地围了一大圈人。 小男孩被医生围着，任他们摆弄，只是小脸苍白，毫无血色，无论别人问什么他也不回答，看上去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 “你父母呢，他们在哪里呀？” “…………” “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胸闷吗？” “…………” 得，一问三不知，于是医生叔叔只能把问题转向一旁的闻楚楚。 刚刚小奶娃只是因为太累没有力气了，再加上冻僵了，所以表情也有点呆呆的。 这会儿身上裹着毛绒绒的毯子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牛奶，闻楚楚脸上的血色逐渐恢复。 操！系统，你给我出来，你跟我解释一下现在这是什么剧情？ 要不是姑奶奶机智，这个倒霉的小孩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 其实原书里，连度假庄园这段都是没有的，由于闻楚楚的介入，改变了和闻衡的关系，才有了这一段。 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不说话的小男孩是谁。 系统：“我在呢，宿主大大，这波做好的！！给你打满分呦！” 闻楚楚：“………” 谁他妈要你的满分，不稀罕谢谢。 闻楚楚：“别逃避重点，快说清楚。” 系统：“宿主大大，重点就是，这一切都是由于你改变剧情引起的，因此你现在除了主线任务，还多了一个支线任务——刷满他的好感度。” 闻楚楚：“？？？” 他妈的？这不都是由于你让我穿书引起的？ 什么莫名其妙的支线任务，算了，再来多少诡异的事她都不会再惊讶了。 闻楚楚一脸冷漠：“他是谁？” 系统见闻楚楚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立马大喜，兴奋地给她讲解起了任务。 系统：“他叫凌寒时。” 闻楚楚听到这个名字时，心里惊讶了一下，接着，原书里所有关于“凌寒时”的剧情全都涌入脑海。 凌寒时，凌霄的长子，也就是凌夜的侄子，这小孩儿在原书里人设非常惨烈，妥妥的美强惨。 凌霄和妻子非常恩爱，结婚一年后，妻子因为生凌寒时，难产去世，凌霄从这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凌寒时的出生。 对这个亲儿子没有过一丝好脸色，后来由于家族联姻，他娶了现在的妻子，还生了一个儿子。 他虽然对妻儿没有感情，但也比对待凌寒时强，毕竟，他对这个儿子只有恨，要不是凌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护着，小凌寒时能不能长这么大都不好说。 原书里，凌老爷子去世后，凌霄掌权，凌寒时由于缺少教育和关心彻底长歪了，最后因为打架进了少管所。 这就是这个苦命小孩的一生了。 但是，这和她的任务有什么关系，她的任务是搞定闻衡，远离渣男，这好像跟凌寒时没有什么交集吧。 系统：“宿主大大，凌寒时会是你改变命运的道路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变量噢n_n” 系统：“至于其他的人家也不知道喽，天机不可泄露，人家只是穿书系统下的一个小小分支系统，很弱小的啦~” 闻楚楚：“………” 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倒霉催破系统。 虽然很无语，但是面上还是得保持冷静，她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所以，他现在对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系统忸怩了一阵，像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样，最后破罐子破摔，给出了一个数字。 系统：“经过精准分析，检测到目标人物凌寒时对宿主大大的好感度为0。” 闻楚楚：“？” 有没有搞错，她可是救了他的小命啊，好感度为0是什么意思？ 系统：“宿主大大，请不要质疑本系统的能力，我们的检测是不会出一丝差错哒！” 哦，你还挺自豪。 闻楚楚：“………” 算了算了，先不管这个面瘫小孩了，闻衡这会儿应该快赶过来了，得想个办法应付过去。 闻楚楚：“既然你是系统，那么能力应当很强吧？” 系统自豪道：“那当然，在这个世界内，所有规则都是由本系统制定的！” 接着他又声音微弱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们不能随意插手这个世界的事情。” 闻楚楚：“既然这样，那你可以帮我把房间里的小黄鸭拿过来吧。” 系统：“没问题，隔空取物而已，小意思啦。”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一只丑丑的小黄鸭到了闻楚楚的手里。 接着，闻楚楚整理了一下表情，可怜兮兮地看着酒店经理：“叔叔，我没有掉水里哦，我是来找鸭鸭的，看到这个弟弟掉在了水里，我就用衣服把他拉了上来，可四我拉不动，然后保安叔叔就出现啦！” 酒店经理的脸上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小朋友，你这个小身板，还救人呢？况且一个三岁的小孩，能有这么清晰地救人思路？ 酒店经理虽然不信，但是顾及到这可是闻衡家的小公主，于是也只能顺着她的话哄道：“是这样啊，那小宝贝可真厉害！” 说着，还向第一个发现的保安递了一个“是这样吗”的眼神。 保安接收到经理的信号，立马回忆了一下，他是听到呼救跑过来的，确实看到小姑娘在岸边拉着小男孩的手，试图把他拉上来。 于是他向经理点了点头。 这时，闻衡和凌夜也相继赶到。 经理一看到闻衡，就赶忙满脸歉意地迎了上去，不停地道歉：“实在对不起，闻总，这都是我们的疏忽，给您和小公主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闻衡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越过经理，俯下身蹲在了闻楚楚面前。 看着小脸发白，湿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小崽子，闻衡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吓到她，于是转头，如利剑一般的眸子锁住了经理。 冷冷开口：“怎么回事？” 经理被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接着结结巴巴地跟闻衡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说完还擦了擦汗，完了完了，这下子把财神爷得罪了。 第21章 小团子的讨好 听完经理解释，闻衡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站起身，犹如一尊英姿笔挺的雕塑。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在中间划分出一道界限，他的另一边脸处在黑暗之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犹如平静无波的湖面，可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底下的暗流汹涌，这是他发怒前的预兆。 来迟一步的凌夜简直在心里痛骂这庄园，做的什么垃圾设施，还有什么狗屁安保，那么大个小孩掉水里都看不见。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闻衡一发怒，不仅这庄园，在场所有人都得跟着完蛋！ “啊嚏！”一声喷嚏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闻楚楚用力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一声吸引了过来，真尴尬。 凌夜见状，赶紧凑上来嘘寒问暖：“啊！可怜的小宝贝，怎么弄的跟只落水狗一样，小脸都白了，冻坏了吧，叔叔带你回去好不好？” 赶紧把这倒霉的小团子带离事故现场，然后顺带把闻衡也牵走，这一招叫调虎离山，嘿嘿嘿他真是机智。 “…………” 你才是落水狗，你全家都是落水狗！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捐了谢谢，闻楚楚冲着凌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一声仿佛惊醒了那个男人似的，他缓缓地伸出手轻抚了一下闻楚楚的脸蛋，果然，一片冰凉，又吹了这么一会儿冷风，刚刚恢复的一点血色又褪了个一干二净。 闻衡僵硬地脱下大衣，连同毯子一起，将闻楚楚紧紧裹住，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呆毛因为被水打湿而软趴趴地贴在额头前。 闻楚楚见男人还没有要发火的样子，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费力地从层层包裹的毯子中伸出小短手，攀着闻衡的大腿，仰头小声道：“爸爸抱~” 说着还探出脑袋蹭了蹭，一副讨好的模样，此番举动自然是得到凌夜大大的认可，他在后面暗戳戳地给闻楚楚比了个大拇指。 不出意外的闻楚楚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开玩笑，她也想赶紧把闻衡弄走好嘛，等闻衡修理完这个倒霉的经理，下一个就是她了好吧。 闻衡不会打她吧，或者把她的零食扣光，救命啊，一想到电视上小孩子犯了错被父母提起来打屁股，闻楚楚的内心就一阵绝望。 这杀千刀的傻鸟系统。 系统：“宿主大大，你骂我我是听得见的，可爱.jpg” “…………” 闻衡自然也是看出了小闺女讨好的心思，这小鬼头，趁着他洗澡偷跑出来，还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还好是没出事，他甚至连闻楚楚掉进湖里这种可能性都不敢想。 罢了罢了，总归是自己闺女，惯的她这样无法无天，闻衡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把小团子抱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是不是就算没事了，她感觉到闻衡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了，闻楚楚内心狂喜。 察觉到怀里小团子的欣喜，闻衡剑眉一挑，这小惹祸精不会以为自己就这样放过她就吧，呵呵，天真。 一直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地等在旁边的经理，看到闻衡有要走的意图，也不禁在内心松了一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松完，他又被接下来的一句话定在了原地。 “这个湖，填了。” 丢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闻衡带着闻楚楚转身离去。 啥？填啥？把湖填了？！ 这个湖可是整个庄园的中心，本身景色优美，一年四季各有特色，而且连接各处的观景台，这要是填了，那度假庄园得变成什么样！ 经理内心简直崩溃，但他不敢说一个不字，财神爷只是让填个湖，没让庄园关门，已经是开恩了。 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这小孩不小心掉湖里了，经理简直欲哭无泪。 对了，这小孩，掉湖里这小孩还没人认领呢，问他几百句他也不开口，这会儿大多数客人都睡了，也不好大肆广播。 凌夜见闻衡已经搂着自家孩子走了，事情解决，正打算回去睡觉，突然余光一瞥，看到角落里一个小身影。 “寒寒？” 冷不丁地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角落里的凌寒时本能的抬起头，一双淡漠的眼睛盯着声音的来处。 靠，还真是这小子，他怎么会在这，该不会他就是那个倒霉的落水小孩吧。 凌夜赶紧快步走了过去，看着浑身湿透的小孩，惊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怎么在这？” “………” 靠，这小子整天跟个小冰块似的，除了他爷爷，谁都不爱搭理，就知道他不会回答，真是多此一问。 这边经理刚送走了闻衡这座大佛，心里稍稍安定，看到这一幕，他差点心脏病都犯了，不是吧，这小孩是凌家的公子？ 靠，他是造了什么孽，a市两大豪门，一天之内全给他得罪完了！ 经理心里暗骂一声，接着立马狗腿地迎上来：“哎呀，凌少，原来这是您的公子呀，果然是跟您一样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凌夜：“？” 啥玩意？他这么活泼可爱，性格开朗，这小冰块要是他的儿子，他直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好吧。 凌夜：“这他妈是我亲侄子，我哥的儿子！” 经理听完一脸菜色，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一瞬，接着马上反应过来：“原来是凌总的公子啊，是我眼拙，哈哈哈，难怪呢，凌总今天也在庄园呢，这可是我们的贵客！” 凌大少爷可跟凌夜不同，虽说是一母同胞，人家从接受精英教育，十六岁就进公司干基层，十八岁当上副总，二十岁全面接管公司，如今是唯一可以和闻衡分庭抗礼的人选。 凌夜则是自小吊儿郎当，一副游戏人间的做派，除了败家就只会泡妹子，在凌氏娱乐混了个ceo当。 因此大家一般称呼凌大少爷为凌总，而对凌夜尊称凌少。 说着，他观察了一下凌夜的脸色，凌夜一般对谁都是三分笑，性格出了名的好相处。 “要不要我现在给凌总打个电话，跟他说明一下情况”经理在一旁偷偷试探道。 第22章 第一次被抱 “不用了，我自己跟他说。” 凌夜看着面前的小冰块，平时一贯的风度都快维持不住了，在水里泡了快半小时，这不就跟冰块差不多了吗！ 他丫的，就算再不喜欢，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他倒要问问凌霄是怎么照看小孩的。 他拿出手机给备注为“大冰块”的联系人打电话，出乎意料的，刚响了一声那边就接起来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喂？” “凌霄，你他妈在哪呢？”凌夜不想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这小冰块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要不然非得生病不可。 “……注意你的称呼。” “我的称呼怎么了？” “我是你哥哥。” “什么狗屁哥哥，需要我提醒你，你就比我早出生一分钟？” “那也是你哥哥。” “………” 他操了，现在是讨论出生早晚的时候吗？ “别他妈的跟我说这些废话了，你儿子掉水里了！”呼，一口气吼出来，真是太爽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喂？掉线了？”怎么回事，莫非山上的信号太差了？怎么不说话了这人。 半晌对面才冒出一句冷冰冰的“带回来。”语气冰冷得仿佛含着冰渣子，一种刺入骨髓的冷，其中完全没有对亲儿子的半分关心，宛如对待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你——”凌夜被他这事不关己的态度勾得火冒三丈，正要开骂，对面直接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凌夜呆呆地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差点没把手机扔湖里！ 这时悄悄吃了两粒降压药的经理从角落里冒出来：“凌少，怎么个事啊这是？”他看到凌夜的脸色从打了电话之后肉眼可见的变黑。 “凌霄的房间号多少？” “啊？房间号？” “怎么，没听清，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啊不是不是，凌总的房间在3栋的601，至尊vip套房。”他只是被凌夜的语气惊到了，凌总到底说了什么啊，能把小凌少气成这样。 “行了，你可以走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凌夜直接挥了挥手，打发经理离开。 “诶，好嘞好嘞！”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经理顿时如蒙大赦，差点没叩头谢恩，赶紧叫上一大堆工作人员，飞也似的跑了。 现场只剩下了凌寒时和凌夜两只，大眼瞪小眼，也不能这么说，因为凌寒时压根就没有看他！ 小小的一只，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盯着湖面，好似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凌夜看得心里不太舒服，他此刻已经收拾好了脸上的表情，走过去蹲下身，语气轻快地问：“走吧，小子，二叔送你回去！” 这时凌寒时才缓缓将视线移到凌夜脸上，定睛注视了他一会，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随后打算慢慢从椅子上挪下来，但是由于在水里泡了一会，浑身发冷使得他的动作有点僵硬。 “我抱你吧，就你这小短腿，等到走回去不得冻坏了”凌夜看着眼前的小孩，认真建议。 闻言凌寒时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就跟没听见一样，仿佛无声的拒绝。 突然一件外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还带着淡淡的体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瞬间腾空而起，凌夜毕竟也有一米八多，突如其来的离地让他本能地抓住了凌夜的胳膊，以维持平衡。 “反对无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必须听我的，嘿嘿。” “不是吧，你不会是第一次被抱吧，小冰块。”凌夜看着怀里的崽崽青涩的反应，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小脸泛红，似乎被戳中了心事，接着变成了恼羞成怒，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凌夜。 凌夜却仿佛没事人似的，装作没看见小崽子杀人般的目光，继续言语挑逗。 “呦，生气啦？原来你会生气啊，好了好了，不要整天绷着个面瘫小脸，跟个小老头似的，千万别学你爹，小时候都没人跟他玩的，真的。” 凌寒时对此不置可否，他把头扭了过去，像是不愿意看见凌夜。 也因为这一番挑逗，接下来回去的路上，无论凌夜说什么他都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话说你是怎么掉湖里的？” “诶不对，大半夜的你是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还跑这么远。” “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哎呀，好重呀好重呀，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哈哈哈哈骗你的，你二叔我高大威猛，强壮有力，抱你个小鸡崽还是绰绰有余的。”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601的门口，凌夜单手抱着娃，空出一只手去按门铃。 不一会房门就被打开，一个女人站在门后面，穿着一身家居服，面容姣好，一副小家碧玉的类型。 她看见门外的两个人，震惊地眼睛都瞪大了：“阿夜，怎么是你，寒寒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全身都湿透了？” “快进来，别在外边站着了。” 凌夜对这个嫂子印象还是很不错的，美丽大方，温柔娴静，对他们一家人都非常的照顾。 “嫂子，我就不进去了，寒寒不知道怎么回事，掉进下面那湖里了，被闻衡家的小闺女救了，你赶紧带他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了。”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用余光往房间里瞟，果不其然，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淡然的某人，电视上正播放着晚间新闻。 好家伙，感情他挂了电话之后什么都没跟嫂子说，甚至还看起了电视。 “某些人啊，可真是冷血无情，听到自己儿子掉水里都能面不改色，换我是肯定做不到的。” 凌夜阴阳怪气地说着，声调都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这把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苏可心又惊住了：“什么意思啊，凌霄你早就知道这事？”怪不得他刚刚接了个电话之后表情不太对劲。 “嗯”凌霄的视线不动，语气平淡无波。 嗯是什么意思？好家伙，刚刚接完电话她还问过发生了什么，结果凌霄说什么来着，不重要，你管这叫不重要？ 苏可心脸上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她回头瞪了凌霄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况且在凌寒时的事情上，凌霄从来都是这个样子。 第23章 对不起 “对了，凌斯年那小子呢，怎么没看见他？”凌夜四处看了看，觉得奇怪，他和这小子关系还不错，一般这会儿他都扑上来了。 凌斯年是苏可心和凌霄的儿子，比凌寒时整整小一岁，但是和冷冰冰的凌寒时不同，小斯年性格非常的活泼，见谁都是笑眯眯的，跟个开心果一样，上到老爷子，下到做饭阿姨，家里没一个人不喜欢他。 “我刚刚去看了下，年年睡着了，我和凌霄下午去谈了和季氏合作的玫瑰酒项目，晚上才回来，看到年年在睡觉，我以为寒寒和他一直在房间里没出去过。” 苏可心看着浑身湿透的凌寒时，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都怪我太大意了，没有去寒寒的房间看一下。” 对于这个老公和前妻生的孩子，苏可心的内心极其复杂，凌霄对这个儿子心存芥蒂，不是正好说明了他始终放不下孩子的妈妈？ 按理来说，她对这个孩子应该没有什么好态度的，可是这些年来，她看着寒寒一步步长大，从粉妆玉琢的一个小奶娃变成这样冷冰冰的模样。 在她心里，寒寒早就和她的亲儿子没什么分别了，父母可以决定孩子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但孩子却不能选择父母。 从小没有妈妈，再加上凌霄对他刻意的漠视，使得寒寒一步步把自己封闭，如同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她很心疼这个孩子。 况且，她能看得出来，虽然寒寒表面上对她很冷淡，其实只是内心别扭，他不太擅长接受别人的好意。 “寒寒，没事儿吧，阿姨带你去洗澡好不好？”苏可心放轻了声音，生怕会吓到对面受伤的小幼崽。 她伸出手，作势要从凌夜手里接过小孩儿。 凌寒时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从凌夜怀里抽出双手，挣扎着要下来。 很明显，他不愿意让苏可心抱。 “哎，你这小屁孩，行了行了，别动了，我放你下来还不行吗！”凌夜被他挣的没办法，也不知道这小孩哪来这么大力气。 被如此果断地拒绝，苏可心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眼神黯淡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马上就调整过来，语气温柔：“寒寒，你自己去房间里拿睡衣，我去给你放热水可以吗？” 这时旁边翘着二郎腿看新闻的某人传来一声嗤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他不乐意你就别管他了，过来，陪我睡觉。” 苏可心：“？” 凌夜：“？” “你！”苏可心的脸上顿时染上一抹绯色，当着这么多人面，凌霄在说些什么话！ 饶是苏可心再好的教养，也快被凌霄整破防了，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盛满怒火，狠狠的瞪了沙发上的某人一眼。 凌霄却不甚在意，装作没看到，拿起遥控器又换了一个频道，半点没有要睡觉的样子。 站在门口被忽视了好一会儿的隐形人凌夜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躺在马路边上的狗，无缘无故被踹了一脚。 似乎是注意到了门口还站着个便宜弟弟，凌霄从电视上移开视线，纡尊降贵地赏了凌夜一个“还不滚”的眼神：“你很闲？” “也是，毕竟我们凌少，上周还陪着包养的小明星去米兰度假，这事儿老爷子知道吗？” “………” 靠，他什么事都能跟凌霄较劲，而且必须要争个高低，唯有在成家这方面他比不过凌夜，毕竟人家不仅有老婆，娃都有俩了。 凌夜风流多情，最讨厌婚姻束缚，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凌老爷子的念叨。 这要是让老爷子知道他又在外面风流，指不定要怎样催婚，他接下来这几个月都不会好过的！ 好，凌霄，算你狠！ 内心把凌霄这个禽兽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的凌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凌霄的祖宗不也是他的祖宗？ 他妈的，更气了！ “我忙！忙得很！明天还要回公司开会，我先走了，嫂子再见！” 说完还不等苏可心回应，转身，迈步，一溜烟人就跑没影了。 “诶”苏可心想提醒他，外套忘记拿了。 “好了，寒寒，去拿衣服吧”她俯下身，摸了摸凌寒时的头发，湿漉漉的，一点也不舒服，得赶紧吹干。 凌寒时抿了抿唇，郑重地点点头，他看着苏可心，眉宇间露出几丝纠结，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步去了房间。 房间里，刚刚洗完澡的凌寒时换上一身睡衣坐在床上发呆。 他的皮肤白皙，仿佛材质上好的美玉，吹弹可破，小脸精致但没有什么表情，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垂下来，半遮住眼睛，给他整个人增添了一丝阴郁的气质。 “咚咚咚——” “寒寒，阿姨进来了？” 不出意料的没有回应，门被打开，苏可心拿着吹风机和一杯热腾腾的姜茶走了进来。 看到床上坐着的小萌物，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但是像凌寒时这种酷帅酷帅的萌娃，她真的完全抵抗不了。 “寒寒，把姜茶趁热喝了，然后阿姨帮你把头发吹干，不然要感冒的哦。” 看着小口小口喝着姜茶的凌寒时，更像一只猫咪幼崽了，还是那种高冷傲娇的大白猫。 真正算起来，她跟寒寒相处的时间，比她跟亲生儿子相处的时间还要长，寒寒从小就听话懂事，虽然不说话，但是从不给任何人惹麻烦，比起凌斯年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臭小子，小凌寒时简直是是个小天使。 这么好的孩子，凌霄怎么敢，又怎么忍心如此对他。 苏可心一不小心就想得出神了，双眼放空，等到回过神来，看到寒寒捧着见底的杯子，静静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宝贝，阿姨想东西想的出神了。” 苏可心接过凌寒时手里的杯子放到一旁，把吹风机插上电，一边用手拨弄柔软的头发一边用热风细细烘干。 头顶暖黄色的吊灯使得整个房间都呈现出一种温馨的暖色调，夜晚异常安静，在吹风机轻微的杂音中，苏可心听到一句略微沙哑，但又清清楚楚的声音。 “对不起。” 第24章 不知羞的女人 “什么？” 苏可心愣了好几秒，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刚刚寒寒跟自己说话了？他还跟自己说对不起？！ 放下吹风机，苏可心在小孩儿床边坐下，眼眸亮晶晶的，凌寒时的面上依旧冷淡，甚至不看她，好像刚刚的“对不起”只是她的错觉。 嘿，这别扭小孩真有意思。 苏可心内心吐槽，手上温柔地把凌寒时给摆正过来，正对着她：“寒寒，为什么说对不起？” 凌寒时刚刚吹干头发，有点炸毛，闻言表情怪异，看起来神似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猫，冲着别人露出毛绒绒的爪子，看起来很凶，但是毫无杀伤力。 得了，又不说话了，让寒寒开口简直比登天还难，养崽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苏可心狠狠揉了一把别扭小孩的头发，接着装作一脸苦恼的模样：“让阿姨猜一猜，你是因为今天晚上不让我抱，让我伤心了？还是因为以前对阿姨的冷淡？” 她刚认识凌寒时那会，小家伙可比现在高冷多了，那会儿她趁凌寒时不注意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家伙三天没理她;有一次她帮凌寒时收拾了一下房间，把他气的一周没有理她！ 一个小奶娃，居然能记这么久的仇，狠狠颠覆了苏可心对小孩子的认知。 “………” “都有。” 凌寒时绷着小脸，冷不丁蹦出两个字，明明满是婴儿肥的脸蛋，非要作出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噗呲……”苏可心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实在是被小家伙可爱到了，这叫，可爱而不自知？ 凌寒时：“？” 什么意思，他很好笑吗？早知道就不跟她讲话了，他怀疑刚刚的自己是被夺舍了。 刚刚女人温柔地给他吹头发，偶尔有热风拂到他的脸上，暖洋洋的感觉，女人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柠檬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脑海中突然闪过在湖边凌斯年指责自己的话语，还有刚刚在门口女人一闪而过受伤的眼神，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开口。 “寒寒，阿姨真的很难过呢，你对我这么冷淡”苏可心皱起了眉，好像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心里却偷偷打起了小算盘。 “！” 闻言，凌寒时瞪大了眼睛，小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焦急神色。 看到小家伙的着急，苏可心内心窃喜，但是面上表现得更难过了：“哎，好想捏一捏宝贝的脸蛋，不过宝贝这么讨厌我，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果不其然，凌寒时眉毛都皱在了一起，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小脸上肉眼可见的纠结。 正在苏可心暗暗惋惜，果然小家伙还是不会同意的，安慰自己慢慢来的时候。 凌寒时好似下定了决心，缓缓地把小脸凑了过来，靠近了苏可心，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图很明显。 不是啊，啊咧咧，真的同意了？ 苏可心再一次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笑出声了，脸上做作的表情都快散架了，既然如此，她可就不客气了。 送上门的小脸，不捏白不捏！ 她狠狠的伸出魔爪，冲着凌寒时肉肉的脸颊捏了好几下，手感真的好舒服，好软，直到小家伙快要露出不悦的神色了，苏可心才一脸不舍地抽回手。 “宝贝，阿姨还是很难过，你可以亲我一下嘛，难过得今晚都要睡不着了啦……” 苏可心真的毫无下限，套路小孩丝毫没有愧疚感。 嘿嘿嘿，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大好的时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凌寒时猛的抬眸，死死地盯着苏可心，小脸满是不可置信，接着耳朵逐渐红了，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有没有一点羞耻心？未免太过得寸进尺了！ 别以为他没有发现，她刚刚明明在偷笑。 这次无论苏大骗子露出怎样可怜的表情，床上的小孩儿都无动于衷，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架势。 哎，被识破了，还以为能骗到一个亲亲呢，不过今天的成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她自认为和小寒寒的关系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不急不急，未来可期，她有信心可以把小家伙狠狠拿下，让他跟小斯年一样爱她。 “晚安，大宝贝！”苏可心端着杯子出门，顺手关上了房间的大灯，只留了一盏温馨的小夜灯。 由于太过飘飘然，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哐当一声撞上门框，看得凌寒时心里一紧。 “没事没事，我没事哦，大宝贝再见！”苏可心挥挥手，揉了揉额头，抬手带上了房门。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终于走了，凌寒时不禁松了一口气。 房间里窗帘紧闭，本该漆黑一片，但是小夜灯微弱的光明显地照出了床上单薄的人影。 他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粉色的蝴蝶结，小小的一只，做工也非常简单。 这是救他的那个女孩衣服上的，他在挣扎中不小心拽了下来。 在掉进湖里的时候，在身体接触到湖水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异常的宁静，或许，就这样投入幽蓝的湖水，也未尝不是一种归宿。 他知道，他的出生本就不被人期待，妈妈是为他而死的，爸爸这些年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该死的应该是他。 就在他准备静静等待死神的镰刀降临时，那个女孩出现了。 听着她大声的呼救，不知为何，他几乎是本能地抓住，而且是死死地抓住了她抛过来的衣服。 她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他都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一件事，这个女孩想救他。 原来，也会有人想要救他，凌寒时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看着她的小脸逐渐发白，看着她紧紧拉着自己的小手，最后看着她被男人抱走，他始终没有勇气和她说一句话。 此时，另一栋大楼内，闻楚楚正洗得香喷喷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系统：“宿主大大，检测到目标人物凌寒时对您的好感度上升到20%。” 闻楚楚：“？？？” 系统抽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啊，天降好感度，还有这等好事？ 第25章 是你送的 闻楚楚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好家伙”，明明半小时前还是0，这是什么灵异事件，但是奇怪的是系统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什么好家伙？”闻衡刚收拾完小丫头换下来的湿衣服，把它们全部塞到了洗衣机里，按下自动清洗按钮，刚出门，就听见床上的闻楚楚自言自语。 遭了，太激动，不小心说出来了。 闻楚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接着猛然抬起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好帅啊！我是说爸爸你好帅啊！简直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惊天地泣鬼神！” 闻衡：“………” 臭丫头，满嘴的跑火车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点淑女的样子也没有，一定是老头子和闻舒把她带坏了。 不过对于亲闺女的赞美，闻衡内心还是很受用的，他的嘴角稍稍地扬起了一个弧度，但是马上就被刻意的压下去了。 该算的账还是要算清楚的。 闻衡扯过一把椅子，背靠着椅背，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修长的双手交叉着，一副审问的架势。 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场，不怒自威。 看着表情严肃的闻衡，闻楚楚的内心慌了一瞬，她不敢直视那双锐利的鹰眸，怕被闻衡看出来什么。 靠，该来的总会来的，。 “说说吧，为什么偷偷跑出去？”闻衡摩挲着手上的腕表，语调显得漫不经心，好似在问明天吃什么，但是其中又夹杂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一丝严厉。 天知道他刚刚看了监控之后的心情，那么小的一只，居然会跑去救人，而且行动十分精准有效，极具目的性，整个人有着不似这个年纪的冷静，这难道也是老头子教的？ 但是无论怎么冷静，闻楚楚终究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奶娃，夜色漆黑，万一她被一块儿拖下水，又有谁会发现？ 想到这，闻衡的怒火更甚，仿佛在北极引爆了一颗原子弹，脸色也更黑了。 可怜的闻楚楚，之前活了二十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亲爹啊，你不要这样吓唬我，真的会被你吓到谢谢！ 尽管紧张得小腿肚子都在颤抖，闻楚楚还是鼓起勇气爬下床，踩着柔软的羊绒地毯，一步一步靠近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 埋头走了一会，大概在距离男人两步的范围停下了。 再次抬头时，闻楚楚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小黄鸭……丢了……” 闻衡眼底浮现出一丝疑惑，他当然知道那只丑鸭子，闻楚楚简直走到哪带到哪，形影不离，在监控画面里也出现过，监控显示她先是径直去了烧烤的地方捡回了那只鸭子，回来的路上碰到落水小孩。 就算如此，一个玩具而已，就这么重要吗？ 能够让她瞒着自己，一个人单独偷跑出去，她知道夜晚存在多少不确定因素吗，就算没有救人，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人…… 闻衡狠下心不去看小家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给自己留任何心软的余地，几乎是斥责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一个人偷跑出去，你知道你今天的做法有多危险吗？一只鸭子就那么重要吗？！” 说完，闻衡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太过了，但是他这次决心要让闻楚楚记个教训，于是他干咳了一声，语气硬邦邦的： “总之这件事情你必须向我道歉，否则以后出来玩你就不用想了。” 闻言，闻楚楚的包子脸都皱起来了，眼眶通红，泪珠在眼底打转但是倔强地不肯落下，很小声很小声地冒出一句：“那只小黄鸭，是你送给我的……” “什么？” 说完闻楚楚好似再也绷不住了似的，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地毯上，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我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那只小黄鸭明明是你送给我的……爷爷说……那是你送给我的……” 说到后面，闻楚楚呆坐在地上，只不断地小声重复一句话：“是你给我的……是你送给我的……是你……是你送给我的……” 听到这里闻衡彻底不淡定了，清冷的眸子狠狠地闪过一丝惊愕，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没有送过任何玩具给闻楚楚。 略微思索，就能猜到，应该是老头子以他的名义给她买的礼物。 怪不得，在各种精美昂贵的玩偶中，她最喜欢这只不起眼的丑鸭子…… 怪不得，她那么珍惜…… 可这份礼物却并不是他亲手送的…… 一股浓浓的愧疚感笼罩在他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看着小姑娘在自己面前毫无形象地大哭，他生平第一次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他后悔了…… 闻衡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把地上的小家伙抱起来，强烈的酸涩感从心口蔓延到喉咙，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早已沙哑。 “抱歉……是我的错……抱歉……” 他抬手想帮闻楚楚擦拭一下眼泪，可小家伙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使得闻衡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再动。 他又把她弄哭了，明明说好了要对她好，要把她宠成小公主。 可如今小公主却因为他哭的那么伤心…… 他改了擦泪的动作，转为轻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无声的安抚着，原谅他真的不会哄人。 闻楚楚的眼泪好似滔滔江水一般，来势汹汹，哭了半小时也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最后竟然哭着哭着睡着了。 闻衡把怀里的小女儿轻轻地放到床上，又拿热毛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了擦小花猫似的脸蛋。 注视着闻楚楚安静的睡颜，闻衡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有一种想点烟的冲动。 最后他只是克制地在小家伙的额头印上一吻，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对不起。 回到浴室，闻衡注视着镜子里的面无表情的脸，五官明朗，犹如造物者的炫技之作。 他从来，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这张脸，为什么，能对闻楚楚露出那样可怕的表情，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闻衡再也按耐不住，猛地一拳挥上去，脆弱的镜子哪里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瞬间四分五裂。 破碎的玻璃残片中映射出闻衡懊悔的面容…… 第26章 跟他妈妈一样幼稚 “吱呀——”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接着开了一个小缝，一张小脸从门后探出来，转动脑袋四处打量，鬼鬼祟祟的。 凌寒时听到响动，抬起头来，瞬间就跟门口的小崽子四目相对，他不动声色地收起了蝴蝶结。 凌斯年也很尴尬，他趴在自己房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确定妈妈已经离开了，又等了十多分钟，才敢偷偷摸摸过来开门。 他只是想来看看凌寒时的情况，没想到他居然还没有睡！ 这不就尴尬了，对上凌寒时那双漆黑的眼睛，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接着反应过来之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腿。 真没用啊，你怂什么！ 所有的恐惧都源自于火力不足，怕什么，面瘫脸又不会吃了自己，凌斯年暗自给自己打气，迅速闪了进来，关上了门。 凌寒时：“？” “咳咳”凌斯年双手抱臂，扬起下巴，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想要提高自己的气势：“今天晚上的事……” 说着说着，心里又浮现出一丝心虚，声音也小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他今晚特意趁着爸妈不在，把这个讨厌的面瘫脸约出来，就是想教训一下他，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又爱装又冷漠的薄情鬼了。 从凌斯年有记忆起，他就认识凌寒时了，妈妈让他管这个小孩叫哥哥，可是他知道，凌寒时并不是自己的哥哥，因为他喊妈妈“阿姨”。 和别墅里很多人一样，他也很讨厌这个所谓的哥哥，尽管他再怎么可爱，听话，甚至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凌寒时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但让他真正不爽的不是凌寒时对自己的冷淡，而是他对待妈妈的态度。 在他眼里，妈妈很爱凌寒时，具体表现在一年四季她都会为凌寒时准备各种合身好看的衣服;每天晚上都会给他热一杯牛奶;在凌寒时生病时，妈妈贴心照顾他，彻夜不眠…… 他不嫉妒凌寒时，因为他知道妈妈最爱的是他，可是他受不了这个家伙对妈妈爱搭不理的态度，仿佛所有人都欠了他八百万！ 他妈妈那么好，怎么会有人敢给她脸色看？ 今天晚上在湖边，他一条一条罗列着凌寒时的“罪状”，大声地质问他对妈妈的态度。 可对面的家伙仍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无所谓样子，这一下子可把凌斯年惹毛了，他冲上去拽住凌寒时的衣领想揍他一顿。 谁知道脚下一滑，直接就把面前的人推进了水里，他真的吓坏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有人朝这边跑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撒腿就跑，一次也不敢回头，直到回到房间关上门。 父母回来了他也不敢出门，他不知道凌寒时怎么样了，心里一直直惴惴不安，只能焦急地倚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他听到凌夜叔叔把面瘫脸送了回来…… 直到妈妈离开了，他才敢悄悄地来看一看凌寒时的情况…… “喂！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听到了吗！”眼见凌寒时不回应自己，刚刚弱下去的气势瞬间就又上来了，他接着补充了一句：“不管你相不相信。” 凌寒时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他好像看不懂面前的这个人了，还有他说的话，也很令人费解。 为什么人的想法比数学公式还要难以理解，凌寒时突然感觉到有点头疼，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善于表达。 只能吐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嗯”字，以表示他听见了。 “………” 凌斯年现在算是彻底地了解这个面瘫脸的性格了，他想发火但是又怕被妈妈发现，不敢大声说话。 看着闷葫芦一样的凌寒时，凌斯年也无语了，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抓了抓头发：“总之，我是不会跟你道歉的，要告状你就去告吧，小爷根本不怕你！” 反正大不了也就是被妈妈和爷爷狠狠打一顿，爸爸最宠他了，应该不会为难他。 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凌斯年，凌寒时脸上的表情从不解转化为了然，不怕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大半夜地跑过来，在他面前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就是为了跟他宣战。 幼稚。 跟他妈妈一样幼稚。 凌寒时在心里犀利地给出评价，他不明白这些人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喜欢跑来招惹他，他明明那么讨人嫌，不是吗？ 要是凌斯年知道凌寒时对他的评价，估计要气的把整栋楼掀翻了。 气冲冲地放完狠话，凌斯年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嗯，比他妈妈还幼稚，连门都不关。 凌寒时很慢地走过去，扣上了门，甚至还反锁了。 他看了看手里蝴蝶结，最后把它放到了行李箱的最里面。 第27章 发烧了 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透过飘窗，照在了闻楚楚的脸上。 感受到脸上明显的热意，闻楚楚简直是忍无可忍，认命地掀开被子坐起身。 如果她做错了什么可以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她被太阳公公晒醒来，闻衡为什么不给她拉上窗帘？ 想到闻衡，闻楚楚四下打量，确认了他不在房里，太好了。 昨天一不小心演过头了，哭着哭着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看闻衡的样子估计被吓得不轻。 其实她早就知道那只小黄鸭不是闻衡送的，哼哼，毕竟她看过书，拥有绝对的优势。 想起自己昨晚的表演，闻楚楚认为可以给自己颁个奥斯卡影后了。 闻楚楚掀开被子，两只小脚丫着地，想要自己去洗漱一下，谁知刚碰到地板，腿突然一软，差点没倒下来。 不只是腿，她感觉腰酸背痛的，像跑了八百米一样，浑身都没有力气。 喉咙里也有轻微的刺痛感，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很可怕地念头。 闻楚楚不安地把手贴上额头，果然，温度高的惊人，这哪里是被太阳晒的，根据她二十年的为人经验，她分明就是发烧了！ 一定是因为昨晚衣服湿了加上吹了很久的冷风，也不排除是情绪太激动了猛哭造成的。 总之，她现在发烧了。 他妈的，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以前每次发烧，必定是逃不过打针吃药的，吃药还行，主要是打针。 护士小姐拿着退烧针狠狠地扎在屁股上，那滋味，闻楚楚是再也不想体验的，连回忆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闻楚楚简直欲哭无泪，一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这简直是噩梦啊。 突然，她灵机一动，大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办法。 闻楚楚：“亲爱的系统，你在嘛~” 老天爷，要她这样对着这个不当人的狗屁系统撒娇，简直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系统：“亲爱的宿主大大，人家24小时随时为您服务~ (?￣ ? ￣?)” 太好了。 闻楚楚满脸期待：“既然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能不能把我的发烧消除掉？” 系统：“当然！” 闻楚楚开心得快要蹦起来，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系统：“当然不能！” 闻楚楚：“？” 你见过笑容逐渐消失是什么样子吗？我现在可以给你表演一下。 “为什么？你知道的，如果我生病，就会拖慢任务的进度，我如果效率很低，你也不好交差吧”闻楚楚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打动系统。 系统：“经过专业检测，''发烧''并不属于需要采取紧急干预的特殊情况，因此，本系统没有权利阻止和干预它的发生！” 这卑鄙的系统一副公事公办，铁面无私的样子，让闻楚楚恨不得给他两拳。 系统：“宿主大大，换个角度来讲，你现在多打一次针，以后就会少打一次针，物质的量是守恒的，你得乐观一点呀。???” 我乐观你个大头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物质的量是这么守恒的吗？物理老师听到了哭晕在厕所。 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她就知道不该对这倒霉系统抱有任何期待。 闻楚楚踩着飘飘然的步子，认命地去找闻衡，希望他这会儿已经消气了，要不然她现在也实在是没力气再演了。 轻轻地推开房门，闻楚楚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她上次在秘书姐姐那里喝过的，焦糖布丁奶茶！ 闻楚楚顺着香味的来源走到客厅，发现小茶几上几乎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甜点。 杏仁冰激凌、草莓甜品、巧克力慕斯、红莓芝士蛋糕……所有的小点心都在向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好家伙，这是把整个米其林餐厅都搬来了吗？！ 她该不会是发烧烧坏脑子，出现幻觉了吧，闻楚楚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去够奶油蛋挞。 下一秒，闻衡出现在视线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枕着一只手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很熟，一夜过去，脸上甚至冒出了细微的胡茬，眼睛下方有挥之不去的乌青，说明了主人现在的疲态。 为什么不去床上睡，酒店有那么多房间，这些吃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闻楚楚脑袋晕乎乎的，感觉什么事情都想不明白？ 闻衡昨晚几乎是一夜没睡，他按照闻舒给的方法，一大早上跑遍了好几家餐厅，买了许多小崽子平时喜欢吃的东西。 之前立下的什么规矩、约定全部抛诸脑后，只要小家伙能够原谅他，让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悄悄去看了下，闻楚楚还没有醒来，睡得跟只没心没肺的小猪一样。 迟来的困倦席卷了他，他想着在沙发上坐会闭目养神，没想到居然睡着了。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的脸，软软的，像是小动物的触角，又碰了一下。 闻衡睁开眼睛，发现闻楚楚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还趴在沙发边上盯着他，看到他醒来眼睛瞬间亮了。 鉴于他昨天的发火吓到了小家伙，突然相见，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家伙相处，她会不会讨厌自己。 闻楚楚完全想不到，在外冷酷肃杀的活阎王内心居然也会这样纠结。 不过这会儿她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大脑过热使得她的cpu现在只能是单线程工作，完全顾及不了其他的。 闻楚楚猛地扎进闻衡怀里，小手环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爸爸……我头晕。” 闻衡被小女儿一个虎扑整懵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为什么她还会亲近他？ 还没从迷茫的状态中抽离出来，陡然听到小家伙说头晕，闻衡吓了一跳，立马坐起身。 把小家伙从怀里扯出来，仔细检查了下，这才发现她的小脸红得不正常，额头烫的都能煮鸡蛋了。 糟了，发烧了。 闻衡笨拙地给闻楚楚穿上外套，又拿了一床毯子细细裹好，才把她抱出门。 车上，闻衡一边注意着闻楚楚的情况，一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闻楚楚现在也很痛苦，喉咙痛得说不出话，不仅头晕，身上也发疼。 她仿佛处在一个大蒸炉里，脑子里灌满热气，但是身体又好似身处极北冰原，手脚冰凉。 她不会烧坏了吧，毕竟三岁小孩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他妈的。 闻衡停好车之后，抱着小女儿直奔某人的办公室。 江参接到大老板的电话就开始准备着，他还从来没见过闻衡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华医附大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是闻氏集团把控的，江参博士毕业就进了这里，再加之他也是闻家高价聘请的私人医生，因此和闻衡的关系还算不错。 办公室里，江参正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里的钢笔，时不时抬头看看挂钟，他身形健美，普通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也显得特别有设计感。 金属质感的眼镜框掩盖住了几分凌厉，让他整个人周身的气质柔和了不少，成为医院里无数妹子的梦中情人。 不合理啊，就闻衡那飙车速度，这会儿怎么可能还不到？ 说曹操曹操就到，正想着，突然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闻衡直接闯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床毯子？ 第28章 闻衡贴心? 走近了才发现，是被毯子紧紧包裹住的一个小孩，大约三四岁左右，脸蛋红扑扑的，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见他走近，甚至还呆萌地眨了眨眼睛。 嘿，闻衡一个冰山，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这真的是你女儿？”不会是上哪拐骗的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刚说完就接收到了闻衡凉凉的视线，江参立即闭上了嘴，讪笑了一声。 开玩笑，今年最新的器材经费可还没有批下来，得等着眼前这位签字，这时候不宜惹毛金大腿。 “boss大人坐，我给小姑娘检查一下。” 江参非常懂事，把闻衡引到小沙发上，先是给小公主量了体温，接着检查了一下喉咙和心率。 “38.5c，扁桃体发炎引起的发烧，没什么大问题。” “你确定？” 闻衡挑了一下眉毛，可是他看着闻楚楚很痛苦的样子，她整个人都蔫了，也不说话。 “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的判断！”江参怒了，还没发火就被闻衡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瞪了回去。 那眼神满是的质疑，就好像在说你还有人品这种东西？ 好吧，他也不过就是女朋友换的勤了一点，但这也不能全怪他吧。 他一个月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在加班，人妹子本来一听他是医生就不高兴了，再加上他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约会。 每次谈恋爱最后都是他被踹，无一例外，他也很无奈的。 “得了得了，大少爷，把她抱去病房吧，我去叫个小护士来打退烧针。” 江参没好气地看着不好惹的总裁大人，要不是他俩有点几十年的同学情分在，他还真怕惹毛闻衡。 他妈的，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当年他还是a市的高考状元，一时失足，学了费力不讨好的临床医学，吃苦受累不说，老婆也找不到，现在还要给闻衡打工！ 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vip病房内。 整个房间布置得十分温馨，米白色的窗帘用绳子扎着，窗台上摆了几盆仙人球，淡黄色的沙发地毯，落地式空调。 一踏进来，一股暖风扑面而来，还带着茉莉花香的清新，原本晕乎乎的闻楚楚也清醒了几分。 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 小护士推着车进门之前，心里非常的紧张，到底是什么人，来头这么大，居然让江主任随叫随到。 毕竟江参可以说是医院的网红医生了，凭借出色的医术加上祸国殃民的脸，主要是脸，预约已经排到好几个月后了。 小护士颤颤巍巍地推开门，已经做好了应对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大叔的准备了，露出职业微笑。 嗯？她看到了什么？ 一个帅哥坐在病床前，身高腿长，宽肩窄腰，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下巴的线条非常硬朗，周身散发着白雪皑皑的气息，孤寂又冰冷。 这人是谁？明星吗？娱乐圈什么时候有这种绝色了，她回家就和所有的墙头离婚，成为帅哥的死忠粉！ 看着一脸花痴的小护士，被忽视的江主任委屈极了，这群妹子平时说最喜欢他，他最帅什么的。 一看见闻衡，他就成了背景板了是吧。 这些肤浅的女人，只会被男人的外表迷惑，不知道闻衡的脾气有多么古怪。 “咳咳”江主任努力刷了一下存在感，强势入镜，把小护士的眼神拉了过来。 啊，主任你也在呢。 什么叫我也在，我一直站在这里好吗？ 经历过一系列激烈的眼神交流，江参真的无语了。 “喏，病人在床上，帮她打个退烧针，挂上吊瓶。” “啊？好的，没问题。” 顺着江参的视线，小护士发现了床上还有个小人儿。 原来这才是病人啊，一个可爱的小卷毛！ 小护士熟练地拿出针管，准备好药水，还没进行下一步，一直沉默的闻衡动了。 他瞥了一眼江参，冷冷开口：“你，出去。” 江参：“？” 一开始还挺懵逼的，为什么要他出去？反应过来的江参简直无语了，他在想什么！ “我是医生！医生眼里只有患者，没有性别好不好！” 闻衡似乎对他的话没有反应，语气更冷地重复了一遍：“出去。” “得得得，大哥，我走还不行，查房去了。”他还有一大堆事呢，特意抽出时间来伺候这位金主大爷，还被撵出去了。 无关人员被清理出去了，闻衡这才给了小护士一个肯定的眼神。 靠，这位帅哥好吓人啊，她还是回家宠她的后宫墙头吧，这个冰山美男的眼神比x射线还可怕。 闻楚楚能感受到护士小姐扒了她的裤子，此时时间的流逝变得非常缓慢，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果然，无论经历多少次，她始终没有办法平静接受。 似乎是感受到了闻楚楚不安的情绪，一向对情感反应迟钝的闻衡这次居然聪明了一回。 “等等。” 护士小姐刚刚找好了地方，拿着棉签准备消毒，突然听到冰山美男开口叫停。 还有完没完了，扎个针而已，一来二去的搞的她都快紧张了，万一待会儿手抖谁负责啊？ 闻衡靠近，摸了摸闻楚楚的小卷毛，额头的刘海都被冷汗打湿了，小姑娘双眼紧闭，似乎是在忍受什么折磨一样。 闻衡轻轻开口：“害怕？” 静等了一会儿，发现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然后她听到了闻衡的声音。 还没等她回答，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趴在了闻衡怀里，头枕着闻衡的大腿。 “好了，继续吧。” 得到了授权的小护士只得任劳任怨地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 闻衡的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冷香，像松针一样，小说里的霸总不都是古龙香水味，闻楚楚的思维四处散发着。 “喜欢吃蛋糕吗？” 嗯？这是什么意思？ “喜欢……啊！” 熟悉的刺痛一下子从某个部位传来，闻楚楚一下子没忍住惊呼出声，嗷呜，好痛啊。 这几秒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直到护士小姐帮她提上裤子，闻楚楚还沉浸在痛苦之中，她的下半身都麻了。 第29章 手受伤了 直到护士小姐挂好吊瓶，收拾完东西走出去，闻楚楚才缓了过来。 发觉自己还是趴在闻衡怀里，她的脸逐渐烧了起来，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好丢人啊。 突然，闻衡的手机响起来。 是闻老爷子的视频电话。 一接通闻老爷子的脸就冒了出来，他不满地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 “老王，这摄像头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我的头拍得这么大？？” 那一头紧跟着传来王管家无奈的声音：“老爷，你可以试着离镜头远一点。” “哦，果然正常了！” 闻衡：“………” 闻楚楚：“………” “楚楚宝贝在吗？玩得开心吗和这个臭小子，想我了吗？” 闻老爷子此刻正和王管家躺在桑拿房里泡脚，额头上搭着一块毛巾，表情惬意。 要不是思念小宝贝，他才不会给闻衡打视频呢。 “唔，你那里背景怎么回事？酒店布置这么简陋？这是小清新风？” 医院的背景墙可不就一片白吗？ “爷爷，早上好呀！”退烧针非常见效，她现在已经感觉没那么难受了，甜甜地跟闻老爷子打招呼。 闻衡也适当地移动了手机，让闻楚楚入镜。 “诶！好好好，小宝贝，玩得开心吗？你那是什么？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本来听到小孙女的声音，闻老爷子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家伙旁边的吊瓶杆。 ？？？ “如你所见，她发烧了，在医院。” 闻衡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只是正常地陈述事实。 “啪——” 手机那一头传来清晰的一声，接着屏幕就黑了下去。 挂了？ 闻楚楚和闻衡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彼此熟悉的疑惑，这就挂了？ 还没过一分钟，闻衡的手机再次响起，是王管家打来的电话。 “少爷，刚才……”他顿了一下，似乎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老爷的手机掉到盆里了。” 这么大年纪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小孩儿一般的心性，简直让王管家操碎了心。 闻楚楚：“………” 闻衡：“………” 厉害了，我的爷爷，痛失一台手机。 “闻衡你个臭小子给我等着，我算是看错你了，带一天孩子都能出事！哎呦我可怜的小宝贝儿，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老王，现在就赶紧给我订机票，我要马上回去！” 闻老爷子雄浑有力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清楚楚地传过来，紧跟着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唔，她就是一个小感冒而已啊，爷爷抛下一众好友赶回来，她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都怪闻衡，她刚刚一直在用眼神暗示，示意他帮忙打个掩护，扯个谎瞒一下爷爷。 闻衡对她的努力视若无睹，直接就把她发烧的事说了出来。 生气。 闻楚楚幽怨的目光实在太过明显，半晌闻衡终于察觉到了小家伙的不悦，说出了一句让她大跌眼镜的话。 “怎么，饿了？” “………” 好吧，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有点饿了，毕竟早饭还没吃就悲催地发烧了，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今天早上她是看到了一大堆好吃的的。 或许，可以和闻衡打个商量。 “可以有小蛋糕嘛？” “不行。” “炸鸡、汉堡、薯条呢？”其实她还想要喝快乐水，自从穿书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可乐了。 “不行。” “那奶茶呢？”闻楚楚不甘心。 “也不行。” 这个小东西简直是在异想天开，发烧了还想着吃这种垃圾食品，闻衡非常无情地通通驳回了。 闻楚楚整只包子都傻掉了，呆毛也垂了下来，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早上那一堆甜点是闻衡准备自己吃的？ 男人，怎么可以变卦这么快！ 小家伙一副晴天霹雳的傻样，属实是有点可爱，闻衡伸出大手揉了揉她的小卷毛。 “好了，给你削个苹果。” 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苹果下毒手。 果不其然，闻衡的手法一如她料想的那样，一出手就狠狠地削掉一大块果肉，把苹果切得七零八落，最后的成品实在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在闻衡削苹果的时候，闻楚楚发现了他手上的伤口，左手的各个指关节处，都有擦伤的痕迹，有的已经结了痂。 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闻衡的手是怎么弄得？ 不一会儿，闻衡把被削成一个不规则方块的可怜苹果递过来。 闻楚楚没有接，而是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小家伙的手很小，整只手也握不住自己的手腕，只能抓着自己的小拇指不放，闻衡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自然，想要抽回手。 闻楚楚却铁了心不松开：“爸爸，手手怎么了？” 闻衡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不回答，只是把苹果又往前递了递：“没事，吃苹果吧？” 这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闻楚楚不理解。 系统：“宿主大大，人家知道原因哦，要不要告诉你?? ? ? ???” 闻楚楚：“？” 这系统怎么神出鬼没的，吓她一跳，语气还这么嘚瑟，一副我知道快求我的犯贱表情。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 系统：“说就说嘛，这么凶干嘛，人家还是个宝宝qaq”明明人长得这么软萌，脾气怎么这么大！ 到底现在谁才是个宝宝，闻楚楚被他气笑了。 不过系统也真是靠谱，当即就把闻衡怒锤浴室玻璃的事迹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了一边，饱含感情。 他用手砸玻璃？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闻楚楚大概能明白了。 她的心情极其复杂，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以前，她孤身一人，没有家人，自己照顾自己，却也能过的很好。 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家的感觉了。 闻衡会生气，是因为在乎她，看到她伤心大哭会内疚，是因为很爱她。 闻楚楚毕竟是一个二十岁的灵魂，或许之前她只是把这个世界的一切当做任务对象，一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包括所谓的爷爷和爸爸。 不过今天之后，她想，她可以重新认识一下他们的关系，她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被亲人的爱包围的感觉。 没有人能对此无动于衷。 第30章 喜欢睡沙发 看着闻衡一副油盐不进，打死也不肯告诉她的的样子，闻楚楚内心翻了一个白眼。 鸭子熟了，嘴还是硬的。 幸好她有傻子系统这个作弊神器，要不然还真不知道闻衡居然会干出这么傻的事，还在她面前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系统：“宿主大大，我能听见^_^” 闻楚楚：“……爬。” 父女俩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最终闻楚楚先败下阵来，她放开了闻衡的手，转头就按下了旁边的呼叫铃。 方才给闻楚楚扎针的护士小姐在一分钟之内赶到病房，这就是vip的待遇。 一进门，气氛沉默得令人害怕，明明是在暖气十足的空调房内，她却陌生地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唔，吊瓶看着也没挂完啊。 闻楚楚用眼神警告了旁边的某冰山一下，不要再散发冷气了，小姐姐都快被冰冻了。 闻楚楚对着护士小姐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的笑容，顺手扯了扯闻衡的衣袖：“漂亮姐姐，麻烦帮我爸爸处理一下伤口，好嘛？” 接着把闻衡的手拽了出来，递到护士小姐面前。 闻衡怕扯到闻楚楚扎着针的手，不敢乱动，宛若一只被拿捏住了命脉的大老虎，乖乖地伸出爪子。 他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小家伙，想不通，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敏锐了吗，还是他家这只天赋异禀？ “好的，小朋友。” 护士小姐看了看冰山美男，壮起胆子接过了这只手，消毒，擦药，还仔细的围了几圈纱布。 争分夺秒的样子仿佛闻衡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要吃人了一样。 “谢谢姐姐。” ………… 悠闲地午后时光，闻楚楚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加上奥斯卡一般的演技，成功让闻衡心软，骗到了一个饭后小蛋糕。 没办法，病人喝的粥真的一点味道都没有，她现在急需极甜或者极辣的东西刺激一下味觉。 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快退化了。 闻楚楚优雅地插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真好吃。 闻衡的公司是真的忙，刚才林秘书来了一趟，拿了一堆文件，闻衡只得待在小沙发上处理起来。 此时，微信群内正聊得热火朝天。 夜场小王子：［你们是不知道啊，昨天晚上可真的太惊险刺激了！］ 最帅の沈少：［？］ 季风气候：［？］ 季风气候：［怎么，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夜场小王子：［你俩指定是在房间睡得跟猪一样。］ 最帅の沈少：［我正常作息怎么了？最近几天熬了几天夜读剧本，我觉得我的皮肤都差了一个档次。］ 季风气候：［阿夜别卖关子了，快说说。］ 夜场小王子：［嘿嘿，昨晚我大侄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掉进那个湖里了，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闻衡他女儿简直是天神下凡，那么小一孩子，居然救了我们家小冰块，我当时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夜场小王子：［对了，我嫂子说想当面谢谢大侄女，不过经理说你们已经离开了，怎么回事啊闻哥，做好事不留名？］ ………… 闻衡：［楚楚发烧了，在医院。］ 夜场小王子：［什么？？是因为昨晚吗？在哪个医院，我来看看！］ 闻衡：［不用了。］ 夜场小王子：［不用了？为什么啊？这要让我嫂子知道，不得骂死我。］ 闻衡：［……吵。］ 玫瑰庄园内，凌夜慵懒地在躺椅上晒着日光浴，全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周围好几个美女频频向他抛媚眼。 他全都来者不拒，用飞吻回应，尽显风流本色。 凌夜随手端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看到微信区的最新消息，他惊讶地一把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反复确认。 他吵？他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国民情人，美女们的福音，居然会有人嫌他吵？ 有没有搞错啊！ 凌夜气得将手里的果汁一饮而尽。 病房里，太阳已经悄悄地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点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房间，光与影的交织美如画卷。 闻衡就处在这光影的正中央，头发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正闭着眼睛小憩。 电脑和文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旁。 闻楚楚一睁眼便是这副场景，他是有什么睡沙发的癖好吗，每次都放着床不睡。 看起来她这一觉睡了挺久的，手上的针头不知何时已经被拔掉了，只留下一个细小的针孔。 闻楚楚伸出小肉手揉了揉眼睛，一觉睡醒，她感觉自己已经满血复活了，就是肚子饿了。 自从当了小孩，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她已经无聊得快长草了。 还有就是被闻老爷子逼着学习国画，书法，太极等等，虽然她对这些也挺感兴趣，但是不能出门，也能不能玩电脑，日子真的过得非常无趣。 闻楚楚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小脸鼓成了包子，按照小说的时间线，她遇见渣男是在初中的时候，也就是说，她还有十多年的光阴要等。 还有凌寒时，他的好感度也非常令人头疼，他俩根本毫无交集，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就算完成了任务，自己真的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到那时她能适应这些变化吗？ 越想越郁闷，闻楚楚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睡醒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是闻衡，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 闻楚楚呆呆地点头，她方才被低落的情绪影响了还没有缓过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闻衡走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顺带给她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卷毛。 “啊？”闻楚楚这才反应过来，软软地回答：“没有惹。” “咕————” 空气中一道令人尴尬的声音响起来，闻楚楚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白皙的小脸浮上红晕：“就是肚子饿了。” 靠，她真的越来越像一只猪了，真的丢脸啊。 好在闻衡表面上没有笑话她，只是挑了挑眉毛，好像在仔细思考。 火锅！日料！烤肉！五星级餐厅！这些她都可以的，快说吧快说吧，快说让她选！ 她知道因为老爷子出去度假，家里的佣人全都放了假，煮饭阿姨也不在，回老宅是肯定不现实的。 第31章 闻总带娃买菜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闻衡总是能用最淡定的表情说出最让闻楚楚绷不住的话。 什么什么？她听到了什么？闻衡说了什么，给她做？ 先不说闻衡会不会做饭，小说里的霸总一般不都是日理万机，时间宝贵的吗，居然会浪费时间下厨，闻衡做的菜能吃吗？ 原文里好像没有提到过闻衡的厨艺。 在这一分钟内，闻楚楚想了一百种可能被毒死的方式。 “还是不了吧，爸爸，太耽误你的时间了”闻楚楚一脸真诚，试图打消闻大总裁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麻烦。” 看来小家伙是想吃的，只是怕耽误自己的时间，怎么这么懂事。 一计不成，闻楚楚又生一计，要不说几个棘手一点的菜名，让闻总知难而退。 “那我要吃红烧狮子头？” “嗯。” “还要糖醋小排！” “嗯。” “再加一个小鸡炖蘑菇！” “可以。” “？” 这剧情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为什么闻衡全都同意了，狠狠的拒绝她啊！ “走吧”闻衡站起身来，穿上大衣。 走去哪？为什么她现在已经听不懂人话了，一定是闻衡的问题。 十分钟后，坐在车后座的闻楚楚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小卷毛，眼睛盯着前面的显示屏。 导航显示他们的目的地是本市最大的一家购物商城，她要跟闻衡一起去逛超市？！ 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场，犹如暗夜里的王者，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好吧，其实就是太贵了，要是不小心刮蹭了一下，不得赔得倾家荡产，所有的车主都非常谨慎，不敢靠近这位大佬半步。 闻衡抱着闻楚楚走进超市，男人俊美非凡，一身黑色的大衣衬得他身形挺拔，怀里的宝宝白皙精致，一头小卷毛跟个洋娃娃似的，还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 超市门口的人们很快便被这对帅哥加萌宝的组合吸引了目光，纷纷驻足，还有不少小姑娘掏出手机拍照。 苍天啊，她是万万没想到，闻衡逛个超市都能这么引人注目的吗，她感觉有一百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闻楚楚再一次对于亲爹的颜值有了清晰地认知。 眼看着闻衡直直地迈开长腿就要进去，闻楚楚连忙拽了拽他的衣领：“购物车，爸爸！” 瞧瞧这没逛过超市的样子，她还真猜对了，闻衡确实是第一次来超市这种地方，想要什么东西，不是一个电话就能送上门吗，为什么要自己去买？ 闻总虽然不解，但是他学习了育儿手册的第二阶段——“亲子间必做的一百件小事”，他决定就从一起逛超市开始。 “啊啊啊，小奶娃的手好白好嫩，她还嘟嘟嘴！” “小宝贝嘟嘟嘴就是要亲亲，让姨姨来！” “旁边的爸爸也好帅好有耐心，呜呜呜，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好命！” “不争气的眼泪从我的嘴角狠狠流下，到底要怎样才能跳过男人直接得到一个香香软软的小宝贝？” 闻楚楚：“………” 姨姨们，声音这么大，是生怕我们听不见嘛，闻楚楚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闻总的脸色，很好，面色如常，他貌似对周围的议论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淡定地去推了一辆购物车，扫视周围，然后把闻楚楚放了进去。 闻楚楚：“？” 周围的小不点都是被父母放进购物车里面的，看来闻总还挺会学习。 闻衡按照路标的指示，推着闻楚楚来到了生鲜区，面对一整排各式各样的盒装肉，他犯了难。 他从来没买过菜，明明这些东西看上去一模一样，为什么价格不一样呢，闻总一排扫视过去，锁定了一盒，拿起放进购物车里。 哦？难不成闻衡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买菜高手？ 闻楚楚同学抱着好奇心拿起那一盒肉仔细观察了下，瞬间了然。 这盒幸运的五花肉和它别的兄弟在外观上真的看不出什么差距，不过你硬要说它有什么优势的话。 这是里面最贵的一盒。 好家伙，只选贵的，不选对的，这就是有钱人的买菜方法是吧，闻楚楚同学要仇富了。 按照这种买菜大法，不一会儿，闻总就挑好了所有需要的食材，给一旁的大妈都看懵了，年轻人这么草率的吗？ 不得不说，闻衡的气质在一群买菜的大妈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售货员阿姨也对他异常热情，不停地凑上来向他推销产品，即使被他冷冻了也依然笑眯眯的。 “小伙子长得真俊啊，看看新鲜的鲫鱼吧，用来煲汤最好啦。” “看看西兰花吧，给小孩子吃最有营养了！” 这群女人怎么这么聒噪，为什么可以一直喋喋不休的说，吵死了，超市果然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太可怕了。 闻大总裁冷着脸，心里给了“育儿手册”一个大大的差评，再也不来了。 “噗呲——”看着闻衡生闷气又不好发作的样子，闻楚楚同学实在忍不住，不过嘛，既然来都来了，不买点零食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对推着购物车的夫妻从他们面前走过，父亲高大沉稳地推着购物车，妻子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脸认真地在零食架上挑选东西。 而他们的孩子，大概跟闻楚楚差不多大，坐在塞满了薯片饼干的购物车内，不停地向父母比划着，挑选自己想要的零食。 大好的机会！ 闻楚楚立马回过头，晃了晃闻衡的手臂，撒娇道：“爸爸，你看他们~” 我也要，我也要好多好多好吃的，塞满购物车的那种！ 他们？闻衡面带不解地看向了对面。 一家三口温馨幸福的画面映入眼帘，闻衡的黑眸沉了沉，接着看向一脸羡慕的闻楚楚。 羡慕？ 是了，她这么古灵精怪，却从来没有向他过问妈妈的事情，好似从小就自然地接受了自己没有妈妈的事实。 可他忽略了，这毕竟只是个半大点的孩子，心里一定也是渴望有母亲的关心吧，她眼里的羡慕根本藏不住。 第32章 不会不要你 如果小女儿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么他也可以去把当年的那个女人找出来，这对闻衡来说易如反掌。 之所以从来没有找过，因为那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意外，双方都喝多了，她一早就匆匆离开完全表明了她的态度，况且他也根本没有成家的想法，互不打扰对彼此的利益来说是最优解。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一夜，带给了他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本以为日子永远会这么无聊寡淡的过下去，直到走完这一生，对于这世间的一切事物，他都可以做到冷眼旁观。 可是闻楚楚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她像一个天使，纯真明媚，让他沉寂多年的心重新跳动起来，仿佛找回了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闻衡不清楚那个女人把闻楚楚送到他身边的原因，不过既然她做出了选择，那么未来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把闻楚楚让出去。 这是他唯一的女儿。 闻楚楚小朋友坐在购物车里，看着闻衡拿起一颗土豆攥在手里，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越捏越紧，脸色也沉了下来，似乎和这个土豆有不共戴天之仇。 不是吧，不想给她买零食也用不着这么吓唬她吧，她不吃了还不行吗！ “咔嚓”一声过后，闻衡手里的土豆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直接裂开，成了四瓣。 闻楚楚：“………” 为这个可怜的土豆默哀三秒钟。 不吃了，她再也不吃薯片了，要不然这土豆的惨状就是她的下场！ 闻衡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土豆块，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假装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随意地将土豆放进了购物车里。 和惨死的土豆弟弟排排坐，闻楚楚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布满恐惧，再次为可怜的土豆默哀三秒钟。 再次抬起头看向闻衡时，脸上的惊恐已经转化为大大的微笑了：“爸爸，我们回家吧！” 快回去做黑暗料理吧，别在这里折磨她了。 闻衡并不回答，反而是用手松了松领带，轻咳了一声，脸色不太自然：“楚楚，你……” “想不想要一个妈妈？” 如果仔细分辨，可以感觉到闻衡此刻的声音是有一点紧绷的，跟他平时发号施令的模样截然不同。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闻楚楚，等着从她的第一反应中分析出她的真实情绪。 闻衡在大学的时候考过心理咨询师证，分析表情对于他来说不难，此刻，他屏气凝神，静待小家伙的回答。 而这边的闻楚楚脑子里早已是地球爆炸，火山喷发，洪水滔天了！ 好端端的，闻衡为什么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突然问她想不想要妈妈是什么意思？ 莫非闻衡不想养她了，要把她送给亲妈处理，这也说不通啊，她最近也没闯什么大祸，还见义勇为了呢。 再说了爷爷肯定第一个不同意，还有小姑，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那么这种可能性就排除了，难道是闻衡偷偷谈了女朋友，想要娶回家，所以先试探一下她的口风？ 毕竟就闻衡这种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在妹子眼中还是很吃香的，虽然带着个拖油瓶。 可是就闻衡这种冷漠强势的性格，他要是想结婚，根本用不着和任何人商量，最根本的是，她天天和闻衡待在一起，非常的清楚。 他压根没有女朋友啊！ 好，所有的假设都排除了，闻楚楚彻底迷茫了，她不清楚闻衡在想什么。 现在的形势对于她来说非常不利啊，敌人太过强大！ 闻楚楚眼珠子一转，决定化被动为主动，不要钱的眼泪说来就来。 “呜…呜呜，爸爸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姨姨了……” “和别的姨姨生了小弟弟之后，还会喜欢楚楚嘛……呜呜呜……” “坠喜欢爸爸了，别不要我……” 不管发生了什么，表忠心总归是不会错的。 闻楚楚伸出小胖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两下，奈何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根本止不住。 周围又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哎呦，白瞎了这张脸呦，居然是个渣男……” “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看人都看不准了。” “这娃娃还这么小，爸爸就要娶新妈妈，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真是造孽啊！” 闻楚楚：“………” 各位阿姨，如果我没记错，刚刚对着闻衡犯花痴的也是你们吧，现在不仅脱粉还要回踩？！ 闻衡照常是不给周围的人群半个眼神的，但是每次闻楚楚一哭，他冷酷的外表就如同被一颗子弹击中了最中心，分崩离析开来。 别哭，别哭，怎么会不要你，怎么舍得？ 他的本意是想看闻楚楚会不会选择亲生母亲，放弃他，小家伙怎么以为是自己不想要她了呢。 看着闻楚楚泪眼朦胧的样子，还不停地说着喜欢他，闻衡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压着，捏着，蹂躏着。 是他的错，是他不该问这种问题，是他蠢得不可救药。 闻衡把闻楚楚从购物车里捞起来，动作轻柔，仿佛端着什么易碎物品：“对不起，对不起。” “不会不要你。” 这辈子都不会，除非你讨厌我，想要离开我，那我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的。 “尊的吗……”被闻衡抱在怀里，闻楚楚逐渐平息了哭声，但是讲话还带着微弱的哽咽，声音黏糊糊的。 “你发四，爷爷说，发了誓才作数的！” 闻衡：“………” “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抛弃闻楚楚。” 并且永远爱她，闻衡在心里虔诚地补充。 “哦，那你会爱我嘛？” “嗯。” 这不是废话吗。 “那会给我买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薯片嘛？” “会的。” 只要她喜欢，就算把整个商场买下来送她又何妨。 “那咱们去拿薯片吧！快点快点快点。每个味道都要一包！” 嘿嘿嘿，奸计得逞，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她以为零食这事儿肯定泡汤了，没想到闻衡居然答应了。 闻衡：“？” 他怎么感觉这臭丫头恢复得太快呢，有一种被坑了的错觉，一定是错觉，一定是。 第33章 闻总下厨 等到他们回到江湾区，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看着满满一大兜薯片巧克力瓜子，闻楚楚的内心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待会儿闻衡只要一去做饭，她就可以大饱口福。 自从闻衡回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被他盯着，她已经许久没有自由地吃过零食了，这一次，她要把从前失去的一切全都拿回来！快去吧快去吧，快点进厨房吧，但凡他踏进那道门…… 闻楚楚在心里双手合十，不断祈祷。谁知道闻衡回来之后就站在客厅一动不动，手里拿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甚至还翻出了那副金丝边眼镜带上，眉头紧锁地看着屏幕。 冰山资本家：【红烧狮子头怎么做？】 正在办公室可怜兮兮地修改合同的林肆端着一杯温热的咖啡抿了一口。 没办法，打工人没人权，老板在外潇洒，自己得任劳任怨地加班，完全是靠咖啡续命了。 这时，闻衡的消息出现在屏幕右下角。林肆点开弹窗，差点惊得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好险好险，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老板这短短一句话，蕴含的信息太多了，他的大脑要转不过来了。 放着好好的班不上，他什么时候开始醉心厨艺了，不会吧不会吧，老板已经这么完美了，又帅又多金，其他的技能可谓是点满了。 所以他要发掘厨艺上的天赋了，成为全能型人才，直接不给a市别的男人留一点活路，高，实在是太高了，幸好他已经结婚了。 那他可真是问对人了，全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他林肆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厨艺更是堪比五星级大厨！ 好不容易他能有一项比得过老板，这不得好好学显摆一下，林肆直接放下手上的工作，专心给自家老板认真讲解起来红烧狮子头的详细做法。 办公室-林秘书：【老板，红烧狮子头吧，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首先要准备一块猪肉，一定得是三分肥七分瘦的，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最佳，把肉剁成肉末之后，在肉末中放入喜欢的辅料和所有调料，不断顺着一个方向搅拌，六成油温下锅炸……】 冰山资本家：【简述。】 早知道去问季如臻了，就这还敢在公司群里天天晒做饭照片，菜谱都说不清楚。 偷偷开小号视奸公司群的闻总对林肆非常失望。 什么意思，这还嫌麻烦？ 嫌麻烦你做蛋炒饭啊！做什么红烧狮子头？！ 林肆疯狂吐槽，但是回消息还得唯唯诺诺，生怕得罪老板。 办公室-林秘书：【哈，老板，这确实是麻烦了点，要不你看着视频做？】 冰山资本家：【发。】 有视频不早说，打那么长时间的字。办公室-林秘书：【链接分享】 冰山资本家：【糖醋排骨。】 办公室-林秘书：【链接分享】 冰山资本家：【小鸡炖蘑菇。】 办公室-林秘书：【链接分享】 林肆：？ 闻总这是要做满汉全席？现在没进过厨房的新手都这么生猛了吗？ 闻楚楚光着脚丫子坐在沙发上，等得花都谢了，终于，闻衡的脸上有了一丝满意的神色，接着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要进去了，要进去了，三步，两步，一步…… 闻楚楚在心里暗暗倒数，只要他进去，自己就把零食掏出来！ 就在距离厨房门口只有一步的时候，闻衡停住了，他直接转头，朝闻楚楚的方向走来。 什么？居然还是被他察觉了！ 没希望了，闻楚楚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梦想，躺倒在沙发上，看着闻衡慢慢走近。然后看着他把手伸向了茶几，毫不犹豫地拿起了…… 上面的食材。 接着头也不回，快步走进了厨房，啪的一下关上了门。 闻楚楚：？ 原来他是忘了拿这个啊！这么说闻衡根本没有注意到茶几上的零食，太好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闻楚楚直接拆开了一袋薯片，一边往嘴里猛塞一边掏出一罐可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滴事儿都能成~ 闻楚楚同学正准备打开电视找个好看的动画片，下一秒就和去而复返的闻总对上了视线，嘴里的薯片都掉到了地上。 闻衡也没想到，他对照菜谱的时候发现西红柿不在袋子里，想起来收银员把它放在了另一个袋子里，因此过来拿一下。 没想到会遇到这么大一个“惊喜”。 闻楚楚：“……” 坏了，刚刚在心里哼歌，连闻衡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就这样，脸色黑沉的闻总把桌上的零食一袋子收走，放在了柜子的最上面，只留下了一句轻飘飘的“等着吃饭”就走了。 这个狠心的男人，甚至连我打开的那一袋薯片都不放过！ 厨房里时不时地传来砰砰的声音，闻衡是在里面砍柴吗？这听着也不像切菜啊。 厨房里，闻衡看着被剁得七零八落的肉，陷入了沉思。 这算是肉末了吧，按照视频里厨师的做法，然后放入葱姜水搅拌，遭了，一不小心把葱姜也倒进去了。 应该也没事吧，葱和姜本来也能吃。 下一步油温六成热，把肉丸子下锅油炸，所以要放多少的油呢，视频里的人倒了半锅油。 可是他们的锅不是一样的。 做这几道菜简直比处理上千万的合同还要复杂，闻衡感觉脑细胞已经快被消耗殆尽了。 放入适量生抽、老抽、蚝油提味…… 适量是多少？ 视频已经循环播放了好几遍，闻衡才勉强完成了这一道菜，其他的菜也在十万个为什么中磕磕巴巴地端上了桌。 餐桌上，闻楚楚和闻衡两人相对而坐。 看着面前的三道菜，二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闻楚楚有些无语，说三样还真就三样，闻衡居然不会顺手炒个青菜，全是肉怎么吃？ 闻衡则是面露期待，喉结处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他第一次下厨，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闻总夹起一个丸子，放到闻楚楚的碗里：“吃。” 卖相看上去居然还可以，也没有烧焦，闻楚楚的心里突然多了几分期待。 怀着忐忑的心情，闻楚楚小朋友用勺子舀起这颗丸子，咬了一小口。 第34章 重学钢琴 咦，味道好像还不错。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不熟或是很咸，虽说不算大师级别，但是也中规中矩，可以下饭。 没想到闻总居然还挺有做饭天赋的，真的没有私底下偷偷练过吗？ “怎么样？” 闻衡正襟危坐，深深地注视着对面，直到闻楚楚把肉丸子嚼了好几下终于咽下去，才忍不住发问。 “好好吃！爸爸你好厉害哦！”闻楚楚也是毫不吝啬地给闻衡递上大拇指，太厉害了，不愧是天赋型选手，十项全能。 看着闻楚楚一脸崇拜的眼神，闻衡嘴角微微上扬，随意地夹了一筷子尝了尝，面上风轻云淡：“还行吧。” 闻楚楚：“………” 爸爸，你这么傲娇你家里人知道吗？ 虽然闻总的厨艺尚可，只是才吃了一次，老爷子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闻楚楚只能回到老宅，吃阿姨们做的大餐了。 真是太遗憾了。 闻老爷子为得小孙女生病发烧的事，让厨房一天一碗大补汤炖着，硬生生喝了两周，让闻楚楚这会儿一闻到汤味就想吐。 这天，闻楚楚正趴在阳台的藤椅上敞着肚皮晒太阳，午后的阳光柔柔地撒下来，晒得人暖洋洋的，她翻了个身，像只慵懒的猫。 自从天气回暖，每日饭后躺着晒太阳成了她的必修课。 突然藤椅开始摇晃起来，闻楚楚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接着倏然闭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爷爷，你最好了，我不想喝汤了，好不好嘛，求求你啦！” 她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喝过的汤，都没有这两周多，总觉得肚子都圆了不少。 闻老爷子乐呵呵地从藤椅后面出来，拍了拍闻楚楚露在外面的肚皮，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好好好，不喝不喝。” 话音未落间，闻楚楚便从枕头里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不骗人？” “嘿嘿嘿，那肯定啊，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闻老爷子拍着胸脯保证，紧跟着话锋一转：“不过嘛，需要楚楚帮爷爷一个小忙。” 小忙？她能帮什么忙，她还只是个孩子呢。 闻老爷子看小家伙满脸不解，也不卖关子：“爷爷见你无心书画，所以给你报了个兴趣班，你去上上课好不好呀。” 这次聚会，那帮老头子使劲儿炫耀自己的孙子孙女怎么聪慧可爱，才艺丰富，哼哼，这世上没有小孩会比自家楚楚可爱。 不就是几个才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孙女儿就算学得比他们晚，那肯定也会比别人强。 等下次见面，他可得好好跟众人展示一下。 “楚楚呀，很轻松好玩的，一周就上两节课，可舒服啦。” 真的吗，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爷爷看起来俨然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 “什么班啊？”闻楚楚干脆从藤椅上坐了起来，晃荡着两条小短腿，脸上带了点好奇。 眼看计划能成，闻老爷子笑得更开心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每一个褶子都透着欢欣：“钢琴哦。” 这可是他琢磨了好久才决定的，优雅高贵，完全符合他乖孙女儿的气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钢琴………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钢琴这个词了？ 不记得了，曾经妈妈是乐队的钢琴首席，一曲《英雄交响曲》与爸爸结缘，一见如故，他们马上便坠入了爱河，生下了她。 许是耳濡目染，闻楚楚从小就音感极准，极具天赋，对于钢琴更是爱不释手，加之妈妈悉心教导，小小年纪便斩获多次大奖。 那时的一家三口温馨和睦，自从父母去世，为了生活，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变卖，包括她喜欢的那架钢琴。 从此她再也没有碰过琴，除了经济拮据的原因，更多的是怕触景伤情，想起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钢琴成了她心中不能碰的一根刺。 可如今…… 闻楚楚看着爷爷笑眯眯的脸，和盛满宠溺的眼睛，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现如今她有爷爷，有爸爸，还有小姑和一堆叔叔阿姨，她被宠在蜜罐子里长大，所有人都像父母那样疼爱她。 或许，她也应该勇敢一点，是时候拔出心里那根一碰就疼的尖刺了。 心里思索了很多，随即闻楚楚郑重地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诶，楚楚真乖，奖励一个大大的亲亲，来！”闻老爷子看闻楚楚答应，高兴极了，作势要亲她一口。 还是乖孙女儿体贴懂事，闻衡和闻舒那两个净知道惹他生气，速效救心丸被他当糖豆吃。 “不要不要，爷爷，你说过的，不会再煮汤了！”闻楚楚赶紧把头偏开。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妈的，谁家的爷爷狡猾得跟狐狸似的，居然还骗小孩子做交易，这是人干的事吗？ 不过既然答应了，闻楚楚就会做到。 总不过一周两次而已，只要她小心些，应该没人能看得出来她真实的水平，就是得伪装，略微麻烦。 真正上了课，闻楚楚才意识到，略微这个词实在是太乐观了，她对钢琴实在太过熟悉了，就算许久没碰，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记忆也会时刻提醒她。 因此她每次总要花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装的跟个什么都不懂小白似的。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 教兴趣班的老师姓王，可能是在钢琴上确实有点小建树，就被请了过来专门给这群少爷小姐教钢琴。 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闻楚楚发现这个王老师是有点清高的，他不想屈就于一个小小的钢琴老师，又无法拒绝高额的报酬，因此每次上课总是带着一股怨气。 第一周讲了一些最基本的琴键位置，便就让小萝卜头们自己练习，还时不时的到处挑刺。 不仅如此，他还特别欺软怕硬，专门挑着一些胆小的妹子欺负。 闻楚楚在这里认识了一个害羞腼腆的姑娘，叫温榆。 温榆性子极好，看样子是初学钢琴的小白，但是她非常聪敏，每次被闻楚楚夸了都会不好意思地抿嘴笑。 她经常给闻楚楚带许多精致好吃的小点心，说是家里做的，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好朋友。 当然，闻楚楚就是那个天天被王老师教训的倒霉蛋，可能是她一时没把握好，装得太呆了，王老师时不时地就要腆着个啤酒肚站在她旁边，对着她嘲讽几句。 “这钢琴啊，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的。” “再有钱又如何，不合适那就是不合适，简直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第35章 比试 闻楚楚只当他是个跳梁小丑，从来没有搭理过他，日子也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下去。 一个月之后，兴趣班为了检验教学成果，特意在商场的某家琴行搭建了一个舞台，让王老师带着小朋友们去表演。 温榆是这群孩子里弹得最好的，所以这个名额当仁不让地给到她，小姑娘听到消息的刹那愣在了原地。 连跟闻楚楚说话都紧张得话都说不出。 “楚楚……怎么会是我，我……我担心弹不好，怎么办……” 瞧给她吓得，闻楚楚拉着温榆的手，给她打气：“别怕别怕，小鱼，你弹的可好了！” 她这说的可是实话，温榆本就聪明，又极其刻苦，一看就有在家里猛练，不过才一个月，就可以流利地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 毕竟只是一个小不点，能练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演出那天，温榆特意穿上了一件洁白的公主裙，穿着一双小水晶鞋，配着头上的皇冠，落落大方，真就跟童话书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模一样。 一帮小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啧，小鱼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样子，闻楚楚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阿姨们做的饭实在是太香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闻楚楚穿着条背带裤，后面还有两个小翅膀，全身上下都肉肉的，小卷毛异常的蓬松，扎了一个丸子头。 看上去非常喜感，老宅里的人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 哦，还有这条背带裤，这居然是闻衡买的。 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可爱的东西居然是闻衡的审美，一定是她天天在闻衡眼皮子底下晃悠，终于改变了他的黑白灰审美。 阿弥陀佛，真是大功一件！ 商场里本就人流量大，再加上这一群的小萝卜头，各有各的可爱，让年纪稍大的叔叔阿姨们都愿意停下来欣赏。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 临上台时，闻楚楚又拉着温榆打了好一会气，不自信的小姑娘就是需要多一点赞美。 王老头在一旁看着，又翻了好几个白眼，嗤笑一声，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真是小家子气，我当年在悉尼歌剧院，当着几万人的面表演，都没这么做作。” 王老头是闻楚楚特意给他取的外号，虽然不知道他多少岁，但是看这稀疏的发量，每次上课还要特意拨弄一下，闻楚楚憋笑都快憋死了。 她可不认这样的人当老师，每次都在背地里叫他王老头。 王老头的话音刚落，温榆刚刚和缓的脸色又白了几分，闻楚楚赶紧拍拍她的背：“不用紧张，你一定可以的！” 温榆深呼吸了一下，提起裙摆慢慢上台，在琴凳上坐下。 她这次要弹的曲子是一首《小星星》，很多初学者都是从这里起步的。 温榆神色淡定，双手在琴键上熟练地游走着，美妙的琴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就在这首曲子快弹完的时候，变故陡生，温榆不知是紧张还是怎么了，一个音调突然弹错了，后面的也越发慌乱，也就接不上了。 温榆站起来，小脸煞白，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全场一片寂静。 闻楚楚正想着去把她带下来好好安慰一番，温榆都快站成一座雕塑了。 突然，王老头暴怒的声音响起。 “你这弹得是个什么东西？我平时没有教过你吗，这么简单的曲子也能弹错，能力不行还要上台，真是服了！” 平白无故地让他出这么大一个丑，这个死丫头，他死死地瞪了温榆一眼。 围观群众们也在呆愣了一会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老师怎么这么凶啊，不就一点小错吗，真的是。” “什么？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王聆，大师级别的人物，写出过不少经典名曲，他的学生怎么能出这种错？” “哦，没听说过。” “说不定是这女生自己偷懒不练习，老师才会这么生气……” 许多的恶言恶语向温榆扑过来，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仿佛崩断了，她抬起头，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闻楚楚简直是气得浑身颤抖，再忍下去就真成忍者神龟了。 她几步冲上台，挡在了温榆身前，隔绝了一堆不怀好意的视线。 闻楚楚沉了沉目光，眸中带刺，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她早就把姓王的剐了无数遍了。 “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原本一脸无所谓的王聆听到这话，瞳孔微微放大，像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一周两节课，你不仅每次迟到早退，每次教一半就玩手机，甚至根本不把学生当人看，不停地出言嘲讽，压力学生，你真是老师中的败类！” 闻楚楚一口气说完，刚刚还嘈杂的人群瞬间鸦雀无声，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王聆。 王聆被戳到痛处，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神色变得阴鸷：“你在胡说些什么！就你们这种烂泥扶不上墙地材质，我还不屑教呢！” 似乎是听到周围人的评价，他顿时气急败坏，恨不得吃了闻楚楚。 这个臭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叫人可恨。 闻楚楚却笑了，脸上还露出两个小酒窝，非常可爱：“哦？是这样吗？” “怎么我觉得以你的水平，还比不过我一个月的成果呢？” 此话一出，不仅是王聆，就连围观的群众都愣了，呆若木鸡一般。 “刚刚我还赞赏这小姑娘来着呢，没想到却是个说大话的。” “呵呵，一个月就想比肩大师，真是异想天开。” “这小奶娃怕是做梦还没睡醒吧！” 王聆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在讲笑话吗？” 臭丫头真是大言不惭，把他都逗笑了，他还能不知道这臭丫头什么水平吗，简直是蠢钝如猪，练了半个月连琴键的位置都记不住。 闻楚楚听见周围的议论，也不生气，神色淡淡，居然有了几分闻衡的味道：“既然这样，我弹一曲，由在座各位评判怎么样？” “好啊，只要你能弹完一首曲子，我认你当姑奶奶都行。” 王聆冷笑一声，他就等着看闻楚楚出丑了。 “否则，你给我下跪磕个头，这事才算罢！” 温榆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楚楚这么为她得罪王老师，她真的很感动，可是楚楚的实力她也清楚。 她拉了拉身前的小包子：“楚楚，要不算了吧……” 闻楚楚转过来，握了握温榆的小手：“没事儿，别担心。” 竟敢这么欺负她的妹子，她要不出口气还是人吗？ 闻楚楚面带微笑，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不过……” “我还年轻，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你！”王聆被气得脸都紫了。 周围的群众都被这句话给逗笑了，这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第36章 花之舞 “哼，只会口齿伶俐可不算什么本事，一会儿丢了脸可不要哭鼻子哦，开始吧。” 小小年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会儿有你出丑的时候，王聆在心里暗自冷笑。 原本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到《小星星》弹完，也快散了，结果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扬言学习一个月就可以胜过钢琴大师。 这会倒是没一个人离开了，全部围成一圈看热闹，年轻一些的甚至还拿出手机摄像。 温榆站在台下，眼眶红红的，捏紧了拳头，她刚才只是突然没控制住情绪，虽然她不明白楚楚为何要跟这种人打赌。 但有一件事她确是清楚的，楚楚全都是为了她好，她家庭特殊，自小便见惯了趋炎附势的人，因此对外人虽然和善，却也疏离。 她们才认识不久，楚楚竟然会这样为她，温榆刚止住的眼泪又快忍不住了。 妈妈从小便教导她，不能用权势压人，可待会儿那人若是不依不饶，她肯定会如实告诉爸爸，让爸爸处置了他！ 台下的所有人都只当看笑话，边笑边聊，只有温榆一脸担忧，都是她太没用了，自己被取笑也就算了，如今却惹得楚楚倒霉。 闻楚楚爬上琴凳，背后的小翅膀扑棱了好几下，背影神似憨态可掬的大熊猫，奶乎乎的。 底下有些小姑娘被逗得忍不住发笑。 他妈的，这凳子怎么这么高，对小短腿真的很不友好，她坐好后，双腿直接离地快半米高。 幸好她不恐高。 坐正之后，闻楚楚还向着台下不安的温榆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放心。 一双小手悄悄抚上琴键，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琴声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使人有一种沐浴着春风，在春日明媚的阳光下翩然起舞的感觉。 琴声悠扬，如同山涧溪流，俏皮活泼，传遍商场。 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瞬间鸦雀无声，个人的脸上挂着或惊艳，或沉浸的表情。 王聆原本扬着头，一脸的无所谓，只听到第一句倏地脸色大变。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名叫《flower dance》，中文名《花之舞》。 这首歌虽然是纯音乐，但是层次分明，情感强烈，又对钢琴演奏的水平要求非常高，是很考验琴者技术的，闻楚楚第一次听见，就觉得十分能共情。 加上她以前最爱挑战自我，所以对于这首歌弹了没有万次也有上千，熟练得仅凭肌肉记忆就能弹得分毫不差。 幸好这双小胖手没有影响她的发挥，其实要是跟这大师比，她倒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谁料自己平时的草包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居然只要自己弹一首完整的曲子，这下子她真的快忍不住偷笑了。 一曲完毕，闻楚楚从琴凳上跳下来，向台下鞠了一躬，有模有样的。 “啪啪啪——” 人群中传来一阵掌声，打破了寂静无声的氛围。 大家回头看，一位满头银丝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人群之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此曲极妙，丫头小小年纪，能弹出这分水准，实在难得。” “谢谢老爷爷夸奖，我学琴才一个月，勉强能听而已”闻楚楚眯了眯眼睛，盯着台下的某个人：“自然是比不上大师琴技高超的！” 老人仍是笑着，嗓音温和从容：“小丫头未免太过谦虚，好坏众人皆能分辨，可否告诉我，此曲名字？” “这歌名为《花之舞》。” “花之舞……”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好！甚好！倒是十分相配。” “只是老朽见识少，从未听过如此妙曲。” 闻楚楚内心汗颜，嘴角轻微抽搐，这歌你当然没听过了，因为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 根据小说作者，所以这里是个虚构世界，文中没有提到的东西在这里皆是不存在的，幸好他没多嘴问一句是谁写的，要不然就不好编了。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闻楚楚的目光巡视一圈，精准锁定了正背着手，一脸镇定的王聆，接着露出了招牌微笑。 “我弹得怎么样啊，王大师？” 经过闻楚楚这一提醒，众人也都想起来这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没等王聆开口，便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家人们谁懂啊！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钢琴曲！” “我也是我也是，我以前从来不听纯音乐的，这歌真的很好听。” “刚刚录了像的好姐妹，求求发我一份！” “话说回来，这王聆是不是该履行承诺，叫小妹妹一声姑奶奶。” “切，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小朋友蠢笨，这还蠢，那我岂不是傻杯了？” “这种人平时就这么目中无人，怎么教得好小朋友。” “依我看，王聆这副德行一定是不会守约的，真是笑死我了……” 听着众人的明嘲暗讽，王聆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脸上的肉都颤抖起来，怒目圆瞪。 “哼，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闻楚楚脸上的笑意更深：“哦？既然如此……” 她拍拍手，对着钢琴的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如大师就刚才的曲子，为我们演示一遍如何？” 小样，你要是能弹得出来我跟你姓！ “你——” 这歌他连听都没听过，不知道臭丫头哪里找来的鬼曲子，他怎么能弹？ 不过这个臭丫头明明笨得要死，怎么可能弹得出那样的曲子，怎么会！ 莫非她一直都是装的。 王聆在心里盘算一番，打量着闻楚楚，顿时有了想法，他收起难看的脸色：“臭……小丫头，我看你水平也勉强过得去，这样吧，我就破例一次，让你跟着我学，叫我一声老师。” 闻楚楚：“？” 众人：“？” 大哥，能不能要点脸，还收人家为徒，你配吗？不打算守约就来这招，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闻楚楚都被整无语了。 “我不打算拜师，你还是叫我一声姑奶奶吧，我更喜欢这个。” “臭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37章 小包子认老师 自己是抬举她，才愿意给她个拜师的机会，真是不知好歹。 “怎么，大师这是决定要耍赖喽？既然这样，那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 闻楚楚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把围观群众们都逗笑了，明明是个奶娃娃，一口一个大人，快把王聆给气死了。 反正今天无论王聆叫不叫，他的脸也已经丢尽了，被一个小娃娃比下去，以后在圈子里也不好混了。 闻楚楚的目的已经达成，她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跳下台拉着温榆的手。 “怎么样，小鱼，我就说没事吧。” 温榆一脸的崇拜，激动得回握住闻楚楚的手，她是真的没有料到，楚楚的水平居然这么高，果然是深藏不露啊。 她年纪这么小，学习肯定没多久，真是太令人佩服了。 “天啊，楚楚，你真厉害！”温榆微微一笑，低下头：“这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钢琴曲。” 闻楚楚被夸得飘飘然，心里美滋滋的，没想到这样就能得到妹子的崇拜：“你要是喜欢，我教你啊！”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王聆一眼：“一定比某些人教得好。” “你给我等着！”王聆被气得浑身发抖，丢下一句狠话就要转身离开。 这时，刚刚那位老人踱步过来，在闻楚楚面前停住，微微弯下腰，笑得一脸慈祥。 “孩子啊，你愿意当我的学生吗，我叫凌炡吏。” 他观察过了，这孩子不仅天赋卓绝，而且有情有义，活泼伶俐，他实在是越看越喜欢。 他这一生，半辈子都奉献给了钢琴，如今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却也想能够有人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把一些东西传承下去。 只可惜他这众多学生都天资平平，两个孙儿更是对乐理毫无兴趣，没想到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好苗子。 吃瓜群众纷纷露出无语的表情，人家刚才都说了不会拜师，你这怎么还凑上来呢，就算你是天王老子都没有用吧。 突然，有一个小青年发现了重点。 “凌炡吏……是凌老！这位可是钢琴界的泰斗，真正的国乐大师。” “《海蓝之恋》、《家国泰平》都是他的作品！” “你这么说我就知道了，这些歌我小时候都听过的。” “凌老年轻的时候给多国总统都演奏过，更是把钢琴这种西方乐器和中华文化联系在一起，在发扬优秀文化上做出的贡献非比寻常啊！” “诶诶诶，不仅如此呢，凌老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现在都是国家级乐团的呢。” “凌老的两个儿子也是人中龙凤，如今凌氏在a市真是如日中天啊。” “小姑娘，还愣着干嘛，快答应啊，凌老可是有好几年没收过徒了。” “是啊，这几年凌老一直在隐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小姑娘不会吓傻了吧？” 看着闻楚楚半天没有反应，凌老爷子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闻楚楚的回答。 温榆都忍不住用手拱了拱闻楚楚，这么好的机会，楚楚可不能错过了。 他们家和凌家是有交情的，所以她也认识凌老爷子。 “楚楚，凌爷爷问你呢，愿不愿意拜师啊？” 而闻楚楚小朋友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不过这也不是她想的，她是被系统定住了！ 此时的她连眼珠子都转不了。 他妈的，这鬼系统又抽什么风！ 闻楚楚：“？”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经过本系统的检测，您违反了规则，这是一分钟的惩罚。” 靠，这算什么惩罚，变成木头人吗？ “我违反什么规则了？” 系统：“宿主大大，规则就是，您可以随意改变剧情，但是禁止把不属于这个世界东西制造出来。” 所以是因为《花之舞》，那干嘛不早告诉她，她换一个不就行了。 “你也没有告诉我规则啊！” 系统此时又恢复了俏皮可爱的童声 ：“这是本系统的疏忽，所以才只惩罚一分钟啦！n_n” “………” “所以原本是多久？” 系统：“……两个小时。” 什么意思，当两个小时木头人，那还不得把周围的人都给吓死。 闻楚楚接着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所以，你有多少条规则？”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本系统只有这一条规则呢~” 那就好，闻楚楚偷偷松了口气，这时她的身体也可以动了。 等等，刚才他们说什么，凌老爷子想收她当徒弟？ 凌氏，那这不就是凌寒时的亲爷爷吗，自从上次从庄园回来，她就再也没见过那小孩了。 差点忘了，她还有个逆天的“好感度”任务。 如果能成为凌老爷子的学生，那么以后接近凌寒时的机会肯定会更多，到时候凭她的聪明才智，还愁完不成任务吗？ 凌老爷子见闻楚楚没有反应，也忍不住有些急，开始罗列认他当老师的各种好处。 “丫头啊，今后你不但可以得到最好的学习资源和钢琴指导，你的学习生活上有任何事，老师都可以帮你摆平。” “如果你的家里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老师说啊。” 我家里并没有什么困难，谢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时候也该答应了。 闻楚楚双手作揖，向凌老爷子鞠了一躬，笑意盈盈：“老师好。” “诶！好！好！” 凌老爷子激动得眼含热泪，频频点头，他轻轻揉了揉闻楚楚的小卷毛：“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师，我叫闻楚楚。” “楚楚动人，不错，确实是个小美人胚子。” 被忽视的王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这居然是凌老，连自己的老师都得看凌老的脸色行事。 他现在这样得罪了臭丫头，日后必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好喽，两位小美女，我送你们回家吧”凌老爷子一招手，让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不用了，凌爷爷，我妈妈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那你注意安全哦，小鱼。” “好，楚楚再见，凌爷爷再见！” 第38章 闻总不负责? 送走了温榆，凌老爷子和闻楚楚爷孙两个找了个长椅坐下，司机跟在旁边。 闻楚楚抱着一个小书包，上面绣着一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还长着两双小翅膀，和背带裤相配。 她的小卷毛被风吹得有些乱，糊在了脸上，闻楚楚用小胖手扒拉了一下，然后看着人来人往的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双腿。 为了跟刚认识的学生拉近感情，凌老爷子心里盘算了一下：“我的孙儿正跟你一般大的年纪，不如你就同他们一样，唤我爷爷吧”，这样也显得亲近。 闻楚楚自然是不会拒绝，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爷爷。 凌老爷子握着拐杖，靠着椅背，眼底眉梢都透露出浓浓的笑意：“楚楚啊，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钢琴？” 瞧她这个琴技，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成就啊，少说也要好几年，可她这个年纪，凌老爷子实在是想不通。 又是这个问题，这叫她怎么解释呢，难道她能说自己上辈子已经学了十多年了？ 闻楚楚抬头看天，吐了吐舌头，眼睛微微睁大：“我从出生起，就会弹琴了噢！”语气一派天真烂漫。 凌老爷子闻言直接呵呵笑起来：“傻瓜，哪有人一出生便会弹琴。” “我就是啊！” 这小丫头有意糊弄他呢，也罢，既然人家不想说，他便不问了。 不一会，天上的乌云迅速聚作一团，遮天蔽日，狂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颇有大雨倾盆的架势。 “楚楚呀，我送你回家吧，正好这事儿也得跟你的监护人商量。” 回家？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她天天呆在家都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一定要好好逛逛，好久都没有吃冰激凌了。 管家爷爷已经跟她说好了，等到表演结束就给他打电话，来接她回家，她现在还没玩够呢。 闻楚楚低下头，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子，声音闷闷的：“爷爷，我不想回去，爸爸不在家，我害怕。” 没毛病，她只说爸爸不在家，可没说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再说了，闻衡也确实不在家。 “什么！” 凌老爷子乍然听到小姑娘的理由，瞳孔一缩，眼睛都瞪大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家长，居然能放心把小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点什么事，遇到坏人可怎么办。 闻楚楚那素未谋面的家长在凌老爷子心里俨然已经成了一个不靠谱的小年轻。 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的闻衡猛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看了看窗外，黑云压城城欲摧，他默默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你爸爸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呢，那你妈妈呢？”凌老爷子皱起了眉头，这父亲粗心大意，也不稀奇，当娘的不能也不关心孩子吧。 “……我没有妈妈。” 闻楚楚抬眸，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声音听得出低落：“爸爸他只是工作忙。” 什么，居然还是单亲家庭？！ 如果说刚刚凌老爷子还只是惊讶和对楚楚爸爸的不悦，这会儿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孩子了。 没有妈妈照顾，爸爸又是个不负责任的工作狂，这小孩平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长成这样聪慧有礼，又明媚大方的样子。 此时的闻楚楚在凌老爷子心里完全就是一朵风雨飘摇的小白花。 她那么努力，却又那么可怜。 闻楚楚偷偷瞟了凌老爷子一眼，见理由也编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开溜了，赶紧去买冰激凌，要不然王叔该催她了。 她收起脸上难过的表情，跳下椅子，把小书包背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 “爷爷，我该走了，爸爸让我回去之前买瓶酱油，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好不好呀？” 闻楚楚眼巴巴地望着凌老爷子。 快答应她快答应她，今天出来这一趟简直是赚翻了，说起来她还应该感谢那个王老头。 谁知凌老爷子眼睛一瞪，声音也沉下来，压抑着怒火：“还要你买酱油？别理他，走，跟爷爷回家，他若是下班后想起你，让他到凌家来要人！” 反正凌家也不缺这一双碗筷。 说罢，就扯着闻楚楚的后衣领子，把她塞进了车里。 凌老爷子一手还拄着拐杖，闻楚楚担心他会摔倒，因此也不敢挣扎，结果就这么上了凌家的车。 车上，担心闻楚楚换了陌生环境会不适应，凌老爷子正卖力地介绍着凌家的好：“楚楚呀，爷爷家里可好玩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全都有。” 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凌老爷子捋了捋胡须：“爷爷还有两个孙儿，那两个臭小子与你年纪相仿，也可以陪你玩啊，到时候就热闹喽。” 这两个臭小子一个爱闯祸，一个天天绷着张脸跟别人欠他钱一样，没一刻让他省心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楚楚平时一个人在家必定也是无趣得很，如今有两个小的作伴，她必定也会很开心。 对于凌老爷子的热情，闻楚楚不知道说什么，正尴尬着，小书包里忽然响起了铃声。 是她的电话手表，估计是王爷爷见她还没打电话，有些急了。 凌老爷子也听到了，他用一种微妙的目光看着闻楚楚手里的电话手表：“是你爸爸？” “啊？哦对，是他是他。” 在凌老爷子压迫感十足的注视下，闻楚楚忐忑地接起电话。 “喂？噢，表演结束了，回来……我现在还不回来，不用接……我是说会有人送我回来，唔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那……我先挂了，再见！” 凌老爷子把头偏向一旁，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发问：“怎么，他要来接你？” “算他还有点良心。” 不过闻楚楚的事情，他还是得好好教育一下这年轻人的。 闻楚楚懵了，凌爷爷在说什么，什么有点良心，闻衡一直挺有良心的呀。 ……………… 第39章 弹琴的小公主 闻氏集团员工的的私密聊天群内，许多人都在偷偷摸鱼，畅所欲言。 当然，还有一群人只是偷偷窥屏，并不发表意见。 【家人们，都去支持我老公新电影啊，请各位喝奶茶！】 【帮我侄子投下票吧，感谢大家。】 【谁能v我50吃顿疯狂星期四，我把我好兄弟好闺蜜都介绍给你呀！】 【她老公哪位啊，才一周，她又换新老公了？】 【沈舸啊，超级超级帅！】 【你没有自己的老公吗，为什么要喊我老公？】 【你也可以叫我们家舸舸国民老公】 在大家疯狂夸了沈舸快一百条后，突然蹦出来了一条不一样的消息。 【这又是哪来的流量明星？】 【？】 【？】 …… 这一条被回了无数的问号。 【姐姐，你是山顶洞人吗？！】 【2g网了吧，亲爱的】 【他虽然流量也大，但他是实力派……】 【靠，我老公不仅长得帅，更是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三金影帝，是一个真正的、优秀的、高贵的、低调而又不失奢华的天才！】 【……】 总裁办公室内，之前找小实习生代了一天班的山顶洞人女秘书看着手机屏幕，略微无语。 她就不该多嘴问一句，现在的小姑娘啊，都追星追魔怔了，真是令人费解。 对面的办公桌上，加班的林肆一边修改合同一边窥屏摸鱼，一心二用，跟个时间管理大师一样。 这时，群里不知道是谁发了一个视频，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的话题瞬间就被转移了过来。 【人类幼崽可爱系列！】 【啊啊啊，我死了，姐妹们，这个弹琴的小姑娘好厉害啊！】 【这个我也刷到过，这个小妹妹是真的厉害，这首歌我从来没听过。】 【陶醉了】 【陶醉＋1】 【看了一眼在旁边打游戏的儿子，越想越气，踹了一脚，家人们我做得对吗？】 【又 寸】 【好 妈 妈】 【哦，又是骗我生女儿的一天~】 【来个男人来个男人来个男人】 【我也要这样的女鹅~】 【为什么就一个侧脸也能如此可爱，肥嘟嘟的！】 【家人们，小妹妹身上的背带裤好可爱，求链接！】 林肆看着聊天记录，挑了挑眉，有这么厉害？ 他耐心地往上翻了翻，终于看到了那个视频，好奇地点开。 嗯，手指翻飞，是很灵活。 嗯，琴声优美，是很动听。 嗯，脸蛋肥嘟嘟，是很可…… 林肆把脸凑过去，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等一下，这不是闻总家的小公主吗？！ 小公主钢琴弹得这么好？不对，这不是重点，小公主这是在哪呢，好热闹啊，怎么还被人录像发到了网上，看样子热度还不小。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小孩子被曝光在公众面前，总归是不太好的。 现在的网络环境乌烟瘴气，网民可从来都不会嘴下留情，他看原视频底下已经有好几条恶评了。 林肆正了正神色，拿起手机，快步走进了闻衡的办公室。 闻衡没有在工作，只是一脸出神地盯着屏幕，微微仰头的动作露出清晰地下颚线。 空调的温度开得有些高，因此他把袖子挽起，露出流畅的小臂线条，正随意地转着手里的钢笔。 林肆走了过去，把手机放到闻衡面前：“闻总，你看。” 刚才王管家给他打了电话，说闻楚楚去参加钢琴班的汇报表演，眼看着快下雨了，所以打个电话去问问情况。 结果小家伙在电话里说什么爷爷，还不让去接她，说话支支吾吾的不太对劲。 眼前的这一段视频明显拍摄于商场内，能够看到有很多人围观，但是角度不好，只能看到侧脸。 视频里的闻楚楚面带微笑，非常自信，优美的琴音从她手下倾泻而出，周身的气质使她看着像一位在金色音乐大厅演奏的钢琴首席。 闻衡的黑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他松了松领带，放下了手里的钢笔，沉声道：“去查，把舞台周围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 林秘书于是又马不停蹄地跑去调监控。对比着所有的监控视频，虽然听不到声音，大概也能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那个老师盛气凌人，怒目圆瞪，看起来像是要吃小孩，还指着闻楚楚的鼻子就破口大骂，闻衡捏紧了手里的拳头，之后闻楚楚便弹了一曲。 就是火遍全网的那个视频，各种各样的拍摄角度都有，把闻楚楚的脸拍得清清楚楚。 直到看到那个老人的出现，闻衡瞳孔一缩，接着脸上的表情也稍微松动了一下。 钢琴？爷爷？ 呵，难怪呢。 监控视频一直播放到闻楚楚被那老人拽上了车，接着便没有了闻楚楚的画面，林秘书按了暂停。 闻衡用手轻点着桌面，眼眸之中甚至闪过一抹玩味，他把袖子放了下来，仔细扣好：“把网上的视频全都删掉。” “我一定办好”，林肆连连点头：“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追查小小姐的下落？” 闻衡不置可否，脸上依旧淡淡的，继续吩咐，只是这次声音带了不悦：“去把那个钢琴老师处理掉，今后我不想看到他再弹钢琴，懂吗？” 让他弹不了钢琴？那办法可多着呢。 不过这老师真是不长眼，这回也算是踢到铁板了，得罪了闻衡，算他活该！ “好，不过……”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找到闻楚楚吧，这些都不算什么要事啊。 看着闻衡还一脸淡定的模样，他都快坐不住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闻总，小小姐不会是被绑架了吧，我现在就去查那辆车的车牌！” 现在的绑匪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明目张胆地绑架，也太不把监控当回事了，不过还是得尽快想办法！ 谁料闻衡只是淡淡地掀了下眼皮：“不用。” 什么？闻总在说什么呢，不管小小姐了？！ “我知道她在哪。” 闻衡从衣架子上拿起外套，迈着长腿出了办公室。 “去凌家。” 第40章 卖孙求荣 车子缓缓驶入凌宅的大门，这座别墅才逐渐揭开层层面纱，显露真身。 与闻家老宅的欧式风格不同，凌宅更明显的是体现中式庭院的风格。 进入大门之后便没有平整的柏油马路了，整个呈现出一派园林景致，水面上有一条曲折的小路，通往别墅，四周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假山假石，水面上漂浮着一大簇一大簇的荷花。 水榭楼阁更是无比精妙，雕梁画栋，白墙红瓦，檐角向上翘起，这简直是画里才会有的景象。 闻楚楚大二的时候选修过中国古代建筑，对古人的智慧非常佩服，真的没想到能亲眼见到如此精巧的建筑，原书的作者别太会写了！ 牵着凌老爷的手踏上木栈道，闻楚楚好似一只被放出笼中的小鸟，左摸摸右瞧瞧，眼里惊奇不已。 天哪，这别墅得值多少钱，不愧是凌家。 注意到闻楚楚眼里明显的喜悦之色，凌老爷子悄悄弯起了眉毛，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看来小宝贝对这里印象不错，这就好办了。 不一会便走过了栈道，面前是一栋两层小楼，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长衫，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站在小楼门口。 见凌老爷子走过来，他赶忙迎上来。“老爷子今日不是说去看看钢琴，可有挑到满意的？” 凌老爷子故作低落，叹了一口气：“没有。” 可还没等凌管家出声安慰，他脸色一变，喜上眉梢：“不过我可捡到一个好宝贝！” 凌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还会变脸呢。 接着，闻楚楚就被凌老爷子从身后拎了出来，脸上还挂着尴尬的微笑。 凌管家大惊，方才他还没注意，老爷子身后居然有个孩子。 看这小娃娃白嫩可爱，穿着整洁干净，定然是被家人精心照顾养大的，凌家的亲戚中也没有这么小的女儿啊，老爷子是在哪里捡到的，还带回了家。 凌管家想到一种可能，心脏骤停，他试探着开口：“老爷，这孩子……不会是你拐卖的吧？” 凌老爷子：“？” 请问他看上去是那种会拐卖小孩的法外狂徒吗？ 闻楚楚：“？” 请问她看上去像是那种会被拐卖的小孩子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凌老爷子翻了个大白眼，把闻楚楚拉到身前，正式向这个不太聪明的管家介绍：“这是我的学生，叫楚楚。” 学生？老爷子什么时候收的学生，年纪还这么小？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今天刚认识的。” 说罢他又看着闻楚楚，声音轻柔：“这个是管家小凌，你在家里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好了，把这当自己家一样。” “老爷，你又叫我小凌！”说了多少次了，都一把年纪了，多丢人啊。 凌老爷子尴尬地笑笑：“以后不叫了哈，小凌。” “……” 眼看情况不妙，闻楚楚适时地跳了出来，眉眼弯弯的：“凌爷爷好，我叫闻楚楚！” 看到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凌管家收起凝重的表情，笑得一脸慈祥：“诶，好好，快进来，外面冷。” 说完欢欢喜喜地拉着闻楚楚进了门，给凌老爷子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老爷快走吧，别冻坏了”。 凌老爷子嘟了嘟嘴，委屈地小声嘀咕：“这个小凌，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不叫就不叫嘛，生什么气。” 进了门，闻楚楚被牵着在沙发坐下，凌管家端上茶点。 闻楚楚也没有一点拘谨，她虽然对品茶没有兴趣，但是喜欢吃点心啊，她直接上手伸向点心盘。 不错不错，好像比家里的好吃。 看着闻楚楚像只小仓鼠一样，把嘴巴塞得满满的，脸颊都鼓了起来，凌老爷子忍俊不禁。 “慢点吃，待会儿还要吃晚饭呢，别吃撑了。” 啥，她还要在凌家吃晚饭，那王管家岂不得急死了，万一爷爷知道…… “唔……”闻楚楚努力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爷爷，我得早点回家……” “啊对，小凌啊，你快去厨房看看，多做点小孩子爱吃的菜”，凌老爷子直接选择性听不见，这可不能让楚楚就这么走了，不对啊，今天家里怎么这么安静。 “好的，老爷”，凌管家默默加大了音量，正要往厨房去，又被凌老爷子叫住。 “斯年在干嘛呢，居然这么安静？”这臭小子平时净是上蹿下跳的，吵得家里天翻地覆，今天转性了？ 看着凌老爷子完全无视了她的话，直接跟凌管家聊了起来，闻楚楚同学非常无奈。 凌管家想了一下，说：“斯年今天被少夫人带着去幼儿园报道了，还没回来。” 原来只有寒寒那个小冰块在家，怪不得。 “哦，是了，我差点忘了”，凌老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情愉悦：“以后这臭小子去了学校，家里可就安生喽。” “那寒寒在干嘛？” “小少爷在房间看书呢。” 凌老爷子听完，竟是直接把目光转向了闻楚楚，眼里的热切简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楚楚啊，今天是你第一天来家里，爷爷也不便教你什么，让爷爷的孙子陪你玩玩好不好？” 小孩子间肯定是有共同话题的，陪楚楚玩得开心了，还怕留不住她吗，凌老爷子直接牺牲了亲孙子去“讨好”闻楚楚，灰常无情。 闻楚楚被凌老爷子这一操作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睡觉给人递枕头，她正愁没有理由接近凌寒时呢。 凌爷爷你这卖孙求荣也太明显了吧。 虽然心里非常满意，不过闻楚楚便面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还是不了吧，万一哥哥不喜欢我，我还是回家吧……” 茶言茶语，这话她自己听着都想吐。 不过凌老爷子听不出，他一听见闻楚楚说要走就急了：“他敢！小凌，你带楚楚去，跟这个臭小子说，好好陪楚楚玩！” 要不然以这个小冰块的性格保不齐还真会把闻楚楚气跑了。 “老爷，小少爷喜欢安静。”所以大概率是不会搭理小姑娘的，何必去自找没趣呢，凌管家试图劝说。 “去去去，你别管这些。” 楚楚这么机灵可爱，必定能够搞定寒寒，说不定还能改改臭小子的性子，小凌懂个屁。 第41章 鸡兔同笼 凌寒时的房间在二楼，闻楚楚跟着凌管家上了楼梯，踩上木质地板发出轻微的声音。 整个二楼都十分安静，凌管家带着闻楚楚走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寒寒？”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从里面打开，凌寒时站在门后面。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踩着拖鞋，甚至还有一根呆毛不听话地翘了起来，小脸精致但是嘴角紧绷，看上去没什么表情。 他沉默地看着门外的两人，也不说话，眼底没有半分波澜，连惊讶也没有，仿佛没有正常人的情绪。 为了打破尴尬，凌管家讪笑了一下：“寒寒啊，在看书呢，也别太用功了，休息一下吧。” 凌寒时没有回答，仰起头看了看凌管家，一副有事说事的样子。 哎，寒寒这小家伙真难交流，但是却又是难得的聪明，心很透。 “寒寒啊，这位小妹妹刚到咱们家，爷爷让你照顾她一下，好不好啊？” 凌寒时 依旧只是沉默，不过他主动往旁边移了一步。 凌管家熟悉这小子，知道他不说话就是答应了的意思，这孩子一向懂事，老爷子的话他最听了，而且只要是他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好。 凌管家喜笑颜开，眼疾手快地把闻楚楚推了进去，闻楚楚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细心地把门带上了：“楚楚啊，让哥哥陪你玩，祝你们相处愉快哦。” 闻楚楚：“？” 这下子房间里只有闻楚楚和凌寒时两个人了，他只比闻楚楚高上一点，所以闻楚楚能和他平视，但是凌寒时却没有看她。 气氛略微尴尬，不过敌不动我不动，古人诚不我欺。 闻楚楚干脆趁着这会儿，打量起了这个房间。 刚才站在外面看不见，进来了才发现这个房间还是很大的，但是东西很少，又摆放地极为整洁，干净得不似一个男孩子的房间。 最让闻楚楚意外的是，这个房间居然有一面墙做成了书柜，一整面墙都放满了书！ 我去，这是图书馆吗？ 闻楚楚仔细瞅瞅了，发现上至古代历史，下至名着小说，一应俱全。 而现在这个年纪的小孩该看的插画绘本，童话书什么的却完全没有。 莫非这小朋友，是天才？ 没有乐高汽车模型，没有篮球海报，只有书，好多好多好多的书，这还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吗？ 闻楚楚看凌寒时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敬意，简直比她当初考研的时候还卷，不过就是因为她当时太懒所以没考上又是后话了。二人就这样站了好一会。 最后，还是凌寒时先开口，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不似一般的小孩子清脆：“你过来。” 闻楚楚见这小孩先忍不住了，眼里露出笑意，像只小狐狸，她听话地跟着凌寒时走过去。 凌寒时的房间里有一张大桌子，他让闻楚楚在一头坐下，还倒了杯热水放在她面前，然后就走到另一头，继续看起自己的书。 嗯？这就没了？ 这莫非就是凌寒时理解的“照顾”，安置好，倒杯水，就可以互不打扰了。 靠，这小子。 看来还是得看她的，就这样坐着好感度可不会自己从天而降，他们还是得先认识认识，闻楚楚在心里坏笑。 她跳下椅子，轻轻地凑到凌寒时身边，狗狗祟祟的样子引得端坐在位子上的小孩看了她一眼。 不过也只是一眼，便很快把目光收回来了，继续看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着桌上的书。 嗯？不理她？ 她长得应该挺可爱的呀，这都不能打动他，好吧虽然凌寒时也不差，那她在颜值上可能是没什么优势。 要不然提提那天的落水事件，她毕竟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吧，仔细思索了一番后，这个方法也被闻楚楚否决了。 当时的初遇也算不上什么好事，还是不说了，免得惹他伤心。 闻楚楚正百般思索该怎么引起这小孩的注意，但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她随意一瞥，看到了书上的题目。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不就是个鸡兔同笼问题吗？ 看着凌寒时盯着题目，久久没有下笔的样子，估计应该是被难住了。 也是，鸡兔同笼是很简单，用一个二元一次方程组就解出来了，不过她记得这是她小学才会学的，而凌寒时这会儿才上幼儿园吧。 嘿嘿嘿，既然如此，她就有办法了。 “小……哥哥，你好呀，我叫闻楚楚。” 闻楚楚用手托着脸，趴在桌子上，背后的小翅膀随着她说话的幅度摆动。 见小冰山还是不给她回应，她便从桌上捡起一支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闻楚楚这三个大字。 只是字有些歪歪扭扭的，像毛毛虫一样。 他妈的，她读书那会儿可是班上的小书法家，天天被各科老师称赞，如今却沦落至此，这么小的爪子，握笔实在太难了。 凌寒时看着纸上的字，脸上的表情好似有所松动，估计是自己的字实在是丑到他了…… 不过为了好感度，闻楚楚还是硬着头皮又凑了上去讨嫌：“你叫什么名字呀？” 话刚说完，空气中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多了一丝冷气，真奇怪，凌寒时怎么好端端的冷冻她，跟闻衡一样，不想告诉她名字就不说嘛。 真是个讨人厌的小鬼。 这时，叮咚一声，脑中一声巨响，不靠谱的系统闪亮登场。 系统：“宿主大大，根据检测，目标人物凌寒时对您的好感度下降到10%，请努力提高呦~” 闻楚楚：“……” 你一出现，准没好事。 不过凌寒时这小屁孩，到底对她哪里不满了？ 算了算了，按计划实行。 于是闻楚楚正起身子，双手插在裤兜里，老神在在地念叨：“有若干只鸡兔同在一个笼子里，从上面数，有35个头，从下面数，有94只脚……” “你看得懂？”凌寒时总算说出了她进门之后的第二句话。 何止看得懂，她还会做呢。 “如果我做出来了，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样？” 第42章 回忆(上) 怎么样？ 不怎么样。 凌寒时在心里评价了一句。 这人到底是笨还是蠢，是他的脸色还不够难看吗，还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 没有人会喜欢冷冰冰的石头，为什么她还会笑眯眯地凑上来，凌寒时的心里没由来地产生了一丝烦躁。 面前的人脸蛋圆圆的，对着他笑得没心没肺，她果然是忘了…… 也对，她不记得也正常，她整天无忧无虑的，哪里会记得曾经拯救过一个不被爱的灵魂呢。 凌寒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捏紧了书的一页，直到那一角皱了起来，他才松开手。 罢了，他跟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就算是为了爷爷的话，他也该让着对方三分，就陪她胡闹一会吧。 这人连幼儿园都还没上，他称之为咿牙学语的阶段不为过吧，这可是小学六年级接近初中的数学，这小鬼能看懂？ 于是他默不作声地把笔推了过去，让她随意。 天真的凌小少爷显然是忘记了这小鬼刚刚对着题目侃侃而谈的样子。 闻楚楚同学是最会顺竿爬的，见这小朋友稍有松动，麻溜地就把自己的椅子推到了那一边，和凌寒时并排。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打在窗沿上，欢快热闹。 凌寒时喜欢下雨天，看着麻雀湿漉漉地落在树干上，再也飞不起来，看着小草被雨点砸得四处飘摇，他的心里会涌现出一种奇异的快感。 都和他一样，所有人最好都和他一样。 小凌寒时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从不抱他，也没有对他笑过，他小时候真的以为大人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不是的，他记得弟弟刚出生那会儿，像个红彤彤的小猴子似的，被放在了医院的小箱子里，还要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才能探视。 啧，弟弟，你长得好丑啊。 小凌寒时撇撇嘴，在心里暗自吐槽，可一转头，却看见父亲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着小弟弟。 总之和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原来他的眼底也会有如此温柔的东西吗，听医生叔叔说，小弟弟是早产儿，所以非常的脆弱。 难怪呢，父亲和苏阿姨都那么紧张。 苏阿姨是小弟弟的妈妈，可她不是自己的妈妈，那他的妈妈呢，又在哪里？ 这个问题小凌寒时偷偷问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 其实他最应该去问父亲，但是父亲从来不会回答他任何问题，所以他可不敢拿这个去问他。 直到那一天，下着小雨，雾蒙蒙的。 他注意到父亲带着苏阿姨像是要出门，他俩都穿得很怪，嗯，就是一身纯黑，没有半点装饰。 平时他们两个无论做什么都会带上小弟弟的，今天为什么没有呢，出于好奇，小凌寒时悄悄钻进了车里。 此后很多年，他都后悔那天为什么要跟出去。 他的身子很小，缩在后座让人完全注意不到，接着父亲和苏阿姨也上了车。 幸好他们没带司机，嘿嘿。 一路上，气氛都非常凝重，他觉得不太对劲，苏阿姨平时那么活泼，今天居然也一言不发。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强压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前面的动静。 好像过了好久，久到他都快睡着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等到前面两人下车后，他从另一边偷偷溜下车，小心翼翼地跟着，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只是种着很多很多的树，一层一层的台阶往上，每走几步就有一个小石碑，上面写的东西他也看不懂，哦，每个石碑上还有一张小照片呢。 这种地方小凌寒时从来没见过，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蔽日，让人看着有些害怕。 他一直跟着两人，居然也没有被发现，远远的，他看见父亲和苏阿姨在一个小石碑前停了下来，小凌寒时也停住，刚好旁边有一棵大树，他便藏在树干后面。 父亲把手里的一大捧花放在了地上，接着鞠了一躬，苏阿姨也跟着鞠躬，随后他们便站在石碑前。 因为隔得远，小凌寒时并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一种死寂的沉默氛围蔓延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都站得有些累了，雨滴一点一点的落下，打在树叶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不好，怎么下雨了，他得先回到车上，要不然等到这两人回去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小凌寒时慌了，转身要走，结果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鞋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一个没留神，直接踩到了鞋带。 啪的一下撞在了树上，头上不停地飘着小星星。 墓园寂静无声，这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了那边的两个人的注意力。 苏可心本来正虔心地跟面前的人交流，交代小凌寒时的情况，结果听到砰的一声。 她一转头，发现她话里的小孩子此刻正坐在对面的树下面，捂着额头。 见了鬼了？苏可心仔细的看了看，真的是寒寒！ 寒寒怎么会在这？他怎么能在这？！ 遭了，她赶紧转头看凌霄的脸色，果不其然，男人的脸色比天空还要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宛如一头被惹怒的猛兽。 “凌霄……” 不等苏可心开口，满身煞气的男人就已大步地朝着小凌寒时走去，一把扯起小孩的衣领，把他拖了过来，像是拖一个麻袋一样。 苏可心惊得嘴都合不拢，她马上冲了过去拉住男人的手腕，阻止着男人的暴行。 “凌霄……凌霄……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冷静下来！” 苏可心被急得语无伦次。 可是暴怒的男人竟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抬手把苏可心甩开，用的力气太大甚至导致她直接重重摔在地上。 小凌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本来头就撞得很疼，接着就被一股大力提了起来，在地上拖拽。 男人狠狠扯着他的领子，他几乎双脚离地，完全呼吸不过来，小脸被涨得通红。 恍惚中，他似乎还看到苏阿姨被推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第43章 回忆(下) 他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发怒过，在他的记忆里，父亲虽然一直不苟言笑，但是一般的小事他根本不会管，更别提直接动手了。 甚至在弟弟出生以后，父亲的脸上还多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是因为他不听话偷跑出来，才惹得父亲这般生气吗，还迁怒了苏阿姨。 尽管是被拎着，小凌寒时还是强忍着不舒服，断断续续地道歉，声音非常小，小奶猫似的。 “对……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应该……” 是我不应该偷跑出来，对不起，对不起，父亲，别生气。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它像个天真的小孩子，做事从来不需考虑任何后果，自顾自地下着。 瓢泼大雨不仅模糊了凌霄的视线，更是蒙蔽了他的内心，他浑身都被打湿，雨水顺着脸庞，流进衬衫领口。 积蓄已久的情绪一股脑爆发出来。 他气得脸部的肌肉都在颤抖，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他的喉咙发紧，眼睛猩红。 他怨这个无情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敢这么早离开我，不经过允许，招惹了他，却又把他狠狠的抛下，像戏耍一个小丑似的。 他怨自己。 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他又骄傲又自负，做事全凭心情，总是让她伤心，后来还害她丢了性命。 他经常会想，如果他们不曾相遇，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如果他们没有结婚！ 是不是就能避免这一切，她起码会好好的活着，平安地过完这一生，就算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说到底，他还是最怨恨这个眼前这个人的。 他的出生夺走了自己妻子的性命。 愧疚、自责、悔恨、无奈交织在一起，最后织成一张愤怒的大网，把他完全困住，眼里除了恨什么也看不见。 每次一见到这个小崽子，过往的一幕幕就会在他脑海里浮现，她的笑容，她的难过，她的亲吻，还有她最后被盖上白布的样子…… 凌霄眼里的血色越来越重，他发狠地把小凌寒时的头按在台阶上，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对不起？你说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她，你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活着？！！” 苏可心见小凌寒时的脸色逐渐不对劲，她再次爬起来，高跟鞋都甩掉了，妆也花了，冲过去用力想扒开凌霄的手，发了疯似的把凌霄的袖扣都扯掉了。 但是她的力气就这么大，蜉蝣撼树一般，完全撼动不了男人分毫。 凌霄的铁掌依旧死死地箍着小家伙。 怎么办怎么办，苏可心简直急的眼泪都哭快下来了：“凌霄，你松手啊！你快松手，寒寒要窒息了！” 似乎是被苏可心哭的厌烦了，凌霄再次甩开了她，像是丢一块破布一样，苏可心再次摔在了地上，手掌与小石子摩擦，瞬间割出了一道伤口，在地上染出一片血色。 而小凌寒时，仿佛被一根绳子死死地勒住了咽喉，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大脑缺氧让他看不清眼前的状况。 他无意识地扭动着，挣扎着，妄图用自己小小的触角推动大石头，可几乎是毫无作用。 大脑发热，可是他的脸紧贴着冰凉的石碑，这冰冷似乎随着风雨的摧残越加沉重，渗透到了心脏。 小凌寒时被吓到了，他开始无意识地呜咽起来，爸爸，爸爸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泪眼朦胧中，小凌寒时瞥见一株小草，孤独地长在角落里，被雨水无情地拍打，头都垂到了地上。 你也没有人庇护吗？ 小凌寒时想伸出手，把它拢进怀里，挡住外界的一切风雨，好好地护着。 可是他的手仿佛重若千钧，无尽的黑暗即将把他吞噬，意识逐渐模糊…… 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呢？书上没有写过这些，那里会有爸爸、苏阿姨、爷爷、小弟弟，和妈妈吗？ “你要在他妈妈面前亲手杀了他吗？？！”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怒吼，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苏可心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吼出来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不停地涌出，又被大雨冲掉。 她嚎啕大哭：“你在做什么呀……呜呜呜……那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啊！！” 凌霄的动作僵硬了起来，他想，这道声音一定是穿透了他的耳膜，切断了他的脑神经，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痛呢？ “凌霄，你看，我画的这幅画好不好看，我们一家三口！” 勉强看得出像个人吧—— “凌霄凌霄，这条小裙子好好看，宝宝穿上一定超级可爱。” 万一生的是个臭小子呢—— “凌霄，我想吃螺蛳粉，好不好嘛，宝宝说他也想吃了！” 你都快生了，安分一点好不好呀—— “凌霄凌霄凌霄凌霄凌霄……” 脑海中的画面飞快闪过，可梦中那张脸确是那么清晰，温柔，娴静，狡黠顽皮的样子一如初见。 “小宛……” 手上的力道逐渐变松，高大的男人轰的一下跪倒在地，刚才还像个发疯的野兽，这会儿却迷茫得跟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喃喃自语。 照片上的女人永远年轻温柔，微笑注视着这一场闹剧…… 这一声也吼醒了小凌寒时。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连挣扎都忘记了。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是不是耳朵坏了幻听了，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这样荒谬的话？ 妈妈？ 谁的妈妈？ 在谁的妈妈面前？ 一句简单的话，他为什么听不懂了，哦，要被掐死的人是他，这个他明白，那，妈妈…… 怎么会，他的妈妈怎么会在这里，他偷听的时候确认过了，这里分明就只有三个人啊——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 原来他的妈妈一直躺在这里，这么多年！ 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难怪，难怪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家里甚至一张照片都没有，难怪爸爸总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也从来没有抱过他。 怎么会是这样，那些被他忽视的细节都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这样。 明明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变轻，氧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肺部，为什么，窒息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 妈妈，你冷吗…… 第44章 欺负 小凌寒时发了一场高烧。 他再次醒来，就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医院晃眼的白炽灯，雪白的墙壁，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令人窒息。 凌家的佣人都不清楚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在背后唏嘘感叹： “听说，凌老爷子发了好大的脾气，差点把大少爷打个半死呢！” “听说，小少爷被送进医院时奄奄一息，像是没气了呢……” “听说，少夫人和大少爷吵架了，要离婚呢！” “诶，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不清楚……” 只是大家发现，这件事情过去一周后，苏可心依旧跟以前一般温柔爱笑，而小凌寒时却再也不复从前那般。 随着时间流逝，他渐渐长大，更高了，也更冰冷，一周也不说一句话，不和任何人交流，众人记忆里那个软软的小团子好似从未出现过。 他把自己隔绝了起来。 “诶，我写好啦——” 闻楚楚写完题目之后，看到凌寒时盯着窗外的大雨，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眸如深潭般深沉无波，她叫了这小孩好几声都没反应。 于是靠近了他一点，用小胖手在他面前用力地晃了晃，理理她啊喂！ 两人挨的很近，这会儿闻楚楚才能仔细看清他，甚至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根根分明。 清冽的眉眼，不染纤尘，睫毛浓密细长，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退，但是搭配上这小孩一副老成的表情，很有反差萌。 妥妥的帅哥预备役啊这是，花痴闻楚楚宣布，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孩，没有之一。 不过也是这会儿，她才发现，这小孩真的太瘦了，除了脸上，别的地方都没有二两肉，脊背更是相当单薄。 凌家是怎么把他养成这样的，闻楚楚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内心复杂。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凌寒时此时也回过神来，懊恼了一瞬，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探究的大眼睛，漆黑的瞳孔里甚至能看清他怔住的面容。 “！” 她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这样盯了他多久了？ 一阵似有若无的奶香传过来，凌寒时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移，跟这个胖团子拉开了一点距离。 神经粗条的闻楚楚感觉不到这些，她见凌寒时终于有了反应，开心极了，立马把纸朝那边推了推，自己也挪了过去。 “你看看，你快看看。” 凌寒时把视线转到桌上的纸，刚看到第一个字，就蹙起了眉毛，这字是真的略微狂野了，他仔细地辨认着。 被嫌弃的胖团子还浑然不觉，用手拨弄着自己卷卷的长发，沾沾自喜：“怎么样，你可以对对答案，看我的结果是不是正解？” 不用对了，设未知数，两个方程两个未知数，求出鸡兔数量，属实是精妙。 凌寒时眼底带着不解，虽然心智成熟，但是再怎么说，这毕竟也还只是个小孩子，微表情完美地出卖了他的内心。 看到小朋友的眼神，闻楚楚知道稳了，她故意卖关子，手里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微微一笑。 “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做，还是那句话，告诉我你的名字嘛？” 边说边把手上的笔放在了凌寒时的面前，背过手盯着他。 凌寒时懒懒地抬眸，瞥了眼前的胖团子一眼，少顷，他拿起了桌上的笔，捡过闻楚楚写了名字的那张纸。 他的手和笔杆一样瘦削，但是握笔的力道很重，跟闻楚楚那种软绵绵的握笔方式不同，因此他写出来的字规规矩矩，一横一竖都十分笔直，还带有轻微的笔锋。 很快，凌寒时三个大字便跃然于纸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这三个字正好写在闻楚楚的旁边，与她并排。 看了凌寒时漂亮的名字，再看看自己的毛毛虫，很怪，再看一眼，更自卑了。 这小孩怎么长得，人好看，字也这么好看，老天爷，你到底关了他哪扇窗，可否展开说说？ 她大学的时候临摹过王羲之的书法，对《兰亭序》更是瞻仰已久，没想到真的有人能写出几分样子，甚至还是个小孩子。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 看着面前的胖团子咬牙切齿的表情，凌寒时眼底的不解更深了一层。 甚至还添了一点茫然，怎么了，是他的名字不好听吗，明明是她自己要问的…… 算了。 他记得柜子里好像有巧克力，凌斯年那个家伙自从上次之后，仿佛变了一个性子，虽然表面上还是对他不客气，但是背地里给他塞了好多的零食，明知道他不喜欢吃。 他是故意的吧，放在这里给他占地方，添堵。 不过也算有点用，给那个胖团子吃，别烦他了，他真的想清静一会儿。 看到凌寒时朝门口走过去，闻楚楚大惊，眼睛都瞪大了。 难道他嫌自己话多，彻底受不了了，所以想摆脱她，不管她了？ 不要啊，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诶，别走啊，你等等我，我不说那么多话——” 着急解释，闻楚楚想跳下来拦住小朋友，但是忘记了刚刚她一直翘着二郎腿，这会儿腿麻了…… 结果就是刚下椅子，就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像只壁虎一样，在地上趴着。 哎呦，幸好地上有地毯，她自己脂肪也比较厚，除了胸口摔得有点疼，好像没什么事。 不过，好像有点丢脸啊，在别人面前摔得四仰八叉，闻楚楚想赶紧爬起来，假装无事发生。 谁知刚刚还在门边的凌寒时，瞬间出现在她身边，但是只盯着她，眼底有几分迟疑，没有动作。 感觉到自己身边多了一道人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他是会瞬移吗？ 算了，既然他这么着急，那就先不起来了，让他扶一下，毕竟人家大老远跑过来，不能让他没面子。 于是，本来自己可以起来的闻楚楚同学静静地趴在地上。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闻楚楚：“？” 凌寒时没有走，但也没有动，就那样站着。 什么意思，不扶她？ 那你跑那么快过来干什么，近距离看她的笑话吗，他妈的，觉得自己真心错付的闻楚楚在小本本上狠狠地给凌寒时画上一笔！ 算了算了，大不了她自己爬起来。 “咚咚咚——” 房门打开，两人同时望过去。 “寒寒，到时间了，快和楚楚下来吃饭吧——” 凌管家温和的脸出现在门口，但是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这是在干什么？ 一个站着一个趴着，一个冷漠一个委过于屈，事故现场清晰，凌管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说什么来着，不能让寒寒带孩子，可怜的娃，被欺负吧。 第45章 闻叔叔? 眼见又来了一个人看到自己的八爪鱼现状，闻楚楚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丢大脸了。 她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眼神飘忽不定，笑得一脸尴尬：“那什么，地上凉，我有一点点热，嘿嘿嘿。” 凌管家：“………” 凌寒时：“………” 今天下雨，降温天凉了，他刚刚还提醒凌老爷子多加了一件衣服，再说了，家里常年开着26c的中央空调，怎么会热呢？ 小家伙，你的谎扯得也太明显了吧。 凌管家用略带谴责的眼神看了旁边事不关己的凌小少爷一眼，自然是得到凌寒时一个无语的白眼。 哎，罢了，寒寒的性格本就如此，他还是去好好劝劝老爷子，别勉强两个小孩相处了，也许斯年少爷的性子会更和楚楚合得来。 凌管家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走了过去牵起闻楚楚的小手：“走吧，厨房可是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呢，糯米团子，可乐鸡翅，芝士玉米粒……” 大多数的菜都是迁就小孩子的口味做的，要么是甜的，或者是很清淡的。 凌寒时默默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跟在二人后面下楼，完全隐匿了自己的气息。 到了楼下，菜还没有上桌，凌老爷子端着瓷碗站在鱼缸前，给里面的几尾金鱼喂食，只是脸色有点怪异。 刚才来人跟他说，闻衡来了，正在门口。 “闻衡？他来干什么？” 他认为他们之间可没有能够上门问候的交情，或许以前可能是有过，但自从那件事以后，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 他怎么会突然上门？ 他是知道凌夜和他亲近，可是凌夜这小子今天也不在家啊。 凌老爷子撒了一把鱼食，逗弄着小金鱼：“去请他进来，备茶。” 随后凌寒时和闻楚楚双双走进客厅，看到这俩孩子，凌老爷子心情好了几分，还是小娃娃可爱，不像那群臭小子，惯会惹他生气。 “楚楚啊，和寒寒玩得还开心吗？” 闻楚楚微微笑着，露出小酒窝，凑了过去盯着鱼缸里的金鱼，声音奶奶的：“开心，哥哥对我可好了，还教我做题呢。” 凌寒时也走了过来，叫了一声爷爷，情绪平淡，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便在沙发端坐下。 寒寒没有反驳，那来看是真的了，凌老爷子笑得眉头都舒展开，伸出大手捏了捏闻楚楚的脸蛋，随即开始诱惑起来。 “那楚楚啊，想不想在爷爷家里多玩几天，让哥哥天天陪你玩啊？” 凌寒时：“？” 闻楚楚：“？” 纳尼？天天和凌寒时待在一块，他整天不说话，让别人猜他的想法，那她迟早会因为精神内耗，红颜薄命的。 得想个办法，不着痕迹地拒绝凌老爷子，她又得戴上奥斯卡面具了。 闻楚楚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背带裤的带子，眼神清澈，听到这话像是很高兴的样子：“我当然喜欢爷爷家里，可是……” 说着，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透露着沮丧，原本明亮的大眼睛也黯淡了一瞬：“可是我爸爸，他很需要我，我不在家，他都睡不着觉的。” 闻楚楚的声音越来越低，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似的，引得沙发那边的凌寒时也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 什么？这么严重？！ 看来这位家长虽然是工作忙，疏忽了女儿一点，但确实是很爱这唯一的宝贝，既然这样，他也不能忍心，让人家父女分离。 凌老爷子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家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哎，那等会吃完饭就让小凌送你回去吧，记得以后要多来爷爷这里学习，想爷爷了就给我打电话，还有啊，得跟你爸爸好好说说，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呢，算了，这个我自己跟他说……” 凌老爷子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生怕闻楚楚受了委屈似的，这架势，是真心把她当亲孙女疼爱的。 还没说完，小丫头就一把扑上来抱住了凌老爷子的大腿，毛绒绒的脑袋使劲蹭了蹭：“最喜欢爷爷了~” 这话被刚走到门口的男人切切实实地听在耳朵里，他脚步一顿，勾起了嘴角，但是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笑意。 呵，看来小崽子在这里混得不错。 最喜欢爷爷是吗？ 好，很好，他竟是不知道，才刚过了半天，他的小闺女就多了一个最喜欢的爷爷，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混蛋。 还是凌管家最先注意到闻衡，他敛了敛神色：“老爷，闻总到了。” “！” 闻楚楚怀疑自己刚才那一摔可能摔到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出现了幻听呢？ 闻总？a市总共有几个闻总？ 不会吧不会吧，可是闻衡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没有理由啊，一定不是他。 闻楚楚深呼吸了两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僵硬地转过身，缓缓抬起头正视来人。 男人身形颀长，一身纯手工西装衬得他身姿笔挺，肩宽腿长，靛金的袖扣在灯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通身矜贵的气质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整个人完美地不可思议。 完了。 看到男人的那一刻，闻楚楚仿佛听见了内心崩塌的声音，更别说闻衡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简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闻楚楚立马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眯起了眼睛，试图萌混过关。 不过凌老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闻楚楚的变化，只是扫视了一遍闻衡，声音不咸不淡：“闻总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听着语气，看起来凌爷爷和闻衡以前认识，关系还不大好，闻楚楚的脸色悄悄地又苍白了一瞬。 听出凌老爷子话里的不欢迎，闻衡却只是淡淡笑着，尽管笑意不达眼底：“家父一直关心您的身体是否康健，因此我略备小礼，特来拜见。” 说罢将提着的两盒人参递了上来，凌管家在接收到老爷子肯定的眼神后，上前收了下来。 见闻衡态度还算不错，凌老爷子也不好意思一直板着个脸。 他冲着闻衡点点头：“坐吧，上茶。” “寒寒，这是你闻叔叔，叫人。” “闻叔叔。” 凌寒时看过来，两个眼神同样淡漠的人对上视线，接着迅速分开，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思索。 闻衡只是微微颔首，作为回应。 突然，凌老爷子看到了旁边站着的闻楚楚，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方才的阴沉脸色变成了满面微笑。 “楚楚啊，你也跟着寒寒，叫闻叔叔吧，不过啊，这说起来，闻衡也算是你的师兄呢，只可惜他后来另有高就，看不上我这小破钢琴喽——” 当年闻衡也算是他最出色的学生，只是后来他决心从商，再也不碰钢琴，确实是把凌老爷子气到了，自此之后两人也算是恩断义绝。 闻楚楚：“？” 超级加辈？ 我和我爹是一辈的，这是什么感觉，闻衡居然也会弹钢琴，这书里完全没有提到过啊！ 闻衡听完后，眼神锁定了一脸心虚的小丫头：“当年确实是要感谢老师的悉心教导。” 这话凌老爷子听着很是受用：“楚楚，怎么不叫人啊？” 闻楚楚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闻衡的视线，心脏都快紧张得跳出来了：“闻叔……” 她有预感，如果今天这么叫了闻衡，可能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第46章 闻总吓唬小包子 在男人如炬的目光下，闻楚楚简直被盯得抬不起头，只看着地面，恨不得把地板瞪出一个洞来，小卷毛也耷拉了下来，像只失落的小狗狗。 说不出的可怜。 好家伙，亲爹，你的压迫感用错地方了吧，这可是你坠爱的小宝贝啊！ 不过闻衡对小丫头的脾性是再清楚不过的，每次做了坏事她就装可怜，眨着大眼睛卖萌。 闻衡这次可不打算吃她这一套。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把长腿一搭，冷哼一声：“叫我什么？” 这下子凌老爷子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了，他看了看闻衡，又和凌管家面面相觑，都在双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闻衡好像不是那种喜欢逗小孩的人吧？ 而且楚楚见了闻衡，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难道闻衡吃小孩的气质已经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了！ 在场的唯有凌寒时依旧没什么反应，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 以为闻衡故意吓小孩，这凌老爷子可忍不了，楚楚可是他的学生，怎能在他的地盘上被欺负。 凌老爷子当即眉毛一横，把鱼食放在玻璃钢上，瞥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有些大老板啊，不请自来，还要在这里摆架子，真当我这是你家公司了？” 他本来就对闻衡半途而废不满，既是不满，也是可惜，这可是他当初最有天分的一个学生，因此对闻衡是相当不客气。 闻衡听完也不生气，好似没听出话里的讽刺之意，很轻地笑了一下，随意地解开了两粒西装扣子：“是吗？那也比不得某些老头子，不问自取，还挺骄傲呢。” “你——” 他虽然没有听明白闻衡的意思，但是也清楚不是什么好话，他取什么了？ 这臭小子居然敢这么怼他，果然就不应该让他进来！ 眼见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气氛已经剑拔弩张，闻楚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撒腿跑向了沙发上不好惹的闻总。 伸出小短手抱住男人的腰，把头死死地埋进他怀里。 只要看不见别人，她就不会尴尬，闻楚楚的掩耳盗铃论屡试不爽。 “爸爸，你肿么来了，一天不见，楚楚好想你啊！” “扑通”一声，装鱼食的瓷碗整个掉进水里，小金鱼都争先恐后地上来吃食。 凌老爷子：“？” 凌管家：“？” 爸爸？楚楚叫这臭小子什么？ 莫非是他年纪大了，耳朵也不中用了？！ 凌老爷子强撑着身体，不敢置信地向凌管家确认：“楚楚的爸爸来了？” 凌管家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老爷子在街上捡了个学生，居然捡到闻衡头上了！ 他是听说过闻衡有个宝贝女儿，居然会这么巧？！ 从头到尾，依旧只有凌寒时淡定如初。 楚楚……闻衡……闻楚楚！这小丫头怎么会是闻衡的女儿呢，怎么会呢…… 凌老爷子满心疑惑，但又想到楚楚这丫头惊人的钢琴天赋，难怪她小小年纪钢琴便弹得那样好，如果是闻衡的孩子，那就说得通了。 他收闻衡做学生之前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放弃钢琴，就像如今他也想不到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天赋能与闻衡相较的人，结果居然是他的亲女儿。 命运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好似又回到了它原来的轨道。 凌老爷子想到这，也只能苦笑一声，真是造化弄人啊，失去的学生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回到他的身边，罢了罢了。 等等，他刚才好像打翻了什么。 “鱼！我的鱼！快快快，小凌，把我的鱼捞起来！” 这些金鱼虽然美丽，但实在愚蠢，看到鱼食就吃，完全不怕撑破肚皮的，就是往死里吃。 闻衡把小丫头从怀里揪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子，把她抱到腿上。 这么亲昵的举动，居然会从以冷情着名的闻总身上看到，众人都傻了眼。 闻衡也很无奈，吓也吓了，凶也凶了，他也实在不能拿这丫头怎么样，他对于闻楚楚的疼爱不亚于闻老爷子，一看到她撒娇就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真的想学钢琴，嗯？” 眼见事情有商量，闻楚楚立马像一只树袋熊一样缠了上去，冲着闻衡蹭来蹭去，声音甜腻：“真的真的，我想学钢琴，好不好嘛，坠喜欢爸爸了，求求啦——” 闻衡把脸撇到一边，傲娇地表示：“骗人，你刚刚还说最喜欢老头。” “闻衡，你——” 凌老爷子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闻衡给激了起来，有没有人性，懂不懂得尊师重道，叫谁老头呢？ 凌管家死死地拉住老爷子。 一个软软的吻印在了闻衡的侧脸，闻楚楚亲完又不好意思地把头埋了回去，靠，她现在做这种事怎么越来越熟练了，真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走吧，回家”闻衡抱起怀里的树袋熊，向外走去：“以后我会送你过来。” 啊？这就回家了，那她今天来了一趟，岂不是白费力了，好感度甚至不升反降，闻楚楚简直欲哭无泪。 她不甘心地抬起头，发现凌寒时对外界的声音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凌老爷子也傻眼了，饭还没吃呢，这就走了，好歹也留下来吃个饭呀，虽然他和闻衡同桌可能会被气得吃不下饭。 “臭小子……啊不是，闻衡呐，和楚楚留下来吃个饭吧，菜都做好了……” 闻总听完停了一下，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老头，你今天公然拐走小丫头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家父在家非常担心楚楚，就不久留了。” 呜呜呜，凌爷爷，她也是身不由己啊，虽然也想留下来吃大餐，但是自身战力太过弱小，只能含泪回家了。 “凌爷爷再见！”闻楚楚趴在闻衡的肩头，向众人一一挥手道别。 ……… 谁也不知道，一直沉默的凌寒时，在吃完饭后一个人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关好门。 然后拿出了本子，看着那写着两个人名字的那一页，他站了许久。 然后小心地把这页纸撕了下来，和蝴蝶结一起放好，锁进了柜子的最里面。 第47章 闻舒失恋 回家之后，闻楚楚战战兢兢了好几天，闻衡果然没有再和她计较，甚至还会接送她去凌家上课。 不过闻楚楚再也没有看见过凌寒时，除了周末他都要上课，但是苏可心阿姨对她非常非常好，经常给她塞小蛋糕吃。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她的小姑，美女学霸闻舒小姐，好像失恋了。 当然，这事儿就闻楚楚一个人知道。 研究所最近在忙一个重大课题，好几个小组不眠不休地熬了一个月，才有所进展，于是决定让大家休息几天。 闻舒一直待在所里，熬得脸色都憔悴了，一放假就赶紧跑回了老宅，找香香软软的小宝贝充电。 那天下午就她俩在家，一起配合着打植物大战僵尸，闻楚楚对此可是颇有经验，她俩一路畅通无阻，过关如喝水一般轻松。 直到闻舒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闻楚楚只知道挂断电话后，大小姐的情绪就不对劲了，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砸到了平板上。 这可给小包子吓懵了，她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啊，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人家，毕竟向来只有她在别人面前哭，装可怜的份。 她可从来没见过明艳的大小姐哭成这个样子。 还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闻楚楚内心简直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下来。 闻舒把她死死地抱在了怀里。 她的眼泪很快就把闻楚楚的衣襟打湿了，很热，很热的眼泪。 “呜呜呜，包子，呜呜，他不要我了，怎么办，我怎么办啊，为什么……他说他累了——” 闻楚楚快被大小姐的胸捂死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在原书里拼命搜寻有关闻舒的情节。 没有啊，书里没有提到过闻舒的男朋友，更别提分手了。 此时，消失了许多天的废物系统突然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只是声音怪怪的。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由于您的介入，书里的剧情发生了改变，因此没有参考价值哦(〃?〃)”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诶，不是，你的声音怎么这么怪，听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系统害羞地回应：“尊敬的宿主大大，这是人家升级后获得的新功能，魅惑御姐音，您不喜欢吗？” “………” 这是哪个王八蛋升级的系统，能不能带点脑子啊，本来就已经腻歪了，这下子恶心程度更上一层楼！ 或许是感知到了闻楚楚内心的想法，系统委屈起来：“尊敬的宿主大大，您要是不喜欢这个，人家还有高冷男神音，梦幻萝莉音，成熟大叔音………” “换回你原本那个，谢谢。” 系统：“好的宿主大大，原来您喜欢梦幻萝莉音啊！” “………” 这不就是初始的那个童声吗？ 这废物系统总是能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无语又破防。 不知何时，闻舒停止了哭泣，不止是不哭了，她的眼里还燃起了熊熊的火焰，看得闻楚楚心里发怵。 大小姐就算是哭肿了眼睛，也是好看的，美人儿不施粉黛，眼角泛红，令人心动。 她好像收拾好了情绪，开始不停地攻击那个男人，语气非常不屑：“不就是个男人吗？不就是学位证书多了一点，颜值高了一点，能力强了一点，sci发得勤了一点，成绩比我好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小姑，如果是像你说的这样，那确实是挺了不起的，闻楚楚在心里默默吐槽。 说着，闻舒撩了撩头发，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又不是离了他不行了，就算是分手了我也会过得更好！” “我要去吃火锅！买衣服！买包包！逛游乐园！”突然，闻舒把目光锁定在了旁边的小包子身上：“宝贝，你陪姑姑去逛一下街好不好，姑姑给你买漂亮的小裙子啊。” 苍天可鉴，自从互联网普及后，闻楚楚就再也没有在实体店买过衣服了，逛街则更是没有过的。 不过看着闻舒放光的眼睛，闻楚楚也只能无奈叹气，再怎么样也比大小姐哭得停不下来要强。 到底是怎样的男人，居然能让天之骄女为情所伤。 闻楚楚刚说出一个好字，就被闻舒扔进了试衣间，套上了一件绿色的纱裙。 浅绿色向来是最挑肤色的，穿在小包子的身上，但是衬得她肤白胜雪，白璧无瑕，闻舒用两根绿丝带给小包子扎了两个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倒是像极了绿色的小精灵。 闻舒自己也换了一件小众牌子的裙子，把闻楚楚塞进了心爱的玛莎拉蒂，就朝着市中心驶去。 闻楚楚坐在后座，看着冒冒失失的大小姐，背后都急出了一身冷汗，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啊。 更何况这车连儿童座椅都没有，危险系数高达五颗星。 好在车子是有惊无险地停在了中心广场的地下停车场，这里面也有闻楚楚一直默念保佑的功劳。 夏天吹着空调吃火锅，真是人生一大美事，大小姐十分壕气地点了一桌子菜，担心闻楚楚不能吃辣，还特地点了一个番茄锅。 结果小包子的勺子疯狂地往麻辣锅底里伸，被辣的嘴唇通红。 开玩笑，闻楚楚的家乡可是以火锅闻名，大街上每隔十米就会有一个火锅店，她更是从小听着油泼辣子的香味长大！ 两人的战斗力都不容小觑，一桌子菜愣是被她俩消灭了，闻楚楚躺在椅子上喝饮料，她是真的吃撑了。 “叫你别逞强，看看你的小肚子，吃得跟小猪崽似的。” 大小姐吃了一顿火锅，心情好像好了不少，甚至开始调侃起闻楚楚来。 “？” 她这都是为了谁？ 大美女一句话就舍命陪君子，主要是为了不浪费食物，她自己也撑得也难受。 闻舒整理了一下裙子，拿出小镜子补了一下妆，又是明媚动人：“好啦，小猪猪，我去个洗手间，你在这里不要乱走哦。” 闻楚楚已经撑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摆了摆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闻舒出去后不久，有两三个女孩子好像也是吃完了，携手从包间门口走过。 第48章 大小姐挑裙子 原本她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群美女的，只是她们边走边聊，声音非常的大，清清楚楚地传到闻小猪的耳朵里。 “萱儿，你回国不久，让我们好好陪你逛逛，这里新开了好几家品牌店。” “对啊对啊，听说你要去闻总公司上班，这不得好好打扮，把他迷得欲罢不能啊！” “说什么呢，我们萱儿，生的花容月貌，稍微释放点魅力就能引得男人前仆后继，闻衡也不会例外的。” 无意间听到她们的话，闻楚楚完全呆住了，甚至连打嗝都忘记了。 “？” 又是闻衡的烂桃花？ 走廊上女生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是，萱儿和闻衡可是青梅竹马，又门当户对，当上闻家的女主人也是迟早的事喽……” 话音刚落，一道略微高傲的女声插了进来：“别乱说，父亲只是让我去阿衡公司历练历练，积累一些经验。” 她和闻衡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之情，只不过是高中同学而已，再加上她大哥和闻衡的交情，因此关系才亲近些。 说实话，她对闻衡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他确实是父亲眼里最满意的结婚对象。 被围在中间的女人短发及耳，一身杏色休闲西装，简单干练，她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 没错，这就是季家的大小姐，季萱儿，也是季如臻的妹妹，一直在国外攻读工商管理，最近才毕业回国。 旁边的两人是她最近认识的朋友，高淑和应语，总是很热情地拉她出来逛街。 因为她在国外留学几年，高中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骤然遇到两个这么热情的女孩子，便经常跟着她们出来，她也很乐意给她们结账。 因为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然也没有免费的友谊，这算是她们带自己熟悉a市的报酬。 外头的人声逐渐远了，闻楚楚也没有想太多，只当是普通的女孩子喜欢闻衡。 她爹真是个祸害精。 闻楚楚简直想疯狂摇醒这群肤浅的女人，闻衡究竟有什么好的，快奔三的老男人了，整天冷着张脸跟别人都欠他八千万似的，一开口就是讽刺人的话，最重要的是，他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以这些富婆小姐的实力，每天点十个男模那是绰绰有余，何必吊死在一座冰山上面。 “年少不知帅哥好，错把闻衡当做宝啊……” 这时从洗手间回来的闻舒走进包厢，拿出小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她应该只是随意听了几个字，兴奋地地朝闻楚楚抛了个媚眼：“帅哥？哪里有帅哥？” 闻楚楚：“………” 大小姐，您不是刚失恋吗，伤痛就像一杯酒，你若喝了它就走？ 一顿火锅的功夫，闻大小姐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与元气，重新给自己披上了无坚不摧的铠甲。 “说吧说吧，哪里看见的帅哥”闻舒直勾勾地盯着闻楚楚，自信满满：“告诉我，要是实在很帅，我就把他拐回家给你做姑夫！” 这样子爷爷怕是会打断你的腿，然后再来收拾她。 “没有，什么帅哥啊，姑姑，你听错啦！”闻楚楚立马否认，不动声色地拎起闻舒的香奈儿包包，推着她去结账。 “真的是我听错了？” “真的真的。” “你个小鬼刚刚还说吃撑了，现在还拿块西瓜啃？” “刚才是刚才，刚刚的我吃饱了并不代表现在的我吃饱了——” 主要是果盘是收费的，不能浪费食物啊。 从火锅店出来，一大一小便坐电梯下到商场的负二楼，这里是全市最大的奢侈品购物中心。 各种品牌珠宝、化妆品，定制礼裙，在这里简直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由于昂贵的价格，出入这层楼的消费者大都非富即贵。 除了手挽手的各家小姐夫人，富婆带小白脸，暴发户带小妹妹的场景也是随处可见。 入目皆是裙摆上璀璨夺目的水晶钻石，发光的品牌logo晃得人眼睛生疼，店里装潢更是极尽富丽堂皇。 闻舒牵着小包子逛了一路，除了被巨大的海报屏幕和灯光晃眼睛，是没有看到一家中意的店，走得腿都酸了。 但她非得梗着一口气，要挑一件满意的衣服，否则绝不回去。 小短腿的闻楚楚也累得直喘粗气，脑袋也觉得很沉，她现在看什么都得仰着头，脖子真的累，再说了她穿平底鞋都脚酸，更何况是好面子踩着七八厘米细高跟的大小姐呢。 她决定想个办法忽悠一下闻大小姐，先别挑了，再不休息一下，她的小短腿要抗议了。 闻楚楚指着左边的一家店，疯狂安利：“姑姑，这家店的裙子好漂亮哦，都布灵布灵的诶，你看那条紫色的，姑姑穿上必定是光彩夺目，无人可及！” 结果闻大小姐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太艳了，况且表面上缀满了宝石，很肤浅……” 见大小姐不满意，闻楚楚的视线又扫过另一家店：“那家呢，粉白色的裙裙，特别少女，好看！” 闻舒还是摇头：“太幼稚了，这是小孩子穿的。” “？” 胡说，因为她也不穿那个。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闻楚楚简直要给她跪下了。 她断定，这里没有一件衣服能入得了闻舒的法眼，能让她看上的衣服还没被设计出来吧？！ 正想着，小包子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她疑惑地低下头看，发现鞋带开了。 等她蹲下身系好鞋带，美美地打了一个蝴蝶结之后，再抬头，发现旁边的大美女不见了踪影。 “！” 幸好她左右搜寻了一圈后，发现她美貌的姑姑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家店门口。 他妈的，有这样带孩子的人吗？ 闻楚楚简直是服了这个粗心大意的女人了，叹了口气后，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闻舒看见突然出现在脚边的小包子，甚至还有些震惊：“嗯？宝贝，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吓我一跳。” “……” 是我的错，我不该跑过来吓你，我应该坐在警察局里等你来认领。 第49章 凤凰于飞 “不管了，宝贝，你看这家店！” 顺着闻舒的视线， 闻楚楚仰头看着面前的品牌。 “零”。 店面除了银白色的背景，就只有一个简单的logo挂在上面，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透过干净的玻璃窗，能看清里面展示的裙子，虽然也都是朴素淡雅的浅色，但是仔细看能看出许多细微的设计，很多都结合了国风的刺绣，十分精美。 不过闻楚楚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些衣服上，她心里很是疑惑。 因为在原书里，“零”这家店的主人本来是闻舒！ 可看当下的情况，闻舒现在对此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应该没有见过这家店。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还没等闻楚楚细想，她就被旁边两眼放光的闻舒给扯进了店里。 妆容得体的导购小姐立马迎了上来，面带微笑：“欢迎光临zero，请问两位需要……” 不知怎么的，一向流利的话术竟然卡壳了，导购小姐看见面前的女人，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上略施粉黛便妩媚动人，栗色的波浪卷垂在身前，肤若凝脂，美得摄人心魄。 她从业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可今天却被眼前的女人惊得说不出话。 除去出众的美貌，这位小姐身上的衣服包包皆是低调高贵，绝非泛泛之辈啊。 她确信以前没有见过闻舒，若不然她绝不会对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印象，不知是哪家的名媛小姐。 旁边还跟着一个仿佛被精雕细琢过的洋娃娃，导购小姐在这一分钟内脑补了一万种狗血剧情。 “请问两位需要些什么，可否为您效劳？” 导购小姐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微笑着领着她们参观。 闻楚楚捕捉到了导购小姐眼里很明显的惊艳，她心里暗自得意，甚至比自己被夸了还要开心。 她小姑的美貌值得被所有人认可！ “我想要一件合适的衣服”闻舒诚恳地回答。 只是可惜她进来后才发现，虽然这些裙子都做工精巧，也充满设计感，可她始终觉得不太合适。 导购小姐是多精明一人啊，一双慧眼仿佛能看透所有女人的内心，她陪着逛了一圈也没有不耐烦，而是对每一件衣服都给出了十分专业的见解和简介。 发现闻舒眼里对这些裙子都不感兴趣，导购小姐让闻舒和小包子稍坐片刻。 随即，她从库房里拿出来一个描龙画凤的纸箱子，打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条裙子。 待闻舒看清了之后，先是惊得捂住了嘴，而后嘴角微扬，眼底满是欣赏之色。 这是多么漂亮的一条裙子啊！ 裙长拖地，全身都是顺滑的丝绸面料，上方做了旗袍的领扣设计，下半身是抹胸连接鱼尾裙摆，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褶皱感，最突出的设计是从胸口处环绕腰身蜿蜒而下，用金线仔细地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振翅欲飞！ 导购小姐向两人全方位地展示了这条裙子：“这是‘凤凰于飞’，戴尔名设计师的最新作品，dermin设计师原是意大利人，与现在的妻子相爱，于是定居华国，这家店也是他的作品。” “除您之外，我再也想不到还有谁能与此裙更适配了！” 其实除了欣赏闻舒本身和“凤凰于飞”的适配度，导购小姐也有一点私心。 卖出裙子她是有提成的，而这条裙子的价格又绝非一般有钱小姐能够负担得起的。 闻舒本身也很喜欢这条裙子，她一向想到什么做什么，对喜欢的东西也一样。 很快便接过了裙子钻进了试衣间里。 闻楚楚只得坐在外面的小沙发上等，导购小姐还热心地给她端了一杯奶茶和一份点心。 “谢谢漂亮姨姨。” 只不过闻楚楚有点好奇，这么大个店，为什么就只有这一个导购小姐在招待客人：“姨姨，为什么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呀？” 见小丫头实在生得可爱，她也是有女儿的人，便更对闻楚楚心生好感，所以她也毫无隐瞒：“因为待会儿要来一个大人物，店长和经理都在店里呢，只不过是在后面忙。” 大人物？ 闻楚楚内心对这个大人物还真有点好奇，接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动静。 仔细听，发现居然是火锅店门口的那一群女孩子的声音！ “………” 不是她说，美女们，讲话实在是太大声了啦，已经属于大声密谋的范畴了，都含蓄内敛一点好嘛？ 高淑和应语一左一右地挽着季萱儿的手走进了店门。 高淑眉飞色舞地向季萱儿介绍：“这可是我们最近发现的宝藏店铺，里面的裙子几乎都是dermin大师的手笔！” 应语也在一旁附和：“对啊对啊，里面有一条裙子最适合萱儿你的气质了。” “这名字倒是起的不错。” 季萱儿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对她俩的话有过多的反应。 高淑注意到季萱儿的冷淡，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就又露出了笑容，招手示意：“服务员！” 正在沉浸式带娃的导购小姐：“？” 谁他妈是服务员呐，她可是好几个季度的销售冠军，请叫她导购小姐谢谢。 进门是客，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导购小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很快便维持着专业的微笑迎了上去。 “三位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高淑仿佛不想多和她废话，开口就是要“凤凰于飞”。 导购小姐满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这条裙子已经有主人了。” 其实闻舒还没有答应要买，但是导购小姐又藏了一点点小私心，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三位只有中间那位小姐气质较为出众，但是眉眼过分清冷，实在也不适合“凤凰于飞”。 作为导购，她当然还是更希望每一条裙子都能找到最为合适的主人。 “这么快，卖给谁了？”高淑不敢置信，接着便是一脸的趾高气扬：“裙子拿走了没有，如果没有，就叫那人让出来！” 第50章 可爱鬼系统 导购小姐：“………” 闻楚楚：“………” 真是让人开了眼了，请问您什么身份啊，凭什么让给您，凭您脸大吗？ 导购小姐是认识高小姐和应小姐的，不仅是她，圈子里很多人都对这两位印象颇深，刁蛮任性，眼界又高，完全就是被宠坏的大小姐，极难伺候。 今天不知道什么风把她俩吹来了，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这两位，看向中间那位小姐时，脸上居然带有奉承讨好之色。 导购小姐迟疑片刻，心里大概有了一些想法。 她朱唇微启，再次躬身抱歉：“高小姐，您说笑了，这为人处事，向来是讲究一个缘字，那位小姐与此裙有缘，也是互相成就，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话音还未落地，便被刺耳的女声打断了：“你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萱儿配不上这裙子喽，你知道她是谁吗？”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这么作威作福吧？ 闻楚楚坐在角落里，啃了一口饼干，小声吐槽。 导购小姐不愧是销售冠军，人情世故的高手，即使被怼了也面不改色：“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位小姐气质高洁，眉目清冷，自然是有更好的选择。” 谁知高淑可不管这个，当即脸色一沉，黑着脸摆了摆手：“算了，你太蠢了，跟你说话费劲，叫你们店长出来。” 这不活脱脱一整个不讲理的泼妇行为吗？ 被簇拥在中心的季萱儿扫了一眼身边不依不饶的女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表面上不显露山水。 导购小姐面带为难：“我们店长今日有事要忙，不便接待几位。” 就在这会儿僵持不下的时候，试衣间传来一阵动静。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不多时，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推开试衣间的门，接着银色高跟鞋落地，里面的人提起裙摆款款而出。 面前的女人容色倾城，姣好的身材被礼裙勾勒得淋漓尽致，腰身盈盈一握，体态婀娜多姿。 闻楚楚看得嘴里的饼干都忘了咽下去，撑得双颊鼓鼓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像只萌仓鼠。 天呐噜，她虽然一直知道大小姐很美，又每日和她待在一处，但无论看过多少次，还是会被大美女惊艳。 又美头脑又聪明的女人，实在是做老婆的上乘之选！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根据人家的精确判断，人物闻舒，性别女，年龄24;宿主闻楚楚，性别女，年龄4。” “所以呢，您有事吗？” 因此，系统得出了一个结论，它自信满满地宣布：“尊敬的宿主大大，鉴于你们性别相同，年龄差距巨大，您是不可能成为人物闻舒的伴侣……” 系统顿了一下，难为情地开口：“也就是‘老婆’的。” 这可是它调取了全部的数据库得出来的结论，绝对真实可靠。 闻楚楚：“………” 她今天才发现，还还是一只封建残余系统，大清都亡了一百多年了。 你这数据库一百年没更新了吧，天天尽整些虚头巴脑的魅惑女声，有时间早点更新一下系统。 性别早就不是恋爱的限制了。 闻楚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说的是闻舒当她的老婆！ 这晦气系统，怎么做的阅读理解，她真是服了！ 被系统这么一打岔，闻楚楚又发了一分钟的呆。 导购小姐满意地打量着闻舒，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条裙子与她真是十分相配，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高淑和应语则是完全看呆了，不可置信，a市什么时候有这样出众的人物了。 只有季萱儿，眼神依旧冷淡，不过在看到裙子时，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肯定，但是她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真奇怪。 闻舒本人简直是彻底地不知所措了，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就试个衣服怎么会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 幸好骨子里的姿态稳住了她，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 试衣镜里的女人一袭描金白裙，秀发揽在胸前，五官明艳，宛如遗世独立的仙子。 闻楚楚跑了过来，绕着闻舒转了几圈，纱裙飘舞，接着左摸摸右摸摸，眼底冒星星：“好好看哦。” “宝贝，你好像一片围在郁金香旁边的绿叶子哦。” “？” “……这叫小精灵好嘛。” 闻舒转了个身，莞尔一笑，不错，她也很满意这条裙子，真的非常高贵典雅。 她直接伸手，小包子就懂事地把香奈儿包包递了过来，闻舒抬手从中抽出一张卡，两指夹住，冲导购小姐wink了一下：“买单。”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好的，乐意为您服务。”导购小姐微笑着，伸手去接信用卡。 此时高淑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竟然被这个女人美得惊呆了，瞬觉难堪，恼羞成怒起来：“哦，就是这个女人要买？姿色也不怎么样嘛！” 她双手抱臂，扬起下巴，不屑一顾的样子：“赶紧脱下来，这件裙子是我们萱儿的！” 她本就对闻舒的脸心生不快，不外乎就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被老板包养的小情儿罢了，要是世家小姐，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现如今发现这个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屁孩，于是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一只萌萌哒系统突然出现在闻楚楚脑海里：“尊敬的宿主大大，对面这个女人说闻舒姑姑是被包养的小情人，还说您是私生女呢！” “……她凭什么这么认为？” 系统义愤填膺：“宿主大大，她说因为没有在世家小姐里见过闻舒姑姑！” 她有没有想过，是因为她和闻舒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所以才没见过呢？ “等一下，你能听到她心里说什么？” 系统：“是的呀，宿主大大?? ???????” 那你以前怎么从来没透露给我任何消息，这么大一个作弊神器！ 系统十分无辜：“尊敬的宿主大大，这种事是要看我的心情的呀~” “………” 他妈的！ 她无话可说了。 第51章 大人物出场 来人啊，她能不能换个系统，受不了了。 系统对她的嫌弃浑然不觉，依旧甜甜地卖萌：“尊敬的宿主大大，您的要求不在本系统的受理权限内，人家听不懂呢。” “我信你个鬼，你会听不懂！” 在脑内和倒霉系统进行了一百个来回的切磋后，闻楚楚差点没被气出病来。 而眼下，面对咄咄逼人的高淑，导购小姐有些为难：“这………” 这会儿在一旁静等着结账走人，顺便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美貌的闻舒也察觉到这帮人并非善类了。 并且她们是以中间的那个人为首的。 她随意地撩了撩头发，转了过来，露出了半边精致的侧脸：“小姐，凡事总要讲个先来后到，你说对吧？” 闻舒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笑意不达眼底。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她虽然是在回应高淑的话，但是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中间的季萱儿。 闻舒就是在赌，她赌这个女人品性和高淑不一样。 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可能就是直觉，她的第六感一般还是很准的。 旁边的闻楚楚瑟瑟发抖，她不知道闻大小姐什么时候也跟闻衡学了一套皮笑肉不笑的本事。 真瘆人啊！ 季萱儿能感觉到对面那个女人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她的确很漂亮，那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马上就要冲破层层迷雾，浮出水面。 她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面的人，但是并不妨碍她对这人心生好感。 季小姐冷哼一声，如同一只高傲的小天鹅：“算了，这裙子本来就是你的，再说本小姐也没有落魄到穿人家试过的衣服的地步。” “萱儿……” 高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萱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这下子算是皆大欢喜，也是导购小姐最乐意看到的场景。 她心情愉悦地接过闻舒的卡，准备开单刷卡，结果刷了一下，pos机发出“滴——”的一声。 导购小姐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 高淑本来生着闷气准备离开，骤然看到这一幕，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唰的凑了过去。 一看到屏幕显示的内容，她笑得简直合不拢嘴，看了一眼众人，高淑直接刻意地大声读出了上面的内容：“余额不足请换卡或现金支付……”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没钱你装什么大爷呀，非要打肿脸充胖子。” 说完还要充满恶意地扫视了闻舒一眼：“是不是因为生的是个女儿，你家那位不给钱花呀哈哈哈。” 应语也在一旁跟着偷偷笑起来。 闻舒：“？” 遭了，她突然想起来，上个月心血来潮给心爱的小粉换了身皮肤，现在她已经是一辆全新的大红色的玛莎拉蒂了。 研究所的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有科研奖金，再加上闻衡时不时的被迫赞助，闻大小姐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金钱概念。 看上什么就买什么，随心所欲，她是真不记得自己卡里没钱了。 早不穷晚不穷，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 闻舒虽然对于学术知识敏感，但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却略显迟钝，骤然听见这话她还有些懵。 过了几秒，她大概能从这几句话中拼凑出高淑的意思，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人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不仅侮辱自己，甚至还带上了楚楚，这她是决计不能忍的。 一只柔软的小手蓦地搭上了她的手腕，闻舒低头一看，发现小包子努力地在自己背的小包里掏来掏去，不知在翻找些什么。 小包子的表情也不似以往软萌，眼神带上了点锋利，包子脸也鼓了起来。 她掏啊掏，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心底也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烦躁。 草，为什么她要在包里装这么多零食，那玩意到底哪去了。 突然，她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卡片质地的东西，闻楚楚心下一喜，找到了！ 众人眼看着这个小娃娃从包里翻出一张卡片，心下皆是疑惑，怎么，你家大人都拿不出买裙子的钱，你一个小屁孩莫非能拿出来？ 未免太过可笑。 闻楚楚可不管这些，她记得这张卡是闻衡在她过生日时塞给她的，当时还被她狠狠吐槽了一顿。 直男送礼，毫无情趣，她想要的是花了心思准备的礼物，而不是被钞票砸！ 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能派上用场，闻衡穷得就只剩下钱了，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定不会小气的吧，她现在也只能祈祷这张卡能够救急了。 或许，可以问问那个倒霉系统啊。 “最可爱的系统宝宝，你告诉我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呀？” 系统立马出现，只是声音不阴不阳的：“尊敬的宿主大大，人家对于您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行为嗤之以鼻，生气了，不会告诉你哒！” “你——” 算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漂亮姨姨，可以试试这张卡嘛？”闻楚楚真诚地把手里的烫金卡片双手奉上。 高淑对此不屑一顾，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屁孩手里的卡能有多少钱。 然而有些人在看到小包子手里的卡时却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比如闻舒和季萱儿，又比如导购小姐…… 通身黑色，金色的花纹滚边。 这难道就是全球发行不超过十张的无限余额卡，简称黑卡。 闻舒都呆住了，她轻轻拍了一把小包子的脑袋：“可以啊，宝贝，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 什么时候把闻衡手里的黑卡套过来的，还瞒的这么好，连她都不知道。 见过世面的可怜的导购小姐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轻颤地接过了闻楚楚手里的黑卡。 刚要拿出pos机操作，一阵如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好热闹啊，看来我确实是来迟了！” 他尾音拉长，懒散的语调似笑非笑。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只见原本还空荡荡的地板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人起码一米八八，一身休闲套装完美地展现了他的身材，看起来随意又放松，大热的天他却用口罩帽子捂的严严实实的。 缓缓倚靠在门边，他抬手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第52章 要送给她 金色的碎发微微遮住眼睛，五官立体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坏笑的薄唇，浅褐色的瞳孔盛着笑意。 这仿佛是一个自带发光体的男人。 沈舸？！ 他怎么在这里？ 闻楚楚最先反应过来，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瞳孔里写满了震惊。 整只包子都愣在了原地，只是看着男人的方向，看起来呆呆的很好揉捏。 导购小姐此刻也露出了一贯的得体微笑，向沈舸点头示意，只是脸上还带了一些从前没有的尊敬：“您来了。” “嗯，睡过头了。”沈舸揉了揉一头乱毛，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被老徐打夺命电话轰炸，我都不知道这家伙在急什么。” 上个月刚到深山老林拍了个纪录片，前几天又录了几个没营养的综艺，刚接的剧本也没背熟。 他简直是忙的天昏地暗，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挤出点休闲时间，就略微放纵了一下，打了一个通宵的游戏。 一觉醒来就是下午两点了，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没数清楚新的电话就又打过来了。 吓得他手机都掉了。 一路上油门都踩到底了，才紧赶慢赶的过来，没成想一进来就撞见这样的好戏，闻衡家的小宝贝竟然也在，他可是快好几个月没见过这丫头了。 不知道小丫头还记不记得他。 “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舸微微眯起眼睛，声调虽然平静，但是浑身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凉凉地瞥了导购小姐一眼。 这一眼看得导购小姐脊背发凉，忙不迭地上前解释，她都快在心里骂脏话了，这都什么事啊。 这位爷一向少管闲事，店里的事情更是不过问半分，今天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他居然会为这位小姐破例。 “这位小姐试的是本店的新品，也是dermin设计师的最新之作，本来已经商谈妥洽，正要交易……” 导购小姐看了一眼高淑等人，继续解释道：“但是高小姐非要为难，一定要‘凤凰于飞’，这才僵持不下。” 高淑听见这话，声音更是尖锐得仿佛要穿透屋顶，满脸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怎么不说这女人根本没钱，买不起裙子呢！” “你们这店就是这种服务态度是吧，店长呢，我要投诉！” “哦？”沈舸神情散漫，伸手抚过一排排衣架，嘴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不就是一条裙子吗。” 啥玩意，不就是？一条裙子？ 你懂些什么，这可是“凤凰于飞”！ 原本气疯了的高淑听见这样一句话，噗的一下直接笑出了声，她原见这人气度不凡，一定来头不小。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空有其表的乡巴佬罢了。 男人的目光落到了闻舒身上，自下而上地打量了一遍，随即自顾自地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不错，是很相配，美人值得。” 闻舒：“………” 闻楚楚：“………” 导购小姐：“………” 整个一副风流浪子的形象。 果然是不能和凌夜多待，原本沈舸还有些谦谦君子的样子，现在已经能够威胁凌夜第一大浪子的地位了。 原本不知道沈舸要搞什么幺蛾子的闻舒和闻楚楚两人还有些疑惑，这会全都面如菜色，一副我就静静地看你表演的样子。 “既然如此相配，不如我就借花献佛，把‘凤凰于飞’赠予这位美丽的小姐。”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惊得掉地上了。 闻楚楚都无语了，您这送得可真是时候，她卡都掏出来了，想英雄救美都不知道把握一下时机。 太不中用了。 季萱儿也难得地有了几分诧异的神色，她认识沈舸，但是不知道他和对面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当事人闻舒本来静静地看表演，不打算参与，跟高淑这种头脑简单的女人多辩两句，她都嫌掉价。 结果沈舸居然给她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就算他有钱，也不用这么撒吧，再说了，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顶多是因为大哥的缘故见过几面。 这下子闻舒是坐不住了：“沈舸，你干什么！” 沈影帝却无所谓地笑笑，自在散漫，甚至还朝闻舒递了一个坚定的眼神，嗓音温柔：“你穿真美。” 闻楚楚的嘴巴已经张大成了o型，她在心里止不住得给沈影帝比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撩妹很有一套嘛。 她收回之前那句不中用的话。 只是不知道沈舸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心思，她家大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被这人俊美的外表迷惑。 要是想追闻舒，道阻且长啊。 高淑以为沈舸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在这里大放厥词，笑得肚子都疼了：“哈哈哈哈，你刚才说什么？” 她知道沈舸这个名字，家里有很多年纪不大的小屁孩捧他捧得跟什么似的，不就是个小明星吗。 “沈舸是吗，不过是个不入流的戏子罢了，你要把这裙子送给她，你知道这裙子多少钱吗？？” 高淑笑得太过得意，因此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应语已经很难看的脸色。 她几次想出声阻止高淑，但是人家看都不看她一眼。 被嘲讽了沈舸也竟然也不生气，只是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接着看向导购小姐，满脸无辜：“小唐，你说我能不能把裙子送给那位美丽的小姐？” 小唐是导购小姐的名字。 突然被点名，她心脏仿佛漏了一拍，充满同情地看了高淑一眼：“自然是可以的。” 只要您想，别说是一条裙子，就是把z ero送给她都没问题。 “好啊，你们店就是这样不讲理的是吧，你一个小店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店长呢，店长在哪里！” 这里还有人能比你更不讲理吗？ 闻楚楚的眼神仿佛在看耍猴一样。 季萱儿似乎也觉得有些丢脸，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和面前这个疯魔的女人拉开了距离。 就连应语也鼓起勇气，拉了拉高淑：“你别说了……” 但高淑却浑然不觉，跟脑子缺根筋一样，还在不停地大声要求店长出来。 第53章 我女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高淑的声音太大，还真的惊动了店长，一群人乌泱泱地从后面的房间里涌出。 闻楚楚这才了然，刚才导购小姐说店长在忙着迎接“大人物”，看来这大人物就是沈舸啊！ 为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里面居然搭着一件海绵宝宝粉色短袖，长发过肩，在脑后松松地扎了个揪揪。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懒懒散散的沈舸，声音暴跳如雷：“我的小祖宗诶，你还在这里磨蹭些什么呢！” 他早知道沈舸这家伙不会准时。 从早上八点就打电话催，催到下午两点，这祖宗才说准备出发了，这会刚刚发消息说已经到店里了，结果等了十分钟还没见人！ 直到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他们才出来查看。 徐聿都急得快火烧眉毛了，沈大影帝依旧跟没事人一样，淡淡地掀起了眼皮，浅褐色的眸子里微波浮动。 “别急嘛。” “？” 还不急？！ 你知道摄影棚搭好多久了吗？你知道化妆师、摄影师还有店长等了你几个小时吗？你知道你浪费了多少人的时间吗，混蛋！ 徐聿简直想冲上去摇醒这个堂而皇之地谋财害命的家伙。 他知不知道现在网上有多少人说他耍大牌，今日之事要是有谁曝光出去，明早就得挂在热搜第一，到时候舆论又得炸开了锅！ 闻楚楚充满同情地看了徐聿一眼，有这么个叛逆儿子，老父亲真是操碎了心。 “我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呢”沈影帝不满地申诉，语气竟还有些委屈：“店长！” 人群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胖胖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有些娇憨可爱。 “沈少有什么吩咐？” 这一天她都在为了沈舸来拍广告的事忙前忙后，服装场景她都得上下打点。 其实店长也只是个打工的，这家店真正的主人就是沈舸，别说这一家店了，这一层楼都是沈家的产业。 但唯独只有zero是全部由沈舸出资，dermin设计创办的，这两人也是至交好友。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沈舸才会答应给自己的店拍代言广告。 否则他平时都是不接代言的，他自己家大业大，不缺这几个代言费，再者他也不希望粉丝会因为他的引导而冲动消费。 毕竟他还是很清楚自己的流量的。 “老戴不是新设计了一件‘凤凰于飞’，这位小姐穿着十分合适……”沈影帝随手一指，结果闻舒方才所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沈舸：“？” “她人呢？！” 旁边的小包子跳出来，脆生生地答道：“换衣服去啦！” “………” 被这么多人看着，闻舒就算再自信美丽大方，也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了，趁着没人注意，她打算偷偷地把这条裙子换下来。 沈舸无语了一秒，便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这条裙子，我要送给她，店长？” 虽然是疑问句，但沈舸分明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 徐聿：“？” 徐大经纪人简直是一脸懵逼，这小祖宗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他怎么看不明白。 胖店长连连点头：“当然可以，这家店原本就是您的，您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她明白沈舸的意思，不着痕迹地扫了对面那女人一眼，继续加大力度：“这一层楼所有的奢侈品店都任由沈少处置。” 不远处，高淑在看见店长对待沈舸毕恭毕敬时便觉得大事不妙，手脚发软，表情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这会骤然听见沈舸居然是“零”的主人，她穿着高跟鞋腿脚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会？！ 怎么可能，这不过就是个戏子，她以前明明听父亲提起过“初一”大厦的负二楼是全市最繁华的奢侈品消费中心，而这里是…… 沈家的产业！ 沈家……沈舸！？ 沈舸竟然是四大豪门中沈家的少爷！ 季萱儿又默默地往后退了五步，跟这个女人保持安全距离，免得沾上了她的蠢气，那可就不好办了。 沈舸则是冷冷地睨着地上的女人，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你既然瞧不上这里的服务，那以后也不必来了。” “除了这里，整个负二层你都不必来了。” 这就如同是被整个奢侈品中心拉黑了，高淑以后在a市也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处理完高淑，沈舸才把目光转向了事不关己的季萱儿。 “萱儿。” “沈舸。” “………”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跟着你哥，和我们逃课去网吧，因为没做完作业，哇哇大哭呢。” “……哦。” 竖起耳朵偷听的闻楚楚：“？” 你们认识？而且还有这种过往呢？ 见季萱儿态度实在不怎么友好，沈舸也不想多劝：“看在你哥的面子上，该说的我还是得说，不要随便和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一起玩，知道吗？” “……不用你管。” 她才不是和这些人一起玩，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蠢货。 季萱儿短发一甩，抬头踩着高跟鞋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给沈舸。 这下子挑事的人都走光了吧，事情解决了吧，可以安心拍广告了吧？！ 徐聿心里mmp，但是面上还得笑嘻嘻，他上前一步想再次提醒姓沈的。 结果一阵风刮过，沈舸瞬移到了闻楚楚身边，抱起小包子就是一顿猛蹭。 闻楚楚：“？” 倒霉蛋全都跑了，现在轮到她了是吧！ 恰好这时闻舒也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本来以为会接受一堆目光的洗礼，结果外面的人竟然少了一大半。 太好了！ 闻舒提着香奈儿包包，哒哒哒地走过来，她放低视线环视四周，地上的小短腿怎么不见了？！ 她那么大一个包子呢？ “放开我……放开我——” 直到听见闻楚楚在沈舸怀里呼救的声音，她才看到身陷囹圄的小包子，正在扑腾着不停地挣扎。 她才不要沈舸抱，他的胸膛硬邦邦的，一点都不舒服，身上还有一股浓浓的男士香水味，不停地刺激着她敏感的鼻子。 “你快把她放下来！” 闻舒走过来，试图解救一脸不情愿的小包子。 俊男美女，还有一个白皙可爱的小娃娃，画面十分养眼。 徐聿人都傻了，他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公司可是三令五申地明确禁止大少爷谈恋爱，沈舸该不会背着他…… 居然连娃都这么大了！ 联想到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徐聿更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他颤抖着声音，替在场所有人问出了心里的那个问题：“沈舸……你跟这孩子是什么关系？” 沈影帝一把抓住了闻楚楚试图扯他头发的小手，听到这个问题直接笑出了声。 他抬起下巴，露出了清晰地下颚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女儿！” 闻舒：“？” 闻楚楚：“？” 众人：“？” 徐聿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念轰然崩塌，他的脸色瞬间白得跟纸一样。 周围的人全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到众人脸上复杂的神色，沈舸才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干女儿。” 吃瓜群众都是不信的，沈舸这找补的行为也太明显了吧。 但是徐聿知道，沈大少爷从不说假话。 他说是干女儿那就是干女儿。 徐聿本来已经绝望了，听到这话瞬间活了过来，如同被放回水中的鱼儿，深深呼出一口气：“祖宗！你一句话不能连起来说吗？！” 第54章 大小姐无差别攻击 沈大少爷不服任何人的管教，脾气又差，极难伺候，徐聿带了他两年，简直是把往后二十年的寿命都透支了。 在此之前，沈舸已经气走了七个经纪人和无数个小助理了。 徐聿以前是带影后楚芝的，由于她拿下大满贯之后，选择功成身退结婚生子，恰好又逢沈舸刚进公司。 命运在不经意间已经为他做好了选择。 听说这是位大少爷，来体验生活的;听说他的长相惊为天人，一天被几十个小姑娘要微信;听说他脾气极差，一个月就换了七个经纪人…… 公司里所有经纪人都对这个小祖宗避之不及，徐聿倒是对他还挺感兴趣，于是他自请去做了沈舸的经纪人。 这是他活了四十年，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每天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自己以后老了买治高血压药的！ 老天真是不长眼啊，怎么偏偏火了这么个玩意！ 想到两年前意气风发，满腔热血，头也不回地踏上了打败大魔王的征程的自己。 徐聿在心里流下两行清泪。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摆动，不知不觉已经指向了下午四点。 沈舸单手抱着闻楚楚，另一只手空出来捏她肥肥的脸蛋，嗯，手感很不错，比果冻还q弹。 “小丫头，还记不记得我，嗯？” 不记得，她一点不记得这个自恋狂！ 他妈的，为什么这一只手她都掰不开，她就如同被五指山压着的孙悟空一样，只能任由这个讨厌鬼揉搓扁圆。 不，她还比不上孙猴子，她顶多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小鸡崽。 小包子气鼓鼓的，把脸扭过去，不肯看沈舸，小手仍在不断地挣扎，殊不知这样在沈舸眼里，简直可爱得没边了。 “呦，还生上气了？”闻楚楚不肯看他，他就自己把脸凑上去：“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就放你下来怎么样？” 徐聿：“………” 沈大少爷的恶趣味又犯了，他真的非常能共情这个可怜的小孩，但是只能在心里为她默哀。 不怎么样！ 她是绝对不会向这种黑恶势力低头，助长这种欺凌弱小的歪风邪气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最后还是闻舒看不下去了，把小受气包从沈舸的魔爪下救了回来。 不知怎么的，闻舒靠过来接闻楚楚的时候，沈舸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不太自然，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手上也不再用力。 任由闻舒把小包子抱了过去。 楚楚的脸都被他捏红了。 闻大小姐看了，心疼得不行：“沈舸，你够了啊，你自己手劲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闻楚楚立即两眼泪汪汪地抬头，眼睛里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是啊是啊，这男人捏得她疼死了。 沈影帝把目光看向了别处，摸了摸鼻子，一向桀骜不驯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徐聿：“？” 他原本已经认命了，这小祖宗爱什么时候拍就什么时候拍，反正也已经等了半天了，多催无益，正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算刷微博。 瞥见这一幕，他的手机都快拿不稳了，刚刚降下去的血压又有上升的趋势。 沈舸是什么人？ 别人不了解，他还能不清楚吗？！ 不可一世，极度自负，桀骜得就如同极北冰原里唯一的狼王，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 当然，他也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心上。 高傲是他的代名词，不羁是他最大的特质。 徐聿回忆自己和沈舸相处的所有瞬间，想破了脑子他也想不出来，沈舸何曾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居然会乖乖的听训，安静得跟一只大型犬似的。 这边徐聿已经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边的沈舸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也不看闻舒，一个劲的把视线移向别处。 那边刚好有一个巨大的盆景。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那棵假树上面有金子啊？” 这时一旁充当隐形人的胖店长插了一句：“小姐，我们店里的盆景都是真的。” “………” 然而沈大影帝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沈舸，弟弟！” 她以为沈舸没在听，特意加重了“弟弟”的读音。 这下子连收起了委屈，悄悄看热闹的闻楚楚小朋友也震惊了。 啧啧啧，沈舸弟弟。 闻舒居然比沈舸的年纪大，这她是真的想不到。 再说了，闻舒一直在国外待着，应该和沈舸没什么交集。 现在看起来，他们俩以前有故事啊。 “你说过不会再这么叫我了！” 沈影帝猛地把头转过来，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居然有了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我可没答应过”闻舒小声嘀咕，随即提高了音量：“不许再掐她了知不知道，待会儿告诉我哥，让他收拾你！” 闻楚楚在心里乐得直拍手，好哇好哇，告诉闻衡！ 听到这句话沈舸一下子就怂了，马上举手作投降状。 饶了他吧，就闻衡那个不讲情面的冰山，宠女儿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知道小丫头的脸不小心被自己掐红了。 还不得扒了他一层皮！ 看到沈舸吃瘪的样子，闻楚楚实在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小丫头，忘性还挺大，眼泪刚止住，这会儿又开心起来了。 “你笑什么”闻舒轻轻弹了弹小包子的额头，声音带着幽怨：“都怪你，谁让你长得这么软萌可爱，害得别人看到就想捏！” 闻楚楚：“？” 她长得可爱怎么啦！ 姑姑，你这就是明晃晃的受害者有罪论了！放到网上是要被人指着鼻子骂的！ “诶，宝贝。” 叫我干嘛？ 本宝宝生气了，拒绝和你交流，不给十个冰激凌哄不好的那种。 闻楚楚也学着沈舸把脸扭到一边，傲娇地回应：“有事？” 闻舒皱着眉头，又把她举起来掂量了一下，煞有其事地表示：“你是不是重了，好像有点抱不动了诶……” 闻楚楚：“？” “噗——” 突然响起一道笑声。 沈舸用手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但是嘴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去，甚至引得旁边的店员看得发笑。 风水轮流转啊！ 第55章 年下不叫姐 靠，放她下来，她再也不要被这两个卧龙凤雏抱了！ 原本柔软舒适的怀抱像是突然长出几根倒刺，闻楚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她费力挣脱了出来，双脚踩在了地上。 这么一挣扎，头发也松了，像只炸毛的小兽，眼里燃起熊熊烈火，但是只敢生闷气，不敢伸出爪子挠人。 这下子闻舒和沈舸都默契地笑了。 闻楚楚：“………” 能不能尊重一下她，很好笑吗？ 更生气了。 这头发也讨厌，为什么要长这么长，又蓬松又卷，都怪闻衡的基因，她过几天就剪了！ 闻楚楚又恢复成了小受气包的状态，抱着小书包缩到了原来的角落，啃起了没吃完的饼干。 气死了，她现在连闻舒和沈舸的瓜都不想吃了。 徐聿一见这情况，立马跑了过来，像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知己，跟小包子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成功把小包子气跑后，闻舒正了正神色，很认真地看着沈舸。 她是一个很爽朗的人，直来直去，无论什么事都不会憋在心里，就如同现在。 沈舸今天不管怎么说也帮了她，她应该好好地跟人家道个谢。 她习惯性的理了理裙子，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桃花眼里满是真诚的谢意：“谢谢你，沈舸。” 没有弟弟。 其实沈舸在她出国的这些年早就成长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幼儿园里被人抢了糖果就哇哇大哭的小弟弟了。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小弟弟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高大沉稳，在某些时候，闻舒甚至需要仰视他了。 但闻舒永远当他是亲弟弟一样。 面前的男人看着闻舒，对视一眼后率先移开视线，手掌握成了拳，又松开，他张开口好似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只蹦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嗯”。 气氛逐渐尴尬了起来。 就连远在角落啃饼干的闻楚楚和徐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等等，你为什么要啃我的饼干？ 我看你吃得挺香，也想试试嘛，别在意这些细节。 两人无声地用眼神交流着。 最后是闻舒先受不了了，打破了这一室沉寂。 “那个……那条裙子你还是留着，等待别的有缘人吧。” “我觉得和我也不是很配。” 这下子轮到吃瓜已久的导购小姐震惊了。 “？” 小姐，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请你往旁边稍移一步，照照镜子，正视自己的颜值好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能力！ 沈舸在这件事情上也不愿意让步，声音紧绷，但又带着坚定：“说了送你，就是你的了。” 看着面前貌似漫不经心的男人，闻舒叹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很复杂，一大堆情绪杂糅在一起，有无奈，有纠结，更多的是不解…… 这些最后都化作了一抹苦笑，她伸手拍了一下沈舸的肩膀，声音故意欢快了起来：“好啦，多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我收下了行吧，只不过这太贵重了，我也得送你点什么吧——” “不用。” 他不需要什么回礼，感情不是交易，而是心甘情愿。 只是这次闻舒也异常坚定，态度强硬：“你要是不要，那你的裙子我也不能收了。” “………” 闻舒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有了想法，她想买一条领带给沈舸。 但是……… 闻大小姐蹲在了某包子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宝贝~” “借点钱嘛。” “？” 她家小姑脸皮厚得简直堪比城墙？ 刚才笑她的时候不是挺开心的嘛，还和讨厌鬼一起笑，居然还说她胖，她哪里胖了？ 现在居然还敢来找她借钱。 不借，死也不借，就是把她从这里丢到负二十层，她也是绝不会掏出半张卡的。 “哎，那好吧，既然这样的话”闻舒观察了一下小包子的脸色，一脸遗憾，继续说道：“那我哥说要送你去幼儿园那件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 卑鄙，太卑鄙了。 这件事是闻楚楚的心头大患，最近烦得她饭都吃不香了，以往饭后只要吃五个小蛋挞，这几天变成十个了！ 闻衡这个小人，说她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越养越胖了，所以决定把她送去幼儿园锻炼一下。 并且贼人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迷惑了爷爷，使得一向喜欢和闻衡唱反调的闻老爷子竟也同意这件事。 无论闻楚楚怎么撒娇打滚都不管用。 这无用的系统也总是能在关键时刻展示出它的无用：“尊敬的宿主大大，本系统只能改变事物的状态，比如监控，如果是人物的思想意识，那人家是没有权利更改的，请您谅解！(?＞?＜?)” 我谅解你个大头鬼啊！ 闻衡的原话是这样的：“你已经不是个三岁小孩了，从现在就要开始努力，笨鸟先飞，才能赢在起跑线上，闻氏的未来是要交给你的。” “………” 或许，她还只是个四岁小孩？ 再说了，她哪里笨了，她可是有着比同龄人超前十几岁的智商！ 总之她不想去幼儿园和一群小屁孩一起玩滑滑梯，或许他们还会不停地哭闹，闻楚楚一想到哭个不停的孩子就头疼。 闻舒这一句话算是狠狠地拿捏住她的命脉了。 闻小包子迅速地掏出黑卡，递到了某人手里。 最后，闻舒也如愿地选了一条合适的领带郑重其事地交给了沈舸。 方才还一脸的不情愿，说绝不要礼物的沈影帝，拿到袋子的一瞬间眼睛都快亮成五百瓦的大灯泡了。 某些人的演技，其实也没那么好啊。 “走了，楚楚，咱们回家了”送完礼物闻舒好像不愿意在这里再多待一秒。 沈舸倏地从礼物盒子上抬头，想也不想就应：“我送你。” 徐聿：“？” 祖宗你不要得寸进尺哦，看一下时间，再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那……注意安全……” “闻舒。” “……没大没小。” 闻楚楚不屑地看着面前别扭的两人。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啊。 瞧瞧沈舸这副不值钱的样子，不过就是一条领带。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舸一向不喜欢穿西装，系领带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况且这还是在他家的店里买的。 闻舒敷衍的心思连她都能看得出来，就沈大少爷捧着当个宝似的。 第56章 闻总被哄回家 到了下班时间，大厦里的男男女女都收拾了东西，熄灯锁门，整座大楼都静悄悄的，从外面看，只有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光。 总裁办公室内，闻衡手执钢笔，在确认过的文件下方签上大名，笔锋凌厉，力透纸背。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使得颈肩和后背的酸痛感愈加强烈，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摘下了眼镜。 他决定，明天就让林肆找两盆绿萝来，摆在他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桌子上的咖啡杯已经空了，闻衡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旁边，双手插兜，俯视着整座城市。 夜幕降临，霓虹灯开始闪烁，一派热闹之色，千家万户亮起灯光，星星点点的。 意大利进口玻璃上映照出闻衡的脸，面色沉静，眼底无波，甚至是比这玻璃还冷上三分。 他看着老宅的方向。 这两天闻舒在家，整天陪着那丫头胡闹，想必她也不会无聊。 这下子他倒是可以好好加班了，在没有闻楚楚之前他都是把办公室当成家的。 也免得每次他一走进客厅，那两只就吓得跟鹌鹑似的，还欲盖弥彰地把游戏手柄往身后藏。 他有那么不近人情吗？ 内心复杂的闻总从容地回到办公桌前，看了眼空杯子，把林肆叫了进来。 另一位女秘书因为婚期将至，休了年假，所以最近所有的工作都落到了林秘书一个人身上。 要不然，闻衡的咖啡杯是不可能出现空杯的情况。 可怜的林秘书才刚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正头晕目眩，就迅速赶了过来：“闻总，有什么吩咐吗？” “咖啡。” 闻衡头也不抬，继续翻阅着手上的合同。 林肆一瞧，杯里的咖啡已经见底，才想起来自己忙疯了，完全忘记了给闻衡泡咖啡这事。 不过他也是没办法，这种需要细心的小事一般都是繁宁负责的。 但是她结婚度蜜月去了，现在正快活得很，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过水深火热的日子。 除此之外，繁宁别的工作也尽数落到了林肆身上，他现在属于是拿一份钱，打两份工，忙得晕头转向。 所以才把泡咖啡这样的小事忘得一干二净。 “实在抱歉，闻总，我现在就去给您泡杯新的咖啡。” 林秘书诚惶诚恐地端着咖啡杯准备退出去，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大老板的脸色，还好，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闻衡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昨天还因为地板的水渍没擦干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更可怕的是，明明以前他都是到点就下班，这几天却天天加班到半夜。 害得林肆每天又多了好几个小时处在担惊受怕中。 “等等。” 闻衡摆手，把林肆招了过来。 原因是他刚刚看到手机里的一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扣费信息。 居然是他送给小丫头的那张卡。 这也是迄今为止第一次收到那张卡的扣费短信，时间是下午四点多，只不过他现在才看见。 闻衡沉默地看着桌上的手机，在林秘书犹豫不安的注视下，淡淡地开口：“把杯子放下，去查，闻楚楚今天干了什么。” “是”林肆点了点头，脚底抹油般地溜了出去。 而男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短信，一动不动，明亮的灯光照出了他眼底的几分情绪。 prada，一条领带。 为什么买这个东西。 直到林肆再次进来，闻衡也还是之前那个姿势，一直没有动过。 林肆老实地报告：“闻总，查过了，老宅那边说，今天中午闻舒小姐带着楚楚小姐去了国际中心吃饭买衣服。” “没有了？” 林肆不明白闻衡的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突然让他查小小姐的行踪？ 不过凭借多年总裁秘书的经验，他本能地觉得闻衡现在的情绪怪怪的，不像生气，反而心情好像还不错。 他发现闻总只是盯着桌上的手机，也不说话。 于是林秘书向猴哥借了十个胆子，凑上去看了看闻衡的手机，然后看清了短信的内容。 不就是一条扣费信息吗？ 而且刷的还是闻衡自己的卡。 等等，逛街，扣费信息，领带？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怪不得闻衡会一直盯着看，但是心里恐怕又不敢确定。 林肆笑了出来，闻总怎么突然有点可爱。 闻衡：“？” 眼看着闻总的脸色就要变黑，林肆赶忙补充道：“这是好事啊，看来小小姐给您买东西了呀！” 听到这话，闻衡的脸色稍有缓和，但是眼底还是有浓浓的犹豫和不确定。 “你也觉得这是给我买的？” 老爷子在家总是一件老头衫穿着，自从退休后他就再也没穿过西装了，这点闻舒应该也清楚。 所以，这真的是给他买的吗？ 其实他在看到短信的第一眼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他不敢确认，小丫头第一次用这张卡居然是为了给他买东西？！ 可是万一闻舒那丫头压根就不记得老头子不打领带，又万一是给王管家买的…… 看见平常英明睿智的闻总苦思冥想半天，也得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林肆觉得他有义务来点拨一下自家老板。 “这绝对是给您买的，相信我，您看prada就是您经常穿的牌子。” 林秘书敢用人格担保。 闻衡的衣服一向都是由他准备的，所以这点他再清楚不过了。 听到这，闻衡眼底的疑惑才有了一丝松动，脸上的不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嘴角微微扬起，甚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算这两个臭丫头还有点良心，终于知道心疼他了。 林肆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这么晚了，估计闻舒小姐和小小姐应该已经到家了。” 其实这会儿才刚到七点。 闻衡果然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随即拿起了文件上的钢笔。 “那您继续忙，不打扰了，我去给您泡咖啡……”林肆观察着闻总的脸色，作势要去碰桌上的咖啡杯。 “不用了，回老宅。” 闻衡啪的一下扣上了钢笔盖，拿起手机和外套，大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林肆见状，赶忙跟上。 他的内心已经笑开了花，真是太好了，把闻总哄回家，他就可以回去陪老婆孩子了，做老板的都不加班，他是绝对不会加班的！ 第57章 父子互怼 由于下班之后大多数人都走了，走廊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看到闻衡过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和他打招呼。 “闻总好。” “闻总好！” ………… 即使大家心里都清楚，闻总是出了名的高冷阴沉，不仅不会理会，甚至连一个目光都不屑于分给他们。 这种问好他一般都是直接无视。 但这是大老板，即便是每次都被无视，大家还是要恭敬地问好。 但是，今天顶层的所有员工惊奇地发现，闻总路过的时候不仅面带微笑，甚至还对着他们微微颔首。 你没有看错，他居然点头回应了？！ 直到闻衡进了电梯，走廊上的所有人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大家抬起头，面面相觑。 活见鬼了，莫非闻总被人夺舍了？ 公司小群在七点十分左右突然活跃起来。 【啊啊啊，闻总好帅，他还跟我打招呼！！】 【我宣布，我现在就是闻总的脑残粉了，生是闻氏的人，死是闻氏的鬼，我要给闻总打一辈子工！！】 【？】 【？】 ……… 一连十多个问号，看来是炸出了一堆潜水党。 【楼上的醒醒，还没睡觉呢，就开始做梦了？】 【噢，人家已经洗完澡盖上柔软的被子了，我也想像一楼姐姐那样好运，最好能在梦里和闻总贴贴，毕竟他是真的帅】 【我进公司三年了，做的前台，每天都和大老板打招呼，你猜他理过我没？】 【压力太大了吧你，少加点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还打一辈子工呢，清醒点姐妹，说不定哪天就被辞了】 【楼上真是一针见血，业绩吊车尾的我现在瑟瑟发抖】 【永远不会喜欢资本家……】 见大家都不相信，方才发消息的小姑娘急死了，她说的都是真的。 渐渐地，群里也冒出几个跟闻衡打过招呼的人，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此时静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的闻衡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一个无心之举在公司里激起了多大的惊涛骇浪。 黑色的劳斯莱斯以最快的速度行驶，不一会儿便到了老宅。 林肆下来拉开车门，闻衡从车里下来，站在老宅门口。 “闻总，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接您”忙碌了一天的林秘书简直是归心似箭，到家早的话说不定还能吃上热乎的饭。 “嗯。”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林肆转身刚准备开车离开，就在他拉开驾驶室车门前一刻，突然又被闻衡叫住。 林肆：“？” 还有什么吩咐，他不会是要反悔，掉头回去加班吧？ 林肆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准备聆听大老板的吩咐。 闻衡抬手穿上了西装外套，整理了一下袖口，甚至还对着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这件事做得不错，你的工资也该涨涨了。” “！” 什么事？难道就是他告诉大老板小小姐去逛商场并且还给他买了东西这件事？ 这样就能涨工资！ 林肆现在已经十分清楚自己今后努力的方向了，赶紧跟闻衡道完谢后美滋滋地离开了。 别墅的路灯早早地就亮起来了，看着灯火通明的房子，闻衡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虽然这显然和他的脸有点不搭。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僵硬，但是收威压后，周身的气质显而易见地柔和下来。 闻衡用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把衬衫的扣子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随后迈步进了客厅。 以为又会见到两个小丫头坐在地毯上抱着枕头打游戏的场景。 为了避免再吓到她们，他甚至都已经努力克制，想维持住微笑的唇角。 谁知道一踏进客厅，便听到电视机传来的声音，好像是一档中医节目。 嗯？ 他记得闻舒可是最讨厌这种无聊的养生节目了，莫非是楚楚那个小崽子喜欢？ 一定是跟老头子学的，他可不希望古灵精怪的小女儿被养成老气横秋的小老头，还是得送去幼儿园。 闻衡在心里坚定了这个想法。 保持着脸上的微笑，闻衡一步一步走到了电视的前方，当他看清楚沙发上的人时，他的笑才是真正的僵在了脸上。 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的人除了闻老爷子还能是谁？ 闻衡：“？” 闻老爷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互相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 什么情况，闻舒呢？小丫头呢？ 而闻老爷子这边也被吓得不轻，他好好地看着电视呢，旁边突然就多了个黑影，并且还不识相地挡到了他的屏幕。 他一看居然是闻衡，并且他的脸上还带着非常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十分吓人。 “怎么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 “怎么不能是我！” 又是非常默契。 闻老爷子简直满头的问号，他把遥控器往旁边一丢，双手抱臂，眉头皱成了川字：“你什么意思，我天天在这里看电视，你有意见吗？” “倒是你，办公室终于待腻了，终于舍得回家了？” 这个臭小子，刚刚还把他吓了一跳，这会居然想先发制人，还不如别回来，他还能舒服些。 闻衡也没有忘了他今天回来的目的，不理会闻老爷子夹枪带棒的问候，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 他想要习惯性地解开两颗扣子，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只是把长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坐姿十分慵懒放松。 “怎么，我回来还要征求您的同意？” 闻衡睨了另一端的闻老爷子一眼，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到了往日冰冷傲慢的样子。 “你——”闻老爷子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来气。 这个不孝子，不把他气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这紧急时刻，王管家提着一个鸟笼走了进来。 里面是几只平平无奇的小麻雀，并不是什么稀罕品种，甚至有一种跟鸟笼格格不入的感觉，因为它们并没有什么观赏价值。 但是闻老爷子一看到这些小东西，甚至连架都不屑于和闻衡吵了，他快步迎上去把笼子接了过来。 还时不时地发出嘬嘬的声音逗弄这些小麻雀。 “哎呀，楚楚这丫头，就是太有心了，她怕周末去凌家上课了我一个人会寂寞，还特意找了一堆小麻雀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说着，闻老爷子还瞥了一眼某人：“还不知道某些人有没有呢……” 闻衡：“？” 第58章 吉祥四宝 老头子方才说什么？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都听清楚了，但是又好像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闻楚楚那丫头竟然给老头子送过礼物，为什么他不知道，他从来不知道！ 闻衡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攥紧了拳头，后槽牙也咬紧了，眼底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忘记了每次是谁送她去上课？ 为什么他什么回报都没有。 小丫头把他当什么了，免费司机吗？ 闻总虽然已经在心里把闻楚楚千刀万剐了一遍，但是面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让人觉察不出他的喜怒。 哼，不过就是几只破鸟，灰扑扑的难看死了，还一直叽叽喳喳的，以为他会稀罕吗？ 真是太可笑了，难道他会因为这几只丑鸟而羡慕、嫉妒、发怒、破防、渴望到发疯吗，老头子真是太不了解他了。 闻衡在心里嗤笑一声，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有那么一丁点儿羡慕，也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让老头子嘲笑的。 电视里的中医节目仍在静静播放着，老教授正孜孜不倦地讲着养生知识，底下的观众大都是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 “现在的人们啊，心事太多了，又不愿外露，这其实是非常不好的，心火郁结，容易引起各种脏器疾病，长此以往就会不爱与外界的人、事、物接触相处，容易造成自身性格的孤僻，严重者会导致精神恍惚。” “所以啊，有什么事一定不能憋在心里，会得神经病的。” 老教授眼神坚定，缓缓得出了这个结论。 闻衡：“………” 这是什么节目，请的什么教授，有没有专业医师执照和学位证书，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为了防止这种不科学的节目继续荼毒老头老太太，热心市民闻总决定明天就把这个节目收购下架。 林肆家里，他正准备把孩子吃剩的鸡蛋羹消灭干净，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妻子把纸巾递过去：“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没有。” 不过他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明天有大事发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闻老爷子笑得咳嗽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长长的线：“听到了没有，臭小子，专家都说了，有什么事不能憋在心里。” “你要是实在想要，可以说出来，大不了我就忍痛割爱，分给你一只，我是绝对不会笑话你的哈哈哈哈……” 闻衡：“………” 算了，他不跟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一般见识，不就是闻楚楚这个小丫头送的东西吗，好像谁没有似的。 况且他的还更高贵，更好看，更用心，待会儿他就直接系上，天天在臭老头面前晃，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思及此处，闻总剑眉一挑，拍了拍肩膀处不存在的灰尘，勾唇一笑：“我的精神状态不劳您操心。” 他虽是笑着，但眼底的寒霜依旧没有散去，反而让人觉得莫名的危险：“您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关心您的宝贝麻雀，可别不小心被猫给叼走了。” “毕竟这后山里野猫也不少呢。”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然会……”闻老爷子轻轻摇头，自信的声音下一秒戛然而止。 他眉毛紧紧皱着，心头浮上一抹狐疑，闻衡怎么会这么好心提醒他。 在那一刹那，闻老爷子的脑子里灵光乍现，他猛地抓住了那一丝想法。 “！” 这小子的意思……… 反应过来的他简直是怒不可遏，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瞪着闻衡，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他怎么敢？ 这一秒，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闻衡读小学那会儿，脑子实在聪明得不似正常人。 六年级转去新学校的第一次测试就拿了全科满分，并且和第二名之间拉开了四十分的差距，那个第二名是班主任儿子。 由于这套试卷已经是接近初中难度，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闻衡就是作弊。 当时他工作非常忙，完全没有时间关心闻衡的学习情况，只让秘书去处理，最后听说换了试卷重测之后闻衡依旧是满分，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他当时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于是就没有再管，现在想来，他真是错得离谱！ 那个班主任还是一直嘴硬不肯道歉，处处诋毁闻衡。 最后闻衡也气不过，就悄悄地把学校里的流浪猫放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班主任养的一缸金鱼被吃得一只不剩，而监控也刚好缺失了那一段时间的画面。 闻衡这个臭小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面对闻老爷子仿佛要吃人的眼神，闻衡不仅不急，甚至微微点头，那表情明晃晃地在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臭小子我劝你有点分寸……”闻老爷子指着闻衡的鼻子，瞳孔冒火。 王管家赶紧顺了顺闻老爷子的背，让他冷静下来，免得气出个好歹。 这两父子，用针锋相对，水火不容来形容也不为过，一见面就要掐个你死我活。 楚楚小丫头在家的时候还好，起码这爷俩还会维持表面的和平，不至于把气氛搞得太难堪，这会儿人不在，两人就立马恢复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情形。 老爷子也真是的，每次都喜欢拿些话来刺大少爷。 而且结果也都是次次相同，在这方面，老爷子从来没有吵赢过，只有被大少爷气得半死的份。 现在网上的小年轻都怎么说来着？ 哦，这叫又菜又爱玩。 闻衡也一样，从来不会暂避锋芒，每次非要把老爷子气得哑口无言，否则不会善罢甘休。 他在闻家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这两人的关系一步一步僵化，破镜再难重圆啊！ 为今之计，也只有期望楚楚宝贝，能够起到调和作用，缓和一下这父子俩的关系。 “好了好了，老爷，你方才不是还说要我把这几只麻雀儿拿来，放到新屋子里面吗？” 王管家无奈叹气。 一语惊醒梦中人，闻老爷子恍然醒悟过来：“对对对，我给大宝、二宝、三宝、还有小宝做了一个漂亮的大房子呢！” 大宝、二宝、三宝、小宝分别是他给这四只小麻雀起的名字。 “嘁”闻老爷子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对着闻衡冷哼一声：“就算你想要，我也不会给你的，我的每一只宝贝都不能跟小伙伴分开！” 闻衡：“………” 他什么时候说想要了。 第59章 大小姐emo 闻老爷子把手伸进笼子里去，摸摸这只，逗逗那只，眼角眉梢又挂上了笑容。 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估计这就是他这么多年还没被闻衡气出高血压的原因。 看到闻老爷子又恢复成了以往的乐呵老头状态，王管家也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还是不能让老爷子和大少爷共处一室。 这两人简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分开比较好。 “老爷，走吧，去给……”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大宝二宝它们安置进新家吧。” “好。” 闻老爷子抱着怀里的鸟笼就要往外走，他在大门边那棵老榕树上给这群宝贝疙瘩扎了一个大树屋。 倏地，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一脸谨慎地看着王管家，眼里充满不信任。 王管家：“？” 闻老爷凑近了过来，眼神里有着浓浓的防备，他拉过王管家的耳朵，声音非常轻：“不行，原来那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赶紧跟我去把树屋挪进来，放到三楼的阳台！” “别墅里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一只猫！” 闻衡这个臭小子都这么暗示他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不齐哪天真的把他的小麻雀全叼走了。 沙发上的闻总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当着他的面商量，还以为他听不到？ 吩咐完王管家，闻老爷子又狠狠地剜了闻衡一眼，抱着鸟笼转身出门：“我先过去了，老王你听清楚了就赶紧跟上来啊！” 闻衡：“………” 这么大的年纪，做事永远这么风风火火的，还以为自己是小伙子吗？ 王管家虽然没听明白闻老爷子的意思，怎么就突然要把鸟屋放到家里了，但是他也抬步准备跟上去。 “等一下。” 坐在沙发上跟个皇帝一般的闻总突然开口，叫住了王管家，声音冷硬不带感情：“记得把那一片所有的路灯都亮了。” 他双眼盯着电视，好似不甚在意，只是随口一说。 王管家苦笑了一声，心里满是无奈：“知道了，大少爷，我也一定会护着老爷子，免得他摔倒的。” 闻衡冷冷地嗯了一声。 这俩人啊，别扭真是刻在骨子里了，一脉相承，明明都在意对方，表面上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结果王管家还没出门，又被闻衡叫住。 “？” 有什么事不能一次性说完吗，这样子他倒真担心老爷子一个人会出什么事了。 “还有两个人呢”闻总依旧是目不斜视，不带感情：“没回来吗？”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不过王管家只要略微思索便知道闻衡的意思了：“闻舒小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准备回来了呢。” “嗯，知道了。” 等到王管家也出了门，客厅里便只剩下闻衡一人，哦，还有电视上“专家”喋喋不休的声音。 闻衡把腿交换了个位置，眉眼冷峻，嘴角也不再带有任何一点弧度，他直接把电视关了。 这么晚了，两个女孩子家家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疯玩。 闻舒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独自一人待在客厅的闻总听着钟摆晃动的声音，眼底的烦躁肉眼可见的加深，他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解开了顶端的两粒扣子。 而另一边，闻舒和闻楚楚正一人捧着一杯草莓芝士啵啵坐在江边吹着晚风，欣赏江面上璀璨的烟火。 原本在从zero出来了之后，她们就准备回家的，毕竟天色也不早了，晚霞遍布天空，撒下一层金光。 谁知还没走到停车位，就路过了一条小吃街，这应该摆的是夜市，每个摊位都缀满了一串串的小灯泡，整条街都热闹极了。 炸串、烤冷面、钵仔糕、水晶蒸饺、鱿鱼仔、臭豆腐、螺蛳粉………简直是应有尽有！ 闻楚楚和闻舒对视一眼，露出彼此熟悉的笑容。 “没事的，爷爷不会怪我们的，他只会让我再多吃一点！” “没事的，大哥不会知道的，他最近忙着加班呢，都不回家哦！” “不如………” 两人异口同声。 于是一拍即合，两人当即决定逛一会再回去。 闻舒穿着路易威登的轻奢长裙，背着香奈儿包包，却能够带着小包子熟练地穿行于各种小摊之间，身形敏捷，不沾染分毫油污。 没多久，闻楚楚的怀里就抱着一堆串串烧烤小蛋糕了，手里的袋子装都装不下。 “够了够了，吃不完了要。” “楚楚宝贝，拿稳一点，别掉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国外这么多年，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闻大小姐说着便委屈起来，眼神也黯淡下来，言辞激愤，控诉着国外的一切：“呜呜呜，要不是为了那几个研究，呜呜呜，我早就，我早就回国了……” “太难吃了，我当时都整整饿瘦了十斤！” 真可怜，漂酿的姑姑。 不过这难道就是你如今身材这么火辣的原因嘛，天天吃面包沙拉，难道也能减脂？ 华灯初上，江面上倒映出一盏盏路灯的影子，使得水面波光粼粼。 富江，这是a市生存发展的根本保证，它如同一条护城河，将市区团团围住，良好的地理位置使得这座城市一步步崛起，成为华国的首都。 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给这片土地带来了无尽的财富。 听说今天有难得一见的烟火表演，反正也已经这个点了，不如看完了表演再回去。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闻舒和闻楚楚坐在长凳上，天边是璀璨夺目的烟火，晚风迎面拂来，吹起闻舒的裙角。 闻楚楚一转头，发现大小姐的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也像是缅怀。 “我以前……也和他在这里看过烟火。” 他？ 懂了，就是那个引得闻大小姐今天放纵了一天的男朋友。 哦，现在应该是前男友。 “很久很久了，高中的时候”闻舒简直像喝醉了一般，憋在心里的话也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她说着，突然笑出声来：“那次我翻墙回去，被我哥逮了个正着，他那个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我现在都记得哈哈哈………” 姑姑，或许，我们俩今天这么晚回去，被闻衡知道了，他也会吃人！ 不过闻楚楚确实是个很合格的倾听者，这种时候她选择适当地沉默。 第60章 吓到宝贝了 冰冷的江风吹在脸上，裹挟着水汽，冰冰凉凉的，闻舒的理智也逐渐回笼。 想到刚刚傻里傻气的行为，她自己都不禁发笑，她怎么会跟一个小孩子说这些，脑子当真是加班加糊涂了。 小宝贝估计都听得一脸懵，一言不发的。 还有那个人。 就算再怎么说服自己，她也不能接受就这样分手了，家世地位，为什么他总要在乎这么多，为什么两个人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她并非不知道那人的顾虑。 难道她的所有爱还抵不过那么一点儿顾虑吗？！ 几缕发丝随风吹到面前，半遮住了闻舒的眼睛，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底的凌厉一闪而过。 璀璨的烟花在天边炸开，照亮了整片天空，洒下点点繁星，月光柔和皎洁，闻舒的半边脸沐浴在月光下，莹白如玉。 而此刻的闻小包子躲在长椅的一角，瑟瑟发抖。 他妈的，为什么她今天要跟着这人出来，这简直是她这一天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 闻大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看上去有多可怕，手里的奶茶杯子被捏的几乎变了形，吸管也崩飞了。 更别提她脸上阴沉的表情，长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张鲜艳得仿佛要滴出血的红唇。 闻楚楚这会儿才能真正明白那句歌词。 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险？ 面前的女人拥有致命的美丽，但脸上的表情实在危险得让人不敢靠近，跟电视剧里杀人不眨眼的反派一模一样。 姑姑，你醒醒啊，你这样子她真的很害怕！ 栏杆外的江水湍急，翻滚着向前流入，发出巨大的声响。 天呐噜，要是从这里被丢下去，神仙来了也活不了吧！ 系统欢快的童声响起：“尊敬的宿主大大，别担心，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是不会让您出事的！ ? \/\/\/▽\/\/\/ ?” 这倒霉系统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了，不会让她出事吗，居然还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请问你可以进入睡眠模式吗？” 每次都是这样不打一声招呼，突然冒出来，她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也经不起这么吓！ 再说了，她也是需要一点隐私空间的吧！ 系统的声音泛上了一丝忧伤：“尊敬的宿主大大，很遗憾，并没有检测到睡眠模式，您不喜欢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她这时候要是答一句不喜欢，这个倒霉系统会直接哭出来。 跟个巨婴似的。 “宿主大大，什么是巨婴呐？” “………” “就是夸你可爱的意思！” 这个也不知道，你这数据库赶紧去更新一下吧。 听到闻楚楚夸它，倒霉系统一扫之前的阴霾，又开始欢快起来：“宿主大大也很可爱，人家很喜欢(?≧?≦)?” 哦，真是谢谢你。 “不用谢！” 他妈的，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可爱的系统宝宝，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出来好不好呀？”闻楚楚的声音甜得发腻，宛如在哄亲戚家的熊孩子。 这个提议系统倒是答应得很爽快：“没问题，可爱的宿主大大！” 说完系统便没了声音，闻楚楚的脑海里一片黑暗。 真的假的？ 系统是个大傻子！ 她试着在心里大喊了一句，等了几秒后果然没有收到回应，如同石沉大海，倒霉系统没有跳出来！ 太好了，她终于是暂时摆脱了这个无孔不入的摄像头。 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片宁静。 闻舒缓缓从危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她和不知何时缩到了角落里的闻楚楚对视一眼。 楚楚什么时候离她这么远了，小小的一只躲在椅子一角，一双大眼睛毫无生气，眼里闪烁着浓浓的不安。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她刚才？ 一想到这种可能，闻舒的脸色都白了几分，满心的自责笼罩了她，这几乎压得她抬不起头。 她真是蠢！ 居然这么轻易被负面情绪牵着鼻子走，刚才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没有注意到小包子，万一给小宝贝留下心理阴影，那她可真是大罪人。 “宝贝，我………”闻舒走过去，在闻楚楚面前蹲下，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种无力感把她包围，只觉得心里越发苦涩，喉咙也开始发紧，她甚至不敢抬头看。 直到一个发亮的屏幕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线，上面的名字跳动着，不断闪烁。 “是管家爷爷的电话，快接呀！” 闻楚楚不知道大小姐怎么了，突然就变得呆滞起来，仿佛听不到电话铃声，她都快急死了。 “啊？”闻舒下意识地接过手机，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楚楚刚才不是被吓到了吗，这会儿怎么又一脸着急？ 铃声已经响了两分钟了，那边的人极有耐心，没有选择挂断。 她家小姑怎么蠢萌蠢萌的，说好的学霸御姐呢？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闻楚楚简直是想像数学老师一样，狠狠地给闻舒的额头来两下，让她清醒一点！ 小包子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理智下来，小手则是飞快地划过屏幕，把手机推到了闻舒耳边。 “喂？” 电话那头王管家的声音响起，闻大小姐也仿佛如梦初醒般，接起了电话。 “喂……在呢她在我身边……我们准备回去了……知道了知道了……您别操心了……什么……大晚上的挂鸟窝？您让他小心一点……嗯拜拜……” 挂断电话，闻舒把手机放了下来，她捏着手机，指甲被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腹摩挲着屏幕。 说时迟那时快，小包子瞅准时机，猛地一下拉住她的手，像小孩子一样晃了晃：“姑姑，咱们回家吧，这里好冷啊！” 闻楚楚小声嘀咕。 她家姑姑真是铁做的，任凭江风敲打，屹立不倒，她就不行了，感觉魂都要被风吹跑了。 赶紧回家去，而且烟花表演也刚好结束了。 看着小包子跟往常一样的表情和奶声奶气的童声，闻舒试探着问：“宝贝……你没事了？” “嗯？我有什么事？” “你刚才都被我吓傻了！” “？” 她那是在跟倒霉系统斗智斗勇呢…… “姑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所以，不要把她想得那么脆弱，更何况她甚至根本也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子。 “可是你也才四岁啊！” “好了好了啦，不说这么多了，我们回家吧！” 沿着暖黄色的路灯往前走，高挑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团子，身影被越拉越长。 “你不是说我胖吗，还抱我做什么？！” “……我逗你的。” “………” 闻楚楚被气死，卒，享年四岁。 第61章 循循善诱 此时，月明星稀，万籁俱静，唯有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个小小的人影站在别墅门口，来回踱步，踌躇不前，似乎是不敢进去。 闻楚楚沉默地站在大门口，看着头顶流光溢彩的吊灯，大脑正疯狂转动着。 一分钟前，闻舒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说是研究所有了新发现，一定要闻博士回去看看，闻舒只能含泪开着小红走了。 “去吧，皮卡丘，我相信你可以搞定老头子，呜呜呜太难过了我不能陪你一起！” 你难过个大头鬼，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偷偷地笑！ 待会儿要是爷爷问起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她该怎么说啊，总不能说闻舒失恋了，心里难过吧！ 真的可恶，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承受压力。 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闻楚楚长叹一口气，提着一盒没吃完的桃花酥走了进去。 客厅里所有的灯都亮着，但是静悄悄的，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寂静。 凑近了看，会发现沙发上有个一动不动的后脑勺。 奇怪，平时这个时候爷爷都会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且是看一档毫无科学依据的养生节目。 但是电视是关着的啊。 闻楚楚跟着闻老爷子看过几集，觉得这专家的很多理念都与她以前所学的中医知识不同。 她悄悄问过系统，所以知道这专家是个没有医师资格证的骗子，收了钱在节目上侃侃而谈，目的是为了卖保健品。 而且还专门哄骗老人。 系统说这骗子最后被制裁了，还给闻楚楚高兴了好一阵。 难道那个骗子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还是爷爷已经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尤其是老年人。 鬼使神差的，闻小包子顺着之前闻衡走过的路线，一步一步地走到沙发前面。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影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凌厉的剑眉，狭长的凤眸，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疏离，但这其中又带着几分不耐烦。 沙发上那个一身纯黑色西装，长腿随意交叠着的男人不是闻衡又是谁？！ 擦！这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本来应该在公司加班的男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这下子死定了。 爷爷呢，爷爷在哪，快来救救他唯一的亲孙女儿！ 男人的领口被随意地扯开了两颗扣子，颇具一种凌乱的美感，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名贵的腕表。 闻衡一双深邃的眸子只盯着腕表，并不看前方，声音同往常一样冰冷：“回来了。” 这一声差点把闻楚楚人吓没了，即使闻衡并没有露出什么发怒的神色，但他平时那样就已经足够吓人了。 要不是她有着二十岁的灵魂，估计这会儿已经哇哇大哭了。 “嗷，爸爸你怎么在这里呀，上班累不累呀，我给您捶捶背！” 闻楚楚压制住了脑子里想要后退的想法，来了一招以进为退，直接把桃花酥一扔，跳上了沙发像只小猫似的趴到了闻衡身上。 毕竟也相处这么久了，她早就看出闻衡的冷漠只是一层脆弱的外壳，她一碰就碎，不过别人碰会怎样她就不清楚了。 反正这男人就是舍不得对自己发脾气，也不会动自己一根汗毛。 在心里肯定了这点后，闻楚楚小朋友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大着胆子滚进了闻衡的怀里。 看着圆滚滚的小团子在自己怀里撒泼打滚，闻衡的眼底闪过一抹柔软，他伸出大手揉了揉小丫头的的肚皮。 “把鞋脱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小丫头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活泼伶俐了，从前会被自己吓得大哭，现如今却好像对自己的冷脸免疫了一般。 不过也越来越调皮了，让他又爱又恨。 还说给自己捶背呢，看看这副小懒猫的样子，到底是跟谁学得这般会撒娇。 虽然小丫头可爱，但是闻衡也没忘了正经事，他轻咳一声：“以后不可以玩到这么晚，别跟闻舒学，知不知道？” 闻小包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都是闻大小姐的主意啊，她可是很乖的。 闻衡揉了揉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把她搂在怀里，装作不经意地开口：“今天……好玩吗？” 闻总的不善的眼神扫向了茶几，方才他已经看过了，小丫头进来的时候就拿着这个盒子，这个看上去也不像他的领带啊。 “可好玩啦！” 吃火锅，买衣服，逛夜市，看烟花，反正比在家里待着好玩多了。 不过闻衡问这个干什么？ 闻总像是一只大尾巴狼，循循善诱：“哦？那说说看哪里好玩呢？我下次也好带你去啊。” 说不定小丫头是把他的领带放到了别的地方，忘记拿了也说不定。 闻楚楚听到下次还能去，瞬间就激动起来，直接把今天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手舞足蹈的。 当然，这些事当然是不包括闻舒失恋以及抢裙子大战的。 按照闻衡这么护短的性子，要是知道亲妹妹被人侮辱成小三，噢，还有她，被说成是私生女，闻衡是绝对不会放过高淑的。 除了高淑，另外两个估计也不好说。 季萱儿的身份还不清楚，她认识沈舸，还能说进就进闻衡公司，估计也不是普通家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闻衡听完了这些居然皱起了眉头，凤眸里也出现了一丝疑惑。 只买了裙子？ 那他的领带呢，他那么大一个领带呢，消费信息总不能是假的吧？ “除了这些，还做了什么吗？”闻总的俊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他利落地扣上了最上面两颗扣子，继续追问。 第62章 没有礼物! 还有什么？ 难道闻衡也对这些吃喝玩乐的事情感兴趣，平时倒是看不出来，她还以为闻大总裁的眼里只有工作呢。 闻衡的眸子浩瀚深邃，睫毛很长，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可是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任何人心底的隐私都仿佛无所遁形。 坏了，莫非她要把吃了四个炸鸡腿、七个鸡翅、五份提拉米苏、还有两个哈根达斯的事全都说出来？ 闻小包子下意识地摸了摸胖胖的小肚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写满了心虚。 闻衡要是知道了，她还能有这种出去快乐的机会吗？ 殊不知小包子这种心虚的行为被闻衡看在眼里，更加肯定了他心里的想法，小崽子就是给他买了礼物。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难道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还是比较喜欢现在就收到。 闻衡的眉眼从凌厉变为柔软，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想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温柔，但是他始终把握不好那个度，落在闻楚楚眼里就跟赤裸裸的威胁一样。 “还做了什么？” 她看出来了，这是先礼后兵。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要是在闻衡面前撒谎，万一哪天他查出来，那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坦白从宽为好。 两条莲藕般白皙的小手抱住了闻衡的胳膊，圆圆的小脸凑了过来，在昂贵的西装面料上蹭了蹭。 “……爸爸，人家要是说了，你要保证不会生气！”还是得先打一个预防针。 “我保证。” 给他买礼物，他为什么会生气？ 看着小包子两只小手合在一起都抱不住自己手臂，闻衡的心也仿佛被这双小爪子挠了一下，暖意从心房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还那么小，却那么可爱可亲。 闻衡想，就算哪天自己真的生气了，只要小崽子凑上来亲他一下，再大的气也会立马消失不见。 得到了闻衡肯定的答案，闻楚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子她就放心了。 闻小包子揪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抬头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圆脸，小嘴嘟起，犹豫着开口：“我今天……吃了三个炸鸡腿。” “嗯。” 什么？就一个字？ 在琉璃吊灯的照耀下，闻衡的脸如刀削斧凿一般精致，找不出一丝缺点，薄唇紧抿，但能看得出他极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柔和一点。 闻楚楚狐疑片刻，确定了闻衡的确没有要变脸的意思，才敢接着往下说。 “唔……还有两个炸鸡翅。” “嗯。” 这也不生气？ “还有一份提拉米苏。” “嗯。” 闻衡的脸色还是毫无任何变化。 闻楚楚闭了闭眼睛，说出了最后一个：“还有一盒哈根达斯！” “嗯？” 完了，变成疑问语气了，要发火了要发火了，早知道闻衡只是不让吃冰激凌，她就不嘴馋了。 多吃几个鸡腿相抵也是可以的。 等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下文，闻楚楚睁开了一只眼睛，面前的男人脸上似有不解，但却并没有发怒之色。 闻衡今天怎么了，不对劲啊。 鬼使神差的，一只小胖手贴上了闻衡的额头，用手心和手背都探了探。 闻衡：“？” 他把小丫头的手拉下来，看清楚了她那一张带有婴儿肥的小脸，眼睛大大地睁着，布满了疑惑。 他们俩的身份是不是弄反了。 脸上写满问号的人不应该是他才对吗？ 他的领带呢？！领带！ 或许是他问得不够清楚，小丫头脑子转不过来，也对，她现在的大脑还没有完全发育，看不懂自己的暗示也是应该的。 他应该问得更明白一些。 温衡捏了捏小家伙柔软无骨的小胖手，眸光一动，以慈父的口吻继续问道：“咳，那买了什么东西吗？” “奶茶，鸡腿——” “……除了吃的。” 看着小包子又要报菜名，闻总赶紧出声打断了她，还帮她缩小了范围。 这一下应该想的起来了吧。 闻总心里暗暗得意，快说吧快说吧，快把他的领带说出来。 亲爹过于炙热的目光看得闻楚楚心里一阵发麻，该说的她都说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了。 不是吃的，那还有什么？ 她就只喜欢吃的。 况且闻衡刚才的态度，明明就是对她吃垃圾食品的事不生气。 闻舒买裙子的事也早就说过了，闻衡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她再聪明此刻也不太明白了。 “……那没有了。” 闻衡：“？” 他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这丫头就是不肯说出来。 这个领带是有什么秘密吗？ 闻总揉了揉眉心，他也不想再跟小丫头绕弯子了，这小崽子老是避重就轻地糊弄他：“领带呢？” 闻楚楚：“？” 这回轮到闻楚楚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领带？ 这时闻小包子脑子里灵光乍现，她想起来了，是有一条领带。 可那不是她买的，而是闻舒买的，送给沈舸了。 但是闻衡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又不在现场，是那张卡，她们刷的是闻衡的卡。 银行估计是给他发扣费短信了。 破案了。 “嗯？”闻总见小包子半天不回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闻楚楚不知道闻衡为什么要问这个，虽然领带很贵，但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小钱吧。 猜不透闻衡的心思，闻楚楚小朋友只能斟酌着开口：“领带……给沈叔叔了呀。” 闻衡：：“？” 闻衡：“！” 小丫头说了什么？ 给沈叔叔，什么沈叔叔，哪里冒出来的？ 不对，所以领带并不是给自己的，居然不是给自己的，怎么会这样？！ 他为了这个满心欢喜地跑回来，为此还挨了老头子一顿冷嘲热讽，现在告诉他，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礼物！ 闻衡觉得眼角一跳一跳的，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他有点头晕了。 目睹了闻衡的脸色由晴转阴的闻楚楚同学直接看呆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闻衡像是瞳孔地震了一般。 他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分崩离析了。 “爸爸，你怎么了？” 为什么像是要被气死了似的。 第63章 十栋楼 看着小丫头一脸呆萌的模样，像只小奶狗一般凑过来关心他。 闻衡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不被她发现异常，太丢人了。 其实仔细想来，小丫头从头到尾也都没说过给自己买了礼物不是吗，是他自己一厢情愿。 等等，那是谁说的来着，才让他如此误会。 林肆啊林肆，就是这家伙一个劲地误导自己，才害得他如此丢脸，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闻总越想越气，几乎是咬紧了后槽牙，看得闻楚楚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对上小丫头懵懂无知的双眼，闻衡垂下了眸子，柔声问道：“沈叔叔是谁？” 沈叔叔不就是沈舸吗？ 不对，她还是得有点四岁小孩的样子的。 于是闻小包子鼓起了脸颊，仔细回想了半天，表情也突然明朗了起来，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 “沈叔叔就是一个……唔，很高很高，比小姑还高，”她说着又看了看闻衡，“但是没有爸爸高……” 闻衡：“………” 比闻舒高但比他矮，这条大概适用于百分之八十的男人，毫无参考价值。 “还有吗？” “唔……他的头发像爆米花一样！” 这大概是小包子能想到的那人最为明显的特质了，声调明显提高，眉眼也笑开来。 “这条领带是姑姑送给他的哦。” 这点也没有骗人，就是只说了结果，闻小包子没有说出送领带的缘由。 哦？闻舒认识，爆米花？金色的卷发。 还姓沈…… 他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人。 沈舸这个王八蛋，喜欢系领带是吧，而且还不长眼地抢他的东西。 看着闻衡脸上逐渐不善的表情，闻小包子又提起了警惕，这一天天的，她都快心累了。 闻总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这么一问一答下来，客厅里的钟摆是又慢慢悠悠地走了一圈，夜色更深。 闻小包子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眼睛也微微眯起来。 “好了，这么晚了，阿姨都回去了，我带你去洗澡。” “………” “反对无效，谁叫你这么晚回来。” 在上楼的空隙间，闻总抱着闻楚楚掂了掂，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少吃点垃圾食品知不知道，发胖。” “？” 您刚才还没说什么呢，在扎心这一点上你和闻舒果然是亲兄妹，你知道这短短的一个字会给一个四岁的小朋友造成多大的心里阴影吗！ 客厅再次恢复了沉寂，只剩下一盒桃花酥孤零零地躺在茶几上。 翌日，林肆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踏进公司。 前台妹子看了都大为惊奇，明明前几天林秘书还是整天一副阴云密布的样子，听说是总裁的另一位秘书请假了，所以他忙都忙不过来。 今天怎么会这样高兴？ “林秘书，早上好！” “早啊，小田。” 林肆可不像闻总一样，他对于公司的所有人一向都是如春风一般和煦，打招呼更是基本礼貌。 他处事圆滑，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的总裁秘书，经常跟他闲聊。 “林秘书，今天心情很好啊？” “啊？很明显吗？” 您都快笑得跟朵菊花一样灿烂了，自己没有感觉吗。 “嘿嘿嘿，主要是看您笑得这么灿烂，就知道有好事发生了！” 那可不是嘛，今天是新旧的分界线，今天过后，他就能过上远离加班，升职加薪的好日子了。 想想就开心。 林肆笑着跟小姑娘挥了挥手，转身上了电梯。 这一天，林肆简直是处在水深火热当中。 先是因为送文件的时候洒了两滴咖啡被一顿责怪，后来又因为没有及时找来闻衡要求的绿萝被痛斥一顿。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他马不停蹄地去找了两盆绿萝，摆在茶几左右，闻总却突然开始挑起刺来。 一会儿说叶子不够鲜艳，太暗沉了，一会儿又说叶子太亮堂，刺眼睛，还不停地嫌弃这两盆绿萝太小，起不了缓解疲劳的作用。 等到林肆选了大盆的绿萝重新搬进来，闻衡又不要绿萝了，想要两盆吊兰。 林肆：“………” 你故意找事是不是！ 闻衡慵懒地躺在椅子上，放在桌上的手修长柔美，筋脉分明，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 “林秘书，你办事不利，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个季度的奖金……”闻衡凤眸上挑，唇角也带着笑意。 “扣一半吧。” 没错，他就是故意找事又怎么样，要不是这家伙胡言乱语，他会出那么大的丑吗？ 林肆：“！” 他这是犯天条了吗？ 他妈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又得罪了这个资本家，昨天还说要给他涨工资，今天就变脸了。 伴君如伴虎啊，林公公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很多年后闻楚楚和林肆一次交谈，才知道闻衡那天突然变脸的原因。 闻楚楚也知道了闻大总裁为何对于一条领带念念不忘，只是那时闻总每年收到来自亲女儿的礼物已经堆积成山了。 一个月之后，金秋来临。 话说闻舒拼尽了全力，也只是让闻楚楚进幼儿园的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这天，除了闻舒，闻家所有人都聚在餐桌前，闻老爷子更是絮絮叨叨地叮嘱小包子在学校的事宜。 “在学校遇到了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找老师知不知道，或者直接给我……”闻老爷子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还有闻衡打电话，电话手表一定不能离身。” “记住了吗，宝贝？” “知道啦，爷爷。” 从昨天开始，您都已经反反复复在她耳朵边念叨了几百回了，她几乎是倒背如流了。 “在学校你不用怕任何人，连校长都不用放在眼里，因为咱家给这学校捐了十栋楼！”闻老爷子满脸的自豪。 哎，算闻衡这臭小子还有点脑子，只是未免也太小气了，才这么点能让学校所有人都捧着楚楚吗？ 闻楚楚：“？” 啥玩意？ 十栋楼！！ 那得值多少钱啊，真金白银就这么送出去，她简直肉疼，她果然是穷惯了的，和资本家们具有几万米深的代沟。 她是去上学的，不是去当皇帝的！ 第64章 闻总小时候叛逆 闻老爷子得意一笑，眼角的鱼尾纹一层一层的，完全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哼哼，他们家已经穷得只剩下钱了，不展示点实力，楚楚宝贝怎么在学校里混呢，这种鱼龙混杂的贵族学校，最不缺的就是拜高踩低的人了。 “咦，这书包怎么这么轻，东西都带齐了吗？”闻老爷子穿着件灰褂子，这会儿把袖子一挽，提起了桌上的小书包。 这个书包是闻衡选的，粉粉嫩嫩的，上面还印着大只大只的hellokitty，极其富有少女心。 林秘书为了将功补过，拍着胸脯保证小女孩都会喜欢这种书包，他家的那位就是这样的。 这次林秘书倒是歪打正着地猜对了，大女孩也喜欢粉粉的小猫，闻楚楚一直很喜欢这种可爱的颜色。 她以前的书包水杯无一不是hellokitty印花的。 “老爷，您就放心吧，饭盒、水杯、小毛巾、外套都放进去了。” 王管家站在一旁，乐呵呵地应答，只是声音略带无奈。 楚楚宝贝要去上学，他也高兴，这代表着他们家的小公主啊，要一步步长大啦，即使他今后又多了一个接送小公主的任务。 又检查了一遍书包，闻老爷子依旧不放心，一脸忧心忡忡：“午饭就吃这些够不够啊，要不要在带点小蛋糕什么的，水果也太少了吧，再拿点芒果、火龙果、猕猴桃、菠萝蜜………” “停停停，够了够了，”闻楚楚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打断了闻老爷子的发散性思维。 “爷爷，我只是去上学，下午就回来了，吃不了这么多的。” 况且这样的书包她也负担不起，本来就已经够重了，爷爷只考虑她饿不饿，不考虑她能不能承受这个重量。 “啊，好像也对，”闻老爷子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他马上话锋一转，“宝贝，你一个人在学校会不会害怕呀，要不爷爷找个人陪着你一起？” 闻楚楚：“？” 什么意思，她上个幼儿园还得找个陪读？ 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这又不是古代。 她可不想走到哪都带着个小跟班，成为幼儿园里最靓的崽，低调一直是她人生的座右铭。 来个人控制一下她家爷爷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这是正常人应该具备的思维吗，跟个老小孩似的。 闻楚楚立刻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管家爷爷，这个家里一向只有王管家能治住闻老爷子。 接收到小丫头的求助目光，王管家眼里的无奈几乎快放不下了，那张一贯儒雅的脸上也多出几分严厉。 “老爷，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自己瞧瞧这合理吗？” 上幼儿园不就是为了培养小孩子的独立习惯吗，让她逐渐走出大人们营造的舒适圈，去探索她自己的人生道路。 过分关心反而会成为束缚孩子的枷锁。 被王管家批评了之后，闻老爷子倒是不敢说了了，只是嘴里还不停嘀咕：“怎么不合理了，万一楚楚要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好歹也多个人帮忙啊，人多力量大………” 听到这般孩子气的话，王管家简直是要被气笑了，难不成楚楚宝贝还会在学校里跟人打架。 王管家摇了摇头，走过去把一脸不服气的闻老爷子按在椅子上坐好，让他把心放回肚子里。 “大少爷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着急啊。” 怎么那时候能够放手，这会儿倒是处处不放心了呢？ “那能一样吗！”闻老爷子听完立即激动起来，想要再次站起来争辩，结果又被王管家按了下去。 他只能在椅子上忿忿不平地吐槽：“那个臭小子当时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得，比班上的小朋友都高出了一个头，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 闻衡：“………” 一道犀利的目光立马扫了过来，充满警告。 只可惜闻老爷子就跟没看见似的，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班上的小朋友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谁敢惹他啊，小学的时候有个不长眼的小胖子扯了闻舒的蝴蝶结。” “结果闻衡扑上去就是一顿胖揍，把小胖子打得哭爹喊娘，最后还是来了两个老师才把闻衡拉开！” 闻老爷子描述地绘声绘色，充满感情，似乎是对闻衡的实力大为惊叹，而且对于在学校打架这种事是司空见惯。 闻总的好脸色也随着闻老爷子的讲述一步步消失殆尽，漆黑如墨。 看不出来啊，闻衡小时候还挺叛逆，在学校不仅是学霸，还兼职校霸。 只不过闻老爷子这种疯狂爆黑料的行为也太损了，哈哈哈哈，但是她喜欢听。 麻烦再多讲点。 王管家也站在一旁看热闹，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也实在是不多见，可能是碍于楚楚在场，闻衡即使生气也没有发作。 只是一言不发地黑着脸。 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已经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 闻老爷子提起闻楚楚的小书包，就要往外走，神色更是自然得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不对。 闻楚楚：“？” 闻衡：“？” 王管家：“？” 您这是要干什么，请问。 “走啊，不是去学校吗？”闻老爷子也满头的问号，为什么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在沉默几秒后，王管家最先做出了反应，他默默地拿走闻老爷子手上的书包，闻楚楚则是小跑过去牵着他回到了椅子上。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一直沉默的闻衡站了起来，凤眸微眯，眼角眉梢中透露着不耐，他看了看腕表，薄唇轻启：“送楚楚去报道的事不用您操心，您管好自己别让人操心就行。” 王管家也在一旁跟着帮腔：“是啊老爷，您的腿一直不好，实在是不宜出门啊。” 风湿关节痛，这也是很多老年人的通病，闻老爷子如今的腿甚至不能支持他久站，能坐着就绝不站着。 “爷爷，您就别担心我了，您就在家里等着我下午回来好吧，学校里没人能欺负我的。” 就这一群小豆丁，要是能把她欺负了，那她闻楚楚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眼看着每个人都反对，闻老爷子也不好再坚持了，只能唏嘘感叹：“哎，老了，不中用了啊。” “爷爷您别这么说……”闻小包子最见不得老人因为年纪否定自己的价值了，赶紧拉着闻老爷子的手安慰。 只是还没想出什么合适的说法，闻衡那边就淡淡地飘过来一句话。 “也许不是老了不中用，而是不中用的人老了。” 闻老爷子：“？” 闻楚楚：“？” “你——” 眼看着闻老爷子又要被气得站起来，闻小包子和王管家赶忙一人一边地动起来。 王管家站在闻老爷子这边稳住他的情绪，闻楚楚则赶紧拿了书包推着闻衡往外走：“爷爷，我们走啦，再见，我会想你哒！” 闻衡是真记仇呀，这都敢说，不怕真把闻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到了学校，闻总直接把金光闪闪的劳斯莱斯停在路边，像一个普通爸爸一样，牵着闻楚楚走进校门。 突然，一个意料之外的背影闯入了闻楚楚的视线里。 那人背着书包，脊背挺得笔直，沉默地走在前面，步伐不急不缓。 第65章 也怕坐牢 凌寒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背影的刹那，脑子里就自动冒出了凌寒时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她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直觉，又或者是那人身上强烈到不可忽视的距离感，冥冥之中在诱导她说出这个名字。 明明是个矮矮的小萝卜头，身形单薄，却拥有比任何人都笔挺的脊背，如同松柏，不为风雨折腰。 他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身上的校服是和闻楚楚同样款式的。 这人步伐沉稳，迈出的每一步仿佛都经过精确计算，没有分毫差错，小小年纪就把自己过得跟直尺一样刻板规矩。 她能通过上帝视角看到凌寒时的命运，知道他冷漠外表下那颗千疮百孔的真心，明白他被父母抛弃的怨恨和痛苦，也更能了解他从不示人的脆弱孤单。 一段不合理的婚姻是由父母造成的，最后却要孩子承担所有的后果。 他没有享受过一天家庭的幸福，却吃尽了其中的苦。 真是造孽。 熟读新时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闻楚楚同学实在是看不得这些，她现在看这小屁孩简直是疯狂怜爱，感觉自己充满了母性光辉。 他那么好，却又那么惨！ 兴许是感觉到了闻楚楚过于炙热的目光，前面那人突然回头。 眉目清冷，嘴唇紧抿，依旧是一副被欠了八百万的表情，但是配上略带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就非常具有反差萌。 在阳光下，他的发梢透出金色的光辉，整个人精致得跟站在玫瑰星球的小王子似的。 闻楚楚完全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回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黑曜石一般纯净的眸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靠，他是背后长了眼睛吗，现在怎么办，要打招呼吗？ 这几次她去凌爷爷家上课都没有见过这小孩，所以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她初次去凌家的时候。 都相处过一段时间了，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遇到了还是应该要打个招呼的。 “嗨………”这边闻楚楚小朋友刚抬起手，笑容也才露了一半，还没说什么，前面的小孩就把头转回去了。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往前走。 “？” 闻楚楚的露了一半的微笑直接僵在了脸上，然后眨了两下眼睛。 他什么意思？这是直接无视她了？ 凌寒时这小屁孩刚才明明就看到她了，装不认识是吧，气死了，这举动把她刚才的行为衬托得跟小丑一样！ 什么可怜小孩，明明就性格差得很，她刚刚才凝聚起来的一点母性光辉这会儿也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凌寒时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校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洒下斑驳阴影。 难道他在学校也是横行霸道，少爷做派，连课都随便翘？ 莫名其妙被内涵到的闻总：“？” 不过闻楚楚这么大的动作也确实很难不被注意到，闻总瞥了一眼举止怪异的小闺女。 “怎么，认识？” “嗯啊！” 虽然凌寒时可能并不想认识她。 闻衡是记性差还是脸盲，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原本风轻云淡的闻总听到这番回答就不淡定了。 他好好地牵着这小包子往前走，结果这人突然就不动了，只是看着前方，顺着闻楚楚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凌家那小子。 闻楚楚这丫头的反应可太怪异了，竟然想主动打招呼，圆圆的包子脸上更是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要知道，上次老头子的侄女儿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家里探望他，把闻楚楚逼得在房间躲了一天。 而且她也不愿意上幼儿园，这鬼丫头有多不喜欢小孩子他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却这么不正常，绝对有猫腻。 他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性格又早熟，别的一切他都可以容忍，唯有那一条是绝对不能碰的。 他必须得把这一切都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他才会故作随意地问出那个问题，不过小丫头的回答让他很不放心啊。 凌寒时所要去的地方跟他们的目的地不是同一栋楼，所以在中心花坛处就分开了。 这时，一蹦一跳往前走的闻楚楚突然发现自己跟不上旁边的步伐了，闻衡越走越快，她的小短腿需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 不一会就开始气喘吁吁。 “等等……等等，慢点儿，爸爸………” 您那么长的腿，能不能向下兼容一下她们普通人，哦不，普通小孩子。 这时脑子里充斥着各种育儿书籍的闻总才反应过来，他无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忘记了还牵着一个小短腿。 可是这段时间他在脑子里把全部的育儿书籍都搜索了个遍，没有一本提到过小孩子幼儿园早恋该怎么办。 难道是这种理念太超前了，所以不符合一般人的需求？ 可是闻楚楚这鬼丫头明显不属于一般人啊，是绝对有预防的必要的。 看来，他只有自己出马，亲自教育了。 闻衡放慢了脚步，牵着小丫头走过长长的林荫道，树影覆盖着人影，微风轻轻拂过，他在这期间不经意地开口： “闻楚楚，你如今几岁了？” “四岁啊！” 这还要问吗，闻衡居然记性差到连自己女儿的年纪都不记得了吗，她好伤心。 “那你知道你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岁吗？” 什么意思，女生的法定结婚年龄不就是二十岁吗，闻衡平白无故地问她这个做什么。 不过这会儿，闻楚楚也只能装傻充愣，她必须得不知道。 “不知道呀，什么是结婚？” 看着小丫头天真无邪的小脸，闻总的心里总算舒服了些，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才出生四十八个月大的孩子罢了。 闻衡的心情顿时明朗了起来，他停下来，板着脸略微严肃地跟小丫头认真解释：“结婚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就跟坐牢一样，你知道坐牢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把你关在一个小房子里，没有宝宝巴士看，也没有炸鸡腿可以吃。” “………” 要不是我上过大学，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虽然内心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但是闻楚楚表面上还是要配合闻总演出一副瞳孔地震的模样。 “结婚可怕吗？” “可怕！” 闻楚楚连忙点头如捣蒜。 这点她倒是真心同意，婚姻不止是爱情的坟墓，还是大多数女孩子的坟墓。 “咳咳，”闻总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小孩子，“所以你起码要到……三十岁才可以结婚。” “这样才不会坐牢。” 不错，他相信这一定会给闻楚楚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的震撼，他真是太聪明了。 闻楚楚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似乎是完全被闻衡的话威慑到了，震惊中还带着点畏惧。 亲爱的爹地，她还是个孩子，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吓唬人真的好吗！ 还没等闻总得意多久，闻楚楚就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带着满满的疑惑。 “爸爸为什么还不结婚呢？” “？” “难道爸爸也怕坐牢嘛？” 小包子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 第66章 不喜欢! 就这么天真无邪的一句话，瞬间把闻总堵得哑口无言。 他的脸色几经变化，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变成狐疑不决，最后脖颈处染上了一丝抹绯色。 闻衡闭了闭眼睛，强压下了心中的怨气，看着一旁还没有他大腿高的小不点，那人仰着头一副求夸赞的小表情，眼睛里缀满了星星。 算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看看这一脸的傻样，以后指不定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 闻总俯下身，捏了捏闻楚楚的包子脸，略带薄茧的指腹擦过柔嫩的皮肤，带来痒痒的感觉。 看着小丫头想反抗又不敢反抗，只能鼓起小脸受气的表情，闻总的心情总算舒适了几分。 他怎么感觉这丫头全都听得懂，是故意呛他的呢？ 只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存在的时间还不到一秒，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闻楚楚的大眼睛清澈见底，眼神完全是未经世事的单纯无害。 这要全是演的，那小丫头的演技岂不是胜过奥斯卡影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想通了这一点，闻总放下心来，开始回应小丫头的无心之问，事事有回应，这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必备的品质。 他要让楚楚明白，她的爸爸是无所不知且万能的。 于是闻总嗤笑一声，语气还带着轻蔑：“能让我坐牢的人，还没出生。” 闻楚楚：“？” 话别说得太绝对了。 闻总，或许你不知道原书里你的结局，这个人其实已经出生四十八个月了，并且就在你的眼前。 虽然实际上是受了渣男的蛊惑，但闻衡确实是被她间接送进去了，被原书里的她。 闻楚楚小朋友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不笑出声来，依旧维持着天真好奇的人设。 “至于结婚……”闻衡原本想说他不会结婚，因为他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他为什么要跟小屁孩解释这个问题呢？ 跟她讲，她听得明白吗？ 闻总沉默了一秒，错开了和小丫头相对的视线，接着他直接转身，大步踏进了大楼。 “不说了，自己跟上来。” 闻小包子在原地愣了一秒，看着闻衡离去的背影，顿时发笑，露出了双颊的小酒窝。 她可是没有错过闻总转身之前耳朵泛红的那一幕。 所以，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就这么一愣神之间，前面的男人高大的背影已经逐渐模糊了，好家伙，这是全速前进啊，真不怕她丢了。 闻楚楚只能咬咬牙，撒腿追了上去。 整栋楼都是欧式的城堡风格，墙壁上的涂鸦精致迤逦，大多都是描述童话故事，白雪公主，睡美人，卖火柴的小女孩……… 每隔几米就会有一盏风铃小灯，把城堡内部照得明亮梦幻，与童话世界别无二致。 穿过一条长廊，就在闻楚楚快要跟不上的时候，闻衡终于在一扇门前停下了，这时他似乎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小不点在后面跟着。 闻小包子简直快要累成狗了。 他妈的，这栋楼没事修这么大干什么，七拐八拐的，小朋友真的不会迷路吗？ 眼看她追了一路的那个男人终于停了下来，闻小包子总算见到了希望的曙光。 太好了，闻衡终于良心发现，知道她腿短跟不上，要等等她了，那她就勉为其难原谅这一次吧！ 结果，那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毫不留情地迈出步子，消失在了门后面。 你没有看错，他就只是看了一眼！ 仿佛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没有跟丢一样。 “？” 她错了，真的，她大错特错，有些东西对于某人来说还是太奢侈了，闻衡这丫的根本就没有良心。 办公室里，一群人都翘首以盼地望着门口，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出现，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时不时地掀起袖子看手表，又看着门口。 “说好的是今天上午吗？” “怎么还没来啊？” “听说这是个一口气就捐了十栋楼的大老板！” “真么厉害……”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逆着光现在门口，在地板上投射出一片巨大的阴影。 剪裁得体的西装，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手工皮鞋表面锃亮，一尘不染，衬得整个人矜贵不凡。 那人缓缓抬眼，凤眸狭长，里面仿佛堆积着千年寒冰，淡漠的眼神看得人不寒而栗，方才还闹哄哄的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中年男人最快反应过来，镜片后的眼神微动，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闻总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 他背后坐着的那一干人，上到校董股东，下到教务处主任，无一不是瞪大了眼睛。 校长说什么？ 闻总？ 难道这个气质不凡的男人就是传说中把握京城命脉的财神爷，闻氏集团的首席执行官，闻衡！ 怪不得会这么大手笔，一捐就是十栋楼，如果是财神爷的话就合理了，传闻说他有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当小公主一般疼爱，看来传言是真。 今天也可以见到了。 校长一边说着奉承之词，一边把手在西装上擦了擦，主动向闻衡递了过去。 “十分感谢闻总对教育事业的支持，鄙人仅代表凯蒂斯全体员工向您奉上崇高的敬意，也感谢闻总对凯蒂斯幼儿园的信任，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给令千金完美的校园生活体验。” 不愧是能坐校长办公室的人，深谙语言的艺术啊，众人腹诽。 但是闻衡只是瞥了一眼面前点头哈腰的校长，微微颔首，薄唇紧抿，不仅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握手言欢的意思。 闻衡一向是很擅长冷场的。 果然，气氛僵硬了一瞬。 直到从闻衡的长腿后面冒出了一个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这一切，随后整个身子都露了出来。 这小娃娃肤白如玉，头发微卷蓬松，刚刚及肩，五官精致，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如同壁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似的。 天呐，这个小女孩好漂亮，好可爱！ 看着她紧紧拽着闻衡的裤腿，一脸怯生生的模样，在座的所有女老师眼里直冒星星。 好想把这个娃偷回家养！ 被迫“怯生生”的闻楚楚内心简直是大受震撼，这是什么场面？！ 她在进来之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玻璃露出了完美的笑容，毕竟，给班主任留下一个好印象也是非常重要的。 虽然，有闻衡的十栋楼在，应该没人会惹她，但是万一人家暗戳戳使绊子呢？ 还是自己和班主任打好关系比较保险。 只不过闻衡为什么只站在门口，不进去啊，难道班主任很可怕吗？ 带着一丝疑惑，闻楚楚边走边从后面探出了头。 结果眼前的场景简直让她愣在了原地，这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就连角落缝隙里也没有空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开圆桌会议呢。 怪不得闻衡不进去，里面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站了啊！ 被闻总无视了的校长只能讪讪地收回手，转眼又盯上了刚刚冒出来的闻楚楚，笑得一脸褶子。 “这位就是楚楚小朋友吧，长得真可爱，平时一定很喜欢学习吧，一路走过来有没有四处参观呀，觉得学校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一道清脆的童声传到众人的耳朵里。 校长：“？” 第67章 老父亲的悲伤 犹如巨石落地，就这么一句话简直是把校长砸懵了，周围的人也听得清清楚楚，眼里皆是震惊。 尽管处事再圆滑，这一秒钟他也忘记了该做出什么表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另一种难以忽视的恐惧占据了上风。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公主居然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喜欢这学校，态度坚定，恐怕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了。 他心里很清楚，凭借闻衡的财力，也绝对不止凯蒂斯一种选择，a市的贵族幼儿园数不胜数。 可若是小公主不愿意在这里就读，那十栋楼该怎么办，这可是上亿的款项，只要闻衡想，随时可以撤资。 京城里绝对无人能与他抗衡。 都已经快入秋了，校长却急得一脑门的汗。 “这……”他想竭力挽回一下，但是鉴于小公主过分绝对的语气，这一时半会他也完全找不出学校的优点来留人。 一直站在那里尽职尽责的冰山扮演者闻衡此时忽然动了，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闻楚楚的脑门，眼底也有着警告的意味。 他居然破天荒地解释了一句，虽然一开口依旧是刺骨的冷漠。 “她说的是第一个问题。” 啊？什么？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校长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好像是喜不喜欢学习？ 所以小公主说不喜欢！ 这会儿的校长完全就是一个站在刑场上，被刀架着脖子，静静等待宣判的死刑犯。 却突然得到了赦令。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不止是校长，后面那一群杂七杂八的董事主任也松了一口气，小公主没有表示不喜欢他们学校就好。 校长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地宣传一下凯蒂斯：“本校自创办以来，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一直秉承以人为本，为国家培育栋梁的办学理念，致力于让每个孩子都享受最好的学前教育，我们还……” 说到这些校长熟悉的领域，那长篇大论简直是张口就来，一口气五百字不打草稿。 闻总只听了半分钟就忍不了了，出声打断了这人的演讲。 尽是废话，既然他已经选择了凯蒂斯，那必然是对这里有过了解的，需要他这么废话连篇地介绍？ 难道是怀疑他的调查能力？ “……够了，带她去班上吧。” 闻总一开尊口，就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校长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能连连应到。 财神爷估计是不耐烦了，毕竟人家分分钟上亿的水平，哪里能够用来跟他们这些小老百姓闲聊呢。 “闻楚楚小朋友被分配在一班，”校长朝着后面一阵搜寻，似乎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干脆语音呼叫。 “许郁庭！给我出来！” 哦？原来校长讲话也会这么硬气啊，她还以为这人只有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呢。 闻楚楚小朋友在暗中偷偷观察。 不过看校长这样子，应该是和这位许郁庭关系比较亲近，否则不会喊得这么急躁。 不多时，一个人影便从角落里挤了出来。 此人莫约有一米八的样子，反正看起来比闻衡矮，皮肤白皙，面容清秀，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仿佛还没出校园的大学生似的，有一种清晰的少年感。 他的脸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方方正正的，给他原本稚嫩的面孔增添了几分沉稳，这才有了几分老师的样子。 这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像邻家哥哥那样极具亲和力。 不过许郁庭给闻楚楚小朋友的第一印象就是帅，而且还是温柔帅哥，她最喜欢的的那一款。 自从穿书后，她就没见过丑人，这里简直是帅哥聚集地，她的天堂！ 啧啧，要是能每天见到这种帅哥，那上学其实也不是不行。 幸好闻总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没有注意到身侧的小包子花痴的眼神，要不然今天这学，恐怕没那么轻易上了。 看许郁庭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校长直接把他扯了过来，偷偷瞪了他一眼：“怎么回事，叫你半天了都！” 这人怎么跟只绣花枕头似的，这么不会察言观色呢，真是笨！ “舅……校长，我都快被挤到地缝里去了，真的没有听见。” 好险，差点就叫错了。 不过他也是真委屈啊，这里明明是他的办公室，这么多人待在这，反倒把他挤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训完了不成器的亲外甥，校长又是满面春风地对着闻衡介绍：“这是许郁庭，许老师，他也是一班的班主任，让郁庭带楚楚小朋友去班上吧。” 好耶好耶，大帅哥班主任，闻楚楚表示非常满意。 许郁庭先是和闻衡对视一眼，出于礼貌打了个招呼：“闻总好。” 态度不算热络，起码没有像校长那样自信地伸出手，不带任何讨好，但是也能看出身为老师的基本素质。 不过闻总无论是对待校长还是别的什么人，态度上一律平等，微微颔首就已经是他的最高礼节了。 许郁庭也不在意这些，他只是透过镜片看着白皙软萌的小包子，眉眼处尽是温柔：“小朋友，跟老师去教室玩好不好，那里还有很多可爱的小伙伴呢。” 好好好，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好！ 闻楚楚就是这么一只完全没有节操的颜狗。 “好哒，许老师。” 闻小包子果断地松开了闻衡的裤腿，蹦到了许郁庭的旁边，还主动拉上了他修长的手指。 闻衡：“？” 有没有搞错，这松手的动作也太无情了吧，林肆不是跟他说，一般小孩子第一天上幼儿园都会哭闹，因为害怕新环境，而且也不舍得离开爸爸妈妈。 还让他要多一点耐心，这时候千万不要发火，好好安慰开导小丫头！ 你看她这喜新厌旧的样子，有一点悲伤的成分在吗？ 他这下子才是真的要忍不住发火了。 他想着万一小丫头哭了，他肯定会心疼，可是如今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 闻总突然多了几分老父亲一般沧桑的感觉，他的小女儿啊，终究是要一步一步长大啦。 她会遇到更多的人，也会有一片更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探索，而自己，只需要默默站在她身后，保护她不受风吹雨打。 可即便是想通了这些，闻总此刻看着对面两人拉在一起的手，也觉得刺目极了。 闻楚楚这个没心没肺的臭丫头，真是气死他了，这学校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闻楚楚。” “啊？” 突然被点名，闻小包子不解地抬起头。 闻总语气生硬：“我走了。” “哦……” 就一个哦字？这么冷淡？ 闻总再也受不了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脚步声似乎都比平时大。 闻楚楚小朋友简直是满头的问号，闻衡这是怎么了，好像有点生气的样子，可是这也没有人惹他呀。 走得那么快，简直是没有感情！ 她连再见都还来不及说呢！ 第68章 幼儿园第一天 哎，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男人心，海底针，闻总的心思你别猜。 其实许郁庭也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他垂眸看着小朋友拉住自己的那只小胖手，眼底的温柔又多了几分。 他用冰凉的手指回握住那只柔软的小手。 虽然他方才站在最角落里，但是前面的对话他也差不多都能听清，闻楚楚的身份早在她还没来学校之前就已经传开了，她的父亲是闻衡，是随意签个字就能给学校捐十栋楼的男人。 她也是闻家视为掌上明珠的小公主。 得知这位大小姐要分到自己班上，许郁庭直接气得两天没和校长说一句话，难道他班上的小姐少爷还不够多吗？ 现在还要来一个更加重量级的。 专门坑亲外甥，这个舅舅不能要了。 许郁庭本来都已经认命了，谁知道现实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位小公主不仅长得像只软包子，性格也十分软萌，简直跟公主病没有半点沾边。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刚才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居然能养出这么可爱的女儿，许郁庭不得不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许郁庭牵着闻楚楚的手，来到了二楼，这里的画风倒是比一楼更明亮，布置设计也跟她记忆里的学校更为相似。 长长的走廊，站在边上远眺，能够看清参差大树掩映下校园的景色，走过一个个教室，终于来到了班牌写着一班的门前。 “好啦，我们到了，准备好跟小朋友们打个招呼吧，他们都很热情的。” 许郁庭笑着推开门。 还没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一团黑影骤然朝这边飞来，砰的一声撞到了门框，然后掉落在了闻楚楚面前。 闻楚楚咽了一下口水，幸好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巨大，要不然还真会被这玩意吓一大跳。 这群小朋友还真是“热情”！ 相比于闻楚楚小朋友的淡定，许郁庭明显就做不到无动于衷了，他上前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待看清之后，镜片之后的眼睛泛着冷光。 这是一架玩具飞机。 许郁庭拿着罪证走了进去，扫视了一圈，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看来温柔的许老师严肃起来还是挺有压迫感的。 很快他就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声音带着威压：“林鹏！” 角落里一个大个子缓缓站了起来，这小孩是真的体型庞大，虎背熊腰的，宽松的校服都遮不住他的小肚子，看着就非常健康，但是他脸上的恐惧却和他的身材严重不符。 他看了一眼许郁庭，立马又把头低了下去。 “说了多少次了，教室里不允许玩遥控飞机，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真是的，被抓到知道装可怜了，玩之前怎么不想想后果，他的办公室里已经堆满了缴获的玩具飞机了。 版本还越来越新，这混小子简直是屡教不改！ 这玩意直接冲他们来，旁边的这个小宝贝那么娇嫩脆弱，要是被伤到了，谁能负责？ 许郁庭想想都后怕，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直接摊开了手掌：“拿来。” 林鹏走了过来，默默地把手里的遥控器交到了许老师手上，依依不舍的目光刚从最新款遥控飞机上移开，抬头的时候就和旁边的闻小包子对视了一眼，他立马跑开了。 这是什么反应，她长得很吓人吗？ “咯咯咯——” 一道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 闻楚楚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小女孩对着小镜子摆弄头上的蝴蝶结，精致的小脸尽是不屑。 不就是一个破飞机吗，谁买不起似的，就这死胖子当个宝似的到处炫耀，她就是看不惯这副得意样子。 现在没了吧，活该！ 许郁庭的脸色在听见这女孩的笑声后更加不好看了，他紧紧皱着眉，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孟玲珑，你为什么又不穿校服？”不仅如此，这位大小姐还喜欢捣鼓各种各样的香水，把教室弄得乌烟瘴气！ 孟玲珑，应该是这个女孩的名字，现在看来这位也是不好惹的人物。 闻楚楚小朋友站在门口瑟瑟发抖，小小一个班里真是卧虎藏龙，她就算有二十年的人生阅历也不敢说完全有把握拿捏这群小孩子。 孟大小姐听见许老师略带怒气的声音，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看上去倒像是被欺负了一般。 “许老师，不是我不想穿，我妈说那身衣服实在太难看了，简直把我的颜值都拉低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许郁庭，脸蛋红扑扑的：“我穿这个难道不好看嘛。” 听听这撒娇的语气，闻楚楚简直是没眼看，满头黑线。 来看许郁庭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看得出来他在这群天之骄子心里是有一定威望的，颜值果然是第一生产力。 许老师嘴角抽搐了一下，完全是凭借自身的涵养才能维持表面平静，他都快被气笑了！ 小小年纪脑子里尽想些什么呢， 还会拿孟夫人当挡箭牌，这小丫头怕是不知道，孟夫人私下里不知道跟他告过多少次状。 “玲珑这孩子打小被我和她爸爸宠坏了，就是爱臭美，说什么也不愿意穿校服，许老师您一定要好好教育她！” 孟夫人上次在他办公室喝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就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班主任，他还能怎么教育！ 许郁庭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无奈极了：“平时要是有活动和典礼，一定要穿校服！” “没问题，许老师！”孟玲珑瞬间露出了明媚的笑颜，半点不见刚才的委屈，她还伸出手比了个ok的手势，可爱极了。 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三分颜料就开染坊的小丫头，他还能怎么教育，只能守着底线一退再退。 许郁庭叹了口气，走上了讲台，把手里的遥控器和飞机都放下后，面对一群小豆丁，熟悉的温柔又回到了脸上。 他清了清嗓子：“小朋友们，有一个好消息要和大家分享，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会和大家一起学习娱乐，大家欢不欢迎呀？” “欢迎——” 底下的小豆丁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小朋友就是这么单纯可爱，许郁庭在内心暗暗感慨。 “好了，闻楚楚小朋友，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许老师朝站在门口的闻小包子招招手，嗓音非常柔和。 大家一定会喜欢这个软萌的小家伙的。 第69章 抢位置大战 说实话，她上一次做自我介绍还是在大三应聘大厂实习的时候，但好像无论何时这种与生俱来的紧张感都不会消失。 不过这底下坐着的只是一帮幼儿园的小萝卜头，并不是公司眼光毒辣的hr。 对，只要把这些人都当成萝卜就好了。 闻楚楚迎着众萝卜探究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上讲台，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还算满意的笑容：“你们好呀，我叫闻楚楚。”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习惯性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经过几个月的练习，她的字已经能够直立行走了。 虽然还是比不上她以前的，但起码绝对不会再被凌寒时嘲笑了！ 而且她站上来才注意到，这下面居然还有一些熟面孔，除了已经凭借实力被她记住名字的林鹏和孟玲珑。 那个用手撑着脑袋，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的，不是凌斯年是谁？ 她每次去凌家都见不到她想见的人，这个臭小子到是十有八九会被她撞上，不是抢她的饼干就是趁着凌爷爷不在乱动琴键，给她捣乱。 完全就是一个熊孩子。 当着他妈妈的面就是人模人样的小绅士，等到苏阿姨一走本性就暴露无遗。 闻楚楚简直不想再多看这人一眼。 结果发现了角落里一张熟悉的面孔。 温榆也注意到了楚楚已经看到了自己，她眼里有着明显的惊喜，甚至有一瞬要控制不住地想抬手打招呼。 自从那次钢琴课之后，她们就没有见过面了，当时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联系方式，没想到就这样失散在了人海。 温榆居然在这里上幼儿园！ 这算是老天给她乖乖来上学的奖励吗，这真是太好了。 闻楚楚小朋友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才发现大家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一时间教室一片寂静。 “……” 针尖落地可闻。 有什么问题吗，这群小不点怎么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 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闻小包子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一旁的许老师，谁能告诉她现在应该怎么办？！ “啊？”许郁庭也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以为闻楚楚是那种很活泼的女孩子呢，现在看起来还有点腼腆。 许郁庭推了推眼镜，笑道：“这就介绍完了吗，那我们来安排一下座位吧。” 教室里的座位是三三两两围着一个大桌子坐的，人缘好的小朋友那一桌就坐得相当密集，反之一桌就只有一两个人，小团体的意味十分明显。 男生基本围绕凌斯年坐，女生则是以孟玲珑为中心，其他的几个小朋友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四周，好一个两级格局。 还没等许郁庭想清楚该把这小公主放在哪里最为合适，底下的凌斯年已经忍住不举手发声了。 “这里这里，闻楚楚和我是好朋友，我们还一起在家里分过小蛋糕呢，她应该和我们一起坐！” 凌斯年旁边坐的好兄弟们都惊讶地合不拢嘴了，看着闻小包子的眼神也变成了敬佩。 能够去老大的家里吃蛋糕，闻楚楚在这帮小男孩心里的地位瞬间就和凌斯年比肩了。 许郁庭：“……” 闻楚楚：“……” 许老师有点听不明白了，还有这一茬吗，这小少爷居然主动邀请女孩子加入小团体，他记得这人不是最讨厌女孩子靠近吗。 讲台上的闻楚楚杀人的心都有了，凌斯年这个臭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啊？ 她什么时候和这人分过蛋糕了，那明明是抢，这人单方面抢她的蛋糕！ 再说了，不要把他们说得好像很熟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和这个臭小子扯上一毛钱关系，他欺负女孩子的种种行径简直是和以前班里讨人厌的男生一模一样。 简直是比凌寒时那个小冰块还可恶。 “你就和我一起坐嘛，闻楚楚，”凌斯年冲着讲台猛眨了两下眼睛，肆意张扬，仿佛笃定了闻楚楚一定会答应。 她很不想用油腻来形容一个小孩子，但是可惜，她已经在这人身上看到油腻的影子了。 闻楚楚强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攥紧了小拳头。 许郁庭似乎也有些纠结，既然两个小朋友认识，那么坐在一起肯定没有问题。 可是凌斯年这小子他是清楚的，绝对没有看上去这么好相处啊。 此时，又一道明亮的女声响起。 “老师，楚楚应该和我坐一起！” 是孟玲珑！ 一不小心就成了争抢对象的闻楚楚表情都凝滞了。 凌斯年那个臭小子她还能理解，他纯粹就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这位大小姐她好像并不认识吧，难道她实在是长得太可恨了，见一个人得罪一个？ 不应该啊，许老师看起来还挺喜欢她的呀。 还没等闻楚楚小朋友想明白，凌斯年先炸了，他直接站起来，眉毛一横，瞪着对面的人。 “凭什么呀，你们又不认识！” 见老大发火，凌斯年的小弟们立即加油助威，在一旁跟着反驳。 “就是就是，凭什么和你们坐？” “我们老大先说的！” “你就是故意跟我们老大作对！” 闻楚楚：“……” 许郁庭：“……” 看不出来，这小子在班里的威望还挺高，一呼百应啊这是。 孟玲珑大小姐淡定地把玩着手腕上通透好看的玉镯子，对众人的议论毫不在意，一脸的高傲。 算是被他说对了，她就是要跟凌斯年作对。 凌斯年想要什么，她就要争什么。 “楚楚这么可爱，我喜欢不行吗？”孟大小姐扫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小男生，“再说了，楚楚是女孩子，所以就应该和我们女孩子一起坐！” 一小弟立马反驳：“女孩子怎么了，不都是人吗？” 另一小弟也帮腔：“就是，你们女生就只会哭鼻子，吵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已经上升到男女对立了。 孟玲珑的好姐妹们也不甘示弱，加入战场。 “你们男生只会拼积木，笨死了，还不洗澡！” “那叫乐高！” “你才笨，你才不洗澡！” “略略略，你就笨，你就笨！” “你笨！” “你笨！” “……” 闻楚楚和许郁庭的眼睛已经看不过来了，好好的教室瞬间就变成了菜市场，唇枪舌战，快要把房顶都掀翻了。 很难想象，许老师每天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他的耳朵还好吗？ “小朋友们，都安静一点好嘛？”温柔的劝架很快便湮没在了人声里。 “安静一点，你们已经影响到别人了……”这次略微严肃了一点。 “安静！” 一声厉斥后，教室里鸦雀无声。 许老师，看来她还是太小瞧您了，除了耳朵，她还非常担心帅哥的嗓子。 面无表情地看了众萝卜们一分钟，许郁庭才恢复了原来的柔和。 “关于这个座位……” 话还没说完，凌斯年又跳了出来，“我想……” 只是这次被许郁庭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也不敢说话了。 许郁庭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座位就由闻楚楚同学自己选择，她想和谁坐，老师都不会反对。” 原本一个凌斯年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又跳出来一个孟玲珑，这不就正好给了他机会，干脆让小家伙自己选。 这一下子包括许郁庭在内的所有目光都看向了讲台上的闻楚楚。 闻楚楚：“？” 好一手矛盾转移，这下全班的人都快把她扎成刺猬了。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凌斯年和孟玲珑这两人期待的眼神，但是除此之外，她还捕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闻楚楚斟酌了一下，慢慢地移动目光，转向凌斯年的方向。 孟玲珑见状漂亮的眼睛都瞪大了，眼底尽是不甘。 “我想和……”闻小包子似乎是笑了一下，语气充满坚定，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 第70章 两个芒果 “我想和温榆同学一起坐。” 一边说着，闻楚楚在全班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迈着小短腿走下讲台，来到最后面的女孩子旁边。 她在看见温榆的第一眼就想好了，性格内向的女孩虽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是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温榆虽然温柔文静，特别好相处，但貌似这样性格的人一般都会在自己的外表套上一层疏离的壳子。 她们不会让人轻易涉足内心深处。 因此很少有人能窥探到她们藏在心底的鲜活热烈的那一面。 很幸运，她被温榆接纳了。 所以她自然不敢辜负这份信任，主动来到了温榆身边，她愿意成为那个能够让人交付真心的朋友。 “楚楚……” 在听到闻楚楚说出她的名字那一刹那，毫不夸张地说，温榆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是真的吗？ 其实在孟玲珑开口之后，她也想过举手争取一下楚楚。 但她实在是太胆小了，又几乎从不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想法，就算她的内心疯狂地渴望，但她也说服不了自己踏出那一步。 直到看着楚楚把小书包和她的书包放到一块，直到楚楚跟从前一般像只小狐狸似的眯起眼睛微笑。 她才敢相信这一切的真实性。 “楚楚，你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待在一起，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感激你。 看着面前眼角泛红的妹子，闻楚楚简直要心疼坏了！ 怎么好端端的，她要把人惹哭了，她见不得任何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她面前掉眼泪！ “我过来你不开心吗，小鱼，”闻小包子拉住了温榆细白的手腕，轻轻拍了拍，“我还想吃你给我带的点心呢！” 本意是想安慰小朋友的闻楚楚突然发现了一个令人崩溃的事实。 她的小手腕居然整整比温榆的粗了一倍！ 他妈的，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迈入了胖子的行列……… 可是爷爷和凌爷爷、小姑、苏阿姨一个劲地说她瘦，恨不得有什么好吃的都往她嘴里塞，生命不息，投喂不止。 正在闻小包子呆愣愣地消化这个惊天噩耗的时候，凌斯年这小子又跳出来找存在感。 “老师，我也想跟她们坐在一起！” 许郁庭：“？” 闻楚楚：“？” 众小弟：“？” 许老师修长的手指捏紧了讲台边缘，青筋隐约可以看到轮廓，他咬了咬后槽牙，一字一顿道：“请尊重闻楚楚同学的意愿，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好吗？” 最后那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他有种预感，再在这里给那个便宜舅舅打工，他的更年期一定会提早到来。 这完全就跟老师扯不上半点关系，给小姐少爷们当贴身保姆还差不多。 要不是为了他的论文，许郁庭怎么会沦落到忍气吞声地在幼儿园奶孩子的地步。 凌小少爷刚发表完惊掉众人下巴的言论后，闻楚楚就能明显地感受到手下的那个人颤动了一下。 温榆是完全相信凌斯年会挤到她和楚楚中间来的，只要他想。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靠，瞧瞧凌斯年这熊孩子把她的小鱼吓成什么样子了，都成小鹌鹑了。 他也真敢说，闻楚楚是真的不理解，凌斯年的小弟们这都不生气？这可是赤裸裸的抛弃，背叛懂不懂！ ——再忍下去她就成忍者神龟了 闻楚楚小朋友彻底爆发了：“凌斯年你幼不幼稚啊，我不想跟你坐，我也不想靠近你！” 她甚至讨厌凌斯年，这人的眼睛长那么大是摆设吗，还是自动过滤了别人眼里的嫌恶？ 凌斯年眼里的闻小包子一直是柔弱可欺的模样，没想到这会儿硬气起来，反而把他吼懵了。 才沉寂了一段时间的孟玲珑见凌斯年失落，赶紧站了出来补刀：“人家都说了不想和你坐，你就不要凑上去讨人嫌了！” 闻小包子甚至赞同地点了点头。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已经单方面和这位娇贵的小公主建立起了革命友谊。 “谁讨人嫌了，本少爷只会讨人喜欢！” “哈哈哈，这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 眼见这俩祖宗又要掐起来，许郁庭立马叫停。 “好了，都不许吵架，位置就这样分好了，小朋友们准备一下，待会儿生活老师会带大家去食堂吃午餐。” 他忙了一上午，也终于可以解放了，下班吃饭。 中午小豆丁们成群结队地往食堂走去，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把生活老师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仅要帮所有的小朋友找好座位，还要帮他们打开自带的饭盒，更甚至年纪再小一点的还需要她帮忙喂饭。 闻楚楚和温榆捧着饭盒一起找了个桌子坐好，她刚刚已经环顾了四周，食堂里人满为患，但是没有发现凌斯年的影子。 这样她就放心了。 她可不想饭都吃不安稳。 家里的保姆徐阿姨做的盒饭特别精致，不仅用玉米粒和腊肠摆了个笑脸，还放了一个完美的太阳蛋。 好看更好吃。 “楚楚，你的午餐好特别呀，很可爱呢”，温榆也打开了自己的饭盒，虽然营养搭配均衡，但是看上去就是一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白水煮排骨和青菜，这谁看了能有胃口。 闻楚楚的眉毛简直皱成了包子褶，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温榆的家庭条件不至于此吧！ 似乎是看出了闻楚楚的疑惑，温榆拿出了勺子，坐直了身体，主动解释道：“妈妈说要保持好的形体才能学好古典舞，所以才会请营养师安排我每天的食谱。” 说完面不改色地舀起一颗青菜，放进嘴里。 所以这是钢琴不行，又要去学跳舞了吗？ 温榆的妈妈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要培养什么古典美人，大家闺秀吗，人家现在才四岁啊，就算要学也为时过早了吧。 小鱼都快瘦成纸片了，这是哪门子的营养师，怕不是眼睛有问题。 不过这些闻楚楚也管不着，但她可以管别的东西。 “小鱼，你别吃那个了，”闻小包子把自己的盒饭推过去，“尝尝我的吧，营养与颜值并存！” “最重要的是，还很美味哦。” 还没等温榆说什么，闻楚楚就小手一挥把她的饭盒盖上，顺势把自己的煲仔饭推到了她面前。 似乎是预想到了温榆会说什么，闻楚楚抢着开口：“我不饿，再说了，我还有好多水果呢。”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句话的真实性，闻楚楚小朋友当即就在小书包里掏了起来，然后摸出了两个………小芒果。 “………” 她怎么忘了，出门的时候她嫌书包太重，就悄悄地把里面的水果通通拿出去了。 此时的闻小包子只能举着两个和她手差不多大的芒果，给温榆展示，只不过笑得有些勉强。 “楚楚，你还是自己……”温榆还没说完，只见对面的闻小包子眼睛里亮起兴奋地光，一直盯着某一个地方。 “小鱼，你赶紧吃饭，冷了就不好吃咯，我有点事，要先走了！” 目标人物已经出现，她今天刷好感度的机会来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闻楚楚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拿起了桌上的两个芒果，冲着那人追了上去。 第71章 我们不是朋友 食堂里面吵吵嚷嚷的，小朋友哭闹的声音，老师维持纪律的声音，还有桌椅不断被拉开摩擦地板的声音。 但这些闻楚楚仿佛通通都听不到。 她眼里只有那个孤身独行的背影，明明大家穿的都是一样的校服，那个小孩的背影却好像与众不同。 或许是因为那人留给她的印象总是背影吧。 怎么越想越心酸，闻楚楚小朋友都快为她自己的执着流泪了，杀千刀的倒霉系统，怎么能想出这么变态的任务？ 这小冰块每次都对她爱搭不理的，她还得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简直没人性啊。 闻楚楚小朋友站在原地悲愤了一分钟，在心里咒骂了系统和凌寒时八百遍，但是依旧没有动作。 谁知在此期间，她直接目睹了一出人间惨剧。 凌寒时大概也是来吃饭的，他随意找了个靠边的座位。 刚走过去，原本坐在那里有说有笑的两个小女生跟见了活阎王一样，瞬间噤声，只有勺子掉到了碗里，发出叮的一声。 这俩可怜孩子在半分钟之内就端起饭碗跑路了，恨不得自己长了四条腿。 不仅如此，周围的小朋友看到凌寒时坐的位置，也是直接就绕道走，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渐渐地，原本人声鼎沸的食堂就空出了这寂静的一角，无人踏足。 闻楚楚：“……” 好家伙，这么大一张桌子合着就给你一个人用是吧，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啊。 凌寒时不就是拽了一点，冷漠了一点，制冷效果太好了一点，与普通人格格不入了一点，怎么大家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呢。 算了算了，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再说了，她也不是那种能轻易被这装深沉的臭小子吓跑的小朋友，不就是冷屁股吗，多贴几次就热了。 为了任务，她得忍。 在心里坚定了好几遍信念后，闻楚楚小朋友戴着大义凛然地表情一屁股坐在了凌寒时对面的位置。 “凌寒时，好巧啊，你也在吃饭！” 没错，吃饭是中国人最常见的搭讪话术，她这么开头是绝对不会错的。 按照剧情的正常发展，接下来凌寒时应该会回答她“是很巧”并且反问她吃过饭了吗，然后她就会说“吃过了”，接着顺势掏出两个芒果递给他……… 人和人的距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逐渐拉近的，这下子好感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心里进行了一番美好构想的闻楚楚同学此时此刻心情非常愉悦，连周围小朋友充满同情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 她的两个小酒窝随着笑容逐渐加深，可爱极了。 快说吧快说吧，快问她吃饭了没有。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闻楚楚：“？”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凌寒时。 只见这人拿着叉子慢斯条理地对付着饭盒里的食物，眼神专注，宛若在对待一份神圣的工作似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饭盒居然是一只粉色的小鸭子，造型就跟她那只小黄鸭一样逆天。 这人的眼里仿佛只有面前的食物，她已经在这坐了几分钟了，居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到。 为什么这跟设计好的剧情不一样，闻小包子简直恨得牙痒痒。 也许是她磨牙的声音太大了，对面那个一直没有反应的人居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虽然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好歹是注意到她了。 “凌寒时凌寒时，你在听呀，你也在这里吃饭呢。” 得到了一个眼神回应，闻小包子瞬间把之前的恩怨都一笔勾销，继续想办法跟目标人物沟通。 她一向是最不记仇的。 这一次，她刚说完，对面的人就对这话做出了反应，他的目光在闻楚楚身上停留了两秒，浅褐色的瞳孔没有任何杂质，清晰地印出闻小包子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闻楚楚觉得她从这空洞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无语，为什么这么像看傻子的眼神。 凌寒时不会就是每天用这种眼神看人的吧，那他没有朋友还真是不冤。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对面那人淡淡开口，声音略微低沉，不似一般的小孩子那样稚嫩。 “……吃饭时间。” 虽然只有四个字，但是闻楚楚已经从他的语气神态中解读出所有的信息了。 现在是吃饭时间，他不在这吃饭能去哪？因此也不存在什么巧不巧的问题。 “啊，是啊，哈哈哈……”闻楚楚小朋友笑得略带尴尬。 她不是真正的快乐。 怎么她平时引以为傲的智商到了这人面前就如同被封印了一样，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相克！ 都到这份上了，就算是为了任务，闻楚楚也只能硬着头皮聊下去。 她变魔法似的从桌子下面掏出准备已久的两个小芒果，真的小，只有她的手掌心那么大。 本来是想着一人一个的，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闻楚楚只好忍痛割爱，把两个小家伙都往凌寒时那边推了一点。 凌寒时本以为在她吃瘪了之后，就会自觉离开了，于是继续按部就班地吃着面前的饭。 没有人能忍受他的坏脾气，凌寒时甚至恶劣地想着。 突然间一道奶声奶气的询问透过耳膜，清晰地传到他的大脑里。 那人问他“吃芒果吗？” 他这次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小包子，眼睛里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 “为什么给我？” 为什么三番两次地对他好，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他好，这是凌寒时从小就知道的道理。 爷爷疼爱他因为他是凌家的长孙，可以承担家族的责任，苏阿姨也对他好，他清楚那是因为苏阿姨心地善良并且可怜他。 这些是他为数不多的情感来源。 但是闻楚楚跟他认识没几天，根本不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有什么理由像家人一样对他好呢？ 有些东西既然注定得不到，那就应该永远压在心底，不见阳光。 闻楚楚小朋友此时心里也慌得一批。 给你就拿着啊！哪来这么多问题？！ 为什么，她怎么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刷你的好感度，为什么有系统这个鬼东西？ 她总不能说因为她想讨好这人吧。 有了，她想到一个理由了。 闻楚楚小朋友用小胖手揪了揪校服的衣摆，脸颊泛红，但是说出口的话却缓慢而坚定。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没错，一切不能解释的行为均可称之为朋友情谊！ 她只是想和凌寒时交个朋友，这很正常。 朋友？ 这完全就涉及的凌寒时的知识盲区了。 他读过“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也知道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但是他并不能理解朋友的含义。 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为你至此？ 他是个失败者，连至亲之人的关心他都得不到，又怎么敢奢求陌生人的感情。 正常人才会有朋友。 于是他说：“我们不是朋友。” 闻楚楚：“？” “为什么？！” 她救过这小子的命，进过他的房间，还互换了姓名，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凌寒时的语气更加平淡：“我没有朋友。” 他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但是闻楚楚的内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了一下，她微微蹙起了眉毛，除了她所熟知的那些，这人究竟还经历过什么，才能这么平静地说出如此锥心的话。 在大学勤工俭学期间，闻楚楚曾经在学校心理咨询处工作过一段时间，主要是帮助教授整理文件。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她见过太多太多的案例了，也跟着教授学到了一点心理咨询的皮毛。 而凌寒时现在的表现，与她心里的某个想法强烈地重合了。 ……抑郁症。 敏感多思，过分聪明但又厌世，把自己装在了套子里面。 眼前好似一幕幕闪过她当年在办公室听到过的血淋淋的案例，闻楚楚真不敢再想下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或许已经不是完不完成任务的问题了。 不知道是谁给她的勇气，闻楚楚突然伸手抓住了凌寒时的手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眼神认真得仿佛在对待什么珍宝一样。 周围的小萝卜头在心里狠狠为这个不要命的小可爱捏了一把汗。 早知道，上一个这么碰他的已经被他摔到墙上吓出心理阴影了。 有些胆小的孩子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小女孩被无情甩出去的恐怖画面。 第72章 芒果过敏 “凌寒时，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想和你做朋友。” 虽然之前可能不那么真心，大部分都是因为任务，但是从今天开始，她希望以自己的名义，了解这个小孩。 又可爱又听话的乖孩子谁能不喜欢呢？ 好吧她就是颜控，但是小冰块比起那些动不动就大哭，哄都哄不好的小孩子真的优秀太多了。 尽管有时候脾气差了一点，但是瑕不掩瑜。 很多年之后，闻楚楚简直想穿越回来一巴掌呼死这个傻傻的自己。 瑕不掩瑜什么的简直是太傻太天真。 周围嘈杂的一切在凌寒时的眼睛里都成为了背景色，只有对面那人的轮廓异常清晰，他仿佛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按在了原地。 真心？ 他不相信任何真心。 可是面前这个人，这双眼睛好似最澄澈的湖水，不含一丝杂质，能够一眼望到底。 这让他第一次有了闪避的念头，他不敢直视这双眼睛。 她靠得这样近，一缕似有若无的奶香顺着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凌寒时微微皱起了鼻子。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推开面前的小女孩，因为除了奶香，这人身上还有另一种很舒服的气味。 ……是太阳的味道。 难道太阳也能照进深海里吗，凌寒时这样问自己。 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周围暗中窥视的目光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这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动物园的老虎。 既畏惧，又好奇。 凌寒时目光凉凉地瞥了一眼某人抓住自己的手腕。 “松开。” 他现在心情不错，并不想发火。 “你答应我，跟我做朋友，我就放开你！”闻楚楚小朋友决定将死皮赖脸的优秀品质贯彻到底，即使她也不敢确保这样会不会把小冰块惹毛了。 要是惹火了也好，他会不会就自己融化了？ “………” 凌寒时从没有见过这样厚脸皮的小孩。 但他还偏偏就对这种行为毫无办法。 往常他一冷脸，几乎不需要开口，周围十米之内不会再有任何生物靠近他。 这人非但不听他的话，甚至还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最重要的是，他尝试动了下手腕，发现居然挣不开！ “？” 更生气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他是不是收敛得太过了，让这小胖子以为自己脾气很好，越发得寸进尺。 凌寒时再次试图抽出手腕，结果依然是被压的死死地，他终于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嗯。” 低沉的童声再次响起。 “不松开，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松开，嗯？你说什么？” 闻小包子盯着对方黑白分明的眼睛，简直难以置信，难道她刚才幻听了，可是这人好像确实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 她才四岁，还不至于到了怀疑自己听力的地步吧。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闻楚楚瞳孔微微放大，眉毛也跟随主人的心情飞扬了起来。 “你说嗯？！” “你真的答应了，你再说一遍？” 很显然，凌寒时小朋友是不可能同意这种无理要求的。 回应她的只有写满无语的眼神，看傻子一样。 好像也不全是无语，还有一种莫名的……忍耐？ 顺着这复杂的目光，闻楚楚的目光移到了他们交叠的手臂上方，然后逐渐心虚起来。 原来她刚刚太过激动，无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估计是把小冰块捏疼了。 不过她的力气真的有这么大吗，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啊！ 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能抓住凌寒时的弱女子闻楚楚同学，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松开了自己的铁掌，并且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刘海。 “不好意思哈……”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凌寒时清瘦的手腕上一圈明显的红痕简直让闻楚楚愧疚得抬不起头来。 等等，她的好感度！ 她这算不算是得罪了凌寒时，应该不至于吧，毕竟这人刚刚都承认了他们的朋友关系了。 闻楚楚只顾着内心天人交战，殊不知她这副自言自语，暗自嘀咕的画面已经全部落入了对面那人的眼中。 ……真笨。 今天吃饭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规定，他不应该再放纵下去了，一切都应当遵照规定进行。 即使他并不反感现在的气氛和面前这个小胖子。 凌寒时利落地扣上了盖子，收拾好桌子就准备离开了，他其实早就该离开了。 周围的小萝卜头们看到凌寒时站起身，全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粘在那个小角落的目光，自觉地吃起饭来。 生活老师们：“………” 这生活老师他们是胜任不了了，要不干脆让某个凌姓魔王来当？ 嗯？怎么感觉周围的温度升高了？ 闻楚楚从精彩的内心世界中挣脱出来，一抬眼就发现面前这人已经收拾好碗筷了。 他是什么时候吃完的？ 这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来补救一下刚才的大力水手行为，毕竟他们这是才建立不到十分钟的友谊。 非常的不牢固。 于是，她再次掏出了那两个快要被她遗忘的小芒果递了过去。 “吃芒果嘛？” “………” 一贯冷漠的小孩，此刻应该是想到了自己作为朋友的身份，于是他认真应道：“不吃。”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别呀，你不要看它长得小，可是它超级超级甜哦，这是我的歉意！”虽然真的很小。 “不用。” “那你生我的气吗？” “不。” “既然你不生气，那你就收下吧。” 这是什么逻辑，凌寒时完全想不通。 还有，为什么这个小胖子好像有说不完话，她不累吗？ 深深地注视了闻楚楚一分钟，凌寒时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没有办法，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我芒果过敏。” 第73章 真笨 闻楚楚：“？？？” 芒果过敏？ 凌寒时居然芒果过敏，那自己刚才还一直拿着这玩意在他面前不停推销，献宝似的，怪不得他一直看傻子一样看她。 坦白来说，闻楚楚很少有感到尴尬的时候，但这会儿确实有点尴尬了。 闻楚楚小朋友赶紧把手上的两个过敏源藏到了身后，动作敏捷迅速，像是处理赃物一样。 “哈哈，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回事。” 她好像那个小丑一样。 凌寒时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的，或者以为她情商低，给她减分？ 系统，凌寒时还有什么过敏的，不吃的东西，赶紧全都告诉她，免得她日后再次踩雷。 时隔多日，熟悉的可爱童声再次响起。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好久不见，我好想您啊，我对您的思念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塞纳河畔的香水，芳香永存，还有………” 停停停，别说了。 这么久过去了，这倒霉系统的德性一点没变，不过，这是更新了数据库之后的结果吗？ 别的虽然离谱，但还能接受，芳香永存是什么意思，她一正经九八五大学生怎么听不明白呢。 “尊敬的宿主大大，人家的数据库已经是最新版本了，乐意为您提供最为优质的服务！ ? \/\/\/▽\/\/\/ ?” “………” “你知道人工智能吗？” 闻楚楚忍了好久，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系统的构造大概和智能机器人差不多，只是比现代的科技水平高了一个档次，理解能力更为强大，对话几乎和真人没有差别。 但是这数据库也太落后了吧！ 所以这是个外表华丽，内心空虚的小草包？ “尊敬的宿主大大，经过本系统的全面搜索，未在处理机中搜索到任何有关‘人工智能’的概念。” 官方的解释过后，系统又一脸天真地问道：“宿主大大，所以这个是什么意思呀？” “……没什么。” 虽然以你现在的样子，顶多是个人工智障水平。 不对不对，偏题了，她不是来问这个的，她想问凌寒时的情况。 系统同步闻楚楚内心的声音，获取到了问题，迅速给出了回答。 “尊敬的宿主大大，检测到目标人物凌寒时对芒果、海鲜、花粉等多种物质过敏。” “？” 他妈的，这么多？ 这是什么娇贵小少爷人设，看来凌寒时能平安长到五岁也是个奇迹了，一般来说过敏源需要经历一次过敏后才能发现。 严重的还可能致命，他经历了这么多次，真可谓是福大命大了。 “那他喜欢吃什么？” 为了避免此类不必要的尴尬再次发生，闻楚楚小朋友决定多了解一下小冰块的生活习性。 这也方便她明确日后讨好某冰块的方向，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谁知道系统这次居然用了几分钟，才缓慢开口：“宿主大大，根据本系统的全面搜索，很遗憾，并没有找到能证明目标人物有任何特别偏好的证据。” 没有喜欢吃的？ “那喜欢的颜色？” “没有！” “喜欢什么人？” “没有！” “喜欢做的事？” “没有！” “那他喜欢什么花……” 不对，他花粉过敏，怎么会喜欢花。 所以说，这个小冰块活在世上，心里就没有任何喜欢的、特别想要的东西？ 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眼下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凌寒时确实是块冰。 就在闻楚楚小朋友和系统你来我往的瞎掰扯期间，对面的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注视她很久了。 凌寒时也不明白，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这小胖子整张脸都红了，然后就陷入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出神地盯着垃圾桶。 要不是骨子里的涵养撑着，他早就走了。 到底要不要叫她呢。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声响把闻楚楚拉回了现实。 离他们不远处的桌子，一个小男孩猛地把旁边人的饭盒扫到了地上，旁边的小孩也不甘示弱，扑上去就和人打了起来，旁边的老师简直反应不过来，赶忙冲上去劝架。 只是这俩小孩跟小牛犊似的，普通的女老师甚至还没办法把他俩分开，导致围观的小朋友越来越多。 老师只能提前结束了午饭时间，让所有的小朋友各自回自己的教室。 “好了好了，别打了，你们是好朋友，应当互相包容对方的哦。” “快松手！” 隔着这么远，女老师拉架的声音还是能够清晰地传入这边两人的耳朵。 闻楚楚和凌寒时两人，一坐一站，相顾无言。 好家伙，好朋友，打架，这些关键词落在闻楚楚面前简直是太刺耳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这是在暗示她吗？ 凌寒时面对这场闹剧，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完全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姿态，他眼神闪烁，向后迈了半步。 接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眸看向了面前一脸紧张的小胖子。 “闻楚楚。” 很清晰但又低沉的声音。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个名字。 “啊？”突然叫她做什么，莫非他反悔了，也想把他们友谊的小船直接干翻？ 看着神情忐忑的小女孩，凌寒时的内心有些许不解，是他的语气不对吗，为什么这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怕他。 他也是第一次叫别人的名字。 凌寒时的情绪沉了沉，但还是很认真地说完了后面的话。 “我走了。” 啊？走了？为什么要走？去哪里？ 一连冒出三个问题，闻楚楚小朋友反应过来之后简直被自己下意识的行为蠢到了，老师都让他们走了，除了回教室还能回哪里？ ……她为什么一见到小冰块智商就断崖式下跌。 闻楚楚小朋友内心复杂，一脸懊恼的表情被某冰块尽收眼底，他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只不过嘴角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弧度。 还是那两个字。 真笨。 闻楚楚小朋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冷漠的背影逐渐远去，她长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今天表现，她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大字来概括。 先是用无敌铁掌掐疼了凌寒时的手臂，后面又是拿出芒果给他吃…… 她该拿什么来拯救那低的可怜的好感度？！ 第74章 幼稚的母女 闻楚楚闭了闭眼睛，努力让自己接受所有的结果，无论有多么糟糕。 在做了好一会儿思想工作之后，闻楚楚才敢小心翼翼地向倒霉系统查询现在的好感度还剩下多少。 总不至于比零还差吧，这小冰块曾经可是给自己打过零分的好成绩。 系统：“尊敬的宿主大大，经过本系统的精确计算，目标人物凌寒时对您的好感度从10%提升至30%，恭喜宿主大大！???” “？” 提升了？！ 没搞错吧，她明明干了这么多蠢事，凌寒时对她的好感居然还增加了？ 听到闻楚楚的质疑，系统非常的不满。 “尊敬的宿主大大，再次重申一遍，请您不要质疑本系统的可靠性，人家也是有小脾气的。” “……颜文字很丑。” “真的吗？！那人家换一个！！” 好了好了，赶紧关机！ 三两下就转移了这傻子系统的注意力，闻楚楚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了，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闻楚楚也没有想太多，只要好感度增加了就是好事。 于是按着记忆里的路线返回教室，凌寒时比她大一届，因此是没有和她在一栋楼的。 谁知道结果就是温榆见闻楚楚一直没回来，心里着急，赶紧告诉了老师这件事情。 生活老师简直是把食堂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闻楚楚的踪影。 直到在去教室找班主任地路上，发现了某只包子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跟个没事人似的。 生活老师这才放下心来，当然最后面闻小包子也是被许郁庭温柔地批评了一顿，凡事一定不能单独行动，要跟着老师一起走。 闻小包子都懵了。 但凌寒时不也是一个人走了吗，她亲眼看到的，所以她才会效仿。 当然，这些话闻楚楚也不敢说出来，只能含泪吃下这个哑巴亏。 “楚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自己回来了……” 害得你被老师批评。 楚楚对她这么好，可是她只会给楚楚惹麻烦，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的问题，再说了，你也是关心我呀，小鱼乖，别想太多啦。”闻楚楚伸手揉了揉小天鹅的头发。 小天鹅，这是她新给温榆起得称呼。 温榆整个人就跟天鹅一样，高贵纯洁，有着超脱世俗的疏离和沉静。 要怪她也是怪凌寒时那个小冰块，他带的头。 幼儿园的一天，哦不，半天，简直可以用枯燥乏味来形容。 上午在教室做游戏，然后吃饭，接着安排睡午觉，最后一个项目是看动画电影，放学回家。 温榆很早就被家长接走了，估计是忙着去上舞蹈课。 因此只剩下闻楚楚一个人朝着校门口去，这个时间管家爷爷应该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突然，孟玲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拍了一下闻楚楚的肩膀，把她吓得一激灵。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不过看孟大小姐一副无所谓的小表情，闻楚楚明白她是不知道的，这小公主单纯又高傲，不过还是挺可爱的。 “有什么事吗？”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闻小包子非常想在后面加一句小公主。 孟玲珑但是半点看不出她眼底的无奈，提着大红的裙摆，跟往常一样明媚活泼。 “楚楚，你一个人吗，我们一起回家吧！” 她能说不吗？ 这个小公主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她们是能够一起回家的关系呢，毕竟，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 闻小包子犹豫着，要不要答应这个小请求，孟玲珑就直接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像好朋友似的挽着她往前走。 “………” 罢了，就这样吧。 不得不说，孟玲珑在学校里的回头率真的很高，不管是优越的外貌还是特立独行的打扮，都深受小萝卜头们的追捧。 连带着闻楚楚都得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惊羡目光。 然而孟大小姐仿佛感受不到一样，自顾自地挽着闻楚楚往前走，期间还不停冒出各种问题。 她可能已经对这种规模的人气习以为常了。 “楚楚，你今年几岁了呀？” “……和你一样。” “那你是几月的生日呀，你肯定比我小！” 闻楚楚没有说话，给了个询问的眼神，孟玲珑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因为我的生日是一月一日，哈哈哈，妈妈说我是所有人的姐姐。” 为什这人有着说不完的话，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说好的高傲呢？ 闻楚楚觉得这幅场景似曾相识，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恢宏大气的校门出现在了眼前，旁边的小公主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溜烟就跑了过去，扑进了一个女人怀里。 女人的长相跟孟玲珑有七八分相似，身材高挑，踩着高跟鞋但走得很稳，也是一个大美女呀。 母女俩腻歪了一阵后，孟玲珑直接拉着她妈妈走了过来，然后松开了手，站到了闻楚楚旁边。 “妈咪，这是楚楚，我今天认识的新朋友哦，她的脸像一样软。” ……你又没摸过，怎么知道！ “你好呀，小可爱，我是玲珑的妈妈。” 漂亮的女人满脸笑意，她特意弯下了腰来跟小朋友打招呼，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了一阵好闻的花草香。 是这个阿姨身上的味道。 “阿姨好，我是闻楚楚。” 其实这位阿姨看上去非常年轻，叫姐姐都绰绰有余。 漂亮的阿姨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微笑地看着闻楚楚：“宝贝，阿姨有一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吗？” “……请讲。” 只要不是过分离谱，她应该都会…… “阿姨想摸一下你的脸。” 闻楚楚：“？” 孟玲珑：“？” 两只小包子石化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罕见地如出一辙，大大的震惊。 这应该，也不算什么离谱的大事吧，闻楚楚小朋友仔细思索了一下后，把脸蛋凑了过去，意思是，摸吧。 柔软的指尖触及皮肤，痒痒的，她的指甲修剪得很齐，没有美甲那种尖锐的刺感，末了，这只手还捏了捏她的包子脸。 “是很软哦，玲珑没骗人欸。” “………” 阿姨，所以你就只是为了验证孟玲珑的话的真实性？ 这果然是亲母女，脾气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很幼稚！ 第75章 这么帅的犯罪分子 “一本正经地鼓起包子脸就更可爱了哦。” “妈咪！这是我先认识的！” “………” 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不要再对她无辜的脸肆无忌惮地伸爪子了，她也是有尊严的。 要是换成油腻大叔，闻楚楚肯定会立即出手，让他知道知道厉害，可是这是妇女小孩，闻小包子纵使有通天的本领，也没有用武之地。 她一向是拿女孩子没辙的。 过了一会孟阿姨才发现不对劲，迟疑着开口：“楚楚啊，你家人呢，没来接你吗？” 这都过了放学的点有一会时间了，路上的小朋友也都被家长牢牢牵在手上，因为学校有规定私家车不能进校园。 主要是诸位的车基本上都是天价，刮蹭一下更是了不得，费用什么的都是小事，各位大佬们更加在意自己的面子问题。 在责任鉴定的时候总会争执不下，闹得沸沸扬扬。 学校可不想关于“某某公司老总和某某厅长在凯蒂斯大打出手”这种新闻再出现第二次。 于是干脆禁止家长开车进校园，在学校附近的地面和地下修了多个停车场。 不过部分商业大亨可不管这些，依旧开着车在学校旁若无人般地进出，就像刚刚一辆法拉利潇洒地在闻楚楚面前驶过。 管家爷爷一向都是很守时的，应该已经到了。 “我去学校门口等等。” “妈咪，我们和楚楚一起等吧，这样就不怕坏蛋了！”孟玲珑小朋友晃着亲妈的手腕，嘟了嘟嘴巴，一脸的认真。 “？” 她们其实真的没有那么熟，先不说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贵族学校门口，遍布监控，就算万一真的有智商为负数的坏蛋，再加你们两个也只是买一送二而已。 孟阿姨仿佛已经等这句话很久了，欣然同意：“宝贝说得对，你一个人小孩子多危险呐，让阿姨去带小楚楚找妈妈。” 她不敢说，她其实没有妈妈。 总之闻楚楚小朋友就这样被牵走了。 孟阿姨一手牵着一只小包子，脸上洋溢着骄傲自豪的笑容，踩着小高跟婀娜多姿地走出校门。 橘黄色的落日烘托出一种柔和的暖色调，把人的脸照得异常温柔，生意场的女强人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妈妈。 再加上她牵着孩子的动作神情无比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楚楚！” 刚出校门，一个熟悉的人影便站在路灯杆子旁边朝她猛招手。 林秘书，怎么是他？ 管家爷爷呢，怎么没来吗？ 闻楚楚停住了脚步，面露不解，林秘书一向是跟闻衡形影不离的，如果他出现在了这里，那么闻衡？！ 闻小包子左右打量了一会，街角、路口、树下，扫视了一遍之后确认没有发现某个人的身影。 这通操作把孟阿姨都整懵了，她不明白手里的小包子怎么突然很紧张的样子。 这么一会儿，西装笔挺的林秘书已经到了面前，他笑着想接过闻楚楚的书包。 “你是楚楚的父亲？”孟阿姨狐疑不决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这长得也不太像啊，楚楚的表情看上去也没那么热络。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谨慎的行为其实已经过界了。 闻楚楚：“？” 林肆：“！” 这位女士是谁？ 说出口的话简直太惊悚了，林肆的眼珠子都瞪大了，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做小公主的父亲啊！ 幸好闻总此刻不在，要不然他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是绝对不敢有谋权篡位的歹心的。 打工人命苦啊。 原本他看见小公主跟这一大一小在一起就觉得奇怪，在幼儿园认识小朋友还可以理解，但这个一脸防备的女士又是谁啊？ “……他不是。” “我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人无奈，一人惊恐。 “我是楚楚父亲的，秘书。” 林秘书连忙为自己正名，他只是一个勤勤恳恳，尽职尽责，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万能秘书，并且在老板出行时兼职司机。 “是吗？” 现在的秘书颜值都这么高吗，她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孟阿姨扬了扬眉毛，把头发往后撩过去，红唇微抿，依旧是牵着两只小包子没有放手。 这几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甚至引得带着小朋友的家长们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煞有其事地教育小朋友要谨防陌生叔叔拐骗。 林肆看着众人不信任的目光，简直都快要抓狂了，你们这窃窃私语有点大声了啊，以为他聋吗？ 他长得有那么像犯罪分子吗，有他这么帅的拐卖犯吗，他妈一直夸他长得一脸正气，根正苗红呢。 相由心生懂不懂！ 难不成真得掏出工作证明，这位女士才肯相信吗？！ “楚楚小姐，你快给我说句话呀，我真的就是一个打工的。” 再这么僵持下去，别说路人的眼神要把他吃了，闻总若是等得不耐烦了，也绝对是没有他好果子吃的。 看着林秘书和孟阿姨相互斗法，闻小包子真的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还得由她站出来结束这场闹剧。 “这是我旁边这位同学的妈妈，孟阿姨。”闻小包子拉着孟阿姨的手伸了出来，停在了半空中。 接着又空出一只爪子去拉林肆的手。 “这是爸爸的秘书，林叔叔。” 她把林肆的手搭在了孟阿姨的手上，然后握住，接着露出招牌微笑：“拉拉手，你们就是好朋友啦！” 孟玲珑大小姐虽然没太明白面前的场景，但她知道交朋友的意思，这个幼儿园的老师说过。 于是孟大小姐伸出了小手指点江山，一副很懂的样子：“好朋友不仅要握手手，还要互相拥抱哦，唔……” 孟大小姐顿了顿，接着像是要寻找参照物举例子来说明似的，啪的一下把一旁的闻小包子抱了个满怀。 “就像我和楚楚这样子！” 孟阿姨：“………” 崽崽，你是懂坑妈的，想让我今晚回家睡沙发就直说，你爸那个醋坛子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林肆：“………” 他也觉得这个大可不必，沾上女人的香水味他今天也别想进门了。 两人的手在一起搭了不到半秒钟，就快如闪电般地松开了，简直跟触电了似的。 一人望天，一人看地，但是表情倒是默契得非常一致，都是如出一辙的尴尬。 被抱着的闻小包子在心里露出得逞的微笑，小样，这下子应该吵不起来了吧，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哦，她要找她爸爸。 “咳咳，楚楚小姐，我们走吧，别让闻总等急了。”就如同闻小包子心里想的那样，林肆现在就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场景。 “嗯啊。” 闻楚楚抬起小短腿，向林肆那边迈出了半步，虽然她也不知道闻衡为什么会来接她，这人的公司不忙了吗？ 这么一来，孟阿姨还没发话呢，孟玲珑先忍不住了。 她松开了半只抱着闻楚楚的手，一改往日的高傲，满是失落：“楚楚要走了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单单对闻楚楚感情不一样，她从小就是独生女，一个人长大，其实她特别想要一个同龄的玩伴。 楚楚跟她见过的所有小孩子都不一样，她不仅超级可爱，还很聪明，她居然会写自己的名字！ 况且妈妈也很喜欢她，如果她们能在一个家就好了。 “唔……我要回家了，再见。” 闻楚楚虽然不理解这俩人对她的感情，但是会尊重每个人的情感，可是她真得走了。 “那让我跟楚楚父亲认识一下吧，以后也好方便两个小朋友之间互相来往，你说对吗？” 林秘书面露难色，他能说不吗？ 但他诚挚地建议这位女士别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被闻衡冰冻的压力的，其实。 姜还是老的辣，孟阿姨这招迂回战术简直是天衣无缝。 连闻小包子都忍不住给她竖大拇指。 “这不太合适吧”，热心市民林秘书试图阻止这位女士的危险行为，等到被闻衡冷冻了就来不及了。 孟阿姨压根就不在意这些，见林肆如此推脱，又拿出了激将法，立即露出了不信任的眼神。 “有什么不合适的，莫非他见不得人？” “！” 孟玲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跟着附和：“见不得人？” 姑奶奶，可不敢这样说啊，在京城闻衡要是还见不得人，那所有人岂不是都得待在阴暗的下水道了？ 林肆都快被惊得满头大汗了。 没有办法，最后他只能带着一大两小前往地下停车场，他走在前头，四个人的影子被逐渐拉长。 “这双胞胎长得不太像啊……” “我觉得这俩娃都比较像妈妈欸。” 闻楚楚：“………” 这几位姨姨有点眼力见，但不多。 一路上，类似的声音此起彼伏，林肆一边无语一边加快了步伐，这些人的发言太危险了，完全有让他丢掉饭碗的风险。 地下车库里，暗夜王者劳斯莱斯静静地蛰伏在那里，浑身的气势让它周围的停车位基本上没有车敢靠近。 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 哦，前提是忽略掉它旁边那辆银白色的保时捷。 这俩小白在它面前显得娇小可爱，纯白无瑕。 看到劳斯莱斯的刹那，孟阿姨心里抖了一下，虽然她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车怎么那么眼熟呢，是她的错觉吗？ 车库里灯泡好像坏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劳斯莱斯的外表仿佛镀了一层银边，更加高不可攀。 林肆走到后座那边，轻轻敲了敲玻璃，作为提醒，然后拉开了车门。 灯光实在太过昏暗，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清面容，不过那人的电脑屏幕发出来的光却异常清晰。 果然又是在工作，这人简直是不放过一丝空余时间，见缝插针地工作！ 闻小包子撇了撇嘴，暗自吐槽了一大堆，如果这么忙的话其实可以不必如此麻烦亲自来接她的。 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孩了，放学会自己回家的。 这时，林秘书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所有的灯光轰的一下亮起，大灯把外面三人的身形照得清清楚楚。 车内的灯光则是照亮了闻衡的脸。 也许是见闻楚楚半天都没上车，闻总终于从电脑上抬起头，合上了屏幕，性冷淡一般的声音响起来。 “怎么这么久。” 林秘书立即接话解释，作为一个十佳好秘书，他是不会让老板的任何一句话落空的，事事有回应是他的基本职业素养。 “报告闻总，中途遇到了楚楚小姐的同学和她的家长……” 这时，一道女声打断了这段对话。 “是你！闻衡？” 这下子轮到闻楚楚和林秘书两脸懵逼了，怎么回事，这俩难道认识？ 孟阿姨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当初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这辈子绝对不会结婚。” 现在连女儿都这么大了，还生得这么可爱，不过，如果是闻衡的基因，倒是可以理解了。 “妈咪，你认识这个帅哥哥吗？” 孟玲珑把闻小包子和林肆最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这一大一小直接竖起耳朵偷听。 “岂止是认识，不过你得叫叔叔哦，宝贝。”孟阿姨点了点小家伙的鼻子。 “啊？为什么吖，妈咪不是说见到好看的都要叫哥哥吗？” 这个哥哥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 闻楚楚：“………” 阿姨，您这教育方式实在是太超前了，从小就培养孩子认帅哥的习惯。 孟阿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笑容略微有一点点尴尬，“因为这是妈咪的同学，你要是叫哥哥的话就差辈了懂吗。” “不懂诶。”幼儿园老师没有教过。 “没关系……总之你就是得叫叔叔哦。” 说着说着，孟阿姨的眼里逐渐露出怀念的眼神，她直接眉飞色舞地回忆起了往事。 “当年经贸学院的大学霸，奖学金什么的基本上全被他一人包揽了，还凭借过硬的颜值把上一届校草甩出了十万八千里，可谓是长得帅的没他有才华，有才华的没他长得帅。” “哦，虽然也确实没有人比他长得帅。” “………” “外国语学院的系花，第一大美女给他递情书，想和他交往，结果这家伙不仅不屑一顾，还他妈放话说这辈子都不会找女朋友，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配得上他！” 闻小包子的眼神都呆滞了，她听到了什么！ 闻总，你年轻的时候这么嚣张，真的没有被揍过吗？？ 第76章 两个爸爸 林肆缩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目视前方，努力地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充当一个隐形人。 他听到了什么？！ 这是可以说的吗？ 这位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还知道得这么详细，这种惊天爆料是能随便听的吗，他不会被闻总偷偷灭口吧。 车内冷白色的灯光包裹着闻衡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金属质感，冰冷生硬，他缓缓抬手，摘下了眼镜。 没有了镜片的阻挡，他的眼眸更加凌厉，眉骨处略微突出，眼底漆黑如墨，如深潭一般望不到尽头。 聪明人都能察觉出，他现在的心情不是那么美妙。 但是这位女士显然不是一般人，她能直面闻衡的刀子眼，抱起双臂，红唇一扬：“某些人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不结婚，现在怎么女儿都这么大了？” 要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了，她还一直不知道呢，闻衡也有被啪啪打脸的时候，哼哼。 楚楚这么可爱，那楚楚的妈妈岂非是仙女下凡，必定也是惊为天人的，真是便宜了闻衡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了。 就连闻小包子也忍不住扯了扯孟阿姨的裙角，小脸上带着一点不安。 啊咧，阿姨，虽然你很勇敢，但是真别这么挑衅闻衡啊，她现在心里害怕极了。 “楚楚宝贝，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啊？”孟阿姨眨了眨眼，握住了小包子的手，“你的手手也好凉，不是感冒了吧？” 她没感冒，纯粹是被您吓得！ 只可惜孟阿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在不停地推理。 “闻衡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会照顾小孩子，你妈妈呢，是不是平时也很忙呀？” 她正想说如果他们抽不出时间照顾你的话，可以经常来阿姨家和玲珑宝贝一起玩啊，两个小朋友刚好作伴。 这时，闻衡沉声打断了她的美好幻想。 “我没有结婚。” 不知为何，闻楚楚小朋友从这平淡无波的五个字当中听出了一丝忍无可忍的意味。 他原本是不屑于跟这个女人解释的，只是这人的话字字句句都是要撬他墙角的意思，真当他是脾气太好了是吗？ 孟景深那个家伙是不是忙得昏了头了，整天就知道工作。 能不能管管他老婆，别让她在外面绞尽脑汁地拐骗小孩，尤其是现在居然还动到他的头上来了。 “啊？” 孟阿姨脸上不屑的表情凝固了，美瞳都快要瞪得掉出来了。 闻衡刚才说了什么，他没说外星语吧，怎么她有点听不明白呢。 没结婚是什么意思，没结婚为什么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他一个人也能生孩子？ 难道说，他只是找了一个女朋友，然后嫌弃人家的出身，让人家没名没分地给他生孩子，肯定是这样，闻衡家那么有钱，豪门选媳一定是百般刁难。 可怜楚楚的妈妈，就这么搭上了自己的感情，还白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在这短短一秒钟之内，孟女士直接脑补了一出巨大的豪门狗血虐恋。 随后她看着闻衡的目光带上了满满的愤怒，现在此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妥妥的大渣男，极其的渣，极其的不负责任。 她真是想穿越回去，告诉那些不懂事的学生妹妹们，她们求之不得的男人也不过如此，男神滤镜什么的简直是碎了一地。 虽然她对闻衡也从来没有什么男神滤镜。 只是她腿边的小包子却完全不能体会妈妈的怒火，依旧是一脸天真地盯着某人犯花痴。 “楚楚，你爸爸好帅哦，简直比奥迪斯.李还要帅上一百倍。” 奥迪斯.李是当今最火的国际巨星，常年出现在各大名流杂志的封面页上，也算是孟玲珑小公主的审美启蒙。 而一百则是她已知的数字中最大的数。 可见高傲的孟小公主毫不吝啬地对闻衡的颜值给予了她现有的、已知的最高的评价！ “哈哈，是嘛。” 闻楚楚小朋友只能尬笑两声，不可否认，闻衡确实生了一张天妒人愤的脸，招蜂引蝶就算了，现在居然把四岁的小孩子都能迷得神魂颠倒。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孟玲珑小盆友的下一句话才是让众人都难以招架，真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妈咪，可以让这个帅叔叔也做我的爸爸吗？” 这次她记住了，这个人要叫叔叔。 闻楚楚：“？” 孟阿姨：“？？？” 闻衡：“………” 此话一出，这几个人的表情都肉眼可见的生动了起来，躺在驾驶座上装死的林秘书也忍不住偷偷地把眼神移了过来，好奇心战胜了一切。 不过他是不敢去看闻总的脸色的。 这小朋友真不愧是她妈亲生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胆大包天，说出来的话能随机吓死两个壮汉。 不过此刻最尴尬的人还是孟阿姨，她勉强地笑了笑，维持着自身的风度不变：“宝贝，你在开什么玩笑呢，下次不许这样说了哦。” “妈咪，为什么呢？” 她喜欢楚楚，也喜欢楚楚的爸爸，如果能让她见一见楚楚的妈妈，她一定也会喜欢的。 孟阿姨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小闺女解释，小孩子的思想太过简单了，她也只能简单地说：“宝贝，你已经有一个爸爸了哦。” “那一加一，等于二，我为什么不可以有两个爸爸呢？” 她甚至还认真地掰了掰手指头，呆萌地眨眨眼睛。 好家伙，妹子，你这想法实在是很刑很可铐啊，连闻楚楚二十多年的阅历都不得不被小孩子的天真打败。 显然，被打败的不止她一个人。 孟阿姨看上去明显更绝望，早知道她就不给女儿灌输什么看帅哥的思想了，像她这样的，以后那不得一骗一个准。 “咳咳，因为……”她想到了一个好理由，“因为这是楚楚的爸爸，你要是想要的话，那楚楚不就没有爸爸了吗？” “你想一想，要是没有爸爸的话，会多可怜呀。” 这么一唬还真把小公主唬住了，她满脸的忧愁，楚楚可不能没有爸爸呀，呜呜呜。 闻楚楚：“………” 谢谢你们，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可怜极了，闻衡的视线已经跟x光一样了，你们没有察觉吗？！！ 第77章 闻总成月老 眼看小姑娘有所松动，孟阿姨再次使出编瞎话大法循循善诱。 “这位叔叔是爸爸的好朋友，宝贝要是喜欢妈咪可以多带你见他哦。” 反正各种聚会晚宴闻衡总有推也推不掉的，只是这家伙怎么年纪大了还越发妖孽了，以前还只是迷惑年轻学生，现在简直就是男女老少都不放过了。 这点简直和闻楚楚小朋友的想法不谋而合。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闻总面上又冷了几分，凤眸狭长微眯，透着一股明显的距离感。 “所以以后不可以这样说了哦，爸爸会伤心的，知不知道，小糊涂虫？” 孟阿姨半蹲下身，捏了捏小宝贝的脸蛋，面露无奈。 连两个爸爸都能说出来，她早说让孟景深那个家伙多陪陪孩子吧，就知道工作，崽崽都快不认识他了！ “妈咪，人家知道了。” 其实是因为爸爸一周只能陪她一天，可要是她有两个爸爸，那岂不是一周就有两天，如果有更多的话，那她每天都可以和爸爸一起玩了。 孟玲珑小朋友终于被说服了，总算不再两眼放光地盯着闻衡，不过很快，她又冒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妈咪，那你跟介个叔叔也是好朋友吗？” 闻楚楚小朋友和默默偷听的林秘书再次为这天真无邪的小孩竖起了大拇指。 好家伙，问的全是他们想听的。 小朋友，你真的是个天才！ 就连万年冰山脸的闻总此刻也不由得嗤笑一声，眼底染上了些许玩味：“孟青霞，你女儿比你聪明多了。” “………” 她跟闻衡可算不得好朋友，说是仇人可能更为贴切，因为她就是当年那个被无情拒绝还被羞辱的外国语学院的第一美女，孟青霞。 因为她的名字和一个女明星非常相似，再加上她当时确实美貌，因此从小就是众星捧月，在学校更是被无数人追捧。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失败的滋味，她想要的东西一向都是手到擒来，无论是宝格丽、香奈儿，还是男人的疯狂追求。 也正因为如此，学校里对她不满的男男女女也是数不胜数。 被闻衡当面拒绝可谓是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直接就成为了整个学校的笑柄。 每当有人想到孟青霞这个名字，就能说起她那天在外面被闻衡当众拒绝的难堪，还有他说的话——配不上。 原来她也不过是和所有女生一样，只是一个配不上闻衡的人而已。 这个标签几乎跟了她整整一年，那段时间，她看到闻衡的脸都恨得牙痒痒，但是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不努力，要跟这群人待在一个学校里。 即使这所学校已经称得上是顶尖了。 所以孟青霞在此基础上发奋努力，不眠不休地熬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考上了研究生，又读了博士。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遇到她现在的老公，这才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这么说来，她倒是得感谢闻衡的拒绝，让她能够成为更好的自己，遇到孟景深。 噢，值得一提的是孟家确实和闻家有一些交情，因此孟景深也算和闻衡是发小吧，至于她，总之这些年和闻衡再也没有了半点接触。 “闻楚楚，过来。” 兴许是已经在这里耗了太长时间了，闻总开始衡量性价比，觉得应该及时止损了。 “孟阿姨再见，小……玲珑再见！” 好险好险，她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小公主，闻衡叫她去，她必须得走了，拜拜了各位。 闻楚楚小朋友用最快的速度一骨碌爬到了后座，乖乖坐好，装乖什么的她最在行了。 “好吧，楚楚宝贝再见，阿姨家里永远为你敞开大门哦。” 一看楚楚在家就没少被闻衡恐吓，小宝贝真是可怜，果然是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能明抢小孩。 “楚楚再见，帅叔叔再见，还有最开始的那个叔叔也再见。”孟玲珑小朋友学得有模有样，甚至把所有人都罗列了一遍。 “好啦，宝贝，咱们也回家吧！”孟青霞简直是被人类幼崽萌哭了，干脆俯身一把把小宝贝抱了起来，顺手从包里掏出车钥匙，走向了……… 劳斯莱斯的方向？ 不是吧，姐，你还没完吗？？！ 闻楚楚小朋友也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内心有一点害怕。 踩着微弱的灯光，有节奏的高跟鞋声音哒哒地响起，黑色的裙摆翩然律动，女人单手把小孩抱得稳稳的。 另一只手空出来，拉开了旁边那辆保时捷的车门。 没错，偌大的停车场内，就只有这辆小白和劳斯莱斯贴在一起，别的车主在看到的车牌时就已经敬而远之了。 它俩硬是做出了一副孤立众车的架势，孤傲地站在停车位上，与众车隔着一道鲜明的楚河汉街。 这居然是孟青霞的车！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了，毕竟这位女士真的是太与众不同了，她做出任何事都合情合理。 黑色劳斯莱斯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那闻衡张面无表情的脸。 “代我向孟老爷子问好。” “您放心，我会的。”孟青霞女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只露出小半张脸，她微笑着答完。 白色的保时捷缓缓驶离地下车库。 闻楚楚小朋友靠坐在最边上，满脸憧憬地望着窗外，虽然外面高楼林立，根本没有没什么景色，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里面这位爷相处。 即使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自然地适应这个身份。 或许她应该问一下闻衡，今天为什么来接她，或者是像一个小棉袄一样甜甜地说爸爸工作辛苦了。 但这种时候，她真的演不出来一个小孩子。 车厢里面一时没人说话，闻楚楚好像听到了合电脑的咔嗒声。 第78章 有礼物 看着小家伙跟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里，恨不得离他八丈远，闻总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有这么可怕吗？ 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小家伙面前一直是和蔼可亲的好爸爸形象呢。 凭借他几百本育儿书籍的阅读量，再加上他过目不忘的能力，闻总自信已经掌握了所有亲子间可能发生的矛盾以及解决办法。 老头子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微信公众号推文的各种转发方法，一天给他发几十条，包括但不限于《孩子上幼儿园你必须知道的二三事》、《百分爸爸是怎样养成的》《三个小妙招让你猜透孩子的内心世界》…… 当初他一定是被夺舍了才会同意老头子的好友申请。 不过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他搞不定的事，包括带娃。 既然小包子不主动，那就只能由他来主动拉近亲子间的距离了，小孩子都是要哄的。 自我感觉良好的闻总轻咳了一声，迈出了父女交流的第一步，他放松了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易近人。 然后沉声开口，干脆利落的两个字。 “过来。” 这样沟通应该是没有错的吧，表情柔和，声音亲切，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台被切断了电源的冰箱，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不过这都是按照育儿书籍的描述做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差池，尤其是他还拿出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就放在手上。 这会儿小包子应该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拆礼物了吧。 闻总内心的小人哈哈大笑，不过是一个小奶娃，他已经完全拿捏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礼物还是好端端地摆在那，某包子也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甚至眨巴着大眼睛，非常无辜的样子。 “？”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仔细分辨，还是可以看出闻楚楚其实是朝闻衡这边挪动了几厘米的，当然，必须得具备闻衡那样变态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才能发现。 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闻衡就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无论什么火都浇熄了。 没有人能对这个鬼丫头生的起气来。 此时闻楚楚和闻总之间的空隙大到还能塞进去两个人。 闻总眼神不善，闻楚楚小朋友装聋作哑，假装看不见。 “再过来一点。” 他是会吃人吗，非要离他那么远干什么，距离产生美懂不懂。 尽管内心十分不爽，但是闻衡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他自己认为很和蔼的表情，只是温柔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某包子的脸上。 顶着这压迫感十足的目光，闻楚楚小朋友不动声色地再次往那边挪了一下屁股，依旧是一小段距离。 “………” 这丫头，每次都能把他平静的心态毁得一分不剩，既胆小如鼠，有时候又胆大包天，简直是让人难以招架。 闻总意识到这样温水煮青蛙对于小丫头来说是完全行不通的，这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 突然，他探过身去拎起闻小包子的后衣领直接把人提了起来，放到了自己腿上。 这样做自然是引起了闻楚楚小朋友的一声惊呼，闻衡这喜欢随便拎别人后衣领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真的会把人吓出病来的谢谢。 任谁突然被双脚离地地提起来，心里都会很恐慌吧。 她也是有尊严的好吗，老是被当做物品提来提去，真是气死人了。 闻楚楚小朋友狠狠瞪了一眼某霸总，就要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虽然这个眼神没有一点杀伤力，甚至奶凶奶凶的，很是可爱。 “别乱动。” 话音刚落，闻楚楚就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似的，立马就蔫了，只能乖乖待在闻衡腿上，但是坐立难安。 算你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闻衡一旦严肃起来某包子就只能任由他吩咐了。 “在车上不要捣乱，很危险。” “？” 您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要不是您把我提过来，我现在本来稳稳地坐在小角落里，别提有多安全了。 再怎么样也比待在您腿上安全吧。 “哦。”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闻总在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平复了心态之后，迟疑着开口：“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快问吧快问吧，无论问什么都好，这样他就能把礼物顺势说出来，非常自然。 问他？自己能有什么要问他的？ 不过看着某人一脸期待的样子，闻楚楚小朋友还是随便找了两个问题，准备开始尬聊。 “那，爸爸今天为什么来接我啊？” 这个她确实也想知道，闻衡不是很忙吗，怎么还浪费时间做这个，而且明明说好了每天由管家爷爷接送她的。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简短至极的回答。 “顺路。” “………” 好的，她认为他们没必要再开始尬聊了，这人一开口就直接把天聊死了，她想找补都没办法，顺路可还行。 这可把前面开车的林秘书急死了，老板在说些什么东西啊，明明就是特意推了一个下午的工作，又精心策划了许久，怎么到这就成顺路了？ 哪里顺路了，公司回家明明和去幼儿园是反方向，欺负楚楚小姐不认识路是吧。 仿佛一字千金似的，老板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林秘书最讨厌这些不长嘴的人了，嘴巴不用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气得他方向盘都捏紧了，脚也时时刻刻放在刹车上。 因为他担心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一脚油门踩到底。 闻总却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什么不对，礼物不应该由他说出来，要让小丫头自己发觉，才能发挥它的惊喜价值。 可惜这小笨蛋没有问到点子上，那么大的一个粉色盒子她是看不见吗，还是用丝带绑住的。 算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对待小孩子应该充满耐心，这是育儿手册的第一页写的。 “还有吗，别的问题？” 别的问题？她还真有一个。 小包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松开了因为紧张而握住闻衡手臂的小胖手。 “那你怎么不去学校接我呀，只让林叔叔去。” 别的小朋友都是牵着爸妈的手回去的，害得林秘书还被孟阿姨误会成人贩子。 这次闻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不用经过半分思考，答案脱口而出。 “……晒。” “？” 第79章 游乐场 她听到了什么？ 晒？ 所以你就躲在车里，让林秘书去晒是吧，真是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好理由呢，她又无语了，这天完全是聊不下去一点。 闻楚楚小朋友表示在到家之前，她是不会再和闻衡说一句话的，她还小，气生多了容易变老。 但是，这个g立了还没有几分钟就被打破了，因为她发现这不是回老宅的路，他们这是要去哪？ 她这样想了，也问了出来。 “我们不回家吗？” 谁知这一句话让闻衡挑了挑眉，眼底浮上一抹狐疑，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怀里的小不点，“你怎么知道，你认识路？” “啊？”此话一出，闻楚楚的心直接漏了半拍，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多，顺口就说出来了，谁知道闻衡居然这么警觉。 一个四岁小孩怎么可能清楚地记得从学校到家的路，她这次真是太大意了。 “我就是感觉不太对……”闻楚楚小朋友正打算疯狂找补，没想到闻衡好像不打算深究，他的心情貌似不错。 先不管别的，这小丫头总算问到点子上了，闻总勾唇一笑，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散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猜一猜我们的目的地。” 嗯？这她怎么猜得到？ 闻楚楚小朋友只能随便说了几个，她跟本不抱能猜对的想法。 “是去公司嘛？”毕竟闻衡除了家就只待在公司了。 “不。” “超市？”闻总一时兴起，又打算亲自下厨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 依旧是否定的答案。 那她真的是猜不到了，难道闻衡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点子迫害她，而且比吃他做的饭还恐怖？ “那楚楚猜不到了，告诉我嘛。” 能屈能伸，才是成大事者，闻小包子果断放下尊严，不耻下问起来。 怀里的小包子眨着星星眼，肥肥的小脸跟着她嘟嘴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她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 闻总抿紧了薄唇，曲起修长的手指弹了弹闻楚楚小朋友的额头，故作严肃，“……别撒娇。” “………” 啧，她哪里撒娇了，长得太可爱并不是她的错，望周知。 她没错，不改！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变本加厉，声音更加嗲里嗲气，甚至晃了晃闻总的衣袖，“告诉我嘛，好不好，好不好呀。” 救命，她快要被自己恶心到了，她以为这个样子闻衡肯定不会理她了，结果闻总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变脸。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随手捡起了那个粉色的盒子递了过去，“打开看看。” 他在用余光观察闻小包子的表情。 “嗯？” 一个比她的脸还大的盒子？ 其实她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一抹粉色，因为这实在是和它周围的东西太不搭了，她还以为这是哪个小姑娘送给闻衡的，而且闻衡居然还真收下了。 看来是她想多了，原来是给她的吗？ 闻楚楚小朋友扯了一下那个标准的蝴蝶结，解开了层层丝带的包裹，把盒子的盖子拿到一旁，这才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 偌大的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两张薄薄的纸。 什么东西？ 闻楚楚小朋友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纸，这是世界之窗游乐场的两张vip门票，所有的项目都无需排队购票，直接体验。 游乐场？ 给她的？难道闻衡要带她去游乐场？！ 闻楚楚小朋友这疑惑的眼神落在闻总眼里，就变成了闻小包子是看不懂字，所以不认识门票。 他只能屈尊降贵地给小丫头解释，“这是游乐场的门票，我们要去玩一下午。” 亲子间必须要做的一百件小事，闻总默默在备忘录里记下，又完成一件。 虽然他从来没去过游乐场，但是他去过动物园，无非就是体验项目，再一些照片，想来流程应当是差不多的。 谁？谁和谁，她没有听错吧？ 闻衡说要跟她去游乐园玩，这简直比他要下厨做饭还要恐怖一百倍。 闻楚楚小朋友仔细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完美无缺的发型，一丝不苟的领口，阿玛尼西装衬得他矜贵不凡，就连袖扣都泛着冷光，更别提还有他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 他这个样子，要去游乐场？？ 不怕把他价值几十万的西装扣子都挤掉吗？ 他会玩旋转木马、摩天轮、过山车吗，这好像不太符合他的霸总气质吧，不，不止是不太符合，简直是格格不入！ 就闻衡这副冷面阎罗的形象，一次至少得随机吓哭七个小孩。 闻楚楚小朋友悄咪咪的从某人的腿上爬了下来，稳稳地坐到了一旁宽敞的真皮座椅上，唔，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闻总不满意了，因为他发现这个小丫头的脸上并没有很惊喜的样子，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闻楚楚。” “啊？” “你不喜欢吗？” 或许是他没有先问清楚，也许小丫头并不想出去玩呢，如果她说不，那他们就不去了。 尊重孩子的决定，是决定亲子关系走向成功的关键。 “没有哇，我没有不喜欢！” 开玩笑，就算真的是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吧，闻总好不容易放下了工作，还给她准备了一个惊喜，情商再低也不能如此扫兴吧。 况且闻楚楚小朋友以前一直是情商极高的最适宜交友人群。 闻衡怎么有点不信呢，书上不是说小孩子如果很满意你的礼物，就会扑上来亲亲抱抱吗，为什么闻楚楚……… 还没想完，小包子就扑了上来，一头拱到了闻总的怀里，小脸紧贴着光滑的西装面料，声音很欢快：“谢谢亲爱的爸爸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宝贝去玩，爱你爱你爱你，mua~” 闻衡怔了一下，他也没有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外向。 良久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大手摸了摸闻楚楚的脑袋，跟撸狗一样，“别撒娇。” 还有，我也爱你。 当然，这种肉麻的话他现在是不可能会说出口的，以后的话，也得看情况。 明明这人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还让她别撒娇，口是心非，真难伺候！ 第80章 又成风景线 “爸爸……” “嗯？” 有一个问题，她一直想问，终于犹豫着开了口：“你……去过游乐场吗？” “……没有。” 闻总回答得非常坦荡，他确实是没有去过，老头子当爸爸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认真，完全就是放养，只要活着就行。 别说专门带他去游乐场了，就连家长会，老头子也没有来过一次。 后来他长大了，也不屑于去这种小孩子聚集的地方了，闻舒也是一样，比起游乐场，他们更喜欢图书馆。 长大后弥补童年什么的，在他看来更是十分可笑的举动，成年人的时间容不得这样浪费。 虽然他没有去过，但这并不妨碍他带着小丫头去玩一天。 因为他已经了解了全部的流程。 用网上的话来说，就是做好攻略了，绝对可以给闻楚楚小朋友留下一段难忘的记忆。 相较于闻总的自信，闻楚楚小朋友内心就忐忑多了。 毕竟在霸总文里面，男主一般都是连都不认识的，身上也不会有一毛钱现金，在游乐场里面还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有预感，今天不会是闻衡带小朋友玩，而是她带着闻衡这个大朋友到处乱窜。 闻小包子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闻衡：“？” 这丫头似乎有点不给面子啊，难道是不相信他？ “闻楚楚，你在害怕？”不要怀疑闻总的心理分析能力，他有心理咨询师证，“你去过游乐场吗？” 此话一出，闻衡都觉得自己有些离谱了，楚楚整天在家，他明明是最清楚的。 居然还问出这种废话。 “我当然……没有啦。”闻楚楚小朋友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尽量做到撒谎不脸红。 她当然去过，小时候跟爸妈一周去一次是常态，后来生活窘迫，她也去游乐场扮演过唐老鸭发传单。 得到否定回答的闻总才松了口气，俨然一副慈父的姿态：“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经常去。” 他必须要在这方面狠狠赢过老头子和闻舒那个臭丫头，省得他们总在楚楚面前跟他争宠。 你们没有自己的女儿吗，为什么要霸占他的女儿。 一个小时后，世界之窗大门。 一大一小如同两只沉默的羔羊，静静地看着门口拍照打卡的人群。 不得不说，这里不愧是京城规模最大、历史最久、也是最豪华的游乐场，当然，人流量也是最大的，即使不是节假日，来来往往的游客依旧是数量可观。 恢弘的大门巍然伫立在霞光之下，像是一名沉默的卫士，守护着身后庞大的乐园，也俯视着来来往往的所有行人，上面的装饰是斑斓的马克龙色，蓝天白云悬挂在上面，塔尖上数面彩旗迎风飘扬，世界之窗四个大字笔锋苍劲，雄浑有力。 林秘书已经懂事地离开了，给老板父女创造一个良好的亲子空间，是他应尽的义务。 当然，他在离开之前已经把装有地图册，门票，水，现金以及一台单反的背包留了下来，希望这能给老板带来一场愉快的游乐场之旅。 于是便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闻总和闻楚楚小朋友站在游乐场大门口，面面相觑。 一人西装革履，一人穿着幼儿园统一校服。 哦，那个巨大的背包也在闻衡的背上，即使这样，也丝毫不能削减他冰山总裁的气势。 最终还是闻总先开口，他一只手牵着小包子，用眼神示意。 “要去那里拍照吗？” 虽然他真的不习惯和别人靠得那么近，这里的人口密度已经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他原本是打算清场的，但是林肆那个家伙强烈反对，还说什么人多才好，比较有氛围。 人多哪里好了，吵死了。 果然，闻楚楚小包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她对和大门合照也没有什么兴趣，其实她以前也不喜欢拍照，记录生活是属于热爱生活的人才会做的事。 但她当时对生活实在是没什么感觉，不热爱也不憎恨，她孤独得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游魂，只等着结束的那一天到来。 造化弄人，穿书这种科幻的事居然能发生在她身上。 是命运在冥冥之中补偿她吗，还是说她这么多年积德行善，被回报了？ 闻楚楚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一个下巴的轮廓，她拉紧了那只温暖的手掌。 “我们进去吧！” “好，需要我抱你吗？”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 “嗯，你四岁。” “…………” 过不去了是吧，她才不会告诉你们，她其实是二十岁的大人。 这辈子都不会。 事实证明，显眼的人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环境，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闻衡牵着一只软萌的小包子，立刻就成了游乐场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就跟超市买菜那次一模一样，即使闻总已经把他的制冷温度调到了最低，依然抵挡不了大妈小姑娘们的热情。 游乐场里的平民百姓可不会认识什么商场风云人物，他们只把闻衡当成一个颜值高得惊人的年轻爸爸。 原本那些对准摩天轮、天鹅湖的镜头也都不约而同地朝向了某对高颜值组合。 闻衡：“…………” 他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都没有面对过这么多镜头。 就连“白雪公主”、“泰迪熊”、“小黄鸭”等庞然大物，也纷纷凑过来抢占位置要跟闻衡合照。 要知道，他们的本职工作就是在原地不动，等着游客上前合照，如今角色直接对调了。 在一小片游客的围堵下，这里直接变成了一片小型景区，连保安都觉得不大对劲，还以为发什么了什么事故。 闻楚楚小朋友简直要发疯了，她一面要应付这些疯狂的粉丝，一面还要观察闻衡的脸色。 比如现在她就发现某人的脸色已经是黑云压城了，仿佛下一秒就会召唤出一排黑衣保镖把这群人都干趴下，再把这个游乐场拆了。 她下次再带闻衡出门，一定要给他准备一个口罩。 这人简直比大明星还麻烦！ 第81章 鬼屋惊魂 在没有形成小规模非法聚集活动之前，闻楚楚小朋友赶紧拉着某个显眼的总裁挤出了人群，随便选了一个人多的项目，检票过闸。 他们的vip门票就相当于万能票，免去了每个项目的排队时间。 这下总算是彻底摆脱了那群疯狂的粉丝，因为这个项目的售票队伍已经排到一百米开外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气居然这么高。 闻总也没有想到闻楚楚会手动把他拉走，而且自己居然还真被这个小孩子拉着动了。 他只能继续说服自己，闻楚楚不是一般小孩。 等到他诧异完，一大一小已经站在了这个不知名的项目大门口了。 大门通身都是黑色，上面还缀满了乌鸦和螃蟹，里面像是没开灯似的，漆黑一片，从外面看完全就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更别提里面还传来一阵一阵的阴风和啼哭。 果不其然，父女俩几乎同步抬起头，鬼屋两个大字明晃晃地挂在头顶，颜色鲜红滴血。 他妈的，这是什么运气，一上来就选了个最刺激的。 闻楚楚小朋友肯定是不怕的，她可是恐怖片常驻观众，能够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包括午夜十二点，打开《山村老尸》。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不会惧怕任何鬼神之说的。 就是不知道闻衡会不会害怕，万一闻衡真的怕鬼呢。 闻楚楚小朋友仔细观察了一下闻总的反应，很好，什么都看不出，依旧是一副制冷空调的模样。 跟闻楚楚的想法一样，闻衡也在担心闻楚楚会害怕鬼屋，他俩都在为对方害怕，不过这会儿再出去，也未免太丢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地点点头，携手踏进了鬼屋。 一进去，里面的气温就骤然降了下来，闻楚楚怀疑他们是故意把空调温度调这么低的，光是冷气就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猩红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可以说是极力在营造恐怖氛围了。 大门之后还有无数道小门，应该是不同的副本，每一扇门之后都是不同的剧情。 怪不得外面的售票队伍会排那么长，这鬼屋应该有人数限制，里面甚至显得十分空旷，显得更加阴森了。 闻楚楚这边已经快被冻成冰雕了，而闻总却浑然不觉，他利落地解开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不愧是行走的制冷空调，这点风根本吹不动他。 他们随意选择了一扇门，抱着无所畏惧的心态，两人一起走进黑暗之中。 期间，闻衡居然从背包里翻出来了一个手电筒！ 啪的一下照亮之后，总算是能看清脚下的路了，不至于在黑暗中摔一个狗啃泥。 林秘书居然这么贴心，连这个都能未卜先知。 门口有一面墙，上面泼满了暗红色的液体，不过通过上面的信息，能看出来大约是这个副本的故事简介。 闻衡握着手电筒，一行一行地看下来。 很经典的剧情，一个怀孕的女人在过马路时，被午夜酒驾飙车的富二代撞倒在地，结果那人直接驾车逃逸，导致这个可怜的女人直接一尸两命，此后，她的冤魂不散，不停地飘荡在午夜的街头…… “看得懂吗？” 还没等闻楚楚小朋友回答，闻总又冷声道：“看不懂还一直盯着。” “……” 你故意找茬是吧，就算她真的看不懂又怎么样。 “算了，我告诉你吧，”闻总面色紧绷，跟往常一样不带任何情绪，一本正经地说道，“上面说，如果小孩子总是吃小蛋糕，就会被女鬼抓走吃掉。” 闻衡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小包子一眼，意思是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 真当她不认识字吗，操。 闻楚楚把小脸鼓成了包子状，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因为环境黑暗，它也不怕被闻衡看到。 他们照着手电筒，缓缓向前，周围的墙壁都画满了路口、鲜血、红绿灯，场景还是十分逼真的。 这个鬼屋也没有什么过关技巧，比如找到钥匙之类的，只能一扇一扇地开门，当然，谁也不知道门后面究竟是出口还是别的什么惊喜。 不得不说，这个鬼屋的隔音效果真的非常差，导致一个音响的效果可以放大到最响，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清晰地听到女鬼凄厉的惨叫。 闻总十分有技巧地开门，他每次都选择最左边的那扇门，只要这迷宫不是一个圆，这样做是最快到达出口的方式。 一连开了好几扇门都相安无事，直到他拉开了接下来的这扇门。 一个满脸鲜血，披头散发的红衣女人仿佛已经等候多时了，骤然闯入两人的视线。 她一边挥舞着凌厉的指甲，嘴里还念念有词，“孩子——” “我的孩子——” 突然，她的目光锁定了眼前的闻楚楚小朋友，眼神炙热放光，“孩子……你愿意做我的孩子吗……”女鬼向前伸出了长得惊人的爪子，笑声逐渐癫狂。 “这位女士，”一只手把闻楚楚揽到了身后，闻衡的声音仿佛淬了冰，冷到了骨子里。 “这是我的孩子，你认错了。” 你们都没有自己的女儿吗，闻总再次诚挚发问，现在连女鬼都敢和他抢女儿了？ 女鬼：“……” 她怎么觉得这男人比她还可怕。 算了算了，惹不起，她还是换个房间去找下一个目标吧。 毕竟最近鬼屋被误伤的工作人员也不在少数，遇见这种异类她还是走为上计。 闻小包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女鬼被闻总吓跑了。 “……” 这也太不敬业了吧。 之后发生的事更加离奇，简直无语到闻楚楚再也不想回忆这次鬼屋之旅。 不知道哪个房间，有个小男孩直接被吓哭了，哭声简直是震天响，配合这鬼屋那几乎不存在的隔音效果，什么恐怖氛围都被这哭声吼没了。 一切恐惧都来自于火力不足。 闻楚楚现在觉得小孩子的哭声比女鬼可怕多了，跟交响乐似的。 他们就在这嘹亮的哭声当中心平气和地走出了鬼屋。 感谢你，小朋友。 第82章 摩天轮许愿 这年头，能够面无表情走出鬼屋的人，出口处岗亭的工作人员一只手也数的出来，更别提这一大一小简直是如出一辙的平静。 经理：“？” 难道才更新不久的副本故事这么快就没用了，这些怪胎还是人吗，那可是花了大价钱设计建造的，全京城最恐怖的鬼屋！ 不行，他得马上把那几个设计师召集起来开会，叫他们再想几个更好的方案。 “现在去哪里？”某包子蹲在一棵大树下，头上顶着个猫耳朵，眨着大眼睛发呆。 “不知道，”某总裁双手抱臂站在树旁，跟小包子隔了快两米的距离，主要是这树枝干太矮了，会打到他的头。 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因为脑袋上这东西真的十分奇怪。 十分钟前，他俩刚从鬼屋出来，闻衡就被闻楚楚小朋友扯进了一家卖纪念品的店。 在一通操作过后，闻总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脸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墨镜，几乎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原本精致的发型也被一个毛茸茸的熊耳朵发箍压了下来，脖子上还挂一条闪瞎眼的大金链子。 再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衬衫解开最上面两粒扣子，方才那副商业精英的形象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浪荡富二代的样子，满脸都写着人傻钱多。 虽然在此期间，闻总多次咬紧了后槽牙又松开。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打扮得如此幼稚过。 在闻楚楚小朋友数次顺毛并且带上了一个同款猫耳发箍之后，闻衡才勉强接受了这副形象。 书上说，这个叫亲子装。 没办法，闻衡的脸太容易招蜂引蝶了，不伪装一下，闻楚楚同学毫不怀疑，他们今天会寸步难行。 事实证明，这副伪装是非常有效果的，即使从人堆里大喇喇地穿过，也没有人会多看他们一眼。 不仅如此，别人路过甚至还会评价一句，“你看别人家的哥哥，虽然看着跟个傻子一样，但是对他妹妹多好啊。” 闻衡：“……” 眼神不好出门左转一百米市中心医院挂眼科。 闻总换了个姿势，把手插在兜里，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还想玩什么？” 根据他们的安排，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娱乐时间，然后才是去预定好的餐厅享受晚餐，观看花车游行，最后完美结束今天的行程，回家睡觉。 如果闻楚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数蚂蚁身上，就像现在这样，他也乐意奉陪。 其实闻楚楚小朋友的内心是倾向于马上回家睡觉的，但是既然闻衡都这样问了，那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她掏出地图指了个地方。 “海盗船！” 闻衡摇头，“你的身高没有一米三，玩不了。” “那过山车！” 闻衡还是摇头，“没有一米三。” “？” 那她能玩什么，你就直说吧，也别用排除法了。 像是看出了闻小包子的无语，闻总极浅地扬了一下唇角，贴心地为小家伙指出了她可以玩的项目。 “旋转木马、摩天轮。” 暂时只有这些了，其实鬼屋她也不应该来的，过于血腥暴力的场景不利于儿童的身心健康发展。 有没有搞错，这些就算是她小时候都不会玩的，太幼稚了。 “我抗议！” “抗议无效。” 闻楚楚小朋友最后被放到了一匹粉色的独角兽上，伴随着梦幻的音乐，旋转木马上下摇摆转动。 这种老少皆宜的项目没有任何限制，年龄，身材，性别，统统都不作要求。 因此，旋转木马上面什么人都有，妈妈带女儿，哥哥带妹妹，老公带老婆的，比比皆是，但最多的还是像闻楚楚这样，脱离家长的保护，一人一匹马的小孩子。 闻衡一个人站在一块空地上，手里拿着单反在调试，他身形颀长，即使是这么一套随性的造型也难掩出众的气质。 霞光仿佛磨平了他身上所有的尖刺，在人来人往的背景下，他一个人隔绝出了一方天地，看上去甚至还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闻楚楚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个没由来的念头，这一幕值得被记录下来。 她盯着单反的镜头，一动不动的，此时，闻衡也刚好调试好了相机的功能，把它举在了眼前。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闻楚楚这副傻不愣登的样子就被定格在了屏幕里。 “…………” 能不能来个人管管闻衡，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夜幕降临，游乐场所有的灯光全部亮起，闻楚楚之前站的那棵大树上挂满了流光溢彩的链条，热闹非凡，这里完全就是一座盛大的不夜城。 相较于白天，夜晚的人流量也是毫不逊色，甚至更多，小孩子的手上几乎都拿着荧光棒或小彩灯，他们肆意挥舞，洒下一片星光。 闻楚楚小朋友的游乐场之行还有最后一站——超级摩天轮。 这个项目小情侣就更多了，百分之八十排队买票的都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 闻衡虽然对旋转木马之类的项目敬而远之，但是摩天轮这种危险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放任闻楚楚一个人上去的。 即使再不喜欢，闻总也只能跟着小丫头登上缆车。 下次真应该让闻舒这个鬼丫头来带闻楚楚，只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就被闻衡掐灭了。 不行，这两个家伙聚在一起，指不定会把游乐场都掀翻天。 一声惊呼打断了闻衡的思维。 摩天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快要升到最高处了，不愧是超级摩天轮，从这里确实可以俯瞰整座游乐场，底下的灯光甚至都跟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 “爸爸，”闻楚楚突然开口，她出神地盯着窗外，小脸上满是憧憬，嘴巴都张大成了o型，“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许愿，无论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哦。” “听谁说的？”哪个王八蛋给他女儿灌输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观点。 “你先别管这个！”还没到他腰部的小包子拽住了他的衬衫下摆，眉头都拧成了麻花，“试一试嘛，试一试嘛！” 摩天轮终于缓慢地到达了最高点…… 第83章 一辈子 闻楚楚赶紧双手合十，紧闭双眼，有模有样地开始许愿。 她比谁都知道这其实根本没有科学依据，说到底，闻衡只是小说里的一个角色，只是一个纸片人而已，只有她才是真实的人类。 这个世界也不会有别人知道摩天轮许愿的方法，闻楚楚很清楚，书里根本没有出现过。 她现在应该算是违反规则了，可是预想中的惩罚并没有到来。 算了，管他呢，这倒霉系统抽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现在只想完成许愿这件事。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在看到万家灯火的那一瞬间，在闻衡的侧脸映照在玻璃上的那一瞬间，这个想法就突然从某个不知名的缝隙里窜了出来，而且愈演愈烈。 曾经她是不相信摩天轮许愿这种荒诞的举动的，在她看来，只有那种盲目陷入爱河的小情侣才会干出这种戏码来证明他们情比金坚的爱情。 可如今，她也想试一试。 她是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意外和故事里的主角同名同姓，意外地触发了系统。 闻楚楚之前的想法很简单，既来之则安之，让她做任务就做任务，如果能回去那她就回去，回不去留在这里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反正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她像一颗卫星，始终坚守着自己的航道绕着行星公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活得孤独且无趣。 她以为她早已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的年夜饭，习惯了空荡荡的房间，习惯了遗忘自己的生日。 她真的以为这就是人生的全部了。 直到那一天，她在陌生的公主房中睁开眼睛，此后的一切全都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但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她有把握能够应对这一切。 但现在，她好像马上就要被自己打脸了。 因为这一切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航道了，就连她自己也是，在这里，她不再是原来那颗不起眼的卫星，她是行星，不对，应该比行星更加高级，她像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被所有人围在中间的太阳。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闻老爷子的声声叮咛，闻舒的每个真挚的拥抱，还有很多…… 她觉得自己就是闻楚楚，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爷爷、姑姑、凌爷爷、凌寒时、苏阿姨……所有人都是那么鲜活，他们绝非一句简单的纸片人就能概括的。 还有他，闻衡，这个总是板着一张脸，对谁都没有好脾气但唯独把她宠上天的父亲。 她不知道任务结束之后她这缕游魂会去到哪里，也许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许消亡在这浩瀚天地之间。 如果，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闻楚楚诚挚地向上天祈祷，她想留在这个世界，一辈子。 说她自私也好，贪心也罢，都无所谓，因为曾经那个孤独的影子早就已经模糊不清了，见过太阳的人尚且无法容忍黑暗，更何况，她自己就是太阳。 这复杂的情绪变化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只要闻楚楚想，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内心。 因此，在闻衡的视角看来，闻楚楚这个小丫头只不过是闭着眼睛许了一分钟的愿。 一睁眼，闻楚楚又恢复到了原来天真的表情，她充满好奇地趴在闻衡的腿上，“爸爸，我们交换愿望好不好呀？” 闻总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挑了一下眉头。 “那我说啦？”闻楚楚小朋友笑着说出了心里的那个愿望，很随意，像是开玩笑一般，“那我说……我希望自己能吃好多好多个小蛋糕，然后变瘦！” 反正闻衡也不知道愿望说出了会不灵这回事，所以他说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到你啦！” “哦？”闻总慵懒地向后靠了靠，声音也透着懒散，“我有说过要和你交换吗？” “……” 他刚才好像确实没有点头，但他也没有说不啊！ 玩文字游戏是吧，算他狠，高考语文135分的闻楚楚同学甘拜下风。 不过，对待这种不讲道理的黑恶势力，她也有自己的抗争方式，没错，冷战。 闻小包子十分熟练地把脸一撇，小脸鼓起来，不理某人了。 不得不说，这一招简直是百试百灵，没有人能在闻楚楚小朋友的冷战攻势下坚持超过三分钟，像闻老爷子那种毫无坚定立场的爷爷，大约两秒钟就会举白旗投降。 闻总最高也只能保持三分钟的记录，时间一到，他就会去主动求和了。 但是这次四分钟过去了，闻衡依然只是坐在那里，没有要过来哄她的意思。 摩天轮只在最高点停留了一瞬，接着便按照轨道缓慢落下，如同绚烂的烟花。 兴许是为了照顾小情侣的情趣，缆车内部并没有格外安装照明灯，只是从外面看有一层淡金色的微光。 地面不夜城绚烂的灯光时不时地会扫到缆车内部，给闻衡的脸添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当然，在灯光没有照到的时候，他的脸始终隐匿在黑暗里。 缆车逐渐朝着万家灯火靠近，车厢里的亮度越来越高，闻衡的手动了。 没错，他这次打破记录，坚持了五分钟。 温热的大掌抚上闻楚楚的脑袋，闻衡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他总归是拿这个小丫头没有办法的。 “我没有愿望，”闻衡只是坐在那，脸上依旧戴着那副滑稽的心形墨镜，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没有一丝玩笑成分，“我想要的都已经拥有了。” 他从不开玩笑，一份能够让他实现自身价值的事业，几个贫嘴但懂他的好友，还有一个无论他多晚回去都会给他留一盏灯的家，这就是他想要的全部了。 不过他是不可能跟一个小丫头解释得明白的，所以闻衡不打算解释。 摩天轮也恰好在此刻把他们放到了最低点。 闻衡站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捞起闻楚楚，大步离开了摩天轮。 “好了，吃饭去，免得你一张嘴总是叭叭个不停。” 闻衡没有回头，但他能听到摩天轮再次启动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他想，如果非要他现在许一个愿望，他希望现在的一切能永远存在，一辈子。 第84章 闻总剥虾 闻楚楚同学此时此刻正和跟她的头一般大的澳州龙虾大眼瞪小眼。 对方被蒸气熏得全身通红，安详地躺在花草丛中，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沐浴过后的芬芳。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游乐场里居然会有海鲜餐厅？！ 汉堡可乐还有炸鸡呢，这三剑客明明才是游乐场的最佳搭档！ 澳龙将军的身旁有规律地摆放着一堆虾兵蟹将，摆盘精致，艺术性极强，是熟悉的五星级大厨风格。 餐桌对面，一块形状姣好的牛排被厨师以熟练的火候煎至七分熟，表面金黄酥脆，滋滋冒油，旁边点缀着迷迭香和小番茄，在烛光的衬托下，让人味蕾大开。 厚重古朴的窗帘自然地垂在了落地窗两旁，似乎是蓝丝绒材质，高贵典雅，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能够看到不远处摩天轮的全貌。 火舌不停跳动着，不知疲倦，给包厢内带来了浓浓的暖意。 灯火辉映下，这简直像一场温馨和睦的家庭晚宴。 前提是闻楚楚能够吃到这只澳龙！ 是的没错，迄今为止闻楚楚同学已经和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对视两分钟了，整整两分钟，此时战争已经进入相持阶段，敌不动我不动。 她的口水已经快要滴到桌布上了，但是面对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她根本无从下手啊。 她以前剥过的那些小龙虾在这家伙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倒是真正成了虾兵蟹将。 就在闻楚楚打算不管不顾抱起这个小可爱直接啃的时候，圆桌动了。 这是一个自带旋转功能的圆桌。 放有龙虾的盘子缓慢地转到了闻衡面前，而牛排则相应的到了闻楚楚这边。 闻衡把袖口往上挽了一圈，细致地戴好一次性手套，随后在闻楚楚能吞下一个鸡蛋的表情中，认真地给这种安详的龙虾进行全身解剖。 他的十指修长好看，关节都分布得恰到好处，这双手真的很适合弹钢琴，闻楚楚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这个念头。 即使是拿着小锤子敲打虾壳这样的事，闻衡也能做得优雅利落，宛如最伟大的艺术创作一般，他的脊背笔直，手上不慌不忙地按照步骤进行。 闻楚楚叉起一颗小番茄送进嘴里。 没办法，她越盯着闻衡的手，肚子就越饿。 况且人家在辛苦地帮她剥虾，她要是现在对闻衡的牛排下手，未免也太不讲武德了。 闻楚楚小朋友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所以她只吃了几个点缀的小番茄来克制这翻江倒海的饥饿感。 冒着热气的龙虾肉很快便摆满了一整个盘子，闻衡目不斜视地进行着收尾工作：“学着点。” “嗷~”又是一个颗爆浆小番茄。 她才不学呢，且不说这么麻烦，压根不适合闻楚楚这种追求极简生活的懒虫，就闻衡这一手出神入化的剥虾技术，就算是再慢放两倍，重播二十遍，她也学不会呀。 人总是要学会接受自己某方面的平庸。 很快，完整的龙虾肉就被尽数从虾壳上剥落了下来，摆在了光洁的瓷盘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龙虾脑袋放在碎壳只上。 闻衡慢条斯理地取下手套，拿起帕子把手指一根一根擦拭干净。 转盘缓缓动起来，一盘饱满鲜嫩的虾肉很快便转到了闻楚楚面前。 “爸爸辛苦啦，爱你呦！” 还是闻衡厉害，剥虾技术跟五星级大厨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虾壳虾肉完全分离，白瓷般的虾壳摆放在一旁，上面没有一丝虾肉粘连。 那她就不客气啦！ 闻楚楚小朋友真诚地道完谢，就准备饱餐一顿，她跃跃欲试的小胖手已经伸向了餐盘里的美味。 但是半天没有得到闻衡的回应，闻楚楚觉得有些奇怪，她从虾肉上抬起头，看向对面。 闻衡一手执刀，一手拿叉，但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盘子里的牛排，并没有动作。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额角微微抽动，薄唇紧抿，好像有几分不满意的意思。 怎么回事，是牛排不好吃吗，看上去还可以呀。 等等—— 牛排？！ 闻楚楚这才想起来，她刚才在等待期间不知不觉把盘子里的小番茄全部吃完了，并且，她还嫌麻烦，特意把迷迭香挑到了一边。 也就是说，闻衡的盘子里此时此刻只有一块光杆牛排。 闻衡：“…………” 靠，她当时真是饿死鬼投胎来的。 看着盘里那块孤单的小牛排，再对比她面前满满一叠虾肉，闻楚楚那并不存在的良心忽然就不安了起来。 这么看来，她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不，她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简直是罪大恶极！ 趁着闻衡还没有发火，闻楚楚小朋友决定做点什么来补救一下这个局面。 于是，闻楚楚小朋友做出了一个天才般的举动，她抓起一块虾肉，在蘸料里滚了一圈之后，倏地跳下凳子，屁颠屁颠地跑到闻衡面前，献宝似的递到他嘴边。 “给亲爱的爸爸先吃！” “…………” 其实闻衡并没有生气，他还不至于为了几个番茄生小孩子的气。 他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会把小丫头饿成这个样子，他以为自己已经够仔细了。 如果他能早一点察觉，就会早一点带她来吃饭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小块散发着香味的虾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并且离他越来越近。 他先吃？他为什么要吃这个？ 闻楚楚这个笨丫头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闻楚楚，你……”，闻总很无奈，因为他一向不爱与人解释，所以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开口。 “爸爸吃！”闻衡的委婉到了闻楚楚眼里，则成了他拒绝讨好，不买她账的意思。 小丫头更急了，直接打断了闻衡的话，拼了命地把手上的宝贝往闻衡嘴边凑。 “…………” 闻总垂眸，把视线放在了那一小团东西上面。 他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了对牛弹琴的感觉，就连以前钢琴比赛的时候，面对一群狗屁不懂的傻叉评委，闻衡都没有这般无奈。 一颗饱满的虾肉，上面裹满了酱汁，静静地躺在闻楚楚的手上。 用手喂，不断滴落的酱汁，无论哪一条，都在重重地攻击闻衡的心理防线。 最重要的是，闻楚楚这个臭丫头好像没有戴手套吧！ 他想逃。 可是面前的小丫头依旧不知疲倦地举着这块虾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跟个小萌物似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期待，就连呆毛也欢快地晃动起来。 一副闻衡不吃就不罢休的架势。 “…………” 小小年纪，就一副倔驴脾气，绝对是遗传了老头子的基因，这个场景就跟闻舒小时候求着他买芭比娃娃的样子一模一样。 两个臭丫头。 闻衡的眼神平淡如水，像是蜻蜓掠过湖面，但是凤眸里的情绪却极其复杂。 算了，自己的娃，跪着也要宠完。 良久，他结束了这场无声的拉锯战，咬了咬牙吃下了这块“美味”的虾肉。 好耶，吃了那就是不生气了吧！ 闻楚楚立马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终于轮到她享受美味了。 “去把手洗干净，戴上手套。” 果然是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简直没有在他身边多停半秒。 突然间，闻衡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眯了眯眼睛，迟疑着问道：“闻楚楚，你该不会没吃午餐吧？” 闻楚楚：“？” 不是吧，这你也能猜到？ 她今天把盒饭给了温榆，中途又遇上了凌寒时，之后就彻底把午饭这事给忘了。 闻楚楚小朋友的心虚随着某人刀子一般的视线成倍增加着，闻衡已经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才上学第一天，她就这样无法无天。 他方才居然还因为饿到了闻楚楚而心生愧疚，他愧疚个屁！ 就该让她好好饿一会，免得她不把吃饭当一回事。 “爸爸，快吃呀，待会儿还要看花车游行呢！” 见势不妙，闻楚楚小朋友开始熟练地转移话题，一边往嘴巴里塞虾肉一边还不停比划，仿佛有多么期待这平平无奇的花车游行似的。 这臭丫头就是仗着自己永远吃这一套，每次都萌混过关。 “好了，慢点吃，别噎着”，腮帮子鼓的跟只仓鼠一样，又没有人跟她抢，虽然这次不跟小丫头计较，但闻总还是略含警告地看了闻楚楚一眼，“下不为例。” yes，sir！ 食不言，寝不语，闻家自然也从小教导这个美德。 包厢里霎时一片寂静，一旁摆放装饰的玫瑰鲜艳欲滴，绯红的花瓣中似乎有露珠微微闪烁。 闻衡大概尝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单纯就是这食物—— 太难吃了。 七分熟煎成了五分熟，黄油的香味没有被完全激发出来，牛肉质地太老，口感很一般，摆盘缺少美感，影响用餐心情，虽然这一点不能怪餐厅，闻总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小丫头。 但是前面几条就已经很致命了，足以否定这道菜的价值。 总结，不如公司食堂。 这是闻衡对某种食物的最差评价。 相反的，他对食物的最高评价也很简单，只要好于公司食堂。 闻氏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企业，产业全面，包含方方面面，是各种专业人才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入的工作平台。 第一是因为公司本身运行稳定，变数较少，绝不会发生小公司那种一不小心资金链断裂的情况，闻衡被称为京城财神爷不是没有理由的，就连市长都得给他七分面子，毕竟政府的大部分职能实现都需要闻氏每年上交的税收支持。 闻氏几乎占了京城所有大小企业每年纳税总和的一半。 其次是它优渥的薪资水平，它招纳人才，也绝不亏待人才，所以才能源源不断地吸引人才。 除此之外，闻氏的基础设施也是最完善的，最主要体现在，公司的食堂，是真的不难吃。 相反，他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餐厅的水平，闻衡平时自己也吃食堂。 这么一想，闻衡郁闷了，他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摸烟，但又生生压了下去。 还有只小包子在这呢。 他不会在闻楚楚面前抽烟。 这个想法让他看了对面的小家伙一眼，这一眼使闻总难得地沉默了，闻楚楚总是能让他体验许多新颖有趣的情绪。 “………” 对面这丫头专心对付着盘子里的龙虾，风卷残云之下盘子已经空了一半。 闻总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女儿养得太糙了。 这丫头真是一点也不挑食，自己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 “跟闻舒怎么一点也不同……” “哈？”闻小包子从盘子里抬起头，咽下去了嘴里的食物：“爸爸你嗦什么？” “……没什么，吃你的饭。” “不可能，窝明明就听见你说闻舒姑姑！” “……” 听见了你还问？ “闻舒小时候比你难养多了，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噢……” 这也正常，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大小姐，哪会挑那么多呢。 不过说到这个，闻楚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她天真开口道：“那爸爸也会带小姑去游乐场嘛？” “……不会，闻舒不喜欢游乐场。” 比起这个，她可能更愿意待在实验室啃文献做研究。 不喜欢吗？ 她没有告诉闻衡之前在摩天轮附近，她看到了闻舒姑姑，和一个男人一起…… 闻舒姑姑她能清楚地认出来，但是她身边的男人从头到脚都捂得严严实实的，跟个逃犯似的，闻楚楚也辨别不出来。 难道是男朋友吗，可是她之前不是才分手！ 不过她还是很仁义地没有告诉闻衡。 要不然她简直不敢想今天的游乐场之行还能不能继续下去了。 游乐场的监控室内。 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坐在监视器前，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大屏幕，只是盯着桌子上一块小小的显示屏。 上面一大一小安静用餐的画面异常高清。 那个瘦的“保安”阴恻恻地开口：“大哥，我们已经跟了一天了，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咱们动手吧！” “别轻举妄动”，另一名“保安”脸上长着浓密的络腮胡子，他淡淡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 “老大吩咐过了，现在还没到时间。” 第85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闻楚楚，需要我提醒你吗？”闻衡双手插兜，没有理会正揪着他裤子的小可怜，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事实。 “你的体重已经超过正常标准了。” 况且，她刚才明明才说过吃撑了，这才不到半小时，就又两眼放光地盯着路边的烤串了。 这丫头在家就是被各种人肆意投喂惯了，吃饱就睡，又不爱运动，每天仅有休闲方式只是弹钢琴，这也是坐着不动，体重自然而然地就失控了。 在享受完一顿优雅的午餐后，闻衡又被迫戴上了全套伪装，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小型天桥，这里可以完整地看到等一下的花车游行全貌。 最关键的是，这里人少，清净。 就在等待节目的过程中，闻楚楚这只包子又对路边的烤串起了歹心，一双眼睛简直就跟黏在了鸡翅上一样，扒都扒不下来，一直拽着闻衡的裤腿央求，然后就得到了这样一番无情的拒绝。 谁知，闻楚楚小朋友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天都要塌了。 这短短一句话带给她的伤害简直是成吨的，比吃不到烤串还要大得多，闻衡他是懂怎么扎心的！ 她胖一点怎么啦，小孩子本来就比较容易吃胖，闻楚楚又刚好是一个重度懒癌患者，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只混吃等死的米虫，她只要不危害社会就是对社会最大的贡献了。 以前是因为没有办法，迫于生计她不得不努力打工赚取生活费，努力学习也是为了丰厚的奖学金，就连学计算机，也是为了顺应新兴产业就业方向，即使她根本不喜欢写代码，即使计算机专业卷得难以想象。 但很多事情根本由不得她不同意，生活已经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为了活下去，她只能妥协，当了一个努力的普通人，你如果问她为什么要活下去，这个问题她自己恐怕都回答不了，毕竟死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她也算重活一世了，少了生活的压迫，闻楚楚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过这一生。 这个江参，居然出卖她！ 明明上次已经用三包珍藏的辣条跟他谈妥了，结果转头这家伙就跟闻衡告了密，他怎么吃得下这些辣条的，不怕自己的冤魂半夜去找他算账嘛。 简直毫无节操！ “也没有很胖啊——”闻楚楚小声嘀咕，她伸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校服被撑起一个明显的弧度，心里的底气又弱了几分，音量也越来越低，跟蚊子嗡嗡似的。 “你嫌弃我胖，我要告诉爷爷，呜呜。” 闻衡：“？” 他可没有这么说。 可一向直来直去的闻总从来不知委婉为何物，他想解释，但一开口就变成了：“我没有嫌弃你，但是我说的是事实。” “超重就是你已经超过了这个年纪应有的体重，这样很不利于健康，肥胖容易诱发各种疾病，也会影响儿童的心理健康，所以你应该——”闻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嘹亮的哭声打断了。 “哇——” 他妈的，这还不如不解释，一口一个胖，是不是以为她脾气很好啊！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呢！？ 闻楚楚的眼泪说来就来，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脸庞滑下，一向活泼的呆毛也蔫了，完全就是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 而且她不是那种扯着嗓门嚎啕大哭，只是无声的落泪，小身子也哭得一抽一抽的，一副想哭但又迫于闻衡的淫威不敢出声的样子。 这跟无理取闹的熊孩子性质完全就不同了，简直太容易激起普通人的保护欲了。 周围人看闻衡的眼神都怪异了起来，尤其是一些年轻的女大学生，看闻衡的眼神就跟看一个既风流又不负责任的大渣男一样。 原本冷清安静的角落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闻衡：“…………” 不要用那种虐待儿童的眼神凌迟他，他如果说刚刚才带这个小丫头去吃了海鲜大餐你们信吗？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跟谁学的，泪腺简直发达得不似正常人，反正他小时候是从来不会哭鼻子，如果有人不长眼欺负到他头上，那么他就会加倍报复回去。 没想到闻楚楚居然被养成了一个软包子，唯一点满的技能就是撒娇，遇到问题只会用眼泪解决，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担心。 罢了，天真一点也未尝不是好事，反正有他在，总归是不会让这软包子受到欺负的。 “闻楚楚，别哭了”，闻衡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手帕，胡乱地在小家伙脸上擦了一通，他从来没有这样照顾人的经验，因为闻舒那个鬼丫头小时候也不爱哭啊。 这小丫头简直比闻舒还难伺候，他越来越弄不懂小女孩的心思了。 干嘛，想求和啊？ 想得美，不听，继续哭！ 凭借一句话就想让她收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除非闻衡现在立马收回他之前的话，并且真心实意地夸她一百句可爱外加补偿她三个烤鸡翅的精神损失费，否则她是绝对不会…… 一只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她说过了，她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闻楚楚小朋友眨了眨眼睛，泪眼朦胧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睁眼看世界的小鹿幼崽，透着满满的好奇与不信任，她嘟囔着嘴：“干嘛？” 眼看手帕全被闻楚楚的泪水打湿了，闻衡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眼底的冰山尽数消融，一双凤眸竟然透出几分温柔之色，虽然这些变化都被藏在了墨镜后面，但闻楚楚的感觉是何等敏锐，她能察觉得到。 “走吧，你不是想吃那个吗？” 没错没错，她就是要吃那个，闻楚楚小朋友立马止住了眼泪，飞快牵住了某人的手，刚才的铁骨铮铮都化作了天边浮云。 没办法，谁让闻衡现在是她的衣食父母呢，聪明人都清楚，得罪金大腿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她最会见好就收了。 上一秒还是阴雨连绵的天，下一秒就阳光灿烂，闻衡都不得不惊讶这收放自如的变脸能力，他算是明白了，他之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这丫头就算是只软包子，那也是一只狡猾的软包子，跟天真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86章 有抢劫犯! 即使明知这小鬼头心思多，闻衡却根本拿她没办法，自己生的，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 天桥上靠边的地方摆了一排地摊，热闹非凡，各种小商贩都争抢着吆喝，各式各样的小吃让人眼花缭乱。 可能是花车表演快开始了的缘故，大家都已经自发地去路边等待，所以来买东西的人并不多。 隔着一百米，也不知道闻楚楚是怎么看见这里有个烧烤摊的，或许是鼻子比小狗还灵，总之闻衡只能妥协，牵着小包子走了过去。 “下不为例，闻楚楚，你应该要多运动，”闻衡想到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你可以每天早上跟我去跑步。” “嗯呢。” 闻楚楚小盆友光速同意，点头如捣蒜。 管他呢，先答应了再说，没有什么比吃烤鸡翅更为重要。 她知道闻衡有晨跑的习惯，而且无论有多忙，每周必须要去一两次健身房，因此闻衡的身材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但她可没有这么高的追求，要她跑步那简直就跟要她的命一样严重，大学测八百米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只需要抱着她安逸的小肚子活着就好。 到时候她再找机会不去跑步，量闻衡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爷爷还在家呢。 终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两串鸡翅，闻楚楚小朋友的表情非常满足，她直接不顾形象地大口啃了起来，完全已经忘记了之前撑得难受的肚子。 这些垃圾食品根本没有一点安全保障，闻衡也不敢让她多吃，或许，下次可以直接带她去季如臻家里蹭饭，这样小丫头就不会再惦记路边摊的味道了。 闻衡刚在心里策划了一出坑季如臻的把戏，闻楚楚就已经啃完了鸡翅，拿着两根细细的签子，满脸无辜，仿佛自己还没来得及吃鸡翅就不翼而飞了。 如果忽略她嘴上的油渍。 闻衡的背包简直是个百宝箱，因为他又从里面掏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了闻楚楚。 “自己擦干净。” 嗷~ 就在此时，一个被爸爸抱在怀里的小男孩从手里拿着一簇巨大的从闻楚楚身旁路过。 他甚至还特意在闻楚楚面前晃了晃，表情既骄傲又得意，像是在嘲笑地上的闻楚楚。 闻楚楚：“？” 不就是一个破吗，跟谁没见过似的，居然还在她面前晃悠，知不知道她一个想法就能让你的烟消云散！ 卖的老大爷也是个人精，他早就注意到了闻楚楚在旁边买鸡翅，于是他赶紧吆喝了起来，希望能把这小丫头吸引过来。 “好看的诶！各种口味的嘞！” 好吧，他成功了。 闻楚楚此时很想拥有一朵柔软的蓬松的，最好要比那个小屁孩的还要大！ “爸爸~”又到了闻衡掏钱的时候。 “………” “……下不为例。” 他怀疑这几个字都快被他说烂了，但是如果待会儿闻楚楚还想要别的，他是绝对不会再同意了。 闻楚楚小朋友的双马尾一甩一甩的，她蹦到了车面前，声音甜美：“叔叔，我要一个粉色的，很大很大的那种，谢谢叔叔。” “只要一个？”闻衡有些不解，虽然他没有见过，但他总觉得，凭借闻楚楚的德性，不应该只要一个那么简单。 “对啊！” 一个就已经很难吃完了好不好，这玩意体型庞大，又甜得腻人，他以为是烤串啊，还吃好几个？ 等等，闻楚楚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原来闻衡真的跟小说里那些霸总一样，不认识！ 想到这个，闻楚楚小朋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脸上的酒窝也露了出来。 闻衡：“？” 闻楚楚：“我想到了一件高兴的事。” 在老师傅娴熟的技艺下，丝均匀地缠上细棍，很快就做出了一个巨大的粉红色圆球，举起来甚至比闻楚楚的脸还要大。 闻衡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那句话的不妥。 这个东西这么大，闻楚楚绝对连半个都吃不完。 但这次闻总又错了。 晚风拂过，一大一小静静地倚在栏杆上，天桥在游乐场主干道的正上方，在这里看表演的视野非常广阔，不过大多数游客喜欢近距离接触游行，所以一早就守在了主干道的两旁。 闻楚楚咬了一口，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甜得发腻。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礼炮和烟花声，盛大的花车游行开始了。 无数包装精美的花车浩浩荡荡地从远处驶来，牡丹、芍药、月季还有小雏菊，每辆花车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了阵阵清香。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铺满了新鲜玫瑰的花车，花车两旁有很多跟随游行的人，有穿着米老鼠玩偶服的工作人员，各种动漫人物的coser，居然还有沈舸的粉丝，举着他的立牌！ 闻楚楚：“………”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闻衡的脸隐匿在黑暗当中，他插着兜站在那里，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闻楚楚觉得，这是因为他看不明白二次元的世界。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加入游行的游客越来越多，一整条大道都几乎被占满了。 这时，人群中似乎发生了一点骚动，站在天桥的视角，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女生焦急地指着某个方向，大声地哭诉。 “他抢了我的包！那个人！” 女生旁边的好友也在大声地求助路人，希望能把那个人拦住，只是人群杂乱，许多人都反应不过来，再加上这里大多数都是妇女小孩，也没有人敢上前。 闻楚楚看得很清楚，那是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快速地往人群边缘移动。 第87章 闻总见义勇为 天桥底下人潮拥挤，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道人墙，把那名女生死死地挡在了里面，无论怎么大声地呼喊都会湮没在人群里，她只能看着小偷越跑越远，满脸无助。 周围人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人掏出手机直接报警，有人帮忙叫保安，但汹涌的人潮绝非这几个人微薄的力量可以对抗的，这小偷就是看准了人流巨大才会趁机下手。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快到根本让人想不出一丁点儿应对策略，小偷已经接近了大门。 女生弯下了身子，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但绝大多数人的热闹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难过而停止。 他妈的，这小偷还挺猖狂！ 闻楚楚小朋友盯着那人逃跑的方向，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风声在耳边呼啸不绝，但她感受不到，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那个卑鄙无耻的小偷。 或许连她自己都注意不到自己的眼神有多可怕。 她既然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权利，那么也应该有维持这个世界和谐的义务。 保护大多数人的合法权益，就像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说起来可能很中二，毕竟她上一秒的梦想还是当一个合法的社会米虫。 但这个念头就是没由来地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在这个卑鄙的小偷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 现在调动物品这种小事已经不需要通过系统的同意了，因为这倒霉系统已经彻底把权限给她了，除了人物的思想，她可以随意支配这个世界的任何物品。 也不知道这系统怎么回事，莫非是上班上累了，想放几天假。 不过这样最好了，她刚才违反了规则，还没得到惩罚，正好不想送上门去呢。 她可以在一分钟之内悄无声息地让女生的包回到她的身边，然后抹掉监控视频的所有内容，至于那个卑鄙的小偷，一看就是惯犯了，警察局的办公桌上自然会凭空出现他的位置信息……… “在这等我。” 一阵劲风呼啸而过，闻楚楚眨了眨眼睛，怀里就骤然多了一大堆东西，她的小手几乎快要拿不住。 闻衡丢下一句话后就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似的窜了出去，一个帅气的翻身越过了护栏。 “？” 闻衡！ 他怎么追出去了！ 闻楚楚万万没有想到，闻衡居然会注意到这件事，更别提他居然会管闲事，资本家不都是以性价比为先吗，这件事也能给他带来利益吗？ 况且天桥离地面至少有两层楼的高度，他追不追得到小偷先不说，自身的安全更是无法保障，他以为他是超人吗，能随意跳桥！？ 闻楚楚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闻衡要是在这个世界有个三长两短能被复原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闻楚楚的身子好似被浸在了冰冷的海水里，整个人都如遭雷击，她一刻也不敢耽误，亦步亦趋地凑到护栏旁边。 让人安心的是，她预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闻衡利用手臂肌肉的爆发力拽住护栏的扶手纵身一跃，落到了一个小平台上，接着在平台之间不断跳跃，整个人像一只敏捷的豹子，他利用惯性攀着一根管道顺利落地。 整个过程丝滑流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游行的人群暂时还没达到天桥下面，所以闻衡成功地避开了人潮，一落地就如同猎豹一般迅猛地朝着猎物扑了过去，动作快得只能看见一道残影。 闻楚楚看见他安全落地，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把背包外套往地上一扔，转身迈着小短腿从正常小路追了下去。 按照闻衡这非人一般的速度，逮住这个小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得，速度竟然能这么快，要是闻衡去参加奥运会，短跑冠军都得给他让座！ 在赶路的期间，闻楚楚小朋友还很贴心地用手表联系了林肆，她有预感，待会儿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所以得提前留好退路。 也是这时，大家才发现远处已经展开了一场追逐战。 一道白色的身影紧跟在小偷后面，并且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个小偷是没办法抓到的时候，这道身影的出现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息凝神地关注着眼前的一切。 那个女生的好闺蜜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兴奋地给她指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可能那名女生还没有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对闺蜜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游乐场的大门近在咫尺，小偷的嘴角逐渐扬起微笑。 他原本只是打算碰碰运气，捡些小便宜，没想到居然碰到这么肥的猎物，这一次简直是赚翻了！ 大门近在眼前，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再见了，一群傻子！ 就在这时，他才察觉到身后紧逼的脚步声，可是为时已晚—— 在夜色的掩护中，身后的人影已经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旁边，他如同见了鬼一样，两颗眼球几乎要蹦了出来，他想逃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人是谁？！ 怎么会有人能追上他！ 一只铁掌死死地锁住了他的肩膀，接着天旋地转，他整个人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脸部着地，身后那人通过右手按住了他的后背，仿佛一座大山一样不可撼动。 门口的保安看到这样一幕，纷纷掏出电棒围了上来。 但他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都不敢轻举妄动。 在他们的视角，只能看见这个身高腿长的白衣男子一个过肩摔放倒了跑在前方的黑衣男子。 而且，但看气势，这个白衣男人看上去更加不好惹。 一众保安都盯着闻衡，满眼警惕。 “我艹你祖宗的，你谁啊！”小偷也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即大骂起来，并且大力挣扎起来。 “你他妈的放开老子，否则，啊——”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众保安都不约而同的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啊，太残暴了！ 第88章 报答 闻衡直截了当地卸了这人一条胳膊，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他汗湿的碎发垂在眼前，没有了墨镜的遮挡，俊美的脸上一片冰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杀神的气息。 小偷这会儿也意识到了这个神秘男人不一般，呻吟着求饶，“大哥！大哥，痛痛痛——” 看着一众保安的窝囊样子，闻衡凌厉的眼神扫了过去，声音仿佛能把人冰冻。 “还看着？” 都是吃干饭的。 闻衡轻轻一甩，那小偷便结结实实地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鼻血唰唰涌出，他捂着胳膊在地上痛苦呻吟。 众保安：“………” 保安队长注意到了地上的背包，里面还掉出了手机、钱包等物品，他只能大着胆子上前，跟闻衡搭话。 “唔，这位……英雄”，保安队长斟酌了一下措辞，“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在这工作快七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但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让人发憷，简直比他老婆发现他偷藏私房钱还渗人。 “小偷。”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小偷？他还以为是欠钱不还的仇人呢，下手这么狠。 原来只是小偷啊，保安队长一挥手，立马就出来了两个人把地上软成一滩烂泥的男人控制了起来。 闻衡收拾完了这个杂碎，顺手把袖子挽了一圈，转身就走。 把小女儿一个人留在不安全的地方绝不是一个合格父亲的行为。 保安队长看到闻衡要走，下意识地想叫住他：“英雄，英雄——” “英雄，等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他还没明白具体状况呢。 这人身手非凡，气质也不似常人，而且一副不想惹麻烦的样子，难道是便衣警察出外勤，顺手抓了个小偷，但又不方便暴露身份？ 思及此处，保安队长自认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任务，也不再阻拦闻衡。只是就算没有他的阻碍，闻衡怕是也走不掉了。 迎面而来一大群人，瞬间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跟围观猴子似的。 没错，就是刚刚在那女生周围的那群人，追小偷他们是不感兴趣的，但是这会儿冒出来一个神人，三两下就把小偷制服了，他们没有人不好奇这人的样子。 于是都努力挤出人潮，跟大迁徙似的涌了过来。 没了墨镜、发箍和大金链子的伪装，闻衡轮廓分明的脸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经过刚才一番追逐，他的扣子散了几颗，结实的肌肉也出了一身的薄汗，导致松松垮垮的白衬衫直接黏在了身上，八块腹肌一览无余。 有人认出了他就是之前见过的带娃帅哥。 “帅哥有女朋友了噻？”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人家女儿都能打酱油了。” “对诶对诶，那个小宝贝嘞？” “小宝贝还缺妈妈么？” “我拿着爱的号码牌排着队！” 一群各个年龄段的女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闻衡的外部条件实在太过优越，即便是跟顶级明星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更何况他还那么厉害，徒手就能追上小偷制服了。 这已经符合百分之八十的人的择偶标准了，她们是完全自动忽略了闻衡有妻子女儿的事实。 跟狂热粉丝一样。 “性别不要卡得那么死啊——” 这是一个勇敢的男人。 “……” 闻衡的脸此时已经跟锅底一般黑了，他不明白这些聒噪的人为什么要缠着他，还一直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们是想找事吗？ “……让开”，闻总的耐心实在有限。刚才那个保安队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看到“神秘警察”居然被众人挡住了脚步，他当即就招呼兄弟们赶了过去维持秩序。 这要是坏了人家的大事可怎么办？ “都让让，都让让啊”，保安队长拼命挤了进来，扯着大嗓门维持秩序：“都别在这堵着了！” 算这几个窝囊废还有点用，闻衡再次抬腿欲走。 “等等，等等——” 这次换了别的人拦在了他面前。 闻衡：“……” 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一名画着淡妆，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孩气喘吁吁地站在闻衡面前，她的闺蜜一袭黑裙站在旁边。 “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我……”白裙女生几乎是忍不住哽咽，语无伦次起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闺蜜一边给女生擦眼泪，一边帮她解释：“那个包里有她很重要的东西，真的谢谢您帮忙。” “嗯。” 闻衡蹙着眉简单地应了一声，并没有与其交流的意思。 保安队长听出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招呼着一旁的人把地上拿的包还给前面的女生。 “姑娘，这是你的包吧，快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好，好……”白裙女生颤抖着双手接过背包，她直接蹲下身把lv包包放在地上，越过手机和钱包这些杂物，不知道在翻找些什么。 良久，她呼出一口气，从内袋里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还在，幸好还在—— 她都不敢想，万一这张照片丢了，那她真的要发疯，这是奶奶和她的唯一一张合照。 她为什么要这么不小心，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身带着？ 在包被偷走的那一瞬间，她简直后悔地想杀了自己，她恨无耻的小偷，更恨粗心大意的自己。 这短短的几分钟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而这一切多亏了面前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白裙子女生抬起头，眼眶通红。 “多谢您帮忙，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 她从小在奢侈品堆里长大，自然能看出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缺钱，他这一身穿着都是有市无价的程度。 可是除了钱她也想不出什么别的报答方式。 相比于女生的焦急，闻衡显然更不耐烦。 这人既然已经道了谢，他也接受了，为什么还要拦着他不让走，是有毛病吗？ 他有预感，闻楚楚那个家伙绝对不会乖乖听话待在原地—— 闻楚楚？！ 第89章 淘气小包子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团子站在人群外面撅着屁股扭来扭去，试图从夹缝中挤进来。 但是由于身形太过圆润，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不仅人没挤进去，衣服还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夹住了，扯都扯不出来。 闻胖包子于是就这样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她的小脸也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 闻衡：“………” 这臭丫头每次都把他的话当放屁一样。 让她在原地等着，几分钟的功夫就跑到这来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涌来，花车游行也被迫停止，因为好奇的人群直接把路堵死了。 这样一来，站在外围的闻楚楚就变得特别危险，马上就要成了夹心饼干。 她这小身板连人家的大腿都不到，万一被撞倒，就可以直接拿来包饺子了。 可这丫头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专心致志地对抗着那卡死的衣角—— 闻衡几乎是现在就想把她抓过来痛扁一顿。 不知死活的蠢丫头。 闻总这样想着，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围观的人群发现这个男人动了，不只是动了，他几乎是十分粗暴地推开众人，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修长的双腿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保安队长见这位神秘的“警察”先生要走了，连忙招呼自己的弟兄给闻衡开路，满脸堆着笑容，要知道，这说不定就是立功的大事呢！ 无人在意的边缘，闻楚楚小朋友还是没有把衣角解救出来。 不过通过她的慧眼观察，已经发现这东西挂在某个包包的拉链上了，只要把它顺着缝隙揪出来，就可以救它于水火之中了。 一只小胖手伸了出去，努力向着拉链够去—— 闻楚楚的脸都紧紧地贴在了不知道谁的大腿上，但是所有人都挤破了头往里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拱来拱去的胖团子。 近了，又近了一点—— 摸到了！ 这个念头让闻楚楚弯起了眼睛，包子脸都舒展了开来。 在卡住的地方一阵摸索之后，闻楚楚用力一扯，衣角瞬间就和拉链一分为二，由于惯性，她也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哎呦”，闻楚楚小朋友松开了那一截可怜的衣角，接着揉了揉屁股。 也不知道这校服是什么材质的，这样扯过居然都没变形，版型和之前一模一样，质量还挺好。 他妈的，她本来就跑不快！ 这敦实的身材更是直接给她加了几十斤负重，即使途中一刻不停，小短腿都快蹬成风火轮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也完全比不过这群人的速度。 于是她就只能悲催地待在外围了，里面简直是围得水泄不通，也不知道闻衡该怎么出来。 不过闻楚楚小盆友就发现她担心闻衡实在是太多余了，因为她自己—— 出不去了！ 外面的人不断涌过来，像是没有看见地上这么大一团一样，前仆后继地挤过来。 还没等闻楚楚爬起来，人潮就已经到了面前，一位阿姨的高跟鞋离她只有咫尺。 救命啊—— 闻楚楚下意识地用手抱住头，内心无比绝望。 难道她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倒霉系统会来捞她吗，回来后这里的一切会变吗，闻衡还会记得她吗…… 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在这一刹那突然涌进她的脑海中。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被踩死会疼吗？ 闻楚楚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儿，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难道是阿姨的高跟鞋转弯了，她冒出来一种无厘头的猜测。 可还没等她睁开眼睛看个究竟，下一秒，整个人就双脚离地，腾空而起。 全身的重量一下子落到了被扯着的后衣领上，闻楚楚简直要被前面的领口勒死，再加上惊吓，她止不住地开始咳嗽起来。 “？” 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就跟闻衡每次拎她一样，毫无预兆，每次都能把人吓个半死。 果然，下一刻，她就落到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中。 一只沉稳的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不得不说，闻衡的肌肉真的是货真价实，这世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毫不费力地把闻楚楚掂起来了。 闻衡的身上带着松针的淡香，此刻染上了几分汗意，荷尔蒙气息爆棚。 正因如此，人群中竟然有人用嫉妒的目光盯着闻衡怀里的小包子，而转向闻衡时就立马换了一副欣赏的表情，好似看着陷阱里的猎物一般。 闻楚楚：“……” 没必要这样吧，姨姨们，难道她长得不可爱吗？ 好不容易在闻衡的安抚下缓过来，闻楚楚熟练地拽着衣襟，弱弱地开口：“爸爸……” 保安队长：“？” 难道时代已经变了，“警察”出任务竟然可以带着家属，还是说这也是他们任务的一环，专业演员？ 众人：“？” 这位帅哥居然真的有女儿？！ 他居然真的英年早婚，最关键的是，他的娃还这么可爱，奶呼呼地叫爸爸，简直把人的心都要萌化了。 这辈子到底要攒多少功德才能同时拥有这样的老公和女儿！？ 闻衡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某包子的示弱而缓和，他的声音平淡无波，但其中的压迫显而易见。 “我刚才跟你说过什么？” 闻衡的脸上带着怒气，眼眸如同千年寒潭，深不见底，“我有没有让你跟过来？” 鬼知道他方才看到这丫头一脸呆愣地坐在地上的时候，心里有多着急，用肝胆俱裂来形容都不为过，要是他没有赶过来，或者要是他压根就没有发现她—— 那后果会是怎样？ 看着闻楚楚现在躲在他怀里装鹌鹑的样子，闻衡就气不打一出来。 刚才的那股勇气了，一问她话就知道装哑巴是吧，真当自己拿她没办法？ “闻楚楚，说话”，闻衡空出一只手把他的衣襟从某个罪人手里扯出来，他的衬衫都快被拽掉了，“我刚才有没有让你在原地等我？” “有……”闻楚楚小朋友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好了好了，警……英雄，别吓到孩子了”，见势不对，保安队长作为万年和事佬，立马跳出来打圆场。 就算这是演戏，也演得太过了吧，别人家的小孩都吓得瑟瑟发抖了。 “你是谁？”闻衡冷声打断了保安队长。 “？” 他是谁？ 第90章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他不就是一个充满爱与温暖，致力于维护世界和平的，认真负责的保安队长吗？ 保安队长打着哈哈应道：“您说笑了，我是保安队长呐……” 这位英雄的记性有点差啊。 谁料闻衡挑了挑眉：“哦，我还以为你是警察局长呢。” 管得真宽。 “？” 什么意思，这人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他读书少就听不出来。 这人居然连警察局长都敢拿出来开玩笑，现在的小警察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局长是能随便侮辱的吗？ 碍于闻衡的气势，保安队长只敢在心里偷偷吐槽，表面上屁都不敢放一个。 保安队长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此刻脸上居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像个被大人欺负的小孩子一样，闻楚楚实在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 好啊，还挺开心，这丫头简直就是欠教训。 闻衡不想再跟这群闲杂人等有任何交集，因为这会拉低他的智商，于是他转身就走，步伐沉稳。 “东西呢？” “啊？”闻楚楚没有听明白。 “……那些东西”，墨镜、发箍、还有那个傻叉的大金链子。 “哦哦——”她明白过来了，随后心虚地小声开口：“在天桥……” 你知道把东西放在天桥，怎么不知道把自己放在那呢？ 闻总的眼神又冰冷了一分，某包子更是死死地趴在闻衡怀里，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 此时还有不长眼的人试图过来阻拦闻衡，结果直接被这不似活人的眼神逼退了半米，再上前一步恐怕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人。 但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人，喜欢挑战极限。 没错，白裙子女生见闻衡要走，她鼓起勇气，拦在了前面。 她也是有脾气的，既然这人不图回报，那么她就一定要报答，她很欣赏这个男人的品质，他虽然外表冰冷，但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必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 “让开。” 这已经不知道是闻衡今晚第几次说这两个字了。 但很可惜，这些人都听不懂人话。 “您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是一定要报答您的”，女孩神情坚定，言辞铿锵有力，完全不似刚才那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 “……我没有帮你。” 闻衡难得解释一句，可是眼前这人根本不相信。 其实就连怀里的闻楚楚也不相信。 闻衡真是嘴硬，就算想打发人家女孩子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吧，闻小包子暗自腹诽。 “您真会开玩笑”，白裙女生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这样，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您如果有需求就联系我。” “……” 他从不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随便给人，这人是在说笑话吗？ 而且，他也不开玩笑。 闻衡的耐心几乎是彻底耗尽，他再也不想多跟这人废话一句，大步走出人群。 可即使是这样，那女生依旧是不死心，她冲着闻衡的背影大喊：“我叫洪允姝，你也可以去cbd的富洪氏集团找我，只要你需要帮助！” 但眼前的男人仿佛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放缓脚步。 哦，如果有机会，他当然会去洪氏。 问问洪总是怎么养出这么聒噪的女儿的。 闻衡是波澜不惊，可众人全都震惊得能吞下一个鸡蛋，洪氏集团，那不就是华国最大的房地产集团，资产简直难以衡量，除了京城四大家族，怕是再也没有哪个集团能比得上洪氏了。 能让洪氏欠上一个人情，那可真是走了大运了。 众人看向闻衡的目光变成了艳羡，人家大小姐好心谢他，这人居然还不领情，敢摆这么大的威风，要是得罪了洪氏，怕是够他吃一壶的。 这下子直接让闻衡的一部分真爱粉直接脱粉回踩，甚至戴上了有色眼镜看他。 林肆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接到小公主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呢，因为小公主和闻总的电话都不约而同地打不通了。 结果就是这么巧，迎面就撞上了老板。不过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他怎么有点看不明白，虽然他知道闻衡在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不过这目光，是不是略微毒辣了一点。 他怎么感觉这些人都把闻衡当仇人一样呢？ “老板！” “嗯”，闻衡对林肆的出现没有一点儿惊讶，只是淡淡开口：“把车钥匙给我。” “哦哦，好的。” 林秘书从兜里摸出了车钥匙，双手奉上，虽然他不知道老板想干什么，但是老板的命令必须绝对服从。 闻衡接过了车钥匙，摆了摆手。 “这个人交给你处理了，别忘了把天桥上的东西拿回来，打车费找财务报销。” 林秘书：“？” 老板，你在说什么，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哪个人？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打车回去？难道他不是司机吗？ 和林秘书一样，围观群众还没从洪氏集团缓过神来，这会儿又陷入了呆愣当中。 老板？ 这个男人居然是老板，可是他看上去如此年轻。 如果是个普通小公司的老板就算了，可一些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掏出来的车钥匙分明是劳斯莱斯幻影，京城里哪个小老板能开这车？ 众人很罕见地集体沉默了。 这时，洪允姝主动上前，她听到了那人说的话，知道这是他的秘书。 “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问题。” 虽然林秘书也不知道就半天的时间，老板在哪里认识的大美女。 游乐场外的一家咖啡厅内。 洪允姝和林肆一人坐在一边，黑裙子闺蜜已经提前回家了。 当然，在此之前，林肆先去任劳任怨地拿回了父女俩放在天桥上的东西。 外套、背包，还有……这是些什么东西？ 林秘书内心复杂地看着那条大金链子，难道闻总最近想转型，霸总当腻了，想体验一下暴发户的感觉？ 良久，洪允姝先开了口，她简单明了地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谁知对面的林秘书听完后，整个人简直像被雷劈了一样，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他帮你追小偷？” “是啊，而且事后我想报答他，他死活不肯呢。” 闻衡帮人抓小偷？这简直比他被人夺舍了还要惊悚好吧。 再说了，就算真的是这样，闻衡怎么可能需要你回报啊傻妞！ “对了，说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林肆，我是他的秘书”，林秘书看着这单纯的小姑娘，表情复杂。 “那他，就是你们老板”,洪允姝顿了一下，声音透着好奇：“他叫什么名字啊？” 第91章 活雷锋 十分钟后，咖啡边靠窗的座位。 一位年轻的白裙子女生失手打翻了咖啡杯，好闻的浓香弥漫开来，服务员迅速拿着抹布赶来。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被温柔的声音问候过后，洪允姝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收拾了一下表情，“不好意思，麻烦再给我上一杯，可以吗？” “当然。” 服务员利落地收拾好了桌面，换了一杯一模一样的拿铁过来。 “小姐，请慢用。” “谢谢。” 洪允姝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现在大脑还处于宕机状态，刚才听到的消息太惊悚了，她实在是没法一下子接受。 在朋友眼中，她一向都是沉稳内敛的形象，所以刚才那种吓到摔了杯子的囧事是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今天是第一次。 又过了几分钟，洪允姝犹豫着开口，“他……真的是闻衡？” 那个活在传说中的人，京城的财神爷，商圈至高无上的神话，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没有沉甸甸的啤酒肚，也不是秃顶大叔，相反，他很年轻，很……好看，一点也看不出在商场摸爬滚打的痕迹。 还有他的女儿，他对女儿的关心，简直是把人当成了眼珠子来疼爱。 可是，可是闻衡为什么会帮她，这根本没有理由，难道，传闻中冷血无情的男人也会日行一善？ 一向以冷静自持的洪允姝完全迷茫了，世界一片寂静，她仿佛身处荒原，乱石丛生，风沙肆虐，但这些她都听不见，只有心跳的声音像鼓点一样有规律地响起。 幸好林肆足够有耐心，看着这姑娘一脸的呆滞，还特意留了时间让她平复心情，没有出声，只是静坐在对面喝咖啡。 唔……有点苦，没有他家宝贝煮得好喝。 只是，这姑娘冷静了几十分钟，居然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林肆险些被咖啡呛到。 “洪小姐，我没有理由骗你”，林肆声音略微无奈：“或者下一次如果和洪氏有合作，也欢迎洪小姐亲临闻氏做客，闻总定当细心招待。” “没有，我没有不信”，洪允姝担心人家误会，连忙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不敢相信，那样如神只一般人，原来，原来也可以离得这么近。 见小姑娘支支吾吾半天也冒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林肆说出了他的想法，没办法，现在是下班时间，他的心早就飘回温馨的小家了。 早点解决完，各回各家，再好不过了！ 林肆放下咖啡杯，斟酌了语句：“洪小姐，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既然闻总出手相助必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没有给您造成损失就是最好的结果了，闻氏和贵公司多年以来一直是互利共赢的合作伙伴，举手之劳，洪小姐实在不必挂在心上。” “可是——”洪允姝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平时敏捷迅速的思维宛若全部消失了，只会可是可是。 可是闻衡帮自己，这是她的事，和公司又有什么关系呢。 洪允姝蹙起了好看的眉，她捏了捏裙角，又松开，她的眼里有过犹豫，有过挣扎，最后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竟然归为了平静。 “既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她恢复了一贯的淡定，“麻烦你，再次替我感谢他，那个包里有一张奶奶的照片，是我最重要的东西。” 她说着把视线放到旁边的座位上，很温柔，但又蒙着一层淡淡的忧伤。 “……这是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她也不傻，林秘书这一套官方话术，礼貌又疏离，话里的意思她一清二楚，再纠缠下去就不礼貌了。 就算不能给人家留下好感，也不能平白让人生厌吧。 林肆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脑子里安慰的话在嘴里过了几遍，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抱歉。” “没事，那我先走了，再见！” 咖啡店装修得很温馨，就算是店外也细心地挂了照明的小灯，温暖又明亮。 但是，看着那姑娘的背影，林肆却有种她奋不顾身冲进了黑暗的感觉，并且，绝不回头。 或许，他还是提醒得太晚了，单纯的姑娘早就陷进了旋涡，收不回真心了。 他妈的，都怪闻衡那个妖孽，到处散发魅力。 空有其表，脾气极差！也不知道妹子们到底喜欢他哪里？！ 林肆心里发闷，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苦得要命的咖啡，起身出了咖啡店。 ………… 主干道上，劳斯莱斯混进了下班的晚高峰当中。 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只能以龟速穿行在车流之间，一步一停地向前，十分钟大概走了十米。 闻衡的手好几次握紧了方向盘，脸色阴沉地盯着前面，似乎要把前面的车全都创飞，但只能压下脾气，跟着前面的车屁股前行。 后面的车主才是真的倒霉，恨不得加上眼镜四只眼睛都黏在了前面的祖宗身上，刹车片都快踩冒烟了，深怕不小心怼到人家的车屁股，他就一普通的上班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事，前面这车，就算他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打工，也是买不起的。 闻楚楚一个人躺在宽敞的后座，伸直了双腿，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简直快要笑出声来。 她敢打赌，闻衡估计是没有见过这种堵车场面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按时下过班—— “你笑什么？” 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 这也能听见，她明明都没笑出声。 “啊……”闻楚楚小朋友灵活的一个翻滚，一骨碌爬了起来，趴在了闻衡的座椅背上，“没什么，没什么。” 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是彻底堵死了，导航显示堵了大概有一千米，预计一个小时能够解决。 “……” 闻衡直接双手离开了方向盘，打开音响播放苏格兰小曲，开启按摩功能，接着往身后一躺，闭上了眼睛。 半天下来，他也累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先冷冷地瞥了某个趴在座椅上的胖团子。 “……坐好。” 安全座椅已经被她闹着拆了，虽然他完全相信这辆改造过的车的性能，但还是不放心。 又懒又皮，一刻都老实不了。 不安分的闻楚楚同学又开始搞事情了，她试探着伸出手扯了扯闻衡的头发，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这是闻楚楚小朋友每次发出交流信号前兆。 闻衡：“？” “有事？” “嗯嗯！” 她向来是憋不住事的，从来都是直来直往，心里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出来了。 “爸爸，你今天好帅啊！” 闻衡：“……” 是真的，简直就跟超人一样，身手矫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小偷按倒在地。 “别以为你拍马屁刚才乱跑的事情就可以不追究了”，闻衡是清楚这熊孩子的尿性的，他连眼都没睁开，“到底有什么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闻衡，闻小包子只能扭扭捏捏地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爸爸，你认识刚才那个姐姐？” 闻衡答得很快：“不认识。”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会帮她啊？” 这没有道理啊，难道闻衡终于动了凡心，想来一出英雄救美，拿捏人家妹子的芳心，可是这剧情也太老套了吧！ 在富有情调的小曲中，闻衡缓慢睁开了眼睛，他冰冷的语调和音乐的轻松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没有帮她。” 闻楚楚：“？” 骗人，所有人都看见了，你奋不顾身地追上去制服小偷，拿回女孩子的东西，现在还在这嘴硬呢。 闻衡似乎有读心术一样，他回答了闻楚楚的问题：“单纯看他不顺眼而已。”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任谁听了估计都会一脸懵，可是闻楚楚居然鬼使神差地听懂了。 “你看小偷不顺眼？” 闻总点点头。 “为什么啊？！” 面对闻楚楚的刨根问底，闻衡眉毛一挑，接着伸手揉了揉那一头卷毛，“小孩子不要好奇这么多。” “……” 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闻衡似乎又用读心术知道了闻楚楚小朋友内心的吐槽，他顿了顿，还是向她解释了一番。 “下午五点三十分，旋转木马门口，他踩了我的鞋。” 并且没有道歉，闻总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闻楚楚小朋友脸上的表情此刻已经比僵尸还要僵了，她的瞳孔放大了两倍，里面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 就这？！ 就这种原因，你就记住他了，并且有仇当场就报了是吧。 隔着那么远，闻衡是什么变态视力，怎么能确定小偷就是那个踩他鞋的人呢？ “……我见过的人，二十四小时内不会忘记。” 又是一句恰到好处的回答。 “？” 不对劲，倒霉系统，你是不是悄悄给他开权限了？ 叮咚！ “尊敬的宿主大大，感谢您在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我，呜呜呜，我好想您啊，在休眠的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您，简直是望穿秋水！” “不过，还是要很遗憾地告诉您，闻衡爸爸并没有读心术的权限哦。” 这倒霉系统果然还是那副傻不愣登的样子，本来就不聪明，睡了几天更傻了。 望穿秋水是这样用的吗？ 算了算了，没有权限就好，变态就变态吧，她已经习惯闻衡这六边形战士般的变态能力了。 “我还以为你要当活雷锋呢……”闻楚楚小朋友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活雷锋？” “啊？” 这也听见了，闻楚楚自然是不能跟闻衡解释雷锋这种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概念的，这下子怎么办！？ 就在闻小包子准备不打草稿，信口胡诌的时候，后面的车鼓起勇气按了一下喇叭。 他也很无奈啊，旁边的车动起来了，前面的大佬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睡着了，风雨不动安如山，没有一点要走的样子，就算是后面的喇叭声已经滔天了。 后面的车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他们哪里知道，前面有个活阎王！ 最后，他也只敢鼓起勇气按了一声喇叭，连按第二下的勇气都没有。 幸好，这一下就已经让前面的大佬醒过来了。 “爸爸，快走啦！” 被这一声喇叭提醒，闻楚楚才发信，前面的车已经距他们一两百米了，她赶紧推了闻衡几下，哈哈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好在闻衡不是那种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他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熟练地发动了汽车，跟上了前面的车，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没有忘记再次提醒小调皮鬼坐好。 “好的好的。” 她最听话了。 闻楚楚小朋友拿出十二分的认真态度，坐得端端正正，就连小短腿都不晃了，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神情严肃坚定。 夜色渐浓，离家越近路上的车辆越少，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着。 车内舒缓的音乐一直在默默播放着，闻楚楚抱着她的专属抱枕，躺在舒适的毯子上呼呼大睡，此时距离闻衡叫她坐好仅过去了十分钟。 透过后视镜，看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丫头，闻衡眸中的冷意少了几分，他没有说话，只是悄然降低了车速。 跟只酣睡的小猪似的。 闻小猪在半梦半醒间，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画面。 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向阳的那面摆了一张大桌子，爬山虎的藤蔓疯狂生长，，一簇一簇的，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了桌边那人的身上。 桌边的人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睡衣，不知在埋头写着什么。 视角突然变化，桌前的人缓缓抬起头，闻楚楚和他虚空对上了目光，她也看清楚了这人的样子，是她—— 年轻时候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住过这个出租房，她之前明明还没毕业，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啊！ 还没等闻楚楚想明白，桌上的纸让她直接更加疑惑了。 原来，她刚才不是在写东西，而是在画画。 一张很简单的素描，很熟悉的一张脸，细碎的头发，冷冽的眉眼，画里面的人仿佛在透过画纸看着她—— 是凌寒时…… 第92章 忘了 怎么会这样！ 穿书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凌寒时，怎么会画他的脸。 难道说那个人根本不是她，只是和她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这也不太可能啊。 为什么她会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明天就是周末了，她要去凌爷爷家练琴。 上了幼儿园之后，她的上课时间就正式改成周末了。 这就意味着，她可以见到凌寒时。 闻楚楚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袭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等到闻衡熄火停车，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闻楚楚小朋友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毯子上，呼吸声十分均匀，由于姿势太过于妖娆，校服的一角被掀起来，露出了光滑圆润的肚皮。 她的脸被空调吹得红扑扑的，在游乐场戴上的粉色猫耳朵也一直没有取下来。 包子脸软乎乎的，上面细小的绒毛甚至根根分明，此时倒真像只矜贵慵懒地品种猫。 闻总犹豫了大概一秒，就俯下身连人带毯地抱起了眼前的一团，他不敢用大力，只能缓慢地把人移到手上。 期间，闻楚楚旁边的平板被碰到，扫描到闻衡的脸就自动开了锁。 闻衡看见了平板自动自动息屏前的画面，是一个儿童智益游戏，楼下的早餐店。 通关规则就是在规定的时间内按照客人的需求烹饪正确的食物，然后售卖出去。 很幼稚，闻衡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过很适合闻楚楚这种小屁孩。 他把平板轻放到一旁，熟练地抱起人事不省的胖团子走进老宅。 如果闻衡能点开历史记录的话，他就会看到闻楚楚小朋友的最高历史纪录是221，而过关只要求完成60份订单。 第二天早上，粉色的公主房里，闻楚楚小朋友懒懒地翻了个身，看了一眼闹钟，才九点。 她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房间里一片昏暗。 反正今天是周六，幼儿园不用上课—— 等等，周六！ 周六她有钢琴课啊，十点的钢琴课，现在几点了来着？ 闻楚楚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宁可早到半小时，不可迟到一分钟，因为她不喜欢等人，所以对自己要求更高。 她以前评判一个人人品的标准，就是看他是否守时。 况且自从她在凌爷爷家上课以来，每次都是准时准点的到达，从来没迟过到！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闻楚楚小朋友什么睡意都没了，她马上掀开被子爬起来。 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才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与室内的昏暗完全不同。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套上衣服，随意抓了一个包就往楼下冲。 餐桌上，闻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镜盯着电视看晨间新闻，一边喝了一口豆浆，一边瞟了一眼对面看报纸的某人。 他平时这个时候早就去上班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就算今天是周六，但是周末和工作日对他来说不是一向没有区别吗，他哪天不是在上班，简直是全年无休。 闻衡随意地翻了翻手里的报纸，接着掀起袖子看了看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举动被闻老爷子看在了眼里，他每天不呛闻衡几句就浑身难受，见状扶了扶眼镜，不阴不阳地开口。 “赶时间啊？赶时间就快走吧，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谁知闻衡不像从前那样回击，只是淡淡道：“再等等。” 等？等什么啊？ 下一秒，被等的某只包子就风风火火地出现在了闻老爷子的视线里，她的头发没有梳理好，像只炸毛的小猫。 “楚楚呀，怎么起这么早，再睡一会儿呀”，闻老爷子见到宝贝孙女儿，立马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还睡！她再睡就要迟到了！ “爷爷早上好！”闻楚楚小朋友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过来，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焦急地开口：“爷爷，管家爷爷呢，他今天怎么没来叫我啊？” 平时都是王管家叫闻楚楚起床，然后送她去上课的，但是今天居然没有人叫她。 她注意了一下，客厅和餐厅里也没有王管家地身影。 闻老爷子想了一下，才乐呵呵地开口：“老王啊，他回家去了，他宝贝儿子这几天从美国回来了。” “这几天估计都不会回来。” “楚楚来，今天有你最喜欢的玉米粒芝士披萨呢”，闻老爷子干脆放下了眼镜，动手给小包子切起披萨来，“别傻站着了，快尝尝好不好呦。” 王管家还有个儿子？ 是了，好像是叫王钦来着，原书里有提到过，王管家一直待在闻家，闻楚楚都差点忘了这回事。 没关系，管家爷爷不在，那司机总在吧，她自己去上课也行的。 “爷爷，我上课快迟到了！”闻楚楚看到墙上的钟已经走到九点半，她哪里还有时间吃什么玉米粒披萨。 “司机叔叔在哪里呀？” “啊？”闻老爷子这才想起来，小包子的钢琴课改到周末了，也就是今天十点。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司机送小桃去买菜了，估计还要半小时才能回来呢。” “？” 这么不巧，半小时，那怎么来得及啊！ 难道她今天就要破例迟到一次了吗，闻楚楚此时简直后悔得头都大了，她发誓，她明天要是不定闹钟就把这双爪子剁了。 此时，一边默默看报纸的闻衡轻咳了一声，彰显了自己的存在。 他这么个大活人在这里，闻楚楚这臭丫头是眼睛有问题，看不见吗？ 事实就是，闻楚楚小朋友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由于过于着急，再加上报纸把闻衡地脸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要不是他咳了一声，谁能看得到啊？ 这么晚了，闻衡还没去公司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闻楚楚小朋友简直是见到了救星一样，一下子就跑过去抱住了闻衡的大腿。 “爸爸！” “嗯。” “爸，好爸爸，坠坠帅气的爸爸，帮帮忙嘛，人家要迟到啦！” 闻楚楚的手简直都快晃出残影来了，闻老爷子觉得，如果小包子背后有尾巴，估计也已经摇得抽筋了。 闻衡还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他都快看不下去了。 “走吧”，闻总终于起身，捏了捏小包子的脸，“真能睡。” “？” “你一直在等我嘛？” “嗯。” “…那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忘了。” 第93章 岁月静好 “………” 什么玩意！ 忘了才有鬼，闻衡三十六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她算是明白了，闻衡这人就是喜欢欺负她。 闻楚楚小朋友很想发火，狠狠咬他一口，不过此时毕竟有求于他，只能暂时忍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怎么，不想走？” 闻总拿起外套，挑了挑眉，看着原地不动的闻小包子。 “走走走，现在就走！” 再不走就真的要迟到了，万一再堵个车，那就真的没戏了。 “就走了啊？”闻老爷子还没听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他又想起来小宝贝还没吃早饭呢，于是给闻楚楚塞了两块披萨。 “拿着在路上吃，早餐不吃可不行哦，别把小宝贝都饿坏了。” “谢谢爷爷！” 闻楚楚小朋友看着闻衡的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门口，连忙追了上去。 闻老爷子看着小孙女儿急急忙忙的样子，摇头笑了笑，随后继续戴上老花镜看新闻。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今天是闻衡建议司机送小桃的，还把人家小姑娘整得不好意思了，满脸通红。 他说这臭小子平时都不在家，更不会管这种小事，今天怎么转了性子，原来是故意的！ 闻老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小子，哪有这么逗女儿的，真是可恶。 这是他的儿子吗？ 怎么没学到一点他的高风亮节，反而是一肚子坏水！ ———— 虽然闻衡的人品堪忧，但是闻楚楚不得不承认他的车技还是很有水平的，九点五七，劳斯莱斯准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凌宅的门口。 “谢谢爸爸！” 闻楚楚小朋友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几个字，像只忍气吞声的小兽，不过这会儿不是算账的时候，她拉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闻衡坐在车里，看着小包子的背影消失不见，他似乎是勾了一下唇角，很轻地笑了一声。 十点钟，劳斯莱斯缓缓离开。 与此同时，闻小包子紧赶慢赶地跑过亭台水榭，来到别墅门口。 凌管家正在花坛旁边修剪一株月季，动作轻柔，时间在他身旁都放缓了流逝的速度，他的脸上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 “管家叔叔早上好，凌爷爷在哪里呀。” 一般这种时候，他应该在菜园照顾他的宝贝小白菜、小番茄、大萝卜…… 等到闻楚楚去找他，甚至还要给他的小宝贝们弹钢琴听。 没错，这老头特地在菜园子旁边搭了一个玻璃房子，有沙发，有空调，甚至还放着一架钢琴。 他认为这些蔬菜都是有灵魂的，能听得懂音乐，用他的话来说，蔬菜的灵魂也是要经过洗涤才能成长为一棵美味的蔬菜。 所以闻楚楚小包子就成为了免费劳动力，每次都得给这些蔬菜先生弹几首曲子，才能开始上课。 “………” 不理解，不赞同，不尊重，但是能忍。 凌管家看到跑得气喘吁吁的闻楚楚，放下了剪刀，眉眼带着笑：“怎么这么急啊。” “过来擦擦汗，小楚楚”，凌管家把闻楚楚小朋友牵进了客厅，“唔……老爷今天出去听音乐会了，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什么？！ 凌爷爷居然不在家！ 闻楚楚此刻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戏耍的小丑，整只包子都呆住了，表情也木木的。 “楚楚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儿，我就是……”胸口有点闷，被气得！ “我就是早饭吃得太饱了，有点撑。” 她原本就是随意找个借口，谁知道倒像是提醒了凌管家什么似的，他突然露出了微笑，还一边点点头，看上去非常奇怪。 凌叔叔，你别这样，她害怕。 “楚楚呀，我带你去花园玩吧，斯年和寒寒都在那呢。” 闻楚楚：“？” 一想到凌斯年那个混小子，她就头疼，她为什么要和这俩一块玩，就算玩，她也只想和凌寒时玩，顺便刷刷好感度。 “我不……”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凌管家的大手拉走了，穿过几道长廊，就来到了后花园门口。 说是花园，但是这里却没有一朵花，但是有好几棵大树，还有石桌石凳这些设施。 远远地能看见树下有两个身影。 凌管家把闻小包子往前推了推，“去吧，楚楚，别怕，他俩都很好相处的。” “去和他们一起玩吧。” 三只小可爱待在一起，那该多么养眼啊。 凌叔叔，你认真的吗，这俩哪一个跟好相处沾边吗？ 全是小祖宗还差不多！！ 但是已经到了这份上了，闻楚楚也只能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在凌管家充满鼓励的目光中，抬腿走了过去。 她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希望凌爷爷赶紧回来，她宁愿去给小白菜先生弹钢琴！ 走近了之后，闻楚楚看清楚了眼前的场景。 一棵茂密的的老榕树下，凌斯年手里拿着平板坐在秋千上，轻微地晃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时不时地爆发出阵阵笑声，然后一脸兴奋地跟旁边的人吐槽，只可惜旁边的人始终是一脸冷漠，并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凌寒时曲起一条腿，背靠着树干坐在草坪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整个人仿佛静止在了画面里。 微风拂过，一片树叶飘落在凌寒时的头发上，他本人没什么反应，依旧是淡定地看着书里的文字。 一旁的凌斯年却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动一静，看上去倒是异常和谐，甚至还有一点岁月静好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他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注意到小小的闻楚楚一步一步地靠近。 “喂，你听到我说话了没，你头上有一片叶子哈哈哈！” 如此聒噪，凌寒时想忽略也忽略不了，他皱了皱眉，想起身离开。 其实本来就是他先在这的，这家伙就喜欢跟着他，甩也甩不掉。 这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奶香。 一只小手放到了他的头顶，拿下了那枚叶子—— 第94章 卖萌 逆着光，他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但是阳光下那一截手臂白皙透光，宛若上好的玉石，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凌寒时不是一般人。 只一眼，他就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看起了手里的书，对面前的大活人视若无睹。 好像并不惊讶，也不关心闻楚楚的出现。 “卡列尼亚有着一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她没有吃过苦，神情纯静得如同神圣的天使一般——” 书上这样写道。 他盯着那一段话，久久地移不开视线，有个人的眼睛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是蓝宝石，而是黑曜石一样昂贵。 闻楚楚拿下那片叶子之后也有点尴尬，因为他俩好像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不应该做出这种亲密朋友的举动。 脸皮好比城墙的闻楚楚小朋友脸上居然罕见地带了点红晕，她捏着叶子站在小孩面前，没有说话。 他奶奶滴，她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还会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不好意思？ 幸好，尴尬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就被某个大嗓门给打破了。 凌斯年见了闻楚楚简直是大灰狼见了小白兔，眼底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闻楚楚！你怎么在这里！” 面前的小女孩一身浅黄色的针织衫，外面是白色的毛呢外套，头发可能是来不及打理，自然地垂着，但卷卷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炸了毛一样。 她怎么跟只泰迪狗一样，让人很想揪一下这一头卷毛。 “……上课。” 但是老师跑了。 “可是爷爷今天不在家啊”，凌斯年的脸上写满了无辜，他话锋一转，笑得不怀好意：“要不你过来跟我一起打游戏吧。” 他一个人正无聊呢，旁边这个闷葫芦跟个木桩子似的，一天都蹦不出两个字，简直无趣死了。 要不是他家母后大人有吩咐，要好好照顾这闷葫芦，他早就去别的好兄弟家里潇洒了。 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玩单机游戏，还自言自语。 因为凌寒时不会对他的话作出一丝回应，一个字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是单机游戏，主要是幼儿园那一帮小跟班都太菜了，凌斯年不想带他们玩。 而某个闷葫芦，无论他怎么求都不肯和他一起打刺激枪战，只捧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破书一直看。 那书里是有宝吗？ 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天天被当成空气一样无视，也只有他脾气好，能受得了这个小冰块。 “闻楚楚，快，我教你玩！” 这小胖子看起来就不太聪明，玩游戏一定也是小菜鸡一个，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给她好好展示一下技术，这小胖子还不得佩服得五体投地。 凌斯年高高地扬起头，仿佛已经看到了闻楚楚两眼冒着小星星看着他的模样。 只可惜，闻楚楚不会看着他两眼冒星星，只会是看傻子一样。 “………” 她随意地把手里的叶子一扔，就地躺下，打算睡个午觉，毕竟她早上由于担惊受怕浪费了太多的精力，此刻松了一口气，隐藏的倦意就占据了上风。 不知不觉间，第二个冬天就要来了，她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变化竟然如此之大，她已经不想回去了。 不得不说，秋冬的暖阳真的非常舒服，晒得人全身都暖洋洋的，凌斯年仍在旁边喋喋不休地发表着自夸言论。 自动屏蔽这一噪声后，闻楚楚小朋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就开始躺在柔软的草坪上享受太阳浴了。 如同一只敞开肚皮晒太阳的大肥猫。 “喂，你有没有听到本少爷说话？！” 半天没见到闻楚楚过来，有人急了，凌斯年简直不敢相信这臭丫头居然无视他的邀请，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但是已读不回。 她才不跟小朋友玩过家家呢，还是睡觉舒服，闻楚楚打算翻个身，晒均匀一点儿，避免一面熟透，一面还是生的，结果—— 她发现了一个悲催的事实。 她好像……动不了了！ 又是熟悉的系统惩罚，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眼珠子还可以动，别的地方都被压得死紧，她只能大口吸气，小口呼气，来维持呼吸。 该来的总是会来，这应该是摩天轮那一页自己说话的代价。 更悲催的还在后面，凌斯年认定闻楚楚是装高冷不理他，于是他丢下了平板，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狗尾巴草过来，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吗？”凌斯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小团子，声音透着疑惑。 玩你妹的木头人，她动不了了看不出来吗！？ “又不说话？” 这货明明挺开朗的啊，怎么现在跟闷葫芦一模一样，一句回应都没有啊。 “昨天选座位的账还没算完呢，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也想说话啊，这个傻鸟，看不见她菊花一样的僵硬面孔，还一直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跟只麻雀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说到选座位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凌寒时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 因为她移动不了脑袋，所以不能确认。 眼见凌斯年已经快要欺负到她头上，闻楚楚完全等不了了，她有一个绝妙的好办法。 倒霉系统，赶紧出来！ 系统不到两秒钟就在她的脑袋里作出了回应，堪比秒回。 “尊敬的宿主大大，很高兴为您服务，被您需要将是我无上的的荣幸！” “………” “跟你商量个事。” “宿主大大但说无妨，人家一定会尽全力支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帮我解除一下惩罚呗，我回家再罚好不好啊。” 系统罕见地沉默了。 “惩罚一旦执行，任何人都没有随意更改的资格哦，宿主大大，就连您也——” “我也没有嘛？” 闻楚楚眨了眨眼睛，眼里满是受伤，既失落又无助，跟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猫似的，语气夹杂着哀伤。 “真的没有嘛……” 她居然冲着系统卖萌，太可耻了！ 宿主大大，您的节操呢，虽然她只是一个无实物的意识形态，但是她也扛不住闻楚楚这么卖萌啊！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系统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最后一狠心，作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它自动降低了音量，跟做贼心虚似的：“惩罚是不能中止的，但是可以分批执行。” 分期付款？ “唔……宿主大大要是这么理解也没有错，人家能够把您的惩罚分成六十份，这样一次就只有两分钟了！” 还能这样操作，你这小系统权限还挺大的嘛，既然如此，能不能把执行的时间也改到晚上啊，等她睡着了，随便怎么惩罚都行。 系统沉默了一会，它可能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宿主大大，你也太贪心了……” 这完全就是得寸进尺。 “我知道你可以的，是吧，最最可爱的小系统哇！” “人家是可以，但是……” 没有但是，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小系统？ 摊上这么一个脸皮厚的宿主还能怎么办呢，凑活过吧，又不能离，系统只能妥协。 “好吧，不过，我不叫小系统哦。” “宿主大大，我的名字叫小闻，这是我主人给我取的！” 你还有主人？ 她还以为这倒霉系统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一派野蛮生长的架势，但它的主人会是谁呢，难道是上一个穿越到这本书里的宿主？ 那这本书究竟有过多少个宿主呢，闻衡他也会对每个女儿都这样好吗，闻楚楚越想越不对劲。 与此同时，闻氏集团。 一向不爱看手机的闻衡正靠在椅背上，盯着某帖子下面的评论，脸色越来越黑，藏在镜片后的凤眸透出冷冷的光，如同最锋利的刀片，能够杀人于无形。 紧锁的眉头无声诉说着他现在不妙的心情。 桌上的仙人球刚浇过水，每一根尖刺上都挂着晶莹的水珠，展示着盎然的生机。 林肆站在桌前，大气都不敢出。 他妈的，那个帖子他已经看过了，底下的评论简直是不堪入目，闻衡偏要看他也拦不住，现在情况就成这样了。 就算闻衡一会儿要把个app收购了，再把那些发帖的小编揪出来大卸八块他都不会惊讶。 那个破app本来就是一团乌烟瘴气，全由资本操控，八百营销号天天发帖造谣。 要不是闻氏这些年不涉足娱乐圈，估计早就把它整顿了。 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有人发了个帖子爆料大瓜，声称看到影帝沈舸与女朋友同游世界之窗，举止极其亲密。 随后还配了好几张图，里面好几个游乐项目旁站着一男一女，男人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但是旁边的女生却被拍得清清楚楚，栗色的卷发，过分漂亮的面容。 沈舸的粉丝是现如今娱乐圈当中基数最庞大，也是战斗力最强的，那条帖子一发出来便被大片的女粉攻陷了。 她们本来是抱着反黑的心态来澄清的，毕竟树大招风，沈舸现在可谓是很多人的眼中钉，经常被他的对家们买通稿造谣，粉丝每次都冲在反黑第一线。 结果一点进去，所有人都傻眼了。 熟悉的粉丝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沈舸，化成灰她都认识，还有的福尔摩斯通过对此身形的技术对比，加上深挖沈舸的社交账号，也确定了这就是男神本人。 因为那天沈舸曾在社交账号发文，“约会^_^”配图是两张星空的图片。 当时粉丝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纷纷留言： 【老公玩得开心！】 【不装了摊牌了，老公就是在和我约会哦】 【啊啊啊哥哥！怎么没有自拍！！】 ……… 结果现在被扒出来了图片左下角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建筑，是世界之窗的摩天轮，再结合沈舸的ip地址，基本上就是实锤了。 这下子，沈舸的粉丝炸了。 #沈舸 女朋友#，#沈舸 恋情#以及别的词条以火箭般的速度往上爬，在事情实锤后半小时内稳稳占据了热搜榜前十。 营销号的帖子漫天飞，各种揣测、恶意造谣、深扒女生的资料接踵而至。 林秘书，永远活跃在吃瓜第一线，在上班摸鱼的时候也刷到了这个新闻，起初他也只是打算去看个乐子。 结果一点进去，差点把他的小命吓没了。 那个传说中的沈舸的绯闻女友，怎么是闻总的亲妹妹，闻舒小姐！ 再看帖子的标题，揭秘顶流男神的女朋友隐藏身份，小编简直是为了热度大肆造谣，胡编乱造，给闻舒小姐塑造了个贫穷女大学生的身份，杜撰了各种狗血背景，无底线地抹黑。 下面粉丝的发言简直是恨不得把女生挫骨扬灰。 【我不相信，老公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天哪】 【一眼整容脸】 【现在的大学生心机这么深了吗，心疼我男神】 【这姑娘挺漂亮的啊……】 这条评论下面被追着骂了几百条，清一色的眼瞎。 ……… 林肆看到大脑简直都快爆炸了，先不提闻舒小姐怎么跟沈舸一起去游乐场，又怎么被拍到了，这群人可真敢骂啊，说什么大小姐攀高枝，要是她们知道闻舒的身份…… 不敢再深想，林秘书立马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闻总。 然后就是现在这副场面，闻衡的脸色已经冷到他不敢直视了。 “准备收购合同，删帖，起诉……”闻衡的音调逐渐上扬，阴沉沉的杀气像是要抑制不住了。 家人是他的底线。 这群人敢这么挑衅他，就要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 还有沈舸，他可真是没想到，手都伸到他家里来了，而他以前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真是好样的。 凌家。 闻楚楚小朋友浑然不知外界的天崩地裂，依然在跟小闻打探那个“主人”的信息。 “我的主人……唔……我也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她不是宿主，她是所有一切的主人！”系统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很快又陷入了迷茫。 第95章 不帮忙 “主人……唔……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是她很温柔。” 小闻似乎在努力回想，声音也逐渐不确定起来：“是主人创造了我，就像是拼图一样，一步一步把我拼成这个样子，可是有一天主人就不见了，所以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功能也不完善……” 怪不得呆呆的，原来是个半成品！ 如果小闻能有人形，那么她现在一定跟个傻乎乎的小萝莉一样挠挠头，眼里写满迷茫。 “后来我就接到了第一个任务，那就是帮助你，宿主大大！” 小闻害羞起来：“你是人家的第一个宿主——” “？”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呢，闻楚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她已经习惯了系统的不正常，但不代表她能理解。 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凌斯年拿着狗尾巴草距离她的鼻子就只有一厘米了，并且这个距离还在不断减小。 “不理我是吧……” 贱兮兮的声音简直让人听了就想揍他一顿。 闻楚楚也不例外，她默数着惩罚结束的时间，眼神也变得不和善起来，只可惜凌寒时同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变化。 四……三……二—— 可以动了！ 闻楚楚小朋友瞅准时时机，当胸一脚直接就把毫无防备的凌斯年踹飞出去，接着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猛地扑了过去。 而凌斯年此时还处在震惊当中，他一时竟不知道该先震惊哪一个。 是臭丫头居然骗他，故意一动不动，还是这丫头能把他踹翻的力气？ 因此在闻楚楚反扑过来的时候，他根本反应不过来，一刹那的功夫就被扑倒在地，闻楚楚凭借身材优势，一招泰山压顶，直接把高了她半个头的凌斯年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只能是像一条离开水面的鱼儿一样，使劲扑腾，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微弱的挣扎甚至异常可爱。 “你放开我，臭丫头！” 这臭丫头哪来那么大力气，跟头牛似的，推都推不动。 其实凌斯年要挣脱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学过跆拳道，知道人身上哪个部位最脆弱，并且能够一击得手，但是面对闻楚楚这么一个小孩子，他是不可能出手的。 于是就只能被狼狈地压在了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你起不起来，再不起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呦，还放狠话呢，有骨气！ 可惜她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 喜欢捉弄人是吧，还喜欢放狠话是吧，闻楚楚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折了一只狗尾巴草。 看见闻楚楚的动作，凌斯年的瞳孔一缩，眉毛也皱了起来，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想和你玩啊——” 她想干什么还不清楚吗，真是明知故问。 “你干什么……哈哈哈……痒……快拿开！”很快凌斯年的哀嚎声就响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哭，大概说的就是这种状态。 “你不是喜欢这样玩吗，为什么要拿开啊，多玩一会啊！” 熊孩子，还治不了你了是吧，真当姑奶奶是吃素的？ 狗尾巴草在脸上疯狂地作乱，凌斯年简直快要崩溃了，奈何闻楚楚跟座大山一样，推也推不动。 他的手都快酸了也没能撼动这丫头分毫，要是这时候能有个人从后面把臭丫头拉开就好了—— 凌斯年一边挣扎，一边扫视了一圈周围，很明显，现在只有唯一一个符合条件的人选。 “凌寒时，快过来帮我把这胖子拉开！” 凌斯年对于凌寒时的态度随心情而定，称呼也是多种多样，开心的时候就喊他凌寒时，不开心了就是小冰块闷葫芦。 反正无论自己怎样，这人就只有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面孔。 对外一向彬彬有礼的凌小少爷对待凌寒时有一套自己的标准，谁叫这人总是不给他好脸色，还老是跟他作对！ 不过此刻自己有求于人，那态度好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凌斯年又重复了一遍：“凌寒时，帮帮忙嘛！” 闻楚楚小朋友也把视线投向了树下看书的某人，因为她也摸不准凌寒时会不会插手，主观上她认为凌寒时不会多管闲事，但凡是皆有万一，万一这两之间还真有她不了解的兄弟感情呢。 要是凌寒时上来拉偏架，她就溜，不待在这是非之地了，一打二对她来说毕竟没有优势。 而此时处于劣势的凌斯年同学非常兴奋，小冰块没有不帮他的理由，因为他压根儿不认识这个臭丫头。 等他自由了，看他怎么收拾这个胖丫头！ 两方都抱有期待，于是一齐将视线放到了凌寒时身上，一时间竟停止了互掐的动作。 正值中午，原本柔和的阳光也不知不觉地变得强烈，但是凌寒时坐的那个位置仍有一席阴凉之地，能够不被太阳暴晒。 抛开树荫不说，他淡漠的表情就给人一种身处极北冰原的感觉，被他看一眼，简直从头顶凉到脚后跟。 夏天抱着他睡觉一定很凉快，连空调费都省了，这人能自动哼哧哼哧地冒冷气。闻楚楚简直被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念头震惊到了。 她在想什么啊！ 凌寒时本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书，不关心这边发生的一切，但是凌斯年的一嗓子成功让他注意到了这边的战况。 一个正常人被喊到名字都会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于是，他缓缓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不带任何情绪。 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凌寒时的动作。 但是他就仅仅只是看了这边一眼，没错就是一眼，下一瞬就继续埋下头啃他那本比板砖还厚的名着了，这一眼甚至不超过两秒钟。 凌斯年：“？” 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有点不明白。 “凌寒时你到底是哪边的！快过来帮忙啊，这臭丫头沉死了！” 他简直快气炸了，这闷葫芦完全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管他的死活，他平时是怎么照顾这人的？！ 凌斯年甚至想冲过去揍这小子一顿，但奈何被闻楚楚压着起不来，他气得脸都红了，头上的烟都快成雾霾了。 第96章 家庭影院 “他肯定是站在我这边啊，我们可是朋友对吧！” 看到了凌寒时的态度，闻楚楚小朋友有一点惊喜，底气也足了起来，他选择不插手，那不就是帮着她嘛。 看来她辛辛苦苦建立的革命友谊还是有点作用的，起码凌寒时不会拉偏架。 闻楚楚小朋友本来想继续教训一会儿这个讨人厌的小少爷，但是一道声音的出现打断了她的动作。 “呦，这是在干什么呢，叠罗汉？” 这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如同指尖划过钢琴键发出的第一声旋律，但里面又带了点玩味的语气，慵懒而又不羁。 草坪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烟灰色的羊绒大衣把他的身形衬得挺拔颀长，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比顶级模特还要有气质。 他就抱臂站在那里，却自成一道风景线。 “小叔！” 凌斯年看到这个熟悉的人影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比起威严的父亲，他一向是和这个随和的小叔关系更好。 甚至是直接把他当成了崇拜的偶像，在他心里，小叔简直就是完美无缺、无所不能的。 没错，这个一脸揶揄的人影，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凌夜。 闻衡的好友，凌家的败家子，也是凌斯年和凌寒时的小叔。 激动过后，凌斯年突然觉得很丢脸，他居然在凌夜面前被一个臭丫头压着欺负，还摆脱不了！ 凌斯年不说话了，他实在是没有脸求救。 树下的小身影依旧只是看了这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闻楚楚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一双大手抱了起来，直接双脚离地，这大概是闻衡平常抱她的高度。 “？” 这人干嘛呢，快把她放下来！ 没有了闻楚楚的压制，凌斯年终于能爬了起来，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胖丫头算账。 胖丫头呢，哪去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闻楚楚在他家小叔怀里不停地挣扎，好像很嫌弃的样子。 她居然敢嫌弃小叔！ 不对，这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叔居然认识她，而且抱着她的表情明显带着愉悦，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宠溺。 四岁的凌斯年小朋友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难道真的是他落后于时代了，怎么所有的人都认识闻楚楚这个胖丫头？！ 凌寒时那个闷葫芦就算了，没想到小叔居然也和她这么熟，那自己的大仇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 凌斯年小朋友郁闷起来了。 但是有人显然比他更郁闷，风水轮流转，刚才还气势十足的闻楚楚，此刻简直像只被抓住了后颈的小猫，只能伸出毛茸茸的肉垫挠人，但是毫无杀伤力。 凌夜一只手就能轻松拿捏小包子，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肉肉的脸蛋。 “你放我下去！” 要不是心疼她的牙，她就要上嘴咬了。 “脾气不要这么大嘛，小丫头，这可不是淑女应该有的行为哦。” 阳光下，凌夜的笑容简直璀璨夺目，无懈可击，要不是闻楚楚已经见过太多美男，可能确实是会被这人的外表迷惑。 再帅又怎么样，这人就是和沈舸一样恶劣的家伙。 “快放我下去啦，你想干什么！” 她快要恐高了，凌夜抱得她一点都不舒服。 “你想干嘛呀，小丫头，一过来就看到你俩搁这叠罗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欺负我！” “她欺负我！”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俩人此时看上去都挺狼狈，尤其是凌斯年，头发乱得跟个鸟窝一样，由于他是被压在下面的一方，所以身上也沾满了杂草，甚至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衣服中间破了个洞。 看着跟个小乞丐似的。 相较于凌斯年，闻楚楚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也一样乱糟糟的，小卷毛都快打成海带结了，但她还是比凌斯年要体面，起码她的衣服没事。 这谁欺负谁啊倒是。 “胖丫头，你不要脸！” “哪能比得上你！” “………” 眼看两人又要接着掐起来，凌夜一时也弄不明白谁有理，他只能申请场外求助，把目光转向了凌寒时的位置。 不出意外地，他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某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凌夜就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处理了，各打五十大板。 “楚楚以后不能随便压在男生身上哦，这不是淑女该做的事。” “………” 她又不是受气包，完全是做不到敌进我退的，誓死与黑恶势力斗争到底！ 说着，凌夜捏了捏闻楚楚的鼻子，把她放了下来，这小丫头，竟然偷偷掐他，真不愧是闻衡的种，不吃一点亏。 “还有你，凌斯年，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怎么就这么皮呢？” 闻衡家的女儿已经是情绪稳定的典范了，基本上谁逗她都不会理睬，现在却能被凌斯年气得动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本事。 “小叔，对不起……” 不管有没有错，凌夜的话就是圣旨，他说错了那就道歉。 在完美解决这一桩突发事件后，凌夜想起来了他这次过来的目的。 他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本人的家庭影院开业，诚邀各位宝贝前来观看第一场电影，不知诸位可否赏脸？” 此话一出，瞬间就是两脸懵逼，凌寒时依旧看着手里的书，没有别的反应。 “家庭？” “影院？” 凌斯年居然跟闻楚楚配合默契，一句话由两个人分开说出。 “是啊是啊，顾名思义就是最适合一家人一起组团去看电影的电影院，独立大包厢，大屏幕，沙发冰箱空调一应俱全，绝对给您和家人带来最舒适的体验……” 凌夜简直是打广告不带草稿，一开口就是一串熟悉的广告词。 “走吧，小家伙们，想看什么电影自己挑，还有炸鸡可乐供应哦。” 凌斯年早就对《星际4》垂涎已久，就是找不到时间去看，而闻楚楚一听到炸鸡可乐，就已经两眼放光了，他们两恨不得立马跟着凌夜走。 只有一个人始终没有半点反应，凌夜开口问：“你呢，寒寒？” “不去。” 很简单的两个字。 第97章 小菜鸡，小胖子 凌寒时不急不缓地翻了一页，好似一个看破红尘，超脱轮回的老僧，淡定翻阅着手上的经文，不对世俗的任何东西感兴趣。 秋日的阳光很刺目，明晃晃地照在没有任何遮蔽的三个人身上，不晒，还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唯有凌寒时独自坐在树荫下，隔绝了所有的阳光，也隔绝了所有的暖意。 站在闻楚楚的视角，这就是一具会呼吸，能听话的躯壳，还不怎么喜欢动。 他整个人身上的人气几乎淡得看不见，仿佛是做好了随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准备。 所以他不想跟任何人有联系。 有联系就会有牵扯，接着就会牵扯不清，这会影响他的计划，所以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凌寒时孤立世界上的每个人，他也成功了，把自己成功地隔绝成了一座孤岛。 不过世界上尚且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只是一座孤单呢。 远行的洋流会经过这，周边的小鱼会在周边的浅滩栖息，就连迁徙的候鸟，也会在此停留休息，养精蓄锐之后再次飞向温暖的过冬地…… 就比如现在，好多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孤岛深处了，这座孤独的小岛会敞开最温和的怀抱来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但是孤岛也并不总是温和的。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以冷漠的姿态抗拒众人的踏足。 听到凌寒时的回答，凌夜并不惊讶，被拒绝显然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内心微微叹了一口气，今天这差事真的难办，但他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更何况有人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的。 不把小冰块带过去，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凌夜的大长腿一迈，走到了秋千边，跟个小孩子一样坐了上去，只是长腿搭在一起略显局促。 他决定好好给凌寒时做一做思想工作。 “小叔，那是我的位置……” 一道弱弱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凌斯年捡起被凌夜随手扔在一边的平板，委委屈屈地站在旁边，难道大人也喜欢玩秋千吗？ 其实他也不是小气的人，只是这个秋千从他出生起就在了，一直陪着他长大，凌寒时从来不玩这个，所以秋千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领地了。 他主要是担心秋千会承受不起凌夜的重量，万一断了可怎么办。 “………” “怎么，我不能坐吗？” “……能。” 那还废什么话！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臭小子，难道忘记他们的任务了吗，尽知道拖他的后腿，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再说了，这个秋千还是老头子当年亲手给他扎的呢，让这臭小子玩了这么多年，他都没说什么呢！ 凌夜的无语简直快要写在脸上了，他瞪了一眼某个委委屈屈的小少爷，顺便给了他一个“别坏我好事”的眼神，就想办法开始对付这神一样的对手了。 被心中唯一的偶像警告，凌斯年立马就怂了，他这才想起他们的任务，比了个ok的手势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他站到了闻楚楚的旁边。 闻楚楚小朋友被他俩之间莫名其妙的互动搞懵了，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虽然她猜不出，但她的直觉显示凌夜的目的就在凌寒时身上。 他为什么这么想让凌寒时出门呢？ “胖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凌斯年一转头就看到闻楚楚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跟包子褶一模一样，他忍不住用手拱了拱旁边的人。 这人突如其来的一下把闻楚楚小朋友吓了一跳，发散的思维也全都收了回来。 “？” 谁准许你这样称呼她的，有没有礼貌？ “你才是胖丫头！” 你胖，你全家都胖，她只是比一般人胖了那么一点儿，又没吃你家的米。 也不知道这小少爷是真天真还是傻，他居然认真地看了看自己，又对照着闻楚楚比了一会，最后缓缓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不胖啊……” 他的手腕都没有闻楚楚的粗，况且他还比这胖丫头高，一点都不胖好吧，所以才会被这人压在地上起不来。 “………” 不胖就不胖，对着她比划什么，存心找茬是吧？ “是是是，你不胖，你就是个小菜鸡。” 闻楚楚小朋友的语气极具嘲讽，甚至还轻蔑地看了凌斯年一眼。 此话一出，凌小少爷简直要气炸了，本来被胖丫头压着就很丢脸了，他根本不愿再提这段黑历史，没想到闻楚楚直接说出来嘲讽他。 “胖丫头，不许说！” “小菜鸡，我就说，你就是个小菜鸡！” “胖丫头——” “小菜鸡！” “………” 这俩人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凌夜简直是头疼，不过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再去这俩的小事。 眼前这个小鬼才是真正难对付的。 凌夜晃了一下秋千，借着惯性靠近了凌寒时，只一下，他便看清了小冰块手里这本书的全称。 他勾了一下唇角。 “艾丽莎的着名推理小说，也是上世纪悬疑推理的经典名作，只可惜啊，这本书第一次出版后便因为带有太多负面导向被强制下架了，之后重新出版便删减了大部分内容”，凌夜笑了笑，眼底浮现出一抹遗憾：“就比如你手里的这一本。” 这一下就连正在掐架的两只都停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坐在秋千上侃侃而谈的男人。 凌斯年小朋友是一脸懵逼，因为他根本听不懂自家小叔在讲什么，也不认识什么艾丽莎。 而闻楚楚则是有点震惊，她一直以为凌夜只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这人还看推理小说呢。 话说到这份上，凌寒时终于舍得从书上抬起头，分给了秋千上的男人一个眼神。 这是小冰块表示愿意交流的信号，来看鱼儿上钩了。 凌夜得意了一秒钟，接着他清了清嗓子，随意地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真是巧，我呢就刚好有第一版的印刷书。” 闻楚楚：高，实在是高！ 凌斯年：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牛逼的样子。 闻楚楚：你个菜鸡，多读点书吧！ 凌斯年：？那你怎么不减肥？ 又是一轮激烈的眼神厮杀。 凌寒时似乎完全不被外界打扰，他只是淡淡道：“要求？” 你的要求是什么，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第98章 任务失败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舒服，凌夜撩了撩刘海，眼里闪过精光：“很简单，今天跟我出去。” “我的藏书就归你了。” 又是这个，闻楚楚实在是想不通，怎么非要把凌寒时拖出去看电影呢，难道是怕他在家里待发霉了？ 凌夜说完便握着秋千轻晃了起来，他在等小家伙的答案。 这可是他准备了好久的，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小说迷会拒绝，更何况他已经偷偷观察过了，这小冰块真的非常喜欢这本书，因为就连手上的删减版，也已经被他翻得卷起了边角。 他有把握能够让凌寒时上钩。 果然，这次凌寒时并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即拒绝，他迎着凌夜的目光望回去，似乎是在考虑。 旁边围观的两只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凌寒时，看他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凌夜可真行，连五岁的小朋友都套路，无耻，真是太无耻了，闻小包子暗自吐槽。 而一旁的凌小少爷此刻对凌夜的盲目崇拜简直是达到了顶峰，小叔果然是无所不能的，太厉害了。 良久，凌寒时终于动了，他妥帖地收好手里厚厚的一本书，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然后站了起来。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啊。 闻楚楚觉得他会答应，不止是闻楚楚，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答应。 看着凌寒时站了起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应该就是同意的意思吧。 “好耶，宝贝们，出发喽，我去开车。”凌夜从秋千上站了起来，俊脸上洋溢着喜悦，一副成功拐卖小孩的表情。 太好了，老头子可是答应过他的，只要把小冰块带到他面前，未来两年就再也不谈结婚的事。 他想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 “好耶，看电影去！”凌斯年简直对他家小叔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难搞定的人居然被他三言两语就搞定了。 太厉害了。 闻楚楚小朋友虽然没有他俩那么激动，但是也被这俩货的气氛影响了，于是她也跟着说了一句。 “好耶，可以吃炸鸡可乐喽！” 话音刚落，凌寒时就看了她一眼，浅褐色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但是又好像写满了不悦。 闻楚楚被看了一眼，就立马噤声。 现在的小孩这么凶，难道不喜欢吃炸鸡？ 谁知道凌寒时瞥了这一眼之后，便一言不发地往别墅走，好像没有任何要跟他们出去的意思。 凌夜：“？” 凌斯年：“？” 闻楚楚：“？” 这是几个意思，走错方向了？ 凌夜：“你干什么去！？” “回房间，晒。” 哦，这人还大发慈悲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原因，虽然只有一个字。 但是这好像不是重点。 “那电影呢，书你不要了？” “嗯。” 说完凌寒时便消失在了门的后面，留下三人待在花园里面面相觑。 好家伙，居然这都没能搞定凌寒时。 看得出来，凌夜对于把凌寒时弄出门这件事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而凌寒时也看得出来。 并且他对不出门这件事也有自己的坚持。 “那现在怎么办啊？”凌斯年蹲在地上小声嘀咕，“任务就这样失败了？” 闻楚楚还是很好奇：“什么任务啊？” “天机不可泄露。” “………” 她看凌斯年是有点欠揍。 唯有凌夜若有所思地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秋风吹起他大衣的一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点萧瑟。 他提高袖子，露出腕表看了看。 没有多少时间了。 手机上微信群不断涌出的新消息都快把他给埋了。 一个名为“11.7号绝密任务”的小群不断跳出消息。 特工一号小苏：【场景布置完成！】 特工二号老凌：【vcr准备完成，不是我说，这臭小子也太抠了，屏幕怎么买得这么小？】 特工三号小凌：【蛋糕已经完成，我在过来的路上了。】 特工二号老凌：【好！一切准备就绪！】 特工一号小苏：【不对啊，爸，凌夜呢，他的任务搞定了没有？】 苏可心盘着腿坐在气球堆里，一边扎气球一边捧着手机发消息。 在她的身后，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房间，礼物盒和甜品台都已经摆放整齐，天花板上的气球垂下来无数条天蓝色的丝带，背景墙上挂着一个大大的happy birthday。 凌夜这小子到底靠不靠谱，他负责的可是今天最重要的一部分。 他的任务要是完不成，那这边准备得再好也是白搭。 特工二号老凌：【放心好了，这小子可是给我拍着胸脯保证过的，不成功便成仁！】 主要是他已经用催婚威胁过这小子了，谅他也不敢摸鱼。 特工二号老凌：【@废物特工四号@废物特工四号 ，怎么不说话，把小家伙哄过来了没有？】 电脑桌前，本该在外面看音乐会的凌老爷子正带戴着一副眼镜在操纵鼠标，他的任务就是把所有人的生日祝福合在一起，做成一个vcr在现场播放。 本来这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奈何电脑的字体实在是太小了，他只能翻出压箱底的老花镜戴上。 相比于其他的，这简直是最轻松地活了。 就是不知道凌夜那边怎么样了，连消息都不回一条。 特工三号小凌：【今天小楚楚也在，说不定能帮上忙，相信少爷有办法把寒寒带出来的。】 特工二号老凌：【差点忘了楚楚在，那就用不着担心了，让这丫头帮一下忙，绝对是没问题，凌夜这废物是不中用了。】 特工二号老凌：【听到没，凌夜，赶紧去求一下楚楚宝贝，她有办法的！@废物特工四号】 这丫头古灵精怪，又活泼可爱，简直是天克寒寒这种小冰山。 再加上斯年在旁边扇扇风，一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两兄弟虽然表面上老是掐架，但他看得出，这俩其实是有真感情在里面的。 自从寒寒知道了他妈妈之后，他就再也不过生日了，无论旁人再怎么劝都没用。 要是逼急了，他就会直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待一天。 第99章 他的出生是一个错误 去年就是这样的，大家一大早就把家里布置得十分热闹，为了给小家伙一个惊喜，没有走漏一点风声。 直到小凌寒时走出门，像平常一样下楼吃早餐。 客厅里的礼炮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五彩丝带漫天飞舞，伴随着生日歌，苏可心推着蛋糕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很精致的蛋糕，直到现在，凌老爷子还是能回想起来当时的全部细节。 比半个人还高的三层蛋糕，上面覆盖着一层一层的蓝色奶油，他看别的小孩子都很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蛋糕上面堆满了可爱的小玩偶，一根数字样式的蜡烛端端正正地插在蛋糕正中间，微弱的火焰在跳动着。 这天是凌寒时的五岁生日。 别墅里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满带笑意地为这位小少爷庆祝生日。 “寒寒，五岁生日快乐，快吹蜡烛吧。” 苏可心把蛋糕推到了凌寒时的面前，并且送上了第一句生日快乐。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甚至美好得有点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什么打破似的。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下一瞬这份平静就被狠狠撕碎了，而撕碎它的不是旁人，正是站在中间的，被祝福声包围的主角——凌寒时。 他看着面前的蛋糕，像是怔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浅褐色的眸子里空无一物，失去了所有的色彩，他看不清眼前的热闹，甚至不太能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他是谁，他在哪，这些人为什么都要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 哦对，是笑，这些人为什么要对着他笑，他们明明就不喜欢他，没有一点好感，为什么要围着他呢。 甚至还要虚伪地笑。 生日？ 他的生日？ 就是他出生的日子，那个女人把他生下来的日子。 是的，他称呼连宛为那个女人，而不是妈妈。 在没有见过她，或者说是没有见过那个碑之前，小凌寒时也和世界上的所有天真的小孩子一样，对妈妈这个形象充满期待。 虽然他的期待只能暗藏心底，因为妈妈在家里是不能提的禁忌。 他不知道原因，但他是一个听话的小孩，所以他不过问，也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好奇。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敢放肆地去想，想象妈妈的样子，妈妈的声音，和她的手轻轻落在头上的感觉。 后来这种想象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凌斯年出生，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这种错误的想法。 因为在此之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自欺欺人地将苏阿姨当做妈妈来看待，就跟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 苏阿姨会给他整理领口，会给他准备精致的早餐，也会在他每天上学之前吻一下他的额头，像所有的妈妈一样。 虽然看上去和别的一家三口不太一样，譬如爸爸从来不会抱他，连一个笑脸都不曾向他展露过，又譬如他只能称呼苏阿姨为阿姨，而不是妈妈，这些都让小凌寒时明白，他们家和别人不一样。 可那又怎样呢，他依旧可以自欺欺人地维持现状，他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妈妈，这就够了。 直到凌斯年，他的弟弟出生。 他看到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场景，有些是当着他的面发生的，有些是他偷偷看到的。 永远冷着一张脸的父亲会笨拙地把小婴儿抱在怀里轻哄，虽然不仅没有什么效果，还会把弟弟吓得加大音量，一般这个时候苏阿姨就会走过来，皱着眉头满脸无奈地把号啕大哭的孩子接过来。 躺在熟悉的怀抱里，闻着母亲身上让人安心的味道，小婴儿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再后来弟弟渐渐长大，他会冲着爸爸撒娇，也会对着打翻的牛奶笑得一脸没心没肺，事后拉着妈妈的手胡说八道推卸责任。 是了，他可以称呼苏阿姨为妈妈，因为这就是他的亲妈妈。 他们更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那他的妈妈呢，小凌寒时忍不住想，他的妈妈此刻在哪里，会是什么样子，还记得她有一个儿子吗？ 在他心里，妈妈应当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抱他的时候会轻轻地拂过他的脸颊，带来好闻的香味，就跟苏阿姨一样，身上也有好闻的柠檬香。 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一刻小凌寒时对于妈妈的好奇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那天才会躲在车里，结果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墓园—— 让他明白了所有一切的真相。 残酷的真相。 原来他的出生，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 他害得妈妈失去了生命，害得爸爸伤心难过，他也成了横亘在爸爸和苏阿姨之间的一根刺，只要碰到他，就会扎破平静的生活，回忆起血淋淋的一切。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 在最初的愧疚之后，在提了一句妈妈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打到耳鸣之后，小凌寒时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怒不可遏的爸爸。 他忽然就不太明白这一切了。 他其实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落得如此下场？ 来到这个世上并不是他要求的，让妈妈拼命生下他，让爸爸痛苦一辈子，让苏阿姨带着一个累赘，这些都不是他要求的。 他是不应该出生，但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决定权，所以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怪他。 那个女人，那个拼命把他生下来的女人，知道他这么多年来所承受的痛苦吗，为什么要自私地离开他，把他一个人留在这世上。 不被任何人期待出生的人，也配过生日吗？ 小凌寒时的回答是，不配。 苏可心是最先发现面前的小孩不对劲的人。 小寿星的脸上没有半分惊喜，甚至比平时的脸色还要冷上几分，他握紧了拳头，不算锋利的指甲陷进肉里，掐住几道红痕。 他的眸子漆黑如墨，如同千年寒潭，里面只有不尽的阴鸷和深沉，苏可心从来没有在这个年纪的小孩身上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因为隔得最近，她没有错过小凌寒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 这些情绪无论出现在哪个成年人身上，苏可心怕是都会以为这是个穷凶极恶的反社会分子，然后立马远离加上报警一气呵成。 可当这些负面情绪出现在凌寒时眼里时，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还是她看着长大的，当作亲儿子一般的小孩。 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她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不愿意但还是捧着礼物的凌斯年，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小朋友该有的情绪，不是吗。 更加可悲的是，她应该知道凌寒时变成这副模样的原因，但却无力改变。 苏可心仿佛被什么打了一闷棍似的，她看着这个还没有蛋糕高的小孩子，突然就想伸出手摸摸他的头，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寒寒……”小孩子不要总是皱眉哦，会长皱纹的，不要伤心，不要难过，还有我们在你身边…… 她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一下这个不开心的小寿星，可一开口才发现喉咙痛得厉害，以至于她根本说不出一点别的话。 此时大家也都发觉了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融洽。 因为小凌寒时躲开了苏可心的手。 他往后退了一步，原本的呆滞褪去，脸上多了几分类似于惊恐的东西。 这是别墅里的人第一次看到凌寒时作出这么大的表情，也是他唯一一次在别人面前失态。 是的，在他们眼里，这位小少爷平时就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理人并且非常傲慢。 除了对少爷这个身份的基本尊重，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个冷冰冰的小孩子。 在凌寒时眼里，面前的一切都变了样，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凉薄的笑容，眼里满是不屑，像是在诅咒他。 精心准备的蛋糕好像也在笑他，一闪一闪跳动的火舌面目狰狞地大声说他就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下一刻，这蛋糕又变了样，上面出现了凌霄冷若冰霜的脸庞，是在墓地晕倒那一次，凌霄站在他的床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蛋糕又变了样子，但这一次，它成了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形象。 那人披散着长发，肚子上满是鲜血，她伸出枯瘦的手掌，向凌寒时探了过来。 我本来可以不用死的，都是因为你，为什么是你活着—— 这是他妈妈，那个素未蒙面的妈妈。 可凌寒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能无助地后退了一步，这不是他选择的，这不是他想活着的！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凌寒时几乎是满脸惊恐地跑开了，跑到房间砰的一声锁上了门。 他就这样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整天，无论谁劝都不出来，不吃不喝地待了一整天。 而这天本来是他的生日。 从此之后，他就如同丧失了所有的人类情感一般，嬉笑怒骂，这些情绪彻底地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只有冰冷。 凌霄漠视他，他也会回之以同样的冷漠，浑身带刺。 凌老爷子每次一回忆起这些事，心里就会止不住地发酸。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家庭和睦融洽，儿孙绕膝，可是寒寒却成了这个样子。 这都要怨凌霄那个不孝子。 当初这小子带着连宛回家，说要结婚，除了一个名字他几乎不清楚这个儿媳妇的其他所有事情，但他还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他的儿子他清楚，既然已经认定了那么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 连宛这个女孩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大气，一看就是优秀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好姑娘。 可是美好的开头却只配得上这么一个潦倒的结局。 只是苦了寒寒那个孩子。 或许，如果他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可是谁又能未卜先知清楚后面发生的事呢？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对不住寒寒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疼爱里也不乏有几分补偿的意思。 但是一切似乎已经晚了，寒寒还是长成了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凌老爷子看久了电脑屏幕，突然就觉得有些头晕，他摘下了眼镜，露出了一双浑浊的、含着热泪的眼睛。 所有人都说没必要再白费心思准备这次生日惊喜，免得勾起寒寒的伤心事。 可是他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孩子的变化，好像是他硬把寒寒塞进了玫瑰山庄旅行的那次。 这孩子回来以后，好像就有点和以前不一样了，别人看不出来，但是却瞒不过他这双眼睛。 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就是身上有点人气了，不再是从前那样无欲无求，与世界无关的态度了。 他派人去查过，知道寒寒曾经掉到湖里，然后被人救了的事。 一方面，他简直是对这俩粗心的大人无语，另一方面，他查到了救寒寒的那个好心人。 竟然是一个半大点的小女孩！ 这女孩竟然还是闻衡那臭小子的女儿？ 世界居然这样小，凌老爷子自己都快忍不住发笑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导致寒寒改变的关键。 那天，无意中在商场看到这女孩弹钢琴，他真的有种被上苍安排好的感觉，他们家莫不是真的与这个女孩有缘分？ 于是他隐藏在人群里，欣赏完了这一首曲子，也看着这丫头古灵精怪地把坏老师怼了一通，这才意识到她的与众不同。 果然是闻衡的女儿，在钢琴上的天赋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所以他萌生出了收这丫头作学生的想法，不仅是为了不埋没她的才华，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关于寒寒。 她救过寒寒的命，更是让他松动了对世界的隔绝。 谁也说不好，万一这丫头真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这个家的呢？ 所以这次生日凌老爷子想再试试，他相信寒寒跟以前不一样了，这也许就是帮助这孩子改变的关键。 万一成功了呢？ 第100章 炸鸡与凌寒时 相较于凌老爷子那边乐观的心态，凌夜这边简直是一筹莫展。 小冰块又跟只乌龟一样缩回自己的壳里了，他总不能直接上手把人揪出来吧，能不能成功先不说，要是因此跟这小子结了仇，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三只找了个阴凉地坐着，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廊下有一座小亭子，凌夜把衣摆往后一撩，率先在凳子上坐下，他抓了一把头发，接着用手撑起头伏在了桌子上。 两个小朋友自然而然坐在了另一边，当然，闻楚楚小朋友不想和某个讨人厌的小少爷挨着，她往旁边挪了挪，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势。 她看着小少爷的大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一圈，偷偷看了一眼凌夜之后便垂了下来。 其实凌斯年在这次的秘密计划里也有任务。 妈妈在出门前就叮嘱过他，要在接头人来之前，寸步不离地跟着凌寒时，以防这小冰块像去年一样一言不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好在这次凌寒时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跟平时一样拿了本书坐在花园里看，凌斯年从他出门就亦步亦趋地跟着。 吃饭跟，喝水跟，连去上厕所他也守在门外，生怕闷葫芦插上翅膀飞了。 期间还收到了凌寒时好几个白眼。 要不是妈妈交代，再加上他也清楚这闷葫芦的性格——就是讨人厌，这样换做以前，凌小少爷早就不干了。 谁喜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啊！ 不过这会儿闷葫芦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那他岂不是就算任务失败了，妈妈不会要跟他算账吧？ 不算不算，这是小叔回来才导致的，应该不能算是他的锅。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凌夜解决不了的问题，凌斯年对凌夜的盲目崇拜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妈妈一发火简直跟条爆火龙一样，爸爸最近又不在家，这里可真没谁能救得了他！ 于是凌小少爷心安理得地把锅安到了他强如神只般的小叔身上，接着便继续玩起了平板。 独留凌夜一个人在那里郁闷，他原本出场时的意气风发此时也都消失殆尽了，这会如同一只失意的大猫一般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微信群里对他的控诉，凌夜简直想发火，这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他们难道不清楚小冰块是个多么难搞定的人吗？ 脏活累活都给他干就算了。 居然还骂他废物，他怎么就废物了？ 要不是因为卑鄙的老头子用催婚威胁他，这种时候他应该在会所的舞池里和美女们畅聊呢，哦不，谈生意呢，又怎么会待在这里看小冰块的脸色。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凌夜刚要隔着屏幕回怼，群里又出现了几条新消息。 他的眼睛盯紧了老头子的头像，还有他发的那几条新消息。 这老头莫不是神经错乱了，他在说什么啊？ 凌夜随手拿了一只青花瓷杯放在手上把玩，他的五指修长但并不柔弱，捏起瓷杯时能看出其中暗蓄的力道，这是他每次思考事情的习惯。 找闻楚楚？ 老头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事？ 凌夜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到凌斯年的脸上，最后缓缓锁定了他旁边正捏着一根狗尾巴草在玩的闻楚楚。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小丫头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呆。 网上都说萝莉是宅男女神，那可能凌寒时也不能免俗，等一等，闻楚楚……和凌寒时？ 那天晚上寒风呼啸，两只小落汤鸡的回忆瞬间闯进了他的脑海里，老头子何等的手眼通天，这事他稍微一查便能知道。 他就说怎么这么巧，闻衡的女儿刚好就成了老头的学生。 凌夜的眉梢一动，眼角自动上挑，三两下便恢复了其中自带的邪气。 看来，确实是得麻烦一下这小丫头了。 闻衡家的小丫头鬼点子多着呢，想来应当是比凌斯年这个小废物强一点的，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实在是凌夜算计的目光太过明显，强烈到闻楚楚根本没法忽视。 闻楚楚：“？” 她就是想吃个炸鸡而已，这人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在策划什么大阴谋似的。 凌爷爷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呀，她怎么有种马上就要被大灰狼吃掉的即视感。 今天这三个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她都快看不明白了。 有事就说事，不要再盯着她看了，她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小叔，胖丫头脸上有脏东西吗，你干嘛一直看着她啊？”就连迟钝的凌小少爷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凌夜：“……” 闻楚楚：“？” 她的脸上怎么可能有脏东西，难道在教训凌斯年这个臭小子的时候，不慎中招了？ 以她的实力来说不至于啊。 虽然不相信，但闻楚楚小朋友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擦了擦脸，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什么脏东西。 凌夜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个小傻子，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算了，还是小丫头看上去比较聪明。 “闻楚楚同志，组织上有一个重大任务要交给你”，凌夜一脸正色地看着闻楚楚，如同地下党接头一样严肃，“突破敌军防线，活捉敌军首领，并且押送至我方大本营。” “……说人话。” “把凌寒时骗出来，带到电影院。” 凌夜此时又恢复嬉皮笑脸了，他看着小丫头的脸，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了。 明明就是一个软包子，却带着一脸无语的表情装酷，实在是太有反差萌了。 “？” 这人话她怎么也有点听不懂了。 到底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一定要让凌寒时出门呢，人家好好地待在家里不好吗？ 再说她就是来上课的，说破了天她和凌寒时也只有一层普通朋友的关系，哪有那种通天的本事，还能强迫小冰块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嘛。 她多大的脸啊。 “……我拒绝。” “为什么？” 拒绝就是拒绝，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还想问一下为什么要让她去骗凌寒时出门呢。 就连玩平板的凌斯年也抬起头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凌夜，小叔这是不择手段了？ 连他和闷葫芦相爱相杀多年，都拿他完全没办法。 居然让胖丫头去搞定闷葫芦，那不就跟送人头一样吗。 谁知道凌夜站了起来，掸了掸灰尘，接着双手插兜，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样子。 他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 接着沉声道：“闻楚楚小朋友，你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让组织上很失望啊。” “？” “我推卸什么责任了？！” 闻楚楚也站了起来，只不过她才到凌夜的大腿高，气势上瞬间矮了一大截。 “………” 不对，她有什么责任，她压根就没有一点责任！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无辜地来上课，现在还要被凌夜讹上。 “咳咳”，凌夜挑了挑眉，煞有其事地说道：“你想想，刚才是不是你说要吃炸鸡，小冰块就不去了。” “？” 是这样吗？ 闻楚楚小朋友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她最后说了一句可以吃炸鸡了，凌寒时就不开心了，然后他就走了。 “好像是这样，可是……” 可是吃炸鸡和不愿意去看电影有什么关系啊？ 这明明就是两件不相干事件，绝对的平行线。 “呐呐呐，你看吧，就是因为你这一句话，我原本成功的计划才泡汤了！”凌夜立马跳出来，打断了闻楚楚的思考，并且一本正经地说起凌寒时和炸鸡的爱恨情仇。 话说有一次苏可心带着两个娃去看电影，并且非常贴心地给两个孩子各种点了一份炸鸡可乐，结果凌斯年这货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后就开始垂涎小冰块的，两人在争执中就把鸡块打翻了，撒了凌寒时一身，最后电影也没看成，凌寒时从此再也不在看电影的时候吃炸鸡了…… 闻楚楚：“………” 是这样吗，书上怎么没有提到过，既然如此那岂不是都怪凌斯年这破孩子，应该让这家伙去哄凌寒时啊。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的凌斯年觉得很奇怪，他想开口反驳：“小叔，那明明——” 不要以为他在玩平板就没有听到这一番离谱的发言，他怎么会跟胖丫头一样贪吃？ 话还没说完，凌夜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凌小少爷的嘴，导致他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在凌夜的威胁眼神下，凌斯年总算聪明了一回，他结结巴巴地摇头：“……没……没有……” 明明有，当时闷葫芦说了他不吃炸鸡，自己才好心帮他解决的，他们也没有争执，明明是凌寒时递给他的时候，他没有接稳才掉了，而且全撒在了他身上！ 小叔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抹黑他！ 好生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 看不出来嘛，凌寒时看上去酷酷的，居然喜欢吃炸鸡，这人设竟然还有些可爱。 作者还挺会写。 她就说嘛，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拒绝炸鸡这样的美味，金黄酥脆，散发着迷人的奇香，只需要一口就可以抚平心中一切创伤。 除了闻衡这个怪物—— 这家伙简直是油盐不进，他不仅自己不吃，还不准她吃！ 来这里快一年了，她吃过炸鸡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基本上都是沾了闻舒姑姑的光。 凌夜看着闻楚楚小包子的脸色不知怎么黯淡了下来，他赶紧趁热打铁，推开了身旁的凌斯年，一把将小家伙扯了过来，困在了怀里。 凌斯年：“？” 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闻楚楚小包子也懵懵的，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就放弃了抵抗，要知道，识时务是她最大的优点。 凌夜的大衣面料非常柔软，所以他的怀里其实还挺舒服的，也没有什么烟草味，倒是有一股清甜的香味，跟果酒似的，闻楚楚觉得待着也不错。 “楚楚宝贝，去吧，组织上愿意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把寒寒叫出来，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可以的。” 闻楚楚把头扭到一边，她又不傻，怎么会答应这种成功概率基本为零的事情，费力又不讨好。 就算不为了她宝贵的时间，为了她和凌寒时那岌岌可危的友谊，她也不应该去掺和这件事—— “一份炸鸡！” 凌夜把小包子的脸转过来，顺手捏了一下，见威逼不成，他开始掏出炸鸡诱惑，“只要办成这件事，我就给你买炸鸡哦。” 他说着又揉了揉小包子的卷毛，补充了一句：“绝对不会让闻衡知道！” 这么有诚意的合作，小家伙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十份炸鸡！”闻小包子一把拍开了某人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义正言辞拒绝了这个不合理的要求。 这人也太抠门了，一份炸鸡，这是打发叫花子吗，她是有高尚节操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两份！” 开玩笑，带小包子吃垃圾食品已经很冒险了，吃十份，要是闻衡知道，还不得杀了他。 小鬼头想的真美。 “五份！” 闻楚楚小朋友再一次把头扭到一边，只留下了一个蜡笔小新般的侧脸，小气鬼，别妄想她会轻易妥协。 她打算同凌夜就这件事展开拉锯战—— “成交！” “？” 凌夜说什么？ 这就答应了吗？ 她准备的百般攻势还没派上用场，没想到这人居然爽快地同意了，节操呢？ 闻小包子圆圆的脸蛋再次被轻轻扭过来，凌夜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就这么说好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别看凌夜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早就慌得一批了，再这么耗下去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老爷子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半小时之内想尽一切办法把凌寒时带到指定地点，否则按违约处置。 如果结局要被老头子逼着结婚，那他还不如死在闻衡手上呢！ 第101章 好脾气 凌夜笑得一脸奸诈，被迫答应了之后的闻楚楚小朋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这算不算是被套路了？ 毕竟变成了这这副小孩子模样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心性也变得跟小孩子差不多了。 明明以前她也不贪吃啊。 无人在意的角落，凌斯年弱弱举起了手，他刚才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这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 “那我吃几份炸鸡？” “你吃个屁！” 凌夜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小呆瓜整天就捧着个破平板打游戏，连个人都看不住，简直比他还废物。 害得他现在只能冒死请外援。 半点作用都没有，还想吃炸鸡，做梦去吧！ 不对，他为什么要说这小子比他还废物，他才不废物呢！ “……哦。” 被吼了一句的凌小少爷低下头，一脸委屈。 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这么凶呀。 他有理由怀疑凌夜今天是吃炮仗了，要不就是更年期提早到了，对待胖丫头就是和颜悦色，对他简直是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凌斯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打击，他只能继续埋头玩平板，带着落寞的心情。 他决定屏蔽这两个人，再也不多嘴插一句话，免得自找伤痕。 即使压根无人在意他这赌气的行为。 凌夜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闻小包子身上，他不要脸地握着闻楚楚的小手和自己击了一下掌，随后将她推出去了一点。 “闻楚楚同志，去吧，到了组织上考验你的时候了，”凌夜收起了眼里的邪气，如同送别荆轲一般悲壮，“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 她又不是回不来了，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她不是去刺秦王的，而是要和秦王谈判！ 闻小包子送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白眼，抬腿朝着别墅里走去。 “寒寒的房间在二楼最……” ……里面。 “我知道！” 凌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楚楚粗暴打断了。 “？” 望着小包子一往无前的背影，他陷入了迷茫。 他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凌夜拱了拱旁边的亲侄子，“她是怎么知道的？” “啊？知道什么？” 凌斯年下意识地抬起头，他都没听清这俩刚才在说什么。 他就顿了这么一会儿，结果下一秒对面就不讲武德把他的角色宰了，还能这样？ “靠，搞偷袭！” 凌夜：“………” 他就知道这小废物是真的废物。 看来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发生了挺多精彩的事啊。 莫非—— 这就有点意思了。 他说那只老狐狸怎么莫名其妙地笃定闻楚楚就能把小冰块搞定呢，原来如此。 不过老头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他们还只是两个孩子啊，就直接乱点鸳鸯谱了？ 这简直比逼他相亲还禽兽。 不过话说回来，这要是让闻衡知道了，那可不比唆使小丫头吃炸鸡还严重一百倍。 闻衡绝对会直接踏平凌家的。 这简直太可怕了，凌夜赶紧停止了自己的联想。 凌家二楼最里面的房间。 本来在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站在朱漆门外的时候，闻楚楚还是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毕竟，她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好理由劝说凌寒时去看电影。 如果不是因为炸鸡，她认为自己也会更喜欢躺在家里，懒懒散散的，多惬意呀。 可是凌寒时他现在已经不吃炸鸡了…… 那她就更没有把握说服小冰块了。 算了，反正她只是答应了来争取一下凌寒时的同意，又没保证万无一失，就算失败了，凌夜答应过的炸鸡也是不能反悔的。 想清楚这一层关系后，闻楚楚心里的负担瞬间少了一半，她伸出手敲了敲门，用确保里面的人能听见的力道。 一秒，两秒，三秒…… 她发现她总是喜欢在凌寒时面前读秒。 可是时间过去了三十秒之后，里面的人也没有开门，甚至连一丁点儿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或许凌寒时听得到，但是他选择了直接无视。 这么一副拒绝交流的态度，她也没办法劝呐。 因此闻楚楚小朋友直接转身，打算去和凌夜说清楚，告诉他这个不幸的消息，她已经尽力了。 过了半分钟，闻楚楚又折了回来。 再次站在门口，她闭了闭眼睛，罢了，就这么走掉她终究还是良心过不去。 再试最后一次，要是凌寒时还是不开门，那就不能怪她了。 闻小包子第二次伸手，敲响了紧闭的房门，“凌寒时，你睡着了吗？” 还是没有反应。 她只等一分钟，要是一分钟之后凌寒时还不开门—— “吱呀——” 厚重的大门被拉开，凌寒时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一身白色毛衣，不言不语，静静站在门后。 “？” 这么快，她都还没听到脚步声呢？ “有事？” 凌寒时淡淡开口，相较于第一次见面全然的冷漠，这次他的眼里多了一些名为疑惑的东西，像是一台关掉了制冷模式的空调。 “啊？”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被这小子拒之门外的打算，可凌寒时真开了门，她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为闻小包子没有听清，凌寒时居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 他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 随后，闻楚楚小朋友做了一个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动作，她握了握拳，把手伸到了凌寒时的面前。 摊开手，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狗尾巴草。 虽然粗糙，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兔子的耳朵，尾巴和大腿都极其灵动传神，毛茸茸的样子非常可爱。 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以前闻楚楚家里还有一个小院子的时候，里面就经常会有狗尾巴草，爸爸跟变魔术一样，折下一支背过去操作一番，就能得到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幼年的她和爸爸在草坪上学了半天，才终于学会小兔子的折法，最后滚得一身草。 为此她还忘记了练琴的时间，被妈妈批评了一顿，这时候爸爸就会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小院子里的笑声很远都能听见。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父母去世后他们的房子被变卖，小院子也会另属他人，也会有别的小女孩在那里折小兔子吗，闻楚楚不清楚。 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忘记了妈妈是如何批评她的，但是小兔子的折法，却像是刻进了骨子里一般，始终藏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 恰好今天花园里有狗尾巴草，恰好她拿着一支站在了凌寒时的门前，按照记忆里的方法，她一步一步地折出了这只小兔子，捏在手里。 在见到凌寒时的那一刻又没头没尾地递了出去。 “唔……这个送给你，我可以进来嘛？” 闻楚楚的眼睛亮着光，一眨不眨看着门后面的人，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她可真机智，见面先送礼，直接就抢占先机，让凌寒时没办法拒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她还是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但是这个念头在脑子里存在了还不过十秒就消散了，一个长着翅膀的小黑恶魔蹦了出来，拿着叉子：“你是不是傻，你觉得凌寒时会喜欢玩这种草兔子吗，就这种东西也想收买人家？” 唔……好像有点道理，毕竟这也是她很小的时候才玩的，对于凌寒时来说可能确实幼稚了一点。 她怎么一见了凌寒时大脑就宕机呢，一定是这小子克她！ 可是递都递出去了，现在收回来会不会太刻意了，凌寒时会不会以为她脑子有病？ 闻楚楚还没有想到一种合情合理的办法把递出去的兔子收回来，脑子里就冒出了一只纯白色的小天使，它也拿着法术棒，站在小恶魔旁边。 小天使：“不要拿回来！凌寒时这会儿不也才五岁，不就是很小的时候嘛，他会喜欢的！” 小恶魔：“他不会喜欢的！这种小女生的玩具，只有娇滴滴的女孩子才会要！” 小天使：“兔兔这么可爱，他肯定会喜欢的！” 小恶魔：“你又不是他，怎么能确定，闻楚楚，你要是送他这个肯定会被他讨厌的哈哈哈哈——” “？” 闻楚楚晃了晃脑袋，把这两个家伙赶跑了。 本来她可能已经要放弃了，但是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可得试试了。 她这被激将法挟持的一生。 于是闻小包子坚定了眼神，挺直了腰杆，把小兔子向前递了递。 凌寒时看不到小包子内心的天人大战，在他的视角下，闻楚楚漆黑的眼珠里带着不安，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他之后又往回缩了缩。 像是给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虽然说要送给他，但是声音里满是不自在。 凌寒时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又很快松开，他没有伸手去接那只兔子，只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往旁边站了一个身位。 他不知道闻楚楚找他有什么事，但是他愿意开门，就像现在他不太清楚小包子要把自己宝贵的东西送给他是什么意思，但他也不夺人所爱。 结果这番举动在闻楚楚的眼里，就变成了凌寒时愿意接受她的礼物并让她进门。 这小冰块老是不讲话，她都快成行为逻辑分析大师了，完美把握凌寒时的意思。 凌寒时愿意和她交流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次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呀？！ 为了避免这小子半路反悔，闻楚楚小朋友灵活的小身子一摆，就完美越过了一旁的凌寒时闪进了房间里。 当然，在此之前她也没忘了先将手里的小兔子塞给凌寒时。 “这个给你啦，跟你很搭哦！” 她没骗人，凌寒时在某些时候，确实有点像一只高冷傲慢的大白兔，只红着一双眼睛盯着你，但却并不靠近。 “………” 他不明白，分明上一秒这人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怎么一瞬之间就转变了态度，并且她现在是真心的开心。 握着手里的兔子，凌寒时不敢太用力，他知道这是草做的，十分脆弱。 其实他大多数时候都看不透闻楚楚，他很少有看不透的人，闻楚楚是第一个。 她有很多的行为几乎是没有逻辑，就是没办法用科学解释，让人完全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的眼神也和别人不一样，在她的眼里仿佛看不到世人苦苦追求的东西，平淡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离开，她和这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 或者说，她超脱于这个世界之外。 不过这点和他很像，他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凌寒时静静注视着那个淡黄色的背影，没有说话。 兴许是凌寒时的目光没有那么炙热，一向敏捷的闻小包子就像没有感受到似的，自顾自地打量着面前的房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闻楚楚已经没有再把凌寒时当外人了，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因为盯着陌生人的卧室看这种事真是极其不礼貌的。 更加不对劲的是，一向不允许外人踏足私人空间的凌寒时，对此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凌寒时的房间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东西都摆放整齐，没有一点杂物，就连书墙上的每一本书位置都没有变化。 别问她是怎么记得书的位置，因为她从记忆里调出了之前的图片，对此得出的。 书桌上摆放着一套翻开的试卷，看来他刚才是在这里写题。 闻楚楚由于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幂函数，指数函数，还有……数列？ “………”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些应该是她久远的高中学的东西，但凌寒时这会还是个小孩子吧！ 上次来他还在写鸡兔同笼，就是小学内容，现在就已经窜到高中了？ 这是什么变态！ 对了，闻楚楚突然想起来，他那本已经翻旧的小说，还是英文原着…… 作者，能不能出来解释一下，你这写的是什么天才宝宝人设，这合理吗？！ 第102章 凌寒时喜欢甜的 天才少年，哦不，天才儿童竟在我身边？ 此时此刻，闻楚楚小朋友看着这小孩的眼神都透露出几分敬意。 没办法，她从小就对学霸大神有莫名的滤镜，就跟闻舒一样，既有天赋又努力的人简直是太可怕了。 这会儿凌寒时在闻楚楚心里的形象已经从原来的小冰块转变成了天才小冰块。 谁说这人是个没人疼的小可怜的，这设定，确定不是作者亲儿子嘛，怎么她身为女主，没有拿到一点天才设定呢？ 闻楚楚很想晃着作者的衣领大声质问，可是她不知道作者是谁，就连小闻也不记得是谁创造了它。 凌寒时关上房门之后，便对上了这样一双奇怪的眼睛，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透，所以主动移开了视线。 身为主人，理应在客人到来的时候主动展现出周全的招待，并且让客人感到身心愉悦。 所以凌寒时走了过去，替他的客人拉开了一把椅子，“坐。” “哦……”在凌寒时面前，她总是能及时地展现出呆头呆脑的样子，闻楚楚完全不理解。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顺着凌寒时的指令乖乖在椅子上坐好了，甚至连腿都没有乱晃。 她用余光瞥到凌寒时的背影，似乎是拿着一个一次性杯子，要给她倒水？ “不用了！” 不用那么客气，她何德何能，让天才小冰块给她倒水！ 闻小包子直接站了起来，立马开口阻止。 她这一嗓子果然成功吸引了凌寒时的目光，那人稳稳地托着水壶，给了她一个“还有事”的眼神…… 不知为何，她从这平淡的眼神中看到了威胁，算了，倒就倒吧，他开心就好。 “没事了。” “……嗯。” 凌寒时甩过来一个“事多”的眼神。 他妈的！ 她只能说，和哑巴交流真费劲，尤其是这种装聋作哑的，这人的每个眼神都是那么的不友好！ 很快，一杯热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坐。” 他想认真招待客人，可是客人不配合该怎么办，凌寒时开始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闻楚楚乖乖坐下。 凌寒时也在旁边坐下，那个应该是他的专属位置，虽然闻楚楚不能理解他在房间里放一张长桌却只占据一小个角落学习的心态。 “喝水。” 这里没有牛奶，所以他只能在水里加了两勺蜂蜜，他下一次一定会早做准备，如果闻楚楚还愿意来这里。 他的直觉显示闻楚楚应该很喜欢喝牛奶，因为她整个人就跟在罐子里泡大的牛奶团子一样，白白软软的，身上还散发着挥之不去的奶味。 就跟小时候的凌斯年一样，不过那家伙现在已经不喝奶了。 “……噢。” 气氛逐渐尴尬起来，闻楚楚决定试试天才专门给她倒的水。 或许她该想个办法引入正题，可是凌寒时为什么不问她呢，如果凌寒时开口问她来干什么，那她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来了嘛。 闻楚楚小朋友此时显然已经忘了刚才进门的时候，某人就已经问过两次了。 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甜的？ 这水居然是甜的，闻楚楚又喝了一口。 很齁。 这次她得出了确切的结论，凌寒时给她倒的水不仅甜，而且甜得腻人。 这里面究竟放了多少糖？ 早知道她平时就算喝奶茶都只点三分甜的，她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喝过这么甜的水。 难道凌寒时不仅喜欢吃炸鸡，还很喜欢甜的东西，这倒有了几分小孩的样子。 不像闻衡，真就是一个大冰块！ 闻楚楚小朋友任何时候都不忘拉踩闻总一下。 闻氏大楼总裁办公室里。 电脑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曾经轰动一时的红康集团因经营不善，已在昨日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告破产，前任公司首席执行官丁康因涉嫌偷税漏税以及走私贩卖违禁物品罪被人民法院依法提起诉讼，但他本人至今下落不明——” “事情都办妥了？”一只修长的手覆上键盘，按了暂停键。 这只手骨节分明，线条流畅，极具美感，略微粗粝的掌心抵上了桌上的一盆小仙人球。 像是揉揉脑袋一般，闻衡轻揉了一下这盆绿色植物，眼底的狠厉也逐渐被漠然替代。 这株小仙人球是某个终于良心发现了的小家伙送给他的，在他还没有对某个整天被拎到他面前炫耀的“吉祥四宝”下手之前。 “都办妥了，这老狐狸还想拖闻氏下水，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呢，活该被反噬，真是自作自受。” 办公桌前，林肆躬身汇报丁康的状况。 这家伙平时的手段就极其阴狠，假意合作，再把黑道生意神不知鬼不觉地转嫁到合作伙伴身上，最后等到时机成熟，贼喊捉贼，联合自己在部门的保护伞，一举击垮对方的公司。 红康就是这样发家的，踩着无数小企业的尸体，一步一步上位。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之后把主意打到了各类中等企业身上，并借此为跳板跻身大集团之中。 这家伙真是得了几分颜色就开始开染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歪心思动到闻氏身上，那闻衡也便只好顺水推舟，送他上路。 他从不多管闲事，正经的商业竞争也好，恶心下作的手段也罢，他自己不屑用，也不会多管。 只可惜这人不知死活地撞上来，那他也不介意费几分心思，让他毁灭。 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去找，必要的时候记得通知陆警官一声。” 闻衡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一般冷，凤眸里一片杀意，他可不是那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人。 “是。” 林肆点头应下，其实不用他们出手，就丁康平时得罪的人，估计都恨不得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毕竟他之前那种下作的手段，阴了不知道多少企业，如今墙倒众人推，他己经和过街老鼠差不多了。 这老家伙妄想带着他那把破保护伞碰瓷闻氏，简直是蜉蝣撼树，京城的根基，会随便被不知道哪条阴沟里跑出来的臭老鼠动摇吗？ 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看看他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可是一个摸仙人球跟摸狗头一样的男人！ 林肆看着自家老板的眼神都不同了起来，他家小姑娘有一次恶作剧把仙人球放到了沙发上，结果他下班后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当天就去了医院报到。 这小丫头也被狠狠教育了一顿。 闻总居然能面无表情地撸仙人球，恐怖如斯！ “还有事？”闻衡懒懒地抬眼，眼尾上挑，一副还不快滚的样子。 “……没事了。”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闻总对待他真是无情，跟个渣男一样，他还是不是这人最最可爱的小秘书了，林肆委委屈屈地看了某无动于衷的“渣男”一眼，走出去带上了门。 活该单身，单身一辈子！ 不知道自己被下属偷偷诅咒了的闻总，又轻轻摸了一把仙人球，很是享受。 这盆仙人球还很小，就是幼年形态，它的刺其实非常的软，没有一点杀伤力，所以闻衡也并不是铁手，实在是这小东西的刺太软了。 就跟某只包子的头发一样，很好摸。 闻衡盯着这盆绿色的球形植物看了片刻，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仙人球好几周了也没见长大一点，会不会是因为他每天摸太多次了的缘故，听说经常摸小孩的头是长不高的。 那他还得感谢老头子在他小时候无视他，才没有影响他的身高？ 闻总沉默了片刻，那他以后尽量克制一下自己吧，免得闻楚楚那个小丫头，长不高，本来就胖了，再矮矮的，那岂不是成一个肉团子了？ 然而此时此刻，闻衡心里的肉团子，正坐在另一个小冰块的旁边，忐忑不安。 桌上的那杯水实在是太甜了，闻小包子是不敢再伸手碰一下了。 她只能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跟一个受审的战俘一样，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待在凌寒时面前，就会莫名的拘谨。 而对面的“长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跟x光似的把她全身都扫描了一遍。 他坐在那里，仿佛是在参加什么颁奖仪式似的，一丝不苟，也对，他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 闻楚楚甚至觉得面前这个人永远不会出现窘迫的情况，有没有什么事情能打破他脸上那一层冷静的面具。 想她平时无论面对多么难搞的人，永远都是游刃有余，只有这个小冰块，让她琢磨不透，无从下手。 谁都没有先开口，相顾无言。 像是比谁更有耐心似的，又或者在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 “………” 坐也坐了，水也喝了，作为主人，凌寒时觉得应该可以讲正事了，书里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开口了，第三次问出了那句相同的话，“你找我，有事吗？” 对于闻楚楚，他想，他应该要多一点耐心，她救过他，并且，他们是朋友。 凌寒时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会直视对方的眼睛，他浅褐色的瞳孔宛若最名贵的宝石，不加雕琢，也不染纤尘。 就像一面镜子，能够照出所有人伪装下的真面目。 正因如此，也很少有人能够直视凌寒时的目光，没人会愿意把自己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 闻楚楚就属于很少人当中的一部分。 她和人说话也喜欢直视对方，这样可以在气势上占据主动地位，也有利于判断对方的表情神态，从而更好地了解这人话中的意思。 两双同样干净的眸子对上。 时间静止了一瞬，刚才喝下的蜂蜜水好似发挥了作用，闻楚楚感觉整个口腔里都是甜的。 她有些不自在，第一次主动回避了别人的眼神，端起那杯发过誓不会再碰的蜂蜜水，灌了一口。 他妈的，她怎么说也二十多岁了，居然会被一个小孩的气势比下去，这传出去谁信啊。 不就是看个电影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劝凌寒时去打家劫舍，违法犯罪，只是看个电影而已，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最重要的是，这也不是她单独约这人出去，她只是帮凌夜问问。 在一系列的心理建设和自我鼓励之后，闻楚楚小朋友终于说服了自己，她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来。 如果凌寒时说一个不字，她就走。 这样对他俩都好，内耗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自身最优秀的品格是谦虚，第二就是从不内耗。 闻楚楚又咕噜噜喝了一口蜂蜜水，这才开口：“我有一个问题。” 她是要开门见山，但是也得先摸清敌情才能开门见山吧，万一她一开口，凌寒时就生气了怎么办？ “说。” 很好，这人此时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单字状态。 “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这不能怪她啰嗦，只是二次保证罢了，对待别人当然是不必这么麻烦，可这是凌寒时啊，这家伙不仅性格古怪，还是她的第二任务对象，也算得上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 谨慎一点总不会错，只要凌寒时不露出反感的表情，她就继续凌夜的计划。 “……嗯。” 凌寒时似乎很有耐心，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不知怎么的，闻楚楚突然想到，如果这臭小子能够在她以前上静物绘画课的时候，出现在画室充当模特，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不仅能维持动作不变，连表情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哈哈哈哈。 闻楚楚这样想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的弧度已经非常明显了，这一切都落在了看着她的凌寒时眼里。 “？” 他蹙了蹙眉。 她笑什么，不是有问题要问他吗，怎么又去想别的事了，难道是在笑他？ 闻楚楚可能也不会知道，她一笑起来，脸上的肉就藏不住了，它们会自觉地鼓向两边，看上去就跟一个白白的包子似的。 傻里傻气的。 凌寒时同学作出很中肯的评价。 即使大多数时候闻楚楚都处在一种他看不透的状态里，但这人一笑起来，就跟个没心没肺的傻子一样。 第103章 你希望我去吗 胡乱想象了一通凌寒时坐在画板前当木头的情形，闻楚楚心情愉悦了很多。 回过神来才发现凌寒时好像已经看了她许久了。 “………” 有点尴尬。 但是她发现小冰块的冷脸现在对她没有威慑作用了，经过这么一通联想之后。 凌寒时以后也会去给人打工吗，他或许可以去整顿职场。 设想一下凌寒时每天冷着脸按时下班的情景，还有他面无表情直视老板的画面，闻楚楚又想笑了。 “咳咳，”她得忍住，“你愿意去看电影吗？” 兜兜转转半小时，这句话才终于被问出了口，不知道凌寒时会有什么反应，要是他不同意自己是该劝劝呢，还是直接就走？ 总之问完后闻楚楚就一直盯着对面那人的表情，试图从里面判断出凌寒时可能会做出的决定。 有那么一个瞬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松动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一个瞬间，肉眼几乎观察不到，他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面冷情的模样。 你要问闻楚楚是怎么看清的，那应该是因为她独特的视力天赋。 她能从一个长镜头中准确地捕捉到想要的那一帧，然后定格，进行分析。 就比如刚才，她捕捉到了凌寒时那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皱了一下眉。 这明显是不悦的表现。 算了，看起来炸鸡带给他的心理阴影太大了，他不想去也在情理之中，小孩子总是需要一些主动说不的权利的。 她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算是她喜欢的，那也不能强加给别人。 到这里，闻楚楚就已经不打算再多说了，要是凌夜还想让他去的话，建议自己来劝，她是劝不下去的。 “算了，我——” “你希望我去吗？”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交叠在一起，但是都能听得清晰，如同涓涓细流撞上千年寒冰，清冽好听。 闻楚楚：“？” 她原本想说，算了，我不问了，先走了。 没想到凌寒时居然会和她同时开口，这导致她的下半句话直接就咽进肚子里了，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多余的默契！ 除了这个，凌寒时的话才更让她琢磨不透，她难道又幻听了，什么叫你希望我去吗？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她又不是天王老子，难道还能替别人做决定？ 闻楚楚小朋友的不解几乎快要漫出屏幕了。 而说出这种惊天言论的当事人凌某却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对，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手里的草兔子，有点痒。 能够指使闻楚楚来试探他的，除了他那个傻子小叔，估计没有别人了。 而这个蠢丫头竟然也傻乎乎地同意了，明明就不喜欢与他接触，却还是敲开了他的房门。 他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想让他去电影院，是因为他们想给他庆祝生日，他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所谓的电影院里一定布置得精致热闹，气球、蛋糕、彩带这些要素会堆满整个房间。 会有人唱着生日歌把蛋糕放到他面前让他许愿，也会有人真挚地祝他生日快乐。 整个场面将会精致得如同一场表演。 但凌寒时不愿意配合演出。 他不想去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日子根本没有任何值得让人纪念或者是庆祝的意义，他的出生给那么多人带来了痛苦，他也为此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事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这一天也是那个女人离开他的第六年。 那个素未谋面，赐予他生命，却也给了他一生不幸的女人。 凌寒时不打算在这一天为她落泪，但也没有笑着过生日的想法。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跳过这一天，让这一天在日历，哦不，是整个宇宙中消失。 这样他也会一同消失。 可总有人不这么想，他们千方百计地、费尽心机地想让他记住这一天…… 凌寒时想拥有支配这一天的自由，可自由二字，本就条条框框。 他看着对面眨巴着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的闻楚楚，心里像是被小爪子挠了一下，不痛不痒，但能让他感觉到自己鲜活的心跳。 如果这是闻楚楚希望的，那他可以去。 他愿意给特殊的人一些特殊的权利，谁让他们相遇了呢？ “这是你的事情，怎么能问我呢，没有人能勉强你做决定。” 这小屁孩的脑回路真是令人费解，要是换一个普通的同龄人，估计和他交流都挺费劲，幸亏闻楚楚不是普通人。 “你来这，为什么？” 凌寒时的视线落到了桌面上，似乎这个问题比桌上的高中数学还要难以理解，他想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他今天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闻楚楚帮他把句子扩充了一下，大致意思应该是，你如果不希望我去，那为什么要来这里？ 这是个好问题，她也想问问凌夜她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我……希望你去？”闻小包子也无奈了，既然如此，她就勉强希望一次吧，凌寒时说的也对，她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凌夜把小冰块骗出门。 哎，就算她希望，又有什么用，难道凌寒时就会同意出门嘛。 她算什么呀。 闻楚楚小朋友内心讪笑两声，她已经做好了得到一句“哦，不去”的回答。 毕竟在挖苦人这一方面，凌寒时这家伙从来没输过，闻楚楚不觉得她会是个例外。 “你，出去。” 两秒钟之后，凌寒时给出了回答。 虽然没有挖苦，但也就是逐客的意思了，她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当即就跳下了椅子，蹦出了门，她甚至还礼貌地给他带上了门。 就在她出来不到一秒钟，背后很清楚地传来一道落锁的声音。 闻楚楚：“？” 什么意思，就算你不想去，也不至于把自己锁在屋里，防狼吗？ 跟乌龟一样，喜欢缩在自己的壳里，凌乌龟。 那乌龟刚才非要特意问她一下干什么，还装模作样地征求她的意见，这算什么，给她一点希望再狠狠把她打入深渊？ 好吧，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总之闻楚楚小朋友就是挺不爽的。 随意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原来不知不觉就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她早上赶时间，就吃了两块披萨，现在肚子已经抗议了。 下意识摸摸软软的肚子，闻楚楚轻微叹了一口气，嘴角也垂了下去，有时候，人必须要接受一些既定存在的事实。 就比如她现在必须得接受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样苗条的样子了，她不吃，她身上的肉肉也需要补充营养。 可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按照以往的惯例，她中午会在凌家吃一顿饭，然后继续接受凌爷爷天马行空的指导，没错，他就是想到哪说到哪，毫无逻辑主次，昨天讲过的内容今天又重新讲一遍他自己也发觉不了。 如果不是闻楚楚天赋异禀，又有好几年的基础，估计也跟不上这位大师的脚步。 她也很想知道凌大师以往的学生是怎么上课的，莫非各个都天赋异禀，真可惜书里并没有描述。 下午王管家爷爷会来接她回家。 可是今天这小老头不知道听音乐会听到哪里去了，居然还没有回家，下午的课上不上也没个准话，打个电话告诉她也行啊，这老头从来没靠谱过。 最重要的是，平常这种时候凌管家就该笑眯眯地来叫她吃饭了，顺便塞给她鸡腿小丸子什么的，今天凌管家也不知道去哪了。 刚才进别墅里都没有看见，除了一些打扫的阿姨，家里就只有房间里那只乌龟和凌夜凌斯年这两个二货。 怪不得她都觉得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主动出击才有食物，所以闻楚楚决定去餐厅看看，再等下去是没有前途的。 至于凌夜那里，她就不去汇报了，她相信这人心里是有点逼数的，这种任务失败是必然的。 闻楚楚这样想着，她慢慢穿过了长廊，浅黄色的身影挪到了楼梯口，她刚迈下第一个台阶。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很明显的开门声，这停住了闻楚楚的脚步。 这时候楼上的房间里就只有一个人，可他为了躲人不都锁门了吗，难道也饿了，出来吃饭？ 这也合理，毕竟这会儿已经快到饭点了，还是那句话，人是铁饭是钢。 兴许她可以等等凌寒时，两个人一起去找吃的也不显得尴尬，真不是她贪吃，而是大家都饿了。 所以闻楚楚转过身，打算露出一个合适的笑容来迎接她暂时的饭搭子，刚才的不愉快她就不记仇了。 可她的笑容还没到位就僵在了半途中。 凌寒时孤身站在走廊的尽头，背后是一幅巨大的古典画装饰。 他就一个人站在那里，犹如欧洲古堡里最后一位皇室贵族，神秘而孤独。 很奇怪，这栋房子的大部分装潢都是国风样式，亭台楼阁，白墙绿瓦，唯有整个二楼不一样，吊顶和壁画都是欧式风格。 不过现在不是细想这个的时候。 因为站在不远处的凌寒时，他跟几分钟前不一样了，具体表现在他换了一身衣服。 方才的白色毛衣外头穿了一件冲锋衣外套，不仅如此，裤子和鞋子也换了，少了居家的随意感。 只是吃个饭，需要特意打扮一番吗，虽然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样子有点帅。 原来真正的帅哥在小时候就可以窥见未来的雏形了，他这样子的在学校书包里不会被塞满巧克力情书吧，闻楚楚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在闻楚楚愣神的这几秒里，凌寒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双手插兜，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这人走路完全没声的，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人身边。 尽管吓她吧，反正她心理素质强大，暂时不会被吓死！ “走吧！” 她决定不计前嫌，捧出一颗炙热的真心来感化这个小冰块，第一步就是邀请这人共进午餐。 “嗯。” 对面这个胖丫头全部的表情都完整地落在了凌寒时的眼里，微笑，欢喜，还有一丝惊讶。 他没有猜错，答应去过生日这件事的确会让闻楚楚开心。 这样也好。 他跟着闻楚楚的脚步下楼，前后的距离永远保持一阶楼梯。 这也是闻楚楚所喜欢的相处模式，她每次跟凌寒时并排走路视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这个样子最好了。 看不见小冰块的冷脸和可怕的眼神，但是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感知到他在身后，这样就很好。 等一下，她有一个问题。 所以说刚才凌寒时让她出去，只是想换衣服，她注意到房间里面没有专门的试衣间。 就算是换衣服，他锁门是什么意思啊，防狼是吧？ 这整个一层就只有她一个人，防谁显而易见，正因如此，闻楚楚小朋友想通之后才会生气，她像是色狼的样子吗！ 有她这么可爱的色狼嘛，她明显就是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好吧。 闻楚楚狠狠咬了一下后槽牙，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圈圈诅咒凌寒时之后，就走到了一楼。 还是那几个熟悉的阿姨在打扫，这几个佣人在看到后面跟着的凌寒时的时候，脸色都有几分古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接着不约而同低下头做自己的事。 但是闻楚楚小朋友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肚子已经在疯狂抗议了，她正抬腿打算去餐厅看看。 待了这么些天，她已经对别墅的构造了如指掌了。 可她还没迈出脚，身后的凌寒时便越过了她，朝着别墅大门走过去，每一步的间隔都分毫不差，稳如泰山。 不过，他走错了吧！ “餐厅在这边！” 闻楚楚小朋友站在原地，大声地喊了一句，在看到凌寒时回头后，指了指和大门完全相反的方向。 这小冰块难道在自己家也能迷路吗？ “餐厅？”凌寒时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才停下脚步，可是他却听不懂闻楚楚的意思，去餐厅干什么，他的生日会现场一定会有吃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第104章 打赌 “出去。” 凌寒时很认真地答道。 既然闻楚楚饿了，那他们就更不应该再耽误时间，最好是尽快找到他那个不靠谱的小叔，这样才能尽快到达目的地。 可是他不知道这俩人现在待在哪个角落里，所以他原本打算去别墅外面找找。 可是闻楚楚叫住了他，这让他的脑海里有了新思路。 凌寒时浅褐色的瞳孔里透出一点光芒，他看着浅黄色的一团，童声里夹带着几分沙哑：“……去找凌夜。” 闻楚楚一定知道他这不靠谱的小叔此刻在哪里。 在凌寒时说出“出去”两个字的时候，闻小包子就不淡定了，她现在已经是寒语十级大师了，能够通过这零星的几个字大概判断出凌寒时的意思。 所以她不淡定了。 小冰块往大门走，他还说出去？ 难怪他刚才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原来他不是想吃饭，而是要出门啊！ 可他是什么时候同意的呢，闻楚楚小朋友又不太理解了。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既然凌寒时同意了，那么就意味着她可以去找凌夜兑现她的五份炸鸡承诺。 那可是五份炸鸡，她要五份全家桶！ 这么一想，就连方才不停作乱的肚子都安分了起来，似乎是和闻楚楚一样期待炸鸡的美味。 此刻的凌寒时在闻小包子的眼里已经不是凌寒时了，俨然是五份行走的金黄酥脆的炸鸡。 但某人可能打死也不会明白闻楚楚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有些疑惑，面前的人为什么要在他的面前擦口水。 回了回神，闻小包子这才发现她刚才居然对着凌寒时流哈喇子，脸上瞬间就热了起来，她怎么这么丢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只要她跑得够快，小冰块就没有办法嘲笑她的失态。 所以浅黄色的胖团子只来得及丢下一句话，就飞快地溜了出去，堪比高铁速度。 “你自己跟上来，我……我先走了！” “………” 有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连忙低下了头干自己手里的活。 她发现平时面无表情拒人千里的小少爷，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不过那动作闪得太快，她也没看清，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真是活见鬼了。 与此同时，小亭子里的凌夜和凌斯年自从闻小包子离开之后就没有动过了。 一个聚精会神地对付着平板里的敌人，另一个斜撑着脑袋，时不时撩起袖子看看时间。 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小丫头还没回来，不论成功与否，总得有个结果吧。 “小叔，这已经是你第七次看表了，你要是实在着急就过去看看嘛。” 似乎是被凌夜周围紧张的气氛传染了，他的游戏玩得一点也不顺，gameover了好几次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结果自然是得到了来自凌夜的一记爆栗！ “你懂个屁！” 这可是关系到他未来潇洒生活的大事。 要是小丫头还在努力当中，那他过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坏了她的计划就不好了。 凌夜似乎已经脑补出了好几百集闻楚楚和小冰块斗智斗勇的场景，刀光剑影，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已过了数百招！ 哪里像这只好吃懒做的胖团子，除了玩平板一无是处，还拖他的后腿。 越想越气，凌夜直接捏起桌上的一块茶点，塞进了凌斯年嘴里。 呵，这下还堵不住你的嘴？ 没一句他爱听的话。 “咳咳——” 对于来自小叔的投喂，凌斯年是下意识地张开嘴，他没有任何怀疑便吞了进去，嚼了几口之后就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他这会儿才看清了凌夜喂给他的糕点，居然是一整块桂花米糕，盘子里整整齐齐摆着一盘，用桂花和糯米粉蒸成，里面满含桂花的清香。 但是这东西的密度跟压缩饼干差不多了！ 平时吃桂花糕都得一小块一小块掰着吃，最好还要搭配热茶才不会噎住，就这么一整块吞下去，凌斯年几乎说不出话来，鼓满了腮帮子不停嚼着，试图把它咽下去。 凌夜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居然是桂花糕吗？”他手指一翻，拿出了一个杯子倒满茶喂到了凌斯年嘴边，另一只手则是轻拍帮他顺气。 “太久没回家了，我还以为这是椰蓉桂花羹呢，实在是抱歉啊，斯年。” 凌斯年：“………” 他还没缓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冷茶才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骤然听到这个解释，实在是绷不住了。 “……小叔，你要谋杀吗？” 桂花糕，桂花羹，一字之差，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一种东西，桂花羹清甜可口，入口即化，是夏天的解暑良品，凌夜怕是好几个月没回家了！ 穿着大衣的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少有的尴尬，他抓了一把头发，讪笑两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抱歉抱歉。” 他实在是太久没回老宅了。 老头根本就不当人，都有了两个宝贝孙子了，还不满足，一直打他的主意，妄图再得一个宝贝孙女。 但他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不可能会满足老头这不切实际的愿望。 与其整天被他念叨，还不如在外浪迹天涯，前提是凌霄不在老头面前告他的黑状！ 是的，这家伙虽然整天一副司马脸的样子，背地里跟个监视器一样盯着他，无论他是约会还是和美女风流，总能被凌霄的眼线抓到证据。 并以把一切告诉老头要挟他为公司卖命，多大了，还告家长！ 结婚早有什么了不起的。 凌斯年喝光了杯子里的茶，他用手碰了碰一旁面色不善的小叔，明明吃糕点的是他，怎么这人一副被噎到无语的表情？ 凌斯年：“小叔，你怎么了？” 被这人推了一下，凌夜从回忆里抽出来，他抹了一把脸，眼角自然下垂，透出一丝忧郁。 他还能怎么了，要不是你那不靠谱的爹，整天奴役他，他会过得这么惨吗，他此时此刻应该在地球的另一端享受沙滩阳光还有比基尼美女，而不是坐在这个破亭子里吹冷风，还要喝凉茶！ 还有你们这两个小鬼，也都是来讨债的！ 一个冷得跟冰块一样，一个迟钝得像木头，跟你们爹一样难搞，老头子到底是怎么生出凌霄这么一个基因突变的货，他性格这么好，身边却围绕着一堆冤种。 都是来折磨他的！ 在小孩面前，他这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是要维持一下的，凌夜笑了一下：“……我没事。” “对了，斯年啊，你爸最近回来过吗？” “回来过啊！” “什么时候？” 这家伙最近不是为了苏伊士口岸的事不眠不休地加班吗，连他都来回往埃及飞了好几趟，皮肤晒黑了几个度。 凌斯年把眉毛拢在了一块，仔细思索：“就是我开学的那天啊，他还去了学校呢，但是不让我告诉妈妈哦。” “你开学？这是两个月之前的事了吧！” 侄子，你是不是对最近这个概念有什么误解。 算了，知道凌霄也不轻松他就放心了。 中午的日头越来越盛，可是那团浅黄色的身影还没有回来，他拎起了一旁的凌斯年，站起身去别墅看看。 “小叔，你不是说不去嘛，怎么又变卦了？” “你爷爷和你妈已经把我的微信攻陷了，我倒是不急，组织上已经火冒三丈了。” “……哦。” “那胖丫头能成功嘛？” “要不我们打个赌？”凌夜面带微笑，鼓励地看着腿边的凌斯年。 “好啊！” “我赌她不行！”凌斯年还没说话，凌夜就抢答了，“赌注是你一周不准跟我提要求！” 这么久还没动静，依照他的经验来看是没戏了，他之前不应该对小丫头抱有太大的希望的，凌寒时这种地狱级boss没人能刷得了。 那他这次岂不是亏麻了，既浪费了时间，老头子以后也不会放过他。 他总得干点什么挽回一些损失。 比如坑一下凌斯年就不错，这臭小子简直是把他当成万能百宝箱了，遇事不找他爸不找他妈，就指望他帮忙。 这也就罢了，结果这小子半夜做梦吓醒了也要给他打电话，他正办事呢，差点就被吓痿了。 要是这家伙能一周都不烦他，凌夜都不敢想他会有多么轻松惬意。 凌斯年：“？” 对方提出打赌，那不应该是他先选吗？ “那我也……” “你不可以和我选一样的。” 凌夜风轻云淡地斩断了凌小少爷的退路。 “………” 只是还没得意两秒，这两只就和闻楚楚在走廊的拐角相遇了，某包子的脸上阴云遍布。 她刚才全都听见了，所以她辛辛苦苦地在里面替这家伙办事，这俩人在这里拿她打赌。 竟然还抢着赌她失败！ 要不干脆就把她这个冤种气死好了。 凌夜和凌斯年双双瞪大了眼睛，接着对视了一眼，都互相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尴尬。 说曹操曹操就到。 “楚楚宝贝呀，怎么才回来呢，辛苦了辛苦了，我知道你也已经尽力了，没事哈，回头我就替你教训凌寒时那个臭小子，乖啦——”凌夜直接先发制人，一开口就安慰起闻楚楚来。 “啊对对对，闷葫芦这人就这样，胖丫头你这叫功败垂成！” 叔侄俩薛定谔的默契在此刻展现了出来，一人一句跟讲相声似的。 闻楚楚：“………” 她真是想给这两货一人一锤，功败垂成是这么用的吗，幼儿园还没读完就卖弄起成语了，她真替凌斯年未来的语文老师担忧。 “你们两个——” 闻楚楚的拳头刚握紧，凌斯年突然瞳孔放大，紧盯着她的后面，大喊了一声。 跟在后面的凌寒时也出现在了战场，双手插兜，冷若冰霜。 他一来，空气里的温度都自动降低了几分，凌斯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里不知道戳中了闻楚楚哪个笑点，她突然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松开了小拳头。 刚才还觉得这小冰块是关了制冷模式，结果一出门就自动开启了，这算什么，变温动物吗？ 见闻小包子笑了，凌夜才松了一口气，他眉毛一挑，就成了原来那副春风和煦的样子：“好了，小朋友们，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您的专职司机凌少已经就位。” 他暗戳戳给闻楚楚小朋友比了个大拇指，眼里满是赞赏。 这确实是有一点出乎他的意料了，他那个从不理人的小冰块侄子居然真能听闻楚楚的话，迈出这一步。 看来以后凌寒时不愁没人治喽，但是他能有一个愿意主动去接触的玩伴，凌夜还是很欣慰的。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闻家的小丫头，用了什么办法搞定大魔王的。 要是凌夜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方法，仅仅是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凌寒时请出了门，不知道会惊掉几个下巴。 “等下我，等一下我，哎呀，你们先别走！” 凌斯年的声音很急促，看上去跟屁股着火了一样。 凌夜：“？” 闻楚楚：“？” 凌寒时：“……” 两脸懵逼加一脸冷漠。 “大少爷，你有什么事？”凌夜不知道这家伙又怎么了，他只知道时间不等人，十万火急！ “唔……”凌小少爷抬起头看了看众人，又像是不好意思般低了下去，他的脚尖在地上点了一下，在凌夜快要催促之前说出了原因。 “我的衣服……被胖丫头扯破了啦，我要换一身衣服！” 虽然他今天也不是主角，但是闷葫芦一出现，就是一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这样子确实挺好看的。 他要是破破烂烂的也太丢人了。 “………” 半晌，凌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你还不快去！刚才那么长时间你都干嘛去了？！” 这个小崽子，尽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那我不是不确定闷葫芦会出门嘛。” 凌斯年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要是他不出去，那还换什么衣服。 第105章 夺舍 在被艾特了一百次之后，凌夜终于有底气在群里回了一条消息。 废物特工四号：【任务已完成，正在前往指定位置。】 不对，他的昵称怎么还是废物特工，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于是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适合他身份的id。 最牛逼特工四号：【诸位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发一条消息，这样所有人就能看到他牛逼哄哄的id。 特工一号小苏：【………】 特工一号小苏：【猪猪无语.jpg】 特工二号老凌：【这是谁复活了，哦不，应该是诈尸？】 特工三号小凌：【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少爷。】 还用你猜，这群里一共就四个人！ 这两个小老头居然还会阴阳怪气了，凌夜一时竟然没有想到回复，而且他也没有时间了，后座上三双眼睛盯着他目不转睛。 他还得开车。 干完这一票就跑路，绝对不会再在这里受气！ 被装扮过的“电影院”里。 一片漆黑，所有的一切惊喜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闻楚楚跟在凌夜后面，凌斯年在她旁边，而凌寒时只是一个人走在最后面。 她观察过了，这小冰块无论什么时候都喜欢走在人后，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缺乏自信或者不信任他人的表现，面对未知因素，走在最后面能够有利于让他观察所有人的行为举止，对全局有一个把握，以便于意外发生时能够作出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因为缺乏安全感。 并且他不会希望别人打破这样的状态，因此闻楚楚也不会跟个傻子一样，贸然冲过去挽住他的手，说什么“我陪你”“我们一起走吧”之类的话。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一个倒三角形的队列往前走。 这里确实是一个有点格调的私人影院。 为什么说有点格调呢，里面的装修不似一般的影院那样沉闷，反而是以天蓝色为主基调，四周的墙居然是由巨大的透明玻璃组成的，里面堆满了珊瑚和各色的小鱼，这简直像一个海洋世界！ 整个天花板做成了一面灯墙，能够清楚地照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这条蓝色长廊或许会很适合约会。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个挺浪漫的人。 这是闻楚楚心里最先出现的想法。 “………” 这好像是凌夜的电影院，她决定收回刚才所有的想法，这人不叫浪漫，而是风流成性！ 随时随地都能乱撩，上帝真是不公平，高富帅如果占两点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这人不仅全占了，还养出了一副风流多情的性子。 绅士又撩人，多情但不滥交，他女朋友是很多，但对于确定了关系的女朋友，凌夜都会履行男友的义务。 包括但不限于接送女朋友上下班，带女朋友买包吃饭，以及随时为女朋友提供情绪价值。 交往期间他很认真，但并不妨碍分手后他找下一个的速度，据说凌夜交的女朋友最长的不超过一个月，最短三天。 可即便如此，仍有无数的嫩模美女跃跃欲试，总妄想自己会成为最特别的那一个，能够让花花公子转变性格。 反正凌夜的本质就是渣男一个，光凭这点，他就被排在了“最不想被哪个叔叔抱”的排行榜榜首。 她可没忘记刚才这人对着前台小姐姐抛媚眼的场景，人家妹子的脸瞬间就通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这种人现在欠下的债以后都是要还的。 不知道凌夜真正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也可能永远都不会，毕竟他没有心。 影院外面的装修真的非常梦幻，很符合它主人的性格。 当然，这只是肉眼可见的外部的样子，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 话说她怎么没在外面看到卖炸鸡可乐奶茶的地方呢，莫非高级电影院不提供这个服务吗？ 可是她现在真的有点饿了。 她没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某个人把视线落到了她捂着肚子的手上。 在经过了无数个影厅之后，凌夜在一扇大门前停了下来，但是他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那里不动，凌斯年也没有动。 门上用小气球贴了一个歪歪扭扭的surprise。 惊喜？ 这门还挺特别，不就是看个电影吗，为什么还要特别贴一个惊喜在门上，这也是凌夜的设计？ 而且他们干嘛站在门口不进去啊，这是有什么说法吗，闻楚楚开始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凌夜的脸在灯光下异常俊朗，他回过头巡视了一圈所有人的脸，最后把视线落到了一个人的脸上。 “寒寒，过来开门吧。” 闻楚楚：“？” 什么门还要凌寒时亲自来开，难道是有基因锁嘛，这种无厘头又毫无缘由的事情凌寒时那个小冰块估计都不会分一个眼神。 距离闻楚楚吐槽完还不到两秒钟，她身后那人便有了动作。 精确的四步半走到“surprise”面前，凌寒时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面前的大门，像是不费吹灰之力。 这人身上没有二两肉，手也很瘦，像是皮包着骨头，也没有小孩子那种正常的肉色，苍白得可怕。 他依旧是是紧抿着唇，面无表情。 但有些人的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 闻楚楚：“？” 哥，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听话了，别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是谁穿书夺了你的舍？ 但他当然是没有被夺舍的，因为下一秒，他就白了凌夜一眼，率先走了进去。 既然已经决定要来，他的心里便没有多少别的情绪了，惊喜也好，惊吓也罢，都不重要，他只需要配合这些人的表演，把今天过完。 他甚至连待会儿的场景都设想到了。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礼炮彩带的声音会非常明显，之后大灯会全部亮起来，伴随着生日歌，有人推着生日蛋糕朝他过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那个总想捏他脸的不害臊的女人，一屋子的人都会面带笑意地祝他生日快乐…… 快乐吗？ 他好像很久以前就没有过这种情绪了，也许以前有过，但他记不清了。 凌寒时恶劣地想着，兴许他一生里最快乐的时间已经在那个女人的肚子里度过了。 见凌寒时先进去了，后面的两只也迈步跟上，脸上皆是无异，甚至神情还带了点激动。 唯有闻楚楚，她呆在了原地，方才欣赏海洋世界的心情荡然无存了。 她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点，她又不是傻子，不过也跟傻子没什么分别了，居然现在才察觉到不对劲。 “小丫头怎么了，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呢，走了，你心心念念的炸鸡已经在里面了噢。” 凌夜见她站在那里不动跟被雷劈了似的，便好心过来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子提醒。 “哎呦！”突然被偷袭了一下，闻小包子下意识捂住了脑袋，下一秒抬起头瞪着罪魁祸首。 怎么跟沈舸一样，知道自己力气多大吗？！ 她的脑袋可是她全身上下最为宝贵的财富，属于贵重物品，以前她是不允许旁人随意触碰的。 奈何现在缩小了一点，只能任由这些没有边界感的王八蛋揉捏。 她开始想念闻衡了，起码人家手上的力道可轻可轻了，世上只有亲人好。 闻小包子头疼的模样确实不像演的，凌夜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敲得可能太用力了。 “不好意思啊，小楚楚……”他真没想到轻轻一下会把小丫头敲疼了，那他之前这样敲了凌斯年好多次，岂不是—— 凌夜摸了摸鼻子，不敢细想。 不存在的愧疚浮上心头，凌夜决心以后要对小侄子温柔一点。 凌夜抱歉道：“我给你揉揉吧。” “不用了！” 这次闻楚楚小朋友早有防备，闪身一避，躲开了那只靠近的大手，先一步溜进了房间。 谁都别想再碰她的头！ 虽然已经有所察觉，但是闻楚楚还是想再确定一下才肯死心。 所以她深吸了一口气，叫醒了小闻，在走进房间的途中说出了那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凌寒时……”闻楚楚看着最前方那个背影，比她高一点，但是能一眼认出来。 他在人群里总是那么显眼，能在不知不觉中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个人，那个人今天一天都很平静，从她见到他开始，仿佛这只是一年中又或者是一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不露一丝破绽。 可这一天对他来说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闻楚楚终于问出了那句话。 “小闻，凌寒时的生日是哪一天？” 小闻听不出宿主话里的颤抖，就像她听不懂闻楚楚平常的阴阳怪气一般，但她像往常一样很快给出了答案，充分展现了一个辅助系统的强大搜索功能。 “尊敬的宿主大大，许久不见，照旧向您问好！” 即使闻楚楚并没有要跟她问好的意思。 她虽然不懂宿主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是无条件听从宿主的安排是她的原则。 “唔……经过小闻搜索，目标人物凌寒时的生日……是11月7日，咦，那就是今天！” “宿主大大给他准备了礼物嘛，今天是个好机会呦，说不定能大赚一笔好感度呢，这样任务很快就能完成啦——” 后面的话闻楚楚都听不清了，从今天这两个字蹦出来的那一刻她的耳边就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嗡嗡响了一阵后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确实是有东西在闻楚楚眼前炸开了。 砰砰响了几声后，便有东西纷纷扬扬地从天上缓缓飘落下来，她伸手接了一片放在手心。 是彩带金箔。 今天居然是凌寒时的生日。 怪不得凌夜表现得那么奇怪，非要把他拉出门，还扯什么看电影的借口。 闻楚楚也说不清楚她被什么震到了，她就是觉得，凌寒时不该这么平静，甚至无动于衷，喜欢，或者是不喜欢他都不表现出来，除了躲回房间这一举动，闻楚楚找不到他对这一天的任何反应。 漠视周围的人，漠视自己的生日，甚至漠视整个世界。 他该怎么看待这一天？ 这是他与这个世界初次见面的日子，也是妈妈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 六年了。 没有人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闻楚楚想要看一看他脸上的表情，却只能看到一个永远孤傲的背影。 他会喜欢这一天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丝懊悔爬上了闻楚楚的心头，她低下了头，为什么她要多事去把他叫出来。 虽然闻楚楚也不清楚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出门的凌寒时被她一句话就说动了。 也许不是她的缘故，是她太高看自己了，可即便如此，她多少也占一点责任，越想越乱，闻楚楚都不知道她还会有这般纠结的时候，真是见了鬼了。 不容她多想，房间里的大灯一瞬间全部亮了起来。 把原本一片黑暗的房间置于了完全的光明之中。 这简直是晃瞎了眼睛，她闭了闭眼睛又睁开。 入目的便是一大片蓝色，整个房间一眼望上去简直就是蓝色的海洋，背景墙是新刷的浅蓝色，上面一层一层地贴上了白色的波浪，沙发和甜品台都用蓝色绒布仔细地垫着，还有气球，天花板上一层的蓝色气球垂下无数的丝带。 除此之外，地上铺了一层舒适的羊绒地毯，方才的彩带几乎都落在了地毯上，布灵布灵的。 还有一少部分落在了凌寒时的头上，因为他处在礼炮的最中心。 但是由于看不清他的表情，闻楚楚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毕竟这小冰块出了名的洁癖，他是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整洁的。 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反倒是凌斯年跳了起来，胡乱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我的发型，我帅气的发型！” “………” 原本没什么事的，你扒拉完之后，更像个鸡窝了，还是那种镶了金的鸡窝，金灿灿的。 第106章 生日礼物 要不是眼前有一个显眼的大屏幕，闻楚楚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明这是一个私人影厅的证据。 舒适的沙发，摆满不知名酒瓶的吧台，冰箱，地毯，还有温暖的壁炉，这跟洋房别墅的装潢别无二致了，冬天待在这样一间房子里看电影得有多快乐，她都不敢想。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贫穷大学生闻楚楚长见识了。 自从穿书后，她就在不停地长见识。 “吱呀——” 一扇门打开了。 “祝你生日快乐~” 苏可心推着蛋糕一边清唱着生日歌，一边缓步走来，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大衣，肤白胜雪，在精致的妆容下，又透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温柔，那样的笑容仿佛能感染人。 她后面跟着在外看了半天音乐会的凌老爷子和半路就失踪了的凌管家。 怪不得这俩人都不在家，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只是闻楚楚恰巧在今天有课，误入了这场计划之中。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但其实苏可心却感觉这每一步都清晰地落在了她的心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没有人能知道她内心的紧张不安。 她想过凌寒时今天大概率不会来，他那么聪明，绝对能猜出来看电影的隐藏意图，她早说过凌夜这借口太烂了，所以苏可心认为他不会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寒寒有多恨这一天。 要不是凌老爷子坚持，这场生日会本来也是办不成的，因为去年的生日会是苏可心花了心思准备的，结果不仅没有成功，还把寒寒吓到了，他在房间里待了一天没有出来。 那一天苏可心也被吓到了，她在沙发上坐了一天，万般后悔，她为什么要自作聪明搞这一切。 闭上眼睛，寒寒那个惊恐的眼神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她跟本忘不掉。 所以今年她说什么也不肯再准备了，谁知道老爷子却像是铁了心似的，一遍遍打包票今年和去年不一样了，然后把所有人搜罗起来分配任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又答应了！ 或许是想弥补去年的过失，但是她心里清楚，不再过生日，不提那件事，就是对寒寒最大的弥补了，可万一呢，万一这次真能温暖到寒寒，哪怕那么一点点。 没有人知道，苏可心在此之前打过一个电话。 “嗡嗡——” 一间现代金属风的办公室内，桌上的手机响了，男人拿起手机，颤颤巍巍，好似这个小方块有千斤重。 喉结上下滑动，他吞咽了一下口水，才用正常语气开口。 “晚上好，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晚上好，陆特助，我找凌霄，他在办公室吗？” 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内，苏可心坐在办公桌前，撑着头看向窗外。 当初选工作室地址的时候，看了好几个地方，她就对这里一见钟情，这栋楼的对面便是凌氏集团的总部，和闻氏一样，它也独占了一座大楼，傲立在繁华的商业圈之中。 这样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凌霄一起上班下班了，说不定还有时间一起吃个午饭。 当时她刚和凌霄结婚没多久，一朝拿下暗恋多年的男神，她的心里满是对婚姻生活的憧憬。 结果当天晚上凌霄就泼了她一盆冷水。 “我出差的时间很多，基本上不会和你的上班时间同步，每天加班更是常态，因此下班时间也不固定，至于吃饭，抱歉，午餐一般都是我的会客时间。” “哎呀，停停停，你是机器人吗，每天就知道上班，不跟你说了反正我意已决，你就算把我亲死我也不会改的！” “………” 当时这一层的所有权是恒星集团的，原本已经商谈好了价格，可到了签合同的时候恒星突然反悔要求涨价。 苏可心根本没有办法，因为执意和凌霄结婚，她和家里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她憋着一口气不接受家里的帮助，想证明自己的人生可以过得很好。 可她当时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恒星突然松口，以原价将这层楼租给了他们。 “freedom”工作室在这里生根，到今天已经有五年了。 这里的装修全部都是按照她的图纸设计，动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拆掉了她办公室的一整面墙，做了一扇落地窗，透过玻璃甚至能够看到凌霄办公室的灯光。 可现在，她突然开始怀疑之前的自己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了答复。 “凌总他，现在在开会呢，您有什么事我可以帮您代为转达吗？” “……没有了，谢谢，别告诉他我打过电话。” 真讽刺，夫妻之间说点话还得需要找别人代为转达。 每年到了这几天凌霄就开始躲着她，不回家也不接电话，生怕她会提及寒寒的事。 办公室内，陆特助一脸惶恐地握着被挂断的电话，跟身后围绕着骇人气息的男人报备：“凌总，夫人……她挂了。” “嗯。” 男人答得漫不经心，看不出情绪，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四人合照，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张单人照片，细细端详。 这个小插曲过后苏可心便专心准备起了凌寒时的生日。 原本她认为这个想法成功的几率是非常渺茫的，她甚至做好了寒寒根本就不来的打算，没想到凌夜这小子有几分本事。 也许，今天不会再是那样糟糕。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生日歌唱尽的一秒后，蛋糕也来到了凌寒时面前。 那是一个蓝胖子主题的生日蛋糕，不大，但是很精致，最上面用翻糖做了一个q版的凌寒时，就是他在树下看书那一幕，白色毛衣，神情专注，只不过这一切用卡通版展现出来便多了几分可爱。 翻糖做的凌寒时脸蛋红红的，旁边插着一根数字六的蜡烛，跳动的火光印进了凌寒时的眼里。 “surprise！寒寒宝贝，生日快乐！” 苏可心的声音一如往常，甚至比之前还要活泼动人，她轻声说道：“宝贝，许个愿吹蜡烛吧。” 面前的一切都与之前重合起来，凌寒时以为他不会有什么反应，可真当蛋糕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忘记那天的一切。 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许个愿吧！” “小少爷怎么不动了，是太激动了吗？” “你为什么还活着？！” “我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 字字诛心，透过时光洪流，凌寒时看到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眼底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两个蛋糕仿佛重合在一起，无头女人狰狞的面目再次出现，他下意识退了半步。 这可就把一直注意着寒寒反应的苏可心吓到了，紧绷的弦在此刻突然断裂开来，只是她还没出声。 凌寒时居然主动上前了一步，像所有普通小孩那样，吹灭了蜡烛，略微沙哑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谢谢。” 他竟然还说谢谢！ 苏可心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美丽的面庞写满了不可置信，她悄悄把手背到身后，狠掐了一把大腿—— 很痛！ 不是梦，这是真的！ “寒寒，你刚才……你刚才和我说了什么，噢对，是谢谢对吧，我的天哪，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吗，不对，这个是不可以说出来的，那我……” 微怔了片刻过后，疯狂的喜悦淹没了苏可心，她几乎是语无伦次，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眼眶里也泛起晶莹的泪光。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想上去拥抱这个孩子，给予他最真诚的祝福。 苏可心喉咙发紧，过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宝贝，我希望你快乐。” 无论人生是多么得不幸，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黑暗，她都希望凌寒时能存一份快乐。 然而凌寒时小朋友在说完谢谢之后便自动恢复了哑巴模式，他的神情依旧冰冷，好像并没有感动的痕迹。 “行了行了，嫂子，擦擦眼泪，该拆礼物分蛋糕了吧！” 凌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不安分的爪子甚至装作不经意地向凌寒时的脑袋袭去，结果人家偏头一躲，凌夜摸了个空，只能悻悻地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不自然地撩了撩自己的刘海。 真小气，摸一下都不给。 他不过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为了躲这一下，凌寒时刚好退到了吃瓜看戏的闻楚楚身前。 这个角度，闻楚楚刚好能看清楚他脸上的全部表情。 还行，好像和之前一样，并没有伤心或者生气的痕迹。 那她就放心了，经过刚才的一番思索，闻楚楚小朋友沉重的心情已经缓和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容易共情的人，凌寒时算是她的特例了，又不喜欢自己为难自己，凡事最多难受半天，这会儿看凌寒时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那她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放下了。 只是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靠一枚粉色的蝴蝶结才战胜了所有的恐惧。 所有人都认为他冷性冷情，并不会对任何事情上心，也不会有任何恐惧。 别墅里的人提起凌寒时，总是会唏嘘感慨，小少爷天生就没有感情，跟一台冷冰冰的机器似的。 所有的嬉笑揶揄他照单全收，面对外人的恶意他不屑一顾，甚至就算亲生父亲那样狠毒地诅咒他，他也跟个没事人一样，照常看书吃饭睡觉。 仿佛是一个无坚不摧的战神。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明亮的烛火前，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恶意朝凌寒时袭来，像是要把他淹没了一般。 直面所有的恶意，他这才发现，原来他和别的普通人一样，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也没有无坚不摧的铠甲，只有一颗心，静静躺在胸腔里，十分脆弱。 所以，凌寒时的第一反应是后退，这是一个寻求保护的动作。 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逃避这些声音。 这时，一张脸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毫无预兆，突如其来。 另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他忽略了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 “你抓紧，别睡着，别放开我，千万别睡！” “我叫闻楚楚，你如果输了就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凌寒时……” 明明力气那么小，湖水冰冷刺骨，为什么能不顾一切地抓住他，死死抓住，把他留在这个世界里。 可他却没有勇气问及姓名，甚至不敢开口，只是像个卑劣的小偷一般私藏下了那枚粉色蝴蝶结。 第二次见面，他简直极尽冷淡，因为他生气这个人似乎忘记了他，还笑得一脸没心没肺，她怎么能忘记自己曾经救过一个万念俱灰的灵魂，她怎么敢忘记！ 不过再怎么样心冷最后也扛不住她的攻势，他在纸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后来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此后的每一次，她总是那样热情，脸上洋溢着向日葵一般的笑容，尽管自己总是一脸冷淡。 以前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事情，他的皮囊对于异性似乎有着莫名的吸引力，但在他冷若寒蝉的表情面前，所有人都会望而却步，无一例外。 而现在，似乎有了。 也许，留在这个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糟糕。 “尊敬的宿主大大，有一个好消息呦，检测到目标人物凌寒时对您的好感度上升到90%！宿主大大太棒啦，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小闻突然出现，说出的话也让闻楚楚感到很突然。 嗯？她什么也没干啊？！ 为什么好感度会突然飙升，每次都是这样，未免也太玄幻了，她确认自己是在一本现言小说中，而不是玄幻小说。 而且这加得也太多了吧，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明明还只有三十吧！！ 是她疯了还是凌寒时疯了，又或者是整个世界都疯了？ 总之，现在闻楚楚小朋友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即便她的脑容量有1024tb那么大，现在也不够用了。 她盯着凌寒时的侧脸，甚至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样。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呢？ 不过，凌寒时真的对她有这么高的好感度吗，那为什么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啊，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一样的冷！ 闻楚楚甚至怀疑起了这个结果的准确性。 “……宿主大大，小闻再强调最后一遍，人家是专业的辅助系统，每一次任务都没有过半分差错，虽然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小闻已经无力吐槽了：“你再怀疑我，我就要生气辣，再也不帮你躲惩罚了！（｀へ′）” 行了，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久违的颜文字突然开始攻击闻楚楚。 可能小闻的主人还挺有童心，词语库做得破破烂烂，颜文字却挺齐全。 别这样，宝贝小闻，错了错了，最相信你啦！ 她可再也不想参与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了！ 第107章 祝福视频 幸好小闻天生不记仇，三两下的功夫就被闻楚楚哄好了。 被夸了几句宝贝，就美美休眠了。 闻楚楚认为这是傻，比她以前写的垃圾程序还要傻。 呼—— 这简直跟养了个小公主一样，每天就会赖在你腿边撒娇，要亲亲抱抱举高高那种。 闻楚楚小小年纪，便已体会到带娃的艰辛，她于是更加坚定了不婚不育的决心，要是这傻妞是她的孩子，那估计光是教她防备陌生人都得大费一番功夫，这人工智障看上去这么单纯好骗。 一阵强烈的白光闪过，将闻楚楚拉回了现实世界。 原来是面前这块巨大的屏幕亮了起来。 刺目的灯光晃到了她的眼睛，她闭了一下又睁开，就这一个瞬间，屏幕上便多了一张大头照。 上面的小男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背带裤，里面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短袖，露在外面的手臂跟莲藕一样白白胖胖，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金色的平安锁。 他坐在草坪上，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就是花园里那块草坪，手里抓着一只泰迪熊玩具。 这张照片应该是抓拍的，从小男孩懵懵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像是没有料到摄影师会突然拍自己。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这样呆呆的一幕便被定格在了画面里。 浅褐色的瞳孔，如出一辙的发型，还有依稀可以窥见日后冰块脸的外部轮廓。 就算闻楚楚从没见过，她也敢确定，这不就是凌寒时小时候的照片吗！ 他小时候未免也—— 太萌了吧！ 看样子应当是一两岁的时候，就跟闻楚楚刚到这里那时候一样，粉粉嫩嫩一个团子，还不会走路，只能手脚并用地爬来爬去。 一看就是被养得很好的那种宝宝，跟他现在这副冷淡清瘦的样子简直判若两宝。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他该是个多么可爱讨喜的乖宝宝啊。 凌老爷子在黑暗中给凌管家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房间里的大灯骤然熄灭，只剩下这块大屏发出幽幽的光，凌寒时的位置恰巧正对着屏幕中央。 和大门一样，屏幕黑了一刻，接着上面跳出来了一个巨大的surprise！ 下一秒，凌老爷子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铺满了屏幕，就是一整张大屏全是他的脸，这相机的像素估计不是一般的高，甚至连毛孔都能看得清楚。 这个视角看着还有种莫名的喜感。 “哎呀，小凌，你不要把镜头怼着我的脸拍啊！拿开一点！”凌老爷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震到了每个人的耳膜。 侧面印证了这家影院的音响效果还是不错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立体声。 闻楚楚似乎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在憋笑，不一会儿，穿着得体的凌老爷子面带微笑进入了镜头里，应该是调整好了距离，他整个人看上去又和记忆里一样随和儒雅。 原来这是一条生日祝福视频。 “寒寒宝贝，不知不觉间，你就已经六岁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还记得你出生那会儿那么小的一团，我抱在怀里简直像是揣了个原子弹，那会儿我也没有这么多白头发吧哈哈哈哈——” 感慨完之后，凌老爷子收起了怀念的神情，由衷地祝福道：“爷爷只希望我的宝贝孙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一生顺遂，看着你快乐成长，爷爷才能放心老去啊。” 凌寒时这会儿把头扭了过去看大屏幕，因此闻楚楚并不能观察到他的表情，但是没有人能对这样真挚的剖白无动于衷吧。 下一个是凌夜，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冰块儿，生日快乐哟，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非要我抱，扯着我的裤腿往上爬的样子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这段掐掉哈哈哈哈——” 闻楚楚：“………” 她有一个问题，是不是长辈在说到这类话题的时候都喜欢回忆往事？ “小时候多黏我呀，现在整天就知道给我摆脸色，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得得得，差点又跑题了，那我就祝寒寒宝贝能够快快长大，最好是像我一样帅，还有就是别整天在家cos制冷空调了，家里不缺那点电费知不知道，诶我还没说完呢，别把相机拿走啊凌叔——” 屏幕一下子暗了下来。 不愧是凌夜，丢人的方式都与众不同，闻楚楚的沉默震耳欲聋。 镜头一转，凌管家那张带着三分笑意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认真注视着面前，仿佛正对着凌寒时在说话。 “寒寒，我的小少爷，给你准备的惊喜还喜欢吗，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在我眼里和自己的亲孙子没有什么分别，你和斯年，虽然性格不同，但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凌叔希望你能永远坚守初心，善待自己。” 他说凌寒时心地善良，却没有要求他做一个好人，而是要他善待自己。 画面再次切动，下一个是…… 咦，怎么没人？ 画面里只有一棵老榕树作为背景，闻楚楚认出来这就是花园里那棵树，难道它也要给凌寒时录生日祝福，古树成精了？ 下一秒，某人熟悉的声音响彻天际。 “小叔，你干什么？！让凌叔来拍，我都出画了！你把镜头往下压！！” “好好好，你别急嘛。” 紧接着，视线果然低了不少。 坐在秋千上的凌斯年出现在镜头里，他摆了一个帅气的pose，小腿随意地晃来晃去，非常惬意。 看来他说得没错，这秋千可能真的是他的专属位置，出镜率非常高。 “凌斯年！生日快乐！祝你今天快乐，明天快乐，后天快乐，大后天快乐，吃饭快乐，睡觉快乐，看书快乐，晴天快乐，下雨快乐，上学快乐，游泳快乐，吃蛋糕快乐，吃炸鸡快乐，每天都快乐！” “………” 这家伙是把脑海里贫瘠的词汇全都想了个遍吗，不得不说，有一种没文化但真诚的感觉。 倒是符合这小少爷的风格。 “哼，但是一码归一码，你不许跟我抢妈妈，虽然我也可以勉强分你一半，不能再多了！要不然我就不给你生日礼物了！” 苏可心显然也没有料到还有这一段，她轻笑了一声，敲了下凌斯年的头，不重，更像是宠溺。 好小子还会威胁人了，不过闻楚楚小朋友还是要非常客观地点评一句，凌寒时可能对你的礼物并没有兴趣。 再次黑屏，一秒钟之后，画面出现。 紧接着就是凌斯年的妈妈，苏可心大美女出场了。 她像是刚下班一样，身上穿着杏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搭了一套衬衫半身裙，脸上带着非常利落的工作妆容。 她先是拿小镜子和粉饼补了补妆，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接着一只手靠坐在椅子上，洁白光滑的小腿交叠在一起，尽显女王姿态。 但是她一开口，气氛就掉光了。 “好了吗，好了吗，我的脸拍得清楚吗，卡粉看的出来吗，这个姿势可以吗，我要不要再卷一下头发——” “好了好了，大小姐，你已经很好看了，比我的所有小女友都好看一百倍行了吧！” “……滚！” 屏幕外面，苏可心简直是捂住了自己的脸，连脖子都染上粉色，她根本没眼看这一切。 这是谁剪的视频啊，会不会剪，这段都不掐掉？！ 凌夜那个臭小子，还想不想活了，居然这么剪，整她是吧。 她可是淑女，即使在工作室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但在孩子们面前永远保持温柔妈妈的形象，从来没破过功。 苏可心狠狠剜了凌夜一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后者只是扬了扬眉，一脸无所谓地避开了杀人的眼神。 他就是故意的，想怎么样吧。 屏幕里苏大小姐终于整理好了仪表，她弯起了眉眼，红唇一扬，开口便是无数的玫瑰一齐盛开的感觉。 “寒寒宝贝，happy birthday！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有很多话阿姨一直不好意思当面对你说，就借这个机会讲给你听啦！” “寒寒，你一直是个很懂事的孩子，甚至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或许很多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听话懂事，但是对我来说，宝贝……我很心疼，你把所有一切都藏在心里，却忘了自己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正是天真活泼的时候，你可以无理取闹，撒娇，或者是发脾气，你也可以因为怕黑而要求我陪你睡觉，或者……总之，你可以不用承受那么多，天塌下来了还有妈妈顶着呢，作为妈妈，我会永远保护寒寒和斯年，永远爱你们胜过一切，也谢谢你们成为我的孩子。” 她借着凌斯年，把自己摆到了妈妈的位置，然后将凌寒时自然而然地纳入她的羽翼下。 这一大段话下来，所有人都罕见地沉默了，就连平时最跳脱的凌斯年也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并不说话，也没有生气凌寒时跟他抢妈妈之类的。 其实这小少爷聪明着呢，他知道凌寒时的性格，也清楚他不幸的命运，所以他从不在凌寒时面前提及爸爸，也不说任何会让他难过的话题。 别以为他有多喜欢这人，不过是为了妈妈而已，妈妈喜欢的他也不会讨厌。 他觉得自己应该当闷葫芦的哥哥而不是弟弟。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然后保护所有人。 “寒寒呐，去抱一下可心阿姨吧，好不好呀？” 听到凌老爷子的话，凌寒时机械般地转过身，但他只是站在那里，仿佛一个接收了指令但并不知道该怎么实行的机器人。 他的睫毛薄如蝉翼，轻颤了一下，良久，他也没有动作，但他一直盯着苏可心。 苏阿姨特意蹲下了身子，朝着凌寒时张开手臂，准备迎接小家伙的拥抱，非常配合。 凌寒时没有动，她就一直举着。 可能会有人觉得凌寒时在犹豫，因为他天生没有感情，所以抵触类似于拥抱这种亲密接触，这也表明他不喜欢苏可心。 但闻楚楚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依她这么多年的人生阅历来看，凌寒时只是不信任而已。 一个从没有被坚定选择过的人，骤然成为了别人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不信任，甚至是自卑。 像凌寒时这样完美的人也会自卑？ 他不相信会有人这样热烈地爱他，也不相信自己值得这样的爱。 闻楚楚认为面前的小朋友可能需要一些鼓励。 所以她靠近了一些，轻轻扯了扯凌寒时的衣角，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开口：“去吧，凌寒时，她很爱你。” 她不会伤害你，她对你的爱值得你去信任，也值得收到你的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 所以，不要害怕，大胆地迈出那一步，走过去拥抱她，她已经等你很久啦，毫无怨言，温柔坚定。 耳边熟悉的声音令凌寒时眼里的雾气散了几分，理智回笼，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是薄唇抿得更紧了。 有人很爱他吗？也许吧。 闻楚楚是不会骗他的。 在众人以为凌寒时不会动，就连凌老爷子也对自己提出了这个草率的建议感到后悔，想要打个圆场让苏可心起来的时候，有人动了。 凌寒时迈出一步之后，剩余的距离便容易了，一步，两步，三步…… 他终于来到苏可心面前。 在苏可心鼓励性的目光注视下，凌寒时伸出了一双小手，很轻地攀上苏可心的背，侧脸贴在她的胸口前面。 这双手瘦得能看清骨头的形状，但是拥抱时却非常用力，像是紧紧抓住生命中的珍宝。 听着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凌寒时却觉得无比安静。 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舒适的怀抱此刻成为了温暖的港湾，接纳他的所有不完美，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抚着他浑身的尖刺。 他看过很多的书，但没有任何一本书告诉过他这种感觉。 第108章 特殊的录像 “……谢谢您。” 这是他今晚第二次说谢谢。 苏可心更紧地抱紧了他，怀里的一团，表情冰冷，但是身子却那么柔软，带着小孩子特有的香味，让人揪心。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她装作遗憾的样子，开玩笑道：“比起这个，我更想听到‘我爱你’哦。” “………” 这时，另一只小身影飞快溜了过去，趁其不备挤进了苏可心的臂弯里。 他一边拱一边大声开口：“妈妈，我爱你！” 妈妈想听多少遍他都可以说，他最爱妈妈了！ 闷葫芦该减肥了，他都挤不进去！ 这家伙不知道使了什么诡计，把妈妈迷得找不着北，一不留神就开始跟他争宠了，什么都能忍，这个不能忍。 妈妈是他的底线。 时刻准备着和敌人争宠的凌斯年小朋友还在那不停地拱，把凌寒时整得蹙起了眉。 因为他被挤到了。 凌斯年这一闹，周围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大家都微笑着，就连闻楚楚也无奈地弯了弯唇。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这小少爷笨了一点，嚣张了一点，但这种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这个家不能没有调皮捣蛋的小少爷。 他很爱苏可心没错，但他也愿意和哥哥分享母爱。 怪不得凌寒时虽然表面上烦他，没有给过他好脸色，但是也不介意这个小跟屁虫缠着他。 如果真正讨厌一个人绝对不会像他一样。 “斯年，别挤了，你该减减肥，少吃一点知道吧！”凌夜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交叉着手煽风点火：“你看看你的胖手，都快赶上人家的大腿了。” “我才不胖，你对比一下胖丫头，就应该知道！” 面对小叔赤裸裸的污蔑，凌斯年立即反驳，并且使用举例论证，把闻楚楚牵扯进了战场。 虽然他比不过凌寒时这个闷葫芦，但也绝对算不上胖吧，要知道，他可是班上女生心里绝对的小王子，从脸到身材，每一项都是最完美的！ 莫名其妙被内涵的闻楚楚：“？” 这又关她什么事？ 胖点怎么了，为什么要歧视胖子，她这是幸福肥，再说了，又没吃你家大米，管好你自己！ 不对，闻楚楚小朋友想起她好像确实吃过凌家的大米，不止是大米，还有蛋糕、慕斯、鸡腿、水果…… 不过这不是重点。 这就开始了是吧，仗着现在人多她不方便教训他，闻楚楚捏紧了拳头并决定收回刚才那句夸他可爱的话。 不会说话建议把嘴捐给凌寒时。 似乎是被小儿子可爱到了，苏可心伸手把他也一起揽到怀里，亲了一下凌斯年白白嫩嫩的侧脸，那半张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像是熟透的苹果。 主要是她现在还不敢随便亲凌寒时这个小傲娇，要不然她是很愿意一碗水端平的，可惜碗不让她端。 “我也爱你，小宝贝，你和大宝贝都是妈妈最爱的宝宝！” 凌大宝贝：“………” 还是有点挤，但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闻楚楚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仅如此，某人还贱兮兮地补刀。 “小丫头，掉小珍珠了啊？”凌夜凑到她耳边，轻声哄了哄：“没事没事，我就喜欢你这种胖团子，很可爱的啦，闻衡真是走运。” 白捡一这么可爱的女鹅。 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闻楚楚：“………” 谁要你喜欢啊，讨厌鬼！ “你答应我的炸鸡呢？拿出来！”她本来是不想这样的，因为她从踏进这个房间地那一刻就观察过了，这里是绝对没有什么炸鸡的。 可凌夜实在是太可恶了。 果然，一提这事，某人立马就心虚了：“哎呀，别着急嘛，会有的。” 他甚至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我凌夜答应过的事从来没有反悔的先例！” 这可说不准。 被如此明显的不信任眼神看着，凌夜也无奈了，不要这么看着他啊喂，他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京城排在第一梯队的优质男青年吧，风评哪有这么差！ 最后凌夜以多加一只炸鸡的代价顺利终结了这个话题。 凌老爷子乐呵了半天，看时候差不多了，他站了出来主持流程：“切蛋糕切蛋糕，大家的礼物也可以拿出来了，看看你们都准备了什么好宝贝呀？” 很久没有这么多人欢聚一堂的场面了，他是真的开心。 今天的一切居然进行得出奇顺利，这简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看来他猜测的果然没错。 闻楚楚这丫头就是老天赐给他们家的小福星，自从她出现，凌家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她像天生有一种魔力能够治愈所有伤口。 闻小包子刚刚压下被炸鸡诱惑得咕咕叫的肚子，下一秒便又瞪大了眼睛。 分蛋糕好呀，她最喜欢吃蛋糕了。 她的肚子已经抗议很久了，但是为了面子，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她小猪一样的属性闻衡他们知道就好了，闻楚楚小朋友强忍着不去碰甜品台上的东西。 如果切蛋糕的话，那她岂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分到一块，那么大一个蛋糕他们也吃不完，况且这个蛋糕看上去就蓬松柔软，隔着这么远她都闻到香味了，一定很好吃。 她就吃一小块，不会发胖的。 闻楚楚的小手已经蠢蠢欲动了。 “宝贝们想不想吃蛋糕呀？”苏可心站起身，衣摆自然垂了下来，没有一丝褶皱，她一手牵了一个，走到精致的蓝胖子蛋糕面前。 当然，她也没忘了闻楚楚。 “楚楚宝贝最喜欢吃甜的了，要担负起解决大蛋糕的责任哦。” 好好好，她一定负责！ 在原来那个世界闻楚楚也爱吃蛋糕，但没有这么爱吃，她之前的经济条件也负担不起这么一笔支出，这可能也是她之前苗条的原因。 可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兴许是受了这具身体的影响，蛋糕对她的诱惑放大了好几倍。 那她也只能来者不拒，照单全收，被迫实现小时候的梦想——蛋糕自由。 因为这个蛋糕是定制的，考虑到凌寒时不喜欢吃太甜的因素，上面一层减少了糖量，而下面一层是正常甜度。 凌斯年见妈妈眼里又有了别的小宝贝，连忙凑上来蹭了蹭苏可心的衣袖，插嘴道：“我也喜欢吃甜的，我要第一块蛋糕！” 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但他就是想和闻楚楚抢，谁让这个胖丫头老是和他作对。 “唔……这个得看寒寒想把第一块蛋糕给谁噢，大宝贝，你来切蛋糕吧。” 看着递到面前的塑料刀，凌寒时接了过来，郑重其事般地用右手紧握着。 “我不管，我给闷葫芦准备了礼物呢，没有第一块蛋糕我就不给他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叫哥哥。” 苏可心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小子真是被宠坏了，在寒寒面前一点礼貌都没有，细想起来，小宝贝好像从懂事起就没叫过哥哥了，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只在他哥哥面前捣蛋，但寒寒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个。 他们两兄弟整天就以这样的相处模式待在一起，没出过什么事，倒也莫名和谐，因此苏可心从不过问。 她起初听小助理抱怨家里的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娃放在一起养总是打架，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她家这两只画风居然不一样。 这么多年也倒相安无事。 也对，以凌寒时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你难道还能指望他为了什么东西会和凌斯年打起来？ 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发生的最大的摩擦便是玫瑰庄园那一次，凌斯年积蓄了所有的不满将哥哥不小心推进了湖里，但是苏可心不知道这事。 即使是这样凌寒时也没有怪过他。 其实，在闻楚楚之前，唯一一个能够让凌寒时忍受在他的房间久待的人，就是凌斯年。 这个从不叫他哥哥，小时候到处乱爬，长大了调皮捣蛋，还老是恶意找茬的弟弟，却也是他色彩单调的童年时光里陪伴他最久的人。 “我才不叫呢……” 这闷葫芦哪里像哥哥了，从来不陪他玩，也不笑，跟别人的哥哥一点也不一样，还整天不说话，他记得这人有一次摔了一跤，膝盖都破皮流血了也不吱声，就知道躲在房间里，幸好被他发现了。 但是每次他要是摔地上，这闷葫芦却只会站在原地，看上去比他还呆，也不知道扶他一把，害得他连哭都忘了。 凌斯年小少爷从小夸赞的好习惯——跌倒了自己爬起来，就是这么养成的！ 因为根本没人理他！ 他明明更像哥哥一点。 凌老爷子和凌管家也被这小少爷的孩子气逗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 自从凌斯年出生后，这些年的确是给他们带来了许多的欢乐。 所有人都很高兴，但有一只胖团子却僵硬了一瞬，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 期待吃蛋糕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 闻楚楚小朋友敏锐地捕捉到了刚才臭小子话里的一个关键词，礼物，他好像说给凌寒时准备了礼物！ 大事不妙！ 看样子，今天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是早有准备，他们策划了这次惊喜，必然也不会忘记生日礼物。 可是她没有啊！ 她就是被半路卷进来的，事先压根就不知道凌寒时生日，去哪给他准备礼物，不知者无罪嘛。 可是话虽如此，闻小包子还是很尴尬，哪有人参加别人的生日会不送礼物的呀，起码闻楚楚不是这样的人。 要么她就不参加。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办呢。 要不先随便变一个什么应付一下，那她也不好解释为什么礼物会凭空出现啊，怎么做都不太对。 “等一下。” 一道声音插进来，打断了切蛋糕流程的进行。 是凌夜。 他缓缓走到了电脑后面，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 难道还有环节，闻楚楚歪了歪头，有点好奇，但她现在更想的是如何躲过送礼物这一趴，她能不能直接走掉啊！ 除了闻楚楚，其他人也是满头问号，不清楚凌夜要搞什么幺蛾子，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环节，明明到这里就结束了啊。 苏可心想到了一种可能：“凌夜，你不会也想吃第一块蛋糕吧？” 凌斯年：“小叔你不是吧，这也要跟小孩子抢？” 凌老爷子：“臭小子……” 凌夜：“？” “滚，没人要抢你的破蛋糕！”凌夜怒道，他一只手插进兜里，过了片刻才继续道：“只是有一些东西，要给你们看一下。” 凌夜难得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众人都愣了一下，不再开玩笑，除了凌寒时，因为他从来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也无所谓认不认真，所有人等着看凌夜接下来的动作。 他的手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看起来跟打游戏似的，一通乱按的样子。 但对于闻楚楚来说，这个姿势，这个声音，还有他敲击键盘的手势，都太熟悉了，这些在她没穿书之前，几乎占据了她生活的全部。 是的，凌夜在敲代码。 他居然还有这种属性，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可不会精通电脑编程，这一行需要天赋，更需要坚持不懈的努力，因为在网络时代一切都太快了，人学习的速度必须要追上甚至是超过系统更新换代的速度。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给凌夜套上了一层编程大佬滤镜之后，闻楚楚对他的认知都不一样了，可能是有一点发现同行的喜悦在。 两秒钟之后，房间里的大灯全部熄灭。 凌夜不需要按开关，他直接入侵了这里的控制系统，这对他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这影院本来就是他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插入电脑，在键盘上按了几个键，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那是一枚u盘，闻楚楚这次看清了。 屏幕上出现了一段视频，不清楚是什么内容，但正处于暂停状态。 “凌夜，你……” 苏可心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白了几分，她好像见过这个，在凌霄的办公室。 第109章 连宛 那天，她提着午餐盒，还捧着一束玫瑰，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外，她准备给凌霄一个惊喜。 前台小姐认识她，对她笑了一下就让她进来了。 看到她进来，凌霄关掉电脑上播放的视频，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眼，虽然没看清内容。 苏可心本来也不好奇视频的内容，但凌霄的表情却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在她印象里这人从来没有大幅度的表情。 开心的时候、生气的时候、思考的时候、甚至是接吻的时候，他都是一个表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可心还是挺佩服他的，毕竟能做到这样表情不变的人，她长这么大这就遇到过这一个。 但这次不一样，凌霄那万年不变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不自然，准确的来说，是慌乱。 因此苏可心对这件事印象很深。 但当时凌霄主动过来揽住了她，还问她准备了什么菜，她就把心中那么一点疑惑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向来是无法抵抗这个男人任何一点温柔攻势的。 直到今天凌夜这一番动作，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房间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把头转向了大屏幕。 凌夜轻击了一下键盘，视频开始播放。 一阵轻微地电流声过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镜头里，看这样子像是手机的前置摄影头拍的，背景应该是在……医院，因为她的身上穿着医院特有的条纹病号服。 这个女人一出现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方才只是寂静，这会儿简直是连呼吸声都消失了，像是处在一个真空的柜子里。 短暂的震惊过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将视线放到了一个人身上。 凌寒时…… 闻楚楚也忍不住看着他，通过众人的反应，她大概知道了什么。 眼前这个美丽但是清瘦的女人，应该就是凌寒时从未见过面的妈妈了，他们的长相有八分相似，原来凌寒时更像妈妈多一点。 虽然穿着普通的病号服，不施粉黛，但是女人的神情温柔如水，直视着镜头，好似眼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周身都散发着百合一般的宁静。 闻楚楚突然有些不忍心。 她好像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她不忍心看到凌寒时的反应。 闻小包子皱起了眉，她想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往某人那边看去。 出乎意料的是，凌寒时好像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他好像不认识面前这人，但又怀有好奇一样，向前迈出了一步。 接着，又迈出了一步，再一步…… 直到离屏幕越来越近，屏幕里的女人，也就是凌寒时的妈妈——连宛，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他前进的脚步。 要不然苏可心都快要忍不住去拉他了，凌寒时这个状态明显就不对劲，不仅呆愣愣的，眼睛也没有半点神采，只朝着前面走去，像是要走进屏幕里。 其实在看到连宛出现的时候，苏可心也有点呆住了，她没想过这辈子还能见到会动的连宛。 毕竟她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高中…… 自从大学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曾经的校园女神，后来听说她和凌霄有情人终成眷属，终于修成正果结了婚，她就更加刻意地不去看，不去听。 再后来，就是墓园里那一张定格着笑脸的照片…… 连宛永远躺在了那里。 而她，却像个卑劣的小人一样，趁虚而入，和凌家联姻，如愿嫁给了凌霄。 时隔多年，再次面对这张生动的脸庞，苏可心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莫名的，就是有一些心虚。 似乎是自己霸占了她的一切，她的老公和她的儿子，自己享受着美好生活的同时，她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可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造成的，也不是她期望的，她不需要为此负责。 苏可心确实有错，但不是因为这个。 明知道凌霄心里有放不下的人，明知道父母都不看好这桩婚姻，却还是在凌家公司出现问题的时候，借助家里的力量站到了凌霄的身边，毅然决然地跳进了这个火坑。 可她当时真的太喜欢凌霄了。 她是苏家捧在手掌心上的没吃过一点苦的小公主。 这是她第一次叛逆，却也是伤父母最重的一次。 而父母永远爱她，不会怪她，只是有一点失望罢了。 就如同蝴蝶效应似的，她一方面愧对父母，一方面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了工作里，曾经恋家的小公主如今每年回苏家的时间还没有凌斯年这小子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差不多就算是失去了原来的家。 连宛看到这样的她，不知道会有什么感受。 没有人看到这个会不动容，凌老爷子努力睁大了微眯着的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小宛……” 就是小宛。 那个温柔娴静的女人，又出现在了他面前，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盛大美好的开头，以及惨烈收场的结局。 “宝贝，生日快乐！” 像是摆弄完了手机角度，连宛看着镜头说出了第一句话。 说完之后她却像不好意思似的，抿嘴笑了一下，带着小女孩的娇羞。 此话一出，闻楚楚瞬间明了，她是在对着最重要的人说话，这个视频竟然是给凌寒时的！ 从视频里能够看出来她的肚子此时已经很明显了，应该是临近生产，所以在医院录的视频。 与她圆润的肚子不符的是她的脸，没有化妆直观看上去虽然依旧美丽动人，可是太清瘦了，包括她的肩膀，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去。 她当时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会这么虚弱？ “唔……虽然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可是妈妈已经期待好久啦，”连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嗓音温柔又细腻，“这是提前给宝贝准备的生日祝福哦，我最最亲爱的宝宝零岁生日快乐，再过几天你就要来到这个世上了。” “爸爸妈妈已经等你好久啦，你爸爸每天晚上都会给你念睡前故事，虽然念着念着他总是先睡着了，我知道他很忙，白天他都在努力工作建设我们的小家。” “宝宝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会更像我吗，我在心里有过无数个设想，但都无法构思出你真正的样子，我的宝宝该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孩啊！” “也可以不那么可爱，丑一点也没关系;如果不那么聪明，笨一点也没关系，有爸爸妈妈在，总归是不会让你受一点儿委屈的，我们只希望你快乐地长大，好啦宝贝，爸爸快回来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期待早日与你见面。” “那时候我就可以捧着你的小脸真正说一句‘生日快乐’啦！”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便是黑屏。 连宛的脸骤然消失，连闻楚楚的心里都有一种下意识的空落落的感觉，好像心里某处缺了一块似的。 是语气。 连宛的语气太过自然了，就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跟你对话，而现在这个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连身为旁观者的闻楚楚都能感受到这里面饱含的母爱，浓烈到溢出屏幕，连她看了都有些于心不忍，可是命运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苦命人。 连宛不会知道再过几天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而她拼了命生下来，带着无数美好期待出生的孩子，却没有被人善待。 反而是受尽了委屈。 闻楚楚不敢看凌寒时的表情了。 明明是一个开心的祝福视频，可是一想到后面发生的一切，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凌夜拔出u盘，输入了一串命令，房间又重新恢复了明亮。 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苏可心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背过身去擦眼泪，凌斯年心里也有种闷闷的感觉，他只能轻抚着妈妈的腿默默陪伴。 他大概能猜到刚才那个阿姨是谁。 从他出生到现在，母爱就一直环绕着他，凌斯年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妈妈，那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凌老爷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他瞪着凌夜：“你个臭小子，你说说你！” 这种时候非要放这个是吧，就不能留着以后再放吗，好不容易气氛轻松了一点。 他这一把年纪都快要老泪纵横了，如果不是强忍住的话，他其实是对不起小宛的，他并没有照顾好小宛的孩子。 尽管这些年他尽力弥补，但也补不回寒寒缺失的父母爱。 要怪就怪他，当初怎么生了凌霄这么个逆子，还在上高中就不好好学习，到处沾花惹草，自负又自私，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忍心抛下。 他上辈子真是欠了这个小祖宗的，现在一把年纪了还得帮他还债。 “老爷，别气坏了身子。” “我不生气，我就是，我就是……” 说着说着，他的喉咙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就是心疼寒寒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已经承受了太多，如果能有一天的快乐，有为何要费心去把他打破呢。 想着想着，凌老爷子又狠狠瞪了没有眼力见的儿子一眼。 凌夜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以为亲妈的生日祝福能让小侄子高兴呢，结果看来不仅没有让凌寒时高兴，他还让所有人都不高兴了，突然一下就从功臣变成罪人了。 这可是他冒死从他哥电脑里偷来的。 结果还好心办了坏事，好人真难做啊！ 站在一边的闻楚楚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她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如果实木地板也有缝的话。 好好的气氛突然就尴尬起来了。 最后还是苏可心先振作了起来，她先是安抚似的拍了拍小儿子的头，然后走到了凌寒时面前，蹲下，帮他掸了掸头发上的礼炮碎片。 “寒寒……”一开口，她才发现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寒寒，我们继续切蛋糕好不好？” 有时候，她到真希望寒寒能像小时候一样大哭一场，起码还能发泄一下情绪，而不是这副遇到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样子，万一憋出病来可怎么办。 “好……” 略微沙哑的童声响起，凌寒时回握住了苏可心的手，像是个懵懵的小婴儿，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仿佛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众人的心脏。 “妈妈。” 很清晰，很清晰的一声，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是凌寒时，他叫了一声。 妈妈。 苏可心停下了脚步，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小孩子，所有人都表情都和她一样。 毕竟，寒寒从来没有叫过妈妈，在那件事之前他不知道该叫谁妈妈，之后他知道自己没有妈妈，就更不可能说出这两个字。 苏可心蹲下身，双手扶着凌寒时的小胳膊，她发现凌寒时的视线并没有聚焦到她身上，而是十分空洞。 “妈妈。” 又是一声。 所有人都不清楚他在叫谁妈妈。 凌寒时自己也不清楚，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开口，可是当这两个字滑到嘴边，他就顺其自然地说出来了。 以一种想象不到的、轻松的方式。 脱口而出。 在他看到那张脸出现的一刹那，他的整个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什么按部就班，什么原则，什么表情管理全都抛到了一边。 他想，我原来是见过她的。 在那些噩梦般的瞬间，那个女人一直是以没有正脸的可怖状态存在于他的想象中，并且恶狠狠地诅咒他。 他以为他们是从没有见过面的仇人。 但原来不是的，他们其实很早就见过了。 阴沉沉的天空，大雨滂沱的一天，他被按倒在水泥地上，尽管快要呼吸不过来，但却能清晰地看清墓碑上的那张脸。 带着笑容，长发披肩，温柔恬静。 可能是因为这段记忆太痛苦，触发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它让凌寒时忘记了墓碑上的那张脸。 时空变换，屏幕上微微笑着的女人和墓碑上笑魇如花的脸重合到一起，她们一起合成了那个名字，那个让凌寒时从不敢说出口的名字。 妈妈。 第110章 楚楚主动抱小寒啦 “最最亲爱的宝贝——” “很爱很爱你——” “宝贝——” 凌寒时的脑袋里一遍一遍地重播这些画面，他好像无法思考别的事情了，曾经条理清晰的大脑好像停止了工作。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么。 他一直以为妈妈会和爸爸一样恨他，那个他该称之为爸爸的男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却恨他入骨。 是他的到来夺走了她本该绚烂的生命。 所以他一直逃避，他把自己缩进壳里，不去想任何有关妈妈的事，只要不想就不会痛，他已经很痛了，也想人生过得轻松一点。 可原来全是他自以为是，妈妈原来从来没有恨过他，妈妈曾经是那么希望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他却误会了这一切，这么多年，从来，从来没有去看过她。 哪怕一次。 视频里的人好似出现在了眼前，和凌寒时八九分像的脸一脸笑意，不是他原来看到的那么平面，而是立体的，生动的，有温度的，她弯下腰，冲着凌寒时说道：“寒寒原来都长这么大了呀，那我还真是错过不少呢。” 语气里有宠溺，有遗憾，有疼爱，但不含一点责怪。 很真实，神态、动作、语气，一切都很真实，就连柔顺的裙摆拂过脸颊的感觉都那么真实。 连宛好像真的站在了他面前，一脸惋惜地诉说着这些年错过的时光。 仿佛有什么冲破了禁制，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强烈的感觉需要发泄，他循着记忆里的感觉，轻微开口，从喉咙里发声，叫出了那个他从来不敢示人，但在黑夜里偷偷唤了无数次的称呼。 一遍又一遍，仿佛不知疲倦。 “妈妈……” 对不起害您失去了生命。 “妈妈……” 误会了您这么多年，他真是该死。 “妈妈……” 他现在这样子还算是宝贝吗，不可爱，不活泼，也不会哄人高兴。 这一声声的妈妈简直叫得凌老爷子心都快碎了，可他实在是摸不透凌寒时的心性，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干着急。 基于对凌霄的怨气，他狠狠捶了凌夜一下。 哎呦，这小子胸膛梆硬，他的手都疼了。 “爸你干嘛啊？”凌夜也很摸不着头脑，老头子怎么突然给他挠痒痒，哦不，是打他，他原本看着小寒寒这可怜样正难过呢。 结果老头子这么给他来一下，把气氛都整没了。 “都怪你啊，非得在这时候整一盘录像，害得我宝伤心。”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说到这个，凌夜的气势就虚了。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让寒寒见见妈妈，没想过这小孩的反应这么强烈。 直接吓傻了。 可现在他也想不到办法弥补，毕竟，他一向是不会哄小孩的。 凌斯年除外，这小孩根本就不会生他的气，稍微给点好处就妥协了，完全不需要他哄。 不过他可不认为有什么好处能够收买凌寒时这个小冰块。 要不让胖丫头去…… 咦，胖丫头呢？ 凌夜看了看闻楚楚原本站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他还没开始好奇，就见众人的眼神全都齐刷刷地盯着一个方向，他顺着凌老爷子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一幅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原本应该站在角落的闻楚楚突然出现在了凌寒时的旁边，并且用小短手把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凌夜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不就是胖丫头和小冰块抱在了一起吗？ 不对，应该是胖丫头抱着小冰块。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什么？！ 闻楚楚居然和凌寒时抱在了一起？！闻楚楚居然去抱凌寒时？！凌寒时居然肯让她抱？！ 一时间好几个问题跟绕口令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他一时不知道先震惊哪个，最后认命般地露出了和众人一模一样的表情。 除此之外，他还想到了一件大事。 这可是闻楚楚啊…… 闻衡那家伙的掌上明珠，是看得比命还重的眼珠子！ 要是让闻衡知道这件事，他会不会把小冰块直接大卸八块，丢到海里去喂鱼？！ 况且是他带胖丫头来的这里，那他估计也难逃一死，凌寒时可是他亲侄子，血浓于水！ 就算不为了侄子，他也得为自已考虑。 今天的计划绝对不可以走漏出去一点风声，他待会就把这一天的监控全删了，永久性删除！ 还有前台的小美，帮忙布置的小樱，值班的小芳，以防万一，他得让这些小丫头把今天的事全都忘掉！ 一般的手段是绝对不可能收买他的妹子，毕竟他的工资待遇什么的已经全是顶级了，再说还有他的人格魅力加持，他敢保证这些姑娘不会出卖他。 可闻衡若是真的查到这里，他要是使出美色攻击的话…… 这他就不敢保证了，这群女人虽然不为金钱折腰，但是一点节操都没有的啊，难保不会被闻衡的美色所迷惑，可是话说回来，难道他不比闻衡有魅力吗，公司里那么多美女，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凌夜这边在胡思乱想，那边的闻楚楚小朋友也不好过，她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懵逼。 她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怎么就抱住凌寒时了？！ 虽然事情听上去有点离谱，但她真的是被迫的，可其中的缘由又不能向别人解释，她都不用看就知道大家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因为她已经听到了！ 某小少爷扯了扯旁边小叔的衣角，见他还是没反应于是加大了力度，差点没把凌夜的大衣扯变形。 然后用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开口：“小叔……他们两个抱在一起了欸，你看到了吗？” 凌夜同样用气音回他：“我又不瞎，当然看到了！” 他正在想怎么帮这倒霉侄子善后呢，闻衡可不是吃素的，以后谁要是娶了闻楚楚那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哦……” 见凌夜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凌斯年也只能默默闭嘴，他垂下了头。 其实他原本是想说胖丫头的毛衣看上去应该挺暖和的，但最后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前面的两人，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凌老爷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用力扯了一下手臂，居然没有感觉，他又加大力度捏了一下，还是没有感觉。 他顿觉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幻觉啊，哈哈。” 他就说嘛，楚楚那丫头怎么会干出这么大胆的事呢。 “……老爷，你掐的是我的手。” 凌管家脸上挂着笑容，轻飘飘说出一句话，只是眼底却没有笑意，满满的都是危险的气息。 “啊？”凌老爷子眉宇间透着疑惑，他这才发现自己捏的是旁边人的手，顿时面露尴尬，帮他揉了揉，因为他方才下手的力道不轻呢。 “不好意思啊，小凌，没捏疼你吧……” “不疼。” 仔细听能听出里面咬牙切齿的意味。 “啊呀，楚楚这丫头也太厉害了，有前途啊！” 凌老爷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仿佛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他生硬地话题转移术了。 当然，最先受到冲击的还是距离战场最近的苏可心，她亲眼看着楚楚宝贝从远处跑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甚至连她撞上寒寒的背发出那一声都异常清晰。 结果这孩子直接就伸手环住了寒寒的腰，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住了他。 要知道，寒寒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更别说直接被不由分说地抱紧，除非经过他的同意。 反正苏可心是从来没见过。 就连小宝贝和大宝贝相处这么多年，她也没见过这俩兄弟有过任何类似于拥抱的亲密接触。 他俩只是安静地待在一个房间里，各干各的。 苏可心由衷地感慨道：“楚楚宝贝，太直接了吧……” 闻楚楚：“………” 她真的是被迫的，怎么没人相信呢。 时间倒回一分钟前—— 看到凌寒时一脸呆愣愣地小声叫着妈妈，那傻傻的样子让围观的闻楚楚小朋友都快急死了。 她知道所有的一切，自然也能看透凌寒时内心的想法，看到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她简直是在心里疯狂吐槽。 都愣着干嘛，去抱他啊，安慰他，给他一点安全感啊！ 你们的心都是石头做的吗？ 虽然是这样想，但她心里可没有一点儿自己采取行动的想法。 开玩笑，在座的各位都是什么身份？ 凌寒时的爷爷、凌寒时的小叔、凌寒时的妈妈、凌寒时的弟弟还有凌寒时的叔叔…… 再怎么也轮不到她去当这个好人。 结果，就在她想好了要看热闹的同时，脑子里突然一阵震动，接着居然直接响起了红色警报，把闻楚楚吓了一跳，那警报的声音跟要命似地响个不停，极具压迫感。 ［紧急任务，宿主闻楚楚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拥抱目标人物凌寒时，三十秒内若无行动，系统将会强制执行！］ 一道冰冷的机械男声在闻楚楚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了两遍任务通知。 闻楚楚：“？” 什么鬼，她从没听说过有什么紧急任务，小闻在搞什么鬼，开玩笑呢？ 难道是她想打击报复自己平时对她的冷淡态度？ 让她去抱凌寒时，开什么国际玩笑，众目睽睽之下，她以什么身份去抱人家啊，所有人会怎么看她，这任务未免也太强人所难。 小闻是不是飘了，来这套是吧。 还强制执行，她倒要看看怎么强制执行，她不动难不成还会有人推着她动吗？ 在气急败坏的闻小包子吐槽的过程中，三十秒已经悄然过去。 嘁，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小闻果然是在跟她开玩笑—— 还没想完，闻楚楚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腿竟然不受控制地动了，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般，闻楚楚怎么努力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妈的，这就是强制执行？ 混蛋，放开她啊，你们这是侵犯人权的行为，她应该有行为自主权！ 可是闻楚楚不敢出声，否则一定会被别人察觉到不对劲，她可不想被当成神经病，于是只能敢怒不敢言。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越来越快地跑动，停在了凌寒时的背后。 接着她的手也被控制着抬了起来。 闻楚楚已经闭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看自己是怎样出丑的，眼不见为净。 待会凌寒时会不会一巴掌把自己拍出十米开外，那她还能活着吗，他妈的！ 奇怪的是闻楚楚能感觉到系统好似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 但他很快便计算出了最优方案，闻楚楚没有凌寒时高，手也比他短，如果是正常的环抱，那她肯定是抱不住的，即使凌寒时很瘦。 所以系统让她用手环上了凌寒时的腰，以一种贴在背上的姿势抱住了他。 闻楚楚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个姿势怎么说好呢，如果是放在两个成年人身上，那确实有点暧昧的感觉，而且是一种依靠的姿态，怎么看都跟保护沾不上边吧！ 放在两个小孩子身上就更明显了，你要说现在的场景是一对兄妹独自在家，妹妹怕黑抱紧了哥哥她都相信。 总之怎么看都不是她要安慰凌寒时的样子。 这系统也是个人工智障，她赌一根辣条这就是小闻那个货披了个马甲。 而且就算是抱紧了凌寒时，闻楚楚发现她的手还是动不了，这智障系统是不是忘了给她解开了！ 尽管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痛骂这个系统上，闻楚楚依旧能感觉到在她抱住凌寒时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颤动了一下。 像是……害怕？ 随后他就不再开口叫妈妈了。 不动，但也不开口，跟闻楚楚保持相对静止。 在此期间，凌夜担心苏可心蹲久了会腿麻，眼疾手快地把她拽离了现场，安置到了凌斯年的旁边。 不过她确实因为蹲得太久，腿麻了，于是干脆坐到了地上，幸好这里的地毯凌夜早就换过，用的是法国进口的小羊绒。 第111章 强势楚楚 这下现场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闻楚楚的手简直像是涂过胶水一般，死死地粘在了凌寒时的腰上，怎么拼命都扯不下来。 但凌寒时此刻比她更像个木偶，精致但无神。 算了，这都是命。 这么多人在，没想到最后还是要靠她来安慰凌寒时，命运真是爱跟她开玩笑。 不对，这不是命运的锅，这纯粹就是系统逼的，她还是不能冤枉命运的！ 她知道凌寒时想听什么。 行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直到今天她才能切实地领悟这句话的真谛。 脑袋动不了，闻楚楚只能转了转眼珠子，她组织了一下语言，略带无奈地开口：“凌寒时？” 她得先确定这人在不在听，才能说后面的事。 “……嗯”过了一会前面的人低低应了一句。 其实是他被突然出现的小火球砸懵了，现在才回过神来。 他放任自己沉浸在妈妈的幻影里，越陷越深，并且无法抽离。 突然一阵甜甜的风吹过，妈妈的身体倏地变成碎片融入风中，越飞越远，可还没等他伸手去抓，背后突然一重。 熟悉的奶香味钻入了他的鼻子。 凌寒时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他看清了面前蓝色的海洋，没有妈妈，这是他的家人精心为他布置的生日惊喜。 一双温热的小手抱住了他，闻楚楚把头靠在了他的背上。 即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温度，跟个小火球一样，很热很热。 闻楚楚把他从幻境里带了出来，准确地来说是撞了出来。 然后他就听到了身后的人小声叫了他一句，宛如小心翼翼的试探。 他想说其实她不用这么谨慎，对于闻楚楚，他有很多的耐心，无止境的耐心，虽然不知道闻楚楚为什么要抱他，但他永远不会生气。 知道凌寒时在听，闻楚楚便能放心开口了。 “凌寒时，我知道你很自责。” “可那是你妈妈呀，她会包容你的一切，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她都不会怪你，她只会怪自己没有照顾好保护好你。” “……我不配做她的孩子。” 他误会了妈妈那么多年，甚至把她想象成一个魔鬼的形象，这样的人也配叫她妈妈吗？ “你再说什么呀！”闻楚楚加大了音量，她是真的急了，怎么还说不明白呢。 “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伟大而无私的，没有理由，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她心里，你永远是她最可爱最珍贵的宝贝。” “永远？” “永远。” 在她说完这两个字之后，她的手突然就可以动了，难道是这智障系统的强制时间过了？ 不管了，能动更好。 闻楚楚小朋友把凌寒时转了过来，正对着她的脸。 这番举动看得周围的围观群众都呆住了，怎么这丫头的动作那么熟练，好像做过无数次似的，而且寒寒也很听话地配合着转了过来。 事情是这样的吗？ “不许低头！”闻楚楚不明白，这人怎么老是不愿意看她，她的脸又不丑。 这命令的语气又把周围的人呆住了。 刚才这俩娃说了什么他们没听清，但这会他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楚楚真的好强势啊！ 可是寒寒，也太乖了吧，他原本都低下头了，听到这话，又迟疑着抬起了脑袋。 他还眨了眨眼。 凌老爷子这次是有意识地抓住了凌管家的手臂，他已经被乖孙萌到腿软了，不扶着什么，他怕自己会和小苏一样坐地上。 没想到乖孙褪去了冰冷的外壳后，本质居然是这么软萌的灵魂，简直比他小时候还可爱！ 而他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凌寒时还是三年前。 一把年纪的老爷子差点泪洒当场。 然而，凌寒时的这一下犹豫落在闻楚楚眼里，味道就不同了。 似乎是迫于她的淫威才妥协，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了点委屈，脸上则是大写的三个字。 你好凶！ “………” “我凶吗？” “……不凶。” 这就对了，她记得自己的脾气可是超级无敌的好，能忍则忍是她的原则，和蔼可亲是她的代名词，如果要让她以前的同学用一个词评价她，那一定是佛系。 怎么可能跟凶有半毛钱关系呢。 围观五人：“……” 凌斯年小声道：“闷葫芦是不是被绑架了，怎么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他发誓，胖丫头真是他从小到大以来见过的第二凶的女生，第一是孟玲珑。 正常叔叔伯伯家里的妹妹都是文静可爱，一口一个哥哥地叫他，要么就是活泼好动，甜甜地让自己陪她们玩。 从来没有闻楚楚这样子的女孩子，不仅各种嫌弃他，力气还比他大，逼急了就直接动手，也不管什么小公主形象。 胖丫头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 凌夜认同道：“莎士比亚说过，感情使人丧失理智，胡言乱语——” “嘶——” 苏可心给了这俩人一人一个爆栗。 她放低声音，生怕打扰那边两只：“你们两个，都给我安分点，尤其是你，凌夜，别带坏小孩子，给我闭上你的嘴！” 莎士比亚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寒寒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可不能被这两不靠谱的货吓到。 得到了凌寒时肯定的回答，闻楚楚小朋友骄傲地翘起了尾巴，该讲的她都已经讲明白了，能不能接受就要看凌寒时自己了。 他如果硬是要钻牛角尖，那也没办法，但他看着也不像是那种人。 面前的男孩子说不动就不动，乖乖看着她，表情看上去还有点呆。 看着这样的凌寒时，闻小包子的眼底闪过一丝狐疑，这人不会是在发呆吧，那她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凌寒时？” “嗯。” “我刚才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嗯。” “那你都明白了吗？” “嗯。” 闻楚楚问一句他答一句，配合着点头的动作，非常听话，显得整个人更可爱了。 只是这人难道除了“嗯”就不会说别的了吗，问什么都是嗯，还答得那么快，她这么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在敷衍她。 为了验证这个问题，闻楚楚笑了笑，负手而立，换了个稍微有点难度的问题。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 这一次，凌寒时没有像往常一样很快地回答，他看着闻楚楚，陷入了迷茫。 周围人和他一样迷茫。 寒寒是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寒寒是一个人，一个懂事的小孩子，其次是连宛的儿子，凌老爷子的孙子，凌夜的亲侄子，凌斯年的哥哥和苏可心的大宝贝。 小丫头想要哪种答案呢。 可对于寒寒自己来说，他会给自己赋予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们也很好奇凌寒时会回答什么，一时间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边，恨不得头上长一个高清摄像头。 闻楚楚也好整以暇地等着凌寒时的答案。 这个答案很简单，简直就是送分题。 凌寒时就像是一个满分考生被老师喊到办公室教育，让他再复刻一遍刚才讲过的简单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或许是想到了答案，凌寒时看了面前的人一眼，耳朵悄然染上了一抹绯色，他下意识地想要移开目光，但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最后还是没有动。 下一刻，闻楚楚就听到这小子下定了决心似的，一本正经地开口。 “……宝贝。” 你是什么？ ——宝贝。 最珍贵的宝贝。 明明知道这是在说他自己，可是面对着凌寒时这一眨不眨的、认真的目光，闻楚楚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也开始发烫，但她强压下了上涌的热意。 她怎么有一种凌寒时在认真喊她宝贝的错觉。 对，一定是错觉。 二十多岁的老阿姨了，怎么还能被几岁的小朋友撩到。 凌寒时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地把这两个字变得如此奇怪？ “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寒寒可不就是宝贝么！”凌老爷子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宝贝过来切蛋糕？” 这一阵爽朗的笑声驱散了房间里原本沉闷的氛围，快乐又开始蔓延开来。 想到自己刚才可耻的害羞，闻楚楚欲盖弥彰似的轻拍了一下凌寒时的脑袋，没好气道：“还不快去，宝贝？” 最后两个字，她故意拉长了尾音，声调也略微上扬，调侃意味十足。 “……嗯。” 依旧是一本正经地应答。 凌寒时像是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捉弄，永远回以真诚的态度，这让闻楚楚有种自讨没趣的感觉。 捉弄这家伙都没有成就感。 凌寒时好像学过什么似的，刀工出奇得好，塑料刀硬是用出了菜刀的气势，唰唰几下，蛋糕就被切出了几份一模一样的大小。 整整齐齐排列在桌子上，一丝不苟，跟他本人一样。 宛如最精美绝伦的艺术品。 闻楚楚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此刻拿直尺和天秤去比较每块蛋糕的大小，得到的结果必定是分毫不差。 凌寒时的眼睛仿佛比尺还准，这可能就是天才跟普通人的差距。 “欸，还缺了个重要的东西！” 在切完蛋糕之后，苏可心一拍脑袋，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急匆匆跑进后面的房间。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一分钟后，苏可心笑吟吟地走了出来，她把手背在身后，来到了凌寒时面前。 这是要干什么，还没到送礼物的时候呢！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拿出了一直放在背后的东西，用手挽了一下之后稳稳地放在了凌寒时的头顶，又调整了一下，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移开身子，给众人展示。 “铛铛铛铛！小王子怎么能少的了他的王冠呢！” 众人看到，凌寒时圆圆的脑袋上多了一个王冠，不同于普通的纸质生日王冠，这个王冠明显是有分量的，把小家伙的呆毛都压下去了。 仔细看能看清上面复杂的纹路和宝石镶嵌，歪歪地戴在黑发之上，更加衬得凌寒时像一个慵懒不羁的小王子了。 哦，尤其他还面无表情，整个人就是酷帅酷帅的样子，和金器的适配度达到了顶峰。 有种不自知的可爱。 这个应该是真的，纯金吗，多重啊，闻楚楚小朋友啧啧咂舌。 “妈妈，我也要这个！” 随时随地冒出来的凌斯年第一个举手，闷葫芦看上去好酷哦，好像比他还酷一点。 “行，你也有，等到你过生日好吧。” 小宝贝的那份她也一起准备好了，大宝的生日在冬天，小宝则是在暖洋洋的春日。 不过现在看来，她以后要不要再多准备一份也未可知呢，苏可心悠长的目光落到了某只试图对蛋糕下手的小包子身上。 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既复杂又纯粹。 不管怎么样，顺其自然发展就好，大人也不适合过多地干预，未来还很长，一切都是未可知的。 “好喽，大家吃蛋糕吧，大宝贝已经切好了呀。” 苏可心捧着一块蛋糕盘腿坐下，最听话地凌斯年小朋友积极响应妈妈号召，也跟着端坐在她旁边，紧挨着妈妈。 凌老爷子和凌管家不适合吃甜的，两人坐在一旁喝茶聊天，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还有凌夜，这小子叼着个叉子溜到了电脑后面，一通操作过后，大屏幕开始播放最近的一部家庭喜剧片。 直到这时，房间才真正发挥了家庭影院的功能。 而小王子端着蛋糕走到闻楚楚面前，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特意切大块的，和别人不同的那份蛋糕递给了面前的人。 视线里突然多出了一双腿，闻小包子抬头，看到了一块蛋糕。 “谢谢~” 她正不好意思去拿呢，凌寒时竟然还挺贴心。 “你也坐啊。” 这只是一句客气话，结果凌寒时垂眸扫了一眼地面，还真就有模有样地学着闻楚楚，叉开腿坐在地上。 “………” 他就坐在那里，不说话，更像个木偶娃娃了。 闻小包子叉了块蛋糕，送进嘴里，然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 她现在已经能做到把不说话的凌寒时当块木头了，所以这就跟她在家里一个人一样，根本不会尴尬。 第112章 在太阳底下怒放 吃饱喝足之后，就到了闻楚楚避无可避的拆礼物环节。 所有人都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准备交给聚光灯下歪歪扭扭戴着小皇冠但表情严肃的寿星。 闻楚楚小盆友默默打了个饱嗝，抱着一个抱枕躲在了蓝胖子身后，生怕被人注意到。 蓝胖子是一个高达一米七的立体玩偶，被摆放在房间的一角充当装饰，它微微笑着，高大沉默，为闻楚楚提供了天然的掩体。 闻小包子揉着自己的肚皮，靠在蓝胖子身上消食。 可即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闻楚楚依旧能将凌斯年那小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小少爷嗓门实在是太大了。 “先看我的先看我的！”凌斯年站在最前面把自己的礼盒献宝似的递了过去：“我的一定是最好的！” 还挺自信。 “小宝贝，话不要说太早哦，我们还有这么多人呢，是不是最好得看大宝贝的反应哦。” “哎呀，那你快看！”凌斯年催了又催，满脸都是自信张扬，但在凌寒时打开的前一刻，他不知怎么却变了语气：“不好看也不许嫌弃听见没有，反正你必须要喜欢！” “………” 这无缝切换的两副面孔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斯年，你送的是什么啊，不会是你的抽象派写意画风大作吧？” 凌夜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叔！” 很明显，提到这个话题凌小少爷急了，像是被触及到逆鳞的小兽，他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一样，甩开了凌夜的魔爪。 抽象派画风是有缘由的。 凌家两位小少爷都对钢琴不感兴趣，这可伤透了凌老爷子的心。 但他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于是在少爷培养课程里让两个宝贝自己挑项目学习。 除了两位都在学的跆拳道之外，凌寒时主攻书法，凌斯年则是选择了绘画。 问题就出在这。 凌寒时从小天赋异禀，犹如王羲之附体，没过多久书法就已经写得精湛绝伦，引得书法老师连连称奇，夸赞声不绝于耳。 反观凌斯年那边，他每次都按时上课，认真听讲，态度端正得没话说，结果一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这位少爷直接就端起墨水一泼，随意几笔，鬼画符一般就直接交了上去。 差点没把国画老师气倒。 尽管如此，凌老爷子依旧是一脸笑呵呵的：“随他去吧，随他去。” 之后这幅画被凌老爷子无意中发到了家族群里，大家便都知道了凌斯年抽象派的画风，还笑了他好久。 当然，是笑他画得丑。 凌夜随意拿这个调侃他一下，他便炸毛。 闻楚楚躲在角落里，她能听清楚所有人所有的对话。 看来凌斯年这件礼物还不简单，她倒是有几分好奇了，但是她好不容易找了个安全的庇护所，她是不可能出去的。 不过想要得知那边的情况却不一定要肉眼亲自观察。 她脑子一动，叫出了小闻，直接在大脑里开辟了一个虚拟屏幕，实时转播那边的全部画面，甚至还是4k超清版。 小闻最有用的一次！ 没想到这小系统还能充当私人电视，她的视野范围可比电视广多了，整个世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发生的事都在小闻的镜头之下。 在好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凌寒时摸索着礼物盒的构造，在不损坏盒子的前提下打开了它，露出了里面的礼物。 不是零食大礼包，也不是遥控飞机，凌夜居然猜对了，这里面真的躺着一本画集。 方方正正的一本，整体以黑色和深蓝色为主，厚厚的壳子上雕刻着教堂、白鸽、太阳等元素，整个设计呈现复古风，大概有一百多页，凌寒时需要两只手才能托起来，很明显，这也出乎他的意料。 ——喂，这几个图样，你最喜欢哪一个？ ——你选一个呀，随便选一个都行！ 那次凌斯年莫名其妙地拿着平板让他选一幅图，缠了他一天。 因为不清楚凌斯年的动机，所以凌寒时没有理他，毕竟这家伙平时没少捉弄他，直到最后被他吵得有点烦了，才随意指了一个图。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家伙得到答案后，就莫名其妙地走了，嘴里还一直嘀咕：“怎么喜欢这个啊……” 原来，是这样么。 凌寒时用手摩挲着封面的图案，心想，他是很喜欢这个，无关图案。 一旁的凌夜在看到画集之后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凌斯年的那幅大作他可是欣赏过的，简直是抽象得惨绝人寰，也不怪那位国画老师会被气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斯年，你这礼物送给寒寒，他怕是欣赏不来哦。” “小叔！”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哈哈哈。” 他快要笑抽过去了。 这时一股力道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苏可心怒道：“够了啊，凌夜，不许笑我儿子！” 整天就仗着小宝贝喜欢他，无法无天，连一个大腿还没他胳膊粗的小孩子都欺负，偏偏小宝贝还从来不生他的气，任由他欺负。 苏可心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亲儿子一眼，她只能自己出手，维护小宝贝的合法权益。 “嫂子好凶啊——” 被锤了一下，凌夜故作受伤地捂住了肩膀，满脸委屈，但眼里的笑意却更盛了。 “你再胡说！” 苏可心的拳头再次捏紧了。 “凌夜！”凌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沉声警告道：“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分寸都没有，不许欺负我孙子和我儿媳妇，哎——” “爸，这么偏心？那我也是你儿子啊！” 他还能不能在这个家里生存下去了，就这么没有地位吗？！ “哦，你什么时候娶个老婆，能让我抱个乖孙女儿，”凌老爷子笑眯眯道：“那我肯定就不偏心了。” “那你还是继续偏心吧。” “………” 大不了他一个人在外面逍遥自在，浪得清闲，结婚是不可能结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大宝贝，打开看看呀。” 苏可心把凌夜挤到一旁，凑过来看着这份礼物，她还从来没见小宝贝给人画过画呢，好奇得很。 对对对，快打开。 隔着屏幕偷窥的闻楚楚小朋友也在内心狂吼，她也很好奇这小少爷的画技如何，书里可从来没展示过。 环视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没有合适高度的平台，凌寒时坐在了沙发上，用礼盒垫着，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第一页……没有画？ 但是有一张小便利贴，众人都把脑袋凑了过去想要看清楚。 只有凌斯年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是害羞了，白嫩的小脸都快被蒸熟了。 他想看一看众人的反应，但是又要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偷偷用余光看着这边，脖子都快扭断了，简直别扭得要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公开处刑，闻楚楚真的替他尴尬，她最喜欢替别人尴尬了。 凌寒时的目光落在便利贴上，他似乎是在仔细辨认，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不怪他认不出，因为某人的字实在是太抽象了，从远处看是天边浮云，海市蜃楼，变幻无常，一个角度一个样，凑近了看又会发现其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豪迈，如同奇松怪石，飞瀑直下，蝴蝶振翅那般直击心灵的感觉。 简单来说，就是看不懂。 最前面那一行字，从英文字母和结构上来分析应当是“to凌寒时”，而下面那两行—— 闻楚楚放大画面，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辨别，从第一个字读到最后一个字。 她在心里念出了那两句话。 恰好凌寒时也读到最后一个字。 ——希望你在太阳底下怒放，而非于黑夜中枯萎。 “诶，寒寒，怎么就翻了？” “我还没看清呢。” “小宝贝的字真的好难认哦，有发展草书的潜质……” 该看清的人已经看清啦，闻楚楚往后一靠，双手枕着头，替凌寒时答道。 后面全是画，每一幅画地场景都不同，但主角却是同一个，在房间内认真看书的凌寒时，上书法课的凌寒时，坐在客厅沙发喝茶的凌寒时，在菜园子里锄草的凌寒时，睡觉时毫无防备的凌寒时…… 他几乎是将与凌寒时待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记录了下来。 每一幅画都主题鲜明，意境优美，栩栩如生，很难想象这会出自一个五岁的孩子之手，如果凌斯年的国画老师看到这个，不知道他是会气死还是气活。 画的种类也非常丰富，素描、水彩、中国画、甚至还有油画。 凌斯年在家有一间自己的画室，但是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捣鼓出了这一百多张画，也没人知道他花了多长的时间。 “天哪……” 凌夜这会儿看凌斯年的眼神简直就跟看怪物一样，瞳孔都放大了几倍，嘴巴直接惊讶得合不上了。 这尼玛是什么变态，这还是他的小废物侄子吗，谁把他的侄子悄无声息地换了！ 他刚才还笑得那么大声。 突然就尴尬起来了。 可这根本不合理啊，既然这小变态实力这么强悍，为什么先前要表现成一个小菜鸡的样子呢，难道是要扮猪吃老虎？ 可是这里哪来的老虎啊！ “你是谁，把我的宝贝侄子吐出来！” 凌斯年：“………” 他突然很想上网百度一下，印象里的偶像和现实中的偶像差别很大该怎么办。 他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小叔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逗比，谁把他的小叔悄无声息地换了？！ 疯疯癫癫的凌夜被凌老爷子一把推开，飞出了几米远，这沉重的父爱让他流泪。 “斯年的画，有我一位老友的风范，小小年纪真是难得啊。” 这孩子的观察力和感知力非同一般，画技更是出众，别具一格，有了自己的独有的特点。 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小宝贝，你画得好好看哦！” 苏可心才不管那么多，她没想到斯年画画居然这么厉害，简直超乎想象，她儿子果然就是优秀！ 努力装作不在意的凌斯年被妈妈夸了一通之后，就绷不住了，脸上更加的红，两只眼睛也不好意思地左看看右看看，小声地回应：“如果妈妈喜欢，我也可以给妈妈画……” 多少张都可以。 其实他之前那样做，并没有要隐藏实力的意思。 他只是想吸引爷爷的注意，凌斯年很清楚，在他和闷葫芦之中，爷爷是更偏向闷葫芦的，虽然他能理解，但也会有一丝不甘。 所以他选择了很幼稚的做法。 在考试的时候故意考砸，但是爷爷对此却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在看到他乱画的画时还笑呵呵的，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无论是凌寒时的书法作品得了冠军还是他的抽象画被别人嘲笑，爷爷对此都是一个态度。 所以他也没有什么装下去的必要了。 闻楚楚小朋友在幕后偷看的表情跟凌夜一模一样。 看起来，她以前对于凌斯年的评价还是太片面了，无论是精妙绝伦的画作还是放荡不羁的字体，亦或者是那句类似于鸡汤的祝福，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子能够做到的。 是她小看凌斯年了。 凌寒时小心将画集收了起来，他站起来和凌斯年平视，才缓慢开口谢道：“谢谢你。” 他会珍惜的。 结果凌小少爷高傲地扬了扬下巴，嘟着嘴，并不看凌寒时，甚至冷哼了一声：“谁要你的谢谢……” 他画了这么久，辛苦了这么久，才不是为了一句谢谢。 只要闷葫芦管好自己，别让妈妈担心就够了。 不过这句话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凌寒时第一次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是不太会回应别人的好：“那我……” “哎呀，够了够了，真煽情！” 凌小少爷再也受不了了，转头就跑开了。 他发现了，这人不仅闷，还是个木头，高智商个屁，看这反应比三岁小孩还慢。 凌斯年这害羞般的跑路又是惹得一阵大笑。 还挺傲娇。 苏可心看着这兄弟两的相处模式，笑得合不拢嘴，她以为的没头脑和不高兴是小宝贝和大宝贝，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角色互换了。 第113章 主系统大人 这傲娇小孩明明就很得意，嘴角都快压不住了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有了凌斯年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礼物反而显得没那么惊艳了。 凌老爷子准备了一块徽墨，苏可心的礼物是一件自己设计手织的红色毛衣，凌管家给寒寒准备了一块平安锁，最后是凌夜，凌夜把那套珍藏的小说拿了出来。 这人是真的黑，明明都已经准备把这书当成生日礼物送出去了，当时还试图用这书诱骗凌寒时出门。 闻楚楚小朋友摇了摇头，真是毫无节操。 等等，某个系统好像更没有节操！ 居然发布那种紧急任务，还搞强制执行这一套，真是有够离谱的。 这么一想，之前那段尴尬的记忆全都冒了出来，闻楚楚的嘴角垂了下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危险。 该到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小闻，你丫的给我滚出来！ 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任务，还有强制执行，这是侵害人权的表现！ 信号发出去不到一秒，小闻就感应到了宿主的需求，立马出现在闻楚楚的脑海里。 依旧是甜甜的声音：“尊敬的宿主大大对人家的大屏显示功能还满意嘛，叫人家出来有什么事嘛？(〃?〃)” 别装蒜，刚刚明明都听到了，赶紧给她解释一下紧急任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布这样的任务，以后还会有这样离谱的任务吗，强制执行又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必须给她解释清楚！ 这次还只是拥抱，那下次呢，会不会更离谱，闻楚楚简直不敢想，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设定出现。 “宿主大大，您的头顶冒烟了……”小闻弱弱地出声：“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我哪里生气了？”闻楚楚冷笑一声：“我根本没生气啊，哈哈哈，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全部问题，快点，不然我就自杀。” 让你永远失去最宝贝的宿主大大。 “……宿主大大，这里是我的世界，一切万物的生存毁灭都由我控制，所以按理来说——” 您的自杀论是不成立的，只要我想，您可以复活一百次。 “停！回答我的问题！” “哦……”小闻委屈巴巴地开口：“宿主大大，其实这不关人家的事呀。” 不关你的事，你再给她胡说八道一个试试看？ 这里不就你一个系统，除了你会发布任务还有谁会—— 不对，好像确实还有一个。 也就是小闻口中的…… “主系统！”闻楚楚和小闻异口同声道。 怪不得这系统用的是一个冰冷男声，语气也和小闻完全不一样，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 “嘘！” 小闻像是被吓到了，她马上打断了闻楚楚的吐槽，并且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似的：“宿主大大，快别这么说了，主系统大人能够听到的，他监管所有的世界，所有的系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而且主系统大人也是我的上级，他的权限比我更大，所以拥有宿主大大口中的……强制执行权。” 如遇宿主拒不配合任务，则帮助其强制执行。 这么变态？ 那没有人能管管他吗？ 小闻听到这话，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语气就不像刚才那么活泼了，垂头丧气的，像一只被大雨打湿的小狗狗。 “有的。” “以前主人在的时候……他只听主人的话。” 可后来主人消失了，没有预兆，没有通知，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主系统大人和她们这些小系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均由主人创造，受主人支配，但是主系统大人存在的时间比她们都久。 因此主人消失后便顺理成章地由他监管各个小世界。 说完这句话，她们俩都沉默了一会。 “抱歉……”闻楚楚没想到这个话题会牵扯出小闻的主人，她知道这个小撒娇精有多想念她的主人。 “没事啦宿主大大，我相信主人会回来的！”小闻难过了一会之后便又振作了起来，像个发光的小太阳。 “我的功能还没完善呢，所以我坚信主人是不会抛下我的！” “而且我有一种感觉，唔……我感觉主系统大人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别的小世界他都会进行监管，指导那些系统们，帮助宿主尽快完成任务，可是到了我这，主系统大人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提供帮助什么的了，人家现在有很多规则都不太清楚……” 小闻长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因为主人是在创造我的过程中消失的。” 所以主系统大人不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主人对他来说是那么重要。 只是委屈宿主大大了。 “放屁，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想这一切发生，”闻楚楚越听越觉得荒谬：“况且你还很可爱，善良，像个小太阳似的，永远发光发热，拥有最纯净的心灵，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这个奇葩是什么逻辑，搞受害者有罪论这一套是吧。 为了安慰小闻，闻楚楚几乎把她能想到的所有可以赞美这个小公主的词语都说了一遍。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她从前极为嫌弃的系统不知何时已经占据了她心里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她已经把这家伙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不允许任何人欺负。 虽然这一大段煽情的话说下来，闻楚楚有那么一点点尴尬，毕竟她也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 但是在小闻面前，她也可以勉强破例，反正也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忘了某个冷冰冰的主系统了，那就是没有第四个人会知道，总之…… 小闻？ 小闻？！ 原来她刚才说完那一段之后小闻就没有声音了，莫不是被她尴尬到了，哈哈哈。 闻楚楚回想自己刚才那一长篇，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什么发光发热，最纯净的心灵，这是人能讲出来的话吗？ 这下把小闻吓跑了！ “宿主大大……” 就在闻楚楚以为小闻不会再回应的时候，她开了口，如果说刚才最难过的时候这小家伙的声音还只是用沉闷来形容的话。 那这会儿，应该是哽咽了。 第114章 ％的好感度 “主人以前……也说过这段话。” 那时的她还处于人类的婴幼儿时期，主人一边创造她的同时一边带着她去各个小世界玩，为此主系统大人还反对过好几次。 主人可以在里面任意变换身份，普通的女大学生、开杂货铺的老板娘、认真的大学老师、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师……这些主人都体验过。 她也在这个过程中逐步被完善，虽然那个时候她并不能知道自己的内容是什么。 ——小闻，你很可爱，很善良，像个小太阳似的发光发热，拥有最纯净的心灵，大家都会喜欢你的，我保证。 “……哈哈，那还真是太巧了。” 她就随口胡诌的一段话，怎么还和人家主人撞上了，天底下的巧合还真是多。 “好啦，宿主大大，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主系统大人虽然冷冰冰的，但他所做的事皆遵照原则，我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毕竟他一向都是不管我的。” 原则？他有什么原则？ “主系统大人的原则就是，他会帮助每一位宿主完成任务。” 纳尼？ 逼她跟凌寒时拥抱也算是帮助她吗，那还真是叫她开了眼了，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别开生面的帮助。 “这个人家就不知道了，主系统大人的脾气没有人能猜得透。” 那岂不是以后还有可能会撞上这见鬼的紧急任务？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啊……那不如杀了我吧！” “小丫头你在说什么呢？” 凌夜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小丫头，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像还捧着个枕头自言自语。 这丫头没事儿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待着呢？” 闻楚楚小朋友被这一声惊醒，一抬头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双大长腿，凌夜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这才意识到，刚才和小闻讨论得太激烈，可能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还好死不死被凌夜听到了。 “啊？你们找我干什么啊？”闻楚楚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忽略了凌夜的问题，反客为主，把问题抛给凌夜。 这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下了闻楚楚的问题。 “我们要回去啦，怎么，你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凌夜抱着手臂，挑了挑眉：“虽然我主观上很愿意你留在这儿当吉祥物，但是客观条件不允许呀，闻衡会杀了我的。” “他已经在追杀沈舸了。” “？” “为什么呀？” 闻衡闲着没事干嘛要找沈舸的麻烦，他们不是好兄弟嘛？ 难道那件事……… 听到闻楚楚反问，凌夜摊了摊手，语气带着无奈：“你沈叔叔可真是个不要命的，居然背着我们和闻舒交往，结果他俩被拍到一起去游乐场，上热搜了，你爹现在估计已经气得冒烟了。” “………” omg的，这么快，昨天才一起玩今天就上热搜了？ 她都不用想就知道网上的评论会骂得多么难听，沈舸的女粉丝们会揪着小姑不放，肆意谩骂污蔑，闻衡看到想不生气都难。 都怪沈舸，勾搭她姑姑干什么！ 他应得的。 “行了，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我送你回去，小丫头。” 闻楚楚跟着凌夜走出来，才发现外面一群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好像是在等她一个人似的。 她脸上的热度逐渐升高，她也要头顶冒烟了，尴尬得冒烟！ “好了，楚楚宝贝也找到了，凌夜开车把小家伙们送回去，我们和小苏一起回去。” 凌老爷子在闻楚楚还没熟透之前开口安排了回去的事情。 就在这时，某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少爷偏偏要多一句嘴：“胖丫头连礼物都没送，估计是不好意思见人才躲起来了。” “斯年！” 苏可心拍了拍他的脑袋，话里透着威胁，她可从来没教过这臭小子这么说话，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强的攻击性。 闻楚楚：“………”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次臭小子说得也没错，因此她也没有立场生气。 事实就是她确实没有给凌寒时准备礼物。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生气，因为这小少爷就是喜欢跟她作对，故意找茬，闻楚楚咬了咬牙，决定先忍下这口恶气，以后再找机会算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被苏可心教育了之后凌斯年也闭上了嘴，不再挑事。 只是在背后和闻楚楚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着谁。 直到这局面被一道声音打破。 “她送了。” 是凌寒时，他看向这边，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闷葫芦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凌斯年还想继续说，结果直接被苏可心捂住嘴拖走了。 “抱歉，抱歉哈，教子无方，让大家见笑了。” 世界终于又恢复了宁静。 只剩下凌老爷子、凌管家和凌夜三人面面相觑，三人眼中皆有相同的疑惑。 “寒寒在说什么？” “老爷，他说楚楚送了他礼物。” “可是我怎么没看见啊？” “我也没看见。” “我也没看见。” 一阵眼神交流过后，他们选择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闻楚楚也很疑惑，其实凌寒时不用给她解围的，没准备就是没准备，他也没必要为了这个撒谎。 哎……多不值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闻楚楚心中所想，凌寒时看着她的眼睛，再次重申了一遍：“谢谢，礼物。” “？” 还来，凌斯年都走了！ 但是凌寒时是那种会撒谎的人吗，好像不是。 那他这话的意思…… 闻楚楚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那一段记忆自动在脑中重播了一遍。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个送给你，我可以进来嘛…… 所以，凌寒时话里的礼物，就是指那只被她拿来开门的做工简陋的……小兔子！？ 闻楚楚顿时有些绝望：“这个怎么能当做礼物？” 她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给谁送过如此随意的生日礼物。 “这个，当然可以做礼物。” 某人为了坚定自己的观点，还点了点头以示肯定。 那个拥抱让他找回了自我意识和价值，对他来说是再珍贵不过的礼物了。 “尊敬的宿主大大，检测到目标人物凌寒时对于您的好感度提升至99%！” 好感度每次变化都会有系统自动通知，这是小闻设置的，闻楚楚已经见怪不怪了。 居然提升了？真不错。 升到了多少来着，哦，99啊—— 99%？！ 第115章 任务完成倒计时 好感度提升到了99%？！ 凌寒时对她的好感度提升到了99%！ 愣在原地的闻小包子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乞丐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张彩票，结果中了一千万的感觉。 捏着彩票站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要干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那一瞬间传递到大脑的刺激是迅速的、毁灭性的，直接表现就是立马把她的中央处理机干烧了，但这种刺激由大脑传到四肢百骸却又极其缓慢，因为她到现在还不清楚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等到下意识地跟着凌夜，坐到车上，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好感度是从哪来的，难道是因为她送了那只丑了吧唧的草织兔子当生日礼物，还是她不经过凌寒时同意就强制上手的那个拥抱，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算不上是好事吧？ 说实话，她都已经做好好感度暴跌的准备了。 怎么会呢？ 有一种可能，莫非凌寒时就是喜欢别人对他不好，越欺负他，他就越喜欢，这什么毛病。 不对，那她也没见凌寒时有多喜欢凌霄这个渣爹啊，她真是傻了，脑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俗话说得好，想要的东西来得太快太轻松，总是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闻楚楚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凌寒时，像是要把他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和来的时候一样，凌寒时双眼紧闭，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他并没有完全睡着，甚至他还留了一抹意识用来感知周围的情况，以便于随时作出反应。 就像现在，凌寒时睁开了眼，和盯着他的闻小包子对上了视线。 目光对凌寒时来说是有重量的，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因此压在凌寒时身上并不是很舒服，他等了一会，这道目光并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架势。 所以他睁开了眼睛，用眼神询问某人想干什么。 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 这样他没办法休息，也没办法注意到其他的情况。 闻楚楚小朋友的中央处理机此时正处于半工作状态，所以她的反应会比较迟钝。 她压根就没有想到凌寒时会睁眼，蓦然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她眨了眨眼睛，跟只迷茫的小鹿似的。 一秒后她才反应过来，凌寒时的眼底太过清澈，一眼望过去仿佛置身冰川之上，冷得她打了个哆嗦。 在寒冷的地方，人总是格外清醒。 所有的理智在一瞬间全都回到了闻楚楚的大脑之内，她脸上的温度逐渐升高，这次就算有制冷机在旁边也不管用了。 闻楚楚小朋友在连连摇头当中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事，并且很快移开了视线。 某人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他还把脸瞥向了一边。 “………” 倒也不必如此生疏。 真是要命，她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盯着凌寒时入了迷？！ 最最主要的是，凌寒时现在对她的这副态度和99%的好感度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见凌寒时已经把头转到了靠窗的一侧，闻小包子才敢放心大胆地打量着他。 还是那样完美无瑕的面容，连睡觉都蹙起眉头的表情，还有从未见过的冷峻眉眼，这一切似乎组成了凌寒时人生的底色。 这跟以前好感度为0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哪来的99%好感度，哄她玩呢吧，99%的仇恨度还差不多，凌寒时这样的表现真的很难让人信服啊。 反正从这人的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过鉴于前几次质疑小闻的经历，闻楚楚还是选择了相信。 小闻是不会有错误的。 也就是说，凌寒时现在对她的好感度真的达到了99%！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还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完成这个分任务了，刷满凌寒时100%的好感度。 也不枉她辛苦这么久。 虽然当时好像并没有说会有什么奖励，只发布了任务，而她也只能被迫去做任务。 但闻楚楚还是很高兴，因为这毕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将要完成的第一个任务，小闻要是知道一定会很高兴，这也算证明了她不是一个废物宿主。 转念一想，闻楚楚发现了一个事实。 就是某位主系统大人，好像似乎确实并没有坑她，如果没有那个紧急任务她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刷到99%的好感度。 看来他还是很遵守原则的。 虽然很不讲理。 如果他下次能和她提前商量一下，那闻楚楚肯定会更高兴。 这么一说，其实她也要感谢凌寒时的妈妈，连宛阿姨，以及所有给她创造机会的一切人和事。 阿姨，您应该可以放心了，某个宝贝已经长大了呢。 闻楚楚在脑海中，对着在屏幕里看到过的连宛阿姨表示感谢，那张不施粉黛却灿若桃花的笑脸永远静静看着这一切。 下午，天上下起了小雨。 与此同时，墓碑上连宛的笑容依旧灿烂，看着面前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 门口的大爷记得他，因为这人来的频率非常高，隔山差五就能见到，一来就是站半天，而且每次来还捧着一束绿色的花，像是小树新芽一般的浅绿，很是古怪。 向来人们看望逝者都是买白色的花，还有不同寻常的红玫瑰，这绿色的花却是从未见过，看门大爷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也曾因为好奇偷偷去那座碑前看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跟他女儿一般大，很漂亮，应该是这人的妻子，这如花似玉的年纪，真是可惜了啊。 他指的可惜并不全指过早地离世，因为他注意到过，那个男人以前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极俊的姑娘，看样子关系不浅，所以他可惜这里躺着的那个年轻姑娘。 看错人了啊。 今天也不知怎么，原本晴朗的天气到了下午便下起了小雨，看门大爷缩在了门卫室里边取暖，丝毫感觉不到外界的的变化。 第116章 苏格兰绿玫瑰 其貌不扬的黑伞微微抬高，露出了一张俊美但苍白得过分的脸。 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黑色的大衣下，如同这墓园一般沉寂，或许更甚。 一路走来，泥水打湿了他的裤腿，小雨胡乱拍打在他的脸侧，他都不在意，浅褐色的瞳孔只是静静看着碑上的笑颜，似乎除此之外，世上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放在眼里。 时空变换，周围的一切全都失去了色彩，唯有碑上照片色彩绚烂。 他沉默不语，只是缓步走上前，替石碑遮住了漫天纷飞的细雨。 随后放下了怀里的玫瑰，掏出一块手帕，仔仔细细擦拭着碑上的照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视的爱人，与他阴沉可怖的脸色全然相反。 这个动作他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在仔细擦拭干净之后，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女人出现在他的浅褐色瞳孔里。 他看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怔怔地伸出手轻触上去，他的手也同样毫无血色，苍青色的血管异常明显。 指尖冰凉，石碑也是冰凉的，二者相触，这温度并不会相抵，而是更加明显。 可他还是坚持一遍遍地摩挲着照片，似乎这样就能感知到那张脸曾经柔软温暖的感觉。 ——凌霄，你怎么又给我买红玫瑰呀，唔……好香哦。 ——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红色艳丽，摄人心魄，容易使人浮躁，就像很多甜蜜的事物，总有一种下一刻就会消失的感觉。 ——一束花而已，你又多想了，那你喜欢什么花，我下次给你送。 ——浅绿色，我喜欢苏格兰绿玫瑰！ ——好。 “连宛，你不是喜欢绿玫瑰吗，为什么不看看？”凌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为什么——” 下一秒，骤然失声。 他把头抵上墓碑，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剧烈地颤抖，就连面部肌肉也跟随不安的情绪抖动，他整个人像极了炸毛的刺猬，只要一点儿刺激就会竖起全身的尖刺，向着陌生人进攻。 他的喉咙发紧，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除了哽咽的气声。 很多话，他已经说过无数遍了，说倦了可是并不会得到一丝回应，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为什么要离开他，为什么要在接受了他的真心后又狠心丢到一旁，为什么不理他，只是看着这么他如此狼狈却不闻不问。 连宛，所有人都说你温柔善良。 放屁。 在我心里，你是最狠心绝情的女人，凌霄喃喃道。 直到今天，连宛已经离开整整他六年了，这已经比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太多了。 可这六年间的思念却从未停止，他不知该怎么生活，他的人生也仿佛停在了六年前的那间手术室外。 冰冷无情，泯灭人性，这是现在的他。 所有人都说他变了，甚至连他最亲的弟弟，也扯着他的衣领说他疯了。 他是疯了，这么多年他按部就班地过着一切，接管公司，照顾弟弟，对了，他还结婚了，重新迎娶了一个女人进入家门，待她相敬如宾，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他们甚至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可他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孤独地在世上漂泊，找不到栖息的地方。 然后呢。 连宛，你说让他好好活着。 这样子活着，然后呢？ 没有你，这世上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成了黑白色。 老天爷何其残忍，要在他们最幸福的时候将他的妻子带走，明明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过上梦中幻想的美好生活。 连宛死了，也带走了他的全部感情。 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这般热烈地爱上任何人了，既然悲剧已经注定，那不如不开始，从源头掐断这一切因果。 “连宛，你现在哪里，还会记得我吗……” 你是不是也在世界上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流浪，是不是也因为孤身一人而难过哭泣，你也会想我吗？ 天色越发阴沉，乌云蔽日，仿佛是谁把天捅了个窟窿，瓢泼大雨不要钱似的倾泻而下，打在伞面发出巨响。 凌霄却只顾把伞往连宛那边倾斜，自己暴露在雨中也不在乎，雨水顺着他的脸滑进领口，沁透心脾，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心里的寒冷。 没有人能够分清他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更加用力地把头抵在照片上，连嘴唇都开始发白，可眼底一片猩红，像是有滔天的恨意，又像是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满脸委屈。 “你不会想我的，你甚至不肯到我的梦里来……那你……那你会想……他吗？” 凌霄的声音低哑得仿佛听不见，但这已经是他用尽全身力气的结果了。 他甚至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在连宛面前。 结果，下一秒，一抹绿色悄无声息地飘落，掉到墓碑前的地上。 凌霄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过了一会，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像是自嘲，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落寞。 他随后抬眸，无畏地与连宛对视。 “这就是你的回答？” 明明她以前从不回应，这是他第一次在连宛面前提起凌寒时，可偏偏就是这次，面前的人给出了回应。 那个被他刻意忽视，但已经长到六岁的孩子。 他和连宛的儿子，是他的至亲血脉，也是他的仇人。 连宛，你果然还是更在意他，所以就可以不管我，抛下我吗？ 凌霄相信，连宛不会恨这个孩子，哪怕她为此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她就是不会恨，她和所有人一样，都不会怪凌寒时。 “可我偏不…”凌霄的声音逐渐升高，带着决绝：“我不原谅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我怕我会忘记你啊——” 他害怕他会和所有人一样，忘记过去的一切伤痛，重新开始，直到再也记不清连宛的样子。 他怎会不清楚，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有什么罪过。 不原谅凌寒时，其实只是想找个理由提醒自己不忘记这一切，他不放过凌寒时，也不放过他自己。 第117章 永不老去的爱情 那天的大雨一共下了三个小时，从日薄西山到夜幕降临，他就一直站在那里，撑着伞守护自己的爱人，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塑，不动也不说话。 整座墓园都只有他一个人，死寂得可怕。 在他和连宛的保护下，绿玫瑰没有被雨水打湿一片花瓣，依旧盎然地开放着。 雨后乌云散开，天上的点点繁星闪烁，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 凌霄终于动了一下，他的身上早就全被雨水浸透，整个人像是一块冒着冷气的千年寒冰，眼底的灰败之气藏都藏不住。 可当他再次对上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时，脸上的绝望似乎退却了几分，他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连宛，再见。 男人最后虔诚地吻了一下墓碑上的笑颜。 随后迈着早已麻木的双腿，转身离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会永远记得，永不原谅，绝不忘记。 连宛一直微笑注视着这一切，目视着凌霄的背影远去，世界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台阶上那抹绿色却实实在在地提醒着所有人，所有的一切，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接不接受，都以切实发生了。 ——哇哦，又是绿玫瑰，谢谢亲爱的老公！ ——对不起，不接受口头道谢。 ——讨厌！对了，凌霄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种花吗，你肯定猜不到，像你这种脑子里只有经济学模型的人，怎么会知道苏格兰绿玫瑰的花语呢…… 酒吧包厢内，男人躺在沙发上，烈酒像是不要钱似的往喉咙里灌，他的胃早就不满主人这般糟蹋身体，暗暗威胁抗议。 男人的双眼流露出少有的类似于孩子的迷茫，他抱着酒瓶滑坐在地上，喃喃道：“我知道的，我早就知道了……” 苏格兰绿玫瑰的花语——永不老去的爱情。 即使是时间也不能减弱我们的爱恋。 “苏醒”设计工作室里。 苏可心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设计图纸，接着合上了电脑。 门口突然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看到苏可心后便笑了。 “可心姐，很晚啦，怎么还不回家啊？” “诶，桃子，吓我一跳！”苏可心没好气地看着趴在门口的小姑娘，“我就要回去了，你呢，怎么还不走啊？” “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害怕吗。” 结果那小姑娘红了脸，跟刚才活泼的样子全然不同，小声道：“我在等男朋友来接我……” “哦？” 这苏可心倒是没想到，桃子是她们工作室新来的实习生，大学生，刚来没几天就凭借开朗的性格和大家混熟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呀。 随后她又在心里摇头笑了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上学的时候没谈过一个男朋友，等到大龄才结婚。 “可以呀，桃子，还挺迅速，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哦，我要回家了。” 苏可心收拾了一下桌面，穿上外套，一边叮嘱一边背着包，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是让你注意坏人吧？” “可心姐！” 桃子刚才还只是微红的脸现在可以说是熟透了。 这么逗一下小姑娘，苏可心的心情好多了，一直走到停车场嘴角都上扬着。 今天圆满地给寒寒过完生日后，她还得回来加班加点地处理工作，她们工作室从原来的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小有成就，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成果，如今自然也不能松懈。 她已经牺牲了陪伴孩子的时间，不能再失去事业上的成功了。 等会到家趁着洗澡的时间点个外卖，吃饱后就睡觉，完美。 苏可心拉开车门，刚扣上安全带，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给她打电话，她都已经下班了啊喂，那些可恶的甲方不会还不放过她吧！ 乙方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她是什么连轴转的陀螺吗？ 满腔的怨气在看到屏幕上的备注时顿时消散了，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料到过的人。 苏可心没有立即接通，她的大脑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似的，血液流通不畅，不太能理解现在的情况。 屏幕上，凌霄的名字还在不停地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不愿意见她，刻意躲着她吗？ 明明一到了这几天，他就会刻意地躲起来，避她跟避瘟神似的，甚至都不会回家。 那现在又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总不能是想她了吧，苏可心都为她自己的脑洞感到可笑。 怎么，他想躲就躲，想找就找，哪有这么好的事，苏可心把手机放到了一旁，她不打算接电话，也不想跟这人有任何交流。 到了时间，电话自动挂断了，苏可心还没松一口气，下一个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下她犹豫了。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急事呢？ 算了，反正自己从来就没有硬气过几回，在凌霄面前她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这一回赌气又有什么意义呢。 工作已经很累了，她不想再费心跟这人绕弯子了。 所以铃声只响了三秒钟，她就拿起了手机，滑动接听后放到了耳边。 她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事，所以没有开口，等待对面先说话。 “喂？” 苏可心：“？” 什么鬼，女人？ 对面很明显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开口时很自然，声音也很好听。 一个年轻的女人用凌霄的手机给她打电话，在晚上？ 捋清了这句话之后，苏可心彻底呆了，脸上的表情也逐渐难看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结婚这么久就算她知道凌霄心里有放不下的人，但是她不戳破，两人也如同正常夫妻一般，说不上伉俪情深，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她当然知道凌霄不是那种会随便乱搞的人，不过这也太奇怪了，苏可心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难道是凌霄在路上被车创了，好心女司机把他送到医院后给她打电话？ 啊呸呸呸，罪过罪过，她在想什么呢！ 第118章 醉鬼 哪有这么诅咒人家的。 兴许是看苏可心半天不说话，电话那头的年轻女人有些疑惑，再次开口询问。 “喂，请问是苏小姐吗？” “！” 连她姓什么都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看来调查得很清楚啊，这是特意打电话来示威挑衅？ 但是听这声音貌似没有什么恶意啊。 苏可心答道：“啊……是我。” 她倒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目的。 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对面的人在听到她回答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了一般，接着那人继续说道： “苏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您是这位先生，也就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这位先生在我们店里喝醉了，能麻烦您来接一下他吗？” 服务员小姐也很为难，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一看就不普通，全身上下都是大牌，而且出手阔绰，一个人几乎包揽了她们酒吧一晚上半数的营业额。 现在人醉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放任大老板在这自生自灭，刚好这人的手机在旁边，又没密码。 她就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拨通了联系人里最上面的那个号码。 她想，这应该是这位先生很重要的朋友。 因为这个联系人的备注就是一个“苏”字，服务员小姐猜测应该是姓，但值得一提的是，“苏”的前面刻意加了一个大写字母a，连起来就是“a 苏”，这要表达什么就很清楚了。 他想让这个“苏”排在联系人的首位。 因此就有了这通电话，听声音果然是位年轻的小姐。 “啊？”苏可心的表情二度懵逼，因为凌霄喝醉这件事简直和凌霄出轨一样惊悚。 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在她的印象里，凌霄虽然喝酒，但是似乎从来没有喝醉过，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把尺，能够精确计算出酒精的浓度，以确保自己不醉。 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去酒吧买醉？ 苏可心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接着她就发动车子，打开导航，按着服务员小姐给的地址驶去。 在包厢真正看到不省人事的凌霄，苏可心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凌霄居然真的喝醉了。 最后还是在服务员小姐的帮助下，她才能顺利把这死沉死沉的男人拖到车里，在走之前苏可心还不忘塞给小姑娘一大把小费外加不停道谢。 今晚的晚饭看来是没法吃了，苏可心悲催地想着，接着导航回家。 他们要回自己的家，而不是凌宅，凌霄在锦江区有一栋房子，离公司近，所以婚后苏可心也搬了进去，平时就住在这里，回凌家的次数其实很少。 凌霄则根本是几乎没回过凌家。 原以为这人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家了，苏可心还想着自己在家潇洒一会呢，比如半夜煮个螺蛳粉当宵夜什么的。 是的，某人非常讨厌螺蛳粉的味道。 谁知道这样一来，别说宵夜了，她连晚饭都没时间吃了。 苏可心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紧闭着双眼的某人，吐槽道：“有种就别回来啊，给我打什么电话，真是的……” 就认准了她没法拒绝是吧。 臭醉鬼。 不过凌霄的酒品其实还行，只是安安静静地睡着，不吵不闹，也不发疯，总之就是还比较顺眼啦。 比他清醒的时候更顺眼。 随着道路两旁植被覆盖率的增加，锦江区出现在视线里，这里和江湾区一样，面朝富江，邻近贸易繁荣区，是京城房价最高的地段之一。 差不多十分钟的车程，白色奥迪就已经停在了家面前的小院里。 这个小院全部都是苏可心亲手打理的，在她搬进来之前，这里除了杂草什么都没有。 如今外墙上一簇一簇的爬山虎织就了一张巨大的毛毯，中间点缀了无数紫色的蔷薇花，而一墙之隔内却是向日葵的天下，一大片的向日葵连成了黄色的海洋，四季开不败。 今天下了一场雨，花朵和叶片上全都挂满了水珠，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除此之外，向日葵花丛后面铺满了草皮，挂满了葡萄藤的秋千架立在那里，旁边放着石桌和藤椅。 这是一个完美的休闲小院，即使她因为工作的原因根本没时间在这里过多的停留。 但在苏可心看来，家门口就应该是要有一个小院子的，不管有多小。 不过现在的重点显然不是欣赏美景，停车的地方距离面前的这栋两层白色小楼至少还有数十米，她该怎么样把车上这个人挪到家里？ 方才在服务员小姐的帮忙下，她们两个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任务过于艰巨了。 从外表上看凌霄甚至是属于清瘦那一挂的，身材颀长，真正上手才会发现这人可比想象中的重多了，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搬动。 要不就把这人留在车里好了，也不行，要是这样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留在酒吧算了。 带都带回来了，她还是得对自己的良心负责的。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苏可心随意将包斜挎在肩上，下车拉开了后座的门。 后座上那人上半身微微蜷缩着，整个人以一只虾的形态躺着，原谅她不厚道地笑了，很明显她的小车后座对于这么大一只来说还是太局促了。 男人的眉头微皱着，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喝了酒头疼还是被她的车技晃晕了。 她还真以为这人喝了酒半点事没有呢。 苏可心俯身过去，靠近了他的脸，鼻尖几乎要贴上这人的薄唇，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又靠近了他的耳朵，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凌霄？” 面前这人的呼吸十分平稳，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不是吧，睡着了，真不省人事了？ “凌霄王八蛋！别装了，自己起来回去！” 行，加大了音量也没用，不是装的，真醉了啊。 苏可心想先起来，她现在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奇怪，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凌霄身上，虽然她知道中间是悬空的，但看起来像是要趁人之危做点什么一样。 虽然其实什么都做过了，但苏可心还是老脸一红，想默默退开。 第119章 苏可心的温馨小家 在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内，她的手原本是撑在凌霄的两侧，并以此为支点撑起了自己上半身的全部重量，结果在后退的时候左手一滑，整个人瞬间就直直地扑到了男人身上。 她的下巴好死不死地撞上了男人的胸膛，疼得她嘶了一声。 不过她整个人的重量也不轻，毕竟她一米七的身高摆在那，再怎么瘦，骨架的重量也不可小觑。 可即使是这样，躺在下面被她狠狠砸了的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好吧，她现在完全相信这人是真醉了。 苏可心揉了揉下巴，再次撑着身体退出了车外。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心里就有了想法，在这耗着总归也不是个事，更何况现在真的挺晚了，她也困了。 赶紧处理完这个醉鬼，就可以去睡觉了。 这么想着，苏可心俯下身去拉住了某人的两只手，凭借大力出奇迹的效果，竟然成功把人拉了起来，只是他现在根本坐不住，一松手就立马有倒下去的架势。 因此苏可心牢牢地抓着他的右手，绕过脖子把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则是揽着男人的腰身，防止他东倒西歪，把自己也一起带倒。 在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凌霄终于顺利地站了起来，当然，是在把全部的重量压在她身上的前提下。 凌霄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呼出的热气全部喷洒在她的脖颈旁，苏可心有些不适应，太痒了。 但她不敢放松力道，只能使出吃奶的劲扶着凌霄向前走，一路上拐来拐去，都快走出s形了。 这让苏可心有一种她自己也喝醉了的错觉。 “你是猪嘛……” 即使是这样她也只敢小声吐槽一句。 短短的几十米硬是被她走出了马拉松的感觉，好不容易带着凌霄走到大门口，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哎哎哎，回来！” “别动，你能不能听见，站好站好！” “我输密码呢——” 大门在“嘀——”的一声后自动开启，苏可心用空出的那只手拍了一下开关，大厅里的所有灯全部亮起，她把高跟鞋脱下，一脚带上了大门， 接着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凌霄扶到了沙发上。 把人放下去的那一刻，她仿佛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整个人骤然脱力躺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头顶的吊灯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索性抬起手覆在头上，挡住了视线。 这栋房子虽然不是她的，可家里的一切全都是她一点点精心布置的，凌霄对住的地方没有半分要求，原本家里的陈设就和外面院子一样，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苏可心第一次来这的时候简直惊呆了，除了卧室，这栋房子里一丝住过人的痕迹都没有，冰箱里除了矿泉水什么没有，厨房里甚至连个锅都没有。 是她一点点把这里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一个家的样子。 冰箱上各式各样的冰箱贴，温柔大气的浅黄色窗帘，墙上所有的装饰画和相框，以及铺满客厅的马卡龙色地毯和布艺沙发，在她一点点的拼凑下，原本冷冰冰的房子变成了现在温馨的小窝。 没有人会相信这会是一个已经结婚五年并且有了孩子的夫妻的家。 虽然小斯年自从出生就被养在了老宅，几乎没来过这。 一方面，他跟寒寒年纪相仿，住在一起刚好作伴，彼此也都不寂寞，另一方面他俩的工作都太忙了，根本分不出精力来照顾幼小的孩子，只能放到老宅让爸和凌叔照看。 即使这个小窝如此温馨，他们待在这里的时间甚至还不如在公司的时间长。 她必须得承认他们不是一对合格的父母。 墙上的艺术画都是她一幅幅画的，相框里也全都是她和凌霄的点点滴滴。 你要问为什么没有凌斯年？ 如果要把小宝贝挂上去，苏可心就会忍不住带上寒寒大宝贝，可这样凌霄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虽然对住的地方不在意，但在寒寒的事上从来都是一点就炸，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孩子的照片也不挂。 倒是有点二人世界的样子。 呵，不过这种想法也只能骗骗她自己了。 休息了一会，苏可心挥散了脑子里凌乱的记忆，坐了起来，她打算去给自己倒杯水，辛苦这么久喉咙都快干了。 她看也不看，下意识地往茶几上一摸，结果摸了个空。 “？” 怎么回事，她的水杯一直都是放在茶几上的啊，怎么不见了。 苏可心眼底露出狐疑，扭头盯着茶几，空空如也，一尘不染。 不对，一点都不对。 不止是水杯，她还没吃完的半袋薯片，摊开在沙发上的时尚杂志和设计图纸，还有垃圾桶里垃圾，全都不见了！ 可她前两天出差去了，没回过家。 这栋房子是密码锁，除了她，那就只有—— 苏可心看向了沙发上的男人，表情复杂，她蹲下身，凑近了去看。 凌霄的眉毛非常浓密，并且有着锋利的眉形，就算不皱眉都有种狠厉的感觉，苏可心的目光一寸寸下移，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拂过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瘦削的脖颈…… 其实她早就发现了，这人的睫毛还挺长，微微翘起来，像是女生的一样。 平时这双眼睛里总是不带任何情绪，拒人千里之外，这会儿闭上了之后那种距离感似乎也淡了不少。 “平时那么凶，喝醉了看上去居然还挺乖……”苏可心自言自语道，她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忽然伸出手去轻轻碰了下凌霄的唇角，只一秒钟，她就把手收了回来。 还挺软，有点温热的感觉。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上手，即使他们已经结婚五年了。 “你说，是不是你帮我收拾的东西？” “………” 意料之中地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不过这也不需要怀疑，这房子的密码就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从来没给过别人。 可是为什么呢？ 不是躲着她吗，不是连电话都不接吗，怎么会自己回家，还把她随意乱放的东西全给清理了。 此时此刻两人就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苏可心想得入神，也没有发现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望着她。 第120章 醉酒后胡言乱语 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凌霄已经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四目相对，因为隔得近，苏可心甚至可以看清楚对方眼睛里的迷茫和不解。 像一个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似的。 即使是这样，苏可心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默默和他拉开了安全距离。 这人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为什么不说话，还一直看着她，他看了多久了？ 靠，这酒果然对他没用，才过了几个小时啊，酒精就全都挥发了，莫不是假酒！ 那她刚才说的话，凌霄也听到了？ 还有她吃豆腐般的行为…… 苏可心有点想换个星球生活了，要知道她平时在凌霄面前的形象都是举止有度的大家闺秀，现在难道要成趁人之危的登徒子了吗？ 一股热意冲上头顶，苏可心觉得她现在不仅要喝水，还要喝冷水，喝一大杯！ 顶着一张发烧的脸，她都不敢去看凌霄的表情，只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声音响起。 怀着忐忑的心情，苏可心好奇地抬起了头，她这才发现凌霄还是刚才醒来那个样子，不说话，也不动，眼里全是迷离。 这明显就是……还没清醒嘛！ 呼—— 虚惊一场。 她站起来去倒了杯水，既然杯子是凌霄收拾的，那么就只会在一个地方，苏可心拉开了吧台边上的橱柜。 果然，一黑一白两只杯子摆在最前方，白色的杯子是她的，另一只是凌霄的。 他就喜欢把杯子放在这里。 最后苏可心还是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热水，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这会儿才发现她一直忘了开空调，怪不得有点冷。 端着杯子回到客厅她就打开了中央空调，再喝了一口热水，她在想该怎么安置凌霄的问题。 把他扶进屋里已经是她能取得的最大的成功了，如果要把他扶上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是家里不止是主卧客卧，凡是有床的房间全都在二楼。 “………” 早知道当初就装个电梯了。 算了，那就只能委屈某人，睡一晚沙发了，谁让他喝醉的。 这样想着，苏可心走到了沙发边上，这才发现凌霄一直看着她，那双眼睛失去了平时的冰冷算计后，变得纯粹干净，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苏可心刚压下去的心虚又卷土重来，毕竟她刚刚还在想让这人睡沙发。 “别看我了行不行啊……” 不听，继续盯着。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吗？” “………” 盯着，不答。 行行行，真是个祖宗，他似乎只是眼睛醒了，而大脑还在深度休眠中，因此无法对外界的声音作出反应。 为了避免这人明天早上醒来头疼，苏可心决定去给他泡杯蜂蜜水，家里根本就没有醒酒药这种东西。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谁喝醉酒后回家。 苏可心的小公司不奢求赚大钱，所以她向来是不参与任何应酬的，而凌霄，他这个级别的大老板，如果不想喝难道还有谁能逼他喝酒？ 结果他今天居然会去酒吧买醉。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无声的人突然低低地说了句什么话。 苏可心凑近了过去，仔细分辨。 他说的很小声，但能听出来是一句带着哽咽的话。 “连宛……” 凌霄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的他是高中时的模样，穿着普通的蓝白校服，坐在草坪上。 灼灼烈日下，他汗湿的发梢亮晶晶的，刚运动完的心肺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周围有很多女生在看着他，非常的吵，因为这里是校运会现场。 少年凌霄双手撑着地面，面朝太阳，一派青春恣意的模样。 他在等人。 很快，一道带着无奈的声音响起，温柔但又无可奈何。 少年凌霄勾起了唇角。 “凌霄！你怎么又坐在地上，说了多少次，跑完步之后不能马上坐着，你就非要这会儿坐一下是吗？” 同样穿着校服的女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花名册和一瓶水。 “喏，给你的水，恭喜你呀，男子一千米又是第一名，给我们班争光了！” 草坪上的少年凌霄没有伸手去接，他笑道：“这对于我来说不是小意思吗，班长，我早说过让你放心了！” 他挑了挑眉，用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班长，我立这么大的功，组织上有没有什么奖励啊？” “没有，班主任说你昨天上课把数学老师气得心口疼，功不抵过，检讨书也不能免。” 连宛把水轻轻丢到了贫嘴的少年怀里，走过去整理了一下裙子，在旁边坐下。 听到这个，凌霄心虚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连宛，又把头低了下来。 “啊……可那也不能怪我啊，我不仅做出来了，方法还比他的简单啊！” 上次考试的一道几何大题，凌霄的答案被数学老师当成了反面案例在课上批评，这他可气不过，当即就和那地中海小老头理论了起来。 就他这张天下无敌的嘴，数学老师很快便败下阵来，还被气得心口疼。 然后这小老头就使出了所有老师共有的最卑鄙的那一招，跟班主任告状。 就这样，凌霄就背上了八百字检讨的处罚，原因是顶撞老师。 连宛简直被他的歪理惊到了，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方法哪里简单了，谁能跟你似的一看到题目就能画出十条辅助线吗？” 没错，凌霄就是这样的奇葩，十条辅助线之后，问题瞬间迎刃而解，但数学老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叉，还称之为歪门邪道。 “那是他们见识太少了……”凌霄小声嘀咕，气势越来越弱。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难道还需要思考？ 第121章 相伴白头的人早就出现了 “大少爷，你这话敢不敢再说得大声一点？” 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天赋上的鸿沟可能普通人努力一生也无法弥补。 就像这位少爷，家境优渥，行事乖张，凡事不看因果，只看心情，可偏偏上天在给了他一副好皮囊的同时还给了他一个聪明的脑子。 这种人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 “不敢不敢，我只敢在你面前说。” 对，他还特别会卖乖，有求于你的时候就会跟只摇着尾巴的大狗狗似的，反正连宛从来都拿他没办法。 “那所有的项目都结束了吗，班长？” “唔……我看看，对，一千米是最后一个。” “啊咧，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抽空来给我送水的，你要是不来我就该渴死了。” “……你还会渴死？” “那不然呢，我只要你给的水！” “……滚蛋。” 阳光正好，你喜欢的人在你的身旁笑着，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聊天，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那样切实地欢喜了。 已经三十岁，经历风尘仆仆，冰冷无情的凌霄像是在透过屏幕，看着这美得不真实的梦境。 很奇怪，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过高中时候了，而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或许真是上天垂怜，他今天说的那些话应验了。 因此才给他一次在梦里和爱人相见的机会。 看着青春美好的连宛，他恨不得冲进屏幕一拳将那个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凌霄”打飞，然后自己待在连宛身边，哪怕和她再说一句话。 他这样想着，结果下一刻，他真的来到了连宛身边！ 不是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而是一身黑色大衣，脸上再无笑容，只有阴沉的凌霄。 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周围的学生也在一眨眼中全部消失不见了，偌大的田径场瞬间只剩下了他和连宛两个人。 而后者依旧是一脸轻松地坐在旁边，手上还拿着花名册，温柔地笑着，似乎对这一切的变化并不意外。 凌霄想叫她，可他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地牵动面部表情，让他看上去没那么阴沉。 高中时的连宛不会喜欢他这副模样的。 突然，连宛转过头来，看到不再年轻的凌霄，她没有一点儿惊讶，像是早就料到他会出现。 她笑着开口：“是你呀，凌霄。” 这一句话几乎让他落下泪来，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我，是我啊，是失去了挚爱，一个人在世上流浪的凌霄。 “我等你很久啦，所有的一切我也都清楚，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结果也都能接受。” 他不能接受，是他不能接受，凌霄不住地摇着头。 “说句很老套的话，我……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放下曾经的一切，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执着，明明是一口气就能画十条辅助线都脑子，如今怎么就糊涂了呢？” 连宛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歪着头叹了口气，“我的愿望，就是有个人能够代替我，永远陪着你，和你幸福圆满地走完这一生。” “而现在，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呀！” 连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抬手指了指一个地方，示意凌霄看。 顺着她的指示，凌霄的目光落到了田径场边缘的栏杆旁。 那里有一个女生，皮肤很白，手上拿着一瓶水在不停徘徊，很是纠结的样子。 她抬起头，看了这边一眼。 熟悉但又陌生的面容落入凌霄眼里，他瞳孔放大了一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苏可心…… 而且是学生时代的苏可心，和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长发披肩，脸上满是稚气。 她怎么在这里，可是，可是那天的校运会，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她的片段。 但他现在来不及想这些，因为在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连宛的身体便开始逐渐透明虚化，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的样子。 “我永远祝福你，和宝宝。” 就像周围所有突然消失的人一样，连宛最后的笑容也没能剩下，她就这样消散在了阳光下。 不，不要这样，不要离开！ “连宛……” 凌霄终于挣脱了束缚，喊出了第一句话，他伸手想要抓住面前的人， 只是徒劳，他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沙发前，苏可心被吓了一跳，她原本只是想察看一下这人的状况。 突然就被抓住了手腕，而且力道还不小，像是捏紧了骨头，痛感蔓延开来。 这是发生什么了？ 刚才听到连宛的名字时，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寒寒的生日，同时也是他妈妈的忌日。 似乎没有人记得，也可能他们全都记得，只是不说罢了。 怪不得他会喝酒…… 连宛这个名字是他心里不能碰的禁忌，如同潘多拉的魔盒，一打开就会发生灾祸，在人的心里留下看不见的伤口，血痕累累。 可同时它也散发着诱惑，驱使着凌霄打开。 正想着，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苏可心吃痛，想要掰开这只手，但是这只铁掌仿佛死死地焊在了她手腕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是一个无意识的人该有的力道吗？ 苏可心去看昏睡的人，发现他方才睁开的眼不知何时紧闭上了，眉毛也拧成了一团，十分不安的样子。 不止如此，他的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这在平素苍白得过分的脸上出现，就异常的明显。 脸红？ 怎么会脸红？ 苏可心此刻也顾不得痛了，她用另一只还可以自由活动的手，贴上凌霄的额头。 好烫，发烧了。 唔……看来今晚不会轻松了。 怎么突然发烧了，那应该先吃退烧药还是蜂蜜水呢，家里还有退烧药吧，要不直接去医院好了，可是她实在是扶不动了。 “你……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苏可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猜测这人可能是做了噩梦，于是拿出来小时候哄凌斯年睡觉的那一套，轻轻摸了摸凌霄的脑袋，哄道：“你别怕啊，我在呢，别怕，我一直在……” 在一遍遍的保证下，凌霄不知是被安慰到了还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他的表情逐渐平静，也放松了抓着苏可心手腕的力道。 苏可心趁着现在一下就把手抽了出来。 她注视着这人平复下来的脸庞，又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不知是今晚第几次叹气了。 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 她先是翻箱倒柜地找到医药箱，这东西很久没用过了，从里面拿出了退烧药和体温枪。 看了眼日期，很好，还没过期。 撩开凌霄额前的碎发量了一下体温，37.4c，低烧。 那暂时还不需要去医院，先吃个退烧药看看情况。 她想了想，凌霄这个样子估计也吞不下去胶囊，干脆就把胶囊全部拆开来，将里头的药全部倒到了杯子里，用热水冲泡。 苏可心用筷子搅拌了一会儿，等到杯子里的药全部溶解在了水里，才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了看沙发上的一大只，苏可心不知道第几次叹了一口气，虽然喝醉状态是挺可爱的，但以后还是别了吧。 她小心地靠了过去，扶起凌霄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他的头发擦过侧脸的感觉让苏可心不太自在，脸上也有些发烫。 就跟本能反应一样，她只要靠近凌霄，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气血就会止不住地上涌，在脸上尤其明显。 她真的非常容易脸红。 杯子靠近男人浅色的薄唇，苏可心轻声开口：“把喝药了。” “………” 毫无反应。 好家伙，刚才还抓着她不放，让他喝药就装死了是吧。 他死死地咬紧牙关，不留一丝缝隙，本能抗拒送到嘴边的杯子，好似里面装的不是退烧药，而是毒药一样。 “凌霄，喝药。” 是错觉吗，怎么好像男人听到喝药这两个字之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以前有这样吗，好像没有吧。 无论多苦的药，他都能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别说哄了，他都不需要别人提醒。 这点倒是和寒寒很像。 难道喝醉之后，心智还退化了，跟个小孩子似的需要大人哄着才肯喝药。 苏可心脸上露出了疑惑，她这么想着，把杯子拿远了一点，用平时哄凌斯年的语气道：“乖啊，喝药药，很甜的哦……” 不行，她已经尽力了，这腻死人的声音让她直犯恶心，就算是斯年，她也不用这么哄！ 但是她没有骗人，这药确实是甜的。 刚才冲药的时候，她往里面加了两勺蜂蜜，蜂蜜水加退烧药，一举两得。 她已经做好了这人拒不喝药，然后高烧不退被送到医院的场景了。 奇怪的是，在她那一番腻死人不偿命的轻哄过后，沙发上的男人却好像听懂了似的，舒展开了眉头。 “………” 喝个酒还真把自己当孩子了是吧。 明明他是为别的女人买醉，和自己没有半分关系，还要她伺候是吧？ 她有这么贱吗？！ 在苏可心设想了一百种把他的大头丢开并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方法之后，她握住杯子再次凑近了紧闭的薄唇。 这不是贱，只是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曾经的决定负责罢了。 初出茅庐的女孩，就敢拿着合同冲到凌氏总裁的办公室，她一一列举了十条跟自己结婚的好处。 这是从小懦弱守规矩的她，做出过的最疯狂的事情。 她知道凌霄心里有放不下的人，可当时的她已经追随他的影子七年了，足够了。 七年的时间已经把她从一个自卑内向的小女生变成了成功的自信的明媚的大女孩，就和当初的连宛一样。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凌霄。 那个曾在不经意间照亮过别人整个青春的少年。 去试试吧，万一呢，万一想象中的幸福真的会落到自己头上呢？ 连宛已经离开了，这是事实，可活着的人总要向前，他会被时光治愈，然后发现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的你。 这么多年下来，或许当初那个坚不可摧的想法早已动摇，凌霄执着，她更执着，兴许两个执着的人只会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苏可心心想，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一点点，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她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声音里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难过。 “凌霄乖啊，喝一口好不好，一点都不苦哦，你要是乖乖把药喝完的话，我就……” 她就什么？ 总不能拿哄小宝贝的那套平板游戏、海鲜大餐、还有亲亲抱抱来许诺吧。 这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反正他现在也不清醒，明天肯定不会记得的，骗一骗他也行。 “我就给你做顿早饭怎么样？” 她非必要情况下都是不出手的，工作需要，他俩上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都是好几个月前了，更别提在家做早饭了。 这基本是不可能的。 早饭不都是公司楼下咖啡店解决的嘛。 “喂，听到了嘛，祖宗？”苏可心晃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求你了，把药喝了吧。” 她已经困死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好像真的听懂了苏可心的话似的，松了口，开始就着她的手吞咽退烧药。 喝完后，苏可心抽了两张纸帮他擦擦嘴角，随后轻轻地把他的头放回了原处，顺便塞了个抱枕充当枕头。 看着凌霄毫无防备的沉睡的脸，苏可心也不由自主地蹲下来，她撑着头，头发散开，目光落到了这张熟悉的脸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过这张脸了。 从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注定是一场貌合神离的婚姻，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习惯呢。 凌霄的双眼紧闭着，掩去了平时的肃杀之气，由于发烧而引起的潮红代替了原本的苍白，长而微卷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现在的他看起来，再没了强大的气势，不过是一个过分脆弱的普通人。 他的薄唇依旧是紧抿着，嘴角自然下垂。 人们都说薄唇的人也薄情，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薄情的话，为什么忘不了她，这么久了。 苏可心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非常重的难过，她抬起手，想要触碰一下近在咫尺的面孔，最后还是停在了半空中。 默默收回了手，她双手捂住了脸，闷闷地开口：“可以……喜欢一下……苏可心吗？” 试一下，求你试一下吧，因为她真的，太喜欢你了。 太喜欢了。 第122章 陪你 为什么习惯不了呢，因为她不甘心啊，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不能打动凌霄一点点，改变他一点点吗？ 掩面抽泣了一会儿，苏可心站了起来。 她揉了揉发麻的小腿，头也不回地上楼，很慢很慢，一瘸一拐的样子。 客厅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暖意融融的，可她没有一丝留恋，独自走向冰冷黑暗的楼梯口。 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苏可心觉得全身都非常疲惫，可能是白天赶设计图累到了，饭是吃不上了，她现在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钻进被窝闭上眼睛。 小时候最讨厌吃饭和睡觉。 长大了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傻，这两样在成年人的世界反而是最奢侈的。 ……… 果然，洗完热水澡之后心情都好了不少，穿着粉色的棉质睡衣，刚刚吹干的头发垂下来，散发出洗发水的香味，这简直太舒服了。 当然，她也没忘了楼下还有个不省人事的男人。 苏可心踩着毛绒小兔子拖鞋，抱了一床羽绒被下楼，把沙发上的男人从头到脚都裹了个严严实实，跟个蚕宝宝似的。 由于种种原因，她只是帮凌霄脱了外套，擦了擦脸，也不知道他明天醒来会是什么心情。 大宝贝的洁癖可能就是遗传了他。 不过看上去，还是挺干净的，只是沙发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局促了，他的大长腿明显放不下。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谁让他喝酒呢，就只能委屈一晚了。 将凌霄的外套挂到了架子上，苏可心关上了所有的大灯，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凌霄的脸彻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晚安。 苏可心一步一步上楼。 大床上，她整个人都陷进柔软的被褥中，抱着被子，闭上眼睛。 滚过来，滚过去，从床头滚到床尾，苏可心在床上把被子都卷成了一团，成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鸡肉卷。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半点睡意。 忍不了了，苏可心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她真的睡不着。 可是为什么啊，怎么会呢，她明明就已经很累了，现在非常想睡觉。 难道是因为今天没吃晚饭，不至于，她还没有那么饿死鬼。 窗帘没拉上吗，不对，拉紧了的，外面的月光没有透进来一丝，她和凌霄不一样，她睡觉不喜欢有任何灯光。 那是因为什么，到底还有哪里不对，空调，对了，一定是因为没有开空调，房间里太冷了。 苏可心爬下床，拿起了空调遥控器。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下一秒，再次出现在客厅的苏可心生无可恋地揪着从楼上拿下来的枕头，脚边放着一堆被子。 算了，毕竟是个病人，还发着烧呢。 她的良心实在不允许自己把这人丢在客厅，一个人在卧室呼呼大睡。 万一这人半夜出事了她都不知道。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再次伸手试了一下凌霄额头的温度，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保险起见，苏可心给又他贴了个退烧贴。 做完这一切，她关上灯，往地上一躺，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另一只蚕宝宝，这才放心地睡觉。 大厅里的中央空调默默地并且源源不断地吹着暖风。 幸好当初选的地毯是羊绒的，非常厚实，就算是躺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很奇怪，刚一躺下，睡意就席卷了她全部的理智，苏可心顺从地闭上了眼睛，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天光大亮。 客厅里的落地窗并没有拉上窗帘，因此屋外的光线能够很轻松地照到屋里。 沙发上的男人动了一下睫毛，随后，他睁开了眼睛。 凌霄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就是地上一个四仰八叉的身影。 被子只堪堪遮住了下半身，腰部以上的位置基本上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她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柔软的地毯上，一颗脑袋都埋进了枕头里。 也不知道是怎么呼吸的。 她怎么睡在地上。 凌霄掀开被子坐起来，醉宿后的头疼和睡沙发引起的腰酸背痛一齐发作，与此同时，一大堆记忆涌进了他的脑海中。 他下意识地扶住了头，结果摸到了一块冰冰凉凉的东西。 撕下来放在手上一看，退烧贴。 他感觉头更疼了。 原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瓢泼大雨，苏格兰绿玫瑰，酒吧，苏可心把他带回了家，还有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诶诶诶，你别动，我输密码呢…… ——自己把药喝了。 ——宝宝乖…… 还有那句带着哭腔的。 ——可以……喜欢……苏可心吗？ 凌霄觉得头更疼了，他第一次怨恨自己记性为什么这么好。 那梦呢，那个梦也是真实的吗？ 连宛为什么会说那么奇怪的话，还有苏可心，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那天没有见过她？ 你做了什么，苏可心？ 凌霄垂眸看着地上睡得很熟的人，浅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良久，他俯身连人带被子，轻轻把苏可心抱了起来。 这人真是睡得跟猪一样，完全觉察不到外界的动静，看样子还可以再睡个半天。 毫不费力地抱着苏可心走到卧室，凌霄把人轻放在了凌乱的大床上，盖好被子。 他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把乱成一团的客厅清理了一遍之后，他走进了厨房。 客厅里的钟摆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十二点。 凌霄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热咖啡冒着缕缕幽香，他双腿交叠，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晨间新闻重播。 由于工作的原因，他很喜欢看新闻，但是手机的屏幕太小，因此在家里，电视大多时候的用处就是看新闻。 此时，楼梯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凌霄把视线移了过去。 苏可心披散着长发，穿着那套粉色的睡衣，只是领口略微凌乱，正站在楼梯口跟只小鹿似的东张西望。 “怎么不穿鞋？” 听到凌霄的声音，她抬起头看了过来，眨了眨眼睛，又不好意思地退了一步。 她现在的脑子有点乱，好像千头万绪缠绕在一起，解都解不开。 刚才从大床上醒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一看吓了一大跳。 居然已经上午十二点了！ 她怎么睡到这会儿了，昨天的那个设计图还没赶完呢，按照原计划，她是要在此之前画完的。 这下惨了。 苏可心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双脚落地却没有碰到拖鞋，而是直接踩在了地毯上。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呆滞，她就那样傻在了原地。 她怎么在这啊，昨天晚上她明明因为良心上过不去，在楼下的客厅守着某个病号睡着了，难道她会梦游，自己偷偷跑上来了？ 回头看了看大床，她无语了。 她梦游总不会连被子也一起卷上来吧？！ 那凌霄呢，他醒来了吗，退烧了吗？ 赤脚踩在地毯上，苏可心忍不住瑟缩了两下，她的脚也从原本的透着粉色冻得发白，拉开窗帘，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 看来她昨天真是累到了，好久都没有睡到这么晚了，虽然她上班迟到也没人会扣她的工资，但是订单如果不能按时完成，违约金可不会放过她的。 被窝外的世界好危险，可她还得为了生活负重前行。 院子里的向日葵早就苏醒过来，高高地扬着头追寻太阳的方向。 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有冷风源源不断地透过缝隙灌进来，苏可心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卧室原来没开空调啊，怪不得这么冷。 她昨晚梦到自己去世界屋脊登雪山，那里的温度简直冷得惊人，下一秒，她一低头就发现自己的防寒服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冷空气争先恐后地往里钻，吓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睛里满是惊恐。 然后她就醒了。 所以说，她其实是被冻醒来的…… 结果下楼后，苏可心往沙发那里一看，昨天躺在那的人已经不见了……不对，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了两下后，撩开眼前遮挡视线的头发，再次正视眼前的一切。 昨晚乱作一团的客厅已经恢复了井井有条，枕头、医药箱、水杯全都不见了，整洁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却实实在在提醒着她，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昨晚那个醉得一塌糊涂，躺在沙发上似乎还有点脆弱的男人，不知醒了多久，他换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只露出一点后颈，此刻已经完全恢复成了原来那个清冷、淡漠的凌霄。 即使是一个背影，也是那样难以靠近。那她是怎么到的卧室，也就不用猜了，那个人…… 苏可心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只穿着单薄的睡衣，就连脚冻得没了知觉都不在意，她一直看着那个背影。 直到她克制不住的一声咳嗽，凌霄才注意到这边。 “怎么不穿鞋？” 冷淡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苏可心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像只小仓鼠被惊到了一般：“啊？” 过了好一会她才彻底清醒过来，眼睛恢复了一贯的清明，在凌霄的注视下，苏可心淡定自若地走到了茶几旁，翻出了藏在角落里的兔子拖鞋。 毛茸茸的，非常舒服。 她为什么不穿鞋，因为某些粗心大意的家伙在把她搬上楼的时候，忘记她的拖鞋了。 苏可心无辜地盯着凌霄，像是在反问他，我为什么不穿鞋？ 沙发上的男人看着面前穿得单薄的人，敛了眼神，道：“抱歉，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我也不是很冷。” 苏可心很快答道。 再说了，你疏忽的也不止这个，你忘了开空调你知道吗？ 要不然这人以为她今天早上是怎么醒来的。 不过凌霄怎么这会儿还没去上班，这不符合常理啊，不过他是大老板，想给自己放天假也不需要理由，再说，他昨天还发烧呢，现在看上去应该是好了，那退烧药的效果还挺好…… 凌霄也不明白，这女人怎么好端端的又呆了，他瞥了一眼苏可心，又把目光收了回来：“……去换衣服，早餐在微波炉里。” 将这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凌霄的眉头皱了一瞬。 她不知道冷的吗？ 还在这里呆站着。 “哦哦，我……我现在就去啦，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今天要去上班吗？”苏可心转身欲走，但她想了想，还是把想问的说了出来。 凌霄淡淡道：“没有，等你吃完早餐。”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醉酒的事。 “哦……” 苏可心小声应道，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但是上楼的时候脚步都有点飘忽，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所以说，凌霄是特意在这里坐着，就为了等她吃早餐，时间管理大师也会浪费时间吗，还是说，她的努力已经有一点成效了？ 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苏可心快速在衣帽间逛了一圈，挑好了上班的一身衣服，甚至还画了个淡妆，卷了一下头发。 站在穿衣镜前面，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雪纺衬衫，外面搭了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底下是黑色的半身裙，待会儿只需要穿上昨天的大衣外套就行了，脸上的妆容完美掩盖了所有疲惫，苏可心勾唇一笑，以焕然一新的外貌下了楼。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转移了阵地，此时此刻正端坐在了餐桌前，依旧拿着咖啡杯，还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沓文件。 苏可心把微波炉里的蛋包饭和牛奶拿了出来。 金黄的蛋皮包裹着颗粒饱满的米饭，这是他俩饮食上唯一重叠的那一样，她喜欢辣，凌霄不吃，她喜欢甜的，凌霄也不吃， 唯有蛋包饭，这是他俩唯一的默契。 主要是凌霄做的居然异常好吃，当初苏可心知道他会做饭简直不可置信。 因为她自己做饭特别难吃，不只是难以下咽，简直跟穿肠毒药差不多，所以她一般不随便出手也有这个原因。 一出手可能会出人命。 但奇怪的是，她用不好炒菜锅，在烤蛋糕上的天赋却很高，这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互补？ “你不吃吗？”苏可心眨眨眼。 “吃过了。” “那你……这是在？” 吃过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想再吃一份？ 凌霄看了她一眼，眼神平淡：“陪你。” 第123章 甲方的甲方 苏可心：“？” 话说得这么暧昧，是想干什么，而且，应该不是错觉，方才凌霄看到她出现的时候，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惊艳。 但是他现在的神色，又恢复成了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只是专注看着文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 苏可心用勺子挖了一口完整的蛋包饭——蛋皮包着饭，她一边吃着一边不经意开口：“你……” “吃完再说。” 还没开口就被男人无情地堵了回去，苏可心撇了撇嘴：“哦……” 这人刚才看她那一眼，仿佛是在说，我说了这么多次你为什么记不住，食不言寝不语。 这样想着，苏可心忍不住笑了一声，差点呛到，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才缓过来。 此举自然是又喜提凌霄的一个无语眼神。 可她就是记不住嘛，有什么办法，不仅记不住，她还是一副记吃不记打的性子。 要不然，也不会追凌霄这么多年。 尽管凌霄没有看着她，但是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威压，在这样的气氛中，苏可心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饭，盘子干净得像是洗过一般。 “……” 苏可心嘿嘿一笑，有些许尴尬，但她一向是以厚脸皮着称。 别用看猪的眼神看她，要知道，她昨天可是没吃晚饭的，这都是因为谁？ “节约粮食，节约粮食。” 像是被她的理由说服了，凌霄放下了文件，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刚才要说什么？” “我刚才……”苏可心卡壳了，因为她怎么也想不起刚才想说什么了，这真是令人难受。 她努力地回想，突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她想起来了！ 不是刚才的话，而是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设计图，还没赶完呢，死磕了半个月，就在昨天才有了灵感，明天就是交稿的日子了，现在又耽误了半天的时间，今晚不知道要熬到几点去了。 想到这里，苏可心站了起来：“我要去上班了，图还没画完呢，先走了先走了，盘子我晚上回来再收拾。” “等等。” 凌霄再一次打断了她：“你不用去了。” 苏可心：“？” 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她的工作室还没倒闭呢，就不用上班了？ 苏可心眼里的疑惑太明显了，眼睛瞪得圆圆的，跟只不信任人类的猫猫一样。 不被信任的凌霄抬眸看着她，简单解释道：“我跟你的助理说过了，你今天，休息。” 跟她的助理？这人哪来的联系方式，又是以什么身份说的？ 苏可心的头都大了：“不行，我还有张很重要的图没有画完，明天得交，天价违约金我们小作坊可赔不起。” 听到这话凌霄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苏可心跌掉下巴，上千万的合同在他嘴里仿佛不值一提。 “是孟克森要求的度假庄园设计图对吗？” “你怎么知道的？” 凌霄的薄唇轻启：“因为这是凌氏的项目，我已经通知过孟总了，交稿日期，推迟。” 是的，一般来说，如果项目的工程量过大，许多开发商会把一部分工作外包出去，在设计方面，苏可心的工作室算是他们的优先考虑对象了。 所以这么说的话，凌氏岂不是苏可心甲方的甲方。 “……” 交稿推迟一天，那么动工的时间也得推迟一天，几千万上亿的项目，凌霄一句话说推迟就推迟？ 苏可心感觉大脑有些恍惚，她扶住了桌子。 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能冷静地从昨天的大衣里翻出手机，从昨晚到现在，她都没有和外界联系过。 一解锁，就有无数条消息跳了出来，铺满了整个屏幕。 她的小助理已经给她打了好几十个电话了，微信也发了一堆消息，开始是问她怎么还没来上班，后面就是惊讶地告诉她孟总单方面修改了合同细则，延迟了交稿时间。 除此之外，原本言之凿凿、要求颇多的孟总也一改往常的态度，亲自给她发消息，说自己以前有眼不识泰山？ 多晚交稿都可以，还说让自己多提携他，言语之谄媚，让苏可心不忍直视。 而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凌霄。 放下手机后，苏可心怔怔地看着眼前神色淡漠的男人，她走了过去，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知该说什么。 这在凌霄眼里仿佛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真的，她单知道凌霄有钱，但她没想到凌霄这么有钱，这么多年过去，在凌霄的带领下，凌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只要三百万就能起死回生的小企业了，可他们当时甚至连一个投资商都找不到，要不然也不会让她捡了便宜。 凌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而她也拿不出第二个三百万了，苏可心沉默地想。 不过这样的氛围也没有维持太久，因为凌霄开口了，比大提琴还要更加动听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 他说：“昨天，谢谢你。” 苏可心抬眸，看清了凌霄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睛，四目相对，这次，她没有移开目光。 “凌霄，我们两个，你对我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抱歉和谢谢永远是他们之间最常见的话题，这么多年一直如此，和所有普通的丈夫一样，凌霄会给她做饭，会亲吻她，也会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上一份礼物。 但也和普通人不同，凌霄不会等她吃饭，每次都是自己吃完就走，绝不多留，除了今天；凌霄也不会在每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中自然而然地亲吻她的额头，说一句早上好；他也从会不费心为妻子的生日准备任何惊喜…… “抱歉。” 她不动，凌霄也没有移开目光，说着抱歉，可他的眼里并没有多少感到抱歉的情绪，或者说，一丝一毫都没有。 苏可心苦笑一声，“我真是服了你了……” 算了，和这人计较，她永远不会开心的。 端起桌上的脏盘子走进厨房，苏可心打算把这个盘子洗了，她挥挥手：“你去上班吧，我今天给自己放一天假，晚饭你会回来吃吗，要不咱们出去吃吧，我的厨艺你也是知道的，总不能让你做，毕竟早餐也是你……” 说到这，苏可心顿住了，她的脚步也随之停下。 早餐？凌霄今天怎么做早餐了？ 那昨晚的话，他听到了？ 苏可心端着盘子的手开始颤抖，她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盘子丢进了水池里，与此同时，一向平缓跳动的心脏也激动起来。 人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早餐，不需要你做。” 这一句话便是直接将苏可心打入了万丈深渊，冰冷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开来，一直传递到四肢百骸，客厅的暖气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一点都透不进厨房。 他这么说，就是承认了，昨天晚上她胡言乱语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见了。 并且，他也给出了自己无声的回答。 早上起来准备了一顿早饭，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不需要给他做早饭。 除此之外呢，那别的问题呢，他也会回答吗？ 比如，可不可以…喜欢苏可心？ 他要现在回答吗？ 苏可心的身子完全僵硬了，她不敢回头，怕看见任何一丝鄙夷的眼神，但更怕凌霄的眼里，不含一丝情绪，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看着小丑在黑暗中表演。 我是如此喜欢你啊，怕你知晓，又怕你不知晓。 她如同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沉默地伫立着，连呼吸都轻得听不见。 头上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落下，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者是话语。 良久，凌霄开口了。 他的声音还如往常一样好听，平时连他多说一句话都会感到欢欣的苏可心如今听着却只觉得刺耳。 “苏可心……”他这次喊了全名，像是要郑重的宣判，“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就像协议写的那样，但也只能那样。” 他说完这一段话之后，也没有再开口。 明明大脑处于一片混沌之中，可凌霄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无比清晰。 她甚至还冒出了一个挺可笑的念头，这或许是凌霄一个月以来说过的最长的句子了。 苏可心的脸色简直苍白得跟鬼一样，和刚才站在穿衣镜前笑得明媚的她完全是两个人。 协议，她差点忘了，原来他们之间，是签了协议的。 多亏凌霄提醒了她。 但内容是什么来着，她怎么记不清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只有一小部分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结婚协议》条例包括但不限于： 甲方与乙方组成婚姻关系，并且除非乙方同意不得擅自结束婚姻关系; 甲方在婚姻关系中需履行夫妻义务尽到丈夫的责任，若有孩子，需尽父亲责任; 乙方随时可以单方面结束关系; 乙方对甲方提供经济援助三百万助其公司脱困; ……… 甲方签名，凌霄，乙方签名，苏可心。 在双方签字的那一刻起，这样一份莫名其妙的婚姻协议就此生效。 凌霄会在其中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但也仅此而已了，很久之前他就明确表示过。 有责任，有义务，但没有喜欢。 这就是凌霄的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小时，苏可心缓慢地转过身来，但她不敢直视凌霄的眼睛了。 她像是一只失去了保护壳的蜗牛，就这么把最柔软的身子暴露在空气里，漂亮的大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仓惶。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好吗……” 求求你，她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凌霄从来没有见过苏可心如此失态的样子，她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姿态，似乎任何困难都压不垮她的脊梁，如同向日葵一般热烈地倔强地生长。 可是如今，面前这个低着头的人，像是要把自己缩进地缝一般。 一种没由来的慌乱浮上心头，不知为何，他的心像是被厚厚的棉絮堵住了一般，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但他并不能抓住这种感觉。 他不想让苏可心这个样子，这样的脆弱，这样的苍白。 凌霄上前了一步，似乎想要扶住面前摇摇欲坠的身体，但苏可心却猛退了一大步，在察觉到他的意图后，眼底的惊恐就快要溢出来。 她不住地摇着头，仿佛面前的不是朝夕相处的伴侣，而是什么洪水猛兽。 其实她不至于这样的，如果凌霄没有听到那句话，如果他不作任何回答，当作没听到，她都不至于这样的。 苏可心明白，她明白凌霄的心不可能改变，但她不在乎，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欺骗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凌霄非要把一切都挑破。 非要一遍遍地提醒她，她满心欢喜得到的婚姻，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既要人，又要心，是她求得太多了。 是不是每个死刑犯在行刑前都能得到最后的眷顾，就像今天这样，可她宁愿不要，在稍微看到一丝光亮之后又被狠狠打入地狱，太残忍了。 苏可心咬紧了牙关，死死地把喉咙里的哽咽都咽了回去，直到嘴里满是血腥之气。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太难看了，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 苏可心一口气冲到了玄关处，她机械地换鞋，手脚冰凉。 一边往身上披大衣一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想了下，我要去工作室了，图，图还没有画完，我……得走了——” 她很想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哽咽，起码看上去要体面一点，可是连这么一件小事她都做不好。 凌霄不知合适站了起来，沉默地看着苏可心换鞋、穿外套，随后在落地镜前整理了一下头发。 他没有出声，似乎是知道这时候他无论说什么都会让苏可心难过。 直到她拉开门就要迈出那一步，男人才动了嘴唇。 “等一下。” “还有，还有什么事……” 苏可心停住了步子，没有回头。 男人的声音没有被刚才的一丝一毫影响，依旧冷淡矜贵：“高一那次，校运会，你在吗？” 第124章 精英女老板与贫嘴小胖 那个梦境，太奇怪了，凌霄想。 听到这个问题，苏可心的背影似乎颤了一下，她自然地转过身，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可眼底满是难过。 她笑道：“这么久的事了，那天……那天我没去，因为生病，我跟老师请了假，连学校都没去呢。” 望着她清澈的眼底，凌霄不愿再看，轻声应道：“嗯。”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有多么轻松，果然，那一切都是假的，连宛真是，为什么非要编织一个这般荒谬的梦境来吓他呢。 “我走了，再见！” 一如每次出门一样，苏可心不回头地挥了挥手，声音也不似刚才沉闷。 这一问一答的时间，好像治愈了她心里所有的难过。 她依旧是那个坚不可摧的苏可心。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合上，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厨房里那个脏盘子能够证明苏可心刚才出现过。 凌霄站了一会，之后，他单手插在兜里，迈开长腿走进厨房，捡起那只盘子丢进了洗碗机。 没有人会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就像同样也没有人知道，一合上门便仿佛卸下了全部力气，倚着大门滑坐在地上的苏可心到底有多么狼狈。 她又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坚持着走出了大门。 泪水不停地在眼眶打转，她努力仰着头，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块遮羞布似的，苏可心站起身，走向了白色奔驰。 她不能让凌霄察觉到。 十分钟后，“苏醒”工作室门外。 看着这硕大的、发亮的logo，苏可心面如菜色，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到了楼下才想起没带门禁卡，而一向尽职尽责守在工作室门口的接待，此刻居然也不见了人影，总而言之，她进不去了。 在外边吹了一分钟冷风后，她才冷静下来，强忍着一脚踹飞身边的垃圾桶的冲动，苏可心掏出了手机，给小助理发了条求助消息。 谢天谢地，这丫头整天上班摸鱼，所以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她的消息。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和她新认识的垃圾桶兄蹲在一起，抱团取暖。 刚才在楼下，她补了下妆，虽然没有恢复如初，但好歹是遮住了大部分的瑕疵，方才她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差点吓得油门当刹车踩。 她的老天鹅啊，这是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妖怪？ 脸上是泪痕跟两条宽面一样，还是沾着面粉的那种，本就不多的腮红被泪水冲走，脸上白得吓人，更别提还有她那肿得跟馒头一般的眼睛，简直跟熬了三天三夜没睡觉一般。 幸亏她妙手回春，这会儿已经恢复了精英女老板的形象。 “苏姐，你在哪呢？” “这里呢……”苏可心默默地举起手。 “哎呦，我的大老板，你怎么在这蹲着呀！” 小助理是个带着黑框眼镜，脸蛋圆圆的姑娘，平时苏可心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坐镇办公室，但由于长得太过可爱，实在没什么威严，反倒是在苏可心不在的时候成了众人欺负的对象。 但幸好苏姐是位工作狂魔，一年不在办公室的天数两只手都数得清。 “别废话了，扶我一下。” 她的腿蹲麻了。 靠着小助理的力量，苏可心成功站了起来，揉着发麻的腿疑惑道：“就从办公室到这，几步路，您这是花了半世纪？” 怎么不再慢一点呢，干脆把她冻死在这外边。 小助理嘿嘿一笑，赶紧凑上来帮苏可心揉了揉揉腿，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嘛苏姐，你也知道的，我刚才正有灵感呢，就记录了一下，嘿嘿。” 苏可心弹了下这憨憨的脑门，没好气道：“行了行了，我懂，进去吧，你苏姐要冻成冰雕了。” 这丫头再磨蹭一会儿，她就要和垃圾桶兄长眠于此了。 “没事儿，我给您煮了热咖啡，保管您喝完后全身都暖洋洋的！” 哦，今天这么贴心？ “好……”苏可心笑着走进工作室，下一秒她的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道：“臭丫头，你又偷喝我的咖啡豆！” 还说什么给她煮的，分明就是趁她不在，对她的咖啡豆下黑手！ 她就说罐子里的豆豆们怎么越来越少。 “苏姐~”心里的小九九被苏可心拆穿，小助理也不慌，干脆拉住苏可心的手晃了起来，嗓音甜腻。 “嗷，我给您买了新的，已经发货了！” “行吧行吧。” 苏可心摆摆手，但由于胳膊被胖丫头压制住了，只能抬起很小的幅度。 搞艺术的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但又可可爱爱的癖好。 明明可以自己买，但却非要吃她罐子里的，还煞有其事地表示这样的咖啡才能唤醒她的灵感。 苏可心想把这个罐子送给她她也不要，每次硬是要从她办公室的罐子里拿咖啡豆。 “对了，孟总那个度假庄园项目，所有大大小小的花园都是你负责的，图纸画好了没有？” “放心好了，苏姐，我小胖办事你放心，不白喝你的咖啡！”小助理昂首挺胸，脸上的每一块肉肉都透着自信：“早就搞定了！” “不过，苏姐你……” “行，那现在就差我那一份了，准备一下，明天按时交稿。” 苏可心推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股咖啡专属的异香飘了过来。 “啊？明天交稿？！”小助理跟了进来，眼镜都快跌到下巴了。 “可是孟总不是说了推迟吗……” 苏可心头也不抬地把所有的图纸摊开：“你听他的还是我的？” “那肯定是听您的呀！” 小助理凑到桌前，恭恭敬敬地递上咖啡，语气透着八卦：“苏姐，你怎么来工作室了呀？” “您老公，早上特意给我打电话，说您今天不会来呢。” 苏可心有个儿子，这是工作室人尽皆知的事，那个小团子长得可好看了，经常来这里。 大家都很意外老板年纪轻轻就有娃了。 但是没有人见过小团子的爸爸，也就是老板的老公。 所以今天接到那个电话时，小胖的眼镜都惊掉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遇到骗子了。 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让人本能地相信他不会撒谎。 这声音简直太有磁性了好吗！ 老板的儿子那么可爱，他爸爸必然绝非等闲之辈，配上这个声音，那不妥妥的大帅哥！ “我努力工作，多挣钱给你涨工资，”苏可心这会儿已经打开了电脑，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小胖同学，不开心啊？” “没有没有……” “那还不赶紧去工作，就你这样还想涨工资呢？！” “我走了，我走了！” 小胖同学敏锐地察觉到老板今天的心情不是很美妙，可能路过的狗都会被她踢两脚。 出于同事友谊，她应该去提醒一下外面那群二傻子，没事儿不要来触老板的霉头。 灵活的小身板嗖的一下就钻了出去。 闻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沙发上的金毛男人抱着头待在角落，小心翼翼地看了办公桌后的人，又移开了视线。 两只手不停地抓着头发，呆毛早就蔫了，无精打采地样子比它主人还丧。 他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平时拽得上天的影帝气场也全都消失殆尽了，此刻的他更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闻衡真正生气的时候没人能承受得住，今天这样还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他脸上红肿的印子和外套上两个明显的脚印昭示着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 男人弱弱开口：“阿衡……” “闭嘴。” 简单的两个字，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少爷一听就怂了，把头埋了下去。 不远处，一身高定西装的闻衡冷冷地把手上的文件拍到桌面，抬起眸子剜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 再开口，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敢对闻舒心怀不轨，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闻舒大学就已经在国外待着了，那一定是在这之前，或者更早…… 他妈的！ 这家伙是畜生吗？ 闻衡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面色也越来越沉，杀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舸忍不住缩了一下，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已经被切成一片片的了。 他都裹得那么严实了，谁知道还能被认出来，这群人是什么眼神。 沈少爷自动忽略了他在微博上炫耀的操作。 事情一发生他就急了，谁知道徐聿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偷偷把他微博密码改了，死也不让他澄清。 说互联网记忆更迭很快，过几天就没人会记得了，但要是沈舸现在发声，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这么明显的维护只怕会让他的女粉都发疯。 可那是闻舒啊，永远待在他心中的雪山上干干净净又高不可攀的人。 他混娱乐圈这些年，什么骂没挨过，什么谣没被造过，他都是一笑而过，从没在意过。 可他不能接受别人说闻舒一句不好，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抹黑和造谣，他简直快疯掉了。 但偏偏只有他什么都做不了，骂人骂得最狠的是他的粉丝，出发点是为了他，因为拍戏，他这几年和家里闹得很僵，话都说绝了，这种时候也不好夹着尾巴回去求饶。 他恍惚觉得，现在的沈舸跟小时候一点区别也没有，那么没用，谁也保护不了。 找闻衡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虽然一进来就被暴怒的闻衡揍了一顿。 他知道闻衡没下重手，要不然他现在早就缺胳膊少腿了，哪还能好端端坐在这。 或许是这个给了他一点点鼓励，沈舸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网上那些帖子，还有狗屁营销号的造谣，恨不得一分钟发十条，这样闻舒的正常生活一定会被影响的。” “这些不用你操心，”闻衡呵呵一笑，“闻舒是我的妹妹。” 用不着这个罪魁祸首多操心。 闻衡讽刺道：“只要沈大少爷能离她远点，那就再好不过了。” 闻舒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一家宝贝着长大的，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闻衡从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可是现在那些人骂得那么难听。 就凭这点，他是绝对不会认同沈舸这家伙的，这件事在他这就是没商量。 现在就担心老爷子那个没节操的货了，他若是知道沈舸喜欢闻舒，绝对会不遗余力地撮合这俩人，有着和沈老爷子的交情，再加上沈舸这人平时总是一副人模狗样的形象，还颇得老头子喜爱。 他必须得提早给老头子打好预防针，想娶闻舒，门都没有！ 窗户都没有！ 可沈舸那边还不知道他早就被闻总在心里否决了，依然自顾自地说道：“这次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但我对闻舒……” “你还敢说！” 闻衡怒吼一声，操起桌上的玻璃杯就砸了过去—— 砸到了沈舸的脚边，脆弱的玻璃杯和大理石来了个亲密接触，瞬间四分五裂。 “………” 这场面居然还有几分滑稽。 闻衡抬手捂住了眼睛，如果他说这真的是手滑会有人信吗？ 反观沈舸，即便是杯子冲他飞去，他也不躲，目光坚定，和平时漫不经心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原本是打算硬接这个杯子的。 沈舸沉声道：“我是真心的。” “你！” 没完没了了是吧，真以为他不会动真格的，还说，还说！ “哥，我喜欢闻舒。” 随着这样一句话落地，闻衡的怒气值达到了顶峰，他的脸上甚至有一瞬间的空白，很快反应过来之后脸色简直比锅底还黑。 第125章 有事就乱认哥 他这是想找死吗，他到底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闻舒知道这事吗，万一这家伙要是死缠烂打怎么办，万一闻舒那个脑子缺根筋的货要是被糖衣炮弹迷惑了怎么办，现在的人不都是，颜狗吗，沈舸这小子皮相也还行。 脑子里一瞬间冒出了千百个问题。 沈舸内心也非常忐忑，他已经做好了被闻衡打断腿的准备，可他还是要说，他得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闻衡同不同意，那就是他今后要努力的事情了。 可等了半天闻衡的拳头也没砸过来，他好像石化了一般，不知在思考什么，面色凝重。 良久，对面才传来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谁他妈是你哥？” 听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一般。 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死了这条心吧，王八蛋！ 闻衡、季如臻、沈舸、凌夜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季如臻是他们的大哥，而闻衡排行老二。 但这两个小兔崽子几乎从没叫过他哥，尤其是沈舸这小子。 怎么，以为现在示好，随便乱认哥就能管用，那是不可能的事！ 林肆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室内一片凌乱，一看就是发生过激烈的搏斗，玻璃杯都碎了一地，再看沈少爷身上，千疮百孔的外套上布满了脚印，还有脸上的鼻青脸肿，这一看就是狠狠挨了敌人一顿打，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给妹妹们，心疼坏了。 光他们公司那群女人都得疯。 此刻的沈少爷正一脸倔强地瞪着面前强大的敌人，像只无能狂怒的小兽，永不服输！ 前线战地记者林肆持续为您播报。 战局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很明显，相对于沈少爷的略微凄惨，强大的敌人却依旧气定神闲，抱臂冷眼看着这一切。 不对，情况有变！ 敌人的目光正在缓缓移动，敌人将炮口对准了记者！ “………” “有事说事。” 闻衡冷冷的一句打断了林肆的脑补大戏。 “啊？”林秘书看了沈舸一眼，确认这大少爷身上没有致命伤，这才开始汇报战果：“按照您的要求，技术部门已经加班加点工作，凡是网上跟闻舒小姐有关的帖子，已全部删除。” “造谣生事的id均已封号，微博那边也已经致歉，并表示无论我方做什么，都随意。” 林肆一口气不断地讲完了这两个小时的战果，之后顿了一下，继续说：“只是闻总，我们这样行事会不会有些过于高调了，网络上的人恐怕会更加恶意地揣测闻舒小姐。” “无所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人是他们惹不起的。” 闻衡眼尾上挑，带了一丝邪气。 就是这么霸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这些人有什么样的想法，都只能憋在肚子了。 但凡发布在网络上，他就可以删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臭丫头看到了多少，是不是躲起来偷偷伤心了，今天她的手机一直联系不上。 听到这样的结果，沈舸也松了一口气。 “多谢你们了，林秘书。” 闻衡：“？” 反客为主？ 他帮自己的妹妹，还需要外人道谢吗？ “滚出去！” “好好好，我滚，但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 “哥。” 沈舸的眼睛闪着光芒，很是真诚，只是说出口的话又把闻衡惹火了。 “你他妈！” 还来劲了是吧，这个家伙，现在是把哥挂在嘴边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呢？ 在闻衡再一次发怒之前，沈舸忙不迭地戴上全套伪装，飞奔了出去。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一片需要打扫的战场，林肆敢保证，总裁办公室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战地记者林秘书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被流弹误伤。 不过闻衡倒是没有再发火的意思。 他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地扣上西装外套，凛冽的眼神扫了过来，差点打翻林记者的摄像机。 “叫人把这里恢复如初，下午把闻楚楚送到闻舒那里去。” 这小丫头最近放了寒假，已经在家里窝成北极熊了，正好给她找点事做，发挥这小鬼的最大优势。 让她陪着闻舒，总不会错。 他这妹妹表面上比谁都乐观，但是难保不会受网上的乌烟瘴气影响。 闻衡眼中的寒光越来越明显，以他为圆心周围十米的空气都凝固了，林秘书感觉到有些难以呼吸。 这位大老板阴晴不定的性子，谁都摸不透。 而此刻的闻衡，突然想起了在看评论时，除了难听的谩骂，他还看到了另一种言论。 一群人自称是沈舸的妈妈？ 芒果西米露吖：【哇哦，舸宝出息了，这算官宣！麻麻终于有儿媳妇了！】 沐唯爱沈：【宝贝终于处对象了，小姐姐真漂亮，和我们宝贝般配死了！】 我是你爹：【那个谁的粉丝赶紧来看看，别再扯着我们沈舸炒cp了，真嫂子比你正主好看一百倍！】 风中沙鱼：【好配好配好配，俊男美女就是坠迪奥的！妈妈爱你！！】 他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也知道大概的意思。 好配？ 哪里配了，这群人眼睛瞎了吗，还是大脑发育不完全，沈舸那家伙穿得跟个蚕蛹一样，站在闻舒身边，和怪物没什么区别。 处对象？？ 处个屁的对象，他还没死呢！只要有他在一天，沈舸这个没用的心机深的家伙就别想进闻家的门！ 闻衡差点没把紫檀木的桌角捏碎。 “林秘书，通知所有人，三分钟之后开会。” 丢下一句话后，闻总大步走出了办公室，每一步都带着十成十的怒气，力道重若千钧。 地板刚才颤了吗，林肆心想，他现在只能为赶在今天作报告的部长和经理们默哀了。 就大老板这个状态，指不定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挨两巴掌，这群人待会儿会被吓成什么样，现在已经可以预料到了。 林肆认命般地跟了出去。 与此同时，公司员工闲聊群(已经被闻总渗透版)内，一条消息在众多的吃瓜吐槽表白消息中脱颖而出。 邪恶的小兔子：【姐妹们，我刚才坐电梯，遇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穿得脏兮兮的，把自己全身裹得跟粽子似的，还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太可疑了！！】 第126章 消不完的小红点 爱数钱的贝壳：【欸，姐妹，我也看到了，那个男的看上去真的很奇怪！】 旧梦：【该不会是什么抢劫犯来踩点吧？】 邪恶的小兔子：【不知道，但是看上去就很不对劲，鬼鬼祟祟的，万一这是什么在逃通缉犯，他会不会突然从兜里掏出一把刀啊？！】 微笑sky：【姐妹，你别说了，你这个头像加上id，吓死我了】 这位姐妹的头像是一只兔子，只不过是眼里冒着凶光，满身鲜红的兔子。 邪恶的小兔子：【真的很吓人吗，这可是我为了吓退相亲对象特意换的呢，看来效果达到了！?乛?乛?】 吃货一号：【…………】 吃货一号：【吾 辈 楷 模】 西瓜王子：【哎呀，你们的重点偏了，那个“嫌犯”呢，通知保安了吗，我可不想活在恐惧中！】 fdktdi：【我也是，你们这样一说我今晚都不敢一个人回家了，悲伤.jpg】 好不容易落实了闻总的吩咐，林肆移动鼠标，打算摸会儿鱼，反正老板这会在开会，暂时用不到他。 会议资料他早就准备好了，记录会议的任务他已经交给了办公室新来的一个小男生。 年轻人嘛，总是需要多历练的，绝对不是因为他怕闻衡动不动就冰封千里的手段。 相信经过这一次会议，他应该会成长许多，更能学会总裁办公室的生存之道，真是不错。 办公室的电脑常年静音，但是右下角不停跳动的小红点还是吸引了林肆的注意。 他有强迫症，见不得任何小红点，看到了就一定要消掉，否则就会焦虑。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养成了他及时回消息的好习惯。 鼠标的光标移动到那个绿绿的方形图标上，便立即显示出了新消息的内容。 公司群又在聊什么，如此热闹，这群小丫头真是比他还能摸鱼！ 而且每天聊的内容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明星和粉底液，都是年轻的小姑娘，活泼点也在所难免。 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点进去，看了几秒，林肆差点没把菊花茶喷到屏幕上。 还好还好，他的茶没洒，这可是老婆亲手给他准备的清热降火菊花茶，让他保持愉悦的心情上班，虽然他觉得闻总可能更适合这个。 林肆一边拧紧了瓶盖，顺手抽了几张纸擦了擦桌子。 都怪这群小姑娘！ 他看到了什么？！ 群里在说些什么啊，行为鬼鬼祟祟，还穿得脏兮兮，那不就是沈舸吗，才被闻总揍了一顿的大明星，他怎么被当成嫌疑犯了？ 别待会真叫保安给他抓起来，那就尴尬了。 林肆捂了捂额头，公司离了他可怎么办啊…… 他右手移动鼠标，敲击键盘。 办公室林sir：【停停停，咱们公司没有什么危险分子，刚才那人是别的公司的代表，人家玩艺术的，都这个样，懂吧？】 办公室林sir：【不许再传播谣言了，换个话题赶紧！】 林肆不仅是这个群的管理员，并且在这里拥有绝对的威望和话语权。 虽然他平时的形象十分的平易近人，公司上下都能打成一片，但是大家还是很愿意听他的话。 果然，他这话一出，群里纷纷响应。 吃货一号：【yes，sir！】 邪恶的小白兔：【yes，sir！】 ……… 这样子才对嘛，林肆满意地笑笑，隔着屏幕对这些乖宝宝竖了大拇指。 想了想，他又拧开了保温瓶，冬天多喝菊花茶，润肺。 下一秒，群里又跳出了新消息。 fei：【家人们最近吃瓜了吗，沈舸塌房了！】 确实换话题了，但是这个话题—— 比刚才那个可怕多了啊！ 林肆一口菊花茶还没咽下去，就咳得撕心裂肺，这次屏幕也没能幸免，还好设备防水。 他狼狈地咳了几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别聊这个啊，姑娘们，要是让大老板知道了可不得了，号还想不想要了。 但是沈舸的粉丝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一石激起千层浪，还没等林肆阻止，群里瞬间就刷了一百多条。 大战一触即发。 为哥哥痴：【别什么都能扯到塌房行吗，他不过就是谈了个对象而已，再说了还没官宣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玛丽嘎嘎乐：【再次重申一遍，沈舸是演员而不是爱豆，请不要过多地关注他的私生活！】 momo：【无脑黑罢了，那些人就是嫉妒咱家火】 少女所许：【反正我无条件支持我老公，随便你们骂】 公司群里百分之八十的女同志都是沈舸的粉丝，女友粉、事业粉、妈粉各种都有，鱼龙混杂。 ……… 此处省略一百条。 安：【乐了，敢做不敢认是吧，高清照片都摔脸上了还硬说不是嫂子，怎么，下次难道要看到创照才相信？】 我恨上班：【饭圈是这样的，根本不带脑子】 不吃香菜：【这怎么就饭圈了，你偶像被黑了你不维护？】 爱吃香菜：【啊对对对，照片是p的对吧，哥哥又被黑了呢，不知道动了谁家的蛋糕嘤嘤嘤】 不吃香菜：【你就跟我过不去是吧？】 努力搬砖买房：【奉劝各位姐妹们都吃点好的吧，娱乐圈缺男人？一个不行咱就换】 momo：【舸舸就是最好的！】 爱吃香菜：【………没救了】 梁墨：【话说有没有人注意到“嫂子”啊，也太漂亮了吧，满脸的科技吧……】 眼看话题就要引到闻舒小姐身上，林肆也顾不上湿的键盘了，他必须得赶紧出手。 笨蛋啊，这群人，知不知道她们在讨论谁？！ 每个人的屏幕都出现了这样一条消息。 【梁墨】已被管理员【办公室林sir】禁言。 办公室林sir：【这个话题也不能聊！违者禁言！认真工作去，都别摸鱼了】 刚才林肆也只是说了两句，没想到现在直接就禁言了，群里顿时一片寂静。 对待年轻人还是得用年轻人的方式，简单粗暴，但管用。 现在他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擦擦键盘和屏幕了。 但下一秒，电脑上的小红点又亮了起来。 “？” 没完没了了是吧？！ 林肆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点开，想看看哪个不听话的笨蛋还要找死。 结果—— 冰山资本家：【现在，去老宅接闻楚楚。】 你踏马不是在开会吗，还能发消息？！ 第127章 攀高枝? 研究所。 闻舒从实验室出来，脱下了厚重的无菌实验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后用消毒液洗了手。 她已经在里面待了一整天了，从晨光熹微到霞光满天，她连饭都没有出来吃。 碳纳米材料的研究已经进入重要阶段，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高度紧张，尤其是闻舒。 她是组长，也是团队的核心。 终于可以下班了。 按照这个进度，明年三月就可以结束项目，发表论文了。 闻舒打开自己的储物柜，从里面拿出耳环、项链、手表一一戴上，最后把手机拿了出来。 一边往工位走一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收拾一下，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又是一个愉快的周末。 单手拿着手机，大拇指轻触后指纹解锁，新消息简直堆满了一整个通知栏。 满屏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闻舒都快看不过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滑动屏幕一条一条地细看，她哥居然给她打了七个电话，这还没完，沈舸那家伙更离谱，他打了七十个！ 这小子是闲着没事，打电话上瘾了吗，这么多电话，得打多少时间，大明星不应该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吗，难道是出了天大的事？ 上次明明说好了，陪他过一天，算是还了他的送裙之恩，结果这二货居然把地点选在了游乐场，他是真的对自己的人气毫无自知之明啊。 倒是她担惊受怕了一天。 万一被媒体拍到，舆论还不得吃了她，当然，也不会放过沈舸的。 他的生日比身份证上的要晚了大概一个月，从一岁开始，他过的每一个生日都是不对的。 这个秘密他只告诉了闻舒。 看着那家伙一脸委屈地在自己面前哭诉想要过一个正确的生日，像只撒娇的大金毛似的，闻舒只能叹气答应。 但条件是，这件事之后，沈舸不能再无时无刻地缠着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她自己的时候还没有头绪，如果再掺进来一个沈舸，那就更麻烦了。 男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 闻舒摇摇头，打算先给她哥回个电话问问情况，她点开通话记录，左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研究所大部分都是集体办公，只有主任以上才有独立办公室，闻舒到这里还没一年，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从基层干起。 她一只脚才刚跨进门内，好几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盯着她，盯了一分钟都没移开，而且目光极为复杂，惊讶、敬佩，甚至还有一丝忌惮。 闻舒愣住了，通话键都忘记了按。 她们办公室人数其实并不多，所有人都是硕博毕业，还有一部分人是海归。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互相不对付的也有，平时除了被分在一个小组，基本上是不存在过多交流的。 更没有这种下班后还齐聚一堂的场面，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更别提他们现在还一齐看着这边，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错觉，一定是错觉。 闻舒淡定地穿过所有的视线，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但是那些目光就跟粘在了她身上似的，她一动对方也动，就是不离开她的身上。 从来没有被这样当成珍稀动物围观过的闻舒头上冒出三个大问号，这是在干嘛呢，她衣服是穿反了吗？ 要这么盯着她。 闻舒放下了手机，打算开口询问。 一道傲慢的声音在左前方响起：“哟，这不是咱们的大明星回来了吗？” “不会吧，大明星不会还要跟我们普通人一块儿上班吧，我可真是惶恐。” 闻舒挑了一下眉毛，这是在跟她说话吗，可她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开口这人名叫曼青青，也是这办公室里跟闻舒最不对付的人，当然，是她单方面对闻舒充满敌意。 在闻舒来之前，她算是整个材料科的宝贝，年轻漂亮，能力又强，犹如众星捧月一般享受着所有人的关注。 但这一切在闻舒空降到材料科后都变了。 这样一位学历更高，相貌更出众，能力更加卓绝的女神瞬间取代了曼青青的位置，成为了新的明珠，受到所有人的关注。 而一向自视清高的小公主哪里接受得了这样的落差，所以她单方面开始对闻舒宣战。 事事都要跟她争个高低。 曼青青双手抱臂，扬起下巴，不屑地注视着闻舒。 在此之前，她还以为闻舒有多么了不起呢，原来也不过是个靠男人的花瓶罢了，不过还真是让她走运，竟然能够抱上沈舸的大腿。 也不知道给她提供了多少便利。 面对曼青青平白无故的挑衅，闻舒权当她又犯病了，不打算理会，只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人每天都要找一下存在感，她已经习惯了。 “呦，瞧她这心虚的样，被戳中了啊，”曼青青嗤笑一声，像是不理解为什么闻舒做了丑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钟离，你刚才不是还给你家女神打抱不平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人家呀，怕是早就攀上了高枝，哪里还轮的上你呀，呵呵呵。” 她早就注意到了，闻舒平时穿的用的全都是大牌，随便一个包都能抵得上她一个月的工资，这怎么可能是一个小研究员买得起的。 最重要的是她那辆车，她上班开的竟然是玛莎拉蒂，全球限量款，所长开的车都只是奥迪！ 被点到名的钟离是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清秀腼腆的男生，标准的理工宅男。 他抬起头看了闻舒一眼，便很快地低下了，并不说话。 “曼青青你不要太过分了，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造谣啊？” 这次开口的是闻舒身边的一个女生，个子娇小，但是性情刚烈，她也是闻舒在部门最好的朋友。 “我造谣？林悦，你要不要问问你的好姐妹，看我的话是真是假？” 攀高枝？心虚？ 曼青青在说什么鬼话，她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原来她只当这人发疯，现在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闻舒停下了手上收拾的动作，抬起头，直视曼青青的眼睛，目光清冷，没有惧意。 第128章 普通朋友 “曼青青，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 闻舒淡淡开口，眸中闪过寒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是脾气好，但也不会容忍他人欺凌到头上还忍气吞声，诽谤加上造黄谣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曼青青听后哈哈笑了几声，眼中的不屑更深了：“怎么，急了？这是要威胁我了，你那点破事都人尽皆知了还在这装什么清高呢？” “你说什么？” 她什么破事，就人尽皆知了？ 说得好像真的似的。 “呵呵呵，装不下去了开始装傻充愣，我怎么会和你这么笨的人一起工作啊？”曼青青翻了个白眼。 见闻舒是真的不知道，估计是在实验室待了一天没来得及上网，林悦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 “舒舒，是这样的，今天网上突然曝出来一张图片，是沈舸在游乐场，但是他旁边有一个女人，和你长得很像……然后舆论就炸了！” 听到这闻舒就明白了，原来是那天在游乐场被人拍到了。 或许，那人不是和我长得很像，那就是我呢，闻舒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但脸上的表情不变。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姑娘解释，妹子真的挺可爱，估计是怕她难堪，只说跟她很像。 他妈的，现在的狗仔也太嚣张了吧，无孔不入。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天她也是全程戴着口罩，只有吃那会儿短暂地摘了一下，就被拍到了！ 那网上不得炸开锅了，怪不得那么多人给她打电话，应该就是这件事。 现在看来澄清也没什么用了，她怎么也撇不清干系了，闻舒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她清者自清，坦坦荡荡。 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俩人低头说悄悄话的样子落在曼青青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心虚，她把玩着垂下的一绺头发，眼底越发得意：“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闻舒一摊手，表情淡淡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周围有人发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沈舸和她不过就是普通朋友，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发小的情分。 不过说了也没用，信她的人不必解释，不信她的人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她也不想跟这种人解释，曼青青这人一看就是那种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只敢耍耍嘴皮子，反正被议论几句也不掉她的肉，她懒得跟这种人过多的纠缠。 闻舒笑笑，继续整理桌面，将笔全都插回笔筒中，这个笔筒可是小宝贝送给她的，表面印着一只咧着嘴笑的小黄鸭。 她发现了，楚楚宝贝是真的喜欢小黄鸭。 仔细将笔筒摆正后，桌面也收拾干净了。 她打算去买点配菜，一个人在家涮火锅吃，虽然她做饭水平一般，但煮火锅她在行啊。 冬天最适合来一顿热腾腾的火锅了。 原以为闻舒被戳破了丑事之后会羞愧难当，手足无措，再怎么样也没脸在办公室立足了。 谁知道她居然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这让曼青青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她捏紧了拳头，一双眼睛狠瞪着闻舒，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这人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装得这么气定神闲，她真是佩服。 曼青青几乎是恼羞成怒一般，上前一步，侧身挡在了闻舒身前，不让她过去。 她冷笑一声，嘴里的话越发刻薄：“瞧瞧这没事人的样子，也是，我们闻大小姐何等高明的手段，不知是入了哪位老板的眼，能够让他替你堵住这悠悠众口。” 闻舒：“？” 她双手插兜背着包站在那里，大衣长至脚踝，笔直的身影透出清丽的气质，之前为了做实验，她将头发随意地绑成了一个丸子，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为了方便，她也没有化妆，但是底子摆在那，眉不描而黛，唇色是淡淡的粉，脸上白皙看不见一丝瑕疵。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真是女娲的炫技之作，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气势甚至要比怒不可遏的曼青青还要强上几分。 “好狗不挡道，”闻舒冷声道，“曼小姐要是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自己的课题实验该怎么进行吧。”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知道，曼青青为了争强，故意选的跟闻舒小组一样的题材，但是却进行地举步维艰。 闻舒精致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可谓是画龙点睛之笔，让整张脸都变得灵动了起来。 这可能就是基因上的优势，众人恨恨地想。 平时这双桃花眼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疏离但不失礼貌，但今天里面第一次没有了笑意。 她在看着曼青青，可是眼睛里却没有这个人。 眼见被戳到痛处，曼青青眼里的怒火更甚，她最讨厌别人说她不如闻舒。 闻舒说完后，轻轻一挥手便将眼前的人撂到了一边，抬步往外走。 曼青青也没料到闻舒轻轻一下有这么大的力，趔趄了一下之后勉强站稳，她一咬牙，两步冲上去，抓住了闻舒的手腕。 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吼道：“真行啊，到现在还在装清高，你敢不敢说出你和沈舸是什么关系！” 又一次被挡住了脚步，闻舒的眼角上挑，里面寒意更甚，但她轻轻笑了一声：“当然是……” “普通朋友啊。” 第129章 亲我一下如何 周围的同事眼睛都瞪圆了，震惊得仿佛等吞下一个鸭蛋。 他们没想到闻舒居然真的敢承认，普通朋友，说出去谁信呀。 敢在人前公开与沈舸的关系，不管怎么说，闻舒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无论是女朋友还是情人，曼青青要是聪明点就该收敛一些，免得惹祸上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众人在心里唏嘘道。 只可惜曼青青明显没他们想得那么聪明。 “你！” 她还是抓着闻舒的手，不让她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曼青青越发上头，嘴里念念有词：“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脸皮如此厚，竟然说得出这种话！”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还能强装淡定，面不改色地扯着谎，真是厉害。 “哎呀——” 惊慌的一声过后，曼青青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向旁边栽去，撑着办公桌才站稳。 闻舒没有看她一眼，抚平了袖口的褶皱，一下又一下直到那里恢复到原本的平整。 她不过轻轻一甩，这人就跟断线的风筝似的飞了过去，这可不能怪她，谁让这人跟只苍蝇似的嗡嗡响个不停，还一直挡道。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没脾气。 闻舒回眸一笑，周围的全部背景都失去了颜色，众人的眼里只剩下了这张不施粉黛的但无比动人的脸。 她无所谓道：“论起脸皮，我的脸皮应当没有你脸上的粉底厚吧。” 人群中有人被逗笑，接二连三地传出笑声。 “闻舒！”曼青青见这人如此讥讽她，怒火更甚了，她冲过来，想再次抓住闻舒的手。 这时，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他双手背在身后，大喝一声：“够了！” 所有人都被吼住了，皆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这人莫约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但外头套了一件白大褂，方脸浓眉，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而他此刻下垂的嘴角昭示着他不太美妙的心情。 工作证静静地挂在胸前，上面的照片和他本人一样不苟言笑，严肃极了。 姓名，解罗宾，部门，材料科，职位—— 一道整齐划一的问好声蓦地响起：“部长——” 职位，材料科部长。 所有人见到这人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这就是解部长，研究所里的活阎王，连所长都拿他没办法。 解罗宾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下班了还在这干什么呢，聚餐啊？” 一句话就击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百分之八十的人低下了头，不敢看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没什么事都散了，别在这看着碍眼，平时加班叫苦连天，如今怎么了，不走，是想留下来加班么？” “不不不……” 众人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连忙拒绝，手上也不约而同地收拾起了东西。 有些胆小的已经跑路了。 曼青青就算再跋扈，但是在部长面前也不敢放肆，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闻舒，像是要把人盯出一个窟窿。 没有了曼青青的纠缠，闻舒将肩上的包包往上提了一下，很顺利便走到门口，她礼貌地向解部长点头示意：“部长再见。” “嗯。”解罗宾淡淡应道，他对所有人都如此，不带多少情绪，像个公事公办的机器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闻舒的错觉，刚才解部长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闪过一抹慈祥，像是看待亲戚家的孩子一样。 估计是她看错了，一定是饿出幻觉了。 闻舒刚出门，林悦便追了出去，“欸，等等我，舒舒，等等我啊！” 二人并肩走着，林悦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刚才曼青青的脸色，笑开了花：“舒舒，你都不知道，她刚才看到部长的眼神，屁都不敢放一个。” “哈哈哈哈” 就这样边走边聊，逐渐靠近了地下车库。 “对了，舒舒，你真的跟沈舸是朋友啊？”林悦眨巴着大眼睛，里头清澈见底，“这也太厉害了吧！” 那可是最火的大明星欸，和她们普通人的生活是有壁的。 闻舒挑了挑眉：“你相信我说的？” 她这话十个人应该有九个人都不会信，只会觉得她得了病。 “我当然相信啊！” 似乎不理解闻舒会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林悦提高了音量。 但接着她又低下了头，两只手揪着裙摆揉搓，脸色泛红，她重新抬头看着闻舒，不好意思道：“舒舒……你可不可以帮我要张沈舸的签名呀，我妹妹特别喜欢他，真的超级喜欢，他的所有电影我妹妹都看过！” 还没等闻舒回答，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闻舒说过他们也只是普通朋友，可能也没有多少机会见面。 闻舒：“………”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好一招以退为进，先发制人是吧。 “行了，我答应你，林小悦，你要怎么报答我呀，说说吧。”闻舒懒洋洋地开口。 “啊这，我，舒舒……” 没想到闻舒会答应，更没想到闻舒会向她讨要报酬，林悦一时紧张，脑袋懵了，语言能力受创，说话也结巴起来。 看这人我我我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闻舒觉得怪可爱的。 她于是好心建议道：“要不，林小姐亲我一下，如何？” 天地可鉴，她真的只是好心地提供了一个建议，谁知道林悦在听到这话后脸色爆红，从脖子红到了耳后根。 “闻舒！”这一声不像是生气，更像是娇嗔。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冷冷清清的人还有这种撩人的技能，连女孩都不放过！ 下一刻，她红着脸，凑近了那方白皙的侧脸，一个轻柔的吻印了上去。 闻舒的脸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柔软，林悦整个人已经被发热的头脑烧得晕乎乎了，她小声开口：“行了吧……” “不错不错，我很满意。”闻舒笑着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保证给你要到签名，放心好了！” 世上还是可爱妹子多呀，偶尔调戏一下感觉真不错。 第130章 没有数据线 揉了一会之后，闻舒放下了手，笑得邪里邪气：“林小姐，不早了，该回家了，哦。” “要不我顺路送你回去吧。”闻舒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晃了晃，眼里写满真诚。 可林悦却像是被戳到了哪里似的，原本已经消下去的热度重新浮现上来，她的脸现在像个人打了腮红的水煮蛋。 “闻舒！”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第一次喊闻舒的全名，平时都是用舒舒替代的，这次是被逼急了。 林悦梗着脖子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之前她还没有驾照的时候，闻舒主动提出顺路送她回家，那她自然是欣然接受，平时也会经常给闻舒带点小礼物当谢礼。 坐在闻舒的跑车副驾驶，大概十分钟就能到家，听着舒缓的音乐，林悦每次都觉得幸福感爆棚。 她知道闻舒是想安慰她，那段时间她和交往了快五年的男朋友分手了。 就连她男朋友都从来没有一个月每天不间断地送她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振作起来，考了驾照买了车，走出失恋的阴影，变成了焕然一新的林悦。 有一次闻舒生日，她特意精心准备了礼物和蛋糕，想偷偷出现在闻舒家里给她一个惊喜。 所有，她打听了一下闻舒宿舍的地址，她知道，闻舒一直一个人住在安排的的宿舍。 但得到的结果差点让她站不稳，大脑一片空白。 研究所给闻舒安排的宿舍和她的家根本就是反方向！ 完全相反的方向，闻舒那个家伙却笑着跟她说顺路！！ 她当时简直恨不得夺门而出，冲进办公室把闻舒拖出去揍一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明明表面上待人疏离，私下里居然会这样做。 她们当时甚至只是普通同事。 “因为我喜欢你呀，办公室里就你最可爱了。” 时隔多日，闻舒这漫不经心的回答她依旧记得真真切切。 她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惹眼得要命，却又生活得随性自在，与人相交只看眼缘，对待朋友是百分之百的细心。 这件事最后以闻舒同学自觉承认错误，并且吃了一个月林悦同学做的早饭结束。 如今再听闻舒提起来，林悦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瞬间就急了。 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突然灭了，林悦看不清闻舒的脸，但能听见她手上转动钥匙的响声，叮铃铃的。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你这个半吊子的车技，记得开慢点。” 甩下一句话，闻舒用钥匙感应到自己的车，于是转身走向黑暗。 林悦乖声应道：“知道啦，我会的。” 看着这人逐渐隐入黑暗的背影，林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大声吼出来：“舒舒！这周日……部门安排团建聚餐，你，你会去吗？” 往常闻舒都是不会缺席的。 但这次不一样，她刚和曼青青那个蠢货撕破脸皮，不知是不是她从中作梗，部门聚餐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哪怕是群里也没有一条通知。 倘若这是大家的意思，她也就没有去讨嫌的必要。 “我看看情况啦，先走了！”闻舒声音懒懒的，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手，算是道别。 闻舒家的朱漆大门外，有两个人在一旁蹲着。 她的门跟这一层所有的门都不一样，没有贴倒的福字，也没有对联，干干净净的，很好辨认。 左边那只小的幽幽开口：“林叔叔，你的情报到底准不准确，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小时——” 右边那只立马回应，他也有点不自信了：“按理来说闻舒小姐已经下班了，不知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但愿闻总能及时将消息传达给闻舒小姐。” 门口蹲着的两只正是被从老宅揪过来的闻楚楚小朋友和护送闻楚楚过来的林秘书。 此刻，二人以相同的姿势靠墙蹲着，表情是如出一辙的麻木。 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要狐疑地看他们好几眼，似乎脑子里已经脑补了好几段狗血剧情。 也不是不能站着，只是楼道里本就风大，靠墙蹲着能够减小接触面积，也减小阻力，有利于保暖。 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小时，早就冻成冰雕了。 闻楚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挡不住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的冷风，她怒了：“我爸那人根本就不靠谱，他忘记跟闻舒姑姑说了也不一定！” 她本来好好地在家里吃着炸鸡看电视，和煦的暖风吹得她昏昏欲睡，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揪了起来，来到了这里喝西北风。 她肚子都饿了！ 自从放寒假以来，她每天待在家里简直是快活似神仙，不要上课，没有作业，毫无压力，这简直是就是她梦想中的生活。 上次莫名其妙地将好感度刷到了99%，闻楚楚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养精蓄锐，放松一下，反正离完成也只差1%了，根本难不倒她。 要不是为了闻舒姑姑，她才不会离开她的快乐老家。 可这么久的等待实在是太难熬了，她的脸蛋都没有温度了，做不出大的表情。 闻楚楚提了个建议：“林叔叔，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闻舒姑姑在哪里？” 干等下去也不是个事。 林肆也冻僵了，哆哆嗦嗦地回答：“小小姐，我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咱们去车上等吧，有空调，也可以给你充电。” “可是车上没有放数据线。” “………” 林秘书，你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人类，车上居然连个充电器都不放？！ 这大大刷新了闻楚楚的三观。 第131章 闻总最宝贝的小黑 “不行。” 沉默一会，闻楚楚倏地站了起来，看向电梯口，她的小半张脸都埋在厚实的羊绒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而此刻这双眼睛里写满了坚毅。 林肆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什么不行啊，小小姐？” 他站到了闻楚楚身前，挡住了凛冽的寒风，此时此刻，即使是加绒的保暖衣和秋裤，也不足以抵御寒冷了。 已经裹成了球的闻楚楚小朋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扯着林肆的衣服，将他往电梯那边带。 奶声奶气道：“林叔叔，我们去车里等。”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起码他俩不能在这吹冷风了，这样下去，就算不冻坏，也会感冒的。 闻舒姑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可不想在此之前变成冰棍。 按下开关，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开始跳动，这表明电梯正从负一层向他们奔赴而来。 现在电梯门前，林秘书懵了：“去车里？可是这样的话，闻舒小姐要是回来，我们是注意不到的。” 地下车库本就人多车杂，再加上昏暗的环境，想要在车里辨认出闻舒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叮——” 电梯已经到了这层，两侧的门缓缓打开，意料之中，里面空无一人。 这种天气下，没有一个人会想出门，被窝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闻楚楚就是那个被硬生生从家里一脚踹到远方的。 “没事的林叔叔，这件事我有办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车上暖一暖，免得在姑姑回家之前被冻成冰棍。” 闻楚楚一边上下嘴皮打架般地解释， 一边手上动作也不停，把林肆直接推进了电梯里。 关门，负一层，小手飞速地按下两个键，一气呵成，熟练得仿佛已经这样按过无数次了。 林肆忍不住侧目，看着旁边的小包子。 这孩子未免也太过聪明了，如果不是天生就会，那么一定是记忆力和行为能力都极强，她似乎只需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并模仿大人的一些行为，平日里不哭不闹，情商还挺高，这应该是梦中情娃的模样吧。 不愧是闻总的女儿，估计是有遗传基因在起作用的。 这栋楼是研究所宿舍区，住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研究员，因此车库里三三两两停的车大都比较普通、亲民。 只有中间那一辆车与周围的兄弟们格格不入，白色的车身在黑暗中异常突出，独特的外观设计和车标似乎是在向所有人宣布它不菲的身价。 不是平常的那辆劳斯莱斯，这次林秘书开了辆保时捷帕拉梅拉，气质上更为沉静内敛，也更温柔。 “欸，小小姐，小朋友是不可以坐副驾驶的！”林肆拦都拦不住，闻楚楚跟只灵活的肥猫一样，一溜烟的功夫就钻了进去。 他苦笑一声，认命地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发动车子。 不过林肆还是要再劝一劝的，就算是为了他这工资拿得心安理得，这些安全隐患他还是得帮闻楚楚排除一些。 林肆扣上安全带，无奈开口：“小朋友还是要乖乖去后座哦，要不然不仅是扣两分两百块的问题，万一发生意外会很危险哦。” 某小包子岿然不动：“林叔叔，我们在路上行驶吗？” “不在。” 小包子继续：“那这里有交警吗？” “……没有。” 小包子理直气壮道：“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坐一下副驾驶又有什么关系呢！” “………”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他一时间竟反驳不了。 不过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养成远离危险防患于未然的习惯啊喂！ 闻楚楚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保时捷，所以难耐心中的好奇，一上车就东摸摸西摸摸，在豪车内部四处探险。 随着车子发动，里面的空气也逐渐暖了起来，闻楚楚总算是消停了，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副驾驶。 “林叔叔，你怎么换车了，原来那个小黑呢？” 难道闻衡终于意识到了劳斯莱斯的过分骚包，所以把它抛弃了，要重新找一个符合他气质的车，移情别恋？ “小黑？”林肆笑了一声，“你是说劳斯莱斯吧，那辆车可是闻总最宝贝的，时时刻刻都要放在身边。” “我这个兼职司机就只能换一辆车开喽。” 闻楚楚：“………” 最宝贝的，还时时刻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情人呢。 她果然不该有任何质疑闻衡审美的想法。 第132章 楚楚 这豪车的座椅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软硬适中，比床垫还舒服，反正闻楚楚一躺上去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大脑也放缓了运行速度。 空调很快起了作用，车里的温度让人有一种躺在壁炉前的沙发上，被融融暖意包围的感觉。 闻楚楚再也不想回到走廊里喝西北风了。 她把头一偏，闭上了眼睛，声音也带上了倦意：“睡一会吧林叔叔，这里好舒服啊。” 有一种想要长眠的冲动。 但林肆还是担心错过闻舒回来，想要出去守着，可他不能让闻楚楚一个人待在密闭空间里。 “小小姐，可是闻舒小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话，闻楚楚小朋友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像是得道高人一样，颇有把握地开口：“放心吧，林叔叔，我有办法，你在这闭上眼睛放心注意就好，相信我！” 说完，闻楚楚似乎觉得这话缺少一点说服力，很难让人相信。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小姑有心灵感应，她如果回来了，我会感觉到的哦。” 林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像是惊到了，又像是被小团子这种说法逗笑了，所以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闻楚楚此刻就算不睁眼，也能知道林肆肯定是一副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表情。 她叹了口气，睁开了亮晶晶的双眼，现在这双眼里就像是刚下过雨一般，到处弥漫着雾气。 “林叔叔，你就相信我这一次好嘛，要是我失败了就把所有的小蛋糕都给你吃，行不行嘛？” 说完，闻楚楚便眨眨眼，低下了头，委屈巴巴的样子。 “………” 所有的小蛋糕，这小丫头是下血本了呀，难道她真的有把握。 总归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试试也无妨。 再说了，面对着一个用头不停在你身边轻蹭的小萌物，林肆说不出拒绝，甚至是说不出一丁点会令她失落地话来。 他的女儿也跟闻楚楚一般大，也很喜欢冲着他撒娇。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林肆无奈的声音。 “好呢，小小姐。” 这就对了嘛，人间自有真情在，人和人之间还是需要一点儿无条件的信任来维持感情的。 不过还是有哪里不对劲。 闻楚楚重新躺了回去，快要关机的大脑思索了片刻，奶奶地说：“林叔叔，你要不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或者楚楚也行。” 一口一个小小姐她这个新时代的年轻人听着真的很别扭。 林肆拒绝道：“这不符合规矩，闻总是我的雇主，对待包括您在内的所有闻总的家人，我都应该保持尊敬的态度。” “我听不懂欸。”闻楚楚故作天真道：“可是老师讲过，和朋友说话就是要叫名字的，我们要记住对方的名字，这样才能交到朋友哦。” 朋友？小孩子的世界可真单纯啊，没有一丝利益纠葛，只有要好的朋友。 即便如此，林肆还是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的。” “为什么，林叔叔不想和我做朋友嘛？”小团子咬了咬嘴唇，鼓起了腮帮子，“你不喜欢楚楚……” 嗯？ 事情怎么是这个走向，小公主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看着闻楚楚脸上逐渐消失的笑容，林肆肉眼可见地慌张了。 “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我们的关系不能用朋友来形容……”林肆绞尽脑汁地想跟闻楚楚解释雇佣的概念：“我们的关系，就像您和别墅里的叔叔阿姨们一样，不能算是朋友。” “噢……” 闻楚楚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呆呆地点头。 但下一刻，她又天真地开口，奶声奶气但却掷地有声。 “可是家里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叫我楚楚啊！” 第133章 闻楚楚变老成 “林叔叔和家里的叔叔姨姨们是一样的对吗？” 以闻楚楚的身高，需要仰起头才能看到林肆的脸，这样一来，她肉肉的小脸便全部暴露出来，可爱极了。 “对，可是……” 看着这张胖乎乎的小脸，林肆想到自己的女儿，他女儿叫林嫒媛，媛媛，他经常加班，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她，可每次只要他一回家，媛媛也是这般仰头看着他，一张小脸永远笑呵呵的。 公就是公，私就是私，他能跟在闻总身边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他能够牢记这点，从不越界。 林肆的喉结滑动了下，他想再次开口拒绝，但下一秒小萌物就趴在了座椅前，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不掺一点杂质。 她偷看了林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声音里透着一点点小兴奋，“那林叔叔也叫我楚楚好吗？” “好的，小小姐。” 几乎是同一时刻，林肆的回答脱口而出，没有任何考虑。 甚至是等到话音落地后三十秒，他才明白过来刚才究竟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呆愣愣的。 刚刚是有人夺了他的舍吗？居然大脑不加思考地就答应了闻楚楚，现在想收回也来不及了，他原本在脑中做了大大小小的建设，可一对上这丫头的眼睛，他就什么理由都讲不出来了，如同本能一般。 没有人能对这双眼睛说不。 见林肆终于愿意妥协，闻楚楚笑眯了眼睛，她嘴皮子都快说破了，软磨硬泡，如果人家还是坚持拒绝，那她也没辙了。 幸好这人突然就愿意了。 闻楚楚打了个哈欠，像是没有力气一般，指出了林肆话里的错误：“林叔叔，你又叫错了哦，是楚楚，不是什么小小姐呀。” “唔……是，是……楚楚。”林肆显然还没能够适应，楚楚这两个简单的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十分艰难，甚至连声调都变了。 车内的温度已经稳定下来，闻楚楚的困意越来越重，她从后座扯了个趴趴小猪抱枕搂在怀里。 闭上眼睛拍拍猪猪的头，小声嘟囔着：“好啦好啦，林叔叔乖，以后不要再叫错啦，睡觉觉吧，我好困啊……” 林肆：“？” 谁乖，小小姐这是把他当什么了，胖猪玩偶还是小宝宝，这分明就是哄孩子的语气！ 这幼儿园平时到底教些什么，他怎么感觉自从小小姐去了幼儿园，整个人就开始向着小老头的方向转变，讲话也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小包子的行为更难猜。 此刻旁边的副驾驶上那位已经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解答不了林肆任何疑惑了。 嗯？这么快！？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秒入睡，不耽误一分钟时间？ 看着闻楚楚跟玩偶猪一样的恬静神情，林肆拍了拍身上的灰，随后脱了下来，轻轻盖到了小萌娃的身上。 林肆靠后一躺，双手叠放在身前，闭上了眼睛。 不管闻楚楚的说法是不是真的，现在也没有第二种选择了，他只能守着闻楚楚。 良久，林肆的头轻轻一偏，意识逐渐模糊。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闻楚楚被脑内激烈的钟声惊醒，仿佛有人拿着大锤在敲打她的耳膜。 “快醒醒呀，宿主大大！闻舒姑姑已经进入停车场！重大消息，闻舒姑姑已经进入停车场，快醒啊！” 第134章 谈恋爱了? 闻楚楚脑中的弦似乎被什么拨了一下，她倏地睁开了眼睛。 在她的大脑内，有一个类似于监控屏幕的小窗口，高清显示着闻舒停车熄火开车门的画面，就像凌寒时生日那次一样。 “来了。” 闻楚楚轻声道。 幸好她有小闻这个好宝贝，她不仅监视这个世界的一切，还能充当定时闹钟简直全能。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闻舒左手提了个印着超市logo的巨型购物袋，右手拎了两个烤红薯，哼着歌往电梯走。 这是她在超市精打细算逛了一小时之后的战果，同一样东西，她看一眼就能把包装袋上全部的参值都记住，然后在脑子里列一个表对比选出性价比最高的那个，三万八的包包说买就买，三块八的萝卜犹犹豫豫，总结就是她可以买贵的，但是不能买贵了。 这跟按价格排序之后买最贵的闻总截然不同。 但其实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国外那几年实在改变了她很多。 右手白色塑料袋里的两个烤红薯正散发着诱人的奇香，是她在小区门口一个慈祥的老大爷那里买的，刚从灰扑扑的炉子里拿出来，烫得大爷搓了搓手。 待会儿一进门她就先把空调打开，然后掏出她新买的电煮锅，再把配菜全部洗好，肥牛卷用开水烫一遍，然后把小葱香菜大蒜切好…… 闻舒这样想着，走过了一个转角，两个人影骤然出现在画面里，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大一小就这样守在电梯口，大的站着，小的蹲着，此刻两人脸上皆是一副终于等到你的表情，闻楚楚更是直接扑了上来。 “姑姑！” 闻舒直接呆滞了。 “楚楚宝贝，你怎么在这啊？” 就她刚才在小区门口买红薯到现在过去了才不到五分钟吧，就算是用飞的闻楚楚也不能这么快出现在这里吧，除非闻衡骗她。 把时间拨回五分钟前，当时闻舒下车等大爷装好红薯，用微信付钱的时候，屏幕上方突然跳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闻衡。 闻舒这才想起来由于曼青青捣乱，她忘记了给闻衡回电话，带着一点点心虚，闻舒点开了那条新消息。 最大方的哥哥：【戳戳.jpg】 芝士草莓啵啵：【？】 闻衡居然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包？还是一个超级萌的小狗戳戳表情包，她有个同事五岁的女儿就喜欢用这个表情包…… 这还是她亲哥吗，要知道，闻衡可是那种连微信自带的小黄脸表情都不用的人，说话永远不带任何感情。 他怎么可能会用这种表情，不对，应该说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他的私人微信没几个人有，而会给他发这种表情的…… 难道，闻衡谈恋爱了？ 闻舒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 芝士草莓啵啵：【哥，你怎么了？】 但那一头的闻衡却并不回答，过了一会儿，反而是问了闻舒一个奇怪的问题。 最大方的哥哥：【最近有什么想买的吗？】 更奇怪了，除了逢年过节之外，闻衡从不主动给钱，更别提贴心地问这种问题了。 他一向是直接甩钱！ 事出反常必有妖，闻舒仔细反省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她最近真的没有干什么坏事，没有鬼混，也没有带小包子夜不归宿，简直是太安分了，闻衡没有理由要搞她啊。 也不能怪她恶意揣测闻衡，实在是她这个哥哥前科太多，每次都设圈套算计她，一句话八百个心眼子，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她要是顺着闻衡的话答，一定会落入他的圈套。 想到这，闻舒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芝士草莓啵啵：【没有，真的没有，哥哥，你要相信我，人家早就已经改过自新了，坚决同超前消费这种恶习断绝关系，不会再乱花你的钱……】 闻舒的保证书还没有写完，手机上就多了一条新短信。 是银行的。 【您尾号5277的储蓄卡账户xx月xx日18：05收入xxx元，余额……】 直到大爷笑眯眯地将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递给她时，闻舒也还没有从惊讶中缓过来，她连谢谢都忘了说，甚至直接用手去接红薯。 刚触碰到红薯金黄焦香的表皮，闻舒的指尖就咻的一下缩了回去。 好烫啊！ 就连大爷也被这姑娘的操作惊到了，这可是刚从炉子里拿出来的红薯，连他都得戴手套才能摸。 看着闻舒对着手指猛吹的模样，大爷有些哭笑不得：“小姑娘，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样，手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啊……” 幸好大爷没有松手，要不然这烤红薯就要掉到泥地里了，未免太可惜。 闻舒尴尬地笑笑，再次接过了红薯，这次是提的塑料袋。 不怪她愣住，实在是闻衡的操作太惊悚了，突然给她转这么大一笔钱，那串数字的零她都数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 君子爱财，但闻舒一向取之有道，即使给钱的是她亲哥哥。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是凭借这种一言不合便转账的粗暴手段，闻舒基本可以确定，闻衡没有被夺舍。 这果然还是她哥的作风。 突然给她这么一笔巨款，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闻衡想用钱收买她！ 难道是真的，她哥千年铁树终于开花了，谈恋爱了，他怕老头子不同意，所以想让她帮忙劝劝？ 闻舒站在风雪中脑补了好大一出霸道总裁爱上普通家庭女孩，遭到迂腐的家长强烈反对然后还被打断腿的剧情。 太惨了！ 虽然她觉得闻衡一定是找错了人，凭她跟老头子的关系，让她去劝，这跟火上浇油没什么区别。 但人家报酬都给了。 芝士草莓啵啵：【哥，你放心，只要是你的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做妹妹的都义不容辞！】 配图是一个拍着胸脯的大灰熊。 但奇怪的是，闻衡并没有表现出多开心的样子。 最大方的哥哥：【……】 最大方的哥哥：【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 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被坏男人骗，也不要偷偷躲起来伤心，不管怎么样，总归还是有他这个哥哥在的，闻衡想。 但是这些话他是不可能会说出来的。 芝士草莓啵啵：【好的，没问题，我一定会尽力的，还有什么别的事小妹可以效劳吗，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要不然那么多钱她拿着心里不安，就这么一点小事。 过了几分钟，那边才回了一条消息。 最大方的哥哥：【你带几天闻楚楚，她想你了。】 第135章 小楚楚 思绪回笼，闻舒低头看着抱住她大腿的小包子，她眨了眨眼睛，思绪多少有点混乱了。 这么快？ 闻衡不是几分钟前才告诉她吗，就算是坐飞机，楚楚也不应该在她之前到达这里啊。 “闻舒小姐。” 看到闻舒终于出现，林肆也没有再纠结闻楚楚是怎么料事如神，神机妙算的了，他此刻心里和闻楚楚一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闻舒终于回来了。 “唔……林秘书，还有崽崽，你们怎么在这呀？”闻舒疑惑道。 “算了，先回家吧，这里冷，边走边说。” 可别把她的宝贝崽崽冻坏了，她瞧着楚楚这穿得也不太厚的样子，才一件保暖内衣，一件厚毛衣，还有一件玫红色的毛呢外套，脖子上围了一条红白格子羊绒围巾，这也太单薄了，谁给她穿得啊？ 闻舒一边将她从腿上扒拉下来，一边把林秘书也推进了电梯里。 “闻舒小姐，我……” 把闻楚楚交到闻舒手上，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现在他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闻舒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上手。 虽然但是，这个场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不久以前，他也在这里被人推过。 三人进了电梯，关上门。 闻舒捏了捏小包子的丸子头，顺手将烤红薯放进了她怀里，问道：“说说吧，怎么回事呀？” 闻楚楚抱着香喷喷的烤红薯啃了起来，腮帮子鼓得满满的，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林肆这才有了插嘴的机会：“闻舒小姐，是闻总让我送小……” “咳咳！” 虽然闻楚楚说不出话来，但咳嗽的力气还是有的，她瞪着林肆，希望他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林肆无奈，生硬地改口：“闻总让我送楚楚来这，您一直没有回来，我们已经等了很久了。” “叮——” 电梯到了25楼。 “啊？你们等很久了吗？”闻舒领着两人走到家门口，放下手里的大购物袋，从包里掏钥匙。 可是闻衡之前没有告诉她啊，否则她就不会在超市耽误那么久的时间了。 闻楚楚咽下了最后一口红薯，她终于能开口了。 委屈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她一边说还一边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呜呜呜，姑姑，楚楚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呢，你看，我都冻僵啦，硬邦邦了呜呜呜——” 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但闻楚楚就是要卖一下惨。 果然，闻舒一听就心疼得不得了，她轻揉了下小包子的脸蛋，感觉好像确实没有那么软了。 “小可怜，姑姑不是故意让你等的，只是你爸爸他也没和我说啊……” “什么？！”闻楚楚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一般，瞬间停止了装可怜，瞳孔地震，“闻……爸爸没和你说嘛？” 好家伙，难怪闻舒姑姑下班那么久都还没回家，原来她不知道有人在等她。 闻衡在搞什么呀！ 林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闻总不是吧，居然这么不靠谱？ 那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让自己不用管，他会自己联系闻舒小姐，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唔……”没有想到小包子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闻舒慌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他……说了……” 又说了？ 闻小包子疑惑，大眼睛里堆满了不解：“他什么时候说的？” 什么时候说的？ 闻舒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她翻出了和闻衡的聊天界面，展示给面前两人。 而后说出了那个令人尴尬的答案：“……五分钟前。” 从小区门口进来，进底下停车场，再到电梯口，刚好五分钟的时间， 闻楚楚：“……” 林肆：“……” 他妈的，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闻衡这是玩他们呢？！ 火急火燎地把她从老宅喊过来，然后在这里受冻，气死了。 心思敏捷的闻舒本能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尬笑了两声，想着转移一下话题，救一下她这大聪明哥哥。 “哈哈哈，都别站着了，进屋吧，正好我买了一大堆菜准备吃火锅呢……” 闻舒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大门应声而开。 “请进。” 闻舒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接着顺手按了进门处墙上的开关，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客厅里原本伸手不见五指，闻舒开了灯之后，一个简单的独居小窝便出现在眼前。 一眼扫过去，就是那种很简约的设计风格，四面都是白墙，没有挂任何装饰物，客厅里只有一套米白色的沙发，还有一块卡通风格的地毯，餐厅大概在客厅的一角，因为哪里摆了一张长桌，上边放着一束假花。 除此之外，闻舒家里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沙发前面甚至连电视都没有。 闻楚楚小朋友看了看她的爱马仕包包和一身精致的名牌，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也不能怪闻舒，从回国进研究所工作之后，她一直是住在老宅的，只是后来工作忙，她才会住在宿舍。 因此很多东西都来不及准备，她也没有时间去准备，在国外待久了，她其实已经习惯这种随性简单的生活了。 “欢迎光临寒舍。” 闻舒从鞋柜里拿出了一双自己的毛绒拖鞋放到闻小包子面前，但是看着林秘书时，她犯了难。 她这家里从来没有男的踏足过，所以根本没准备什么男士拖鞋。 但其实林肆也没有要进去的打算，无论是作为助理还是一个已婚男士，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随便进入单身女士的家里。 他退了一步，礼貌地跟两人道别：“闻舒小姐，楚楚已经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 “啊？不留下来吃个火锅吗？” 毕竟让林秘书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她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不了不了，公司还有事情。” 他都这么说了，闻舒也不能强求，她也只能遗憾道：“好吧，那再见。” 林肆摆手：“闻舒小姐再见……楚楚再见。” 这次终于叫对了，闻楚楚同学满意地点点头，笑得露出了小酒窝：“林叔叔，开车慢点哦，注意安全。” 没想到这小孩子会这么关心他，林肆下意识便道：“好的，小……楚楚。” “………” 行吧，小楚楚也行，这事强求不得，要慢慢来。 第136章 崽崽洗菜 闻舒的小家是一室一厅，加上单独的卫生间和厨房，虽然简单了点，小了一点，但是在京城也算是非常不错的配置了。 这一片几个小区，都是由于商业中心迁移后被淘汰了，之后被研究所用作宿舍。 北方的城市现在已经开始陆续供暖了，但是闻舒住的这栋楼历史过于悠久，供暖系统老化之后一直没有维护，因此每户都加装了空调。 客厅里的空调打开之后，不一会便起了效果，因为房子实在是太小了。 “崽崽，家里没有电视，你自己在沙发上玩会儿平板，有你喜欢的植物大战僵尸，我把配菜洗一下哦。” 闻舒提着一大袋菜走进厨房，她将所有的菜都分门别类地整理出来，摆在一个个盘子里，随后厨房里响起了水声。 一块白白胖胖的金针菇被丢进水盆里，闻舒的手紧跟着浸入水里，冰凉刺骨的水温冻得她缩了一下，她的指尖看上去比金针菇还白。 其实也能放热水洗，但那样蔬菜口感就不新鲜了。 就这样，一场带着试探的洗菜拉锯战开始了，闻舒的手搓了几下金针菇便抽出来，仿佛那一盆水烫手一般，在将手放在嘴边哈几口气，又继续给金针菇洗澡。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金针菇洗好。 闻舒手起刀落，将尾部切掉，然后从台子上拿起土豆丢进水盆。 门口这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根呆毛出现在了门框后面，两秒钟后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这双毛绒拖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踩在木地板上不仅一步一声响，还得小心左脚绊右脚平底摔一跤。 闻楚楚小朋友几乎是以蜗牛爬一般的速度挪过来的。 躺着等吃显然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这是在别人家里，在她女神家里！ 她还是第一次来闻舒姑姑家里，自然是要给她留下一个勤快的好印象。 闻楚楚的声音无比乖巧：“姑姑~” “我帮你切……洗菜吧！” 差点嘴瓢，她现在这样子怕是连灶台都够不到吧，更别提拿菜刀了。 “这么贴心？小宝贝，可是水很冷哦，乖啦，再等一会。”闻舒笑道。 她家崽崽不知什么时候把围巾脱了，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她的脸蛋被客厅的空调吹得粉扑扑的，像是一颗饱满的水蜜桃。 香香软软的崽崽，要不是还洗着菜，闻舒非得把她捞过来亲两大口！ 闻楚楚的呆毛随着她哒哒哒缓慢挪过去的动作而一翘一翘的。 “姑姑，我不怕冷哒，我也不玩平板，就想在这儿陪你嘛。” 奶乎乎的声音中似乎还带了点冰激凌的甜。 “诶诶，别撒娇——”闻舒直摇头，她最受不了这个，“好了好了，最受不了你这一套，那宝贝洗一下小白菜吧。” “好耶，保证完成任务！”闻楚楚小包子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闻舒有些哭笑不得，瞧这高兴样子，明明是让她干活，怎么感觉是收到了零食大礼包一样。 不过既然同意了，闻舒便另找了一个盆装了水放到小包子面前，接着丢了几颗新鲜的小白菜。 “好喽，闻楚楚同志，你的任务就是把小白菜的每片叶子都摘下来洗干净。” 布置好任务后，闻舒准备继续去给土豆洗澡，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家里好像没有小板凳，那崽崽坐哪里呢？ “唔……崽崽，你等一下。” 闻舒擦干了手上的水，凭借记忆搜寻了一遍整个房子里能够利用的东西，果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闻楚楚小朋友就那样待在原地看着她美丽的姑姑在客厅的各个角落里东翻西找，不一会儿就拎着好几个……快递纸盒回来了。 下一秒，在闻舒神奇的双手摆弄了几下后，这些纸盒大的套小的叠在了一起，一个简易的小凳子就出现了。 将凳子推到小包子的腿后比划了一下，闻舒满意地点点头：“坐吧，崽崽。” 高度还挺合适，幸好她当初没有把这些纸箱子丢了。 安置好小包子，闻舒转身欲走，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衣摆被一股力拽住了。 “怎么了崽崽，是不是水太冷了，我说什么来着，不要逞强——”闻舒说着转回来，但她看到小包子的样子之后，话音便戛然而止。 小包子眨了一下大眼睛，两只胖乎乎的小手都扯着她的衣摆。 很明显，她的小手还没有碰过水。 那是怎么了？ 第137章 吃不吃辣 闻楚楚略微无语地抽了下嘴角，明明应该是抱怨的语气，闻舒姑姑能不能稍微管理一下表情，也不用这么期待吧！ 其实她的厨艺还行，以前在饭店端盘子的时候，跟大厨学过几手。 洗菜这种小事对于她来说更是不在话下。 闻小包子嘟了嘟嘴，眼底满是无辜：“姑姑，袖子。” 冬天的衣服太厚了，她一只手不方便把袖子捋上去，只能眼巴巴地向闻舒求助。 “抱歉抱歉哈，姑姑忘了。” “……” 亲爱的姑姑，你酱紫实在是太虚伪，太刻意了！ 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似乎还挺遗憾她没有被冻到退缩。 仔仔细细帮闻楚楚把袖子卷了几圈，捋到手肘处之后，闻舒站起身拍拍她的脑袋：“去吧，现在好了。” “嗯嗯！” 闻舒回到自己的位置，揉搓着土豆上的泥巴，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闻小包子聊着天。 虽然一个人吃火锅很开心，但是如果有一个人陪伴，那她也非常乐意，就像现在这样。 这两种是不一样的快乐。 同时她也很疑惑，楚楚到底是怎么被教出来的，家里一个老古板，一个大冰块，竟然能养出这样性格的崽崽，真是负负得正了。 “崽崽啊？” “肿么惹？” “你……能吃辣吗，就是家里的餐桌上会有的，一种红彤彤的植物，吃到嘴里之后烫烫的……”闻舒也不知道该怎么具体给她描述辣椒的感觉，还得用小孩子能够听懂的语言。 不过现在的小朋友应该都吃不了辣吧，从小就会特意准备不辣的食物专门给小孩子，自然而然地就吃不了辣了。 她似乎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那可能需要给崽崽单独分出来一份不辣的，做个鸳鸯锅，因为闻舒爱吃辣这件事也是天生的。 她妈妈也很喜欢吃辣，估计是遗传了，但闻衡就碰不了一点，跟老头子一模一样。 但是问题来了，她家里只有一个锅呀，她平时都是一个人吃火锅，根本没有考虑过某一天家里会来一个小孩子…… 算了，不辣的锅底也行，她把蘸料调辣一点也是一样的。 “姑姑！姑姑！” “啊？”刚才好像有人叫她？ “姑姑！我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啊！”闻小包子见终于把人唤醒了，立马委屈巴巴地控诉。 真的有人叫她啊。 “不好意思啊小宝贝，姑姑想事情去了，你不吃辣对吧，就是红彤彤的那个，咱们煮个菌汤锅也……” “我吃辣的。”闻小包子听不下去了，感情她刚才说的话，闻舒是一个字也没听见，“我吃辣，唔……就是喜欢，那种烫烫的感觉。” 这么表述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她在穿书之前可是住在火锅之乡的，辣油的味道刻进了dna里，不吃辣是不可能的。 “宝贝，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这点随我！” 闻舒的声音又惊又喜。 居然跟闻衡的口味不同。 她小时候使坏，往闻衡的菜里加过一点点辣椒酱，她发誓，真的只有一点点，结果闻衡刚尝了一口，整张脸都红了…… 那次差点没把她亲哥吃出毛病来。 第138章 时间线重合 迄今为止，闻衡那副虚弱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的样子她想起来还是会后怕。 老头子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闻衡出事的时候他应当是在哪个国家的谈判桌上，闻舒记不清了，直到闻衡出院，整整一周，他都没能忙完工作赶回来。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王管家当时也不在老宅，他请了几天假回老家去办理他儿子要在a市上学所需的材料。 听说那孩子原本一直是养在老家。 后来出了一些变故，王管家就把他接到了a市，此后就一直待在闻家。 反正那个晚上，当时年纪跟闻楚楚一般大小的闻舒就那样趴在哥哥的床边守了一晚上不敢闭眼，她紧紧地抓着闻衡的手，自责、悔恨、恐惧……无数的情绪几乎把她吞没。 闻衡用自己的健康给她上了惨痛的一课。 “姑姑，你肿么惹？” 一只白胖的小手戳了戳闻舒的大腿，见人没有反应，那只手缩回去后又卷土重来，稍微加大力道再次戳了几下。 虽然这对于闻舒来说只是挠痒痒一般的力道。 在闻小包子坚持不懈地戳戳下，某个快要把手里的土豆搓出火星子的女人才恍然醒悟似的，她放下了手里被搓破皮的可怜的小土豆，懊恼地叹了口气。 一定是最近在无菌实验室里待久了，大脑有点缺氧。 她怎么越来越容易走神了。 别把崽崽吓到了，以为她有什么梦游的毛病。 “楚楚宝贝，怎么了呀？”闻舒垂眸看着胖团子，桃花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对不起啊，姑姑最近压力可能有点大，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正好我最近发现了一家超好吃的店，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了吗，姑姑没有听见。” 而一旁的闻楚楚像是等了很久，终于等到闻舒问这个的表情，她笑得露出了白牙。 献宝似的把小篮子双手呈了上去。 结果上面的水顺着她的小胖手臂滑进了衣袖里，冷得她打了个颤。 闻舒被她这副傻傻的样子逗笑了，赶紧把闻楚楚手上的小篮子接了过来，看着里头一片一片被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白菜，再对比了一下被她搓破皮的土豆，她怎么有种被崽崽比下去的感觉。 为可怜的土豆兄弟默哀三秒后，闻舒立马换上了一副被惊艳到的表情：“哇，宝贝这么快就洗完啦，真厉害，奖励你一个亲亲，mua~” 当然，是隔空亲了一下小包子。 被夸奖之后的闻楚楚脸上的得意都快藏不住了，眉毛挑得老高，撅起嘴哼哧道：“简简单单，还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我！” 这语气不像是洗了个青菜，倒像是为社会主义发展建设做出了什么卓越的贡献一般。 “好喽，组织上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现在给你下达另一个任务，闻楚楚同志。” 闻舒先是点点头，接着咳了两声，清完嗓子后郑重其事道：“自己去客厅里玩会儿，唔……沙发边上的柜子里有零食，不过不可以多吃哦，等姑姑把菜切好就可以开饭啦！” 说完之后，闻舒看着小包子的脸，笑着补充了一句：“宝贝，你的脸蛋上有水哦……” 嗯？真的吗？ 闻楚楚听到这话，想也不想就下意识地抬手去擦，但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事实。 她手上也有水。 这么一来一回地抹了一下，脸上的水不仅没擦掉，还越来越多，跟只小花猫似的，闻楚楚皱起了眉头。 “扑哧——” 眼前的小团子脸蛋粉粉嫩嫩，但是此刻鼓得跟个包子似的，不开心之余还带了点懵懂，闻舒实在是绷不住了。 她本来是想让小包子去拿两张纸擦擦，结果这小孩直接就上手了，把她都看呆了。 关键这孩子擦完后还一脸怎会如此的表情，搞笑程度骤然上升了一个度。 闻楚楚也根本没有料到她会干出这么蠢的事，一定是被这具身体影响了，这种不经过大脑思考的事绝对不会是她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会干出来的事！ 尤其是闻舒还笑她，这是赤裸裸的嘲笑！ 小包子的脸沉了沉，气愤地盯着某人，哦不对，是仰视。 闻舒也不敢把人惹毛了，立马举手投降，表情也一派正经：“好啦，茶几上有纸，快去擦擦，姑姑可没有笑你哦，只是突然想到了开心的事哈哈哈——” 闻楚楚：“………” 她生气了！ 冷哼了一声后，闻小包子决定和这个演技差的女人绝交五分钟，哒哒哒地踩着不合脚的拖鞋原路返回，挪回了客厅。 目送闻楚楚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口，闻舒才把视线收回来，忍不住摇摇头：“小笨蛋……” 她抽了把菜刀，干净利落地把土豆切成薄片。 客厅里，气呼呼的闻楚楚将闻舒的小零食搜刮了个干干净净，薯片、瓜子、巧克力……这些她都挺喜欢的，不错不错。 至于闻舒才叮嘱过的，让她留着肚子吃饭的话，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闻楚楚挑了包薯片，跟个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躺，靠着一只绿毛毛虫抱枕就开始享受。 唔……味道还不错，就是这牌子她从没见过，跟书外的世界没什么联系。 她那个世界最普遍的薯片品牌是…… 是什么来着？？ 黄瓜味、青柠味、烧烤味还有她最爱的孜然味，这些味道还萦绕在味蕾之间，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名字。 在苦思冥想了五分钟后，闻楚楚抬起头，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惊恐，因为她的记忆里真的搜寻不出一丝原来那个世界关于薯片的片段。 又开始了。 “小闻，你在吗？” 三秒，两秒，一秒，甜美的童声在闻楚楚默念的倒数声中出现。 小闻的声音跟平常一样愉快：“尊敬的宿主大大，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只要您呼叫小闻，人家永远在您左右。” 但这次闻楚楚没有嫌弃地吐槽，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又或许是带着苦笑。 “时间线重合，又开始了是吗？” 亦或是，从来没有停过。 第139章 闻大小姐在家带娃 她会逐渐模糊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然后和这个世界的闻楚楚一步步重合，真正成为一个小朋友。 这个过程，她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几个月，几年，还是几十年？ 闻楚楚恍惚地放下薯片，她的面上出现了少有的空白，这样的神情在带着婴儿肥的脸上也不显违和，倒像是个迷路的孩子，茫然中带了点无措。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时间线重合明明在小闻出现的时候就停止了，为什么又开始了，一点契机也没有，它就这样突然出现。 她会把书外的那个闻楚楚全都忘记吗，虽然那一生的记忆不算美好，虽然现在的生活也很完美，可是，可是她不想忘记。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圆满的或是遗憾的，都是她所经历过的，也是这些才造就了一个完整的闻楚楚。 失去了那些记忆之后，她还是她吗？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闻楚楚还是第一次出现了几近崩溃的时刻，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头，像是一只失去了庇护所的小兽。 她既想留在这个世界享受被爱包围的权利，又想留住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因为她害怕，她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在这样一种近乎溺爱的环境中长大，她不会成为原书中的闻楚楚！ 毕竟没有什么比爱更能卸下人身上的防备。 可她还有任务—— 对，任务，她以后会忘记所有的任务，忘记她来到这个世界的使命，忘记你吗，小闻？ 这个不太聪明、喜欢撒娇卖萌、数据库还总是跟不上时代的人工智障系统。 但这次一向直来直去，理解力欠缺的小闻却跟开了窍一样，她没有正面回答闻楚楚的问题。 而是换上了温柔的声音，安抚道：“宿主大大，或许，我可以叫您一声主人吗？” “嗯？” 闻楚楚不解，小闻的主人，是一个伟大的系统创造者，这个她知道，但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触碰这个身份吧。 “您有！您给我的感觉和主人很像，虽然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哪里像，但是你们的思维一样活跃，待人处事又不失感性，而且……” “而且在主人离开之后，再也没有人会想宿主大大您一样，和我说这么多话了！” 虽然现在的气氛很温馨，但闻楚楚还是想稍微打断一下，没人和你说话的原因应该是他们不是你的宿主，看不到你。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段话应该会是小闻说过的最成熟最接近成年人的表述了。 “不管不管，我就要叫您主人，您和她一样，都是我的主人！” “………” 一个撒泼打滚的熊孩子形象立马出现在了闻楚楚脑海中，她颤抖了一下。 她收回刚才的那句话，成熟稳重什么的，在小闻这里都是浮云，根本维持不过三秒。 在此之后，不管闻楚楚愿不愿意，这撒娇系统就开始一口一个主人地叫她了。 罪过罪过，她完全没有要冒犯，也没有要替代那位大人的意思。 但是经过小闻这么一通深情的表白，闻楚楚原本郁结的内心确实放松了些，她认真道：“你会一直在吗，小闻？” “当然啦，亲爱的主人，不管您以后忘记了多少，人家都会永远在您身边，帮助您完成任务！” 那任务完成之后呢？ 闻楚楚下意识地问道。 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她被一阵急促地敲门声惊醒了。 “小舒，小舒啊？你在家吗？！” 这似乎，是一个阿姨的声音，分辨不出年纪，但是中气十足，最直观的表现就是隔着两道墙和十几米的距离，闻舒居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第140章 闻舒家的娃 “宝贝，是隔壁的刘阿姨，去开一下门啦，姑姑在炒火锅底料，不方便出来，开门之前先搬个小板凳看看哦。” 闻舒在说话的过程中咳了好几下。 “咳咳！这老式的抽油烟机不行啊，咳咳咳！” 辣椒和热油一碰撞便爆发出刺激的香味，十分呛人，闻舒小心地调节了一下火候，手忙脚乱地翻炒，要是一打开门，整个客厅都得腌入味。 “哎，知道啦。”沙发上的闻楚楚叹了口气，跳下来之后继续踩着那双不合适的毛绒拖鞋挪向门口，鞋柜旁边还真有一个小板凳，是粉粉的猫爪子样式，她踩上去刚好能透过猫眼看到外面。 门外确实是站着一位阿姨，莫约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柔顺地披在了一旁，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忽略笑出的几条鱼尾纹，这位阿姨的皮肤保养堪称完美，没有一丝老态。 她裹着一件长大衣站在那里，脚上踩着跟闻楚楚一样的拖鞋，看样子是刚从家里出来，并且不会在外面久待的样子。 等了几分钟还没有人开门，刘阿姨咦了一声，将左手提的袋子换到了右手，再次敲了下门。 “小舒啊，你在家吗，我就来给你送点东西。” 她知道这个漂亮的小丫头是一个人住在这，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家人，但这孩子人美心善，又很上进，她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疼，隔三差五便来关心一下。 自从和老公退休后，他俩就一直住在这，住久了也不舍得搬，所里便破例将这房子卖给了他们，就是膝下没个一儿半女，长日无聊。 住在这一片的除了老头就是老太太，整天就聚在一起打打牌，聊些家长里短。 所以闻舒这小姑娘出现的时候真是让她眼前一亮。 更加有缘分的是，这姑娘就住在她隔壁，时不时地就能见到。 明艳大方，小小年纪就能进研究所，还是海归博士，她是越看越喜欢，只恨这不是自己的女儿。 刘阿姨一合计，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办法，她虽然没有儿女，但她有一个争气的大外甥啊，也是一表人才，在国外读博，真真是再般配不过了。 虽然俩孩子还没见过面，但这种事得早做打算，俗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得在小姑娘面前给她外甥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万一这两人要是成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把闻舒拐回家当女儿了。 想到这，刘姨的笑容灿烂了几分，镜片下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也流露出慈爱，她拢紧了身上的大衣。 真是奇怪，往常小舒很快就来开门了。 她不知道此刻的闻舒还在厨房和火锅底料斗智斗勇，在被呛到头晕眼花之后，闻大小姐试图打开窗用扇子将油烟扇出去。 在确定了门外只有刘姨一个人之后，闻楚楚从凳子上下来，拉开了大门。 其实她也不擅长应付阿姨们，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刘姨觉得应该是她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刚好闻舒不在家，于是有些遗憾地转身准备离开。 在她的背后，门啪嗒一声开了。 嗯？在家？ 刘姨心下一喜，立马换上了慈爱的笑容转过身：“小舒方才在做什么呀，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 话音戛然而止。 一眼望到头的客厅和往常一样，但是面前却没有人影，闻舒人呢？！ 刚才是谁给她开的门？ 心里的种种疑问充斥着刘姨的大脑，她茫然地伸出手想找个东西扶一下，这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还没摸到门框，她的手就触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根根手指分明，就跟小宝宝的手一样！ 小宝宝？！ 刘姨难以置信地将视线下移，对上了一双懵懵的大眼睛。 小圆脸，扎着两个丸子头，皮肤白得发光，整个人裹在厚实的毛呢外套中，跟个小毛球一样。 “小毛球”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刘姨觉得她这会儿是真的有些站不稳了，小舒家里怎么会有个孩子，小舒自己又去哪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我走错门了吗？”刘姨后退几步，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再看了看隔壁的门牌，她更加确定，她没有走错。 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连自己家的大门都不记得了吧，门口贴的那俩对联还是她亲手写的呢！ 刘姨都快被她自己逗笑了，怎么能怀疑到这上面来，她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小毛球”，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想。 但她没有开口，好像只要不戳破就能逃避似的。 手上的袋子在此刻重若千钧，也不像是提在她手上，而是压在她心口，沉甸甸的。 闻楚楚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说实话她也不是什么很外向的人，搭讪技巧更是一窍不通，这样尴尬的氛围已经让她产生了些许想要逃离的念头。 不行不行，这是闻舒姑姑的邻居，闻楚楚小朋友歪着头回忆了一下方才她的语气，从中不难听出亲昵。 那看来她们的关系还不错，对闻舒好的人她也不能怠慢了。 闻楚楚捏了捏小拳头，努力露出了一个平生最友善的笑容，她在“您吃饭了吗”和“您有什么事吗”之间选择了后者作为开场白。 “刘……刘奶奶，您有什么事嘛？” 草，差点叫成刘阿姨。 虽然眼前的女人按年龄来看很像阿姨，但按照辈分来说，她确实得叫奶奶。 罪过罪过。 “………” 一阵沉默过后， 闻小包子看着刘姨的瞳孔肉眼可见地放大，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这样一只大眼萌宝印入了刘姨的眼眶。 第141章 招待客人 她是谁？她在哪？她在干什么？！ 从小被誉为天才，长大后成绩永远排在光荣榜最高的位置，之后按照既定的轨迹考入国内最好的大学本硕博连读，毕业后进入研究所，所有人尊称一声刘教授，立下汗马功劳后50岁光荣退休，半生生经历过无数大场面从未慌张的刘姨，在一个小娃娃面前露出了最不知所措的表情。 因为这小孩实在是，太他妈可爱了！ 她站在那里时还不太明显，也就比一般的小孩白了一点，脸蛋圆了一点，丸子头好看了点，眼睛大了一点，嘴巴小了一点，穿得萌了一点，婴儿肥多了一点…… 也没什么特别的，对吧。 直到刚才，这“小毛球”突然开口，她叫奶奶！ 弱弱的小奶音穿透鼓膜，通过神经传入大脑，强势了半生的刘姨突然有种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感觉，她整个人都掉进了牛奶罐子。 这也太甜了吧！ “小宝贝，你是小舒家的孩子吗？”刘姨压抑住怦怦乱跳的小心脏，轻声问道，她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把这个小家伙吓到。 毕竟，她从小到大就不是那种很亲和的形象，往那一站吓哭过的小孩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刘姨又说：“别怕别怕，奶奶不是坏人，我就住在隔壁，你看，就是那扇门，我和小舒关系很好的，我……” 像是自证清白似的，刘姨就差把她的身份证号户口本信息还有存款余额都爆出来了，她这么一通话语无伦次地说完后，自己都尴尬地笑了。 但闻楚楚能感受到她的善意。 “唔……我是。” 闻舒家的，那不就是闻家的。 “果然啊。”刘姨小声嘀咕，“还挺像的。” 像什么？ 闻楚楚同学不解。 从她这个角度，仰头能够看清刘姨脸上全部的表情，自然也没有错过她眼底闪过的一抹失落。 为什么会失落，因为开门的不是闻舒姑姑吗？ 一阵冷风拂过，闻楚楚小朋友打了个寒战，她缩了缩胳膊，注意到对面的阿姨穿得也很单薄。 不请人进来坐坐，好像不太礼貌。 闻小包子这么想着，侧身站着，让出一条道，并做了个绅士的请进手势：“刘奶奶，先进来吧，外面冷。” “诶诶，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冷阿嚏！” “………” 刘姨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连连应道，其实她原本就只是来送点东西，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 但小萌娃都这么邀请她了，这么有诚意，她要是拒绝了，该多伤人啊，说不定会给人家孩子留下心理创伤！ 看着认真的小萌娃，刘姨脸上的鱼尾纹更深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孩子叫她奶奶。 她妈的侄子的儿子的女儿、她老公的姐姐的女儿的儿子还有小区里许多的老同学的孙子孙女儿，都管她叫奶奶。 但眼前这个宝宝就是比她见过的所有的小孩都要可爱，她叫的奶奶就是比别人更甜！ 刘姨像是吃了蜜糖似的，跟着小萌娃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来小舒家，但却是她第一次显得这么拘谨，她担心自己一个表情不对就没法给宝宝留下好印象。 曾经在学术圈呼风唤雨的大佬如今却因为害怕不讨一个小孩的喜欢而苦恼。 然而这些内心独白闻楚楚都看不到，她现在又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把客人请进来之后，下一步应该干嘛？ 按照逻辑，或许，她应该给刘姨倒杯茶。 但是她不知道闻舒家的杯子和茶叶在哪，她甚至连饮水机和热水壶都没看见！ 这个想法只能被迫打消。 刘姨不知道小萌娃为什么突然皱起了眉头，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见这孩子蹲在了沙发柜面前，认真翻找起来。 连背影都那么圆滚滚，胖乎乎的，抱起来一定很舒服。 她眨了下眼睛，一瓶饮料递到了她面前。 蜜桃乌龙茶，无糖。 饮料后面，一双大眼睛里含着忐忑，小萌娃低了一下头又飞快地抬起来看着她，脸上泛红。 “您喝这个。” 闻舒的零食柜里除了可乐就是旺仔牛奶，她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出来一瓶乌龙茶，勉勉强强吧，看看日期，没过期就好。 这瓶乌龙茶被委以重任献了上去，闻楚楚怀着忐忑的心情，她不确定阿姨是不是会喝饮料，虽然这是无糖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刘姨应该是喜欢喝的，她一脸笑意地接了过去。 “谢谢宝贝，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呀，哈哈哈，真是太巧了哈。” 就是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是某天在电梯碰见她顺手塞给小舒的…… 笑容总是最能传递善意的，刘姨这么一笑，客厅的尴尬氛围淡了不少，闻楚楚也跟着微笑。 闻楚楚不动声色地将没吃完的半包薯片放到茶几上，像是划清界限一般，故作成熟地询问：“刘……奶奶，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把手揣进了兜里面，咬咬牙，现在闻楚楚小朋友终于能理解林秘书改口的艰难之处了，冰冷无情的事实会让她明白。 这奶奶叫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 她在观察刘姨的同时，刘姨也在暗戳戳看着她。 “啊，也没什么事，就上次去海岛旅游，带了几个椰子回来。”刘姨将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了茶几上，里面是两个圆润饱满的大椰子。 “顺手给小舒送两个来，对了，小舒不在家吗，她让你一个小娃娃待在家里？！” “唔……没有没有，她在家，她在厨房……炒菜。”闻楚楚小朋友用手指了指里面紧闭的那扇门。 这点清白她还是要为闻舒姑姑证明一下的。 “哦哦，好好好，在家就好，倒是很少见小舒做饭啊。” 外卖员从她家路过的次数太多了，刘姨想不注意都难啊，估计是今天孩子在，这丫头才没点外卖。 “谢谢刘奶奶。”闻楚楚甜甜地道了谢，也没有说别的。 因为按照套路，她如果不继续找话题的话，不出三秒刘姨就该自己提出要离开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恢复到原来边吃零食边嗨的状态了。 果然不出所料，三秒钟之后，刘姨的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些什么。 快说吧，快开口吧。 “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在闻楚楚屏息等待了一会儿之后，这样一句话清楚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闻楚楚：“？？？” 怎么不按剧本来？！突然换话题，这是要和她长聊的架势吗？ 第142章 撬不动 “闻楚楚，就是……”小包子顿住，随即讪笑了一下，“没事，我就叫闻楚楚哦。” 她原本想说，“楚楚”是“楚楚动人”那个“楚楚”，但下一刻她又想起，一个五岁的小孩，没有必要向谁解释这些，她也不该懂这么多。 “好好，楚楚啊，很好听哦。” 刘姨点点头，下意识地想扶眼镜，但是她出门没有戴眼镜，只能颇有学术风范地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不奇怪，这年头跟妈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她还是不肯放弃，小舒要是有一个这么大的娃，还结了婚，又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呢。 她可从来没见小舒的老公来过。 不能怪她多想，小舒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又聪明能干，这谁娶回家不都得当个大宝贝似的，除非那男的不是个好东西。 如果是这样，那她外甥岂不是还有机会，那臭小子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似的，要是能娶个小舒这样优秀的老婆，那几十年之后到了下面，她也好跟姐姐交差了。 更何况小舒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娃娃。 为了大外甥的幸福，她还是得努力一下。 刘姨拧开乌龙茶的瓶盖，抿了一口，不经意地开口问：“小楚楚，你以前来过这吗，奶奶从没有见过你这么可爱的小孩呢。”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闻楚楚小朋友斟酌着回答。 以往都是闻舒回家。 “难怪呀，那你平时住在哪里呢，就是晚上在哪里睡觉觉呀？” “在家里啊。” 果不其然，他们还有别的房子。 “那家里的房子大不大？” 闻楚楚不清楚刘姨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答得很快：“……大。” 老宅的占地面积虽然她不能估计，但在京城应该也能排得上号，要不怎么是第一豪门呢。 刘姨担心小宝贝不清楚大小概念，给她举了一个现成的例子：“比现在这个房子还要大吗？” 不需要思考，闻小包子坚定地点头。 何止是大，老宅的面积起码是这里的十倍还不止。 刘姨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了过来，不就是在京城有一个面积还不错的房子吗，她外甥以后也会有的，这个不是问题。 下一个问题。 她喝了一口茶压压惊，继续装作不经意地问：“小楚楚啊，你爸爸平时工作忙吗，有没有时间陪你呀？”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他挺忙的……” 为什么感觉刘姨跟查户口似的，错觉，一定是错觉。 闻小包子换了个姿势，一直绷着腿麻了，她抽空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很好，距离刘姨进来到现在才过去了五分钟。 短短五分钟，她感觉过了半个世纪。 “宝贝呀，你知道你爸爸在哪里上班吗？奶奶没有别的意思，就随便问问。” 您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可不像“随便问问”的样子，闻楚楚默默吐槽。 刘姨又不认识闻衡，怎么莫名其妙地会对他感兴趣？ 闻楚楚挑了挑眉，思忖道：“爸爸说，他在……闻氏上班。” 如果当老板也算是在闻氏上班的话。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刘姨捏乌龙茶瓶子的手用了几分力，塑料瓶子发出了咯吱的声音。 “没事，没事。”刘姨笑着喝了一口茶，“挺好的，挺好的。” 谁不知道闻氏集团如今是京城的龙头企业，福利待遇什么的皆是最优，但想要进闻氏也不简单，必须得有真材实料。 没事的，不过是在闻氏上班而已，她外甥读完博后肯定也不比这差…… 别慌，她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么一点小小的困难又怎能让她退缩，刘姨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一分钟过后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他……对小舒好吗？” “超级好！” 这是什么问题，闻衡是闻舒的亲哥哥，他还能不对自己的妹妹好吗，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帖子说删就删，他不允许任何人说闻舒一句不好。 刘姨盯着闻楚楚的眼睛，努力想找出一丝端倪，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 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得宛若无垠的大海，悠然地飘着几朵白云，她没有骗人。 那个男人就是对小舒很好。 “咔嚓”一声，刘姨清楚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 一个在京城有房并且面积可观，同时还拥有一份高薪稳定的工作，最后还对小舒好的男人。 这种墙角是撬不动的，她那大外甥完全没戏了。 第143章 包子脸 “刘奶奶，您怎么了？” 为什么脸色看上去这么难看？ 尤其是在她回答了那个问题之后，刘姨现在的脸用面如菜色来形容都不为过，闻楚楚怀疑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 “你是小舒家的孩子吗？” “你爸爸在哪上班？” “他……对小舒好吗？” 这一连串奇怪的问题在闻楚楚的脑海里重播，她似乎找到了一丝头绪，就像从一团毛线中找到了线头一般，这所有的一切都能串起来了。 刘姨她不是误会了什么吧？！ 她是闻舒家的孩子，但并不是闻舒的孩子啊！ “刘奶奶，我——” “别担心！我真的没事！” 还没来得及解释，刘姨就把她堵了回去，紧跟着她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手里捏紧了乌龙茶的瓶子，一脸坚定地望着闻楚楚。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乌龙茶居然被她喝完了。 “没事，小宝贝，我要回去了，我……我的锅里还炖着汤呢，以后多来奶奶家玩啊，虽然……但是奶奶可喜欢你啦。”刘姨边说边迈步往门口走，就是脚步有些不稳，“我走啦，小楚楚再见哦，不用送不用送。” 呜呜呜，她需要一个人治愈一下受伤的心灵。 外甥媳妇，大胖孙女儿，全都没了，什么都不剩下！ 刘姨的步子越来越快，逃也似的离开了闻舒的小房子，她在关门前最后看了一眼白白胖胖的闻楚楚，满是不舍，可最后还是狠心一扭头带上了门。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把闻楚楚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的解释还一句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刘姨就已经跑得影都没了，鬼知道她会在心里脑补些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闻楚楚摇摇头，不愿再想，转头扑到了柔软的沙发上，顺手扯了个抱枕蒙住了头。 她先逃避几分钟现实，做人可真难啊。 可一下秒，伴随着开门声，闻舒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楚楚宝贝儿，去洗个手咱们就可以开饭了……嗯？宝贝，你怎么在沙发上睡觉呀，去房间里睡啊。” 闻楚楚：“………” 根本逃避不了，生活的磨难永远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接踵而至的。 她睡个屁的觉啊，前脚客人刚走，她躺下还没一秒，闻舒就出来了，后背都还没捂热乎呢。 怎么就这么巧，闻舒该不会是特意卡着时间出来的吧？ 闻楚楚小朋友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脸蛋鼓成了包子，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幽怨。 “呀，宝贝，你没睡呢！”闻舒扬起了眉，“那太好了，洗洗手准备开饭了，让你尝尝大厨的手艺，保证好吃到你咬舌头。” 咬舌头就大可不必了，多么歹毒的诅咒！ 再说了 ，吃的是你的手艺嘛，姑姑，吃的明明就是火锅底料的味道。 “好的姑姑，知道了姑姑。”闻小包子点头如捣蒜，乖巧极了。 她也是真饿了。 或许胖子就是会比较容易饿，胖小孩也一样。 “嗯嗯，对了，刚才刘姨来做什么啊？”闻舒把火锅插上电，随口一问。 她似乎听见这俩人在客厅聊天呢。 果然胖宝宝就是人见人爱，征服一切，所有人都会拜倒在她的包子脸下！ “她……带来了两个椰子哦。”闻楚楚指了指茶几上的袋子，跳下沙发，打算去洗手。 餐桌上的火锅已经开了，咕噜噜地冒着泡泡，又麻又辣的香味笼罩了整个客厅， 她的肚子早就已经抗议了。 厨房里还有一些菜没有端来，闻舒得再拿几趟，她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就是这样啊，没有别的了吗？” 这俩人在客厅聊了挺久的啊。 闻楚楚小朋友抿抿唇，露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没了。” 她总不能说刘姨问了一堆奇怪的问题，然后误会了她是闻舒和闻衡的小孩，并且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吧，这也太抓马了。 事情原本就够乱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吧。”闻舒没有再追问，而是被那两个椰子吸引了注意，“明天给你做椰子鸡吃好不好啊，中午出去玩，晚上做吧，对了，宝贝，你要在我这待多久啊，你爹也没说清楚……”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打断了闻舒的絮絮叨叨。 音源来自门口挂着的大衣口袋里，左边的袋子正在不停地震动，似乎有种这边不接电话就不罢休的架势。 “宝贝，先别洗手了，去帮我拿一下手机，看到陌生号码就直接挂了。” 她没有什么朋友，平时接的最多的是外卖电话，一般不会有陌生人打电话给她，这种情况下她不会接，除非那人被挂了电话之后又打过来，闻舒就会接，万一人家真有什么急事呢。 这是她的接电话原则。 “为什么是我去？！”闻楚楚同学不满道。 这明明是你的手机，私人物品啊，怎么能让别人随便碰？ “矮油，我手上有水，再说你离门口近嘛，去吧去吧，就当是锻炼了。” 闻舒的理由滴水不漏，说完闪身钻进了厨房。 留下石化在原地的闻楚楚扶额叹气，最终在一遍遍锲而不舍响着的铃声中挪向了门口。 大衣挂得有一点高，她得踮起脚才能勉强摸到手机，闻舒的手机是最新的水果机，套着纯白色的硅胶壳。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数字，没有备注，但ip地址是本市。 那就是陌生号码，按闻舒说的挂了就行。 她的小手自信一滑，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大字——通话中。 遭了，她选错了，这是接听！ 第144章 同学会 闻楚楚在思考现在挂断还来不来得及的时候，对面突然开口了。 “喂？” 是一道普通的男声，还挺好听，鬼使神差的，闻楚楚没挂掉电话，不仅如此她还应了一句：“……喂？” 这可把对面的人惊到了，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嗯？我打错电话了吗，这难道不是闻舒的号码，王老师不会老糊涂记错了吧？” 怎么是一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接的电话。 这人认识闻舒？不是陌生人？ 闻楚楚同学现在捧着手机就跟个烫手山芋似的，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幸好这次她那不靠谱的小姑出来得挺及时。 她端着一碟毛肚走出来，就看到捧着手机不知所措的小包子。 这是怎么了，跟抱着个炸弹一样。 “谁啊？” 闻小包子看到闻舒走过来，眼睛都亮了，她立马双手献上手机，但是紧闭着嘴，没有回答。 刚刚才被误会过，她不敢再开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了。 小包子这副样子倒是让闻舒更加好奇了，她一手端着毛肚，另一只手接过手机贴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闻舒的声音，有些不敢确定：“喂？是闻舒吗？” 认识她？ 可是她并不记得这个人的声音，难道是二手房中介或者卖保险的从哪里弄到了她的手机号码，毕竟现在的信息泄露简直无处不在。 闻舒犹豫着回答：“唔……是我，你是？”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后，对面的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开心地说：“我马阳啊，你不记得了吗，我听班主任说你回国了，特意要了你的电话号码呢。” “班长，是你啊。” 马阳，她高三时候的班长，总是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皮肤像是没晒过太阳一样白，浑身都肉肉的，充满了富养的气息，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他本人的性格非常友好，总是尽自己所能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同学，也因此被同学们赋予爱称小太阳和小马哥。 因为他自来熟的性子，班上再怎么孤僻的同学他都能聊几句，由他担任班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已经快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闻舒出国上大学之后几乎就跟国内的同学断了联系，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老同学的声音，总有种恍惚的感觉。 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可是连高三开学典礼时校长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记得呢。 “闻舒？你还在听吗？”马阳见对面突然又没了声音，连叫了几声。 这一下把闻舒从那个燥热的充满粉尘味的夏天拉回了满是火锅味的客厅，她走到餐桌边，放下盘子，“不好意思啊，班长，我走了下神，有什么事吗？” 这么久不联系，总不可能是特意来问候一下她吧。 果不其然，马阳很快便把他的来意和盘托出：“是这样的，闻舒，我们班每年都会有一次小聚，以前你在国外，没法邀请你，要不是这次去看王老师的时候他说起你回国的事，我都不知道呢。” “我代表高117班，诚邀您明天中午参加本班第九届同学会。” 第145章 你有孩子了?! 此话一出，闻舒愣住了，她的嘴角微微下垂，扯出了一个笑：“不好意思啊班长，我可能去不了。” 同学会？ 想象一下坐在一群不熟的人之间，还得被迫和他们寒暄尬聊，那可真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读书的时候她和班上的同学就没有很深的感情，最有感情的那个现在也闹掰了，这种聚会根本没有任何去的意义。 在无人的角落里，闻楚楚小朋友正在竖起两只耳朵听八卦。 班长？ 闻舒的班长给她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呢，原书里没出现过这号人物，看来又是剧情错乱的一章。 “去不了？”马阳没有想到闻舒会拒绝，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应该是挺好说话的啊，“为什么呀，大家这么久没见，一起聚一下呗，有好几个男同学可是私下找我打探你的消息哦。” 他的声音带了点揶揄。 也就是这时，从前那个过分安静的女孩的样貌才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皮肤白，眼睛大大的，双眼皮，长头发，站在一个直男的视角，他觉得闻舒真是拥有他能想到的全部优点。 在那个素面朝天的年代，闻舒简直是漂亮得有些突兀。 她总是坐在整个教室最中间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听课看书，成绩永远排在光荣榜的前三，并且从不主动参加任何班级活动，仿佛和普通人有壁一般，这也成了许多男生虽然心动但却不敢追她的理由。 班上的女生都有自己的小团体，和男生一样，她们也不敢跟高岭之花有过多的接触。 原以为闻舒会在国内选择一所顶尖大学，没想到她会出国。 “……班长，你就别开我玩笑了。”闻舒撇撇嘴，带着无奈。 “那行，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为什么不去啊？”马阳说着，也长叹了一口气：“待会儿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啊，要不然我不得被那群饿狼给生吞活剥了。” 闻舒：“………” 班长你够了啊，编瞎话也不要编得太离谱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对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不见，大家估计连彼此的样貌都记不清了。 因为她就是这样的，在社交这方面记性很差。 不过还是得编个理由，人情世故她还是懂一点的。 总不能直接说我就是不想去吧，得给班长找个台阶下。 她的眼珠转了一圈，随即锁定了一脸好奇想要凑过来的闻楚楚小朋友，这孩子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闻舒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话：“快去洗手吃饭啦，宝贝。” 在亲姑姑半是威胁半是恐吓的眼神中，闻小包子充满哀怨地一步三回头地挪向了洗手间。 这点八卦都不给听，哼。 而另一头的马阳则是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啊，什么洗手吃饭？” 如果没听错，他还听到了一声“宝贝”…… “噢，我跟娃说话呢。”闻舒很平静地应道，神情无辜：“我周末得在家带娃呢，所以实在是抽不开身，班长，你能理解的吧。” 她也没骗人，她周末是要带娃，只不过带的是她哥的娃。 “你你你——” 马阳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像是结巴了，下一刻，他的声音几乎要冲出屏幕：“你有孩子了？！！” 第146章 身高基因 班长在一脸的生无可恋中挂掉了电话。 看样子他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或许在他心里，闻舒这样的清高的女神就应该永远待在神坛上，不染纤尘，到底是谁乘虚而入把女神拐走了，马阳在傻愣之后咬紧了牙关，恨恨地想。 不过闻舒可管不了这些，她顺手给林悦发了条消息解释明天的部门团建她去不了，用的也是同样的理由。 在林小悦的问号大军砸过来之前，她就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开心地享受火锅去了。 比较难熟的丸子粉条可以先丢进去，稍微烫一下就熟了的生菜毛肚放到后面，对了，还差两份秘制料碟。 火锅沸腾着翻滚着，香味随着分子不断运动，让人味蕾大开。 “宝贝，你吃香菜吗？” 恰好这时闻楚楚洗完手回来，闻舒笑着问，毕竟，这种蔬菜的大众接受度还不太高。 有些人就碰都不碰，比如闻衡。 他生来就讨厌一些味道重的食物，包括但不限于香菜、榴莲、臭豆腐、缪槽…… 对此闻舒深表遗憾，这样的人生会缺多少的快乐，她都不敢想。 香菜？ 闻楚楚同学小跑过来，眼睛里冒光：“吃吃吃，给人家多放一点，蟹蟹亲爱的小姑。” 这么美味的食物，她怎么会不喜欢，如果有一天世界上种满香菜，那该是怎样的人间天堂！ “小馋猫，跟我一样。”闻舒笑着刮了刮某只趴在桌边的小包子的鼻子，给她的料碟里添了两大勺香菜。 “跟你爹一点也不像，倒真像是我的娃哈哈哈。” 闻衡不碰辣椒也不吃香菜，她倒是没有一点忌口。 本来她也不是他的娃，她就是闻楚楚，一个人长到二十岁的闻楚楚。 还没有餐桌高的闻楚楚小朋友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只敢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是眨着萌萌的大眼睛望向闻舒。 她家的餐桌太高了，闻小包子连火锅都看不见。 “宝贝，差点忘了你够不到桌子，不好意思哈。” “抱抱。” “好好好。” 随手扯了把椅子过来，闻舒深吸一口气之后将小包子放到了椅子上，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刚好跟闻楚楚平视。 “包砸，几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又胖了，是不是在家偷吃零食了，老头子也真是，由着你胡来。” “哪有！” 她所有的零食都在一次大扫荡中被闻衡搜刮干净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开了什么天眼，连她藏在床底的辣条都能找到！ 并且还威逼利诱让她供出零食的提供者，开玩笑，她闻楚楚可不是那种出卖同伴的人，即便是闻衡拿着一个八寸大蛋糕诱惑她，她也是绝对不会把凌夜推出去送死的。 一顿饱和顿顿饱她还是分得清的。 下一次她就应该把零食藏在闻衡房间里，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呜呜呜，我都已经快忘记巧克力薯片话梅奶茶的味道了，爸爸坏，呜呜呜……”闻楚楚可怜兮兮地卖惨，但干嚎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 不过这样就足以打动闻舒了，她忙哄道：“好好好，爸爸坏，姑姑都给你买，明天带你买个够，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你爸爸，你说你怎么光长肉不长个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唔……起码比你高半个头。” 闻楚楚：“？” 这确定不是基因问题吗？ 但是闻衡的身高基因应该还挺优越的，没道理她长不高啊，真是一道难题，闻小包子停止了胡思乱想，舀了一颗丸子放进碗里。 还是吃饭比较重要。 第147章 堵塞楼道 幸好闻小包子一直是船到桥头自然沉主义信奉者，面对这种多想无益的问题，她选择直接放弃。 一顿火锅就在她俩温馨和谐的拌嘴中结束了。 事后闻舒刷碗，而闻楚楚小朋友则是主动承担起了自己洗澡这个重大任务。 闻舒：“宝贝，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千万不要逞强哦，这种事也不丢人，毕竟你才五岁嘛。” 闻楚楚：“……” 丢人！很丢人！ 她可是一个心理年龄二十的成年人，怎么能让女孩子帮自己洗澡呢，那还不如让她死了。 随意呼了一把小包子的卷毛，闻舒眯起了眼睛：“行吧，我们小楚楚也会害羞了，那就自己洗干净之后到床上去等我吧，今晚是不会放过你的。” 软乎乎的肚皮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冬天抱着这么个小包子在怀里，岂不是买热水袋的钱都省了。 “姑姑！”闻楚楚小朋友简直想捂住耳朵，一张小脸也涨得通红，“……别说了。” 虽然心理年龄二十岁，但她内心还是一张白纸呢，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 以前怎么没发现闻舒这么喜欢逗人呢，太恶劣了。 她还是个五岁的孩子，可听不得这些话。 闻舒见好就收，举手投降：“好了，我不说了，宝贝去洗澡吧，防水的时候小心点，左边热水右边冷水，沐浴露是粉色那瓶，等我给你找条新的毛巾。” “哦。” “哦什么，你都记住了？”闻舒有些不相信，她戳戳小包子的脸蛋，开口问：“你说你爹要把你丢在这多久啊，他这也没跟我说明白呀，跟你说了没有？” 闻楚楚面无表情：“没有。” 她在家里躺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就被人抓起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了这里，从始至终她都是一脸懵的状态。 “好吧，那我得给林秘书说一下，把你的生活用品都打包送过来，漂亮衣服还有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他还真就只把你一个人带过来了，我这寒舍可什么都没有准备。” 就连洗澡盆都是找刘姨借的，前段时间她侄孙女来住了几周，所以家里准备了不少的儿童产品。 至于睡衣，闻舒直接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她自己的纯棉t恤凑合凑合。 小包子穿上直接到了脚踝，跟睡裙差不多，幸好她这衣服版型还算宽松，没有挤到某人圆滚滚的小肚子。 她洗完碗之后也钻进浴室洗了个澡，赤脚踩着卧室的地毯走到床边，原本平整的被子已经被卷得皱巴巴的，床中央还鼓起了个小包。 谁家小孩睡觉会把自己整个闷进被子里啊，不怕窒息吗？ 闻舒额头直冒黑线。 轻轻戳了一下那一团被子，好家伙，半点反应也没有，别真给憋死了，到时候她找谁说理去。 挖槽，我的崽！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掀开被子，把小包子挖出来。 大大的一团，蜷缩着呼呼大睡，睡裙堪堪盖住了她的小屁股，整个人白得发光，跟只小猪仔似的。 被子被掀开，她像是有感觉似的瑟缩了一下，本能地向热源靠过去，也就是闻舒的手，一下一下地蹭着，毛绒绒的脑袋蹭得她发痒。 闻舒的心都快化了，她飞快钻进被窝，将软和的小包子捞进怀里。 怪不得小家伙要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卧室确实没有客厅暖和，连她都感觉有点冷。 要不，卧室额外装个空调？ 她一个人住倒是不在意这个，但如今多了个娃，要是冻坏了她不得心疼死，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真不知道闻衡是怎么想的，特意把小宝送过来跟她吃苦。 装吧，闻衡给了这么大一笔钱，不装白不装，未来几年她应该是不会离开这栋小房子的，还是得布置一下，起码也得有个家的样子。 不只是闻楚楚，她突然想起来，她家里所有的香奈儿高定和纪梵希都委屈巴巴地挤在一个小衣柜里呢，自打它们被从展览柜里拿出来就没受过这种罪。 她真不是个合格的好妈妈，不仅冷落这些小宝贝，甚至连一个宽敞一点的家都不能给它们。 闻舒悲愤地揉了一把小包子的肚子，想要一个衣帽间的欲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带着不甘的情绪，她一边数账户余额一边闭上眼睛彻底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 上午十点，卧室里悄无声息，只有大床上的一团时不时的规律的起伏说明这个房间里还存在生命。 闻舒卧室的唯一一扇窗户不仅正对着东方，而且她的窗帘也没有半点遮光性，是上一任主人留下的网纱材质窗帘，所以她搬进这个房子后，四处考察了一番，别的地方都没动，唯有窗帘，她特意换了一款厚重的遮光窗帘。 十点过一分，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响了第一遍，没人接。 紧跟着又响起了第二遍，闻舒的手机铃声是一首富有节奏感的纯音乐，她坚信纯音乐才能给大脑带来最深层次的享受。 在铃声响了半分钟之后，被窝里探出了一只细白的手，她在枕边胡乱摸索了一阵，最后凭借肌肉记忆抓住了手机，一把缩回被窝中。 “喂？”闻舒闭着眼睛看也不看备注就接了，声音显得沉闷，又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闻舒就像被当头来了一棒似的，猝然睁开双眼，猛眨几下。 这下子是彻底清醒了。 “什么？门外？现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露出半个肩头的睡衣，眉头一皱，再想想她每次睡醒都炸成鸡窝一般的头发，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偶像包袱这种东西有利于督促自己进步，偶尔还是要带一点的。 “那个啥，要不你就把东西房门口吧，我一会就拿进来，这小区的安保措施其实还行哈哈哈……”闻舒试着跟对方打个商量。 门外，林肆很遗憾地表示：“抱歉，闻舒小姐，这个可能不行，因为……” 他看着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们一箱一箱地搬着小小姐的生活用品，苦笑一声。 “因为东西有一点多，可能会堵塞楼道。” 第148章 壕无人性 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东西，还堵塞楼道，林秘书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闻舒挂断了电话后，还是咬咬牙，说服自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 大冬天的，这样的折磨真是太要命了，对她来说，床以外的地方都是他乡，手够不到的地方都是远方。 但现在她也只能含泪离开故乡奔赴远方了，闻舒看了看依旧睡得无知无觉跟头猪一样的小包子，恶狠狠地捏了一把她的脸蛋。 若不是为了你这个小东西，她怎么会受这么一遭折磨。 身为罪魁祸首此刻还睡得没心没肺，真是气死她了。 闻舒轻哼了一声，随后迅速转身钻进了卫生间，真是太冷了，踏马的！ 五分钟后，外面套了一件羊绒大衣，里面还是一身睡衣，头发用鲨鱼夹夹在后面的闻舒带着一脸真心的笑容，打开了房门。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但是皮肤异常白皙，像是个饱满的水蜜桃，一丝瑕疵都看不出。 “早上好，林……秘书……” 一句话还没说完，闻舒就跟看了美杜莎之眼似的，石化在了当场。 她看到了什么？！ 她的钛合金狗眼是不是出问题了，还是她的脑子出问题了？ 林肆微笑着站在她面前。 在他的身后，是一排黑衣男人，就跟复制粘贴似的，个个都是一米八，一身西装，带着墨镜，气宇轩昂。 这要是被她邻居们看到了，会不会以为她家在搞什么黑恶势力集会，救命啊，这不是负责老宅安全的保镖大哥们吗，怎么都出现在了她家门口？！ 在这一排挺拔的黑衣大哥面前，闻舒感觉自己一米六七的身高有点不够看了，不仅如此，她还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林……林秘书，你们这，是早起锻炼？”闻舒的嘴角抽了抽。 那也不用跑这么远吧，知道的是送闻楚楚小朋友的衣服裙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护送原子弹呢！ “闻舒小姐，您误会了。”林肆莞尔道：“他们只是来搬运小小姐的生活用品，并没有别的意思。” “是吗？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东西，用得着这么大阵——” 又一次把她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嘴里。 因为一个黑衣保镖在林肆的授意下让开了一个身位，露出了身后的东西。 一大堆快要比人高的收纳箱，闻舒粗略地数了一下，大约有十多个！ 还没等她开口，林秘书便贴心地告诉她：“这些，就是小小姐全部的生活用品。”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老爷子亲自安排的。” “也不多，大概就是楚楚小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各式衣物，一共十多套，还有楚楚小姐平日里必须抱的一些玩偶，比如睡觉时必须抱的独角兽，看电视时必须抱的泰迪熊，还有看书时必须要抱着的小黄鸭……” “除此之外，小小姐的洗漱用品也有三个箱子，包含了洗发水、沐浴露、浴巾、毛巾、身体乳、儿童香皂、牙刷、杯子、洗脸巾、浴球、小玩具、浴盆等等。” “对了，还有一件，由于凌老爷子这段时间出国指导比赛，小小姐的所有钢琴课取消，只能在家学习，所以老爷子特意把小小姐的钢琴也一并送过来了。” 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林秘书依旧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 反观闻舒，她的下巴都快惊到地上了。 老头子到底在抽什么风？！ 十多套衣服？！难道他还真想让小宝贝在她这待个十天半个月？她的班还上不上了？ 还有什么破玩偶，哪来的谣言，小包子昨晚上什么也没抱，哦不，是被她抱着不也睡得很香，要什么独角兽？ 看电视必须抱着泰迪熊？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为她家根本就没有电视！ 还有钢琴？！先不说她这老旧小区隔音效果几乎为零，不能跟方圆几百米都是无人区的老宅相比，小宝贝好不容易来她这里玩几天，还要被逼学习是吧？ 老头子还有没有人性了！ 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对了，闻舒小姐，还有一件事。\" 还来？！大清早的，她的心脏真是承受不住更多的刺激了。 在扶着门框站定后，闻舒歪着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希望能够让她看上去更淡定：“说吧。” 这个姿势非常稳固，无论她接下来听到什么炸裂消息，都能确保自己屹立不倒。 “额……”林秘书挠挠头，他不知道闻舒小姐怎么突然转变成了都市冷淡美女风，“也不是什么大事，老爷子让我给您带句话，请您务必要照顾好小小姐。” 严阵以待的闻舒：“？” 闻舒：“没了？” 林肆：“没了。” 就这么一句话干嘛弄得那么正式，吓她一跳，这个林秘书，办事是越来越不行了。 某人义正言辞地甩锅，全然忘记了自己脑补过度的事情。 看着闻舒小姐像是骤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林肆也只能是尴尬一笑，他当然是不敢说出老爷子的原话。 老宅时间早上九点整。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放好了，诶这一箱，是楚楚吃饭用的各种小碗，易碎品！小心一些！”闻老爷子顶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亲自坐镇指挥装车工作。 他虽然年近七十，但是一双眼睛仍是如鹰隼一般锐利，在部队的时候那可是神枪手。 被这样一双眼睛顶着，就算是一米八的保镖们也都战战兢兢，生怕出一丝纰漏。 车队整装待发。 林肆：“老爷子，东西都装好了，我即刻就出发了。” 闻老爷子摆摆手，刚想应好，突然之间仿佛又想起了什么。 “等等！” 他皱起了川字眉，咳了几声：“小林啊，你告诉闻舒那个臭丫头。” “她要是让楚楚吃不饱，穿不暖，掉了一根头发，我非得好好收拾她不可。” 板着脸说完后，闻老爷子拍了拍林肆的肩膀：“一定要用我的原话说，知不知道？” 林肆：“……知道。” 至于他为什么自己不联系闻舒，而让林肆带话呢？ 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当年闻舒那个臭丫头跟他闹了别扭出国后，反手就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至今都没有放出来！ 都怪闻衡那个臭小子，一直在背后帮着闻舒，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生儿子生女儿都一样，都是来讨债的！ 第149章 黑恶势力团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也越升越高，即使是这样，楼道里的冷风还是吹得人脑瓜子嗡嗡作响。 在听完林肆的话之后，闻舒往旁边让了让：“那麻烦你们把东西搬进来了。” 大周末的还要上班，全年无休啊，也不容易。 这些箱子堆在这也确实挡路了，万一要是再被她的同事撞见，吓出什么毛病就不好了，毕竟和她一起住这栋楼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退休老教授。 幸好没人…… “小舒？”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其中夹杂着几分错愕和惊讶。 闻舒已经不知道拿出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在的场面了，怎么这么巧，越不想发生它就越会发生，墨菲定律诚不欺我。 在一群黑衣保镖身后探出头来的，正是住在闻舒隔壁的刘姨。 她穿着一身冲锋衣，头发扎得高高的，露出精神饱满的额头，倒像是年轻了几十岁，闻舒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刚刚运动完回来，手上还提着小区门口招牌包子店的早点。 刘姨对自己的身材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尤其是退休之后，广场舞健美操什么的都少不了她的身影，除此之外她还会每天晨跑，风雨无阻，周末也坚持。 这让她几乎看不出实际年龄，起码闻舒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刘姨身体力行地给她展示了永葆青春的秘诀，但是懒惰程度堪比一条咸鱼的闻舒对于这种新型折磨是谢绝不敏的。 她宁愿少吃一点。 刘姨跟往常一样晨跑后提着早餐回来，一边哼着歌一边暗戳戳地记小本本，老刘这周已经是第三次借身体不适之名逃避锻炼了，偏偏装得还那么假，上一秒打着呼噜跟只猪似的，下一秒看她要起床了，就各种无病呻吟，简直太假！ 男人就是这样，当初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能装失忆，她全记在小本本上，看他下次还怎么抵赖。 这样想着，电梯也到了25楼，门一打开刘姨便怔住了。 看着这一堆大箱子和一堵人墙，怎么好像是在她家门口，等到走近，她发现是在她家旁边，那不就是小舒家里？ 这些是什么人，小舒该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这可不得了，小舒家里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小宝贝，哪里是这群大汉的对手。 刘姨心下一惊，她也不怕豆浆撒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在看不见的地方，她已经握紧了手机，一旦察觉到不对，立马就报警，绝不耽误半秒。 她做好了准备，才开口叫了一声。 果不其然，小舒的表情已经告诉她一切了，她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机。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林肆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女士，他轻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您好，我们是来……” 话音未落，只见这位女士速度飞快地从保镖中挤了进来，挡在了闻舒小姐身前，非常不客气地看着他：“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啊，别欺负女人，要不然我叫人了！”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绝不容黑恶势力猖獗，我可以报警的！” 林肆：“……” 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位女士一种他是黑恶势力的错觉，扪心自问，他从小被别人夸得最多话可是温文尔雅，绅士风度！ 他老婆说他可温柔了！ 林肆扶额，露出标准微笑：“您好，您可能是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而是给闻舒小姐送一些东西。” “啊？” 闻舒早预料到了这个发展，她赶忙拉住刘姨的手，解释道：“他们不是坏人，这不是闻楚楚那丫头最近住我这吗，您昨天也见过的，她爷爷不放心，让人送点东西来。” 只是人比她想象的多了一点，东西也多了一点。 幸好遇见的是刘姨，解释起来也没那么难，她跟自己的关系还不错，昨天也见过楚楚。 得到了闻舒的亲自说明，刘姨也不再一脸警惕：“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小孩子是得好好照顾，什么都不能马虎了，这位……怎么称呼呀？” 她看着一身西装，也不穿厚点的年轻人。 “我姓林。” “那行，林先生，你们慢慢搬，不然堵在这也不方便过路，我就先回去了哈哈哈，不打扰你们了……” 刘姨来得快走得也快，就跟一阵风似的飘出人群，反手拧开隔壁的大门，尴尬地钻了进去。 原来是小舒的家里人，她还以为是寻仇的，这么看，小舒的家庭也不简单啊，这是在演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的故事？ 呼~ 送走了刘姨，闻舒可是一点也不敢耽搁，立马让保镖大哥们行动起来，待会儿要是再遇到邻居，她可真是要了命了。 在着急忙慌当中，她也不忘了叮嘱：“轻声一些，里面有人在睡觉。” 外面的大箱子在几分钟之内便都移到了闻舒家的客厅里，她数了一下，大约是十二个。 “……” 她这狭小的房子也从原来的家徒四壁被塞得满满当当，甚至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老头子真是犯病了，别在这里发癫！ 他在家里当太上皇当惯了，向来是不懂民间疾苦的，也不看看她的房子多大，比不比得上老宅的大皇宫。 闻楚楚好久没有睡过这么久的觉了，或许是闻舒的被窝太香太软，又或许是房间里的气温太低了，总之，这张床带给她的吸引力简直是致命的，她愿意就这样长眠不醒。 美女的怀抱可真软真舒服啊，就跟她妈妈一样。 在意识朦胧中，闻楚楚探出一只爪子四处摸摸，想要找回热源。 但是周围的被子一片冰冷，让她忍不住缩回了手。 闻舒呢？ 她睁开了眼，适应着刺眼的强光，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翻东西。 算了，不能再睡了，好歹是在别人家里。 闻楚楚用尽了全部的毅力才从快乐老家里爬了出来，她滑下床，踩在地毯上，身上穿着那件又肥又大、长到脚踝的睡裙，整个人跟只q弹的团子一样。 她循着声音的来源，拉开门。 堆积如山的客厅猝然引入她的眼帘，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她不知不觉仰起了头。 这是闻舒的家吗，原来的四面白墙呢，哪去了？！ 闻舒又哪去了？ 哦，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左下角那个以优雅的姿势蹲着，头发充满凌乱美，不知在翻找什么的人，大概可能也许是闻舒。 第150章 简易版吃鸡 闻楚楚扯了扯头上的毛绒小球，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姑姑，我一定要穿成这样吗？” 就算是三岁的时候，她妈妈也没有把她打扮得这么卡哇伊，跟个小公主似的。 微卷的长发梳成了两个双马尾，用带着粉色小球的橡皮圈扎着，蓬松的刘海下露出了一双大眼睛，略显不和谐的是这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写满了无语。 吃完早餐之后闻舒从她的所有衣服里挑了半天，最后给她找出了一身雪白的羊羔服，搭配了一条浅色牛仔裤和小白鞋，最后再由闻舒亲手给她围上大红色的羊绒围巾，整个人裹得跟个胖团子似的。 反观闻舒就不一样了。 简单的一件长打底衫，锁骨处还是镂空设计，外面套了件不怎么保暖但是版型很正的大衣，跟闻楚楚的围巾是一个颜色，非常显白。 正红色很难驾驭，但闻舒穿起来确实游刃有余，得心应手。 她将头发稍微卷了一下，随意披着，化了个淡妆之后对着镜子一笑：“乖啦，很可爱哦，你要相信时尚标杆的审美，回头率绝对秒杀所有的小孩！” “哦哦。”闻楚楚小朋友敷衍地点点头。 听起来是很厉害，不过…… 她要那么高的回头率干嘛？！ “走了走了，再给你背个汉堡包，懒羊羊同款。” 闻楚楚不可置信：“你还知道懒羊羊？！” 闻言，正撑着墙换鞋的闻舒停下了动作，蹙起了眉，回头：“宝贝，你是不是对我的年龄有什么误解，这也是我的童年好吧。” 好，作者，算你狠。 连这个都写。 “唔……当然，闻衡的童年是《百年孤独》，他跟我们正常人不一样，宝贝你可别学他，很显老的。”闻舒贴心地补充道，给了小包子一个你懂的眼神。 “……好。” 一身卡哇伊的雪白团子回答得有气无力，她抽空翻了个白眼。 因为她已经彻底被闻舒漏洞百出的言论折服了，墙都不扶，老奶奶过马路她都不扶，就服闻舒。 第一，姑姑你要不要数一数你的学位证书，再重温一下普通人定义，你这样的，一般来说我们统称为天才。 第二，她是学不来闻衡的，因为她就是个普通人！ “好了，咱们走吧。” 闻舒自然是听不到小包子内心的咆哮，她背上一个简约的米白色小包，这也是她的新宠，最常背的包包，而后提着小包子的后衣领把她带了出门。 至于为什么这个是新宠呢，因为这是闻衡上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香奈儿的典藏定制款，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设计，由于这款包包过于简约的设计，几乎没有人能够认出来，降低了被抢劫的风险。 玛莎拉蒂她也放在了老宅的地下停车场吃灰，闻舒小姐用了好几个月才意识到，她一个小研究员整天开这么贵的车并不合适，毕竟，部长开的车也只是奔驰…… 吓得她赶忙换了一辆二手大众，安全又踏实。 “索菲尔”大厦底下二层，这是一个游戏世界。 一大一小戴着特制的vr眼镜，在游戏房内拿着手柄玩得不亦乐乎。 “那边那边！有人！快开枪啊！” 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过后，对面两人淘汰。 “别叫我了，我这边也有人，靠，有人！信号塔上！” “烟雾弹呢？” “背包满了，没捡……” “靠！” 闻舒抽空敲了一下闻楚楚的头，怒道：“背包满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来捡啊！” 闻楚楚小朋友也不甘示弱：“我两当时隔着两条河呢，你怎么捡？！” “行啊，你还有理了是……” 话音未落，就在她们争吵的间隙，短短十秒钟，一枚手雷被甩了过来，两人双双淘汰。 她俩先是呆愣了几秒，像是被爆炸惊到了，又像是像是难以置信自己就这么被淘汰了，总之傻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摘下眼镜，两人才如梦初醒一般，对视，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她俩看着对方，突然就笑出了声。 再理智的人，在打游戏的时候也总是会忍不住上头，这真是无解的难题。 闻舒挑了挑眉：“没想到啊，宝贝，你这是深藏不露。” “嗯哼。” 主要是她也没有露的机会，在老宅她是没有机会接触这种电子游戏的，当然，她也不敢跟爷爷提游戏，按理来说，一般的老人都不会希望自家的小孩“不务正业”。 即使闻楚楚的水平堪比王者，在穷困潦倒之际她真的考虑过去当个游戏主播，只可惜她那会儿还没成年，签不了合同。 很奇怪，她似乎从小就在需要双手的事上很有天赋，比如钢琴，又比如编程和游戏。 刚才她们玩的那个，不就是简易版的吃鸡吗，不吹牛，她闭着眼睛都能赢。 如果不是一时分神，她是绝对不会被手雷送走的。 和闻舒一样，她倒是惊讶于闻舒的游戏水平，难道学霸也喜欢玩这个？ “宝贝，请不要用那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你知道的，出门在外，技多不压身嘛。”闻舒一眼就看穿了小包子心中所想，摊手无奈解释。 在国外的时候，她的合租室友是一位热情的金发女孩，整天带着她打游戏，再怎么菜鸟，玩个几年也玩熟了。 但是她很久没有和别人一起玩过了，小宝贝果然是人间小天使，永远能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时间不早了，亲爱的，咱们去吃饭吧，就在楼上。”闻舒建议道，随即大手一挥：“今晚的所有消费全部都由闻小姐买单。” 反正花的是你爹的钱。 “那我要点菜！” “行行行，没问题，满汉全席都没问题。” 大厦七楼，同福记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等候区已经有了不少人排队。 闻楚楚有些胆怯，扯了扯闻舒的衣角：“姑姑，我们也要排队嘛？” 看这个架势，起码得等几个小时。 闻舒：“不用，我早有准备，提前预约过了。”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她俩来到了指定的座位。 靠近窗边，花前月下，正好还能欣赏都市夜景，闻舒非常满意。 她把平板递给闲得晃荡脚丫子的闻小包子：“宝贝，你先点菜，我去下洗手间。” 她丝毫没有想过闻楚楚会不会点菜这件事，在她的潜意识里，闻楚楚小朋友好像本来就应该会这些，毕竟她不是普通小孩。 闻舒的速度很快，没几分钟就回来了，刚才她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一个妈妈牵着小孩子，突然意识到她将楚楚一个小孩留在了人来人往的大厅，而且是各种鱼龙混杂。 虽然说凭借她家宝贝的天才程度，被拐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不能忽略坏人采取暴力手段，闻楚楚那小胳膊小腿的，还不三两下就被—— 等等，就她家包子那个体型，坏人要真想抱走她也有点费劲。 第151章 陌生男人骚扰闻舒? 直到回到大厅，看到小包子好好地坐在位子上，她牵挂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长舒一口气后，闻舒朝着小包子的方向迈步过去，她目光一直放在了小包子的身上，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再怎么早熟毕竟也只有五岁，她还是得长点心，万一要是弄丢了那她也可以不用活了。 所有人都不会放过她的。 忽然，一道人影从她身后窜了出来，站到了她身前。 这人干什么啊，走路还得插队？ 不过个子还挺高，直接在她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不仅是高，应该说是非常大只，直接把她前方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什么看不见。 无奈，闻舒抬头。 她到要看看这人想干什么，挡在前面一动不动的玩木头人吗？ 自己现在可没空陪他玩，小宝贝等她吃饭呢，把包子饿瘦了她也没好日子过。 带着些许不满，闻舒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是一个陌生男人，穿着羽绒服，皮肤很白，头发不长不短，看起来青春洋溢的样子，像是大学生。 闻舒看着他的样子，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拿出手机让她扫码，领免费的抽纸啥的。 因为他脸上的笑容太像打广告的了。 但是这名陌生男人的眼里却好像带着惊喜，细看还有点不敢信，像是见到了几十年没见的亲人似的。 闻舒脸上的不悦逐渐增加，她可没有失散多年的亲人，也不认识这人，就在她打算直接绕过这人去闻楚楚那里时，男人终于开口了。 又惊又喜的声音直接就让闻舒顿住了。 “闻舒！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啊！” 闻舒：“？” 这人认识她？ 可她不认识这人啊！ 闻舒瞪大了眼睛，开始打量起这个陌生男人，似乎想要从这张陌生的脸上找出一丝熟悉的感觉。 见闻舒愣住，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男人再次开口：“是我，马阳啊，你不认识了吗？我刚才就看到你了，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我昨天才给你打过电话，你还说你没有时间………” 马阳？ 是了，记忆里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逐渐跟眼前的这张脸重合，这就是她高三的班长，马阳。 “你……你怎么没戴眼镜了？” 闻舒简直想捂脸，她想了半天，脱口而出就是这样一句话。 不过也不怪她认不出，印象里的班长又高又壮，笑容腼腆，脸上还有着幸福的婴儿肥，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这就像他的本体。 因为闻舒从没见过他不戴眼镜的样子。 这么一看，还挺眉清目秀，看来班长瘦了啊。 她本来就脸盲，这么多年不见，又没戴眼镜，一连串buff叠在一起，她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马阳没料到闻舒会问这个，他笑了一下：“做了个小手术，我已经不戴眼镜好多年了。” 周围一片嘈杂，碗筷相碰的声音还有把酒言欢的声音此起彼伏，服务员端着盘子来来往往。 “这里不方便，我们过来说。” “欸！” 闻舒还没答应，就被马阳拉到了一个小角落里，这里恰好是一个死角，看不到闻楚楚那桌的情况。 但马阳却没有感觉到闻舒的紧张，依然自顾自地表达自己的兴奋：“好巧啊，你也是来这里吃饭吗？” 闻舒：“对……但是……” “那正好，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事，我们也在这里定了个包间，既然碰上了就一起来吧，大家见一面。” 啥？不是吧，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同学聚会竟然会在她跟小宝贝吃饭的地方。 对了小宝贝，她的小宝贝！ “是很巧，不过班长我得先走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我得……” “不是一个人也没关系啊，你要是还有朋友一起叫上嘛，人多热闹，难道你朋友会不同意？”马阳像是打定主意不放过她了，开始各种劝说。 “不是啊，我……” 这是同不同意的事吗，这分明是闻楚楚的人身安全问题和她的性命问题啊！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她讲话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小白兔！ 闻舒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就在她打算不管不顾地大声拒绝时，一道声音速度比她更快，在这一方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不同意！” 这熟悉的声音。 闻舒诧异地回头看。 一只浑身雪白看上去毛绒绒的小团子站在不远处，抱着双手，脸上的表情很不客气。 闻楚楚平时都是一副软乎乎的模样，没有一点小公主脾气，现下冷若冰霜的样子，让闻舒觉得陌生又熟悉。 她居然在一个小不点身上看到了闻衡的影子！？ 马阳显然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小孩惊到了，他眨了眨眼，干巴巴地问：“……你是谁呀？” 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才是这个小糯米团子说的不同意，声音奶凶奶凶的，样子也是…… 样子？ 马阳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恐怖的、不可置信的猜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咽了一下口水。 看看闻舒的脸，又看了看突然冒出来的糯米团子，他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地破碎崩塌碎裂。 七分相像。 昨天闻舒在电话里说的拒绝理由开始在他的大脑中循环播放。 那不是闻舒拿来搪塞的一个借口吗？ 她她她，她居然真的有孩子了？！ “你……你们？” 马阳颤颤巍巍地抬手，半天也没能说全一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好女孩都让别人拐跑了，那人渣还不懂得珍惜，居然敢让女神在家带孩子！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闻楚楚已经瞬移到了这边，以强硬的姿态横插进了两人中间，一张小脸面无表情，大有对马阳不客气的架势。 她点完了菜之后就乖乖坐在位置上，等闻舒回来点好她爱吃的菜，就可以吃饭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看见人回来，她都快对着菜单上的宣传图流口水了。 难道闻舒遇到什么事了？ 正常情况下没理由上个厕所去这么久。 焦急的小包子打算顺着路去找找，然后就被她撞见了这一幕。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陌生男人硬拉着闻舒到角落里，还要闻舒陪他吃饭？！ 而闻舒的表情明显是不愿意，其中还流露出了一丝着急和无助，就像是要哭了似的。 他妈的，哪来的臭男人，这么不长眼，竟然敢骚扰她的女人！ 闻小包子的眼里直接结了冰，透出森森寒意，如果是这样，她不介意帮小闻维持一下世界秩序，教训社会败类。 第152章 原来是班长 “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娃？”马阳小心翼翼地开口，他怕自己随便触动了什么机关，这小孩子就会扑上来咬他。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闻舒家的娃小孩，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更离谱的是，这小丫头的眼神居然还挺吓人，他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闻舒和他一样，被突然出现的小包子惊到了，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小包子如此具有攻击性的一面，就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狮子。 她来不及回答马阳的问题，只能先安抚小孩：“宝贝儿，怎么了？” 是饿了吗，都怪她耽误太久，不对，是怪班长拽着她不放。 闻楚楚像个小大人一样，把目光转向闻舒时立马变得柔和了，她轻拍了一下闻舒的小臂，语气坚定：“姑姑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这里可是她的世界，从来没有让她在乎的人受委屈的道理。 闻舒：“？” 马阳：“？” 二人听完小包子的宣言，露出了相同的疑惑表情。 闻舒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眼尾上挑，带着笑意：“宝贝，我没有害怕啊，再说了，你这小身板，就想着保护人了，用泰山压顶吗？” 闻楚楚：“………” 泰山压顶怎么了，这可是绝技，很强的好嘛，她还会乌鸦坐飞机呢！ 她这英雄救美呢，闻舒不仅不领情竟然还调侃她，真是气死她了。 为了体现自己滔天的怒火，闻小包子毫不客气地拂掉了某人搭在她头上的爪子，并且冷哼了一声。 殊不知这副傲娇样落在闻舒眼里简直可爱爆了。 “乖啦，你现在还是个小朋友，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别生气，我们楚楚最厉害了。” 骗子！明明就是看不起她！ 闻楚楚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就是不肯看闻舒。 “对了，忘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叔叔。”闻舒把小包子的头转过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这是马阳叔叔，我以前的班长。” “这是我哥的女儿，叫楚楚。” “……马叔叔？” 闻楚楚小朋友的眉头拧成了麻花，脑门上缓缓冒出了一个疑问号。 不是找麻烦的猥琐男吗？ 闻小包子这时才端详了一下面前这大高个的样子，好像确实不算猥琐，甚至还有点……阳光？ 这是闻舒的班长，他们认识，昨天还打过电话。 一连串的信息进入了闻楚楚的大脑里，她忽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才干了什么来着，以为班长是骚扰闻舒的坏人，而自己是英雄救美的主角，她还跟个小丑一样冲上来瞪着对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好人的闻小包子耳朵悄悄红了，不敢再去看马阳的脸，整只包子都躲到了闻舒身后。 要不她还是换个世界生活吧。 “叮咚”一声过后。 “尊敬的宿主大大，您的想法很危险哦，虽然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闻楚楚：“？” 你不是休眠了吗？怎么还会突然冒出来？ 小闻连连摇头：“没有啊，我没有偷听啊，绝对没有偷听啊……” 闻楚楚：“………” 谁能来救救她，系统越来越蠢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第153章 见钱眼开的闻楚楚 闻楚楚小朋友的疑问句到了马阳耳朵里自动转变成了陈述句，他带着一脸慈爱的笑容接受了这个称呼。 “好好好，小楚楚你好呀。” 这小孩还挺害羞，真可爱。 闻楚楚盯着地板，脑袋空空，这居然不是骚扰男，她想。 而此刻的马阳脸上的笑容比菊花都灿烂，这居然不是闻舒的女儿，他想。 这下更得把闻舒请过去了。 不只是为了广大暗恋女神的男同胞们，还有他兄弟，没错，宿舍以前跟他穿一条裤子的兄弟，早几天就求过他了，出于仁义道德，他才没有把闻舒的电话号码泄露给这家伙，但是答应了他会尽力让他和女神见上一面。 他们的塑料兄弟情这才得以延续。 昨天得知闻舒有小孩要带不来了之后，他可是特意去百度了一大堆鸡汤准备安慰好兄弟呢，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阳立马掏出手机给第一次见面的大侄女儿怒发888红包作为见面礼，这还是昨天才加上的微信。 微信提示音在闻舒的手机上响起。 她看清转账金额后连连摇头：“班长，你这是干什么，太破费了，不行不行，这我们不能收。” 主要她和马阳也算不上熟，怎么好意思凭借楚楚来收他的红包，再说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懂。 要是收了后面牵扯的很多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闻楚楚也悄咪咪地从后面探出头来瞄了一眼屏幕，看到明晃晃的转账时不由得暗赞了一句，等她看清金额时，再次转向马阳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敬意。 很会来事嘛，这小子，看来居心不良啊，那自己之前误会他是坏人也不算冤枉了他。 但她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这人接下来的操作才真是把闻楚楚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拿出键盘给他扣无穷个六出来。 马阳直接仗着自己身高腿长的优势，凑过来帮闻舒把转账领了。 “班长！”就这么一愣，闻舒就被眼前人钻了空子，拉黑锁屏一气呵成，她想转都转不回去。 对此马阳倒是不甚在意：“别激动，别激动，一点小心意，你看大侄女儿多开心啊，再叫一声叔叔？” 就当他是替冤种兄弟给的了。 闻楚楚大大方方地从闻舒身后站出来，两眼冒着星星，非常果断道：“叔叔！” 闻舒：“………” 她就知道这家伙没节操，但也不用这么没骨气吧！ 小宝贝，姑姑平时也没有虐待你吧，好好的小公主怎么就养成了一副只认钱不认人的财迷样，无论是谁，来者不拒，跟掉钱眼里了似的。 她哥难道不给钱花吗？！ 闻楚楚小朋友摊手，用眼神交流：“谁会嫌钱少呢？” “………” 现在钱也收了，叔叔也叫了，是时候该散伙了，她俩还没点菜呢，黄金时段空着一张桌子总不太好。 “班长，真的谢谢你，我俩得先走了，楚楚说她饿了，咱们改日再会！” 第154章 真香 马阳继续劝：“那正好啊，一起去吃个饭，我们定好包间了，估计这会儿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路上堵了一下车，他也不会来这么晚，结果一进来就撞见了说好不来的学生时代的昔日女神。 现在他不着急了。 要是能把闻舒同学带过去那可是大功一件，除了那群冤种兄弟，王老师估计嘴都要笑歪了，毕竟闻舒和学神可是老王以前的心尖宠。 大厅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三人，一人表情激动，一人无奈皱眉，还有一小只瞪圆了眼睛，吃瓜看戏。 闻舒真觉得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也有可能是最近太倒霉了，要不然怎么会连吃个饭都能和同学聚会的地点撞了，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好死不死地让班长看到了。 她是真不想去跟以前的老同学寒暄叙旧，怪尴尬的。 从前在班上她不一直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吗，就连学习，同学们也更喜欢去请教与闻舒隔着一条过道的和蔼可亲的学习委员。 现在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估计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闻舒又何必眼巴巴地凑上去刷存在感呢，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她就不理解，为什么班长要揪着她不放，好似少了她，这同学会就开不下去了一样，难道她是什么重要人物吗？ 闻舒把手机从左手移到右手，又从右手移到左手，眉毛都快打结了，完全是肉眼可见的发愁。 怎么还说不明白了呢，班长这到底是故意地还是无意地装糊涂，他对自己在班里的定位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干嘛非得强求她一个小透明出席呢。 也许是她的态度太软了，给了班长一种她很好说话，可以被打动的错觉。 那班长这次可就失算了。 闻舒正了正神色，把手插进大衣兜里，一双桃花眼平静地和马阳对视，比较严肃地开口道：“班长，真的对不起，我是不可能去的，你也知道，我以前在班上就没什么存在感，可能是不受欢迎吧，除了竞赛也没给班级做出过什么贡献，再说了……” 马阳：“？” 纳尼？ 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没有存在感，不受欢迎，这两个词和闻舒有半毛钱关系吗，还除了竞赛没有做出过任何贡献，你数理化竞赛全是金牌还不够牛逼吗，你还想上天了！ 搁这凡尔赛呢，他奶奶滴？！ 忽略了马阳一脸火星撞地球的惊悚表情，闻舒酝酿了一下，继续道：“再说了，其实我家楚楚，她怕生，见到陌生人就会紧张腿软发抖，吃不下饭，三天睡不好觉那种，所以是绝对不能跟同学们吃饭的。” 闻楚楚：“？”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好好好，她怕生，她吃不下饭，她睡不好觉行了吧，一切为了美女服务，你漂亮说什么都对。 这种形式主义的聚会看起来闻舒是真不想去，作为一个贴心的吃软饭的好孩子，她还是非常乐意配合的。 说时迟那时快，闻小包子突然便紧张兮兮地攥住了闻舒的袖口，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奶猫，把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马阳，里面写满了害怕，不掺杂一丝表演痕迹。 闻舒见了都直呼影后，暗戳戳给她传递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马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道：“那你们……怎么会在这吃饭啊？” 这可是整栋楼生意最好的店，人流量之大，简直恐怖。 按照闻舒的说法，小朋友应该是重度社恐，怎么还会来这里吃饭呢。 “啊？”闻舒眨眨眼睛，看了看闻楚楚。 是啊，为什么呢？ 闻楚楚小朋友无情地避开了亲姑姑的求救眼神。 别看她，她也不知道。 闻舒心虚地说：“因为……因为我才刚想起来这回事，我记性不太好哈哈，正要带她去别的地方吃饭呢。” 马阳：“原来是这样啊。” 哎，那你这小姑心可真大，这也能忘记！ 某只小包子收起了表演，因为她脸上的无语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这也能行，这班长是过于天真还是单纯？多么苍白无力的理由！多么敷衍的借口！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马阳也不好再强求，他微微叹气：“那还是小朋友比较重要，我就不耽误你俩吃饭了。” “嗯嗯！” 班长真是太明事理了，一丝微弱的愧疚感油然而生，闻舒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不是人！ “还挺遗憾的，本来以为今年能把大家都聚齐，学神也答应了，往年我给他发邮件理都不带理我的，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居然回我了，结果你又来不了……” “你两可真是，就跟八字不合，注定了要相爱相杀一样。” 马阳没有注意到眼前人变了的脸色，还自顾自地说着。 “那小朋友，再见啦。” “等等！” 在马阳转身欲走之前，闻舒猛地大喊一声，把这俩人都吓一跳。 “呃……还有什么事吗？” 原谅他没见识，闻舒这样着急的表情他是真没见过。 别说马阳，闻楚楚小朋友也没见过，两脸懵逼。 闻舒也意识到她表现得太激动了，于是战术性地咳了两声，敛唇一笑道：“班长，我突然觉得跟老同学许久不见了，也挺想他们的，咱们一起去吧。” 马阳：“？” 闻楚楚：“？” 真香！ 第155章 半块橡皮擦 马阳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着闻舒想确认她没有被夺舍，一个人的态度前后差异怎会如此之大？ “你……你说什么？你答应了？” 只要闻舒现在说一个不字，他就相信这世界还是正常的。 结果面前的女人挑了挑眉，桃花眼里写满了真诚：“是啊。” 多么正常的语气，多么自然的回答，多么理直气壮的答应，这简直—— 太不对劲了！ 闻舒可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过他，其理由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可谓是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马阳诧异道：“你不是说跟同学不熟，只是个透明人？” “啊，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前桌的同桌的前桌同学在二模的时候借我的那半块橡皮擦呢，他只有一块橡皮擦，硬是掰成了两半分我，我至今依然难以忘记……” 闻舒声情并茂、煞有其事地追忆当年，眼中饱含热泪，差点把闻楚楚都感动哭了。 才怪。 奥斯卡影后还得是给她亲姑姑，她那点功夫在闻舒面前完全是不够看的，小巫见大巫。 只不过马阳在听过这个之后，摩挲着下巴疑惑道：“你说的那个前桌的同桌的前桌，好像就是我吧！” 闻楚楚：“………”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此刻真是想仰天长笑。 “啊？”闻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她机械地眨眨眼睛，又战术性撩了一下耳朵边的头发：“……哈哈是吗？” 她不记得了啊！ 要不是那次因为眼瞎选择题填涂的时候看错了一个，导致后面的全错了，她也不会对考前借的这半块橡皮擦印象深刻。 多亏了这半块救命的橡皮擦，要不然她那次模考就玩完了。 但她事后好像没有专门跟借她橡皮擦的恩人道过谢，就被某人拽走了，后来她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没想到居然是班长！ 时隔多年，她终于能够说出这句迟到的感谢，闻舒紧紧握住了马阳的手，如同国家元首会晤般地用力晃了三下：“班长，恩人呐，你那半块橡皮擦当年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画面太美，闻楚楚捂眼，不忍直视。 说好的高冷御姐呢，怎么她亲姑姑越来越憨憨了，这合理吗？ 猝然被闻舒握紧双手，马阳白皙的脸上泛红，他垂眸不好意思道：“能帮到你就好，原来这小橡皮擦作用这么大，幸好我当年没有告诉你。” “嗯？没告诉我什么？” 梅开二度，闻舒的表情再次凝滞住，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在心里默默思索了一下闻舒会生气的可能性之后，马阳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但他没想到的是，闻舒的反应会那么大，她的脸色先是唰地白了，接着又红成了苹果，最后停留在了生无可恋的灰色，这把马阳看得心惊胆战。 这么多年过去，提起那个人，闻舒竟然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此刻无比后悔自己那顺口说漏嘴的行为。 但闻舒此刻顾不得关心一脸懵的小包子和一脸害怕的大包子，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那一句话。 “其实当年那半块橡皮擦，是学神的。” 第156章 公认的死对头 时间在那一秒钟仿佛静止，好一会儿，闻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橡皮擦是他的，是什么意思？” “姑姑……”闻小包子牵住了闻舒的手，果不其然，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担忧。 反手握住柔软的小爪子，闻舒再抬头时又带上了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没事，你说。” 这话她是看着马阳说的。 “………” 一米六的怎么比自己一米八的压迫感还强，不愧是高岭之花，宅男女神，他妈的，他还敢说吗？ 马阳的小腿肚子都紧张得颤抖，他下定了破釜沉舟般的决心似的，闭上了眼睛：“当时那场考试我其实也没带橡皮擦，正急的时候突然一块橡皮擦飞到了我桌上，我一抬头就看到学神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直到他略微疑惑地拿起橡皮擦，学神才把视线收了回去。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没有想到学神会主动施以援手！毕竟我俩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别说他俩了，就算是整个班上也找不出一个能和学神有点交情的，有仇倒是能找到。 他就像是一座孤岛，沉默地坐在教室对角线的边缘，沉默地待在光荣榜的最上面，被所有人仰望。 “然后我………” “说重点！” 闻舒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不想再听这人用八百字小作文事无巨细地描述当时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起因经过，她现在迫切地急切地十万火急地就想知道—— 她那半块橡皮擦怎么就是王钦的！ 突然被吼，马阳瘪了瘪嘴，委屈道：“重点就是接下来啊，然后我就听见你在小声地问周围的同学借橡皮，想了一下，我就把那块橡皮擦掰成两半借你了。” “那会儿你跟那谁……学神的关系不是挺紧张么，我就没敢告诉你这是他的橡皮擦……” 其实马阳用紧张来定义当初闻舒和王钦的关系，还是委婉了，可能用水火不相容来形容更为合适。 并且是全班皆知的水火不相容。 一个永远坐在教室的正中央，一个永远待在教室的最角落里，一个永远的年级第二，另一个则是光荣榜榜首的霸榜人物，关于他们不合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第二名就是会理所应当地嫉恨第一名，怎么看对方都不顺眼，也有人说，王钦以前表白闻舒被拒绝，所以恼羞成怒，他们这是相爱相杀。 但这种说法很快就被大多数人否决了，因为王钦一看就不是那种会谈恋爱的人，他看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唯一的例外就是看向闻舒时眼神会格外冰冷(观众脑补版)。 总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这俩是同学们心中公认的死对头，曾经还有过在操场大打出手的光荣事迹。 所以马阳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是提心吊胆，左顾右看，一方面，他担心学神发现自己把他的橡皮擦借给闻舒后会对他发难，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闻舒要是知道这橡皮擦的真正主人是学神，会反手把这东西丢进垃圾桶。 于是他选择了闭嘴，并且一闭就是好几年，如果不是刚才他见闻舒对同学们怀念，以为这俩的关系也缓和了，他是万万不敢提起这事的。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俩的关系缓和了个屁，明明就还是提都不能提的状态！ “……原来是这样。”闻舒喃喃自语，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自嘲一笑。 这样的精神状态将马阳和闻楚楚都吓得瞪圆了眼睛，站在边上，像是两只受惊的兔子。 第157章 欠揍の女神 学神学神，从刚才开始这个人就不停地出现在这俩的对话当中，听起来应当是他们的同学。 但是从闻舒谈及这位神秘学神的态度时来看，这俩人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阅读过数百本狗血爱情小说的闻楚楚从中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原书里并没有提及闻舒的感情线，她知道这又是因为她的穿书导致的剧情改变，对此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今天可能有大瓜可以吃了。 冰山学霸和天才美女，经典搭配，这cp估计只有小说里才能看到，她疯狂嗑！ 而被嗑的当事人之一闻舒小姐还恍然不知，拿着手机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班长，走吧，我们不能迟到啊。”恢复正常的闻舒提醒道，“包间在几楼啊，电梯在那。” 马阳下意识地回答道：“七楼……” 但片刻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转来转去，接着飞快抬手拦住了欲走的闻舒：“等一下！” 为什么一开始死也不答应的闻舒会变得如此急切，马阳不是个傻子，他仔细回想了下，发现闻舒态度的转变就是在他第一次提到学神的时候！ 再结合刚才她对橡皮擦事件的反应，简直是耿耿于怀，咬牙切齿，眼神比刀子还锋利！ 一个可怕但又有理有据的念头出现在了马阳的脑海中。 “闻舒，你……你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为了学神，才答应参加同学会的？” 马阳用颤颤巍巍的语气半天才说完整这一句话，明明是疑问句，但其中却不敢掺杂半分质问的语气，鉴于刚才的压迫感，他瞥一眼闻舒又低下了头，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当然，这是站在闻楚楚小朋友的视角观察到的。 闻影后没有给她安排戏份，那她就只能默默地站在角落吃瓜，当个透明人。 只是肚子有点饿了，不知不觉间，他们仨已经在这站了半小时了，明明她半小时前就应该吃上饭的！ 骤然听到这话，闻舒有一些意外，她挑了挑眉：“这当然是……” 马阳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的啦。” 伴随着闻舒的话音落地，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不会一不小心捏成拳头，再一不小心砸到昔日女神的漫不经心的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通以前清冷正经的女神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欠揍的模样。 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简直太气人了啊喂！ 可偏偏罪魁祸首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哎呀，班长，你在想什么呢，我主要是想念亲爱的同学老师们，想当年……” 她还要追忆往昔，但马阳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为了避免再次翻出一些尴尬的往事，他在三秒之内打断了闻舒：“停！” 某人愣了一下，随即抿嘴，垂下眼帘：“好吧那我不说了。” 无辜中又带了点委屈，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白兔，好似刚才气场全开恐吓他的人不是她一般。 马阳：“………” 别给他装可怜，你要是这样搞，那他还真就吃这一套。 马阳抹了把脸，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行了行了，不管别的，你得答应我，待会儿不能跟学神打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万一这俩人要是掐起来，他都不知道该帮谁，弄坏了东西还得赔钱，这可不行。 “放心吧，班长！” 闻舒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结果就这呀。 她为什么要和王钦打架？脑子有问题？ 虽说这人之前不长眼甩了自己没错，那他们也算是和平分手，还不至于要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去参加同学会主要是因为好奇，这家伙怎么会花时间来参与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 在他眼里除了学习和打工似乎一切其他的事物都能和浪费时间划等号。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家伙怎么突然回国了！不是死也不回来吗！他怎么不在国外待到死呢！ 第158章 那男的真差劲 见马阳还是犹豫不前，闻舒直接伸手发誓，语气坚定得仿佛要入党：“班长，你就放心吧，我真不会给你惹事儿，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就算她再怎么看不惯那家伙，也不会使用暴力手段的，毕竟这还有小孩在呢。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掰扯下去，那就真的是要迟到了，再说他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要把闻舒骗过去的吗，现在能成，他应该高兴才是。 这么一通梳理，马阳心里的负担瞬间减轻了不少，他点头答应。 “行吧，走了走了，老王这几年可挂念你呢，每次我去看他都说起你以前的各种荣誉，还有学神……”马阳顿了一下，转头观察闻舒的脸色没有异常才继续道：“他们啊，可是我带过最好的学生，老王每次都这样说哈哈。” “班长别担心，你永远是老王的心尖宠，唯一的宝贝。” “………” 滚，这宝贝给你当要不要，怎么跟哄小孩一样。 马阳翻了个白眼，不过这么一来二去的，倒是让他找到了几分高中时的欢乐，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跟青春期的白月光吵架拌嘴，在已经成为社畜的年纪。 时间过得真快，弹指一挥间从前孩子气般的同学们现在有的都带小孩了。 等等，小孩？ 马阳猛地停下脚步，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闻舒……旁边的小团子。 刚才这人拒绝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你不是说小楚楚怕生人，会紧张发抖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吗？！” 情急之下，马阳一口气将闻舒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由于没有控制住音量，他的大嗓门引得一对路过的情侣侧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这边一眼。 直到他们走远了还能依稀听到声音。 那女生哼了一声，老大不高兴地开口：“宝宝，那男的好差劲啊，连老婆都凶，小孩子还在旁边看着呢，你以后会不会也是这样！” 男生连连否认：“我怎么会凶你呢，宝宝，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 “哎呀，恶心死咯……” 在女生羞涩的笑声中，他俩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留下了三个石化的人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马阳：“？？？” 闻舒：“？……” 闻楚楚：“………” 谁差劲了？！回来说清楚，你才差劲，你全家都差劲！ 眼睛不用建议捐给有需要的人，他哪里凶了？他凶谁了？就算是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凶闻舒啊，抛开班上那群傻逼护花使者不谈，他首先就得被他的冤种兄弟千刀万剐了！ “班……班长，你没事儿吧？”闻舒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啊。 “我差劲吗？我凶吗？我踏马凶谁了？”马阳简直抓狂。 这种情况下闻舒也只能赶紧顺毛，免得殃及池鱼：“不差劲不差劲，不凶不凶，小年轻就是眼神不好……你说是吧，楚楚？” 顺毛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可爱的小包子呢，许多人一看到她就什么火气都没有了，人类幼崽就是有这么强的治愈能力。 闻楚楚还能说什么，她只能顺着闻舒的话疯狂点头。 这才勉强让马阳冷静下来。 不过他也没忘记原来的话题，恢复过来后继续问：“别想糊弄我，说，楚楚是怎么回事？” 糟糕，这样都没能让他忘掉。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闻舒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大腿道：“啊！我记错了，不是楚楚，怕生的是我的另一个侄女，这俩跟双胞胎似的，我记混了……” 马阳：“……那你侄女还挺多。”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记错，你哥是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带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立即相信，而是向小包子确认了一番：“楚楚啊，是这样吗？” 闻楚楚：“……” 她能说不是吗？ 突然多了个双胞胎妹妹的闻楚楚整理好脸上的表情，用力点头：“嗯，我妹妹她，怕生，一看到陌生人就吓得哇哇大哭，从来不出门。” 在马阳看不到的地方，闻舒悄咪咪给闻楚楚递了个眼神：包砸！做得好，默契度max，靠谱！ 闻楚楚：心累，毁灭吧。 第159章 缘分天注定 装修精美的包间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虽然只是一个包间，但同福记的装潢十分豪横，在不大的空间内同时具备了ktv、影音室、桌游室甚至还有休息室等多个功能分区，全方位地照顾到了所有客人的各种需求。 吊顶的水晶灯照亮了大厅的场景，几张圆桌有规律地放置在水晶灯下，暗红色的桌布上随意绣着金线纹路，桌上的红梅含苞待放，极具古典气息。 热闹的人群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同学们，同学们，都听听，世界顶级歌手要为我们表演一首《好日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一年一度的献丑时刻，听到就是赚到！” “滚！” “别光说人家啊，你也来一首呗，我记得你当年不是校园歌手第……第多少来着，不记得了哈哈哈。” “就他？当初拿着巧克力天天在小卖铺旁边发传单给自己拉票都没人买账，呵。” “你污蔑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许久未见的好哥们之间的互相捧场。 另一桌都是女生，大多数都已经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还有一部分人已经成功升级为了新手妈妈，气质上多了岁月的沉淀，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孩子经。 一名粉衣女士惊道：“好巧啊，我家崽崽跟你家娃在一家幼儿园！” 而她一旁的身着职业套裙的黑衣女士并没有露出同样开心的表情，反倒是透露出了一丝无语：“哦，不奇怪。” “为什么啊！难道是因为我们意念合一，缘分天定，所以崽崽也有缘分！” 粉衣女士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她的刘海盖住额头，微微卷曲，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简直和在校大学生如出一辙。 但听完好友的话后，黑衣女生脸上的不耐烦并没有减少，她终于忍不住了。 “因为我们的小区就隔着一条绿化带，除了跟你的小孩上同一家幼儿园，还有别的选择吗？” 她还能搬家不成？ “好像是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琳琳，天天玩游戏，脑袋瓜子都退化了吧。” 粉衣女士震怒：“都说了我这不是玩游戏，我是写代码的！只是在游戏公司上班而已，大厂！大厂懂不懂！” 每次别人说她工作轻松，上班就是玩游戏的时候，她都很想抓狂！ 来来来，你来玩一个试试，每天坐得腰酸背痛，改bug改得手抽筋，还得时不时在垃圾服务器崩溃的时候抓紧抢修，无论是不是上班时间。 她的痛苦有谁能懂！ 这群人的心比石头还硬，没有一个好人，还是她的宝贝好，永远能理解她。 怡琳默默地把头靠在了黑衣女士的肩膀上，轻轻蹭了蹭。 而她一身黑衣，宛若职场女强人的宝贝，只是把头扭到了一边翻了个白眼，似乎并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桌。 毕业以后两人也没有分开过，甚至连结婚买房都买在一处，一年一度的同学会对于她们来说只是走个形式，并不会出现好闺蜜见面抱头痛哭的场景。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都入座了。 相比于其他几桌的热闹，正中央的一桌却略显冷清，只寥寥坐了不到一半的人，剩下的位置都空缺着。 “马阳呢？还没来吗？给他打电话！”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微胖，但略微魁梧的男人，他的头发有些泛白，但眉头的川字让他看上去十分威严。 此刻他正叉开腿坐着，一只手撑在腿上另一只手对着左边的男人比划几下，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真是太不像话了，这种时候他也能迟到，身为班长，他对自己的责任很不明确啊，以后到了社会上……” 旁边的男人不住地点头附和：“对对，太不像话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催他！” 破案了，怪不得那桌没人坐，谁会想跟以前的魔鬼老师，还是班主任，坐一桌呢，嫌饭吃得太舒坦了？ 班长不在，伺候老师的重任只能由班上的第二把手学委悲壮顶上，李桐简直是欲哭无泪，老王的脾气哪里是他能拿捏住的啊。 他不仅是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年年带毕业班，一暴躁起来是能把学生从南骂到北，从早骂到晚，一张嘴从来就没闲下来过。 大家背地里都叫他王黑脸。 每次一出数学成绩，念一个名字上去领试卷，近距离享受老王无差别攻击的感觉众人这辈子都不会忘。 李桐以前就没少被他骂，像他们这种境界，函数极值不在话下，加减乘除处处破绽，稍微粗心一下就已经是能惹得老王暴跳如雷的地步了。 姓马的可真是他的好兄弟，关键时刻掉链子，分则各自为王，合则全部他抗是吧，原本老王最心尖尖的那两个宝贝就没来，人生气着呢，马阳还整这出。 一边露出职业微笑安抚老师，李桐另一边恨恨地从最近通话记录里翻出某个冤种的电话，按了下去。 几乎是同时，电话被接起。 马阳略微有些疑惑：“干嘛？迷路了，有什么事？” 好一个疑问三连，李桐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小火山也显露出即将爆发的态势，他深呼吸一下之后，把手机贴近了嘴边，压低声音：“你他妈的！到底是谁迷路了，你他妈到底到哪了？！” 他一个人快顶不住了！ “别催了，这不到门口了嘛。” “你他妈的唬谁呢，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告诉你马阳，你再不来——”我就要被折磨死了。 话还没说完，大门处传来一阵响动，一个穿着羽绒服的高个子男人出现在门后，手里还拿着手机念念有词：“靠，这门怎么推不开啊，真沉。” 第160章 挖槽你的娃? 站在门口打电话的正是刚到的马阳本人。 要说这包间唯一抓马一点的设计那必然是非这个大门莫属，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社恐见了估计得抓狂。 这门不仅正对着大厅，而且每当有外力推开它时，它都会很给面子地“吱呀”一声，声音大到所有人都能听得见，不知道是不是该修缮一下了。 简单来说就是你只要推门进来，就能百分之九十九享受万众瞩目的待遇，即使努力不去注意，大多数人也会因为好奇而投去目光。 而被众人注视的感觉大概就跟马阳现在一样，石化当场。 他甚至都忘了把手机放下，扬起比蜡笔小新还粗的两条眉毛，下一刻，感叹的声音透过手机清晰地传入了老王的耳朵里。 “卧槽了，都来这么早，干嘛都看着我啊……” “还卧槽，握草你个大头鬼啊，你看没看时间，现在几点了，啊？”老王酝酿已久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全部爆发。 尤其是看马阳这么一副呆滞的蠢样子他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开始更加猛烈地输出：“你昨天是怎么跟我保证的，啊？身为班长，你应该要给全班起带头作用，以此来营造良好的风气，你就是这么给我带的头？全班就你一个人迟到了！” 满大厅的同学几乎都在捂嘴偷笑，尤其是李桐笑得最大声。 “老师……我……” 他都已经毕业了，怎么还是班长呢，只听说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没听说过一日为班长终身为班长的啊，他的老天爷啊！ 马阳本想辩解几句，比如告诉他闻舒也来了的事情，但奈何他的好班主任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赶紧进来，站在那里还嫌不够丢人呢。” “……哦。” 随着马阳委委屈屈的一声落下，他向着最近的一桌，也就是老王的旁边的座位走过去。 大家也都准备收回视线，认为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但这时候不知是谁先注意到了什么，随即惊呼了一声，又把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了门口。 “你们看，有只小猫！” 众人疑惑着看过去，旋即便都瞪大了眼睛。 马阳的脚步也因为这一声停了下来，他想起了什么，紧接着猛地回头。 门口靠边的地方，很明显地能看到有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的不明物体在移动，似乎是想找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但由于身子太过圆润，怎么都会露出半截身子在外面。 接受了自己注定藏不住的事实后，闻楚楚小朋友讪笑着转过身，鼓起勇气抬起手跟众人打了个招呼。 “嗨~” 她的脚趾已经尴尬地抠出三室一厅了，但还是得维持着表面镇定，风度不能丢。 众人：“？？？” 但是其他人惊掉的下巴并没有因此而收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不解的表情。 原来不是小猫啊，而是一个雪白雪白的奶团子！ 老王显然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他眉头一皱，询问众人：“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出来认领一下。” 马阳快要汗流浃背了，在零下八度的环境里。 他差点忘了这茬——闻舒刚才说去下洗手间，让他带着孩子先进去。 结果被李桐那个王八蛋打电话骚扰后又被老王一顿乱训，他直接就忘了还带着一只小团子。 “楚楚，快过来。”马阳招招手，像是逗小狗似的。 众人都表情开始由不解变成匪夷所思了，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由王老师当了众人的嘴替，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挖槽，这是你的娃？” 第161章 救命恩人 很好，这一嗓子又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王老师这边，李桐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布里面，他跟这老师不熟，真的不熟。 谁家好老师开口就是卧槽啊。 只有老王跟嘴上没把门似的，一点也不避讳，上一刻还教训别人呢，下一刻就现学现卖。 眼瞧着众人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老王，一脸“解释吧，我看你怎么编”的表情，简直看得马阳头皮发麻。 他妈的，他一个优质单身男青年，连女朋友都没一个，不对，是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喂。 每个人的脸上仿佛都赤裸裸地写着：班长你藏得挺深啊，平时还真看不出来。 尤其是和他一个寝室的那几个家伙，挤眉弄眼的，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编排他呢。 “这不是我的娃！” 奇怪，明明是轻飘飘一件羽绒服，怎么突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这个质量简直堪忧，回去就把那个商家拉黑了。 “小马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英年早婚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兄弟们又不会笑话你，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首先开口的是宿舍里的大哥，他有一身健美的肌肉，一米八的个子看上去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但是与他黑道大哥气质不符的是他那半长披肩的头发。 听说这哥们毕业之后去搞了艺术，现在是业内有名的制片人兼导演，专拍纪录片。 众人非常捧场地笑出声来。 “她不是我……” 马阳话还没说完，大哥那桌另一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就开口了：“欸欸，马哥，你就别解释了，女儿好可爱啊。” “嫂子一定也漂亮得很，怎么没一起来啊，咱们这关系，你还藏着掖着不太好吧。” 他刚说完，旁边的男人立马接上话茬，眉毛挑得老高：“对啊，阳阳，背着兄弟们脱单，太不厚道了吧。” “你们！”马阳脸上的黑线已经比筷子还要粗了，他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有一个疑惑在他脑子里已经盘旋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想明白。 他到底是为什么！每年要自掏腰包辛辛苦苦地把这群冤种兄弟请过来聚到一起，难道是嫌上学的时候还没被他们气够吗。 坏了，他别是有些m体质在身上的。 大厅里的笑声从宿舍大哥一开口起就没断过，在期间也有女生们忍不住逗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团子，你敢信？无美颜无滤镜真的能有这么丝滑的皮肤吗，像是洋娃娃似的，这个小简直比网上的娃娃还要可爱一百倍，母爱泛滥的速度正在以第一宇宙速度向着周围扩散，没有任何一个已婚或者未婚女性能够抵抗住闻楚楚的诱惑。 她们对马阳的女儿不感兴趣，但是会被可爱的小孩萌化。 叽叽喳喳的女声很快就盖过了嬉笑调侃的男声，当然，马阳还是一样的插不上话。 “小宝贝你好呀，你的脸好粉哦。” “她的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呢，又大又圆，还有睫毛！” “这么远你看得见个鬼睫毛，闭眼吹呢搁这？” “哎呀，不要在意细节，难道你觉得这个奶团子不可爱？” “我可没这么说！不要给我扣帽子！” “………” “过来姨姨这里，姨姨有好多糖糖哦。”怡琳招招手，眼里亮晶晶的。 说着，她把手伸进了包包里掏了掏。 很好，除了手机、充电器、口红以及一堆杂物，半块糖果的影子都看不到。 怡琳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然后，她迅速地、当机立断地、毫不犹豫地把手向了旁边座位上挂着的纯黑色包包。 熟练地从里头抓了一把巧克力出来。 林婧：“？” 林婧就是方才对她无语的黑衣女士，也是和她相依为命两年的同桌，虽然她们能一起同桌两年很大的原因在于林婧走到哪她跟到哪，但是怡琳觉得林婧一定也是非常需要她的，不然她为什么不拒绝，为什么愿意让自己缠着，她怎么不让别人缠着她呢。 在这样的认知中，怡琳便心安理得地缠了这个高冷姐两年，无时无刻不在用自己的热情温暖她，虽然直到现在她冰冷的外壳也没有融化。 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家伙毕业之后做了律师，整天穿得灰扑扑的，要么就是黑不拉几，用怡琳的话来说，就是更贴合她断情绝爱的人设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结婚！ 不过这家伙的孩子倒是完美地遗传了她的冰山气质，小小年纪就整天板着张脸，也不笑，怡琳每次想捏一捏这小孩儿脸，他都不让，生怕自己被玷污了似的。 她还打算跟林婧结个亲家呢，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得重新考虑了。 不过林婧家的娃跟她妈妈一样，从小就低血糖，所以不管何时，林婧的包里总是准备着巧克力。 为什么怡琳这么清楚呢，因为她经常时不时地摸一两颗解馋，这些巧克力基本都是便宜了她。 她一向对可爱的事物毫无抵抗力，不仅把自己活得像个孩子似的，在自己有了孩子以后，也会平等地对别人家的宝宝散发母性光辉。 “你别乱喂她，克制一下你自己好吗。”马阳叹了口气，终于在夹缝中插上了一句话。 “……我怎么乱喂了，巧克力又没有毒。”怡琳转头看着巧克力的主人：“你的巧克力有毒嘛？” 林婧：“……没毒。” “你看我就说吧！” 马阳和林婧难得的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傻白甜难道也是一种病？ 这是有没有毒的问题吗？这么小一孩子，万一糖吃多了怎么办，闻舒回来他怎么交差，但是吧他又不好解释这是闻舒的娃。 毕竟这也不是闻舒的娃啊！ 这是她哥的娃，哎呀，越想越乱，马阳决定等闻舒回来让她自己解释。 “班长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亲叔叔阿姨哦。” “对呀，班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这么可爱的娃娃，老婆一定美如天仙吧。” “哈哈哈哈……” 马阳暗暗捏紧了拳头。 我惊喜你们个大头鬼，一群王八蛋，给你们一个大逼兜要不要啊？ 最后还是老王咳了两声，停止了这场闹剧，上一秒还叽叽喳喳的人群瞬间安静如鸡，谁都不想引起大魔头的注意。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呀，是谁家的娃娃？”老王努力从记忆里找出了为数不多的一张和蔼一些的微笑表情，轻声问着半大点的小丫头：“到爷爷这来坐。” 周围的同学相似的表情中都透露着不解，虽然没一个人敢说话，但大家都暗自腹诽：老王莫不是老糊涂了，刚才不都说了这是班长的娃，他还在问？ 不过这点倒是引起了闻楚楚的好奇，面前这个长得有点像她大学辅导员的老头居然能一眼看出她和马阳并没有关系，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闻小包子抬眸，和老王对视一眼。 这个老头给她的感觉还行，至少不讨厌，看年纪应该就是闻舒的班主任了。 她还得在这里蹭一顿饭呢，和班主任得处好关系。 反正闻舒现在也还没回来，闻小包子在一番权衡之下，决定先过去再说。 结果她一只脚刚迈出去半步，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跟上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拖着她的腿不让她前进。 紧接着她整个人便丧失了平衡，向前栽去，眼看着就要跟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 “楚楚！” 在最后一刻她甚至还清晰地看到了马阳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 完了，她闻楚楚英明一世，难道今天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狗啃泥，谁来救救她！ 闻楚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如同掩耳盗铃一般想要逃避接下来令人尴尬的场面。 但下一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一股力道提住了她的后衣领，几乎是不容拒绝地把她揪了起来。 在此时此刻，闻楚楚小朋友的内心只有一个字：强！ 她的体型也算是小有实力的，能把她从后面提溜起来的，迄今为止也只有她亲爹闻衡做到过，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了第二人，这人的力量一定不容小觑。 恩人！ 救命恩人！ 闻楚楚站直身子后背后那只手便松开了，她第一反应便是转头去寻找救命恩人，所以并没有看到大家各异的神情。 第162章 亲儿子回国 好大一堵墙！ 这是闻楚楚转身后的第一个想法。 她仰着脖子费了老大的劲才看清恩人的全貌，那人没有看她，甚至连一丝低头的动作的都没有。 是个帅哥！ 这是闻楚楚脑海里的第二个想法。 黑色的大衣包裹着颀长的身材，里面搭了一件同色系的高领毛衣，露出一小节脖颈，慵懒中又透着一丝禁欲的味道，除此之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苍白得几乎透明，像是生活在玻璃房子里的水晶摆件。 他就那样插着兜站在那里，沉默着，眼眸深邃，漆黑的瞳孔里藏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凭借闻楚楚版身高目测法，眼前这人身高起码一米八五，肩宽腿长，投下来的阴影几乎完全把她笼罩了。 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按照比对，她整个人只到这男人的大腿处！ 小说里就是帅哥多啊，救命恩人的颜值大概可以在她见过的人里排个前五了，虽然她仰得脖子都酸了，恩人也没有看她一眼。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过似的。 闻楚楚把头低了下来，放弃了与恩人对视的想法。 有一说一，恩人虽然不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帅的，但绝对是对她最冷淡的那一个，似乎理都不想理她。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拥有二十岁的心灵和五岁的外表的大萌娃闻楚楚，第一次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突然悟了一个道理，原来她以前看文时一直吐槽的“欲擒故纵”梗是真实存在的，越是对她爱搭不理，她就越是心生好奇。 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只不过她没有一个可以三分钟内查到这个男人所有资料的万能助理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她有小闻，万能百科全书。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某人就已经很快地向她透露了恩人的身份。 马阳站得离他俩最近，刚才在看到闻楚楚被拽住后急忙刹住了脚步，他揉揉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复杂来形容，一个意想不到的称呼从他嘴里吐出。 “……学神。” 他是怎么出现的，瞬移吗？ 主角果然都是从天而降的，尤其是英雄救美的主角。 周围小姑娘的眼睛都看直了，几年不见，学神风采依旧，不对，应该说是更甚。 听到了马阳的声音，王钦抬眸注视着他，轻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闻小包子偷偷扬起了半边眉毛，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原来他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学神啊，据说还和她亲姑姑有过节，是死对头，看上去倒是挺不好惹的样子。 王钦仿佛一个木头人，无论有多少探究的、爱慕的、不友善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他都能做到毫不理睬，目不斜视，任由旁人打量。 “王老师。” 一道低沉的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王钦看着坐在前方桌子中间的恩师，先开口问好，即使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老王硬是被这一嗓子整得热泪盈眶，好半天才从呆愣的状态中缓过来，他颤声应道：“欸，好好！王钦啊，回来了啊，” “嗯。”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马阳不知何时悄悄坐到了座位上，和李桐挨着。 看到老王铁汉柔情的一幕，李桐忍不住拱了拱一旁的好兄弟，揶揄道：“吃醋了不？人家亲儿子回来了你这冒牌的就没有位置了哦。” “吃你妹的醋，滚！”马阳毫不吝啬地赏了李桐一个爆栗。 当初读书的时候老王就对王钦青睐有加，大家私下里都开玩笑说学神是老王的亲儿子。 第163章 沉默的少年 “都别站着了，过来坐吧，你说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倔，这么多年了连半点消息也没有，说走就走……”老王的声音满是唏嘘，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以至于说到后面竟然有了微微的哽咽。 他看着面前这个能称得上得意门生的身影，眼里有说不清的怀念、遗憾、欣喜，还有一丝欣慰。 当初那个沉默地站在他办公室的少年，已经褪去了稚嫩的模样，不仅眉眼处多了岁月的沉淀，虽然他当初就早熟得跟个小老头似的了，身形也更高大稳重了，他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能为自己人生负责的男人。 而不是那年午后站在他办公室只会用沉默来抵抗的少年了。 这个孩子是他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也最有上进心的学生，就像是一株瓦缝里长出的小草，无论多么严酷的环境，多么激烈的风雨，都压不垮他的背脊，他永远向上生长，就如同他的成绩永远钉在成绩单的第一位一样。 有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坎。 六月那个炙热的午后，窗外的蝉不要命似的狂叫，像是发泄心中的不满，而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办公室里针尖落地可闻的安静。 彼时才过了十八岁生日，穿着一身蓝白校服并且将领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一颗扣子的少年，沉默地站在办公桌前面。 但他并不像别的犯了错误一般的学生似的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他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也不看暴跳如雷的老师，目光平静地看着对面的白墙。 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别的情绪，但看这个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少年刚刚拒绝了顶级学府的保送资格。 通过对该生在竞赛中优异表现的评估，a大招生办表示愿意减免全部费用，并给予助学补贴和奖学金以录取该同学。 这样的事在王老师看来那可就是天大的馅饼砸到王钦头上了，顶级大学愿意拿出诚意招揽人才，对于王钦这样的家庭来说，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要他同意，四年之后，无论他是想继续深造读研读博，还是进入社会工作，a大都会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 现在的时代对于人才就是这么宽容。 王钦的人生路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坦荡，前程似锦，这也算是对他这十几年努力最好的回报。 结果这人得到消息后，就给了两个字回复。 “不去。” 就这两个字，直接就把老王从天堂闷头一棒打进了地狱里，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暴跳如雷，他真想扒开他亲儿子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进水了。 但人家不愿意，谁也不能押着他去a大。 老王忍住脾气，耐着性子又说了其他几所拥有保送名额的知名大学。 万一人家就只是不想去a大呢，也许他已经有别的心仪的大学了，毕竟国内别的顶级大学也不是没有。 结果他这一口气还没顺下去，他的得意门生就直直地往他脚底下丢地雷，把他炸得外酥里嫩。 而少年在说完“我会出国”这四个字后就开始了无尽的沉默。 只留下老王各种暴跳如雷。 是什么傻子，才会放着宽敞的阳关道不走，去走那阴沟里的独木桥？ 反正老王是想不通，再说了，他的好学生也不是个傻子啊，智商高着呢，所以他到底是被什么夺了舍，会干出这种疯子才会干的事。 他想不通，于是他也不想了，就这样随着王钦去了，不再多说一句，这么多年也是堵着一口气不联系不过问不了解。 但这成为了他心里永远的一根刺，不过问，也是害怕知道这孩子过得不好的消息，如果他当初能多劝几句，兴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他是怪自己太不负责任。 幸好，万幸，今天见到了这个孩子，看到他过得好，在即将退休之际，他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放在地上。 第164章 小包子被啪啪打脸 “你这孩子，过来，坐着说。”老王看着那个沉默不语的身影，又重复了一遍。 这班上能得到老王两次邀请殊荣的人，还没有出现过，无他，主要是如果敢让老王把一句话重复第二遍，那个人可能就要倒霉了。 具体可以参考班长大人，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从来不让老师的任何一句话落地，这是他能够担任两年班长的秘密武器。 王钦再次扫视了一圈四周，随后收回了视线，所有的情绪都在一抿唇中消失殆尽，不给任何人捕捉的机会，他迈出半步，带动大衣晃了一下。 掀起的冷风全都无情地刮在了离他最近的闻楚楚脸上，迫使她的呆毛转了个向。 “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步伐，他顿住，看向前方出声的人。 不只是他，马阳、李桐还有旁边的同学都一齐看向了老王，不知道他突然叫停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事？ 众人质疑的眼神太过赤裸裸，就算是脸皮厚如老王，也不由得不自然起来，他板着脸，恼羞成怒似的：“孩子！那个孩子！王钦顺路把地上那个小娃娃抱过来吧，免得一会儿又摔了。” 真的是，都这么看着他干什么，难道他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老王抚了一把不算茂密的头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没有注意到，在这一句话之后，在场众人的表情更怪异了，堪比天花板上五颜六色的抽象壁画，虽然闻楚楚其实一直觉得这壁画跟整个空间都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桌子的精美瓷器里混入了一只玻璃高脚杯的感觉。 众人：“？！” 让学神抱孩子，老王在开玩笑吗，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学神最讨厌和人接触吧，即便是刚才那样的紧急情况他也只是提了一下小团子的后衣领，不到两秒便松开了。 在众人眼里，学神没有要伸手抱孩子的意思，不过他也确实因为老王的话停在了原地，没有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善解人意的班长大人甚至主动举手打破沉默：“我来吧，我来抱楚楚。” 开玩笑，这小宝贝疙瘩可是闻舒交给他带的，别人只担心学神不愿意与人接触，只有他明白，这是闻舒家的宝贝疙瘩，闻舒的！他怎么敢让学神碰！ 闻楚楚：“？！” 她难道是什么三岁小孩吗，路都不会走，还要人抱！ 虽然帅哥的怀抱确实让人很难拒绝，但她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并且十分矜持的小姑娘，矜持的姑娘是不应该随便让陌生人抱来抱去的，尤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因此闻楚楚小朋友拍了拍身上雪白的毛毛，抬起头看着众人，露出了脸上因为过于圆润而弧度不明显的小酒窝，声音像丝绒牛奶一般细腻：“老师爷爷，我可以自己走哦，刚才谢谢帅哥哥啦。” 帅哥哥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接受了小团子的道谢。 冷酷又不失礼貌的回答，搭配上白白软软的奶团子的笑容，极具反差萌的互动瞬间便戳中了无数女生的心巴。 “啊啊啊，宝宝好懂事，她怎么这么可爱啊！” “好想偷回家养嘿嘿嘿，姨姨有点小钱，不算多，也就六位数的样子，家里的房子也只有两百平，但是姨姨有一颗爱你的心！” “要不你把我偷回家养吧，富婆姐姐，我也可以当你的宝宝~” “滚！我就算得不到可爱宝宝也不会养一只饭桶啊！”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朝哪里拜才能生得出这么完美的宝宝？” “看到这只崽崽，我更加坚定了要仔细挑老公的想法，基因决定未来！” “宝宝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啊，姨姨现在就去买！” 闻楚楚小朋友瑟瑟发抖，救命啊，她此时此刻就如同那个进了盘丝洞的唐僧，害怕极了，姨姨们克制一下自己好嘛，她现在还是个孩子。 “宝宝怎么叫学神哥哥呢，迷糊了吧……” 啊她当时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一下子就顺嘴说出来了。 怡琳疯狂摇晃着旁白好友的胳膊：“好可爱好可爱！这也太可爱了吧！跟我家我家崽崽一样！你说是不是！” 跟她家崽崽一样，这是一个妈妈的最高评价。 林婧无语：“是是是。” 你开心就好。 但偏偏怡琳还不依不饶：“她们的脸蛋都一样圆嘟嘟欸，不过我家崽崽没有酒窝，皮肤也一样细腻，你觉得谁更白一些呀？嗯？” 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好友的回答，怡琳扭头蹙起了好看的眉：“你说呀，你快说嘛，说嘛说嘛！” “………” “……你更白行了吧。” 再次对这家伙的老公致以十万分的敬意。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骗人，闻楚楚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开了大步向着班主任所在那桌走过去。 一步，两步…… 可意外发生得就是这么猝不及防，让人捉摸不透。 第三步还没落地，她的脚就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随后身子像是被地心引力吸引，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过去。 梅开二度！ 下一刻，她的额头重重地撞在了一根柱子上面，来不及多想，电光火石之间她本能地伸手紧紧抱住了这根柱子，以防自己扑到地上。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的声音。 咦，这柱子真是梆硬，跟石头一样，不过怎么滑滑的，还有温度…… 闻楚楚瞬间抬头。 她撞到的哪里是什么柱子啊，她分明是咣当一下扑进了帅哥的怀里，还抱着他的大腿蹭来蹭去！ 苍天啊，来道雷把她劈死算了，这她还不如趴地上呢，未免也太打脸了吧。 “楚楚？”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闻楚楚惊觉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抱着这人似乎是僵硬了一瞬。 门口站着的穿着红色大衣双手抱臂的女人，挑起一边眉毛静静地打量着这幅场面。 这正是去洗手间回来的闻舒。 她才离开没多久，小楚楚就对人投怀送抱了，真是匪夷所思啊…… 下一刻，闻舒的视线聚焦到了面前的黑色背影上。 “扑通——” 就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在太阳升起之际滑落到湖中一样，闻舒发现她突然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了，一下又一下强有力地跳动。 她忘了场合，忘了时间，甚至连呼吸都快要忘了。 这个背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第165章 排行榜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年，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这个人，和他的一切，早就已经被时间消抹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可事实却是，再次见到这个人的一瞬间，闻舒切实地感觉到心脏里某个地方正在复苏，记忆的闸门一旦开始就再也没办法合上。 她甚至连最后一次见面时咖啡店里的陈设都记得一清二楚。 还有曾经的相拥相伴，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圣诞节，一起相拥取暖的每一个夜晚，每一束藏在身后捧出的玫瑰，所有鲜活的画面一帧一帧在闻舒的脑海里播放，最后定格在了男人冷冰冰的下半张脸以及他淡淡的那句“我们分手了”。 兴许是头上的吊灯太过晃眼，闻舒觉得眼眶有种异常的酸涩，仿佛有什么正在酝酿着，不受控制地涌出，桃花眼里也没了往日的笑意。 虽然早知道他会来，但是在别人话里听说和真正看到这个人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她暗暗骂了一句自己不争气的小心脏。 没事儿瞎跳什么。 如果说王钦的出现只是引起了小范围骚动，那这会闻舒出现在大门口可谓是炸了锅了。 无论男女，都激动起来。 “我的天呐……” “这是闻舒吗，她她她，我我我，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啊啊啊，女神还是那么美，今年的同学会也太值了吧！” “手机呢？！我手机呢？我要拍几张美图！上次我说我高中校花美得惊为天人他们还不信，这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麻麻，我又恋爱了……” “哈哈哈今天到底什么运气，男神女神一同出现，我的人生圆满惹！” “嘘……小点声，这俩你也敢一起说？！” “噢噢，不好意思哈，我太激动了……” 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的马阳神秘一笑，深藏功与名，愚蠢的人类啊，全都得感谢他。 由于他笑得太过放肆，不明所以的李桐拱了他一下：“你笑什么？” “……没事。” 也不怪众人这么激动，闻舒当年在学校可是太出名了。 当时学校论坛有一个美女投票排行榜，上面的第一总是一年一年地换，唯有闻舒，凭借一己之力蝉联榜首三年，一直到毕业，是当之无愧的校花。 现在的她跟几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读书时的女神更加清纯无害，高岭之花，如今妆容精致的女神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性感妩媚，是烈火里的玫瑰。 其实当初王钦也被全校女生联手送上了隔壁帅哥排行榜的第一名，除了学神的头衔，他还是公认的清贫校草，大家都知道学神除了没钱，其他的天赋基本上是点满了。 但那榜单被一个喜欢闻舒的富二代看到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为了和女神拍在一起，他直接把自己挂到了帅哥榜的第一。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尤其是女生们，压根不买账，最后这个榜单就被废弃了。 闻舒和王钦永远是大家心里的no.1。 第166章 水火不容!眼神厮杀! 虽然这俩人是肉眼可见的水火不相容。 现在骤然出现在一个平面内，大家在惊喜之余还冒出了些后怕，待会儿还能好好吃饭吗，所有人的脑子里冒出这个问题。 班长今年是怎么办事的，这也太不严谨了吧，居然敢把这俩凑一块。 正在喝茶的马阳突然呛了一口，此举得到了李桐一个嫌弃的眼神。 所有人都不知道，马阳是故意这么做的，把闻舒和王钦聚到一起，他是抱着破冰的希望去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什么矛盾是不可解的呢？ 万一他俩能够放下以前那些嫌隙，以后的同学会不就好办了？ 只不过依据目前的形势来看，破冰之旅，道阻且长，这俩还是不能在彼此面前提起的关系。 就闻舒看学神那个冷得冒冰渣的眼神，马阳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真冷啊。 站在闻小包子的视角，她亲姑姑那明明就是赤裸裸的看叛徒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才离开几分钟你就对别人投怀送抱了？” 闻楚楚瞪大了眼睛，她本来想以眼神反驳，但是仔细一看，事故现场实在是过于清晰了，人证物证俱在，人是被众人看着的，帅哥的腿是被自己抱着的。 姑姑，听她狡辩，啊不，是解释！ 在帅哥和姑姑面前，闻楚楚的理智尚存，她于是灰常果断地松开了抱大腿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进了闻舒怀里，像一只小白兔子似的。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老王好几次想说话但都咽了回去。 众人：“？？？” 这个小宝贝不是马阳的孩子嘛，怎么扑进了女神怀里，难道他俩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秘密？ 一道道危险的眼神如同x射线般落到喝茶的马阳身上，似乎想把他切成好几片。 马阳：“………” 不过还没等他解释，大家心里的疑惑就被解开了。 闻小包子发现她亲姑姑的视线好像没有在她身上，而是望着前方没有收回来过。 不会吧，她这么大个人，那么大力地抱抱，都不能吸引到闻舒的注意力了？ 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闻楚楚很大声地叫了一声：“姑姑！” 她知道前面那个帅哥很帅，但也不用这么入迷吧，清醒一点啊姑姑！你可是大美女，不要表现得太不值钱了啊啊啊！ 这一声“姑姑”把闻舒的魂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她垂眸，一缕头发落到闻楚楚的头顶，闻小包子似乎还能闻见茉莉茶花的洗发水香味。 “小宝贝……” 是我啊是我啊！ 闻楚楚疯狂点头，终于看到她了，真不容易！ 闻舒牵起了闻小包子的手，抬起头整理了一下表情，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了老王面前，在路过某人的时候连头都没偏一下。 众人：果然果然，眼神厮杀太激烈，女神已经率先宣战了！ “王老师。”闻舒站定后鞠了一躬，大衣随着她的动作微摆，从容不迫。 第167章 无情双标的老王 直到闻舒走过，王钦也没有转身，他站在那里，沉默得宛如一座雕塑。 其实从闻舒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一尊雕塑了，冰冷，坚硬，没有知觉，他不敢看她，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他们分开347天，相距半个地球，再次见面，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热泪盈眶的场面，没有熟悉的拥抱，更没有带着微笑的问候，就连擦肩而过的时候都没有触碰到对方的衣角。 如同真正的陌生人一般。 可能连陌生人都算不上，毕竟去年冬天，是他提出的分手，然后在大雪覆盖整个世界之前仓皇逃离。 老王看着闻舒走到面前，亭亭玉立，眉目多了几分成熟，但依然看得出昔年的影子，闻舒是他这么多年带过的最省心的学生。 她和王钦，简直是他教育史上的两个奇迹，这样的天才，一届就出了两个！ 许久不见，他有些激动，不住地摩挲着右手的腕表，这个陪伴了他整个职业生涯的老朋友，他一紧张就爱摸摸手表。 “小舒，你来了啊，是自己开的车吗？” 闻舒不知道班主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迟疑着点点头。 几乎是在闻舒做出回应的一瞬间，老王便紧跟着给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拧着眉，一脸认真，看上去甚至还有点凶。 不过他无论是什么表情，看上去都是有点凶的，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拜这几十年的教育生涯所赐，老王的半永久川字眉已经深似雅鲁藏布江大峡谷了。 和善两个字已经与他的面相毫不相干了。 这何尝不算是为教育事业做出的巨大牺牲的，闻楚楚小朋友心道。 “路上堵车了吗，自己开车可一定要小心哦，安全第一，别的都是次要的。” 这轻声细语的叮嘱模样，宛若一个操心的老父亲，哪里还有半分方才对着马阳大发雷霆的影子。 李桐神经兮兮地拱了马阳一下：“小马，我明白了，你这已经不算是冒牌货了，你已经是后爹养的的水平了哈哈哈哈……” “滚！把我茶都洒了！” 闻舒也没想到老王会说这个，她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耳坠上的红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晃，最后停在了雪白的颈侧。 在场不少男士的眼睛都看直了。 下一刻老王又眼尖地注意到了闻舒的镂空针织衫，他摇摇头：“这么冷的天，你穿得太薄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呀，一定要保暖，别学一些小姑娘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你看看马阳，裹得跟个球一样，多暖和。” 老王又开启了他熟悉的说教模式。 如果你选择当老师，那这辈子就这样固定了。 马阳没想到他喝个茶也能中枪，他穿得厚怎么了，不就是胖了一点嘛，顶多是个石狮子，哪里就到圆成球的地步了？！ 他看某个闻舒牵着的小团子才有胖成球的趋势。 “还有你，你个臭小子，别以为我没看见，穿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老王瞥了一眼某位岿然不动的雕塑先生，无情点评道。 王钦：“………” 也就是这时，他抬头，看向老王这边，但却和闻舒在空气中撞上了视线，两双眼睛隔着347天相望，好像不在同一个时空。 第168章 吓哭小朋友 闻舒甚至想不明白，她不解，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还能用这种无所谓的眼神和她对视，好似问心无愧、心胸坦荡的模样。 好一个问心无愧。 她有点生气，虽然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翻旧账没意思，虽然轻信这个男人然后傻傻付出也算是她识人不清，活该的，但她还是有点生气。 王钦这个混蛋最好孤独终老一辈子！ 在心里画了七个圈圈诅咒他之后，闻舒不再看他，拉着一脸懵的小包子的手在王老师身边入座。 闻楚楚在心里呼出一口气，依她在原来那个世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经验来看，虽然不知道恩人和她亲姑姑之间有过怎样的恩怨，但是闻舒小姐的怒气值，真的快要被刷满了！ 有话好好说，别吓她啊！ 在闻楚楚诚惶诚恐的期间，闻舒已经细心地将她抱到了椅子上，并用白瓷杯倒了一杯水推到闻小包子面前。 伴随着一张人畜无害，甚至还带着微微笑意的脸。 闻楚楚：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虽然闻舒根本不可能出现控制不了情绪，还要迁怒到一个小孩子身上的情况。 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气也是气罪魁祸首，某个欺骗了她多年感情，甚至最后还把她狠狠甩了的男人！ 而现在他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出现在她面前，虽然这场见面也算闻舒故意为之的，如果她想避免，完全可以避免掉。 她为什么要避免，该心虚的人又不是她。 她就是要光明正大，优雅靓丽地再次出现，让他知道她现在过得有多好！ 不过她现在的情绪算是开心吗？闻舒觉得不太像，她没有半分开心和打击到他的快感，反倒是更郁闷了。 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木头样子，闻舒不止一次地吐槽过他适配亚寒带针叶林气候，衣服永远穿得黑不拉几的，跟个煞神似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她没眼瞎的话，这人身上这件大衣，是她去年圣诞节送的礼物，为此她在实验室被无良导师奴役了一个月。 这件大衣和她身上穿着的红色大衣……还是情侣款。 闻舒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去不停翻腾的怒火。 好你个王钦，分手了还穿前女友买的衣服，你的风度呢？你的脸呢？你不会膈应吗？ 怎么办，他们不会认出来吧，虽然她买的是外国的牌子，但万一里面真有懂行的人呢，万一被认出来了大家会怎么yy他们？她又该怎么解释？她解释了大家会不会信？ 但她穿自己花钱买的大衣，为什么要跟别人解释？ 闻舒在心里泼了自己一杯冰水，她的脑子需要降降温，因为已经不正常了。 看着闻舒下意识地照顾这个可爱的奶娃娃，老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又摩挲起了表带，用生着老茧的指腹。 这娃娃看着就和马阳没多大关系，但是方才他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有种亲切感，原来是因为闻舒！ 这娃娃和小舒居然有六七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的灵气。 莫不是？ 老王终止了脑补，带着一丝不敢相信的语气开口：“小舒啊，这孩子……” 同样被打断脑补的还有闻舒，她反应过来之后就解释：“我哥的娃，亲侄女儿，帮忙带几天！” 她连男朋友都没有，生不出这么大的娃！ 再说了她也没有闻衡那么随便，楚楚五岁了，亲妈还不知道在哪。 老王听到这话也没有多惊讶，他重复了一遍：“原来是侄女儿啊……” 怎么了，听您这意思，您还不满意姑侄关系呗，这略显遗憾的语气是肿么肥四，闻舒的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很快老王便改了称呼。 “侄孙女儿真可爱，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老王问道：“小宝贝能吃辣吗，这里的菜还都偏辣，我怕她吃不惯……” “老师您说什么呢，这的菜啥时候辣了？你上次不还说寡淡如水——” “闭嘴！” 老王大吼一声，“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教你的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是吧？！” 马阳：“？” 老师，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好像有一点点恼羞成怒的感觉。 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别吓哭小朋友喽。 第169章 孤独走向热闹 “没事儿啊，没事，别哭，哥疼你。”李桐不知从哪里空出一只手来虚情假意地搂了马阳两秒，嘴里还念念有词。 马阳：“………” 他的母语是无语，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丫的，谁他妈要你疼啊，搁这跟谁哥俩呢。 事到如今 ，马阳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已经给了他好几个大嘴巴子并且在他的脑子里循环播放的事实。 他今天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闻舒一出现，他连呼吸都是错的了。 呜呜呜他要妈妈，外面的世界好危险。 马阳控诉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怨，不过这些老王是选择性忽视的，他沉浸在对闻舒的嘘寒问暖当中，还有小楚楚，这老头宝贝得跟自己亲孙女儿似的。 差不多是把闻舒这些年的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地问清楚了之后，老王才停止了这场审问。 “研究所好啊，我就知道小舒以后能有大出息，你的性子又静，只会默默做事，从来也不会与人争抢，就喜欢埋头读书。” 你有没有过那种在很多人面前被大夸特夸的感受，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 闻舒尬笑着连连点头：“是，是。” 一般来说，只要顺着老师的话不停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他自己就会觉得没意思从而切换话题。 一旁的闻楚楚抱着被各位姨姨强塞的零食点心默默啃着，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以免吸引到谁的注意力。 女孩子们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女孩子给的糖也是坠好吃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的原则可以稍作改变，她的头非常宝贝，一般人是不给摸的，可爱的女孩子除外。 可即便是她努力地藏在闻舒的身后，还是被满脸笑意的老王注意到了。 “小宝贝怎么一直在吃零食啊，饿了吧，”这一声又把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了闻楚楚的身上，“马阳，马阳呢，人都到齐了，上菜吧。” 闻楚楚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她悄悄擦掉了嘴边的饼干屑，装作无事发生。 她的脸是那种不用故意鼓起来也有明显的弧度，得益于婴儿肥，让她看上去像一颗duangduang的大白馒头。 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又引起了一众姨姨的捂嘴尖叫。 而李桐永远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生命不息，犯贱不止， 马阳：“？” 上菜你找服务员啊，他是服务员吗，为什么要叫他？ 现在想到他了！真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他就纯纯是个工具人呗，这也太不值钱了吧！ 刚才还嫌弃他，小宝贝一饿就想到他了，真可恶啊。 哼哼，他才不干呢。 “马阳？马阳呢？” “欸，我在呢。” 今天就暂时生一分钟的气，让老王知道厉害。 马阳认命地起身，走到门边，墙上有一个类似于小铃铛的装置，轻轻摇下，那边的服务员就能收到消息，备餐上菜。 最大限度的保证顾客的自由度，因为现在很多人吃饭都不喜欢服务生陪着，或者被服务生盯着。 这家店还挺懂当代年轻人的社恐，怪不得能火。 “学神，你怎么在这站着呀，过来坐，上菜了。” 从闻舒走后就一直在门口站成门神的沉默男人闻言动了一下，他有些僵硬地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像是无尽的黑洞，能把人吸进去似的。 他和这里的热闹格格不入。 看到这一幕，闻舒的心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他总是这样的孤独，看起来不好接近的样子，实际上除去那层冰冷的外壳，他比谁都要细心，温柔。 王钦面对热情的外国邻居会不知所措，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会紧张，但他会在异常忙碌的早高峰停下来摸摸路边的狸花猫，也会牵着找不到的家的洋娃娃轻声安慰，虽然最后被人家爸妈当成人贩子上来就是两个大逼兜。 闻舒听到的时候都快笑疯了，或许，世界上有这么帅的人贩子吗？ 这样一个内向但又敏感的人，却义无反顾地跟着她来到陌生的国家生活学习，无惧任何困难的阻挡，他只想守在她身边，他们只想要在一起。 闻舒也在尽自己的全力帮助王钦敞开心扉，学会和朋友相处，各种聚会，她都会牵着王钦的手，不会让他独自一人面对众人的视线。 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不需要了，毕竟，他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她甚至都不应该想这么多，她想这些干嘛，这人怎么样早就不干她的事了，她巴不得王钦这个混蛋离开她之后过得惨兮兮呢。 闻舒闭上了眼来平静狂跳不止的心脏，眼不见为净。 隔着这么远，闻舒的动作还是切切实实地落到了他眼里。 王钦本就漆黑的瞳孔黯淡了一瞬，快到让人无法捕捉，但他整个人身上消沉的气质却是藏也藏不住。 但他生人勿近的气场摆在那里，就算马阳有心想把学神揽过来缓解下气氛，也是有贼心没贼胆，他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他这一声已经让老王注意到了某个流落在外的亲儿子，他搞不懂这人一直站在那里干什么。 “过来坐，王钦，别傻站着了。” 王钦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一物降一物，老王一开口，再高冷的人也只能收起全身都尖刺，动了。 他走向了热闹。 第170章 帅哥?叔叔 此刻剩余的位置也十分巧妙。 距离王钦最近的是老王一桌，除了老王、马阳、李桐、后来的闻舒和小包子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班委，所以只有闻舒旁边还空出了一个位置。 老王看小包子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投缘，直接就把小家伙搂到自己旁边坐着了，闻舒相当于被迫和闻楚楚换了个位置。 除此之外，就只有另一桌还有一个空位，旁边是一男一女。 马阳对人数真是把握到了极致，绝不多浪费两个座位，毕竟这顿饭是他买单的。 这家伙家里有点小钱，毕业后自己也混出了一番名堂，不知道是因为班长的责任感还是出于某种怀旧高中情怀，亦或者是单纯的中二病作祟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马阳每年都会自发自费地组织同学聚会，这么多年他坚持不收一分钱，大家也没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都准时参加，非常捧场。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他们想看王钦会坐在哪，虽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你随便找一个人出来，然后问他王钦会选择和闻舒做一桌吗，无论是谁，只要不傻都会给出否定的答案。 开什么玩笑！ 死对头懂吗？相看两厌倦的那种！ 就算世界末日，陨石撞地球，黑洞爆炸，他也是绝对不会坐到闻舒旁边的。 一步，两步，三步…… 所有人的眼神都跟随着王钦的步伐移动，却又没有人敢对上他的视线。 他已经走过老王那一桌了，他没有停下，甚至是从闻舒身边擦肩而过，就像是刚才闻舒从他身边走过那样，目不斜视，好似两条平行线。 他还在往前走！ 另一桌空位旁的女生则是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她旁边的好友也开始暗暗起哄，眉飞色舞地推推她，同桌的许多女生也都表现出来艳羡或是惊讶的神情。 这可是学生时代触不可及的神，把暗戳戳的感情藏在心底，大家赋予了这种形式一个美好的名字——暗恋，这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美好。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对成绩好，面容俊秀，永远一身整洁的白色校服的男生心动过呢。 大家都难掩激动。 老王都摇摇头，不管多少岁，这些小女生总是改不了犯花痴的毛病。 只有闻舒，她把头埋进了手机里，低头之后一缕发丝恰好垂下来，遮住了半边侧脸，让人看不清她的样子。 “学神要过来了！” “啊啊啊，他怎么一点都没变，我要晕古去惹，我的妈呀，好帅好帅好帅！” “月月！你都不激动吗！学神！坐你旁边！！” “天呐，那我岂不是坐在学神旁边的旁边！老天爷我从来都没有离他这么近过，我就说今天出门是个正确的选择。” 被称为月月的女孩子就是距离空座位最近的女生，和所有普通的女生一样，她有着非常平凡的青春。 没有亮眼的成绩，没有出色的外貌，没有过表白和被表白的经历，也不会成为别人的暗恋对象。 她自卑，胆小，不敢向老师请教问题，遵守所有校规，努力地兢兢业业地扮演着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没有人知道，这样渺小的一颗星星，也仰望过耀眼的月亮。 月月捏紧了身前的裙子，她此刻无比庆幸出门的时候特意化了个妆，不过这么久了，她的妆会不会花了，有没有卡粉，除了高考查分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老天爷居然这么厚待她？愿意给她一次和青春告别的机会？ 忽略掉嘈杂的人群，她开始默默计算着那个人和她的距离，明明踩在地毯上没有任何声响，她却仿佛听见了清晰的脚步声在心上响起。 周围一片寂静。 快了，快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就快了。 “帅哥叔叔！” 小孩子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带着特有的奶味和天真。 谁？！ 第171章 坐闻舒旁边 所有人都没想到闻楚楚会突然开口，不过她这一声确实让王钦前进的脚步停住了。 帅哥……叔叔？ 这是什么新奇的称呼，没想到小朋友还是个颜控，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全场最帅的一张脸，不错，有审美。 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女神家的小公主，闻家在京城是什么地位应该没有人不清楚吧，他们跟闻舒同班两年或三年，也只有幸在毕业典礼那天见过女神的亲哥哥，传说中掌管经济命脉的财神爷，年轻、俊美、有钱、矜贵，在见到闻衡之前，大家甚至都不敢相信这些形容词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烈日炎炎的六月，他一身黑色的西装随意倚在劳斯莱斯边上，像是刚出席完某个高级会议，怀里的一大捧香水百合自带冷气，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冰冷到可怕。 或许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你清晰地意识到你来人间就是凑数的。 闻衡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张脸大多数时候会出现在财经新闻的报道上，过分俊美的脸庞简直是财经界的一股清流，要知道这个段位的老总要么中年谢顶，要么脸上堆满油脂肥头大耳的，而闻衡的脸几乎是国民偶像的级别。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在等谁？ 难道学校里有隐藏的富二代他们一直不知道？ 下一刻他们高不可攀的雪山神女闻舒同学就跟只欢快的小雀鸟似的奔向了男人的怀抱。 众同学：“？？？” 如果不是这场毕业典礼，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同班两三年的女神居然出身豪门，还是顶级中的顶级豪门，虽然他们这学校也不算简单，能够在这里读书，家里都是小有实力的，但如果跟闻家相比那是完全不够看的。 快毕业了知道同班同学是超级富二代是什么样一种感觉，在座的各位都可以跟你聊聊。 小包子是那位的女儿，每天生活在那样高品质的对眼睛极其友好的环境里，估计已经对帅哥免疫了吧，再帅还能帅得过你爹？get不到成熟男人魅力的都有难了！ 好吧，虽然学神的颜值也很难让人拒绝，毕竟是当年的食草系校草。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小包子叫住学神是要干什么啊？ 不仅他们不明白，闻舒也不明白，她简直是一脸懵逼！ 这宝贝疙瘩想干什么，叫谁帅哥呢，虽然审美还挺在线，但是还叫叔叔是什么意思，这么亲昵，你们熟吗？ 难道渣男的魅力如此之大，已经能把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孩迷得神魂颠倒了，别祸害她家小孩啊喂，妖妖灵吗，她要报警！ 闻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旁边的软包子。 而包子的脸上仍是无知无觉的样子，无辜的大眼睛只是看着王钦。 他妈的，都不动手是吧，那她只能当一回月老了，早说过凭借她阅人无数以及二十年的人生经历来看，这俩之间就是不对劲，有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意味，羁绊，对，命运的羁绊！ 闻舒和沈舸之间就没有这种感觉，不管那小子再怎么死缠烂打，而她的恩人哥哥不一样，她一眼就看出这必然是她家小姑的命定之人。 作为一个好宝宝以及这个异世界暂时的管理者，她不介意给这两人助攻一下下，或许他们能少走许多弯路。 当然在行动之前她已经问过小闻了，在得到绿灯的指示后她才敢采取行动的。 小闻的原话是这样的：“主人，在坚持主线任务不动摇的情况下，其他任何的支线剧情，您都具有随意介入的权利，这是您的世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闻楚楚决定大展身手。 于是她站出来了，在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情况下叫住了王钦。 “帅哥叔叔，这里有位置呀！”小包子无视亲姑姑震惊到掩饰不住的表情，热情地挥了挥小胖手，“可以坐在楚楚旁边嘛，你是楚楚见过最帅的叔叔！” 说完，小包子甚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雪白的脸上微微泛红，跟一颗水蜜桃似的。 闻舒：“……” 众人：“？？？” 啊啊啊，她好可爱，她还撒娇，答应她，快！ 闻舒敢打包票这话小鬼头肯定已经和不止十个人说过了，真是人小鬼大，她想干什么呀！ 王钦的瞳孔比夜色还黑，他听完小包子这“赞美”的言论之后似乎没什么反应，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看上去有些过分冷淡了。 这时候众人才清醒过来，他们睁大了眼睛看着闻舒旁边的位置，老天爷，小可爱在说什么呢，和她坐一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学神要坐到死对头的旁边，并且直线距离不超过两个拳头。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整个高中，整个！他俩从来没有隔得这么近过！ 学神的脸是不是黑了，他看上去好像要忍不住了，他要是冲着小包子发火该怎么办，小孩会被吓哭吧！ 而闻楚楚小朋友仍然是眨着萌萌的大眼睛，里面多了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 老天爷，不会吧，不会吧，小包子不是要哭哭吧，到时候谁能哄啊，要不学神委屈一下，答应算了？ 在无人敢先开口相劝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没错，就是那个英勇无畏，强大可靠又人见人怕的男人，老王！ “王钦还站那干什么，你要到哪去啊？这么久不见了，老师也要跟你说说话吧，麻溜的过来，还等我去请你吗？” 老王不知道学生间的私人矛盾，即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就好比学生时代谁和谁谈恋爱谁又和谁分手了这种事情，学生之间八卦传得飞快而老师一概不知一样，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可能性。 反正老王就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招呼王钦让他坐到闻舒的身边。 对此大家只想说，王老师，你，是我的神！ 或许是小包子实在太过可爱让人难以拒绝，又或者是心中对老王存有的尊敬，总之王钦是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半晌又回了一个“嗯”字。 啊啊啊，学神怎么也这么萌，是被小可爱传染了吗？ 第172章 闻舒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不管怎样，一个比较怪的场景就这样诞生了，在闻楚楚小朋友的一力促成之下。 王钦、小包子、闻舒就这样诡异地坐在了一起，起码在众人看来是这样的，那两人跟从前一模一样，互相无视对方，把彼此当空气，而闻楚楚，小包子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她的迷妹角色，一会儿盯着学神，一会儿又用紧张的目光偷瞄闻舒。 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惹得姨姨们哭笑不得。 现在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了？刚才抱别人大腿的时候怎么不记得。 闻舒哼了一声，这个小鬼头，深得她哥真传，不，楚楚比她哥还要强，她还会卖萌装可怜。 卖萌可耻！ 算了，自己宠出来的孩子，还能揍一顿怎么滴，笑一笑蒜了。 此时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也就不再关心刚才的话题了。 不得不说，这家店能火是有原因的。 除了各处古色古香的装潢，当然，抛开其中一些不合理的因素，这里不失为一个打卡圣地，地毯上的刺绣无一不精美，墙上的橱柜里有唐宋时期出彩的瓷器和摆件，如果闻楚楚没有看错的话，对面那堵白墙上挂着的是富春山居图的真迹，这老板，简直壕无人性。 端盘子的服务员小姐姐们无一不是样貌出众，身材曼妙，剪裁合身的旗袍将她们的气质勾勒得淋漓尽致，闻楚楚已经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除了对美食，更多的是对美人。 虽然有些人显然是没有发现美的眼睛的，就比如坐她对面这个家伙，李桐的眼睛已经黏在蟹黄包上下不来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美女服务员们一齐鞠躬退出了房间。 佛跳墙、宫保鸡丁、龙井虾仁、蟹黄包……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美食，每道菜皆是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肉菜肥瘦相间无比鲜美，素菜爽脆弹牙清新解腻，所有的菜都摆放在带有独特花纹的瓷盘里，如同精美的艺术品。 闻楚楚的眼睛已经看花了，刚才没仔细看，她现在原谅李桐了，谁说美食的美不算美呢。 她敢说这一桌菜堪比国宴，虽然她也没吃过国宴。 没有人动筷子，这种时候大家都谦让起来了，个顶个的拘谨。 赶紧从天而降一位勇士打破僵局吧，别的不说，她是真的饿了啊，好想吃饭。 “来，我先敬班长一杯，大气大气，”说话的是马阳的寝室长，他举起了杯子非常豪迈地一饮而尽：“马老板以后多赚钱，哥几个可全都靠你了！” 他刚说完，旁边就立刻有人附和道：“我当初就知道阳阳不是一般人，金鳞非池中之物，哈哈哈。” 这也是他一个宿舍的好兄弟。 “你们都在说什么狗屁呢，我才是阳阳的小宝贝，我们睡过一张床，是吧，宝贝？”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我和阳阳一起洗过澡，我可得对他负责的。” “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男寝现状吗？ 老王也没管他们，只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热闹，于是大家更加肆无忌惮，马阳脾气好，班上大多数人跟他的关系都不错，能够互相开玩笑。 马阳：“……” 他妈的，吃的还堵不上你们一群混蛋的嘴吗？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会摊上这么一帮怨种同学，别说了，各位大爷，球球你们，给他留条底裤吧，谁是你的宝贝，叫谁阳阳呢，谁跟你一起洗过澡啊！ 开始造谣了是吧，他还是清清白白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呢。 有了寝室长活跃气氛，大家说说笑笑的，都开始动筷子了，席间的气氛无比和谐。 只有一个角落不一样。 名叫月月的女孩子看着面前的食物没动，她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一片苍白。 左边的好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关心道：“月月，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大家都知道，月月性格比较内向，一般来说，她们这些朋友都会主动照顾着点。 然而月月只是摇头：“我没事。” 没有人知道，她的左手已经被自己掐得泛红，但她仿佛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某一桌。 酒过三巡，大家吃饭之余难免聊到工作家庭，毕竟社畜能聊的话题也不多。 “少喝点，你当这是啤酒啊，对瓶吹？” “怎么，你还心疼上阳阳的钱了，哈哈哈，今天我可得吃够本，当初不知道借这小子抄过多少次作业，在每个星期天的晚自习救他于水火之中……” “……我是心疼你的胃，这fite啊fite懂不懂！” “啥？” 旁边同学笑道：“英语可是他的短板，他听得懂个屁。” “放屁！老子当年高考英语129，四六级一次性飘过，你搁这看不起谁呢？”像是要证明他话里的真实性，他越说音量越大。 边啃狮子头边偷听的闻楚楚：“……” 那你可真是厉害害呢，毕竟她也就只考140而已，四六级也才600多分。 过了一会儿，那人像是清醒了些，他小声问：“所以辣伏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说心疼的那个同学已经不想对他的散装口语多做吐槽了：“……拉菲。” “哈哈哈哈哈……” “你早说拉菲我不就知道了吗？！秀什么洋文啊！” 闻舒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偷偷瞄了一眼王钦面前的杯子。 空的，很合理。 因为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她教过这家伙喝酒，那个惨状她至今都不敢再去回想，谁能想到，这人居然是个一杯倒！ 像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王钦下意识地寻找那道视线，下一秒，不出意外地对上了闻舒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 更令他不解的是，那双眼睛竟然罕见地带着笑意，很明显的笑意。 太久了，他已经太久没见过这样的闻舒了，一时恍惚，他那样呆呆地看着，忘了收回视线。 闻舒也没想到会这样，想到以前的种种，她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接着立马撇开了头。 看什么看，不许看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闻楚楚同学自然是不会放过这里发生的事情的。 她摇头感叹，看来某人的追妻之路道阻且长啊，她家小姑可不是什么好拿捏的娇花，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第173章 王老师的腹肌 “楚楚多吃点，尝尝这个”，老王的筷子一刻也没闲着，足迹遍布桌上的每一个角落，每道菜都想给小包子尝一下：“小排骨，来一块，攒劲吃，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一顿能吃三碗饭！” 闻楚楚面前的碗里很快便堆起了小山坡。 根本来不及拒绝。 “谢谢爷爷。” 就连她刚刚啃剩下的半个狮子头都不见了，被埋没在了碗底。 每个爷爷辈的人看孙女儿都是一样的心情吧，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心只想给她最好的。 “王老师，够了够了，太多了”，闻舒的瞳孔放大，她飞速上前将闻楚楚的碗挪开了一点，“吃完再夹。” 这小家伙的体重已经不受控制了，万一吃出什么毛病，别说她哥，家里的老头子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她。 对不起啊，包子，不是姑姑不给你吃，实在是你已经可爱得超标了。 “行行行，楚楚先吃完，爷爷再给你夹！” 老王也没有强求，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杯里的白酒，他的脸上泛着红光，一副微醺的样子。 但他的眼睛和往常一样清明，这种清明突出地表现在马阳的筷子伸向肉类的时候。 老王直摇头，不满地道：“你得多吃点蔬菜啊，这个蔬菜啊，健康，女孩儿一般都不会喜欢太胖的男生的。” 说完他还要拉踩一下：“你看我，天天跟着你们体育老师锻炼，晨跑篮球一样没落下，你们师娘当初就是被我优秀的身材折服的。” 年轻的时候他也是有八块腹肌的。 想到高兴的事，老王于是又美滋滋地抿了一小口酒，他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已经是满脸黑线了，就算这样还是要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闻舒：“……” 闻楚楚：“……” 马阳：“？？?” 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老王还挺幽默，闻楚楚暗想，没有一开始看起来那么严肃古板。 但是他这么一番话下来，闻楚楚就很难不往他所谓的身材上瞄，看来岁月不仅磨平了您的脾气，还磨平了您的腹肌。 “你们都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不信啊？” 老王面露疑惑，他眯眯笑着，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当初我和她是怎么认识的……” 众人：“！！！” 一桌人里唯有闻楚楚还毫不知情地埋头干饭，她还挺好奇的说实话，但是大家怎么都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 李桐是个和事佬，惯会跳出来打圆场：“不用了，相信，我们相信，你问他们是不是？” 他疯狂地给众人使眼色。 老王看向闻舒。 闻舒：“对对，我们都知道您和师娘是怎样的般配。” 老王又看向另一个存在感不强的女生。 那女生连连点头：“没骗您，真的。” 即使是这样老王还是不太确定的样子，他一琢磨，盯着某个一直不说话的男人。 王钦：“……嗯。” 得到了一致的肯定，老王才满意地继续喝小酒，放过了他们。 大家长舒一口气。 闻楚楚不知道，但是他们可是万分清楚，因为读书那会儿老王就已经把这个故事讲了几万遍了。 只要到他的课，时不时地他就要说些自己的励志故事，尤其是他跟师娘的爱情，一讲就是二十分钟起步，班上的同学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第174章 被挂电话 饭吃到一半，闻舒感觉到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 来电显示——金主爸爸。 哦？这人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奇了怪了。 闻舒拿起手机，左右看了看，左边，老王像是喝多了，双眼迷离，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不停地点着头“好啊好啊”，右边……右边不行。 手机的震动越发急促，思索两秒，闻舒敲了敲埋头干饭的小包子的头。 “小宝贝，姑姑出去接个电话，你寄几能照顾好寄几的吧？” 与其靠别人，不如靠小包子自己，这小鬼头心眼子多着呢，主要是她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闻楚楚从啃了一半的小山里抬起头，腮帮子鼓鼓的，只一秒她就懂了闻舒的意思，她点点头：“嗷，没问题！” 靠谱，闻舒悄悄地握着手机出了门，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旁边某个男人的眼神动了动。 莫名其妙的，小包子转头和他对上了视线，四目相对两秒钟后，闻楚楚移开视线，王钦也移开了视线。 闻楚楚：“………” 王钦：“………” 不知为何，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尴尬，错觉，一定是错觉，闻楚楚吸溜了一口裹满酱汁的意大利面。 门外，闻舒滑动接听，把手机贴在耳边。 “喂？哥？” 金主爸爸正是闻舒给她亲哥闻衡的备注，只有这个备注才配得上她银行卡里那一大笔寄养费。 闻衡：“嗯。”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但只有简单的一个字。 闻舒狐疑地开口：“……你找我有事？” 那边没有回答。 就在她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咆哮，差点把她的手机都吓掉了。 “臭丫头！我宝呢！我的宝贝楚楚呢，快让她接电话，想死爷爷了！” 闻舒：“………” 闻衡：“………” 操。 她哥居然回家了？她哥一个人回家了？她哥和老头子待在一起？？ 闻舒的瞳孔一缩，脑子里立马出现了夺命三连问，这不可能，她不相信！ 闻老爷子：“喂喂喂，人呢？臭丫头呢？听没听见我说话啊，我乖孙在哪呢？” 一口一个臭丫头叫谁呢，谁是臭丫头，请问她认识吗，她现在去找一下？ 强忍着挂掉电话的冲动，她咬牙切齿道：“……你乖孙接不了电话，她吃饭呢。” 闻老爷子惊讶道：“啊？吃什么饭？你那边怎么这么吵啊？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面？多危险啊，毕竟我宝贝孙女这么可爱，让臭小子去接你们吧。” 臭小子闻衡：“……” 他不发表意见。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闻舒换了个姿势，背靠着墙，走廊人来人往。 她压低声音：“老头你别管，我同学聚会，你孙女好着呢，被一堆人捧在手上，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我要回去吃饭了，挂了，再见！” “嘟——” 闻老爷子：“？” 两分钟后，怒不可遏的闻老爷子被管家扶着安置在沙发上，越想越气，他大声嚷嚷：“你看看，你看看，这丫头是什么态度！她这就挂了？我话还没说完呢！整整两天，她连张照片都没给我发过，我的宝贝孙女欸，我的命根子欸……” 王管家：“老爷子别哭了。” “我没哭！都怪你，你这个臭小子，谁让你把我的楚楚弄走的，现在好了，真是气死我了！” 从头到尾就说了一个字的闻衡：“……” 第175章 区区一块慕斯蛋糕 包间内。 饭局已经进行了大半，在座的要么开始互相敬酒恭维，要么聚在一起追忆往昔峥嵘岁月，除此之外还有干饭党，活像是饿了三天三夜只为了吃这一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埋头苦吃。 说的就是闻楚楚。 家里的饭菜都是有固定食谱搭配的，年薪百万的营养师加上宫廷御用级厨师，营养搭配均衡，但是真的没那么好吃。 你要知道，任何一样食物但凡扯上了营养这两个字，就说明它必须是清淡少盐，无滋无味，跟重油重辣没有一毛钱关系。 这简直是要了闻楚楚这个骨灰级南方人的命。 她合理怀疑闻衡就是故意的。 因为他自己一年到头也没在老宅吃过几顿饭，天天在外面吃好的，把她关在老宅吃白水煮青菜，她是兔子吗？ 炸鸡和小蛋糕也不管够，真是太痛苦了。 不愿再想的闻楚楚同学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都甩掉，伸出小胖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巧克力慕斯。 一口吞掉。 怎么她亲姑姑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唔，有点甜，早知道就拿那块抹茶的了，闻舒到底还要多久才回来啊，区区一块小慕斯，像这样的她还可以吃十个，等一下，好像有点腻，还有点噎—— 把嘴里的食物全部咽下去之后，闻楚楚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水！哪里有水！她需要水，救命—— 她吃了一小块慕斯蛋糕之后，噎住了。 在胸口之上堵着，有一种不上不下的感觉，难受得闻楚楚眼角都泛出了生理性眼泪，哪里有水！ 快速扫视了一圈之后，闻楚楚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瓶果汁，用玻璃瓶装着的橙汁，草，放在平时她是不会喝橙汁的，现在是迫不得已，不过更重要的是，她碰不到那瓶橙汁啊。 救命橙汁距离她有两个座位的距离，别说她如今的小短手，就算再给她两只手，估计也碰不到。 论一个社恐该怎么样优雅而又不引人注意地给自己倒一杯果汁，即答，找大人，哦，她家大人出去接电话还没回来。 可是她真的快要噎死了。 算了，小命要紧，尴尬什么的，再说吧，闻楚楚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看上去在不远处但是触不可及的瓶子，她已经计划好路线了，先悄咪咪跳下椅子，再暗中从椅背绕过去，把橙汁拿过来，对，就这样，悄无声息，对了，她的第一步是什么来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了她的视线，这人的手指颀长，每一处关节的分布都赏心悦目，指甲修理得光滑平整，很爱干净，加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手背靠近虎口处有一道疤痕，长到手腕，不算狰狞，如同手工艺术品上的一个独特印记。 哦，这只手就连握住瓶身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都如此优雅，手背上的青筋明显突出，充满了力量感，这看上去像是一个男人的手。 等等，瓶子？ 她的橙汁！ 闻楚楚瞪大了眼睛，赫然看见她旁边的旁边座位上那个男人，拿起了她心心念念的那瓶救命橙汁，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瓦特发，那她喝什么，她快要死了啊。 救命，救命，救—— 第176章 青梅竹马! 不会吧，她闻楚楚大王今天就要因为一杯橙汁命丧于此，你早不喝晚不喝，偏偏挑她救命的时候喝饮料。 说实话，恩人，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闻楚楚在内心干嚎了一阵，眉头都拧到了一块，雪白的脸染上粉色，大家可能都聊嗨了，没有人注意到小团子的不正常。 救—— 嗯？什么东西？ 玻璃杯？ 一个装着半杯橙汁的玻璃杯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准确的来说，是被递到了她的嘴边，杯壁距离她的唇仅有不到两厘米。 那只好看的手握着杯子，隔着一个座位，依旧是稳稳地递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小臂绷得紧紧的，配上不苟言笑的表情甚至有点凶。 半天没看到小包子动作，王钦应该有些疑惑，他稍微把杯子往前移了一丢丢，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黑暗中锁定了猎物的豹子。 “喝。” 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居然是特意给她倒的橙汁？！ 他怎么会注意到，不应该吧，难道他眼睛长在头顶随时观察四周的动向。 不管了，她现在胸口堵得慌，像是卡了一个鸡蛋，救命之水近在眼前，只需要一口。 闻楚楚眨巴两下眼睛，对面的人似乎极其有耐心，也就那样举着，不嫌累，王钦应该是担心她这小胳膊小手接不稳玻璃杯，干脆帮她举着。 她凑过去小抿了一口，味道还行，挺甜，所以下一刻她喝了超大一口，并且接过了杯子。 呼—— 舒服了。 有一种五脏六腑都瞬间通畅的感觉了，缓过来的闻楚楚脸上又挂起了笑容，她甚至扬起了下巴，有些骄傲，看吧，她拿得稳杯子。 但是王钦没有要夸她的意思，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闻楚楚抱着杯子继续喝。 “谢谢叔叔，”闻楚楚甜甜地道，她圆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神色无辜，“叔叔，我叫闻楚楚哦。” 王钦没有转头：“……嗯。” 他当然知道你叫闻楚楚，有个人话里话外都把你挂在嘴边，从一日三餐到衣食住行，事无巨细，即使他根本不想听。 靠，这么冷淡。 男人，你越是这样，她就越有兴趣，闻楚楚在心里笑得跟变态一样。 想不到她家大小姐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这人的冰山程度跟闻衡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万一以后……那家里一下子多了两座冰山，夏天还用开空调吗？ 想远了想远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她需要知道闻舒和他以前发生过什么，这样她才好出手。 闻楚楚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靠近了一点，像是说悄悄话似的，但是表情非常认真：“我见过你哦。” 她又补充了一句：“在姑姑的手机上。” 这是真的，她敢肯定，那次就是这个男人，有一次她和闻舒姑姑在家里玩植物大战僵尸，中途闻舒接了一个“被分手”的电话情绪就失控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大小姐如此失态，没有半点骄傲自信的样子。 所以说爱情这杯酒，谁喝都得醉。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旁边男人的身体一僵，有一瞬间的石化，到很快就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可能他以为没有人注意到，但闻楚楚是什么人啊，她要就做好准备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你见过我？” 这次他转过了头，看着闻楚楚的眼睛。 当然，是垂眸俯视闻楚楚，人矮真的没办法。 估计自己在他眼里跟个小豆丁差不多，一拳能打飞十个那种，闻楚楚腹诽道。 “对啊，我见过一次，姑姑一直在看着你，连我叫她吃饭都没有听见哦，但是姑姑不给我看手机，嘻嘻，她不知道我看到了！” 闻小包子扬起唇角，脸上肉乎乎的，灰常骄傲。 当然，这段是胡诌的，她压根没见过什么王钦的照片，其实这段话一听就破绽十足，在闻舒飞快收起来的情况下，什么照片一个五岁的孩子看一眼就能记住，不过王钦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漏洞。 他定定地看着某处，不知在思考什么，漆黑的眸子黯淡了下来，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但是闻楚楚可不管这个，她乘胜追击，开始发问：“叔叔，你是我姑姑的朋友吗？” 王钦半天没有回答。 “唔……朋友就是，我知道小敏的名字，小敏也知道我的名字，我们就是朋友哦，”似乎是被自己的逻辑说服了，闻楚楚恍然大悟：“你们是同学……那你一定知道她的名字，她也知道你的。” 闻楚楚惊喜道：“所以你们就是朋友！” 看着一脸开心，像是证明了什么重大猜想的小朋友，王钦应该是无语了，所以他没说话。 但偏偏这小丫头还一副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的模样，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只能轻点了下头。 靠，装小孩真的累。 但是她不能半途而废，都装了这么久了，于是闻楚楚又装作无辜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叔叔，你和我姑姑认识多久了呀？” 王钦看了她一眼，把小包子看得有点心虚，但她很快壮了壮胆，回敬以天真无邪的眼神。 看着这双和某个人有些相似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王钦居然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一个小孩子，能懂些什么。 “十六年。” 从十岁到二十六岁，这是他们相识的第十六个年头。 闻楚楚：“！” 居然还是青梅竹马，从小培养感情，长大后在一起那不就是水到渠成吗，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怪不得闻舒放不下，这搁谁能释怀啊，十几年的感情。 “那……” 她下一个问题没能顺利地问出来。 第177章 美国资本e＋ 因为不知何时，周围聊天的内容突然开始以他为中心了。 闻楚楚在脑海里调了一下回放，才看明白事情的原委。 起因是不知道哪位同学，就叫他同学a好了，同学a说他的公司待遇不好，当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但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能够推断出来，毕竟互联网大厂就那么几家，同学a也是喝多了，把他们公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吐槽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老板抽象，食堂难吃，法定节假日不放假，大年三十还加班等等一系列重罪，简直是罄竹难书！ 这一通肺腑之言很快便引起了在竞争公司就职的同学b的强烈共鸣。 在座有些搞互联网的同学接过了话茬，纷纷开腔，争相吐槽行业竞争多么多么激烈，普通人都被卷成牛马，公司还无脑压榨。 这点闻楚楚是深有体会的，因为她大学就是选的计算机，只不过还没毕业。 这个行业的发展真是太快了，所以你不仅得跟同行卷，还得跟科技卷，人要是追不上科技发展的速度那也玩完。 如果能给闻楚楚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来这个掉头发的天坑专业，或许她真的有机会呢，如果她能在这里待到高考的话，这里的高考会和外面一样吗。 同学a：“早知道当初就听我妈的劝，考个公务员了，生活如此美好，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内卷行业里蹉跎人生！” “别说了，一样的专业，我表妹今年大四，秋招已经拿到了20k的offer，而我还在工作四年，归来仍是新人……” “人比人气死人啊。” 新人一出来就两万的工资确实算不错了，当初她也算一流院校专业排名前百分之五，实习那会才2k的工资。 可能是那公司真的抠。 “这么牛，不会是那个……” 这人话说一半突然就停住了，像是故意留悬念似的，和周围人面面相觑，直到对方眼里露出了默契的神色。 那人苦笑一声：“也只有那家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哎，美国资本好好的非要来卷我们这些小咸鱼。” 哦？ 闻楚楚对这个倒是有点好奇，互联网新军，还是美国资本？ 有表妹那人又说：“我妹妹说e＋的老板是东方面孔，应该是华裔，原本在美国的公司就已经非常大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说不定是归家情结？” e＋是近三年新起的互联网企业，听说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华人男性，以强势的美国资本进入了国内市场，不惜一切代价，招揽人才，深谙科技创新的实质就是以人为本，e＋的薪资条件简直是好到业内瞩目，是破坏行业平衡的存在，和闻氏也有合作。 “这个学神应该熟啊。” 哦？话题终于扯到王钦身上了。 闻楚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这么一说，周围很多人的目光登时汇聚到了王钦身上，大厅安静下来，也有人看他。 关于学神的任何风吹草动总是能引起大家关注。 这位同学应该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太对，他轻咳了两声，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泄露了什么机密：“就是，我表妹说的，学神最近会入职她们公司，学神不仅是海归博士，履历优秀，和e＋的总裁也有交情，总裁亲妹妹和他还是一届的校友……” 他是不是说多了？ 大家怎么不聊了？ 但这些事情也不算什么秘密吧，他妹说全公司上下都知道啊……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闭嘴为妙。 但是总有小可爱是不那么看得懂气氛：“e＋我知道啊，我们技术部总监上半年被他们挖走了，唉，他们老板挺帅的，我见过真人哦。” 终于来到自己熟悉的领域，怡琳非常高兴，迫不及待地想和大家分享更多。 “嗯？你拉我干嘛？”她有些疑惑地扭头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闻楚楚：“………” 真可爱啊，宝贝。 好了，监控看完了，接下来就到了刚刚那个万籁俱寂的时刻，而她的问题还没问完。 第178章 谁都不许出去 老王在这种时候居然奇异地清醒了，仿佛没喝醉一样，眼睛里是少有的清明：“嗯？王钦的工作已经确定了吗？” 马阳：“是啊，他们刚才说……” 老王：“我没问你！让他自己说。” 马阳：“………” 闻楚楚此时内心的表情和一旁憋笑的李桐如出一辙，她真的快绷不住了，班长，咱们知道自己讨嫌就别再凑上去吧。 她真的心疼。 日常被嫌弃的老班长用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看了一眼老王，委屈巴巴的。 他话还没说完呢，他知道的情报明明更全啊。 事实上，这位手握多篇sci的科技人才一回国就被多家前端企业争抢，就连国安也第一时间抛出了橄榄枝，安家费什么的几千万都砸下去了，就为了一个人。 但学神显然不是一般人，对公务员没有兴趣，也不想赚国家的钱，毅然决然地就接受了e＋的邀请，甚至还有传闻断言学神是e＋的上门女婿，和总裁妹妹是一对…… 老王顺手把闻楚楚小朋友的碗填满了，趁着闻舒不在，也没有马阳的打扰之后，继续发问：“王钦的工作已经确定了？” 王钦：“嗯。” 很低的一个音节，像是某种琴弦被绷紧发出的一声，闻楚楚发现这个人不做表情时嘴角是自然下垂的，眉眼间的间距也比较小，全靠一张帅脸撑着才不会吓哭小孩子，他的眼里除了平静似乎就只有漠然，好像大家谈论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闻楚楚啃了一口肉丸子。 还是肉丸子好，不会噎到她，肉丸子好，慕斯蛋糕坏。 不过这样的性格也有好处，至少不会经常感到尴尬，他根本就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嗯什么嗯？你个臭小子，嘴是租来的吗，多说几个字还收钱？” 终于有人说出了她一直想吐槽的话，闻小包子非常满意，有些人长嘴就不是用来说话的，那用来干嘛，接吻吗？ 不知为何，她的脑子里自动出现了“别说话吻我”的画面，很好，配上王钦这张无欲无求的脸直接让她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老王持续输出：“你说说你，长得勉勉强强，也算是小有实力，怎么这会儿也没个女朋友呢，八成就是你这闷葫芦性格导致的，你说说你们这些人，读书的时候不让你们谈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反而一个个矜持得跟什么似的——” 好家伙，好一个勉勉强强，好一个小有实力！请让她也勉强成帅哥那个样子谢谢，不过她也不算差吧，起码这本小说里的“她”基因过分优秀，小时候是奶团子，长大后也算三分之四个美女。 这样一想，闻楚楚内心的失落感减少了很多。 眼看老王就要平等地攻击所有单身狗，李桐立马担起了马阳的责任——马阳被强行闭麦了，正在角落无欲无求地吃沙拉，这个热量低，适合减肥。 他嘿嘿一笑，立马把话题引回了王钦身上：“学神这种宇宙级优质男青年，单身才是对的，总也得给我们屌丝留点机会吧，当务之急是搞事业！” “闭嘴！一群不思进取的咸鱼，看见你们就来气。” 强行被闭麦加一。 角落里啃沙拉的又多了一个人，然而王钦还是仍是一副世界毁灭与我无关的表情。 “罢了，你这个闷葫芦混得不错就行，免得我晚上睡觉睡不安生，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你们两个……欸小舒呢，这个臭丫头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趁机溜了吧？”碎碎念一阵后老王才意识到某个接电话的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我哪里敢啊，再说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的娃还在这呢，能丢了吗？” 闻舒接完电话回来在门口就听到这番对“臭丫头”的恶意揣测，简直引人发笑。 这可是宝贝疙瘩，她就算把自己丢了也不敢把楚楚丢了啊！ 老王：“那可说不准……” 闻舒：“………” 闻楚楚：“………” 一句话攻击两个人，不对，是让两个人无语，闻楚楚不得不承认，班主任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过什么叫说不准啊，她可是爷爷最爱的小孩！懂不懂这个含金量啊！最亲的最爱的最宝贝的，上天入地仅有一个的！ 闻楚楚：谁敢把我丢掉，我姑姑第一个不同意。 闻舒：对啊对啊，谁敢把她丢掉我第一个不同意。 姑侄俩对视一眼就齐齐点头，只留下老王脸上满是莫名的表情。 “坐下来吃饭吧，一顿饭的功夫还没聊两句跟个兔子似的乱窜，还没楚楚听话，”老王哼哼两声，又顺手把小包子的碗填满了：“今天我看谁还敢出去——” 话音刚落，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是那种非常有规律的叮铃声，应该是系统自带的铃声。 闻小包子发现这个声音来自旁边某人黑色的衣兜。 王钦：“……” 闻舒：“……” 老王：“……”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这里接！”老王下命令，一个个的，电话还无缝衔接，搁这玩接力呢？ 王钦抬眸看了这边一眼，随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后顿了一下，但是在老王的眼神威压下还是接起电话放在了耳边。 除了闻舒，好几个人直接围观他接电话。 总感觉这一眼里带着无语的意思。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隔得太远什么也听不清，虽然闻楚楚可以用能力作弊偷听，但是这种不道德的事情她怎么会做呢，即使她很好奇。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从头到尾王钦就说了两个“嗯”字！他这电话在哪里接都没什么影响！ 接完电话后他的神色也不变，没有人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信息，反倒是他蹙了下眉，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顺利吃完这顿饭就可以回家美美地躺在大床上睡觉，和香香的美女一起。 但是上天偏不如闻楚楚的愿。 因为没过几分钟给王钦打电话的那位就来敲门了。 第179章 洋娃娃小公主 聚会接近尾声，起先觥筹交错的氛围也逐渐平静下来，大厅竟是意外地安静，或许，比起轰轰烈烈的举杯畅饮，大家更想享受多一刻停在好友身边的感觉。 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形影不离的好友，还有情窦初开说着永远在一起这种傻话的幼稚小情侣，无论哪一种关系，在毕业以后总会因为学业、工作、家庭这些不可抗力因素分开，就连手机丢了这种小事也能让你和一些人失去联系，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在离开了学校这个象牙塔之后，成年人的世界根本不会留时间去给你适应。 而他们一整个班，居然能在十年后的今天聚齐，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大多数人都难免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只想安静体会。 这时，一道敲门声就是如此明显。 非常有规律的三下之后，包间大门从外面打开，一个笑盈盈的身影背着手站在门外。 夺目，光彩夺目。 这是闻楚楚对于门外这个女孩的第一印象。 倒不是说她有多漂亮，譬如精艳绝伦的五官什么的，而是她通身的气质就给人一种移不开眼的感觉，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泄下，发丝光滑柔顺，折射出光芒，皮肤如同牛奶般白皙透亮，还有眼睛，她的眼眶非常深邃，包裹着湛蓝色的瞳孔，上帝在创造她的眼睛时一定添加了一捧多瑙河水。 她的眼神里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看起来像是某个神秘古堡里偷跑出来的小公主。 这是一张外国特征尤为明显的脸。 如果说闻楚楚只是看起来像洋娃娃，那么这位便是真的洋娃娃了，目测还是身高一米七的巨型洋娃娃。 小公主的身后跟着两位黑衣墨镜保镖，其中一位手上抱着一大束鲜花，另一位则是拎着一个粉色垂耳兔小包，两张没有表情的脸配上如此少女心的东西，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另一旁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神情非常和蔼，看起来方才就是他替小公主开的门。 如果闻楚楚留心注意一下，就能认出这个男人在此前曾拿着文件夹从她们身边路过，这是同福记的经理。 不只是闻楚楚，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吸引住了。 当然，这群人的视线总是很容易被任何东西吸引的，尤其是齐齐看向大门这样的动作，是这帮人最擅长的，闻楚楚腹诽道。 这是谁啊，难道他们记忆错乱了，他们班上什么时候有金发碧眼的洋妞同学了，莫非是家属？ 而小公主即使是被这么一大群人用各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好似也不觉得尴尬，她在人群里锁定了想要寻找的那个人，眼睛里的笑意愈发明显。 闻楚楚预测危险的雷达立马觉察出了不对劲，因为这妹子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身旁，顺着这目光，很快发现她要找的人就是……王钦！ 一瞬间，闻小包子就联想到了刚刚那个神秘电话。 “qin，好巧，你在这里，也来吃饭？” 话音刚落，一道道探究的视线立马转变成了揶揄。 小公主的声音里包含着惊喜，她的中文不太熟练， 一句话说不连贯还有些僵硬，但是挺可爱的，有牙牙学语的小朋友那种稚嫩的感觉。 看得出来，这个女生和王钦的关系非同寻常，能够在得知好友参加同学聚会的情况下直接找上门，她对王钦有一种亲近和信赖的感觉，极其自然，但是王钦……王钦对谁都是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这是他在国外认识的朋友？那闻舒……很好，闻舒并不认识这个女生，她没有错过闻舒假装淡定的眼神深处那一抹惊讶。 小王同学，这下你可就有点危险了。 闻楚楚小朋友在心里为他默默哀悼了三秒钟。 你可争点气，别整些花花的幺蛾子，要不然别说是她，大罗神仙也没法帮你追到老婆。 她美丽的姑姑现在看你的眼神已经隐隐带了点杀意（闻楚楚脑补版）。 王钦没有要向大家介绍这位小公主的想法，他的眼神只有在最初女生出现时泛起过一点波澜，之后便归于平静，他看的并不是那个耀眼的女生，而是闻舒。 他在观察闻舒的反应。 闻小包子推测他应该是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哼哼，这些暗戳戳的小伎俩，根本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 在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八卦的目光中，当然，出于对学神的敬畏之心，大家的声音算得上几不可闻，王钦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向老王俯身微微鞠了一躬，缓步走向门口的洋娃娃。 “出去说。” 在经过女生时，他淡淡道。 一旁堵着的保镖迅速地为他让出一条道，他们并不防备这人靠近靠近雇主，对王钦甚至带有几分尊敬。 很多人猥琐的笑容已经藏不住了，胆子大的男生甚至开始了意味不明的起哄，就跟学生时代得知有人要被叫去办公室那种贱兮兮的样子 “你走那么快干嘛？”女生没好气地冲他的背影吐槽了一句，接着转过来面对众人时又是充满阳光的笑容，暖洋洋的。 她皱了皱眉，抱歉道：“那我就先走啦，拜拜哦。” “你们都是qin的同学吗，介么巧，你们好呀，我叫alise，也是他的同学哦。” 说完她俏皮地挥挥手，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金黄色的背影，另外有人贴心地为她带上门。 这妹子，挺社牛的。 除此之外，闻楚楚不做过多评价。 直到大门合上，发出轻轻的一声，众人才如同被解开了封印似的，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李桐：“我的天呐，这个世界幻灭了？” 寝室长大哥赞同道：“不愧是学神，这小子打小就行，闷声干大事！” 室友a：“难道国外真的吃得比我们好，这么好看的美女，坏了，早知道我当初就听我妈的去留学，说不定现在也娶了个金发美女了。” 室友b：“……你就算是去火星读书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这是质的区别。” 怡琳：“她的眼睛好好看啊，羡慕了，嘤嘤嘤。” ……… 啪嗒一声，两个杯子同时重重地落在桌子上。 六目相对。 闻舒：“？” 老王：“？” 闻楚楚：“？？？” 不是你俩干什么呢，她有一点左右为难的感觉。 见被人盯着，老王有点不好意思，他正了正神色，不满道：“这小子怎么回事，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吗，他这就出去了？哎呦真是管不住了，眼里完全没有我这个老师了，你看看他这样子……” 闻楚楚：“…………” 请问您是几岁小孩啊？ 怎么跟她家小老头一样幼稚，难道你们都是满七十减六十的生物吗，真是令娃头疼。 但是这种性格的老小孩是说不得的，只能哄着，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王爷爷不气不气，呼噜呼噜毛，气不着，爷爷不要气坏了身体。” “欸，宝宝乖，爷爷不气了，吃饭，来，再来一个大鸡腿！” 已经空了的碗中在几秒之内便被鸡腿丸子填满，老王的手速已经快到能看见残影。 她的牺牲真的很大，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了属于是，根本吃不下了。 闻楚楚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她此时唯一的依靠，结果—— 闻舒：“嗯？我没生气啊，你看着我干什么？” 闻楚楚：“……” 此地无银三百两警告。 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啊，可笑，他们算什么关系啊，再普通不过的前任罢了，哦不，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她是皇帝吗，还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女性朋友？别说是找女朋友了，他就算娶个公主，那也和她闻舒没有半毛钱关系，她连礼都不会随的。 “哇，这么多好吃的，宝贝多吃点，你刚才不是还说饿了吗？”闻舒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生硬地转移话题，可眼睛一直没有从大门的方向移开。 或许连她自己都看不出她的表情有多在意。 嘴真硬啊，姑姑。 闻小包子只想叹气，男女之间的感情为何这么复杂，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围观她那水瓶座恋爱脑四年的恋爱史，多少还是能从中察觉到一些端倪的，闻舒这种傲娇的女生，她是希望你能懂她的，但她不会说，她不说你也要懂她，某些时候你要是戳破了她的真实想法，还会恼羞成怒，和这种性格。 拿她室友的男朋友举例，她男朋友有一个“不否认就是同意原则”，即默认，她室友每次发消息叫人打游戏，经常都是半天得不到回复，结果上号一看那人早就已经在线等半天了。 后来他们就分手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两个都是没长嘴的，一个傲娇一个冰冷。 幸好还有她，闻楚楚，一款新型月老npc，以守护全天下女孩子的幸福为己任，致力于帮助所有正常人找到真爱。 没过多久王钦就回来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两人本来就不说话，这下连任何任何眼神交流都没有了，宛若两个真的陌生人一样，除了闻楚楚每人注意到这点异常。 一顿饭就在这样奇奇怪怪的氛围中吃完了。 本来接下来的流程是，大家愿意小聚的可以接着去喝杯小酒享受夜生活，想要睡觉的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是结账时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什么？” 马阳张大了嘴，仿佛自己听不懂中国话了似的，看着面前微笑的服务生小姐，重问了一次：“不用付了？” 他在这里吃了这么久的饭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难道是老顾客回馈福利，还是被什么不知名大奖砸中了，虽然他不差钱，但这顿饭也不是小数目，同福记如此良心？ 服务生小姐可能也不太会解释，所以下一刻来了一个自称是经理的人。 这个倒是眼熟，这不就是刚才跟在那外国美女身边的人吗，一身西装，但是身上却有种久经风霜的儒雅，不像个商人，如果他不说是经理，马阳还以为这是大小姐家的管家呢。 经理给了很耐心的解释：“方才那位小姐是我家少东家的亲妹妹，从小待在国外，今天只是来参观一下。” 他说着看了王钦一眼：“既然诸位是小姐朋友的同学，那也算小姐的朋友，小姐说今天就算是交个朋友，由她买单，权当尽地主之谊，呵呵，她的中文还不太熟练。” 这点闻楚楚很赞同，确实不熟练，地主之谊是这么用的吗啊喂？ 这下好了，白吃人家一顿。 得到了答案，大家的眼神又开始暧昧起来，马阳更是直接调侃：“学神好福气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家也算是见证过了?” 王钦回了他一个白眼，仿佛用脸骂人。 不过也有人察觉到要素，妹妹，少东家，同学，联想到刚才的话题，他讪笑一声：“你们少东家，该不会就是e+的总裁吧哈哈哈……” 众人：“…………” 未曾设想的道路。 安静了一阵后，看着经理脸上平静的表情，有不少人都小小地卧槽了一声。 “我家夫人在国外多年，难免思念故土，少东家是出了名的孝顺，所以开始向国内发展，同福记就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还真是啊，世界之大，真是无巧不成书。 学神跟那姑娘的关系这般亲昵，甚至还在人家哥哥的公司上班，在一起应该算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吧，他们就坐等喝喜酒了，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嫁入豪门？ 闻楚楚小盆友也小小震惊了一秒，这作者是真敢写啊，怎么有种虐恋小说的狗血味了，好吧，可能这本来就是一本狗血的霸总小说。 难怪她之前觉得，这家店的装潢有些地方不和谐，原来是外国人搞国风，合理了，不过菜还是很好吃的。 在和众人道别之后，闻舒就牵着闻楚楚进了电梯，她们打算直接回家。 “楚楚啊，以后常来爷爷家玩，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晚上看不清，一定要谨慎啊。”老王细心叮嘱道。 “我会的，王老师，过年带楚楚去给您拜年！” 从始至终，闻舒没有看王钦一眼，细高跟在地上踩出规律的声音，她甚至不给别人跟她道别的机会。 第180章 停车场battle 大厦负1层的地下停车场内。 小包子玩了一天，终于累了，闻舒把她抱到了车后座，顺便拿了条毛毯盖好。 也是奇怪，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突然间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小脸软噗噗的很好摸，闻舒捏了几下之后也没见她有清醒的迹象。 “真是一只小猪……” 闻舒小声嘀咕着，转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时间已经挺晚了，纵然她本领滔天，也不敢担保一弱一小不会发生意外，好吧，主要是她家老头子快把他的电话打爆了，甚至扬言，她要是再不滚回家，就来打断她的腿。 老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白色的大灯忽然亮起，瞬间照亮了前方的一切，灯光铺过地面，眼前一切都清晰可见。 正在他要踩下油门的刹那，前方被灯光照亮的身影闯入了她的眼帘。 而这个人刚才还坐在她身边漠然的吃饭。 现在离她的车头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愤怒，这是闻舒的第一想法，心中燃起的一小撮火苗，犹如被泼了汽油一样，越烧越旺，吃饭、电话、见面，甚至是从一开始见到这个人起，这簇火苗就存在了。 他疯了吧？ 怎么敢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站在要发动的汽车前面，驾照都喂狗了吗？ 万一她刚才眼瞎了没有看见呢，或者下意识的踩一脚油门，这人是不是就直接升天了？ 草。 闻舒在心里无声的骂了一句脏话。 而且他现在是什么意思？找她有什么事？闻舒总不会傻到相信这么宽的大厦，刚好给他俩制造了机会偶遇。 当初在电话里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她还傻傻地追去美国，最后也只是得到更无情的结果，现在呢？这人还想干什么？还有什么更加伤人的话没说完吗？ 真当她的心是铁做的了是吧？ 闻舒咬紧了后槽牙，她很想无视前面这个障碍物，直接开走。但是距离太近了，她没有把握，保证不碰到这家伙。 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面前这人就像预料到闻舒的耐心即将告罄一样，从车头走到了驾驶座的车窗前。 轻轻敲了三下玻璃。 这是他固有的习惯，或者说是他们之间的习惯，敲门敲窗，或者拍别人肩膀都是固定的三下。 闻舒当初问过他，为什么是敲三下？ 事不过三，这是基于尊重和礼貌基础上最大程度的提醒。 当时秋风微燥，他们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闻舒像个小孩子一样，顽皮的拨弄他的头发，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终于真正意义上的得到了这个人，闻舒想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够，还有说不完的话，而王钦也总是会耐心回答。 时过境迁，她回忆起之前的点点滴滴，当初的甜蜜如今只剩下心痛。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他怎么还敢出现在她面前？ 闻舒庆幸昏暗的环境，庆幸这层厚厚的玻璃隔断了他的视线。好让王钦看不到她此时痛苦的表情。 她真是个没用的人，一点都不坚强，明明那样重的被他伤害过，明明那么恨他，但是今天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口的悸动骗不了人。 闻舒没办法完全放下他。 那是她十多年来一直追随的目标。 在收拾好了表情，并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厚厚的伪装之后，闻舒放下了车窗，冷冷道：“你有事吗？” 算了，谁叫她人美心善呢。她倒要要看看这人有什么好理由，大半夜的拦她的车。 曾经温和撒娇的嗓音曾经温和撒娇的嗓音，便成了寒冬里扑簌而下的冰雨。王钦显然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他原本在心里打了许久的草稿，一个字也说不出。 “小舒我……”刚说出三个字，他的喉咙里就像卡了一块大石头，闷得让他发不出声，眼神中也透露出少有的慌乱。 这次回国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他筹划已久的结果，在他后悔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筹备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闻舒解释，就算有千万种理由，他当初放弃了这个女孩，也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 他这样普通的星星怎么配得上，一出生就带着光芒的月亮呢 但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别放弃，一定要牢牢抓紧她的手，没有闻舒，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他原来的做法真是大错特错，以爱为名，做尽了伤害她的事，因为那点可笑的自尊，他狠心把闻舒推远。如果能回到过去，一年前的王钦真应该被千刀万剐。 希望一切还不算太晚。 “叫我闻小姐，谢谢，这位先生我们很熟吗？”闻舒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把手搭在玻璃上，摆弄着发丝，眼睛也仅仅只是瞟了他一下，仿佛不屑分给他任何一点目光。 王钦的身体颤了一下，但他很听话的改了称呼：“抱歉，闻小姐我……” “你只有三分钟。” 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脸色苍白，但是眼眶里却染上薄红。 这是在枫树叶下，他亲口对闻舒说的话，伤人的刀最终扎到了自己身上，他疼，但他明白，当初的闻舒比他更疼。 “………” “说完快滚。”闻舒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令人眼红的眼眶，而是冷冷地下着最后的通牒。 谁说报复人会有快感的？骗子都是骗子。她的心就像是被钝刀一片一片剜掉似的，伤害他的同时也在伤害自己。 看着闻舒逐渐不耐烦的表情，他把脸凑过来弯腰问道： “可以带我回家吗？” 闻舒：“？？？” 早就醒了并且装睡偷听的闻楚楚：“？？？” 什么意思，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大哥，一上来就这么直接，太放肆了吧？ 第181章 邻居 这个世界好像有点幻灭，学神这是什么思维，不对，他这是什么脑回路，这是互为陌生人关系的两个人之间该出现的对话吗？ 是谁让你顶着这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出这种无比炸裂的台词？ 闻楚楚感觉自己马上要撅过去了，就这点情商，她有预感，这家伙的追妻路漫漫。 果不其然，闻舒的表情和闻楚楚预想的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她愣了一秒，把方才那几个字在脑海里慢放了一遍，看着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睛，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闻舒直接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闻楚楚：“……” 王钦：“………” 不是这人的脑子莫不是在国外吃沙拉吃坏了，还是写论文写傻了，他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在把她甩了之后，大摇大摆地回国携新女友一起来她面前秀恩爱，这些就算了，毕竟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秀恩爱就去哪里，闻舒管不着。 但是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人给她解释一下。 拦住她的车，还说这种离谱的话，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她是什么很贱的人吗，这家伙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在当前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她面前！ 心脏里不受控制地涌出一股酸涩，闻舒觉得无力极了，她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付出了这么多努力想要放下心里的那个人。 但是他就这么出现了，简简单单地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这让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话一般。 闻舒握紧了方向盘，她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要过于沙哑：“你自己的车呢？” 就算之前没有车，现在既然已经入职了这种顶级公司，没有配车是说不过去的。 她还是清楚人才对于互联网公司的吸引力，能够让王钦回国，他们估计也是下了血本的，毕竟自己当年…… 算了，她那些情情爱爱再拿出来说简直是可笑，他有大好的前途，凭什么为了一点私人情感就跟她回国。 如今这样要学历有学历，要事业有事业，娶了小公主，或许，未来的商圈竞争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这算是大多数男人的毕生追求吧。 当初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穷小子，早就消失在了时光的无尽洪流中，他们面对面，却看不清彼此的模样。 “没开车来。”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他看着闻舒解释道：“我是打车来的。” 哦，原来没开宝马来啊，估计是想低调一点，免得同班同学看了自卑。 你还挺贴心？ “那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呗。” 滴滴司机总不会都这会儿就下班了吧。 “手机没电了。” 王钦垂眸，但说这话的时候很快地抬头看了闻舒一眼，又低下，不知怎么还有点委屈的意思。 影帝，真是影帝，不仅偷听还偷看的闻楚楚小朋友甚至都想爬起来给他竖一个大拇指，委屈小狗装得还挺像。 他绝对清楚闻舒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来之前下的定义要改一下了，这家伙的情商倒也没有那么低。 闻楚楚猜测，闻舒小姐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会让他上车。 此刻的闻舒：“………” 这么巧？ 手机没电了打不了车，那你难道不会让小公主来接一下吗，放着人家的玛莎拉蒂不坐，来体验她的二手大众？ 哦，手机没电联系不了小公主。 难道她要借手机给前男友打电话联系现女友吗，这句话完整地在闻舒的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惊得她起了鸡皮疙瘩。 她感到有些烦躁，还有前所未有的憋屈。 再怎么样，她总不能真送这家伙回家吧。 闻舒绞尽脑汁地想，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我们家不顺路。” 对，她现在住的小贫民窟，绝对不会和海归科技人才的公寓顺路的，那一片都是老旧小区，根本就没什么新开发的楼盘。 “顺路。” 下一刻男人精准地报出了闻舒所在小区的具体位置的旁边的小区，甚至精确到了街道楼层门牌号。 一双深邃的眼睛此刻直勾勾盯着闻舒，像是在证明他没有说谎。 闻舒：“………” 不会吧，真这么巧，这怎么可能呢，但王钦所说的地址确确实实就在她家隔壁，两栋楼之间只隔着一条马路。 难道？ 想破了脑袋闻舒也想不到他在那里租房子或者买房子的原因，真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事太过巧合了，莫非…… 王钦像是看穿了她心里的想法，开口解释：“我姑姑住在那里，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 听到这话闻舒下意识地反驳：“你不是还有……” 还有父亲。 还没说完她猛地刹住了车，想到他们父子俩之间水深火热的关系，她不应该提这个的，因为这是王钦心里不能碰的一根刺。 气氛尴尬起来。 从前也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姑姑啊。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变得很忙，就比如现在，闻舒的眼神飘来飘去，她想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头都想大了。 其实闻舒完全可以直接拒绝，不带任何理由的直接拒绝，但她好像完全忘记了似的。 反而是一直在为自己找理由，找合理的借口拒绝王钦的要求。 闻楚楚小朋友叹气，她之前猜测的可能性已经提高到百分之五十了，刚才她可没错过闻舒说错话之后的那一瞬间愧疚，哎，闻舒小姐还是太善良了。 都怪敌人太过狡猾。 闻舒此刻已经陷入了纠结，相比于之前斩钉截铁的拒绝，她此刻内心的松动可不是一星半点。 毕竟这人刚才还照顾过楚楚，他们家真的挨的那么近，如果，如果…… 刚才这人有一瞬间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她被众星捧月过生日一般。 还没等她彻底下决心，外面一声惊人的雷声惊醒了夜空。 “下雨了。” 仿佛是为了应景，一阵冷风袭来，王钦的衣摆被吹得不断抖动，整个人在风中显得异常单薄。 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事儿装什么杯，穿那么点衣服是要去走秀吗，闻舒在车里都被吹得瑟瑟发抖。 算了，就当她日行一善吧。 闻舒开了锁，把头撇开：“上车吧。” 王钦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仿佛是不敢置信一样。 在闻舒快要忍不住催促之前，他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十分自然：“多谢。” “坐后面去！” 闻舒莫名其妙的火气又上来了，看见男人宛若做过无数次的动作，那么自然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她又忍不住了。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她的副驾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王钦顿了一下，但没有放下手。 “姑姑，后面挤不下了哦，不信你看。”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闻楚楚小朋友探出头来，戳了戳闻舒的胳膊。 “你……”闻舒惊讶地睁大眼，这小家伙怎么突然醒了，还醒得这么是时候。 不过顺着小家伙指的看过去，后座确实被她们今天买的零食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满了，只能勉强放下一个闻楚楚。 闻舒：“………” 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第182章 旧情人变好朋友? 有种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的宿命感。 “姑姑，我好困啊。” 闻小包子揉揉眼睛，一张小脸埋在毯子里，软乎乎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我们马上就回去了，宝贝再坚持一会会，”闻舒看着睡眼惺忪的小家伙，只能破罐子破摔般说道：“赶紧上来。” 虽然她也不清楚刚刚还睡得挺好的小家伙怎么突然就醒了，不过这会儿确实到了平时她在老宅的休息时间，小孩子还是不要养成熬夜的坏习惯为妙。 否则老头子又该唠叨了，还有她哥，一个妥妥的养生老年人，除非必要的加班，晚上十点之后屏蔽一切通信。 闻舒只想赶紧回家，小宝贝的睡眠是头等大事，至于别的就先不计较了。 在一番无用且浪费时间的拉扯之后，王钦还是坐上了副驾驶。 一靠近，闻舒身上好闻的花香就不受控制地萦绕在他的周围，还夹杂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和许多大小姐一样，闻舒对香水的要求非常高，她所有的香水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几乎都充斥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感觉，在众多的香味中，她独爱一抹茉莉花香，这么多年，她身上的香味一直没变过。 很久没有和闻舒靠得这么近了，比饭桌上还要近，梦里那张朝思暮想的脸似乎触手可及，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几百个日日夜夜之后，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靠近这个人。 车里挂着一块红绳系的玉佩，在夜风的作用下一甩一甩的，上面的绳结有些轻微的褪色。 两人的目光在玉佩处相撞。 靠！ 他看见了！他会怎么想？分手了还把前任送的东西挂在车里，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我！ 这块玉佩是高考之前他们一起去庙里求的，一共两块，在祈福之后两人互换了，后来买车的时候刘姨建议她挂个什么东西报平安，她才系上去的。 闻舒是万万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被王钦看到的机会。 反正他现在看也看到了，闻舒决定当作无事发生，他不问，我不说。 不过这家伙的面瘫脸上好似也没有什么变化，难道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王钦的视线没有在玉佩上停留多久，很快便转移到了闻舒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把闻舒看得有些尴尬。 “你……”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王钦突然开口把她问懵了，搞什么，先发制人？ “我……”在这一秒钟闻舒的脑袋飞速运转，她睁大了眼睛：“安全带！你没系安全带！” 她才没有一直看着好吧，她只是想提醒一下这家伙系安全带，不要乱说。 王钦扣上安全带，也移开了视线，目视前方。 这一通操作下来车子算是耗了半小时才驶出停车场，闻舒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只想赶紧回家摆脱这尊大佛。 但某些小东西却总是故意跟她作对。 “帅哥叔叔晚上好，你怎么在这呀？”闻楚楚裹着小毯子就凑了过来，这会儿倒是看不出半点昏昏欲睡的影子。 “晚上好，”王钦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回家。” 非常简短的回答，闻舒听着也觉得没什么毛病，到此为止一切正常。 谁知道小包子在听到这话之后直接惊呼起来，脸上充满了欣喜：“帅哥叔叔也回我们家嘛，好耶！” 天杀的，装嫩好累，她为以前发表过的所有吐槽影视剧傻白甜演技的言论道歉，傻白甜还真不是好演的，实践出真知。 谁让她是一枚合格的月老npc，在助攻的道路上她必然是要竭尽全力的，绝对不是抱着以后能够多欣赏帅哥的念头。 被闻楚楚的话惊到没有表情管理的闻舒：“？” 宝，我的宝，你在说什么？ 别这样吓一个正在开车的驾驶员好吗，她差点就要一脚油门怼上前面的车屁股了，太危险了。 “不是回我们家！”闻舒大声解释道：“宝贝，叔叔回他自己的家。” “噢……”闻楚楚明知故问道：“那叔叔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呀？” “因为，因为……” 闻舒突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都不是一栋楼了也算不上邻居吧，前男友什么的说了小孩子也听不懂，还是不要荼毒小朋友了。 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理由了，在慌乱之中，她的目光甚至落到了副驾驶上的某位身上，这之中充满了怨气。 说啊，你快说啊，告诉她你为什么要在我车上和我一起回去！ 王钦：“………”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看上去生气了，果然还是不该这么冒失地出现在她面前吗？ “我知道了！”闻楚楚像是没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自顾自地点头：“你们一定是好朋友吧，就像我和小鱼一样，所以可以一起回家！” 闻舒：“………” 王钦：“………” 他们怎么就成了好朋友了！ 分手后也能做好朋友？开什么玩笑！小鱼又是谁？ 闻舒的脸色一变再变，但她此刻不想和小家伙多做纠缠，只想敷衍过去：“啊……是………” “我就说嘛，那帅哥叔叔以后可要多来我家玩哦，我可喜欢你了！” 闻舒的手抖了一下，她稳住了方向盘。 这都是什么事啊？王钦为什么要来她家？！她是不会开门的。 不对，这个小鬼头，怎么就成你家了，你这个小东西能在这里待几天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明天就被老爷子绑回老宅了，在这给人画大饼是吧。 闻楚楚内心微笑，帅哥，她就只能帮你到这了，机会要靠自己把握啊！ 车子稳稳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 刚停稳车，闻舒便抱起小包子冲向电梯，应该是凭着一股意念在支撑，早知道，平时她是抱不动这小胖妞的。 但是此时此刻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想逃离现场。 “姑姑，我的零食，吃的……” “明天再拿！这么晚了别吃了……” 还吃个屁的零食，你个小鬼头赶紧给我回去睡觉，尽会惹事！ 闻楚楚趴在闻舒的肩上还不忘挥手：“帅哥叔叔再见，晚安哦。” 闻舒：“………” 步子又加快了几分，仿佛电梯就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停车场的声控灯也全都熄灭。 王钦站在黑暗中，目光向着那个地方，薄唇微动，口型是：“……晚安。” 希望每一个晚上都能和你说晚安，弥补以前那些错过的，失去的，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晚安。 第183章 新年快乐 事实证明，闻楚楚小朋友并没有在闻舒家停留超过四十八小时。 因为第二天，她就被思念成疾的老爷子召回去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老爷子办事向来是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的，以至于闻舒第二天清晨打开门看到一排的黑衣人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闻小包子就在睡眼惺忪中被抱了回去。 半小时后坐在了老宅的餐厅椅子上喝牛奶。 王管家站在一旁往吐司上抹果酱，把三明治组合好之后放到了闻楚楚的盘子里。 闻老爷子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他抬手推了推老花镜，放下了报纸，舀了一碗粥推到了小家伙面前。 “楚楚啊，多吃点，你看看，都饿瘦了，”老爷子皱眉，转头就开始谴责起来：“你说闻舒那丫头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话说她会做饭吗，老王，现在年轻人是不是就天天点外卖，那能有营养吗，还不如回家……” 数落完闻舒，闻衡也没能幸免。 “闻衡这个臭小子，瞧瞧他一天天的办得是什么事，让闻舒带孩子他也想的出来，我当时真不应该答应，让我宝贝孙女受委屈了。” 老王：“那这周末是否需要邀请小姐回家吃饭呢？” “请？请什么请！”老爷子声音一下子高了八个度，“哦，还要我请她，我是什么人啊，门都没有，这臭丫头现在反正也饿不死，她爱回不回！” “不过……”闻老爷子轻咳了一声：“楚楚啊，你想要臭……不，姑姑来家里吃晚饭吗？” 闻楚楚：“………” 她嘴里的肉包子还没咽下去呢，听到这话差点喷出来，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小老头啊。 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压力一下子就到了她头上是吧？ 费力咽下美味的肉包子，闻楚楚无奈点头：“嗯嗯，我想要姑姑回来陪我呢！” 是她想得，都是她想得行了吧。 得到了满意的理由，闻老爷子大手一挥：“老王啊，去通知一下闻舒，周末回来老宅吃饭，就说她侄女儿想她了，她要是敢不回来试试看。” “那个，房间也收拾一下吧，被子也可以晒晒，今天天气瞧着还不错……” 王管家：“好的，老爷子。” “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吗，他在讲笑话吗，他发现老王最近越来越飘了啊，一定是他太过放纵可恶。 ………… 年关将近，春节即将来临。 老宅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贴春联挂灯笼倒是和以前一样，不过今年是特殊的一个新年。 在装点好老宅的一切之后，所有的佣人厨师保镖就都可以放假，各回各家过年了，除了老王，王管家每年都是在老宅过年，他没回过家。 以往到了这个时候，老宅就会变得异常冷清，明明是阖家团圆的节日，但这座古朴的宅院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孤独。 闻舒一直在外读书，至于闻衡，他三年能有两年因为工作在国外滞留，除夕当天不是在阿尔卑斯雪山看景就是在南半球的海岛晒太阳，老爷子就算有心让他回来，但往往也拉不下脸去求和。 但今年不同，自从有了楚楚，闻衡至少每年是会回家吃顿团圆饭，更别提今年还有闻舒。 因为遣散了佣人，每年的年夜饭都是由自己动手操办，这是闻衡母亲的喜好，她虽然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是厨艺精湛，每年都能把年夜饭办得像模像样，老爷子每次进厨房想找点事做都会被轰出去，声称让他不要帮倒忙。 小淑走了之后，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啊…… 闻老爷子躺在椅子上，壁炉的火烧得正旺，外面的鞭炮声接连不断，但却一点也觉得吵闹，闻着淡淡的硝烟味，反而有一种宁静的祥和。 这是大年三十的早上，王管家在外面点鞭炮祭神，贡品和香烛都是一早准备好的。 “爷爷！” 一只小萝卜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扎进了闻老爷子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蹭了好一会才抬起来。 “爷爷，新年快乐！” 闻老爷子眯着眼睛一把将小包子捞起来放到腿上，亲了亲她的小脸：“新年快乐，楚楚宝贝。” 第184章 特别的新年 今年对于闻楚楚来说也是特别的一个新年。 从前父母还在的时候，新年也是那样得令人期待，跟爸爸一起贴春联，和妈妈一起包饺子，她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即使没有那么多亲戚可以走动，一家三口的年也是那么温馨。 人只有在失去过后才能明白得不到的美好，在尝过孤独的滋味过后才开始怀念。 后来新年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出租屋的四面白墙也并不会因为过年而多一分暖意，她不放烟花，不看春晚，每年都会早早地上床，用被子蒙住脑袋。 啊，又是新的一年，她一个人又过了一年，挺好的。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这种看似离谱的穿书是不是某个神明看她实在混得太惨了，所以给予她一次新的人生，新的活法，那些需要她救赎的人，也都在以另一种方式救赎着她。 “小闻，新年快乐，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和陪伴。” 熟悉的童声紧跟着响起。 小闻：“新年快乐，我最最最亲爱的主人，很荣幸成为您的专属系统宝贝，我对您的爱意犹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又似利莫里亚最纯净的海洋一般永不干涸，您高贵的人格让我动容……” 闻楚楚：“………” 她就多余煽情这么一下。 “够了够了，再说下去我连年夜饭都吃不下了！” 等等，年夜饭，已知老宅所有的员工都已经放假了，现在家里仅剩两老一幼，那晚上谁做饭呢？ 哦对，也可以订餐，总有一些岗位大过年的也不会放假，时时刻刻为人民服务。 比如某位总裁，她可是几天前就偷听到了，闻总忙着处理墨西哥的工程项目，整个团队没有一天假可放，全都飞国外去了。 真是造了孽了，大过年的自己不休息，也不让其他人休息，这还是人干的事吗，资本家太过独裁专制，作为社会主义新青年的一员且根正苗红的闻楚楚对此表示痛心疾首加以强烈谴责。 显然她应该忘了身为资本家的女儿，她已经是半个资本主义了。 最重要的是她亲爱的姑姑也被研究拖住了脚步，不能回家，对了听说还是闻氏集团下放的核能源项目，资本压榨在此刻完成了闭环，落到自己人身上了！ “爷爷，咱们今晚去哪里吃饭呀？” 说吧！说出那些她耳熟能详的餐厅！ 龙虾鲍鱼还是满汉全席，或者各大菜系通通都上一遍，说吧，尽情地用人间美味诱惑她吧，在这样一个幸福的日子里…… “楚楚饿了吗？”闻老爷子帮她捋顺炸毛的刘海，故意拖长了声音：“那当然是……” 要说了要说了，闻楚楚仰起头，期待的眼神快要变成实质，紧紧地锁住了爷爷的脸。 “在家里吃啦。” “………” 此刻，闻楚楚小朋友只想说一个字。 啊？ 在家里吃？ 或许，谁做饭啊，难道是全能的王爷爷吗？她还没有见过王管家做饭呢，难道是一个隐藏高手，好好好，那这个年夜饭就有点意思了。 孙女一脸难以置信的小表情真是把闻老爷子逗笑了，怎么，这是不相信他的意思，其实他这些年厨艺已经进步很多了，比如说白糖和盐他已经不会放错了…… 不过这小丫头年纪不大，操心的还挺多。 “别急，这人不是还没来齐吗……” 哦？还有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闻楚楚从闻老爷子的怀里抬起了头，像只钻出洞穴的小动物一样四处观望，在她有限的视力当中，能透过大门看到一个人影踏雪而来。 第185章 一群戏精欢乐多 小雪纷纷扬扬，落在黑色的大伞上，四周的一切都成了背景，男人的步伐不急不缓，犹如午后随意散步一般，但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强大气场，连风雪也为他让道。 闻衡今天没有像上班一样西装革履，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领口处的银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露锋芒，外面套了一件长到小腿处的黑色大衣，将他整个人衬得高大伟岸。 相较于平日的严肃，他这一身已经称得上慵懒休闲了。 闻楚楚的目光已经被满屏的长腿占据了，虽然但是，男人的黑皮鞋永远锃亮且泛着冷光，无论着装如何变化，闻衡的黑皮鞋已经半永久了。 这双鞋是救过他的命嘛？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那个本该在国外飘着的男人居然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闻楚楚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体就已经比脑子更快地行动了。 一团毛绒绒的球状物体以飞速朝着院子里的黑衣男人奔去，在男人纵容的目光中，闻楚楚被托着屁股抱起来，闻衡总是能一只手就把她抱得稳稳当当的。 独留下老爷子一人在原地叹息。 “这丫头……”闻老爷子悄悄撇嘴道：“有了亲爹忘了爷。” 刚才还在他的怀里撒娇呢，到手的小宝贝还没捂热呢，闻衡一出现就被迷得找不着北了，小没良心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内心深处，闻老爷子对于这父女关系亲昵还是非常欣慰的，说到底，他们才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他就算再宠也陪不了楚楚多少年，即使再不想承认，终究到最后闻衡才是小孙女唯一的依靠。 爱护楚楚，享受她的陪伴，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冷心冷情的儿子会打一辈子光棍，落得个孤独终老的下场，但是随着楚楚越来越大，闻衡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这个家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啊。 窝在男人的怀里，闻楚楚用胖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当然，有些费力，感受到闻衡身上熟悉的冷香，她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因为某人繁忙的工作，闻楚楚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人了，这会儿骤然出现她眼前，已经不能说是意料之外，明明是天降惊喜！ 闻楚楚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对闻衡依赖到这个程度了，但是她并不想改变这个现状。 来不及细想闻衡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闻楚楚已经本能地把头埋在令人安心的胸膛里，声音也闷闷的：“……爸爸。”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闻楚楚自己都惊了，忍不住想吐槽。 靠！她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好黏啊！ 有点丢人，闻楚楚默默把头埋得更深了。 “乖。” 闻衡揉了揉怀里的小脑袋，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个弧度，放在那张犹如神祗般惊为天人的容颜上竟是有一种冰雪消融万物新生的感觉。 父女相拥的温馨场面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一回头，老爷子略微不友善的目光已经不知道盯了他们多久了。 “还搁那杵着干嘛呢，当雪人啊？”有话不能进来再说吗，“别冻坏楚楚了，赶紧进来。” 闻衡把小丫头抱紧了些，拉好衣领之后迈步走进客厅，身后的林肆忙不迭地撑着伞跟上。 “楚楚啊，过来。” 瞧瞧这恋恋不舍的样子，跟几百年没见了似的，闻老爷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意，看向儿子的目光更加得不善。 “……来得挺早啊，不过，你就这么来了？” 空着手来得？！ 也不是说他非要这个臭小子给他带什么礼物，只是这样空手上门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对，他可什么都不缺，他就是看不惯这种行为，这是态度问题，哪有人空着手来给亲爹拜年的，他看闻衡现在掌权太久是飘了啊……… “林肆。” 闻衡淡淡吩咐一声。 林肆把手里的箱子拿出来打开展示。 好家伙，原来刚才林秘书不仅一手撑伞，另一只手还拿着个大箱子，闻衡的优雅步伐背后是有人在负重前行，闻楚楚心疼。 木箱子的外头印着古典的花纹，打开锁扣，一套精美的茶具出现在众人眼前，初见庐山真面目。 紫砂壶的四周印着一圈一圈的翠竹，不是画上去的，是用工笔细细地雕琢上去的，每一片竹叶都栩栩如生，上面似乎还挂着清晨的露珠，美不胜收。 反正凭借闻楚楚的阅历难以估计这宝贝的价值。 “老爷子，小小姐，”林肆向两人点头问好：“这一套茶具是唐朝上供的皇室珍品，后流落海外，闻总知道您喜欢，亲自飞去巴黎的拍卖会上，花重金拍下。” 闻衡对于自家助理这番夸大其词的言论不置可否。 反倒是老爷子，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有点不太自在的样子，他把王管家唤了进来。 “老王，收下吧，”闻老爷子移开了粘在箱子上的视线，故作深沉地摆摆手，“那什么，都站着干嘛？” “坐啊，都坐，老王上茶！” 手上拿着礼物的王管家：“……欸。” 闻楚楚每天看着这群戏精演戏，她已经无力吐槽了，尤其是她亲爱的爷爷，比流量明星的演技还要差，您故作不在意的语气如果能和压也压不住的嘴角协调一下的话，可信度会更高。 第186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还没等闻老爷子招呼，闻总就已经自然地在真皮沙发上落座了，长腿自然地交叠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的脸庞都完美得无可挑剔，连下巴扬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虽然此刻是一个放松的姿态，但周身生人勿近的气质仍是不容忽视。 他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主场。 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如果放在平时他绝对要和闻老爷子呛两句，再把人怼得哑口无言。 但今天他却没计较这些，只是自顾自地在沙发坐下。 客厅的壁炉上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古铜般的质地彰显着庄严肃穆，火苗的跳动打破了这种沉寂，成为了整个客厅不可忽视的一抹动态景色。 老宅在设计时就为整个房子装备了地暖，冬天是完全不怕冷的，但是老爷子似乎对壁炉情有独钟，冬天都会把炉火烧得旺旺的，暖意融融。 之前闻楚楚为了逃避上学，一大早钻进了壁炉里躲着，老宅上上下下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还是从公司赶回来的闻衡把她从壁炉里拎出来，无情地扔进了幼儿园。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明明她都让小闻把监控黑了！ 闻楚楚不知何时又跑到了闻衡怀里，肆无忌惮地靠在他胸膛上晃荡着两条腿，捧着比她脸还大的平板玩连连看。 闻衡的毛衣质量真不错，靠上去好舒服啊，比以前那些硬邦邦的衬衫西装舒服多了。 京城最危险的男人，在小女儿面前卸下了所有冰冷的盔甲，缴械投降，他此刻是一种极其放松的状态，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但却把怀里的小家伙搂得很好，不紧不松，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他垂眸注视着怀里小小的一只，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她帽子上的绒毛，偶尔指腹会擦到小姑娘的脖子，引得她闪躲，但闻衡却好像找到了乐趣，玩得乐此不疲。 闻楚楚忍无可忍，回头瞪着手不安分的亲爹，像一只随时准备伸出爪子挠人的小猫。 “不弄你了。” 闻衡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 你最好是！ 真的幼稚，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闻衡如此幼稚，他到底是三十岁还是三岁？！ 老爷子把两人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他瞥了一眼，也没计较，小声嘀咕道：“小没良心的……” 王管家端了茶过来，放下后拿着托盘站在一旁。 “小林啊，你也一起留下吃饭吧，我记得你家好像不在本市啊，现在回去也不太方便……”闻老爷子冷哼道：“毕竟有些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也想不了这么多，大过年的还让人加班。” 闻衡：“………” 他怎么无良了，你说话得有事实依据，他可是按照法律规定给了三倍的加班费，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良心的上司了。 隔着两米的距离，闻衡冷冷地给了林秘书一个眼神，像是在质问他自己无不无良。 再温馨的气氛此刻也抵御不了林肆心里的冷，他是真的汗流浃背了。 但这两尊大佛根本不给他反对的机会就把战火烧到了他身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真想给这两人一人磕一个，大过年的就放过他吧。 自家老板的马屁是肯定要拍的，毕竟他的工资是谁发林肆还是心里有数的。 “闻总是绝好的上司，真的，体恤下属，关怀员工，年终奖拿到手大家都笑得合不拢嘴，说要给闻总打一辈子工呢。” 林肆卖力地罗列闻衡的优点，舌头都快打结了，简直是把求生欲写在了脸上， 仿佛慢一步老板明天就把他炒了。 她真是心疼。 不过闻衡确实是一个好上司，一心为公司，在员工福利方面从不含糊，能者居上，不玩潜规则和各种权力游戏。 除去闻氏是门槛最高福利最好的企业这一层，有很多妹子也愿意给闻衡打一辈子工，就单凭他这张脸。 闻楚楚已经无力吐槽。 但闻老爷子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林肆，可能也看不惯他猛夸闻衡，他淡淡地“哦”了一声，“看来你们公司也还不错。” “是是。”林肆连连应道。 下一刻闻老爷子话锋一转，疑惑道：“那除夕你难道不回家吗，还是说有人逼你们加班？” 这说得，就好像把闻衡压榨员工写在脸上了，他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化身正义使者，狠狠谴责。 看着这俩人天天斗来斗去的，王管家和闻楚楚都看腻了，一个叹气摇头，一个低下头继续玩连连看，最高难度她只用了三十秒，手指都快点出了残影。 压力此刻又来到了林秘书这边。 在谈判桌上跟一众高手唇枪舌战的压迫感都没有这么强，一个是公司初代掌权人，曾经也是真刀实枪地在商场上厮杀过，才打下这一片江山，而另一个是他的现任顶头上司，京城的权利巅峰，也是无冕之王的存在。 此时两位大佬各据一方，眼神厮杀十分激烈，仿佛要把林肆撕成碎片，他真是日了狗了！ “没有人逼我加班，都是我自愿的，至于我今天为什么不回家……”林肆瞄了瞄两人的脸色，思索着继续开口的可行性。 “说啊，你为什么不回家？”闻老爷子端起茶杯吹了吹，继续问道，看来是追问到底。 林肆的语气突然怪了起来，像是早恋被班主任抓到的学生似的，明晃晃的不好意思浮现在脸上：“因为我前年结婚了，也算是在这里有了个家，今年我跟……我老婆商量一起在这边过年。” 闻老爷子：“………” 他的嘴张大成了o型，半天才缓过来，猛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咳两声。 “老王，把客厅的温度再调高两度，老人家怕冷，别冻坏了。” 闻衡淡淡吩咐道。 王管家只能憋着笑应道：“是，大少爷。” 林肆：“………” 闻楚楚：“………” 这男人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整天这么怼，别给他亲爹气出病来，闻楚楚用手肘拱了闻衡一下，让他适可而止。 闻总挑眉，大手抚上小包子的额头：“怎么，你也冷？” 她冷个屁，跟她玩装傻充愣是吧。 但是闻老爷子要是能这么轻易被打败，那他也不能跟闻衡斗这么多年，下一刻他便掌握了主动权。 “结婚了啊，结婚好啊，男人啊，还是得早定下来，不像有些人啊，老大不小了连女朋友都没个影子。” 随后他故作无意地对着王管家道：“家里还是得有个女人，上次说到老周家的女儿，可真是能干啊，又漂亮……” 闻衡：“………” 闻楚楚知道她亲爱的爹地最讨厌提起相亲这种事，也压根不想找女朋友，就算他不想去也没人能逼他，但他还是会被膈应到。 这波交锋，双方五五开。 她刚才的担心或许是多余了，有其子必有其父，他们两个是势均力敌啊！ 第187章 意料之外的人 在林秘书走后没多久，另一个让闻楚楚意外的人出现了。 一身红裙的闻舒翩然地踏进客厅，她把外套搭在了手臂上，妆容依然是那样明艳，细高跟踩上地毯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闻楚楚却一眼就发现了她。 才过几天，她的发色又变了，烟灰色的波浪卷垂在一侧，头发浓密丝滑，衬得她整个人光彩动人，另一边露出细链子的长耳环，露出招牌的微笑便能迷倒一大堆人。 “天呐，这里面怎么这么热，我感觉现在跟在南半球的海岛吹海风似的！”闻舒抬起手扇了扇，语气是难以置信的：“你们不怕闷熟了吗？” 听见这话，众人都看向了她。 闻老爷子的脸立即半黑不黑了，这是说得什么话，把谁闷熟了，你才闷熟了。 大过年的，他要忍住，不能动气。 于是他淡淡道：“回来了啊。”“是嘞。” 在美丽动人的闻舒姑姑出现之后，闻楚楚立马从闻衡腿上跳了下来，连平板也不玩了，迈着小短腿径直扑进了闻舒的怀里。 她要和美女贴贴！ “欸，慢点慢点！”闻舒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弯腰把腿边的包子抱了起来，甚至还放在怀里颠了一下：“哎呀，有些小猪怎么又胖了，是不是偷吃零食了，我都快要抱不动了。” “哪有！” 她每天的小甜点还是软磨硬泡跟做饭的阿姨求来的，日子简直过得太艰难了，还不如去闻舒家住着。 “哥，王叔，新年好啊。”闻舒放下小包子后笑眯眯地给两人打招呼，但是刻意忽略了坐在最中间的那位。 “小姐回来了，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这看着又瘦了。” 王管家这些年也算是看着两兄妹长大，他给予的关心和呵护可能比闻老爷子还要多，这两人在他心里和亲生孩子没什么分别，就算闻舒在国外逢年过节的也会打电话问候一番。 看着闻舒回来他是真的开心。 不过闻总可就没有这么开心了， 从小包子毫不犹豫地抛下他开始，他就敛了神色，原本温柔的眼神也凝固住，俊朗的眉目透露着寒光，这变脸的速度差点让闻老爷子绷不住笑出声来，连闻舒忽视他都没计较。 风水轮流转啊，刚才不是很得意吗，怎么现在不笑了，是不喜欢吗，夺人所爱者，人恒夺之。 看来他宝贝孙女也不是非闻衡这个臭小子不可，她是见一个爱一个，等等，这样岂不是比前者还可怕，他孙女以后不会对待感情也这样吧，那就成负心汉，啊不渣女了，没事的，反正他们家大业大，以后无论楚楚想要几个他们都娶得起！ 闻老爷子捋了捋胡子，为自己天才般的想法点了个赞。 骄傲的闻总半靠在椅背上架起了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给了亲妹妹一个眼神，连声音都冷了八度：“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宝贝啊，你快过去吧，姑姑有点累了，想坐下来喝杯水。” 那一眼看得闻舒打了一个寒颤，方才温热的海岛氛围荡然无存，她哥直接给她物理降温。 开玩笑，她怎么敢跟大魔王抢楚楚宝贝，就算有贼心她也没贼胆，包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这小家伙真是实心的，这么敦实她真的抱不了太久。 闻楚楚只想贴着香香软软的美女，但是闻舒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下来，背后那道冰冷的视线都快要把她两劈成两半了，还是给大魔王顺顺毛。 但是她下来以后还没回去，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男人。 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其实闻舒回来她就已经够意外了。 王钦！ 他居然也来了！ 第188章 不劳动者没饭吃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这群人就是故意的，提前商量好了骗她说不回来，以便于突然出现给她惊喜。 可真是……惊喜啊。 把她当三岁的小孩子哄呢，她已经四岁了！ 不对，她是个成熟的成年人。 不过王钦这进展也太神速了吧，前几天才重逢，现在就可以直接登堂入室上门拜访了，他到底给闻舒下了什么迷魂药？ 虽然他是长得很帅，难道仅凭一张脸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闻楚楚在心里谴责道。 “小闻，你说是吧？” 意识到这里没有人能跟她一起吐槽之后，闻楚楚果断地喊出了在冷宫苦等了一百年的小闻，人工智障总能跟她聊聊吧。 “亲爱的主人新年好，您最可爱管用的人工智能系统小闻向您问好。” 照例的一通撒娇卖萌之后，小闻正经回答她的问题：“主人，难道您不知道王钦和王管家是父子关系吗？” 闻楚楚：“？？？” 她上哪知道去，你这个不中用的小系统也从来没告诉过她！ “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您没有问我呀。” “………” 我要你有何用？ 这样就说的通了，当儿子的来和父亲过年，闻舒还能拦着不成，都是邻居了，顺道结伴同行也不是什么难事。 很难说这俩人之间不是上天赐予的缘分。 总之羁绊很深啊。 跟空着手的闻舒相比，王钦两只手都提满了东西，不怪闻楚楚多想，但是他俩真的好像一起回家的小夫妻。 “你怎么这么慢啊，停车停到明年去？” 这下所有人都看到了王钦。 小姑，你这话好像撒娇啊，更不对劲了啊喂。 只是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闻舒语气里的理所应当，闻楚楚大胆猜测，闻大小姐以前的脾气就是这样的，所以大家见怪不怪了。 王钦的肩膀上沾了点小雪，他抬眸，看看闻舒又转向大家，站在那里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王钦已经收拾好了表情，挺直了背站在原地，不卑不亢。 他和闻衡两个男人之间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不过下一刻，他竟默契地跟闻舒一样，刻意略过了自己的父亲，转向了闻老爷子。 连闻楚楚都看得出来，王管家现在的情绪有点激动，从王钦进来开始，他就几次欲开口想说点什么，眼里有迟疑也有激动，嘴唇的微微颤动更是做不了假，向来冷静自持的王管家竟然会激动至此。 估计是很久不见了，老父亲有这样的表现也正常。 但是对比起来，王钦的反应就显得十分冷淡了，他从头到尾没有给过满心欢喜的王管家一个眼神。 闻楚楚的八卦嗅觉敏感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他俩……这是有仇吗？ 大家都看得出王管家想和王钦说话，但对方不想，空气中的尴尬浓度逐渐上升。 最后还是闻老爷子看不下去了，主动缓和了一下气氛：“小钦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都好几年没见过你小子的人影了，回来就好啊，亏你还记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人类似乎都是对别人家的孩子格外宽容。 就刚才的温柔语气，闻楚楚赌五毛钱，她亲爹估计从来没有听过。 不过闻衡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招了招手：“楚楚，过来。” 这小家伙看着王钦的眼神都称得上两眼放光了，眼睛粘在人家身上扯都扯不下来，跟饿狼见了肥肉似的。 正经淑女哪有这么色的，闻衡再不阻止，这小丫头就要贴到人家身上去了。 看他还不够吗？ “来惹！来惹，我来惹。” 爸爸酱！别着急，瓦达西最爱的只有你一个，别的帅哥都是野花野草，她顶多看个三四十眼，绝对不动别的心思，更何况这个帅哥还是她姑姑的。 “闻叔，冒昧前来，打扰了。” 王钦曾经在老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闻老爷子对待王管家的孩子也是一视同仁，跟少爷小姐们一同吃住，这个孩子，也真是可怜呐。 他比闻衡年纪更小却更加沉默，从来没有犯过一丁点差错，来了老宅一向也不爱与任何人交流，好像只有闻舒那丫头能跟他说上几句话。 怪不得今天他们是一起来的。 只是他跟他父亲的关系……哎，这种事情闻老爷子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虽说亲父子没有隔夜的仇，但是王钦对于王管家的态度却是十年如一日的冷漠。 闻老爷子站起身，亲自去接王钦手上的东西，顺道还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积雪：“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呢，这是你家，回个家有什么可打扰的。” “老王啊，收起来，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准备年夜饭吧。” ！ 爷爷亲自下厨？ 这下闻楚楚可就要期待期待了，爷爷平时深藏不露啊。 闻衡换了个姿势，他把大衣脱掉放在了一旁，此刻身上就剩下一件白色羊毛衫，倒给他增添了几分居家养生的气质。 他顺手打开了电视，浏览财经栏目。 小丫头靠着他的长腿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周围放着一圈抱枕，继续玩连连看，她对财经节目不感兴趣。 至于闻舒，对父女俩的娱乐活动都不感兴趣，她要回房间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王钦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你们都在这干嘛呢？”闻老爷子一句话中气十足，差点把闻楚楚的平板都震掉了，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闻老爷子大手一挥，直接宣布：“这顿饭可不是我一个人做，不劳动者——” 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没饭吃。” 闻楚楚：“？” 闻衡：“………” 爷爷，不愧是你。 临近十二点，这顿饭菜终于在众人的折腾下做了出来。 第189章 还不错 一桌子菜五花八门，有的精致无比，雕龙画凤，有得跟黑暗料理一样惨不忍睹，两极分化严重，闻楚楚乍一看，就已经知道该往哪里坐了。 闻老爷子率先入座主位，两侧分别是王管家和闻楚楚，再是闻衡、闻舒和王钦。 “来来来，能喝酒的都满上，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一般人见都没见过呢。” 看得出来今天闻老爷子真的很高兴，闻衡一反常态地也没有扫他的面子，而是挑了挑眉，给自己倒了半杯。 “你在干什么？” 闻老爷子盯着闻衡手里的杯子，目光炯炯有神。 “……倒酒。” “我当然知道你在倒酒……”闻老爷子点点头，一副你看我瞎吗的表情，下一刻便不满道：“你是不给我面子吗，为什么只喝这么点！” “………”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凭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来吃饭就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好吗？ 闻衡的额头有些突突的疼，一些老头子怎么还没喝酒就开始发酒疯了。 他可不惯着。 最后还是闻楚楚跳出来打圆场，她费力地攀上闻老爷子的椅子，凑到他耳朵旁轻声说道：“爷爷，你不要生气嘛，爸爸他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气我！ “爸爸是想在家里多陪您一会儿哦，他喝了酒就不能开车了，要是他喝醉了，明天该怎么陪您呢，对吧，爷爷。” 闻楚楚自己都觉得她现在颠倒黑白以假乱真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哎，都是为了生活。 “真是这样？”闻老爷子皱眉，看了闻衡一眼，狐疑地问道。 他怎么有点不相信呢。 “真的是这样，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人！” 闻楚楚使劲点头，眼睛亮亮的。 善意的谎言怎么能算骗人呢，她这是为了家庭的稳定和谐，用心良苦呀。 不知道小丫头跟老头子说了什么，他居然不再计较刚才的话题，反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有些诡异。 这丫头是不是又使坏了。 “吃菜吃菜，”王管家适时地跳出来打圆场，“这道猪蹄炖金针可是老爷子的拿手好菜，一年难得露一手呢，大家多吃点。” “楚楚宝贝吃。” 闻老爷子听到有人夸他的菜，顿时笑开了来，立马给闻楚楚夹上。 一锅猪蹄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配上透亮的汤底，让人食欲大增。 猪蹄！肉肉！她喜欢吃，请多来一点！ 上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下一场就又开始了，闻楚楚简直是始料未及。 这一桌子菜也有闻衡的参与，老头子已经率先卖弄，他怎么能放过这种争宠的机会。 “吃我的。” 一块微微有些焦黑的排骨落到闻楚楚的碗里，大有跟猪蹄分庭抗礼之势。 闻楚楚看了，这是从较远处的一盘糖醋排骨中夹过来的，那盘菜早就被闻楚楚注意到了，无他，纯粹是太黑了，卖相看着就不行，她是不敢尝的。 所以她落座的时候刻意避开了这盘佳肴。 竟然是闻衡的大作，有一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外的感觉，这盘菜给她的感觉就是，可以吃，但没必要！ 不过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因为这父子俩又杠上了。 他们杠就算了，更难受的是，他们一边互呛，另一边手上功夫也没闲着，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楚楚，吃猪蹄，这个好吃。” “吃排骨。” 闻老爷子讥讽道：“你这排骨都烧焦了，又苦又涩，还含有致癌物质，赶快拿开吧。” 闻衡：“致不致癌我比您清楚，只是猪蹄油脂含量过高，影响小孩子的消化，实在不宜多吃。” 笑话，食品安全难道他还需要一个看骗人养生节目的老头子教吗？ “哥，要不，我尝尝你的菜？”闻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俩这是要把小宝贝喂成猪的节奏啊，虽然现在也已经很肥了，别争了，她都想吃饭了。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闻舒果然是最心疼她的，太让人感动了！ 只可惜闻衡并不买账，他沉沉的目光盯着小包子的碗：“不。” 语气坚定。 闻舒：“………” 没有爱了，终究是她不配，试图劝架的闻大小姐委屈离场。 闻楚楚叹气，看来还是她来，这个家少了她少了她一刻都不行。 “都吃都吃，我一起吃可以吧，排骨和猪蹄我都喜欢。” 只要是肉她就喜欢。 两人同声：“那你更喜欢哪个？” “？” 没完没了了是吧，你俩加起来一共几岁，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闻楚楚忍无可忍：“我最喜欢姑姑做的！” 都喜欢也不满意是吧，那就一个也不吃！ 她的声音大到众人都愣了几秒。 王钦叔叔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了，她还是个孩子，心理防线很脆弱的，私密马赛，她不是故意跟你抢的！ 闻小包子笑得有些勉强。 “宝贝，你说真的？”闻舒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屏幕了：“你真的要吃我做的菜？” 她是真没想到宝贝对她竟然如此溺爱，她都已经做好最后菜因为无人问津进垃圾桶的心理准备了。 有什么不对吗，再怎么样也不能比闻衡的炭烧排骨更黑暗了吧。 在闻楚楚略微疑惑的眼神中，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菜被推到了她的面前，起码以她微薄的眼力，肉眼看不出成分。 第一眼看上去像是某种汤，但是又黏黏糊糊的，颜色也不详，紫里透着绿，绿里透着黑，像是一盘酱油大杂烩。 “这是………？” 闻舒有些脸红，低下头略微忸怩：“这是我做的红烧茄子。” 她看了半天，硬是没看出来这盘菜跟茄子有什么联系。 闻楚楚撤回之前说的所有话。 “大家都尝尝？” 全场沉默，默契得跟排练过一样。 正当她以为没有人会接她的话茬的时侯，身边一只手伸出了筷子。 王钦尝了一口。 他本身就没有表情，所以脸色看不出任何异样，众人也把视线放在了他脸上。 “……怎么样？”闻舒虽然最不想他吃，但是他都已经碰了，自己也不能太不给面子，还是要采访一下。 毕竟这道菜还是当初学他的，有种丢人丢到正主面前的感觉。 “不错。” 短暂的两个字，让众人的沉默又加重了一层。 牛！ 闻楚楚已经彻底明白了，爱情不止会迷惑人心，还会麻痹人的味觉！ 第190章 新年伊始 上一个话题也在众人默契地沉默中结束了。 闻舒的菜立头等功。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让我们一起喊出倒计时——” “十！” “九！” “八！” ……… 窗外的第一束烟花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升空，照亮了整片天空，炸开大片绚丽的金花，接着更多的烟花升起，越来越多黑暗的天空被点亮，热闹的声音此起彼伏。 “哇，烟花！” 透过落地窗，众人都能直接看到这场烟花表演，新的一年在也在大片绚烂的烟花中到来了。 这样的氛围实在太难得，有烛火，有饭菜，有家人，幸福似乎就是这样平淡。 在这样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掌握了一辈子生杀大权的老爷子乐呵呵地给自己倒酒，传说中站在京城权力巅峰的男人也不再是无情的冷面总裁，他们在这一刻就和无数最平凡的家庭一样，迎接新年的到来。 “听说只要在烟花升起的时候虔诚许愿，愿望就会真正哦！” “你这小丫头，从哪里学会的偶像剧情结，我就说小孩子不能多看电视吧，还不如背背元素周期表……” “姑姑！” 王管家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先举起酒杯：“祝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岁岁年年。” 不管从前从前发生过多少争吵，他们始终都是一家人。 闻老爷子举杯轻轻碰了碰一旁的杯子：“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够平安长大，幸福健康。” “至于你们……”闻老爷子哼笑了一声：“也都要好好活着！” 老头子到了这个年纪，戎马半生，该有的都有了，实在不必再去追求什么，只要小孙女能常伴膝下，他就已经知足了，其余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去操心吧。 接着是闻衡，举起酒杯虚空碰了一下：“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多说无益，他自会用行动证明，守护眼前的一切。 闻舒的愿望就有些多了，她开始滔滔不绝地罗列：“祝你们大家都得偿所愿，暴富暴瘦，希望下个季度的科研经费能够翻倍，还有银行卡的余额多出几个零，还有奇葩的同事都离我远点，还有………” “够了够了，姑姑，烟花都快放完了！你别说了！” 她还没许愿呢！ 王钦的祝词和他本人一样简单。 “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一圈轮下来，终于排到了最末端的闻楚楚小朋友，她早就迫不及待了。 这会儿也是摆足了架势，她正了正领口，煞有其事地端起旺仔牛奶和众人碰杯，并且豪迈地喝了一大口。 “我的愿望就比较好实现啦，老天爷可一定要先帮我实现啊，我祝愿爷爷长命百岁，爸爸永远开心，姑姑要一直漂亮，还有王爷爷和王叔叔子孙满堂！” 闻老爷子忍俊不禁：“你个小鬼头，胡乱说什么呢，你王叔叔才多大，就要子孙满堂了？” “老师说这就是好的词！是夸别人的！” “哈哈哈哈哈……” 还有她自己的愿望。 希望能顺利地完成任务，她想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不想随系统湮灭，消失在数据洪流中。 —————— 闻楚楚最近有些苦恼。 当初她误打误撞解锁到了凌寒时的99%好感度，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她都已经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所以闻楚楚短暂地放松了一下，反正就差1%，那不是轻轻松松，她总得休息吧，劳逸结合。 于是她就玩了一个寒假。 直到临近开学，她才想起了她的支线任务。 天气明媚，人的心情也好。 闻楚楚躺在花园的藤椅上，手撑在脑后望着天空，针织的抱枕堆在一旁，草长莺飞二月天，花园里的樱花树在微风的拂动下落起了花瓣雨。 她换了个姿势，抱着枕头随意晃动着双腿，像是花园里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可问题就难在这里。 这些日子无论她怎么努力，凌寒时对她的好感度就像是被定格了似的，风雨不动安如山，最后那一点点进度条就是不肯走完。 送小点心，送新年礼物，教他做题，各种嘘寒问暖，每次趁着凌爷爷不在都端茶倒水地伺候他，这样都不行她是真没辙了。 能送的东西她都送了，现在除了她自己闻楚楚再也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随手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命运是会和她开玩笑的，当初升到99%的好感度闻楚楚有多开心，她现在就有多绝望。 系统是不是故意整她呢？ 等等。 闻楚楚用严肃的口吻叫醒了小闻：“你说实话，这玩意是不是你们控制的？在这等着卡我呢！” “没有啊，主人，您把人家想成什么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哦。” 小闻这个不太聪明的人工智能除了撒娇一无是处，一点心眼子也没有，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闻楚楚无奈：“好了好了，没有就好。” “主人，您还记得主系统大人吗，他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权力，不过主系统大人掌管无数个小世界，日理万机，从来不会插手这样的小事。” 她最为重要的支线任务，在这种大人物眼里，只是最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好好好，有权了不起。 下个学期凌寒时就要上小学了，那她在学校刷好感度的机会可就几乎等同于零了。 闻楚楚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总裁办公室外附属的会客室里，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相顾无言。 尤其是小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一副老神在在势在必得的样子。 “什么！” 林肆差点打翻茶水，这是他刚才接到前台电话之后特意准备的，前台小姐神神秘秘地说来了一位大人物。 这可不是大人物吗，这简直是小祖宗！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小公主说了什么？ “林叔叔，求求你啦，我想去一年级和小朋友们玩嘛。” 第191章 林秘书受难记 闻楚楚这一步叫先发制人，因为她知道，最后的事情肯定是由林助理去办的。 她先一步打好关系，要是林肆能帮他吹吹耳旁风就更好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林助理才是和闻衡交流机会最多的人。 所以她才特意趁着闻衡开会的时候，把林肆叫住展开攻势。 原本是为客人准备的茶水，最后只能林肆自己喝了压压惊。 一口气喝了半杯，他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对自己的泡茶技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这茶怎么这么苦啊，难道茶叶过期了？ ariey也太粗心了，这种劣质茶叶简直是有损他们公司形象，幸好不是给客户喝到。 闻楚楚：“林叔叔，你怎么了？” 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她的要求很过分吗，哎，她只是想上小学而已。 “没事，我没事，”林肆用尽了这辈子的涵养才稳住了神色，他放下茶杯，正视沙发上的小包子，“小小姐，这个我肯定是做不了主的，您得去跟闻总说。” 不过他觉得闻总是决计不会答应这么荒诞的要求。 小公主才四岁，根本达不到小学的门槛啊，就算遗传了闻总的高智商，天资聪颖在学业上没问题，但心理和生理都不成熟，未知的风险太多了。 他能想到的，闻总只会比他想得更多。 听到他的话，小丫头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下来，包子脸也泄了气，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刚才是不是拒绝得太快了，说话是不是太强硬了，态度是不是不好，还有…… “林叔叔……” 听听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天呐，她不会要哭了吧！ 林肆甚至已经能想到待会儿他被闻总大卸八块的模样了，热锅上的蚂蚁都不如他现在急。 下一秒小公主收起了委屈的神色，转而有些幽怨地盯着林肆，有些无奈道：“你又叫错了。” 啊？什么叫错？ 他想起来了。 林肆面带羞赧，他感觉自己在这一刻像是刚学会说话一般，连发音都非常生硬：“楚楚……” 小公主这真是变相为难人啊，她为什么执着于和普通人站在一个平面上呢，他就是个打工的！ 闻楚楚的想法很简单，我叫你叔叔，你也应该叫我的名字，哪有叔叔叫侄女小姐的。 “小姐。” 连起来，楚楚小姐。 闻楚楚：“……” 算了，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坏身体无人替。 这家伙已经彻底掰不回来了，随他去吧。 在这时，会客室的门打开了。 “闻总，收购案的合同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那边希望我们在原有的基础上提高十个百分点，” 走在前方的男人一身西装，从领口精致到了袖扣，面容有如神祗，不带一丝感情，他一只手插在兜里，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帮高层。 只一眼，闻衡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小家伙。 闻楚楚看到他的表情缓和了几分，不过气场依然存在，也没有说话，他的眼底是有疑惑的。 因为这丫头不常来公司。 再看向小包子对面的林肆时，闻总的眼神又冷了回去。 “林秘书，进来开会。” 林肆早在闻衡进来那一刻就站了起来，就怕老板有什么吩咐，但是他刚才听到了什么，开会？ 闻衡是要开会，刚刚的大型会议结束后还有私人会议，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一部分不都是ariey跟进的吗，他都不熟啊。 一个疑惑的眼神甩给了闻衡身后跟着的女秘书。 结果得到了同样不解的表情，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闻总对她的能力不满意，所以要换人？ 在两脸懵逼中，闻衡再次开口，他偏头：“你过去陪她。” 这次是对ariey说的。 两人就在莫名其妙中调换了，尽管摸不清老板的心思，林肆还是第一时间执行老板的命令， 快步走到了闻衡身后，大的不好惹，小的更可怕。 闻衡最后给了小包子一个别惹事的眼神便率先进了办公室，他是真的挺忙的，一个会接着一个会，最近回老宅的频率也大幅度减少。 少了闻衡的限制，闻楚楚在家里简直是被闻老爷子宠上了天，日子过得无比逍遥。 公司的高层许多都是比闻衡大不了多少的中年人，而且都没见过闻楚楚，他们自己的孩子也跟闻楚楚一般大，所以现在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充满了好奇与好感。 不少人在进办公室前频频回头，打量着这个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小公主。 闻楚楚也都笑着跟众人打招呼：“嗨~” “都在磨蹭什么，要我请你们吗？” 众高层不敢再多做停留，忙不迭地进了办公室，好似听到了什么催命号角。 她爹真可怕。 不要以为她看不出，连林肆都防，她还是个孩子好吧，男人的心真是比针眼还小。 可怜林秘书，稀里糊涂地就得罪了大老板。 “小朋友，您需要一些什么吗？” ariey和林肆一样，都是级别最高的秘书，跟林肆一样，她自然也不敢怠慢了这位小主子。 闻楚楚：“一杯奶茶，谢谢姐姐。” “……好的。” 在美女面前她还是要留几分面子，吃太多不利于她优雅可爱的形象。 ariey识人无数，短短一句话，她就能看出这是一位被养得很好的小公主，大方有礼貌，主要是很萌啊，这也太可爱了，她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冷静面具。 在手机点了奶茶之后，她继续观察着沙发上玩着平板的小家伙。 她不太理解。 小孩子是这样的吗，脸看上去好像很软啊，她怎么记得四五岁大的小孩正是最可怕的年纪，大喊大叫、撒泼打滚，简直无所不用其极，但是闻总家的小公主真的好乖啊，她悄悄地摸出手机对着小家伙拍了一张。 “姐姐，你怎么一直看着我啊？” 闻楚楚早就注意到了这道炙热的视线，只是没有去管，但是一直被盯着，她也确实没法集中注意力玩游戏了。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沙发上的团子坐直了身子，费劲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姐姐和我一起玩吧。” “什么?”ariey攥紧了手机，走过去两步才开口：“可是……可是我不太会啊。” 她从小就没玩过游戏，更别说还是和小孩子。 分析账目她倒是拿手，可玩游戏她是一窍不通，万一待会儿出丑了，那岂不是…… 但闻楚楚并不在意这些：“没关系，姐姐，我教你。” 她宁愿两个人一起玩，也不要被盯着看啊。 事实证明，植物大战果然是能拉近人与人距离的最好的方法。 第192章 上小学 所以闻衡才会在开完会出来后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他那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不苟言笑且冷静自持的女秘书，半蹲在沙发边上，挽着衬衫的袖子跟沙发上趴着的那一只挨在一起玩平板。 “太阳太阳，掉下去了！” “我……我没看到，抱歉抱歉。” “没事的，放上面，这个地瓜放上面。” “可是下面有好多僵尸啊，他们过来了！” “土豆，放土豆挡一挡。” 两个人玩得比闻楚楚一个人玩还要手忙脚乱，中途夹杂着数不清的对不起和没关系，她看出来了，这个姐姐是真的没玩过网页游戏，又萌又新。 没关系，有她闻楚楚在，赢一个小小的植物大战僵尸还不是轻轻松松。 更何况秘书姐姐脾气真的超级无敌好，玩着玩着脸都红了。 “放一个炸弹把他们炸飞！” 狗头军师闻楚楚继续坐镇指挥，她趴在沙发上指点江山，小裙子都翘了起来。 “向日葵要被吃了！”闻楚楚一直盯着屏幕，没有发现身后投下的巨大阴影已经把她笼罩。 “姐姐，你怎么不放呀……姐姐？” 秘书小姐迟迟没有动作，也不说话，闻楚楚不解地抬起头看她，顺着她的目光，终于发现了目光深沉的闻衡，不知在一旁看了她们多久。 “…………” 有种晚自习看小说被班主任抓包的感觉。 闻衡怎么神出鬼没的，吓她一跳，人吓人吓死人。 直到平板传来很明显的恐怖怪声，她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游戏结束。 ariey才如梦初醒般地迅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衬衫和裙子，明显有些紧张：“闻总。” 任谁被闻衡盯着，心脏应当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尤其是大老板不说话时的压迫感，令人窒息。 反倒是闻楚楚，依然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直到看见闻衡后一骨碌爬了起来，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惊喜道：“爸爸，你终于来惹，楚楚等你等得好苦啊……” 赶紧转移一下话题，起码让闻衡别再释放他恐怖的威压了。 萌混过关百试百灵。 闻衡：“……” 你这看起来有半点苦的样子吗，小骗子。 他瞥了一眼比闻楚楚脸还大的一杯奶茶，接着目光又落到了茶几底下散落的小皮鞋上，闻衡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从小是按照淑女的标准培养闻楚楚，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家小闺女怎么被养成疯丫头了。 看着白白胖胖趴在沙发上露出小脚丫的女儿，闻衡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戳了一下，罢了，总归他会管闻楚楚一辈子的，而小家伙只需要按她喜欢的方式好好长大。 闻衡不动声色地将小丫头的裙子拉下来了一些，下一秒长臂一捞直接把闻楚楚抱了起来，小家伙也熟练地环住他的脖子蹭了蹭。 该学的东西一样不学，撒娇倒是无师自通。 再心冷的人也没办法面对小女儿的撒娇无动于衷，闻衡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可把一旁心惊胆战的ariey看懵了。 闻总，刚才是笑了? 要知道，她进公司三年，每个工作日都与闻总朝夕相处，从来没见大老板笑过，这个男人仿佛天生就缺失了微笑的能力，不管是多么完美的方案都不能让他冷漠的表情有所松动。 闻总的颜值本来就无可挑剔，再配上这淡淡的笑容，简直秒杀他们公司名所有的产品代言人好吗！ 闻衡抱着小丫头准备回办公室的时候才终于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女秘书：“你去忙吧。” 听到这话的ariey简直是如蒙大赦，立马抱着文件谢恩溜了。 “爹地，为什么秘书姐姐这么怕你呀，你平时很凶吗?” “……没有。” 还说没有，闻楚楚起了坏心思，故意道：“那她怎么看见你来就走了呀？” “她很忙。” “有你忙嘛？”闻楚楚仰头看着闻衡，语气带了点委屈：“你都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闻楚楚伸出小胖手比了一个三字：“你是不是有别的小宝贝，所以不要我了？” 闻衡：“？” 这又是谁教她的。 他把小家伙放在了宽敞的办公桌上，自己在椅子坐下，两人面对面交流，闻衡反思了一下，他这段时间确实是过于忽视小丫头了，所以他先道歉：“抱歉，是我的错。” 闻楚楚在桌子上盘腿坐着，双手交叉着把脸扭到一旁，脸颊上的肉明显地鼓起来。 闻衡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 “哼！” 就这么一句话可不够，她今天的目的是要让闻衡同意她去上小学。 闻衡把手一摊：“那你说要怎么办？” 他家小闺女可不好糊弄，这次还是有备而来，否则平时她才不会踏足公司，在家里睡大觉更符合她的人设。 一周的小蛋糕，或者炸鸡套餐，海鲜自助，还有一整个冰柜的冰激凌，闻衡已经能够预判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他也已经做好了答应小丫头所有要求的准备。 “我想读小学。” “可以……”不假思索地应下来后闻衡顿住了，他注视着闻楚楚的眼睛：“你说什么？” 中国人就是喜欢玩这一套，明明就已经听清楚了， 还非要再确认一遍。 闻楚楚只能再重复一遍，她直视闻衡：“爸爸，我要上小学。” 秘书小姐害怕上司，她可不怕闻衡，况且这世界上还没有她闻楚楚谈不成的事情。 空气安静了一秒，片刻之后，闻衡似乎是笑了一声，他靠着椅背，和闻楚楚一样双手抱臂，吐出简洁的两个字：“理由。” 他知道小丫头和一般的小孩子不同，她拥有四岁小孩绝不会有的早熟和智慧，所以闻衡从来也不会用哄小孩的方式跟她交流。 有戏！ 闻楚楚的眼睛亮了，她把手放了下来，正襟危坐，跟真正的谈判似的，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第193章 最好的礼物 “爸爸，您工作这么忙，我去上学的话，就不用天天在家里眼巴巴地等爸爸回来了……” 闻衡：“你这是怪我？” “没有！”闻楚楚立马否认，把头都快摇出残影：“我是觉得待在家里太闲了，身为爸爸您的女儿，我实在不能再堕落下去了！去学校改造是我唯一的出路！” 字字铿锵有力，闻小包子为表决心还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坚定得可怕。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上进？”闻衡淡淡一挑眉，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继续追问。 就知道闻衡没这么好糊弄。 真难缠啊。 闻楚楚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一圈，额前的刘海被风吹起，清澈见底的大眼睛眨了眨：“爸爸，你可真是误会人家了，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我怎么会不喜欢上学呢！” “这句话是谁说的？” “鲁迅！” 闻衡闭了一下眼睛。 这丫头真的该多读点书了，放任她在家里跟着老头子玩茶叶果然是错误的。 他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小丫头，从上看到下，软乎乎的，爱撒娇，还呆。 但是眉眼间的灵气几乎藏不住，撒娇的时候泫然欲泣地大眼睛让人心软，但偶尔露出的一抹狡黠又像一只自由的小狐狸。 他的女儿必然不可能是泛泛之辈，即使他从来没有刻意地把闻楚楚往继承人的道路上培养，但闻氏以后始终是她的，这是不变的事实。 过早地经历风雨可能会让小树折腰，但闻楚楚不会，闻衡对这点深信不疑。 闻小包子的内心忐忑，面前的男人一直不说话，她也摸不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敌不动，我先动。 “爸爸，而且爷爷说，您以前一年就读完了小学，就跟我一样大！” 这个是真的，身为这个世界的男主，闻衡具备一切要素，男主人设丰满，他确实是个天才，几乎让人望尘莫及。 “哦？”闻衡轻轻弹了一下小包子的脑门，继续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闻楚楚握住了闻衡的手指，虽然她一整只手就只能握住人家一根手指头，接着顺着杆子往上爬：“爷爷还说，爸爸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聪明绝顶，不可一世，从小拿奖拿到手软，照片在光荣墙上贴到褪色……” 闻老爷子当然不可能跟她说这些，这都是闻楚楚根据闻总的人生履历编出来的赞美之词，她向来是夸人不打草稿的。 闻衡：“………” 什么聪明绝顶，什么不可一世，小家伙的语文功底再次让他两眼一黑。 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再不行，闻楚楚只能使出最后一招了，她原本是不想这样的。 做好决定之后，小丫头的眼睛瞬间就垂了下来，胖嘟嘟的脸颊也瘪了，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会说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闻衡。 下一秒，闻衡被握着的那只手轻轻摇晃起来。 “爸爸……答应我嘛，好不好……” “求……” “好。” 男人如大提琴般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仅仅只是一个字，无尽的温柔。 他闻衡的女儿，不需要求任何人。 “好耶，谢谢爸爸！” 只要她谢得够快，闻衡就没有机会反悔。 这点闻楚楚着实是多虑了，因为闻衡压根也没有反悔的想法，他从不出尔反尔。 就这丫头的鬼机灵来看，即使没有他，她在学校也吃不了，怎么看都是一年级的那帮小孩子比较危险，闻衡觉得有必要跟老师打个招呼，注意防范。 “我会让林肆把手续办好……算了还是我亲自去。” 就林肆对着他女儿那个奉承的样子，把闻楚楚都快迷得找不着北了，他自己没有女儿吗？ “就这么开心？” 嘴角都快飘到太阳系了，就因为这么一点小愿望，这丫头的要求还真是低。 “嗯嗯！” 极其用力的点头。 “那……亲我一下？” 他这不算趁人之危吧，闻楚楚有求于他，他也答应了，要点奖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闻衡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啊？” 桌子上的胖团子像是突然被点了一下，整个人手脚并用地想爬下来，只可惜她压根就碰不到地面，最后还是闻衡帮她下来的。 闻楚楚脚一沾地，就往门外跑去，噔噔噔就跑没影了。 “………” 不至于吧。 亲一下都不愿意，这就跑了？ 鞋都还没穿上呢，这个疯丫头。 闻衡保持着呆愣的动作两秒之后，突然浑身泄了力一般靠回了椅背上，摇头笑笑，还真是尽得他的真传，达成目的之后撒腿就跑，没有一丝感情。 他手上也没停下动作，准备让司机送这丫头回老宅。 之后再让林肆重新规划日程，空出来一天带闻楚楚去报到。 这丫头还是太年轻，就这么走了，以为万事大吉？ 要是他反悔呢，毕竟这学她还没有上成，如果是做生意他可不会这么讲道义。 闻衡这样想着，他没注意到跑出去的小丫头何时去而复返，背着手站在门口，依旧光着脚丫。 闻楚楚这次是闲庭信步地走过来，有点像是领导视察工作的即视感，背着手，脸上还挂着神秘的笑容，两只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就这么一步步来到闻衡面前。 小丫头的再次出现是意料之外，闻衡以为她已经走了。 “还有什么……” 事。 话还没说完，一股几道拉着他的身体靠近小家伙，他不得不弯了腰低下头，停在离笑盈盈的小脸十厘米的地方。 牛奶的香气似有若无地环绕着他。 这鬼丫头，还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疑惑多久，两只鲜艳的玫瑰突然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就是闻楚楚一直藏在身后的东西。 “吧唧”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右侧脸颊上，像的触感，还带着湿乎乎的感觉。 心脏再次被什么击中。 “爸爸，这是我选了好久才找到的两朵最好看的玫瑰花，送给最重要的爸爸。” 闻楚楚内心的小人已经控制不住地大笑了，怎么样，这可是她精心准备的一套丝滑小连招，还拿不下你，小样。 但闻衡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他回过神来之后，居然皱起了眉。 “把鞋穿好。” 这是第一句话。 “……哦。” “如果我今天没有答应你，花还会送给我吗？” 这是第二句话。 闻楚楚：“？” 瓦特发，男人你在干什么，脑回路也太清奇了吧，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感动得抱着她转圈圈，再怎么样也得是热泪盈眶吧，你这是什么反应！ 闻楚楚已经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重拳出击。 如果闻衡再不做出正确的反应，她很难保证自己接下来的行为还有没有理智。 片刻后闻楚楚的小拳头被一只大手包裹住，整个人也腾空而起，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闻衡低头亲吻了她的发顶。 “谢谢你，小公主。” 你就是上苍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第194章 三千万 今天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二。 上午八点，学校门口车流量正是高峰期，能在这里上学的，大多数都是被家里寄予厚望的孩子，物质方面绝对不会苛责。 校门口的闸门从抬起开始就没放下来过，一辆一辆的豪车驶过，看得人眼花缭乱，这样壮观的场面，保安每天都要经历一次，他们已经能够做到啃着油条面无表情地估价了。 与校门口的车流量相比，对面马路上只偶尔路过一两辆车，因为这是新城区，还在开发建设当中。 简而言之，除了一所贵族学校，什么都没有。 学校历史悠久，分校区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集小学初中高中于一体，在京城，它不是升学率最高的学校，但却是富二代富三代成长的摇篮。 局长的女儿，房地产大亨的儿子，还有别国来的王子公主都在这里上学，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不容小觑。 即使是过了上课的点，车流量依然不见少，因为很大一部分的少爷公主来学校主要就是为了好玩，根本起不了那么早。 整个学期不迟到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清。 保安们聚在一起，对着经过的豪车评头论足，过过嘴瘾，他们知道就算是打一辈子工也不可能买得起其中的任何一辆。 “大白天还开着大灯，装酷啊？” “这底盘高得，嗬，越野车都开出来了！” “这车的配色狗看了都摇头。” 众人哈哈大笑，阿宝绿配屎黄色，实在是太有品味了。 正午日头正盛，逐渐地也没什么车进来了，一名保安打算将闸门放下，去保安亭里吹吹空调。 一辆低调的卡宴驶过。 让他握着闸门开关的手愣在了原地，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塑，保持着目送卡宴离去的动作，一动不动。 同事觉察出他的异样，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 顺着他的方向，同事看到了离去的卡宴，他更加不解，疑惑道：“不就是一辆卡宴吗？” 至于惊讶成这样吗，每天从这里驶过的劳斯莱斯都不计其数，卡宴跟他们比起来确实算不得什么特殊。 保安被拍醒，精神恍惚般深吸一口气，他攥着同事的袖口，声音颤抖不止：“你……你看他的车牌……” 车牌？ 车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但是学校里要求减速慢行，这会儿还能看见一个车屁股，他隐隐约约地看清楚了车牌号。 车牌有什么好惊讶的，难不成是，哈哈哈哈哈。 a开头，不奇怪，京城所有的车都是a字开头，哦，第一个数字不是5，而是8。 抱着看乐子心态的同事把叉腰的手放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和旁边人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模一样的难以置信。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明晃晃的五个8！ 豪车他们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这么嚣张的车牌还是第一次见，车里的人所拥有的权势，绝对能在京城横着走。 “只有那位……”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不敢再妄加议论。 校长办公室内，皮质沙发上神情淡漠的男人占据一方，无论身在何处，他都能将其变成自己的主场，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让他像在自己办公室一样闲适。 即使坐在那里，不开口，另一边办公室真正的主人校长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皇帝微服私访，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只差三跪九叩行大礼了。 今天这开会的架势，差不多是把董事聚齐了，原本宽敞的校长办公室第一次如此狭窄，跟觐见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 只有闻楚楚，一派天真无知的模样，乖巧地待在闻衡身边，似乎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只摆弄着手上的智能手表。 小小的一团坐在那里还不到男人的肩膀处，跟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似的，她也是这个房间内唯一不被闻衡气场影响的人。 冰冷的男人和软萌的包子，这奇妙的搭配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反差萌爆棚，稍微年轻一点的女领导已经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只有校长一人大汗淋漓。 他推了推眼镜，双手交叠着：“闻总，您的意思是，令爱要在本校学习小学阶段的课程？” “我说得，不够清楚？” 淡淡的一句反问，校长感觉背上的压力顿时又重了千钧，他赶忙回应，点头如捣蒜：“清楚清楚，能得到闻总的认可是本校的荣幸，荣幸至极啊……” “只不过……”校长擦了擦汗，观察着闻衡的脸色小心开口：“只怕本校条件简陋，各种设施也不完善，会让小公主受委屈啊，小学可不能马虎，闻总一定还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财神爷的女儿如果能在他们学校上学，那当然是面上有光的好事，学校也大有好处，但是除去这个，万一小孩子要是在学校出个什么事，磕磕碰碰的，那他们可是完全担待不起的！ 京城谁不知道小公主就是闻衡的眼珠子，掌上明珠，要真出了事，谁敢承受闻衡的怒火，怕是整个学校都得拆了。 这完全就是个烫手山芋，是利是弊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现在唯有使尽浑身解数把这俩祖宗好声好气地哄走了。 闻衡对校长的推辞不置可否，他的眼神凌厉了几分，原本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似乎是不想多做纠缠：“这个您不用担心，届时闻氏会投入一笔资金用于支持贵校的教育事业，我的秘书明日会来详谈。” 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面上凌厉的气息没有缓和半分，配上造孽的面容倒是有几分诡异，他说了一个数字。 “三千万。” 此话一出，房间里寂静了一秒，随后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就算他们知道闻衡的实力，但也没有想过他能眼也不眨地丢出三千万！ 闻楚楚都有些惊讶到了，她转头去看自家亲爹，结果人家依旧是淡定地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跟个没事人似的，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一句平常的今天天气不错。 夺少？ 三百万都够一个普通人完成所有的学业外加出国深造了，结果闻衡一出手就是三千万，就上个小学！ 他们家是开印钞厂的吗，闻楚楚再一次对闻衡的实力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第195章 扮猪吃老虎 校长的眼睛都快瞪成铜铃了，他没想到闻衡一出手就是三千万，这都抵得上他们一个季度的教育支出了。 就连众位董事也难免心动，接二连三地给校长递眼神。 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收下来也没什么，难道她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吗？ 校长简直要被他们蠢哭了。 一群没有立场的墙头草，不就是三千万，瞧瞧这些人见钱眼开的样子，丢人！ 也不掂量一下，万一小公主在学校出个什么意外，闻衡的怒火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到时候闻衡要拆学校谁负责，就算你有三个亿都没用。 拆学校事小，到时候出了事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凭闻衡的权势，他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简直易如反掌。 要钱还是要命，这群人也不动动脑子。 带不动，他是真的带不动。 校长继续赔笑：“喝茶，闻总喝茶。” “实在非常感谢您对于教育事业的支持，哎呀，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小公主的学习问题，据我所知，小公主如今才刚过四岁吧。” 闻楚楚在玩手表，听到有人叫她才抬起头。 她是四岁没错啊。 闻衡双手交叉着，没有碰桌上的茶杯，也没有出声打断，等着校长继续说下去。 “是这样的，本校一直以来秉承科学育人的理念，按照规定，上小学必须得年满六周岁啊……” 见没有人理他，校长只能一个人尴尬地唱着独角戏：“小公主的年龄实在太小，基础知识可能还没有那么充足，万一跟不上教学节奏，耽误了学习，这可是大事啊。” “你说是不是啊，唐主任?” 他一个人的说辞可能没那么有说服力，于是校长直接把年级主任叫了出来，并给了一个暗示的眼神。 唐主任立马跳出来补充：“校长说得没错，上学啊应该循序渐进，这样才能适应教育节奏，掌握知识，这位小朋友的年纪实在太小，自从本校创建以来也没有招收过这样的学生啊。” 再说也没有哪个家长舍得这么早把自家的少爷公主送来学校吃苦啊。 每年因为适应不了学校退学的孩子到有不少。 闻衡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地说了半天，始终一言不发，但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他伸手揉了一下小包子的脑袋，沉声道：“校长的意思是，我们家楚楚太笨，上不了一年级？” 说这话的时候，他是笑着的，像是开了个玩笑，但眼底没有一丝笑意，令人胆寒。 突然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校长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公主冰雪聪明，闻总基优质，生出的女儿自然也遗传了闻总的智商，那绝对是一顶一的聪明！” 他怎么敢说闻衡的女儿笨，那不就相当于打财神爷的脸吗？ “是吗，既然如此，那校长为什么又一再反对呢？” “这个，这个……”校长是真的急得满头大汗了，闻衡步步紧逼，他完全找不到理由再反对，他再开口倒显得是不给闻衡面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唐主任站了出来。他提出了一个办法。 “这样吧，我们请一年级的老师出一张试卷给小公主做，倘若能对60%，那便证明小公主确实有一年级的实力，应对以后的课程也不成问题，如若不然，那我们也不能破格录取了。” 校长内心的小人已经快要笑得喘不过气来了，好办法呀好办法，这个唐主任关键时刻竟然这么管用，他果然没看错人。 反正试卷是他们出的，除了他们，谁看得出来这是什么难度，这样也好名正言顺地拒绝闻衡。 妙啊，太妙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可行之策，闻总，您觉得怎么样？” 校长的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他已经盖章同意，现在只等闻衡的意见，众目睽睽之下，闻衡应该也不好意思拒绝吧。 他要是拒绝的话，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他的女儿就是没有一年级的实力，所以不敢做一年级的题目，那真是—— “不怎么样。” 校长：“？” 剧本怎么不按他准备的套路走，闻衡居然真的不同意？ 他现在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一样一波三折，心脏病都快犯了，反观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男人，简简单单一句不同意就又把他的话堵死了。 财神爷不同意还能怎么办，他还能把刀架人脖子上逼他同意吗？ 校长的心情由晴转阴，闷头灌了一大口水，他是实在没辙了。 闻楚楚其实一直在听着两人的谈话，手表玩明白了，她也该表示一下了。 毕竟校长也一把年纪了，这大汗淋漓的样子也挺让人心疼，闻衡真是寸步不让，都快把校长逼上墙角了。 “爸爸，我可以做试卷的 ，好不好嘛？” 闻衡：“……” 当事人都开口了，他还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吗，他当然知道闻楚楚能做，但闻衡还是希望他能帮女儿解决这种小事，小朋友在这个年纪都是要依靠家长的，无论是多么早熟的小朋友。 “去吧。” 闻衡淡淡点了头， 给了一个默许的眼神。 在校长看来，胜利的天平又倒向了他们这边，于是立马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小公主不用勉强自己，尽力就好，题目绝对是很简单的。” 赶紧胡乱写一通，题目出得越难越好！ 十分钟后，一张崭新的卷子放到了闻楚楚面前。 只有一面印着题目，她粗略扫了一眼，填空题连线题计算题，看不出范围，总之肯定不是一年级的难度。 这校长人还挺坏，闻楚楚也决定使点坏心眼，她故意对着试卷瞪大了眼睛，一副被震撼到无从下笔的模样，小脸皱成了一团：“好难啊………” 女儿是个戏精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陪着她演了。 闻衡转了转手表，安抚道：“慢慢做。” “是是是，慢慢写，千万别着急，”校长巴不得她多做一会儿，越久越好，最好是自己知难而退，放弃上一年级。 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当分针走过第五圈时，小包子从试卷上抬起头。 “我做完啦，请老师帮我看看。” 校长：“？” 他看了一眼钟，又看了一眼，是五分钟没错，这才过去了五分钟，她就写完了？！ 该不会是一个都不会做，随便写了一点草草了事吧，毕竟少丢一点脸是一点。 校长这样想着，淡淡地挥手叫了一个老师：“你来帮小公主看一下试卷，看仔细了，不能出一点差错啊。” 给我狠狠地扣分，错一个标点符号都要扣分。 交完试卷的闻楚楚钻进了闻衡的怀里，眨着大眼睛等待结果，当然，也是准备看好戏。 “你呀……”闻衡颇为无奈地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把闻楚楚弄得不停闪躲。 跟他的脾性还挺像，扮猪吃老虎有一套的。 第196章 唯一的老婆 “什么，满分？！” 校长这一嗓子几乎破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唐主任递过来的试卷，从头到尾审视一遍。 即便他四只眼睛看了又看，也没有发现一丝差错。 出试卷的老师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这张试卷已经是三年级的难度了，一个幼儿园还没上完的小孩，怎么可能全对。 可她甚至找不出一丝扣分的理由。 如果说满分可能是这小孩在家里自学了小学的课程，精心栽培，努力的成果，可是五分钟拿到满分，这光靠努力可不行。 她的父亲是整个京城最厉害的人物，生来就是让人敬仰的存在，作为独生女，这孩子完美遗传了父亲的基因。 她是个天才啊！ 女老师的目光逐渐变得欣赏，校长的眼神逐渐绝望。 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四岁的小孩，竟然能在五分钟之内拿到满分，怪不得她主动要求测试，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罢了，这办法是他们提出来的，现在也只能是输得心服口服。 这小孩深藏不露啊，心智绝对不是一般的四岁孩子比得上的，或许他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相比于担心小公主受伤，他应该担心这小孩会不会把学校闹翻天吧！ 再说了，他要是敢出尔反尔， 闻衡也不会放过他。 “校长爷爷，我可以上学了嘛？”闻楚楚待在闻衡怀里歪起头，甜甜地开口。 校长：“……” 故意的，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谁是你爷爷，他今年才五十岁，风华正茂呢！ “小公主冰雪聪明，简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啊，我们学校自然是敞开大门欢迎，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越听越难过。 唐主任有些心疼地移开了眼睛，他真是心疼自家校长。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的保护色。 闻衡将小家伙轻轻放到地上，他站起来理了理袖口，伸手，宣布这场对局的胜利：“今后就麻烦校长多加照顾了，入学手续我的助理会来办理。” 校长紧跟着站起来，两只手握上去，脸上堆着笑：“哪里哪里，闻总客气了，以后就把学校当自己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校长叔……爷爷说。” “好的，校长爷爷！” “楚楚。” 闻衡不轻不重的一声，带了一点警告之色，但也只是一点点，他从来舍不得对小女儿重声说话。 “唐主任啊，就把楚楚小朋友放到一年级一班吧，你去叫李老师过来。”校长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放到一班也是有他个人的私心，一班汇聚了整个一年级家世最好的少爷小姐，把闻楚楚放到这里，她也不至于称王称霸，要是放到别的普通班级，那可就真没人能制得住这小魔王了。 校长一挥手遣散了所有聚在这里的董事领导，此刻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李老师是一班的班主任，对待教学工作十分认真负责，小朋友们都很喜欢她呢。” 闻衡：“……” 不感兴趣，不理。 闻楚楚：“……” 不知道说什么，不理。 见无人回应自己，校长也只能干咳两声，面上露出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已经骂娘了。 早知道就不让那帮人全都出去了，现在也好接一下他的话茬，害得他一个人唱独角戏。 真是度日如年啊。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有规律地叩了三声。 校长朗声道：“进来吧。” 随着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姿绰约的年轻女人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得体的白衬衫和过膝长裙非常合身，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白皙得如玉一般，她全身上下除了腕上的手表之外没有任何饰品，简约大方的气质自然外露。 好温柔啊。 闻楚楚发自内心地感慨。 干净纯粹的眸子让她看上去像是大学还没毕业的学生似的，瀑布一般的黑发用发卡挽在后面，鹅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美好得不似凡人。 用温柔这种词来形容眼前的女人可能都太俗了，但闻楚楚贫瘠的词汇量限制了她的想象力，这位老师不只是温柔，更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跟闻舒一样。 闻楚楚看得眼睛都直了。 就是这美女老师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甚至还愣了片刻，难道是她也没见像自己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所以呆住了？ 她们果然是双向奔赴！ 校长适时地发声打破了僵局，他笑着招呼道：“李老师，快进来啊。” “嗯……校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仅是人好看，连声音也这般温柔，比她姑姑温柔多了，老婆，这是她的老婆，唯一的老婆！ 等到美女老师站在面前，闻楚楚却有些不敢看她，躲到了闻衡身后，但她的身板闻衡怎么可能挡得住，半个团子露在了外面。 “是这样的啊，李老师，这位是闻总，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号吧哈哈哈这可是无数女孩子的梦中情人呢……” 闻楚楚：“…………” 校长，你夸人夸得好尴尬啊，她都没眼看了。 “他的小女儿，这学期要就读我们学校，就放在你班上了，你可要好好关照啊。” “这位是李沛老师，一班的班主任，闻总，李老师可是我们学校的数一数二的优秀老师，把小公主放在这，您尽可以放心。” 校长一点也没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竭尽所能地赞美着双方，跟个媒婆似的：“那要不，咱们握个手，认识一下？” 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又不那么正常。 因为闻衡没有动。 他就像没听到校长的话似的，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深褐色的瞳孔充满了危险，嘴角也没有一丝弧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闻楚楚急得从身后钻出来，扯了扯闻衡的袖子，小声提醒道：“爸爸！” 这家伙在干嘛呢，看美女看呆了？ 赶紧动一动啊，这种事男人不主动，女孩子多尴尬啊，他的绅士风度呢！ 闻楚楚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她恨不得代替闻衡冲上去拉美女老师的手，再贴贴一番。 像闻衡这种注孤身的人，才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第197章 旧情人 尽管闻楚楚一直在咳嗽提醒闻衡，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反倒是校长凑了上来。 “小宝贝，你感冒了吗？” 闻楚楚：“……谢谢，我没有。” 校长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他眼里可没有绅士风度一说，像闻衡这样的大老板难道还能主动去握手吗，那当然是李老师主动啊。 不过李老师怎么半天不动啊。 因为李沛也愣住了。 她跟本没有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和闻衡见面，她以为他们这辈子所有的交集就只能依靠各种财经新闻了，闻衡不喜欢接受采访，所以她连在新闻上见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李沛有些出神地凝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时空转变，四年前的他们也是这样沉默地站在对立面，然后擦肩，错过。 那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四年过去，一切都变了，闻衡也变了，他的眉目还是那么俊朗，薄唇永远没有一丝弧度，但是身上多了几分读书时没有的深沉，即使读书那会儿他就已经很老成了。 在当初选择回a市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和他见面的准备，不是吗？ 或者说，她就是抱着能在同一个城市见到闻衡的幻想才回来这里呢。 可即便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两人再见面的场景，李沛也想不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学校的办公室里。 西装笔挺的他带着小女儿来办入学手续。 他有女儿了…… 那个小丫头害羞地躲在他身后，偶尔探出头来眨眨大眼睛，精致的脸蛋让她看上去跟个洋娃娃似的。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被宠爱包围着长大的小公主。 这小丫头精致可爱，她的妈妈，一定也是难得的美人，绝佳的基因组合在一起才会孕育出这般可爱的孩子。 闻衡，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也会是个好丈夫…… 李沛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汹涌着往外宣泄的情绪，她的左手藏在袖子底下，掌心被掐出血痕。 闻衡过得幸福，这不是她一直以来期望的吗，可她为什么非但没有一丝开心，内心最深处的地方倒像是破了个洞，痛楚隐隐蔓延开来。 她痛恨这样自己，所以只能更加用力地掐住掌心。 疼痛终于还是唤回了她的理智。 良久，李沛伸出了右手，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带着淡淡的酒窝：“闻总您好，我是一班的班主任李沛，您可以叫我李老师。” 从今以后，没有闻衡和李沛，只有闻总和李老师。 四年的时间早已让闻衡永远站在了她只能仰望的地方，而现在，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再有任何妄想了。 “闻总啊，李老师可是名校毕业，海归高材生，工作能力一流，在我校工作期间获奖无数啊，优秀教师的称号每年都有……” 校长又开始见缝插针地夸奖自家的老师，只可惜现场根本就没有人听他讲话。 不对劲，都不对劲。 如果到这个程度闻楚楚还看不出来的话，她就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只有校长跟个二傻子一样孔雀开屏。 起先她只觉得闻衡的表现很奇怪，他从来不会分给任何人多余的眼神，今天居然会对着素未谋面的女老师发呆。 而这位李老师，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闻楚楚看得真真切切，她现在这个笑只能用苦涩来形容。 有猫腻。 素未谋面是不可能的，看这情况，用老朋友来形容都太轻了，只怕是……旧情人！ 闻楚楚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吃瓜吃到亲爹身上，闻衡居然会有情史？！ 第198章 一大一小紧紧相拥 面前这只细瘦的手五指修长，白皙干净，面前的人连抬手的高度都把握得恰到好处，优雅大方。 她果真一点没变，他想。 那年秋日，他第一次踏进导师办公室，长发披肩的女孩坐在办公椅上挠头苦思，一副发愁的模样。 见到他进来，一瞬间的惊讶后便笑着迎上来，主动伸出手：“你是老师新带的学生吧，我是李沛，比你大一届，你应该叫我师姐。” 直到毕业，他也从没叫过。 抛却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时空交叠，笑盈盈的女孩和眼前人重叠，闻衡像以前一样，握住了这只瘦削的手。 “闻衡。”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和以前一样，不带任何描述和称谓，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幻象瞬间破碎，他听到了校长阿谀奉承的声音，一股力道扯着他的衣袖，低下头，一脸焦急是小包子不知道已经仰着头看了他多久。 视线转了一圈后落回了面前的女人脸上，闻衡看也不看地将小包子的头按下去，以免她的脖子受伤。 在看向李沛时，他眼睛里熟悉的冰冷回笼，不带任何情绪，就如同对待陌生人一般。 他没有错过李沛笑容里的苦涩。 怎么，就那么不情愿见到他？ 也是，他算什么呢，是难过时寻求慰藉的对象，无聊时提供情绪价值的工具，还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她竟然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闻衡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连青筋都突了出来，像是要把李沛的骨头都捏碎，但他自己察觉不到。 闻楚楚急了。 这是在干什么啊，她爹怕不是疯了吧。 老婆的手都被握得泛红了，但脸上依然维持着笑容，宁静得宛若一阵穿堂而过的风，没有任何攻击性，只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 “李老师，楚楚好喜欢你呀！” 猝不及防被一双柔软的小手抱住，李沛有些反应不过来，手上的力道消失，她低下头，一张圆圆的小脸正靠在她的腰上，仰头瞧着她。 闻楚楚强势插进两人之间， 抱住了李沛的大腿，闻衡只能被迫退开。 小孩的身上带着好闻的奶香，不只是手，整个身子都软软的，像是一团柔软的云朵，但小孩灵动的样子又像是发光发热的小太阳，李沛心软了。 望着那双神似某人的眸子，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很喜欢小孩子，但这是闻衡的女儿，欢欣与酸涩交织，两股情绪在她体内碰撞对抗，一时难分胜负，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孩子。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小孩的热情却并没有半分消减，她紧紧抱着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漂亮老师，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害羞道：“李老师………” 奶声奶气的声音再次击中了李沛的灵魂，她缓缓蹲下身来握着小包子的双手，和她平视：“楚楚……你叫楚楚吗？” 得到李沛的回应，小包子更兴奋了，但害羞的程度也大大提高，她抬头又低下，不太敢看李沛的眼睛，白皙的脸蛋染上粉色：“爸爸说，楚楚的大名叫闻楚楚！” 闻楚楚…… 跟小姑娘活泼灵动但又惹人怜爱的模样很配呢，闻衡一定是把她当小公主一样宠爱的，但他也教得很好，小姑娘可爱却不任性，活泼却不刁蛮，没有丝毫大小姐脾气。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你好呀，楚楚，我叫李沛。” “我知道！”小包子跟抢答似的，说完又发觉自己太过激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跟刚才做试卷时气定神闲的样子判若两人。 校长在一旁都傻眼了，原来这小孩还能这么可爱？ “你跟爸爸说话，我都有听着，可是我等了好久，李老师都不看我……”小家伙垂眸，声音闷闷道：“你不喜欢楚楚嘛？” 校长：“？？” 快哄她！ 这一下可谓是彻底击碎了李沛的心理防线。 她猛地把小包子整个人抱在怀里，将头靠在她的肩膀处，用尽这辈子最温柔的语气轻声道：“怎么会呢，你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女孩，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之后，柔软的触感有了更具体的感受，她为之前的迟疑和犹豫感到内疚。 她竟然会嫉妒一个小孩子，这种卑劣的想法让她觉得恐怖，这样的她还配做一年级的老师吗？ “对不起……” “老师，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闻衡自从被隔开后便没有动作，他沉默着站在一旁，瞳孔里倒映出一大一小紧紧相拥的身影。 楚楚……从未如此主动地去亲近一个陌生人。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第199章 前尘往事 铃声响起，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李沛没有回答为什么说对不起的问题，她站起身，退后一步，面上依旧沉静如水，没有半分失态：“不好意思，我下午还有事，校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啊……”校长先看了闻衡的表情，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同意，“那你去吧。” 从刚才起闻总就一直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坐谁敢坐啊。 幸好没出什么意外，李老师果然是受欢迎啊，连这小魔王都能轻而易举地搞定，看来以后的事情也不用他操心了。 “李老师再见。”闻楚楚回到了闻衡身边，她牵着男人的手，俏皮可爱。 “再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沛回头，露出了一个笑容，背光让她的脸看上去有几分暗淡，明暗分界线的一边宁静温柔，仿佛带着几分神性，浅色的瞳孔近乎透明，晶莹夺目。 她说，再见。 身后的一大一小站在那里，宛如画中不可触及的梦境。 一切都错过了，犹如流沙逝于掌心，你不珍惜的东西，总会有人当作珍宝好好收藏，更何况，他本身就比珍宝更为璀璨。 再见。 她不会去打扰闻衡今后的人生，但也做不到遗忘。 黑色的卡宴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闻衡面前放着电脑，文件上的英文密密麻麻地让人看了就头疼，可是他的目光却不在这上面，而是出神地望着某一点。 那些尘封的记忆随着她的出现渐渐复苏，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他以为他早就忘了，忘了那些美好鲜活的画面，忘了自己是怎样一步一步落入她精心编织的陷阱再被无情抛弃的。 闻衡捏紧了拳头，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 四年前。 周末的咖啡店顾客只有伶仃几个，在舒缓的音乐中，店长与店员一边聊天一边洗杯子，她们谈论的对象是不远处坐着的一个男人。 除了在咖啡店出现的频率，他出众的外貌更能让店长记住他，这是一个中国人。 锋利的眉眼浑然天成，狭长的凤眸并没有给他增添一丝多情的风流意味，反而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难以接近，许多被他容貌吸引想要上前搭讪的客人基本都会被一个冰冷的眼神劝退，屡试不爽。 虽然是东方面孔，他的身材颀长，一米八多的身高让他在一众金发碧眼的白人里也不容忽视，甚至更为亮眼，就算是最火的流量小生在他面前也不值一提，这个人就像是雪山顶上最冷冽的冰，难以触碰。 店长是个开朗的金发女孩，她的母亲是华裔，虽然身在国外，但对中国文化和中文都非常了解，她知道很多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 比如，这是人身世神秘，身后经常跟着一帮黑衣保镖；再比如，他是经管系公认的天才，学院宣传栏上永远有他的一席之地，玻璃橱窗内一张普通的证件照甚至成为学校着名的打卡景点，还有…… 他很爱他的女朋友。 这是店长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那个女孩，是一位很漂亮的华人女孩，她总是穿着素色的长裙，乌黑的长发披在脑后，没有任何装饰，在一众浓艳的面孔中显得温婉可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如果说那个男人是雪山顶上最洌的冰，那他的女朋友一定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最圣洁的雪莲花，两者相得益彰。 “店长，什么是雪莲花啊？”洗杯子的小姑娘不懂，用中文有些苦恼地问道：“我只听说过白莲花，可电视剧里说这是骂人的。” “……笨蛋，叫你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视剧，这两者简直是天壤之别，天山雪莲是传说中最为珍贵的圣物。” “噢，那天壤之别是什么意思呀？” “……” 她新招的小店员真是有种呆呆的可爱，总是能说出很多让她眼前一黑的笑话，最主要的是她还是一本正经说的，更好笑了。 那个男人总是会在靠窗的位置等他的女朋友下课，有时候是上午来，有时候是黄昏来，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会做自己的事情，看书或者敲电脑。 而那个女孩子也能在进店后轻车熟路地找到男人对面的座位坐下，然后满眼惊喜地拿起沙发上放的礼物，笑容璀璨。 店长已经不知道见证过多少这样的场面了。 她为自己的小店能成为这样的俊男美女约会的地点感到蓬荜生辉，见证他们的甜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乐趣。 今天也一样，男人很早来到店里，点一杯拿铁，专注地处理电脑上的事情，时不时低头看一下表，不急不缓。 按照往常的情况，他的女朋友应该会在五点三十准时踏进咖啡馆。 但这次直到六点钟，天色渐暗，女孩才出现在店门口。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天边绚烂的火烧云，落日余晖笼罩着整片大地，咖啡店里也蒙上一层暖黄色的滤镜，和早早亮起来的路灯相互呼应。 约会嘛，迟到个一次两次也不算奇怪，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店长冲女孩笑笑，打了招呼之后就开始整理架子上的杯子。 晚上的客人更少，店员也下班了，只有她在店里收拾杂物打扫卫生。 她和这个女孩算不上认识，毕竟她们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也算得上熟悉，因为每隔两三天就要见一面，可以说是点头之交。 很奇怪，今天女孩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应她的微笑，而是面带犹豫地走进店里，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至于吧，一次迟到而已，这姑娘怎么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她赌一杯卡布奇诺，那个男人不会生气，噢，现在就可以磨豆子了，谁能明白，咖啡店店长被家长管着不许喝咖啡的痛苦。 她去仓库里拿珍藏的精品豆子，所以后面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看到。 在第三次看过手表之后，闻衡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电脑屏幕上，看着熟悉的专业词汇和条约，他麻木的思绪才逐渐回笼，眼底的乌青暴露了他最近的疲惫。 老爷子病重，公司群龙无首。 这个消息传到大洋彼岸的时候，闻衡正在准备他的毕业论文，桌边摆放着一张合照，里面的女生笑得很好看。 闻衡轻抚着照片上女孩子的脸，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去取了早就定好的独一无二的戒指。 因为这个变故，打乱了他原本的求婚计划，他不得不提前回国，老头子花了半辈子打江山，那样强硬的一个人在生老病死面前却也如蜉蝣一般渺小，闻衡必须要承担起整个公司，他要回国了。 原本他打算在今天跟李沛说清楚，三个月，等他处理好一切，他会回来找她。 但他还没开口，李沛突然神神秘秘地约他，也不说什么事，估计是又给他准备了什么“惊喜”，她不知道她每次表现得有多明显。 虽然还没回国，但公司绝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经到了他的邮箱上，这让他几乎没有一丝空闲。 时针慢吞吞地走了几圈，熟悉的白裙子终于出现在桌子的一角。 ……………… “你在开玩笑？” 除了开玩笑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理解李沛这番话的意思，订婚？和别人？ “我从来没开过玩笑，闻衡，”即使面对着随时准备爆发的男人，李沛的面容依然平静，没有半分退缩，她迎着闻衡的眼神而上：“该说的我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以后……” “不要再见面了。” 全世界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失，只剩下阵阵的耳鸣不断攻击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本能地想去拉李沛的手，薄唇几乎颤抖：“你骗我。” 第200章 前尘往事2 此时店里的音乐刚好播到了一首舒缓的中文歌曲，男歌手低沉的嗓音仿佛在诉说自己的心碎，歌词字字诛心。 李沛避开了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两步，捏紧了背包的带子，似乎有点被闻衡的状态吓到，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深呼吸道：“我走了。” 强忍着心脏的痛楚转身，李沛甚至快要维持不住脸上难看的表情。 生命中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剥离抽去，像是用钝刀划开心脏，慢条斯理，杀人却不见血，她想回头再看一看闻衡，想要记住他的样子，脑海中残存的一丝理智拼命地拽着她，不让她转身。 就这样吧，往后余生，这个人就和她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闻衡会忘记她，像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会找到一位配得上他的小姐，他们身份对等，兴趣谈吐一致，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相伴着过完这一生。 而她，如果能在暗处见证他幸福的模样，也就满足了。 李沛闭了闭眼睛，向前踏出了艰难的一步—— 就在她抬腿的一瞬间，左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一股大力扯着她后退，天旋地转之间她整个人便失去了平衡，后背抵在了坚硬的实木咖啡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李沛还来不及反应，闻衡便欺压而上。 “你干什么！” 她现在处于一个完全受制于人的状态，两只手都被闻衡抓住按在桌上，男人的铁掌如同镣铐一般死死禁锢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几乎贴上她的鼻尖，灼热又带着愤怒的气息逼近，似乎要把她整个人焚烧殆尽。 闻衡被惹怒了，这是李沛不想看到的。 她从没有见过闻衡如此暴怒的模样，在他眼里，似乎不存在能够让他生气的事物，因为他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我干什么？”闻衡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他的黑眸紧锁着身下的人，脸上带了点茫然，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内心的本能告诉他，留住她，别让她走。 他咬牙切齿地问出了那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李沛不甘示弱，用同样冰冷的目光回敬着暴怒的男人，声音冷得让人心惊。 很奇怪，明明现在怎么看都是闻衡处在上风，主宰着一切，可他的样子却脆弱得仿佛一张纸，一碰就碎。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要失去些什么，在此之前，他的世界里没有任何求而不得的事物，包括人，可李沛冰冷的眼神却在明明白白得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是在骗我对不对，如果，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会不厌其烦地在实验室陪着我，为什么帮我带早餐，为什么会在胃疼时帮我买药，还有，还有……为什么抱我？” 看啊，这些都是证据，所以李沛一定是在骗他，李沛是不会离开他的。 他们会好好地在一起。 只要，只要跳过这个话题，忘记今天的事情，只要李沛答应，他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惜一切不会如他所愿，李沛也不会再让他自欺欺人下去。 “爱？”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字眼，嘴角扯出了一个凉薄的弧度，“你竟然说爱？” “你说的这些能证明什么呢，我帮你不过是为了老师的课题，师出同门，这是作为师姐的责任，你不会忘了吧，你自以为所有的帮助与照顾都是因为这个！”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是这样，至于你说的……为什么抱你？”李沛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看上去有些诡异：“你真的想知道吗？” “你和他真的很像，第一次见你时，我就把你的背影当成了他，不是在导师办公室那次，更早更早，是开学典礼那天。” 说着，李沛眼里露出怀念的神情，但转向闻衡时，还是熟悉的冷漠：“我喜欢他十多年了，给你造成的所有错觉……我道歉，对不起，但我现在已经有他了——” 话还没说完，闻衡便堵住了她的唇，似乎想堵住这一系列诛心的字句。 他接吻的技巧十分生疏，横冲直撞，唇齿碰撞之间血腥味在两人的唇边蔓延，李沛拼了命地挣扎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混合着苦涩的泪水，狠狠地撕裂他的心脏。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荒谬的理由，他们之间那些感情和时光，算什么？ 闻衡不管这些，他像野兽一般疯狂掠夺自己的领地，不给身下的人一丝退路，夺取她的呼吸，把她困在自己的领域，吻得越来越深。 渐渐地，这个吻逐渐失了几道，闻衡感觉到无力感正在吞噬着他，眼泪无声地落下。 明明几天前还好好的，一起憧憬未来的人，一起说好了共白头的两个人，会落得这般境地。 趁着这片刻松懈，李沛用力挣脱了闻衡的手，反手挥了一巴掌。 清脆的一声过后，闻衡精致的侧脸上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咖啡桌上用于装饰的一盆花被带到了地上，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配上婉转的小提琴是无尽的凄美。 “疯子！” “对不起……我，对不起…”闻衡喃喃道，他丧失了全身的力气退到了沙发上，双手抱着头异常痛苦的模样。 还有办法的，一定还有办法的。 忽然，袋子里的小方盒子碰到了他。 闻衡倏地抬起头，脸上的巴掌印和泪痕让他看上去有几分狼狈：“李沛……我们，别离开我，求你，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其实李沛一巴掌甩出去之后自己也愣了，闻衡脸上的泪痕更让她难受，他们必须断干净。 李沛狠下心来，双手交叉着横在胸前，眼底是无比的嫌弃：“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非要我挑破了说，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你在我心里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我对你好是因为他，现在离开你也是因为他！更何况，我们其实根本就没在一起过，连分手都说不上，不是吗？” 笑着说完这一番话，李沛不作任何停留，转身就往店门走去，似乎忍不了一秒钟，独留闻衡一人失魂落魄地待在原地。 “你最好，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身后传来男人嘶哑着发出的怒吼，如同来自地狱的哀嚎，李沛脚步顿了一下，她的眼神有片刻不忍。 但她最后也没有回头，离开了咖啡店。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店内的音乐不知什么时候切成了俄罗斯民谣，透着淡淡的悲伤，男人一直保持着李沛离开时的动作，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第201章 前尘往事3 店长从仓库回来，看到店里的场面，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老天爷，这是发生了什么，桌椅东倒西歪，她的花瓶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花瓣和泥土到处都是，还有人，人呢？！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最近不太平的事还挺多的，大学里也不排除隐藏着危险份子，刚才那两个人呢！ 店长环顾四周，终于在沙发后面看到坐在地上的男人。 她赶紧丢下手里的咖啡豆，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你们是遇到抢劫了吗？”店长一边走过去一边掏出手机准备报警，顺便可能还要叫个救护车，但看清了男人的情况后，她的动作又停住了。 男人除了领口处有些凌乱，别的地方都好好的，连手上的劳力士都好好地戴着，再看一眼，桌上电脑已经熄了屏。 呼，看上去不像抢劫，身上的财物都完好无损。 一口气还没放松，她又开始担心起了男人的状态。 刚才还好端端坐在这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很难用言语描述，总之就是不可思议，他靠着沙发背坐着，一条腿曲起，低着头发呆，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衣服不仅乱还灰扑扑的，脸上居然还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高岭之花跌落神坛的样子是那么颓然，又落魄，幸好这会儿店里没有别人，否则他的形象可能就破碎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站在了离男人半米的地方，试探道：“你……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 一般人可能就放弃了，但她是一名认真负责的热心店长，尽管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同学，你要不先起来，对了……你的女朋友呢？” 走了吗？ 刚才还是两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顶着巴掌印的男人，如果不是遇到了坏人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果然，她这一句话仿佛提到了什么禁忌，刚才还一蹶不振的男人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她，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如同泣血的雕塑。 他看着她，又像在看着什么痛恨至极的东西，那样不加掩饰的恨意疯狂滋生着。 男人此刻的状态不对劲，店长有些怀疑他可能会直接暴起把她撕碎，她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本能地想要远离危险。 可这不知道又触碰到男人的哪个点了，高涨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扑灭，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瞳孔开始聚焦。 店长是不敢再靠近他了。 半晌，男人站了起来，冰冷的面孔一如从前，但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强撑的意味。 没有在意凌乱的衣服，他只是看了一眼对面座位上没有被送出去的花束，随后不带任何留恋地往外走。 “这是你的损失。” 一张卡落在了桌子上，店长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后，男人早就已经没了踪影。 那张卡里的余额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就算是买十间她这样的咖啡店都绰绰有余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在她心里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只是，在这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这个男人。 哦，也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 咖啡店依旧开在大学某栋楼下，一下课总有小情侣相携着走进来，也会有人坐在曾经某个人常坐的位置上，店长还是会时不时地跟小店员说起这对怪人。 唯一不变的，是小姑娘丝毫没有进步的中文水平。 第202章 妈妈的角色 回忆在闻衡的脑海内逐帧闪过，那些色彩鲜艳的或是黑白的画面都一一在眼前浮现，最后浓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消失在了记忆深处的无边黑暗当中。 现在不是以前，他也不再是那个能被轻而易举耍得团团转的闻衡了。 他当初说过，李沛最好永远也别出现在他面前，否则，他再也不会放过她。 李沛必须和他在一起，也只能和他在一起，不管用什么手段。 这次，可是你自己选的。 闻衡的眼尾微微上挑，多了几分邪性，狭长的眸子布满危险的气息，他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不急不缓地发出一条消息。 与此同时，公司的林肆午睡起来，抽出被压着的手机，对着镜子心疼地揉脸上的红印子。 早知道不趴着睡了，手都枕麻了，还有这么大一道红痕，半天都没办法消了，他下午还要去谈合同呢。 老板放一天假是爽了，他的工作直接翻倍，这一个整个公司仿佛离了闻衡就转不了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非要请示闻衡。 总裁办公室的桌子已经被文件堆满了，堪比泰山，堆不下的就在他的桌子上了，刚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又得埋到另一堆文件里。 ariey怎么就这么走运，跟着副总去南半球吹海风去了，独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受苦。 林肆越想越难受。 他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瘫坐在椅子上，走得很安详。 手机刚落到桌面上，震动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他什么都没听到，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哪个经理来找他修改提案，这群王八蛋为了不背锅，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请示总裁办公室，也就是从他的手里过一遍。 合着他成大冤种了！ 听不见听不见，他睡着了。 在内心天人交战两秒钟后，心中一点残存的良知说服了他，林肆认命地爬起来去捡桌上的手机。 算了，最起码他每个月的工资配得上他的辛苦，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不难受啊不难受，他还得养家呢。 让他看看是哪个王八—— 屏幕刚亮起，一条明晃晃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无良资本家：【去查一个人。】 啊原来是老板啊，呸呸呸，他收回刚才所有的想法，什么王八蛋，他可从来没说过。 三分钟前…… 坏了！ 林肆刚才还是焉了吧唧的小白菜状态，这一下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用最最虔诚的表情捧着手机打字，言辞恳切。 林木木：【不好意思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没看到消息，不知闻总要查谁，无敌情报网时刻准备着！(握拳)】 闻衡那边倒是秒回。 无良资本家：【李沛。】 无良资本家：【把她这些年的事，事无巨细地查清楚。】 李沛？男的女的？难道是什么新的商业对手？ 不管男的女的，惹上闻衡，一定都没什么好下场，他已经提前为这个倒霉蛋默哀了。 发完消息之后，闻衡把目光锁定在了一旁玩平板的小家伙身上。 这丫头对洋娃娃和水晶球都没有兴趣，普通小女孩喜欢的独角兽小猫咪也吸引不了她，除了钢琴和上学，就是整天抱着各类电子产品捣鼓。 对了，还有吃…… 不管如何，这都是他唯一的女儿，没有任何人能够影响他的决定，除了这个小丫头。 楚楚，会介意生命中多一个妈妈的角色吗，她会吃醋吗，会觉得自己不是最重要的而伤心吗？ 再怎么早熟，这毕竟也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小孩子各种稚气的想法她也有，她只是不表现出来。 从出生到现在，楚楚似乎从来没有给他添过任何麻烦，就算缺失了妈妈的教导和陪伴，她仍旧长成了这般讨喜的模样。 可闻衡心里总还觉得亏欠。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偌大的公司摆在那，即使他每天按时下班回家，陪伴女儿的时间也有限，如果楚楚能额外拥有一份母爱的话…… 这是他和闻舒几乎未曾拥有的东西，虽然他们也顺利长大了，以别人家孩子的样子长大成人，也多了一些旁人不会懂的东西。 虽然闻舒不说，他也知道这丫头在小时候其实非常希望能在被雷电惊醒的夜晚得到一个安全的温暖的怀抱。 他不希望楚楚像他们一样。 “闻楚楚。” boss就剩最后一层血条了，只要一个重击，闻楚楚的手指已经按在普攻键上了，随时准备校准释放。 闻衡冷不丁叫了她一声，她一个激灵就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技能冲着和boss相反的方向而去，顿时心如死灰。 干嘛啊！她已经打了十多次，就差一点了！ 不悦地抬起头，闻楚楚怒气冲冲地正准备发作，可一接触到闻衡认真的眼神顿时就怂了。 行，你厉害，有钱的都是我爸爸，而你是我亲爹！ 每当闻衡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事情就不简单，她暂且观望一下。 “爸爸酱，请问有什么事嘛，瓦达西洗耳恭听。” 闻衡：“？” 他虽然能听懂，但越来越为闻楚楚这种超前的学习能力和精神状态担忧。 “闻楚楚，是你自己想去上小学的对吧？” 废话。 “是的呀，我绝对是自愿哒！” 她发誓她是真的热爱学习，热爱学校，而不是听了一个人工智障系统的怂恿，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好感度任务。 听到满意的回答，闻衡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开始循循善诱：“名已经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正式上学呢？” 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在家里先好好玩几天，大玩特玩，养精蓄锐，才能以强健的体魄去挑战每周五天的早八。 反正她的任务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需要着急—— “就明天吧，怎么样？” 闻楚楚：“？” 不怎么样！很不怎么样！ 但闻衡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瞪大的眼睛，自顾自地点点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不要！” 闻衡挑眉，两指一捏，闻楚楚怀里的平板瞬间到了他手上，小丫头跳起来都拿不到。 “哦？” 行，算你狠！ 受气包闻楚楚用不太凶狠的眼神瞪了装无辜的男人一眼，恨恨地撇开头，算是默认了闻衡的建议。 第203章 凌小少爷的生日 本来第二天是要去上学的，但很巧的是，这天居然是凌斯年的生日，小少爷大手一挥，邀请了所有的同学好友举办生日party。 是的，你没理解错，一个班一整天都不上课，为小少爷庆祝生日。 整个凌宅也为此开放一天，凌斯年的同学，大多和他一样，非富即贵，小孩子的聚会，也是大人们的名利场。 这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而闻楚楚是在前一天晚上得知的。 凌斯年是不是故意的，怎么不干脆生日当天再通知她，一个晚上的时间她能捣鼓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吗？ 想让她出丑就直说！ 最后还是王管家看她闷闷不乐，帮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有什么爱好吗，或者是擅长的领域？” 爱好……打游戏算吗？ 凌斯年貌似跟她一样，整天捧着个平板当饭吃，但这个没什么好送的啊。 “他画画还挺好看。” 这小子上次送给凌寒时的画册，可是让她大开眼界，简直是跟照片打印出来的一样，每一张都绝美。 当然，这不排除画的主人公本来就绝美的原因。 “画画……”王管家低低地重复一遍，像是想到了什么：“库房里有一套老爷子早些时候收藏的画笔，兴许凌小少爷会喜欢。” 画笔？ 听起来还不错，只不过既然是爷爷的收藏那一定价值不菲，便宜凌斯年那个臭小子了。 “我现在就去跟爷爷说！”小包子一扫眉间的阴霾，瞬间活了过来，挥挥手跑开了。 “谢谢王爷爷！” 第二天傍晚，闻楚楚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来到了凌宅，虽然点子是王管家出的，东西是闻老爷子的，但她也辛苦了。 闻衡送她过来后就离开了。 这种级别的party，闻衡要是出现必定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应酬不断，毕竟，谁都想在财神爷的好友名单里拥有一席之地。 他总不好把主角的风头都抢走，况且公司确实有事，他也走不开。 “好好玩，别惹事，等我来接你。”闻衡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瓜，又帮她扣好了小皮鞋，叮嘱道。 说实话他一点都不放心，只要人多的场合，这丫头就不会安分，天都能给她捅破一个篓子。 小包子就着这个姿势，在闻衡怀里滚了一圈，撒娇的样子像一只大白猫，人畜无害的模样。 她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保证：“请父亲大人放心，闻楚楚一定乖乖听话，不惹事，也不挑事，励志成为最乖的宝宝。” 信了你才有鬼。 “我会让凌夜看着你的。” 闻衡失笑，脸部的线条都柔软起来，他揉了揉小包子摊开的肚皮，将她从怀里捞了出来。 他是彻底拿这鬼丫头没办法了，打不得骂不得，连说一句重话他都不舍得，只能由着她去了。 帮闻楚楚打开车门，闻衡目送着小丫头走到凌管家身边。 闻楚楚今天的造型是特意设计过的，纯白的小礼裙过膝，露出一截小腿，领口和袖子都做了荷叶边，显得小姑娘俏皮可爱。 微卷的长发扎成辫子垂在一侧，上面零星点缀着几颗珍珠装饰，简约大方。 在一众家长牵着小孩的组合当中，闻楚楚一个人踏上红毯，牛奶般细腻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耀眼，宛如一个真正的公主。 红毯尽头是一个用气球和鲜花搭成的拱门，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蛋糕模型，比成年人还高，用五彩斑斓的元素点缀，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生日视频，凌斯年从出生到现在的照片都在里面。 在悠扬舒缓的音乐中，一群黑衣保镖严肃地分散在大门两侧，护卫着老宅。 但他们每个人原本的酷帅黑色墨镜都换成了粉红色的爱心太阳镜，看上去异常滑稽，带有反差萌。 猛男就该配粉色。 闻楚楚在内心点评道。 “楚楚来了。” 凌管家身着正式的燕尾服，笑着迎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显眼的小丫头：“老爷子最近可想你了。” 除了凌管家，苏可心和凌斯年也在门口迎客。 两人的打扮都很正式。 苏可心一席抹胸长裙，鱼尾裙摆拖地，露出笔直漂亮的小腿和玫红色高跟鞋，极其的知性优雅，又不失女主人的气势。 而小寿星本人就更精致了。 一身剪裁合体的小西装穿在身上，气场瞬间就上来了，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凌斯年站在苏可心的身侧，微笑着跟所有来宾打招呼，活脱脱就是英伦风小王子。 许多阿姨向他投来欣赏的眼神，不知道是想收干儿子还是招女婿。 闻楚楚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凌管家面前，送上了包装好的礼物，微笑道：“我也很想凌爷爷，今天不就特意来拜访了嘛。” “喂，那你到底是来看爷爷还是参加我的生日宴的？” 某个臭小子插嘴很快啊。 昨天才告诉她，现在还有脸说。 闻楚楚捏紧了拳头又松开，脸上神色不变，继续微笑着抱了苏可心一下：“苏阿姨今天很漂亮哦。” 被小包子萌化的苏可心立马回给了回应，俯下身亲了一下小家伙的侧脸：“谢谢宝贝，你也特别特别可爱！” 两人又抱了好一阵。 被无视的凌斯年：“？” 终于，在跟前两人打完招呼后，闻楚楚按照顺序来到了凌斯年面前。 “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凌斯年说出台词，照例背着一只手鞠躬，跟个绅士一样。 不过在这之后小少爷立马就拽了起来，双手插着兜，翘起嘴角，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讨我欢心的表情。 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也小小地被臭丫头的裙子惊艳了一下。 “生日快乐。” 凌小少爷点点头，眯着眼睛继续听。 嗯，和别人一样，中规中矩的，还有呢，起码也得要有一些别出心裁与众不同的祝福语吧，他其实要求也不高，只要…… 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凌斯年有些疑惑地睁眼。 他发现那一抹小小的白色背影已经离他很远了。 凌斯年：“？” 有没有搞错啊！这就走了？！ 他可是寿星啊，就四个字，简直是明目张胆地敷衍他！ 这个臭丫头在气人这件事上从不让他失望。 “斯年，发什么呆呢，跟玲珑和阿姨问好。” 凌斯年听到苏可心的提醒，抬起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一身红裙的孟玲珑和她妈妈。 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傲得跟一只孔雀似的，总是扬着头，不正眼看人，即使是挽着妈妈的手，气场也一点不弱。 凌斯年有些头疼：“欢迎你们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照常鞠躬问好。 得，走了一个臭丫头，又来了一个大小姐！ 第204章 美式霸凌 今天整个凌宅都热闹非凡，遍布的彩灯照亮了每一寸角落，烟花不停地在夜空炸开，像是放不完似的。 闻楚楚沿着小路走到花园，远离人群，这是她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紫藤花藤椅在三丛半人高的玫瑰之间，这可是闻楚楚发现的绝佳的风水宝地，极具隐蔽性，不易被人察觉。 她半个身子都陷进柔软的藤椅当中，靠着身下的软垫，将手枕在脑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烟花。 她才没兴趣跟一群小孩子玩变形金刚呢，吃饱喝足了就应该睡觉。 刚才她已经去找过凌爷爷了，不过他老人家好像挺忙的，身边围着一大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就连许久不见的凌霄也在其中，不知道在谈什么。 这种情况闻楚楚还是不打扰为妙，她只看了一眼就走了。 当然，在路上又那么巧遇到了甜品台，琳琅满目的小甜点都没一个人动，这可能就是天意吧，她只好勉为其难地帮忙解决一下。 这一下就吃撑了，她于是就更不想动了，所以才来到了花园里。 不知过了多久，闻楚楚被一群小孩的声音吵醒，她揉着眼睛爬起来。 这下声音更明显了，就是几个小孩子的，不过天太黑了看不清几个人的脸，真稀奇，居然还有人跟她一样，闲着没事往花园跑。 居然还不偏不倚地把她吵醒了。 几人的声音隔着一丛玫瑰花传到闻楚楚耳里。 “大哥，你看，那个小哑巴就在树下面，我一看到就马上来向你报告了！”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这一个人都没有，强哥，我害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中间那个被称为大哥立刻怒骂：“走什么走，好不容易堵到他一个人，我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学校里面人太多了，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才让这家伙逍遥这么久。 不就是一个小哑巴吗，整天拽得跟什么似的，小美凭什么一直围着他转，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去把凌斯年叫来，就说有好戏看。” 王强自然地吩咐了其中一个小弟，他自己带着另一个向树下的人走去，脸上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跟凌斯年也说不上有多要好，只是两家长辈有些交情，年龄相仿，从小见面的次数较多，他根本就看不上凌斯年那种不学无术的小少爷。 但他更讨厌凌寒时。 他从小走到哪不是被人捧着，只有凌寒时，整天拉着一张脸，不用正眼瞧他。 这个小哑巴简直是处处跟他作对，每次考试都考第一把他的风头抢光，小美更是围着他转，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哑巴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知道凌斯年也看不惯这个哥哥，这可不是他乱猜的，而是人尽皆知，他从来没有给过这个小哑巴好脸色。 谁会喜欢和自己抢爸爸的人呢? 这么做也算是帮了凌斯年一把，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就算他再怎么不屑，这毕竟也是凌小少爷，他妈妈整天念叨，让他和凌斯年搞好关系，他们都是以后要继承公司的人。 “强哥，你笑什么？” 小弟有些不解，他觉得这人的笑有些瘆人。 “你管这么多干嘛，跟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小哑巴。” 真蠢，这种人怎么会当他的跟班。 “……哦。” 那边两人的声音时大时小，闻楚楚听得并不真切，但也能从听到的关键词中拼凑出大概的意思。 她拧起了眉毛。 美式霸凌，但是小学生？ 她听着这意思，怎么，这人家里是开染坊的，这么喜欢给别人点颜色看看。 一口一个小哑巴，闻楚楚倒是有些好奇，哪个小可怜被这群恶霸逮到了，她不介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闻楚楚跳下了藤椅，白色的裙摆跃然于玫瑰花丛间，几个辗转，她找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一双大眼睛从花丛后探了出来。 第205章 美式霸凌2 这是一个能观察全局但又不暴露自己的绝佳视角。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闻楚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线聚焦在前面某个熟悉的小身影上，瞳孔放大，有些出乎意料。 树下坐着那个小孩，不是凌寒时是谁？ 他不像其他来参加宴会的小少爷一般穿着合身的小西装，而是最普通不过的日常穿搭，白衣黑裤，但是好看。 凌寒时就算套个破麻袋都好看，闻楚楚在心里想。 估计是硬被凌爷爷或者苏阿姨磨出来的，他又实在不喜欢社交，就躲到这里来了。 这棵树也是他平时最爱待的地方。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捋了捋思绪。 原来刚刚这群人口里的小哑巴是凌寒时啊，看样子，还结过不小的仇，现在被人家找上门了。 就在闻楚楚思考的这一段时间里，王强两人已经走到凌寒时面前了。 夏夜清凉，明月高悬，灯光昼夜不停，老宅的每一个角落都亮如白昼，就连平常无人踏足的老榕树都挂上了好几盏灯。 “喂。” 王强一只手插在兜里，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呵了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他今天这身可是量身定制的，为了确保能在宴会上不逊于凌斯年，他妈妈老早就开始准备了。 反观小哑巴，穿得不伦不类的，也难怪不敢去前面大厅丢脸，只敢躲在花园里。 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罢了！ 这样想着，王强的心情越发舒坦，脸上兜不住笑，连胶原蛋白都快要溢出来，尤其是他的肚子一颤一颤的，像是要撑破西装。 真是像只小猪崽子。 闻楚楚漠视着这一幕，双目无神，她真是快要把刚刚吃的点心都吐出来了，赶紧移开了视线。 “小闻，你帮我盯着。” “好的我亲爱的主人，时隔多日您终于想起人家了，请让我真诚地向您问好，噢我其实刚刚睡醒，不知您让我盯什——” “噢！我的眼睛！” 片刻后，人工智能仍是半点动静也没有，仿佛陷入了沉睡。 “演够了没有？” 小闻可怜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主人，你坏……人家还是个孩纸。” “是，我坏，我最坏了！”闻楚楚恶声恶气道：“赶紧盯着那头猪，稍有不对，立刻告诉我。” “那您呢？” “我？我当然是平复一下被吓坏的幼小心灵啦。” 在小说世界里待的这些时间，男帅女美，她真是太久没见过丑人了，这简直就是标准的反派长相。 站在凌寒时面前，缺点更是被无限放大。 一个是浑身沐浴着圣洁光辉的月下女神，另一个则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恶魔，美女与野兽的真实写照。 “主人，还等什么呀，您直接冲出去，英雄救美，哦不，美救英雄！” 救个屁，你没听过吗？ “听过什么？” 果然是半成品人工智能，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闻楚楚一挑眉，勾起唇角：“主角一般是在关键时刻登场的。” 老榕树那边，王强已经怒不可遏了。 他叫了这哑巴好多次，可这人就跟没听见一样，坐着跟尊大佛似的，看都不看他。 这小子未免也太嚣张了。 “强哥，别生气，别生气。” 小弟见状，立马屁颠屁颠凑上来给他顺毛，转向凌寒时便叉着腰，完美诠释了狗仗人势的做派：“喂，我大哥叫你呢，你聋了吗？” 凌寒时出来之前正做到最后一道几何大题，他还来不及反应，试卷就被爷爷强硬地合上了，人也被推了出门。 爷爷甚至还特意叫了个人在门口守着，宴会结束之前不许他进去。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高大的保镖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目光如炬，整个人把门挡得严严实实，不给他一丝进去的可能性。 算了。 “请让一下。” 保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哀求道：“小少爷，您别为难我。” 他娘的，这小孩冷脸还挺吓人，眼神就跟冷刀子一样，两眼就将他大卸八块。 他怎么摊上这样的差事啊。 “拿个东西，”凌寒时抿着唇，双手垂在身侧，后退一步让他能够不用仰视这堵墙，“我会出来的。” 得到承诺后保镖才犹豫着让开：“……那好吧。” 他退到一旁，看着小少爷不急不缓地走到柜子前，带出来了一个浅蓝色的盒子。 随后消失在了楼梯拐角处。 凌寒时像平常一样靠着老榕树，在脑子里推演过程，分析各种情况，画图连线，代入计算，最后得出结果。 在脑子里提笔写下答案后，他才回过神。 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小孩。 “喂！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跟他说话？ 为什么要跟他说话？ 凌寒时站了起来，背挺得笔直，古井无波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像是一头被吵醒的猛兽，嗓音略带沙哑：“有事吗？” 他一站起来，气势瞬间就比两人高出一截。 小弟有些发怵，往后退了退，被王强一把推开，嫌弃得要死。 “哦，原来你会说话啊？” 他双手抱胸，眼底尽是不屑。 会说话还装作没听到，跟他在这摆什么臭架子呢，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吗？ “………” 再迟钝也能听出对方话里的不善，凌寒时的唇角往下沉了几分，白净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他握紧了手上的盒子，绕过二人离开。 如果有一天，真的会有人找他有事，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欸，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王强没想到这小哑巴这么大胆，竟然敢无视他直接就走，立马往旁边一偏，挡在了凌寒时面前。 他的小弟也迅速凑了上来：“我们强哥让你走了吗？” “………” 凌寒时的眼神更加凛冽，扫在他们两人脸上，像是在审视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 “瞪什么瞪？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王强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以后在学校里离小美远一点，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 凌寒时：“………” 这个人嘴巴动个不停，说出来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关系的话，他不太理解。 他什么时候看不起谁了？ 小美又是谁？ 凌寒时只觉得这比刚才的那个几何题还要难解，虽然不认识他们，但这俩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却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 他皱起了眉：“借过一下。” 第206章 大耳刮子 “我让你走了吗？啊？”王强瞪圆了眼睛，双颊的肉随着他说话的频率上下抖动，他最是看不惯凌寒时这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说着，他伸手推了凌寒时的肩膀。 没推动。 对方站在原地稳如泰山，他反倒是被反作用力震得后退半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薄纸一般的小身板，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底的震惊快要喷薄而出。 小弟瞬间就笑了出来，在接收到王强的眼刀子后赶紧用手捂住嘴，笑了一半又憋回去，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声音泄出来。 “很好笑吗？” 王强叉着手冷冷道。 “不……不好笑……”小弟立马回答，但他一松开手，又压制不住嘴角的弧度笑出了声，惊得他赶紧又捂住了嘴。 “……” 王强抬腿就踹了他屁股一下。 “不好笑还笑！？你是不是找死啊！” 这个蠢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尽给他丢脸。 被揍了之后，小弟的嘴角也瘪了下来，捂着屁股委屈道：“……我错了，强哥。” “噗嗤！” 通过小闻看到了一切的闻楚楚瞬间就笑出了声，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乐开了花。 这是什么二傻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还要在这丢人现眼，简直比马戏团里的小丑都有意思。 据她所知，凌寒时和凌斯年这两货可是从小学习跆拳道，虽然看着瘦弱，但小身板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绝没有肉眼看上去这么简单。 不过凌寒时是不是胖了些，比他们初遇时。 闻楚楚摩挲着下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冷冰冰的小孩。 老榕树下，凌寒时无意欣赏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表演，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交流，他转身欲走。 这让王强停止了教训小弟的动作，一个闪身又挡在了他前面，肥胖的身体像是路障一样。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说了不许走！” “你再动一下小心我揍你！” 听到对方的威胁，凌寒时平静的眸子也泛起一阵波澜，他的嘴角抿得更紧，路灯从他身后打下来，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影子里。 晚风习习，前厅欢乐的音乐和生日祝福曲偶尔会顺着晚风传过来，让人难以忽视。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今天是某个人很重要的日子，不应该有一点瑕疵。 而这是他的客人。 凌斯年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看着面前人的眼睛，一眨不眨，褐色的瞳孔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没有开口，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警告你，在学校离我的小美远一点，不许靠近她，一点都不许，说话也不可以，你不要想着能喜欢小美，你根本就不配！” 王强的手几乎要戳到凌寒时的胸膛，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你听到了吗？！” 他说着又向前一步，步步紧逼，而凌寒时为了不与他触碰，一退再退，后背已经撞上树干。 他低声回答道：“嗯。” 王强：“？” 凶神恶煞的表情僵在脸上，眉毛一上一下，显得有些滑稽。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反应。 “你说什么？” 凌寒时定定地看着他，用清晰可闻的声音复述了一遍：“听到了。” 虽然他并没有听懂。 小美到底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还有喜欢，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怎么会喜欢什么人，也没有人会喜欢他。 但现在他不想跟眼前这个咄咄逼人且没礼貌的人探讨这个问题。 他只想离开。 凌寒时以为对方说什么他都点头同意就能离开，但王强可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他，他今晚来就是要教训他的，所以即使没事他也要挑点事出来。 他本身是想激怒这小哑巴，这样他就好名正言顺地动手，结果这小哑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变成了软柿子，一副任他拿捏的模样。 反倒让他不好下手。 真会装，在学校那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去哪了，这会儿知道怕了。 王强将目光移到一边，眼珠转了一圈，他得想个办法激怒凌寒时，最好能让他先动手，这样就能好好揍他一顿，他们二打一，还不得给这小哑巴打得哭爹喊娘，看他以后该怎么威风。 这时，他注意到了这哑巴手上拿着一个蓝色的盒子。 于是他的气焰又嚣张起来，随手一指：“喂，那是个什么，拿过来看看！” “………” 果然，这次凌寒时没有同意，他握着盒子的小手紧了几分，眼神一凛，带着一丝防备。 这正中王强的下怀，他内心一喜，面上却很是不屑，向小弟丢去一个眼神。 好在这个蠢货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么久也有那么一丁点的默契，马上就懂了。 “强哥叫你拿来听不到啊？还不动，赶紧给我！” 说着，他抓住盒子的一角夺了过来。 凌寒时虽然不想给，但没有用力握紧盒子。 小弟还以为是他力大无穷的原因，毕竟他可是见过他家胖大哥推凌寒时但后者纹丝不动的场面的，看来他是天生神力，堪比孙悟空。 王强蹙眉：“你笑什么？” 跟个二傻子一样，他自己不知道吗？ “没有没有，没笑什么…”嘿嘿地笑着，小弟双手恭恭敬敬地将抢来的盒子奉上：“强哥，给您。” 不过王强并不开心。 他以为这样小哑巴总该生气了吧，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忍，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头。 这可不行。 他想了想，装模作样地伸出一只手拎起了盒子一角，打量一圈，万般嫌弃：“这不就是个破盒子吗，有什么可宝贝的。” 的确，整个盒子大概两掌宽，除了天蓝色的外壳，并没有半点装饰，很是平平无奇。 从盒子到了王强手上开始，凌寒时便警惕地盯着，神色紧绷着。 王强端着架子点评了一番，突然，他扬手一甩，盒子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掉进了一旁的杂草堆里。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这满脸无辜的样子，简直让人想要呼他两个大耳刮子。 闻楚楚这样想，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啪！” 没人看到这个穿着白纱裙的小女孩是哪里冒出来的，又是怎么瞬移出现在王强的面前，甩了他一个大耳光的。 小弟都被吓傻了。 他看着自己大哥白嫩的脸上那一个明晃晃的五指印，惊得话都说不全了：“强强强……强哥，你……” 这是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的臭丫头！ 第207章 狗叫 就连小闻都看呆了。 上一秒还气定神闲，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下一刻就能大嘴巴呼别人脸上。 “主人，你不是说主角要到关键时刻才出场的嘛？” 怎么那边还没动手，她就先动手了！ 闻楚楚在心里回她：“说你笨你还不信，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再不出手这家伙还不得被欺负死了，这于我的好感度也无益啊。” 其实您就是见不得人家受一点欺负吧…… 刚才这一巴掌其实有小闻的暗中助力，要不然仅凭闻楚楚这点力气，给人家挠痒痒都不够。 凌寒时已经完全怔住了，连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他被从天而降的小女孩一把扯到身后，快到他来不及反应，全部的目光就已经被面前的身影占满。 垂眸凝视着被攥着的那一截手腕，他似乎连眨眼都忘记，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一般，对方的热度似乎随着那一小部分皮肤的触碰传到了他的心里，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他厌恶与人靠近，更别提肌肤相触，可此时此刻手被另一个人的小手紧攥住，完全受制于人的状态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 甚至…… 他甚至生出了一些想要回握住这只手的想法，柔软无骨，但是说不出的温暖啊。 这是怎么回事？ 被小女孩以老母鸡护崽的姿态完全保护在身后，凌寒时只能看见她的发顶和雪白的脖颈，她的发尾时不时扫过鼻翼，有一些痒。 她为什么总能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这就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吗？ 好像也不差。 王强捂着脸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旋即眼底燃起熊熊怒火，后槽牙咬得滋滋作响，他想也不想地扬起手。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被任何人打过！ 周围人谁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阿谀奉承，说尽好话，就连他爸妈也没有动过他半根手指头。 今天居然让这么个野丫头甩了一巴掌，她怎么敢！ “你居然敢打我！臭丫头！” 怒不可遏的吼声差点震碎闻楚楚的耳膜。 看着近在咫尺的巴掌，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动也不动，像是直面风雨的小白花。 打吧，你现在打了，她待会儿就能顺理成章地还手了，她有小闻帮忙，你有吗？ 毕竟是她先动的手，脸上没点伤就算闹大了，闹到闻衡那里她也不占理，作为二十四孝好女儿，她早早就为闻衡准备好了台阶。 但是等了很久，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她狐疑着睁开眼睛，结果却对上了王强扭曲的面孔。 “你！你放开我！” 王强的手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半点也动弹不得，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撼动半分，就跟机械手臂似的。 闻楚楚回头，面色冷若冰霜的小孩用另一只没被她抓住的手挡下了这一巴掌，他眸子里的冷光有如实质，像是要把抓着的这只手戳出几个窟窿来。 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王强疼得龇牙咧嘴，脸都憋红了还是挣不开。 他对着一旁呆滞的小弟破口大骂：“你个蠢货，真没用，你就看着啊！快帮我啊！” “啊？哦哦……” 小弟傻愣了一会儿才认清自家大哥受制于敌人并且无法动弹的现状，他维持着呆愣的表情点点头。 但是无论他怎样努力，用手各种掰扯都试过了，就差上嘴咬了，这只手仍旧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这只手看着都没二两肉，比树杈子还细，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闻楚楚都看不下去了。 这个二愣子都给凌寒时的手掐出红痕了，明晃晃地印在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比血管还要清晰，真是暴殄天物啊！ 那美手是给你这么掐的嘛？！ 她赶紧上前将两人隔开，一出手就把傻不愣登的人推出了一米远。 “去去去，这没你的事了，哪凉快哪待着去。” “哦……”他下意识地点头，等到走出了好几十米内心的疑惑才冒出来。 这个小女孩比他矮了半个头，所以她是怎么将他推出那么那么远的呢？ 还有，为什么人家让他走，他就听话地走了呢？ 还有，强哥呢，强哥好像还在他们手里！可是就凭他也救不了强哥啊…… 有办法了，他可以回去搬救兵，他把二壮、小树、铁蛋都叫来帮忙，这样强哥不就有救了！ 还有还有，那个小女孩说话好好听哦…… “强哥！你等着我，我这就回去找人来救你！你别急！”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一溜烟就消失在了远处。 王强：“………” 他简直肺都气炸了！ “……你这个贪生怕死！无情无义！吃里扒外！蠢到升天的混蛋！别跑啊你！” 等到你个蠢货搬救兵回来他还有命在吗？ 现在局势还是二对一，只不过他变成了那个一。 但思考一通后，王强就迅速冷静了下来，他恢复了高傲的面孔，也不挣扎，语带讥讽地瞥了一眼：“还不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难道还想对他动手不成，他们敢吗！ 有了这层底气，他面上更加得意。 凌寒时没有理他，也没有放开抓着的手，神色戒备，仿佛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干什么？”闻楚楚莞尔一笑，揉了揉之前扇巴掌被震得发麻的手，“应该是我们问你吧，你想干什么？” “搞霸凌还搞到别人家里来了，你爹是玉皇大帝吗，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你的心眼简直比针尖还小，一点家教也没有，全世界哪怕就剩下你一个人小美也不会喜欢你！” 最后一句可谓是杀人诛心。 这可是闻楚楚特意准备的，小屁孩，还治不了你了。 “你！你……你！” 被这么妙语连珠地怼了一通，王强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脸涨得通红。 什么霸凌，什么玉皇大帝，虽然他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她竟然还敢说小美！ 王强更加努力地想抽出手臂，说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放开我！赶紧放开！要不然我让我爸爸打死你们！” “凌寒时你这个小哑巴，找了个臭丫头当靠山有什么了不起吗，不过是个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闻楚楚：“！” 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再给这破小孩一巴掌，呼死他都不为过！ 这说的是人话吗，怎么比狗叫还难听！ 第208章 互相保护 闻楚楚是没想到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毒，毫不客气，凌寒时还没说什么呢，他就戳人家痛点了。 来不及管这家伙，闻楚楚第一反应是赶紧回头看凌寒时的情况。 她可太清楚这个话题在他心里的禁忌程度了。 生日快乐歌还在循环不停地播放着，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凌寒时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绝这一切喧嚣，可他做不到。 正如他也做不到无视那句诛心的话，尽管类似的讥讽他已经听过无数了。 一般他都能忽视，可今夜那句话不知为何异常刺耳。 躲在她的身后，却像是动物园被关在笼子里一丝不挂供人观赏的宠物一般，他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身的伪装，露出不堪的一切。 凌寒时如坠深渊，心底愈演愈烈的戾气快要控制不住，他想让眼前这个人消失，永远在他面前消失。 内心的猛兽就快要冲破禁制控制心神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唤。 像是来自天边，又像是近在眼前。 她叫他：“凌寒时……” 一片轻柔的云拂过耳畔，眼前的血色消失，他低头，只看到一张写满了担心的小圆脸。 “凌寒时，没事的，没事的……” 闻楚楚从小就不会安慰人，更何况是这种事关父母的伤痛，她知道自己无力抚平，只能轻轻拍着他的手背，默默传递她微不足道的力量。 她清澈的眼底只有担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 又是她…… 看着她的眼睛，那些难以耳闻的话语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了脑外，任凭那人如何骂骂咧咧，他只听得到某人的担忧和自己的心跳声。 越来越奇怪了。 看着自己抓住的手，凌寒时眉头紧锁，脸上的不悦已经极其明显，他看着骂骂咧咧的人就跟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他松开手，在惯性的作用下王强往后退了几步，没站稳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恰好这花园的小路都是石子铺成，一下扑上去手掌瞬间就有了血痕，虽然只是轻微擦伤，但也足够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吓破胆了。 他一面紧张看着自己的手，一面还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像是只被拔了毛的公鸡，疼得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们，你们这么对我，嘶……凌寒时你这个小哑巴，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等到了学校看我怎么收拾你！” 现在这两个人以多欺少，实在是无耻！ “都这会儿了还威胁呢，我看你是真不怕打！”闻楚楚慢慢走到王强身边，活动了一下手臂。 她可不怕这个，反正在学校里还有她呢。 看这人的智商蠢笨程度，估计过不了两天就得自己将把柄递到她手上，属于是对付他都不需要费脑子的。 王强随着闻楚楚的靠近不停地往后缩，眼神惊恐，额头的冷汗汇聚到鬓角，他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一个小丫头能有这么强的压迫感？ 虽然害怕，但他也看出来一件事，这俩人并不敢打他。 他于是便又像有了靠山似的昂首挺胸起来：“你是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举止粗鲁，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插什么手！” “等等……”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脑子里冒出了一段记忆，“是你啊。” 闻楚楚：“？” 认识她？她可不认识这种智商为负数的小屁孩。 “怪不得你会和那个小哑巴混在一起，原来你们都是一种人啊……” 他妈妈说这是闻家的私生女，就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以后她爸爸和别的女人结了婚，生了别的宝宝，她就彻底是一个笑话了。 王强面带不屑：“不过都是没妈的野孩子罢——”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有人便用拳头堵住了他的嘴。 第209章 强哥被暴揍 快如闪电，闻楚楚只能感受到一阵风声，身后哪里还有凌寒时的影子。 与此同时王强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不是吧！ 地上凌寒时死死地压制住王强，不大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朝他脸上砸过去，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用手徒劳地去挡，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人。 “呦，急了，但我偏要说，野孩子，就是野孩子——” 又是一拳，将他的头砸得偏向一旁。 凌寒时的拳头不是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而是蕴含了真正的力量，对方说一句他就打一拳。 他一言不发，沉默得可怕，额前的刘海随着他挥拳的动作甩动，手高高地抬起又落下，像是在砸一块没有生命的海绵。 闻楚楚在内心骂了一句脏话。 她没想到这小孩会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动手，还真是简单粗暴，她以为凌寒时已经练成忍者神功了，所以才这样任别人欺负。 原来他会还手啊。 打架看着还挺厉害。 这家伙是欠教训，打一顿也不为过，但是按照凌寒时这个打法，迟早得出事，跟这种人一换一可不划算。 她得把他俩分开。 “凌寒时！别打了，快停下！” 那人置若罔闻，手上的动作一下没停，就跟没听到一样。 这是太投入了吗？ 居然还能隔绝外界的信息，真厉害。 闻楚楚抬头四十五度望天，大眼睛左右晃了一圈，思考片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她暂时还没有想到好方法。 像电视剧一样，用手去接凌寒时的拳头？她可不敢，这一拳下去她的纤纤细手还不得断了。 但是这个死胖子叫声越来越凄惨，待会儿不得把人全都招来，这可不利于凌寒时。 片刻后，凌寒时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画面像是定格了一样。 方才还阴沉的表情变成一片空白，他的瞳孔放大，就跟被捏住了七寸似的，从脖子一直僵硬到后背，整个人仿佛真成了一块木头。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轻柔的力道环在腰际，后背也贴上什么柔软至极的东西，比苏阿姨做的舒芙蕾还要软，他不敢回头，但却顺着那人的力道退开来。 这一切明明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他却感觉每一帧都在一步一停地慢放，才给了他这些胡思乱想的时间。 “好了好了，放开他吧，乖啊，听话。”闻楚楚轻声哄着，抱着他把两人分开了：“听话听话。” 撤手的时候她还觉得怪怪的，小孩子的身体不都是软乎乎的嘛，怎么这家伙肚子上不仅没有肉肉，还有种梆硬的触感。 不会吧，这么小就练出腹肌了？ “别生气了，你想想，狗咬了我一口难道我还要咬回去吗，对吧。” 闻楚楚笑着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这人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她顺手也想整理一下，手抬起来才想起她得踮脚才能碰到这人的头顶，只能讪讪地放下。 “你在听我说话吗？” 闻楚楚探过头去看。 怎么一副怔愣的样子，打了人觉得后悔啦？ 她凑过去还没有两厘米，凌寒时就后退了两步，把头撇开，然后才迟疑着点头。 倒退到树荫下，他的脸完全陷入黑暗之中，没有人能发现他不知何时染上红色的耳朵。 解决完了这个小冰块，闻楚楚才把注意力放在王强被揍成猪头的脸上，他不知何时已经爬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看着这边，眼神凶狠中又透着几分害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闻楚楚刚靠近半步，他就竖起了浑身的汗毛。 “泥泥你，泥憋过来……” 闻楚楚：“？” “窝告诉泥，泥要素再敢打窝，窝，窝就……” 像是想到什么，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看了一眼沉默着站在后面的某个人，收回了即将出口的威胁，只干瞪着眼睛。 “噗！” 这人像是缺了一颗牙齿，讲话漏风似的，原本吓人的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十分好笑。 王强：“泥……泥啸什么！” 我没啸…… 她可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小淑女，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 凌斯年跟着前面给他带路的人，一脸疑惑地往前走。 刚才这人找到他，说王强要见他，还说有东西要给他看，神神秘秘的。 他可不记得他们俩什么时候有这么深的交情了。 “王强到底找我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嘿嘿，你看了肯定会满意的。” “？” 隔着挺远，小弟二号就看到了王强的背影，一边跑过去一边挥手大喊：“强哥！强哥！” 凌斯年也看到了，但他没有想到，除了王强之外，还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胖丫头和凌寒时那个小冰块怎么也在这里，他们在这干嘛呢，居然和王强待在一起，怪不得他满大厅地找不到人，生日宴都快开始了。 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闻楚楚挑了挑眉。 凌斯年怎么来了，难道王强刚刚就是让人去叫凌斯年，他想干什么？ “强哥，怎么样，你是不是把那个哑巴教训得彻彻底底，痛哭流涕，让他再也不敢嚣——” 话音戛然而止。 他跑到自己大哥面前才发现，这简直是跟他离开的时候判若两人。 王强的眼眶红了一圈，像是半个熊猫眼挂在脸上，别的地方也青青紫紫的，西装乱得像被狗啃过似的，沾满了灰，最重要的是，强哥现在看他的眼神简直比阎王还可怕。 再看对面。 虽然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单看凌寒时也是毫发无损，完完整整的。 所以说，他强哥才是被教训的那个？ “强哥，你，你没事吧……” “蠢货！”他用力拍了一下这人的头，痛得自己缩回了手，表情狰狞。 “泥怎么现债才来，腿断惹吗，小心窝直接……” 他刚抬起手，小弟就被吓得抱头往后退。 恰好撞到了凌斯年身上。 凌斯年现在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他烦躁地把人推开，随后嫌弃地看着猪头一样的王强：“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210章 小少爷 “还有你们，跑到这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爷爷在找你们。” 凌斯年冷哼了一声，皱眉看着两人。 一个两个的都躲起来，难道还要他亲自去请吗，今天可是他的生日，一年一次的！ 闻楚楚还没开口，王强就抢先了。 “凌湿年！泥看看窝，窝被打成介个样子！” 他费劲巴拉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全部的肉都在用力，看起来滑稽极了。 凌斯年可是凌家真正的少爷，他来了，看那个小哑巴还怎么嚣张，估计不用他动手，也会下场凄惨吧。 他就抄着手，静静等着凌斯年替他教训这两个不听话的野孩子。 这招叫什么来着，借刀杀人！ 他真是太聪明了。 哼哼，死哑巴竟然敢把他打成这个样子，他一定要报这个仇，让他的下场比自己惨一百倍！ 嗯？怎么没动静？ 王强睁开眼，就看到凌斯年怪异的表情，疑惑中带着点嫌弃，他往后退了一步。 凌斯年：“你叫我什么？” 王强：“凌湿年啊。” 有什么问题吗，干嘛那么惊讶，难道还想让他叫凌少爷，做梦。 凌斯年：“………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真丢人，被揍成这个样子。 “所以你让我来，就是欣赏你这副好看的样子？” 挺新奇的，不过浪费他的时间，也脏了他的眼睛，意外收获是找到了两个喜欢躲躲藏藏的家伙。 也许是凌斯年的不屑表情太过明显，又或者是王强听出了其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他一下子就炸了。 “凌湿年泥什么意识？”王强指着凌斯年，在这样的刺激下，他的口齿奇迹般地清晰起来，“我变成这样子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听到这样奇妙的发言，凌斯年总算正眼看了他一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真有意思，是他让王强去找打然后被揍成猪头的吗，还是他找人干的？ 不过他确实也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了，一个草包二世祖，整天仗势欺人，挨打也是活该。 他突然就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真是莫名其妙。 “你被打纯粹是因为你自己找打，活该，关我什么事？”凌斯年一摊手，表情无奈：“我要是你现在就赶紧去你妈面前哭，让她带你去医院挂个号，免得毁容了。” 他可一点都不担心那个打了王强的人，敢在凌家对王强动手，想必是有应对准备的，今天来了那么多人，比王强家大势大的人多着呢。 目睹一切的闻楚楚再一次对凌斯年的战斗力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这家伙气死人不偿命的技能总算用到正途上了，凌寒时能忍，凌小少爷可受不得一点委屈。 王强想激他，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毁容……！”闻言，小弟连忙点头，他拉着王强的手劝道：“是啊是啊大哥，咱们赶紧去治治吧。” “治什么治！” 这件事不解决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强一把甩开了小弟的手。 “好啊，凌斯年。”他指着高傲的凌小少爷，怒极反笑，“你们家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也是！你居然帮着两个野孩子，真是笑死我了，你成心和我作对是吧，连一个没妈的野孩子你都护着，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闻楚楚都拳头又硬了。 她刚才就不应该拦着凌寒时，这家伙明显是打还没挨够，难听的话张嘴就来，加上上辈子，她都没有见过这般讨人厌的小孩。 他父母是怎么教得？ 这已经彻底长歪了，标标准准的为非作歹预备役。 她这边都听不下去，但树下的凌寒时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一动不动，如同局外人看着一场闹剧。 奇怪，刚才凶狠地扑上去打人的难道不是他吗？ 小弟站在王强和凌小少爷面前已经瑟瑟发抖了，不是因为他大哥，而是凌斯年啊！ 大哥的眼睛真是长在头顶上的，他是完全不看人啊。 从他喋喋不休开始，凌斯年的表情就不对劲，现在简直是黑如锅底啊！ 他看着大哥的眼神活像是要把人吃了似的。 在小弟的诚心祈祷下，王强终于纡尊降贵地分了一个眼神给令他不耻的凌斯年，终于发现了他没有一丝笑意的脸色。 “哦？生气了？” 看来这少爷还是听得懂人话的。 王强以为凌斯年终于被他骂醒了，心下一喜，哥俩好似的去搭凌斯年的肩膀，循循善诱道：“这就对了，我们两才是一边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凌寒时那个哑巴，等会儿我就把他打我的事告诉所有人……” “你只要在一边点头就行，很简单吧，我们这次一定让他好看！” 有了凌斯年的加入，他只需要装模作样地掉眼泪就行了。 闻楚楚：“………” 真是好聪明的想法，这叫什么，大声密谋？ 现在就看凌斯年那小子的答案了。 闻楚楚饶有兴趣地退到了凌寒时身边，跟他一起看戏，后者也很给面子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究竟是什么给了王强错觉，凌斯年那家伙会跟他站一边？ 第211章 哥哥 时间静止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王强等不下去了，便催促道：“怎么样，我够义气吧，只要你说一个好字，我们就合作。” 他可是被打了一顿呢，为了整凌寒时，他出了这么大的力，而凌斯年只要动一动嘴巴，没人会放着这么大的便宜不捡吧。 “只要说一个好字吗？” 凌斯年像是思考好了，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侧的小虎牙，盯着王强的脸，连语气都比刚才好了几分。 原来这家伙脸上的伤是这么来的。 “是啊，只要我们联手，那哑巴这次绝对逃不过，我要他像狗一样跪下像我求饶。” 竟然敢动他的脸。 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凌斯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只有王强还傻傻地凑上去，闻楚楚已经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蠢货了。 智商接近负无穷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是一个奇迹。 听完王强的话，凌斯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意更深，一派绅士小王子的模样：“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谢谢就不用了，这事我们两都有利，你只要配合我就好了。”王强满不在乎地摇摇头。 反正他也只是利用凌斯年而已，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挺好说话，比刚才看起来聪明多了，他就知道没人能受得了臭哑巴那个不可一世的样子。 “哦……”凌斯年拉长了语调，他解开了袖口，活动手腕，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那我要是说不好呢？” “什么？” 王强懵了。 不过凌斯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下一刻，凌厉的拳风刺破空气，痛感作用在他脸上，这一拳打得他两眼一黑，他捂着眼睛指着打他的人。 王强难以置信道：“你！凌斯年，你疯了！你打我？” 小弟都看呆了，他家大哥这下是彻底变成熊猫了，两只眼睛非常对称。 “我打你了吗？”凌斯年无辜道：“我只是看你脸上有只蚊子，好心帮你拍一拍而已，欸又有一只！” 又是一拳。 快到王强根本来不及反应。 “泥……泥！” 他的声音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王强闭紧了嘴，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凌斯年的脸，恨不得撕碎他脸上虚伪的面具。 他算是明白了，凌斯年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演戏骗他，他和这臭哑巴是一伙儿的，真是卑鄙无耻。 “喂，我没有打他对吧，我只是在给他拍蚊子。”凌斯年叫了声一旁呆住的小弟，语气和善。 “啊？” 怎么问他，他不知道啊，这不就是打人吗，可是如果他说不是会不会连他一起打？ “问你话呢。” 得不到回答，凌斯年加重了语气。 “不是……啊是，是。” 说完，他再也不敢看这人一眼，转头就跑了。 闻楚楚默默地把脸转到一边，不忍心再看下去。 不要脸，真是太不要脸，凌小少爷不仅要揍人，还要师出有名，用正当理由动手，更无耻的是他居然还要别人承认。 “凌斯年，你真让我看不起！能跟一个没妈的野孩子混到一起，真是笑死我了，也是，谁都知道你脾气坏又讨人厌，怪不得没人跟你玩，也只能在没人要的的野孩子这里找到安慰——”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当胸一脚踹到了地上，再次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还！说！” 凌斯年之前没有听到他是怎么骂人的，但也能从目前的情况推断出来，可现在亲耳听到，他发现自己还是比想象中的更加愤怒。 这个人怎么敢，在他的家里，肆无忌惮地欺负他的家人。 刚才他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现在只觉得恶心，碰这个人一下他都觉得脏了手。 凌斯年此时的面容太过阴沉，眼底的寒光几乎快要把人切成两半，居高临下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蚂蚁，随时能碾碎。 “……你！你！！”王强一时也被吓住，不敢再说话。 “你听好了，凌寒时是我哥哥……”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妈妈就是他的妈妈！” “再让我听见一次，我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他虽然介意这个木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分走妈妈大半的宠爱，但妈妈说过他们是一家人，他的家人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你……”王强被他吃人的眼神吓得往后退。 此话一出，不止是王强，连闻楚楚都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 她是知道凌斯年对凌寒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但她也没想到他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子女不和多半是父母无德，尤其是重组家庭的孩子，所以凌小少爷今天的表现实在太让她意外了。 他爹那样一棵歹竹竟然也能生出好笋。 “你给我等着，凌斯年，等着——” 一对三实在没有胜算，所以王强这次爬起来连狠话都没放完就跑了，留下三人呆在原地。 凌斯年整理了小西装，不屑道：“废物。” 第212章 暴躁小狗 “喂，你们两个……” “啪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与凌斯年的声音一同响起，他回头，穿着白色礼裙的小公主站在夜空下，眼里盛满了笑意。 所有的星星都落进她眼底。 仅仅只是看着，他就好像已经在心里把这幅画面用浓烈的色彩描摹过无数次了，好看的事物应当画下来，更何况还是这么好看…… 呸呸呸，他在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一定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连看这个胖丫头都顺眼了不少，她胖得跟头猪似的，脾气又大，跟妈妈说的母老虎一样，反正他是从来没见过脾气这么大的女孩子，除了孟大小姐之外，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公主呢，当个小矮人还差不多哈哈哈…… 闻楚楚：“你笑什么？” 跟个二傻子一样，刚才霸气护短的帅气荡然无存，一朝回到解放前，她的滤镜彻底破碎了。 果然这少爷就正经不了一分钟。 “……啊？”一抬眼就是某张圆圆的包子脸，想到刚才想的，凌斯年有几分心虚，轻咳两声：“没……没什么。” “不是，我还没说你呢，你没事鼓什么掌，还躲到这害得我找半天。” 瞧瞧这语气。 哦，她熟悉的凌斯年又回来了。 “我还能因为什么，我当然是夸你啊！”闻楚楚露出一丝坏笑，哥俩好似的搭上凌斯年的肩膀，挑了挑眉，“刚才很帅啊，小少爷。” 特此鼓掌，以资鼓励。 谁知道凌斯年猛地一下就弹开了，看闻楚楚就跟看不怀好意的流氓似的：“你你你，你干什么，好好说话！” 一个女孩子，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不让碰啊，你是大小姐吗？” 他越是这样，闻楚楚就越想逗他，看臭小子吃瘪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难道凌斯年忘了上次被她压在下面揍的事吗，架都打过了，现在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小朋友的思维真是有意思。 “你！你才是大小姐！”凌斯年被激得眼眶都红了。 闻楚楚歪头：“我本来就是大小姐啊。” “你！” 看着他一副红着眼睛随时会扑上来咬人的小狼崽模样，她也不敢再逗了，点到为止。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闻楚楚举手作投降状，嬉笑的面容也正经了起来，很正式地给予评价：“真的，你刚才比平时耍帅的样子帅多了，这次你可是救了我们，谢谢你啦。” 看来，凌斯年比她想象的，还要在意他哥哥许多啊。 这死傲娇小孩。 凌小少爷被踩到尾巴时会跳起来跟你拼命，但是被夸的时候却像个蒸熟的螃蟹似的，脸上的绯色甚至红到了耳后根，眼神飘忽不定。 明明是掩饰不住的得意还是要极力端着。 他把头扭到一边：“……谁要你的谢谢了，谁要你说这种话的，肉麻死了。” “我，我那时自己看他不顺眼，他以为自己是谁，也敢命令我，笑话，我是他的狗吗？” 闻楚楚：“…………” 这少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胡言乱语了这是。 “哼，再说了，我救了个屁，我都没来你们就把他打的哭爹喊娘了，胆子真大。” 知道他在挽尊，不过闻楚楚也只能顺着哄道：“是是是，是你自己看不惯，不过，凌寒时也想跟你说谢谢呢。” “是吧，凌寒时……”闻楚楚拉长了尾音，给了某人一个眼神：“哥哥。” 这清清楚楚的两个字一蹦出来，凌寒时那边还没什么反应，凌斯年就瞬间给他们表演了一个什么叫原地爆炸。 “闻！楚！楚！”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 忍无可忍，凌斯年终于炸了毛，挥舞着拳头就扑了过去，他非得让这个胖丫头闭嘴。 什么哥哥不哥哥的，烦死了，早知道这个胖丫头这么讨厌，他当初就应该扭头就走，管他们干什么。 “我命令你，你不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你，你赶紧忘记！” 最好原地失忆。 “好好好——”她会永远记得的！ “你别过来了！” 凌斯年没想到这胖丫头虽然看着胖，但整个人跟个丸子似的，闪躲异常灵活，居然躲到了凌寒时身后，眨着大眼睛就跟嘲讽他一样。 他追上去，但是被迫停在了比他高出一点点的人面前。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不好意思过，在凌寒时面前。 一想到他刚才居然口不择言说出那样丢脸的话，凌斯年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这木头才不是他哥哥呢，笨死了，被人说了也不会还嘴，除了在妈妈面前跟他争宠什么都不会，明明，明明他才更像是哥哥。 哎呀，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想什么啊，现在的重点是他得教训这个胖丫头一下，要不然真是要被气死了。 “你，你让开。”凌斯年没好气道。他现在不是很想面对这人。 “啊？” 凌寒时自从听到刚才的话便一直处于待机状态了，呆呆的，现在像是输入了开机指令的电脑，转了转眼珠。 “你还学我说话？！” 凌寒时：“……” 闻楚楚：“哈哈哈哈哈。” 第213章 破盒子 “哎呀反正你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出去也不许乱说，否则本少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凌斯年的表情已经归于正常，高傲地警告完过后转头就要走：“你们还在这待着干什么，跟我回大厅，本少爷的生日宴就要开始了你们不知道吗，还要我请你们，哼，好大的排场！” “有些人不会礼物都没给我准备吧……” 闻楚楚大声反驳：“我已经给了！” 她得到了更大声的一句。 “没说你！” 他可是提前一周就明示暗示过了的，哼，就知道有些木头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难道还要他去求人送他礼物吗，想都别想，他是什么很不要脸的人吗？！ 凌斯年在最前面气得牙痒痒，他没回头，所以没有看到凌寒时停住的脚步。 “凌寒时，你怎么了？”闻楚楚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这人的瞳孔都没有丝毫转动。 “礼物……”他又恢复到了识别指令的机器人状态，昵喃着看了闻楚楚一眼，扭头就往回走，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时候闻楚楚也恍然大悟似的。 对啊，她出手就是因为一个蓝色的盒子被王强他们夺走了，蓝色的盒子。 不会吧。 她快步追了上去。 “欸你们说我待会儿穿什么颜色的西装好看啊，黑色还是灰蓝色，我觉得都不太适合我，妈妈的审美真是让人头疼，这么沉闷的颜色怎么可能适合帅气潇洒的我，她是照着木头准备的吧，哼，你们……喂！” 凌斯年疑惑着回头：“你们在干嘛啊？” 见两人蹲在不远处的路旁，头挨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凌斯年一边吐槽一边认命地走了回去。 摊上这两个拖油瓶真是他的福气。 “又怎么了，树上掉鸟蛋了？还是捡到宝贝了？” 他倒要看看这俩人在草里翻什么呢：“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磨蹭，本少爷的生日宴就真要迟到了，欸你们看着我干嘛？” 等到走近了，他还没干什么呢，两双眼睛就齐齐朝他看过来，像是要在他脸上戳个洞。 尤其是小木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有点心虚的样子。 搞什么嘛？ 凌斯年拨开闻楚楚的脑袋，自己凑了过去，三个人挨在一起，围着中间的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的东西。 一个不大的蓝色盒子，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外表有好几处划痕，露出了纸盒的底色，应该是被树枝刮的，盒子外面也沾了些树叶泥巴，脏兮兮的。 这应该就是他们俩从草丛里刨出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们埋在这里的藏宝图吗，藏宝图不应该拿宝箱装嘛，你们就拿个破纸盒……” 而且质量看着也不怎么样。 后面这句话他没说出来，敏锐的小少爷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他在两人的脸上扫过。 胖丫头这是什么表情？瞪他？ 等等，她在说什么，口型是……不要说了……不要说什么，让他闭嘴吗？ 云里雾里的小少爷在看到凌寒时的表情时瞬间就更懵了。 他那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哥哥，头都快要埋到地上了，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异常明显。 这可真是太惊悚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两个人偷偷玩藏宝游戏被我发现了？”凌斯年猜测道：“用不着这样吧，本少爷对你们那破破烂烂的藏宝图可没有兴趣，太幼稚了。” 在他说出破破烂烂后，凌寒时的头埋得更低了。 这傻孩子。 闻楚楚无奈地摇摇头，用关爱的眼神看着这两只。 一个脑洞比黑洞还大，另一个跟锯嘴葫芦似的，长着嘴当摆设，就任由这小少爷瞎猜。 “这不是什么玩游戏的藏宝图，而是凌寒时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 此话一出，两人都呆了。 凌斯年抬头，暖色的路灯将他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他扶住了额头，视线先是落在盒子上，顺着拿盒子的手看到凌寒时的脸上。 人家压根不看他。 靠。 真尴尬，他真想回到几分钟前堵住自己的嘴，在他把这木头的礼物说成破烂之前，现在不好收场了吧。 “那个……这是给我的……礼物？”凌斯年干巴巴地确认道。 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说全，这少爷还装模作样地将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看上去镇定自若，可脸上的红色已经彻底出卖了他。 凌寒时抿唇点点头：“生日快乐……抱歉。” 把你的生日礼物弄得一团糟。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礼物，他说的没错，这简直就跟破烂一样。 凌寒时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看着两人，觉得今天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我……” “欸，给我！” 一眨眼，手里的东西就到了凌斯年手里。 凌小少爷咳了两声，被人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怒道：“干嘛，这不是给本少爷的礼物吗，想反悔啊？？” 凌寒时眨了眨眼：“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哎呀你真是个木头，烦死了，我就要这个盒子，你给不给！” 话是这么说，满脸不耐烦的凌小少爷甚至还没等人家同意就已经把盒子抱在了怀里，丝毫没有要还给人的意思。 “……给。” “好了好了，小少爷，礼物你也拿到了，是不是该对人家说谢谢啊？” 闻楚楚小朋友适时地出来打圆场。 “什么！我才不！又不是我……反正我也没那么想要！” 眼见有人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时倏地黯淡了下来，小少爷慌张地改口：“不是……我是说，我没有不喜欢，反正给了我的东西就不能拿回去了！” 凌寒时：“呃……” 他没有想过要拿回去啊。 凌小少爷背过身去，捧着盒子好奇地端详。 嗯……其实仔细看看也没有那么糟糕，不过就是简单了点，朴素了点，蓝色他也挺喜欢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还挺重。 “话说我的礼物为什么会在杂草堆里啊？” 总不会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吧，那也不至于真丢进去啊，都刮花了…… 凌斯年的思维顿住，他看着两人，沉声道：“是他？” 不需要回答，他已经从胖丫头的脸上读出了一切，这个混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到他头上！ 小少爷捏紧了拳头：“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就应该再揍他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 就这么放他走真是太便宜他了！ “哎呀呀，好凶啊，斯年要揍谁？”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高大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 第214章 小孩子的事 “谁惹我们家斯年宝宝生气了，哈哈哈，我帮你做主。” 西装笔挺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来，眼里盛着三分笑意，来到了三小只面前。 “……小叔。” 凌小少爷倏地一下脸色通红，他的眼神瞟来瞟去，甚至想直接用盒子挡住脸。 “我不是，我没有要打人……不是，我打了，但是那是他活该！” “……不能怪我。”凌斯年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明明他做的是正义的事，怎么被他这么一番颠三倒四说下来，变成了他欺负人一样。 他不想在小叔心里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好啦，我知道。” 一双大手捏了捏小少爷羞红的脸颊，凌夜脸上的笑意更深：“今天穿得很帅嘛，斯年。” “……”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大概能在这几个小家伙的三言两语之间拼凑出来，对于教育孩子其实凌夜一直是坚持放养政策的，小孩子间的事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大人没什么插手的必要。 如果连这点同龄人之间的矛盾都处理不好，将来社会上遇到的大风大浪又该怎样去应对呢，凌家的未来就指望着这俩宝贝疙瘩了。 凌夜脸上带着笑，蹲下身挨个摸了摸这三只的头。 不过王氏如果是这么教的孩子，他也不介意代为管教一下。 “寒寒，没事吧？” 面对男人关切的眼神，凌寒时偏开了头，轻点了一下。 “有我在他能有什么事啊，小叔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个胖子逃跑的样子，简直是痛哭流涕，连滚带爬，就差跪地求饶了！” 凌斯年从后面扑上来，一只手揽住了凌寒时的肩膀，把他的身子掰了回来，面对着大家。 他一边说一边向闻楚楚使眼神，像是寻求赞同似的，语气里充满了隐藏不住的骄傲。 闻楚楚也难得地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他的发言。 毕竟这次小少爷确实表现得不错。 看得出来他非常激动，一句话甚至蹦出了三个成语，这太难得了。 “是，我们家斯年最厉害了。”凌夜顺势将某个一动不动的小家伙拉到了身旁，一边一个，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你以后也要像今天这样保护哥哥哦。” “没问题！” 他就这样满口答应了下来，甚至没有一丁点质疑。 比如，为什么是弟弟保护哥哥？ 闻楚楚看着被夸了两句之后就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小少爷，心里也跟着无声地笑了一下。 而要被保护的那个人呢，他无声地望着亲兄弟相似的面孔，和对方手里的蓝色礼盒，深沉的眸子暗了暗。 “行啦，你们三个小家伙，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跟你们爹一个德行，他这叔叔都快当成保姆了。 闻楚楚瞪圆了眼睛：“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怎么说也是有勇有谋外加见义勇为的大善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能够和那两个小孩归为一类呢。 “欸你还说呢，我就是专门来找你个小麻烦精的。”凌夜一边反驳，手上动作也没停着，迅速与闻楚楚展开了一场捏包子脸的拉锯战。 “你找我干什么？” “要不是你……我得专门盯着你这个捣蛋鬼。” 都怪你那个不负责任的爹，撒手不管，我不盯着点，万一你个鬼丫头把我家拆了怎么办。 “不说这么多了，快到时间了，该去大厅许愿切蛋糕啦，小朋友们。” 这三人要是跟他一起出现，还迟到了，无论什么原因，待会儿老头都得逮着他骂不可，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不讲道理，他在他们家简直是排在食物链最底层。 他哥就算再差劲也能凭着成家立业这一条排在他前面。 “对哦，差点忘了，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超级豪华霸气的七层星空蛋糕，这可是我妈妈特意为我一个人设计的呢……” 虽然这种翻糖蛋糕一般都不太好吃就是了，主要起一个装饰的作用，闻楚楚腹诽道。 她屏蔽了凌斯年对于蛋糕的的一百句赞美之词，率先走在了前面。 凌斯年很自觉地牵上了凌夜的手，乖巧地站在一旁，黑色的小西装完全凸显出他富家小少爷的气质来，一大一小倒是异常和谐。 在三人都转身后，有一个人却没有动。 “寒寒？” 凌夜无奈地回过头，向着倔强的小包子伸出手，轻笑道：“怎么了，难道你也要我拉手啊，来来来，拉。” 路灯将这一片区域划为两半，已经走出几步的闻楚楚等人站在明亮处，而沉默不语的小男孩被彻底笼罩在黑暗之中。 又出现了。 一个小孩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孤独感，甚至比暮年的老人更甚。 心脏没由来地颤动了一下，来不及思考，闻楚楚的身体再一次快过大脑做出了行动，快到让人看不清动作，下一刻，她就已经出现在了那人的身边。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搭上了凌寒时的肩头，身体的触碰仿佛能连通两人的内心，在对方澄澈的眼底，凌寒时看见了他自己。 闻楚楚:“没事的，一起去吧。” 退一万步来说，你们之间，也不应该是你避，小孩子也不该给自己套上如此沉重的枷锁，否则此后的一生该如何去过？ 这种渣爹真的是罪该万死啊！ “不管发生什么，今天晚上我都会在你面前保护你的，就像刚刚那样，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的。” 围观的另外两只感觉自己成了背景板但是他们没有证据。 只能用眼神无声交流着，虽然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发出声音。 凌斯年:小叔，刚刚保护这木头的人明明是我，你不会信她的吧！ ……… 凌夜忍着挠头的冲动按下了自己的手，毕竟这可是他花了两小时做的发型，但目前的情况复杂程度纵使是他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也想不明白，他迫切地需要和人交流但是身边只有一个小笨蛋的痛苦根本不会有人明白。 从来都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每次对着寒寒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他不敢再细想了，总觉得背后有种冷嗖嗖的感觉，仿佛是某人的眼刀子扎了过来。 第215章 宴会大厅 正在卖力说服目标人物的闻楚楚完全注意不到后面两人的存在，自然也没有看到背后凌夜怪异的眼神。 闻楚楚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不怀好意的猎人，一步一步诱骗，引蛇出洞，啊不引兔出洞。 “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 可是这和相不相信她并没有很大的关系，只是没必要罢了，没必要多此一举，给旁人添麻烦。 他今天晚上，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实在是不应该。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闻楚楚就迅速替他做了决定，忽略了凌寒时眼里的退意。 没错，她撤回了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而是牵上了他垂在身侧的手，几步之间就拉着人跑到了前面。 “好了，既然相信我那就跟我走吧，不要想那么多。” “喂，你们两个，等等我，想抢本少爷的风头吗你们！” 三个精致的小包子在花园里追逐起来，整片夜空里除了闪耀的星星和烟火，还有小女孩的笑声和小少爷气急败坏的喊声。 剩下回过神来的凌夜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无奈摇头一笑，也起身跟了上去。 算了，小孩子的事就由他们去吧，操心也是白费，有可能是他多虑了，脑补过度。 看来他最近在公司当牛做马太久，应该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了，也要和美女们多联系，免得他满脑子都是这点事。 四人直接从后门进了别墅，穿过连廊来到大厅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被人注意到，宴会大厅按照小孩子喜欢的样子装饰成了卡通星空的样子，这和整个凌宅古朴的气质相比较就有些违和了，像是珍贵古董上放了一个塑料王冠。 凌斯年真不愧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为了小少爷的生日，这么点小小的改造算什么，只要孩子喜欢，把大厅变成蹦迪现场凌老爷子估计都不会说什么。 跟她爷爷一个样。 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几圈，他们几个人的海拔在外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真是热闹啊。 突然想到了什么，闻楚楚轻咳一声，松开了某只她握了一路的手，刚才她怕凌寒时半路反悔所以才一直抓着不放，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再握下去也不太合适。 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心理年龄二十多的女生还是要面子的。 不过嘛…… 这小面瘫一张脸冷冰冰的，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手倒是很软和呢，像是面团似的，能够任她揉搓压扁。 没想到她松开了手之后，凌寒时倒是眨了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闻楚楚：“……” 这傻孩子，以后怕是被人骗去缅北噶腰子了还要给那人数钱，并且还是人家招招手他就愿者上钩了。 刚才还不情愿，就这么一会儿松开手还不情愿了，真好哄，跟她以前养的兔子一模一样。 很快就有宾客回头注意到了站在外面的他们，能得到邀请函来参加宴会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座的没人不认识凌家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更别提还有凌夜跟在后面。 只是他们看到了凌斯年，怎么说呢，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就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淘气的孩子，但是又碍于身份没有资格去教训人家，大概就是这样一种表情。 但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们的脸上又重新带上了喜气洋洋的笑容，退后几步伸手给他们让路。 像是宫门口通传的下人一样：“让一让，大家让一让，小少爷和凌少来了，小心点，别碰到孩子了。” 他们就这样被一头雾水地挤到了最前面。 嘴上说着别碰到孩子，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一直在把他们往前面推，仿佛挺着急的样子，这可把凌夜急坏了，他要分心顾着三个宝贝，眼睛和手各忙各的，简直是应接不暇。 “欸你们眼睛长那么大是摆设吗，看不见这三个小不点，腿，腿挪开点，挡路了！” 凌夜的长手长腿被拥挤的人群束缚住，很快便和闻楚楚他们拉开了点距离，只能用言语输出。 在被推搡的过程中，闻楚楚鸡蛋般光滑的小脸还被好几双不知名的咸猪手捏了好几把，大胆，这群人对她也太放肆了，他们怎么不去捏凌斯年的脸，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 更要命的是，为了赴宴，名流小姐和富家太太们都是倾尽所能地打扮，为了家族和公司的脸面，高定礼裙，珠宝首饰，就连香水也要拼命攀比，而被各种各样的名贵香水味道一层一层地裹挟着，闻楚楚几乎恶心得想吐。 低层的空气让她窒息。 幸好，过了没多久，他们就钻出了人群，桃花源记诚不我欺，真是豁然开朗！ 小少爷依旧保持着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甚至还有心情瞥他们两眼，那样子，似乎是对于他们两个这种没见过大场面的样子十分不屑。 闻楚楚：“……” 她表现得有这么差劲吗，还有凌寒时，好吧，凌寒时已经被挤懵了，一张小脸满是茫然，像是大脑被按下了暂停键。 进来了中心才发现原来宾客都只是在外面围成了一圈，这里面的空间还挺开阔，中间有一个小舞台，深紫色的地毯上零星散落着礼花碎屑，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木架子严丝合缝地铺上了一层红绸，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应该是凌斯年的生日礼物，旁边竟然还有一架白色的钢琴，在上面摆放了一束新鲜的香水百合。 不过主角还是灯光下熠熠发光的七层星空蛋糕，再高一点就能碰到头上的水晶吊灯了，闻楚楚把脖子都快仰断了，也没有看到蛋糕的顶部。 真不错啊。 闻楚楚收回了视线，随意向蛋糕旁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她瞬间明白了刚才宾客表现出来的奇怪是怎么一回事了。 蛋糕旁边站着的，不正是刚才那位寻衅滋事然后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的王强吗。 此刻他正鼻青脸肿地揪着旁边一位画着浓妆的妇人的衣角，看到他们几人还刻意地往后退了几步，瑟缩着目光。 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第216章 凌斯年被告状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把他怎么了。 看来，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表演过一场大戏了，这会儿是专门等着他们来收尾呢。 闻楚楚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本来王强在她眼里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顽劣了一点，想来教训一顿也就好了，不用太过在意，她总不能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动真格的吧。 可上流社会的小孩比闻楚楚想象的要复杂太多了，在这一刻闻楚楚才切实地感受到，他们从小经受的教育不同，骨子里或许早就已经染上了资本家冷漠自私的底色，是她这种普通人所不能理解的。 即便到这里这么久，她也还是不适应。 凌老爷子坐在前方的沙发上，表情严肃，即使退隐依旧，年轻时在商场上厮杀打拼的气质没有丝毫削减，反而是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浓烈。 被他扫一眼，台下宾客的窃窃私语瞬间便停止了。 苏可心换了一身更加庄重的黑色礼服，站在老爷子身旁，与她并肩而立的还有不常露面的凌霄。 他们靠得很近，凌霄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揽着苏可心的肩膀，宽厚的半边身体能把怀里的人完全遮住，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如胶似漆、举止亲密的夫妻。 苏可心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眼底是浓浓的担忧，直到看见他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才终于松了口气似的。 天知道刚刚听完那些话的时候，她有多紧张，一群这么小的孩子，下手也不知轻重的，在没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打架！ 万一磕着碰着，还有楚楚，那么娇弱一个女孩子，混在里面，可能一不小心就被误伤了，她得心疼死。 所幸这三小孩看上去都没什么事。 “妈妈！” 凌小少爷是所有人里面唯一察觉不到气氛不对的人，见了苏可心便撒腿跑了过去，像是好久没见，自然地将头蹭过去撒娇。 此举放在平时来说再正常不过了，苏可心也习惯了宝贝儿子随时随地的撒娇。 但今天凌斯年还没蹭够三秒便被一股难以撼动的力道推了出去，他噔噔噔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凌斯年，你的礼节都学到哪里去了？” 男人冰冷的声音像是给凌斯年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他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只能瞪圆了眼睛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明明他一直都是和妈妈这么贴贴的，凭什么爸爸来了就不可以了。 即使是心有不满，凌斯年还是乖乖地站直了身体，闷闷地喊了一声：“爸爸。” 这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像是被捏住了后颈的猫。 当然，他也没忘记向爷爷问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的反应也不太对劲，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凌寒时在踏进大厅的那一刻就跟开启了身体的防御机制似的，浑身紧绷着，在看见那个人的第一眼便停住了脚步，站在远处，不愿意过去。 不过凌霄看上去也并不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这边一眼。 就这么一眼，闻楚楚能感觉到，她旁边的这具身体紧绷得更厉害了，像是拉到了极致的弓弦，马上就会崩断一般。 没办法，她叹了口气，往前挪动了几步，挡在了小朋友前面，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谁让她刚刚打了包票要照顾人家。 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或许凌寒时不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这个习惯沉默的小孩攻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呀。 “斯年，你过来。”苏可心看了眼男人搭在她腰部的手，狠狠心挣脱了出来，向着凌斯年招招手，将他叫到面前。 “妈妈，怎么了？” 果然，妈妈还是更爱他的，三天两头不回家的男人也妄想分走他的宠爱，这是不可能的，小少爷心里乐开了花，但是拼命压着上翘的嘴角。 “咳咳……”凌老爷子见他们半晌还没有进入正题，人都快坐不住了，不得不用咳嗽示意苏可心。 揉揉儿子毛绒绒的脑袋，苏可心也不再兜圈子，她开口道：“斯年，刚才你和哥哥妹妹在干什么呀，这位小朋友说你们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你打了他，是这样吗？” 她当然是相信凌斯年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儿子，斯年可能性格是强势了一点，但绝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打人的小孩。 方才这个女人牵着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孩过来就是一通兴师问罪，张口就说他们家斯年仗势欺人，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必须要一个解释，言语之中还不停地贬低斯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差点就直接气笑了。 王氏的夫人，就是这么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苏可心真是大开眼界。 在场的宾客都是凌家宴请的，纷纷帮着打圆场，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实在不必要如此在意，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不要伤了和气。 大家竭力想先将事情压下去，就算真有什么事也不应该放到现在讨论，这不是明摆着砸凌家的场子么，在京城除了只手遮天的闻氏，恐怕没有人敢跟凌氏较量。 可惜这个女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像是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一般咄咄逼人，一定要人在今天当面给个说法，否则就不会善罢甘休。 给一众宾客都整害怕了。 你敢闹，他们还不敢看呢，还说法呢，你有几条命敢跟凌氏叫板，这个女人真是蠢钝如猪，没看到凌总的脸色已经黑得跟锅底一般了吗。 最后还是凌老爷子发话，会公开处理这件事，请诸位见证。 在座的都是商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精，也只能赔笑附和，心里已经是叫苦不迭了，他们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和凌氏打好关系，现在倒好，弄成这副场面。 闹了个大笑话，凌氏的笑话，也是他们能看的么？ 随着苏可心的话音落下，凌斯年原本灿烂的笑容差不多是僵在了脸上，他眨眨眼睛，努力地理解妈妈话里的意思。 片刻后，凌小少爷眼底燃起火焰，他偏过头，终于注意到了话里的另一个主角，眼神不停躲闪的王强根本不敢看他。 第217章 就是欠揍 凌斯年看着他这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拳头逐渐攥紧，他死死地瞪着这个讨厌的人，嘴角绷成一条直线。 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欺负人在先，还有脸在他妈妈面前告状，简直！简直是欺人太甚！ 凌斯年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了。 他完全不能理解王强这种人。 在他的认知里，他要是跟别人打架打输了，那就是他实力不如别人，没什么好说的，谁要是去他爸妈面前多说一个字他都觉得丢脸。 他刚刚就应该把这家伙揍到爬不起来！ 凌斯年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外形条件十分优越，小小年纪五官便已经能看出点帅气的样子来，他的面容跟凌霄有七分相似，不笑的时候极具压迫感。 当然，如果忽略小孩子脸上未长开的一抹婴儿肥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气鼓鼓的样子跟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蓝猫有多像，让人想狠狠捏一捏他白皙的脸蛋。 “爸，你们这是搞什么呢，这么大阵仗？”凌夜皱着眉从背后走出来，将手搭在凌斯年的肩膀上，“瞧瞧，孩子都快给你们气哭了。” “我没哭！” 凌斯年把头扭开，吼了一句，声音闷闷的。 凌老爷子看着孙子通红的眼睛，心疼坏了，只想把小孩搂过来好好安慰一番，但今天这件事不说明白了，任由这个女人胡说八道地乱传，他是决计不能容忍的。 现在再心疼，也只能先压下来。 “斯年，到爷爷这来”，凌老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招了招手。 凌斯年用通红的兔子眼睛再次狠狠瞪了王强一眼，便高傲地扬起头转身，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 底下有人止不住地摇头低语，这凌小少爷从小就是这样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德行，别说是打人这种小事了，恐怕就是杀了人，凌家也能毫无底线地纵容，谁叫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呢，就凭他那个没妈的哥能跟他争什么，以后凌家还不是全得交给这小祖宗。 所以说这个女人蠢呢，自己没教好儿子让人打了，现在还不依不饶地让人家给说法，只要小少爷一句话，把你们轰出去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爷爷。” 凌斯年在凌老爷子面前站定，就算是面对沉着脸色的老人，他也丝毫不怯，眉眼间只有倔强。 看着这样的孙子，凌老爷子也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他瞥了王强母子一眼，缓缓问道:“斯年啊，你告诉爷爷，你打他了吗？” 老人的声音一出，全场安静，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灯光中心小孩子的反应。 “打了。”凌斯年点点头，淡淡应道，打了就是打了，他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并没有多惊讶。 反观王夫人，刚才被这严肃的气氛镇住了，沉寂了好一会儿，在听到凌斯年肯定的回答后才终于活过来了一样，立马激动了起来。 “好啊，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大家都听到了，凌家的小少爷亲口承认打了我们家强强，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孩子之间下手就能这么狠吗，强强的脸都破相了，我们从小到大都没碰过他一根手指头，他磕着碰着我们做父母的都得心疼好久……” 说着她就开始抽泣起来，把儿子搂进怀里，声泪俱下地控诉，完全就是受害者的姿态，更加显得凌家欺凌弱小一般。 但其实根本没有宾客敢附和她，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看这看那就是不看她。 尽管没人理她，但她的声音反倒更大了，尖锐的女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好啊，你们凌家就是这么教育子女的，这样的小孩子以后若是长大了还不得目无法纪，为祸社会——” “闭嘴！” 这一声来自主位上的凌老爷子。 中气十足且厚重的声音瞬间便喝住了女人喋喋不休的诋毁。 眼见她越说越过分，苏可心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赶紧把凌斯年拉过来一顿虎摸安慰了一番，可爱的杏眸也瞪圆了，整个就是一副护崽的老母亲架势。 “你这女人嘴巴最好放干净点，要骂街去菜市场，别在我家撒泼，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干了什么，才讨一顿打的呢？” 凌夜抱着臂站在旁边，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论起吵架这事可没人比他在行，管理娱乐公司，跟记者唇枪舌战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普通，那些记者一个个的跟蚊子一样无孔不入，不依不饶，不过向来都是被他怼得哑口无言的。 “他一个小孩子，他能干什么，反倒是你们，肯定是以多欺少，你，还有那两个，一起欺负我儿子，才把他打成这样！” 王夫人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直戳戳地指向了站在边缘处的闻楚楚和凌寒时两人。 战火蔓延了过来。 众人的视线也随转移。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眨了眨眼睛，脸上透露着不解，迷迷糊糊的样子，像是还没睡醒。 演戏嘛，闻楚楚最擅长了，尤其是小白花小可怜这种角色，更是她的舒适圈。 这样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包子怎么可能会打人呢，诬陷人也不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众人鄙夷地看着王夫人。 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怪不得今天在这里闹笑话了，看这小姑娘一身的行头和气质，绝对是身份不俗某家的小公主，你当人家是小混混呢，还跟你儿子打架。 就人家脖子上那串项链，把你儿子卖了都买不起，怎么可能自降身价搭理你儿子。 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有几名懂行的年轻女士差点就要笑出声了。 原本气鼓鼓地缩在苏可心怀里的凌斯年咻的一下跳了出来，跟两个小奶娃站在一起，表明了他的立场。 “人是我打的，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但他就是欠揍！” 第218章 是因为我! 凌斯年挡在他们前面，握紧了拳头，大有一副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的意味。 闻楚楚心里有被触动到，她叹了口气，怎么说她也算是成年人，哪有让小朋友保护的道理，今天的事，原本就跟凌斯年没有多大关系，他算是被牵连的。 小包子向前一步，准备发力。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凌霄说话了。 “凌斯年，理由，你为什么打他？” 低沉的声线犹如冬日冷冽的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但也让所有人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凌总还真是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冷酷无情，跟修罗杀神似的，就他目前不耐烦的神色，很难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把面前的小孩子扇出三米远。 看来小少爷在家过得也不轻松啊。 凌斯年被这句话震得打了个寒颤，小身板瑟缩着后退一步，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荡然无存。 就连说话也磕巴起来。 “理由……理由，因为……”小少爷的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抬起头又低下，发顶上翘起的呆毛也耷拉了下去。 尽管凌霄一年在家待的时间不长，但丝毫不影响他在凌斯年的童年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闻楚楚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好吧，这么一对比，她家老男人都显得和蔼可亲多了。 看着凌斯年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样子，王夫人又是瞅准机会一顿输出:“呵，不就是看我们家强强一个人好欺负吗，欺负人还需要理由吗？”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温立马降低了好几度，不只是凌斯年，所有的宾客都感受到了飓风般的威压。 凌霄一个漫不经心的眼刀子甩过去，女人瞬间噤声。 “凌斯年，你在怕什么，谁教你这样畏畏缩缩的？” “哥，你别凶孩子……” “你闭嘴。” 男人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眉峰皱起，淡淡的脸上找不出一丝情绪，尽管如此，众人还是能明显地察觉出他的不耐烦，凌霄此刻已经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了。 被这么一怼，凌夜也只能缩着脖子退回了后面，他这辈子就怕过两人，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爸，这两人真是亲父子，一脉相承的铁石心肠，再怎么撒娇都不好使。 他再说一句就得跟凌斯年一块儿被发落了。 真不是小叔不想帮忙，实在是你爹太吓人了啊，你自求多福吧斯年宝宝。 “我……”凌斯年攥紧了苏可心的手指，抬起头正视男人，但是很快又泄了气，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很想壮起胆子大吼一句，不管是谁教的都跟你没关系，反正不是你教的，但也只是想一想。 为什么打王强？这要他怎么说，当然是因为他嘴贱，不仅说凌寒时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还摔了他的礼物！ 凌斯年环视一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实在说不出口，王强不要脸，他不能再揭一次凌寒时的伤疤，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伤痛被反复拿出来说的。 算了，算他倒霉。 实在顶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凌斯年咬咬牙，打算先把打人这件事担下来，吃亏就吃亏吧，再不济也就是道个歉，他又不会怎么样。 他不怕别人说。 “是我……”看他不顺眼。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人低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凌斯年惊讶地回头。 他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身影向前迈了一步，如同迎接众人审视一般把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下。 “是因为我。”凌寒时的个子比凌斯年高半个头，但是身板却比弟弟单薄，细瘦的胳膊 垂在身侧，简单的白衣黑裤让他在盛装打扮前来赴宴的宾客中格格不入，因为鲜少露面，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凌家这位不受宠的大少爷真正的样子。 凌老爷子和苏可心都没有料到会牵扯到凌寒时，两人都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苏可心担忧地走到孩子们身边。 “寒寒……” 被许多人注视着，他的黑眸却无比宁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海面，直视着面前的男人。 已经很多年，他没有和男人面对面讲过话了，略微沙哑的童声中带着几分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沉稳:“——是因为我，我跟王强发生了冲突，我打了他，我容忍不了他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说话的语调逻辑都如同成年人一般清晰，这已经足够让许多人咂舌了，他说的内容更是如同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人头疼。 凌霄的面色瞬间就变了，起先的漫不经心如今只剩下怒意，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眼底的阴鸷像暗夜里的刀尖，锁定了那对母子。 所有人都知道，凌家大少爷不受宠的原因，自然也明白，有一个人在凌霄心里是谁也不能触碰的禁地。 而现在，有人碰了。 许是被男人恐怖的眼神震慑到了，王夫人护着王强往后缩了缩，声音也不自觉地染上几丝颤抖:“怎……怎么肯定！一定是你信口雌黄，污蔑强强，你一个小孩子说谎不打草稿啊你，张口就用这种话来污蔑强强！” 她慌乱的辩驳落在众人眼里就显得异常苍白，就只会毫无逻辑地重复那几句话，整个人只是在强装镇定。 “强强你说，你说，他在骗人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说过这种话，是吧？” 王强被她扯着肩膀晃来晃去，他虽然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也能感受到气氛的紧张。 他不敢开口说话，只能怯懦地点头。 王夫人再愚钝也能察觉出来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因为公司上的生意摩擦，她早就对凌家心怀不满，所以在看到王强一脸伤痕跟她哭诉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地就拉着孩子站了出来。 可现在，凌霄的怒火向着四周蔓延，大有把一切焚毁殆尽的架势，她才明白自己惹上的是什么人。 这其中反应最大的，除了凌霄，当属苏可心了。 那个人，不仅是凌霄心里的一根刺，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了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执念，不能触碰的地方。 第219章 闻楚楚出手 苏可心低头垂眸，在看到凌霄反应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再抬眸时，她的眼里就已经被心疼和愤怒填满了。 她真没想到，斯年是因为寒寒才动手打人，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平时看上去不冷不热的，原来已经如此深厚了吗。 这么多年来她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就是让两个孩子一起相伴长大，两兄弟相互扶持，不受父母关系的影响。 寒寒从小没有妈妈，她早已经把自己代入了母亲的角色，在家里从不许任何人嚼舌根，对待两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甚至对于寒寒，她会更加耐心。 但她竟然不知道，寒寒受的委屈，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苏可心脸部的表情都在颤动，眼尾泛红，她再也控制不住地蹲下身将沉默寡言的孩子揽进怀里，把头埋进对方的脖颈，止不住流泪:“对不起，对不起，寒寒，我都不知道……” 凌斯年一个人对抗众多的流言蜚语时也只是红了眼眶，这会儿看到苏可心落泪，心里的委屈就如同开了闸的江水，一股脑全涌了出来，他扑过去抱住二人，被苏可心反手搂进怀里。 “呜呜，妈妈——” 留下凌寒时面对突如其来的眼泪攻势不知所措。 这一大一小哭得停都停不住，他心里着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试探地伸出小手拍拍二人的背。 “呜呜，哥，好感动好想哭。”凌夜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哭哭啼啼地把头靠在面色黑如锅底的男人肩上。 不出所料地得到了一个凉凉的眼神。 “……” “王总家竟然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未免太放肆了些。” “龙生龙凤生凤，什么样的父母自然就培养什么样的孩子，你看看那个女人的疯样——”一人说着便直摇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王氏要倒大霉了，都在心里盘算怎么跟王氏划清关系。 这些议论声落在王夫人耳中如同巨石落地，咋得她大脑一片空白，但是嘴上说辞依旧不变，整个人变得癫狂，恶狠狠道：“你们这么污蔑我儿子，你们有证据吗，我儿子从来没有说过那种话，倒是强强脸上的伤，铁证如山，你们想抵赖吗？” 凌夜随手从香槟台上端起一只高脚杯抿了一口，眼神透露着不屑，这女人简直是在找死，事到如今还在大言不惭，只会更加激怒他哥。 他哥一定会—— 等等，他哥怎么没反应？ 方才还满身杀气的男人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安抚了，也不再发散迫人的威压，整个人平静下来。 他的眼神不知何时落在了抱在一团的母子三人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眼底流露出一丝凌夜未曾见过的东西，似乎是——温情？ 凌少晃动着杯里的酒，轻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人，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死鸭子嘴硬，最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他，凌夜，作为凌家的一份子，应当肩负起维护家庭和谐稳定的责任，这个家就只能靠他了。 看来，他得找个机会，好好点拨点拨他哥。 凌老爷子毕竟见惯了大风大浪，很快就从最初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再看看不让人省心的儿子儿媳一家，轻咳了两声，冷冷道：“来人，把无关的人请出去。” 他们不会对女人小孩动手，但王氏必定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剩下的事，就交给凌霄去处理。 话音刚落，黑暗中瞬间悄无声息冒出了一队黑衣保镖，个个高大威猛，一下便将王夫人母子围住。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别过来！”女人尖锐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她就跟破罐子破摔似的叫喊起来：“好啊，没有证据就开始仗势欺人了是吧，你们，以为我会怕你们吗，你们能堵住我的嘴吗？” “……” 这市井泼妇的疯癫样真的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吗？ 逐渐也有些不明所以的宾客对此指指点点，其中大多数是和王氏交好的小企业： “你管他有没有证据，实力摆在这里，你跟凌家叫板，这跟鸡蛋碰石头有什么区别？” “就是说啊，即便这件事是凌家少爷的过错，你难不成还指着人家跟你道歉吗，做梦呢。” “不过是小孩子间不懂事的几句玩笑话，何必如此呢……” “是啊是啊！” 这些话被闻楚楚一字不落地读入大脑，她都傻眼了。 还是啊，是你个大头鬼，要是有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是没妈的东西，你最好还能像现在这般大度地原谅他，这位大叔怕是早就扑上去把人家嘴都撕了。 傻逼。 闻楚楚在心里暗骂一句，获得了小闻的温馨提示一则——小朋友不可以说脏话哦，在心里说说也不行。 “……” 她忍。 王夫人一手扯着王强，另一只手胡乱挥着不让保镖靠近，弄得保镖们不好动手，只好僵在那里，一些宾客都看不下去了。 凌老爷子皱了皱眉，在他家里撒泼，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凌家的手段和本事，今天是斯年的生日，不应该见血，他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不用管别的，直接扔出去。 保镖们得到了命令，也不再顾忌，正准备上手去抓。 “等一下。”闻楚楚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众人的动作。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模样可爱的小丫头，心里隐隐地担忧，这么点大的孩子，家长也不在身边，万一惹出祸来可怎么收场，她竟然就敢这样叫停凌老爷子的命令。 闻楚楚自从两年前那一次生日宴昭告众人后，便一直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再加上这两年的变化，鲜少有人能认出来这是闻衡的宝贝闺女。 当然，他们也不认为闻衡的女儿会出现在凌家的宴会上，毕竟这两家在商场上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关系也不冷不淡的。 众人都为这位小姑娘捏了一把汗。 第220章 小包子的哥哥 在众人的注视下，奶乎乎的小包子提着公主裙慢慢走到了凌老爷子的身边，甚至仰头抱住了老人的手臂。 严肃的老人却并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样子，富有岁月沉淀的面容在见到小女孩的那一刻柔和了几个度，深邃的眼中隐隐露出纵容神色。 “这是谁呀，谁家小孩抱着我这个老头子不撒手？” 他可没忘记，让这小丫头来了就过来看他，结果等了半晚上，这小鬼头的半个影子也没看见，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现在知道过来了。 闻楚楚自知理亏，嘿嘿一笑，没有反驳，反而是笑嘻嘻地晃着凌老爷子的手，可爱极了:“凌爷爷，这当然是你最最最乖的宝贝楚楚呀，原来您在这，我找了一晚上啦！” 你最好是！ “是吗，确定不是跟那两个小子玩了一晚上吗，爷爷怕是被你忘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都不一定。”满头银丝的老人哼了一声，伸出手捏了捏某张欠揍的包子脸。 “没有！” 哎呦，凌爷爷就不能给她点面子嘛，当着这么多人揭她老底，她的小脸都挂不住了。 一群人就这么看着凌家的前掌权人，不苟言笑的凌老爷子跟个半大点的小女孩你来我往地斗嘴，甚至还做出赌气的小表情，下巴都快惊掉了。 这又是哪位小祖宗天神下凡，难不成，这其是凌少的女儿，否则很难解释这宛若亲祖孙一般温馨的氛围啊，她还叫凌老爷子爷爷。 不过，凌少好像还没有结婚吧…… 众人的眼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不敢再往下想了。 端着酒杯独自饮酒的凌夜也不知道他被人蛐蛐了，只是感觉周围的视线有些炽热。 “好了说正事吧，小丫头，你想干什么？”凌老爷子清楚这小包子的性格，人小鬼大，小心思又多，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也不兜圈子，直接问了。 很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闻楚楚眯起了眼睛，笑得像只狡黠额小狐狸:“我只是想跟这位阿姨聊聊天而已，可以嘛，爷爷。” 奶声奶气的撒娇，任谁都没办法拒绝，更何况是一直把小包子当宝贝放在心尖尖上的老人。 行行行，你可爱你说什么都行。 凌老爷子面露无奈，已经完全被这小丫头打败了，只能摆摆手，只当没看见。 但是暗地里给了保镖一个眼神，必须全方位无死角地确保楚楚的安全，这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万一发疯伤到了小丫头，那事情就复杂了。 凌夜也放下酒杯，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他也不清楚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看好这丫头是他今晚的任务，一刻也不能大意的那种，在没把闻楚楚交到闻衡手里之前。 此刻王夫人已经被保镖逼到了角落，正又哭又闹地撒泼，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看到了这前面发生的一切，所以略带警惕地看着闻楚楚靠近。 “这位阿姨，您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在打人这件事上，我是第一个动手的，您儿子挨的打，我也有一份功劳。” 小包子平静地陈述着，与她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形成反差的是她淡淡的表情，有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 高手，一般都是要带点装逼感的。 “你，你什么意思？”王夫人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被一个没她大腿高的小奶娃的气场镇住，声音里带了止不住的慌乱。 “我的意思是，我也打了王强。”闻楚楚把手背在后面，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下一句话，“因为他骂我——野孩子。” 最后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就显得掷地有声。 凌夜:“什么？！” 卧槽，死了死了，这次是真的死了，这是可以说的吗，他没听错吧！ 没人告诉他还有这一出啊，这熊孩子是真会挑人啊，软柿子他还不欺负，只想把京城最有钱有势的全得罪了。 这小胖丫头可真行，从刚才到这这么长时间，都没告诉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这一出，她是想要了自己的小命吗。 今天这么多人，里面绝对有那个男人的眼线，说不定现在，闻衡已经在赶来杀人的路上了。 在所有知道闻楚楚身份的人里，只有凌夜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王夫人的头发乱了，眼线也花了，整个人脑子懵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她不认识的小丫头说这些话的目的，但本能地反击:“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你们全都是污蔑我儿子的，证据呢，他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 她怕是真的神志不清了，居然向一个几岁大的小朋友要证据，人家怕是都不知道证据这个词的意思吧。 人群里发出鄙夷的嗤笑声。 闻楚楚笑了，她就等这句话呢。 “王强在今晚和另外两个人把我和……哥哥堵在后花园没人的地方，说了一堆难听的话，还把哥哥的礼物扔了，我很生气，爸爸说要是有人骂我就打回去，所以我就打了他。” 靠，她叫凌寒时哥哥怎么这么别扭呢，但她也不能直呼其名，她现在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叫一声哥哥也正常，没事的没事的。 平息了一下，小包子才继续控诉:“哥哥是为了帮我才打他的，还有斯年，因为他们有三个人，可凶了。” 凌斯年站在原地愣了半分钟，搞什么搞什么，为什么叫凌寒时就是黏黏糊糊的哥哥，到他就成斯年了？！ 再怎么说，他也比这胖丫头大几个月吧，他也是哥哥！ “好啊你们，真是反了天了，在我家里，把我们家孩子堵着欺负，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苏可心听完事情的原委就炸了，要不是怀里抱着孩子她恨不得冲上去给这女人一巴掌。 “唔……刚才还有他们两个。” 闻楚楚在人群里扫了一眼，就把王强的两个小弟指了出来，两人都躲在大人的身后，噤若寒蝉，这倒是把他们家大人吓坏了。 经过小丫头这一番逻辑清晰的讲述，再傻的人也能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损坏的礼物盒子在凌斯年的手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第221章 绝世好弟弟 “王氏教出这样的孩子也算是全完了，唉。” “活该，一看这样子平日里在学校就没少欺负人吧，这下是踢到铁板了。” “王总晚上回到家，发现天都塌了哈哈哈。” “可恶，我之前还真以为她无辜呢，白帮她说话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一字不落地落进了王夫人耳中，因为没有一个人避讳，全都大声地发表意见。 她这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急火攻心，直接就昏死过去，留下王强顶着满头的包无助地大哭。 在得到凌老爷子的首肯后，保镖们也是干脆利落地将这人“请”了出去。 一晚上的闹剧终于落下帷幕，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真正让他们吃惊的还是这个孩子，软乎乎的长相，一开口确是那样冷静犀利，她不仅能条理清晰地将整件事说清楚，还能在人群里指出那两个小孩，这丫头，真的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吗？ 这是神童吧！ 想到自己家好吃懒做整天调皮捣蛋的四岁儿子，女儿，宾客中有些家长突然就萌生出了回家给他们一个大逼兜的想法。 “今日之事，让诸位见笑了，已经很晚了，孩子们都需要休息，改日凌某一定重新设宴向诸位赔罪，大家就请自便吧。”凌老爷子向众人鞠了一躬，便摆手让凌管家准备送客。 主人都发话了，众人也没有留在这里凑热闹的道理，今晚上的闹剧已经够难看了。 宾客一拨一拨地离去，很快整个宴会现场就显得空荡荡了，巨大的七层蛋糕还摆在那里，热闹之后的喧嚣散去，只余下各色绚丽的彩带留在地毯上。 “都傻站着干嘛，等我请你们进来啊？”凌老爷子不满的声音幽幽地从门口传来，对着三个孩子老人又变得慈爱起来:“斯年，寒寒，还有你个小鬼丫头，快过来，生日还没过完呢。” 凌斯年:“爷爷，可是人都走了啊。” “哎呦，要那些人做什么，今天要不是他们我的小宝贝们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快来，还没过十二点呢。” 凌管家帮着凌老爷子将几个小孩子带进了里屋，神神秘秘的，也不说要干嘛，留下三个大人在原地面面相觑，表情各异。 凌霄从刚才起就没再说过话，苏可心和两个孩子抱在一起，他也不靠近，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自成一派。 一眨眼的功夫，凌斯年都已经五岁了，当年那个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小不点已经长成活蹦乱跳的小子了，可他还记得，凌斯年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在保温箱里待了半个月，那时候，透过玻璃窗，就能看见活泼的小不点躺在床上追着护士的手喝奶的模样，他不怕生，任谁抱都是一副笑脸，一逗就哭，毫不客气。 后来，后来的事他就没什么印象了。 每次看到这个孩子，他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另一个不说话的小孩，一段又一段他不愿回想的往事无孔不入地袭来，也许是逃避吧，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这些年，凌夜陪伴孩子的时间都比他多得多。 他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曾经牙牙学语的宝宝已经结束了幼儿园的旅程，即将迈入小学，除了钱，他给不了任何东西。 就连苏可心，凌霄看着身旁优雅大方的女人，对于苏可心他也是亏欠的，他不爱她，却娶了她。 方才一心扑在孩子身上，这会儿三个小孩都走了，苏可心才能分出心思来思考别的事情，她能感受到凌霄的气息就在身后，可她不敢回头。 自从上次凌霄喝醉，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结果丢了大脸之后，他们之间基本上就没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主要是苏可心刻意避着他，主打一个凌霄回家她就不回家的原则，各种借口都用尽了，甚至还厚着脸皮回老宅跟斯年睡了几晚上。 她承认这里面是有赌气的成分在，可她也没那么贱，都被人用那么绝情的话拒绝了还不管不顾地贴上去。 他们之间，若非她主动，十天半个月不联系也很正常。 苏可心知道，今天晚上他会来，就算他再怎么不情愿，在众人面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在人前，她和凌霄也必须是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鬼知道一身西装的男人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跟宾客寒暄的时候，她有多紧张，生怕别人看出来这段虚假的关系，表演出来的恩爱。 可这会儿宾客散去，他们也不用在众人面前做戏了，紧张的感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尴尬。 凌霄一定看出来了她在故意躲着他，但是他也不拆穿，甚至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他整日地睡在公司加班不再回家，把家里的床让给了苏可心。 “……”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们之间没说过一句话，明明做着最亲密的动作，眼神却从未交汇过。 现在这种情况，苏可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来说，宾客走了，那他们也没有什么表演的必要了，凌霄这种大忙人，下一步就应该回公司处理他几千万的业务了，然后睡在公司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他们又可以几个月不见面。 可身后的男人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尴尬的气氛还在蔓延着。 “你们这是干嘛呢，玩木头人啊，都不进去，那我走了？”凌夜把头探过来，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不解地发问。 这种时候还得靠他这个绝世好弟弟出马，哎，这一天天的他真是辛苦了。 凌夜直接搭上了凌霄的肩膀，推了人一下， 嬉笑道:“走啦走啦，哥，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别在这装冷酷了，大夏天的不缺制冷机。” “……撒手。” “行行行，那你自己走，我不碰你了。” 凌霄冷冷地甩开了弟弟的爪子，神色不悦，虽然这样，但他还是率先走了进去。 “切，死装。”凌夜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即又开始笑着劝苏可心:“嫂子，咱们也进去吧，别理他，他这个破性格从娘胎里生出来就是这样，咱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他这一次吧。” 这可真是亲弟弟。 凌夜的变脸大师操作把苏可心逗笑了，她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再说，她本就没打算跟凌霄杠什么，今天是她宝贝儿子的生日，她儿子才是主角。 “走吧，夜夜，真是辛苦你啦。” “——嫂子你干嘛，不要随便叫我小名啊，是不是我哥那个王八蛋告诉你的，我妈自打我三岁就不这么叫我了啊喂！” 第222章 一个错误 进入内厅后，就是客厅，这里也是被精心布置过的，跟外面比起来，甚至更加温馨。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三个小孩也放松了下来，凌斯年直接跳上沙发抱着枕头打了个滚，做了半个小时的发型一秒就回归了本色。 闻楚楚也自觉地挑了个离凌斯年远的位置坐下，双手撑着沙发垫子，两条小细腿晃来晃去。 她想回家了。 亲亲爹地怎么还不来接她，不会是在公司忙得走火入魔了吧，不看时间的吗，可恶！ 她明天还要去上学呢，今天算是熬大夜了，闻楚楚抬头看了眼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她明天还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出现在李老师面前，为了闻衡的爱情，她真是操碎了心。 两个小孩异常默契地瘫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只有凌寒时，独自站在沙发边上，眼神止不住地落在楼梯口，一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 尤其是在凌霄进来了之后，小孩的紧张更为明显，脸上的无措溢于言表，嘴角都绷成了一条直线，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闻楚楚看不下去了。 再怎么早熟，这也只是个孩子，内心世界的构建远没有成年人那样完善，更容易受伤，甚至崩塌，他只是不说。 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可以享受所有人的宠爱，在父母面前撒娇使小性子，而他对于父亲的出现却吓得如同惊弓之鸟，这合理吗？ 前一世的闻楚楚在父母没离去之前也是万千娇宠着长大的，后来孤身一人，她才开始和身边的所有人保持距离，变得孤僻，她经历过，所以很能理解缺失亲情的小孩要长大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过来坐呀，快来，站着不累嘛，刚刚站了那么久，我的腿都酸了。”闻楚楚压下心底的苦涩，轻巧地蹦下沙发，不由分说便拉着凌斯年的胳膊将人按在了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 不得不说，这别扭小孩的脾气是真不错，在她的印象里，好像无论她做什么，凌寒时都不会拒绝，乖得让人心疼。 “好饿啊，你饿吗？”闻楚楚没话找话地说，眼神在茶几上搜索着，最后锁定了一盘精致可爱的动物造型曲奇饼干，小手抓了一把。 “这个好吃，你要吃嘛？” “我不……唔” 话还没说完，一块曲奇就塞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嘴。 女孩子的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腮帮子也因为吃东西鼓起来，像极了他在树上的小仓鼠，浑身都毛绒绒的，柔软极了。 望着小包子舒展的笑颜，他的心里仿佛打开了一扇窗，有光透了进来，他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完全忘记了曲奇的味道，不过，很甜。 “好吃吗？” “……嗯。” 那就好，果然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闻楚楚找准机会抓了一把塞到他手里，嘿嘿一笑：“那你多吃一点。” 两个小包子面对面坐着，嘴角微微上扬，雪白的小脸染上粉色，整幅画面美好得如同画中一般。 这可有人不乐意了。 “喂你们，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我吗？！”凌斯年从一旁扑过来，目标明确，一屁股坐到了两人中间，不仅如此，他更是毫不客气地抢走了被挤到角落一脸懵的凌寒时手里的饼干，活脱脱一副强盗做派。 “给我尝尝，我也要吃！” 几块饼干被他三下五除二地丢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怕是连味都没尝出来。 闻楚楚：“……” 桌上明明有一盘，他就非要抢人家手里的，真是幼稚得可怕。 被抢了饼干的凌寒时反应过来后，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整个人都呆呆的。 天杀的小强盗，把宝宝的饼干还给他！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凌斯年挑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怎么，难道曲奇饼写了你的名字，我不能吃？”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这两人还指不定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他这么辛苦，这两人不感谢他也就算了，还凑在一块儿你喂我我喂你的，把他当透明人，真是太过分了。 闻楚楚咬了咬牙，微笑道：“你吃，你随便吃。” 撑死最好。 沙发上三个小脑袋凑在一块，不知在说什么，声音时大时小，其中夹杂着几人的笑声，在他们身后看不到的地方，高大沉默的男人已经不知道站了多久。 直到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他才恍然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般在相隔较远的沙发坐下。 苏可心惊讶于着看起来还算和谐稳定的场面，小宝贝们待在一起有说有笑，而某个不稳定因素也没有作妖，安静地坐在一边制冷，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隔壁。 算了，这也勉强算是一点点进步吧。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竟然让这种最不适合当爸爸的人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 抛开寒寒的事不谈，就算是对于斯年，他也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最初的时候，斯年其实跟大多数孩子一样，是很黏凌霄的，他总是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期待着能被抱起来，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拒绝的多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 苏可心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就像是钝刀子割肉，断断续续地疼，让她无法忽视。 都怪她，凌霄不喜欢她，所以也不喜欢她的孩子。 想起今晚斯年看到他时那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苏可心心里的内疚层层叠叠得堆积着，几乎要将她湮没。 从高中起她就喜欢凌霄，喜欢了这么多年，却终究是一场空，她以为她能焐热一颗冷冰冰的心，现实给了她一巴掌，算她活该，自找的，可孩子呢，她的孩子真的能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吗？ 这么多年过去，她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苏可心才不得不承认，她犯了一个错误。 第223章 不喜欢的人 凌老爷子和凌管家推着蛋糕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扫了一眼客厅里的众人，随即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一个都没有跑。 他们全家齐聚一堂的场合，一年到头也不过那么两次，不是这个推脱，就是那个有事，他是老了，管不了年轻人的事，很多时候他都是由着孩子们自己解决，任他们折腾。 可是人老了，总不能连个家都不像样吧，那他这一辈子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 “站着干嘛，都坐下吧。”凌老爷子清了清嗓子，瞥了眼站着的苏可心和凌夜，真的是，可心也就算了，凌夜这个臭小子，几个月不回来一次就不把这当家了吗，站着给谁看呢，等他这个老头子请他坐吗？ 已经乖乖坐在小孩子们对面沙发上的凌夜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挨了亲爹一个眼刀子。 他哥和他嫂子现在能够相安无事地坐在这，全是他的功劳！ 嗯？他嫂子怎么还站着？ 苏可心出神地站在原地，似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精致的妆容下是落寞的表情，事实上，从她问了自己那个问题后，无数个念头便止不住地冒出来，有些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 “嫂子，嫂子……”凌夜小声在旁边提醒了一下。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凌老爷子，还有三双探究的小眼睛，苏可心才反应过来，脸上重新带着温和的笑坐在三个小宝贝身边。 “妈妈，你怎么了？”一张担忧的小脸凑过来。 凌斯年小朋友是妈妈的一号守护骑士，随时随地发现妈妈任何的不对劲。 苏可心揉了一下宝贝儿子柔软的脸颊，心也变得格外柔软，“没事儿，就是想到我的宝贝又大了一岁，已经像个小绅士了。” 这可把凌斯年脸上的担忧一扫而光，他骄傲地挺起胸膛，如同宣誓一般举起小手臂，眼神坚定:“妈妈，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如果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揍他！” 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最最重要的人。 “哦，是吗？”苏可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故意拉长了声音:“像今天这样吗？” “妈妈——” 众人爆发出笑声。 “哼，那肯定比今天更狠，我一定把他打成猪头！”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他妈妈。 “好了，小祖宗，没有人敢欺负你妈妈，赶快插蜡烛许愿吧。”凌老爷子无奈摇头道。 茶几上摆着一个颇具艺术风格的彩绘蛋糕，蓝天白云自由地漂浮在草原上空，左下角是一个奔跑的小人，追逐着风筝撒野狂奔。 凌斯年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是我！” 一年前幼儿园的亲子活动，苏可心拍下了这张照片，和众多的家长一起。 “妈妈画得没有你那么好，宝贝将就一下吧。”苏可心捧着小家伙的脑袋亲了一下，随即语气带了一点小得意:“不过味道很好哦。” “好看！谁说不好看就不许吃我的蛋糕！” “没人说没人说。” 凌老爷子真是被这小子对亲妈的维护维护程度折服了，他拿出准备好的生日皇冠给小家伙戴好，正了正位置。 “这个戴着好傻，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气质，我不要。” 小少爷一扭头，鄙夷地盯着头上的玩意，一脸的不满。 “……” 你真是事儿精。 “明明就很好看啊，真的，就像，就像……”为了早点搞完回家，闻楚楚终于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但这会儿她一时语塞，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一个恰当的词来赞美凌斯年，于是她拱了拱身边的盟友，“像什么啊？” 凌寒时睁大了眼睛转头望着她，震惊又意外，像是在确认她的问题。 坏了，这也是个笨的。 闻楚楚又用更大的力拱了他一下。 “……” 凌寒时懂了，不假思索地接上了闻楚楚的话:“小王子，像城堡里的小王子。” 果然是书读得多，靠谱！ “你……你……”小王子本人 一连说了好几个你，但又不知该说什么，脸红得跟苹果差不多，最后只是哼了一下，便不再作妖了。 “哈哈哈哈哈。” “好了乖宝，自己把蜡烛插上去，五根蜡烛，然后……凌霄你坐那么远干什么，是这边的沙发扎你屁股吗？”凌老爷子没好气地看着与众人隔出三里地的男人，心口顿时有些发闷。 “…………” 这个逆子，是要气死他吗？ 不想来就滚，来都来了，现在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他是真的不想插手年轻人之间的事，可心这些年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他们凌家真的亏欠这个儿媳妇，他也在尽力弥补，可这个逆子，简直是把他这个老头子的脸丢尽了！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两个讨债鬼儿子，小的不结婚整天在外面乱搞，大的结了婚也从不回家，老婆孩子都丢在一边，他一把年纪了还要给逆子收拾烂摊子。 真是气死他了。 凌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额头上青筋暴起，紧抿的唇角都在克制不住地抖动，一场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战地记者闻楚楚眨着俩大眼珠子近距离观察前线战况，并立即向一号作战人员发出指令——去劝劝啊，那是你爸！ 遭到了一号作战人员的强烈拒绝。 凌斯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并表示他不敢，敌人的火力太过凶猛了。 闻楚楚暗骂了一句没用，赶紧把目光投向了二号作战人员身上，某位呆呆的小孩直接移开了视线，选择不接收她的指令。 行吧，这个就算了。 正在闻楚楚紧急搜寻可用之才时，那个英雄，她出现了！ 苏可心淡淡地开口，两边都劝了一下:“来这边吧，有位置，在那待着能不能分到蛋糕我就不保证了。爸您也别生气，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您也坐下。” “是啊爷爷，不气不气。” 看着体贴的儿媳妇和懂事的乖孙，凌老爷子心里的气更不顺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现在恨不得自己从来没生过这个逆子。 顾念到宝贝孙子，凌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憋着一口气坐下。 凌少爷见事态稍微平息，才敢弱弱地站出来发言:“是啊哥，我觉得你……”应该听爸的话。 嘤嘤嘤，他不敢说了，好可怕，他哥比魔鬼还可怕！ 话也说了，凌老爷子也安抚好了，苏可心该做的都做了，至于人家听不听那她就管不着了。 那人比谁都固执，他不想做的事谁劝都没用，就像他不喜欢的人，就永远不喜欢。 苏可心也不想多费唇舌，她敛了眼神，最后瞥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这么多年，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了。 第224章 相亲 就在闻楚楚都以为今天这事没办法善了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男人冷着一张脸，端出谈亿万合同的架势，看也不看地径直走到苏可心身旁—— 坐下了。 对，他就这么坐下了。 在凌夜的目瞪口呆和凌老爷子的满脸诧异中，他一声不吭地结束了这场冲突。 甚至还抽空瞥了老爷子一眼，像是在说怎么不继续了？ 凌老爷子:“……” 他活到这么大岁数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无语的感觉了，感谢他的好大儿让他年轻了一把，深入回味了一下无语凝噎的感觉。 他用拐杖“咚咚”敲了两下地板以示不满。 “咳咳……那啥……小凌，关灯！”凌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一声令下，凌管家早已准备多时，干脆利落地按下开关，客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 正准备点蜡烛，结果这时候火柴找不到了，众人黑灯瞎火地摸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凌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随着一根一根蜡烛被点燃，跳动的火光点亮了一方空间，众人的脸在烛火下呈现出温暖的色调，好像真有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氛围。 直到某人开始嘴欠:“爸，老古董已经不好使了，还是要靠现代科技。” 凌老爷子厉声回怼:“就一破打火机有什么好嘚瑟的，天天抽烟小心你的肺！” 眼看经不起刺激的凌老爷子又要发火，凌管家赶紧站出来调停，笑眯眯地劝阻。 “和气生财，家和万事兴，都别气都别气，斯年还要唱生日歌许愿呢。” “对对对，唱生日歌，宝贝。”苏可心开了头，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拍手唱歌，将凌斯年簇拥在中间。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宝贝！！又长大一岁，要天天开心，许个愿吧！” “嗯！”凌斯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住额头，蜡烛的暖光在他脸上闪烁跳跃，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在众人的掌声中，这个生日圆满地落下帷幕。 车上，闻楚楚整个人趴在闻衡的大腿上睡觉，露出半张软乎乎的小脸，小嘴一呼一吸的煞是可爱。 闻衡撑着头，用一只手捏了捏闺女的脸颊肉，直到闻楚楚不满地皱起了眉毛才松开，转而用修长的手指替小姑娘拢了拢垂下来的碎发。 这小丫头怕是玩疯了，累成这样，明天还要上学呢。 想到这，闻衡淡漠的眼眸一凛，他幽幽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林肆的最新消息，一长串的文字消息附带word文档。 【闻总，这就是李沛这些年的全部资料，从……您毕业那年开始，您回国之后，李小姐便因为家里公司破产无力为继学业而离开了学校，进了一家大型公司，今年李小姐的父亲因为中风住院，她才回国，进了这所学校成为特聘老师，至于订婚……根据我们查到的消息，李小姐从未与任何人订过婚，一直是单身状态。】 手机那头的林肆已经汗流浃背了，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查到了老板娘身上，更想不到闻总以前居然谈过恋爱，而且还被甩了。 很难想象有妹子能靠近闻总三米远而不被冻成冰雕。 林肆在心里为李小姐默哀了三秒，就自家老板这个在意程度，绝对是势在必得了，这位小姐敢甩闻总，不知道会被怎样打击报复，希望人没事。 以闻总的负数情商，他会谈恋爱吗，会追人吗，林肆有预感他未来的工作不会轻松了。 闻衡握紧了手机，幽深的眼眸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他死死地盯着最后一行字。 从未与任何人订婚，一直是单身状态…… 哈哈哈，他被骗了，他竟然会被这么拙劣的把戏骗了，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危险又迷人。 但好像，得知这个消息，他心里比遭受欺骗的愤怒更多的，是心底悄然滋生出的喜悦。 她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过。 闻衡的眼神落在了某张单纯的包子脸上。 楚楚，看你的了。 ———— 次日，顶着一头炸毛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揪出来的闻楚楚幽怨地盯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嗬，真是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狗眼。 闻衡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宛如一位优雅的绅士。他的西装面料光滑细腻，贴合着他的身材线条，展现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头发一看就是精心打理过的，三七分的刘海既显得成熟稳重，又不失风姿气度，有着年轻人的朝气。 这都可以直接去拍商业财经杂志封面了，闻楚楚在内心吐槽。 男人抬起手臂看了眼时间，无情地宣判道:“已经七点了，闻楚楚，你还有半个小时。” 好家伙，手表也是镶钻的。 闻楚楚:“？” 明明是九点上课好不好！这么早把她叫醒是想干什么！ “你干嘛？！！” 闻楚楚不满地捶了下被子，鼓起了脸颊，起床气发作。 “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小学。”闻衡提醒道。 “对啊！” 那又怎么样！从家里到学校只要半小时，她起得这么早是想赶早高峰吗？ “你想迟到吗？”闻衡戳了戳她的脸。 “……那也不用提前一小时到吧。” 闺女太聪明了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闻衡第一次为搞不定闻楚楚犯了愁。 他一本正经道:“第一天上学需要给老师同学留下好印象，这是奠定同学关系的基础，再说你不还要吃饭吗？快起来，就等你吃饭了。” 她怎么不信呢。 闻楚楚揉了揉眼睛，认命地爬下了床，翻出来校服，“父亲大人，您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怎么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在这里催她，知道你想追老婆，但也要管管女儿的死活吧！ “第一天我当然要送你去学校，怎么，你不愿意？” 哪敢哪敢，她哪里敢挡着你追老婆。 “没有。” 等到闻楚楚洗漱完跟闻衡一起下楼的时候，闻老爷子已经在餐厅看晨间新闻了，“楚楚宝贝醒啦，早上好，怎么不多睡一会，昨天那么晚回来。” “爷爷！早上好！”闻楚楚甩着两根歪歪扭扭的辫子，飞奔至闻老爷子身旁，展示自己的新校服。 她哪里敢多睡，看闻衡的架势她要是再不起就要掀她的被子了！ “来，坐下吃早餐，上两份早餐。” 等到闻楚楚在身侧坐下，闻老爷子才抽空看了闻衡一眼。 “呦，你这是……打算去相亲啊？” “…………” 闻衡的脸色黑如锅底。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你这小丫头还笑，你知道相亲是什么意思吗，都要给你找后妈了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闻老爷子猜对了，果然爷爷是她亲爹最大的克星。 第225章 惹哭小包子 “闻楚楚，在学校要好好和同学相处，不许欺负同学，也不许给……老师惹事。” 闻衡咳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目不斜视地叮嘱道。 “yes，sir！”闻楚楚也没有看闻衡，目光紧盯着平板，表情严肃，保证道:“放心吧爹地，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你拖后腿！” 她办事绝对靠谱，请组织放心。 “？” 小丫头说什么呢，什么叫给他拖后腿，笑话，又不是他上学跟他有什么关系。 偏偏闻楚楚还抽空从屏幕里抬起头，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差点把闻衡都逗笑了。 闻楚楚操纵角色闪避boss的攻击，放技能，破盾，攻击加大招，直到屏幕上跳出胜利的金字才放下平板，真没意思，这还没王者荣耀难打，为什么作者在写这本书的时候不写个王者荣耀呢。 她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一边偷瞄闻衡，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黑屏的平板塞进了书包里。 很好，闻衡在专心回邮件，没有发现。 上小学这种无聊的事情，没有电子产品，她该怎么活啊，况且她又不用真的学习，她只有跟凌寒时打好关系这一个任务。 噢现在又多了一个帮她亲爹追妻的任务，真是辛苦她了，玩玩平板是她应得的奖励。 “…………”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被闻衡的余光尽收眼底。 他越来越读不懂小孩子的心了，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露出无奈的表情点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司机将车停到了停车场，替两人打开车门，闻楚楚率先背着小书包蹦了下去，雪白的小脸写满了兴奋，不愧是小学，少了幼儿园那种无处不在的哭闹，到处都是穿着制服帅气可爱的小少年。 学校的校服是仿日式制服设计的，男生衬衫马甲搭长裤，女生搭短裙，上面都印有校徽和校名，充满活力。 闻衡蹲下身帮小丫头整理好领结，但当目光触及那歪到天边去的小辫子时，却只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闻楚楚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她拉着闻衡的手指往前走，催促道:“走了走了爸爸，我要做第一个到的小朋友！” 让李老师大开眼界！ “我就送你这一次，以后司机会在这里接送你。” “……知道了。” 你都打扮得这么光彩夺目了，就别在这煮熟的鸭子嘴硬了，只要你有时间，天天来见李老师她也没有意见，不见面怎么培养感情呢。 她都懂。 闻衡:“？” 剧情按照这个走向发展合理吗，正常的小女孩此时不应该是撒泼打滚卖萌撒娇缠着爸爸接送吗，他家闺女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闻楚楚:“怎么了？” 为什么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她，她哪里表现得像非人类吗？ “……没事。” 他女儿果然异于常人。 为了照顾低年级小朋友的安全，一年级的教室全部安排在了一楼，班主任老师每天早上都会站在教室门口迎接小朋友们。 隔着很远，闻楚楚就看到了李沛。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针织衫，搭配荷叶边的长裙，瀑布般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浑身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李老师——” 闻楚楚挣开闻衡的手，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冲了过去，像是见到胡萝卜眼睛放光的小兔子一般，直接把亲爹甩在了身后。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精心培养的淑女现在宛若一匹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 “喂，跑慢点，别……”摔了。 闻衡叮嘱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扑通”一声，某个小包子直接用脸刹趴在了女老师面前，给人家拜了个早年。 闻楚楚:“…………” 她的帅气出场呢？！ 到底是谁要害她！把地板弄得这么湿，啊啊啊，请问她可以存档重来一次吗？ 小闻:“哒咩得似有，主人。” 可恶，你这个小破人工智能，连这点权限都没有，赶紧回炉重新改造一下吧！ 小闻含泪离去。 这一下可着实把两个大人吓了一跳，都急着赶过来，在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又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就他们这一愣神的功夫，闻楚楚赶忙自己爬了起来，小手拍拍裙子，神色如常，妄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可惜两人都不给她这个面子。 闻衡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又把人转过去看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受伤，才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沉下了脸色，严肃道:“闻楚楚，你在着什么急，谁教你在学校里横冲直撞的？” 好，本来没事的，被冷冰冰地训了一顿，有事了。 闻楚楚的大眼睛眨了两下，瞬间弥漫了水雾，眼底的委屈多得快要溢出来，嘴角也放了下去。 她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可她就是受不了闻衡这么凶她，闻衡凭什么凶她，她这么努力是为了谁！ 闻楚楚的睫毛被泪水打湿，眨巴着眼睛像两把小扇子，脸蛋也红扑扑的，委屈的不得了。 闻衡在小丫头红了眼睛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捏紧了拳头，脸上只剩下无措，“抱歉，宝贝……” 他总是不自觉地将闻楚楚看做心智成熟的孩子，因此跟女儿交流的方式也偏向成熟，他确实是太不理智了。 小包子泛红的鼻头和无声的落泪如同重锤敲击着他的心脏，疼得他说不出话。 闻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帮女儿擦擦眼泪，可小包子明显是生气了，哼了一声，直接将脸扭到了一边就给男人一个委屈的后脑勺。 她要跟闻衡绝交，起码两天都不要理他了！ 突然，一只不同于闻衡的温柔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发顶，好听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楚楚，腿腿疼不疼，让老师看看行吗？” 如同荷花般清新的味道将她包裹住，闻楚楚缓缓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睛，女人半蹲下来，视线与小包子齐平，脸上尽是紧张，但语气却很轻柔，像一样。 “李老师……我……你还记得我？”被这样温柔地注视着，闻楚楚的小脸突然泛起了薄红，眼神四下乱瞟，一开口还结巴了起来。 “楚楚这么可爱，李老师怎么会忘记呢。” “噢……” 小丫头害羞地低下头。 “那让老师看看腿好不好？摔疼了没有？” “好……”闻楚楚说着，抬起头语气坚定道:“一点都不疼！” 李沛笑了笑，也没了与闻衡再度见面的拘谨，看了看小包子的小腿，劝道:“摔红了一块，跟老师去办公室，给你涂点药好不好呀？” “好！”闻楚楚自然是满口答应，并立刻自觉地牵上了李老师的手，俨然一副乖宝宝模样。 搞定了小的，李沛微笑着看向闻衡:“楚楚爸爸，一起去吧？” “好。” 目睹了小丫头牵着李沛破涕为笑的样子，闻衡的内心五味杂陈，他点了点头，跟在一大一小后面。 第226章 父女温情 李沛的办公室就在教室旁边，两人一间，另一位是隔壁班的男老师。 一边的桌子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除了电脑水杯之外还放了一个小花瓶，一簇新鲜的百合花插在里面。 “来，进来吧，楚楚坐这。”李沛搬了两把椅子过来，安置好小包子后才看向高大沉默的男人:“楚楚爸爸也坐吧。” “谢谢李老师！” 隔壁批改作业的男老师被这边的动作吸引了，从作业堆里抬起头好奇道:“这是怎么了？” 一大一小也抬头看他。 小娃娃肤白胜雪，眨巴着眼睛如同初生的小鹿一般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看到他便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旁边比男明星还好看的男人一定就是这小娃娃的爸爸了，两人的模样仿佛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家长要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盯着他，从进门开始他就隐约察觉到了。 “打扰你了，学生不小心摔了一下，我帮她擦点药。” 李沛略带歉意地开口，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 他们好歹也在一个办公室待了好几个月，可李老师对待他的态度就跟第一天见面一样，不只是他，跟年级组其他老师也都是保持着淡淡的距离。 不给任何人更进一步关系的机会。 “打扰你啦，老师。”闻楚楚歪了歪脑袋，模仿李沛的语气有样学样。 “没有没有，那个，你们继续……”男老师连连摆手，突然一拍脑袋，把看到一半的作业合上，拿起外套和手机快步走到门边:“我突然想起唐主任说有事找我，我先走了，拜拜！”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里面的氛围好奇怪，他受不了了。 那个家长为什么要一直盯着他，好像他欠了人几百万一样，对不起了李老师，只能抛下你一个人了。 偌大的办公室，少了一个人之后氛围变得更加微妙。 李沛从柜子里翻出茶叶，用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接了热水，将热茶放到了闻衡旁边的桌子上。 “条件比较简陋，闻……楚楚爸爸将就一下。” “嗯。”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多情的凤眸深深注视着面前的倩影，薄唇轻启:“麻烦了。” 超绝人机感。 闻楚楚呆滞地看着两人交流，连赌气都没心思了，长嘴不是为了说话的人为什么要长嘴？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的任务过于艰巨了。 “楚楚喝这个可以吗？”李沛不知又从哪里翻出来一瓶牛奶，询问闻衡:“……唔……儿童牛奶。” 男人颔首，“可以。” 在得到准许后李沛帮小家伙插上吸管才将牛奶递给她。 “谢谢李老师，这是楚楚喝过的最好喝的牛奶！”小包子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腿猛吸了一大口，伸出大拇指。 这副捧场的小模样将李沛逗得笑出声，她原本不是什么爱笑的人，在楚楚面前她的笑点总是会变得很低。 小丫头的皮肤娇嫩得跟豆腐似的，因此膝盖上的一块红色异常显眼，看的人揪心，李沛轻轻地为那一块抹上药膏，眼睛一瞬不眨盯着生怕手上的动作弄疼了她。 “真的不疼吗，一点都不疼？”李沛再三确认，“如果疼的话就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哦，放心，是不用打针的那种。” 小孩子摔一下可大可小，要是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内伤，那可不得了。 “真的真的！”为了证明，闻楚楚跳下椅子蹦了两下，又转了一圈。 “好，那看来没事。” 小包子用力地点头。 “那刚才摔一下，疼不疼？” 小包子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李沛循循善诱道:“那爸爸担心你也没有错对不对？” 有人垂下头，不吭声了。 道理她都懂，她比谁清楚闻衡有多爱她，刚才哭也只是情绪上头，并没有真的生气。 闻楚楚抬眼看了一下闻衡，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闻衡也在沉沉地注视着她。 “对……”闻楚楚的声音怯怯响起。 李沛注意到了小丫头的眼神躲闪，想看闻衡但又很快把头偏过去，别扭不已，她调节过不少家长和小朋友的矛盾，但对象是闻衡可真是前所未有。 “爸爸凶你是他不对，我们让爸爸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说实话她心里也没什么底，现在很多家长在处理子女问题的时候态度极其生硬，总把自己当成孩子的主宰而不是父母，他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安排一切，即使错了也不会承认自己的任何错误，更别提道歉了。 过去这么多年，她不敢说她了解闻衡，如今更不了解作为父亲的闻衡。 但李沛的内心有一种直觉，相信他不会是那种家长。 果不其然，她说完之后，闻衡先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小丫头面前蹲下身，平视小女儿。 她一时看不出，大人和小孩哪个更紧张。 “楚楚，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我不想你受伤自己却伤害到了你，抱歉。”闻衡伸手揽住了小丫头，神情郑重，“你能原谅我吗，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闻楚楚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扑进闻衡的怀里，紧紧抱住熟悉的背脊，把头埋在男人怀里许久才闷闷地开口:“爸爸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让你担心了……” 闻衡的大手揉了揉小包子的脑袋。 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沛站在一边，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与此同时，一股不为人知的苦涩也悄然从心底生出来，多么完美的一对父女，也是一个完美的家庭。 美好得就像一个梦境，而这个梦境，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抱了一会儿之后，闻楚楚从男人的怀里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一转，锁定了旁边的李沛。 她在怀里掏啊掏，终于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小脸露出神秘的微笑。 “李老师，楚楚有礼物送给你！” 李沛:“？” 闻衡:“？” 两个大人脸上皆是露出疑惑的表情，闻衡的表情甚至更明显。 这丫头又背着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第227章 一家三口 闻衡这个木头，见喜欢的人怎么可以不带礼物呢，幸好她早有准备。 虽然也不是特别好。 小丫头鼓起腮帮子，在兜里掏啊掏，忽然，摸到了什么，眼神亮了。 摊开手，一枚小巧的水晶发卡静静地躺在手心。 这是她某次陪闻舒去逛街时买的，准确地来说，是她亲爱的姑姑硬塞给她的，逛一次街回来，她蓬蓬的卷毛上总会别满了各式各样不同的发卡，这还是闻舒收敛了的结果，否则闻舒会给她买贵得要死的首饰。 “李老师，以后请多多关照。”闻楚楚有模有样地捏起裙角鞠了个躬。 闻衡:“……？” 有人好像把他的台词说了。 “楚楚……”李沛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睛，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去接，首先触及到发卡因为暴露在空调房里冰凉的温度，紧接着便感受到了掌心陌生的温热。 像是被烫到手一般，李沛想撤回手，却被一双小手拉得更紧。 “怎么了，老师，你不喜欢吗？” 难道她判断错了，李老师并不喜欢这种布灵布灵的东西，还是说——学校不让私下收礼？ 不过一枚发卡也能算吗？ 闻楚楚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她越来越适应这副四五岁的身体了，因此一旦有超过这个年龄的思考，她的头就会不受控制地眩晕。 不知道等到遇见任务目标的时候她还能不能记得任务。 眼见小丫头流露出一丝失落，李沛哪里还顾得上胡思乱想，连忙摇头:“喜欢的，老师很喜欢礼物，只是老师并没有准备什么可以送给你……” 她实在没想到，楚楚会给她准备这么一个惊喜，明明她们才是第二次见面。 虽然工作不久，但是她也算接触过不少的孩子，能在这里上学的孩子，大多非富即贵，有教养极佳的少爷小姐，也有调皮捣乱的混世魔王，她用平常心来对待这份工作，尽量不倾注过多额外的感情，因此也没有人很喜欢她。 可这个孩子……李沛垂眸看着面前的小丫头，她好像比一般的孩子要矮一点，从她的视角只能看到毛绒绒的发顶。 为什么会有这样怪的小孩子，她什么都没做就能被喜欢吗，还是这样浓烈的喜欢？ 会是闻衡教她的吗，不可能，闻衡只怕恨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他的女儿亲近她呢。 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了李沛的思维。 她回过神来，想了想半蹲在小包子面前，笑着问:“楚楚给我戴上好不好，我很喜欢，想戴上试试。” “好！” 李沛侧过了头，闻楚楚小心翼翼地挑了一侧将发卡轻轻别上去，她对这个也没什么研究，不知道戴得好不好。 这枚发卡整体是半瓣莲花的形状，周围镶嵌有碧色的荷叶和珍珠，全都打磨得很圆润，还挺巧，很搭李沛今天的裙子。 “好看！”闻楚楚毫不吝啬夸奖道：“李老师是楚楚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真的吗？” 李沛脸上有些发烫，这是少有的情况，她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夸过，而且她也不算是女孩子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楚楚这样的孩子，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一定花了好多功夫，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孩子，如果……如果她不是闻衡的女儿就好了。 “李老师你怎么了？” 她都叫两声了，怎么跟灵魂出窍了一样，闻楚楚忍不住拉了一下柔软的裙边。 李沛回过神来就看到一双担忧的大眼睛，小丫头整个人趴在腿边上仰着头，又呆又可爱。 “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噢……” 她看见小丫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便冒出了一句让她心都快跳出来的话：“老师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不信你问爸爸好不好看！” “爸爸，你快说话呀，李老师好不好看？” 闻楚楚猛拽了下男人的手臂，跟对待李沛的时候完全是天壤之别。 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是吧？ 她这么努力，某人搁旁边站着跟个木头一样，站桩呢，光盯着人家看有什么用呀，你说句话呀。 闻衡是不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一点问题，闻楚楚在心里脑补了一下霸道总裁的语气，女人，不要不识好歹，赶紧来爱我，瞬间一阵恶寒。 她都这么创造机会了！ 终于，闻衡动了，他先给了上蹿下跳的小包子一个疑惑的眼神，像是在说你又发什么疯一样，闻楚楚彻底被击垮，折腾不起来了。 强者的世界注定是孤独的，不被理解的，她要加油。 “很好看。” 低沉的嗓音震了一下李沛的神经，她瞪大了眼睛，但在触及男人的眼神时又低下头，移开了目光，强装镇定：“谢、谢谢。”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闻衡总是会找各种理由给她送东西，在她拒绝之前便义正言辞地表示这是男朋友的义务，他送的东西总是价值不菲，十分贵重，李沛很无奈，实话实说她没有同样的礼物可以回报。 “那……”男人拉长了尾音，靠了过来贴近她的脸畔，下一秒柔软的触感擦过她的脸，闻衡已经退了回去，嘴角挂着笑，“回礼已经收到了，不可以拒绝，因为这是男朋友的权利。” 想到了往事，李沛的脸又莫名开始发烫，但一抬头，闻衡探究的眼神就如同一盆冷水将她浇得透心凉，她感到有些羞耻。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况且是她提的分手，现在人家的孩子就在旁边，她还在想这种事，合适吗？ 不合适。 这时再次响起的铃声仿佛成了她的救命铃。 “楚楚，快上课了，我们去教室吧，认识一下新同学。” 李沛伸出手，小包子立马把自己的小手放了上来，软软的，带着温暖的感觉，一同落入手心。 三人走到门口，李沛顺手关了办公室的灯，带上门。 正要走，小包子却停下了脚步。 李沛有些不解，问道：“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闻楚楚摇摇头，思索了一会儿，伸出另一个空着的手，看向旁边高大的男人，糯糯地开口：“爸爸，手。” 闻衡挑了挑眉，在李沛惊讶的目光中牵起了小包子的另一只手，完事之后，还给她一个不走吗的眼神。 被两双相似的眼睛盯着，李沛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去教室。 走廊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认识的老师和李沛打招呼，然后被三人之间拉着的手惊到。 可爱的女娃娃背着书包笑着走在中间，一手牵着一个大人，小孩长得粉雕玉琢，旁边的颜值也是绝无仅有，赏心悦目。 在来往的人群中间，仿佛真的是一家三口。 第228章 雪糕都给你 这天，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三小只久违地再次聚在凌宅的后花园里。 “所以说，你们现在在一个班上？！”凌斯年不可置信道，仿佛被谁背叛了一样，怒不可遏：“为什么你们都可以上小学啊，我也要和你们一起。” 怪不得昨天没看见闻楚楚来上课，他还！他还担心了一会儿……结果这个胖丫头竟然背着他去小学了。 “好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好加减乘除。”闻楚楚一个人独占宽敞的秋千，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 凌寒时是到了年龄，她是天才，凌斯年这个幼儿园都要请家教的小屁孩，就好好在那待着吧。 “你叫谁孩子呢你！” 凌斯年瞪大了眼睛，把平板扔到一旁就嗖的一下窜了过来，作势要捏闻楚楚的脸。 他是不是太纵容这个胖丫头了。 现在都骑到他头上了，有没有人能管管啊？ “欸你干嘛，走开啊！”闻楚楚一边躲一边拦他的手，眉头都皱成了一团：“不想跟你打架，走开走开。” 到时候说她欺负小孩子。 “谁要和你打架啊？”凌斯年面露不屑。 他只是想捏捏脸而已，唔，想知道是不是跟看起来一样软。 两人僵持之际，一道寒光射了过来，凌寒时放下了手中的书，正面色不善地看着两人，准确地来说是看着凌斯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很明显了。 “靠，臭木头，你到底是哪边的啊，怎么从来不帮我？” “当然是正义的那边！”闻楚楚即答。 “你……！” 说是这样说，凌小少爷还是很听话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不敢再造次。 看来在家里没少被凌寒时用眼神恐吓。 “你们两个……呜呜呜我要告诉爷爷！”凌斯年不知怎么滴眼眶里就开始闪烁泪光，瓮声瓮气丢下一句话便跑开了，连平板都没拿。 闻楚楚：“……” 这小孩是天生的演员吗，怎么脸说变就变，让她目瞪狗呆。 搞得好像他被欺负了一样，到底是谁先动手的啊喂？ 凌斯年跑了，剩下两个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凌寒时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继续把头埋进了书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她却莫名地有些尴尬。 人家好端端地看着书，他们在一边又吵又闹，好像有点不太道德。 这个狡猾的凌斯年，自己跑了，让她一个人在这尴尬。 “那个，打扰你看书了，不好意思啊……”闻楚楚硬着头皮和高冷小孩搭话。 “没事。” “哦……” 更尴尬了好像。 “那……你热吗？”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热还是不热，闻楚楚感觉cpu有点过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闻楚楚的情绪，凌寒时放下书，看了过来，漆黑的眼眸带着思索，组织了一会儿语言“你……怎么了？” “啊？哦……没怎么呀。”她能怎么了，就是快要在尴尬的氛围里窒息了而已，“就是，太阳好像有点大，你看了这么久的书眼睛累吗？” “要不我们回去吃雪糕吧……” 不是，她这找的什么破理由啊，凌寒时貌似不喜欢吃甜的，吃什么雪糕啊—— 闻楚楚不明白了，怎么她在凌寒时面前一需要动脑子就降智呢，这人是克她的吧？ “好。” 属于孩童但又带点低哑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她脑子听到了，身体却好像过了几秒才能做出反应，“哦，那我们走吧。” 虽然有点懵，但闻楚楚仍不忘捎上凌斯年落下的平板。 庭院里。 “要吃雪糕？”凌管家扶了扶眼镜，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面前的小丫头点点头，注意到凌寒时只呆呆地站在旁边没有动作，便扯了一下他的袖管：“哥哥也要。” 噗，可他怎么看寒寒的样子觉得不太像呢。 凌管家笑了一下，难得看到这样的寒寒，还挺新奇，他对两人柔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拿，可以自己挑口味，不过一人只能拿一个哦，待会儿要吃午饭了。” “嗯嗯。” 片刻后—— “桃子味和草莓味我都很喜欢，好难选噢！”闻楚楚瞄了瞄凌管家的脸色，继续苦恼道:“好～难～选～” 凌管家笑盈盈的，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喙:“楚楚，说好了只能吃一个。” “嗷……” “撒娇也没用。” 闻楚楚认命地垂下了头，蓬松的卷发落了下来，像是一只打了败仗的小狗狗，她思索了一番，咬咬牙拿了草莓味的雪糕。 想了想她又伸手挑了一个葡萄味的。 “楚楚……”凌管家摇摇头。 “这是给凌斯年的，真的，我保证！” 那个幼稚小少爷待会儿要是看见他俩吃雪糕，不知道又会怎样发脾气，闹得鸡犬不宁。 “行吧，那寒寒呢？”凌管家问。 小少年抿了抿唇，平静地伸手拿走了边上的一根，对着凌管家点头致谢。 “好啦，自己去客厅玩会儿，看电视也行，我去厨房看看菜。”凌管家叮嘱完就在下一个转角走了。 闻楚楚叼着雪糕，跟凌寒时一起去客厅，路上遇到的佣人都笑着打招呼，雪糕甜滋滋的，她的心情也变得很好。 走了一会儿，周围渐渐没有人，闻楚楚注意到身旁的人停下了脚步。 她嘴里含着雪糕，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不走了？” 凌寒时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黑眸沉沉地看着她，“桃子。” 粉色的包装袋被递到她面前，闻楚楚看清楚了，这是她刚刚纠结的桃子味雪糕。 第229章 两尊阎王 时间房仿佛停止了几秒钟。 闻楚楚跟被定住了一样站在原地，嘴里的雪糕差点掉了，她的脑袋里闪过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念头。 类似于“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如果她没看错这应该是雪糕！”“哦雪糕啊雪糕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凌寒时的雪糕！”“凌寒时要把自己的雪糕给她？”“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她刚才没注意到凌寒时挑了什么味道，原来他拿了桃子味的，可是为什么要给她？ 闻楚楚这样想，也问了出来。 “为什么要给我，这是你的雪糕。” 如果不想吃，刚才不要不就行了，干嘛要给她解决。 走廊一边是墙，另一边布置了木质长椅，暗红色的油漆历经风霜仍未褪色，廊外种了大丛的茉莉花，开得灿烂，微风拂过，上方的竹帘铮铮作响，阳光洒进来，将他们的影子印在墙上。 小孩子的声音随风吹来，仿佛染上了茉莉花香。 “因为你想要。” 他说。 内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 一定是今天的太阳太刺眼了，闻楚楚想，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凌寒时站在那里，跟他以往的模样没有区别，但她却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楚楚内心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她仔细回想了一下跟凌寒时的相遇相处，再对照书里的人设，她来这里之后到底干了什么事，明明一直按照系统的指导完成任务，谁能告诉她到底为什么。 凌寒时的人设怎么ooc了？！ 他是怎么从一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内心阴暗无比的小可怜长成善解人意宽容大方可可爱爱的天使小孩的？ 人设ooc对剧情有影响吗，她还能安稳地待在这吗？ 他妈的。 她不能深入地去解析这件事。 闻楚楚记不清后来她是怎样离开走廊的，说不定是浑浑噩噩摇摇晃晃形同丧尸，幸好没人看见。 哦，手里还攥着某人的桃子味雪糕。 “……” 这雪糕不知怎么就跑到她手里了，令人费解。 什么叫她想要，她想要的是冰柜里的好吗，而不是凌寒时手里的，再说了，她想要什么都能给她吗，屁都不懂的年纪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书，也少跟着学！ 气得闻楚楚一口咬掉了嘴里的雪糕，冰得舌头都快掉了。 而凌寒时就更懵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空白表情，小嘴抿成了一条直线，瞳孔里有明显的疑惑。 她想要雪糕，可为什么给她雪糕，她却并不高兴，是哪个步骤出了差错，为什么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他不想让闻楚楚不高兴。 一点也不想。 闻楚楚心烦意乱的，将凌寒时甩开了一大截，先到达了客厅。 她原本以为凌斯年会跟个大爷一样，在沙发上躺着，左一个人给他扇风右一个人给他捏肩，结果刚一进去，就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凌斯年是在沙发上，不过不是躺着，而是坐着，还坐得笔直，坐得端正，跟个兵一样。 扇风和捏肩的佣人也没有，客厅静得让人害怕。 凌斯年看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这更让她摸不着头脑了，要知道他们上一个小时还在掐架。 难道他对面坐了一个阎王？ 闻楚楚带着好奇走近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附近有股熟悉的让她头皮发麻的气息，直觉告诉她不要再往前了，但是脚步却控制不住地前进。 然后她就看到了让凌斯年吓得跟只鹌鹑似的原因，不是阎王胜似阎王！ 凌斯年的对面，男人双腿交叉坐在沙发上，黑衬衫解开了最上方的一颗扣子，袖子挽到小臂上方，拿着几张纸，面露不悦。 沙发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凌氏现任的掌权人，凌斯年和凌寒时的亲爹，凌霄，他们不久前才见过，在凌斯年的生日。 他怎么会在这，不对，这里本来就是他家，应该是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怪不得凌斯年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他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会是凌斯年的成绩单吧哈哈哈—— 还没高兴几分钟，闻楚楚突然想到，凌霄在这里的话，待会儿凌寒时来了会不会不舒服，还没等她想清楚，另一道强势的目光如同机械手臂一般将她攥住，动弹不得。 顺着视线望过去，闻衡就那样背靠着沙发，姿态慵懒，似笑非笑地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闻楚楚：“？？？” 她整只包子都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闻衡会在这里？ 怪不得凌斯年这个混世魔王会跟个乖宝宝一样，原来这里不仅是有阎王，还有两尊！ “傻站着干什么，不认识我了？”闻衡挑了挑眉，伸出长臂招了招，闻楚楚才反应过来，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欢快的小狗似的。 “爸爸你怎么来啦？” 闻衡将白白胖胖的小闺女抱起来放到腿上，用手掂了掂，凤眸带着笑意。 “我当然是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好好学习，看起来是挺努力的，都学胖了。” 他当然是来视察一下小丫头在这里的情况，老家伙今天又不在，也不知道教了些什么，闻楚楚天天跟凌家的两个臭小子待在一起，万一被带坏了怎么办。 毕竟凌家根本就没一个正常人。 比如他对面坐的这个。 “才没有胖！” 怎么能在大庭广众谈论女孩子的体重，她不要面子的嘛，闻衡的情商真是太感人了，她裂开来。 凌斯年就这么看着闻楚楚旁若无人地撒娇，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跟见了鬼一样，他感觉这比电视剧还科幻。 他以为闻楚楚一定是跟自己一样在家里天天被闻叔叔冰冻，可可怜怜，原来他们家的亲子关系是这样的吗，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么温馨的家庭？ 那么可怕的男人！刚才还一直用吓人的眼神瞪他，他以为闻楚楚跟他一样，每天都在家里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第230章 雪糕危机 “爸爸，又是半天不见，我好想你呀，你在公司有没有好好上班？” 闻楚楚揪着他的领带，板着脸质问，但奶声奶气的，没有一丝威胁性，反而显得可爱。 “我工作还需要向你报备？”闻衡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没想到竟然来自于他的小女儿，闻楚楚这个鬼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当然了，这叫查岗，每个人的爸爸都会被查岗，唔……被妈妈查，也就是你的老婆。”小丫头说着皱起了眉毛，有些苦恼，思索了一会儿之后说:“可是爸爸没有老婆，所以楚楚先替你老婆检查。” 说完，她眨了眨眼睛，补充道。 “在爸爸有老婆之前。” 闻衡:“…………” 凌霄:“…………” 凌斯年:“…………” 佣人:“…………”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就连凌霄也放下了手里的纸，出乎意料地看了他们一眼，眼底露出了几分揶揄，语气冷冰冰的:“呵呵，闻总的女儿还真是聪明伶俐。” 闻衡“……”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报警。 这小棉袄不能要了，四面漏风啊简直是，都漏成筛子了，到底是谁给他女儿灌输的这些荼毒小孩的思想，他现在就让林肆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什么老婆什么查岗，她到底从哪里知道的这些鬼东西，乱七八糟说一通之后，还要加上一句在他有老婆之前。 痛击亲爹她是有一手的。 闻楚楚的早熟程度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每当他以为已经到上限了的时候。 “爸爸，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呢。 闻衡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小丫头这唯唯诺诺快给他气笑了，算了反正是自己宠的，打不的骂不得，他咬牙切齿地揉了两把小姑娘的卷毛泄愤。 “没事……！” 闻衡恢复了表情，轻咳一声，想要跳过这个话题:“手上拿的什么？” 他早就注意到了小丫头手上的东西，如果他没猜错这冰冰凉凉还冒着水珠的样子应该是雪糕一类的零食。 在家里根据营养师的搭配，闻楚楚的各种元素摄入量都得到了控制，维持在健康的水平，之前哄她吃营养餐可费了好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效，这丫头每周来这里吃香喝辣是吧，以为他管不到。 这次他非得给人点颜色瞧瞧。 “啊？”闻楚楚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才想起她手里还拿着两支雪糕，恐怕再过一会儿就要化了。 “雪糕啊爸爸。” 闻衡:“？” 他当然知道是雪糕，这小丫头装傻有一套的，以为这样就能萌混过关吗，他不会再心软了！ “哦，那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在老宅的时候跟他打包票保证不会再偷吃零食，给她塞零食的罪魁祸首凌夜也已经被他绳之以法，这才过了没两周。 身体健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闻衡是绝对不能容忍出尔反尔的品质的，尤其是他的女儿绝不能有。 顶不住闻衡越来越严厉的目光，闻楚楚只好招供。 “对不起爸爸，楚楚错了。” 男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变回了闻楚楚熟悉的模样，只是语气非常认真:“承诺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就不要答应，知道吗？” 他老了以后公司是要交给闻楚楚的，即使智商再怎么超群，品行上也不能有任何纰漏。 “知道了。”闻楚楚乖乖点头。 “那把雪糕给我吧。” 闻衡伸出手。 小丫头没有立即动作，而是犹犹豫豫，又看看他，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 “怎么？” “……爸爸，有一个是给凌斯年拿的。” 幸好闻衡不知道她之前已经吃过一个了。 “哦？”闻衡瞥了一眼一旁和沙发融为一体的小崽子，语气不咸不淡的:“那你给他吧。” 别人家的事他管不着，不过闻楚楚这丫头跟他们家孩子关系这么好，平时他让闻楚楚倒杯水都喊不动的…… 闻衡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危机感。 另一边凌斯年张大了嘴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臭丫头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好了，吃雪糕还会想着他，呜呜呜他好感动，他决定原谅之前闻楚楚对他做出的冒犯行为了。 第231章 幼稚 再怎么样不能辜负臭丫头的心意！ 凌斯年这样想着，顶住了凌霄杀人般的目光，硬着头皮接下了那根神圣的雪糕，靠，居然还是葡萄味的，他从来不吃葡萄啊。 闻楚楚真是太“懂”他了。 “谢、谢谢啊！”他加重了谢字。 凌斯年接住雪糕后便回到了沙发上的小角落，不敢多说一句。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大多都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不找麻烦，麻烦会自动找他。 “凌斯年。”凌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额头上突出的青筋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那么美妙，“你的成绩，能解释一下吗？” 语文数学英语，门门不及格，劳动科学书法也全都是差，只有艺术还勉勉强强过得去，但也是瑕不掩瑜。 要不是他今天无意中听见秘书和凌斯年的班主任打电话，他还不知道这小子常年在班上考倒数，连闻衡家的丫头都比不过。 从小就是精英人士，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的凌霄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儿子会是一个学渣。 他想了一个小时也没想明白，所以推掉了下午的所有事情，回到老宅，他要亲自问问凌斯年。 只是没想到闻衡也在这里。 闻衡和他女儿的相处模式，在他看来很陌生，虽说他不了解闻衡，但也清楚他在生意场上是什么样子，那个男人比他还狠，可闻衡的女儿在他面前却能那样随意任性。 看了看自己家不争气的儿子，凌霄的脸色更差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输给过闻衡，在子女的方面也绝对不会。 “趁我现在还能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解释清楚，否则，待会儿你爷爷回来了也保不住你。”凌霄冷冷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刺啦”一声打破了平静的氛围。 闻衡撕开雪糕的包装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咬掉了半个。 众人:“……” 面对众人的视线，他淡定地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如同品尝美味一般，懒懒地看了众人一眼:“你们继续。” 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嘲讽，顶级嘲讽。 闻楚楚服了，还继续个嘚啊，给你演猴戏看吗，魔鬼，闻衡总是有一种无论在哪都能把地方变成自己家的本领。 而且，哪有人能面不改色一口啃掉半个雪糕的，他的表情管理简直强大如斯。 经过这么一闹，凌霄就是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沉了脸色，他暂且放下了凌斯年的事。 闻衡倒是提醒了他，家丑不可外扬，总不能真的给他耍猴戏看吧。 “呵，闻总大忙人一个，没想到对小孩子的课余乐趣也如此上心。” 总是往他家里跑，不用上班吗，赶紧滚回去上班。 面对凌霄射来的冷冰冰的视线，闻衡不甚在意般的一笑，眉眼都舒展了几分，他顺手将闻楚楚捞到腿上，无奈道:“没办法，楚楚有天赋，承蒙凌老师厚爱，愿意指点指点，哎，要是有更合适的人选，说不定也轮不到我们家楚楚……” 说着，该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凌斯年。 如此茶里茶气的发言，闻楚楚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闻衡嘴里说出来的，再次刷新了她对闻衡的认知。 一口一个天赋、厚爱，连凌老师都喊上了，也不怕把自己恶心坏了。 听说在闻衡还是凌炡吏学生的时候，就成天跟凌霄不对付，不仅处处要争，还老是给对方使绊子，不过每次都是闻衡技高一筹，就连凌夜都能被他拉拢过来，凌霄这种正经人哪里斗得过老流氓，每次都被气得脸通红。 闻楚楚真是心疼，她爹这个混世魔王从小作的恶简直是罄竹难书！ 怪不得凌寒时总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原来他爹以前也是小受气包。 后来闻衡不学钢琴了，他们也就逐渐不联系了。 没想到都十多年过去了，两人还是这么水火不容，倒像是两个幼稚的小孩子。 第232章 冲突 客厅里一片死寂，时间似乎凝固成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凌寒时宛如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仅仅只是匆匆一瞥，便将整个客厅尽收眼底。 然而，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仿佛这里是一座充满瘟疫的牢笼，哪怕多停留一秒钟都会令他感到无比厌恶。 客厅内的众人也在同一瞬间注意到了他的出现。 \"站住！\" 一声怒喝陡然响起，犹如平地惊雷，划破了这片死沉的寂静。 只见凌霄霍然起身，双目圆睁，眼中喷射而出的怒火与凌厉之气仿若有形有质，直直地朝着凌寒时射去，那气势之强，仿佛要将眼前这个孩子身前的地板生生洞穿。 受到如此强烈的威慑，凌寒时下意识地向后连退两步。 他小小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单薄得好似风中残烛，只需轻轻一吹，便能即刻倒地。但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却透露出一股不屈不挠的倔强，毫不退缩地回瞪着凌霄，丝毫没有半点妥协之意。 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被夺走心爱宝物的小猫幼崽，虽然看似脆弱不堪，但隐藏在粉嫩肉垫中的尖锐利爪，却已做好了随时扑向敌人、给予致命一击的准备。 看着这样一副充满戒备状态，全身的毛仿佛都竖了起来的凌寒时，凌霄的眼底有了一丝松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住这孩子，明明他的脸，多看一眼都让人感到不适。 因为那双眼睛跟她一模一样，他只要看到就会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些痛苦的不愿回想的记忆，不，也不一样，连宛看他的眼神是那么温和，眼里充满了期待和自由，就像一株向日葵，而此刻望着他的这双眼睛…… 漆黑的瞳孔隐匿在浓密的睫毛下，没有一丝光亮，冰冷，恐惧，倔强共同组成了这双眼睛的底色，如同幽深的海底。 对，还有一抹自以为被藏得很好的厌恶。 这些年来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安安稳稳地在凌家当他的少爷，吃穿用度什么都没缺过他的，凌霄觉得不可思议，我把他带到了普通人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起点，他凭什么厌恶我。 凌霄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他今天回来是为了凌斯年的成绩，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可现在这一个两个不是畏畏缩缩就是厌恶恐惧，是在对他表达不满吗？ 可闻衡家的女儿为什么就不像他们那样。 如果苏可心没有能力教好儿子，那他也不介意代为管教一番，免得日后在外面丢了他的脸。 “你要去哪，见到客人为什么不打招呼，平时就是这样教你的？”凌霄冷冰冰地责问，带着重若千钧的威压。 声音穿透了凌寒时的耳膜，重重地敲在了他的心房上，他仍旧是睁着乌黑的眼睛，一言不发，像是沉默的反抗。 只是放在两侧的小手已经不自觉地抓紧了衣摆，手里的布料被揪到几乎变形。 一旁低头的佣人也是焦急万分，胆大的已经悄悄溜了出去想办法联系苏小姐和凌少，老爷不在家，凌管家也根本管不了大少爷。 他平常不回来，但一回来就要找寒寒的麻烦，上一次找了个莫名其妙的借口将寒寒的手打得青紫一片，这次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孽，真是可怜呐。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我跟你说话，你是哑巴了吗！”凌霄提高了音量，眼底一片阴鸷，甚至顾不得闻衡还在场，便直接爆发了。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凌寒时都只是倔强地瞪着他，表情更是漠然，就像是一定要故意跟他作对，次次如此。 “好！很好！”凌霄简直气笑了，嘴角的弧度甚至带上了点邪性，比杂志封面的明星笑得还好看，但下一刻，他就用跟表情毫不相关的声音阴冷地下达命令。 “拿家法来。” 第233章 报班学当爹 此话一出，一旁站立的佣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你看我我看你，左右为难的样子。 但没有一个人动。 明明两个都是儿子，大少爷却只想方设法地刁难寒寒，天底下哪有这样绝情的父母。 那么乖的小孩，总是在自己的房间安静待着看书，从来不麻烦任何人，只有在楚楚小姐周末来家里的时候才会出来跟他们一起待着，三个小脑袋贴在一起，看得人无比心软。 新来的佣人没见过这种场面，已经吓得瑟瑟发抖，有在凌家待了多年的老人，硬着头皮出来劝阻。 “大少爷，您消消气，要不等老爷回来让他——” 怎么偏偏凌老爷子今天就不在家，凌管家向来是劝不动大少爷的，每次都是有心无力。 “怎么，叫不动你们了是吗，不想干了现在就可以去结算工资。”凌霄冷冷地打断了没说完的劝说，他的耐心已经快要告罄，这些人最好不要再挑战他的忍耐度。 “是……” 老人也只得叹息一声，无奈地退了下去，拿来了凌霄要的东西。 那是一把戒尺。 那是一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戒尺，但却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它通体由坚硬而光滑的木材制成，经过岁月的打磨和使用者的摩挲，表面呈现出一层淡淡的光泽，这把戒尺的长度约有一尺左右，宽度不过两寸，厚度也仅有半寸。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不起眼的尺寸，却蕴含着巨大的威力。 据说这把戒尺以前甚至打过凌老爷子，凌夜小时候更是没少挨，他三天两头惹事，一顿打通常管不了一周，他就又去惹祸，跟着闻衡他们为非作恶，是校园一霸。 反倒是凌霄，从来没有过挨家法的经历，他从小就听话，为人处世更是一丝不苟，一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小时候没挨过打，现在教训起凌寒时却是那么得心应手。 闻楚楚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眼了，她呆呆地坐在闻衡腿上目睹着这抽象的场景，直到看到戒尺，才反应了过来。 怎么回事，凌霄是疯了吗，怎么突然就要打凌寒时，有病就去吃药好吗？！ 他妈的，不仅拿闻衡当幌子，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家法，他是想毁了凌寒时吗，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这样的人配为人父吗？ 看着凌寒时一个人站在那里沉默的样子，闻楚楚的心脏突然像是被人用小锤子敲破了一个洞，呼呼地灌着冷风，冷得她喉头哽咽，眼眶也在发热。 不要这么欺负一个小孩子，好吗？ 让他安安静静地长大，给他一点时间，让他长大，好吗？ 闻楚楚在内心无声控诉，如果，如果凌寒时是他们家的孩子，是她的弟弟或者哥哥，她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跟他分享所有蛋糕和糖果，让他每天都能露出好看的笑容，不会受任何伤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眼眶越来越热，好像有液体在慢慢汇聚。 一定是因为凌寒时也算是她的任务目标，为了好感度任务，她也不能放任任务目标受伤。 毕竟还差1％…… 是的，闻楚楚再次对自己确认一遍，她一定要完成任务。 闻楚楚扯了扯闻衡的袖子，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连头上的呆毛也垂头丧气的，一副焦急万分的样子。 现在也指望不上别人，在场最可靠的可能就是闻衡了，就算不能改变凌霄的决定，起码能拖延一会儿时间，最好能拖到苏可心或者凌老爷子回来，这是家里唯二能管得了凌霄的人了。 “…………” 只见闻衡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一皱，仿若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丝丝涟漪。 他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准确无误地弹在了小丫头头顶那撮可爱的呆毛之上。 凌家那小子要挨打，闻楚楚这丫头反倒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真是有意思，他抬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孩，啧了一声，无奈摇头。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让闻楚楚在这里多待，不就是钢琴老师吗，他们家的实力什么大师请不起，凌老头这个老家伙就没安好心，竟然利用孙子来勾引他闺女，实在是卑鄙无耻。 正乘坐专机回国的凌老爷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将瞌睡虫吓跑了，他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可以和小宝贝们共用晚餐，嘿嘿嘿，一旁的助理细心地为他盖上毛毯。 “喂喂，我说差不多就得了。”闻衡摆弄着小丫头的蝴蝶发卡，漫不经心地开口:“嘴上说两句就得了，动手就没意思了吧。” 他家楚楚还小，可见不得这些暴力画面，凌霄这个傻叉，他建议有病就去治病，没病就赶紧报个班学习一下怎么当爹。 “呵呵！”凌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目光如寒星般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闻总，冷声道：“没想到啊，堂堂闻总居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竟然喜欢插手别人家的事情。” 第234章 神经病一个 “…………” 他妈的，以为他很想管吗？ 他日理万机，特意抽个时间出来看宝贝女儿，结果撞上这个神经病回家发癫，也是倒了大霉了。 有这闲工夫他还不如回办公室多看几份文件。 闻衡刚想发作，目光触及小包子可怜兮兮的脸，即将骂出口的脏话又憋了回去。 哎，他以前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这种生物只会仗着人类幼崽的身份胡作非为，得寸进尺，哭天抢地，简直是一款全新全瑕的全自动捣蛋机。 如果闻舒那个小蠢货不是他妹妹，早就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小孩子开始没有那么反感，上次林肆的女儿不小心溜进了他办公室，打碎了咖啡杯，他还没说什么，罪魁祸首就被杯子碎裂的声音吓得哇哇大哭，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被他欺负了一样，林肆这个王八蛋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自己女儿都照顾不好。 闻衡跟小哭包大眼对小眼片刻，人家圆不溜秋的眼珠子瞥了他一眼，继续嚎。 最后他把闻楚楚零食柜里一大半的零食都拿出来才把小丫头哄好。 林肆战战兢兢把人抱走的时候小丫头还不肯，红扑扑的脸蛋一直想往他脸上贴，缺了一颗门牙还在喋喋不休:“酥酥好银，亲亲……” 属实是给他整笑了。 在陌生的地方还对陌生人这么亲近，被卖了就老实了，小蠢货。 林肆这个蠢货也是，就是这么照顾女儿的，当他的办公室是什么游乐园吗，连吃带拿的，他本来打算狠狠地扣这家伙的工资，但又想到他家的小丫头正是吞金兽的时期，要是吃不饱那就不好了，遂打消了念头。 自从有了闻楚楚，他对生活中所有圆滚滚胖乎乎的人类幼崽都多了几分宽容。 闻衡叹了口气，闻楚楚泪眼汪汪的样子总是能轻易浇灭他心里的怒火，连一点小火苗都没了，他试图以最平和的心态予以善意的劝说:“不是我想管你们家的事，小凌，教育孩子不是这样的，做父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打骂孩子更是完全不行的，现在是21世纪，我建议你赶紧抛弃你那套过时的教育理念。” “我什么理念，我怎么做难道还要你教？你这么喜欢，要不给你带回去做儿子？”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想跟你吵。” “那就闭嘴。” “…………” 闻衡，卒。 还有没有王法，他这么苦口婆心都是为了谁，要不是看在这家伙小时候和他玩过一阵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他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闻衡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这么怼过，他很生气，就算闻楚楚把他的衣袖扯破，他也只能无奈摊手。 “宝贝，真不是我不想帮忙，你也看到了，这叔叔精神有点不正常，我尽力了。” 闻楚楚:“…………” 艹，不是哥们，这么邪门的吗？ 连闻衡都管不了，青天大老爷，到底谁是这本书的主角？ 这么一愣神的时间，凌霄已经拿起戒尺掂了掂，漫不经心点了一下面前的地板，厉声喝道:“过来，跪下。” 他甚至连名字都不屑于叫，就像是对待一个没有感情的物件。 闻楚楚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闻衡则默默把头偏向一边看手机，其实他是想直接走的，但是小丫头犟的跟头牛一样，说什么都不走，他也没办法。 客厅笼罩在一股巨大的威压之下，黑云压城城欲摧，暴雨要落不落的的状态最折磨人心。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凌寒时身上。 第235章 眼里的惊恐 半分钟过去了，凌寒时站在原地没有动。 方才还有些颤抖的身躯此时却莫名平静了下来，漆黑的眼眸不加掩饰地瞪着他所谓的亲生父亲，眼底少了几分恐惧，多了许多的倔强。 他和凌霄一样恨。 我跟你恨我一样地恨你，他想。 为什么就是不放过他，凌寒时在心里绝望地怒吼，歇斯底里地控诉，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掐死，为什么要做他的……父亲！ 小孩突然爆发出的恨意让凌霄一怔，那样决绝的眼神，是一个小孩子会拥有的东西吗？ 看来是真把他逼急了啊。 但那又怎么样。 凌霄扯着嘴角笑了之下，脸上愈发没有表情，鹰隼般锐利的双眸如同锁定猎物一般透露出凶狠的光，甚至带着点兴奋。 正合他意。 既然如此不服管教，那也没有在外人面前给他留面子的必要了，等到他在地上爬不起来，是不是还敢那样瞪着他。 察觉到这一切的闻楚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艹，好歹毒的男人，变态吗你？ 这是你亲生儿子，好歹也是和你最爱的女人生的，现在这么恨，当初也是做恨生的吗，连宛要是知道怕不是得从地底下爬出来掐死你！ 苏可心和凌夜已经在路上了，最快也得要半小时，她得再拖住半小时，等到苏可心来就有救了。 闻衡是靠不住了，她爸肯纡尊降贵劝一下凌霄就已经是全部的善心了，还被怼了一通，正常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她骄傲的爹地。 那还有谁，总不能是她扑过去帮凌寒时挡吧。 那别说这个世界会不会崩坏了，闻衡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任务目标什么的是绝对不能说的，否则不就是自爆穿书者的身份，她还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闻衡又该怎么接受他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坠亡然后被她顶替了这件事。 他能接受自己是一个纸片人吗？ 这是绝对不行的，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自爆，这是她的底线。 闻楚楚坚定了眼神，她甩掉脑子里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实在不行就放弃，再怎么重要的任务也没有她的家庭重要，她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就跟闻衡一样，不管不问。 可不知怎的，她忽然一瞥，便对上了凌寒时的目光，他居然刚好也在看她，可还没有半秒，那目光就飞快地看向了别处，像是不敢看她。 就是这半秒，却也让她捕捉到了小孩目光里隐藏的东西。 五六岁小孩的心思不难猜，尤其是她还有作弊器，可这一刻，她甚至完全不需要作弊，就能读出凌寒时努力想隐藏好的情绪。 可正是因为读得懂，所以闻楚楚才会疑惑，凌寒时刚刚看她那一眼里竟然带着恐惧。 ？？？ 她有什么好让人害怕的吗，要知道，这小孩跟凌霄对着刚都没有表露出多少的恐惧。 看来她也不是那么懂小孩子，闻楚楚决定收回刚刚的那些话。 “我亲爱的主人，泥好笨笨哦。”一道无奈的童声猝不及防地在闻楚楚的脑海中响起。 竟然是消失多天的小闻！ 你回来了，笨蛋小闻？！ “怎么样，想我了没，女人？” 我想你个大头鬼，你命油你不油天，能不能好好说话？ “人家现在可是最新的4.0系统，宇宙最强人工智能系统，就算全世界最快的一百台计算机同时运行也比不上我的速度！”小闻臭屁地吹嘘着，光听声音仿佛就能看到她高高扬起下巴的模样。 人小鬼大，啊不，是系统小鬼大。 不是，但是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你凭什么说我笨，就你这不太灵光的脑子也配说我？ “……因为主人就是笨笨啊，他哪里是怕你，他是怕你看到现在难堪的样子。” “要知道，人类这种生物在重要的人面前总是会想保留自己美好的形象。” 第236章 铁兄弟情 轰隆一声巨响。 如同平静地湖面被投入一颗巨大的石头，又像是外太空的陨石毫无预兆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总之震得闻楚楚耳膜发颤。 初见时像只被救上来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奶猫，只会瞪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叫声试图吓退敌人，实际上并没有一点儿杀伤力，她快要记不得了，但脑海中隐隐约约有过一幕——她被闻衡抱走的时候，凌寒时在看着她。 后来再次见面，他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让她进了房间，那里有一面书墙，他像个学者一样，专注于自己的世界。 幼儿园开学典礼时身后空无一人的他，偷偷举办的生日惊喜派对上面对妈妈落泪的他，总是坐在后院的老树下看书的他，还有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睛…… 这一切组成了凌寒时，这个复杂却又简单的个体。 隐隐约约有什么念头要冲破封印，爆发出来，闻楚楚想要把脑海里那个身影抹除掉，但一段段回忆却更加清晰起来。 不，不会的，她绝对不会。 这只是她的任务目标而已，没有任务，她根本不会和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只是为了任务而已。 再者说，就算……那也不可能！ 她会对一个小屁孩有别的心思吗，她又不是变态，那人在她眼里不过是是一个可怜了点的小孩，唔，也算有点可爱吧。 闻楚楚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她甚至想要立刻跑回家往被子里一钻蒙上头把所有的烦心事都甩掉，幸好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没有让她这么干。 就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刻，客厅里突然响起“扑通”一声，沉闷的氛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 刚才一个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刚刚她忙着东想西想没注意，这会儿收回注意力一看，才发现凌斯年竟然出现在了客厅中央，他之前一直跟只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里，现在这是要干嘛。 原来刚才飞过去的就是他，但为什么要趴在地板上？ “……” 地上的那一团肉眼可见的开始变红。 凌斯年也无语了，他原本是非常完美帅气的出场，结果被这个大理石地板害了，搞得他跟只哈巴狗一样给凌寒时拜了个年。 就连凌霄的动作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停住了，他面色不虞地看着这个脑子少根筋的小儿子。 “你在干什么？” 触及凌霄阴沉的目光，凌斯年刚才因为不好意思而泛红的脸逐渐白了下去，但是顷刻他就壮起了胆子，在心里给自己不停地加油打气，想装作毫不畏惧迎着凌霄的目光望回去。 但衣角被他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暴露了他的紧张，凌斯年还从来没有跟凌霄起过冲突，他从来都是能屈能伸，情况不对就立马求饶。 就像今天，凌霄训他他就垂着脑袋挨骂就是了，他才不会不自量力地去挑战凌霄的权威，这不是拿鸡蛋碰石头么？！ 凌斯年在内心挣扎了一小会儿，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住了凌寒时，因为个子没有凌寒时高，只能把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脖颈旁，闭着眼睛吼道:“爸爸，你要打他就先打我吧！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太喜欢说话，那是……那是因为我在家里老是欺负他，反正你要打就先打我吧！” 此言一出，客厅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就连装作看手机的闻衡都分了个眼神过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急得口不择言的小少爷。 这小子还挺有种，跟刚才畏畏缩缩的样简直判若两人啊。 “凌斯年，让开，你的事待会儿再算。” 小孩听到要跟他算账，急得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又咬咬牙把凌寒时抱得更紧，大有说什么也不分开的架势，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我不！你要算就现在算吧，其实我每次在学校都考倒数，我还上课睡觉，还有……还有我还喜欢抄同桌作业，给老师取外号……” 他就这么水灵灵地一件件细数自己做过的坏事，像是不挨顿打就不舒服一样。 凌霄:“……” 闻衡:“……” 闻楚楚:“…………” 卧了个大槽，这是真兄弟啊，凌斯年这家伙这么勇的吗，关键时刻真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凌寒时被勒得有些呼吸不过来，他动了动也挣不开半分，身前的脸跟他有五六分的相似，带着无所畏惧的神情，让他感到陌生。 他从来没有跟人贴得这样紧，也不太明白凌斯年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对方身体的热量源源不断地通过接触的部位传递过来，让他的那一块皮肤也开始发烫。 或许不止是皮肤，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也感觉有些热。 “你、你先……” 凌寒时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 “我不！” 他也没办法了，这小木头犟的跟头牛一样，一点也不懂得审时度势，长了嘴跟摆设似的，跟爸爸道个歉不就行了吗，非得要挨打。 那他能怎么办，就算不喜欢这小木头，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吧，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他可是答应过妈妈会保护这家伙的。 第237章 雪糕回忆 凌斯年一步不退的决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佣人们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平时根本看不出两个小少爷关系有这么好啊，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一个冷冰冰，另一个爱答不理，一说话就会擦出火星子，最后有一个被气得面红耳赤自己跑开。 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会有真感情吗？ 所有人都想不通。 闻楚楚也没想到，最后出来救场的会是凌斯年这个小少爷，虽然她早知道这两人感情不一般，凌斯年是个嘴硬心软的傲娇鬼，但也属实没有料到他能做到这一步，毕竟他对凌霄的恐惧像是刻在了dna里一般。 幸好有凌斯年！ 这下时间差不多了。 闻楚楚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甚至想跳起来给凌斯年点个赞。 干得漂亮！ “怎么突然这么高兴？”闻衡挑眉道。 这小丫头一下跟打了鸡血似的，连趴了许久的呆毛都重新竖了起来，像是捡了几百万一样。 “哪有……嘿嘿嘿，嘿嘿。” “傻样。” 就知道撒娇。 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呆毛，闻楚楚嗷呜一声捂住脑袋，小眼神愤愤不平地瞪着闻衡。 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小孩，凌霄心里也无法平静，冰冷的面孔几乎就要出现一丝裂缝，握紧戒尺的手卸了力，但并没有放下去。 眼前的两颗小脑袋仿佛只有他的一个巴掌大，相似的两张脸一致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雪白的小脸更加面无血色。 “爸爸……”凌斯年小声开口想求情，一抬眼就被逼人的寒气吓了回去，小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袖。 凌寒时看了他一眼。 这人抓的是他的衣袖，力气很大，快要把他的衣袖扯破了。 男人面若寒霜，嘴角没有一丝弧度，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可阴沉的眼底却有什么一闪而过，叫人无法捕捉。 那也是一个枝桠疯狂生长的夏季，门外的阳光也似今日一样明媚，连宛坐在廊下的藤椅上轻微摇晃着，丝绸质地的白裙垂在地上，随风飘扬。 她低头轻抚着明显的肚子，眼底尽是温柔神色。 “宝宝，跟妈妈一起晒晒太阳吧，整天待在家里，妈妈都快被养成猪了。” 说着，前方快步走来了一个人，连宛看到之后前一秒还温柔似水的表情一下就消失了，瞥了一眼后刻意将眼神移向了别的地方，脸颊也嘟了起来。 “还生气呢？” 凌霄笑着凑过来，将毛毯往上拉了拉，然而连宛并不说话，只留个后脑勺对着他，就连放到肚子上摸宝宝的手也被无情地拍开了。 “啧。” 男人嘴角勾出一个无奈的弧度，他藏在身后那只手露出来，自言自语道:“真不理我了？那好吧，那我买的冰激凌应该也没有人想吃了吧。” 某人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什么都不吃不让抱也不让碰宝宝，就是要吃之前一起去过的冰激凌店的冰激凌，一刻也等不了，否则就发火。 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家店的底细调查清楚，确保冰激凌没有加什么不利于母婴的物质，才开车去买，花了半小时回来就不理他了。 “……？”连宛用余光悄咪咪看了一下，确认了真的有三个球的冰激凌，才将头扭回来，眼神亮了亮，但嘴上还是不服气。 “你不是说公司有紧急会议？”连宛将冰激凌接了过来，挖了一大勺，“你骗我，再欠我一次火锅好了。” “…………” 清汤大老爷。 告诉你到时候你又要说没有惊喜，反正怎样都能被你找到黑锅扣在他身上是吧，凌霄摇摇头苦笑，自从宝宝月份大了，连宛也愈发跟个小孩子一样了，无理取闹，越不让吃什么就越要吃。 “行，都是我的错。”男人说着，趁其不备一口咬掉了上面的一个冰激凌球。 “！！！” “味道不错。”凌霄的薄唇印在女人的嘴角，一触即分，笑意更深:“这个也是。” 连宛被这一通操作弄得脸通红，轻咳一声，推了人一把，脸上越来越烫，像是转移话题一般说:“那当然，这可是葡萄味的！” 肚子上的手被一双大掌握住，凌霄半跪下将脸贴在上面:“我们的宝宝也会喜欢葡萄味的。” 葡萄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仿佛是空气里一股似有若无的雪糕香味勾起了这段记忆。 凌霄眼里的红血丝布满了眼眶，连宛的脸好像要和眼前那个孩子重合一般，他紧闭上眼扶住了额头。 他不知道宝宝喜欢什么味道，他甚至，他甚至仇视那个带着两人所有的爱意和期待降临人世的宝宝。 凌霄死死地盯着凌寒时的脸。 “谁敢动老娘的儿子！”伴随着这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整个大厅仿佛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那声音如同利箭一般，直直地穿透了众人的耳膜，让在场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却气势汹汹的女子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她的眼神凌厉如刀，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些可能对她儿子不利的人。 第238章 苏可心回来 那清脆而响亮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地传来，每一步都像是重重地踩在了地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女人快步走来，细长的耳环碰撞在一起叮叮作响，剪裁得体的小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了曼妙身体曲线，看起来像是刚从公司赶来，妆容精致大方，毫无瑕疵，远远地看过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的，只是眼底隐约透出的怒气快要藏不住了。 苏可心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办公室赶稿，放下鼠标一看竟然是小琳，老宅的几个小姑娘都跟她有联系方式，她平时工作忙有许多顾及不到孩子的事还需要她们提醒。 起初她还不敢相信，小琳跟她说凌霄竟然回老宅了，越说越激动，差点就要哭了，说寒寒把凌霄惹生气了，要动家法。 老爷子不在，家里就两个小孩，这还了得。 苏可心挂了电话一边将手机放包里，一边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连电脑都没来得及关，只锁了工作室的门便往老宅赶。 只要一触碰到……那个人，凌霄就会理智全无，脑子就跟被狗啃过一样，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苏阿姨回来啦！”闻楚楚指着门口大声道。 稳了，这下有救了。 “楚楚也在？” 苏可心听见小丫头的声音，才发现客厅人还不少，今天是周末，小丫头应当是来上课的，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小丫头的爸也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名鼎鼎的闻总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在看到寒寒和斯年相安无事后，她一路上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胸膛里，脸上的冷色稍微收了收，跟闻衡打了个招呼。 闻衡颔首表示回应。 “怎么样，寒寒，斯年，有没有事，让我看看！”苏可心将两个小宝贝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声线都忍不住颤抖，莹白的手摸了摸这个又摸摸那个，一遍一遍安慰，“对不起，宝贝，吓到了吗，没事了、没事了……” 两个小可怜紧紧抱在一起发抖的画面不仅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更像是有人不停地鞭笞她的心脏，眼底越来越热，心中却越发悲凉。 是她做的不好，她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 “妈妈——”凌斯年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见到苏可心之后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整个人扑进了柔软的怀抱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太吓人了，爸爸真的太吓人了。 “好了好了，宝贝超级棒的，是个小英雄哦。”苏可心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凌斯年能这么勇敢，她真的很骄傲。 苏可心的夸奖就如同什么特定咒语一样，唰的一下染红了凌斯年的耳朵，他干脆把头更深地埋进苏可心的怀里。 呆呆站着的凌寒时也没落下，顺道被苏可心扯进了怀里，像哄凌斯年一般地哄着:“大宝贝吓到了吗，别怕别怕，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没有。”凌寒时忍住了挣开这条细瘦白皙的胳膊的冲动，只是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这个女人跟他儿子连抱人的几道都一样，让他难以呼吸。 身上的暖意也是一样的，像阳光一般，灼烧着他的皮肤。 苏可心把两个小家伙都撸了一顿之后才放开他们，将人挡在身后，站起身直视不远处的男人，不偏不倚，不躲不闪。 她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连续熬夜加班的身体很累，为了一个男人选择一段婚姻之后因为维系家庭而奔波许久的心也很累，所有的重担仿佛一下子压了下来，挤走了她所有的喘息空间。 凌霄也不闪躲，冷冷与她对视。 他不喜欢有人插手他的私事，就算是苏可心也不例外。 刚平静了没多久的客厅又陷入了死寂般的氛围。 在他俩开口之前，闻衡先站了起来，他咳嗽两声，在众人的瞩目中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一只手抱起闻楚楚另一只手拎起外套，面露歉意。 “既然今日凌老头……老师不在，诸位还有家事要处理，那我和楚楚就不多打扰了，先行告辞。” 闻楚楚:“？？？” 剧情还没看完呢，这就要走？ 闻衡是不是正常人啊，连瓜都不吃？！ 第239章 离婚 再怎么不情愿，闻楚楚也只能噘着嘴被闻衡抱走了。 今天没有带司机来，闻衡自己开车，他先把闻楚楚放在后面的安全座椅上安置好，再进入驾驶座开车。 导航的声音响起，闻衡发动车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按在方向盘上，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闻楚楚的情况，发现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还挺稀奇，闻楚楚这丫头坐车就没有一刻老实过，每次都吵着闹着玩平板把自己玩得晕头转向，说也说不听。 今天是转性了？ 闻衡无奈地勾了勾嘴角，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闻楚楚的大脑内部此时正在飞速运转，凌家现在发生的所有情况都会实时地转播到她的大脑里，相当于开天眼了，其实她自己很久没用这个功能了，但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这么重要的剧情怎么能缺席呢。 闻楚楚选择暗中视奸。 镜头切回到凌宅，闻衡走后气氛并没有和缓半分，反而更加凝滞了，客厅宛若一个高压中心，冷空气不断下沉，给四周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雪。 苏可心的内心此刻比客厅的温度还要冷上三分，她望着凌霄冷漠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个洞，痛得她想要弯腰。 眼前的男人跟学生时代比起来，更加的高大挺拔，脸上的棱角也更加分明，成熟的气质让他比大部分爱豆明星都更加帅气，仿佛天生自带一股王者气场，睥睨众生。 可苏可心觉得这样的凌霄尤为陌生，也不是陌生，应该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记忆中惊艳了她整个青春的少年面目全非。 苏可心是怎么喜欢上凌霄的？ 这事说来有点狗血，她从小学画画，从初中开始就走的美术特长，当时跟着老师来a市参加集训，某天去上课的时候恰好碰上生理期，她疼得没有办法，买了卫生巾之后随便找了个公共厕所换上。 小腹的坠痛一直不停，她甚至都没有心思发消息向老师请假回家休息，颤颤巍巍地走出厕所之后才发现导航把她带到了多么偏僻的地方。 七拐八拐的小巷子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好巧不巧此时一伙街溜子朝她走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眼角眉梢都透着邪气，像是饿狼盯上了落单的猎物。 苏可心当天穿了一条精致的短裙，修长笔直的大腿白到发光，项链手表无一不是小巧可爱，她临出门时还烫了个小卷发，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初中生。 “好乖踏哦，妹啧。”（好漂亮哦，妹子。） “跟我们一起嗨啊砸，要不要得？”（跟我们一起玩，行不行？） 为首那个像是大哥的人踹了一脚旁边人的屁股，嬉笑道:“看你古砸哈宝古样，莫哈到美女咧。”（看你这傻逼样，别吓到美女喽。） 三个人还是四个人，苏可心已经记不清楚了，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电视剧里看过的那些恐怖桥段仿佛就要在今天成真，她甚至能预想到明天新闻报道的配图，她满身伤痕横死街头，脸上还要打个马赛克。 恐惧到达顶点的时候，就连痛经也毫无感觉了，她扯开嗓子大喊了几声救命，喉咙像是被人塞了棉花一样地发不出声。 几个小混混笑得更兴奋了。 跟所有偶像剧的出场一样，凌霄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他推着自行车走到了混混身后，身上穿着校服，拉链没有拉，整个人也看不出年龄，只是比所有的小混混要高出不少，好看的脸上扯出一抹笑容。 “啧，修个车还能让我见义勇为一把。” 少年人如晨露般清透的声音就这样传到了她的耳中，对当时的苏可心来说宛若天籁。 “哐当”一声，自行车倒在了地上，发出巨响。 她不知道凌霄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把那些人打倒的，解决完那些二流子之后他推着自行车将她带到了人多的大马路上。 “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去了，再见。”他挥了挥手，踩上自行车就离开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来得及开口和他说一句话哪怕是谢谢。 少年颀长的背影伴随着晨曦消失在地平线上。 a大附中。 苏可心默默记下了校服上的学校。 年少时的喜欢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又毫无理由，如野火般热忱，带着飞蛾扑火的决心。 她不顾爸妈的劝阻，仿佛入了魔一般，义无反顾地考到了这里，她爸妈就她一个女儿，从小当小公主宠着，再怎么反对最后也还是同意了。 之后的事情就很清晰明了了，她慢慢知道了凌霄的名字，年级，还在各种传闻中了解了他的家庭信息，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富二代，跟她一样。 除此之外，她也知道了凌霄喜欢的人，是的，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从那一刻起，苏可心开始了长达数年的暗恋，她从没把自己的心思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未在凌霄面前透露半分，说来也好笑，直到高中毕业，凌霄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也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决定给她一个机会，连宛去世后，她才终于在凌霄的世界里拥有姓名。 这么多年她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她在心里给凌霄立了一座丰碑，把他捧到至高无上的神坛上，一直追随着对方。 但好像，凌霄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她只是自以为很了解对方，实际连去往人家内心深处的门都没摸到，还自娱自乐了许多年。 回想起这一切开始的原因，就像是上天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凌霄已经不是从前的凌霄了，她也不是从前的苏可心，那她还守着从前的执念干什么，没有意义。 苏可心突然露出的像是释然的笑容，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凌霄看着，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像是有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正在悄悄发生，而他厌恶这种未知。 他看着苏可心让凌管家把小孩带了下去，又清空了客厅所有的人，心里隐隐的不安悄然放大，最终整个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可心泄了气，努力了几次想做出一个好看的表情都失败了，她皱着眉，嘴唇微张，说出了几个字。 她说。 离婚吧。 默默视奸的闻楚楚: 我艹！！？ 第240章 抚养权 我嘞个大艹！ 她没有听错吧，苏可心要离婚，居然是她提出来的？！ 原书里有这个情节吗，算了，全乱套了，乱成一锅粥，趁热吃了吧。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一定会瞪大眼睛以示惊讶，差点都绷不住了。 “你说什么？” 凌霄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露出了几分少见的疑惑，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似的，周身的低气压越来越重。 苏可心咽了咽口水，没由来的有点心慌，兴许是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了顺着凌霄，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违背凌霄心意的事情，所以还不太习惯，身体先脑子一步开始紧张。 男人鹰隼般的眸子紧紧锁住了她，锐利无情，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一般，苏可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霄。 但她知道现在不能退缩，她也没有退路了。 “离婚，我想跟你离婚，你让我再说一百遍都行。” 苏可心脱口而出的话带着决绝，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修长的脖子挺得很直，露出了苍青色的血管，她平视着对面的男人。 “我不要钱，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也不会对你的公司造成任何财产损失，媒体股东那里我也会去解释，是我的原因。” “只有一条，我要斯年的抚养权，他是我的儿子，要跟着我。” “不可能。” 耐着性子听完了这一段话，凌霄突然觉得想笑，好像是花时间做了件无意义的事，他将戒尺随手往茶几上一扔，坐回了沙发上，长腿交叠着，颇有几分慵懒闲散的意味。 然而一开口就如同刀锋般刺人:“凌斯年不是你一个人的儿子，你没有权利带走他。” 他像一个游刃有余的商人，操控着谈判桌上的局势，镇定自若。 “为什么，你扪心自问这几年对斯年有过一点关心吗，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苏可心火气上来了，音量也逐步提高，“家长会你从来不去，亲子活动你缺席，家庭旅行你缺席，这些年你在老宅的时间比法定节假日还短，斯年成长的每一步你都没有参与，你配当一个父亲吗？” 许是要把这几年全部的不满和委屈发泄出来，苏可心今天完全控制不了情绪，暴躁得不像她自己。 这样的苏可心让凌霄也有些许震惊，苏可心今天已经让他意外太多次了，平常她总是轻声细语，一副被欺负的可怜样，今天倒是凶起来了，凌霄并不讨厌这种变化，就像你养的一只温驯的小猫咪某天突然挠了你一爪子，你也只会觉得可爱。 这么弱小的生物，却总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喜欢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凌霄冷笑道:“我给他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最高水平的教育服务，他一出生就达到了普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甚至不用做任何努力，这都是拜我所赐，难道你觉得我亲自给他喂饭和我花钱请保姆追着他喂饭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吗？” 他许久没有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也不屑与人争辩，反正他总有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在乎嘴上是否占了便宜。 但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回应了苏可心，还步步紧逼，有种咄咄逼人的架势，势必要争出个高下来。 “你觉得这些都不算爱，只有你所谓的爱才叫爱是吗？” 凌霄没有理会苏可心的质问，而是平静地反问回去。 “你、你简直！”苏可心已经不知道怎么评价这番离谱的说辞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你儿子，不是你手底下那些等着你发工资的员工，你能用钱解决所有问题吗，你简直是疯了！” “寒寒如今的性格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不会让斯年成为你和连宛那些破事的第二个牺牲品，总之我是不会放手的，你不愿意的话，那就法庭见吧。” “苏可心！”凌霄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了，吼出声的那一刻甚至脸部肌肉都在颤动，眼神如同锋利的刀片一般恨不得将她剜成几片。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置喙他与连宛的曾经，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跟他说话！ 还妄图跟他离婚，呵呵，当他家的户口本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明明是她一直纠缠，跟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现在拍拍屁股就想走，想得倒美。 只要他动动手指头，a市就没有人敢接这起离婚官司，真是天真啊。 刚刚凌霄暴怒的一瞬间苏可心差点以为他要过来扇自己一巴掌，结果现在对方反而莫名其妙地笑了，瘆人得要命。 凌霄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癫样的？ “剩下的让你的律师来讲吧，我、我先走了。”苏可心压制住内心的慌张，转身就要走。 身后，凌霄的声音如同毒蛇一般环绕在她耳边。 “苏可心，你别后悔。” 她有什么好后悔的，她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早几年认清现实，神经病！ 第241章 别的小宝贝! 不声不响地看完了一场大戏的闻楚楚此时内心复杂。 这就是霸道总裁嘛，怕了怕了，一股法外狂徒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为苏可心捏了一把冷汗，招惹上这么一个疯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啧，小猪终于睡醒了？” 低哑的男声仿佛带着笑意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闻楚楚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眯了眯眼适应了会儿光线，熟悉的庭院出现在视线里，原来已经到家了。 沉浸式过剧情的时候时间居然过得这么快。 谁是猪？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闻楚楚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闻衡一次，没有与他计较，只学着闻衡平时的样子，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头偏向一边，发出“哼”的一声。 忽然，一个东西闯入了她的视线，就在旁边座位前的地毯上。 闻楚楚紧紧盯了一会儿，她用手摆脱安全带的束缚，爬了过去。 闻衡拉开车门伸手来抱小丫头，有人在一旁等着把车停到车库，手伸出去半天都没有触到软乎乎的小手臂，有点不符合常理，他把头探进去。 小猪不会又睡着了吧，瞌睡虫成精了？ “闻楚楚，起床了……” 闻衡一边说着一边弯着腰去够小家伙，这小猪不知道怎么滚到了最里头，蜷成一团，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听到动静，闻楚楚“唰”地一下回头，瞳孔地震，小小的脸上瞬间闪过好几种情绪，震惊，心痛，愤怒，脸色堪比调色盘，眉毛压得很低，眼睛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闻衡:“？” 这是怎么了，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了？ 闻楚楚把一个东西扔到了他面前，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甚至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开口:“解释吧。” 十成十的闻式语气。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在出现闻衡车里，这简直细思极恐，话说这辆车她确实很久没见闻衡开过了，以至于她现在才发现，所以事情到底是多久前发生的，一周前还是一个月前，她不能深入地解析这件事。 闻衡一脸的不明确以:“？” 这短短的半小时他女儿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不是一直在睡觉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伴随着小包子奶凶奶凶的质问，一个小小的粉色的……奶瓶滚了两圈，停在了他面前。 “…………” 闻楚楚两只手抱在一起，凶巴巴地开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宝贝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此刻应该还要揪着闻衡的衣领才更有气势。 闻衡一脸的懵，大脑宕机了0.1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不是我的东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闻楚楚突然也不懂中文了，连生气的表情都凝滞在了脸上，嘴巴开合了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闻衡这是什么法术攻击吗，要不然怎么给她整沉默了。 “……爸，这是奶瓶。” 是个人都知道不是你的东西！ 她只想知道这是谁的？ 闻楚楚早就不用奶瓶了，从她能下地走路开始，当初还干烧了一众医学专家的cpu，没人知道她一个小娃娃为什么对奶瓶那么抗拒，否则就不喝水。 大太阳晒得闻衡头有些晕，也有可能是被他的好闺女气得，他总觉得现在的思维不太清晰。 闻楚楚这包子现在的姿态像极了正宫发现了小三的蛛丝马迹，他妈的，这到底是跟谁学的？！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奶瓶，闻楚楚，你先过来，我们回去说。” 这里真的热死了。 闻楚楚摇头:“敷衍！你在敷衍我！” “…………” “你不要无理取闹。” “哇——你嫌弃我无理取闹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宝贝，你变心了！我不要你，我要爷爷！呜哇呜哇——” 说着闻楚楚就开始干嚎了起来，扯开嗓门哭，但是没有一滴眼泪。 好好好这就放大招了，还要爷爷，每天累死累活忙上忙下管你吃管你睡的人是谁，抱大腿也要擦亮眼睛吧！ 闻衡对于小包子卖力的表演无情评价道:“实在哭不出就别哭了，很假。” 闻楚楚:“…………” “我怎么知道这是谁的东西，这车一直停在车库我都好久没……” 等等，上次闻舒好像问他能不能挑一辆车开，小红送去保养了，他说随意。 闻衡趁其不备一把就将闻楚楚捞了过来，夹在腋下，抱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赃物”，那个小奶瓶。 “你放开我，啊啊啊，不要你抱！” “老实点，待会儿自己问你的好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闻衡无情地给了小丫头的屁股一记暴击，在鬼哭狼嚎中抱着闻楚楚进了别墅，宛若拐卖犯一般。 总算不用晒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