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出一个将门！》 第1章 盲婚哑嫁 异时空，大明，九边之一，延绥镇，姜府。 “迎亲——” 拉长的声音中，一位新人从厢房走出，来到正堂。 正堂正中摆设着从祖宗祠堂临时请过来的祖宗牌位，一对新人恭敬行礼。 “纳彩——” 新郎从身边小厮手里接过一对大雁，恭敬递给一旁的新娘父母。 “三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称心如意——” 新郎官拿着一个木制如意，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 “呼——！” 咱们的主人公长舒了一口气。 “好彩！” 看着新娘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雪白的肌肤……新郎官不由嘴角上翘…… 新郎姜骧，延绥镇世代将门姜家嫡子。灵魂来自蓝星的某位快递小哥，穿越到这个异时空的大明，已经18年整。今天是其大婚的日子。 说是大婚，其实不实。因为姜骧只是纳妾，而非娶妻。这个年头，先纳妾再娶妻的，在一般人家并不多见，毕竟能娶上媳妇儿就不错了。然而姜家好歹也有点家底，加上这位姜家嫡子说啥都不肯先娶妻，一定要先纳妾，家里思虑再三，终究还是妥协。 虽然只是纳妾，但功夫还是做足的，该给的仪式跟普通人家娶妻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不仅明媒正娶，而且光流水席就开了十几桌，在当下的年景里，算是很不错了。新娘娘家只是小户人家，有这个待遇，已经颇为满意。 此前，姜骧最担心的就是新娘的相貌。毕竟这个年代，盲婚哑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前新娘根本就没见过。虽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大名鼎鼎，自己特地让媒婆去米脂寻的人家，而且有媒婆和兄弟们的各种消息参考，但终究是没见过面，内心还是比较忐忑的。 从接到人，就看到了身材。即便是裹着大红婚服，依然藏不住妖娆，定是个好生养的！但万一是个贝多芬呢？直到这一刻，心中石头才落地。米脂婆姨，名不虚传！ 说起来也是神奇，在延绥镇这个日照极其充分，都可以拿来大干光伏的地方，米脂的婆姨竟然个顶个的皮肤雪白……这不科学啊！你们是有抗紫外线基因吗？这个纯天然的时代，没有护肤，没有化妆，没有p图，没有玻尿酸……你们咋做到的？！ “沃盥同牢——” 一旁有小厮拿来一个铜盆，里面装着“桃花水”（其实就是专门从无定河取来的水，姜骧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叫桃花水）。 一对新人双双洗手完毕，然后肩并肩在主桌坐下。 “开席——” 十几桌流水席上，早就放好了吃食。肉食是有一些的，但是不多。大盆手抓羊肉就是核心硬菜。这个年头，即便是姜家这样的武人世家，也不是天天都吃肉的。 虽然肉食不多，但本地的荞麦面食可是很丰富的，饸饹搭配羊肉汤，那可是一绝。来自米脂的小米粥也是远近闻名的。吃完再来点海红果，谈不上吃好，吃饱还是很可以的。 就这排面，如果不是姜家娶亲，那寻常人家也是根本吃不到的。普通百姓，追求的不是吃好，甚至也不是吃饱，而是……不饿死…… 敬酒的环节还是必不可少的。虽然这个年头粮食都不够吃，拿粮食酿酒就更是奢侈。但毕竟是办喜事，多少还是要意思一下。放开了喝不可能，也喝不起，但走个程序还是可以的。 “二弟，成了婚，可就是大人了。大哥我常年在外，家里就靠你照应了……” 说话的是姜骧的大哥姜让，比姜骧大个几岁，已经正式接了祖上的班，加入了光荣的大明边军队伍。目前任职千户，驻守在府谷县。算得上现在姜家挑大梁的人物。 “来，大哥敬你们，夫妻恩爱，早生贵子！那个小三，你也来，今年也15了，可以喝酒了！” “好嘞！”三兄弟里的老幺姜瑄很是高兴，以前因为年纪小，即便有喝酒的机会，也轮不到他。 姜家自称将门，其实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世代效力边军是真的，但高级将领是真没出过。不过好在代代男丁兴旺，总有那么个把能出头，起码千户、守备之类的是真没断过。那在榆林这个小地方，自称一下将门那也不算是太过。代代积累，谈不上豪门，但比当地那些举人都出不来一个的所谓大户土财主恐怕底蕴还要更深厚一些。 到姜骧这一代，已经算是家道中落。核心就是他们老爸只娶了一个老婆，也就只生了三兄弟。这对于武力主要靠堆人的冷兵器时代来说，可是大大不够的。很多农户家里都动不动七郎八虎的，你一个堂堂将门，就三个儿子？搞啥呢？想玩杨门女将吗？ 所以，老父亲重伤去世之前，再三叮嘱三兄弟，早早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一定不要重蹈他的覆辙。若非如此，姜骧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呢！ 大哥姜让更早，16岁就娶妻，现在都已经一妻三妾，育有三子两女了。大哥不仅以身作则，还盯着两个弟弟赶紧的开枝散叶。姜骧从16岁被烦到18岁，实在不行了，于是同意先纳妾，而且要按照自己的意思，去找米脂的婆姨。 之所以先纳妾，那是因为来自后世的灵魂，深刻地明白这个时代正妻地位的重要性。纳妾纳多少都随便，但正妻一定不可以随便。自己有着后世的知识，这辈子刚开始，走到什么高度难以预料，可不能在一开始就把正妻之位给出去。 这次纳的是米脂高氏，姜骧依稀记得，后世大顺的皇后就姓高，是个出名的米脂美女。从自己穿越过来那年算，很大概率，自己跟李自成、张献忠是特么同龄人。所以，大概率跟这位高皇后，也是同龄人。所以，特地交代媒婆，不仅找米脂的美女，还要特别去找姓高的。于是就有了这位新娘子，但至于是不是历史上那位，那真不知道了。 高家小门小户，日子过得颇为拮据。能嫁入姜家，说是祖上积德都不为过。姜骧不仅把人家女儿娶了，直接把二老也接到榆林养老。多两双筷子，对姜家还不算个事儿。 酒足饭饱，宾客归去。至于说闹洞房，那是不敢的。姜家可是武将，家里随便一个下人身上都是有两下子的，谁敢在姜家闹？姜家大哥更是从军多年，跟鞑子干过仗，手头见过血，背过人命的主。所以，没人敢放肆，吃好喝好，赶紧的撤。 春宵苦短……此处省略一万字。 姜骧不禁感叹，这高氏还真是一个尤物！那叫一个珠圆玉润！圆！润！ 正回味呢，突然，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首次纳妾，激活系统！” 什么？谁？系统？！额滴个神！统哥啊，统哥，我以为你穿越的时候迷失在时空乱流里了呢！十八年啊！你知道我这十八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一个堂堂穿越人士，位面之子，竟然啥金手指都没有地过了十八年啊！好在，统哥虽迟但到！不对，不是统哥迟到了，而是我打开方式不对。谁特么知道，竟然是要娶妻纳妾才能激活系统呢？！ “统哥，赶紧说说，你都有什么功能？” “本系统名为娶妻生子系统，顾名思义，只要宿主娶妻纳妾、生儿育女，就能获得奖励。奖励包括但不限于：改善体质、增强技能、授予科技、赠送装备或物资。” 竟然是这么个系统……听起来还蛮强大的，虽然不是啥长生不死的修仙系统，好在这个异时空的大明，也并不是个仙侠世界，各方面看，也就是普通的古代社会，跟前世了解的历史并无不同，大概率就是个平行时空而已。那这样的话，系统给的东西就很有用了啊……如果给咱一堆现代武器……想想就激动了。 “统哥，我大概明白了，就是需要我拼命娶妻纳妾，生儿育女对吧？这个好说！咱就没什么新手礼包吗？人家动辄穿成皇上、皇子的，再不济也是个王侯家里，您看我这，新手村起步，基础有点薄弱啊。”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接收！宿主以意念即可感知系统空间。” 统哥没有一句废话，看来是个高冷的，或者就是还不太智能的ai产物…… 姜骧忙用意念感应，果然，系统空间里有个黄金礼包。 “打开新手礼包！” “恭喜宿主！获得体质*10，力可举鼎” “恭喜宿主！获得黄金左肾*1，获得黄金右肾*1” “恭喜宿主！获得边军制式全甲*100” “恭喜宿主！获得戚家军制式苗刀*100” “恭喜宿主！获得蒙古战马*100” “恭喜宿主！获得土豆、玉米、红薯、苜蓿良种各100斤” …… 一波系统提示音，差点把姜骧砸晕！ 幸福来得太突然啊！嗯……好像混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姜骧的崛起之路，就要开启了！ 第2章 姜大善人 鸡鸣，天才蒙蒙亮，尚未日出。 姜骧已经起身，穿戴整齐，开始出操。 这是自6岁就开始的，每日雷打不动。即便如今新婚燕尔，姜骧也没有贪图享乐。 带着宿慧穿越而来的姜骧，自娘胎里就等待着系统金手指的到来，结果一直等到六岁，终于是死了心。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没系统就不活了？那不能够。他自然是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何况他还出身武将世家，再加上如今是明末啊，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什么都不如自身强大重要！ 所以，他从6岁起，就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打熬身体，锻炼武艺，比原本历史上的那个姜骧，不知道要努力多少倍。 万历四十年，姜骧6岁，入私塾。 因有前世知识打底，所以学习能力，理解能力无不超凡脱俗，夫子以为天人、状元之才！并极力劝说姜让，想让姜骧弃武从文。 但姜骧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只不过拥有成年人的认知和前世的知识积累罢了，至于弃武从文？开什么玩笑？！乱世什么玩意最大？枪杆子、刀把子！ 所以，尽管被当作神童，姜骧依然坚定习武炼体，没有丝毫弃武从文的意思。 万历四十三年，姜骧9岁，开始纠集了姜家和整个榆林的一些同龄边军子弟，跟自己一起出操训练。对外称，姜骧亲卫！对于一个9岁的娃建卫队，大人们是当作笑话来看的。不过谁让人家是公子呢？自家崽子从小跟着姜家神童混个脸熟，未必将来不能混个好出身。所以乐得由姜骧去瞎折腾。 万历四十四年，姜骧十岁，打遍百人亲卫队无敌手，有榆林雏虎之称。同年，努尔哈赤建立后金。 万历四十六年，姜骧十二岁，身高已经达到170公分，跟成年人差不多。十八般武艺不敢说样样精通，但无论拳脚、刀枪还是骑射，已经罕有敌手。即便是遇上积年老兵，也能不落下风，有少年虢虎之称。 姜骧知道这是谁曾经的称号，实际上，自己占据的这具肉身的原主，在不久的将来，还真就跟三国那位，共享了那个极其着名的千古骂名：三姓家奴！ 现在自己也共享了三国那位老乡（吕布是绥德人，而貂蝉正是米脂人）年轻时候的称号，不得不说，就挺巧的！ 万历四十七年，姜骧十三岁，送大哥去边军上任的路上遭遇鞑子少量游骑。兄弟俩大展神威，阵斩十三骑，传为佳话。因此，姜让接替老爹的千户之职，无有不服（当然，该打点的银子也一样少不了），而姜骧虽然斩获甚至超过乃兄，但年纪实在太小，授了一个把总的虚衔，待成人正式从军另议不提。 同年，明军在萨尔浒大败，明金从此攻守易位。 天启二年，姜骧十六岁，身高180公分，按当下的规矩，已经算是成年男丁了，乃正式从军。姜家在延绥镇不知道多少代人了，关系盘根错节，从军自然不可能是从小兵干起，于是实授了把总，姜骧的亲卫队也尽数招募到其麾下。 天启三年，横山千户出缺（被鞑子射死了），延绥镇公开比武应征，所有把总都可以参加。谁拳头大，职位就是谁的。姜骧以17岁的年纪，连挑二十四名把总，独占鳌头，获得横山千户职位（还是要塞银子，一两也不能少）。一战成名后，姜骧的名头再次更换，这次是全延绥镇都知道榆林出了个“塞温侯”！ …… 我不与你们计较……我知道你们只是说武艺……姜骧对此欣然接受，来自后世的他，当然明白名望这东西，对于汇聚资源的用处。 天启四年，姜骧在大哥催促下，从横山回到榆林纳妾完婚。 跟亲卫们早操完毕，已日上三竿。 回屋梳洗一番，乖巧的高氏已经做好了早餐等待。 这年头当然别指望早餐能做出个花来，小米粥，荞麦馒头，小咸菜，这就是富足人家的标准。 至于普通人家……额，没有早餐，饿着！下田里干活，干不动了再吃一顿，再接着干。然后回家，晚餐……额，大部分也没有，忍着！ 一天两顿的，那就是中产人家了，比如衙门里混个差事的，家里有个小买卖的…… 所以，象姜骧这么一天三顿的，确实少见。即便是姜家的下人，大部分也只有两顿。而姜骧不仅仅是自己吃三顿，连带他的亲卫，也统统是三顿饭！这可就羡慕坏了不少人。 也因为这个，姜骧连带他那一百亲卫，在这个年代，那都是标准的彪形大汉！普通成年男子都要比他们矮一个头！ 然而姜骧绝不会吝啬这点吃食。他太明白身体强壮的重要性了，包括他的亲卫们，他们可是来保护自己的！越强壮越安全！从9岁开始同吃同住同训，并且以实力获得大家的敬佩和认可，这就决定了姜骧亲卫的忠诚度也非同一般。 一边吃，一边看着一旁捏着衣角局促站着的小媳妇儿，不由哑然失笑。 “你站着干什么？来，坐下一起吃！” “不，不能坏了规矩……（妾不是妻，规矩森严的家里，妾是不可以上桌的）” “规矩？什么规矩？在我家，我就是规矩！坐吧，不用紧张。” 高氏这才坐下，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开始细嚼慢咽。姜骧知道这是对方刻意的举止，生怕自己嫌弃对方是小门小户出身，不懂规矩，被看轻了。当下也不戳穿。 “吃完早饭，你拎挂腊肉去看看二老，也算回个门。我还有要事赶回横山军营，就不同你一起了。” “嗯，多谢夫君挂念。” “走之前，几件事情给你交代一下。这头一件，就是搬家。我此前孑然一身，自是在哪里都无所谓。现在有了家室，又不能时常回来，颇为不便（整天不见面我怎么生儿育女？不生娃我的奖励从哪里来？）。你便收拾整理一下必要的东西，带着我这房的下人一起搬家去横山。那边宅院我早就准备好了，都是现成的。我留10个亲卫给你，路上护你周全。” “这第二件，就是种粮食。我这里有一些南洋来的稀奇粮种，据说抗旱耐寒，好养活且产量高。你搬家到横山安顿好后，就物色合适的下人，开垦山地种下。此事重大，乃我姜家根基，交于你手，不可有失！” 高氏见姜骧说得郑重，连忙应承“嗯，得夫君信重，妾必全力以赴！” “你也不必太紧张，此事我会让亲卫队全力协助于你的。另外，泰山以前也是边军出身，你自小可曾习武？” “回夫君，妾八岁习武，如今十六，普通庄家把式到是会的，也骑得马，拉得弓……” 就说你腰力不一般，耐那个……不是，战斗力还是挺强的！记忆中那位高皇后也是马上皇后，跟着李闯戎马生涯一辈子的，不是什么弱女子。这么看，这位莫非真是那位高皇后？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闺名呢？” “回夫君，父母打小都叫妾小丫，并没有大名……”（其实很多普通人家都这样，随便取个贱名好养活就算了，真到官方场合需要录入名册的时候，就一大堆的张三，李二，王三出来了，其实压根就是没有名字！） “这样啊，我看你颇有英气，似那女中豪杰穆桂英，从今天起，你就叫高桂英吧！” “好的，多谢夫君赐名！” “嗯？……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 “啊？夫君如何知道？妾确实有个弟弟，名一功。今年才十三，到是人高马大的，个子跟我差不多（近170公分）。因为家贫，现正在米脂李大户家里帮工。” 哈！实锤了！就是你！ “你怎么不早说？咱家小舅子，怎能去做什么帮工？你说他人高马大，想来也是从小有跟着岳父习武的。那正好，我这亲卫队，未来总该有个自己人领着的。我这就派人把他找来！” “多，多谢夫君！我必叮嘱一功，誓死相报！” 高氏显然有点激动了，这夫君真是不错，自己虽然只是个妾，但夫君对自己真心没话讲。明媒正娶，面子给足，还主动接了自己父母来奉养。甚至自己都还没开口，对方已经给自己弟弟安排前程了…… 数日之后，高氏携姜骧这一房的下人和资财来到横山，住进早已准备好的新姜府。高一功也从米脂到来，被安排进了亲卫队，先从小兵做起。在亲卫队，你没有真功夫可难以服众。高一功虽然也从小练武且根骨奇佳，但毕竟其父的水准有限，武艺谈不上多么出色，力气到是不小。但终究才十三岁，想压服平均年龄十八岁且从小跟姜骧一起训练起来的亲卫队，那还是不太可能的。没关系，给他时间，毕竟原本历史上，高一功可是李闯账下前几的大将，潜力杠杠的。 安排好了小舅子，姜骧的种田大计就在高氏主持下全面展开了。 不仅是姜家自己的下人，佃户，而且还招收了不少的穷困人家来开垦山地，不仅包农具种子，而且一日两餐管饱，就连家里媳妇儿和能劳作的老人、半大小子，都给安排了各式各样的活计，也都管饭，多少还有点工钱拿。而且以后种出粮食了，姜家只收三成，其他都归自己！ 这种好事儿去哪儿找啊？如今这世道，辽东女真作乱，朝廷一再加税，而老天又不做美，时不时大旱，这自耕农根本就活不下去了。遇到姜家这开出的条件，那简直就是活菩萨在世啊！因此，自“赛温侯”之后，姜骧又收获了“姜大善人”称号一枚。 可惜系统比较简化，没有什么家族声望值之类的，不然姜骧肯定能积累不少。当然，这名声大了，也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现在姜骧打发媒婆出门，那都不用怎么介绍的，说是整个延绥镇如雷贯耳都不为过，根本不用费嘴皮子，那是由着媒婆可劲地挑选。 第3章 联姻 横山是个比榆林更小的地方，即便在整个延绥镇里，也是最不起眼的角色。 无论是北边的榆林，还是南边的靖边，西边的定边，东边的米脂、绥德，那都比横山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原因很简单，虽然总体都是边塞穷地方，但人家好歹还有耕地啊！而横山是什么地方？山区！耕地？无限趋近于没有…… 这种地方为啥还有个千户驻扎？因为这是战略要地。这里自秦汉以来，就一直是汉族同游牧民族反复拉锯争夺的地方。不夸张的说，谁控制了这里，谁就拥有了战略主动权。 凡是中原王朝实力强悍的时候，必控制横山，而后就能据此为守，从而前出数百里，战略目标直指肥沃的河套平原。但凡是中原王朝实力下降，此地必失，从而造成无险可守，整个关中平原，随时暴露在游牧民族的铁骑之下…… 从榆林往南，过了无定河，沿着无定河的一条支流在切出的河谷溯源而上，就直接进入了横山。不用多远，就到达横山千户堡所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就是写的这里。诗是唐代的，但故事却不仅仅发生在唐代。真要说中原王朝与少数民族争夺这里最激烈的时候，其实是北宋与西夏。当年双方在这里鏖战了数十年，谁也没能捞着好，反而最后国力两败俱伤。一个被金灭了，一个被蒙古灭了…… 故事留下了不少。比如西夏搜集横山山民训练的特种部队，横山步跋子，可以说是最早的专业山地步兵了，给思想僵化的北宋军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使宋军屡屡在横山作战吃亏。 再比如，着名的杨家将的老妈，折老太君，其实出身大名鼎鼎的府州折家将！这是真实历史上，影响力远远超越杨家将的北宋将门。为啥？人家是军阀啊！在府州完全是独立王国的地位！这在重文轻武的北宋……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试问杨家，做得到吗？更别提折家将，一直延续到北宋灭亡，而真实的杨家将，实际两代而亡了。 府州是哪里啊？嘿嘿，就是姜骧大哥现在驻守的府谷县！至于演义里写作佘老太君，其实是因音讹化，说白了就是错别字……不过把人家的姓都搞错了也是够可以的。折家其实不是汉族，祖上也是少数民族，汉化了而已。五代到北宋末年，折家八代为将，名将辈出，牛逼到府州变成了其世袭封地，这才是真正的将门。即便这么猛的家族，可惜也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里。 整个延绥镇，两千年来，就是在不停打仗。就连演义里虚构的穆桂英，其实真实原型，也大概率是横山上的山贼大当家。可以说，延绥镇民风彪悍是写进了血脉里的。原本的历史上，洪承畴、孙传庭编练的所谓秦军，其实大部分兵源，都是延绥镇的。包括李自成、张献忠最有战斗力的所谓老营，不过就是延绥老乡组成的核心造反队伍罢了。所以，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的陕西平乱，不过就是一帮活不下去选择当兵的延绥人，跟另一帮活不下去而选择造反的延绥人在互砍…… 既然姜骧来到了这个时空，那自然是不会让历史重演的。无论如何，都要尽力改变这悲剧的进程。活不下去，这样那样的原因很多，但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没饭吃。没饭吃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朝廷加辽饷，贪官污吏盘剥等等，但最根本的原因却不是这个，而是天灾。 明末实际上是一个小冰河期，水分都冻成了冰不融化，那整个水循环中的水分就减少了。这就直接造成了明末层出不穷的超级大旱，在黄土高原这种原本就缺水的地方还发生大旱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如果是整个北方多省大旱呢？这当然不是什么皇帝失德的扯淡原因造成的，实际上，以当时的生产力水平，面对这样的自然界变化，根本就没辙。 一地大旱，还可以调用其他地方的粮食去赈灾。那如果半个中国都在大旱呢？赈得过来吗？所以为什么洪承畴镇压流民要选择斩尽杀绝而不是剿抚并用？因为他也没辙啊！他解决不了粮食的问题，拿不出粮食，降而复叛就是必然。再剿必然付出更大的代价，道理很简单，就算是再泥腿子，连续打了n年仗那也打成了老兵了！所以，前期剿，1000骑兵可以追着几万农民军砍，而后期剿匪，孙传庭的几万秦军甚至能被人家灭干净。 对于天灾，姜骧也没辙，他不是神仙，不可能提前结束小冰河期。但是他有系统，系统奖励了他抗旱耐寒的种子。更关键的是，这些作物不需要平原耕地，山地也是一样种的。毕竟在原产地的印第安人，培育这些作物的印第安人，原本可都是生活在山上，那山可比横山高多了。 山地？山地也算地吗？这年头的延绥人，可不觉得山地也算地。不仅没人开垦，而且偌大的横山山区，基本都是无主的。换句话说，谁开垦的归谁——反正啥也种不活。这就给了姜骧天然的条件。否则，他要到哪里去找土地开展他的种田计划？耕地都是有主的啊，难不成开抢吗？显然他目前的胳膊还不够粗！ 姜骧想让整个横山全都种满他的土豆、红薯和玉米，显然，他需要大量的人！流民是不缺的，这个时间段，整个陕西已经呈现出了大乱的前兆，要不了几年，遍地的流民就要被迫铤而走险了。姜骧必须要跟时间赛跑！ 所以，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影响力扩散到最远的地方去。吸引各地的流民来投奔他，为他种田！与此同时，有民才有兵！将整个延绥镇控制在手里，毫无疑问，就有了天下强军的基础。而有粮，才能做到心中不慌。有兵才能扞卫自己的劳动果实。 姜骧与时间赛跑的方法非常简单：纳妾！把姻亲关系铺满整个延绥镇！借助姻亲关系，把触角伸展到每一个县城。这是最快扩大影响力的方法。也是他最快提升实力的方法。毕竟，不纳妾，不生子，系统的奖励从哪里来？ 所以，姜骧毫不犹豫向延绥镇各县派出了媒婆队伍。一时间，继“赛温侯”、“大善人”名号之后，姜骧又收获了一个“色中饿鬼”的称号。就连一向敦促姜骧开枝散叶的大哥姜让也感到诧异——我是让你多娶几个，也没必要这么多吧？你这每个县最少来一个的话，一不小心就直接两位数了啊！话说你小子的腰子受得了吗？！ 姜骧自然是不担心腰子问题的，系统出品，必属精品！黄金双肾啊！高氏表示，谁用谁知道！ 这次因为有着明显的目的性，所以姜骧给媒婆的指令，并没有对外表有多么高的要求，相反，格外强调了对方的家境。简单来说，势力越大越好，至于文武商贾，一概不论。当然，一律都是妾，不给正妻之位。这种纳妾，带着明显的联姻意图，不多久，各方也都看明白了。 然而那些高门大户会拒绝吗？答案是，不会。人家也不傻啊！乱世将至，能看明白的人可不止姜骧。这个时候，拉拢手里有武力的武将是什么价值，明白的人多着呢！何况在延绥镇，年轻一代最能打的是谁？毫无疑问是“赛温侯”啊！将来可指不定全家人都要人家来救呢！至于不给正妻之位，那个好说，咱也不给嫡女不就完事了？再说了，这个时候，派个狐媚子过去，或许更能得宠，真到关键时候，吹枕头风的威力，未必就比正妻小！ 于是，一来二去，媒婆谈回来的这些联姻女子，不仅多少娘家都有一定势力，而且也都不难看，有几个颜值甚至不在高氏之下。每县最少一个，有的县，比如米脂，直接谈定了三个……总还是要照顾一下姜骧的审美的。 总之，从春耕一直到秋收，几乎每个月，横山姜家都在办喜事。姜骧则不停地做新郎，每个都辛苦耕耘最少半个月以上，保证其怀上娃才罢休。 高氏已经怀孕7个月，离生产不远了。目前暂代了姜家大妇之位。虽然娘家没什么势力，可架不住人家来得早，而且颇为得宠。更何况，人家现在可是姜家种田大计的直接掌舵人，说是掌握了姜家的根基也不为过。 另外，高一功这小子也成长起来了，大半年的打磨训练，武艺成长了不少，虽然还没法跟姜骧过招，但跟姜瑄交手已经完全不落下风。在亲卫队里，也逐渐赢得了战友们的尊重，目前暂任一个小队长。虽然职务不高，但因为身份特殊，谁都看得出他未来的发展，断然不敢忽视。有这么个成长型的亲弟弟当外援，高氏在姜家一众小妾面前，自然是有底气的。 毕竟，有钱有地的土财主哪个县里都有，但能打的亲兄弟，那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了！ 比起高氏的志得意满，那姜骧的收获可就海了去了！ 十几个小妾的奖励，总计包括了以下几类： 第一，装备。各种明军精锐边军的装备，可以说武装到牙齿，全身布面铁甲不用说，头盔护臂这些都不少，腰刀、长枪、弓箭、盾牌、金瓜锤、手弩……应有尽有！可以说，虽然横山千户兵员暂不过千，但只要姜骧一声令下，扩军5000，装备都是足够的！ 第二，战马。这个就稀罕了。前后一共收获了1500匹战马，好在整个辖区内的无定河流域的所有河滩，以及高山草甸，都被姜骧命人种满了苜蓿，否则这些战马还真不好养活。目前就横山千户这点兵，没说的，全员重甲骑兵！ 第三，技术。系统直接给了水泥、蜂窝煤的技术，而延绥镇恰恰就是石灰岩和煤炭的产区，其实石油也是有的，只是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根本开采不出来。除此之外，改良版黑火药的技术才是重中之重！ 火药技术，是府谷县大哥帮忙找的一位折姓小娘子入门的时候系统奖励的。据说人家还真是北宋府州折家的后人，当然，现在的折家早已不值一提，也就是个小地主罢了。事后快乐疯的姜骧当场提升折小娘子为内宅二当家，直接负责招人组建火药局，并高度保密，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以过问。此事也引得内宅一片猜测，完全搞不懂折小娘子到底是怎么获得的姜大老爷的格外看重。 第四，银子。姜骧是真心没想到这个贴心的系统还会直接奖励银子。银子虽然没有粮食那么重要，但对于当下的姜骧来说，依然是不可或缺的。毕竟要追求自保，就得持续往上爬，才能获得更大的权限，掌握更多的实力。未来绝不可能龟缩在延绥镇一地，而官场上的一切，少了银子都是行不通的。 目前十几万两白银就躺在姜骧的系统空间里。别看姜骧还是一个小小的千户，但真实的底蕴，恐怕一个参将也比不了。大半年壕无人性的纳妾，终于是让姜骧在这个世界打下根基了。 第4章 扩军 腊月里，姜骧迎来了自己第一个子嗣的诞生。 高氏顺利产下一子，姜骧为其取名姜荣斌，意为寄望长子文武双全。并就此定下自己这一支姜氏“荣宗庭，耀延绥，保社稷，镇河山”的十二字辈份。 “叮，恭喜宿主诞生第一个子嗣！此次系统奖励触发暴击！请查收” 暴击？！这感情好啊！赶紧看看，心神一扫系统空间，额滴神！这是什么？！大宋神臂弩1000张！这玩意儿，射程几百步，堪比西班牙重型火神枪，可说是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武器巅峰之作！即便是原本时空的21世纪，都没有能够完整复原。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玩意儿比火枪火炮都好使！想想1000张这玩意儿隐藏起来，关键时刻对敌人能造成的打击……姜骧感觉浑身鲜血都在沸腾！ 长子的出生使得姜家的春节尤为喜庆。过完年，就是天启五年了，三弟姜瑄也16岁了，可以从军了。该打点的，姜让和姜骧已经都打点好了，基本确定年后就去定边县，起步也是把总。 去定边是姜骧决策的，盯上那里，原因只有一个：盐池。是的，定边县往北，有个规模不小的盐湖，也叫盐池。晒也好，煮也罢，终归是能产盐的。盐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可以说，很多时候，盐比银子都好使，也是历代朝廷严控的物资之一。但历代也从来不缺为了这玩意儿铤而走险的，历朝历代贩私盐的，那最后都是造反的猛人。唐代的王仙芝、黄巢，元末的张士诚，那都是着名的此道中人。 而定边这个盐池，更是中原朝廷和塞外民族反复争夺的所在。围绕这个盐池发动的大小战争不计其数。虽然现在控制盐池还不太可能，但早点解除，待天下大乱时机成熟，直接武力控制也就顺理成章。这种重要物资，哪怕是到了民国，都是四川军阀的力量源泉。姜骧自然是不会放过。 天启五年终于来了，开春以来，一直滴雨未落。而且不是陕西的事儿，是整个北方，包括黄河流域，统统的不见降雨。眼看着今年半个国家大旱就要变成现实了。明末的超级流民潮也就近在眼前。 鉴于此，姜骧果断决定：扩军！当然这是私下进行的。说白了，这就是姜骧的私人军队！乱世未至，姜骧是断然不敢明目张胆扩军的，这形同造反。但乱世既然已经到来，那还管那么多干什么？被数不清的流民淹没的时候，朝廷的规矩救不了你，你只会后悔没有早点扩充自己的武力以自保！ 以招收家丁的名义，整个延绥镇，姜骧的姻亲们都行动了起来。每个地方都传出了消息，流民想要活路，就进横山，横山姜大善人那里需要人开垦山地种田，只要肯吃苦就能活下去！消息一出，整个延绥镇的流民都从四面八方开始向横山挺进。消息甚至传到了周边的府县，不少活不下去的流民开始拖家带口往延绥镇进军。 这个时间节点，大规模流民潮还未发生，但聚沙成塔，短短几个月，也有数万流民进了横山。横山的人口开始暴增，由一个原本仅有3万人口的边陲小镇，一跃成为了拥有十多万人口的“大地方”。 好在姜骧准备充分，所有流民安置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首先是粮食，这个姜骧是不慌的，系统出品的种子果然非同凡响，根本不是这个世界原产地的种子可以比拟。收获的时候，姜骧一看就明白，那产量和个头，明显就是原本时空育种优化了无数次后的品种。为了方便保存，大量的土豆、玉米、红薯被晒干制成土豆粉、玉米面、红薯粉，然后袋装封存进仓库。不夸张地讲，横山的粮仓可能是延绥镇之最，比官仓都要大。这些粮食将支撑到横山下一次大丰收的到来。 其次是房子，这个横山也早有准备。由暴击出了水泥技术的姚姓小妾负责，建立了横山建筑局，开窑烧砖，烧水泥，建房子。没什么讲究，就是大平顶的大仓库样式，能住人就行，顶上还可以晒粮。这种大平顶仓库建筑也成为了天然的横山组织形式，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若干户流民，天然形成一个生产小队，所在的山头，就成为生产小队的开垦目标。 几个月的忙碌下来，安置移民工作逐渐进入轨道，一众小妾也都干出了经验。现在每个小妾都是有工作的，横山内政工作千头万绪，每个小妾都要负责好几项内容。也不奇怪，后世一个县的政府部门可是有几十个，如今的横山虽然不至于面面俱全，但十几个方向也完全不算多。高氏成为了横山内政一把手，每日都协调这小妾班子的各项工作，横山流民安置工程在一众夫人们的努力下，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出任何乱子。 新来的流民逐渐稳定并上手种田工作后，姜骧的扩军工作也真正开始了。 这一轮扩军，基本是在横山原本人口中进行。新来的流民归属感和忠诚度暂时还不达标，身体状况也不达标。姜骧要建设的是未来可以跟鞑子，跟后金正面硬抗的强军，凑人数是意义不大的。 本轮扩军目标： 亲卫营500 重甲骑兵1000（左右两营） 重甲步兵2500（前后左右中五营） 弓弩手1000（装备神臂弩，左右两营） 平均500一个营，合计是个营 跟随姜骧打小一起同吃同住训练出来的100亲卫，现在已经分散到各营，成为了各级军官，平均一个营10个军官，刚好覆盖几乎所有小队长以上的职位。而小舅子高一功则直接担任了新亲卫营的营正。 截至秋收，焕然一新的横山军成军。单纯从装备物资上来说，已经是整个九边第一强军了！但强不强，显然要靠打来检验的。 扩军完成，姜骧召开了第一次横山军事会议。并邀请了大哥姜让、三弟姜瑄列席。会议着重分析了当下面临的宏观局势，并指出今冬蒙古鞑子入寇的极大可能性。其实道理不复杂，蒙鞑在大明的更北面，大明都旱成这个样子了，更北面的蒙古人只有更惨。今年冬天，他们的日子过不去，不南下抢劫是活不了的。 为此，横山军要早做准备，随时准备迎接大战、恶战。作为延绥镇隐藏的强军，关键时刻，必可起到扭转乾坤的决定性作用。为此，姜让和姜瑄都赞同暂时隐藏横山军的实力，不到关键时刻，坚决不要暴露。 对于，自家兄弟干出来的这么大阵仗，说实话，兄弟俩刚到的时候是惊掉了下巴的。结果后来各种惊吓太频繁，下巴一直就合不上，掉啊掉啊的，也就习惯了…… 无形之间，三兄弟已经自然形成以姜骧为首了。武人以实力为尊，而姜骧，无论个人武力、麾下武力、财力底蕴都是吊打两兄弟，何况人家从小有神童之称，智商也是碾压局。一通宏观分析就已经把兄弟俩整懵了——话说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还真要怀疑咱仨是不是同一个爹…… 临走，从兄弟这儿顺了一堆装备、粮种回去。公开加强府谷、定边暂时是不可能的，但自家兄弟支援点儿物资，加强一下自己的亲卫，那谁都不好说什么。反正扮猪吃虎也是暂时的，兄弟俩都看得出来，自家兄弟姜骧是个猛虎，只待出闸，便可声震天下。届时，姜氏将门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第5章 突袭 既然判断了蒙古鞑子铁定是要南下劫掠的，那这仗该怎么打就是一个问题了。 换了其他明军将领，那自然是坚壁清野，守好城就行，但还没有收割的粮食自然就得放弃了（尽管天降大旱，本来就没什么收成）。而鞑子也一定会抢在秋收结束之前进军，毕竟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但姜骧并不是普通人，他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后世。被动挨打绝对不是他的作风。既然你要来打我，那我不妨先给你一下！正好横山过冬缺的肉食不少，与其冻死在今年冬天，还不如捐献给我呢！ 说干就干，当下就秘密带领亲卫营和重甲骑兵，一共三营，全部的骑兵秘密开拔。对外只说是训练，并没有知会任何人。 这年头的蒙古人，跟秦汉年间的匈奴人，隋唐年间的突厥人都不太一样。那个年代，中央王朝大军出发，遇到的最大困难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找不找得到。经常转悠了个把月，还不知道对方的主力在哪里。或者自己的主力还在找路，偏师却遭遇了对方主力的情况，屡屡发生。 明代的漠南蒙古，实际上，已经定居化了。虽然还是游牧民族，但已经很少发生到处迁徙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分片划分草场，不太动弹的。甚至已经开始建筑城市。比如着名的呼和浩特，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建成很久了。 实际上，即便没有筑城的部落，也并不难找到。因为很简单，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自从俺答汗划分了草场之后，实际上就变成了“近水草而牧”。水草，水草，光有草不行，牛羊都是大牲口，都是需要大量饮水的。所以，锁定水源，就能找到部落了。 而延绥镇外边的鞑子情况就更清晰，就在榆林到府谷的中间点，偏向西北方向不远，就是蒙古人所谓的“神湖”，那里就是土默特蒙古的一支的定居点。也就是说，其实鞑子已经跟大明比邻而居，靠得非常近了。 确实如此，土默特蒙古曾经分裂为东西两部，而东土默特部因为跟林丹汗不对付，投降了皇太极。这个东土默特蒙古在哪里啊？就在大名鼎鼎的喜峰口！皇太极绕开宁远防线，杀入京畿，就是从这里走的。所以说，东土默特靠得更近，直接就在京师的眼皮子底下！ “神湖”，就是姜骧此次的攻击目标。 1500骑，不打任何旗号，全程避开大路，尽量穿行旷野。遇到个别零散的活人，甭管是谁，一个字“砍！” 几乎是无声无息地，摸到了神湖边。 姜骧骑马立在山包上，看着不远处的神湖，神色平静。 远处，东方的地平线露出一丝鱼白肚，眼前的鞑子聚集地一片寂静，看规模，足有万户。 姜骧回首看了一眼山包后面静静等待的1500重装骑兵，缓缓地抽出苗刀，“杀……!” …… 横山军的第一次实战，称不上是战斗。 从头到尾，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虐菜吗？其实并不是。眼前这万户，恐怕也是土默特部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最少是可以抽出几千骑，甚至上万骑的轻骑兵的。如果给他们足够的准备集结装备起来，横山军就很难打了。 但事实没有如果。毫无防备地被重骑兵突袭，除了被砍死，没有什么其他结果。甚至这个时候个人的勇武都排不上用场。人家是速度已经跑起来的，武装到牙齿的重骑兵，而你还没睡醒，刚从帐篷里钻出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连手里都是空着的……哪怕是你个公认的巴图鲁，这个时候，跟一个妇孺也并无多大区别——都是长刀划过一下，连阻力都不会有太明显的差异。 一个时辰之后，看着满眼狼藉，尸横遍野的战场，姜骧面无表情——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了，少年时就已经手刃过多个鞑子，别看他不足20岁，却已经是真正的战将了。 第一次上战场的高一功在战斗中表现得很疯狂，这会儿战斗结束了，却在一边狂吐……姜骧很明白，首次上战场，体内肾上腺素狂飙，整个人超级亢奋，只知杀戮，暂时失去了人性的一面，但并不代表就是天生的杀人狂。停下来，恢复清醒了，感受到恶心，也是正常反应。但这样的人，却是天生的战士，尤其是在冷兵器时代。 全歼敌人是做不到的，总有一些反应迅速，聪明伶俐的家伙能够第一时间，不管不顾，上马就跑的。这些零散的逃了就逃了，姜骧也并没有浪费时间派人追击。这么大的部落被突袭覆灭，事情本身就是防不住的。 拜装备和突袭所赐，全军零阵亡。轻伤有几个。战损比豪华得难以置信。姜骧也根本就没打算上报，所以割人头领战功的事情也就直接免了。花了半个时辰快速打扫战场，赶着庞大的牛羊战马群，迅速撤离。 半个月后，绕了远路的横山军骑兵终于回到了横山。庞大的牲畜被立即分发到所有农户生产小队，并下了最严格的封口令。虽然这事儿最终是肯定是瞒不住的，但瞒得一时算一时，现在还不是横山军高调的时候。 土默特部的报复肯定会马上到来，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离得最近的就是延绥镇，首当其冲的，就是府谷和榆林，跑不掉的。何况榆林还是延绥镇首府，必然是土默特部重点攻击目标。 但这跟姜骧没多大关系了，短期没人会想到山沟沟里的横山军有骑兵。趁这个机会，姜骧还要完成新一轮的扩军，主要就是因为有了战马，可以全军变机动军团了！ 横山十几万农户，都在忙着杀牛宰羊。那么多的牲畜，都养着是不现实的。人都不够吃，哪来的东西养牲畜？除了每个小队留一头牛耕地，其他统统宰杀了，然后就是制作腊肉。这个工作一时半会儿可完不成，最少都要持续一个月。 另外一个副产品就是皮装。如此多的上好羊皮、牛皮，横山十几万人，每人一套皮装都够了。今年冬天，不仅吃的足够了，连穿的都搞定了。加上自己开的煤矿，做的蜂窝煤……已经很多年没过过人过的日子的流民，脸上都开始洋溢起笑脸…… 看着民众们的笑脸，姜骧明白，归属感和忠诚度差不多到位了——可以再度扩军了！毕竟，捅娄子的是自己，真的躲起来不管不问是不合适的。何况府谷有自己大哥，榆林是自己老家。关键时刻，横山军是要负责收拾局面的。当然，到那一刻，横山军就再也藏不住了。 第6章 再扩军 自第一个子嗣出生，基本每个月都有小妾产子，系统奖励也源源不断。 老二姜荣庭，老三姜荣祖，老四姜荣华，老五姜荣夏，老六姜荣军，老七姜荣国。 长女姜荣蝉（折小娘子所生），次女姜荣施，三女姜荣珺，四女姜荣环。 其中长女诞生，也触发了系统暴击，奖励的东西不太起眼，乃是1000辆四轮马车，附带四轮马车制造技术。 实际上，这个东西的价值非常大。在冷兵器时代，后勤运输是个巨大的问题。 由于运力低下，大军长途开拔往往需要配置庞大的辅兵或辎重部队，战兵跟辅兵之间的比例经常达到1：4甚至1：5，能做到1：3的，就算非常精锐的部队了。 所以，古代打仗，号称多少万大军，实际能打的战兵，往往要除以5来计算。比方讲关宁铁骑，号称三万，实际战兵只有4000。又比方讲，曹操伐荆州，号称八十三万大军，实际战兵只有二十万（这已经说明曹军很精锐了）。 即便是到了后世解放战争时期，三大战役之一的淮海战役，背后都有数百万推着独轮车支援前线的后勤大军！而你看到的不过几十万华东和中原野战军战斗部队的数字，实际动用的人力资源，远远超过战斗部队。 在这个没有内燃机，更没有公路的年代，运力主要取决于畜力。而人吃马嚼，运送千里的粮食，能剩下7成就算不错了。即便是走水路的漕运，从江南运到京师，最少也要损耗掉一成（不贪墨的情况下）。 中国古代一直不流行四轮马车，这倒不是造不出来，而是有很多现实原因。实际上，中国古代是有四轮马车的（也有四轮牛车，有古画为证），但不流行，主要是因为马少！而且两轮马车虽然载重少，但转向灵活，也比较适合复杂的路况。时间一长，会造四轮马车的就不多了。 而四轮马车载重量可是很强悍的，拿破仑远征俄国，后勤完全是靠几万辆四轮马车在支撑。两马拉的四轮马车，大概300公斤-400公斤，比两马拉的两轮马车要多一倍。但强化结构，增加马匹之后的四轮马车，那载重量就不是公斤的概念了，而是用吨来计算！事实上，一战用来拉大炮和炮弹的，同样是马车。只不过，那种限制条件，就变成了挽马的品种和路况了。而古代中国，显然并没有夏尔马那种重型挽马，更没有能承载几吨重量的道路。 尽管四轮马车也不是万能，但对于当下的横山军来说，无疑解决了燃眉之急。至于马少……这个问题对于横山军已经不是问题了。 所以，横山军这一轮的扩军，重点在于机动性。 首先，横山军全员都装备上了战马。亲卫营和骑兵营都是一人三骑，而重步兵营和弓弩营都是一人两骑，非战斗状态，装备都是马驮着的，不浪费战士体能。强行军状态，双马换骑，能支撑骑兵营突袭千里。而全军一天之内转战百里也可轻松实现。这就意味着，只要最多两日，横山军就能出现在榆林城下！ 第二步，就是新增了装备1000辆四轮大车的辎重营，平均一车三人四马，合计3000人，既是辅兵，也是辎重兵，关键时刻也是能战斗的。普遍装备了系统陆续开出来的明边军布面轻甲，以及制式长矛（长矛是最容易形成战斗力的兵器，就算什么训练都没有，普通人拿上也照样捅人，而其他兵器不经过训练，想伤人是不容易的）。由于全军装备战马，他们并不需要负责运输战兵自己的装备，只是负责粮草、火药、帐篷等大军辎重。 第三步，就是新增了2000人的轻骑兵，分为四个营，平均一人两马，装备系统出品的轻甲、手弩和马刀，还有缴获鞑子的弯刀、马弓之类的，随便取用。也多亏延绥镇是边镇，骑马对这些边镇军民还真不叫个事儿，虽然马术不能跟游牧民族相提并论，但比之内地的农民那可就强多了。基本不用怎么训练，就能上阵了，跟内地农民训练几个月还骑不稳马是彻底的两个概念。这也是为什么李自成、张献忠之流难以剿灭，战力强悍的根本原因——他们的核心队伍都是延绥人，全员骑兵！ 第四步，是增加了一个500人的火器营。这个营暂时只有自制黑火药的炸药包、手榴弹（陶罐版）和榆木炮（榆林，榆林，榆木可是特产）可用，正经的火器，比如燧发枪、火炮之类的，暂时还没这个条件（系统没奖励）。当然也装备了轻甲和长矛，必要的时候，也能捅人。火器营统领是折小娘子，小妞儿穿上特质铠甲之后那叫一个英姿飒爽！也算重振了折氏将门的威风！ 第五步，就是增加了一个3000人的轻步兵。这个是不脱产的，主要任务是看家。装备也比较随意，没有甲。主要用缴获的鞑子武器和装备，以及横山军淘汰的旧装备来对付。一共六营，算是内卫部队或者民兵组织。日常还是以耕种为主，兼顾训练。正规作战是不行的，但对付一下流民和落单鞑子、草寇，问题不大。 至此，横山镇总兵力已经超过万人，其装备的精良程度，即便辽东明军主力也有所不及。事实上，这年头就找不出有全员着甲的军队！要知道，铠甲比刀兵制作要复杂百倍！在古代，弩和铠甲一直都是禁止民间拥有的国之重器，而普通刀兵、弓箭都是不禁止的。 因为有甲跟没甲，战斗力差异太大了。就比如横山军突袭神湖，装备了全身甲的横山军根本都难以受伤，少数几个轻伤的还是被钝器砸的。而对面没有甲的鞑子，那基本就是被屠杀。 所以为什么原本时空里，明军一开始剿匪，1000明军能撵着几万农民军跑？因为对面都没有甲啊！而后来孙传庭再面对李闯的时候，对面的装备甚至比他还好，那还打个屁！ 而牛逼轰轰的努尔哈赤起家的时候也不过只有13副铠甲，这还是跟着李成梁出生入死，当狗半辈子想方设法黑下来的家当。 这年头，想搞刀兵容易，随便找个铁匠就能打。但你想搞铠甲，那真的很难，所有会制甲的工匠，都在朝廷严控之中。民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制甲的铁匠。因此，你想拥有铠甲，除了付出巨大代价从朝廷冠军身上剥，再没有任何途径和可能。 另一个被严格限制的就是弩。因为弩的穿透性远超普通弓箭，是可以对只穿一层重甲的士兵造成致命伤的。因此，民间根本不允许拥有弩。而装备了神臂弩的横山军就更离谱了，毕竟这玩意儿的制造技术根本就失传了！即便是辽东明军，也根本没有这么威力巨大的弩装备的。 毕竟，不是谁都跟姜骧一样有金手指的。装备的来源，在横山军当然是最高机密。军械库是专门兴建的巨大水泥建筑，就在横山堡大的正中，由高桂英和三位小妾带亲卫营轮流值守，相互监督。横山军各部只知道每次都是从军械库领出来的装备，但这些装备何时运进去的，却没有人知道。全军上下也禁止打听，有敢探询机密者，不论缘由，杀无赦！ 其他辅助部门也都逐步建立起来，比如医护人员，这个只能到各地去“请”，还有被服厂、火头军等等……负责的营正基本都是女将，无一例外，全是姜骧的小妾。姜骧直接引入a\/b岗，一半女将坐月子奶娃，一半女将干活儿受累。吃闲饭，当少奶奶？不存在的，姜骧前世可是一天送十几个小时外卖的小哥，人力资源当然要充分利用的。996是福报这个小妾们是不懂的，但她们能负责一摊事儿，那是非常兴奋的，说明自己受重视啊！说出去连带娘家都沾光的。 旗帜、服装的统一，对于一支军队的军容风纪是影响巨大的。横山军这次扩军，也将这些表面功夫一步到位，所有人都穿上了崭新的战袍，配上各营旗帜，一眼看去，明显有了强军气势，任谁看，都知道这是正规主力。 横山军的军粮也是很有特色的。日常吃的不用多说，时不时会有土豆炖牛肉这种美食。而战备军粮则是以腊肉、炒面（玉米面）、薯干为主。不仅热量足够，而且方便易携带，且容易仓储保存。 皮质的水袋也是人手一个，别看这玩意儿在鞑子那边不起眼，但对于明军来说，其实还是很少的。东西虽小，但却是能直接影响战斗力的玩意儿。后世的军队，单兵装备都非常细致，力求照顾到一切细节。而这个年代的军队，能配齐铠甲的都没有，更别提这些生活细节了。 接下来，横山镇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大练兵。装备再好，用不好也是白搭。好在姜骧目前不怕消耗，1w人马，几乎是全脱产地疯狂练兵，分秒必争地准备应对鞑子入寇。横山里有不少的无定河之流，或大或小。几乎每个河滩，每个山顶台地，都有队伍在训练。好在横山整体上对外比较封闭，外人没事儿根本不往山区里去，所以一切都在相对保密的状态中进行。 第7章 府谷之围 天启五年深秋，府谷。 姜让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鞑子大军，神色凝重。 虽然一早就被姜骧打了预防针，但鞑子如此兴师动众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眼看去，怕不是得有几万骑！整个土默特部能有多少骑？这是家都不要了，全军出动了吗？什么仇？什么恨？打劫而已，不用这么拼吧？ 姜让自然不知道，土默特部倾巢而出完全是因为自家二弟干的好事！ 整个府谷已经全城总动员，除了姜让麾下的上千边军，但凡是城里能拿得动兵器的男子，都已经组织起来了。虽然装备不能跟横山军比，但此刻城头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也明白无误地告诉对面的土默特骑兵，这是个硬茬子。 一阵苍凉的号角响起，一个万人队汹涌向前，雷鸣般的马蹄声震撼着府谷军民的心灵。 虽说身处边镇，世代跟鞑子打交道，但依然是小打小闹的多，如此万骑冲城的场面，说实话，见得不多，年轻一点的，就根本没见过！ 只见骑兵阵前锋达到一箭之地，迅速地向两边画出一道弧线，整个骑兵阵型马上一分为二，向城门两侧延展而去。就这一手，看着简单，但实际上，技术含量很高。游牧民族做到这个根本就不用训练，而农耕民族的骑兵想做到这样整齐划一地转向而不相互践踏，没个一两年的艰苦训练根本做不到！ 再看对方，不仅整齐划一地转向，而且集体以双股控马，全部在马背上站立了起来，弯弓搭箭……“射！”……一片黑云落向城头。 “御！” 随着姜让的大吼，城头也匆忙举起了巨盾。好在准备充分，城里不知道拆了多少门板，否则哪里去找这么多巨盾御敌。 噗噗噗噗…… 巨盾瞬间插成了刺猬 然而，还是有不少运气不好的军民挂彩。好在基本伤在外露的四肢上，总体死伤不大。但一时半会儿，城头上已经没法露头。 而对方射完一轮的已经兜了一个弧线撤向后方，后续上来的继续这个简单的动作，转向、开弓、放箭！一轮又一轮的剑雨飞向城头…… 真正的战场就是这样，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简单、有效胜过一切！ 趁着城头被完全压制，第二个万人队上来了，从第一个万人队分开的中部直接冲向了城门。这是一个下马的步兵队，扛着冲城锤、云梯，披着皮甲，举着盾牌，嘴里咬着弯刀…… 别以为蒙古人不会攻城，恰恰相反，跟汉人打了几百年仗的蒙古人，啥都会。只是受限于制造技术，大型的攻城器械没有而已。在忽必烈的时代，掌握了大量先进生产力的蒙古军队，同时也掌握着当世最先进的攻城设备！这个年代的蒙古人比起先祖来，已经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但是最基本的攻城套路还是知道的。 如今的蒙古人比较简单，轻骑兵为主。骑射最好的是弓骑兵，一般的当骑马步兵（那骑术也比汉族骑兵强），最精锐的组成大汗的近卫，通常是重骑兵，人数不多，宝贝得很。土默特部这样的，已经算是蒙古部落里仅次于蒙古共主察哈尔林丹汗的势力之一，前五是肯定能排进去的，但作为大汗亲卫的重骑兵，也就不到500，还是那句话，铁甲那是真的搞不到啊！很多重骑兵身上的铠甲都特么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有些还是来自于土木堡的缴获…… 所以，鞑子的骑兵基本上都是皮甲，这个到是简单，草原上不缺这个。但严格来说，皮甲的防御力很垃圾，甚至不如布甲。布甲好歹胜在韧性强，对弓箭的防御效果还不错，而皮甲就真的是，聊胜于无…… 真正的皮甲，是要经过复杂工艺强化的。那样的皮甲当然防御性很强。但草原其实没有这个技术，也承受不起这个成本。所以皮甲陪皮袍子，这基本就是比较现实的防御装备了。 “鞑子上来了！” 观察哨的大喊传遍城头。 巨盾被掀开，军民顶着剑雨开始往城下砸石头砖块，泼金汁的，砸滚木的，射箭的…… 还有泼猛火油，再扔火把的……（延绥镇就有石油，大规模开采做不到，但小规模用于战争则绰绰有余，这历史得追溯到北宋了） 一通稀里哗啦地猛砸，总算是打退了鞑子的第一轮进攻。 鞑子在城下扔下了几百具尸体，城头上的伤亡也不少，只是重伤致死的没那么多罢了。多半都是轻伤，包扎一下，还能战。 见府谷准备充分，鞑子并未马上展开第二轮进攻，而是选择了鸣金收兵。 鞑子开始了安营扎寨，眼看今日不会再来攻城了，城头军民也松了一口气。 入夜，紧张了一天的军民大多沉沉睡去，只留下若干哨位盯着对面大营。然而黑灯瞎火的，其实看不太清楚。那年代也没有夜视仪、探照灯或者照明弹，说是看，其实还不如听靠谱。 截至五更天，盯了整晚的哨兵也都疲惫不堪，就等着换岗回去休息了。 “有动静！” 密集的梆子声迅速响起，值班军官立马用鞭子挨个把靠着城墙睡觉的军民抽醒…… “鞑子上来了！” 没错，哨兵并没有听错，的确是鞑子抹黑上来了。 而且，并没有走大营的正门。为了隐蔽，特地从后门出去，绕了个大圈子，静悄悄地摸到了城墙下…… 等哨兵听到动静的时候，第一个鞑子都已经在城墙上冒头了。 其他的动作肯定是来不及做了，没说的，抡刀子上吧！ 城墙上顿时杀声震天，各段城墙都已经有鞑子杀了上来，不少还背靠背形成了城头立足点，眼看着后面云梯源源不断得鞑子冒头，一时间，府谷城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亲卫队随我杀敌！” 姜让已经率领亲卫队赶到，马上以小队为单位投入战斗。 全铁甲装备的亲卫队投入果然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你砍我一刀，一串火星……我砍你一刀，你嗝屁……就是欺负人…… 不用多久，肃清了鞑子在城头的立足点，府谷军民重新夺回了控制权。 “震天雷！给我扔！” 没错，姜让是从姜骧那里顺走了两百个震天雷的，就是防着关键时候扭转局面的。 轰隆隆…… 随着两百多个震天雷扔下城墙，一时间鬼哭狼嚎、火光冲天…… 许久，四周都沉寂下来。城头看不真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来，鞑子应该是退了。 天亮之后，府谷军民发现城墙下面密密麻麻躺满了实体，粗略估计又增加了上千具，很多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显然，过于密集的人群放大了震天雷的杀伤效果。 远处，鞑子的大军正在开拔，显然是不打算在这儿瞎耗了。府谷城孤零零呆在延绥镇最北方，自古就是个纯军事堡垒，方圆百里都是山地，如果破不了城，根本就没有任何油水可捞。 但是鞑子也并没有全部撤走，而是留了几千骑兵在大营盯着府谷城。一来保证府谷军出不来，二来这里可是回草原的后路，万一被断了就麻烦了。 其实鞑子多虑了。府谷虽然是一战而胜，但伤亡也是很惨重的。鞑子昨晚的偷袭，其实已经把府谷打残了。正规军伤亡过半，而临时组建的民壮伤亡更多。只是鞑子黑灯瞎火地被打退，也没时间搞清楚情况。 哪怕府谷完全无损，就1000正规军，哪里敢出城？但凡外面放个500骑，就只能龟缩在城里不动弹。 不管如何，好歹是扛过了一劫。而且阵仗接近1500多人头啊！这可是泼天的大功！明军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大功了。 当下，姜让直接让人城门打开，派出民壮，大咧咧地出去割人头，打扫战场。 城外监视的鞑子搞不清楚府谷的虚实，又见人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反而更不敢轻举妄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府谷民壮把用得上的东西全捡回去，还割了上千的人头回去…… 至于杀出去……或者救援榆林……姜让是根本没想过。 好家伙，就这敌我对比，能活下来已经是对手错判了。再来一次强攻，全城都得报销！ 至于榆林……那是延绥镇总兵的地盘，亲卫营都足有1000，标营虽然不足数，那也有2000起步，加上榆林是整个延绥、宁夏、固原等数镇的战备物资囤积仓库，这可不是短期能被攻破的地方。 更何况，旁边可是有横山军在呢！别人不知道，姜让可是太知道自己二弟手里拥有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想想那阅兵时所见的阵仗，姜让到现在都能回味起那浓浓的压迫感。全甲的5000精锐啊！还有过千的重骑兵！（他还不知道横山军已经翻倍了）延绥镇几代人都没见过这么豪华的队伍了！ “这次，就是二弟大放异彩，我姜氏将门崛起的天赐良机了吧……” 姜骧望着榆林的方向，喃喃自语…… “耳根！你马上一人两马，快马加鞭，绕开榆林和鞑子，前往我二弟那里，把鞑子的兵力情况和府谷战况，通报给我二弟！” “得令！”被叫到的年轻人转身而去。 耳根，姓折。折小娘子的亲哥哥，也是姜让的亲卫。说起来，是姜骧的大舅子。 第8章 榆林血战 实际上，姜骧根本就不用姜让通报。 不说延绥镇早就遍布他的耳目，这次府谷之战，横山军的探子也全程都看在眼里。相关的战况，早就摆到姜骧的案头了。 榆林那里也一样，内外都有姜骧的探子。 府谷的消息到达榆林没多久，鞑子的大军就到了。游骑先一步封锁了四周，彻底遮蔽了战场，避免榆林向外求援。 实际上榆林总兵何将军压根就没想求援。 为啥？身为延绥镇一把手，他还能不知道下面各县的情况？理论上，按照军户名册，该有十五万大军。可实际上呢？府谷这样重要的军事要地，也不过正兵1000，整个延绥镇加起来，有没有2万兵马都值得怀疑。就这，饷银还拿不满。比如姜让，从来就不可能拿到1000人的军饷的，顶多给你800，不拖欠就已经谢天谢地。 而何将军身为正二品总兵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倒是能拿到3万人的军饷，但他分下去的最多2万人，毕竟武将不吃兵血哪里来的银子？他也是需要上下打点的啊！ 所以，求援？往哪里求援？指望几百、几百的队伍来救援他？那跟送菜有什么区别？延绥镇最能打的已经全在自己手里了，也就三千战兵，他还能指望谁？ 所以，出城浪战他是不敢的。就这么点人马，守城还能一搏，看看能否熬到鞑子主动退去。 当下，全城总动员，好在榆林人口不少，组织出上万青壮还是不费劲的。出城作战就是送菜，但这些青壮居高临下砸石头，泼粪水那还是分分钟胜任的，逼急了拿个长矛捅人也不算难事儿，毕竟这是延绥镇，血勇是刻在边民骨子里的东西。 城防的物资自然是不缺的，边防重镇，再不济也是要时刻准备打仗的地方。因此，何将军也不认为鞑子能够轻易攻破榆林。此时此刻，守城是最好选择，他也比较有信心扛住。至于城外……那就没辙了。 此刻，城外已经成为了炼狱。 鞑子围城之后，并未着急攻城。在府谷被迎头敲了一记闷棍之后，鞑子也学聪明了。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 对啊！自己是来报复跟抢劫的啊，我干嘛要傻逼逼地攻城啊！先晾你几天再说，等你疲惫不堪了，我再来拿捏你！ 于是，不紧不慢地安营扎寨。然后千人为一队，四处散开，开始烧光、抢光、杀光…… 城头上，榆林军民看着鞑子驱赶百姓收割尚未来得及收获的农田，以及远处一处处的黑烟，不觉心头沉重，少数已经开始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这一刻，地主跟农民同命运，遇到鞑子都是一个字：死。 各地的惨状，都被亲卫营探子报到了姜骧这里。姜骧没有瞒着，而是吩咐传阅全军。但是所有的请战，都被强硬压制下来。他要憋最猛的火，熬最烈的鹰！ 同胞的苦难他无动于衷吗？不，他要的是一击必中，把土默特部，彻底留在延绥！ 数日后，烧杀抢掠完毕的鞑子终于开始了正式攻城。 套路还是那个套路，骑射压制，然后步兵上前。不过这耽搁的几日也不是白耽搁的，起码，人家做出了冲车。 冲车，是一种专门用来攻击城门的装备。就是砍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然后把树干一端削尖。把整个树干放到一个六轮或者八轮平板车上，上面再覆盖上用来挡剑和石头的人字形木板。讲究一点的，会蒙上牛皮，以防止火攻。然后用人力推到城门洞里，直接冲撞城门。 这种设备，通常用于府谷、榆林之类的小城。因为这种小城连护城河都没有，直接一条大路直通城门洞。而城门也不过是木头的，里面靠横木来关闭，巨力是可以撞断横木，从而冲破城门的。 有经验的守城者，会提前在门后堆积砖头等杂物，把城门封死，以避免被突破。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么做的。道理很简单，堵死了城门，别人是进不来了，你也一样出不去了！想再清理开，可没那么容易。一旦人家从城墙上攻破进来，那你临时想逃跑都跑不掉！ 所以，没有人在城在决心的将领，一般并不会下令堵死城门。 华夏几千年来，更高端的攻城设备当然有很多，但蒙古人早已没了这个技术能力，而且时间紧迫，就这么几天，你让他搞更复杂的东西，他也搞不出来。 鞑子这次是发了狠。一轮一轮的进攻，每次都是一个万人队，轮流休整，轮流进攻，完全不给榆林守军休息的时间。从清晨一直打到午后，榆林城防数次岌岌可危，双方都死伤惨重。 城头，何将军斜躺在一个鞑子尸体身上，双眼无神看着天空。身受重伤的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亲卫营折损大半，城门已经被攻破，城门洞里尸体差不多堆满，都用不着填石头了……也就是一个豁口罢了，城墙上的豁口已经有多处，不在乎多这一个两个的……如今鞑子攻城，连云梯都不用搭了，直接攀爬着尸山就能登上城墙！ 鞑子死了足有上万，城内也油尽灯枯，没剩多少能战的了。延绥镇的武装力量，算是一战尽殁。何将军没想跑，因为早在局势恶化之前，他就已经受伤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等敌人歇息，吃饭、喝水、补充体力之时，他才一屁股坐下，已然重伤。 别说跑，紧张的那根弦一松，他是干脆连动都动不了了。麾下的军民还活着的，基本没有完好的，大部分也都跟他差不多，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最后一刻。大家都明白，鞑子下一次进攻，就是城破之时。榆林城，要没了…… 榆林军民的着甲率还是太低了，除了何将军的亲卫，几乎都是裸奔……准备工作也远没有府谷充分，根本就不曾准备巨盾这种玩意儿。这就造成了本来威胁不大的鞑子骑射，竟然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本来是意图压制城头守军不要冒头的抛射，竟然几轮下来，直接杀伤过半……这种效果，恐怕鞑子自己都没想到。这就造成了明明是一场守城战，却打成了近乎1：1的战损比…… 何将军知道自己不行了，正准备唤过一个还算轻伤的亲卫交代后事……却见一个老头爬上城头，直奔自己而来。 “站住！你是何人？！”身边亲卫喝道。 “将军，小老儿是城内姜家的管家。我家二郎派人飞鸽传书，欲告知将军，横山军全军已经埋伏到位，即将发动反攻！” 救兵？！好啊！好啊！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不是，等会儿！你说什么？横山军？横山？那个破烂山沟里面？横山堡有1000兵马吗？他们全军来又有什么用？城下大营里，鞑子起码还有两、三万人啊！ 当听清之后，刚升起的希望，又快速消散…… 何将军无力得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无力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舍命来援的只有这一路兵马，感动是有一些的。但从理智上讲，这特么横山的千户是哪个傻屌？！有这么上赶着来送死的吗？ 嗯？横山千户好像是姜骧？那个纳妾狂魔？打是挺能打的，但是个人武勇在大军面前又有什么用呢？你还真当自己是吕布吗？就算你真是吕布，你率领的也不是陷阵营啊！ 算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算是为皇上尽忠了……眼皮子越来越沉，本来想要交代后事的，耽搁这么一下，从希望到失望，把最后一点点精神头也给耗没了…… “将军！”…… 城头想起了哭泣的声音，残存的亲卫们泣不成声。周边的幸存军民也受到影响，开始啜泣…… 这个时候的大明边军，还没有彻底烂透。尤其是延绥镇，说一句敢战，是不为过的。如果装备再好一点，平时的吃穿、训练再到位一点，分分钟就是强军！ 面对超过自己十倍的敌军，他们没有退缩，没有逃跑，几乎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包括自己的主将，正二品总兵官，也血洒城头，战死当场。至于下面的参将、游击、守备，更是死得一个不剩。如今城头最大的官，竟然是亲卫营统领，不过是个千户，也受了重伤。 《 明史 》记载:“榆林为天下雄镇，兵最精，将材最多，然其地最瘠，饷又最乏，士常不宿饱。乃慕义殉忠，志不少挫，无一屈身贼庭，其忠烈又为天下最。事闻，天子嗟悼，将大行褒恤，国亡，不果。” 事实上，明末延绥镇将领的忠勇刚烈并不是个别现象，有名有姓的总兵就有：侯世禄、尤世禄、尤世功、尤世威、赵率教、张承胤、张应昌、张全昌、张德昌、王宣、赵梦麟、杜松、贺世贤……这些曾经官居总兵的大将都是延绥镇人，最后全都在不同战场壮烈殉国，而其他战死的参将、游击就更是多不胜数！ 搞笑的是，李闯、张献忠那边的核心将领，也特么都是延绥镇人！ 可以说，延绥镇，在整个明末的历史上，有着浓墨重彩的地位。 第9章 摧枯拉朽 正当榆林城头陷入无限地悲伤跟绝望之时…… 城外，远处的高地上，突然显出一个黑影。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瞬间，一条黑线静静地出现在山岗上。 姜骧冷冷地看着榆溪河边的鞑子大营…… 缓缓得放下面甲，抽出长刀，斜指前方…… “杀——！” 以姜骧本人为箭头，数千重骑兵组成了锋矢阵，从高岗上倾泻而下。 马蹄地轰鸣立刻惊动了城头和鞑子大营。 “骑兵！重骑兵！” “哪里来的重骑兵！我们的游骑呢？！为什么人家都到了眼皮底下，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 “快，快，快，关营门啊!” “上马！上马！” …… 一时间，正在吃饭喝水，东倒西歪一地的鞑子大营彻底乱了。 而榆林城头，所有幸存者都张大了嘴，呆呆看着那片钢铁乌云向着鞑子压去…… 几千重骑兵是什么概念？在任何一个冷兵器的时代，重骑兵达到几千的数字，都是战略性力量。大辽的皮室军、大金的铁浮屠、西夏的铁鹞子……都是这样少而精的重骑兵。即便是这些赫赫有名的重骑兵鼎盛之时，也不过2-3万之数，那还是集全国之力打造的！ 因为，速度冲起来的重骑兵，在战场的作用，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摧枯拉朽！ 现在鞑子的遭遇，明明白白得演示给了榆林城头的幸存者们看。 仍然多达2、3万人的鞑子大军，在横山军重骑兵的冲击面前，就像脆弱的稻草，完全形不成有效的抵抗。到哪里，哪里就是一边倒的屠杀跟溃败…… 姜骧有意识地指挥着重骑驱赶着鞑子败兵往一个地方跑——鞑子中军！ 这个时候，护卫在鞑子中军的汗王亲卫已经整装上马，完成了集结。到底是鞑子的精锐，不是普通鞑子可比。汗王没有发令，他们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等待。 土默特汗看着眼前黑压压汹涌而来的败兵，长叹一声：“走！” 打都不打就逃？是的，因为他是草原的大汗，不是草包。历史，他也是读过的。他知道什么叫做“倒卷珠帘”！再不走，他的精锐亲卫将等不到敌人，而是被自己的败军冲垮、碾碎！ 几百年前，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集合了2万铁骑，于护步达岗迎战大辽合计70万大军，用的就是这个战术。首先击溃了前锋，然后一路赶着败兵冲击大辽的后阵，一层一层地击垮、碾碎，再驱赶，再冲击……大名鼎鼎的皮室军，压根就没跟铁浮屠对上面，直接就被自己的败军给冲垮了……此一战，大辽精锐尽失，根基动摇，成就了女真骑兵在冷兵器军事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超级神话。史称：护步达岗之战。 只有重骑兵冲击，才能造成这样震撼的效果。步兵没这个速度，轻骑兵没这个冲击力。而土默特部很不幸地遇到了这样一支本不应该存在的重骑！ 几千骑啊！反正据他所知，漠南蒙古谁都没有，林丹汗也没有。后金有没有他不知道。反正大明应该只有一支，就是关宁铁骑！但特么那支军队在辽东啊！这支猛得不像话的重骑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旗号都不打，招呼也没有一声，上来就是干！ 憋屈啊！无比的憋屈！ 给他准备时间，自己麾下三万控弦勇士，哪有这么容易被人砍瓜切菜赶着跑！但是，没有如果……现在他只有带着身边的精锐亲卫，沿着河滩亡命奔逃…… 姜骧的手臂都有点麻木了，砍人砍的。 虽然高速冲击起来的骑兵，所谓砍人，只是利用惯性把刀锋顺着敌人的脖子一拉就完事，根本就用不着抡胳膊做劈砍的动作。但架不住砍的人实在太多了！ 这一通掩杀，直接追出去十几里地…… 平时骁勇凶残的鞑子，这个时候也跟路边的杂草没有区别，成千上万的尸体倒伏——耻辱地朝着背对榆林的方向…… 其实鞑子误会了，姜骧的重骑兵并没有那么多。只有前排的1500骑是重骑，负责冲阵、驱赶对方。而混在后面的2000骑虽然也着甲，但那是轻甲，其实是轻骑兵，负责收割人头。只不过，一时之间，没办法看真切，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像护步达岗之战中的女真骑兵，其实只有几千是重骑，其他都是轻骑兵。那个时候还是大金刚刚起家的时候，国力根本不足以养活一只几万人的重骑。但被打蒙了的辽军，却没有机会去分辨这些了。 亡命奔逃的土默特汗看到前方一个狭窄处，不由得瞳孔一缩。他记得这个地方，一块山崖突出伸向河滩，截断了一半的河滩宽度，跟榆溪河一起，组成了一个咽喉之地。 此刻，那咽喉之地，静静列阵着一直重甲步军。大约3000人的样子。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笑话，即便是重甲步军，那也是不可能阻挡我几百铁甲亲卫的！ “给我冲过去！” “神臂弩——射！” 1000支弩箭，在土默特汗完全预料之外的距离，就开始了射击。 这么远，开玩笑的吧…… 然而，人仰马翻的结局证明：这，不是个玩笑！ 紧接着，第二轮弩箭又到来了…… 神臂弩的超远射程，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对方骑兵冲到自己面前之前，发射两到三轮！ 土默特汗运气非常好，两轮弩箭，竟然只是神奇地伤了一只胳膊。 然而，他环顾左右……跟随他一直冲到敌阵前面的，居然只有十几骑了…… “重步兵——杀！” …… 重复的故事，在这个绞肉机一般地咽喉之地，反复上演。 溃逃的鞑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没有一人一骑闯过去。逃不出去的鞑子，都拥挤在这个地方，聚集得越来越多，足有几千骑…… 正彷徨无措呢，忽听一道娇喝传来 “火器营——扔！” 不多时，无数黑点从山崖后面抛射了出来…… 那些黑点在彷徨无措的鞑子眼里迅速放大，有的是方形的包袱，有的是圆形的陶罐，但无一例外，都连着一根尾巴似的绳子，绳子上闪耀着火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巨大、连续的爆炸声之后，河滩上一片狼藉，人马具碎…… 即便离得稍远一些的，看着完好无损，却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已经死去…… 硝烟散尽……后方离得更远一些的鞑子已经吓疯了…… 有人癫狂，有人祷告长生天，也有人默默下马，跪地投降…… 待姜骧的骑兵赶到，跟前方阻截的重步兵和弩兵，还有从山崖上杀下来的火器营和辎重兵三面合围的时候，剩下的鞑子，已经跪了一地，没有反抗的了。 收拢了还剩差不多5000的俘虏，交给辎重营看管。剩下的骑兵全部撒出去追杀逃散的散兵游勇。而自己则带着重步兵先行返回榆林主持大局。 数万人的大战，清理败军，打扫战场的事情，足足持续了三日。 “姐夫，咱们发财了！” 前来汇报的小舅子高一功一路走，一路嚷嚷。 “哦，说来听听” 姜骧坐在总兵府大堂上，旁边站着大舅子折耳根，这位自来了之后就没回去，跟自家妹妹了解了更多信息之后，已经决定一定要抱紧这位妹夫的大腿！ 战果总结： 歼灭土默特部共计骑（其中约1万人是榆林军民守城战消灭的）。 缴获完好战马约5万匹！（鞑子一般最少都是一人双马，甚至一人三马）。 缴获牛羊等牲畜（鞑子的军粮）约2万头，两轮大车约一万辆（满载抢劫来的粮食）。 各类铠甲约1000套（太寒碜了）。 刀兵、弓箭、帐篷等物资难以计数。 “嗯，战果还不错。我们自己的伤亡如何？” “重步兵伤亡多一点，其次是轻骑。各部合计死亡及重伤的不足200，轻伤者约1600人。姐夫，我们这是打出了旷世大捷啊！” “嗯。耳根，战报你来写。我们战损如实上报，不提骑兵的事儿。另外，统计一下榆林军民的伤亡数字，合并在一起上报。就说我增援到来之时，何将军已经重伤不治，榆林镇参将、游击等具都阵亡，不得已，我才接过了指挥之权。付出巨大牺牲后，击退了鞑子。另外，把战果给我缩水十倍！” “啊？！” “啊个屁！照我说的做！” “一功，之前不是让你把所有城头的幸存者都集中起来救治了吗？给我记住，所有幸存者，一个不剩，全给我收编到横山军中去！根据伤情轻重，逐步转移到横山堡去！一个都不许落下！” “姐夫，我明白！只是，何大人的亲卫营统领怎么办？他是千户，按说，是这个榆林城里最大的官啊……” “他……我会亲自去谈……”姜骧面无表情地回答。 “额……明白！我这就去！” 之所以要亲自去谈，是因为他之前就知道这个何将军手下的亲卫营，统领和副统领，并称“猛虎二将”，此时两人都是重伤未死的状态。 虎大威、猛如虎，原本是蒙古人出身，投在何将军麾下，得到重用。现在是亲卫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原本的时空里，根本就没有如今惨烈的一战。这二将后来转战各地，都曾做到总兵高位，也是明末有名的明军将领。 这两将，骑术精湛，作战勇猛，是很好的骑兵将领。而目前，还没有成长起来。既然被自己遇到了，那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横山军规模越来越大，也确实需要一些能打的将领了。毕竟自家七郎八虎什么的，暂时指望不上。 经过一番诚恳得交谈，两位蒙古猛将都毫不犹豫投到了姜骧麾下。没说的，姜骧给出的条件是重骑一营和二营的营正！这俩可是在城头掉着下巴，全程观看了重骑营威风的！ 第10章 升官 榆林和府谷的战报连同银子递了上去，姜骧完全没有兴趣去改变这个时代的一些陈规陋习。 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是乱世的根本，你足够强大了，一切都是你说了算！ 几个月后，封赏下来了。结果还不错，由于此战的杰出表现，姜骧连升三级，由千户直接升任延绥参将，姜让、虎大威、猛如虎也升任游击将军。其他下面的人各有封赏。银子那是没有的，朝廷已经穷得当裤子了，也只能用升官和虚衔来安慰。 至于武职的虚衔，姜骧从来没搞明白过。这个体系极为复杂，说实话，也没多大意义。 比方讲，都是总兵，有的总兵只管一个州府，是从二品的虚衔，而有的就是实领一个镇，那就是正二品，而有些总兵就牛逼了，比如皮岛那个被袁崇焕砍了的毛文龙，他也是总兵，但他的虚衔可牛逼了，正一品！ 那又如何？还不是要向仅仅正四品的登莱巡抚孙元化汇报工作？最后还被一个正三品的文官袁崇焕说砍就砍了！ 所以，姜骧不太在意这个，他在意的只是有了一个名义之后，自己的实际控制范围可以扩充多少，又能够扩军多少而不引人注意。以他现在的实力，别说区区一个参将了，就算实领的一镇总兵，哪个能拿得出来他那样的强军？！大名鼎鼎的秦良玉，麾下实际上也只有几千白杆兵罢了。 自己现在还是个小透明，并未进入朝廷大员的视野。在高层看来，不过是边镇又发生一次打草谷的事件。可能这次鞑子出动的人多了一点，边镇的损失有点大，毕竟总兵、参将、游击全战死了，但好歹城池还没丢，粉饰一下，还可以称为大捷。多出一个总兵，数个参将，一排游击的位置，又可以安排一些自己人了！ 朝廷的重心在辽东。以前建奴不过是癣疥之疾，对大明的威胁，远不如蒙古鞑子。但现在，建奴已经成了心腹之患，辽东靡费甚多，就要拖垮整个帝国了！整个朝廷的注意力都在东边，至于延绥，那是哪儿？ 正因为长期的不重视，才造成后来的陕西流贼势大。等重视起来的时候，又从癣疥之疾变成了心腹大患了。 现在姜骧已经当了参将，下一步就是总兵，离控制整个延绥镇又前进了一步。 总兵？呵呵……很远吗？高迎祥、王自用差不多该起事了吧？你们，就是我的战功，有战功，那升总兵还不简单？！我姜骧又不缺银子，有系统哥在，我都不用跟其他穿越者一样拼命造玻璃、做肥皂，大不了，我再来一轮纳妾……恩，就是有点费腰子！不过统哥给的黄金双肾也不是吃素的！ 在延绥总兵到来之前，自己有必要把该干的事情抓紧时间干了，免得到时候受到限制。 这样想着，姜骧马上召开了军事会议，把重要的事情安排下去： 首先，将主力全部撤回横山。目前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 其次，从横山把3000轻步兵调出来，以他们为核心，组建全新的榆林防卫力量。这些人的装备普通，大量武装了从鞑子那里缴获的东西（这些缴获还有海量，堆满了仓库），合情合理。 鉴于缴获了大量战马，这3000轻步兵，全部转成轻骑。把榆林的幸存的守城青壮及将士，编练成守备步兵，合计也是3000人。装备是现成的，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这样，合计6000人的力量，跟之前何将军给上面看到的实际力量差不多。 第三，用大量缴获装备（含战马）支援大哥姜让，让姜让扩军到3000，且全部变成骑兵！ 第四，姜瑄的把总位置太低，排不上用场。直接拿战马跟定边的游击将军做交易，把姜瑄的官职变成千户，并支援相应的战马和装备，让三弟直接掌握1000的轻骑。对于这种直接增加自己实力的好事儿，定边游击当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第五，继续招募流民，扩大生产。一方面，未来应对未来的局势，姜骧掌握的人力资源明显还很不够，要支撑十万大军，你起码得有百万人口打底，这已经就是穷兵黩武的搞法了。毕竟你要的是有战斗力的军队，而不是流民那种，裹挟人口，号称五十万大军，实际能打的不到5万……另一方面，流民本身也是高迎祥等造反的基础，你这边多招募一些，未来造反的人就能少一些，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了。唯一的问题，只是你的资源，够养活多少人。 第五，开启新一轮纳妾！资源养活多少人？这个姜骧根本就不担心。当前三大主粮覆盖的区域不足整个横山的十分之一呢！但养活几十万人，绰绰有余！姜骧可是准备把玉米、红薯和土豆铺遍整个横山的！而且未来等控制了整个延绥镇，还要把三大粮种种满整个延绥镇！在最贫瘠的地方，创造出粮仓的神迹，这不是不可能！ 相比粮食，姜骧更担心的是其他资源。比如武器装备、科技等，这些没办法，只能靠系统。那就必须继续纳妾生子。横山大本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时半会儿，小妾们都离不开，那里已经成为了姜骧的根基。 现在驻守榆林，孤家寡人怎么生娃？那就在榆林重新纳妾！ 消息传出，这次影响可远超上一次了。都不用媒婆出门，整个延绥镇稍微上档次的人家，都主动来推销自家闺女了。 虽然府谷、榆林的事情可以瞒得住朝廷，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民众，可是完全没有秘密的。榆林血战的惨烈，整个延绥镇的大户就没有不知道的。更知道姜骧的实力早已在延绥镇独占鳌头！这就是延绥镇真正的王啊！ 难得姜骧肾好，竟然还要纳妾！那没说的，这次再不藏着掖着了，家里的嫡女，颜值最高的，上赶着送！以前瞧不上姜骧的，这次也毫不犹豫地送！小妾怎么了？再不行动，以后连丫鬟都够不着！ 这次的候选佳丽里，有几家的姑娘，引起了姜骧的注意。 一个是尤氏，这个姑娘是绥德尤家的。姜骧知道这个尤家，跟姜家一样的世代边军，也是将门。当世三兄弟，都很能打。大哥尤世功，官居沈阳总兵，努尔哈赤破沈阳的时候战死殉国。二哥尤世威，跟随大哥去了辽东混，目前在蓟镇混，应该是个游击。三弟尤世禄，目前在宁夏镇，千总。后来两兄弟也分别为国捐躯，算是满门忠烈！ 这样的大舅哥和二舅哥，姜骧是很欣赏的，坦白讲，是眼热。未来九边精兵猛将都是他收割的对象。将大舅哥和二舅哥纳入麾下，是迟早的事情！ 另一个，是邢氏，这是米脂邢家的。这姑娘据说是花容月貌，颜值非一般地高，另外难得的是，家里也是世代边军，从小习武，乃是米脂着名的女中豪杰，武力值竟然很高。 本来同姓的人很多，但同姓，年龄也对得上，关键还武力值也很高，这基本就错不了了。姜骧一看资料就明白，这特么，是原本时空历史上，给李自成戴绿帽子的那位啊！ 说起来，李闯也是倒霉。原配老婆就是给他戴绿帽子（高氏不是原配），他愤而杀人，加上失业的双重打击（朝廷裁撤驿卒），才铤而走险，加入造反大军。结果后来娶个小妾邢氏，又被戴绿帽子，这次更离谱，竟然被手下的大将高杰给直接拐跑了……所以，后世有好事者猜测，李闯别看造反很牛逼，但实际上，很有可能，那方面是不行的……其没有子嗣也是真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将来有可能会红杏出墙的，那自然是避之不及。但姜骧是二班的，是有系统出品黄金双肾的男人！他可不会害怕这个。而且，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啊，那征服感不是一般地强！ 第三个，也最奇葩，竟然来自大河对面……大名鼎鼎的晋商，乔家！当然送来的不是嫡女，但颜值据说是相当能打的。 我的影响力都已经到山西了吗？呵呵……姜骧不由得感叹人家晋商的厉害！这触角，这敏感，真不愧是左右逢源、乱世中崛起的人物啊！ 这摆明了是提前投资，也是安个钉子。但姜骧怕吗？那自然是不怕的，别说因为后世看电视剧以及旅游，对乔家还有几分好感，即便没有，那山西也是必然要染指的。没别的，你明末都穿了，不灭八大皇商，这普天下最大的一桶金都不捞，说不过去不是？ 其他林林总总，大户人家的闺女也总有十几个，姜骧来者不拒，统统的，纳了！ 我管你哪家的，来了我这儿，那以后就都是姜家人！姜骧对自己的魅力、实力，以及发展潜力，那是有充分认识的，没办法，有系统的男人，就是这么滴自信！也就是咱的系统比较温和，不然咱直接给你表演个天降陨石，只砸你，不砸我！你信不信？！ 这次纳妾，就在榆林姜府。前后持续了得有三个月，总算是把十几位新增小妾都给娶了。这波小妾统统住在榆林，以尤氏为首，但最得宠的却是邢氏。 系统的奖励也是纷至沓来，连续轰炸了姜骧三个月。林林总总，汇集如下： 首先，炼钢。这次直接奖励了高炉炼钢的全套技术，比不了后世，但冠绝当世是没什么问题。而且，还暴击了现成的高炉一座，还有配套的耐火砖窑。就这一座高炉，就能秒了大明全年的钢产量！ 其次，加工。奖励了成套的水力机床若干（含图纸）。机械加工的全套流程齐活。只要沿着无定河铺开，姜骧就能迅速建立起工业基础。 第三，奖励了前装燧发枪制造技术。这个姜骧说实话等了很久了，但直到拿下邢氏一血，才暴击出来，难不成奖励东西的品质还跟小妾颜值有关？以后得留意验证一下。 第四，奖励了火炮铸造技术。鉴于姜骧已经获得了强大的炼钢高炉，系统贴心地直接给出了经典的拿破仑12镑炮的全套技术，什么红衣大炮，见鬼去吧！ 这一轮的系统奖励，明显是要姜骧向热武器方向发展了。这就涉及到一个重大问题：人才！ 毕竟，系统可以奖励技术、设备，却不奖励人。统哥不是万能系统，没有召唤人物卡这个模块…… 没说的，安排人，满世界找人吧！别的不说，铁匠、木匠什么的，先给我绑回来100个！ 第11章 大生产运动 新任的延绥总兵姓张，从宣府调过来的。张家也是延绥镇本地将门，这次也有一个小娘子嫁到姜家，跟姜骧也算是姻亲了。 张家从官职上来说，在原本的历史上，其实跟尤家差不多，都是一门三总兵的存在。不过由于具体任职的时间和地方，错过了很多历史大事，在明末的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起码姜骧的“宿慧”里，是没啥印象的。 这位张总兵，总体上是个中庸之人，有些得过且过。虽然一来就感受到了姜家已经掌控了局面，但因为是自家小舅子，且礼数周全，恭敬有加，也并没有太过在意。 最大的动作，只是从6000兵马里，抽调了500骑兵，500步兵，成立自己的亲卫营，任命了自己的亲信为将。这是应有之意，无伤大雅。 虎大威、猛如虎两位哼哈二将，已经算是姜骧的麾下，张总兵也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说实话，他年岁已高，虽然出身延绥镇，但其实根基已不在这里。3万人的军饷在他手里，这就足够了。下面的事情，乃至战事，有姜骧这个小舅子去打理，再好不过。他看得很明白，自己没多少年好混了，如今的身体，真上战场，可能一仗就要嗝屁。 而姜骧年方20岁！如日中天啊！又是自家小舅子，未来张家，还要多多依仗人家才是真的。 所以，姜骧竟然意外地迎来一位甩手掌柜。这下再不怕掣肘，放心大胆地开展起早已计划好的延绥镇大生产运动。 首先，是畜牧业。战马对于这个时代的重要性是个人都明白。而牛羊也是重要的物资，不仅是肉食的主要来源，皮毛、骨头等也都是重要资源。 比方讲，牛角是做弓的材料，而牛筋是做弓弦的材料。牛皮就不用说了，制甲、制战鼓、水袋……大量军需品都用得上。而羊皮则是最好的制作皮衣的材料。小冰河期的大明北方，没有比羊皮袄子更好的御寒之物，而姜骧的部队，可不止一个袄子，皮帽、手套、皮裤、靴子……那是全套！ 而且，这些东西可不仅仅是军用，投放民间也是大有市场的。实际上，姜骧某位小妾负责的横山制衣厂，早就已经成为了横山的财源之一。不仅如此，也是横山大姑娘小媳妇儿，乃至大妈、奶奶们，最大的就业去处。 横山出产的皮衣系列，已经远销到了山西。其中最大的经销商，就是乔家。实际上，乔家已经在榆林设置了永久办事处，这也是为什么乔家也掺合到了姜骧纳妾的事儿里的原因。 而乔家从榆林买走了皮货、腊肉等土特产，回头就给运回了布匹、绸缎等延绥镇没有的东西，实际上在经济上，姜家跟乔家，已经捆绑得很紧密。 原本横山懂畜牧的人是不多的，尽管种了很多苜蓿，但也就是个放养的态度，承载个几千匹战马还凑合。而现在是数万战马，还有大堆的牛羊，杀都杀不过来，即便把所有河滩全铺满了苜蓿，那也养不活！ 不过这个问题，随着哼哈二将的归顺和5000土默特俘虏的到来，而迎刃而解。 哼哈二将，带着骑兵和俘虏，直接拉到草原上放牧。从鄂尔多斯到呼和浩特，已经没有了可以威胁到横山军的力量。最大的骑兵集群，就是从府库退走的那几千骑，已经早早撤退，回呼和浩特参与土默特汗位的争夺去了。 由两个蒙古出身的将领去领导这些天生的牧民，再好不过。5000牧民并没有全部都重操旧业，畜牧业用不了那么多，几千骑兵放牧的同时，也方便训练。而其他俘虏也是壮劳力，现在横山大生产，到处都需要人，用得上的地方多着呢。 入冬以前，也就还能再吃一拨，然后就得回横山窝着过冬。所以，这一轮也是大规模囤积牧草之旅。所过之处，草原都给薅秃噜皮了…… 还好有横山车辆厂出产的四轮大车，牧草得以源源不断地运回横山，收储到提前建好的仓库里。牲畜栏也早就开建了，目标是今年冬天，不冻死一头牲畜马匹。 第二，是种植业。三大粮种要在明年春天开始播种，目标是整个横山所有的山地。那今冬的开垦任务无疑是极其繁重的。为此，种植业的工作重点，与其说是垦荒，倒不如说是招揽流民。 这波姜大善人的名声已经彻底如雷贯耳，全延绥镇的流民都拖家带口的往横山转移，官道上络绎不绝，全是寻找生路的流民。作为顶头上司的延绥总兵和陕西巡抚，正犯愁流民聚集，恐有民变呢，这就跳出来一个姜大善人，收拢流民开荒……不说全力支持，至少是没什么掣肘的事情发生了。 当然，也有人不太爽。一个叫做高迎祥，一个叫做王自用。这俩，已经各自纠结了一帮亡命之徒，就等着流民活不下去，跟随他们一起造反了，谁知道，竟然有人招揽流民开荒！那我们还怎么裹挟流民？！ 不爽归不爽，有人愿意当冤大头，你阻止不了。何况人家还是延绥镇武力天花板，想玩横的更没戏。于是只有往西、往南走一走，到更靠近宁夏镇、西安府的地方裹挟流民去…… 姜骧的努力，惠及延绥镇一地，已经实属不易。然而，今年的大旱，是遍及半个中国的。整个北方都完蛋了，只是陕西尤其严重而已。所以，姜骧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阻止陕西民乱的发生，该来的，迟早要来。 好在延绥镇垦荒缺的只是人，种子、畜力什么的是不缺的。而人……如今整个陕西，最不值钱的就是人……能给一口饭吃，有个活路，随手一招，都是人！根本就不需要待遇多好，更不需要给工钱。 第三，钢铁厂。陕北什么矿都有，最富的是煤矿和石灰岩，这两样早就开始开发了。其他矿也都有，只是储量不一定大罢了。而姜骧目前这点需求，再翻十倍、百倍，后世一个小矿就足够支撑了。如果未来真的需求暴增，相信他也已经拿下了陕西。有包头，有大同在手，什么矿没有？ 系统给的高炉还有耐火砖窑，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突兀的就出现了。对于自家男人的神奇之处，小妾们已经懒得深究。反正带着人围绕高炉建设钢铁厂就是了。抓来的铁匠成为了钢铁厂的技术核心，说实话，他们也完全看不懂这个超越了时代的高炉。 好在还有系统提供的技术书籍，当然是繁体版的。就这样，也花费了姜骧和私塾先生们很大的精力去解读，并整理成铁匠们能明白的玩意儿。这个过程无疑是极其痛苦的，然而姜骧却没办法回避，因为他赫然发现，自己这个略知皮毛的，竟然是在场懂得最多的……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人才的重要性了。可他到哪里去搞人才呢？这是明末啊！欧洲到是有可能有个把半桶水，可他够不着啊！至于大明本土，或许有个别理论半吊子，但基本都在江南或者京城，他也同样够不着。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士大夫出身，根本就看不上他这个小小的参将！ 没关系，大不了多试几次。中国工匠，自古以来就有一个牛逼的地方，那就是，你别看他说不清楚原理，但人家就是能摸索出一套成功经验来！而最后，出来的成品，还就是那么的完美！甚至很多玩意儿，后世用高科技都特么复制不出来！ 千万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放手大胆去干就行了！人家这些才是内行人，自然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和解决方案，用不着用后世那自以为高明的逻辑去套人家的方法。好用，就完了！ 第四，自然是制造业。钢铁厂是靠着无定河布局的，方便输送矿石和燃煤。 紧挨着钢铁厂往下游布局的，就是横山制造中心。之所以叫做制造中心，是因为不太好定义这是什么厂。反正水车一线排开，各款水力带动的机械也一线排开，冲压、钻孔、锻打……各种功能都有。 而组合成什么厂，则完全看需要。目前暂时没有那个细分的必要。 前期，主要目标就是锻打和冲压板甲。后期，则是枪管钻孔和大炮钻孔。这两个是核心目标。而眼前的水力机械全都满足。 实际上，欧洲在工业革命之前，就已经全部火器化了也开启了大航海。并不是工业革命带来了欧洲的崛起，而是军事革命和大航海，促进了工业革命的诞生！毕竟，科技进步是需要研发资金的，而没有原始积累，你拿什么去搞研发？军队走出国门，满世界去抢劫，获得原始积累，才是科技进步的前提条件——没有人比大英帝国更懂这个。毕竟牛顿爵士也是领皇家科学院薪水的，这薪水哪儿来的？不好意思，英国海军抢来的。 建设工厂的过程中，有很多繁重的体力劳动。目前都是有土默特俘虏承担的。看他们劳改的态度和效果，未来并不是没有重新成为轻骑兵的机会——等到姜骧强大得让他们生不出反抗之心！ 第五，铸造厂。这个跟钢铁厂布局在一起。主要任务就是铸造大炮和枪管，其实就是大钢柱和小钢柱，这个对于老铁匠们不存在什么难度。也有相应的技术书籍参考，不过说实话，并不需要。各种铸造技术，对于古代中国而言，根本就没有难度。难的并不是铸造，而是钢水的质量。 没有强度韧性足够的钢材，你就铸造不出合格的炮管和枪管。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所以，炼钢才是核心。即便到了后世现代，也一样。航母用的甲板钢，就是一种特种钢材，全球都没几个国家能生产的。 水力钻孔技术其实欧洲早就应用了，但由于大明的钢材不过关，所以甚少使用。水力机械本身并不复杂。用水车带动各种联动轴，再驱动工作台，原理也不复杂。以中国古代的技术积累，是足够应用的。 没有大规模的水力机械应用，主要还是缺乏应用的条件。没那个需求。很多工业革命，都是从军事技术革命的需求诞生的。水力满足不了军事上的需要，就自然要求产生更方便，更高效的动力来源，蒸汽机、内燃机乃至电动机，自然就要诞生了。 水泥厂，砖瓦厂，火药厂，制衣厂，陶器厂，建筑队……这些是原本就有的，这轮也跟着扩大规模。流民多得是，人管够！能用女性的，就优先招女性。比如火药厂这种需要高度细心的地方，几乎全是女工。 整个横山，变成了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进行如火如荼的建设，劳累而兴奋的人们眼中闪耀着光彩，那是对未来的憧憬和希望！ 第12章 整编 横山开始大生产运动的时候，王自用在宁夏镇，高迎祥在渭南，起事了。 由于姜骧的蝴蝶效应，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走向已经跟原本时空的历史不太一样。延绥镇原本是流民起事的发源地，现在却是一片净土。 至于原本历史上首先造反的王嘉胤，不好意思，这厮本来就是府谷的边军，正在姜让手下效力呢。原本这个时候府谷已经差不多断粮，也得不到榆林的接济，就连军队都已经揭不开锅了。所以，王嘉胤才举旗造反的。 但如今嘛，府谷虽然日子并不好过，但一来有姜骧的接济，二来上次大战也捞了不少战利品，所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日子还算过得去的，自然没有人愿意铤而走险。而且，身为边军，且在姜家的麾下，他可是太知道姜家的真实实力了。造反？找死还差不多！ 所以，原本应该从白水来投奔他的王二，自然是去投奔了在渭南折腾的高迎祥。 目前高迎祥、王自用两者闹的动静还不太大，但姜骧很清楚，这个冬天，很多人，都过不去。流民的膨胀和席卷速度，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因为高迎祥、王自用他们，到一个地方，把地主一家砍了之后，就直接裹挟所有人往下一个地方去，根本不是征兵啥的，而是男女老幼，全特么跟我走！抢下一个！这下，不想反的，也一起反了。 “时间紧迫啊！”姜骧长叹一声。 目前看，大生产运动的果实，最早也要明年夏秋才能看到。这个冬天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而一旦流民席卷而来，延绥镇就只能依靠手头的军事力量去击败数量可能极其恐怖的流民。 那么，王自用和高迎祥会来吗？答案是，一定会。因为，陕西无粮啊！再抢也不够吃。那就只有向其他方向走。南下？蜀道之难行，是个人都知道，怕是山路没走完，人已经死绝了。那么东进？要面对天下雄关：潼关。所以，原本时空里，流民选择的第一个突破方向，是山西。是的，都特么知道山西财主有钱有粮！ 而延绥镇，就恰恰挡在去山西的路上！这是想不遭遇都不行啊！ 所以，既然新装备、新生产力暂时指望不上，那只能依靠现有力量进行挖潜了。为此，姜骧决定对横山军进行一次大整编，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流民不是鞑子，更不是后金。这个时候的流民，基本没啥战斗力，就一个特点：人多！ 所以，应对流民，把战斗力超标的重骑兵集中在一起，完全就是大炮打蚊子，使不上力。分散核心战力，形成多个拳头，以应对流民的多点开花，流窜作战的性质，就成为当前整编横山军的核心思想。 如果用现代军事语言描述，那就是，不要再装甲兵是装甲兵，炮兵是炮兵了，咱现在需要快速机动反应部队，需要的是“合成旅”! 基于这个思想，姜骧将手头的力量，整编成了： 第一旅： 旅长：游击将军虎大威 下含： 第一重骑兵营：500骑，一人三马 第一轻骑兵营：500骑，一人双马 第一重步兵营：500人，一人双马 第一重弩营：500人，一人一马 第一轻步兵营、第三轻步兵营、第五轻步兵营：各500人，合计1500人，一人一马 第一辎重营：1500人，500辆四轮马车 合计：5000人，战马5500匹，驮马1000匹，四轮马车500辆 第二旅： 旅长：游击将军猛如虎 下含： 第二重骑兵营：500骑，一人三马 第二轻骑兵营：500骑，一人双马 第二重步兵营：500人，一人双马 第二重弩营：500人，一人一马 第二轻步兵营、第四轻步兵营、第六轻步兵营：各500人，合计1500人，一人一马 第二辎重营：1500人，500辆四轮马车 合计：5000人，战马5500匹，驮马1000匹，四轮马车500辆 亲卫旅： 旅长：参将姜骧（兼任） 下含： 亲卫营：500骑，一人三马 第一亲卫骑兵营：500骑，一人双马 第二亲卫骑兵营：500人，一人双马 第三亲卫骑兵营：500人，一人双马 第四亲卫骑兵营：500人，一人双马 火器营：500人，一人双马 亲卫辎重营：1500人，500辆四轮马车 合计：5500人，战马6500匹，驮马1000匹，四轮马车500辆 另有榆林守备旅： 下含： 总兵亲卫营：1000人，一人双马 榆林骑兵营：2500人，一人一马 榆林步兵营：2500人，一人一马 合计：6000人，战马6000匹 这个旅虽然名义上是归属延绥总兵的，但实际上姜骧也能最少调动5000人。 综上，掌握在姜骧手上的武装力量合计有：2万出头，另有府谷姜让部、定边姜瑄部为犄角。 按照这个整编方案，新兵的比重不会太重，尤其核心战力的部分，基本全是上过战场的老兵，战斗力应该是有保证的。 至于装备，则暂时只能以缴获的弓箭、皮甲、弯刀、长枪、狼牙棒这些杂七杂八的鞑子武器为主。最近的系统奖励都不在装备这个方向，自制装备起码也要等到明年夏天，今冬是指望不上的。 两万兵马，合计差不多40个营，姜骧起家的100亲卫，如今基本都是各营的营正、营副了。扩编几次，姜骧对部队的基层控制，基本没多少变化。 姜骧的整体思路，是第一、第二旅为主战部队，分别狙击王自用和高迎祥。而亲卫旅则留守横山大本营，居中策应。至于榆林守备部队这边，则是等打得差不多了，去摘果子、领朝廷的战功。 至于姜让和姜瑄那边，能守则守，实在守不住，就往横山突围。基本上，打完这一轮，两兄弟也该各领一旅了。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姜氏将门的崛起，自己的大哥、三弟也得充分发挥作用才行。 整编完毕，姜骧立刻派遣第一旅向定边方向前进。那里是靠近宁夏镇，没记错的话，自家另一个小舅子，尤家老三，应该就是在宁夏镇。 姜骧已经授意虎大威跟尤世禄和姜瑄取得联系，到时候三家协调行动，共击王自用。务必要想办法砍了这小子！ 第二旅被姜骧派往了米脂、绥德方向。再往南，就是高迎祥正闹得欢实的渭南地区。可不能让高迎祥把米脂、绥德祸害了！那得损失多少精兵、所少美女啊！ 临行前，姜骧给了猛如虎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需要他重点关注的一些人名。跟王自用那边比起来，高迎祥这边的含金量可就厉害多了！大名鼎鼎的李闯、张献忠、革左五营那些位，这个时候，可全在高迎祥麾下呢！ 姜骧不知道自己的蝴蝶效应有没有那么猛，但要求猛如虎一旦遇到名单上的贼子，宁杀错，勿放过！此外，还特地提到了张献忠这厮喜欢收干儿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收了没有。其他干儿子照样砍了就是，但如果有一个叫张定国的，千万别砍，一定要给他活着绑回来。 哦，还特别提到了一个叫高杰的，这个时候应该是个年轻小伙子，容貌甚伟！要求很简单：看到他就给我阉了！ 猛如虎一头雾水，只以为自家老大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谍报系统，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厉害啊！厉害！只是……这阉了是个什么操作？算了不想了，老大让怎么办就怎么办！ 同时，姜骧以延绥总兵的名义，告知下辖各县当前的严峻局面，叮嘱各县守将，坚壁清野，高墙深垒，防范流民。把城外能迁徙的民众，统统迁徙到城内去，尤其是地主们的存粮，一颗也不许留给贼人！ 至于延绥镇以外，没那个能力，管不着。那是陕西巡抚的事儿。当然，这个时候的陕西巡抚，还龟缩在西安城里，只知道一道道命令下给延绥、宁夏等边镇，要求他们剿匪。 姜骧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走向，没多久，陕西局势不可收拾之后，左佥都御史杨鹤就会空降陕西，就任三边总督这个临时职位，总揽剿匪事宜。 至于如今，有自己在，陕西的民乱还会不会愈演愈烈不好说。如果被自己一手摁住了，那杨鹤、洪承畴、孙传庭、曹文焕什么的，就都不会来了。但如果自己也摁不住，局面还是进一步恶化，那这些人，依旧会粉末登场的。从明末的历史来看，崇祯也确实没什么好人选，能用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从逻辑上分析，自己一个人，恐怕只能救下延绥镇。整个陕西确实无能为力。实际上无论洪承畴怎么杀都杀不绝，因为不是个别没饭吃，而是所有人都没饭吃（包括军队！） 所以，这样的局面，你怎么摁？除非你把人杀绝。而事实就是，人确实差不多死绝了，李自成、张献忠才转战河南……而后期大顺定都西安，按说这里可是自己起家的老巢啊？为啥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就被吴三桂给灭了？原因再简单不过：没人了，死绝了！ 所以，大概率自己是暂时摁不住的。也就能尽力保证延绥镇不失。既然如此，那未来就要跟杨鹤、洪承畴这些位打交道了…… 姜骧想想有点头痛，算了，不想那么远。先应对眼前吧。 第13章 王自用 王自用，号紫金梁，延绥镇绥德人。为人仁侠仗义，在民间具有较大声望。因此也纠结了一大帮游手好闲的所谓好汉。基本都是一些有些庄家把式，也不安于现状的。其中就有高迎祥、李闯、张献忠、马首应、罗汝才……等人。 原本是打算在绥德起事的，结果姜骧两次招揽流民垦荒，前后招揽了数十万流民。整个延绥镇竟然没有流民了…… 王自用不知道姜骧是怎么养活那么多人的，他也不想知道。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继续在延绥镇起事就是找死。所以他决定转向宁夏镇发展，在他看来首先得有人，有大量流民才能成事。 而高迎祥等人却认为宁夏镇比延绥镇还穷，往那边发展根本就没有前途。应该往有粮的地方走，比如关中平原。有粮才能活人，才能养兵。双方的分歧很大，根本就谈不拢。 于是两伙人分道扬镳，各奔前程。而王自用很郁闷，竟然大部分人都不赞成他的方案，都跟随高迎祥往关中平原去了。他只好带着为数不多的铁杆，往宁夏镇而去。 绥德、靖边、定边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王自用一伙出了定边之后，就算脱离了延绥镇范围。 但他们却并没有沿着边墙向着盐池、银川方向去，而是避开了边军，一头向西南扎进了大山。 沿途洗劫和裹挟了山里所有的村庄后，王自用的造反队伍已经达到了5000人，这里面真正能上阵的可能也就500人，其他都是老弱病残幼和女人。 但经过数十天的艰难跋涉，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一座更雄伟的山脉：六盘山！ 没错，他的目标，是固原。这个地方别看是山区，却反而是宁夏镇人口相对密集的地方。宁夏镇的北部只有银川有些人口，其他地方基本都是类似横山堡的纯军事堡垒，压根就没人。而银川是宁夏镇总兵所在，明显不是他现在能啃得动的。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向固原地区下手。 不得不说，其实王自用的基本判断是正确的。固原的情况，非常糟糕。基本都不用他忽悠，当地民众早就挣扎在饿死的边缘。打开一个地主的粮仓，立马整个村子就跟着他走，完全不用动员，最多就是喊一声，咱下一餐到哪个地主那里吃…… 他无师自通地采取了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先对付乡下，再搞县城，周围一圈搞定，再围固原。这一圈下来，人越打越多，装备越打越好，很多自己也没饭吃的宁夏镇边军也干脆加入了他的队伍。 到了天启五年腊月的时候，王自用竟然已经裹挟了三十万流民，其中真正能打的也超过了3000人，主要成分竟然都是宁夏镇边军！ 实力的壮大，让王自用的信心爆棚。此前他虽然攻破、劫掠了多个县城，但从未停留。采取的是抢完就走的标准的流寇策略。但此刻，他看着面前的固原城，却冒出一个想法：不妨，在此间过年？ 天启六年正月，王自用突袭固原城。依然是驱赶大量流民上千送死，消耗守军的搞法。自己也没饭吃的固原守军并没有坚持多久就砍了驻守的游击将军，开城投降了。 王自用占据固原城，僭越称王，号紫金王。明面上，成为了第一大反贼。 出了十五，王自用挥师北上，向银川而去。没辙，固原也没什么存粮。宁夏镇存粮最多的地方，毫无疑问，是银川，那是军粮。沿途军堡逃的逃，降的降，王子用的几十万大军基本毫无阻碍地开到了银川城下，哦，并不是没有损失，路上饿死了不少。 银川总兵手里的实力并不比之前延绥镇何总兵更多，因此，他也根本没有实力南下剿灭王自用。然而你不去，人家却直接杀上门了。 银川还没有到断粮的地步，守军也是总兵嫡系，战斗意志和战斗力也都是不俗的。虽然对面看似有几十万人，然而只不过是几十万乌合之众，大部分连武器都没有，随便拿个棍棒或者农具，就是武器了。这样的队伍，遇到真正的宁夏镇精锐，还是守城战，自然是送死。 流民在城下扔下了近5万具尸体，什么也没得到。王自用终于意识到，现在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撼动银川这样的九边重镇。至于核心的几千战兵，他是不舍得消耗在这里的。 于是，王自用转头向东，往延绥镇而去。根据宁夏镇的经验，榆林自然是不要去碰的，但是从定边、靖边一直到绥德，这一线的防御力量他是知道的，之前过来就是走的这条线路，每个县实际的战兵都不足千的，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他。 然而他并不知道，盐池县驻扎着宁夏镇尤世禄的1000骑兵，定边县里也藏着姜瑄的1000骑兵，更可怕的是，附近的大盐池边，驻扎着虎大威的第一旅！ 王自用浩浩荡荡的流民大军压根就没做任何掩饰地向定边进军（这样的队伍，也没法做任何掩饰），早就等着他的三方自然是早就获得了消息。 盐池边，虎大威的大帐里。 “哥哥们，咱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朝了！” 姜瑄很是兴奋，17岁的他独掌一军，非常渴望建功立业。 “虎将军，既然我家妹夫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想来破敌之法也早就跟你面授机宜了，那就由你来统一指挥吧！” 年纪大一些的尤世禄比较会做人，尽管自己跟虎大威平级，但你得看看人家的实力啊！那特么是一个游击将军该领的兵吗？！咱宁夏镇总兵精锐尽出也比不了啊！ “好说！临行前，姜参将的确有所预计，是这么……这么……” “好！我等立刻回去准备！把王自用，围歼在定边城下！” 天启六年二月初十，王自用进攻定边。 老套路，3000战兵在后面督战，驱赶着流民一波一波地上前攻城。 然而，定边城的防守力量让王自用大惑不解。这哪里象只有1000兵马的样子？看着1500都不止吧？青壮？不像啊！怎么看着有点象鞑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的，他看到的是第一旅麾下的轻步兵营。只不过，远远不止他看到的那一个营罢了。虎大威有意练兵，让三个轻步兵营，轮流上城墙，配合定边游击原本的1000人一起守城。这就造成了王自用以为定边也就1500的兵力。 至于看着象鞑子，那自然是因为装备还不到位，目前轻步兵营有很多装备都是缴获自鞑子的。 连续进攻三个波次以后，王自用发觉不对了，怎么对面人不见减少啊？那些看着象鞑子一样的士兵，怎么都不累的样子…… 他正发蒙呢，突然，一个烟花（二踢脚）飞上了天。 之间南边的地平线上，赫然出现了一只数千人的骑兵，直奔王自用压阵的精锐而来。 延绥镇主力！王自用再笨，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怕是掉坑里了……当下，再不犹豫，调转马头，跑！ 至于跟延绥镇主力硬碰硬？他完全没想过，别人不知道，他身为绥德人，榆林血战他可是听说过的！ 南下进山去固原的方向走不了了，前面顶着定边城，东进也进不了，那只有向北了，对，进横山！进了横山就有希望了逃掉了！ 于是几千精锐撒丫子往北面的横山跑，至于几十万流民，直接放弃…… 等他们呼哧呼哧跑到横山跟前，才赫然发现，一只步兵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步兵？咱可是有几百骑兵的！而且都是原来宁夏镇的边军出身！ “冲阵！” 可惜，想象的骑兵蹂躏步兵的场景压根没出现。迎接他的，是可怕的弩箭！ 榆林血战剿灭土默特汗的一幕再度出现，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王自用来感受。 王自用惊讶地看着几百骑兵盏茶的功夫就被弩箭和重步兵灭了个精光，不由得浑身发寒…… 跑！横山是进不去了，往回走！去西边，回宁夏镇！ 很可惜，西边的地平线了，一排黑压压的骑兵冒了出来，那是尤世禄和姜瑄的联合骑兵，足有两千骑！ 再看南边，虎大威的骑兵也追上来了…… “完了！” 天启六年二月初十，虎大威、尤世禄、姜瑄联军于定边城外，围歼王自用，阵斩匪首！收降卒2000人（都是原宁夏镇边军）。 “参将有令，回军！合围流民，斩尽杀绝！” 虎大威大吼。 尤世禄跟姜瑄一愣，“斩尽杀绝？” “怎么，你有粮食给他们吃？” “额……”两人说不出话。 是啊，没粮食给人家吃，只能放走，结果不用多久，另一个王自用，马自用，曹自用……就能重新把这些人忽悠起来，继续造反…… “尤将军，你就不用去了，你也不是我延绥镇所属，这种事儿，不必脏了手。对了，这两千俘虏就麻烦你了。如果你养不活，就写信告知我家参将。相信他不会亏待你这个大舅子的。” “如此，多谢！” 尤世禄拱手告辞，他是的确不想做这个屠杀的事情。 下面的事情的确很残酷，横山军全军出动（好在都有马），连辎重兵都要上阵，满世界围追堵截流民。屠杀整整持续了三日，鲜血染红了定边周遭上百里地…… 在另一个时空，曾经祸乱了陕西、山西、河南数省的巨寇王自用，被干脆、彻底地消灭在定边城外…… 战报传到榆林，姜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辙，即便是他有三大粮种，也需要种植的时间啊！如果是推迟一年，或许这些流民就不用死。然而，没有如果。作为上位者，他很清楚，该沾的血，避不开。 横山军中，私下里，一个新的称号已经赋予了他：人屠——姜骧！ 第14章 高迎祥 天启六年三月，横山的春耕正在如火如荼。 等到秋天，横山出产的玉米、红薯、土豆，就足以养活数百万人，将变成整个陕西的粮仓。 “或许，可以少死一些人吧……” 姜骧憧憬着。 宁夏镇的情况已经安定了，很简单，人被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粮食养剩下的人，勉强够。 尤世禄带着姜骧支援的粮草和3000大军，去了固原。因剿灭王自用有功，晋升固原参将。负责收拾王自用留下的烂摊子。 三弟姜瑄也因功升为游击将军，驻守定边。而原本的定边游击，也高升了，上头认为他很能打，把他调往还在闹腾的渭南任参将。 这可把老哥愁坏了，自己能不能打，自己还不清楚吗？这特么都是横山军打的啊！就自己这三瓜两枣的，去了渭南送菜吗？ 好在姜瑄透露了自家二哥的布局，指点这位老哥，去了别的先不急，赶紧找猛如虎抱大腿。这才放宽了心，领着自己的亲信1000兵马赶赴渭南上任。 虎大威作为功劳最大者，得授延绥参将，可把猛如虎给羡慕坏了，暗暗发誓也要砍了高迎祥的人头，可惜高迎祥这伙人可狡猾多了，远没有王自用那么头铁，不好逮住。 姜骧作为战役总指挥，自然也是领功劳的。毕竟灭了号称天下第一巨寇，直接原地升官，正二品，延绥镇总兵官！ 那原本的张总兵呢？虽然实际上他啥都没干，但战报上总是要带他一笔的，这不，也捞了点功劳。平调，从延绥镇这个贫瘠之地，直接调去江南，任福建总兵！可把老小子高兴坏了，这下，咱可以安安心心退休养老罗…… 福建？姜骧神色怪异地盯着这位老哥…… 您怕不是有什么“被架空体质”吧？福建是哪儿啊！你手下，可是有位古往今来最牛逼的游击将军啊！不过想想这老哥儿日常摆烂的性子，没准还真的挺适合…… 敲锣打鼓送走老张，人家也洒脱，连亲卫营都懒得带——经过姜骧同志深入浅出的分析，老张同志完全坚定了信念：咱就是去分银子养老的，不是去跟郑芝龙争权夺利的！带了50骑一直跟着自己的老人，欣欣然赶赴江南去也——北方这烂摊子，拜拜了您呐！ 一场仗下来，延绥镇可谓鸡犬升天。没说的，扩军！咱名册上可是15万边军，即便上边知道缺额严重，那也是按照3万边军来算的，可咱现在的直属力量才2万呢。趁现在局势尚好，高迎祥也没整出大动静，上头一时半会不会空降大员过来，要做的事情，抓紧做，完了可不一定有机会了。 没说的，直接组建第三旅： 旅长：游击将军姜让 下含： 第三重骑兵营：500骑，一人三马（缺甲） 第三轻骑兵营：500骑，一人双马 第一炮兵营：500人，一人一马，100门大炮，每门大炮配驮马2匹（缺炮） 第一火枪营：500人，一人一马（缺火枪） 第二火枪营：500人，一人一马（缺火枪） 第三火枪营：500人，一人一马（缺火枪） 第四火枪营：500人，一人一马（缺火枪） 第三辎重营：3000人，1000辆四轮马车（要拉弹药） 合计：6500人，战马4500匹，驮马2200匹，四轮马车1000辆 是的，第三旅是姜骧计划中的纯火器部队，尽管一时半会装备没法到位，但架子可以先搭建起来。火器没到位之前，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只装备很普通的轻骑兵，除了马多一点也没啥了，但马多一点对于边镇来说并不算什么，何况人家还对鞑子打过大捷。 暂时第三旅就放在府谷训练，那里远离核心，不容易引起关注。 白水县，高迎祥和一众头领正在商议。 “闯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渭南的那个憨逼到没啥，可猛如虎实在太可怕了……” “是啊，这家伙一直缀着我们屁股，一不小心就要吃掉我们一块肉，我们经常是刚壮大，就被他打回原形，这样下去不行啊……” 实际上高迎祥部非常谨慎，并没有像王自用那样大规模裹挟流民。他们走的是精兵路线，也不去攻击县城，只敲大户。砸完窑就跑，如果有看得上的青壮或者美女就带走，普通流民是根本不理的。 这样以来，虽然他们发展缓慢，影响也不太大，但却吃喝不愁，全员骑兵，行动敏捷，战斗力很是不俗。此前在猛如虎没来的时候，他们还围歼了几波从西安出发来剿匪的官军，装备和人员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如今已经形成了足有5000人的轻骑兵集团。 这样的一支骑兵，或者叫做马匪，是极其不容易对付的。人家没有根据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进攻城池，也不裹挟民众，根本就抓不着。 为此，猛如虎没少骂娘。你特么，你就不能跟王自用学学？！虎大威都已经参将了啊！你再这么跑下去，我何年何月才能升参将啊！ “闯王，如今猛如虎盯得紧，王自用又被虎大威剿灭了，接下来，延绥镇很可能把虎大威也调过来对付我们。即便延绥镇不乐意，朝廷也一定会让姜骧这么做的。到时候，两路夹击，咱们的日子，可就难受了。渭南这里，四战之地，无险可守。咱们需要转移战场了”。 说话的是罗汝才，早年间读过书，在一帮泥腿子里，算得上头脑灵活，足智多谋，且为人心狠手辣，素好人妻，人送外号“曹操”。 “的确如此，那么，我们该往哪里去呢？诸位弟兄，都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向东，去河南！” 出声的是一个坚毅的面容，戴着毡帽。此人就是李自成，因为骑术精湛（快递员出身）、作战勇猛，被送了一个“闯将”的称号。这诨号，让不知道详情的人的以为他跟高迎祥有啥子侄关系，其实完全没有。 “中原人口密集、耕地众多，纵深也大。向东可以去遍地金银的江淮，向南可以去鱼米之乡湖广、江西。而且明军是个什么样子大家都明白，越往大明腹地走，战力越低。我们在边军手里讨不到便宜，换个对手，就轮到我们砍瓜切菜！” “我也赞成！向东是个好主意。虽说有潼关挡道，但未必不能绕过。走汉水，直奔襄阳，再从南阳杀进河南！我张献忠愿为先锋！” …… 接下来众头领都各自发表意见。有想呆在陕西的，毕竟是自己的老家，这种直接被高迎祥打上了胸无大志的标签，暗中记个小本本；有认为该去山西的，并着重介绍了晋商的富庶，一时间也引起来不少的支持率，可惜未能进一步阐述山西的形胜，分析其割据优势（没那个水平），不然支持率会更高…… 最终，还是以东进派占据大流。高迎祥一锤定音：“去河南！” 计议已定，5000骑当即全军向蒲城而去，老规矩，一路抢，一路走。而猛如虎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驱赶着高迎祥部沿着洛河南下…… “闯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这些天，我们南下，猛如虎就不紧不慢地，只要我们偏离洛河向西，猛如虎就猛扑上来……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儿啊……” “八大王说得没错，猛如虎的骑兵，从北、西两个方向，压着我们向南而行，肯定是有猫腻！” “要我说，你们也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没准人家就是想把咱们礼送出境呢？” “按官军的尿性，这个到是也有可能。只要咱们出了陕西，自然不关陕西官军的事儿了。” “别想了……难不成我们还能回头跟猛如虎拼命？无论他有什么猫腻，咱们也只能向南，何况咱们原定就是去河南嘛！” 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其实也没有选项，大军只有继续向南抢劫前进…… 好在一路无惊无险，除了没法回头，到是一切顺利，沿途也根本没有能够阻挡5000骑兵的力量，后面猛如虎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一副你们别闹，老老实实给老子去河南的模样……渐渐的，高迎祥部也不再紧张，所有头领都笃定猛如虎是想祸水东引了。 过了大荔，眼看渭水在望，众头领开始琢磨从何处渡河，另外，5000骑兵可是需要不少渡船啊，也不知道渭河边能不能搜集到这么多渡船。 然而，不必他们多想了。从西面的几个小村打劫回来的队伍带来了一个震撼的消息：西面出现了大规模的官军，不是猛如虎的队伍，而是，虎大威！ 众头领顿时感到大祸临头，背后有猛如虎，侧方有虎大威，前面有渭水……死地啊！ 然而，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已经全晚了。向西突围的所有尝试都被打回来，损失了几百骑，终于让众头领见识到虎大威部的强悍：此路不通！ 大难临头各自飞，有头领不听号令，横下一条心，回头往北试图突围。毫无疑问，成了猛如虎的战功。 这是关中平原啊！不是山区。想从全骑兵的两个军团的夹击中跑出去，谈何容易！ 最终，高迎祥部，被一点点压缩向东，进入了洛河跟渭河的三角地带。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个战略，当然是姜骧制定的。他很清楚流寇的性质，如果人家不跟你决战，你就很难搞死人家。唯一的方法，就是寻找一个绝地！实际上，原本时空里，陈奇瑜围歼流贼，就是找了一个名叫“车厢峡”的绝地，两头堵死，这才逼降了一众匪首。 然而本时空的高迎祥还在关中平原转悠，平原地区，哪有绝地呢？有的！就是利用大型河流！ 要知道，这可是古代，可没有什么舟桥旅的机械化部队。即便到了二战，利用河流阻敌依然是行之有效的战略。 所以，在高迎祥部确认自己已经跑不掉后，最终的大战爆发了。 并没有什么悬念，无论兵力、装备、还是战术、斗志，流寇都全面处于下风。横山军又迎来了一次碾压式的胜利。 实际上，虎大威和猛如虎从来没担心自己打不赢，这要是还打不赢，真可以找个豆腐撞死算了。他俩担心的主要是能否全歼，尤其是姜骧小纸条上的名录，能否砍光。 第15章 姜定国 天启六年八月，延绥镇总兵官姜骧布下天罗地网，利用洛水和渭水四面合围流寇高迎祥。此战，斩首5000余众，阵斩高迎祥部一众匪首二十余。 横山军迎来了辉煌的胜利。然而，猛如虎跟虎大威却并不高兴。因为，名单上有两个漏网之鱼。一个叫做李自成，一个叫做张献忠。这俩竟然在战事不利的时候，直接带着亲信骑马泅渡渭河…… 虽然淹死了不少，但眼瞅着还是有几十骑成功泅渡成功，在对面上岸，并遁入了秦岭…… 这么小的目标，躲进了大山里，可想而知，找都没法找了…… 名录上的其他人物，倒是一一找到了。大部分已经战死，包括高迎祥本人，这厮是被猛如虎阵斩的。还活着的几个，待确认了身份之后，也很利落地获得了斩首待遇。 只留下了一大一小。大的叫高杰，这厮被抓到以后，确认了姓名，就被猛如虎亲自操刀给阉了。所有人，包括高杰自己，都懵逼了。所幸这小子福大命大，这么粗糙的阉割手术，他竟然没死，还活下来了。猛如虎不知道如何处理他，决定带回去给总兵大人。 另一个是个孩子。总兵大人料事如神，张献忠这厮竟然真的喜欢收义子。确认的就有4个，其他三个都被砍了。这个叫张定国的，竟然才5岁，榆林农家子弟。因其寡母生得貌美，其父亡故后屡被同村无赖骚扰，遂带着他回米脂娘家。谁知半道被张献忠截了，被收了当小妾。于是小定国就认了张献忠当义子。 其实因为姜骧的蝴蝶效应，民乱发生已经提前了，原本时空，张献忠还没碰到他呢，但没想到到阴差阳错，还是当了人家义子。不过猛如虎并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这个小孩有什么神奇的，他只知道，自己大人很看中这个娃，务必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至于娃他娘，跟其他上百名美貌妇人一起，都被俘虏了。猛如虎盯着那美貌妇人看了半天。 嗯，这腰身，这屁股，标准的s型，确实有韵味！难不成…… 赶紧回头瞅一眼小定国， 嘶……还真有可能！ “来呀！把这孩子的娘带来，让他们母子坐上马车，好吃好喝伺候着！” 姜骧是不知道猛如虎的脑补的，但他见到小定国的时候，是真心高兴的。 嗯，这是谁？谁家小媳妇儿这么勾人！颜值竟不在邢氏之下！ 待搞明白这竟然是小定国的母亲之后，姜骧有些无语。前世历史上根本就没记录过这人啊，咋还有这么一出呢？自己这蝴蝶效应是不是太大了？ “额……那个，小娘子姓甚名谁？” “回将军，奴家刘氏，夫家姓李，已经亡故……” “那……那个……以后你就跟着我吧！这孩子我喜欢，以后就随我姓吧，叫姜定国！” 小寡妇脸上一红，她是过来人，很明白自己的颜值、身段对男人的杀伤力。 “谢将军不嫌弃奴家，定国，快来拜见义父！” “又拜见义父？不是前不久刚拜过？”小定国显然还不太懂，搞不清楚情况。 “别胡说，那厮是个贼寇！怎可认贼作父！记住了，从今往后，你只有一个义父，就是面前这位姜骧，姜大人！” “记住了，娘！孩儿拜见义父！”小定国虽然还不懂事，但还是蛮听话的。 不知怎么，姜骧看着这小寡妇，总想起貂蝉。他可算是知道人间尤物是啥样子了，这就是在世貂蝉啊！话说貂蝉本也是米脂人（一说甘肃人），没准就是重生了…… 没几日，姜府再纳妾。五岁的姜定国，成为姜家众二郎的老大。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没人敢轻视他。一则其母受宠程度不在高氏和邢氏之下，另一个，小道消息，这小定国，没准原本就是姜骧的种！ 原本完全捕风捉影，没谱的事儿。但听的人但凡见过刘氏的样貌，却全都信了……也没人去深究如果小定国真是姜骧的种，那倒推姜骧偷腥的时候可应该才16岁！好吧……特么在这个年代，也不是不可能…… 姜家第一波儿郎已经三岁了，如今都开始跟着大哥定国到处蹿。 第二波儿郎刚出生： 老九姜荣江，老十姜荣河，老十一姜荣湖，老十二姜荣海（邢氏所生），老十三姜荣洋。 五女姜荣玉（尤小娘子所生），六女姜荣钗，七女姜荣云。 再加上又娶一房小妾，系统累计的奖励也是无比丰富： 首先，心心念念的铠甲到位了。明边军制式全甲2000套，轻甲8000套。基本上三个旅的核心战力都不缺甲了。 其次，制式武器也到位了。腰刀、长矛、盾牌、金瓜锤、手弩套，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鞑子兵器可以换下来了。 第三，神臂弩又暴击了1000张，这个可是稀罕物件。这是人间尤物徐氏暴击出来的，乐得本已进入贤者时间的姜骧竟然又抖擞起来，再次折腾了徐氏一个时辰。 第四，拿破仑12磅炮5门，燧发枪1000支。这个就比较神奇了，竟然是收小定国为义子奖励的。不是自己生的都有奖励？！姜骧心头有点火热，如果每次都有的话，那自己貌似可以拜托耕牛命运了啊！ 咱得好好想想，还有哪些小娃娃未来可期的？嗯，郑大木应该出生了吧？貌似应该跟咱家老大差不多年纪……如今是在日本还是在泉州呢？算了，这事儿不可强求。也不知道收个普通人当义子的话有没有奖励，统哥还是那么高冷，也不给个提示。 先不琢磨那么多，赶紧给部队换装才是关键。 尤其是火器，来得太及时了。横山工业区的炼钢大业在经历了无数失败后，终于成功炼出了高品质的钢水。并且冲压钢板的车间已经上马，下一步就准备批量制造板甲了。 是的，板甲以后将是横山军火枪兵和轻骑兵、辎重兵等的主要装备。明边军的重甲防护力的确不俗，但也笨重，只适合重步兵、重骑兵使用。而明边军的轻甲虽然好，但却难以制作，只能靠系统奖励，有些杯水车薪。未来扩军的速度是难以想象的，如果不能自己保障后勤，全靠系统奖励，估计会出大问题。 就像这次东西两大战役，系统装备就没凑上。如果不是之前剿灭土默特鞑子收获了一大堆战利品，这次很多将士就得拿烧火棍上阵。而板甲，在水力机械有保证的前提下，制作非常简单，可以大批量的生产。而因为钢铁质量的提升，其防护力绝对不在边军轻甲之下，而且，更轻便，更适合火器部队。 眼下横山工业区正打算开启铸炮和造枪呢，苦于只有图纸，没有实物。这对于习惯看着样品造东西的老铁匠们，其实还是有点障碍的。 这下好了，样品速递横山。其他直接由姜骧本人送到府谷（谁让他有系统空间呢？），给第三旅投入训练。 火器部队一旦开练，那消耗就不是小数字了。所以，横山的火药厂已经扩大了十倍，无形中又创造了不少的工作机会。 内部其实已经细分成了多个车间。做爆炸药的、做发射药的、做引线的、做地雷的、做炸药包的、做震天雷的、做信号弹的（二踢脚） 经过与钢铁厂那边协调，也在那边成立了炮弹厂和枪弹厂。开花弹和底火这两样高技术含量的东西，成立了研究小组，但显然一时半会是不会有结果的。 另外，跟制造中心那边协调，也专门搞出一个厂房，生产简易投石机。非常小巧，可以直接装在马背上，但是投掷距离并不近，足以把陶罐震天雷投出500米，把炸药包投出300米，居高临下的话，还能更远。 火药厂研究的这些新玩意儿，已经全都装备到了亲卫旅的火器营。如今的火器营可不简单了，如果被他们找好地形打个埋伏，管你什么重骑兵还是轻骑兵，统统不够炸的！ 十月，延绥镇进入了红红火火的秋收月。 海量的粮食收获，让所有人对未来都充满了信心。陕西各地的流民，自发地向延绥镇迁徙。到了延绥镇，就有活路！成了陕西民众的共识。 姜骧也在第一时间，将粮种发下去，这次不是横山的事儿了，而是整个延绥镇！在姜骧的强令下，全部都要种满新的高产粮食！等到明年秋收，姜骧有信心以延绥一地，养活整个陕西！ 朝廷的封赏也在这个时候下来了。 总兵姜骧加封右军都督，正一品！这是个虚衔荣誉，貌似是以前毛文龙那厮得到过。 虎大威刚刚升过官，此次没再升，而是封妻荫子的虚招。 猛如虎如愿以偿，当上了绥德参将，终于跟虎大威平起平坐了。 下面也是鸡犬升天，比如跟着猛如虎捞军功的高一功，直接变成了游击将军，如此领着亲卫旅也算名正言顺了。另一个小舅子折耳根，也混了一些军功，升成了千总。然后被调回了姜让手下，去负责火枪兵训练去了。 其实历次封赏都是赏赐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不过，姜骧啥都没见到。朝廷表示，如今朝廷困难……先欠着……姜骧表示，可以理解，习惯了。毕竟，你们连军饷和军粮都没给啊！ 天启七年夏天，天崩了。 一个22岁的青年皇帝，莫名其妙地嗝屁了……一帮子文人，扶持了一个年仅17岁的亲王登基，年号，崇祯。 姜骧收到消息，摇摇头。明末这个乱啊！都是一眼就知道有猫腻的事儿，但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我不是来看你们表演猴戏的！穿越一把，不说改天换地，咱就是来横扫一切的！谁特么有兴趣陪你们玩游戏？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是的，姜骧如今已经算得上羽翼丰满。甭管是鞑子还是后金，或者是朝廷，他都不怯了。谁来，灭谁！当然，他并不是想造反。但谁要掣肘他发展，就得问他几万雄兵答不答应！得问问他的拿破仑炮答不答应！ 第16章 刘宗敏 我叫刘宗敏，蓝田人，世代都是铁匠。 不知道哪一天，忽然就有几个蒙面人跑到我家里来，黑灯瞎火的，没等我反应过来，敲晕了我扛着就走。 路上我应该是又被敲晕了好几次。反正等我醒过来，我已经到横山了。我这才知道，原来类似我这样的铁匠还有100多人，跟我孤家寡人不同，好多是全家一起被绑过来的。 刚过来的时候，我们大伙儿都很紧张，不知道横山军要干嘛。后来知道，原来还是当铁匠，就彻底放心了。 横山军的待遇，说实话很好。能吃饱穿暖，我个头比较大，吃得多，打铁也要力气，还得吃点肉食。如果不来横山军，我怕是已经饿得抡不动锤子了。 本来我对自己的打铁技艺是有几分自得的，毕竟是祖传的。而且祖上也是边军出身，有家传武艺。对兵器，我有独特的见解，能比那些不懂砍人的铁匠打出更适合砍人的家伙事儿。 但是我没想到，横山军打铁的方式太奇怪了。他们不用抡大锤，而是用水车带动一个硕大的锤子来锻打。而铁匠只需要拿个钳子把材料放进去，抽出来，换个角度，再放进去，再抽出来……这倒省力了，通常生意比较好的铁匠铺里，抡锤子的工作也是学徒干，我们当师傅的，干的活儿其实跟这里没差。 但是后来就越来越奇怪了。先是钢板，水力压出来的钢板，那真不是我们凭锤子能敲出来的。首先面积那么大，就不可能。 还有那炼钢高炉，真是神奇啊！连我在内，所有的铁匠，都没有听说过能直接炼出钢水来的。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都是百炼成钢啊！那其实是无数次锻打，才能把铁变成钢的。到了横山军这里可好，高炉直接出钢水！ 其次，从古至今做盔甲都是一片片地敲，最后再镶嵌（山纹甲）或者皮线、铁丝串联（鱼鳞甲）起来，可横山军这里，竟然是冲压。对，他们叫做冲压板甲。一块钢板放到做好的模具里面，上下一冲压，成型，完事了……前后两块板甲用牛皮绳子串起来，一副胸甲就成型了！ 额滴神！这样下去，我感觉所有铁匠要失业了啊！这名为水力冲压机床的玩意儿，可不是来抢咱们铁匠饭碗的吗？干！ 这还不是最闹心的，我们学了一辈子手艺，早就出师了的，到了横山军竟然要重头开始学打铁！关键教我们的师傅竟然不是铁匠，而是私塾先生！（据说他也是一知半解，经常还要去问总兵大人） 学的内容是制作大炮和什么，什么燧发枪。具体我是不懂，但主要就是铸造大钢柱和小钢棍，然后钻孔。其他细节的零碎儿物件也有很多，比如扳机、枪机、刺刀什么的。 原理我基本是没怎么懂，但是大概明白意思，知道操作。现如今，我已经成了钻孔大师傅。虽然不再抡铁锤了，但比以前抡锤子的时候，可威风多了！ 钻孔大师傅，在横山军没几个，个个都是宝贝，走路带风！鼻孔朝天！现在横山军，说玩儿水力钻床，我认第二，还真就没人敢认第一！ 我钻出来的那些个枪管，个顶个的都是优质品！现在我学徒也收了一堆，但技艺能赶上我的，那还真没有。 就连总兵大人也听说了我的本事，还专门从榆林跑过来一趟，就为了见见我！ 总兵大人勉励我继续好好干，还拍了我的肩膀呢！就是看我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有一次我碰到猛如虎将军来厂里，他也对我很感兴趣。 当时他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没懂。他说：“好小子，我说之前怎么找不到你！幸亏你在这里打铁啊！我那小纸条上，你可是靠得很前，很前呢！” 猛如虎将军给我送了个劳动力。这个叫做高杰的小子，长得到是人模狗样，竟然是阉人，还是猛如虎将军亲手阉掉的。 什么仇，什么恨？！竟然还没死！命真大啊！没说的，以后的重体力活儿，都由这小子包圆了！ 最近我看上了火药厂的一位小娘子。有一次我送枪管去火枪厂，她送发射药包去火枪厂，我俩正好碰上。我见她皮肤水灵，屁股又大，就壮着胆子请她吃饭。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一堆玉米粥下来，咱俩就活络上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可不是普通人。她是火药厂厂长的贴身丫鬟！要说，这其实算是总兵的人啊！如果我事先知道，那是绝对不敢冒犯的。 知道她身份后，我吓得半死，生怕这事儿传到总兵或者总兵夫人耳朵里去。得有大半个月，我连钻孔车间的门都没敢出…… 结果，事情还是不知怎么着，就传到总兵夫人那里去了。然后总兵夫人亲自把我叫了去。 去之前，我以为这回死定了。结果总兵夫人说，总兵大人觉得我跟小娘子很配！让我攒好了彩礼就去提亲，明媒正娶！ 可给我高兴坏了！这些日子，我都在努力工作，争取奖励。眼看彩礼的腊肉我就快凑齐了！ 因为我是钻孔大师傅，所以我在钻孔车间生活区，是有一间独立房间的。到时候把小娘子娶过来，我也算是有家了！不过小娘子说了，嫁给我之后，她还是要继续到火药厂上工的，可不能呆在家里。 这个我没意见，自己婆娘是总兵夫人的身边人，那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的呢！ 横山军蒸蒸日上，即使是我这样的大老粗也看得出，咱总兵大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句话咋说来着？对，私塾先生说过，前途不可限量！对，就是前途不可限量！ 私塾先生说，咱们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说起来，咱们的私塾先生也是个神奇的人物。他可不是本地人，而是河南来的。有大学问的！据说都中过举人的。就这样的举人老爷，不知怎么滴，就溜达到我们陕西来了（先生说那叫游学），逛到延绥镇之后，竟然还不走了。 先生说了很多我不懂的话，反正核心意思我搞明白了，就是他觉得，跟着总兵大人，能干大事儿！有前途！咳！我还以为你拽了那么多有的没得说的啥，就这啊，你不说我也知道！ 先生姓李，单名一个信字。孤身一人，也没个人照料生活。赶明儿我得让小娘子给李先生也寻摸一个体己的，做妻估计李先生看不上，当个妾，暖个被窝就好。 后来我那小娘子把李先生的事情转告了夫人，夫人又告诉了总兵大人。结果总兵大人又亲自过来了。 这次可不是说句话、拍拍肩膀的事儿了。总兵大人跟李先生足足聊了几个时辰！ 后来才知道，总兵大人当场拜了先生为军中司马，主管啥子后勤调度和军备生产，说白了，就是咱横山制造中心这一摊子事儿。我就说李先生是有大才的！ 对了，照这么说，总兵大人能慧眼识珠发现李先生，也有咱一份功劳啊！ 是了，改天找李先生讨酒喝去！ 第17章 梯次火力 天启最后一年，崇祯帝登基之前，大明在辽东取得了昙花一现的胜利，史称：宁远大捷。 具体的战事其实比较简单，就是皇太极继位未久，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发动了一场从辽东明军身上刷威望的战役。 这场战役实际上准备不够充分，实施得也很草率。大致进程就是皇太极拿自己的野战铁骑去死磕袁崇焕的坚城大炮。这样的傻逼事情结果当然是注定的。 结果是宁远没打下来，调头去打锦州，还是没打下来。最后，军粮吃完了，撤军回去。以逸待劳，站在城头上放炮的袁崇焕，就收获了一个“大捷”。 要说这个大捷的含金量，那还是有一些的。人头毕竟砍了那么一些，明军想砍建奴的人头那可真不是容易事儿。也挫败了皇太极的战略目标。 但战果其实并不比上一次宁远大战更大，那次好歹把努尔哈赤轰成了重伤，并且半年不到就嗝屁了。袁崇焕也是凭借此功，一跃成为辽东巡抚，变成了大明高级官员兼战区副司令！ 更何况，这次皇太极是彻底试出了辽东军的斤两。那就是：辽东军畏惧野战！宁远和锦州，相互之间，名为掎角，实际各自为战，互相不敢救援！ 这就为以后的祖大寿投降埋下了伏笔。而且，一支只能龟缩的部队还有什么可怕的？城池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难不成进关还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显然，并不是。 原本时空上，历史的发展充分证明了，辽东军的确就是只敢龟缩。皇太极主力全出，数次入关劫掠的时候，沈阳空虚，通常只有两旗，也就是四分之一的兵力留守。然而，辽东军做了啥？他们有趁机全军去偷家吗？并没有。 他们坐视辽东军抢劫完毕，大大咧咧地撤回去。整个过程长达数月，多尔衮都抢到了济南！辽东军依然毫无动静，甚至包括回京勤王的队伍，都客客气气地将后金军队礼送出境。 那么，朝廷耗费巨资，几乎是倾国之力打造的辽东军，到底起什么作用？袁崇焕可是喊出那个“五年平辽”的人啊！不仅寸土未进，而且还让人家打进门来威胁天子了。至于什么中途跟人家议和、没有圣旨却砍了毛文龙之类狗屁倒灶的事情就不提了。 就这样的人物，满清修的明史里，竟然把他塑造成英雄人物。这就有点扯淡了！在姜骧看来，顶多是算不上卖国贼罢了，这种人物，如何可以跟岳飞相提并论？！他不配！本朝于谦他都比不了！ 原本时空里，因为陕西民变未起，而没什么事情缠身。而又因为兄长余荫，被调往辽东的尤世禄，曾经参与此战并获得了战功。现在由于陕西民变提前，他自然是不可能再出现在辽东战场了。不过他在宁夏镇的发展也不错，现在是仅次于宁夏总兵的参将，独掌3000精锐。 总之，大明内外双双大捷，突然间陷入了相对的平稳期。而崇祯帝新登基，什么都不懂，这个时候，基本是东林党说什么就是什么。读圣贤书长大，一心想做个好皇帝的崇祯，秉承着亲贤臣，远小人的教条，大刀阔斧得干掉了魏忠贤、客氏，彻底整废了厂卫，断掉了自己的爪牙。从而在事实上，被东林党彻底架空了。 这事儿，得等到好几年后，他的认知能力提升了，才能明白过味儿。不过这一切对姜骧却是有好处的。为啥呢？因为，东林党看不上陕西这个穷地方，而且，东林党爱财……有足够的钱财，就能让东林党为姜骧说话！ 而姜骧有钱吗？答案是，很富有！因为他的银子压根就不需要自己挣啊！其他武将靠吃兵血，他是靠系统奖励！现在系统空间里还堆满了数十万辆银子，根本就用不到！ 这些银子，他基本都是用来上下打点的。粉饰战报（通常是缩小战果）、恰到好处地要官，合情合理地安排自己人……等等。 朝廷的政治斗争，说到底，是为了财。 比方讲，东林党把持了大明的商业和海外贸易，所以，不许朝廷收商税（包括矿税）、坚持禁海策略，动辄就说朝廷不能与民争利。然后坐视加派辽饷等负担一层一层加在底层人民身上，甚至逼反了人家都不悔过。 在这帮人眼里，你没吃的可以去死啊！你怎么可以造反！或者说，在他们眼里，底层并不是民。他们所谓的民，只包括士绅阶层。 而姜骧却不需要争夺利益，因为他根本不缺钱。所以，这些政治斗争，他没什么兴趣。他在乎的只有一点：积蓄力量、扩充实力！谁也不要阻挡他扩充实力的步伐！ 年末，横山军（现在其实应该叫延绥军了）全军完成大换装。除了重骑兵和重步兵，全军装备制式板甲和头盔。这使得横山军变得特别好辨认，只要一看那明晃晃的一片板甲，就知道这个是横山军了。在这个年代，整个东亚，也不会有重样的军队。 全火器的第三旅经过了多轮整训，基本已经适应了火器和冷兵器结合状态下的作战。 训练中也暴露出一些不足。火器的种类还是相对少了，对于一些基层反应上来的需求，姜骧基本上一看就明白将士们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第一个，是短小精悍的近身防卫火器。这个需求主要是各级军官和骑兵提出的。明白，燧发手枪嘛！其实明军也有火铳，也有手铳，但用过了自家横山造以后，全军上下都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东西！咱那个就不能叫铳！你没看总兵大人也没叫那玩意儿火铳。 第二个，是火炮的种类太少了。虽然拿破仑12磅炮威力不俗，但很多时候显得有些浪费而且不利于山地机动。一线部队认为应该增加更小口径的火炮，放到营一级去掌握。这个需求很合理，能造12磅炮，当然造更轻便的6磅炮也没有问题。 第三个，是重弩营的奇思妙想。他们在观察了火枪兵的射程和射速后，发现燧发枪的射程是不如神臂弩的，就想象着能否把燧发枪造大一点，射程和威力赶上神臂弩，然后在第三旅也可以搞一个重枪营，弥补枪和炮之间的火力空隙。 姜骧看到这个需求的时候不禁一呆……这尼玛，不就是抬枪吗？这个……确实可以有！造抬枪确实不难，只是，咱真的需要这么凶猛的火力吗？ 最终，姜骧还是决定把这些东西都造出来，并且彻底形成火力体系。 旅级火力： 重炮营：配备拿破仑12磅炮，负责覆盖1-2公里范围 重枪营：配备抬枪，负责覆盖400米—600米范围 营级火力： 轻炮营：配备拿破仑6磅炮，负责覆盖300-800米范围 火枪营：配备标准燧发枪，负责覆盖200米以内范围 自卫火力： 骑兵左轮枪：枪管加长的左轮燧发枪，预装弹6发 步兵左轮枪：正常长度的左轮燧发枪，预装弹6发 这个时候的左轮可不是后世的左轮，实际上造出来比姜骧印象中的左轮整整大一圈！大致相当于古装剧里那种古老手铳的尺寸。而骑兵左轮则还要长一截，大致相当于一把现代微冲的尺寸。 弹种： 炮弹：包括实心弹、引信延迟版开花弹、霰弹、榴霰弹 子弹：除抬枪外，所有枪械采用12.7毫米口径制式米尼弹，抬枪采用专用25mm米尼弹 整个系统火力规划完成后，毫无疑问，又面临新一轮的军队整编以适应全新的武器系统。 不过这一次为了不影响总体战力，也避免步子太大扯到蛋，整编涉及到的仅仅是第三旅。而其他三个旅，则只是下发了一些单兵左轮给各级将官装逼…… 第三旅： 旅长：游击将军姜让 下含： 第三重骑兵营：500骑，一人三马 第三轻骑兵营：500骑，一人双马 第一重炮营：500人，5人一门拿破仑12磅炮，共100门大炮，一人一马，另每门大炮配驮马2匹 第一重枪营：300人，三人一杆抬枪，共100杆，一人一马，另配100匹驮马 第一火枪营：550人，一人一马，含10门拿破仑6磅炮，另配10匹驮马 第二火枪营：550人，一人一马，含10门拿破仑6磅炮，另配10匹驮马 第三火枪营：550人，一人一马，含10门拿破仑6磅炮，另配10匹驮马 第四火枪营：550人，一人一马，含10门拿破仑6磅炮，另配10匹驮马 第三辎重营：3000人，配备单兵左轮，1000辆四轮马车 合计：7000人，战马5500匹，驮马2340匹，四轮马车1000辆 暂时只整编这个一个旅看效果，等实战检验之后，再决定是否需要调整。姜骧的部队，最终肯定是要全部火器化的。但冒然全军火器化，风险很大。毕竟从上到下都没打过纯火器的战争，即便姜骧自己，也只见过影视剧里的场景。 理论上，后金骑兵，是这个时代东亚的最强军队，没有之一。如果与后金骑兵碰上，自己的火器部队到底会遇到哪些问题，目前是不得而知的。不经过实战，就不能妄下结论。何况当前的产能也有限，一年装备一个旅的节奏应该是大致可以的。 猥琐发育几年，几万纯火器部队直接横推后金，你说你是骑兵，打不过还能跑？不好意思，我也是全骑兵的机动军团！您跑不掉！基本就是这么个计划。什么阴谋诡计、合纵连横……姜骧表示，不感兴趣！能用火力解决的，干嘛费脑子？！ 第18章 东胜卫 崇祯元年，东林党忙于肃清阉党余孽，辽东也无大战。各方都陷入了休养生息的阶段。 这里面，也包括藏在秦岭里的李自成和张献忠。相比起原本时空里李自成18骑入商洛山来说，当下的困境其实还算好的。李自成和张献忠合计超过50骑，吞并了若干村寨之后，已经有了200人的规模。虽然离重新崛起还早，但李自成和张献忠都是那种韧性十足的反贼，轻易不会认命。 姜骧同样迎来了黄金发展期，暂时没有任何掣肘，军队和民政建设都如火如荼。不过成效如何，那还要通过实战来检验。 后金暂时太远够不着，流贼要再次起来恐怕不是短期的事儿，一时没有对手，总不能找明军开练。于是乎，姜大总兵把目光投向了北方草原。 从未来的战略发展方向而言，短期内，姜骧看上的地方有两个。 一个是九原，就是后世的包头。吕布曾经就驻守在九原，其麾下令人闻风丧胆的“并州狼骑”，就是在那个时候练成的。练兵的对象，就是草原上的匈奴人。因战绩彪炳，被尊称为“九原虢虎”。如此有历史文化传承的地名，后世竟然叫做包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象一下，吕布出场大喝一声：“俺乃包头虢虎！”怕是要笑场……当然，类似的莫名其妙也不止一个。比如，“俺乃石家庄赵子龙！”，或者，“吾，驻马店郭奉孝……” 看上九原，自然是因为此地的矿产。这里几乎有前工业革命时代发展重工业所需要的一切矿产资源！不仅有煤有铁，还有多达200多种金属矿产！最重要的，这里还是河套平原所在，紧靠黄河，根本就不缺水！ 黄河中上游，唯有河套地区，有大量适合农业耕种的区域，当然放牧就更是小儿科了。种草比种田需要的水量少太多了。黄河百害，唯富河套，说的就是这个。可以说，整个长城沿线，也只有河套地区，是适合农耕民族扎根发展的。而也唯有控制了河套地区的中央王朝，才不缺战马！ 而失去了河套地区的中央王朝，就失去了对草原的掌控和威慑，失去了战马的来源。比如，宋，比如，明的中后期。一旦失去了战马的来源，那么，中央王朝对抗游牧民族，就天然处于劣势了。用步兵去干骑兵，是个天然低效的事情。 所以，无论从工业发展所需要的资源，还是从持续的战马来源考虑，九原，都是必须拿下的要地。 九原，属于土默特部，而土默特部已经被姜骧打残了，根本没有抗拒姜骧的能力。这个果实如果姜骧不去摘，那么，要不了多久，林丹汗或者后金就回来摘取。 不过要想占据九原，却要先解决鄂尔多斯部。鄂尔多斯部就挡在延绥镇跟九原的中间。他们名义上是臣服于土默特部，实际上却相对独立。 鄂尔多斯部，祖上是成吉思汗的卫队。后来世代护卫成吉思汗的陵寝，就跟大明的孝陵卫一样。本来是各部落选派的人组成的，但时间一久，几百年过去，就直接形成了一个新的部落，以卫队的名字命名，叫做鄂尔多斯部。 所以，尽管这个部落并不是黄金家族血脉，但却是成吉思汗最正统的嫡系力量。故而，他们是有一些内心的小傲娇的。尽管部落实力不算强，必须被迫依附一个又一个蒙古大部落，但始终保持着一定的独立性。而每一个控制了这里的蒙古部落，碍于成吉思汗的威名，也并不敢对鄂尔多斯部太过份。毕竟，有的事情，做起来容易，听起来不好听。 鄂尔多斯在明初叫做东胜卫，曾经也是有边军驻扎的。后来大明国力衰退，直接退回了长城以南，东胜卫自然不复存在。 这地方也有不少资源，但规模和集中度，自然跟九原无法相提并论。后世这地方最出名的是羊毛。换句话说，是个搞畜牧业的好地方。 从榆林出发，直线向北，就是鄂尔多斯，过了鄂尔多斯直线向北，就是九原。后世修高速，确实就只一条直线拉下来。但这个年代，却没办法这么走。也根本没有路。 因为，出了长城，你将直接面对毛乌素沙漠！因此，要先向府谷方向走，都到一个名为二郎山的地方，会发现一条名为乌兰木伦的河流，顺着河谷一直走到乌兰木伦湖，就到鄂尔多斯了。 而这个二郎山的所在，就是后世的神木市。姜骧知道，这里地下有个超级大的煤矿！不过暂时姜骧对煤炭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而且，最适合发展重工业的地方，必须是煤铁综合体，而不是缺一条腿。比如德国鲁尔，中国的抚顺本溪，美国的五大湖区，这都是着名的煤铁综合体。离得远了，对运力就是一个超级大考验，缺乏效率。 成吉思汗的陵寝，实际上在更南边，更靠近沙漠的地方。因为他是在征西夏的过程中突然病故的，根本就来不及运回蒙古高原去安葬（那年头可没有冷柜，运回去都得臭了！）所以，只能走到哪儿就埋到哪儿。 鄂尔多斯部名义上是守卫陵寝的部队，但实际上，几百年过去了，当然不可能整个部落都住在沙漠边上。或许的确有派人看守，但部落主体，自然要寻找更适合放牧居住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类似神湖一样的乌兰木伦湖！ 路线选定，即可开拔出征。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检验火器部队的战斗力。所以，出征的主体驻扎在黄河边上的第三旅。姜骧从亲卫旅调动了两个营去接替府谷城防。第三旅全员开赴二郎山，等待姜骧到来。 除去接替府谷城防的两个营，这次姜骧只带了亲卫旅的亲卫营、火器营和辎重营，然后就是5000土默特骑兵。 经过一年多的劳动改造，以及充分见证了横山军的强悍战力之后，这5000劳改犯已经彻底没了反叛的心思。姜骧觉得是时候把他们用起来了。正好缴获的鞑子武器也全部换装下来了，于是全部还给他们，还能让他们自由挑选顺手好使的。 重新武装的5000土默特骑兵，被姜骧命名为草原骑兵旅，旅长是游击将军高一功！从榆林守备旅直接抽调了1000骑兵给他当亲卫营。这就是将来要驻守、控制草原的军事力量。 在二郎山汇合了第三旅后，合计将近大军浩浩荡荡，沿着乌兰木伦河杀向鄂尔多斯。 数日后，大军抵达乌兰木伦湖。因为要检验火器部队的真实战力，姜骧没有采取突袭的策略。而是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逼近，给了鄂尔多斯部充分的集结时间。 鄂尔多斯部也没有让姜骧失望，面对强敌，他们没有畏惧怯战，三万骑兵迅速集结完毕，组成大阵迎上来。这一刻，他们仿佛先祖附体，一个个斗志昂扬。 从规模上看，显然鄂尔多斯骑兵是占据优势的。因此，人家也没有含糊，直接上来就全军冲锋，打算凭借兵力优势，直接把对方一举重创。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鄂尔多斯骑兵进入2公里范围，12磅拿破仑炮发威了。实心弹在密集的军阵里犁出一条条血路，人马的残肢断臂到处飞舞……英勇的蒙古骑兵不受影响，奋勇向前…… 进入到1公里，12磅拿破仑炮换了开花弹，这次到没有开血胡同，而是一炸一片，庞大的骑兵军阵就像中年老男人患上了斑秃……很多战马被影响，晕头转向，导致军阵被破坏，但大部分蒙古骑兵依然穿越炮火，继续向前…… 进入到800米，拿破仑6磅炮开始发声，又是一轮开花弹……军阵前锋肉眼可见的开始稀疏……部分蒙古勇士开始崩溃…… 进入到600米，重枪营大口径抬枪加入了打击行列，鄂尔多斯骑兵军阵的前列再度被削去一部分…… 进入到400米，12磅炮，6磅炮，抬枪统统换装霰弹，来了一轮齐射！硝烟散去……鄂尔多斯骑兵军阵直接减少了一层，无数人马到底，无数骑士开始勒住马头，无数勇士开始怀疑人生…… 剩余不管不顾，蒙头前进的蒙古骑兵终于冲到了200米处，就要进入骑射范围了啊！再进一点，我们就可以还击了！ 然后，2000杆燧发枪的齐射轰鸣到来了…… 紧接着，火器营抛射出了上百个炸药包…… 硝烟弥漫，根本看不清战场，所有人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开火的命令。 又是一轮霰弹炮击…… 紧接着又是一轮火枪齐射…… 最后又是100个陶罐震天雷被抛射出去…… “停火！上刺刀！” 随着姜让的命令落下，火枪兵集体上刺刀，并在前排列阵，形成刺刀丛林。 全军静静地等着硝烟散去，听着战场的爆炸与马嘶人吼…… 不一会儿，硝烟散去，横山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间炼狱…… 哪还有什么鄂尔多斯骑兵？只有满地的尸体和碎肉……以及满耳的哀嚎…… 后方及时勒住战马没有冲上来过半鄂尔多斯骑兵也傻了，一个个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谁带头扭转马头，忽然之间，剩余的骑兵就开始夺路而逃。太可怕！太可怕！从古自今，何曾见过这么高效的屠杀？起码1万骑兵啊，就是站着不动给你砍，你也得砍上大半天吧？可这才多大会儿？一个冲锋啊！仅仅一个冲锋，就没了！ “全军出击！给我追上去！”姜骧直接发话了。 于是，姜让身先士卒，直接带着所有骑兵追了上去。就连2000火枪兵也骑上战马，杀了出去。别说火枪兵了，横山军全员骑兵，必要的话，就算是炮兵都能上马追杀。 而姜骧则指挥着剩下的部队，不紧不慢地在后面稳步推进。鄂尔多斯部胆气已丧，此战大局已定，没什么好担心的。 事实正如姜骧所料，鄂尔多斯部把后背亮给横山军，只能加速自己的死亡。横山军可不是没有战马的明军啊！ 当鄂尔多斯部意识到不对，想集结反击的时候，横山军骑兵就直接端起骑兵左轮，一轮突突……有效的反抗完全集中不起来就被瓦解。 随后就是如狼似虎，急于表现自己的土默特骑兵冲上去砍瓜切菜…… 到最后鄂尔多斯汗觉得大势已去，干脆也不跑了，直接率部投降。 战后统计，鄂尔多斯骑兵阵亡了名，剩下1万出头的当了俘虏。等待他们的是最少一年的劳动改造。 至于鄂尔多斯大汗，不好意思，被灭门。这种隐患姜骧是不会留的。当然，这种脏手的事情，不用姜骧动手。 处理后事的都是土默特骑兵，完全是按照草原的规矩来。理论上，鄂尔多斯部战败了，那这个部落的一切，从此就都归横山军了。包括他们的牛羊、女人、孩子。 崇祯元年，延绥镇游击将军高一功收复东胜卫，阵斩5000，鄂尔多斯部臣服。这是姜骧有意把功劳安在高一功身上，为的是隐藏真正出战的主力第三旅。 捷报传到京师，一帮大佬对于延绥镇莫名其妙去讨伐鞑子很是诧异，但想起之前的榆林血战，脑补这是延绥镇的报复行为，也就不再多想。终归是个大胜，算是新皇登基的吉兆。 顺理成章地，高一功升任东胜卫参将，掌管鄂尔多斯部。 姜骧并未着急进军九原。这里是畜牧业的好地方，又是榆林跟九原的中点，不容有失，是需要好好经营一下的。 于是，大军暂时停留在东胜卫，派遣骑兵押送俘虏回横山干苦力，另调建筑队到东胜卫，开始筑城。几百年前的东胜卫堡垒早就不存在了，而没有城池，中央王朝是很难保持在草原的存在的。 姜骧的目标，是建设一个纯粹的军事堡垒，在这里扎下牢固的钉子，巩固地盘和统治。城池并不需要很大，装得下草原骑兵旅就行。 第19章 九原 土默特部的巨变，实际上早已传到了草原各处。 名义上的草原共主林丹汗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现在面临后金皇太极的巨大压力，根本没空管土默特部。 科尔沁部是漠南蒙古排名前三的势力，控弦之士超过5万，跟未被打残之前的土默特部不相上下。经过多重联姻，后金与科尔沁形成了紧密的联盟关系。 而获得了后金重骑兵支持的科尔沁，已经公开不再尊林丹汗为草原共主。 最近后金又盯上了东土默特部，原因是在宁锦防线吃了瘪的皇太极，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突破口。喜峰口、古北口一带，就是皇太极盯上的突破口。而这一带，正是东土默特部的地盘。 丢了科尔沁，不能再丢东土默特。因此，林丹汗的察哈尔部跟后金的摩擦越来越激烈，不出意外，大战在即。所以，即便知道土默特部发生了巨变，林丹汗也没功夫管。 土默特部已经彻底分裂了。谁也没有能力去统一剩下的力量。 目前盘踞的九原的是已故土默特汗的弟弟，手头控制的力量，还比不上鄂尔多斯部。满打满算都凑不出1万骑兵。 其实就算呼和浩特也凑不出1万骑兵了。这已经是残存的土默特部最大的两个集群。其他更下的，星罗棋布，支离破碎。 整个土默特部就是熟透的果实，等着别人来采摘。草原上，这样故事屡见不鲜。今天我吞并你，明天我又被别人吞并。很多部落的来源复杂得他们自己都搞不清。所以，出现了是个部落就说自己是黄金家族的血脉，成吉思汗的子孙的现状。其实怎么可能？！ 姜骧没有着急去摘果子。而是耐着性子，消化鄂尔多斯部。 经过一年多的劳动改造，鄂尔多斯部俘虏中优选出来了5000骑兵，搭配上1000亲卫营，组建了草原骑兵第二旅，旅长是折耳根。 横山镇的畜牧业基本转移到了东胜卫，顺带把畜牧业相关的产业，比如腊肉厂、毛纺厂之类的也转移到了东胜卫。 过去的一年，尽管姜骧没有新娶小妾，但多达30房的小妾，又为他生出了第三波子嗣。姜骧已经不打算再大规模纳妾了。黄金双肾是很牛逼，但是他时间却很有限。一天一个，一个月就排满了。然而怎么可能太平均？实际上，有些妾室，他已经有日子没见过了。 他已经尽力在维持平衡，不要过于冷落谁，但绝对的平衡是做不到的。既然如此，就让受宠的那几位，比如高氏，邢氏，刘氏，折氏，尤氏，乔氏，多生几个吧！ 这几个也不负众望，这一波，过半都有所出，其他几个也都怀上了。 老十四姜荣昊（高氏所生），老十五姜荣晟，老十六姜荣晷（乔氏所生）。 八女姜荣玥（尤氏所生），九女姜荣曦，十女姜荣珏，十一女姜荣苾。 这波的系统奖励除了已经见过的各种武器装备外，又给了姜骧两个大的惊喜。 一个是高氏和尤氏暴击出的两座炼钢炉，姜骧正发愁这玩意儿要怎么挪去九原呢。这下不用愁了，直接拿下九原后再从系统空间放出来就是了。等这两座高炉投产，毫无疑问，横山军的钢产能将藐视整个东亚，甚至在全球也是首屈一指的。 另一个，是乔氏暴击出了一整个毛纺厂！这可太及时了！要治理好草原，必须给牧民找到合理的生存之道，让草原的经济跟农耕地区形成合理的循环，深度捆绑，这才是长治久安的路径。否则，即便你武力强大的时候征服的地方再多，最终也会因为经济的不能融合，而在你武力下降的时候统统失去。 汉唐多么强大，都曾统治过草原。中原王朝，动不动说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然后呢？站住脚了吗？成功统治了吗？并没有。为什么没有呢？因为你提供不了适合草原的产业模式，而这个产业模式，必须与中原王朝深度捆绑的。 而毛纺业，就是能将草原与中原深度捆绑的产业。草原上有大量的羊毛，可是并没有相应的处理技术，更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纺织技术。实际上，处理羊毛，并制作成毛线、毛呢，是有相当技术难度的。 后世英格兰的崛起，乃至工业革命的诞生，实际上，都是从毛纺织技术突破产生的。乃至后来的“羊吃人”的圈地运动，《大宪章》的诞生，都与此有关。最离谱的是，法军在跟英军打生打死的同时，法军身上穿的毛呢制服，也全是英国生产的…… 所以，这一整套的毛纺厂，才是统治草原的真正利器！动力当然还是依靠水力，但这个并不是问题。九原就在黄河边上，水力充足得很。而且，从中卫到府谷，这一段黄河是可以通航的！所以，九原出产的工业产品，可以毫无阻碍地低成本运输到宁夏镇和延绥镇去，继而行销中原！ 而扩大销路和市场，那自然用得到乔家了。没说的，咱先把这个毛纺厂的厂长给定了！就你了，乔小娘子！ 崇祯二年，准备充分的横山军第三旅、草原第一骑兵旅、草原第二骑兵旅北进收复九原。 战斗过程乏善可陈，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九原土默特部一触即溃。再加上草原第一骑兵旅的劝降，基本上九原土默特余部都老老实实地认怂了。 这次并没有砍多少人，当然土默特部贵族上层是必须清理掉的。就整个战役而言，无限接近于一次武装游行。 战后，以姜让的名义向朝廷上报，头功给了折耳根，并请立九原镇（历史上，中原王朝多次在九原设郡），姜骧联合多名巡抚、总兵保举姜让为九原镇总兵（银子没少花）。 事情很顺利，崇祯帝和一帮阁老，对于风雨飘摇的大明竟然还可以开疆扩土，部分恢复祖上荣光，都觉得与有荣焉——你瞧，其他皇上，其他内阁做不到吧？这都是咱的英明领导！嗯，那个姜骧，姜让都会来事儿，可以提拔！ 于是乎，姜让正式就任九原总兵，下辖东胜卫、归化卫（呼和浩特，还没拿下），高一功升任东胜卫参将，折耳根升任归化卫游击将军（先画饼，打下来你就是参将！）。姜瑄也从相对安稳的定边调往府谷驻守，这个是姜骧这个总兵就能决定的事儿，用不着上报。姜家的地盘，扩充到两镇之地，论面积，已经不逊一省。 接下来，自然是努力消化胜利果实。 首先，打破土默特部和鄂尔多斯部的隔阂。从此，没有这两个部落名字了。在蒙古人内部，新的部落名，叫做横山部！而姜骧的蒙古称号，叫做“横山汗”。大家从此都是横山人！ 不仅是名字的问题，实际上，也开始强硬融合。首先是换人！不仅第一旅跟第二旅直接交换50%的将士，而且把横山剩余的1万鄂尔多斯劳改犯一并释放，直接放到九原。再从九原抽调1万男丁放到东胜卫。 换人还不算完，下一步是拉郎配。由横山军主导，直接每个人配一个女人，组成新家庭。当然，第一旅、第二旅士兵是有优先挑选权的。一时间，很多蒙古牧民被迫享受了一把曹丞相的待遇…… 方式很粗暴，但却有效。乱七八糟揉一顿之后，慢慢也就习惯了。何况，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草原是有传统的，大家都不意外。 其次，增加归属感。从两部精壮中，再招收一个旅，组建草原骑兵第三旅，也是姜让的亲卫旅。至于第三旅，当然是要回延绥镇的，核心主力的火器部队，可不会留在九原镇。 何况实践检验已经完成，接下来，横山军需要大整编，完成全军（除了草原骑兵）火器化。这个工作，当然是很复杂的，需要第三旅传道授业解惑。 第三，自然是大兴土木，进行基础设施和工业建设。东胜的定位是畜牧业中心，乳肉制品加工厂自然是放到这里。而毛纺厂，则放到覆盖范围更广，可以同时向东覆盖归化，向南覆盖东胜的九原更为合适。 比起畜牧业和毛纺业，重工业才是重头戏。横山镇的核心生产力，基本大半前往九原，要把九原建设成为大明第一大工业中心。当然，大规模移民也是少不了的。为此，李信已经调任九原，负责重工业中心的建设。 这一切，都不是短期可以完成的。姜骧给了自己两年的时间修养生息，进行内政建设。打好工业基础，完成军队全面火器化。至于归化，先放一放，反正随时可以拿下。 陕西吸纳流民的工作也在加大力度。工业吸纳的人口，不是其他产业能比的。至于粮食，姜骧表示已经不是问题。延绥镇已经普及了高产粮种，今年是第一年大丰收。明年高产粮种的种植将扩展到九原去，那就不是延绥镇的规模可以想象的了。 后世姜骧也曾见识过网络上内蒙的机械化农业的震撼。这个时代虽然没法整机械化，但规模效应一样是可以整出来的。河套地区不仅适合耕种，而且理论上，所有土地都是姜骧的！一眼看不到边的耕地是什么概念？等河套地区全部种满高产粮种，别说陕西，就是整个北方的流民，姜骧都养得起！ 实际上，现在流民的招收范围，已经扩展到了宁夏镇，甚至有少数从甘肃镇跑过来的。这事儿尤世禄也帮了大忙。他现在是坚定抱姜骧大腿的，就等着哪天跟着姜骧混一场大战，好升总兵呢！ 这事儿的可能性非常大！自家兄弟在蓟镇，那边的局势如何，是了解的。到时候东边局势一恶化，朝廷能从哪里调兵？九边还有比姜骧实力更强，更能打的吗？到时候想办法跟着姜大帅一起出征，就横山军着战斗力，那安全感足足的！纯粹就是刷军工的机会！ 于是，天灾最严重的陕西，却成了当下最稳定的地方。相反，天灾没那么严重的河南、山西，却开始出现了民变的苗头，各地驻军已经开始弹压。如果压不住，那大明短暂的平静局面就将再次打破。 第20章 林丹汗 崇祯二年六月，袁崇焕擅杀东江总兵毛文龙，皇太极解除心腹大患，再无后顾之忧。 崇祯二年十月，皇太极亲率大军，穿越东土默特部，破喜峰口。绕过了整个宁锦防线，视二十万辽东军于无物。涂炭宣蓟，威逼京师。 崇祯帝下诏，令辽东、蓟镇、宣大、延绥、九原、宁夏等边镇勤王。京师大乱。 接到勤王诏书的姜骧玩味地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勤王？等我走到了，京师之围早就解了。这是皇太极的第一次入关，其目标，根本就不是拿下京师。甚至都不是劫掠人口、物资。他真正的战略目标，是进行武力威慑，让普天下明白，世道变了，优势在我！ 当然，走不走得到是一回事，不做出姿态，那就是抗旨不尊了，是原则问题。何况，救援京师我赶不及，但不代表我不可以搂草打兔子，顺手把归化拿下啊！ 当下，定下了三镇勤王的大基调和兵力： 勤王军组成： 延绥镇：抽调所有的重骑兵、重步兵和重弩营，以及相应的辎重部队，合计约7000人。 九原镇：以草原骑兵第三旅为核心，抽调第一旅和第二旅部分兵力，合计一万轻骑。 宁夏镇：尤世禄及麾下步骑混编3000人，横山军全给配上马，变成全骑兵。 一共2w兵力，由姜骧亲自出马，姜让、姜瑄负责看家。 这次勤王，肯定是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所以，姜骧打算给朝廷看到的是一支战斗力强悍，人数却不多的精锐的、纯冷兵器的骑兵。既展现出实力（这种规模的骑兵，朝廷也只有一支，就是关宁军），又不暴露核心战力。 归化东边，跟姜骧一样盯上归化的，还有察哈尔的林丹汗。 作为名义上的草原共主，林丹汗帐下最鼎盛的时候，是有10万控弦之士的。那个时候的后金，在他眼里就是小弟弟，连科尔沁的地位都比不了。 然后，后金崛起之后，蒙古部落被不断地分化瓦解，一个个得投降了后金，成为后金的蒙八旗。此消彼长之下，后金成了林丹汗的心腹大患，无法再坐视。 于是，林丹汗开始了跟后金的长期拉锯战争。但是后金无论在装备、组织、策略上，都是完胜林丹汗的。不仅失去了科尔沁，连朵颜部、东土默特部这些，也都失去了…… 未免后顾之忧，皇太极在入关之前，更是派多尔衮一举重创了林丹汗。从此长城以外，再没有能威胁后金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大明眼皮子底下的。然而崇祯和内阁那些老头子，全都视而不见。他们既意识不到唇亡齿寒，更对后金已经统合了漠南蒙古大部一无所知，那就更想不到皇太极能绕过整个宁锦防线，从蒙古人的地盘上杀进京畿。 被削惨了的林丹汗已经只剩了3万骑兵，别说去碰后金了，他现在连科尔沁那种大部落都不敢惹。基于回血的林丹汗终于想起被打残了的西土默特，吞并了西土默特，他就能恢复一半的巅峰状态！趁现在，明金大战，谁都顾不上我！干！ 于是，西边的姜骧，东边的林丹汗，彼此都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默默地相向而行。 姜骧率领的延绥镇、宁夏镇兵力从府谷出发，沿黄河一路向北，到了大黑河口，遇到了从九原出发，沿黄河一路向东的草原骑兵混成旅，领头的是高一功和折耳根。 大军汇合后，沿着大黑河向东北方向去，就是归化。想当初，土默特大军就是从归化出发，沿着大黑河、黄河的路线一路杀向延绥镇报仇雪恨的。结果仇没报了，大军尽殁，从此由漠南蒙古三大部落之一，变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这次姜骧集齐了所有的重甲骑兵，包括分散在第一旅和第二旅的重骑兵营和亲卫旅、守备旅的亲兵营，合计足有3500骑，加上1000重步兵其实也是重甲骑兵，只是骑术可能没那么好，武器有些区别而已。所以，看似只有7000人的延绥镇兵马，竟然除了1500人的辎重兵，其他全是重甲骑兵！ 这个规模的重甲骑兵，已经超过了关宁军。整个辽东，成建制的重甲骑兵也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而草原骑兵旅和宁夏镇合计1万3000骑的轻骑兵集团，辽东军更加没有，上万的骑兵集团，明军只在对手那里见过。 结果这支恐怖的大军出现在归化城的时候，根本就没打！人家直接开城投降了，似乎早就接受了自己迟早的命运。毕竟同属一个部落，西边发生的事情，他们早就一清二楚了。 没说的，上层砍光！下层收编，立马招募、编练草原骑兵第四旅。有已经光荣成为草原骑兵旅的土默特族人现身说法，收编并没有多大的难度。就连宁夏镇都顺手招了两千骑兵，凑齐了5000之数。 尤世禄算是彻底摆烂了，他现在根本不考虑养不养得起，后勤怎么办这些问题。反正跟紧姜骧就完事了，其他都是姜骧的事儿！ 这边刚收拾完，林丹汗就到了。其实察哈尔离归化更近，但是林丹汗新败，不得已在家多舔了一会儿伤口。前后错过也不过10天的时间，然而就这10天的差别，土默特部就与他擦肩而过，不仅吃不到，而且要反过来咬他了。 想象的开门迎接的场面没看到。门开了，出来的却不是投降的，而是庞大的骑兵队伍。将近3万的骑兵集群，跟自己这边规模差不多大。 这是咋回事？土默特部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力量？他们不是被打残了吗？开玩笑的吧？！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了。对面号角吹起，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锋矢阵，沉默地向自己就冲了过来。 等到近前一看，恐怖的箭头竟然是好几千重甲骑兵！而自己这边除了1000亲卫是有铁甲的，其他都是皮甲，甚至皮袍子啊……这他妈的怎么打？！ 然而没有琢磨的时间，这个时候亮出后背就是自杀，除了对撞上去，根本不能有第二个选项！于是，林丹汗一声令下，也以自己的亲卫为核心，组成了锋矢阵，向对面迎头撞过去！ 没什么花哨的地方，硬碰硬，就看谁更硬。这就好像两辆车迎面撞上，大家都有溃缩机制，大家都有安全气囊，这个时候，谁用料省，谁就吃亏。人家有防撞钢梁，你没有，或者人家钢板8个厚，你只有4个厚，那烂的就是你！ 毫无疑问，现在烂的是林丹汗。察哈尔的锋矢阵就像薄皮大馅饺子，箭头瞬间就被砸没了，然后整个大阵被撕开、冲散、击溃……然后就是无止境地追杀。 亡命奔逃中的林丹汗欲哭无泪。实际上，这样的惨败，他已经不止经历一次了。上一次，就在不久之前，后金那个叫多尔衮的小子带给他的！现在又来了！又来了！他甚至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土默特部。 从归化，一路跑到了乌兰察布，这里是察哈尔的右翼核心。回顾周围，出发的3万大军，现在连2000都不到了！亲卫甚至损失殆尽，那可是他的统治基础啊！ 姜骧的重骑兵在后面收拾战场，慢慢向前赶。而2万轻骑兵，一路赶鸭子一样，杀进了乌兰察布。林丹汗一看追兵又到了，没辙，继续跑吧…… 最终，在张北，林丹汗被死咬着他不放的尤世禄追上了，斩杀当场。尤世禄这次可是拼了老命了，在他眼里，林丹汗的人头，那特么就是总兵的大印啊！ 崇祯二年，十一月，九原游击将军折耳根收复归化。 崇祯二年，十一月，宁夏镇参将尤世禄在勤王途中遭遇林丹汗，阵斩之。延绥镇、宁夏镇、九原镇联军收复乌兰察布。请立绥远镇。 战报当然是到不了京师的。实际上，京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崇祯二年，十一月初，袁崇焕率辽东军回京勤王。赵率教领轻骑数千为先锋，于遵化遇敌被围，血战之后被全歼，壮烈殉国。遵化失守。 此后，袁崇焕领辽东军先行赶赴蓟州。挡在皇太极的前面。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皇太极居然不损一兵一马地通过了蓟州，兵分两路，直奔顺义和通州而去。 这个时候，袁崇焕的操作更神奇了。你没挡住敌人，是不是得赶紧追上去？他不是。敌人的两路兵马，他一路也没管。直接从京师的东南方向兜了一个超级大圈子，从香河、良乡兜回了京师，就好像京师东北面的皇太极完全不存在一样。 于是，装备破烂，军饷不足的宣府总兵侯世禄、大同总兵满桂被安排在了京师北面正对皇太极大军的德胜门。而装备精良，一个镇军饷顶九边全部的辽东军，竟然龟缩到了京师南面的广渠门…… 崇祯二年，十二月，京师被围一月仍未解围。崇祯失去了耐心，此前种种一并爆发，袁崇焕下狱。祖大寿要带辽东军回辽东，被孙承宗追回，但出工不出力。血拼的宣大军损失惨重，满桂战死沙场！ 崇祯三年正月，在京师外面耀武扬威了几个月的皇太极，远路返回，走通州、蓟州、遵化，出长城，拍拍屁股走人。而几乎无损的辽东军再度全程坐视，未出一兵一卒追击。 整个冬天，延绥镇、宁夏镇、九原镇三镇兵马都停留在乌兰察布，消化胜利果实。战报到了昌平总兵尤世威手里，附带一封尤世禄写的家书，洋洋洒洒万言介绍横山军和姜骧。 京师之战，尤世威是参与了的。做为昌平总兵，承担的是护卫皇陵的任务，在辽东军一众大将蹩脚表演面前，本来中规中矩的他，反而显得可圈可点了。他是深刻明白明军跟后金军战力差距的。明军不要说跟后金打，就算是跟蒙古鞑子野战，也是必败。 但同样是明军，同样是拿不到军饷的边军，延绥镇横山军竟然可以砍瓜切菜一样灭了鄂尔多斯、土默特、察哈尔三大部落，整个漠南蒙古，被人家灭了一半啊！（另一半被后金收编了） 战事结束，尤世威赶紧派人把三镇勤王军的战报递上去。风雨飘摇的朝廷，或许正需要这样一剂猛药吧！ 二月，袁崇焕被杀。五年平辽成为泡影，整个辽东军和宁锦防线的投入就像是个笑话。原本应该出现在剿匪战场上的洪承畴，临危受命，接替袁崇焕出任辽东巡抚。 正在此时，三镇大捷的战报传到京城，崇祯非常高兴，不禁感慨，我大明还是有忠勇、能打的武将的！ 三月，朝廷准设绥远镇，以尤世禄为总兵，下辖整个察哈尔部。折耳根收复归化有功，授归化参将。授姜骧延绥镇、九原镇、绥远镇三边总督，总管漠南草原事。 呵！崇祯想得美啊，这是想让我在长城外边跟皇太极杠上啊！嘿嘿，这何尝不是如我所愿呢？ 收到朝廷诏书的姜骧非常满意。与其到长城内去跟你们玩阴谋诡计，他显然更愿意到长城外去开疆扩土、揍皇太极。 第21章 教育 时间飞逝。不经意间，已经崇祯3年。姜骧24岁了。 第一波子嗣，老大姜荣斌，老二姜荣庭，老三姜荣祖，老四姜荣华，老五姜荣夏，老六姜荣军，老七姜荣国，长女姜荣蝉（折小娘子所生），次女姜荣施，三女姜荣珺，四女姜荣环，已经满6周岁，或即将满6岁了。都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于是，姜骧在榆林把他们都送进了学堂，除了学习传统文化，读书认字，还得学习自己布置的内容。 学堂的规模并不小，按照不同的年龄段设置班级。大致分为初、中、高三个班级，分别对应姜骧概念中的幼儿园大班到二年级、三、四年级，以及五、六年级。至于中学，姜骧暂时没有那个能力去办，主要是找不到师资力量，暂时也只有小学的课本。 课本来自于系统奖励。从最初到现在，时不时偶尔爆出一本，截至最近，总算是把小学所有课本都攒齐了。系统贴心地给的繁体版本。这样姜骧就能找一堆秀才来现学现卖，加上他这个万金油，应付小学，暂时也够了。别看前世他是个快递小哥，谁告诉你快递小哥就不是曾经的学霸？谁告诉你快递小哥就不是211毕业的？大环境不好，跟个人的努力关系不大。 除了姜家子弟，延绥镇重要将领和人物的子弟也都在这个名为：榆林第一小学的学堂上学，夫子的总数有20多个，学生的总数得有200多。奇怪的是，有不少横山工业集团的大师傅竟然也是学堂的挂职夫子，他们教授的东西五花八门，却很受欢迎。 除了学习知识，还要参加锻体，将门子弟，哪怕闺女，都不例外。而且学校的规矩甚严，直接就是军事化管理。竹笋炒肉那是家常便饭，哪怕是姜骧自己的闺女都挨过打。但姜骧无意去改变什么，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客观环境，冒然瞎折腾，尤其是在教育上乱来，大概率不会有好结果。 军事科目自然是榆林一小的特色。不过低年级只锻体、练拳，中级开始学习冷兵器使用，高级开始学习火器和军略。目前姜家的小子还都在最低年级里混，除了每天锻体，也就刚开始学习长拳。但高低座次已经自发形成。谁都想不到，姜家二代里最能打的，竟然是姜荣蝉。 平时看着颇为文静的一位小娘子，动起手来真叫一个势若奔雷！连老大姜荣斌都不是对手。其实也难怪，这个阶段，女孩子比男孩子发育得快。很多女生不仅个头、力量、速度都不逊色男生，甚至连智商都比男生普遍更高一些。反正姜骧前世儿时的记忆就是这样，一直到小学高年级，才逐步摆脱被女生全方位碾压的噩梦。 姜家的闺女比其他女孩子还多一门产业经济课，这个是关起门来学习的。授课的就是自己老爹和数十位娘亲。好说不说，这年头，还真没有人能开这门课，这也成为了姜家独步江湖的家传绝学！离谱的是，特么传女不传男！没辙，人家姜家传统就是这样，男主外，女主内，没见几乎所有经济部门都是女人当家。 从六岁开始，姜家的小娘子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外嫁的。姜家小娘子，只可招婿入赘，绝不外嫁！联姻什么的更是别想！当然了，横山军内部子弟，是有商榷空间的。姜骧做这个决定也是迫不得已，产业经济学，放到这个时代，那就是真正的屠龙术！而且，是全球层面的屠龙术！这玩意儿，是真的不能随便传播的。一个不小心被红毛鬼学了去，那未来乐子可就大了！虽说姜骧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但在前世信息爆炸中经历过的人，那个认知，是足以让这个年代的人少走无数年弯路的。 将门子弟进学的目标也不是去考状元。主打一个文武双全，不要当大老粗就好。现在全军已经火器化，未来大老粗可不好带兵。地图你得看得懂吧？往来命令你得认识吧？火枪、大炮的参数、弹道你得了解吧？日常训练和作战的物资消耗你得会算吧？……林林总总，各种知识，都是要逐渐掌握的。 至于8岁的义子姜定国，则是早早地拜了李信为师，从6岁就带在身边教育，享受的是名师一对一辅导。而李信自身也不是什么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他对这个弟子尤为喜爱，几乎无所不教，当作衣钵传人对待。当然，榆林一小的全套课本，李信这里也是有的。军事训练就更简单了，已经8岁的姜定国，直接参加的是九原守备部队的日常训练！ 未来这帮小家伙成长起来，横山军才能真正地撑起脊梁。要不了多久了，最多10年，这帮娃就会踏上自己的舞台。这个年代16岁就成年，很多人更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 10年后？按照原本时空的历史发展脉络，10年后，崇祯朝就要轰然倒塌了。而这个时空有自己，很显然，只要自己不想，崇祯朝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后金也好，流贼也罢，都不是姜骧的对手。哪怕现在就决战，姜骧也有信心灭了皇太极。但是打得赢，未必能治理得好。现在姜骧可以依靠的人才还是太少。他不想将希望寄托在改变这个时代的人的认知上，有那闲功夫，他自己家的娃都已经成长起来了。用谁能比用自己儿子、闺女更放心？ 以后世的历史观来看，其实无论打流贼、打蒙古还是打后金，那特么都属于中华民族内战！说实话，姜骧对这些兴趣并不是很大。几十亿分之一的机率让自己来到这个异时空，老是打内战算怎么回事。 内战这种脏手的破事儿，不得不为，那就由自己抓紧时间赶紧都扫清了吧！至于不破坏历史的进程，慢慢等时间线……那特么要我干什么？！袁崇焕说“五年平辽”，他是在扯犊子。但是姜骧认为，这个对他没有多大难度！ 那么，就先定个小目标：五年平辽！我姜家的儿女，不沾内战的血腥！你们将要面对的，是广阔的大海！是整个世界！ 除了榆林第一小学，姜骧还单独建设了一所纯军校——榆林陆军军官学校。暂时不好定义是个什么水平，就当前的话可能也就相当于一个“陆军小学堂”，未来可能相当于一个中学水平的“陆军士官学校”，最后可能相当于真正培养将军的“国防大学”。或许到时候也拆分成几个不同等级的学校了。 目前条件有限，就这么笼统一点了。除了文化课，也分成了步兵、炮兵、骑兵、土木、后勤、军政等六科。尝试培养自己的军官队伍。 首期是速成班，为期三个月，全部副营以上军官都要参加，轮训制度，所有人都要学习全部六科。没办法，条件简陋，基础太差，只能先这么着。但学过，跟没学过，哪怕只是学了一点点，那都是不同的！未来在战场上，就能体现出差异。 这里面，相对轻松的是营级军官，因为基本都是姜骧从小到大的百名亲卫出身，他们都是文武双全的，而且自小跟着姜骧，很多理念都有涉及，接受起来不是太难。而其他人就头大了，多少都有严重偏科的存在。比如虎大威和猛如虎，那骑兵科目是可以当教员的，但军政、后勤科目，简直惨不忍睹。 从第二期开始，再抽调军中有前途的基层军官和骨干士兵来进行全脱产学习。每期学制最少两年。在姜骧的计划中，这些都是未来扩军的种子。当然，榆林第一小学的毕业生，毕业之后的去向，就是榆林陆军军官学校。将门子弟，都是要带兵的。 姜骧从第二期的名单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王嘉胤。这厮居然一直在府谷第三旅啊！竟然还是个炮兵尖子！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有人提前退场，有人提前登场，还有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人生…… 姜骧在这里操心下一代的时候，皇太极在辽东开始了对宁锦防线的蚕食。 八月，后金军围困大凌河，洪承畴督宁远、锦州出兵救援，然祖大寿迟迟不到，致洪承畴被围，吴襄率关宁铁骑临阵脱逃，弃洪承畴于不顾。 十月，大凌河城破，洪承畴被俘。辽东军折损3万余，元气大伤。 十一月，崇祯帝及满朝诸公以为洪承畴必死无疑，乃议谥号，欲加身后荣宠。诏书尚未发出，后金传出消息：洪承畴投降后金，被皇太极拜为大学士。崇祯大怒，灭洪承畴九族。 十一月，吴桥兵变，孔有德率大明在登州辛苦训练的火炮新军，随同尚可喜渡海投降后金。 十一月，李自成、张献忠出秦岭，走武关道，下南阳，杀入河南。不出月余，裹挟民众数十万，破州县数座，威逼洛阳。 腊月，崇祯帝起用孙传庭，接替洪承畴，任辽东巡抚。孙传庭遂孤身赴任。 同月，崇祯帝命卢象升为总督河南军事，南下剿贼。卢象升于老家编练新军，以自己二弟、三弟为将，号天雄军，准备择日南下。 收到消息的姜骧不禁愕然。原本时空的洪承畴可没这么早投降，离松锦大战的原本时间也还早啊，而且当时还是坚持了好几个月的，只到传闻中后金使出了美人计，这才投降。这怎么，刚被捉去就投降了，忒快了点儿吧……人家祖大寿还反复过一次呢……不讲究，忒不讲究啊！ 话说李自成、张献忠终于舔完伤口了么？在秦岭整整窝了好几年啊，应该练出些精兵了吧？ 还有孔友德，这大明炮队直接变成后金炮队，以后可就没有能守得住的坚城了啊…… 不知道袁崇焕复生，在宁远城头看到对面比自己多10倍的大炮，会不会后悔轻易杀了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上司毛文龙…… 内忧外患，山雨欲来哦！崇祯看来有点顶不住了，我也不能老呆着不动了。看起来，得琢磨琢磨先攘外呢？还是先安内呢？ 第22章 晋商 一个意外的客人，打断了姜骧思考攘外还是安内问题。 来者，是晋商乔家的家主，也是自己的老丈人。如今九原产的毛呢、东胜产的乳肉制品、定边产的盐，横山产的红薯干、土豆片、玉米粉……都是畅销整个淮河以北的东西。双方的商贸合作如火如荼，乔家在晋商中也开始脱颖而出。 “什么风把乔家家主都给吹来了！来，来，快请坐。” “大帅客气，草民这次来，是为了塞外的商路。”乔家家主虽说名义上是姜骧的长辈，但身份悬殊，并不敢拿大，态度颇为恭敬。 “哦？塞外商路？怎么讲？” “想来，我们晋商的基本情况，也是瞒不了大帅的。现在塞外成了大帅的一言堂，那就更没有什么猫腻能藏得住。晋商的生意，分为内外两个部分，对内，是收盐粮，对外是卖布匹、茶叶、瓷器。跟这个相比，其他生意都是附带。” “晋商里面，有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和黄云发八家比较大的。这整个晋商里，我乔家算是中偏下，跟上述八大家不能比。因为对外最挣钱的，是走塞外，去辽东的商路。这条商路，是他们垄断的。而我乔家的对外商路，其实是西边。我家的驼队，远至浩瀚西域。这也是为什么我乔家能和延绥镇，跟大帅搭上线，做生意的原因，因为正好就在我家的商路上。” “现在因为大帅一统塞外各部，八大家原本的商路关系都不复存在，他们出得了大同、宣府，却在草原上寸步难行，根本到不了辽东。因为知道在下跟大帅有几分亲近，所以联合拜托我跟大帅表述一下，想请个通商路的流程。” 联合拜托？是联合施压才对吧！通商路，好让你们八大家继续资敌卖国吗？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大头的生意是啥玩意儿？茶？布匹？瓷器？扯犊子！你们真正卖的东西是盐、铁、粮食！后金凭什么以苦寒落后的辽东对抗整个大明啊？资源从何处来？凭啥连明军都装备不起的全甲，后金竟然大批量装备，甚至精锐身披好几层？！这合理吗？ 原因就是有你们这八大家卖国贼！没有你们持续、稳定地向后金输送物资，后金的军队建设根本就是镜花水月！努尔哈赤起家的时候可只有13副铠甲！不仅如此，整个宣大镇的边军，被你们从上到下腐蚀得不成样子。看看他们在京师保卫战里的表现，哪里还有一点点边镇强军的风采！ 我还没收拾你们，你们竟然敢舔着脸找上门来了！也好，我也不用琢磨先搞流贼还是先搞皇太极了！我看，就先收拾了你们八大家再说！ “老乔，你说的这个事儿呢……他影响颇大啊……” 姜骧故意拿捏了一下，装作沉吟思索的模样…… “当然，商路长期断绝也不是什么好事。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道理我是明白的。不过嘛，这么大的事情，就让老乔你一个中间人来带个话就完事了，显然是不太把我这个横山汗、塞外人屠放在眼里啊……” 姜骧刻意强调了自己在草原的赫赫威名。 “那……大帅的意思是……？” “虽说八大家的生意据点在宣府，但各自家族的大本营还是在大同的。这就好，大同离着归化也算比较近。我在这儿吹西北风也有一段时间了，正打算去大同看看正月十五的花灯。” “这么着，你回去把意思带给八大家的家主。正月十五，大同看花灯，我希望看到各家家主。不给面子的，往后的商路就再来找我了。另外，这事儿是内外配合的，满桂死后，是谁接替了他的位置来着？好像是王朴？把他也叫上吧。” “哦，对了。老乔，我如今位高权重，身负三镇安危，出行可不是孤家寡人。你让八大家给王朴说清楚了，让这小子别被咱亲卫的威风给吓尿了！” 姜骧故意装出桀骜，目空一切的神情，好给自己带兵进大同制造说法。 “那是，那是，这个大帅尽管放心。王朴何德何能，他不过是咱们晋商养着的看门犬罢了。怎敢刁难大帅。在下这就回去转告八位家主。” 当下，告辞离开。忽然又放慢脚步…… “老乔你这是，还有话说？” “也……也没啥……那个……那个……大帅能否看在我家闺女的份上，带小老儿见见世面？”说完，竟然扭捏起来。 “我说老乔，你一个大男人惺惺作态地干啥。不就是参加个花灯宴吗？你有兴趣，就来吧。小事儿！……只是……到时候，可别被我吓着啊……” 姜骧意味深长，而乔家主只以为姜骧要在谈判中装腔作势，并未在意。 乔家主告辞离开后，姜骧马上召开了会议。会后，绥远、归化两地轻骑化整为零，分别向着大同、宣府而去。同时，加急指令也第一时间传回九原、东胜、府谷、榆林。整个横山军体系，不声不响地，开始了全面动员。 年年难过年年过，尽管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但春节的时候，百姓总是要想法设法庆祝一下，以期待来年。然而横山军的这个春节是分外忙碌的，甚至很多个部门都在加班。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地感到，自家大帅要干大事儿了！没说的，全力以赴！ 许久没有动弹的第一旅、第二旅、第三旅、亲卫旅都集结开拔，大军准备的物资也难以置信的多，这导致辎重营的规模比正常情况翻了倍。每个旅算下来竟然过了万人。 主力尽出，防守空虚。这时候就看出延绥镇保持日常不脱产军事训练的好处了，据说学堂里那帮小崽子管这个叫做预备役民兵！各地都组建了民兵队伍，整个延绥镇成建制的正规军只剩下了榆林守备旅。说是倾巢而出都不为过。 东胜和九原情况也差不多，用新募集的半脱产骑兵旅镇守，主力骑兵全体开拔，一路向东而去。李信带着姜定国站在九原城头，默默看着东去的滚滚烟尘…… “大帅，终于是动手了啊！” “父帅……”姜定国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是准备横扫天下吗？” 李信看了一眼弟子，说道：“不错，你父亲，的确是要开始扫清寰宇了！” “父帅打算当皇帝？” 李信微微一笑， “皇帝？呵呵……你父帅的格局可没这么小。他的胸怀之大，远大于你看到的这个天下。皇帝的位置，他是看不上眼的，也志不在此。以后，你就明白了。” 皇帝不是天下位置最高，权力最大的那个人吗？这都看不上眼？姜定国有些不理解，尽管他的实际智慧和认知，已经远远超越同龄人，但要求他跳出当世的局限，还太早。 即便是他的老师李信，如果不是有初见姜骧时那几个时辰的详谈，也一样不知道世界竟然如此之大，更不可能站到整个民族，整个东亚人种的高度，去看待发展空间与历史机遇的问题。 而多年以后，李信与姜骧的这次会面，被后世着史者吹捧为“横山对”，媲美三顾茅庐的“隆中对”，名传千古。只是，跟隆中对不同，横山对定下天下大计的，是作为主公的姜骧，而不是作为谋臣的李信。当然，这是后话。 “朝廷，后金，乃至这些晋商，都以为你父亲只是一个能打的莽夫，见识却是井底之蛙。却绝对想不到，你父亲是真正的天降奇才，生而知之者。其视野之宽广，远迈古今所有皇朝；其思虑之长远，纵横上下五百年！定国，你能成为主公义子，真是邀天之幸啊！” “这……那时候我才五岁。父亲自然不是看上了我……这幸运，是母亲带给我的。”其实姜定国不知道，事实恰好相反，是他母亲蹭了他的光。当然，不光小定国这样想，包括李信在内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毕竟没人相信有人可以一眼看出五岁孩童的不凡，但人家寡母的人间绝色则是个人，只要不瞎，都能看明白。 也有一个例外的。就是铁憨憨猛如虎。这厮是小纸条的实际执行人。他清楚地知道，姜骧让他找的，就是小定国，而不是定国他妈。但他的理解显然也是偏差的。在他看来，同样不是因为姜骧能预知定国的不凡，而是要寻回失散的血脉…… “老师，父帅这一动手，三镇的实力就藏不住了吧？父帅打算与朝廷直接冲突吗？” “朝廷？压根不在你父帅眼里啊……如果你父帅愿意，现在就可以兵临京师，改朝换代。三镇雄兵，不是古往今来任何力量可以比拟的。仅延绥镇那4旅主力，你就算拿20万大军去堆，也完全是送死罢了……” “你父帅既然决定动手，那自然是不打算再隐藏。不仅不会隐藏，还会充分展示实力。让皇上、阁老，乃至整个天下都明白，谁的拳头最大，就得按照谁的规矩来！” “定国，你记住，你父帅曾经讲过多次——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吗？姜定国默默地琢磨这句话，陷入沉思。 第23章 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五千铁骑旌旗猎猎，静静伫立在大同城外，钢铁森林散发的幽冷寒光令大同总兵王朴和八大家主心里发毛…… 大军在城外安营扎寨，姜骧只带了500亲兵入城。王朴和众家主都乖乖在城门口迎接。面前这位，三镇总督，杀人如麻，九边军威第一人！ “吾等恭迎姜大人！” “有劳！各位，一同进城，今日吾等不醉不归！” 晚宴设在大同最高的酒楼顶层，这里能看到大半的大同夜色。其实大同没什么可看的，晚上连灯火都稀疏得很，更没有元宵花灯可看。 大同是个军镇，远不是后世的工业重镇。虽然事实上大同也是历史名城，也曾作为地方政权的都城，但大同也是一个战火不断的城市，历史上的建筑保留下来的不多，大多毁于战火。 反正大家都知道看花灯只是个借口，花灯是没有的，花酒到是有，连扬州瘦马都有那么几匹。对扬州瘦马这种取向，姜骧是颇不以为然的。他算是直男审美，喜欢的是圆润曲线，对于平板风格的幼相审美，实在是接受不能。 大家分别落座，推杯换盏，各种商业互吹，扬州瘦马在一旁吹拉弹唱，表现才艺。姜骧发现老乔对这种环境还挺熟悉，各种自来熟，妥妥的社牛体质啊！ 酒过三巡，挥手让姑娘们退去，终于开始谈正事儿。 “总督大人，您看这商路的事儿，该是怎么个章程……” “你是哪位？” “额，草民范永斗……” 这不是刚才都介绍过了么……这位，记性不太好啊…… “就你是范永斗啊……很好，很好！” 对方一头雾水，总感觉盯着自己的目光不怀好意，想来这位恐怕胃口不小啊……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过去，咱们都是一起发财，现在，总督大人一统塞外，合该咱们发更大的财啊！你们说，是不是？” “对，对，对！老王说得有理！以前还要谈好多个部落，层层抽水，现在就方便多了。总督大人给咱们每家一面旗子，就可以直达科尔沁了！” 这是把我当郑芝龙啊，每艘船买一面旗子，抽保护费？呵呵…… “你二位是……” 完了，这位是真的记性不好啊，等会是不是得白纸黑字才行……可以往都是口头的，这种事情，怎么特么的能白纸黑字呢？！ “草民王登库……” “草民黄云发……” “大名鼎鼎，大名鼎鼎啊……哈哈……” “些许虚名，当不得大人谬赞……” 俩人还谦虚呢，意识不到对面眼神有点放绿光…… “虚名？你们可不是虚名啊！就你俩，还有老范，还有你，你，你……你们八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那都不是虚名啊！实打实的大名鼎鼎！” “哪里，哪里，总督大人过誉了……” 这下所有人都开始谦虚起来…… “贿赂边军，腐化官员，卖朝廷明令禁止的盐、铁、粮食给后金，明目张胆的资敌不说，连朝中都有你们的人……能干出这等大买卖的，那可不是虚名啊！你们，实至名归啊！” 哗！在座的脸色全都变了，顷刻间，落针可闻。 “大人，您这是何意？我等都是奉公守法的本份商人……” 范永斗脸色难看地说道。 “你们奉公守法？那这世上，还有贪赃枉法之徒吗？今天约我见面，不就是为了分润这资敌的巨大好处吗？” “既然总督大人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那咱们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对，我们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但是啊，这脑袋还就牢牢长着，谁都动不了！别说是边军了，就算是当今皇上，也不敢动咱们一根汗毛！” 王登库话语中已经带上了明显的威胁之意。 “哦？这么牛逼？说来听听，让我这个总督也涨涨见识，瞧瞧尔等的依仗何在？莫非，是那皇太极？” “总督大人说得不错。我等的依仗，就是后金大汗！不怕明着告诉您，我们八家，早就入了旗。现下，都是汉军旗的旗民。能定我等生死的，那只有后金大汗！你问问王总兵，他敢动咱们吗？别说他了，就连林丹汗在的时候，明知道咱们的货最后是要到后金的，不一样不敢动！至于皇上……说句不客气的话，他知道个屁！没有诸位阁老同意，他的圣旨，能出得了紫禁城吗？至于朝廷大人们，拿了咱们的银子啊！……更何况，大明还能撑得住几天？天命，在后金！” “你们对皇太极还蛮有信心的嘛！不得不说，如果真让皇太极取了天下，你们这提前投资，也算从龙之功，可比拟吕不韦啊！” 姜骧说这话是真心的。抛开晋商八大家的道德问题不说，单论这观察局势的眼光，他们的确是够犀利。原本时空的历史发展，也的确印证了他们眼光的准确。满清取了天下后，晋商八大家的确是被封为了皇商，很是威风。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并不是八大家都保住了辉煌。近代史上的八大晋商通常指的是乔、常、曹、侯、渠、亢、范、孔八大家，即祁县乔家、榆次常家、太谷曹家、介休候家、祁县渠家、临汾亢家、介休范家和太谷孔家。 可见，除了范家还保留了一线地位，其他各家都逐渐没落了。而此时此刻还是小块头的乔家，未来却是晋商顶级世家，其控制的票号“日昌升”简直成为了满清的中央银行！乔家和曾国荃、马玉昆、端方等晚清大员都有密切来往，声势一时无两。《乔家大院》、《白银帝国》等影视作品，都是以乔家为原型。 “总督大人既然也认可咱们的眼光，那就好说了！甭管您是否看好后金，只要不挡着咱们发财，那就是自己人，大家一切分润利益，就照着以前的老规矩，林丹汗分润的部分，都归您所有！” “范永斗，你哪个耳朵听到我认可你们的眼光了？” “嗯？姜大人！我们敬您一声大人，您可不要自误！” “哟嚯？！这年头，竟然还有人敢威胁我塞外人屠啊！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来，来，来，把你的手段使出来，高低让本帅见识一下，看看我自误又能如何？！” 双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已经吓傻了老乔，此时此刻，他只想自问，犯的哪门子贱？！我特么为什么要出现在此时此地！ 王朴身为武将，也没好到哪里去。脑门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可太知道这位的凶名了！朝廷很多事情不清楚，他身为边军总兵还能不清楚吗？灭了半个漠南蒙古的绝世凶人啊！论战绩，那特么是比后金也不弱的主儿！在他面前扎刺儿？想死啊……完了，完了，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吸血鬼！特么的要害死我啊！！！ “哗啦！” 范永斗直接摔碎了手中的酒杯，门外迅速冲击来十几个彪形大汉，都戴着帽子，亮出了匕首，满脸凶相…… “摔杯为号？这也太没创意了……看这些位的模样……后金的鞑子吧？帽子底下，藏着金钱鼠尾不是？” “猜到又怎样？！谁让你如此托大，竟敢不带亲卫上楼赴宴！就算你横山军再强悍，没了你，照样是一盘散沙！擒拿了你，再要挟横山军投降大汗，我等这就要立下泼天的大功啊！抬旗之功，就在今朝！” “好！好！好！……你们计划得挺不错！……就没人奇怪我为什么不带亲卫吗？……算了，不提那个……就这儿的布置，十几个后金勇士，我猜是巴牙喇……嗯，正常情况下，是够用的了……只是，我不是正常人啊……哈哈哈……既然饭难吃，那就别吃了！” 当下，掀翻了桌子——这个动作，姜骧设计、练习了好久。 接下来自然是乒乒乓乓、嘁哩喀嚓…… 然后，十几个后金精锐，全被扭断了脖子，躺了一地。 姜骧拍拍手，扶起一张凳子，重新坐下。这时，守在门外的7、8个亲卫也冲上了顶楼，一看自家老大没事，马上护卫在一旁，一个人都别想出去…… 望着已经傻掉的众人，姜骧摇摇头，说道： “你们计划动我，难道都不打听打听吗？我可不光能带兵，能打胜仗啊！我还有个外号叫做赛温侯啊！你们不至于连温侯是谁都不知道吧？” 我们当然知道温侯是谁，也调查过，知道你个人武力不低，号称延绥镇第一高手！所以我们才专门借了十几个勇士啊！那是巴牙喇啊！一个牛录也没多少的啊！你特么，你特么……你还是人吗？！ 对于自己还是不是人这个问题，说真的，姜骧自己还真的反思过。10倍于普通人的体质和力量还算人吗？应该算……的吧！只是肯定不属于普通人就是了。自己跟吕布、项羽、李元霸那些怪物应该是一个类别，而且比他们更强——毕竟，他们没有黄金双肾！ “好了，其实你们做什么都没有区别的。我来，就是陪你们玩玩而已，这样呢，可以让动静最小。玩够了，差不多也就该收官了……” 话音刚落，窗外夜空中一枚烟花升上高空……无比绚丽……姜骧看向窗外，他知道，那是横山军的信号弹。500亲卫的任务是打开城门，大同的北门打开了，自己的大军也就进城了…… 第24章 扫荡 “大同，千古名城，不该被你们这群垃圾占据……” “来人，带下去，严刑拷问！所有的隐匿财产不许遗漏一个！” 姜骧可是知道这些山西老财的德行的，好好的货币，不用来流动，全特么窖藏起来，你们懂不懂货币银行学？！知道啥叫通缩不？！好吧，你们确实不懂。 当即有亲卫把八大晋商家主捆了个结实，扛麻袋一样，搬下楼去…… “来，来，来，二位，我们继续……来人，重新上一桌……” 姜骧招呼着已经快吓尿的老乔和王朴，示意他们坐下。 你是魔鬼吗？你怎么还有心思喝酒……这儿躺着十几个尸体啊…… “你俩不用害怕。老乔，你是我亲家，有没干这八家干的事儿，你哆嗦个啥呢？这八家倒了，对你，可是大好事儿啊……” 嗯？诶？……好像，还真是啊！我为什么要哆嗦啊！咱是大帅的人啊！老乔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当即也不哆嗦了。 “是，是，是，大帅，草民这不是没见过世面嘛！这突然这么多死人，一时不太适应……” “行了，咱俩的事儿，以后慢慢交代你做。不仅你要做，你还要团结其他晋商跟着一起做。八大晋商算什么啊……想不想欺负欺负江淮盐商、江浙海商？哈哈……他们，也不算什么，以后啊，咱还要跟东洋的倭商、南洋的弗朗机、红毛鬼、穆斯林们掰手腕呐……” 老乔和王朴都沉默了……实在是，这气魄……不知道怎么接…… “王总兵……”姜骧看向有点虚胖的王朴，这厮有点不像个武人，身上没多少杀气，倒是有些富贵，该不是个一路买上来的总兵吧？！姜骧不知道，他还真的猜对了。 “大帅，大帅……我跟他们没关系啊！我，我刚刚到任啊……之前的总兵是满桂，您是知道的呀……我才来这么短时间……而且从我来之后，商路就一直是断的啊……大帅明鉴，明鉴啊！” 见姜骧聊到自己，王朴赶紧撇清关系，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变成地上断脖子的一员。 “你多虑了。我知道商贸的事儿跟你没啥关系。虽然你也姓王，但我知道，王登库这些泥腿子并不是你的亲戚……再怎么说，你父王威好歹是左军都督，正一品。你这位大名鼎鼎的饿纨绔，呵呵，我还是知道的。” “对，对，我就是个纨绔而已……这总兵……也是家父一路打点上来的……这资敌卖国的事儿，我是真没那个胆儿啊……” 你是不敢资敌，但你特么敢临阵脱逃啊！原本时空里，因为临阵脱逃被崇祯砍了的总兵可并不多，你可是榜上第一呢！ “我不是问你这些。本督问你，你觉得自己能打吗？能带兵吗？不怕死吗？” “这……”姜骧的灵魂三问，把王朴砸晕了…… “不瞒大帅，狐假虎威我王朴是擅长的，据称死守的本事我自信也是有的，但野战死拼，冲阵杀敌……我不是那块料……” 说完，王朴有些羞愧，却也如释重负。多少年来，作为将门之后，却武勇不足，胆气不够一直是他内心的隐秘，尽管他在家里的帮助下一路高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自己并不是当武将的料。现在，在姜骧的气势压迫下，他反而正视了自己的内心，就好像解开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看着王朴的表现，姜骧大概猜到了他的内心变化。其实，王朴这样的人，算不上有多坏。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不畏生死的英雄的，这个世界上，贪生怕死的普通人很多，算不得什么大罪过。只是，军人却不可以！尤其是，还是高级军官！ 严格来说，王朴只不过是一个被命运安排错了位置的普通人罢了。如果给他换一条路径，或许他也就是个普通人，也没准还能发现其他隐藏的才华。只是因为自己出身将门，就被迫走上了并不适合自己的位置，导致青史留骂名。 “我无意看轻你。只不过，在我看来，你这样的性子，着实不宜从军，更不适合高居总兵。不然，日后必有取死之劫。不知王总兵，以为然否？” “……确实如此。”王朴叹道，神奇有几分落寞。 “王总兵不用太过自责，人的天性是很难改变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关键是，把人放对位置。你不适合领兵作战，却并不一定不适合做其他事情。只不过是你出身将门，从小就被设定了路线，没有考虑过其他，也没选择而已。” “大帅的意思是……？”王朴不傻，相反，这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显然意识到姜骧的话里透着用他的意思。 “简单！你不适合打仗，可我适合呀！你依旧挂着你的名，但带兵、打仗，你就不要掺合了。由我的人来。至于你，头脑灵活，八面玲珑，我觉得很适合配合老乔，帮我把生意支棱起来。你觉得如何？” 做生意？这到是没问题。不过架空自己，等于把军权交出去，那就是彻底绑上姜骧的战车了，想下都没可能的。就算是姜骧有一天要黄袍加身，他也必须一条路走到黑。 王朴思索了良久，姜骧也没催促，老乔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内心里不断骂自己，特么今天为什么要来，见到的，听到的，随便哪一件，都够自己满门掉脑袋！哎……从今往后，乔家上下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了，虽然是自己主动靠上去的，可，可谁知道姜骧是这么个野心吓死人的主儿啊！ “大帅，我想好了！从今天起，我王朴就把命卖给大帅了！从此，唯大帅马首是瞻！” “好！从今天起，大家就是自己人。这大同镇，就交给二位了。生意的事情，老乔你可以跟你闺女联系，怎么做，那边都有详细规划和支持，你们俩配合着来，祝二位早日货通天下！至于大同镇的军务，我会派人接手，王朴你配合好，这没准儿，灭亡后金的史书上，你王总兵也能青史留名啊！” 灭亡后金？您可真敢想啊！不过想象姜骧的实力，似乎，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那，朝廷那边……” “我既然敢动手，自然没打算隐瞒。朝廷那边的事儿你该应付的应付，应付不了的找我就是了。朝廷，拿捏不了我，而我，也没打算造反。你现在不用多想，以后自然就明白了。我们的目标啊，是星辰大海！” 你咋不上天呢？！王朴在内心里吐槽，但不敢说出来。 “报……各部消息！”正在这时，一名亲卫跑上楼禀报道。 “没关系，都是自己人，讲吧，也让老乔和王总兵听听。” “是！亲卫旅自榆林出发渡河，拿下吕梁，阳曲，现已封锁太原北面；第一、第二旅自绥德出发渡河拿下汾阳后分兵，第一旅向北与亲卫旅合围太原，第二旅向南扫荡平遥、介休、临汾后；第三旅自府谷渡河，拿下朔州后，正向忻州进军；另，草原骑兵第一旅已到绥远、草原骑兵第二旅已到归化，尤总兵已前出怀安，随时可如宣府！” “好，知道了。传令：亲卫旅、第一旅、第二旅、第三旅务必把晋商八大家挖地三尺，扫荡干净！而后，全军北上，我们，去宣府！” 旁边王朴和老乔已经傻掉……这么一会儿，整个山西，貌似，没了？ “那个……敢问大帅，您这一个旅，是多少人啊？” “哦，也没多少，四大主力旅也就每个旅1万人出头，草原骑兵旅要少一点，差不多6、7千的样子吧……” 嘶……这粗略一算，已经6万大军了啊……那还有留守的呢？还有那个绥远镇尤世禄呢？这姜骧竟然不声不响已经掌握这么强的力量了啊！宣大蓟加起来都不够看啊！我的天！看来我这船貌似没有上错…… “大帅，我大同镇尚有不足万人，您看，是否用得上？” “你那连饭都吃不饱，甲都没有的兵，就不要给我出去丢人现眼了！等我的人来整训吧！放心，虽然只是让你挂个名，但大同镇不会给你丢脸的。接下来，我们扫了明面上大同、太原和宣府以及各家的老家之后，八大晋商肯定还有秘密隐匿的银窖，你俩务必给我问出来，带人给我扫了！” “大帅放心！我保证让他们裤衩都剩不下！” 接下来的一个月，横山军各部迅速完成了山西全境的大扫荡，八大晋商的所有资产被一扫而空。资产及全族上下都被押解到大同。 王朴和老乔，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接连被震惊了。 第一个震惊，来自第一次展现出自己雄姿的四大主力火器旅。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啊！马匹、盔甲、大车的数量就不提了，你就说那炮！那炮！那特么是多少门啊！我的天，数不过来，一个旅的炮怕不是比整个大明朝都多？ 王朴还真没猜错，今时今日，横山军一个旅的炮，还真就是比整个大明朝的炮都多！ 第二个震惊，来自缴获的八大晋商的财富。什么粮食牲畜、字画古玩、地契商铺的，就先不说了。咱就说这个银子，这个银子，特么，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啊！一千多万两啊！大明全国税收一年才几百万两啊！而这，还不是全部啊！宣府那边必然还有一大坨呢！ 老乔颤抖了，他也是商人，虽然比不上八大晋商，但从未想到竟然差距有这么巨大。自己在八大晋商面前，就是蝼蚁啊！不对，何止自己，单论银子，他娘的，当今皇上都是蝼蚁！难怪大帅要搞这么大动静去收拾他们啊！这么肥的猪，如此庞大的不义之财，不杀了留着过年啊？！嗯，不对啊，接下来，这八大家的市场，貌似，大概，也许，全是我的了？！ 直到姜骧轻率大军浩浩荡荡朝着宣府而去，王朴和老乔依然在脸红心跳的状态里没缓过来……这接连的刺激实在太大了，这一辈子受的刺激，都没这一个月多…… 第25章 宣府 早春三月，姜骧全军兵围宣府。 宣府，后世张家口的一个区。历来是军事重镇，尤其在明代，是重中之重。 燕山山脉，作为中原北部的屏障，在西北方向，却有着一连串的小缺口。这一连串的小缺口，自东北方向，向西南方向，直到京师，形成三个主要的盆地形态，依次是宣化、怀来、延庆。这一连串的盆地，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通路，先秦叫做“上谷干道”，既是重要商路，更是战略要地。 这条通路的西南端，过了延庆，就是八达岭——居庸关——南口防线，这个防线的后面，就是昌平，尤世禄的兄弟尤世威，就驻守在那里。再后面，就是京师！而北面的宣化盆地，是个范围较大的长方形盆地，而东北端的缺口，就是洋河河谷。顺着洋河河谷，可直达绥远（乌兰察布）！九原、绥远两镇兵马，就是从这条古道兵临宣府一倍。而长方形盆地的西南端，也有一个更小的缺口，这个缺口也有一条古道，直通大同！延绥镇兵马自然是从这条古道过来的。 所以，这一条通道非常重要，是华北平原跟漠南草原的大通道！大明强盛的时候，走这里去揍北元，大明衰弱的时候，人家也是从这里打进京畿！ 比方讲，土木堡之战，大明精锐一战尽殁，也先就是从这里直接打到了京师，结果在京师被于谦揍了满头包，又是从这里撤回草原。整个大明，跟漠南蒙古的大部分恩怨，都发生在这条古道上…… 这条通路上，关隘众多，堡垒无数，哪怕一个小小驿站，都建设得堪比内地一座县城，甚至从坚固程度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后世保存完好的鸡鸣驿，就是其中一座堡垒，扼守在怀来盆地的北侧，与宣府盆地的交通要道上。迄今保存完好，整座城都是国家重点保护文物。 即便到了后世的平津战役，这条通道依然有浓墨重彩的一笔。整个平津战役，要点就是掐两头，留中间，让北平几十万大军成为瓮中之鳖。这个两头，一头是天津，防止从海上逃窜。另一头，就是张家口，防止西窜绥远。 而战役的关键之一，就是分割开驻守在张家口的傅作义王牌第35军。第35军，接到傅作义命令东进驰援，而负责打阻击的杨成武兵团却路上擅自去打了密云，导致未能及时挡在鸡鸣驿。眼看堵死第35军的战术目标就要失败，谁也想不到，全机械化的第35军，竟然在鸡鸣驿睡了一晚！就是这一晚，彻底葬送了第35军。一觉醒来，杨成武兵团已经从密云翻山越岭，直插怀来，彻底堵死了第35军东进的道路。就在怀来盆地，第35军全军覆没。 宣府就扼守在这条通路的最北端。由于宣府所在盆地范围较大，所以，最终选择了两条道路收束的交汇，长方形盆地的西南角，靠着洋河，建立了军事堡垒，这就是宣府所在。 由于宣府和大同都是面对漠南蒙古，而且分别对应着漠南蒙古的两大重镇，乌兰察布、呼和浩特，所以经常需要协调沟通，凑巧的是，两者之间还有一条天然通道。自明末创造了总督这个职位后，就将宣府和大同合并起来，设立了宣大总督。明末很多名臣，都担任过这个职位，算是九边最顶尖的职位之一。 而张家口，其实在宣府之外，是长方形盆地靠近东北端的一侧。这里其实是大明跟漠南蒙古和平时期设立的榷场，也就是外贸口岸。张家口名称的由来，根据史料记载，最初是洪武年间，有张姓家族迁徙至此，最初名为张家庄。而“口”指的是长方形盆地东北角的山口，这个山口联通着张北草原，是通向左察哈尔部的要道，虽然这条通路并没有通向乌兰察布（右察哈尔部）的洋河河谷好走，但依然是战略要地。 因为是重要的贸易口岸，所以，自然也成为了晋商的主要据点。实际上，八大晋商都有重要人物直接负责张家口的生意，附近的隘口边军，其实也早就被收买，全都是八大晋商的人。这就造成了，尽管张家口就在宣府的眼皮子底下，但实际上，游离于宣府之外，更像是一个商人自治的集镇。 此刻的张家口，自然已经被尤世禄拿下，八大家的势力被连根拔起。尤世禄的骑兵一直追上了张北草原。马车又怎么跑得过轻骑兵？最终，八大家逃逸的族人，一个都没跑掉，库存的货物、银子，也被洗劫干净。 粮食、盐、铁数不胜数。银子也缴获了7、8百万两。加上山西的缴获，总价值超过两千万两白银！姜骧一口吃了个大胖子！所有缴获交由姜让的九原镇骑兵携带，一路来到宣府北城门外。 数万大军围城，宣府内的侯世禄已经蒙了。在他看来，姜骧这毫无疑问是造反了。自己该怎么办？是尽忠死节当个忠臣，还是良禽择木而栖，博个从龙之功？打是肯定没得打的，看看人家那几百门大炮（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炮），估计不须一个时辰，城门就被轰穿了。自己麾下这不足万人，还不够给人家填牙缝的…… 那姜骧能成事儿吗？自己后面是昌平总兵尤世威……这个就不指望了，人家亲兄弟尤世禄已经带兵占了张家口，难保尤世威其实也早就是人家的人了！嘶……难怪人家敢动手，合着人家拿下自己，就能直接兵临京师！ 至于京师的情况，侯世禄是清楚的，京营已经烂得不行了，绝对阻挡不了姜骧，半日都做不到。别看皇太极没打进京师，那是他没有炮！可现在，您瞧瞧城外边，整整几百门大炮啊！……想想就肝儿颤啊！ 这么说……从龙之功的希望很大啊！干！老子赌一把！ 崇祯四年，三月底，宣府总兵侯世禄开门迎姜骧。 “老侯啊，你以为，我是要造反？” 难道不是？！不造反你围我城干啥子？！但是侯世禄不敢这么说。 “不敢，大帅自有考量，老侯我只是觉得大明内忧外患，风雨飘摇，必须得有天纵之才出来收拾局面，涤清寰宇，还普天下黎明一个朗朗乾坤！大帅无疑就是那个人！为此，老侯也愿意追随大帅，肝脑涂地！” “卧槽，老侯，你可以啊！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进士出身呐！你这说话的艺术，明显比你打仗的艺术高明多了哈！” 尤世禄在一旁打趣，姜让、虎大威和猛如虎等笑而不语。 “老侯，其实你说的话并没有错。我的确就是这样想的。世人见我兴兵，无不以为我志在九五，但说实话，那个位置啊……我瞧不上！世界之大，非俗人能想象。盯着自己家一亩三分地争来抢去，有什么出息？有本事，就出去干仗啊！” “你理解不了，是因为你有历史的局限性，很难跳出认知去思考问题。没关系，既然是自己人了，那有的是时间交流、沟通，你自然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而我姜骧，又为何看不上那九五之位！你追随我，就和其他弟兄一样，是选择了更大的舞台、更大野心和梦想！从龙之功？封妻荫子？青史留名？小了！格局，小了啊！哈哈哈……” “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横渠先生张载的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终究有一天，尔等会明白，我姜骧，正是在依此而行！” 你一个武夫，把续文脉的横渠四句当人生格言，合适吗？挨得上吗？！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这真是姜骧内心的真实想法。何谓为天地立心？那就是，要发现、传播、遵循这个自然界真正的规律，他姜骧作为推广现代科学知识的第一人，当仁不让啊！ 何谓为生命立命？本质上，就是宏观经济啊！这个时代，还有什么人比他更懂如何发展宏观经济，如何提高人均收入，如何建立基本保障制度，如何促进流通吗？舍我其谁？！ 何谓为往圣继绝学？那就是要把中华文化，中华文明，传播到世界啊！中华文明圈？小了，格局小了啊！如此辉煌灿烂的文化，应该覆盖全人类啊！有什么比这个更称得上继绝学？！那靠什么？靠嘴皮子？不，靠经济和武力！那除了我姜骧，还有谁能做到？ 何谓为万世开太平？这就是民族乃至人种生存空间问题了。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有姜骧那种一眼五百年的阅历，只有姜骧，深刻的明白，什么叫做民族生存空间。看看后世昂撒人占据了地球多少土地，看看后世白人占据了世界多少生存空间和资源！这才是真正的，为万世开太平！ 就好像中华民族屹立世界民族之林数千年，谁才是那个至关重要，为万世奠基之人？！毫无疑问，是书同文、车同轨、取消分封、设立郡县，统一货币、一统华夏基本疆域的千古一帝：秦始皇！汉承秦制，没有秦一统天下，哪来的大汉？没有大汉，何谈“汉族”？！ 秦始皇，无疑就是两千年前，那个超越了时代局限性，具备生存空间、发展空间的超前眼光的天纵之才！当然，他看到的只是东亚大陆，但以他所处的历史阶段，眼光能遍及整个东亚所有适合农耕文明生存的土地，已经匪夷所思了！ 毕竟，东亚大陆在农耕时代，可以说条件得天独厚。周围一圈高大山脉阻挡，另外一边就是大海，中间广袤土地就是适合农耕的区域。而基本疆域之外，要么是沙子，要么是冻土，再不就是海水……可以说，最好的地方，都被中华文明占据了。这也间接造成了，历代王朝向外扩张的动力不足，缺乏走出去的野心，使得中华民族似乎变成了一个温和、不好战的民族。 但来自后世的姜骧明白，工业革命的到来，将使得世界所有民族被迫加入全球生存空间和资源的竞争。你不争，就要落后，就要挨打，就要忍受百年屈辱！既然自己穿越来到了这个异时空，那么，改变这一切，才是自己真正想要做的！ 第26章 朝廷 宣大乃至山西的事情已经发酵一个多月，各地的消息以及奏折，雪片一样飞向京师。 姜骧的庞大力量第一次完整地展示在朝廷面前，引起了大明中枢巨大的波澜。 “反贼！这是反贼啊！竟敢无故擅离职守，还敢围攻重镇，这姜骧分明是要造反啊！” “这姜骧无辜抓捕商贾，抄家灭族，罪行令人发指！” “这大同总兵王朴、绥远总兵尤世禄、宣府总兵侯世禄也不是好东西！竟敢跟姜骧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 “闭嘴！”崇祯帝看不下去了，一堆人忙着在这里给姜骧上罪名，就没一个说怎么解决这事儿的！ “如今，朝廷内有李自成、张献忠为祸河南，外有后金皇太极虎视眈眈，现在又冒出个手握重兵，肆意妄为的姜骧……各位爱卿，你们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别着急给姜骧定罪，关键是，该怎么做？请君教我！” “似姜骧这等狂妄的叛逆，唯有彻底剿灭！臣请派出立刻派出大军，剿灭姜骧！” “哦？温爱卿，你说剿灭姜骧。好，请问，兵从何来？粮饷可有？以谁为将？不如，朕把这差事就交给爱卿如何？” “啊？！……臣，臣不知兵，恐误了陛下的大事啊！” “你不知兵……你不知兵狂吠个什么？！就连我这个皇帝都知道姜骧如今势大难制，10万精锐，数百门大炮，就连靡费朝廷无数银两，举国之力去养的辽东军都有所不如！出兵剿灭？用什么剿灭？用你喷的粪吗？！！” 崇祯怒急，直接抓起桌案上的砚台砸了出去，当场砸得温体仁头破血流，抬了下去…… “皇上，既然不能剿，那就只有抚了。据说姜骧此番，乃是为了对付晋商八大家，实为为国除贼，虽有僭越之举，但未必真有反意。朝廷，切不可操之过急，反而真的逼反了对方啊！”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某位刚才极力为晋商八大家叫屈的家伙…… 崇祯扫了一眼出声的人，原来是老臣杨鹤，其子杨嗣昌也算自己一手提拔的人才，现下正跟着卢象升在河南剿匪。 “杨爱卿所言，甚合朕意！只是，该怎么抚，谁去抚，抚完又如何？该有个章程啊……” 首辅周廷儒说道：“皇上，不如先遣人试探下姜骧的意图，尽力拖住他，避免他铤而走险。等摸清楚了他的意思，咱们再做应对。臣的意思，只要他不是真的要造反，那其他都可以谈，甚至，可以拿那些东西当条件，让他去剿匪，或者对付后金。” “驱狼吞虎？计策不错，但实施起来，怕是难啊！这姜骧窝在西北不显山不露水，竟然突然就拉出了如此大军，连朝廷都只有10门的红衣大炮，还都在宁远，他却有不下百门！可见，这是个隐忍的角色，怕不是能轻易说动的。” “另外，想要试探出姜骧的真实意图，恐怕一般人的分量不够，必须是皇上极其亲近的人，代表皇上亲自去！这样才能让姜骧相信。” “此言有理。爱卿的意思是，须是内廷之人？” “正是！” 崇祯看了一眼身边的王承恩，后者连忙跪下，“老奴愿意走这一遭，必不负皇上所托，搞清楚姜骧的真实意图！” “皇上，兵部800里加急！昌平总兵尤世威开门献城，如今姜骧兵峰已过居庸关天险，进了昌平城了！” “什么？！！” 朝堂上立马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建议皇上立马出逃，往南京去的…… 好半天，崇祯才压服菜市场一样的朝堂，长叹一声道：“跑？姜骧全是骑兵，你跑得过他？……罢了，大伴，你且去吧，问问姜骧，他到底想干嘛。退朝吧……” 尤世禄、王朴、侯世禄、尤世威，算上姜让，姜骧，这是六镇啊！……姜骧莫非是天命所归吗？一时间，崇祯不由得意兴阑珊。打是没得打的，京营什么样，他太明白了。大明，已经无可战之兵了啊！即便是令天下勤王，也来不及了……大明，莫非要亡在朕的手里吗？ 崇祯不知道，另一个时空里，大明最终是真的亡在他的手里。不过那个时候的崇祯，还是很硬气的，宁死不降，成全了大明的气节。此刻的他，则还未心存死志，因为他始终闹不明白，一个从未流露出反意的地方总兵，是因为什么要突然兴兵。兴兵你就兴兵吧，历朝历代，谁不得先给自己找个道德制高点啊？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你口号没有一个，檄文没有一篇，莫名其妙，呼啦就把大军开到了京畿，这是搞啥嘛！ 要么，你就举起造反，号称顺应天意什么的，要么，你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计划挟天子以令诸侯……你特么总得有个理由吧？！哪有啥都不说就打上门的呢？粗鄙武夫！忒不讲究！ 嗯？清君侧？恐怕，还真是这个目的啊……崇祯越想越可能。这么说，大明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亡？而我也不会死？最坏的结局，恐怕是要被姜骧把持朝政，可这……怕是不易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朕继承大统，名正言顺，都做得如此艰难，圣意难出京师……你就算当了曹操，又如何能让天下心服呢？！ 心服？呵呵……姜骧从来没想过。对于信奉“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的人来说，口服就足够了。敢对着干，轰了你！就是这么简单。压根就特么不打算跟你打嘴皮子官司！ 王承恩快马加鞭，一路差点没跑死，终于是赶到了昌平，见到了姜骧。 “老奴拜见姜总督！” 王承恩姿态摆得很低，他很清楚，现在不是摆谱的时候。 “公公请起，看座，上茶！” 对这个史上留名的大太监，姜骧是心存敬意的。最后的时刻，名臣武将都跑没影了，是这个太监陪伴崇祯到最后，并一同赴死。 “公公此来，是问我兴兵的原因吧？” “不瞒大人，正是。敢问大人，您这是所为何来？意在九五，还是清君侧？什么条件才能罢兵？” “爽快！正常来说，我之所为，已经与造反无异。皇上能派你来而不是号召天下讨伐，证明皇上是清醒的。既然如此，我也不用绕弯子了。” “第一，我对皇上的位置，没有兴趣。甚至，整个你们眼中的天下，也没有兴趣。这个比较复杂，我们稍后再详细说。” “第二，我也不是为了什么清君侧。那些狗屁倒灶、勾心斗角的事情，我更没兴趣。当政，是个苦差事，这个皇上跟你都明白，难道我就不明白？我才没那么傻！” “第三，功名利禄对我也没有意义。雄兵在手，我要权有权，要利有利，要名有名。我的格局啊，比你和皇上想的，恐怕要大得多。” 王承恩有点迷糊了，你什么都不要，那玩这么一出是干啥？ “我要的，是做一些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情。所以，尽管我什么都不缺，但还是需要朝廷答应我几个条件，以方便我更顺利地执行我的计划。” 还好，有诉求，就有得谈。王承恩松了一口气。 “我需要朝廷封我为辽国公，实封长城以外！你可以回去明白告诉皇上，我对长城以内，没兴趣，也永不会叛，但长城以外，非我不可！当然，后金就交给我料理了。不用朝廷一兵一卒。” “其次，大同、宣府、昌平三镇，后金灭亡后，可以还给朝廷掌控。延绥镇要暂缓，未来也不是不可以还给朝廷。至于各镇兵马包含总兵在内，自然是要跟我走的。等我灭了皇太极，皇上把辽东军撤回关内，去镇守宣大、蓟镇就是。” “最后一点，为了让皇上彻底放心，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我可以跟皇上成为亲戚！” 嗯？好家伙！你这劫色都劫到皇家头上了啊！我大明可是从来不和亲，不纳贡的啊！不对，姜骧不是异族啊……是臣子，这个……这个不叫和亲啊，叫什么来着，对，叫尚公主！ “大人，这个，恐怕有点难啊！按说，以您的条件，尚公主那是公主的福分，而且您成了皇亲国戚，自然也可打消朝廷内外很多疑虑。可，可皇上跟您岁数都差不多……公主，那还是，还是个幼童啊……” “额……难不成，你看上了哪位天启帝的公主？好像都夭折了啊……” 王承恩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合适的…… “谁跟你说我要现在娶公主？定下名分，等公主长大了再完婚不就行了！嗯，就坤兴吧！” 朱媺娖，崇祯次女，皇后周氏于崇祯三年所生，封号坤兴。这刚生下来的娃娃你都惦记上了？你可做个人吧！王承恩眼睛快要瞪出来…… “你不用这么瞪着我。我姜骧空着正妻之位多年，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给合适的人的。这个人，必须是大明皇家的人，身份足够高贵，且与陛下感情深厚。越是不普通，越是合适。毕竟，我要做的，都是古往今来权臣都没做的事情。我不希望大明在我身后掣肘，我的身份越特殊，就越适合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事！” “好了，这些，也不是你能够决定的。你需要做的，只是原原本本地回去告诉皇上。来我的话讲完了，但你却未必能理解。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让他从头到尾，详细解释解释。” “李信，我横山军司马，我专门提前派人去九原请来的，你们好好聊聊。” 王承恩望着那位拎着一个硕大球体走进来的读书人模样的家伙，这是要干什么？ 接下来，是痛并快乐的两个时辰，最终，大受震撼的王承恩建议，别让他转述了，他没那个能耐讲明白。但当今圣上天资过人，一定能听明白。所以，不如让李信跟他回宫，让李信作为姜骧的代表，亲自去跟天子讲。 姜骧一听有理，当即不再耽误时间，直接派了一营重骑护送王承恩和李信回京师，去给崇祯上课。 京畿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姜骧的大军，就停留在昌平，不进不退。而朝廷也没有任何动作，既不勤王，也不讨逆……一连数日，崇祯什么都不上朝。 满朝文武都懵逼了，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举家偷偷出城逃向山东，准备直接去南京，只留了个把嫡系在京充样子…… 有些则开始联系相对比较近的辽东军，琢磨浑水摸鱼的，琢磨是不是要从龙的，琢磨投奔后金的…… 然而咱们的大明天子，屏蔽了一切外部声音，竟然在寝宫，认认真真给李信当了三天的学生，三日最后一晚，大明天子去了皇后的寝宫，许久才出来。宫女、太监隐约听到皇后的哭泣声。 第四日，崇祯上朝，根本不跟朝臣商议，直接中旨下发圣意。 第一件事：三镇总督暨延绥总兵姜骧，携九原总兵姜让、绥远总兵尤世禄、大同总兵王朴、宣府总兵侯世禄、昌平总兵尤世威，共六大总兵共同揭露晋商八大家里通外国，贩卖资敌，并上缴内库所抄没八大家之资财白银两百万两。此举有欠妥当，但事急从权，有功无过！ 第二件事：授姜骧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总理九边兵事，并加封太子太保、领兵部尚书、讨金大元帅。辽东、蓟镇、宣府、大同、绥远、九原、延绥、宁夏、甘肃各镇，俱受其节制，诏令灭金！ 第三件事：封姜骧为辽国公，实封长城以外，东起山海关，西至嘉峪关以北皆为辽国公封地！ 第四件事：天子甚喜辽国公英武，特招辽国公为驸马，下嫁坤兴公主为辽国公正妻。因坤兴公主尚幼，先定婚约，待其成年后完婚。 四件事昭告天下，每一件都足以震动天下！姜骧瞬间变成了普天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藩镇！朝廷驱狼吞虎之心跃然纸上，上到勋贵重臣，下至贩夫走卒，都在议论纷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就看姜骧是否上当。 第27章 科尔沁 从大明攻打辽东，基本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众所周知的辽西走廊。 古代的道路，并不象现代一样，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实在不行上个盾构机，直接挖个隧道。以古代的工程能力，这是天方夜谭。 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道路的形成，是主要跟自然环境有关的。要么，是依赖山脉的走向，一个又一个山沟连接起来，形成相对可行的道路，最多是在山沟连接山沟的地方，需要人工花大力气去打通；要么，是顺着河流的走向，因为河流天然就是连贯的，是劈开了山脉的，哪怕是顺着河流在悬崖峭壁上搭建栈道，也远远好过去翻山越岭。 依托这两种天然地势所修建的道路，通常就是历史悠久的古道、官道，是可以行进大军的。其他道路并非没有，但通常行军的困难大到不可想象。 而为何蜀道出了名的难？因为山脉走向！四川很神奇，北部与关中接壤的山脉是秦岭，秦岭是什么走向？东西向的，这就意味着，山谷也都是东西向的！而你要的通行方向却是南北向。四川东部（含重庆）与湖广接壤的山脉是大巴山，大巴山是什么走向？南北向的，所有的山谷也是南北向的。而你偏偏要的方向是东西向！这就造成了出川的道路，很难有那种天然形成的坦途。 由于燕山山脉的阻隔，辽东跟京畿的直接通路，实际上只有辽西走廊一条。其他所谓小道，都是从燕山山脉里不断地穿行，严格来说，是走不了大军的。这也是为什么，大明囤积重兵于辽西走廊，而蓟镇却兵力薄弱的原因。 但，谁都没想到，皇太极竟然率领大军翻山越岭，走燕山山脉里的小道，从古北口杀进了京畿。这条道不仅需要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带路，而且相当难走，大军辎重根本就没法通过。但巧合就在于，本地人是东土默特部，被后金收服了。而大军辎重……人家皇太极压根就不带！直接过来抢！以战养战！ 而姜骧可是火器部队，辎重的庞大程度远远超过皇太极。所以，皇太极可以选择从燕山山脉里钻过来，姜骧却不可能选择一样的路径钻过去。 但是姜骧也没有选择走辽西走廊。因为，他深知游牧民族的特性。打不过，可以跑！甚至可以从亚洲跑到欧洲。后金，是游牧渔猎混合的民族，也是擅于机动，擅于跑的。而姜骧，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他要把后金，斩尽杀绝！赶下海！ 正好辽西走廊有辽东军顶着，而现在的领军人物孙传庭也相对靠谱，这个方向应该是不太可能放跑后金的。所以，如果自己能从科尔沁的方向压过去，后金就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跑：朝鲜！至于退回索伦人的地盘，是不太可能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把后金赶入朝鲜，就可一举两得，既把后金赶尽杀绝，又顺带手，把朝鲜灭了。 至于后金从海上跑，呵呵……就尚可喜那点可怜的近海帆板，纯粹找死！另外，还有郑家呢！话说老张同志调任福州总兵也有些日子了，应该跟郑大游击混熟了吧！别的不说，保郑芝龙一个参将不是跟玩儿一样！以后要打的交道还多着呢。嗯，让李信写封信去，晓以利害。 崇祯五年，初夏。 辽国公姜骧，集齐六镇雄兵，出宣府，向草原北去…… 备战的这段时间，从九原、延绥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大规模运到宣府，宣府扩建了大规模的仓库用来储存这些后勤物资。然后在姜骧的大军出发之后，宣府留守的将士惊奇地发现，所有的仓库，全都空了！这怎么可能？！ 虽然姜骧大军的四轮大车的确是多得离谱，但怎么算，也不可能把这些仓库搬空啊！这是足以支撑10万大军作战一整年的庞大物资啊！ 答案当然是姜骧用系统空间作弊了，但如此关键的灭金之战，再不作弊，岂不是个傻子？！ 姜骧的大军出塞后，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明朝廷固然本来对外就是一抹黑，但稀奇的是，后金也失去了姜骧大军的踪迹。 从张北进草原，那当然是经过多伦，然后穿过燕山，走赤峰方向了。当年多尔衮击败林丹汗，就是在赤峰，追杀林丹汗，也是这条路径。 可是不仅多尔衮率领着正白旗、镶白旗，以及吴克善的科尔沁骑兵在赤峰啥都没等到，甚至前出的探子，一直跑到了多伦，都没有姜骧大军的影子。 “哥，你说那姜骧，该不会直接迷路了吧？” 多尔衮横了一眼多铎。 “姜骧是谁？别的明军会迷路，姜骧怎么可能？他可是横山汗啊！这厮比蒙古人还蒙古人！何况他的大军里，有一小半就是蒙古人啊！他迷路？他迷路母猪都能上天！” “那他能去哪儿呢？难不成，他只是忽悠一下明国皇帝，实际上打道回府了？按说也有可能哈，毕竟明国那边都说他是曹操，迟早是要反的！” 多尔衮又横了另外一边的吴克善一眼。心累，真是带不动啊！ “他要不是曹操，那还真有可能打道回府。但正因为全天下都看得出他就是曹操，他才绝不会打道回府！以他的眼光，还看不出来这天下最大的敌手是谁？最大的威胁是谁？你们都是读过三国的啊！难道没听过曹操征乌桓？那曹操为什么非要不惜代价先灭了乌桓呢？你俩再想想，乌桓在哪儿啊？！” “对啊！乌桓，可不就是辽东？那不就是俺们这儿？那为啥曹操要先打辽东呢？” 这下连多铎都横了吴克善一眼。 “因为，只有先灭了乌桓，才能保证他全力南下争夺天下的时候，没有人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多尔衮终于欣慰地看了看自家兄弟，还好，亲兄弟智商还是可以的，明显比大舅子强。 尽管如此，三人还是没搞明白姜骧去哪儿了。而这种感觉让人如坐针毡，毕竟，未知的威胁才是最可怕的。 燕山山脉，实际上是大兴安岭的延长部分，或者说，压根就是同一条山脉。而姜骧的大军，现在就在大兴安岭和燕山山脉的交界处。这里被西拉木伦河一分为二，北面是大兴安岭，而南面是燕山山脉。 西拉木伦河谷很宽阔，从地形上看，就像一个突然的下沉断裂带。而此时还没到丰水期，大部分的河床其实都是露在外面的，那就是天然的道路！而姜骧，就选择了从这个河谷绕过整个燕山，直插通辽！ 谁也想不到，姜骧会兜这么远的路。他们哪里又知道，姜骧要的不是打败后金，而是要从北向南，把后金赶入朝鲜！ 自从科尔沁与后金结盟后，原本活跃在呼伦贝尔的科尔沁部，核心主力就已经全部南下了，如今就分布在通辽为核心的区域。击溃科尔沁，则后金犹如失去一个臂膀，将实力大减。 后金如今其实是可以算一个多民族的政权。其军队的组成，也是多民族的。其中后金八旗，承担的是重骑兵、重步兵的角色，而轻骑兵是由蒙古八旗，主要是科尔沁骑兵担任，而汉军旗则是充当火炮部队、水师、工匠营等技术性兵种，只有少量是属于轻步兵。历史上是进了关以后，大量招降明军，建立绿营，汉军才成为满清轻步兵的主力。其中吴三桂的关宁军是绿营当中难得一见的混成部队（自己就有火炮、重骑、轻骑、步兵）。 但当前的后金，混成部队是不多的。比如科尔沁，其实还是老样子，主要就是轻骑兵，其他兵种压根就没有。而且最精锐的轻骑，已经被吴克善带走了，编入了多尔衮的混编军团里。通辽附近虽然也能集结起两万的轻骑，但战斗力跟吴克善带走的将近3万主力可不是一个概念。 兵贵神速！这一次，姜骧没有丝毫客气。长时间的行军也使得部队戾气丛生，需要好好发泄一下。大军接近通辽后，直接开始了全军突击。重甲骑兵在前，轻骑兵紧随，火枪兵骑着马在第三波，火炮部队则跟辎重部队一起，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推进。这场仗用不着他们，等他们赶到了，大概率战斗已经结束。 事实也是如此。通辽根本来不及集结。实际上科尔沁占据的范围非常庞大，平时都是散开的，真正脱产的骑兵并不多。一时之间，真正能完成集结的，也就通辽的5000王公护卫，他们是纯脱产的，也算精锐。可在姜骧骑兵集群的铁拳面前，真的不够看。一个照面，就全没了…… 等到辎重部队和火炮部队赶到的时候，大军已经在打扫战场，别说他们，就连跟在后面的火枪骑兵，基本就是武装游行了一把，压根没看到敌人，战斗就结束了。 在迅速歼灭了通辽的科尔沁主力后，姜骧根本顾不上去扫荡周围零散的科尔沁据点，而是立即带领全军回师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的交汇处等着赤峰的多尔衮集团的到来。为啥姜骧就断定多尔衮一定会从这儿回通辽呢？ 那是因为，尽管赤峰到通辽一片坦途，无险可守，但大军行进依然不会乱走，即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大概率也是演着河流走。这不仅是因为容易辨别方向，更是因为大军要喝水啊！所以，从赤峰到通辽，最合理的路线，就是沿着老哈河回来！这可不是后世，随便高铁、高速都行，那个年代，行军是很麻烦的。 第28章 多尔衮 通辽当然是有人逃出来的，有人往盛京去报信，也有人去找多尔衮的大军。 听闻姜骧的大军莫名其妙出现在通辽，多尔衮惊出一身冷汗。一直以来，皇太极对他们兄弟的打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随时都在找机会、找理由削弱他和多铎。 这次让他带兵来阻击姜骧，本来就是阳谋。挡住了，你也必然实力受损，姜骧可不是软柿子。挡不住，甚至被人家突袭盛京，那便是你作战不力、失职！拿掉你和多铎几个牛录给豪格就顺理成章。至于说丢掉盛京……无论皇太极还是多尔衮，都从来没设想过这个结果。 多尔衮实际上比姜骧还要小一点，他和多铎都是正儿八经的少年将军！从十几岁就开始带兵打仗了。虽说跟皇太极是一辈的，但实际年龄，跟皇太极长子豪格差不多。两兄弟手下的两白旗，实际上是努尔哈赤留下的两黄旗，是牛录最多，实力最强的两旗。 后世津津乐道于多尔衮床上那点事儿的人很多，艺术作品更是着重渲染美女的影响和作用，似乎多尔衮的一生就是纠结那点爱恨情仇，甚至把皇太极也拉低到这个档位进行刻画。这当然是为了迎合观众，真实的皇太极和多尔衮自然不可能这么弱智。这两位都是后金的领袖级人物，眼里看的都是整个天下。 皇太极接任大汗之后，才改成的两百旗。兄弟俩实力强悍，又能打，对豪格未来继承大汗的位置是严重的威胁。因为如今的后金，还是努尔哈赤留下的八王议政制度，并不是一脉单传的皇权体系。说白了，谁当大汗，是看谁能获得八王最多的支持，是靠选的。只不过参与投票的只有八个人。而且每个人的票分量不一致，是看你麾下的牛录的多少。 而改八王议政为皇权世袭，是皇太极真正想做的。汉化严重，重用汉人，并深知汉化乃是后金入主中原并能长久立足的唯一途径的皇太极，后来就真的改后金为大清，彻底完成了向封建王朝的转变。而要完成这种转变，首先就是要成功削弱对他们父子产生威胁的势力。 所以，摆在多尔衮面前的选择已经没有了。他必须赶紧回师追上姜骧，并展开决战，不能让姜骧再深入后金腹地，乃至威胁盛京。 而且盛京……是空的啊！ 此前，皇太极同样意识到了姜骧的强大，加上辽东军，突然之间，明金之间的力量对比就发生了逆转。 八旗，实际上哪一旗战兵都不满万。后金的核心力量是很少的，一共加起来，也只有6万左右的核心战力。即便加上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合计也就十几万的战力，本来稳稳压过辽东军一头，但现在突然多出来姜骧这战斗力惊人的10万大军，那力量对比就彻底失衡了。 所以，皇太极认为，必须迅速增强后金的实力。但地盘内的潜力已经挖尽了。简单讲，就那么多人口，也就只能抽调出那么多兵。附近哪里还有兵源？一个，是往北，去老林子里捉索伦野人，这个杯水车薪，数量有限。另一个，就是朝鲜，那里人口众多，极限状态下，是可以动员出十万大军的，而且还产粮。关键还没什么战力！ 所以，在姜骧大军出动以前，皇太极已经秘密率领主力大军去进军朝鲜了。两黄旗、两蓝旗、汉军旗都带走了。 两黄旗是自己嫡系部队肯定要带的，这次也是豪格刷军功的机会，不能错过。所以豪格的正蓝旗，当然是要带走的。皇太极一个人统领两黄旗，然后把豪格搞成正蓝旗旗主，就是长期政治斗争的结果（莽古尔泰、阿敏用生命作为政治斗争的注脚）。 两蓝旗可是从努尔哈赤那个年代就是不稳定的因素，显然是不能用来看家的，必须带走。多尔衮他们虽然说对豪格有威胁，但好歹是努尔哈赤一系的，而两蓝旗从牛录的形成历史看，干脆就属于被征服的势力，原本不属于建州女真，而来自其他的女真部落，比如着名的叶赫氏，就是镶蓝旗。 朝鲜是农耕文明，跟中原一样，也是筑城而居的。战斗力也跟中原一样，野战不行，守城还凑合。想打下朝鲜，没有大炮怎么行？所以，汉军旗也是要带上的。当然，运粮运兵需要，水师也是要一起去的。 其实朝鲜在建州女真的早期，是压着建州女真打的。建州女真的老家就在长白山，跟朝鲜接壤，那个时期的国境线也没那么明确。朝鲜视建州女真为野人，经常派兵去长白山里抓野人为奴，抓的就是努尔哈赤们的祖宗。就连后世棒子国的文艺作品里，都有呈现。 因此，从历史渊源来说，朝鲜也算是建州女真的世仇，打他们是为老祖宗报仇，后金上下都是认同的。何况还能获得很多好处。 所以，这么一算账，除了多尔衮这只野战机动军团，偌大的后金地盘，竟然就只有两红旗在镇守了！而且还分散在多个城池里。至于盛京，最多不会超过5000兵力！ 因此，如果多尔衮追不上姜骧，盛京就完了！他可不相信有数百门大炮的姜骧攻不破盛京。此时此刻，多尔衮已经不顾上与皇太极、豪格父子的争权夺利，因为，整个后金的根基，危在旦夕！ 急着赶路，怎么办？那只有走最熟悉、最好走，最顺当的路……于是，一向睿智、警惕的多尔衮，带着数万大军，一头扎进了姜骧的包围圈！ 连续行军、人困马乏的多尔衮集团，在看到老哈河口的那一刻，也同时看到了蜿蜒不尽的战壕……这是什么东西？！ 多尔衮一股寒气冲上脑门！对面那些壕沟里，密密麻麻全是人，肉眼可见的全部用火铳瞄着自己这边，所有人都只露了一个头盔，竟然全部是铁盔！ 每隔几米，就有一个范围较大的坑，坑里的东西，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大炮。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孔友德那厮带来的红衣大炮那么粗大，但多尔衮可不会轻易就去否定其威力。而且，数量太多了啊…… 这样的战壕，竟然不是一层，而是多达三层，还是立体的，一层比一层的地势高！这是多达的工作量啊！而对方居然在这个地方，搞出了这么巨大工作量的工事等着自己，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冷汗直冒的多尔衮向老哈河对面看去，河岸上，一样的阵地，已经全部撤去了伪装……再看右侧几里地外……一样的战壕……完了，完了…… “吴克善，马上派精锐探子，往后军方向，探出10里！” 然而，不用吴克善去探了，这个时候，后军已经来人禀报，来路已经被突然出现的一只骑兵截断，而且特别提到，对方最少有5000重骑兵！ “天亡我也！塞外人屠！塞外人屠！你果然是狠辣啊，不出手则已，出手就不给活路啊！” 多尔衮仰天长叹。 “罢了，既然你不给活路，那就手下见真章吧！就算我人马拼光，也要撕下你一大块血肉！” 多尔衮是个清醒的指挥官，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大军在这种局面下还有逃脱的希望，甚至都不认为自己的大军有能力给对方造成巨大的伤亡。 原因很简单，自孔友德的队伍来到后金之后，多尔衮是后金所有贵族里，对孔友德的火器部队最感兴趣，研究最深的人，他曾经多次参观孔友德部的演练，完全明白纯火器部队的可怕杀伤力，并深知其优缺点。 如果是野战遭遇战，他是有信心给这种纯火器部队重创的。因为他明白，只要拼着巨大牺牲冒死冲过枪林弹雨，火器部队的近战是不行的，就会被后金骑兵砍瓜切菜！ 但现在的情况，他却不敢奢望了，因为，这是人家的预设战场啊！人家连壕沟都挖好了，把火器部队保护都妥妥的，最后的短板都补齐了！就算自己的勇士冒死冲上去了，别说砍瓜切菜了，能不能砍得到人还是两说啊！除非用步兵冲上去……可步兵……冲得上去吗？ 所以，他没想重创敌人，那不现实。他只想撕下对方一块肉，足矣。可惜，他这点卑微的愿望，也注定无法达成了…… 多尔衮算是这个年代的军事奇才了，但他显然还是无法超越时代的。他不明白，在三面合围的预设战场，将面临的是交叉火力！而交叉火力的可怕…… 多尔衮的大军，很快就体验到了…… 长条形、行军状态的大军，在一发信号弹升空之后，就遭到了来自左侧第三旅、右侧第一旅和第二旅、正面亲卫旅的联合炮火覆盖…… 大军瞬间就被打蒙了……根本组织不起什么冒死冲锋。正在行军的一字长蛇，被人从两侧火力打击，那个酸爽啊，已经无法形容。 而作为蛇头的前锋部队，干脆就被亲卫旅集火（已经进入火枪射程）……干脆利落地从序列里抹掉了…… 残存的士兵，自发地向西侧阵地发起了死亡冲锋，没辙，前后太远，左侧是河，只有西侧最近…… 可惜，迎接他们的，是地雷阵…… 这玩意儿大规模应用是首次出现在战场上，虽然明军其实很早就有地雷这玩意儿，但造价昂贵且杀伤太小，性价比太低，并没有真正应用到军事上。但这些对于工业化生产的横山军显然都不是问题。 多尔衮还没死，他被自己的战马压住了一条腿，忍着剧痛目瞪口呆地望着西侧的战场。眼前的一幕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幸运冲过地雷阵的骑兵很少，就这样，还在人家战壕不足两百米的地方，遭遇了火铳的集火……这哪是作战，完全就是送死…… 慢慢的，枪炮声终于停了，硝烟在慢慢散去…… 多铎的半边身子被抛去了河边，而下半身还挂在倒下的战马上…… 吴克善……吴克善找不着，好像刚才跟蒙古骑兵死亡冲锋来着…… 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弥留之际，多尔衮听到了后方隆隆的铁蹄声音…… 战争的模式……变了啊……这是多尔衮最后的想法。 崇祯五年，六月，辽国公姜骧突袭通辽，屠尽科尔沁王公。旋即于老哈河口布下大阵，一仗全歼多尔衮率领的六万大军，阵斩多尔衮、多铎、吴克善等以下数百名将校。科尔沁蒙古、后金两白旗，自此除名。 从缴获的角度看，这仗打得很亏。战场上没剩下多少完好无损的东西……而此仗消耗的弹药却是天文数字……光炮弹就够辽东军打上十年的！ 所幸战场集中，最后所有的实心弹基本捡回来大半，至于打进了老哈河的……那没办法了，捞不回来了…… 新战争模式杀人的高效与恐怖，以及令人难以置信的消耗，同样震撼了辽国公麾下所有的军官，从总兵到营正，无一例外。自从后金崛起，努尔哈赤在萨尔浒击败朝廷大军之后，就再没有听说过朝廷军队大规模绞杀后金军的事情。往往一战砍了上百个后金军的脑袋，那就已经是辉煌大胜！何时见过这样的屠杀。 只有姜骧不以为然，自己可是来自于患有严重“火力不足恐惧症”的后世，能用火力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问题！你把整座山都挖空了，山里全是坑道？简单！把山给我抹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穷则运动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至于在这个时代跟自己比火力？姜骧只能说，你想多了！自己的燧发枪、拿破仑炮，都是领先了世界许多年的东西。西班牙人还在拿着沉重无比，且打一枪还要折腾半天的火绳枪，而所谓红衣大炮，其原型其实就是来自一艘葡萄牙沉船上的舰炮，跟拿破仑炮代差超过百年。要知道，美国南北战争中，依然在用拿破仑炮对轰呢！ 在这个工业革命尚未开始的年代，谁碰到以工业为基础的横山军，都得跪！ 第29章 盛京 虽然从缴获的角度讲很亏，但从战略角度讲，打掉了后金唯一的机动重兵集群，这个战略意义是巨大的。 现在龟缩在盛京等辽东各城里的后金军，就是瓮中之鳖！后金军法之严，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没有皇太极的明令，盛京等各城守军是不敢弃城而逃的。而皇太极远在朝鲜，这个时候如何能够得到及时的指令？ 盛京、八王殿，正红旗大殿里，代善、岳托和阿济格正在讨论通辽急报，这是留守盛京地位最高的三个人。 代善，努尔哈赤的次子（长子褚英死于政治斗争），也是活着的年纪最大的儿子，是正红旗旗主。岳托是其儿子，也是镶红旗旗主，父子关系并不好。 而阿济格是多尔衮和多铎的同母大哥（其母被迫殉葬努尔哈赤），但他不是旗主（正白旗旗主是多尔衮，镶白旗旗主是多铎），而且由于上一次跟随皇太极入关表现不佳，现在正在禁足中，这使得他逃过了一劫。 所以理论上岳托比其他两人小一辈，但其实岳托年纪并不比多尔衮三兄弟小。 “姜骧的大军出现在通辽，科尔沁王公的亲卫已被歼灭，大家都说说，该怎么办？” 名义上，代善是留守，两人都要听他的，但代善却并不是一个决断能力很强的人。 “得先联系上多尔衮。我两红旗镇守偌大辽东，兵力分散到各城之中，根本就无法集中，而且还要防备辽东军。只有多尔衮手里有足够的兵力应对。” 阿济格第一想到的就是自家两个兄弟，不是兄弟情深，而是，他的15个牛录，也在自家兄弟手下呢！他现在在盛京城里，就是个光杆！ “多尔衮带着6万大军本来不就是去堵姜骧的吗？怎么姜骧就突然出现在通辽了！”岳乐问道。 阿济格解释说：“据说，姜骧是从西拉木伦河（辽河）河谷过来的。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兜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从科尔沁的屁股后面冒出来。我想，多尔衮多半还在赤峰等着。这要是不能及时赶回来，盛京就危险了啊！” 岳乐表示：“不至于，盛京虽然战兵只有5000，但我女真男人，下到十几岁的娃子，上到50老汉，哪个不能提刀上阵？真要是全面动员，盛京最少可以动员起大军。何况，有些包衣的忠诚度还不错，实在不行，也是可以用的。” 代善立马否决：“不可！那些包衣毕竟非我族类，别看表面恭顺，谁知道心里面想的是什么？让他们掌握了刀把子，万一关键时刻反水，咱们哭都来不及！” “说的也是，那个范什么玩意儿的，自己老婆被人强睡了，竟然屁都没放一个，反而舔得更欢实。就这，还千古名臣之后！我怀疑他妈偷人了，他就不可能是那位的后裔！这种事情，普通男人都做不出来，何况名臣之后？这就不是正常男人的所作所为！所以，他心里到底咋想的，还真不好说！” 阿济格也表示认同代善的观点。代善和岳乐当然知道阿济格说的是谁，不过他俩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展开，毕竟人家还受着皇太极重用呢。 “我看，两手准备吧。一来组织盛京城内族人青壮，加强城防；二来，马上派人去赤峰，让多尔衮从后面堵住姜骧的退路。既然姜骧要来打盛京，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胃口！说不好，我们跟多尔衮里应外合，反而把姜骧围歼在这盛京城下！” 岳乐并没有对姜骧的数万大军过于担忧，毕竟跟明军打了这么多年，就算姜骧部的战力强，那又能强到哪里去？说到底，姜骧不过是揍了几个蒙古部落，咱后金揍蒙古部落不一样是砍瓜切菜？谁更强，那得打过才知道！ “我看可以，就这么干。对面的关宁军，也号称大明第一强军，虽然是比辽东军各部要明显强一截，但遇到我后金铁骑，不一样不够看！我看咱们也不用过于高估这个姜骧。他愿意来送死，正好成全咱们立功！我可是被禁足很久了，有这个功劳，没准能早点去朝鲜乐呵……听说豪格在那边美女都抢了一堆啊！” 代善望着彻底跑偏的阿济格很是无语。话说一母所生三子，多尔衮就不说了，完全是天纵之才，就连皇太极都颇为忌惮。那刚成年的多铎也不是善茬，狠辣、果断，是个好将才。可你这个大哥怎么……你特么不是捡来的吧？！ “好了，既然你俩意见统一，那就这么办吧。阿济格，你负责派人通知多尔衮我们的意思，让他迅速赶来合围。岳乐，你负责组织城防，我们必须扛到多尔衮回援，并牢牢把姜骧拖在盛京！” 代善们不知道，让他们安心坚守盛京的多尔衮重兵集团，已经不复存在。而他们心心念念的姜骧，却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姜骧深知，在这个通讯极其不发达的时代，利用信息差打运动战的巨大意义。这一次，他并没有再沿着辽河河谷前进，而是直接向南直插下去，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了彰武。然后沿着柳河河谷前进。盛京三人组刚开会那会儿，姜骧已经全军渡过辽河了…… “大贝勒，不好了，明军围城了！” “慌什么！姜骧来得还真快啊！去，通知岳乐和阿济格，我们去城头上看看。” 城外，姜骧并未急于进攻，而是三面围死了盛京（剩下一面是浑河），然后耐心构筑炮兵阵地。盛京，是有炮的。这个时候的后金，由于孔友德把大明最精锐的一支纯火器部队极其工匠都带了过来，导致后金已经有100多门红衣大炮，而大明反而只有20门。10门在宁远，10门在京师。 尽管大部分大炮都被皇太极带去了朝鲜，但盛京还是有20门大炮的，平均一面城墙上有5门。盛京算不上是雄城，这个时代的盛京既不大，城墙也不高，但有大炮，则勉强算得上固若金汤了。不过，这就要看对手是谁。 炮战？这恐怕是东亚的第一场炮战吧？姜骧表示很有兴趣！ “禀大帅，三面火炮阵地构筑完毕！请指示！”横山军的军令传达，都不可避免的带着姜骧一些个人习惯，包括军礼、用语。 “我命令！轮射！一发测试，目标，城头敌方大炮！” 随着军令下达，盛京城三面，开始不紧不慢地发出一声声的大炮轰鸣，每门大炮都只打一发炮弹，然后就不打了。 城头，留守三巨头一头雾水。 “姜骧这是干什么？一发一发地打炮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该关心一下，姜骧为什么有这么多大炮，又是怎么辗转千里运到这里的吗？” “不光如此啊，你不觉得人家的大炮打得太远了吗？这个距离就开炮了，还能打到我们的城头！而我们布置在城头的大炮，按说应该打得更远，但现在，根本就够不着啊！” “不光打得远啊……人家看似没头没脑，有一炮没一炮的，但你们注意没有，几乎每一炮，都落在我们的红衣大炮附近啊！刚才已经炸伤几个炮手了！” “啊？！姜骧想敲掉我们的大炮！” “不管了，管他打不打得准，不能这么光挨打！让我们的大炮也开火还击！” 于是，东亚第一场炮战开始了，双方的火力对比是……嗯，每一面城墙都是5：100……姜骧并未投入全部火炮，只是每一面城墙，动用了一个旅的12磅炮，6磅小炮更是完全没动用。 “校射完毕，请指示！” “我命令，目标城头敌人炮位，所有炮组，三发急速射！” 这次不是一炮一炮打了，后金平均一个炮位，一轮要落下20颗12磅实心弹…… 盛京城头，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三面城墙上的火炮全部哑火……其实第一轮所有火炮就都歇菜了，但城下的明军竟然还是丧心病狂地打了三轮……所有炮位的地方，城墙都直接塌陷了一大截…… 代善等三人已经傻掉……他们在庆幸自己并没有站在炮位附近……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严重低估了姜骧…… 然而，不等他们清醒过来，城下的大炮轰鸣又一次开始了…… 这一次，所有12磅炮集火轰击城门……而6磅炮则自由开火，打击压制城头…… 三面的城门毫无悬念地变成齑粉，甚至北面的城门楼直接塌了……而倒霉的留守三人组……就在这个城楼里…… 姜骧一看城楼都塌了，立刻命令12磅炮转而跟6磅炮一起使用开花弹杀伤城头敌军。 “重步兵开路，火枪兵上刺刀！进城！” 而两侧的猛如虎跟虎大威则更轻松，他们那边的城门楼并没有塌……各自一声令下，重骑兵打头，火枪兵跟进，从两侧以更快的速度杀进盛京。 至于庞大的草原骑兵各旅，则被姜骧留在城外遮蔽战场、保护辎重和大炮，以及，准备追杀从南面城门出逃的后金重要人物……姜骧下的命令是：宁可全都赶进浑河，也不能放走一个！ 尤世禄、尤世威、侯世禄甚至王朴都跟着来了辽东，都知道这是捞功劳的好机会，没人愿意错过。结果反而姜让和姜瑄被留下看家了。没辙，根据地还是要有信得过的人留守的，不可能真指望小妾们披挂上阵。 四大总兵全带着本部亲兵守在南门两侧，就等着出来一个逮一个，最好把皇太极的皇后、皇妃们都包圆了…… 崇祯五年，七月。辽国公破盛京。阵斩代善、岳乐、阿济格，俘虏后金皇后在内所有后金贵族家眷，无一人走脱。 盛京的女真人被杀没了，除了留下来准备回京师献俘的女人和小孩，其他女真人，一个不留，统统杀光。负责干脏事儿的是草原骑兵旅，这个在草原上很正常，他们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姜骧之所以要下这个命令，原因也非常简单，他没时间慢慢清理。而这里，以后可就是自己的大本营了，毕竟是实封的，现在打下来了，以后大本营跟重心都要逐渐挪移的。不打扫干净怎么行？ 这次终于不是亏本的仗了，后金两代人的所有积累，都在这盛京城里。如今，全都成了姜骧的战利品。虽然没有仔细去清点，但价值几千万两白银是最起码的。 不过，仗还没打完。宜将剩勇追穷寇啊！趁皇太极在朝鲜，抓紧横扫辽东，才是正事儿！ 第30章 横扫辽东 明代的辽东，城市的布局基本是一条线。从四平、开原、铁岭到沈阳的北线，以及从沈阳到辽阳、海城、盖州、复州的南线。 为什么城市建成了南北一条线呢？这也不是沿着河流建设的啊，完全不符合城市建设的自然规律。古代城市的自然形成，一般都是沿着河流建设。尤其是河流交汇之处，很容易自然形成聚集，乃至成为城市。这个特点在平原地区尤为显着。 而在山区，城市建设没多少选择，通常都位于盆地的中央。即便如此，也都是尽量靠近河流的。哪怕是在草原上也是如此，就算不靠河流，那也要靠着湖泊。因为，水是生命之源啊！ 可是辽东这一条线的城市建设，明显是背离了这个规律的。明明在河流纵横的大平原上，很多城市，却并没有沿着河流，也不在河口这种常见的位置。 因为，辽东这些城最初全都是军事堡垒。这条线，是明代边军的防御线。从这条线再往东，就进入长白山区。所以，明代就沿着长白山的边缘，建设了一长串的军事堡垒来防御长白山里的通古斯野人。这些军事堡垒有大有小，多数都成为了后世辽宁省城镇的开端。 长白山里的通古斯人品种很多，大都是在漫长的岁月里，从极寒的高纬度地区迁徙而来的族群。建州女真也只是后来迁徙来的族群之一。女真四部里，建州女真迁徙得最靠南边，最接近大明，理所当然成为了最文明开化的一部。更由于努尔哈赤给李成梁卖命一辈子，甚至都当上了建州卫指挥使，所以终于摆脱了连朝鲜人都能欺负的角色，逐步形成了强悍的战斗力。 大明建了这么一条防御线，也有一个凸出部。就是抚顺卫。抚顺卫继续向东不远，就是大明的伤心地，萨尔浒。而从萨尔浒往东南方向的山谷里一扎……要不了多远，就是努尔哈赤起家时候的根据地，赫图阿拉（今新宾）。所以，抚顺卫防的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因为最初都是军事卫所，所以这些城市规模都不大，当然沿线还有更小的一些堡垒、军寨。即便是整个辽东军事防线的核心沈阳，也只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军事堡垒，远不是后世的特大城市。哪怕后金以此地为都，也没来得及大兴土木。 由于庞大的长白山阻隔，形成了辽东跟朝鲜半岛之间天然的防线。朝鲜之所以能割据立国，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有这个天然地形的帮助，另外也是在没多少好东西，引不起中原王朝的重视。朝鲜半岛的主要矿产资源都集中在北部长白山里，这个年代别说开发，勘探都做不到。 其实汉代就统治了朝鲜半岛，后面也偶有势力触达的时候，但终究因为道路阻隔且没什么利益，而没有长久统治。在航海技术不够发达的时候，海运的运力终究是有限的。上千艘战舰遮天蔽日吧？一算，2万人……所以终究还是要靠陆路。 而朝鲜跟辽东的陆路通道，就只有一条是可以行进大军的。那就是从盖州（今大连瓦房店），演着黄海海边，一直到义州（今丹东）的沿海通道，也叫“辽东走廊”。是不是很像？对，就是很像！跟从锦州到山海关的辽西走廊，基本上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朝鲜没能力修筑长城，也没能力修筑天下雄关。朝鲜更多是靠鸭绿江的天壤防御。 所以，只是在鸭绿江口，辽东走廊的关键地方，建筑了一个军事堡垒，就是义州。那自然是跟山海关没法比的，估计把复州拉出来都吊打了。防野人是够了，防中原王朝大军，那就纯粹是想多了。 这条通道，别说古代了，即便到了近代，甲午战争、日俄战争，日军依然是走这条路。所以，姜骧有什么选择吗？带着大量辎重的姜骧自然也不可能去钻长白山，这条路，就是他唯一的进军路线。好在，也是皇太极唯一的后路。只要快速堵住复州，姜骧并不怕皇太极的大军跑了。 鉴于此，姜骧做出了战略部署： 尤世禄负责镇守沈阳，收复抚顺卫，伺机收拾掉赫图阿拉的后金遗老（虽然没啥实际利益，但有一定政治意义）。沈阳，也就是盛京，是如今辽东政治、军事中心，还囤积了这一仗的所有战利品，自然是不容有失。所以姜骧留下四大总兵里战力最强悍的尤世禄镇守。 王朴带着自己的大同镇亲兵和草原骑兵第一旅，还有沈阳城头所有还能用的红衣大炮，负责收复北线的铁岭、开原、四平。并伺机扫荡科尔沁部剩下的聚集点。王朴虽然不太能打，但这种虐菜的事儿，还是没问题的。 姜骧则率大军收复南线，直插辽东走廊。去捅皇太极的屁股…… 沿途自然是摧枯拉朽，除了辽阳稍有抵抗，其他各地基本都是一轮炮火完事儿，进去就是砍瓜切菜。悬殊的力量对比，根本就引不起反抗之心。连跑都是奢望，姜骧的部队全是骑兵，连步兵都有马的。 而且姜骧的骑兵不讲武德，人家马刀都举起来了，你不说来个男人间的决斗也就算了，竟然直接掏出一个奇怪的火铳就打……打也就算了，你那个火铳是怎么回事？！不用点火不说，还能连发，还能连发六颗子弹！人都还没冲到跟前，就成了马蜂窝…… 侯世禄被留在了辽阳，负责整个南线的镇守。辽阳是历史悠久的名城。其历史远超大明，实际上在大明建设沈阳以前，辽阳才一直是整个辽东的核心。而整个辽东……历史却可以追溯到先秦…… 而沈世威则留在了复州，负责镇守辽东走廊的通路。这地方，不仅是翻越长白山（延长线）的关键节点通路，还是以后姜骧同志的海军基地啊！当然是需要重将驻守的。 整个横扫辽东的过程很迅速，也没有什么惊天大战，毕竟后金成建制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消灭。而零散的力量则根本形不成对姜骧大军的威胁。 整个辽东的巨变已经传遍了各地，城市以外，其实是有大量后金农庄的。农庄的主人自然是后金奴隶主，如今已经陷入了全面恐慌。姜骧现在是没功夫搭理他们的，但不代表汉人包衣们也无动于衷。 纸包不住火，尽管奴隶主们拼命封锁消息，但包衣们还是知道了，大明打回来了！多少年了啊！包衣们以为大明再也回不来了，每次听到消息，都是后金的大胜。很多人都绝望了，开始死心塌地为奴隶主卖命，甚至想方设法获得奴隶主的赏识。但现在大明回来了！连盛京都打下来了！ 就像一把下火苗，点燃了包衣们潜藏在心里的仇恨，继而变成熊熊燃烧的烈焰，再也扑灭不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被奴役，被虐待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变得清晰、深刻起来。其实如今的辽东汉人，被奴役的年头，大部分还没超过一代人。 老一批的辽东汉人，实际上被努尔哈赤杀得差不多了。野猪皮实行的是民族灭绝政策，他是不搞什么汉化的。后金的汉化，是从皇太极开始的，他深刻意识到，后金能抢劫，却不能生产，能毁灭，却不能制造。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哪怕再能打，也是缺乏根基，更无法进中原坐稳江山的。 不得不说，皇太极真的是一位雄才大略的人物。他果断的取消了努尔哈赤的民族灭绝政策，启用一大批汉奸当官，采取怀柔政策，使用汉人当廉价劳动力，为后金进行生产活动。如今辽东土地上的汉人，大部分来自这些年抓博的辽西汉人，甚至还有皇太极从关内抓来的人口。 即便如此，总数也并不庞大。如今的整个辽东，人口都不足百万。核心的后金八旗人口，其实只有20万。后期是经过各种抬旗的操作，才让入关后的满清堪堪有了百万的基数，其实这里面大部分是原本的辽东、辽西汉人！ 而只有20万人的后金，竟然搞除了6万八旗精兵……简单讲，后金其实是全民皆兵的。成年男子都是全脱产的专业强盗，而生产种地这种事情，则是交给汉人奴隶去干的。 后来进了中原，发现人口基数实在太小了，而汉人奴隶也当了几代人的包衣了，反而比临时投降的关内汉人值得信任，勉强也可以算成自己人。这就直接抬旗，变成了旗人，也就是满清自己人。 奴才变成了低级奴隶主，那表现，比原本的奴隶主更恶劣。很多人从此自豪自己的旗人身份，绝口不提自己祖上曾是汉人。 然而这个时候，被奴役的汉人还没有彻底奴化，内心的仇恨和热血还在，更没有享受到翻身当奴隶主的红利，那自然，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抗争就是自然的。无数的农庄燃起了黑烟，响起了喊杀……虽然奴隶们没有趁手的武器，战斗力也弱，但胜在人多啊！10个围殴一个都算少的！甚至百人围殴一人都很正常。 平常的时候，没人敢反抗。一个老朽的后金老爷拿着鞭子就能抽得100个汉人奴隶服服帖帖。那是因为人在屋檐下，反抗会被报复，人家随便调动一个小队骑兵过来，所有人就全都要死光。 但现在不同了啊！朝廷大军来了！盛京和所有大城都被朝廷大军攻破了！哪还有后金的军队能来报复？！风水轮流转！现在该奴隶们狠狠地报复奴隶主了！ 结果，尽管姜骧的大军只是攻击了从北到南一条线而已，但汉人奴隶们去真正做到了横扫辽东！将整个后金族群，从辽东的大地上彻底地抹去了…… 这里面有没有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当然有。女人的嘶嚎、孩子的哭泣……都是会发生的。姜骧对这一切当然心知肚明，但他根本不会去干涉。你说后金族群里也有好人，很多人就是普通人，是无辜的。 抱歉，在这种战争中，并没有谁是无辜的。这不过是因果而已。你家男人，你家祖上造孽，报应在你身上罢了。姜骧不是圣母，他没兴趣去感化世人。相反，他需要尽快打扫干净辽东。因为，这里是他未来的重心，是要建设成为争霸世界的工业基地的。 民族矛盾和仇恨，自然是隐患。能借助汉人奴隶的暴动解决掉，对姜骧来说，再好不过。省得脏了他自己的手。当然了，塞外人屠的赫赫凶名不是白给的，他也根本不在乎多沾点血腥，纯粹就是懒得经手而已。 如今姜骧的大军已经过了复州，前锋已过庄河。而辽东大地上发生的一切，也终于传到了朝鲜的皇太极那里。 第31章 大孤山 辽东走廊并非冲积平原，只是长白山脉伸入黄海的边缘地带堆积的泥沙形成的。所以，谈不上很平整，也不算宽。时不时会有一些丘陵地带，还有一些小河流。 姜骧一边行军，一遍寻找适合打埋伏，打阻击的地形。辽东走廊，前世的他唯一知道的是甲午海战是在这儿打的。 具体地点，就在鸭绿江的入海口的大东沟（今东港市）。大东沟是一条纵向穿过东港城区的河汊子。看上去很像一条河，但其实只是很浅很窄的一条海沟，里面的水也不是河水，而是海水。跟小河一样细长的海湾，是的，大东沟就是这么个奇葩的地方。 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大清北洋舰队遭遇了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地球历史上第一次蒸汽铁甲舰队相互对轰的大海战就开始了，是的，不是东亚第一，而是世界第一次。此战之前，实际上，包括英国在内，所有国家的蒸汽铁甲舰队都是没有实战过的。而日清双方，则给世界上了一场生动的实践课，并以血的代价，证明了全甲舰、速射炮和苦味酸火药的价值。很可惜，大清北洋舰队，是作为失败案例的那一方…… 姜骧知道自己恐怕走不到大东沟就会遭遇皇太极的大军了，前出的探马已经在鸭绿江对岸看到后金大军的身影，按照时间推算，现在估计已经渡过鸭绿江了。 双方相向而行，甲的行军速度是……乙的行军速度是……双方相距**公里，求双方的相遇时间……姜骧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浆糊摇出去，开始打量眼前…… 眼前是一条小河，大约150-200米宽，水流很缓。找来向导一问，叫“大洋河”，丰水期水深也不到两米，换句话说，很可能骑兵可以直接泅渡。 左侧，是一个规模不算大的丘陵，目测主峰大概有300多米。这对于看惯了大山的姜骧而言，都称不上是山。但在辽东走廊这个地方，毫无疑问是制高点，如果把12磅炮加上去，毫无疑问可以覆盖小河两岸。向导说这座山看上去孤零零的，所以本地人就叫他“大孤山”。 右侧，目测不到一公里外，就是海岸线，正是黄海。 好地方啊！制高点火炮控场，半渡而击，另一侧是海，只要提前挖好壕沟，藏好不暴露，这就是送后金大军上路的绝地！ 当下，再不犹豫。立刻全军行动，搬运大炮的，挖壕沟的，埋地雷的…… 姜骧吩咐在大孤山直到黄海，挖了三道壕沟，并做好伪装。而三道壕沟之前，布满了地雷。引爆地雷的敢死队和重弩营、重步兵就躲在壕沟里面。这片死亡雷区的作用，就是让后金的骑兵前进无路。万一有零星的骑兵穿过雷区，重弩营和重步兵要负责砍光。 数百门大炮都上了山，构筑了炮位，全部利用树枝做好了隐蔽，稍微远一点，根本注意不到山上有几百们火炮。 几个旅的火枪兵都在山脚下挖好了战壕，所有人往战壕里一蹲，结合大孤山的背景，什么都看不到。 至于辎重部队和骑兵，全都藏到了大孤山背后。 大孤山东南方向的大洋河，有一个平缓的弧度，这里水流最缓，滩涂宽，水浅，是最合适的泅渡地点。所以，基本上所有火炮都瞄着这里。就等着后金军送上门。 打伏击，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不能暴露。所以，战场遮蔽很重要。姜骧撒出去了所有的侦骑，力求把后金的侦骑统统干掉！同时，为了不暴露，所有人都猫着腰啃干粮，喝水，严禁喧哗。 耐心等待了一个时辰之后，后金大军出现了。一众将领都骑马停留在大洋河边，忧心忡忡。 “这条河，我们来的时候经过过的。骑兵直接就能涉水过去，但是辎重和大炮不行，要用船。” “我记得，船用完就拖上来藏到那边树林里了。派人去找出来！” 还好，几条小渔船被找到，渔民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砍死了，整个辽东走廊又没什么人，所以藏好的船并没有人动。见找到了船，众人送了一口气。 孔友德却皱眉看着对面的大孤山，莫名其妙地感觉心悸。 “我总是感觉咱们这一次回军，大大的不妙啊……” 范文程看了他一眼， “别再说这些了。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有什么用呢？人在屋檐下，你我啊，得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身份有个毛用！” …… 大军终究在豪格的指挥下开始了渡河。后金骑兵率先过河，一个是他们可以直接泅渡，另外一个，也是过河建立保护的意思。 骑兵集群无惊无险地过了河，还好，此处水的确很浅，最深的地方，也知道成年人的胸口。这下步兵也可以直接泅渡了。当下步兵也开始泅渡。同时几条小船，开始一门炮，一门炮的运送红衣大炮过河。 埋伏在对岸的横山军都在等着姜骧的二踢脚。然而姜骧还在等最佳的时机。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呢？一般而言，半渡而击，趁对方立脚未稳，已经过河的部队尚未构筑起防线的时候开始攻击是最合适的。 但对于姜骧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他根本不怕对方的阵型摆好，防御做好。他要的是对方的主力都过来，进入包围圈！ 最终，等火炮全部运送过来，河对岸只剩其他辎重的时候，姜骧果断点燃了手里的二踢脚！ 早就把整个包围圈土地网格化并调整好火炮仰角的数百门大炮直接打响…… 左侧的炮声一响，身经百战的后金将领们就知道上当了。数万人，站得整整齐齐威武雄壮的队伍，瞬间被撕碎。因为是在列队而不是行军状态，队伍无比密集。往往一颗实心弹直接带走数十人的生命……惨……太惨了…… 炮弹不认人，贝勒王公跟小兵一个待遇，凭运气躲炮弹。结果，第一轮炮弹就砸死了孔有德，这个理论上的后金炮兵司令（其实也是大明原本最会使用火炮的人，当然要剔除掉横山军）。 清醒过来的高层做出了不同的决策。豪格身边全是后金最精锐的铁骑，不管什么包围圈，他不相信自己的铁骑会冲不出去！战刀一指空无一人的辽东走廊，冲！冲出火炮射程！ 而后过河的耿精忠则知道自己的步兵跑不掉的，所以，他的决断也是冲！但是方向，是大孤山。他明白，不敲掉这些火炮，他们全都要死在这里。只要冒死冲到火炮阵地，就有一线生机！虽然他知道大概率火炮阵地是有步兵保护的，但自己麾下的汉军旗步兵也算精锐，起码不输辽东军，何惧一战！ 范文程、洪承畴等几个文官则干脆长大了嘴发呆，这样的火炮集中运用、集火打击，是完全颠覆他们的认知的。 这些年，这些文官以实践证明了，大明根本就不是后金的对手，野战必败，就算兵力多一倍都不行。 而后金现在有了大规模的红衣大炮，甚至比宁远城头多10倍，以后大明就算守城都守不住了。而朝鲜之行也证明了，红衣大炮一出，再无攻不下的坚城。 虽然辽东大变让他们赶到恐惧，但毕竟没有见过多尔衮是如何被围歼的。姜骧有大炮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火炮又不是什么新东西，大明都用了很久了。什么时候火炮竟然能密集、强大到这个程度？！ 只一轮，一轮啊！最精锐的后金骑兵，就残了！ 然而，又怎么可能只有一轮呢？！三发实心弹之后，开花弹又来了（人群没那么密集了，实心弹杀伤效率降低），一轮一轮跟不要钱一样…… 孔友德的炮兵完了……一炮未放，就被重点照顾，集火灭了个干净…… 远处的豪格好像要突出去了，再来个几百米，就可以冲出火炮覆盖区域了！然后，他们确实冲出去了……不再有火炮打击……虽然剩下不足两千骑兵，但命还在不是吗？ 豪格恨恨回头望了望，决心先撤远一点，再想办法通知尚可喜用水师来接自己。于是带着残部打马而去…… 忽然，豪格又听到了爆炸声……不是跑出火炮覆盖范围了吗？……没等他想明白，他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身边还有好多儿郎跟自己一样在乱飞…… 他得不到答案了，意识在瞬间沉寂。 刹不住，或者只想拼命冲出去的骑兵冲过了第一条壕沟……然后是第二条，又一堆上天……然后第三条，终于没人了…… 寥寥十几骑跃过第三条壕沟的时候，看见下面黑压压地全是人…… 等他们一过去，这些人站起来了，手里全是弓弩…… 神奇地没有被炮弹炸死的洪承畴，默默看着豪格那边最后一名重甲骑兵满背射得象刺猬一样掉下马……另一边，也快了吧…… 洪承畴看了眼旁边没有了脑袋的范文程，为自己，以及还在试图冲进姜骧火炮阵地的耿精忠下了定论。看豪格那个方向的埋伏就知道，耿精忠这边，也不会有任何机会…… 他没有猜错，耿精忠根本没能接近火炮阵地，因为他在100米的距离，遭遇了史上最恐怖的排枪枪毙……整整几千名冲锋的步兵，面对着对面几千把火枪，一轮齐射下，割麦子一样，倒下了7、8成。剩下的那些以为终于可以冲上去肉搏了，结果对面居然掏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手铳，可以连发六颗子弹…… 结局洪承畴想到了，但这个过程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这是什么？！火铳？怎么能打这么远？威力还这么大？！那个能连发的手铳怎么回事？竟然可以打死人？关宁军的三眼铳不是只能打花人家的脸吗？…… 有一枚二踢脚升上天空。所有的火炮和火枪都停止了轰鸣。已经没有有价值的集群目标了，包围圈内全是散兵游勇，不需要浪费火力了。 大孤山后面隐藏许久的骑兵出场了，一部分轻骑兵直接泅渡去对岸，收拾那些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的辎重部队，对了，皇太极的担架还在里面。 其他骑兵则开始收割战场…… 洪承畴见一员大将奔自己而来，能率领这么庞大重骑兵的将领（哪怕只是一部分）最少也得是个总兵吧？那应该听说过我！ “吾乃……” 噗呲！一刀枭首！猛如虎撇撇嘴，“嚎个屁！” 纵马奔下一个目标而去…… 许久后，战场打扫完毕。大军渡过了大洋河，行进到大东沟扎营过夜。 皇太极被抓住了，姜骧没打算弄醒他，直接下令砍了脑袋，跟豪格他们的脑袋放一起，石灰整整好，回头送给崇祯乐呵乐呵…… 看着眼前这条奇葩的海湾……话说海湾论条还真是有点无语。 姜骧心说，这一仗之后，大东沟就不会再有出名的机会了啊……未来，人们只会记得有一个改变了历史的地方，叫做，“大孤山”！ 第32章 展望 姜骧并没有亲自率军进军朝鲜，而是在大东沟搞起了基建。 有着后世眼光的姜骧，当然能看得出这个地方的价值。简单讲，这是一个江海转运的枢纽，天然良港！ 另一个时空的东港，因为处于国境线上，且错过了几个关键的发展期（全国经济起飞的阶段，东港却没有高速和高铁），始终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和开发。而本时空的大东沟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在姜骧眼里，鸭绿江两岸，甚至整个半岛，那都是自己的领土。利用好这个港口，就能将整个长白山的资源利用起来。 别的不说，未来姜骧是要大规模造船的！木头从哪里来啊？造船可不能用那些小树枝啊，都是巨木！对，长白山里有！但你背不出来啊，这个年代没公路，没铁路，没汽车！但是，鸭绿江能解决这个问题！顺流而下，船运，或者干脆直接漂下来再收拢，就完事了！实际上，古代很多地方的伐木业都是这么操作的。 至于后世丹东所在的地方，这个时代是有个小型军事堡垒的，姜骧并没有把发展重点放在那里。在姜骧的规划中，鸭绿江两岸的桥头堡保留，并要搭建起永久性浮桥。重点建设的是江对面的桥头堡义州。 当前义州的防御能力比较弱，且是向北的，这当然不行。未来的主要防御方向是向南，整个堡垒需要重建，提高防御能力。 姜骧甩出了多层莲花座的堡垒结构，其实是抄袭西方的棱堡。你跟工匠们说那个要解释半天，但你跟工匠们说我要把堡垒建成3-9-12三层的24品莲，那工匠们马上秒懂。 义州和大东沟，都要建成一座24品莲城，且对面安东堡（后世丹东）也要改建成上三下九的十二品莲城。每一朵花瓣上都要安置一门红衣大炮。 这玩意儿太沉重了，且高低左右射界都没法调整，携带不便，射速还低，很是鸡肋。根本就不应该拿来野战。难怪皇太极打朝鲜用了那么长时间，怕是一半时间都在等这玩意儿慢慢行军！ 丢掉或者回炉显然都太浪费了，好在这玩意儿笨归笨，射程和威力都还是可以的，用来做炮台刚好。缴获的红衣大炮总计有120门，损毁的基本都是炮车，而大炮本身没啥影响。在鸭绿江口用上60门，剩下的一半，姜骧打算放到旅顺去，那地方是未来的海军基地，建设炮台是必然的，正好用得上。 俘虏的后金辎重营自然不能浪费了，所有俘虏都变成了劳工，开始就地劳动改造。这支俘虏队伍还是个多民族混杂的队伍，朝鲜人为主，也有汉人、蒙古人。 堡垒、港口显然都不是朝夕可以修好的。朝鲜也不是短期能彻底平定。姜骧也不可能在这里等下去。 后金的主力已经不复存在，就剩个镶蓝旗，犯不着全军出动了。姜骧任命了虎大威为征朝统帅，第一旅为核心，搭配了一个草原骑兵旅和部分辅助部队，合计两万兵力组成机动兵团，渡过鸭绿江，去横扫半岛。 从现有部队中，抽调了各种兵力，组建了一个2500人的驻防团，主要是炮兵和步兵，驻守义州、安东和东港（大东沟），包括俘虏劳改犯在内，都归这个团负责。当下主要任务是建设堡垒和港口。 团长是第三旅最近连番大战涌现出的一名炮兵将领，积功已经到了千总，名叫王嘉胤。姜骧瞧着这熟悉的人名，不觉会心一笑，大笔一挥，提拔成游击将军。 安排好半岛的事儿，姜骧迅速拔营起寨，率领大军往复州回返。复州，已经有个人在等着他了——郑芝虎！福建郑氏集团的重要人物，郑芝龙的亲弟弟。 接到李信密信的老张同志还是挺靠谱的。立马就找了郑芝龙密谋。 因为上任之前就跟姜骧有过详细沟通，所以去了福建之后，不仅没跟郑芝龙起任何矛盾，双方还相处融洽。老张啥事儿都不关，银子不少拿，小日子过得滋润。而郑芝龙也乐得无人掣肘，谁要调走老张他跟谁急！ 如今大明稍微上点台面的人，没有不知道姜骧的。这位辽国公虽然在朝堂没什么影响力，也不见掺合任何勾心斗角，但谁要敢忽视他，那只能说是傻。这位，可是有一言不合就灭了朝廷的能力的！ 所以，来自姜骧的意思，郑芝龙自然是高度重视的。老张并没有转述或者添油加醋，而是很直接地把李信的密信直接拿给郑芝龙看。密信里透露出来的，是一个极其长远，格局宏大的合作计划，让郑芝龙感到无比震撼。 当下，直接派自己的二弟郑芝虎带着一支亲信舰队北上去见姜骧。郑芝虎虽然在目前郑氏集团中排不上前五，但由于是郑芝龙的亲弟弟，所以更能代表郑芝龙本人。郑氏集团并不是郑家一个家族，而是很多个家族势力的集合体，只不过郑家是最大的。 郑氏集团在海上的力量冠绝东亚，但陆上的实力则不值一提，充其量也就是一镇边军的陆战队罢了，这对于庞然大物的大明，显然并没有多大威慑力。这就导致了，堂堂海上霸主，竟然在大明的官方身份，仅仅是个不入流的游击将军！ 而姜骧则不同，姜骧的陆上力量冠绝东亚，足以决定皇位！那发言权当然不是郑芝龙可比。所以人家是实封辽国公。姜骧表达出可以帮助郑芝龙在政治地位上进步的意思，郑芝龙是相信的，那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但最吸引郑芝龙的不是这个，而是李信的密信里，透露出了姜骧庞大的海外野心。说实话，郑芝龙从未见到一个对海外如此了解的大明高级官员，人家甚至连大小弗朗机、红毛鬼的了解都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连西洋（印度洋）、大西洋都了解。而自己在海上拼杀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一个东海王，南海都不敢说称雄。对方一直在内陆，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郑芝龙以为那个天纵之才必然是这个名叫李信的幕僚，然而老张明确地告诉他，并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正是姜骧本人！这就更令郑芝龙震撼了。 异地自处，郑芝龙相信自己早就掀翻皇帝，自己登基了。然而姜骧没有。人家的格局是四大洋！是整个世界！人家眼中真正的大敌是西方人，真正想做的事情是纵横四海，为华夏子孙万代争取全球的生存空间！ 说实话，这种无与伦比的气魄和格局，震撼到郑芝龙了。而且，对于同样掌握庞大势力的人来说，他是完全理解，并充分相信姜骧的话的。 因为，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感到了人生遇到瓶颈，失去了方向。接受招安当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未尝不是一种陷入瓶颈后的妥协。以前只想成为大海之王，后来真的变成了十八芝的话事人，垄断了整个东洋的贸易。再然后，就变成了守成，不知道该干啥了。 于是，衣锦还乡，传宗接代之类的想法就出现了。这才有了接受招安，当个啥都不是的游击将军。从这以后，郑芝龙的主要精力，实际上都用在了建设南安家乡、增强陆上实力，好帮助自己在陆上更进一步，乃至封妻荫子上…… 可以说，郑芝龙从一个纵横四海的枭雄，成功地被官位、权势、面子……等世俗的一切给套牢了。从他前不久费尽心机给自己的长子找钱谦益拜师就能看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海上，只是依然依靠海上的利益，在帮自己和家族，往传统的官场去转…… 而李信的一封密信，却激起了郑芝龙已经快消磨殆尽的雄心。 对啊！我郑芝龙是东海之王啊！什么狗屁的游击将军！就是给我总兵有如何？！我岂会被这些蝇头小利迷惑了心智？！那姜骧，连皇帝的位置都看不上，我自认比不了，但纵横四海之心，我怎会输给他？！ 以前是没找到方向，现在我明白了，还是格局不够大啊！回南安修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应该象姜骧说的那样，特么把自家堡垒修得四大洋到处都是！最不济，当什么游击？当什么总兵？最差，最差，咱也应该当个日本国王啊！ 不过想当日本之主，靠我自己有点困难。这加上姜骧可就不同了，他有强大的陆上力量，我有强大的海上力量，天然互补！拿下日本，还真不是不可能！这合作，有得搞！ 其实，李信密信里，还提到了跟南洋、西洋、大西洋的弗朗机人、英吉利人、法兰西人，以及红毛鬼争锋。但这个是纯粹海上的事儿，郑芝龙没觉得姜骧能起什么作用。故而只是忽略。他也绝对想不到，未来有一天，在面对姜骧的无敌舰队之时，会瑟瑟发抖。 姜骧回到复州之时，郑芝虎已经等待许久了。尤世威麾下的精锐、装备的豪华深深震撼了郑芝虎。自家，也是有陆战队的。努力了很多年，凑齐了大概5000人的力量。算是人人有甲，很多是日本式样的藤甲。只有最精锐的500铁人军，装备了仿制红毛鬼的板甲。 而尤世威这里呢？全员板甲！虽然只是胸甲，但特么人家连辎重后勤部队都着甲啊！而且尤世威的亲兵营一水儿的全甲！这是什么概念！ 然而，等到姜骧的大军返回，看到姜骧真正的主力部队之时，郑芝虎彻底说不出话了。甲装已经免疫了，虽然姜骧的大军重甲率更离谱。真正震撼他的是姜骧的火器…… 纵横海上的郑芝虎当然对火器是不陌生的。弗朗机的重型火神枪、弗朗机火炮，红毛鬼的重型加农炮，乃至日本人仿制的各种大筒、国崩（不得不说，小日子取名也不怕闪了舌头）……都是见识过的，甚至郑家自己就装备了不少。 但姜骧主力部队的这些装备，不仅他一样都没见过，而且一看就不是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玩意儿能比的。不用点火就能开火的火枪是什么概念？两匹马就能拖拽这飞奔的火炮是什么概念？还有那个骑兵和步兵的防身手铳，特么的一次可以连续打六发！ 装备好也就算了，关键你着数量也太可怕了啊！一个旅就100多门大炮，这什么队伍遭得住啊！而且，您的骑兵……特么的全员都是骑兵啊！郑芝虎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姜骧能够横扫一切了！这种机动性、火力强度、防御强度……完全无解啊！ 粗略见识了姜骧大军的强悍之后，郑芝虎更加期待跟姜骧的会面了，暗自庆幸自家老大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这要不来，还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牛逼的人物！ 第1章 辽王 郑芝虎留在了辽东，连同他的分舰队一起。关于合作细节，他派了一条船回福建去汇报。 之所以留在辽东，是因为合作条款里，第一条就是这个。郑家需要帮助姜骧收拾尚可喜的水师，还要帮助姜骧运送补给和建筑材料到东港。 尚可喜？就原来皮岛那点舢板吗？ 不是郑芝虎狂，而是双方实力差距真的太大了。一个是纵横大海的选手，一个是只敢在风平浪静的时候沿着海岸线跑跑的选手……特么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 何况郑家的舰队是炮舰啊！郑家此时的主力舰还是福船，跟明朝水师的战舰在船型上是一致的。但不同的是，明朝水师的主力作战方式还是跳帮上去砍人。而郑家舰队已经是用炮轰了。 郑家所有的战舰上，都配备有最少6门大弗朗机，小弗朗机或者碗口铳（类似抬枪）若干。 弗朗机是明朝对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统称（大明分不清两个国家）。顾名思义，佛朗机炮就是仿制的人家的火炮。不过是正德、嘉靖年间就开始仿制的，后来成为明军的制式火炮，精锐部队的主力火炮。 这个火炮重量轻、分子母铳，后装装填，具有射速快的优势。但是因为是后装，气密性不足，所以射程不算远，口径也不算大。大明先后发展了多款这个类型的火炮，但总体来说分为重型和轻型。也就是大弗朗机和小弗朗机。大弗朗机用于守城和水师舰炮，小弗朗机用于陆军随军火炮。 正德那个年代，这当然是一款先进的火炮。但现在已经崇祯了啊！西方已经发展到了红衣大炮（大口径加农炮），武装商船上的舰炮都是12磅，三层战列舰上都有24磅、36磅重炮了！而大明呢？没有丝毫进步，还是在用弗朗机。 少量的红衣大炮被用于宁远守城。而后徐光启、孙元化请了葡萄牙人在登州帮忙铸造红衣大炮，训练炮兵，结果一股脑全都便宜了后金。而自己的水师还在用着弗朗机。 不管怎么说，明军的水师这个时代，其实是有炮的。跟郑家的炮舰其实差不多，船型也一致。但尚可喜并没有专业的水师战舰。登州水师是有几条的，但人家并没有跟着叛变到后金。 尚可喜有啥？皮岛原来的水师战船，其实是运兵运粮的沙船而已，根本就不能去远海，承受不起风浪，更没有炮舰！就这种沙船，一艘船上船头放一门虎尊炮（一种射程比较近的小口径火炮，一般用网兜装碎石当炮弹，是明军陆军的标配火器），十几艘合起来也不够人家一艘炮舰揍的！ 哦，对，尚可喜还有朝鲜水师硕果仅存的几艘龟船。那玩意儿，在火炮口径太小的年代还是蛮有用的，你打不穿他，他可以上来直接撞你。 可现在已经是什么年代了？人家是大弗朗机，不是虎尊炮啊！你什么样的龟壳能抗住弗朗机炮？扯淡呢。 所以对郑芝虎来说，剿灭尚可喜的水师纯粹就是虐菜，比抢一艘荷兰人的商船要简单多了！ 关键姜骧给得起报酬啊！郑芝虎的旗舰，经过加固，直接装上了20门12磅拿破仑炮！这是什么概念？这火力，直接超越了红毛鬼的武装商船啊！ 要知道，姜骧的12磅拿破仑炮，射程和威力都比荷兰人的12磅加农炮大多了！而且轻便很多，后坐力也小很多。高低仰角都是可调的。姜骧还专门拆除了炮锄，给跑车后面设计了滑轨，固定在船上，大炮打完，自动复位！这射速就快多了啊！ 郑芝虎也不知道姜骧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一个没出过海的人，连水师的事情也懂？这玩意儿，他很确信，大明的水师肯定是没有的。（姜骧：《加勒比海盗》、《怒海争锋》、《黑帆》了解一下？） 就这20门炮，十万辆白银起步啊！关键你没地方买去！尚可喜的脑袋值这个价吗？管他值不值，反正我酬金都收了…… “兄弟们，起帆！干买卖去！” 此时此刻的郑芝虎还不知道，他这艘主力舰，回到福建后，将对下半年即将发生的料罗湾大海战产生关键性的影响！这才是姜骧大手笔送礼的真正原因！ 崇祯六年（公元1633年），正月。 京师洋溢在节日的气氛中。 辽东捷报传来，辽国公姜骧转战千里，先后破通辽、灭多尔衮、收复盛京、大破皇太极，连战连捷。困扰大明三代帝王的建奴终于寿终正寝。虽然朝鲜还有个镶蓝旗在苟延残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离彻底灭亡也不远了…… 一开始还有人怀疑战报的真实性。那么强大的后金，辽东军都只能防守，怎么辽国公一出手就全灭了？ 然后隔了不久，一大堆的王公、贝勒、大汉奸的人头送到了京师，还有几乎完整的后金后宫和上述高层的家眷。所有质疑的声音就都没了。 现在犯愁的成了崇祯。一个是这些女人要怎么办？虽然有些不堪入眼的，但大部分都还不错，少数几个堪称绝色。全砍了？貌似怪可惜的。另一个，辽国公扶社稷，挽狂澜，立下不世之功，这要怎么赏？国公已经到头了啊！ 什么？你说不赏？满朝文武都不答应！惹恼了姜骧，人家直接挥师进关，是你去挡还是我去挡？！要赏！必须要赏！哪个二杆子敢说不赏的，先砍了他的人头给辽国公送去！ 见商量不出结果，崇祯直接退了朝。回到寝宫，发现坤兴公主的贴身宫女等在殿外。 “嗯？你是坤兴宫里的吧？所来为何？” “回皇上，这是辽国公给坤兴公主的家书。” 什么玩意儿？给谁的？坤兴？她几岁？断奶了吗？ 崇祯反应过来，这信是以家书的形式，给自己看的。 “行了，呈上来吧。” …… 正月十五，崇祯临朝，力排众议，下旨封姜骧为辽王！ 此举，开大明几百年之先河，打破了异性不可封王的惯例（以前有也是死后追封）。但是文武百官冷静下来一想，确实没其他方法更好，还真就是直接封王是最合适的！ 紧接着，崇祯帝的第二道命令就有点离谱了。 裁撤九边！从辽东到甘肃，边军没了！以后各地只有正常的官府和地方部队，野战边军，统统没了！但并不是所有官兵都失业回去喝西北风。 甘肃、宁夏、蓟镇等数镇边军，统统进京，充实京营！这下好了，不仅不失业，还成中央军了！只是勋贵们，脸色有些难看。这就意味着，自己的传统地盘易主了啊！皇上直控了！ 而最大的辽东镇，暂缓整编，直接全军南下，剿贼！有敢抗命的吗？祖大寿、吴襄是真不想离开自己的地盘，他们早就成了军阀了，地方上产业一大堆。这要是离开了，地盘还是自己的吗？可是，没辙，他们不敢不去，后面顶着一个姜骧呢！ 至于孙传庭，那是高兴坏了！特么的自从来到这辽东就一直憋屈，自己要出击，下面大将都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眼睁睁看着姜骧把所有功劳全拿完，自己一身本事用不上，早就烦透了。这回去打流贼，你们总有胆子了吧？人家卢象升可都打成名将了！ 至于姜骧的手下，那自然也是要封赏的。 官职就算了，姜骧已经实封辽王，开府仪同三司，理论上，所有官都可以自己定义、自己封了，用不着朝廷操心。 银子嘛，这个也算了，朝廷还靠姜骧接济呢…… 但面子工程还要做的，荣誉该给的还是要给，鼓励其他人卖力剿贼也是好的。所以，一堆爵位不要钱地扔出去——反正你们的俸禄又不是我发。 虎大威封韩国公、猛如虎封燕国公。 尤世禄封新宾侯、尤世威封旅顺侯、侯世禄封辽阳侯、王朴封通辽侯。 就连看家的姜让和姜瑄也以督造军械、总办后勤的名义进行了封赏，姜让九原伯，姜瑄绥远伯。 姜骧的几十位小妾也都获得了三品诰命，其中高氏，邢氏，刘氏，折氏，尤氏，乔氏几个重要的妾室都获得了二品诰命。 这些名录和封赏，都是姜骧提议的，崇祯几乎一字未改，直接照办。不需要出银子就好！虽说上次姜骧贡献了几百辆银子，大大缓解了一把，但内库是真的不富裕啊！ 只有尤世禄的封号有点讲究，因为这哥们儿才拿下抚顺卫，还没拿下赫图阿拉呢。这是给点压力，好在也没几个人知道新宾是哪儿。 崇祯的第三道命令，就是移民实边！ 这个到是很常见的，历朝历代都在做。为了巩固边防，移民过去，无可厚非。 但这个边，他变化了啊！九边已经裁撤了！所以，移民的地方，当然不再是九边，而是辽东！ 这不是给辽王送人口吗？朝堂之上，当即就有人提出质疑。 然后崇祯慢悠悠地答道，人家要的是流民和失地农民……怎么滴？不给？留着造反？ 这下大家没话说了……各地官府开始动员，活不下去的，统统往辽东送。 另外专门下旨给卢象升和孙传庭，俘虏了流民不许给我砍光了！全都给我送到辽东去！ 姜骧也准备了专门的班子，接收、安置流民。这一套，延绥镇是做惯了了的，所以，主要从延绥镇那边抽到人手过来负责。 已经封了辽王了，以后的重心自然是这边。姜骧的小妾们都在陆续向辽东搬迁。延绥镇目前还是粮食主产区，也有一半的工业还在延绥镇，所以这个地方暂时还要掌握在手里。姜瑄这个绥远伯，实际上就盯在延绥镇。至于以后，等辽东、九原都发展起来了，延绥镇的这点家底，姜骧不介意都送给崇祯，让大明也加快发展。 大致的布局，辽东工业中心将是规模最大的，争霸海洋的基础。而九原工业中心面向的是广阔的亚欧大陆，是争霸陆权的基础。这个也不能忽视，你不去占，老毛子就要偷偷摸摸过来了，实际上，已经过来了，只不过规模很小，还在维度很高的地方。这个姜骧腾出手来自然要收拾的。 最后就是延绥镇工业中心，以后会送给崇祯，当作坤兴的彩礼。 第2章 闯关东 辽西走廊上，一辆马车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缓缓前进。 马车里，一位青年公子正在煮茶，而旁边的老者则闭目养神。老者年纪颇大，这样的辛苦路程对他来说颇有点吃不消。 “老师，到了山海关咱们歇一歇吧，您的身体……” “不碍事，老夫还撑得住。” “老师，您年逾七旬，为何还非要受这份辛苦，千里迢迢去那辽东？那位辽王，有什么特别吗？” “密之，岂不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夫年轻时也曾四处游学。自你拜在老夫门下，就是窝在泽园里读书。须知，老夫的学问，关起门来读书可是学不明白的。” 说罢，拿起一本书，继续说道：“这本《物理学》乃老夫一生心血，但其中的很多奥妙，你却须从实践中融会贯通，更有许多谜团，也需要在实践中继续寻找答案。所以，老夫带你出来千里游学。” “老师，这个我明白。出来之前，您就已经说过了。只是，这跟辽东，跟辽王有什么关系呢？到哪里游学不是游学？您看这一路乱的……官府组织的，自发来的，还有河南送来战俘……都在闯关东……咱们为啥要凑这个热闹？” “凑热闹？嗯，还真是。咱们啊，就是专门来凑热闹的。老夫，时日无多，也不知道还能苟延残喘几年，有生之年希望能看到物理大兴的一日啊！” 指了指年轻人的衣服，问道：“你可知，你身上这毛呢大衣从何而来？” “听闻，是来自九原镇。” “不错，这九原，是谁的治下？” “九原伯姜让是辽王的哥哥，算起来，也是辽王的地盘。可这跟您教我的物理学有什么关系？” “密之，你不通织造，不明白也情有可原。你这身毛呢大衣可不简单啊！草原上，盛产皮毛，可千百年来，何人能将羊毛变成毛呢？如今这毛呢卖得满天下都是，这需要多少的织工？可大明的织工，几乎全在江浙。试问，这九原偏远之地，织工从何而来？” “嗯？对啊！这九原，你要说牧民那是大把，羊毛也是大把，但织工……没听说过啊！” “因为，这些毛呢，不是人工做出来的，而是，用机器！” “机器？是指江浙用来纺纱织布的那些机器一样的机器？那不还是要大量的织工吗？” “妙就妙在，人家的机器，不需要那么大量的人工。人家的机器，是水力带动的，叫流水线生产，机器一线排开，需要的织工比江浙少数倍不止。而且毛呢的工艺跟棉布、绸缎也完全不同，没有缫丝阶段，但却有类似的处理工艺，这些都是有水力机械参与的。” “不仅这个毛呢的生产用了水力机械，他们的盔甲、武器、枪炮的制造也全都用的机器！你说说，跟我的物理学，有没有关系啊？” “这么说，还真是有关啊！那为什么我们不去九原，反而去辽东呢？辽东刚刚收复，应该没有机器可以看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这一切，都源于辽王。咱们要想搞明白，直接去问他，才是正解！” “学生明白了！可，辽王位高权重，甚至凌驾朝廷之上，会见我们吗？” 老夫子扬了扬手里的《物理学》，得意地笑着说：“有这个，还怕他不见我？” 老夫子姓王，名宣，字化卿，号虚舟，江西金溪人，喜好西学，着有《物理学》。 年轻人叫方以智，字密之，安庆桐城人，22岁，其父湖广巡抚方孔照。原本的时空中，他在未来会在老师的《物理学》基础上，写出《物理小识》，算是明末清初很少见的了解西学的读书人。 而现在嘛，他正跟随着老师，一起奔向姜骧的怀抱…… 眼瞅着太阳就要下山了，马车终于赶到了山海关。进了关城，赶紧找客栈落脚。 那些流民可就没这个待遇了，直接赶到空着的军营里，排队领稀粥……好在，从这里开始，沿途都会有辽王的人负责施粥，不然最终有多少人能走到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实际上，从各地一路过来的路上，已经死了不少人，在这个年代，这很难避免。 客栈还剩最后两间上房，没辙，最近去辽东的人太多了，并不都是闯关东的流民，也有很多类似方以智他们这样的，怀揣着各种目的奔赴辽东的人。 方以智正准备拿下两间上房，旁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店家，来间上房！中房来10间！” “你这人，这两间房我已经要了，先来后到懂不懂？！” 来人并不做声，只是掏出了一块令牌，怼在方以智的面前…… 方以智还想再说，被王夫子拉了拉袖子，低声在他耳边说：“飞鱼服、绣春刀！” 小方同学立马清醒了，只好认命。跟老师两人一间将就下吧…… 进了房间，关上门，方以智才小声问：“老师，那人是锦衣卫？” “嗯，他穿的是飞鱼服，挎的是绣春刀，必是锦衣卫无疑。所以说还是得多出来走动下，你老是关起门来读书，连飞鱼服都不认识！” “看样子，他们也是去辽东啊！难不成还要去拿辽王的人？” 老王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这个傻弟子，“拿辽王的人？亏你想得出来！锦衣卫除了拿人，更重要的是，身负皇命！” “哦，您是说，他们是替皇上去找辽王，有要事的？” “应该是这样。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住客栈！” 稍微洗漱休息之后，两人准备下楼吃点东西，谁知道隔壁上房也同一时间房门打开。两人马上意识到，这就是锦衣卫要的那间房！ 两人站在门口，瞪着从隔壁房里迈步而出的人，目瞪口呆：“汤若望？！” 没错，锦衣卫秘密护送（押运）的人，就是西洋修士汤若望，且和老王和小方是认识的。这哥们儿自来到大明后辗转各地也难以传教，然后就滞留在金陵。而金陵，后世的鼎鼎大名的“徽京”啊！自然是跟近在咫尺的桐城知识圈子有交集的。 实际上，实学或者叫西学这个圈子，是比较小的，整个大明研究这玩意儿的也没多少人，而且大部分都跟西洋来的修士有往来。没办法，你在大明想找个人交流自然科学难上加难，更何况很多士大夫的自然科学原本就是从西洋修士那里学来的。 徐光启、孙元化等，都属于这个小圈子，他俩也是在苏松一带的时候认识的西洋修士。而这个小圈子里很多人为了学习自然科学方便，还入了教。西方修士在中国传教举步维艰，无论官方还是民间都不支持（废话，咱自古以来都是神仙不嫌多，你却告诉我只许信一个？），所以，西方修士也乐得通过这种手段接触大明的知识阶层。 当然，西方修士是搞不明白大明人骨子里的实用主义的，当面在你这里画了十字架，扭头碰到事儿又太上老君、阿弥陀佛，那都是常有的事儿…… 自儒家一统江湖之后，中国人最正统的信仰体系就是“天地君亲师”，你瞧，神仙佛祖在哪儿呢？天地虚无缥缈，而神仙佛祖也一样虚无缥缈，谁见过活的？可君亲师可是活生生的啊！ 举个例子，某家大户有个儿子要参加省试了，这个时候，有两条路。一条路，是去寺庙烧香；另一条路，是刚好有关系能请主考官吃饭……您猜，这大户会选哪条？ 很显然，只有君亲师都指望不上的时候，中国人才会求神拜佛，而且往往满天神佛都来一遍，礼多人不怪！所以，中国人真正信仰的是现世，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尤其是相对能力更强的精英阶层。所以为什么很多意识形态（包括宗教和主义）到了中国都变得面目全非，甚至发展出新的流派？就因为本质上，精英阶层是不信的，根本的态度是利用和改造，以方便自己罢了……而不肯妥协改变的“原教旨主义”，则会受到从上到下的批判和打压，根本就没有生存的土壤。 从乐观的角度看，中国人是包容的，能够接受、容纳各种东西。但换个角度看，没有啥东西在没有充分中国化之前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很好的生存。 至于汤若望，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一路来了山海关。他被官府找到的时候还在金陵，说是皇上派人找他。他高兴坏了，以为终于有机会进京，说服皇帝支持自己在中国传教呢！结果，皇帝没见到，连京师在哪里都不知道，就一路辗转来了山海关…… 这事儿当然是姜骧授意崇祯干的，实际上，他想得起来名字的就这么一个，所以这个就先上路了。而锦衣卫还在各地努力给他找西洋修士呢！凡是找到的，一律送辽东。姜骧给崇祯开出的价码是，1万两一个！货到付款！ 崇祯当时看到这段的时候，那眼睛都放光了！一万两一个啊！那我要是让锦衣卫全撒出去，绑他……啊，呸！……找他100个……1000个西洋修士……没说的，锦衣卫这帮干吃饭也不干活的玩意儿，全撒出去！给朕绑人！哦不，请人！ 姜骧也是逼不得已。他需要人啊，不仅是数量，还得有质量。基础的人口可以用流民来解决，但高端的人才呢？这个时代，你到哪里去找懂自然科学的人才？ 他到是知道徐光启，可人家早就挂了。他还知道徐光启的弟子孙元化，可人家也因为给吴桥兵变背锅，被斩了。剩下还有谁懂自然科学？ 自己固然是在培养，可满打满算，自己的嫡系们，小学还没有毕业啊！如今整个榆林第一小学都在搬迁到辽东的路上。等那些小子长大，那还得好几年呢。 姜骧等不起，所以他想起了传教士。如果传教士都不好使，他都准备向道士下手了……好歹会炼丹，可以充当化学试验研究员不是？ 此时的姜骧还不知道，有一老一少，两个大宝贝正在自投罗网而来…… 整个崇祯六年，基本节奏就是剿贼前线捷报频传，辽东军跟天雄军比赛砍人，今天你砍了李自成一员大将，明天我就得逮张献忠几个老婆……然后俘虏统统发配辽东。 没有外患的大明官军，打起要啥没啥的流贼，还是一个顶俩的。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这个时空的李自成和张献忠，也根本就没有得到充分发育的时间和空间。 各地官府为了防止流民作乱，也很积极地往辽东送人，并且把辽王描述成人间活菩萨，去了辽东就有活路了，云云…… 截至到崇祯六年九月底，累计已经有100万人口迁徙到辽东，这个成果是相当令人震撼的！虽然这跟大明最少7、8千万的人口总量不能比，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超大规模的人口迁徙事件。 在辽东不断吸纳人口，各地基本建设如火如荼的时候，南方也有一件大事就要发生了…… 第3章 料罗湾 红毛鬼（荷兰人）来到大明沿海已经数十年了。 他们比葡萄牙人来得晚，也没有获得葡萄牙人的特殊贸易地位。话说人家葡萄牙人也是一开始很谨慎（借居澳门），然后变嚣张，最后被香山县教做人。那个时候的明军是跟随戚继光、俞大猷刚收拾完倭寇的，尤其东南沿海的明军，领头的将校，基本都出自俞大猷麾下，自然不会惯着区区几百个葡萄牙人。 被教做人之后，葡萄牙人意识到大明是庞然大物，不能拿对付不开化土着的姿态去对待大明。所以他们改变了政策，不仅允许香山县衙入驻，而且全面跟大明接触。帮助大明铸造火炮（甚至发展成远东最大的铸炮厂）、训练炮手，甚至派出雇佣军帮大明打仗。 这种姿态的葡萄牙人，自然是受欢迎的。然后自然也就取得了跟大明贸易的特权。实际上，葡萄牙人，是唯一被官方允许跟大明贸易的西方人。 其次来到的西班牙人并没有获得大明的贸易特权，但他们跟葡萄牙人的关系很复杂，所以直接通过葡萄牙人中转，或者干脆就冒充葡萄牙人，反正语言一样，长得一样，穿得一样，船型也一样，武器也一样，自己不说，大明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而荷兰人就尴尬了。他们一头红发啊！特征太明显了（后世的荷兰人好像并没有这个特征，金发反而更多）。于是他们很难跟大明直接贸易，必须通过其他人中转走私，这利润当然就薄了。 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关键他们在贸易通路上面临的挑战还更多。荷兰人占据了台湾，东面的商路就是三角贸易里至关重要的白银通道，也就是着名的太平洋航线，这是西班牙把控的，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掺合。海图属于超高机密。西班牙人的主要贸易物资，就是白银！也就是说，西班牙人不卖东西给大明，而是直接从美洲运来白银，拼命买买买…… 向东去不了，那就向北！结果，向北他们遇到了郑芝龙。整个对日贸易，都是被郑芝龙垄断的。荷兰人一开始还想嚣张，结果被郑芝龙和日本人联合教育，向北的商路，也不通畅。 向南，那是自己来的方向。想跟大明交易，又受阻于大明官府。矛盾越来越深，导致荷兰人在热兰遮实际上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这在荷兰人纵横四海的殖民史上，可是不多见的！ 后世有个喜欢抽雪茄的胖子曾经说过“当商品无法走出国门，军队就会走出国门！” 荷兰人正是这么想的。矛盾累积到一定程度，由贸易不平衡导致的战争就要到来了。实际上，之前就已经碰撞过一次了。大明在澎湖设有澎湖巡检司，理论上，整个台湾也是归这个澎湖巡检司管辖的。 荷兰人在占据台湾后，又开始侵略澎湖。然后天启年间，时任福建巡抚南居益率领福建水师收复了澎湖巡检司。尽管是打赢了，但其实战果寥寥。荷兰人算是从容退走。也正是这一仗，让荷兰人认为大明的军事力量，尤其是海军完全不值一提！ 所以，荷属东印度公司做出了非常狂妄的计划：“进军漳州湾，攻占鼓浪屿”，“派快船和帆船，占领从南澳（广东）到安海（福建）的，整个中国沿海”，“率领其全部（作战）力量，从中国南部转移驶入福州湾，一路上可烧杀抢掠，毁掉视野内的一切！”……这些在《热兰遮城日志》、《巴达维亚城日记》、《荷兰人在福尔摩沙》等史料中都有记载。 当然，要论狂妄，荷兰人比不上西班牙人。马尼拉总督可是白纸黑字向西班牙国王写信，声称给他2万人，他打算征服整个中国……幸亏西班牙国王没当回事，否则，中国将被提前数百年打醒，整个中国有可能提前加入大航海时代，整个世界近代史都将被改写…… 东南沿海哪里的水师力量最强？那自然是福建水师？因为福建水师的头儿是郑芝龙！这个时候的郑芝龙，已经是在姜骧的帮助下，官拜镇海将军，厦门总兵！这个总兵是姜骧想出来的职位，只管水师，但不是仅限福建，而是统管福建和广东所有水师。 九月初，荷兰东印度公司从巴达维亚调集的战列舰到达热兰遮，连同热兰遮本身的力量，组成了合计1艘三层战列舰、2艘二层战列舰、10艘武装商船的舰队，这个力量，比原本时空里荷兰东印度公司调集的力量要强得多。原本时空的料罗湾海战，荷兰人根本就没调集正经的海军战列舰，只是出动了7艘武装商船而已，火力差距天差地别。 另外，荷兰人还拉拢了纵横南海的大海盗刘香，率领了150多艘大小船只参战，其中福船大概有50艘，其他都是广船和沙船。 而郑芝龙的力量，也比原本时空强大得多。原本时空的料罗湾（大金门岛）海战，是福建巡抚邹维琏指挥的，郑芝龙不过是个游击将军，并没有指挥权，充当的是前锋的角色。所以，实际上郑芝龙并没有出全力，他仅仅只是调集了驻守厦门的分舰队，20多只福船参战。其他参战的都是邹维琏麾下的福建水师其他船只。最终的战果，俘虏一艘、击毁两艘、逃掉五艘。虽然也是大胜，但战果其实不算大。并没有毁灭热兰遮的根本力量。 姜骧原本时空里看史料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堂堂东海王，竟然只有20艘福船参战，还不如刘香？要知道，刘香也是十八芝成员，是因为没争过郑芝龙，而选择分家去南海混的！一个分家的都能拿出50艘战舰，你个继承了最少9成以上十八芝家当的大当家，只有20艘战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凭区区20艘战舰，郑芝龙如何成为东海王？要知道，这个时候的郑芝龙在船型、火力上跟大明的水师并没有明显代差，还做不到以质取胜啊！ 答案很简单，因为郑芝龙藏拙了。他的位置不够高，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全部力量。另外一个，就是有可能因为大战暴发太仓促，他的大部分力量散布在整个东海甚至日本，来不及回援。所以，他只是以看守老巢的力量参战。 而这一次，郑芝龙经过姜骧的提醒，直接提前调集了全部主力舰和福建、广东的全部水师。他背后有姜骧，福建总兵老张也是自己人，他根本就不怕暴露。没有姜骧点头，崇祯根本就不敢动他。而长期经受姜骧庞大世界观洗礼的崇祯，早就不是原本时空中那个傻皇帝了。 此刻的漳州湾，聚集了超过200艘福船战舰，其中过百艘是郑芝龙的私军！这才是东海王的真正实力！其他广船、沙船、蜈蚣船（用来纵火）等辅助船只不计其数……这还没算郑芝虎的分舰队！那厮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应该已经过了舟山。 被姜骧打开了眼界的郑芝龙，想的可不是击败荷兰人，他要的是全歼！然后挥师收复台湾。至于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下一步，慢慢来！ 他的信心当然不是光靠船多，这大半年，他跟姜骧交易了上百门12磅拿破仑炮！全都按照郑芝虎的旗舰方式改装到福船上了！基本模式就是，一船人过去，船直接放在旅顺改装成炮舰，然后开回来，随船过去的水手和渔民，就留下送给姜骧！大半年下来，虽然仅仅完成了5艘主力舰的改造，但跟原本时空的力量比起来，就完全不是个等级了！ 九月三十日决定东南海权归宿的料罗湾大战爆发。 一开战，双方都吃了一惊。 郑芝龙吃惊在于，对方有三艘战舰，火力远超他以前见过的“大夹板船”。夹板船，是明代中国人对西班牙盖伦船的称呼。特点是一般有4桅，前面两桅挂栏帆，后两桅挂三角帆。标准长度为46米-55米，排水量300-1000吨，有数层甲板，尾楼很高，吃水较深。这种船型，是为了适应远洋航行，及多装载货物、士兵的需要而逐渐形成的。 实际上，这个时代西方的远洋船只，基本形态都是源于西班牙盖伦船。而荷兰人别出心裁，创造了甲板小、肚子大的船型，以多装货物，逃避税收（那个时代欧洲大部分港口是按照甲板面积收税的）。这种荷兰人独有的船型，装货多，但没有多少位置装火炮了。所以都是武装商船，火力并不强，机动性也比较差。而郑芝龙熟悉的“大夹板船”，就是这种。 而英国人则进行轻量化，做出更加快速机动，纯粹用于军事（抢劫）的轻型盖伦船。这种盖伦船载货很少，而装载的大炮很多，逐渐被作为专业军舰使用，称为战列舰，有三层炮的一等战列舰，和两层炮的二等战列舰。这种战列舰发展到鸦片战争时期，就已经变成了丧心病狂的四层、五层炮！郑芝龙看到的三艘炮口多得离谱的战舰，就是这种战列舰。 这三艘战列舰为明军带来了重创，一侧齐射，就是几十枚炮弹，如果集火，瞬间就能打爆一艘福船。实际上，开战不久，福建水师、广东水师就各有一艘战舰被击沉。 郑芝龙见势不妙，果断派出了大量的蜈蚣船，快速接近三艘战列舰，打算以古老的火攻干掉这三个棘手的目标。 吃惊的不仅仅是郑芝龙，对面的荷兰人也很吃惊。一个是，他们没预计到郑芝龙竟然能聚集这么庞大的舰队，规模远远超过预计。另一个是，对方竟然有射程和威力都超过自己的火炮！ 荷兰舰队司令脸色阴沉地看着郑芝龙的5艘主力战舰火力全开地蹂躏自己战列线后部的武装商船，感觉非常糟糕……自己的三艘战列舰，被蚂蚁一样的纵火船围攻，根本就来不及救援，而刘香……那厮正在被庞大的明军水师围攻，看起来，逃掉的希望不大…… 荷兰人已经明白，这场仗取胜的希望为零。现在要思考的，是尽量减少损失！于是，旗舰上挂起了信号旗，突围！撤退！ 但海战这玩意儿，打起来可没那么容易抽身而退。最终，10艘武装商船被当场击沉7艘，剩下三艘投降，被俘虏。 而两艘二等战列舰也被烧毁一艘。仅剩一艘，跟随旗舰冲出了包围圈。剩下这两舰也不是没有损伤，但好歹是逃出来了，凭借自己的速度，对方是应该追不上的。 然而，他们高兴得早了。所谓到得早不如到得巧，郑芝虎的分舰队赶回来了……他的分舰队比郑芝龙的主力更早换装火炮，如今10艘福船，全是20门12磅拿破仑的配置。 当下迎头拦住荷兰人，直接摆开了姜骧教的战列线，抢占t字头，一艘接一艘的火力全开…… 一轮轰完，划个大圈，调头回来准备换另一侧再来一轮，结果发现人家不动了。两艘千疮百孔的荷兰军舰直接挂了白旗……妈妈呀……再来一轮，当场就要解体了！ 东西方第一次大规模海战，以大明全胜告终。 战报传到京师，崇祯评价：“（此战）足以扬中国之威，而落狡夷之魄也！” 远在辽东的辽王也评价：“闽粤自有红夷来，数十年间，此捷创闻！镇海将军威武！” 荷兰人武力取得东南海权的计划破产了，不仅如此，福尔摩沙恐怕也保不住了。“受到这场败战，我们的力量已经衰弱到，本季在中国沿海，不能有任何作为了。”（《热兰遮城日志》） 缴获的两艘战舰和三艘武装商船，以及俘虏的上千名荷兰人（有些是其他国家的人）。姜骧和郑芝龙平分了这些战果，一艘一等战列舰和一艘武装商船分给了姜骧，而俘虏则是一人500，郑芝龙玩了个心眼，把俘虏里所有的女人和老弱病残都塞给了姜骧。 然而姜骧并不嫌弃，这个战果已经比原来时空大太多了！有啥可挑剔的！ 第4章 大连 由于长时间独霸东亚大陆，在农业时代，可谓条件得天独厚，导致华夏整个族群，缺乏向外，尤其是向海洋的扩张野心。 在华夏人看来，自己所居乃是天下中心，其他所有地方，都是蛮荒之地，根本就不适合农业耕种，自然也就提不起兴趣去扩张。 在很长的时间里，生产力条件的低下决定了华夏族群的判断，其实是事实。往北、往西就不说了，自然条件恶劣，的确不适合耕种。而往东，是大海，即便历经千辛万苦到达了第一岛链，也会发现没啥好的，耕种成本远高于已经开发了几千年的本土，而且要啥没啥，还要面临土着野人的攻击。 往南呢？从气候来说，其实是适合耕种的。但由于开发晚，大部分地区依然是广袤的原始雨林。要耕种，首先就得把原始雨林干掉，而这是要投入巨大成本的事情。要知道，从先秦到明清，可是花了足足两千年，才把原本遍布沼泽和原始森林的湖广变成天下粮仓。 至于更南的岭南地区，甚至直到民国都是欠开发状态，并不是粮食的主产区。而更南的安南，开发程度当然还赶不上岭南。要知道，不提安南，就算是海南岛，也是有大片适合耕种的地区的。后世的海南，可是半个中国的蔬菜基地！但千年来，海南是什么？是流放之地！ 所以，对于更南边的安南、暹罗，中原王朝能有多大的兴趣呢？连自己控制了千年的土地都还没开发完呢，何况更远？这就导致，尽管多次深入中南半岛，但并未长期有效地统治该地。根本原因，不过是因为成本太高。 比中南半岛更远的南洋……其实中原王朝老早就了解了。但根本没兴趣去征服。因为看不到收益啊！郑和下西洋为什么被叫停？原因再简单不过了，投入产出不成比例！看不到从南洋能带回什么大规模的利益。些许特产之物，并不能支撑大规模的贸易行为。 而西方人为什么会大规模的走向海洋呢？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基因，人家祖上是当海盗的啊！无论是维京人还是昂撒人，都特么是海盗出身。至于古罗马人，不好意思，被灭了。蛮族继承了希腊、罗马的文化而已。 另外一个，大航海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有巨大的利益！起因是因为奥斯曼帝国的崛起，阻挡了东西方贸易，导致东方的高价值产品没办法到达西方。瓷器、茶叶、丝绸……只要达到西方，都是千倍的利润啊！ 因为有巨大的利益，西方人才不顾一切地希望找到另一条通向东方的道路，这才有大航海的诞生。并不是西方人天生具有探索精神什么的。说白了，是穷的！ 穷则思变嘛！也不光体现在西方人身上。遍布南洋的华人哪里来的？一查祖籍，不是出自福建，就是出自广东五邑地区。为啥啊？因为，没耕地。这两个地方，都是人多地少，缺乏耕地。活不下去咋办？出海，找生路！同样是穷的！ 所以说，轻易地下结论说华夏不是海洋民族，缺乏探索精神，开拓精神，那是扯淡！都是客观环境造就的，没有谁比谁天生优越。华夏只是条件够好，没穷到那个份儿上罢了！ 而正因为没穷到那个份儿上，导致了华夏错失大航海，错失由此而来的工业革命，错失奠定整个族群未来生存发展空间的关键机遇。这当然是姜骧不愿意看到的。 客观条件还没那么急迫？那我就人为制造条件！改变全民族的观念和认知！ 借着料罗湾大胜的东风，姜骧不惜代价印发了数十万册自己编写的《天下》一书，数十名传教士对此书形成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该书图文并茂地介绍了整个世界的样子，并着重吹嘘了各处财富聚集之地。比如稻谷可以一年三熟的南洋、遍地白银的美洲、满地黄金的印度……以及欧洲殖民者开启的疯狂的全球抢占土地的大航海运动…… 崇祯当然全力支持了姜骧的行动，《天下》一书，成为朝廷所有官员的必读物，而且，明确列入了科举考试范围。这特么影响可就大了！你想当官不？只要你还想当官、出人头地，你特么就给我把这本书翻烂！ 大明的读书人，头一次知道了世界之大，原来自己认为的天下，并不是完整的天下，而仅仅是世界的一小块地方…… 崇祯六年腊月，朝廷下旨，命辽王建立“大明皇家海军学院”，选址在辽东大连湾！所有藩王，强制性选派12-18岁优秀皇族子弟就读，其他生源由辽王自决。 同时，下旨委托辽王代为建设大明皇家海军，并兼任大明皇家海军大元帅！统领、整编从登州到广州，所有大明水师！ 姜骧也没含糊，直接将舟山以北所有水师，包括舟山水师、登州水师、长江水师全部集中于旅顺，成立大明北洋舰队。并授命郑芝龙整编福建、广东水师，成立大明南洋舰队。 同时，在辽东大连、福建马尾，建设大型造船厂，开始仿造荷兰人的战舰和商船。 姜骧明白海军跟陆军是不同的。所谓百年海军，不是一句空话。海军的建设周期比陆军要长得多，并不是有人有船就行了的。航路的积累不是朝夕之功，这个年代，海图无疑是所有国家的最高机密，没有海图，开着军舰去大海上瞎晃，无异于找死。 每一条航道的获取，每一个咽喉要道的占据，都伴随着血腥的海战。说白了，海军，是打出来的！没有几代人的努力，海军很难真正成长起来。 后世最为典型的就是德意志的海军，从吨位上来说，已经是世界第二了，但始终被大英帝国皇家海军压制在北海狭小的海域里，最终还是没能大规模走出去，变成举足轻重的海上力量。 正是因为知道海军建设的困难，姜骧才需要尽早开始。大航海，大明已经错过了一个世纪，再不奋起直追，连残羹冷炙都分不到了！ 崇祯七年三月，大明皇家海军学院正式挂牌。 首批学员不仅有来自皇族的上百名子弟，还有来自榆林第一小学（现在已经更名为沈阳第一小学）的上百名学生，以及几十名南洋舰队子弟和几十名北洋舰队子弟。 姜骧颇为期待的郑森并未出现在首批名录里，一打听才知道，人家跟自己的大儿子同岁，目前都是10岁，还不够年龄，但已经告别了老师钱谦益，在去年就入学就读沈阳第一小学，跟自己的儿女成了同班同学。 名录里也出现了两个熟悉的人名。一个是刚够年龄的姜定国，这个姜骧不意外。 另一个就有点意思了，那学员名叫袁宗第，今年17岁，此前也在榆林第一小学就读，毕业后又读了陆军军官学校，从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加入了第一旅，在朝鲜屡立战功，已经官至炮兵把总。这个原本时空里被裹挟加入农民军，最终成长为李自成手下大将的人物，现在却成为了首批海军学院的学员。 这次是由虎大威极力推荐来就读皇家海军学院，据说虎大威对此子颇为欣赏，有心招其为婿。姜骧想了想虎大威那副尊荣，不禁为袁宗第默哀三秒钟……话说，虎大威的闺女……有我姜骧的闺女漂亮吗？嗯，可以琢磨下啊…… 首批老师大部分是荷兰人，搭配了少量大明水师及郑家的老将。一众荷兰俘虏，原以为都将去干苦力到死，没想到，却受到了充分的礼遇。或是在学院当教员，或是在造船厂、兵工厂当工匠，就算没有特别突出技能的，也能去陆军学院混个教官……其中几个其实是瑞士雇佣兵，日耳曼人，本来就是荷兰人雇佣的陆战队。 其中当初被郑芝龙看不上的老弱病残里，还真就隐藏了好几个大匠！都是经验丰富的人物。有点麻烦的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女人，都是荷兰海军高级将领的妻妾。这几个胸大腿长肤白貌美的大洋马，反倒是被大明人嫌弃的，没辙，审美差异太大了。咋办呢？打发去缝缝补补也不合适，太浪费了！ 最终，姜骧只好当了一回曹贼，全收了当小妾！这新奇的体验，哪怕是姜骧前世也没有的，导致姜骧数次被看到扶墙而出……肾是没事，可腿软脱力了……姜骧并没有把这几个大洋马带回沈阳，而是就近安置在大连湾的别墅里，成了自己的外宅。 新奇的体验，竟然让系统产生了暴击。姜骧终于获得了炼钢炉的全套建设资料，辽东的工业建设终于不需要从九原千里迢迢拆设备了…… 更重要的是，系统暴击出了荷兰战舰和商船的详细图纸，这下仿制摸索的进度就要大大加快了！这是由几个大洋马中最受宠爱的伊莎贝尔.范.贝克暴击出来的。姜骧同志嫌人家的姓名太长，直接给改成了贝莎莎。 贝莎莎来自一个面包师家庭，因为肤白貌美，嫁给了一个海军军官为妻，就是这次被俘虏的二等战列舰舰长，在海战中被郑芝虎一炮给轰成了渣渣。 人家贝莎莎也不是个花瓶，相反，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作为面包师的女儿，她完整掌握了面包师的一切技能，之前在荷兰军舰上就包揽了制作面包的活儿。 跟了姜骧之后，贝莎莎联合其他几个大洋马，开设了一间餐厅兼酒吧，为荷兰人群体提供服务。生意还挺好，荷兰人的薪水没少赚。姜骧发出去的，大部分又回到了口袋里。 这异国风情的餐厅，成了大连湾独特的风景线。不仅荷兰人喜欢光顾，就连学院学员和北洋舰队官兵也时常光顾。在大连湾成为北方首屈一指商业港口后，更是成为所有海商必然打卡的所在。 后世大连地方志更是把这间餐厅，定义为大连成为国际化大都市的起点和开端，作为历史文物保护。 第5章 封狼居胥 狼居胥山。在今天蒙古共和国首都乌兰巴托东北。 自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北击匈奴，积土为坛于狼居胥山，祭天以告成功后，封狼居胥就成为历代中原皇朝名将的最高成就之一。 “封狼居胥，饮马瀚海”通常被一起并称。但实际上，这是难度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儿。两件事儿都完成了的，还是霍去病。 而完成封狼居胥的，历史上不止霍去病一个，比如李靖、李绩、侯君集都到过。而且大明的永乐大帝，还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位封狼居胥的中原皇朝帝王！ 但能做到饮马瀚海的，千年来除了霍去病，再无他人！（苏武那种被抓过去放牧的不算）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了大明，然后被蓝玉追平。 是的，蓝玉打到了捕鱼儿海，而这个捕鱼儿海正是大明对贝加尔湖的称呼，也就是古代典籍里所说的瀚海！ 为什么饮马瀚海这么难？因为瀚海实在太远了！看看地图你就明白了，从宣府出发，打到狼居胥山固然已经很远，但这距离打到贝加尔湖，才仅仅一半的路程！这可不光是路程远近的问题啊，都不用打仗，光后勤就能拖死你。 那为什么中原王朝跟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争，往往要打到瀚海才算完呢？大汉打到瀚海，然后匈奴西迁；大唐也打到了瀚海，然后突厥西迁；大明也打到了瀚海，黄金家族为血脉的北元实际上已经灭亡，后来威胁大明的蒙古人，其实是后续从中亚迁移来的，名为瓦剌（卫拉特蒙古）。 历朝历代，要彻底解决北面的大威胁，都得一鼓作气，打到瀚海为止，这不是什么执念，而是地理决定的。看地图就明白了，整个东亚的草原，东起大兴安岭，西到阿尔泰山，南到阴山、太行、王屋、燕山一线，而北到哪里呢？北到萨彦岭、雅布洛诺夫山脉，而这两个山脉中间，正是瀚海！ 所以，只有一口气打到瀚海了，才算是在整个东亚大草原上把游牧民族的生存空间给打没了。那剩下的残余，就只有从阿尔泰和天山的豁口往西域、中亚去（突厥的选择），或者，就是翻越萨彦岭，往西西伯利亚草原走，可以一路走到东欧去（匈奴的选择）…… 而整个东亚大草原，内部地理上又天然分为三个主要部分。第一个是漠南蒙古，就是现今的内蒙古，这个不用多说。而在漠南蒙古北面，是浩瀚的戈壁沙漠，穿过这个大片的戈壁沙漠才是漠北蒙古。 漠北蒙古的核心区域，在杭爱山——肯特山（狼居胥山）一线以南（乌兰巴托就在这条线上），一直到戈壁沙漠。这一带水草丰盛，有数条大型河流，是北方游牧民族的核心区域，也是蒙古族的祖地。比如，蒙古召开忽里台大会，决定大汗的地方，叫做哈拉和林（历史上回鹘帝国都城所在），这个地方就在杭爱山南边，额尔浑河边上。 而东亚大草原的第三个部分，就是杭爱山——肯特山以北，一直到萨彦岭、瀚海的区域。如果说漠南对游牧民族而言是前线，那这个部分，就是大后方。萨彦岭的北麓，就是蒙古语发音里的“图瓦”（今俄罗斯图瓦共和国），也就是后世丢失的领土之一，唐努乌梁海（满语对该地的称呼音译）。 所以，作为国战，当然是一直要打到大后方才算完。这三阶段，也直接检验出中原王朝的战斗力。所有强悍的王朝，必然是一直打到大后方。而次一点的，就只能打到第二个部分。再次一点的，就只能在漠南搞一搞。最次的……不好意思，够不着漠南，比如大宋。 姜骧在进行工业建设、海军建设的同时，也并没有忘记北方。因为，北方有个对土地贪婪成性的家伙，因为地处高纬度，没办法参与大航海，就一门心思地玩陆地扩张。竟然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横跨了整个亚欧大陆，一点点蚕食到了中国北方。 在原本的时空中，再过几十年，冒险家和哥萨克的组合，就将出现在瀚海，并最终在外兴安岭跟大清杠上，从此开始蚕食东方帝国的土地。姜骧自然不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在进行海洋攻略的同时，陆上攻略也并没有放弃。依照东亚大草原的地形，和历朝历代北击游牧民族的历史，姜骧决定分三步走。 第一步，自然是自漠南蒙古出发，跨过戈壁沙漠，直捣漠北蒙古，封狼居胥！ 第二步，在杭爱山、肯特山、阿尔泰山口建立巩固的据点，形成事实上的有效统治。 第三步，饮马瀚海，建立据点，封锁萨彦岭，阻断俄罗斯冒险家和哥萨克的东进路线。同时，兵出阿尔泰山口，横扫准格尔蒙古（卫拉特蒙古的一支），恢复汉唐旧观！ 这是姜骧认为短期内可实现的目标，不至于太拖累工业建设和海军建设。 而更进一步的目标，则也是分为三个： 第一个，兵进高原，收拾和硕特蒙古（卫拉特蒙古的一支），将高原纳入华夏疆土； 第二个，穿越瓦罕走廊，进军中亚，最终目标是波斯湾。 第三个，翻越萨彦岭，进军西西伯利亚，最终目标是乌拉尔山脉。 这些都是长远战略目标，未必需要姜骧这代人来完成。大概率由姜氏将门的子孙后代去做。 即便是短期目标，也不是立刻就能实现的。漠南蒙古一统还没有多久，离彻底消化还远得很。立刻发动大规模的扩张，最终结果就是跟蒙古帝国一样，昙花一现。姜骧还有大把时间，更有一大堆的子嗣去继承自己的志向，根本没必要急着实现一切。 一个妖娆身影的闯入，打断了辽王殿下的宏伟构思。邢氏，好久没见了…… “王爷这是乐不思蜀了呀……大白马骑上瘾了，都不知道回沈阳了？” 姜骧立马就明白了，这是代表沈阳小妾群体来兴师问罪的…… “哪里，哪里，这不是事情忙，脱不开身吗？” 一边说，一边把阴阳怪气的女人拉进自己怀里。这两年一直征战、忙碌，确实忽略了小妾们。姜骧也是想抽身回沈阳播种的，毕竟欠缺的资源和技术都还有很多，不勤快点，就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姜骧是可能等上几百年去慢慢爬科技树的…… “姐妹们，进来吧！” 邢氏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刘氏和高氏，算是集中了沈阳军团的颜值天花板。 她们早就听说了，那几个大洋马胸大臀肥，整天露着半个胸脯到处晃悠，伤风败俗，浪得不行！自家王爷肯定是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找不着北了！ 所以几十位小妾才公推了这仨过来，务必使出浑身解数，说什么也要把王爷挽救回来！ 其实姜骧真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类型。如果不是贪图系统奖励，他压根没兴趣娶这么多小妾，生这么多娃。说实话，很多小妾和子嗣，他都没见过几面，感情生疏得很。这并不是他期待的亲情关系。 然而人生在世，并不是什么都能由着自己选。别看姜骧身为辽王，几乎是一言九鼎般的存在，说的话比皇帝都好使，但他一样有没得选的事情。就比如娶妻生子。 接下来自然双方进行了酣畅淋漓的比拼，最终三女想榨干姜骧的企图依然未能得逞。这个没办法，天生的体质差异，战斗力确实比不上那些大白马。 不过三女的到来，到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这段时间，姜骧受到大白马们束身衣的启发，想到了又一个收割财富的产业：女性内衣、丝袜、高跟鞋、成衣等系列产品。 这些产业由一名叫做莉莉丝.范.史密斯的大白马负责，姜骧嫌人家名字复杂，直接改成了斯嘉丽。荷兰人名字里很多带有范字，其实这个字的意思是“来自”。连起来，就是这是来自某某家的某某某……比如，这个斯嘉丽的原名的意思，就是“来自铁匠家的莉莉丝”，而贝莎莎的原名的意思，就是“来自面包师家的伊莎贝尔”…… 做衣服是需要模特的，这些产品，主要市场当然是面向西方的，但姜骧认为东方女性一样会喜欢，只是适应的过程有可能更长一点。但是遇到一个问题，找不到东方女性愿意当模特。一说试衣服，那都是愿意的，结果一看是这些……立马扭头就走…… 这下好了，自家小妾来了，还都是身材出众的，没说的，内衣模特，安排上！不愿意？谁愿意，晚上就由谁穿这一身（内衣、丝袜、高跟鞋）霸占王爷！ 那还说啥？三女一咬牙！全上！还真别说，这一套一整下来，姜骧火气又摁不住了。毕竟古装看习惯了，突然再现前世韩国女团的阵仗，小姜骧有点冲动…… 最终，三女成功把辽王拐回沈阳，并定好换姐妹过来当模特，毕竟，需要不同尺寸，不同身高的模特的……而姜骧别的不多，女人那是足够多！也不怕不愿意，以后啊，这套家伙事儿，是侍寝的标配！自己琢磨吧…… 姜骧已经想好了，以后全系列，各种尺寸的产品，要打包，先给崇祯皇帝来一套，然后郑芝龙也得来一套，自家大将们也不能少了……先从上层社会流行起来再说…… 第6章 棉花 既然涉及到了服装产业，那么原材料的生产及加工就必须提上日程了。 无法想象用毛呢来做内衣……兽皮倒是可以满足极小群体的特殊癖好……然而大规模的成衣生产，最佳的原材料依然是棉布。 然而，这个时代的大明，有棉布吗？答案是：有的。但并不是主流。 棉花的原产地在印度，是具有相当古老驯化历史的作物。早在先秦时期，西域就开始有棉花的种植了，当时叫做白叠花，是作为观赏植物种植的。而后，在宋元时期，传入了内地，依然作为观赏植物种植。 棉花之所以长期作为观赏植物而不是纺织原材料，并不是古人没有发现棉花的纤维可以用来纺纱。而是棉花纤维在纺纱之前，需要的工序，比麻要更复杂。棉花是含有杂质和比较丰富油脂的，必须经过去杂质和脱脂的程序，才能进行纺纱。也就是说，这个成本比麻要高，再加上缺乏规模化种植，成本就更高，自然不会成为制衣原材料的首选。 而这里指的脱脂，并不是后世医用棉意义上的脱脂，可以说，是程度的不同。前者算是初步脱脂，为的是容易纺纱，后者则几乎是脱干净，为的是易吸水。 一直到明朝，棉花才终于找到了一个特别适合生产的地方，就是山东。而朱元璋竟然拿这玩意儿当作给文臣武将的赏赐，为此，还特地鼓励山东农民种植，种棉花的，直接免税！在这样的情况下，山东的棉花种植规模迅速的扩大。乃至一直到后世，山东都是产棉大省。 棉花的规模化种植，终于带来了纺纱的成本降低。于是，终于有人开始纺棉纱、织棉布。然而这个时候，棉纱也好，棉布也罢，依然是小众。因为穿起来比不上丝绸的透气、凉爽和垂坠，成本又比麻要高，所以变得很鸡肋。一般是达官贵人才穿棉布，而普通百姓还是穿麻。 那明代以前的人穿的“布”是啥？“臣本布衣”指的是啥衣服？没错，是麻布。布这个词，其实在晚清，甚至民国，才成为棉布的缺省含义，或者说简称。在以前的数千年历史里，布指的都是麻布。 姜骧当然是知道棉花的价值的。至于纺纱和织布，他有水力机械啊，根本就不在乎这个成本！所以，乔家奉命大举进军山东，开设商行，大规模收购棉花，进一步促进了山东棉花的种植。 同时，九原的制造中心也开始大规模仿制水力纺纱和水力织布的设备，这个并没有想象中难，九原机械制造部门早就能仿制了，毕竟主要都是木头机械，而木工，其实并不缺。 而大明的手工纺纱机和织布机其实也已经相当先进，有些技术上的点，比如飞梭什么的，其实对于工匠而言，是一点就通的，并没有那么玄妙。何况现在姜骧还有老王和小方两个好用的打工人，改造机械什么的，真不叫个事儿。 本质上，姜骧的工业化只是在规模和组织形式上超前，在技术上，并没有超脱这个时代，都是这个时代能够实现的东西。当然，冶金行业是不一样的。 高氏、邢氏、刘氏、折氏、乔氏等被指令在沈阳负责建设棉花加工厂、棉纱厂、棉布厂、染色厂以及军装被服厂。而民用成衣厂依旧放在大连，由几个大白马负责。 原材料自山东走海路运输到盖州，转辽河，再转浑河，一路水运到沈阳，非常方便，并不会增加多少运费成本。而已经初步具备造船能力的大连，正好借用这些物资运输试验船型、培养水手。 棉纺织乃至成衣工业，是一个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可以容纳巨大的人口和劳动力，尤其是，这是自火药厂之后，又一个很适合女性从事的行业。 此前辽东的初始产业基本都是农业、林业和重工业，基本都是重体力劳动，后续展开的军工制造和机械加工，也并不是很合适女性，这就造成极大的劳动力浪费。 当然，现在就普及棉布及棉布成衣，是不现实的。但跟丝绸和麻布形成高、中、低的三个不同档次，是完全可行的。随着棉花种植的进一步扩张和棉纺织工业的发展，最终棉布会取代掉麻布，成为主要的服装原材料。这个过程不能太迅速，而要逐步来，让市场有一个接受的过程，另外也让麻纺织行业的从业者，有一个转型乃至再就业的缓冲。 但是军队可以先上，全军夏装制服，就成为了大连成衣厂第一个巨额订单。冬装还是以毛呢为主，棉服虽然也可以保暖，但不够挺括，军队穿起来，缺乏一种雄壮和威严的气势。何况在姜骧这里，毛呢的成本比棉袄可低多了！ 崇祯七年九月，辽东开始了第一次的秋收。虽然播种的面积还不算很大，但养活辽东百万人口却已经绰绰有余。 原本就有的各类谷物和三大高产粮种都获得了丰收，相对于缺水的黄土高原，辽东的水资源却是非常丰富，土壤由于开发利用得少，也比黄土高原肥沃得多。 另一边，九原、归化、绥远三地都大规模种植了三大高产作物，同样获得了丰收。 经过将近两年的征伐，虎大威也彻底平定了朝鲜。半岛也成为了姜骧地盘上重要的粮食产区。 整个姜骧的辖区内，都洋溢着笑容和对未来的憧憬。自天启年间就开始的缺粮恐慌和记忆，在辽王的治下逐渐远去…… 乔家经过仔细考察，最终决定将大本营搬迁到大连。并带动了一大堆晋商共同行动，开始在大连大兴土木。一个崭新的远东商贸城市正在成型。 姜骧不得不佩服这群商人的眼光，能够穿越时间的迷雾，看到未来真的是想不富都难！姜骧自己当然早就下手了，毕竟整个大连的城市规划都是自己做的。最核心、最好的地段早就被自己几十个小妾分别拿下。贝莎莎的西餐厅、斯嘉丽的女装店、乔氏的商行就坐落在规划的商业街上。未来这里势必成为远东第一城！ 商业区、住宅区、工业区、学院区、港口区、造船厂都是分开的，早早规划的政府智能部门，也围绕一个大型广场在建设。整个大连现在就是一个大工地，旁边的旅顺军港同样也是热火朝天地建设中。 大量来自朝鲜的劳工充斥在大连的工地上，而旅顺那边则主要使用的是后金战俘。整个东北的战事其实还没有彻底停下。跟虎大威在朝鲜遇到的一样，击溃主力简单，但安定局面，肃清散兵游勇并不容易。这种所谓“治安战”有时候伤亡比战略决战还大。同样的事情，后世的侵华日军遇到过，伊拉克的美军也遇到过。 在女真和朝鲜眼里，姜骧就是征服者。角色跟后世的日军、美军没有什么不同。姜骧也没有兴趣、时间和精力去搞什么怀柔。这个年代，也压根不需要耍嘴皮子，讲什么自古以来。因为整个东亚都知道“普天之下”，只要中央皇朝想，那就都是中央皇朝的！ 所以，在东北到朝鲜的治安战是很血腥的。尤其是尤世禄收复赫图阿拉的战斗，没想到一帮主力都没了的后金遗老竟然斗志还很顽强，最后打出了真火的尤世禄破城后直接屠了城。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大明朝廷，那尤世禄定然被一帮喷子喷得体无完肤，罢官都是轻的。但在姜骧这里，一通勉励，让他继续向东、向北进军完事儿。 不仅如此，还把尤世威、侯世禄都调给他当搭档，三路大军一起向北、向东扫荡。抓到的野人，统统给我送到旅顺当苦力！旅顺活儿干完了还有抚顺、鞍山的矿等着他们去挖！ 工业革命的初期，必然伴随着劳动力的压迫和苦难，不想自己人经历这一切，你就得抓人来干这些活儿！ 姜骧给三大将的命令是：恢复努尔干都司全部疆土，给我一直打到库页岛，到岛上给我刻石立碑！沿着松花江、黑龙江，一直到出海口，沿途建好堡垒，留下驻军。这些领土，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 至于王朴，被调去了朝鲜当太上皇。这个位置再适合他不过了。虎大威这种悍将自然是要调回来的，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大军。王朴的本部镇守朝鲜足够了。 朝鲜语、朝鲜文字，一律作废。从私塾到朝堂，只有中文！这个到是不难，朝鲜所有的读书人读的本来就是中文。只有没受过教育的底层，讲的才是朝鲜语。而朝鲜文字，基本上属于一种死文字，只用于官方记录，且还必须是中文和朝鲜文两种版本。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西夏、辽、金，甚至日本，都这样。在面临强势文化的影响的时候，你不学，不用，就融入不了世界，就是这么简单。 目前四大主力旅都在辽东整训，而草原骑兵旅则在漠南蒙古各地进行“治安战”。不过因为都是同族，所以也只是杀了一些高层，重点其实是征兵。下一步要对漠北用兵，草原骑兵旅的规模，最少得扩充一倍。 四大主力旅同样在沈阳、辽阳、锦州、盖州四地一边整训，一边扩军。姜骧的目标，是先扩为四个师。原本四个旅每个都达到了1万人，姜骧打算直接扩编成八个旅，每个师都是两个旅。亲卫旅改称第四师，姜瑄任师长。姜让调回他的老部队，担任第三师师长。 另外单独建立一个守备师，承担辽东各地的守备工作。这个算是二线部队，装备和训练都有所不足。军官主要由一线四个主力师里受伤或年龄偏大的将士担任。 而从九原到绥远，也成立一个守备师，则由李信军政一把抓。姜骧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至于延绥镇，则彻底交还给了大明朝廷，可把崇祯给乐坏了，直接换了一个归化侯给李信。 崇祯七年八月，卢象升剿灭了李自成，八月，孙传庭剿灭了张献忠。这次两人都没有跑掉，人头送到了京师，大明终于消除了内忧外患（如果不算姜骧的话），重回正轨。 崇祯被众人吹捧为中兴之主，一高兴，也赏了卢象升宜兴侯，并赐女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又封孙传庭为镇武侯，并赐女博尔济吉特.海兰珠。 这事儿崇祯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之前豪格的妻妾就被他一股脑赏给了郑芝龙、郑芝虎、郑彩等几个料罗湾大捷的有功之臣。实际上，姜骧送来的后金贵女俘虏都被崇祯拿来当赏赐送给臣子了，毕竟可以省银子不是？ 布木布泰和海兰珠算是颜值最高，身份也最高的两位，而且也都才20多岁，崇祯一直留着好奖励大功之臣，基本上就是给卢象升和孙传庭留着的。 九月，崇祯下旨令卢象升任陕西巡抚，接手延绥镇姜骧留下的宝贝家当。孙传庭则奉密令去辽东，向辽国公学习新式陆军的战略战术。 第7章 辽东军 沈阳，辽东军参谋本部。 姜骧麾下已经借着换新式夏装的机会，完成了新一轮的整编。正式改称辽东军。 共计十师： 第一师：虎大威、第二师：猛如虎。这哼哈二将在辽东军的地位稳如泰山，且麾下也是辽东军数一数二的主力师。 第三师：姜让、第四师：姜瑄。这俩是姜骧的亲兄弟，麾下部队也是由最早的全火器部队和亲卫部队改编而来，既是主力师，也是绝对亲信。 第五师：姜骧、第六师：李信。这两个是守备师，分别镇守辽东和九原。虽说各有一个师的兵力，但由于守卫的地盘太大，一分散驻扎，还真看不到多少。 以上六个师都是纯火器重装部队。原有的12磅炮并没有增加，变成师直属炮兵，大量增加了6磅炮作为旅属炮兵，一个师合计有100门12磅炮，200门6磅炮。 第七师：尤世禄、第八师：尤世威、第九师：侯世禄、第十师：王朴。这四个师是由草原骑兵旅改编而来，是半火器化的高速机动部队，配备骑兵左轮和辽东新近研发出来的3磅骑兵小炮。 其实在第十师的人选上，姜骧原本是打算用折耳根的。几经权衡之下，还是把王朴调了回来，把折耳根调去了朝鲜，在朝鲜成立了一个独立旅进行镇守。 骑兵小炮可以架在马背上发射，利用了弗朗机的原理，采用的是后装、预装子铳的方式，主要使用霰弹。射速高、操作简单，射程400米，用来打击密集目标，不能攻坚。古老的战车被复活了，一个人驾车，一个人操炮，炮口向后。所以辽东军骑兵师的战车兵都是漂移高手，冲锋、接敌、漂移、甩尾、开炮、跑路……一气呵成。 原来的重骑兵、重步兵、重弩兵编制取消，分散打入四个骑兵师。另外，辽东已经开发出拉发式木柄手榴弹，取代了以前的炸药包、震天雷。每名将士配弹两枚。 姜骧并没有就此组建西方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掷弹兵（很多国家的掷弹兵部队还是精锐），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掷弹这种技能，应该是全军所有人都必须达标的基础科目！所有人，都必须是掷弹兵！ 姜骧依然保留了头盔和胸甲，毕竟这个年代，近身互搏的机率还是很大的。但在日常都是一水的挺括军常服。军服设计当然参考了后世，有大盖帽、肩章、军衔、武装带、皮靴、铜制纽扣在中间，跟这个时代的衣服格格不入，已经基本跟近代军队相仿。 在缺乏化学工业的年代，染色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染坊也是全凭家传，敝帚自珍的。为了简化染色工艺，军服一水的深蓝色（为啥不干脆黑的？因为染深蓝色比黑色简单！）。而海军就简单了，纯白，不用染色。 单兵携行装具也进行了系统优化。背包、毛毯、防雨布、工兵铲、水壶、子弹盒、火药盒、刺刀刀鞘、左轮枪套……等，一应俱全。光这些小零碎，就大大促进了辽东轻工业的发展，诞生了一连串的工厂。 军旗采用了红底金龙样式，靠着旗杆一条白边上绣字，写明部队番号。 孙传庭到达沈阳的时候，正赶上辽东军的授旗仪式，被允许列席旁观。不过今天授旗的只是陆军，海军授旗是在旅顺。 大校场上，各师各旅（授旗只到旅）都派了一个连作为代表来参加，相当于阅兵。所有的师长、旅长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自己的亲兵，这露脸比拼的机会，可不能掉链子。几十个小方阵精神抖擞地站着，前面是各部长官。 整齐划一的军容军姿当即震撼了孙传庭和身后两名年轻小将。尤其是每个人都全副武装，全套单兵背包和携行装具、步枪都上了刺刀，杵在右手边。三人都是带兵的，完全明白如此细致、复杂的装备，对于整个军事后勤体系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这些看似与作战关系不大的东西，对于提高一支军队整体的战斗力又有多大帮助。 “授旗仪式开始！第一师——枪上肩！跑步入场！” 哗！哗！哗！右手提枪、左手握枪托、斜靠右肩，整齐划一的三个动作，代表第一师师部的百人连队以小跑出列，到高台前立定。整个过程，豆腐块一样的队列保持得非常完整。 “百人如一！强军！强军啊！”孙传庭感叹出声。他不知道，这是姜骧下发队列操练半年后的结果。 啪！一个立正。虎大威的皮靴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一个标准军礼，“辽东军第一师，师长虎大威，报到！”肩膀上的两颗金星闪闪发光。 姜骧从亲卫手里接过第一师军旗，交给虎大威，然后大吼：“我辽东军——” 全场回应：“威——武——！” …… 并不是所有师长都到齐了，比如李信，根本离不开九原。比如尤世禄……这小子杀疯了，不到一年时间，已经率部杀上了库页岛……显然是回不来的。所以，不能到场的基本都派了手下代表。 辽东军授旗仪式结束后，各部将官并未离去，而是直接去了参谋本部作战室。 进入参谋本部大楼是一个大厅，孙传庭等三人一进门就被面前巨大的地球仪给震撼到了。他们三人都是读过《天下》一书的。对于自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球体上已经有了了解。但如此近距离得看到一个囊括了整个天下的模型，还是相当震撼。 这当然也是姜骧和一帮传教士的手笔，没什么比这个更能直观地传播天下的概念了。与孙传庭他们没见过世面的表现不同，辽东军的将领们都直接绕过了地球仪向后面一个房间走去。 闭上了张开的大嘴，孙传庭三人也赶紧跟上，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不舍地观望，心想等下一定要仔细看看世界到底多大……实际上这玩意儿有两个，另一个已经启程送往京师，以后就会放在某个大殿里，让大明的所有高层都睁眼看世界。 这是又一个大厅，大厅的正中，是一个大到离谱的沙盘，包含了整个东亚的范围。四面墙上挂着四副巨大的地图，分别是辽东局部（含朝鲜）、努尔干都司、东亚大草原和西域（含高原和中亚）。 用不同颜色区分不同地形和高度的地图，三人根本没见过。 然而没等三人细看，辽东众将又穿过去了，根本没做停留。看来不是这儿…… 经过几个走廊，最终来到一间稍微小一些的作战室。门框上挂着一个牌子：“兵棋室”。进到里面，也是一个沙盘，看地形，应该是草原的地貌，有起伏的丘陵和河流，覆盖着绿色，但没有太过明显的险峻地势，总体是一马平川的样子。 围绕着沙盘，摆设了几十把椅子。辽东众将显然都有自己的位置，尽然有序地走到自己位置前立正。孙传庭三人自觉找了比较外围的椅子，也学着人家的模样立正。 辽王最后一个走进兵棋室，直接走到了沙盘尽头的主位上，两手向下一压，“坐！” 众将齐刷刷坐下，动作整齐得跟木头人似的，腰背绷得笔直。只有三个人动作慢了半拍，还发出浑身响动。自然是孙传庭三人，没辙，他们也不想这么出众，但是人家都是军常服，没有穿铠甲，他们可是一身铠甲啊！ 异常的情况引起了姜骧的注意，他笑眯眯地看过去，“原来是伯雅兄，欢迎来我辽东交流！你身边这两位年轻人是？” 孙传庭三人赶忙站起来回答到：“回殿下，这是末将麾下年轻翘楚，参将吴三桂、参将祖宽，这次带他们来，长见识的！” 吴三桂和祖宽二人见提到自己，也赶忙一个立正，昂首挺胸，抬手敬礼——这动作还是现学的，“末将参见辽王！” “好，好，好，都是出色的年轻人啊！坐吧。咱们今天正好有一场兵棋推演，论证新式步枪的作用和效果。你们一起听听。” “红方，姜让，辽东军，兵力一个新式步枪营；蓝方，虎大威，假想敌，兵力一个哥萨克骑兵营。推演开始！” 推演的过程细致而激烈，双方锱铢必较地计算着每一轮火力的杀伤数字和兵力的损失，拿出准备好的小本本，引经据典地讲述各自装备的性能参数、理论的杀伤和防御，激动处不乏脸红脖子粗，就差当场打起来…… 新奇的方式让身位宿将的孙传庭等大开眼界。尤其是那个虎大威，孙传庭是知道他的呀，这莽夫原本不就是个蒙古鞑子出身吗？如今这模样，这条理，你说他秀才出身我都信啊！辽东军的将领都这么牛吗？个个都对手里的火力如数家珍，性能参数倒背如流？双方对战，连你一分钟能打几轮，我能打几轮都考虑到了！哦，对，分钟这个概念应该是时间单位，回头要学习一下。 孙传庭注意到姜让和虎大威手里都有一块挂着链子的物件儿，应该是用来计时的，好像只有师长才有。没错，这个是姜骧的一位大白马小妾爆出来的怀表，一共只有100块。 辽东是有钟表的，郑芝龙送的，无比巨大，一人多高。怀表这玩意儿，超越了时代，短期也没可能仿制得出来，所以姜骧也没可能大规模配给。目前只到师级，海军和几个要害部门也分了几块，其他大部分都在系统空间里存着。 顺便提一句，那位立功的大白马叫黛西.范.克拉克，意思是“钟表匠家的黛西”，原本是荷兰海军少将，也就是那位一等战列舰舰长的情妇。姜骧照例赐名“柯黛西”，而那位可怜的少将则是死于船上纷飞的木屑导致的破伤风。 这是姜骧的西洋小妾里最小巧的一位，只有165的样子。不过可惜，她老爸的手艺只传给了儿子，没传闺女。所以咱们的黛西小姐并不会制作钟表，但从小接触机械、齿轮也很多，在数学、力学、制图上竟然有不浅的造诣，如今是皇家海军学院的客座教授。 另一个让孙传庭等三人震惊的事情，是姜让报出的“新式步枪”的数据。这个据说叫做线膛枪的新式步枪，竟然射程高达600米！米这个概念，孙传庭早就知道了，一个大步（左右脚各迈动一次）大概是1.5米的样子，那不是400大步的射程？！就离谱！ 而且，训练有素的精确射手，可以在200米的距离内，指哪儿打哪儿，根本就不用大家一起列阵放排枪。这彻底改变了火枪的作战方式啊，有没有？！ 孙传庭等都是实际跟后金干过仗的，这个时候，他们很自然地想起了后金军里有一种特殊的兵种，重箭射手！这种射手，几人一组，使用几石的强弓，铁制的重箭，在战场上专门狙杀对方的军官！现在有了这个线膛枪，如果拿来狙杀对方的军官……打着打着，自己一方的军官突然集体消失了……那是什么后果？孙传庭不由浑身发寒。 几个时辰后，推演结束。姜骧作为裁判，判定红方胜。但也明确指出，现阶段，集中使用线膛枪并没有取得过于明显的战场优势。而且线膛枪造价高昂，子弹装填困难，不适合大规模列装部队。当下，线膛枪更适合用来狙杀对方的重点目标。 为此，辽东军开始了全军射术大比武，挑选、训练精确射手，组建“猎兵”这个崭新兵种。 孙传庭三人则脱下铠甲，穿上一身没有军衔的列兵军服，进入陆军军官学校速成班学习。他们也只能去速成班（通常是为有战功的资深军官回炉再造准备的），全日制学习几年他们愿意，崇祯也不答应。 第8章 辽东银行 今日沐休，孙传庭带着两员小将到街上逛逛。 吴三桂捏着手里花花绿绿的辽东纸币问道：“这个就是辽东用的钱？倒是跟银庄的汇票有些相像。” “这个只是小钱钱，辽东的钱分几种，辽东金币、辽东银币和辽东纸币，这个只是纸币。”祖宽回答道。 孙传庭进一步解释说：“辽王禁止了金银在辽东直接流通。所有金银都必须铸成这种金币、银币才能流通。一枚金币等于20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大明一两官银，但成色可比官银足多了。另外，辽东彻底废除了铜币，而是采用你们手里这种纸币，面额分别有一文、五文和十文，一个银币能换100文纸币。” “我曾专门问过辽东银行，哦，所有的金币、银币、纸币都是这个辽东银行发行的，你看这个纸币上有辽东银行的字样。这个银行当然是辽王的，不过据说也有其他人入了股，其中，就有当今圣上和福建那位，还有乔家代表的一堆晋商，不过大股东是辽王。” “铸币啊，向来是朝廷独家的买卖。不过辽王也不是普通臣子，能拿到这个权力也不奇怪。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我看不透。这个辽东银行，称呼跟银庄不一样，经营模式也不一样。刚才长伯说纸币跟银庄的汇票很像，的确如此，甚至你就可以把他看做一个超级强大的银庄的汇票。但是区别在于，你把钱存到银庄，是要给银庄利息的。但这个辽东银行就厉害了，不仅不收你利息，还反过来，给你利息！” “我问那位银行襄理，这样你们不是亏钱了吗？人家说，存款有存款利息，而贷款有贷款利息，银行是靠手续费和息差来赚钱。听这意思，好像其他银庄也都有这两个利息，却是一直在两头吃？那辽东银行这个算是惠民的政策啊！” “这里面啊，应该还有很深的学问，比方讲，金币跟银币的兑换比例，辽东银行明显高于其他银庄，这样话，其他银庄直接拿黄金来换就能挣钱。这是为什么，我不懂。你我，都是武人，这些弯弯绕绕的，咱们不太行。那位襄理提了一句，说这个叫做《金融学》，是辽王内宅的不传之秘，辽王每一位妃子都是必学的，但是却禁止教给外人。” 祖宽不以为然：“这是当然！咱们武将世家，也讲究个家传武学不可轻易外传呢。辽王这些学问既是家学，那不外传也是应当的。” 孙传庭摇摇头，不想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本能觉得，这个的学问的影响力可比家传武学什么的厉害多了。但自己管不着，人微言轻。再说这辽东银行皇上都有份子，轮不到自己操心。 不知不觉，三人来到一个店铺面前，祖宽见人家门口迎客的小娘子生得俊俏，抬腿就要进，结果被人家笑盈盈地拦下来。 “怎么着，你们开门迎客，还有不许进的道理？” 吴三桂也很诧异，“莫不是怕我们没钱？” “三位军爷，看你们这身军服，我也不敢怀疑你们没钱啊。不过您看这头上的招牌，这是嘉丽坊啊！只做女人生意的！” 啊？两位小将闹了个大红脸……孙传庭不由好笑，上前问道：“哦？还有只做女人生意的商铺？莫非是卖胭脂水粉的？那也不至于男宾止步吧？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回这位爷的话，咱们这嘉丽坊主营的是辽王斯侧妃设计的女装，有很多是内衣，有女客要试装的，自然不方便各位爷进……” 这时，店内走出不知谁家的女眷，脸红红的，神情含着几分羞涩，手里拎着“嘉丽坊”的手袋好几个，显然是满载而归的…… 这古怪的神情，让三个大男人更加好奇了起来。孙传庭望着远去的背影，似乎，好像，跟海兰珠差不多？眼珠一转，说道：“小娘子，你看，今天我们女眷也不在，我们也不能进去。你能否帮个忙，就照刚才那位娘子的尺寸，给我也拿一套这个，这个贵店的内衣！哦，款式，就照着刚才那位娘子选的来……” 吴三桂眼珠转了又转，“给我也来一套！一样的！” 祖宽莫名其妙，看了两人一眼，“给我也来一套！一样！” 小娘子古怪地看着三人，但是有生意还能不做？不一会儿，分别拿了三套内衣给三人。并好心建议到：“这个衣服，要配上高跟鞋和丝袜才更佳。不过那在另外一个铺子，也是咱们嘉丽坊的，您三位看到刚才那个小娘子去的方向没？顺着过去，不远就是。” 哟嚯，这还是个连环套啊！当下三人按照介绍，继续去找高跟鞋丝袜的铺子。走不远，果然看到了，之前那个小娘子果然正在试鞋，现下刚刚穿上了脚，站在那里照镜子。 话说这辽东出产的镜子也是一绝。以前从南洋来的稀罕物件儿，一般也就巴掌大。可辽东倒好，直接除了各种尺寸的镜子，连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都有！而且价格还便宜，迅速风靡大江南北，听说泉州有个海商贩了小半船的镜子来大明贸易，结果根本没人要……差点没当场跳海…… 三人看着那小娘子转来转去的照镜子，忽然齐齐眼睛一亮！这么会儿不见，这小娘子肉眼可见的愈发前凸后翘了啊！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原因就是：高跟鞋！ 最终，小娘子在三个男人饿狼一样的眼光中匆匆买了高跟鞋和几双丝袜逃也似的跑掉了…… 而逛街三人组则是精挑细选了半天，依据着模糊的脚码印象，各选了几双高跟鞋，又把所有颜色的丝袜都来了一双…… 高跟鞋显然是上好的牛皮制作的，柔软舒适，不过暂时只有黑色和棕色（取决于漆）。而丝袜则有丝绸和棉纱两种材质，颜色也是多种，不过还是黑白居多。 一算账，三人竟然各自花出去了一两多银子……这，这，辽王挣钱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啊！ 临走鞋店的小娘子又推荐了同样是嘉丽坊旗下的女装成衣店和首饰店，三人却再也不敢去逛了。好家伙！这要一条龙下来，岂不是一个月零用钱没了？！ 三人是崇祯发俸禄的，在辽东，只是领军校的补助，每个学员都一样，吃住免费，所以算是零花钱。这个钱并不是很多，但一般开销也够用了。 三人自然是不缺钱的，不过来的时候随身资财都交到辽东银行去了，换了一个小本本，叫做“存折”的在手里，没事儿也不会去取用。现在手头还真就只有这点儿零花钱。 剩下的钱可得省着点了，肚子饿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来到一家餐馆，一碗玉米粥，一个红薯下肚，立马不饿了。孙传庭感慨地说道：“要不是有玉米、红薯和土豆这三样神物，这民乱，我们可没这么容易剿灭啊！” “说得是！这流贼就象韭菜，割完一茬，又来一茬，怎么杀都杀不完。说到底，还是因为没有吃的！没吃的，就要铤而走险。要不是辽王有这三样神物，敞开了收纳流民，我们三个，可能还在打生打死呢！” “这辽东的物价真便宜，三文钱，就吃饱了！我记得剿贼那会儿，拿着银子都买不到粮食啊！别说三文钱，你就是拿一两银子，都换不来一块饼！多少当娘的，为了一口吃食，就把自家娃送给别人……” 吴三桂和祖宽也附和到，这个时候的两人，还不是老奸巨猾的军阀，而是心存正义和热血的年轻将军。尤其是吴三桂，在原本时空中，也曾在万军之中单骑闯阵救父，是真心敢打敢拼的。而在这个时空，如此局面之下，他当然不可能再有汉奸之举。 这人嘛，很多时候，都是时势造就的。在如今辽王的赫赫声威下，吴三桂就只能是那个为了华夏而拼杀的战士，而绝无脑子有病去投敌的可能。正如曾经有些怯弱的王朴，如今走到哪里都是战功赫赫的勇将一样…… 孙传庭很看好两名小将。虽然他们的父辈（祖宽是养子）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们都是璞玉。大明老一辈的武人也都过气了，如今到辽东学习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这个看法。未来，是属于吴三桂、祖宽等这些掌握了新战法、新知识的年轻人的。 辽王视野之宽广，气魄之宏大，古往今来恐怕都无比肩者。整个大明在辽王的引导下，必将真正的君临“天下”！自然，孙传庭如今是真的明白了辽王的抱负，更加理解了辽王为什么不造反。这就像一个烤全羊和一碗玉米粥放在你面前，你要选哪个的问题一样。答案无比的简单：辽王是真的看不上！ 想来，皇上是早就看明白了啊！所以，毫不犹豫地放权给辽王。这样的君臣还真是，堪称千古佳话！最可怕的是……这对君臣年纪差不多，都还不到30岁啊！这能做多少大事出来！再过二十年，真不敢想象到时候的大明有多么强大！ 吃完饭，继续逛了一会儿街。有看到不少新奇的玩意儿。 比方讲，在一个名为“刘记五金杂货”的铺子里，三人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大部分是铁器，少部分是钢制的。从农用的犁头、铁锹、铁镐、自来井，到厨房用的菜刀、蜂窝煤炉子、铁锅……应有尽有，而且都很便宜，比关内便宜不止一筹，大致都只有关内3、4成的价格。据说这是刘侧妃的产业，这位侧妃公认受宠，但却因为是寡居再嫁还带着拖油瓶，所以在王府内异常低调，所掌管和经营的，也是这些不起眼的日用品。 话说着蜂窝煤如今可算是风靡整个北方了，现在稍微有点身份的家里，都不用煤饼了，全是用的蜂窝煤。而且辽王竟然把这么挣钱的生意直接放了出来，整个制作蜂窝煤的技术都公开了，谁愿意做谁做。真是惠民无数！（但蜂窝煤炉子及配套白铁皮烟囱却是辽东专营。） 那位辽王义子孙传庭也听说过，据说是李信的高徒，天赋异禀，在海军学院经常在全年级独占鳌头，又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未来的战列舰舰长肯定是跑不了的。不过目前年龄还小，毕业时间还早。 到是有一位名叫袁宗第的，已经实习上舰了。在几位荷兰教官的辅助下，已经掌控了大连仿制的第一艘战列舰：洪武号！跟袁宗第一拨的，还有郑芝龙最小的弟弟郑芝豹，以及多位郑氏集团部将的子嗣，比如有个叫施琅的，也是第一波毕业上舰的。这仨被称作皇家海军学院一期的三杰！ 据说因为太出色，现在虎大威和辽王都有意招袁宗第为婿，虎大威这憨货，竟然寸步不让，坚决不向辽王低头，说什么，“小辈的事情，让小辈们自己解决，谁能看对眼，那要看缘分！” 这个莽夫！也就是依仗着跟随辽王早，竟敢这么放肆。孙传庭异地自处，觉得同样的事情，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你以为这是榜下捉婿吗？看谁下手快？那特么是辽王啊！再说了，就你虎大威那个长相，我孙某人都比你强，还真不信你能生出啥漂亮闺女来！ 其实，姜骧和所有人，还都小看了虎大威。人家虎大威整体是很粗犷，但如果你细致分析的话，五官其实很不赖。而有些娃吧，她就是很会长，尽挑父母的优点去继承……实际上，虎大威的闺女虽然还没成年，但真的是个小美人。历史上，张飞不是也公认的粗犷吗？（也有说其实很斯文的），但人家的两个闺女可是公认的绝色，全都嫁给了刘禅呢。 而且姜骧闺女众多，瞄准的也不仅仅是一个袁宗第。郑家、施家之类的，都已经派小妾去写信勾兑了，虽然自家闺女还小，但算起来，过几年就能收获一大帮牛逼女婿也不错！ 孙传庭不由想起了自家两个闺女，都继承了夫人的美貌。听说，辽王子嗣众多……嗯，先写信回去，让管家送两位小姐来沈阳第一小学上学再说！正好也都到了入学的年龄。 第9章 车臣汗 崇祯七年腊月，孙传庭等三人赶回京师面圣，同时过年。 正月十五过后，崇祯帝下旨京营改制，这个京营是包括了天雄军和辽东军的。 京营全军按照辽东军制，改为六个师，其中第一到第三师就是原辽东军，第四、第五市就是原天雄军（仍在陕西），第六师是由其他几个边镇改编而来，合称大明皇家禁卫军。一应军械，均参照辽东，并由卢象升在延绥督造。 同时，六师禁卫军各抽调百名骨干，上至参将，下到炮兵把总，赶赴辽东陆军军官学校速成班学习，为期三个月。 接到圣旨的卢象升不敢怠慢，连忙修书一封给孙传庭，了解辽东军制和装备情况，没辙，圣旨说了都由自己负责督造提供啊，可到底要生产哪些东西，他是完全没概念。而且，这活儿他还推不掉，因为朝廷唯一一个可用的工业基地就在他手里。虽然很多大匠和骨干都走了，但很多底层工人和设备还在的。 这不问还好，一问彻底傻眼。这么多东西，要如何才能生产出来？而且，这辽东军制，他完全一抹黑啊，要怎么改变？为什么要这么组织，兵种如何配合？军衔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啊……虽然他和孙传庭一样，都是文武全才，但完全陌生的东西，突然让他负责，一时间完全没处下手。 于是，这位封疆大吏果断上了一道奏折，诚恳表达了自己的困难，然后自荐跟随六师抽调的骨干一起去辽东学习三个月。另外，内举不避亲，推荐了自己的二弟卢象晋去九原，向李信去学习工业生产和制造，三弟卢象观去大连，加入皇家海军学院学习。 卢象升的奏折让崇祯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于是又补了一道圣旨，同意了卢象升的请求，并暂缓军改，待骨干成员从辽东学成归来再论。 二月，卢象升和1200名骨干到达辽东，进入陆军军官学校速成班学习。卢象晋和卢象观也分别开始了工业制造和海军的学习生活。 卢家全是读书人，卢象升本人是进士，他两个弟弟也有功名在身，原本时空中，三弟还会高中解元（就是全省第一名），但现在年纪还小，二弟18岁，三弟16岁，都还只是秀才。 卢家一家子读书人，却都是文武双全的，有家传武艺。卢象升本人更是力大无穷，擅使大刀。原本时空中，这一家子从崇祯到南明，都在抗清。除了他们三兄弟，有名有姓的堂叔伯、堂兄弟都有6、7个，全家都死于抗清，是真正的满门忠烈！ 对于这样的家族，姜骧毫无疑问是敬佩的。因此，对于三兄弟的到来，非常欢迎。并且特意嘱咐李信和皇家海军学院，好好培养两位年轻人。毕竟华夏的崛起，不是靠一个两个人，而是要有一大批能人志士的努力，这样铁骨铮铮的人才，多多益善！而且还在接见卢象升的时候特意提到，他还有堂兄堂弟的，都可以推荐来辽东，沈阳第一小学、陆军军官学校、皇家海军学校，还有沈阳、九原两大工业制造中心，敞开大门欢迎！想学啥学啥！ 姜骧的热情搞得卢象升非常蒙，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皇上给他做了大力推荐，却不知道，他得到的礼遇，完全是他及整个家族，在原本时空里用满门忠烈挣出来的！ 这次来的人里面，除了卢象升，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姜骧的注意，这人就是曹变蛟。这人是辽东军年轻一辈的翘楚，出名还要早于吴三桂，比姜骧要小个几岁。因为是曹文诏的侄儿，所以辈分上是比祖大寿、吴襄等低一辈的。但此人出头很早，带兵也很早，早就成为了不逊于其叔父的一方军头，实际地位不比那几个老一辈低。 姜骧知道这是一员悍将，他们叔侄都是辽东军里少有的敢打敢拼，悍不畏死的类型。原本时空里，叔叔会死于剿贼，而侄儿死于松锦大战。但在这个时空里，都活得好好的。 京营改制，辽东军保留两个师，祖大寿实力最强，必居其一。而曹家跟吴家，实力相当，这剩下这个师谁当师长，就有讲究了。祖宽、吴三桂已经来学习过了，曹家自然也不能落后，所以，这才有已经是堂堂总兵的曹变蛟出现在这波最高参将的学员里的事情。 其实这事儿很好解决，也就是姜骧一句话的事儿。只要他建议其他几个镇改编的那个师交给曹文诏就完事儿了。崇祯肯定是相信他的。而且，姜骧也认为，崇祯还是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近卫师的！曹家叔侄，相当合适。 相比较起来，天雄军就简单多了，这支军队根本就是卢象升一手拉扯起来的，军中骨干，有许多都是自家族兄、族弟，压根不存在辽东军的山头问题。 四月底，春耕完成。 蛰伏两年的辽东军在沈阳城外举行誓师大会，出发讨伐漠北蒙古。 姜骧特地走到了卢象升率领的禁卫军学员方阵，扯着嗓子训话：“你们在陆军军官学校学习了三个月！这就是最后的结业考试！实战！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检验方式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庞大的辽东军团瞬间响起震撼人心的齐声呐喊：“虎！虎！虎！……” 1200名禁卫军学员也被十几万大军的声威感染，情不自禁地学着辽东军的样子，用拳头敲打这自己的胸膛，跟着高声喊道：“虎！虎！虎！……” “授旗！”一面写着“大明皇家禁卫军独立团”番号的旗帜授予了卢象升。这是一个骑炮混编的部队，作为总预备队使用。 此次出征，姜骧没打算自己亲征，而是以虎大威为帅，姜让为副。相关战略已经讨论过多次了，出不了什么意外。 自己的第五师和李信的第六师是守备部队，是不动的。而尤世禄的第七师刚从千里迢迢的库页岛回来，都还没歇几天，这次也不参与了。所以这次就是4个主力师，三个骑兵师，一个独立团，总计约十五万大军，征伐漠北。 五月，大军自赤峰向西北方向前进千里后，遭遇漠北蒙古三大部之一的车臣部。 这个车臣，是蒙古语的音译，意思是聪慧的意思。车臣部的名称来自于某位自立为汗的首领，他自称车臣汗，意思是“咱是个聪明的大王！”，部落由此得名。 而远在高加索地区，还有一个名为车臣的部落（后世的车臣共和国），这是俄语的音译，意思是“平民百姓”。跟蒙古的车臣部，毫无关系。纯粹是两个发音相近，音译相同罢了。 这个时候的漠北蒙古，已经非常虚弱。向南被漠南蒙古阻挡，向西被准格尔部阻挡，都没有顺畅的贸易通道，基本是个被世界遗忘和隔绝的状态。这就造成了，几百年过去，他们的实力没有任何增长，反而是持续下降的。 技术无法发展，装备无法更新，坏了都找不到人修，很多骑士用的铠甲、弯刀还是忽必烈时期的…… 作为漠北东南部霸主，最靠近漠南蒙古的车臣部，因为贸易的需要，是一直臣服于接壤的察哈尔部，也就是林丹汗的。即便如此，也得不到多少物资，毕竟，林丹汗自己都不够用，哪怕车臣部出大价钱，又能卖给他们什么呢？无非是盐、粮食、茶叶和一些生活用品。至于军械，那是想都别想的。 而自从察哈尔被灭，连生活物资的交易通道都没了。加上残酷的气候，车臣部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的。 遭遇的并不是车臣部的主力骑兵，只是隶属于东部的某位王公的手下。见对方规模不大，虎大威也没了兴趣，直接命令禁卫军独立团上去实战，并派出第八骑兵师给独立团压阵。 战斗简直是摧枯拉朽，大炮轰一阵，然后骑兵上去追杀……独立团也没啥省子弹的觉悟，明明后背都露给你了，直接一刀的事儿，非要在马背上练点射，一个个非把骑兵左轮的六发子弹造光不可…… 1200人打垮了3000车臣骑兵，不到一个时辰结束战斗，战损为零……从卢象升到独立团小兵，都有点蒙。什么时候蒙古鞑子这么好打了？哦，部队，咱这边也有好多蒙古人，以后不能用鞑子的蔑称。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民族融合！辽王说的，咱都是中华民族！ 独立团的浪费行为看得虎大威和一帮师长眼皮子直跳，好在这不是自己麾下的兵，不然一个星期没肉吃是肯定的……生瓜蛋子！不知道打出去都是钱吗？！ 一路又遭遇了几波大小不一的车臣骑兵，没起什么波澜，随便哪个骑兵师一轮冲锋的事儿。 在挺进到克鲁伦河（注入呼伦湖）的时候，终于遇到了车臣汗的主力部队，大约2万骑兵的样子。虎大威正准备一鼓而下呢，结果对方投降了…… 其实车臣部是比较心向中原的部落，在他们看来，中原才是世界的中心。毕竟先祖忽必烈宁可放弃哈拉和林，也要迁都大都就是明证。所以他们一直都尽量靠近漠南，也就是因为实力不济，抢不过漠南蒙古诸部，不然他们还得继续往南。 自从察哈尔被灭，他们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要说也不是没经历过，毕竟大明开国那会儿，动不动就往北砍，朱棣那个疯子自己一个人就砍了五回！蓝玉那个神经病更离谱，竟然追到了瀚海！ 所以，其实车臣汗根本就没打算抵抗。之前遇到的都是下面王公自己的行为，不关他事儿。 结果他这一投降，虎大威到没辙了。人家态度这么端正，你总不好继续砍吧？在姜让和卢象升的建议下，虎大威接受了车臣汗的投降。并且让他带着自己的骑兵，暂定为暂编第11骑兵师，跟随虎大威的大军一起行动。 这到也没啥，原本时空里，车臣部也是臣服了满清，然后跟着满清一起去揍准格尔部。这也算草原上的规矩，投名状吧。神奇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后世俄罗斯车臣共和国也呈现了相同的一幕，跟俄罗斯打生打死多年的车臣，20年后竟然在俄乌战场成了俄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难不成这个发音还有什么讲究？当然，这只是事后姜骧的胡思乱想。 第10章 土谢图汗 这个时代的漠北蒙古，从东到西分布着车臣汗、土谢图汗、赛音诺颜汗三个部落。其中土谢图汗是最强大的。而在他们的北面，杭爱山——肯特山一线以北，盘踞着的是扎萨克汗。 更高纬度的地方则是广泛分布的渔猎民族：布里亚特人，也就是通古斯人。东北亚很多少数民族的先祖，都是布里亚特人。比如扶余、高句丽、女真等等。他们不仅往东南迁徙，也往西迁徙，后世dna研究证实，芬兰人跟布里亚特人是同一个种族。 他们跟蒙古人并不是一个种族，但后来被术赤征服，改说蒙古语。后世被称为布里亚特蒙古，其实并不是蒙古人。他们是渔猎民族，喜欢靠着大河生活。所以瀚海、勒拿河、叶尼塞河流域，都有他们的身影。而东北亚很多游牧民族的祖先，也是顺着黑龙江、松花江一步步迁徙往东、往南的。 其实就连布里亚特这个称呼，也是被蒙古征服以后才有的。以前他们分散为很多个零散的部落，虽然是同一个种族，但并没有统一的势力，也没有统一的称呼。就像后金把大兴安岭里的渔猎民族都叫做索伦人，其实这些人都是分散的部落，并没有统一称呼，要说他们都是布里亚特人、通古斯人，跟女真是同样的老祖宗。彼此的差异，只不过是谁先走出老林子接触文明社会罢了。 虎大威收复车臣汗以后，对漠北蒙古的战斗力进行了重新估算，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大军猬集一处，决定分兵三路，一路直接越过杭爱山——肯特山一线，去进攻扎萨克汗，夺取瀚海、唐努乌梁海；一路直接向西去进攻跟准格尔部接壤的赛音诺颜汗；自己则率领中路军直扑土谢图汗。 饮马瀚海这种荣誉当然值得竞争一下，最后姜让出声后，大家都不好意思跟他抢了。所以，北路军就是姜让的第三师。而南路军交给了姜瑄的第四师，禁卫军独立团也跟随姜瑄行动。虎大威则率领剩下的大军作为中路军。 其实姜骧不清楚的是，这个时候的沙俄，触角已经伸到了叶尼塞河，再有几年，哥萨克就会出现在瀚海，并建立东进堡垒伊尔库茨克。而且，哥萨克已经跟漠北蒙古接触过了，正是遇到了漠北蒙古的反抗，才放弃南下，而选择继续向东。 虎大威从车臣汗那里，了解了这一信息，特地告知姜让，让他小心可能遭遇到的哥萨克骑兵。当然，无论虎大威还是姜让，都不太担心。沙俄东进拓荒的人马并不多，最大规模也就是上千的哥萨克骑兵团，这个兵力，给姜让挠痒痒都不够。 草原上很容易迷失方向，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看哪个方向都特么长得差不多。所以，历来北征的中原军队，首要就是别迷路。而历朝历代，北征迷路的可太多了，这里面，不乏名将。 虎大威收服了车臣汗，那自然再无迷路的可能。三路大军都有车臣汗派出的向导。保证大军能够千里跃进，直接杀到三大部落的王庭！ 虎大威的中路军就更难迷路了。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看到杭爱山脉了，只是望山跑死马，实际上还离得非常远。土谢图汗的王庭，就在杭爱山南麓的草原上。也就是哈拉和林的位置。 哈拉和林曾是蒙古王庭，整个蒙古的政治中心。但后来蒙古分裂，忽必烈重心往南以后，哈拉和林就降低了地位，变成岭北行省的中心。再后来大明兴起，北元被驱逐出长城，也曾短暂以哈拉和林为都城。 谁知道大明不讲武德，一个蓝玉追到瀚海，一个朱棣更离谱，身为皇帝五次打进草原，还封狼居胥……然后蒙古就分裂为漠南、漠北、漠西三部分。 漠南蒙古实际上在明初是臣服了大明的。而漠西蒙古占据的是西域和高原，自成体系。因此，哈拉和林就变成了仅仅是漠北蒙古的中心。占据哈拉和林的，通常都是漠北蒙古实力最强大的一部。 现在占据哈拉和林的就是土谢图汗，他也早就知道了虎大威大军到来的消息，所以聚集了几乎所有能动员的力量，合计大概5、6万骑兵，准备殊死一搏。甚至也放下面子，向扎萨克汗和赛音诺颜汗求援，可惜他注定等不到那两部的援军的。 两军遭遇，土谢图汗不等虎大威的军阵展开，马上就发动了进攻，想趁对方立足未稳，拿个先手，挫对方的锐气。否则兵力悬殊下，自己胜算太低。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虎大威的应变能力。虎大威一声令下，三个骑兵师上前，直接重骑兵在前，轻骑兵在后，迎头对冲上去，为后面两个师展开作战阵型争取时间。 同时，车臣汗的两万骑兵也被虎大威派了出去，直接一左一右，分为两个万人队，从侧翼包夹骚扰。 双方合计超过10万的骑兵集群对冲，场面是相当恐怖的。不断有人翻身落马，有的是被人干掉的，有的是直接被撞下来的……这个时候，个人武艺基本上没多大用处，就看整体的冲击力和防御力。总体上，重骑兵占据很大的优势，无论是动能还是防御力，都不是轻骑兵可以比的……而辽东军连轻骑兵都是胸甲骑兵，按漠北蒙古的标准，全部都是重骑兵了！ 不到一个时辰，三个骑兵师已经杀穿了土谢图汗骑兵大阵，最少五分之一的减员，而对方更惨，超过一半骑兵已经落马……尽管如此，这也是辽东军自建立以来所经历过的最大伤亡了！ 虎大威看着冲过来的剩余四成土谢图骑兵，脸色阴沉地下令：“开炮！给我轰他娘的！一个不留！” 两个师的阵型已经全部展开，三百门大炮开始收割人命，几轮炮击下来，已经冲进200米的土谢图骑兵已经蒙了，不少人扭转马头想跑……那怎么跑得掉！连续两轮火枪齐射，每轮都是几千发子弹…… 硝烟散去，只剩下溃不成军的零散骑兵在夺路而逃，而作为整体的土谢图骑兵大阵已经不复存在…… 而逃……往哪里逃？左右都是车臣骑兵，而辽东军的三个骑兵师也已经扭转了马头围上来…… 头一次遭受这么巨大损失的辽东军全都红了眼，根本就不留活口。整个土谢图部王庭被屠戮一空。按照草原的规矩，高于车轮的男子，无一幸免。 虎大威就把大军暂时驻扎在哈拉和林，然后派了尤世威去支援姜让，侯世禄去支援姜瑄，王朴则带着车臣骑兵，继续清剿整个土谢图汗的地盘。 接下来的杀戮就没多少了，土谢图汗被屠的消息已经传开，各地中小部落基本都是直接投降。虎大威也无意继续屠杀，反而从这些部落里挑选了几千骑兵，打算当作战损的补充兵员。 哈拉和林是曾经建过城的，早在回鹘帝国时期就是都城。但是屡建屡毁，现在已经没有城市了。只是一个大规模的蒙古包聚集地。 而虎大威和猛如虎两人，则在土谢图汗的金帐内闷头写战报。虽然仗打赢了，但损失这么大，战功就要打折扣了。然而两人也不敢乱写。辽东军讲究的是实事求是，每一次战斗，最后都要复盘，研究得失。还会拿到陆军军官学校去作为案例教学。 实际上，车臣汗的轻易投降，让虎大威和整个辽东军上下都飘了。以至于在接近土谢图汗王庭的时候还没展开作战队形，给对方造成了可乘之机。 实际上，如果提前展开了阵型，以辽东军的火力密度，再多的土谢图骑兵冲锋都是送死。要知道，辽东军的装备水平，可是能够比拟鸦片战争时候的英法联军啊！ 另一个时空，僧格林沁曾经在八里桥，用一万精锐骑兵冲击过8000人的英法联军，结果如何？全军覆没！而人家是零伤亡！事实证明，古典骑兵根本就没有可能接近展开了队形的近代军队！而辽东军是多少人？光两个主力师就是四万人啊！ 虽然虎大威以骑兵师的牺牲，换来了主力师的零伤亡，但实际上，骑兵师的重大伤亡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古典冷兵器骑兵，击败近代军队的唯一机会，就是趁其不备！迅速接近你，让你的火力发挥不出来。但一个合格的指挥官，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这件事上，虎大威是有不可推卸的指挥责任的。 一想到此战有可能作为经典案例而被纳入教材，被陆军军官学校一代又一代的后辈去分析讨论，虎大威就忍不住地闹心。 “唉！一世英名尽毁啊！” “你也别太沮丧了。我们终归是打赢了，不是打输了。还要振奋起来，后面还有无数的大仗要打呢，这么点坎儿，还能过不去？”猛如虎在一旁劝诫到。 “你说得对。咱们还要追随辽王平天下呢，以后说不准会遇到更多预料不到的情况。胜负乃兵家常事，我的确不该如此纠结！” 一个月后，南北两路的消息传来。 北路扎萨克汗战败西逃，姜让分兵追击，已追至唐努乌梁海，自己则带兵北上，这时候应该已经饮马瀚海了。 南路赛音诺颜汗小规模碰撞了一下，就直接投降了，跟车臣汗差不多。姜瑄参考车臣汗的处理方式，收编了其部，为暂编第12骑兵师。 至此，整个漠北蒙古归属大明版图。虎大威按照姜骧出发前指令，命令各部，开始在紧要山口修筑堡垒或城池，自己则在哈拉和林也同步修建大城，作为漠北统治中心。 按照姜骧的设计，漠北安定后，虎大威大军不用班师回朝，而是要直接杀入准格尔部，收复西域，重现汉唐荣光！ 第11章 瀚海 十月，土谢图汗及重要人物的脑袋，以及一大堆土谢图部贵妇、贵女，被送到了京师。辽王大军平定漠北，封狼居胥、饮马瀚海的消息震动大明。崇祯帝在位，恢复了大明最鼎盛时期的疆土，功绩直追成祖。 崇祯帝当然是兴奋的。什么？你说这都是辽王的功劳？这正好说明朕会用人啊！皇帝是干什么？皇帝就是要会用人！哪能啥事儿都自己干？没见辽王都没亲征吗？格局！格局要大！又来一大堆蒙古贵妇贵女？好事儿啊！这下很长时间又不用奖励金银玉器了。太祖他老人家能拿棉花当奖励，朕怎么就不能用女人当奖励了？对吧，这很合理。 蒙古美女好不好？这个孙传庭是有发言权的。虽然整体上蒙古族美女不算多，但那是整体上。能被收作王庭女人的，都是海兰珠这种颜值过关，要啥有啥的。再穿上一整套辽东嘉丽坊出品……那滋味……嘿嘿……孙传庭最近在找老中医开方子，要补补。 此时的尤世威，正郁闷地看着远方。他已经追到了图瓦，这是出发之前，大战略确定的极限位置，短期不允许继续西进。而那个该死的扎萨克汗，你特么是属兔子的吗？怎么跑那么快！ 不能继续追了，大军的后勤补给已经很困难。再打两次，他的骑兵师就只剩马刀能用了。当下也不再纠结，吩咐大军停下脚步，按照姜骧事先确定好的，在此安定部落，巩固统治，等待补给。 另外，派人勘察整个萨彦岭地形，在关键的山口要害，全部建设堡垒，放上驻军。然后在图瓦和萨彦岭南麓各修建一座防御完善的莲花城。作为扼守此地的基石。九品莲花就足够了，配上大炮，少量的部队就能抵挡大量敌军的进攻。 尤其是北面的那座城，必须修在图瓦境内那条大河的河面最宽广之地的南岸（后世图瓦共和国首府克孜勒）。尤世威自然不知道为什么，照做就是。 而姜让已经饮马瀚海，征服了当地的布里亚特人。其实也谈不上征服，他们连铁器都不多，根本就不用打，用贸易行为，就足够了。实际上人家也不拒绝姜让的统治，谁来不是一样？反正他们都打不过。只要不乱屠杀，还能交换东西，那日子就比以前好，没必要拼命。 姜让有东西用来贸易吗？那太有了！扎萨克部的缴获全用来收买布里亚特人，临近几十个部落的布里亚特人都派出了大量的青壮来给姜让干活，姜让还直接选拔精锐，建成了一个冷兵器的布里亚特营。那弓箭一背，弯刀一挎，骑着战马回到部落里，都得鼻孔朝天！平时都不搭理自己的妹子都要主动钻自己窝棚…… 按照姜骧的指示，姜让在布里亚特向导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瀚海南端西侧，两条河流交汇之处（后世伊尔库兹克）。姜让不明白为啥要选这里筑城，但看起来确实是个好地方。 面前的这条大江，源出瀚海，一路朝北流去，在这里纳入了一条支流。而姜骧指示的筑城地点，就是大江右侧，支流北岸的三角地带。这显然是一个控制水运的咽喉之地。 从杭爱山发源的鄂尔浑河（哈拉和林在就在河边）与从肯特山（狼居胥山）发源的图伦河（后世的乌兰巴托就在河边），在两山之间汇合之后，形成色楞格河干流，然后一路向北而去，注入瀚海。姜让就是沿着色楞格河进军的。 色楞格河及上游两大源头，滋润了广阔的色楞格河草原。是东北亚大草原的心脏，一代又一代游牧民族在这里崛起。匈奴、柔然、突厥、回鹘、蒙古……每一代草原霸主，都是在这里崛起。唯一的例外可能是崛起于呼伦贝尔最后一统东北亚大草原的契丹，也就是大辽。 不难看出，顺着色楞格河、瀚海，后勤补给可以从蒙古高原直达姜骧指示的筑城之地。而这里又控制这向北和向西两条水路，自然是咽喉要道。 俄罗斯人是怎么来到远东的？从东欧大草原，一路翻山越岭，然后击败无数个强大的草原部落，杀过来的？其实并不是。那个时候的俄罗斯帝国，其实还不是列强，在整个欧洲，属于偏远落后的乡下地方，实力并不强。 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发动大规模的远征，何况从东欧大草原一路打到东亚大草原？答案是，他们是偷偷溜过来的。怎么溜？顺着河。 是的，俄罗斯的东进探索队伍，并不是从东欧一路走到东亚的，他们根本支撑不起这样的远征消耗，这种后勤补给完全就是灾难。那个时候更没有铁路，完全不可想象这样长达几千公里的远征。 但是，你别忘了，俄罗斯的北面，是北冰洋！而北冰洋并不是一年四季都是冰，每年有几个月，是能够通航的！然后，俄罗斯人，就从自己的北方港口摩尔曼斯克出发，沿着北冰洋海岸线往东探索。 看到一条大河，就溯源而上，沿途寻找合适的地方修建堡垒，步步为营，逐渐向河流的上游发展。虽然一年之中只有几个月能通航，但水运的补给效率，自然不是陆运能比的。所以，来到远东的俄罗斯人，竟然是带着大炮的！那种几吨的玩意儿，在没有铁路的情况下，从东欧一路拖过来？完全是扯淡的事儿！因为他们是用船运过来的！ 你打开俄罗斯的地图就会发现，从瀚海这个纬度开始，更高纬度的河流基本都是流入北冰洋的，这就为俄罗斯人的探索，提供了天然的路径图。实际上，比他们早不知道多少的布里亚特人，就是这么探索的，而且一路探索到了芬兰！俄罗斯人只不过是反过来，向东探索而已。 乌拉尔山以东的亚欧大陆，向北注入北冰洋的有三大河流。一条是发源于阿尔泰山脉的额尔齐斯河，一条是发源于图瓦及瀚海的叶尼塞河，还有一条也是发源于瀚海的勒拿河。 没错，叶尼塞河上游是两条不相上下的河流，一条叫做安加拉河，发源于瀚海，就是姜让面前这条。而另外一条，就是发源于图瓦地区萨彦岭的小叶尼塞河。两条河流汇合以后，形成了叶尼塞河干流，也就是大叶尼塞河，注入北冰洋。 俄罗斯人是在漫长的岁月里，步步为营探索，而不是直接征服（前面说了，没那个实力）的。就是趁你不注意，我跑来修个堡垒，时间一长，就宣称从这个堡垒往北，都是我的了！当然也有被当地强大势力发现的时候，通常都是被围攻，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撤。等堡垒巩固了，可以水运调集大军和物资了，那就集中力量干一下。干赢了，一大片土地就收入囊中。干输了，那就等下一次。 俄罗斯就靠着这种小偷加流氓的搞法，慢慢向东渗透。第一个渗透的，当然是最西边的额尔齐斯河。顺流而上的俄罗斯人，遭遇了哈萨克人和准格尔人，现在的俄罗斯人，显然还没有与两大强悍部落硬碰硬的实力。 于是俄罗斯人继续沿着北冰洋海岸线向东探索。幸运的是，尽管额尔齐斯河和叶尼塞河流域总体上距离非常远，但最终的入海口形成的海湾，竟然是靠得很近的。 俄罗斯人很顺利地顺着叶尼塞河探索，然后在面临东西两大上游的时候，按照步步为营的策略，先探索了西边的上游，小叶尼塞河。然后，就一路来到了图瓦，遭遇了漠北蒙古。虽然这个时候的漠北蒙古已经很衰弱了，但对于暂时只能欺负一下布里亚特野蛮人的俄罗斯人来说，还是过于强大。 而且当时的土谢图汗不仅教训了来探索的俄罗斯人，还直接派人去了莫斯科交涉。碰到硬茬子怎么办？那就先退回去……俄罗斯人不在乎这个。所以，俄罗斯人先到了图瓦，但并没有站住脚跟。 西边上游看来搞不动，那就往东边的上游试试？是的，再过一段时间，俄罗斯人就会来到伊尔库茨克，然后在这里建筑城市，成为向整个远东扩张的核心基地。而姜骧为什么要卡着点在这个时候发动漠北之战？就是为了阻挡俄罗斯的扩张步伐。 至于更远的远东地区，在另一个时空里的俄罗斯人，并不是继续沿着北冰洋去找勒拿河的入口来实现的。或许他们的确这样做过，但你只要翻一下地图，就会明白，太远了！找不到勒拿河入口，那怎么继续往东呢？ 别忘了，他们已经到瀚海了，到了布里亚特人的地盘。前文说了，所谓布里亚特人，就是高纬度渔猎民族的统称，而如何往东探索，他们祖祖辈辈可是熟悉得很！因为，有一条现成的路径：额尔古纳河！也就是黑龙江（及其支流）。 上千年的历史里，一代又一代的通古斯人，通过这条路径向东进入黑龙江，然后发现松花江，然后与中原文明接壤，开化、壮大、形成强悍的东北亚少数民族…… 原本时空中，要不了几十年，俄罗斯人也会发现这条东进路线，并最终在尼布楚与满清迎头撞上！而尼布楚就在尼布楚河（涅尔恰河）边上。尼布楚河继续往东汇入石勒喀河（该汇合点就是雅库茨克）。而石勒喀河进行往东，就会与额尔古纳河河汇合，形成黑龙江干流，一路向东，进入日本海。 而俄罗斯人，就是沿着这条线，一路干到了日本海。然后，宣布所有这条线以北的高纬度地区，全都是他的——反正也特么基本没有人，不适合人类生存！庞大的疆域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一半偷，一半抢。 之前也说过了，大军行军，在古代是不能随便走的。因为有大量的辎重要运输。你要么走山谷，要么靠河流，不然你的辎重根本过不去，后勤补给更是无从谈起。所以，打断俄罗斯东进的关键点是什么？不是沿着亚欧大草原从东向西一路横推过去，那个太费劲了！ 你又不是成吉思汗和拔都，人家根本就不带后勤，不带补给的啊！打到哪里，抢到哪里，所以能这么一路杀到东欧去。而且，一共也就两万骑兵，后勤压力小得很。但那是冷兵器时代啊！现在欧洲火枪、火炮遍地了！你搞2万骑兵够干嘛的？送菜吗？ 而近代军队的后勤压力，不是冷兵器骑兵可以想象的。英法联军用庞大舰队进行的鸦片战争运了多少人过来？8000！而八国联军的主力是谁？日本人！近代军队的远程投送是相当困难的，后勤和辎重就是决定性的因素。 所以，亚欧大草原平推，想都不用想。唯一的方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你怎么过来的，我就怎么堵你！咱俩都是火器部队，后勤压力是一样的！我堵死了你的水路关键节点，你就过不来。等我准备好了，就沿着水路反推回去！ 第12章 西征 9月，瀚海到图瓦沿线堡垒筑成，姜骧设立北疆军区，军区首府镇北城（伊尔库茨克），尤世威奉命率部镇守北疆，防范俄罗斯人。 10月，和林城建成，姜骧设立漠北军区，军区首府和林城，王朴奉命率部镇守漠北。 11月，望西城（赛音诺颜王庭所在）建成，北征大军齐聚望西城过冬，欲来年开春后收复西域。 同月，禁卫军独立团撤销编制，自卢象升以下，全部南下陕西。崇祯帝留下曹文诏镇守京师，其余三师均由孙传庭率领，开赴陕西，会合天雄军进行改制，准备参与西征。 虽然辽王实封长城以外，这些地盘，即便打下来也不归朝廷管。但恢复汉唐荣光这样高光的事情，崇祯怎么会不掺和一下？理论上，辽王也是臣子，他的地盘，那名义上还是大明啊！何况，皇家禁卫军光改制，光换装可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实战检验才能真正成为强军。 现在敌人都被辽王打完了，找谁练手？总不能找辽王练吧？那不是练手，是找死！所以，掺合西征，找准格尔练手是最合理的，有名有利的事情，为何不干？这大世，不能让辽王独美啊！朕好歹是皇帝，好歹要争个世纪双子星的！ 另外，崇祯也感觉到，辽王志在海洋。打下西域也未必会要。这个事儿，说起来不是不能商量的。细细一想，辽王的势力范围，已经不逊于鼎盛时期的东亚霸主大辽了啊！ 其实崇祯还真猜对了。对于西域乃至高原，姜骧都是不打算浪费自己的兵力去驻守的。因为现在根本就不具备开发的可能性。甚至草原未来也是要交出去的。他的核心力量，必须集中到大航海的争夺中去。那可不光需要海军啊，随便几个要地驻扎一下，目前的陆军根本就不够用！ 现在是崇祯自己的皇家禁卫军没成长起来，姜骧没办法，不能等。再等俄罗斯的触手就伸过来了。西域也一样，再等准格尔就壮大了。另一个时空，从俄罗斯交易到了一部分火枪火炮的准格尔在几十年后，就直接挑战了满清。从康熙一直打到乾隆，才最终平定西域和高原。 趁你还在纯粹冷兵器的时代，一把摁死，这才是最省时省力的。然后驻守交给崇祯自己的人。所以，姜骧才会鼓动皇家禁卫军加入西征。 整个冬天，延绥镇都在火热的气氛中度过。横山工业中心自然不必说，加班加点满负荷运转。卢象晋几乎都吃住在厂房里。需要的军需物资太多了，就算砍掉了很多，依然生产不完。 所有将校都希望全部按照辽东军的标准来，但哪里做得到？最后只能搞个简化版的。各种单兵携行的小零碎就算了……背包也暂缓吧……手榴弹，横山做不出来，取消！……最后七减、八减的，总算搞了一套能生产出来的标准。 皇家禁卫军采用的是红色军服，画师画的图样传到辽东的时候吓了姜骧一跳！这特么不是龙虾兵吗？！奶奶个腿儿的，除了帽子不一样，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龙虾兵！ 为啥叫龙虾兵？因为煮熟的虾子壳是红的，而胸前的褶皱一层层的……跟红色军服，然后胸前密集的横排扣几乎一模一样！而大明禁卫军竟然就设计出了跟历史上英国陆军一模一样的军服，也不知道是谁的手笔。莫非也是个穿越者？ 其实姜骧误会了。设计成这样是有原因的。首先红色，本来就是大明的颜色啊！大明是火德啊！本来明军的战袍就是红色，叫做鸳鸯战袄。所以，新军服采用红色也是理所当然的。 其次是扣子。不要小看纽扣啊，这玩意儿可不容易做。古代可没有塑料！难不成你用类似质地的玳瑁？开玩笑，谁用得起！哪怕辽东军那种铜扣子都用不起啊！铜是什么？货币啊！然后还有一个，扣眼，扣子这些程序，是纯手工的。那个年代并没有缝纫机啊！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女人来给你缝扣子？效率太低了！ 所以，古代的衣服都没扣子？当然不是了……中国古人发明了盘扣。如果谁家有90岁以上老人还在世的话，大概率家里还有留存的衣服上带有盘口。衣襟的两边，一边是个布疙瘩，另一边是个小布环，把疙瘩塞进环里自然拉紧，就是扣子！很有智慧的玩意儿。皇家禁卫军的扣子，就采用了这个设计。刚好就是一排排很密集的样子…… 理论上，扣子的问题对东西方都一样的。那古代的西方人怎么解决的？也是用盘扣吗？非也！人家贵族直接使用金属扣子。至于贫民……不好意思，贫民的衣服没有扣子。直接就是套头衫，有的会开个豁口，如果豁口开的比较大的那种，直接用绳子穿孔…… 你没有看错！就是用绳子。如果你是学服装设计的，了解一些欧洲复古的衬衫设计，你很容易就找到这种胸前小豁口，或者大豁口穿绳子的款式。 而到了龙虾兵的时代，则都是用的金属扣子。那个时候的昂撒人已经不差钱了，并不在乎这点成本。 基本的枪炮、弹药、胸甲头盔刺刀等生产到是可以满足的，何况九原还可以支援一部分。战马就不用说了，全部由辽东军提供。好在灭了漠北蒙古，这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于是，虽然难产，但好歹还是产了。原版龙虾兵变成了大明皇家禁卫军，新鲜出炉的！以后昂撒人那就只能是翻版、抄袭、赝品！ 军衔完全照搬了辽东的。分为列兵、下等兵、上等兵；下士、中士、上士；少校、中校、上校；少将、中将、上将。一共四级十二阶。至于上将往上，还有元帅，但这个是差遣职务（临时的），不是职级。比如，虎大威挂了北征军元帅，统一指挥所有北征部队，但职级还是中将。 横向对比，也依照辽东军的来。比如师长就挂中将，原来是总兵但是现在不是师长的就挂少将。原来是参将的就挂上校，游击挂中校，千总挂少校，依次往下。辽东军最高就是中将，也没人好意思给自己挂个上将军衔。 卢象升和孙传庭则也是挂中将军衔，临时派遣职务是西征元帅和副元帅。祖大寿、曹变蛟、吴襄挂、贺人龙、左良玉等5人，还有在京师的曹文诏挂中将师长。 贺人龙、左良玉原本不是天雄军的，但在卢象升担任剿总的时候，归属了卢象升指挥，后来干脆抱了大腿，成为了卢象升的核心部将。但其实卢象升对军队还是有核心控制权的，卢象同、卢象坤等同族兄弟都是少将旅长，不可能被贺、左二人架空。 贺、左二人也是原本时空里留名的人物，前半身出生入死，后来临阵脱逃、明哲保身、养寇自重……等等骚操作的也是他们。不过他们不是个案，而是在那个历史环境下，普遍性的群体之一。 实际上，还有更多的历史人物，比如黄得功、李成栋、刘良佐等等……人生路径都不会跟另一个时空中历史上一样了。他们的未来只有一条路径：为大明开疆扩土抛洒热血！刘宗敏都能变成九原枪炮厂厂长，他们自然也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崇祯九年，西历1636年，四月。 北征军（辽东军）在望西城，西征军在西安，同时誓师出发，誓要收复西域疆土，恢复汉唐荣光！ 西安的西门城楼上，卢象升和一众高级将领静静地看着大军向西而去，宛如一字长蛇，延绵不绝……没有人喊马嘶，只有哗哗的甲衣擦响……无比的肃杀。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卢象升扭头看去，是吴三桂。这首歌他也很熟，是陆军军官学校的校歌。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有一个人加入，是祖宽。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连孙传庭也加入了…… “弃我昔时笔，着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蛮夷不顾身！…… ”最终，所有去过陆军军官学校受训的1200名军官全部齐声高唱…… 卢象升一边声嘶力竭地唱着，一边眼角止不住的热泪…… 祖大寿、吴襄等虽然没去过辽东，但歌词他们是听得懂的，气氛他们是能感受得到的。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啊！汉家失去西域故土多少年了啊…… 自唐末大乱，中央王朝丢失对西域的控制到如今，足足数百年了！北宋短暂的熙河开边，也仅仅是收复了河西走廊，根本未曾进入西域腹地。 另一个时空，数百年之后，一位70高龄的老人，也是从这里，率领6万大军，抬棺西征。横扫俄罗斯支持的叛乱势力，收复西域，奠定后世版图！他的名字，叫左宗棠！ 中华从不缺热血儿郎！哪怕历经生死，甚至奄奄一息，但总能绝处逢生，总能有一个又一个英雄站出来舍身取义！几千年过去，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帝国和文明统统雨打风吹去，而我们，只有我们！依然在牌桌上！从来未曾下去。 第13章 西域 西域的总体地形，总体来说，是三山夹两疆。北部是东北-西南走向的阿尔泰山，与中部东西走向的天山形成的一个大的三角形盆地，这就是北疆，又叫准格尔盆地。南部是弧形的喀喇昆仑山、昆仑山连接而成的东西向的半圆，与中部的天山形成的略微纺锤型的盆地，就是南疆，又叫塔里木盆地。 天山又分为南北天山，两者形成的夹角区域就是伊犁地区，就像一个喇叭口，对着广阔的哈萨克大草原。这个喇叭口，就是丝绸之路的北线门户。是往中亚大草原、里海、黑海，乃至东欧草原去的关键通路。 而南天山与喀喇昆仑山之间，有一条200多公里的天然间隔，这就是着名的瓦罕走廊，也是丝绸之路南线的门户。穿过瓦罕走廊，就是帕米尔高原。是往南亚和西亚去的关键通路。 而北天山一路向东，其南麓孕育了一串盆地绿洲，比如吐鲁番、哈密等，向东一直延伸到河西走廊，形成了丝绸之路的起点。这也是西域与中原的最主要通路。历代中原王朝进军西域，都是走这里。卢象升的大军自然也是走这里。 而东亚大草原的游牧民族进军西域，却不是通过这条线。因为他们有更加便捷的通路。阿尔泰山是准格尔盆地和蒙古高原的分界线，但这条分界线却是有缺口的。这个缺口，就在阿尔泰山的中段。后世西域与蒙古之间的分界线之间，有一个很明显的弯曲部，这个地方，就是阿尔泰山的缺口。 历朝历代的东北亚草原霸主，都是从这个缺口去征服西域，进而征服整个中亚大草原。突厥从这里西去，一直走到了小亚细亚定居。黠戛斯走过这里，定居下来，形成了后世的吉尔吉斯。回鹘也走过这里，最后定居下来，形成了后世的维吾尔。耶律大石从这里走过，在中亚建立了西辽。成吉思汗从这里走过，灭亡了花拉子模…… 当然也有反着走的。很多中亚游牧民族从这里迁移到东北亚大草原，并最终融入华夏，比如铁勒九部。阿里不哥和海都走这里去挑战忽必烈。原本时空中，准格尔部走这里去挑战满清。 可以说，这条通路，对于游牧民族来说，重要性不亚于河西走廊之于中央王朝。这条通路的东侧终点，在扎布汗河支流博格多河畔的望西城。而另一个时空中，为了镇守这条通道，满清在这里设置了乌里雅苏台将军府。 虎大威的大军，正是从这个地方出发西去，穿越阿尔泰山脉缺口，杀向准格尔盆地。行军，离了什么都行，唯一不能离开的，是水！所以，这条通路的核心，没有意外，是一条古老的天然河谷。这条河流横穿了整个阿尔泰山，然后汇入干流之后，称为乌伦古河。 顺着乌伦古河，能一路杀向一大片湖泊星罗棋布的地区，其中最大的两个湖是彼此相连的，就像一个腰子连着一个膀胱……这片水草丰满的地方，就是准格尔部的核心：乌伦古湖区。 准格尔部的王庭就在这里。当虎大威的大军沿着乌伦古河从阿尔泰山杀出来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这个时候的准格尔部，还没搭上沙俄的线，并不是数十年后积攒了一堆火枪、大炮，敢跟满清肉搏的存在。何况辽东军早已超越了时代，即便是几十年后的准格尔部也完全不可能是辽东军的对手。 不值一提地歼灭战。准格尔部王庭覆灭，所有贵族一个不留。女人留着送京师，其他收编。好在都是说蒙古语的，骑兵师收编起来并不费劲。虽然编制没有扩充，但即便是优中选优，每个骑兵师也已经膨胀到了快三万人。 接下来自然是扫荡整个北疆。主要是北部和西部。而南部……是大沙漠……一北一南两个超级大盆地的中间，都是超级大沙漠。原本腰子-膀胱湖直线向南就是乌鲁木齐，但实际上却是没有路的，不仅没有路，连人都没有…… 要想杀向天山，就只有沿着三角形西边那条边走，也就是塔城、克拉玛依的方向。后世其实在东侧阿尔泰山脉里也是有国道的，但这个年代，是不可能有那种建筑条件，根本就没有通路。 虎大威在横扫北疆的时候，卢象升的大军，才刚刚走到瓜州…… 从天水，到兰州，然后武威、张掖、嘉峪关，还算好走。后面可就不好走了。嘉峪关外，后世有个玉门市，但这个并不是历史上的玉门关。实际上，历史上的玉门关和阳关，都在沙洲，也就是敦煌外面。是朝着楼兰方向的。因为在汉代塔里木河整个流域是覆盖几乎整个塔里木盆地的。沿着塔里木河极其众多支流，分布着数十个楼兰这样的城邦古国。那是西域最繁盛的时代。所以，古老的丝绸之路，最初就是走这个方向。 而楼兰由于最靠近中原，而且水源丰富（紧靠罗布泊），成为了丝绸之路上首屈一指的繁盛古国。然而随着塔里木河水量的逐渐减少，几乎绝大部分的支流（尤其东侧几条）都消失了，连塔里木河干流都变成了时断时续。 就连偌大的罗布泊也直接消失不见……楼兰这样的古国，一个接一个消失在风沙中，这条古老的丝绸之路也就断绝了。而古玉门关和阳关，自然就废弃了。连带沙洲（敦煌）的重要性也被边缘化，已经不在丝绸之路的主干道上。 沙洲方向走不了，就只能改成从瓜州直接向北往哈密去。这跟以前可以沿着塔里木河一路轻松愉快地进西域可是彻底的两个概念！从瓜州到哈密，几乎啥也没有！ 这也是自唐代以后，为何中原王朝再难通西域的重要原因之一：气候变化了，好走的路没了！以致于，北宋最鼎盛的时候，熙河开边，发展方向也是直接奔着青海湖去的……宁可上高原，也不进西域？当然不是，是因为没水、没路啊！ 从瓜州到哈密，近千里路，可要了卢象升的老命了！没有拉直的高速，没有服务区，没有补给，甚至没有水！即便事先准备得再充分，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非战斗减员，就连师长吴襄都干脆倒下了，如今他躺在马车上，他的师直接交给了吴三桂统领。 还没开战就出现减员，无疑是非常消磨士气的，出西安时候的慷慨激昂完全找不到了，现在全军上下看着天边的绿色，只想一窝蜂杀过去——找水喝！ 就在卢象升历经千辛万苦“爬”到哈密的时候，北路的虎大威已经把北疆彻底扫平了…… 这就是姜骧站在历史高度看问题的好处。从没听说过草原霸主征服西域甚至中亚有多难行军的，说打就打了，没难度。匈奴、突厥、大辽、蒙古……都是从大兴安岭一直统治达到中亚的！要知道，如果路那么难走，根本就无法保证兵力投送，长久统治也根本无法实现。而上述这些草原帝国，都是统治长达数百年的啊！ 而中原王朝每次通西域都困难重重，好不容易打过去了，只要国内有一点动静，就孤军隔绝在西域，没有补给，也回不来。你说人家是骑兵，骑兵怎么了？骑兵就不用喝水吗？大汉西域都护府，大唐安西军，哪个不是精锐骑兵？ 其实根本原因是人家草原帝国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啊！因此，姜骧直接照搬草原帝国的经验。早在许多年前，他与李信在横山长谈（史称“横山对”）的时候，就确定了收回西域的路径。其实姜骧并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第一个这么干的，还是大唐。大唐的北庭都护府（就是腰子-膀胱湖那儿）怎么来的？就是先灭了北边的突厥，然后走草原帝国的路径一路追着西突厥杀进西域的(东突厥直接投降了）。只是后来内乱，失去了对草原的控制，北庭都护府就成了孤军，比安西军更早的消亡掉…… 既然如此，那为啥又要让南路军走传统的河西走廊呢？这不是故意坑人吗？这到真不是姜骧要坑人，而是皇家禁卫军身上代表的政治意义和历史意义是不一样的。历朝历代，凿穿西域，都是这么来的，你大明要证明不逊于汉唐，要恢复汉唐荣光，那最好的方式，就是原样来一遍！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当然，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也算是为大明皇家禁卫军正名！ 经历了层层考验的皇家禁卫军现在可是眼冒绿光、痛哭流涕啊！随着卢象升一声令下，立马一窝蜂，乌央乌央地杀进了哈密…… 抵抗到没遇到，哈密没多少武装力量，根本不敢螳臂当车。他们最好的防御，就是千里戈壁滩，当卢象升大军穿越戈壁出现在他们面前，实际上战斗就已经结束了。当地的蒙古贵族直接投降，一盘散沙的各族底层更加不可能反抗。也就是哈密瓜遭了罪了……渴疯了的大明皇家禁卫军把人家的瓜田可是霍霍了个干净。 卢象升这一路过来，到是建设了不少兵站，后续从瓜州再到哈密，就没这么难走了。大军回程还是要走这条路的，建设好兵站很有必要。另外，辽王老早就说了，高原整个交给他去收复。所以在兰州他就已经让祖大寿分兵往青海湖去了。自己的大军在收复南疆之后，也要从另外一个方向派军进入高原，两路夹击，将和硕特蒙古赶尽杀绝！ 第14章 高原 北天山有个南北向的缺口，这个缺口，成为南北疆的交通要道。缺口的北侧，就是乌鲁木齐，而南侧，就是吐鲁番。所以这个地方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成为了整个西域的核心，乌鲁木齐也变成了整个西域的首府。 横扫完整个北疆的虎大威，已经率军进驻了乌鲁木齐。而卢象升也已经进驻了吐鲁番。两军一路大大小小的战斗是打了不少，但说实话，都是小意思，没有足以称道的战役。以两军如今的实力，整个西域之行就是碾压局，刷功绩的。 打到这里，虎大威也基本完成了姜骧交代的任务。后续镇守西域，乃至兵进高原，都跟他没啥关系了。他需要率军返回辽东整训，准备迎接姜骧的大航海计划。听说第一批下水的战列舰已经组成了北洋舰队第一战列舰分队，南洋舰队那边进度要慢一些，但今年内肯定也会组成一个战列舰分队。两个战列舰分队，不搞搞事情，那都不符合王爷的性格！ 于是虎大威和卢象升在乌鲁木齐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会面，然后虎大威直接率领大军沿着卢象升来的方向班师回朝，把整个西域扔给了卢象升。 崇祯九年8月，虎大威收复西域北疆。9月，祖大寿收复西宁，饮马青海湖。10月，卢象升收复西域南疆。自唐末以来，中央皇朝重新掌控西域！ 腊月，圣旨到。封卢象同为北庭都护府将军，驻阿勒泰；封卢象坤为安西都护府将军，驻喀什。封吴三桂为伊犁将军，驻伊犁。吴襄任首任西域巡抚，三大将军均受其节制。总计留下一个师的兵力，守卫西域。 而卢象升则率领剩下的两个师，准备来年与祖大寿一起收复高原。 进高原的路线，有四条。第一条就是川藏线，这条线是相对好走的，尽管崇山峻岭很多，但无人区相对较少，沿途可供休整、补给的地方很多。自成都出发，经过昌都，到达那曲。 第二条就是传统的青藏线，也就是文成公主入藏的线路。这条路很不好走，从西宁出发，要连续翻越海拔4500米以上的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然后直插那曲。当年文成公主在这条路上走了整整三年！而这就是祖大寿的进军路线。 第三条就是滇藏线，从丽江出发，沿着横断山脉的幽深山谷逆流而上，直达昌都。其实这条路比较好走，大部分时候，都在山谷里，海拔不高，气候也不恶劣。但是这条路有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都是真正的羊肠小道！就是茶马古道那种，完全没有办法走大军。 一般来说，进藏主要就是这三条线路。但其实还有第四条。这就是从西域南疆进藏的路线。这条路线从喀什往东，达到古莎车的位置，然后向南，有个高海拔的缺口，翻越喀喇昆仑山！然后顺着喀喇昆仑山的山谷，向东而行，直插阿里地区。然后沿着喜马拉雅山北麓，一路插向日喀则！这条路的难度不在青藏线之下，但和硕特蒙古进藏就走的这条线！而这，也就是卢象升的进军路线。 按照计划，最终两军将一南一北，包围拉萨，完成对高原的征服。两军都要翻越雪山，都要穿越大片的无人区，路线都长达数千公里，挑战相当巨大！ 另一个时空，满清战神福康安也走过祖大寿的进军路线，而且人家不仅平定了叛乱，还直接翻越了喜马拉雅山，打到了尼泊尔去……在那个时代完成这样的壮举，简直不可思议！不弱于高仙芝翻越葱岭了！ 崇祯十年，五月，卢象升自喀什出发，兵进高原。六月，祖大寿自西宁出发，兵进高原。两军全都装备了九原出产的全套毛呢制服、大衣和军毯、帐篷，甚至还携带了大量的蜂窝煤和炉子，还配备了辽东最新研发的煤油打火机！ 高原什么最可怕？寒冷！雪山上，你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取暖的东西，更要命的是，氧气稀薄，经常打不着火！有过高原旅游经验的，尤其是在海拔4500米以上经验的，都会知道一个小细节：气压式的一次性打火机根本打不着火！所以，有经验的驴友，携带的都是传统的擦发式的打火机（手指摩擦转轮的那种）。 寒冷，加上高原反应，是历代中原王朝对高原望而却步的关键原因。所以，姜骧为两支大军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尽量减少非战斗减员。 然而，两军在翻越雪山、穿越无人区的时候，还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人马倒闭无数……为了减弱高原反应的影响，又不能丝毫停留，必须加快前进。另一个时空的福康安也是这么干的，这厮竟然丧心病狂地在高原上50天急行军了5000公里！ 准备充分的卢象升、祖大寿两军自然没必要象福康安那么拼。但等他们于崇祯十年八月分别达到日喀则和那曲的时候，都各自减员了最少10%！而此时，虎大威已经全军回到了辽东！ 围歼的过程则是轻松愉快的，拿着超越时代的装备，虐菜并没有什么难度。拿下高原的主要难度不是打仗，而是自然环境，而这个在路上已经克服掉了。 100年后福康安面对的是从喜马拉雅山对面翻过来，拿着英制燧发枪、手里挥舞着狗头弯刀，号称英军最强雇佣兵的尼泊尔人，即便如此，福康安也教他们做人了，还直接反攻了回去。而此时的和硕特蒙古有啥？不好意思，啥都没有…… 崇祯十年，十月。卢象升、祖大寿征服高原，拓土万里！大明设拉萨将军府，祖大寿任拉萨将军，总领高原军政事。祖大寿遵辽王预先命令，派祖宽抢占红河谷（今亚东县），并修筑堡垒屯驻。原本时空中，昂撒人试图从这个天然谷底溜进高原，被当地军民揍了满头包！此历史真实事件，还被改编成了电影《红河谷》，由某位姜骧颇为欣赏的大眼睛、厚嘴唇，身材火辣，特立独行的女星主演。事实上，姜骧一直觉得自家邢氏跟那位女星长得很像…… 而卢象升则在次年夏天，再率军走川藏线回陕西。整个征服高原的战事，说靡费无数有点过了，但付出绝对不小。如果不是辽王在后面撑着，大明朝廷是绝对支撑不起这样的军事行动的。而且这仗也就是名义上托土万里，听着好听。但谁都知道，这破地方，没法开发，没有产出，即便是有，也运不出来！彻头彻尾的亏本的买卖！ 大明朝廷有很多不理解这个军事行动的，背后都觉得辽王好大喜功，脑子进水。而皇上也跟着瞎胡闹。但无论是总策划姜骧和崇祯，还是具体执行者卢象升，都是非常明白高原的价值的。他们已经站到了整个民族，乃至人种的高度去看问题。看的已经不是当下，甚至不是未来百年，而是数百年以后的格局。 这个战略高地掌握在手里，未来的华夏才是安全的！现在不能开发，不代表未来也不能。跟俄罗斯广袤的冻土一样，高原地下埋着多少资源？那都是留给子孙后代的财富！军事意义就更不用说了，从红河谷居高临下冲下去，就能瞬间截断西里古里走廊！在高原部署的中程导弹，能毫不费力地覆盖整个南亚！ 所以，抬棺西征的左宗棠是民族英雄！而50天疾驰5000公里，翻越喜马拉雅反击尼泊尔的福康安也是民族英雄！正是他们，保住了现代华夏的基本疆土，保住了至关重要的战略纵深！ 祖大寿搜集了几十名藏、蒙两族美女给卢象升带回去，严格来说，都是战俘。这事儿也不是第一回干了。吴襄干得更离谱，西域民族众多，他也分不太清，干脆各族美女都来一些，一口气整了几百个，全都打包往京师和辽东送。 如今大明至尊是两位，大家不说，但眼睛都不瞎。敬献的好东西全部都是一式两份，一份送京师，一份送辽东。尤其辽东那位，似乎啥都不缺，唯一有个爱好就是纳妾。没见人家连嫁过人的，带拖油瓶的，甚至洋婆子都不介意？所以，别的另说，有美女，是一定要往辽东送一份的！ 于是乎，姜骧同志在不久之后就收获了一大波各民族美女。那真是眼花缭乱、各有千秋！尤其是来自西域的，那血脉混杂得……但杂交有杂交的优势啊！没见后世人家人均迪丽热巴？那就是杂交出来的成果！其实这个时期的西域已经是这样了，几千年里，这地方的混血杂交就没停过，说美女如云一点都不过分！ 那就……纳吧！哎……这不是逼着咱薅统哥的羊毛吗？咱真不是那样的人……口是心非的辽王再度开启了纳妾模式，尽管精挑细选，还是一口气又纳了十几位，各族的都有。竟然还有一位是俄罗斯姑娘！ 这位名叫娜塔莎.普里戈津的俄罗斯少女，是跟随其父到准格尔部做生意的。啥生意？军火！没错，这位普里戈津，是位俄罗斯军火商，雇佣了一队哥萨克当保镖，带着一大车火绳枪就跑来找客户了。结果，被一锅端，打包送往辽东。 听说不用死，而是去枪炮厂当工程师，自家闺女还能当王妃，娜塔莎的父亲乐坏了。自己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做生意是为了啥啊？不就是出人头地，好买个贵族身份？这下好，直接父凭女贵了，谁还能说咱不是贵族？亲王妃子的老爸啊！ 至于那几个哥萨克，则被骑兵师瓜分了，还挺抢手，居然一个师还没分到一个。这个很自然，对于未来很可能遇到的敌人，这几个俘虏正好是用来了解情况的宝贝。 第15章 沈阳一中 娜塔莎立功了，她爆出了全套的初中教材，尤其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价值非凡！在这个年代，无异于顶级科研成果。姜骧一高兴，直接给人改名：普娜娜。于是普里戈津改姓了，从此让人叫他老普。 外语教材爆的是西班牙语，辽东军诸多的荷兰人不高兴了，他们参照西班牙语教材，自发地编写了一本荷兰语教材。其实荷兰人也是日耳曼人，所以荷兰语算日耳曼语系的一支。 教材确定了，自然开始筹备沈阳第一中学。首任校长是老王（老家伙身体竟然越来越好），常务副校长是小方。汤若望等一帮传教士担任骨干教师。同时他们也是辽东研究院的成员，算是身兼两职。其实他们现阶段只能照本宣科，因为就连他们自己看到教材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因为包含的知识远比他们掌握的丰富。哪怕是写出《物理学》的老王也不例外，初中的物理课本在他面前简直堪比圣物。 崇祯十一年，姜骧已经33岁，而他的子女，也已经成长起来了： 老大姜荣斌，老二姜荣庭，老三姜荣祖，老四姜荣华，老五姜荣夏，老六姜荣军，老七姜荣国。长女姜荣蝉，次女姜荣施，三女姜荣珺，四女姜荣环。这波都是15-16岁。其中七个男丁都从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即将入读皇家海军学院。而四个闺女从沈阳一小毕业后没有再读，直接担任了自家老爸的秘书，跟着老爸学习经济学和金融学，目前已是姜骧在民政方面的左膀右臂。 老九姜荣江，老十姜荣河，老十一姜荣湖，老十二姜荣海，老十三姜荣洋。五女姜荣玉，六女姜荣钗，七女姜荣云。这波都是12-13岁。这波刚刚从沈阳第一小学毕业，原定去陆军军官学校继续学习，现在统一进入沈阳一中。而且，从今年起，陆军军官学校将不再招收12-14岁的学员，适龄学员，全部转去沈阳一中就读。 老十四姜荣昊，老十五姜荣晟，老十六姜荣晷。八女姜荣玥，九女姜荣曦，十女姜荣珏，十一女姜荣苾。这波都是11-12岁，即将从沈阳第一小学毕业。这波最迟明年也会入读沈阳一中。 前些年姜骧一直在带兵打仗，导致子嗣断了层。后面虽然不打仗了，但也琐事缠身，并没有多少时间跟小妾进行造人运动。所以，这些年虽然陆续也有一些子嗣出生，但数量并不多，年龄差距也很大，一共也只有四子一女。 十五子姜荣天，其母贝莎莎。十二女姜荣黛，其母柯黛西。这俩都是4岁，后来入读沈阳一小的时候，因为其混血样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十六子姜荣地3岁，十七子姜荣玄2岁，十八子姜荣黄1岁，目前尚未入学。 这个年代，16岁是大闺女了，正常人家，14岁就出嫁，到16岁还没嫁出去就要担心没人要。不过姜家的闺女自然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的。不过也免不了俗，谈还是谈了一些人家的。普通人家得入赘姜家，这个难度挺大。不用入赘的可不是普通人家，基本都是内部关系户。 长女姜荣蝉订婚对象是郑家嫡长子郑森，虽然一看就知道是政治联姻，但好在两个年轻人从小就是沈阳一小的同学，算是青梅竹马，彼此也都有好感。预计两年后，就要完婚。 四女姜荣环看上了方以智，经过老王撮合，还真成了。姜骧也表示认可，不入赘又如何？现在八匹马也甭想把小方从辽东拉走！ 至于二女和三女，都是看上的小学同学，一个是尤世禄的儿子，另一个是王朴的儿子。这俩也没啥好说的。都算是辽东嫡系，各方面都合适。 儿子们到没那么急，不过也已经被瞄上，竞争很是激烈，不乏皇家血脉、勋贵世家。大家原本都没想到竟然有把闺女送来辽东读沈阳一小这招。后来发现孙传庭把自家两个如花似玉的闺女送进了沈阳一小，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找各种关系，把自家小姐从千里之外弄过来塞进沈阳一小去。只是那个等待的时间稍微有点长。 可惜陆军军官学校和皇家海军学校都不收女生，不然这帮家伙铁定能把自己闺女变成花木兰。现在沈阳一中开学在即，当下感觉机会又来了！整个大明各地的名门世家，都争先恐后的把儿子、闺女往沈阳一中送，一时间，老王那里挤破了头…… 可惜，他们大部分没上过沈阳一小，根本就无法通过沈阳一中的入学考试……名门世家们这才发现，原来沈阳一小学习的根本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当下后悔不迭，早知道，提前六年就把娃儿们送过来了！ 结果就发生了神奇的一幕，沈阳一中成立，却导致了沈阳一小爆满。没辙，只能扩大沈阳一小的校舍规模、增加师资力量。对于这样的变化，总体上姜骧是乐见其成的。等这帮官二代、富二代、军二代们从沈阳一小、沈阳一中毕业出来，无论什么出身，最后都将成为姜骧的基本盘！ 其实这波民族大团结式的纳妾，系统爆出来的好东西还有很多，但姜骧明白欲速则不达和拔苗助长的道理。蒸汽机、发电机、电动机、底火、封装子弹、无烟火药、后装步枪……等等技术都在他的系统空间里躺着。 在姜骧看来，这些都远远不如初中课本。有了这些基础知识的教育和培养，未来即便不拿出系统里的这些奖励，辽东也一定可以自己干出来。自己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加快一下科技树的进程即可。这样整个科技树的攀爬也好，产业经济的发展也好，都会更加顺利、坚实。 有些东西的原材料也还要等。比如橡胶。这玩意儿，老早姜骧就让郑芝龙去想办法找西班牙人交易了，但确实困难重重。直到最近，才终于高价获得了橡胶树幼苗，据说郑芝龙付出了等体积的辽东穿衣镜！您别看这个在辽东值不了几十辆银子，那只要运回欧洲，分分钟就是百枚金币起步！没辙，威尼斯的产品根本在品质上没得比，而且完全生产不了这么大个的镜子。但这东西在上层社会受欢迎的程度简直无法想象，哪家贵族家里要连个穿衣镜都没有，那肯定是要被鄙视的。 辽东的民用品也很受海商欢迎，尤其是各种金属制品，价格便宜得让海商无法相信。尽管欧洲也会利用水力，但炼钢这个最基本的环节却还没有突破，根本就没办法形成大规模生产。这个时代的欧洲火炮，全部是青铜和铸铁的，压根就没有钢炮！而辽东军全部是一水儿的钢炮！可以说，辽东的炼钢技术和规模，完全碾压了整个时代，一家的产量就秒了整个世界。 现在可不是刚开始那会儿了，整个辽东和九原合计，有高达30多座炼钢高炉！钢铁多到已经用来做日用品，比如杯子、饭盒！甚至姜骧为了消化庞大的产能，计划启动沈阳到大连的铁路！没有蒸汽机车？没关系！《让子弹飞》看过没有？马拉火车了解一下？ 中央帝国的再次辉煌，也引来了近邻的注意。这天，沈阳一中常务副校长小方找到了姜骧。 “你说什么？幕府打算派留学生来沈阳一小和沈阳一中学习？” “嗯，幕府的代表是这么说的，他们可以付学费，高一点也可以。” “哈哈……这是学费的事儿？倭奴想得太美了！告诉他们，没门儿！还想来学技术？看来袁宗第的行动该提前了啊！” 其实这些年，姜骧一直在筹备东征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军舰的制造不是朝夕之功。索伦俘虏一直在长白山帮忙砍木头，然后扔进鸭绿江，顺流而下，直达东港。在东港再扎成木排，由大船拖回大连造船厂。然而这样的木头是不能直接用的。切成板材之后，要晾干很久才能用于造船。所以根本就急不来。 何况，消化、吸收荷兰人的造船技术，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几年过去，也刚刚才培养出一批堪用的造船工匠。就这，都还是在海军学院全力支持之下的结果。 南洋舰队马尾造船厂那边情况更艰难一些，他们没有海军学院、辽东研究院等技术单位的就近支持，遇到困难只能向辽东求助，一来一去，进度就拖慢了很多。 而且，他们的木材是就地取材，福建这个时候原始森林还有不少，高大木材不缺。但生长期短，木质本身是不如长白山的木头的。不过胜在路程短，顺着闽江下来，比辽东取材还方便。即便如此，还是千里迢迢从辽东拖了一些大料回去，船板好说，桅杆可基本只有长白山的料能满足需要了。 而训练水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中国自古以来都是硬帆，而西方人的海船全都是软帆。在复杂多变的远洋上，软帆毫无疑问是更有优势的。但是软帆的操作可比硬帆复杂多了！一艘船大大小小的帆多达十几面！这需要的操控技术和知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没个半年以上的刻苦训练，根本就没办法把一艘军舰开好，更别说拿去打仗！ 自洪武号下水，已经过去三年，辽东保持着每年下水两艘战列舰的速度，现在累计已经有7艘战列舰，水手也勉强配齐。加上大量荷兰人担任副职，北洋舰队战列舰分队初步算是形成了战力。 而南洋那边进度就要落后一些，合计只下水了6艘战列舰，水手也还没配齐，不过加上荷兰人，应该是可以一战的。毕竟当初郑芝龙几乎把最好的水手都留下了。 至此，大明皇家海军基本成型。计有战列舰11艘。 北洋舰队司令：袁宗第 各舰及舰长： 洪武号（袁宗第）、永乐号（姜定国）、宣德号（施琅）、正统号（朱聿镆）、景泰号（朱以海）、成化号（李成栋）、崇祯号（卢象观） 其中朱聿镆是皇族唐王系的，而朱以海是皇族鲁王系的，算是皇室学员里的杰出代表。北洋舰队的舰长，基本上全是出身皇家海军学院的年轻人。 南洋舰队司令：郑芝龙 各舰及舰长 弘治号（郑芝龙）、正德号（郑彩）、嘉靖号（郑芝虎）、隆庆号（郑芝豹）、万历号（陈鹏）、泰昌号（陈麟）、天启号（尚未下水） 其中陈鹏、陈麟都是原福建水师和广东水师的参将。基本上除了郑芝豹出身皇家海军学院，其他都是老一辈。 里面最特别的一个人，是李成栋。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这位可是一个复杂的人物。其原本自小被裹挟成为流贼，后来成为高杰的部将，高杰死后降清。而后跟随多铎一路南下，扬州三日、嘉定三屠，这位都是最直接的刽子手！此后甚至一路打到了广东，广州屠城也有他的份。但最后，却又反清，并联合李定国、姜骧、郑成功等，一度创造了南明最好的局面。最终当然是失败了。 这么复杂的一个人物，在本时空，却并没有成为流贼。而是被横山军所收容，后来也就读了榆林一小和陆军军官学校，毕业后随着第二旅东征西讨。皇家海军学院成立时，虎大威推荐了袁宗第，而猛如虎推荐的人选就是他。 姜骧对这些历史上的争议人物总体上都是宽容的，一个人的行为都是在具体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在不同的条件下，就有不同的可塑性。所以姜骧不会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给一个人下定语，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高杰。至于为什么，那自然是懂的都懂。 除了这些舰长，皇家海军学院还有大量的毕业生成为战列舰大副、二副、三副、水手长、枪炮长等各级将领，也有分配到传统战舰（福船）上去当舰长的。当然所有人都明白未来的趋势，如果有得选，他们全都宁可去战列舰上当一个水手长，也不会选择去福船上当舰长。 本来姜骧是想等天启号也下水了再动手的，但幕府来人却让他下了决心，不等了，立刻动手，攻略日本！ 第16章 出云 崇祯十一年夏，大明北洋舰队、南洋舰队，同时扬帆起航。 北洋舰队的目标，是本州岛。除了全部的7艘战列舰以外，还有高达200艘福船，近千艘沙船。整个舰队将在朝鲜半岛的南部接应上陆军，然后选择最短的路线，突击本州。登陆点选择是出云国，因为这里的岛根县，有一座整个16-17世纪全世界都是最大的银矿：石见银山。后世有估算，当时石见银山的白银产量，约占全球的三分之一！ 所以，幕府时代的日本，虽然要啥没啥，军事实力却并不弱。因为他们有银子！所以他们很早就开始了火器化的军队建设。日本很幸运的处于葡萄牙人环球探索的航线上，所以，从16世纪，日本人就已经接触到了葡萄牙火绳枪和大炮。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和混战实践，幕府和各地大名的军队都已经以火器为主。铁炮（仿制的火绳枪）和国崩（仿制的大炮）已经非常普及，而且做工精湛、品质优良，远销东南亚。实际上，郑芝龙此前的火器，有大量来自日本。 日本所谓战国时代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国崩轰，国崩轰完铁炮射，铁炮射完骑兵冲，三板斧抡完，不好意思竹轻一拥而上。冷兵器互砍，其实已经不是日本的主要作战方式了。至于戚继光对付的倭寇，实际上都不是日本的官方力量。浪人，也就是被官方看不上的，失业武士。所以并不能认为戚家军打倭寇砍瓜切菜，就认为这个时候的日本武力很弱。 丰臣秀吉入侵朝鲜之时，就已经是这种准近代军队（虽然服装、盔甲等细节还是古典特色），给大明援朝军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实际上，如果不是海战胜利了，援朝抗倭战争并没有这么轻松能胜利。 这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日本作为一个岛国，应该说是天生的海洋民族，很早就接触了葡萄牙人，却没有想着去仿制人家的军舰，大规模建设海军，而是近百年的时间都在琢磨陆军……这当然是因为国内所谓战国时代的需要，精力都在内部，没功夫搭理外部，所以海军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而正是这个错误，才导致了丰臣秀吉的失败。划着小舢板的日本海军，如何能够是开着福船战舰的大明海军的对手？南棒自嗨的龟船，其实根本就不是决定力量。毕竟丰臣秀吉是开着1000多艘舢板来的，就那十几艘龟船，够干嘛的…… 海战打输了，陆军就没了后勤，那除了撤退，就没别的选项了。直到这个时候，日本依然还没觉醒。他们并没有把根源归咎于海军建设的不足，而是认为根本就不应该对外扩张。德川幕府上台后，日本反而进一步闭关锁国，主动跟大航海时代再见。 这个可笑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德川幕府收摊儿，开启明治维新，日本才开始大规模建设海军。然而都19世纪末了，哪还有无主之地？可以说，从历史的角度去看，日本的争霸之路，从一开始就已经失败了。因为，错过了最正确的时间点。 釜山，大量的辅助船只（主要是沙船）开始装载陆军和后勤物资。这一次来的是第五、第六、第七三个师，完成了远征和西征的几个师回来后直接接替了各地的守备任务，进行休整。而没有赶上北征、西征的部队，这次将见一见血。 尤其是第四、第五师，以及朝鲜守备旅，此前都是作为守备部队建设的，压根就没经历过大战，这当然是不行的。这次姜骧亲自出征，就是要让这些部队完成蜕变。另外尤世禄也歇够了，该出来动弹了。 北洋舰队在釜山接应陆军的时候，南洋舰队则直奔琉球而去。这个年代，萨摩藩已经开始了对琉球的渗透和骚扰。南洋舰队将在琉球短暂停留，宣大国威严之后，直奔九州，灭了萨摩藩。郑芝龙也带上了自己的陆军，当然跟辽东军是不能比的，但打打萨摩藩并没有大问题。 纯粹打海战，姜骧是完全不担心的。就日本人的那种安宅船，其实根本就不适合当战舰，除了装的人多，再没有任何优点了。怎么看怎么像复古三国时代楼船的设计。可三国是什么时代？水战主要靠撞，然后跳帮拼人多的时代啊！ 现在已经进入风帆战列舰的时代了，安宅船这种慢吞吞一肚子士兵的玩意儿，不是海上棺材又是啥？就这，还是日本人的主力战舰。其他什么关船、小早，压根就是小帆板，不要说跟福船战舰比，就连广船、沙船都比不了。 但是征服日本，最难的并不是海战，而是陆军的跨海投送。这也是所有登陆战最致命的地方。运力不足，一次投送的力量不够，上岸的陆军就会被吃掉。你再来一波，还是这么多人，就还是被吃掉。不断添油，不断送死。 日本是东亚唯一未被蒙古人占领的。原因就在于蒙古人没有掌握登陆战这个要害。事实上，蒙古人发动了两次对日跨海东征。第一次很不幸，整个舰队遭遇了超级海上风暴，吹没了……日本人谓之“神风”，乃至到后世二战都把敢死队叫“神风敢死队”。 而第二次蒙古人是成功登陆日本的。只是投送兵力不足，上去的人全部被剿灭了。再投送，再剿灭。无计可施。然后灰溜溜撤退。 而日本人显然是汲取了这个教训的。所以，在丰臣秀吉打朝鲜的时候，是动员了所有能找到的帆板，一次过，登陆了一个军！第二波，又是一个军！你想一口气把一个军赶下海，那可就不容易了…… 实际上，兵力投送的问题，直到20世纪，都依然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连战无不胜的人民军队在打金门岛的时候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就是对困难估计不足，后续部队上不去，导致整整一个师的登岛部队被围歼。 姜骧自然是明白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的。所以，他这次才动员了这么庞大的运输力量，要保证第一波就能投送一个整师上岸。以辽东军的装备和战力，只要一个整师上了岸，那绝对可以支撑到第二波投送的到来。 此外，跟蒙元不同，他是有战列舰的，战列舰的炮火，足以保证登陆场的安全。而蒙元当时只有抛射炸药包的投石机，这玩意儿只能扔几百米，根本无法支援登陆部队。虽然这个时代的海船吃水也不算深，那也不是能直接靠到岸边的。几百米的射程，那刚好炸的是自己人。人民军队打金门的时候吃亏，关键也在于没有强大海军的火力支援。如果那个年代人民海军有几艘战列舰，只怕是海峡问题老早就解决掉了。 崇祯十一年7月，北洋舰队登陆出云国。在强大的战列舰炮火的掩护下，蚁群一样的沙船迅速将第四师运上岸。李信当即构筑炮兵阵地，并派出部队抢占附近高地。等出云国纠集附近几个大名的联军到来时，一个纵深10公里的滩头阵地已经构筑完成。而海边，简易的木制码头也已经延伸出去百米。 整个码头都是预制件搭建的，可以快速搭建，快速拆卸。这是一个浮桥式的码头，由数十艘特制的沙船组成，相关连接部和铺设的木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海军的后勤部队为了这个码头训练了很久。这只特殊的部队，也成为海军舟桥旅的前身。 李信并没有冒然出击，尽管对面的出云联军看起来并不强大，但他深知自己的首要任务是巩固登陆场，让后续两个师能够无风险登陆。出云联军试探着发起了几轮进攻，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发现完全不是对手。火力差距太大了，碾压式的，完全没法打。 几个大名一商量，赶紧回去汇报幕府吧，看样子除非幕府总动员，不然根本无法对抗。这大明一看就来者不善，这么大规模的登陆，首批上岸的最少也是几万人，这是冲着灭国来的啊！ 他们没有想错，姜骧就是冲着灭国来的。另一个时空受到的屈辱，他要在这个时空，代华夏，讨回来！ 德川幕府的反应很快，迅速命令关西大名组建联军，无论如何也要把明军阻挡在登陆场，也就是出云国范围内。同时，下令关东大名集结，准备整合大军开赴出云去决战。之所以这么坚决迅速，是因为明军的兵力吓到他们了。 首批就数万人是什么概念？要知道日本是真正的封建制，全国一大堆的大名，力量无比的分散，而政府军，也就是直属幕府将军的力量是很少的。后世国人常常嘲笑日本所谓的战国时期，就是一帮村长在打群架。这有点过于调侃，但确实规模大的不多。因为一个大名的核心武力，通常也就千把人，甚至几百人。其他大量的都是竹轻，也就是发根竹子就算士兵的农民。这样规模的战斗，也确实是华夏邻村打群架的级别。 但这并不意味着人家没有把力量汇聚起来的时候。实际上，决定幕府将军归属的关键战役，几乎都是十万人以上规模的混战。比如德川幕府，如果把所有忠诚于他的大名的力量全部集中，那组成一支20万人的大军都有可能。所以，当年丰臣秀吉一统日本后，才能组成高达15万人的远征军。 所以，日本不是没有军事力量，只是其政治形态决定了，一般不会有大规模的军事力量集结。而现在面对明军是什么局面？如果不集结，任何一个大名遇到明军都是摧枯拉朽的结局，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 可惜他们集结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姜骧的运兵速度。关西联军还没集结完成，姜骧的第五师已经上岸了。随即，第五师接替防守登陆场，第四师直接分兵，一部攻打出云城，一部挥师西进，攻占石见银山（后世岛根县大田）。 出云国大名带着自己的所有武装力量守在这里，他并没有去跟关西联军集结，甚至连自己的出云城（德川幕府为削弱大名实力，规定一国一城，也就是一个大名只许有一个堡垒）和老婆、娃都直接不要了。因为他很清楚他的根基是什么，没有了石见银山，他什么都不是…… 可惜面对李信的大军，他的所谓全部武力，也什么都不是。一轮炮火急袭，然后就是挺着刺刀上去收尸，最多补了几颗手榴弹而已。 于是，大明对外扩张的第一次丰厚回报到手！这个非常关键。支撑对外持续探索和扩张的，可不仅仅是信仰，而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就连得到无条件信任的哥伦布，在连续几次失败后，都差点被断了经费。无他，人家葡萄牙人从印度洋航线一船一船往回运财富，你呢？往西探索新航线，结果印度没找到，一船一船地送进海底？谁受得了这个？所幸，哥伦布最后一次探索终于找到了美洲…… 至于出云城，说是城有点太抬举了。实际上这个时候日本的城市，跟欧洲类似，大部分都是没有城墙的。可能封建制都有共通之处，连城市的形成都一样。极度分散的封建领主，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财政力量来建设庞大的城墙。所以，无论日本的大名，还是欧洲的贵族，选择的都是建设一个堡垒，先保证自家再说。 所以，所谓城，只是一个堡垒而已。事实上，很多地方的大名直接命名自己的堡垒为某某阁——这是有文化的，读过中国典籍的，知道自己这点规模不能算城。 贵族建设了堡垒，那堡垒外面就会自然聚集平民百姓和商贾，形成街市，慢慢就发展扩张开去，变成城市。而这样的城市，都是没有城墙的。在日本，这个叫做“町”，就是集市、街市的意思。直到后世，日本依然有很多地方都叫做某某町。 这种堡垒当然是无法阻挡李信的12磅拿破仑的，不久姜骧就直接进驻了出云城，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临时行宫。当然也见识了一下日本的贵妇、贵女。说实话，接受不能。这个时代的日本，上层贵族流行的审美很奇葩。女人非要把脸涂成惨白也就算了，洗掉就是。可门牙涂黑这个就真的难受了……这玩意儿洗都洗不掉…… 这个时代的日本有没有美女？那当然是有的，可惜，按照正常的审美，都在民间。贵族家里，都是涂黑了门牙的白无常！您要觉得美，指定脑子有点毛病！ 第17章 长崎 整个德川幕府时代，又称作江户时代，因为德川幕府的大本营在江户，也就是后世的东京。 前文提到，德川幕府并未从丰臣秀吉的侵朝失败中总结出海军的重要性，而是反过来，进行了闭关锁国。整个日本，只留下一个对外贸易港口，就是长崎。 而这个港口，是被垄断的。与其说长崎是日本人的，还不如说，长崎干脆就是郑芝龙的。每年到达长崎的海船不过百艘上下，而其中8成以上，都是出自福州、厦门、泉州、宁波，这些商船，都是拿着郑芝龙的令旗才能在东海自由航行。 东海王的威风，在长崎才能得到真正的体现。而郑芝龙甚至在长崎长期驻扎舰队。他就是事实上的长崎大名。九州岛的强藩，有北部的福冈、肥前（佐贺），中部的熊本、南部的萨摩（鹿儿岛），但却没有一个强藩叫做长崎，因为有郑芝龙的存在，任何大名过来，都是白给。这里就像是一个租界，或者自由港，只是当时还没有这种称呼。 而后世的长崎，是日本联合舰队的母港，日本现代海军的诞生地。长崎的佐世保军港直到21世纪依然是重要的海军基地，是美国海军第七舰队的重要前置基地。 长崎的外海上，郑芝龙在弘治号上感慨，“真是好多年都没来过了……” 几艘福船从长崎港内驶出，远远的排成纵列，鸣炮致敬。这是郑芝龙在长崎的常驻舰队，早就获得了快船的通知，前来迎接他们的王。 港口外，是遮天蔽日的帆影，从未见过这一幕的长崎民众以及海商震撼地看着海面。而所有大明商人都明白，新的时代到来了。 郑芝龙也编练了一个师的陆军，全套的辽东装备，番号是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第一师，简称陆战一师。有不少从皇家海军学院肄业（毕业不达标）的和陆军军官学校毕业的皇族子弟加入该师。 庞大的运输舰队入港，卸下了陆战一师。而战列舰和其他福船战舰则并未停留，而是调头南下，向萨摩藩而去。 萨摩藩，是近代日本海军的摇篮，倒幕运动的主力，也是对外扩张的先锋。他们从17世纪开始骚扰琉球，并最终在19世纪完成对琉球的吞并。明治维新之后的日本海军，也有非常多出自萨摩藩。 而这个时代的萨摩藩就更几乎是日本海军的代名词。除了萨摩藩，其他大名的所谓海军，基本就是在濑户内海转转，压根就不去远海。这当然也跟德川幕府闭关锁国有关。而萨摩藩相当于是德川幕府特许对外（主要是琉球群岛）扩张的。本质就是看人家琉球国弱小，就给萨摩藩颁发了一张特许抢劫证。 跟昂撒人的劫掠许可证，基本上是同一个意思。只不过萨摩藩能力有限，一个琉球都搞了两个世纪才搞定，不像人家昂撒人，抢遍全世界，还把西班牙、荷兰都掀翻了。 但正因为萨摩藩的特殊地位，也造就了萨摩藩是最具有开阔视野的，他们早就不满于闭关锁国的政策，所以是最为坚定的倒幕派。而此时，距离倒幕运动，还有两百年。 几乎垄断日本对外贸易的郑芝龙，对于萨摩藩的实力完全了如指掌。可以说，日本的海军力量会这么弱，很大程度上也与他有关。从上一代的东海之主李旦开始，就对日本的海上力量保持长期的压制。想做生意可以，跟我做。你想自己造大船，自己跑买卖？呵呵……出去一艘没一艘！有大名惹急了李旦，他甚至直接打上岸去教训。郑芝龙跟他比起来，那还算是柔和的。 所以，围剿萨摩藩海军的战斗能有什么意外呢？6艘战列舰，100多艘福船炮舰把整个港口一堵，所有船统统轰沉在港口里，就完事儿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纯粹的大人打小孩儿。 然后就是等着陆战一师过来扫荡，同样也是碾压局。陆上、海上双重炮火压制，还打个屁！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可没二战日军那么头铁，该投降那是毫不犹豫的。 整个九州的精华，都在西侧的海边，东边基本上没啥有价值的目标。熊本、佐贺、福冈挨个清理过去就是了，舰队配合一下，从海上威慑几炮，陆战一师再武装游行一把，战斗就结束了。 各地大名都不傻，打什么打？有得打吗？人家摆明是来灭国的，我们能代表日本国吗？玩儿什么命？那是德川家的事儿！而且来的是谁？郑芝龙！他们都熟啊！从某种角度看，郑芝龙就是长崎藩嘛，打不过就臣服，战国时代不都是这样的。搞不好郑芝龙也来个上洛成功，然后就变成幕府大将军呢？ 这就是封建制的坏处，强大的诸侯要争霸，往往一大堆诸侯看戏。秦武王问鼎，跟日本的大名上洛，有区别吗？本质都一个意思，我要当霸主，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而郑芝龙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诸侯，一个大名。至于你从哪儿来，那根本不重要。实力决定一切。楚国、秦国在东边一大堆诸侯眼里，都是外人、蛮夷，影响人家去向周天子问鼎吗？不影响的。日本也是读中国历史的，大名都是文化人，门儿清！ 华夏有九鼎，问九鼎有多重，就是要掌控天下的意思，所以有成语叫问鼎天下。而日本的“上洛”是一个意思。洛，就是洛阳。洛阳是哪儿？就是日本的京城！日本的京城，是仿造唐东都洛阳建设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连名字都没改！上洛，就是我要去京城的意思。礼貌点讲，我如今牛逼了哈，我要去觐见天皇陛下！不客气点讲，老子要当幕府大将军，陛下你看如何？那特么能如何？上洛从来都是武装游行的，而不是轻车简从的。 既然原本叫洛阳，为啥后来叫京都了，没人叫洛阳了呢？这个很难理解吗？参考一下后世的南棒首都，叫了一千多年的汉阳，一定要改成首尔。一样的道理。以前在华夏文明绝对强势的时候，这些不是问题，但有一天形势逆转，华夏文明不再是强势文明了，那这就很有问题了，人家也要脸的嘛！ 正如华夏最孱弱的时候，普通民众对于中英混杂的讲话方式是敬仰的，但当华夏逐渐恢复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的这些年，你再这么讲话，大概率收获的只是民众的鄙视。 不管九州的大名怎么想，郑芝龙反正坚定地执行武装游行的策略。他可不是来捞一票就走的，辽王早就许诺过了，以后整个九州岛都是他郑家的！此战过后，辽王将奏请崇祯，直接给郑芝龙封侯，实封九州岛！ 至于本州、四国、北海道？姜骧也不要，皇家海军只需要控制几个关键要地，比如石见银山，比如若干军港即可。他的建议是迁移宗室，实封日本。你不是有那么多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大名（县长）吗？咱给你换换，别的都不用变，大名换成我大明宗室某位王爷就完事儿了！都是实封！一人一个国！就问你动不动心？！ 别看是只有一个县的国，但那是完全自己说了算的啊。而大明宗室是个什么地位？没有实封，不许科举，不许参军，不许经商……特么什么都不许干，只许混吃等死的养猪地位……结果越养人越多，国家财政难堪重负，何苦来哉？直接海外给你一个封国！自己玩儿去吧……（以后朝廷就不给钱了哈……） 所以崇祯为啥要全力支持辽王呢？从知道还有海外实封这招儿起，崇祯就在掰着指头数日子啊！辽王特么怎么还不动手！还不动手！赶紧的，把这帮鸟人都给朕送走啊！特么吃得国库跟内库都快跑老鼠了！ 实际上姜骧一开始可没打算把日本给宗室，广袤的西伯利亚了解一下？或者数不清的南洋海岛了解一下？……结果崇祯担心诸王反弹太大，的确，这特么不像实封给好处，到像是犯了错全家发配了……人崇祯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中兴明君了，要脸的，要口碑的…… 结果，就变成把日本给宗室了。其实也好，日本这个民族，想长久统治，不要背刺华夏，唯一的途径，就是姜骧在朝鲜半岛干的那样——从文化上彻底灭掉背刺的可能性，直接强制同化成一个民族！ 诸王过来可不是孤家寡人，那是整个王府包含下人，一大帮子，干啥的都有。以后你想不想在王府手下混饭吃？那就好，学中文吧！讲中文吧！长此以往，哪还有什么日本国？哪还有什么大和族？ 大明宗室何止百万？全扔过来，还愁同化不了一个日本？以日本这个民族慕强的性格，说不定人家以被同化为荣！而要达到这个目标，毫无疑问，是要开杀戒的。整个日本的上层，需要清理掉，给大明宗室腾位置。 郑芝龙在九州就不用这么搞了，他只是等武装游行完，把所有九州大名请到长崎，然后给他们讲解了一番大明局势。并以日本的政治格局做对比。 所有大名立刻就明白了，大明皇上是天皇，辽王是幕府大将军，而跟辽王有姻亲关系的郑芝龙是亲藩大名！整个九州，已经被辽王许给了眼前这位，而幕府乃至日本国，将不复存在。 摆在九州各位大名面前的，就是选择成为谱代大名，还是直接去死……废话，你特么管这个叫选择？当然是选谱代大名啊！ 投名状自然是要的。首先，交出军队指挥权，集合所有大名的武装力量，组建九州军，由郑芝龙统率。而各位大名，以后只能管政，不能管军。其次，联姻是不可避免的，郑芝龙哗啦收了一堆小妾，下面主要将领也都一个不落，全都收了日本小妾。 九州的事儿，基本就以这样较为平和的方式解决掉了。未来，这里会成为大明皇家海军着名的雇佣军来源地。 第18章 冈山合战 关西地区主要是指京都、奈良、大阪、神户、兵库这一带。与之相对的则是以江户（东京）为核心的关东地区，这两个地区基本是本州的两大核心区域。通常也是大名实力最强的地方。两个区域之间，设立有若干并不雄伟的关卡。所以，“关”并不止一个，而是好几个。 总体来说，关西开发较早，是天皇所在，经济发达，是旧时代的日本政治中心。而后来，日本最主要的平原地区——关东，发展起来了，逐渐成为幕府时代的日本政治中心，从镰仓幕府，到德川幕府，都是如此。 除了这两个地方，本州其他地方的大名实力都不怎么样，为什么呢？其实很简单，在农业时代，这两个地方是经济实力最强的地方。日本是个岛，不存在游牧民族的威胁，更没有战略纵深，基本上，经济实力决定一切。再说简单点，耕地的多少，决定了你能养多少武士和能有什么样的装备。 所以，日本的诸侯（大名）的实力，是用经济收入来衡量的，基本单位是石。这一看就是质量单位，是衡量农产品的。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日本的粮食是长期紧缺的，有银子不如有粮食好使。有粮就有兵，有银子却不一定有粮。 而爱知（尾张国），是个介于关东和关西之间的缓冲地带，但耕地不少，实力也不弱。从有形的关隘来讲，爱知地区是在关东的。而从实际距离来说，却紧贴关西，离江户反而比较远。织田信长、丰臣秀吉，都是从尾张国大名成长起来争霸天下的。 关西大名联军的集结花费了不少时间，最终等他们走到冈山等待西边长州藩、广岛藩汇合的时候，却传来了西南诸藩已经战败的消息。更惊人的消息是，九州已经整个的易主。 姜骧的速度比日本人预计的快得多。折耳根率领的朝鲜守备旅上岸后迅速接管了包括石见银山和出云城在内的整个登陆地区防务，而李信的第六师则直插广岛，恰好迎头碰上以广岛藩和长州藩为首的西南联军。人家正准备东进去跟关西联军汇合呢。 长州藩的勇猛给李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对方那无视炮火和伤亡，悍不畏死，决死冲锋的架势确实令人震撼！而且一度真的冲到了第六师阵前不足50米！然后在李信果断的投弹命令下，黑压压的几千枚手榴弹砸出去，长州藩的勇士就去见天照大神了。剩下的广岛藩等大名可没长州藩这么头铁，果断选择了投降。 李信并不知道他干掉了长期对抗织田信长的毛利家（长州藩），更不知道他把未来倒幕运动的四大核心强藩之一彻底摧毁了。他只觉得这个大名比较头铁，从装备看，明显比广岛藩还穷，但是从上到下都是亡命徒。然而头铁并没有什么用，火力差距太大了。 干掉了西南联军的李信，当然就知道了关西联军的汇合点：冈山。于是，李信连去广岛收战利品的兴趣都没了，直接马不停蹄杀向冈山。这要是被对方知道了，直接缩回去，那可就不好追了呀！ 实际上，他还真猜着了。关西联军的各位大名一听就知道自己这边，严重低估了明军的战斗力。什么把人家堵在出云？咱们连集结都还没完成，人家直接杀出来把西南诸藩一股脑灭了啊！这是什么样的组织能力、行动能力，又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算了，别头铁了，赶紧缩回去关西，等关东的联军来了再说吧！这根本就不是咱们能抵挡的。他们这正打算跑路呢，姜骧的第五师却已经神兵天降了。本州岛东西狭长，但南北却很近。你说是有山区吧，可山区也不算太难走，且都是开发了上千年的地方，路是现成的，多得很。不是什么原始森林。 日本的文明史真不短，自徐福在京都伊根町登陆算起，是真的有一千多年文明史了。本州就这么大，能开发的也基本都开发了，并没有什么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存在。 跑不掉，那就打吧！对面看起来也就2万人，咱们可是有4、5万啊！不至于不堪一击吧？好歹混个平手，僵持住，等关东联军到来。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自己这边还在迈步前进呢，对方大炮已经开火了。这怎么可能？国崩能打这么远吗？咱们够不着啊！ 怎么办？光挨打，没法还手啊！只有冲上去了！争取进入射程，对射！看谁狠！但是啊，但是……好容易付出巨大代价冲过了火炮的封锁，眼看要到火枪对射的距离了，怎么对方又开枪了啊！……这，这还是没到射程啊！又够不着！ 溃败，从大阪藩开始……蔓延到整个关西联军。然而更糟糕的事情出现了，西边又来了一支明军，看样子那才是灭了西南诸藩的那支军队啊！那面前这支是啥？难道对方已经有4、5万人上岸了？以对方这火力强度，4、5万人的军队，需要多少人才扛得住？…… 当想明白这个事实，且命在旦夕之后，关西诸位大名选择了投降……至于跑？快别逗了！你也不瞧瞧咱的马多高，人家的马多高？人家那个才叫马啊！ 事实上，姜骧对于这个时代的日本马也颇为无语——这也能叫马？大概类似那种滇马，个头普遍跟山东驴子差不多。 这个时代的日本马，还没有引进优良品种进行杂交，还不是二战时候的东洋大马。现在的日本马是本土品种，个头就只有这么点，但适合跑山路。 而且日本人现在的身高也是平均1米5多一点，这种马承载起来并不费劲。后世的日本，无论人还是马，由于营养的改善，都摆脱了小矮子的身份，但这个时代，还真就是小矮子。 织田信长的盔甲作为文物，在后世保留得好好的，根据他的盔甲测算，他本人最多1米69，然而在当时却被称作“参天巨汉”！说明其他人，是真的很难有逸米6，想想一下，一个1米5几的武士，然后再骑上一头类似驴子的马……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姜骧反正是有些想笑…… 两场仗下来，缴获稍微有点多，日本人的国崩和铁炮姜骧看不上，但其实水准并不低，跟这个时候的西方火器并没有明显的代差。 只是日本人身材矮小，所以也不会去制造不适合操作的重型火绳枪，因此在威力上有所不足。国崩也一样，类似大小弗朗机之间，牺牲了射程和威力，提高了机动性，可以随步兵行动。比明军的小弗朗机要打得远，威力更大，但比起大弗朗机则没有什么优势。大概处于辽东军曾经装备过的抬枪和6磅炮之间。 国崩也好，明军的大小弗朗机也好，本质都是仿制的葡萄牙的子母铳火炮，区别只是一个是铸铁的，一个是青铜的。 这些玩意儿不能浪费了，都是好东西。未来在姜骧的计划中，是要大规模启用日本雇佣兵的，这些家伙事儿迟早得还给人家用。 大航海好的一面是探索与发现，但另一面，是殖民与征服。这个过程是免不了血腥的。姜骧不想自己人沾太多脏事儿，那就必须有人干这个事情。没有比日本人更适合干这个的了！ 正打扫战场呢，又一支军队出现了，这明显是一支骑兵。虽然明军其实都有马，但作战的时候，步兵、炮兵是选择下马列阵的。马匹单独放一边。而这只部队，连炮都直接在战车上…… 一帮大名心想：幸亏没想着跑啊，在这样一支庞大骑兵面前，逃跑跟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这当然是尤世禄的第七师了，他的队伍实际上比朝鲜守备旅还更早上岸。但是没辙，骑兵师里蒙古兄弟太多了……这帮哥们儿吐得稀里哗啦的，浑身发软，压根上不了马……只能眼睁睁看着兄弟部队抢功，自己则留下来休整。 好容易缓过劲儿来了，二话不说，顺着姜骧的方向就追下来了，紧赶慢赶，结果还是来迟一步，正好赶上人家打扫战场。尤世禄那心里啊，别提多膈应了…… 其实第五师和第六师也有不少晕船的，但总体来说，没那么严重。这事儿并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这年头也没有晕船药。 不过，从侧面更证实了海军陆战队的专业性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以沿海渔民和疍家人为主建立起来的陆战一师，压根就没出现这种状况。以后抢滩登陆这种活，还是应该陆战队当先锋，毕竟战斗力不会打折扣。 两场大战下来，俘虏有点多，暂时没空处理。只好建了个巨大的集中营，其实就是大围栏分割包围，解除武装，赶紧去围起来再说。辎重部队负责看守。 所有的大名直接派骑兵送回出云关起来。按照计划，这帮人统统活不了了。不仅他们本人，就连他们的直系亲属，也一个都活不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回辽东挖矿。只有把整个贵族上层清理了，才能避免杀戮更多的平民百姓。 对平民百姓而言，不过是贵族上层换了人而已。这个年代的人，民智是未开的，并没有多强烈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不仅日本，哪国都一样。 姜骧没空理他们，根据投降的关西大名的估计，德川幕府的主力大军应该已经过了静冈，甚至有可能已经达到爱知了。换句话说，如果姜骧行动够快，两军非常有可能在京都迎头撞上！谁赢了，谁就决定日本的未来！嗯？这不就是上洛吗？好事情啊！那就……上洛！ 陆军打得热火朝天，海军哪儿去了呢？答案是，偷家去了！知道你倾巢而出对付我，那不偷家都显得我不给面子了…… 说是偷家，其实是正大光明穿过下关海峡！北洋舰队和南洋舰队汇合后，直接杀进濑户内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日本那些小舢板，别说阻挡了，连逃跑都来不及。 联合舰队并没有去大阪湾，而是绕过四国岛南部，直接进了太平洋，沿着日本列岛东海岸，直接杀向了江户湾！ 第19章 上洛 日本这个国家很有意思，面对汹涌的大航海时代坚定地闭关锁国了几百年，甚至面对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等一大堆的海上霸主，都不为所动。但最后，却在面对海军实力不值一提的美国人的时候，打开了国门。 美国东印度舰队的准将佩里，1853年、1854年两次带领舰队（一次5艘，一次7艘）硬闯江户湾，逼迫日本结束了闭关锁国，并进一步导致了倒幕运动和明治维新。 但是神奇的是，佩里的舰队，最大的船只有2000多吨的护卫舰，甚至还有不足1000吨的存在，1854年第二次传入江户湾，7艘护卫舰合计，不过60多门炮，而日本当时海岸上的岸防炮最少有20门是能打到佩里的护卫舰的。 史称幕府被佩里的舰队吓坏了，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当时驰骋在东亚的各国列强的海军战舰，都比佩里的强得多！更别提10多年前，隔壁近邻跟英法联军刚大战一场！那可不是护卫舰，是一大堆3、4层炮口的超级战列舰！随便一艘过来，火力就秒佩里的整个舰队！ 简单讲，佩里护卫舰队的火力，并不比欧洲列强的武装商船强多少，而日本虽然闭关锁国，但长崎这个对外贸易港口是一直保留的！日本人，并不是没有见识的。所以，说他们被美国人吓坏了而开放国门，完全不合逻辑。但历史就是如此记载的，只能说，日本天生就要与美国发生纠缠，从1853年，一直持续到21世纪…… 袁宗第可不知道这段还没发生的历史，而这个时候的江户湾，是不设防的，没有炮台，更没有大口径岸防炮……整个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开了进去，300多艘战舰一直顶到了江户城边。 不是没有殊死一搏的安宅船、关船、小早……实际上，不论你是打算拼命，还是打算逃跑，命运都一样的。因为袁宗第的命令是，击毁视野内一切日本船只。 大明联合舰队开始了炮击表演，从海面上，开始一波一波的列队抵近，排成战列线，用开花弹给江户洗地。猛烈地炮击持续了几个时辰。 这个时候日本的房屋，几乎全部都是木头的，炮击引发了大火，并迅速向全城蔓延。尽管舰队只炮击了靠近海边的城区，但大火却最终毁灭了三分之一的江户城。 江户，是这个时代世界最大的城市之一，拥有100万人口！即便是在大明，也没有多少人口如此庞大的城市。而同时期的欧洲各国最大的城市，也不过几十万人口。 海军没有上岸，而是扭头回去，又炮击了横滨。整个关东地区最精华的两座城市，毁于一旦。火光映照天空，数日不熄。史称江户湾大火。 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肆虐江户湾的同时，德川幕府联军终于跟姜骧的大军迎头撞上。 伏见，在京都东南，丰臣秀吉曾在此筑天守阁，作为侵朝战争的指挥大本营。后被德川家康拆毁。后世京都的伏见城实际上是后来重修的。天守阁，就是前文提到的各地大名的堡垒。这种堡垒是一种很奇特的建筑，下半截是砖石结构，而上半截则是典型的中式（唐式）建筑。各地大名都修筑这种堡垒，恬不知耻地就叫做城，有点文化的就叫做阁，丰臣秀吉作为日本第一人，自然知道这该叫阁还是城的。 幕府大军跟姜骧的大军就在这个废墟原址，列阵对峙。相互间隔有2公里。这个距离是有讲究的，刚好是国崩的射程。 日本的大炮，分为大筒和国崩，其实就是小弗朗机和大弗朗机，不同的是，日本缺铜（宋代甚至直接拿宋钱当货币），所以无论大筒还是国崩，都是铁制的，而不是青铜炮。 青铜之所以拿来铸炮，是因为有更好的韧性，可以承受更高的膛压。铸铁炮显然相反。所以无论大筒还是国崩，射程其实是赶不上明军的大小弗朗机的，但胜在更轻便。至于说辽东军用的钢炮，抱歉，用不起，也造不出。 明军的小弗朗机通常射程在1-2里地，而大弗朗机则可以达到5里地。日本的大筒和国崩也差不了多少，野战的国崩，基本射程就是2公里上下。当然，这是野战炮，双方都有很少量的、用于守城的重型弗朗机，射程甚至可以高达10里地，但几吨的玩意儿没法移动。而明军有了红衣大炮后，就直接废弃了这种重型弗朗机。 幕府大军在2公里的地方停下来，就是先搞炮战的意思。他们不清楚对面的炮能打多远，但知道自己的国崩只能打这么远，而对面显然炮多得吓人。实际上，姜骧的合金钢拿破仑炮，早已经不是横山军时代的概念了，射程超越了原版的青铜拿破仑炮，仰角也比原版更灵活，最低5度，最高45度，射程高达3公里。即便是6磅拿破仑，射程也足以达到2公里。而淘汰下来的炮呢？大明皇家禁卫军那儿呢。 对方想玩儿炮战，正中姜骧的下怀。炮兵早就展开，跟这个时代的人喜欢在阵前把大炮无遮挡一字排开不同，姜骧的炮兵都是专业训练的，上来就先用工兵铲构筑炮位，整个炮兵阵地是分为多个层次的立体阵型，防护力和打击面都不是线性炮兵阵地能比的。 “猎兵，上前！” 只见姜骧的军阵中上千名士兵以散兵线直接前出到距离幕府大军不足一里的地方，开始有条不紊得装弹、瞄准…… 对面幕府军看得愣神，这是干什么？这么远，能打得着？反正自家铁炮最远也就打200米，还没准头，精确射击的话，也就50米的样子。这帮散兵不集中，铁炮和弓箭都打不到，国崩到是可以打到，但这么分散，几炮能不能轰中一个人还不知道…… 算了，对方反正不是来喝茶吃饭的。不管了，先比比大炮再说！一声令下，国崩开始轰鸣。而对面的明军立刻就出现了伤亡，不过毁伤效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对方的炮位很分散，而且是多层的，仅仅只有最前面的炮位经受了打击。即便是最前面的炮位，也修筑了土墙防护。想象中国崩下去，对面立刻一片混乱的局面压根就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对面响起高亢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好像是……喇叭？不，这是姜骧引入军中的唢呐！一排二十个传令兵正在吹奏的旋律，正是姜骧前世非常喜欢的《白老板拔罐》，姜骧记得不多，但最经典的几个音是记得的。这是开炮的命令！ “轰！轰！轰！……”两个师，合计600门拿破仑炮连续开火……战场马上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火炮仰角早就调好，提前计算过弹道的炮手全部将目标锁定对面的国崩。平均一门国崩有2-3门炮集火……只是一轮，几乎所有的国崩就全部东倒西歪……更诡异的是，所有的炮手，忽然之间就全死了……不少人脑袋都开了花……这是猎兵干的。 对面的幕府军看傻了，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炮被砸了也就算了，为什么炮手也没一个活下来的？难不成是那些散兵？刚才看见他们枪口冒烟了！可这么远怎么能打中？不可能啊！ 对面600门大炮只打了一轮就停歇了，然后是几分钟的静默。炮手们都在重新调整仰角，而猎兵们则在重新装弹，并寻找对面的军官——这个太好认了！谁让日本的将领都喜欢把盔甲搞得花里胡哨的，尤其是头盔，各种角支棱着…… 又是高亢的唢呐声响起，这次是《丈母娘入阵曲》，这个节奏更简单明了……这是全军进攻的信号！ 不待幕府军搞明白咋回事，600门大炮的延伸射击开始了……庞大的幕府军阵立刻陷入了混乱。冷热兵器交汇的时代，最残酷的事情，就是军阵依然是密集的，都是直挺挺在那儿站着，而打击却已经变成了威力巨大的火器…… 兵荒马乱，残肢横飞的幕府军根本就没注意到，对面的明军，已经穿过炮阵，开始了冲锋……他们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步炮协同，而这是辽东军的基本训练科目。与此同时，憋了很久的尤世禄，率领着骑兵从两翼开始包抄…… 有幸运未死的幕府将领（为人比较低调，头盔上没有角）惊愕地发现，炮兵轰、步兵冲、骑兵抄侧翼……这不是我们的战术吗？对面怎么也是一样的？ 事实上，在实力碾压的时候，最简单的战术，就是最有效的战术。另一个时空里，国军将领不止一次地吐槽，对面的日军将领其实也不咋滴，就特么永恒三板斧，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翻来覆去就这个，实在不行就是侧翼迂回，没别的了……就这么傻逼的战术，但就是打得国军节节败退……没辙啊，火力差距太大了…… 现在的幕府军也一样，看懂了有什么用？火力差距太大了，你没见人家连骑兵手里都是火枪，还特么是连发的……幕府军的骑兵（都是高阶武士）本来就少，这下直接集体嗝屁……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嗯，幕府军都是成年人…… 追杀一直持续了几日，从京都一直追杀到了爱知，直到出现在名古屋湾的大明舰队，用舰炮轰死最后一波亡命逃到高松海岸的幕府军才告结束。 伏见合战，大明辽王上洛，完胜德川幕府，日本至此换了主人。 第20章 战后 战略决战是打完了，但治安战才刚刚开始。 反抗有一些，说实话，比较少。各地都被江户湾大火吓坏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闹个尸骨无存…… 尤世禄负责本州北部，关东由李信第五师负责，姜骧第四师坐镇京都，负责关西地区，而西南则交给了折耳根的朝鲜守备旅。郑芝龙也没闲着，他的陆战一师和九州军正在四国岛上武装游行…… 姜骧也用俘虏改编了两个军，分别叫做关东军、关西军，配合各部进行治安战。皇家海军战舰也全撒出去，遍布日本沿海，配合陆军行动。各地抓了当地贵族，第一时间送到附近的海军军舰上，押送回出云。 繁琐的治安战进行了整整半年，整个大明远征军都在日本过的春节。整个日本的贵族阶层被一扫而空，从天皇到所有的大名，全家都被打包送去了辽东挖矿。海量的贵妇、贵女又被崇祯豪爽地赏了下去……可惜这次不太受欢迎，多半都沦为了下人。 关东军、关西军、九州军在治安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脏活儿基本都是他们干的，甚至，都不需要动员，一个暗示就能做得比你想的还到位。这是人的一种心理，选择投向敌人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选择的正确性，尤其痛恨那些不肯妥协的人，他们的行为往往比真正的敌人更过份。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哪个民族表现都一样。 大明这边，数百个宗室已经在全家收拾打包，每家少说也是数百人，合计估计要有10万人移民去日本。目前长江以北的都往辽东走，最终要在釜山登船去日本。而长江以南的则向厦门集中，由南洋舰队负责运往日本。 崇祯下旨，令各宗室把当地读书不成，混不上功名的读书人统统打包带走，到日本后，就由这些人负责开设私塾，教化万民。 姜骧给崇祯出了个主意，让他点名把钱谦益等他看不上的东林党魁首，还有闹腾得比较欢实的几个复社成员，全部打包送京都，在京都成立东林书院，教化日本！功在千秋的高帽子一戴，你不去也得去！ 以后这也成了崇祯的杀手锏之一。喜欢跟我玩嘴皮子是不？喜欢跟我搞道德绑架是不？来，去海外跟土着玩！什么？你不想去？传播圣人学问，由得你不去？！态度好呢，就朝鲜，差一点呢，就日本。要是态度恶劣，闹腾比较凶的，那不好意思，草原上也是需要教书先生的，南洋海岛上缺口更大…… 要说还是人家宋朝会玩儿，明面上是不杀士大夫，但动不动岭南走起，最远海南岛。很多半路上就嗝屁了。类似苏轼那种颠沛流离一辈子，不是在流放，就是在流放路上，还“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硬骨头，是着实不多的。您还真别说，现在你去海南旅游，好多地方都有苏轼等人留下的遗迹，当地的文教是真的因此受益的。 现在崇祯也学会了这招儿，大明书生由此开启了教化世界的历程，被西方人称为“东方传教士”！儒教也是教，不教你如何拜神，只教你如何入世。天地君亲师，各位昂撒，了解一下？想到这美好的一幕，姜骧不由得抓了一把身边的日本女人，引起一声惊呼…… 这是从民间海选来的。贵族那些真心没眼看，民间还是有很多美女的。姜骧手下多少知道点自家王爷的审美和口味，海选献上的基本都靠谱。眼前这位，叫做梦葵司。人家本来没名字，是姜骧取的。原因自然是很像前世某位岛国德艺双馨的老师……葵司家里，也因此被赐姓梦。 实际上，姜骧下令全日本取姓名，有姓的也要改为汉姓。这个改姓的事儿，压根没引起风波。因为这个时代，贵族才有姓名！平民百姓压根就没有姓名的。在原本时空中，这事儿要一直持续到明治维新。1870年，为了征兵、征税、制作户籍等的需要，明治天皇颁布了《平民苗字容许令》，容许包括以前不准拥有姓氏的平民在内的所有日本人拥有姓氏。 连书都没读过的日本平民，如何知道自己该姓个什么？于是，千奇百怪的姓氏就出现了，什么松下啊，井上啊，渡边啊，田中啊，……为啥会出现这种名字，您就发挥想象力琢磨吧！这种以地点为姓的就算不错了！还有犬养之类的就更一言难尽了！ 为了避免日本再次出现这些难堪的姓氏，姜骧直接下发了百家姓，喜欢哪个，自己挑吧！一个村儿只许挑一个姓！这事儿也没啥了不起的，华夏几千年，融入了无数民族，很多人祖上其实都是改成了汉姓的游牧民族出身。 这波收的日本美女里，有一个是来自北海道的阿依奴人。尤世禄打到北海道的时候，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土着竟然跟本州岛是不一样的，各方面看起来都更像是海对面库页岛上的索伦人。结果招来麾下的索伦马夫一询问，竟然语言也是勉强能相通的！ 特么就是索伦人！准确讲，是通古斯人，或者叫布里亚特人，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就穿越了日本海到达北海道的，也不知道独木舟是怎么能穿越大海的。后世也有猜测是冰川期的时候直接从冰面过来的（整个日本海结冰？难以置信）。 隔了很多代，当然差别还是有的。阿依奴人明显更白皙，高鼻深目，五官立体，如果不是黑发黑瞳，都会以为是白种人。 尤世禄献上来的这位，号称酋长之女，颜值很能打，被赐名：尤利娅——既然你献的，就跟你姓吧！某人表示很无语……这有逻辑吗？啊？……但是人家是辽王，所幸，干脆把尤利娅收作义妹——都跟我姓了，当我义妹很合理吧？ 这个时候的日本其实还没有占据北海道，姜骧大笔一挥，直接归辽东管！ 九州大名是站队比较早的，一看本州大名的惨状，当下改姓改得那叫一个利索！萨摩藩大名直接改姓陆，意思是来自鹿儿岛，同音，可以理解；熊本大名简单了，直接姓熊，没毛病；肥前大名改姓左也是同音，毕竟肥前也叫佐贺；而福冈大名自然取了同音的符字为姓。一些小大名也是不甘落后的，比如宫崎大名，直接省掉一个字，改成宫姓。 姜骧听闻后，感叹到：“未来不会有宫崎骏了，只有宫骏了……” 这波日本小妾，给姜骧贡献（系统奖励）了全套的高中课本，这可是绝对的好东西！您别说高中了，就这套课本，直接成立一个沈阳大学都够了。话说这连简单的微积分都有了……牛顿爵士您还好吗？ 比起数学，可能高中化学和高中物理的意义更为重大，比如全套三酸两碱工业基础需要的理论、电气化需要的理论，基本就都有了。第二次、乃至第三次工业革命需要的玩意儿，基本齐活儿！（虽然辽东严格来讲还没开启第一次工业革命）。 看来，回去之后可以把蒸汽机搞出来了啊……姜骧暗暗琢磨。 尤利娅爆出一个价值万金的东西：从日本，沿着千岛群岛、阿留申群岛，直达美洲的海图！还附带了一张北太平洋洋流图。这玩意儿来得可真是及时啊。如今的西班牙人，也才刚发展到加州南部，至于昂撒，还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呢…… 当下根本不带犹豫的，直接组建了两艘战列舰、40艘福船战舰的庞大东进船队，由姜定国任舰队司令，卢象观任副司令。拿着姜骧给的海图复制件，直接沿着北海道向北而去，不要求时间，但要求沿途布设据点、建立灯塔，稳中求进。其实也快不起来，因为整个探索线路，都是逆着洋流的。 整个北太平洋的洋流是两个循环，从日本本州往东的是北太平洋暖流，直达加州后，向高纬度方向变成阿拉斯加暖流，然后沿着阿留申群岛过白令海，转化为千岛寒流，再沿着勘察加半岛、千岛群岛，回到北海道，形成北部的循环。 南部的循环第一阶段一样，不同的是北太平洋暖流到达加州后，向低纬度方向形成加尼福利亚寒流，直到赤道地区，转变为北赤道暖流，直接向西到达菲律宾群岛，然后再转变为日本暖流，沿着第一岛链，回到本州。 在风帆战舰的时代，洋流正是最重要的航线（说白了，没风的时候，靠漂……）。而整个南部洋流循环，正是西班牙人死命捂在手里的太平洋航线！ 既然有顺洋流的航线走，为啥要走逆洋流的北循环呢？因为姜骧现在还没有拿下马尼拉，东进舰队提前跟西班牙撞上会破坏他的布局。而整个北部循环航线，这个时代，压根就没有人知道！所以，先逆着洋流过去，偷偷把沿途的据点都建好，等一切准备好了，再顺着洋流走，万无一失。 姜骧亲自到江户湾给东进舰队送行。这将是华夏参与大航海的第一步！姜骧望着远去的旗舰永乐号沉吟，“这小子，这趟安全回来，也该物色一下哪家闺女了……” 第21章 嫁女 崇祯十二年正月十六，旅顺军港。 大明镇海侯郑芝龙嫡长子郑森，迎娶大明辽王长女姜荣蝉。这是姜家首次嫁女，场面那是相当的震撼，辽东显贵悉数到场。 郑家迎亲的队伍也是史无前例，数十艘福船战舰，打头的竟然是新下水的天启号战列舰！您见过拿战列舰迎亲的吗？这是迎亲还是抢亲？ 因为这艘战舰，不仅是来迎亲的，而且从郑森登舰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他的座舰了！郑森已经从海军学院毕业，正式出任南洋舰队天启号战列舰舰长！ 北洋舰队摆出的欢送阵势也很吓人，一侧是一水儿五艘战列舰（两艘去了美洲）。而另一侧，则是一排七艘谁都没见过的新式军舰！而这七艘军舰上的将旗，一水的全是姜字！没错，这七艘新式军舰的舰长，正是姜荣斌，姜荣庭，姜荣祖，姜荣华，姜荣夏，姜荣军，姜荣国！ 这是系统爆出的飞剪船技术，经过辽东消化吸收后，制造出来的新式军舰。姜骧称之为“巡洋舰”。首批7艘，分别命名为：徐达号、常遇春号、蓝玉号、冯胜号、汤和号、傅友德号、李文忠号。 天启号上，郑芝虎和郑芝豹两兄弟正盯着一排7艘巡洋舰流口水。 “二哥，你知道这个什么巡洋舰是什么情况不？看着可真漂亮啊！” “我知道个屁，你离开皇家海军学院才多久？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儿去知道？这船型，怎么这么长！” 的确，巡洋舰的长宽比达到了6：1，远高于这个时代能见到的任何船型。整个船身显得非常修长。 “漂亮是漂亮，看这个船型，速度应该非常快！只不过，干弦这么低能远洋吗？感觉不太靠谱啊！辽王总不能花大力气整个只能在近海转一转的玩具吧？” “用你的屁股想一想！这可能吗？辽王是什么人？你见过他干赔本的买卖？这船肯定是有什么讲究的。这么着，你不着急回去，直接在辽东留几天，见见同学、老师，问问清楚。要真是好东西，咱南洋舰队也得有才行！大木迎亲有我就行了，你不用担心。” 兄弟俩不知道，这个巡洋舰的整个舰艏都是空心的！这使得船体能够自然抬头，分开波浪，虽然干弦很低，却能够非常稳定，就像贴着水面飞行！所以叫做“飞剪船”。这种设计其实一直到后世的快艇也都在沿用，那些用来走私的大飞、小飞，飙起来正是船头抬起、贴水飞行的！ 而这种船型原本要到19世纪才由美国人设计出来，代表着帆船设计的巅峰。其用途，没错，恰恰就是用于走私。鸦片战争之前，这种速度飞快的帆船，被广泛用于往中国走私鸦片！普通的海军战舰根本就摸不着人家，更何况大清的水师…… “这个巡洋舰的帆面到是够大，吃风肯定厉害！而且帆的数量减少了很多啊，看上去除了三个主桅的横帆，也就舰艏几面三角帆，几乎没有多余的帆面了！这能省多少水手啊！” “确实厉害！如果减少这么多帆面都不影响航行，那这个意义就太重大了。不过这样的设计，装不了太多炮吧？” 确实，由于干弦很低，巡洋舰的炮舱只有一层，不像战列舰都有两层炮舱。按照炮口的数量来看，顶多也就是比武装商船强一点，跟战列舰是没得比的。就这，还不知道这个巡洋舰扛不扛揍。如果炮少又不抗揍，那作为军舰就不太合适了，总不能只是当通信船用吧？这么大个的通信船？太浪费了！ 兄弟俩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辽王绝对不会干这么傻的事情。只是里面的门道他俩现在看不出来，只有等郑芝豹留下来打听了。 事情当然没那么简单。原本的飞剪船就不是用来当军舰的，而是走私！核心追求就是一个字：快！快到所有军舰都追不上！有多快呢？顺风的情况下，空载可以高达14节！满载也能达到12节！这是什么概念？盖伦商船的航速一般只有顺风7节！专业军舰也只有不到10节！ 普通军舰是追不上飞剪船的。但飞剪船炮少、还是空心舰艏，脆得很，也根本不适合拿来当军舰对轰。尽管后世史料记载，确实有飞剪船在广州黄埔长洲炮轰了前来拦截的大清水师两艘炮舰，还成功跑了，但那不是因为自己有多猛，而是对手太弱…… 而姜骧是把飞剪船当军舰用的！所以，他为飞剪船专门设计了一套战术：放风筝！说白了，就是凭借我速度快，吊着你，让你追不上！我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我！干着急！ 那为什么历史上欧洲人没有这么想？因为他们没有武器代差！所谓你能打到人家，人家却打不到你，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对轰，飞剪船就是个豆腐渣！ 但姜骧之所以有这个底气去玩放风筝战术，核心就是因为，他的火炮已经有代差了！没错，辽东终于走出了不依赖系统的一步，研发出了自己的新式海军火炮！这种新式火炮，完全是为了海军单独设计的，不再是陆军的拿破仑搬上船去用。 这种被姜骧命名为“德”系列的海军加农炮，具有口径大、炮管短的外观。目前有32磅、24磅和18磅三款，全新的海军加农炮占用的空间更小，射程更远，威力更大、射速更高。 新式大炮还是滑膛炮，姜骧并没有去浪费精力折腾线膛炮。在金属定装炮弹、引信、后装气密等核心问题解决之前去折腾线膛炮就是灾难！另一个时空19世纪的昂撒人已经试过了，大名鼎鼎的阿姆斯特朗大炮嘛！ 至于前装线膛炮？你可别逗了！这是炮！不是枪！米尼弹还能直接硬敲进去，弹重几十磅的炮弹你敲一个我瞧瞧？原本时空的昂撒人可是被逼得直接在炮弹上做凸出螺纹……然而还是失败了。 后装炮（不是弗朗机那种子母铳的伪后装）是一连串的技术壁垒，可比后装枪麻烦多了！在这些问题解决前，线膛炮就是镜花水月。既然还是前装滑膛炮，那更远的射程怎么实现的呢？凭更优质的钢铁！更粗、更厚、能承受更大的膛压！然后，加上系统奖励的更猛的发射药技术！ 系统奖励的高中化学课本的到来，和无烟火药技术结合，使辽东研究院终于研发出了威力三倍于黑火药的无烟发射药。当然，实际作用于炮弹后，并没有三倍的射程。但结合全新的海军重炮和炮弹，射程已经达到了6公里—8公里！ 这就已经足够了！吊打这个时代的所有海军了！不要忘记了，现在，是17世纪！现在的海军，更喜欢直接把距离拉进到一公里以内大炮拼刺刀！所以，链弹这种射程很近，但以对方船帆和桅杆为目标的弹种才会大行其道。 巡洋舰的战术目标是日常的巡航、通信、小规模运输和低烈度的威慑，而不是战略决战。从名字就可以看出巡洋舰和战列舰战术目标的区别。 航速、火炮、发射药，三者结合，使姜骧的放风筝战术成为可能。于是辽东的巡洋舰队正式诞生，两侧各10门18磅德式海军舰炮，表面上，跟老式福船战舰的火力一样。但只有姜骧明白，别说福船了，就算战列舰，也只有被虐的份儿！因为，只能挨打，没法还手啊！ 要不姜骧为啥把自己刚从皇家海军学院毕业的7个儿子全派上了巡洋舰？当然是因为这个巡洋舰战力很猛了！自此，姜氏将门二代终于走上台面，开启自己纵横大洋的生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姜骧可是眼巴巴等了十几年！ 辽王府一口气出动了十几位王妃，一水儿的盛装，眼瞅着都穿着高跟鞋呢。长女出嫁，7个儿子出任舰长，当妈的自然是要到场祝贺的，另外大连的几位受宠的异族王妃也来了，凑个热闹，不过大明呆久了，她们也知道了一些忌讳，所以穿的都是中式盛装，没有暴露的。 现在辽王的王妃分成两拨，一拨都是前期在延绥镇纳的，都是本族女子，以高氏为首，都在沈阳辽王府。另一波是后来纳的，乱七八糟各民族、各人种的，以贝莎莎为首，都放在大连的辽王行宫，大家都是外族，谁也别嫌弃谁…… 辽东的显贵有样学样，全都把战场缴获的、皇帝赏赐的还有各种途径纳的异族妾室集中放在大连的别院。相关的产业和下人，也多有异族。这就导致大连成了一个国际化程度相当高的地方，上街晃一圈各色人种都能瞧见。 沈阳到大连的铁路已经在铺设轨道，光路基就建设了一整年，轨距到是标准轨距，但运量暂时不用太指望，因为是马拉的。而且遇到大型河流还得换车——不好意思，现在桥梁技术还没突破，还没能耐在浑河之类的大型河流上建设铁路桥……所以，始发站沈阳，在浑河南岸，并不在沈阳城里。好在整条线路都是在辽河以东（辽东），否则面对辽河这么宽阔的大河，工程人员得哭死…… 姜骧绝对不承认是为了往返行宫方便！毕竟除了沈阳—辽阳—鞍山—海城—盖州—复州—旅顺—大连的主线之外，他还修建了沈阳—抚顺、沈阳—本溪的支线呢！这一看就是为了工业建设嘛！ 等有了在辽河上架桥的能力，沈阳到京师、沈阳到九原的铁路就该动工了。至于需要的庞大劳动力？日本人有的是！唉……真怀恋基建狂魔的时代啊……啥时候能重现基建狂魔的风采呢？ 迎亲舰队接上了一对新人，终于启航南返。折小娘子（如今是中年美妇了）眼里含着泪花……这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出色的一个，算是得到姜骧“屠龙术”真传的。说实话，是真心不舍得嫁这么远！ 姜骧轻轻拥着折小娘子，安慰到：“不用伤心，嫁人而已，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如今咱有这速度飞快的巡洋舰，你真想念闺女了，顺风顺水，顶多大半个月就到厦门，不叫个事儿！” 姜骧对长女也是寄予厚望的，直接派出了整个巡洋舰队为长女送亲，要一路送到厦门去！一则是装载了各种物资人才，二则也是作为巡洋舰队的远航适应性训练。 女儿、女婿是未来南洋攻略的核心人物，姜骧并不指望郑家老一辈能完全理解自己的布局和意图，但手把手教出来的女儿、女婿就不一样了。为此，这次姜骧可是不惜血本的，整套的班底给女儿、女婿搭建好，打包送出去！ 天启号上，新郎官拥着新娘子迎风而立。郑森打趣到：“7个大舅哥！7艘新锐巡洋舰送亲，我家娘子的阵仗可是震铄古今啊！恐怕就连公主出嫁都没这排场！” “怎么，你怕了啊……我家兄弟可不止这7个呢……”新娘子顽皮地调侃回去…… “怕，怎么不怕！我是诚惶诚恐啊，一个不小心，哪里让你受了委屈，瞬间几十个大舅子、小舅子就要开着战舰上门，这换谁不怕？”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夫君你？你可是皇家海军学院的第一名毕业！我这些兄弟们啊……也是不争气，竟然没一个胜过你的，生生把这第一输给你了！” “嘿嘿……那是！没有点本事，也敢娶你？不过那也是要诚惶诚恐的……谁让我兄弟不多呢？……” “那你以后就对我好一点咯……” “咱家娘子最大！娘子指东，我绝不往西！” “看你表现……” 第22章 蒸汽机 辽东研究院实际上早就开始了蒸汽机的研究，甚至沈阳一中都会在物理课上直接用小巧的模型进行课堂教学。毕竟，蒸汽机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但这并不意味着就能够直接进行工业化应用。 里面涉及很多材料、气密、润滑、冷凝的问题，尤其是气压计是个难题。至于活塞的往复式运动如何转变成圆周运动，这个对于有完整高中、初中物理教科书在手的辽东研究院来说，反而不是什么问题。 姜骧一直耐心等待着辽东研究院的进展，看着他们疯狂的演算各种数据，内心是欣慰的。从横山时期，只能依葫芦画瓢，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显然已经进步到了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的阶段。 从辽东研究院的报告来看，他们已经接近设计出类似于瓦特蒸汽机的玩意儿。因为基础物理知识的完备，他们基本上跳过了更原始的蒸汽机阶段，而是直接进入了具备冷凝、传动、气压控制等基本能力的实用蒸汽机研发。 到了这个阶段，姜骧决定不再等了。他直接甩出了系统奖励的蒸汽机图纸，当然不是什么锅驼机那种原始玩意儿，更不是瓦特蒸汽机——统哥丢不起那人！而是直接给出了全套的四缸往复式蒸汽机的图纸和技术，包括至关重要的气压计设计。 这玩意儿是什么水平？这么说吧，原本时空的定远、镇远都是用的这个，乃至泰坦尼克号，用的还是这个。基本就是一战前蒸汽机发展的巅峰。不多，也就领先200年。 现在抛出这个，辽东研究院理解起来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所以实际涉及的问题，其实他们都研究过了，剩下无非就是无数的试错、改进、优化，最终过个上百年，也能自己捣鼓出三胀式蒸汽机的。 如今直接拿到了巅峰设计，那还犯得着走弯路吗？开干就是了！没人去问辽王东西哪儿来的。在辽东研究院里，辽王就是神！一帮科学疯子，心中有一个神，挺搞笑，但却是现实。 “父王！你又给方大哥安排了什么活儿啊！我都一个月没见过他人了！” 姜骧诧异地抬头，原来是自家四丫头。女生外向啊！你老爸我也每天忙得要死，没见你体谅一下，揉揉太阳穴，按个肩膀啥的……你这还没嫁过去呢…… “唉哟，咱们的准方夫人有意见了啊！就是不知道人家方大教授领不领情啊……” “父王，您可别激我……我家方大哥要是累坏了……您可没有人换！” 诶……我这暴脾气！特么的……竟然无法反驳！姜骧是有系统，可有系统也得有人干活啊！如今以方大教授在辽东研究院和沈阳一中的重要性，那还真是不可或缺！找人替换？那真没有……要不我派人去欧洲，绑几个笛卡尔、牛顿过来？ “好了，好了，你那方大哥，你还不知道吗？这事儿，是我逼的吗？他从我这儿拿走了图纸，就再也没出现过了……人家这叫钻研精神！我可没逼着他废寝忘食，也没逼着他不许见你啊……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我不管！我今天要是见不到人，我看辽东银行的账目，怕是要再迟一个月……” “你……”算了，算了，亲生的，亲生的……莫生气……莫生气…… 最后，没辙的姜骧只好命亲卫去研究院，暴力抓出方大教授，强令休息一天！找四郡主去报到！一脸懵逼的方大教授搞清楚前因后果也是无语，这叫一物降一物，辽王说一不二，能拿捏他的，还真的只有最大的几个宝贝闺女，连王妃们都不如这几位郡主好使。 崇祯十二年春，首批蒸汽机生产出来了，姜骧并没有急于运用到舰船上，也没有着急折腾蒸汽火车头，而是首先投入了矿山和纺织两个行业，这是极大提升生产效率的。 棉布和毛呢的产能，开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上升。随着原材料需求的上升，草原牧民的生活开始有了极大改善，辽东出产的各种物资开始出现在牧民的蒙古包里。而在西域，大片的棉花开始种植，继山东以外，有一个棉花重要产区开始成型。 姜骧打算把棉布和毛呢，作为第一项大规模生产的工业品，向全世界倾销。打垮全世界的手工业纺织。走昂撒的路，让昂撒无路可走……而日本，就是第一个倾销地。他并不怕日本人没东西拿来买单（银山已经归辽东了）。没钱，没资源，不是还有人吗？劳务输出了解一下？辽东矿山很需要人！雇佣兵军团的薪水更高！而且辽东银行已经开到了日本，在主要港口都有分行，存取、汇款都方便得很。 日本的人口实在太多了，耕地比例比日本不知道高了多少的同时期英格兰才多少人？600万！实际上世界所有的岛国，在农业时代人口都不多，何况日本这样耕地极其不足的岛国？但日本就是很奇葩地拥有庞大的人口基数！ 这个时候的日本有多少人口？高达2600万！而比日本大很多倍的大明，也仅仅只有一亿左右的人口。姜骧完全不知道日本是如何让这么庞大人口活下来的。难道就是因为大家都不够吃，才导致集体营养不良，身高不高？或许真是原因之一。反正21世纪的日本人可真心不矮的！ 反正，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没活干还吃不饱。而辽东有庞大的基本建设需要海量的劳力，挖矿、修桥、铺路……到处都是活儿！光把计划中的铁路铺完都不知道要埋葬多少人。这不是残忍，而是现实生产力水平下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另一个时空中，横贯美国的太平洋铁路就是无数华工的尸骨铺就的！就算后来诞生了美国总统的爱尔兰人，当时也仅仅只比华工好一点点！同样为美国的铁路建设贡献了无数的尸骨！没给工资？事实上，给了！虽然不起眼，但对把钱寄回国的人来说，却是巨额财富！ 你以为这么残酷的事情，肯定都是强迫的？恰恰相反，真实的情况，恰恰是都是争先恐后来争取这样的挣钱机会。所谓人穷志短，冒点风险怎么了？难道呆在家里，就没有饿死的风险？穷死的风险？ 现在摆在日本人面前的，是一样的选择。去当劳工，努把力，干满十年，不仅有可能挣一笔钱回乡结婚生子，而且说不定还能留下，成为一个大明人！为什么不拼一把？ 江户湾码头，沈大铁路招工处，一位矮小瘦弱的男子前来应聘。 “姓名，年龄” “安三，16岁” 安三，就是万千日本底层中的一员。他其实是有贵族血统的，只是很远，不是近支。所以，他原本是姓安倍的。在大明的汉化政策下，就简化为安。因为家中排行老三，平时叫三郎，申报户籍的时候就干脆叫安三了。 这种稀薄的贵族血统没给他家带来什么好处，父亲、大哥、二哥先后为安倍家嫡系当竹轻战死了。家里只剩下母亲带着几个妹妹，还有两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一家人。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几个妹妹就只有一个出路，被卖给大明商人。运气好可以当个小妾，如果运气不好，就可能出现在大明的某个青楼里。 但正因为血统较远，所以大明清扫贵族上层的时候，他这种没被人家瞧得上——本来都被抓走的他，又被人家提溜出来……也不止他一个，那些看上去跟他一样穷困潦倒的家伙，都被提溜出来了。 新来的大名据说是位王爷。安三没见过，但是见过王府的下人。衣着光鲜的王府下人让安三很是自卑，他想做点什么，他想要改变……于是，在听说大明招聘劳工的时候，他就来了。 他并不清楚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但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得做点什么。据说做工是有工钱的，工钱会打到一个存折上，母亲和妹妹拿着存折，就能到江户的辽东银行里领钱！ 母亲，妹妹，未来会更好的！说不定有一天我能成为大明人！也象那个王府下人一样光鲜！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回来接你们，去大明一同享福！ …… 姜骧设想的蒸汽机应用的下一步，也不是上舰和火车，而是军工系统。全部军工系统都要摆脱水力的限制。这对于军工体系的效率和安全性是至关重要的。 底火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定装子弹和炮弹已经不是问题。后装步枪的全套设计图更是已经积累了两套，全在系统空间里躺着。但是姜骧想先把军工厂从河边挪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依靠水力是没办法，但确实太容易泄密了。随便来个水性好的间谍，带着机密扎进河里，神不知鬼不觉就跑了，防不胜防。现在有了蒸汽机，那随便找个山沟生产都没任何问题。用不着再摆在河边！就算直接放到沈阳城里用高墙围起来也比河边强。 更为关键的是，北方的河流是会结冰的。这意味着，姜骧的工厂，一年有几个月是要停工的！其他工厂停工也就算了，军工厂停工是可能会出大事儿的。好在现在有了蒸汽机，再也没有停工的困扰了！ 系统奖励的后装步枪是德莱赛后装针发步枪，这是普鲁士崛起过程中出现的关键性武器。也是第一款实用型的后装步枪。号称栓动步枪鼻祖。 原版的德莱赛步枪长1.42米，重4.7公斤，口径15.4毫米，单发后装线膛枪，使用的是纸壳弹，有效射程600米。而系统提供的版本，则是使用中央发火的的铜壳弹。扣动扳机，枪栓内的弹簧就会被释放并驱使撞针向前撞击子弹底火中央，引燃弹壳里的推进药，弹头被火药剧烈燃烧产生的高压气体推出枪膛向前高速飞行，这就是“针发”的含义。 这款武器并不是一款成熟的后装栓动步枪，底火、枪机等多个细节，还不完美。但是，这是一款带来了步兵战术革命性改变的武器。在前装枪时代，所有士兵都是站着射击的，因为把子弹敲进枪膛，拿通条推进去，这个动作必须站着才好完成。但自从德莱赛步枪出现后，士兵就可以趴在地上射击了，这对于还在站着开枪的敌人，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想想吧，当姜骧的军队遇到西方殖民者之时，对面还排着密集阵型站得整整齐齐，准备玩线性战术、排队枪毙呢！结果发现，姜骧的人全卧倒了……的确是排队枪毙，不过不是相互，是自己单方面被枪毙…… 第23章 松江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从旅顺军港离开的南下舰队，并未直接到厦门，而是中途停泊在了松江。 松江属于苏州府，是长江的入海口。长江在入海之前，在此处接纳了最后一条支流：黄浦江，然后汇入东海。 郑森的舰队到达的时候，北洋的巡洋舰队早就到了。而且连简易码头都搭好了。停泊的地方，就在黄浦江与苏州河交汇口的上游一点。 此地清末设有上海县。但如今是没有的。而是大片的农田。松江县城离这里到还有点距离。除了农田，还有大宅子。松江徐家的。祖上是大明中期的名臣徐阶。徐家是松江的超级大地主，据说四分之三的土地，都是徐家的。后世此地有个地名，叫做徐家汇。 这徐家，就是当地说一不二的土皇帝。就算是苏州府，也不敢动他们分毫。 但，不包括掌控了海外贸易的镇海侯！更不包括辽王！ 徐家的人老早就等着了，想整明白辽王这是什么意图。但是辽王长子姜荣斌表示，此事不归自己管，不见！ 好在正主儿没两天就到了，徐家的人终于被召见，上了天启号。 “草民见过大郡主！见过镇海侯世子！” “你是如今的徐家家主？” “草民正是” “很好，找的就是你。从苏州河口沿河往西100里，两岸所有土地，包括黄浦江东岸所有土地，即刻起，归辽王了。这是辽东银行本票，白银100万两，拿去吧。” “啊？！这……这都是祖业啊！我怎么能……再说这价格……” 姜荣蝉平静地望着对方， “本郡主，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更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你可以回去搬家，或者，灭族。哦，对了，好心提醒一句，给你的银子别乱花了。此地以后叫上海，是辽王所辖，会开设很多工厂。如果你不傻，就留着银子来入股。言尽于此……送客！” 徐家家主是在晕头胀脑中被送下天启战列舰的……这算什么？强买强卖吗？！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啊？！告状？告到皇上那儿恐怕也不好使啊……玩儿硬的胡搅蛮缠，煽动人捣乱？辽王可是不会惯着你啊！那是动辄灭国的存在啊……哎…… 或者，入股辽王的买卖？说不准，还真是抱上辽王大腿的机会啊！要真是这样，坏事，好像也不是不能变成好事儿…… 郑森看着不动声色，仿佛办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儿的自家媳妇儿，不知怎么着，有种面对辽王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以辽王为偶像目标似乎不太合适……至少，某个方面，他是绝对不敢学习辽王的…… 姜荣蝉直接召集了一大票班底开会，详细布置上海规划细节。郑森见没自己啥事儿，直接溜走，找几位大舅哥去……话说他早就口水流了一路了，连人家帆影都瞧不见是什么心情？羡慕、嫉妒、恨啊！赶紧去见识见识…… 来到徐达号上，发现7位大舅哥都在。 “唉哟，妹夫怎么来了？咱家那位竟然舍得放你来跟咱们几个厮混？” “咳！都是从小到大的兄弟，谁还不知道谁啊？你们也别寒碜我，你们在她面前，也不比我强多少！” “那到是，咱家这位大小姐，那压迫感，从小到大……” 姜荣斌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一阵唏嘘…… “可怜你堂堂皇家海军学院第一名，妹夫，我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 姜荣庭也打趣到。 “也不能这么说，咱家大小姐这是天之娇女，得了父王真传的，也就是妹夫，一般人可没资格娶！对了妹夫，你郑家有漂亮小娘子不？咱亲上加亲啊……” “老五你急个锤子！老大都还没娶妻呢！” “就是，就是，那些皇室、世家闺女乌央乌央的，你都没看上？还惦记人家郑家的姑娘了……” “话不能这么说，姜郑两家可是手足之情，现在又变成了亲家，其他家的姑娘可比不了” “我看你要是憋得慌，不如抽空去九州度个假……” …… 话题逐渐跑偏，本来想来看军舰的郑森却被扯着胡侃起来。 另一边，庞大的上海建设计划被姜荣蝉安排下去，有了建设大连和沈阳的经验，上海的规划做得更细致，很多方面，可以说是超前的。比如庞大的地下管廊建设，很多人都不理解，不明白建设这么大的地下通道干什么，不就是排个污水吗？这特么，规划得都能划船了！ 他们当然不能理解近现代工商业中心城市真正崛起和发展的速度有多么吓人。远不是农业时代的城市缓慢发展的概念。前世的姜骧，作为一个外卖小哥，对于城市建设里，动不动就把地面刨开施工深恶痛绝！电力来刨一遍，电信又来刨一遍，自来水公司再来刨一遍，煤气公司也来刨一遍……特么好几次姜骧骑车速度过快，都差点栽进坑里！ 现在一张白纸重新作画！好歹不能三天两头重新刨马路了！这城市规划不说管到21世纪，怎么着管百年也是应该的！而刚才提到的那些玩意儿，姜骧觉得自己有生之年，很有可能都能兑现！所以，提前规划，非常重要。 这么庞大的计划，当然是长期的百年大计，不是一年两年就完成的。分阶段目标去实现。但标准起点要高，避免以后重新来过。第一步，一年内要建成江海转运码头和配套仓储、商业区。规划出第一期的轻工业发展区。让上海成为辐射整个江浙和南直隶的关键。 这是姜骧跟几个闺女反复讨论过的，上海的区位优势，无可替代！在任何其他的地方去建设，都远不如在上海投入回报更高。这里对整个大明，具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效果。大概率二丫头或者三丫头要过来坐镇。 在姜骧庞大的计划里，大闺女和大女婿的未来不在这里，也不在厦门，而是地图上遥远的一个南洋小岛。虽然还没占据那里，但辽王已经命名了，叫做“星岛”！ 对于这个位置，身为海军学院高材生的郑森到是一眼就看懂了，这是扼守马六甲海峡，甚至整个南洋群岛的咽喉之地！ 郑森甚至还知道，眼前这些位大舅哥，南洋诸国都被派了任务的。迟早都要南下去屠城灭国……打下来就是你的，打不下来？没有这个选项！打不下来您别说自己是姜家人！而且更小的那些位小舅子们，据说任务目标在更远的地方。比如义兄姜定国去的美洲，还有印度洋那边的非洲……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现在能做多少事，就先做多少事。比如这次南下，就先去解决了厦门对面的那些荷兰人，拖太久了，虽然对方已经没什么威胁能力，但看着碍眼！把岛收回来，用来继续安置大明皇室都是好的。 下一步，应该是要动西班牙的马尼拉。这个估计又是两大舰队的联合行动，要动用陆军的。对方毕竟曾经号称世界最强，也不知道真实的成色如何。据说已经被荷兰人和昂撒人超越了，日子并不好过。不过人家在马尼拉经营了不短的时间，肯定积攒了不少的财富，这仗应该亏不了。不像打热兰遮的荷兰人，肯定是没啥油水的…… 管他的，打过就知道了！管你是谁，来到我大明的家门口了，是龙你给咱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在咱的地盘，不允许有人比咱大明更牛逼！ 把眼前这俩钉子拔掉了，大明才能说真正控制了远东的大海。再下一步，才轮到南洋的攻略。到那个时候，自己跟媳妇儿规划中的星城才能变为现实。到那个时候，才是跟荷兰人的真正力量进行对决的时候。也不知道要等几年？或许……不会太久吧。 瞎掰了好一会儿，郑森才找到机会去看巡洋舰的细节。大舅哥们也没有藏私的意思，带着郑森从船头到船尾，桅杆到船帆，各种参数都介绍了个遍。最后下到炮舱，又参观了最新的海军重炮。 “我的天！这么粗！” “这算啥，还有更粗的，未来战列舰上也会换装最新的重炮，那就不是巡洋舰上这种18磅重炮了，而是下层炮舱32磅、上层炮舱24磅的大家伙！” “我的天启号也会换？” “那当然！你们南洋舰队的所有战列舰都会换，轮流来而已。换下来的拿破仑炮都要给陆军或者陆战队，咱们海军以后就不用这些炮了！” “早知道我晚点再走了！换装了新炮再回厦门啊……” “想什么呐？！现在这种重炮产量还不高，得先把北洋舰队换装完啊！再说了，你敢因为这个耽误那位的婚期？胆儿肥啊你！” 额……郑森不说话了。他还真没这个胆儿。从小被压制的可不止姜家的兄弟们，他也是其中之一，早就习惯姜家大小姐的威压了……毕竟沈阳一小，直到毕业，武力第一人一直都是姜家大小姐，即便是现在……好吧，现在也还是打不过…… 安排好上海的规划，留下一帮人具体执行，舰队就继续南下了……连个守卫部队都没留，没人觉得谁有胆子同时得罪姜、郑两家。何况，后续是有大量的人员要过来的，驻防部队也是会有的。 第24章 厦门 郑森没回到自己的天启号，这是姜荣蝉的意思。天启号还有郑芝虎，没什么问题。 郑森知道这是让自己切身体会一下巡洋舰的速度和其他性能。接下来的航程，他就知道留在大舅哥的徐达号，体验一切。甚至在经过舟山群岛的某座无人岛屿的时候，实际体验了一把德式海军重炮的威力。 “太爽了！这才是海军用的玩意儿！真不知道等我的天启号全部换上32磅和24磅重炮火力该有多么夸张！到时候不开出去以德服人都对不起这大炮啊！” “我说妹夫，别心急，从咱们大明，要一路打去欧洲，何止万里？你以德服人的机会，那有的是！没准一代人都打不完，还得打到你我的儿孙呢！” “这不可能！就算你我想，辽王也绝对不会允许。辽王曾经说过，这是最后的时间窗口，如果在这个最后的时间窗口之前没能把控住世界最主要的航道和大片的无主之地，那再想争雄就要付出数倍的代价！” “说得也是，造这种巡洋舰出来，也算是未雨绸缪。这明显就是为广阔的海洋领地准备的，而不是为了海上决战准备的。” “我听说，全新设计的战列舰已经在建造了？这回轮到哪朝帝王？” “嗯，确实已经在建。据说是四层炮舱的超级战列舰，暂时只有两艘，将会成为北洋舰队和南洋舰队的旗舰。名字据说会用秦始皇号和汉武帝号！” “四层炮舱？！那得多大个儿？航速不受影响吗？” “不清楚，据说是全新的船型设计，并不是现有两层炮舱战列舰的简单放大。整体设计，应该是参考了巡洋舰的一些特点，整体会更修长，船艉更低且现成方型，舰艏更长。全部采用横帆和三角帆，更像是加固放大版本的巡洋舰！” “这么一改，肯定是有利于航速提高的。看你这艘巡洋舰就明白了。提高的部分，跟自重增加的部分抵销……或许速度不逊色现在的战列舰。那这个超级战列舰能放多少门炮？” “据说，每层炮舱都有不少于20个炮位，前后也有炮位，合计估计奔100门重炮去了……” “我的天！被这样的家伙集火来一下……我的天启号恐怕都要散架啊……” “嗯，父王说，风帆战列舰发展到极致，也就是超级战列舰这个样子了。就算咱们不搞，欧洲人迟早也要搞出来，恐怕用不了几十年，这样的超级战列舰就会出现。与其让人家先搞出来，不如我们先搞出来揍他们！” “等他们也把这个搞出来，说不定，我们就已经不玩风帆战列舰了！” “你是说那玩意儿？我听说，没那么快上舰……” “嗯，肯定的。大海上出了问题不好修。还是先在陆地上跑稳当了再来咱们海军试比较好，反正咱们现在用超级战列舰就足够虐菜了，太过先进的东西，还是稳一手吧……” “也是。再说了，那东西需要的人手跟现在风帆战列舰可不一样。在陆地上先用好了，也能培养出一大堆熟手，省得我们海军重头来过……” “嘿嘿，正是这个理！” …… 舰队到了厦门，先大队人马去了郑家的老家南安，拜了祖宗，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其实这婚礼在沈阳已经举行过一次。男方、女方各举行一次婚礼，这事儿从古至今都没听过，然而发生在姜家这位大小姐身上，所有人似乎也没觉得有多难以接受。 姜家七虎代表娘家参加了婚礼，把郑芝龙给羡慕得要死……自己也算努力啊，也娶了不少小妾呢，可为啥就生不出来呢？瞧瞧，你瞧瞧！这还只是第一波了，后面还陆续有第二波、第三波……辽王这方面，真特么牲口啊！怎么做到的？！ 这未来，几十个儿子往那儿一杵，哪个敢惹？！到时候这纵横七海的全是他们一家子！你打一个，等于打了一窝……老天！想想都可怕！ 更可怕的是郑芝虎和郑森带来的关于巡洋舰和新式大炮的消息。南洋舰队所有高层正好都在参加婚礼，所以也不用另找时间了，婚礼一完，直接全员上了徐达号，出海去眼见为实！ 没走两下呢……妈祖保佑！怎么就到澎湖了！当即又对着澎湖一座荒山试了试炮，把澎湖巡检司下了个半死！ 什么情况，这是什么人？还敢来挑衅？！不知道红毛鬼的下场吗？看看……好像是……北洋舰队的旗帜？哦，那没事了！也不对啊，北洋的军舰怎么跑这儿来了，还开炮？难道辽王要对咱们镇海伯动手……？ 澎湖巡检司这儿正脑洞呢……人家军舰直接调头回去了…… 回到厦门镇海伯府，南洋舰队一众核心都心事重重。这里是不包括那几个出身皇族的战列舰长的。都是郑家集团的嫡系。 “大哥，看样子，辽王不仅是路上了得，这海上，也彻底碾压我们了啊……” “嗯，虽然我们海上搏命了一辈子，但论到造船和造炮，如今是真不如辽东了……” “大木，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各位叔伯，莫非你们时至今日还觉得能跟辽王掰手腕？别开玩笑了！如果小侄告诉各位，这仅仅是辽东海军的冰山一角呢？” “什么？辽东还有更厉害的？” “那是自然。这种德式海军舰炮，最小的是18磅，就是巡洋舰上的各位看到的。而辽东的战列舰，正在换装24磅和32磅的新式海军舰炮！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郑森的话引起一片惊呼， “不仅如此，各位以为辽东只有新式巡洋舰？不，其实新式战列舰人家也在建造了！据说是4层炮舱的超级战列舰！很可能装载高达100门这种新式海军舰炮！各位觉得，这样的战列舰集火来一下，什么样的战舰能抗住？” 郑家集团的一众核心老人全都不说话…… “以为这就完事儿了？各位叔伯应该听说了辽东最近出了一种新机器，可以替代水力，广泛用于矿山和工厂吧？” “确有听说。怎么，大木，此事也跟海军有关？” 郑芝龙不由问道。 “呵呵……这个烧煤的机器，既然是动力，那就可以通过传动装置，变成船舶前进的动力！我前两年捎回来给大家看的那个发条驱动的螺旋桨小船模型还记得吧？如果把小船放大，驱动螺旋桨的动力从发条，换成那种机器……” “那就可以逆风而行，甚至，彻底抛弃风帆！” 郑芝豹到底是皇家海军学院毕业的，听到这里直接脱口而出！ 说完，整个屋内突然安静了。都是一辈子在海上讨生活的人，郑芝豹刚才脱口而出的结论，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不清楚。 还是郑森打破了沉默。 “各位叔伯只看到了海军，却不知道，辽东真正厉害的，其实是辽东研究院、沈阳一中甚至沈阳一小！这些，才是辽东层出不穷新东西，新武器，新科技的真正来源！而这些，全都源于辽王主导的实学！未来，无论海军还是陆军，甚至工商业，恐怕，理论上，全都是辽王的门生啊！” “时代……变了啊！……” 郑芝龙摇摇头，又笑了笑。 “好了，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该怎么办，我相信，大木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清楚。今天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宣布，今后咱们大家伙的事儿，由大木拿主意！该怎么做，你说，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听你的。哦，对了，你三叔虽然辈分大，但跟你年龄差不了太多，也是出身海军学院，以后主要靠他来辅佐你！各位，有没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现在郑森不仅是名正言顺的郑氏集团继承人，还是辽王长女的夫君！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当然了，关键是未来那些，是真看不透啊！真得依靠这些年轻人了！ “父亲放心，只要咱们一心一意跟着辽王走，以辽王的心胸，是绝对容得下我们的。” “嗯，这个我信。曾几何时，我还觉得自己跟辽王，一个陆上，一个海上，一时瑜亮啊！呵呵……说到底，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哥儿几个，我有个建议啊，老三、施琅还有大木的成长，大家都看在眼里的，家里有不错的苗子，就赶紧的，送辽东去吧，从沈阳一小读起！别再窝在私塾里自误了！” “大哥说得是，我等早有此意了！”几位核心纷纷附和，其实各家多少都已经塞了个别子嗣到辽东了，完全没塞的，反而是一个也没有。 “各位叔伯，我也提个醒。内子大家都看到了，寻常深闺里可养得出内子这般的人物？大家送子嗣去辽东读书，可别忘了家中那些出色的小娘子！就算比不得辽王众女如今都能帮忙操持家务，甚至掌控辽东银行那般庞大的产业，最不济，也能学孙传庭的闺女……提前接触辽王子嗣啊……” “大木这话，说得在理，嘿嘿，你别说，你那表妹，还是挺有几分灵气的……这个路子好啊！回去就安排！” 第25章 热兰遮 塔昆是个精壮强悍的小伙子，他拎着自己的战矛，正沿着溪水快速奔跑。 赤裸的脚板在湿漉漉的岩石上跳跃，却神奇地不打滑……整个人就像一头灵动的鹿。 事实上，塔昆今天刚好猎了一头鹿。今天，是他的成人礼，而标志就是要独自猎杀一头鹿。 本来是个高兴的日子，但是却听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塔茜被红毛鬼绑走了…… 塔茜是他的未婚妻，才15岁，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女孩儿。今天和几个女伴在溪边玩耍的时候，遭遇了几个红毛鬼。塔茜跑得不够快，被抓住了。 部落里的人都很哀伤，但没有办法。红毛鬼有厉害的武器，可以隔着很远把人打死，根本就打不过。 但塔昆还是带着自己的战矛出发了，他不能容忍红毛鬼玷污自己的未婚妻，哪怕去死，他也要尽一切努力…… 这把战矛是部落里最好的，因为上面绑了一把来自山外边汉人的锋利匕首，在部落里传了好多代人了。 原本山外只有汉人的时候，跟部落相处得挺不错。汉人会种粮食，而部落会猎鹿，大家经常交换收获。和平相处了好多代人。不过，有时候深山里面的猎头族会出来，那些部落很凶残，塔昆的部落跟他们也是敌人，所以也经常跟汉人一起对抗猎头族。 但是自从红毛鬼到来，一切都变了，无论是山外的汉人，还是塔昆的部落，甚至是猎头族，都不是对手。红毛鬼经常肆意抢劫和杀戮，大家毫无办法，日子越来越艰难。结果部落就越来越往深山里躲避，渐渐连汉人都没见过了…… 这些都是塔昆听老人们说的，他自己还从来没遭遇过红毛鬼。没想到，塔茜的运气竟然这么差…… 塔昆是个好猎手，一路没日没夜地追踪着蛛丝马迹，竟然顺着小溪，追到了一条河…… 痕迹消失了。塔昆知道，外面的人，无论红毛鬼还是汉人，都是有船的，那是一种可以在水上漂着不沉下去的东西。塔昆跟随部落老人学习的时候，见老人用石头在地上画过。 怎么办？追不上了……最终，塔昆决定，沿着河一直走下去！哪怕追到红毛鬼的城堡…… 不知道跋涉了多少天，塔昆终于走出了山林。他头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头一次见到平原，头一次看到汉人种植粮食的农田…… 头一次看到了大海……还有，海边那个石头垒起来的堡垒…… 他知道，那是红毛鬼的地方，塔茜就在那里。 然后，他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远远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大片的影子。塔昆不知道那是什么，看上去应该是船，也是漂在水面上的。但是比老人讲过的船应该是要大很多，很多。而且船帆有些不同，大很多，多很多，雪白的…… 塔昆不会数数，他只能数到9，超过9，脑子里就会一片空白……用上手指头，哪怕脚指头，都没用……海面上的船肯定是超过了9，超过了很多很多那种…… 石头堡垒下面的海湾里，也有一些船，也超过了9，不过肯定没有对面多，而且是少了很多，这个塔昆还是能判断的。 然后他就听见石头堡垒和下面的船上传来各种声音，有人的，有类似海螺吹出来的，还有敲击的声音，以及某些象打雷的轰鸣，但是要小很多…… 真正的雷鸣声，在海面上来的庞大阴影接近的时候到来了。那些船上，冒出了无数的火光，伴随着真正的雷鸣，然后对面应该是红毛鬼的船就散开了，好像被大石头砸中的茅草屋那样…… 后来那些船就沉到海底去了……而对面的船还在冒火光…… 石头堡垒开始被砸中，各种碎石到处乱飞，看上去很凄惨……塔昆不由得担心起来，他的塔茜应该还在里面…… 塔昆趴在很远的地方一直看着那些船上的火光熄灭，然后那些船就靠岸了，下来了很多，很多人，蚂蚁一样，数不清楚…… 他们都拿着一根好像棍子的东西，塔昆猜测那是类似自己战矛一样的武器。后来还推出一种不知道如何描述的大家伙，看上去很重，需要好几个人去推。 塔昆没见过车轮，甚至没有见过圆，他完全没有这个概念，更不知道如何描述，他的词汇表有些匮乏，除了重，他找不到其他的词…… 原来这个东西就是爆发火光的东西！塔昆亲眼看着随着8个这样的东西冒出火光和雷鸣，石头的堡垒竟然被砸开了一个角…… 不久以后，石头堡垒应该是被船上下来的人占领了，期间也爆发了一些很密集的声音，塔昆猜测是那些棍子发出的。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红毛鬼就像猎头族，汉人是猎头族的敌人，部落也是猎头族的敌人，所以部落可以跟汉人一起当朋友。那么，这些船上下来的人，是红毛鬼的敌人，自己也是红毛鬼的敌人，那应该也可以做朋友！ 所以，他大胆地走上去，想请新朋友们帮忙，看看他的塔茜是否还活着…… 这是他和塔茜人生的转折点。多年以后，当夫妻俩回忆起当初塔昆迈出的这勇敢的一步，依然无比唏嘘…… 崇祯十二年十月，大明镇海侯世子、大明皇家海军南洋舰队司令郑森，收复热兰遮城。 原本时空上的郑森，花了8个月，才逼降热兰遮城的荷兰人。而本时空，郑森只是命令从天启号上，卸下去8门32磅海军重炮，抵近射击，然后就把看似坚如磐石的热兰遮城轰垮了…… 是的，大明皇家海军已经全体换装了新式的海军重炮，而淘汰下来的拿破仑炮则移交给陆军和陆战队。 在姜骧意识到陆战队的专业性之后，也开始扩编陆战队。辽东、山东、苏北水性好的汉子被他一扫而空，编练了陆战第四、第五、第六师，合称陆战第二军，军长是沉寂很久的小舅子高一功。 这厮一直在姜骧直属的辽东守备师当副师长（实际负责），仗其实也打不少了，但因为头上还有个姜骧，总是显不出他来，着实憋屈了好几年。跟同时期几个大将声望没法比就算了，竟然连袁宗第这种小辈都要超过他了，心理颇需要疏导。 经过高氏温柔的枕头风，姜骧才终于发现，身边这糙汉子竟然还特么挺有情绪……好，你想建功立业是不是？那特么就去干陆战队吧！给你机会！ 南洋舰队那边，也分别在浙江和广东搜刮水性好的汉子，组成了陆战第二、第三师，当然招人的难度就比北方低多了。实际上，沿海有好多生活困苦的疍家人，你跟他说，来当兵！管饱！有军饷拿！哗啦来一堆！ 因为要等待战列舰换海军重炮，以及海军陆战队训练成军，所以拖了大半年，郑森才展开收复热兰遮的行动。 收复热兰遮城的是陆战二师，过程堪称完美，尽管对手有点弱。至于陆战三师，还在训练中。而陆战一师……还在九州驻守。郑芝龙如今充分放权，甚至南安老家都不怎么管了，大部分时间泡在九州搞建设，同时享受人生……郑家的根基，也在逐渐往九州迁移。 以后马尾、厦门，乃至整个南洋舰队，都是大明皇家海军的，说白了，是姜骧的，而不再是他郑家的。郑芝龙想得很清楚，姿态要做，就做得充分一点，没必要既要又要。 对于郑芝龙的态度，姜骧当然是欢迎的。说实话，此前他还是有很大的担心的，担心联盟关系恶化，甚至破裂。为此，甚至不惜跟郑家联姻，把大女儿都嫁出去了。如今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冥冥中自有气运…… 这半年，辽东开始大规模建造飞剪船，以开始批量淘汰福船。淘汰的福船，都低价处理给各地商人，当作商船使用。大批量制造的飞剪船，分为战舰和运输舰两种。 战舰并没有造很多，也就是为北洋舰队再增加了一个巡洋舰分舰队。而运输舰则足足建造了30艘，优先全部给了南洋舰队。这对于海军陆战队的快速机动是决定性的。 在很长的时间里，运输舰的建造都将是重中之重，兵力投送能力，是决定姜骧参与大航海的关键因素。海军再猛，你上不了岸。如果陆军或者陆战队不能投入重兵，就无法解决战斗。而福船，实际上不适合远洋航行，就在沿海转转，最多第一岛链还行。但姜骧要的，是能够伴随战列舰、巡洋舰远航美洲、远航非洲的运输舰。 手伸得越长，兵力投送和后勤补给就越困难。姜骧可不想跟历史上的昂撒人一样，逼不得已去发展印度的工业，甚至在印度建兵工厂。只要运力足够，就没必要这么干。 第一批后装步枪已经装备了第五师的部分部队，姜骧这次没有用人家原版的名字，而是取名为辽一式步枪。 参谋本部正在对新武器的使用情况进行考察和评估。因为是一款里程碑式的步枪，对步兵战术带来的是革命性的影响，所以涉及的细节很多，从日常操典、战术训练、日常保养、故障环节……一直到部队编制，都要重新评估和设计，试验部队要充分熟练，还要经过实战。 所以，姜骧也没有着急去全军列装辽一式。而是耐心等待所有细节的完善。 第26章 姜荣斌 姜家七虎的巡洋舰第一分舰队压根就没回辽东，也没参与收复热兰遮的战斗。 按照姜骧的计划，他们暂时归属南洋舰队，参与南洋舰队的东南亚攻略。所以，在姜荣斌率领下，南洋舰队巡洋舰分队去了南洋，为整个南洋攻略探路。 作为长子，姜荣斌是有压力的。他是事实上的辽王后宫之主高桂英的儿子，也是辽王长子，被寄予厚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他先是发现被妹妹姜荣蝉碾压，而后来了一个辽王义子姜定国，又是全方位碾压自己。好吧，你说这个要大几岁可以不算。但后面来的郑森还是碾压了自己……连皇家海军学院第一名毕业的殊荣都丢了…… 面对着神一样的父王，他早已绝了任何超越的心思，连比肩都是奢望。但被同辈碾压，始终还是不甘心的。自己是姜家老大，是姜氏将门第二代的领军人物，不允许不优秀！ 实际上，从小到大，他已经很努力了。但天赋这个东西，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弥补的。因为那些天赋好的，也一样努力！ 虽然他在兄弟们面前谈笑风生，但私下里，一个人的时候，他是沉静的，不爱说话。他憋着气，攒着劲，就等一个实战的机会，好搬掉自己心头的那几座大山！军人嘛，终究还是要用战绩说话的！学院已经成为过去，未来，他要靠战绩来证明自己！ 这次南下的探路，他一路到达了爪哇。姜荣斌惊讶地发现，整个南洋，只要有人类城市，有文明社会的地方，竟然差不多全是华夏人聚集地！ 从吕宋（马尼拉）到宿务，从渤泥到古晋，从坤甸到巨港，从万隆到泗水……你甚至仅从地名都知道，这是华夏人聚集之地。 这些人，千百年来，因为各种原因，从本土漂洋过海来讨生活，逐渐遍布南洋各地，挣扎求存。有的是宋代来的，有的是唐代来的，有的是本朝才来的……据说中南半岛那边更多，甚至有秦汉时期就迁移过去的。 这些中央皇朝的移民，为当地带去了文明，带去了科技，带去了农业，带去了繁荣……却一代又一代地被土着屠杀，现在又被西方殖民者圈养盘剥…… 姜荣斌很能理解那些人看到自己的舰队的时候，那种溢于言表的激动和振奋。是啊，多少年了！自朝廷停了三宝太监下西洋的事儿之后，就再也没有大明的军舰出现在南洋了…… 所有见过当年大明无敌舰队威风的人，无论是华夏人还是当地土着，都死得透透的了……现在哪怕最年长的人，也只见过西方殖民者的威风，从来不曾见过自己家乡的舰队！ 一路上，姜荣斌的舰队不是没见过零散的西方商船和军舰，不过明显实力不在一个等级上，对方全都识相地没挑衅。而姜荣斌因为有任务在身，也懒得多事。 但大明海军舰队出现在南洋的消息，还是迅速传遍了所有的殖民者据点。其中最为紧张的，就是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和马尼拉的西班牙人。 7艘新锐战舰啊！他们没见过飞剪船的船型，但不妨碍判断出这是一种速度奇快的新锐舰艇。追求速度的一般都是军舰，而只有一层炮舱，显然不是战列舰。但是这明显也不是商船，虽然只有一层炮，但显然炮口数量更多，而速度又这么快，必然是一种新概念的军舰。世界海军，这个时候还没有诞生巡洋舰的概念。 苏门答腊岛上的巴达维亚，是荷兰人在南洋的大本营，也是南洋为数不多的，西方殖民者建立的城市。大明皇家海军都摸到眼皮子底下来了，不表示表示显然不符合新晋海上霸主的身份的！ 于是，巴达维亚派出了整整15艘战列舰去追姜荣斌的舰队，打算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明皇家海军。不要以为你们在家门口打赢了，就有能力满世界撒野！现在纵横全球海洋的是我们荷兰人，即便是曾经的海上霸主西班牙人都要靠边站！ 姜荣斌并不知道有人在追他。荷兰人追到万隆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泗水，向北而去。他知道东边还有一连串的岛屿，并且还有一个超级大岛。而那个超级大岛南边，还有一个堪称大陆的存在，且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毕竟这些知识，在皇家海军学院都是学过的。 但这不是他这次的任务目标，他这次的航路探索任务基本完成，打算从望加锡海峡打道回府了。 穿过了望加锡海峡就是苏拉威西海，姜荣斌打算去三宝颜休息一晚，长途航行人员非常疲惫，而且淡水和蔬菜、水果都需要补给。海军学院教过，蔬菜和水果富含人体必须的维生素，长期得不到补充，会得坏血病。 好在这是南洋，华人聚集地很多，补给基本没多大问题。去探索美洲的姜定国就没那么幸运了，据说出发的时候带了很多日本泡菜和豆芽，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过了三宝颜，就是苏禄海。苏禄海和苏拉威西海之间，有一连串的岛屿。这串无名岛屿可不得了，是南洋海盗的大本营！而三宝颜，准确来说，是一个海盗的自由贸易港！姜骧前世看过《加勒比海盗》，其中有一部，是在亚洲开的海盗大会。姜骧深度怀疑片中那个隐秘的海盗港，原型就是三宝颜。 海盗们自然是不敢招惹大明皇家海军的，实际上，在苏拉威西海的时候已经碰到过几次海盗船了。那些海盗们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身材修长的巡洋舰从自己面前高速、优雅地掠过……一副癞蛤蟆看见了天鹅的模样……颇为好笑。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南洋海盗，并没有电影里的西方武装商船，基本还是中国的福船。 在进入三宝颜港口的时候，终于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盗船迎上来，准备给姜荣斌点颜色看看，让他明白他到了谁的地头……结果，被姜荣斌一个全队甩尾，摆出战列线，远在对方的射程之外，开炮、集火……当场干沉了三艘可能是对方最强火力的福船…… 然后所有海盗都老实了，派了交通艇前来交涉，这才知道人家不是来收拾自己的，而是仅仅想要补给一下蔬菜、水果……同时也深深震惊于大明皇家海军的发展速度…… 姜骧这才知道，原来被自己打沉的三艘海盗船，竟然还是刘香的残部，难怪看到自己打着大明皇家海军的旗帜都敢上来送死……竟然从伶仃洋一家伙跑到了苏禄海，真特么能跑啊！ 舰队并没有入港，只是在港口外面下锚停泊，用交通艇补充了蔬菜、水果、淡水。上岸是不允许的。除非休假，否则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允许私自上岸。 由于在三宝颜耽搁的这一天，加上路上姜荣斌也并没有全速赶路，导致从巴达维亚出发的荷兰舰队终于在苏禄海追上了他。 姜荣斌发现后面两倍于己的帆影的时候，是真心兴奋的……原以为这次非战斗任务就要结束了，还要继续憋着，等待真正战斗的到来呢……没想到啊，竟然会有人送上门！ 他毫不怀疑对方是敌人。首先，没有武装商船敢招惹海军舰队。其次，武装商船没这么快。第三，大明海上力量还没发展到这儿呢。所以，那就是敌人！ 身为巡洋舰队司令，他牢记着巡洋舰的作战规则：第一，绝不在对方交战距离内与对方对轰！第二，绝不按照对方的战斗节奏来！第三，请参考前两条！ 于是，超级无敌海上“放风筝”表演开始了。 姜荣斌的舰队，始终保持在对方的交战距离之外，有一炮，没一炮，慢悠悠地揍对方。 只要对方被揍急眼了，发狠要拉进距离，姜荣斌就立即命令提速，再度甩开…… 一旦对方松懈了，速度慢下来，姜荣斌就立马减速，再度恢复到有一炮，没一炮的割肉状态…… 眼瞅着都要出苏禄海了！荷兰军舰一艘都没被打沉，但对方也一炮都没能打出…… 姜荣斌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心情，但设身处地，如果自己换到对方舰队司令的位置上，恐怕已经憋出了内伤…… 由于突然出现的敌人，姜荣斌取消了去宿务的计划，而是牵着荷兰人的鼻子，从民都洛岛西侧穿了出去。为了避开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他远离了吕宋岛的海岸，而是一头往南海扎去…… 而荷兰舰队，依然在后面死死地跟着。姜荣斌觉得对方的舰队司令是不是已经气炸了肺，失去了理智——人生的目标就是要追上大明皇家海军，开一炮，哪怕，就一炮…… 姜荣斌记得，之前南下的时候在那边经过一个作为航线参考目标的岛屿，父王在图上标注的是：黄岩岛。那其实不是一个岛，而是一个大型礁盘围成的一个泻湖。他不知道父王为何要称之为岛。 之所以突然想起那个不值一提的泻湖，是因为，学习过海上气象的他，初步判断出，可能会遭遇海上大风暴……而且，这个大风暴，应该是在己方舰队和荷兰舰队的后方，在追着自己跑！ 姜荣斌眉头紧皱地盯着海图，估算着距离……时不时看看桅杆上的风向标……风力已经8级，而且已经开始下雨……恐怕最少是10级以上的风暴啊……搞不好会到12级！ “打出信号旗！全舰队，满帆！全速！纵队！跟紧旗舰！不管荷兰人了！” 姜荣斌的决策，挽救了整个舰队。如果他再犹豫半个时辰，可能将全军覆没在黄岩岛外…… 实际上，他们刚进入泻湖，抛锚落帆，超过12级的风暴就到来了……具体多少级没来得及看……所有人都没功夫，这个时候，躲进船舱或者把自己捆扎实才是重要的。 次日黎明，施虐了一整晚的风暴过去了。劫后余生的舰队惊奇地发现，竟然一舰未沉，一人未失！当然，小的损伤是不可避免的，但并不严重。挽救了整个舰队的司令姜荣斌的威望瞬间涨到无与伦比的高度…… 舰队在离开泻湖的时候，竟然在礁盘上发现了一块木板，漂着一个幸存的荷兰水手。实际上，荷兰舰队离得不算远，他们也知道这个泻湖，也想拼了命地赶，可惜，速度不够快……经过荷兰水手证实，整个荷兰舰队，已经彻底葬送在这场大风暴之中……至于有没有军舰幸免于难，那不知道。 姜荣斌估计还漂着不少荷兰人，于是花了点时间进行了搜救，又陆续救起几十名荷兰水手，哪艘军舰上的都有。这下实锤了，一艘都没跑掉，全灭！ 这算不算我的战绩呢？这是个问题啊…… 算了，如实写汇报，让上面头痛去吧…… 第27章 吕宋 姜荣斌的战报最终获得了南洋舰队，以及辽东参谋本部的高度评价。凭借此功，姜荣斌调任了天启号战列舰舰长。而郑森的旗舰，则是换成了超级战列舰汉武帝号。 巡洋舰队的司令由姜荣庭接任，他并没有更换座舰，而是直接把自己的常遇春号作为了旗舰。而徐达号，则交给了新任舰长：黄得功。 黄得功，辽宁开原人，王朴奉命扫北线的时候，年仅14的黄得功投军，后来成为王朴的亲卫，南征北战，获得王朴赏识，最后推荐他去读了皇家海军学院。 他其实是跟施琅、李成栋一批毕业的，只是他的成绩并不算很突出，未能成为第一批的战列舰长。而是兢兢业业地给袁宗第当了一段时间二副，这才有机会成为新锐巡洋舰的舰长。 大明皇家海军巡洋舰队全须全尾回到厦门的消息，最终由南洋海商带回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 双方从苏禄海一路放风筝放到南海，其实是有一些路过的海商和海盗隔得远远的看到了的。然而现在大明海军安然无恙，荷兰舰队却没了…… 巴达维亚和马尼拉都沉默了。对方那种新锐军舰变得更加神秘，那么少的炮，能干掉整整15艘战列舰的荷兰舰队吗？但荷兰舰队真的没了却是事实…… 虽然不知道怎么没的，但无论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都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大明海军的实力了。从以往的不屑一顾，到料罗湾引起重视，再到现在，终于意识到，大明海军恐怕会成为太平洋上的主要对手！ 由于完全不了解对方新式军舰的细节，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做出的反应，几乎是一致的：向总部求援。 荷兰人还好，可以把印度洋的战列舰都调过来增援，总计大概能凑出20艘战列舰。西班牙人就麻烦了，他们在太平洋力量很薄弱，即便把南美太平洋侧的所有战列舰调过来也没几艘，而从大西洋过来，可就费劲了…… 而且其实西班牙已经走了半个世纪的下坡路了……自1588年最顶峰的时候，无敌舰队被英国人击败，西班牙就再没雄起过。现在的霸主是荷兰人，而英国佬正在跟荷兰人争霸，只不过，战场在大西洋。 崇祯十三年三月，大明皇家海军南洋舰队、北洋舰队所有战列舰齐聚厦门，除了一艘超级战列舰在辽东看家，两艘去了美洲没回来，其他13艘战列舰，全到齐了。 这次攻略马尼拉的计划总司令是郑森，除了13艘战列舰，还有由7艘巡洋舰护航，30艘飞剪运输舰，200艘福船，及陆战三师。 大军来到马尼拉湾的时候，西班牙人的全部10艘战列舰已经在列阵等待了，这已经是他们在太平洋的全部力量。 这次郑森没有玩什么战术，而是以13艘战列舰实打实地同样列成战列线迎了上去。双方的战列线并没有拉近到西方这个时候习惯的糊脸对轰的距离，而是几乎保持在西班牙火炮的最大射程，刚刚能够到，却命中率极低，且毁伤效果也小的程度。 这个距离是精心设计的，如果让对方打不到，对方就会再度调整战列线，以期拉近距离。让你能打到，却威力最小，调整不调整都难受！而己方火炮却能保持大威力的输出。 调整的时机稍纵即逝，第一艘战舰已经接火，这种侧弦对轰的模式，是当下海军最主流的交战方式。抢占t字头的战术已经诞生了，但在双方航速没有明显差异的情况下，实际上很难实现。 郑森把自己的超级战列舰放到了最前面，希望用自己的猛烈火力给后面的战舰减轻负担。双方相向而行，交错而过，整个过程是极其快速的。或许你上一轮炮火瞄的还是对方第一艘战舰，下一轮炮火一抬头，却已经换成了第二艘…… 双方都已开火，隔着2公里的距离，拼命对轰。一时间，炮舱里血肉横飞，犹如人间地狱……没有人有功夫去想其他，双方都明白，这一切直到战列线走完才能结束……这个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把炮弹打出去，才是唯一应该做的事情……多打熄火对方一门炮，自己的袍泽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所以，通常双方都是把最抗揍，火力也最猛的超级战列舰放在最前面的。而这样的战舰，往往也是舰队中的旗舰！ 所以，风帆战列舰时代的海军，真的是一个非常有骑士精神的军种。从舰队司令到普通水手，在战列线面前，人人平等！两支海军碰面，就像两名骑士决斗，决不能有任何畏缩和怯弱，硬碰硬，是风帆时代海军最常见的状态。 这样的战列舰对轰，对大明皇家海军来说，是妥妥的第一次。其实郑森是可以采用其他方式避免如此硬碰硬地交战的。但他没有，他牢牢记住了皇家海军学院的座右铭：有我无敌！死战不退！老是虐菜，而没经历过鲜血洗礼的海军，是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的。对此，从辽王到皇家海军上下，都非常认同。 一轮对轰之后，西班牙海军已经有6艘战列舰丧失了战斗力，退出战列线。而剩下的四艘也千疮百孔，仿佛随时都能散架。大明皇家海军明显用的是32磅和24磅的炮弹啊！而自己这边，仅仅才18磅和12磅！根本就特么不是一个级别！ 从毁伤效果已经很清晰地看到了，虽然对面的大明皇家海军也个个带伤，但一艘退出战列线的都没有！接下来，再来一轮吗？还有必要吗？ 西班牙的舰队司令打算撤退，要把这个消息带回美洲去……但是他愕然发现，自己前面不知道何时，已经横着一排传说中的新锐军舰，所有炮口都对着自己这列纵队，恰好形成一个t字…… 风帆战舰做机动，其实是非常困难的，转弯半径无比的大……所以当遇到t字头的时候，往往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只能一艘接一艘的送上去…… 姜荣庭可不会客气，“命令，全舰队集火对方战列线！开炮！” 整个巡洋舰队，7艘战舰一侧的18磅炮全部轰向了对方的战列线打头的那一艘，被瞬间多达70门炮打击是什么体验？答案是，比被超级战列舰单侧火力还可怕！ 早已千疮百孔的第一艘战舰（恰恰就是对方的旗舰）瞬间解体了……然后是第二艘……第三艘……第四艘…… 退出战列线的6艘西班牙战舰默默地看着己方的四艘战舰被送进海底，然后陆续打出了白旗…… 我的战列舰跟你的战列舰速度差不多，双方要抢t字头，就会变成在大海上兜圈圈……那我就拼着一身伤，逼你硬碰硬！但是，我有速度无与伦比的巡洋舰队啊！他们可以抢占你的t字头啊！这就是郑森制定的真正战术。 这是海军历史上，第一次将战列舰和巡洋舰结合的战术案例，此战过后，迅速写进了各国海军的教材！且促进了各国关于高速巡洋舰的研发工作。 同时，大明皇家海军，以及舰队司令郑森的大名，响彻世界…… 接下来就是陆战三师的表演时间。在敲掉了并不强悍的港口炮台后，陆战队是直接从码头登陆的……辎重、大炮都轻松无比的上了岸。整个师排着整齐的队列向马尼拉城挺进。 马尼拉城外，西班牙总督带着所有的陆军出城列阵。他已经对战败没有任何怀疑，但从他到下面的普通士兵，没有人能接受败给欧洲以外的土着。尽管这个土着看起来完全不落后于欧洲……所以，他们出来了，要用战斗，扞卫自己的骑士精神…… 西班牙人已经不用着名的西班牙方阵了。打出了狗脑子的30年战争的后果之一，就是直接把欧洲从冷热兵器混杂，直接打成了全热武器的战争。所以，西班牙方阵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寿终正寝。 现在流行的是昂撒龙虾兵首创的排队枪毙战术。同时糊脸开抢，看谁运气好没倒下……嗯，同样非常具有骑士精神。 陆战三师不知道对方这些复杂的心理活动，他们只是走到对方的射程外，己方的极限射程处停下，然后推出自己的大炮，布置炮位、调整仰角、瞄准目标…… 西班牙人看着明军居然离那么远就停下，内心产生了一些鄙夷。真是胆小！离这么远打什么？难道只用大炮就打完战争吗？最终还不是要面对面糊脸玩枪毙？直到……他们看见对方的炮一门接一门……似乎无穷无尽……终于全都变了脸色…… 这是特么什么军队啊？！你们有病吗？特么推几百门炮出来干什么？轰平马尼拉吗？!还能不能像个骑士一样战斗了？啊？ 骑士精神，那是什么？俺们辽王说了，“穷则运动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见对方明显是要用火炮直接轰垮自己，西班牙总督直接抽出军刀，一声令下，几千西班牙士兵在军鼓的鼓点声中，排着整齐的队列向明军走去……你不来，我就过去，反正必须要糊脸排队枪毙才行！ 可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见西班牙人动了，对方迅速做出了调整…… “12磅炮，仰角5度，装填开花弹，放！” “6磅炮，仰角5度，装填霰弹，放！” “猎兵！自由射杀对方军官！” “全军！——手榴弹准备——扔！” …… 没人理解西班牙总督的临死前的心情，他只是想有尊严地战斗一场啊！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几千西班牙火枪兵，还有炮手……瞬间就都变成残肢断臂了……根本就没有排队枪毙，对方甚至完全没动地方……直接用火炮和小炸弹就结束了战斗…… 崇祯13年5月，大明皇家海军，收复马尼拉，重新命名为吕宋府。 第28章 崇祯十四年 “鸣炮！——送袍泽归家！——” 港口和海湾内的庞大舰队纷纷鸣响礼炮（空炮）……这是在为此战阵亡的将士们送行…… 马尼拉海战，大明皇家海军战死了两位战列舰舰长！是万历号战列舰舰长陈鹏和泰昌号战列舰舰长陈麟。两位老将，还是没适应新式战列舰对轰的这种全新的战斗模式。两位老将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进入炮舱指挥开炮！结果双双身死当场…… 本应站在舰桥指挥的舰长，却越俎代庖去了枪炮长的岗位，英勇是足够英勇了，牺牲得却稍微有一点点不值……但他们是为国捐躯，毫无疑问，是英雄！ 表现出色的姜荣庭和姜荣祖直接接替了两位老将，成为万历、泰昌两艘战列舰的舰长。姜荣华成为巡洋舰队司令，而两艘巡洋舰舰长将由其他人接任，也都是出身皇家海军学院，最少有战列舰二副以上资历的人。 姜家子弟的升迁路径，多年后，慢慢也成为了海军的惯例。首先在战列舰上熬资历，二副以上，才有机会去巡洋舰担任舰长，巡洋舰干得好，才能升任战列舰舰长。而一开始就连上战列舰都没机会的，未来就很难再有升任战列舰舰长的捷径，除非是立下大功，才有破格的可能。像海军建设初期那种一毕业就当战列舰舰长的事情，以后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马尼拉不愧是西班牙建设了多年的据点，缴获非常丰富。首先就是马尼拉城里缴获的大量金银珠宝首饰器物，这些东西合计不下于上千万两白银。 其次，就是码头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各种物资，这些都没来得及运回美洲去呢。有南洋的，更大部分则是大明出产的，比如辽东的穿衣镜和金属日用品，还有棉布和毛呢…… 最大的收获，则是港口里几十艘远洋商船，这玩意儿可是宝贝啊！大明现在拼了命地造军舰，压根没能力再造这个，这一下子缴获这么多，可就省了大力气了！无论当作商船用，还是当作运输舰用，无疑都是极大缓解运力瓶颈的。 还有俘虏。这里是东方最大的西班牙人据点，有数千的西班牙贵族平民，其中不乏各种才能的人士。没说的，先把美女挑出来，然后打包送辽东…… 至于美女，当然是献给辽王的，现在众所周知，辽王只有这么点小爱好。这活儿是自称最了解辽王审美的郑芝虎来办的，他还真没夸口，因为他留意了受宠的几个异族王妃，轻易就发现了共性。不就是要长成高挑的葫芦型身材吗？哪个还不容易？西方女人的裙子都是束腰的，扫一眼，直接就判断出来了。 于是辽王的后宫又多了几位西班牙美女。颜值最高的一位，叫做克里斯蒂娜.美第奇，实际上来自佛罗伦萨。这个时候的西班牙可不是后世的西班牙，意大利的大部分都属于西班牙帝国。美第奇家族是意大利顶级的豪门，而这位，是豪门私生女。这次派来遥远的东方，是用来笼络马尼拉总督的。这是豪门私生女的通常结局。 西方没有妾的说法，基督教只承认一妻，其他统统是情人，法律上没有任何地位和保证。比东方的平妻、妾还要不如。而情人的子女，统统叫做私生子女，法律上压根不承认。而东方叫做庶出，法律上是有继承权的！只是嫡出继承权优先而已。 美第奇三个字没一个适合当姓氏，于是姜骧就用佛罗伦萨的音简化，用费当人家的姓，改名“费美娜”。这位酷似刚出道的莫妮卡.贝鲁奇的费美娜爆出了全套的钢筋混凝土桥梁建设技术（包含多种大型蒸汽驱动的工程机械，推土机、压路机、挖机、打桩机、吊机、搅拌机、浇注机、升降机……）。 当看到系统提示的时候，姜骧真想把统哥拽出来亲一口！可惜做不到，于是转头给了费美娜一个悠长的法式湿吻。 有了这套图纸，姜骧立马在辽东成立了辽东重型机械集团，下面包括各种专业工程机械的制造厂，简称“辽东重工”。并且在铁路集团下面，成立了“大桥工程局”，全面开启基建狂魔模式不远了！ 另一位颜值颇高的美妇则是人妻，郑芝虎知道辽王不介意这个（没准还好这口？），所以也选了出来。这位名叫弗雷西亚.卡门的美女，正是马尼拉总督的遗孀，老公战死在马尼拉城下了。 这位是弗拉门戈的超级高手，一袭红裙的她在给姜骧露了一手之后，迅速让后者记忆中《三步杀人曲》里的女主身影跟眼前的美妇重叠。姜骧给这位活力四射的美妇取名费西亚，跟费美娜当了姐妹。 费西亚也爆出了好东西，竟然是迫击炮。其实迫击炮的技术积累已经全部具备了。无缝钢管、底火、金属定装炮弹……就那么几样。只是一时间远近火力都够用，姜骧没想起来折腾而已。但迫击炮的弹道和轻便，却是现有火炮不具备的。 统哥直接贴心地给出了二战水平的迫击炮技术，竟然是李云龙用来打鬼子的晋造迫击炮！一款是75毫米，身管倍数 16，弹重 3公斤，最大射程 2150米，干掉阿部规秀的就是这玩意儿。另一款是82毫米，身管倍数16，弹重4.2公斤，最大射程2850米。 好东西啊！好东西！姜骧一高兴，直接任命费西亚为后宫舞蹈总监，命令所有大洋马跟着费西亚排练弗拉门戈，只要有空就来欣赏…… 俘虏里各种人才还真不少，直接安排到了相关部门。研究院、一中、一小、各厂矿和海陆军都有。这些有工作、有薪水的异族大部分都把家安在大连。大连也正式开设了大连第一小学，主要面向异族子女和海军的子弟，师资力量主要来自辽王后宫和赋闲的异族家属。教材跟沈阳一小是一样的。 这些加入了辽东体系的异族，也都入了户籍，严格来说，都是大明人，更是辽东人。为了更好的融入，辽王公开鼓励民族融合，相互通婚。有辽王自己当典范，到也没遇到多大阻力，当然这个不是朝夕之功，慢慢来就是了。 现在大连已经成为了一个新兴的国际化城市，虽然规模还不算大，但各色人种比例已经是大明首屈一指。各国海商甚至不惜绕远路直接跑来大连交易，因为这里的商行不少雇佣了他们的老乡，语言交流毫无障碍。更何况，很多有竞争力的商品，原本就出自辽东。你在厦门拿货，跟在大连拿货，那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连造船业在整个东亚首屈一指。如果商船有损坏，你找不到比大连修船实力更强的地方。南边的马尾造船厂虽然也很厉害，但还是比不上大连造船厂的实力。 一来二去走得勤快了，有时候修个船一不小心就逗留几个月，海商们干脆开始在大连置办产业。买商铺的到是不多，但买套别墅、公寓当个落脚点的不少。姜骧小妾名下的房地产开发公司自然又赚一笔。大连渐渐万商云集，远东明珠，名传四方。 崇祯14年10月，离家两年的东进舰队回来了。战列舰完好无损，福船少了大半。 这到不是都沉没了，而是每建设一个据点，差不多就留下了一艘福船，方便相邻据点之间彼此往来通信、相互支援。 整个北部洋流循环的航路已经探明，从育空河到北加州，已经建设了一连串据点。大规模探索美洲的事情，随时可以进行了！更重要的是，在育空河和北加州，都发现了金矿！ 随着东进舰队的归来，辽东开启了婚礼模式。 第一个是北洋舰队司令袁宗第迎娶虎大威的闺女，大连第一小学中文教师虎潇潇，这自然是海陆军的联合盛事。 第二个则是姜骧的二闺女，辽东轻工集团总裁姜荣施嫁给了尤世禄的儿子尤家劲，此子已经是陆战四师师长。 第三个是姜骧的三闺女，辽东重工集团总裁姜荣珺嫁给了王朴的儿子王勇，此子则是陆战六师的师长。 最后收尾的是姜骧的四闺女，辽东银行总裁姜荣环嫁给了辽东研究院院长方以智，这场婚礼最为特别，是在沈阳一中举办的，沈阳小学的小学生也全部参加了这场婚礼。除了双方家长，达官显贵一个没请。这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是在师生们的欢呼中结合为夫妻的。 已经致仕的湖广巡抚方孔照干脆居家迁来了辽东养老。其实这么干的还有不少。但凡是跟辽东扯得上关系的世家大族、高官显贵，都在沈阳、大连置办产业，投资未来。现在大明最牛的书院是哪里？不是东林，不是岳麓，而是沈阳一小、沈阳一中！ 虽然是结了婚，但三个闺女的家都安在了沈阳。不过姜荣施在上海的别墅也在建造，未来轻工集团的重心在那里。虽然后世的上海同时也是重工业中心，但这个年代的上海却不具备成为重工业中心的条件。毕竟这个年代，原材料的运力是非常有限的，没有那种动辄几千吨、几万吨的巨轮给你运输。把重工业中心放在一个啥资源也没有的地方，就是灾难。 整个辽东的冬天，《辽宁日报》的热点都是四场盛大的婚礼，热闹一直持续到了春节。民间的热点，已经从婚礼本身，转移到了姜骧已经成年的七个儿子身上。四个闺女都出嫁了，该轮到这七个儿子了吧？好事者开始逐个分析辽东显贵，甚至南洋显贵家里的掌上明珠，并煞有介事地进行数据排名…… 第29章 安南与占城 崇祯十五年正月十五，沈大铁路通车。 盛大的通车仪式在浑河南岸沈阳南站举行。如今沈阳城区早就突破了城墙的范围，扩大了5倍不止，浑河南岸也有大片的城区。 辽东显贵高官，研究院一众元老，还有各界代表全都在站台上。安三作为杰出劳工代表，也被戴了个大红花，特许参加通车仪式。跟他一样的索伦、朝鲜、女真、日本劳工还有几十个。大家都很激动，热泪盈眶！ 能不激动吗？这条路满满的都是他们的血汗啊！何况，被选出来参加通车仪式有多不容易？这可不是一个荣誉那么简单！今天有资格参加通车仪式的劳工代表，都将获得大明辽东的户籍啊！从此，我不再是一个低贱的外族了！我是大明人！我是辽东人！ 二十四匹驮马组成的动力在前方静静伫立，每匹马头上都扎了大红花。后面的车厢上也都扎上了彩带和红花。一共也仅有6节客运车厢。车头有一组四个的马夫，每节车厢都设有服务员和卫兵。 所有车厢都是铁框木制结构，有玻璃车窗，可以开关。里面设有一排排的硬木客座，垫上了棉垫和羊毛毡之后，坐起来还挺舒适。 目前这条铁路还仅仅是客运专线（货运太勉强了，还是等蒸汽机车头吧），暂时是每天一班，对开。沿途设有辽阳、鞍山、海城、盖州、福州、旅顺等站点，终点站是大连站，就在大连湾码头附近。从沈阳到大连，800里路，沿途靠站换马，差不多需要14个小时。这个时速让习惯了后世高铁的姜骧颇为无语，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惊天了！朝发夕至啊！ 姜骧带着一帮要员和小妾登上了车，随着铃铛响起，列车开始缓缓加速，越来越快……在十万响的鞭炮声中，向大连疾驰而去…… 画面转回到海口，港口外，密密麻麻的帆影铺满了整个琼州海峡。这是大明皇家海军的庞大舰队，海口的港口太小，根本就容纳不了。 海口县令正在码头上战战兢兢地接待一帮海军悍将，他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别说是他了……海南岛自古以来怕都没见过这么壮观的舰队！ 舰队在这里停留，是因为有辽东研究院和郑家的要员要下船。来人是来考察橡胶园的，这个海口县令到是熟！没法不熟啊！这玩意儿现在成了整个海南岛的支柱产业了，满岛都是橡胶园…… 为了有足够的人手种树割胶，这些年他没干别的了，净是在跟黎人沟通，一个寨子，一个寨子地爬山涉水，花钱请人家下山做工。其中的艰辛，简直难以言表……干县令干到自己这份儿上的，估计整个大明都罕见吧？！ 谁让自己只是县令呢？人家琼州府不使唤你使唤谁？当然也不止是自己，文昌、儋州、万宁……就没有哪个县令能跑得掉……据说橡胶园是国家重点工程！不容有失！ 啥叫国家重点工程？就是跟长城一样，要名垂千古的玩意儿！说白了，皇上、辽王加上郑家三家合伙的生意！你要是嫌命长，你就偷懒试试…… 其实没见识的海口县令不知道，外面看似强大无比的舰队只是皇家海军战力的很小一部分。统共就来了两艘战列舰，7艘巡洋舰，其他统统是运输舰，装的是陆战第二、第三师和九州军、四国军！ 这次的统帅是姜荣庭和姜荣祖，目标是安南和占城。对方都没有海军，自然用不着出动太多海军战舰。其实战列舰根本用不上，巡洋舰队足以吊打安南和占城那可怜的水师了。 但登陆作战以及治安战是比较麻烦的。以往中央皇朝，包括大明，没少在这里吃亏。往往是先胜后败，站不住脚。这次姜骧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跟日本一样，彻底灭国！所以，连干脏活的人马都准备好了：日本雇佣军。 这个时候的安南是一团乱麻的。原本的黎氏皇朝已经名存实亡。首先是嘉靖年间，军阀莫氏自立，在北部建立了莫朝。嘉靖皇帝发现后，调集南方数省大军准备去削这个犯上作乱的贼子，结果军队还没集结完，莫家直接投降了，又是割土，又是请内附……恭敬得不像话……大明也就封了莫家一个都统，所以法理上来说，北部实际上已经是大明国土了。 但莫家也没嚣张多久，阮家在南方崛起，还扶持了黎氏做傀儡皇帝，数次击败莫家。最后莫家只剩下靠近大明边境的高平一小块地方。因为莫家到底顶着的大明的官帽子，所以阮家也不敢就直接灭了他。 在攻打莫家的战争中，其实主要出力的是郑家，家主原本是阮家的女婿，两家多有联姻。后来嘛，郑家实力逐渐壮大，反而变成了主人，占据了北方大部。 阮家不甘心啊，但是又不够郑家打，那就往南去……欺负更弱的。于是大片占城土地归了阮家。阮家成为中部狭长地区的主宰。 占城只剩下了东南部圆弧状的一小块地方。如果你把中南半岛朝向太平洋的方向看成一个肚子，则这个时代的安南加上占城，仅仅只占据了这个肚皮很薄的一层，远没有后世越南那么厚的肚皮。 这个肚子里，这个时代存在着一个中南半岛的大国，叫做真腊。就是后世的柬埔寨，但此时的领土，可比后世的柬埔寨大多了。整个肚子，连整个小腹（含肚皮）都是人家的。在这个时代，真腊是不弱于隔壁暹罗的中南半岛大国。 崇祯15年三月，大明皇家海军的舰队同时出现在海防和岘港两大港口。 一阵炮火轰散了人家的水师之后，运输舰直接靠岸。在海防上岸的是陆战二师和九州军，而在岘港上岸的是陆战三师和四国军。军舰停在海上，姜荣庭和姜荣祖直接上岸，指挥大军向河内和顺化进军（在姜骧的定义里，名义上，海军陆战队是属于海军指挥的）。 两兄弟首先放出的都是雇佣军，如狼似虎的九州和四国军嗷嗷叫着就扑向郑氏和阮氏的都城。路上遇到的一切抵抗都被两军惨无人道地摧毁。 虽然说这个时候的中南半岛因为接触西方殖民者比较早，也都是半火器化的军队了，但如何能够跟混战了上百年的日本人比？何况你们用的火枪、火炮都还是人家日本出品！（比西方殖民者的东西便宜还更好用，符合东亚人的身高）一旦近身肉搏，就更不是日本武士的对手了…… 结果陆战第二师和陆战第三师压根就没捞着仗打，一路武装游行着就进了河内和顺化。当然打下人家的首都容易，但巩固统治就不那么容易了。 北部还有个莫家要收拾，地盘也相对比较大，所以姜荣庭就没有再动弹，直接全力消化胜利果实。而仗打得不过瘾的姜荣祖则直接挥师南进，追着阮家的残余势力杀进了占城国。 打到华英的时候，竟然被拦住了。姜荣祖颇为诧异，占城这么牛逼？竟然能拦住四国军？结果搞半天才明白，原来华英是一个纯粹华商聚集的商埠，里面全是华人，类似一个自治性质的自由贸易区。四国军一看都是大明人，压根不敢乱来。 怕乱兵过境生民涂炭可以理解，但阻挡我大明皇家海军是不可能的，不能惯着这个毛病。当下直接派陆战三师接管华英城。华英城的大明商人一看是朝廷大军，当下也就偃旗息鼓，乖乖听命。 事实上，占城一点都不牛逼，是几方势力里最弱的。姜荣祖从华英到金兰湾，一直打到柴棍，终于把阮家的残余斩尽杀绝，顺手把占城也给灭了。其实柴棍已经属于真腊了……姜荣祖可懒得管那些，我打下来都是我的！再说什么真腊、暹罗，还能存在多久？ 占城上古时被称为象林邑，简称林邑，为秦汉象郡象林县故地。东汉末，象林功曹之子区连自立为王，从此独立。公元8世纪下半叶至唐末，改称环王国，五代复称占城。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国。但咱中央皇朝最不怕这个，没人能跟咱谈“自古以来”! 姜荣祖没看上顺化，也没看上占城的那些城市，后世胡志明市所在地柴棍现在还属于真腊。海军出身的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水深湾阔的天然良港金兰湾，作为以后自己的权力核心。如今那里只有一个名为芽庄的小村子，那不要紧，让四国军给我去抓俘虏来建筑城堡、修筑军港！以后这里就叫金兰城！ 崇祯十五年夏，姜荣斌实封吕宋郡公，都吕宋府，实封吕宋群岛；姜荣庭实封安南郡公，都河内，实封安南；姜荣祖实封林邑郡公，都金兰，实封占城（含阮始侵占地盘）。 直到这个时候，大明满朝文武才终于明白辽王不造反，也不当曹操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还跟皇上君臣相合，配合默契。整半天原来辽王要的全是海外啊…… 这个时候的大明士大夫阶层已经不是几年前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书呆子了，他们当然明白海外也有膏腴之地！这中南半岛的这些古国，就都不错！安南和占城，可都是稻米主产区。辽王已经成人的还有好几个呢！看起来，整个中南半岛都是人家的囊中之物啊…… 大家不由得佩服辽王的眼光，这是为子孙打下万世之基啊！但这事儿羡慕不来，还真的只有辽王有这个实力做这种梦！虽然只是国公，可这实封的国，可不就是国主吗？！关起门来，可是称王的！那嫁给辽王的这些儿子，岂不就是一国之母？哪怕混不上正的，混个侧的也行啊！啊……不能再等了……赶紧去辽东说项…… 第30章 暹罗 崇祯16年，陆战四师移防本州，陆战六师移防九州。陆战一师和陆战五师则在高一功率领下到达金兰湾。后续到来的还有关东军和关西军。至此，四大日本雇佣军团齐聚中南半岛。 寮国、真腊、暹罗大感不妙，纷纷遣使上京，欲觐见大明皇帝而不得。 金兰湾，陆战三师作战室。高一功正在部署中南半岛第二阶段战事规划。 “辽王有令！第二阶段的战事，由我，高一功，担任总指挥！我们这个阶段的战略目标，是寮国、真腊和暹罗。” “姜荣庭，你那边，高平摆平了吧？” “嗯，莫家摆平了。郑氏余孽也基本清缴完毕。我那块儿，战事基本平息。” “那就好，接下来，你率领陆战二师和九州军，直接向西杀向琅勃拉邦，灭了寮国。” “姜荣祖，你率领陆战三师和四国军，从柴棍出发，沿着湄公河北上，直扑金边，灭了真腊！” “得令！”姜荣庭和姜荣祖立正回应。 “姜荣华，你负责消灭富国岛的真腊水师。姜荣夏，你负责消灭锡江岛的暹罗水师。这次老二和老三用不到海军，他们的战列舰，都调给你俩用！” “我将亲率陆战一师、陆战五师，以及关东军和关西军，在北榄登陆，沿湄南河，直扑曼谷、大城！灭亡暹罗！” “舅父，对付暹罗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动用两师两军？” “这个大城王朝可不简单啊，先后击败了真腊、寮国，真腊都被他打得从吴哥迁都到了金边！而后这个大城王朝又跟中南半岛西边的缅甸打了几十年，终于打败了缅甸，成了这中南半岛的霸主！他们的首都在曼谷北面的阿瑜陀耶，咱们华夏人喜欢叫大城，所以叫大城王朝。” “他们接触西方人和日本人都很早，火器化程度可比安南和占城高多了！如今是巴塞通王在位，正是国力最强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小看对手导致阴沟里翻船！对了，当地多有华夏人，记得多找些向导！” “最后说一句，灭了三国之后，都不要向西进军。缅甸是个硬茬子，没有海军从印度洋方向夹攻，我们打起来太费劲！” 四月，姜荣华灭真腊水师于富国岛。姜荣夏灭暹罗水师于锡江岛。 五月，姜荣祖围攻金边，三日破城，灭真腊王室。高一功在北榄登陆。 六月，在崇山峻岭中艰难跋涉出来的姜荣庭围攻琅勃拉邦，一日破城，灭亡寮国。同月，高一功于曼谷城下败五万暹罗大军，攻陷曼谷。 七月，高一功于阿瑜陀耶城下与十万暹罗大军决战，阵斩6万，俘虏3万，逃散1万。后一日破城，擒暹罗皇室数百人，灭其国。 十月，寮国、真腊、暹罗三国平定，四大雇佣军血债累累，三国贵族一扫而空…… 腊月，崇祯帝下旨，实封姜荣华大城郡公，都曼谷，实封暹罗。寮国并入安南，真腊并入占城。 沈阳，姜骧书房。 “父王，舅舅这是疯了吗？怎么给那些日本人发那么多钱！一个月发的快赶上半年了！” “哦，那些雇佣军打仗卖力，你舅舅他们，用得顺手，奖励一下应该的。怎么了？” “那你们到是提前打个招呼啊！我辽东银行的江户、横滨、长崎……多个分行都出现了挤兑！你们到是轻松，账单报过来我就得往那些雇佣兵存折上填数字，可没有提前准备，我哪来那么多银币给他们取现？！这样下去我辽东银行的信誉还要不要了？！” “额……这还真是没想到。都考虑作战的事情去了，还真是忘了这茬。总裁大人不要生气，我保证，参谋本部以后绝不会犯同样错误！” “哼！……”看着越发有女强人风范的四女儿，姜骧也是一阵摇头。辽东银行在日本的业务比较畸形，因为整个日本成为了劳务输出大省，导致辽东的银币，源源不断得流向日本，每月都是在取现……一进一出，石见银山的产出变成银币后，又回去了大半…… 姜骧当然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目前日本民众还在解决最基础的温饱问题，基本消费的都是本地出产的粮食和麻布，还没有能力消费辽东的工业品，目前消费辽东工业品的都是大明的移民。随着日本越来越多的劳务费输入，日本民众有钱了，迟早是要消费的，得有耐心…… 其实另一个时空的昂撒人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来到中国，发现自给自足的中国竟然什么都不需要，他们的工业品完全卖不动，想跟中国贸易，只有拿银子买。这种纯粹单向的贸易昂撒人自然受不了，他们手里又没有大银矿……然后就心一黑，开始贩卖鸦片…… 姜骧不着急，一个是他手里头真的有矿，另一个，他等着庞大劳工和雇佣军回家探亲，他们会把大明的消费习惯和工业产品带回去，很多事情，一旦你习惯了，自然再难摆脱，到时候，消费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辽东银行上海分行也开业了，同时在南京、杭州、宁波、厦门、广州都开了分行。辽东的金银币和纸币，开始替代大明的官方货币以及各种钱庄的汇票。下一步，辽东银行分行将开到吕宋和中南半岛……庞大的金融怪物，正在逐步露出獠牙。 “王爷，高舅爷从南洋给您送来了几个女人，说是那边那些个小国家的什么什么公主……如今都在大连行宫呢……”一个下人进来汇报道，并抬眼偷看了一下王爷，“您看……？” “哦，知道了，那就……明早坐车去瞧瞧……” 大连行宫，姜骧见到了中南半岛的各国美女。不得不说，各有特色。现今的姜骧对于纳妾已经没什么动力了，辽东和大明，都已经提前攀爬科技树，即便他什么都不做，所谓百年屈辱也绝不可能再现。他也没有兴趣为了系统奖励再继续当种马。 而且毕竟已经崇祯16年了，姜骧已经高龄37岁，马上翻过年去就是38岁的中年，确实不年轻了。虽然有系统强化过的体质，看上去依然神采飞扬…… 奈何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他唯一的“小爱好”，所以依然不断有各种战争俘获的美女往辽东送。姜骧也就勉为其难收着，偶尔享受一下系统奖励的乐趣。 这几个中南半岛美女也带来了一些系统奖励，不痛不痒的就不提了，其中暹罗公主爆了一款武器，实物带图纸，这个还真心是意外之喜。100挺马克沁机枪及全套制造图纸，并赠送600发弹链1000条……说啥呢？统哥……牛逼！ 姜骧照例给暹罗公主取名叫做郑柳。他记得这个大成王朝几十年后就被缅甸灭了，而在对抗缅甸入侵过程中崛起了一位华人将军，姓郑，随后建立了全新的暹罗王朝，叫做吞武里王朝。这个时空显然没姓郑的啥事儿了，那就让咱的小妾取郑姓纪念一下这位在海外立国的华人吧！至于名字叫柳，则是因为这位暹罗公主那一眼难忘的杨柳腰…… 享受完温存，姜骧又去了大连造船厂，在这里碰到了姜定国。 “见过父王！” “你怎么在这儿？来看超级战列舰的进度？” “嗯，年后，第二次东进就要开始了。不仅看超级战列舰，实际上，我更关心的是运输舰。这次东进要带陆战四师和陆战六师一起，说不准还要带雇佣军。还有大量的物资，我很怀疑运输舰会不够用啊……” “我的大司令！你该不是想一次过把将近10万人都投送到北美去吧？你想什么呐？！”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一次投送这么多力量，但一次投送的力量，越多越好。我在北美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发现了西班牙人的据点，大概在你在地图上标注的新旅顺（圣地亚哥）再往北一点，离我们在新沈阳（旧金山）的据点已经不远了！一年过去，恐怕他们都已经发展到您标注的新大连（洛杉矶）了。我想，这次过去是要碰上的。” “嗯，我明白。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这次我把辽一式的试验部队交给你，正好你去北美给我整个实战报告出来。有这个试验部队，区区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你随便灭……” “这个辽一式这么厉害吗？一款新式步枪，就能决定胜负？” “这可是划时代的东西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对了，这次第二巡洋舰队跟着你一起东进，那几个小子，都在里面，你给照看这点……” “啊？您是说，江河湖海洋五兄弟？” “对，其实原本是六兄弟，可惜老八生下来几天就夭折了……” “父王节哀……我一定照顾好兄弟们！” “你不要理解错了，我不是让你给他们优待，而是让你给他们多加点担子。要尽快成长起来！北美就靠你们兄弟6个打天下了，算上两个女婿也是自家人，你们8个，不仅要面对南边的西班牙人，还要面对东海岸的昂撒、法兰西啊！” “父亲放心，我明白的。” “昂撒和法兰西不同于我们以前见过的葡萄牙和西班牙，他们现在如日中天！他们也不同于只有海军的荷兰人，这两个国家的陆军也很强！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等你站稳脚跟，准备向东海岸进军的时候，我会派辽东军直接去支援你！” 姜骧拍拍义子的肩膀，“放宽心！甭管什么列强，在我辽东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是！父王！” 第31章 血战巴达维亚 崇祯17年（1644年），皇家海军再组东进舰队，这次的规模比上一次更大。 超级战列舰：唐太宗号（姜定国） 战列舰：崇祯号（卢象观）、宣德号（施琅）、成化号（李成栋） 巡洋舰：张玉号（姜荣江）、朱能号（姜荣河）、戚继光号（姜荣湖）、俞大遒号（姜荣海）、李成梁号（姜荣洋） 运输舰30艘、福船50艘 2月，舰队启航，直奔日本，要陆续将陆战第四师、陆战第六师运往北美。 同时，已经攻略了中南半岛的大明，将与荷兰人展开关于东方海权的真正决战。 所以，参谋本部将北洋和南洋舰队暂时混编成了联合舰队，以应对接下来的决战。 联合舰队司令：袁宗第 超级战列舰：秦始皇号（袁宗第）、汉武帝号（郑森）、光武帝号（姜荣斌） 战列舰：洪武号（姜荣庭）、正统号（朱聿镆）、景泰号（朱以海）、永乐号（姜荣祖）、 弘治号（姜荣华）、正德号（姜荣夏）、嘉靖号（郑芝虎）、隆庆号（郑芝豹）、万历号（姜荣军）、泰昌号（姜荣国）、天启号（黄得功） 巡洋舰：徐达号、常遇春号、蓝玉号、冯胜号、汤和号、傅友德号、李文忠号、郑和号、于谦号、李如松号 三艘超级战列舰、十一艘战列舰、十艘巡洋舰，合计二十四艘主力舰，另有运输舰50条、西方商船50艘、福船200艘。 陆战一师、陆战二师、陆战三师、陆战五师、全部由高一功统帅。 郑家的老人已经集体退出一线，去九州经营了，姜家的儿郎全部成为了战列舰舰长，巡洋舰队则交给了海军学院出身的其他年轻将领。虽然姜家儿郎都有实封的国土，但并未脱离海军，封国的内政都交给臣属去打理，自己依然驰骋大洋。 3月，倾巢而出的大明联合舰队离开了金兰湾，直扑巴达维亚，跟随舰队的只有陆战五师，而其他三个师的陆战队，则顺着马来半岛由北向南横推，最终目标是星城。九州军镇守安南、四国军镇守占城、关东军和关西军镇守暹罗。 旗舰秦始皇号舰桥上，袁宗第和高一功并肩而立。 “高叔，这样能行吗？那毕竟是三个师啊！万一出点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你也知道那是三个师，中南半岛还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力量。” “但是，那是大郡主啊，如果她出点岔子，辽王恐怕要暴怒……” “唉……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这是那丫头自己的意思。说什么，要亲自打下自家的封地……你也知道的，整个辽东，谁能犟得过她？！再说了，她是什么人？说句不客气的话，如果辽王让她领军，恐怕联合舰队司令都没你小子啥事儿了……” “可是……” “别可是了，这一路横推，没什么像样的武力，三个师一路轰过去就完事儿了。这都能出问题，那她也不是那个威压了那些小子十几年的恐怖大魔王了！” 马来半岛，北大年。 姜大小姐还真的遇到了事儿。这是原本大城王朝最南端的领土，不过姜骧早就把整个马来半岛都给姜荣蝉夫妇了，所以姜荣庭的封地，并不包括北大年。 马来半岛上，还是有一些武力的，不过阻挡姜荣蝉的脚步显然是不可能的。之所以前锋被挡住，是因为占据北大年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昂撒人！前锋部队拿不准，就停住了，等待姜荣蝉来下令。 昂撒？不列颠？美洲都没摆平，还有功夫往东亚伸手吗？这么说……他们已经在印度站稳脚跟了啊……姜荣蝉看着眼前的北大年，默默地想道。 对面，之前态度嚣张的英格兰皇家海军陆战队军官已经在后悔了……刚开始出现的只是一个连队的前锋，他就很嚣张地把自己的100多陆战队全拉出来，火炮也摆出来，让对面哪儿凉快去哪儿…… 结果，对面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圣母玛利亚！这特么是几个团的兵力？10个？还是20个？对面的炮也太多了吧……这是什么人？不是说东亚都是些不开化的土着吗？怎么有这么强大的军队？这直接拉去欧洲打30年战争都绰绰有余啊……！ 其实昂撒人拿到北大年作为据点的时间并不久，他们在东方的力量很弱，所以不敢硬来，经过交涉，也只是从大成王朝拿到了这个最偏远的角落。他们知道，东方是荷兰人的天下，就算是他们的商船，一样要给荷兰人交税。这种局面短期不会改变，一切要等欧洲本土分出胜负再说。 可对面明显不是荷兰人啊，也不是中南半岛任何一个国家，虽然长得差异不大，但整个南洋，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武力。难道是……北方那个庞大的帝国？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了，只见到对方那个穿着军装却明显是女性的指挥官说了些什么，然后挥了下胳膊，对面就开火了…… 看着对面一地的尸体，姜荣蝉对那个前锋军官说道：“不论是什么人，敢武力阻挡我军，就地碾碎！再让我听到你被区区百人阻挡去路，你就脱军装吧！” 结束了小插曲，大军继续一路横推，直达星岛。庞大的运输舰队已经等在这里了。高一功和陆战五师已经在对面的巨港登陆，开始横扫苏门答腊。运输舰队则在星岛等海战的结果，再运送剩下的三个师去爪哇岛。 苏门答腊的荷兰人全都跑的一个不剩，所有的船和人，都聚集到了巴达维亚，准备跟大明皇家海军在那里决一死战。 实际上不仅是苏门答腊，而是整个印尼群岛的所有荷兰殖民地都撤退了，所有的船和人，全都聚集到了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总督想得很明白，分散就会被各个击破，反正巴达维亚大明皇家海军是必然要来的，那不如省点力气，聚集所有力量在这里死拼一把。为此，印度洋舰队被整个调集了过来。 现在他手上有20艘战列舰，其中两艘三层炮舱的一级战列舰，18艘双层炮舱的二级战列舰。100艘一层炮舱的武装商船，陆军也足有5000人，力量空前强大。如果此战输了，那意味着荷兰人不仅将失去整个南洋，也将失去印度。 崇祯17年5月，巴达维亚外海，东亚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风帆战列舰大海战拉开序幕…… 荷兰人对于马尼拉海战的细节已经有详细的研究，所以一开始就拼命拉进战列线的距离。 “我的上帝！那是什么？四层炮舱！” 荷兰海军上将怀疑自己看错了，这是在欧洲都还没出现的庞然大物啊！ 另一边，袁宗第下令： “超级战列舰打头！巡洋舰最后！排一字纵队，炮舱全部打开，升死战旗！” 随着旗舰秦始皇号一面血红的旗帜升上桅杆，大明所有战舰全部升起了象征死战不退的血红旗帜。 由于战列舰没人家多，这次连巡洋舰都直接加入了战列线。虽然巡洋舰不是这么用的，但袁宗第去打算打破常规，他认为己方的防御和火力远超对面，当对方扛过自己前面14艘战列舰面对巡洋舰时，恐怕已经离散架不远了，即便对轰，巡洋舰也不会吃亏。 荷兰人拉进战列线的努力仅仅持续到1500的米的时候就结束，因为双方的旗舰已经开始交火。各自的舰队司令，几乎同一时间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上帝啊！他们全是重炮！” 荷兰海军上将瞬间就判断除了，对方装备的全是欧洲正在研发的24磅重炮，甚至，还不止！而自己的战列舰上，却只有12和18磅炮！这怎么打？！ 相向而行的两条战列线交错而过，双方的速度加成，使一切都按了快进。荷兰海军上将的感叹尚未结束，他的旗舰已经迎来了对方第二艘超级战列舰的火炮打击。而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单侧小一半的炮口已经没有火光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大概率在战列线交战的后半段，自己这艘战舰将面临只能挨打，无法还手的境地！能不能挺到整个战列线交换到另一侧，是个非常大的问题！ 然而……他还是低估双方的火力差距。事实上，他的战舰跟对方第三艘超级战列舰交错而过的时候，就已经只剩零星的炮口还能开炮了……他不知道后面的战舰是否能够赢得这场海战，但现在，他无比确信——自己走不完这条战列线了…… 作为一位身经百战的海军上将，他当然不会判断错。实际上，他的旗舰，走到对方战列线第8艘战舰的时候，就彻底解体，沉入海底。送他上路的是姜荣夏的正德号。 海军的对决，比陆军还要残酷得多。虽然都是糊脸对轰，但陆军通常也就是最多三轮排队枪毙，就结束了。没有哪支部队在三轮排队枪毙后还分不出胜负的，大概率连站着的人都没有了！龙虾兵甚至创造了拼死把距离拉进到30米再开火的不要命战术，一轮就轰垮对手。 但海军不同，理论上，每一艘战舰，都是一挑多！对方的战列线有多少艘战舰，你就要面临多少轮的糊脸对轰！虽然每一轮过程都极其短暂，但你却没有任何休息调整的时间。 随着前方战列舰受的伤越来越重，带给对方的毁伤自然也在降低。这使得对方的战舰，能够逐渐走到己方战列线的第9艘、第10艘……乃至第14艘战列舰的面前……再往后，就是不抗揍的巡洋舰了！而对方，还有超过10艘战列舰没击沉！ “给我狠狠地打！为巡洋舰的袍泽争取一线生机！！！” 殿后的战列舰是天启号，舰长黄得功已经红了眼…… 然而，该来的还是要来。虽然巡洋舰面对的对方战列舰已经只剩零星的炮火，而且火炮还不如自己，但自己不抗揍啊…… 在与对方四艘战列舰交错而过之后，大明皇家海军第一艘沉没的军舰出现了，巡洋舰队的旗舰，解体沉入了海底…… 这个时候，遍体鳞伤的秦始皇号已经穿越了对方整条战列线，正引导己方战列线开始大半径右转，调换成另一侧，准备再次对决。 袁宗第站在舰桥上，双手紧紧扣着栏杆，指甲抠进了木头里都浑然不觉。巡洋舰不允许参加战列线对轰，这是皇家海军学院的金科玉律，但自己却违反了。不客气地说，是自己亲手将袍泽送下海底的！ 但他不后悔，即便战后要上军事法庭，要被解职，甚至斩首，他也不后悔。他知道这是唯一胜利的方法……他也根本就没有选择…… 实际上，他的战术是正确的，因为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艘对方的战列舰走出己方的战列线！即便陆续击沉了四艘大明海军的巡洋舰，但荷兰海军的战列舰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远走到倒数第四艘巡洋舰就彻底散架沉没了…… 当袁宗第率领整个战列舰队完成转弯重新列成战列线的时候，海面上已经只剩下一艘战舰在漂浮……那是大明皇家海军最后一艘巡洋舰，全舰官兵已经大半站不起来，没人去操帆，战舰千疮百孔，随时会散架……如今就打横飘在那里。 而对手……对手不存在了。所有的荷兰战列舰都被送进了海底。未死的荷兰海军官兵抱着漂浮的碎木板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大明皇家海军哭了……上到舰队司令袁宗第，下到普通的小兵……自辽王重组水师，建立大明皇家海军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重大的损失！ “开炮！为大明皇家海军的勇士送行！！！” 袁宗第几乎以嘶吼的声音下令…… 以十艘巡洋舰，兑掉荷兰人整个战列舰舰队，到底值不值？袁宗第不想再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的他，只想发泄…… 第32章 解职 大明皇家海军短暂历史上最惨烈的海战结束了。严格来说，大明获得了大胜。 然而，损失是巨大的。整个巡洋舰队不复存在，战列舰也个个带伤，尤其打头那几艘，几无再战之力。官兵的损失也是巨大的，尤其是排在战列线第四、第五、第六位的正统、景泰、洪武三艘战列舰，伤亡过半…… 正统号舰长朱聿镆、景泰号舰长朱以海战死，洪武号舰长，辽王长子，吕宋郡公姜荣斌重伤，被一片横飞的木片划开了肚子。所幸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只能缺席接下来的战斗，被送回星岛大本营疗伤。 多达百艘的荷兰武装商船并没有选择反抗，船长们很明白，东方的海洋上，已经没有了荷兰人的位置，徒劳的挣扎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俘虏都被押回了星岛，缴获的商船也在陆战队士兵的看守下帮忙运送大军和物资。 崇祯17年6月，陆战一师、陆战二师、陆战三师先后登陆爪哇岛。重重围困了巴达维亚。 巴达维亚，很早就有土着居住，后来华人来到这里，渐渐形成了繁华的商贸港口：椰城。荷兰人到来后，灭了当地的土着王公，把残余的土着赶去了万丹，然后在土着所谓宫殿的废墟上，规划、建设了巴达维亚，也就是巴达维亚内城。而华人，依然生活在港口区的外城。 外城自然是早已被陆战队接管，而内城的荷兰人也感觉到大祸临头。虽然有高达5000的兵力，但在三个师的海军陆战队面前，显然不够看。 巴达维亚总督压根没敢出城交战。海军的惨败已经彻底让他明白了，大明不仅不是他们遇到的任何土着文明可比，而且还是不逊色于任何西方列强的超级强国！其实他对于大明，对于华夏的认识依然不够深入，这不仅仅是一个超级强国，而且，还是一个体量相当于整个欧洲国家总和的超级文明！ 巴达维亚总督明智地派出了代表，请求谈判。 “我代表巴达维亚总督大人，请求体面地投降……” “体面的投降？”不明白西方规矩的大明皇家海军一众将领都莫名其妙。投降就投降，什么叫做“体面的投降”？都投降了，还有体面？ “就是总督大人希望，大明可以让巴达维亚的荷兰人保留自己的私人财物，放下武器，离开巴达维亚。总督大人可以保证，荷兰东印度公司，从此不再踏足马六甲海峡以东，东方的大海，是大明的了！” “我特么死了整整一个巡洋舰队的弟兄，你他娘的还想安然无事地回去？！我大明的海域，需要你们来承认归属？！……还特么从此不踏足马六甲？……谁告诉你我会放过你们在印度的据点？！……日月所照，皆属大明！！！” 袁宗第愤怒了，当下不顾规矩，暴打了对方的谈判代表……各位将军一看，司令都动手了，咱也别闲着啊……要处罚大家一起担着！当下一个个撸袖子上前……直把荷兰谈判代表揍得有出气儿，没进气儿……彻底吓傻了充当翻译的华商。 谈？谈个屁！没说的，开干！ 三个师，超过1000门大炮开始了轰鸣…… 巴达维亚城内的大炮，还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彻底哑火了……袁宗第嫌陆战队的炮威力不够大，直接下令从战列舰上卸下来30门32磅海军重炮，对着巴达维亚城堡的大门狂轰滥炸…… 三天之后，巴达维亚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栋完好无损的建筑，城内守军战死大半……巴达维亚总督无奈下令，无条件投降…… 崇祯17年8月，南洋平定。崇祯帝下旨，实封郑森为星城郡公，都星城，实封马来半岛；实封姜荣夏为巨港郡公，都巨港，实封苏门答腊岛；实封姜荣军为椰城郡公，实封爪哇岛。 十月，辽东参谋本部下令，解除袁宗第联合舰队司令及秦始皇号舰长职务，另有任用。 辽东，沈本支线铁路，这条铁路很早就通车了，但今天却不寻常。因为今天是这条货运专线铁路的再次启动仪式。 铁轨上停着一辆货运列车，挂了足足十二节满载矿石的车厢，车头是辽东研究院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定型的“铁牛一号”蒸汽机车头。 车头里，列车长正在催促锅炉工赶紧加煤。 “我说铁牛，你整快点！就冲着你这名字，也不能让咱这大家伙关键时候掉链子！” “知道了车长！”车长其实也就比他大两岁，但人家是铁路集团培养的高级技工，第一批的蒸汽机车司机，据说铁路集团要成立沈阳铁路学院了，优先招收铁路集团员工和子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希望考上…… 站台上，激动的人群望着正在反复查看怀表的姜骧。 嗯……锅炉加压应该到位了。姜骧抬起头，大声宣布：“发车！” “呜……”车长拉响了汽笛，火车缓缓启动，向沈阳而去。 其实同样的发车仪式在抚顺、大连也在同时进行。这几年，辽东开启了疯狂的铁路建设。沈阳到九原的铁路，已经贯通到了归化，就剩最后一段，就能全线通车。而沈阳到京师的铁路，也已经过了山海关。 如今沈阳到归化，乘坐马拉火车，3、4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归化，这条线路就是沿着姜骧奇袭通辽的线路铺设的。等九原通车后，这支线路的建筑大军还要从绥远开始往北修，一路修到漠北去……最后的终点站，将是瀚海城（伊尔库兹克）。 姜骧并没有着急修通往后世吉林和黑龙江的铁路，他根本不着急开发那边。当务之急，是向北，再向西延伸铁路线，这是阻挡俄罗斯东进真正决定性的手段。 只要能够保证后勤辎重的运输，以辽东军碾压世界的军事实力，谁来都不好使！修！拼命修！修他100年！不仅要覆盖漠北和西域，还要修到中亚、修到西西伯利亚、修到伏尔加河、修到乌拉尔山！ 至于修筑京沈铁路的建筑队伍，当然会继续承担大明境内铁路的建设，几纵几横是少不了的，那也同样是百年大计。这次南洋各国的俘虏包括巴达维亚的荷兰人，都被打包运回了辽东，经过甄别，有技术的去技术岗，没技术的统统去当劳工，修路！贵族、战犯什么的，直接去矿山挖矿。这时候可没有那么多后世的技术保障，挖矿是一个分分钟就会丢掉小命的工作。 随着蒸汽机车的投入使用，整个辽东的经济建设仿佛按了快进键，各行各业都开始突飞猛进，姜骧从雪片般的汇报材料里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工业革命的巨大威力。 沈阳兵工厂已经生产出了第一批迫击炮，但没来得及交给东进舰队带走。姜骧又成立了一批炮击炮手，刚好够200门，正好找一个陆战队替换掉全师的6磅炮。迫击炮非常适合山地作战，而南洋最后一个目标缅甸，恰好就是山地、丛林众多的地方。嗯，交给老七吧，让他去缅甸试试效果。 马克沁还在进行技术攻关，问题不在枪，而在子弹。因为系统赠送的子弹（弹带）都是边缘发火的，跟辽一式的中心发火不是一个路子。辽东研究院和沈阳兵工厂正在进行联合攻关。 从最近的进度看，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新式子弹应该是可以不久之后量产。但暂时只有马克沁可以用。这好像有点太浪费了。最好是来一款7.62毫米，使用边缘发火子弹的栓动步枪配合一起装配部队，这样后勤的压力会小很多。 辽一式都还没换装呢……自己是不是想太远了。还是先折腾迫击炮吧。把淘汰下来的6磅炮都给草原和西域送去，他们多的是马来拖，机动不是问题。普通陆军，尤其是海军陆战队，还是要尽量轻装，不利于机动的玩意儿还是要少装备。 思索再三，姜骧决定让陆战一师全员换装成辽一式步枪和迫击炮，并彻底放弃所有盔甲。淘汰下来的6磅炮、燧发枪和单兵左轮、胸甲，全部打包送到漠北，给漠北骑兵师装备上。 这几年，漠北的镇守，是侯世禄、尤世威等原来的四大总兵轮流来的，一人顶一年，总兵力也只有一个骑兵师。其实已经碰过俄罗斯人了。不过来的是小规模的探险队，还没有出现成建制的哥萨克骑兵，不值一提。 辽东军这边镇守漠北算好的了，毕竟草原紧挨着辽东的地盘，还能换个人。但镇守西域和高原的皇家禁卫军就没这么幸福了。条件艰苦不说，也没得轮换。祖大寿、吴襄他们，如今差不多变成了西域人、高原人了……很多士兵干脆找了当地的婆娘结婚生子，直接就扎根下来了。 其实这种情况在交通不便的时代非常常见。比如后世的西域，有达翰尔族和锡伯族，这两个民族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大兴安岭里的少数民族，就是最初都被归为索伦人的其中两个部落族群。而他们之所以会定居在西域，就是清代戍边的需要，整族被迁移过去驻守，结果就彻底留下来，再也没回去过故乡。 另外，瀚海城也在建设水师，这个是真的水师，不是海军。只负责在内河，最多是瀚海里跑跑，方便运输后勤物资的。毕竟，从和林，小船可以一路划到瀚海城！在铁路没有之前，水路的补给，至关重要。 腊月里，姜骧收到了坤兴公主的来信。这小妞儿跟其他姑娘不一样，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辽王的媳妇儿，还是正妻。虽然养在深闺，但却从小按照沈阳一小、沈阳一中的课程学习。从能提笔就开始尝试给辽王写信，双方无所不谈，处成了笔友。 信的末尾，小姑娘写道：“翻过年，我就16了呢……” 是啊，连小坤兴都长大了，能嫁人了啊…… 我明年是多少岁来着？38？39？…… 话说，今年是1644年啊……坤兴啊，我救了你全家一命呢…… 第33章 大婚 崇祯18年3月，镇守中南半岛的四大雇佣军率先向缅甸边境压去。参谋本部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吸引和牵制住缅甸的防御力量。姜荣庭、姜荣祖和姜荣华全都亲临前线督战。老大姜荣斌还在星城养伤，由姜荣蝉照顾。 4月，联合舰队再度从星城出发，开始远征。这次他们要穿过马六甲海峡，从印度洋方向直扑大光（后世仰光）。 缅甸的东吁王朝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曾经强大的他们，在跟暹罗的长期战争中耗光了国力（其实暹罗也耗光了），后被暹罗联络孟族（来自中国古代的哀牢，哀牢的另一支正是高棉人，即真腊人）反叛，丢掉了都城勃固。不得不迁都到了阿瓦城（后世曼德勒西南），几十年后会被孟族再度攻灭而灭亡。 而在孟族人之后崛起的缅族，才是缅甸的第一大民族，但是他们并不是原住民。而是从中国迁移而来，跟藏族一样，都是古羌族的一支。实际上，后世缅甸前几位的民族，都是古羌族的分支。缅族7世纪才来到缅甸，后来逐渐发展壮大。并在东吁王朝覆灭后崛起，他们击败了孟族，建立起了强大的贡榜王朝。 在原本的时空，贡榜王朝击败了暹罗，寮国，并侵占了孟加拉，成为中南半岛霸主。但引起了宗主国的大清的不满，于是爆发了四次清缅战争，而清初战力爆棚的大清竟然没打赢。但也重创了贡榜王朝。前文提到的暹罗的华裔郑氏将军趁机崛起，驱逐了贡榜王朝，重建了暹罗，就是吞武里王朝。 最终，贡榜王朝是遇到了东进的昂撒人，经过长达60年的四次英缅战争，英国最后全面征服缅甸，缅甸成为英属印度的一个邦。 而现在，缅甸人不用操心昂撒人了，他们在印度还没站稳脚跟，但远比昂撒人厉害10倍的大明皇家海军来了…… 大光附近，正是缅族的地盘，他们靠海，接触了很多西方殖民者，因此火器化的程度不低，但还没来得及发展海军。 前来阻挡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登陆的缅族军队被战列舰的强大炮火轰了个七零八落，败退回大光城。陆战一师、陆战二师、陆战三师、陆战五师依次登陆，然后兵分两路，一路进攻大光，一路绕过大光直扑东北方向的勃固。 勃固甚至比大光更早陷落，他们的主力一半在打阿瓦城，另一半，则在东部对抗清迈过来的关东军和关西军。面对强大的陆战一师和陆战五师，勃固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 继姜荣国和高一功拿下勃固几天后，大光也终于陷落。姜荣夏和姜荣军进驻大光。 6月，远征军再次分兵。高一功率领陆战五师向东，去跟姜荣华围歼孟族边防主力。而姜荣国、姜荣军、姜荣夏三军则直接北上，扑向阿瓦城。 最终，他们在内比都碰到了回撤的孟族大军。姜荣国趁对方立足未稳，立刻命令陆战一师所有迫击炮火力急袭。一轮6发急速射彻底打懵了孟族大军。 实际上，就连陆战二师和陆战三师也是第一次见到迫击炮的恐怖射速……虽然炮弹的威力并不比6磅炮的开花弹大多少，但这个射速实在太恐怖了……一分钟之内，6发炮弹就全砸出去了……而对面连大炮都还没展开…… 趁着对方乱成一团的时候，三个师的拿破仑炮也准备好了。姜荣国一声令下，数百门拿破仑炮开始轰鸣…… 炮声停歇后，陆战一师的步兵全速冲上前去，纷纷卧倒。对面残存的孟族火枪兵一脸懵……东方战场上第一次排队枪毙产生了，单方面的。最终，孟族大军被歼灭。三个师草草打扫了战场，就继续向阿瓦挺进。 连孟族都打不过的东吁王朝自然更加不可能是陆战队三个师的对手。阿瓦城并未抵抗多长时间，几个时辰之后，就宣布投降。 姜荣国率军留下镇压，姜荣军和姜荣夏则向东去围歼东吁王朝的边防部队，他们正在跟九州军和四国军对峙。 七月，孟族和东吁王朝边防军被歼灭，缅甸战事初步平息。四大雇佣军开始全面的治安战。而陆战队四个师则直接撤回了大光。跟姜荣祖一样，姜荣国也倾向于港口城市作为自己的都城。背靠皇家海军才是真正立足根基。仰仗海军之光嘛，所以姜荣国直接把大光改为仰光。 十月，缅甸治安战结束，九州军回安南，四国军回占城，关东军回暹罗，而关西军留在缅甸。陆战队四个师统统撤回星城。 十一月，崇祯帝的圣旨也到了，实封姜荣国为仰光郡公，都仰光，实封缅甸全境。 腊月底，一辆蒸汽火车奔驰在京沈铁路上，刚刚在通州站停留，加了水、煤，马上就要进京了。这是京沈铁路通车的第一趟列车。列车上坐的是姜骧和他的亲卫队，他是去京师迎亲的！ 姜骧的亲卫队人数不多，仅有一个营，500人。但全员辽一式步枪，且配备了10挺马克沁机枪、5门82毫米迫击炮，如果有哪个不知好歹的想来图谋不轨，那姜骧就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京师内，前门火车站。崇祯帝亲自等在这里。当然文武百官也全都在。如此隆重的礼遇，普天之下，也只有辽王配得上了！ “呜……”汽笛鸣响，火车开始减速进站。 庞然大物的铁龙终于出现在大明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尽管他们都从《辽东日报》上充分了解了蒸汽火车是个什么东西，但亲眼见到实物，还是免不了震撼！ “无马自跑，铁龙咆哮！神迹，神迹啊！” “杨老头，让你多读点书你不读，神什么神？！这叫实学！” “杨嗣昌！你特么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 火车停稳，卫兵下来50人，排成两排，“立正——枪上肩！” 姜骧和首席谋臣李信从车厢里下来，行了标准的辽东军礼，“参见皇上！” “好！好！好！辽王啊，咱俩神交已久，这见面，还是第一次啊！” “皇上，不如，上车一叙？” 崇祯未做丝毫犹豫，当下就在内阁首辅卢象升陪同下登上姜骧的专列。君臣两人把文武百官晾在一边，直接谈了一个时辰。 …… “皇上，你有没有想过。我华夏，自中原地区扩张到如此疆域，是一代代先民不断扩张得来的。但最基本的疆域，却在秦汉就已奠定。那么，为什么后来的皇朝，这个基本范围就不再扩大了呢？” “因为，实际上我们的基本疆域已经扩张到了极限。往北是草原大漠，没法种粮食。往东北是苦寒之地，目前也种不了粮食，而往西是高原、戈壁，还是种不了粮食。往东、往南都是大海。只有西南一角，勉强连着中南半岛。除了安南沿海，其他连接的地方都是大山。至于安南，历朝历代其实都打过，秦汉自不必说，打得最远的，是隋朝，已经打到了占城。我朝也打过。但最终，都没有长久占据，没有成为基本疆土。这跟朝鲜半岛有点相似。” “皇上所言极是。但问题是，为什么能打下来，却站不住呢？”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交通不便，这跟西域站不住，是同样的道理。卢卿西征，回来写了厚厚一本书，朕都看了，感触尤深。” “皇上圣明。交通不便，正是难以长久统治最核心的原因。无法保证随时可以快速、大规模地投送兵力到达边疆，则边疆有变，等中央反应过来，已经大势已去。嘉靖年间，莫氏作乱，都已经立国了，朝廷才知道。然后调集西南几省之兵，光集结就花了几个月。这样的效率，自然是无法长久统治的。” “所以，辽王的意思是？” “皇上，光有我在外面开疆扩土，并不足以保证这些地方，永世都是我华夏之地。想要把一块地方永久变成华夏，唯有两个途径。一个途径，是改善交通。海运和铁路，都是手段之一。其二，就是移民和汉化。汉化在朝鲜、日本、安南这种本来就是用汉语、写汉字的地方相对容易，但出了这个文化圈子，到了原住民人口很大的地方，这个政策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所以，汉化的同时，必须大规模移民！” “嗯，明白了。辽王具体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皇上，鉴于以上阐述，我需要皇上支持我三件事：第一件，修筑铁路。我这里，有全国路网规划，不仅要覆盖华夏的基本区域，还要直达西域、直达中南半岛。第二件事，就是我在海外打下大量领土，需要迁移大量的华夏百姓过去，把那些地方，真正变成华夏之地！……” …… 没人知道皇上跟辽王到底谈了些什么，唯一参与者卢象升也是守口如瓶。文武百官很快就不关心这个了，因为……辽王从火车上卸下了大量的彩礼。 各种辽东的工业品和海外土特产就不说了，其中有两样，却是真正令人震撼。第一样，是辽东银行发行的银币，1000万枚！辽王直接就当彩礼送给了崇祯，大明皇上的内库瞬间就充盈了，远超大明历代先祖，变成了毫无疑问的最有钱的一任皇上。 第二样就更奇葩了，是一辆怪模怪样的机器！辽王说，这个叫做“蒸汽汽车”。跟火车一样，是蒸汽机为动力的，但是小很多。没有铁轨的限制，而是有四个轮子。跟马车一样，前面有个车夫的位置，负责操纵机器。后面则是一个车厢，雕龙画凤，极尽奢华。 这个车其实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也就是比坐轿子稍微快一点？反正是比骑马要慢的。但是胜在新奇！反正崇祯是很喜欢，当场就坐上回宫去了……姜骧则是下榻早就建好的驸马府，估计也就住这一回而已。 第二天，是盛大、繁琐、累死个人的……皇家婚礼。 入夜，婚宴过后，王承恩领着姜骧往坤宁宫去，这是皇后专门让出来给爱女用的。 坤宁宫内， “来了，来了，母后，辽王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矜持一点……仪态，注意仪态……” “哦……”坤兴小脸一红，又乖乖坐回床上。 今天的坤兴凤冠霞帔、明艳照人，流转的眼波里，透着一丝期待，一丝急切…… 皇后周氏亲手把公主交到姜骧手里，然后笑眯眯地退出去，带上了房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什么有三好？ ……（此处省略1万字） 哪三好，姜骧是不能乱说滴……但是统哥的好可以说：小坤兴厉害！不愧是辽王正妻！！竟然爆出了四缸柴油发动机…… 崇祯19年，正月初二，姜骧携小娇妻坤兴（和大堆嫁妆及陪嫁宫女），坐上火车，回返辽东…… （第二卷完） 第1章 演讲 大连，皇家海军学院。 今天的阶梯大礼堂人满为患，因为神一般的辽王要来参观，并要在这里作关于欧洲大航海历史的公开报告。座无虚席是肯定的，就连走道都蹲满了，后面所有能站的地方也站满了，来迟的兄弟干脆爬上了教室外面的大树，从窗户外面往里看…… 关键是，大连一小提前知道了消息，以辽王侧妃为首的教职员工把前几排的座位都给提前抢了！有没有搞错啊喂？！这是我们学校啊！你们外来的还这么嚣张！——但是没人敢当面说…… 辽王的演讲诙谐幽默，妙趣横生，但又不乏知识性，令人大开眼界，赢得了全场一次次热烈的掌声。据说鼓掌这种方式，也是辽王发明的。 长达一个时辰的演讲结束后，进入到了提问环节。 这时，只见第一排一位身材火辣的红裙美女站起来，两手拎着裙子微微屈膝，向辽王行了一个西式礼仪。有人认出来，这是辽王那位精通弗拉门戈舞蹈的侧妃。 “尊敬的辽王，我出身在西班牙的巴萨罗那，从小对哥伦布的故事就很熟悉。听了您讲的大航海历史，我有一个疑问：那就是哥伦布探索美洲，为什么失败了那么多次？根据您刚才所说，其实北欧维京人很早就从格陵兰岛到过加拿大，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美洲。而葡萄牙向东探索印度航线明显更远。他们都可以，哥伦布为什么屡次失败呢？仅仅是运气不好吗？” “好问题！爱妃请坐。我们先听听其他还有什么问题，等下一并解答。” “谢王爷。” 这时，中间座席有一位一身皇家海军军官制服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啪！一个立正军礼。 “皇家海军学院姜荣昊报告！” “讲！” “我也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哥伦布发现美洲之后，陆续开发了加勒比海、中美洲和南美，时间跨度超过百年！而在这个时间段，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却迟迟没能拓展北美。根据您所说，英格兰人实际上到达北美东海岸的时间并不长，但他们同一时间向东甚至已经探索到了印度。这又是为什么呢？毕竟看上去大西洋并不宽广，北美跟欧洲其实离得并不远啊……” “这也是一个好问题！不过这个问题，跟刚才的问题，有共通之处。你坐下吧，那我就来讲讲这个问题。” “是！” “这两个问题问得都很好，他们都涉及到了当前风帆时代最根本的问题：洋流。你们都是海军学院的学生，是我大明最尖端的海军人才。那么，你们当然明白，风帆战舰，包括商船，在大海上航行，最省时省力也最安全的路线，就是顺着洋流走。” “而北大西洋的洋流呢，是一个顺时针的循环。从北美北部，到欧洲是北大西洋暖流。而从欧洲到非洲赤道地区，是加那利寒流。从非洲到南美呢，是北赤道暖流。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北大西洋的循环。” “哥伦布为什么屡次失败？因为，他没有跟葡萄牙探索航线那样沿着非洲海岸线向南走，如果那样走，他就是顺着洋流方向的。他选择直接向西横跨大西洋，没有任何洋流帮助，费时费力不说，还极易遇到风暴，成功率自然很低。” “同样的道理，英格兰和法兰西人为什么难以发现北美？因为他们探索北美，全程都是逆着洋流的！大家都知道我们东进舰队第一次对航路的探索，也是逆着北太平洋洋流过去的，但我们沿途有千岛群岛，勘察加半岛、阿留申群岛作为航标和补给点啊！同样的，葡萄牙人在顺着非洲海岸线穿越了赤道之后，继续向南，也是逆着洋流的，但他们可以随时靠岸啊！这样的风险，就会小很多。但不幸的是，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从欧洲逆着洋流去北美，中途没有任何岛屿可以当作中继。所以，直到二十多年前，一艘名叫“五月花号”的商船艰难到达北美，他们才算正式开始了对北美的探索和殖民。” “那技术条件更差的古老维京人又是怎么到达北美的呢？大家知道，维京人生活的纬度很高，他们生活的区域，有一条发源自北极地区的寒流，叫做东格陵兰寒流，是顺着格陵兰岛东侧从北向南流的。古老的维京人，就是顺着这条寒流，达到的冰岛和格陵兰岛。” “你们看地图，就会发现，其实格陵兰岛跟北美大陆北端已经很近了，只是都是苦寒之地，不适合人类生存。而恰恰格陵兰岛西侧，也有一条小的寒流，叫做西格陵兰寒流，顺着这条寒流，就足以把维京人送到适合人类生存的区域。当然，维京人当时的技术条件是做不到大规模移民开发的，毕竟他们有更好的，近在咫尺的目标可以选择——比如，抢劫英格兰和丹麦……” 座席响起一片笑声…… “关于英格兰的历史啊，比较复杂，这个岛国人种其实很混杂，从最初的凯尔特人，到后来的维京人，罗马人，再到昂撒人，后来又有日耳曼系的荷兰人……总之，这是个血脉相当混杂的民族。也是你们未来在大海上，将面对的最主要的对手。因为时间关系，今天就不展开讲了，以后有时间，我再来就英格兰的历史，做一次专题报告……”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航线的根本是什么？就是洋流。那么，掌控航线的根本是什么呢？就是洋流上的关键岛屿、节点。比方讲，非洲这个好像被啃了一口的地方，恰好跟南美凸出来的地方似乎边缘对得上。这个角，叫做佛得角。而正好在这个角的大陆外面，有一个群岛，叫做佛得角群岛。” “这个佛得角群岛并不大，也没多少珍贵的资源。但是，他处在自北向南的加那利寒流、自南向北的本格拉寒流和自东向西的北赤道暖流的交汇处！这里，是非洲通向美洲的关键节点！各位皇家海军学院的大才，如果是你们，要怎么选？” “拿下！必须拿下！……”喧嚣的声音此起彼伏。 看着饿狼一般嗷嗷叫的皇家海军学院学员们，姜骧微微点了点头。 经久不息地掌声中，姜骧结束了在皇家海军学院的演讲。结束演讲的姜骧并没有闲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大连造船厂。下午，是皇家海军第一艘蒸汽木肋铁甲巡洋舰下水的日子。 走下马车，看着急步迎上来的袁宗第，姜骧笑着说道：“等急了吧！” “不敢，不敢，好货不怕等，好饭不怕晚！” “让你这个联合舰队司令来当大连造船长厂长，负责造船，委屈你了！” 袁宗第神情一黯，随即又坚毅地说道：“不委屈！恰恰相反，督造这艘巡洋舰，正是我最好的赎罪方式！唯有造出最好的、最抗揍的巡洋舰，我才能告慰那些逝去的英灵！” 啪！袁宗第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王爷，我请求，在新式巡洋舰形成战力之时，重返海军！担任巡洋舰队司令！” “哦？连战列舰都不上了？” “在哪里跌到，我就要在哪里爬起来！” “好！说得好！这才是我辽东的风范！……你不知道啊，你那个老丈人，可没少烦我，三天两头拎着他那些破酒来灌我，还得我赔下酒菜！他是生怕我把你搁置废了！我就知道，你废不了！” 袁宗第一阵尴尬，他那个老丈人，他也是知道的。心思玲珑、粗中有细，但交际手段确实令人不敢恭维，就一个字：喝！搞得辽王不胜其烦，提前把他打发去替换王朴守卫漠北…… 其实以大连造船厂的技术能力，是可以一步到位直接上全钢铁甲舰的，但那涉及到多台蒸汽机联动，以及一系列的战舰设计问题。姜骧不打算搞大跃进，所以还是采取了最保守的方案，上铁壳木肋的蒸汽战舰，不仅如此，他连风帆都保留了。 这艘试验舰，基本上是原本的风帆巡洋舰的放大版。单纯尺寸来看，已经不逊色超级战列舰。但那只是表象。这货的肚子里，可是有一台蒸汽机的。而且炮舱也直接增加到了两层。整个船体的外壳，都钉上了钢甲，看上去寒光闪闪，威风凛凛。 为了平衡后部蒸汽发动机和煤仓的重量，整个长宽比再次加大，达到了7：1，单纯从长度来说，甚至超过了超级战列舰。整个战舰的龙骨也增加了不少钢条加固，这使得整艘战舰的航速明显下降，单纯使用风帆的话，并不比超级战列舰快多少。但一旦蒸汽机加入，那就可以瞬间飙到18节。在这个年代，是无与伦比的…… 这样一个怪胎，原本时空的历史上，其实根本就没出现过（部分相符的有，但全部一样的没有）。这完全是大连造船厂的首创和原创。对于这样一艘防御力超越超级战列舰，速度冠绝天下，仅仅火力稍弱的怪胎会给世界海军格局带来什么，姜骧也说不准。 但他肯定，这样的巡洋舰队一出来，足以吊打西方所有的战列舰！因为，这种战舰，可以轻松抢占战列线的t字头！纯风帆的战列舰，完全就没可能反应得过来！ 海试非常成功，姜骧和袁宗第开着这艘新锐战舰直接跑去九州兜了一圈，在长崎跟郑芝龙一顿吹牛逼、侃大山、且喝完花酒才潇洒返回大连。 第2章 早恋 回到大连造船厂的姜骧获知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消息：自家闺女早恋了。 去年秋天，贝莎莎的儿子姜荣天和柯黛西的闺女姜荣黛，从沈阳一小毕业升入了沈阳一中。或许是混血的原因，姜荣黛发育得远比其他同龄人快，小小年纪就亭亭玉立，该有的都有了……加上中西合璧的完美外貌，迅速吸引了一大票的半大小子，成为了沈阳一中的风云人物。 本来这也没啥，但是前两天，有两个小子竟然为自己闺女打起来了……这俩小子来头都不简单，一个是猛如虎的儿子猛冲，一个是郑芝虎的儿子郑年。这下好了，因为俩小子父亲的关系，还直接上升到了海陆矛盾…… 头痛不已的柯黛西已经坐着马车等在大连造船厂外面了，就等姜骧一回来就直奔火车站，赶去沈阳。其实这种小事姜骧是不太管的，他子女太多了，连孙子、孙女都好几个了，哪里管得过来。但海陆之争确实已有苗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没准真的能加深裂痕。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体系里出现前世日本那样的海陆对立局面，这种内耗毫无意义，而且危害巨大。如果日本不是有这种严重的内耗，全力向海洋发展，或者一心向大陆发展，或许都不会有后来的战败。平衡好海陆的关系很不容易，但却必须要做。 再说了，自家闺女才多大？就算继承了黛西的基因，身材早熟一点，但毕竟才12岁！那两家的小子可都15岁了，马上要毕业了！特么的，欠收拾！ 风尘仆仆的姜骧赶到沈阳辽王府的时候，猛如虎已经带着儿子猛冲等在那里了。郑彩在九州，前两天还一起喝花酒来着，当然不可能过来。不过郑家在沈阳的管家也带着郑年等着了。两家人大气都不敢出，都规规矩矩地在客厅坐着。 反观姜荣黛呢？没事儿人一样，抱着一本《流体力学》正看得津津有味……这是方以智的新作，被姜骧给予了高度评价，去年“辽王科技奖”的获奖作品。 或许是继承了母亲的天赋，这小丫头在理工科方面天才得可怕，在小学就吊打一切同学，甚至老师，初中数理化早就自学完了，现在说是读的沈阳一中，其实课堂上都是在自学辽东研究院的东西……姜骧也是奇怪，这么个书呆子型的闺女，是怎么会早恋的？她能看得上两个莽汉家的傻儿子？没逻辑啊…… 仔细一盘问，果然不出所料，跟自家闺女毛线关系都没有！纯粹是两个小子单相思！自己闺女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生人勿近的高冷姿态，偏偏就好像毒药一样吸引了两个肌肉男。然后两位二世祖就都公开宣布，非姜黛西不娶，然后就杠上了。 两人一个家里是陆军元老，毕业后马上要去陆军军官学校就读，未来肯定也是陆军或者海军陆战队发展。而另一个家里是海军元老，毫无疑问是要去读皇家海军学校，未来要上舰的。各自都是毕业班，在学校都有一票小弟。这下就热闹了，直接引发了沈阳一中的数次群架事件……姜家子弟到是两不相帮，吃瓜看戏，不亦乐乎…… “说说吧，我闺女这么小，你俩，到底看上她啥了？” “胸大！”“腰细！”“屁股大！”…… 卧槽！真是你俩的好儿子！真特么钢铁直男！ 当即两家人吓得赶紧捂住自家少爷的嘴…… 当事人姜荣黛抬了下眼皮，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 然后就是长达一个时辰的说服教育，把姜骧的嘴巴都说干了，却效果寥寥。两个小子依然一副非姜荣黛不可的模样。姜骧无奈抬起茶杯，喝口水缓缓。其实他压抑半天了，很想拿鸡毛掸子…… “你俩，喜欢我，要娶我？”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却是当事人姜荣黛放下了书。 “嗯！”“没错！” “倒也不是不行……但我年纪太小了，现在不可能。你俩，也不够格……在学校里抡拳头算什么本事？给你俩几年时间，像父兄一样，去战场上证明自己！也等我长大……另外，不要让我再听到陆、海孰高孰低的言论，大明的江山，缺一不可……因私废公之人，入不了我姜荣黛的眼！……你俩，可听明白了？” 说完，也不等答话，直接合上书，施施然，转身回后堂去了…… 俩小子你瞪我，我瞪你，纷纷放下狠话， “哼！战场上见高低！” “怕你啊！一言为定！” 然后，也拍拍屁股走了…… 嗯？……这就……解决了？不是，合着我唾沫横飞说了一个时辰，都赶不上我家闺女几句话好使？那我屁颠儿、屁颠儿地赶回来干啥的？……你说这叫啥事儿？！ 算了，算了，解决了就好。还是操心一下辽东研究院吧。不同于姜骧的前面四个女儿主修经济，后面的五女到十一女都是选择继续在辽东研究院深造，而且过半都在研究院招了婿。姜骧也比较宽容，并没有强求未来子嗣必须姓姜。在眼皮子底下生活就足矣。 自家女儿、女婿掌握那些尖端科技的研发，自己儿子负责在外开疆扩土，姜骧觉得这样的组合挺好，值得发扬光大…… 这几年辽东研究院研究了很多东西，最重头的当然是三大方向： 第一个就是化学所的三酸两碱和原油提炼的基础化工的制备工艺，这个实验室环境已经没有任何问题。领军人物，正是自己的五女姜荣玉、八女姜荣玥，这俩是一个妈生的，都是尤氏的闺女。目前，俩女正在跟重工集团那边合作，研究工业化制备需要的设备和生产问题。未来可能其中一个会出任辽东化工集团的总裁。 第二个就是电磁所的发电机和电动机，以及灯泡的研究。这个是六女姜荣钗、七女姜蓉云和十一女姜荣苾主导的。这个进度比化工更快，沈阳第一座燃煤发电厂已经在建设之中。而电动机替代蒸汽机应用于工业生产的试验环境也完成了，但受限于发电厂的建设，还缺乏实际应用条件。相关输电、变电、电闸控制的研究也在进行。至于电灯，那个很简单，有姜骧的指导，直接上的就是钨丝，跳过了无数的弯路。这三女也是未来辽东电力集团总裁的人选。 第三个就是动力所的内燃机，包括柴油机和汽油机。这个是由九女姜荣曦和十女姜荣珏主导的。试验机都已经做出来了，而且整了两辆试验性质的汽车。驱动没有问题，速度比蒸汽版本的提高了很多，差不多能达到40公里的时速，具备了实用价值（超过了马）。但受限于石油化工还没有建立，暂时仍然是实验室状态。另外汽车涉及的很多问题都是机械问题，减震、转向、离合之类的，大部分都在等力学所那边优化。 顺便提一句，姜骧没有傻了吧唧地去大庆和东营找油。目前根本没有那个开采条件。实际上首个被他利用的油田就在他起家的地方延绥镇！就是后世着名的延长油田。这是个天然的露天浅表层的油田。实际上很早就被人们发现了。 早在宋代，宋军手里的“猛火油”就是出自延绥镇露天采集的渗透到地表的原油。只不过以前的人没有提炼石油的技术，所以就直接拿来烧。但实际上，利用蒸馏法，分离出柴油、煤油和汽油，并没有多么费劲。以辽东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 所以，姜骧早就跟崇祯打好了招呼，在延绥镇开始开采石油，建设炼油厂。当然，顺便把九原到延绥镇的铁路也修一修。 姜骧赶去研究院听取了一下午的汇报，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小娇妻坤兴公主还在等着他回来吃饭。 “王爷，你回来了，快来，菜都快凉了……” “都说了别等我嘛，你现在要优先自己，毕竟是两个人吃饭呢！” 坤兴摸着自己的小腹轻声说：“还没显怀呢，不打紧的……” “谁说的！头三个月很要紧的。千万不能饿着，以后你都按时吃饭作息，不用管我！” “嗯，好的呢……” 坤兴虽是正妻，却不爱管事儿。她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哪怕她不管事儿，也谁都威胁不到她。她是真心不爱管，全部心思都在自己的夫君身上。而高氏在礼貌请示了几次，发现坤兴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后，也就继续当她的实际后宫之主去了…… 说实话，姜骧对于后宫和谐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坤兴毕竟太小了，当人家女儿都够了。如果真的权利欲很重，那后宫势必鸡飞狗跳。现在这个状态，挺好。 姜骧已经许久未曾诞下子嗣了，说实话，对这个小生命，他还是充满期待的。后世有位砖家说，其实人的基因是在不断突变的，而这些突变信息，都会写在dna里传给下一代。所以，一个成年人在二十岁和四十岁，遗传给孩子的基因，是完全不同的。这些突变，有好，有坏，比如一个饱经风霜的中年人，他的智慧练达往往是年轻人不能比的，老来得子经常会发现智商、情商都很高。而另一方面，如果一个男人抽了几十年的烟，那他也同样有可能把突变了的肿瘤基因遗传下去…… 姜骧不知道这个理论是否正确，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的生活无比健康，不爱喝酒，更没有香烟可抽，所以他很期待自己这个中年得来的子嗣会是一个智商、情商双高的家伙。 如果恰好是个小子，那就是最正统的辽王爵位继承人啊。这个将要继承的是整个长城以外的庞大领地，不会分封海外。这个位置，跟大明的交集甚多，可不容易做，智商、情商低了还不行呢！ 第3章 新沈 新沈（旧金山），大明在美洲西海岸最大的据点。 这个地方并不难找，因为北太平洋暖流直线过来就离得不远了。而整个北美西海岸，最大，最明显的海湾，就是这里。 老周，一位海军的老兵。 他曾经是舟山水师最年轻的福船舰长，不到三十岁的水师千总。在那个禁海的年代，舟山水师肆意地收着走私海商和海盗的双份孝敬，日子过得滋润。身居要职，年少多金，没费多大力气，就过上了大多数人难以企及的日子，一时间很是飘飘然。 他在宁波置了业，过上了娇妻美妾的日子，似乎人生就这样平稳地过下去了。熬过了资历，升个游击，也就差不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辽王主导下，大明竟然重开海禁，而福建郑家更是把东海的海盗一扫而空。忽然间，两头吃的局面就消失了。凭那点俸禄，他自己都不够花，如何养活一家子？艰难挣扎了一段时间，终于还是耗光了积蓄，干脆散尽余财、放生了妻妾，重新过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 后来辽王重整水师，建立皇家海军，他一开始也是踌躇满志的，毕竟自己也算是经验丰富的水师将领了，而且年纪也才三十多岁，当打之年啊！可惜，事与愿违。皇家海军的建设方向，竟然是西式的风帆战舰，他根本就不懂！ 他也曾想进皇家海军学院学习，然而人家却只招收20岁以下的年轻人……一晃多年过去了，他也四十多了。还是福船舰长，只不过已经沦落为运输舰。 几年前，他跟随第一次东进舰队出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了无牵挂，且对未来也没什么指望的他，主动留下来驻守据点。 没事儿的时候，他就开着自己的福船，在海湾各处晃悠，有时候还上岸去探索一番，排遣心情。“人生无常啊……再过几年，我就要退役了吧？”老周喃喃道…… 曾经自己也是那么的意气风发，自以为天生我才，人到中年，才发现不过如此，不材之木罢了。算了，挣扎啥呢？这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退役了，找个好地方，自己盖个房子，种几亩地倒也不错，闲暇了去溪边钓个鱼，或者坐船去邻近的据点看看老兄弟，都好……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往一个山谷里走得有点深了。突然间，踩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揉揉眼，再看一遍……老周感觉自己的血有点冲脑……确认再三，没错，没错啊！这是，金子！狗头金！ 老周把兄弟们都叫来继续探索，结果发现，这个山谷，是整整一条矿脉！发现大金矿的消息，让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大家呼吸都有点凝重……好在最后，老周恢复了理智。这东西，可不是个人能染指的啊！马上派船，往北通知下一个据点，然后一站一站地把消息传递回辽东！ 老周立功了。新沈发现大金矿的消息，振奋了整个东进舰队。第二次到达的东进舰队，带来了各种设备，建立了新沈矿业公司，老周提前退役，成了管事。不仅没了失业的烦恼，而且下半辈子都要当人上人了…… 不仅如此，东进舰队还提前承诺了正在建设的新沈市，未来有一套独栋别墅是属于老周的！好像，我的好日子，又要来了呢…… 后来老周才知道，因为他找到了金矿，结果各个据点也积极探索附近资源。然后在更北边的育空河流域，也发现了大金矿，有这两个大金矿支撑，本土对东进舰队的前期投入，就不至于打水漂了。 新沈现在是个巨大的工地。海湾入口两侧（后世金门大桥的位置），都在兴建5层的莲城，那是扼守海湾的炮台，具体应该是多少品莲，老周没数过。但是他知道，就连旅顺都没修这么多层的炮台。所有建筑材料，都是万里迢迢从辽东运来的。 目前本土建材能利用的只有木头，其他都要等探矿、采矿和建设工厂。就连烧个砖，也不是随便抓把土就能烧的。普通民居、营房用纯木制的到可以，实际上辽东军在草原上盖了很多这种纯木制的房子，大规模的使用原木拼接，很有特色（后世去大兴安岭旅游，依然可以看到这种民宿）。但炮台等防御工事就必须使用钢筋水泥了，只能从辽东运来。 如今整个东进舰队大部分都停在海湾里，运输舰和福船，大部分沿着北上的航线回程了。他们还要继续去装载更多的人员和物资过来，估计一整年都会是这样，最少要往返5、6趟。 前几天，有一支巡洋舰队带着一些福船出了海湾，向南探索去了。听说那几艘巡洋舰上面的舰长，都是姜家的二代，他们是去找新大（洛杉矶）和新旅（圣地亚哥）两个预定目标的。 新沈实际上在一个半岛的顶端，三面环水。中间是山。所以实际上新沈是个山城。如今建设的还都是山脚下的平地，有大量的帐篷星罗棋布。山上据说也规划好了，那是权贵的区域，独栋别墅什么的，就在那里。而他老周，就会在那个豪宅区，拥有一栋属于自己的独栋别墅！新沈的别墅价值多少钱老周不知道，但他知道大连的独栋别墅价值多少！即便对他这种收入并不算低的皇家海军中级军官而言，都是天文数字！凭退休金，那是根本想都不敢想的。 老周一边指挥着金山谷（东进舰队司令取的名字）的建设，一边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好像，就差女人了呢！这可有点麻烦……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女人啊……准确讲，除了他们东进舰队，他还没见过任何人，尽管，他来之前听说，这片土地上，是有土着的。 正想着呢，突然溪流对面的山林里，钻出来一个个赤裸着上身，头上插着五颜六色羽毛，脸上涂得花里胡哨，腰间围着一圈兽皮的家伙，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武器……如果老周没看错的话……是木棒上面绑着一个摩尖锐了的……石头！ “土着！警戒！吹唢呐！”老周赶紧下令。虽然看起来对方威胁不大，但如果猝不及防被攻击，还是有可能造成死伤的。 老周的部下在唢呐声中迅速拿起了步枪，集结列队。附近听到动静的福船，也打开了一侧的炮窗。双方静静地对峙着，都在等对方先做出动作。 老周判断对方可能并没有恶意，于是壮着胆子涉溪过去，并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其实枪套里有左轮），然后一步步走近对方，开始了长达半个时辰的鸡同鸭讲……最终发现怎么比划都讲不通，老周干脆拿出了口袋里珍藏的军官特供：糯米糖…… 事实证明，食物才是最原始有效的沟通方式！甘甜的味道，让土着纷纷放下了戒心，并在老周一统比划下，应邀到了东进舰队的营地里参加篝火晚会。 吃饱喝好的几十个土着比划了半天，终于让老周明白，他们不能白吃，要表演节目。表演节目？就你们？你们这浑身光溜溜的……能表演啥啊？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光溜溜的，有几个土着，是穿着衣服的。就是那种一大块兽皮，中间挖个洞，把脑袋钻进去，然后腰部用藤蔓扎紧的……衣服。你不能说不是衣服对不？ 表演节目的，就是那几个土着。只见他们解掉了腰间的藤蔓，脱下了兽皮衣服，然后站到了场地中间，打散了头发，开始随着其他土着手账打出的拍子和嘴里吆喝的各种莫名音节，载歌载舞…… 这个时候，东进舰队的官兵们，才赫然发现，这是……她们！而不是他们！解除了束缚的某个部位，就那么明晃晃地摇来摇去……当场就把好几个年轻水手摇得鼻血横飞……迎来了土着们善意的哈哈大笑…… 合着你们是这么感激客人的？额滴个神！这也太粗犷了啊……不过，老周，终于看到女人了…… 由于老周杰出的外交表现，东进舰队决定，由老周兼任对北美土着的外交官员，负责用各种办法，说服土着参与到新沈市的建设中来。而且，还要教他们说中文！ 这可愁怀了老周啊！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都跟这帮土着混在一起，你要教人家中文，是不是得先听懂人家的语言？然后老周竟然神奇地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有隐藏天赋啊！特么我是个外语人才！三个月，老周不仅学会了当地部落的语言，而且，还教会了不少人简单的中文日常用语！ 更神奇的是，他竟然被酋长的闺女看上了……一把年纪，发际线都开始往后退的老周，竟然在这个北美神奇的土地上，焕发了第二春……老周表示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憋得太久……也不是因为贪图人家大……纯粹属于为工作献身！嗯！就是这样！ 这个事情，是需要向上级汇报的。没想到，东进舰队非常支持，而且说辽王老早就交代了，高度鼓励跟当地土着通婚！并说这是快速同化对方的最佳的方式之一！于是，在老周的榜样作用下，又有不少憋得难受的小伙子娶了土着部落的女子。 慢慢的，土着开始接受来帮东进舰队干活，然后拿粮食和各种物资回家。包括学习中文，也成了这个土着部落最流行的事情。毕竟会沟通的，能拿到更多东西！ 相处时间长了以后，东进舰队的官兵们就发现，这些土着的肤色和五官，竟然跟自己很接近。肤色稍微深一点点，但多半是整天光着晒的！他们见过部落里的孩子，肤色一点也不深。后来听某位出身海军学院的舰长说，美洲的土着，本来就是从东北亚过去的…… 年底的时候，南下探索的舰队回来了。居然俘虏了两艘西班牙人的商船，还带来了不少西班牙俘虏。看起来应该是大获全胜了！后来一打听，果然如此，新大和新旅，都找到了！而且，西班牙人都已经建好了据点在那里。 巡洋舰队一顿排炮，然后陆战队直接上去就是一顿摧枯拉朽地进攻，然后就给抢过来了。据说这次的陆战队里，有一只部队是来自陆军的，叫什么试验部队，一水儿的新式步枪。南下跟着去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西班牙俘虏里面，有几个大洋马看着还不错啊……那胸，那屁股……啧啧……不过老周知道这跟自己无关。东进舰队憋坏了的可不止水手，那么多将军，也一样都是憋得喷鼻血的货……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啊！此言不虚。 第4章 定策 从新沈往北，快接近冻土地带之前，有一个长条形岛屿分隔出来的j形内海，在这个内海里面，分布着很多复杂的海湾。这一带，是北美大陆上，纬度最高的适合人类居住的区域。也是东进舰队的重要据点之一。 东进舰队在这里建立了两个据点，纬度低一点的是新宁波（西雅图），纬度高一点的是新温州（温哥华）。从这里再往北，沿着阿留申半岛还有几个据点，至于发现了金矿的育空河，其实压根就没有据点。那里纬度太高了，纯粹是某位驻守阿留申群岛的舰长实在闲得发慌，往北探索过去的。不过现在简单建立了一个标记，暂时是不可能有力量去开发的。 在育空河更北面，那位舰长发现了一个并不宽广的海峡。根据东进舰队的下发的资料，这应该就是辽王所说的白令海峡，而海峡对岸，理论上，已经是辽东的土地。这是向北探索的极致，看这冰天雪地的样子，可能自己孙子辈都未必有能力开发利用。 还是南边好啊，从新温州向南，全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据说站稳了脚跟后，就要南下去教西班牙人做人了…… 关于这个问题，新沈的东进舰队大本营里，正在进行激烈的讨论。 “我看，用不着等了。虽然西班牙人是逆着洋流过来比较费劲，但毕竟是沿着海岸线探索，难度并不大。现在他们都已经到了新大，虽然被我们拔掉了，但意识到不对劲，要不了太长时间。到时候，我们还是免不了跟墨西哥总督区正面杠上。”说话的是姜荣洋，“水货”五兄弟里最小的。 姜荣江也表示赞同：“我也是这样认为。与其被动等着人家找上门，不如干脆我们主动打过去！顺着沿岸寒流走，最起码，把新辽半岛（加尼福利亚半岛）全部拿下再说。” “你们看这里——”姜荣海指向地图上半岛南端一个海湾的位置（后世拉巴斯），“这里我已经探查过，很适合当港口。如果我们在这里建设一个军港，就等于扎下一个钉子。西班牙人再想北上，首先就必须拔了这颗钉！但，5层莲花的堡垒有多难拔，大家都清楚！别说是西班牙人，就是虎将军的第一师来了，都得啃碎几颗牙！” “而我们——”比划了一下到地图上墨西哥城的距离，“从这个军港出发，随时可以南下登陆、威胁墨西哥城！” 大家眼睛都一亮，好像，确实如此啊！这时候，姜定国也肯定道：“不仅如此，只要这颗钉子够扎实，那我们整个北美西海岸的据点，就都是安全的，可以放心进行建设！甚至我们可以随时巡航，监视墨西哥总督区的一举一动，那么我们整个航线，就都安全了！” “可是，我们只有一个师啊！”说话的是尤家劲，目前运过来的陆上战力，的确只有陆战四师，王勇的陆战六师，还在日本呢…… “我说姐夫，一个师还不够打吗？还有父王给的那个团，我觉得你胆子大一点都敢直接去推墨西哥总督区了！”姜荣湖觉得西班牙人也就那么回事儿，海军还勉强凑合，陆军？呵呵…… “谨慎是对的。我们当期的主要战略任务，是防御和建设，而不是跟西班牙人决战！上一批运送物资的舰队带来了辽东的最新消息，我们很快会有新一批的辽一式步枪和迫击炮给陆战四师全员换装！而王勇的陆战六师会直接换装完毕再出发。等两个师聚齐，我们再一鼓作气，直接推平了墨西哥总督区！” 最后，姜定国一锤定音，确定了东进舰队短期内的总体方针。 其实，开拓殖民的生活，跟姜定国想的不太一样。他原本设想的，也是跟南洋那样，一路杀伐、战功赫赫……结果，发现自己居然来到北美之后，一场海战都没打过。整个东进舰队遇到的最大困难，根本就不是作战，而是建设、生存。 这是一个连农业都没有的地方，大军的一切补给都依靠本土，难度不是一般地大。而那些西方最初的拓荒者，据说是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就算你一来就拓荒种田，也无法保证你带的粮食够吃到第二年收获啊！ 实际上，刚刚登上北美东海岸土地的殖民者，确实没有挺过第一个冬天。如果不是善良的土着拿出自己的食物援助了饥寒交迫的殖民者，首批殖民者，一个都活不下来！为此，这些殖民者创造了一个其他基督教世界都没有的节日：感恩节！ 他们感谢主让他们活了下来。是主让你们活下来的吗？不，是印第安人！然而讽刺的是，这帮殖民者，最后把整个北美的土着全都杀光了！直到21世纪，依然每年在过这个恬不知耻的节日！ 姜定国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但他却更能体会当年父王在横山白手起家的艰辛（艰辛个屁！你父王是有系统的男人！）——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从零开始，难度真的不可想象啊！难怪父王说，其实这些早期的西方殖民者，都是在本土犯了罪、或者活不下去、混不下去的人，比如那艘五月花号，就是因为宗教原因离开本土避难的。 其实南洋的华人拓荒者何尝不是这样呢？早在西方大航海之前不知多少个世纪，华夏人已经开始了对南洋的一步步探索和开发，这些背井离乡的人，同样是活不下去，混不下去才出海求生路的。 而澳大利亚，最初干脆就是大英帝国流放犯人的地方。也就是说，澳大利亚的白人，全部都是罪犯的后代。这个政策，其实在海外拓展的初期，是相当有效的一个举措。道理很简单，只要家乡混得下去，有多少人愿意背井离乡，去国万里呢？那又不是从贵州山沟去大上海，而是反过来，从文明社会，去一片蛮荒啊！ 所以，除了动员生活过得不够好，活不下去的人出海谋生路，这些本土的罪犯，也是殖民拓展重要的人力资源来源。同样的政策，姜骧也在上京师迎亲的时候，跟崇祯谈过了。崇祯更是借着坤兴公主出嫁，下了一道圣旨，从此以后，所有罪不至死的罪犯，都取消其他一切刑罚，更不关押，而是统统判流刑，也就是流放。地点嘛，根据罪行的不同，可以是南洋，也可以是北美，或者是漠北、西域、高原…… 尤其是女性罪犯，辽王全部一股脑送到了北美。这个时候还是有连坐的，一个官员犯罪，全家老少都遭殃。而这些犯官妻女，下场都会比较凄惨，但去了北美，却可以嫁给东进舰队的官兵，开始全新的生活。 顾晓莲，就是这样一位犯官之女。其父为铜陵的一位县令。这些年，辽东的纸币，渐渐取代了大明的铜钱风行天下。崇祯帝索性停了所有的铜币铸造，所有铜矿出产，直接以铜锭的方式交易给辽东，换取辽东纸币来发行。辽东银行在全国各省城的分行，也敞开了进行铜币兑换业务，全国的铜都在向辽东集中。 而铜陵，就是大明几大铜矿之一。这些铜，据说辽王是收去做子弹的，是军需重要物资。然而，顾晓莲那个利令智昏的爹，竟敢在这里面上下其手。后来自然是东窗事发，锦衣卫直接抓人抄家，然后顾晓莲和她娘，就受到牵连，不得不远涉重洋，来到新沈这个陌生的地方。 下了船，简单地休整了一两日，就是东进舰队组织的集体相亲活动。按照年龄、颜值、文化程度等的不同，简单分了几组。顾晓莲官宦人家出身，自小读书识字，云英未嫁，颜值出众，自然在人数最少的高端组。而她娘虽然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却很好，风韵犹存，也是读书识字的，所以被分在了仅次于高端组的中上组。其他还有中等组和普通组。 高端组的相亲对象，都是皇家海军主力舰的舰长以及陆战队团长以上的将领，不过来的时候工作人员也说了，虽然相亲对象的条件好得夸张，但大概率是做妾的。对此，顾晓莲当然清楚，她是官宦出身，犯官之女，怎可为正妻？这个心理准备早就有了。此时此刻，她只希望挑中自己的是个年轻英武的将军，不要是个糙汉…… “你，不错！跟我走吧，我叫姜荣湖！” 姓姜！顾晓莲心里一惊，莫不是那个姜？自己运气这么好？偷偷瞄了一眼，好年轻，好帅！小脸腾的一下就红到脖子，用微不可查的声音答道，“好，好的……” “那个……能不能稍等一会儿……我想看看我娘亲被选了哪家……” “你娘亲？”顺着顾晓莲小手指向的方向，姜荣湖看到了一个熟透的蜜桃…… “那是你亲娘？”“嗯，是的呢……”，惊讶的姜荣湖努力压制了心里不该有的想法，安静看着中上组的挑选。 中上组面向的都是东进舰队的中层骨干，比如诸多大副、二副、三副，以及运输舰、福船的舰长等。顾晓莲的娘亲很抢手，被好几个中年福船舰长瞧上了，但最后胜出的，是老周。姜荣湖认识这个老周，负责金山谷和对土着事物的红人，跟着他，顾晓莲的娘亲应该是可以享福的。 当下把老周的情况粗略跟顾晓莲介绍了一番，让小丫头放宽了心，才高高兴兴地跟着自己回临时居所。象姜荣湖这样级别的，每人都有一栋临时的木制小别墅。等山上的别墅区建好了，自然是要再搬家的。 类似这样的相亲大会，每年都要举行一次，每次都是东进舰队盛大的节日。好多偏远据点有资格参与的同袍，甚至要提前几个月出发。不过除了新雅、新大等几个条件稍微好一点的据点，大部分其他据点的同袍，还是把家安在了新沈。 自己男人回据点驻守，那家里婆娘就得拜托人照顾。而新沈，现如今唯一的产业就是金山谷，能安排工作、照顾生活的，也只有老周。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老周一出马，其他福船舰长都主动把顾晓莲她娘让出来的原因。 中等组就是比较普通的大明女子了，面向的都是海军和陆战队的一线官兵。而普通组则基本没有明人，日本女子居多，朝鲜、安南、暹罗的也都有，面对的则是后勤部队的官兵。随着这些小家庭的组建，一栋栋小木屋拔地而起，很多都不是统一规划的，而是东进舰队直接给相应连队划一片地，然后就自己建吧……反正树有得是！ 第5章 海陆并进 慢慢的，新沈的房子越来越多，也形成了街道、集市，甚至有百里之外的部落跑来交易的。实际上，海边出现了一个超级强大的部落的传闻，已经传遍了方圆几百里的所有土着部落，只不过，有的胆子大，敢来，而更多的则是谨慎观望。 北美的土着，并不是中美洲和南美的土着，他们要落后得多。北美的土着基本都是游牧、渔猎、采集的原始部落，没有形成国家，也基本没有农业，连工具都是石器。而靠西海岸的部落，都生活在山区，比北美大平原的部落要更加落后。人家至少有马…… 美洲原本是没有马的。强大的土着帝国，完全没有骑兵（如果有，也不至于那么轻易被数量那么少的西班牙人灭掉了）。北美的种马，是西班牙人带来的，并在漫长的百年以后，形成了规模庞大的野马群。中央大平原简直就是马这种生物的天堂！ 于是，生活在中央大平原的土着，逐渐学会了驯马、养马和骑马，成为了游牧民族。而成为了游牧民族，拥有了骑兵的土着，自然比原来强大了许多。所以，到达北美的殖民者，并没有能够复制西班牙人征服南美的奇迹。在非常长的时间里，他们面对土着都是弱势的，根本就不敢离开沿海深入内陆，更不敢翻越阿巴拉契亚山脉进入中央大平原。实际上，后世美国建国时期的13个州，基本都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 西方殖民者要面对的，大明也一样要面对。最佳的方案，当然是同化、汉化。对于落基山脉的土着，东进舰队的主要政策就是怀柔、同化。耐心花时间去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一部分。但这个政策，对中央大平原的土着却是行不通的。因为这些大部落，动辄可以出动多达几千的骑兵，这样的游牧民族，哪里是轻易能够接受同化的？ 跟北方游牧民族打了几千年的大明，太明白这个了。对中央大平原的土着，你不把他们打服，连谈都别指望谈。当然，这一天还早。现在东进舰队的实力，消化落基山脉以西的沿海土地都力有未逮呢。面对高达千万人口的北美土着，你没个百万人口打底，就算打赢了，到底是谁同化谁？难道要学西方殖民者来个赶尽杀绝？做当然是做得到的，实在不行调日本人、朝鲜人、安南人来干这个脏活儿，但不是万不得已，没必要这么干。 两年多的时间，两个陆战师终于都到达了北美。现在两个师都是全新的装备，辽一式步枪、迫击炮装备全军。而原本的6磅炮和盔甲等装备，则运回去，装备了骑兵师。 向东翻越落基山脉，进军中央大平原显然不是近期的事儿。但向南去恶心一下西班牙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按照之前的计划，东进舰队主力南下，赶在西班牙人反应过来之前，抢占了新辽半岛南端的新东港（后世拉巴斯），并且在那里修筑起堡垒。 这次辽东运来了10门新研发的岸防炮，这种岸防炮不再以弹重为标准，而是跟迫击炮一样，以口径为标准。并且参谋本部说，以后所有的陆海军火炮研发，都不再以弹重为标准，而是以口径为标准。 这种240毫米口径的岸防炮非常沉重，为此运输此炮的福船甚至专门安装了吊臂。这玩意儿显然只能用来防守，根本就无法移动。 新沈留了6门，其余4门全都拉到了新东港。回头往堡垒上一架，隔着十几里地都照揍不误！威力实在可怕！ 王勇的陆战第六师负责从新沈到新东港的堡垒防守，他直接放了一个团在新东港，没有几个师的兵力，根本就别想砸开这个乌龟壳。从此，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犹如被人在脖子上顶上了一把匕首，寝食难安。然而，他们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拔掉这根刺。于是只得想秘鲁总督区等南美殖民总督区求援，不过那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 辽东，参谋本部。 现在本土的陆军六大主力，早已完成换装，而6大骑兵师，也换装了大半。如今鸟枪换炮的六大骑兵师（包括车臣部第十一骑兵师和赛音诺颜部第十二骑兵师）可不仅是震慑漠北的问题了，他们随时有能力横推了中亚！ 南洋的四个海军陆战师自然也完成了换装，不过他们的装备，大部分就地转给了劳苦功高的四大日本雇佣军团。而日本雇佣军团换下来的破烂，则就地组建了安南、占城、暹罗、缅甸、星城、巨港、椰城一共7个治安旅，大部分是当地华裔青壮。（本州、四国、九州也重新组建了治安旅） 被派到东进舰队的试验部队已经回国了，归建第五师。从明面上看，辽东整个体系的主力部队已经都换装完毕，并且从日常防守任务中解放出来。 “各位，这些年，都是海军，还有陆战队在打仗。咱们陆军，休息了好几年！闲太久了不好啊！你看虎大威，肚子都起来了！” “王爷，这可不能怪我们啊，自本州岛以后，您都是用陆战队，咱陆军一点汤都捞不到，上下其实都有怨气啊！” “嗯，海上热闹，陆上也不能闲着了。这次，咱们就整个大的……就叫做——西进运动吧！” “老侯还在瀚海，就不麻烦别人了，王朴你带信给他，让他给我顺流而下，直扑叶尼塞河两大支流汇合处！” “王朴，你也给我从图瓦出发，同样直扑叶尼塞河两大支流汇合处！我要求你俩，扫荡沿途看到的一切俄罗斯据点！并建设好我们的据点。最重要的，在这个交汇处，给我建设一座强大的堡垒，摆上大炮，正好能够完全封锁两侧和正面的江面！我们彻底锁死叶尼塞河！” “你俩，是北路军，兵力合计一个骑兵师，你们不会遇到多少敌人，主要任务是沿途建好堡垒、驻守！” “说完北路军，再来说中路，尤世禄，你带着本部，还有第12骑兵师，一共两个骑兵师，给我沿着从阿勒泰地区，沿着额尔齐斯河杀出去！出了阿尔泰山区之后，你就继续沿着额尔齐斯河东岸走，沿途给我建好堡垒，兜一个弧线，直插这里——” 姜骧手中的棍子，在墙上的巨大地图面前划动，最终指向了一个点。 “这里很重要，北面就是山区，而西面是广阔的西伯利亚大草原，这个大草原，跟南方的哈萨克大草原，以及西面的伏尔加河冲击平原，都是连着的！这个点，就是从额尔齐斯河水路和草原的陆路通向东方的交汇点（后世新西伯利亚）。我要你在那里建设一个坚固的堡垒，就叫——新玉门关！北面的防线，以新玉门关为标志，从叶尼塞河流域，推到额尔齐斯河流域，暂时就沿河据守。” “最后，是南路军。这里，才只重头戏！尤世威，你从阿拉山口给我杀出去，拿下这个长条型的湖泊（后世巴尔喀什湖）。记住，在此湖的北岸，给我修建多个堡垒，此湖以东，皆归明土！另外，这个湖的北岸很重要，有大型铜矿！以后都给我记住了，铜矿，是未来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能拿下的，一定要拿下！” “这是南路军的偏师。南路军的主力，由虎大威、猛如虎率领，合计两个主力师，外加两个骑兵师，或许还有吴三桂的边防军。我要你们从伊犁地区给我向西杀出去！沿着成吉思汗灭亡花拉子模的路线，给我把沿途的一切扫灭！直接打到撒马尔罕！” “对了，北路军和中路军，都没什么油水可捞，甚至都碰不到多少敌人，我们的目地，主要是防御性扩张——为了阻止你过来，我先往外走一走！而南路军是有大油水的，那里是中亚，有着悠久的文明史，当然，战乱也很多。我们陆军这次的整体行动能不能不亏本，就看你虎大威和猛如虎的了！” “王爷放心！不就是抢吗？！这个我行！哈哈……”虎大威说道。 猛如虎也说：“再不打仗，都要闲出一身病了！咱们啊，这次打到撒马尔罕，是不是也可以比肩高仙芝、成吉思汗了？！” “高仙芝？到是差不多可以比一比了。成吉思汗你可比不了，人家灭了花拉子模可没停，一下子直接捅到了里海呢！到了里海，也就是到了伏尔加河！我们暂时想不了那么远。目前我们把防御线推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致了。等什么时候我们能把铁路修到新玉门关，那再继续西进也不迟！”姜骧说道。 “打到这里，也就跟奥斯曼人很近了。他们独自封锁了欧洲人陆上通道几百年，实力不是一般地强！不要急于跟他们开战。历史上，跟穆斯林开战，连高仙芝都输了。到是后来的耶律大石就在我们这次的目标撒马尔罕附近以少胜多，取得了面对穆斯林的一次决定性胜利，再次阻止了穆斯林的东进。” “此仗过后，所有防御都交给骑兵师，陆军撤回辽东本土。我的意思，北面主要是用第11师，西面主要是用第12师进行防御。而其他四个骑兵师，往回收一收，放到二线比如图瓦、瀚海城，乃至三线比如和林。形成一个梯次的配置。” “姜瑄，最近朝鲜有些不安分的家伙在捣乱，你去一趟。不听话的，都砍了！把那些危险分子和青壮，都给我组织起来，整一个朝鲜师，回头扔到南洋！正好吕宋、巴达维亚和爪哇都有大量不开化的野人，让朝鲜师去干脏活！” “是！” “那好，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照这个执行。陆军征西，海军也该向印度、孟加拉方向动一动了！我还要去旅顺布置海军的事儿，散会！” 第6章 西进运动 崇祯二十二年三月，辽东军一批批坐上向西去的火车，源源不断地开往九原。 而姜骧本人，再次来到了旅顺。今天，是大明皇家海军巡洋舰队重新成军的日子。徐达号、常遇春号、蓝玉号、冯胜号、汤和号、傅友德号、李文忠号、郑和号、于谦号、李如松号十艘全新的蒸汽风帆巡洋舰一字排开。 姜骧的三个儿子姜荣昊，姜荣晟，姜荣晷都加入了这支舰队，分别担任常遇春号、蓝玉号和李如松号舰长。而徐达号舰长及舰队司令，则是曾经的联合舰队司令袁宗第。 在岸防炮台礼炮的轰鸣声中，巡洋舰队一艘接一艘驶出了军港，朝着蔚蓝的大海而去。尤为引人注意的是军舰上粗大的烟囱冒出的滚滚浓烟。 来到黄海之后，袁宗第下令：“升帆！全速前进！目标上海！”随着一艘艘军舰升起全帆，整个舰队开始了狂飙。三天以后，舰队已经出现在了黄浦江上……舰队只计划在上海、厦门、金兰湾三个点短暂停留休息，然后就会直奔联合舰队大本营：星岛。 “这就是上海吗？听说不久之前，还啥都没有……” 袁宗第看着眼前的城市，也有一些感慨。只是那些钢筋水泥的建筑，有些不太符合传统的审美观。但是却可以造得很高。袁宗第数了数，最高的一栋，竟然有8层。这栋庞大的钢筋水泥加红砖的建筑，整体看上去四四方方，就像一块印，极其的厚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比较安心。 楼顶上面有不知道什么做的几个大字“辽东银行上海分行”，乖乖，好像辽东银行的沈阳总行也没这么大个吧？当然，他知道辽东银行总行的新大楼正在修建。 “命令，落帆、下锚、锅炉减压，不允许熄火！各舰官兵除执勤人员外，可自由上岸活动，日落之前必须回到舰上！” 袁宗第本人也上了岸，并且在岸上等到姜家三兄弟都来了，才一起坐上辽东轻工集团派来的马车。这当然是姜家二姐派来的，如今她在上海简直就是女王般的存在，大半个上海的工业都在她旗下。 上海已经成了新兴的轻工业中心，服装鞋帽、日用五金乃至煤油灯这种新锐的玩意儿，都在这里生产，并通过长江，辐射向整个中国。从各地汇聚而来的贵金属，存进了辽东银行的金库，然后定期由军舰运回辽东，再变成金币、银币和纸币流通向全国。 生产煤油灯的那个厂，是辽东化工集团跟松江徐家合股的。化工集团也难，目前可供民用挣钱的产品不多，所幸手里积累了点煤油，就搞点副产品销售。多年前推出了煤油打火机风行一时，现在又推出了煤油灯，同样很受欢迎。 除了轻工业，上海也成为了一个举足轻重的港口城市。整个长江流域的物产，尤其是铜、钨等矿石，都是到这里转运海船，再运往辽东。就连往京城运的粮食也不走大运河了，全都是在这里用辽东专门制造的超大运粮船走海路去天津卫，然后转火车去京师。 “阿晟，咱俩去逛逛嘉丽百货吧！”姜荣昊说道。 “百货是个什么去处？这嘉丽百货，莫不是我们辽东的嘉丽坊？”袁宗第这几年一心铺在船厂，几乎就没逛过街，不由得好奇问道。 “嘉丽坊是老皇历了！现在都是把很多商品集中到一栋大楼里来销售，就叫做百货。不过啊，这嘉丽百货，正是我们辽东嘉丽坊的产业！而且，沈阳、大连的嘉丽百货开业都两年了！”姜荣晷笑着解释到。 “既然是嘉丽坊的产业，那必然是卖女人那些东西的罗？为何他俩要去逛，还要一起？”袁宗第还是不解。 “谁让他俩娶了姐妹俩呢？要是一个买了礼物，另一个没卖，那回家就有得数落了……哈哈……” 袁宗第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这两兄弟，娶的正是孙传庭家的两个闺女！反正也没地方去，辽东轻工集团的招待午宴也还没到时间，索性就跟着几兄弟一起去逛逛吧。说来虎潇潇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是这些年，自己闷在造船厂，也真的忽视了她，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买过，这次多买点，找人捎回去，弥补一下！ 一行四人，穿着雪白的海军制服，在嘉丽百货里引起了瞩目。袁宗第这才发现，自己对嘉丽百货的定义还是错了，这哪儿是只卖女人东西的地方？这里简直无所不包啊！只要日常生活用得到的，你见过没见过的，想到没想到的，人家全都有…… 尤其是五金工具部，那真叫人大开眼界啊！各种钉子，螺丝刀、老虎钳、尖嘴钳、钢锯、卷尺都打包在一个木箱里，打开一个木箱，应有尽有！还有厨房用的组合刀具也很新颖，特么竟然有专门打鸡蛋的玩意儿，还有专门刨土豆丝儿的玩意儿……作为男人，突然之间就好像化身女人，变成了购物狂魔，看上的就想买，也不管用不用得着…… 结果，四个人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尤其是煤油灯，人手一盏。这东西好啊！方便、实用，比蜡烛强多了，关键是上海产，辽东都没有的！结果，搞笑的是，等他们的礼品送到沈阳参谋本部大院小区的家里的时候，四人的家中，都已经装上了电灯…… 其实上海也是有电的，但仅有两栋楼有。一栋是辽东银行上海分行，另一栋就是辽东轻工集团上海总部。用的都是辽东研究院的发明的柴油发电机，这玩意儿没有批准批量制造，因为现在延绥镇的火车还没通车，柴油、汽油、煤油的成品油运输太困难了，没有燃料，你拿着机器也是摆设。所以，只有几个超能量的内部人士，才有资格拥有这种玩意儿。毫无疑问，辽东轻工集团总裁和辽东银行总裁，就是这样的超能量人士。 至于上海燃煤电厂，也在计划之中，不过事情有先后次序。上海明显要排在旅顺、大连、九原的后面，或许跟京师和厦门一个批次。 从嘉丽百货出来，去赴宴的路上，路过了一所学校，校名是“上海医学院”。其实辽东在生物医药上的进展也很不错，显微镜、放大镜这些东西早就能生产了，而在这些器材和生物课本理论的帮助下，传统医学势必要进行重大的改进和创新。这所学校毕业的学生，跟传统中医不太一样，暂时也不太被那些有门户之见的这堂那堂的待见，所以就业方向都是辽东各地医院，尤其是军队，军医大批量出自这里。 姜骧思虑再三，还是把这个医学院放在了上海。毕竟辽东再怎么搜刮，中医人才也不会很多。上海的区位优势要更加突出一些。去年坤兴给姜骧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叫做姜荣贵。生下来就受封辽王世子。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个儿子爆了一个很牛逼的东西，叫做：青霉素！全套的生产资料，性质、分子结构、分离、浓缩技术，全都有。 姜骧当然毫不犹豫地建设了青霉素工厂，取名“沈阳制药厂”，未来也可能发展成为辽东制药集团。这玩意儿暂时产量很低，并不对民间开放，是优先保证军队需要的特级军需品。而陆海军内部也流行了一个新词儿，叫做“打针”。 军队里护士配了一大堆。这些基本都是曾经作为战俘的西方女人，以西班牙女人居多。没辙，大明大姑娘、小媳妇儿相对保守，一听说要往脱了裤子的男人屁股上扎针，马上就不干了。这些西方俘虏，没有太多选择，当护士反而是个稳定的生计。所以经过训练之后，就纷纷上岗了。 离开上海后，巡洋舰队又陆续停靠了厦门和金兰湾，后者优良的港口条件让一帮海军军官都为之叫绝。实际上，虽然联合舰队的指挥中心在星城，但金兰湾才是联合舰队的真正母港，大部分战列舰，都停在这里，没事是不会出去乱晃悠的。 袁宗第的联合舰队也停在这里，只是带上了所有舰长，上了自己的徐达号，然后开赴星岛，参加联合舰队的作战会议。 袁宗第他们是最后到的，再次看到联合舰队的同僚，他的心情格外激动。 “姜荣庭，你彻底好利索了吧？！” “那点儿小伤，当然没事儿了，不过是留了个长疤而已。你呢？听说你造了几年的船？感觉气色还可以嘛！怎么，就是港口那艘？” “对，就是那艘。是蒸汽动力的，两层炮舱，包裹钢甲，除了火力稍弱，其他不输战列舰！这样的巡洋舰，我带来了10艘！曾经的巡洋舰队，重新回来了！” 郑森的声音响起：“好家伙！你这是，有了新欢了啊！竟然连战列舰都不愿意上了，非要当这个巡洋舰队的司令？” “哪里跌到，就在哪里爬起！这个位置，很适合我。” “行！那就不废话了，各位，请入座，我们现在开会！” …… 五月，庞大的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从金兰湾出发，向马六甲以西而去。郑森并没有禁止西方商船把金兰湾海军的动向传回印度。恰恰相反，在了解到新式巡洋舰队恐怖战力之后，他恨不得对方的战列舰聚集得更多一点，最好把整个印度洋的战列舰都集中起来，让他一次过，全都收拾掉！ 于此同时，北方的陆军也已经全部到达了预定出发地点。瀚海、图瓦、阿勒泰三路大军纷纷把辎重扔上内河运输船，然后人马行进在岸上，开始沿河向下游扑去。 伊犁河谷，四个师的大军绵延朝着中亚大草原而去。吴三桂站在城头，看着远去的大军，唏嘘不已。自己请求参战的申请被驳回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辽东军去开疆扩土，心情有点烦躁。自己已经不年轻了啊……虽然伊犁这个地方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美女也多……但，人生有几个十年啊！难道自己要在这里戍边一辈子吗？ 老爸和祖叔老了，他们已经不想折腾了，就想在这里养老了。可我、祖宽这些人，还能打啊！我不甘心就这样蹉跎一辈子啊！不行，我得给妹妹写封信。吴三桂的亲妹妹，嫁给了姜荣国，贵为缅甸国母。通过她，应该是能够让辽王想想办法，把我挪个地方的吧？就这么办！ 吴三桂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比他行动更早，就是祖宽。这厮在红河谷呆得快发疯了，也是频频申请换个能打仗的地方。不过他没有妹妹嫁给姜家，而是通过孙传庭递信，好歹也曾经在其手下出生入死过，而人家可是往姜家嫁了两个闺女！肯定是能说上话的。 不过再怎么动作，这次的行动也是赶不上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扫平印度…… 第7章 印度洋 印度洋的洋流是不太稳定的，准确讲，是赤道以北的洋流，很不稳定。 印度洋是一个盛行季风的地方，因而洋流也产生季节性的改变。在北半球冬季，印度洋中盛行东北季风，因此在阿拉伯海，冬天洋流是由东北向西南的洋流，而在夏季，因西南季风盛行，所以洋流方向转变一百八十度，从西南流向东北。 阿拉伯海的洋流特性，带动了整个印度洋北部洋流，产生了从马来半岛一直到东非海岸的季节性变化。冬季，从马六甲海峡可以一路顺着洋流到达印度，乃至东非。而如果你想从东非过来，则需要等到夏季。 但这对于印度洋航线，并未造成多大影响。因为印度在印度洋的顶部，西侧有非洲，东侧有马来半岛，都可以沿着海岸线到达。所以无论洋流怎么流，海船来往印度，始终是选择沿着海岸线走的，最多不过是不同季节，费的时间不一样而已。 至于印度洋的南半球部分，则是非常稳定的西风带所形成的环球西风漂流。澳大利亚为什么那么难以被发现？原因就是没什么洋流能到他那儿，能到他那儿的，只有西风漂流。而且，还得是从非洲南边开始漂，横跨整个印度洋。如果从美洲南部，则是逆着洋流的，困难重重。 那为什么没有人从非洲南端直接漂过来呢？因为绕过非洲前往印度的航线，是最先探索出来的，是贴着非洲的海岸线走的。既然有现成的航线了，那自然没那个必要去瞎转悠。所以，澳大利亚就迟迟未能被西方殖民者发现。 大明皇家海军自然是沿着马来半岛，穿过安达曼海，一路扑向印度的。这个时候，实际上葡萄牙、荷兰、英格兰、法兰西都已经在印度建立据点，而这些殖民据点，大部分都在印度半岛的西侧。这当然是因为，他们都是从非洲过来的，到达印度自然是首先到达西侧。 比如后世的印度，依然有一个地方叫果阿邦，果阿是啥啊？就是当地人对葡萄牙的称呼。没错，那地方就是当年葡萄牙建立据点的地方。有个不算大的小海湾，往往这样的地形正是殖民者的首选，因为他们都是从海上来，选择落脚的地方，必须要方便停靠海船，最好就是天然良港。正如法国人来到中国，首先看中的地方，就是后世南海舰队的母港，湛江。当然，当时法国人把那里叫做广州湾。 印度半岛西侧这样不起眼的小海湾很多，多半都成为了殖民据点。而其中比较大的海湾，自然也发展成了比较大的殖民据点，比如后世大名鼎鼎的孟买。再往北还有巨大的肯帕德湾、卡奇湾等。印度西侧很多地名，都有明显的西方语言特征，因为都是当时的殖民据点。 他们的势力，都仅仅局限在沿海的据点，因为这个时候的莫卧儿帝国依然强大，并不是西方殖民者来几条船就可以征服的。实际上，火绳枪时代的西方殖民者，在面对强大封建王朝的时候，并没有压倒性优势，人家堆都能堆死你。而这些封建王朝也并非与世隔绝的，都是有火枪、大炮的。整个欧洲的力量都无法突破奥斯曼的封锁就是明证。即使是到了大英帝国已经全取印度，如日中天的时候，打缅甸也打了整整60年。 为什么没有西班牙人？因为在荷兰、英格兰、法兰西都还未崛起的年代，海上只有葡萄牙和西班牙，然后两家狂妄地把地球一分为二，东边是葡萄牙探索，西边是西班牙探索。所以，葡萄牙最东边的触角，只到澳门，而西班牙最西边的触角到了吕宋，碰头了不是？因此，印度洋并没有西班牙的势力。 孟买，荷兰、英格兰、法兰西、葡萄牙四国的代表汇聚在一起，商讨如何应对大明皇家海军。实际上，各国商人早已把大明海军的动向告诉他们，而且对方明显肆无忌惮，根本没打算隐瞒，就是来抢夺印度的蛋糕的。 “我先说一下，我们葡萄牙跟大明有着非常良好的关系，事实上，我认为大明皇家海军并不会威胁我葡萄牙的商业利益，所以，你们有什么极端的想法，最好不要算上我。”果阿总督毫不客气地抢先开口，这里可不是澳门，葡萄牙是首先来到印度的势力，在这里经营最久，实力雄厚，是原本仅次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第二大势力。而现在嘛……怕是变成了第一……荷兰人被打残了。 “你这么讲就不对了，尽管我们相互之间有利益竞争，甚至还爆发过战争，但说到底，我们都信仰同一个上帝！而那些明朝人……他们是异教徒！这个时候，难道我们不应该联合起来吗？”荷兰总督义愤填膺地说道。 “虽然，你们荷兰人还在本土跟我们纠缠不休，但我依然认同你的观点，大明皇家海军，是对我们所有人的威胁！是对整个欧洲的威胁！”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发言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北大年的那个小破据点被拔掉了，我看你是想借机报复大明，恐怕你没有那么好的牙口！”果阿总督也回怼道。 好像没事儿人一样的法兰西代表也开口了：“怎么说呢？之前其实我考察过安南、占城这些地方，金兰湾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可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那地方，就变成大明的了。或许，印度也快了吧……我知道你们想联合起来跟大明皇家海军干一仗，有姿态没用的，要有实力才行。不如大家亮亮家底吧……” 三家一凑，发现竟然不算葡萄牙人，也凑出了20艘战列舰，英格兰8艘、法兰西6艘、荷兰6艘。本来首屈一指的荷兰，现在竟然沦落到倒数第一。就这，还是这几年陆续从本土补充过来的！从实力的对比也能看出，对印度企图心最大的，毫无疑问，是英格兰。 “很好！上次在巴达维亚，我们击沉了他们10艘脆皮战列舰！我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就能全部恢复过来！20艘战舰，有得一拼！如果你们葡萄牙人也加入，那就赢定了！” “抱歉，各位。对于这种找死的行为，我们葡萄牙人，没有任何兴趣。你们自便，告辞！”说完，竟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恨！那家伙手里明明有12艘战列舰！却胆小得像个老鼠！”荷兰人出离愤怒。 “不劳无获，不是吗？到时候，东方的利益，葡萄牙是没资格分的。他们在澳门那个可怜的据点，我看也是时候换人了……”英格兰人握紧了拳头。 “朋友，不要激动。作为绅士，你应该优雅一点不是吗？家底晒完了，咱们还需要选好战场才行啊，毕竟，来一次打一次可不是我们费劲联合在一起的目标。我没理解错的话，是要全歼对方是吗？”法兰西人点燃了一根雪茄，慢悠悠地说道。 “这里！锡兰海峡！最窄的地方，避无可避！逼他们战列线决战！”荷兰人重重地锤了一下桌面的海图。其他两人也看了一眼那个海峡最狭窄处，差点就形成一个陆桥的两个细长半岛中间的水道。 “很好，正合我意！” “我也是这个意思！” 最终，三人确定了伏击地点，然后立即开始进行舰队汇合和混编，最后确定由荷兰人统一指挥。锡兰，印度洋的眼泪，只是不知道，今天要为谁伤心…… 决战的日子终于到来了。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进入了锡兰海峡。 “怎么对方只有10艘战舰？那是什么？是那种脆皮战列舰吗？”英格兰人觉得有点奇怪。 “不对，对方绝对不可能只有10艘战列舰就来挑衅，这太不明智了。问题是，其他战列舰呢？”法国人暗自琢磨。 “上帝啊，他们竟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不对，不仅仅是恢复，这10艘新战舰比原来的那10艘应该大很多！都是双层炮舱的，那个船后部的圆柱子是什么？为什么在冒烟？”荷兰人惊叹到。 徐达号上，袁宗第沉稳地下令，“全舰队！全速！向右偏转，弧形转向左！抢占t字头！挂死战旗！” 随着死字旗的挂出，和一系列旗语的传递，整个巡洋舰队开始了高速漂移表演…… 对面西方人的三艘旗舰都是三层炮舱的超级战列舰，依次排在战列线的最前面，所以三位海军将领都很清晰地看到了对面潇洒且快得不可思议的转向漂移动作…… 他们都意识到了对面想抢占t字头，荷兰人也第一时间下达了左转规避，准备左弦接战的命令，但庞大的风帆战舰，哪里是那么容易转过弯来的…… “我的天啊！他们这是什么速度！怎么做到的？” 整个战列线仅仅才偏转了不足5度，对方的整个舰队就已经成功切进了t字位…… 袁宗第看着对面距离自己仅有2公里，且船头对准自己的旗舰，冷冷地说道：“集火！给我打沉他！” 实际上，意识到大难临头的荷兰旗舰已经抢先开炮了，但是他整个船头只有4门炮（船尾更少），本来距离这么远，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了，没想到…… “打中了！四发就中了一发，运气真好！嗯？什么……对方没事！！！”荷兰人的眼珠子快瞪出来，这怎么可能，这是18磅炮啊，怎么可能连船板都打不烂？！ 然而，他没有机会寻求答案了，对面一侧的集火到了……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就把他的舰艏砸没了……然后是第二艘的集火，自己又往前了10米，炮火已经直接轰进了船舱，而自己只能挨打，根本没法还击……然后是第三艘，自己又特么该死的前进了10米！船头开始下沉……他看到炮弹从自己头顶飞过，砸向排在第二位的英国佬的军舰……然后沉入了海底…… 继荷兰人之后，英国人、法国人的旗舰，也相继沉没……而大明皇家海军巡洋舰队刚好驶出t字位…… “全舰队——继续左转规避！快速脱离接触！”袁宗第冷静地下令，这个时候如果行动慢了，则对方整条向左倾斜的战列线就可能逐渐摆平，那时候自己就要面临铺天盖地地炮火打击…… 好在，对方的速度远远赶不上自己，仅仅只有最前面几艘战列舰露出了一点射击角度，试探性打了几炮之后，发现难以命中，干脆作罢。这个时候，袁宗第的整个舰队已经成功脱离，开启了狂飙模式。 对方难道就这么走了？敲掉了最强悍的三艘三层炮舱的战列舰就算了？自己这边还有十几艘双层炮舱的战列舰啊！这特么怎么回事？然而，本来就是仓促联合在一起的舰队，现在更是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只好闷头继续向前，穿过了海峡再说…… 然而这一次，他们遇到了真正的大明战列舰，十四艘战列舰直接以战列线对轰的架势迎头撞上来，西方人的联合舰队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同样以战列线迎上去，双方开始惨烈的糊脸对轰。 一切就像是巴达维亚海战的翻版，不同的是，这次交战的距离有2公里，在火炮全面劣势的前提下，对方这次根本就没有三层炮舱的超级战舰，火力差距更大了！没有超级战列舰顶在前面的战列线有多惨？ 头四艘战列舰，瞬间就被打哑火了，后半程根本就一炮未发，安静地被打散架……而接下来的五艘战列舰，也没能走出战列线。后面的六艘战列舰能撑完整条战列线，大概率还要归功于己方的战列线多三条船…… 而好不容易走出战列线的6艘船，却赫然发现，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对方那个快速舰队，又莫名其妙地抢占了t字位……本来就貌合神离的6艘军舰集体升起白旗……4艘英国军舰，两艘法国军舰，荷兰人已经全沉底了…… 锡兰海战，以大明皇家海军的辉煌胜利结束，战损比为史无前例的14：0！实际上，如果不是最后6艘投降了，这个数字还应该更离谱…… 至此，大明皇家海军已经集齐了12艘西式战列舰。马尼拉俘虏的6艘已经修好了，正在旅顺，日常作为海军学院训练舰使用。加上这6艘，如果也修好，再换装皇家海军的重炮，关键时刻，是可以又拉出来一支战列舰队的！那一定可以给西方人以惊喜！ 第8章 打不过就跑 大战落下帷幕，海军陆战队的活儿才刚刚开始。 首先，作为必须控制的航路节点，锡兰（后世斯里兰卡）是不可能放弃的。庞大的运输舰队运来了人员和物资，开始大兴土木。 狭窄水路的两端，都在修建炮台（后世的拉梅斯沃勒姆和马纳尔），这里如果放上240毫米岸防炮，整个通道，就彻底锁死。 其次，西南方向的大海上，有个风景优美的群岛，叫做马尔代夫。这个地方，是洋流真正通过的地方，也是从非洲直接跳过印度和锡兰，横跨印度洋的关键节点。虽然都是非常小的岛屿，但印度洋中部，却只有一个群岛，再无中继点。所以，海军也派了一艘巡洋舰，护送这几艘运输舰过去，在主岛马累岛上建设基地。好多年以后，这里竟然成了大明最高端的度假圣地，这是当年的皇家海军都没想到的。 东面，装备一新，如狼似虎的四大日本雇佣兵军团已经齐齐杀入了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他们是从缅甸一路推过来的，根本就没有能够抵抗的力量。死伤也是有的，但他们并不在乎，不打仗，哪里来的奖金拿？咱吃的就是这碗饭啊！ 达卡已经拿下了，战线全面推到了布拉马普特拉河左岸，暂时停下了脚步。再往前，就是恒河流域了，这是莫卧儿王朝统治的核心。不同于西方人在印度半岛西侧搞点小动作，那边其实是德干高原的边缘，连整个德干高原都不是统治核心，何况海边一点点破地方。所以，莫卧儿帝国并没有花多大精力去对付，主要是当地王公贵族自己的力量在跟西方人制衡。 但恒河流域可是莫卧儿帝国的核心所在。现在四大雇佣军团推进到了布拉马普特拉河，拿下了达卡，就已经是扼住了整个恒河下游的出海口，算是触动了根本利益。莫卧儿帝国不可能没有反应的。所以，用不着着急推进，巩固、消化胜利果实才是当务之急。 印度这个地方几乎从来没有完成过大一统。历代最强悍的王朝，也只是统治了大部分地区而已。而且基本都是外来人。以前是雅利安人，后来是希腊人（亚历山大），再然后就是中亚过来的各种民族，最后是蒙古人跑来征服了印度，建立起强大的莫卧儿帝国。翻来覆去的更换上层贵族阶级，下层永远都是下层。 伊尔汗国的余孽，诞生了一个叫做帖木儿的枭雄，这厮建立起了强大的帝国，嚣张的时候还想远征大明，结果走一半就死掉了。在他死后帝国崩溃，而他的后裔就从中亚翻越兴都库什山进入了南亚，征服了印度，这就是莫卧儿帝国。伊尔汗国已经是突厥、伊斯兰化的了，已经不是纯粹的蒙古人，作为其后裔的莫卧儿贵族，自然也是穆斯林。 整个印度的国家概念，其实原本是不存在的，南亚次大陆的范围，从印度河流域（巴基斯坦）、恒河流域（印度）一直到布拉马普特拉河流域（孟加拉），自古以来就存在无数的小国，也没有哪个历史上的王朝统一过整个南亚次大陆。真正完成了统一这一大片地区的，是殖民者英国佬。然后他们临走又故意把完成了统一的南亚次大陆重新拆成三块…… 布拉马普特拉河的上游就是雅鲁藏布江，那是不是可以从高原一路坐船下来？抱歉，不可以。雅鲁藏布江一直被喜马拉雅山脉阻挡，被迫顺着山脉向东流，直到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尽头，跟横断山脉交界的地方，才找到一个缺口，然后来了一个超级大拐弯（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再切开无数的崇山峻岭，冲到孟加拉，这个高度差变化极其剧烈，无数的激流瀑布，根本没办法通航。 事实上，中南半岛的几大河流的源头，也都在横断山脉，在中国境内的部分也基本上都没法通航，而到了中南半岛，却成了黄金水道，成为中南半岛各民族的母亲河。 东边暂时就推进到布拉马普特拉河，然后取守势，也掂量一下莫卧儿帝国到底还有几分战力。等西边搞定德干高原那一串据点，横推德干高原，再从高原一鼓而下，东西并进，才是对付莫卧儿帝国的总体策略。 其实还可以从中亚，翻越兴都库什山，从克什米尔直接杀向德里（后世某大国教训阿三的套路），但暂时来看，北面的陆军够呛推到兴都库什山，帝国坟场地形太糟糕了，穿越瓦罕走廊、翻越葱岭，都特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姜骧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吉尔吉斯大草原上，一位年轻将军勒住了马头，看着前方那个小城。他们这一团骑兵追着溃败的敌军跑了上百里，一直追到这里。他是猛如虎的侄子，也是毕业于陆军军官学校，算是骑兵师里的年轻翘楚。 “这特么是哪儿？” 随军书记官上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地图，“将军，这里应该是古籍所着的，碎叶！” “碎叶……”年轻将军喃喃道…… “就是那个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牛人出生的地方吗？” “对！就是这儿！” “好！打下他！给我更名诗仙城！” 战马轰隆隆前去……淹没了前方的小城…… 同样的一幕，在广义上的西域，到处发生着。岁月虽然已经远去，但我华夏自有传承！高仙芝、封常清，那一个个闪耀的名字不仅存在于史书里，也存在于华夏人的心中。 从巴尔喀什湖到吉尔吉斯草原，大明的骑兵纵横万里，所向披靡。热武器的胸甲骑兵根本就不是还是冷兵器的草原骑兵所能抗衡。而攻城的活儿，基本都交给了两个主力师，也不费劲，叮呤咣啷一顿砸的事儿。 这不是中世纪，也不是一战钢筋混凝土的堡垒工事，没有哪个所谓坚城能扛得住大规模的炮击。虎大威大军的火力，甚至远超两个世纪后来到中亚的俄罗斯人和英格兰人，打这个时代的中亚草原，简直就是砍瓜切菜…… 撒马尔罕，哈萨克、乌兹别克、塔吉克，吉尔吉斯……各族残余的队伍都在这儿了，数一数还挺多，居然高达10多万大军！但是没有人乐观得起来。明军骑兵太强大了，一个团能撵着他们一万骑兵跑…… “大家说，怎么办？”乌兹别克汗作为主人问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的王庭已经没了，手下也就这不足两万骑，我听你们的……”吉尔吉斯汗显然已经被打没了魂儿。 “你比我强多了……我首当其冲，能跑出来就万幸了……”塔吉克汗唏嘘地说道。 “要不，大家跟我一起往伏尔加河流域迁徙？”说话的是哈萨克汗，他的地盘最大，也仅仅丢失了巴尔喀什湖以东，并没有伤筋动骨。即便带了3万精锐来参与会盟，也并不是他全部的力量，实际上他有高达10万骑兵，但他同样不认为自己挡得住明军。而是琢磨着往西避让。 “那还不如往呼罗珊去呢！好歹语言差不多，而且大家都是信真主的。往西去是罗斯人和哥萨克，他们信的是耶稣……”吉尔吉斯汗没好气地说道。 乌兹别克和吉尔吉斯都是已经突厥化、穆斯林化的，不像哈萨克，还没有彻底突厥化、穆斯林化，更多保留了蒙古特色。方向的分歧，让大家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有些安静。 许久，塔吉克含说道：“我说，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个方向……” “哪儿？” “兴都库什山！” “你是说……南下？！”大家忽然眼睛有些放光，莫卧儿帝国，好像很富有的吧？ “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印度。我还是主张向西，伏尔加河、高加索地区都不错！”哈萨克汗西部还有广袤的地盘，他并不想放弃。 其实乌兹别克汗也想过西去，跟土库曼抢地盘，但这又能避得了多久呢？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跟土库曼死拼完，后脚明军就到了……何况还要生活在奥斯曼的阴影之下…… “我们先南下，翻越兴都库什山，然后在山口修筑坚固堡垒，留下重兵把守，让明军追不过来！那样我们就能驰骋印度，打不过明军，我们还打不过莫卧儿？”塔吉克汗越说越兴奋，好像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确实……有点道理啊！”吉尔吉斯汗附和道。他跟塔吉克汗一样，都是丧家之犬，亟需打下一块新的地盘。对印度的兴趣，远远高于哈萨克汗和乌兹别克汗。 最终，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乌兹别克汗同意了全军南下，老巢不要了！塔吉克汗和吉尔吉斯汗都表示以他为主。而哈萨克汗一个人实力就等于他们仨加起来，也并不想放弃西部的广袤草原，所以并没有选择跟他们一起。而是直接回了哈萨克大草原，全族向西迁徙而去…… 于是，让莫卧儿帝国无比郁闷的一幕发生了。他这儿正调集大军，准备东去跟中南半岛过来的日本雇佣军干仗呢，结果后院起火了，中亚的一帮游牧民族，跟疯了一样，竟然翻越了兴都库什山，出现在白沙瓦…… 先对付哪个？这特么还用说？那边眼看就要到旁遮普了啊！这直接冲下来，离德里还远吗？而东边显然停在布拉马普特拉河不动了，还有缓冲时间！于是，大军调头向西北而去…… 占领了一座空城的虎大威是懵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特么你们搬得真干净啊！毛都不给我剩一根！这让我怎么抢！他不知道，其实连听到消息的土库曼汗都跑了，直接举族迁往了高加索地区……整个中亚大草原，突然之间，变成了真空地带…… 而姜荣庭也是懵的，他在布拉马普特拉河左等右等都不见莫卧儿帝国大军过来。怎么个意思？我特么抢了你相当于整个缅甸的地盘你都可以无视的吗？这么奢遮的吗？ 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大明的西征暂时停了下来，各种探子派出去，想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北边的虎大威没有去追哈萨克汗，南边的姜荣庭也没有跨过布拉马普特拉河。但莫卧儿帝国，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第9章 孟买 孟买这个名称，起源于女神孟巴，这是当地土着神话中渔民的保护神。简单讲，就是印度的妈祖。而孟买古代是个岛屿，是渔民聚集之地，也是印度版妈祖的信仰集中地。 不过后世的孟买已经看不出曾经是个岛了，而是跟大陆连为一体。这个时候的孟买，名义上还是葡萄牙的领地。这是葡萄牙人刚来到印度就获得的暂居点，跟澳门的性质差不多。然后逐渐发展成印度西海岸最着名的商业贸易港口。 葡萄牙人的权力中心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在果阿。孟买成为了一个类似自由贸易港的所在，葡萄牙人、荷兰人、法国人、英国人……都在这里交易。兴盛程度，远超巴达维亚。而这里的港口条件也非常出众，直到后世，都是印度第一大港口。 孟买并不像上海、广州在大江大河的出海口，硬要对比的话，他其实很像宁波，也有河，但并不大，起不到江海联运的辐射效果。纯粹就是因为港口条件好，开埠早，拥有悠久的商贸历史，所以直到后世都是着名的港口。 西方人到来后，也陆续跟当地的土着王公们发生了一些小型的摩擦，但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而这些土着王公也是需要这样一个对外贸易的港口来换取新奇玩意儿，满足自己的奢侈生活的，所以一来二去，也就默许了这样一个自由贸易港的存在。 本来这个地方，将在不久以后，随着葡萄牙公主嫁给查理二世而作为嫁妆正式送给英格兰人，并成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但现在，孟买就像一个衣衫半解的佳人，在等待着大明皇家海军的临幸。 反抗？是做不到的。海军主力都没了。就凭岸上那点陆战队的力量，还特么分属好几个国家，打个屁！反抗不了，那就只有躺平享受……于是，在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登陆的那一刻，几个国家的陆战队都是排得整整齐齐，举着白旗，在港口迎接的…… 同样的一幕，发生在西海岸各处殖民港口。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要做的，不是战斗，而是接收。在这个离开本土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在海军和最高领导团灭的情况下，跟大明战斗，完全就是送死，毫无意义。当俘虏就当俘虏吧，好歹不会死不是吗？——但是会挖矿、修路啊！各位亲！ 原本打算被扔到南洋镇守的朝鲜军团，因为印度进展得很顺利，而直接被海船一股脑运到了印度。这帮狐假虎威的家伙，维持起治安来那真是一把好手，不明所以的当地人和西方人，会觉得他们比大明人还大明……当然，严格来讲，他们已经是大明人了。朝鲜可不是日本和中南半岛，他们是最先归属辽东的，你要说他们不是大明人，他们铁定跟你急眼。那一个个中文说得，真心是比日本人好很多。 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并没有急于向德干高原和恒河流域进军。这个时候，各个方向的明军都已经知道了莫卧儿帝国发生了什么。还有这么好的事儿？看来都不用咱们大开杀戒了……等中亚游牧民族把整个印度的中上层清理一遍，咱们再出手摘桃子就完事儿了！所以，你们打吧！往死里打！ 遍布南洋的超级商业力量，星岛商业集团，已经进驻孟买。这是姜荣蝉旗下的产业，是个集商贸、金融、运输、建筑、投资、矿业为一体的商业怪胎。南洋一圈的姜家兄弟，都是股东。算是一个东方版本的东印度公司，当然，也是家族企业。郑氏集团和皇家海军很多退役的水手都加入了这家公司，成为再就业的一个最佳选择。 跟大明皇家海军有着高度默契的果阿并没有受到影响，但他们并非一点代价都没付出。作为安然无恙且能保持自由通商的代价，澳门的所有权彻底的交还给了大明。如今澳门是没有葡萄牙驻军的，也不是葡萄牙人的租界，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贸易港口。大明的香山县，拥有对澳门的全部主权。 葡萄牙人的战列舰全部退向了非洲。他们很清楚，想在这里继续保持和平，就不能保持自己的武装力量。事实证明，这是明智的做法。短期内，葡萄牙人在东方拥有了无与伦比的贸易特权。 星岛商业集团也并没有对所有西方商人赶尽杀绝，实际上，大部分的普通商人都未受到牵连。生意可以照做，只是要按照大明的规矩来。不仅要缴税，而且要拿通行许可证。从孟买到大连，没有许可证，随时会被查扣。有了许可证，则一路畅通。即便如此，很多货（比如大明本土的丝绸、瓷器、茶叶）他们也买不到的，只能通过葡萄牙人，可耻的中间商！ 据点的建设当然不是朝夕之功，征服整个印度更是不用急。有人帮忙干脏活是好事。夺取航路的关键节点才是重要的事情。下一步，就是东非。 郑和的船队曾经到过那里，木骨都束（摩加迪沙），这是个古国，现在还存在。不过再过不久，就要被红海对岸的阿曼人侵略了。为了暂时不跟奥斯曼对上（让他们继续跟欧洲人死磕去），趁这个时间点占据东非，扼守未来的关键海路——红海、苏伊士通道，是最佳的机会。 再往下，自然是马达加斯加岛。这个岛屿上的原住民是来自马来半岛的，严格来说，是黄种人。但时间久了，加上混血，肤色也有加深。姜骧对于非洲大陆兴趣不是太大，关键几个有矿的地方占据就行了，全取非洲没啥必要。那破地方，直到21世纪都发展不起来，一不小心还把本土染黑，麻烦。 南非有金矿，有钻石，刚果有稀有金属，差不多够了。至于非洲的石油，姜骧看不上，哪有占据波斯湾来得爽？奥斯曼迟早要收拾的，不急。其他那些遍布黑叔叔的土地……送给欧洲人吧，最好都运到你们家去…… 现在的人根本不明白非洲黑叔叔的可怕，但姜骧来自于后世，他可太知道了。不说已经沦陷了的美国和欧洲，就连广州一度都差点沦陷了……能不沾还是少沾吧…… 英国人殖民世界，哪里是最失败的？答案是，非洲。南非，是一度白人的数量都快要占据统治地位的地方啊，英国在全球达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多，只有后世的五眼联盟是这个水准。就连号称女王皇冠上的明珠印度，也远远达不到这个程度。 然而在南非独立后发生了什么？短短时间，英国人花了几百年形成的局面，就彻底翻盘了。低估黑叔叔？低估子宫的威力？姜骧可不会。 有的时候，并不需要把所有地盘都占下来，实际上，这很难不留下隐患。就像曾经牛逼轰轰的大英帝国，轰然倒塌起来，也同样迅速。这固然跟他本土的人口有限不无关系。但核心就是，占下来，和永世都是你的，是两个概念。 如何才能永世都是你的？第一个，就是无主之地，最大的无主之地是哪里？当然是亚欧大陆冻土地带，这地盘送给俄罗斯，不如自己拿。其次就是新发现的土地，你直接把土着清理干净。比如北美、澳大利亚、新西兰，这些地方都是差不多把土着杀绝，最后留一点赶进保护区。那这地盘，以后永久都是你的了。哪怕是后世独立了，那也是一个人种的国家。天然的联盟。 第二个，就是文化同化，最终变成一体。这个不同人种和文明之间，非常，非常困难。必须有一方具有文化和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才有可能将少数民族彻底消亡掉。这个华夏实际上是最有经验的。而最具备操作可能性的，就是日本、韩国、中南半岛。其他地方就会很难，哪怕是北美的印第安人，难度都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除了中华文化圈原本覆盖的地区和亚欧大陆冻土带，姜骧认为真正应该拿下，并且不惜代价要彻底掌控的，其实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北美，另一个是澳大利亚。其他地方，控制关键节点，就已经足够了。占据太多的领土，意义并不是很大。跟这两个地方比起来，哪怕是波斯湾的重要性都要低一档次。 拿下北美和澳洲，华夏整个民族，再辉煌个上千年都是可能的。而非洲这种历史悠久，人口多如牛毛，还跟欧洲、中东近在咫尺的地方，治理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很难长久有效地统治的。 欧洲就更是了，几千万的人口，你可能打赢很多次，但要彻底征服，永久统治，无异于痴人说梦。姜骧也压根没有想过去统治整个欧洲。有什么必要呢？控制了主要的节点，又抢到了足够的生存空间，那就可以了。 而且过个几百年，大国争霸，就不再是以占领领土为核心目标了。不占领你，一样可以控制你的资源。只要科技、市场、军事都领先，航路自然就不会失控，那不用征服你的土地，也一样是可以拿捏你的。 17-19世纪，可以说是争夺未来生存空间的黄金岁月。到了20世纪再去搞，难度就大了n个数量级，即便是德国，也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希望。日本就更别谈了。当然，不狠狠打几次，世界是不会进入崭新的竞争模式的。 话说回来，华夏在这个时代，最关键的优势，其实就是人多。在同等条件下，我可以往海外投送更多的人口，那你肯定是抢不过我的！何况，条件并不同等啊！姜骧是个挂逼啊！ 所以，有什么好说的呢？东西对进，决战大西洋，把欧洲人摁回欧洲，这就是姜骧最关键的思路。而不是要占领全球的土地。真正明白姜骧思维方式的人并不多，姜荣蝉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就像有一次她在给弟弟们解释父王为什么就是不肯当皇帝的时候说道：“当了皇帝，对父王没有任何好处。现在父王是想干啥就干啥，不会有任何掣肘。但是你当了皇帝，反而会多很多的掣肘。皇帝，并不是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位置，反而束缚颇多。” “比方讲，你当了大明的皇帝，那内政建设是谁的责任？你是不是要把巨大的精力都耗费在内政建设上？身为大明皇帝，你怎么能不先把大明建设好？这不合理对不对？但这个时代，最大的问题是大明内政吗？并不是！是这个千年的大航海变局！玩儿命地抢夺海外才是这个时代最关键的事情！” “大明的内政是开玩笑的吗？是容易治理的吗？就算是天纵之才的父王也坦承，很难，会耗费巨大的时间和精力。而人的时间和精力，整个系统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现在父王只需要管辽东，剩下的，都是向外！向外！再向外！至于你大明内部？我管不着，也没精力管。等我把海外抢得差不多了，你大明内政的很多问题，会自然迎刃而解！” “但你如果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你能这么干吗？你能不顾国内问题，先拼命海外吗？这是不可能的。比方讲，京广铁路都没修通，你去修漠北？但父王现在需要管内地吗？他直接就修了，而且还要往西伯利亚修！根本不用顾虑大明内部的任何声音！” “你们作为父王伸出去的拳头，要看到关键节点的价值，不要执着于土地的多少。尽量看远一点，想远一点。要想到这个地方你拿下来，你的孙子辈、孙子的孙子辈，守不守得住，为什么？又应该怎么办？” 第10章 方方面面 九原火车站。刘宗敏正在候车，作为辽东重工旗下的九原兵工厂厂长，他要去辽东参加为期一年的脱产学习。没辙，新式步枪和机枪这些，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比燧发枪复杂得多，所以他带着几个技术骨干去沈阳兵工厂学习。 不过暂时九原兵工厂的生产任务还是燧发枪和拿破仑炮，针对的是骑兵师的装备补给。而沈阳兵工厂生产的就是辽一式步枪、辽一式迫击炮、辽一式机枪（马克沁）等新装备，针对的是几大主力师和海军陆战队的装备和补给。 但谁说以后骑兵师不会升级装备呢？不知道哪一天，沈阳兵工厂就有可能搞出更厉害的东西，那这些二线装备的生产，必然挪到九原来。所以提前学习、掌握还是很有必要的。 碰巧，今天好像是铁路集团的什么大日子，站台上有不少铁路集团的大领导。刘宗敏跟他们不是很熟悉，他们的主要需求是钢轨，那是钢铁厂的事儿，跟他兵工厂挨不着…… 有辆列车进站，站台上开始锣鼓喧天，看来跟这辆列车有关。 “嗯？这是什么车？怎么没有车厢，全是一个个的超大的钢铁罐子？”刘宗敏自然是能够分辨出这巨大的，差不多有一节车厢长的罐子是钢铁的。仔细一看，罐子上写着一些字：辽东化工、危险、禁止明火……等等。 明白了！这是延九铁路支线通车了啊！不用说，这是一列油罐车！罐子里应该都是延长油田出产的成品油！ 化工老刘完全是门外汉，但不妨碍他听说过化工集团，也不妨碍他自己家里用煤油灯。实际上九原火力发电厂已经开始发电了，但是暂时电线只拉到了各厂矿车间，还没覆盖居民区。不过应该快了，自己家，也要用上电灯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比煤油灯亮堂多了！其实就连煤油灯，老刘也没用多久。更早以前，还是蜡烛呢！这个号称电学的玩意儿，跟化工一样神奇。新知识越来越多了，学不过来啊！不过自己年纪大了学不动，自家娃可是正当学习的年纪。 九原早已建了小学，基本上都是厂矿子弟和骑兵师子弟。不过却没有条件建设中学。只有成绩最好的那一拨，才有希望去沈阳读沈阳一中。而其他成绩不够好的，就只有进厂矿当技术员，或者到归化一小、绥远一小、和林一小去当小学教员。也不知道自家娃毕业考能不能考得上沈阳一中啊…… 哦，对了，还可以去读陆军士官学校。这是所新军校，招收各小学毕业的学院。教员都是陆军和海军陆战队退下来的。培养的是军队的基层骨干。这个学校毕业之后，就可以直接加入陆军或陆战队，成为基层士官。成绩优秀的，还可以保送陆军军官学校，那个出来就厉害了，直接就是军官了。如果考不上一中，自己娃去读军校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刘宗敏终于等来了自己那趟列车，跟几个同事一起登上列车，找到座位一屁股坐下来，没一会儿就呼呼睡去。一般人在火车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中是很难入睡的，但刘宗敏不同，他在兵工厂听惯了各种机器的声音，太安静了，他还睡不着……反而是这种有节奏的“背景音乐”能够让他睡得很安稳。 一觉醒来，火车已经过了归化。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草原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祖祖辈辈放牧卫生的牧民，现在很多已经变成了地道的农民。 玉米，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不仅人可以吃，牲畜、家禽也全都可以吃，而且营养价值比牧草高多了！养出来的牲畜一个个的，全都膘肥体壮。现在牧草结合玉米，已经是畜牧业的标准配置。 这些年骑兵师东征西讨，都打到了广义的西域。那是哪儿啊？大宛啊！传说中汗血宝马的产地啊！传说当年大汉就是为了这个马才开始凿空西域的！爱马如命的骑兵师儿郎自然是不会放过。 大批量的伊犁马、汗血宝马（阿哈尔捷金马）等优良品种都引进了草原，绥远的畜牧局正在负责各种配种、改良。搞笑的是，新的马种还没成功，他们居然培养出了一种大骡子。这是伊犁马、蒙古马和山东大驴子的杂交品种，这种大骡子可不得了，耐力超群，力大无穷，背高超过蒙古马，就是速度一般，是非常好的替代驮马的品种。 当然，这些都只是草原变化的冰山一角。无数细节正在快速改变着这片千年来都没有太大变化的土地。比如教育，东胜、九原、归化、绥远、通辽，甚至和林，都建立了小学。这对草原可是千百年来未有的大事儿。这等新式小学，连中原都没几个地方有呢！也就京师和上海吧，其他地方都还是老式的私塾和官学。 再比如服装，以前牧民就是一身皮袍子，夏天热了咋办？好办！两头一扯，胳膊抽出来，两个袖子直接扎在腰间——光膀子！可女的不能光膀子吧？那当然，所以，有条件的，家里置办了布匹，首先给家中女人做身布袍子。而大量没有条件的怎么办？别出门，在蒙古包里呆着！好在放牧彼此隔得远，不是太大问题。至于那种绚丽的民族服装……那是贵族老爷们家的女人才穿得起的！ 现在可不同了！辽东的棉布，又便宜又好！家家户户、男男女女，包括娃，都有好多套衣服。夏天穿棉布衣服，冬天穿毛呢大衣，最冷的时候再裹上皮袍子。蒙古包里有蜂窝煤炉子，烟囱直接通到外面，既暖和又没烟，舒坦得很！ 据说上海那边又发明了一种什么羊毛衫。是用毛线织成的。各种颜色的毛线在各大城市的嘉丽百货都能买到，附赠你一本羊毛衫针法二十八式。买20团毛线以上，直接送你一套竹制的毛线针。据说这是如今辽东大户人家女眷最流行的消遣。到了秋天，谁家爷们儿，要是身上没有一件自家婆娘亲手织的毛衣，那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沈阳、大连、上海等地方，还每年搞一次织毛衣大赛！奖励丰厚得很！刘宗敏也是搞过一本二十八式的，他一看就晕了——这特么是哪个疯婆娘想出来的？这玩意儿也是人看的？！尼玛的，比辽一式机枪都复杂！然后他就把书甩给自家婆娘了，指望这个主要是男女差异，没准女的容易看懂。 他还真蒙着了！自己娘们儿可是火药厂的出身！后来还专门去辽东进修过化学，现在是九原兵工厂火药车间的一把手！这个地方是容不得半点出错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心细如发！结果没过多久，老刘就穿上了自家娘们儿亲手织的毛衣。据说花纹竟然还是个人原创！并将针法拿去辽东日报投稿了！没准今年的织毛衣大赛，她这个针法就要获奖！ 这个毛衣也是个好东西啊！尤其是秋天，棉布工装太单薄，里面来一件毛衣刚好。有些嘚瑟的家伙，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媳妇儿心灵手巧，特么的非要外穿！搞得厂区里五颜六色的！吃了老刘的罚款都不当回事儿！一不小心就在食堂表演……“哎呀，今天真热！这羊肉汤一下肚啊，更热了……”说着就特么扯自己的工作服，那可不是解开领口的事儿啊！人家把整个上衣扣子全解开——就问你看到他媳妇儿的新针法没？！ 你以为就普通人家这样啊？不！这已经成了风靡整个大明的女红新科目了！就连崇祯的后宫都在攀比！姿色不俗的田贵妃，偏偏在这上头没什么才艺，二十八式她到是都练会了，可人家不比二十八式啊！人家比创新啊！额滴神！皇后那个贱人！怎么隔三差五的出新款啊！你那脑子都是咋长的！卷！太卷！ 其实这个风潮的始作俑者是姜骧。有时候，一种新东西问世，明明很好，接受的人却不多。你就得想点营销技巧，先让人尝试起来。他并不需要自己亲历亲为，只需要提供一个思路，庞大的后宫就给他办妥了！你别说，小妾里面，藏龙卧虎啊！好几个沉寂了很多年，在任何地方都没显露过才华的小妾，却是此道高手！基础版本的二十八式，就出自她们！一到秋天，辽王后宫里，就流行毛衣外穿。无他，毛衣这东西，有弹性，天然地贴身。视觉效果是直接放大身材曲线！自家王爷喜欢什么，那后宫女人们可都一个个门清儿！ 崇祯二十一年的大明织毛衣大赛的总决赛揭晓了。结果全都刊登在辽东日报上。谁都没想到，10款获奖针法里，竟然有三款，都出自当今大明的周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都亲自参与，瞬间这会不会织毛衣，就上升到了女德的高度！ 本来无比古板的老夫子，如今都在家教训自家女眷：“你们看看，什么叫女德典范？！皇后这才是典范！我也不指望你们拿全大明的奖，咱本府的奖，总可以争取一下吧？老爷我出门有没有面子，可全靠你们了！” 刘宗敏的媳妇儿也获奖了，她的针法真的入选了全国前10！这可把老刘牛气得不行，恨不得也学下厂里那些兔崽子，来个喝汤嫌热…… 火爆的热度，自然带火了辽东轻工集团的毛线生意。姜二小姐，此时正坐在上海外滩轻工集团大厦的顶层，望着黄浦江，看着报表，喝着一杯来自美洲的黑不溜秋的苦涩饮料……能接受这玩意儿的真不多，但姜二小姐就是偏爱——这可是自家夫君的战利品！万里之外从新沈捎回来的！再苦也是甜的。 其实这个豆子在南洋已经有种植，以前，都是运回欧洲去的。但现在这些种植园，统统归了星岛商业集团。鉴于南洋接受这玩意儿的人还比较多，姜大小姐干脆在星岛开出了第一家“星岛咖啡”，并在很短的时间里，遍布河内、金兰、曼谷、巨城、椰城、吕宋、孟买……因为都知道这家咖啡店背景深厚，久而久之，就被敬称为“星爸爸”…… 第11章 南洋新貌 如今星城已经不再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岛了。 姜大小姐气魄不愧是姜家子女中最大的，整个星城的建筑，将基建狂魔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辽东建工集团，有什么新锐的想法和技术，只管来试！ 结果，就造就了星城远超上海外滩的摩天大楼！这里面涉及了很多最新的科技，连辽东研究院都惊动了，力学所甚至派了一个团队常驻星城。没有比实际盖出一栋超级大厦更能体现力学所造诣的事情了。 电磁所也派了一个团队来针对性解决问题。因为楼太高了，爬起来不方便，所以要设计一款能够不用爬楼就可以载人上下的电力机械。辽王也听闻了此事，并做了若干关键批示。最后形成了一种钢缆拉拽的升降盒子，辽王取名叫做电梯。现在工地上早已用上，但是使用的还是柴油发电机。星城的燃煤电厂还在建设之中，应该可以赶在大楼竣工以前提供电力。 那几栋大楼，分属辽东银行、星岛集团、辽东轻工集团、辽东重工集团、辽东建工集团、嘉丽集团和辽东化工集团，其他辽东大型财团，还没有打算拓展到南洋。这几栋楼，组成了辽王所说的中央商务区。目前都还在加班加点建设中，并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完工的。 在姜大小姐看来，星城是辐射整个南洋，甚至印度洋的心脏。这里的建筑，必须有震撼人心的效果，让人一眼膜拜，心向大明！从这个思路出发，能盖多高就盖多高，能搞多震撼，就搞多震撼！ 虽然还没完工，但高耸入云的外型已经出来了，从海面的商船上都能清晰看到轮廓，相当震撼！据说中央商务区的几栋大楼，就没有低于20层的。这在这个时代，简直无异于神迹！ 其实建筑这个行业，带动的产业链非常长。比如化工集团就有涂料、油漆业务为建筑业服务，而轻工集团则配套了大量的家具厂和家居用品厂，就连钢铁集团都不甘寂寞，他们打算开发一种成品的不锈钢门窗，只要往留好的窟窿里一塞，水泥固定即可。电力集团自然不用说了，这种新式大楼，哪里能不用电？ 当下的星城市区，实际上离这个中央商务区还挺远，基本上都是靠着海边，尤其是码头的。各式各样的建筑都有，中西合璧。不过少有超过6层的建筑。中式的骑楼很常见，下层开商铺，上层住人，受到了南来北往商人的青睐。很多海商都租一套下来，当作落脚点。当然也有不缺钱的，直接买下。 星城的服务业相当发达，吃喝玩乐什么都有。甚至就连青楼，都是独树一帜的，那姑娘的人种多得你都数不清！辽东跟服务业有关的几乎所有产业都覆盖过来了，其中不乏原本心存疑虑的，但大小姐发话，在姜家内部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几乎各产业背后的掌权人都不得不给面子。结果真来了以后，度过了很短的创业期，就开始收获滚滚而来的回报。这地方的区位优势实在太好了！ 星城毫无疑问成为了南洋首屈一指的销金窟，海量的财富汇聚而来，都变成了辽东银行地库里的库存。甭管你拿着哪家的货币前来，统统地强制兑换成辽东银行金币、银币、纸币才允许做生意！几乎所有来到东方的海商，都在辽东银行开了账户。没办法，没这玩意儿，没法做生意啊！而一旦有了这玩意儿，从孟买到大连，畅通无阻，你连现金都不用带，就带个存折就行！但是被抢了也没辙，因为辽东银行，认折不认人！ 最近几年，自闯关东以后，下南洋，成为了又一个热潮。这次可不仅仅是活不下去找出路的人了，相反，有大量士绅家庭的年轻一辈，带着家族的使命，开始登上去南洋的商船。大明的士绅其实并不迂腐，更不愚蠢。当你把庞大的世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自然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下南洋的大明人合计超过了百万，遍布南洋各大主要城市，其中吸纳最多的，自然是星城。如今星城已经高达15万人口，成为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城市。整体而言，星城的发展速度，是远超厦门的，也就上海可以与之相提并论。这固然有姜大小姐的能量因素，但更关键的，还是因为星城本身无与伦比的区位优势。在海洋的时代，扼守要道且背靠庞大市场的地方，想不发达都很难啊！ 星岛的西侧，则是军事禁区。那里是连续不断的深水码头，全是钢筋水泥的。整个片区，是大明联合舰队的司令部。里面停泊着各式军舰，比如郑森的旗舰，超级战列舰秦始皇号，就长期停泊在这里。 很多人会带着自家的小子隔得远远眺望，各国的商人也经常来感受一番大明皇家海军的强大，尤其是那种会冒烟的装甲巡洋舰，震撼了无数人。自锡兰海战后，这种新式军舰的一些粗略情况逐渐被大众熟知。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可以不靠风帆就能行驶的军舰！而且竟然是全身蒙上装甲的！24磅以下的炮，根本别想伤其分毫！ 星城也有了造船厂，木料自然是来自中南半岛。中南半岛盛产各种名贵木料，诸多参天大树被伐倒，然后顺着几条大河而下，到河口再用拖轮拖到港口，统一撞上配备吊臂的专业运输舰，运到星岛造船厂。如今整个辽东体系的港口作业和海军后勤已经上了轨道，不仅船上有龙门吊、吊臂，港口也到处是比军舰上大了好几倍的蒸汽动力的龙门吊、吊臂。不仅军港有这些，大连、上海、厦门、星城等重要地点的商港也有，孟买则还在建设之中。 不过星城造船厂并不建造军舰，目前他们只建造一种船型，就是纯风帆的飞剪式运输舰。大明皇家海军联合舰队，正在快速淘汰跟不上运力需求的福船和西式盖伦商船，后者虽然装得多，但速度是在太慢了。南洋、印度洋如此广袤，不能快速投送兵力是不行的。当然，大批量建造运输舰的同时，也接一些修理的活儿，这个收费可不便宜。 “这样的大明，真的是可以与之为敌的吗？”正在眺望远方军港的两个西方商人在小声讨论。他们表面的身份，是葡萄牙商人，但实际上，是英格兰间谍。 “谁说不是呢？不来远东亲眼瞧瞧，哪里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强大、先进的帝国。这些摩天大楼、港口设施、新式军舰……哪一样，整个欧洲都没有啊！这意味着什么？！而上议院的那些老爷们，竟然还妄想教训人家！谁教训谁啊！” 正说着，旁边一辆汽车驶过，朝着大明皇家海军司令部而去。这又是个欧洲没见过的玩意儿！即便是在整个星城，估计也不超过10辆。 “能坐得起这个的，都是跺一跺脚，整个南洋都要颤抖的人物啊……” “上面有军旗！没准就是联合舰队的司令官！” “大明皇家海军中将郑森？马来半岛之主？” “嗯，应该是他。说来奇怪，这么高的职位，竟然只是个中将？换在欧洲，早就是上将了！” “可能军制不同吧，大明的将军还是很值钱的。瞧见靠近中央商务区的别墅区没？到不了将军级别，都没资格住进去。起步都是主力舰舰长，连那种快速运输舰的舰长都没资格！” “算了，不扯这些了。我们来了也有一个月了，啥核心的东西也没看到，钱到是快花光了！要琢磨怎么回去交差吧……” “怎么没看到？我们看到的这些表面化的东西，都不一般啊！都代表着这个东方帝国的强大底蕴和实力！我们就把我们看到的东西写到报告里，就足以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惊掉下巴！与大明为敌？找死！” 崇祯二十二年，南征北战多年的四大总兵受封国公，都获取了自己的实封土地。这当然是姜骧的意思，崇祯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四大元老总兵的封地都在渤泥大岛（加里曼丹），姜骧将之命名为新魏岛。王朴受封北魏郡公，获得了渤泥大岛的北部，目前是发展得最好的地区。尤世禄受封东魏郡公，获得了渤泥大岛的东部地区，尤世威则受封西魏郡公，获得了西部地区，中南部则给了侯世禄，受封南魏郡公。 目前新魏岛的开发程度很低，华夏人口不多，遍地野人。但四人没有什么不满，姜骧早就告诉他们了，这个岛地底下资源极其丰富，各种矿产资源数不胜数，就连金矿和石油都有。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慢慢探索、发掘了。可以说，已经给了他们四家一个聚宝盆，算是对四人长期追随自己，人到中年的一个交代。 猛如虎独霸了新燕岛（苏拉威西岛），而虎大威独霸了更大的新韩岛（巴布亚新几内亚岛），不过这两岛也是更加蛮荒，但一样的资源丰富。两人本来就是国公，这次只算是落实封地。 就连卢象升和孙传庭都被各自给了一个岛屿。卢象升受封赵国公，封地是新赵岛（帝汶岛）。而孙传庭受封宋国公，封地是新宋岛（马鲁古群岛）。 上述这些家，自然派管家、下人先去插旗，建设个农场庄园什么的。家丁是要有的，毕竟有野人。只有王朴是借了点海军陆战队，因为渤泥国还在呢……直接把渤泥王室给灭了，然后把辽东化工集团给请了过去——渤泥国（文莱）有石油！ 有石油的不仅仅是文莱，很多个岛上、浅海都有。不过现在浅表易开发的主要是苏门答腊、爪哇和文莱三个地方。辽东化工集团都派了人去建设油田。未来百年，估计姜骧都不可能缺油了。大庆、东营、克拉玛依什么的……就先存着吧，留给子孙后代。就连波斯湾、墨西哥湾都没那么急切了。 整个南洋的其他矿产也很多，不过目前主要是在开发苏门答腊和爪哇，毕竟这是姜家的封地，自然是享受优先权的。暂时来讲，辽东元老重臣的封地里，除非出现易开发的石油、金矿、银矿、铜矿，其他资源，暂时都要靠后。 而这些新封地里，正在干的事情，是剿灭野人。各家都雇佣了日本武士来干这个事儿。那些真的是野人，完全没有进入文明社会的，茹毛饮血，生吃人肉，毫无伦理……可不是普通的土着概念。你把对方当人类看待，恐怕要倒大霉。好在这些封地的主人，都是马背上杀出来的，家中干将也全是军中退役的悍卒，带着日本武士砍人，那是毫无压力。 第12章 新汉大陆 连新韩岛都发现了，自然不会发现不了澳大利亚大陆。何况是有地图和洋流图在手的大明皇家海军？发现这个大陆级别的岛屿，只有想与不想，没有能与不能。 崇祯二十三年，姜让与姜瑄，携手登陆新汉大陆（澳大利亚）的新杭州（布里斯班）。此前，皇家海军已经在沿岸建设了一系列据点，分别叫做新泉州（悉尼）、新广州（墨尔本）、新厦门（珀斯）、新琼州（达尔文）…… 姜让受封了齐国公，姜瑄受封了秦国公，封地都是新汉大陆。两兄弟一商量，简单粗暴，按照秦国西边，齐国东边的历史，直接把新汉大陆从中间拉条直线一分为二，分别建立新秦和新齐两个国家。 这些年，两兄弟其实也没少纳妾。姜骧收到的海量美女，也分了许多给他们。两人也是子嗣一大堆。家族实际上发展得也很庞大了。没点大的地盘，以后还真不好发展。 这是姜家自己人，血亲。自然是要照顾一下的。所以姜骧直接把这个潜力无穷的地方给了自己的两个亲兄弟的家族。这俩都是要人有人，要资源有资源的，实在不行，问南洋的侄儿、侄女帮个手，那也不算事儿。没这个便利条件，想把新汉大陆发展起来，那还真不容易。 不过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兄弟俩也只是来安排一下，留下人手开发就行。都还是壮年，不到退役的时候，辽东依然是根本。这么庞大的地盘，开发也不是朝夕之功，很可能是要持续几代人才能初见成效的。 “听二弟说，这块大陆下面矿藏极其丰富，尤其是煤炭和铁矿，以及伴生有色金属，找遍全球都难以找到可以相比的。开发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这可是个难事儿。现在北美、南洋、印度，到处都在抢人，连罪犯都成了香饽饽，真操蛋！至于俘虏，您可别指望了，辽东修路、挖矿都不够人……” “看来还得多发动点战争啊，据说这次西征俘虏了不少人，都送去挖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分一点到新汉来，咱也有矿啊！” “二弟说东边还有两个大岛，连一块儿的。已经命名为新吴（新西兰北岛）和新越（新西兰南岛），不过暂时没有功夫去探索。还有南边那个小一点的，命名为新鲁（塔斯马尼亚岛）。看以后哪个有功之臣有机会被封国公吧……袁宗第？这小子希望很大，施琅和李成栋也有可能。至于二弟的儿子，大概率不会。北美那么庞大的土地，还有印度……儿子都不够用！哪里用得着封这么偏。” “现在对快速运输舰和巡洋舰的需求越来越大，速度快就是好啊，绕新汉一整圈都花不了一个月，去爪哇岛也就是不到十天的事儿。这要是换到20年前，特么从延绥镇去一趟山西都要十几天！” “快速运输舰还好说，如今大连、马尾、星城都能造，产量不低。但巡洋舰就难了，那个要上蒸汽机的，好几年才凑得出一个舰队，但东进舰队和联合舰队这边都需要，确实紧张啊……” 兄弟俩也是好久不见，姜瑄其实当了好久的朝鲜太上皇，而姜让则是一直坐镇九原，彼此难得碰到一起，因此聊得也比较多。 “听说你家老大已经是骑兵师师长了？干脆立个大功，把东边那大岛拿下一个得了！” “咳！大功个屁！那帮人太不经打了！就特么知道跑！你想立功都没机会！还是你家小子好啊，读了皇家海军学院，进了东进舰队，目前跟他那几个小叔一样了吧？都是巡洋舰舰长！” “其他都挺好，连孙子都给我整出来了！虽然不是嫡出，也不错。只是每次见到二弟那几个儿子都得叫叔，特么明明比他还小！” “哈哈……大家族，这个不是挺正常嘛！你这就受不了？咱孙子辈儿的，可已经有比辽东世子还大的了！那特么要叫爷爷！话说二弟是真能生啊……也不知道平时是咋保养的。最近这些年，不瞒大哥你说，我是越来越力不从心啊……” “唉……谁说不是呢？岁月不饶人啊！你好歹比我还小一大截，我啊，以前迎风尿三丈啊！现在呢？顺风滴湿鞋……二弟送的那些美人儿啊……我是越来越没兴致了。” “想当年，我才刚刚成年，就被你俩运作到定边去，那破地方，我特么骑马走了十几天！一想起来，就好像在昨天啊……谁知道，一晃就中年了。还能在数万里以外跟大哥你喝酒聊天……” “是啊，那个时候，我一心只想你俩早点成家，开枝散叶，咱姜家不能再没落下去了，生他个七郎八虎出来，重振我姜氏将门！将军难免阵前死，一不小心，咱仨就会跟上一辈一样，变成独苗，甚至一个不剩！咱将门可不是生多少就能活多少啊！三个怎么够！可谁知道，天降了二弟这么个奇葩！他特么一个人就生出来几十个将军了！再加上你我的子嗣，古往今来的将门都没咱姜家这么离谱的！” 二人聊了很久，回忆了很多过去，喝了不少，最后都沉沉睡去…… 恒河流域，莫卧儿帝国已经被打残了。经过数次大规模地会战，整个莫卧儿帝国的核心区已经算是遍地狼烟。游牧民族根本不跟你讲任何规矩，限制？不存在的。走到哪里，抢到哪里，杀到哪里。莫卧儿帝国的根基，算是彻底摧毁掉了。 不仅是皇室的嫡系、旁系都被一扫而空，就连原本恒河流域的土邦王公也一样被清扫个干净。来自中亚的骑兵来去如风，重演了莫卧儿帝国祖上征服恒河流域的一幕。 现在帝国残余的力量都汇聚德里，离彻底灭亡也不远了。虽然对方损失也不小，但只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修养生息个十年，就能彻底恢复过来。而莫卧儿帝国呢？已经没有未来了…… 这些年，虎大威的西征军已经直接推到了里海，远远超过了当初的计划。没辙，行军就到了，根本没有敌人。剩下没迁走的牧民也完全不敢反抗。而向南，也直接推到了兴都库什山口。 虎大威没有去攻打中亚游牧民族用来阻挡自己的坚固堡垒，而是相反，正对着对方的堡垒，修建了一座比对方还雄伟的要塞。你不让我过去？哈哈……我还不让你出来呢！ 德干高原那边，朝鲜师已经把附近的土邦全都清理干净了，上层统统灭干净。但并未深入控制整个德干高原。反而花大力气征服了整个印度河下游平原。控制了仅次于恒河平原的粮食产区。 而东边，四大日本雇佣军团已经跨过了布拉马普特拉河，全取了整个孟加拉地区，并在北部灭掉了几个喜马拉雅山麓的袖珍国家，直接跟祖宽驻守的红河谷接壤。这段日子，祖宽已经上书称病，实际上，跑到了姜荣庭这里，赖着不走了。哪怕不能上战场，让我看看也好啊…… 莫卧儿帝国和中亚游牧民族不是不知道三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你有什么办法吗？有解决方案吗？并没有。除了赶紧分出胜负，别无他法。虽然明知道最后明军要来摘果子，但是依然只有爽了这把再说。万一明军没有马上进攻呢？万一给了我们恢复时间呢？——反正特么三面合围，本来就走不掉的了…… 陆战一师接替了朝鲜师，负责驻守印度河平原。这个地方再过去可就是奥斯曼的地盘了。虽然奥斯曼现在要面对欧洲人，而且长年累月的战争实力已经下滑了很多，并没有太大的可能性向西进攻，但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万一对方不知好歹来试探，那就要把对方伸出来的爪子，狠狠斩断！让他不敢东望！ 陆战二师、陆战三师则在孟买登陆，他们的目标，是横扫德干高原，跟四大日本雇佣军团，会猎恒河！过程真的乏善可陈。并没有后世阿三电影里的那些神迹……现在的印度人，仍然喜欢用战象冲锋。而这种愚蠢的行为，明军早就看习惯了。 在征战中南半岛的时候，那些人也喜欢用战象。可这都什么年代了？战象这种敏感的动物，如何能够抗拒火枪大炮的打击？不仅冲不跨敌人，反而往往发疯地往回跑，把自己冲个七零八落。 印度并非没有火器的，相反他们比中南半岛更早接触欧洲殖民者，火器很多，火绳枪、大炮都有的。但如何跟辽一式步枪和迫击炮比？就算是对上日本雇佣军团的拿破仑炮和燧发枪，也只有被虐的份儿啊！ 对方的战斗意志之糟糕，刷新了日本武士的三观。他们不知道还有军队可以在一轮火力打击下就丢下武器溃散的。从长达百年战国历史中成长出来的日本武士，完全理解不了战斗意志这么差的民族，是如何占据这么大、这么肥沃的土地的…… 其实是他们误解了，占据这些肥沃土地的，从来就不是印度土着。实际上，印度土着非常的逆来顺受，或许是印度教的原因，他们生来就是底层，谁统治他们，有什么区别呢？反正不会是自己，自己命该被统治的。而统治印度的，换了一茬又一茬，但都是极少数人，就统治了庞大的人口。所以，虽然印度人口基数很大，但占据印度的，严格来说，却一直是外来人种。 这要是更早的时候，这些底层连当兵的资格都没有的。当兵可是高种姓的专利啊！但进入火器时代后，这个规矩变了。很简单，高种姓人口太少，不够用。而自古以来的精兵路线（从亚历山大那里就开始了）在火器时代的交战中，根本不够死的……所以底层才有机会充当炮灰。你指望这样的军队有什么战斗力？ 莫卧儿帝国的覆灭，进入了倒计时。明军并不着急，稳步推进，逐渐合围。无论莫卧儿帝国皇室，还是中亚游牧民族，都跑不掉！沿途所有的高种姓阶级，统统打包，送上海船，去修路、挖矿！至于底层，不用动，谁来当他们的主人他们都无所谓。 第13章 品茶 沈阳，辽王府后花园的凉亭。姜骧跟李信正在喝茶。 “一晃眼，离咱俩在横山初次见面，二十多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 “怎么，王爷也有悲春伤秋的时候？” “你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大家都有的情感，我自然也是有的。” “普通人？莫说外面那些愚人不信，就连我也不信啊！在遇到王爷之前，我自负学富五车，只想一展胸中抱负。然遇到王爷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纵奇才，生而知之！您要是普通，那这世上，也就没有不普通之人了！” 姜骧自然知道，自己一个穿越者，还带着挂，但他没法解释这些。索性岔开话题。 “西边的战事，要告一段落了吧。接下来怎么做，你心中如何想？” 虽然辽东早就成立了参谋本部，集中参考众人的意见，但在真正重大的决策面前，其实姜骧还是习惯只参考少数几个人的想法，面前这位事实上的辽东体系内政第一人，自然是其中之一。 “东进舰队的力量，有些浪费了。开拓北美，非一日之功，我们要一路推到东海岸，困难很大，两个师，根本做不到。而中央大平原很可能高达千万的土着，也是一个大问题。杀？这个未来史书可不好写……不杀？那同化跟统治，可就是漫长的过程了。没个百年，别想解决问题。” 顿了一下，又道： “所以，现在东进舰队海陆两方面，都面临进退不得，不是打不过，而是敌人没有明确啊！南进？推平西班牙在中美跟南美的地盘？那东进舰队的力量，可没法做到快速解决问题。慢慢打，没有10年之功，恐怕打不下来。光走路从北到南，怕是都要走好几年！” “嗯，你说得对。从陆上从北向南推进，很困难。北美西侧这个山脉，从北向南贯穿，基本上都是要在山区里推进。我们现在可不是一百多年前的西班牙人，人家面临的是土着，很少的兵力就能灭国，压根就不存在什么辎重问题。我们现在面对是西班牙人，百年统治下来，仆从军他们都训练了不少，这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地推过去，真的是旷日持久。” “所以，我认为要么，把东进舰队的主力调回来，参与联合舰队向西扩张。10万人在那里慢慢种田养娃，效率太低了……要么，就琢磨一下，怎么能够跟西班牙人来场决战，把他们的主力打残！” “其实，换个角度看，我们当下未必需要把所有的地盘都占下来。可以先从海路，直接攻击西海岸的港口，把整个中美洲到南美洲的沿岸港口城市全部拿下！然后再重点攻击西海岸各总督区所在地，逼他们决战。至于其他地方，慢慢打就是了。至于北美，有落基山脉的阻隔，暂时中央大平原的土着，眼睛还是盯着阿巴拉契亚山脉东边的，不会跟我们产生大的冲突，不妨放一放。我的想法，他们跟英法殖民者矛盾越激烈，我们以后同化他们的可能性，就越高！甚至……有时候，我们不妨给他们煽风点火……比如，送他们点儿武器？嘿嘿……” “王爷……你笑得好奸诈……” “我有吗？没有吧……这样的话，东进舰队还需要加大登陆力量才行，两个师可能不一定够啊……” “西边儿，哈萨克和土库曼都过去了，哥萨克肯定是跟他们混战成一团。没有哥萨克这种廉价力量，罗斯人恐怕很难继续往东边走。这样的话，倒不如把陆军撤出来。防御是用不到那么大力量的。既然现在没有什么方向可以投入陆军，而本土顶多一个师就可以确保无恙，那我们为什么不动员能动员的全部力量，干脆给美洲的西班牙人来一个狠的！比如……同时打击墨西哥总督区、哥伦比亚总督区、秘鲁总督区、智利总督区！” “一次过，把西海岸的力量一扫而空？让对方东海岸的战舰过来都找不到港口补给？然后只能派陆军翻山越岭来跟我们硬碰硬？妙啊！这个好！这仗打完，太平洋可就是大明内湖了！” “对，别看我们在美洲从北到南，仅计划占据狭长的地带，甚至只是海边的据点，但只要没有人能拔掉我们这些据点，那太平洋，就是我们的内湖！至于拔掉我们的据点……呵呵……其实我们陆军的跟对方的代差，远比海军更离谱！” “确实如此，如果是海军硬碰硬，其实我们现在还没有碾压的能力，如果对方真的把大西洋的战列舰全部调过来拼命，我们未必能赢。但陆军确实是碾压局，谁来都没用，谁来都是送菜！大不了我全部换装辽一式步枪、机枪、迫击炮，我就不信还有哪个国家的军队扛得住！我一个团打他一个师都是看得起他！” “海军急不来啊，人家的战列舰是几代人积累出来的，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咱们说到底，造船业起步太晚，技术再先进，你造船能力就那么多啊！所以海军的建设周期，确实比陆军长太多了。所以，发挥陆军的优势，抢占据点、布上岸防炮，让对方过不来，才是最正确的思路。我们海军的家底还是太少，经不起血拼啊！如果英格兰或者荷兰真的发疯拼命，我们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也没那么夸张……再给我几年……等全钢铁甲舰下水，对方那些风帆战列舰，就是渣渣！那个时候，数量可就弥补不了质量了！现在说到底，我们海军的代差不够大，不够明显！化学所已经把苦味酸折腾出来了，这玩意儿，嘿嘿，用来打木头军舰，那滋味……” “到时候，不知道他们看到主炮在前，不以侧弦迎敌的战舰是个什么表情啊……” “什么表情？240都上舰了……还需要表情，一炮一个小朋友啊！何况是几门主炮一起轰……” “父王，李叔……” “唉哟，咱化工集团大总裁来了……快来，喝茶……” “茶我就不喝了……我来是请示一下，化肥工厂什么时候建设……我回去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好，好，好，你忙，你忙，不用请示了，你拿主意吧，硝酸钾优先吧，现在矿山、修路炸药的需求量很大，另外注意生产安全。” “行，那我去了……李叔再见……” 看着走远的身影，李信不由感叹，“我说，你这压榨人的本事真是天生的啊！起家那会儿，拼命压榨自己的媳妇儿们，这20年过去了，你竟然换成了压榨闺女……我真是由衷地佩服啊……” “羡慕啊？嫉妒啊？恨啊？怨你自己啊！谁让你只娶那么少的？每次塞给你的美女，你都给退回来，你看看你，才几个儿子闺女？合起来有五个吗？这哪里够用！” “我又不是你！都跟你似的，身体早垮了！也不知道你吃什么补的！你没看你那俩兄弟，一个个的，现在看见美女都想绕道了……都是早些年被你害的！” “咳，咳……那什么……他们不也儿女成群了嘛！这原本就是咱姜家的愿望嘛。多子多福啊！咱华夏如果不多生点，那西方人就会多生，回头一算人马，咱就吃亏啊！不说了，不说了……那个，印度那边，怎么收尾？要不，你亲自去？” “我去？”李信有点诧异。 “印度情况很复杂啊，打仗我是不担心的，但是治理……我那些娃儿，恐怕还嫩了点。我的意思呢，得有个有手腕的人去，才能稳得住局面啊……但是说实话，你如果去了，辽东这一摊子，我还真没有合适的人选……愁人啊！” 李信也陷入了沉思……许久，抬起头，缓缓说道， “或许，有个人，挺合适。他闲了不少时间了，目前那个位置，都快坐生锈了……” “你说的是……” “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兵部尚书，大明皇家禁卫军元帅，孙传庭！” “他？！”这回轮到姜骧吃惊了。到不是这个人选不合适，相反，相当合适。但这个人是崇祯的啊！这是让自己挖墙脚？道也……不是不行……？ 姜骧想起来孙传庭给自己写的信，还有缅甸王妃递过来的家书……索性，要挖就挖狠点儿，给他连左膀右臂也配齐罗…… 几天后，坤兴的家书和姜骧的正式公文都到了崇祯的案头，如今辽东和京师通了火车，这紧急信件的来往可不是过去的概念了。 崇祯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才缓缓放下手中的信件。姜骧这小子，有没有搞错，还挖人？你都挖了多少人了？还一口气要仨！还有吴三桂和祖宽，特么还是主动的！都想出去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是吧？我特么还想呢！可我连京师都出不去！操蛋！ 算了，算了，给你，都给你！吴三桂和祖宽那俩确实也戍边够久了。想建功立业，就去吧！对了，这种事儿不能再发生了，赶紧下旨，把卢家那俩调回来，嗯……去哪里呢？对，就南直隶和广东！还有祖大乐，也挪个位置吧，就浙江了！吴襄和祖大寿就算了，别折腾了……就这么办！ 于是，孙传庭、吴三桂、祖宽卸任军职，告老还乡。实际呢？一个坐上了火车直奔辽东，一个直接从伊犁西去，就近找虎大威，还有一个更离谱，人早就在姜荣庭军中了…… 第14章 全取南亚 吴三桂已经来到了虎大威军中，但他一看到遥遥相对的两座堡垒，心就凉了半截。这怎么打？天险啊！他可是武将世家，历史上的很多战役都能如数家珍。当年哥舒翰猛不猛？可带着6.3万所向披靡的唐军，打吐蕃600人驻守的石堡城，竟然死伤了数万大军才攻下。蒙古大汗蒙哥猛不猛？10万大军围攻钓鱼城，竟然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大帅，雄关挡道，难道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看着人家在印度建功立业吗？” “看着？你以为我等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防着他们跑出来？灭印度这种泼天大功，怎么少得了我虎大威？少得了我征西军？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辽东的攻坚手段！” 随着虎大威的命令下达，大军很快出了城门，来到对方堡垒下面。就这种小道，如果仰拱上去，纯粹就是拿人命填！但辽东军可没那么傻。只见阵前跑出了很多士兵，正在架设一个个的钢铁架子，架子上面，是一个长条槽状的东西，明显也是钢铁的。 “大帅，这是何物？” “这个啊，是咱辽东的新武器，名曰火箭！” “火箭？火攻？这个倒是个办法，可是再强的弩又怎么可能仰射那么远呢？何况对方就不知道扑灭火苗吗？” “的确，再强的弩也做不到，但咱这个火箭啊……他不需要弩！自个儿能跑！哈哈……” 越说吴三桂越懵，接着就看到一个个长条状圆柱体，顶端锥形，尾部带有尾翼的钢铁物件儿被将士们扛了出来…… “这，这，这……这么大个儿的钢铁器物，也能叫做箭？！火呢？也没见燃烧之物啊……” “稍安勿躁，且看儿郎们表演……” 随着辽东军的传统信号——唢呐声响起，几十个发射架前，士兵们分别点燃了火箭前后两根引信，然后站立一旁……刹那间，十几条火龙腾空而起，璀璨的轨迹划过天空，从天而降，砸向对面的堡垒……吴三桂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壮观的烟火…… 砰……！一簇簇火光瞬间在对面城堡里燃起。然而，并没有吴三桂想象中的被扑灭，而是越来越旺，烧得越来越狠，明显是不仅没被灭，还引燃了旁边的东西…… 看着慢慢变成一座火城的对面，吴三桂好半天嘴巴都没合上。 “这……这对面的人，全都睡着了吗？他们在干嘛？为什么不救火？” “救火？拿什么救？告诉你，咱这火啊，叫做鬼火！水浇不灭，越浇越旺！土掩不了，照样烧！但凡沾到身上一个火星，不把你烧成火，绝地不会停！” “啊？！还有这种火？这也是辽东研究院研究出来的？” 吴三桂的见识，自然知道这肯定是实学的成果，而不是什么和尚、道士的法门。 “没错，据说这个火箭弹里啊，加入了汽油、白糖，还有白磷？什么原理我不懂，但是就是灭不了！直到烧光一切！” “太……太……可怕了啊！有此神物在……还有什么坚城敢妄称天险？！” 这玩意儿，当然是姜骧指导辽东研究院研发出来的。原本他只是想折腾个康格里夫火箭，但后来发现太鸡肋了，自己马克沁都有了，要这玩意儿干嘛呢？然后就往燃烧弹方面改进，越改进越复杂，折腾到最后，就成了这么一款划时代的攻坚利器。 虽然弹道依然不够稳定，精度依然不高，射程依然比较近，但威力……那可就真是谁用谁知道了……关键是，这玩意儿轻便啊！随时组装，打完一拆，单兵扛着就走！而且，即便射程再近，那也是在现在的步枪射程之外的！只要炮战压制了对方火炮，那用这玩意儿打堡垒，简直不要太酸爽！ 大火足足燃烧了几天几夜，虎大威也不知道一轮够不够，所以又给人家多来了几轮，生怕对方饿着……中亚人想象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有兑现，当虎大威的人轰开城门进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吐得稀里哗啦……作为军人，死尸见得多了，但全城烧成焦炭的场面，说真的，没见过！ 不足百枚火箭弹，彻底摧毁了一座号称足以阻挡10万大军数年的坚固军事堡垒。此后，这种武器，被军中上下，尊敬地称呼为“地狱火！” 虎大威在北边放火放得痛快的时候，东边，日本雇佣军团遭遇了塔吉克汗。这倒霉鬼是被发配过来的。莫卧儿帝国已经残了，围攻德里，用不着这么多人。所以，实力最弱的他，被发配来阻挡日本雇佣军。而实力稍强的吉尔吉斯汗，则被发配去阻挡皇家海军陆战队。 中亚人缴获了不少的火炮，连同炮手在内，都成了他们的俘虏。如今对上明军，自然是要用上的。“妈的，老子被你们用火炮一路轰到了印度，现在我也有火炮了！看特么谁轰谁！”塔吉克汗狠狠地说道。 然而，在他看到对面的炮阵的时候，就彻底心凉了……四个师的火炮集中在一起是个什么概念？看看自己那可怜的炮兵，塔吉克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他可是被轰过的，太知道炮兵如果不能抵挡对方，将是什么下场…… 然而，已经太迟了，对方的火炮铺天盖地砸过来，瞬间就摧毁了他的炮兵，并且毫不耽搁地向后方延伸，塔吉克汗好不容易收纳了一堆仆从军，重新恢复到3万人的军队，第一时间崩溃了…… 另一个方向又能好多少呢？实际上，吉尔吉斯汗的遭遇更惨……这边可是换装了辽一式的两个陆战师啊！恢复到6万兵马又如何？拥有了火炮、火枪又如何？在陆战队铺天盖地的炮火面前，跟没有缴获这些，好像也区别不大？你们特么讲不讲道理啊！我这边还在通炮膛，你稀里哗啦已经砸下来6轮炮弹……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啊？！ 这个时空，陆军，比海军更早地证明了速射炮的价值…… 打发两个盟友去阻敌，然后自己好独吞德里财富的乌兹别克汗压根没想到，两个方向，竟然都是片刻都没能挡住。更糟心的是，白沙瓦的溃兵带来了更糟糕的消息——虎大威来了。自己刚刚打进德里啊！你们要不要这么快！一天好日子都不想给我吗？ 打？明显打不过。跑？三面合围，另外一面……特么是喜马拉雅山！沉默无语了很久，乌兹别克汗下令：“抓紧扫平德里，所有缴获都不要动，都给我堆到皇宫里！另外，给我派人，分别去三个方向的明军那里，告诉他们，我乌兹别克汗已帮助天朝大军扫平莫卧儿帝国！本汗，不敢居功，愿效犬马之劳！” 崇祯二十四年，莫卧儿帝国覆灭。整个南亚次大陆收入囊中。 乌兹别克汗最后的举动挽救了他及一帮上层的命。姜骧没有杀他们，而是给了一个小岛，把整个乌兹别克部落的贵族极其家眷，全都迁了过去，让他们在那里负责镇守。这个岛并不遥远，叫做马累。 而普通的乌兹别克骑兵，则保留了下来，改编成第十三、第十四骑兵师，师长是吴三桂和祖宽，负责在孙传庭领导下，驻守恒河流域。 姜荣昊受封达卡郡公，封地孟加拉全境。姜荣晟受封孟买郡公，封地整个德干高原。姜荣晷受封卡拉奇郡公，封地印度河流域。整个印度被瓜分为四个部分，恒河流域暂时由辽东直属。而姜家三块封地的原住民，都在漫长的时间里，逐渐被驱赶到了恒河流域…… 大明在海陆两个方面辉煌的胜利，让整个欧洲都陷入了惶惶不安之中。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试探，惊醒了一头沉睡的雄狮！原本人家自己过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争霸世界的想法，结果……都是该死的荷兰人！你们特么有毛病啊！去招惹大明帝国干什么？！ 间谍的报告，不仅震动了英国，随着消息的传递，所有的欧洲强国都知道了。整个欧洲，在军事技术上，是全面落后于大明帝国的！这太危险了！必须奋起直追！ 于是，原本历史上，需要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一些变化，现在已经在悄然发生了。比如，要19世纪才出现的四层炮舱的超级战列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在各国海军的序列中。而燧发枪，也开始在各国陆军的试验部队里列装。飞剪船的外型也开始被研究抄袭，从而发展出欧洲自己的快速战舰…… 然而，比较根本的东西，他们一时半会儿，毫无办法。比如，蒸汽机、钢铁冶炼、底火、金属封装子弹、后装步枪、迫击炮……至于化工和电力，那就更别想了，距离太过遥远…… 除了军事科技，欧洲悲哀地发现，民用科技的差距没准更大……来自大明的各种民用工业品已经充斥欧洲各大城市，整个欧洲的手工业作坊，都在遭受巨大的冲击。 比这个更加严重的是，金银铜等贵金属的大量流失。辽东银行的政策，造成了欧洲持续的贵金属外流，各国政府发现，即便有新大陆资源支持，自己也慢慢没有贵金属印钱了！钱荒，导致进一步的经济萎缩。怎么办？用纸币！辽东银行的纸币，已经悄然进入欧洲，在很多商业港口都能正常流通。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玩意儿可以换给海商，他们可以直接拿到大明去买东西的！ 但金币、银币怎么办？这个是带不出大明的！在孟买，每一艘西去的货船都要详细检查！你敢把一枚辽东银行的金银币带出大明，都将遭受严厉的惩罚！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全部换成货物带回去，或者，带海量的辽东纸币回去……两种选择都有不少人选。或者干脆不换了，反正都在存折上，下次来再花…… 辽东纸币面额不够大啊！咋办？聪明的犹太人粉墨登场了！他们参照辽东纸币，也发行了纸币。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做金钱买卖的，所以直接发行了“代金券”和“代银券”，暂时弥补了金银货币需求的不足。但他们这玩意儿，大明可不接受。所以去往东方的海商，还是只有拿实际的金银币去兑换成辽东银行的存折数字…… 不过，聪明的商人也发现了，金属铜在大明是可以当钱的，直接可以兑换辽东银行的纸币！但这玩意儿在欧洲，似乎用处没那么大，也没有金银那么稀缺。虽然造大炮要用到，但总体上，毕竟用处有限。所以，很多商人也直接用铜块做压仓石，到了东边就兑换。不仅没有浪费舱位，还让船在大海上更稳定，于是，这几乎成为了一个通行的做法。 这样一来，欧洲的贵金属，始终是在持续减少的，只是“代金券”和“代银券”短暂掩盖了真相，但姜四小姐可是心知肚明。终有一天，当辽东银行发起全面货币战争之时，欧洲所有的犹太金融家族合起来，也不是自己的一合之敌！ 第15章 西守东攻 南亚战事结束，大军陆续从海路撤离，就连虎大威的西征军也不例外，走陆路回去太费劲了。当然，两个骑兵师留在了中亚镇守。只是撤回了两个主力师。 所有的运输舰和缴获的盖伦船都用上了，以接力的形式，一段一段地往东运。先头部队陆战一师都已经到达九州了，虎大威和猛如虎还在孟买喝茶…… 这个工作真的没法急，大明的运力已经算是很牛了，但五六个师，合计十几万的大军，真不是一时半会能运完的，一整年下来能运完都很不错了。 整个西侧，基本都是靠骑兵师防守。至于日本军团和朝鲜师，下一步也是要撤的，他们的任务是执行南洋清扫计划，把那些还在茹毛饮血阶段，完全没有同化希望的土着，斩草除根。姜骧可是知道南洋发生的那一次次针对华人的大屠杀的，对此，他毫无心理负担，也根本不会手软。太平洋范围之内，要么是华夏人，要么，是死人！ 旅顺军港，6艘锡兰海战俘虏的战列舰已经修复入列，跟马尼拉海战俘虏的6艘战列舰一起，组成了第二支战列舰队。全部的大炮已经换装了，下层是32磅炮，上层是24磅炮。这些海军重炮，其实已经算是旧款了。辽东研究院新款的海军舰炮，已经放弃了弹重标准，统一采用口径为标准。 但是新款舰炮，并没有打算用在风帆战列舰上。哪怕是风帆装甲巡洋舰，也还是用旧炮。因为新炮的威力巨大，射程超远，但自重很大，射速也慢，根本就不适合目前的侧弦近距离对轰模式。 这些新式的舰炮，都是准备上全钢战舰的。目前全钢的蒸汽试验舰已经造出来了，但舰炮上舰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炮塔的设计，这可不是直接把大炮往甲板上一放就完事儿的。暂时来说，大明皇家海军还是要以风帆战舰打天下。 不过除了修复的那12艘缴获战列舰，这些年还是增加了不少家当的。比如巡洋舰又增加了10艘，而运输舰增加得就多了，足足达到了100艘的总数。加上能动用的所有盖伦船也有大概200艘的样子，这个强大的运力，才是兵力投送的基础。 随着一个又一个师向东集中，整个辽东体系上上下下都明白，要打打仗了！大概率是向东，去美洲收拾西班牙人！ 而姜骧呢？他正忙着享受印度歌舞……不得不说，这个服饰、长相、舞蹈风格，还是挺有特色的。这是虎大威给他送来的，大概有那么十几个角色舞娘吧，都是贵族出身，动不动就是公主。印度的土邦王公太多了……公主说实话，不太值钱。 姜骧挑了几个收房，其他则是欣赏完毕分送出去。实在太多了，真忙不过来！收房的这几个，也没辜负姜骧的期待，还是爆出了一个比较有价值的东西的，是一款步枪，7.62口径，使用边缘发火的金属定装弹，5发弹夹，也可以从弹仓直接填压供弹。样枪和全套技术图纸都有，具体是什么型号，姜骧没认出来，应该不是德系，也不是美系，更不是日系…… 看起来，可能是老毛子的水连珠？管他的，使用7.62口径正好，可以跟马克沁共用子弹生产线！不管他原本叫啥，以后就叫辽二式步枪了！ 生产是来不及了，慢慢研究吧，作为军工储备。目前辽一式已经吊打天下了，并不是太需要整那么先进。正好研究充分一些，把卡宾枪、轻机枪都搞出来，整一个枪族。 陆军和陆战队12个师的全部老款左轮都已经更换了，淘汰下来的老款左轮，一部分装备了新组建的骑兵师，另一部分则装备了遍布南洋的治安部队。新款左轮虽然还叫左轮，但跟那种预先装填，打完6发就变成烧火棍的玩意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基本上已经跟后世的左轮手枪差别不大，5发的金属定装弹，就连快速装弹器都是配套的，就是口径有点奇怪，是7.62毫米的，基本上只是军官的配枪，用来近距离防身的。 好处就是，未来辽东军几乎全部统一成了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各种枪械之间，全部可以通用。这无疑是极大减少后勤压力的。为了减轻后勤压力，辽东研究院是煞费苦心的，就连手榴弹也研究除了更轻便的手雷。 这些年，随着年纪的增大，姜骧早年的许多妾室，已经青春不再。即便再怎么保养，也难以做到风韵犹存了。而姜骧这边的美女，从来就没有断过。很多妾室多年不曾同房，甚至见都见不着。 慢慢注意力也从自家男人身上，转移到了自家子女身上。自众多子嗣有了封地之后，很多就带着自己那一房的下人，直接搬出了辽王府，不远万里，去往儿子的封地。儿子还要继续征战，那就帮儿子看好家……对此，姜骧一律放行。这样也好，有个人看着，当地的开发、同化也会更迅速。 高氏这样的是没走的，虽然她几个儿子都有了封地，但她本人可是实际掌控了后宫的存在，暂时没有退居二线的想法。或许再过个若干年吧，到时候再看去哪个儿子那里，不去也行。 比较着急的是那些大洋马们，她们的儿子都还小，还没有轮到上战场呢。这不会轮到她们的儿子，全天下都占完了吧？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打回欧洲老家！把老家抢下来给自己儿子！嗯，就这么干！一定要说服王爷……什么姿势比较好用来着…… 当陆战一师登陆新沈的时候，陆战四师和陆战六师已经发动了对墨西哥总督区的战争，实际上东进舰队已经憋了很久了。 墨西哥总督区没什么像样的海军力量，此前他们的战列舰全都损失在马尼拉还未得到补充，而向秘鲁、智利总督区的求援，犹如石沉大海。这个时候，自保都来不及，谁有功夫管你！至于本土的增援，就更扯了。西班牙在整个大西洋已经处于劣势，保障加勒比海到本土的运输线路已经殊为不易。各种海盗（特么很多都是正规军！）频繁抢劫西班牙商船，本土海军疲于奔命，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量万里迢迢支援太平洋沿岸。 陆战四师是沿着陆路从北向南推进的。印第安人三大帝国，两个都在中美洲，剩下一个是南美的印加帝国。墨西哥这里，是曾经的阿斯特克帝国，这个帝国很奇葩，一般的文明，都是尽量往平原走，往农业区走，核心区域不是河流冲击平原，就是大型盆地。但他不！阿斯塔克的核心区域，是山脉里边！ 如果你打开墨西哥的卫星地图，你就会发现中央是山脉，两侧是平原。而印第安人，恰恰就喜欢山脉，一连串重要的城市，包括首都特诺奇蒂特兰（墨西哥城）都在山脉里。 玛雅人虽然占据的是尤卡坦半岛，但也喜欢把城市建在山上，只是整个尤卡坦半岛的山并不高就是了。 最离谱的是印加帝国，这已经不是喜欢山区的问题了。他们是直接往山顶、往悬崖峭壁上修城市啊！人类文明里面，这是非常罕见的！到不是说其他地方没有山城，而是你明明有平原却非要把城市，甚至首都，都修在山上，甚至山顶上……这就不太好理解了。或许，那样离太阳，离神更近？ 这造成了一个什么后果呢？后果就是，从中美洲到南美，主干道都是在山区里穿行的……平原地区，沿海地区……反而，没有路！是的，就是没有路。西班牙人虽然殖民了百年，但沿用的基础设施，依然是印第安人留下来的，主要的道路网，依然是印第安帝国时代修筑的道路网！ 印第安人没有马，也没有发明轮子，也就没有车辆，全靠步行。所以你指望他们的“国道”通行能力能有多强？但对他们不是问题啊……对陆战四师，问题可就大了！ 沿途的主要困难，并不是打仗。无论是印第安仆从军，还是西班牙陆军，面对陆战四师，都没有区别，摧枯拉朽！但行军可要了命了！所以，推进速度极慢。海军舰队已经扫平了墨西哥西岸所有的港口，他们才推进到昆卡梅。 比他们更尴尬的是陆战六师。他们到是在多个港口都登陆了，可是却找不到一条直通墨西哥城的道路！特么印第安人就没修！然后西班牙人只是来抢劫的，他们也特么不修！反正西班牙殖民者并不是靠陆运解决问题，所以他们不在乎这个。 探索来，探索去，才发现巴亚尔港附近，是存在一条印第安人修筑的古道的，没辙，陆战六师除了留下驻守部队，主力又重新聚拢到巴亚尔港登陆，然后找寻古道，开启跟陆战四师一样的艰难行军历程。 陆战一师经过短暂休整，直接在海军护送下去攻占巴拿马，这已经是哥伦比亚总督区的地盘了。不同于墨西哥总督区，这地方，是中美洲地峡最狭窄的地方，而且中间有连串的湖泊，这正是后世开通运河的地理条件。 所以，这里是真的存在海陆转运通道的，两端都是港口，而中间时而走陆地，时而走湖泊水运。当然，不是太笨重的货物中间就不必换成内湖水运。西班牙人，是真的花了功夫好好修筑这条路的。因此，这里虽然不是哥伦比亚总督区的首府，但却是集结了陆海军的重点守卫力量的。 所以，这次东进舰队也是精锐尽出，所有战列舰都出动了，力求一战歼灭巴拿马西海岸的所有西班牙海军。而陆战一师的目标也非常简单，就是巴拿马，其他地方，都用不着他们管。打下来，守好，两端建立炮台，沿线建立防御堡垒。 姜骧根本没打算等那么久再去开通巴拿马运河，拿人填，也要填出来！此战所有的俘虏，都会填到这个巨坑里。西班牙人欠下了美洲累累血债，那就用巴拿马运河来偿吧！ 随后到来的陆战五师，在第二战列舰队几艘战列舰的护航下，直奔哥伦比亚总督区的西海岸港口，这次他们不会深入，只打下港口、巩固防守即可。 第二战列舰队的另一半战列舰，护送的是陆战二师，他们目标是瓜亚基尔。 后续还有联合舰队护送的陆战三师，目标是墨西哥到巴拿马之间的中美洲地带。整个中美洲，计划由陆战队全部拿下。 真正的主力是陆军第一师到陆军第六师，六个主力师全部都要投到南美去，一战扫平秘鲁总督区和智利总督区，打完再看有没有必要拿下整个南美洲。不过他们现在还在路上。估计等他们过来，墨西哥总督区已经打完了…… 第16章 巴拿马 连续而来的打击把南美所有的西班牙总督区都搞得人心惶惶，这个时候秘鲁总督区、智利总督区总算想起来墨西哥总督区的求援。事不关己是不太可能了，大明帝国都已经打到了哥伦比亚总督区，下一步就是自己…… 于是两个总督区开始集结所有的战列舰，还向另一边的阿根廷总督区借了几条战列舰，一共凑齐了二十四艘战列舰，打算跟大明皇家海军决一死战。 而这个时候大明皇家海军有多少条战列舰呢？除了东进舰队原有的4艘战列舰，第二战列舰队的十二条战列舰已经全部到达美洲，而联合舰队的首批战列舰7艘也已经到达美洲，合计正好也是23艘战列舰！双方旗鼓相当。 发现西班牙海军动向的是东进舰队的一艘巡洋舰，这是原来的大副，原先的整个巡洋舰队的舰长，已经集体升任战列舰舰长了。东进舰队的巡洋舰可不是蒸汽动力的，但速度相对于战列舰而言，依然是碾压式的。 完成了侦查任务，发现西班牙战列舰集结北上之后，这艘巡洋舰立刻回撤，以最快速度通知分散在各地的己方战列舰，而得到消息的战列舰也第一时间回撤，跟北边南下的战列舰汇合。最终，所有战列舰汇集到了巴拿马湾。 现在的态势，也在辽东参谋本部的预测变化之中。这正是李信所说的，逼迫对方选择决战的一种可能性结果。尽管这个结果并非是最优解，但不代表皇家海军没有准备。千载难逢，一战平定太平洋的机会！打！必须要打！ 姜定国盘算着手里的力量： 超级战列舰：唐太宗号（姜定国）、光武帝号（姜荣斌） 东进舰队战列舰：崇祯号（卢象观）、宣德号（施琅）、成化号（李成栋） 联合舰队战列舰：洪武号（姜荣庭）、永乐号（姜荣祖）、弘治号（姜荣华）、正德号（姜荣夏）、万历号（姜荣军）、泰昌号（姜荣国） 第二战列舰队：新沈阳号（姜荣江）、新宁波号（姜荣河）、新温州号（姜荣湖）、新旅顺号（姜荣海）、新大连号（姜荣洋）、新杭州号（姜荣昊）、新泉州号（姜荣晟）、新广州号（姜荣晷）、新厦门号（姜伯雅）、新琼州号（姜叔平）、新扬州号（郑良）、新福州号（郑宝） 其中姜伯雅和姜叔平分别是姜让和姜瑄的儿子，而郑良和郑宝都是郑家子弟。至于新扬州则是辽王提前给巴拿马定的名字，新福州则是提前给瓜亚基尔定的名字。 算上我和大伯、二伯家的，这是18艘战列舰的舰长啊！姜家二代成年的子弟，全到齐了！姜家子弟如此齐整的登台亮相，好像没有过吧？这是父王有意的？还是凑巧？虽然后面还有几个弟弟，但都是几年冒出来一个那种，批量的，可全在这儿了！ 其实姜定国可以选择更稳妥的办法，就是暂时避战，等待联合舰队剩下的战列舰以及蒸汽铁甲巡洋舰的到来，到时候对付24艘战列舰当然是更加稳妥的。但他仔细思考后，还是决定，打！一战打出我姜氏将门百年海军辉煌！ 数日之后，决定太平洋归属的惨烈大海战在巴拿马湾外海展开。 双方并没有磨叽，都展开了战列线硬碰硬。但姜定国巧妙地将战列线的距离保持在两公里开外，这让习惯糊脸对轰的西班牙海军极不适应。 “搞什么？！隔这么远，打半天都打不到一炮！”某位西班牙舰长愤怒了。 “可是，人家能够打到我们啊！而且毁伤效果奇高……”一旁的大副小声说…… 直到战列线走完，双方神奇地一艘战舰都没有沉，这结果就连大明皇家海军都接受不了——这效率也太低了！咱啥时候打过这么磨叽的仗！不都是第一轮最少直接干沉对方一半？！ 然而指挥权在姜定国手里，他从容不迫地指挥舰队完成转弯，换成另一侧，重新跟对方接战。依然是上次的模样，依然在2公里外……表面上看，双方谁也没奈何得了谁，但实际上，西班牙人的炮舱里，已经倒下了一大排…… 第三轮对轰，大明皇家海军明显看出了不同，对方的火力显着减弱了！能开炮的炮舱，最多只有一半出头！ 第四轮对轰，对面已经只剩1\/5的炮口还有还击…… 第五轮，对面开始有战列舰解体、下沉……即便没事的，也基本没有能还击的炮口了…… 第六轮，对面打出了白旗……没辙啊……船还在，炮手……没了…… 这是大明皇家海军最磨叽、最旷日持久的一场战斗，然而结果却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表面上，对方只被击沉了4艘船，战果似乎是历次大海战最小的。然而，己方几乎没有战列舰伤亡惨重，而且俘获了对方20艘战列舰啊！这是什么概念！ 西班牙海军上将认为自己已经尽力了，全舰队表现都十分英勇！纯粹是因为火炮不如敌人，拼到最后，连炮手都没了，不是死了，就是重伤，非战之罪！ 事后详细复盘，就连大明皇家海军的一众将领都是认可的，西班牙人确实打得很猛，很英勇！你看看那一舱的尸体就知道了！越是这样，大家越能体会到军事技术差异带来的优势多么重要！只要你真的利用好了，就能带来这样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果！ 而这，仅仅是同代武器的较量啊！只不过威力更大、射程更远。那要是陆军那样，彻底有代差的呢？比如辽一式和燧发枪、火绳枪……想到陆军砍瓜切菜的场景……碾压！对，就是碾压！不行啊，我们海军的优势不够大啊！我们也得象陆军那样，拥有碾压式的代差优势才行啊！ 墨西哥城外围，陆战四师和陆战六师终于会师了。尤家劲和王勇相视苦笑，这印第安人的国道也太寒碜了，在大明人眼里，这跟没有路有多大区别？不过好歹是到了。 “怎么打？你有啥想法？” “能有啥想法，这种道路，我们根本没法运送补给，拖得越久越不利！只有强攻一途！” “攻进去，我估计没啥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跟我们打巷战？” “巷战也不怕，我们有迫击炮，这是巷战利器，他们可没有！”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墨西哥城的中心，是一个湖，真正的中心，在湖心岛上，我们可没有船！” “那个没事儿，把整个湖四面全围死！每天拿炮轰，看他能撑多久不投降！” “好，那就来吧！” 隆隆的炮声中，墨西哥总督区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两位师长预计的一切都发生了。墨西哥总督区动员了一切能动员的力量，包括巷战。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迫击炮，你在掩体后面躲着呢，还没站起来开抢，炮弹就落下来了…… 包括最后的龟缩湖心岛上，也发生了。然后就是四面围死，每天往岛上有一发，没一发地打炮。谁也不知道今天哪栋房子，哪个倒霉鬼会遭殃。每天都生活在未知的恐惧中，直到精神崩溃…… 尤家劲的陆战四师继续围困着湖心岛，这种事情，没个1个月以上，是不会有效果的。王勇的第5师则轻装前进，只带迫击炮，继续往南扫荡。所有的12磅炮都不带了，太碍事，留给陆战四师轰湖心岛吧。反正接下来都是些小据点，拼火力的话，其实迫击炮也并不吃亏。 陆战三师也在危地马拉的圣何塞港登陆，并且兵分两路，一路朝着危地马拉城而去，随后复杂扫荡尤卡坦半岛；另一路则南下，去攻击圣萨尔瓦多，一直贯穿中美洲，直到巴拿马。 波哥大的陆军，千里迢迢赶来巴拿马体验了一把陆战一师的火力，然后丢下一两千具尸体，灰溜溜地跑回去了。 陆战五师的遭遇也差不多，他们很轻松地就拿下了哥伦比亚总督区的各个港口，然后几乎每个港口都遭遇了或多或少的攻击，但基本都不值一提。不过跟陆战一师交换过信息后，他们发现这个哥伦比亚总督区的兵力，似乎比想象的多很多，起码是大大超过墨西哥总督区的。 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这个时候的哥伦比亚总督区，可不仅仅包括后世的哥伦比亚，而是囊括几乎整个南美洲的北部。也就是说，是包括委内瑞拉在内的。这是一个横跨两大洋的总督区。跟墨西哥总督区不同，他的纵深很大，适合农业的土地很多，是西班牙开发很早的地区， 而且跟加勒比群岛非常近，特尼尼达和多巴哥岛甚至已经顶到了委内瑞拉的海边。加勒比群岛可是西班牙起家的地方，是航路的核心，西班牙的力量是很强的，而且跟本土的联系也是最紧密的。所以，他的力量是很强的。 鉴于此，第一师和第五师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稳稳守好重点。再强，你强得过咱辽东陆军吗？等陆军来了，想怎么揉你，就怎么揉你！ 第17章 烟草 抚顺，辽东矿业集团旗下的矿山。安三当年获得户籍的时候，可以选择继续在铁路集团当普通员工，或者是调任急需人手的矿业集团的矿山，担任管事。安三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如今安三正坐在一把藤椅上悠闲抽着烟。 这种叫做卷烟的东西，是万里之外的新沈出品。据说为了让那边有点拳头产品，而不仅仅是卖初级资源，辽东研究院也是花了一番心思才折腾出名为卷烟机的玩意儿。 卷烟机是辽东轻工集团的产品，但烟草这个生意，却属于嘉丽集团。集团的背后掌控人是斯嘉丽王妃，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不知道谁有这个好运入赘娶到，那真就一步登天了啊…… 安三已经获得辽东户籍好些年了，母亲和妹妹也接了过来，定居在抚顺。这里是辽东矿业集团最大的煤矿生产基地。现在安三已经是这个煤矿的管事，管着其中一条矿道。基本是不用自己再下矿的，等于就是个监工，活儿轻松了不少。 “老安！又在抽烟！你可真奢侈，就不知道攒点钱娶个小妾？！” “你小子！也就敢在我面前说娶妾……我看是你家那位不在，胆儿肥了是吧……” 来人叫麦塔昆，经历相当传奇。据说原本是大员岛的一名土着，阴差阳错下碰到了星城郡公收复热兰遮城的战斗，后来就投了军。在南洋打了不少仗，退役之后分配到这个矿，直接就是管事。不过因为业务不太熟，所以经常来请教自己。 算起来，这小子应该还不满30岁，但人生是真的很传奇。据说他原来没有姓，麦这个姓是他自己娶的。他的夫人也是土着出身，不过明显看着比这小子聪明，学什么都快。之前在军中当护士，现在跟随麦塔昆一起退役，也还是在当护士，不过是在抚顺医院当护士。 这小子明显有点花花肠子，对自家妹子有点意思。说是让自己找小妾，其实就是又在暗示他跟自家妹子的事儿。咱老安现在也是有点身份的人了，哪能让妹子给你做妾？！想都别想！正妻的话，那还可以商量一下。 之前有个西班牙人，也挺不容易，俘虏出身，因为表现好，终于历经磨难活下来，还跟自己一样获得了辽东的户籍，如今也在这煤矿管着一条矿道。那小子也看上了自家妹子，据说原本还是个西班牙的贵族，海军军官什么的，有学问的。或许可以考虑下把妹子嫁给他。 “别磨叽，赶紧的，来一根！……对了，火机借用下……” “你就是个土匪！喜欢抽烟却不带烟，不带烟就算了，连特么火都不带！” 麦塔昆满足地呼出一口眼圈…… “哎，还是你这个够劲儿，之前那种便宜一点的，就是不行！” “去，去，去！蹭烟抽你还挑上了！说吧，又有啥事儿？” “嘿嘿，瞒不过你……刚刚我下坑道去视察，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头昏脑胀的，就出来找你抽根烟……” “什么？!”安三腾的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 “你再说一遍？确定是头昏脑胀？有没有觉得有点头疼？！” “有啊，你咋知道！” “卧槽！要出大事儿！赶紧叫人……敲警钟……”说着已经冲了出去…… 麦塔昆的狗屎运和安三的警觉，挽救了一个矿道的工友……虽然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各族俘虏，中文都未必会说，但无论是官方，还是个人，都是不希望频繁发生事故死人的。就算俘虏再廉价，能不死当然还是不死为好。 一口烟的欲望，救了一矿道的人。这并不是香烟这种玩意传奇的全部，却可能是诸多故事里最传奇的那个。而嘉丽集团显然也没放过这么好的素材，还专门派人来做了一期专访，刊登在报纸上。 香烟这个东西，有种神奇的魔力，很短的时间，就几乎风靡了所有男性。以致于，这东西竟然被军方列入了军需物资。同时，也带火了煤油打火机，让化工集团也很赚了一笔。 这些年安三看到了抚顺飞速的变化，香烟只不过是细节中的细节。比如道路，整个辽东，多在铺设公路，上面要覆盖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据说那玩意儿叫沥青，是化工集团的产品。听说是炼油之后剩下的，有不少，不用就浪费，然后就拿来铺路。 辽东具体铺了多少这种硬化公路，安三是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抚顺的路铺好以后，曾经有一种怪模怪样，名为汽车的东西从沈阳开过来。后来矿上也配了一辆，只有厂长可以动用。 再比如电灯，这个可是最显着的变化。尤其是对于矿道里，那有电跟没电，差别太大了……很多厂矿的蒸汽设备，都更换成了电力设备。抚顺这样的矿区，就连家属区都有电，家家户户都有电灯的。据说这个连很多城市都还做不到。 生活终归是要越来越的，似乎可以要个孩子啊，以后送到抚顺一小去好好读书，或许也能考上沈阳一中呢…… 安三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巴拿马大海战的报告，放到了辽东研究院和大连造船厂的一帮大佬面前，报告里充分表达了海军也需要代差性技术优势的迫切性。其实大佬们都是明白的，蒸汽铁甲巡洋舰不就是代差性技术优势极大的玩意儿？只不过此战没参战而已。 不过，在一种技术大佬的心目中，真正代差性武器是全钢铁甲舰！彻底抛弃风帆！用2-4台四缸蒸汽机作为动力，主炮前置，舰艏对敌，在敌射程之外，就彻底解决对手！你打我老痒痒，我打你一炮一个小朋友！这才是真正的代差！ 不过在他们没搞出来之前，才不会透露半个字。海军那帮家伙，但凡你要是走漏一点风声，他们能一天问你八遍！烦都要烦死！ 海战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西班牙人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希望。剩下就是有条不紊地把陆军运过去，登陆，横推……这个不急，慢慢来，那么大个大陆呢。印度都打了那么久，南美那么大，打个几年也是正常的。 辽东，参谋本部。姜骧正在跟李信讨论。 这次没喝茶，他们抽的是雪茄。前世姜骧根本没抽过，只是听说那些富豪一定要抽古巴的，而且吹嘘那些都是古巴少女亲手搓出来的。姜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现在跟李信抽的北美雪茄，却真的是印第安少女手搓的。 很是装逼地吐了一口烟，姜骧说道， “东进舰队和第二战列舰队合并，改名太平洋舰队。暂时就以新沈为母港。鉴于西班牙在太平洋沿岸的海军力量已经一战扫空，联合舰队也不必再全部过去增援。不仅如此，之前增援过去的7艘战列舰，和更早就归属东进舰队的崇祯号、宣德号、成化号三艘战列舰也要调回来。” “王爷，那样的话，短时间内，太平洋舰队将不会得到新的战列舰，但却有可能获得蒸汽铁甲巡洋舰。另外，俘虏的那20艘西班牙战列舰要怎么办？是否还要修复？恐怕等他们修复了，全钢铁甲舰都出来了吧？另外，即便修复了，要形成战力，也不是朝夕之功。” “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不过我还是决定先都修复，虽然全钢铁甲舰可能马上就要出来了，但一年能造几艘，还是个问题，距离海军全军换舰那还相当遥远。所以说，当下的风帆战列舰，还是有价值的。最不济未来淘汰给各个封地看家护院也不错。” “那倒也是。另外，王爷，你这次给定国封地，估计要出乎他的意料了。” “嗯。我明白。定国作为义子，一直觉得自己跟亲子是有区别的。他可能会认为，自己是没有资格获得封地的。但是，我从来都是拿他当亲子看待。何况，连卢象升和孙传庭我都给了封地，难道作为我的儿子，还能没有资格？” “定国这孩子忠义且知分寸。他恐怕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得到封地。他受封新唐郡公，封地包含危地马拉、萨尔多瓦、洪都拉斯、尼加拉瓜、哥斯达黎加和巴拿马在内的中美洲，都新扬州。王爷，你的用意很明显啊，第一，巴拿马不容有失，第二，巴拿马运河一定要建成开通！所以，才把这么重要的地方封给他，对吧？” “知我者，君也。不仅定国，你也别想跑。等过些年，你操劳不动了，波斯湾是需要你去坐镇的。那个地方其他人能力恐怕都不够。但那底下的石油，可是未来能够决定全世界基本格局的，实在太过重要。唯有你去才行。对了，你儿子、孙子的教育抓抓紧啊！未来要接你的班的。” “王爷，您自己家还有十七子姜荣天（贝莎莎之子）、十八子姜荣地、十九子姜荣玄、二十子姜荣黄（普娜娜之子）、二十一子姜荣乾（费美娜之子）、二十二子姜荣坤（费西亚之子）、二十三子姜荣贵（辽王世子）、二十四子姜荣禄（郑柳之子）、二十五子姜荣福（嫡次子），一大排呢……犯得着惦记我吗？” “呵呵，多吗？一点都不多啊！你仔细算一算，还有多少地盘需要等着封的？我总不可能偌大一个北美，直接就封一两个儿子吧？那南美呢？不仅不多，这不太够啊，……话说我这些儿子，你是怎么记清楚的？我自己都特么记不清楚！” 殊不知，相比记不清楚，让某人更烦的是取名，这真特么是个让人很心烦的事情啊……尤其是这么多！烦恼归烦恼，正事儿还是不能耽误的。生儿育女就是正事儿。这几年，小娇妻平均两年一个，连续生了两个儿子，虽然也才20出头，但却已经浑身洋溢着少妇的韵味，姜骧的宠爱也是不减分毫。嫡子还是需要多一点点的，毕竟需要分封的地盘稍微有点大…… 第18章 军制改革 “王爷，陆军部那边说，试验部队初见成效，想您去看一看……” “哦？是该去看一看。走！” 掐灭了雪茄，随手放在烟缸上，等回来接着抽。嗯？好像哪里不到位？……对啊，好像少个雪茄筒啊。那玩意儿好像不是白铁皮……铝做的吧？铝？对了，这年头是不是这个特别少啊！没有电解，这玩意儿现在比金子还贵啊！怎么把这个忘了！ “老李，你等我下，我记录个事儿。” 说罢，匆匆在记事本上用铅笔记录下“电解铝”三个字，然后才跟李信一起出发。没辙啊，人到中年，这记忆力是真的不能跟小伙子比，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姜骧的座驾，是一辆颇为豪华的“红旗”轿车，辽阳汽车厂出品，目前还仅仅是高官权贵才能尝鲜。不过姜骧也没有把轿车作为发展重点，他的重点发展目标仍然是卡车，运输能力才是当下最为急迫的东西。海城重汽，就是专做卡车的。辽阳和海城，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汽车城，汇聚了庞大的产业链。至于长春……不好意思，这个年代，这个城市还不存在。 后座上，李信好奇地问道：“你是又想起啥重要的事儿了？”类似的状况，他已经见过不止一次。往往王爷突然急智记录下来的东西，事后都被证明，是石破天惊一样的思想火花！他明白，这就是“宿慧”！王爷当然不是普通人，但他一般时候表现得很普通，跟正常人无异。但往往就是这样灵光一闪的刹那，他就会想起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东西，而那些东西，经常远超这个时代。 “哦，不算太重要。你知道有一种类似白金，但却很软、韧性很强的金属吧？” “王爷，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我虽然不供职研究院，但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我都是读过的！金属铝我能不知道吗？钠镁铝硅酮啊！学生都必背的玩意儿！” “咳咳！把这茬给忘了……对，就是铝。自然界的铝不太好找，所以呢，特别珍贵，价值甚至超过黄金。但实际上，这玩意儿，在整个地球含量很高，根本就不稀缺。只是，需要一个特殊的制备方法获得。我刚刚才想起来这个……” “哦？自然界能找到大量的冰晶石，但却不是很好还原。这个辽东研究院化学组曾经试过，还原的成本都极其高昂，生产出来正如你所说，比黄金还贵。怎么，你是想到了低成本的方法？想大量生产这个，然后去洗劫欧洲？” “哈哈……果然还得是你！一点就通啊！没错，我这个方法，叫做电解法！具体就不说了，回头去研究院再详细讨论。总之呢，就是可以低成本、大量生产！前期咱们先不开始工业应用，只用这玩意儿，做一大堆的盘子、刀叉、烛台、器皿之类的……海量往欧洲倾销！让所有贵族，人手一套！把他们的黄金、白银掏空再说！” “电解？要用电？你这可就坑死欧洲人了啊……人家没有电，打死也琢磨不透你怎么搞的……不过这东西的实际工业用途应该不是用来做这些玩意儿吧？” “那当然！这东西用途可太多了！但凡是需要减重又要保持金属特性的地方，都会用得到铝合金。比如说咱们这个汽车发动机，铸铁的！如果变成铝合金，那可就要轻很多了，自重降低，速度、载重不就上来了？” “跟其他材料，尤其是钢比起来，铝合金最显着的特点，就是轻！所以工业用途很广泛。当然，你说拿来做日常用品行不行？当然行，产量足够大，成本足够低的时候，有什么不行？” “嘶……这么说来，这个铝的工业应用前景，大到不可想象啊……” 一路畅谈，终于来到沈阳郊外一处秘密军营。一个团的试验部队日常就在这里训练。这是一个基本接近现代陆军的部队，使用的是辽二式栓动步枪、辽二式通用机枪、辽二式迫击炮、以及辽二式陆军炮。 推测为“水连珠”的系统奖励，现在已经发展为步枪、卡宾枪、冲锋枪、通用机枪在内的系列枪族。而迫击炮实际上进展不大，也就是在弹种上有些扩展，比如照明弹、烟雾弹、礼花弹、燃烧弹等，这是因为原版提供的就是二战水平的装备了。 真正有划时代意义的，是在姜骧指导下研究出来的陆军速射炮！这是一款安装了液压驻退复进机构的后装线膛火炮！口径：75 mm，炮重：1360 kg，炮长：2.79m，炮管长：36倍口径，有效射程: m，射角：0°~40°，炮口旋转角度：5°，初速:550 m\/s(米\/秒)，可以发射高爆弹、穿甲弹、榴霰弹！ 这是姜骧的嫡次子爆出来的系统奖励：李云龙的意大利炮！也就是大名鼎鼎的75小姐。但经过姜骧指导后，辽东研究院折腾出来的参数跟原本是有差异的。最大的差异，在于前者是一款加农炮，而姜骧这个，是加榴炮。 巧合的是，关键性的液压驻退复进装置的研究，竟然是姜骧的那个天才宝贝女儿姜荣黛完成的！所以，知道这个消息的试验部队官兵，都亲切地称呼此炮为“黛儿小姐”或者“75小姐”！这款速射炮的射速实在匪夷所思，一分钟砸出10轮都不夸张！完全可以比拟迫击炮了！但如此高的射速，对于后勤的压力也是宁人咋舌的。 在把所有装备都体验过一把，并观看完了试验部队的进攻演习之后，姜骧、李信和一众试验部队团级干部回到了作战室。 “老李，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试验部队这个情况，原本的军制，可能不太适合啊！” “发现了。基层军官的要求比原来高得多！原来我们一个少校，直接指挥一个火枪兵团，或者一个骑兵团，或者一个炮兵团……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现在，试验部队一个团高达5000人！诸兵种集成，很明显，在士官和校官之间，我们缺一个层级，就是营级指挥。” “对头，这个营级指挥，跟以前的营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同样是有步兵、炮兵、机枪火力的，对主管的能力要求不逊色于原来的校级军官。再让士官担任，确实不太合适。以前我们的军校生不够多，最多覆盖到校官。但现在看，必须覆盖到营甚至连这个级别，才能适应现代陆军的要求。” “嗯，这个级别其实对应的就是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他们其实是可以胜任这个级别指挥的，我们在试验部队的这个级别的指挥官，也基本都出自陆士。” “那军制就增加一个级别，叫做尉官！少尉、中尉、上尉，分别对应排、连、营三级吧。一般来说必须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至于陆军军官学校——改称陆军指挥学院吧，毕业从团级干起。全军按照师、旅、团、营、连、排进行编制。关键战役，可以临时组建更高指挥机构，称为军！但，暂时不作为常设。” “对了，”姜骧顿了一顿，“将陆海军的军衔级别统一起来吧，鉴于海军的特殊性，可以存在低衔配高职的情况。另外，相关的待遇等细节也不要忽视了。具体怎么弄，老李你操心一下，回头报给我。” “这样的话，陆军士官学校，岂不是名不符实？实际上，该叫陆军尉官学校才对吧？”试验团团长问道。 “这还真是！那这样，现在的陆军士官学校，改称陆军军官学校，培养尉官。另外再成立一个陆军士官学校，采用短训制和脱产培训制结合，最长不超过一年学制，不对外招生，只从军中选拔出色的士兵进行培训，晋升士官！” “是！王爷，我们这个部队，什么时候扩编？” “扩编？！你知不知道养你们这一个团，我特么能养一个师？！你瞧瞧你都是什么配置？每门大炮都有一辆长城重卡牵引！全团坐卡车行军！我拿你这样的部队干什么？打蚊子吗？！” 团长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坐下。其实他心里也明白，他们这样一支部队，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需求，存在的意义，就是用来试验新武器的，而不是实际拉上战场。当然，也顺带承担沈阳保卫的任务。就他们这个团的战斗力，别说其他军队了，就算是陆军第一师来了，他们照样砍瓜切菜！ 他们这是什么样的火力配置啊！射程高达10公里的黛儿小姐，能轻松碾碎对方的炮兵！他们甚至还配备了炮兵观察热气球！没了炮兵，对方的战斗力瞬间就没了大半！ 而步兵火力就更别提了，通用机枪装备到班！每个班还有两支冲锋枪！营级就有迫击炮连！自己一个营，就有信心阻挡第一师一个团！完全不开玩笑。 比机动更是碾压，全团摩托化的，大炮往卡车上一挂就走。机枪往车顶上一架，没哪个部队能逃过追杀！除非是在山区，那他没办法。在平原、草原和旷野，他一个团打一个师跟玩儿一样！那可不是跟玩儿一样吗？你这装备水平，都特么赶上二战侵华日军了！除了没有豆丁坦克，真是啥都有了！ 最后，姜骧一锤定音：“尽管全军装备更新不是现在的事儿，但军校、军制改制，需要先行。组织机构先适应起来，免得到时候暴露一堆问题，措手不及！你们团，配合老李，把这个事儿干好。好了，散会！” “哎，那个老李，咱们接茬儿回去抽雪茄……” 第19章 全钢铁甲舰 大连造船厂，姜骧从沈阳赶来这里已经停留了一周了。每天都是冗长的会议，讨论全钢铁甲舰的一些技术细节。 试验舰舰长103米，宽16米，吃水6米，满载排水量5870吨，动力为中置的两部水平式四汽缸往复式蒸汽机、8座燃煤锅炉，四个巨大的烟囱，功率8000马力，最高航速19节，续航能力5500海里\/10节。基本船型接近巡洋舰放大版，设计有球鼻艏。 配有4台发电机，提供100千瓦的电力。所有炮塔都是电机驱动的。装甲总重为1000吨，水线上装甲厚200mm，水线下装甲厚150mm，主炮塔装甲厚250mm，副炮塔装甲厚200mm，司令塔装甲厚200mm，煤柜载煤量1000吨，编制400人。 试验舰装备有前后背负式两联装203mm后装线膛炮4门，40倍径。120mm后装线膛速射炮16门，两弦各6门，舰艉背负式两联装4门。考虑到这个时代实际的对手，最终在舰炮上进行了极大的修改，原定的240mm主炮、155mm副炮全部下马，极大减轻了整体的重量。实际上，在面对的全是木头军舰的现实情况下，根本就不需要主炮，副炮可能就直接解决战斗了…… 主炮和副炮的射程，都高达10公里！没有任何一座港口要塞能扛得住这艘军舰的火力打击！整艘军舰简直就是一个火力怪兽。后世的海军历史上，是没有这种怪物的。按照航速，应该类比20世纪初期的装甲巡洋舰了。但按照装甲水平，这艘军舰比脆弱的装甲巡洋舰还要弱得多。虽然主炮口径不算太大，但整体的火力密度却远远超标，有点类似武库舰。 这当然是姜骧根据现实的敌人做出的改变。实际上，别说200毫米的装甲，我就是只有100毫米，你也照样打不动！而且是近距离糊脸那种给你打！更别说，你有机会近距离糊脸打我吗？ 因此，姜骧直接大手笔弱化了装甲，甚至舰炮威力也根据对手的防御力进行了大幅度地弱化。而是将挪出来的吨位，直接大幅度增加了副炮的数量。至于更小口径的副炮，姜骧认为完全没有意义。这个年代，根本没有鱼雷，更没有飞机，你那些小口径的玩意儿，用来打谁？ 所以，最后这艘军舰，就只剩下了主炮和副炮两种火力。揍一般的风帆巡洋舰，副炮就足够。但揍人家港口的炮台，副炮的威力稍显不足，主炮一炮砸下去，钢筋水泥都白搭，直接坍塌。就算你修个几米厚的工事，也一样活活震死你！ 在如今海军还是最多两公里的交战距离下，这艘军舰简直可以吊打一切。你打不动我，甚至都打不着我，而我想打你就打你，不想打了你追都追不上……这样的战舰，一艘能不能吊打一整支的战列舰队？姜骧认为，是完全可以的！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事实上，用全钢造舰，对整个大连造船厂也是挑战重重的。这个项目几乎得到了辽东整个体系，尤其是辽东重工的巨大支持。从龙骨到球鼻艏，从传动到铆钉、从电焊到电机驱动……克服了无数的技术难点。从全钢的内燃机快艇开始试验，一点点放大，一点点改进……可以说，这艘试验舰的诞生，标志着辽东整个工业体系的重大进步！ 冗长的会议结束后，姜骧亲自登上了这艘军舰，向外海开去，准备其第一次海试。实际上，这艘军舰已经被无数双眼睛盯了好几年了，而姜骧压根就不怕泄密。你们看去吧！这涉及到的是一整套工业体系，就你们那连第一代工业革命都还没开始的水准，能看懂我算你厉害！这是超越了时代整整两百多年的东西啊！别说这玩意儿了，我随便送颗子弹给你，你都造不出来！ 并没有走多远，就来到渤海一座无人荒岛上，大致可能是后世的北隍乡岛。距离岛屿2公里的地方，停泊着一艘基本报废的盖伦船，这个是用来当靶船的。 “报告舰长！目标距离约6公里！请求试射！” 嗯，某人无耻地篡夺了临时舰长的位置。 “准许试射！” “主炮一号炮塔，一发装填，试射，开火！”轰！两枚巨大的炮弹瞬间出膛，砸向远处的目标。稍后，了望塔上的观察手放下望远镜，旗语通知枪炮长。 枪炮长继续下令：“近失弹！二号炮塔准备，一发装填，试射，开火！” 又是两枚炮弹在远处砸出巨大的水柱。 “跨射！跨射！一发装填，一号、二号炮塔，开火！”枪炮长兴奋地吼道。 果然，第二轮四枚炮弹中，有一枚击中目标，靶船瞬间四分五裂，不复存在…… “打得好！”举着望远镜的一众高层也在舰桥里兴奋起来。其实第一轮就形成跨射是很难的，主要原因其实因为这个交战距离还是太近了，才6公里。如果双方都是同样等级的战舰，绝不可能放这么近给你打，因为彼此都扛不住！而每远一分，打中的难度就更打一分。打十轮才形成跨射都是正常的。 但现在？我就是怼到2公里，直瞄射击，你都拿我没有丝毫办法！这艘军舰已经超越了时代太多，就算欧洲开启了工业革命，解决了动力问题，他们也还有钢铁冶炼、电机、传动、火药等数不清的问题等着他们去克服。最少50年内，这艘军舰恐怕都是无解。而哪怕100年内，这艘军舰在面对欧洲的时候都依然会是顶级战力！ 姜骧对于这艘军舰队的各方面都很满意，基本全部达到了自己的预想标准。于此同时，这艘军舰的造价和建造周期也是非常吓人的。整艘军舰前前后后耗资150万银币！当然，定型之后再生产自然造价会相应降低一些，但也不会低于80万两！ 另一方面，以目前的工业能力，一年顶多就下水一艘。再多真没戏！不过却有机会做点吨位更小的出来。比如，建造一种只有2000吨到4000吨，主炮只有120mm的铁甲巡洋舰？姜骧有感于这艘战舰超标过于严重，所以思索是不是可以放低一点，造点更简单的也够用了。减配、缩小的战舰，哪怕一年只有两艘，那几年之后，放出去吊打人家一支战列舰队也跟玩儿一样！ 结束了海试的试验舰并没有返回大连造船厂，而是直接开回了旅顺军港。从今天起，这艘军舰就算正式入列了，舷号101。以后所有的军舰都将直接用数字命名。姜骧表示，取舰名太麻烦，不比给儿子取名轻松。还是都来数字吧！ 同时，给大连造船厂下令，定型生产该型全钢铁甲舰，暂时定义为全钢战列舰，任务是每年下水一艘。同时启动对全钢巡洋舰的研究和设计，初定排水量2000吨到4000吨之间，设计航速要达到20节以上。 回到旅顺军港，姜骧有召开了海军高层会议，讨论美洲的局势。 “王爷，陆军第四师已经全部到达新沈，目前正在休整。你计划什么时候发动对哥伦比亚总督区的全面战役？” “这个不急……这仗要打很多年呢。不是短期的事儿。暂时先让海军陆战队忙活吧！对了，把后续陆军的海运计划也先停一下。把运力集中起来，给我往新扬州运机械设备，尽快启动新扬州运河工程，现在海军陆战队已经抓了一大堆的俘虏，都不知道咋办了！让他们全都往巴拿马送！另外，240mm岸防炮给我再调动几门去新扬州，来不及的话，就先把新沈和新东港的撤过去。现在整个太平洋都是咱们的内湖，这两个地方的炮台，不需要这么强悍的大炮。全给我堆到新扬州另一边面向加勒比海的炮台去，那边才是发挥这些巨炮作用的地方！” “嗯……那陆军第四师在新沈干嘛呢？要不要往东打一打？” “从新沈直接往东可不行，那要翻越落基山脉，连个补给都没有。让他们在新沈招收土着，训练仆从部队。暂定一个师吧。训练好之后，也不要从新沈走。要去北面，从新温州出发，一路向东！沿途给我步步为营，建立堡垒。结营寨、打呆仗！第一要务，是保证后勤运输线！不要追去推进速度。一步一步，给我堆到五大湖区！” “明白了，那遇到这条线上土着怎么办？” “剿抚并用！能谈就谈，谈不了的……打！这是世纪工程，不要急切。” “对了，给我编写一本书籍，结合美洲土着的信仰和传说，把他们跟咱们的上古传说、《山海经》什么的，结合起来！要有理有据！最好天衣无缝！把书给我做旧了！找些倒斗的专业人士，直接给我做成先秦以前的玩意儿！目的就一个，让他们相信，他们的祖宗跟咱是亲戚！就是从咱华夏穿越白令海峡过去的！对了，沿途给我埋点儿东西，当成考古证据！咱把这个给他坐实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翻案！” 海军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有人壮着胆子说，“王爷，这胡扯的本事，咱真的不太行啊……您看是不是交给沈阳一中比较好？” “嗯？……也对，你们干这个，确实不太合适……沈阳一中？他们……也不合适。我知道谁行了！回头我给皇上写封信，他那里大把闲的没事干的老夫子，他们最适合干这事儿！不仅如此，我还应该抓他几千个秀才、举人，给我到美洲教育土着去！每个定居点都给我开孔子书院！让这帮土着明白什么叫做自古以来！什么叫做回归母亲的怀抱！” 王爷你可真够损的……一帮海军高层心里都在暗道，当然没人敢说，相反一个个忙着歌功颂德：“王爷您这招，高！实在是高！这个方法好啊！就该让那些不开化的土着沐浴我华夏文明的光辉……” 第20章 双雄城 瀚海西北千里之外，叶尼塞河两大支流交汇处。 第八骑兵师三团四营一连二排长巴特尔，正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至于香烟……一个月才配给一包！特么一天抽一根都早干光了！何况还有也速该那个不要脸的老是偷！ “巴特尔，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傻狍子？难不成还能是鱼？” “哈哈！这次你可猜错了！真的是鱼！” “切！”巴特尔头都没回，他知道那是自己一个连队的袍泽也速该。咱是蒙古人，不是布里亚特人！就你？打头熊我都信，但抓鱼？给你八只手！ 然而，对方真的抓来了鱼。当活蹦乱跳的鱼在面前折腾的时候，巴特尔都傻了。 “不是，你怎么抓的？就你那个笨手，怎么可能？再说了，这冰天雪地的，河都冻上了，你从哪儿抓的？” “不懂了吧！我掏了个冰窟窿！然后那鱼啊，就自己游过来了，我直接用网兜一捞，老简单了！” 巴特尔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眼神瞪着也速该。开玩笑呢吧，扯什么犊子。鱼虽然智力不高，也不带自动送上门的吧？！ ”你瞧你……还不信了！我告诉你啊，这是隔壁那个布里亚特部落里的小妞儿告诉我的！可好使了！你跟我去看，那冰窟窿就在那边冰面上！” “去就去！我还不信了，你一个笨熊，还能抓着鱼……” 两人背着步枪、挎着左轮就出发了，幸亏他们用的不是辽一式啊！换成辽一式在这儿，直接枪栓冻住拉不开！ 冰窟窿离堡垒并不远，就在堡垒前方几百米的地方。天儿太冷，驻守的士兵通常也不会走远。堡垒里好歹是物资不缺的，还有煤炉子、有火炕，压根就不冷。 不一会，走到也速该挖的冰窟窿前面，巴特尔真的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鱼头在冰窟窿下面挤来挤去……这是咋了？这些鱼都是特么弱智吗？ “嗯？话说，你是用啥玩意儿把这么厚的冰面给凿开的？” “我啊，先刨了个浅坑，然后……我往坑里放了一枚手榴弹……” “卧槽！我说刚才哪个傻逼的手榴弹走火了！起来找半天，原来是你干的！你特么想挨军棍是咋滴？！连手榴弹都敢乱用！” “咳！你不是咱排长嘛！你跟连长说一声不就完事儿了，报个战损、训练啥的……好了，好了……别动手，别动手……鱼你吃不吃了……鱼汤你要不要喝……” 两人正在研究鱼汤的问题呢，巴特尔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你别出声！”然后把耳朵顺着风向，仔细听了听……然后掏出望远镜，望向叶尼塞河下游的冰面…… 远远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些黑点……那是……雪橇！当下，立刻掏出背包里的二踢脚， “火机，赶紧点火！” 其实堡垒上一直有人拿着望远镜看着他俩。那是这个堡垒的最高长官，也是他俩的连长。刚刚正琢磨等这俩回来怎么收拾呢！拿手榴弹炸冰窟窿？！胆儿肥啊！正想着，就见二踢脚腾的一下升上天空炸开。 敌袭？哪儿呢？望远镜搜查一圈没看到啊……这时又见两人已经开始拼命往回跑，且掏出了左轮往天空连续鸣枪示警……卧槽，真有敌人！ “敲钟！敲钟！所有人战斗位置！！快！” 当巴特尔和也速该跑进堡垒500米以内的时候，来人的情况，堡垒里的连长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对方就在2公里外，俄罗斯人，狗拉雪橇，大概有几十个雪橇，有炮！总数大概500人上下！ “目标正前方，2公里！实心弹装填——开火！” 堡垒上正对这个方向的大概有10门左右的12磅炮，一轮实心弹砸下去，当场掀翻了几个雪橇。见到对方有炮，且已进入对方的炮击范围，所有雪橇立即停了下来，直接调头。 城墙上的连长还以为对方要跑，结果仔细一看，卧槽，原来人家的火炮是朝着后面的，调头过来是为了开炮！这特么不是我们骑兵师战车的打法吗？他们怎么也会！ 双方的炮战开始了，连长发现对方有一辆雪橇脱离了战斗，朝后方远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叫援兵去了！看来，这只是对方的先头部队啊！先头部队就有一个营！总兵力应该不会少于一个团啊！ 俄罗斯人疯了吗？竟然在如此寒冬发动这种规模的进攻？说实话，自骑兵师驻守北疆以来，还从未见过超过百人的俄罗斯探险队，根本对骑兵师的据点造不成任何威胁。加上实在太冷，所以原本有一个营驻守的堡垒，只留了一个连队驻守，其他都撤到条件稍微好一些，气候也更温和一点的瀚海城去过冬了。按照经验，俄罗斯探险队冬天是不会过来的。谁知道，对方竟然来了一个反其道而行之？莫非你们还读《孙子兵法》不成？ “那个谁，巴特尔和也速该回来没有？” “回来了，都到自己岗位上了！” “让也速该马上坐雪橇，走河道冰面，给我去瀚海通知大本营，就说敌人最少一个团的兵力，我们需要增援！对了，沿线堡垒都通知一下，让他们增援过来，要快！” 其实连长估计错了。因为，敌人远远不止一个团。这次俄罗斯人是处心积虑来拔掉叶尼塞河交汇点这颗钉子的。为此甚至不惜在冬天行动。通过一次次的小规模试探，他们大概判断出了叶尼塞河到瀚海沿线的总兵力：一个团。 俄罗斯人当然知道瀚海后方应该还有更多的二线、三线兵力。但这样的天气，你怎么增援？怎么补给？！我真正要面对的，包括瀚海在内，就是一个团！ 所以，俄罗斯人这次来的根本不是一个团，也不是什么探险队，而是一个混成旅！是俄罗斯的正规军，包含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和一个哥萨克骑兵团！总兵力高达8000人！我这么多人打你最多2000兵力，还不是绰绰有余？ 然而，俄罗斯人也想错了。从旗帜、从番号判断，瀚海确实总兵力就是一个团，这没错。然而骑兵师并不是普通的师，他一个师有3万人！是正常一个师的两倍！整个北疆地区，也只有一个骑兵师而已。瀚海这一个团，是足足5000人！ 瀚海增援的一个营到达的时候，堡垒已经岌岌可危。连长已经牺牲，巴特尔接过了指挥权，继续艰苦支撑着。因为对面不是一个团，而是最少一个旅！火炮比堡垒上多多了！增援来的营长二话不说，立刻把大炮搬上城墙开始炮战，并且再度让也速该回去通知大本营对方具体兵力。 也速该觉得自己是不是名字没起好？特么为什么总是我？！然而他没有选择，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这样，瀚海沿叶尼塞河所有堡垒的兵力几乎全都填了进来。两军开始在这个并不大，但却十分坚固的堡垒，展开了血腥炮战。 当然，这个时候驻守瀚海的团长已经亲自到达前线。 “团长！我们的炮弹不多了啊！就连瀚海的库存都快打光了！怎么办？” “叫唤什么？！我是团长你是团长？我还能不知道炮弹快打没了？我快打没了，你以为对方就不是？!虽然对方总兵力比我多，但你要单说炮，那跟我差不多！咱就血拼吧！看谁先打完！再说了，没炮咱就打不了仗了？双方都没炮，咱就上步兵对射！我们好歹有堡垒在，还能输？！用刺刀都得给我打赢罗！” 正说着，一个传令兵跑上来汇报， “报告团长！补给到了！” “啥？补给？哪儿来的补给？！”团长真纳闷呢，自己瀚海仓库都打空了，哪儿去变补给？ “团长，您忘了，上个星期，铁路铺完了最后一节铁轨！今天，原本是首列火车到来的北疆铁路通车庆典啊！” “你是说？火车？通了？！” “嘿嘿！不仅通了！而且，第一列过来的火车，就拉的是军需补给啊！”你看后面那些雪橇…… 团长扭头用望远镜向堡垒后方看去……密密麻麻的小点正在快速向自己接近…… “哈哈……哈哈……老毛子！老子让你吃炮弹吃个饱！”团长狂笑不止…… 原本时空里，再过几十年，俄罗斯远征军达到的是尼布楚，面对的对手，是康熙的数万大军。他们防守，满清进攻。这个时空里，却是他们进攻，大明防守。冰天雪地里，有没有堡垒，差异实在太大了……而现在，打光了炮弹的俄罗斯人，愕然发现对方原本沉寂了许多的炮火，突然又全部亢奋起来，而且越来越猛…… 扛不住炮兵打击的俄罗斯人，最终发生了溃败，而瀚海驻防团自然没有客气，套上雪橇就是追杀……一旦遇到停下来想玩火枪对射的，雪橇立刻来个冰上甩尾，然后三磅小炮就教对方做人……鲜血染红了叶尼塞河数百里的冰面……最终只有动作快的哥萨克骑兵成建制逃掉，数千俄罗斯正规军，永远留在了东方。 战后，巴特尔一屁股坐在炮弹箱上，再也不想起来……也速该那小子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钻了出来……特么怎么整场战斗就没咋看到他呢？ “来一根！刚到的补给！” 后来为了纪念两个第一时间做出警示的战士，这个堡垒被命名为双雄城，而此战，史称双雄城战役。 崇祯28年，双雄城之战，彻底斩断了俄罗斯伸向东方的魔爪。悬殊的战损比让俄罗斯人意识到，东方帝国是个比欧洲列强还要可怕的强大敌人。从此熄灭了继续东进的野心，反而专注起向南发展，跟奥斯曼帝国逐渐展开死磕…… 第21章 变化 紫禁城，御书房。 已经年过半百的崇祯阅读着一本叫做《环球》的月刊。这是星岛出的一本杂志，一个月才出一期。相比较每天一期的报纸，崇祯更喜欢这种文章篇幅更大，内容广度和深度都不一般的期刊杂志。 《环球》会汇总从西到东，从南到北的各种消息，虽然有的已经滞后，但因为是月刊，所以也算无所不包。里面会有关于政治、军事、经济、民生的各种点评，总编辑赫然就是姜家大小姐。整本期刊处处透出独属于姜家父女的睥睨天下的气势。往往一本期刊，就能让崇祯对全球的大势基本尽在掌握。这本期刊发行量很小，基本都是在辽东体系内部发行，而大明有份获赠阅读的人并不多，起码都得是三品往上走。 点燃了一根雪茄，整个书房弥漫着浓郁的烟草香味。崇祯对于这个还不算太适应，说实话，雪茄这玩意儿，好像闻起来比抽起来舒服得多。手边的咖啡已经凉了，这种苦涩的东西，反而挺对崇祯的口味，他之前喝茶也喝得特别浓烈。 继沪宁铁路通车之后，沪杭铁路也通车了啊！这下，上海是彻底成为整个江南的核心了。果然是大航海时代，经济重心明显地自然向海边转移。这几十年的发展，内陆很多重镇都变化不大，而类似宁波、杭州这样的沿海城市，简直一天一个样。 姜骧这厮，之前说好的先修京广铁路，怎么变成了修沪宁和沪杭。不过从现在的效果看，似乎修这两条近程铁路的价值更大，更立竿见影。整个区域正在快速的工业化，大量的工厂雨后春笋一般地涌现，一地贡献的税收，已经超越了以前大明全年的税收。想起当年的穷日子，崇祯不免有些唏嘘。 那时自己继位未久，内忧外患，每日殚精竭虑依然毫无改善。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其实是千年来的治理方式失效了。辽东把这个叫做政治经济学，崇祯心里明白，这就是“屠龙术”。现在大明从上到下，自发的向辽东学习，根本就不必自己去强压。哪怕是那些此前整天叫嚣的家伙，家里也在积极投身辽东主导的工业化。 而且，再也没人提商税、矿税的事儿。你想加入进来，就得用辽东的设备、辽东的技术、辽东的商路，那就必须遵守辽东的规矩。这些土财主都不傻，算完账，还是比原来挣得多很多啊！那交税算个什么事儿呢？再说也不敢不交，辽东可是古往今来第一藩镇！ 江浙那边的整个税务体系是辽东帮忙建立的，但是税收辽东并没拿走，而是都解送到了朝廷。说是解送，其实不过是在朝廷开设的辽东账户里增加一串数字。实际货币的流向，跟这是两码事。朝廷所有官员、军队也都有辽东银行的存折，俸禄都是走辽东银行代发，贪污克扣突然间就没了操作空间。一切都明晃晃地呈现在辽东银行眼皮子底下。崇祯如今已经非常明白这个所谓金融学的厉害，很显然，这也是“屠龙术”。 大连到平壤的公路通车了，这不算什么，近年来辽东的公路已经铺成了网络，进度极快。大量来自印度的俘虏都成了筑路大军。这条公路真正的亮点，是义州那儿的公路桥。《环球》上点评：这是全球第一座钢索斜拉大桥，标志着铁路集团大桥局桥梁建设技术的新篇章！还配发了一张素描写实画。 素描这种新画技也是辽东独有的。据说发源于军中探子，他们被要求侦查敌情的时候简洁、明了、尽量写实，而他们用的也是炭笔。这种画技不讲究意境，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其后逐渐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绘画流派。如今报纸、期刊的配图，基本都是以素描为主。 崇祯是明白交通的重要性的。以前为了解决一个京师的粮食问题，朝廷甚至要专门在漕运这事儿上设置一个巡抚，一个总兵！就这，还损耗严重。粮食从江西运到京师，再发往辽东前线，最后能剩下七成，已经谢天谢地。交通不便带来的问题太多了，不胜枚举。辽东甚至有一句口号，叫做：要想富，先修路！粗俗！但简洁明了，几个字说明白了道理。铁路、公路加上海运，整个大明的活力是史无前例的。 这期《环球》的封面，是震撼人心的星岛中央商务区素描画。经过多年建设，星岛中央商务区终于全面落成。其实这两年不断有大厦落成剪彩的消息，但全面落成，还是延迟到了今天。封面文章洋洋洒洒上万言，列举了整个中央商务区建设所突破的一个又一个建筑技术难关，那背后体现的，都是辽东体系已经深不可测地工业实力。 崇祯当然是能看懂那些技术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的。不客气地说，如今大明本土，比他更懂的人，怕是真的不多。想象了一下文章所描述的高度数字……真是震撼啊！设身处地，把自己代换成第一次东来的西方海商，在看到这震撼的一幕之时，该是怎样敬畏、激动的心情…… 姜骧常说，西人畏威而不怀德，跟他们讲道理是不太好使的，就要拿绝对碾压性的力量来跟他们对话！让他们明白，大明帝国是你们必须仰望的存在！姜骧这个大闺女，显然是继承了其父的精髓的，就这个星岛商务区，恐怕任谁来了，都只剩下畏服两个字！ 崇祯有些羡慕姜骧，不是别的，这厮是真能生啊！而且还这么优秀。一堆儿子驰骋大洋不说，闺女也个个牛逼，不是把持着关键的垄断企业，就是辽东研究院的核心骨干，着实令人羡慕啊！反观自己，怎么努力都才只有三个儿子，几个闺女。而且……限于身份，没有一个能有什么成就的…… 现在崇祯是越来越理解姜骧为什么看不上自己这破位置了。说实话，这位置还真是没什么好，太多的束缚，甚至不只是对自己，对老婆、孩子都是巨大的束缚。名义上自己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其实呢？骗鬼呢！还是姜骧潇洒啊，真是想干啥就干啥，甚至人家老婆孩子都是颇有建树的。 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雪茄，试图吐出一个烟圈……尝试好多回了，竟然没一次成功。算了，接着看看其他内容吧。 美洲那边依然是稳扎稳打。陆战四师已经训练出了一个土着骑兵师。这里面，也有自己的贡献。什么？不理解？呵呵……开玩笑，没有自己帮姜骧那小子抓来一大堆老夫子胡编乱造、牵强附会（虽然也有可能真是那么回事儿，反正看完那“古籍”崇祯自己都差点深信不疑）……哪来针对北美土着人心的利器？再说了，自己还给他送了整整1000的秀才、举人呢！如今孔子书院不仅是北美，就连南洋到印度都遍地开花，就连新汉大陆都有了！这不是自己的功劳？那必须是啊！ 中美洲那边则要血腥得多，那是西班牙人的地盘，主旋律是武装扫灭、镇压。据说俘虏全都被押送到新扬州去挖运河去了。崇祯不由吐槽，这个姜骧，果然骨子里还是个武夫！你看看你，就是个取名废！想不到好名字就直说！直接把本土的名字挪过去加个新字就完事儿了，偷懒的水平到真是不赖！不过新扬州这个到比较贴切，扬州是过去本土大运河的要点，用来命名那个地方倒也合适。 话说姜骧是怎么敢想的啊！沟通两个大洋啊！自己还专门去查看了地球仪。好家伙！这要是给他挖通了，直接绕过整个南美洲啊！这能省多少事儿？未来这地方，兵家必争之地啊！难怪姜骧把他那个惊才绝艳的义子给封在那里。这地方，能力弱点儿，恐怕真把握不了。 文章里说整个墨西哥总督区，一直到巴拿马，基本清理完毕。只剩下一些东岸的据点还没有彻底拿下。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南边的几个总督区，实力都比墨西哥总督区强很多，地盘也大，恐怕要打许多年。等都打下来，朕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啊…… 早年的殚精竭虑落下一些病根，这些年持续调理也未见起色。辽东的新医学，对于自己这种疑难杂症也没帮上忙。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渐渐恶化。说实话，在大明皇帝里，自己已经算是高寿的了！想起那些莫名其妙壮年，甚至青年就嗝屁的先祖，崇祯不由得浑身一个冷战。其实他不知道，如果没有姜骧，十几年前，他就全家嗝屁了…… 最后扫了一眼西边的情况，大致是说探索到了木骨都束，还在当地发现了当年三宝太监留下的痕迹。联合舰队并没有直接去征服这个地方，而是只向木骨都束的国王要了很小一块地方，是个港口，作为海军基地，扼控红海和航路。 精力是越来越差了啊，看完整本《环球》，崇祯已经疲惫得不行，顺势就在书房软塌上倒下睡去……一旁伺候这的王承恩轻手轻脚来给盖上毛毯，然后关上门，退出。 第22章 抢劫犯与建筑队 猛冲最近有点烦躁，无他，在与郑年的军功竞争中，他持续处于下风。这真不怪他啊！ 他已经动用了猛如虎的关系，直接加入了陆军第四师，是第一批到达美洲的陆军师。以为建功立业就在眼前呢，结果呢？特么地生生在新沈训练了两年新兵！两年啊！ 那帮土着，中文说不利索也就算了，特么的，左右都分不清楚！练个队列都足足练了半年！我是来打仗的啊！不是来教小学生的！ 好容易全军开拔到了新温州，开始期盼很久的东进了，结果，又是土着！土着太多了，而且部落极其分散，几乎每前进一步，都会遭遇一个或者数个部落族群。别说他搞不明白了，就连他训练出来的新沈第一师（土着师）官兵，也一样搞不明白。 不光是搞不清楚人家的族群，最可怕的是，连语言都不通。有些部落还可以连蒙带猜，但有些则彻底无法沟通。其实这也不奇怪，在大明本土，翻过一座山，彼此的话就听不懂的事情也不少见。但关键是大明有文字啊！找俩读书人来，沟通问题就解决了。土着有……比划…… 本土对新大陆土着的整体基调是同化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这可憋坏了猛冲。他作为全军先锋团，还带着新沈第一师的先锋团，两个团兵力在手，实力不可谓不雄厚。他都觉得自己可以一路猛冲猛打直接推到东海岸去…… 但是现实是他在干什么？在修堡垒，在建学校，在开集市，在铺路，在无休止地谈判沟通……一整年了，他刚刚才过了落基山脉。至于战功，无限趋近于没有……超过百人以上的冲突都没发生过，随便手下一个排长就解决掉了，他上哪儿去搞战功？ 没办法啊，总部的策略就是结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推到东海岸。在这个过程中，逐步同化遇到的土着，并把他们消化、接收为自己的力量。这是一个细致的工作，根本就快不起来…… 策略猛冲当然是理解到位的，可他要跟郑年竞争啊！人家这几年在太平洋舰队混得风生水起，战功赫赫啊！再这么下去，自己只有认输放弃姜荣黛了！早知道就不来陆军了，直接去海军陆战队多好！人家现在打得火热，自己只有干瞪眼。 郑年确实混得不错。这家伙成为了巡洋舰的舰长，虽然还是老式的风帆巡洋舰，但在如今西班牙人的战列舰被一扫而空的太平洋，那就是无解的存在。 郑年的首功是发现了一系列的岛屿，并且都刻石立碑，标记为辽东领土。陆续被他发现的有夏威夷群岛、加拉帕戈斯群岛，都在航路的关键位置。猛冲对此是颇不服气的，特么你地图在手，洋流图在手，找到那些岛屿，不是有船就行？！这也能算功劳？ 但是郑年接下来的战功是实打实的了。虽然进攻港口都是战列舰的活儿，用不上巡洋舰，但整个巡洋舰队也没闲着。西班牙人的海军是没了，但海运可没停。走陆路往东海岸运？您别开玩笑了！唯一认真修过的路在巴拿马！已经是人家的了……至于横穿南美大陆的道路，不好意思，印加帝国没修过！西班牙人……也没修过！那咋办？继续用武装商船往东海岸运呗！还能有啥选择？ 于是，太平洋舰队的整个巡洋舰分队被分派了一个任务：打劫！对，就是打劫。目标就是还没有丢掉港口，货物还可以用商船外运的秘鲁和智利总督区。要知道，人家的商船都是有武装的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战斗。 当然，武装商船的所谓武装，在巡洋舰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威力、射程、航速，全方位吊打。一旦被太平洋舰队的巡洋舰发现了，这些武装商船怎么挣扎都没用，最后只剩投降一条路。 所以，郑年能没有战功吗？这几年下来，他俘虏的武装商船都超过10条了！想想猛冲就觉得憋得慌！他也不是没给辽东写过信，希望把自己调离陆军，找个海军陆战队，随便哪个，有仗打就行。但可惜他那个顽固不化的老爸根本不赞成！在老一辈陆军高层眼里，海军陆战队始终是无法跟陆军相提并论的！在他们看来，陆军一个师，能吊打对方两个师！放弃陆军而选择海军陆战队，纯粹本末倒置！ 最可恨的是郑年那家伙还特么给自己写信！字里行间都在炫耀自己怎么写信给女神，女神怎么回信鼓励自己继续努力，他奶奶的！那家伙竟然说，知道自己憋屈，要送个西班牙小妾给自己！你特么寒碜谁呢？！老子还没输！ 军人不打仗，变成建筑工，确实不太美妙。有此感慨的，不仅是猛冲。有个级别比他高得多的家伙，也是一样的感慨。 姜伯圭，骑兵第12师的师长。他是从战斗中凭借战功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虽然他是姜让的嫡长子，但真的没有借助家里的什么势力。如今三十多岁的他，是陆军里代表性的中生代旗帜。 横山军起家的那票人里面，中生代在陆军发展的本来就很少，更何况还是姜家的嫡系！那简直就是凤毛麟角。大部分同期的人物，都在皇家海军里。但姜让认为，陆军始终是应该有姜家的嫡系的，姜家上一辈的三兄弟，都对他寄予厚望，其实从他的名字就能看出来。 一路打到里海边，大小战役无数，姜伯圭也彻底成为封疆大吏。他的骑12师，防守范围大到离谱！差不多囊括了整个中亚地区。能跟他比的也只有北面的骑11师，特么整个北疆就那么一个师。其他几个骑兵师，按照战略部署，都在二线和三线。当然这个是轮换的。 自从扫平中亚，西守东攻的总体策略确定，这边就没有仗可打了。他一直在干的就是同一件事情——修堡垒！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修了多少堡垒了。他只知道，如今南北两边，堡垒都已经差不多推进到了里海边！以后等铁路修过来，直接把这些堡垒串成线，帝国的统治就能直达里海，固若金汤！ 北面的俄罗斯人自从试探了一次骑11师被狠揍了一顿后，就开始跟南边的奥斯曼互掐起来。如今两国在高加索打成了一锅粥。千里迢迢从中亚迁徙而去的土库曼汗和哈萨克汗也被裹挟了进去，他们惊奇地发现，战场上的对手，竟然是老熟人！早知道跑这么远干嘛啊？咱直接在老家开砍不是一样？ 姜伯圭不知道两位大汗的想法。他只是感叹时运不济，你说这俄罗斯人怎么就不来试探他呢？平白送功劳给骑11师。现在倒好，两个大国直接互掐起来，连南边的奥斯曼也不可能来试探他了…… “报告师长！里海边堡垒遭遇哥萨克大规模进攻！” “嗯？还有这等好事儿？！他们吃错药了？快马告诉前线，给我拖住，千万别让对方跑了！通知主力部队，整装、开拔！哈哈哈哈……” 其实哥萨克人也是被逼的。他们本来就生活在俄罗斯帝国的底层，是一群血缘来历复杂的家伙。从乌克兰一直到伏尔加河，到处充斥着他们的身影。严格来说，他们都不能算是一个民族，只是一伙失去了基本生产资料，靠打劫和当雇佣兵为生的家伙。 他们并不属于俄罗斯正规军。但是经常被雇佣来替俄罗斯打生打死。哈萨克汗十万骑兵压到伏尔加河的时候，他们被迫应战，遭受重创。而后俄罗斯人又调集了更多的哥萨克跟哈萨克汗死磕，虽然最终打服了哈萨克汗，但哥萨克却几乎打绝了种。 现在倒好，俄罗斯帝国竟然又跟南边的奥斯曼杠上了，依然把他们当炮火往最前线顶。特么总得让人缓缓，喘口气吧？！哥萨克，还有哥萨克吗？拢共剩一万骑兵不到了！于是，哥萨克的首领，干脆带人跑了！伏尔加河流域到大明的西部防线之间，有一大段真空地带，哥萨克人就直接游荡过来，最终被前线堡垒发现，并产生冲突。 哥萨克人并不了解对面是什么人，他们还没有把里海边的武装力量跟极北面的武装力量联系起来的想象力。人家缩在堡垒里，也根本看不清对方。反正就是一通火炮乱轰，对方也不出来，就龟缩着，搞得自己这边上万马刀没处使。 稀里糊涂地围攻了一个月，没有任何进展，正打算撤军算了。就看到了人家后方的援军。这个时候哥萨克已经知道了，这跟曾经跟随俄罗斯正规军去往北面的那批哥萨克遭遇的强悍帝国，是一伙人！我的天！从叶尼塞河一直到里海？这帝国到底有多大？！ 然而，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了，憋了很久的骑12师主力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铺天盖地的炮火瞬间砸懵了哥萨克，然后就是一方死命追杀，一方死命逃窜…… 哥萨克一路逃回了伏尔加河流域，剩下不足3000人。而骑12师追到伏尔加河也不再追了，甚至都没有停留，而是原路撤回了东方。 这场其实规模并不小的军事冲突在双方的历史中都没有着重书写，似乎都没当回事。但是后世史学家分析起来，却认为这是再次斩断俄罗斯东进念头的关键一战。从此之后，俄罗斯从上到下，再也没有过任何东进的举动。就连小规模的探险队都彻底消停了。事实上，俄罗斯贵族们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千万别再招惹东方，只要人家不过来就是万幸！两次惨败，让俄罗斯整个帝国都想起了被蒙古人支配几个世纪的惨痛记忆。而很明显，如今取代了蒙古人的那个大明帝国，比当年的蒙古人还要可怕！ 第23章 人心所向 一想到西欧那些疯子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为了找到东方的古老帝国，俄罗斯贵族们就暗暗发笑。你们特么连奥斯曼帝国都无可奈何，还万里迢迢绕过整个地球去触犯那个远比奥斯曼可怕的东方霸主？真是找死！ 对于大明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战斗力，俄罗斯人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们俩都打过！奥斯曼帝国虽然也强大，但同等兵力下，俄罗斯帝国是不吃亏的，双方可以说在高加索打得有来有往，是个长期消耗战。但两次遭遇东方帝国是什么结果？两次都差点团灭啊！根本就没得打！ 既然整个欧洲合起来都干不掉奥斯曼人，那万里迢迢跑去比奥斯曼人还猛的东方，能干什么？送菜吗？事实也完全证明了俄罗斯人的判断。人家大明皇家海军短短几年的时间，就把整个太平洋变成了内湖，还打到了印度，甚至开始向非洲发展。欧洲人花了100多年取得的殖民成果，已经葬送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在美洲，看起来也很危险。以大明陆军的实力，横推到东海岸，又需要多久呢？ 算了，那是那些西欧人的事情。我们俄罗斯在高寒地带，大明未必有兴趣。只要我们再也不去挑衅，说不定还有百年的好日子过。让那些英国佬、法国佬、西班牙人不知好歹地去送死吧！ 不得不说，俄罗斯人做了最为正确的选择。大明这个时候忙于抢占全球节点和高价值地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有功夫来搭理他们。只要他们不盲目向东，大明自然懒得理。至于你向南去找奥斯曼的麻烦，那大明其实乐见其成。 大明现在的主要精力还是在美洲。至于西方，保持现有贸易通路，继续吸纳贵金属才是核心战略。真要是直接推过去了，商路其实就彻底断了。这样反而对大明吸纳全球资本，促进工业革命的深入发展不利。 所以，当前推到印度，差不多已经占据了最有价值的地方，用不着急于前进了。就算英国人占据了南非也没什么，你们把矿先开好了倒省事儿，反正最终你们挖出来的贵金属还是要流向大明的。到最后美洲摆平后，再推了你们就是了，不费事儿。 最近欧洲开始出现了来自大明的超级奢侈品——全套的铝制品。这是什么概念啊！法王也只不过是招待客人的时候总爱拿一把铝制的勺子出来装逼罢了。您见过谁家里连烛台都是铝的吗？餐具全套铝的！ 没说的，买啊！一定得买。还有什么比一套铝制餐具更能体现身份的呢？所有上档次的贵族家里，少说得置办一套，平时还不拿出来，招待贵客才拿出来显摆。海量的贵金属源源不断地流向大明。 敏感的犹太银行家们觉得不太对劲，但又无力阻止。莫非大明帝国有一个超级铝矿？！没听说过这玩意儿有直接的矿啊！更不知道怎么冶炼出来。想不到办法，只有加紧印刷代金券和代银券，还有，接受铝制品作为抵押物。这玩意儿价值比黄金还高，作为抵押物再合适不过了。还真有破落户拿这个出来做抵押的。 大明的科技进步，也促进了欧洲的科技进步。完全的技术封锁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做到的。原始的蒸汽机已经诞生了，不过离实用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实际上这个年代，欧洲诞生了一连串耀眼的名字，他们原本在科学史上将占据至关重要的地位，然而现在已经不可能了，那些位置已经有人了。几乎都是辽东研究院的大拿，其中好大一部分，还都是姜家的闺女。 正如另一个时空出现的那样，现在很多物理、化学的计量单位，都是以华夏人名为单位的。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姜骧。他毕竟带着后世的记忆，当看到热量单位不是焦耳，而是玥儿，电功率单位不是千瓦，而是千苾的时候，确实是有点不适应的……（为阅读方便，本文并未修改上述单位） 常见的数学定理就不用说了，尽量从古籍里寻找相关的中国古代数学家，有的是真的有关，有的是勉强扯上关系，有的就干脆是硬安上去……总之，所有定理都是中国人的名字。 这些名字，也早已传播到了欧洲。虽然他们无法获得全套的中小学教材（高度机密），但零敲碎打的还是了解了一些的。有些数据单位，从公开的报纸、期刊上就能看到。自认为处于严重落后状态的欧洲科学界（事实也是落后），很自然地直接采用了东方的标准。虽然音译不怎么准确，但单位符号都是字母，这个到不会错。 此前欧洲只是从马可波罗的书里了解到一个辉煌灿烂的东方文明，为了追寻这个文明而开启了大航海。而后从一些东方归来的商人那里知道东方确实有一个古老的大国，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但并没有觉得对方有多么强大和发达。直到大明开始走向海洋，露出獠牙……整个欧洲才赫然发现，这个东方帝国的强悍和先进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世纪毫无疑问是属于大明帝国的，甚至下个世纪，下下个世纪恐怕都是。《环球》最新一期的期刊已经传到了欧洲，几乎每国皇室都有一本！获取内部发行的《环球》已经成为探子们最核心的任务之一。他们却不知道，正因为这个，自己早已暴露在星城调查局的面前……星城中央商务区造成的震撼无以伦比。民间则主要是通过口口相传，无数的海商决定，无论如何，此生必须要去一次星城，一定要亲眼见证一次奇迹。 曾经有一位葡萄牙的伯爵，应邀拜访了嘉丽中心，回来以后，他把无法抑制的激动都化为了游记，详细记录了那宏伟的大厦、豪华的大门、难以置信的电梯，以及站在28层大会客厅鸟瞰整个星城的壮观…… 欧洲这个时候也学习大明，开始办起了报纸。他的这篇游记，被刊登在《泰晤士报》上，让无数的欧洲人对东方充满了憧憬和想象。这其中，就有一些原本时空里将来会成长为大数学家、大物理学家、大化学家的顶级人才，他们怀揣着对科学的执念，登上了去东方的商船，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他们都取了华夏的姓名，跟华夏人结婚生子，不少人后来供职于辽东研究院，成为华夏历史上璀璨的科技巨匠。 这些人的故事，鼓励了更多追求科学和理想的年轻人前往东方。因为他们发现，在东方，是没有教会来阻止你的研究的，你不仅会获得很好的工作环境，还会获得良好的待遇，最关键的是，会学习到远超欧洲的知识！ 当然，这都是后话。很多年以后，有记者采访年迈的姜骧，谈到这个人才纷至沓来的现象时，姜骧并没有说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话，而是简单说了三个字：向心力。 是的，人才是自然会流向更适合发展的地方的。尤其是对于科研人才而言，哪里能做出科研成果，哪里掣肘一堆，做不出来，是很关键的。这个时空的辽东，无疑就是那个我不给你开任何优惠条件，你都上赶着要来的科研圣地！早年间，姜骧还琢磨着要去绑一些牛顿、笛卡尔回来，但晚年的时候发现，特么不用绑，都在辽东研究院里呢！这就叫人心所向！ 关于人心所向的问题，紫禁城里的崇祯，也在跟王承恩讨论。最近崇祯的身体开始急剧恶化，太医院基本已经束手无策，开的方子，都不过是续命而已，根本治不好病。崇祯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搞不好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所以跟自己最信任的体己人聊聊接班人的事儿。 “大伴啊，朕的情况自己知道，是时候应该决定未来了。你来说说，三个皇子，到底哪个最合适？” “皇爷，您春秋正盛，万不可……” “打住！咱俩从潜邸到如今，这些话，不必说了。你不用有什么顾忌，我就是想听听真话，有个参考。” “皇爷，如果你非逼着奴婢说真话，那奴婢只能说……哪个都不合适。” “此言何意？” “皇爷，您和辽王，君臣相宜，相互扶持一辈子，可传为佳话。但如果你大行之后呢？可有哪位皇子能做到您这般与辽王相互扶持？辽王一口唾沫一个钉，他看不上您的皇位。可如果辽王也去了呢？……要知道，辽王比您，可还大几岁啊……” “辽王也去了……嘶……”崇祯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说……魏文帝？！！” “必是如此啊……皇爷。您放眼整个天下，不是咱大明本土，而是全球。你琢磨一下，辽王几十个子嗣，但凡有一个，只需要一个！想学那曹丕……可有谁，能挡得住吗？……甚至，可有人，愿意挡？……皇爷，人心所向啊！” “人……心……所……向……” 崇祯缓缓吐出一口气，颓然坐倒…… “朕突然明白曹孟德了……原来他不代汉，是因为他早就看得很明白了……那大伴你的意思是？” “皇爷，如果你传位于皇子，则必是祸端。如今辽王之势，可远超当年的曹孟德！而辽王子嗣，全都是军中厮杀出来的！我实在是不信，他们未来会允许您的子嗣骑在他们头上……所以，既然一切都是注定，为何不主动选择一个最佳方案呢？” “你……莫非想让朕主动禅让？！” “皇爷，奴婢死罪！但奴婢还是不得不说，唯此，才能免皇族嫡系未来死劫，唯此，才有一线生机！趁着辽王尚在，您也尚在，这份君臣的情谊尚在，最不济，您还能给皇族嫡系争一块世袭罔替的封地啊！” “这……你让朕想想……” 第24章 禅让 崇祯28年冬，帝危，急招辽王进京。 病榻前，崇祯气若游丝，努力交代着后事。 “皇上，您知道我无意那个位置，何况，我要坐，早就坐了。我志不在此啊！” “朕自然知道。但你能保证你我的子嗣，也能理解吗？未来有一天，朕的儿子如果心有不满，想铲除你姜家，别提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即便有，你姜家众多封国要束手待毙吗？” 喘息了半天，崇祯接着说道：“即便我儿没有这个心思，那我儿的儿子呢？话说回来，你如何能保证你众多子嗣没这个心思呢？但凡有一个，或者哪一位的后代有此心思，辽王……你想过我朱家的结局吗？” “这……”姜骧还真没想过，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说白了，他就是个穿越者，有种来此游戏一生的抽离感，打通关才是他感兴趣的事情，其他事情，他根本懒得想。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不好听，但就是他真实的想法。 “你有魏武之能，亦有魏武之实，你想不想，根本不重要。就如同曹孟德是不是要反，也完全不重要。但他的后人，却是一定要反的，因为不反……会死！你我君臣相得，传为佳话，我不想你我的子嗣，刀兵相见。朕请求你……给皇室，留条活路！” “皇上……您，言重了！我明白了。既然您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按您的意思来吧。不过，我就不用坐那个位置了。坤兴的儿子，身上也流着你朱家的血脉，这个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坤兴的儿子么？……如此……也好。想必，总要念及几分甥舅之情。” 崇祯28年腊月初十，帝临终下旨，禅位于外孙，辽王世子，姜荣贵。另，三位皇子分别受封吴国公、越国公、鲁国公，世袭罔替，实际封地在新吴国（新西兰北岛）、新越国（新西兰南岛）和新鲁国（塔斯马尼亚岛）。 腊月十七，在辽王主持下，文武百官为大行皇帝发丧，葬于京郊皇陵，谥文宗。 正月，姜荣贵继位，改年号为承天，依旧以明为国号，京师不变。乃尊其父辽王为明光武帝，太上皇、摄政。姜让、姜瑄两位叔父，及一众兄弟，包括姜定国，都获封亲王。 不改国号，是姜骧的意思。大明一直是姜骧内心里最认可的一个皇朝，匡扶华夏，得国之正，无出其右。而且儿子的皇位原本就是禅让而来，大明帝国这国名真没必要改。欧洲这种事儿也很多，皇朝名不少，但国名就一个。比如金雀花王朝、兰凯斯特王朝、都铎王朝，甭管怎么改朝换代，都是英格兰。 虽然名为摄政，但姜骧压根没想管事儿。他直接把李信拽过来当首辅，卢象升当次辅，你俩顶着先……其他，慢慢来。 朝野上下，波澜不惊。事态发展到今天，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必然。甚至现在的结局，还称得上皆大欢喜。总比未来崇祯和姜骧的子嗣火拼来得好。实际上，文武百官都认为崇祯做了最明智的选择，基本没有任何人认为在未来可能发生的火拼中，崇祯的子嗣会有哪怕一丝胜算。大家都不是瞎子，甚至都不用动用海外几十个封国的力量，单纯一个辽东，就是直接的碾压局。说白了，辽王让崇祯在这个位置上安安稳稳呆了一辈子，史书留名中兴之君，已经真的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三月，周氏带领皇族嫡系及大批太监、宫女、匠人和内库财宝，踏上了火车。他们将在大连上船，远赴海外三岛。卢象升直接调了曹变蛟带着一个师做护卫，待剿灭了三岛上的土着以后再调回。当然，如果有愿意留下继续跟随朱家的，也不拦着。 其实老顽固还是挺多的，真就有不少老家伙不惜带着全族跟着皇族远赴海外。当然，人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姜骧就不知道了，他也不感兴趣。那三个岛附近有姜让、姜瑄两个家族，出不了任何乱子。 最愕然的是姜让跟姜瑄，他们此前还在猜测自己家附近三个大岛会给谁呢！没想到，竟然是大明三个皇子……然后自家摇身一变，成了大明皇族…… 星城，辽东银行大厦顶层，郑森正在给老婆捏肩膀…… “从今儿起，咱是不是得尊称大明长公主殿下了啊？” “小嘴儿挺甜嘛！说吧，又看上了哪族女子，想要娶回来当小妾啊？” “哪里，哪里，你还知道我吗？我就是一个武夫，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这不是郑年在东边混得风生水起……说是截了一艘商船，结果没想到是利马的秘鲁总督安排妻女出逃的……被他一把逮个正着……然后……” “然后就孝敬给你了是吗？是女儿啊，还是人妻啊？还是俩一起啊？” “不，不敢，我哪有那么离谱……就是利马总督之女。他妻子都40多了，据说郑年送给了太平洋舰队一位中年运输舰舰长……” “也不是不行……今晚看你表现……” “好嘞！” “对了，过几天，安排一艘蒸汽巡洋舰执行回旅顺的常规任务，郑经到岁数了，得送回沈阳去读沈阳一小，在这儿可不行，师资力量差了太多！” “这你放心，南洋这几家也有好几个到岁数的，我统一安排，亲自操办，保管出不了错！” “皇上那里，你记得上个表，附上南洋的贡品。虽说是自家弟弟，但如今成了皇家，礼不可废。我那嫡母，可是正经的大明公主出身，别让人家挑了理去……” “这当然，我顺带也叮嘱一下南洋的几个兄弟家里。” 虽说都是兄弟姐妹，但其实还是有亲疏之别的，长公主夫妻俩，明显就是与第一批征战大洋的7兄弟，以及掌控大明经济命脉的几姐妹关系更近。这也是人之常情。 随着姜家变成大明皇族，一些改变也顺理成章地发生。 首当其冲的是陆军，此前一直都没有冠以皇家二字，是因为辽东陆军体系，基本上跟皇家毫无关系。现在理所当然地改成大明皇家陆军。而原本的大明皇家禁卫军则直接变成了大明皇家陆军第7师到第12师。 而一大堆辽东体系的工商业集团，也进行了更名。比如辽东银行，直接变成了大明皇家银行，辽东铁路集团则直接更名为大明铁路集团，类似的还有钢铁、化工等。而其他的则依据保留了原名。 更名只是明面上最直观的改变，实际上在无数细节上，大明本土还面临着极其繁琐的变革。好在姜骧并不过问这些细节，他只负责把控重点和方向。总体上，他不建议搞一刀切，而是依旧以工商业的发展为主。工商业扩展到哪里，新的变革需求就出现在哪里，水到渠成的时候，是社会上下求着你改规矩，而不是我逼着你改规矩。大明已经领先了这个世界太多、太多，并没有必要着急忙慌地进行社会变革。 姜骧以前当学生的时候也是刷过不少网文的，那里面很多主角，穿过去就搞社会革命，动不动就来个平权，人人平等，三权分立什么的，扯淡呢！根本就不现实！一切制度的诞生，是需要经济基础的，你不能凭空架构。就大明的现实，别说姜骧了，他很怀疑到他孙子辈儿都看不到那一天！ 京师没变，但皇上却不在京师。小皇上在哪儿呢？不好意思，回沈阳上学去了……这事儿亘古未有过。但就这么发生了。或许哪一天，京师第一小学能跟沈阳一小媲美的时候，才能改过来。 如今代替小皇帝坐在朝堂上的也不是姜骧，他也没那功夫。所以，只能皇上生母坤兴公主垂帘听政。好在其实也不需要她拿什么主意，也就是做个样子。 如今姜荣贵坐上了龙椅，恒河流域自然就变成了大明的直属领土。这么一看地图，嗯？好生别扭！怎么呢？有个尼泊尔在那儿夹在中间呢，看着颇为碍眼。孙传庭一看，咳，这不正好吴三桂和祖宽整天维持治安都不安分了，那就打吧，把尼泊尔收了，让大明领土连成一片！ 于是吴三桂和祖宽就带着自己的部队开始了尼泊尔的征服之旅，结果这一打，就旷日持久，远没有想象中横推的效果。怎么呢？因为尼泊尔在高原上，吴三桂和祖宽是仰攻，而且尼泊尔人实际上骁勇善战，又习惯了高原山地，反观那俩呢？手下全是一帮原本的中亚骑兵。下马步战本来就很不习惯了，还要在海拔几千米的山地跟人家拼体力……原本以为个把月打完的战争，没想到一直持续到了承天三年才结束。 一起变成大明本土的，还有原本中亚和北疆的大片领土。李信一口气设置了十几个省，大致参考原本的民族情况和历史沿革，比如哈萨克省、乌兹别克省、吉尔吉斯省、塔吉克省……实在啥也没得参考的，比如外兴安岭那边，就囫囵吞枣，统统设置成一个远东省完事儿，反正也没啥人。 有的省会是历史名城，比如撒马尔罕。而有的省会，竟然只是一个堡垒。比如库页岛、勘察加半岛、北海道岛……那不管，反正从级别上来说，都是一省巡抚。所以，官员不好好干的，行啊！河南巡抚调任远东省巡抚，庙街了解一下？不满意，还有更远的，库页岛巡抚您看如何？勘察加巡抚也不是不可以…… 这政策一出台，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变得无比勤勉，额滴神！勘察加……我在地图上都找了半天才找到！谁特么爱去谁去！996是福报！老子一定要考功第一！谁也别跟我争！ 第25章 钳形攻势 辽东，参谋本部。 姜骧召开了皇家陆军及皇家海军陆战队的战略会议。 “各位，这些年，我们在整个南北美洲扎硬寨，打呆仗，步步为营，不求速胜，以最小的代价，在美洲打下了比较坚实的基础。北美部分，新温州向东的堡垒线已经延伸到大陆中部，并收服了沿途众多土着部落。中美洲已经全部拿下，新扬州运河建设已经开启。南美洲部分，太平洋一侧，哥伦比亚总督区的港口已经全部拿下，仅剩秘鲁总督区和智利总督区的港口还没拿下。原本，我并未想这么快就发动北美的战事，但是，现在，既然新皇登基，咱们陆军，是该拿点地盘回来献礼了！” “为新皇贺！”众将齐声道。 “我把这次计划，叫做东进运动，跟我们之前吞并中亚和印度的西进运动相对。目标的土地面积，有过之而无不及。具体战略，叫做钳形攻势！就是两路大军，一北一南，从西向东推进到海边，然后再南北对进，把整个北美核心区，一口吞下！” “即日起，皇家陆军其余五个师，启程前往美洲。其中，第一、第六师，沿着第四师开辟的前进基地向东。并最终与第四师汇合。你们的目标是五大湖区及北美北部的殖民地据点。你们的敌人，大概率会有三个。第一个在五大湖区，将会遭遇到土着里最强悍的易洛魁联盟。第二个是从安大略湖的多伦多开始，向东北方向，一条直线过去，金斯顿、蒙特利尔、魁北克，再向东到海边的哈利法斯克，这条线是法兰西人。第三个，是五大湖以东，集中在海边，从北到南，依次是缅因、新罕布什尔、马萨诸塞、罗德岛、康尼狄格、纽约、宾夕法尼亚、新泽西等北部八个英格兰殖民地。这是你们北路军的三大目标。北路军统帅虎大威。” “皇家陆军第二、第三师、第五师组成南路军，统帅猛如虎。你们从墨西哥北部，沿着海岸线向东推进。首先，你们也会遭遇土着，但应该没有易洛魁联盟那么强大的势力。其次在密西西比河口的地方，你们也会遇到法国人，他们称之为路易斯安纳。然后，你们会遭遇弗洛里达半岛的西班牙人。在扫平他们之后，你们沿海岸线向北进军，从南到北，依次是佐治亚、卡莱罗那、特拉华、弗吉尼亚、马里兰等五个南部英格兰殖民地。” “最后南北会师！把整个北美核心土地包饺子！至于中间，无论是土着还是其他殖民势力，暂时都不用管，把周围一圈拿下，中间随便怎么吃！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本次东进，后勤补给尤为重要。相对而言，北部补给线平直且没有强力外患，可交由新沈第一师负责沿途堡垒。而南部从墨西哥到佛罗里达这条海岸线，困难重重，毫无基础且易受到来自海上的舰炮攻击。所以，要沿途建立堡垒，重兵驻守。所有堡垒必须建在舰炮打击之外，也就是距离海岸线至少1公里，由海军陆战队第四师负责沿途守卫。” “为了掩盖我们的钳形攻势，海军陆战队其余几个师要负责执行战略欺骗计划。你们必须在两个主要方向动手之前，拿下秘鲁和智利总督区所有沿海港口，并就地驻守。不向内陆发展。以达到战略欺骗的目的。总体而言，南美的西班牙人不算强大，什么时候收拾都行，并不是我们当下的主要目标。我的主要目标，是阻止英法的崛起，打断北美殖民地向他们输血的进程！” “所有人听好了，此次进军，凡有挡在我军前方者，不论是谁，不管多少，统统碾碎！日月所照——！” “皆是大明！”陆海军所有高级将领齐声应和。 承天元年三月，大明调集了一切运力，开始全力以赴向北美增兵。巨大的动静从大连一直影响到孟买，无数的战舰、运输舰、商船向东而去。所有的商人都明白，大明要有大动作了。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欧洲，所有在美洲有殖民地的国家都紧张起来。如果说大家联起手来跟大明皇家海军比试一下还稍微有点信心的话，那陆军就真的完全不是对手，全绑一起也不是对手！ 光是大明庞大的人口基数就让人窒息，整个欧洲都不一定有人家人多，而且人家现在还吞并日本，印度，中亚，南洋，又是一大片庞大的人口，只要大明愿意，他完全可以动员无数的军队出来，耗都能把欧洲耗干…… 然而总不能认输放弃殖民地吧？所以各国还是尽量动员了一些军队，尽可能输送到各殖民地。不过基于此前的基本判断，所有国家还是觉得这次大明的目标，大概率，还是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估计要一鼓作气，把整个南美吞下。就连西班牙人自己也是这么判断的。 所以，尽管已经捉襟见肘，但西班牙依然凑了3.5万陆军增援到南美各殖民地，这时候，大半才刚刚在东海岸登陆。而大明皇家海军陆战队的新番号就出现了。在太平洋舰队的掩护下，陆战二师出现在秘鲁沿海，而陆战三师出现在智利沿海。之前已经出现在墨西哥的陆战第四、第六师，出现在巴拿马的陆战一师，出现在哥伦比亚总督区的陆战五师，也全都在！ 这是多少人？各国估算了一下，这是十几万大军啊！看来果然是要把西班牙人赶下海！这下北美的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反而松了一口气，本来计划各自运输2.5万兵力到北美殖民地的庞大运输计划，仅执行了一半就暂时停止了。虽然知道迟早还是要跟大明对上，但起码现在不会，持续占用运力太不划算。 陆战二师和陆战三师打得那叫一个摧枯拉朽，整个南美西海岸的港口被一个个地拔除，拿下。然后就地抢修工事，修筑堡垒，开始据守。就连秘鲁总督区首府利马也没有坚持太久，谁让你的首府就在海边呢？秘鲁总督区上层已经集体逃进深山，他们将翻越安第斯山，前往玻利维亚。本来印加帝国首都库斯科是易守难攻的山巅之城，十分利于固守，但谁让你们把他毁了呢？ 相对而言，智利总督区的首府圣地亚哥并不在海边，从而躲过一劫。不过现在他们也龟缩成一团，既不敢夺回港口，更不敢去翻越安第斯山脉。因为他们这里已经是南半球高纬度地区了，他们这儿的安第斯山脉是永久冰川啊……阿根廷就在山那边……你翻一个我瞧瞧？ 了解了实情的皇家海军陆战队自然热心做个好事，既然你们跑不掉，那就都来当俘虏挖运河吧。本来就孤立无援的圣地亚哥，在对面放出第一轮“地狱火”之后，就果断打了白旗……至此，原定目标只是拿下港口的秘鲁和智利两大总督区，因为缺乏纵深，直接就全部拿下。 皇家海军陆战队在南美打得越猛，北美的英格兰人和法兰西人就越放心。持续了几个月的战事，让大明不知不觉之中，把皇家陆军六大主力统统运到了北美。航路已经被巡洋舰队彻底遮蔽，所有路过的商船统统扣押，一丁点儿消息也别想传出去。 而为了更逼真，在两路大军分别开拔后，姜骧又命令在哥伦比亚总督区海边的陆战五师强势发动了一次深入内陆的攻势。这次攻势直接把战线推到了印加帝国古道麦德林-卡利-基多一线，这条战略交通线直接与瓜亚基尔港贯通。将首府波哥大瞬间逼入极其危险的境地。哥伦比亚总督也干脆得很，直接率部弃城而走，撤往委内瑞拉，因为那里有本土来的几万援军。否则就凭他手里剩下的几千人马，怕不是给人家填牙缝都不够…… 全世界的目光都被南美洲的战事吸引，而没有注意到另外有两支大军已经展开了钳形攻势。相对而言，北部进展极为顺利，不到一个月，哥伦比亚总督区还在打呢，第四师已经跟易洛魁联盟交上了火。 猛冲这次终于不郁闷了。太上皇的指令是谁挡路，灭谁！所以，不管是切诺基人，还是阿帕奇人，或者是莫西干人，还是支奴干人……我管你是什么人，我管你是苏族还是什么族，你敢挡我的路，我就送你见佛祖！终于轮到陆军了啊！郑年你小子，你给老子干看着吧！看老子一仗把过去几年落后的功劳全补回来！ 有竞争性爱情作为激励的猛冲打得相当勇猛，整个易洛魁联盟被他彻底敲晕了……这哪儿来的猛人啊！怎么比东边那些海上人还猛呢？！看肤色和五官到是跟咱们有点相似，跟那些海上人明显不一样，但自古传下来的智慧里都没提过西边有这么强大的部落啊！ 相比起北路军的一条直线推进且有现成的堡垒、兵站，沿途的土着部落也早已臣服，南路军的进展就慢多了。首先是等待危地马拉上岸的后勤辎重往东海岸运输。然后是沿海遭遇大大小小的土着部落，每走一段，就要修筑一个堡垒兵站，保证运输线。北边已经跟易洛魁联盟大打出手了，南边还不知道密西西比河在哪儿…… 第26章 多伦多战役 易洛魁联盟的消息当然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五大湖区。能迅速击溃易洛魁联盟的力量，显然是不可小觑的。要知道，易洛魁联盟高达百万人口，而且他们是跟殖民者交易了很多物资的，当然也有长期的摩擦和缴获。简单讲，他们是有枪的，但没有火炮。能击溃他们，当然不是土着势力。那还是能是谁？答案很明显，是大明帝国。 英法殖民地有击败易洛魁联盟的实力吗？自然是有的。但扪心自问，摧枯拉朽一般迅速击溃易洛魁联盟？就算集合全部殖民地的力量，恐怕也很难做到。然而人家做到了。易洛魁联盟的人更是明说，对方比他们强悍得多。不管是哪个部落上去，都是一轮炮火就崩溃。 于是法国人知道大难临头了。他们迅速集结了所有的殖民地民兵和正规军，包括增援过来的7000人一起，一共凑了大概约两万兵力，没辙，就这么多人了。几乎殖民地能拿枪的男人都来了。实际上华盛顿打独立战争那会儿，大陆军的总兵力大部分时候还不如这个。 所谓独立战争，说白了主力是法军，性质就是英法争霸的代理人战争。英格兰方面代理人是北部加拿大的殖民地，法兰西方面代理人则是美国殖民地。这事儿的本质，就是法国人为了报复英国人夺走了他们在加拿大的地盘，撺掇殖民地起来闹革命。然后后面英法都直接下场，法兰西赢了。所以，在美国建国以后很长时间，跟法国都是紧密的军事盟友。否则，初生孱弱的美国，怎么可能有机会发展起来。就连广袤的路易斯安纳也是法国人卖给美国的。即便如此，在1814、1815年的美英战争（其实是加拿大殖民地代表英国）中，美国还是被揍了一头包，连华盛顿都丢了，白宫都被人家给烧了。那个时候的美国，就是个弟弟…… 沿着湖摸过来的猛冲，遭遇的自然是严阵以待的法兰西陆军。只见多伦多殖民点外面，秘密麻麻站满了士兵。炮垒都筑好了，火枪兵排成了好多个方阵，一侧还有少量的骑兵。 “这是干嘛？玩排队枪毙？怕是这个意思哦……不过我是辽一式啊！谁特么跟你玩排队枪毙！” 看见了对面大概2万的大军，猛冲根本就没带怕的。 “命令炮兵，就地建立炮兵阵地。全军寻找掩体，挖散兵坑！对了，后续部队到哪儿了？” “报告团长，师主力就在后面15公里左右。” “派通信员通知师长，我在这里正面接敌！让他派两个团左右包抄过去！要快！”下达了命令后，猛冲就静静地等待。 而对面的法军司令则彻底懵了。这什么情况？对方不来打吗？怎么都在刨土？刨完一个浅坑就往里一趴是个什么意思？避炮？我懂了！对方知道兵力不足，在等待援军到来。你特么当我傻啊？你不来我还不能过去啊？我为什么要等你主力到来？我先吃掉你不行吗？ 当下，下令进攻。2万人齐齐踏着鼓点前进，硬生生从3公里外齐步走到两公里，然后立定。后面的炮兵正吭哧吭哧把大炮推上来。线列步兵横队变纵队，开始快步冲锋。准备冒死冲到距离足够进行糊脸输出。而所有的大炮则从每一个纵队的间隙中推出，开始做炮击准备。就这一套动作做出来，法军就已经不愧是这个时代的强军了。至少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就做不到。 就在变阵刚刚完成，对方的炮弹落地了。法军司令表示自己没看错的话，对方的炮弹是从空中落下来的，不是直接飞过来的。这说明对方是榴弹炮啊！榴弹炮？怎么可能？对面根本没有那么沉重的家伙啊！好像都是一些小管子一样的炮…… 然而小管子的威力并不小，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副官被炸成了两半，而他自己也从马背上被掀翻掉在地上。然后短短的一分钟之内，他见证了最少7轮以上的炮击……这是什么射速啊……再然后……他的炮兵就消失了……整个出发阵地一片狼藉，几乎没有能站立的人。 侥幸未死的他爬起来，看了看已经冲到前面去的步兵纵队，本想下令撤退，但想了想，万一能冲上去呢？这个想法，彻底断送了他的大军。步兵纵队的确冲上去了，甚至冲进了100米范围，然后开始纵队变横队，准备跟对方玩排队枪毙。 等他们横队排好了，人呢？对方的人呢？怎么还趴着？站起来互相伤害啊！他们等来的是猛冲的一声枪响。然后全团几千支辽一式步枪开始了齐射。100米，密密麻麻排着，这压根就不用瞄准，随便蒙都能打中…… 然后对方就倒下了几千人，张皇失措下，对方也对着地上开枪了，多少总有一些击中目标的，但总体而言，战果实在可怜。你站着，人家趴着……幸存的指挥官继续高喊着：“不要慌！抓紧时间装填子弹！对方趴在地上没办法装填，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回应他的是猛冲的爆头狙杀……怎么会……为什么这么快……趴在地上怎么能……一旁的士兵看傻了。紧接着又是几千支步枪开火，法军再次倒下一大堆……现在已经不需要指挥了，所有士兵开始自由射击，这特么是打仗？这跟打靶好像也差不多啊！ 法军很英勇，除了极个别的，基本没有转身逃跑的，可能是知道逃不掉。2万人就那么直挺挺地在那里跟猛冲的先锋团对射，直到流光最后一滴血…… 等后面师主力上来合围的时候，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对面整整两万尸体。猛冲这边也死伤快1000人，虽然站着打趴着不容易，但你架不住还是有打到头的机率的。20：1的战损比，无疑是巨大的胜利。而且，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大规模的跟西方最强军事强国正规军的正面作战（俄罗斯这个时候还不是强国），也是辽一式步枪真正意义上的处子秀。一战，覆灭了法兰西在北美的全部军事力量。而大明皇家陆军，仅仅投入了一个团…… 这场战役，后世被称为多伦多战役，是大明皇家陆军正式登上世界舞台的开端。此前虽然也在北方打过很多大仗了，但一个是当时还没有更名。另一个，对手没啥名声，在欧洲人眼里上不了台面。而这次，是以少胜多，正面击溃了欧洲第一流的强军：法兰西陆军！ 收到易洛魁消息的自然不止是法兰西人。英格兰人当然也知道了消息。尽管难以置信，但大明帝国显然是南北一起动手了。这是要跟整个欧洲对上啊！他们是怎么把数十万军队运到北美的？ 北面几个殖民地的官员聚集在费城一起开会，他们的实力比法兰西人要强，但也强得有限。民兵大概努把力能凑出2万，正规军加上增援部队也有2万的样子。但关键是不知道对面的大明皇家陆军有多少兵力！ 很快，英格兰人就知道了对面明军的情况。多伦多战役之后，对方兵分三路，一路向北，横扫法兰西人的殖民据点。一路向东，直奔波士顿。一路向南，直奔纽约。每一个方向，都是一个师，大约2.5万人的兵力。 英格兰人对自己的实力是有清醒认知的。他们可能战斗意志更强一点，战术更极端一些，但本质上，他们跟法兰西人的战斗力差不多，武器也不存在明显的优劣。所以，同时对抗三路大军显然是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必须攥紧拳头，集中全部力量，争取拿下其中一路大军再说。4万人打2.5万人，可能还有那么一丁点希望。 北边的殖民地是彻底没法管了。波士顿周边的据点还来得及通知，直接放弃，全部撤到纽约来。集中所有力量，就在纽约等着大明皇家陆军。预定战场，可以提前修筑工事，作为防守方，不需要主动出击，把大炮都保护起来，以逸待劳。 纽约，原本叫新阿姆斯特丹，是荷兰人的殖民地。后来英格兰人来了，赶跑了荷兰人，就改成了新约克。其实附近康尼狄格还有个地方叫新伦敦呢，你看，欧洲人也是起名废。西班牙人更离谱，连新字都懒得加，全世界叫圣地亚哥之类名字的地方，数都数不过来。 直奔纽约而来的是第四师，虎大威的北路军军部选择跟随这个师一起，他的战场直觉认为，英格兰人一定会向南收缩防守，而纽约无疑是绝对不可以放弃的第一重镇。 当他来到纽约外围的时候，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对方的防御工事建设得相当完备，所有炮位不仅有护墙，甚至就连顶上也有木头搭的遮蔽。炮位与炮位之间，用胸墙进行连接，直接形成了一道蜿蜒的土墙防线。所有士兵都在那后面站着。在加农炮为主流的时代，这种防御可以说是最为完善的的了。可见，英格兰人做足了功课。 就这样的防线，其实跟进攻一个城堡并无多大区别，甚至城堡的防御能力，如今这个时代，还不如面前这一道防线。因为这是排枪时代，平射糊脸的时代，居高临下并没有多大优势，反而这种低矮的工事，有助于最大程度地形成火力密度，保证火力输出，伤害最大。没估计错的话，那胸墙后面，最少都是6排以上的英格兰人，轮射可以彻底保证火力输出连绵不绝。 第27章 纽约战役 虎大威当然没有冒然发起进攻，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从一个骑着马，拿着刀砍人的猛将，一步步走到精通火力配置和战术运用的现代陆军统帅，他的军事知识结构，是鸟瞰当代的。双方的火炮射程其实差距不大，但对方基本都是加农炮，弹道平直，只要规避了这个，就凭现在西方军队里少得可怜且射速奇慢的臼炮，基本造不成伤害。 陆指（皇家陆军指挥学院）是有土木系的，作为陆指客座教授的虎大军长，自然是深知规避加农炮打击最佳的方式是利用地形。但是纽约附近是冲积平原，没有可利用的地形。那没说的，只有靠土工作业了。 坑道作业，隐蔽接敌，然后用迫击炮打掉敌人的加农炮，这仗基本就赢了大半。想省事儿，可以把坑道直接挖到人家防御工事前面几十米，然后几千枚手榴弹扔出去……结束战斗！这个战术思路是姜骧有一次在陆指演讲的时候提到的，当时给虎大威等一帮陆军将领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实践过——没遇到过那么难啃的骨头。 虽然没实践过，但大部分陆军将领都觉得这个思路可行性很高，也很佩服姜骧是如何想到的。他们自然不知道姜骧的记忆里，有个家伙叫李云龙…… 于是，第四师开始了不紧不慢地土工作业，蛇形交通壕肉眼可见地出现在地面上，然后开始交叉，蜿蜒向前，逐步靠近英格兰人的防线。 “这帮家伙是老鼠吗？！怎么光打洞，不进攻？！” “对方这是要直接挖到咱们脚下啊……” “那怎么办？开炮阻止他们？但我们都是加农炮啊，根本打不着！” 臼炮倒是开火了，可惜太少，瞎猫碰死耗子地砸中蛇形战壕的机率实在太低了。见浪费了一堆炮弹和火药毫无所获之后，英格兰人也干脆不瞎试了。臼炮都是超大口径的，是用来攻城砸城墙的。一枚炮弹比好几枚普通加农炮弹都贵，火药耗费也是好几倍。 距离推进到2公里以内的时候，对方的坑道里开始有炮弹飞出来，开始一个个点名英格兰人的炮位。炮位的顶棚都是就近砍的木头做的，是为了防御跳弹和破片的，哪里防得住这样从天而降的炮弹砸？如果英格兰人知道大明有这样的曲射炮，肯定会不惜代价去砍大树，建造更厚实的顶棚，加上泥土，防御迫击炮也是足够的。但他们无法预知这样的信息。 只能被动挨打，却没办法打到人家，无疑是宁人崩溃的。至于杀出去，英格兰将领们普遍认为这是个馊主意。法兰西人已经证明了，野战对攻就是找死。要知道，单论陆军，法军说是如今欧洲第一强军都不夸张，他们已经掌握了最新的线列步兵战术。这个就连英军也还不熟练呢。然而，野战的法军，2万人，被人家一个团歼灭了……没办法，继续动用臼炮吧，希望运气好一点，能砸中一两个炮位…… 炮战的同时，坑道却并没有停止继续向前蔓延，一点点地，直接推进到了离英格兰人的胸墙50米以内。英格兰掷弹兵开始往蛇形坑道里投掷手榴弹，迅速就取得了战果，不少坑道里响起爆炸和惨叫，虽然大部分的手榴弹都落在了外面。这让英格兰人欢呼雀跃起来。而对面的虎大威则一言不发，下令顶着伤亡，继续掘进！ 终于有一天，全部土工作业完成，而对方的炮位也基本上全部被迫击炮敲掉了。佛晓，所有突击队都隐藏到了最前沿的坑道里，猛冲作为突击团团长，此时也紧紧攥着手雷，斜靠在战壕里，望着后方的天空。 直到太阳升起，军号响起，然后是密集的鼓点响起……猛冲知道，那是对方在排列队形。想想胸墙后面那多达6排的火枪兵队列，猛冲不厚道地笑了…… 鼓声刚停……一个二踢脚飞上了天空，腾地炸开…… “全团听令！投弹！” 数千颗手雷扔了出去，准确砸进了胸墙的背后，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哀嚎惨叫不绝于耳，甚至有残肢断臂飞进了战壕。但猛冲可顾不上这个。 “第二轮，投弹！”…… 全团每个战士发了4枚手雷，比平时多一倍，四轮连续不断地轰炸之后，战场彻底沉寂。 “全团——上刺刀！” 嘹亮的唢呐声响起，突击团战士踩着提前准备好的垫脚物跃上了地面，朝胸墙后面冲去…… 坑道后方，潮水一样的后续部队也冲了上来…… 这是一场“伤亡惨重”的战役，继创造了骑兵师最大伤亡记录后，虎大威又创造了步兵师最大的伤亡记录。合计共有2000多第四师士兵伤亡在最后阶段的白刃战之中。英格兰人在北方殖民地的所有军事力量，一战尽殁。 事后，太上皇姜骧对于此战的伤亡却全是褒奖，他点评了一句后来对于大明皇家陆军影响深远的话：“敢于刺刀见红的军队，才是真正的强军！”因为这句话，刺刀术从此受到大明皇家陆军的高度重视，一直到两百年后，刺刀见红几个字，依然是皇家陆军血性的象征。 此战的详细过程，也被最后阶段从港口逃走的英格兰人带回了欧洲。曲射炮、土工作业、掷弹兵的集中运用、刺刀见红的战斗意志……整个欧洲的强国赫然发现，大明帝国原来不仅仅是强在军事技术和装备上，在战略、战术、军事思想，甚至战斗意志上……竟然也是全面领先的。 尤其是土工作业、后装枪战术，这个在欧洲原本是一片空白。而现在，大明皇家陆军明晃晃地把陆军未来的发展方向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这极大促进了欧洲军事技术和战术的进步，所有强国，几乎都以大明皇家陆军为模版，开始各项前沿军事技术的研发和战术革新。 比起北方的殖民地，南方的殖民地开发较晚，实力则更弱。往往一个殖民地的地盘比北方殖民地要大得多。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更强，恰恰相反，这是因为他们实力更弱，还形不成密集的聚集点，也就无法分割成更细致的区域。其中5个英格兰殖民地还向北方支援了不少的民兵。当他们听到路易斯安纳的法兰西人被袭击的时候，手里连像样的民兵力量都没有了…… 猛如虎出现在密西西比河的时候，法兰西人是懵的。不是，你们不是在北边吗？怎么南边也来了？咋过来的？这里距离西海岸传说中可是大片大片的戈壁荒原和高大山脉啊！莫非是顺着海边从墨西哥沿岸过来的？你们怎么敢啊！就不怕我们的海军切断你们的补给线？！ 猛如虎还真不怕，所有堡垒兵站都在海岸线一公里以外，你战舰够不着！至于说你那点可怜的陆战队登陆去攻击我的据点？不妨试试，陆战四师的小伙子们不介意教你们做人的…… 法国舰队还真的试了，派陆战队上岸攻击了好几个兵站，结果都是丢下一大堆的尸体退回海边，但是人家也不追出来，就龟缩在堡垒里面，决不出现在你舰炮射程范围内。西班牙人很鄙视法国人的做法，佛罗里达丢了就丢了，完全无动于衷。上岸打人家的陆军？呵呵……宁可死拼海军，至少有来有往，陆军那完全就是碾压啊…… 至于路易斯安纳……当然是没了。别看这个殖民地地盘大得超乎想象，号称整个密西西比河流域都是他的……实际上，这个时候的路易斯安纳殖民地，只有有限的两三个小镇规模的据点……新奥尔良是其中最大的，也不过几千人。至于武装力量……几百民兵算不算？ 猛如虎这一路横推过来，基本上没有像样的敌人，无论土着、法兰西人还是西班牙人，完全不堪一击。佛罗里达这个时候还是西班牙人的，他们比欧洲任何国家都明白大明的可怕，没办法，挨揍经验太多了。佛罗里达的总督二话没说，全员撤退，直接撤去了古巴。你大明的海军还在太平洋，你总不能追到岛上来…… 索然无味的猛如虎只好继续向北推进，一个殖民地，一个殖民地推过去，根本没有成建制的军事力量，直到跟虎大威会师，他的南路军都没打过大仗。整个南路军上下都哀叹运气太差，如此拓土万里的巨大军事行动，他们竟然捞不到军功，这说出去谁信！ 不过猛如虎心情却还可以，无他，老子没捞着军功，儿子可是军功满满啊！当下把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感谢虎大威，多谢老友对自己儿子的提携。其实虎大威还真没怎么照顾猛冲，只是这小子恰好率领的是突击团，严格来说反而是风险更大的，但高风险、高收益。打赢了自然军功也更多。 这下，郑年那小子应该压不住自家儿子了吧？！整个北路军，自家小崽子可是当之无愧的军功第一！咱家啊，要尚公主！哈哈……不行，光军功比过去了还不够。还得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嗯，说什么也要把老虎喝到位了，给咱儿子放个长假…… 第28章 柳如是 新沈，一艘蒸汽风帆巡洋舰靠上了码头。如今这种新锐战舰已经成了往来本土与新土之间最重要的交通工具。这种船的强悍之处在于，几乎走直线！顺风顺水的时候就风帆，逆风逆水的时候，人家直接上蒸汽动力。 于是，夏威夷群岛，一跃成为本土与美洲之间最重要的中转站。所有路过的蒸汽战舰都要在这里加煤、加水。太平洋舰队甚至直接在这里的檀香山岛建设了军港。 船的缆绳都还没系牢，就见一个矍铄的老家伙直接从船上跳到码头上，吓得一众随从也赶紧跳下来，生怕老人家磕着碰着。来人是郑彩。此时他的心里无比的焦急，恨不得马上找到自家幼子，狠狠揍一顿。 没法不着急啊，你说跟猛冲那小子的竞争落败，娶不到公主也就算了。你不能自暴自弃啊！你爹我堂堂实封宫崎的侯爷，你自己也是皇家海军年轻一代翘楚，特么怎么能跑去娶一个青楼出身，还嫁过人又和离的女子！最离谱的是，你特么要娶她当正妻！ 咱堂堂大明是没女人了吗？我郑彩要开口，多少豪门大户抢着送女儿啊！你个兔崽子！亏我对你寄予厚望！因为一个公主，你就堕落成这样！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北美战役结束后，猛冲战功卓着，升任了少将师长（低衔高配），创造了皇家陆军晋升纪录（不算皇族的话），可以说，全面胜出了跟郑年的军功竞争。而猛如虎人如其名，那操作是真的猛，直接让他家儿子放了长假。干啥？回本土，泡妞！ 猛家人，别的不会，死缠烂打，走哪儿跟哪儿……那是绝对不含糊的。所谓好女怕缠郎，何况猛冲在年轻人里也堪称优秀。没多久……已经出落得艳压四方的姜荣黛还真的被拿下了！ 姜骧并未过问，毕竟两边都是老人，偏帮哪个都不妥，干脆纯粹交给闺女自己决定。闺女生母柯黛西其实是更中意看起来更加文雅绅士的郑年的，但自家闺女已经做出了选择，当妈的也不好再说什么。 然后半年前，两个年轻人在沈阳大婚，新闻都上了辽东日报头条！可想而知，郑年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借酒浇愁的颓废日子。然而这也没什么，成年男人，谁还没个伤心的时候呢？郑彩也并未太过关注，觉得过段时间，自然也就走出来了。咱家又不缺儿媳妇，公主不容易，其他豪门大户还不容易？到时候再牵线搭个桥的事儿。 郑年那段时间经常去新沈的一个小酒馆买醉，结果就结识了酒馆的老板娘，名为柳如是。这位可不是普通人啊，是秦淮八艳的出身！在本土大名鼎鼎。后来嫁给了东林党着名的党魁人物钱谦益，老夫少妻，男才女貌，在当时，还一时传为佳话。 可惜后来不知道怎么钱谦益就恶了皇上，被崇祯一道圣旨，连同一帮好友和徒子徒孙赶去了日本，在京都开什么东林书院，教化日本民众。其实这也没太大问题，日本也不是那些蛮荒之地可比，可以说是海外文明程度最高的地方，大明人也是最多的，基本接近本土。 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钱谦益彻底名声扫地，也导致柳如是跟他和离。汉化初期的日本，其实还是存在很多小规模的暴乱事件的，只是大规模有组织的谈不上。但就有那么一个规模并不大的小小暴乱，冲击到了京都东林书院。为求活命，钱谦益身为儒林泰斗，竟然向日本暴民当众下跪祈活。这固然是保住了东林书院，也保住了一堆人的性命，但却气节有亏。 普通人这么干，可能不算什么。但你不行，你是儒林领袖！甚至就连东林内部都对此颇为鄙夷，被集体赶到日本的复社年轻人，更是认为大明人在日本如此苟且，决不可饶恕！一时间，举国上下都是骂声。而柳如是更是鄙夷自家夫君的怯弱，于是毫不犹豫地跟钱谦益和离。然后抛弃一切，孤身一身，漂洋过海来到新沈开始新生活。 她不想重操旧业，也不会其他生计，于是就开了这间小酒馆谋生。生意到也还过得去，往来的客人，多半都是皇家海军的军官。郑年来得频，而且经常喝醉都是她照料，一来二去，两人就干柴烈火了。 实话实说，郑年能从抑郁中走出来，柳如是的功劳是很大的。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风尘女子，相反，那个时候的青楼并不是单纯的皮肉生意，都是要有诸多才艺的，尤其是金字塔尖的那些位。其实才艺的比重，远大于皮肉本身，跟后世的娱乐明星其实也差不多。 柳如是本人就更是了，她曾经是公认的才女，所以才被钱谦益这样的大家所欣赏。所以，她也的确是鼓励、开导了郑年很多。更何况，人家那方面也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郑年一个血气方刚的海军军官，哪受得了这个，两下就陷进去了…… 虽然她嫁过人了，但其实年纪并不大，也就刚刚三十而已。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郑年会陷入温柔乡，也并不奇怪。只是，两家的家境确实差得太远，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郑彩找到郑年之后，自然是少不了一顿棍棒加身的父慈子孝的。不过在细致了解了两人的情感发展历程之后，说实话，郑彩是颇为感激柳如是的。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自家幼子还不知道要颓废多久。至于说娶回家，那也不叫个事儿，自家如今的确是发达了，是大明有数的豪门大族了，可底子是啥？自家心里清楚。娶个青楼女子，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算个事儿？自己就干过！ 但是，正妻绝不可能！这个容不得任何商量。最后，在柳如是的劝慰下，郑年也做了让步，父子和好。柳如是成功嫁入郑家，虽是妾，但却颇为得宠，成功焕发了人生第二春。得知此事的猛冲夫妻，也善意地送来了贺礼，算是为这场着名的三角恋情划上句号。 跟柳如是相比，其实秦淮八艳的其他人结局反而并没有多好。虽然共同享有一个名号，其实八个人不是同一个时期的人。而是相互错开的，一个时间段，最多两三位有交集。柳如是出名的时候，其他人很多都已经退出江湖了。江湖永远不缺新人的，更何况是早就产业化的娱乐业……新人崛起，重新顶上秦淮八艳的名号，都是自然之事。 其实大明的娱乐业，乃至大众的审美，在姜骧的影响下也发生了变化。自宋代以来的那种欣赏纤细、幼小，甚至缠足的审美观，被姜骧为首的辽东审美彻底碾压。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最牛逼的权贵，都是辽东的，人家压根不欣赏你那一套，所谓上行下效，你费尽心机搜罗的所谓美女，人家根本看不上眼，你自然得琢磨啥才叫美女！ 比如说缠足，您可拉倒吧！辽东可没有缠足的。辽东人口最初都是哪儿来的？那是全国各地的劳动人民和蒙古人组成的！全是一水儿的天足！这也是为什么高跟鞋可以很自然在辽东风行的基础条件。就您那小脚，连高跟鞋都穿不上，扯犊子呢！太上皇那一堆妃子，无论本族的还是外族的，你去瞧瞧，受宠的无一例外都是前凸后翘的，加上细高跟那就更加明显。 新一代女神，姜荣黛的素描全身像都上了辽东日报！海陆军名门公子争抢的存在！啥叫美女？皇家告诉你，这就叫顶级美女！换以前，一个混血，高鼻深目、前凸后翘的，还美女？但没辙，谁胳膊大，谁说了算！如今的大明皇朝，审美就是以皇家审美为最高标准！ 柳如是和郑年的故事，也被小说家改编成了话本小说，风行一时。大部分人看的是男欢女爱、风花雪月，但也有不少人从中看出了别的东西。比如因为各种原因在本地过得不如意的人，看到柳如是的故事，赫然发现，自己可以离开啊！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啊！ 在这样的思路下，无数人生不得意的本土大明人，登上了远去海外的海船。一个爱情故事能鼓励更多人远赴重洋，这是当事人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就像有些人看《红楼梦》看的是男欢女爱，纸醉金迷，而有些人看的却是清初的市井百态、社会矛盾。 第29章 综合补给舰 北美钳形攻势结束后，整个大陆局势陷入了相对稳定。皇家陆军主力驻守四面，慢慢向中间合围进剿。这是个恩威并用的长期过程，一时半会儿难以建功。土着接受汉化也需要比较长的时间，再配合的部落，最起码得有一帮子孔子学院毕业出来的回部落掌了权才有根本的改变。 东海岸的据点，也不断遭受一些装备精良的“海盗”上岸袭击，皇家陆军知道那些都是不甘心失去殖民地的英法正规军装扮的。欧洲人的主力，已经彻底转向了非洲，其他地方没什么好争的了，都是大明帝国的。所以，欧洲列强在非洲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但心有不甘的人还是很多，时不时假扮一把海盗，上岸想抢一把，坦白讲，这原本就是人家的传承技艺。 虽然实际上造不成多大威胁，次次来，次次被揍得一头包，但却严重影响到了东海岸的发展与建设。关键是大明皇家海军的力量一时半会儿还没过去，缺乏海军巡航保护，漫长的海岸线等于处处是漏洞。人家如果铁了心攻击那些落单的小据点，皇家陆军也确实反应不过来。等你增援赶到，人家上船跑了…… 长期被骚扰的皇家陆军直接要求皇家海军派出战列舰到东海岸建立基地，防范这种小偷小摸式的攻击。报告打到参谋本部却石沉大海。 这个时候派遣风帆战列舰到大西洋，去硬碰欧洲可能合计数量达到100艘以上的本土主力舰队？先不说能否打赢，这个战损肯定就是无比巨大的。就算大明帝国家底厚，损失得起，可海军人才可损失不起！这每沉没一艘战列舰，都是沉没的一船辛苦培养出来的海军啊！何况，可有一半的战列舰长都是姓姜的！这种无谓的牺牲，姜骧才不干！ 但东海岸的现状也不能不管。海军过不去，不代表就没有解决方案了！参谋本部很快下令：武装东海岸据点！说白了，发枪、发炮！淘汰下来的拿破仑炮、燧发枪、老式左轮还有大把！都给东海岸运过去，所有移民，人手一支枪！组织、训练民兵！ 其次，把隐藏了许久的辽一式机枪拿了出来，每个据点给我进驻一个机枪小组！你来吧，我看你什么火力能够在我机枪射程之内存活！ 第三，加强港口城市的岸防能力。这个要运岸防炮过去。陆路是不用想的，那玩意儿太沉重了。只能走海路。风帆战列舰的确是过不去，但不代表全钢铁甲舰也过不去啊！不过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全钢铁甲舰，没位置运送岸防炮啊！东海岸那么多港口城市，你运过去一门两门，有什么意义呢？ 得有一艘能够大批量运送物资，防御够猛，且能跟上全钢铁甲舰航速的专业全钢运输舰啊！这不就是后世的综合补给舰？对啊！全钢铁甲舰本身也是需要补充水煤的，而去了大西洋，可就没有补给点了。姜骧越想越觉得非常有必要建造综合补给舰这个舰种。 当下直接召集辽东研究院、大连造船厂、皇家海军和其他相关单位，展开了综合补给舰的立项讨论。 “太上皇，您说的这个跟上航速，是指巡航速度，还是最高航速啊？” “当然指的是最高航速，巡航速度才10节，使用蒸汽动力，还存在跟不上的吗？” “这是一艘运输，额，综合补给舰啊！速度和载重根本就是矛盾的，要达到那么快的航速，肯定就要牺牲掉很多载重吨位……”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一艘拆除了炮塔、弹仓的军舰，本身不就腾挪出大量的吨位了吗？你们要明白这样一艘战舰的意义，跟不上舰队速度的运输舰，就会成为快速突击舰队的短板。而我们传统的风帆运输舰虽然航速勉强跟得上，但防御基本是零。如果遭受对方战列舰攻击，一船物资，或者陆军，就有可能直接葬身海底……” 这时海军的代表站起来，“太上皇说得对！如果有这样一艘全钢的运输舰，那我们根本不担心被对方的战列舰击沉！可以放心大胆带着陆战队到处突袭！几艘全钢战舰，就能让大西洋所有港口风声鹤唳！而根本用不着把庞大的风帆战列舰队开过去跟对方玩儿命！” 于是姜骧又提出了一些细节功能的设计思路，比如可以开启的甲板、巨大的龙门吊、可伸缩机械臂、大功率的液压装置、电力装置……等等。各单位人员这才明白姜骧为什么不把这个舰艇叫做全钢运输舰，而要叫做综合补给舰。这确实不单单是个运输的问题啊！这玩意儿，是可以直接在海上，不靠港就操作舰队补给的！这是什么概念！ 很显然，这完全是一艘全新概念的海军专业化舰艇，远远超越了一个运输舰的概念。将极大增强海军的远洋作战能力！尤其是在缺乏海军基地的海域作战，这款舰艇的作用，还要放大好多倍！ 既然谈到这儿了，姜骧也顺便启发了一下大连造船厂。让他们发散思维，继续琢磨一些专业化的船型。比如滚装运输船、专业油轮、医院船、大型远洋客轮等等……未必要马上立项，但可以先研究起来。 这次在大连召开的特殊会议，在大明帝国造船历史上是重要的里程碑。正是从这次会议开始，大明造船业开始了专业化船型制造的第一步。后来雨后春笋一样诞生在烟台、青岛、上海、广州乃至星城的各种专业化船厂，都是这一次会议的后续产物。 比如上海江南造船厂，后来成长为首屈一指的豪华邮轮制造厂。而南洋的星城造船厂，因为距离需求更近（南洋油田），顺理成章地成为全球首屈一指的油轮制造基地。烟台则因为跟旅顺遥遥相对，自然变成了客货滚装轮的顶尖玩家。而青岛，则变成了海军第二造船厂，仅次于大连的第二造船基地，很多辅助船型，都是青岛制造。 两年后，一艘全钢战列舰，两艘全钢巡洋舰，两艘全钢综合补给舰组成的小型舰队绕过了麦哲伦海峡，进入了大西洋。 布宜诺斯艾利斯已经成为了南美最繁忙的港口之一，西班牙人正在加紧搜刮殖民地的一切。他们很清楚，大明帝国翻过安第斯山，仅仅是时间问题。北面的委内瑞拉已经开始承受打击，最终西班牙帝国将失去整个南美洲，或许只能在加勒比海岛上苟延残喘了…… 不知道大明帝国会不会放过关系一向良好的葡萄牙人，如果失去了巴西，葡萄牙还剩下什么？至于圭亚那、苏里南那些地方……不用想，大明帝国可不会给法兰西面子…… 委内瑞拉的港口已经不安全了，所以很多物资汇聚到了阿根廷，从这里起运回本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往南美移民，而是反过来，很多已经移民过来的人，想法设法地要搭船回本土……跑得迟了，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一辈子就去挖运河吧…… 西班牙俘虏的待遇，整个大陆都知道了。大明帝国丧心病狂地要挖通两大洋……这是什么样的工程啊！得死多少人才能挖完？简直想都不敢想。男人全去挖运河，女人全去参加什么相亲大会改嫁他人，连娃都要跟人家姓…… 综上种种，造成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如今千帆云集，远洋商船无比密集。所以……当5艘怪模怪样地全钢战舰飞速朝北而去的时候，有不下十艘西班牙商船亲眼目睹了这种不用帆，不用浆也迅捷如风的怪船。他们做不到靠近观察，只知道很短时间内，对方就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一时间，整个大西洋南部航线上，都在流传“鬼船”的异闻。 穿越加勒比群岛海域的时候，还是发生了意外。遭遇了三次敌情。一次是海盗船，一次是西班牙战列舰，还有一次是一艘法国战列舰。无一例外，都被全钢战列舰直接怼上去，主炮一轮解决掉，彻底轰碎，沉入海底。这个时候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谁近距离看到，那谁就倒霉！ 从佛罗里达开始，5艘战舰开始逐个港口停靠，每个港口卸下最少两门岸防炮，一路卸货到波特兰。终于在这里又遇到两艘来扮海盗突袭的英国军舰，这次可就不是轰碎就完事儿的了。这里离岸太近，水手是可能游上岸逃出生天的！那怎么行！当下船上的官兵直接动用了甲板上的舰载重机枪，挨个点名，确认无一漏网才扬长而去…… 巨大的血腥味吸引了庞大的鲨鱼群到来，两艘英格兰战舰彻底的尸骨无存，一丁点消息都没传出去。 执行完任务的全钢舰队直接原路返回，再次碾碎了沿途遭遇到的一切近距离倒霉蛋。至于远远看见的，就算了，让他们继续传播“鬼船”故事去吧…… 鬼船故事越传越广，毕竟连各国军舰都有损失，怀疑都是遭遇了鬼船。但各国海军高层可没那么愚昧，他们自然不认为有什么鬼船的存在。这大概率，就是大明帝国的新锐高速战舰！很明显，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不说，火力、防护肯定也是很强的，不然不可能所有遭遇到的军舰，都直接离奇消失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海军，航速差异不大，打不赢还可以跑的！你真想追上一艘死命逃跑的战舰，并不容易。而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就说明，第一时间，就被击沉了！ 然而这件事再无后续，这种鬼船也没再出现过。反而是北美的东海岸出现了威力巨大、射程超远的岸防炮，给冒险来打劫的英格兰人直接带来了一连串的沉没事件…… 欧洲人这个时候也有威力巨大的岸防炮了，所以并不奇怪。虽然射程和威力可能都赶不上大明的岸防炮，但有一个点一定是一样的，那就是重量！岸防炮可是极为沉重的！大明帝国绝不可能从西海岸陆路运输到东海岸。那就很明显了，就是那几艘鬼船运来的！ 所以，很明显，大明皇家海军再次领先了。虽然不知道新战舰的数量和实际实力，但毫无疑问，一定可以吊打现在所有的战列舰，包括英、法、荷最新下水的5层超级战列舰！欧洲列强彻底熄灭了心思，专心经营非洲吧……东西方就此陷入了相对的平静期。 第30章 十年 承天十二年，皇上已经亲政好几年了。太上皇姜骧，已经越来越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算算年纪，他如今也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太平洋上，一支全部由全钢铁甲舰组成的舰队正在劈波斩浪。船长室里，两鬓斑白的姜骧正闭目养神，一旁的侍从正在为他朗读各地简报。 系统很强大，赐予了他超凡的体质和力量，以及双金双肾，哪怕是现在，他那方面也照样生龙活虎。但是统哥不是玩修仙的，并没有脱离正常人类范畴，姜骧还是会不可避免的衰老。虽然他60多岁看起来也就不到50的样子，但细看还是能发现两鬓的白发。就像后世好几位香港明星，60多了还在活跃在台前，但并不代表卸妆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去年，南美洲的大种植园经济获得了大丰收，生产总值增加了30%，各项经济作物的产出都有明显上涨……” “那边没啥好说的，细节不读了。说说本土吧，有什么大事？” “本土今年最大的事儿当然是京广铁路全线通车。这条铁路克服了无数的工程难题，尤其是江夏的长江大桥，堪称桥梁建筑史上的奇迹。这条铁路线全线贯通后，将与长江航道一起，组成贯穿本土核心区的黄金十字，极大促进本土经济的发展！” “我记得，当时这条铁路征地的时候，是闹出点儿事端的是吧？” “回太上皇，是的。当时因为拆迁款的问题，跟一个村子的民众产生矛盾，湖广巡抚贺人龙处事不当，激起民变，后来民变平息后，贺人龙引咎辞职，全家迁徙新蜀（马达加斯加岛），现在是那边的一个矿主……” “新蜀……是谁的封地来着？” “回太上皇，是普太妃之子，黄亲王。” “姜荣黄啊，我记起来了。他那个外公颇为有趣。身为俄罗斯族，竟然一个劲撺掇普娜娜要热带的封地，我原本想把伏尔加河流域封给姜荣黄的，他们竟然还不乐意。最后给了他新蜀。” “对了，南部非洲的战事如何了？” “很顺利。陆军中将猛冲拿下了英格兰人的首要堡垒约翰内斯堡，推平整个南部非洲应该要不了多久。猛冲将军说是要以此为自己的儿子出生庆贺。” “呵呵……我那外孙，无论男女，但凡有我那闺女4成相貌，那绝对就是帅哥美女啊！可千万别像猛冲那小子！对了，陆军速射炮在南部非洲的表现如何？” “碾压！彻底地碾压！英格兰的后装火炮，完全没有发言的机会，远在他们的射程之外，就直接被敲掉了！炮兵观测气球发挥了巨大作用。跟英军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全程炮火压制的。陆军官兵对黛儿小姐喜爱有加！认为这是最完美的火炮，任何火炮都不足以相提并论！” “世上哪有完美的火炮？任何军事技术，武器，都是在不断进步的。或许这款火炮保持优势的时间能够稍微长一些，但总有一天会被更厉害的火炮超越的。即便不是来自敌人，也会来自我们自我的革新。实际上，我们的152重炮不是已经研发出来了吗？列装部队，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太上皇说得是，只是敌人恐怕指望不上，大明领先太多，多半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不断革新。说起来大半的功劳都要归于皇家科学研究院。最近有个姓牛的研究员很是出彩，他在空气动力学上造诣非凡。根据他的理论研制的飞行器，已经上了天，在空中持续飞行了90分钟！” “嗯，我知道他，英格兰人，自己跑来我大明求学的，还娶了沈阳一中的一个女老师对不对？没想到他除了数学好，竟然还会钻研空气动力学，有点意思……” “对了，太上皇。瑄亲王领地上发现了超级大铁矿，缺人手开采，请求把南非的战俘都给他。您看……？” “战俘可以给他，这个没问题。不过，黑人不许！告诉猛冲，任何一个黑人，都不得离开非洲！更不许向我大明领地运送任何黑人！对了，内阁的西进计划准备得如何了？” “阁老们计划已经做完了，皇上也批了，只等您点头就可以展开。这次要灭了波斯，拿下整个波斯湾，可是要跟奥斯曼彻底翻脸的，毕竟要吃掉人家近半的领土。内阁的意思，兵力不能少于一个军。皇家陆军第7师到第12师，估计要动用过半的兵力。” “一个军？嗯，可能还不太够。这样吧，你给内阁回个信，就说我的意思，调辽东近卫师到西进军里当总预备队。有他们在，应该万无一失了。” “近卫师参战？是不是太惊世骇俗了……他们可是全机械化部队啊……” “不用藏着了，我就是打给欧洲看的。我们这次去参加新扬州运河通航仪式，带了整个铁甲舰队，下一步就会直接出现在加勒比海，跟欧洲海军对上。而陆军这边，借奥斯曼这只鸡，吓吓欧洲这只猴子，让他们生不出抗拒之心！” “其实要进攻欧洲也不一定非要走中东，咱们现在铁路已经铺到了伏尔加河，后勤保障完全没有问题，大军随时可以渡河，翻越乌拉尔山，就是欧洲……” “罗斯人？打他们干什么，穷得要死……从小亚细亚穿过去，就是欧洲心脏，这多快。罗马尼亚有石油，匈牙利是粮仓，再过去普鲁士的鲁尔地区富含煤铁，犯不着去翻越乌拉尔山，死磕冰天雪地的老毛子……以后有空再收拾他们就是了。” “您说得是……太上皇，您的子嗣基本都封完了。再打下来这么多领土，可没儿子可封了。这些年，您也没新纳王妃……” “儿子是封完了，可我有孙子啊！如今最大的那波都已经从军了吧？还担心没人？再说了，以后这些事儿，可不归我管了。阿贵也长大了，该他自己拿主意了。” “太上皇春秋鼎盛……” “呵呵……不用拍马屁，我不是普通人，知道自己的宿命。你们啊，揣测不了的。” 话说自从一年前听到系统倒计时的声音，姜骧就已经明白了。自己还有最多三年时间打通关，然后这个时空宇宙，就跟自己再无瓜葛。至于接下来是回归还是消散，还是去哪儿，统哥也不知道，那个超出了他的权限。 侍从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 “太上皇，我想要一个孩子……” 姜骧诧异地看着对方。这是一名长相酷似克里斯蒂娜.耶里的混血美女，其父是皇家陆军一位少校，其母是英格兰人，在东进运动的时候，被其父俘获，后来成了其父的小妾。后来其父积功升任上校，算是勉强进入权贵圈子。所以她得以自小就读沈阳一小、沈阳一中，并以优异成绩毕业，然后被选送到姜骧的办公室，担任侍从官。 秦倾月担任姜骧的侍从官已经有三年了。姜骧一共有10个侍从官，但只有她一个人是女性。在所有人眼里，包括她自己心里，都认为自己早就是姜骧的人了。坦白讲，就算她现在辞职，整个大明范围之内，恐怕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娶自己…… 姜骧其实老早就不纳妾了。系统奖励已经彻底无所谓了，难不成还想直接给你个蘑菇弹？干嘛使？至于女人，真不缺的。就算十年前最后一波纳的，现在也不过30岁，正是最美好的年华。没了系统的刺激，姜骧是实在提不起兴趣纳妾。 但如今人家姑娘这么直白地讲出来，姜骧才猛然意识到，可能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对这姑娘有没有想法，动没动过，都没有任何区别。这么说，自己还必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了啊……也好，就当最后一个吧。 “是我忽略了……差点耽搁了你……” 姜骧轻轻牵过对方的手，把柔软的身体缓缓揉进自己怀里……某年某月某日，姜某人自解锁了战马、汽车、火车……之后，又达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成就：全钢战列舰！ 新成就带来的系统奖励也是划时代的：二战的某款经典战斗机及发动机附全套图纸。姜骧摇摇头……太超前了……这玩意儿一出，再整个航母，大明威压全球两百年都是少的…… 新扬州湾终于到了，战列舰上，姜骧与秦倾月并肩而立。升格成为太妃的秦倾月，依然一身飒爽军装，船型帽，皮带收腰，包臀一步裙，小高跟皮鞋……陪伴了姜骧三年的她，可是很明白对方的某些爱好。她各种各样经过自己亲手雕琢、修改的军装制服有很多套…… 姜骧身后，整整10艘全钢战列舰，25艘全钢巡洋舰排成三列纵队，后方还有若干全钢综合补给舰，蔚为壮观。这里随便一艘战舰拿出去，都可以对抗如今欧洲的5层炮舱超级战列舰而不落下风！尽管欧洲也出现了蒸汽试验舰，但那仅仅几百吨的排水量、木头的船身、故障频出的机械水平、最多5公里的大炮射程……又如何能与姜骧身后这些钢铁怪兽相提并论呢？ 姜定国乘坐一艘蒸汽快艇登上了姜骧的旗舰。 “父王！您总算到了！” “来，定国，见过你小姨娘……” 秦倾月脸红到耳根，姜定国也明显一愣。好在他快速反应过来，继而笑道， “恭喜秦姨娘了！恭喜父王！恰逢我新扬州运河通航，这正是双喜临门啊！” “你小子，会说话！以后这地儿可就是全球最要紧的地方之一了。埃及那边的运河挖通之前，没有第二个地方能与你这儿相提并论。” “埃及？那不是奥斯曼的地盘吗？我们已经打过去了？” “那还没有，迟早也要的。所有关键的通道和节点，必须控制在大明手中！” “明白！父王，那咱们，启航？” “好！启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