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情深,此时意浓》 第1页 书名:彼时情深,此时意浓 作者:摺纸蚂蚁 文案 在她一无所有的年纪,爱上了一个男人 当她如愿拥有了一切,却彻底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颜夕沐从不知道,乔骆勛曾有过无数次想掐死她的念头。 内容标籤:都市情缘 俊杰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夕沐,乔骆勛 ┃ 配角: ┃ 其它: ================== ☆、插pter 1 “颜总,您到哪了?总裁一直在找您。” “停车场,马上就来。” 颜夕沐把手机扔在副驾驶,找了一个偏角的停车位。车子停稳之后,钻到后排换掉身上脏兮兮的工作服。她刚刚在码头处理完故障,手上甚至还有一股机械油泥的味道。 出现在宴会的时候,颜夕沐已经是一身海蓝色的斜肩晚礼服,头发高高绾起,略施粉黛,眉间却有难以遮掩的疲惫。 今天是天乔游艇的周年庆晚宴,同时也为了庆祝公司成功ipo,邀请了业界多位专家和各方达官显贵,甚至还有多位颇有名气的明星。第二天要举办一场大型产品展示会,还有多位富豪参加的游艇赛。 工程师在进行最后一次检修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新研发的游艇“普莱”出了故障。事态紧急,身为研发部主管的颜夕沐自然要赶去现场处理,为此迟到了晚宴。 颜夕沐拿了一杯香槟,寻着总裁所在的方向穿过人群。 柳朝玺看见走近的颜夕沐,便开始招呼着说:“来来,介绍一下,这位可是天乔的大功臣,首席工程师,颜夕沐。” “没想到颜工这么年轻漂亮,柳总你岂不是挖到宝贝了?” 柳朝玺不吝啬的开怀笑,“那自然是,多少人都羡慕呢。” “有这么漂亮的工程师,也不能让你多熟悉熟悉游艇?” “你若是问我怎样才能把游艇卖的好,我绝对一字不落的全告诉你,可是你要是问我游艇怎么造出来的,我只能送你四个字,关我屁事。哈哈。” 柳朝玺不顾及开玩笑,惹得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看得出,柳朝玺心情格外好,公司成功上市,不仅肯定了他的治理能力,更巩固了他在控股集团的地位。颜夕沐保持着微笑,面部肌肉几乎僵硬,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柳朝玺信任她,提拔她,可是她主持研发的产品却出了纰漏,虽然故障解决,但是仍不能确定是不是设计缺陷。 “乔先生来了。” 不只是谁在不远处喊了一声,热闹的宾客忽然安静了下来,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宴会门口。 乔骆勛,天乔集团董事局主席,游艇公司是天乔集团的控股子公司。今天乔骆勛亲自出蓆子公司的周年庆,可见他对这家公司的重视程度。今天所到的富豪宾客中,有大部分人也是冲着他的面子。 乔骆勛才是今天最大的主角,姗姗来迟的他更不是单人赴约,他身边那位身着白衣长裙的女子,美轮美奂宛若天仙,姣好的面容夹着浅浅的笑,头发在脑后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整个人看起来高贵却又不高傲。 颜夕沐退到最角落的地方,隔着人群远望着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团团围住的乔骆勛。 乔骆勛和柳朝玺虽是上下属,却也是极好的朋友。此时柳朝玺站在他旁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脸上难得浮起丝丝笑意。 只是区区一个子公司研发主管的颜夕沐,因为大老闆驾临,此时被彻底忽略,这也正和了她的心意,免得拖着沉重的心情去应酬,再不小心得罪大老闆,那天乔游艇就更没有她容身之处了。 颜夕沐刚走进盥洗室,便被从里面匆匆而出的人撞了个满怀,不是别人,正是乔骆勛今晚的女伴――梁韶雪。不同于刚刚高贵优雅的气质,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慌张,在看见颜夕沐之后,眉头蹙的更深。 “hi,好久不见。” 颜夕沐觉得出于礼貌,应该打个招呼,可是梁韶雪不仅没有理她,并且提着裙子绕开她急匆匆的走了。纤纤的背影,白色裙摆在她步履匆匆间显得飘逸非凡。 间歇的嗡嗡声牵引着颜夕沐推开一扇门,白色手机在震动中几乎要从马桶盖上滑落,上面已经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而屏幕的背景,就是梁韶雪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 “想见识豪华游艇,那你找对人了。” “乔少既然能经营游艇公司,对游艇肯定颇有研究了。” “乔少,外面可是传说您新入手了dreamer,什么时候让大家开开眼?” “一艘船而已。”乔骆勛淡淡应着,手指轻晃着杯子。 特助陈楚走近乔骆勛,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失陪一下。” 乔骆勛稍稍欠身,便转身走到场边。陈特助递上手中的电话,“梁小姐好像已经离开,电话是在卫生间发现的。 乔骆勛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女伴丢了也丝毫不着急,不动声色的收起梁韶雪的电话,“谁发现的?” 陈特助犹豫了一下,奈何顶不住高压,只能和盘托出:“是……颜小姐。” “唔。”乔骆勛的眼睛扫到九点钟方向的海蓝色背影,冰冷的眼眶浮起一抹情绪,薄唇轻启的吩咐:“立刻去找,不要声张。” “是。”陈特助点头应下,便匆匆离开。 乔骆勛穿过人群,停在颜夕沐背后。毫无感知的她一转身便撞上一堵肉墙。 黑色衬衫虽看似与平常无异,但是近到颜夕沐现在这个距离,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它精緻之处。质地考究小小的扣子上更是有着翡丝花纹,而衣领上那两颗黑钻,更是彰显出不同常人的贵气。领口微敞,颜夕沐瞄见了那若隐若现的锁骨。衬衫外的同色西服更是剪裁精良的高级定制。没有古龙水的味道,干净又性感,是她喜欢的feel。 只是这身考究又有品位的打扮,好像某个人…… 颜夕沐赶紧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头微低着,声音恭敬却有些生涩:“乔先生。” “小雪的电话是你发现的?” “是。” “她人呢?” “不知道。” “嗯?”乔骆勛不相信的提高声调。 “我进去的时候只看见电话,没有看见梁小姐。” 乔骆勛沉默了一会儿,沉默的让颜夕沐浑身不自在。 “颜小姐,难道没有人告诉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乔骆勛的声线清冷,也许并没有什么恶意,却从来都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颜夕沐不是第一天知道,抗压能力依然有待提高。 颜夕沐听话的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乔骆勛好似很满意,嘴角居然挑起一丝弧度,“我希望今晚的事你不要声张出去。” “这一点请乔先生放心。不过您一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会不会有此处无银三百两之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赶顾三的末班车,急急忙忙的开了新文,连封面也没有。好捉急。六一儿童节是我的灾难啊!乔颜重写,为了充实故事,情节和人物会有所调整变化,希望大家不要混乱,以此为准! ☆、插pter 2 这一夜颜夕沐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梦接着另一个,杂乱交织。清晨醒来的时候,头疼的要命。可是却怎么也记不得梦到了什么,只隐隐记得晶亮的黑钻石…… 颜夕沐一早就从家里出门,想在游艇展会开始之前赶去码头,做最后一次测试。 开车的时候,没睡好的后遗症只让她稍稍晃了神,前方却在此刻忽然蹿出一辆车,待她反应过来之时,两车距之间的距离近的几乎已经要撞在一起。 颜夕沐赶紧急打方向,车子冲到路边,直接撞上马路牙子。颜夕沐有些吓懵了,头晕脑胀的症状一瞬间全部不治而愈。 “噔噔噔。” 颜夕沐心有余悸的降了车窗,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敲窗户的人。 “小姐,你没事吧?” 颜夕沐沉默的看着他,那人却冲着她一个劲儿的笑。 后知后觉的颜夕沐看了看前方那辆差点被她撞上的porsche,再看那人虽年轻,穿着没有任何logo的polo衫,却无端端的透着一股子气势。 保时捷?车主? 颜夕沐咽了咽口水,打开车门绕到车头,确定两辆车压根没撞上,连蹭都没有蹭到,才放心的对车主说:“先生,我好像没有撞到你吧?” “我见过你。”那人答非所问,身子斜靠在车边,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颜夕沐吐口浊气,绕开他上车。 褚司见美人不理他,他更是来劲,手臂抚着车顶压低身子,继续说:“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没睡好?你这样开车很不安全的,而且……唉唉……” 他的话还没说完,颜夕沐已经打了方向狠踩油门呼啸着离开。 “喂,别看了,人都走了。” 褚司望着已经远去的车屁股,喃喃低语:“我真的见过她,昨天,海蓝色长裙,像是一尾游曳在深海里的鱼。 展会设在q岛最大游艇会举行,时间离展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码头上只有多位天乔游艇和游艇会的工作人员在跑来跑去的忙碌着。 颜夕沐来到游艇会四楼的咖啡厅,柳朝玺坐在靠窗的位置吃早餐。 五年前,天乔集团收购了濒临破产的造船厂,由柳朝玺担任执行总裁,他虽然年轻,却在五年之内将公司成功转型,并且让天乔游艇今成为国内第一家上市的游艇公司。 柳朝玺和乔骆勛是好朋友,对颜夕沐更是有提拔之恩,半年前力排众议,提拔颜夕沐为研发部主管。 颜夕沐拉开柳朝玺对面的椅子坐下,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柳朝玺看了看她,提醒道:“空腹喝咖啡,当心胃穿孔。” “要穿早穿了。”颜夕沐无所谓的耸肩。 “从昨天晚上就心不在焉的,说说吧,普莱到底怎么回事?” 颜夕沐侧头看着窗外,入眼的是一片碧海蓝天,沉声回答道:“本来只是小问题,但是不确定会不会变成大问题。” 柳朝玺挑眉,“怎么?对你的设计的产品这么没有信心?” 颜夕沐苦笑着摇头,她原本满心壮志,自信满满,现在却因为一个小纰漏而一直惴惴不安,大概是太过在乎反而失去了本该有的冷静吧。 第2页 “今天是公司的大日子,所以不可以任何纰漏,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至于普莱,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查清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公司现在刚刚上市,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任何小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是新产品的质量问题?如果,导致普莱出现故障是由于设计缺陷导致,那……” “我会引咎辞职,给股东一个交代。”柳朝玺的话并没有说完,颜夕沐便先开口。 这些她都想到了,可是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过。 柳朝玺听了她大义凛然的话,呲鼻笑了起来,“颜工也太没有担当了,设计缺陷你就打算撂摊子走人吗?” 颜夕沐低着头抠手指,小声嘟囔:“反正我是没钱,所有家当凑一起还不够给游艇加个内舷机。” 柳朝玺不再逗她,拿着纸巾擦了擦嘴,“行了,陪我去码头看看。” 岛上晴空万里,海风拂面,随着吉时的临近,码头上更是越发热闹非凡。 震天的礼炮,伴着远航的号角,庆典展示会正式开始。颜夕沐被隐没在人群中,看见意气风发的乔骆勛。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错,而立之年的男子,事业有成,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可此时眼角却有几分难掩的笑意。如今在这q岛上,乃至距岛千里之外的的京城,最风光的都是他。 颜夕沐记起昨天急匆匆的美丽女子梁韶雪。人不见了,找到了吗?敢把乔骆勛撂下的女人,还真是世间少有。 颜夕沐看着最后三艘普莱成功试航,忐忑的心总算暂时安定了下来,手心早已尽是汗水。 展会之后,是游艇赛。一排豪华游艇停泊在码头,等待扬帆起航。换了一身黑色赛船装备的乔骆勛登上印有公司logo的游艇。早就听人说,乔骆勛扬言要用国产游艇打败一众来q岛叫板的外国佬。颜夕沐当时听了就忍不住冷笑,他自己不还是高价买下了荷兰制造的dreamer―织梦者? “餵姑娘!” 忽然有人拍了颜夕沐的肩膀,悦耳的声线更如海风一样舒服。颜夕沐回头,便看见早上差点儿追尾的车主,比早上多了一顶棒球帽,身后跟着一个和他穿着同款polo衫的男子。不用说,又是来参加船赛的某少爷。 “好巧,咱们又见面了,看来上辈子修了不少福分,”他摘了手套,伸出右手,“天乔游艇,研发主管颜夕沐,你好,我叫褚司,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胸前的掉牌泄露了她全部信息,颜夕沐干脆也不遮遮掩掩,回握道:“你好。” 褚司自来熟,颜夕沐好像是她认识多年的朋友一般,热络的说:“我要去赛船,你说,我能赢了你老闆吗?” “不能。” 颜夕沐的直言,让褚司的笑脸僵硬了不少,继而又耸肩道:“你别以为这是他的地盘所有人都会让着他,不信你等着瞧,我一定拔了头筹回来见你。” 这厮还在得意洋洋的时候,一个满身大汗的小伙子跑过来,焦急的说:“司少您怎么还在这?时间马上就到了,再不上船您可连参赛资格都没了。” “快点去吧,别等下连最后一名都拿不到。” “哈哈,你终于笑了,好,等着!”说完,便大步朝游艇走去。 颜夕沐却因为这句话愣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爱笑?出国?还是回国之后?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没、有、看、错!褚、司、来、了!所、以、褚、颂、和、乔、悠、悠、还、会、远、吗? ☆、插pter 3 船赛开始之后,宾客有些到游艇会观光塔看比赛,有些则留在码头参观陈列的游艇。工程师和设计师们忙着应酬各位财大气粗的富豪,颜夕沐更是忙得脚不沾地。不过,一旦忙起来,反而不觉得累。 褚司还是没能在船赛中赢了乔骆勛,以微弱的差距屈居第二名。 有人说他硬要抢主人家的风头,褚司却不以为然,振振有词道:“如果没有我在后面拼命追着,好像大家是故意输给老乔的,他赢得也不过瘾。” 说起来,褚司和乔骆勛还有些沾亲戚。褚司的三哥褚颂娶了乔骆勛的妹妹乔悠悠,乔骆勛是褚颂正牌大舅哥,褚司有时候跟着起闹,直接“大舅哥大舅哥”的喊。 船赛结束之后,乔骆勛离开码头,上车前被褚司拦住。 “大舅哥,认真的,商量个事儿呗。” 海边阳光灿烂的一塌糊涂,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乔骆勛眼睛微眯着,薄唇轻启:“说。” “你知道游艇公司的颜夕沐吗?” 乔骆勛正摘着手套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而正兴奋的褚司显然根本没有看出有什么端倪。 “知道的吧?她住哪儿?电话多少?她的工作一直在q岛呢,还是在京城远程办公?听她口音挺像京里的人,我没猜错吧?” 乔骆勛摘了手套递给身边的人,目光放空望着排列在阳光下几乎望不到尽头的游艇,“你想知道什么用得着找我打听吗?” 褚司挠挠头,笑得有些尴尬,“我看她挺牴触和陌生人接触的,我又只认识你。” 见乔骆勛一直不说话,褚司赶紧加码,“前儿一哥们刚弄了一整石,滴水绿,改明儿给你送家里。” 乔骆勛忽然莞尔一笑,却让褚司浑身发毛。这厮从来不爱笑……而这笑看起来实在是不怀好意。 “还是你自个留着吧。” “哎哎老乔,别走啊,那咱再商量商量呗?” 褚司看着乔骆勛阔步离开,一点儿法子都没有。凡是他不愿意做的的事情,谁说也没用。典型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主! 周年庆过去之后,颜夕沐带着手下加班加点的测试,经过全方位的多次测试,“普莱”的质量和设计并没有任何问题,她终于可以把一直吊着的心放下。 颜夕沐站在甲板上,海风吹动着她的马尾,更吹散了多日来蒙在她心上那股阴郁,笑着朗声道:“这几天辛苦了,明天放你们一天假补眠,今晚我请客,大家不醉不归!” 一向严肃的她,很少会露出如此的笑容,自肺腑的笑容不需要任何雕饰,双眸明亮,笑容动人。让在场的工作人员们,看的都有些愣怔。 码头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凝望着那抹笑,抿唇,出神。 “要过去吗?” 乔骆勛收回远望的目光,薄唇翕动:“不了。” 柳朝玺点头,“对了,梁小姐找到了吗?” 乔骆勛微微摇头。 柳朝玺猜不出这是代表没找到,还是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手扶着车门说:“我先走了。” “明天有会?”乔骆勛眉头微蹙着,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柳朝玺点头,的确有一场关于“普莱”的产品策划会。 “我来参加。” 听闻这句后,柳朝玺一时间有些语塞。乔骆勛看着他,挑眉道:“怎么?” “堂堂天乔集团董事长居然亲自出蓆子公司一场小小的产品说明会,真是折煞柳某了!” 乔骆勛闭目,下逐客令:“赶紧滚吧。” “滚了,找我可爱美丽的颜工讨杯酒喝。”说完,柳朝玺赶紧关上车门,冲着贴着太阳膜的车窗,咧嘴笑开。 乔骆勛出现在会议室,惊吓到了所有参会高管,包括颜夕沐,原本挺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变成冰窟。 大家几乎是同样的表情,忘记合上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双眼发直的看着乔骆勛走进会议室,看着他落座在主位。每年只能从集团视频会议中看见的人,如今坐在同一间会议室开会,这种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的精神都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会议开始之后,灯光全灭,会议室陷入黑暗,只有投影屏幕映出了浅浅的光。颜夕沐站在阴影中,将“普莱”的最新情况做了详细反馈。 紧接着,便是公关部、销售部对“普莱”上市筹划,包括具体gg宣传、上市时间等。 整个会议过程中,乔骆勛并未发言。柳朝玺时而探身低语,他或是点头应允,或是简单说些什么,让柳朝玺面露钦佩之色。 会议结束后,大家等乔骆勛离开会议室,才鱼贯而出。 颜夕沐走出会议室,看见走廊落地窗前的乔骆勛,被玻璃隔离过的阳光微弱的洒在他身上,身影颀长,英俊不凡,金丝边袖口反射着浅浅的光。这个男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让他周身万物黯然失色。 乔骆勛看见她之后,迈开步子走近。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居然在出神。精緻的脸被阳光晕出一层淡淡的光,白皙的几乎透明,茶色的双眸如泉水一般清澈见底,神色却写满了探究。 “一起吃饭。” 颜夕沐眨巴着眼睛,隔了好久才磕磕巴巴的说:“下午……还要开会。” “不会耽误你开会。”乔骆勛说完,绕开她离开。 颜夕沐垂下双眸。今天他忽然出现,现在又要和她吃饭,太过反常的情况,完全超出她可以理解的范畴。 深蓝海面上的一抹亮白,周围浪花翻涌,产自荷兰的dreamer设计流线优美,配置豪华,这艘游艇不仅华丽在内,更是美在外。 颜夕沐两年前有幸在德国见过一次,如今再看,依然为它惊艷。 乔骆勛的dreamer出海,午饭自是漂泊在海上。 从快艇登上船,甲板上有几个人看见乔骆勛来了纷纷打招呼。乔骆勛领着颜夕沐上楼,已经有几个人列席在座。 一人忽然蹿出来横在颜夕沐面前,看见她吓惊的样子,更是开怀大笑。 褚司说:“我就说咱俩有缘分,那天后来你去哪儿了?比赛结束之后找了你好久,问谁都说没看见你。” 颜夕沐定了定神,对着褚司淡淡的笑。 “我就说嘛,看在我三嫂的份上,老乔还是会帮我一把的!” 褚司的话像颗不大不小的炸弹,“轰”的一下在颜夕沐的脑子里炸开。所以今天的午餐,他的本意不是要和她吃饭,而是为了撮合她和褚司? “我怎么称呼你才比较亲切?夕沐?沐沐?” “叫我全名就可以。”颜夕沐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那几声叫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第3页 “那不好吧,显得多生疏。” 这一桌坐的几位都是乔骆勛在相识多年的朋友,他们是天之骄子,一掷千金的做着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初四,人家叫颜颜。”坐在乔骆勛对面,一直默默无声的钟静唯忽然开口。说话口气听似友好客道,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语气夹着热讽。 “颜颜?嗯,这么叫好听,”褚司喜滋滋的,良久才觉得哪儿不对,“你们认识?” “可不认识嘛,认识好多年了呢,你丫实在是太落伍了。”钟静唯端起自己的杯子,轻晃着。 “你怎么不早说?我就不用死乞白赖的找老乔了,丫真是油盐不进的木头。”褚司不满的吐槽。 “哈,那可不是,人家自个心尖尖的东西,怎么会给你呢!” 钟静唯夹枪带棒的口气让颜夕沐很别扭,无端端的把她和乔骆勛扯在一起,这算躺着也中枪吗? 褚司端着杯子打算和钟静唯碰杯,她的话却让他伸出的胳膊僵在空气中,“什么意思?” 钟静唯忽然来了脾气,微笑瞬间消失,满眼的怒气扫过颜夕沐,最后落在乔骆勛脸上,“我还纳闷呢,小雪不见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敢情你打一开始就没把小雪放心里,当我家小雪是皮球吗?不想要就踢给别人,你当婚约是儿戏随你答应随你拒绝吗?” 褚司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彻底无影无踪,“唯唯,你别拐弯抹角的,把话说清楚。” 钟静唯冷笑的看着褚司,“还不明白?有些东西,你想要,人家还不一定愿意给呢!” 说完,踢开椅子转身就走,任她老公在后面怎么喊都不理。 他们拔剑张弩的火头好像完全与颜夕沐无关,此刻她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就那一句话,你当婚约是儿戏吗?婚约,乔骆勛,和梁韶雪。想起那晚那抹纯白无暇的身影,那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如天使一般美好的存在。 乔骆勛对于钟静唯的指着不置可否,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雪茄刀,一如往常一样沉默,甚至那应该称作冷漠。 褚司看了看颜夕沐和乔骆勛,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初四是打酱油的??人家是男陪好吗?? ☆、插pter 4 从不晕船的颜夕沐,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颜夕沐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抽筋了,才会以为乔骆勛想和她共进午餐。万万没想到,他不仅要撮合她和褚司,她还被人莫名奇妙的扣上一顶“小三”的帽子。他们一个个又急又恼的发火,那她的火要找谁发?发给乔骆勛? “我先走了。”颜夕沐拿起背包,起身离开。 乔骆勛并没有阻止,在她离开之后吩咐陈特助送她回去。 路上,一直沉默的颜夕沐,忽然问陈特助:“你老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陈特助通过后视镜看着颜夕沐,欲言又止。他跟在乔骆勛身边好多年,他们的事,他都知道,可是作为一个外人,他却无能为力。 颜夕沐苦笑,“算了,背后嚼老闆的舌根,怎么都不太合适。毕竟,他也是我的衣食父母。” “颜小姐,乔先生他……” “我累了。”颜夕沐打断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虽然什么都没吃,可晕船的后遗症让她一阵一阵的犯噁心。 而午后柳朝玺的约见,让后遗症更加彻底。他的话音刚落,她便拔腿冲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不止。 柳朝玺看着她面色苍白的走出卫生间,有些担忧的问:“怎么回事?” 颜夕沐咧一抹笑,轻巧的说:“中午吃多了,没事儿。” 柳朝玺蹙眉看着,不太相信的样子。 “真没事,你刚说什么?京城路演是吧?” “嗯,”柳朝玺点头,翻了翻名册,略微思索了一下,“你如果身体不舒服,我可以让别人替你……” “别,”颜夕沐打断他的话,“公司刚上市,第一次路演我就缺席,不太合适,放心,我没问题。” 颜夕沐和几个同事在个春光明媚的上午顺利抵京。从机场去酒店的路上,很意外的遇见了梁韶雪。 梁韶雪的敞篷小跑,和接他们的商务车并排等着红灯。梁韶雪的身子前倾几乎趴在方向盘上,呆呆的望着前方出神,风吹散了她乌黑的长发,姣好的侧脸精緻的像瓷娃娃。红灯转绿的时候,后面车不停的鸣笛,她才从出神的世界逃出来。 “漂亮吗?”颜夕沐望着窗外,喃喃的问。 “漂亮!” “是啊,”颜夕沐嘴角一丝哭涩的笑,“她一直人见人爱。” “那必须啊!从外观设计到性能,没有百万下不来啊,这车真得我欢心!” 颜夕沐回头看着唐晓澜一脸花痴相,对着梁韶雪的百万跑车大流口水。果然,女人对漂亮的女人会自动的选择视而不见。可是现在,颜夕沐没有办法做到对她视而不见,乔骆勛的未婚妻,好大的噱头。 “颜总,后面的帅哥是不是认识你?” “谁?”颜夕沐只顾着填表格,头都没有抬的问。 “回头就看见!” 颜夕沐听了唐晓澜的话,有些茫然的回头看,果然,看见了不远处的熟人,褚司。 “好帅!笑的真好看,鼻子好挺,颜总你看,还有一个酒窝诶!”唐晓澜不停推着颜夕沐,小声嘀咕着,兴奋又激动。 “帅就扑上去啊。” “那扑上去说什么?” “就说,帅哥你长这么好看还让不让我活了?我快站不住了帅哥你得负责,送我回家吧。” 唐晓澜的花痴相一瞬间荡然无存,不可思议的看着颜夕沐,你你你了半天,都没把话说囫囵。 褚司从颜夕沐踏进酒店大堂的时候就注意到她,明媚的初春阳光在她身上裹了一层金色,融化了她往日的冰冷,栗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像跳动在阳光里的精灵。 她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是她身边的小姑娘先发现他,隐约听见她说了些话,把人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正当颜夕沐和唐晓澜讨论扑倒问题的时候,褚司已经走近。他先笑着和唐晓澜打了招呼,继而转向颜夕沐,“来出差?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一声。” 褚司笑的很纯粹,迎着暖暖的阳光,声线也是暖暖的。她以为那天在船上钟静唯说了那些话之后,褚司就会和她划清界限。而他现在这样,反倒让颜夕沐有些无措。 “临时决定的。” “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有的有的,今天下午颜总也没有工作。” 唐晓澜着急的回答,说完还对着颜夕沐眉开一笑。颜夕沐不好反驳,更不好当众发难唐晓澜,于是她被架上去,想跳都没有落脚的地方。 褚司本来约了人,因为遇见了颜夕沐推了之前的约会,还被好一通嘲讽谩骂他重色轻友。 “这家店的羊蝎子特地到,赶上饭点就排队,还好和老闆有点儿交情,不然今儿这顿肯定吃不上。” 褚司倒了一杯茶放在颜夕沐手边,颜夕沐说了谢谢,便端起来慢慢喝着。 这是二楼的一间雅间,有个小窗子可以看见挺别致的小院子。前面门楼真是人挤人,门口的排队的人几乎要排到街边去了。 “这次要在京城多久?” “一周。” 颜夕沐不咸不淡的应着,刚刚在酒店和她同事说话的时候一直笑盈盈的,可是和他在一起好像多说一个字儿舌头就会被咬掉一样,惜字如金,这样的颜夕沐和某人真的极其相似。 “姑娘,你长这么好看还让不让我活了?姑娘我快晕了你得负责。” “咳咳。”褚司的话音刚落,颜夕沐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狂咳不止。 褚司托着下巴,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她看,故意似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颜夕沐捂着嘴巴,不停摇头。她明明很小声,离得又那么远,居然还被他听见了! 褚司扑哧笑了起来,心情瞬间大好!上前替她拍着后背,一边安慰的说:“你别想太多,就是刚好碰上顺便吃顿饭。放心,目前我对你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你要是一直这么冰冰的,没准儿会勾起男人发自内心的征服欲,到那时候你可想甩也甩不掉了。” 听了这话,颜夕沐咳得更厉害了。 褚司越来越乐呵了,咯咯笑不停,给她捶背的时候,还笑着说风凉话,“看把你吓的,要是老乔,我就说上他他也不会眨眨眼。” 锅子端上来之后,裊裊的白雾在他们之间升起,颜夕沐埋头吃东西,辣子熏得的她眼泪不停流着。褚司说了很多话,多的她好像都不太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 哦对了,他说,他和老乔是亲家,他哥娶了乔骆勛的妹妹,怎么都是沾亲带故的一家人。 ☆、插pter 5 一辆车缓缓停在路边,墨色的太阳膜遮住路人视线,他们只能从车窗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乔骆勛坐在车里,看着街对面那家生意好到爆棚的小店,手指不停摩挲着打火机的边缘,像是要把边缘磨成圆的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店,上了一辆越野,绝尘而去。 乔骆勛薄唇翕动,吩咐道:“开车。” “是。” 褚司从后视镜看见缓缓启动的黑色轿车,心里一阵烦乱。这是怎么闹得? 褚司早几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关于乔骆勛的话茬更是没几人敢嚼,所以,对于曾经发生的事情,他可以说一无所知。要不是那天钟静唯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多年前颜夕沐和乔骆勛“曾经拥有过”。后来颜夕沐出国了,这事儿不了了之。对此事略知一二的旁观者以为都以为他们早就没关系,直到乔骆勛带着颜夕沐出现在dreamer。 抢别人心上人这么没品格的事儿他褚司不会做。就算他俩以前有过一段,现在又没什么,再说老乔马上就要和小雪订婚了,还能闹出什么花儿来? “下午要不要去逛逛?”褚司提议说。 “不了,还得准备明天要用的东西,送我回酒店吧。”颜夕沐婉言拒绝,撇开头继续看窗外。 第4页 一年前从德国回来在京城短短停了两天之后,这期间她一次也没有回来过。这里的一切都和多年前不一样了,变成她不认得的另一番模样。地名是熟悉的,可是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又如此的陌生。 一整个下午颜夕沐都待在房间准备ppt,为未来几天的路演做准备。天黑的时候,唐晓澜来敲门,问她要不要出去吃饭。 颜夕沐鬼使神差的出了门,沿着一条她还算熟悉的路一直走。走累了,拦了一辆计程车,随便报了地名。到了目的地,颜夕沐站在门口好半天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啧啧,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拉一辈子客不知道能不能买上一个卫生间?”的哥抻着脖子往里看,不停的咂舌。 天忽然开始下雨,初春的雨很细,但是很急。颜夕沐为了躲雨,一路跑着,最后停在一座院落前。 乔骆勛开了门,蹙眉看着眼前这个几乎被雨水湿透的人,“怎么不打伞?” “我不知道下雨了。”颜夕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表情,想抓到一丝一毫的变化。却是徒劳。 颜夕沐看的有些愣了,岁月的痕迹,让她从少女变成剩女,而只会让他更加成熟有魅力。 乔骆勛拉她进来,扔了一条毛巾给她,成功遮住她已经发直的眼睛。 “擦干。” 乔骆勛转身的时候,颜夕沐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在他面前,她不是上市公司高管,不是工程师,没有气势,甚至没有自尊。 “你真的要……要和梁韶雪订婚吗?” 乔骆勛背对着她,颜夕沐只看见一堵冷漠似墙的背影,在良久得不到回应之后,默默松开手,转身离开。 不该有幻想的,不该在听了钟静唯那番话之后就胡思乱想,更不该在中午听褚司“无意识”的拿她和乔骆勛比较就以为会有什么改变。 乔骆勛站在窗前看着渐渐没入雨雾的人影,拨了一通电话。 “通知柳朝玺,让他到林路接颜夕沐。” 雨很细很密,冰凉的雨水不停打在她脸上和身上,没有雨伞,路上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她记得以前的他不会这样的,虽然不爱说话,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任她走在雨里也无动于衷。 从国外回来这一年,赌气一般,他冷淡的对她,她也故作和他形同陌路。 颜夕沐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有婚约,她明明一清二楚,还这样没脸没皮的跑上门来问,的确很不自量力!娶,或者不娶,都和她没关系,她有什么立场来质问?她只要知道结果就行,而这个结果不是让她来反驳的。 忽然,雨不再落在她身上。颜夕沐回头,凑着路灯有些昏暗的光,眼前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颜夕沐扯动着僵硬的面颊,笑着说:“好巧,咱们又碰面了。” 褚司的脸色很差。她被雨湿透,却还有心思说笑,她知不知道现在的她脸色比纸还苍白?!要不是他恰好路过看见她,她还打算在雨里走多久? “我送你回去。”褚司不顾颜夕沐的挣扎,拉着她就要上车。 “等等。” 褚司停住脚步,看着那人撑伞走近,褚司认出他是天乔游艇的总裁。 柳朝玺对着褚司欠了欠身,笑容可掬,“褚先生您好,把她交给我吧。” 褚司紧握着她的胳膊,“没关系,我可以送她回去。” “正好我也要回酒店,就不劳烦褚先生了。” 颜夕沐看见柳朝玺之后越来越用力的挣扎。柳朝玺是她信任的人,而褚司,不过是和她面面之交的陌生人。 褚司看着那抹清瘦的背影渐渐被雨帘遮住,眉头紧皱的喃喃低语道:“乔骆勛,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天夜里,颜夕沐发烧了。 第二天早上,柳朝玺来看她,嘱咐她好好休息,路演的事不用担心。 颜夕沐记得自己点头同意,意识混沌中,好像还接了一通电话,是谁?她不记得了,直到被鸣响的门铃吵醒。 颜夕沐面色苍白的开门,紧紧攀着门的双手青筋暴起,好像一撒手就会瘫软在地的一般。岑岑看着这样的颜夕沐,怒气横生。 “你到底行不行?这么大人了烧成这样?” 颜夕沐抿唇笑,原来刚刚在电话里骂她的人,是岑岑。生病了,会有人骂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这是一种幸福。 岑岑抚着她到床上,强迫她喝了粥,灌了药和水。颜夕沐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迷迷糊糊间,听见岑岑在指责她来京城也不通知她。 “生病了吧?没人管了吧?你活该!看你长不长记性。” 岑岑坐在床边,看着她因为不舒服而微蹙的眉头,心疼的嘆气:“你知不知道他要订婚了?可怜的颜颜,要不你去抢婚得了。” 傍晚的时候,昏睡一整天的颜夕沐终于清醒,烧已经退了,不过喉咙依然肿的厉害,咽口水都觉得疼。 岑岑留了纸条给她,怒斥了客户无理取闹她不得不赶回去处理,并且提醒她记得吃饭,多喝水。 唐晓澜和柳朝玺来看她,送了药和清粥,嘱咐她好好休息,不用着急工作。 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就算没有爱情,她也有很多让她感动的感情。做人,不能太贪心,她得到了某些,註定就得失去一些。 白天睡得太多,直接导致夜里失眠。隔天早上本来已经退下去的热度又上来了。颜夕沐记得今天的行程是到天乔集团路演,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让乔骆勛看到自己挫败的样子。 车子到天乔大厦的停车场,柳朝玺还有些担心颜夕沐。虽然扑了粉画了淡妆,可是生病伤元气,看起来还是病蔫蔫的。 “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能撑过这一个小时。”颜夕沐偏头轻笑,眼睛回到电脑屏幕,她在对等下要用的ppt做最后一次校对。 “那还是算了,你别上去了。” 柳朝玺说着就要打电话,颜夕沐赶紧挡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挺起来不是那么嘶哑,“别别,我开玩笑的。感冒发烧而已,能有多痛苦?”颜夕沐抬着手腕看了看时间,阖上电脑抱在怀里,“时间差不多了,赶紧上去吧,别让领导等咱们。” 会议室灯光全灭,颜夕沐打开准备好的ppt。清了清嗓子,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希望各位领导不要嫌弃我的声音。” 听着她嘶哑的声音,坐在离她最远的那人的眉头越蹙越深,好看的唇线紧抿着。投影仪的光打在颜夕沐的脸上,让她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更显苍白,甚至中间几度都说不出话,只能抱歉的停下来喝水。 这样坚持了10分钟,乔骆勛推开椅子起身,在众人的略带诧异的瞩目中穿过会议室。 “普莱系列目前已经全部测试成功,近日将正式接受预定……”颜夕沐看着他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小,信心满满的讲解也开始变得不确定。本来就昏昏沉沉的脑子,这下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骆勛什么都没有说,不顾颜夕沐的挣扎,拉着她走出会议室。并且因为推门力度过大,导致关门的声巨响。 也正是这一声响动,把震惊中的董事和高管们拉回现实。大家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人人都想问一句,刚刚那位是天乔集团董事局主席乔骆勛先生吗? 柳朝玺被推上风口浪尖,只能硬着头皮收拾烂摊子,可是显然已经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放开我。”颜夕沐挣扎着,可是乔骆勛的手掌紧紧箍住她的手臂,像是一把铁锁般,想挣脱只能是妄想。 乔骆勛停下脚步,目光紧逼的看着她。 他身上有股子骇人的气势,紧紧锁住她的漆黑眸子闪着危险的信号,被他这么盯着,颜夕沐居然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失声了…… “先去看医生。” 颜夕沐没力气继续挣扎,脑子也晕的更厉害。 路上,颜夕沐歪在乔骆勛的怀里。她的额头滚烫,隔着衬衫灼烧着他的胸膛。 “帮我约林医生。” 乔骆勛挂了电话,把她拥的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若不是那晚淋了雨,她不会病成这样。 医生开了药,推了盐水,颜夕沐吃完药便沉沉睡了过去。卧室只剩下他们两人,这样安静的单独相处,多年之后的现在似乎变的很奢侈。 乔骆勛在床边坐了好久,双眸紧锁着她的脸。这是一张精緻的脸,曾经她的眼睛明亮,脸上写满了倔强和对未来的嚮往。 乔骆勛的手抚上她被烧成粉色的脸颊,滑进白皙的脖颈。皮肤像是透明一般,血管似是都能看的分明,好像只稍稍用力,她的脖子就会被捏断。俯身过去,她的面容近在咫尺,乔骆勛冰凉的唇划过她滚烫的脸,最后落在苍白的唇瓣上,握住她脖颈的手指微微收紧,几乎咬碎后牙:“颜夕沐,你怎么可以?” 颜夕沐如果知道,乔骆勛曾有过无数次想掐死她的念头,一定不会睡的这么毫无防备,更不会再来找他,也不会执拗的为了他的无情而淋雨让自己生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姑娘抱怨说我木有话说,好吧,那今天就来说一说。首先要说,本文不会入v,大家可以放心看,如果能留个言呢,那就更好了!接着要说,更新频率是隔日更新。最后要说~~~~明天不上班呀!睡到自然醒呀!哇咔咔 ☆、插pter 6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静逸。睡梦中的人显然被吵到,秀气的眉渐渐蹙紧。 乔骆勛伸手关掉声音,屏幕上是一串熟悉的号码。乔骆勛松开一直被他抱在怀里的颜夕沐,抽出已经被压到麻木的手臂,轻轻的下床,走出卧室。 “我现在就过去。” 乔骆勛嘱咐家里的佣人好好照顾颜夕沐,便飞车而出。家里来的电话,他妹妹乔悠悠出事了。 颜夕沐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一场病之后整个人像打了仗一样,筋疲力尽的感觉。颜夕沐托着有些沉重的脑袋努力回想,她去天乔路演,然后被拖了出来,再然后……颜夕沐的脸忽然烧了起来,昨天虽然有点儿神志不清,可她还是记得他的拥抱。他的胸膛宽厚健硕,特别有安全感。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推开卧室门,笑盈盈的看着她,恭敬有礼,“颜小姐你醒了,好点儿了吗?” 第5页 颜夕沐想了想,问道:“乔骆勛呢?” “乔先生昨天离开前嘱咐我好好照顾你。” 颜夕沐蹙起眉头,“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下午一点钟。” 颜夕沐懊恼的不停的揉着头发,工作时间临阵走人也就算了,居然连睡24个小时,这要怎么向柳朝玺解释? 等等,什么叫乔先生昨离开前? “你的意思是乔骆勛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走了?”颜夕沐挑眉,试探的问。 “嗯,乔先生有急事所以……” 颜夕沐手指紧紧攒着薄被,牙齿紧咬着下唇,呼吸不受控制的越来越急促。 乔骆勛,我到底哪里惹到你?看不上我就不要对我好,只当我自作多情,可是你现在这是想怎样? 乔骆勛收起电话,推开病房门。 担心她的身体,所以打回去,家里的佣人却说,颜夕沐下午醒了之后便从别墅离开。 病全好了? 一转身就翻脸,变得无情无义,这样的事颜夕沐也不是第一次做,大概早就驾轻就熟。乔骆勛唇角有一丝自嘲的笑意,墨色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寒气。 病房的外厅坐着他的父亲。昨晚他接到家里的电话,乔悠悠身子不舒服,只能撇下生病的颜夕沐,飞车赶过去把乔悠悠送往医院。她怀孕两个月,却忽然肚子痛。医生说,她身子太弱,若不是及时赶过来,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一场虚惊,大家刚刚松口气,今天却忽然收到消息,正在境外参加军事活动的乔悠悠的老公褚颂出了意外,至今生死未卜。褚颂是空军一师的特级飞行员,日前出国执行任务。 大概是骨肉相连的心灵感应吧,在同一个晚上,褚颂出事,乔悠悠差点失去孩子。 乔骆勛和父亲打了招呼,便推门进了内间。乔悠悠还在哭,他从没见过她哭的像今天这么痛。 乔悠悠是乔骆勛唯一的妹妹,多年来,他们也许并不亲近,可是血浓于水,他不会允许她受任何委屈,不能忍受看她掉一滴眼泪,只要她说,他一定会做到。她说要去看褚颂,他一定回让她见到,不管用什么手段。 安慰着乔悠悠休息,乔骆勛走到外厅,欠身对父亲说:“我去安排飞机。” “悠悠和你妈过去,你不要去。”乔老爷子声音有些暗哑的说,眼里净是血丝,为女儿担心,他一夜未眠,早上突来的消息又给老人重重一击。 “我知道。”乔骆勛点点头,便转身走出病房。 境外的军事基地,乔骆勛曾经和他们有过生意来往,作为中国军官家属出现,尤其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告着自己身份的不寻常,不论如何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两通来自岑岑,其余全是褚司的号码。颜夕沐发简讯告诉岑岑自己已经病好痊癒,至于褚司……玩去儿吧。 半躺在浴缸里,滴了精油的水没在她的胸口处。不记得在水里泡了多久,颜夕沐裹了浴巾出来,抹掉镜子上的水雾,镜中的她,脸颊红润,眼睛黑亮,长得也不算差。想她也算是上市公司的小头目,年薪也能拿到好几个零,年纪又不大,放哪儿不是有大把的好青年上赶着追,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心难过? 别说没情,若真有情,那也是过去,而且枝芽刚刚萌发就被扼杀在摇篮里。这么多年过去了,颜夕沐,你还在傻乎乎的期待什么呢? 曾经她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发展一下,拿到出国留学的名额,她开心了好久,单纯的以为等她回来,优秀的足以和他相配,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国外的日子不管多苦多难,她从不抱怨。 拿到硕士学位,她被推荐到德国一家世界闻名的游艇公司birnd做设计,那么好的机会她不想放弃。她打电话给乔骆勛,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他要她回来,那她绝不犹豫马上回国,再好的机会也比不上他。 那是两年来他们第一次通话,紧张又兴奋等着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却无人接听。打给他的助手,却总是以各种理由说乔骆勛没有时间。 后来,她死心了。也许,他已经忘了她是谁,那她回国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她动身去了德国,两年内拿了好几个奖。后来,她收到天乔游艇的offer。 再见到他时,他冷漠又淡然的神情,虽然颜夕沐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很受伤。 他明明说过,喜欢她的声音,甚至说喜欢她明亮带着倔强的眼睛,就算那是酒后的话,可是酒后吐真言不是吗?四年,真的那么容易就把她忘了吗? 颜夕沐后来想明白了,四年足够改变一颗爱的心,更何况,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爱情,那时候她没有资格让他说爱,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呢? 颜夕沐下定决心和他撇清关系,他是董事长,那她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小员工。他手下员工千千万,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她。一年来,他们除了在几次会议上,几乎没有见过面。 可是她明明已经摆好自己的位置,他又要隔三差五的对她关心一下,这到底是想怎样?大少爷的暧昧小游戏?她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也会多想的,如果不要,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她真的玩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有不少人反映说,对这一对无感,不喜欢,希望我去写其他故事。我想说,如果不喜欢,那就不要勉强了,但是乔颜我必须写下去,坑了他们一次,绝不能再坑第二次。其他故事也会写,但是目前情况看,也只能排在这篇之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插pter 7 颜夕沐很快投入之后几天的工作,很忙碌,没有乔骆勛,褚司也没有再找她,她的生活又回到以前那样平淡且充实的状态。 为了方便出行,公司配了部车给她。这天工作结束后,她和唐晓澜一起返回酒店。 车子平稳行驶在长安街,路过广场前,斜停在路边的车不约而同的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天已经黑透,路灯昏黄,游人驻足,护栏倒成一片,这显然是车祸肇事现场。 颜夕沐把车停在路边,把唐晓澜从副驾驶拽出来,“晓澜你自己先回去,我帮你拦计程车。” “颜、颜总你要干什么?车里人你认识?餵……” 唐晓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夕沐一把塞进刚好经过的计程车,她的话被关门声打断。唐晓澜不死心的趴在后座往后看,那辆撞倒一排护栏的车子,怎么越看越熟悉? “啊,美女的百万跑车!” 这是梁韶雪的车,虽然只在几天前匆匆见过一次,可就像是用刀子刻在颜夕沐脑子里一样。 车头撞向护栏,车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颳了漆。颜夕沐透过墨色的车窗,勉强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影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梁小姐,”颜夕沐敲了敲车窗,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车里的人毫无反应。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广场前本来就很多游人,而闲散的人都爱凑热闹。不多时,警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颜夕沐来不及离开,被交警抓个正着,搞的好像她才是肇事者一样。 “我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刚好路过,你们还是先看车里人有没有受伤。” 交警看了看颜夕沐,走到车边压低身子往里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敲窗户,“小姐,你没事吧?麻烦你下车。” 可是车里的人下了死决心一样,纹丝不动,不管警察怎么敲,就是不出来。 这辆车价值不菲,交警哥哥怕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只能先抄车牌,从系统找出车主是谁,试图联繫到车主认识的人。 明明和她无关,颜夕沐却鬼使神差的留在现场,也因为这样,看见不久之后匆匆赶来的乔骆勛。 梁韶雪终于打开了车门,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从车里出来。乔骆勛脱了西服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她护在怀里,送她上了他的车。 梁韶雪的额头在剎车的时候撞在方向盘上,磕破皮流了血,乔骆勛打电话联繫好医生,替她扣好安全带。 “等我一下。” “嗯。”梁韶雪乖乖的点头。对于刚刚的事故她还心有余悸,还好没有撞到人,不然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骆勛早就看见颜夕沐,虽然她站在暗影中,像故意不想被他看见。 颜夕沐紧张的看着乔骆勛走近,直到停在她面前。 前两天的事情好像过去了很时间,他们好似已经很久没见,可事实却又清晰的如同刚刚发生。 “看见什么了?” 三月的晚风已经很凉,不刺骨,却足够让人冷的打哆嗦,如同他一字一句的话语。 “什么也没看见,我只是路过。” 颜夕沐打哆嗦的样子硬生生闯进乔骆勛的眼眸,深蹙的眉心这下更甚,“我让陈楚送你回去。” “不用,我开车,再见。”颜夕沐焦急的拒绝,脚底抹油一般转身离开。 乔骆勛先送梁韶雪到医院检查,额头简单清洁包扎,确定没有其他问题才从医院离开。他把梁韶雪安置在他常住的宅子,安抚她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为了烦心事和烦心的人,梁韶雪失眠了,躺在在床上翻来翻去睡不着。 披着睡袍走出卧室,幽灵一样在空旷的房子里飘来飘去,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房门虚掩着,一条光束从门fèng射出来。梁韶雪轻轻推开门,看见乔骆勛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面,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白森森的,英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样子看起来没有往日的迫人气势,儒雅了不少。 “进来吧。” 梁韶雪吐吐舌头,她还以为自己轻手轻脚不会被发现的。 梁韶雪推门而入,在他对面坐下,“勛子哥,我睡不着。” 乔骆勛抬头看看她,随手将一个未拆封的ipad递给她。 梁韶雪摇头拒绝,“勛子哥你忙吗?” “还好。” “那我跟你说话吧,你不用理我,就当我自言自语也行。” 乔骆勛盯着手里的文件,薄唇缓缓翕动:“说吧。” 梁韶雪坐在他对面,手臂撑着下巴,圆圆的眼睛滴熘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说什么呢?嗯……说说你有多少钱吧!” 第6页 梁韶雪双手托着下巴,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乔骆勛看着她,勾着嘴角浅笑,“应该比你多一点。” 梁韶雪听闻皱眉,颇为不满意的嗔怒道:“勛子哥,你这是在逃避问题!” 这回,乔骆勛很认真的想了想,蹙眉看着梁韶雪。她以为他真的要自爆身家,好奇的恨不得把脸贴过去等着他的答案。结果他却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不成!”梁韶雪耍赖不依,双手拍着桌子,表现出对这个答案的极其不满意。可是乔骆勛完全没有补充的意思,把她晾在一边不再理会。 梁韶雪渐渐觉得没意思,打听人家身价的确有些无聊,干脆换了话题:“算了算了,问一个严肃的,认真的,关系到你我未来幸福的。” 梁韶雪看乔骆勛依旧忙着自己的,对她这一席话毫无反应,当不满瘪嘴:“勛子哥!我很认真,你配合一下好吧!” “我在听。” 乔骆勛依旧没有抬头,梁韶雪很没脾气的翻了翻眼皮,败给你了! “我今天留宿你家,无疑是给了你我的爹妈一个绝好的逼婚理由,”梁韶雪说着停了下来,继而又挑眉道:“我倒是无所谓,勛子哥你又帅又有型,还有钱,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好在人不错,跟你结婚我求之不得!但是你呢,你愿意吗?” 乔骆勛终于抬起头,反问道:“为什么不愿意?” 梁韶雪料到他会这么说,干脆顺竿直上,看似不在意的,轻飘飘砸给他重重一拳:“那颜颜呢?其实,刚才我没告诉你,颜颜就在现场,在你来之前她就到了,她可能刚好经过。也许你没看见她,但是她……” “我知道。”乔骆勛打断梁韶雪,习惯性的拿起手边的银色打火机,放在手里把玩着。 “什么?” “我知道,她在。” 梁韶雪瞠目,她以为重量级拳头结果却打在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威力尽失。 “所以你还是把她撇下,和我走了?” 看着乔骆勛微的几乎不可见的点头,梁韶雪真心觉得,彻底败给这个闷骚的男人,真嫁给他的话,以后会不会被气死? 第二天早上,乔骆勛一出门就看见停在别墅外的那辆车。下人说,这辆车在这里停了一夜,车边的菸头推成了小山。 看见乔骆勛出来,车里的人便匆忙下车。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双眼通红,鬍子拉碴,原本英俊挺拔的人,此时却狼狈不堪。 “我找小雪。” “小雪不想见你。” “不管,我要见她。见不到她,我绝不会离开。”那人有些气急败坏,可是很坚持。 乔骆勛并没有出言阻止,他们之间的事,他没有兴趣掺和,所以早在q岛,知道小雪是和张启一起消失的,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乔骆勛的车子刚刚驶出小区,便看见停在马路对面的车,是昨晚见过的那辆。乔骆勛降了车窗,眼中的情绪复杂,“她什么时候来的?”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不太清楚。”陈特助低声抱歉。 乔骆勛看了看时间,打开车门,横穿马路。 颜夕沐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人从车里拽出来,腿脚发软,差点儿站不稳。 颜夕沐看清了眼前的人,一瞬间恍惚,想问你怎么在这,可是再一琢磨,这是人家家门口,关键是她,要怎么解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颜夕沐吞了吞口水,舔着有些干涩的唇角,挖空脑子要怎么解释,“其实……” “几点了。” “什么?”颜夕沐睁圆了眼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乔骆勛拉起她的手臂让她看时间,八点三刻。 “别忘了你来京的目的,是工作,不是放假。” 乔骆勛一直有这种本事,说话语气淡淡的,却有让人难以招架的气势。就像现在,平静的脸上写满戾气,他安静的样子像是伺机而动的狮子,也许下一秒就会变得尸骨无存。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一直觉得很焦躁,后来干脆开着车出门,到她以前驻唱的那家酒吧。没喝多少酒,却越来越清醒。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车开到了这里。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上来了,她开始犯困,最后干脆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车子刚刚酒店大堂外停稳,颜夕沐便急匆匆的从车里蹿出来,跟兔子似的,撒丫子就跑。 她居然把今天的工作忘得一干二净,果然,喝酒误大事!今天的活动公司很重视,邀请了京城最大的几家私募、基金、券商,组织了这次的沙龙聚会,也是天乔游艇这次京城之行的重中之重。 用了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上一身墨绿色套装,将头发绾一个简单的发髻。一路小跑的从房间出来,拨通柳朝玺的电话,跟孙子似的点头哈腰的道歉:“手机也没电了,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 “废话别说,赶紧过来。” “是,马上就到。” 颜夕沐出了酒店,直接钻进乔骆勛的车。 乔骆勛正在讲一个电话,一口流利的德语,好听的声线,低沉醇厚,他的声音让颜夕沐着迷。 从没想过,他居然会说德语。 若不是贴了太阳膜的玻璃过滤了此时的艷阳,他好看的侧脸上一定会晕出金色的光圈,少了迫人的气势,变得有些温暖。颜夕沐承认自己是颜控,此时看的竟然有些痴了,所以当他对着电话说再见的时候,她依然毫无知觉。他的眼神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扫了过来,那双有着磁铁般魔力的墨色的眼睛,对上她清澈的茶色双眸。 颜夕沐赶紧生硬的撇开目光,看着窗外的车流。 乔骆勛亲自驾临会场,自然让参会的诸位大吃一惊,几乎是瞬间,他就□作中国资本市场的各位大佬们围住,乔骆勛只说今天他是配角,主角是游艇公司。随后,便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拿了一杯酒,样子颇为悠闲。 颜夕沐踏进会场便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柳朝玺并没有计较她的迟到,并且把她介绍给几个有名的基金经理。 乔骆勛这一天其实并不清闲,上午本来有个会议要亲自参加。现在却为了她,只能出尔反尔的找人替他出席。 一早上在路口看见她的车子,不是不惊讶。看见她疲惫的样子,他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视而不见。 她如今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对未来满是憧憬的小姑娘,也不是那个为了挣钱逼着自己到pub驻唱的小女生。讨厌喧闹,更讨厌浓妆,可是为了钱,迫不得已。那时候她依傍他,需要他。现在,她为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地。也许从她争到出国的名额并且如愿离开那天起,他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他明明记得,她满眼兴奋、却夹着羞怯的样子,低声喃喃细语,清脆又温柔,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心房,让他的整颗心发麻,那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记了四年之久。 她说,如果她回来的时候,他身边没有别人,可不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他做到了,他的身边没人,她也回来了,可是,她又做了什么? 乔骆勛透过水晶杯的透明液体看见她骄傲自信的笑容,却也像是再嘲笑他一样,嘲笑他把笑言当承诺,把假的当成真的。 今天来了不少资本市场的投资人,京城里操纵股市的巨头们细数在列。这不得不感嘆天乔集团的地位,不然以一家刚刚ipo的上市公司来说,怎么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来这些人? 这场宴会持续到午餐之后,天乔游艇在京城的行程也可以宣布结束。 乔骆勛开着车在会场附近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停在了酒店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别想要问一句为什么。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能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可是近年来却总是被某个人牵动,他压抑了多年,在今天早上看见她的时候,在陈特助打电话告诉他她在小区外守了一夜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了。 接到乔骆勛电话的时候,颜夕沐刚刚走进电梯。身边是柳朝玺和公司其他几位高管同事。当着他们的面接乔骆勛的电话,让她很忐忑,可是不接更忐忑。 于是,硬着头皮,装作不动声色接通电话,“餵?” “出来。” “怎么了?”颜夕沐继续拿捏着声音,虽然心几乎要蹦出胸腔。 “别逼我上去拽你。” 说完,电话便被切断。颜夕沐靠在电梯壁上,平息着呼吸,琢磨要怎么做才能在出了门之后去找乔骆勛而又不会被身边的几位发现。 可是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因为已经完全等不下去的乔骆勛在颜夕沐刚刚走出电梯的时候,就像一阵飓风似的冲过来,不顾其他人的惊讶,拉着她离开。颜夕沐仰头看着他浓密的黑发,想着他刚刚的样子,心情不好,脸黑的像包公。 大家还未从震惊中甦醒,面面相觑。刚刚那个冲过来把颜夕沐拉走的人,是乔骆勛吗?集团董事长乔骆勛? “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看错了?” 柳朝玺说:“都别琢磨了,跟你们也无关,该干嘛干嘛。” “是。”大家低眉顺眼的应下,却依然难掩好奇的窃窃私语。 车门被反锁。颜夕沐的眼神顺着乔骆勛好看的侧脸,落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 “什么?”颜夕沐挑眉问。她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生气?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回来? “为什么今早上会在我家门口。”乔骆勛回头,目光凛冽,带着浓浓的审度,那眼神像是要把颜夕沐看透一样,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我……” 颜夕沐还没想清楚怎么说,就被他的下一个问题打断,“为什么要回来?” “啊?” “说得出,又做不到,那又何必要说出来?” “你在说什么?” 颜夕沐觉得自己和乔骆勛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脑子想的也完全不一样,她根本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乔骆勛伸手箍住她小小的下巴,词句几乎是从牙fèng里蹦出来一样,带着愤恨,“怎么?已经全忘记了吗?” 颜夕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乔骆勛,记忆中的他,就算是天崩地裂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所有的情绪都会被他隐藏的很好,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现在,他在发脾气,为了一连串连她自己都茫然的问题。 第7页 她茫然失措的样子彻底惹怒了他,乔骆勛松开她的下巴,却扣紧她的脖子,一用力便把她捞到自己眼前,扣着她的后脑勺让她无从躲闪。在她恍惚间,他的唇已经狠狠压过去。 颜夕沐彻底傻掉了……可是很快,她便被一阵刺痛的感觉拉回现实。 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血腥,像是有着血海深仇一般,他强劲的舌在肆意的烧杀抢掠,似乎要搅尽她腔中所有空气。颜夕沐只感觉到了害怕,慌张的想要推他,却被他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眼泪毫无预兆的涌出来。 咸咸的眼泪,混着血的腥甜,像给狂躁的他打了安抚剂,吻居然慢慢的变轻柔,深深吸允,浓浓的□。颜夕沐脑子一片空白,毫无招架之力,浑身发麻,身子已经软的没有力气只能紧紧搂住他劲瘦的腰身。 她以为他是有爱的时候,却忽然绝情的被他推开,下一秒开了车门把她赶车。她才刚刚站稳,车子就发动了引擎,从她身边呼啸离开。 颜夕沐傻愣愣的站在路边。曾经,他也吻过她,又柔又轻,带着酒香,美得让她灵魂发颤,而今天,去让她发抖。 乔骆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分量好足啊!不留言都说不过去了有木有!!! ☆、插pter 8 “褚颂怎么样了?” “褚颂醒了,可是悠悠她……” 乔妈妈说着,抑制不住的开始哭,几乎已经不能完整的把一句话说完,乔骆勛从她细碎的词语间,得知悠悠因为过于悲痛担心褚颂的安慰而没有保住孩子。 乔悠悠从小都是骄傲的,这一点和乔骆勛很像,骄傲的甚至有些自我,所以她没有看见多年来一直喜欢她的褚颂,白白浪费了多年的时光。若不是褚颂知道乔悠悠不服软的性格,从而使了点儿小计谋,估计他们俩根本也没可能会结婚,那样更会错过一段好姻缘。 他们夫妻间的感情经过两年之后,越来越情深,却又出了这样的意外。不管对乔悠悠,还是褚颂来说,都是太过沉重的打击。 乔妈妈在电话那头不停的哭。女儿受了这么多苦,她不希望儿子以后也面临这么多苦难。 “老大,我不逼你结婚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只要你喜欢,不结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 乔骆勛深深吐了一口气,稳了稳声线,“哪天回来?我让人安排。” “再过几天吧,悠悠和褚颂都要卧床休息。别告诉你爸,免得他担心。” 乔骆勛挂了电话,看着在院子里替老太太照顾花糙的老爷子,这些天他都很平静,可是他那么精明,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 颜夕沐结束京城的工作赶回q岛,普莱已经开始正式接受预定,他们要加班加点的完成订单。天乔游艇的船,有一半以上的比例是出口国外的,而此次普莱的订单中,更不乏东南亚和中东的超级权贵。 颜夕沐回到q岛的第三天,接到一个电话。是她本科时工程力学老师,学院最有名望的老教授。 出国读书之后,她每年都会寄明信片给涂教授,偶尔也会打电话问候,包括后来去柏林,也没有间断过。回国之后,她只在刚回来的时候去看过涂教授一次,后来工作太忙碌,渐渐忘了偶尔给他打电话问候一下。所以,涂教授这次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这样一年半载都不打电话尽孝道的,成何体统?” “我这刚准备给您打电话呢,您不就打过来了。”和涂教授通话让她完全没有压迫感,亲切的好似她的长辈。 “少来这一套,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不好忽悠!” “老师,您是了解我的,我从来不骗人的。我连好酒都屯好了,30年精品陈酿,正准备偷偷给您送过去。”颜夕沐笑弯了眼睛,夹着一根笔的修长手指翻着助手刚刚递过来的文件,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签上她的名字。 把文件递给助手的时候,她在犯楞。 “怎么了?”颜夕沐拿开电话小声问。 助手摇摇头,接过文件欠了欠身便转身离开。奇怪,颜总明明笑起来那么美,为什么总是不爱笑呢? 老教授一听见有好酒,马上来了兴致,可是又不敢太兴奋怕不小心露馅,只能压抑着激动的声音:“那你给我藏好了,千万别被发现了。” “放心放心,绝对不会被师娘发现。”颜夕沐配合的压低声音,能想像到老教授听见好酒之后是如何的激动,一定是弓着身子藏在自以为隐秘的地方偷着乐呵。 “咳嗯!今天找你不是听你瞎忽悠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老教授的声音忽然严肃了起来,颜夕沐立刻明白肯定是被发现了,只能忍着笑配合着:“您说,我听着。” “要校庆了,他们想请你做嘉宾回来给现在的小毛孩子讲讲心得,学校通讯录上留的还是你刚去美国时候的电话,联繫不到你,他们就拜託我。应该很快就会有人联繫你确定地址给你发邀请函,到时候记得回学校。你不会不记得校庆是哪天吧?”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说也在学校读了4念书,还特别记得某一年校庆上那个玉树临风、挥斥方遒如王子一样存在的人物。完全想像不到,平时严肃、冷静的人,演讲时的氛围却分外轻松、幽默。那时的他,现在的她,原来她真的可以像他那样受到瞩目和敬仰。 “可是老师,您好像都没有询问我是否有时间参加。” “你会有时间的,还有,”老教授突然又压低声音,认真叮嘱:“别忘了把我的酒带回来。” 颜夕沐翻了翻日历,距离校庆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也太仓促了吧,压根就没打算给她准备的时间。 讲心得,怎么讲?从没讲过心得只讲过船构造的她表示压力很大。 当天下午就接到校庆会务组的电话,确定了邮箱地址,发了一封极其精緻的邀请函给她,封皮是校徽和学校标志性建筑,历经百年沧桑,隔着冰冷的屏幕,似是能闻到一股书墨馨香。熟悉的小路、美丽的法国梧桐,夕阳下的红墙绿瓦,闪着熠熠光芒。四年间她总是匆匆穿梭在校园间,居然忘记要好好看看这般美丽的风景。 校庆头一天颜夕沐才离开q岛飞往京城。下飞机进来的第一通电话,居然是褚司。 “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谁了?” “司少净拿我开玩笑。” 颜夕沐拉着行李箱排着长队等计程车,离开京城两周,现在好像连风都温暖了不少。 “之前家里出了点事,临危受命出国了,也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在q岛?” 颜夕沐看了看周围,觉得说假话一定会被戳穿,好像她在逃避什么一样,感觉不太好,“京城,参加校庆。” “明天?” “嗯。” “今天有空吧,出来吃饭,我去接你。” 多日未见,褚司好像瘦了不少,看起来有些疲惫,心情倒是很好。褚司说,他出国前给她打过电话,但是没接。 颜夕沐依稀想起曾经看到他的未接来电,可是那天早上她发现自己被心上人救起却又被无情抛下,根本没有心情。而连日来可以的忙碌,在努力遗忘乔骆勛的过程中,真的让她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颜夕沐端起酒杯,碰了碰褚司手边的酒杯,先干为敬。 “你干什么?” “口渴。” 褚司蹙眉不解,而她好像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他打开话匣子:“我哥前几天在境外出事,偏偏我嫂子刚怀孕又因为忧心过度孩子没保住,最近10天一直在境外,好在他俩都没事儿,昨天刚回来。” “你哥?三哥?” “嗯,”褚司点头,看着颜夕沐,故意似的补充:“就是老乔的妹夫。” 颜夕沐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握着杯子的手指不禁收紧,“你刚说,你三嫂……” “可能夫妻间心灵感应吧,头天夜里三嫂忽然不舒服,还好老乔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才保住孩子,结果第二天早上就收到我哥出事的消息……”褚司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神情有些难过,端起杯子一口饮尽。 所以,那晚他不是把她扔下不管,而是赶去照顾乔悠悠?他照顾了生病的她,可她觉得被耍所以一走了之,还为此生闷气…… “喂,颜夕沐,你干什么?逮着不花钱的酒就不要命啊?” 褚司夺下颜夕沐的杯子,放在一边,颜夕沐却拎着瓶子碰了碰褚司的杯子,拍着桌子,豪气的大吼一声,“干了!” 褚司惊了,“我操,你丫疯了吧!” 半瓶红酒把颜夕沐放倒了,褚司看着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颜夕沐,心里一阵阵堵得慌。怎么会不明白,她是听到老乔之后,才忽然这么好兴致的喝high了。看来有心的不止老乔,还有眼前的酒鬼。那他就更纳闷了,既然是两情相悦,当初为什么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常常收到编辑的鞭笞,今天上午啊编又来说:骚年,你今天码字了吗?当时我正在上班,且伴随姨妈痛,于是就很女主的说:嗷,肚子好痛!结果,她不睬我。我就追问:亲,大姨妈来的时候会肚子疼吗?她说,不太会。于是我就放心了:姨妈疼痛不欲生,惨无人道。结果,她发了一个一脚踹飞的表情,无情的说:加油码字吧,骚年!擦…… ☆、插pter 9 颜夕沐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的酒店,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脑袋又沉又痛,还不停的犯噁心想吐。她在浴室里待了好久,状态才勉强好起来。 “你直接来系楼前面的亭子找我。” 颜夕沐抓着手机,迷迷糊糊的应着。 “你这丫头,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睡觉!赶紧给我过来。” “不是十点一刻才到我吗?这还早着呢。”颜夕沐伸伸懒腰,拉开厚重的窗帘,灿烂的阳光一下子倾泻而进,温暖舒服。 “那也不成,麻利儿的过来!还有,酒呢?” “什么酒?” 老教授一听酒没了,说话音量“噌”就上去了,激动还导致说话有些磕巴:“你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才出国喝了几年洋墨水就把老祖宗的传统美德忘得一干二净,你这这不行啊,这这……” 第8页 颜夕沐揉了揉有些耳鸣的耳朵,赶紧说:“有、有,有!和您开个玩笑,看急的。不过现在没有,我託了运输公司,估计晚两天才到,到时候直接送您办公室去,不让师娘看见,这总可以吧?” “嗯,这还差不多……那你也得赶紧给我过来!” 颜夕沐总算看透了,在老师眼里什么都比不过那二两小酒,没准给他送一箱牛栏山二锅头他都能倍儿开心。 还未到学校,就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校庆气氛。整条路都上的人几乎都穿着校庆t恤,拿着校庆玩偶,各种彩带、气球飞扬,张张陌生的脸却有着几乎同样的表情,笑,很开心的笑。颜夕沐被这种氛围感染了,买了一件t恤,付了钱才意识到身上穿着及膝的黑色风衣,根本没办法套上t恤。 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幻莫测,这里一如多年前那样静逸,且美丽,任何人都不会破坏这份安静,即使在这样庆祝的日子,它也只是微笑的接受着莘莘学子的祝福。 当年的她一天的时间恨不得掰成3天用,几乎没什么朋友,到目前唯一保持联繫的便是岑岑。 岑岑已经到了,正在接电话,她此时的表情分明写着:都别惹我,老娘心情很差! “先生,容我提醒一句,您的车子出了故障应该找4s店,我只是顾问,不是他妈的修车的!” 颜夕沐挑眉咋舌,老虎终于发威了。 岑岑收起电话,重重吐了一口浊气,开始愤愤然的吐槽:“真是够了,做了高跑俱乐部的顾问,原以为工作轻松来钱够快,结果净是遇上奇葩。丫车坏了,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难道打算让我甩开膀子拎着板斧给他修车啊?有毛病!” 颜夕沐点头。 “找4s店啊,找我作甚?吃饱撑的!” 颜夕沐继续点头。 “你老点什么头,吱一声会死啊?” 颜夕沐摇头,笑着说:“我跟你讲,高中时候认识一个学姐,有一天非要跟我讲她刚写的作文,我说那讲吧,然后她就开始朗诵:我,是一直老鼠,我的名字叫吱吱。” “……” 颜夕沐在笑。 岑岑眯着眼睛,挥起拳头,生气的叫嚣:“我要毁你丫的容!” 颜夕沐和岑岑,一静一动,一个擅长文,一个暴力取胜,性格差很多,倒是挺互补,颜夕沐朋友不多,岑岑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位。 “颜夕沐!真的是你!” 有人拍了她的肩膀,颜夕沐回头看见大学四年的班长,扬起笑容打招呼:“好久不见。” 班长愣愣的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明艷笑容,好会儿才说:“真的是好久了,自从毕业之后你就消失了,大家只知道你去了哈大,可是完全和你失去联繫,每年同学聚会就差你一个人。” “真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颜夕沐笑着说抱歉,她真的很忙,而且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同学聚会的概念。 班长颇为认同的点头,“当年读书的时候,全班就数你最忙,除了涂教授的课,都不怎么见你。听说这次学院邀请你做优秀代表,也是涂教授找到你的吧?” 岑岑双手环胸站在一般,颇为不满的提醒说:“不带这样的,班长,这儿还有一大活人呢。” 班长笑着打趣:“年年聚会都有你,早看腻了。” “嘿,我这爆脾气,怎么今天是个人都跟我作对?” “开玩笑嘛,哎,对了,听说你最近跳槽,在高跑俱乐部做顾问?” “对啊,”岑岑挑眉,“怎么?你也找我修车啊?” 颜夕沐没忍住,笑出声,却被岑岑的毒爪狠狠捏了一把。 班长却不解的问:“修什么车?” 岑岑笑了笑,“没事,班长您继续说。” 看他们聊得正high,颜夕沐也答不上话,于是便撇下他们,迈步走向涂教授。他正被多个得意门生围着。他们都长大了,而他也更老了,笑的时候皱纹更深,头发花白的厉害。 “还是教授厉害!我们班当年响彻全院的大美人销声匿迹多年之后,还是被教授给逮到了!” “怎么说话呢?我又不是渔夫,人小姑娘也不是鱼!” “是是,我说错话,今晚一定要敬二位一杯。” “师妹如今真是事业有成春风得意啊,让我等在江湖混了这么久还是没能出头的情何以堪!” “你不知道师妹当年多刻苦吗?又要打工,又上课,门门拿a,还被教授刁难,最后保送哈大,你行吗?天天打dota。”一位师姐颇为不屑的说。 大家都笑了,颜夕沐觉得有些难为情,更不知道怎么回话,于是干脆沉默。 当年工程力学被安排在早上第一节,而她每晚要到酒吧唱歌又要做功课,经常睡眠不足,结果第一次上课就迟到。 教授很严厉,最讨厌不守时的学生。可是当她睡眼惺忪的背出了那一串书本上根本没有的原理,班上的同学愣了,老教授的脸色却愈加难看。 尽管她后来很守时的上课,老教授却总是“爱找她麻烦”,要么就让她回答冷僻的问题,答不出来就回去抄课本,要么就把她扔给高年级的师兄做无偿苦力,做一些极其变态的课题。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够用,白天上课,晚上唱歌挣钱,熬夜写作业和报告,所以几度差点和教授吵架。 老教授严肃的纠正:“那是刁难吗?那是磨练!” “教授厚此薄彼,您当年磨练磨练我,兴许现在我也工程师了呢!”说话这位,大学毕业之后便自主创业,现在公司正在筹备上市,可比工程师有钱途。 “给你磨练?还没磨估计你就蔫儿了吧!” “还是让你媳妇儿磨练你吧!” 同学聚在一起,就算许久未见,也能瞬间打成一片,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 “五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坐在这间礼堂,听师姐师兄讲故事。那时候我也幻想过,有一天我也回到这里,讲故事给我的师弟师妹听。不过没想到幻想居然成真了,原来爱做梦也不是坏事。 在这里的四年,给我留下一连串美好的回忆,当然也有一连串的痛苦。当年我就是因为睡觉爱做梦,早上睡不醒,经常迟到,总被涂教授抓到,抄课本做习题算是最初级的惩罚,近一年无偿为师兄打工的代价才是最惨痛的惨。这是一篇开头虐身、中间虐心、结尾happyending的励志故事,结局很美好,我参加的那个被我称为‘变态’的课堂刊登在phys. rev.d,而我,作为小组里唯一一个在读本科生并且署名作者栏,那一瞬间真的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 涂教授在听完这一段之后,和大家一起鼓掌。虽然距离有些远,可颜夕沐还是看见了他笑眼里的晶莹。 “没想到,她还挺会自嘲。”褚司坐在最后一排,看着台上风华绝代的女人,栗色微卷长发,身材高挑,幽默,睿智,又美丽不可方物,耀眼的实在让人挪不开眼睛。 乔骆勛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这样的魅力,却依然没办法不被她吸引,就像一株美丽的罂粟,知道下场惨烈,却已无药可救。 乔骆勛多年前被邀请参加过这样的活动,而他的身份很尴尬,被他戏称为伪师兄。他曾经被学校录取,最后却选择出国。因为在最后时刻逃判,他被记仇的涂教授念叨好多年。 颜夕沐鞠了躬,款款走下台。台下掌声雷动,颜夕沐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快步走回座位。刚刚落座,岑岑便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颜夕沐疑惑不解,接着便听见台上漂亮女主持的一番话,她脑袋一下子全空了。 “感谢我们美丽的颜师姐‘讲故事’给大家听,想必师姐的话会给大家带了不一样的启发。今天更是有幸邀请到天乔集团董事长乔骆勛先生,学院于今年正式设立天乔奖学金,下面有请乔先生。” 礼堂因为乔骆勛的忽然出现而起了骚动。天乔集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乔骆勛的名字,更是经常出现在各大媒体财经版。 颜夕沐看着乔骆勛从最后一排起身,穿过一排排座位。铁灰色的西服剪裁合体,身影挺拔,傲立人世中,如天神一般接受众生膜拜。 自从那天吻过――如果勉强可以算作接吻――又被他无情的丢在街边,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 多日来,他也没有在与她联络过,那天的事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一切都与以前无异。他是高高在上的集团主席,她是个小小的工程师,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他的目光依然冷冽,不苟言笑,却还是被全场诸位视为偶像,而他此番带来的是奖学金,学校领导更是对他礼让三分。 乔骆勛只颁了奖学金就离开,颜夕沐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他的身影,连车影都没看到。说不失落,是假的。 “想找人,结果没赶上。伤心了?失落了?”褚司吊儿郎当的出现在她旁边,脸上夹着不怀好意的笑。 “巧啊,司少。”颜夕沐打招呼,笑容有些僵硬。 “不巧,我可是专程来看你的,昨儿喝那么大,怕你撑不住倒在礼台上,120的号码都拨好了,随时准备帮你叫救护车。” 褚司的话,隐约夹着枪带着棒,让颜夕沐有点儿难以招架,只能硬着头皮打马虎眼,“多谢关心,我没事。” 褚司凑近她,故意声音很小,悄悄话一般:“不用担心,我没有告诉老乔昨晚上你和一起喝酒。” 颜夕沐稍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沉声道:“司少多虑了。” “不过,你觉得他会不会不知道?” “不清楚。” 不是第一天知道颜夕沐时常葆有冰冷对外的态度,可是依然让褚司觉得有些失落。进不到她心里的人,大概从头至尾都只能是陌生人。好歹他们昨晚一起喝酒来着,虽然,话还没说几句她就倒了。说起来,她还真是没有防备之心,万一他趁人之危怎么办? 颜夕沐脸上有难掩的疲惫,而此时在阳光下本应该朝气蓬勃,她却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和刚刚在礼堂中的判若两人。 “昨晚上把你灌醉了,我也有责任,这样吧,透漏一个消息给你,就当补偿了。” 第9页 “什么?” 褚司忽然又卖起了关子,绕着她在原地来回走着,颜夕沐也不急,不催促,就等着。 褚司嘆气。那怕你催一句? “老乔和小雪的婚事搁置了,准确的说,是没戏了。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我哥和嫂子,大家忙着照顾他俩,顾不上其他。其二呢,”褚司边说边打量颜夕沐的反应,见她眉头微蹙,便提高了嗓门:“小雪的心不在老乔身上,你不情我不愿的,结婚等着离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男主出场的次数,和评论的数量是成正比的,所以说……抠鼻,好吧我知道你们都不爱留言。周末愉快!(*^__^*) ☆、插pter 10 赶上百年校庆,毕业多年的学子们纷纷返校。当晚学校附近的饭店几乎全部被侵占,每家店都是满客。 颜夕沐所在的学院包下了某饭店一整层,热闹之极堪比毕业散伙饭。 岑岑被奇葩客户缠上了,虽然很不情愿,她还是不得不赶回去处理。本打算和岑岑一起回去的颜夕沐,被同学拦住,说什么都不放人。 既然如此,颜夕沐便彻底放开了,挨个敬酒。敬完老师敬同学,再加上头天她就喝多了,所以几杯烧刀子下肚,她马上晕菜。后半程几乎就没从位置上站起来过,看谁都带着重影,逮谁对谁傻乐。搞得大家纷纷笑言,以后她再摆出冰山脸,就给她灌二两牛栏山。 颜夕沫从口袋摸出电话,手指不断划拉着屏幕,那个熟悉的名字在她眼前忽上忽下,影影绰绰的,看着看着,她就开始笑。总觉得他的名字就是他本人,看见冰山在面前上蹿下跳的,能不乐呵吗? “我好像喝的有点儿多,你可以来接我吗?” 颜夕沐犹豫再三,摁下发送键,忐忑的等着一个回复,即使拒绝,也好过不理。 乔骆勛看完简讯内容,便把手机放回原处,不动声色的和旁边人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是商会的圆桌会议晚宴,在做诸位都是各行业龙头掌柜,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自然不能随意拂袖而去。 颜夕沐坐在路边,眼神游离看着偶尔才有车呼啸而过的空旷马路。 同学们都散了,各回各家,她以有人来接为由,拒绝了多位热心要送她回去的同学,不敢打电话,最后选择了最内敛的简讯,带着忐忑与期待,但是等来的依然是无动于衷。 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儿软差点摔倒,幸好有人来扶。她以为是乔骆勛,特别开心的扬起笑脸, “乔……” “妹妹,喝酒了呀?一个人多没劲,哥哥陪你一起喝。” 没等来乔骆勛,等来俩流氓。 颜夕沐甩开他们,努力让自己镇定。可是流氓能这么容易打发就不是流氓了,俩人堵着颜夕沐的路,妹妹长妹妹短,脏手不安分的想拉她的手。好在颜夕沐包里装着电脑,情急之下拎着包乱砸一通。可是对方必竟是走江湖多年的职业流氓,她还是逃不开。 “识相的就快放手”颜夕沐自以为震撼的威胁。 可是流氓听了颜夕沐的话更得寸进尺,笑的特别猥琐:“放手?那你是想要哥哥抱抱吗?” 颜夕沐急了,又甩不开他们,刚想喊救命,就被流氓的脏手捂住嘴巴。她只能手脚齐上,乱踢乱打。 “放开她。” “你丫是哪根葱?坏老子的好事……” 颜夕沐嘴巴被捂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看见一个人影在靠近,他背着光,她看不清来人是谁。 她被流氓松开,之后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乔骆勛?” 乔骆勛低头看着她,心疼的蹙紧眉。打横将她抱起,瞥了一眼已经被摁倒在地的流氓,嘱咐手下的人道:“废了他们的手。” “是!” 真的是乔骆勛!确定是他之后,颜夕沐喜极而泣,手臂环紧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呢喃:“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不管我。” 乔骆勛抱着他往车边走,低声呵斥:“谁让你喝这么多?” 颜夕沐蹭掉眼角的眼泪,借着酒精的作用,在他脖间吐气如兰:“找不到你……我追出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敬了涂教授,嗯,也替你敬了一杯,为了……为了……”颜夕沐忽然想不起来当时说了什么,皱眉冥想着。 乔骆勛低头看见她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目光凝视着他胸前的扣子,眼角挂着两滴晶莹的水珠,脸颊粉红,嘴唇的微翘,诱人的一塌糊涂…… “啊,想起来了!敬他当年替你选了一位好秘书。哈哈~~” 当年她为了挣钱,甚至在酒吧做驻唱歌手,后来被涂教授知道,他便主动约了乔骆勛,在学校餐厅一碗牛肉面的代价,解决了颜夕沐的工作。从此,做了他近两年的贴身秘书。 颜夕沐笑声如银铃一般脆耳,其中夹着很少会在她身上出现的小女人娇俏,开心的样子好像刚刚被流氓非礼的不是她。 那条简讯完全扰乱了他的思绪,即便是再多的心理建设,也不能安抚他。对她无动于衷,他总是做不到。乔骆勛就那样扔下一屋子官商大佬,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先行而去。 他焦急的赶到饭店,被告知已经结束,焦急的顺着大路找,担心喝了酒的她会出事。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她被流氓纠缠,他又恼又担心,她喝了那么多酒,站都站不稳,如果他没有赶来,后果不堪设想。结果,她却还在没心没肺的笑。 司机打开车门,乔骆勛把颜夕沐塞进车里,动作有些重,颜夕沐的脑袋不小心碰在车门上,乔骆勛都能听见脑壳碰撞的声音,她却完全无事一样,还在乐呵呵的笑。 乔骆勛扳着她的身子检查后脑壳,她却趁机攀住他的背嵴。她的脸颊火热而他的脸微凉,凉凉触感的让她觉得很舒服,更不捨得离开。 “乔骆勛,我要跟你回家!” “你坐好。” 颜夕沐耍赖的揪着他的衣服,再次重申:“我要跟你回家。” 乔骆勛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她却又凑上前吻住他微凉的唇。 他的唇软软的,她才不会像他那样野蛮,她会很温柔很温柔…… 颜夕沐吻计拙劣,还拼命想挑逗他,纤细的手贴在他的胸膛,整个人几乎趴在他身上,腿微曲着,在他腿间轻蹭。 “颜夕沐……” “我在勾引你,认真一点。”颜夕沐堵着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乔骆勛无奈,她虽拙劣,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早已经上钩了…… 他真的没办法对她无动于衷。接到她的电话,他马上飞车赶过来,结果却看到她被流氓缠住,不敢想如果他再晚一会儿,她会怎么样…… 这个女人是他的毒,而他中毒至深,无药可解。他试过,可是放不下。既然如此,他也不打算再放! 乔骆勛扣紧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在座椅背上,反客为主。 有一瞬间,他明明看见她眼中那抹得逞的光彩。罢了,无所谓了,不管她曾经做了什么,只要现在属于他,就好。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翻天覆地搅尽腔中的空气,几乎让她不能呼吸,脑子发晕身子瘫软。他稍稍离开让她可以呼吸,娇声的□不自觉的从她喉咙溢出。颜夕沐不知道自己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觉得羞愧和害怕,却又忍不住的与他贴近,战战兢兢的揪着他的衣领。 乔骆勛有些粗糙的手掌划过她光洁的皮肤,摩擦起了火一样让她浑身燥热难安。她想把他推开,可是手臂虚浮根本没有力气。 车子挺稳后,乔骆勛把她从车里拉出来,他走的太快,她被他连拖带拽的,只能小跑的跟着。 进了家门,连灯都不开就急切的把她摁在墙上,乔骆勛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切粗重。 乔骆勛撕扯着她的衣物,推高文胸,双手揉搓着她的莹润,嘴唇舔咬着她的眉眼,鼻子,嘴巴。在她耳后细嫩的肌肤上狠狠的种下一棵糙莓。 颜夕沐在他多重攻击下早已溃败千里,只能任由他摆弄。身子瘫软,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支撑着自己不会因为腿软而倒下。一股热流从小腹下涓涓流出,火烧的她浑身难受。 他的手忽然的闯进,毫无准备的颜夕沐紧蹙着眉,不适的感觉让她开始扭着腰肢挣扎,贝齿紧咬着下唇以防止自己叫出来,乔骆勛却坏心思的撬开她的牙齿,随着他的节奏一声又一声娇喘溢出樱唇,叫声像温顺的猫咪在讨好主人。主人显然被她的叫点燃了所有激情,手指快速的进出,颜夕沐难受的哭着求饶。 乔骆勛扯开挡在两人之间最后的衣物,挺身冲进她,那一瞬间的挤压让他舒服的长喘,把挣扎的她扣的更紧。而这一下对颜夕沐来说,却有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痛的她只能张大嘴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乔骆勛抱起她走回卧室。一碰到松软的床,颜夕沐就挣扎的往后躲,企图躲掉这个几乎让她痛死过去的人。她错了,早知道是这种感觉,她绝对不会勾引他。 可是显然,乔骆勛并不这么想。握着她的腰把她摁在自己身下,心疼她所以不敢再贸然进入,勾着她的舌与自己缠绵。 颜夕沐太容易被他引诱,他身上的味道,他精壮的身子,他温柔又霸道的唇舌,全都让她招架不能,在她再一次晕头转向的时候,乔骆勛再次挺进去。她哭叫着不要,双手不停拍打着他的胸膛,眼泪拼命的往外飙。 第一次对颜夕沐来说,除了痛苦之外,享受、快乐,都是没有的!小说电影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信。 颜夕沐在乔骆勛怀里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偶尔呼吸里还夹着抽泣,乔骆勛满足又心疼的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嘿嘿嘿嘿嘿哟,嘿嘿嘿嘿嘿哟!有些内容的确和八辈祖宗是重复的,既然是旧文重写,不可避免的会有重复,当然更多的是新内容。~(rq)/~昨天因为看天天向上,所以对“魔岩三杰”来了兴致,把94年红演唱会的视频扒出来看,猛然发现,原来年轻时候的窦唯,挺帅的嘛!歌也好听!有才华!难怪被天后看上!奈何啊~~~~啧啧 ☆、插pter 11 颜夕沐半睡半醒间,翻了翻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了大腿,一股子钻心的疼让她彻底清醒。撑着胳膊坐起来,睡眼惺忪的望着陌生又似曾相识的房间。 第10页 昨晚喝了酒,让她脑子有些昏沉,好久,涣散的意识才开始一点一点回笼,所有发生事情在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包括,她是怎么无赖的如八爪鱼一样不放开乔骆勛,说些很露骨的话,甚至勾引他、挑逗他,最后…… 颜夕沐趴回床上,拉着被子把自己紧紧裹着。应该羞愧的,可更多的是开心。虽然上床不能代表什么,可是只要她死乞白赖的要他负责,以乔骆勛的性格,绝对不会甩手不管。他给了她机会,不好好利用实在不附和她的性格。所以,不管怎么样,从今天起,她都可以名正言顺的霸占他! 当她正美滋滋的憧憬着未来,身上的薄被被人拉开,□的样子全然落在乔骆勛眼里。后知后觉的颜夕沐脸上还挂着得逞的笑意,意识到自己还是光熘熘的时候,才放声大叫。 乔骆勛探身用唇堵住她,厮磨她柔软的唇角低声道:“现在觉得不好意思,是不是太晚了?” 颜夕沐羞涩难当,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脸颊火热的烧着。 “啊……”颜夕沐惊呼中,人已经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乔骆勛踢开浴室的大门,把她放进温度适中的浴缸里。温热的水缓解了她酸痛的腰腹和四肢,也赶走她身上的黏腻感。 已经落座在缸底,她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却依旧未放开,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让她更加胆大,“不管你愿不愿,这辈子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他没有把她拉开,也没有回应。颜夕沐觉得等了好久好久,等的手臂开始发麻,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身子即便是泡在热水中,还是让她冷的打颤。 家里来了客人,和乔骆勛在书房。颜夕沐半躺在卧室的沙发上处理工作,期间佣人开过几次,送了早餐和水果。颜夕沐生涩的应付着,果然不是富贵小姐的命,被人伺候还真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卧室外传来动静打乱她的思绪,颜夕沐收了电脑开门出去,站在楼梯口看见乔骆勛送客人下楼。 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的乔骆勛,背影看起来特别年轻,干净又挺拔。从来不爱古龙水的他,身上永远是淡淡的薄荷烟糙味道,独一无二且会让她记一辈子的味道。 乔骆勛打着电话,穿过客厅走上楼梯,然后从她身边经过。 颜夕沐张了张嘴吧,最后拦住跟在他身后的陈楚,不确定的询问:“要出国?” 陈特助看了看走进书房的乔骆勛,点头道:“对,乔先生要过去处理一些工作。”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下午。” “我也去。” “这……餵……”陈特助没来得及拉住她,她便追着乔骆勛到书房。 颜夕沐等他谈完电话,她便上前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乔骆勛看了她一眼,拿起几份刚刚列印出来的文件,淡淡的说:“我是去工作。” “我知道,你让我和你一起好不好?”颜夕沐拽着他的胳膊,这种亲昵的接触让她想起昨晚,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对她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淡,若这时候再和他分隔两地,不知道等他回国之后,他们会不会又会像从前那样形同陌路。 乔骆勛从文件中挪开视线,对上她明亮且溢满渴望的眼睛,粉红色从她的脸颊蔓延到小巧的耳朵,软软的他可以一口含住。 乔骆勛清了清嗓子,“陈楚载你回酒店收拾东西,然后去办手续。” 他的应允让颜夕沐欣喜若狂,甚至忘形的跳起来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吧唧”亲了一口。离开书房时步子轻快,整个轻飘飘的,几乎要飞起来。 “乔、乔先生,那那我先过去……”陈特助有些傻眼,磕磕巴巴的说了这番话,赶紧退出书房。 乔骆勛的手指轻轻划过脸,那里还有她留下的温度。 起飞前,颜夕沐和柳朝玺通了电话。来京城参加校庆她休了两天假,现在要出国,假期之能顺延,还好柳朝玺并没有追问,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好。他和乔骆勛是朋友,所以对于她和乔骆勛的事,应该略知一二吧?! 虽然颜夕沐不知道乔骆勛此行到底是谈什么合作项目,但是看的出,他很重视,带了十人左右的智囊团。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大部分时间各忙各的。颜夕沐总是忍不住的扭着脖子回头看他认真工作的样子,脱去西服外套,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古铜色小臂。俊美无铸的容颜,时而微微蹙眉,惜字如金,却字字珠玑直指重点。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样有魅力的男人,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在她身上像是嗜血的小兽一样啃咬着她,颜夕沐的脸颊就如火一样烧着,心像只不听话的小兔子在胸腔里不停的蹦来蹦去。 像是感受到了她灼然的目光,他抬眼对上她,颜夕沐像是被电流击到一般,慌忙的躲闪着他的目光,缩回自己的位置,头也埋得低低的,企图把羞红的脸藏起来。 不多时,乔骆勛坐回她身边,颜夕沐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眼睛直直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线条组成的半成品船身,正在模拟试验。 “丑。” 乔骆勛冷不丁的一个字,却把颜夕沐砸的眼冒金星。 “哪里丑?”颜夕沐不服气的反问。这些虽然只是简陋线条组成的模型,却也是她和整个团队辛辛苦苦设计出来的,倾注了他们整个部门的心血,却被他一个“丑”字否定,颜夕沐怎么想都觉得不慡。 可是乔骆勛非但不理她,还夺走了她的播放器和耳机,甚至放在桌板上的眼罩都难逃他手,他气定神闲的大肆“掠夺”之后,调整了座椅的角度,开始睡觉。 身边的人像尊佛爷,一动不动,呼吸平稳,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和睫毛。双手交叉放在腹前,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颜夕沐能想像到宽厚的手掌干燥且温暖。颜夕沐在做与不做之间纠结了好久,最终冲动战胜理智,顶着被拒绝的压力,轻轻把手塞进他的手掌间。 颜夕沐知道他并没有睡死,在她把手塞进去的瞬间,她忐忑的等着他拒绝,可是他始终无反应,颜夕沐大着胆子当做他是默认,干脆掰开他交叉在一起的双手,让自己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十指相扣。 飞机降落在雪梨京斯福特?史密斯机场的时候是当地清晨,乔骆勛和颜夕沐一前一后走下飞机。 把颜夕沐送回酒店,乔骆勛马不停蹄的带着他的智囊团离开。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颜夕沐几乎没有合眼,回到酒店连衣服都懒得脱就爬进被窝睡觉,直接睡到当天傍晚。 这一觉睡得太久太沉,导致她睡醒之后已经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何时,此时在何地。奢华却极其陌生的房间,颜夕沐拖着有些昏沉的脑袋盯着墙上的油画想了好久。 房间并没有人来的痕迹,显然乔骆勛整日未归。颜夕沐试着拨了陈特助的电话,虽然通了,陈特助却告诉他,乔骆勛在忙,没有时间接电话。 颜夕沐处理了一些工作,和生产部开了视频会议,沟通普莱的生产进度。工作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颜夕沐让酒店客服送了晚餐,之后便出去遛弯。 步行很近便是喷泉广场。泉眼组成的广场,漫步而过像是踩在水上一般,有些昏黄的夜灯,把喷泉的水色映的如梦如幻。颜夕沐一路走一路看,很新奇。雪梨是着名的海港城市,游艇业当然也很发达,几年前她曾因工作来过一次,可是繁忙的她始终空余时间在这里好好转转。 奇怪的是,她总感觉有人再跟着她,但是回头之后,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颜夕沐揉揉头发,安慰自己是时差产生了幻觉。 这天晚上,乔骆勛依旧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后妈还有几天年假(其实总共才5天并且已经用了2天,少的可怜啊有木有),当然要在离职用完才行。本来是打算年假在家吃西瓜、睡觉顺便赶稿的,可是今天忽然发现,居然还有一笔小小的旅游费没有用,这必须要出门啊,不能便宜了资本家!可是假期只有四天,钱也只有一点点,不能走的太远,又不能花太多钱,到底选择去哪里,是个问题,而且时间紧急,本周四就要出发。所以姑娘们,开动你们灵光的小刮,帮我想想去哪里人不多,又舒服。ps,本人在魔都。另外,有人问我为什么叫后妈。其实这只是个外号而已,因为外号都是反得。比如自称老娘的女汉子,大都是貌美如花的大姑娘。~(rq)/~ ☆、插pter 12 虽然只有三个小时的时差,颜夕沐却彻底睡反了。乔骆勛未归,让她不眠的神经更加发达。第二天清晨她看着镜子中自己愈发明显的黑眼圈,止不住的嘆气。果然是年纪大了,以前不管怎么熬夜,皮肤都不会差的像现在这样。 和天乔游艇有着合作关系的引擎供应商就在与雪梨相距不远的墨尔本,与其整天待在酒店里等着一个不知道何时会来的人,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免得太过空闲而东想西想。 于是,她订了当天往返墨尔本的机票。 颜夕沐乘坐的计程车刚刚从酒店出来,一直蛰伏在酒店外的黑色雅阁便紧紧跟上。 这辆车没有车牌照,从颜夕沐第一天住进酒店便停在这里。车里的两个人肌肉发达、体格彪悍,一言不发的样子看起来极具杀气。头天晚上跟踪颜夕沐的,也是他们,但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只能继续潜伏。 雅阁跟着计程车驶进主路,迎面来的车子愈发多了起来。雅阁的剎车忽然出了问题,司机慌乱的躲避着迎面而来的车,剎车失灵导致他很紧张,最后为了躲避一辆大巴士,在上高架前的大转弯处,经过一连串碰撞之后发生侧翻。 颜夕沐一直低头整理着文件,听见司机惊呼的声音她才知道出了事。扭着身子透过后车窗看见相距不远的一辆黑色轿车翻躺在马路中央,车头严重损坏,白色烟雾不停的冒着。 “发生了什么事?”颜夕沐问道。 司机猜测的说:“看样子应该是剎车失灵,还好离得远,不然我们也惨了。” 颜夕沐根本没在意,和司机聊了会儿天又继续埋头工作。 乔骆勛这次来是为了併购rc海洋石油公司。这个併购计划一直进行很顺利,却忽然又杀进来一家公司和他竞争,并且报价比天乔高了5个百分点。 乔骆勛最早是房地产起家,后来渐渐转移重心到基建。国内的基建大多被国家垄断,他便把目光瞄向国外,投资产业包括欧洲和东南亚的电讯、公路、机场,还有澳洲的港口。石油能源是他一直未涉及的行业,收购rc石油是作为跨入石油行业的第一炮,一定要打响,所以乔骆勛格外重视。 第11页 和天乔集团竞争rc的同样也是一家来自澳洲的公司――澳能。 澳能几乎垄断了澳洲的能源行业,海洋石油却是他们始终未能成功涉足的,且近年来,澳能在大力发展基础建设,而天乔在澳洲的港口独占鰲头,澳能早已视天乔为眼中钉。天乔这个外来的和尚,不仅“抢占”港口,还打算分走石油这杯羹,澳能当然不同意。 虽是中途杀入,但是澳能却来势汹汹,“门外汉”的天乔集团和澳能相比,其实并没有什么经验优势,更没有地域优势, 乔骆勛已经派人详查了澳能的底细,这是一家比较流氓的寡头公司,对竞争对手经常使用“非常”手段,这些手段通常不太干净。 乔骆勛有所警惕,特意安排颜夕沐和他住在不同的酒店,为了以防万一,两天来他也没有去找她,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被澳能盯上。 陈楚敲门,得到乔骆勛的应允之后,便推门而入。 陈楚将一叠照片交给乔骆勛,“雅阁翻车,车里的人受了伤,但是没有大碍。” 乔骆勛对于陈楚的回报并没有说什么,直接问起颜夕沐的行踪。 “颜小姐订了今天到墨尔本的往返机票,应该是打和引擎供应商见面。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人一路跟着。” 桌上的电话这时鸣响起来,陈特助接起之后,捂着听筒询问乔骆勛道:“澳能文小姐问您今天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和您见一面。” 乔骆勛把车祸现场的照片扔在书桌上。陈楚瞭然,继而对着电话说:“不好意思文小姐,乔先生今天行程已经满了。” 颜夕沐以天乔游艇首席设计师的名义和引擎工程师见面,聊下来居然发现工程师竟是颜夕沐美国哈大的师兄,本来严肃的话题也慢慢变得轻快,越聊越投机,甚至忘了时间,导致颜夕沐差点误了班机。 回到雪梨,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她刚从计程车下来,一眼就看见酒店门口背对着她的乔骆勛,高大的身躯,剪裁精緻的深色西服。只不过在颜夕沐看来,他身边那位穿着湖蓝色valentino的女人更抢眼。 漂亮女人对着乔骆勛嫣然一笑,低深钻进停在旁边的车子,乔骆勛跟着上车。 颜夕沐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没有精緻的妆容,也没有漂亮的裙子,为了方便走路更是穿了一双极不起眼的帆布鞋。但是乔骆勛一定会看见她,只是“认不认得”的问题。 她故意站的比较靠路中间,沉稳的maybach几乎是擦着她过去,甚至没有减速。 颜夕沐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屁股看了好久,本来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触的,可是当车影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她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也跟着发胀。 maybach在行驶时候,车中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噪音,一切都是无声状态。文潇一直侧头看着乔骆勛,他一言不发,一直望着窗外,手里把玩着一款银色打火机,她认得那是多年前givenchy出的纪念珍藏版。 “我们……不要因为公事疏远好不好?rc现在已经是你的囊中物,澳能不会再跟你抢的。” 文潇笑靥如花的说,见乔骆勛不回答,她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又恢复成绝代笑颜,“想吃什么?不如我带你去尝尝雪梨的特色?” “我们这么久没见面,而再次见到居然是竞争对手的局面,我、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文潇说着动了情,眼中起了一层水雾。身子挪到乔骆勛身边,双手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滑落,梨花带雨楚楚动人。乔骆勛的手指轻轻滑掉她脸颊上的泪珠。 文潇欣喜的笑着,可是片刻之后,却再也笑不出来,不安、害怕取而代之。 乔骆勛把照片放在文潇手掌中,她却像是被火烫一样迅速扔掉照片。 照片上一辆侧翻的轿车似是还冒着白烟,地上一滩的猩红,血腥又刺目。 “转告dean,想要抓我的软肋,就先把自己的软肋藏好,”乔骆勛靠近文潇,嘴唇几乎贴着她耳边,低声警告:“我的东西,他动不起,你也一样。” 文潇死死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车稳稳的停了下来,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文潇慢慢走下车。站在喧闹的路边,看着远去的车,文潇握拳的手愈发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姑娘的提议,我觉得,我还是宅在家里睡觉吧,等离职之后再去玩耍吧。么么哒~~~ ☆、插pter 13 颜夕沐疲惫无力的回到酒店,一整天奔波并且几乎没有吃任何事物,肠胃有些不舒服,而此时她却特别想吃泡面。 当年她刚到美国的时候,不能适应那里的饮食,特别怀念中国泡面。可是泡面这种亚洲食品,在美国非常少见,而且价格贵的离谱。她一直没捨得买一盒尝尝,听说味道实在是难吃的妈妈哭一夜――难吃死了! 翻着酒店的菜单,在她犹豫要不要用义大利面勉强替代一下的时候,门铃响了。敲门的是陈楚,交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并转告说乔骆勛在酒店大堂等她。 裙子华美,头发挽起露出玉白修长的脖颈,亭亭玉立,风华绝代。 酒店堂皇的灯火映在她身上,乔骆勛好看的嘴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亲自为她打开车门。颜夕沐却站在原地不动,倔强的望着他。 哪怕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关心,她也会把这两天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包括刚刚的湖蓝美人。 乔骆勛却十分有“耐心”,也不催促,可是排在后面的车却有些不满意了。大喇喇的占着酒店大堂外的位子,却一动不动,着实会人很不满。 藏在裙子下的脚不甘心的轻跺着,颜夕沐不甘心的轻咬唇,提着裙子钻进车里。乔骆勛随后上车,车子行驶起来之后,他叮嘱道:“这两天不要随意乱跑。” “你管我!”颜夕沐条件反射的反驳,但是却一点也不后悔。 乔骆勛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生意对手,不足挂齿。” 他突来的动作和话语,让颜夕沫心头一动。她必须得承认,他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甚至可以说不负责任的解释却让她心绪一下子开朗了许多,堪称“救命良药。”一个闷男人,实在是不能指望他说出什么贴心安慰的好话。 他们来到一家旋转餐厅,精緻优雅,环视整间餐厅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可是却不止他们两个人。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岁月无情,夫妻二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不过先生儒雅、夫人雍容华贵,非常有气质且极其般配。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之间,能看出夫妻感情一定很好。 他们在说话,颜夕沐只负责配合微笑,偶尔点头认同,几乎不开口说话。 颜夕沐中途熘出来到卫生间,手机搜索colin夫妇的大名。他们身份多样,富甲一方,其中一个身份便是rc石油的第二大股东。 再回来的颜夕沐,一改拘谨,落座之后便侃侃而谈。 colin夫人曾在柏林生活过,说起当地,和颜夕沐便各种有话聊。colin先生最喜欢的休闲娱乐是出海钓鱼,对船舶、游艇也极为熟悉甚至有些痴迷,遇上喜欢的绝对会买回来收藏。colin夫妇难得遇见共同的知己,话匣子打开就再也合不上,颜夕沫更是讲了不少与游艇有关的小段子,夫妇二人不时的开怀大笑,让本来安静的晚餐氛围变得活跃轻快。 乔骆勛不再是主角,心甘情愿的在颜夕沐身后,神情温柔的望着她。她此刻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多年前在课堂上从容应对教授刁难的颜夕沐,灵动、自信,而现在的她又比那时多了份性感的魅力。 可是她忽然的转变,让乔骆勛有些不安。 晚餐结束后,他们互留了联繫方式,约定日后一同旅行或者出海。 颜夕沐自顾的走向与车相反的方向,可是刚走两步便被乔骆勛一把抓回来。 颜夕沐极力的挣扎着:“放开。” “你生气了。”不是疑问,是陈述的确定。 颜夕沐仰着下巴,大方的承认:“没错。怎么?连我是不是生气你也要管吗?” 乔骆勛抿唇不语,颜夕沐便继续说:“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请你放开我。” 她果然是误会了。 乔骆勛握着她的手的力度更大,“不是你想的那样。” 颜夕沐手腕被扼住的生疼,却依然在奋力挣脱着:“你来的目的就是为了rc石油,你遇见了难搞的竞争对手,争取第二顺位的股东便会让rc手到擒来,所以你投其所好带着我和他们吃饭。那请问乔先生我刚刚的表现您还算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那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如果不满意您大可马上把我fire,我绝不会有任何怨……唔……” 颜夕沐因为发怒面颊粉红,胸膛不停起伏着,层层的怒气齐齐朝他扑来,乔骆勛像是被下了蛊一样一把她抓到身前,不管是不是在大庭广众,扼住她的脖子俯身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紧紧的咬住,不让她再有一言一语。 颜夕沐完全懵了,整个人傻傻的愣在哪儿,任由他的舌头攻城略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溃不成军、退败千里…… 良久,乔骆勛才放开她,把几乎瘫软的颜夕沐紧紧搂在怀里,并在她耳边沉声道:“收购rc已成定局,所以才有今天的晚餐。我不会利用女人去达到某种目的,你,更不可能。” 他的话,像是在无形中,给了她一种承诺。颜夕沐忽觉一股子酸意直接冲上脑门,头一偏,便把刚刚涌出的眼泪全都抿在他价值不菲的西服上。 肚子很不合时宜的咕噜噜叫起来,晚餐的时候几乎没有吃东西,心情不慡直接导致食欲不振。颜夕沐羞愧难当,想推开乔骆勛,他却依然死死抱着她不放。大概是不想让她看见此时他嘴角那抹如何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吃什么?” “方便面。”颜夕沐也豁出去了,如实回答。 乔骆勛开着车在城里转了很久,终于找到一家asia market,买到了颜夕沐心心念念想吃的泡面。超市配备齐全,有热水供应,颜夕沐熟练的撕开封盖,有些兴奋的开泡。 “你要吃吗?”颜夕沐回头,不确定的问。 乔骆勛点头。 店面不大,摆满了货架,落地窗前有一条狭窄的长桌,和货架的fèng隙不可能同时经过两个人。身着打扮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桌前,每人面前放着一盒杯面。 第12页 乔骆勛把外套披在颜夕沐身上。他不喜欢古龙水,外套上只有淡淡的烟糙味道,让颜夕沐格外安心,也分外心动。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修长有力的小臂,此时正翻着报纸。 就这样简单且安静的并排坐着,颜夕沐奢望了好多年,久到她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心心念念想吃的泡面,闻起来味道不错,不过吃起来就不太好了。但是颜夕沐实在是很饿,大脑已经没有力气发出拒绝指令,所以这一碗面很快便被她消灭干净,并且将魔爪伸向了乔骆勛那一碗。 直到凌晨,他们才一起回到酒店。下车之后,乔骆勛走在前面,颜夕沐和他不过一步的距离,她本想快步跟上,可是当她看清迎面而来的东方男子时,整个人几乎灵魂出窍了! 虽是多年不见,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他。不同于乔骆勛的俊朗不凡,他更多的是阴柔,五官漂亮的像女人。 颜夕沐慌忙的低下头,小碎步跟在乔骆勛身后。只希望他没看见她,或者不要和她打招呼,装作不认识。 直到他和她擦肩而过,她乱蹦的心才稍稍回归原位,可是她依旧浑身紧绷着,她后怕,担心。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巧,居然在澳洲遇见多不见的邱翡,还是当着乔骆勛的面。 乔骆勛注意到身后女人的变化,虽然她努力掩饰,可是他仍能感受到她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乔骆勛放在裤袋里的手,不禁的攥紧。 电梯四壁如镜子一般光亮,像是把人映透一样,更加无所遁形。颜夕沐开始不停说话,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乔骆勛却始终闭口不答。 电梯门打开,颜夕沐走了出去,却发现乔骆勛还在原地。 颜夕沐有些不解,轻声问:“你……还有事吗?” “我住楼上,早点休息。”乔骆勛的话语冷漠,带着无情。 颜夕沐愣在原地,眼睛盯着紧闭电梯门,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一晚上的心情忽起忽落,比过山车都惊险。她真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乔骆勛颓然的靠在电梯壁上,烦乱的扯开领带,眼睛里写满了与他气质不相符的慌乱和无力。 乔骆勛举起电话,几乎是咬着后牙的吩咐:“去查。” “是。”电话那头的陈特助领命,他早就注意到从酒店出来的人,只等乔骆勛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那些让我不要出门在家码字的姑娘,你们确定不是编辑派来的卧底吗?怎么话都和她说的一样?!冷酷无情!!人间无真情,人家无真爱!另外说一下,全新的内容大概是从19章开始,到时候我会在标题註明哒。~(rq)/~ ☆、插pter 14 后半夜,陈楚风尘僕僕的回来,站在客厅中毕恭毕敬的回报:“邱翡今天刚从纽约到雪梨,此行的目的是参加投资的马场周年仪式,之后会顺访朋友和客户。” 乔骆勛沉默不语,修长的手指捏着一个精緻的水晶杯。 陈特助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颜小姐应该不知道邱翡要来,她昨天只在晚上出了门,今天往返了墨尔本,和游艇引擎供应商吃了下午茶。” 乔骆勛声音一沉,“你也开始替她说话了吗?” 陈特助自知多嘴,低下头:“陈楚不敢。” “你回去吧。” “是。”陈特助应下,走路无声的离开房间。 一室的烟雾缭绕,乔骆勛重重的咳嗽着掐断最后一支烟。也许是被烟燻得太久,眼睛干涩难耐。 终于,他再也坐不住,起身离开房间。 乔骆勛推开房门,一室的静逸,皎洁的月光透着落地窗洒了满地银白。厚厚的地毯让走路变成无声,乔骆勛穿过客厅到了卧室。 颜夕沐缩在大床的一角,身子在被子下缩成一团,双腿蜷曲的放在胸前。据说,未出生的婴儿就是这样的姿态,这是一种天生的自我保护的状态。 乔骆勛拉开被子的一角,被子下的人仿佛终于可以正常呼吸一样,深深的呼吸,却伴着轻微的抽噎。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干涩,甚至有些粗糙,像是大哭之后的脸。 乔骆勛重重嘆气,倾身把她捞起,紧紧的环在怀里。 颜夕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股子重量压在她身上,混着浓浓的烟糙味道,很熟悉的味道,可是却不似往日那样浅淡,甚至有些呛鼻。试着挣扎了两下,发现是徒劳,她只感觉自己很累,而这个类似怀抱的地方让她感觉很安心,她便拱了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乔骆勛深深的呼吸,还是没用。她像只泥鳅一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勾了过来。 颜夕沐以为自己做春梦了,跟真的似的,脸红心跳,浑身燥热,他的吻和揉搓让她彻底意乱情迷,忍不住的想要。要什么?她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要。 当一种几乎要把她的身体贯穿的疼痛刺激到她身上每一个细胞,她惊叫的清醒,身上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他是活的,身子是热的,某处滚烫坚硬。 仿佛知道她的痛处,他的吻越来越温柔,唇瓣软软的,他的舌勾着她,诱惑着她一点一点贴近。在她再次卸下防备后,他□的幅度加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干涩的疼痛渐渐被一种快_感取代,滚烫的硬物摩擦着她柔软的内壁,一团一团的火从那里蔓延至全身。这一夜,她也终于体会到了性_爱的美好,难怪情人们会沉沦于此,原来与深爱的人□_是这样,以为自己要死,却发现还活着,□仿佛上天入地一般。 颜夕沐在乔骆勛的臂弯里醒了过来,被子下他们□相向,她觉得很混乱。他明明很冷漠的离开,为什么还会爬到她床上和她滚床单? 颜夕沐有些抗拒的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他一把抓紧。抬眼望过去,发现他清亮的双眸正注视着他,全然没有刚睡醒的惺忪模样。 “你……我……”颜夕沐急于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脑子空白的只剩下你你我我。 乔骆勛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咬住她的唇,修长的双腿把她困得死死地,让她丝毫没有脱身的余地。 一日之计在于晨,晨练是很必要的。而某些晨练,对某人来说,其实很不必要。 颜夕沐只觉得浑身无力,身子随着车子颠簸不停的晃动着。忽然剎车,眼看她就要失控的往前沖,乔骆勛眼明手快的把她拉了回来,圈在怀里。 当颜夕沐踏上这片无垠的牧场,碧绿的糙原、干净的几乎透明的蓝天,空气清新的一塌糊涂,她混乱的脑子和疲软的身子像是得到某种良药一般,瞬间治癒。 乔骆勛牵起她是手,紧握着,“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什么?” “马。” 马这种动物对颜夕沐来说,实在是不怎么友好。她这辈子只骑过一次马,结果马惊了,把她从马背上狠狠甩下来,害她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那次真的是吓破胆了,她也发誓这被子都不碰这种高危动物。 相对于颜夕沐的胆怯,乔骆勛却特别有兴致,自小便学习马术,他的骑马技术自然不在话下。 乔骆勛看上了一匹通体纯白的纯血宝马,难得露出笑意,餵它食物联络感情,另只手也没闲着,不停抚着它光亮的马毛。 “漂亮吗?”乔骆勛问颜夕沐,眼睛里有亮亮的光彩 “嗯。”颜夕沐勉强的点头。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马背上被摔下来,怎么着也够她怕几年了。 乔骆勛对她招手,“过来。” 颜夕沐却警惕的摇头,乔骆勛不给她退却的机会,把她拽到马前。颜夕沐特别不情愿,却挣不开他的钳制,眼睛紧闭着,眉头紧蹙,好像那匹马浑身长着嘴巴一样,不止摸一下会咬人,连看一眼都会毙命。 乔骆勛忽然慡朗的笑了起来,颜夕沐被这笑声彻底吸引住了,她从没见过他笑的这么开心,眼睛微眯,白亮的牙齿在太阳下几乎可以闪出光彩,,笑容干净、纯粹,像个阳光少年。 “就它,买了。” 乔骆勛高价订下这匹来自欧洲的纯血马,马场的负责人却不敢妄下决定。这匹马是昨天才刚刚运到的,而且早就已经被定下,就是马场的幕后大股东邱翡。 经理很为难的说:“抱歉先生,恐怕我要询问一下老闆的意思,因为这匹马早已经被订下。” 颜夕沐听见这个,赶紧点头,“君子不夺人所好,算了吧。” 乔骆勛却不理会,把她拽到身后,继而对经理说:“有劳了。” 邱翡听了经理的回话,说一个来自中国的客人看上了他等了很久的那匹马。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忍痛割爱,不过,当他透过望远镜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嘴角浮起一丝不明寓意的笑。 她居然装作不认识他,真让他伤心。她身边的男人,他也不止一次的听说,甚至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人的眼神锐利,明显是知道什么,但是那个看起来很聪明却极傻的女人好像还一无所知的想要把某些不可磨灭的事情永远掩盖。 乔骆勛今天不仅来买马,还挑走了他最喜欢的那匹,来者不善,目的不纯。 邱翡收起望远镜,吩咐道:“卖给他,不过,加价,觉不议价。” 工作人员把马牵出来,乔骆勛蹬着马镫,一个漂亮的翻身便落座在马背上,回头冲着颜夕沐张扬一笑,高喊声中,马已经在糙原上狂奔起来。 他本来身材就很好,看似有些清瘦,可是扒了衣服才知道他的漂亮的胸肌和腹肌,四肢更是不在话下。弓在马背上的身影矫健,阳光似是在他周身晕出了光圈,看的颜夕沐眼睛发直。当他再次回到她眼前的时候,她还有没从他的挺括身姿中迷糊过来。 乔骆勛低身伸长胳膊,拦着她的腰,颜夕沐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多想,脚下一空,恍惚间自己已经侧坐在他身前。 他伸手抓住马的缰绳,双臂刚好把她的身子环在胸前。 颜夕沐欲哭无泪,她发过誓再也不骑马的。“我害怕马是因为在德国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所以我能不能……” “不能。” 说话间,坐骑已经狂奔起来,她只能慌乱的紧紧抱住他的腰,整个身子紧紧贴着他。心有余悸的时候,报复的想像着如果摔下去,她也一定把乔骆勛拉下去当垫背。 第13页 作者有话要说:揪头发,码字遇上卡文什么的最痛苦了。然后我就把西游记打开了…… ☆、插pter 15 “乔大人,在哪儿逍遥快活呢?” 乔骆勛手持电话,淡淡应着:“有些事儿要处理,你出院了?” 褚颂在电话那头嚷嚷着,声音挺起来分外雀跃,完全不像是大病初癒的人,“别忙活你生意了,麻利儿的赶紧回来,不然你可赶不上你妹妹这辈子唯一一次婚礼了。” 乔骆勛闻言蹙起眉,询问道:“补婚礼?” 乔悠悠和褚颂当年结婚的时候的确很仓促,领了证,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婚礼、蜜月都省略了。 “没错。”褚颂的声音里有遮盖不了的兴奋。 “太仓促。”乔骆勛言简意赅的表明了自己的不满意,按照他的想法,乔悠悠的婚礼就应该声势浩大。 褚颂颇的兴奋劲儿去了不少,有些不满的说:“能不别扯我后腿?这两天我腿都跑细了,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就为了准备这个,你不祝福也就算了,还扯后腿。” 相比于褚颂的焦急,乔骆勛显得过分事不关己,“你要准备什么我不管,但是悠悠的嫁妆要花时间准备。” “后续补还不成吗?我就不明白了,你丫怎么能这么苛刻,岳父岳母都没你这么轴,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乔悠悠是兄啊!俗话说的没错啊,极品都是成对出现的!” 说归说,乔悠悠的婚礼乔骆勛是一定要回去参加的。只是这边rc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虽然已经□不离十,不过对方是澳能,天乔是一时一刻也不能放松的。 乔骆勛把精英团队留下继续跟进rc的项目,他则带着颜夕沐匆匆回国。他打算,带着颜夕沐参加乔悠悠的婚礼,顺便把她正式介绍给家人。 这个决定也许显得很仓促,但是他却早已在无形中默默预习无数次,只是没有人会知道。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颜夕沐几乎一直在工作。上飞机前检查了一次邮箱,蜂拥而来的邮件几乎把她的邮箱挤爆,没有网络,她只能挑挑拣拣的处理。去引擎供应公司的调研,她也要尽快整理成报告,反馈给柳朝玺。 窗外是无尽的夜色,机舱里暗暗的,只有她头上的灯是亮的,那一束从上而下的光束把她圈在中间。她面对着电脑屏幕,时而拖着下巴发呆,时而皱眉冥想,时而运指如飞。乔骆勛侧首看着她,头发乌黑,没有染烫,发尾自然的微卷,长发别在耳后,露出娇小的耳朵,饱满的耳垂,摸上去软软的手感极好。 乔骆勛闭上眼睛,嘴角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何必拿已成历史的事情来折磨现在的彼此?过去的往事随风而逝,眼前的才该珍惜,握在手里的,才是幸福。 颜夕沐觉得才刚刚睡下,飞机便已经稳稳落地。从机场到酒店,一路上她都是恍惚的,恍惚到乔骆勛和她说的话,她都没听清楚。 一定是没听清,或者是听错了,颜夕沐默默的想。她怎么敢奢望他要带着她去参加乔悠悠的婚礼?她可清楚的记得不久前他对她是多么的排斥,在雪梨又是如何的忽冷忽热,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就算目前他们的关系缓和,但是一向慎重的他,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带着她去参加婚礼,甚至见他的父母? 乔骆勛见她不回话,握着她的手狠狠的用力,看见她痛的蹙眉,才满意的放松力道,“要我再说第二遍吗?” 颜夕沐有些慌乱,看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良久后,她才不确定的点头说:“要。” “明天一早我会让人来接你。” 乔骆勛似是在笑,夹着温柔,墨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她,那一汪深潭吸引着她,像是要把灵魂吸走。原来不是她听错,他是来真的。颜夕沐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乔骆勛,”颜夕沐深呼吸,“你是真的打算要和我在一起吗?” 颜夕沐夹着浓浓鼻音和丝丝委屈的声音,让乔骆勛心头一跳。要和她在一起了吗?应该是吧。这么多年,纠结的,恨的,爱的,等的,不都是她吗? “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身边没有别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多年前她的一句话,像是在自己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年久并没有把它磨灭,反倒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每个枝芽随风飘动,都在提醒着她曾经的那句话,也曾让他痛苦不堪。 颜夕沐拉着行李箱,轻快的穿梭在酒店大堂。想起刚刚他在她唇角印下的吻,温柔又呵护,她就快乐的恨不得飞起来。 “喂,岑岑,别管你那些不靠谱的客户了,陪我去血拼!” 颜夕沐难得这么开心,让电话那头的岑岑都听愣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哟,该不会真的把冰山美男子拿下了吧? 岑岑撇下手里的活,赶到约定的地点。可是颜夕沐却全无电话里那样兴奋,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蔫的,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连试个衣服都能跑神…… 岑岑放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姑娘,你兴奋的把我拉出来逛街,结果你又耷拉着脸,到底怎么回事儿?” 颜夕沐缕缕头发,弯着嘴角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行吗?” “行。” 的确是行。象牙色及膝连衣裙,一字领露出漂亮的蝴蝶骨,腰间束着同色系腰带,漂亮的小腿笔直修长,头发微卷的散在肩上,优雅又风情。 “关键是你,行不行?”岑岑环胸,蹙眉打量着她。 颜夕沐低头笑着走开,继续挑着衣服,手指划过的裙子,她都拿下来递给导购。“乔骆勛,要带我参加他妹妹的婚礼。” 岑岑愣了一秒、两秒、三秒之后,扑过去抱着她,兴奋无比,“果然被你拿下了!来来,我帮你挑,嗯,这个好看!” 岑岑表现的比她都高兴,可是她现在只剩担心。 担心不被他的家人接受,担心他难以捉摸的个性会随时反悔今天的决定,而最为担心的,是邱翡的那一通电话。 她原本心情很好,为了第二天能留下绝好的第一印象,她打算约了岑岑逛街、spa,然后回来睡个饱饱的美容觉。 可是,当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听筒远远的传来,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心一下子从云端跌落谷底,喉咙里像咯着东西一样难受,隔了良久,才艰难的问:“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邱翡在电话彼端低笑,声音是一贯的放荡不羁,“颜颜你可真狠心,这么久不和我联繫,在雪梨看见我,也装作不认识。颜颜,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好歹我们也,”邱翡顿了一下,“认识这么多年了。” 颜夕沐被他的停顿搞的烦躁,甚至不安。原来,在雪梨的匆匆擦肩,他还是认出她了。该庆幸他没有当场和她说话,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有事吗?” 颜夕沐口气冷冷的,像是在和陌生人说话,划清界限的意味太过明显。邱翡收起笑意,声音也冷了几分,“那天的人就是你一直喜欢的?” 颜夕沐沉默不语。邱翡当她默认,继续说:“那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有钱,你当时为什么不找他,要找我呢?” “丧权辱国似的,你也能签,他知道吗?”邱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可是对方显然不愿意和他说话的样子,他便不轻不重的扔了一枚炸弹,“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离开前留下的那份协议,我还没签。” 颜夕沐以为自己是听错了,难以置信的问:“什么?” “我说,我、没、签。”邱翡像是故意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重复着,声音近的像是就在她耳边。颜夕沐被这个重磅炸弹炸飞了魂魄,连邱翡什么时候挂电话她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不签?他凭什么不签?她甚至后来把欠他的钱连本带利如数还给他,他怎么能不签?! 颜夕沐颓废的坐在地上,不可抑止的浑身发抖,眼泪不知道在何时蓄满了眼眶。幸福明明已经唾手可得,可现实却和她开了一个太过分的玩笑,她甚至开始怀疑当初一步一步坚定走过的路,是不是对的。 “颜颜?你没事吧?你脸色好差。” 颜夕沐从回忆中跳出来,看见了岑岑关切的神情,努力弯着嘴角笑开,“没事,可能飞了太久,有些累了。” 岑岑重重的嘆气。眼前的人到底有没有事,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可是颜夕沐总是喜欢把心事藏起来,很多时候就连她这个闺蜜,都猜不透她的心思。 乔骆勛赶去国宾馆的宴会厅,褚颂正在忙上忙下,不可开交。虽然忙碌,可是仍能看出来他此时是多么的兴奋。 褚颂远远看见了乔骆勛,沖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等一会儿。又交代了一些重要细节,才穿过半个宴会厅,走到乔骆勛落座的位置。 “这一份是宾客名单,你看看有没有漏掉的。”褚颂一屁股坐下来,整个人几乎瘫在椅子上,累的恨不得翻白眼。 乔骆勛接过一沓白色宾客卡,大致翻看了一下。不得不说褚颂想的够周全,他们家的那些宾客,原本应该是他们来邀请,然而时间紧任务重,他又不在国内,褚颂便全都一肩扛了。 “没问题。”乔骆勛放下宾客卡,目光又转向整间宴会厅。虽然时间很紧张,可是现场布置却丝毫不马虎,临时决定举行婚礼,恐怕这国宾馆的场地也是褚颂打破头、撕破脸硬抢来的。 褚颂勉强挪了挪疲惫的身子,挑眉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丝丝的羡慕?这么多年你都闷的跟一块铁板似的,什么时候也给大家一个意外惊喜?” “考虑一下。” 乔骆勛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却让褚颂听得有些懵了。乔骆勛居然开始考虑终身大事,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夏至,你被热晕了吗?双更解暑吧? ☆、插pter 16 乔骆勛回到大宅,陪着父母坐了一会儿,并且告知了他们明天要带人参加悠悠的婚礼。虽然他并没有挑明说是女朋友,但是足以让二老兴奋难耐。 女儿悠悠虽然结婚早,但是夫妻感情一直很淡,又长期分居两地,也就是最近半年感情才突飞猛进,如今打算补办婚礼,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可是这个老大,三十出头的人,到现在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无论他们如何催、如何念叨,他始终不上心。 第14页 前段时间他们做主撮合他和梁家小女儿,他倒是也安然接受,可谁知道那姑娘早已经有心上人,不仅甩了老大,还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们一直担心老大会介意,害怕他会因此更加排斥结婚。但是如今他却主动提出要带人参加悠悠的婚礼,着实让他们二老大吃一惊,也欣慰至极。 乔骆勛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上楼,敲响了乔悠悠的房门。 一脸倦容的乔悠悠顶着一头乱发打开房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神情更添了一份不解和疑惑,她这个哥哥可是很少会主动送礼物给她。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天亮之后,等待她的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乔骆勛送她的是alexander mcqueen全球限量版婚鞋,相信等她打开之后,就会全部明白。 乔骆勛笑着揉揉乔悠悠的头发,说了句晚安。偶尔制造惊喜,想来也很不错。结婚,如果是和她,应该也挺好。也许,是很好。 乔骆勛创立了天乔之后,就从家里搬出来,他工作忙碌,又经常出差,很偶尔才回来一趟。第二天是悠悠的婚礼,他自然住在家里比较方便。 乔骆勛腰间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走出浴室,露出性感的人鱼线。皮肤是古铜色,□的上身挂着未干的水珠,倒三角的身材,从他有力的臂膀和漂亮的胸腹肌就能看出平时的他很注重健身、锻鍊。 乔骆勛一手持毛巾随意擦着未干的头发,弯腰拿起从刚刚屏幕就一直不停闪烁的电话,下通话键。 陈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犹豫:“乔先生,刚刚从美国传回了一份文件,颜小姐她……” 乔骆勛隐忍着,却最终还是愤怒的把手机摔向墙壁。手机应声碎裂,碎片散落在四处,墙上甚至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乔骆勛想笑,神情在昏暗的光线中,狰狞的可怕。可笑的人生,可笑的他,就像是个跳樑小丑。他准备认真的把她介绍给家人,并且动了结婚的念头,可是她呢,做了什么? 因为邱翡的那通电话,颜夕沐这一宿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看见镜中的自己,神色憔悴,脸色苍白。原本粉底只是点缀,而现在却变成了“救急良药”。 颜夕沐赶到国宾馆的时候,已经是高朋满座,这让原本就不安的她,更加胆怯。乔家纵横官场多年,乔骆勛又在商场上呼风唤雨,而她只是无依无靠的孤女,即便是现在有份体面的工作,可是他们之间的差距依然不是一星半点。颜夕沐恍然大悟,那些她曾天真的以为可以填补的差距,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始终是妄想。 参加婚礼,不可避免的要见到他的家人,坦白说,她觉得很突然。她和乔骆勛像是在一起很久,又像是根本没有在一起过,他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手机的震动打乱了她的思绪,看见熟悉的号码,居然有些犹豫起来。良久,颜夕沐稳了稳情绪接通电话:“喂,我已经到国宾馆了。” “要不要结婚?”乔骆勛的声音温柔的一塌糊涂。可是如果颜夕沐站在他面前,就会看见他墨色眼睛中如狂风骤雨一般,写着太多的情绪,愤怒,痛苦,又隐忍。 颜夕沐握着手机,彻彻底底的愣了。他的声音那么温柔,结婚是她连做梦都不敢有的奢望。如果是几天前,她会因为他的这句话激动的哭出来。可是现在,明明是字字温柔,却让她浑身发冷。 “那份协议,我没有签字。”邱翡的声音忽然闯进她心里,字字像刺一样,生生刺进她心里。 颜夕沐故作轻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说笑,“乔先生,今天是你妹妹结婚,不是你。” “只许她结婚,我不行吗?”乔骆勛反问,声音依旧平淡的没有波澜,像是说着和她无关的事情。 颜夕沐觉得很慌乱,有些磕巴的回答:“我……我还还没想过……” “那你想想吧,我马上就到。” 颜夕沐愣愣的看着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一浪又一浪的忐忑不安涌上心头。他的温柔让她不安,他忽然的提议让她害怕,他是不是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在颜夕沐踏进宴会厅的那一刻,褚司就已经看到她了,可是她一直若有所思,压根没有注意到他。 身边忽然多了一个人,颜夕沐完全没有察觉。那人很没有存在感的坐了好一会儿,觉得很是挫败无力。 褚司凑近她,有些哀怨的提醒:“姑娘,咱俩好歹相识一场,你怎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颜夕沐听见了说话声才回头,看见她的时候,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没有逃过褚司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事情。”颜夕沐抱歉的笑了笑,小声解释道。 褚司拉开两人的距离,打量的笑:“想什么?老乔?” “在想封一个多大的红包比较合适。” 褚司煞有其事的点头,“是要好好想想,如果是以嫂子的身份呢,红包自然要很大很大,如果单纯是朋友的话,就无所谓了。你说呢?” “司少说的是。”颜夕沐附和的点头,表示同意。 褚司忽然起身,动作幅度太大而碰到了桌子和椅子,发出不小的动静,桌上落座的其他宾客被惊动,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向他。褚司却丝毫不在意,踹开椅子走开。 当事人离开了,大家的目光自然聚焦在颜夕沐身上,她镇定自若的把椅子扶好,微笑着拿起杯子。 褚司不是对颜夕沐生气,而是他发现面对颜夕沐的冷淡,已经越来越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这种危险的认知让他烦躁。看来,以后还是尽量远离她比较好。 “哪儿去了?找你半天了,老三和悠悠马上就到,赶紧准备着。”迎面急匆匆走来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远远看见褚司便大声嚷起来。 褚司怅然若失的点头,可是不死心的回头寻着颜夕沐的方向,看见乔骆勛已经进了宴会厅,朝着颜夕沐径直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便拉着她一起离开。 “愣什么?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丢了魂似的。” 褚司苦笑,低声喃喃:“嗯,就是丢魂了。” 乔骆勛的步速很快,颜夕沐趔趄的跟在后面,他的手紧紧扼住她的手腕,力气足的几乎要把它勒断。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害怕,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乔骆勛手腕忽然一甩,颜夕沐整个人被甩出去,后背被重重的撞在墙上,背后的一阵闷痛让她脑子发懵,甚至连眼前的人,已经开始模糊。 此时的乔骆勛犹如嗜血猛兽,眼睛里的狂躁与愤怒表露无遗。上次颜夕沐见到这样的他,是在车里,他追问她为什么。而这次,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仿佛杀了她都不足以解恨。 颜夕沐的脖子被他的手紧紧扼住,整个脸被迫托起,下颚骨咯的生疼。她觉得空气离自己越来越远,眼泪顺着眼角涌出来。 乔骆勛的额头狠狠的抵着她,眼眶痛红,怒意满满的气息不停扑在她脸上,“和我结婚,你不愿意?那你愿意嫁给谁?邱翡吗?” 几乎从牙fèng里挤出的几个字,字字像匕首,句句见血。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在他的钳制下微不可见的摇着头。 “说啊,”乔骆勛手上的力道不减,声音却忽然变得嘶哑无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样低喃:“我一直再等你亲口告诉我,我给了你很多机会,你为什么不说?” 他掐的她几乎窒息,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竭尽所能的摇头,否认。而乔骆勛却被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大声呵斥道:“说啊!说出来!” “砰!”乔骆勛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握成拳,并且重重的垂在她脸侧的墙壁上,闷响伴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声音传进颜夕沐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双更可以让19章早点到来。看过翅膀的姑娘,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最后一章悠悠结婚的时候,老乔拨了一通电话,说的是“要不要结婚?似乎很不错。”那时候是邱翡没有出现的情况,可是现在他出现了,一切都乱了……坟蛋! ☆、插pter 17 乔骆勛愤怒的一拳打在光洁的大理石墙壁,鲜血瞬间从拳头和墙的fèng隙之间留出。颜夕沐哭的更厉害,心痛的几乎快要没有知觉,颤抖的双手挣扎着,试图握住他受伤的手,而胸腔里稀薄的空气让她做什么都是有心无力。 紧紧扼住她脖子的手掌慢慢松开,颜夕沐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眼泪早已经以一种近似喷涌的状态飞飈着。 乔骆勛退了两步,气息全乱了,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下颚线紧收,再无往日成竹在胸的气质。握成拳的双手垂在身侧,抑制不住的颤抖着,鲜血滴在光洁透亮的地砖上,刺目的红色再次狠狠戳着颜夕沐的泪腺。 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颜夕沐扑过去紧紧抓抓住他未受伤的手,哭哑着声音焦急的说:“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不是你想的那样,乔骆勛。求你,听我说。” 乔骆勛掰开她的手指,狠狠甩开她,大步离开,高大的背影看起来落寞萧索,与国宾馆门口花团锦簇的喜庆有着鲜明的对比。 颜夕沐形若行尸回到宴会厅,远远的看见乔骆勛,可她却没有勇气走过去。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不得。 颜夕沐找了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私心不想让人看见她,可是她又不想离开,她害怕走了,和乔骆勛就再也没有机会。 慌乱的情绪慢慢抚平,冷静下来的她始终有些想不通,如果乔骆勛一早就知道,为什么要原谅她?又为什么要带她参加乔悠悠的婚礼?若是刚知道,那是谁说的?邱翡?还是陈楚查出了什么? 仔细想来,那晚在雪梨看到邱翡之后,乔骆勛就对她很冷漠,可若是当时的他就已经知道了,那为何后来又原谅她?而乔骆勛,又知道多少?知道她曾结过婚,还是……没有离婚? 颜夕沐低下头,双手捧住脸。她觉得好混乱,脑子里乱成一团麻,根本不能理出头绪。 宾客慢慢散尽,她却还是一动不动,想尊雕像一样,对周边一切彷若无知。 乔悠悠早就发现了颜夕沐,只是碍于乔骆勛情绪不好,她一直没敢说什么。当乔妈妈兴奋难抑的告诉她,乔骆勛要带着女朋友来参加她的婚礼,她就知道那位神秘女友就是颜夕沐。 婚礼开始前,她一直在休息室。乔骆勛忽然闯进来,手伤的厉害,鲜血不停的往外涌,他却厉声要求她不要声张。喊了医生过来,医生说手骨可能骨折,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乔骆勛却只要求简单的包扎。血是止住了,可是他的心呢? 第15页 乔悠悠没有见过这样无措的乔骆勛,瘫坐在沙发里,沉默的近乎无生气,虽然往日的他多时候很沉默,可是从不像今天如此颓败落寞。他这个样子让她心惊。 明媚的阳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洒进房间,本来应该在他身上裹上一层暖暖的颜色,此时却如何也不能融掉他身上的冰冷。双眼无神的望着某个地方。甚至问她,如果褚颂和别人结婚,她怎么办?乔悠悠第一个反应是乔骆勛疯了,接着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办他!” 乔骆勛听了她的话,沉默的低下头,再不愿多说一个字。 手伤那样明显,根本瞒不过大家,乔骆勛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不小心碰到,即便是大家不相信他的说辞,可是在婚礼现场也不好追问什么,毕竟婚礼见血光本就不吉利。 乔妈妈原本打算见未来儿戏的激动心情,在看见乔骆勛之后,尤其是看到了他受伤的手,激动难耐演变成吃惊、疑惑,但是再多的问题也只能吞进肚子里,儿子什么性格她最了解,这时候最不适合的就是开口追问。别的她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儿媳妇肯定又白瞎了。 当乔悠悠看到同样像是被抽掉灵魂的颜夕沐,一切好像有些明了,可是又好像隔着重重的浓雾。终于,她有了时间,穿过富丽堂皇的会场走到颜夕沐身边。 颜夕沐却对有人走近丝毫无感知,继续傻坐着,发愣。 “你,我是乔悠悠。” 对于乔悠悠朗声的自我介绍,颜夕沐慢了好几拍,才后知后觉的抬头看过去,看见仙人一般的女子,像是忽然被抓到小辫子一样,慌张的站起来,眼神里的呆滞还未来得及扫清。 “恭喜。”面对乔骆勛的妹妹,她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谢。”乔悠悠弯着眉眼笑,样子看起来好幸福。颜夕沐看着她明艷幸福的娇笑,眼里的呆滞更浓重,其中还夹杂着羡慕。 “婚礼已经结束了,你还不走吗?” “啊?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祝你幸福,”颜夕沐尴尬不已,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乔骆……” “我哥已经走了。”知道她要问什么,乔悠悠快言快语的回答。 颜夕沐茫然的点头,“那、我先走了。再见。” “等下,”乔悠悠拉着她的手臂,脸上的笑意点点的隐去,最后认真,甚至深刻的说:“昨晚我哥和我父母说今天要介绍女朋友给他们认识,可是刚刚不仅对此只字不提,还伤了手,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因为你吧?” 乔悠悠等着颜夕沐开口说话,可是她却低着头,沉默。 原本就是直脾气的乔悠悠,最不喜欢墨迹,尤其是想到因为颜夕沐,让乔骆勛不像乔骆勛,她就莫名的涌上一股火,“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提醒你,如果不喜欢他,就不要接近他,不要缠着他,不要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颜夕沐满心的伤心绝望,但是无言以对。原来,她的所作所为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不知好歹。 “他为你做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就连当年你出国的名额都是乔骆勛抢来的,高价贊助了哈大的科研项目,甚至不惜得罪对这个名额势在必得的长辈……” “你说什么?”没等乔悠悠说完,颜夕沐就着急的打断她的话,眼里满是震惊。 当年名额真的只有一个,她的竞争对手是家世甚好的女生,就算有最资历的老教授保驾护航,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可言。而当她以为自己彻底没有机会的时候,哈大的通知书却忽然到手,她以为是自己终于被上天眷顾,所有的努力终于给了她顽石变美玉的机会,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他…… 颜夕沐颓然的走在繁华的大街,卑微的她就像空气中飞舞的微尘。若是没有他,就没有今日她的一切。多年来,无论多么困难、绝望,她都咬着牙忍着不敢找他,害怕没有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那天。可是到头来,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曾经小心翼翼守护着自尊心,甚至为了维护在他面前那可笑可怜的自尊,出卖自己的婚姻。还一度以为,做的滴水不漏…… 颜夕沐想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和自以为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茫然的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拿出电话,翻来翻去,最后拨给陈特助。 他说,颜小姐,乔先生暂时不想接电话,抱歉。他是真的要说声抱歉,是他把颜夕沐还未离婚的事实告诉乔骆勛的。他私心不想告诉老闆,明知道这些事实会让他痛苦,也会让他们之间来之不易的一切化为乌有,可是作为乔骆勛的特助,又必须把查到的事情如实上报。 颜夕沐失落的颓着肩膀,这时进来的一通电话让她忽然一个激灵。屏幕上显示的是和昨晚同一个号码,一个越洋电话。颜夕沐几乎没有多想,接通电话就开始疯狂咆哮,像要把所有怨气全都撒在他头上:“是不是你?你跟乔骆勛说了什么?我们当时明明说好的,你继承财产我拿钱,只要一年而已,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协议你为什么不签?你为什么要害我?” 颜夕沐的咆哮变成哭喊,站在路边,几近疯狂。 邱翡安静的听她发泄,直到耳边只有她时断时续的低泣,才开口道:“你以为我会跟他说什么?告诉他,你上的那个女人其实是我的老婆,我们还是法律承认并且保护的夫妻?颜夕沐,别傻了,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颜夕沐不说话,邱翡倒是饶有兴趣的继续说:“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不如让我来帮你理一下思路。也许从一开始,他什么都知道。早在4年前,我就见过他,在“我们家”门外,只不过,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他是谁。”像是故意的,邱翡把“我们家”三个字咬的格外重。 “你以为他为什么带你去买马?我是那家马场的大股东,”邱翡嘲讽的冷笑,“颜夕沐,你真的太笨太蠢了,玩到最后,你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拜託,清醒一下,ok?”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君?你还好吗?还在吗?还有吗?t_t ☆、插pter 18 褚司点燃第七根烟,隔着裊裊白烟,看着坐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的女人,双臂环抱着肩膀,他几乎能看见她瑟瑟发抖的样子。 天色越来越重,褚司灭掉菸蒂,打开车门,穿过车水马龙的主道,利落的翻过路中央的护栏,却看见她起身拦了一辆计程车。 “走的好!省的我走上歪路。”褚司烦躁的搔着短发,单手撑着护栏又翻回去,在警察叔叔出现之前,上车绝尘而去。 暮色四合,夜色渐浓,月亮也都躲了起来。烟雾缭绕的黑暗房间唯一的星点,是夹在他指间那根即将燃尽的烟。菸灰落在被血浸透的白色绷带上,刺目又突兀。 他颓废的瘫坐在沙发里,眼睛黯淡无华,头发凌乱不堪,西服外套被扔在沙发另一角,身上的衬衫皱巴巴,袖口凌乱的捲起,价值不菲的蓝宝石袖口已经不知道被扔在哪个角落。 他这是怎么了。他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这样不堪吗?他疲惫的后仰着,手指重重按在眉间。 他永远记得,第一次看到她。她在涂教授的课堂上睡得忘乎所以,自然逃不过铁面涂教授的惩罚,那一道连他都要认真考虑很久的问题,却被睡意朦胧的她全方面的解答,并且给出了多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有些是连他都没有考虑到的。面对教授接二连三的刁难,她不慌不忙从容应对,趁着教授不注意的时候,还会和同桌女生嬉笑打闹。她的笑,就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进他心头,盘踞久久不散。 让他想不到的是,她会化着与她完全不符合的浓妆,出现在鼎bar。她在那里唱歌挣钱,为此,要忍受客人的调戏,甚至是无理的灌酒。所以,当涂教授找到他,希望他能给颜夕沐一份挣钱的工作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那一碗牛肉面,他并不喜欢。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全心等着她回国,却在第二年压抑不住思念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结婚了。那种被背叛的感觉他第一次尝到,像被一把钝刀切割着身上的肉,不堪又心痛,恨不得让她死。一直高高在上的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在香樟树下她娇羞的样子,眼睛明亮,脸颊粉红,声线如珠玉落盘一般划过心房。得到他默认的时候,她那么开心。 后来他查到她急需用钱,她奶奶的病症再次复发,可是她却从未跟他提起。他一直想不通,也最恨她的是,她宁愿出卖婚姻也不愿意来找他,在她心里,自己的地位只有这么一点吗?不想要他的帮助,那他一直以来做的算什么? 怨她,恨她,却依然不忍心不管她。三年,还是没办法把她抹掉。 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释,虽然一切甚至最细微末节的原因他都一清二楚,可是他仍想听她说一句。只要她肯坦白而不是掩盖,他就什么都不计较。可是她回国一年,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躲在q岛当一只鸵鸟。 他从没有这样犹豫不决,只有对她。强制得到,不甘心;放手,又不捨得。他像是得了病,并且病入膏肓。 对于家人安排的婚事,他没有直言拒绝,但是他和梁韶雪彼此心知肚明,这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只不过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变成事实可能。也许,此举反而会成了某种推动力,他,甚至有些期待。 那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她主动来找他,问他是不是真的要结婚。他没有直接回答,想让她也尝尝,心爱的人和他人结婚,是什么滋味。 当他把一切情绪发泄出来,当她在喝了酒的时候求助与他,当他看见她在街头被混混非礼,当她主动吻他、说勾引他,他终于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他必须要承认的是,不管她做了什么,他始终都放不下。 她依旧对往事只字不提,也许在她的认知中,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罢了,就当他一无所知吧,反正已经过去多年,干脆把过去翻篇,重新开始。即使在雪梨遇见曾经和她结婚的男人,他也忍了,甚至想要带她回家见父母,以他女朋友的身份出席悠悠的婚礼。 可是颜夕沐。你实在是过分了。 陈楚说,颜夕沐根本就没有离婚,她还是邱翡法律上的妻子。那他算什么?她怎么能如此蛇蝎狠心,陷他于如此不堪的境地。实在是……太可恨了!他绝不能原谅她。 第16页 第一次看到乔骆勛,是在一个明媚的午间时分,他到学校找涂教授。 颜夕沐和岑岑吃着冰淇林,远远看见了他,白衬衫,深色长裤,身材劲瘦挺拔,侧脸如雕塑一般完美,英俊一塌糊涂。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搭配,却清贵之极,就像是童话中的王子。也就是因为看他,导致她差点儿忘了去医院,还是岑岑的提醒,才让她不至于耽误了时间。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大门口,再次偶遇了他和涂教授。是他把她送到了医院,与他相处在同一方密闭空间,她一路忐忑,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更不敢问王子的“芳名”。 颜夕沐很小便失去了父亲,后来母亲改嫁,她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16岁那年,爷爷出车祸意外去世,奶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 奶奶为了让她读书,卖早点、做保洁,别家的奶奶都在享清福的时候,她的奶奶在为了她的学费奔走挣钱,日渐瘦削。还好她够争气,考上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学,可是奶奶却在多年的操劳之中,一病不起,尿毒症,需要一大笔钱,但是却不能保证一定会病癒。 她边读书,边打工,拿全额奖学金,可是远远不足以支撑奶奶的医药费。于是,她到酒吧驻唱。这要感谢她的父母,给了她一副好听的歌喉,也让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一盏明灯。 鼎bar,那是城里最火爆的夜场,在那里,她第二次见到骆勛。 他们两个之间就像天云和泥土之间的差别。他是城中贵族,是鼎bar幕后老闆的朋友,是涂教授最喜欢却最终失之交臂的学生,事业有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她是驻唱的卑微歌手,一无所有。 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外面狂风骤雨,鼎bar依旧爆满。他毫无预兆的出现,站在台下听她唱火爆的shy guy,一首雷鬼舞曲,她化上浓妆,扭摆着纤盈腰肢,性感妖娆。 high翻全场的氛围,他却像是另一个空间的人,安静的看着,听着。忽明忽暗的灯光,她有些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也因此让她有了某种勇气,隔空指着他高声唱:but i dont want somebody whos loving everybody. i need a shy guy, hes the kinda guy wholl only be mine。 颜夕沐被台下兴奋到忘形的观众从舞台上直接拉下舞池,被吃足了豆腐,虽然胸前和臀部都被多裹了好几层布料,可是依旧觉得很噁心。她明知道没人来救她,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他在的方向。他像是站在高处的天神,俾睨的望着一群小丑。她不确定他是不是看见了她,但是从那天开始,她不再被逼着陪客人喝酒,虽然还是会被喝多的客人缠住,却总是很快有人帮她解围。经理也对她礼待有加,甚至加了不少薪水。 后来某天,那个极少会出现在鼎bar的大老闆把她从台上拉到楼上,那是她从来不曾上去的地方。大老闆年轻气盛,是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他揽着她的肩膀,炫耀似的介绍,“看,这就是小爷我挖到的宝贝。” 那个坐落在沙发中央一语不发的男子,眼神停在她身上良久,也许并不久,只是对她来说,他的一眼,像一万年那样长久。修长的手指握着装着褐色液体的水晶杯,白色的衬衫领子敞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让他不止是英俊。旁边的人在挥舞着手臂不停的说话,他微低着头,似听非听,看似云淡风轻,像极了童话里描述的王子。 那时候的她,很怂很没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拜託不要把我在这里唱歌的事情告诉涂教授。 他和涂教授那么熟,当然有可能把这件事说出去。一传十,十传百,若是闹得学校人尽皆知,她担心最后连学位证都不保。 颜夕沐渐渐发现,乔骆勛总是出现在鼎bar,没有选择专属包厢,而是坐在角落听她唱歌。这样一个安静走入鼎bar的人,又忽然悄无声息的闯入她心里,甚至没有只言片语,却已经把她整颗心毫无遗漏的俘虏。 但是她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压根也不敢奢望什么,这样的状态,她就已经满足了。原以为,这会是他们之间最终相处模式,但是,她错了。 因为晚归被宿管老师抓个正着,虽然她认错态度极好,但是宿管老师认定她是惯犯,通报了学校。涂教授出面担保,才勉强把处分压了下去。后来,涂教授问及她为什么总是晚归,她没有说在酒吧唱歌,避重就轻的说要打工挣钱。钱对她来说很重要,她需要很多很多钱,等有了合适的肾源,就可以给奶奶换肾。那时候的她嗜钱如命,以为有钱,就可以救命。 一个周日的下午,涂教授带着她请乔骆勛吃饭,地点选在学校餐厅,一人一碗牛肉面。然后,她顺利进了乔骆勛的公司,在设计部做助理。一个月之后,变成总裁秘书室的一员。她有些不情愿,毕竟设计部更适合她,她实在不想做要奉承老闆的秘书。可是乔骆勛的理由很简单,想用最短的时间挣最多的钱,就来秘书室。 她开始陪着乔骆勛出席各种应酬和活动,身为工科生,逻辑思维也比普通的秘书要敏锐,乔骆勛甚至多次询问她的意见,而她也从没有让乔骆勛失望过。做了近两年的秘书,让她见多了富豪权贵,认识不少天之骄子。 那两年,是她这辈子最珍惜的时光。她不仅可以时刻跟在他身边,更见识到了他的智慧与手段,他的无所不能让她心中对他的崇拜与依赖越来越重,她常常会梦见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一种倾慕的眼神默默注视她。能做一个秘书跟在他左右,对她来说已经是奢望,万万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日渐衰弱的奶奶终于等到了肾源,可是,她还是没有足够的钱。这次帮她的,还是乔骆勛。甚至后来她回想起这件事,越来越确定如果没有乔骆勛,奶奶不会这么快等到肾源。 就算他们从未提及过,但是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已经深耕在她心底,他早已占据了她心的每一寸空间。跟在他身边近两年,她爱上这个优秀又内敛的男子,越来越不可自拔。甚至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想,也许,他也是喜欢她的,不然只是一个秘书而已,他何须为她这么多。 当她如愿拿到了哈大的录取通知,她兴奋不已,她站在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壮着酒胆说了那时的她所认为最自不量力的话:“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身边没有别人,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虽然只是这样说,但是她心里奢望的是他可以等她回来。他微笑的沉默,微弱的路灯映在他墨色双眸里,细碎的光彩璀璨如夏夜星空,他的默认,让她开心了好久,甚至彻夜未眠。 在哈大,她崭露头角,才华得到充分的展示。在她以为会越来越好的时候,生活又给了她带来一次沉重打击。原本已经康复的奶奶又旧病重发,医生很明确的说即便是治疗,病癒的机率也非常小,但是她不能放弃,可是她没有钱。邱翡的家族是着名美籍华侨,他们是同校师兄妹,他需要结婚以此来继承家族财产,而她缺钱,于是他们之间签立“君子协定”,结婚一年,他继承财产,她可以提前拿到一笔钱。 她有了钱,奶奶却还是没有能逃过死神的魔爪,而她,也在毕业之后选择了德国birnd,离开美国前,她在原本就准备好的协议上签字,并在此后陆续还清了她从邱翡那里拿到的钱,连本带利,只多不少。 颜夕沐灭掉菸蒂,双臂抱着腿,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俯视着这个灯火辉煌的城市。脚边的菸灰缸里,是推成小山的菸头。 乔骆勛,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关系,我却为了可怜的自尊心苦苦挣扎,甚至做了这辈子最不该做的事情,以为小心翼翼的爱着你,却狠狠的践踏了你的真心,我这样差劲又可恶的女人,是应该向你说道歉并从此远离,还是求你原谅并接受我?到底我该怎么做?你希望我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说,日更这么久,明天休息一下,后天在更新,会发生什么事?好吧~~开玩笑的,不过从19章之后,真的要隔日更新了,么么哒~~ ☆、插pter 19 “乔先生这几天在澳洲,不方便听电话。” “实在抱歉,乔先生开了很久的会,目前在休息,我会转达您有来过电话。” “乔先生马上要上飞机,抱歉。” 颜夕沐一遍一遍的打过去,一次又一次被拒绝,她能听的出,陈特助每次接电话时候爱莫能助的语气。 从陈特助那里,她知道了事情原委。真如邱翡所说,乔骆勛早就知道了全部,这也正是这些年来他对她冰冷的原因,而她却以为是他忘了她。让乔骆勛爆发的真正导火索是,她一直没有离婚。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一度原谅了她,这对她来说,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可是,最终还是被她亲手毁了。一个已婚的女人,凭什么拥有他?是她让他那样不堪,她甚至不敢奢望他能原谅她,可是她又不捨得这样失去他。 几天来,城里风传最多的八卦就是梁家小女儿梁韶雪要结婚了,可是新郎却不是被称为“天作之合”的乔骆勛。梁韶雪为了心上人,和家人闹翻,还“甩了”乔骆勛。而恰逢乔骆勛最近不在国内,乔骆勛伤心欲绝出国疗伤的言论更是尘嚣直上。 在一个午后,梁韶雪联繫到颜夕沐,约她出来见面。 梁韶雪手上带着足量的定制钻戒,一脸幸福小女人的娇俏,几天前,颜夕沐在乔悠悠脸上也见过这种神情。 梁韶雪幸福的向颜夕沐宣布:“我要结婚了,不过你放心,不是和勛子哥。” “恭喜,祝你幸福。”颜夕沐笑了。 “我很抱歉,以未婚妻的名义霸占着勛子哥。” 颜夕沐笑着摇头,心里一片苦涩,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和乔骆勛之间若只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梁韶雪脸上的幸福与喜悦难以遮掩,拉着颜夕沐的手说:“你和勛子哥也快点儿行动吧!我看的出来,你们之间有扯不断的感情,所以只要坚定,一切障碍都不是问题。” 看颜夕沐不说话,低着头的样子,像是有许多难言之隐。梁韶雪不确定的问道:“怎么了?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颜夕沐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手边的电话就铭般响了起来。公司来的电话,颜夕沐说了抱歉便拿着电话走开。 电话彼端的唐晓澜焦急万分,“颜总,不好了,我们提交的参赛设计图因为涉嫌抄袭,被退回来了!” 颜夕沐瞠目,觉得完全是无稽之谈,“抄袭?怎么可能?” 第17页 “是啊,我们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颜夕沐冷静的想了一会儿,再问:“抄袭谁的?” 唐晓澜支支吾吾的,“是……birnd。” birnd。那是她曾经的东家啊,德国最有名的游艇制造商。所以,她曾经在那里工作两年,也成为她抄袭的证据之一吗?那是整个研发部的耗时耗力的心血结晶,抄袭?真是可笑至极。 “组委会以涉嫌抄袭的名义,把我们和birnd的设计稿一起退回,怎么办啊颜总?” “你先别急,我这就回q岛,你把所有相关资料准备好,晚上开会。” 颜夕沐收了线,走回梁韶雪身边,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要马上赶回q岛处理事情,先走一步。” 梁韶雪站了起来,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颜夕沐摇头,“谢谢,希望我有机会来参加你的婚礼。” “当然,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做伴娘,”梁韶雪拉起颜夕沐的手,鼓励的说:“虽然不知道你和勛子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坚信,你的似水柔情一定能把那座冰山融化。”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颜夕沐此刻已经全无心情应付梁韶雪,敷衍的点头。 颜夕沐马不停蹄的赶回q岛,召集了所有人开会讨论。大家被组委会冠以“抄袭”头衔表示愤慨不已,大家辛苦的心血,不被认可也就算了,可是却被指抄袭,于天乔游艇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不能被接受的。 抄袭事件,可大可小。眼下首先要是力争可以继续参赛的机会。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我们的设计太完美,才会被指抄袭吧。”a君吹着茶叶末,感慨道。 b君冷笑,“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要谢谢组委会赏识?” a君不满的嚷道:“你曲解我的本意。” b君睥睨:“那我就要听听,你本意是什么。” 研发部副主管、天乔游艇最有资历的工程师曹子出言劝阻:“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 坐在会议桌首位的颜夕沐摘掉眼镜,摁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a君转向颜夕沐:“颜总,最初的概念是您提出来的,您在birnd工作了两年,他们运作的项目您应该最清楚不过,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的确抄袭了birnd的概念?”不待他说完,颜夕沐便出言反问。 b君笑的前仰后合,擦着眼角的笑出的眼泪说:“颜总离开一年多了,birnd又不是笨的跟你似的,把一年前的项目拿出来参赛。” 会议室的其他人也跟着闹笑。颜夕沐知道a君其实没有恶意,他直来直去的性格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提出疑问也未尝不可。 唐晓澜拿着电话跑过来,递给颜夕沐,“总裁来电。” 颜夕沐暗暗深呼吸,接过电话起身走出会议室。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柳朝玺,“普莱”事件刚过,现在又出了 “抄袭”,她不确定柳朝玺会不会后悔曾经力排众议把她提拔上来。 柳朝玺的观点简单明确,组委会允许天乔和birnd以新的设计稿参赛,但是目前离截稿的最后时间仅剩一周,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设计新的参赛稿,关于“抄袭”的问题,待交稿之后再做进一步调查,一定要有一个水落石出的结果。 “我知道要在一周时间内赶出一份新的设计稿不是一件容易事,但是若是我们交不出稿子,即便没有‘抄袭’,恐怕言论也会被坐实。birnd那边我会亲自跟进,你放心。最近一段时间我都要在京城,有问题及时联繫。” 柳朝玺在京城,颜夕沐犹豫再三,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匆匆拦着,“总裁,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接下来的一周,对研发部的每一个人来说,无时无刻不是噩梦。一份份稿件出炉,一份份被无情毙掉,大家被折磨的几乎要崩溃,在颜夕沐看不见的角落里,大家纷纷偷偷画小人诅咒她。 颜夕沐在birnd的时候,曾经参加过这项享誉国际的比赛,并且得过大奖,对于组委会的喜好和风格很了解,没有新意、概念的设计,是没有胜算的。他们曾经交出一份很满意的设计稿,却被指抄袭,这或多或少的打击到了大家的积极性和信心。 颜夕沐拨了内线给秘书,吩咐说:“今晚让大家休息放松一下,我请客。” 颜夕沐亲自架普莱出海,并且请了q岛最有名的海鲜楼的师傅,在船上给他们做了一餐丰盛晚餐,酒水管足管够。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已经得到了大奖,并且在庆功祝贺,可事实上,他们连设计稿都交不出。大家被压抑多日,也的确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这样一个机会,无疑是让他们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宣洩。 船上的人都喝多了,包括颜夕沐。醉意朦胧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迷迷糊糊的,根本不记得都说了些什么。 船在海上飘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回港。 喝了些清粥,原本胃部被火灼烧一般不适感稍稍缓解了一些,颜夕沐打开手机,看见了那一通她已经丝毫没有印象的通话记录。 这时,柳朝玺的电话拨进来,颜夕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 柳朝玺焦急的说:“昨晚上事情太多我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了赶紧告诉你一声,乔少回来了。” “哦。” 柳朝玺顿了一下,笑问:“找不到人的时候着急上火,现在人回来了,怎么又一副无所谓的反应?” 因为已经知道了。醉梦中的那通电话是陈楚打来的,虽然她已经不记得通话内容,可是他有发过一条简讯。知道他回来,又能怎么样,以她现在的身份…… 颜夕沐烦躁的揉揉头发,和柳朝玺闲侃了几句,便收了线。 也许是发泄有了效果,出海回来之后,很快便确定了初稿,经过一系列的讨论、模拟实验,终于,赶在最后截稿时间提交了设计图。至于好坏,颜夕沐已经没有心思去评定,只是知道这份设计稿几乎榨干了所有同事,呕心沥血之作。 乔悠悠挂了电话,便匆匆赶往医院。 单间病房里安静如斯,乔骆勛半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的几乎和床被同一色。西服外套扔在床尾,身上的衬衫也有些皱了,劲瘦的小臂上扎着透明的输液管,晶莹剔透的液体缓缓输入他的身体。 她是在接电话时候,察觉出他声音不对劲,再三追问才知道他人在医院。记忆中的乔骆勛几乎没有生过病,更少会进医院。站在病房门外,乔悠悠问陈特助:“他怎么了?” “乔先生是疲劳过度导致免疫力下降,进而伤风感冒,下飞机后也不愿休息,昨晚上彻底撑不住倒下了。”陈特助在乔悠悠身边,低声说。 “这几天他去哪儿了?”从婚礼结束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乔骆勛,给他打电话,也总是不通。直到昨天才听说他回国,还不是独自一人。 “澳洲的一个併购案,原本已经尘埃落定,但是澳大利亚政府因为能源问题出面干扰,这半个月乔先生都在为这件事奔走忙碌。好在现在已经完全解决。” 乔悠悠双手环胸,嘴角溢出一抹怪异的笑,“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活该不能两全。自己的身子不知道爱惜,活该进医院。” 陈特助诧异万分,在这里躺着这位可是亲哥哥啊,“乔小姐……” “颜夕沐呢?” 陈特助嘆气,“半夜送乔先生来医院的时候,我自作主张给颜小姐打了通电话,可是她好像喝了不少酒,唱着歌把电话挂了。我也没敢提什么,发了条信息说乔先生回来了。这些天她一直在找乔先生,所以我想着她如果知道乔先生回来,应该会赶回来的。可是……” 乔悠悠挑眉,笃定的问,“可是她没来?” 陈特助缓缓低下头,“是。” 这俩人之间的戏可是越唱越好看了,她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俩人别扭到如此地步。 “悠悠?” 从病房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询问,乔悠悠对陈特助低语,示意他找个适当的时候,把颜夕沐知道乔骆勛回来的事情说出去。 乔悠悠轻轻推开病房门,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笑着问:“醒了?” 乔骆勛看了她一眼,又轻轻闭上,“别告诉老太太。” 乔悠悠从她刚刚带来的大果篮里挑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洗干净之后,坐在床边,“你可从来不生病的。” “我又不是铁人。”乔骆勛挪揄。热度让他的脸颊泛着粉色,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憔悴。 乔悠悠认真削着苹果片,看似无意的问:“我听说,文苓潇和你一起回国了。” “嗯。” 乔悠悠抬头看他,“不打算说点儿什么吗?” “不打算。” “好!信你一次。”乔悠悠切下一块苹果,直接塞进乔骆勛的嘴巴里,成功看见他嫌恶的皱起眉头,而他不仅没有吐出来,虽然不喜欢,却还是吞进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这个,总结了一下,评论大致分为三种,1、讨厌女主心疼男主的。2、要求虐男主的。最后一种,也是最多的,撒花、呵呵、加油。(sf□′)s喋擤ォ摺翱闪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确是这样。“老乔不会谈恋爱”的确也是这样。“两个闷葫芦”好吧你们说的都对。 ☆、插pter 20 rc石油是澳洲着名的海洋石油勘探公司,成功收购rc石油30%的股份,天乔集团成为rc石油控股股东。天乔集团将于近日大规模宴请宾客,庆祝集团涉足能源行业取得开门红。 颜夕沐作为集团子公司天乔游艇高层,被邀请参加庆功宴。她终于有一个绝好又正当的理由接近他,看到他。 颜夕沐再次聘岑岑作为她的狗头军师,替她参谋衣着装扮,最后选定的是一条米色长裙,深v领、高束腰,领口有蓝色宝石点缀,第一眼看过去并非耀眼华丽,更胜在端庄优雅。 导购小姐不停的夸赞,可是岑岑却倚在镜边,一副有所保留的表情。 颜夕沐瞄了岑岑一眼,整理着衣襟,“想说什么就说吧。” 第18页 岑岑嘆了口气,头微微摇着,毫不留情的说:“黑眼圈,大眼袋,皮肤粗糙,脸色蜡黄,头发无型。” 颜夕沐蹙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低声嘟囔:“哪有这么差?” “这种样子,要么就是纵慾过度,要么就是加班熬夜。你属于哪一种?” 导购小姐应该是新人,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当即觉得不妥赶紧道歉。颜夕沐并不在意,反而对她莞尔一笑:“开票吧。” “真买啊?你真打算这幅鬼样子去参加天乔集团庆功宴?其实我觉得吧,你不出席的话,没准儿那谁会心急火燎,担心你出事,撇下庆功宴去找你也有可能。”岑岑不甘心的跟着颜夕沐到更衣室,最后被狠心推了出来。 买完衣服之后,颜夕沐又约了护理,全身大修整,岑岑却因为一个电话,撇她而去。 当颜夕沐在庆功宴现场看见了柳朝玺的女伴之后,终于明白岑岑为何不惜贬低侮辱也要阻止她出席的原因。 岑岑当然也看见颜夕沐,笑容变得僵僵的。而她身边的柳朝玺,却喜笑颜开,拉着岑岑穿过半个会场来到颜夕沐身边。 柳朝玺揽着岑岑的腰,笑着同颜夕沐说:“你们那么熟,应该不用我介绍吧。” 颜夕沐微笑着摇头,“不好意思,我们不熟,还要麻烦总裁介绍一下。” “颜颜……”岑岑咬着下唇,眼神讨好的望着颜夕沐。她知道,瞒着颜夕沐是她不对,可是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颜夕沐。 柳朝玺无奈的笑开,自然知道颜夕沐在气什么,他和岑岑的关系,一直瞒着岑岑这个最好的朋友。柳朝玺庄重又正式的介绍:“这位是天乔游艇研发部主管,颜夕沐。这位是,我女朋友,岑岑。” 岑岑想挣开,可是柳朝紧紧握着她的腰,周围都是权贵富豪,她更不可能把他推开。她本想告诉颜颜的,但是这些日子颜颜忙的脚不沾地,又一直为了感情忧思,她怎么好在这种时候告诉颜颜,她谈恋爱了…… 颜夕沐当真对着岑岑伸出右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岑岑欲哭无泪,只能轻轻握住她的手,接着听见她凑过来低语:“原来这就是你不想我出席晚宴的原因所在。明天咱们在算帐,今天放你一马。” 颜夕沐咬牙切齿的小声说着,可是脸上的笑意始终一分未减,恰到好处的优雅高贵。 “不是的,”岑岑急切的小声解释,“是因为……” 可是不等岑岑解释完,颜夕沐就从她身边撤开,对着柳朝玺稍稍欠身,“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颜颜……”岑岑想拦住她,却被柳朝玺拽回来,岑岑努力挣扎着,柳朝玺却丝毫不松。 “你拦住她能说什么?带她离开?也许原本就没什么,被你这样一弄,反倒像是有什么似的。” 难怪这段时间柳朝玺都留在京城,号称是要设立天乔游艇的分部,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趁机追妞。设立分部,也是为了他自己的方便搭桥。 颜夕沐一边在心里谩骂,可是喜上眉梢的笑意如何也掩不住。岑岑聪明漂亮,性格开朗积极,柳朝玺运筹帷幄,心思慎密,但是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才子佳人,怎么看都顺眼。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颜夕沐被耳边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稍稍撤开一步,收起喜悦,礼貌的打招呼:“晚上好,司少爷。” 褚司挑眉打量她,眉间的神色有些不悦,手指轻晃着杯子,“怎么?看见我就这么破坏情绪?” “怎么会呢,司少多虑了。” 那天她还在路边无助的哭,现在却又再次裹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看来多日来的担心实在是太不必要了。褚司觉得自己真是贱,直接把她当做空气,视而不见就好,偏偏又忍不住的想和她说话,可是她一开口就是这种拒人千里的语气,他又不自主的想生气。自讨没趣,还惹一肚子火。 褚司直直盯着她,她避开他的眼神,看起来丝毫不觉得尴尬。忽视别人对她的爱慕示好,果然是她的拿手好戏。 褚司压下情绪,手里的杯子碰了碰她的,勾唇一笑:“介绍个朋友给你。这位是着名华侨集团新主,邱翡,这位是天乔旗下游艇公司的研发boss,颜夕沐。认识一下吧。” 邱翡浅笑,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变成木头的人,心中的玩味更浓。索性直接拉起颜夕沐的手,不着痕迹的紧握着让她无法挣脱,低头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目光深邃、声音低沉:“好久不见,颜颜。” “天哪!” 身边的人忽然低声惊呼,柳朝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方向,看见了颜夕沐和褚司,那个对颜夕沐行吻手礼的男人俊美无铸。柳朝玺莞尔,“司少爷对颜颜心怀不轨,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那个男人是谁?” 柳朝玺说的话,岑岑压根听不进去。她只想知道,邱翡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和颜颜不是早就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颜颜?颜颜显然是没有想到邱翡会出现,她看起来那样惊讶,甚至无助、害怕。 岑岑把手里的杯子塞给柳朝玺,“我忽然有点事情,要和颜颜先离开。抱歉,不能陪你。” 柳朝玺看出了岑岑的不对劲,低声轻问:“怎么了?” 岑岑摇头,不再多说,撇下他走向颜夕沐。她原本不想让颜颜看到乔骆勛,可是此刻她却希望乔骆勛看不见颜颜。世事真是太难以预料了。 褚司惊讶:“原来二位是认识?世界果然很小。” 邱翡松开颜夕沐的手,目光却依然停留在她身上,“当年在哈大,颜颜的名字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哦,你们是校友,看我都糊涂了,”褚司打量着颜夕沐,笑意也点点敛去,“不过,颜颜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惊喜?”颜夕沐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害怕?掩藏情绪是她最擅长做的,她怎么能让惊恐的神色表露无遗? “抱歉,打扰了,”岑岑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拉住颜颜的手,礼貌的对褚司点点头,“我有些事要找颜颜帮忙,她可以借我一会儿吗?” 褚司的心思此时都在颜夕沐身上,眉头也越来越紧,“你怎么了?” 颜夕沐摇头,紧紧握着岑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离开,马上离开。乔骆勛很快就会到,若是他看见了邱翡……她已经不敢再想…… 可是,老天偏偏就是要和她作对一般,颜夕沐和岑岑还未来得及离开,乔骆勛就在簇拥下出现在宴会厅。 岑岑急了,眉头涔出了细细的汗珠。 会场人那么多,乔骆勛肯定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边,他被那么多人围住,即便是她们现在离场,应该也不会引起注意。打定主意后,她推着颜夕沐,催促道:“快帮我看看裙子,不知道被什么卡到了,很不舒服,快走。” 颜夕沐费劲的迈开步子,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腿是软的,身子是僵硬的,手心都是汗。 乔骆勛走上台,目光扫到匆匆离场的一抹倩影,面色一如往常深刻内敛,举杯道:“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天乔庆功宴,乔某感激不尽。葡萄美酒夜光杯,绝代佳人顾倾城,有美酒,也有佳人,希望大家今晚能尽兴而归。” 一贯寡言的他,就连祝酒词,也只是寥寥数语。语毕,乔骆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楚面色有些凝重,欲言又止。乔骆勛走下台,和过来恭喜他的人们微笑寒暄,得空的时候,陈楚才走近低声回报。 乔骆勛不动声色的低声道:“他回国的目的。” “目前看,他只是安排回乡祭祖,最近和司少爷走的很近,可能是想趁此机会扩展亚洲版图,还有,颜小姐今天从q岛返京,所以她可能并不知道。”陈楚知道,自己又多嘴了。 乔骆勛眯眼看着这位跟了他十年的特助,什么该做什么该说,他一向很有分寸,可是却屡次替颜夕沐说好话。乔骆勛沉吟片刻,薄唇翕动:“通知财务,扣薪半年。”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刚刚那人是邱翡,没错吧?他怎么会回国?” 颜夕沐双手捧住脸,纤弱的肩膀微微抽动。岑岑心疼,倾身上前搂住她。颜夕沐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人忽然遇见了游木,紧紧的抱住岑岑。 “怎么办?他都知道了。可是,可是邱翡,他居然没有签字。怎么办?”她抽噎的说。 “你说什么?没签?”岑岑拉开她,一脸疑惑的看着颜夕沐,接着试探的说:“也就是说,你们……” 看见颜夕沐几乎微不可见的点头,岑岑仿佛跌进冰窖一般,不住的打冷颤。 “现在邱翡回来了,他肯定认为我和邱翡……”颜夕沐痛苦的摇头,眼泪簌簌而下,“他肯定不会相信我,不会原谅我。岑岑,我和他彻底完了。” 岑岑一时间也慌了,这可如是好?乔骆勛那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够容忍这样事情发生?如果说,他可以为了爱而原谅颜颜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可是他怎么能原谅她如今还是已婚的身份? 作为颜夕沐大学同学兼闺蜜,岑岑知道颜夕沐为了乔骆勛,有多么的努力,也清楚他为她做的一切,如果没有乔骆勛,颜奶奶恐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如果没有乔骆勛,颜颜根本没有机会到哈大…… 他们深爱着彼此,一个内敛,一个不敢,却在不知不觉中把最爱的人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藉口调整裙子从宴会厅到盥洗室,不可能在这里一直躲着,但是以颜夕沐的状态,显然不可能再次回到会场。岑岑安抚着颜夕沐,打算先带着她离开。 这时,身着一条火红的抹胸长裙妖娆女子走入盥洗室,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泼浪长发风情万种,烈焰红唇性感美丽。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张颜夕沐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也再不能忘记的精緻面容。在雪梨酒店外,她穿着湖蓝色的长裙,柔情似水的看着乔骆勛。而乔骆勛为了她,对自己视而不见。 她怎么会出现在此?为了乔骆勛? “马上就来,好,就这样。”文苓潇收起电话,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离开前经过颜夕沐和岑岑身边,礼貌的向她们微笑打招呼。 第19页 文苓潇的高跟鞋与瓷砖碰撞发出的清脆“nn”声,渐行渐远。文苓潇并没有认出自己,这让岑岑暗暗缓了一口气。文苓潇是和乔洛勛一起从澳大利亚回国的,那天晚上的饭局柳朝玺带着她一起出席,并且看见了文苓潇,虽然没有接触,但凭一个女人的知觉,她能看出文苓潇对乔骆勛意有所图。所以她才不希望颜夕沐来参加今晚的庆功宴,就是担心颜夕沐在看见文苓潇之后,会胡思乱想。可是她却不知道,颜夕沐早在雪梨,就曾见过文苓潇。 作者有话要说: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脾气……最近要离职,所以各种被压榨,逮着要走的人拼命干活,玛丽隔壁的!我决定明天把活都扔给实习生!老娘不伺候了!!!抓狂,揪头发,求安慰 ☆、插pter 21(修) 虽然没能争到rc石油,但是澳能也要摆出姿态,大方的前来庆贺,文苓潇此行的目的在此,但她也是有私心的。 文苓潇在多年之后再遇乔骆勛,那些原本被岁月压下的情愫,又捲土重来。相比十年前,岁月让他更加稳重成熟,却不曾对他的容貌有分毫伤减,天乔集团的名气更是响彻海内外,生意版图早已经扩展至澳洲。澳能之所以激进的想收购rc,甚至搬出政府出面阻拦、干扰,就是担心未来乔骆勛会把手伸向澳洲的能源行业,威胁到澳能在澳洲的寡头垄断地位。可是最终,澳能还是没能成功阻止天乔入主rc石油。由此也能看出,乔骆勛并非泛泛之辈,他想要的东西,绝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文苓潇出现在会场,引来了不少瞩目,惊艷如她,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丝毫不在意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甚至享受着这种被追捧的感觉,文苓潇径直走向乔骆勛。她能感受到乔骆勛对她疏离的态度,但是无所谓,当年她能追到他,如今一样可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虽然已经说过,但是再次恭喜你。”文苓潇对着乔骆勛伸出右手,以澳能代表的身份,向竞争对手送上祝贺。 下一刻她便旁若无人的拥抱乔骆勛。而乔骆勛,手握着酒杯,任由她拥抱,不回应也不反抗,神色平静。 看见这一幕的人,无一不面露惊讶之色,且个个都好奇的想知道,这个美丽如罂粟的女人是谁。 邱翡押了一口酒,目光看着不远处拥抱的两个人,看起来是如此般配。“她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是文苓潇。” “文苓潇,”邱翡喃喃着名字,“又是谁?” 褚司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眉头微蹙着,若有所思的回答:“初恋,乔骆勛的初恋。” 她走了十年了,为什么又回来?难道现在才打算回来重温旧梦、重归于好? 颜夕沐回到酒店,岑岑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执意要陪着她。无奈,颜夕沐拨了柳朝玺的电话,让他来接岑岑回去。她不会被打倒,更不会想不开,她和乔洛勛之间还有很多疙瘩没有解开,不到最后,她绝不会轻易放手。 就算是……今天晚上出现的女人,和乔洛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要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她就不能轻易退却。 既然邱翡回来了,那她必须趁此机会,让他签字,从此和她划清界限,他们之间再无任何瓜葛。即便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乔骆勛,她也不能让这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在继续跟着自己。 乔骆勛不可能不知道邱翡回国,虽然她也是今晚才看见邱翡,但是乔骆勛不会这么简单的认为他们之间再无瓜葛。如果乔骆勛恨她、不原谅她,都表示她还有一丝希望,可若是他当真下决心把她从心里根除,对她不闻不问,那对她来说才是最沉重的打击。 颜夕沐算准宴会差不多要结束,拨通了邱翡的电话。其实她不确定,邱翡在国内会不会用这支号码。 电话通了。颜夕沐一时语塞。邱翡等了一会儿,开口笑言:“打电话过来却什么都不说,好像不太礼貌。” “你有时间吗?我要见你。” “现在?孤男寡女深夜见面,你不怕有些人会误会?”邱翡的语气里是浓浓的戏嚯。 “那好,你来定时间。” 邱翡沉默了一会儿,低声笑开,“知道吗?你现在的声音,就像是在战场厮杀的战士,冰冷残酷,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 颜夕沐放在腿上的手紧握成拳头,握着电话的手背爆起青筋,努力压抑着情绪:“要怎么样你才会签字离婚?” “是不是我说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良久没有得到答案,邱翡继续道:“这么说,我们是谈崩了?” 颜夕沐深呼吸,稳了稳声线:“好。你说。” “今晚的晚宴是庆祝天乔集团入主rc石油,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天乔集团手中有rc石油30%的股份,我只要这其中的10%。” 颜夕沐忍无可忍,竭力大骂:“邱翡,你混蛋!” “何必动这么大火?我还没有说完。10%的股份,我会按照市价来买,绝不会让他吃亏半分,ok?” 颜夕沐气的发抖,怒不可遏的把手机狠狠砸向洁白的墙面。 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冷冷的月光带来的微弱光线。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夕沐慢慢走到墙边,捡起手机,确定没有摔坏之后,揣着它出门。 在晚宴的匆匆一瞥,让多日来那被压抑的思念狂涌而出,如果不能见他一面,她觉得自己会窒息。 庆功宴结束之后,关系不错的朋友执意拉着乔骆勛续摊,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放松过,便听从了他们的安排。兴许是因为刚刚花了大钱收购rc石油,所以牌桌上的他手气极好,大杀四方,杀的其他人叫苦不迭。 乔骆勛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他很少抽菸,可是打火机却随身不离,牌桌上他更是一直不离手,搞得大家都以为打火机是他的招财宝贝。 有好事的人大着胆子问起文苓潇,乔骆勛并没有做多解释。解释,本来就不是他的风格。在他认知中,需要他解释的人,即便不解释他们也会懂,而其他人,不需要他浪费精力去解释。 初夏的夜,已经有些闷热,颜夕沐却觉得发冷。在他家门外的石阶上坐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来。其实,她根本不确定他会不会回到这里,可是,这是她唯一知道的地方。 她不知道此时出现在他面前到底对不对。但是,她始终欠他一个解释,哪怕他再也不要听,她也要说。 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她睁开朦胧的双眸,迎面而来的刺眼车灯照的她无法直视,被迫将手臂挡在眼前,却又怕错过他,眯着眼睛勉强看着车子缓缓而近。 车子在她旁边停下,颜夕沐咬着牙站起来,双腿早已经麻木,让她连站立都成问题。 陈楚开了后排车门,乔骆勛下车后根本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颜夕沐,径直走过去。眼看他就要推门而入,颜夕沐咬了咬唇,快步走过去。 “乔骆勛。”颜夕沐抓住他的手臂。 陈楚上车离开,别墅外的悠长小道只剩下他们两个,昏黄的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乔骆勛的步子停了下来,但是并没有转身,就那样背对着她。 颜夕沐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隐忍着眼泪,声音糯糯的低喃:“我不知道,当时我签了字就去了柏林,我以为……对不起,对不起。” 乔骆勛掰开她紧握的手指,纵是她已经很用力,却抵不过他,最终还是被狠狠甩开。但是她不甘心,手臂很快又环住他的腰身,紧紧的抱着。扑鼻的是浓郁酒香和薄荷烟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是她更加捨不得放手的味道。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知道你气我为了钱宁愿和别的男人假结婚也不肯向你求助。可是,那时候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从你对我的好里猜你的想法,害怕猜不准,怕猜错,想问你,又不敢。我怕我只是自作多情,怕你对我只有同情,我只能先让自己变得足够好,好到有一丝希望和你并肩站在一起,哪怕那时候你不要我,我也有资本追你。可是前提就是,我们之间需要的是一个公平的环境,我不依傍你,不需要你。可是我不知道…… “三年来我和邱翡已经没有任何联繫了,我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他、他没有签字,我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我没想过然你如此不堪,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乔骆勛,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会回国,也许你不相信,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好不好?” 颜夕沐哭的不可抑止,眼泪全都抿在他价格不菲的西装上,可是他丝毫没有心软,狠心的掰开环在腰间的手臂。颜夕沐咬着牙坚持,不停的摇头、哀求。 乔骆勛还是走了,撇下她。一扇冰冷的铁门,把他们隔开。她的心,被撕扯着,痛的渐渐麻木。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爬季榜,我决定继续日更!因为不v,编辑不给榜单,所以只能苦逼的爬月榜、季榜这些自然榜单,可是自然榜是按照积分排的,但是我目前的积分离季榜还有十万八千里,哭~~~木有季榜,这文就彻底木有曝光的机会了。嘤嘤嘤嘤,好虐~~~所以,我很需要你们的留言哇,只有更新和评论能帮我涨积分爬榜。所以,留评好咩另外,不知道大家有木有注意到乔骆勛的打火机,出镜率很高哦,( ⊙o⊙ )我想说神马…… ☆、插pter 22 书房里一片昏暗,只能勉强看出一个长立与窗前的黑影,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突兀的铃声骤然打破一室静谧,书桌上的电话自动接通,接着便听到陈特助的声音。 “乔先生,颜小姐一直在门外。要不要送她回去?” 乔骆勛沉吟很久,喉结上下颤动着,“下半年薪水也不打算要了?” 他不能不在意,得知他回国,知道他生病,她却还是狠心的连看一眼都不要。是不是如果邱翡没有出现,文苓潇没有出现,她还会继续躲着? 她要不要走,是她的事,他为什么要去关心她是不是好?反正即便对她再好,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反倒……会被她所伤,他又何必自讨苦吃。不要再被她的举动牵动,不要再被她的眼泪迷惑,不要在为她……心动。太累了。真的太累。 乔骆勛额头抵在光洁的玻璃上,缓缓闭上眼睛。 第20页 天蒙蒙亮的时候,颜夕沐才托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酒店,一沾枕头就睡得昏天暗地。 头天晚上那一摔,把手机声音功能摔坏了,岑岑给颜夕沐打了一整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急的她差点报警。 颜夕沐翻看着一串通话记录,从头至尾也没有看到乔骆勛的号码。 颜夕沐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拨通了岑岑的电话。果然,在电话通的那一瞬间,岑岑就彻底炸了。 颜夕沐刷着牙,安静的听她发脾气,趁着她中场休息的时候,声音缓缓道:“手机可能摔坏了,陪我去买新的吧。” 岑岑愣怔了好一会儿,“敢情我担心了一整天,你随便一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 “你男人如果有空也一起来吧,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结婚对象,我总要把把关的。” “谁……谁要结婚……”岑岑难为情的嘟囔。 陷入爱情的女人,总是千娇百媚,无论多强悍,都会柔情似水。不久之前,她也以为自己会这样,可是现在,只能是奢望。 颜夕沐对于手机没有太多要求,对她来说也只是个通讯工具而已,只要能通话就ok,对于样式和品牌更是不挑剔。柳朝玺做司机,买完手机之后,正好赶上吃晚饭。 晚饭选在一家江南私房菜,地点是岑岑定的,她知道颜夕沐一定是整天未进水米,吃点儿清淡的比较好。颜夕沐对此并无异议,反正横竖看,这一顿饭都不用她出钱。 这家私房菜坐落在京郊的一处庄园,小桥、流水,俨然一副初夏的江南美景,让颜夕沐不由想起了那句“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 “乔小姐,这边请。” 听见这个姓氏,颜夕沐心头一颤。不由自主的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了窈窕美丽的乔悠悠。 显然乔悠悠也没想到会遇见颜夕沐,看见她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意外。 乔悠悠走向颜夕沐, “来吃饭?” “嗯。好巧。”颜夕沐笑着回应。 乔悠悠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她甚至比上次看到的时候,还要瘦。真是不懂两个人年纪加在一起都要60岁了,还闹什么别扭。说起来,也真为颜夕沐了,遇见乔骆勛那么别扭的男人。 “悠悠,这边。” 乔悠悠望着颜夕沐身后的方向,眉头微蹙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复杂,像是有些意外,又带着一丝不耐。乔悠悠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颜夕沐,抿唇浅笑:“抱歉,我有朋友在等,如果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颜夕沐收下名片,略显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出门太急没带名片。” “没关系,我能找到你。”乔悠悠笑的明艷动人。 颜夕沐走向和乔悠悠相反的方向。手握着名片,越握越紧,锋利的边缘甚至要割伤手指,她也毫无感觉。只记得刚刚那一声“悠悠,这边”,明明就是昨晚在盥洗室遇见的那个女人的声音。看来,她不止认识乔骆勛,还和乔家很熟。 文苓潇是乔骆勛的初恋,而当年无疾而终的爱情,是因为文苓潇为了出国而甩掉乔骆勛。柳朝玺把最新知道的消息透露给岑岑,更遭到岑岑的厉声警告:“记住,千万不要说。” “没准她已经知道了。” “那……也不能提起!”岑岑着重强调。 “不能提什么?”颜夕沐笑着问。刚踏进包房,就听见他们的话,不能提、不能说,还这么旁若无人的讨论。 岑岑紧抿着嘴巴,看着她一言不发。 柳朝玺绅士的起身帮她拉椅子,“没什么,快坐。” 颜夕沐道了谢,坐在岑岑身边。 柳朝玺拿起菜单递过去,“我已经点了一些菜,你再看看有没有别的想吃的。” 颜夕沐接过菜单放在一边,笑嘻嘻的打趣:“真是沾了我们岑岑的光呢,堂堂总裁大人不仅请我吃饭,还这么体贴入微,若是传回公司,我多有面儿啊。” 柳朝玺无奈的笑,“你就别臊我了。” 颜夕沐挑眉,端起玻璃小杯浅抿了一口明前龙井,目光看向沉默的岑岑,“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别告诉我,他就是那个让你屡次弃我而去的‘奇葩’。” 岑岑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原来你就是那个车坏了不找4s偏找岑岑的213……”颜夕沐干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果然有问题。不过,还真是难为柳朝玺了,堂堂天乔游艇总裁,装作不懂车,死皮赖脸的追姑娘。 柳朝玺看着身边恨不得把头埋在桌子底下的女人,心软的想一汪水,拥住她的肩膀道:“为了终身幸福,总是要犯个贱的。” “此话有理。”颜夕沐严重同意。 岑岑恨不得左右开弓,把两边的人挨个揍一顿。就算平时她再怎样无所谓,这种时候还是会害羞的好吗?偏偏他们还得寸进尺。 “噔噔噔。”服务员敲门而入,随后进来的人将一盘龙虾放在桌上。 没等问起,服务员便笑容可掬的解释说:“这是一位文小姐送来的澳洲龙虾。” 岑岑闻言色变,厉声道:“麻烦你还回去,这么贵的龙虾我们可吃不起。” 服务员有些为难,澳洲龙虾是文小姐外带来的,并且特意吩咐厨房做成两份,一份送到这里,这要他们如何送回去? 颜夕沐微笑的看着服务员:“放着吧,麻烦向那位文小姐说谢谢。” “好的,您的菜很快就上,请稍等。”面露喜色的服务员又将泡好的茶水一一斟上,才恭敬的离开。 岑岑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确定的看着颜夕沐。 颜夕沐手背撑着下巴,笑意始终不减,“显然你知道文小姐是谁。” “你也知道了。”岑岑糯声低喃。 颜夕沐摇头,“不知道,我在等你说。” 原来,那个女人叫文苓潇。原来,乔骆勛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初恋。 初恋总是最难忘记的不是吗?就像她,深耕在心底,拔不掉,又要抑制生长,实在是很痛苦。 他是那样记恨的人,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应该很难会原谅,况且有相隔十年之久,他们在一起的机率应该很小吧? 颜夕沐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入眠,非要累到极致,才会一睡不起。于是她总是加班,有时候甚至熬夜到天亮。 夜深寂静,鼎bar依旧火爆,且越发妖孽、张狂,酒味和荷尔矇混在一起,点燃了这片小宇宙。 颜夕沐穿着蓝色长袖运动风衣,下面是一条牛仔短裤,脚上穿着白色高筒帆布鞋。她睡不着,穿着随便的出门转转,路过鼎bar便临时起意走了进来,一身装扮与这里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颜颜?” 震耳欲聋的音乐让颜夕沐有些不习惯,忽明忽暗的灯光,也让她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和她打招呼的人。 “是我呀,袁经理!不记得了?”那人眉飞色舞的对着她笑,五官几乎要挤在一起。 颜夕沐笑着点头。当年她在这里打工驻唱,这个很胖的“圆”经理剋扣过她不少工钱,不过自从乔骆勛出现之后,经理倒是对她照顾有加,连薪水都日渐丰厚。 论起京城里长盛不衰的夜场,鼎bar绝对榜上第一。老闆自此发家之后,爪牙也已经伸入酒店、度假村、高尔夫球场等各个娱乐休闲行业。 相比于多年之前,这里更加奢华、堂皇。1-5层是被打通的火爆舞场,6-11层是包房,消费水平更上多层楼,不仅得有钱,还得有面儿,生人恕不接待。颜夕沐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粉红军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姑娘真是个顶个的漂亮,胸大条又顺,美眸眼波流转,会说话一般,别说男人被勾的神魂颠倒,就连她忍不住的想多看几眼。 经理选了一个二楼的位置给她,正对着舞池中央的舞台,花岗岩的桌台上摆着各种酒水。经理说她走之后,鼎bar再也没有过比她更火的歌手,后来陆续来唱歌的人好多都被唱片公司签走做真歌手去了,如果当年她坚持一下,这会儿没准儿也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歌后了。 经理陪她坐了一会儿,便有事走开。颜夕沐看着舞台上的白衣钢管舞女郎,绽着迷人的笑容,丰腴的双峰傲人又性感,水蛇般的腰身台上恣意的扭摆着,引得一众狂热的叫好。 其实她酒量不好,一瓶啤酒就足以让她晕头转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放肆的跑上舞台,摘下话筒,时隔6年后,在这里唱歌。 “sha 你麻烦不少开不起玩笑又不会讨好 sha 原则改不掉难怪你会被批评莫名其妙好难搞 sha 你好无聊有甚么事情比简单更好 sha 你好难搞不要再伪装你那自命清高的骄傲 太骄傲太骄傲太难搞太骄傲太骄傲太无聊” 一曲《太骄傲》唱的酣畅淋漓,颜夕沐很久没觉得如此痛快,干脆脱了外套扔在舞台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无袖背心,毫无烫染的黑发披肩,丝毫不施粉黛。比起这里的性感舞娘和歌手,其实她有些瘦的过头,但是唱歌时的爆发力不容小觑。她的歌声具有魔力一般,能让人疯魔,想一直听下去。 经理回到舞场,看见了台上的人之后,傻了。他刚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是她怎么又跑上台唱歌?这若是怪罪下来,他可担不起。 “经理,她是谁?唱的真好听,长得也好看。” 身边的waiter在发花痴,经理气恼的一巴掌拍后脑勺,“滚一边干你的活,王八犊子。” 褚司和邱翡相识多年,这次邱翡回国,褚司牵线搭桥替他引荐了多位城中有名富豪权贵,这日正好设局在鼎bar。他们在楼上的包房,原本可以直接搭直梯离开而不经过舞场,邱翡却突来兴致想下来看看,褚司只好捨命陪君子。 这一看本没什么,却不小心看到了舞台上的人。原本他们都没有认出她是谁,只是远远的听她唱歌。 直到她一曲唱毕,拂去散乱的长发。褚司惊呼声中,已经大步穿过舞池,一米多高的舞台丝毫不能给他造成阻碍,一跃而上,几乎是瞬间,他已经站在她面前。 惊讶,不解,甚至气愤。在震耳的音乐声中,褚司大声吼着:“你在干什么?” 第21页 颜夕沐看着他笑,自然认出他是谁,把话筒举到他面前,“快,唱一曲儿。” 褚司气恼的夺过话筒,奋力的扔在地上,发泄似得。颜夕沐却完全看不出他在生气,正打算去捡,整个人就被他捞起抗在肩上。 褚司走下舞台,看见迎面来的经理,对于他点头哈腰的讨好丝毫不理会。 褚司抱歉的看着邱翡,“恐怕你要自己走了,我要送这个女人回去。” 邱翡笑着点头,“这是应该的。”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邱翡脸上的笑也点点敛去。 她身上的背心热裤,其实不算暴露,可是褚司却觉得特别刺眼,他把西服外套裹在她身上,袖子在身前系成扣。 酒精的作用让颜夕沐昏睡,所以在刚刚她才任由他扛着不挣扎。颜夕沐在他面前喝醉已经是第二次,好在他是个有格调的人,不会乘人之危。但是,他还是恨得牙痒痒。 褚司载着她,停在乔骆勛的别墅外。片刻后,乔骆勛走出别墅。 褚司打开副驾驶的门,让他看见车里的人,伴随着一股子刺鼻的酒味。褚司细心打量这乔骆勛的神情,发现他的确是非人类,掩藏情绪的功力着实强大。 “我在鼎bar看见她,喝了不少酒,在台上唱歌。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和她划清界限的吧,不然这种事情你一定一清二楚。我把她送到这里,就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如果不把她抱下来,那从今天开始,我也不需要再客气,而你最好也管束好自己。之前碍于你在,我一直压抑,不过现在看来是妹有情郎无意,那我也用不着再藏着掖着。好了,现在选择权在你。” 他受够了,他为这个女人伤神,她却为其他男人伤心,他不保证颜夕沐一定会爱上他,但是他真的不忍心她在这样隐忍的伤心欲绝,哪怕她在为别的男人哭泣的时候,他也想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 “沉默就表示放弃咯?”褚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伸手就要去关门,却被忽然来的力气挡住。当即,心里一沉。 乔骆勛手臂顶着车门,目光依旧停留在颜夕沐那张熟睡的脸庞,“你确定?” 褚司挑眉,语气笃定,“当然!” 乔骆勛的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最终落在褚司脸上,“你确定,要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 “什么?”褚司惊了,他完全不能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话。 乔骆勛倾身抚开她散落的头发,抱起醉梦中的她,走前留了一句话:“这个女人,你还是不要碰为好。” 褚司在别墅外站了好久,努力消化着“已经结婚的女人”。 乔骆勛挥退上前服侍的佣人,抱着颜夕沐走近主卧。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去鼎bar唱歌,他只是强迫自己假装不知道而已。他一向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可是偏偏一碰到颜夕沐,所有原则都土崩瓦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忘了说,老乔的打火机在你是我的翅膀中也出现过,最后一章褚颂翻墙到悠悠家,撞见了老乔,当时他手中也拿着这枚打火机。好了现在让我激动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姑娘们的评论太给力了,mua~~我爱你们!还有几位姑娘从头开始补分,好感动,谢谢你们的支持,我现在动力十足!满血复活!所以我决定要表示一下!我要寄上海的明信片给大家!!数量有限,先抢先得哦!想要明信片的姑娘把地址、邮编还有留言马甲,从微博私信给我。补分的那几位大美人,眯眯兔、西瓜、sisi、小小la、maggie.z 、还有一位路人甲同学(若有遗漏请提醒我!),我会主动寄明信片给你们的!ps:地址、邮编、留言马甲都要有哦!大家么么~~ ☆、插pter 23 “嘶。” 颜夕沐头疼的厉害,手臂撑着床铺起来,却觉得一阵眩晕,干脆又趴回床上。她隐约记得昨晚,可也只喝了一瓶酒而已…… 又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颜夕沐才探出脑袋,接着便顾不得头疼一下子坐起来,揉着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颜夕沐摁压着略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心情复杂的跌回床上。她怎么会在乔骆勛的家?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颜夕沐赤脚下床,蹑手蹑脚的打开一条门fèng,小心打量着外面。 走廊空空,颜夕沐走出房间,不确定的往前走。直到停在楼梯边,看见一楼客厅里的女人。 她背对着自己,正跪在地毯上打理着一束白玫瑰,从小喷壶喷出的水珠在初升的太阳光下,折射出了彩虹般的色彩,有魔力一般,让那一束白玫瑰更加娇艷欲滴。 颜夕沐转身走回房间,翻遍整间屋子,都没有找到她那双不值钱的白色帆布鞋。 “砰。” 正趴在地毯上看床下的颜夕沐闻声回头,看见被扔在门口的鞋子,旁边是一尘不染的黑皮鞋和一条穿着墨蓝色裤子的修长腿。没等她抬头,那人就已经转身离开。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颜小姐,”佣人敲了敲房门,走进来,面有难色的说:“乔先生说您若是收拾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佣人很不能理解,乔先生明明就很关心她,但是却在半夜把她抱回客房,甚至还迫不及待的赶她离开。 颜夕沐系好鞋带,起身对佣人说了谢谢,便走出卧室。她刚好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既然主人都不怕,那她更无所谓了。 打理好花束的文苓潇,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听见动静便抬眸,看见颜夕沐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惊讶,倒是对着她勾唇浅笑,“睡得好吗?” “不太好,谢谢关心,我先走了,麻烦代我向乔先生道谢。”颜夕沐微笑,不疾不徐的说。她不知道文苓潇是怎么知道她的,京城虽然地大,却从来都没有秘密可言。 文苓潇扔下杂志,起身到窗前,看见那抹纤瘦的背影离开别墅,直到消失无踪。 “有事吗?” 身后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传来。文苓潇垂下眼睑,慢慢回身,流转的双眸牢牢锁住他,“来找你,一定要有事才行?” 乔骆勛把公文包递给陈特助,“让人把白玫瑰处理掉。” 文苓潇神色忽变,没想到他居然无情到如此地步,甚至不给她留任何情面。很快,她便调整好情绪,缕缕头发,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笑容依然如阳光那样明媚,“其实,我有事找你,如果你不反对,我想回去看看乔妈妈,可以吗?” 乔骆勛应着耀眼的阳光,眼睛微眯,“要见谁是你的自由,不用得到我的允许。” “谢谢。还有,我可以借用你的厨房吗?你也知道的,酒店不供应厨房给我。” 乔骆勛默允,头也不会的大步走出别墅。 颜夕沐在邱翡入住的酒店一楼的咖啡厅等了近三十分钟,他才姗姗而来。坐落在她对面的时候,她闻到一股清新的剃鬚水味道。对比她,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的,蓬头垢面,酒后让她看起来精神萎靡。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精緻的侧脸,好看的桃花眼紧锁着对面的人,“想好了吗?” “休想。”颜夕沐直言不讳,并且语气很差。 邱翡不怒反笑,双眸温柔的看着她,“这可不是谈判该有的情绪,颜颜。” 颜夕沐语气软了下来,甚至有些卑微,“邱翡,我不欠你什么,你何苦揪着我不放?” 邱翡撇开眼睛不再看她,坚持说:“我自认为条件开的很明确,看来你还是没想好,那等你确定之后再来找我,不然,”邱翡停了下来,忽而笑起来,“我亲自去找乔骆勛谈也未尝不可。乔骆勛,名字没说错吧?” 颜夕沐觉得不可思议,咬牙切齿的低骂:“疯子。” 邱翡摊手,“最近很多人这么说我。” “但是,你不要逼我。” “是吗?那我倒想看看,逼你之后是什么结果。” 颜夕沐垂下头,深深嘆气,语气里夹着淡淡的哀伤,“dic的死,我也很难过,我可以想像你所承受的痛苦,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可以早日振作。” “说完了吗?” 超乎颜夕沐的意料,邱翡的反应很平静,就连笑意都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但是他眼中的情绪,却瞒不过她的眼睛,于是她乘胜追击,“他一定不想看见你现在这样,伤害别人,却伤自己更深,他不会开心的。” 邱翡的手指轻抚摸着下巴,声音低沉压抑,“收起你的说教,还有廉价的同情心。” 颜夕沐摇头,“我不同情你,我可怜你。人已经不在了,你走不出哀思,却迁怒别人,”颜夕沐不动声色的起身,声音缓缓的宣布:“这两天我回亲自去美国处理我们的事,我已经不能相信你。” 邱翡一把抓住她,阻止她离去,平静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眼中如暴风雨一般狂躁,怒急却笑起来,“夫妻本是一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过得不好,你怎么能独自逍遥?” 他手劲很大,颜夕沐疼的蹙眉,奋力的挣扎,“放开我。” “不放又怎样?颜颜,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你的是我,现在我这么痛苦,你怎么好转身就走?” “快放手。”颜夕沐努力挣脱,可依旧是徒劳。 乔悠悠刚好从咖啡厅旁经过,听见咖啡厅传来的声音,隔着玻璃看见了颜夕沐。她在努力挣扎,而她对面的男人却紧紧捉住她的手臂,本是一张俊美的脸,此时却有些歇斯底里,并且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股子邪气。 乔悠悠走进咖啡厅,走向颜夕沐,目光从他们纠缠的手臂挪到邱翡的脸上,“放开她。”她的声音不大,却不容反抗。 邱翡气蹙眉呵斥:“少管闲事。” “你的闲事我当然不会管,可是她的,我管定了,”乔悠悠拿出电话,按下一串数字,“在这通电话拨通之前,你放手,一切都好说,否则,我也不确定等下会发生什么事。” 颜夕沐对着邱翡轻轻摇头,而此时的他相比刚刚也冷静了一些,于是稍稍松了力道,颜夕沐便飞快的抽出手臂。乔悠悠说到做到的收起电话,拉着颜夕沐离开咖啡厅。 一直走了很远,乔悠悠才停下步子,转身打量着颜夕沐,语气冰冷生硬:“刚刚的男人是谁?” 第22页 “一个朋友。” “朋友?”乔悠悠玩味的重复,眼中戾气越来越重,“你和我哥闹成这样,也是因为你这位‘朋友’吧?” 颜夕沐沉默,躲开她灼然的眼光。 “不要仗着他对你的爱就为所欲为,你最好好自为之,乔骆勛不捨得动你,我可不会。” 乔悠悠走了,留她一人在原地哭笑不得。她怎么敢仗着他的爱为所欲为?那份感情她求都求不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早醒来会在他家,而他后来的态度明显表明依旧没有原谅她,况且见到了文苓潇,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事到如今,她还怎么敢? 颜夕沐拦了计程车。从乔骆勛家里出来,没来得及回去就来见邱翡,她真的不想这种莫名的关系再拖下去。可是这一闹被乔悠悠看到,不知道传到乔骆勛耳朵里会变成什么味儿? 罢了,最差也就是现在,他视她陌路。罢了,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是强求能得到的。曾经的她都没有资格拥有他,更何况现在。 回到酒店,脱掉一身变了味道的衣服,钻进浴室彻彻底底的清洗一遍。刚走出浴室,就听见房间的座机电话铃铃作响,颜夕沐擦着头发,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接。 挂了电话之后,她才有些印象,昨晚她好像见到褚司了。 褚司着急要见她,威胁说她不下来,他就冲上去撞门。 褚司坐在酒店外的花坛边抽菸,头发凌乱,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彻夜未眠。看见颜夕沐后,他摁灭菸蒂,指着旁边道:“坐。” 颜夕沐听话的坐在他旁边,看着车子往来的酒店门堂。 “不问我为什么找你?” “为什么找我?”颜夕沐依言,不疾不徐的问道。 还真是听话。褚司笑,想生气,可是即便是生气,也是气自己。因为乔骆勛的一句话,他一夜没睡,左思右想不得解,实在忍不下去,就急急忙忙的跑来找她。逼着她下来见面,可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样子实在是狼狈的可笑。 “还记得昨晚的事情吗?” 颜夕沐回头看他,茶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 “对。” 颜夕沐想笑,却始终哭笑不得,她很不解,“你为什么要送我去乔骆勛家?” 褚司望着远方,笑的苦涩无奈,“我带你去见他,让他选择到底是留下你,还是放弃你。可是,他说,说,你已经结婚了。” “颜夕沐,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他结婚了吗?”褚司忽然回头,双眸如炬的盯着她,似是要在她身上灼出洞一般。 颜夕沐心里五味杂陈,不过这样也好,她知道褚司对她的感情,可是怪她无福消受,让他就此断了念想也是好的。 “我没有和他结婚,不过乔骆勛没有说错,我的确结婚了,”颜夕沐偏头,无所谓的笑着重复,“我是已婚女人。” 褚司猛然站起来,在附近来回走着,“我不明白,你结婚了,不是和乔骆勛,那和谁?” “和谁不重要,关键是这件事情是真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起,不是吗?” 褚司又坐回她身边,强压下从心底涌上的种种情绪,低声细语的问:“好,你已婚,那你回答我,你爱乔骆勛吗?” 颜夕沐张张嘴巴,最终还是未能说出什么。说爱?让她变得水性杨花,让乔骆勛不堪。说不爱,她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骗褚司。 作者有话要说:前有狼后有虎,而且个个来者不善。这时候最需要的是乔颜同心协力,可是老乔啊老乔,你在这样下去,我都救不了你了。感谢大家这两天的评论支持,蚂蚁非常感动!补分是一件非常耗时且麻烦的事情,所以大家的心意蚂蚁心领了,大家不要浪费时间去补分了,以后支持也可以的!非常谢谢大家。已经回头补分的姑娘们,辛苦你们啦!还有哇,明信片还有不少,想要的姑娘快给我地址和邮编。我的微博id:摺纸摺纸蚂蚁。如果没有微博,或者在读者群的姑娘们,可以单q我地址,我在群里的马甲是“♂竹马 后妈”。大家么么~~~ ☆、插pter 24 乔悠悠和颜夕沐不欢而散,纠结来,又纠结去,不知道要不要把看见的事情告诉乔骆勛。她从酒店前台查到,那个和颜夕沐“吵架”的男子叫邱翡,是位美国华侨,刚回国不久。 美国华侨,想来一定是和颜夕沐在美国遇见的。所以她是到了美国,便遇见新欢,转脸一脚把乔骆勛给踹了?乔骆勛知道了,很生气,所以他们才闹的这么僵?但是,颜夕沐真的是这种人吗? 乔悠悠忙完工作回到娘家,却看见相谈甚欢的乔妈妈和文苓潇。 “悠悠你回来的刚好,快看,还认不认得?”乔妈妈激动的问。 乔悠悠放下包,意兴阑珊的走近她们,“怎么会不认得,而且我们在几天前已经见过面了。” 乔妈妈原以为的大惊喜没有出现,略显失落的说:“这样啊。” 乔悠悠目光扫到放在桌子上的几个精緻小盒子,小小的雷明顿蛋糕,黄色柠檬,粉色糙莓,黑色巧克力,白色原味。 乔妈妈感慨不已,“这么多年不见,苓潇越发漂亮,也贤惠,事业有成,还会做点心,我们悠悠呢,嫁了人也不省心。” “妈,不带这样的,二十多年前可是您把我生出来的,这么臊我,您脸上有光彩吗?” 乔妈妈看着她,不留情面的说:“我早就习惯了。” 乔悠悠也不再挣扎什么,反正在她家母上大人的眼中,世上大多数姑娘都比她好,比她优秀,褚颂是瞎了眼才会把她娶回家的。 乔悠悠在客厅杵着没意思,随便扯了理由起身回房间。 “问下老大,要不要回来吃晚饭。”乔妈妈对着已经看不见人影的楼梯空喊。 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拨通乔骆勛的电话,清嗓朗声道:“文苓潇已经深入敌后,打算各个击破,目前形势来看,你老妈这座碉堡很快就会被攻破,文苓潇势如破竹,不容小觑。” “还有事吗?”乔骆勛声线依旧平淡,像是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母上大人问你要不要回来吃饭,依我看,你还是别回来了。” “嗯,听你的。就这样,在开会。” 乔骆勛收起电话,继续未完的视频会议。虽然已经将rc石油收入囊中,但是未来的发展规划,还需从长计议。因为rc石油,天乔和澳能已经结了梁子,以后同在澳洲发展,天乔必须多下点儿功夫,争取让地头蛇澳能不至于对天乔围追猛打。 会后有饭局,乔骆勛喝了不少酒。陈特助扶他上车,乔骆勛却一改往日,不回家,而是…… 颜夕沐从一堆图纸中抬起头,接连不断的凿门声,让她的心莫名乱了原有节奏。直到看见立在门外的人,那一瞬间,她觉得心就在嗓子口,只要她开口说话,心就会“扑腾”跳出来。 醉意浓浓的乔骆勛,手臂撑着墙面才不至于摔倒,额前的碎发凌乱不已,双眼通红的凝视着颜夕沐,胸膛起伏不停,呼吸也有些紊乱。怎么就……来见她了呢?直到今早为止,他虽然对自己不满意,但是坚信只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彻底从他心里消失,那么多女人,他何苦要记挂着她不放? 也许是酒,酒乱人心,乱了他的心。 颜夕沐忍着眼泪,上前扶他,却还是被他甩开。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他抱了个满怀,几乎是同时,隐忍的眼泪喷涌而出,一滴不落全都掉在他价值不菲的外套上。 他几乎是把所有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不堪重负,和他一起滚落在地上。 房门不知何时被关上,她就那样束手无策的被他抱着,和他一起躺在酒店房间松软的地毯上。 耳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夹着浓郁的酒味,颜夕沐哑声小心轻唤:“乔骆勛?” 良久,乔骆勛声音缓缓的低声道:“不要说话。”可是,手臂却将她越环越紧。 眼泪不停的簌簌而下。他无情的把她赶出来、文苓潇如同女主人一般的高姿态、邱翡的无理取闹、乔悠悠无情的指控,所有的委委屈堆叠,在这一刻一齐迸发,她不顾一切的缩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乔骆勛告诉自己,他不过是睡不着,只是想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而已。那么久的失眠,在昨晚拥她入睡之后,不治而愈,也因此他生气,半夜惊醒之后,把她扔回客房。他的后半夜,是睁眼到天明。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时隔不到24小时,他却再次抑不住思念,甚至迫不及待的要抱着她,他贪恋睡着的感觉。其实,他是贪恋她,虽然他完全不想承认。 颜夕沐往床中间拱了拱,紧拥着杯子,意识渐渐甦醒,双眸睁开,她在床上,盖着被子,寻不到乔骆勛的影子,像是从没来过。昨晚,难道是梦吗?颜夕沐揉着头发,痛苦的想。 天乔集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没有任何预约,却被乔先生破例允许。 邱翡走出电梯,早已守候在电梯外的秘书将他带入乔骆勛的办公室,“麻烦您稍等片刻,乔先生马上就来。” “多谢。”邱翡微笑,他精緻的容颜,和真挚的眼神,让秘书不小心红了脸。 邱翡被晾在办公室好一会儿,还好蓝山咖啡味道纯正。 乔骆勛推门而入,神色匆匆穿过办公室,落座在办公桌后,“不知道邱先生有何贵干?” 邱翡放下咖啡杯,双腿交叠,一副很休闲的姿态,“看来乔先生一早就知道我是谁,如此以来也省去我不少口舌。” “没想到邱先生中文这么好。” 邱翡豪不吝啬的笑开,看起来心情很好,“颜颜没有告诉你吗?我的家族虽然早年移民,我却受到了最东方的文学薰陶。” 那句“颜颜”,无形中点燃了乔骆勛心底的火头,虽然不动声色,可是他自己知道,有多想让这个和颜夕沐有“夫妻关系”的人从世上消失。 虽然乔骆勛掩饰很好,但是凭空猜测,也能想像到他此时是什么心情。邱翡也不再绕弯子,神情认真,“颜颜问我,要怎么样我才可以签字离婚。我当时开出的条件是,以市价收购您手中10%rc石油的股份。但是,她不同意。 第23页 邱翡忽然笑了起来,“其实想想也能知道,我不做基建类生意,石油能源,更是不碰,顶多买几个马场图个休闲娱乐,可是她偏偏信以为真。我也料到她不会同意,所以我的真正想法是,我不会和她离婚,我这次回国的目的也正在此。乔先生,事情发生到如今地步,我也很抱歉,可是那个女人,等放手了,才会觉得不舍,我想我此时的心情乔先生一定很清楚,所以我不希望后半生在悔恨中度过,我会带着她离开,从此和您划清界限,这些日子给您造成的困扰,我和她都很很难过。” 邱翡走后,乔骆勛独自一人在办公室坐了很久。他开始笑,笑的发狂,狰狞,嗜血。 乔骆勛,你在做什么?你放不下的是一个已婚的女人,甚至恬不知耻的抱着她睡觉,你是名符其实的第三者。这么卑微不堪,是她造成的吗?不,更多的是你自作自受!没有人逼迫你。 乔骆勛手掌无力的松开,那个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银色打火机,从他的手中无声滑落,松软的地毯把落地声化解。 那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价格对那时的她来说很昂贵,甚至可以说是奢侈的。她凝视着他,认真略带忐忑的说,对我来说奢侈的只有一样,其他任何都不足以相提并论。 那天是他生日,他喝了些酒,但是他知道自己很清醒,他记得自己说喜欢她倔强且明亮的眼睛,喜欢她的声音,拥抱她,甚至吻她。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可肿么办 ☆、插pter 25 颜夕沐和岑岑约了见面,相约地点是一家小小的早点摊。 颜夕沐的奶奶曾经就在这个位置卖过早点,每天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床准备,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每日不间断。有时候遇见狂风暴雨天,大风会把棚子吹的摇摇欲坠,地上湿拉拉的全是水。奶奶手艺好,虽然摊子很小,客人却络绎不绝。颜夕沐不忍心奶奶一个人劳累,总是早起帮忙,奶奶不想耽误她的功课,但始终拗不过她。她每天在小摊忙到最后时分,才匆匆抓起一块油饼跑向学校。 后来,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卖早点对她来说已经是一件大工程,于是她撤掉摊子,到写字楼做保洁员。收入不比从前,但是工作量小了不少。可是她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想什么呢?”岑岑拍着颜夕沐的背,低头审视着她。 颜夕沐抬眸,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来了,吃什么?” 岑岑在她旁边坐下,搓着手,一脸幸福,“豆汁儿!” 颜夕沐皱皱鼻子,单听名字,她就没来由的一阵噁心。虽然自小在京城长大,更是卖过豆汁儿,可是她依旧不能习惯它独特的味道,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居然会对这种味道上瘾。 岑岑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颜夕沐,“签证办好了,其他件也都在里面。” 颜夕沐收下,抱着岑岑在她脸上香了一口,“谢了。岑岑真靠谱。” 岑岑皱眉推开她,嫌弃的擦掉她留在自己脸上的口水,并且抿在她的裙摆上。颜夕沐丝毫不介意,收起纸袋放在小桌上。 桌上已经摆上颜夕沐点的油苏火烧和豆浆,可是连动都未动。岑岑指了指,问道:“你怎么不吃?” “原本是特想吃的,可是刚坐下尝了一口,不是小时候喜欢的味道。可能是起的太早,还有点反胃,”颜夕沐推了推自己的碗,“你要吃吗?” 岑岑头一偏,高傲的像只孔雀,“才不吃你的饭根儿,老娘有钱,老娘喝豆浆买两碗,喝一碗倒一碗。” 颜夕沐拍着岑岑的肩膀,赞嘆:“好!有志气!” 岑岑慢慢收起嬉笑,认真地看着颜夕沐。“你真要去美国?” 颜夕沐点头,微微嘆气,“不去一趟,怎么解决这一身腥气?” “那个邱翡,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岑岑惊呼:“不会真的看上你,不愿意放你走吧?” 颜夕沐偏头看着她,提醒道:“我们俩曾经睡在一张床上,楚河汉界分的清清楚楚,第二天早上依然各自一方,没有丝毫逾越。一句话就是,我和他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可是他显然没有做到,”岑岑提醒,接着说:“你说的只是曾经,不代表现在他对你的想法。” 颜夕沐摇头,三年不见且没有任何联繫的人,忽然对她有非分之想?傻子也不信。至于他当时为什么没有签字,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笃定,绝对和她无关。 那晚的记忆,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她试图确定,找酒店工作人员询问、找走廊录像,始终徒劳无果。而乔骆勛也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又回到了曾经那样,两条毫无关系的平行线。现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做,不能主动找他,而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那重身份,于是无论如何,她都要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邱翡的家庭,虽然处于美国最发达的都市,却有着最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一定不能接受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她不惜被认为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梁韶雪结婚了,嫁给了她的如意郎君。她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甚至为了心上人,和家人闹翻,后来陆续发生了一些事情,考验了他们感情的坚韧度,她也最终在所有人的祝福中,披上美丽婚纱,风光出嫁。 乔骆勛坐在席间,看见美丽的梁韶雪,还有英俊挺拔的新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满心都是对他们的祝福。 梁韶雪身着一条红色段子旗袍,玲珑曲线一览无余,头发绾了漂亮的发髻,露出美丽的颈线。她略有些失落的对乔骆勛说:“本来想请颜颜来做我的伴娘的,可是她人在国外,赶不回来。如果当初我真的妥协,今天的婚礼的新郎没准就是你,那我可是绝不是现在这样,一定是坐地上嚎啕大哭的。”梁韶雪连唬带骗,煞有其事的说。 乔骆勛失笑,敲了敲她的脑壳,“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梁韶雪认真的点头,“当然!一辈子的事,哪能随便儿戏?嫁人,当然要嫁给喜欢的、爱的,这样日子才会过得幸福,就算是艰难,但是两人一起面对,辛苦也是幸福。” 可是偏偏,有些人,就是随随便便把自己嫁了。乔骆勛拉回跑掉的神思,举起酒杯,衷心祝福梁韶雪。 颜夕沐一周前离京飞往纽约,随后,邱翡也动身离开。真的印证了邱翡的那句话,他要带着颜夕沐一起离开。乔骆勛切断所有能知道她动向的资源和人脉,下定决心不再为她牵动,不想知道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 文苓潇走近乔骆勛,和他一起看着那位被簇拥的漂亮新娘,幸福的神采飞扬,在一众起闹的喧闹声中,和英俊的新郎幸福拥吻。 文苓潇浅抿了一口酒,沉声感嘆:“总觉得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现在却要结婚,这才猛然惊觉,我马上步入而立之年。时间真可怕。” 乔骆勛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文苓潇也不计较他是否在跑神,迳自说:“我辞职了,以后,会留在国内。” 对于乔骆勛的无动于衷,文苓潇的笑容里泛起一丝苦涩,片刻后,继续说:“虽然我从此和澳能再无任何关系,但是我毕竟曾经是澳能的一份子,甚至为了和你争併购案,做过一些恶劣的事情,一直欠你一句抱歉,今天借着小雪的喜酒,郑重向你说一句,对不起,”文苓潇认真的凝视着乔骆勛,将手中酒杯举起在半空中,“我很庆幸,当时的你发现了端倪,及时阻止了那一场可能会发生的‘意外’。dean是个很激进且没有安全感的人,他怕你得到rc之后会威胁到澳能在澳洲的垄断地位,于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必你一定也猜到了,政府部门出面干扰天乔收购rc石油,也是dean从中作梗。” 乔骆勛墨色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持续的沉默,让文苓潇倍感不安。 文苓潇自小失去母亲,父亲加倍宠爱她,担心她受委屈,对她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也因此让她骄傲的甚至有些目中无人,认识的朋友们多多少少看不惯她唯我独尊的性格,不喜欢和她一起玩儿,给她起外号叫文公主,她对此完全无所谓,反正那些人入不了她的眼。唯一入的了文公主眼的人,就是乔骆勛。 一起意外的交通事故,引起蝴蝶效应,文苓潇的父亲从权利高位坠下,被双规,一夜之间文苓潇失去了所有光环,曾经巴结她的人,都离她远远的。文苓潇的父亲文重受因为突来的打击一病不起,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却落得半身不遂。文苓潇撇下一切逃到国外,从此切断和国内所有联繫。包括她重病的父亲。 多年来,文重一直住在疗养院,他不再是国家干部,更不是离退休人员,国家不会负担他的医疗费用,所有费用都是乔骆勛再暗中负担。 文苓潇原以为,乔骆勛还是对她有些感情的,毕竟他照顾了她的父亲这么多年,可是现实却并非如此。 因为参赛设计稿涉嫌“抄袭”,柳朝玺本打算亲自带队走一趟柏林,把其中因果缘由搞清楚,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birnd居然派了一组研发团队到访q岛。 一旦被扣上抄袭的帽子,对公司的声誉将大打折扣,所以不论是天乔游艇,还是birnd都对此非常重视,而且双方都表现的非常有诚意,希望“抄袭”只是子虚乌有的乌龙事件,纯粹是巧合。况且当时被大赛组委会退稿的原因也只是疑似抄袭,两份设计稿的风格、概念有相似之处,并不能一言断定设计稿就是存在抄袭的情况。 birnd研发团队不远千里而来,柳朝玺带着一行人亲自接机,而研发主管颜夕沐却不在其中。birnd这次来访的人员中,不乏颜夕沐的旧同事,无一不追问为何不见她。 颜夕沐的行踪,柳朝玺也好奇的想知道。 给颜夕沐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人接, msn留言,发邮件给她的私人、工作邮箱,全都石沉 大海。不想岑岑担心,他并没有告诉她和颜夕沐已经完全失去联繫。 birnd团队远道而来,不仅身体疲惫,还有时差,所以天乔游艇在第一天只安排了欢迎晚宴,以便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以保有个好的精神状态进入工作。 “总裁,电话,颜总。”唐晓澜激动万分的把电话递给柳朝玺。谢天谢地,颜总终于出现了。 柳朝玺拿着电话离开人群,带着火气呵斥:“你怎么回事?这都一个月了不声不响的,赶紧回来。” 第24页 “抱歉,我现在在国外,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柳朝玺稍稍冷静了一下,继续说:“你现在马上去机场,我派人给你订机票,birnd团队亲自来了,你还想不想洗脱‘抄袭’的罪名?” “当然想,”颜夕沐语气抱歉,“但是老大,我真的回不去,所以证明清白只能靠你了。” 柳朝玺越听越不对,疑惑不解的问:“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晕机晕的厉害,医生说得静养一段日子。” 听到她说身体不舒服,一直着急的柳朝玺这才注意到她说话时的声音有气无力,声音像是漂浮在空气中一般不真实。于是也不再追问什么,嘱咐她好好养病,不用赶时间回来,有关抄袭的问题他会尽力解决,。 挂电话前,柳朝玺喊着她:“岑岑知道你生病吗?” 颜夕沐故作轻松的笑答:“没告诉她,不想她担心,你也别乱讲,再过一两周我就活蹦乱跳的回去了。” “那……乔少呢?”柳朝玺试探的问。其实他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喜好,虽然一直都知道她和乔洛勛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具体如何他真是一星半点也不清楚,而岑岑嘴巴又特别紧的什么都不肯透露。 颜夕沐不愿多讲,干脆直接岔开话题:“你把birnd团队人员名单邮件发我,我亲自打电话过去。” “算了,你好好休息,身体重要,这边交给我。” “没关系的,我可以,”说着还不忘开起玩笑,“但愿birnd不会以为我是‘畏罪潜逃’。” 她本人不能亲自出席,怎么看都像是其中有鬼,如果因此把‘抄袭’的虚名坐实,那她可真是天乔游艇的大罪人。也难怪找不到她柳朝玺会这么急,恨不得掀翻天。 颜夕沐强提着精神,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按着名单挨个打电话。沟通了一圈之后,发现这帮人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藉助天乔游艇打开中国市场,对于“抄袭”反而不太感兴趣,这到让颜夕沐觉得不对劲儿,莫非当真是birnd抄袭了天乔的设计?难道天乔有内鬼? 之后每天都有会议安排,因为时差的原因,她要在夜里顶着疲惫,强撑着参加会议。颜夕沐的气色看起来的确很虚弱,苍白的似是能看透皮肤下纤细的血管。于是彼端的boss们体谅她的身体状况,安慰她多休息,会议也可以不用参加。 柳朝玺不忍心,还是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了岑岑,果然,那姑娘瞬间就蹦起来,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岑岑再也坐不住,不顾柳朝玺的阻拦,非要去找乔骆勛。可是去哪儿找,她脑子一空,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评论说,经过邱翡那番话,老乔的斗志会不会被激起,把颜颜抢回来。我想说,乔骆勛觉得他现在的身份有违道义是他不能接受的,邱翡算准了那两只这种时候根本没有办法理智考,于是钻孔设计他们,因为颜颜说要亲自去美国处理他们的关系,他就顺水推舟告诉老乔他要把颜颜带走,而老乔虽然在事业上强大无比,但是对爱情简直是白痴(不然也不会和颜颜搞成现在这种局面),一旦涉及到颜颜就没办法理智冷静,所以才会这么容易就……哎。可怜啊。 ☆、插pter 26 颜夕沐的确是不舒服,不过不是生病,而是怀孕。她并不是要玩失踪来吓唬谁,而是她被软禁起来,完全和外界断了所有联繫。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发生让她对生理期的不正常解释为压力太大,以前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她压根没在意。到纽约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头晕噁心,几乎吐了一路,这才让她有所怀疑。 她走下飞机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等她醒来发现身处一栋古老华丽的别墅,而别墅的主人是邱翡。 医生说,她怀孕了。一个4周的小小生命开始在她肚子里生长,慢慢成形,慢慢长大。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颜夕沐激动的又哭又笑,她想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乔骆勛,可是她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所有行李都不见了。 身边有佣人和医生,却不愿和她多说话,一问三不知。她抓狂把房间所有东西都砸碎,但是仍然无济于事。 邱翡冷眼看着她发狂发疯,看着她以死相逼,看着她苦苦哀求放她出去。他慢慢走向她,她节节后退,最终退无可退的抵着墙角,双眼湿润,可是目光发狠的看着他。 颜夕沐忽然腿一软,身子顺着墙壁滑下,颓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 邱翡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拂开她散乱的头发,露出她苍白如纸的小脸,沉声道:“医生说你不能太激动,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他那么小,经不起你情绪这么大的起伏。” “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不肯离婚?三年都过去了,你到底是为什么……” 邱翡不语,沉默的抱起她,把她放回床上。一碰到松软的床,颜夕沐像是找到了一个安全港,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起来,背对着邱翡不看他。 邱翡把房间的灯关掉,只留了床边一盏夜灯,灯光暖暖的,却照不进他们心中。 “你安心休养,听医生的话。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我就把你送回去。” 颜夕沐依然不愿意理会他,邱翡也不勉强,轻轻走出房间,慢慢关上房门。颜夕沐闭上眼睛,眼泪便汹涌而出。她真的失算了,原以为只要见到邱翡的家人,他们就可以顺利离婚,可是邱翡压根不给她任何机会。如果乔骆勛知道这些日子她都和邱翡在一起,她要用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因为情绪不稳,又不愿意吃东西,医生说她有流产迹象,如果不及时保胎休养,孩子很可能不保。颜夕沐害怕了,她已经失去了乔骆勛,不能再失去他们的孩子,如果这辈子註定她和乔骆勛不能在一起,那么孩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于是她强迫自己振作,谨遵医嘱,不再和邱翡较劲挣扎,她知道自己斗不过他,只要他不点头,她永远不可能离开。 后来,邱翡的手下送了一本杂志给她。头版头条内容证实了她多日来的猜测。 果然,她和邱翡的事情已经在当地传的沸沸扬扬。只不过,报导自始至终并没有揭露她的具体身份。当年因为他们都还是学生,所以结婚也只是登记,并没有举行婚礼。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有邱家人和邱翡为数不多的朋友知道。 杂志报导说,他们虽然是夫妻,可是彼此另有所爱,她和新欢有了孩子、邱翡的新欢被邱家人逼死,连他们是协议结婚的事情也被曝光,结婚的目的是为了邱翡争抢继承权。邱家在美籍华人中很有威望,这种丑闻对于邱家的名誉是致命打击。邱家企业股价受影响一路走跌,而这正中邱翡下怀,他早就开始运作抢回继承权,这次实属良机。他毁掉邱家,夺回财产。 这晚,邱翡回到别墅。他很少会出现,这次回来是等着颜夕沐发泄,可是她表现的却十分冷静。 邱翡阖上杂志扔回床头柜,浅浅一笑,“那些人丧心病狂,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在纽约,一定不会放过你,所以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而且不用担心,这边事情很少会传回国内,即便是传回去,也没有人知道这位‘x夫人’就是你。若是不小心被乔骆勛知道,不也刚好证明我们之间并无任何关系,他知道你为了他和我离婚,有了他的孩子,你们也许会趁此几乎和好呢。” “这就是你的目的。” “没错。” 颜夕沐慢慢抬起头,一字一句中带着锋利的刀子一般,“利用我报复你的家人,为dic报仇。你以为他会感谢你为他这么多吗?不会,他是那样善良的人,绝不会原谅你。” “我从不奢求他能原谅我,因为我,他失去了太多,从不奢求,”邱翡摇着头,笑的悲怆绝望,“但是,我必须要做。为了那些所谓的家人我做尽一切,包括你和协议结婚,可是后来我得到什么?你走了,他走了,继承权落入别人手中,什么都没了,我不甘心,我必须要反击。” 邱翡依然不肯放她走,她每天空洞盯着天花板,躺在床上像是布娃娃,不会绝食,但是也没有任何生气。没有见过太阳,房间里始终遮着厚厚的窗帘,她几乎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开始发霉,开始腐烂。 不知过了多久,邱翡再次出现,“医生说你情况不稳定,我知道你很看重这个孩子,所以为了他,留到你可以离开为止。” 连日来情绪的堆积让她发狂,她把满心的委屈和情绪都发泄出来:“你还打算继续软禁我?邱翡你他妈的不是男人!你报了仇,心里痛快了,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是不是要看着所有人陪葬才满意?” 邱翡嘆气,伸手触摸她的脸,却被她狠狠打开,那双美眸此刻充满了恨。 “我只是不想你出事,如果你实在坚持,我会送你到医院,但是你绝不可以坐飞机离开。” 颜夕沐冷笑,“实在受不起你的‘好心’,你只要放我走出这扇大门我就谢天谢地了。” 邱翡说到做到,第二天便把她送往纽约。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栋别墅的距离纽约有近5个小时的车程,还真是够隐蔽。 颜夕沐在纽约当地一家医院住下,医院的医生也建议她卧床保胎。这天之后,邱翡也没有再出现过。之前被囚禁的半个多月,像是一场噩梦一般,甚至回想起来,她都觉得不真实。 她一个人躺在医院,没有人照顾她的衣食住行,好在医院有配备专业看护,解了她的燃眉急,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她开始害喜,好在宝宝比较争气,不会让她吃什么吐什么,但是依旧很辛苦。 颜夕沐开始不停给乔骆勛打电话,却总是找不到他。陈楚劝她稍安勿躁,等乔骆勛消气。她明白,这次不是消气的问题,他是当真打算和她划清界限。她在美国这么久,又闹了如此大的动静,以他只手通天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论是他刻意杜绝任何有关她的消息,还是知道了一切却仍然无动于衷,都已经明确的表示,他打算彻底不要她。 再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现在的她更不会轻言放弃。她竭尽所能的调整情绪,保持好心情,静静修养。但是她睡眠依然很差,身体也很虚弱。 第25页 她就知道柳朝玺一定会把她生病的消息告诉岑岑,所以当岑岑打电话来咆哮的时候,她完全不惊讶,反而觉得幸福。她有多久没有感觉到幸福了?甚至要忘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得知颜夕沐卧床,岑岑说什么也要飞过来,摁都摁不住。于是,她拜託岑岑去找乔骆勛。他不接她的电话,直接去堵人总可以吧? 其实,这种后果她不是没想过的,但是当岑岑把真实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撕心裂肺般的难过。 “她去哪里,做什么,是她的事,和我无关。孩子她愿意就生下来,抚养权归她,我会负担孩子所有费用,如果不愿意生,就拿掉。” 岑岑哭的比她都痛,好像没人要的人是岑岑不是她。颜夕沐费尽口舌的安慰岑岑,也安慰自己,那只是乔骆勛的气话,随便说说的,别看他是个大男人,心眼小的像针鼻儿,所以不要和他计较,他说完就会后悔的。 成功安抚了岑岑,却再也不能用这个藉口来安抚自己。蜷曲在床上,紧紧拥着被子,试图驱走一阵阵的冷颤。所有力气像是被抽光,动一下就觉得头晕目眩。 乔骆勛,你再怎么恨我都没关系,但是他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的说出那样的话?拿掉……那是一条命啊。 颜夕沐不想再想,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枕头上一片湿润。这些日子的眼泪流的太多,却从未想今日这样撕心裂肺的痛。 一整天不吃不喝,看护拿她没辙,不得已搬出医生。所有的劝慰都无济于事,医生很不解,这个原本听话的姑娘,为何忽然变得如此执拗古怪? 夜渐浓,医院的病人们早早安睡,白炽灯把空荡的医院走廊照的苍白且阴森。 乔骆勛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鞋底与地砖接触发出轻微的“nn”声,空旷带着回声。他头微低着,眉头紧锁,眼睑下有淡淡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掩饰此时仓惶不安的情绪,大家都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只有他自己明白,不必泰山,只要她,就足以让他方寸大乱。 她真的走了,和邱翡一起,并且杳无音讯。他已经确定要和她在无任何瓜葛,于是强迫自己不去在乎她的行踪,不在意她在做什么。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蚀骨的痛让他彻夜不眠,他总是忍不住的想她真的就这样放弃他了吗?当真就彻彻底底的离开吗?他咬着牙忍着痛,忍着去找她的冲动,熬过一天又一天,她仍旧没有回来。 岑岑找到他,说颜夕沐有了他的孩子,状况不好。也许是多日在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断掉,当时的他慌乱如麻,他也不知道怎么会违心说出那样的话。话说出口后,他心中万马奔腾般,不停咆哮的一个声音在骂他,狠狠的骂他。 上飞机前吩咐陈楚去调查邱翡,抵达纽约之时,他已经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他很懊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她?他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相信她,更痛恨自己把她伤的那么深。她为他吃尽苦,他却还在恨她、怨她,他实在是该死。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开着一展昏黄的小灯,微弱的光映在她侧脸上,安隐、宁静。近一个月不见,她又瘦了,脸色也不好。孤独无依又绝望的日子,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她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他,眼神一点点聚焦。他看见她眼中瞬间溢满的恐惧,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刀子戳透,痛到麻痹。她在害怕。 颜夕沐紧张的看着他,手隔着被子紧捂着肚子,嘴唇发颤,“你说的,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把他生下来,我不会拿他来要挟你……他是无辜的……” 乔骆勛慢慢走近病床,她低声哀求,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更像是透明,连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颜夕沐仓皇失措,像是个被逼在悬崖边的人,心中被无限的绝望充斥着,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无力的请求:“我发誓不会再找你,你别……” 乔骆勛俯身把她抱进怀里,她的脑子瞬间打结,舌头也打结了。他不是不要她和孩子吗?又怎么会不远万里飞来纽约,还要抱她?“乔骆勛,你……” “忘了那些混帐话吧,那人脑子不清醒,信口胡说。”乔骆勛哑着声音,环着她的手臂寸寸收紧。 眼泪狂涌而出,颜夕沐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良久,声音发颤的轻声问:“现在呢?是信口胡说吗?” 乔骆勛埋头在她颈间,语气坚定:“不是。” “你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了吗?”颜夕沐声音艰涩,她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答案。可是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狂跳的心渐渐平静,心口的热意慢慢冷却,眼中的热泪变得冰凉。颜夕沐,你总是傻得抱着幻想。 “不是。”他的声音暗哑的否认,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情绪,“孩子的存在,给快要窒息的我一次喘息的机会。那该死的骄傲和自尊,机会把我都毁了,也差点毁了你和孩子。” 他低低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温润的唇擦过她娇嫩的肌肤。颜夕沐闭上眼睛,眼泪簌簌滴落在他肩头。 “我强迫自己不想你,不关心你,你离京,我就切断了所有能知道你消息的人脉和资源,不接你的电话,不想知道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我不自信,害怕被你的任何消息牵动。其实说白了,我始终放不下。对不起,我来晚了。原谅我,好不好?” 颜夕沐撑开他的胸膛,双眼迷濛的望着他,试图确定他是不是在骗她,可是眼中的他是一片模糊,让她如何也看不清。 乔骆勛清楚看见她脸上的伤痛,眼中的无助,指腹轻轻滑过她几乎透明的脸颊,倾身吻掉她的眼泪,“我爱你。” 颜夕沐搂着他的腰,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如铁箍一般紧紧环着她,给了她一弯可以停泊依靠的安全港湾,是这么多天来,她日思夜想的温暖拥抱,蓦地,她感觉到什么东西刷过她的睫毛,滴落在脸上,一片温热湿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姑娘留言说他们俩很久不在一起了,应该不是怀孕。好吧让我来给大家算一下。他们俩是一起去澳洲之前勾搭上的,在澳洲只停留三四天就回国,一回国就闹分手,然后老乔又去澳洲大概两周之后回来的,接着就是各种妖魔鬼怪出现搅局,两周后颜颜忍受不下去便动身飞纽约,加一起差不多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接着可怜的颜颜又被软禁了大概三周时间,老乔到纽约的时候孩子差不多快两个月了。^_^终于和好了!!这么不容易才到这一天,多么难得啊!难道不该签名留念吗??不过最近大家都好让我感动,不离不弃,还留评论,谢谢大家支持!么么~ ☆、插pter 27 因为临时决定飞纽约,好不容易才订到机票,岑岑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当地凌晨。 她特别后悔,一冲动就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颜夕沐。事后越想越不安,孕妇的情绪本来就很脆弱,而颜夕沐又要卧床保胎,原本对乔骆勛抱有希望,她的话对颜夕沐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虽然颜夕沐若无其事,甚至反过来安慰她:“我都想通了,为了孩子我也会撑下去的。我可没有那么冷血。既然上帝决定让他存在,我就会拼命的保护他,谁都不能伤害他。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孩子是我血脉的延续,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能允许他有事。” 可是岑岑知道,颜夕沐一定会在电话挂断之后偷偷哭。颜夕沐一直都这样,受尽委屈也不愿意透露半点,一个人躲起来默默舔伤口,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脆弱。 岑岑始终想不通,为什么所有苦难都被颜夕沐碰上?难道上帝就不能眷顾她一点吗? 父母、祖父,接二连三的离她而去,在逆境中长大,见多了生离死别。为了保护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惜到夜店驻唱。 岑岑记得非常清楚,曾经半夜接到警察电话,吓得她差点从上铺滚下来。当她蹬着自行车顶着寒风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她害怕,快要被颜夕沐吓死了。 深更半夜,颜夕沐下班遇见持刀抢劫的歹徒。歹徒的刀子划伤了颜夕沐的脖子,可是她拼死护着包,里面是刚刚发下的工钱。岑岑骂她死心眼,抱着她哭,她也像现在这样,反过来安慰岑岑,说钱还在,说伤口很浅,连血都没流,说警察叔叔真好,说还好遇见的是个新手。 颜夕沐知道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她从不奢望有人会从天而降救她于苦难,乔骆勛毫无预兆的出现,闯进她的生活,带她上云端,却又让她跌入深谷。 如果乔骆勛不是那样高高在上,如果他只是平凡普通人,如果,她没有爱上他。 岑岑深呼吸之后,刚准备推开病房门,就被值班护士喊着,并告知病人需要休息,不能随便进入。岑岑好说歹说,甚至卑微的请求看一眼就走,可是护士很坚持,油盐不进。岑岑着急的冒火,颜夕沐就在这扇门之后,却看不到,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伤心欲绝,是不是捂在被子底下偷偷哭泣。 门锁忽然传来了声响,岑岑屏住呼吸的看着病房门,接着出现的人居然是乔骆勛。 岑岑懵了,手指着他,嘴巴惊得合不拢,你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 “她已经睡了,今晚我在这里陪她,我让人安排酒店,你去休息吧。” 岑岑咽了咽口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这是二十多个小时前看见的冷漠男人吗?他那么无情的说不要颜颜,不要孩子,可是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而她当时气急,不顾柳朝玺的阻拦,甚至重重,甩了他一耳光…… 岑岑越看越心虚,这一刻才开始觉得害怕。她打了鼎鼎有名的乔少,会不会遭报复? 乔骆勛拨了一通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接着对岑岑说:“已经安排人在医院门口,他们会载你去酒店,想看她就天亮之后再来吧。”说完,转身走近病房,并将门轻轻关上。 邱翡一早便出现在医院,身着精细剪裁的西服,手持一束娇艷欲滴的黄玫瑰。穿过医院走廊,在人来人往中,东方面孔的他备受瞩目。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嘴角总是留着一抹笑,总能轻而易举的魅惑人心。 手抚上门把手,轻轻转动,缓缓推开门,入眼的画面,并没有让他觉得惊讶。 熟睡的人并未被开门声吵醒。高大的男人从背后拥着身穿病号服的小女人,一只手臂从她颈间穿过,她的手和他空闲的手交叠着一起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她脸上是邱翡从未见过的幸福神色,像是做了一个美丽的梦,唇角微微弯起。 第26页 邱翡又轻轻关上房门,低头凝视着黄玫瑰。 “你……你怎么还敢来?” 听见一个微怒的声音,邱翡抬头,看见一张精緻的东方面容,眉间是浓浓的怒意。 邱翡眼睛微眯,气定神闲的微笑:“这里有挂着邱翡禁入的牌子吗?” “有眼还能看不出来吗?这里不欢迎你。”岑岑不留情面的说,“从今往后,颜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最好永不相见。” 邱翡听了这话之后,也不急,脸上的笑意一分不减,“这是颜颜的意思吗?” “是又怎样?” 邱翡轻轻摇头,将手中的黄玫瑰递给岑岑,“当她亲口说再也不要和我见面,我自然不再出现在她面前。再见。” 岑岑气坏了。走到垃圾桶前,把美丽的黄玫瑰丢进去,冲着邱翡远去的背影忿忿道:“再、也、不、见!” 颜夕沐睁开眼睛,一夜安睡,让她精神好,心情更好。低头看见和他交叠放在一起的手,清晰感受到他温热的怀抱在身后,一切都在证明昨晚的发生的事情,不是一场梦。 颜夕沐转过身子,看见了她总在梦中见到的双眸,此时正认真凝视着她,那如泼墨一般浓重的色彩,勾着她的魂魄,像是要把她吸进他的灵魂深处。 颜夕沐满足的闭上眼睛,弯着嘴角笑,“早安。” “午安。” 午?难道睡了这么久吗?不管了,哪怕一直睡下去也好。颜夕沐在他怀里拱了拱,手臂环在他的腰间。 乔骆勛抱着她,亲吻她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不告诉陈楚?” “我想亲口告诉你。况且,你已经扣了人家半年的薪水,我哪儿能再害他?” 乔骆勛皱眉,“多嘴多舌。” 颜夕沐仰起头,伸手抚着他眉间的不平,倾身,主动吻上他的唇。几乎是瞬间,他就反客为主,紧紧扣着她的要,把她压在身下,但是很注意的弓着身子,没有压到她的肚子。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乔骆勛厮磨着她柔软的唇,低声喃喃道:“都好。” “我好想你,你呢?” “嗯。” “嗯是什么?想还是不想?”颜夕沐推开他的胸膛,不死心的追问。 乔骆勛低头凝视她,薄唇缓缓翕动:“想。” 颜夕沐抿唇,脸颊露出两颗浅浅酒窝,轻轻啄他的唇。那一瞬间乔骆勛的唇边绽放出迷人好看的笑容,晃得她愣神。 因为深藏起自己的心让彼此不能知道,他们已经错失了太多,差点儿就擦肩而过,带来的伤痛更是刻骨铭心,不论是颜夕沐,还是乔骆勛,从再见面那时起,就再也不愿在爱情中充当一个默默付出的哑巴。爱她,就要让她知道。爱他,就要说出来。 岑岑的到来无疑让颜夕沐更加欣喜,她偷偷把甩乔骆勛一耳瓜子的事情告诉了颜夕沐,那姑娘笑眉飞色舞,搂着她笑个不停。 岑岑原本想多留几天,她担心乔骆勛再次翻脸,把颜夕沐一个人丢下。她承认做电灯泡的确不太好,可谁让乔骆勛过往行为太差劲,信用都被用尽了,她怎么放心把颜夕沐交给他?况且还有一颗定时炸弹邱翡,万一哪天他又来,正好和乔洛勛撞上,最后受罪的,还是颜颜。不成,说什么也不能走。 颜夕沐倒是无所谓,岑岑能一直陪着,她开心还来不及,就是有些担心会影响她工作生活。她一直再纽约,别的不说,柳朝玺肯定也不会情愿。 乔洛勛为了让岑岑离开,不仅把柳朝玺搬出来,连岑岑的老闆都来施压如果她不能尽快回来,奖金没有,工作也难保。最终,岑岑抵不过内忧外患,动身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章更新之后,许许多多姑娘们留言都是:要完结了吗?要结果了吗?甚至还有求番外的……我哪里说要完结了!哪里说了!要写20万字的好吗?你们却吵着完结,现在才8万,让我情何以堪!怒!你们这群坏蛋,hurt my heart!嘤嘤嘤嘤 ☆、插pter 28 “原来,你也不知道。” 褚司笑,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手指灵活的摆弄着六阶魔方。 乔悠悠睥睨的看着褚司,“你怎么知道的?” 褚司拿着魔方皱眉,心里默默计算着,接着继续飞快的转动。眼看着就要成功,乔悠悠一把把魔方夺走,重重放在石桌上,“初四,我在问你话。” 褚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拿起杯盏,轻吹着茶叶末,“你大哥告诉我的。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知道?” “乔骆勛告诉你的?”乔悠悠咋呼着,愤怒的站起来,指着褚司的脸,“你再说一遍。” 褚司抚开乔悠悠的手,一脸痞子笑,“三嫂,你何必这么大的火,你哥都不在意,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废话!我能不激动吗?”颜夕沐居然结婚了,乔骆勛居然忍了?乔骆勛那个闷葫芦,严重完美主义者,不能容忍一丝一毫的瑕疵,可是他怎么能!! 褚司起身走到躺椅前躺下,闭上眼睛,好不悠闲的晃悠着,“老乔不是去纽约了吗?据我所知,早在一个月前,颜夕沐就飞去纽约,而且一直没回来,”褚司睁开一条眼逢,“不如我们来猜一猜,老乔是不是去找她的。” 乔悠悠早就听闻,褚司对颜夕沐有意思,他把人从鼎bar抗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若说他为了得到颜夕沐,不惜胡编乱造,乔悠悠料定褚司没有这么混,他虽然吊儿郎当,也干过不少混事儿,但是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编,即便是乔骆勛为此和颜夕沐老死不相往来,那褚司也不可能从中渔翁得利,褚家和她家一样,不可能容忍这样的儿媳妇。她猛然想起,在婚礼那天,乔骆勛颓废的样子,还问她如果褚颂和别人结婚怎么办。想必那时候,乔骆勛什么都知道了,所以绝望,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 腿上忽然一疼,褚司哎哟大叫一声,咻的睁开眼睛,乔悠悠的脸放大在眼前。那张明媚的笑脸,让褚司从脚底板窜上一股子冷气,褚司拼了命的想和她拉开距离,说话也磕巴起来,“三、三嫂,您、您这是干什么?被我三哥看见,多、多不好,我可不想跟他打架,您是知道的,我、我哪儿打得过他?” “四儿啊,你知道乱说话掉舌头的故事吗?”乔悠悠说着,把手里的糕点一股脑全塞进褚司嘴巴里,笑靥如花的轻拍着他的脸颊嘱咐道:“管好嘴巴,别到处乱说,记着了吗?” 褚司嘴巴被塞得满噹噹,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乔悠悠,不住的点头。 “乖。”乔悠悠满意的勾唇笑开,转身离开凉亭。 乔悠悠刚走,褚司头一偏把糕点全吐出来,端起杯子大口喝水。 乔悠悠的话不禁让他苦笑,他怎么会随便说?对他有什么好处?对她,也百害无一利。但是,纵使他挖空脑子也想不明白,颜夕沐一直喜欢着乔骆勛,怎么会和别人结婚呢?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那个和他结婚的人,又是谁?乔骆勛放不下颜夕沐,那他会轻易放过那个和她结婚的人吗? 乔骆勛他撇下所有工作陪着她,这期间他们寸步不离。 第一次看见她孕吐,他急坏了,以为她又不舒服,颜夕沐笑嗔他大题小做。乔骆勛一直不能适应,每次她噁心呕吐,他都很紧张。 虽然算起来,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们却像是一对相守多年的恋人,默契自如。住院很无聊,尤其是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卧床。还好,他们都是不是嬉闹的性子,乔骆勛淘了很多有趣的书,和dvd,到处搜罗好玩的桌游,甚至有木有样的给她念童话故事,搞得颜夕沐哭笑不得。 若是遇见艷阳好天气,他会抱着她出去晒太阳。颜夕沐会跟他讲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自己喜欢吃什么,最喜欢什么牌子的香水,习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甚至每个月领多少薪水,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有时候,柳朝玺因为工作的事情找她,不论是电话还是邮件,都一併被乔骆勛隔离,并且言简意赅的表示薪水太少,不足以她为公司卖命。柳朝玺听到这些就想笑,很想提醒一句:乔先生,您才是天乔游艇的大股东,真老闆,好吗? 晚上,他们相拥而眠,虽然床对于两个人来说空间不大,但却是他们睡得最安稳香甜的时候。 她和邱翡离婚的事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乔骆勛一定全都知道了。有次她想主动坦白,却被他的吻制止。他说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以后都不会离开她。 就这样过了一周左右,不论是颜夕沐,还是宝宝的状态都很好,她被允许出院。 出院那天,邱翡到医院看她。从住进医院之后,颜夕沐就没有再见过邱翡。 邱翡进病房的时候,恰好乔骆勛去办理出院手续。颜夕沐收拾完毕,盘腿坐在病床上回邮件。没想到邱翡会来,看见他那一瞬间,她觉得浑身发冷,眼中闪烁着惊慌,甚至恐惧。 邱翡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一脸不羁的笑。 颜夕沐警惕的望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邱翡略微皱眉,摊手道:“我们都没关系了,我还能怎样?再者说,就算我怎样你也管不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颜夕沐咬唇,杏目圆睁,一副时刻准备战斗的样子。 邱翡“扑哧”笑了起来,很快便收起笑,一本正经的说起他为何在三年前没有签协议,“为了巩固我在家族企业的地位,我那个视我眼中钉的堂兄一直伺机而动,想捏住我的把柄把我拉下马。他怀疑我们是假结婚,时时刻刻准备捏我的小辫子。无奈,我才会违背原有约定。可是后来我还是失去了继承权。” 但是这次之后,那些他失去的都全部回来,他成为邱式企业的董事局主席。但是他爱的人,永远也回不来。 邱翡低着头,无力的笑开,“知道吗?上周,公司收到了一份併购意向书,”邱翡抬眸,唇瓣的笑像是一朵慑人的花,“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谁承想你男人当真了。50%的股份,20%的折价,条件开的都比我狠。” 那些所谓的条件,她从未对乔骆勛提起过,乔骆勛是怎么知道的?颜夕沐难以置信的高声问:“你见过乔骆勛?你跟他提起收购rc石油?” 邱翡懒洋洋的点头,“我还告诉他,要带着你回美国,结果两天后你就动身飞往纽约,颜颜,我们真是太默契了,不能在一起实在是可惜,你说呢?” 第27页 颜夕沐气的发抖,抓起床上的枕头对着邱翡重重砸过去。“邱翡你真应该挨千刀万剐!” 邱翡伸手接住枕头,抚平抓痕,不紧不慢的说:“刚刚那一幕如果被乔骆勛看见,他会不会以为我们在打情骂俏?” 颜夕沐深呼吸,努力调节好气息,沉声说:“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邱翡起身,放下枕头,指着床头的马蹄莲,“花很美。比黄玫瑰漂亮。” 最近每天她都会收到一束匿名黄玫瑰,乔骆勛会在收花的第一时刻把黄玫瑰丢进垃圾桶,再换上一束新鲜的马蹄莲。果然,没有意外的就是他。 邱翡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她,一双桃花眼闪着妖异光彩,“哦对了,麻烦你转告乔骆勛,我不接受收购,如果他执意而为,我乐意奉陪。还有,最后一句。” 颜夕沐屏息,浑身戒备的望着他。 邱翡收起笑,“提防文苓潇。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已经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不用这么惊讶的看着我。她到哈大调查你,顺藤摸瓜查到我,她找的那个人,是我的至交,至于这次的事情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你只能去问她,”邱翡举起右手,挥了挥,“也许不久的未来,我们会再见。” 邱翡开门,正恰逢乔骆勛进门,两个男人,还是在她眼前正面撞上,颜夕沐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乔骆勛看似平静,其实所有愤怒和情绪已经在右手汇集,在邱翡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拳狠狠将邱翡打倒在地。 这一拳头不足以弥补邱翡给他和颜夕沐带来的痛苦,所以乔骆勛要收购邱氏企业,就连那栋曾经软禁颜夕沐的别墅也被他高价买下,并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 邱翡手臂撑地的坐起来,轻轻抹掉嘴角的血,忽然笑了起来。 颜夕沐看着乔骆勛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样子,窗外的暖阳隔着玻璃洒在他身上,梦幻的不真实,真是帅弊了。 乔骆勛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其实她可以走路的,但是她想让他抱着,她希望他能抱她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可爱的姑娘写长评给我,在这里要说明一下,晋江bt的规矩是评论字数超过1000字才会在“长评栏”显示,所以写长评的姑娘争取多写几个字呀,以免心血被众多评论淹没。么么哒~~还有哇,如果要跟我说生快,麻烦加上“16岁”的字样,谢谢配合。么么哒今天航空管制,被困在飞机上三个小时了,到现在依然没有起飞时间,严重觉得直逼晚上,趁着电脑还有一点点电先先更新啦,手机电要省着用,评论可能暂时没办法回复了。抓狂_ ̄○ ☆、插pter 29 birnd完成为期两周的中国行,离开前,研发团队负责人颇为遗憾的说:“没有见到颜,我很遗憾。” 柳朝玺点头,笑容可掬:“我坚信以后会有很多机会。” “没错,我对我们的合作充满期待。” birnd团队将于今天从q岛离,转机飞往柏林。半个月来,双方召开了多次会议,就研发、设计展开讨论学习,他们提出优厚条件助天乔游艇打开欧洲市场。 至于“抄袭”…… 站在航站楼的落地窗前,看着飞机离开地平线,轰隆声越来越小,机身也渐渐没入云朵之中。柳朝玺微微嘆气,“你一直跟在颜夕沐身边,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满意这次处理问题的方式,和结果吗? 唐晓澜苦笑,坦白说,她觉得不会。颜夕沐工作的时候严肃又苛刻,六亲不认。这次birnd的态度已经明摆是他们抄袭了天乔的设计,天乔应该力争真相大白天下,可是总裁为了公司的利益,让天乔默默咽下抄袭,以颜夕沐的性格,一定不会同意。 手中握着的电话忽然响起来,唐晓澜吞了吞口水,咧开嘴角笑着接通电话,语气讨好:“喂,颜总,您身体好些了吗?” “柳朝玺呢?让他接电话。” 连名带姓喊总裁大人的名讳,显然是气大了。唐晓澜很有眼力见的笑着说:“颜总,总裁没和我在一起。” “birnd的接待一直是你跟着,今天birnd回柏林,我不信你没有去送机。废话少说,让他接电话。” 唐晓澜为难的看向柳朝玺。她原本是颜夕沐的助手,可是颜夕沐不在,她便被指派为颜夕沐的代表人,全程接待、参与和birnd团队会议、论坛。知道瞒不过,可是她能明目张胆的就把总裁给卖了吗? 柳朝玺拍了拍唐晓澜的肩膀,接着便迈着大步离开,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群人。 唐晓澜欲哭无泪,不得不委屈之极的说:“真没骗您,送走birnd我们就分开了,总裁放我两天假,我这都到家了。” 颜夕沐隔了好一会儿,声音也平静了许多,“唐晓澜,你记住,我才是你的老闆,不想滚蛋的话,胳膊肘就给我摆正。” “颜……” “嘟嘟。” 唐晓澜听着耳边冷漠的嘟嘟声,心如死灰。颜总对她失望了,胳膊肘往外拐……可是她能怎么办?领导决定的事情,她哪有权利干涉,她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喽喽罢了。 包机从纽约回来,担心她颜夕沐身体负荷不了,乔骆勛强迫她继续卧床,颜夕沐言听计从。可是刚躺一天,就听说柳朝玺卖辱求荣。 颜夕沐越想越窝火,跟吞了一只苍蝇似得,噁心。一股子酸水往上冒,颜夕沐捂着嘴巴拔腿跑向卫生间,正逢乔骆勛走进卧室,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追进卫生间。 刚睡醒,肚子里空空,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只能抱着马桶干呕。乔骆勛轻轻拍着她的背,递给她一杯温水。 颜夕沐喝了一口水,腿一软便坐在地上,双眼是迷濛的雾气,声音委屈至极:“乔骆勛,我没抄袭。” 乔骆勛点头,手指轻抚着她干涩的唇,心疼的哑声说:“我知道。” “但是你也觉得柳朝玺做的没错,是吗?”颜夕沐陡然提高嗓门。 “站在你的角度,我理解你对结果的不满。站在他的角度,我也能理解他这么做的动机。” 颜夕沐气的手握成拳头,牟足劲的呵斥:“资本家!吸血鬼!禽兽!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乔骆勛失笑,弯腰抱她起来,走回卧室,“让birnd承认抄袭对有什么好处?无非就是你和你的团队心里痛快,游艇圈对天乔认可,但是对公司并没有得到实质的好处。反而,藉助这次机会,低成本打开欧洲市场,不是更好?而且,所谓抄袭从始至终都只是疑似,我们和birnd都不对外表态,这件事很快就会被遗忘。没有人会对这种事情念念不忘。” “我会!”颜夕沐反驳。杏眼圆睁,直勾勾的盯着乔骆勛。听见他说那么多话,她气的想咬他。 乔骆勛把她放回床上,盖上薄被,把刚刚端进来的早餐托盘放在床头,端起一个精緻瓷碗,舀起一勺粥,“把早饭吃了。” 颜夕沐赌气的偏头,“不饿。” 乔骆勛把勺子放回小碗,抚开她的碎发,“你最近很爱发脾气,以前都不知道你的小脾气这么大。” 颜夕沐挑眉,扬起下巴,“怎么?后悔了?” 乔骆勛笑着摇头,凝视着她比之前稍稍圆润的小脸,温柔低语:“很可爱。” 乔骆勛的柔情蜜意在这一刻已经没有效果,颜夕沐颓丧着肩膀,无力的低下头,“立场不同,所以你必须允许我有生气的情绪。就像我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刀架在柳朝玺的脖子让他改变主意,更不能搬出你来指示他必须怎么样。” 乔骆勛倾身把她圈进怀里,柔软的温暖充盈着他的怀抱,“想想birnd为什么能抄到你们的设计,与其和birnd撕破脸,不如把内鬼找出来,我答应你,一定找到罪魁祸首,好不好?” 颜夕沐环住他的腰,安心的闭上眼睛,微微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颜夕沐松开他,缓缓摇头,成功乔骆勛皱起眉头,她笑着伸手抚平,“帮人家洗脸嘛,还要刷牙。” “好。”乔骆勛一口答应,还不忘绽放一个迷人微笑。 颜夕沐被那个笑容迷住了,简直神魂颠倒,裹在他身上的冰冷一天天消散,连日来她在他身上感受到的是如玉温润和柔情,微微扯动的嘴角弧度恰到好处,滚动的喉结让她忍不住的想咬一口…… 乔骆勛抱着颜夕沐走近浴室,抱着她坐在洗手台上。颜夕沐看着他前前后后的忙着,最后站定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只白色牙刷,“张嘴。” “啊。”颜夕沐听话的张开嘴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认真对着她一嘴巴的牙齿,让她忍不住的想笑。 “怎么不用柠檬味儿的?”颜夕沐开心之余,开始评价牙膏,呜呜啦啦有些口齿不清的说,“柠檬味的又香又清新。” 乔骆勛抿着唇,没有说话,手里的牙刷左刷刷右刷刷,上下刷一刷,轻描淡写的扔了一枚炸弹,“有蛀牙。” “在哪里!” 颜夕沐特别激动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乔骆勛停下手里的动作,任命的闭上眼睛。颜夕沐有些心虚的看着他满脸都是从她嘴里喷出的白色牙膏沫沫,一时间哑口无言…… “我……我不是故意的。”颜夕沐说的很小心,生怕再喷他一脸牙膏。谁让你说我有蛀牙来着…… 乔骆勛端着杯子到她嘴边,颜夕沐吞了一口漱着,眼睛还一直盯着他,一直打量着他的表情,可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没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而零星的泡沫挂在他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颜夕沐忍着笑,从镜子里看见嘴角还有残留白色泡沫,伸手去开水龙头,却被他一把按住,接着脸便被扳向他。颜夕沐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嘴巴,吞掉了自己嘴角的牙膏,下一秒中和在他们俩的口腔里,清新的薄荷味道。 乔骆勛把她压在洗手台上,贪婪的允着她的唇,香甜还有清新的薄荷,是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还不错。 乔骆勛放开她,舌尖舔了舔嘴角,很满意的挑着嘴角道:“味道不错。” “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很好,宝宝也很健康,我是不是可以……” 第28页 “不行。” 她都还没说是什么,就被乔骆勛严词拒绝。颜夕沐不死心,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就一口回绝。” “回q岛,不可以,想做什么,让柳朝玺过来。” 颜夕沐苦笑,这还是上下属吗?乱套了!可是乔骆勛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颜夕沐生吞下想说的话,再觅时机吧。 作者有话要说:会不会有姑娘被我的“十六岁”吓得弃文呢?在颜颜面前变温柔的老乔你们还喜欢吗?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刚回到家就各种忙乱事情多,刚刚闲下来,下次一定想个办法早些更新,么么哒 ☆、插pter 30 乔骆勛回公司处理事情,颜夕沐被一班佣人捧着、围着,人身自由完全丧失。这倒也是没什么,让她整个上午心神不安的是,乔骆勛要带她回去见他的父母。 上次就要见,结果出了纰漏,那这次呢?想起回国前邱翡的话,颜夕沐就一阵阵的不安。无缘无故,文苓潇为什么要调查她?除了因为乔骆勛,她想不出别的理由。若是文苓潇真如邱翡所说,知道了她和邱翡的事,那文苓潇会不会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乔骆勛的父母? 颜夕沐并没有正面接触过文苓潇,不能单纯的妄下定论。也许她对乔骆勛还有感情,她时隔十年回国,说不定就是为了重得乔骆勛的心。 岑岑给颜夕沐打电话,询问她在哪儿。并且代为转达说,柳朝玺要给她负荆请罪。颜夕沐提示,负荆得脱上衣才行。 挂了电话不久,岑岑和柳朝玺来了。柳朝玺手里捧着一束花,没脱衣服也没负荆。 佣人端了点心、水果,泡上一壶花茶,一切妥当之后,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颜夕沐睥睨着柳朝玺,撇了撇嘴巴,“没诚意。” 柳朝玺摸摸鼻子,将花捧过去递给她,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杜荆,也称荆条。现在不是花期,也不是常见的花种,找遍京城花圃才勉强找到几株开花的杜荆。您就大人大量,接受了吧。至于脱衣服,就免了吧,我怕岑岑生气。” 岑岑听了此番话就不乐意,一脚踹他小腿肚子上,咬牙切齿反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颜夕沐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的,伸手接过紫杜荆,“好吧,看着岑岑的面子上。” “没事,颜颜,你可以不原谅他的。” 颜夕沐把花放在茶几上,笑着摇头,“才不,你口是心非,万一我踩错踩到雷上,一尸两命呢。” 岑岑一听就急了,从沙发上一弹而起,掐着腰俯视她:“靠!能不能吉利点儿?这话能随便说吗?你怎么都不知道顾忌?” “好好,我不说,收回,下次绝对注意。”知道岑岑还未她在纽约的事情后怕担心,颜夕沐赶紧拉住她的手好声好气的安抚。 颜夕沐留下岑岑和柳朝玺陪她吃午饭。经不住她旁敲侧击的打听,俩人把从相遇到在一起的事情全盘和出。 这是一个浪漫的一见钟情的故事。柳朝玺乘坐友人的车,结果车子在路上抛锚,俩人对这些狗屁不懂,打开引擎盖子坐在路边等拖车。岑岑刚好经过,她是被跑车款式吸引才停下的,随便检查很快便找出抛锚的问题,把两个大男人都看呆了。 柳朝玺说,姑娘当时特别利索的把波浪长发扎在脑后,弯腰检查引擎的样子,他妈的养眼好看。一口清脆的京片子,跟树上的百灵鸟似得,好听极了,只顾着听她的声音,根本不知道她都说了什么。她无意的瞟了一眼过来,我的心就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得,发痒发颤,浑身激灵。 “打住,我怎么觉得这么冷?”颜夕沐抱着肩膀,不停的搓着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柳朝玺得意的搂住岑岑,“一看你就没有浪漫细胞。” “这个我承认。” 颜夕沐点头,转而看着脸早已红透的岑岑,“你不补充一些吗?” 岑岑不自在的摇头,声音小的像蚊子,“不了。” “你为了他,放了我那么多次鸽子,也没什么说的?你们俩背着我勾搭,也没什么说的?我的老闆和我的闺蜜在一起了,我愣是一丁点儿不知道,到底是我太不称职,还是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 岑岑和柳朝玺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说:“是你太不称职。” 颜夕沐:“……” 他们离开前,柳朝玺叮嘱她好好休息,并且和乔洛勛的意见一致,表示会把公司透露设计给birnd的内鬼揪出来。 能碰到设计稿的人,无非就是研发部的人。可是研发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算上工程师和助理,加起来林林总总也有几十号人。要找出一个偷稿人,其实并不容易。不过,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颜夕沐也只能点头让他们安心。 午休之后,颜夕沐接到褚司的电话。这一通电话让她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联繫过。 褚司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上来就说对不起。让颜夕沐根本接不上话。 “总之,你知道我对你的抱歉就行,以后,我一定想办法补偿。” 颜夕沐云来雾去的,“司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褚司沉默了一会儿,仍旧不愿透露什么。 褚司的电话刚挂断没一会儿,乔悠悠就来了。看她一脸怒意的样子,颜夕沐终于瞭然为什么褚司忽然没头没脑的和她说抱歉。敢情,文苓潇还没开口,褚司到先把她卖了。她也不能怨谁,人家没有替她保密的义务。 乔悠悠把行李箱放在客厅中央,宣布道:“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在这里,你可以有意见,但是不代表我会听。” “我没有意见。我也只是住客而已。” 乔悠悠双臂环胸,挑眉看她,像是,打算把颜夕沐看穿看透,“你到底是什么人?” 颜夕沐蹙眉,以为自己没听清楚。 “你把乔骆勛勾的晕头转向,为你做这做那,你都结婚了他还念念不忘,追你追到纽约,又把你从纽约带回来。颜夕沐,你居心到底是什么?” 颜夕沐摇头,“我爱他。” “爱?”乔悠悠笑,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爱他,就嫁给别人是吗?” “不是,我是迫于无奈。”颜夕沐低声为自己辩解,虽然她知道这个解释太无力。 乔悠悠收起笑,厉声追问:“你无奈?有人逼迫你吗?你随随便便嫁给别人,让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乔骆勛情何以堪?” “我不知道,真的,他什么都不说,他,”颜夕沐咬了咬唇,“他总是高高在上,我怎么敢随意揣测?” 乔悠悠语塞。乔骆勛的确是闷葫芦,什么都不讲,不屑解释一句。 “听说,你还没有离婚是吗?你打算让乔骆勛背着第三者的名号,背到何时?” 第三者?太伤人了。颜夕沐奋力的摇头否认,“他不是。我…已经离婚了。” 乔悠悠从颜夕沐身边掠过,走到沙发前坐下,佯装无事,却言语犀利的说:“看到乔骆勛对你还不死心,你对他的感情也被勾起,所以你现在踹了前夫,改和乔骆勛结婚?颜夕沐,凭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不要,就可以不要,想要就可以得到,你是太阳吗?” 颜夕沐的手不着痕迹的捂着肚子,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乔悠悠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他们都是天之骄子,那么骄傲的人自然不能容忍她做出那样的事。乔骆勛可以因为爱原谅她,乔悠悠不爱她,凭什么原谅她呢? “悠悠,你来干什么?” 一直匆匆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颜夕沐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她担心乔悠悠说的话,会让乔骆勛想起自己的不堪,被亲妹妹指责,一定会让他自尊心受挫,他被激怒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乔悠悠瞟了一眼行李箱,不急不徐的回答:“我家装修,借宿。” 乔骆勛自然拥住颜夕沐腰,乔悠悠全都看在眼里。 “房间很多,你随便住,”乔骆勛回头看着颜夕沐,对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她怀孕了,你不要刺激她。” 乔悠悠忍着心里的疼,冷笑道:“谁没怀过孩子?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回事。” 乔骆勛知道乔悠悠定是想到了她那个没能保住的孩子,所以对于她刻薄的话,他不计较,“去收拾收拾,出来吃饭。” 乔悠悠忽然愤怒的站起来,嗓门也高了八度的嚷嚷:“她有那么好吗?你非她不可吗?” “悠悠,我要和她结婚。” “为了孩子才结的吧?” 颜夕沐心被猛然揪住,她明知道,没有这个孩子,他不会轻易原谅她,可是被别人这么说出来,她还是觉得难堪,心疼,也为他疼。 “为什么都好,总之,我心意已定,我会挑个时间带她回去见爸妈,如果你忍不住,可以提前告诉他们,所有你知道的,想说都可以说。” “如果单纯离过婚,没准爸妈还会同意,可是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已婚的身份,是她把你推上第三者的位置上,乔骆勛你能忍吗?我不能。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嫁进乔家,你记住就好!”说完,乔悠悠拉着行李箱走出客厅,把高跟鞋踩得咣咣作响,就像和地板有仇一样。 颜夕沐抿着唇轻笑。乔悠悠说的没错,她这么恶劣,他怎么能原谅呢? 乔骆勛拢着她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温柔的说:“别听她胡说,事情没发生在她身上,她当然说什么都可以。” 颜夕沐点头,抬眸笑望他,“我知道,我不会乱想,你要不要追出去看看?她心情不太好。” 乔骆勛看了看外面已经黑透的夜色,抱了抱她,“你先吃饭,我很快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小姑子杀出来了,坚决反对,这可如何是好?从乔悠悠这里就可以想像到乔家父母的态度。 ☆、插pter 31 乔悠悠靠在乔骆勛的车边抽菸,看见他出来后,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乔骆勛走近,抽走她夹在指间还未燃尽的烟,接着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 乔悠悠翻了翻眼皮,俯身钻进后排座位。车子驶上马路,华灯初上,霓虹灯映在车窗上,把他们的脸映的影影绰绰。 第29页 “悠悠。” 乔悠悠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冷声说:“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没有心情理你。” 从小到大,她的脾气说来就来,到现在也跟小孩子似的。乔骆勛嘴角弯了弯,“我想问,你要去哪儿?” 听见他话语间的笑意,乔悠悠瞪着他的背影,咬着后牙宣布:“找、老、公。” 褚颂从受伤之后,不能再做飞行员,就调任到京城附近的空军七师飞行大队做政委。部队不比普通单位,平时没有假期,每逢周末乔悠悠都会去看他。用乔悠悠的话说,那是一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穷山沟,语气里的嫌弃显而易见,可是她只要有假期就颠颠儿的跑过去,风雨无阻。 从市区到部队,要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多。离得远远就看见部队大门外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 车子无声停在他旁边,褚颂弯着腰和乔骆勛说话,眼睛瞄着后排的黑影,一抹宠溺的笑在唇边绽开,“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不是周末,她也没有提前说要休假,忽然说要来,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乔悠悠不言语,又坐了一会儿,才开门下车,扑进褚颂怀里,委屈的说:“我把咱家装修了。” 褚颂一听就乐了,紧拥着她,揉着她的头发,“傻姑娘。” 乔骆勛把后备箱的行李箱拿出来,交给褚颂,“我走了,她什么时候想回去提前说一声,我派人来接。” “成,那我就不留你了,开车小心。” 乔骆勛点头,看着乔悠悠,见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便转身上车。 乔悠悠从褚颂怀里探出脑袋,目视着那辆国内罕见的轿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和你哥闹别扭了?” 乔悠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撇着嘴委屈的说:“他为了女人把我赶出来了。” 褚颂挑眉,高声道:“哟!出息了!赶明儿派个中队把他家房子炸平,给你出气,好不好?” 乔悠悠撇嘴,明知道他在开玩笑,还是笑了起来。幸福的依偎在他怀里,和他一起走进部队大院。 乔骆勛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电视无声播放着90年代的香港旧电影,颜夕沐侧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搭着薄被子。昏黄的落地灯光把她圈在其中,一团温暖。他才刚走近,她就醒了。 颜夕沐看见他,眯着眼睛伸了伸懒腰,温柔的轻笑,“累吗?还没吃饭吧?” 乔骆勛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墨色双眸凝视着她,“嗯。” 颜夕沐拉着他起来,走向厨房。饭菜都是备好的,只是有些凉,颜夕沐把它们回锅热了一下,很快,诱人的香气便从厨房飘荡而出。 乔骆勛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被填的满噹噹的。手指触到口袋里的东西,便干脆拿出来把玩着。他放手把它扔了,却还是找了回来。就像她,明明说了不要,却没办法放手。 颜夕沐把饭菜端上餐桌,落座在他旁边,眉间是是安逸幸福的神色,嘴角也不自觉的弯着,直到,看见乔骆勛手里摆弄的小玩意儿。 意识到她的目光,乔骆勛看了看手里的银色打火机,递过去给她,“怎么?看着眼熟吗?” “这是……”颜夕沐抬眸望着他,觉得不可能,可是不死心,于是试探的问:“是我送的那个吗?” 她吃惊的是没想到自己会一直留着它吧!乔骆勛唇角微微勾起,反问:“不然呢?” 颜夕沐小心接过它,放在手掌上,看着它低声喃喃:“怎么会呢?”已经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再看见,她都要把它忘记了。 乔骆勛没理会她的吃惊,拿起筷子自顾的吃起晚饭。她留一盏灯等他归来,不论多晚都会煮东西给他吃,陪着他坐着,和他说话,没有大的波折,只有简单的幸福。这就是他幻想中和她在一起的时刻,如今一切都成真了。 颜夕沐握住打火机,蹙眉望着他,“笑什么?” 乔骆勛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的侧脸看起来,真好看。几乎没有多想,她就凑过去,轻柔的吻了吻他唇角。而他脑袋一偏,四瓣温热的唇便碰触在一起。 乔骆勛揽着她的腰,让她起身落座在他腿上,把她压在自己和餐桌之间,紧紧箍住她,身上的欲望几乎被瞬间点燃,疯狂侵占着她的唇,肆无忌惮的攻城略地。 颜夕沐被吻得脑子发晕,浑身无力,手臂勉强的挂在他脖子上。她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从他在纽约找到她,每天晚上他们都相拥而眠,他抱她、吻她,但是不跃雷池一步,她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乔骆勛抱起她,大步走上二楼,踹开卧室房门,把她死死压在床上。 “会……会伤到孩子。”勉强才推开乔骆勛,颜夕沐喘息的说。眼前的他双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欲望,放在她腰间的手狠狠收紧。 乔骆勛唇紧紧抿起,深深凝视着她,“他很坚强,不怕。”说完,他迫不及待的再次贪婪的封住她的唇。 这一晚,他隐忍着,很轻柔的对她。她心疼的搂紧他,毫无保留的释放自己。 天乔集团旗下基建公司是业内龙头企业,是天乔集团成员中最庞大的一支,更是乔骆勛的嫡系。每年天乔基建都会举行一次大规模招聘,招聘之严格、题目之变态被广为传颂。能成为天乔基建的一员,可以让一无所有的你提前跨入中产阶级,当然也会离亚健康更进一步。尽管如此,还是有无数年轻人挤破头争抢一个区区的小助理。 文苓潇投递简历,并且顺利成为天乔基建新成立的“能源建设”部门的主管副总,她在澳能多年的工作经验,为她争到这份工作提供很大的帮助。 天乔基建把确定聘用的职员名单呈递给乔骆勛的时候,他才知道文苓潇已经成为天乔的一分子,如今名单上的人都已经收到offer,他想阻止文苓潇进入天乔基建也为时已晚。现在他只希望文苓潇清楚自己的处境,并且足够安分。 每年的招聘会之后,天乔基建都会举行迎新晚宴,集团主席乔骆勛更会亲自出席,屡屡让让那些刚入职的菜鸟新人们受宠若惊。 入职晚宴在两天后的晚上举行,除去新入职的近百人,还有集团公司的几位高层。晚宴安排在五星酒店的宴会厅,主桌自然是乔骆勛和诸位与会高层管。文苓潇的位子意外被安排在乔骆勛旁边。 文苓潇进入公司后,有人认出她曾是澳能高层,并且曾经负责併购rc石油的案子,和天乔多次正面交锋。并指出,她就是出席併购庆祝晚宴,在宴会现场和乔骆勛深情相拥的曼妙女子。 于是,八卦越传越烈。其中最盛行的两则是:文苓潇和乔骆勛一见钟情,甚至为了他和澳能撕破脸,并且回国加入天乔;文苓潇是乔骆勛安排在澳能的一枚卧底,目的就是为了成功收购rc石油,如今收购rc石油有功,改口董事长夫人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能和乔骆勛在晚宴上拥抱,足以说明她举足轻重的地位。于是基建公司总裁汪午咬牙将她的位子安排在乔骆勛旁边。 入职晚宴持续到10点左右便结束,后续大家可分别安排其他的欢迎活动。离开前,乔骆勛让陈特助告知汪午第二天到他办公室一趟。 “陈特助知道乔先生为什么找我吗?”汪午小心打听,潜意识里觉得,乔先生找他和今晚的排位有关,只是不知道是福是祸。 陈特助看着他,摇头嘆气,“乔先生有让你要这样安排吗?一个小小的主管副总,还是刚进公司的新人,坐在首桌,还在乔先生身边,你什么意思? 汪午急的揪头发,说话也语无伦次,“不是,我这……谣言害死人。” “乔先生最讨厌自作主张,你丫自求多福吧。” “那……那可怎么办?您给支一招啊!”汪午可怜兮兮的求着。陈楚跟在乔骆勛身边十年了,自然也最了解乔骆勛的脾气,只要他肯帮忙,一切都好办。 “支招?”陈楚冷笑,有招他就自己用了,“最少也就是扣半年薪。” 旺午泪目,心痛难当:“半年薪……” 文苓潇和乔骆勛一前一后走出酒店,并且主动提出希望乔骆勛送她回家,乔骆勛没有拒绝。 一路上,文苓潇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侃侃而谈。路过某个地方,她都会说当年某某时候,我们在这里如何如何。说话时,脸上是少女时才会有的娇羞神色。那些过往,让她怀念无比。 今晚她被安排在乔骆勛身边,这让她受宠若惊,虽然他的心已经不再她身上,若是轻易退缩,她就不是文苓潇了。 文苓潇侧首,黑暗中的他只有轮廓,可是她仍像看不够一般。她目光灼热,他一定能感觉到,可是他并不回应。 “要不要上去喝杯茶,爸爸可能还没有休息,看见你他一定很开心。”文苓潇站在车门边,笑着问。 “不了。” 文苓潇也不强求,缓缓关上车门,站在原地看着车尾渐渐消失在转弯处。 身后骤然亮起车灯,文苓潇回过身子,灯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条件反射的用手臂挡在眼前。片刻后,车子无声停在她身身边,她放下手臂,握着手包的手渐渐收紧。 黑暗中的人抬眸望着她,“看来我打坏了你的好心情。潇潇。”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终于可以稍早更新了!经过上章之后,许多人表示讨厌悠悠。其实乔悠悠这样的个性,会讨喜,也会招人烦,直来直去,说话刻薄,褚颂就是被她这样折磨过来的。另外,我要感谢以下几位姑娘给本文投的霸王票,谢谢大家的鼓励与支持。雪稚婪煊扔了一个地雷 小札扔了一个地雷 爱琴海的泪扔了一个手榴弹 macy扔了一个地雷 dianne2112扔了一个地雷 macy扔了一个地雷 macy扔了一个地雷 suesoo扔了一个地雷 一半舒适扔了一个地雷 雪稚婪煊扔了一个地雷 婷舞宁翩扔了一个地雷 ☆、插pter 32 颜夕沐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修图,顺便等乔骆勛回家。 这些日子她虽然一直不出门,生活节奏却和工作无异。看邮件、画图、模拟设计、开会,一个不落。同事知道她因为身体不适不能到公司,总会提醒她多注意休息。只有她自己清楚,再歇下去真的要发霉长蘑菇了。 听见引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不多时乔骆勛便阔步走进客厅,颜夕沐阖上电脑,起身走近他,一股子酒味扑面而来。 第30页 乔骆勛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手臂自然的搭在她肩膀上,身子也压向她,把她圈进怀里。 颜夕沐安静的任由他抱着,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推开他,轻轻啄了他,继而嫣然一笑:“等我一下。” 最近每天她都在家里,像个称职的妻子等他回家,送他上班。每次回到家看见她,疲倦劳累一扫而空,他甚至每天都在期待早点结束工作,早点回家看到她。 乔骆勛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瞥到她放在旁边的电脑,打开之后,没有意外的看见了一组密密麻麻的线条。 颜夕沐端着托盘回到客厅,看见他仔细盯着电脑屏幕,连忙过去把电脑夺走,先声夺人道:“我没有问你意见,所以不要发表观点。”上次他嫌弃的说她的图丑,她纠结了好久。 “那是什么?有点眼熟。” 颜夕沐卖关子,故作神秘道:“这是秘密!” 乔骆勛抿唇轻笑,望着她的目光如水一般柔情,“知道第一次看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颜夕沐看着屏幕,小心存图,没有多想的顺嘴说:“搭你顺风车的时候呗。” “不是。”乔骆勛缓缓摇头。 不是?颜夕沐都手蓦然停住。坦白说,他的答案让她吃惊。颜夕沐有些磕巴的问:“那、那是什么时候?” 乔骆勛斜倚在沙发上,手指玩弄着她乌黑的发丝,眼睛微眯着,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明媚的阳光里,在不经意间闯进他心里的飞扬少女,声线慵懒醇厚:“也是同一天,你在涂教授的课堂上睡得忘乎所以,被罚站,回答问题。很冷门生僻的问题,你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当时的确让我很吃惊,一个没睡醒的小姑娘,怎么能有那么强大的思维逻辑?” 颜夕沐飞快转着脑子,第一次看见乔骆勛那天,她的确上了涂教授的课,因为熬夜补作业所以连站着都能睡着,涂教授被她的态度气坏了,于是刁难她。 思及此,颜夕沐放下电脑,俯身趴在他胸口,眉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和得意,“原来乔先生是被我的博学所吸引的?原来在我看见你之前,你就先看上我了?” 乔骆勛轻拥着她的肩膀,半晌,轻哼了一声。颜夕沐乐坏了,趴在他身上笑了好久。真是高兴,可是要不要破坏她在他心中最初的形象? “其实……坦白告诉你吧!我之所以上课睡觉就是因为熬夜补作业,教授给我出的题目里就有那道bt至极的问题,花了我半宿时间才琢磨透,如果不是因为它,我还能在课前补几个小时的睡眠,也不至于在课堂上一睡不起,更不会再次挨罚。”颜夕沐越说越忧愁,一肚子的心酸泪。读书那几年,总是为了涂教授的作业熬夜、上课睡觉、被罚再熬夜、继续上课睡觉,死循环,根本无解。 她要照顾生病的奶奶,要去酒吧唱歌,作业只能熬夜完成。想起她曾经那么辛苦的日子,他心里就微微发疼。 “失望了?我在你心中的形象毁于一旦了?”看他蹙眉不出声,她略显不满的说。 乔骆勛摇头,将她拥的更紧。应该早几年就找到你,你就不会那么辛苦。应该早些让你知道我的心,也不会让我们浪费那么多时间,伤心那么久。 颜夕沐趴在他胸膛,听见他有力、有节奏的心跳,自己的心也几乎要与他同步。这种被他拥抱的味道太好,她贪恋着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贪恋着他为她做的每一分,他让她越来越离不开。 “那是什么?” “嗯?”颜夕沐抬起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茶几上的玻璃茶壶。里面盛着鹅黄色的液体,从壶嘴里裊裊升起白色热气,空气中弥补着淡淡的柚子清香。 颜夕沐挣开他的怀抱,把柚子茶倒入小小玻璃杯,献宝的递给他:“知道你喝酒,所以特意做给你的,柚子茶。” 乔骆勛结果杯子,稍稍举高,灯光映在杯中,“不透明,均匀,稳定。溶液?” 颜夕沐的笑僵在嘴角,她觉得色香味俱全的柚子茶,到他这里瞬间变成化学试剂!“不想喝拿过来。” 颜夕沐伸手去夺,却被他一把拦住。乔骆勛将柚子茶一饮而尽,柚子清香、蜂蜜香甜,在味蕾上绽放。 不用他说,单看表情就知道他对这个味道挺满意。于是颜夕沐底气更足,捏了一块蔓越莓曲奇塞进他嘴巴里,“我做的,快说好吃。” 乔骆勛捉住她的手,因为忽然塞进的不明物体让他眉头微微蹙起,但是很快便被美味战胜,唇边扬起满意的笑。 颜夕沐趁热打铁,试探的开口道:“我能吃能睡,身体倍棒,还能自己做东西餵饱自己,所以,你……” “不行,”她的手柔软的仿若无骨,可以任意揉捏,看见她瞬间垮掉的小脸,乔骆勛握住她的手不放松,坚持的重复:“不可以。” 又一次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无情的扼杀在摇篮里,回q岛都快要成她的梦了。虽说工作可以远程解决,可是她离开q岛时间的确有些长,不回去看看心里始终不踏实。天乔游艇大概从没出过像她这般肆无忌惮的员工。 “这两天你陪我回一趟家,忙完这一阵之后,我陪你回q岛,如何?” 颜夕沐吞了吞口水,双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乔骆勛捏着她的手猛然用力,挑眉高声道:“怎么?还不愿意?” “不是!”颜夕沐猛然摇头,坚决否认。当然不会不愿意,只是她有点儿胆怯。虽然嘴上说不在意乔悠悠说的那些话,可是不能当做没有说过,乔悠悠那么坚持的反对,自然可以想到当他的父母知道之后,会是何种反应。他们唯一的儿子,那么优秀,怎么能娶她呢?! 现在的她已经彻底明白世界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自以为埋的深、藏的严,可是抹不掉它客观的存在,只要存在就不可能不被人知道。 乔骆勛赶着回公司开会,司机把他送到公司之后,接着送颜夕沐去产检。医生说宝宝发育很好,还拍了一张超声波照片。 颜夕沐小心把照片收好,心心念念的打算带回去给乔骆勛看看,没注意到迎面而来的人。 因为一个男人让让她们知道彼此,可是都心照不宣。文苓潇像是遇见了朋友一般,略带关切的问:“身体不舒服吗?” 人家那样友善和煦,颜夕沐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笑着答道:“例行体检。” 文苓潇扬了扬手中的药单,“给我爸爸拿药。约了医生,时间要到了,以后有机会找你喝茶。” “好,你先忙。” 文苓潇微笑的点头,绕开颜夕沐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颜夕沐从包里拿出一直振动的电话,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喂,很好很健康,当然是我养的好啊,嗯是你养的好,这总可以吧?” 文苓潇走的很小心,颜夕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她只能勉强听到一小部分,那声音中透露出的,是她从未有过幸福。 乔悠悠托着行李箱回来,乔妈妈看见她大包小包的,很诧异,“你干什么?搬家啊?” “无家可归。”她只在褚颂的部队住了两天,因为工作不得不赶回来,被迫与褚颂分开,她自然没有什么好心情,在看见文苓潇之后,更甚。 “悠悠回来了,刚在厨房帮忙包饺子,满手面,没办法帮你搬行李。”文苓潇围着围裙,笑的无奈,但是双眼明亮。 乔悠悠双臂环胸上下打量着文苓潇,目光像x光线一般,好像要穿透她的肉体,看到她的心。怎么这姑娘是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吗? 乔悠悠把老妈拉到主卧,关上房门,直言不讳:“您这些天恨不得和文苓潇黏成连体婴,什么意思?打算把她和我哥凑一起啊?” “哪有!”乔妈妈急忙否认,很委婉的说:“这丫头和以前大不一样,她现在除了她爸爸也没别的亲人,多往咱家走动走动,感受一下人间真情多好啊?再说,万一她和你哥……” “打住!”乔悠悠连忙举手制止。说来说去,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文叔叔这些年挺受苦的,现在苓潇买了房子,把他从疗养院接出来,悉心照顾他,已经在弥补当年的‘处事不当’。再说,一个20岁的小姑娘,忽然遭遇那么大的变故,还能怎么做?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别的不说,生养她二十年的亲爸出了事,她拍拍屁股就走,一走十年,对文叔不管不问,现在回来说要尽孝,早干嘛去了?据我所知她在澳洲混的风生水起,她怎么不早点想着回来关心她爸爸?这种女人不是狠心,是坏心。如果让她嫁进咱们家,您和我爸就等着吃苦头吧,”乔悠悠一口气说完,有些气喘,缓了口气继续说:“我在单位忙活一天,晚上吃饭别叫我。 作者有话要说:可以考虑把初遇写一篇番外撒,一定很美好很心动,咩哈哈。 ☆、插pter 33 文重当年脑溢血留下了偏瘫的后遗症,行动不便,不仅要坐轮椅,还要有专人看护。 文重曾纵横官场,城里位高权重的人自然认识不少,他出事之后,大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都和他划清界限,他生病期间几乎没有人去探病。乔家二老也是最近一年,才和文重有了走动。 这天文苓潇带他到医院检查之后,直接到了约定好的饭店。 乔悠悠搬出各种理由和藉口拒绝和文家父女一起吃饭,差点和乔妈妈撕破脸,可是奈何自己道行浅,小鬼儿始终斗不过上仙。 乔骆勛接到乔悠悠电话的时候,正在开车,颜夕沐就在他旁边。 “你说什么?你要带着她回去见爸妈?” 乔悠悠声音之大,连颜夕沐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见她的情绪有多愤慨。颜夕沐握在一起的双手,不禁收紧。 乔骆勛气定神闲,且很坚持,“对。” 电话彼端的乔悠悠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你知道,今晚的这顿饭都有谁吗?文家父女也在。” 乔骆勛收起电话,并没有说什么,依然专注的开车,只是不再是朝着约定的方向。颜夕沐看出了端倪,心中的忐忑加剧,终于,忍不住的问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乔骆勛给她一个宽慰想笑,温柔的捏着她的小脸,“爸妈忽然要去见一个旧友,所以改期,可以吗?” 第31页 “当然。”颜夕沐点头。为什么乔悠悠的一通电话,就把原本的见面改期?果然是乔悠悠的话对乔骆勛起作用了?他开始后悔了? 乔骆勛伸手捏着她的脸,柔软的触觉让他满心温暖。颜夕沐吃痛的皱眉,掰开他的大手,两只小手将他的大手握在其中。他手掌的温热传递给她,捂热了她原本要冷的心。 乔骆勛看了看时间,笑着提议:“今晚去涂教授家里蹭饭吧。” “嗯。” 他的措辞太烂,他知道她不会相信。乔骆勛知道她的不安,因为悠悠的话,她一直很忐忑,现在又忽然把约定好的见面改期,如果换做是他,也会多想。所以现在他要做的是让她安心,彻底安心。 乔悠悠很晚才从单位驱车离开,关掉手机铃声和振动,任凭电话屏幕在副驾驶位上不停的闪烁。待她到了饭店,明显觉得老太太脸色都快和窗外的黑夜一个颜色了。 乔悠悠拉开靠外的位子,略带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要盯一个节目的录制,来晚了。” 乔妈妈刚想发飙,就被乔父摁下。乔父笑着同文重说:“还记得吗?我女儿悠悠,在电视台工作。” 文重点头,偏瘫影响到面部神经,也让他说话不清楚,可仍坚持的说:“知道,总在电视上看见悠悠。” 乔父望向自己女儿时,脸上是欣慰的神色,“主播太累,刚刚调到幕后工作。” 乔悠悠笑意应对。对于文苓潇对她的寒暄,她也只是简单点头回应。进来之前,就看见父亲的秘书一直在偏厅打电话,打给她也打给乔骆勛。秘书看见她之后,紧张之色终于缓和一些,想必这个时候,依然正在对乔骆勛夺命连环call。 乔悠悠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道:“对了,刚刚来的路上和我哥通了话,他临时有个会议要参加,所以就不过来了。” “什么会?我怎么不知道?” 说话的不是乔悠悠的父母,而是坐在乔悠悠旁边的文苓潇。乔悠悠知道文苓潇最近进了天乔,于是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我哥的行踪你要一清二楚才行吗?” 文苓潇摇头,笑容有些尴尬,“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老大的话压根就不能信。这次又说要把女朋友带过来,结果连他自己都消失了。比上次还要过分!” 乔父安抚道:“消消气,兴许真有事呢。女朋友早晚会见到的,还怕她跑了不成?” 乔妈妈压根不想掩饰自己的生气,她真不知道到底是多大谱的女朋友,一次又一次的放他们鸽子。她之所以安排在今晚和文家父女一起吃饭,也是想让文苓潇明白,乔骆勛有喜欢的人,不要在花费心思在他身上。父母为他们操碎了心,他们却丝毫不领情。 乔悠悠洗手的时候,文苓潇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刚刚阿姨说勛子要带回来的女朋友,是颜夕沐吧?” 乔悠悠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知道。” “我有朋友和她是哈大的同学,听他们说……”文苓潇说到此,停了下来。 乔悠悠关上水龙头,抽了吸水纸,倚着洗手台,不急不缓的问:“说什么?” 文苓潇想了想,抬头看着乔悠悠,“说她在美国和一个华侨结过婚。” 乔悠悠轻笑不语。对于乔悠悠太过平静的反应,文苓潇显得有些诧异,接着“你都知道了。” 乔悠悠擦着手,不置可否。 “那你知道,”文苓潇的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彩,“和她结婚的人,是谁吗?” 乔骆勛和颜夕沐没打招呼就直接到涂教授的家,已经吃过晚饭的二老在院子里纳凉,看见携手而来的两个人,涂教授惊讶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 当年乔骆勛站在教室外的窗前,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颜夕沐,别以为他年纪大了就不知道。所以后来他才拜託乔骆勛给颜夕沐安排工作,结果还不到一个月就把人从产品部调到己身边,哼哼,之前一问起颜夕沐就沉默装迷糊,这次总算是忍不住了吧? 涂教授摇着蒲扇,精神矍铄的望着他俩,指挥老伴儿说:“去准备点儿小菜,我要跟这俩孩子好好‘沟通沟通’。” “小菜可以,但是酒不能喝。” 涂教授一听没酒就皱眉,“你看你这位老同志,好好,不喝,喝水总可以吧?” 涂教授曾经和乔骆勛的外公是邻居,乔骆勛小时候因为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所以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涂教授也可以说是看着乔骆勛长大的。涂教授对乔骆勛抱着无限的期望,满心期待着他会考至自己麾下,可是他临阵叛变,实在是太可恶。 而且乔骆勛从小就目中无人,又特别固执,总是找各种言论反驳涂教授。说起当年,涂教授气的话都停不下来,全是对乔骆勛的血泪控诉,有些事情过去太久远,教授记不太清楚,乔骆勛还会适当的补充一下。颜夕沐听得特别乐呵,第一次知道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乔骆勛,大概只有他能让人人敬仰的涂教授抓狂不已。 一直畅聊到很晚,从涂教授家里离开后,颜夕沐一上车就沉睡过去,到了家门口,乔骆勛才轻轻将她唤醒。 颜夕沐揉着惺忪的眼睛,作势要开门下车,却被他强硬的按在座椅中。墨色双眸深深凝视着她,潜意识里觉得他有话要说,于是她回视着,等着他宣布或好或坏的话。 “是不是不开心?” 面对他真挚的眼神和语气,颜夕沐沉吟片刻,回答说:“有点。” 乔骆勛忽然笑开,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倾身把她环在怀里,“真的是临时出了些状况,和你无关。悠悠那里你也不用担心,她一直刀子嘴豆腐心,等以后和她多相处之后你就会知道。” 颜夕沐的手臂缓缓环住他的腰。很开心他能愿意解释这么多,虽然依旧不知道为何临时取消,但是她已经明白,他不会放开她,从他决定带着她去看涂教授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如果不是非她不可,他绝不会如此堂而皇之的带她去见涂教授。见了涂教授,也相当于是“拜了码头”,以后若是发生分手事件,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涂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姨妈痛来袭,在床上躺了一天,木有更新很抱歉。 ☆、插pter 34 文苓潇不顾秘书的阻拦冲进乔骆勛的办公室,秘书无措的看着乔骆勛,低声说抱歉。 乔骆勛示意秘书先出去。文苓潇将刚刚收到的调令文件放在乔骆勛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她的脸色很苍白,细看下会发现她的嘴唇在微微发颤。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你明知道我是为什么回国的,澳洲的一切我都不要了,可你现在又要把我安排过去,”说道这里,文苓潇哽咽了,接着以弱者姿态博同情,“我不惜一切的离开澳能并且加入天乔,以你对澳能和dean的了解,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 乔骆勛的目光从文件中抬起,落在文苓潇那张悲怆的脸上,她的双眼中满是晶莹,好像稍有不慎晶莹就会滚滚而落。 乔骆勛继续翻看着手里的文件,有些漫不经心的说:“我想你的老闆应该和你说的很清楚,即便是你来找我,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调你去澳洲不是某个人意思,而是站在公司的立场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 “我不接受。”文苓潇摇头拒绝,声音暗哑。 “那你可以选择辞职离开天乔。还有其他事吗?” 文苓潇沉默,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乔骆勛,似乎打算透过他无情看到真心,最终战败。文苓潇颓丧着肩膀离开乔骆勛的办公室,心上千疮百孔。从再相见,他一直对她公事公办,甚至冷若冰霜,和对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并无异样。她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不是吗?即便是和他家人关系走得近,她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任何逾越的话,难道他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思来想去,一定是颜夕沐。难道他觉得她的存在威胁到了他和颜夕沐的关系?那天他忽然失约是因为她和父亲在?文苓潇握紧拳头走出电梯,拨通一组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听见了慡朗的笑声,对方用蹩脚的普通话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打电话给我,dean果然没有看错你。” 乔悠悠从录影棚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件不停的向跟在身边的实习小助理发布任务,小助理手忙脚乱的记录着,有时候跟不上会面露难色,眉头蹙起。乔悠悠便会慢下语速,好让她记得更清楚,以防出错。 迎面跑来一个小伙子,手拿着台本,匆匆打招呼说:“乔主任,刚刚有人找你,她说在一楼茶座等你。” “男的女的?” “挺漂亮一女的。”小伙子乐呵呵的说着,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脸色忽变,脚底抹油般瞬间消失。 乔悠悠把文件都递给助理,吩咐说:“就按照刚刚说的做,遇到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是,乔主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助理抹掉额头的汗珠,认真地回答。 乔悠悠点头,若有所思的走开。女的找她,是谁?手机上也没有任何未接电话。乔悠悠收拾好东西,乘电梯到一楼,走到咖啡厅外,已经隔着玻璃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文苓潇,虽然她带着一副宽大的墨镜。 乔悠悠走到文苓潇对面,招呼都没打就一屁股坐下。服务生认得她,熟络的问她是不是照旧,乔悠悠却一反往常,冷峻道:“什么都不用,我马上就走。” 文苓潇摘掉墨镜,并没有因为乔悠悠的不耐而有情绪变化。 乔悠悠注视着文苓潇,厉声道:“怎么?忍不住跑来找我,打算告诉我答案吗?” “猜来猜去的也没意思,”文苓潇忽而一笑,“说不定你也不想知道。” 乔悠悠沉默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说不想知道,是假的!这几天她也有拜託在纽约和哈大的同学帮忙打听,可是一无所获。 “司少爷前些日子有位从美国来的朋友,司少爷陪着他见了诸多权贵,为他的生意牵线搭桥,想必悠悠你一定有印象吧?他叫邱翡,是颜夕沐在哈大的师兄,他在毕业前和学校一个女生登记结婚,但是当时并没有对外宣扬,所以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文苓潇说至此顿了顿,嘴角微微挑起,“还用我再赘述吗?” 第32页 那个曾和颜夕沐在咖啡厅拉扯的男人,果然是他。乔悠悠当时就觉得颜夕沐和那个过分妖邪的男人有牵扯,可是后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于是她渐渐淡忘。当褚司亲口说颜夕沐曾经结过婚的时候,她也不曾怀疑,就是因为褚司和邱翡是朋友,不可能不知道邱翡曾结婚,还是和颜夕沐。如今看来,是她想的太浅显了。 虽然乔悠悠表面看起来不动声色,但是她眼中闪过的惊讶还是没能瞒过文苓潇的眼睛。文苓潇拿起眼前的咖啡杯,浅浅抿了一口。已经冷掉的咖啡味道很差,可是她的心情却莫名的开朗起来。 “褚司知道吗?”乔悠悠冷声问道。 “那就要问您那位小叔子了,我可不是司少爷肚子里的蛔虫。” 乔悠悠忽然笑起来,笑的大声,甚至让文苓潇觉得有些诧异。 “你以为连你都知道的事情,我哥他可能不知道吗?他明知道真相却还是选择了颜夕沐没有选你,你就应该清醒的放手,而不是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说给我听。” “无关紧要吗?”文苓潇冷笑反问,“颜夕沐怀孕了,我问过她的产检医生,孩子已经11周,推算一下,时间正是乔骆勛带着团队到雪梨商谈收购rc石油的时候,颜夕沐当时随行前往,并且在那个时间内,邱翡也在雪梨。 文苓潇不给乔悠悠说话的机会,便自顾继续说下去:“怎么会那么巧?一个在中国,一个在美国,却同时出现在南半球的澳洲,并且住在同一家酒店。而且觉我所知,当时颜夕沐和乔骆勛并没有住在同一家酒店。” 笑意渐渐隐去,乔悠悠双眼凛冽,表情冰封,身上透露出的骇人气势让人望而生畏,倾身凑近文苓潇,语速不紧不慢的威胁道:“你应该清楚你现在你身份地位,这件事如果让除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包括你父亲。” 颜夕沐刚要出门,乔悠悠的车却骤然停在她旁边,还没等她说什么,乔悠悠便强行将她拉上车。 颜夕沐心有余悸的侧首看着开车的乔悠悠,此时的她像是气极,眼神里似是能喷出火。颜夕沐自我宽慰的笑起来,和煦的问:“你找我一定有事吧。” 乔悠悠咬着后牙根努力压抑着情绪,“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哪一点,你有那么好吗?” 颜夕沐摇头,坦白说,她也不知道乔骆勛为何会喜欢她,甚至到现在偶尔晃神的时候,她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和乔骆勛在一起。 “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颜夕沐的笑僵在脸上。她不敢相信乔悠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上一刻她还以为乔悠悠终于肯接纳她。 乔悠悠烦躁的追问:“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颜夕沐摇头,目视着前方不卑不亢的说:“你可以讨厌我,不接纳我,我也不奢望你能相信我,但是希望你不要让乔骆勛再次不堪,你问出这样的问题,侮辱的不只是我,还有乔骆勛。我承认当年我的行为不妥当,甚至是不应该。但是你不是我,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子和公主,从小受尽宠爱,根本不知道被钱逼得走投无路是一种什么感觉。你们想得到的,只要动动手指就可以,我不一样,我要自己争取,也要考虑很多,需要斟酌那些东西是不是属于我,我可不可以动心。” “不要讲那些堂皇的大道理,你回答我,在雪梨,你是不是和邱翡住同一家酒店。” 乔悠悠近乎冷漠无情的质问,让颜夕沐从脚底浮上一丝凉意。 “是。” “之前你飞去纽约,是不是和邱翡在一起。” “是,但是……” “我不需要但是!”乔悠悠忽然剎车,回头死死盯着颜夕沐,“乔骆勛今天要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前两次因为其他的原因最后不了了之,这次是我主动阻拦,还是那句话,我不能接受你嫁进乔家,我的父母也不会接受。” 颜夕沐摇头,明知道无力动摇局面,可仍然坚韧的坚持,“只要乔骆勛不亲自开口让我离开,我就一定不会走开。” “让他陷入舆论泥潭你心安吗?让他被人耻笑你满意吗?让他这个直备受敬仰的天乔集团主席变得不堪,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吗?” 颜夕沐咬着唇,脸色刷白。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面对乔骆勛的深情,她选择和他共同面对。但是当乔悠悠把这些话□裸的说出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呼吸苦难。 一辆车忽然停在她们旁边,因为急停导致剎车声音尖锐刺耳。从车里下来的人,居然是褚司。看起来有些焦急,直接走过来敲窗。 乔悠悠选择不理会,可是他坚持不懈,而且他的车子正好斜在她的车前面,车后是十字路口,让她想走都困难。 接着从车里下来的是褚颂,看见他后,乔悠悠愣了好一会儿,然后便乖乖的开门,事情便接着脱离了她的掌控。 乔悠悠被一双铁臂箍住身子,眼睁睁的看着褚司带着颜夕沐离开,她急的跳脚,面目狰狞,恨不得撕烂褚颂的脸。 褚司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暴起青筋,神情懊恼不已。 “抱歉,都是我多嘴让悠悠知道,她那种性格,较真儿,说话又难听,但是说完她就后悔。连我都经常被她气个半死,和她认真就输了。她那种脾气,只有我哥能受得了。所以你千万别介意。” 颜夕沐对他宽慰一笑,“乔骆勛让你来的吗?” 褚司抿唇,轻轻点头。之后一路他安静的开车,一言不发,颜夕沐看着窗外,自然也是沉默不语。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大院,她看见了那些扛着枪的战士对着他们敬礼,心里觉得复杂而不是激动,她终于走进了这里,可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对的? 褚司将车停在一栋院子前,乔骆勛站在院外,目光通过挡风玻璃落在她身上,她清楚看见他唇边扬起的笑,还有那一汪深情的眼睛。看着挺拔的他一步步走近,打开车门,把那双她熟悉的宽厚大掌伸向自己。 “才半天没见面,就不认得我了?”乔骆勛笑着开起玩笑。她近似愣怔的望着他,坐在车里一动不动,乔骆勛等不下去便主动牵起她的手,连抱带拉的把她从车里拖出来。 脚落地时颜夕沐发现自己腿居然是软的,一下没站稳便直接扑进他怀里,乔骆勛顺势拥着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对褚司道了谢,接着便拥着她走向那栋院落。 “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会不会让你名誉受损?”颜夕沐忽然停住脚步,攥着他的袖子认真深刻的问:“乔骆勛,你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第三次再放他们的鸽子,我才要好好考虑怎么让他们原谅,”乔骆勛俯身轻吻她,“傻瓜,都说不要听悠悠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纷纷反映更新太晚,这个问题我要解释一下,以前更新的早是因为有存稿,现在存稿用尽了,要写完一章才能更新,而且最近各种忙乱,每天被挤得满噹噹,还想放松看一下快男神马的,所以更新会比较晚。 ☆、插pter 35 乔骆勛从后备箱搬出一个60*30*30大小的黑色楠木盒子,那是颜夕沐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上次要见乔骆勛父母的时候就已经放在车里,后来见面被迫取消,礼物一直放在后备箱没取出来。 颜夕沐心神不宁,压根没有心思掩盖,情绪直接暴露无遗。乔骆勛一手抱着盒子,一手牵着她,笑着逗她:“你这份大礼真的很重,我已经替你减负帮你拿着,干什么还愁眉苦脸的?” 颜夕沐,你还在犹豫什么?得到他不就是你的梦吗?现在梦实现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把握,而不是恍惚害怕,更不能因为一些言论后退。他就在你身边,拉着你的手,抱着你准备好的礼物,把你介绍给他最敬爱的父母,他打算和你共进退,除你之外的他都不在乎,你还犹豫什么? 颜夕沐定了定神思,抬眸看着他,扬起一个明媚的笑,“那要不,我帮你抬着?” “不走心。”乔骆勛指控,拉着穿过院子。颜夕沐能感觉到,他走路时的轻快,好像不用见面,他们就已经被接受。 客厅里,乔骆勛的父亲在看晚报,乔妈妈在不停给乔悠悠打电话,因为一直没人接,所以她的情绪不太好。 两束目光从他们踏进客厅开始,就落在他们身上。颜夕沐刚刚调整好的心情,这一刻又开始紧张万分。单说他们是乔骆勛的父母这一点就足够让她紧张,再者说,二位经常出在电视中,被他们看一眼,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像是心被掏出来公诸于众。当她打算把礼物送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两个手心里全是汗水。 乔骆勛看出她的紧张,把盒子交给她的时候,顺势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这细微又无声的支持,让她瞬间安心了许多。颜夕沐抬眸对他嫣然一笑,接过木盒子。 “叔叔、阿姨,第一次来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好,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们喜欢。”颜夕沐将楠木盒子放在茶几上,并且掀开盖子。 里面装放的是一架051型飞弹驱逐舰模型,051型飞弹驱逐舰是中国自行设计建造的第一级驱逐舰。乔骆勛的父亲曾是一名海军,并且在后来成为当时中国第一艘也是唯一一艘驱逐舰――051型飞弹驱逐舰的舰长,所以它对乔骆勛父亲的意义可想而知。 颜夕沐知道自己拿不出什么稀世珍宝来讨好二老,索性就发挥一下专长,亲手做一架模型给他们。模型按照200:1的比例,所有零部件都是由驱逐舰真身所有材质构成。之前当乔骆勛看着她的图说眼熟,那艘船就是这艘驱逐舰。当时,模型已经正在进行中。 看到模型的那一瞬间,乔父震惊不已,喜悦、激动之情更是无以言表,他想不到时隔这么多年之后,可以再见到它,那些年在舰上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在一瞬间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现在的海军队伍中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有更为先进的飞弹驱逐舰来代替古老的它,中国海军已经不再需要它。 “这是……你做的?”乔妈妈不可思议的望着颜夕沐,看见她点头的时候,更是震撼。 乔父小心翼翼的摩挲着,手指拂过,仿佛看到了一个真实的曾经,那些年在舰上的时光,是他这辈子最难以忘怀的。 “一直以来我都希望可以珍藏这艘驱逐舰,可是当时工艺有限,资源更有限,模型简直是稀有,只能陈列在部队博物馆里,后来,我也渐渐不想了,”说至此,乔父抬起头望向颜夕沐,眼中闪烁着晶莹,由衷道:“真的谢谢你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第33页 乔骆勛不动声色的扬了扬下巴,抬臂揽着她的肩膀。颜夕沐有些难为情的浅笑,“叔叔阿姨你们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乔骆勛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就算一无是处,只要他喜欢,乔家父母也绝不会反对。但是颜夕沐绝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第一印象就很好。礼物不在于价格贵贱,关键在于一份心意。况且,长得又漂亮,看着文文气气的,却已经是主管工程师,工作能力不错,应该是相当优秀的。唯一的不足,就是家事单薄,连亲人都没有的孤女。但是,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他们反对因素。 乔父甚至趁着乔妈妈拉着颜夕沐说话的时候,对乔骆勛夸赞说这姑娘真不错。乔骆勛当然乐不可支,眉毛挑起的样子是难得才会露出的得意神色,极像二十多年前乔骆勛在德国夏令营拿到“勇士奖章”时的神情。 乔妈妈问起他们认识有多久,颜夕沐粗粗一算发现他们居然认识七年多了。那么,所谓的“七年之痒”是不是可以成功跨越? 吃饭的时候,乔妈妈接到褚颂的电话。褚颂打来是替悠悠解释了为何不接电话,并且请个小假希望和悠悠二人世界。乔妈妈当然是同意的,褚颂难得会有假期,享受二人世界实属不易。 褚颂接着说了些什么,把乔妈妈哄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说好。乔骆勛握住颜夕沐放在腿上的手,颜夕沐知道他在说放心,于是对他回以微笑。 乔骆勛找了机会和乔妈妈单独说话。首先表示他要尽快和颜夕沐结婚,因为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乔妈妈当即就按耐不住,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下要去拜菩萨,一下又要找日历。 乔骆勛拉着她坐下,继续说:“我希望从今以后您能和文苓潇保持距离,她的在我们家是一个突兀的存在,并且会让颜夕沐不安。” 乔妈妈点头,虽然从未说,但是她清楚文苓潇一直对老大报着希望,而自己对文苓潇的关心无疑是让她在心中多了一重支持。乔妈妈承认之前自己为乔骆勛寻找“备胎”的做法对文苓潇不公平,甚至有伤害,那么现在她由衷的希望将伤害减到最小。 “以前照顾文叔是因为他孤独无依,现在文苓潇回来,她完全可以照顾,我们就退回原位,不要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乔妈妈有些为难的说:“从让苓潇死心的角度来说,我是贊成的,可是为这个就和你文叔叔切断联繫,我担心你爸爸不同意,以前也是因为形势情况不得已的原因才…… “妈,”乔骆勛打断母亲,沉声喟嘆,“还记得当年那场车祸吗?让文叔从高位坠下的导火索。” 从大院离开时,乔妈妈吩咐秘书和佣人往车上装了好多补品,并且拉着颜夕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劳累,工作不重要。还要叮嘱了一些列孕妇需要注意的地方,“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让他们做好给你送过去。” “谢谢阿姨。”颜夕沐点头应着,非常尴尬,脸红耳赤,而乔骆勛却一副春风拂面的模样。 乔妈妈的关心、热情让颜夕沐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如今未婚先孕,颜夕沐原以为乔骆勛的父母知道之后,一定会数落她,或者对她很不满。 回去的路上,颜夕沐接到柳朝玺的电话,从乔骆勛抱怨她薪酬太低之后,柳朝玺很少因为工作找她,今天实属难得。 柳朝玺询问她是不是曾经签过一份允许普莱出海的文件。颜夕沐听完就乐了,“总裁大人,您也知道普莱最近在赶工,每艘船都要经过严格测试才能下线,测试当然要出海,一天之内我可能要签数十份文件传真回去,您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柳朝玺在电话彼端顿了一会儿说道:“那没事了。” 颜夕沐收了线,看着黑掉的屏幕,贝齿缓缓咬住下唇。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颜夕沐在洗澡的时候,乔骆勛接到乔悠悠的电话。电话通了好一会儿,对方都一言不发,乔骆勛很有耐心的等着。 乔悠悠长长的嘆气,语气不太好的抱怨:“你看上的女人,真是个比一个极品,好女人那么多愣是入不了你的眼,邪了门了!反正,如果必须从两个里挑一个稍微顺眼的,那我还是选颜夕沐吧。但是丑话说前头,你别指望我以后能和她和平相处。” 文苓潇的话其实很好推翻,既然她已经说了颜夕沐曾经和邱翡结婚,那只要到美国查一下就不难知道最近在上东区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案,乔悠悠之所以继续反对,无外乎是担心大家不关心真相而是对八卦死咬着不放,把颜夕沐放在乔骆勛身边,若是有一天事情被曝光,不论对谁,影响都是百害无一利的。但是冷静的想,她不是不能理解颜夕沐这些年吃的苦,颜夕沐的话没错,他们都不能体会那种被钱逼上绝路的滋味,如果她是颜夕沐,让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向乔骆勛求助,她也做不到。 乔悠悠给乔骆勛打电话之前先打给家里,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似的迫不及待的向她炫耀新收的礼物,就连老太太都开始夸颜夕沐有心,是个不错的好姑娘。才一个晚上而已,二老就已经被收的服服帖帖,那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赶紧想办法把文苓潇弄走吧,看见她我就糟心,精明的跟鬼似的,我看这么多年她不是变得善解人意,而是她学会如何把自己的贪婪本性伪装,这种人太可怕了,就是一肉体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炸了,咱们都得跟着遭殃。” 乔骆勛手持着电话立在窗前,从映在玻璃窗上的浅影可以看见他嘴角的笑容。“悠悠,我很开心,谢谢。” 乔骆勛从没跟乔悠悠说过谢谢,也许是吓着,也许是因为颜夕沐道谢而气不过,乔悠悠连招呼都没打就“啪”就把电话挂断。 就在刚刚悠悠打电话的同时,陈楚也拨了一通进来,乔骆勛回拨过去。 陈楚说:“和文小姐接触的人是rc董事局主席dean的心腹carl,以前是澳洲黑手党的小头目,后来和组织反目,是dean救了他,所以他对dean很忠心,包括颜小姐在澳洲差点遭遇的那次车祸也是他策划。” 余光瞥见一个在蹑手蹑脚靠近自己的身影,乔骆勛不动声色,“继续。” 陈楚有些犹豫,“乔先生,他今天去了q岛。” 颜夕沐发现乔骆勛接电话的时候总是听,很少说话,所以她特别想知道电话里到底都在说些什么,可是她才刚靠近,他的电话就收了线,计划破败。颜夕沐干脆从身后抱住他,并且平生第一次的撒娇卖萌,“乔先森,你就让我回去一趟吧,英明神武的乔先森,我保证不会出任何问题,最多三天就回来,哎呀乔先森你就答应我吧。” “好。” 乔骆勛干脆利落的答应,倒是给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颜夕沐来了一个措手不及,她从他背后探出脑袋,双眼凝视着他,半信半疑的试探:“当真?” “嗯。” 颜夕沐眼睛一亮,特开心是松开他往卧室走。刚走出两步,就被乔骆勛抓回来。墨色双眸没有任何情绪的凝视着她,声音低沉的质问:“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 颜夕沐瞭然,马上讨好的笑起来,垫脚轻轻啄他的唇,“乔先森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还真会投其所好。矮油,小姑子屈服了。矮油,公公婆婆都被收了。矮油,姓文的不要来搅局了。矮油,这可不好说。 ☆、插pter 36 颜夕沐终于如愿回了q岛,进公司的时候所有人看见她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像多年未回一样。虽然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和同事每天都有联繫,工作也没落下。 她来之前并未通知任何人,唐晓澜看见她忽然出现,有些吃惊,甚至说话都有些磕巴。颜夕沐笑着捏她的脸,“我就这么吓人?” 唐晓澜懵懵的摇头,眼神恍惚,“您没说要回来啊。” 颜夕沐站在唐晓澜的座位旁边,身子半倚着隔板,低头笑着看她,“意外惊喜,不行吗?” “行……” 颜夕沐忍着笑,抬腕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办公室,下午跟我去一趟码头。” “颜总,你刚病好,就别去了吧,那里噪杂,乌烟瘴气的。” 颜夕沐不太喜欢唐晓澜的形容,微微蹙起眉头,但是坚持说:“普莱这几天就能交货,要去看看才能放心。” 颜夕沐在办公室忙碌了数个小时,期间连午饭都是秘书从餐厅打包送过去的。等她忙完准备去码头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唐晓澜。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唐晓澜去哪里,打电话也不接,于是她只好自己乘车去码头。 等待交货的普莱占据码头大半空间,和生产部老大聊了一会儿,颜夕沐便沿着码头一路走着,接着发现,居然少了一艘船。这是第一批下线的船,而普莱的价格又不菲,所以数量并不多,少一艘很容易发现。 颜夕沐喊了码头负责人过来,负责人却说,那人拿着允许普莱出海的文件,他们没有权利不放船。颜夕沐追问是谁,负责人却表示不知道。 那晚柳朝玺打电话询问过她是不是曾经签署允许普莱出海的文件,看来那份“莫名”的文件被用在这个时候了。 头顶的大太阳晒得颜夕沐眼珠子干涩,情绪烦躁。颜夕沐四处望了望,看到码头停泊的快艇,二话不说跳上船,驶出码头。 乔骆勛撇下所有事情,专程陪着颜夕沐到q岛,他百无聊赖的待了一天,好不容易熬到约定时间,他迫不及待的去公司接她。赶到天乔游艇,却找不到她的人影,秘书说她去了码头。 当他到了码头,那里已经是一片慌乱,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工作人员在码头步履匆匆的穿梭着。乔骆勛随便拦了一个脸色刷白的工人询问因由,工人自然认得他就是集团主席,原本就担忧的心情这些更害怕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乔骆勛勉强听出他的意思:有艘普莱下午出海,刚刚在海上发生爆炸。 “完了完了,颜总是去找普莱的,会不会……” 乔骆勛听见身后有个颤抖的声音,言语间净是害怕和慌张。乔骆勛寻着声音找到那人,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臂,极力压制着情绪,厉声要求让他把事情说清楚。 负责人看着眼前这位黑面煞神,从脚底浮起了嗖嗖冷意,喉结动了动,很是胆怯的说:“下午颜总过来发现少了一艘船,就开着快艇去找,她还没回来,刚刚就传来消息说普莱在海上爆炸,我……我不知道颜总是不是在船上……”他的话刚说完,就被重重的推倒在地上。 第34页 刚赶到的柳朝玺隔的远远就看到乔骆勛,急忙跑过来,微喘着停在乔骆勛面前,让人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低声安慰道:“我已经派了船过去,她不一定在船上。” 乔骆勛墨色的双眸里是骤雨狂风,让柳朝玺有些忐忑,他一点都不怀疑乔骆勛这一刻会杀了他。 乔骆勛抑制着濒临崩溃边缘的情绪,拨了一串数字,声线极力维持平稳:“是我,要需要海空搜救队,对,现在,还有急救。” 乔骆勛收了线,发现自己的手抑不住的颤抖,甚至有些拿不稳电话。 柳朝玺不知道该如何让乔骆勛宽心,其实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颜夕沐会不会有事。 乔骆勛死死盯着柳朝玺,“这就是你催促她回来的结果?如果今天她有什么意外,我要整个公司陪葬。”他的拳头紧握着,指甲几乎戳破手掌。 柳朝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悲观。” 乔骆勛嗜血的看着柳朝玺,丝毫不计情面的一拳狠狠打在柳朝玺的脸上,那一拳的冲击让柳朝玺连连后退,很快便有血从嘴角溢出。 陈特助慌张跑过来,不顾喘不停的气息,着急回报:“乔、先生,找、找到颜小姐出海的那艘快艇,可是,颜小姐不在船上。” 不在快艇,那就是在普莱,可是普莱已经爆炸,碎片在海上燃烧着,化为灰烬…… “备船,我要去找她。”乔骆勛努力压抑着某种可能性而带来的害怕,忍着快要被撕裂的疼痛,大步走向停船的方向。 没有人敢轻易和乔骆勛说话,更不敢上前安慰,这时候任何话对他来说都像是凌迟。 普莱发生爆炸不足一个小时,新闻报导便是铺天盖地而来。天乔游艇是上市公司,发生船体爆炸这种大事件必定会引起股价震荡,尤其在普莱马上就要交货的关键时刻。甚至有媒体大肆报导说普莱原本就是残次品,早在产品发布的时候就已经出现状况,但是天乔游艇并未修正,而是选择掩盖故障。这样的报导无疑对公司是又一重打击。 柳朝玺身为公司总裁,此时当然要出面坐镇,一面要控制进一步恶化的外部环境,减少对公司名誉和股价的冲击,一方面要竭尽全力的搜救,并且尽快查清楚是谁将普莱开进海域、普莱爆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有人说曾在码头看到唐晓澜,可是出了事故这么久,码头上人来人往,却完全没有唐晓澜的踪影。柳朝玺让人把码头的监控录像调出来,录像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快速闪过。开走普莱的人很聪明,显然也非常了解摄像头安装的位置,避过了所有可以正面拍到他的摄像头,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难以判断到底是谁。 那封签了颜夕沐名字和印章的文件他曾经意外在唐晓澜的桌子上看到,唐晓澜很紧张的把文件收起来。当时他就感觉有些不对,一份允许出海的文件并不算重要,唐晓澜为何如此紧张。后来他打电话询问,颜夕沐对此的态度很无所谓,所以他也没有深究。现在看来,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封文件上。 柳朝玺把研发部副主管曹伟良喊进办公室,追问他对普莱爆炸的看法。柳朝玺目光强势,语气凛冽,不容答案有一丝一毫隐瞒。“你确定,船本身质量没有任何问题。” 曹伟良顶不住高压,再三权衡之后回答,头微低着轻声回答:“不是。” 柳朝玺听闻皱起眉,从设计到批量生产,中间测试无数次,每次的反馈都是完美无缺,所以即便是出过一些故障,在修正之后,他也没有再怀疑,并且对普莱充满信心。可是现在却有人亲口推翻了他的想法。 曹伟良偷偷抬眸打量柳朝玺的脸色,思量片刻后,继续说:“我和颜总说过这个问题,可是她认为无碍,毕竟她才是研发部老大,我提的问题她认为没事,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柳朝玺忽然抓起桌上的文件对着曹伟良砸过去,大发雷霆道:“不好再说什么?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错误的存在,并为它发展成事故提供了成长的温床?” “不不,我……” “她不听,难道你不会直接找我谈?” “对不起。”曹伟良道歉,态度诚恳。 一股子气火无处发泄,柳朝玺将高背椅重重踹到一边,烦躁的闭上眼睛,“你出去吧。” 曹伟良欠了欠身,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轻轻将门关上后,他抚了抚身上有些皱的工作服,昂首离开办公区。 媒体还在大肆的报导,对于公司不利的流言层出不穷。而曹伟良的话,无疑会让公司面临的局面雪上加霜,颜夕沐现在又下落不明,普莱爆炸前船上到底有没有人,也不为人知。以他对颜夕沐的了解,她不可能放纵错误不管不顾。普莱又为何会爆炸?如果是唐晓澜拿着签了颜夕沐大名的通关文牒把船开出去,她的目的是什么?普莱爆炸的时候她在哪里?是已经葬身火海,还是“偷天换日”? 夜已经深了,码头上的搜救扔在继续,从爆炸到现在已经5个小时,搜救依然没有结果。燃烧的船被扑灭,海面上漂泊着船体的碎片,那艘颜夕沐乘坐的快艇被爆炸的冲力打翻,并没有燃烧,所以很有可能是爆炸威力将颜夕沐和船打翻后,她坠入海中,但是,她不会游泳。 潜水救生员一遍又一遍的潜入海里,褚司是后来赶到的,熟悉水性的他不顾阻挠和乔骆勛一起下水救人,直升机在海面上空地位盘旋,探照灯点亮一片又一片的海域,搜救船在缓缓前行。绝望渐渐涌上每个人的心,已经接近凌晨,海水温度急剧下降,普通人在海中都会冷的受不了,更何况是已经在海里漂了那么久的颜夕沐? 乔悠悠在码头焦急的等待着,裹着外套的她将自己越抱越紧,心中的恐惧渐渐升级。q岛虽然是海滨城市,可是地处偏北,即便是夏季也不会有高温,而且昼夜温差很大,海水温度也非常低。更何况,颜夕沐还怀着孩子。 乔悠悠忽然很想骂自己,当她知道颜夕沐怀孕那一刻,因为对颜夕沐的偏见她狠心又违心的说过那样恶劣的话: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一回事。 码头上忽然有人大喊道:“有飞机回来了。” 乔悠悠脑子懵懵的,反应过来之后急忙往直升机降落的位置跑过去。 螺旋桨转动带来强大的风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终于,机舱门被打开,褚颂跳下飞机,朝她跑过来。 乔悠悠赶紧上前,像门机关炮一般不停的问:“怎么样?找到了吗?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我哥呢?搜救船呢?” 褚颂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揉了揉头发,笑着说:“放心,人找到了,另一架直升机送她去医院,我来接你。” 乔悠悠腿脚一软,“啪”一下坐在地上,当即咧开嘴巴大哭起来。 直升机在医院的降落,乔骆勛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走下飞机。 那个女人身高和身材都和颜夕沐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她因为长年累月的游泳、潜水,皮肤颜色更深一些。 已经到达停机坪的陈特助走向他们,乔骆勛看见他后,嘱咐道:“送这位小姐回去,在约定好的薪酬上再加三成。” 陈特助颔首,“是,乔先生放心。颜小姐已经在楼上等您。” 作者有话要说:吓到了吗?哇卡卡卡!!恶趣味超级满足! ☆、插pter 37 电梯停在30层,乔骆勛穿过安静的走廊停在病房外。在他从海上乘直升机离开的时候,颜夕沐已经在陈特助的安排下悄无声息的住进医院vip病房。按照原定计划,天亮之后,颜夕沐将从重症监护室推入这间病房,并且昏迷。至于昏迷几天,有待商量后再做定夺。 颜夕沐半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着闲书,隔一会儿就查看一下手机。明明陈特助已经下去挺长时间,但是乔骆勛却迟迟不出现。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颜夕沐扔了书跳下床,快步跑到外间,确定是他时便着急的扑进他怀里。 新闻说,救生员潜入海底救人,她居然在里面看到乔骆勛。这个大傻子,明明都是假的,她好好的,可是他居然还亲自下水,他又不是专业的救生员,万一不小心沉下海怎么办? 颜夕沐把他抱的特别紧,像是真的经历了生离死别,哑着声音呵斥他:“明知道我没事,你还跟着起什么哄?一个浪把你打入海底怎么办?” 乔骆勛知道她一直为他担心,紧拥着她的肩膀低语安慰:“这样才能掩人耳目,褚司很担心你,他都不要命的下去了,我怎么能落后。” 颜夕沐松开他,抬眸望着他,双眸里晶莹剔透,唇边满满洋溢出一丝得意,“你这是吃醋吗?” 乔骆勛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狂风过境一般的啃吻,几乎要把她生吞活剥,全然不像之前那样怜香惜玉的温柔,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不容她有丝毫躲闪。 近十个小时的搜救,他有种她真的被淹没在海中的错觉,那种真的要失去她的感觉让他害怕极了。所以他的担心并不是伪装,而是想到万一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该怎么办? 此刻的他有太多的庆幸,还好她安然无事,还好找到她把她留在身边,还好一切都不晚。 乔骆勛紧紧抱着她,一种近似失而复得的感觉缠绕在他心上,他一遍又一遍的跟自己说,一定不要让未来后悔。 他的怀抱太紧,几乎要她呼吸不畅,颜夕沐挣扎,试图推开他,“乔……” “嫁给我。”乔骆勛微微松开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清澈的茶色双眸,深刻的重复,“嫁给我。我要你,颜夕沐,成为我乔骆勛名正言顺的妻子。” 颜夕沐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抑不住的颤抖:“有……商量的余地吗?” 乔骆勛深深凝视着她,缓缓摇头,坚定如山。 蓄在眼眶的眼泪汹涌而出,而她却笑了起来,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点头的同时眼泪落在他的肩头,灼出了誓言一般的痕迹。 乔悠悠彻夜未眠,担心着颜夕沐,又不敢给乔骆勛打电话,天刚亮就迫不及待的赶往医院。颜夕沐刚从重症监护室推进病房,陈特助守在病房外间,遵照乔骆勛的吩咐,谢绝一切访客。就连乔悠悠,也不行。 乔悠悠非常能体会乔骆勛此时的心情,不久前她也有同样的经历,她清楚地明白此时乔骆勛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躺在病床上的人能安然无恙。可是颜夕沐的情况到底如何,她也很想知道。孩子没了,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千不该万不该说出那番狠心的话。 第35页 前一天乔骆勛为了“救她”,忙到后半夜,天蒙蒙亮起才抱着颜夕沐一起躺在病床上补眠。接近中午的时候,颜夕沐推了推乔骆勛,吐气如兰:“你要不要出去和悠悠说一下?” 乔骆勛双眼紧闭着,低声喃喃道:“不管她。” “别这样吧,再怎么说她也是担心我,万一以后她知道我们是骗人的,再翻脸怎么办?”你是她哥哥当然随便折腾都无所谓,我可还打算和这个不好相处的小姑子和睦相处的。 乔骆勛继续闭着眼睛假寐,轻“嗯”了一声,“得让她长个记性,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这事儿闹这么大,万一传回京,你父母知道了怎么办?” 乔骆勛偏头咬着她温润的唇,低声威胁,“不许说话,睡觉。”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乔骆勛松开她起身,虽然很小心,还是把她吵醒。乔骆勛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颜夕沐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太阳已经偏西,也不知道唐晓澜找到了没有。 他们的这场戏也是临时决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后续的戏码该如何上演,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初她也只是怀疑唐晓澜,回q岛看见她仓皇失措的样子,怀疑更确定了一些,她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那么久就是在想对策。乔骆勛有无数线人隐藏在连她都不知道的角落里,通过线报她得知唐晓澜早早就离开了公司,中途见了曹伟良之后就直奔码头,于是她也跟着出发。 她的快艇驶出码头并不是去追普莱,而是在乔骆勛的安排下调换了船,快艇由职业潜水员追寻普莱而去,在普莱爆炸的那瞬间,潜水员背好装备弃船而去。之所以没有当场抓到唐晓澜,就是想看所谓的“事成之后”,他们会有何种动作。 乔悠悠和褚颂在外间的沙发坐了大半天,期间医生和护士来过几趟,个个面色深沉,乔悠悠想到内间看看颜夕沐,总是被护士阻拦,说病人需要休息。医生也说病人情况暂时稳定,具体的再不肯透露。 终于等到乔骆勛走出来,乔悠悠赶紧起身,拦着他着急的问:“怎么样了?醒了吗?” 乔悠悠的双眼通红、神色焦急,乔骆勛回首吩咐褚颂道:“送悠悠回京。” “我不走。” “听话。”乔骆勛坚持,并且强硬的拂开她的手离开病房。 乔悠悠以为乔骆勛在为她曾经说过的话生气,贝齿紧咬着下唇,无助的眼泪簌簌而下。褚颂紧紧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着。 因为受普莱爆炸的影响,今日股市一开盘天乔游艇股价便直线跌停。公司向交易所申请停牌,柳朝玺希望在停牌期间内能查明情况,挽回公司和产品的声誉。 修检船将爆炸的船体收集回来,并且临时成立了危机应对小组,寻找引起普莱爆炸的原因。但是一整天过去,一切毫无进展。搜救船并没有找到除颜夕沐之外的第二个人,所以将普莱开走的人到底是死是活,依然是未知数。 傍晚,疲惫不堪的柳朝玺到达医院,乔骆勛看着报纸在外厅迎接他。 柳朝玺看起来忧心忡忡,一夜间老了十岁的样子,反观乔骆勛,却一派的神清气慡,完全不是心爱人遭遇不幸该有的状态。 乔骆勛收起报纸,亲自泡上一壶碧螺春。直到闻到沁人心脾的清新茶香,柳朝玺才觉察出有些不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柳朝玺接过乔骆勛递过来的玻璃杯,试探的问道:“颜颜怎么样?” “很好。” 柳朝玺摩挲着杯口嘆气,“这次的情况很不乐观,普莱是她主持研发的,爆炸的船也是经她允许开进海域,追究下来,她……” 乔骆勛完全不着急,浅笑的一口饮尽杯中碧螺春,“可惜她不能喝茶,不然她应该会喜欢。” 柳朝玺听闻觉得更加不对了,于是也彻底坐不住,把杯子放回茶几,神色焦虑的问道:“乔少,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乔骆勛拿起精緻的玻璃壶,将空杯子斟满茶水,不疾不徐的问:“出事之后有没有人跟你提过普莱质量问题?” 柳朝玺想起曹伟良的话,于是缓缓点头,“有。” “怎么说?” 提起这个柳朝玺就很焦虑,眉头紧锁着,手不停搔着原本就凌乱的头发,“曹伟良说普莱在研发的时候就存在一些问题,但是颜夕沐对问题置之不理……”柳朝玺忽然停住,被这么一问,他忽然觉得打结的思维豁然开朗,看着乔骆勛,小心的试探:“所以,这些都是假的?” 乔骆勛耸肩,“顺水推舟。” “顺水……”柳朝玺气结,忽然站了起来。敢情他俩合伙把所有人都给耍了,昨天的救援折腾到三更半夜,也是逗人玩的!自己还无缘无故的挨了一拳,他要冤死了! 终于,柳朝玺停在乔骆勛面前,微喘着说:“颜夕沐一心想要一个真相,不惜赔上公司声誉,乔少,您不是儿戏的人,怎么能顺着她呢?明知道普莱要出事,不阻拦反倒点把火,现在好了,普莱爆炸把公司处在风头浪尖,产品问题一旦被曝光,就算是假的公司也得完蛋。” 乔骆勛闲适的看着柳朝玺发牢骚,待他发完牢骚便送他一颗糖,“有你坐镇,公司出不了事。” 柳朝玺看着窗外冷哼,“说不定做回甩手掌柜呢。” “我已经联繫iacs,他们会安排专家团队飞到q岛过来勘察事故,到底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船体缺陷,到时候就可以见分晓,”乔骆勛站起来,抬腕看了看时间,“你还有两个小时准备,航班号待会儿陈楚会告诉你。撂摊子走人,还是……” 没等乔骆勛话说完,柳朝玺已经拉开病房门,一熘烟消失。 註:iacs全称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ssification societies,即国际船级协会组织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一章更完之后,居然有不少姑娘反应说看不懂!!是我的表达能力出现故障了吗?嘤嘤~~今天去看了一下榜单,还有4位,《彼时此时》就可以爬上季榜,所以姑娘们,给我力量吧!之前有姑娘留评说,为何《彼时此时》从月榜上消失了,事情是这样,晋江的规定自然榜都是有时间限制的,发文第11天到第41天,可以在月榜,超过这个时限,就会在月榜消失。季榜的时限是发文的第31天到91天,超过时限也会自动下榜。现在发文的第48天,季榜只有一步之遥,我一定要爬上去!握拳! ☆、插pter 38 在柳朝玺的安排下,曹伟良带着一个小组,全程协助iacs的专家。事故勘查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结果。颜夕沐总是不放心,再三叮嘱柳朝玺要牢牢盯紧曹伟良,决不能让他有任何动手脚的机会。 颜夕沐在q岛某着名医院百无聊赖的住了两天,乔骆勛安排了专机和医生团队,高调的将颜夕沐空转至京城某医院。这样的动作,在外界看来,无疑是病情恶化。 颜夕沐多少有些担心,知道她怀孕的人,在这次之后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的孩子保不住,但事实是肚子很快就会大起来,到时候要怎么解释,需要好好研究一下。她的朋友不多,只要安抚好岑岑就行。但是现在的她还有一重终于的身份就是乔骆勛的未婚妻,所以她“重伤”,他的挚友亲朋不可能不到医院探望。其他的探病者乔骆勛都可以应付,只是自家老爷子和老太太不好打发。 二老只要有空,几乎每天都要到医院转一圈,他们决口不提孩子,更多的是担心她的身体,许久没有感受到亲情关怀的颜夕沐每次都很感动,被亲人围绕的感觉甚至让她有些不适应,这些几乎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文苓潇来过一次,但是并没有见到颜夕沐,连乔骆勛也没见到。她被两个黑衣人拦在病房外间。文苓潇把茶几上的花换成新鲜的,接着便离开病房。她没有辞职,而是接受公司安排,外派到天乔基建的澳洲分公司。 文苓潇发动车子引擎,带好耳机拨通电话,抹转方向盘离开停车位,“没有见到,医生的口风很严什么都不肯说。我总是觉得这中间有些蹊跷。” 这时,医院门口出现一个纤瘦的身影。若说在医院遇见带着口罩的人并不稀奇,但是她还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大夏天把自己裹在黑色外套里,走路的时候有些鬼鬼祟祟。 文苓潇急忙剎车,迅速跑下来,可是却再也没有那人的踪影,像是瞬间消失,好像刚刚她所看到不是真实而是幻影。 唐晓澜躲在一辆停下的救护车后,良久后偷偷探出脑袋,确定刚刚那辆忽然停下的车已经离开,她才稍稍缓了口气。可是她才一转身,便发现身后早已站了三个人,一瞬间心又跳至嗓子眼。 唐晓澜被带到一间病房,是里、外两间的vip。她一走进去,就听见了心电仪滴滴跳动的声音,病房里充斥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她因为害怕而有些颤抖,但是走向内间的脚步很坚定。 唐晓澜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带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宽宽的病号服衬得她瘦弱不堪。瞬间,内疚、痛苦,一起汹涌而来,唐晓澜快步走到病床前,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说对不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落下。 “对不起颜总,我没想到你会追过去,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唐晓澜趴在床边,脸掩埋在臂间,声音微颤的请求:“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千万不要有事。颜总,真的真的对不起。” 唐晓澜呜呜哭了好一会儿。颜夕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微微抽动的肩膀,唇边溢出微笑:“你终于出现了,晓澜。” 听见这个声音,唐晓澜身子僵了一下,缓缓抬起头,脸颊上挂满眼泪,惊喜的看着颜夕沐,“你醒了,你没事,太好了!” 颜夕沐拿掉氧气面罩,拔掉粘在手臂上的输液管,利落的坐起来。唐晓澜脸上惊喜的笑慢慢僵硬,变得不可思议,“颜总……你……” “我很好,”颜夕沐低头看着唐晓澜,嫣然一笑,“之所以这么大阵仗,就是想引你出来。 唐晓澜惊慌的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但是门口堵着凶神恶煞的大块头,她根本跑步出去。 颜夕沐走过去,拉着唐晓澜到外间的沙发坐下,亲手泡了一壶花茶,将一个精緻的玻璃杯递给她:“清热安神。” 第36页 唐晓澜犹豫的接过茶杯,低着头不应声。她紧握杯子的手指和紧靠的双腿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和局促不安。 颜夕沐的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扬起一抹幸福的笑,“真羡慕你们想吃想喝随心所欲。我就不行了,自从有了小鬼头,医生再三叮嘱什么茶都不能喝。” 唐晓澜惊讶的抬起头,略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怀孕了?” “嗯。”颜夕沐点头。 她有了孩子,而自己却差点杀死他们。唐晓澜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双手紧紧绞在一起。良久后,又一次道歉:“对不起。” 颜夕沐收起笑,凝视着唐晓澜,“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唐晓澜苦笑的望着窗外,“你既然能演这一齣戏让所有人信以为真,就不可能不知道所谓的真相。” “我没有签过你递上来的允许普莱出海文件。” 唐晓澜喉头动了动,哑声说:“你的名字很复杂,笔锋不太好模仿,我找到你以前签的单子临摹了一个,最近单子很多,码头负责人也不会在意。 颜夕沐的心一点一点的凉透,这就是她培养出的好助手,是她信任的好助手。“公司周年庆时,普莱出现的故障也是你做的?” 唐晓澜默默的点头。 “birnd的抄袭,也是你把稿子泄露出去的?” 她继续点头,唐晓澜咬着下唇,缓缓答道“你曾经介绍我认识你在birnd的同事,我以希望到birnd工作为由把稿子发给他。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目的是把你拉下主管的位置。” 颜夕沐嘆气,斜倚在沙发背上,“晓澜,咱们为何不开门见山?把我拉下马,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晓澜咽了咽口水,声线略微沙哑的低声道:“总之都是我做的。” “iacs专家团队今天下午就会对外公布爆炸发生的真实原因,码头有工人认你曾将船驶出码头,并且船在三十分钟后在海面发生爆炸,如果事故原因判定为人为,你觉得等待你的是什么?包括之前的‘游艇故障’和抄袭案,已经严重损害了天乔的声誉,公司一定会起诉你。晓澜,你还很年轻,也很有潜力,不要一时冲动毁了你自己。” “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让公司深陷囹圄,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真的不知道。”唐晓澜痛苦的摇头,双手捂住的捣住脸。 “可是你打算让我身败名裂,不是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唐晓澜呜咽着道歉。 在这一刻,颜夕沐开始有些同情唐晓澜。从抄袭案发生时而产生的怀疑,到事实被印证,颜夕沐从觉得难以置信,到失望、心冷,在医院这些天,她反覆的想唐晓澜跟在她身边的点点滴滴,始终坚信唐晓澜是受人摆布。如果没有乔骆勛,今天的她,一定会在他们一次次的阴谋里,身败名裂。正因为有乔骆勛在,柳朝玺自始至终都站在她这一边,不曾动摇。 “是曹伟良,对吧?” 唐晓澜忽然站起来,不住地摇头坚决否认,“不是!是我,都是我,和任何人无关。我会为所做的一切负责。” “你为了他做这么多值得吗?” “不是为任何人,只为我自己,我嫉妒你,恨你,你的学历和我一样,年纪也和我差不多,但是你却高高在上,而我只是给你打杂的助手,我不甘心,我要看着你从高位跌下,身败名裂。” 颜夕沐瞄到唐晓澜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抬眸轻声问道:“恨我,还来医院看我?” 唐晓澜努力让自己镇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不想要你的命,只想让你摔得惨一点。” “这种恨意在曹伟良身上更能体现吧!”颜夕沐不疾不徐的笑起来,“入行十多年,经验丰富,得奖无数,被我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片子压在头上,应该很难接受吧?” 唐晓澜双眼猩红,几近发狂吼道:“颜总,你不要逼我。” 颜夕沐不为所动,心平气和的问:“这么恨我,还要喊我颜总?” “我……你……”唐晓澜已经说不出话,她的眼光瞟到茶几上的水果刀,颜夕沐自然也看到了,低声惊呼的时候,唐晓澜已经扑过去抢刀子,可是在她还没触到刀柄,她已经被人摁倒在地,而颜夕沐也被人从沙发上拉起来,护在怀里。 唐晓澜被摁在地上,悲怆的双肩抖动着。颜夕沐想走过去安慰她,乔骆勛却紧箍着她不能靠近。 陈楚气喘吁吁的赶回来,看见被摁倒的身影,朗声道:“乔先生,刚刚从q岛传来了消息,曹伟良在准备炸毁码头的时候被警察控制,目前炸弹已经安全拆除,曹伟良正在审讯中。” 颜夕沐和乔骆勛对视了一眼,很快便听见唐晓澜歇斯底里的吼声:“不会的,他绝不会这么做,你们在说谎!骗人!” 颜夕沐冲过去重重甩了唐晓澜一耳光,高声道:“你清醒一点!自始至终他都在利用你,你根本不知道他背着你做了什么。你为他死心塌地,可他呢?赌博,嫖女人!” 唐晓澜捂着脸哭的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的不停说着不可能,还有对不起。 乔妈妈站在病房门口,有些诧异于眼前的一切,高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俩把大傢伙刷的团团转,现在好了,计划败露了,还被未来婆婆撞个正着,看你们肿么办!哼哼 今天来推个好看的文文!大家多多支持、多多收藏哟!《贪慾》by爱喝水 文案:全世界都知道丁恕不是善类,所以作为他技术一流的好情人,我註定做不了一个好女人…… ☆、插pter 39 “怎么回事?” 乔妈妈一进门,就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到了。一屋子彪形大汉是干什么?昨天还虚弱躺在床上的人怎么还能甩人耳光?那个坐在地上痛哭的女人又是谁?乔妈妈瞄到地上的刀子,心瞬间被揪起,怎么还会有刀子? 乔骆勛对着陈楚使了眼色,陈楚瞭然,让人拉起唐晓澜离开病房。从乔妈妈身边经过的时候,几个人恭敬的欠身,乔妈妈也和煦的回以微笑。 今天乔妈妈并没有和乔父一起来,同行而来的是乔骆勛舅舅的妻子,一位气质绝佳、容颜不老的中年夫人。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乔妈妈和乔骆勛的舅妈苏湘平相携坐在长沙发上。乔妈妈把包重重放在茶几上,语气很沖:“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苏湘平轻轻拍着乔妈妈的腿,安抚道:“先别急,听听他们怎么说。” 乔妈妈冷哼,“能说什么?无非就是耍人玩。” “对不起。”颜夕沐低着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苍白无血色的脸。 乔骆勛握着颜夕沐的手,对乔母说:“这其中原因复杂,回头会跟您细说。” 乔妈妈知道乔骆勛只是缓兵,不想让她迁怒颜夕沐。回头?恐怕出了这扇门之后,什么也问不出来。这些天知道颜夕沐出事,她着急担心,又害怕没了孩子会让颜夕沐伤心欲绝,每天都要到医院一趟才能安心。她气不过是觉得大家像猴子一样被这俩人耍。但是坦白来说,没有坠海、没有受伤当然是最好,本就是苦命的孩子,实在不应该再经历不幸。 既然受伤是假,那就是说孩子还在?乔妈妈忍不住的问起孩子,看见乔骆勛点头,她的心终于有了一些着落。 乔妈妈长长的嘆气,“既然没事就尽快出院,医院住久了总归有些不吉利,对孩子也不好。三个多月了,眼看着肚子就会大起来,回去我和你爸爸说一下,先登记,婚礼等孩子生出来之后再补办也成。” 颜夕沐为微不可见的点头。乔妈妈嘆气,不再说什么,和苏湘平一起起身离开。 即将跨出病房时,苏湘平又回头看了看,乔骆勛低声在颜夕沐耳朵说些什么,颜夕沐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神情憔悴。苏湘平轻轻将病房门关上,紧锁的眉间微微舒展。 颜夕沐躺在床上,双目圆睁,直直盯着天花板,失神的让乔骆勛觉得忧心。乔骆勛试着轻唤她,但是她却无动于衷。乔骆勛起身准备按铃喊医生,颜夕沐却急忙握着他的手。 乔骆勛手臂撑在病床上,俯身看着她,注视着她的眼神中写满担心。颜夕沐松了他的手接着环住他的腰,乔骆勛顺势搂着她,和她并躺在床上。 颜夕沐紧了紧手臂,头贴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一瞬间让她安心许多。 颜夕沐缓缓闭上眼睛,那些泛黄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抓不住。每段记忆都不完整,只留有细微的部分,凌乱交错。也许,是相处的时间太短、记忆太少的缘故。记忆中的那个女人,颜夕沐看不清她的长相,却清晰的记得她的背影,决绝无情。 越是想忘记,越是忘不掉。以为已经完全遗忘,可是只要一点点细微的暗示,尘封的记忆便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以为没有什么可回忆,但是记忆的片段却在不断的重复播放。 可是,颜夕沐想不明白,既然已经离开,二十年不闻不问,为何又突然出现?因为受伤吗?她会关心吗? 陈楚带着唐晓澜离开医院,直奔警察局。一路上唐晓澜都呆呆望着窗外出神,警察局的大楼在汽车的行驶中渐渐出现,唐晓澜神色平静的望着那栋建筑。从她开始做这些事情时,她就一直在走钢索,明知道不小心就会跌至万丈深渊,但是她从未动摇后悔。曹伟良只是想要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他爱天乔游艇,他为公司拼搏了这么多年,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都记录在天乔游艇,所以他绝不会做出做任何伤害公司的事情,不会引爆码头,更不会毁掉公司。 唐晓澜忽然开口说:“颜总……是嫁给乔先生吗?” 陈楚用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来判定这句话是说给他听,而不是唐晓澜的自言自语。于是他点头,称是。 唐晓澜无神的笑,“难怪,曹伟良争不过颜夕沐,不过是因为她嫁了一个给她撑腰的人。” 陈楚冷哼:“想必把普莱开出海域并且引爆是他的意思吧?好坐实普莱缺陷,让颜夕沐担责任他好渔翁得利。” 唐晓澜有些激动,双手紧握成拳头,偏头对着陈楚嚷起来:“这些就是他原本应得的,一年前如果不是颜夕沐进公司,主管的位置就是他的!” “看来你根本不了解曹伟良,他在澳门欠了一大笔赌债,身上的恶劣习性,是他不能胜任主管的主要缘由。你知道这次事成他可以得到多少酬劳吗?” 唐晓澜胸膛极具的气氛,因为陈楚的话而震惊,双眼似是喷火一般牢牢盯着他。 说话间,车已经停在公安局大院,陈楚拉开车门跳下车,在太阳下微微眯起眼睛,“以后你们还有机会再见,不如当面问一问他。” 第37页 因为事故的发生地是q岛,警察会将她移交给q岛警方。当唐晓澜被扣上手铐从陈楚身边经过是,他听见她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喃喃,但是已经没有方才的坚定。她说:“他不会,绝不会。” 陈楚望着唐晓澜步履蹒跚的背影微微嘆气,她真是愚忠,曹伟良被人操控她毫不知情,连她自己都是被人控制的玩偶她也不在乎。真是可悲又可怜。 “颜颜?醒醒,哪里不舒服?” 颜夕沐睁开眼睛,看到乔骆勛焦急的样子。手指抚上他紧锁的眉头,慢慢将它抚平,“我没事。” 乔骆勛是拇指抹掉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薄唇翕动:“做噩梦?” 颜夕沐摇头,“没有,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说至此,颜夕沐嘆气,“如果我们一直停留在小时候多好?没有阴谋没有烦心事,只要有阳光,生活就是灿烂的。” 乔骆勛抿着唇,略微不满的嘟囔:“但是也没有我。” 颜夕沐闻言笑了起来,点头附和道:“也对哦。” 乔骆勛拥紧她的肩膀。 良久,颜夕沐缓缓开口问道:“和你妈妈一起来的女人是谁?” 乔骆勛低头轻吻她的头顶,“我舅舅的妻子。” “她很漂亮。” “不如你漂亮。” 颜夕沐心缓缓下沉,松开放在他腰身的手臂,却瞬间被他强硬的扣回去。 “你都知道了。”颜夕沐的声音明显冷了几分。 乔骆勛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沉声道:“见了她们之后你就变了,小心翼翼,却又努力克制着愤怒。”因为曾经被抛弃,一直记着那种不被接受的感觉,所以小心翼翼吗?也因为被抛弃,所以恨、怒。想至此,乔骆勛的心微微抽痛。感觉到她的挣扎,乔骆勛强势的抱着她,声音更加低沉轻柔,“刚刚你睡着的时候,不停的喊妈妈。你很少说梦话,更没有说过这样的字眼。于是我让人去查了你的母亲。” “效率还真高。”颜夕沐冷笑,语气间不无讽刺。 乔骆勛托起她的脸,深深凝视着她,“你这是在迁怒于我?” 颜夕沐低下眼帘,“没有。” 乔骆勛轻吻她的眼睑,缓声低语:“是我疏忽了。” 颜夕沐摇头,声音里夹着无奈和苦涩:“连我都不知道她嫁到哪里,你又怎么会想到?” 颜夕沐一度以为,自己认错了,毕竟二十年不见,可是她的样貌几乎没有变化,除了细看下的眼角浮出的细纹。颜夕沐记忆中那张模糊的面容一瞬间清晰,和她重叠在一起。 那个被唤作“妈妈”的女人,在父亲离世第二年便改嫁他人,从此杳无音讯。她离开时的决绝身影,颜夕沐至死都不会忘记。于是也因此,颜夕沐撕掉了相册里所有和她有关的照片。那时年纪很小,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想来那时被抛弃后,再也不想看到的心情,应该就是恨吧。 现在的颜夕沐可以理解当年母亲抛弃她理解的做法,毕竟那时候的她还不足30岁,她还有一段大好的人生,带着女儿、拖着公婆,生活的担子都在她肩上。但是,颜夕沐永远不会原谅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她的狠心女人。现在的她也有一个小小的宝贝,她要记录拥有他的每时每刻,陪着他长大,让他的童年完整,生活无忧,再苦再难也绝不会离他而去。 分开二十年,颜夕沐和苏湘平失去了所有联繫,在颜夕沐最绝望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妈妈一直在身边,就算是穷,没钱,生活更加的困苦,她也可以活得更有勇气。 没想到,苏湘平嫁的这么好,难怪要切断和过去所有联繫,大概是担心会被大富之家知道曾经结婚生子,而被嫌弃吧。早就听闻乔骆勛的舅舅是生意场上的祖师爷爷,乔骆勛如今如日中天的的事业与他舅舅在早期的扶持也脱不了干系。 其实,她何尝有好到哪里?也曾结过婚,也想要努力掩盖过去。若是有一天,所有想要掩盖的事实都曝光出来,大家的反应必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给位姑娘给力的评论!《彼时情深,此时意浓》上频道季榜了!虽然是最后一名,但是实在是很不容易,么么哒给位姑娘的支持!哇咔咔哇卡卡卡哇卡卡卡!蚂蚁会继续努力的! ☆、插pter 40 乔母回到大宅,打电话给秘书,吩咐他去查最近发生在q岛的爆炸案。不查清楚,她总是不放心。能让他们想出这样苦肉计的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苏湘平接过佣人端来的祛暑羹汤递给乔母,不禁笑起来,“大姐,你是不是有些太紧张了?以勛子的个性和手段,再多的问题和困难都会迎刃而解。再说,铤而走险不是他的风格,他一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年轻人的处事方法和我们不同,他们这样做总有他们的理由。” 乔妈妈微微嘆气,“话是这么说,但是想想总觉得后怕。今天是假的,明天就可能是真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咱们为孩子操碎了心,他们呢,都是些没良心的小东西,根本不能体会咱们的苦心。” “是啊。”苏湘平点头附和。 乔妈妈拿着汤匙轻轻搅动着瓷碗,“对了,你家谢苏里今年暑假还不回来?” 苏湘平笑着摇头,“说是和同学组团去南极,可能会回来一周,说不准,那小子性野,他要是有勛子一半内敛,我就知足了。” 谢苏里是苏湘平的儿子,也是乔妈妈的亲侄子,年仅十八,在美国读高中,无限崇尚自由,一出国门就像脱缰野马,逢放假就到处乱窜,从来想不起来要回家看看父母。 谢苏里的父亲谢林生是二婚,他和前妻结婚七八年,没有生养,后来前妻去世,几年后谢林生和苏湘平结婚,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宠着惯着,索性谢苏里并不是恃宠而骄,性格很随和,就是贪玩。 “苏里还小,过几年成熟起来就行了,千万别像勛子,闷不吭声,有时候真是要把人气死。就他现在这个女朋友,听悠悠说,俩人认识七年,最近才走到一起,都是这块闷木头给闹得。” 苏湘平一听提到颜夕沐,笑容僵了僵,不过马上就调整好,“我看那姑娘挺好的,第一次看见勛子那么体贴人。看来是把你儿子收服帖了。” “那倒是,还别说,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勛子对哪个姑娘上心,就连当年文重家的丫头,也不见他像现在这样。”说到这里,乔妈妈停了下来。颜夕沐能让一个木头改变,那颜夕沐就是那个适合乔骆勛的人。所以她更不能允许颜夕沐有危险。 苏湘平不住的点头,捧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盯着飘着清香的茶水无声的出神。 “夫人,悠悠打来的电话。” 乔妈妈点头,接过生活秘书递来的电话,一开口就是沉声的质问:“颜颜出事的时候你也在q岛,你都看到什么了?把你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唐晓澜和曹伟良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乔母也已经知道“受伤”只是做戏,颜夕沐已经没有必要在医院住下去,剩下的事情已经和颜夕沐无关,乔骆勛会继续处理。一直把她放在医院,不吉利不说,也不见得安全。于是当天下午,乔骆勛就低调的将颜夕沐接回家。 自从看见苏湘平之后,颜夕沐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常常走神。其实乔骆勛也不明白苏湘平为何忽然出现,丝毫不给颜夕沐任何缓冲就出现在她面前,意欲如何?难道苏湘平就没有想过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会给颜夕沐带来什么后果?还是,苏湘平理所当然的以为时隔二十年,时光如刀锋改变容颜,女儿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模样? 乔骆勛约了人在书房谈工作,颜夕沐在偏厅看电视。与其说看电视,不如说对着电视发呆,呆到乔悠悠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了近十分钟,她都丝毫不知。 “咳~”乔悠悠清了清嗓子,成功引起颜夕沐的注意力,“你这样的状态,有人入室绑架、杀人越货你也不知道。” 颜夕沐看到乔悠悠恍惚了一下,搂紧怀里的枕头,“你都知道了吧。”这些天因为她“受伤”,她和乔悠悠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现在乔悠悠知道了真相,原本就不喜欢她,这次肯定更严重。 乔悠悠挑眉,“不得不说,乔骆勛的演技真好,那天在海上找不到你的时候,他的反应完全看不出是在做戏,真的就是你落海,生死未卜,他紧张害怕,恨不得跳进海里和你共赴黄泉。” 颜夕沐低眉苦笑,“你一定更讨厌我了吧。” “那倒不是,”说到这里,乔悠悠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我就不讨厌你,因为我觉得只有你能让乔骆勛活的有血肉,而不是一贯的处变不惊。凡事碰上你,他就分寸全无,你对他来说是特别的存在。只是你之前的行为让我有些看不过去,觉得乔骆勛受了委屈,虽然从小我和他都不亲近,但是我们俩身上的血是一样的,我不能看着他吃亏,就像他不会容忍我受欺负,是一样的。不过,你的话我很认真的听进去,你说的没错,我们都不能体会你的心情,况且当时乔骆勛并不是你的谁,他并没有给你任何承诺,你虽然家境不好,但是活的有勇气,有骨气,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份傲骨我很欣赏。反对你,是因为你会拖累乔骆勛。不过乔骆勛心甘情愿,我又能说什么。这次你受伤,虽然是假的,我也庆幸那些都是假的,真的事故我体会过,那种蚀骨的痛实在是非人的折磨,好在都过去了,我们都健康的活在这个美丽的世界,这就很好。” 乔悠悠红了眼睛,有些羡慕的望着颜夕沐被抱枕遮住的肚子,“原本以为我会比乔骆勛现有孩子,只是世事无常,老大的孩子还是老大,”乔悠悠倾身拉住颜夕沐的手,紧紧握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叮嘱:“颜颜你答应我,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世间万物都不如生命可贵,不论何种痛苦,都不要用孩子的性命来陪葬,不要让自己后悔失去他。” 颜夕沐咬着唇,重重点头。孩子的生命,比她更重要,不管未来还有什么困难险阻,她都不能失去这个宝贝。 乔悠悠笑着抹掉涌出的眼泪,大声的设想着未来,“你这一胎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以后我女儿一出生就有个哥哥,随便闯祸折腾,有个哥哥帮她收拾烂摊子,太美了!” 颜夕沐笑,但是也很坚决的说:“不,这一胎应该是女儿!” “为什么?” “我喜欢啊。” “喜欢以后再生啊,这个必须是儿子!”乔悠悠很强硬的重复,好像凭她这么说,颜夕沐肚子里的娃就会合她的意而是儿子。 颜夕沐依着沙发背,笑着提议,“那你可以第一胎生个儿子,亲儿子亲闺女,更疼妹妹。” 第38页 “那不成,我只生一个,必须是女儿。” 颜夕沐:“……” 乔骆勛送走客人,还未走近偏厅就听见她们俩的对话,偷偷的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唇边不经意的扬起微笑。早就知道,颜夕沐和乔悠悠一定可以很好的相处,悠悠有些时候很强量,直心眼的善良,颜夕沐可以容忍她的小矫情,一个可以容忍又可以和她斗的对手,会让她越来越喜欢。 “偷听可不是你该有的行为,乔老闆。”说话的时候,乔悠悠已经站起来,面对着偏厅的门框,双手环胸略带睥睨的说。 乔骆勛没有掩去笑意便走进来,从乔悠悠身边经过的时候瞄了她一眼,而她像是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猫咪,趾高又气昂。 乔骆勛坐在颜夕沐旁边,顺势揽着她的肩膀,“长嫂如母,悠悠,不要不懂规矩。” 乔悠悠撇嘴,非常不屑的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你们又没结婚。” “刚刚没有,现在有。”话音刚落,乔骆勛变从裤袋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红本本,递给乔悠悠,“新鲜出炉,钢印还有温度。” 乔悠悠不相信的接过来,翻了翻,的确是他们俩的照片,民政局的钢印,封皮上写着金灿灿的“结婚证”三个大字。乔悠悠把结婚证扔一边,不死心的说:“连戒指都没有,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有求婚,人家还不一定要嫁给你呢。” 乔骆勛闻言眉间微微蹙起,看向身边的小女人,她正用一双水汪汪的明亮眼睛望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乔骆勛赶紧说:“那天我说了,你也答应了。” 颜夕沐先是故作惊讶,接着平静的说:“我不记得了。” 乔骆勛嘆气,又从裤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天鹅绒盒子,里面放着刚刚订做好的一对婚戒,工艺繁杂,钻石被镶在中间,有一圈碎钻做点缀,世上独一无二。颜夕沐有些惊喜,目光深深望着戒指。 乔悠悠“啧啧”的咋舌,怎么乔骆勛跟哆啦a梦似的,口袋里装着那么多东西。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做一回见证人,帮你们记录一下这难得时刻,回头侄子出世之后,就跟他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你爹膝下有刀子,这辈子不会求人,但是为了娶你的娘亲,就算是刀子,他也眼睛都不眨的跪了。” 乔骆勛执起她的手,将一枚戒指套入她左手的无名指,按照她的尺寸定做,分毫不差。 他的手在颤抖。颜夕沐知道他在害怕,担心自己会因为看见苏湘平、知道苏湘平的身份而有所退缩,所以仅仅几个小时的时间,戒指、结婚证全都备好,就是不想让她有丝毫后退的余地。 颜夕沐拼命忍住的眼泪还是簌簌而落。 我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弃我得来不易的幸福,就像当年她为了自己的幸福放弃我,如今的我也会走着和她相同的路。我的身上流着她的血,我会和她一样,像她对待我一样对待她,冷血无情。她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我面前,不管原因为何,未来她都是我丈夫的舅妈,除此之外,没有另一重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立场好怪异,之前异口同声讨厌乔悠悠,后来有纷纷跳出来说支持乔悠悠。女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插pter 41 “乔先生,大事不好。q岛码头着火,不知为何普莱上依旧有未拆除的炸弹,所以……” 乔骆勛回头看着安眠的颜夕沐,睡梦中的她安逸无忧,他要怎么告诉她,她的心血,被毁为一旦?大火蔓延到船上,炸弹爆炸,联排数十艘的普莱未能幸免。 一夜之间,几十亿的财产毁于一旦,损失暂可搁置,但是公司声誉却大打折扣。icas的专家刚刚宣称普莱并无质量问题,天乔游艇也发布公告表示普莱质量过关,近日就可以按照购买合同按时交货。但是时隔仅仅几个小时的凌晨,十几艘普莱烟消云散,在爆炸和大火中化为灰烬。 游艇这种高价值产品,在签订买卖合同的时候,客户首先支付一定比例的货款,待交货的时候,再支付余下部分。而在制造过程中的成本花费,则是来自银行贷款。现在普莱不仅不能按时交货,货款不能收回,不仅公司声誉受损,银行贷款不能按时归还,银行也会按照当初签订的抵押合同,用抵押财产偿还所欠款项。 离普莱交货的期限不足一周,偿还贷款的期限不足两个月,天乔游艇既交不出游艇,更没有钱偿还银行贷款,现在已是腹背受敌。这场大火显然是蓄谋已久,曹伟良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好戏。追查纵火人势在必行,已经出动了q岛的大半警力,可是查到纵火人,他也不一定有能力赔付,顶多是牢狱之灾,这对于天乔游艇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还好天乔集团这可大树可供乘凉,天一亮,柳朝玺人已经出现在天乔集团大厦,等待乔骆勛的出现。 乔骆勛的答案却给柳朝玺当头一棒。 “不救?” “对。” 柳朝玺以为自己听错了,良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巴长了又合,“为什么?” 乔骆勛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着整座繁华的城市,目光幽深的看着如蝼蚁般移动的车辆,他们不过是世间如尘埃一般渺小的存在,随时可能永远消失。 “从收购rc石油开始,公司的麻烦一茬接一茬,澳能费尽心思找到一个突破口,一小搏大,打算一步一步毁掉天乔。如果集团筹资救助游艇公司,恰恰中了他们的下怀。几十亿的现金,不是小数字,一旦集团拿出钱救助游艇公司,等着看,下一个出事的就是天乔在澳洲的港口和rc石油,澳能就是要我腹背受敌,顾得了头顾不了屁股。澳能不仅要争回rc石油,更要我们在澳洲的港口。” 柳朝玺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但是公司不可能一直扩张,总要有的放矢,要歇歇脚步的。 “我懂你的心思,你也觉得两头兼顾不是上策,对吧?”乔骆勛拿出一支雪茄,递给柳朝玺。 柳朝玺神色凝重的接过雪茄,拿在手里把玩。 “我会捨弃一部分,但是绝对不是给澳能。” 柳朝玺的手指忽然停住,笑容有些许苦涩的追问:“所以我和游艇公司,就是你打算捨弃的一部分?” “对。”乔骆勛手指摩挲着银色打火机。看似轻松自如,但是无所谓是假的。天乔集团是他辛苦经营起来的,每一家子公司都由他一手打理成材后交由可靠的人管理,每一家公司都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放弃哪一个都像是在他心上捅刀子。但是集团发展面临瓶颈,必须调整结构,澳能的搅合无疑是给了他一次变革的机会,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过。 柳朝玺颓废的依靠在沙发背上,不无自嘲的笑起来,“想必乔先生已经把公司的归属想好了吧。” “银行的贷款我找人疏通延期还款时间,接下来会引入战略合作者,集团会将游艇公司30%的股份出售,我已经和合作方有初步沟通,应该问题不大,至于后续继续生产普莱的成本贷款会有几家信託合作,利率虽然高些,但总归是可以解燃眉急。不过,不能按时交货,客户那边还需要你亲自去安抚。” “抓住纵火犯对公司没有实质好处,顺藤摸瓜牵出幕后主使,才能找回游艇公司的损失。所以这次集团割掉游艇公司,就是为了花更多的心思,牵出幕后主使,进而除掉澳能?”柳朝玺试探性的说出自己的推论,果然看到乔骆勛脸上慢慢爬上的微笑。 想必除掉澳能早已在日程之上,只是游艇公司的突发事故,让乔骆勛有些措手不及,才不得不出售股份,以免影响集团计划。 从事故发生到现在,不足12个小时,乔骆勛将天乔游艇所面临的棘手问题初步解决,余下的只是一步步按照他预定的轨道推进而已。柳朝玺不得不感嘆与钦佩,乔骆勛实在是商场上的一条蛟龙,有勇有谋,绝不会铤而走险,所走的每一步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虽然脚下只走一步,但是他却已经看到十步以外。 柳朝玺明知道现阶段,这是最好的路子,可是“被放弃”的滋味实在是不太好,于是冒着被驱逐的危险,询问道:“颜颜呢?你要怎么跟她交代?” 果不其然,乔骆勛偏头望着窗外,唇紧抿成线,脸上泛起的是一副类似大义凛然的表情。 柳朝玺离开之后,乔骆勛也迫不及待的从公司赶回家。新闻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他根本没办法掩盖事实不让颜夕沐知道。乔骆勛非常担心颜夕沐得知后,会是何种反应。怕她胡思乱想,更不想她在这个时候回q岛,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都会觉得不安。 回家的路上,乔骆勛接到一通电话,是他的舅舅谢林生。 谢林生在商场上四十年,虽然乔骆勛的能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是论及经验和集团实力,乔骆勛和谢林生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乔骆勛事业刚刚起步时,谢林生如一座灯塔指引着乔骆勛,给他提供了许多帮助。现在乔骆勛早已羽翼丰满,不需要谢林生的庇护,但是天乔游艇出这么大的事,谢林生不可能置之不理。 二十年前,谢林生娶苏湘平的时候,乔骆勛只是个无所谓的旁观者,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颜夕沐的妈妈竟然就是苏湘平。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亲生女儿竟然可以不管不顾地抛弃二十年。对于谢林生这位亦师亦友的舅舅,乔骆勛一直是很尊敬的。但是当他得知颜夕沐和苏湘平之间的“渊源”之后,潜意识里对谢林生也产生了一些排斥,毕竟这种状况的间接制造者是谢林生。 谢林生说:“你的意思是,出售一半的股份?” 乔骆勛拉回跑远的思绪,回答道:“对。” “卖家找好了吗?” “是gb股权,已经有了最初的商定,应该不会有太大变数。” 他这个外甥,对于商业的灵敏可见一斑,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即便是被打个措手不及,也能从容应对,有条不紊。谢林生笑着说:“既然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参与了,有问题随时联繫我。对了,前些日子你那位受伤的女朋友,没事了吧?“ 乔骆勛沉声纠正:“舅舅,她是我的妻子。” 谢林生倒是没想到乔骆勛忽然这样强调,朗声哈哈大笑起来,“没事就好,回头催你妈挑个好日子赶紧把事情办了,我也好堂堂正正的做舅公。” 乔骆勛收了线,催促司机开的再快一点。 颜夕沐从新闻中得知了天乔游艇再次爆发的事故,电视里的记者从事故现场发回的报导和图片,那里已经一片废墟,所有救援人员一脸漠然的忙碌着。码头值班人员一死一伤,十几艘普莱变成废铁。 颜夕沐手指发抖的拨通乔骆勛的号码,听见他声音的瞬间,她的心被抚平了一些,于是故作轻松地问:“我看新闻说,公司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第39页 “我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到家。” 颜夕沐笑,声音却不住的发抖:“我在问你问题,管你什么时候回家。” “别担心,我已经和柳朝玺聊过,问题很容易解决,没有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怎么可能不严重?有死有伤,普莱也化为乌有……” 乔骆勛继续安慰她:“柳朝玺会安排好一切,以他的作风手段,你应该很放心。” 颜夕沐忽然想到那天在医院,陈楚说曹伟良在试图炸毁码头的时候被抓,炸弹也被安全清除,但是为何还会发生爆炸?唐晓澜和曹伟良皆已经落网,还有谁会对公司动手脚?还是说,背后更有背后?曹伟良指示唐晓澜,还有隐藏在黑暗中人指示着曹伟良,曹伟良的目标是她,那么指示他的人目标是什么?天乔游艇?天乔集团? 颜夕沐忽然没有了声音,乔骆勛在电话彼端怎么喊,都没有人回应。车子刚刚驶进院子,还未停稳,乔骆勛便拉开门跳下车,心急火燎的找到颜夕沐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乔骆勛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慢慢回位,还好,她没事。 乔骆勛坐在颜夕沐身边,缓缓拥住她。 颜夕沐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双眼有些空洞的望着前方,“是不是澳能动的手脚?” 乔骆勛轻抚着颜夕沐背嵴的手僵了一下,继而开起玩笑:“是不是太聪明了?” 颜夕沐推开他的怀抱,看着他泼墨般的双眸,“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身为公司主管,出了这么大事,公司肯定乱成一锅粥,尤其是研发部,曹伟良被抓,两位老大都不在公司坐镇,此刻的她理应在公司处理危机,而不是无事一样,更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乔骆勛知道她很担心,只能安慰,让她宽心,“如果你想回去,我会陪你。或者你有什么建议,我一定採纳。依照现在情况,没有遭受爆炸波及的普莱只是一小部分,按时交货是不可能了,不过放心,柳朝玺会出面安抚客户。我已经联繫了几家信託公司,新船的生产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可是,”颜夕沐左想右想都感觉不好,“澳能会善罢甘休吗?” 乔骆勛轻轻摇头,“应该不会。” “那怎么办?” 乔骆勛的手指轻轻拂开她脸颊的碎发,“那些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又是这一套,颜夕沐略带不满的嘟囔:“我想和你并肩面对困难,而不是躲在你背后。” “这些苦难不足以你出面,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乔骆勛的大掌抚上她平坦的小腹,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摩挲着,神情认真的凝视着她的肚子,“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颜夕沐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他们无名指上的戒指碰着彼此,“总会长大的,急什么?” 乔骆勛抬眸看她,略有些深沉的说:“急着给他添个兄弟。” 颜夕沐莞尔一笑,倾身环住他的脖颈,低声喃喃:“是不是不经历各种困苦就没办法活在这个世界?有时候想想,做人好累,生离死别、生活奋斗、勾心斗角,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许是因为有了宝宝,我再也没有心思争强,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守着一个家。乔骆勛,你不觉得累吗?” “累,”乔骆勛轻轻推开她的胳膊,深情凝视着她,“但是每天回到家看到你,所有疲倦一扫而空。” “等烦心事解决,孩子出世,我们一起去度假,好不好?” “听你的。” 颜夕倾身吻着他温润的唇,乔骆勛扣紧她的腰。在细碎的轻吻间,乔骆勛低声问:“我卖掉游艇公司一半的股份,你会不会生气?” 颜夕沐捧着他的脸,嫣然笑起,那张明媚的笑脸,耀眼的连阳光都逊色,“公私分明。你只不过恰好是我工作的公司股东,你处于何种立场做出任何决定,我既无权干涉,也不想干涉,”说至此,颜夕沐停顿了一下,低声商量说:“但是,可不可以卖给一个好人家?” 乔骆勛扑哧笑出来,埋头在她的颈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娇嫩的肌肤上,痒的她不停想躲。 作者有话要说:  gb股权!好熟悉!是三叔!按照目前的时间进度,gb的老大还是顾三,陶陶还没有上位哦!要不要来打个酱油捏? 另外,蚂蚁打算请假休息一天,明天不更新,不过确切来说,是今天不更新。么么哒~~ ☆、插pter 42 颜夕沐接到乔妈妈的电话便让司机把她送到约定的茶坊,这间茶坊在京城很有名望,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到此喝杯茶,虽然是江南人家的景观设计,茶的种类却各式各样,生长地遍布大江南北,也有罕见的境外茶种。 颜夕沐到达时,乔母正和苏湘平喝茶。 乔母穿着一身翠色套装,头发梳髻一丝不乱的绾在脑后,身上毫无挂饰,却已是掩不住的锋芒贵气。而苏湘平,则是一身苏绣旗袍,翡翠首饰点缀,富家太太一贯有的样子。颜夕沐缓了缓神思和心情,朝她们走去。 “阿姨好。”颜夕沐有礼貌的打招呼,乔妈妈却被她逗乐了,笑的无奈的对苏湘平说:“你看这孩子。”接着,又故作严肃的对颜夕沐说:“都结婚了,还叫什么阿姨,像话吗?” 颜夕沐也察觉出不对,尴尬的笑着,改口叫妈妈,但是实在是很不适应,这样的称呼对她来说,太过生疏。颜夕沐有意无意的瞟了苏湘平一眼,她也正注视着自己。 乔妈妈拉着颜夕沐坐在她旁边,安慰说:“一时间改不过口很正常,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颜颜,‘妈妈’这个称呼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生疏?” 颜夕沐轻轻点头,“嗯。” 乔妈妈慈爱的抚了抚颜夕沐的长发,“你嫁给勛子,虽说是我的儿媳妇,但是从今以后,你和悠悠一样,是我的女儿。” 颜夕沐完全想不到,乔妈妈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这对她来说,不单单是被认可那么简单,把她当做女儿一样对待,实在是让她觉得难以置信。 服务生端上一杯热可可放在颜夕沐面前,乔妈妈说:“有身子还是尽量少喝茶,特意让他们做了一杯热可可,尝尝味道如何。” 颜夕沐手抚着杯子,偏首微笑:“谢谢妈。” 这一声“妈”叫的乔妈妈乐不可支,笑得合不拢嘴,“对了,上次也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舅妈。” 颜夕沐礼貌的对着对面坐落的人微微点头,笑容自然但疏离,“舅妈。” 苏湘平点头应着,双眼有些晶莹,多年来她早已适应逢场作戏,虽然心仿佛被拧着,仍能笑着夸赞说:“勛子真是给你找了个好儿媳,颜颜长得不仅漂亮,听说特别优秀,工作也很能干。” 乔妈妈乐的点头,“难得的是这孩子有心,上回送了一艘她亲手做的驱逐舰模型,可把老乔给开心坏了,你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能戳到他心里的,就是那一艘艘战舰。” “是啊。”苏湘平拿起杯盏,望着玻璃窗浅浅抿着清茶。 乔妈妈挽起颜夕沐的手,“今天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看你和勛子什么时候有空,约着大家一起吃个饭,也算见面了,婚礼以后可以补,但是乔家儿媳妇是谁得让大家知道才行。” “我随时都可以,看您和爸的时间吧,乔骆勛哪里我去说。” “好。”乔妈妈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颜夕沐,这个儿媳妇她是越看越喜欢。颜夕沐被看的觉得有些难为情,捧着杯子猛喝水。 乔母的秘书走过来,将电话递给她,“夫人。” 乔母对着二人说了声抱歉,便拿着电话走开。 茶桌前,只剩下她们二人。颜夕沐不知道苏湘平是不是打算装作不认得她,于是她沉默着,等着苏湘平先开口。 苏湘平演习了许多遍见到颜夕沐之后,该说些什么,但是当颜夕沐坐在她对面时候,她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原本想好的话全都烟消云散。二十年音信全无,她想不到再见面,他们是这样的身份。她根本没办法为自己开脱,说破嘴皮子也不能磨灭她抛弃女儿的事实。但是,她真的希望可以得到颜夕沐的原谅。 苏湘平的目光让颜夕沐如芒在背,很不舒服,拿起杯子浅浅抿了一口水,看着窗外被艷阳晒的有些苍白的世界。有些像她现在的心情,不过还好,她有孩子,有乔骆勛,她不再是以前一无所有的她了。 苏湘平的手越过茶桌,握住颜夕沐放在桌上的手,声音低低发颤,“颜颜,对不起,也许很无力,但是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希望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你,” 颜夕沐平静的抚开她的手,无所谓的笑起来,“我什么都有,不用你来弥补。” 苏湘平尴尬地收回手,双手手指紧紧绞在一起,诚恳又深切的解释:“那时候我太年轻,你父亲去世,留下你,对我来说有些难以承受,所以我想要逃离,是我太自私了。” “抱歉,我不想听你当时是以何种无可奈何的心境,才做出抛弃我的决定,对这个我没有任何兴趣。”颜夕沐的心被揪起,提到过去她就不可避免的想到出车祸而去世的爷爷,和为她操劳半辈子的奶奶,那些痛才是让她难以承受的。 苏湘平神情复杂的望着桌面,语气带着挣扎与痛苦:“其实,我不想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你面前,我也是太着急了,听说你出了事在医院,我就找到勛子的妈妈,要求和她一起去看你。” “放心,我不会把你我之间的关系告诉其他人,至于乔骆勛,大可放心,他不是乱说话的人。反正我是嫁给他,不是嫁给他的家庭,他的家庭成员有哪些人组成,对我来说没所谓。” 苏湘平焦急的摇头,“不不,颜颜,你误会我了。我完全没有这层意思。我很想补偿你。” 颜夕沐觉得这里的空气太冷,让她的心冷,呼吸冷,连笑容都是冷的,“你嫁给了乔骆勛的舅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其实你完全可以‘不认得我’,如果我是你,既然当年能抛弃颜夕沐,现在也一样可以不认颜夕沐,反正二十年都过去了,有和没有,也没差吧。况且你还有个宝贝儿子,就算是养老送终,也轮不到我。你说呢,苏女士?哦不对,应该是,谢太太。” “二十年来,我没能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闭上眼睛,做的每个梦境都和你有关,你哭的,笑的,长大之后的样子。我特别后悔当初狠心离开你,真的。你从德国回来,在天乔游艇工作,我就开始想要怎么找你,怎么求得你的原谅。后来得知你和勛子在一起,我真的很欣慰,你受了太多苦,应该遇到可以照顾你的好男人。” 颜夕沐蹙眉,凝视着她重复的问:“受了太多苦?这么说,你知道爷爷去世,知道奶奶去世,知道我为了给奶奶治病,到酒吧卖唱,但是你冷眼旁观置之不理?” 第40页 “不不,我有给你奶奶送过钱,可是她不接受。”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接受,”颜夕沐偏头冷哼,“希望以后您能认清您现在的身份,您只是乔骆勛的舅妈,除此之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恰好这时,乔妈妈接完电话回来,苏湘平不着痕迹的回头擦拭着流出的眼泪,颜夕沐则无事般笑望着乔妈妈。 乔妈妈坐下后,便拿起颜夕沐包翻着,颜夕沐瞠目,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这又是哪一出? 终于触到了她要找的,乔妈妈拿出颜夕沐的手机,果然已经是关机状态,“电话关机都不知道,勛子找不到你,着急的差点要跳护城河了。” “没注意。我也不知道它关机了。俗话说的真是没错,一孕傻三年。”颜夕沐讪讪的笑起来。在家憋得太久就会自动和外界脱节,有时候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一整天都非常安静,她也丝毫没有觉察出有何不对。 乔妈妈笑嗔,“走吧,刚好我下午也没有安排,陪你去产检。湘平,你就别和我们一起去医院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苏湘平的心上泛起浓浓的苦涩,可是她只能点头说:“好。” 幽暗中,颜夕沐睁着眼睛,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翻身,朦胧的双眼对上一双清明的眸子。颜夕沐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吵醒你了?” “睡不着?” “嗯。” “过来,”乔骆勛伸出胳膊把她揽进怀里,“要不要给你唱首摇篮曲?” 颜夕沐笑,低声说:“不用管我,白天睡多了,你快点睡吧,天亮之后还有很多麻烦事。”乔骆勛很忙,为了天乔游艇,为了集团,他有很多事情要解决,她不想再给他增添麻烦。 “如果你不想待在国内,等孩子出世之后,我们就移民,想去哪里都可以。” 乔骆勛的话让颜夕沐“扑哧”笑了起来,伸出手捏着他高挺的鼻子,左右扭着,“走去哪里?为了不喜欢的人就走,亏你想得出来。” 乔骆勛闭上眼睛,嘴角漾起好看的笑,“所以我也是随便说说的。” 颜夕沐磨着牙,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乔骆勛摇头,认真的教学道:“吻,应该是这样。”说完,在她脸上同样的地方,深深吸允着。 颜夕沐羞恼的捂着下巴,怒气沖沖看着眼前笑的一脸得意的人。真是太混蛋了,下巴上一片红肿,让她怎么见人? 乔骆勛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好了不闹了,你若是再不睡,后果自负。” 颜夕沐紧贴着他的胸膛,他说话时胸膛震动着,让她特别安心,她缓缓闭上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去喝外甥女满月酒,木时间码字,所以木时间更新。 苏湘平做过错事,但是有悔过之心,以目前看起来应该不会阻挠,也许还会变成转机……说多了就是剧透,哦漏! ☆、插pter 43 码头因为大火而死伤的工人家属不知道怎么找到了颜夕沐的电话,哭着闹着讨说法。颜夕沐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接到电话,也很茫然,她只能暂时安抚,并说会尽快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覆。 天乔游艇有完整的员工福利制度,包括因公受伤、死亡后给予的赔付,事发几天以来,公司不可能不给死伤员工的家属一个妥善的安排。知道柳朝玺应该很忙,颜夕沐便把电话打给他的秘书。秘书在电话彼端非常无奈的说:“颜总,您是不知道,员工合同条例上写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按照合同赔付就行,可是他们死咬着不放,伤者家属嫌赔钱少,死者家属吵着闹着要偿命。您说,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怎么会这样?” “公司总监以上的领导都被他们骚扰了,还说要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就把事情闹大。总裁的意思是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失去至亲总是伤心绝望的,如果再这样闹,必须得走法律途径了。这几天就难为您关着手机,免得再受到骚扰。” 以前员工因工受伤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员工家人虽然很悲痛,但是因为合同条例写的清楚,该有的赔偿公司一分也不会少,更不会拖着不给,所以他们一般不会闹的不可开交,况且闹大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公司又不是拒不赔付。 颜夕沐越想越不对,总觉得像是受人指使来闹事的样子。如果真的是受人指使,那么好引爆的人很可能是一伙的。颜夕沐把自己的想法写成邮件发给柳朝玺,很意外的是他很快回复了一张笑脸,还有一句,放心。 但是她还是不太放心。自己挂着公司主管的title,却什么事情也不做,原本该是她的工作都被柳朝玺亲自接手,柳朝玺本来就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去做,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再加上他用仅懂的研发“三脚猫功夫”管辖着她的“一亩三分”,她不仅不放心,更觉得自己的行为实在是过分。于是颜夕沐向柳朝玺表明了态度,继续接管研发部的工作。柳朝玺哪里敢轻易答应,询问了乔骆勛的意思之后,才放权。 在天乔游艇员工的眼中,颜夕沐是大病初癒,所以大都安分守己,能不来烦她就绝对自行解决,除非一些必不可少的签名。所以颜夕沐虽然接手原来的工作,工作量倒是小了不少。从唐晓澜事件之后,公司对主管领导的签名更加严格,颜夕沐每次收到签名文件都小心又小心。 乔骆勛和颜夕沐准备在家里举办了一个小型party,邀请挚友亲朋,类似小型婚宴,目的是为了给颜夕沐一个明正的名分。原本颜夕沐不太贊同举行这场party,乔骆勛最近两头忙,经常很晚才疲惫的回到家,她实在不想在这种时候给他增加任何额外负担。可是乔骆勛很坚持,还说这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的旨意,抗旨不尊,论理当斩。颜夕沐拗不过他,就亲自带着人开始着手准备,好让乔骆勛安心攘外,内有她安。 地点就在乔骆勛在京郊的庄园,邀请的范围并不广泛,只有他们俩亲近的朋友,还有走得近的亲人。 举行party说着简单,真正操作起来,琐事一堆堆,乔悠悠嫌麻烦,直接替颜夕沐请了公关公司,她们俩就负责喝着茶在旁边监工就行。当然,喝茶的是她,喝水的颜夕沐。 公关公司把最新做好的邀请函拿来给颜夕沐过目,简约是她一贯的喜好。颜夕沐拿着邀请函递给身边的女人,乔悠悠瞟了一眼说:“凑合吧。” 颜夕沐回头看见被一句凑合砸的嘴角抽搐的女孩子,笑着说:“挺好,就按名单发吧。” 乔悠悠手臂托着下巴,望着玻璃外的绿油糙地,略有些惆怅的说:“医生说最少六个月。” 颜夕沐不明所以,追问道:“什么?” “再次怀孕啊,和上个孩子最少要相隔六个月。” 颜夕沐安抚:“稍安勿躁,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乔悠悠越想越愤恨,怒气沖沖的说:“女人真是善变,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没心肝的男人给改变了。”当初她可是一心坚定不要孩子的,现在却变得眼巴巴的羡慕别家有孩子,尤其是眼前就有一位 “一成不变才可悲。” 乔悠悠偏首眯眼看着颜夕沐,警告道:“不许替没心肝的人说好话!” 颜夕沐赶紧抿紧嘴巴,点头表示同意。这时,放在玻璃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从未见过的号码,颜夕沐琢磨了一会儿,才接起。 打来电话的是警察,对此颜夕沐并没有觉得惊讶。颜夕沐报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没出半个钟头,三位穿着警服的警察叔叔便出现在庄园。 自我介绍后,颜夕沐知道其中两个是q岛方面派来的公安,另一个是京城的,中年年纪。他们来的目的是询问有关唐晓澜和曹伟良的一些情况,因为他们俩的目标直指颜夕沐,他们必须要为颜夕沐录一份口供。 乔悠悠藉故走开,偏厅只剩下三位警察和颜夕沐。 颜夕沐是很配合的,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很替唐晓澜惋惜,为了一个利用她的男人毁掉前途,实在是太可惜,太不知道心疼自己了。 录完口供,颜夕沐送警察出门,那位偶尔补充全程几乎不怎么说话的中年警察忽然对颜夕沐说:“你可能不记得我,说实话如果不是看见你的名字,我也想不到你现在是这样。” 颜夕沐被突如其来的一席话,砸的有些懵,笑的很不自然的问:“您认识我?” “对,颜夕沐,罕见的姓氏,少见的名字,应该不会错。” 颜夕沐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我可能……” “老王别瞎搭讪了,一把年纪丢不丢人?”同行的警察笑着开起玩笑,而被称作老王的人,却是一脸认真,颜夕沐不禁开始回忆。 “十年前,发生在青园路的车祸,我是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察王舟。” 颜夕沐蹙眉打量着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是你?” 王舟看着颜夕沐,重重点头。 世界还真是小,居然事隔十年遇见负责爷爷案子的警察。确切来说,没想到这么隔了这么长时间,王警官还记得她。 已经年逾七旬的爷爷独自过马路,却被闯红灯的轿车撞飞,没有良心的车主肇事逃逸,车祸发生的地方就在她家附近,地处郊区,人烟荒芜,当有好心人把爷爷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一个月后,有警察找到家里,说是找到了肇事者,还有肇事车辆。肇事者已经承认曾经在十字路口撞到一位七旬老爷子,当时他害怕,所以趁着没人看到,开车逃离案发现场。 法院裁定肇事者赔偿二十万,但是他却因为身犯其他重罪而锒铛入狱,被没收了全部财产,最后赔偿也不了了之。后来负责案件的警官告诉她们,肇事者其实是高高在上的官员,原本撞人这事他绝对可以藏得滴水不漏,但是上面有意要办他,于是借着他撞人,牵扯出了不少贪赃枉法的案子。 当年把这些说给颜夕沐和奶奶听的警官,就是眼前这位王舟。 颜夕沐抱歉的笑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过去太多年了,我都给忘了。” 王舟说:“无碍,今天有公务在身,改日吧,有机会好好聊一下。”时隔十年再度提起当年的案子,王舟觉得非常亏欠,这也是为何他能把颜夕沐这个名字记得那么清楚。 当年爷爷去世后,颜夕沐和奶奶悲痛万分,也是从那时起,奶奶的原本健康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可是人生总有意外事故的发生,悲痛之后她们必须重新振作,如今再提起当年,虽然会心痛,但是毕竟过了那么久,伤痛总是会慢慢消淡。只是颜夕沐不明白,王警官想和她聊什么? 乔骆勛从公司离开,直接驱车到庄园接颜夕沐回家。最近事情太多,他忙着处理游艇公司和澳洲公司的併购,不免会忽略她,所以当老太太提出邀请亲朋吃饭的时候,他当即就应下,并且不单是吃饭,而是举行party。也许人多热闹一下,会分散她的注意力。她心里有很多苦,但是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她心疼他工作忙碌,他却担心她不开心。 第41页 乔悠悠趁着颜夕沐嘱咐厨师准备菜色的时候,走到乔骆勛身边,碰了碰他的胳膊,低声透露说:“今天下午来了几个警察,他们走之后,你老婆就变得有些恍惚。谁知道那些人都和她说了什么。”乔悠悠摊手,爱莫能助。 乔骆勛眉头微微蹙紧,望着颜夕沐纤弱的背影,问乔悠悠道:“警察待了多久?” “大概半个钟。哦对了,他们原本已经要走了,有个中年警官又忽然拉着颜颜说了好一会儿。” 乔骆勛抿唇点头,“嗯,知道了,等下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我开车,你还是快去看看你的女人吧。跟你讲,女人怀孕期间最喜欢胡思乱想,情绪焦躁,很容易得抑郁症,最近你们又这样、那样事情不断,你要多注意,必须提高警惕,保持高度的敏感。” “谢了。”乔骆勛笑着揉乔悠悠的头发。她却担心发型被弄乱,很不给面子的把他的手推开。 乔悠悠先一步离开庄园,乔骆勛站在天台看夕阳,手边放着的是颜夕沐让人准备的甜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现闲暇的时光,悠闲实属难得。 颜夕沐安排好菜色,又嘱咐了一些细节,便到天台找乔骆勛,可是却寻不见他的人影,放在小桌上的茶点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颜夕沐刚准备回头去找他,就被乔骆勛抱个满怀,来不及说话,他温软的唇就贴过来,温柔的辗转吸吮。 乔骆勛捧着她的脸,比夏日热浪还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性格低沉的问道:“累不累?” 颜夕沐环着他的脖子,笑着躲开他蹭过来的鼻子,“当然不累。” “那开不开心?” 颜夕沐犹豫了一下,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慢慢没入地平线的夕阳,有些犹豫的说:“今天下午警察来过,他们说晓澜很可能会被判刑。”想起唐晓澜,还是会为她惋惜。 “嗯。”乔骆勛抚着她的头发,手指缠绕着她的发尾。 “没想到那么巧,居然遇到十年前负责爷爷案子的警察,他走之前说回头有机会要找我聊聊,你说,他会跟我聊什么?” 乔骆勛轻笑,伸手捏她的脸,“场面话随便说说的,你也信?你还真是好骗。” 颜夕沐吃痛的皱眉,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天台,“你闺女说了,想吃烧烤。” “好。”乔骆勛朗声答应,跟在颜夕沐后面不动声色的拿出手机,编辑了简讯发出。 作者有话要说:  r(st)q今天说点儿什么来安抚大家呢。 晋江马上就要召开作者大会了,原本后妈也要去的,但是因为其他重要的事情实在错不开时间,所以只能取消行程。要去作者大会的读者姑娘们有眼福了,有大批美女作者在等你们哟。 ☆、插pter 44 party按照计划在庄园顺利举行,宾客不多,但是极其热闹,乔骆勛的众多好友都来捧场。发送邀请函的时候,颜夕沐犹豫着要不要邀请褚司,不请显得他们小气,请了,又担心褚司不开心。最后,给褚司的邀请函是乔悠悠亲自送过去的,乔悠悠还安慰颜夕沐说褚司是人来疯,对女人的新鲜劲儿最多保持两个月。 褚司是单人赴约,他已经知道颜夕沐是“假受伤”,但仍然好一番叮嘱她要多注意休息,没事不要出门。颜夕沐笑着答应,心里还是觉得很愧疚。当时褚司不顾危险的跳海去救她,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他的付出她没有办法回报,这让她很过意不去。 趁着褚司走开,颜夕沐悄悄对乔骆勛说:“要不咱们帮褚司找个女朋友吧?” 乔骆勛蹙起眉头,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不满意,捏着她的脸逼她打消这个无聊的念头。颜夕沐微微吐了吐舌头,虽然不太合适,但是她真的想为褚司做点儿什么。 他们之间的互动,在外人看来,无疑是幸福甜蜜的,褚司不小心回头看到,又是一阵烦闷,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柳朝玺也暂时放下公事,前来庆贺。他和岑岑一起送了份礼物,不是给颜夕沐,而是给没出世的孩子。岑岑因为“被骗的好惨”,至今不太想理会颜夕沐。那两天她在京城得到消息,被吓得魂飞魄散。颜夕沐为了做足戏,每日躺在床上,若不是乔骆勛阻拦,岑岑恨不得寸步不离的守着。后来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把岑岑气坏了,连着几天都不愿意见颜夕沐。这次是柳朝玺强硬拉着她一起,她才勉强点头答应来的。 凑着机会颜夕沐还不忘追问死伤者家属安抚的如何,还被岑岑呲鼻奚落:“咸吃萝蔔淡操心。管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吧,姑娘!” 颜夕沐虽然被挤兑,但是不掩好心情,依然笑吟吟。如果不是因为紧张她,岑岑也不会如此大动肝火,她该觉得幸福才对。 在乔妈妈的介绍下,颜夕沐第一次见到乔骆勛的舅舅谢林生,眉宇间的神情和乔妈妈有几分相似。苏湘平身体抱恙没能出席,谢林生还特意替她向颜夕沐和乔骆勛致歉。乔骆勛和他寒暄了几句,颜夕沐始终笑着不语,但是她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越发收紧,那是乔骆勛在给她力量。 其实苏湘平藉故不出席真的很没必要,颜夕沐已经嫁给乔骆勛,他的家人,即便是再不亲近,也会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是他的舅妈?她作为被抛弃的人都能如此放的开,一个抛弃她的人又扭捏什么? party顺利结束之后,乔骆勛和颜夕沐就在庄园住下。整晚乔骆勛都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让习惯他严肃内敛的众人们惊讶的大跌眼镜。虽然这样,颜夕沐知道他在努力掩饰疲惫,要在不知不觉见把一个纵横澳洲几十年的集团一口吃进,并让他们毫无反击之力,实在不易,更何况还要时刻小心防备对方投来的“毒瘤炸弹”。 颜夕沐坐在软榻上,乔骆勛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纤细如白葱般的柔荑轻轻摁压着他两侧的太阳穴,乔骆勛一脸享受的闭着双眼假寐。 “专业水准吧?” 乔骆勛抿唇轻哼:“嗯。” “想不想每天疲惫的时候享受一下?” 乔骆勛“咻”的睁开双眼,盯着正上方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她打的什么注意,他一清二楚。虽然他很想,可是不行。乔骆勛又缓缓闭上双眼,“小聪明。”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咯?”颜夕沐手劲重了几分,有几许不被允许而发泄的意思。 乔骆勛微微侧脸,温热的唇隔着轻薄的意料,轻轻吻在她凸起的小肚子上。他温热的舌头划过她的皮肤,一股子燥热慢慢升起。他的手掀开她的衣服,戒指划过皮肤时,带来些许凉意,让她的心稍稍平缓一些。乔骆勛顺着她的肚子一路向上,滚烫的舌触到她胸前的柔软时,颜夕沐的呼吸骤然紊乱起来。他轻咬着吸吮,她浑身抑不住的战慄,手指插入他浓密的头发,在他舌头不停的挑逗下,娇吟轻轻溢出喉咙。 乔骆勛要出差一周,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不打算带着她一起,而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他又不放心,于是乔骆勛打算把她送回大宅,而这个决定颜夕沐不太愿意接受。虽然在之前的相处中,她和乔骆勛的母亲相处的还不错,但那些都是短暂的,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乔骆勛又不在,万一爆发婆媳关系可怎么办?他妈妈可不是好惹的角色,雷厉风行的手段她早就知晓。讨得她欢心倒还好,万一惹她厌烦,乔骆勛不在又没人撑腰,她可不指望乔悠悠会站在她这边,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颜夕沐轻咬着下唇,嘤声讨伐:“你无赖……唔……” 乔骆勛单手撑在沙发上,一手箍着她的后脑,紧紧含着她抱怨的双唇,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直到她丢盔弃甲瘫软在他的怀抱里,可是他还是没打算放开她。每天都是忍耐,在忍不下去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忍。 乔骆勛出差前,陪颜夕沐去产检,超声波已经可以断定是男孩或者女孩,乔骆勛一贯的态度都是男是女都好,颜夕沐一心想要女儿,尤其是和乔悠悠“探讨”之后,这种心情更为迫切。作为医生按照规定是不可以透露的孩子性别的,但是这位负责给颜夕沐检查的医生是老熟人,非常好意的提醒他们说:相比于粉色,这孩子穿黑色更帅气。 那么就是说,肚子里是男孩。颜夕沐马上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有些蔫儿。乔骆勛双眸灿若星辰的和医生告别后,揽着她离开。 乔骆勛低眉笑着说:“欲_望表现的太过明显,现实往往会背道而驰。” 颜夕沐咬牙反驳:“你的欲_望也很明显。” 乔骆勛坚持自己的立场:“我一直认为男孩女孩都可以。” 颜夕沐撇嘴,才怪!这下乔悠悠开心了,完全如她所愿。 从电梯出来,意外碰到了文重。他坐在轮椅上,被看护推着正在等电梯。是文重的看护先看到乔骆勛的,于是礼貌又恭敬的打招呼。 乔骆勛气定神闲的点了点头,和文重寒暄几句,拥着颜夕沐的手臂不禁收紧了一些。颜夕沐自然能察觉到,于是抬眸看了看正在说话的乔骆勛,对于眼前这位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起了几分疑惑。 “苓潇说公司调任她去澳洲,这两天一直在忙签证,所以没时间陪我来检查。”文重一字一顿的慢慢说。偏瘫影响了他的面部神经,虽然经常锻鍊和复健,但是说话还有些不清楚。 乔骆勛说:“公司可以安排员工带着家属一起外派。” 文重表情怪异的摇头,“算了,我已经是废人,不想拖累她,在这里就挺好的。这位是你的女朋友?” 乔骆勛看了看颜夕沐,否认说:“不,我的妻子。” 颜夕沐点头微笑,算作打招呼,文重又对她露出了那种怪异的表情,让颜夕沐觉得浑身发毛。后来,颜夕沐发现那种怪异的表情是笑。已经走开很远,颜夕沐忍不住的回头看,他正被看护推着进电梯。 那人只提起了文苓潇,所以应该是文苓潇的父亲。文苓潇进澳能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是被调职到澳洲,倒是有些出她的意料。不过天乔在澳洲有基建事业,她在澳洲生活工作多年,为了天乔集团在澳洲的发展,派她过去也无可厚非。但是,颜夕沐潜意识里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乔骆勛走之后,颜夕沐就住进了乔家大宅。乔家地方大,乔骆勛的父母又时常忙碌,颜夕沐倒也过得自在,只是她有时候会处理工作到很晚,乔妈妈总是亲自来催促她早些休息。甚至会摆出严厉的神情,呵斥她不要熬夜。乔妈妈兴致好的时候,会在旁边看着她做模拟船试验,颜夕沐会投其所好在上面加上各种元素,比如乔妈妈最喜欢的京剧,看着船试水成功,乔妈妈兴奋不已。 乔妈妈笑起来的时候,保养得当的眼角鱼尾纹尽显,可是她丝毫不在意,继续说:“你爸爸和老战友炫耀他的驱逐舰模型,那些个老战友眼红想要,放话出价要买,你爸爸他更得意了,死咬着就是不松口。” 第42页 颜夕沐自己也觉得开心,笑着说:“等忙完这一段,我做一艘钓鱼艇,保准独一无二,回头您可以和爸爸驾驶着它出海钓鱼。” “哎呦,那感情好。”乔妈妈笑望着颜夕沐,慈爱的抚着她散落的头发,“老天保佑啊,你没出事。勛子都告诉我了,关于你的身世,可怜的孩子,从小吃了那么多苦。爷爷离开的时候,你多大?” “十六,那时候刚刚读高中,学校离家很远所以一直寄宿,那天是周日,爷爷送我到车站,看着我上车离开他才转身回家,谁知道过马路的时候被闯红灯的车子撞了。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没办法及时通知我,还是第二天邻居帮忙找到学校,我才知道爷爷出事,就连奶奶也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颜夕沐声音夹着苦涩,却依然坚持的笑着。 乔妈妈抹掉眼泪,笑着埋怨自己说:“都怨我,大晚上说这些做什么,你快别忙了,我让厨房把安神汤端给你,早点休息,千万别累着,你现在这种时候尤其是要休息充足,长时间对着电脑也不好。” 颜夕沐点头,“好,您也去休息吧。” 目送着婆婆离开卧室,颜夕沐拿起手机发了一封邮件给乔骆勛,很快,便有电话打过来,严肃的呵斥她快点睡觉。颜夕沐不依,逼着乔骆勛跟她说话,可是没说两句,她就睡着了。乔骆勛隔着听筒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想着她的邮件,幸福又觉得心疼。她说,在婆婆身上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颜夕沐住在大宅,乔悠悠回来的次数明显更多,有时候甚至赖着不走,非要住下。乔父看着一家子只有他一个男同志,开始有点儿着急,无事的时候就拿着日历盘算还有多少天家里才会多一位男同胞。 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颜夕沐觉得很陌生,但是分外喜欢,让她不禁设想,如果一切生离死别都没有发生,她的妈妈是不是不会离开?说不定她也会有个可爱的弟弟或者妹妹,一家四口,还有爷爷和奶奶,那样的生活该多么美好?但是,没有如果。 gb股权收购天乔游艇股份事宜正在接洽中,因为天乔游艇是上市公司,併购这种大事件必须要对外公告,而市场上对于併购的传言层出不穷。但是有一点是很明确的,gb的加入无疑会振作天乔游艇日益颓废的股价,也因为gb和天乔强强联合,使“爆炸”事件的后遗症日渐消失,天乔游艇不论在产品还是公司声誉上,都更上一层楼。 而天乔集团的海外併购也在低调的进行中,天乔集团与国际投行合作,自然是如虎添翼,虽然近些年澳能发展大不如从前,但仍是澳洲首屈一指的石油大鳄,想吞併并非易事。天乔集团也在寻找着战略合作者,澳洲中小能源企业自然是最优选择。颜夕沐没办法从正常渠道获取併购的最新信息,而乔骆勛也不会和她讲起这些,所以对併购的进程她丝毫不知道。不过她完全相信乔骆勛,即便是再棘手的困难,他可以顺利搞定。 这天,她接到银行的电话,要她携带着身份证亲自到银行一趟。颜夕沐一头雾水,最重要的是她根本没在这家银行开过任何帐户。带着疑惑,颜夕沐打电话给乔骆勛,他一直在开会,根本没时间听电话。不过她有把情况告诉陈楚,拜託他转告乔骆勛。 颜夕沐思量了许久,还是决定去一趟银行。路上,她特意回头看着后面的车辆,果然看见了那辆最近持续跟着她的车子,在与他们相距一段距离的位置不紧不慢的跟着,没有很靠近,但也绝不会相隔四辆车的距离以上。 这些连她都能发现,没道理司机小谷对此毫无察觉。也许是银行那通电话让她格外紧张,所以忍不住的多想。终于,她忍不住的问:“小谷,你知不知道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我已经看到它好多次了。” 小谷听闻她的话,偏头看着窗外的倒车镜,半晌后,言简意赅的了一句:夫人放心。 颜夕沐心头一紧。放心?怎么可能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蚂蚁得知了一个很心碎的消息,《军装下的绕指柔》很可能会因为军旅题材太过敏感而解约,所谓的解约就是解除出版合同,也就是说,大家没办法买到军装的实体书。 虽然还没有确定会解约,但有成真的可能性。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就很难过,等了两年,因为想着终有天会上市,所以心甘情愿的等着,但是等来的结果是解约,实在是觉得有些伤心。其实是很伤心。哭~~t_t t_t t_t t_t t_t t_t 真如标题所说,欲...现表现的太明显,现实往往背道而驰 ☆、插pter 45 颜夕沐的心一路都被提着没有着落,正襟危坐,情绪高度紧张。终于安全到银行大厦的楼下,她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开门下车。 她才走出几步,便看见迎面而来的文苓潇,颜夕沐又忽然紧张起来。 文苓潇看见颜夕沐,笑容可掬的打招呼说:“好久见。” 正当空的艷阳晒得颜夕沐有些睁不开眼,只能双眼微眯着看着文苓潇,回应道:“好久不见。” “之前你受伤我去医院探望,可是医生说你在休息不方便见客。现在怎么样?身体都好了吗?” 颜夕沐不确定文苓潇是真的不知道她没受伤,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只能简单的说:“还好,多谢关心。” 原本文苓潇还想说什么,小谷却忽然走过来,直接忽略文苓潇,恭敬的对颜夕沐说:“夫人,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颜夕沐抬腕看了一眼,略带抱歉的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约了人,下次见。” “好,你先忙。”文苓潇笑容毫无破绽,但是当颜夕沐转身离开时,笑容瞬间从她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若冰霜,眼神中还带着阴狠。夫人?哼,还真是个好称呼! 电梯里,颜夕沐从光亮的电梯壁里打量着身后的小谷。他一直目视前方,对于她类似钻研的目光毫无反应。 “你不是司机那么简单,对吧?” 小谷听闻微微低了头,“请夫人谅解,乔先生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乔骆勛从没有限制她去哪里,只不过是担心她出事,她有什么不会谅解的?看来是她太过敏感了,也许是怀孕的缘故,让她自动开启紧张模式,生怕出现不好的状况。不过显然,文苓潇一定是在她可以接触的人群之外,不然小谷不会直接冲过来带她离开,这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状况。 颜夕沐被银行人员带入了vip室,等了大约2分钟便有一位年龄30岁有余的女子出现,她恭谦有礼的笑着说:“乔太太您好。” “你好,”颜夕沐礼貌的点头,并且说出自己的疑惑,“其实我并没有在你们银行开过帐户。” “这个我知道,我们是受乔先生所託,将一笔投资收益转入您的帐户,因为金额比较大,所以要麻烦乔太太亲自来一趟。” “投资收益?”颜夕沐更加不解了,她一向没有投资理财的兴趣,而且她没什么钱,更也没有精力去研究投资,所以宁愿把钱存在银行吃“低入尘埃”的银行利息顺便看着它们在通货膨胀里渐渐贬值。可是这笔所谓的投资收益,是什么? 客户经理将文件递给颜夕沐,“乔太太看一下这份文件,没问题的话请签名,我们就可以开始帮您办理过户。” “谢谢。”颜夕沐接过文件,眼睛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捕捉到了“邱氏”二字。迅速看完整份文件,恰巧这时乔骆勛打了电话过来。 “抱歉,我接一个电话。”颜夕沐说完,拿着电话走出休息室。 两个月前她最后一次见到邱翡时,邱翡说乔骆勛要收购邱氏50%的股份,并且强硬说要奉陪到底。但是这份文件上显示的是三个月前,乔骆勛在二级市场低价吸入邱氏股票,并在三个月内获得30%的绝对收益。这么说,早在邱翡回国之时,乔骆勛就已经开始着手收购邱氏。 乔骆勛在电话彼端沉声道:“就当是娶你的聘礼。” 几个亿的聘礼?颜夕沐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之前你不是来势汹汹的要收购邱氏吗?” 乔骆勛不想隐瞒,于是坦白说:“我对邱氏没兴趣,只不过牵线搭桥帮邱氏一直以来的竞争对手成功入主邱氏,顺便低价买了些股票,事实证明邱翡想尽办法夺回邱氏并没有给邱氏带来好处,宣布公司易主居然会让股价大涨。” 乔骆勛既借他人之手从邱翡手中夺走公司,又卖了个面子让人记住了天乔集团的好,为日后公司在美洲的发展铺路,可谓是一箭双鵰的。 乔骆勛野心很大,但是也不是没有选择的见好都收,因此集团的发展一直很稳健,从未跟风,更不会盲目扩张。但是枪打出头鸟,大概也是因此,乔骆勛不仅卖掉了游艇公司,原本可以独自吞下的邱氏拱手让给他人。 颜夕沐望着窗外嘆气,“你是不是安排了其他人保护我?” 乔骆勛低声说:“这一段是非常时期,等平息之后我就撤掉他们。” 从小谷看到跟踪车辆的平静神色就能猜出来,除非是小谷也靠不住,不然如果不是故意安排而是对她有敌意的,恐怕没可能一直存在。但是,再多的人围着她,也没有他在她身边让她安心。颜夕沐微微嘆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到时候你去机场接我。” 颜夕沐点头应着:“嗯。还有,我刚刚看见文苓潇了。” 乔骆勛在电话彼端沉吟片刻,才开口问:“她说了什么?” “她问我身体好些没有。其实,她应该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吧?”颜夕沐好奇的想知道,文苓潇在这中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指使曹伟良的难道就是文苓潇? “也许吧。不过指使曹伟良的幕后人不是她。” 颜夕沐着急的追问:“不是文苓潇?那是谁?” 乔骆勛笑起来,语气轻快的调侃:“我说乔太太,你身怀六甲,应该多关心肚子里那个,其他的都不重要。” 明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颜夕沐还是有些失落,但是也只能认了。 乔骆勛收了线后,让陈楚到他的房间。他已经想办法让文苓潇没有办法接近乔家和颜夕沐,但是那个女人不仅心狠,更狡猾,总让他觉得不太放心。悠悠的话一点也没错,文苓潇这颗炸弹,不早点控制住,迟早要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陈楚进来之后,乔骆勛便直接问:“上次安排的事情查的怎么样?” “因为当时的录影带被销毁,而且时隔多年,所以恢复起来有些困难,技术表示恢复没问题,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些。” 第43页 乔骆勛点头,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打火机,目光深沉,“让他们动作快一点,一旦她有动作,马上动手。” “是。” “继续盯紧文苓潇,她每天都见那些人也要彻查清楚。” “是,乔先生,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嗯。”乔骆勛轻哼,手指摁压在眉间,试图以此来缓解疲惫。想起那双宛若无骨的柔软双手,轻轻摁在他太阳穴时的感觉,他就归心似箭,恨不得下一秒就看见她,也开始后悔没有带着她一起出差。 秘书把所查到的情况整理成文件,用牛皮带装着,并且呈递给乔母。里面的涉及到了唐晓澜和曹伟良如何设计陷害颜夕沐,后因计谋败露而落网。从照片看,那日在医院看到的女人就是唐晓澜,又一个被所谓的爱情蒙蔽双眼的可怜姑娘。从调查来的曹伟良的情况,原本也是极有能力和潜力的,却染上了恶习,不仅嫖赌抽,还欠了不少赌债。还有一份从公安机关拿到的口供,曹伟良承认是受人指使,但是他所说的那个人根本就无处可寻,没有任何出入境资料,也没有任何登记记录,就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再加上后来码头爆炸,乔骆勛出售游艇公司股份,让乔母更坚信这已经从单纯的陷害颜夕沐演变成集团间的商业争端,于是她也不再继续追查。乔骆勛在工作上的事情,她和乔父从来不过问,乔骆勛想折腾成什么样都行,只要不违规违法,他们不会给他任何帮助,也不会阻扰他让他困扰。 许久不曾见面的文苓潇忽然出现在家里。自从乔骆勛把颜夕沐带回家之后,乔母就和文苓潇说明,也表达了抱歉之意。后来听说她要回澳洲,她们之间的联繫越发少起来,不知道为何这次文苓潇突然到家里来。 刚好乔骆勛要回国,颜夕沐亲自去机场接机,文苓潇来的时候她恰好不在家。可是半路上却发现为了工作方便她把戒指取下忘记戴上,空着手去见乔骆勛好像不太好,于是她半路折回。回到家时,发现院子外停着两辆她从未见过的商务车。 门口站了几个人一直打量着她,但也没有阻拦她进入,带着疑惑,颜夕沐穿过院子,看到了家里帮佣的姑娘。那姑娘看见她本想说话,她却做了噤声的手势。也正因此,她听到了也许这辈子都没可能听到的事情。 “文小姐,现在以交通肇事逃逸罪拘捕你,你可以请律师,也有权保持沉默,但是现在你必须跟我们走。” 颜夕沐的步子停住,不知为何心开始越发沉重,这个声音,不就是不久前声称“有时间再聊”的警官王舟?! 作者有话要说:  颜颜即将知道的事情,大家怎么看? ☆、插pter 46 文苓潇马上就要启程前往澳大利亚,离开前她特地带着礼物来看望乔母,并且再次感谢乔家多年来对文重的照顾。乔母从文苓潇的话语中了解到,她这一走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乔母知道文苓潇可以带着文重一起调任,但是她依然决定独自离开,正如悠悠所说,文苓潇的确心狠。 文苓潇放下茶盏,眼睛四处望着:“听说颜颜最近住这里,怎么不见她人?” 乔妈妈抬眸看了文苓潇一眼,继而无所谓的倒着茶,“刚刚有些事出门了。” 文苓潇揣着不明意义的笑,说道:“看着勛子和颜颜这么幸福,我由衷的祝福他们。” 提起他们,乔妈妈的幸福神色溢于言表,忍不住的笑起来。但是她不想在文苓潇面前提起颜颜和勛子,于是岔开话题:“你走之后,你父亲怎么办?” “等我在澳洲安顿下来,就会回来接他。他在这边生活了大半辈子,出国一时间可能不会适应,如何让他适应国外的生活,还是个问题。” “难得你这么有心。” “这些都是应该的。”文苓潇被乔母看似和蔼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瞥开目光盯着清茶中盘旋的茶叶。 这时,乔妈妈的秘书走近客厅,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看见文苓潇在,表情很不自然的僵了一下,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她仍然把牛皮纸袋呈递上去。 乔妈妈伸手接过牛皮纸袋,挥退了秘书。她心有疑惑,便旁若无人的打开纸袋,而其中的内容,让她惊呆了。 颜颜曾在美国结过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从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她之前让秘书调查天乔游艇爆炸的案子,但是明明已经停止,为何秘书还会递过来这些文件?况且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人去查颜夕沐的身世。又为何秘书看见文潇的时候,神情起了异样,行为举止也犹豫起来?乔妈妈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文件上挪到与她相距不远的文苓潇脸上,文苓潇丝毫无异与刚刚,依然优雅自如的品着茶。 家里的佣人匆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文苓潇,报告说:“夫人,来了一些客人说要文小姐。” 文苓潇有些惊讶,指着自己笑问道:“找我吗?” “没错。”回答她的不是佣人,而是已经踏进客厅的人。来人中年年纪,身穿着条纹短袖衬衫、深蓝色长裤,肤色黝黑,说话时中气十足,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停在门口。 来人先向乔母颔首,自报家门道:“抱歉乔夫人,打扰了,我是刑侦大队的王舟,来找文苓潇小姐。” “你们怎么进来的?”乔妈妈上下打量着王舟。这座大院自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入,即便是警察,没有通行证也不可能进来,况且,他们怎么知道文苓潇在这里? 王舟瞭然,拿出了乔骆勛首肯的通行证。乔妈妈只能暂时收起被疑问挤满的心情,微笑着伸出手说:“请便。” 王舟礼貌的点头,接着拿出一张拘捕令递到文苓潇面前,朗声道:“文苓潇小姐,现在以交通肇事逃逸罪拘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也有权请律师,但是现在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文苓潇一脸震惊,随即不可思议的笑起来。文苓潇回头看了一眼乔妈妈,她正用探究的目光望着自己。文苓潇强压着不安和逐渐紊乱的心跳,力证清白道:“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交通肇事逃逸?真是荒诞!” 王舟说:“恐怕没有误会。十年前你曾驾驶一辆奥迪a5车牌照为京axxxxx,在青园路撞到一位老人,并且不顾伤着逃离现场。后来是你的父亲文重替你顶了罪,文小姐,我没有说错吧?” 文苓潇环胸冷笑,“我撞人?简直是无稽之谈。有没有撞人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空口无凭,没有证据恐怕你不会认。”王舟说完,对着身后的人示意,他们便递过来一沓照片。王舟将照片放在茶几上,“十年前文重花了重金,让人把当时摄像头拍到的录影带从警局偷出来,并且认罪说人是他撞的。最近我们找到了被销毁的录像带并且做了技术恢复,从录像中截取的照片上清楚的可以看到当时驾车的并不是文重,而是一位年轻女子。另外,据知情者描述,当时的车上只有你和你的父亲文重。而那辆红色奥迪,是你18岁生日礼物。” 文苓潇哭笑不得,“真是太可笑,凭空捏造一些所谓的证据来污衊我,你到底受谁指使?” 王舟见多了各种不认罪的措辞,也不急,继续说:“是不是污衊很快就会知道,文小姐,请吧。” 一直默声看着的乔妈妈忽然起身,走近文苓潇并且拿起放在她面前的照片,文苓潇想伸手去夺,却被乔妈妈一手推开。乔妈妈看着照片中不甚清楚的映像,但是能断定开车的是位妙龄女子,副驾驶的人身形与当时的文重也非常相似。再看文苓潇此时的神情,努力的伪装镇定,双眼睁得圆圆的竭尽想去掩盖其中的惊慌失措,可是事实却背道而驰。 当乔骆勛第一次带着颜夕沐回家,并且告诉他当年文重肇事撞死的老爷子就是颜夕沐的爷爷时,乔妈妈有说不出的震惊,而现在她却发现震惊远不止于此。 乔妈妈把照片一股脑扔在文苓潇的身上,厉声道:“所以你父亲一出事你便一走了之,为的就是逃离法律制裁?” 文苓潇惊恐的摇头,忙不迭的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姨,您别听他们乱说,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是我,怎么会现在才来抓我?十年前为什么不抓?”文苓潇一步上前,紧紧握着乔母的手,着急的解释,“阿姨,您一定要相信我。” 乔妈妈狠狠甩开她的手,神情写满了厌恶与唾弃。 在王舟的示意下,其他几个人强硬的控制文苓潇,用手铐将她的手锁住。文苓潇强迫自己镇定,用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的态度应对警察的扣押。 警察用衣服将她锁着手铐的双手盖住,王舟让了路,“走吧文小姐。” 文苓潇偏首狠狠瞪着王舟,咬着后牙愤恨的说:“如果我是无辜的,我一定要让你脱掉警服来赔罪。” 王舟不怒反笑:“随时恭候,带走!” 离开客厅时,文苓潇看见了驻足在门边的颜夕沐,便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是你!都是你害我!警官,是她!是她捏造证据来害我的!” 而颜夕沐早就如雕塑一般愣在原地,双目空洞,望着不明地方,没有看见文苓潇,更没有听到她无力的指控。王舟停在颜夕沐身边,看着她此时的神情,欲言又止。 “王警官,被文苓潇撞到的人,就是我爷爷,对不对?”看见王舟点头,她便继续问:“这就是你之前要跟我说的话?” 王舟沉声说:“很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很内疚。” 乔妈妈闻声赶紧走出来,看见颜夕沐时,心瞬间便被狠狠捏住,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乔妈妈非常担心,伸手拉颜夕沐,她却忽然躲开,脚也跟着后退一步。乔妈妈收回自己的手,努力微笑着问:“你不是去机场接勛子吗?怎么又回来了?” 隔了好一会儿,颜夕沐才呆呆的望向婆婆,片刻后居然笑了起来,可是笑容像是一碰就会碎掉般脆弱,声音里是抑不住的颤抖:“不回来怎么看一场好戏。” 乔妈妈眉头紧蹙,非常担心的望着她,“颜颜……” 颜夕沐继续往后躲,“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说完,便转身慢慢走开,背影看起来萧索又无助。 乔骆勛在飞机上通过卫星电话已经得知文苓潇被捕,可是下飞机后却没有在机场看到颜夕沐,打她的电话也不听,一瞬间,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第44页 乔骆勛联繫到了小谷,他说:“原本我们已经出发,可是夫人因为忘了带东西便又回家取,恰好当时文苓潇在,她可能听到了什么。她现在一个人走在路上,不愿上车,乔先生,怎么办?”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不安,原以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绝无遗漏,但是想像和现实还是有差距,他可以算出文苓潇会在动身去澳洲前一定会去见老太太,但是又怎么算出颜夕沐忘记带东西? 岑岑看着手机上面不停打来的号码,接着又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从猫眼里看到了神色焦急的乔骆勛。她该坚持听从颜颜的话呢,还是让乔骆勛来安抚颜颜? 就在刚刚,颜颜失魂落魄的出现在她家,没有任何缘由,只说累,想在床上休息一下,谁也不要见,包括乔骆勛。她本想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颜颜把她关在卧室外,她根本不能走近颜颜分毫。 思来想去,岑岑把家门打开,让乔骆勛进来。 乔骆勛一进门就焦急的四处找人,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一步跨到岑岑身边,手紧紧攥着岑岑的胳膊,神情嗜血的低吼:“她人呢?” 岑岑挣脱不开,强忍着疼痛说:“在房间,她说不想见你。” 乔骆勛回头看见紧闭的卧室门,松开岑岑走过去,刚打算敲门,岑岑便挡在门前,制止说:“她不想见你,你就不要逼她了,她怀着孩子不能激动,你先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下,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之后我再通知你。” 乔骆勛目不转睛的盯着紧闭的房门,眼睛猩红,眼神恨不得在房门上灼出洞,好看一看她现在好不好。他不想她把自己关起来胡思乱想、钻牛角尖,他多希望她能站在他对面,把所有疑问和伤心全都倾泻出来,他不会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乔骆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努力隐忍着此时焦急的情绪。都怪他安排不够周全,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后来想告诉她却担心她想起伤心事再胡思乱想,他甚至打算永永远远的瞒着她。 “我在这里等她。”说完,乔骆勛回到沙发前坐下。 岑岑愣在原地,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哎,文苓潇大概可以算作是我所有作品中最坏的女配了吧?你们最讨厌的女配是谁?最喜欢的男陪是谁? 我想说,我爱左大少!!!我还想说,女配中ada我最喜欢。 ☆、插pter 47 柳朝玺刚要敲门,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一条fèng。接着,岑岑蹑手蹑脚的走出来,随手把门关上。 “怎么回事?”门还没关严,柳朝玺就迫不及待的问。最近一段时间他刚好在京城洽谈併购的事宜,接到岑岑的电话他撇下手里的工作就赶紧赶过来, 岑岑摊手,“不知道,一个躲起来不愿见人,一个像尊佛像摆在客厅一动不动,我夹在中间不知道怎么办。刚刚准备好晚饭,不过看起来,两位也没心思吃饭。” “平白无故的,他们又闹什么?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柳朝玺不解,他们才刚刚办完的结婚party,当时他们之间的甜蜜和幸福不是假的,仅仅一周而已,又出了什么状况?公司的併购进行顺利,集团内也没有不好的风声,所以应该不是为了公事。 岑岑忍不住的唉声嘆气,“颜颜前两天还和我吃饭,根本没有一丁点儿不幸福的样子。她最近一直住在乔骆勛家的大宅,和她婆婆也相处的非常好,包括那个不好相处的小姑子,也被她收的服服帖帖,谁知道现在又为什么。” 柳朝玺蹙眉,“现在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岑岑倚在墙上,神情烦躁。在柳朝玺到达这里不足10分钟的时间内,他的手机铃声几乎没有停止过,柳朝玺关了声音,屏幕依然刺眼的闪个不停。 岑岑瞥了一眼那闪烁不停的屏幕,说道:“你回去忙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那他们?” “你在这也帮不上忙,看他们俩谁先低头吧。” 乔骆勛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终于等到房门打开,看见颜夕沐的瞬间,他的心几乎要爆裂,一步跨过茶几,在岑岑低声惊呼中走到颜夕沐面前。 乔骆勛担心不已,一把将她紧紧抱住。颜夕沐不挣扎任由他抱着,双眼空洞的望着他身后,哑声问:“一直都知道,我爷爷是被他们父女二人害死的?” 她的话像是鞭子,狠狠鞭笞的他的心。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再隐瞒她,深深呼吸后,缓缓点头,“对。” “一直都知道,真正的凶手是文苓潇,对吧?” “……嗯。”乔骆勛痛苦的闭紧眼睛。 “所以……”颜夕沐的声音开始有些慌乱,担心着他即将会回答的答案会让她伤心欲绝,但是却又不得不问出口,“当初你之所以会注意到我,也是因为知道那一切?” 乔骆勛拥着她的手臂,又紧一分,“其实当时……” “你只用回答,我说的对不对。” 乔骆勛的沉默,给了她答案。颜夕沐费尽力气,才把乔骆推开,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努力隐忍破眶而出的眼泪,但是依然没办法阻止眼泪的滚落,“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 乔骆勛攫住她的手,紧紧握着不放,“你不能因为这个而给我定罪。” 颜夕沐摇头,神情悲怆,“是你一直替他们隐瞒着,我必须用时间来让自己想开想透,你不能要求事情败露后我就可以瞬间全部接受。” 乔骆勛注意到她空空的手指,难道她打算因此放弃他?于是更加紧张。乔骆勛双眸里是浓浓的不安和慌乱,毫无往日的气定神闲,焦急甚至卑微的说:“你可以生气,可以难过,但是你跟我回家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很不安心。” 颜夕沐盯着眼前这张她深爱的脸,眼前这个男人,她爱了七年,不管多么辛苦,她都从未想过放弃,曾经一度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他,那时候她感谢上苍,给了她一次机会。她是那么的珍惜他,爱着他,可是他呢?他明知道爷爷为何而死,却从未想过让她知道,他知道凶手是谁,却一直隐瞒,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甚至放纵凶手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面前。他瞒了那么多真相,就连擒拿文苓潇归案也是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如果不是忘记戴戒指,这件事恐怕要蒙蔽她一辈子。 她,真的不想原谅他! 颜夕沐闭上双眸,深呼吸后又缓缓睁开,“其实,刚刚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是你的女朋友撞死了我爷爷,所以那些年你才会做那么多,为的是来替你的女朋友还债?又或者,因为对我隐瞒真相而让你觉得亏欠?” 乔骆勛又一次拥住她,双臂紧紧箍住她纤弱的身子,在她耳边发狠的低语:“颜夕沐!我不欠你,害死爷爷的不是我,我为什么会亏欠你?你可以生气,可以迁怒我,但是不要把我对你的心践踏如此一文不值。“ 颜夕沐闭上双眼,任凭他抱着,不挣扎也不回应,等着他自己离开。 岑岑在刚刚就从客厅躲进客房,不想打扰他们,但是一扇门不能全部隔离他们说话的声音,所以那些话她全部都听到了。此刻的她震惊的合不拢嘴,手几乎已经没有直觉,手中的杯子也随之滑落,在实木地板上裂成碎片。杯子破碎的声音把岑岑拉回现实,而那番话带来的震撼还是不能让她镇静下来。 忽然响起的电话声打乱岑岑的心思,来电显示是陌生的号码,岑岑犹豫着接起来,“喂,对,我姓岑。见我?您是哪位?苏?”岑岑挖空脑子,也想不起来自己曾认识一位姓苏的夫人。但是对方态度诚恳,听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况且她说要谈一谈颜颜的事情,于是岑岑一口便答应在约定地点见面。 听见“nn”的敲门声,岑岑开门后,发现站在门边的乔骆勛。此时的他疲倦又憔悴,双眼通红,头发凌乱,全无往日万事皆在掌控的气质。颜颜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的存在。 “她最近可能要住在你家里,麻烦你帮忙照顾她,有任何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说着,他将一张记录着数个电话的便贴纸递给岑岑,“上面有我的电话,也可以找陈楚,他是我的秘书,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 岑岑接过便贴,上面的字有些潦糙,可见他的心思有多么的慌乱。“放心,我会照顾好颜颜,有机会也会劝她的。” 乔骆勛微微点头,笑的非常勉强,“谢了。还有,最近情况有些特殊,可能从柳朝玺那里你也能略知一二,我会在你家附近安排人,包括你们平时出门,也会有人跟着,希望你能体谅。” “哦,我知道。”岑岑点头答应。最近柳朝玺忙着游艇公司与gb股权的合作,而乔骆勛则忙着海外收购澳能,早就听柳朝玺说澳能是业内有名的流氓集团,听他的意思,之前码头的爆炸案很有可能和澳能也脱不了干系。那样恶劣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扣押颜颜用此来要挟乔骆勛,岂不是更会事半功倍?!所以确保颜颜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送走乔骆勛之后,岑岑翻出备用钥匙,将反锁的房门打开。天已经黑透,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灯火隔着玻璃微弱的射进来,隐约能看见一个纤弱的人影坐在床上。听见门开的动静,她回过头看着是岑岑,因为哭过而声音暗哑干涩,“我见过他,这么多年是乔骆勛养着他。不久前我还看见他,坐在轮椅上,半身瘫痪,瘦弱嶙峋,看着很可怜。但是,我万万也想不到……” 岑岑自然知道颜颜所说的他,指的是谁。 “更让我想不到的,居然是文苓潇,”颜夕沐说着忽然笑起来,眼泪从眼角流出来。初恋女朋友撞死了无辜的行人,女友的父亲因为顶罪而落得阶下囚的下场,多年来他照顾着女友的父亲,隐瞒着真相,直到她出现。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他又不计回报的为她做了那么多,以前她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是一见钟情而让他心甘情愿为她做这么多,而现在被隐瞒的真相浮出水面,让她怎么相信,他所做的那一切不是为了弥补? 岑岑坐在颜夕沐身边,倾身抱住她。此刻,岑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会在她身边支持她。 知道乔骆勛要回国,乔悠悠特地提前从电视台离开赶回大宅,家里却诡异的寂静。走进客厅看见乔妈妈坐在沙发上发呆,乔悠悠不明所以的走过去,手在她面前晃了又晃,“怎么了?” 乔妈妈后知后觉的看到乔悠悠,赶紧绽开一抹仓促的笑容,“回来了。” 第45页 乔悠悠心中警铃大作,坐落在母亲身边,“出什么事了?颜颜呢?我哥呢?” 乔妈妈此时心乱如麻,太多状况蜂拥而出,让她措手不及。文重撞死颜颜的爷爷一事她一早就知道,而如今却告诉她事实是文苓潇而非文重。还有,颜颜她居然,结过婚!那勛子知不知道?悠悠呢?乔妈妈想至此,目光落在乔悠悠脸上,“你说。” 乔悠悠疑惑,“说什么?” “颜颜,她是不是曾经结过婚?” 乔悠悠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没有躲得过母亲的眼睛,她犹豫的神情,更让乔妈妈坚定了那份文件的可信度。“这么说,是真的……”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是谁把这件事告诉乔妈妈,乔悠悠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一定是文苓潇!乔悠悠“噌”的站起来,冷声道:“是不是文苓潇那个浪蹄子胡编乱造的?妈,她从来不安好心,您怎么能随便信呢?” “不是她。” 乔悠悠双手环胸的冷笑,“哼,怎么可能?” 乔母审度着乔悠悠,根本不相信她的措辞,直言道:“既然连你都知道,勛子更不可能不知道。” 乔悠悠见已经隐瞒不住,又担心再生误会,赶忙解释说:“妈,其实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样。当年颜颜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这么做。我刚知道的时候,我也非常不理解,不想让乔骆勛娶她,觉得她根本配不上乔骆勛。” 乔悠悠将颜夕沐和乔骆勛之间的波折娓娓道来,包括颜夕沐为了给奶奶治病到酒吧卖唱、乔骆勛为了替颜夕沐争夺留学名额捐助实验室,而颜夕沐为了回到乔骆勛身边被要挟、被软禁。乔妈妈的心情在一点点慢慢浮现的真相中,越来越复杂。 “文苓潇实在是太蛇蝎,她为了重新得到我哥,去调查颜颜,并且以颜颜曾经结婚来阻止我哥和颜颜在一起,还声称……颜颜的孩子,不是我哥的,”说至此,乔悠悠停了下来,笑容有些苦涩,“那时候我也不想他们在一起,明知道文苓潇说的假的,却还是用此去要求颜颜和我哥分手。还好,乔骆勛够坚定,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 乔妈妈嘆气,想起不久前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细心又体贴,只是万万想不到,原以为经过多年的拼搏历练,她会变得善良、体贴,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居然有那么多坏心思!虽然颜颜结婚的事情是秘书调查来的,但是想必也和文苓潇脱不了干系,文苓潇以为自己一定会因此去阻止他们在一起,即便是勉强成全他们,以后也会对颜夕沐横看竖看不顺眼。 文苓潇自小就自私自利,她得不到的东西,即便是其他人得到,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这样的女子,乔妈妈只要一想到自己一度打算让乔骆勛把她娶回家,就觉得胆战心惊的后怕。还好一切没有发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乔悠悠一提起文苓潇,就掩不住的厌恶,“早就跟乔骆勛说,赶紧把这个女人弄走,留在这里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乔母说:“刚刚,她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活该!”乔悠悠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她坐回母亲身边,追问道:“您刚说什么?她被警察带走了?” “嗯。” 乔悠悠忽然朗声大笑起来,“这可真是老天开眼!不过,为什么?” 乔妈妈偏首看着女儿,而乔悠悠此时的神情表明她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于是收回目光,沉声道:“她曾经撞人后肇事逃逸。” 对于这个答案,乔悠悠惊讶难当,“她、她才回国这么短时间就撞人?还逃逸?” 乔妈妈摇头,说来说去,受害者还是颜颜。现在颜颜都知道了,会不会怨他们瞒着她?他们到还好些,关键是勛子,勛子从始至终什么都知道,可是他却隐瞒那么多年,而且那些年文重的医药费用一直是勛子在负担,这是在变相帮助颜颜的仇人啊!万一颜颜因此不肯原谅勛子,可怎么办? “悠悠啊,快去帮你哥,把颜颜找回来。她现在怀着孩子,实在不能动怒生气啊。” “他们俩又怎么了?文苓潇撞人跟他们有什么……”乔悠悠忽然紧闭上嘴巴,一个想法突然蹦进脑海里,她被那个想法吓了一跳。再望向自己母亲那一副唉声嘆气的样子,无疑是肯定了那种可能性。事情发展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不行,我得亲自去找颜颜。”她出面,颜颜总会给她一点面子的。说着,乔妈妈就准备换衣服出门。 “等等,”乔悠悠努力理清有些混乱的思绪,安抚母亲道:“给颜颜一些时间吧,相信我哥已经跟她解释了,如果她不能原谅,那你的出现对她来说是压力,她到底该向你作为婆婆的威严屈服,还是真正的原谅?你也不想她不开心的,对吧?” 乔妈妈唉声嘆气的坐回沙发,怎么就这么不顺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谁对谁错?孰是孰非?r(st)q爱情这东西,没道理的。 ☆、插pter 48 作者有话要说:  《彼时情深,此时意浓》很快会出版发行,按照出版公司的要求,网络版不能有结局,要预留3-4万字,所以本文即日起不再更新,纸书上市3个月后放上完整版结局和番外。感谢各位姑娘一直以来的支持。 这几天心情不好,因为《军装》由于题材问题解约,《彼时》是我最后的希望,希望大家理解。 约岑岑见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湘平。 颜颜很少提起母亲,岑岑更不知道颜颜的母亲样貌与姓名。岑岑带着疑惑到约定地点,看到了一位身着精緻套裙的典雅夫人,保养得当的她只有寥寥鱼尾纹,成功欺瞒她的真是年纪。而她眉宇间,竟和颜颜有几分相似。岑岑心间一惊,难道她是…… 看见来人后,苏湘平连忙起身,微笑道:“你就是岑岑吧?” 岑岑微微颔首道:“我是岑岑,您好。” 苏湘平笑容可掬的说:“快坐。想喝点儿什么?” “抱歉,这位夫人,我恐怕没有很多时间陪您聊天,在电话里您提到了颜颜,所以我才来。我希望您能长话短说。” 苏湘平的笑容有些许僵硬,大概是没想到岑岑会如此直接。于是她沉吟了片刻后开口便说:“也许你并不知道我是谁,而现在我也不想隐瞒我的身份,其实,我是颜颜的妈妈。这次找你来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颜颜的好朋友,她恨我当年抛弃她,现在不肯认我,也不肯原谅我,我能理解,也不想勉强她,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如今她结婚了,我想送她一份结婚礼物,但是我担心她不接受,所以想借你的名义送给她,不知道岑岑你能不能答应我?” 岑岑迅速消化着这位高雅夫人的话,从见面她就有所察觉,但是当真相解开所有面纱真真实实摆在面前时,她还是觉得很震惊。这两天的事情发展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小心脏,可想而知这些天颜颜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岑岑努力扬起嘴角,微笑着问:“您要送颜颜什么?” 听闻此话,苏湘平露出欣慰的笑,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放在桌上推到岑岑面前。而岑岑看见这串钥匙,瞬间就傻眼了,不可思议的问:“您要送……一辆车?还是……跑车?” “对。” 岑岑真是被这位贵妇人搞的哭笑不得,看来她必须要说一下,“没错,我和颜颜是好朋友,认识近十年,我们可以为彼此做任何事,但是这不代表我会送一辆车做为她结婚的礼物。别的不说,这台跑车恐怕不止我一年的薪水,颜颜不是傻子,她不可能看不出端倪。” 苏湘平眉间紧紧蹙着,声音也有些颤抖,“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但是……但是能不能麻烦你想个办法,让颜颜收下。我知道一辆车不能弥补什么,但是我真的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阿姨,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帮您,”岑岑抬腕看了看时间,担心颜颜一个人在家会出事,她便准备起身离开,“抱歉,我有事要先回去了。” “等等,”苏湘平赶紧拉着岑岑的胳膊,阻止她离开,神情痛苦的商量道:“姑娘,你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拜託。” 岑岑努力掰开苏湘平的手,略带歉疚的说:“我真的帮不了,不如您去找乔骆勛先生试试看,他可能会有办法。” “不不,不行,不能找勛子……不可以……”苏湘平脸色忽变,不停摇头,身子越来越弯。 岑岑终于发现了苏湘平的异样,扶直她身子的时候,发现她的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水,眉头紧锁着,抓着岑岑像是抓到了救生舟一般,紧紧拉着不放手。 岑岑着急的问:“阿姨,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帮、帮我打电话……”话印刚落,苏湘平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阿姨,阿姨。”岑岑也被吓到了,难道因为自己没答应她的要求,所以苏湘平给气晕过去了吗? 乔母把秘书喊进办公室,将昨天他拿过来的牛皮纸袋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地方。秘书看见纸袋后马上明了,低着头沉声道:“对不起,夫人。” 乔母抬眸瞄了他一眼,“是谁让你去查这些东西的?” “是、是我觉得您可能会想知道颜夕沐的身世过去,所以……” 乔母抓起牛皮纸袋,朝他狠狠砸过去,“你倒是尽职尽责!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人。” 秘书的头埋得更低,“是,是我会错意。” “会错意?”乔母冷哼,“文苓潇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把东西交给我?事到如今你还死咬着不肯说。” 秘书非常惶恐的抬起头,对上乔母能洞彻人心的目光之后,又赶紧低下头。自知已经圆不下去,秘书只好和盘托出。 跟在她身边有三年的秘书,一直勤勤恳恳、安分守己,但是这次却急功近利,她也不想毁掉一个可塑的苗子,只希望他能从此长个记性。乔母嘆声道:“把纸袋捡起来。那里面装的东西你该明白其重要性,我不希望那些内容再继续传下去,到你我这里为止。明白了吗?” “是,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妥善处理。” “嗯,你出去吧。” 秘书颔首,离开前,再次道歉,并且致谢。乔母微微点头,在办公室门阖上的同时,拿起已经响了一忽儿的电话。来电显示是苏湘平,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就接通,却在瞬间,变了脸色,“你说什么?在哪里?” 苏湘平晕倒之后,岑岑赶紧拨了120,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岑岑不敢轻易动她,直到穿着白衣的急救人员出现,他们把苏湘平送到最近的医院医治。 第46页 苏湘平在急救,岑岑觉得一走了之也不太好,于是找到她手机电话簿里能联繫到的亲人,让她赶紧来一趟医院。苏湘平的家人来了之后,她就可以离开了。颜颜一个人在家,说实话她很不放心,想马上赶回去。她当然不敢把这事儿告诉颜颜。从苏湘平的言语之间,岑岑能判断出颜颜和苏湘平已经见过面,而颜颜不愿意原谅苏湘平,也不打算认苏湘平,所以今天和苏湘平见面的事情,最好也不要让颜颜知道。颜颜最近已经够心烦意乱,实在不能给她再增添新的负担。 但是岑岑万万想不到,匆匆赶来的苏湘平的家人,居然是乔骆勛的妈妈,颜夕沐的婆婆!可是她明明拨了电话给“姐姐”啊! 怎么苏湘平的姐姐,会是乔夫人? 那颜颜在乔家,到底是什么角色? 苏湘平和颜颜的关系乔家人知道吗?乔骆勛知道吗? “岑岑?是你打电话给我的?”乔妈妈也没有想到打电话给她的人是岑岑,虽然只在乔骆勛的结婚party上见过一面,但是岑岑是颜夕沐唯一邀请的朋友,所以她对岑岑的印象非常深刻。 岑岑侷促的站起来,笑的有些僵硬,“阿姨,您好。是我打给您的” 乔妈妈焦急又担心的询问:“湘平她怎么样?” 岑岑指了指旁边的大门说:“还在急救室。” 乔妈妈点了点头,站在门边张望了一会儿,转而看着岑岑,笑吟吟的询问道:“你怎么会和湘平认识?” 岑岑大脑飞速转着,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好藉口。现在还弄不清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复杂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撇得一干二净。 “啊,呃是这样,我刚好去买咖啡,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她忽然晕倒了,昏迷之前她拜託我打电话,我从电话簿里找到了‘姐姐’title的电话,真没想到是您。” “原来是这样,实在是太感谢你了,岑岑。” “没有,应该做的。那……阿姨,那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岑岑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无奈的笑起来,“公司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催我回去,我得回去看看。” “行,那你快去忙吧,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您别客气,阿姨再见。”说完,岑岑转身离开,心上七上八下的,非常忐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阴冷的医院走廊。 回到小区,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不用想也知道,这样少见又金贵的车,一定是乔骆勛的。方才发生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乔骆勛?岑岑犹豫了。 看见岑岑的车,乔骆勛便开门下车,走过去询问颜夕沐的情况。他的样子看起来,不比头天好多少,甚至更加疲惫。岑岑有心帮忙,可是力不足。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说不定她会想见你。”说完,岑岑就后悔了。其实她原本想劝乔骆勛离开的,可是看着他如今憔悴的可怜样,又忍不住心软了。果然,她还是太善良。 电梯里,岑岑专注看着跳动的数字,忽然听到乔骆勛说:“你今天去见了苏湘平?” 岑岑一个激灵,偏头惶恐的看着乔骆勛。他是怎么知道的?为何忽然有种被扒光扔到大街上随便看的感觉?记着又想起乔骆勛提过要在她家附近安排人,就连出门也会被人盯梢,被吊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所以她和苏湘平见面、苏湘平晕倒、偶遇乔母,乔骆勛都知道?那么,乔骆勛也是知道苏湘平和颜夕沐关系的? 乔骆勛眼睑低垂盯着地面,不以为意的继续问:“她找你做什么?” 岑岑收回目光,盯着前方光洁的电梯门,咽了咽口水道:“她、她想送一份礼物给颜颜,但是担心颜颜会拒绝,所以就想以我的名义送给颜颜。” “唔。”乔骆勛微微点头。 “那个,我能把这件事告诉颜颜吗?” 乔骆勛抬眸看了一眼岑岑,恰巧此时电梯门打开,乔骆勛迈步走出电梯,低声道:“不要问我,我不想再对她有任何隐瞒。” 岑岑:“……” ☆、尾声 岑岑打开房门,居然看到颜夕沐在收拾客厅,她当即愣在原地,颜夕沐咧嘴笑说:“犯什么傻?” 可是当颜夕沐看见在岑岑身后出现的高大男人之时,笑容瞬间消失,冷漠取而代之,墩布也被直接弃之一边,转身走向卧室。乔骆勛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追过去,可是最后一闪冰冷的门把他们俩隔开。 乔骆勛站在门口,头抵着门板,拳头在旁边,低声请求道:“颜颜,开开门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他已经30个小时没闭眼了,压缩时间尽快处理完工作回国,结果一回来就遇上了这件事,原本他就没有很好的休息,这下更睡不着。 乔骆勛已经将姿态摆的如此低微,但是颜夕沐依旧无动于衷。岑岑不敢轻易上前劝慰,担心惹祸上身,于是等着乔骆勛主动离开。可是他却摆着同样的姿势站在门口好一会儿,岑岑差点要以为他站在那里睡着了。 乔骆勛并没有向昨天那样赖在岑岑家里装佛爷,颜夕沐不肯开门,他不想强势逼迫她,于是待了一会儿便离开。离开前,他写了一张纸条从门下的fèng隙里塞进卧室,他希望颜夕沐能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不是总这样避而不见,用别人的错惩罚她和他。 岑岑原以为颜夕沐已经在卧室里以泪洗面,悲春哀秋,结果当她开门进去时,发现那姑娘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一点儿也没有为感情哀思的样子。以前只是听说孕妇嗜睡,这次是真的见识了。岑岑环胸倚在门边,看着床上的人微微摇头嘆息。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乔骆勛有多么重视颜夕沐,他只所以一直隐瞒一定有他的理由,这些只要掰开揉碎说清,各自退一步,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岑岑将乔骆勛留下的纸条放在床头,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岑岑刚关上门,颜夕沐就睁开眼睛。装睡只是不想听岑岑的唠叨,岑岑一定会倒戈替乔骆勛说好话,但是现在她只想要清静。怀孕让 她想钻牛角尖,脑子也会变钝,有些事情能想通透不是一朝一夕,她需要冷静之后慢慢想清楚。 现在想想当年的相识,她只是一个在酒吧驻唱的学生,而他已经是成功的商人,天之骄子,如果不是早已经知道她,他怎么可能注意到如此平凡的她?他后来之所以毫无异议的让她进入天乔,肯定也是觉得她可怜,不然以一个只以利益为目的的商人怎么会让毫无工作经验和学历的她留在身边做秘书?即便是涂教授推荐,他也不必那样上心。说来说去,若无同情之心,她绝不会相信。于是只要一想到曾以为他是认为她是与众不同的她就觉得自己真是笨的可以。 乔悠悠按照乔骆勛给的地址找到岑岑家,原打算见一见颜夕沐,可颜夕沐居然连她都不愿意见。乔悠悠被拂了面子,换成以前她早就甩手走人并且将颜夕沐拉进黑名单,也许甚至会老死不相往来,但是现在不会,她只想所有事情早些尘埃落定,不希望那些不开心的过去成为颜夕沐和乔骆勛之间解不开的结。 “她这两天情绪怎么样?” 岑岑苦笑,“还能怎么样?她是彻彻底底被吓到了。” 乔悠悠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照顾她了,多谢。” “谢什么,颜颜是我的好朋友,照顾她是应该的,只是照顾归照顾,还要让你哥尽快解开她心中的结。颜颜从小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就是她最亲的人,生老病死无法阻止,但是死于非命让她难以接受,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才知道真凶一直逍遥法外,而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不仅隐瞒真相十年,还任由文苓潇肆意妄为,这实在是……”岑岑原本不再生气,看见乔骆勛那样的低姿态她也心软了,可是说起这些又实在让她恨得牙痒痒。 提起这些别说岑岑,就连乔悠悠也觉得不慡。她一直都不喜欢文苓潇,包括十多年前乔骆勛和文苓潇谈恋爱的时候,她就很讨厌文苓潇,连带着那两年乔悠悠都不愿意理会乔骆勛。文家落败,文苓潇远走澳洲,乔悠悠的眼中钉终于离开,她和乔骆勛的关系也破冰为暖,但是她想不到乔骆勛居然偷偷养了文重那么多年,甚至为他们父女二人隐瞒真相这么久,颜夕沐不原谅他是他自作自受。可是乔骆勛毕竟还与她血脉相同的亲哥哥,她非常不希望乔骆勛和颜夕沐为了那些不必要的人分开。总之,乔悠悠的心情很纠结。 乔悠悠拍着岑岑的肩膀,宽慰说:“我们一定会让乔骆勛付出代价的。放心。” 颜夕沐将从邱氏赚到的收益,全仓买入天乔游艇的股票,瞬间,颜夕沐以7.8%的持股比例成为天乔游艇前十大股东之一。这就意味着,以后的她不仅仅是天乔游艇的员工,更是她自己的员工,这样的绑定,无疑是当众力挺天乔游艇。 gb股权和天乔集团的股权受让仪式被提上日程,颜夕沐作为公司十大股东之一,受邀参加签约仪式,此次受让之后,gb股权和天乔集团分别持有游艇公司30%的股份,并列为第一大股东,而天乔集团仍有实际控制权。 签约仪式当天乔骆勛派人去接颜夕沐,被她拒绝也是他意料之中。近一周没有看到她,他觉得脑袋都要炸裂了。再不看见她,他会疯的。于是他逼着柳朝玺赶进度,尽快的举行签约仪式。 她还是那么瘦,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筒裙,凸起的肚子已经不能被衣物掩盖。虽然化了淡妆,但是眉间的神色还是疲惫,想必这些天她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碰就会碎的笑,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不理他也好,只要远远看看她就行。可事实永远背道而驰,看见她就不满足于只是看,想走近,想和她说话,想抱抱她。而颜夕沐可不这么想,她希望乔骆勛和她保持安全距离,最好不要有任何接触。 乔骆勛一整晚都没有办法接近她,终于让他等到了她去洗手间的机会,他站在门外守株待兔,当颜夕沐刚跨出洗手间,乔骆勛便抓住时机打算抱她。谁知道颜夕沐早有防备,几乎是瞬间,颜夕沐便从手包里拿出香水对着乔骆勛的眼睛喷过去。 毫无防备的乔骆勛被喷了一脸,香水喷在眼睛里,辛辣酸涩,让他睁不开眼。 颜夕沐面无表情的收起香水瓶,转身离开。乔骆勛本想去拉她,可是他的眼睛睁不开,凭空抓也抓不到。到手的颜颜,飞走了。 颜夕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又回头看他,他懊恼的站在原地,表情十分痛苦,双手不停揉着眼睛。说实话,颜夕沐从未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他。 乔骆勛回到宴会厅时,额前碎发还沾着欲滴的水珠,众人以一种敬畏但是又非常好奇的眼神偷偷瞄着他。乔骆勛拿着一杯酒远远坐在角落,目光始终追随着那个让他痛苦又狼狈的“罪魁祸首”。她不仅狠心,现在居然还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 第47页 此时的乔骆勛虽然安静,可是攻击力尽显,双眸如炬,身上散发着凛冽又阴狠的气势,原本打算和他唠嗑闲扯淡的gb股权主席看见乔骆勛这种样子之后,果断离开宴会厅,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引火上身。 宴会还未结束,但是颜夕沐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便提前离开。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乔骆勛一直在看她,只是她不想理会他。 站在路边拦计程车的时候,颜夕沐忽然被从背后打横抱起来,她自然知道是谁,但是为了肚子不敢随意挣扎,只能眼神严肃的死死盯着他的侧脸,环在他脖子的手顺势掐着他的肉,冷声道:“麻烦乔先生放开我。” 脚下的步子未有一点犹豫,乔骆勛抿了抿唇,低眉目光深深的看她,一字一词缓缓而深刻的说:“抱歉乔太太,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颜夕沐偏头躲开他的目光。 乔骆勛抱着她走到车边,司机很有眼色的拉开后排车门,乔骆勛轻轻将她放在座位,接着猫着腰细心的整理靠垫好让她坐的更舒服。现在她的肚子已经渐渐大起来,腰部的承重越来越大,腰酸疼痛也会随之而来,他很不想看她忍受痛苦,留在他身边让他时时刻刻可以看到、随时照顾,他才会放心。 整理好靠垫,他没有立刻起来,微微偏头鼻尖几乎碰到她柔静的侧脸,自然卷翘的睫毛从这个角度看起来那么迷人。她今晚化了淡淡的妆,身上的香水味是刚刚喷他时留下的,清新淡雅的果香。他的手慢慢抚上她倔强的小脸,低声商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颜夕沐眼睛不偏不斜的盯着前方,喉头动了动,努力维持着平静的声音道:“有话就好好说,但是请乔先生和我保持距离,不然我喊抓流氓。” 乔骆勛苦笑,但是仍保持着没有动,声音低沉诱人:“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说着,乔骆勛打算去抱她,却被她狠狠推开。而这一推,原本就压低身子的乔骆勛不小心脑袋碰到车顶,发出一声闷响,甚至连车子都有些轻微的晃动。 乔骆勛吃痛的低声惊呼,他原不是这种会把情绪和感觉表达出来的人,但是为了博同情,他豁出去了! 颜夕沐心头一紧,但是仍然冷漠的厉声警告:“别逼着我和你翻脸。” 这句话像一枚细小的梅花针,一下子戳破了乔骆勛努力吹起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一般垂下肩膀,头也耷拉着,毫无生气可言,更不是不久前在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集团主席。再抬头时,乔骆勛神情认真,薄唇轻抿着,“有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他忽然官方冷淡的语气让颜夕沐心一疼,微微低下头错开目光,“说吧。” “苏湘平几天前忽然晕倒,这些天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医院已经确诊了她是胰腺癌,很可能是晚期。” 颜夕沐身子一晃,可是她强撑着让自己镇静,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有病就治病,跟我说也没用。”其实,她真的很想说活该现世报,但是她还是没办法像苏湘平抛弃她那样冷血的说出这些。 “她其实很希望你去看看她。” “看?”颜夕沐冷笑,“我们两个现在在冷战,抱歉我没有心思在这种时候去看望你的‘舅妈’。”颜夕沐把舅妈二字咬的分外狠,可见,她有多讨厌苏湘平是乔骆勛舅妈这样的存在。 乔骆勛嘆气,“颜颜……” 颜夕沐打断他:“况且还有可能变成前任的舅妈,更没有必要看了。” “啪。” 几乎是颜夕沐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乔骆勛就打了她一巴掌。 乔骆勛为自己打这一巴掌吓了一跳,可是更被她那句话而吓到。她可以生气,和他冷战不理他,说各种难听的话来讽刺他、挖苦他,但是他决不能忍受她这样无所谓的说出刺耳又无情的字眼。 颜夕沐被突来的一巴掌打到,巴掌的冲力让她偏头微低着,半晌也没有抬起来。乔骆勛心疼的抱住她,几乎要把她揉进胸膛里一般。但是他不愿说抱歉,这一巴掌是她说错话的惩罚。这一次,颜夕沐不哭不挣扎,安静的任由他抱着。 按照习俗来说,下午不是探望病号的好时机,但是颜夕沐不想遇见太多人,特意选了入夜的时间。她拎着一个精緻的果篮,穿过安静的走廊,停在病房外,从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见病房里只有苏湘平一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颜夕沐轻轻推开门进入。 颜夕沐的动作已经极轻巧,可还是惊动了躺在病床上的人。 苏湘平看到颜夕沐非常惊讶,难掩欣喜之情,很费力的坐起来。颜夕沐看出她的力不从心,于是放下果篮,上前帮忙。苏湘平盯着颜夕沐的侧脸,双眼蓄满泪水,嘴唇微微颤抖着。 颜夕沐躲避着她的目光,后退开一步,“听说你生病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苏湘平忙乱的擦掉流出的眼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的说:“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 颜夕沐觉得自己和苏湘平之间根本无话可说,坐在这里也是感受着她丝毫不避讳的眼光,于是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吧。” “颜颜。”就在颜夕沐转身之极,苏湘平急忙喊住她,双眸渴求的望着她,那是一双充满着歉意、懊悔、痛楚的眼睛,甚至还有许多无可奈何。 颜夕沐背对着苏湘平,声色平静的问:“还有事吗?” “我、我以为,前几天勛子都是一个人来,我以为你还不肯原谅我,今天看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颜夕沐微微垂下头,“我说过,你是乔骆勛的舅妈,我和他结婚了你也就是我的亲人,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不要别的想法。” 苏湘平费力的探身,拉住颜夕沐垂在侧身的手,紧紧住,“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自私的毁掉你来之不易的幸福。隐瞒永远都不是聪明的办法,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辅助,这么多年,我太累了,想必你应该也知道我目前的身体状况,胰腺癌晚期,时间不多,我只想在我还能做些什么的时候,尽力的来弥补你。” 颜夕沐听了苏湘平的话没来由的一阵烦闷,口气很沖的说:“都说了没必要!” 苏湘平努力微笑的望着她,轻轻摇头,“我会尽快和勛子的舅舅离婚,并且对外宣布你是我的女儿,你不是无依无靠,我要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光出嫁。” 颜夕沐被这一袭话震得身子僵硬,脑子打结,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微微侧身,看着早已经泪流满面的苏湘平,心仿佛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疼痛难抑,呼吸不畅。颜夕沐喉头动了动,冷声道:“你是想让我心存愧疚,好将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苏湘平没想到颜夕沐会这样理解,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是这样,颜颜你不要误会。” “既然如此,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做。我和你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我和乔骆勛是不是在一起、是不是结婚,都和你无关,更和你的婚姻无关,你离婚也是多此一举。你早点休息。”说完,颜夕沐拂开苏湘平的手,快步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办法替颜夕沐做的苏湘平很痛苦,但是看着她忽然停下来,苏湘平又提起精神。 颜夕沐回过身子,双眸一瞬也不瞬的直视着苏湘平,带着犹豫和不确定的问道:“爷爷去世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苏湘平瞬间愣住,不知道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 颜夕沐眯起眼睛,继续追问:“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是文重撞了他?” “你怎么……”苏湘平犹豫了,嘴唇动了动,眉眼低垂着,语气愧疚抱歉的说:“起初我并不知道爷爷去世,是文重出事之后,他的所有案子被翻出来,我才知道的。对不起,我当时没有能力帮助你们。” “没想到我会知道?”她恐怕是最后知道的吧,颜夕沐的唇边浮起一丝笑,但是眼神却越发冰冷,“祝你早日康复。” 颜夕沐踉跄的在走廊跑起来,最后狼狈的停在电梯前,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低落在脚边,模糊了她的双眼。 这个世界怎么能如此待她?老天怎么能这样不眷顾她?一个是生她的母亲,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他们怎么能将对她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隐瞒的滴水不漏?乔骆勛怎么能任凭文苓潇逍遥十年之久?如果不是文苓潇一而再的做出卑鄙的事情,他是不是打算这件事的真相永远掩埋?对他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难道初恋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那又何必把文苓潇抓起来,又何必和她结婚? 模糊的视线中,突然多出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一尘不染,平展的墨蓝色裤子裹在两条修长的腿外,入鼻不再是消毒水味,而是她已经多日不曾闻到并且没有它就不习惯甚至难以入眠的味道。 乔骆勛看着弯着腰哭泣的她,心疼不已,伸手扶她,却被她狠狠推开。乔骆勛握紧被推开的手,神色更加凝重痛苦。 颜夕沐收起沾着他温度的手,摁下向下的按钮。他们之间的氛围安静且诡异,颜夕沐抹掉眼泪,双目凝视着不时跳动的数字。 “叮”声中,电梯门打开,颜夕沐走进电梯。乔骆勛并没有追进去,在电梯门阖上的一瞬间,颜夕沐第一次抬眸看他。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泼墨的双眸中写着复杂的情绪,多到她一时间根本没办法看清。他的脸色不太好,唇色很苍白。电梯门终于合闭,颜夕沐摊开手掌,又合上,缓缓闭上眼睛。他是不是生病了?刚刚推开他的时候,她感觉到他手上滚烫的温度。 颜夕沐特意选在晚上到医院,就是不想遇见其他人,可是还是在电梯抵达一楼时,遇到了手捧着花束的乔悠悠。因为她们已经有段日子没见面,乔悠悠看见她分外欣喜,拉着她手拒绝放开。颜夕沐推脱说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乔悠悠便主动要送她。 颜夕沐婉言拒绝,乔悠悠抬腕看了看时间,“舅妈说不定已经睡下了,明天再来看也行。本来想早点儿过来的,但是事情实在是太多一忙就到这么晚。” “岑岑还在外面等我,你真的不用去送我。” “其实,我很想和你说说话的,你不接电话,我哥也不让我去烦你,好不容易才逮到现形,怎么能轻易放你走?” “明天吧,我今天真的累了。” “等等,”乔悠悠继续拦着她,走廊的灯光昏暗,乔悠悠一直没注意到,而这会儿才看出异样,不确定的问:“你哭了?” 颜夕沐努力笑着说:“没有的事,你快上去吧,越拖越晚。”说完,再也不顾乔悠悠的阻拦,强硬的拂开她的手离开医院。 第48页 乔悠悠疑惑的看着颜夕沐逃也似的背影,怎么总觉得还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颜夕沐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路走一路想,乔悠悠来到苏湘平的病房前,见病房门虚掩着,从玻璃窗看见乔骆勛也在,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在说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于是乔悠悠非常轻巧的推开门,未发出一点点的动静,她很努力的听着他们在病房里谈论的话题。 “难怪颜颜忽然问起当年的车祸。”苏湘平也料想不到,当年的真相居然是这样。苏湘平忽然拉起乔骆勛的手,低声恳求:“我拜託你,勛子,一定要好好对待颜颜,她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现在又因为我搅乱她平静的生活。拜託你一定要让她幸福。” 乔骆勛心中却一片苦涩难耐,但是他坚信他和颜夕沐之间不会如此经不起破折,那么多年那么多苦难他们都挺过来了,更何况一件陈年旧事?“放心,我会的。” “我已经活不久了,只希望在有生之年,为她做些什么来弥补我当年抛弃她的错误。” 忽然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乔骆勛和苏湘平对视了一眼,便走出去,看到了一脸不可思议如雕像一般钉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乔悠悠。 乔悠悠脸色煞白,双眼盯着乔骆勛,试图寻找一个确定的答案,“舅妈,是颜颜的母亲?” “你最好当做今天的事情从未发生过。”说话时,乔骆勛显得有气无力,握着栏杆的手臂暴起青筋,好像这样才能让他站的更稳。 乔悠悠没有看出今天的乔骆勛有什么不一样,着急的叫嚣,“可是它已经发生了!” “你说去没有任何好处。” “颜颜也知道,是吗?” 看见乔骆勛缓缓点头,乔悠悠更是觉得气急,“那你就让颜颜无声接受这一切?管抛弃自己的亲生母亲叫舅妈?” 乔骆勛沉默着望着远方,露台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他的衣角,吹乱他的心。他不捨得她受任何伤害,可是这个世界有时候离谱的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对她好、满足她所有要求,但是那样就可以弥补她心上的创伤吗? “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 乔骆勛闻声回头,望着乔悠悠,她正双眸圆睁怒视着自己。“什么?” “那就是你一直用你认为的‘正确’来处理所有事,你以为这么做是为了颜颜好,你以为这样的处理是为了让颜颜少受伤害,你从未问过她,这样做是不是她所想的。比如文家父女的事情,就是最好最血淋淋的铁证。你一直隐瞒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她再想起痛苦的过去,可是她还是知道了,并且完全不理解你怕她受伤的心,你根本没有想好怎么样做对她来说才是真的好。隐瞒,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办法,坦诚,你懂吗?她要的不是你一味的顺从,宠溺,而是让她知道你最私密的事,让她参与你生命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真是难为你智商那么高,生意版图那么大,感情上真是白痴的一塌糊涂。” 乔悠悠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可是走出两步又拐回来,她始终疑惑不解的是乔骆勛要抓文苓潇,为什么不早不晚?“你为什么偏偏要趁着文苓潇去见老太太的时候才让人去抓她?早点儿把她收了,什么事儿也没有。” “我不想让颜颜曾经结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结,所以那件事必须让老太太知道,但是同时必须另外有一件更具有冲击力的事情,这样分散她的注意,好让她对颜颜的心疼多过偏见。文苓潇早就磨拳霍霍,她不想被牵连,便借吴秘书的手,”乔骆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好在老太太够精明,她早看出吴秘书是受文苓潇指使。” 乔悠悠撇撇嘴巴,乔骆勛还是如此心思慎密,手段真是好。但是站得高摔得狠,他想不到颜颜会中途回家,一切接在掌握却忽然除了差池,玩砸的后果很严重,但是也只能他自己来承担。 “反正,老太太已经召见过我,我经不起严刑拷打已经照实说了,好话也说了不少,她听不听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俩好自为之吧。” 说完,乔悠悠头也不回的离开露台,留下乔骆勛一个人,独自凝望着黑夜。 谢林生和医生讨论完苏湘平的治疗方案回到病房,苏湘平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他在病床前刚坐下,苏湘平便睁开眼睛。 谢林生拂开她的碎发,笑说:“快睡吧。” “医生是不是也认为我的病治不好了?” 谢林生沉下脸,佯怒道:“别瞎想,现代医术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治不好?” 苏湘平闭眼苦笑,“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还有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我再明白不过了。” “我已经给苏里打过电话,这一两天他就会回国,快一年没见面了,你是不是也非常想他?” 已经五十多岁的谢林生非常注重养生,根本看不出年纪,而这些天因为苏湘平生病,他操心劳力,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苏湘平心疼的抚着他花白的鬓角,眼角噙着泪水,声音微颤道:“这些天辛苦你了。” 谢林生抓着她的手握住,“你生病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其实,我想跟你说很久了,但是怕你不原谅,所以一直隐瞒着。瞒了这么多年,瞒的我也累了,实在是不想再这样下去。” “你是想说,”谢林生停顿了一下,“关于你的女儿?” “你……”苏湘平惊讶的无以复加,她万万想不到,谢林生居然知道,而且从未提过。 谢林生笑起来,手抚过她的脸颊,“你总是偷偷看她的照片,看到照片边角发毛,照片发黄,但是又担心被人发现不敢重新过塑,于是自己用透明膜小心缠好。对吗?” 苏湘平闭上眼睛,无力的笑开,“你都知道,你不讨厌我吗?欺骗你,隐瞒你,还抛弃了骨肉,这种恶劣的事情连我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谢林生嘆气,“这种事情,要从不同角度来看。最初知道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难接受,你骗我没有结过婚,没有孩子,当我发现你女儿存在的时候,的确很生气,这种不诚实的婚姻是很难继续走下去。可是后来发现你偷偷珍藏着她的照片,小心翼翼守着你的秘密,这样的你又让我觉得心疼。但是从你的角度来说,你也是被生活逼得无奈,迫不得已。说实话,当年如果你是带着女儿嫁进来,你可能的确会遭遇家人的刁难而受不少委屈。我知道,你并不是绝情更不是无情的人,你是为了我踩抛弃了你的女儿,这渐渐让我有种有愧于你女儿的感觉。更何况当时你已经怀了苏里,我更不可能因为过往而放弃你。这些年,在我的生活和生命中,你一直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 被谢林生这样一说,苏湘平心中的愧疚更加难以平复,她捂着脸,眼泪从手fèng流出来,“可是我并不是一个好妈妈,没有妈妈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从现在开始,能做一些是一些,虽然不能弥补什么,但是可以尽一下做父母的责任。” 苏湘平缓缓拿开手,泪眼婆娑的看着谢林生模糊的人影,“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对吗?” “嗯。”知道苏湘平有个女儿,他不可能不去调查清楚。小姑娘跟着爷爷奶奶,收入来源依靠着摆地摊和做手工,生活非常清苦,他原本打算隐瞒着身份给他们资助,但是爷爷奶奶虽然穷迫但是非常有傲骨,坚决不收,小女孩在他们的教育下长成坚强、善良的大姑娘。直到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了他们的家。当时上面已经看不顺文重的行事作风,文重虽然贪婪,但是非常聪明,上面苦于找不到一个扳倒他的切入点。那场文重原本可以隐瞒起来的车祸事故,是他查清楚细节后将事故揭发。他知道那些对颜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帮助,但是至少可以减少他们遭受到的痛苦。 “乔先生,医生说您身体已经眼中透支,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要不我给夫人打电话?她如果知道您生病,一定会来看您的。”陈楚苦口婆心的劝阻,可是磨不动这尊已经仰着头端望了近一个小时的人。秋分已经过去,夜晚的风越来越凉,明明发着热还偏偏守在楼下不肯离开。陈楚只能默默摇头嘆息,无能为力。 幕后指使曹伟良的卡尔已经抓到,就在文苓潇被抓到的第二天,卡尔易容并用假护照过关的时候被查到,并且很快被警察控制收押。原本只要抓到他,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澳能有关并且爆炸案也由他操控,澳能不仅要赔偿游艇公司的损失,而且声誉也会收到冲击,届时天乔集团收购澳能便易如反掌。可是偏偏他坚持否认自己与天乔游艇爆炸案有关,更不认识什么澳洲能源集团,并声称自己是无辜的游客。但是游客会易容吗?会用到假护照?警察一直在积极调查中。只是澳洲那边却不容乐观,澳能一直在积极收购rc石油,天乔集团原本的併购不得不放慢脚步。 岑岑裹着外套走出大厦,将一串钥匙和门卡递给乔骆勛,并说:“柳朝玺告诉我有一家做的特别好的宵夜想带我去尝尝,但是地方挺远,可能今晚就不回来了,颜颜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麻烦乔先生帮我看家顺便看着颜颜,”说完,岑岑咧嘴一笑,“你应该不想吃宵夜的吧?” 乔骆勛点头,动作缓慢的有些异常,但是被黑夜掩去,岑岑根本没注意。这时,旁边已有一辆车停下,柳朝玺站在门边对着岑岑挥手,岑岑开心的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和柳朝玺乐呵呵、甜蜜蜜的离开。 乔骆勛无声看着,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再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灯光灭掉的窗户,“陈楚,你也回去吧。” “是,乔先生,用林医生过来帮您看看吗?” “不用。”说完,乔骆勛阔步走入大厦,背影看起来全然不是高烧不退的病人。 已经躺下的颜夕沐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乱的根本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咔哒”是开门的声音,颜夕沐闭紧双眼,带着睡意喃喃:“又怎么了?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儿再说吧。” 但是开门的人一直不出声,也不动,颜夕沐觉察出什么,手臂撑着床半坐起来,看见杵在门边的修长身影。他的身影几乎遮住了外面的光亮,影子在地上拉的更长,几乎要碰到她。 颜夕沐紧紧攥着被子,冷言冷语道:“你来干什么?岑岑呢?” 乔骆勛不回答,颜夕沐这才注意到他是倚在墙上的,像是把所有的重心贴在墙上,以防止会倒下。颜夕沐心头一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被子走过去。 “不舒服吗?”说着,颜夕沐伸手碰到他的脸,却发现他热的发烫,近距离看着她的双眼有些迷濛,脸颊是被烧出的粉色。 第49页 看到她焦急的神色,乔骆勛微微一笑,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柔柔的划过,怜惜的低喃:“还痛吗?” 颜夕沐的眼泪瞬间滑落,贝齿紧咬着唇,轻轻摇头。 乔骆勛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声音微哑:“可是我好痛。答应我再也不要说那样的话。” 他身上的温度隔着布料灼烫着她,他实在是烧的太厉害。颜夕沐稍稍推开他,“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乔骆勛不依,“你先答应我。” “你生病了,等病好之后我们再说。” “现在说。”乔骆勛强硬的坚持,说话时滚烫的热气吐在她脸上。眉心皱起,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不舒服,还是因为她而伤神。 颜夕沐看着全无往日风采只剩下憔悴与疲惫的他,心疼与不舍齐涌而来,偏开眼睛不忍看他,“你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解决的,如果现在急于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答案,我担心不久我们就会后悔……” “后悔?”乔骆勛的声音忽然凛冽起来,灼热的手指轻轻扳着她的下巴,让她正对着自己,双眸认真深刻的凝望着她,“你后悔和我在一起吗?后悔和我结婚吗?后悔有了我的孩子吗?” 颜夕沐垂下眼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要说那些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乔骆勛闭上眼睛,颓力的松开她的下巴,手臂无力的搭在她身上,“颜颜,我真的好累。” 颜夕沐将他扶到床上,拉开被子盖在他身上。他的额头真的滚烫的吓人,颜夕沐忙前忙后的倒水、准备药,用冷毛巾给他冰敷额头,擦拭他的手心和脚心来物理降温。 乔骆勛已经有些神智不清,感觉到她的手握着自己,他用尽全力反握着她,闭着眼睛低声喃喃:“陪我睡一会儿。” 感觉到身边的床微微下陷,接着感受到她身子紧贴着自己,乔骆勛费力的侧着身子,揽她入怀。她把他的怀抱填满的那一刻,多日来从未有过的心安和睡意一同袭来,他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 颜夕沐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她一直努力想听清他偶尔的呓语,直到她也被睡意侵袭时,才勉强听清他在说:“别离开我。” 其实这么多天以来,她的睡眠也不好,很难入睡,睡着后又会做着不同的梦,梦到爸爸,梦到爷爷奶奶,梦到乔骆勛,有些美好的让她心动,而有些却让她心痛。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觉得一夜漫长的仿佛过了几年,说不出的疲累。 而这一夜她也没办法安心睡,他还在发烧,她挂心着他,隔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好一点儿。天快亮了的时候,热度总算是退了下去,这才让她放心的睡去。 颜夕沐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大概是一直没能好好休息,难得的好眠倒是让她醒来后觉得浑身乏力。心里还挂记着乔骆勛,睁开眼睛后她第一时间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却发现他已经睁着清明的双眸看着自己,脸色还有些苍白,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退下的热度没有捲土重来,颜夕沐放心了不少,正想收回手,便被他一把抓住,温热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缓缓低下眼睑,“对不起。” 颜夕沐挣了一下,“我去煮点儿粥。” 乔骆勛不理会她的挣扎,柔软的唇紧贴着她的手臂,继续说:“悠悠说我自私,总以我认为正确的方式处理事情,从未问过你的感受。昨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做法欠妥,你愿意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颜夕沐双眸噙着眼泪的望着他,贝齿紧咬着嘴唇才能阻止它的颤抖。她从来都没办法真正的拒绝他,不管他做了什么,拒绝他时她的心都会更痛,生气更多的是因为相信他而他却在她心窝子上捅刀子。 乔骆勛抿掉她眼角流出的眼泪,将她收入怀里,声音沉沉道:“那天是文苓潇18岁生日,那辆车是文重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兴奋的忘形,又因为郊区人烟荒芜,才闯了红灯。出事之后,文重开始着手把她送走。后来,文重被查,车祸也被揭发,他为了文苓潇的前途便决定替她顶罪。文重重病之后无人照料,他是重罪,因为得病才可以保外就医,大家都担心引火上身对他敬而远之。你应该知道,我自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文重曾是我外公的属下,所以和文家走的比较近。他们不方便帮他,我便多帮了他一些。” 颜夕沐笑,声音冰冷的指控:“但是你一直都知道是文苓潇,你是帮凶。” 当时知道文重替文苓潇顶罪真相的人非常少,文重拜託乔骆勛不要把真相说出去,他已经落得阶下囚的下场,文苓潇还年轻,他不想她的一生前途毁为一旦。乔骆勛一时心软便答应,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几年后会遇到受害者的孙女。那些曾经无疑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他根本不能保证炸弹会不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间爆炸。 “最初不说,是因为我对文重有承诺,后来的隐瞒,是不想让你再提起曾让你伤心的往事,”乔骆勛心疼的拢着她的碎发,墨黑的眸子柔情似水,“我承认,第一次看见你时的确是听到涂教授喊你的名字,但是当时我并不确定你就是那个女孩,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你吸引,我居然站在教室的窗外,看了你近20分钟,你一定不知道,当时我有多么傻。” 她茶色双眼如黑钻一般晶莹剔透,乔骆勛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睛,温柔的划过她娇挺的鼻子,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上。以一种小心又珍惜的情感,温柔的辗转吸吮,好像稍微用力她就会碎掉。 “那后来呢?无缘无故,帮奶奶寻找□□,你那时候只不过是我的上司而已!” 一个美好的吻被她冷声的质问破坏,乔骆勛无奈的用鼻子蹭她,“以前你以为是为什么?” “以为……”颜夕沐咬了咬唇,以前当真以为他是在意她,才会一而再的帮助她,可是现在,她不再确定。 “我是曾经和文苓潇在一起过,但是那不代表我会替她来偿还什么,”乔骆勛忽然扳着她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我要你记清楚,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你,是你,才会做,不是你,那些都不会存在。” 乔骆勛的一言一句深沉刻骨,字字句句都如刻刀像是要雕琢在她心上,永不磨灭。 颜夕沐握着他的手,指腹划过他清晰修长的手骨。他那样真诚的看着自己,深情又疼惜。她真的可以再相信他一次吗?这些天躲着不愿见他,她的日子也很难熬,只要一想到会分开,她就难过的喘不过气。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孩子是他们这辈子最深的牵绊,永远都不可能解开。她曾一边痛苦的想着他对她做的那些并不是因为喜欢和爱,一边反覆否认着,即便过去不是真的,可是现在的却如何也假不了。他视她如珍宝,为她一而再的破例、放下尊严。她无数次问过自己,真的要为了不属于他的过错,而放掉原本握在手里的幸福吗?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你的真心吗?难道你真的忍心让我因本不属于我的过错而将我全部否定吗?颜颜,你回答我,是吗?” 颜夕沐嘆息,决定顺从自己的真心:“不是。” “跟我回家,好不好?” 颜夕沐笑着流出眼泪,不停点头:“好,我跟你回家。” 乔骆勛再次紧紧拥住她,这时的心情才是最安稳的。她终于回来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秘密都开诚布公,从今往后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他们分开。 乔骆勛的手掌贴在她凸起的腹部,在她耳边低声喃喃:“你再不回去,孩子都要不记得我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着诱惑,温热的呼吸勾起了她最原始的冲动。但是她清楚知道这里不是家,有些事情做不得。 当乔骆勛一手拎着简单的行礼,一手牵着颜夕沐走出大厦时,正碰到岑岑和柳朝玺。岑岑高兴的吹起口哨,看来连夜驱车去海边吃海鲜是个非常不错的好主意,只不过成本贵了一些。不过罢了,就当是做善事,大不了等结婚时让颜颜多出点儿份子钱。 经过一系列慎密的调查,中国警方和澳大利亚警方的通力合作,已经查清卡尔的真实身份,卡尔和澳能的关系也被曝光在阳光下。 卡尔是澳能集团董事长dean的心腹,曾经是澳洲黑手党的小头目,为人歹毒心狠。后来卡尔和组织反目,是dean出手救了他,于是他对dean忠心耿耿,再加上手狠又辣,澳能集团为了达到目的而使出的非法手段皆出自他手,包括颜夕沐在澳大利亚差点遭遇的车祸,也是由他策划。但是他为人特别聪明小心,鲜少会留下对澳能不利的证据。这次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在国内滞留了一段时间才出境回国,再加上文苓潇刚刚被扣押,他更是小心又小心,不仅易容,还用了假护照,差点儿被他矇混过关。 澳能费尽心思要撇清关系,但是终究是徒劳。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的事终会留下证据,即便是被销毁,现代高科技依然有办法让它们重见天日。 澳能接下来要面临的是巨额赔偿,这可谓让原本就资金鍊紧张的澳能雪上加霜。况且之前澳能积极在二级市场购入rc石油的股票,这部分也占去了不少流动资金,如今面临着法律要求的赔偿,澳能不得不将rc石油的股票折价出售,以填补资金空缺。但是依旧是杯水车薪,澳能贱卖了多处不动产,空缺依然存在。因为此事,澳能的声誉大打折扣,银行不愿意放贷,而其他资金来源过高的利息让澳能不敢触碰。 万般无奈之下,澳能开始和天乔游艇接触,希望以公司5%的股份来偿还天乔游艇近二十个亿的产品损失。 柳朝玺担心有诈,5%的股份拱手相让,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澳能的做事风格,他不敢苟同,所以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答覆。 谢苏里听闻母亲重病的消息之后,提前结束了南极之旅,启程回国。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仅仅一年未见,个头居然猛窜了10多厘米,眼瞅着就要超过乔骆勛,谢苏里终于可以在乔骆勛面前扬眉吐气。因为特别喜欢户外运动和旅行,在太阳的沐浴之下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剑眉星目,但是眉宇间依然有着未长大的孩子气。 谢苏里回来之后,苏湘平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主治大夫也说要保持好心情,有助于病情的康复。 搬回家的颜夕沐没有再去过医院,倒是乔骆勛隔三差五都会走一趟,但是也从不在她面前提起苏湘平。颜夕沐还是像以前,在家里办公,很少出门,乔骆勛在百忙之中尽可能的多抽出时间陪她,担心她在家里会闷坏,经常变着法子拉她出门。 让颜夕沐仍然觉得隐隐不安的是,乔骆勛再也不带她回大宅,有时候她会主动提起回大宅看看长辈,可是乔骆勛推说等等看。放在以前,即便他们不回大宅,谢馥蓓也经常过来走动,或者让人送东西过来,可如今好似在无形中起了阻碍。那天她从大宅离开,冷言拒绝了婆婆的劝慰,颜夕沐很担心婆婆会因此讨厌自己。 第50页 转眼间,到了爷爷的祭日。乔骆勛主动提出要去祭拜爷爷,颜夕沐欣然同意。爷爷从未见过乔骆勛,即便是奶奶知道他,那也是曾经,如今他们都已经结婚,是应该去祭拜一下,并且告诉他们,她结婚了。不管过去有多么困难,如今的她都是幸福的。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颜夕沐和奶奶没有钱买墓地,爷爷的骨灰一直存放在殡仪馆。直到后来奶奶去世、颜夕沐从德国回来,才有能力购置墓地,并将他们的骨灰合葬。她在他们生前没有办法好好照顾,去世后也没有让他们早日相聚,为此颜夕沐一直很内疚。 当他们到达墓地时,发现碑前放了一束白ju。颜夕沐看了看乔骆勛,疑惑之意溢于言表。接着,颜夕沐循着乔骆勛的目光望去,看见与他们来时不同的另一条小路上,一个推着轮椅的人在蹒跚前行。在行走间,坐在轮椅上人的白发若隐若现。 文重只是一个可怜又无助的父亲,但是他为了女儿可以做任何事。思至此,颜夕沐不禁想到了为了新生活抛弃自己苏湘平,随即又觉得自己居然在做这样无聊可笑的比较。文苓潇依然坚持声称自己是冤枉的,文重也声泪俱下的表示女儿是无辜的,但是在铁证之下,他们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随着天乔游艇码头爆炸案的细枝末节日益明朗化,文苓潇作为爆炸案的幕后策划人之一,她也在劫难逃。 乔骆勛将怀抱的一束白色百合花放在墓碑前,退回颜夕沐旁边,习惯的牵起她的手,偏首对她微微一笑。 颜夕沐一手抚着肚子,幸福的笑开,“爷爷、奶奶,他就是乔骆勛,我们结婚了,现在很幸福。我有了孩子,已经5个月了,爷爷奶奶你们如果还活着,咱们家就是四世同堂了。” 颜夕沐声音微变,乔骆勛紧紧揽住她的肩膀,她抬眸对他微笑摇头。乔骆勛眉眸深沉,朗声承诺:“爷爷、奶奶,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颜颜和孩子,让他们一直幸福下去。” 颜夕沐在乔骆勛的帮助下坐在碑前,手指拂过黑白色照片,“我遇到她了。我知道如果你们还在,一定要我不要怨恨她,以前你们总是这么说。我不想原谅她,但是我不恨她。现在她生病了,她的丈夫和儿子时时刻刻围绕着她,他们才是一家人,对他们来说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外人。”颜夕沐顿了一下,莞尔一笑,“不过我也不再是一无所有,这样就很好,我不想她补偿我什么,更不需要为我作牺牲。” 乔骆勛何尝不知道,她是不想让家人知道她是苏湘平的女儿,不想让苏湘平被诟病、深陷囹圄。她一直都是那么善良,受尽委屈也从不抱怨分毫,即便是抛弃自己的母亲,她虽然嘴上说着不能原谅,心早就软了。 裤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乔骆勛看清来电显示,便摁下通话键,“好,知道了。” 颜夕沐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事的话你就先去忙吧。我再陪他们坐一会儿。” 乔骆勛收起电话说:“没事。” “哦。”拿起带来的小扫帚,小心扫着落在墓碑附近的叶子和杂物。 乔骆勛从她手里夺走扫帚,低声说:“颜颜。等会儿爸妈要来祭拜爷爷。” “嗯?”颜夕沐一惊,随即调整好心情说:“那我们要不要先走?” 乔骆勛反问:“为什么要走?” “因为……因为我觉得,妈最近很讨厌我……”颜夕沐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底气。 乔骆勛直起身子,捏着她的小脸,低声笑道:“没有的事。” 颜夕沐拂开他的手,刚想说什么,眼睛已经掠过他,看见拾阶而来的三个人。 乔悠悠远远的就对着她挥手,走近后,挤眉又弄眼的,让颜夕沐忍俊不禁。谢馥蓓和乔建清将花献上,瞥见乔悠悠和颜夕沐在咬耳朵,乔建清难掩喜色,而谢馥蓓却一脸的凝重。 这些神情的变化,没能逃过乔骆勛的眼睛,坦白说,他也不知道母亲会对颜颜做出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很笃定,绝不会松开她的手。 谢馥蓓走到颜夕沐面前,沉声道:“我们去谈谈。” 颜夕沐还未有什么反应,乔悠悠就先急了起来,“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还要单独谈?” 谢馥蓓瞪了乔悠悠一眼,“你别管。” “妈!”乔悠悠急的跳脚。她真担心老太太会因为颜颜曾经结婚的事情来刁难颜颜。 谢馥蓓不理会乔悠悠的着急,也不去看乔骆勛的脸色,拉着颜夕沐走开。墓碑前只剩下乔建清和一双儿女。 乔骆勛目光几乎时刻黏在颜颜身上,她们已经走出很远,他还一直张望着。乔建清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应该和颜爷爷有不少话说吧,我和悠悠在山下等你们。”说完,强拉着乔悠悠陪他一起离开。 谢馥蓓拉着颜夕沐走开好一段距离才停下,她不明寓意的眼光让颜夕沐觉得非常紧张,尤其是她只看着不说话,让颜夕沐更加无所适从。 “妈,您想谈什么?”颜夕沐终于试探性的开口。 谢馥蓓的目光仍旧一瞬也不瞬的盯着颜夕沐,良久,才缓缓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方形木盒。雕刻着精緻的花纹,盒子的搭扣做的非常精巧,一看就出自良工巧匠之手。谢馥蓓将木盒打开,拿出了一个翡翠镯子,颜夕沐认得出,这个镯子是谢馥蓓一直戴着的那一款。更另颜夕沐惊讶的是,谢馥蓓拉起她是左手,将镯子套进她的胳膊。 “这镯子是勛子奶奶传给我的,现在我把她交给你。” 颜夕沐低头看着翠绿剔透的镯子,又望向谢馥蓓,眼中的情绪很复杂,“妈,我以为……” 谢馥蓓挑眉,“以为什么?以为我想让你离开勛子?” 颜夕沐咬着唇,艰难的点头。她猜到谢馥蓓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对她那么冷淡。刚刚谢馥蓓拉着她走开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完全超出她意料之外。 谢馥蓓慈爱的笑着:“别傻了,先不说你们现在有了孩子,即便是没有孩子,勛子他认定你了,三年来我可从未见过他对谁那样上心,我爱我的儿子,想让他幸福,又怎么能抹杀儿子所爱? 谢馥蓓疼惜的抚着颜夕沐的头发,“悠悠都告诉我了。那些年你受太多苦。” “谢谢妈。”颜夕沐想笑,可是却不小心哭了起来。 “傻丫头。别哭,当心以后生出爱哭鬼,我可不希望我的孙子整天哭哭啼啼的。” 颜夕沐不停点头,破涕为笑。 苏湘平开始化疗,每天都在苦痛之中艰难的挣扎,一天之中有很多时间都是昏睡状态,医生说她目前的状态很不乐观。虽然她从未说,但是谢林生知道她一定非常想见颜夕沐。于是谢林生拜託乔骆勛,希望他带着颜颜到医院看看苏湘平。也许看到颜颜,会让苏湘平重燃生存的斗志。 但是乔骆勛还没来得及开口,颜夕沐就先提出到医院看望苏湘平。颜夕沐听说了苏湘平目前的情况,经过反覆纠结之后,她决定还是去看看。就算是单纯作为乔骆勛的舅妈,她时而到医院看望也无可厚非。 在一个午后,颜夕沐走近苏湘平的病房。她在睡觉,秋日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病房,照在她苍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似乎连血管都微微可见。颜夕沐在沙发前坐下,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目光分分秒秒都落在苏湘平脸上。 健康实在是太过珍贵,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和多日前那位贵气逼人的夫人,根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乔骆勛端了杯热可可给她,颜夕沐把杯子捧在手里,温热源源不断的传递到手掌,从杯口裊裊升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剎那间,她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爸爸还没有去世,寒冬腊月时爸爸每次下班回来都会给她带甜甜的烤番薯,为了番薯不冷他总是把番薯揣在怀里暖着。妈妈做的饭菜特别好吃,但是年纪小的她总是挑食,也因此她小时候很瘦,隔壁小胖子总是嘲笑她是小猴子。记忆中,她从没有去过游乐场,最大的乐趣就是爸爸带着她去结冰的湖面上熘冰,她和爸爸在冰面上疯跑,妈妈安静的站在湖边等着他们,即使天寒地冻她也不曾抱怨分毫。可是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 “颜颜,你来了。” 颜夕沐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乔骆勛,只有苏湘平半躺在床上侧头看着她,瘦骨嶙峋的她此时双眼非常明亮。 杯中可可已经冷透,颜夕沐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走到病床前,低声问:“要帮你喊医生吗?” “不用。”病魔夺走了她所有生气,就连笑都看起来那样费力。 病房打算的一尘不染,完全没有消毒水和药品的味道,鲜花也只有床头一束。颜夕沐余光瞄到茶几上的果篮,于是说:“我切水果给你吃吧。” “好。” 颜夕沐赶紧逃也似的离开病床前,她真的和苏湘平无话可说,但是这样大眼瞪小眼的氛围实在是太尴尬,她只想随便找些事做。她从果篮里挑了几样水果,削好切好放在一个玻璃水果盘中,放在苏湘平的床头,并用叉子扎了一小块苹果给她。 苏湘平费力的用手接过叉子,她的手背布满了小小的针孔,那是输液打针留下的痕迹,就想曾经的奶奶,不仅被针孔布满,青筋爆起,手背甚至变形。 苏湘平把玩着叉子,颜夕沐疑惑的问:“你不喜欢苹果?” “不,其实,”苏湘平有些犹豫的说:“我不能吃甜的东西。” 颜夕沐心一沉,夺过她手中的叉子,雷厉风行的将一盘水果倒进垃圾桶,“你干什么要迎合我?不能吃就直说。” 苏湘平着急的解释:“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对不起。” 意识到了自己语气太重,颜夕沐缕了缕头发,慢慢走到病床前坐下,有些懊恼的低声说:“最近总爱发脾气,连乔骆勛都说我,抱歉,你别往心里去。” 苏湘平轻轻摇头,慈爱又欢喜的目光直直看着颜夕沐。她这一辈子,好日子坏日子都过了,能有她爱的和爱她的人陪她走过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她已经知足,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如果现在老天要夺走她的生命,那么她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和女儿母女相认。 “你安心养病,配合治疗,再也不要想那些无用的事情,只要你过得好,我过得好,这就行了,其他都是一些无谓的形式而已。”颜夕沐咬了咬唇,暗自缓口气继续道:“我不怨你,所以你不用做什么来补偿我。那年即便是你没有离开我,留下也不能改变什么。” 苏湘平默默留下眼泪,嘴巴抖动着,想说什么却始终未能开口。 这时,一个穿着皮夹克、牛仔裤、马丁靴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孩推门而入,他径直走到病床前在床上的人额头轻轻一吻,接着用手里的花替换花瓶中的。 第51页 苏湘平表情有些不自然的看着颜夕沐,又看了看谢苏里。换完花后,谢苏里回头打量着颜夕沐,而颜夕沐也丝毫不躲闪的望着他。他和自己应该是不太像的,倒是和乔骆勛有几分相似。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世上居然有一个人和她和乔骆勛同时有着血缘关系,从这方面来讲,她应该对他更好一点才对。 谢苏里忽然拍着脑门惊呼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勛子哥的老婆,对不对?” “苏里。”苏湘平尽可能的沉声何止,却看见颜夕沐神色平静的点头微笑。 谢苏里走上前,大方的伸出右手,“你好表嫂,我是谢苏里,很抱歉第一次见面没有及时认出你,还好我看过照片所以大概记得你的样子。” 颜夕沐回握,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丫个笨蛋,我是你姐,表嫂算什么? 谢苏里左右来回打量颜夕沐的肚子,有些兴奋的问:“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做叔叔了?” 颜夕沐笑而不答,心说,是舅舅啊笨蛋! 谢苏里得知颜夕沐是游艇工程师,于是开始隔三差五往家里跑,美其名曰拜师学艺,而他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知道哪种游艇适合耍帅追妞,哪种适合运动冲浪。 一个月后,苏湘平顺利出院,她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被有效控制,但是不排除有复发的可能性,所以仍要定期检查,持续吃药。谢林生在家里举办了一场盛宴,庆祝苏湘平康复。 席间,谢林生敬了颜夕沐一杯酒,她慡快的将杯中饮料一饮而尽。谢林生笑吟吟的看着她,并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也许我们可以成为亲近的亲人,以后勛子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颜夕沐愣在原地许久,直到乔骆勛走过来。乔骆勛习惯性的揽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她腰间轻轻按摩着,“想什么?” 颜夕沐对他勾了勾手指,乔骆勛低头凑近,听见她低声在耳边说:“你舅舅居然知道了,是不是你说的?” 乔骆勛闻言皱眉。颜夕沐知道冤枉他,赶紧安抚,双臂环着他的脖颈,目光穿过人群看到正陪着谢林生应付客人的苏湘平。谢林生很小心的照顾苏湘平,时不时低声温柔询问会不会累。 颜夕沐突发奇想,樱唇微勾轻轻笑开,“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时候我带着孩子回国,当然前提是孩子绝对是我生的,你会不会娶我?” 乔骆勛偏头,拒绝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颜夕沐扳着他的脸,迫使他面对着自己,“会不会?会不会?快回答!不许逃避问题!” “丝毫没有任何建设性的问题。” “生活中有太多可能发生的情况,我们如今不过是万千中的一种而已,也许某个时刻念头稍稍改变,而带来的改变就是巨大的,你不能因为它没有发生就把它定位为无聊。你拒绝回答,那就代表不会咯?”颜夕沐松开他,双臂抱胸,睥睨的望着他。 乔骆勛望着她带着挑衅神情,眼神越来越柔,轻轻勾起她小巧的下巴,声音轻柔却坚定:“你就是你,不管是什么身份。” 颜夕沐故意追问:“那如果是别人的老婆呢?” 乔骆勛抿唇考量了一会儿,沉声一字一句道:“抢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将近两年过去了,终于可以把内容补充完整。谢谢你们耐心的等待。love you! ☆、番外一 春天的风,像妈妈的手,温柔又和煦,阳光暖暖洒进窗棂,这种好天气,最适合睡觉不过了。颜夕沐伏在靠窗的位子,满意的酣睡着。 “第六排。” 随着涂教授严厉的声音,全班同学几乎是同一时间瞄准某个。就算没点名也知道,一定是颜夕沐又睡着了。 岑岑忽然一个激灵,赶紧推醒身边的人。 颜夕沐挣开惺忪的双眼,缓缓直起身子,一脸的意犹未尽。 “说好的坐直睡呢?”岑岑低着头,小声埋怨。 颜夕沐揉着眼睛,相比于岑岑的担忧,她却平静的多,“你坐直睡一个给我看。” 头发花白的涂教授声音微怒,“颜夕沐,又是你。” 同学们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别的同学上涂教授的课,就算是不听也会装装样子,因为教授的惩罚实在是太重,他们承受不起,只有颜夕沐。 涂教授敲敲桌子,提醒道:“还坐着?” 颜夕沐任命的站起来,默默的低着头,拿起岑岑递过来的纸巾,擦掉桌子上睡觉留下的湿哒哒的证据。不是她一定要挑战涂教授,而是困劲儿上来,实在是扛不住。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嘛! 涂教授拿起手边厚厚的笔记本,扬声道:“这是你课前交过来的,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颜夕沐低声答,长嘆息。睡一次罚一次,罚一次睡一次,这是一个死循环,无解的。 岑岑及周围的同学,无一不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颜夕沐捧起课本遮住脸,与之隔绝。 “这个问题,颜夕沐,你来回答。” 又一次站着睡着的颜夕沐,忽然被岑岑的胳膊肘撞了一下,毫无准备的她手一松,一直紧抓在手中的书滑落,整个人也激灵了一下彻底清醒。 这些自然没能逃过教授的眼睛,涂教授生气的将书本重重放在讲桌之上。 “哪一题?”颜夕沐吸吸鼻子,小声问。 岑岑翻着眼皮看她,对于颜夕沐,实实在在的佩服,可是对于教授所问之题,也是真真正正的……不懂。 岑岑指了指题目,并且标註道:“此题只应天上有,人家难得几回闻。是变态也。” “扑哧。”颜夕沐没忍住,笑出声来,抬头却看教授脸色更差,赶紧收起笑,朗声回答问题。 涂教授一边听着颜夕沐的答案,一边不时的点头。看起来,教授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在她连夜赶作业的题目中,就有这道所谓变态的题。为了它耗费了太长时间,不然她还打算在上课前补一个小时觉的。 颜夕沐的逻辑清晰,并且分了几种不同情况挨个击破。同学们赞嘆不已,又是起闹,又是鼓掌。颜夕沐冲着岑岑眨眼,岑岑对她举起大拇哥,同时也口型说:“你变态。” 颜夕沐一激动,就忘了形。拉开座椅刚准备坐下去,就听涂教授大声一喝:“谁准你坐的?” 颜夕沐屁股上被装了弹簧一般,一弹而起,又引得大家闹笑。 教室外,一人驻足于窗前,乔骆勛透过玻璃,安静的看着。 “乔先生,我带您到教授的办公室等着吧,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 乔骆勛依旧盯着那抹穿着干净简单白体恤、长发扎成马尾的清瘦背影,淡声道:“不用,我随处看看。” “那好吧。”学院的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应着。说是随处看看,可是怎么还杵在教室外一动不动?工程力学这样无聊枯燥的课程有什么课可看的?不过,那个小姑娘,倒是有点意思。 “男神!”岑岑举着可爱多,目光落在不远处站在涂教授身边的身影上,神情荡漾的说:“高帅清贵,极品之最啊。” “那么简单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怎么会那么好看?再看这些……”a同学望向身边经过还未彻底“成形”的男同学,极刺目似的赶紧闭眼。 岑岑感慨:“不怕人丑,就怕有对手。” b同学:“你们说,他是不是教授的学生?难道是……学长?” 岑岑呲鼻,反驳说:“有这么帅的学长,我们会不知道吗?” a同学嘴角沾着冰淇林,点头称是。 “这样的男人,我们那里多的是,而且你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任君採撷。”颜夕沐舔了一口冰淇林,说话口气很是无所谓。 听见颜夕沐的话,三位姑娘一齐回头,六只眼睛的高压足以让她暴毙身亡,并恶言警告:“不要拿男神和鸭子相提并论!” “其实你们不觉得,男神和鸭子是有相似之处的吗?”颜夕沐神情坦荡,不怕死的继续说:“第一,长相都很英俊。第二,身材都很好,要把最简单的衣服穿出最不凡的样子。第三,气质都很仙儿,看人的时候,得端着,视人如粪土,第四……” “停!”岑岑拦住她,呛声道:“你家鸭子视金主如粪土啊?” “你还别不信,富婆们就喜欢傲娇的,你上赶着舔,人家还不稀罕呢!” 岑岑怒目看着颜夕沐,阴沉的说:“当心今晚还有人劫你。” a君气愤不平:“对!这次就不止劫财了。” b君重重点头,“没错!”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颜夕沐从脚底窜出凉意。颜夕沐为保命,赶忙举双手,改口道:“ok!是男神,无与伦比。” 三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岑岑看了看时间,提醒颜夕沐说:“你不要走吗?” 颜夕沐惊呼着跳起来,三两口把冰淇林吞干净,拎着书包飞快的跑起来。眼看到学校门口,却被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喝住。 颜夕沐茫然的回头,看见坐在车里的涂教授。 “涂教授好!”颜夕沐一个深鞠躬。引得周围同学的回眸。 涂教授推了推眼睛,“急匆匆的,去哪儿?” 颜夕沐心说,您看出我急,就别拦着我了!“有点儿事儿,涂教授我先走了,再见。” “等会儿。” 颜夕沐刚拔腿要跑,又被喝回来。 涂教授对身边的人说了什么,接着便开门下车,对颜夕沐说:“你上去吧,我和他说过了,想去哪儿车会给你送过去。” “涂涂涂教授……”颜夕沐被惊着了,控制不住的结巴起来。 涂教授不乐意了,皱眉说:“你哪儿突突谁呢?当自己是机关枪啊?快上车吧,不是赶时间吗?” 颜夕沐觉得实在是受宠若惊的,她一度以为涂教授十分讨厌自己的。 就这样,还在恍惚的时候,颜夕沐已经上了那辆黑色轿车,连什么牌子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坐着很舒服,完全无噪音,感觉上……应该很贵。 “叫什么名字?” 颜夕沐一直不敢回头看坐在旁边的人,低着头小声报了自己的名字,心里好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把您和鸭子相提并论了,要知道会坐您的车,打死我也不会说您和鸭子相似的。 “唔。”男神轻声应着,“语言的言?” “红颜的颜。” 乔骆勛若有所思的轻念着她的名字:“颜夕……木头的木?” “如沐春风的沐,”颜夕沐不着痕迹的抹掉额边的汗水,继续小声解释,“今夕月圆,如沐春风。” “颜夕沐。” 那一刻的颜夕沐如何也想不到,不久后她会在鼎bar中再次看到乔骆勛,在灯光闪烁的舞台上看着乌压压的台下,连人影都看不清楚的情况下,却能在第一眼就注意到他,那里明明没有灯火,却耀眼的让她挪不开眼睛,甚至幻想着他是她的。 第52页 鑑于如此具有冲击力的感觉,下台之后颜夕沐给岑岑打电话,对于下午的言论诚恳道歉。男神就是男神,真的无以伦比,鸭子退散!睡意正浓的岑岑嘟囔着骂了她一句神经病,翻身继续睡去。 第二天一早,秘书已经将一封牛皮纸袋的资料摆在乔骆勛的办公桌上,里面装着一沓a4大小的纸张,记录着颜夕沐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身世经历。 5岁丧父,母亲改嫁,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品学兼优,是老师眼中的优秀学生,也是家人心中听话乖巧的好姑娘。16岁时,爷爷不幸去世,和奶奶相依为命,后被保送到某名牌大学,如今是大学二年级在读生。一年前奶奶身患重病,为了赚取奶奶的医药费,她不得不到酒吧驻唱挣钱。 乔骆勛放下文件,拇指摁压着略微酸涩的眼角。 颜夕沐,起初他还以为只是同音不同名,于是追问着是哪几个字。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个不惧刁难、对着他大唱shy guy的女生,真的是她。看得出,涂教授很喜欢她,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怎么会选择去驻唱挣钱?调查来的资料上显示两周前她刚刚遭遇了抢劫,难怪她脖子上会有一条浅浅的伤痕。 多年来,他第一次有种助纣为虐的感觉。他帮助文重的初衷只是不忍看他太过可怜,一直知道真相的他从未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虽然他犯过很多错,而如今他忽然发现,多年来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其实是颜夕沐和她的奶奶。 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居然会在闭上眼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那条晃动的马尾,清灵却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逻辑清晰完整的让他侧目。 白日和黑夜,是两种不同极端,正如她。白天的她阳光健康,夜晚的她性感优雅。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不同的样子?她的声音不停萦绕在他耳边,他很想继续听她唱下去。只唱给他听,一直唱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二 乔叶黎在妈妈肚子里折腾了20多个小时才肯出来,这耍赖皮的性子可把乔骆勛急坏了,颜夕沐是气的直哭,其实,主要是是痛的。 出生决定性格用在乔叶黎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小子从生下来之后就特别爱哭,一般小孩子刚出生就喜欢睡觉,而他却爱哭。甚至有段日子整个就睡反了,白天怎么逗都不醒,晚上如何哄也不睡,还必须有人抱着,放下就哭。 正赶上那些日子乔骆勛因公出差,家里四五个佣人供她使唤差遣,都是有经验的人,照顾一个小毛头,还是绰绰有余的。颜夕沐本来没想把这些告诉乔骆勛,可是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她忽然就觉得特别委屈。凭什么她要大着肚子怀孩子,忍着疼痛生孩子,完事儿还得24小时不离的照顾孩子?凭什么他撅撅屁股就多了个孩子,什么劲儿也不用出,还有人替他养活? 这、太、不、公、平、了! 颜夕沐发完脾气之后,乔骆勛马上订了最近的飞机,从英国飞回来。回到家已是凌晨,乔叶黎在妈妈的怀里睁着眼睛新奇的四处看,而妈妈却已经精疲力竭,累的几乎睁不开眼,连晃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颜夕沐没想到乔骆勛会匆匆赶回来,电话里她不过是发发牢骚,挂完电话就全都不记得自己都说过什么,而乔骆勛却信以为真,着急火燎的赶回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乔叶黎眼珠子睁得圆圆的瞅着乔骆勛,而他抿唇深沉的样子一下子吓哭了乔叶黎,小子嗷嗷的大哭不止。 “他为什么一看就我就哭?”乔骆勛疑惑不解。 颜夕沐说:“因为他和你不熟。” 乔骆勛闷声应道:“哦。” 颜夕沐把儿子往乔骆勛怀里一塞,“你们爷俩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吧。” 乔骆勛手忙脚乱的抱着乔叶黎,眉头紧皱着,“可是他哭的更厉害了。” 颜夕沐站起来走向卧室,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回头说:“否则你们俩永远不熟。” 颜夕沐前扑到床上,蒙上被子开始睡觉,天知道近一周内她加一起睡觉的时间不足24小时。然有佣人,但是她还是想亲自照顾乔叶黎,不想借他人之手把他养大。但是养孩子实在是力气活,尤其是遇见这么不听话的小孩子。 在爸爸的怀抱里乔叶黎并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嚎的更大声,乔骆勛耐着性子晃着他,轻拍他的背,学着颜夕沐的样子,想尽快的哄他入睡。 乔叶黎哭的撕心裂肺,佣人看他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孩子,就想把孩子抱过来哄,而却被乔骆勛拒绝。连日来的奔波,他也非常累,但是他觉得他必须有爸爸的样子,儿子是他的,但是一见他就开始哭,这太有问题了! 佣人说:“先生,小少爷可能是饿了。” 乔骆勛茫然的点着头,“餵他吃东西。” 牛奶的效果立竿见影,乔叶黎小朋友不再哭,但是依旧不睡觉,乔骆勛抱着他晃着,半个钟头后乔叶黎似是趴在他肩头安静的睡着。谁知,乔骆勛刚把孩子放在摇篮床,乔叶黎背部仿佛安装了小雷达一样瞬间感应到,马上咧开嘴巴继续嚎啕大哭。乔骆勛无奈,只能再次抱起他。 颜夕沐虽然很累,可是乔叶黎一直哭着,她压根也睡不着,于是提醒道:“换尿布。” 乔骆勛应声点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起尿不湿,拿在手里好半天,目光在尿布和儿子身上不停回转,最后不得不向孩子妈求助。 颜夕沐睡眼朦胧的坐起来,言传身教的教会除了带孩子之外无所不能的新晋奶爸如何攻克人生中最后一座高地。 就这样,折腾来倒腾去,几小时的时光匆匆而过,东方渐渐露出白肚皮。乔叶黎睡一会儿,哭一会儿,乔骆勛不想儿子影响颜夕沐睡觉,于是带着他到客厅晃悠。 乔骆勛抱着儿子站在落地窗前看日出,天边布满的彩色斑斓的朝霞,在朝阳的出生时,乔叶黎终于安安静静的睡着。小小的睡脸安详可爱,虽然乔骆勛忙碌一夜,早已经身心俱疲,但是一颗心满满的都是爱。乔骆勛倾身轻轻在儿子额头印下一吻,低声喃喃:“宝贝,早安。” 颜夕沐补眠醒来,卧室里不见乔骆勛和乔叶黎爷俩,已经要接近中午,难道臭小子还没有睡觉吗?颜夕沐隽秀的眉毛蹙紧,一走进客厅,就看到了这幅光景。 阳光洒在地板上,洒在沙发上,洒在她最爱的人身上。你们和那些暖暖的阳光,就是我想要的世界。 乔骆勛枕着胳膊躺在沙发上,儿子裹着厚厚的被子趴在他胸口酣睡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成了儿子的小摇篮,乔叶黎的口水滴落在他胸口,浸透了他的衬衫。担心儿子会摔下来,乔骆勛的手臂牢牢箍着乔叶黎的身子,儿子稍微动一下,他就会马上清醒。 颜夕沐走近他们,在沙发前缓缓蹲下,乔骆勛的眉间有着难以遮掩的疲惫。颜夕沐分别在老公和儿子额头印上轻吻。 这一吻惊醒乔骆勛,他目光深深的凝望着她,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舔吻着,“辛苦你了。”他从不知道,照顾儿子是这么困难一件事,比工作劳累千百倍。 颜夕沐摇头,轻轻抱起儿子,“把他放到床上睡。” 乔骆勛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她的动作比他娴熟多了,颜夕沐解释说这就叫做熟能生巧,如果角色兑换,他在家照顾孩子,她外出挣钱养家,他也可以如此娴熟利落。 乔叶黎继续酣睡,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现在的他拥有着最纯净的灵魂,是乔骆勛和颜夕沐可以用生命来维护的美好。 他们轻轻退出房间,缓缓阖上房门。颜夕沐一转身,发现自己被圈在他与门板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颜夕沐推着他的胸膛,挑眉望他,“干什么?” 乔骆勛细细看着她,像是久别重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一周没有见面了,算起来,已有七年没有见,当然要好好的看一看。” 颜夕沐笑,“七年,那岂不是要长出许多皱纹?” 乔骆勛抱着她,埋头在她颈间,热滚滚的气息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蒙上一层红晕,手也不安分的顺着她颈线一路向下,最终停在她的翘臀之上,“七年了,是时候给咱家再增添一口人。” 颜夕沐心中警铃大振,赶紧想办打消他的想法,“照顾一个还不够,还想再要?” 乔骆勛无力气似的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脸在她耳后蹭来蹭去,炙热的手掌箍在她腰间,“反正都是不能睡,最坏也就这样。一个也要照顾,两个也是照顾,不如一起了。” 颜夕沐努力掰着他的手掌,奈何力道有限,“你累了,我陪你去睡一会儿。” “这是在邀请我吗?”乔骆勛看着她,双眼明亮。 “不不……啊……”她极力的反驳否认,却还是被他懒腰抱起,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被家里的佣人看到,她只能躲在她怀里装鸵鸟。 两年后,天乔集团和澳能集团的併购案终于尘埃落定。天乔集团以rc石油和港口的股份换购澳能集团20%的股份,自此,澳能集团成功合併rc石油和澳洲港口,而天乔集团和天乔游艇共同持有澳能集团25%的股份,天乔集团成为澳能的第二大股东。 签约完毕,乔骆勛和dean共同举杯,庆祝这一跨过合作案的完满结束,这样的结果对于两家集团来说,无疑是双赢。澳能有足够的人脉、地域优势和专业经验,而发展的瓶颈来源于老旧的集团制度和短缺的资金,天乔集团的加入无疑会改善这一现状,况且合併rc石油和澳洲港口,可以让澳能集团的业务更加多元化,在业内也更具有竞争力。天乔集团则依靠着澳能集团,成功突围澳洲能源行业,一跃成为国际能源巨头。 dean年长乔骆勛几岁,这两年中他已经看到乔骆勛的手段和智慧,只能甘拜下风。这次如果不是天乔集团的合作,公司怕是会因为资金鍊断裂引起一连串蝴蝶效应而最终面临申请破产的局面。dean与乔骆勛碰杯,由衷的道一句:“谢谢。” 乔骆勛说:“其实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打算和你争抢什么,公司总是要不停的发展,触碰能源行业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集团发展的一部分,我想要的只是集团多元化,而非分你的那一杯羹。不然,我何须去买rc这家海上石油公司,直接抢你的地盘就好了。” dean点头,沉声感嘆,“一直认为是我的,我就要牢牢守着,凡事那些打算和我争和我抢的人,我都要先下手为强,以免生祸端,”说至此,dean苦笑着摇头,“这两年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也想透彻,守住集团,守住公司,需要的不是画地为牢,而是在竞争中,稳步前行。” 乔骆勛走至窗边,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白色沙滩上追逐打闹的一大一小,不经意间,笑意已经爬上嘴角,“这一次就当做是天使投资,等集团业务稳定上轨道,我就会撤资。” 第53页 乔骆勛的话让dean惊讶的无以复加,瞠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先生你……” 乔骆勛微笑,“怎么?” “你不是想……做能源?” “人生在世,有得有失,我得到了许多,就应该放弃一部分,来维护已经得到的,我不想失去他们,”海滩上的小朋友不小心摔倒,接着蹒跚着自己爬起来,他的妈妈对他竖起大拇指,他开始不甘心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着。乔骆勛将酒杯递给侍者,离开前,他对dean说:“我想多些时间陪我的家人。” 八个月后,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小小的,肉肉的,萌萌的,不爱哭喜欢笑,爸爸妈妈给她起名字叫,乔笑萌。 乔骆勛视她如至宝,乔笑萌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连乔叶黎这个长孙,都不如她有家庭地位。 让乔叶黎不了解的是乔笑萌为什么很少哭,饿了不哭,困了不哭闭眼就睡,就连尿尿拉臭臭,也不哭不闹。有天,他忍不住的问了爸爸这个问题。爸爸回答说:“因为他不像你。” “如果像我呢?” “就很喜欢哭。” 乔叶黎琢磨了一会儿,以为爸爸不再喜欢他,他便咧着嘴哭开,跑着去找妈妈告状。乔骆勛给女儿穿好衣服,带好帽子和围脖,“走闺女,老爸带你去逛公园。” 乔叶黎一手抹着眼泪,拉着妈妈的手走回客厅。颜夕沐一边瞪着怀抱女儿的乔骆勛,一边整理着儿子的外套,安慰道:“好了,快擦擦眼泪,你看爸爸和妹妹都在等你,不能浪费别人的时间,对不对?” 乔叶黎吸着鼻子点头,“嗯。” 乔骆勛这枚24孝老爸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拎着儿子的小自行车走在前面,乔叶黎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 乔骆勛把女儿放在安全座椅,接着对乔叶黎挥手,“过来。” 乔叶黎有点儿胆怯的走过去,一双泛红的眼睛水汪汪的望着老爸。乔骆勛狠狠揉着他的短发,把他抱起来放在乔笑萌旁边。妹妹看见哥哥之后,便咯咯的笑起来,还把手里的小玩具递给哥哥,好像在安慰他不要伤心了。 乔骆勛给乔叶黎扣好安全带,“你和妹妹坐,你已经是男子汉,替爸爸妈妈看好妹妹,好吗?” 重新争回老爸的宠爱和信任,照顾妹妹是非常艰巨的任务,乔叶黎瞬间觉得自己非常重要,于是重重的点头。 秋日的公园,红枫叶落满地,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乔骆勛抱着女儿,牵着老婆散步,小小年纪就已经非常帅气的乔叶黎蹬着自己的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跑来跑去。迎着慢慢西落的夕阳,他们一家人走向更美好的明天。 【完结+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