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明:驸马从军被废了》 第1章 驸马醒了 深夜,月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刘东晨的书桌上。他正坐在那里,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一本明末的史书。 他深陷在明末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中,仿佛能听见历史的波涛在耳边汹涌。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那段历史的痴迷与好奇,每一页的字句都让他心潮澎湃。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瞬间席卷而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他试图抓住书桌的边缘,但那股力量却越来越强,最终将他完全吞噬。 眼前的一切仿佛失去了重心一般,天旋地转,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翠儿姑娘,驸马四肢冰冷,脉象微弱得几乎探不到,恐怕得准备后事了!”太医一脸凝重地说道。 醒来时,融合了部分刘东晨记忆的巩永固就听到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随即,耳畔响起了一阵抽泣声。巩永固知道那是公主的贴身丫鬟翠儿的声音。 巩永固微微张开眼睛,朦胧的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绿裙的翠儿和一位面带忧色的瘦削老御医。 \"驸马,驸马醒了!\" 翠儿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春风拂面。巩永固转头看向翠儿,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充满了关切和喜悦。 \"王御医,你瞧,驸马醒了!\" 翠儿转身对老者说道,语气中满是期待。 被称作王御医的医官上前一步,搭起刘东晨的手腕,仔细把脉。 经过一阵仔细的诊断,王御医缓缓地放下手,转头看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取出一根银针,在刘东晨的三处穴位扎了扎。刘东晨感到浑身一阵舒畅,仿佛全身上下顿时充满了力量。 他刚坐起身,顿时感到一阵疼痛。 王御医忙扶住他:“驸马,你可别乱动!你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外伤还需要静养!” 听到“外伤”两个字,两种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融合,让巩永固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刻,巩永固完全融合了刘东晨的记忆。 现在的巩永固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识。 明朝驸马不能参政,但驸马的身份,使得他只能在勋贵圈子里混,然而,除了新乐侯刘文炳外,其他勋贵都瞧不上他。 甚至,公主府的太监刘循、嬷嬷崔珠也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明朝公主驸马成婚后,并不能一起生活。每次去见乐安公主,都要给刘循、崔珠一份例钱。 巩永固并没有多少钱财,好在新乐侯刘文炳经常接济他,他与乐安公主倒也能经常见面。 然而前几天,他身无余财,只能蹑手蹑脚地进入公主府。不料此事被刘循二人知道,便在府里截住巩永固,索要常例钱的要求被拒绝,刘循恼羞成怒,下令群殴巩永固。 巩永固本来也是文武双全,一个打三五个不在话下。 可是心中有顾虑,加上二十多个小宦官一起涌上来,一身武艺根本没办法发挥,结果被众人一阵拳打脚踢,身负重伤。 太监刘循还觉得不解恨,恨恨地对着巩永固的头踢了两脚。 正是这两脚,让巩永固昏睡了三天。 “王御医,多谢你。皇上那边,本宫自会为你美言的!”巩永固拱拱手,说道。 王御医也拱手称谢告别,然后留下一张药单让翠儿到御药局取来给驸马煎服。 翠儿将药单递给一旁的仆人白山,微微俯身道:“公主挂念驸马的伤势,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驸马爷如今已经醒来,奴婢这就回去禀报公主!” 巩永固皱眉道:“翠儿,你等等。” 他命白山取来笔墨和封套,略一思索写下一行字: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 等待片刻卷起放进封套递给翠儿:“请将此信带给公主,若本宫有性命之忧,速持此物去田贵妃处,本宫自会化险为夷!” 翠儿没有多问,接过封套,转身离去。 看翠儿离开,白山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床铺,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敬畏:“小的知道您想跟他们算账!驸马爷,公主府里的太监和嬷嬷们,咱们是万万得罪不起的。驸马爷,您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啊……” 巩永固听了他的话,眉头一皱,不等白山说完,便冷冷地打断了他:“得罪不起?哼,此仇不报,我巩永固誓不为人!” 白山听罢,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走到门外,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附近偷听,才又退回屋内,小声地劝道:“驸马爷,您有所不知,那寿宁公主可是万历皇帝宠妃郑贵妃的女儿,深得皇上的宠爱。” “公主和驸马得罪那些太监和嬷嬷,结果呢?还不是一样无处申冤。” “驸马爷,咱们就算了吧,别惹麻烦上身。” 白山所说的寿宁公主,身份尊贵,她的母亲郑贵妃在万历皇帝面前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公主本人也备受万历皇帝的喜爱。 有一日,公主曾诏驸马冉兴让来公主府相聚,然而,因为冉兴让没有按照惯例出钱,竟被女官梁盈女和太监彭进朝阻挠,无法与公主相见。 当晚,梁盈女便趁机求见郑贵妃,将冉兴让夜闯公主府的事情添油加醋地禀告给了郑贵妃,甚至夸大其词地说二人见面频繁,寿宁公主索求无度,为人轻薄。 郑贵妃听后大怒,一连几日都拒绝接见寿宁公主,让公主在宫中倍感孤立。 隔天,冉兴让本想上朝面见万历皇帝,为自己辩白,结果却遭到彭进朝率领的宦官们群殴。 他无力反抗,只得负气离家出走。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引来了万历皇帝的震怒,将他找回后痛骂了一顿。 听完白山的讲述,巩永固心中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白山,你不必再劝了。本宫不是冉兴让,不会任由他们欺凌。此仇不报,我巩永固枉为人子!” 白山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只得默不作声,找了个抓药的借口,想要趁机逃离这个充满火药味的地方。 “回来!”巩永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喝道。他坐在床榻上,脸色虽然苍白,但双眼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本宫昏睡的这两天,府内府外,可曾发生什么大事?” 第2章 臣求皇上赐见 白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药方轻轻放下,转身走到床边,低声答道:“府里倒是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外面风声鹤唳,都在传言东虏再次入关了,已经打到了通州,逼近京城了。” 巩永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试图坐起身来,想要下床,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他紧咬着牙,坚持着下了床。 “驸马爷,您刚刚醒来,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切不可轻易动弹。”白山慌忙上前搀扶住巩永固,小心翼翼地劝说道,“驸马爷,您放心,朝廷已经派了卢总督和高公公领兵前去迎战了,您就安心养好身子吧!” 巩永固微微点头,他融合了两世的记忆,知道在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兵第四次入关,入关不过半年时间,攻下七十余城。 他也知道白山所说的卢总督就是那位英勇善战的卢象升,而高公公则是权倾朝野的高起潜。 他心中清楚,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偏差的话,接下来卢象升将率领天雄军五千与满清数万人血战,而五十里外,手握五万关宁骑兵的高起潜却可能会拒不发兵救援。 这场战斗的结果,将是卢象升所部全军覆没。 次年正月清军攻下济南,三月东归。 想到此处,巩永固心中一阵急迫。他深知自己不能坐视不管,必须尽快行动。于是,他立即吩咐道:“白山,速去备轿,本宫要去皇宫面见圣上!” 白山看着巩永固坚定的眼神,知道他的劝说已是无用。 他叹息一声,摇摇头,但还是转身去准备了。 乾清宫的龙椅上,崇祯帝端坐其上,眉头紧锁,目光在殿内的诸位重臣身上扫过。殿内的气氛紧张而沉重,满清入关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京城,朝廷上下都在为如何应对这一危机而忧心忡忡。 内阁首辅刘宇亮率先开口,他的声音略显沉稳:“皇上,罗汝才、张献忠等人接受招安,西北匪乱平息指日可待!” “洪承畴、孙传庭正在围剿闯贼,估计不久就有捷报传来。臣建议一旦剿灭闯贼,立即调遣洪承畴、孙传庭入京勤王,以解京师之危。” 刘宇亮的建议得到了部分人的支持,但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次辅傅冠摇了摇头,反驳道:“首辅大人,罗张势穷而降,随时可能反复;闯贼即使被击溃,也得提防。贼一日不平,一日不可召回二人。臣以为朝廷若能全力支持卢象升,京师之危必能解除。” 兵部尚书杨嗣昌也点头附和道:“傅大人所言极是,闯贼覆灭之际,正可彻底平息西北之乱。然而,朝廷不能两面用兵,依臣所见,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先解决内部的隐患,再应对外部的敌人。” 傅冠听后,眉头一皱,反驳道:“那东虏之乱如何解除?我们难道要坐视他们在城外烧杀抢掠吗?” 杨嗣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旁边的大学士薛国观。 薛国观会意,朗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暂时与东虏议和,以争取时间。待彻底平了西北之乱后,我们再复今日之恨,一举将东虏荡平!” 薛国观的提议引起了在场诸人的议论。有人赞同他的观点,认为议和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议和只会助长敌人的气焰,让朝廷失去民心。 崇祯帝看着眼前的诸位重臣,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知道议和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也担心卢象升手握重兵,一旦得知议和的消息,可能会心生不满,甚至乱了大局。 眼下,卢象升军中监军、太监高起潜是主和的,只要二人互相掣肘,卢象升就失去了与东虏决战的实力。 如此,议和大局可成! 于是,他语气低沉而有力,毫无犹豫地发出命令:“速传旨给高起潜和卢象升,命他们立即分兵两处,互相策应,互为救援,确保前线不失。同时,速派人前往与东虏谈判,务必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稳固后方。” 就在此时,内侍急匆匆地赶来,低头禀报道:“启禀皇上,驸马巩永固求见。” 这一消息打破了原有的紧张与沉静,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丝意外。 对于驸马巩永固被打的事情,东厂提督曹化淳早已向崇祯帝详细报告过。 崇祯帝对巩永固向来颇为欣赏,得知此事后,心中愤怒难平,原本打算立即下令处死公主府的太监刘循和嬷嬷崔珠,以儆效尤。 然而,随侍太监王之心却适时地进言道:“皇上,之前驸马冉兴让也曾被公主府的太监责打,但万历皇帝并未加以处罚。” “原因就在于驸马与公主见面过于频繁,这不仅对公主的名声不利,更是有损皇室尊严。还请皇上三思。” 崇祯帝闻言,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 他吩咐道:“传旨御医前去公主府为驸马诊治,至于刘循和崔珠,暂且不予处罚。”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皇室的丑事。 此事一旦传开,必然会对皇室的声誉造成极大的损害。 此时,驸马巩永固求见,显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然而,众臣还在此处,此事实在不宜提及。崇祯帝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强压下怒火,沉声道:“不见,朕现在不见驸马。让他回去好好反省,以后行事要谨慎。” 若是从前的巩永固,面对皇帝的拒绝,他可能会带着满心的失落和郁闷黯然离去。 但如今的巩永固,拥有了两世的记忆,他的心态和思维方式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变得更加成熟、理智,也更有担当和勇气。 当得知皇帝不愿召见的消息时,巩永固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焦虑感。 他知道,此刻的大明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内忧外患,危机四伏。 若是他不能到军中,卢象升一定会像历史上一样,被高起潜坑死! 事关大明的存亡的事,他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于是,巩永固站在乾清宫外,面对着紧闭的宫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 他鼓足勇气,挺直了脊背,大声呼喊道:“皇上,大明危急存亡之秋,臣累受皇恩,正想报答皇上。臣求皇上赐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显得铿锵有力,充满了坚定与执着。 乾清宫里,崇祯皇帝和众官员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在他们的心上。 崇祯皇帝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既被巩永固的忠诚所感动,又对他的急切和冲动感到不满。 次辅傅冠叩首道:“皇上,时穷节乃现,驸马愿意为朝廷分忧,皇上应该给他机会,给勋贵子弟树立一个榜样!” 第3章 赏马赐剑 听了傅冠的话,崇祯皇帝点了点头,吩咐道:“传旨,让驸马巩永固觐见。” 只要不是告状,丢皇家的面子就好。 随着传旨的声音在宫殿中响起,巩永固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呼喊和坚持没有白费,他终于得到了面见皇帝的机会。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乾清宫。 “驸马,朕知你身体不适,不必跪拜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崇祯帝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巩永固身上,透露出一种深沉的关切与期待。 他拱手道:“臣受皇恩日久,深感皇上的厚爱与信任。如今东虏入寇,大明江山岌岌可危,正是臣报效皇上、报效国家的时候!臣请皇上允臣上阵杀敌,为保卫大明疆土尽一份绵薄之力!” 崇祯帝微微眯起眼睛,认真聆听着巩永固所言,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不时闪烁出一丝赞赏的光芒。眼下东虏入寇,局势紧张万分,然而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勋贵们却纷纷选择了退缩逃避,面对来势汹汹的东虏大军,他们毫无斗志,更无人愿意领军出征与敌抗衡。 巩永固挺身而出,主动请战,这种行为无疑让崇祯帝深感欣慰。 崇祯帝暗自心想,如果朝中能多一些像巩永固这样勇敢无畏的大臣,大明何至于现在这般被动! 然而,崇祯帝也深知战争的残酷和危险,他凝视着巩永固,沉吟片刻,缓缓说道:“驸马,上阵杀敌非比寻常,绝非儿戏。” “朕知你忠诚勇敢,但你的身体尚未痊愈,朕不能让你冒险。” “你且安心养病,待身体恢复后再议此事。” 巩永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崇祯帝的担忧与关怀,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需要时间来恢复。然而,他心中的那份报国之情却难以抑制。 他深施一礼,道:“皇上体谅微臣,微臣感激不尽。但微臣身为国家臣子,更当报效皇上,保卫国家。请皇上允臣投军杀敌,即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傅冠在一旁听得真切,想想勋贵们醉生梦死的做派,他心中对巩永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赞道:“若我朝勋戚们都能和驸马一样,心怀国家,不惧生死,那么乱民、东虏,又有何事不能平定呢?” 崇祯帝听了傅冠的话,心中也有所触动。 沉默片刻,崇祯帝最终缓缓点头,道:“既然驸马如此坚持,朕便允你投军。但你必须切记,身体为重,不可逞强。” 然而,就在巩永固准备投军之际,杨嗣昌却皱起了眉头。 对满清,卢象升主战,杨嗣昌主和。 卢象升的监军高起潜也主和。 卢象升外有杨嗣昌以粮饷控制,内有高起潜掣肘,虽主战也难有作为。 如今巩永固决定投军,杨嗣昌害怕巩永固会和卢象升站到同一阵线,一旦两人联合,可能会破坏现有的和谈大局,引发更大的麻烦。 想到此处,杨嗣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然后缓缓奏道:“皇上,驸马巩永固忠君报国,毅然决然地选择投军,这种勇气和决心,实在是勋戚之中的楷模,令人敬佩。”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巩永固的赞许,但同时也透露出了一丝担忧。 “皇上,驸马的身份毕竟不同于常人,他的安危关乎皇室颜面,因此决不可让他冲锋陷阵,冒险于沙场之上。” 杨嗣昌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似乎他深知战场上的凶险,不愿看到巩永固身陷其中。 稍作停顿,他继续奏道:“臣以为,驸马投军后,可协助高起潜监军。这样一来,既能发挥驸马的才能,又能确保他的安全。同时,若驸马如有任何闪失,当追究高起潜之失,以示公正。” 他的话语落下,整个宫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微皱,似乎在深思熟虑着杨嗣昌的提议。 过了片刻,崇祯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决断:“杨爱卿虑事甚是周到,就依爱卿之言。驸马忠君报国,赐骏马一匹,金丝铠甲一副,宝剑一把。” 随后,崇祯皇帝转过头,对侍立一旁的王承恩吩咐道:“大伴,传旨给曹化淳,让他亲自护送驸马前去军营!务必确保驸马的安全,不得有丝毫闪失。” 王承恩听后,立刻躬身领命,快步走出宫殿去传达皇上的旨意。 而杨嗣昌暗暗松了一口气,在高起潜的身边,卢象升、巩永固都翻不了天。 第二天清晨,巩永固早已收拾妥当,骑着崇祯赏赐的红鬃马,身着战袍,腰悬长剑,英姿勃发。 白山、巩德、高斌等十名经常陪同巩永固练武的家丁,站在府门前,等待着曹化淳的到来。 曹化淳率领着二十名锦衣卫,整齐划一地来到府前。 锦衣卫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气宇轩昂,威武不凡。 远远地看到曹化淳率领的锦衣卫,巩永固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之情,知道自己即将踏上新的征程。 曹化淳走上前来,向巩永固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驸马爷,皇上命我来护送您前往军营。请驸马爷随我等启程。” 巩永固点了点头,回礼道:“有劳曹大人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驸马府,向着军营的方向进发。 沿途之上,百姓们纷纷驻足观看,议论纷纷。有的人赞叹巩永固的英勇,有的人羡慕他的荣耀,还有的人对他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巩永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期待着在军营中大展拳脚,改变历史走向。 曹化淳和锦衣卫们紧随其后,他们严阵以待,保护着巩永固的安全。 十月十日,曹化淳、巩永固等终于来到了昌平军营。 军营中,旗帜猎猎作响,在晨风中飘扬,显得威武而庄重。 卢象升和高起潜率领着总兵虎大威、杨国柱及王朴等一众将官,肃然而立,迎接巩永固的到来。 巩永固下马后,大笑着走向高起潜,热情地打招呼道:“高公公,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充满了自信和豪情。 高起潜看着巩永固,笑着回应道:“好说,好说!驸马爷您来投军,可是给咱们军营添了不少光彩啊!以后咱们一起并肩作战,共同守护国家安宁!” 卢象升上前笑道:“久闻驸马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巩永固拱拱手,却转过头对着高起潜耳语道:“高公公,不知本宫的住处可曾安排?最好将本宫和曹公公安排在同一营帐中,本宫怕黑!” 高起潜轻蔑地一笑,嘴里却连连说道:“一切按驸马的意思来!” 虎大威见巩永固不理卢象升,却与太监公然勾搭,心中不满,怒形于色。 第4章 你看到的,永远只是你看到的 随后,巩永固在曹化淳的亲自护送下,跟随高起潜前往通州军营。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使得一行人的脸上都沾染了些许的尘土。抵达军营后,巩永固拒绝了高起潜的宴请,只让曹化淳在帐篷内陪自己饮酒。 酒过三巡,曹化淳的心中涌起一丝不解,开口问道:“驸马也是忠君报国之士,奈何对卢总督如此凉薄?” 巩永固闻言,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帐篷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道:“曹公公,你看到的,永远只是你看到的。” 他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深沉和神秘,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曹化淳愕然地看向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他记忆中的驸马巩永固,一直是一个直率而坦诚的人,从未有过如此深沉的城府。眼前的巩永固,仿佛变了一个人,让他感到既陌生又好奇。 巩永固似乎并不打算继续解释,他转身走回桌边,重新端起酒杯,向曹化淳示意道:“曹公公,来,我们再喝一杯。” 他的语气中透出一种洒脱和豪迈,仿佛刚才的话题从未提起过一般。 曹化淳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只好顺着巩永固的意思,举杯相庆。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轻易窥探的。 而巩永固,显然有着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 就在此时,帐篷的帘子被轻轻掀起,锦衣卫百户李四微走了进来。 他神色匆匆,显然是带来了紧急的消息。 他向曹化淳行礼后,说道:“厂公,昌平传来消息!” 说到此处,李四微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巩永固。 他显然是在犹豫是否应该在巩永固面前透露这个消息。 曹化淳见状,眉头微皱,斥责道:“驸马不是外人,有话但说无妨!” 李四微闻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厂公,卢总督命诸将各选三百精兵,准备在十月十五日半夜分四路十面偷袭牛栏清营。” “卢总督严令各路将士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令者斩!” 曹化淳听完消息后,不禁赞叹道:“卢公威武!我大明官员都能如此有血性,天下何愁不平?”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卢象升的敬佩和信任,也透露出对大明未来的期望和信心。 就在此时,帐篷的帘子再次被掀起,高起潜身边的小宦官走了进来。 他走到曹化淳和巩永固面前,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曹厂公,驸马爷,高公公请您二位前去议事。” 曹化淳闻言,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对巩永固说道:“驸马,看来高公公有要事相商,我们这就过去吧。” 巩永固也站起身来,点头表示同意。 他心中好奇,不知道高起潜找他们议事是何用意。但他也明白,刚刚加入军营,应该尽量多了解军中的情况,以便更好地融入这个集体。 于是,曹化淳和巩永固在小宦官的引领下,走出了帐篷,向着高起潜所在的议事帐篷走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军营中的士兵们正在忙碌地训练,旗帜在风中飘扬,战马嘶鸣,整个军营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很快,他们来到了高起潜的议事帐篷前。 小宦官为他们掀开帘子,曹化淳和巩永固走了进去。只见高起潜正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高起潜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来,微笑着迎接。他说道:“曹厂公,驸马爷,你们来了。我正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曹化淳和巩永固相视一眼,静静地坐下,等待着高起潜开口。 高起潜拿起桌上的书信,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凝重。 他展开书信,指着上面的内容对曹化淳和巩永固说道: “二位可知,咱家刚刚收到卢总督的来信,他说准备大后天的夜里分兵十路偷袭东虏!” “卢总督还特地邀请我率领五万辽东骑兵随后进行掩杀。” 曹化淳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应声道: “卢总督此举确实可取!” “不得不承认,我大明将士与八旗对阵,正面交锋确实难有胜算。” “但乘夜奇袭,可打乱东虏的阵脚,让他们晕头转向。” “而辽东骑兵战力非凡,擅长快速突击和追击,随后掩杀,定能重创敌军,正可毕其功于一役!” 巩永固听着曹化淳的分析,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豪情。 高起潜沉默不语,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向巩永固。 巩永固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含义,眉头不禁微微一皱。 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刻卢象升的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乘夜奇袭,利用辽东骑兵的战力进行掩杀,确实有可能取得重大胜利。 然而,从高起潜的话语中,巩永固却能听得出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那就是按兵不动。 既然高起潜已经有了决定,那么他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波澜,他知道此刻需要冷静和理智。 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缓缓向高起潜拱手,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坚定:“高公公,本宫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高起潜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巩永固继续说道:“大后天正是十五月圆之夜,月光皎洁如白昼,我军行动如何能够瞒过敌军耳目?在这样的夜晚偷袭,岂不是自曝其短?” 高起潜闻言,笑容满面,不住地点头道: “驸马爷所言极是!” “咱家也正是这么想的。咱家只听说唐朝名将李愬雪夜袭蔡州,利用大雪掩盖行踪,取得了出奇制胜的效果。但从未听说有哪个将领在月夜进行奔袭的。” “更何况,卢总督此次计划十路齐发,兵力分散,容易被敌军各个击破。奇兵贵在精而不在多,十路齐发,实在是闻所未闻!” 巩永固拱拱手,对高起潜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本宫此次前来军营,带了十名护卫随行。然而,我们目前尚未配备衣甲、兵器和坐骑,本宫恳请高公公能够帮忙解决!” 高起潜听到只有十名护卫后,乐呵呵地回答道:“驸马爷放心,此事好说,好说!” 他随即吩咐身旁的侍卫队长道:“你速去准备二十套衣甲、兵器,务必挑选精良之物,送到驸马营帐去!另外挑选十匹骏马,供驸马使用!” 侍卫队长闻言,立刻领命而去,开始着手准备所需物品。 傍晚,高起潜留二人用餐,曹化淳托词身体不适,提前离开。巩永固和高起潜欢饮至深夜,方才回营帐歇息。 第5章 默契 第二天一早,巩永固早早起床练武。 曹化淳忍不住发泄心中的不满:“本督原本以为驸马文武双全,又一心忠君报国,应当是个有见识、有胆识之人。可今日一见,却大失所望。你居然也是那种目光短浅、见风使舵之辈,实在让本督痛心疾首!” 巩永固看着曹化淳那愤怒的神情,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脸上却保持着微笑。 他平静地回应道:“曹公公,您莫要生气。高公公心中已有定论,我们无论如何进言,只怕也是无济于事。与其在此争论不休,不如将精力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曹化淳闻言,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巩永固:“哦?那驸马认为何事更有意义?”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我们虽然无法改变高公公的决定,但却可以尽力帮助卢总督。毕竟,此次进攻东虏事关重大,多一分兵力,便多一分胜算。”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话,心中不禁一动。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巩永固说得也有道理。 虽然他们无法改变高起潜的决定,但确实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为卢象升提供支持。于是,他脸上的怒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思的神情。 他点了点头,对巩永固说道:“驸马所言有理。对了,今天昌平的番役来报,说蓟镇总兵陈国威突然调离昌平,向通州进发!” 巩永固点头道:“卢总督正是用人之际,绝不会调离陈国威。能够调动陈国威的,除了朝廷和卢总督,就只有高起潜了!蓟镇兵是步兵,本宫估计他们会在京师以北休息一晚。” 曹化淳听完巩永固的讲述,细细思量了片刻,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愤怒起来。 他怒道:“高起潜这厮,真是可恶至极!不仅不助卢总督一臂之力,反而挖他的墙角,简直是狼心狗肺!咱们大明正值用人之际,他却如此行事,实在让人痛心!” 巩永固见状,收起手中的剑,淡淡一笑道:“曹公公,您不必太过生气。” “高公公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眼下,我们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冷静,做自己能做的事!” “对了,本宫打算出城遛马,散散心。曹公公,您要不要一起去?” 曹化淳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也好,出城走走,或许能换个心情。那就请驸马稍等片刻,咱家去准备一下。” 于是,两人各自准备了一番,又跟高起潜打了招呼,便带着锦衣卫和家丁一同出了城门,向着郊外驰去。 来到城外,巩永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向着昌平方向而去。 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巩永固的视线中便出现了大队人马的身影。 他仔细一看,正是陈国威率领的八千蓟镇步兵。 巩永固和曹化淳策马上前,曹化淳大声喝道:“咱家是东厂提督曹化淳,谁是领兵将官?”他的声音尖锐而洪亮,传遍整个队伍。 陈国威闻言,立即策马前来,拱手行礼道:“末将蓟镇总兵陈国威,见过曹公公。”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不明白曹化淳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巩永固见陈国威到来,心中稍安,开门见山地问道:“陈总兵,你突然离开昌平,向通州进发,这是为何?” 陈国威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末将也是奉命行事,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只是高公公传令,让末将率部前往通州驻防。” 巩永固和曹化淳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几分。 看来,高起潜果然在暗中捣鬼,想要削弱卢象升的兵力。 巩永固心中怒火中烧,但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必须冷静应对。 曹化淳看向巩永固,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他明白,现在的情况非常微妙,他们既不能得罪高起潜,也不能让陈国威的部队继续向通州进发,削弱卢象升的兵力。 巩永固见状,心中明白曹化淳的担忧。 他解下崇祯皇帝赏赐的宝剑,高举在手中,对陈国威说道:“陈总兵,你看清楚,这是皇上亲赐的宝剑。” “本宫以这把宝剑的名义,令你立即就地安营,等待卢总督的命令。” “你若是一意孤行,无视本宫的命令,那便是违抗圣命,后果自负!” 陈国威看到崇祯皇帝赏赐的宝剑,心中不禁一震。 他知道,这把宝剑代表着皇帝的权威,任何人都不能轻易违抗。 同时,他也明白巩永固的话中的分量,若是自己继续向通州进发,不仅可能得罪东厂提督曹化淳、驸马巩永固,还可能背上违抗圣命的罪名。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陈国威最终决定听从巩永固的命令。他拱手道:“末将遵命,立即就地安营,等待卢总督的命令。” 巩永固和曹化淳见状,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暂时稳住了陈国威的部队,为接下来的行动赢得了时间。 曹化淳立即下令,让千户李若琏回京调拨两千京营兵士到顺义备用,让百户李四微火速前往卢象升的营地,向他禀报陈国威部队的最新情况。 他特地指出陈国威的部队此刻已经在京师北面靠近顺义的地方扎营,并明确表示他们正在等待卢象升的命令。 曹化淳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他要求李四微务必尽快传达这一消息,以便卢象升能够迅速做出决策。 同时,巩永固也做出安排,他让白山、巩德、高斌三人一同前往。 这三人都是他的亲信,且各自有着不俗的武艺。 巩永固希望他们能够协助李四微,确保消息能够安全无误地送达卢象升,并告诉卢象升切勿分兵。 在安排好这一切后,巩永固和曹化淳都松了一口气。 巩永固望着曹化淳,沉声道:“曹公公,本宫深知此次行动风险极大,若是日后朝廷怪罪下来,本宫愿意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你无需担忧,更无需为此感到愧疚。本宫早已有所准备,早已为各种可能的情况做了周密的安排。” “你只需放心,本宫绝不会让自己有性命之忧。” 曹化淳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缓缓道:“驸马,曹某虽身为阉人,担当与责任,曹某却未曾丢弃。” “此次行动,曹某也参与其中,若有不测,曹某自当与驸马共担之。驸马不必独自承受这一切,曹某愿与驸马并肩作战,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之间的信任与默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第6章 相信他的为人 此时,乐安公主府内却是一片混乱。 那些原本精美绝伦的瓷器,此刻在公主的怒火下变得支离破碎,犹如一幅幅凄美的画面。 她如同一只愤怒的猛狮,每迈出一步,手中紧握的精美瓷器就会毫不留情地砸向地面。伴随着“砰”的一声脆响,那些价值连城的瓷器瞬间支离破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散落一地。这清脆而又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宁静的氛围。 眨眼间,原本整洁雅致的公主府变得狼藉不堪。 府中的宦官宫女们吓得瑟瑟发抖,纷纷躲避着公主的怒火,生怕一不小心成为她发泄的对象。整个公主府都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仿佛随时都会有更大的风暴来临。 然而,公主似乎并未打算就此罢休。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满,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发泄出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整个公主府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管家刘循与崔珠二人站立于一侧,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满脸怒容、气势汹汹,而府邸之内则是一片混乱不堪、满地狼藉。他们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对于公主的脾性可谓再了解不过——这位金枝玉叶一旦动怒发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两人默契十足地互相对视一眼后,当机立断决定邀请公主身边最为亲近信任的侍女翠儿出面规劝,期盼着她能够熄灭公主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要知道,翠儿可是深得公主信赖宠爱之人,平素对公主内心所思所想皆了然于心,更有着属于自己的独门劝慰之法。 此时此刻唯有翠儿才有本事说服得了公主,从而使得这一场轩然大波得以平息。 想到此处,他俩赶忙将翠儿拽至一边,压低声音急切叮嘱道:“翠儿姑娘啊,请您赶紧前去劝阻一下公主吧!照此情形继续发展下去,实在绝非良策呀!” 翠儿点了点头,走到公主面前。她轻轻拽住公主的衣袖,柔声道:“公主,您消消气吧。这样发脾气,对身体可不好。” 公主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怒火,指着刘循和崔珠二人怒喝道:“都是你们两个逼走了驸马!若是驸马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必取你二人项上人头!” 听了公主的话,翠儿心中一紧,继续温柔地劝说:“公主,您冷静些。驸马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而且,刘管家和崔管家也是一心为府上着想,他们并没有逼走驸马爷的意思。” 公主听了翠儿的话,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但仍然余怒未消。 翠儿见状,连忙趁机劝道:“公主,您先消消气。驸马爷的事情,我们会派人去打听消息的。您放心,府上上下都会为驸马祝福,驸马爷一定会平安无事。” 在翠儿的劝说下,公主的情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 虽然她仍然对刘循和崔珠心存不满,但也没有再发作。 公主听罢,迟疑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缓缓地站起身,跟在翠儿的身后回了房间。 到了房间里,翠儿轻轻关上了房门,转身面向公主,低声道:“公主,您刚才在府中的那番狠话,实在是不该说出口。万一他们心怀叵测,起了歹心,那公主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翠儿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和关切,她深知公主的脾气和性格,也明白那些狠话可能会带来的后果。她希望公主能够冷静下来,理智地面对眼前的局面。 公主听了翠儿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道:“翠儿,你说得对。本宫刚才确实是太冲动了。” 翠儿见公主能够听进自己的劝告,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继续低声地对乐安公主说道:“公主,驸马爷让奴婢带回的那个封套,您放在哪里了呢?驸马爷如有性命之忧,公主务必交给贵妃娘娘。如此驸马爷必能化险为夷!” 乐安公主听后,微微蹙眉,似乎在回忆封套的存放位置。 片刻后,她从枕下取出了那个封套,递给翠儿:“翠儿,你打开看看,写的什么?” 翠儿接过封套,发现封口并未密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她小心地打开封套,取出里面的纸张,只见纸上写着:“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 这十个字让翠儿感到茫然不解,她转头看向公主,询问道:“公主,这驸马爷写的是什么意思呢?奴婢实在看不懂。” 乐安公主接过纸张,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字,然后摇了摇头,轻叹道:“本宫知道后面的是说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前面的句子,本宫也不明白。” “前面这字句看似简单,却似乎隐藏着深意。本宫细想几日,或许能够想明白。” 翠儿见公主陷入沉思,便不再追问封套之事,而是转而说道:“公主,驸马爷此次投军,虽然说他有性命之忧,但同时又让公主您送信给贵妃娘娘。” “奴婢思来想去,觉得驸马爷所说的危险,恐怕并不在战场之上,而是在朝廷之中,甚至可能直接涉及到皇上。” 公主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在朝廷?在皇上?你的意思是……驸马要谋反?” 翠儿见公主的反应有些过激,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解释道:“公主,您想到哪里去了?” “驸马爷怎么可能谋反呢?他手下也只有白山他们十八个护院,怎么可能有力量去谋反?” “奴婢的意思是,驸马爷所面临的危险,可能是来自于朝廷中的某些势力,或者与皇上有关的一些事情。” “但具体是什么,奴婢也说不清楚,只能猜测一二。” 公主静静地听完翠儿的解释,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深沉的思考。 她微微低垂眼帘,仿佛是在内心深处细细品味着翠儿的每一句话。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清明。 “你说得对,”公主轻启朱唇,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驸马的性格本宫清楚,他忠诚正直,绝不会做出谋反这种大不敬的事情来。我对他有信心,也相信他的为人。” 第7章 夜袭 十月十五日,月亮被一片乌云遮挡,星辰稀疏,夜色如墨般浓重。 卢象升身披战甲,手持长剑,站在京郊巩华城的城墙上,目光如炬,凝视着远方。 他的身后,是整齐列队的将士们,他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刃,气势如虹。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今日,我们聚集于此,非为私利,实为保家卫国,守护这大好河山。诸将听令,今晚刀必见血,人必带伤,马必喘汗,违令者斩!” 将士们纷纷挺起胸膛,齐声高呼:“愿为大帅效死,守护家国!” 卢象升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他高举长剑,剑尖直指苍穹,大声喝道:“诸将听令,整军备战,奋勇杀敌!”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面十路军队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散开,直扑清军大营。 清军大营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宁静,但这份宁静很快就被震天的喊杀声打破。 清军士兵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惊醒,慌乱中迅速拿起兵器,与明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鲜血在月光下飞溅,染红了战场。 岳托今夜心事重重,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眉头紧锁,心中似乎被一团迷雾所笼罩,使他无法安心入睡。 尽管他极力想要平息内心的纷乱,但那些忧虑和不安却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突然,营帐外传来一阵阵急促而激烈的喊杀声,犹如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响。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瞬间将岳托从沉睡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警觉。 岳托一跃而起,如同被弹簧弹出的箭矢,瞬间从床上弹起。 他迅速抓起床边的锋利腰刀,紧紧握在手中,眼神中透露出凌厉与坚定。 他大喊一声:“来人!”声音中充满了威严与紧迫。 然而,就在他呼喊的瞬间,营帐外已经乱成了一团。像是捅开了的马蜂窝一样,砍杀声、呐喊声、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 岳托可以清晰地听到兵器相交的金属碰撞声,以及士兵们惊恐而绝望的呼喊。 他心中一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迅速穿上战甲,冲出营帐,只见火光冲天,喊杀震天。 明军和已经醒过来的清军士兵正激烈交战,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 岳托深知此刻的混乱对于清军来说极为不利,必须尽快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于是他立刻跑向马场,那里是他的白色骏马所在之处。 在混乱的人群中,他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和身手,找到了自己的战马。 他翻身上马,高举腰刀,大声指挥着马场的将士们组织抵抗。 卢象升的军队虽然在战斗开始时凭借着突袭的优势占了上风,但清军将士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逐渐聚拢起来,形成了有力的反击。 明军开始感到压力倍增,原本势如破竹的攻势渐渐被清军所遏制。 就在此时,战场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 原来是陈国威率领的蓟镇兵和曹化淳和巩永固的京营兵赶到了。 他们的加入,为明军注入了新的活力。 陈国威和巩永固身先士卒,勇猛杀敌,明军士气大振,战斗再次陷入胶着状态。 原来,卢象升得到曹化淳、巩永固传去的消息,心中生疑。 尤其是巩永固让他不要分兵的劝告,更让他怀疑是满清的奸计。 因此,陈国威率领的蓟镇兵和刚刚赶到的京营兵没有得到任务。 锦衣卫打探到卢象升军将要到达牛栏时,陈国威、巩永固、曹化淳率军前来支援,李若琏、白山则率领锦衣卫他们回到通州。 李若琏对外声称厂公和驸马鞍马劳顿,不想见人。 此时,清军统帅多罗贝勒岳托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焦急地扫视着四周。 清军正在与明军进行激烈的交战,尽管他们奋力抵抗,不断斩杀明军士兵,但局势依然十分严峻。 岳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明军前来偷袭,这使得他无法准确判断形势。 他深知,明军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些关宁铁骑,一旦他们现身战场,将会给清军带来更大的威胁。 岳托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情况。 他担心明军会采用步兵纠缠的战术,牵制住清军的主力,然后再以关宁铁骑发动猛攻。 这样的战术一旦实施成功,清军将很难抵挡,败局将不可避免。 想到这里,岳托果断传令清军撤退到平谷休整,等待另一支清军多尔衮部。 清军骑兵在岳托的果断指挥下,来回冲杀掩护步兵撤退。 不大一会儿,清军步兵大部撤离战场。 “撤!”岳托一声令下,清军骑兵如同受惊的野马般迅速脱离了战场。 他们策马扬鞭,疾驰而去,尘土飞扬间,只留下了一片混乱与狼藉。 这些骑兵们身手矫健,骑术精湛,他们在战场上勇猛无比,但此刻却显得有些仓皇失措。 随着清军骑兵的迅速撤离,战场上的喊杀声和马蹄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远方。 眼看着清军逐渐脱离战场,卢象升的心情愈发沉重。 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不能趁此机会重创清军,未来的战局将更加艰难。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命令明军追击射杀,务必消灭清军的残余步兵。 明军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刻精神振奋,他们呐喊着,挥舞着兵器,奋力追击着清军。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激烈的喊杀声和箭矢破空的呼啸声。 卢象升站在高处,目光如炬,紧盯着战场上的局势。 在追击的过程中,明军士兵们不断射杀着逃窜的清军步兵,战场上留下了许多尸体和血迹。 可惜清军骑兵逃奔速度太快,明军都是步兵,追赶不及。 若是高起潜统领的关宁铁骑在,纵然不能彻底歼灭清军,但一定能重创清军。 卢象升长叹一声,命令收兵打扫战场。 他看得出明军也已经成了强虏之末,长时间的战斗和追击已经让他们感到疲惫不堪。 卢象升此时已经知晓驸马和陈国威率蓟镇军前来,方才赶跑清军。 他率领虎大威、杨国柱前来见巩永固。 “驸马,厂公、陈将军,此次夜袭多亏三位前来相助。卢某谢了!” 曹化淳点点头,没有说话。 巩永固摆摆手:“卢大人,本宫不是告诉你敌军四处设疑兵吗?为何还是分兵?” 卢象升略显尴尬:“下官未见过驸马,怎能只凭只言片语就盲从?” 巩永固点点头:“卢大人谨慎些也是好的。不过……” “报——”一名将官前来报告道,“大帅,此战我们杀敌九百三十二人,缴获战马三百七十匹,长枪七百多支,铁甲十二副,皮甲三百多件,大炮三十门!” 第8章 杨嗣昌的委屈 卢象升得知杀敌近千人,又缴获了可观的物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欣喜之情。 他接着下令,陈国威部入驻顺义,京营驻守顺义西侧的损堠,虎大威军驻上保。 一切安排妥当,卢象升、杨国柱率领本部兵马返回昌平。巩永固、曹化淳、陈国威、虎大威等前去送行。 然而,就在卢象升准备率军离开的时候,众人突然听到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伴随着飞扬的尘土,遮蔽了天空。 卢象升心中一紧,立刻意识到前方必有战事。他急忙勒马停下,派人前去打探内情。 不一会儿,探子回报说,原来驻扎在孙堠的京营军遭遇了清军,未及开战,四散而逃。 紧接着,他们看到不断有溃败的士兵从前方狼狈地撤下,面色惊恐,衣衫不整。 这一情景,对于身为京营提督太监的曹化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脸色铁青,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怒。他身为提督,对京营军的训练和管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看到这样的局面,他怎能不感到羞愧和愤怒? 曹化淳拦住一名京营将领,厉声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如此混乱?你们这些将领,平日里都是如何训练的?现在敌人一来,就如此不堪一击,成何体统!” 将领们被曹化淳的怒喝吓得浑身一颤,他们知道,这次失败的责任无法推卸。他们纷纷低头,不敢直视曹化淳的眼睛。 一名将领满脸懊悔地答道:“督公,清军实在太狡猾了。他们居然打着我们的旗号,声称自己是高起潜部下的军队。我们一时不辨真假,以为真的是友军前来支援,谁料想却中了他们的诡计。” “清军趁我们毫无防备之际,突然发动猛烈的攻击,我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神机营副将王世爵阵亡!” 卢象升听完将领的回答,心中不禁一阵长叹。战争中的伪装与欺骗无处不在,但京营军此次的失误,实在是太过低级。 他回想起自己麾下的天雄兵,纵然是中了敌人的诡计,也定能在短时间内反应过来,迅速组织反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四散奔逃,毫无斗志。 他心中不禁对京营军的战斗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些士兵,平日里享受着朝廷的厚禄,却连最基本的警惕性和战斗意志都没有。 面对敌人的伪装和攻击,他们不是选择勇敢地抵抗,而是选择了逃避和溃散。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够保卫国家,守护百姓? 清军短期内就伪装杀了回马枪,看来,岳托遭遇突袭,心有不甘啊! 卢象升不由得担忧起顺义的形势,决定让杨国柱回昌平,自己暂时在顺义驻扎。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一名部下急匆匆地跑来,向他汇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杨嗣昌前来视察。 卢象升闻言,心中不禁一紧。 巩永固让卢象升万万不可提及自己,立即离开此处,前往城外。在曹化淳接应下,悄悄回到通州高起潜的军中。 卢象升与杨嗣昌虽同为朝廷效力,但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微妙的矛盾。 他认为杨嗣昌此人力主议和,昨夜的进兵让杨嗣昌很生气。 不一会儿,杨嗣昌的身影便出现在卢象升的视线中。他身着华服,气宇轩昂,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见面,杨嗣昌便毫不客气地埋怨道:“建斗,你为何不与监军高起潜商量,便擅自出兵?” 杨嗣昌本来想表达的意思是,昨晚的胜利可以更大一些。 卢象升听完杨嗣昌的指责,心中涌起一股不满之情。 他冷冷地回应道:“文弱,我三天前就已将此次行动告知高公公,然而一直未得回应。” “皇上委我统领天下兵马,又赐我尚方宝剑,许我便宜行事。面对敌情紧急,我如何不能出兵?”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敌人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吗?” 说到这里,卢象升目光如炬,直视着杨嗣昌,语气坚定地说道:“文弱,听说你提出议和,你是想做那城下之盟的勾当,成为历史的罪人?” “这北京城中,口舌如锋,你难道想步袁崇焕的后尘,成为千古骂名之人吗?” 杨嗣昌被卢象升的话激得面红耳赤,全身颤抖。 他急忙辩解道:“建斗,你错怪我了,我何时说过要议和?我只是说清军兵锋锐利,要避其锋芒,等敌军退军之时再予以袭击,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卢象升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你既然不承认,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国家大事,岂能儿戏?你若是真心为国家着想,就应该与我同心协力,共抗外敌。而不是动辄就要我不要与敌人交战!” 杨嗣昌被卢象升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他自然希望与清军议和,但他也清楚,不打几个漂亮仗,谈判桌上很难取得更大的利益。 所以,自接到卢象升的捷报后,他欣喜有加,立即上疏崇祯帝:“总督卢象升调遣总兵杨国柱等,堂堂正正击之顺义,大挫狂锋。” 不过崇祯帝只是瞟了一眼,就批示:“卢象升着赴通州与高起潜面商合剿。”面商合剿,别人不知道,杨嗣昌是知道的,崇祯帝是要用高起潜压制卢象升。 他怕卢象升误会自己,所以特意来当面说清,不料刚说了几句,就杠上了。 杨嗣昌的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决绝:“建斗,我一直在支持你,我写给你的信中是有‘勿浪战’的话语。” “可下面还有‘出奇袭捣’呢。我是想清军白天外出抢掠,晚上醉酒疲劳,定然无备,于是便可以趁机夜袭清军军营。” “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我,那么就用你的尚方宝剑将我军前正法吧!我杨嗣昌绝无半句怨言。” 杨嗣昌真的累了。 除了要时刻揣摩崇祯帝的想法,还得应付朝野上下对自己不服父孝、打算与清人和议的指责,现在连卢象升也误会了自己。 若非为了天下苍生,死又何妨? 卢象升闻言,心中也是一阵苦涩。 他看着杨嗣昌那坚定的眼神,缓缓说道:“文弱,你何必如此?家父过世不能奔丧,率军御敌又不能战,被这宝剑斩首的只能是我啊!我又哪里还敢斩别人?” 杨嗣昌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他何尝不是夺情起用,他何尝不是正承受着满朝上下的攻击! 不光是他们,宣大总督陈新甲、监军太监高起潜哪一个不是有孝在身! 第9章 保定巡抚张其平 卢象升并未就此罢休。他继续道:“昨晚夜袭,我部将士奋勇杀敌,歼敌近千。若有骑兵追击,纵然不能全歼敌军,但重创敌军却是无疑!” “然而,高起潜驻军通州,却不肯配合我部的行动。本官请杨大人将此事告知皇上,臣请求分兵,以免错失良机!” 杨嗣昌停下脚步,缓缓地回头看了卢象升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心中明白,卢象升此举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基于对当前战局的深思熟虑。 昨晚的战斗,卢象升部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若能及时追击,或许能取得更大的胜利。 然而,皇上不想战啊! 高起潜是个蠢瓜,白白浪费了一个打残岳托部的机会! 可是卢象升啊卢象升,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让你不要浪战,不是不让你战啊!你的天雄军也确实勇猛,但真的能跟清军面对面的打一仗吗? 更何况,战的目的是为了止战! 更何况,打仗打的就是钱粮! 朝廷难啊,辽饷加了,练饷也加了,朝廷的收入还是入不敷出。眼下,农民军和清军都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但兵力有限,只能集中精力对付一边。 杨嗣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卢公,之前我也劝你和高公公分兵,可你不同意。实话告诉你吧,既然你要分兵,好,我会劝说皇上满足你的要求。但究竟如何分兵,我也做不了主。” 卢象升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杨大人理解。我会谨慎行事,不负皇上和朝廷所托。” 意想不到的是,仅仅两天后,兵部传来的分兵命令如同冷水般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据命令所示,宣府与大同的兵马被明确划分到卢象升的麾下,由他统一指挥;而蓟镇及山海关的各路兵马,则归属于高起潜的统领之下。 陈国威部,被调去天津张家湾、河西务一带,阻遏有可能南下津保抢掠的清军。这一安排,显然是对军事力量的重新布局,也是对于两位将领的权力和责任的一次明确划分。 如此一来,尽管卢象升依旧背负着总督各路援军的名头,实际上他能直接调动和指挥的兵马,仅限于虎大威、王朴、杨国柱这三位将领所统领的部队,以及他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天雄军。 这样的安排,无疑削弱了卢象升在战场上的影响力,使得他即便有着总督的头衔,也难以完全掌控整个战局。这无疑给未来的战事增添了几分不确定性和复杂性。 卢象升所面临的困境远不止这些。 原本,朝廷为了保障军队的战斗力,早已安排保定方面每十日为卢象升的军队输送一次粮饷。这些粮饷是军队维持日常运作和战斗力的重要保证,然而,最近的情况却让卢象升倍感焦虑。 军粮告急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在军营中蔓延开来,士兵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原本十日之限已经过了三日,但保定那边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粮草迟迟未能送达。这对于正在备战的军队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面对这样的困境,卢象升不得不做出艰难的决定。他深知,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个问题,军队的士气将会受到严重影响,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危机。 于是,他果断下令,将士兵们的一日三餐缩减为一日两餐,以节省粮食,尽量延长现有粮食的供应时间。 卢象升也派出了留在军中的兵部主事杨廷麟,前往保定催促巡抚张其平尽快发送军粮。 杨廷麟之所以来到军中,表面上看是因为他上书弹劾杨嗣昌。 他在奏疏中直言不讳地指出,杨嗣昌与蓟辽总督吴阿衡、高起潜以及方一藻等人,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勾结。 他们这些人,只想着通过和谈来暂时平息边疆的纷争,却从未真正为国家的长远安全做过任何实质性的准备。 杨廷麟认为,导致了清军入寇的,正是杨嗣昌。 当时,少詹事黄道周连上三道奏折,弹劾杨嗣昌不肯为父母丁忧是“猪狗”、“人枭”行径,然后骂他援引陈新甲秽乱天下,最后甚至骂他不得好死。 杨嗣昌闻讯后,以杨廷麟知晓军事为由,向崇祯帝推荐杨廷麟担任兵部主事,赴卢象升军中赞化军事。 外人议论杨嗣昌表面上看似是在给杨廷麟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实际上却是想借此机会将杨廷麟推向危险的境地。 让杨廷麟到卢象升的军中,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说不定就会战死沙场,这样既能消除他的威胁,又能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其实,杨嗣昌只是想为卢象升找一个志同道合的帮手! 杨廷麟骑着快马疾驰至保定,风尘仆仆地来到巡抚张其平的驻地时,已是傍晚时分。 他的心中充满了紧迫感和焦虑,因为军粮的短缺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后果将不堪设想。 当杨廷麟踏入张其平的驻地时,不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此刻,张其平的脸色阴沉至极,仿佛被一层浓重的乌云所笼罩,他紧紧皱起眉头,似乎心中藏有无尽的忧虑与烦恼。 而坐在一旁的小妾,则悠然自得地轻轻摇晃着手中那只晶莹剔透、宛如艺术品般的酒壶。只见透明的酒液从壶嘴中涓涓流出,如同一串珍珠般滑入酒杯之中,伴随着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位娇柔美丽的女子一面优雅地斟酒,一面微微张开那抹鲜艳欲滴的朱唇,轻声细语地道:“老爷啊,妾身虽然愚昧无知,但也曾听闻过些许朝堂之事呢。” 接着,她稍稍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首辅刘大人和高公公都嘱咐您不必再押送粮食过去了,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就此罢手呢?倘若日后卢大人追问起来,您只需如实相告便可,想来以他的通情达理,应当能够体谅您的难处吧。” 然而,张其平听到这番话后,不仅没有舒展眉头,反而更加紧皱起来,并狠狠地瞪了小妾一眼,怒声呵斥道:“你这个无知妇人,懂得什么?岂能如此轻率地谈论朝廷大事!朝中之事错综复杂,又岂是你这样的妇孺所能轻易臆测的?刘大人和高公公的意图,又怎会像表面那般单纯易懂?” 第10章 缺粮 “卢大人那边,可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这军粮之事至关重大,稍有差池便会酿成大祸……唉!”张其平重重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一旁的小妾被他突如其来的斥责吓得花容失色,娇躯猛地一颤,手中原本紧握着的酒壶也像是突然失去了重量一般,在半空中剧烈地摇晃起来。 眼看着那酒壶即将坠落地面,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小妾慌忙回过神来,伸手死死抓住酒壶,好不容易才让它重新安稳下来,并轻轻放回到桌子上。 然而,尽管如此,她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无尽的委屈如决堤的洪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 她低垂臻首,用尽量轻柔的语气向张其平赔罪道:“妾身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请老爷切莫怪罪。妾身只是见老爷终日为国事操劳,忧心忡忡,实在心疼不已,所以才斗胆想要替老爷分担忧愁罢了。” 说话间,小妾的声音微微发颤,其中夹杂着深深的无奈与自责之情。 她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本就不该多嘴干涉老爷的公事。可她对张其平的关心却是发自肺腑、情真意切的,如今遭受这般责备,自然倍感伤心难过。 张其平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小妾,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沉默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你此番乃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此事实在关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啊。” 他稍稍顿了一顿,仿佛在努力梳理自己纷乱的思绪一般,紧接着又接着说道:“首辅大人亲自前往视察京师的军队状况,结果却令人忧心忡忡。那些兵器早已布满锈迹,腐朽不堪,根本无法正常使用;而马匹的数量更是远远不足一万之数,且大多都体弱无力。如此这般的军队,哪里还有丝毫的战斗意志可言!他责令我停止发放粮草,其实不过是想要寻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替罪羔羊而已。” 说到此处,张其平的声音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无奈。 他紧接着语气低沉地说着:“高公公逃避战争,只是袖手旁观,极有可能是接受了命令才这样做的啊。首辅跟高公公不让我运送粮食过去,无外乎就是想要让卢大人知晓困难而后退缩放弃罢了。可他们怎么能料到呢,卢大人生性勇敢,敢于承担责任与事务,又怎会因为遇到艰难险阻就打退堂鼓呢?” 说完这些话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接着说道:“事已至此,无论我现在是否发放粮食出去,卢大人都会对我问责追查;然而,如果我真的把粮食分发下去了,那首辅和高公公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这里面牵扯到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十分微妙,以你一个妇道人家的见识和智慧,又如何能够理解得了呢?” 小妾听完这番话以后,内心顿时感到极度不安起来。 她深知自己绝对不能再多嘴插话了,于是便只得静静地走到一边去,开始给张其平安安静静地斟满酒杯。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谨慎细微,深怕一不小心再次触怒到张其平。 就在此刻,杨廷麟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踏入房间。当他目光扫过屋内时,眉头微微皱起——房间内一片昏暗,光线微弱得让人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环境;再看那张其平,一副醉态朦胧、眼神迷离的模样,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 见到这番情景,杨廷麟心头不由一紧。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迈出一步,毕恭毕敬地朝着张其平行了个礼后,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张大人!军中粮草供应迫在眉睫,关乎战局胜败乃至万千将士生死存亡,请您务必告知在下,保定那边究竟何时才能将粮食顺利发运过来啊?” 可是,面对杨廷麟言辞恳切的询问,张其平却宛如未闻般毫无反应。他依然静静地倒卧于桌前,紧闭双眸,对周遭发生一切置若罔闻。 没过多久,一阵响亮且有节奏的呼噜声从张其平口中传出,清晰可闻。看起来,这位张大人早已沉醉不醒,陷入深深的昏睡之中。 杨廷麟眼见此景,心急如焚。他深知战事迫在眉睫,分秒必争,岂能在此白白耗费光阴!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推搡张其平,企图把他从醉酒酣眠中摇醒过来。岂料,任凭杨廷麟如何使劲儿摇晃、呼喊,张其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梦乡之中,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恍若这世间万物皆与之毫无瓜葛。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妾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只见她身躯微微颤抖着,目光怯怯地扫过杨廷麟,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担忧与愧疚之色,而后细声轻语道:“大人啊,请恕妾身多嘴。我家老爷每逢喝醉便会变得不省人事,犹如一尊雕塑般动也不动。即便是旁人怎样高声呼唤,他也是决计不会苏醒过来的。依妾身之见,大人不妨明日再行拜访?今儿个天色已晚,还望大人先行回去歇息吧。” 杨廷麟闻听此言,双眉紧紧皱起,心头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自然清楚时间的宝贵性,军中粮草供应之事若是无法迅速得到妥善处理,势必会给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带来巨大的困境。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张其平,他也明白继续苦苦相逼亦是徒劳无益。 于是,杨廷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千斤重担一般,那沉重的失落感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小妾默默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幽幽地叹息一声,然后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轻声说道:“好啦,别再佯装下去了,人都已经走远了!” 然而,话音未落,张其平刚刚抬起头来,便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度传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又俯下身去,趴在桌子上不敢动弹。 第11章 送粮 原来,杨廷麟竟然去而复返。只见他手中提着一只水瓢,里面盛满了清水。进入房间后,他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张其平身旁,举起水瓢,将冰冷刺骨的水从张其平的后脖颈处倾倒而下。 此时正值晚秋时节,气候已然颇为寒冷。冰凉的水流骤然侵袭,张其平如遭雷击般猛地跳了起来,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原本浓烈的醉意也在刹那间消散了大半。 他圆睁双眼,惊愕万分地凝视着杨廷麟,此刻再也无法继续装出醉酒的模样。 杨廷麟静静地注视着他,面色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张大人,军粮之事关乎战局成败、国家安危,非同小可啊……”到前线将士的生死存亡,我们不能再拖延了。还请大人立即发粮。” 张其平微微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地推诿着说:“杨大人,并非在下不愿施以援手,只是眼下情形着实艰难呐。您想想看,从保定至昌平这数百里之遥,可谓路途艰险哪!沿途不仅有贼寇四处流窜,更有清兵虎视眈眈,在此等险象环生之地押送军粮,风险系数太高啦!咱们之前也曾试过数次,可每回都是损兵折将,损失颇为惨重啊。” 杨廷麟听闻张其平所言,心头一紧,双眉紧紧皱起。 他心里清楚得很,张其平分明就是有意推辞,但目前战局紧迫,容不得丝毫耽搁,自己决不能轻言放弃。此时此刻,杨廷麟的内心满溢着无措与坚毅,他深知,现在唯有采取更为果敢且强有力的手段才能说服张其平。 于是乎,杨廷麟深深吸了口气,眼神犀利如剑般直勾勾地凝视着张其平,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张大人,军中现存粮草仅够维持一天而已,众将士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果再不尽快获取物资补充,恐将引发兵变啊!真到了那个节骨眼儿上,局势一旦失去控制,不单是卢大人要遭殃,只怕连您张大人也难以置身事外吧!” “张大人,您可要三思啊!我们皆身负皇恩浩荡、肩负朝廷重任之官员,岂能对当前局势坐视不理呢?” 张其平面露难色地摆了摆手道:“杨大人,并非本官不愿施以援手相助,实则无可奈何呀!您还是返回告知卢大人,想方设法从近处筹集粮草才是啊!” 杨廷麟满脸落寞与失望之情,愤然甩动衣袖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喧闹、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卢象升所处营帐的外面。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卢象升心中猛地一紧,他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命令身边的一名士卒赶紧出去查看情况,并要求尽快回报。 没过多久,那名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惊讶和兴奋的表情,向卢象升禀报:“大帅!咱们兵营外来了几千百姓!” 听到这个消息,卢象升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时候,大帐外绝不能驻留百姓,否则,东虏军发动进攻,大军必败无疑。想到这儿,他立即站起身来,决定亲自出营劝百姓离开。 听闻此讯,卢象升内心深处顿时泛起阵阵感动的热潮,他毫不迟疑地迈步出帐相迎。 眼前所见令人动容不已——众多百姓涌入营地大门,其中不乏年迈体衰者,他们步履艰难、蹒蹒跚跚;更有身怀六甲之人,尽管身体不便,但仍坚定不移地前来支援。 这些淳朴善良的百姓们用自己微薄的力量表达着对官军的支持和信任,让卢象升深受鼓舞。他深知这份深情厚谊背后蕴含着无尽的期望与嘱托,也更加坚定了战胜困难保卫国家的信念。 他们手中捧着的小包粮食,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凝聚着他们对军队的深深关爱和支持。 卢象升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心中感动不已。 他走上前去,一一向百姓们表示感谢,并询问他们的姓名和家乡。 百姓们纷纷表示,他们得知军中即将断粮,心中十分担忧,于是纷纷拿出家中存粮,希望能够为军队尽一份绵薄之力。 其中有位年长的绅士,须眉皆白,但双眼炯炯有神,精神焕发。只见他迈步向前,对着卢象升恳切地说:“卢大人,您怎么没想到要率军转移到广平府、顺德府还有大名府那片区域去呢?那儿可算是您的故乡!只要您振臂高呼一声,定然会有无数壮士响应入伍;同时还能迅速筹集到充足粮草。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再跟敌军展开决战,肯定胜券在握!” 卢象升听完这番话,心头不禁为之一动。他心里很清楚,这位老先生所言极是,但现在去招兵买马,显然来不及了。 卢象升双手抱拳,朝着众百姓郑重地深施一礼,然后用坚定而又温和的语气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你们的这番好意,我卢象升没齿难忘。自我领兵征战以来已有十余载,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至今尚未尝过败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庞,继续说道:“如今虽然只有疲卒数千,援师东隔,但朝廷已下令阻击,身为臣子,我岂可违旨?你们的粮食,恕我不能接受。请相信,只要我卢象升在,就绝不会让敌人踏入昌平一步!” “卢公,为何不去房山、良乡、涿州要粮呢?”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身影,声音洪亮地问道。 卢象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来者竟然是驸马巩永固!只见巩永固神色焦虑,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坚定的光芒。 原来,当巩永固听闻曹化淳说起卢象升所率军队正面临断粮的绝境时,他心急如焚,根本顾不得曹化淳的劝阻,便毫不犹豫地匆匆赶来。 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巩永固,卢象升心头顿时涌上一阵感动的热流。他当然知道,巩永固此番前来,完全是出于对麾下将士们的真切关怀。 第12章 活命之恩 不过,尽管内心十分感激,但卢象升也非常明白当前局势的紧迫和严峻,只得无可奈何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驸马来此之前可能并不知晓具体情形,其实对于解决粮草短缺一事,本督已绞尽脑汁、想尽各种方法。甚至不惜放下尊严,亲自前往拜见那些县令,低声下气地恳求他们支援一些粮食。可谁曾想,到头来仍旧一无所获,连一颗米粒都没能求得。” 说到这里,卢象升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与无奈,继续道:“那些县令纷纷推脱说,城外援军所需的军粮理应由保定巡抚负责押送供给,此事与他们毫无关系。” 巩永固听了卢象升的话,激动地说道:“卢公,有本宫在,绝不会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请派五百骑随本宫前往房山、良乡、涿州取粮,本宫保证会想尽一切办法,将粮食带回营地!” 卢象升凝视着巩永固那坚毅无比的目光,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感动之情。他从未料到过,这位巩永固竟是如此一个有责任感且勇敢无畏之人。既然巩永固敢这样说出口,想必其必定已经胸有成竹。 卢象升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很好,本督信你,巩驸马。现在就让雷时生带领五百精骑与你一同前去筹粮吧,但切记要谨慎行事,尽快归来。\" 巩永固听闻此言,神情变得愈发庄重起来。他向卢象升深深一揖,并斩钉截铁地道:\"多谢卢公信任,请您尽管放心,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话音刚落,他毅然转身,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身后紧跟着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如一阵疾风般朝着房山和良乡疾驰而去,只为夺取那关乎战局生死存亡的粮草物资。 房山县令陈赫听闻卢象升部的骑兵即将到来索取粮草时,内心瞬间被紧张所笼罩。他对当下紧张的局势心知肚明——军队正面临着严重的粮草短缺问题。然而,上方却下达了严格命令,禁止向卢象升部队提供哪怕一粒粮食。 心急如焚的陈赫带领着几名随从,匆忙赶往城门处。远远望去,只见巩永固率领的骑兵宛如一阵狂暴的旋风,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掀起滚滚尘土。 陈赫心头一震,急忙迎上前去,等到骑兵队伍稍微放慢速度后,他定睛细看,一眼便认出了为首之人正是驸马巩永固。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但他仍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问道:\"驸马爷,您此番莅临房山,不知有何贵干呢?\" 巩永固面容严肃,眼神犀利如剑,他言简意赅、直截了当地回应道:\"取粮!\" 陈赫闻言,皱起眉头,试图向巩永固解释道:“驸马爷,您这可真是冤枉下官了!城外援军的粮草供应一事,向来都是由保定府全权负责调配的,跟我们房山县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呀!” 然而,巩永固对陈赫的辩解充耳不闻,只是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依旧一言不发。正当场面陷入僵局之时,站在一旁的捕头突然插话,其言辞之间满是轻蔑之意:“哼哼,就算是总督大人亲自驾到,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你区区一个小小的驸马......” 话音未落,只见一抹凌厉至极的寒光骤然闪过,如闪电般划破虚空。众人惊愕之际,那道寒光已然准确无误地划过捕头的咽喉。 刹那间,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嚎响彻全场,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便惊见捕头的脖颈处喷出一股猩红炽热的鲜血,仿佛决堤的洪水一般四处飞溅,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裳。捕头满脸痛苦之色,双手胡乱挥舞着,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无力反抗命运的安排。 经过几番垂死挣扎后,他最终还是瘫软在地,气息全无,化作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陈赫惊恐万分,他的双眼瞪得浑圆,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梦魇一般。他直直地盯着倒在地上已经失去生机的捕头,心里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恐慌。 他万万没有料到,巩永固居然如此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痛下杀手!之前他还听其他官员提起过这位驸马来着,都说他性格温和沉稳,行事从来不曾鲁莽冲动过啊。然而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眼中却满是冷漠与绝情。 面对这一幕,巩永固却是面不改色,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淡淡地扫了陈赫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只无足轻重的蝼蚁。随后,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便将手中的宝剑收进剑鞘之中。 紧接着,他用一种平静到极致的语气对陈赫说道:“陈县令,你这边可还有存粮?要是没有的话,本宫这把由圣上亲赐的宝剑,说不定就要再次染上鲜血了。” 陈赫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巩永固那张毫无感情波动、冰冷至极的面庞,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甚至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库......库房里还......还有一万担粮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微不可闻。巩永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一般。接着,他用一种冷冰冰且带着无上威严的口吻说道:“你给本宫听好了,现在暂且向你借五千担粮食应急,你马上带领五百名骑兵去取粮。” 说到这里,巩永固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陈赫继续道:“待保定那边的军粮送达之后,自然会一分不少地归还给你。不过, 本宫警告你,如果你胆敢在此期间玩弄什么花招,或者有丝毫的耽搁延误,那么休怪本宫心狠手辣,定叫你脑袋搬家,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到此处,巩永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两把锋利的刀,直刺陈赫的心脏。 陈赫被他的气势所摄,浑身一颤,连忙点头答应,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哭腔:“是……是,下官这就去办,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巩永固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陈赫瘫坐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心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他没想到,驸马爷说杀就杀,一眨眼的工夫,活蹦乱跳的捕头就没了。 他只能乖乖听从命令,不敢有丝毫违逆。 巩永固终于返回了昌平大营。 而在此之前,卢象升早已收到了巩永固筹来五千担军粮的消息,心中的焦虑与不安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和杨廷麟商议后,决定率领全军将士在营门外等候巩永固的归来,以表达对他雪中送炭的感激之情。 当巩永固的身影出现在营门外时,卢象升立即迎了上去。 他见到巩永固的那一刻,心中的感激之情如同洪水猛兽般汹涌而出。 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哽咽着说道:“驸马活命之恩,卢某和全军将士感激不尽。卢某代全军将士谢谢驸马了!” 随着卢象升的一声令下,其余将领及士兵们也都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谢驸马活命之恩!”声音震天响,回荡在营地上空。 巩永固见状,连忙下马,快步走到卢象升面前,搀扶起他:“卢公,快快请起!” 第13章 杨嗣昌的消息 卢象升被巩永固搀扶起来后,激动之情依旧难以掩饰。 他紧紧握住巩永固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哽咽道:“驸马,五千担军粮,对我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批粮食,我军将士们就能吃得饱饱的,有力气去抵御外敌。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军将士都会铭记在心,永世不忘!” 巩永固微笑着摇了摇头,温言道:“卢公言重了。我们都是为了国家的安宁而战,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卢象升感慨道:“驸马,您有所不知,卢某兵微将寡,守在昌平,其实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更好地布防,以抵御清军的进攻。” 巩永固沉吟片刻,说道:“依我之见,留大同总兵王朴率三千老弱在昌平虚张声势,主力前往涿州布防,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样既能迷惑清军,又能加强涿州的防守力量。” 卢象升听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驸马,您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是,我考虑过了,如果离开昌平,会给清军可乘之机。” “我和高起潜在通州共同布防,可御敌于京城之外。若清军攻打京城,我们两军可共击之,形成夹击之势。所以,此时离开昌平,并非明智之举。” “如果放任清军在京师劫掠,那袁督师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 巩永固听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反问道:“卢公,清军入寇目的是什么?” 卢象升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巩永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他很快回答道:“清军入寇,主要目的无非是抢掠财货、人口,以充实自己的实力。” 巩永固点了点头,继续启发道:“卢公说得没错。那么,你再想想,清军第一次入寇时,是在京城附近活动,而后来两次则深入腹地。你觉得哪次他们的收获会更大?” 卢象升闻言,眉头紧锁,开始陷入沉思。他回想起清军历次入寇的情况,试图从中找出规律。 此时,一旁的杨廷麟也感到疑惑,不禁开口问道:“驸马,您为何认为是涿州,而不是良乡、东安、固州等其他地方呢?这些地方也都有可能成为清军的攻击目标啊。” 巩永固微微一笑,解释道:“杨将军所言有理,这些地方确实都可能是清军的攻击目标,甚至昌平也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但是,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看,我认为涿州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从涿州向南,就是保定府、真定府、河间府等地,这些地方都是富饶之地,清军一旦占领,就可以分兵劫掠,获得大量财物和人口。” “而且,涿州地处交通要道,占领此地还可以切断我军的粮道,对我军造成极大的威胁。” 杨廷麟听了巩永固的解释,都恍然大悟,点头表示赞同。 卢象升却皱眉道:“不可能,清军一旦深入腹地,我们便可立即切断他们的归路,使他们进退不得。届时,勤王军将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他们必然会被团团包围,全军覆没的命运将是注定的。” 巩永固听了卢象升的话后,不禁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只见他一边笑,一边对卢象升说道:“卢公啊卢公,您这可真是太轻敌啦!难道您真觉得这些清兵会跟那些小毛贼似的,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不成?告诉您吧,这帮清兵入侵咱们大明,那可是从来不走寻常路的主儿!” 说到这儿,巩永固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往下说:“您想想看,如果清兵想要撤兵回去,难不成就非得原路返回吗?人家大可以绕道山东或者天津嘛!这样一来,不就能轻轻松松地避开咱们的主力军了吗?而且,选这么条相对更稳妥些的退路,对于他们来说也没啥坏处呀!” “而且,我们也不能忽视清军骑兵的机动性和战斗力,他们一旦得到机会,很可能会趁机发动反击,给我们造成更大的损失。” 尽管巩永固费尽口舌、言辞恳切地劝说,但卢象升最终仍然固执己见,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杨廷麟满心疑惑地开口问道:“卢公啊,驸马所说确实非常有道理。您为何不早点做好应对之策呢?” 卢象升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回答道:“昌平可是皇家陵墓的所在地,而京师更是皇帝居住之地,这两处地方绝对容不得半点闪失啊!” 杨廷麟等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其中利害关系重大。回想起当年张献忠纵火焚烧凤阳皇陵一事,不仅兵部尚书因此被革职查办,就连凤阳巡抚和漕运总督也未能幸免,统统惨遭杀害。 如此惨痛的教训历历在目,让人不寒而栗。正是因为昌平皇陵的特殊地位,使得卢象升部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一般。 杨嗣昌回到京城后,心情十分沉重抑郁。朝堂上那些风言风语就像看不见的绳索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令他感到极度烦闷压抑。为了解除内心的愁苦烦闷,他特地写信给卢象升,向其诉说自身的不幸遭遇。 在信的开篇,杨嗣昌对卢象升大加赞赏,称其为人正直坦率、胸怀宽广,有大丈夫般的胸襟气度。紧接着,他诚恳地表示自己已深陷那些荒诞不经的谣言之中,束手无策,只得请求卢象升多多谅解包容自己的苦衷与难处,并期望能与其齐心合力,一同面对当前的艰难处境。 不仅如此,杨嗣昌还透露给卢象升一则消息:兵部已任命新上任的宣大总督陈新甲及宣抚刘永祚赶赴昌平守护皇陵。如此一来,卢象升就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围剿贼寇的战事当中,无需再担忧昌平的安危问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卢象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迷茫与不解之色。 要知道,昌平城在他离去之后,尚有总兵及监军镇守于此。单就守城兵力而言,已足以抵御任何可能出现的变故或危机。 此刻的卢象升双眉紧蹙,心头满是狐疑。 他实在想不通,杨嗣昌缘何会执意派遣陈新甲前往昌平守护皇陵呢? 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其中吗?亦或是杨嗣昌正在背地里精心策划一场阴谋,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卢象升此时此刻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揣度出对方真正的意图。 第14章 勇于分谤 站在一旁的幕僚许德士看到这个情形,不禁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卢公啊,您或许对于杨阁老的品性还不够了解。他向来都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平日里甚至将秦桧奉为大宋朝的忠臣良将。而陈新甲则对他唯命是从、马首是瞻,此番新官上任三把火,恐怕安抚之局立马就要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了。” 听完许德士所言,卢象升心头愈发感到焦虑与不安起来。 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议和之事最终得以成功,那么像他们这样力主抗击外敌入侵的将领们必定会受到朝廷内部的排斥与打压,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陈新甲若真的掌握了实权,那么他的所作所为,恐怕会更加偏向和议一方。 许德士继续说道:“以我看来,杨阁老之计,恐怕是想用陈新甲来代替卢公您。” “他或许认为,卢公您在战场上过于激进,不利于和议的达成。而陈新甲则更加温和,更容易被朝廷中的和议派所接受。” 卢象升听后,默然无语。 卢象升心中暗自思忖着,他深知许德士所言不假,但内心深处却始终觉得此事并非如此单纯。他凝视着远方,眉头微皱,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许德士见卢象升沉默不语,便轻声说道:“卢公啊!依在下之见,您不妨借父亲去世之机辞去援督一职。如此一来,既能避免与杨阁老正面冲突,又可保住您一世英名。”他语气沉重,似乎对当前局势充满忧虑。 然而,卢象升并未立刻回应。他静静地伫立片刻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着许德士说:“多谢提醒,但我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因个人得失而逃避责任?国家安危、百姓福祉系于一身,此时此刻正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即便前路艰险无比我也定当义无反顾!” 许德士被他的气势所震撼不禁为之动容感叹道:“公真乃国之栋梁也!” \"将三镇兵马全都移交给陈新甲,让他去做吧。如此一来,即便和议达成,您也无需背负过多的罪责。\" 卢象升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为之一动。他深知,这恐怕是当下最为妥当之策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强烈的情感在卢象升内心翻涌不息。 天下苍生的生死存亡、安居乐业,远非朝堂之上那些尔虞我诈所能比拟。 卢象升自崇祯三年起兵勤王,历经无数战火洗礼,所为者无非是扞卫这方疆土以及生活在此间的黎民百姓。 而今,倘若因自身怯惧而任由不通兵法的陈新甲执掌兵权,致使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那么这种结局将会令他痛心疾首,难以释怀。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德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能因为个人的得失而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我若是为了惜命而辞去援督之职,那我卢象升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天下百姓?” 许德士听完这番话之后,沉默不语,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他深知局势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而卢象升眼前也唯有一条不归路可走——那便是誓死扞卫国家和民族尊严!从此以后,卢象升决心背水一战,不再有丝毫退缩之意。 在此后的日子里,卢象升率领着全体将士们驻扎在京城四周,分别驻守于德胜门、安定门、西直门以及东直门等要地,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京城北部严密地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清军方面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岳托和多尔衮所率领的两支军队,经历数日精心谋划的调遣与布局,终于实现了成功会师。 他们汇聚成一支强大无比、势不可挡的劲旅,其战斗力令人咋舌。这支精锐之师犹如钢铁洪流一般,正朝着京城逼近……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清军并未立即发动猛烈的攻势,而是选择驻扎在顺义、通州一带,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某个重要的时机。 他们的营地布置得井井有条,士兵们训练有素,严阵以待,仿佛在等待着一声令下,便可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人。 而在朝堂之上,却悄悄地流传着一条令人不安的消息:清军之所以扎营不动,并非因为畏惧明军的实力,而是在等待与朝中议和的时机。 这条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朝堂之上风起云涌,各种势力暗流涌动,言官们纷纷借此机会上疏弹劾杨嗣昌、高起潜等人,指责他们“调度失宜、备御失策”。言辞激烈,直指要害,似乎要将这两位朝廷重臣置于死地。 好在崇祯帝非常信任二人,将奏疏留中不发。 言官郭景昌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后,待到退朝之时,仍觉得意犹未尽。于是乎,他回到家中稍作休憩便立刻挥毫泼墨,再次向圣上呈上一封言辞犀利的奏折,目标直指那备受争议的杨嗣昌。 在这封奏折之中,郭景昌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将杨嗣昌贬得一无是处。他怒斥杨嗣昌乃是个胆小如鼠、愚昧无知之人!每当听闻敌军来袭,杨嗣昌便吓得魂飞魄散,四肢发软,完全不知所措。 更可恶的是,此人还常常借口无法应战,屡屡错失良机,简直就是毫无半点胆识可言!这样的庸才,又怎能担当得起朝廷如此重要的使命呢? 面对郭景昌如此激烈的指责,杨嗣昌自然也是坐立难安。他惊恐万分地上书皇帝,极力辩解道:“微臣所反对的仅仅是那些轻率鲁莽的胡乱作战行为,并从未表示过反对与清兵交战啊!” 得知杨嗣昌深陷困境、备受煎熬后,卢象升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决定挺身而出为其分担一些罪责和诽谤之词。于是,他毅然决然地上书朝廷,为杨嗣昌辩解。 在这份言辞恳切的奏疏中,卢象升义正辞严地指出,自己从未有过轻率鲁莽或胡乱指挥战斗的行为;同时强调杨嗣昌也从未发表过任何反对与清兵交战的言论。 卢象升虽然名义上掌管着全国的兵马大权,但这封奏疏一经呈上,便无人敢再次就此事继续上疏争论不休。 第15章 驸马不可 驻扎在通州地区的清兵,犹如一群狡黠的狐狸,每天都会派出几支人数稀少但行动迅速的侦察骑兵队伍。他们就像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接近卢象升所率领的明朝军队驻地,试图窥探出这支军队的真实状况和战略部署。 虽然每次来袭的清兵探子数量并不多,但长此以往,还是有两三个倒霉的明朝士兵不幸落入敌手。而此时此刻,卢象升正与巩永固紧盯着眼前那张平铺在桌子上的巨型地图,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清兵攻打涿州的最佳路线。 这幅地图简直就是一个复杂无比的迷宫,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满了各种符号、标记以及可能的行军路径。两人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不断地在涿州周围的地形上游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们时而低声讨论,时而陷入沉思,仿佛要从这片看似混乱的线条中找出敌人的破绽。 就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营帐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仿佛有什么紧急情况正在逼近。中军李重镇快步走入帐内,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和忧虑,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他径直走到卢象升面前,声音略显颤抖地禀报道:“大人,大事不好!刚刚收到急报,京城西边突然出现了将近百名清兵,观其行止,行动迅速且有序,似乎乃是敌方哨骑无疑。” 卢象升闻言,眉头紧锁,双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深知,这些清军哨骑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次的出动都是对明军防线的一次严峻考验。他们就像狡猾的狐狸,四处游弋,打探明军的虚实,寻找可能的突破口。一旦让他们发现明军的弱点,就可能给清军大军进攻提供可乘之机。 卢象升站起身来,目光如炬,沉声说道:“这些清军哨骑,虽然规模不大,但他们的每一次试探都可能成为清军进攻的突破口。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加强警戒,绝不能让这些哨骑有任何可乘之机。”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向营帐外。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传我命令,速去召集宣府兵!”卢象升的吼声如同惊雷一般在营帐中炸响,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与决断,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着整个营地。他的声音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震撼得颤抖起来。 营帐内原本平静如水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紧张肃穆之感。士兵们被他那震撼人心的声音所震撼,纷纷挺直了腰板,紧握兵器,目光炯炯地望向卢象升。 他们知道,一场恶战即将来临,而卢象升正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战胜敌人的关键所在。 宣府兵作为距离此地最近的驻军部队,其响应速度自然也是极快。没过多久,便有大批身着重甲、全副武装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并迅速完成了集结列阵动作;他们个个神情坚毅、身姿挺拔地站立于营帐之前,宛如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 只见卢象升身披厚重坚实的铠甲,手中紧握着一柄锋利无比的长枪,稳稳当当地矗立于军阵最前方位置处。他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不移且充满斗志火焰光芒,死死锁定住远方敌人可能出现踪迹方向。 在他身后两侧,则分别站立着巩永固和李重镇二人。此二者同样身着戎装服饰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给整个军队增添不少士气与信心支持力量。 \"众将士听令!此番遭遇之战乃系清兵哨骑挑衅侵犯行为所致。尽管对方人马数量稀少然亦绝不可掉以轻心对待!务必全力出击予以迎头痛击方可彰显吾等大明官军雄风伟姿哉!\" 卢象升激昂慷慨陈词之言响彻云霄于空荡荡原野之上久久不散去,深深鼓舞并激发起每位战士内心深处潜藏已久勇气及战斗热情欲望。 随着卢象升一声令下,宣府兵们顿时精神一振,他们仿佛感受到了主帅的决心和信心,全身的力量瞬间被点燃。宣府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京城西侧,准备截杀那些清军哨骑。 就在准备冲锋的紧要关头,突然一阵嘶鸣声划破天际,卢象升的骏马在阵前突然长鸣一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紧接着,骏马颓然倒地,再无声息。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冲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宣府兵们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卢象升也是一惊,他立刻翻身下马,疾步走到爱马身边查看情况。只见骏马四蹄抽搐,双眼紧闭,显然已经毙命。 卢象升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心中一阵痛楚。这匹马陪伴他多年,共同经历了无数战役,早已成为他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如今它却突然离他而去,让他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和惋惜。 然而,卢象升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必须迅速调整心态,重新振作起来。他抬头望向远处的清军哨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和决绝。他明白,只有尽快截杀这些清军哨骑,才能保护京城的安全。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准备继续指挥宣府兵冲锋陷阵。 然而,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容不得他过多的悲伤。 卢象升努力将心中的悲痛压下,迅速调整情绪果断地下达命令:“李重镇,你速速带兵前去,务必多留下些哨骑!” “是,末将领命!”中军李重镇应声而出,他深知任务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集结兵力,准备发起冲锋。 卢象升注意到巩永固已经手持一柄锋利无比的长枪,冲锋在最前面,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李重镇,保护好驸马!”卢象升再次强调道。 在李重镇的引领下,宣府兵再次集结完毕,他们士气高昂,准备发起新一轮的冲锋。马蹄声震天动地,宣府兵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向清军哨骑。 巩永固手持长枪,冲在最前面。他眼神锐利,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突然,他眼前一亮,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头戴银盔、身着蟒甲的清军头目。那清军头目骑着一匹高大的战马,气势汹汹,显得异常威猛。他正是清军哨骑的领袖,引领着他们冲锋陷阵。 巩永固心中一喜,他认准了这个目标,准备一举将其拿下。然而,李重镇却发现了巩永固的意图,他心中着急,大喊一声:“不可,驸马!” 他连忙催马向前,试图拦住巩永固。 然而,巩永固却仿佛没有听到李重镇的呼喊,他一心只想拿下那个清军头目。他猛地一提马缰,战马长嘶一声,加速冲向清军头目。李重镇见状,只得紧随其后,拼尽全力保护巩永固的安全。 第16章 力杀松吉纳 清军头目听闻眼前这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男子竟然是驸马爷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贪婪之情。 他那双原本就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更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般兴奋不已。此时此刻,他看待巩永固已不再将其视为敌人,而是一个令人垂涎欲滴的猎物。 巩永固本就是个英勇无畏之人,面对敌人如此虎视眈眈地注视,他毫不畏惧退缩。只见他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的枪柄,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时刻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巩永固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瞬间穿越整个战场。 眨眼间,他与那名清军头目便近在咫尺。双方的战马擦肩而过之时,巩永固迅速举起长枪,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对方猛刺过去。他的动作既迅猛又精准无误,枪尖所指之处正是那清军头目的要害部位。 然而,那名清军头目松吉纳乃是清军中得护军校,亦非等闲之辈,眼见巩永固来势汹汹,他并未惊慌失措。相反,他挥舞起手中沉甸甸的铁枪,全力迎击巩永固的攻势,企图抵挡住这致命一击。 刹那间,两件兵器轰然相撞,发出一阵清脆响亮的金属撞击声。这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连周围的士兵们都被惊得耳鸣不止。 巩永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但他并未退缩,而是加大了力道,全力前刺。 清军头目身形矫健,反应迅速,他巧妙地避开了巩永固的攻击,并回以犀利的反击。 两人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周围的士兵们都被这激烈的战斗所吸引,纷纷停下脚步,屏息凝神地观看着这场巅峰对决。 巩永固的内心仿佛被一团炽热的火焰所吞噬,熊熊的战意如烈焰般在他胸膛燃烧。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长枪,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无坚不摧的决心。 随着他手臂的挥动,长枪犹如一条出海蛟龙,带起阵阵凌厉风声,朝着清军头目猛扑过去。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清军头目却并未慌乱失措。 他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积累的战斗经验和精湛技艺,灵活地侧身闪避,巧妙地化解了巩永固一轮又一轮的猛攻。同时,他还时刻留意着对方的动作,伺机寻找反击的契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方激战数十回合,难分胜负。就在这时,巩永固突然发现了清军头目的一个细微破绽。他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瞬间发力,猛地将枪前刺,直取对方要害! 这一枪快如闪电,势若惊雷,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奔清军头目的脖颈。 清军头目猝不及防,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锋利无比的枪刃轻易地破开了他的防御,狠狠地刺进了他的颈项。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清军头目的首级瞬间与身体分离,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洒在巩永固的战甲上,将其染成一片猩红。 士兵们目睹这一幕,激动得欢呼起来,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为巩永固的英勇壮举喝彩助威。受到鼓舞的不仅仅是巩永固身边的将士们,就连周围的宣府兵也被这激昂的气氛所感染,顿时士气大振。 这些战士们齐声呐喊着,声浪如雷,震耳欲聋。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迈开步伐,像汹涌的潮水一样朝清军哨骑涌去。 刹那间,尘烟滚滚,遮天蔽日;战鼓齐擂,震耳欲聋;骏马奔腾,长嘶咆哮;刀剑闪烁,寒光逼人。这片天地间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搅动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刚刚换马而来的卢象升风驰电掣般地冲入战阵之中,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穿透层层迷雾,冷静地审视着战局变化。 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杆威震敌胆的大刀,声若洪钟地大吼一声:“众将官听令,随本将军一起杀上去,把敌军给团团围住!” 伴随着这激昂高亢的吼声,宣府军的全体将士们立刻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阵型。 他们以训练有素的动作分散开来,组成数支小队,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清军的哨骑包抄过去。 在卢象升指挥之下,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彼此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稳扎稳打,逐步收紧包围圈,一点一点地把清军人马挤压到一个越来越小的空间里。 虽然说清军哨骑人数众多且气势汹汹,但面对宣府兵有条不紊地围攻时,他们渐渐变得力不从心起来,并开始难以抵御这种攻势了。 最后,经过卢象升巧妙绝伦的指挥调度后,这些清军哨骑只得留下了四十多具尸体狼狈逃窜而去。 自此一战之后,巩永固这个名字便开始在卢象升所率领的标营以及宣府、大同和山西这三个军事重镇的营帐之间流传开来,并被人们口口相传着。 战争结束以后,卢象升召集诸位将领举行了一次集会。此时此刻,营帐之中的氛围显得异常凝重而又肃穆庄严,就连巩永固本人也受到邀请前来参加此次会议。 卢象升锐利的眼神散发出坚定而炽热的光芒,说话时嗓音洪亮、掷地有声:“诸位,近几日来,清军哨骑人数始终维持在一二十人左右,但今日形势急转直下,其数量猛然飙升至上百人之多!” “此等变化实非比寻常,经本督缜密思量,断定敌军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内势必有所图谋,极可能采取重大行动!” 卢象升站在高处,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整齐列队的将士们。他见众人议论纷纷,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局势所影响,于是他大手一挥,声如洪钟,道:“诸位静一静!” 众人闻声,纷纷停止交谈,将目光聚焦在卢象升身上。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自此刻起,全军戒备!将士们不得卸去衣甲,战马亦勿解下鞍鞯!我等需时刻待命,以应敌之变!”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将士们心中激荡。众人听后,纷纷挺直了腰板,紧握手中的兵器,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光芒。 卢象升见状,微微点头,继续发号施令道:“吾等还需立即行动,清空大营,于其内挖掘堑壕,并堆满干草。若贼军来犯,此干草必将化为吾等制敌法宝,令彼身陷熊熊烈火之中!” 他详细解释了这一战策的用意和重要性,让将士们明白这不仅是防御之策,更是化被动为主动、以智取胜的关键。 诸将听后,尽皆颔首称善,对卢象升的智谋和决断表示钦佩。 须臾之间,整座营帐内弥漫着凝重而井然有序的氛围。将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按照卢象升的指令进行布置和准备。 第17章 连战连捷 几乎是同时,逃回的哨骑将情况汇报给多尔衮,多尔衮与岳托两人,在军帐中深思熟虑,谋划着如何利用清军骑兵的机动优势,进行一场迅猛的突进,意图拉长明军的战线,从而在混乱中寻找歼灭的机会。 十一月初一日,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清军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从顺义、通州两地南下,直扑京郊的卢象升大营。 他们犹如一群饥饿的猛虎,咆哮着冲向猎物,意图一举拿下这个重要的战略据点。 然而,卢象升早已洞悉了清军的意图,他深知这群敌人狡猾多端且凶狠异常。 清军在睿亲王多尔衮、贝勒岳托、贝勒杜度率领下分作三股,犹如三条凶猛的巨蛇,直扑卢象升的大营。 清军呐喊着,声震天地,他们挥舞着锋利的兵器,试图突破卢象升布置下的防线。然而,卢象升的军队早已严阵以待,他们毫不畏惧,奋力抵抗着清军的猛攻。 卢象升麾下的天雄军肩负重任,他们需要全力抵挡住来自岳托所率部队的凶猛攻击。这支军队士气高昂、英勇无畏,与来势汹汹的清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与此同时,虎大威率领的山西军同样表现出色,他们成功地抵挡住了杜度部发起的猛烈攻势。两支军队紧密协作,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共同坚守着防线,顽强地抵御着敌人如潮水般的进击。 然而,这只是卢象升战略布局中的一部分。他巧妙地将多尔衮统领的部队引入了大营之内,仿佛是有意为之。正当多尔衮等人自以为得计之时,隐藏在暗处的杨国柱果断下达命令:放箭!只见无数支火箭如同流星划过天际,带着熊熊烈焰径直朝敌军射去。这些箭矢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火痕,瞬间将整个大营映照得如同白昼! 转瞬间,大营内燃起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滚滚浓烟腾空而起,遮天蔽日,让人无法喘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焰越烧越旺,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原本严阵以待的清兵陷入了混乱之中,惊恐万分地四处逃窜,试图寻找生路。然而,此时的大营已变成一片死亡之地,无处可逃! 清军被突如其来的火海吓得惊慌失措,他们四处逃窜,被杨国栋的宣府兵箭矢射伤很多人。 多尔衮在护军统领纳木色额、侍卫拜哈拉的拼死相救下逃出大营,纳木色额、拜哈拉则声中数箭,死于乱军之中。 岳托部正与卢象升部激战中,突然接到撤军命令,立即且战且退。 虎大威部快要抵挡不住时,突然看到清军如潮水般撤退,以为有诈,未敢追击。 此时此刻,战场之上风云变幻,形势莫测。卢象升与杨国柱两位猛将率领着他们的精锐之师汇聚一堂,犹如两股汹涌澎湃的洪流汇聚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他们抓住敌人撤退的机会,果断地发起了凌厉的反击。 然而,敌人并非轻易可败之辈。杜度率领部队迅速后撤了足足五十里之后,终于成功稳住了阵脚。与此同时,多尔衮和岳托亦毫不示弱,调转头来再次迎战。 面对强敌的反扑,卢象升展现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果敢决断力。 他当机立断,转变战术,由进攻转为防守。只见他巧妙部署军队,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防线,并源源不断地命令士兵们用小巧玲珑却威力惊人的火炮向敌军猛烈轰击。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持续了整整大半天,双方都倾尽全力,互不相让。尽管清军屡次发起凶猛的攻击,但卢象升所指挥的军队始终坚守阵地,清军始终无法突破这道铜墙铁壁般的防线。 夜幕降临,月亮高悬天空,洒下清冷的光辉。 清兵队伍抵达土城北部后,开始安营扎寨。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劳累,这些清兵早已筋疲力尽、人困马乏。 他们的营帐还未完全搭建牢固,士兵们仍在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争取早点休息。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氛围中,卢象升洞察到了一个绝佳的战机。 他明白,此刻的清军正因疲惫不堪而放松警惕,正是发动袭击的绝妙时刻! 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诸位将帅听令!立刻将大炮悄悄移至清军营帐附近,随时待命!” 夜色渐深,四周一片寂静,唯有微风轻拂着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清军营地里偶尔传出低声交谈或是马匹的嘶鸣,但很快又恢复安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二更时分终于来临。 卢象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高举手中令旗猛地一挥——刹那间,炮声轰鸣,箭矢如雨般密集射出! 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如同晴天霹雳,震耳欲聋,瞬间撕裂了夜晚的静谧。惊慌失措的清军完全没有料到会遭遇如此凌厉的袭击,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他们顾不上吃饭,甚至来不及整理兵器装备,只能狼狈逃窜,拼命向南逃离。 眼见清军溃败如斯,卢象升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初四日的黎明前夕,夜色依旧如同浓稠的墨汁一般深沉,笼罩着整个大地。万籁俱寂之中,唯有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和喊杀声,如同惊雷般划破天际,震撼人心。原来,此时此刻,清军队伍的尾部正悄然抵达西直门附近的地域,他们的行踪被明朝军队所侦知。 关键时刻,卢象升目光如炬,他深知战机稍纵即逝。他当机立断地接纳了许德士所提出之妙计良策,并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他大声喝道:“派遣两千精锐骑兵,立刻追击清军尾部,务必将其一网打尽!” 这两千名骑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锐之士,他们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威风凛凛,气势如虹。他们如疾风骤雨般紧紧尾随清军队伍,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击战。 骑兵们风驰电掣般冲进清军阵营,他们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一时间,刀光剑影交错纷飞,双方激战正酣。明朝军队的骑兵们犹如出山猛虎一般威猛凌厉、锐不可当,他们奋力拼杀,不断向前推进。 面对如此勇猛凶悍且来势汹汹的明朝军队,原本就已士气消沉低落的清军更是显得疲态不堪。长时间的持续奋战,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难以抵挡明朝军队排山倒海般的强大攻势。 没过多久,清军阵营便开始崩溃,他们如同被狂风巨浪席卷般四散奔逃。明朝军队则乘胜追击,一路斩杀逃兵,直至将清军彻底击溃。最终,清兵兵败如山倒,狼狈逃窜而去,留下了满地狼藉和无数伤亡。 第18章 驸马长本事了 初四这天的傍晚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古老的城墙上,仿佛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而此时此刻,明朝末年着名将领卢象升正率领着他的军队,从德胜门缓缓移师至安定门。他们暂驻节于慈慧寺中,这里成为了他们临时的指挥所。 卢象升将军心怀壮志,原本计划率军突袭敌后,与来势汹汹的清军展开一场生死决战。他渴望通过这场激战,一举击溃敌人,守护住京师的安宁和百姓的福祉。 然而,命运却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正当他准备发兵之际,一封来自兵部的紧急咨文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这份咨文中,兵部向他通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太极亲自率领大军,麾下更有济尔哈朗、多铎等猛将随行,目标直指山海关。 面对如此局势,兵部建议卢象升暂时搁置追击计划,将兵力一分为二。一部分继续追击敌军,保持压力;另一部分则要肩负起守卫京城要道的重任,确保京师的安全无虞。 接到这道指令后,卢象升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甘。 他深知战争的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错过了这个绝佳的战机,恐怕再难找到如此有利的机会。然而卢象升不得不强压住内心的冲动,下令全军暂且按兵不动,静候朝廷进一步的指示。 眼看着暂时没有战斗可打,巩永固也只能与卢象升道别离去。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对未来战局的担忧和无奈。 夜幕渐渐降临,慈慧寺中的灯火闪烁不定,宛如繁星点点。 卢象升独自站在庭院之中,仰望着星空,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不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但他坚信,只要心中有爱民护邦之志,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能坚定地走下去…… 此刻,广袤无垠的陕甘大地上,战鼓喧天,喊杀声此起彼伏。孙传庭和曹变蛟身先士卒,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与李自成残留势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鏖战。 数日来,刀光剑影交错,烽火连天不息,李自成部大败,仅李自成十八骑逃出包围圈。 连续几日不分昼夜地浴血奋战,使得孙传庭身心俱疲,正当他准备下令休息三天时,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打破了战场的沉寂。一名斥候风驰电掣般赶来,将一封来自朝廷的紧急调令递到孙传庭手中。 孙传庭匆匆展开调令,只看一眼便脸色大变。 那道调令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在他心头炸响。上面赫然写着:“命孙传庭速速领兵入京勤王!” 他深知,此令一出,意味着京城局势已然岌岌可危。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涌上心头,孙传庭眉头紧蹙,目光凝视远方。 朝廷若非遭遇巨大危机,绝不会如此匆忙地下达这样的命令。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京城告急? 种种猜测涌上心头,孙传庭不敢有片刻犹豫。他立刻召集部将,传达了朝廷的命令。随后,他迅速做出了部署,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和五百火器兵踏上了勤王之路。 这一千骑兵,都是孙传庭精心挑选的勇士,他们身经百战,勇猛无畏。 而五百火器兵则装备了当时最先进的火器,威力巨大,能够在战场上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在出征前夕,孙传庭召集全体将领,神情庄重、言辞激昂地发表演说:\"各位将士,京城危急,我们作为臣子,责无旁贷!此次入京救援,希望各位勇往直前,奋力拼杀,不辜负皇上的恩泽和百姓的期望!\" 众将领异口同声,高声回应道:\"愿追随大帅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一时间,士气如虹,整个兵营被一种庄严肃穆且坚毅果敢的氛围所笼罩。 孙传庭矫健地跃上战马,挥动手中的马鞭,引领着这支气势磅礴、威风凛凛的大军朝着京城进发。 马蹄声如雷贯耳,响彻云霄,似乎在向天下昭告他们誓死扞卫国家和平稳定的坚定信念...... 与此同时,西北战场上,一支英勇善战的队伍也在急速行进中。 这支队伍便是勇卫营,他们由三千名精锐士兵组成,在署理总兵黄得功和监军太监卢九德的带领下,昼夜兼程,朝着京城的方向进发。 勇卫营的组建可追溯到几年前,那时曹化淳奉旨对腾骧四卫进行整训,重新组建了四卫营和勇士营,这两支队伍均由御马监掌管。 自成立以来,勇卫营战斗力极强,无论是面对清军的铁骑冲锋,还是围剿义军的顽强抵抗,都屡立战功。 此次,勇卫营再次被征召,在黄得功和卢九德的带领下,他们昼夜兼程前往京城勤王。 巩永固马不停蹄地赶回通州,远远就看到高起潜与曹化淳站在城门口张望。 待到近前,高起潜赶忙迎上前去,一脸忧虑地开口道:“驸马来啦!您总算是平安归来了。如今有两股清兵已经会师于通州城外,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啊!” “下次您若再要出城,务必提前知会咱家一声,也好为您调拨些护卫随身保护。否则万一您出个什么意外,我跟曹公公都担待不起呀!” 巩永固闻言,急忙抱拳施礼:“有劳两位挂怀了,实在惭愧。敢问高公公,卢公适才不是才打了一仗么?此事您难道不知晓?” 听到这话,高起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一时间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当初卢象升传讯让他相机支援之时,他深知清兵来势汹汹、锋芒毕露,压根儿就没胆量出兵接应。 此时此刻,他也只好强行改变话题说道:“哎呀呀,驸马长本事了!如今竟然一瞪眼便取人性命啦!此次事件之中,您可真算得上是居功至伟呢,毕竟成功地替咱们卢大人解决掉了令人头疼不已的粮食难题嘛!” 巩永固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对方这句话语中的讽刺意味,但却并未动怒,而是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笑回应道: “无论是谁,只要其一心忠于国家、为民着想,那么本宫必定会全力以赴出手相帮。倘若高公公哪天也遇到了缺少粮草物资的困境,无需担心,本宫同样会想尽办法为公公筹集所需之物。任何胆敢阻挡本公主筹集粮草之人,休怪本宫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亦在所不惜!” 听完巩永固所言之后,高起潜那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稍稍和缓下来。 高起潜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声,掩盖他心中那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 然而,仅仅几秒钟之后,他便成功地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并以惊人的速度变换成一张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脸庞,竭尽全力向外散发出一种平易近人且友善热情的气息。 只见他堆满笑容地对巩永固说道:“驸马来得这般迟,想必是留在府衙内替卢大人排忧解难、运筹帷幄去了吧?” 第19章 高公公的必杀令 巩永固听后略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头应道:“阁下说得没错,在下适才的确是在替卢大人殚精竭虑、献计献策。只可惜,卢公未能听信于我啊!” 此时此刻,高起潜原本就不大的双眼微微眯起,流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显而易见,对于巩永固口中所言之计策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他的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上扬,挂着一抹略带戏谑味道的笑容,开口询问道:“哦?不知驸马上次究竟献出何等良策妙法?可否一一道来让咱家也开开眼界呢?” 而站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曹化淳,则嘴唇微张,像是有话要说。但到最后关头,他却选择了将那些话语咽回肚里,紧闭双目不再言语。 巩永固没有丝毫隐瞒,他泰然自若地在曹化淳身旁坐定,然后将自己心中所构思的计策一五一十地道来:“依在下之见,卢公应当在昌平之地大造声势,营造出一种错觉,令清兵误判我方主力军依旧驻守于此。然而事实上,我们可以巧妙地调遣主力部队至涿州一带设伏,待敌军不备之时给予迎头痛击。” 高起潜聆听完巩永固所言之后,起初微微一愣,但紧接着便爆发出一阵狂笑,其笑声响彻整个营帐,回荡不已,听上去格外尖锐刺耳。 “哈哈,驸马啊驸马,你这计谋当真是绝妙好计呀,绝妙好计!” 他一面大笑不止,一面不住地摇头晃脑,仿佛对于巩永固提出的方案觉得既荒谬又难以置信。 “那多尔衮岂是愚笨之人?他们何等狡黠聪慧。清兵岂会舍弃昌平、通州以及京城等关键要冲,反而莫名其妙地去攻打远在数百里外的涿州呢?这般计策,怕是只有驸马来想得出吧!” 高起潜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与嘲讽之意,他看着巩永固,似乎觉得对方提出的这个计划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荒谬绝伦。 他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种天真幼稚的想法也能拿出来?真是可笑至极!”于是,他猛地转过身去,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径直走出了军帐。 伴着高起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军帐之内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氛围愈发显得凝重起来。 曹化淳始终一言不发地端坐在那里,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似乎完全沉溺于深度思索当中无法自拔。 直至此时此刻,他方才慢慢睁开双眼,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幽深难测的光芒,宛若正在精心梳理内心错综复杂的思绪一般。 紧接着,他动作迟缓地张开嘴巴,嗓音低沉且充满力量感地道:“驸马!适才咱家暗自思忖良久,觉着这清兵此番犯境来势汹汹啊!其所施展之战术果真诡谲莫测、变化多端,实在令人难以揣度。” “想当初,他们当年攻打京师之时倒还算得上光明磊落,但自那以后便极少再直接对坚固城池发起猛攻啦!反而更钟情于运用迂回包抄之策略,大肆洗劫周遭那些不起眼儿的小县城。” “如此一来,不仅成功避开了同我朝大军展开正面对决的风险,同时亦可源源不绝地耗费掉我方宝贵的物资及有生力量,当真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呐!” 巩永固听完这些话后不断点头表示认同,并感慨道:“曹公公说得太有道理了!对于清军那诡异莫测的战术手段以及给咱们大明带来的巨大威胁,我心里可是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得很呐!哎……”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脸忧虑地继续说道:“曹公公啊,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没错,但问题在于咱们根本没办法说服卢公和高公公他们俩呀!而且现在手头边儿上又没有一兵一卒能调用得了,这到底该咋办才好哇?” 面对巩永固提出的难题,曹化淳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坚毅之色来。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关于敌军的行动方向嘛,必须等锦衣卫先去侦察一番搞清楚情况之后才能向皇上禀报。不过呢,目前我们还是有一件非常重要且紧急的事情可以去做!”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好奇之意,他微微侧转身子,目光投向身旁的曹化淳,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曹化淳稍稍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大约两个月之前,锦衣卫奉命护送孙承宗大人返回高阳老家。高阳位于保定府东南部,如果让清兵那边得知孙大人身在高阳,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发动攻击。” “倘若孙老大人遭遇不测,我大明无论是民心还是军心都必将遭受沉重打击啊!所以依咱家所见,当前最要紧之事便是立刻有所动作,将孙老大人好生安顿下来,万不可有半点闪失,务必要保证他老人家安然无恙才行。” 巩永固认真倾听完曹化淳这番话之后,频频颔首表示赞同。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高声说道:“所言极是,事不宜迟,待我们备好充足的干粮便即刻启程!” 谁能料到,正当他们匆匆召集齐全部锦衣卫以及驸马家丁,打算立刻启程之时,竟惊愕地察觉到自己完全没办法踏出这座营寨半步。 巩永固端坐于高大威猛的战马上,凝视着眼前这群装备齐全、严阵以待的护卫们,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没来由的焦躁情绪。 守在门口的卫兵毫无表情,宛如雕塑般稳稳立于原地,语气冷酷且坚定地道:\"驸马爷,并非小人有意刁难您不给放行,实在是高公公下达了必杀令,谁敢擅自放任何人离帐,格杀勿论呐!\" 巩永固紧紧皱着眉头,他深知在这里高起潜所下达的命令,就如同皇帝亲自颁布的诏书一样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违抗之心。 在这一刻,巩永固感到自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手脚,无法动弹。 第20章 空荡荡的大营 然而,眼下巴不得火烧眉毛了,形势万分危急,他们务必要争分夺秒迅速动身,稍有迟疑,恐怕会引发不堪设想的恶果。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声音显得更为平静:“这位兄弟,我等确实肩负重任,情况紧急,刻不容缓,务必要立刻启程。还望行个方便,放我们先行一步。” 岂料那守门卫士宛如铁石心肠一般,毫无动容之意,只是冷漠地摇了摇头说道:“驸马爷,小人不过是依令而行罢了,万不敢有违。您若执意要出此门,恐怕小人这条贱命难保啊!” 巩永固不禁仰天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道,跟这帮卫士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只见身旁的锦衣卫及众家丁皆神色慌张、焦虑不安,显而易见,他们同样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搞得措手不及。 巩永固毫不犹豫地跃下马背,动作矫健敏捷,如同一只猎豹般迅速而果断。 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决然和果敢。 紧接着,他迈开双腿,大步流星地朝着高起潜的营帐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他心急如焚,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胸膛中肆虐。然而,尽管内心焦急万分,他的步伐却异常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勇气,仿佛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拦他前行的道路。 营寨的守卫们见到驸马来势汹汹,不禁有些惊讶。 他们虽然知晓巩永固的身份尊贵,但依然恪尽职守,依照规矩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名守卫恭敬地说道:“驸马爷,请留步。高公公正在营中与众将商议军情,此时不便接见外人。” 巩永固心中一紧,焦虑之情愈发浓烈。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情,声音低沉而严肃地回应道:“我有十万火急的军情报告,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立刻面呈高公公。烦请速速通报!” 守卫们面露难色,显得十分为难。他们低头轻声说道:“驸马爷,小人等也是奉命行事,实在不敢擅自闯入营帐打扰高公公议事。还望您多多包涵,莫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巩永固深知此时若是强行闯入必会弄巧成拙、事与愿违。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说道:“罢了,既然如此便也不再强求诸位,但还望诸位能够代为通传一声!” 那几名守卫听后对视一眼,似乎有些动容于巩永固言辞间的恳切之意。终于有一人稍作迟疑后,转过身向着营帐内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此人便折返归来,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对着巩永固禀报:“驸……马爷,高公公说了,眼下他正忙于事务脱不开身,请您先行返回,待到何时得空再行召见。” 巩永固闻此一言心头猛地一沉——他又何尝听不出这只是高起潜的托词呢?然而他却无法就此轻易作罢,因为他深知自己肩负重任且时间紧迫,务必要尽快面见高起潜才行啊!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再次向前迈出一大步,每一步都显得无比坚定有力,仿佛整个世界都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 与此同时,他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语也如惊雷般响彻四周,让人无法忽视其中蕴含着的那份不容置疑和坚决果断:“烦请诸位再次通传一声,就告诉高公公,本宫有要事相商,务必即刻求见一面!” 守卫们面面相觑,脸上纷纷流露出为难之色,然后不约而同地摇起头来。其中一名守卫壮着胆子说道:“小人们实在不敢再次前去叨扰公公,万一惹恼了公公,恐怕咱们小命难保啊!” 话音未落,只见巩永固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他怒目圆睁,义正言辞地吼道:“哼!他固然能取你们性命,但若真把本宫惹怒了,本宫要取尔等狗命亦不过举手之间罢了!” 守卫们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不止,纷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向巩永固苦苦哀求饶命。 巩永固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凉和无奈。他长长叹息一声,缓缓收起佩剑,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带着满脸落寞神情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 第二天黎明时分,太阳刚刚露出几丝微弱的光芒,巩永固就迫不及待地从睡梦中醒来。他迅速穿上坚硬的战甲,脚步匆匆地离开营帐,径直登上那座高耸入云的城墙。 站在城墙上,清新的晨风吹拂着他的脸庞,带来一丝丝凉意。他极目远眺,目光落在远处的清军大营上,但出乎意料的是,那里竟然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动静。 巩永固的眉头紧紧皱起,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疑惑。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返回营地,立刻去拜见高起潜。 这次倒是没有遇到阻拦,见到高起潜后,巩永固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高公公,我观察到今天清军大营格外宁静,恐怕其中隐藏着阴谋诡计。恳请您立刻派遣斥候出城探查情况,以防万一。\" 然而,高起潜听到巩永固的请求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环顾四周,言辞闪烁,似乎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对于出城追击一事只字不提,反而用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来敷衍巩永固。 正当他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燃烧,几欲喷涌而出的时候,突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那正是曹化淳! 只见他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迅速地朝这边赶来。曹化淳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肃穆,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眨眼之间,曹化淳便已来到近前。他来不及喘口气,急忙说道:“高公公,大事不妙啊!局势相当危急!” 紧接着,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道:“清兵竟然避开了通州防线,如今正马不停蹄地朝着卢沟桥疾驰而去。而咱们面前的这个大营,实际上只是一座空荡荡的营地罢了!” 第21章 高起潜大败 高起潜听到眼前这个让自己不敢出城的大营,吃惊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紧盯着曹化淳,似乎想要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出些许玩笑的成分,但曹化淳那严肃而坚定的目光告诉他,这并非玩笑。 “曹公公,你并未出城,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高起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曹化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神秘和自信:“高公公,你应该知道,锦衣卫无处不在。他们的眼线遍布天下,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高起潜听后,心中一阵震惊。他深知锦衣卫的能力,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到如此重要的情报。 他意识到形势的严重性,立刻传令各将领整军备战。 “传令祖大乐、祖宽,速率关宁铁骑冲击敌营!”高起潜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清军大营内,一片寂静无声,空旷的营地之中,不见一人一马,仿佛一座被遗弃的孤城。 祖大乐率骑兵小心翼翼地进入营内,四处查探,却只见营帐空荡,显然清军早已撤离。 祖大乐迅速汇报给高起潜,高起潜转身对身后的将领们下令:“全军向卢沟桥进发,务必追歼敌军!” 然而,他又紧接着补充道:“但须谨记,清军狡猾多端,不许冒进!” 趁此机会,曹化淳、巩永固率三十余骑脱离高起潜部,直奔保定府高阳县。 “曹公公,你如何与外面的锦衣卫联系的?” “驸马,咱家刚才也就那么一说。清军大营无比寂静,定然是清军远遁!锦衣卫?锦衣卫已经不是从前的锦衣卫了!” 巩永固和曹化淳哈哈大笑。 明军大营里,正在操练部队的卢象升得报:一支清军在五十里处扎下了大营,旌旗如林,一眼望去,似乎有一两万人之多。 卢象升听闻这个消息,眉头紧锁,心中生出了浓重的疑虑。 他深知清军的狡猾和凶残,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清军,他不敢掉以轻心。 他立刻下令,令人再探,务必查明这支清军的虚实。 探子们领命而去,卢象升则站在高处,远眺着清军大营的方向。 多尔衮与岳托屡次战败后,心中焦虑不安。多尔衮深知兵法之道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因此,他留下骑都尉阿延图和护军巴雅拉率领五百精锐骑兵,在五十里处扎营。 这五百骑兵的行动迅速而隐秘,他们的目的并非直接与卢象升的军队交战,而是要通过扎营的方式,制造出一种声势浩大的假象,以迷惑卢象升。 多尔衮希望借此让卢象升误以为清军主力仍在京城附近,从而分散其注意力,为后续的战术行动创造有利条件。 同时,多尔衮也没有忘记对付高起潜的军队。他命令部下在通州城北虚设营帐,制造出清军仍驻扎于此的假象,以迷惑高起潜。 多尔衮希望通过这种手段,让高起潜误判清军的实力和意图,从而在战斗中陷入被动。 多尔衮率领清军主力,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扑卢沟桥。 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经过一番长途跋涉,多尔衮的军队终于抵达了良乡城下。 良乡城虽不大,但城墙坚固,守军顽强。 多尔衮下令全军发起猛攻,一时间,箭矢如雨,炮火连天。 然而,守军殊死抵抗,清军连续攻了一天,却始终未能拿下这座小城。 良乡城下,清军久攻不下,多尔衮并未气馁。 他深知战争中的胜负往往取决于瞬息万变的局势和灵活多变的战术,他果断下令全军向南出发,准备寻找新的战机。 在向南行进的过程中,多尔衮的军队与先前派遣的阿延图、护军巴雅拉的五百骑兵会合。两军合流后,直奔涿州而去,准备在那里展开新的攻势。 多尔衮率领的清军主力,如同一只凶猛的猎豹,在战场上灵活穿梭,寻找着猎物的破绽。 直到良乡被攻的消息传来,卢象升才如梦初醒,他意识到清军的真实意图并非在于京城,而是有更深远的目的。 他正准备率领天雄军以及虎大威、王朴、杨国柱这三位总兵,踏上了追击多尔衮的征程时。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比预想的更为严峻。 卢象升得知,多尔衮已经先行两天,这意味着他们与清军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追击的难度大大增加。 更为棘手的是,卢象升所率领的军队中,大多是步兵,行进速度远不及清军的骑兵。 面对这样的困境,除了追击,卢象升别无选择。 他深知明军的战力相较于清军确实有所不足,因此他并不打算与清军正面对战,而是决定在行进中寻找战机,以智取胜。 他时刻保持着警惕,密切注视着清军的动态,寻找着可以利用的破绽。 就在此时,宣大总督陈新甲到达昌平,向卢象升传达了皇帝的圣旨:卢象升、高起潜各带两万人,同时南下追剿清军,昌平护陵之事交给陈新甲。 卢象升随后他把自己的标营中的前、后、右三营划给了陈新甲,以便他护卫皇陵。 从昌平出城后,卢象升对杨廷麟、许德士、虎大威等叹息道:“朝廷旨意朝令夕改,歼灭清军的最佳时机已去矣!” 尽管不满,卢象升还是立即带了中军李重镇、左军刘钦两支三千人及宣府、大同、山西三镇共计一万八千人向涿州进发。 得到旨意后,高起潜率领的明军前锋部队,在急促的马蹄声中疾驰于广袤的平原之上。 不料在途中意外地与岳托所率领的清军后军不期而遇。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使得双方都感到了震惊。 岳托见到明军前锋部队,命令所部停下,手中的战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显示出一种凛冽的杀气。 观察片刻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毫不犹豫地一马当先,率领清军后军向明军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高起潜部虽然也是精锐之师,但面对岳托率领的清军后军的迅猛冲杀,他们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清军骑兵的冲击力极强,很快就突破了明军的防线。 战场上,刀光剑影,战马嘶鸣。 明军士兵们浴血奋战,但败局已定。最终,高起潜部前锋在岳托率领的清军后军的猛烈冲杀下,阵脚大乱,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在清军战马的践踏和战刀的劈砍下,明军士兵们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最终,高起潜部无法再抵挡清军的冲杀,只能无奈地选择溃散。 岳托看着溃散的明军,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他轻蔑地摇了摇头,仿佛对明军的软弱感到不屑。 随后,他果断地下令收兵,继续南下。 正为巩永固、曹化淳突然消失而暴跳如雷的高起潜,原本就已心烦意乱,此刻又得知部队溃散的消息,更是如同火上浇油,愤怒至极。 第22章 说服孙承宗 得知部队溃退的消息后,高起潜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怒火,大声喝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指挥?怎么会溃散成这样!” 高起潜的怒喝声在营帐内回荡,周围的将领和士兵们都低头不语,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深知高起潜的脾气,此刻谁也不敢触其霉头。 高起潜怒气冲冲地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全军立即停止前进,就地整顿!敢有冒进者,杀无赦!” 他不知道,此时的巩永固和曹化淳已经来到了高阳县孙承宗家。 得知驸马巩永固和东厂提督曹化淳来访的消息时,孙承宗正端坐在书房的藤椅上,手中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 这位年已七十六岁的老者,虽已白发苍苍,但眼神依然锐利如炬,透露着不凡的智慧与气魄。听到通报后,孙承宗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站起身,在七子孙镐的搀扶下,缓缓步出书房。孙承宗的步伐虽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有力。 在客厅的门口,孙承宗停下了脚步,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缓缓地走了进去。 客厅内,巩永固和曹化淳已经等候多时,他们见到孙承宗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孙承宗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曹化淳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寒暄,直言道:“老大人,当前局势严峻,清军已入寇中原,保定很快便将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我与驸马深感忧虑,特地前来,想请老大人离开此地,暂避风头。毕竟,您的安危关乎国家之根本,不容有失。不知老大人意下如何?” 孙承宗闻言,沉思片刻。他轻轻捋了捋那已经白透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缓缓开口,声音虽有些苍老,但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意:“多谢驸马与曹公公的美意,老夫心中感激不尽。” “然而,我已是年近八旬之人,历经风霜,早已看淡生死。此时若是离去,只怕心中难安,更是对不起这身受皇恩的荣耀。”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继续说道:“我孙家世代受皇恩庇佑,如今国家有难,我岂能置身事外?纵然不能保全高阳,也当与城共存亡,为国捐躯,死得其所。这是我孙家的荣耀,也是我身为臣子的责任。所以,请驸马和曹公公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巩永固和曹化淳听到孙承宗的回答后,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感到一阵无奈。 然而,巩永固还是忍不住叹道:“老大人以死报国,这份气节实在令人敬佩。” “但老大人为了一己之决心,却要让整个高阳城的人陪葬,甚至可能影响到大明的军心、民心。”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自私了呢?” 巩永固的话音刚落,孙承宗的脸色便大变。 他伸手指向巩永固,手指微微颤抖,大声喘息道:“驸马,你……你怎能如此说我?我孙承宗一生为国为民,何曾有过半点私心?” “我留下,是为了与城共存亡,是为了鼓舞士气,为了告诉百姓们,朝廷并未放弃他们!” “我若离去,岂不是让敌人更加嚣张,让百姓更加失望?你怎能说我自私?” 孙承宗的话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悲凉,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决定可能会带来牺牲,但他更相信,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 孙镐听到巩永固的话,心中怒火中烧,他沉声怒斥道:“驸马,你怎可如此诬蔑家父!今天这话,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他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紧握的双拳似乎都在颤抖,显然对巩永固的言辞极为不满。 巩永固面对孙镐的怒火,却并未退缩,他冷静地回应道:“高阳不过是个小城,人口不满十万,金银物资也有限。” “清军为何要攻打高阳?无非是因为老大人您在此地。” “您的存在,对清军来说是个极大的威胁,他们自然想要除之而后快。” 孙承宗此时也缓过神来,他听着巩永固的解释,心中虽然有些不甘,但也明白巩永固言之有理。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老夫就跟你们走就是了。只是,二位准备将我带到何处?” 巩永固听到孙承宗的话,反问道:“老大人想去何处呢?” 孙承宗沉思了半晌,缓缓地开口道:“清军每次入寇,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抢劫人口和财货,以充实其自身的实力。”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接着继续道:“然而,清军深入我大明腹地,绝非仅仅为了抢掠那么简单。”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寻找机会将我大明的机动部队歼灭。” “毕竟,抢掠所得的财物,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也难以安全带出关外。” 孙承宗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他仿佛已经看穿了清军的阴谋。 他沉声道:“以老夫看来,清军接下来的行动,必定是佯装四处抢掠,制造混乱。而实际上,他们的真正目的,是想诱使我大明分兵,然后择机聚歼我大明的军队。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巩永固和曹化淳听到孙承宗的分析,都不由得点头称是。 他们深知孙承宗的经验丰富,对敌情的判断极为准确。此刻听到他的分析,他们心中也更加明白了清军的真正意图。 孙承宗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所以,老夫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保定府,或者河间府!” 他目光如炬,仿佛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幅战略地图。 他继续解释道:“保定府乃是我大明北方重镇,兵力雄厚,城墙坚固,且有重兵驻守。清军即便想要攻打,也绝非易事。” “而河间府则位于保定府之南,地理位置同样重要,同样有着不俗的防御能力。老夫在这两地之一,既能确保安全,又能随时掌握战局动态,实为上策。” 他微微一顿,又补充道:“当然,这只是老夫的建议。具体如何安排,还需二位商议定夺。” 第23章 可惜是个驸马 巩永固和曹化淳听到孙承宗的建议后,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孙承宗眼见两人并未提出异议,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笑容。 紧接着,孙承宗毫不犹豫地转头对孙镐下令道:“镐儿,事不宜迟!速速前去传唤你二哥前来,我有至关重要之事嘱咐于他。” 孙镐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诺,脚步如飞般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孙承宗的次子——孙鉁神色慌张地踏入房间。他的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丝丝焦虑与不安。显然,在此紧张时刻,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人心惊胆战。 孙承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波澜,然后语重心长地对孙鉁说:“鉁儿啊,如今清兵虎视眈眈,大有南下之势。局势已然万分危急!而我坚守高阳,必然成为清兵攻击的首要目标。他们定会倾尽全力攻打城池,企图将我擒拿。” 说到此处,孙承宗的声音略微低沉,原本就布满皱纹的面庞显得愈发凝重起来:“我如今已年逾古稀,对于死亡早已无所畏惧。” “然而,如果因为我个人之事而牵连到高阳地区的无辜百姓,致使这片土地遭受战火洗礼、生灵涂炭,那么我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前往河间府暂避风头。在此期间,府邸内的一切事务皆需照常进行,切不可惊动当地官员以及周围邻里。” 孙鉁听完父亲所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担忧之情。他对父亲的性格和为人处世之道再了解不过,自然清楚父亲做出这个决定背后所需要承担的巨大压力及其可能带来的后果。 沉默半晌过后,孙鉁缓缓开口说道:“父亲大人,您心中的顾虑,孩儿完全能够理解。只是您此番独自前去避难,叫孩儿如何能放得下心来呢?不知道父亲是否可以允许之沅、之澋二人陪伴左右,这样一来彼此之间也好相互有个照料啊。” 孙承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点了点头,道:“你考虑得周到。之沅、之澋两个孙儿年轻力壮,又能干,有他们在身边,我确实会安心许多。” 孙鉁听后,心中松了一口气,再次拱手道:“孩儿会尽快安排一切,确保父亲安全前往河间府。” 当天下午,孙承宗与孙之沅、孙之澋一同坐上马车,悄无声息地出发了。他们跟随着曹化淳、巩永固,小心谨慎地出了城,准备前往河间府避难。 一路上,曹化淳将巩永固自请从军以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细说给孙承宗听。 孙承宗间或问上一两句,最后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地行驶着,孙承宗透过车窗,望着渐行渐渐远的家乡,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出城之后仅仅前行了不到三里路程,马车毫无征兆地猛然停滞不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孙承宗心头一紧,不禁暗自思忖:莫非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思绪未落,他便迅速伸手掀开窗帘,目光急切地朝着车外探去。 视线所及之处,只见距离前方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负手而立,手中还牵着一匹骏马,宛如一座雕塑般稳稳地拦住了去路。待到孙承宗定睛细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原来,那站在轿前之人竟是他的忘年交茅元仪! 说起这位茅元仪,字止生,自号石民,可谓是孙承宗相交多年的挚友兼同僚。此人不仅对兵法研究颇深,对于舆地、历算、火器等领域亦有着极高的造诣。 在辽东时,他曾追随孙承宗一同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外敌入侵。二人志趣相投,彼此惺惺相惜,在风风雨雨中携手走来,从而缔结下了一段坚如磐石的深厚情谊。 孙承宗连忙颤巍巍地下车,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茅元仪上前紧紧握住孙承宗的手,眼中闪烁着关切和担忧:“孙公,听说清兵南下,想告知你离开高阳。到府上一问,才知您已经出发前往河间府,这才快马加鞭,拦轿相见!” 孙承宗轻轻地拍了拍茅元仪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止生啊,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就应该安心下来。你我能在此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不如我们一同前往河间府躲避一下风头吧,等局势稳定之后,再来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你觉得这样可好?” 然而,茅元仪却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孙公,实不相瞒,我这次是瞒着众人偷偷回来探望家人的。谁曾想竟遇上了清兵南下,我本想着能带孙公您一同前往南方避难呢!” 孙承宗听后,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止生兄啊,如今正值天下大乱之际,国家正急需像你这样有才能之人挺身而出、为国效力。若是此时只顾逃避,留在南方虚度光阴,又怎能对得起国家和百姓呢?” 茅元仪默默地抚摸着马鬃,目光凝视远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惆怅,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惆怅和失落,双目不禁湿润,仿佛承载着太多的遗憾与不甘。 他转头看向孙承宗,满脸悲愤地说道:“孙公啊,自从得知清兵入侵中原的消息后,我就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啊!我曾经三次写信给朝廷,请求回京勤王,但每次……唉,我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出人头地、为国效力咯!” 巩永固听到这里,忍不住走上前去,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道:“止生兄啊,听说你整天沉溺于美酒和美色之中,把自己的身体都搞垮了,哪还能找回当年那种男子汉大丈夫的豪迈气概呢?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也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茅元仪听了这话,顿时怒火中烧,他死死地盯着巩永固,双手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去跟对方拼命。 孙承宗眼见形势不妙,急忙出来打圆场,他笑着对巩永固说:“驸马爷啊,有些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想当年,止生兄因为辽东兵变一事受到牵连,被贬谪到福建去充军受苦。要不是这样,以他的才华和能力,又怎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呢?” 说到此处,孙承宗叹息一声:“止生空有八斗之才,却无用武之地,心中苦闷难以言表,只能借酒浇愁。我们当理解他的处境和心情。” 巩永固听闻这番话之后,他的语调也逐渐变得温和起来:“止生兄啊,国家兴衰之事,每一个人都有责任与担当。眼下面临的艰难险阻,实际上只是对于你意志力的一种磨砺与检验罢了。倘若你连保持内心平静、安然度过这些困苦都做不到,那么将来又如何能够为国家效力、平定天下呢?” 正当孙承宗准备再次开口劝慰时,只见茅元仪恭恭敬敬地向巩永固行了一个大礼,并说道:“驸马爷您刚才所言,犹如当头棒喝,令我豁然开朗。此次我返回福建,必定会戒除酒色之瘾,潜心修养品德心性,以期未来能获得报效国家的良机!” 巩永固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流露出满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扬,点头称赞道:“止生兄,六个月后,你来至松江府寻我之时,如果身强体健、精神焕发,那么必将有一个惊天动地、震撼世人的绝佳机遇等待着你去施展自己一生的宏伟抱负与雄才大略!” 茅元仪听闻此言,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坚毅决绝的光芒,再度躬身施礼,向巩永固表示深深敬意,并郑重承诺道:“承蒙驸马大人您的悉心教诲和指引,令在下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元仪在此立誓,必定不会辜负您对我寄予的厚望!孙公、驸马,请多保重,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只见他毅然转身,轻盈敏捷地跃上马背之上。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马鞭抽打声响起,那匹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扬起滚滚烟尘。茅元仪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于遥远天际间弥漫的尘土之中。 孙承宗回过头,道:“可惜呀,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驸马所说的惊世骇俗的大机会是什么机会?你不会是诓骗止生吧!” 巩永固意味深长地看看曹化淳道:“本宫此番回京,若幸得不死,必有计较!” 重回轿中,孙承宗回想起曹化淳所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摇摇头,心里暗说:巩永固果是大才,可惜是个驸马! 想了一阵子,又摇头道:好在是个驸马,否则,这样的大才早就被文官们弹劾下狱了! 第24章 话不投机 抵达河间府之后,巩永固和曹化淳两人精心照料着孙承宗,确保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并反复嘱咐之沅、之澋要尽心尽力照顾好老人。完成这些事情后,他们毫不耽搁,马不停蹄地踏上征程,径直朝着涿州进发,准备与高起潜会面。 没想到的是,当他们风风火火赶到涿州时,眼前出现的队伍并非高起潜所率的关宁铁骑,而是卢象升的部下。 原来,卢象升的军队刚刚抵达涿州,便猝不及防地收到了兵部发来的一道十万火急的军令。这道军令责令他即刻率领麾下人马,以最快速度奔赴保定府,同还未抵达涿州的高起潜的关宁骑兵汇合,共同在保定阻击来势汹汹的清军。 兵部在命令中严正警告,如果卢象升和高起潜胆敢违抗军令,拖延时间,不迅速采取行动,那么清军极有可能乘虚而入,长驱直入明朝内地,给国家带来更为严重的危机。 卢象升命令安营扎寨,又找来附近的流民询问,得知清军分成了三股,一从涞水突犯易水,一从新城突犯雄县,一从定兴突犯安肃,也要在保定会师。 卢象升心中愈发忐忑难安起来,于是赶忙将自己信任有加且足智多谋的谋士许德士传唤到跟前,请其帮忙占测一下近期运势究竟如何、是否会遭遇什么不测或灾祸。 投军以来,每次卢象升心中有难以决断的事,都会叫许德士算上一卦。 这许德士除了智谋过人之外,对于奇门遁甲、占卜问卦之类的玄学也有着颇高的造诣与研究心得。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掏出几片事先准备好的龟甲以及一束特制的筮草后,便双目紧闭、屏气凝神,并轻声念叨起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来。紧接着,许德士双手不停地摆弄着那些龟甲和筮草,动作娴熟而又专业,一看就知道是个行家里手。 经过好一阵复杂繁琐的推算之后,许德士原本舒展的双眉紧紧皱成一团,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深沉起来。很显然,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似乎情况有些不妙啊!不过最终的结果到底怎样呢?卢象升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揣测道。 终于,漫长的等待结束了——占卜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一个极为不祥的“凶之数”!这个答案让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许德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他深知这一结果对即将出征的卢象升而言意义重大。正当此时,一只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野猫毫无征兆地跃上桌子,将用于占卜的龟甲和蓍草猛地掀翻在地。许德士惊愕不已,急忙弯腰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卦象。 当他定睛一看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的卦象竟在坠落之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呈现出一个中等吉祥的预兆。许德士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眼前所见。他心情愈发沉重,带着满心狐疑,再度进行了占卦仪式。然而,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新得出的卦象依旧透露出不祥之兆,似乎暗示着即将降临的战争必将充满艰险与困苦。 正在此刻,那只神秘莫测的野猫仿佛故意捣乱一般,再度轻巧地跳上桌面,并用它锋利的爪子……子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卦象,使其再次打翻在地。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卦象竟然再次由凶转为了中吉,仿佛预示着在逆境中将会出现一丝转机。 许德士目睹这一切,心中暗自惊讶。 他深知占卜之术的玄妙与不可预测,每一次的卦象都可能是命运的一次玩笑或暗示。 他思考片刻,然后转向卢象升,凝重地说道:“卢公,此次出兵,卦象虽显示大凶在即,但似乎又在关键时刻预示着会有天助。或许,这正是命运在为我们指引一条出路。” 卢象升听后,目光深邃,沉默了片刻。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坚定与决断:“占卜之术虽能预测吉凶,但战争之事瞬息万变,最终的胜负还是要靠我们人来决断。我们不能完全依赖占卜的结果,而是要在战斗中发挥我们的智慧和勇气,去争取胜利。”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大地上,关宁骑兵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涿州。高起潜接到兵部的紧急命令后,才开始催促队伍加速前进。 卢象升和巩永固等人站在城门口,眉头紧蹙地注视着这支被赞誉为大明最强军队之一的关宁铁骑。他们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望感。这些骑兵本应是战场上无坚不摧的利剑,但此刻,他们却宛如一群失去斗志的游客,在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上游荡,似乎正在进行一场无关紧要的观光之旅。 这些曾经威风凛凛的战士们,如今变得如此懒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雄风。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应有的紧张与肃穆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不在乎的轻松和懈怠。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战场之上,听起来更像是戏谑玩耍的旋律,而绝非战前那激昂人心的战鼓声。 面对眼前这一幕,卢象升和巩永固感到忧心忡忡。这样一支毫无士气的军队,如何能够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曹化淳看在眼里,心中忧虑不已。 他靠近巩永固,低声说道:“驸马爷,您看这些骑兵,士气如此低落,如何能够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事?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恐怕……” 巩永固听着曹化淳的担忧,神情愈发严肃。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那些散漫的骑兵,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高起潜走了过来。 卢象升皱眉道:“高公公,你们跟清军交战了?胜负如何?” 高起潜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瞥了巩永固和曹化淳一眼,说道:“驸马爷动不动就要出营,这很危险。若是不习惯军中生活,咱家这便派人将您送回京城。” “毕竟这战场上刀枪无眼,咱家既要指挥战事,又要为驸马爷的安危分心,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巩永固听闻此言,顿时怒火中烧。他虽然平日里较少参与军事事务,但内心深处却充满了豪情壮志和正义感。此刻,面对高起潜的轻蔑话语,他毫不示弱地挺起身躯,眼神如炬,毅然决然地凝视着对方,用坚定而激昂的声音回应道: “高将军,你这话实在大谬不然!本宫既已亲临此地,就已经做好了与众将士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准备。又怎能因为顾及自身安全而临阵脱逃呢?” “本宫虽非身经百战之将,但亦深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理。在此国难当头之际,本宫甘愿与诸位壮士一同浴血奋战,携手抗敌,誓死扞卫吾国之尊严与安宁。” 高起潜闻听此语,嘴角泛起一丝冷嘲热讽的笑容,脸色间更流露出明显的鄙夷之色,嘲讽道:“驸马爷果然口吐莲花,说得如此慷慨激昂。然而战争之事岂容儿戏?刀枪剑戟无情,战火硝烟弥漫。倘若稍有不慎有所损伤,本监可承担不起这份重责啊!还望驸马爷速返京师,安享尊荣富贵才是上策。” 第25章 驸马是最大的变数 巩永固听了高起潜的话,心中一阵怒火涌起,但他还是强忍住怒火,想要继续争辩。 这时,卢象升打断了他,沉声说道:“高公公,驸马,我们不要再做这些无谓的争论了。眼下清军分成了三股,分别从涞水、新城、定兴三个方向出击,意图在保定会师。我们必须要迅速做出决策,才能应对当前的局势。” 卢象升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根据目前的情报,第一、三两路清军,其实都是岳托部,而从新城到雄县的则是多尔衮部。本督决定继续追击岳托部,以牵制其兵力。而公公则率领部队追击多尔衮部,力求将其歼灭。我们分头行动,到保定会师,如何?” 高起潜听了卢象升的计划,心中暗自思忖,意识到当下形势确实十分紧迫和严峻。经过一番短暂思考之后,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地点头说道:“卢总督您说得对呀!咱家其实早就有此想法啦。咱家立刻下令军队拔营启程,全力追击逃跑的多尔衮所部。” 夜幕降临之际,高起潜亲自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大部队迅速有序地撤离营地向前行进,曹化淳与巩永固二人则紧紧跟随其后一同出发。 此时此刻,卢象升独自一人端坐在宽敞的营帐中央位置,只见他双眉紧蹙表情凝重若有所思,仿佛正在深度思考关于前方战局发展变化等诸多问题。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传递军令信息的中军使者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闯进营帐内,打破了这份宁静氛围。 这名中军使者语气急促地向卢象升禀报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让人震惊不已的消息——那位之前已被革除官职的前任内阁大臣冯铨大人,要求拜见卢象升将军,并明确表态称其非常乐意为庞大军队供应所需各种军需物资装备等物品支持。 说起冯铨此人,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民间百姓对此人姓名都不会感到陌生。 当年,他可是权倾朝野威风凛凛的魏忠贤阉党集团内部核心成员之一。 崇祯帝登基后,朝中上下立时掀起了一股清算魏忠贤党羽的风潮。在这股风潮的席卷之下,冯铨因过去曾谄媚奉承魏忠贤,而遭到了严重的打击,被贬为了庶民,失去了昔日的荣耀和地位。他被迫离开京城,这种生活的艰苦与辛酸,对于一个曾经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然而,冯铨并未因此沉沦。他心思活络,政治嗅觉敏锐,即便在流放之中,也始终保持着对朝廷动态的密切关注。他深知,在官场这个变幻莫测的舞台上,唯有敏锐地捕捉到政治的风向变化,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与此同时,卢象升也面临着自己的困境。他虽对阉党心存芥蒂,但此刻他更看重的是军需。大军出征在外,粮草军饷是重中之重,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败和国家的安危。冯铨愿为大军提供军需。这对于卢象升来说,无疑是一个及时雨般的好消息。 于是,卢象升唤来谋士许德士,两人一同接见冯铨。 冯铨虽已年逾四十,但步履依旧稳健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不屈的光芒。他身穿一袭青衫,虽略显朴素,却难掩其曾经的贵气与风华。此刻,他站在卢象升的大帐前,脸上洋溢着笑容,等待着会面。 当卢象升闻讯走出大帐,冯铨立刻迎上前去,拱手施礼道:“总督大人,老夫冯铨,特来拜见。听闻大军出征在即,军需紧缺,老夫愿尽绵薄之力,捐银十万两,粮食五十万担,以助大军一臂之力。” 卢象升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在这关键时刻,冯铨的慷慨相助无疑是对大军极大的鼓舞和支持。他连忙起身下堂,拱手回礼道:“阁老如此深明大义,卢某实在感激不尽。这份恩情,卢某将铭记于心,待来日战场凯旋,定当亲自登门拜谢。” 冯铨摆摆手,微笑着说道:“总督大人言重了。老夫虽已不在朝堂,但心中仍念着大明。能为朝廷出一份力,为将士们尽一份心,老夫已心满意足。” 卢象升感动之余,更是对冯铨的品格和胸怀赞叹不已。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能遇到如此忠诚于国家、无私奉献的义士,实属不易。于是,他特地设下小宴,款待这位慷慨解囊的前阁老冯铨,以表谢意。 宴席上,两人推杯换盏,畅谈天下大事。冯铨虽已不在朝堂,但对时局的洞察力仍不减当年。他向卢象升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提出了一些宝贵的建议。卢象升听得津津有味,对冯铨的见识和才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酒过三巡,卢象升起身向冯铨敬酒道:“阁老,今日得您相助,实乃我军之大幸。卢某在此敬您一杯,愿阁老福寿安康,长享天伦之乐。” 冯铨闻言,也起身回敬道:“总督大人过奖了。老夫能为朝廷尽一份力,已是此生之幸。愿大人此战必胜,早日凯旋归来。”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而冯铨的这份慷慨与忠诚,也将在大军中传为佳话,激励着将士们奋勇杀敌,保家卫国。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融洽。 许德士谈及之前占卜由凶转吉的奇异之事,冯铨听后沉思片刻,突然说道:“如此说来,当日占卜时,卢公、许公本就在桌边,那猫突如其来,连着两次打翻占卜之物。我想请问二位,诸路勤王军中,是否有本不在意料中的人出现?” 卢象升闻言,眉头微皱,仔细回想后摇了摇头道:“阁老,诸路勤王军中,并无意外人选出现。不过,半个月前,驸马和曹化淳确实到了高起潜军中,但这也算不得什么意外。” 冯铨听后一拍桌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只猫,定是驸马无疑!” 卢象升和许德士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卢象升摇头道:“阁老,你若说曹化淳是猫,我们还相信一二。但本朝驸马的地位,又怎能与猫相提并论呢?” 冯铨似乎并未在意他们的取笑,他醉眼惺忪地摇了摇头,晃着脑袋说道: “你们有所不知,曹化淳虽然是皇上潜邸的奴才,但他更像是一只忠诚的狗,而不是猫。而驸马,或许正是那只突如其来的猫,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机。卢公此去,转机或在野字,野地、野外是也。” 卢象升和许德士对视一眼,心中都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他们知道,冯铨虽然被贬为庶民,但他的政治智慧和洞察力依然不减当年。 或许,这次出征,真的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出现。 冯铨见二人没有反对,又得意地解释道:“大家都以为,驸马是来镀金的,也没几个人瞧得起驸马。曹化淳显然是皇上安排保护驸马的,驸马和他若是齐心,这正是最大的变数!” 卢象升还待争辩,却听得冯铨鼾声大作。 第26章 劝说祖大乐 高起潜抵达新城县时,得知多尔衮部已经到达雄县、容城一带,忙派遣祖大乐率五千关宁骑兵救雄县,祖宽率二千关宁骑兵救容城。 巩永固考虑到多尔衮不知孙承宗已经离开高阳,势必会进攻高阳。 高阳是个小县城,架不住多尔衮的攻击。雄县离高阳一百多里路,前去救援高阳较为方便。 在巩永固再三要求下,高起潜方才同意巩永固等随祖大乐同往雄县。 在杨嗣昌的协调下,保定巡抚张其平率兵来到雄县,保定总兵刘光祚率兵来到容城,山东巡抚颜继祖率兵来到霸州,大同巡抚叶廷桂率兵来到了新城。 一时间,雄县、容城附近聚集了七万明军。 多尔衮,这位清军的统帅,率领着麾下精锐之师,雄心勃勃地向着雄县发起猛烈的进攻。他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冷酷,誓要一举拿下这座战略要地,为清军的下一步行动铺平道路。 他的部队,犹如一群饥饿的猛虎,直扑烽南的赵堡口。他们呐喊着,冲锋着,想要在这里打开一个突破口,为后续的进攻铺平道路。然而,当他们的脚步即将踏上赵堡口的土地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雄县的守军,他们早已严阵以待,防御得滴水不漏。当多尔衮的部队接近赵堡口时,突然之间,炮火齐发,震耳欲聋的炮声在战场上空回荡。那些炮火,如同狂暴的火龙,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向多尔衮的部队猛烈轰击。 密集的炮火如同雨点般落下,落在清军将士的身上,溅起一片片血花。多尔衮的部队顿时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他们惊恐地尖叫着,四处奔逃,试图寻找掩体躲避这猛烈的炮火。 然而,雄县的守军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的炮火密集而精准,每一次炮击都如同精准的打击,让多尔衮的部队无法靠近赵堡口半步。 面对如此严密的防御,多尔衮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深知,如果不能迅速突破赵堡口,那么整个进攻计划都将受到影响。 他不得不做出调整,命令部队在东南方向折回,试图寻找其他突破口。 然而,就在多尔衮的部队即将发起新一轮冲锋之际,他们却在大阴桥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夜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多尔衮和他的将士们措手不及,整个部队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夜色如墨,火光却在黑暗中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战场。那火光在夜幕下跳跃,如同恶魔的眼睛,狰狞而恐怖。在这火光映照下,多尔衮的部队原本坚定的眼神中开始流露出惊恐与不安。 在连续的打击下,多尔衮的部队开始出现了溃败的迹象。将士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战场。多尔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陷入绝境,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 为了保存实力,多尔衮不得不下令撤退。他们再次改变方向,折往东北方向撤离。撤离的路上,多尔衮的部队在夜色的掩护下,默默地撤退,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 这一夜,多尔衮的进攻以失败告终。他的部队在雄县的严密防御和夜袭者的猛烈打击下遭受了重创。多尔衮在撤离的路上,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战场,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恨。 就在明军将士们为成功抵御多尔衮的首次进攻而沾沾自喜,以为胜利已经触手可及之时,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三天后,多尔衮再次率领大军卷土重来,他并没有因为上次的失败而气馁,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拿下雄县的决心。 这次,多尔衮采取了更为猛烈的攻势。他命令麾下大将孔有德架设大炮,对准雄县的城墙进行连续轰击。 一时间,炮火连天,震耳欲聋的炮声在雄县上空回荡。 城墙在猛烈的炮火下开始崩塌,一个个缺口如同怪兽的巨口般张开,露出了城内的景象。 多尔衮见状,立即命令部队从城墙缺口处攻入城内。 明军虽然奋力抵抗,但在多尔衮大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很快便溃不成军。 多尔衮的部队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展开了惨烈的巷战。 最终,明军败退,雄县被多尔衮成功占领。 为了泄愤,多尔衮下令将赵堡口焚毁。 攻下雄县后,多尔衮并未沉湎于胜利的喜悦中,而是迅速做出决策,果断率军南下保定府。 在南下的途中,多尔衮从孔有德口中得知前阁老孙承宗因谗言被罢免回到了高阳老家。 孙承宗的名字对于多尔衮来说并不陌生,他深知这位前阁老在明朝朝野中的影响力之大。 若能擒住或是迫降孙承宗,不仅是对明朝的一次重大打击,更是可以向皇太极交代的一份重要功绩。 于是,多尔衮当机立断,下令部队掉头直扑高阳。 他率领精锐之师,日夜兼程,势如破竹地向高阳进发。 多尔衮心中清楚,擒住孙承宗并非易事。 这位前阁老虽然年迈,但智慧过人,且深得民心。 然而,多尔衮也相信自己的智谋和兵力,他相信只要策略得当,定能成功擒获孙承宗。 在去往雄县的途中,祖大乐骑着高大的战马,铁青着脸,目光如刀。 他语气恶狠狠地对着巩永固说道:“高公公敬重你,把你当作驸马爷来对待,那是他的事。但我祖大乐可不吃这一套,更不会惯着你。在我的营地里,你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要是敢偷跑,别怪我不客气,打断你的腿,让你明白这军营里的规矩!” 巩永固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一身军装的将领,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脸淡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淡淡地回应道:“我们此行去雄县,清军恐怕早已闻风而逃。我们此番进军,恐怕是注定无功而返。” 祖大乐闻言,眉头一挑,粗声粗气地说道:“你以为老子愿意和清军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我这五千关宁骑兵,个个都是精兵强将,其中只有两千是铁骑,每一个都是宝贵的。战死一个就少一个,我可不想拿他们的性命去冒险。” 他的声音里透露出几分无奈和不满,显然对于这次的出征并不满意。 巩永固轻按马辔,缓缓前行,语气平和而坚定:“祖将军,我有一事相商,不知你意下如何?” 祖大乐听了,眉头一皱,粗声粗气地说道:“巩驸马,你这是什么弯弯绕绕的话,有话就直说,别给我绕圈子。老子最烦你们这些文人,说话总爱绕弯子,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 巩永固微微一笑,并不生气,继续道:“祖将军,孙承宗孙大人全家却即将受到清军的攻击,处境岌岌可危。你救是不救?” 祖大乐一听是孙承宗的家眷,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他虽然粗鲁,也不明白救下孙家对于稳定人心、提振士气的重要性。 但他知道孙承宗在朝中的威望和地位,知道大哥祖大寿与孙承宗关系很好。 他沉吟片刻,然后猛地一拍马背,大喝道:“娘的,清军竟敢打孙大人的主意,这口气老子怎么能忍!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务必要在清军之前赶到孙府,救下孙大人的全家!” 第27章 怒斥汉奸 此刻,多尔衮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如汹涌澎湃的洪流一般席卷而来,其势不可挡。他们一路高歌猛进,终于抵达距离高阳城仅有四十里之遥处安营扎寨。 十一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晨曦微露之际,数不清的清兵如潮水般涌向高阳城下。这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清军行动迅速而有序,眨眼间便完成了战略部署,并从四面八方将这座小小的高阳城紧紧围住,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相比之下,高阳城中的守军数量稀少且装备简陋,难以抵挡住如此强大的敌人进攻。城内百姓更是惊恐万分,内心被无尽的恐惧和焦虑所笼罩。面对城外虎视眈眈的清兵,人们束手无策,只能默默祈祷上苍保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承宗的二儿子——孙鉁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以父亲的名誉和使命,四处奔走呼喊,召集城中身体强壮的男人们一同登上城墙,共同投入到这场生死攸关的防御战中。 多尔衮面沉似水地看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城墙,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他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将领出列,这两人正是刘士英和李率泰。 刘士英在大凌河战役中归降后金,而李率泰则是首位投诚清朝的汉将李永芳之子,他自小随父征战沙场,历经无数风雨。 他们虽身为汉人,但此刻却站在了满清一方,成为众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汉奸。 只见刘士英与李率泰昂首阔步走到城门前,刘士英高声喊道:“孙阁老啊!睿亲王有话让我们转达给您。只要您愿意归顺大清,高官厚禄任您挑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而且高阳的百姓们还可免去三年的赋税,安居乐业!” 话音未落,一旁的李率泰紧接着说道:“孙大人呐,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今大明王朝已是强弩之末,气数将尽。您若是能够审时度势,顺势而为,不但能为自身及家眷求得锦绣前程,更能造福高阳一方百姓啊!” 两人言辞恳切,妄图以利益诱惑守城官员孙阁老开城投降。然而城墙上的守军却无动于衷,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眼神坚毅地望向城外敌军阵营。 孙鉁义正言辞地高呼道:“不要说我父亲外出还没有回来,即便此刻他就在这里,他深受大明王朝厚重恩情的滋养,又怎么可能会背叛大明,去投靠蛮夷呢!” 紧接着,他怒目圆睁,斥责眼前二人道:“你们两个身为堂堂汉族子民,竟然背信弃义、卖国求荣,选择屈膝投降满清军队,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之徒啊!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呐!” 最后,孙鉁挺直腰板,眼神坚定如磐石一般,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立刻给我滚回去转达多尔衮,我们孙家全族上下,宁愿马革裹尸、战死疆场,也绝对不可能对他俯首称臣!” 当多尔衮听完刘士英和李率泰带回来的消息之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就好像有一片乌云压顶般沉重。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丝丝疑虑与不甘:“孙承宗果真不在城中吗?” 多尔衮深知孙承宗在明朝的地位举足轻重、德高望重,如果能够成功劝降孙承宗,在皇太极眼里必定是一场大功。可是眼下高阳城抵死顽抗,而孙承宗如今更是杳无音讯,这使得多尔衮感觉左右为难。 多尔衮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纠结,一方面他急切地想要脱身离开,以防被拖入更为艰险窘迫的处境之中;另一方面却又忧心忡忡,害怕孙承宗出城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倘若此时退兵,则极有可能让孙承宗逃脱。 他在营帐内不停地踱来踱去,苦思冥想应对之策,心中那杆秤始终在“撤离”与“坚守”两端上下徘徊、难以抉择。 经过一番殚精竭虑之后,多尔衮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孙承宗是否身在城中,都必须要先攻下此城! 主意既定,他当即传下军令,命令清兵立刻展开攻势。众将士闻令而动,迅速竖起云梯,准备从东北角攀爬上城墙。 刹那间,呼喊声响彻云霄、连绵不绝于耳,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清兵们如汹涌澎湃的海浪般铺天盖地地朝城墙涌去,与坚守城池的明朝军队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清兵气势磅礴、锐不可当,源源不断地有英勇无畏的战士成功登上城墙,与守城明兵短兵相接、近身肉搏起来! 多尔衮稳稳当当站立于远方高处,眼神犀利如鹰隼,牢牢锁定住战场上的每一处细微变化。此刻,他的内心既满怀希冀又倍感焦灼不安——盼望着能一鼓作气将眼前这座固若金汤的坚城攻克下来…… 正当多尔衮聚精会神、全身心投入到攻城计划之中的时候,突然间,一名神色慌张、脚步匆匆的斥候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向他禀报:“睿亲王,大事不妙啊!距离此地三十里之外,竟然出现了大批关宁铁骑!” 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多尔衮耳畔轰然炸响。 他猛地回过身来,双眉紧紧皱起,眼神锐利如剑,死死地凝视着眼前的斥候。 然而,还没等多尔衮来得及开口详细追问事情的具体情况,另一边,参领扈敏已经大踏步走了过来。只见他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沉重与严肃:“睿王,刚刚收到我方内应传回来的最新情报,孙承宗正在河间府帮助知府全力部署城防事宜!”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变化,多尔衮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撤军命令:“立刻撤退!”随着他一声令下,原本气势汹汹准备攻城的清军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始撤离战场。 多尔衮心中早已权衡利弊,虽然高阳城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但他深知,没有了孙承宗的高阳城,已经失去了其原有的价值。 目前高阳城尚未被完全拿下,城内的守军仍在拼死抵抗。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顽强的守军,进攻也遭遇了不小的阻力。 而此刻,三十里外又有关宁骑兵出现,形势相当严峻。 如果岳托部在此,合兵一处,或许可以趁着关宁骑兵立足未稳,来一波围点打援,一举歼灭敌军。 但眼下,清军兵力分散,岳托部又远在别处,无法及时赶来支援。如果继续强攻下去,不仅会消耗大量的兵力,还可能陷入困境。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和精力,不如暂时撤退,另寻战机。 多尔衮心中已经有了新的计划。高阳城的守军虽然奋力抵抗,但在清军的猛烈攻势下,他们就快支撑不住了。 第28章 真定被围 孙鉁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决心与城池共存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清军竟然毫无征兆地撤离了包围圈。 半个时辰过去,祖大乐所率军队如同一股旋风般抵达高阳城下。他紧紧勒住马缰,迫使战马稳稳停下脚步。 紧接着,他昂首挺胸,对着城楼上高声呼喊:\"城上的人听好了,我们此行乃是专程前来营救孙承宗孙大人,请速速打开城门!\" 他的嗓音雄浑有力,仿佛能穿透层层墙壁,在城垣间久久回响。 城墙上的守军听闻此言,瞬间神经紧绷。 当得知对方来意是拯救自己父亲时,孙鉁忍不住探出身子,警觉地向下方喊话:\"你口口声声说要解救孙大人,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势,他实在不敢轻信城下之人所言。 祖大乐性格直爽,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最好的凭证,有些不耐烦地骂道:“老子有什么凭证?老子是辽东祖大乐!孙大人认识我!快快开门!” 然而,孙鉁仍然不放心,他听说过辽东祖大乐的名号,但也不能仅凭一句话就轻易相信。 于是他忙让人唤来曾随孙承宗去辽东的老仆,让他来辨认城下的人是否是祖大乐。 老仆被带到城边,他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他眼昏花,又多年未见祖大乐,实在难以辨认。 就在此时,只见巩永固一拍马背,如箭一般疾驰向前,来到祖大乐身旁,高声喊道:“祖将军,依在下之见,如今他们心存疑虑,咱们不妨另辟蹊径,以证清白。只需您下令让全体将士卸下头盔便可!” 巩永固此语一出,众人皆惊。这个提议看似平凡无奇,实则直切要害。他深知,如此一来,城上守军便能清晰瞧见他们并未剃发,自然也就能够确认其真实身份。 祖大乐闻听此言,虽觉略有不妥,但细思之下亦觉此法可行。无奈之下,只得传令下去,命全军卸去头盔,将头颅展露无遗。 刹那间,数千顶头盔纷纷摘去,城头之上,孙鉁目睹此景,心头不禁为之一震。他定睛凝视片刻,终于确信城下之人确系祖大乐所率援兵无疑。 于是他吩咐打开城门,放祖大乐等将领进城。孙鉁不敢放辽东军入城,实在是害怕祖大乐纵兵抢掠。 祖大乐率领几名将领刚刚进城,便迎面遇到了孙鉁和知县等一众官员。 祖大乐一扬马鞭,劈头就说:“孙阁老住在何处?前面领路!” 孙鉁见状,立刻作揖道:“多谢将军挂念,家父不在城中。” 祖大乐闻听此言,身躯猛地一震,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他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孙鉁面前,用力握住对方双臂,激动地道:“果真是孙公子啊!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孙公子,此地危险重重,高阳城军力单薄,实非安身立命之所。不如由末将护送诸位前往保定城暂且栖身,如何?” 孙鉁用力甩开祖大乐双手,眼神坚毅,毫无惧色,朗声道:“承蒙将军美意,在下感激不尽!然吾孙氏蒙受皇恩浩荡,岂敢临阵退缩?唯有与高阳城百姓同生死、共患难,方不负圣上隆恩!” 祖大乐冷哼一声,跃上战马,手中马鞭一挥,厉声道:“哼!简直就是迂腐至极!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好,你且告知本将军,孙阁老如今身在何处?” 孙鉁昂首挺胸,直视祖大乐,义正言辞地回答道:“家父早已奔赴河间府!” 巩永固本以为多尔衮会去进攻河间府,可当他随着祖大乐一路疾驰抵达目的地后,却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景象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整个河间府竟然一片宁静祥和。 巩永固本以为会看到城墙上硝烟弥漫、战火纷飞,但现实却是如此平静,这让他不禁心生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原来,河间府的城墙异常高大且坚固无比,城内更是囤积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可以轻松应对长时间的持久战。 更为重要的是,孙承宗此刻也身在河间府内,早早做足了防御准备。这位备受敬重的将领凭借其卓越的智谋以及崇高的威望,无疑给予了守城士兵们巨大的信心与勇气。 面对如此有利的战局,多尔衮心知肚明,如果选择强行攻城,势必会面临一场艰苦卓绝且旷日持久的鏖战。 这场战役不仅会耗费己方大量的军力及资源,甚至还有可能令他们深陷围城困局之中,久久无法脱身。此外,作为一军统帅,多尔衮还必须全盘考量其他战线的局势变化,切不可将全部兵力孤注一掷于河间府一地。 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多尔衮毅然决然地打消了进攻河间府的念头。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继续强攻显然并非明智之举。与其冒险行事,倒不如另寻良策,以求取得更大的战略优势。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多尔衮迅速率领军队撤离了河间府附近地区,转而寻找新的战机。 于是,多尔衮下令部队撤离河间府附近,转而分兵攻击河间府附近的肃宁、献县、武强等县城。 清军的另一支部队岳托部依照旗号分散开来,每旗都如同独立的小队,各自为战,分头去攻掠周边的村庄和县城。 他们的行为犹如流寇一般,毫无章法,所到之处皆成劫掠的目标。 一旦攻下一座城池,清军便如狼似虎地纵情抢掠,金银财宝、粮草衣物,无一不被他们搜刮掳走。 这种抢掠通常会持续一两日,直到城中再无值钱之物可抢,他们才会心满意足地撤离。 然而,清军的劫掠行为并未因此而止。有时,一支旗队中又会分出更小股的兵力,四散开来,继续去剽掠周边地区。 这些小股清军如同流动的劫匪,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他们烧杀抢掠的痕迹。他们的行动之迅速、之肆无忌惮,令人咋舌。 有时,仅仅数十骑或百五十骑的清军,便能攻破一座州城或县城,其战斗力之强、劫掠之狠,可见一斑。 无数村庄和城镇化为废墟,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消息传到朝廷,崇祯帝下旨痛责卢象升消极避战,将卢象升降职为兵部侍郎,欲用内阁首辅刘宇亮担任各路援军总指挥,全面指挥对清军的作战。 杨嗣昌等朝臣力保卢象升,认为战时不宜换将,崇祯帝方才作罢。 几乎在同一天,朝廷突然接到山西、大同镇总监陈贵的急报,急报中说难民口供,清军将要南掠真保,从山西大同出口。 宣大总督陈新甲也急报朝廷:清军尚在真定,前哨已至获鹿井陉,苗头系奔固关出山西。 与此同时,奉命进京勤王的孙传庭率领一千精锐骑兵和五百火器兵来到河北徐沟时,突然接到了一则令人紧张的消息——真定被清军包围了。 孙传庭心中一紧,他深知真定的重要性,如果不能及时解围,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迅速整顿兵马,带领精锐部队前往增援。 第29章 杀良冒功 在增援真定的途中,孙传庭的部下参将郑嘉栋肩负起了探路的重任。 他亲自率领着二十名秦兵哨探,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丛林与山峦之间,寻找着通往真定的最佳路径。 就在郑嘉栋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时,一阵马蹄声突然传入他的耳中。他立刻警觉地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十人的清军哨探队伍正疾驰而来。 郑嘉栋心中一紧,他迅速观察了一下清军哨探的人数和装备,令手下迅速展开阵型,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清军哨探猝不及防,在护军校海通阿的带领下奋力抵抗,但在秦兵哨探的猛攻之下,很快被杀死三人。 海通阿见势不妙,只得率领六名残兵仓皇而逃。 孙传庭率领大军迅速来到真定城南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同时命令士兵们严阵以待,做好防御。 第二天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真定城南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孙传庭闻讯立即出营,远远望去,只见一支清军骑兵部队正耀武扬威地在营外游弋。 这支骑兵部队约有两百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气势汹汹,显然是来挑衅的。孙传庭的部将高杰和郑嘉栋见状,纷纷请战。 他们争相表示要亲自率军出击,将这股清军骑兵击退。 然而,孙传庭却并未急于下令。他冷静地观察着清军的动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孙传庭转身对高杰和郑嘉栋说道:“两百人也敢来耀武扬威,也太小看我大明军队了!这场仗要么不打,打就要把他们打怕了!高杰,你率五百人准备出击,务必一击必胜!” 高杰听到孙传庭的命令,顿时精神一振。 他迅速集结了五百名精锐士兵,准备出击。 随着孙传庭一声令下,高杰率领的五百名明军士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迅速冲向清军骑兵。 还未等清军从迟疑中反应过来,明军骑兵已经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到了清军骑兵的眼前。清军骑兵在明军骑兵的猛烈攻击下大败亏输,留下三十多具尸体后狼狈逃窜。 明军骑兵乘胜追击,狂追十里而还。 这场辉煌的胜利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清军头上,使得他们原本高昂的士气瞬间跌入谷底。次日清晨,眼看着大势已去的清军灰溜溜地收拾行装,匆匆撤离了真定这座战略要地。 然而,孙传庭并不满足于此。他深知敌人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不趁此机会给清军以重创,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届时真定必将再次陷入战火之中。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当晚夜幕降临之际,孙传庭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一场惊心动魄的伏击战来。 他巧妙地调遣麾下最精锐的火器兵,将他们秘密部署在桥南的密林深处,只待那支撤退的清军踏入陷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那群早已疲惫不堪且毫无戒心的清军出现在视野之中。 正当清兵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异变突生!刹那间,火光冲天,火铳声震耳欲聋,密集如雨的铳弹铺天盖地般朝他们倾泻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清军猝不及防,完全乱了阵脚。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响彻夜空,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惊恐万状的清军士兵们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抵抗,只能丢盔卸甲,抱头鼠窜。而孙传庭则指挥着明军乘胜追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之机。 这场伏击战最终以明军的大获全胜告终,不仅彻底击溃了清军的有生力量,也让真定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两天之后,阳光明媚,风和日丽,但这并没有给卢象升带来一丝喜悦。他率领着自己的军队,与高起潜在保定成功会师。然而此刻的卢象升却焦虑万分、愁眉苦脸。 原来,河北地区的局势已经变得十分严峻,多达十几座城池都遭受了敌人猛烈地攻击。各地纷纷发来求救文书,如雪片般飞来,让人应接不暇。 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卢象升心知肚明,如果将兵力四散开来去响应每一处的求援,那么势必会导致军力过度分散,就像一群失去领头羊的羊群一样,各自为战,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更难以取得胜利;但若是集中兵力防守某处,其他地方的防御力量必然会显得过于单薄,难以做到面面俱到。 可要是对这些求救信号视而不见,那在朝廷那些官员的眼里,自己恐怕又要背上一个畏敌不前、贻误战机的罪名。想到这里,卢象升感到左右为难,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经过一夜的苦苦思索,卢象升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先分出一部分兵力去对抗那些在乡间肆意抢掠的小股清军,以缓解当前的压力,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下一步的决策。 第二日,在七万明军面前,眼中布满血丝的卢象升身穿战甲,手持长剑,立于高台之上。 风吹动他的战袍,猎猎作响,宛如战神的战旗在风中飘扬。 他高声宣读歃血誓词,随后拔出长剑,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酒中。那殷红的鲜血与清澈的酒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悲壮而震撼的画面。 他举杯向天,一口饮下这歃血之酒,以示自己的决心与忠诚。 高起潜不以为意地笑着,不时转身与吴襄、祖宽笑谈。巩永固看着高起潜,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 他想起此次前来投军的初衷,就是想为大明留下贤才卢象升。而要保全卢象升,必然会跟高起潜起冲突。 本来,巩永固还想着逼迫高起潜听命于自己,如今看来,此人留不得! 卢象升令王朴、吴襄、杨国柱、虎大威等各率精兵,四出掩杀清军。当天傍晚时分,吴襄等诸将率军回城,各自斩获了三五颗清军首级。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卢象升和高起潜却仍在帐中焦急等待大同总兵王朴部。 直至深夜,万籁俱寂,营地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营帐间只有偶尔传来的士兵的鼾声。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像是黑夜中的惊雷,瞬间让所有人警觉起来。 一名大同兵,风尘仆仆,疾驰而来。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带来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王朴在泾阳驿取得了大捷! 卢象升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他仔细听着大同兵的叙述,当听到王朴率领部下奋勇杀敌,最终斩下了清军首级二十颗的壮举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第二日清晨,旭日东升,卢象升率部来到了庆都。 阳光洒在甲胄上,熠熠生辉,士兵们的士气也异常高昂。然而,在这看似平静的气氛中,巩永固却敏锐地感觉到了百姓对明军的疏远。他们明明是朝廷的军队,为何百姓见到他们时却面露惧色,甚至慌忙逃离? 巩永固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和曹化淳等人截住一群百姓,询问他们看到官军就慌张逃离的原因。经过一番耐心询问,一个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他怯生生地告诉巩永固,昨天一群逃难的流民中,有十多人被官兵当作清军杀了,还割了首级。这个消息让巩永固等人震惊不已,他们终于明白了百姓为何对明军如此疏远。 原来,昨天王朴所谓的泾阳驿大捷,竟然是谎报军情,杀良冒功! 巩永固和曹化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愤怒和失望。他们知道,这种行为不仅违背了军人的荣誉和职责,更让百姓对朝廷的军队失去了信任。 第30章 摔门而去 卢象升刚刚返回营帐,尚未来得及坐下休憩,兵部主事杨廷麟与谋士许德士便相继走了进来。 两人神情严肃庄重,面色沉重如铅,仿佛心头压着千斤巨石一般,显而易见他们之间有重大事情需要商议决策。 杨廷麟毫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道:“大帅啊!昨天属下亲自检查验看了大同总兵王朴呈交上来的所谓杀敌斩获的首级,经过仔细甄别后却惊讶地发现,除开其中两颗首级的确属于清兵之外,其他剩下的整整十八颗头颅竟然都不是清兵的!属下对此深感困惑和疑虑,心里不禁暗自揣测,恐怕王朴这厮有诛杀无辜平民来冒充军功的嫌疑啊!” 卢象升听闻此言,双眉紧紧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凝视着杨廷麟,语气带着一丝质疑反问到:“伯祥啊,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你可有真凭实据在手吗?” 杨廷麟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并一脸肃穆、郑重其事地回答道:“大帅请放心,属下自然是有确凿无疑的证据的。要知道,清兵和我们大明的老百姓在外貌长相上还是存在一些差别的。” “首先,清兵的脸部相对比较宽阔些,嘴巴形状也偏短小一点;其次呢,清兵早已习惯了剃发蓄辫,其发型式样跟我们大明子民完全迥异,只要一眼扫过去就能分辨得清清楚楚。所以说,凭借这些显着特征,属下可以断言,那十八颗首级绝对不可能是清兵的脑袋!” 卢象升听后,皱着眉头,在营帐中不断地走来走去,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恐怕会严重影响到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 许德士看着眼前眉头紧皱、沉默不语的卢象升,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大帅此刻内心正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抉择,但作为一名忠诚的下属,他必须直言相谏。 许德士稍稍提高音量,语气坚定地说:“大帅,据属下所知,高起潜那边似有新的分兵图谋。如今咱们军中能战之士已然不多,除了标营那区区三千人马外,便仅余王朴麾下的大同兵尚可一战。日后若逢大战恶战,还需仰仗这些将士们奋勇当先,浴血拼杀啊!故而以属下愚见,此事或可暂且容忍,待时过境迁,寻得良机再作计较未为晚矣。” 说完这番话后,许德士静静地注视着卢象升,等待着他的回应。他深知自己的建议可能并不受正直的卢象升的同意。 而卢象升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他明白许德士所言不无道理,但心中却始终难以释怀…… 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许德士的建议。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他明白此时需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决策。然而,他也暗暗下定决心,一旦时机到来,定要让杀良冒功者付出代价。 当下时局变幻莫测、动荡不安,兵力也过于分散,如果此时因为内部争斗导致自身实力被削弱,那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卢象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亲自去找王朴好好谈一谈。 对于王朴这个人,卢象升心里非常清楚,此人是从京营参将外调为大同总兵的,为人傲气十足。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两人面对面坐下来交流的时候,卢象升格外地注意自己说话的措辞和语气,尽可能地让语言显得委婉一些,并巧妙运用一定的谈话技巧。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卢象升便派人把王朴请到了营帐之中。等王朴坐稳当了,卢象升并没有急于切入正题,而是先跟对方聊起了一些军队里日常发生的琐碎小事。 就这样慢慢地,聊天的氛围变得轻松愉快起来。紧接着,卢象升瞅准时机,很自然地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检查核实敌军首级这件事情上面。 他语气委婉、措辞含蓄地说道:“王将军啊,此次战役咱们可是收获满满啊。不过呢,在战后检查那些被斩下的首级时,却发现其中有一些好像并不是清兵的脑袋哦。不知道对于这个情况,王将军您是怎么看的呀?” 王朴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满脸怒容,气鼓鼓地大声辩驳道:“大帅啊,我砍下来的这些首级,每一个都是货真价实从清兵脖子上割下来的,绝对没有半点儿弄虚作假!要是有人敢对我表示怀疑,那就等于是在怀疑我对朝廷的忠心和上阵杀敌的勇气!” 卢象升紧紧盯着王朴那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几乎要跳起来的身影,眉头微皱,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愠怒。然而,他意识到眼下仍需仰仗王朴麾下的大同兵时,便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王将军,请稍安勿躁,暂且平复心情,容本帅细细道来。\" 卢象升的语调平缓且诚挚,试图平息王朴的情绪,\"本帅绝非有意质疑将军您对朝廷的忠心耿耿,亦或是上阵杀敌时的英勇无畏。您为我大明所立的赫赫战功,本帅始终铭刻于心。\" 他稍稍停顿片刻,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本帅此番良言相劝,无非是出于一片好心,提醒将军万不可误伤到那些无辜的百姓啊!\" 卢象升的目光中流露出真挚的关怀与期许,他满心盼望着王朴能听信自己这番言辞,明白其中深意。 此时此刻,王朴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完全遮蔽了他的理智。他根本听不进去卢象升的任何解释,只觉得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恨涌上心头。 只见王朴突然“唰”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身子,双眼圆睁,充满血丝,紧紧握起双拳,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怒气冲冲,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他猛地一挥手臂,狠狠地将门帘甩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卢象升则静静地望着王朴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深的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唉,这又是何必呢?” 第31章 真正的战场是巨鹿 一连数日,卢象升率部扫清庆都周边清军。 一支支被卢象升部击溃的清军纷纷南下,追随岳托去了。 对清军南下,卢象升没有追击,反而在留下五百人守庆都城后,率部返回保定。 一回保定,一则消息让卢象升大惊失色。原来,高起潜不告而辞,带走了大部分的粮饷,称自己前去救援蠡县、肃宁县。 明军行军,军粮草料都由所经州县地方提供。而负责筹饷的清苑县令左坤,屡次拖延,致使卢象升部的粮饷成了大问题。 卢象升得知此事后,心中大为不满,他深知军中无粮,士兵们便无法全力作战。 于是,他立即派人持手谕至清苑县,严词责备左坤道:“你为县令,肩负馈饷重任,岂可再复迟延?若因你之懈怠,致三军枵腹,无法作战,当以军法论处,决不姑息!” 左坤接到手谕后,心中惶恐不安,他深知自己失职在先,无法推脱责任。为了挽回局面,他决定求助于保定、真定总监方正化。 于是,他备上厚礼,亲自登门拜见镇保总监军方正化,诉说卢象升的种种不是:“方公公,地方既要抵御清军、守卫城池,又得提供所过卢大人部的军饷,谈何容易?” “卢大人不分青红皂白,责令下官三日内筹集五十万担粮食,否则就要杀了下官!” “他还说,若是交不出粮食,他就不发兵!” 他添油加醋地描述卢象升的严厉与苛刻,试图让方正化对卢象升产生不满。 方正化原本对卢象升并无太多了解,但听了左坤的诉说后,心中不禁对卢象升产生了疑虑。 他认为卢象升在坚城之下顿兵不前,不进不退,实乃失策之举。 于是,他立即派人责备卢象升道:“你为大军统帅,理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然今顿兵坚城之下,不进不退,实乃失策。若长此以往,后之大事,将何以济?” 卢象升接到方正化的责备后,心中虽感委屈,如同被冷水浇头,但他也深知此时辩解无益,只会徒增纷扰。 在留待两日后,卢象升筹集到了部分粮饷,他深知这对于全军来说虽然杯水车薪,但已是不易。 于是,他果断下令全军开拔,趁着夜色行军,悄然无声地来到了保定西南的完县。 此时,谋士许德士生病了,他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却仍欲强支病体随行。卢象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深知许德士是难得的智囊,但更明白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起长途跋涉的劳累。 于是,他郑重地劝道:“德士,此去前途未卜,刀枪无眼,你还有老母健在,不能出事。你需留在保定养病,待身体恢复后再与我会合。” 许德士听了卢象升的话,心中虽感不舍,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确实需要调养。他感激地点了点头,最终听从了卢象升的劝告,返回保定养病。 巩永固随着高起潜的部队一路向肃宁县进发,沿途所见,让他愤恨不已。只见高起潜的士兵们肆无忌惮地掳掠村庄,无论老幼妇孺,皆成他们掠夺的对象。 那些原本宁静的村庄,此刻已是狼藉一片,哭声、喊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痛。 巩永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自幼受儒家思想熏陶,深知仁爱之道,怎能容忍这种暴行?他几次欲上前制止,但想到自己势单力薄,恐难以扭转局面,只得强忍怒火,继续前行。 曹化淳看出巩永固心中的愤恨与无奈,便主动走上前去,轻声安慰道:“驸马,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高起潜部其实也有他们的苦衷。如今战事频繁,粮饷不足,士兵们若连饭都吃不饱,又怎能有力气打仗?” “他们抢掠村庄,虽然可恶,但也是为了生存。若我们强行禁止,只怕会引发哗变,到时候局面更难收拾。” 巩永固听了曹化淳的话,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明白现实的残酷。 镶红旗劳萨部在溃退途中,意外地遇到了两支军队。一支正是在行唐疯狂抢掠的部队,另一支则是久攻定州不下、士气低落的军队。 劳萨见状,立即下令合军一处,以增强实力。合并后的军队,人数达到了两千之众,虽然疲惫不堪,但士气尚存。 岳托从真定来到获鹿县城附近后,一面命令贝子费扬古率领镶蓝旗的将士们攻打西面的灵寿、平山等县,以牵制敌军;一面准备攻打小县城获鹿县。 大将叶臣和章京谭泰等将领纷纷请战,希望能担任攻城的主力。 他们认为,攻下这座小城易如反掌。 但岳托却不为所动,他反而派遣了一位六品的护军校锡岱,率领五百名护军前去攻城。而命叶臣、谭泰等将领包围获鹿县城,围而不攻。 这一决定让叶臣大为不满,他怒气冲冲地说道:“贝勒爷也忒小心了!攻庆都、打行唐,我们几乎都是几个时辰就拿下了城池。如今面对这座区区小城,居然还要试攻,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谭泰也附和道:“是啊,我等拥兵三万有余,真定城下避让不足两千人的孙传庭部,如今又如此谨慎,这仗还怎么打?若是一味谨慎,岂不是让敌人看笑话?” 面对将领们的质疑,岳托冷冷道:“获鹿,撮尔小城罢了,一击便可破城。” “孙传庭部不足两千人,不足以成为我们的敌人!卢象升才是我们的劲敌!” “不解决掉卢象升部,我们抢再多的物资、人口,能顺利带回去吗?你们记住,我们真正的敌人,不是孙传庭,而是卢象升部。只有解决了卢象升部,我们才能安心抢掠物资、人口,顺利返回。” 谭泰听后还是一头雾水,挠着头喃喃自语:“可是这跟进攻获鹿县城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咱们干嘛不直接去攻打卢象升的部队,反而要先来啃这块硬骨头呢?” 岳托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你们想想看,如果轻易就能够攻下获鹿县,那它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有让敌人觉得这座小城坚不可摧,无法攻克,卢象升才会迫不及待地率领大军前来增援。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半路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叶臣恍然大悟,兴奋得拍案叫绝:“好计策啊,贝勒爷!咱们留下获鹿县这个诱饵,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给那些企图救援的敌军致命一击。真是太高明了!” 岳托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过,获鹿县城的地形对于我们的骑兵并不是很有利。西北两面都是山脉环绕,限制了我们的机动性和战斗力。所以,真正决定胜负的战场,并不是这里,而是巨鹿!” 第32章 李九华求援 卢象升急行军来到真定,刚与真定巡抚张懋熺、保定巡抚张其平会面,就接到兵部转发的宣大总督陈新甲的奏文抄本:据山阴县知县张奇蕴禀报,监生吴以敬亲禀奴夷已过龙泉关,至花晏岭。 卢象升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焦虑至极,他手中的情报寥寥无几,仅仅是清军正在围困获鹿,似乎有意从固关进入山西的动向,而前哨部队更是已经悄然抵达了五台、繁峙一带。 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高起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不仅如此,东南两个方向也是出奇地平静,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敌军出没的蛛丝马迹。 这诡异至极的氛围犹如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把他牢牢地困在其中,使得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根本难以定下决心。 不过好在卢象升心里清楚,按照之前和杨嗣昌一起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来看,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容不得半点犹豫,时间紧迫,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才行! 他立即将紧急军情上报京城,同时决定亲自带兵从倒马关进入山西,企图在北面拦截那些试图从五台、繁峙北上的清军。 然而,现实情况却比他想象的更为棘手。 获鹿、井陉和固关这一条战线已经被清军严密地封锁住了,就算他想要从后面展开攻势,也是绝对没有办法突破包围的。 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够选择向北边的龙泉关或者倒马关进军,绕过清军的前方去进行偷袭截断。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利弊得失的权衡之后,卢象升觉得倒马关更符合实际情况。原因就在于倒马关相对于龙泉关来说位置更偏北一些,如果现在从龙泉关出发的话,还是很有可能会落在清军的后头。 但是如果想要真正达成截断清军后路这个目标,那么显然倒马关就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了。 可是,保定巡抚张其平和真定巡按张懋熺这些人却对这个计划提出了非常强烈的反对意见。他们忧心忡忡地认为,如果卢象升离开了这里,那么虎视眈眈的清军极有可能会瞅准机会再度袭来,给真定带来莫大的危险。 于是乎,这些人态度坚决地恳请卢象升留下来,协助他们共同守护好这座重要城池。面对众人的殷切期盼,卢象升实在难以推脱,最终还是决定留在真定。 与此同时,为了获取更多关于敌军动向和局势变化的情报,卢象升还巧妙地派遣王朴所部的探子们乔装打扮成乞丐模样,混入那些四处流亡的难民之中,借此刺探各种消息。 没过多久,正当卢象升独自一人在营帐内陷入沉思之际,忽然有一名中军士兵送来了一封书信。他赶忙接过信封并将其拆开,这才发现原来信是由巩永固寄来的。 只见信中的文字情真意切、言辞恳切:“您为国家竭尽忠诚,但却屡次遭受重重阻挠,受尽委屈也毫无怨言,依旧全心全意报效国家!您的赤胆忠心,连苍天大地都可以明证啊!” 看到这里,卢象升心头一热,眼眶渐渐湿润起来,一股深深的感动涌上心头。这些年以来,他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福祉,可谓呕心沥血、倾尽所能,但换来的却是无数的误解和重重阻碍。此刻读着巩永固的书信,他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 巩永固在信中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打着卢象升的心房:“眼下传言清军走山西,不可信!” 这短短几个字,却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卢象升深知,战争时期谣言四起,各种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敌人陷阱。因此对于这样的传言,必须要保持高度警惕并慎重对待。 接下来的文字更是令卢象升陷入了沉思之中:“你部兵不满两万,粮入不敷出,实不宜分兵与清军战,不若委屈求全,为大明留贤才和精锐,望公三思!” 巩永固所言句句切中要害,卢象升心里明白,目前自己所率领的军队人数不足两万,粮草供应也十分紧张,如果此时贸然分兵迎战清军,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倒不如暂且忍辱负重,保存实力,以图后事。如此一来,既能为大明保留更多的贤才良将,又可保证军队的战斗力不受太大影响。 卢象升默默地将巩永固的书信收好,心情愈发沉重。面对当前复杂严峻的局势,他知道自己肩负着巨大责任,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国家安危、民生福祉。而巩永固的建议虽然有些无奈,但确实值得深思熟虑…… 巩永固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卢象升也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并不乐观。 兵力不足,粮草短缺,这些都是摆在眼前的现实问题。 “高起潜部已到新河,将去往鸡泽县,若有变,可遣虎大威前往求援,本宫必伸援手!” 读完信后,卢象升泪流满面。 他望着天空,遥拜巩永固:“驸马,臣感激涕零!您的忠告臣铭记在心。但臣身为大明将领,怎能因个人安危而置国家安危于不顾?臣愿以身报国,誓死扞卫大明江山!” “报——”中军李重镇闯了进来,“大帅,井陉道李九华求见!” 卢象升皱眉道:“带他进来!” 李九华立即跪拜道:“大帅,获鹿县城已经被围五天了,求大帅发兵救救获鹿城!” 李九华的妻儿均在获鹿城中。 此前几天,李九华请求保定巡抚张其平、真定巡按张懋熺出兵,都遭到了冷遇。 卢象升是他最后的希望。 卢象升沉默不语,没有任何表示。 李九华跪在地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他一边抽泣一边连连磕头,声音哽咽地请求卢象升:“卢将军,求您发兵救救获鹿吧!城中的百姓和守军都在苦苦支撑,若是再不出兵,恐怕就来不及了!” 卢象升看着眼前这位涕泪横流的地方官,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李大人,请先起来说话。获鹿城西北地势险要,皆为崇山峻岭,清军已占据了这两侧的山头,居高临下,攻取获鹿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易如反掌。然而,令人费解的是,他们至今仍未发动进攻。” 卢象升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前清军一两千人就能攻下一座城池,如今围困获鹿的清军足有五六千人,这兵力足以轻易拿下城池。” “但他们却选择围而不攻,很显然是想用这五六千人将本督牵制在此处,使我军无法分兵他顾。” “若是我此刻派兵攻打,只怕会正中清军下怀,反而误了大事。” 李九华听了卢象升的分析,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抬起头,擦去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地问:“那……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获鹿城被围困而不救吧?” 卢象升沉声道:“李大人放心,本督自有计较。清军既然想牵制我军,那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我会暗中调兵遣将,寻找合适的时机发起反击。一旦有机会,便能迅速打破清军的围困。” 李九华听了卢象升的打算,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就在这个紧张而关键的时刻,从获鹿城中突围而出的魏知策,风尘仆仆地闯入了卢象升的议事帐篷。 第33章 获鹿城失守 魏知策是城中乡绅魏天贵的第三子,虽然出身名门望族,却从不恃宠而骄,反而自小就勤于习武,弓马娴熟,颇有一股英勇气概。 他一见卢象升,便急忙行礼道:“大人,草民魏知策拜见大人!求大人速速发兵解救获鹿城!城中的百姓和守军正在与清军殊死搏斗,形势万分危急!” 卢象升听到魏知策的请求,霍地站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魏公子,你出城之时可曾遇到清军阻挠?” 魏知策起身,平复了一下气息,回答道:“未曾!我趁着清军不备,从城中的一处隐秘小道突围而出,一路上并未遇到清军阻挠。” 卢象升听了,心中一动。 他结合之前的情报和眼前的局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清军用五六千人将自己困在此处,主力必定已经从山西出关!这个判断对他来说至关重要,意味着他必须尽快调整战略,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的战斗。 此时,李九华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焦虑,再次向卢象升拜倒,泣声恳求道:“卢将军,求您看在城中百姓和守军的份上,速速发兵解救获鹿城吧!他们正在遭受清军的残酷围攻,每一刻都可能有生命消逝!” 卢象升长叹一声,他知道李九华和魏知策的恳求代表了无数人的期盼和希望。他转身命人传王朴前来,吩咐他即刻出兵获鹿城。 王朴一脸不满,对卢象升的命令提出了质疑:“大帅,我们不如直接放弃获鹿城,让清军去占领。他们抢够了自然会离开,这样我们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卢象升闻言,脸色一沉,大喝道:“休得胡言!我等身为大明将士,皆有守土之职,怎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轻言放弃?获鹿城中的百姓和守军正在遭受清军的围攻,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再不要说了!” 王朴被卢象升那凌厉而严肃的话语吓住了,他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中虽然仍有疑虑,但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他只得率领军队继续朝南前进,但没想到才走了不到两里路,军中竟然出现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原来是一些大同兵不知为何突然发起抗议,情绪激动。面对这种突发状况,王朴不得不停下脚步,并下令全军就地安营扎寨。 整整两天之后,卢象升之前派遣出去打探消息的哨兵终于急匆匆地赶回营地。这些士兵满脸疲惫,神情严肃且沉重。 一见到卢象升,他们立刻上前禀报说:\"大帅,根据我们的缜密侦察,现在驻守在山西境内的清兵人数和盘踞于直隶北部地区的清兵数量基本相差无几。而且依眼下的形势判断,大概只需再过两三天,所有的清兵便会尽数集结完毕并撤离这片区域。\" 听完报告后的卢象升紧紧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他意识到局势越发严峻起来,如果不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他深知,如果清军真的在两三天内尽数出塞,那么明军若再不迅速追击,恐怕就会错失良机。 卢象升原本的计划是亲自率领主力部队从倒马关出师,将北直隶地区的清军防务完全交给高起潜来负责。 保定巡抚张其平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跨上战马疾驰而来,见到卢象升便急切地道:“卢大人啊,眼下情况可是十分危急!高总监至今杳无音讯,孙大人也已奉旨入京护驾,而附近依旧有清兵活动频繁。更糟糕的是,围困获鹿县的清兵毫无撤军迹象。此时此刻,大人若率军离去,真定府恐怕转瞬之间就要落入敌手啊!还望大人再三思量啊!” 卢象升听着张其平所言,眉头紧蹙,沉默不语。他心中明白,如今形势险峻异常,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卢象升终于打破沉默,但眼神坚定无比,缓缓说道:“我意已决,当务之急必须分兵行事。本官决定亲自率部留守真定一带,誓死扞卫此等战略重地,以保一方安宁。” 他深知,真定地区的稳定对于整个战局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同时,他也将密切关注清军的动态,随时掌握敌情,准备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他迅速下达命令,让王朴部返回,兵出倒马关。 他之所以选择让王朴出兵倒马关,一方面是因为王朴所率领的大同兵是三镇的主力,战斗力强大;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王朴部有些避战心切,自己已无法实际控制他们,将其调离,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同时,他还命令杨国柱率领宣府兵从藁城南去,防备东来的敌人。这样,既能够分散清军的注意力,又能够确保自己的主力部队能够灵活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在王朴和杨国柱率部离去的时候,卢象升心头忽然涌现出一阵强烈的不安情绪。他不禁回想起此前驸马巩永固对自己的谆谆告诫:“如今我方军力不足两万,且粮草供应也难以维持,实在不应贸然分兵去迎战清兵啊!” 实际上,对于目前这种局势,卢象升又岂能不知其中利害?只是他身负保家卫国之重任,已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按兵不动、围困城池的叶臣所部竟然毫无征兆地发起了猛攻!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和如蝗般密集的箭雨,无数清兵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获鹿城的城墙涌来。他们身手矫健地攀爬着那高耸而险峻的城墙,与守城的军民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 尽管守城一方的人数远远少于敌军,但他们怀着无比坚定的信念以及坚韧不拔的意志,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击退了清兵如潮水般的进攻。 令人惋惜至极的是,尽管获鹿城军民全力抵抗,但面对如狼似虎般凶猛进攻的清兵,这座城市坚固的防线最终仍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一般分崩离析。 清兵涌入城内,展开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他们手中锋利的刀剑闪烁着寒光,无情地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劈去。 那些可怜而无辜的人们,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天真无邪的幼童,亦或是娇柔脆弱的妇人,都难以幸免,纷纷惨死在这些恶魔的屠刀之下。 曾经热闹非凡、充满生机活力的条条大街与安宁祥和的条条小巷,眨眼间化作一片血海尸山,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般恐怖的屠宰场。 第34章 军粮再次告急 李九华之妻刘氏,在清军逼近官邸的危机时刻,毅然决然地点燃了熊熊烈火。 她深知自己无法逃脱这场灾难,也不愿成为敌人的俘虏,于是选择了与儿子李亮一同赴死。 火焰中,她紧紧抱住儿子,两人的身影在火光中逐渐模糊,最终化为灰烬。 而李九华的妾室张氏,在这危急关头,同样展现出了惊人的决绝。 她紧紧抱着怀中仅有五个月的幼子,面对深不见底的井口,她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魏天贵与长子知节、二子知简,都在战斗中英勇牺牲,只有三子魏知策在家丁拼命护佑下侥幸逃生,成为了魏家唯一的血脉。 清军退后,获鹿城已是一片废墟。 曾经的繁华街巷、亭台楼阁,如今都化为灰烬。 城内只剩下几间残破的公署和几株古老的槐树,它们孤独地屹立在废墟之中,与远处的青山一同见证了这场浩劫。 当卢象升听闻获鹿县沦陷的噩耗时,心情沉重无比,但让他更为震惊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地传来。 首先是岳托所率领的正黄旗军队中的谭泰部成功攻陷了宁晋;紧接着,正红旗部队里的杜雷率军攻占了隆平等地;不仅如此,广宗和南宫也相继落入敌手。与此同时,栾城、赵州以及顺德府等重要城池皆已被清兵重重围困,形势岌岌可危! 更糟糕的是,另一支由多尔衮统领的清军分队竟然长驱直入,闯入了山东境地,并对临清城形成了合围之势。面对这一连串如雪崩般压来的战报,卢象升不禁瞠目结舌,惊慌失措,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局。 原来,在卢象升坐镇真定城外时,清军派出一千余人在固关、井径一线早上出,晚上乘夜返回,虚张声势,营造出清军数万人出入进入山西的假象。同时对获鹿县城围而不攻,好让卢象升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山西,来实现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面对这一连串狡猾的计谋和伪装,卢象升一时间陷入了困境。他无法准确打探到敌军的真实情况,更难以分身去救援其他地方。加上王朴早想离开卢象升,对斥候面授机宜,他们传回的消息与事实大相径庭。 卢象升果然上当,派遣王朴和杨国柱率领着一万三千名兵士前去布防。这样一来,卢象升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兵力就变得极为有限。 此刻,卢象升懊悔不已,后悔当初没有听巩永固的话。他原本精心策划的分兵计划,现在却成为了他心中最大的痛点。 保定府留下了一千名士兵守卫,而庆都留下五百人镇守。王朴、杨国柱已经进入山西境内,卢象升的身边,只有虎大威带领的四千山西兵以及总督标营的二千五百人可以调遣。如此一来,兵力被严重分散,整体实力也大大削弱。 真定地区尽管有真定、保定两巡抚麾下将近五千名标营士兵驻守,但他们的战斗力着实过于羸弱,根本无法有效地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卢象升心里非常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敌人发动袭击,那么后果将会极其严重,甚至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因此,他迫不得已只得安排一部分军队留下来镇守,力求保障该地区的安宁与稳定。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卢象升别无选择,唯有立刻派遣使者加急传讯,将王朴和杨国柱二人速速召回。他深深明白当前形势的紧迫性和危险性,满心期待着他俩能日夜兼程赶回营地,携手共克时艰。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王朴对于这次紧急召回竟然视若无睹,声称在山西境内发现大量敌军,不能坐视不管。 而杨国柱在得知前方战事吃紧、情况万分危急之后,心急如焚,立刻率领着麾下五百精骑星夜兼程地往回赶去。然而,面对如此庞大的战局以及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仅仅依靠这区区五百人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呢?这无异于沧海一粟罢了!他们的到来固然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压力,但却远远不足以从根本上扭转整个战局。 更令卢象升感到焦头烂额的是,军中竟然再度面临着粮食短缺的严峻局面。要知道,士兵们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又哪里还有力气上阵杀敌呢?为此,卢象升已经多次亲自执笔给杨嗣昌写信,将目前军队断粮的严重状况一一陈述清楚,并恳请朝廷能够尽快想办法调拨粮草过来,以解燃眉之急。 杨嗣昌收到信后,亦对此事高度重视,他也曾好几次严令地方官吏务必全力解决军中断粮一事。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河北一带收到清军侵扰,终究还是没能改变卢象升所部陷入断粮困境的现实。 眼看着将士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卢象升的心中满是无助与焦虑。如果不能尽快解决粮食问题,将士们的士气将会受到严重影响,整个战局也将变得更加艰难。 实在是无法再支撑下去了,卢象升心中暗自思忖着,经过深思熟虑后,他下定决心派遣杨廷麟前往保定的孙传庭那里借取粮食。孙传庭自己的粮草供应同样十分紧张,但面对友军的求援,他仍然慷慨地给予了杨廷麟一百担粮食。 这一百担粮食只够七千名士兵维持整整三天的生活所需。士兵们饱食一顿后,精神焕发,士气大振。 卢象升率领军队迅速出发,前去营救被围困的栾城。在激烈的战斗中,卢象升身先士卒,奋勇杀敌,最终成功斩杀了清军正黄旗佐领书宁阿,并迫使特德和傅喀两位将领败退而逃。 随后,卢象升带领部队一路疾驰,抵达顺德府附近,并与杨国柱、虎大威等将领商议如何解救顺德之困。正当他们紧锣密鼓地筹划之时,一个令人惊喜的情况发生了——许多当地百姓听说卢象升将军亲自镇守此地,纷纷自发组织起来,成群结队地赶来支援。 这些百姓有的肩上扛着农具,有的手中拿着粮食,脸上洋溢着坚定和热情。他们心怀对民族英雄的敬仰和对国家安危的关切,主动投身到这场保家卫国的战役之中。这种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场面令卢象升等人深受感动,同时也增强了他们战胜敌人、守护家园的信心。 卢象升走出营帐,目睹着这一幕幕动人的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回想起在昌平时,百姓们自发筹集军粮,支持军队作战的情景,那时的温馨与感动如今再次涌上心头。 “卢大人,我等都是大人所救,愿意投入大人麾下杀敌,愿将军成全!”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激动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 “卢大人,你到我们大名府招兵吧,三天之内定能招募十万人!” 卢象升听着百姓们的话语,心中既感动又无奈。 他深知正规明军在面对清军时都显得力不从心,更何况是这些临时招募的士兵。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缓缓开口道:“乡亲们,你们的支持和信任让我深感荣幸。但战争并非儿戏,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和准备,本官不能让你们去白白送死。”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家的安全。” 见到卢象升将军坚决不肯南下,百姓们心中满是敬意与担忧。 他们深知战争的残酷,更明白卢象升将军身上的重任。 虽然他们自己生活也异常艰难,但还是愿意将仅有的一点粮食拿出来,送给这位为国为民的将军。 这些粮食,不过是些小米、红枣之类的杂粮,虽不丰盛,却承载着百姓们深厚的情谊和期望。 第35章 若再妄言,定斩不饶 卢象升看着眼前的这些杂粮,眼眶不禁湿润了。他深知这些粮食对于百姓们来说是多么珍贵,他们却毫不吝啬地拿了出来。 他向百姓们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乡亲们,你们的恩情我卢象升铭记在心。这些粮食我会让士兵们好好利用,不辜负你们的期望。请放心,我会带领我的军队,竭尽全力保卫家园,守护我们的安宁。” 转过身,卢象升独自站在那里,目光坚毅而深邃。 他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对国家和民族的深情厚意。他缓缓地开口,自吟道:“与其死西市,何如死疆场?吾以一死报君上,犹恨其薄耳。” 卢象升凭借敏锐的战场感悟力,推断出岳托的老营就在巨鹿,他准备以仅存的这些兵马,迎战清军左翼的主力,尽最后的力量一搏。 卢象升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将营地驻扎在贾庄这块风水宝地上。贾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它坐落在巨鹿城的南端,紧邻着波涛汹涌的漳河西岸,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原。 这片平原地势平坦开阔,视野极佳,对于军队来说非常有利于发动攻击,可以随时出兵迎战敌人;同时也适合展开大规模的野战战术部署。 然而,提到野战能力,明朝军队与清朝八旗军相比,实力差距明显较大。 卢象升心存以死报国的念头,决心重创清军,至于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随着夜幕逐渐深沉,黑暗笼罩大地,卢象升当机立断,迅速从顺德召回了自己手下两名能征善战的猛将——杨国柱和虎大威。 此时此刻,尽管他手握看似相当强大的兵力:其中有来自宣府镇和大同镇的六千精锐士卒,再加上直属标营中军的一千五百名悍勇将士,总兵力共计七千五百余人。但面对来势汹汹且人数众多的清军,这些人马恐怕仍难以支撑起一场具有决定性意义的生死之战。 卢象升听到高起潜带领的大军停驻在贾庄东南方向的威县后,立即起草文书,恳请高起潜出兵援助。没想到,高起潜竟然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卢象升的求援。 此时此刻,巨鹿附近有个名叫姚东照的生员,早就耳闻过卢象升的赫赫威名,并对他景仰万分。 当他得知卢象升亲自率领大军来到这里时,又听说整个军队已经数日断粮,内心不禁忧心忡忡。要知道一支军队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供应,还怎么去打仗呢? 于是乎,姚东照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发动自家的仆从,将自己家里积存下来的整整七担(约1050斤)粮食运往卢象升的大营。 这七担粮食对于姚东照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额财富!这些粮食不仅可以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还能让他的家人衣食无忧。 当卢象升得知姚东照送来粮食时,内心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感激之情。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份厚礼,并立即下令拿出全部积余军粮让全体将士饱食一餐。毕竟,只有吃饱饭才能更好地投入到战斗之中! 紧接着,卢象升开始精心策划起军中的人员调配工作。 所有事宜处理完毕后,他缓缓地走向营门,眼神坚定而决绝。轻轻合上那扇沉重的大门,仿佛与外界隔绝一般。然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独自一人返回营帐之中。 进入营帐后,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屏风后的浴桶旁。他慢慢褪去身上的铠甲和衣物,露出结实的肌肉和历经战火洗礼的身躯。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踏入浴桶,感受着热水带来的温暖和舒适。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仔细地清洗着每一寸肌肤,仿佛要洗去所有的疲惫和尘埃。 洗完澡后,他穿上一套崭新的战袍,白色的衣袂随风飘动,显得格外圣洁。这套战袍象征着他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也是他视死如归的见证。此刻,他心中已然抱定了必死的信念,无畏无惧地等待着最后一刻的降临。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大地上,给人们带来一丝希望。全军在卢象升的指挥下整军待发,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关系到国家的生死存亡,必须全力以赴。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些明眼人注意到了主帅昨夜的异常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 都司袁应奎深知卢象升的性格和为人,他明白这位主帅已经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找到卢象升,委婉地劝说:“卢公啊!此次战役至关重要,请您务必保重自己。在战场上,您不必冲在最前面,可以稍稍退后一些,这样才能更好地指挥全局。若您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全军将士的士气将会受到极大影响,甚至可能导致战局失控啊!” 袁应奎的话语真挚而诚恳,充满了对卢象升安危的关切以及对战局整体形势的考虑。他深知作为一军之帅所肩负的责任重大无比,如果失去了主帅无疑会给军队带来无法估量的损失。 然而,面对袁应奎苦口婆心的劝说,卢象升竟然毫无征兆地大发雷霆。只见他面色阴沉得犹如锅底一般漆黑,双眼之中更是燃烧着炽烈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让左右侍卫立即把袁应奎拖出营帐之外,并准备执行斩首示众的酷刑。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在场的诸位将领们全都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卢象升会如此决绝果断,一时间不知所措。回过神来后,众人急忙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般向卢象升求情,请他饶过袁应奎一命。 此时此刻的卢象升已然怒不可遏,头发根根竖起,仿佛要冲破头盔直冲天际;眼眶欲裂,眼珠子几乎要从里面掉出来似的。 他紧紧握住剑柄,浑身颤抖不止,用震耳欲聋的声音怒斥着诸位将领犯下的罪过。那声音宛如惊雷乍响,响彻云霄,狠狠地震撼着每一个人脆弱的心灵:“想当年,本官承蒙皇恩浩荡,得以委以重任,无时无刻不想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此报效国家!而今,我等在此并肩作战,如果谁敢贪生怕死、临阵退缩,本官绝不姑息养奸,定然严惩不贷!” 诸位将领被卢象升这番义正言辞的话语深深打动,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们纷纷站起身来,表示愿意誓死追随卢象升,齐心协力抵御清兵入侵,誓死扞卫自己的祖国和人民。 卢象升见状,怒气稍减,方对袁应奎道:“看在众将面上,今番且饶了你。若再妄言,动摇军心,定斩不饶!” 第36章 蒿水桥之战 卢象升带领着全体士兵一路向前行进了十几里路,终于抵达了位于漳河之上的蒿水桥附近。这里地势平坦而宽阔,漳河水流淌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桥身则显得古老而质朴,宛如沉睡中的巨兽一般静静地横亘在漳河之上。 站在桥头的卢象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回想起近来崇祯皇帝所下达的一道道旨意,那些措辞越发严厉,让他感到压力倍增、焦虑不安。 尽管自己肩负着统领宣、晋两镇兵马的重任,并已辗转多地与敌军交战——包括栾城、赵州和顺德等地区——然而军队内部的情况却变得愈发艰难。 士兵们长期奔波劳累,早已疲惫不堪;同时,粮草供应也严重不足,导致他们的战斗力大幅下降。如今,这支队伍只能一直紧跟在敌人身后追赶,寄希望于能在极为有限的资源条件下觅得一线胜利的曙光。 面对如此困局,卢象升深知肩头责任重大,但又深感无奈和无力。 然而,清军的攻击如同一股凶猛的洪流,铺天盖地般袭来,势不可挡。他们的进攻方式变幻莫测,战力惊人,往往几十名骑兵就能攻下一座县城,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如果再分兵去增援其他地方,势必会导致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进一步分散。这样一来,每一处防线的力量都会变得更加脆弱,无法抵挡住清军的猛攻。这无疑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做法,只会让局势越发恶化。 可是,如果不分兵支援,单凭县城自有的兵力想要阻止清军也是难上加难。一路向南征战,除了在栾城一役中稍有斩获外,大部分时间里都处于苦苦支撑的境地。 宣镇军队奋勇营救顺德的那场战斗固然可歌可泣,但最终还是无法改变整个战局的走向。而其他的战役,要么规模过小,影响有限;要么双方僵持不下,始终未能取得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胜利。 \"大帅,杨阁部书信!\"千总张国栋一路小跑着过来,脸上满是焦急之色,他恭敬地将手中的信封递给卢象升。 卢象升接过信,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打开信件,仔细阅读起来。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着他的心房,让他感到无比沉重和痛苦。 读完信后,卢象升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着向后倾倒。站在一旁的虎大威见状,连忙伸手扶住他,关切地问道:\"大帅,您没事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杨国柱迅速接过卢象升手中的书信,匆匆扫视了一眼。只见信中的文字犹如刀枪剑戟般刺痛着他的眼睛,令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信上写道:\"建斗兄啊,你平素一向豪气干云、奋勇当先,为何如今却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只敢尾随追击东虏呢?是不是东虏攻势过猛,让兄畏惧?多事之秋,但愿兄能当机立断,采取更有力的措施,速速平定这场战乱,还黎民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看完这封信,杨国柱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深知杨嗣昌所言不无道理,但眼下战局复杂,敌众我寡,想要一举击溃敌军并非易事。然而,面对朝廷和百姓的期望,他们又怎能不奋力一战呢? 此时此刻,整个营帐内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众人皆默默无语,唯有那封书信静静地躺在案几之上,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忧伤和无奈…… \"大帅,前方有敌情!\" 标营副总兵李重镇一脸凝重地快步走来,向卢象升禀报军情。 卢象升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他艰难地用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鲜血,强打起精神。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原本平静的地平线上突然扬起漫天沙尘,遮天蔽日,尘土飞扬。 面对如此变故,卢象升当机立断,果断下达军令:\"全军后撤!待敌军部分过桥后再发动攻击!\"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全体将士迅速行动起来,井然有序地向后撤退。与此同时,卢象升亲自坐镇中军,督促标营稳住阵线;虎大威则奉命率领左翼部队,杨国柱负责统领右翼部队。三支军队宛如三把利剑,严阵以待。 三军士兵们纷纷拔出寒光四射的长刀,将箭矢搭在紧绷的弓弦之上,个个神情肃穆,眼神坚定而锐利,面朝对方,整个战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极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卢象升屹立于阵前,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犹如火炬一般,死死地盯住远方那座关键的桥梁。眼见着越来越多的清兵开始踏上桥面,人数约有七八百人之众。卢象升深知,这便是最佳的进攻时机。 刹那间,只见他双眼圆睁,满脸怒容,浑身肌肉紧绷,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他双手紧紧握住那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刀,手臂青筋暴起,力量瞬间汇聚于掌心。紧接着,他以雷霆万钧之势猛然将长刀高举过头,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狠狠一挥! “杀!”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他口中喷涌而出,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这声怒吼犹如一道划破长空的闪电,又似一朵在夜空中骤然绽放的礼花,带着无穷无尽的威严和霸气,在空旷的战场上空久久回荡,震耳欲聋。 受到主将激励的士兵们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热血沸腾,悍不畏死,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如潮水般涌向那些正准备过桥的清军。尽管过桥的清军仅有区区七百余名骑兵,但他们显然久经战阵,训练有素,来势汹汹,锐不可当,企图凭借强大的冲击力一举突破明军苦心构筑的防线。 面对如此强敌,卢象升毫无惧色,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他麾下那帮装备精良、骁勇善战的标营将士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奋不顾身地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杀。 与此同时,虎大威、杨国柱指挥部队从两翼迂回包抄,对清军形成合围之势。转瞬之间,原本占据兵力优势的清军骑兵反倒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已经变成一片混乱不堪的修罗场。刀枪相交,火星四溅;箭矢乱飞,遮天蔽日;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令人毛骨悚然。 卢象升勇猛无比,见清将鄂迈正在砍杀明军,上前一刀砍去,鄂迈躲闪不及,落于马下。 在卢象升身侧的夷官杨进朝立即指挥士兵擒获了这名敌军首领,并将其捆绑起来带回营地。 在卢象升的带领下,明军士兵们士气高涨,勇气倍增。他们挥舞着刀枪,与清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当地的村民也手持锄头、耙子,上前乱打乱击。 双方激战至日暮时分,战场上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 清军大军逐渐集结完毕,为首的正黄旗谭泰和正红旗杜雷两部兵马,气势汹汹地逼近战场。 此外,还有三顺王手下的汉军旗以及蒙古诸部,他们同样士气高昂,准备加入战局。 清军将领们本欲立即投入战斗,但见天色渐晚,战场上的光线暗淡,不利于战斗的进行。 他们担心在夜晚的黑暗中,容易发生误伤和混乱,不利于指挥和作战。 于是,清军将领们果断下令鸣金收兵,全军撤退至附近扎营。 这场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第37章 收留魏知策 当夜,月色朦胧,营火摇曳。 卢象升营帐内灯火通明,众将齐聚一堂,议论纷纷。 他们深知,清军必然会派遣大队人马前来报复。在这种形势下,许多将领都建议卢象升移营,以避开清军的锋芒。 然而,卢象升却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眼神坚定而深邃。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语气决然地说道:“此正死所,再移何处?” 说完,卢象升面沉似水,缓缓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落在了一旁被俘虏的清军将领鄂迈身上。只见鄂迈浑身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但其脸上却毫无畏惧之色。 卢象升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鄂迈,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说道:“本将军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如实交代清军的情况,我可以饶你一命。”然而,面对卢象升的质问,鄂迈却紧咬牙关,紧闭双眸,一言不发。他那充满敌意与愤恨的眼神,似乎在向卢象升发出无声的挑战。 站在一旁的虎大威见此情形,心中不禁燃起熊熊怒火。他怒目圆睁,浑身肌肉紧绷,突然大步向前跨出一步,伸手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马鞭,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鄂迈狠狠抽去。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马鞭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无情地撕裂了鄂迈的衣衫,瞬间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紧接着,又是一鞭、两鞭……虎大威越打越起劲,每一鞭子都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鄂迈强忍着剧痛,咬紧牙关,始终不肯吭一声。但随着马鞭不断落下,他的身体也渐渐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原本坚毅的面容也因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起来。 然而,尽管如此,鄂迈依旧死死盯着卢象升,眼中的恨意丝毫未减。他狠狠地瞪着虎大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家贝勒爷随后便至,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要活剥了你们!” 这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直击虎大威内心深处最脆弱的地方,如同干柴遇烈火一般,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再抑制住自己那如火山喷发般汹涌澎湃的情绪,怒发冲冠、双目圆睁,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锋利无比的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鄂迈狠狠刺去!刹那间,剑光闪烁,剑气如虹,带着无尽的怒意和杀意,如同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直直地没入鄂迈的胸膛! 顿时,一股猩红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而鄂迈则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与不甘,身体缓缓向后倒下,生命也在这一瞬间悄然消逝。 整个营帐内鸦雀无声,众人皆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他们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卢象升,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但卢象升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鄂迈,然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将鄂迈的尸首抬出去掩埋了事。 十二日凌晨,夜幕深沉如墨,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然而,营地内却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一般明亮。卢象升端坐在案前,全神贯注地缮写着报捷奏疏,他的笔触沉稳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坚定和自信。 就在这时,一阵呜咽的筚篥声响彻夜空,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幽灵之声,打破了这夜的宁静。卢象升心头猛地一震,他立刻意识到,这必然是清军四面合围的信号!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凌晨三更时分,清军大队已悄然出动,如同鬼魅般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他们悄无声息地向贾庄的明军大营逼近,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明的曙光渐渐浮现。至卯时之际,南方忽然传来阵阵隆隆的马蹄声,如惊雷滚动,震耳欲聋。一支规模庞大、人数多达一万余人的清军铁骑如旋风般席卷而来,加入了合围的战阵之中。这支清兵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给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增添了更多变数与压力。 至此,参与此次合围之战的清军主力终于浮出水面——他们正是威名赫赫的满洲四旗和蒙古四旗!这些精锐之师久经沙场,战斗力极其强悍,令人生畏。面对如此强敌环伺,贾庄的明军大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清晨的雾气弥漫开来,仿佛给整个战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这片朦胧之中,蒙古兵如同一群幽灵般静静地矗立在外层,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 与此同时,汉军旗和三顺王的军队正紧张地操控着那些巨大的火炮。这些钢铁巨兽黑洞洞的炮口无情地瞄准了明军大营,仿佛随时准备将敌人撕成碎片。只需将领一声令下,无数炮弹就会像雨点般砸向明朝军队的营地,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然而,真正让人感到心惊胆战的还是那群满蒙四旗的主力部队。他们缓慢地向着明军阵地逼进。 此时此刻,身为明军统帅的卢象升独自站在军营中的一处高地上,远远眺望着清军严整的军阵。他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壮之情——面对如此强大且来势汹汹的敌人,他也必须毫不退缩地迎难而上…… 月光如银,洒在静谧的夜色中。巩永固得知卢象升进入巨鹿后,立即写了三句话,装进锦囊,命令巩保、梁佐即刻拿自己的三个锦囊回驸马府,按计行事。 命令家丁白山、巩德、巩耀、高斌、石俊、崔恒、姜宏、方辉、巩保寸步不离自己身边。 安排妥当后,巩永固和八名家丁出营帐巡查。 远远地,一道身影逐渐在视线中清晰起来,只见那人骑着马,正疾驰向这边的大营。马蹄声声声急促,激起一路尘埃。营帐前,把守的士兵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紧张地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个逐渐接近的骑手,随时准备射击。 巩永固见状,立刻挥手制止了士兵们的举动。 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满身是血,却透着一股坚韧不屈的气息,让他心生敬意。他安抚了士兵们紧张的情绪,然后迎上前去。 随着那人的靠近,巩永固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那人脸色苍白,显然已经疲惫不堪,但他仍旧紧紧地趴在马背上,双手紧握着一杆长枪。 那枪杆已被磨得光滑无比,显示出它经历过的无数战斗。而枪尖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仿佛随时准备刺向敌人。 那人的战马也同样疲惫不堪,见到巩永固等人,哀鸣一声,扬起的四蹄沉重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他知道,这个满身是血、疲惫不堪的骑手,一定是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才来到了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将那位满身是血的骑手扶下马背,让他得以暂时休息。白山和巩德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他们一同将骑手扶到一旁,让他躺下。 骑手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巩永固紧张地看着他,心中暗自祈祷他能够挺过这一关。过了一会儿,那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看了巩永固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随即又昏死过去。 巩永固心中焦急,他知道这个人需要立刻救治。他立刻命令士兵们去寻找军医,同时让人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布条,为骑手清洗伤口并包扎。在众人的努力下,骑手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巩永固见状,立刻走上前去,递给他一些食物和水。 那人接过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显然是饿极了。 吃完之后,那人看着巩永固,告诉他自己名叫魏知策,是获鹿城乡绅魏天贵的第三子。如今获鹿城被屠城,全家人皆死于清军之手。他请求巩永固收下他,让他有机会杀清军为全家七十多口人报仇雪恨。 巩永固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他加入了自己的十一人队伍,共同杀敌。 第38章 怒斩高起潜 卢象升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肩负着全军统帅的重任,如果他太早牺牲于战场之上,那么整个军队将会群龙无首、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所以在这场生死攸关的大决战前夕,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毅然决然地脱下了那身引人注目的主帅军服,换上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士兵号衣。 然而,卢象升心里也很明白,虽然穿着普通士兵的衣服,但作为一军之主,他又不能完完全全地隐匿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他想出一个办法:将能够代表其尊贵地位与权力的印绶系在自己的手臂之上。如此一来,当战局变得错综复杂、敌我难分的时候,他手下的将领们以及众多士兵便能轻而易举地通过这枚印绶识别出他的身影;由于这印绶被束于臂间,并不会太过招摇过市,从而避免给自己招惹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或者麻烦事儿。 在密密麻麻、数量远超自己数倍的清军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袭来并形成重重包围之际,卢象升宛如一座高耸入云且坚不可摧的雄伟山峰,镇定自若地矗立其中,脸上毫无惧色。 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刀光闪烁,剑影交错,喊杀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马蹄声响彻云霄,如雷贯耳;各种兵器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绝于耳。所有声音交杂在一起,仿佛要把这无尽的黑暗彻底撕碎。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从夕阳西下,夜幕逐渐降临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之时才结束。 在此期间,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后退哪怕一小步。鲜血早已染红了脚下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触目惊心,整个战场上空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浓血腥味。 然而,尽管经历了整整一夜的浴血奋战,明军此时仅剩下区区两千多人,但他们依然顽强不屈地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半步不肯退让,其坚毅果敢的精神令人钦佩不已。 虎大威瞪大双眼,满脸忧虑地凝视着眼前凄凉悲惨的景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 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急,径直对着身旁的卢象升大声说道:“大帅啊!如果继续照此状况发展下去,咱们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全军覆灭啊!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全力突破敌人的包围圈才行!” 此刻的卢象升早已负伤,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染红了他那身原本威风凛凛的战袍。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毫不畏惧,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奋勇杀敌,与汹涌而至的清军展开殊死搏斗。 听到虎大威所言,卢象升高声回应道:“虎将军,请您务必与杨将军一同迅速突围!由本都督负责殿后,全力掩护你们安全撤退!” 虎大威听闻此言,心头顿时涌现出一阵深深的感动之情。 他扯开嗓子大吼一声:“大帅,属下这就前去恳请高起潜发兵救援!他必定明白‘唇亡齿寒’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倘若他能够及时出兵援助我们一把,说不定咱们还能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呢!” 卢象升听了虎大威这番话语,心中忽地闪过一丝希望的火花。他回想起先前收到来自驸马巩永固的信件,觉得不妨放手一搏,也许事情会出现转机。 如果驸马能成功地劝说高起潜出兵援助他们,即便最后无法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但起码可以给清军造成沉重打击,并为明军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想到此处,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然后转头对着虎大威说道:“好,那就拜托你了!本都督在此静候诸位佳音!” 获得卢象升首肯之后,虎大威紧紧握住手中锋利无比的钢刀,眼神坚定果敢,毫不犹豫地驱使战马奋勇向前,一路冲杀过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迹斑斑的生路来。 只见他所过之处,清兵纷纷倒地,鲜血四处飞溅开来。此刻,虎大威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迅速抵达高起潜的营地,请得援军前来解救被困的卢象升将军。 当虎大威抵达高起潜的军营之时,他浑身上下已经被鲜血浸透,但他那坚毅无比的目光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夺目。 高起潜目睹此景,内心深处不由得涌起几丝钦佩之意。于是他迈步走向虎大威,全神贯注地端详起眼前这位浑身浴血、狼狈不堪的将军来。 虎大威深知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他毫不犹豫地俯身跪地,用略带颤抖且饱含恳切之情的嗓音高呼道:\"大帅此刻正身陷绝境生死攸关,请高公公立刻下令出兵救援大帅啊!\" 然而面对虎大威如此急迫而真挚的哀求,高起潜只是漫不经心地轻拂了一下锦袍上的尘埃,对于虎大威所言完全不以为意。接着他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此时贸然进军巨鹿无异于自寻死路。虎将军实乃当今豪杰,倒不如投身我麾下,必能保证将军加官进爵飞黄腾达!\" 虎大威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怒火升腾。 他猛地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高起潜那锐利深邃的眼眸,言辞恳切、饱含深情地再次发出恳求:“高公公,大帅如今深陷重围,处境万分凶险!恳请公公您能够以国家安危为重,迅速派遣援兵前去解救大帅吧!” 然而面对虎大威如此情真意切且义正词严的恳求,高起潜竟然依旧毫无所动甚至表现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他紧紧皱起眉头来,满脸怒容地呵斥道:“哼!虎将军,你若想留在这里倒也未尝不可,但想要让咱家发兵前去营救大帅嘛,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罢了!绝对没门儿!” 他说话时语气生硬冰冷得犹如寒霜一般令人心寒胆颤,并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坚如磐石般的决绝态度,似乎下定决心要将虎大威满心焦急担忧的请求给硬生生地挡回去。 听到这话后虎大威气得浑身发抖站立不稳,一下跳了起来。只见他须发怒张根根竖起宛若钢针一般倒立着,双手死死握住手中那柄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的钢刀,双眼之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他刚转过身,却听得身后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般炸响:“皇上赐我宝剑,正是为了今日!” 虎大威猛地回头,只见驸马巩永固手持一把宝剑,剑尖上还滴着鲜血,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提着高起潜那血淋淋的首级。 这一幕让虎大威瞬间愣住,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在巩永固的身旁,曹化淳和众将呆立当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众将身后,站着一排巩永固的家丁,他们面无表情,仿佛早已知道这一切。 巩永固瞪大眼睛,喝道:“高起潜拥兵不前,贻误战机,本宫已用御赐宝剑将他诛杀!曹公公,你知道这柄宝剑是皇上御赐的吧!” 第39章 援军来了 曹化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心里很清楚,巩永固擅杀监军,无异于谋反。然而,目前最要紧的并不是去追查责任或者惩罚谁,而是要想办法控制住局面。 于是,曹化淳迅速调整好情绪,恢复到平日里那种沉稳冷静的姿态,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说道:“咱家可以明确告诉诸位将军,这柄宝剑确实是驸马上阵杀敌之前,由圣上亲自赐予他的!” 说这话时,曹化淳不禁在心中暗暗嘀咕着:“驸马爷啊驸马爷,圣上赐予您宝剑自是不假,但并未给予您随意决断生杀大权呐!”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哗然。众将领们心头猛地一震,皇上御赐的宝剑在此,再加上东厂提督曹化淳作为证人,似乎已经证明了巩永固斩杀高起潜的行为并没有违反规矩。 尽管他们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无数个疑问和不解,甚至对巩永固心存不满,但面对如此局势,也只好暂且将这些情绪深埋心底,以求先稳住当前混乱不堪的局面为重。 巩永固紧握宝剑,高举过头,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营地上空:“众将听令,立即召集本部兵马,随本宫前去解救卢公!” 在出发前,巩永固再次面对着整装待发的众军,他大声疾呼:“诸位将士,东虏掳我父兄,夺我至亲,杀我亲人,占我家园,毁我安宁,杀我同胞。此等深仇大恨,犹如烈火焚心,弑亲之仇,断不能忘;无家之恨,怎能释怀?” “此仇不报,何以立足于世?何以面对天地神灵?”巩永固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声音愈发高亢激昂。 “今日,我们誓要报仇雪恨,让东虏血债血偿。报仇血恨,即在今日!”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仿佛要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 “我们要用我们的刀剑,为亲人讨回公道,为家园夺回安宁!” 看着台上慷慨陈词的巩永固,曹化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年轻的驸马,这个曾经在他眼中只是个文弱书生的青年。此刻的巩永固,展现出了他坚强、勇敢、决绝的一面,让曹化淳不禁起了惜才之心。 巩永固率领大军疾驰至巨鹿,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 卢象升所部原本英勇善战的天雄军和山西、宣府军,此刻只剩下四百余人,他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依旧坚守着阵地,与敌人殊死搏斗。 巩永固深知,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较量,他必须尽快稳定局势,救出卢象升。 卢象升此刻已经是遍体鳞伤,四支箭矢和两把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刺入他的身体,他拼尽全力,想要举起手中那沉甸甸的武器,但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他终因伤势过重而无力再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他的视线中狞笑着逼近。 他艰难地转过头,望向那些依旧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 他们的身影在血色的夕阳下显得如此英勇而悲壮,每一滴汗水、每一滴鲜血都在诉说着他们的忠诚与坚毅。 卢象升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无奈,他知道,是他这个主帅的无能,才让这些英勇的将士们陷入了如此绝境。 部下们看出了他的决绝,纷纷上前,想要掩护他突围。 然而,卢象升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他拒绝了部下的好意。 他深知,自己现在的状态只会成为大家的累赘。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声音沙哑却坚定地对杨国柱、李重镇等将领说道:“你们赶紧突围,保存实力,为将来的反击做好准备。我是主帅,不能轻易离开战场,更不能让你们为我牺牲。” 就在此时,一阵如同惊雷般炸响的惊喜叫声突然撕裂了这令人窒息、压抑至极且无比凝重的氛围。始终像影子一样紧紧守护在卢象升身旁的掌牧官杨陆凯,此刻竟然难以自持地兴奋呼喊起来:“大帅,您快瞧那边!祖总兵的战旗!” 听到这话,卢象升原本紧绷的心弦似乎微微松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他那双深邃如潭水一般的眼眸之中,迅速闪过一抹几乎让人无法察觉到的希冀之光。 紧接着,他慢慢地抬起头,将目光投向远处那片翻滚着浓浓烟尘、旌旗招展的天际。果不其然,一支气势如虹、锐不可当的军队正如旋风般朝这边疾驰而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卢象升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热流。毫无疑问,这支及时赶到的援军就犹如天降甘霖一般,给这群早已身陷绝境、命悬一线的将士们注入了新的生机和希望。 然而,卢象升并没有因为援军的到来而放松警惕。他知道,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导致满盘皆输。 他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沉声对杨陆凯说道:“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做好准备,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援军的到来。”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弟兄们,我们的援军来了!坚持住,我们一定能赢!” 然而,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情绪波动,他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在激烈的战场上,巩永固、祖大乐和虎大威的身影如同三把锋利的剑,已经迅速逼近了战场的中心。巩永固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 他环顾四周,战场的硝烟弥漫,呐喊声、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巩永固的心中涌上了一股强烈的责任感,他不能让战友们白白牺牲。于是,他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让虎大威率领那些已经疲惫不堪但仍旧顽强的残军,全力保护身负重伤的卢象升撤退。 与此同时,巩永固自己则毫不犹豫地率领着祖宽、祖大乐等部,犹如一股狂风般猛地向前冲杀而去。他们的出现,仿佛给战场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让原本已经陷入僵局的战斗再次焕发出了生机。 随着关宁军这支生力军的到来,战场上的局势就发生了逆转。 第40章 巨鹿大捷 岳托站在混乱的战场上,眼神犀利地审视着战局。他见形势愈发不利,心中深知若继续鏖战,清军将陷入更深的泥潭,损失惨重。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断,紧握的拳头猛地一挥,果断下令全军撤退。 然而,撤退的道路并不平坦。关宁军这支生力军士气正旺,清军只能且战且退。 在混战的旋涡中,清军统领劳萨犹如一头猛虎,率领着部下奋勇拼杀。他的铠甲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血光,上面沾满了自己和敌人的鲜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凶狠与决绝,仿佛要将所有的敌人都吞噬殆尽。 祖大乐知道劳萨是清军的一员大将,双方在辽东战场上有过交手。看着清军疲惫不堪,祖大乐决定拿下劳萨。 就在劳萨全神贯注地与敌人交锋时,祖大乐如同鬼魅般悄然接近。他身形矫健,步履轻盈,仿佛与战场上的喧嚣格格不入。他的眼中闪烁着敏锐的光芒,紧盯着劳萨的每一个动作,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破绽。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祖大乐捕捉到了劳萨的一个破绽。他身形一闪,瞬间拉近了与劳萨的距离。然后,他猛地一刀劈去,这一刀势大力沉,仿佛汇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轨迹,犹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取劳萨的要害。 劳萨虽然以勇猛着称,但在祖大乐那犹如猛虎下山般的刀势面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竭尽全力想要抵挡这一刀,但祖大乐的刀锋犹如破竹之势,锐不可当。 劳萨的反应已经算是迅速,但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他还是慢了半拍。他只能微微侧身,试图避开这致命的一击,然而祖大乐的刀锋却如同有灵性一般,紧随着他的动作,直取他的要害。 “噗嗤”一声,尖锐的刀锋狠狠地劈入了劳萨的胸膛,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铠甲和周围的土地。 劳萨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后倒去,最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周围的清军士兵见状,无不惊慌失措,他们纷纷向后退去,生怕这可怕的场景会波及到自己。而祖大乐则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倒地的劳萨,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知道,这一刀已经决定了战局的走向,清军再也无法挽回败局了。 与此同时,统领谭泰也在另一处战场上激战正酣。他身骑战马,如同狂风中的松柏,屹立不倒。他的身手矫健,刀法凌厉,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一道寒光,令敌人胆寒。 然而,就在谭泰全力以赴之际,他的对手祖宽却从旁发起了偷袭。祖宽眼神锐利,身手敏捷,他瞄准了谭泰的破绽,一枪迅猛地刺向谭泰的颈部。 谭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袭来,他心中一惊,但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听“嗤”的一声,枪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颈部。谭泰痛呼一声,手中的兵器因剧痛而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谭泰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手掌。他强忍着疼痛,咬紧了牙关,掉转马头,拼尽全力向后方逃去。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无力再战,必须尽快逃离战场,才能保全性命。 祖宽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紧追不舍,准备一举将谭泰擒获。然而,就在他即将追上谭泰之时,叶臣和杜雷突然齐出,挡在了他的面前。他们两人手持兵器,气势汹汹,显然是要为谭泰争取逃跑的时间。 祖宽见状,心中一凛。他知道,叶臣和杜雷都是清军中的佼佼者,实力不容小觑。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暂时放弃了追击谭泰的念头,与叶臣、杜雷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参领依勒图在战场上也遭遇白山、巩德和巩耀的联手围攻。 刀光剑影中,依勒图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战斗技巧。他左支右绌,不断躲避着敌人的攻击,同时寻找机会反击。然而,他终究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 在一次尤为激烈的交锋中,白山瞅准时机,一刀狠狠地砍向了依勒图的肩膀。刀刃深深地切入肉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依勒图的半边身体。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巩德和巩耀见状,立刻趁机上前。他们两人一个抓住依勒图的双臂,一个按住他的双腿,将他牢牢地制服在了地上。依勒图挣扎着想要起身反抗,但无奈伤势过重,力量已经耗尽。他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任由敌人将他捆缚起来。 此刻的依勒图,昔日战场上的威风已经荡然无存。他满脸痛苦和不甘,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祖大乐率领着五百名精锐铁骑,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战场上疾驰而过,一路追杀敌军。他们马蹄如雷,尘土飞扬,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祖大乐身骑战马,手持长枪,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冲锋在前,每一次挥枪都伴随着一道凌厉的寒光,将敌人一一斩于马下。他的铁骑紧随其后,犹如狂风扫落叶般,将敌军一片片地吞噬。 在祖大乐的带领下,五百名铁骑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剑,直插敌军的心脏。他们一路追杀敌军,三十里之远,未曾停歇。在这漫长的追杀过程中,他们不断地击败敌军,将敌军逼至绝境。 巩永固虽身处胜利之中,但他深知战争的残酷和兵力的宝贵。因此,在取得初步胜利后,他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冷静地分析了战场形势。 他清楚地看到,虽然清军被击败,但己方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过度消耗兵力,不仅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更可能让敌人找到反击的机会。于是,巩永固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他吩咐鸣金收兵,让疲惫的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 明军在这场战斗中损失惨重,累计战死四千多人。这些将士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尊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巩永固心中虽然对胜利感到欣慰,但对这些逝去的生命也充满了敬意和哀悼。 他命人将明军负伤的将士送去救治,力求挽救每一个生命。经过仔细的搜寻和救治,累计找到伤兵一千五百人,其中重伤者六百多人。 而在战场上,双方士兵留下的尸体也如同山峦般堆积。粗略统计,清军遗留下的尸体竟有三千多具,这个数字令人触目惊心。毕竟明军与清军交战多年,杀敌多的也只有数百人而已。 白山、魏知策等穿梭在战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之间。专注地搜索着有价值的战利品。经过仔细的挑选和辨认,他们从清军将士的身上扒下了五十具上等盔甲。 这些盔甲制作精良,每一片甲片都经过精心打磨和镶嵌,闪耀着冰冷的寒光。盔甲的样式简洁而大气,线条流畅,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工匠们的精湛技艺。 白山等人将这些盔甲整理好,准备带回营地。 除了盔甲之外,明军在战场上还取得了更为丰硕的战果。他们缴获了七百多匹战马,这些战马原本是清军骑兵的得力助手,如今却成了明军的战利品。这些战马身姿矫健,毛色光亮,显然是经过精心饲养和训练的良驹。 同时,明军还缴获了清军尚未来得及运走的五十多门大炮以及无数锋利无比、闪烁着寒光的刀枪。这些大炮的炮身沉重,炮口粗壮,能够发射出巨大的炮弹,威力惊人。明军将领们看着这些大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第41章 圣旨到 安排好营地之后,巩永固未敢有片刻休憩,便携同祖大乐、祖宽等将领匆匆前往卢象升的营帐。 这场战斗的胜利虽喜,但胜利的代价也是沉重的,特别是总督卢象升,他的伤势牵动着每一位将士的心。 踏入营帐内,那股若有似无的草药味道淡淡地飘散过来,萦绕在鼻尖。这股味道混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以及尘世中的喧嚣尘埃,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复杂的氛围。 巩永固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到了静静躺在床铺之上的卢象升将军。他的面色惨白得宛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嘴唇紧紧抿起,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楚,眉眼之间,隐隐透露出激战过后所遗留的疲惫不堪以及身心俱疲之态。 此时此刻,虎大威和杨国柱正默默守护在卢象升身旁。 当看到巩永固一行人走进营帐时,两人缓缓站起身来,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希冀的亮光。也许,这些人能够带来一些转机或者希望吧? \"卢总督到底怎样了?\"巩永固满脸焦虑之色,他的嗓音甚至都有些发颤。 一旁的虎大威则默默地摇了下头,并压低声音说道:\"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军医已来诊断过,表示必须静心调养身体才行。至于卢公何时能够苏醒过来,医生也不知道。\" 听闻此言,巩永固内心如遭重击般痛苦不堪。 祖大乐与祖宽二人亦步亦趋紧跟其后,一同来到了卢象升的病榻旁边。三人并排而立,眼神齐刷刷聚焦于卢象升那张形容枯槁且极度疲倦的面庞之上。 凝视着眼前这位将军惨白如纸的面色以及紧紧闭合的双眸时,他们心头顿时百感交集,其中既饱含对其病情严重程度的深切忧虑,同时又充斥着对这位英勇无畏、坚韧不屈将领发自肺腑的敬仰之情。 尤其是祖宽,他曾在镇压农民起义的初期,以贪婪横暴而闻名。 他的声名远播,在军中引起轩然大波,洪承畴、杨嗣昌等诸位将帅皆对其束手无策,头疼不已,难以有效地约束制衡于他。 然而,当直面卢象升时,祖宽却一反常态,变得俯首帖耳,判若两人。因为卢象升用自己的行为征服了他:打仗,冲锋陷阵;缺粮,他和士兵一同挨饿。 祖大乐静静地伫立在一侧,心头思绪万千,情感交织如乱麻一般。尽管他并未经历过祖宽那般沧桑的过去,但对于卢象升这位英雄人物的景仰之情却是毫无保留的。 巩永固深深吸气,努力平复内心激荡的情绪。他深知此时此刻并非沉溺于悲痛之中的时候,前方尚有诸多艰巨任务等待着他们去完成。 他毅然转过身来,面对着虎大威和杨国柱,语气坚定地吩咐道:“若卢总督苏醒过来,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言罢,巩永固毫不迟疑地领着祖大乐、祖宽一行人踏出营帐。 巩永固步履坚定地踏入大营,帐内早已聚集了诸位将领,众人的眼神充满期待与敬畏,纷纷落在巩永固那张坚毅而沉稳的脸庞上。 巩永固深知此次会议的重要性,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各位将军,此次战役我军斩获甚丰,杀敌共计三千有余,这可是多年来累积杀敌数目的总和啊!\" 他稍稍停顿片刻,环顾四周,接着说道:\"然而,令人痛心的是,咱们这场战争的统帅卢公至今仍昏迷不醒。即便醒来,恐怕也是命悬一线。他的无畏勇气和无私奉献,我们绝不能遗忘。\" 此时,祖大乐和祖宽等将领脸色凝重。 祖大乐长长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卢公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实乃我辈之憾事啊!\"祖宽亦默默颔首,表示同感。 整个营帐内气氛肃穆压抑,众将皆黯然神伤。 巩永固见状,道:“此次杀敌三千六百二十五人,本宫以为卢公所部杀敌两千五百人,关宁军杀敌一千一百人。” “本次缴获的全部大炮、银两、兵器、盔甲、粮食,关宁军和卢公所部各一半。” 话音刚落,关宁军的将领吴襄便站了起来,他满脸不服地说道:“末将不服!若非我关宁军前来救援,卢大人所部早已经全军覆灭了,如何还能分得这么多战功和物资?” 此言一出,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巩永固双眉紧蹙,嘴唇微抿,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坐在上方首位的祖大乐却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他双目圆睁,愤怒地瞪着吴襄,大声呵斥道:“吴襄,你以为你自己算个什么玩意儿!我们大家都还没有表示反对意见呢,你竟然敢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关于这件事情,我和祖宽都会听从驸马来安排决定!” 祖大乐的这一番强硬态度和鲜明立场,犹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让营帐内原本就有些凝重的氛围变得异常紧张起来。 巩永固眼见局势越发严峻,心知此刻必须挺身而出,化解这场即将爆发的争执与纷争。 他缓缓沉淀下心情后,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各位将军皆我大明之顶梁支柱、肱股之臣。如今卢公身受重伤,性命攸关,即便侥幸能够苏醒过来,恐怕也是前途未卜,充满艰险啊。本宫杀高起潜,无非就是想要拯救他一命罢了!” 然而,就在巩永固的话语尚且余音袅袅之际,营帐之外忽然传来一阵仓促急切的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曹化淳匆匆走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凝重。 曹化淳走到巩永固面前道:“驸马,诸位将军,皇上的圣旨到了!” 巩永固和众人闻言,纷纷站起身来,整理衣甲,准备出营跪迎钦差。 众人走出营帐,只见一位身着朝服、手持圣旨的钦差已经等候在营外。 这位钦差正是内阁首辅刘宇亮,他此次前来,不仅带来了皇上的圣旨,还肩负着督察全军的重任。 他是在得知巨鹿大捷的消息后,星夜兼程赶来的。 刘宇亮展开圣旨,沉着脸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卢象升侦探不明,调度无方,坐视各邑沦陷,毫无救济。向日敢战之谈,显是沽名。姑念近经薄降,且着策励自赎。如再逗延虚饰,定行重治。另委内阁首辅刘宇亮督察全军。钦此!” 圣旨的内容让众将感到震惊和不解。 卢象升此刻正躺在病榻上,生死未卜,皇上却在这个时候下这样的圣旨,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众将闻言,全都不语,营中陷入一片沉寂。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虽然他们跟随高起潜,但卢象升的处境,其实他们都知道。 卢公一直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他的英勇和智谋都深得将士们的敬佩。然而,如今朝廷却对他如此苛责,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他们心中既感到愤怒,又感到无奈。愤怒的是朝廷对卢象升的误解和苛责,无奈的是他们无法改变这个局面。 第42章 冲动的帝王 刘宇亮念完圣旨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卢大人何在,起来接旨吧!” 然而,营帐内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的召唤。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仇恨,刘宇亮顿感不妙。 曹化淳见状,只好走上前去,低声对刘宇亮说道:“启禀首辅大人,卢大人重伤未愈,此刻正昏迷不醒,无法前来接旨。” 刘宇亮显然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皱起眉头,诧异地问道:“卢象升与东虏交战了?” 曹化淳点点头,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道:“是的,卢大人率领将士们奋勇杀敌,杀死清军三千多人,缴获无数战利品,为大明立下了赫赫战功!” 刘宇亮听完,眼珠子一转,脸上迅速露出了笑容。 他心中暗喜,似乎看到了一个将大功据为己有的机会。 他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说道:“哦,原来卢大人已经率兵取得胜利了,这真是太好了!本督察刚到前线,就听到了这样的好消息,真是令人振奋啊!” 巩永固站在一旁,听出了刘宇亮话中的意味。 他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暗道这个刘宇亮果然是个老狐狸,一听到有战功可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据为己有。 他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刘宇亮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他的权势和地位都不是自己能够轻易挑战的。 刘宇亮继续道:“本辅即刻上奏朝廷,为卢大人请功!” 他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的在为卢象升着想。 然而,巩永固却清楚地知道,刘宇亮这么做,无非是想将这场大胜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 巩永固脸色凝重,他深知朝廷的争斗往往比战场上的刀剑更为险恶。 他唤来白山,将其拉到一旁,低声密嘱道:“白山,你速去虎大威将军处,借兵一百,务必严密监视刘宇亮的动向。这刘宇亮看似和颜悦色,实则心机深沉,不得不防。” 白山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驸马放心,末将这就去办。定不负驸马所托。” 巩永固又叮嘱道:“如遇他送折子进京,你务必先截获下来,送到我这边来。我需要知道他的动向和意图,才能做出应对。” 白山应声道:“小的明白,这就去办。”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坚定而迅速。 巩永固望着白山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高起潜那等奸贼都已被我们铲除,还怕你刘宇亮不成?” 巩保与梁佐两人回到驸马府上,来到书房,按照驸马的吩咐,小心翼翼地打开第一个锦囊。 锦囊中展开一张纸条,上面用端正的楷书写着:“抄写二十张纸,乘夜京师内张贴:高起潜拥兵自重,放任三万东虏围剿连饿五天的卢象升部。虎大威泣拜恳求出兵,高起潜置之不理。驸马巩永固怒级持御赐宝剑诛杀之,率兵攻东虏,大胜之。” 巩保与梁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与决然。 驸马府的家丁们,除了石俊、高斌是匠户出身,擅长各种手艺,其他多是年轻的书童,平日里在巩永固的教导下,不仅学会了识字,还练习打拳和射箭,如今都能识文断字,身手不凡。 巩保与梁佐没有犹豫,立刻进入书房,各自取出纸笔,开始认真抄写这份文书。 不一会儿,他们各自完成了二十份文书的抄写,整齐地叠放在一起,只待深夜来临,便按照驸马的吩咐,将这些文书张贴在京师的各个角落。 夜深人静时,巩保与梁佐悄然离开书房,带着这些文书,开始了他们的行动。 首辅刘宇亮的侍卫,怀揣着奏疏刚踏出营帐,便被白山一行人撞见。 白山一眼望见那名侍卫,便喜笑颜开,满脸谄媚之色,连忙迎上前去,殷勤地打着招呼:“哎哟喂,原来竟是首辅大人的贴身侍卫呀!今日可真是太巧啦!小弟我这儿正有件事儿,想恳请兄台帮个大忙呢。您看,咱们都指望着能有一个前程不是?麻烦您在首辅大人跟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咯。” 那侍卫听了这话,嘴角微微上扬,神情之中透出一抹难以觉察的高傲来。 白山瞧这架势,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心里头也多了几分成算。只见他手脚麻利地从怀里摸出一锭亮闪闪、白晃晃的银子,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到侍卫眼前,陪着笑脸说道:“嘿嘿嘿,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您务必收下哈。咱就是想寻条路而已,全仰仗你给牵线搭桥啦。” 侍卫紧紧盯着自己手中那亮闪闪、白花花的银子,眼神闪烁着光芒,喉咙也不禁上下滑动吞咽口水,显然内心已经开始有些动摇和心动了。而这一切都被一旁善于察言观色的白山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暗自窃喜。 只见白山抓住时机,迅速将银子轻轻塞进侍卫的手中,并热情洋溢地一把搂住侍卫的肩膀,满脸笑容地说道:“来来来!咱们一块儿去喝上几杯,好好聊一聊。您尽管放心,如果您愿意伸出援手帮我们这个忙,日后必定亏待不了您啊!” 于是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附近的一家酒馆。进入酒馆后,白山还特地精心挑选了几款上等美酒以及几道美味佳肴,摆放在桌上。然后,他与侍卫相对而坐,一边频频举杯痛饮,一边兴致勃勃地高谈阔论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过多久,侍卫就已经被灌得烂醉如泥,神志不清,全然没有了丝毫的戒备心理。 白山见状,心中暗自欢喜。 他趁机从侍卫身上搜出了那份重要的奏疏,然后赶紧派人将其送给了巩永固。 巩永固展开奏疏,见上面写到:卢督陈兵巨野,却无进取之心。臣到之日,即再三催促,卢督方同意出兵。危急之时,臣赴关宁军大帐,督促高公公出兵。高公公坚执不从,为驸马所杀。臣即率关宁军奔赴巨鹿战东虏,大败之。此战杀东虏一万余…… 巩永固冷哼一声,提笔将“一”字改为“十”字。 不是要贪功吗,本宫给你加十倍,看朝廷还信不信你! 他将改过的奏疏交给白山,命人请来曹化淳:“老曹啊,我们这边的战况有没有上报朝廷啊?” 曹化淳微微一笑:“驸马放心,一天前就已经上报了。估计已经到皇上案头了!” 第43章 杨嗣昌议战 侍奉在崇祯帝身后的王承恩,一直以来都以机智灵敏、处事谨慎而为人称道。此时此刻,只见通政使张行素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跑上前去,将两份奏疏递到御前。 王承恩见状,连忙轻声移步走下台阶,稳稳地接过这份尚沾有前线战火硝烟气息的文书。 他深知这份文书的重要性,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逐字逐句认真审视起来。确认无误之后,他才毕恭毕敬地将它呈送到崇祯帝面前。 崇祯帝接过奏疏后,眼神犀利如剑,迅速扫视着上面的每一个字。然而,当读到其中有关巩永固杀害高起潜这一段落时,他的面色骤然间变得阴沉至极,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与此同时,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颤抖。 盛怒之下,崇祯帝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扯开嗓子怒吼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以下犯上,公然杀掉高起潜!”他的吼声犹如惊雷乍响,震得在场众人的耳膜嗡嗡直响,甚至有些人不禁面露惧色。 此时此刻,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就好似时间都停滞不前,唯有那沉重压抑的气氛弥漫四周。在场诸人皆低眉顺眼、战战兢兢,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恐自己一个不经意间的举动会激怒正处于暴怒状态下的皇帝陛下。 杨嗣昌深知此时形势严峻异常,稍有差池便可能引火烧身,但又不能不说话。 于是他跪地磕头,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启禀圣上,近日京城内四处传播着一张匿名揭帖,上面写明卢象升巨鹿被围,高起潜拒不发兵援助,驸马巩永固斩杀了他,并大破敌军,取得赫赫战功。此消息恰好与首辅大人所呈奏之情况相互印证,可以推断出此事绝非无中生有、凭空捏造。” 崇祯帝听完杨嗣昌所言之后,心中的怒火并未平息半分,反而愈发炽烈起来。只见他满脸涨得通红如血,双眼圆睁似铜铃,一股无名之火在其胸膛熊熊燃烧。 突然之间,崇祯帝猛地从龙椅之上站立而起,声色俱厉地咆哮道:“来人啊!即刻传朕旨意,命东厂提督太监曹化淳速速带人将驸马巩永固擒拿归案,押解进京!待到此人抵京之时,朕定要亲自审问个水落石出,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话好说!” 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显得异常威严而冷酷。 王承恩站在一旁,心中虽惊,但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连忙应声:“是,皇上。” 然而,他却并没有立刻去传达皇帝的旨意。 崇祯帝的怒气让王承恩感到有些心惊胆战,他知道皇上对巩永固擅杀高起潜一事极为不满,但此刻的旨意似乎过于仓促和严厉。 王承恩深知皇上的脾气,知道此刻劝谏只会火上浇油,于是他决定暂时拖延一下,希望能给巩永固一些缓冲的时间。 他心中盘算着,找个机会向暗示皇上,让皇上明白巩永固在战场上的功绩和重要性,以及他擅杀高起潜背后的原因和动机。 毕竟,巩永固是朝廷的栋梁之材,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毁了他的前程。 然而,王承恩也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但他仍然决定冒险一试,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职责是忠于皇上,但也要尽可能地保护朝廷的栋梁之才。 于是,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去传达崇祯帝的旨意,而是默默地思考着如何向皇上进言,为巩永固争取一线生机。 大殿中的众人也各自心中忐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崇祯帝则依然怒气冲冲地坐在龙椅上上,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 杨嗣昌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 “皇上,臣再三思索,觉得首辅大人未必亲自参与此战。从京城出发,即便是日夜兼程,首辅大人的速度再快,到达巨鹿的时间也当在大战后一两天。因此,奏疏中所述战况,或许并非首辅大人亲身经历。” “至于杀敌十万,显然是胡说八道。东虏入关人数,最多七万人。如今兵分两路,一路最多三万多人而已。”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卢象升部在巨鹿之战的情况,臣也有所耳闻。当时卢将军所率兵马不足七千人,却要对付东虏岳托部的三万人马,形势之艰难可想而知。而高起潜……” 说到此处,杨嗣昌突然停下了,他直直地看向崇祯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崇祯帝见状,不解地问道:“爱卿为何停下了,但说无妨!” 杨嗣昌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决心,他说道:“高起潜此人,名不符实。” “除了当初平定山东之乱时立下战功外,这么多年来,他寸功未立,逢战必逃。” “臣猜测,卢象升在巨鹿之战中必定曾向他求援,却被他断然拒绝。因此,驸马巩永固在愤怒之下,才杀了高起潜。” 一口气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后,杨嗣昌顿感畅快了不少。 这些话,他早已憋在心中多时,只是因为高起潜的权势和地位,他一直不敢轻易吐露。 如今高起潜已死,他才敢在崇祯帝面前直言不讳。 他希望能借此机会,为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正名,也为大明王朝的未来扫清一些障碍。 杨嗣昌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崇祯帝听完,眉头紧锁,似乎在消化着这些信息。 大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崇祯帝沉思片刻,缓缓开口:“爱卿所言,朕也有所耳闻。高起潜这些年来的表现,确实让人失望。但话说回来,他毕竟是内官中最为知兵者,驸马擅自处决,终究是逾越了法度。” 杨嗣昌点头称是,但又道:“皇上,法度固然重要,但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驸马或许是在情急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而且,从战果来看,驸马此举确实激励了士气,最终取得了大胜。” 崇祯帝轻轻叹了口气,又拿起第二份奏疏,那是曹化淳呈上的。曹化淳的奏疏先发而后至,是因为通政司的官员故意延迟了一天。 第44章 攻打临清 夜色如墨,月光在战场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面色凝重的巩永固,身着战甲,身披斗篷,他缓缓来到了祖大乐的营帐之外。 营帐内的灯光昏黄,映射在厚重的帘布上,勾勒出祖大乐高大的身影。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忧虑的神色如乌云笼罩。 白天巩永固提出乘胜前往临清追击岳托部,他未置可否。 祖大乐心中清楚,关宁铁骑是他手中的利剑,也是他的骄傲。 关宁铁骑无比珍贵,每损失一名士兵,都是莫大的损失。因此,当提到继续进兵时,他心中满是抵触。 巩永固推开了营帐的门,门扉轻轻晃动,发出微弱的响声。 巩永固走了进去,目光与祖大乐相对。 祖大乐看着巩永固,心中的挣扎渐渐平息。 巩永固缓缓道:“祖将军,我知道你的顾虑。多尔衮此次入寇,抢掠了百万两白银,这不仅是朝廷的损失,更是我大明子民的血汗钱。若我们能进军抢回这些白银,不仅能为朝廷挽回损失,更能让关宁铁骑的将士们得到应有的奖赏。” 祖大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他叹了口气,道:“驸马爷,话虽如此,但进军并非易事。多尔衮狡猾多端,我们未必能抢回那些白银。更何况,若是损失了关宁铁骑的将士,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祖将军,我自然明白进军的风险。但我也相信,关宁铁骑的将士们都是英勇善战之士,定能抢回那些白银。” “而且,我还有一个提议——若此次进军成功,抢回的百万白银,全部归关宁铁骑所有,作为将士们的奖赏。如果朝廷追查,本宫一力承担!” 祖大乐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多尔衮与岳托部兵分两路,岳托部经过巨鹿之战,战死三千余人,受伤的至少有六千人。 如此看来,岳托部最多还有两万多的战力。关宁军携得胜之威,未必不能与之一战。 若连胜两仗,河北地带的勇卫营、孙传庭的秦军等十万明军合围多尔衮部,定能取胜。多尔衮部败逃之时,能够追亡逐北的,只有我关宁骑兵。 想到此处,祖大乐道:“驸马放心,我关宁军为驸马之命是从!” 巩永固缓缓地转过身,走进祖宽的大帐,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氛围在帐内弥漫开来。 祖宽正端坐在桌旁,专注地审阅着手中的文书。他的眼神锐利,仿佛在字里行间寻找着关键的线索。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为他内心的思考伴奏。 巩永固没有任何迟疑,他径直走到祖宽的面前,目光直视着祖宽的眼睛。他的声音坚定如铁,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祖宽的心头:“祖将军,事不宜迟,速速出兵山东临清!” 然而,祖宽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抬起头看向巩永固,不紧不慢地说道:“且待我军休整三五日,待士兵们恢复精力后,再行出征也不迟。” 巩永固听闻此言,眉头更加紧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他深知形势的危急,容不得半点拖延,语气变得更加沉重与急切:“祖将军,形势危急,如此拖延下去,你的头颅恐怕都保不住了!” 祖宽听到巩永固的话后,心中仿若被重锤猛然一击,顿时一惊。 他缓缓放下手中正仔细审阅的文书,缓缓站起身来,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他沉声向巩永固问道:“巩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祖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才之人,但自问一直以来都对朝廷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力,何至于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巩永固听了祖宽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嘲讽与不屑,语气冰冷地说道:“袁督师难道没有为朝廷效力吗?” 祖宽听闻巩永固提及袁督师,身体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起身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请驸马大人直说!” 巩永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表情愈发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如今东虏入关,如入无人之境,肆意妄为,四处劫掠,致使无数城池沦陷。现在他们又在猛烈进攻临清,兵锋直指济南。而山东巡抚与总兵都在德州,济南城守备空虚,沦陷怕是在所难免。” 然而,祖宽似乎对巩永固所说的话并不以为然,他的语气显得格外冷漠而疏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他淡淡地说道:“济南城的失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巩永固听到祖宽的这番话,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瞪大了眼睛,厉声喝道:“朝廷派遣你率兵前来增援,可如今京畿一带已有六十座城池相继失陷,你身为将领,已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倘若你不能迅速收复临清,全力保卫济南,你觉得你还能有活路吗?你要清楚,德王此刻正在济南,一旦济南城失守,谁能承担得起这个重大的责任?” 祖宽听了巩永固的这一番话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 他原本冷漠的表情此刻变得惊恐万分,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他急忙站起来,双手抱拳,恭敬地向巩永固行礼道:“驸马救我!” 巩永固看着祖宽这副模样,缓缓道:“将军,你速速收复临清,可立奇功!” “实话告诉你吧,岳托已经病倒了,他不可能随军进攻济南。” “如今临清的守军不过五千人,这正是你立功的好机会!” 巩永固的话让祖宽眼前一亮,他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点头称是,决定立刻行动,争取挽回自己的过失。 “记住,进攻前夕一定要让将士们用布掩住口鼻,触碰敌军将士的尸体必须将手用布包裹,这些掩住口鼻、包手的布当天必须全部烧毁!” 临出发前,巩永固特地前去看望卢象升。 卢象升此时刚醒,身体虚弱,不能动弹,不能说话。 巩永固迅速集结了祖大乐和祖宽,并强行带着首辅刘宇亮朝着临清的方向进发。 一路上,他们不断遭遇小股清军的袭扰,祖大乐、祖宽出动铁骑,将这些清军一一歼灭。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巩永固等人终于抵达了临清城西三十里的地方。 他们稍作休整,准备发动攻击。 夜幕降临,巩永固下令将佛朗机炮推至距离城墙一公里的地方,准备对清军进行炮击。 每隔半个时辰,炮火就会轰鸣两次,虽然根本打不着城墙,却也震得城墙上的清军心惊胆战。 同时,巩永固命令祖宽将所部士兵分为三部分,其中两部分负责休息,保持体力,另一部分则在放炮后迅速冲到城下呐喊,制造声势。 而祖大乐部则被安排在东城门外一公里的地方来回呐喊。 此外,巩永固还在南城门和北城门外虚设火把,制造假象,让清军误以为他们正面临着四面八方的围攻。 第45章 准备突围 在这个漫长而压抑的夜晚,临清城仿佛被无形的阴霾紧紧笼罩,每一寸土地都弥漫着沉重而令人窒息的紧张与恐慌。 城外,战火纷飞,浓烟滚滚,遮天蔽日。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犹如世界末日来临一般,无情地落在防御工事前方。 喊杀声、叫骂声和欢呼声交相辉映,宛如恶魔的咆哮,在空气中交织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这些声响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把临清城曾经的安宁和平静彻底粉碎。 清军士兵们面如土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们的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有些人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试图寻找一丝勇气;而另一些则茫然失措,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在这片混乱之中,将领们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命令,但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嘈杂的噪音里。 在清军营地里,一场可怕而致命的疫病正在悄悄扩散。这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传染病——天花!它无声无息地夺取了数十名英勇清兵的性命。 曾经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威震天下的清军主将岳托将军,如今也未能幸免,遭受着这天花病魔的折磨。 起初,岳托仅仅注意到自己的口腔、脸部以及手臂处浮现出一些细小的斑点,但他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认为那不过是寻常的皮肤病症,又或者只是战争中常见的蚊虫叮咬所导致的小问题罢了。然而,时光荏苒,病情却急转直下,发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那些起初不起眼的斑疹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力,如野火燎原般迅速蔓延至他的身躯和双腿,转眼间便化为一片片骇人的赤红疹子。这些红疹密密麻麻,布满全身,让人看一眼都不禁毛骨悚然。 岳托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昔日威风凛凛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 岳托的身躯逐渐浮现出各式各样令人不适的症状。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令他难以忍受,全身的肌肤似乎都被熊熊烈焰焚烧着。他的精神状态亦日益消沉,持续不退的高热使得他头晕目眩,身体已虚弱至极致。此刻的他只能静静地躺在床铺之上,任凭病魔无情地摧残自己,而毫无还手之力。 刚刚才和岳托会合的多尔衮,此时正马不停蹄地筹备对济南发动攻击。他凝视着卧于病榻之上、饱受折磨的岳托,内心焦虑万分,然而却束手无策。 多尔衮站在营帐之中,面色凝重如铁,他那犀利深邃的目光不断地游移着,最终停留在了岳托的床铺之上。他深知,这位曾经英勇善战、威震敌胆的大将已无力再率军出征。 然而,战争的车轮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倒下而停止转动。面对当前严峻的形势,多尔衮深知自己肩负着千斤重担,绝不能因为岳托的病情就让整个军队的出征计划陷入僵局。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果断下令:留两千精锐八旗兵及三千剽悍汉军镇守临清,同时任命贝子杜度率两万余名清兵随自己一同开赴济南。 这无疑是一步险棋,但多尔衮别无他法。他清楚地意识到此番安排所蕴含的巨大风险,但作为一军统帅,他必须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决策。 此刻,他只能将守住临清城的重任托付给那些留守的将士们,并默默祈祷他们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坚持到自己归来之时。 随着多尔衮的离去,原本就紧张压抑的清军营地气氛愈发沉重起来。士兵们眼看着军中感染人数日益增多,内心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昔日里高昂的士气如今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闷与压抑。整个军营都被一股无形的阴霾所笼罩,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让人喘不过气来。 病榻上的岳托,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双眼深陷,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城外不时响起的炮声,每一声都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感到无比的无奈和绝望。 他深知,自己的军队已经无力再战。曾经的威武雄壮、锐不可当,在巩永固的猛烈攻势下,如今只能被动地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岳托的内心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无尽的不甘与愤恨充斥着他每一寸灵魂。他瞪大双眼,紧咬嘴唇,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冰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有丝毫质疑。 岳托那原本坚毅刚强的身躯已被病魔摧残得不成人形,天花病毒犹如恶魔般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活力,令其无力再战。此刻的他,只能静静地卧于病榻之上,透过窗户遥望远方战火纷飞的沙场,眼含热泪,满心都是对麾下将士们的担忧以及深深的无助感。 岳托把最后一丝希望都寄托在那些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部将身上,盼望着他们能临危受命,率领大军杀出重围。 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们,如叶臣、莫尔浑、觉罗等人,此时竟无一幸免纷纷染病倒下。他们浑身长满可怖的红疹,皮肤溃烂流脓,剧痛难忍,连起身都成问题,更别提上阵杀敌了。 看着这些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将领们如今如此痛苦,岳托的心中更加沉重。 岳托凝视着那些病倒的将领们,他们的面容扭曲,身体因疼痛而颤抖,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露着深深的绝望。 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悲凉,仿佛看到了整个军队的末日。 军营中的将士们也开始纷纷出现皮疹。他们原本就因为连续作战而疲惫不堪,再加上疾病的无情侵袭,让他们的情况更加雪上加霜。皮疹在他们身上蔓延,溃烂的皮肤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整个军营中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气氛,士兵们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战斗力,对胜利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渺茫。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何时能够结束,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场战争中存活下来。 岳托心里很清楚,目前的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如果不能够当机立断,那么整支军队极有可能会坠入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他强忍着伤痛与疲惫,挣扎着让自己从病榻之上坐直身躯。虽然此刻的他看上去仍旧显得有些苍白孱弱、力不从心,但其双眸之中所迸发出的光芒却是异常坚毅果敢。 紧接着,岳托斩钉截铁地下达指令:“众将听令!待天亮之时便即刻发动突围!”他心里非常明白,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必将是一场惊心动魄且无比惨烈的恶战,但如今的他们已然退无可退、别无选择了。唯有背水一战、奋力一搏,才有望于刀光剑影之间觅得一线生机;唯有杀出重围、突出困局,方可寻得那通天大道! 岳托深吸口气后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暗自思忖道:“此役或将成为我此生最艰险之战役……然吾坚信,若众人齐心协力,则必能克敌制胜、绝处逢生,并于绝境之中窥见崭新曙光!” 此时此刻,整个营帐内弥漫着一种肃穆凝重的气氛,所有人皆心知肚明。生与死、存与亡,全系于明日那场生死之战矣!然而,面对如此险恶之境遇,这群铁血硬汉并未显露出丝毫畏惧退缩之意,反倒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好迎接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第46章 大败岳托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岳托便挣扎着从病榻上起来。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血丝,但那双深陷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深知,现在是决定整个军队命运的关键时刻,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让将士们失去信心。 尽管身体虚弱至极,岳托仍毅然决然地拖着病体,亲自指挥清军从东门出城突围。他站在队伍的最前头,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稳稳地指引着方向。 清军将士们虽然一夜未眠,但他们看到主将如此坚定,也不禁士气大振。他们紧随着岳托,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和勇气。 然而,刚走出一里多路,突然,炮弹的呼啸声划破天际,如同死神的召唤一般。清军将士们惊恐万分,只见炮弹如雨点般袭来,瞬间将队伍打得七零八落。 岳托见状大急,他深知这是敌人的一次猛烈反击。但他没有慌乱,而是大声呼喊道:“将士们,不要慌乱,冲过去!”他的声音虽然略显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将士们的心头。 在他的鼓励下,清军将士们重新振作起来。他们咬紧牙关,奋力向前冲去。他们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在岳托的带领下,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地冲向敌人阵地。 此时,祖宽身披铠甲,手持长枪,率领一千关宁铁骑为前锋,巩永固率领九千轻骑为主力,如同猛虎下山般,气势磅礴地冲向清军。 他们的马蹄声如同雷鸣,震撼着大地,让清军将士们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清军虽然也奋力抵抗,但他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和一夜未睡的疲惫,再加上天花的困扰,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反应能力也大打折扣。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战斗力,在祖宽铁骑的猛烈冲击下,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两军很快便厮杀在一起,战场上刀光剑影,呐喊声、战鼓声震耳欲聋,血肉横飞,场景惨烈至极。清军将士们虽然拼尽全力,但面对祖宽部精锐的骑兵,他们逐渐陷入了苦战。 就在此时,祖大乐也带着关宁军赶来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使得清军面临的形势更加严峻。 凌晨时分,原本部署在东门的祖宽部被调往北门,接替祖大乐的任务,防止岳托部从北门前往高唐州。而祖大乐则亲自带领部队前往东门,意图彻底封锁清军的退路。 得知清军从东门出城突围的消息后,祖大乐立即命令吴襄带领五千轻骑突入临清城,试图从内部打乱清军的部署。同时,他自己也率领两千关宁铁骑和三千轻骑赶来增援,准备在城外对清军展开围攻。 面对祖大乐和祖宽两部的夹击,清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们知道,这是他们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必须拼尽全力才能有一线生机。 清军将领们虽然努力指挥着部队进行反击,但无奈兵力悬殊,再加上士气低落,他们的反击往往都是徒劳无功。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清军终于不敌,开始败退。他们的阵型在祖宽铁骑的猛烈冲击下迅速瓦解,将士们如同散沙一般四散奔逃,寻找着生机。战场上,到处是清军的旗帜倒下,兵器散落,以及那些无力再战的将士们的哀嚎和惨叫声。 祖宽率领的铁骑如同狂风骤雨般紧随其后,马蹄如雷,尘土飞扬。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断地追击着败逃的清军。在铁骑的追击下,清军将士们不断地有人被追上并斩杀,鲜血染红了大地,战场变得更加惨烈。 在混乱之中,岳托在莫尔浑、觉罗、耿仲明等将领的拼死保护下,勉强稳住了阵脚。他眼见四周溃不成军的将士们,心如刀绞。他深知形势危急,必须尽快作出决策,否则整个军队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他果断地扭转马头,试图率领残军退回临清城。那里还有他们的驻地和物资,如果能成功退回,或许还能重整旗鼓,再图后计。然而,当岳托率领残军抵达临清城下时,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如坠冰窟。 只见城头上已经挂上了关宁军的战旗,旗帜在风中飘扬,仿佛在向清军宣告着他们的胜利。岳托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此时已经无路可退。临清城已经失守,他们失去了最后的依托和退路。 面对追兵和失去城池的绝望,岳托明白,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与追兵死战到底了。 无奈之下,岳托只得再次掉转马头,率领着残存的清军,他拔出腰间的佩剑,高举过头,大声呼喊道:“将士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我们只能拼死一搏,为了我们的荣誉和生存,与敌人决一死战!” 在他的鼓舞下,清军将士们重新振作起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明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清晨的阳光下,两军再次厮杀在一起,战场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仿佛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岳托虽然身患重病,体力不支,但他依然奋力拼杀。他深知这是关乎整个军队生死存亡的一战,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为将士们争取一线生机。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剑光闪烁,如同银色的闪电在战场上划过。他与祖宽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两人你来我往,剑影交错,每一次交锋都让人心惊胆战。 然而,清军已经处于劣势,士气低落,战斗力大打折扣。在祖宽部精锐骑兵的猛烈冲击下,清军将士们逐渐力不从心,败局已定。 生病的岳托虽然勇猛,但终究难以抵挡祖宽的凌厉攻势。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岳托不慎被祖宽一刀砍中。那一刀势大力沉,如同雷霆万钧般劈下,岳托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整个人被震得向后倒去。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战袍,在战场上绽放出刺眼的光芒。 第47章 生擒耿仲明 岳托感到一股剧痛如同利刃刺入身体,他拼尽全身的力气,艰难地爬上战马,打转马头,准备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然而,就在他准备逃命的瞬间,他听到了弓弦紧绷的声音,那是祖宽已经拉满了长弓,瞄准了他的后脑。 岳托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身体的虚弱和伤势让他无法迅速做出反应。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岳托而来。 岳托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到头顶,他知道这一箭自己避无可避。箭矢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后脑,岳托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世界瞬间变得天旋地转。 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沉重的黑暗却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淹没。 几名关宁骑兵下马,准备割下岳托的头颅。 祖宽感觉今天这仗打得实在轻松,想起巩永固的叮嘱,连忙厉声呵斥,阻止了他们。 清军将士们看到主将突然倒下,心中一阵慌乱。他们失去了指挥,原本就低落的士气更是瞬间崩溃。 祖宽见状,立刻率领铁骑展开了追击。清军纷纷被斩杀或俘虏,战场上只剩下了哀嚎和求饶声。 巩永固与身边的魏知策等并肩而立。他们都以双层布包裹口鼻,此时透过弥漫的烟尘,紧紧地锁定着前方如火如荼的战事。 周围的喊杀声、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首悲壮的交响乐,然而巩永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心中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局的冷静分析。 战场上,烟尘滚滚,仿佛一片混沌的海洋。在这混沌之中,巩永固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突然锁定在了一名汉将身上。 这名汉将身披轻甲,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手持长枪在战场上左冲右突,气势如虹,无人能挡。 巩永固见状,心中不禁一惊。他深知这样的敌将若是不尽快拿下,必将成为他们的大患。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一勒缰绳,胯下的战马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发出一声震天的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了那名汉将。 与此同时,家丁高斌、石俊等四人紧握兵器,紧随着巩永固,一同冲向了那名汉将。 在战马的嘶鸣声中,他们如同一支锐利的箭矢,穿透了烟尘的阻碍,直扑那名汉将而去。而那名汉将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威胁,开始调转马头,准备迎战。冲到汉将近旁,巩永固突然虚晃一枪,汉将本能地举刀抵挡。 趁此机会,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黄土,双手紧握,猛地向前一掷,将土包朝着那名汉将的方向扔去。 汉将正全神贯注于战场上的厮杀,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匆忙举刀抵挡。然而,那布包在空中破裂,里面的黄土如同细沙般散开,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迷得汉将双眼无法睁开,只能凭借听觉和感觉在战场上摸索。 巩永固见状,心中一喜,他深知此刻是取胜的关键。他紧握长枪,借助战马的冲力,猛地向前一刺,长枪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直取汉将的要害。 汉将虽然勇猛,但此刻双眼被迷,反应已慢了几分。他躲避不及,被巩永固的长枪刺中手臂,发出一声惨叫。疼痛之下,他手中的长枪也脱手飞出,摔落在地。 魏知策、高斌、石俊见状,立即把握住这难得的战机。他们四人同时催动战马,挥舞长枪,从四面八方冲向汉将。 在四人的围攻之下,汉将虽然勇猛,但已是独木难支。最终,他被四人的长枪同时挑落马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巩德和崔恒早已在一旁等待多时,见汉将落马,他们立即扑上前去。两人一左一右,牢牢地抓住了汉将的双臂,成功将其俘虏。 巩永固站在战场的中央,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那些被俘的汉将。他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那是历经艰苦战斗后,终于看到敌人屈服的欣慰。 视线转向另一边,巩永固看到清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千多汉八旗将士,他们在这突然的变故中显得手足无措。 巩永固冷冷地看向祖大乐、祖宽,语气坚定地说:“祖将军,这些人,从他们选择投降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们大明的子民。他们背叛了大明,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杀,一个不留!” 二人听到巩永固的命令,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迅速指挥军士,对那些投降的汉八旗将士展开攻击。 战场上再次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关宁铁骑全副武装,如同猛虎下山,对付那些已经失去武器的汉八旗将士。 那些投降的汉八旗将士,原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选择,换来一线生机。但他们没想到,大明军队会如此决绝,不给他们任何生存的机会。他们惊恐地四处奔逃,但面对大明军士的猛烈攻击,他们很快就被一一击杀。 这场战斗,虽然短暂而残酷,但却让大明军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尊严和荣誉。 硝烟还未完全消散,弥漫在空气中的余烬与尘埃交织成一片灰蒙蒙的景象。巩永固站在战场的一角,目光坚毅,下令将内阁首辅刘宇亮请来。 此时的战场,已经是一片狼藉。清军的尸体散落满地,他们的铠甲被鲜血染红,如同凋零的花朵一般凄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刘宇亮在侍从的陪同下,缓缓步入这片曾经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的脚步虽然坚定,但眼中却流露出些许的惊惧与不安。他原本对清军抱有深深的恐惧,毕竟东虏的铁骑曾经多次入关,所到之处无人不晓其威名。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曾经被他认为不可战胜的敌人,如今却败得如此惨烈。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仿佛整个战场都被染成了红色。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刘宇亮心中的恐惧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震撼和敬佩。 看起来,东虏也并非想象中那么不可一世,至少在巩永固将军和诸将的英勇抵抗下,他们也是可以被打败的。 “好啊!”刘宇亮高声赞叹道,“驸马爷和诸将都是好样的!本辅今日亲眼所见,心中无比敬佩。本辅要为你们请功,让朝廷和天下百姓都知道你们的英勇事迹!” 第48章 驸马的谋划 战斗刚刚落下帷幕,硝烟尚未散尽,祖宽便驾驭着一匹雄健的战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他锐利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来回扫视着。突然间,他的视线停留在被俘虏的汉将身上,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目标。 只见祖宽猛力一拉缰绳,战马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声,前蹄高高扬起,随后稳稳地立住。紧接着,祖宽动作敏捷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径直朝那名汉将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焰瞬间升腾起来,充斥着他整个胸膛。 他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吼道:“耿仲明,你这个无耻的叛贼!”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周围的士兵们都不禁为之侧目。 巩永固听到这个名字,原本紧绷的脸上立刻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耿仲明,这位曾经在明朝朝廷里声名狼藉、人人唾弃的叛徒,如今竟被自己生擒,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一份厚礼! 巩永固心头狂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来人啊!把他的脚筋给我挑断,以免他趁机逃脱!” 耿仲明听到这个命令时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之色,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身上的束缚。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高斌见状冷冷一笑,迈着坚定的步伐缓缓走上前来。走到近前时,只见他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落在耿仲明脸上! 石俊、巩德和崔恒三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配合默契地一同向前迈步紧紧抓住耿仲明,并将其死死按倒在地动弹不得。 石俊手持锋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耿仲明的脚踝处。刹那间,鲜血四溅,惨嚎声响彻云霄。 周围的明军将士们见状,纷纷鼓掌欢呼。 这一战不仅重创了清军,除掉了清军入寇的首领之一岳托,将他们的士气打得七零八落,更让明军意外地擒获了叛徒耿仲明。 刘宇亮走到耿仲明面前,目光如炬,厉声呵斥道:“你这个叛逆,投靠东虏,背叛大明,成为朝廷的耻辱!今日你落入我手,便是天意所致,看你还有何话说!” 耿仲明听着刘宇亮的呵斥,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胜利的喜悦让巩永固的心情格外舒畅。他回想起之前刘宇亮所呈的冒功奏疏,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转过头,对刘宇亮说道:“久闻刘公道德文章,天下第一。我等愚鲁,无缘得见。今日刘公亲临战场,不仅见证了我等将士的英勇,更见证了大明王朝的威严。不如就在此为我等叙功,正好也让我等有机会一睹刘公风采!” 刘宇亮听着巩永固的恭维,心中虽然觉得有些出格,但在这胜利的时刻,却也觉得格外悦耳。 他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驸马爷过誉了。今日之战,全靠众将士英勇奋战,才有此胜果。本辅定会将诸位之功绩如实上报朝廷,让天下人皆知我大明将士之英勇!” 随着刘宇亮的话语落下,周围的明军将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刘宇亮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保持着谦逊的笑容,连连点头应允:“好,本辅就在此为诸将叙功!” 祖大乐见到刘宇亮和巩永固之间的交谈,深知这是一个为众将士请功的好时机。 他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向刘宇亮行了一礼,语气激昂地说道:“刘大人,请容我禀报。此次战斗中,祖宽将军表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智慧,他勇斩清军贝勒岳托,这位贝勒乃是清军一路的指挥核心,他的倒下无疑大大削弱了清军的战斗力。祖宽将军的这份功劳,实在是卓着无比。” 祖宽见祖大乐提及自己,也紧随其后,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刘大人,驸马爷巩永固,在战场上英勇无畏,亲自擒获了叛徒耿仲明。驸马爷的这份战绩,居功至伟!” 刘宇亮端坐在太师椅上,微微眯起双眼,倾听着战报。 他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上一次传来的捷报尚有旁人争功之嫌,那么此次战功确凿无疑应归属于我刘宇亮!毕竟,由我亲自督军,才得以取得如此辉煌战果啊!” 此刻,刘宇亮不禁对未来充满期待。有巩永固统率军队,将来必定能建立更多丰功伟绩。待到班师回朝之时,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必将如日中天,而那首辅宝座也将愈发稳固。 思及至此,刘宇亮心情愉悦地挥了挥手,目光扫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笔墨纸砚的侍从。见一切就绪,他缓缓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然后提笔蘸墨,准备起草一封给圣上的奏章。 笔尖轻触宣纸,刘宇亮全神贯注,将这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过程逐一描绘。从敌我双方的布阵交锋,到我方将士们奋勇杀敌、浴血奋战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被他生动地刻画出来。同时,对于那些表现卓越、立下赫赫战功的将领与士兵,刘宇亮更是不吝溢美之词,大力颂扬他们的英勇无畏精神。 巩永固在众将的欢呼声中,悄然离开了战场。 他心中激荡着胜利的喜悦,但更多的是对接下来事务的筹谋。 他站在战场上,心中激荡着胜利的喜悦,但这份喜悦很快被对接下来事务的筹谋所覆盖。他知道,高起潜被自己所杀,这一行为无疑已经触动了朝廷的敏感神经,崇祯帝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巩永固的眉头紧锁,思绪如潮水般翻涌。他回想起先前从京城出发投军时,已经让翠儿带了一封信给公主。 信中,他暗示自己可能面临生命危险,希望公主在得知消息后,能持信求助于田贵妃。那十一个字,虽然简短,但意义深远,他相信田贵妃会从中察觉出一丝端倪。 田贵妃是崇祯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她聪明伶俐,善于察言观色。巩永固相信,当那封信交到她手中时,她一定会似懂非懂地察觉到其中的玄机。 而一旦涉及到自己的皇子,她必定会更加重视,甚至亲自出面见他一面。 但他也清楚,田贵妃在后宫中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他打算利用这次机会,说服田贵妃为自己求情,让崇祯帝能够网开一面,废黜自己的驸马身份,并允许他到江南为官。 当然,仅靠田贵妃,巩永固没有把握保命。 在战场上,高起潜对卢象升见死不救的那一刻,他就被巩永固判了死刑。 但是高起潜毕竟是崇祯皇帝最信任的太监之一,杀了他,等同于谋反。 为了争取民心,巩永固又派巩保与梁佐潜回京城,在城中张贴告示,详细说明了高起潜的罪行和驸马巩永固怒而杀之的过程,并强调这是为了正义和朝廷的利益。 同时,告示还提到巩永固带兵取得了大胜,为国家和民族立下了赫赫战功。 这些行动一定能迅速传遍了京城,引起了民众的广泛关注。人们也一定会纷纷议论,对巩永固的英勇和正义之举表示敬佩和支持。 巩永固明白,争取民心是此刻的关键,只有得到民众的支持,他才能在这场政治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巩永固并没有满足于此。他知道,要想真正保全自己,还需要取得更大的胜利。于是,他又说服了祖大乐和祖宽两位将领,一同攻取临清。经过一场激战,他们成功取得了临清大捷,再次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 擒获耿仲明,对于巩永固来说,确实是个意外之喜。这个曾经背叛朝廷、投降清军的叛徒,如今竟然被自己亲手擒获,这无疑为巩永固的功绩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果这些战绩都不能保命的话,巩永固也就无话可说了。 第49章 出现天花 回到军营后,巩永固并没有沉浸在胜利带来的狂喜之中,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接下来还有大量繁琐而重要的善后事宜等待着他去处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迅速平静下来,然后迈步走向书案,拿起一张崭新的白纸,略一思索便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他将整个战场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逐一记录:有祖宽怎样神勇无比地手刃敌军大将岳托;有自己又是如何身先士卒生擒叛贼耿仲明;当然更少不了大战之后刘宇亮论功行赏时那激动人心的一幕幕场景…… 伴随着笔下文字不断涌现而出,巩永固的思绪渐渐飘回了刚刚过去不久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鏖战之中。透过字里行间,他似乎再次置身于那片烽火连天、杀声震天的疆场之上,亲眼目睹着麾下那帮忠肝义胆的儿郎们舍生忘死地奋勇杀敌。 待墨迹稍干,巩永固小心翼翼地将书信轻轻抚平,然后用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对巩德说道:“巩德,你速速骑乘两匹快马赶回驸马府,亲手将此书信交予巩保与梁佐二人。切记,途中切不可有丝毫耽搁,务必万无一失地送达!” 巩德没有过多言语,接过信迅速转身离去。 他径直走向拴马之处,挑选了两匹膘肥体壮、脚力出众的骏马。翻身跃上马背,他紧握缰绳,马鞭一挥,两腿一夹,马儿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向着驸马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巩永固静静地看着巩德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来到战场。 只见众多将领们围成一圈,正中央坐着那位正在奋笔疾书的刘宇亮。众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声音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沉婉转,犹如一场惊心动魄的论战。 每个人都阐述着自己的观点,争论得面红耳赤,但又都能从对方的言论中学到些什么。整个场面气氛热烈异常,充满了紧张与激情。 他们的态度显得无比散漫,完全没把这位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当回事儿,似乎觉得他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吏罢了,哪里配得上堂堂朝廷重臣的身份地位? 刘宇亮眼前那张纸早已被各种笔迹填满,勾勾画画、修修改改之处比比皆是。只见他时而眉头紧蹙、苦苦思索,时而又运笔如飞、奋笔直书,显而易见正在全力以赴地梳理整合众人提出的种种意见及提议,并尝试着把这些都融进自己即将递交给圣上的奏章里去。 只可惜啊,这帮将领们七嘴八舌、各执一词,所提要求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这无疑让刘宇亮本就艰巨繁重的任务难上加难! 眼看着时光一点点流逝,刘宇亮的额头也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懊悔之情,早知如此,当初真不该答应当众写奏疏啊!然而事已至此,除了咬牙坚持下去外别无他法。 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群将领们一个个都是粗鲁豪放、莽撞无礼之人,他们常年驰骋沙场,历经无数生死考验,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他们所提出的种种要求往往充斥着浓厚的个人情感色彩以及极端情绪化的因素。 若是不能顺遂其意,让他们称心如意,恐怕他们轻则横眉冷对,破口大骂;重则拔刀相向,血溅当场! 就在此时,巩永固忽然轻声咳嗽了一下。原本嘈杂不堪、吵闹不休的众多将领们,就好像突然间被这道声音给点醒了一般,他们不约而同地扭转过头去,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那声音传来之处。 原本喧闹异常的场面也在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起来,时间似乎都在这一刹那被冻结住了。 巩永固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将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威严和力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众将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巩永固沉默不语,他的目光如利箭般穿透人群,最后定格在一具倒在地上的清军士兵身上。那名士兵的脸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皮疹,看起来极其痛苦。他毫不犹豫地扭过头,快步走向那名士兵,蹲下身子,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些皮疹。 皮疹已经开始结痂,颜色由鲜红转为暗褐,像是战场上的伤痕,记录着士兵们与病魔抗争的艰辛。巩永固的眉头紧锁,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那些痂皮,感受其质地和硬度。 “崔恒!”他回过头低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崔恒立刻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递到巩永固的手中。 巩永固接过小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割下士兵脸上结的痂皮。他的动作虽然轻柔,但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割下的痂皮被巩永固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他用力碾压,将痂皮碾成粉末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压抑。 就在此时,巩永固突然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在众人耳边:“将士们!”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本宫让你们将口鼻包好,这是为了防范天花传染!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谁还包着!” 众人被他这一番话问得哑口无言,他们纷纷低下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巩永固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在耳边回荡。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年轻的士兵身上,那个士兵的脸上也出现了皮疹。 巩永固走到那个士兵面前,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待会儿跟着我做。晚上不要回营居住了,你单独一个营帐!凡是出现皮疹的,全都住到你这个营帐!用布把口鼻包裹好!” 那个士兵点了点头,然后从腰间取出早就备好的布巾,将口鼻包好。其他士兵见状也纷纷效仿,很快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 巩永固看着这一切,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但只要有足够的警惕和决心他们就一定能够战胜这场灾难。 巩永固站在军营的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将领们。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东虏首领岳托为何如此不济?因为他中了天花!”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众将的心头,他们纷纷抬头望向巩永固,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天花,这是人类最惧怕的噩梦!”巩永固的声音充满了力量,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然,“岳托,他身为东虏首领,竟然在这场关键的战役中倒下了,倒在了天花的脚下!” 众将士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天花的可怕,但东虏战力大失水准的现实让他们对天花产生了惧怕。 第50章 种痘 祖大寿和祖宽一直心中暗自诧异,今日的清军八旗表现着实怪异,与往日大相径庭。经过巩永固的解释,他们才恍然大悟,发现原来军中不少士兵竟染上了天花! \"这天花乃传染性恶疾,一旦染病,性命难保啊!\"巩永固面色凝重地说道,他顿了一顿,声音提高八度,再次强调道:\"这瘟疫非同小可,若不及时控制,势必殃及全军!\" 其眼神犀利如刀,从众将身上一一掠过,众人皆感一股凉意袭来,不敢有丝毫怠慢。刚才那名脸上出现疹子的士兵更加心颤。 就在这个时候,巩永固突然开口说道:“各位是否注意到,许多清兵的脸上都出现了疹疮?有些已经结了痂,但还有一些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其中蕴含着一种强大的力量,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向问题的关键所在,让在场的所有将领们都心头一震。 众将听闻此言,心中顿时大吃一惊。他们开始回忆起战场上的情景,那些清兵士兵脸上的皮疹和溃烂的确给他们带来了一丝不安。然而,他们从来没有把这些症状和天花联系在一起。 此时此刻,听到巩永固的提醒,一股恐惧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蔓延开来。 有的将领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有的则紧紧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还有的低声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凝重,原本嘈杂的议论声也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感染了天花,那可是要人命的啊!\"巩永固的声音越发地低沉而又凝重起来,就如同是那沉甸甸的铅块砸落在众人心间一样沉重无比。他所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在场诸位将领们脆弱敏感的神经。 这些将领们此时此刻终于开始慢慢意识到事情发展的严峻形势以及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着的巨大危机与风险挑战,他们脸上纷纷露出惊愕之色来,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局势竟然已经恶化到如此严重地步! \"而且你们知道吗?那些不幸染上这天花之人,哪怕只是从他们嘴里面呼出来的气息亦或者是曾经跟他们有所接触过的任何东西也同样具有强烈传染性,可以轻轻松松把这天花病给传播开来!\" 巩永固说话时的语调变得愈发凌厉起来,其口中所言更似道道划破漆黑夜空闪电般令人振聋发聩,使得现场所有将领们都深刻领教认识到天花病毒究竟有多么恐怖如斯。 一时间众将皆被吓得面色惨白如纸,内心深处掀起阵阵惊涛骇浪般恐惧情绪浪潮。在此之前他们从来不曾料到自己竟会遭遇这般恐怖强敌:一个无影无踪却又杀伤力惊人至极隐形杀手正悄无声息朝他们一步步逼近过来。 大家在本能反应驱使之下不由自主往后退去,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稍稍远离眼前这个令人生畏事实真相。 正在奋笔疾书的刘宇亮手中之笔突然停滞不前,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一般。此刻,他内心深处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惧和懊悔,后悔来到这个地方。 巩永固目光如炬地扫视着眼前的诸位将领们,从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化便可洞悉一切,这些人显然已被自己方才所言深深震撼。 此时此刻,唯有当机立断采取行动方能阻止天花疫情在军中肆虐扩散开来。 巩永固提高嗓音郑重其事地道:“诸位听令!即刻起全面检查自身健康状况,但凡有丝毫异样务必立刻呈报于我知晓!此外还需大力强化军队内部卫生管控工作力度、落实落细各项防护举措以保障大家生命安全无虞!” 众将领闻此号令纷纷颔首示意表示遵命行事绝不违抗旨意。 “不过,大家也不必过于恐慌,昨晚本宫梦中得一神仙传授良方可以医治此病。本宫愿意为大家试药!” 巩永固决定亲自试药,以自己的身体来验证痘痂的药效,并以此获得全军将士的认可。 他命令崔恒将研磨好的痘痂拿来,让自己吸进鼻孔里,崔恒见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劝阻:“驸马不可,小的愿替驸马试药!” 崔恒深知试药的危险,不愿让巩永固冒险。 崔恒你捣什么乱,这是你能替代的事吗?收服人心,在此一举! 巩永固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至极,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火炬一般紧紧锁定住了崔恒,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穿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说道:“崔恒!此地乃是军营,本宫所言便是军令!莫非汝等竟敢违抗军令不成?” 崔恒被巩永固如此强大的气场吓得浑身一颤,他不禁心生怯意,原本想要反驳的话语也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低着头,默默地向后退去,站在一旁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此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巩永固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根小麦杆,将那枚珍贵的痘痂轻轻吸入鼻中。 巩永固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痘痂在鼻腔内缓缓扩散开来的奇特感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他缓缓睁开眼眸,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显然,他已经敏锐地觉察到自己的身躯正逐渐适应痘痂的存在,这似乎预示着痘痂极有可能成为抵御天花肆虐的良方。 他慢慢转过身去,目光依次扫过崔恒以及其他诸位将领,然后用沉稳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大家请看,本宫如今安然无恙。所以你们尽可放心大胆地使用这些痘痂了。” 就在这时,刘宇亮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脸上挂着谄媚阿谀的笑容,对他说道:“驸马来啦!您看能否赏赐一些痘痂给下官呢?也好让下官也跟着沾沾光,吮吸几口啊!” 巩永固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吩咐崔恒取来一些痘痂与小麦秆,并亲自示范如何将其放入鼻中吸取。 待刘宇亮依样操作完毕后,巩永固又让崔恒将剩余的痘痂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准备留给已经赴京的梁佐他们使用。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众多将领们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大半,纷纷表示愿意服从巩永固的指令,通过使用痘痂来预防可怕的天花病。 然而,三千多具尸体中,四百多具尸体上有痘痂,其余一千多具还没结痂,或是在溃烂中。士兵们有序上前采集痘伽,没有采集到的,巩永固令他们用棉花醮取溃烂处的痘疮浆液塞入鼻孔中,就这样让全军上下人人都种了痘。 第51章 百思不得其解 承乾宫内,金碧辉煌,烛光摇曳。 田贵妃身着一袭华丽的锦衣,端坐于琴案之前,她的面容姣好,风姿绰约,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一双纤纤玉手轻轻抚过琵琶弦,瞬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随着手指的拨动,一曲《十面埋伏》缓缓流淌而出。 这首曲子以其激昂壮烈的旋律而闻名天下,此刻在田贵妃的演绎下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那琴声时而高亢激昂,如同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时而婉转低回,好似深闺女子的哀怨情仇。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力量和情感,使人不禁为之陶醉。 站在一旁的两名丫鬟也被这美妙的音乐所吸引,她们静静地伫立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这动人心弦的旋律。眼中流露出对田贵妃琴艺的钦佩之情,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整个承乾宫沉浸在一片宁静祥和的氛围之中,只有那悠扬的琵琶声在空气中回荡,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田贵妃出生于扬州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之中,自小就接受到了顶尖的教育资源。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之姿,令人见之倾心不已,但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其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擅长弹奏琵琶与吹奏笛子这两项技艺,可以说是举世无双。 尽管身为女儿身,但田贵妃对于骑马射箭之道也颇有心得,其骑术精湛,箭法高超,丝毫不逊色于男子。 乐安公主那精妙绝伦的骑术以及百步穿杨般的箭法便是由田贵妃亲自传授所得。 就在田贵妃全神贯注地沉浸于美妙的乐曲声之时,突然间传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笑声,将她从音乐的世界当中拉回到现实。 “姐姐又在弹奏《十面埋伏》啦!”袁妃满脸笑容地走进殿内,她的出现使得原本就原本冷清的宫殿变得热闹起来。 田贵妃优雅地站起身来,面带微笑迎接道:“妹妹啊,你终于来啦!本宫整日待在这宫中,真是快要闷死了,快快过来与我聊聊吧!” 待二人相继落座,袁妃嘴角含笑,轻声说道:“闷死?怎会如此呢?姐姐,听闻宫外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田贵妃闻听此言,秀眉微蹙,满脸惊讶之色:“哦?何事如此严重?莫非是那东虏又攻陷了大明哪处城池不成?” 正当田贵妃欲追问时,只见乐安公主一脸惨白,脚步踉跄,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她的步伐慌乱无章,与往昔端庄高贵的仪态大相径庭。 “娘娘,请您救救驸马爷啊!”乐安公主甫一踏入殿门,便迫不及待地跪地哀求,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惶恐。 田贵妃听到乐安公主带来的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不由自主地张开,仿佛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她呆呆地望着乐安公主,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让她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而一旁的袁妃同样感到十分惊讶,她说道:“京城里现在到处都在传驸马来杀死监军高起潜这件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 说完,她急忙追问乐安公主:“乐安,你快把具体情况跟我们讲一讲,驸马为什么要杀害监军高起潜呢?” 乐安公主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抹哭泣的腔调,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她哽咽着回答道:“我真的不清楚啊!驸马只是让我赶紧来找贵妃娘娘,还说只有娘娘才能够拯救他的性命。” 田贵妃努力让自己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紧闭双眼,脑海中不断回忆着与那位驸马的过往交集。 印象中的他总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样一个人和凶残的人联系起来。 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地摆在眼前,让人不得不接受这个惊人的事实:这位看似温和无害的驸马来竟然杀害了朝廷重臣监军高起潜! 一旁的袁妃听闻此事后,脸上同样露出惊讶之色。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对此事深感困惑和质疑。 \"乐安妹妹,这件事情的确匪夷所思。平日里所见的驸马那般儒雅谦逊,怎会突然间犯下如此重罪?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吧……\" 田贵妃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袁妃的看法。毕竟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她暗自思忖着,这其中是否存在什么误会或者阴谋?难道有人故意设计陷害驸马不成? 乐安公主想起驸马在从军前给她的那封封套,急忙从怀中取出,递给了田贵妃:“娘娘,驸马在从军前曾交代我,如果他遇到性命之忧,就让我持此封套来求你相助!” 田贵妃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封套的丝带,轻轻地打开了它。 封套内的纸张,带着淡淡的墨香,显得庄重而神秘。田贵妃轻轻地将其取出,展平在桌面上。那张纸上,笔迹清晰而有力,十一个字跃然纸上:“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 她凝视着这些字,眼中闪烁着疑惑与思索。其中“重耳生申生亡”这六个字,她尚能理解一,无非是春秋战国重耳在外得生与申生在内而亡的故事。但前面的“济失德被执”五个字,对她来说却是如同天书般难以解读。 她紧蹙着眉头,思索着这些字背后的含义。一旁的袁妃也被这神秘的纸条吸引过来,她凑近看了看,同样是一脸疑惑。 “乐安妹妹,这纸条上的字,你可都明白?”袁妃转头问向乐安公主。 乐安公主摇摇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恐:“我……我不太清楚。驸马走前,让翠儿把这封套交给我,嘱咐我务必保管好它,以备不时之需。他说……他若有难,持此封套求娘娘帮忙。” 听到这里,田贵妃和袁妃都不禁对视一眼,如果驸马真的在从军前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那就意味着杀高起潜是驸马从军前就决定的。 乐安公主和袁贵妃的身影渐行渐远,宫殿的厚重木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为这片空间划定了新的寂静。宫殿内,只剩下田贵妃一人,她孤独地坐在案前,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绝。 她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犹如一条谜语,让她无法释怀。特别是那开头的“济失德被执”五个字,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她无法呼吸。 田贵妃的眉头紧锁,她的思绪在这五个字中穿梭,试图找到一丝线索。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回放那些她所熟知的历史典故,试图找到与这五个字相呼应的片段。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她的记忆中似乎都没有与之直接对应的故事。这让她更加困惑,也更加焦虑。她开始怀疑,这五个字是否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含义,或者是某种深层的暗示。 田贵妃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与宫殿的寂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思考着“济失德”可能代表的含义。是某个地名、人名,还是某种特定的情境?而“被执”则明显意味着被俘或被控制。 田贵妃又想到了“重耳生申生亡”这六个字。 她知道重耳和申生都是春秋时期的国君的两个儿子,他们的故事在史书中有着详细的记载。重耳流亡在外,最终却成为一代霸主;而申生则因内乱而丧生。 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是不是与炤儿相关? 田贵妃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她试图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完全解开这其中的谜团。 看起来,要等驸马还朝了。 乾清宫里,烛光摇曳,气氛庄重而肃穆。杨嗣昌跪在御案前,神情凝重地向崇祯帝汇报前线战报。 “皇上,大喜,大喜呀!”太监张行素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惊喜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皇上,大喜,大喜呀!”他再次高声呼喊着,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喜悦。他跪倒在御阶前,双手颤抖地呈上一份奏疏,那是曹化淳快马加鞭送来的战报。 崇祯帝正沉浸在政务之中,听到张行素的呼喊,不禁眉头一挑,目光转向这位气喘吁吁的太监。 他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喜事能让这位素来稳重的太监如此失态? 第52章 白发仙人 巩永固正与祖大乐、祖宽等将领围坐一堂,商讨着下一步营救济南的行动计划。 就在这时,一向沉稳的曹化淳铁青着脸走了进来,他的出现瞬间打破了营帐内的平静。 巩永固见状,心中不由一沉,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忙问道:“老曹,出啥事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曹化淳沉默片刻,脸上的痛苦之色愈发明显。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圣旨下了,让咱家将你抓捕回京!” 听到这个消息,巩永固顿时愣住了。 自从杀了高起潜,他就料到崇祯帝会对自己下手,但他以为至少会等到消灭了入寇的清军之后再动手。 没想到,崇祯帝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心中五味杂陈,对崇祯帝的行动很不解和失望。 祖大乐和祖宽等将领也是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巩永固一旦回京,恐怕就再也难以回到前线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们心中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皇命难违。 曹化淳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巩永固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开口:“我明白了。既然皇命难违,那我就回京去吧。” 曹化淳内心不安,问道:“驸马有什么未了之事,咱家可以帮着完成。” 巩永固笑笑,摇摇头:“你帮不了的,卢公属下受伤的还在巨鹿修养,本宫本想战后将他们接回驸马府照顾。如今看来不成了。而且,清军显然是要进攻济南的,但朝臣们都会认为清军的目标是德州。” 曹化淳惊疑道:“驸马为何如此认为?” 巩永固道:“本宫看了前几日军报,说清军多尔衮部数万人被黄得功率领的三千勇卫军阻在吴桥,终究未能前进一步。昨日与首辅大人闲聊,知德州、临清是山东漕舟必经之地,经济繁盛、商埠云集,然而朝廷已经失去临清,为保德州,将山东巡抚颜继祖、山东总兵刘泽清、倪宠等全调在德州,你觉得清军还会进攻德州吗?” 曹化淳点头道:“此言甚是,如此济南就成了空城一座,最多一个月就能拿下了!可惜消息传到京城至少需要八九天,朝廷再令到此,济南已经失守多时了!” 巩永固无奈地笑笑:“老曹,咱们走吧!” 听说巩永固要被押送回京,刘宇亮、祖大乐、祖宽、虎大威、杨国柱以及刚到的兵部主事杨廷麟等人纷纷前来送行。 巩永固安慰众人道:“诸位不必为本宫担心,本宫此行有惊无险! 巩永固在众人的目送下,踏上了押送回京的旅程。 此时,京城的大街小巷中,一幅幅崭新的揭帖赫然在目,它们如火焰般燃烧着民众的心。 那上面,赫然写着第二份揭帖的内容:“驸马所以勇于任事,诛杀高起潜,剿灭东虏者,盖明主在上,将士用命耳。今上圣明,敢破陈例擢用驸马,后必能平内乱,灭东虏,中兴大明,为千古一帝!” 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犹如鼓点般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驸马巩永固的英勇事迹被传颂得如诗如画,他诛杀高起潜的果断,剿灭东虏的勇猛,无不彰显着大明将士的英勇与决心。 揭帖上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流淌在京城百姓的心间。 他们相信,有了这样的圣明君主和英勇将士,大明必定能够平定内乱,剿灭东虏,实现中兴之梦。 而那位驸马巩永固,也将成为千古传颂的英雄,为大明王朝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揭帖的内容,崇祯帝自然也得知了。 那日,他踏入田贵妃的承乾宫,本是想要寻一份宁静,暂避朝堂之上的纷扰。 然而,就在他踏入宫殿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墙上贴着的揭帖。 他走近几步,细细阅读那上面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剑,直刺他的心头。他看罢之后,久久不语,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情,既有震惊,又有深思。 就在这时,王承恩快步走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沉重。他低声道:“皇上,济南失陷,德王被俘!”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崇祯帝如遭雷击。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愕与愤怒的光芒。 正搬着红枣枸杞粥的田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浑身一激灵。她手上的粥碗顿时失去了控制,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田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望着崇祯帝,眼中满是担忧和惊惧。 她急忙俯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声音颤抖地请求恕罪:“臣妾失手,惊扰了皇上,实乃大不敬。请皇上降罪,臣妾甘愿领受任何惩罚。” 田贵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惶恐和自责,她的心跳如擂鼓般狂乱,生怕自己的过失会触怒已经心情沉重的崇祯帝。 崇祯帝看着俯伏在地的田贵妃,以为她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所惊吓,于是缓缓开口:“起来吧,朕不会因此降罪于你。” 虽然崇祯帝口头上原谅了田贵妃,但他的心中却依然沉重如铅。 济南的失陷和德王的被俘,对于大明王朝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田贵妃的脑海中反复想起那句话:“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原来,驸马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预见到今日。 如今回想起来,田贵妃不禁为驸马的远见而震撼。 这么说,重耳生申生亡也不是无心之语了。 田贵妃有两个儿子,一为朱慈炤,如今虚七岁;一为朱慈焕,如今虚四岁。 既然驸马如此有远见,那么她必然要将儿子托付给驸马,以策安全。自己的父亲老了,弟弟屡屡仗着自己后妃的身份为非作歹,引起了皇上的不满。 昨日,他将父亲和弟弟召进宫来,以自杀威胁他们,若再为非作歹,自己只能在皇上面前自尽。 这样的亲人,靠得住吗? 田贵妃缓缓起身,轻轻地依偎到崇祯帝的身旁,她的声音无比柔和:“皇上,臣妾这些天,晚上总是做恶梦。每次梦中,都会出现一位白发仙人,他的面容虽然模糊,但声音却异常清晰。他反复地说着‘济失德被执’这几个字,臣妾醒来后,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她微微抬头,望向崇祯帝,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因此,当臣妾听到济南失陷、德王被俘的消息时,才会如此失态。臣妾知道,这定是那白发仙人的预言成真了。” 崇祯帝闻言,瞪大了眼睛,他紧握住田贵妃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你说的是真的?那白发仙人还说了什么?” 田贵妃轻叹一声,脸上露出几分犹豫:“皇上,那白发仙人还说,要给炤儿找个义父,否则……”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崇祯帝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紧紧地盯着田贵妃:“否则怎样?你快说!” 田贵妃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否则,就会……就会死!”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第53章 全面反击 崇祯帝沉默良久,他的脸色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凝重。 他深知大明王朝此刻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内忧外患不断,而田贵妃所描述的梦境和预言,更是让他心中增添了几分不安。 他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开口:“贵妃,你可知那白发仙人所说的义父是何人?” 田贵妃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那仙人并未明说,只是反复强调,必须为炤儿寻得一位义父,方可化解这场危机。” 田贵妃太了解崇祯帝了,自己若主动提及巩永固,他必生猜忌。只有启发他自己主动说出,他才不会疑心。 崇祯帝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屡屡受挫的崇祯帝认为,这白发仙人的预言必定与大明王朝的命运息息相关,如能破解其中奥秘,必能中兴大明。 就在巩永固随着曹化淳返回京城之际,孙传庭被崇祯帝赋予了总督天下勤王兵马的重任。 对于孙传庭而言,这份重任并非如想象般轻松。他深知当前局势的严峻,更清楚那些陆续赶到的客军,其战斗力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尽管大同总兵王朴部、先前哗变的贺人龙部先后被孙传庭调回,左良玉等部也相继到位,但孙传庭还是向崇祯帝请求,调遣曹变蛟率领的秦兵主力前来增援。 在孙传庭眼里,这些客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参差不齐,甚至有些军队在战场上首先想到的就是逃跑,稍有不顺就会哗变。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够承担起保卫大明的重任呢? 崇祯帝同意了孙传庭的提议。 得到清军攻下济南的消息后,孙传庭的心情变得异常沉重。他坐立不安,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满脸忧虑。 尽管崇祯帝屡屡催促他出战,但孙传庭深知,在没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贸然出击只会让损失更加惨重。 孙传庭在等待,驻扎在临清的刘宇亮可不想等待,他渴望像巩永固一般立下大功。 于是他命祖大乐救援济南,却坚持追击清军所获战利品七成上缴,这惹恼了祖大乐。祖大乐一路走走停停,二十天后赶到济南时,多尔衮已经离开多时。 祖宽倒是认真追击,不想遭遇多尔衮埋伏,大败。 秦军主力终于赶到,然而,他们来得匆忙,连盔甲都没有带。孙传庭只得四处协调借盔甲。 崇祯十二年二月,清军开始北返,这时孙传庭才开始向清军发起反击。 王朴在得知清军在京畿一带及山东地区大肆抢掠,金银财物竟达百万两之巨时,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 这巨大的财富数目,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他开始思索,是否可以利用这次机会,为自己、为军队带来一些额外的收获。 他精心策划,最终选择在黄花店一带设下埋伏,伏击殿后的一千清军。 这一带地形复杂,草木茂盛,易于隐藏,正是伏击的绝佳地点。王朴率领着士气高昂的军队,潜伏在草丛之中,屏息凝神,静待清军的到来。 终于,数百清军毫无防备地进入了伏击圈。王朴见时机成熟,一声令下,军队如猛虎下山般冲出,与清军展开了激战。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清军措手不及,被王朴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清军被彻底击溃,王朴率军斩首七级,缴获了大量财物。 清点之后,发现银一百二十两,饰品无数。 随后,王朴又率军转战香河。 在这里,他们再次遭遇了小股清军。王朴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迅速指挥军队发动攻击。 清军猝不及防,很快便被击溃。此战,王朴率军成功斩首三级,又获银一千二百两。 王朴部尾随一部清军来到了遵化。 在这里,他们与清军展开了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 王朴身先士卒,勇猛冲杀,率领着军队与清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经过一番激战,清军被成功击退,王朴率军斩首六级,再次缴获大量金银财物,共计四百多两。 看到王朴军连战连捷,孙传庭希望能够打一场大仗。 他决定发动夜袭,利用夜晚的掩护,给清军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十三日夜晚,月色朦胧,王朴、曹变蛟率领着精锐部队,悄然无声地向左翼清军大营逼近。他们身穿黑衣,手持利刃,犹如一群暗夜中的幽灵。 当清军还在睡梦中时,王朴和曹变蛟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大营的门前。他们迅速发起攻击,清军猝不及防之下大惊失色,一时间乱作一团。 王朴和曹变蛟率领着军队,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清军大营。他们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清军被他们的勇猛所震慑,一时间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王朴和曹变蛟率领的军队在清军大营中横冲直撞,犹如一群狂暴的野兽。他们的刀光剑影在夜空中闪烁,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敌军的惨叫和倒下。 清军士兵在他们面前纷纷溃败,被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清军将领眼见形势不妙,心中慌乱不已。他们深知,如果再继续战斗下去,只会损失更多的兵力。于是,他们连忙下令全军撤退,希望能够保存实力,逃离这个恐怖的战场。 在混乱中,清军连夜拔营,仓皇逃向了玉丰方向。 王朴和曹变蛟率军紧追不舍,一路追击着逃跑的清军。 二月十四日,各路援军纷纷抵达蓟州,大军云集,声势浩大。 孙传庭站在城头,远眺四方,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安。他深知,敌军已经过了蓟州,若是此刻尾随追击,恐怕难以取胜。 毕竟,清军行动迅速,擅长游击,而大明军队虽人数众多,但行军速度却难以与之匹敌。 孙传庭眉头紧锁,思索着破敌之策。他认为,要想取得胜利,必须改变战术,出奇制胜。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急行军跑到清军前面预先设伏,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一举歼灭敌军。 然而,这个计划却遭到了奉旨督军的刘宇亮的强烈反对。刘宇亮认为,孙传庭的计划过于冒险,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争论不休,各执己见。最终,在众人的劝解下,两人决定采取折中的方案:孙传庭率秦兵和宣大兵从前面堵截清军,刘宇亮则率关宁兵从后面尾追。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大军的安全,又可以给清军施加压力,迫使其无法专心作战。 第54章 劝退民众 巩永固抵达京城时,正是日暮时分。 夕阳如血,缓缓西沉,将最后一抹余晖洒满了这座古老而庄重的城市。金色的光辉映照在古老的城墙之上,仿佛为这座历经沧桑的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曹化淳一脸严肃地吩咐队伍停下,然后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声音低沉地对巩永固说道:“驸马爷,咱们已经到了京城地界了。按规矩,得给您戴上这木枷才行。还望您多包涵啊!” 巩永固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没有过多犹豫,随即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毕竟这一路上曹化淳完全没把自己当成钦犯,也没必要让他为难。 曹化淳见此情景,有些不忍心。 然而,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轻易违背。 曹化淳无奈地摇了摇头,亲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为巩永固戴上了那沉重的木枷。 他一边系着绳索,一边低声安慰道:“驸马爷,您放心好了,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一进诏狱,咱家立刻就叫人把这木枷给您取下来!绝不会让您受太多委屈的。” 巩永固本就豁达大度,对于这样的安排并未放在心上。他微笑着对曹化淳表示理解,示意自己并不在意这些小节。 曹化淳暗自松了口气,对巩永固的气度深感钦佩。 京城的大街小巷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就在两天之前,一张神秘莫测的揭帖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张揭帖详尽地描绘了巩永固在临清所创造的赫赫战功。 揭帖上写道,巩永固统军,与来势汹汹的清军展开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殊死搏斗。在刀光剑影交错之间,巩永固身先士卒、冲锋陷阵,其麾下将士亦个个奋勇当先、以一当十。 最终,他们不仅成功斩杀了清军的贝勒岳托,还将叛国投敌的耿仲明生擒活拿。更为震撼人心的是,在此次激战之中,明军犹如猛虎下山一般锐不可当,全歼了将近五千名东虏敌军! 如此赫赫战功,无疑给风雨飘摇中的大明王朝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令整个朝野上下都为之欢欣鼓舞、士气大振! 此揭帖一经问世,便如同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一般,瞬间在京城引发轩然大波。 人们争先恐后地传阅这份揭帖,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对这场战役的热议之声。驸马巩永固的名字,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飞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成为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大英雄! 听说巩永固回京,人们纷纷从家中涌出,争相目睹这位传说中的英雄。 然而,当巩永固的身影出现在京城时,人们惊愕得瞠目结舌:他们心目中的那位绝世英雄,竟然身戴沉重无比的木枷!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人群中顿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原本喧嚣繁华的街道刹那间变得悄然无声,好似时间在此刻凝固。人们纷纷驻足而立,目光如炬般紧盯着这位身披枷锁的驸马,满脸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而此时此刻,太学生申湛然则站在人群之中,他眼见巩永固遭此厄运,被木枷紧紧束缚,申湛然心头不禁涌起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 申湛然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走到人群前方,大喊道:“驸马爷屡立战功,为什么要给他上刑具?!” 人们闻言群情激愤,纷纷响应申湛然的呼喊。他们满脸怒容,有人舞动着手中物件,如雨点般朝曹化淳和那些锦衣卫狠狠砸去。刹那间,原本平静的街道变得喧闹异常,仿佛一锅煮沸的开水,热气腾腾。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面,曹化淳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恐惧。他左躲右闪,竭力避开那些情绪激昂的百姓,生怕自己也被卷入这场乱局之中。 当年苏州爆发民变时的情景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当时复社蛊惑人心,挑动民众情绪,最终使得局势完全失控。曹化淳心里很清楚,如果现在的状况不能得到及时控制,恐怕会引发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 巩永固静静地伫立在熙攘的人群中央,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纷繁情感。对于百姓们会前来夹道欢迎一事,他其实早有预见,但眼前这些人如此狂热激昂地拦住道路,并肆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却是完全超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这种情况已然失控,如果任由事态进一步扩大,激怒了崇祯皇帝,恐怕就算有贵妃出面说情,加上自己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以及民间汹涌澎湃的支持声浪,也都无法挽回局面。 一念及此,巩永固不禁心生寒意,深知此刻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来平息这场骚乱。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高声呼喊道:“诸位难道是想要加害于本宫不成?”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如同惊雷一般,震醒了正处于情绪亢奋中的百姓们。他们纷纷停下手头上的举动,惊愕地转过头来,目光中满是困惑与迷茫,直直地凝视着巩永固。 申湛然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大声说道:“我们这些人当然是替驸马来打抱不平啊!您建立了卓越功勋,理应得到嘉奖,但如今竟遭受这般不公平对待,叫人如何能忍气吞声呢?我们绝不会对此袖手旁观!” 巩永固目光冷冽地注视着申湛然以及四周群情激愤的百姓们道:“大错特错,你们分明就是想要谋害本宫!” 接着,他提高音量继续说道:“圣上恩准本宫投身军旅,不仅赏赐本宫骏马良驹、锋利宝剑,还派遣曹公公专程护送,此等隆恩浩荡,可谓英明至极!” “然而,前些日子本宫救人心切,未经圣上许可,擅自处决监军,按律当处极刑!幸得圣上开恩,仅派锦衣卫押解本宫回京受审而已!” 巩永固越说越是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了那句话:“可你们却横加阻拦,肆意殴打钦差,莫非是想将本宫置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众人心间。这时,人们如梦初醒般意识到,他们之前冲动鲁莽的举动早已偏离正轨,甚至有可能让巩永固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时间,人群中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曹化淳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巩永固那如同惊雷般震撼人心的言辞响彻全场后,原本群情激愤、喧闹不止的老百姓们突然间安静无声。他们瞪大眼睛互相张望着,脸上都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有不甘心,也有无可奈何。 终于,人群中出现了第一个默默转身退去的身影,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渐渐地,人们开始缓缓向后挪动脚步,自动给巩永固和那些锦衣卫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尽管这条路并不宽阔,但对于巩永固一行人来说已经足够通过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多的民众选择退让,原本水泄不通的街道也慢慢变得开阔畅通起来。 巩永固迈着坚定的步伐继续向前走去,身后紧跟着曹化淳和锦衣卫。 第55章 捷报 听到侍女说起巩永固被押解回京的消息,田贵妃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她意识到这可能是解救驸马的关键时刻,必须立即行动。 于是,田贵妃毫不犹豫地带着侍女匆忙赶往乾清宫。一路上,她心急如焚,仿佛时间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进入乾清宫后,里面异常宁静,甚至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崇祯帝独自一人坐在龙案前,专注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他的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烦恼,显然正在为国事操劳而心烦意乱。 王承恩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当他看到田贵妃前来时,连忙轻声提醒道:“娘娘,皇上今日心情不佳,您还是暂且回去吧!以免惹恼了皇上。” 然而,田贵妃并没有被王承恩的话吓退。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坚定地向前走去。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正是为巩永固争取一线生机的绝佳时机,绝不能轻易放弃。 走到崇祯帝身边,田贵妃轻声说道:“臣妾参见陛下。”崇祯帝抬起头,看了一眼田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崇祯帝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倦怠地望向走近前来的田贵妃,轻声问道:“爱妃至此,所为何事啊?” 田贵妃轻移莲步,身姿婀娜地走到崇祯帝身边,柔声说道:“陛下,妾身今日又梦见了那位老神仙。” 崇祯帝闻听此言,精神为之一振,要知道这位老神仙曾经多次出现在田贵妃梦中,并做出过不少精准的预言。 对于这位神秘莫测的老神仙,崇祯帝一直心怀敬畏之情,认为其对国家大事有着独特的洞察力和预见性。于是,他急忙追问道:“哦?老神仙此番可有何赐教?” 田贵妃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有意吊崇祯帝的胃口,轻声细语道:“陛下,老神仙说能拯救咱们炤儿的那个人已经来到京城啦!” 炤儿乃是崇祯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听闻这个消息,崇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急切地问道:“此人究竟是谁?” 田贵妃第一次看到“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时,只理解这句话与皇子有关,有点警觉,并不深信。 后来济南失守,德王被擒,让她万般相信。因为这是巩永固几个月前预测到的事,但她不敢全盘告诉崇祯帝,一旦崇祯帝得知“重耳生申生亡”六个字时,指不定会发什么疯呢。 驸马死不死,她不关心,但自己的儿子朱慈炤一定不能有事,她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驸马既然能预知未来,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所以她才告诉崇祯帝,梦见一老神仙说皇子若不寻一义父,将有大难。崇祯本不相信,但经过田贵妃的再三诉说,也将信将疑。 田贵妃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柔的笑容,故作神秘地回答道:“陛下,老神仙只说了这么多。至于此人究竟是谁,妾身也无从知晓啊。对了,妾身听老神仙说,那人可能被陛下关押了呢?” 说完,还不忘轻轻叹口气,表示自己的无奈。 崇祯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如刀刻般深刻。他的双眼微闭,仿佛正在试图穿透时间的迷雾,努力回忆着那些纷繁复杂的线索。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下旨关押了许多人,可究竟谁才是那个能够拯救炤儿的关键人物呢?一个个名字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却又迅速消失不见,让他始终难以决断。 田贵妃凝视着崇祯帝,眼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喜悦之光。她深知,自己方才所言已成功引起了崇祯帝的关注。然而,她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若继续纠缠不休,恐怕反而会令崇祯帝心生疑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气氛,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崇祯帝再次闭上双眼,心中暗念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能够拯救炤儿的人。 就在此时此刻,王承恩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崇祯帝。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份奏疏递给崇祯帝,并压低声音说道:“皇上,首辅大人的奏疏已经送达,请您御览。” 崇祯帝听闻此言,立刻挺直身子,眼神充满期待与急切。他迅速接过这份奏疏,然后全神贯注、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 “祖宽勇猛,虏酋授首;驸马无敌,叛逆被擒!好,好啊!” 田贵妃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喜。 崇祯帝继续念道:“灭虏酋,擒叛逆,全歼五千东虏,实皇上决胜千里之外,驸马运筹帷幄之功!”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崇祯帝的表情也发生着微妙变化。起初,他眉头微皱,但渐渐地,这些皱纹如同被春风吹散一般慢慢舒展开来。最后,当他读完整个奏疏时,脸上竟然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之情! 崇祯帝兴奋得有些颤抖,他轻轻地将奏疏放在龙案之上,情绪激昂地说道:“祖宽真是勇猛无畏啊!此次出征不仅大败敌军,更是成功斩杀敌酋!没想到驸马也是才华横溢、智勇双全之人呐!太好啦!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一名神色匆匆的小太监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了进来,手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份折子,正是曹化淳递上来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将折子呈给了王承恩,王承恩则弓着身子快步上前,将折子又转呈给了崇祯帝。 崇祯帝接过折子后,便迫不及待地展开阅读起来。随着目光不断在字里行间游走,他不禁喜上眉梢,嘴角也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喃喃自语道:“没想到啊,这东虏军中竟然爆发了瘟疫。如此一来,驸马巩永固选择此时出兵进攻,可真是恰到好处!此举不仅需要过人的勇气,更展现出了他非凡的智谋。朕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确实值得朕的信任。” 崇祯帝轻轻合上奏疏,正准备开口传令下去,但话刚到嘴边,却突然停住了。他拍了拍额头,暗自思忖道:“哎呀,朕之前不是下旨让巩永固进京吗?想必此刻他应该已经抵达京城了吧。” 从奏疏上详细地记载来看,巨鹿之战的前期确实应由卢象升来负责指挥,但到了后期,则换成了巩永固接替指挥权,并最终成功地扭转了整个战局。 而令人瞩目的临清大捷,其背后的真正指挥者同样也是巩永固一人而已!这样辉煌的战绩无疑充分彰显出他卓越非凡的军事才能以及杰出超群的领导能力。 崇祯帝读完这份奏疏后,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像祖大乐、祖宽这般凶猛强悍的将领,连洪承畴都上奏这二人桀骜不驯,不听指挥,他们竟然会心甘情愿听从巩永固的调遣?这个问题实在令他感到费解。 田贵妃注意到了崇祯帝对于巩永固态度的微妙变化,她内心暗自欢喜不已。于是,趁着皇帝还沉浸在思考之中时,田贵妃便迅速向崇祯帝行礼请安,然后匆匆告退离去。 第56章 探狱 从乾清宫出来后,田贵妃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清新气息,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了不少。她抬头仰望着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转身面对身旁恭立的侍女,田贵妃轻声吩咐道:“速去邀请乐安公主至承乾宫一叙,就说本宫有重要之事需与她共同商讨。”侍女垂首应声,旋即便步履匆忙地离去。 田贵妃缓缓步入承乾宫内殿,在柔软舒适的榻上坐下,眼神凝视着门口,静静地等待着乐安公主的到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几日不见,乐安公主原本娇俏可爱的面容此刻却带着几分憔悴之色,身形也较往日更显单薄,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一般。面色苍白如纸,眼眸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忧虑。 看着眼前的乐安公主,田贵妃不禁皱起眉头,关切地问道:“公主这几日可是未曾休息好?怎生如此模样?若有何事烦恼,不妨说与本宫听听。” 乐安公主微微摇头,强打起精神,轻声回答道:“多谢贵妃娘娘关怀,只是担心驸马罢了。贵妃娘娘,是不是巩郎他……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田贵妃见到乐安公主那焦虑不安的神色,轻轻地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柔软舒适的坐垫旁。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般柔和,缓缓说道:“乐安,你不要太担心。本宫刚从乾清宫回来,皇上的心情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对驸马的态度也似乎有所缓和。” 乐安公主听到这话,原本黯淡的眼眸中顿时闪烁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她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心中沉重的担忧也如同被阳光驱散了一般,稍微减轻了些许。 她感激地紧紧握住田贵妃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贵妃娘娘,谢谢你……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田贵妃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的手轻轻拍着乐安公主的手背,像是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乐安,你无需如此。我们同为皇室中人,如同姐妹一般,又何须言谢呢?你若是真的想为驸马求情,不妨再去乾清宫一趟。不过,也不必刻意去求皇上,你只需要表现出你对驸马的深情和担忧,让皇上看到你的眼泪,或许,他会更加动容。” 待乐安公主的身影在宫墙的转角处彻底消失,田贵妃缓缓收回目光,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袂和头饰。 田贵妃带着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女,稳步向锦衣卫走去。这些侍女都是她平日里信赖的人,聪明伶俐,且对宫中的规矩了如指掌。 随着脚步的接近,锦衣卫那沉重而阴森的气息愈发明显。门楣上雕刻的龙纹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然而,田贵妃却并未露出丝毫的惧色,她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穿透那层层的阴霾。 来到锦衣卫门口,田贵妃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身边的侍女。侍女立即会意,上前一步,声音清脆而有力地说道:“娘娘要见你们指挥使大人!” 锦衣卫的守卫们闻言,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显然对这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贵妃娘娘的突然造访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们也深知田贵妃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其中一名锦衣卫的统领立刻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回答道:“娘娘,请稍候,卑职这就去通报指挥使大人。” 田贵妃静静地站在门前,目光平静而深邃。她知道,这场会面将决定许多事情的走向,她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不一会儿,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走出大门,当他看到田贵妃时,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迅速调整情绪,快步上前,深鞠一躬,恭敬地说道:“臣骆养性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田贵妃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说道:“骆指挥使,本宫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把驸马巩永固带过来!” 骆养性听到这个请求,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娘娘……督公与驸马此刻正在饮酒聊天,他们谈得正欢,这个时候恐怕不太方便打扰。” 然而,田贵妃却不为所动。她的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坚决,她指着旁边的一名锦衣卫,命令道:“你,前面带路,本宫要亲自去见驸马。” 骆养性见状,心中一惊。他深知诏狱的规矩和危险,那里并不是田贵妃这样的后宫贵妇应该去的地方。他连忙上前阻拦,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娘娘,那里是锦衣卫的禁地,多有不便,且危险重重,实在不是娘娘该去的地方……臣这就去通报,请娘娘稍候。” 但田贵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紧跟自己,然后坚定地走进了诏狱。 骆养性无奈,只好紧随其后,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当踏入那阴森恐怖的诏狱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那刺鼻的味道仿佛要将人淹没。 举目望去,只见四周到处都是遍身脓疮、四肢臃肿、毒疮遍布的可怜人,他们或是痛苦地呻吟着,或是无力地瘫倒在地,那凄惨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 在这其中,还有一个老者,他的喉中只有一气尚存,生死就在这一瞬间,仿佛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田贵妃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了痛苦而又悲悯的神情。 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迈着坚定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去。诏狱内昏暗潮湿,那斑驳的墙壁上似乎还残留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在狱卒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冰冷的铁门,终于来到了巩永固所在的牢房前。 透过牢房那狭小的窗户,田贵妃看到了巩永固。他正孤独地坐在角落里,与身着锦衣的曹化淳相对而坐,两人正举杯对饮。 “驸马好生惬意啊!你可知乐安公主为你可是消瘦了整整一圈啊!”田贵妃面带愠色,话语中有些恼怒之意。 曹化淳和巩永固听闻此言,连忙起身行礼。 曹化淳起身后,赶忙命令锦衣卫狱卒将巩永固迅速带到锦衣卫大堂旁的侧房里。 待众人退去之后,田贵妃径直走到巩永固面前,劈头就质问道:“驸马,你那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巩永固深深地看了田贵妃一眼,表情十分郑重地回答道:“回娘娘,臣确实没有写过那封信啊。而且对于那封信的内容,臣也是一无所知啊。不过,娘娘若是有任何疑惑,臣必定会竭尽全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田贵妃瞬间明白了巩永固的意思,他这是在提醒自己这封信的存在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问道:“‘济失德被执重耳生申生亡’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巩永固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田贵妃会有此一问。 他轻声说道:“娘娘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田贵妃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巩永固这是在暗示她,有些事情已经知道了就足够了,不必再去深入探究。然而,她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浓烈了。 于是,田贵妃再次追问道:“你在从军之前就已经知道济南失陷,德王被俘了吗?如此重要的消息,你为何不早早地告诉皇上呢?” 巩永固叹了口气,缓缓道:“娘娘,臣当时也是无奈之举。东虏尚在顺义,距离济南千里之遥。若臣贸然说出东虏会攻陷千里之外的地方,谁会相信呢?朝中大臣们多半会以为臣是危言耸听,甚至可能因此治臣的罪。而且,当时战事紧张,皇上日理万机,臣也不愿用这些未经证实的消息去打扰皇上。” 第57章 忠告 田贵妃听了巩永固的解释,心中的疑惑稍微减轻了一些。 “驸马,重耳生申生亡,你的意思是说……”田贵妃的眉头紧锁,试图理解巩永固话中的深意。 巩永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回娘娘,娘娘的意思就是臣的意思。如果娘娘的皇子离开京城,无病无灾必成大事!” 田贵妃听后,心中一阵震动。 她没想到巩永固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预见。她凝视着巩永固,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更多的信息。 “驸马,你为什么要告诉本宫这些?”田贵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 巩永固抬头看向田贵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沉声道:“臣想请娘娘帮臣一个忙!” 田贵妃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但说无妨!”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沉声道:“请皇上废黜公主,让我到松江府担任知府,为朝廷筹饷!” 田贵妃听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怒视着巩永固,声音冰冷地说道:“驸马,你太过分了!乐安为了你,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一圈!你倒好,为了做官开口就想废了公主!” 巩永固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田贵妃,说道:“娘娘,我大明的公主真的幸福吗?她们被困在宫廷之中,无法自由地生活,无法追求自己的幸福。臣知道这样做对公主不公,但臣也是为了大明,为了朝廷。如果臣能到松江府担任知府,为朝廷筹饷,那将是对大明更大的贡献。至于公主,臣愿意用一生去弥补她的损失。” 田贵妃思量了半天,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她回想起自己入宫以来的日子,骑马、射箭这些曾经热爱的活动,如今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想到这些,她不由长叹一声,然后看向巩永固,认真地说道:“罢了,你若去松江府,本宫将炤儿托付于你,可好?” 巩永固听到田贵妃的话,心中一阵激动。他立刻回答道:“臣必竭尽心力护佑四皇子,不负娘娘今日之恩。” 然而,巩永固深知,五年之后如果朱慈炤登基,田贵妃为后援,那么朝中的事就好办多了。 至于崇祯帝,作为有着穿越者的视角,巩永固不打算保了。 他太固执了,实在没把握改变他。 记忆中的田贵妃只有两年的日子了。 崇祯十二年六皇子朱慈灿、崇祯十三年五皇子朱慈焕夭折,后妃之争中缺乏周皇后的情商,屡屡受挫,在崇祯十四年就郁郁而终。 巩永固既然拥有后人的智慧,自然要尽力避免田贵妃早死。 他忍不住继续说道:“不过,娘娘今后当与皇后和睦相处!” 田贵妃听到巩永固的话,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道:“宫中之事,驸马不必多管!”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警惕和疏离,显然并不希望巩永固过多干涉她的宫廷生活。 巩永固见状,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可能说得有些多了。 他连忙解释道:“臣不敢多管闲事,只是娘娘厚恩,臣铭感五内,不得不说几句肺腑之言。” “宫中争斗,历来都是暗流汹涌,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娘娘身份尊贵,若能远离纷争,保持清净之心,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臣深知娘娘智慧过人,定能明辨是非,谨慎行事,但宫中人心难测,还请娘娘多加小心。” 田贵妃听了巩永固的这番解释,心中的不满稍微减轻了一些。然而,她也有自己的苦衷和无奈,无法轻易放弃与皇后之间的争斗。 宫中确实是个是非之地,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可是宫中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 宫中所有人都说皇后宽厚大度,可皇后每每都让自己下不了台。 于是,她淡淡地说道:“本宫自有分寸,驸马不必过于担心。” 巩永固皱起眉头,目光深邃地看着田贵妃,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娘娘,您若是不收敛一些,将来四皇子谁来疼他呢?” 田贵妃心中一颤,脸上的怒色却愈发浓烈。 她瞪大了眼睛,厉声喝道:“放肆!驸马的话未免太多了!本宫的事,岂容你来置喙!” 巩永固见状,轻轻叹息一声,却并未退缩。 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坚定:“娘娘,请恕臣直言。后妃相争,历来是宫中一大忌讳。皇上纵然对您心生怜悯,但总要顾及皇后的面子和宫中规矩。您何不大度一些,谦让一些,以和为贵呢?或许这样一来,您不仅能得到皇上的更多宠爱,还能在宫中赢得更多的尊重。” 田贵妃听了巩永固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驸马所言,本宫自有分寸。你只需做好你的本分,其他事,不必多言。” 巩永固见田贵妃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心中却仍不免为田贵妃的未来担忧。 他知道,宫中的争斗不会因为他的劝说而停止,而田贵妃若想在其中立足,还需靠自己的智慧和手段。 巩永固站起身来,长叹一声道:“娘娘,有些话,臣本不该说,但娘娘隆恩,臣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娘娘,娘娘务必牢记于心。” “绣花鞋,拒之外。陈演为首辅,愁容戚楚楚。踏上归乡路,快至松江府。炤儿有慈母,大明中兴路。” 田贵妃跟着念了一遍,疑惑道:“驸马的意思是……” 巩永固解释道:“有大臣进献绣花鞋,切勿接受,否则会惹怒皇上;陈演若为首辅,娘娘需得立即茶饭不思,托言思乡念子。无论如何都得离开京城,前往江南。”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踏上归乡路,快至松江府。娘娘出得京城,即刻前往松江府,臣在松江府,可以保护娘娘的安全。如此炤儿有了慈母,大明从此走向中兴。” 说到此处,巩永固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娘娘,这些话,您可万万不能告知他人。宫中人心复杂,若是走漏了风声,不仅娘娘会有危险,连臣的家人也会遭到牵连。还有,娘娘,武清侯死后,千万看护好五皇子!” 说完,巩永固转身离去,留下田贵妃独自在宫中沉思。 第58章 空谈误国 得知田贵妃已经离开的消息,巩永固转头对曹化淳说道:“老曹,本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帮个忙。本宫想见一见阁老杨嗣昌,有些事情需要与他商议。” 曹化淳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说道:“驸马爷,杨阁老眼下正是圣眷正隆,深得皇上的信任与器重。不是您想见就能见的,这其中的难度您应该明白。” 巩永固听后,淡淡一笑,仿佛早已料到曹化淳会这么说。 他从容不迫地说道:“老曹,你取纸笔来,我写封信给杨阁老。” 狱卒很快便取来了纸笔,巩永固沉思片刻,然后挥毫泼墨,写下了几行字:“东虏将去,乱民再起。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写完后,巩永固等了一会儿,待墨迹干透后,将信交给了曹化淳:“老曹,你将此信交给杨阁老,他看了之后,必定会来见我。” 曹化淳接过信,看着巩永固那自信满满的神情,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答应将信送给杨嗣昌。 不出巩永固所料,杨嗣昌很快来到了锦衣卫。 杨嗣昌走进锦衣卫侧堂时,只见巩永固独自一人背对着大门,静静地站立着,他的口中吟诵着一段文字:“下无无父之子,亦无不臣之子。卫开方不省其亲,管仲至比之豭狗;李定不丧继母,宋世共指为人枭。今遂有不持两服,坐司马堂如杨嗣昌者。” 这熟悉的句子让杨嗣昌的脸色瞬间剧变,他沉着脸,目光如炬地射向巩永固的背影,质问道:“驸马将本官骗来此处,难道就是为了让本官聆听这道黄道周上奏的奏章吗?” 巩永固缓缓转过身来,说道:“黄道周这些人啊,他们总是自以为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品评天下之事,全然不顾实际情况的复杂性和多样性。” 杨嗣昌脸色阴沉:“驸马不必讨好本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巩永固不在乎杨嗣昌的不快,继续说道:“就拿阁老您来说,您为了朝廷而夺情,不惜牺牲个人的情感,这份担当和勇气,本应得到朝廷和百姓的尊敬与理解。” “然而,那些所谓的清流们,却对您万般责骂,说什么‘天下无无父之子,亦无不子之臣’,还说什么‘千人所指,无病而死’。他们似乎觉得,只要用这些道德标准来攻击您,就能彰显自己的道德高尚和正义感。” 巩永固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嘲讽,他摇头道:“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道德和正义,并不是靠嘴上的说辞和笔下的文字来体现的,而是需要在实际行动中去践行和体现的。阁老您的所作所为,正是对道德和正义的最好诠释。而那些清流们,他们只会站在一旁指手画脚,却从未真正为朝廷和百姓做过一丝一毫的贡献。” 杨嗣昌听着巩永固的这番话,心中的愤怒和不满逐渐平息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巩永固一眼,长叹一声道:“驸马所言极是。这些清流们的确只会空谈道德,却从未真正为朝廷考虑过。本官虽然受到他们的责骂,但心中无愧。只要能为国家尽一份力,本官就心满意足了。” 巩永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他们把治理天下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所谓的‘正纲纪、审法度’上,仿佛只要有了这些,天下就能太平无事。” “可他们哪里知道,治理天下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其中的复杂性和艰难性,岂是他们这些空谈道德的人所能理解的?这实在是可笑得很了。” 他微微摇头,神情中透露出对清流们浅薄理解的无奈,继续说道:“清流们总是热衷于非议阁老,指责他妒贤嫉能,多次分兵,处处设陷,最终导致了卢公的慷慨赴死,若非本宫,卢公已死多时了。” “本宫虽在高起潜军中,却也知卢公赴死的真正原因。这固然有他过于看重个人名誉,而忽略了天下大局的考量,但更多的,是被那些清流们的无知和短视所逼。” “他们动辄反对扩军备战,认为清军临边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在他们看来,满清入寇都是边臣和中枢相互勾结,为了和谈而故意放出来危言耸听的。”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几分:“这些人哪里知道,边关将士日夜守卫,冒着生命危险与敌人抗争,为的就是保卫大明的安宁和百姓的平安。而他们却在那里冷嘲热讽,指责朝廷的决策,真是让人痛心疾首!等到清军果真入寇,他们又开始急于甩锅,指责将帅们抵挡不力。” 说到此处,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本宫希望阁老能够坚持下去,不要被这些清流们的言论所影响。朝廷的未来需要阁老这样的干才来支撑,而不是那些只会空谈道德、无视实际的清流们。” “这些人啊,简直就是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他们根本不懂边镇战守和经济钱粮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其中所面临的重重困难。整日里就知道高谈阔论所谓的道德伦理,对于国家的真实状况却是一窍不通。像这样的所谓清流之士,又怎能指望他们为国家带来实质性的贡献呢?”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啊!”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啊!”杨嗣昌低声呢喃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忧虑。起初,他还认为巩永固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故意说些动听的话罢了。然而,当巩永固详细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杨嗣昌逐渐意识到,对方所言并非虚言,而是句句切中要害,犹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深深刺痛了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杨嗣昌不由得抬起头来,凝视着巩永固,眼中流露出钦佩和惊异的神色。在此刻之前,他或许并未对这位驸马爷有过太多关注,但现在,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人,并惊叹于其见识的不凡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想到最懂本官的,竟然是驸马爷你!” 巩永固的见识和胆识让杨嗣昌深感佩服,然而,杨嗣昌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他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驸马爷,你为何要杀死高起潜?高公公的背后是皇上在撑腰,你这样做,岂不是形同谋反?” 第59章 此事难以达成 巩永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淡淡地说道:“高起潜此人,贪腐无能,且多次陷害忠良,实在是朝廷的一大祸害。” “最可恶的是,卢公在贾庄被围,情势万分危急,顷刻间就会全军覆没。” “而高起潜手握重兵,却迟迟不肯发兵相救。” “本宫实在是不得已才出手的。”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卢公是我大明难得的将才,本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高起潜的冷漠和陷害而丧命于沙场。” 杨嗣昌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和惋惜之情。 驸马为了大局,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这样的勇气和决断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 然而,他也清楚,驸马杀了高起潜,这无疑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危险。 他惋惜地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担忧:“唉,驸马你为了救下卢大人,不惜冒着巨大的风险杀了高起潜。可如今卢大人依然生死未卜,而你,却也要因此死于非命了。” 巩永固嘿嘿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与自信。他缓缓说道:“阁老,你错了。本宫还不能死,也死不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与淡定,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巩永固继续说道:“本宫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还有想要为大人分忧的心愿。高起潜的死,虽然会引来一些麻烦,但本宫自有应对之策。”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巩永固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本宫相信,卢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他是我大明难得的将才,他的智慧和勇气都足以让他度过任何难关。” 说到此处,巩永固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与担忧,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继续说道:“至于本宫自己,阁老也不必过于担心。本宫自有保命的手段,绝不会轻易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杨嗣昌缓缓道:“驸马要见本官,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吧!” 他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一种威严与庄重,显示出他身为朝廷重臣的威严与地位。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说道:“本宫求见阁老,实乃有个不情之请,恳请阁老务必不要拒绝!” 杨嗣昌微微皱眉,心中暗自猜测巩永固所求何事。 他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驸马请说,只要本官能办到的事,定当责无旁贷。” 巩永固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一丝坦然与从容。他直言不讳地说道:“本宫有意担任松江知府一职,特求大人成全。” 杨嗣昌闻言一愣,眉头微皱,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快被处死的驸马,居然向自己提这样的要求! 杨嗣昌深深地看了巩永固一眼,缓缓说道:“驸马爷,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本朝驸马终身不得为官,不得领兵,这是祖制,不可轻违啊。” 巩永固却不以为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阁老,若是本宫不是驸马的身份呢?” 杨嗣昌听到这里,不禁吃了一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巩永固,喃喃道:“不是驸马,自然可以!”。 他觉得跟巩永固谈话,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这个驸马爷的想法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让人难以捉摸。 巩永固见状,心知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杨嗣昌的注意,于是继续说道:“本宫并非为了权势和地位,而是真心想要为国家、为百姓做些实事。” “松江府地处江南要冲,又滨江临海,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本宫若能担任知府一职,必定能够发挥自己的才能,为朝廷、为百姓谋福利。”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而且,本宫知道阁老下一步要彻底平乱,这需要大量的军马钱粮。本宫若能担任松江知府,在现有基础上,每年可为朝廷多筹银六十万两,用于支持平乱大业。这岂不是在为阁老分忧吗?” 杨嗣昌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动容。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驸马爷,松江府的确是富庶之地,若能好好治理,必定能够为朝廷带来丰厚的收入。然而,一府之地每年多筹银六十万两,这样的数目实在是太过惊人,只怕难以实现。” 巩永固闻言,微微一笑,他深知杨嗣昌的担忧,于是耐心解释道:“阁老,本宫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难度。但本宫有信心,只要朝廷给予足够的支持和信任,三年后每年多筹银一百万两也不在话下。” 杨嗣昌开始感觉巩永固话说得太满,但还是问道:“驸马需要朝廷什么样的支持?” 他的神情变得更加郑重:“本宫希望朝廷能够允许松江府开海禁。” 杨嗣昌眉头微皱,他摇了摇头,叹息道:“驸马,开海禁一事牵涉甚广,朝廷对此一直持谨慎态度。如今局势动荡,朝廷更是不会轻易开此先河。此事确实难以达成。” 巩永固闻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如果不能达成此事,所谓的筹饷六十万两谈何容易! 他深知开海禁对于松江府乃至大明的重要性,于是他继续说道:“阁老,开海禁可以加强海外贸易,为朝廷筹集更多资金……” 杨嗣昌制止道:“此事休得再提。若驸马果然到江南,本官可以为驸马争取便宜行事的授权。到时驸马或许可以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进行一些有益的探索和尝试。” 巩永固继续说道:“第二,松江府的事务繁多且复杂,本宫希望能得到朝廷的绝对信任,松江府的事务由本宫全权做主,以免受到各种掣肘。” 杨嗣昌想到自己在朝廷的种种遭遇,深知其中的复杂与艰难。 他深深地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认同与理解,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巩永固笑着对杨嗣昌说道:“第三,如今乱民四起,局势动荡不安。为了确保饷银的安全运送,我需得五千精兵来保驾护航。” “然而,卫所兵与京营兵目前的状态确实令人担忧,他们不堪战事,难以胜任此等重任。因此,本宫决定亲自训练新军,打造一支精锐之师,以应对当前的局势。” 杨嗣昌沉吟道:“松江知府没有领军的权力,不过应天巡抚倒是可以设置巡抚标营。若皇上废了你的驸马身份,本官一定保你担任应天巡抚,管理南直隶地区苏州、松江、应天、镇江等八府一州!不过,每年筹集八十万两饷银可不能打折!” 户部已经测算过,剿灭民军需要军饷二百八十万两银子,本来还有一百万的缺口,如果应天方面能提供八十万,也算帮了大忙。 第60章 一语解帝愁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崇祯帝身着便装,脚步匆匆地走向田贵妃所在之处。门口的宫女见皇帝驾临,正要进屋通报,却被崇祯帝抬手示意阻止。他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生怕打扰到屋内之人。 踏入房间,崇祯帝一眼便望见田贵妃正端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籍,秀眉微蹙,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浅浅的忧愁。 见到此景,崇祯帝心头不禁一软,迈步向前,柔声说道:“爱妃,朕已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如今被关押起来的官员共计七位。朕也已派遣王承恩前去详加甄别,料想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说罢,崇祯帝在田贵妃身旁坐下,伸出右手,轻轻抚过她的秀发,安慰道:“爱妃不必过于忧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田贵妃微微点头,娇柔地靠在崇祯帝怀中,轻声呢喃:“臣妾知道陛下一直都在为此事操心劳神,只希望尽快找到能救炤儿的人!” 崇祯帝抱紧田贵妃,叹口气道:“朕又何尝不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啊!” 田贵妃听闻此言,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妩媚动人的笑容。她缓缓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卷轻轻放置一旁,然后优雅地行了个礼。 待行礼结束后,田贵妃抬头凝视着崇祯帝,娇柔的声音响起:“皇上啊,老神仙可并未指明一定是官员呀。您为何如此执着于那些官老爷们呢?” 崇祯帝听后,略微一怔,随即便紧握起田贵妃的玉手,面色凝重地低声道:“爱妃所言极是,朕经你这么一点拨,倒是想起了一人。近日入京之人中,唯有驸马不是官员。说不定,此事还真与其有所关联。” 说到此处,崇祯帝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 田贵妃听了崇祯帝的话,轻轻一笑,如花绽放,她轻启朱唇,说道:“皇上圣明!不过,要做咱们皇儿的义父,这身份特殊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必须得上马能杀敌,下马能安民,是个文武兼备的奇才。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护佑咱们皇儿的成长。” 崇祯帝听了田贵妃的这番话,不禁点头称赞:“爱妃所言极是。这驸马巩永固,平时饱读诗书,文采斐然,前不久在巨鹿、临清又连立大功,的确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之才。朕越想越觉得,他正是皇儿义父的最佳人选。” 田贵妃见崇祯帝如此看重巩永固,心中也暗自高兴。 她娇嗔地抓住崇祯帝的衣袖晃了几下,柔声说道:“皇上,您莫要如此匆忙地下定论嘛。驸马上阵杀敌固然勇猛无畏、屡立战功,但其是否真的精通文墨,尚需仔细考察一番才行呀。倘若驸马路过考场都只能交白卷,妾身又怎会甘心将咱们的孩子托付给他,并认他作义父呢?” 崇祯帝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开怀大笑道:“爱妃考虑得甚是周全细致啊。罢了罢了,既然爱妃如此坚持,那朕便听从你的意见,认真考校一下这位驸马爷的文采究竟如何吧。只是依朕之见呐,朕所选的这位驸马,于文学一道确有过人之处。若非因其成为了朕的乘龙快婿,朕深信以他的才华,必定能够高中二甲进士!” 田贵妃闻听皇帝之言,亦不禁掩面轻笑出声:“既是如此,那为何皇上还要将驸马关押起来呢?” 崇祯帝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爱妃,驸马擅自杀监军高起潜,这可是形同谋反的大罪。朕虽然惜才,但也不能姑息养奸。朕没杀他,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田贵妃闻言,心中一沉,脸上却保持着柔和的笑容,她轻声试探道:“皇上,今儿乐安来求我,我都不知怎么回她。驸马的事情,实在是棘手。” 崇祯帝叹息一声,神情凝重:“乐安也去乾清宫找过朕了。这驸马如今就像是烫手的山芋,杀又杀不得,毕竟他曾立下大功;留又留不得,擅杀禁军的罪过太大了。朕也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贵妃缓缓地站起身来,轻移莲步走到窗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宛如对着月亮低声呢喃一般轻声说道: “擅杀禁军实在罪不可赦,但念及他曾立过大功也着实不好轻易将其处死。” “既然如此,倒不如这般行事——废除乐安公主的驸马身份,从此不许他再以驸马自居,以此作为对他的惩戒。” “而后赐予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并责令他为朝廷筹备军饷。如此一来,既能向众人表明朝廷并未亏待有功之臣,以免令军中众将心寒,同时又可给予他一定程度的压力,警示他人切勿仿效他这种行为。” 崇祯帝听闻田贵妃所言,眼眸之中瞬间划过一抹亮色,紧接着他猛地一拍床铺扶手,兴奋地赞叹道:“爱妃当真是机智过人啊!此计委实精妙绝伦!不仅妥善地处理好了驸马之事,更有效地规避了朝堂之上可能引发的纷争。朕即刻拟旨,废掉乐安公主的封号,将驸马贬谪为官员,并严令他必须为朝廷筹集所需军饷!” 田贵妃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凝视着崇祯帝脸上那满意的笑容,但内心却不禁涌起一股担忧之情。她轻声问道:“皇上,您打算将驸马安排在什么地方呢?” 崇祯皇帝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天下财富汇聚之地,莫过于江南地区。朕希望能派他前往江南一带,为朝廷筹集军饷。然而,朕忧虑朝中大臣们无人愿意推荐他前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若由朕亲自提出,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争议和麻烦。” 田贵妃听后,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崇祯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继续思考着解决问题的方法。 突然间,一个人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他的表弟刘文炳。 崇祯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语气坚定地说:“刘文炳与巩永固向来交情深厚,这个忙,他一定会帮!” 田贵妃也道:“明日早朝若是刘文柄不提此事,那臣妾就让父亲隔日再提此事,可好?” 第61章 朝会争执 刘文炳得知巩永固被打入大牢、身陷囹圄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之后,整个人都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他心里非常明白巩永固的品性如何,更了解此次事件非同小可,如果处理不当后果将不堪设想。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刘文炳毅然决然地做出一个大胆决定——要不惜任何代价把巩永固从虎口中救出来! 说干就干,刘文炳马不停蹄地开始行动起来。他动作神速地准备好五百两纹银的银票,并带着这些银票火速赶到了锦衣卫诏狱。一到地方,刘文炳便毫不犹豫地找到锦衣卫的相关官员,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想要见见驸马爷巩永固的迫切愿望。 本来按照常理来说,像这种敏感时期要想面见囚犯谈何容易?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困难与阻碍。 可让人倍感意外的是,这一次锦衣卫的那些个官差们竟然异常通情达理,二话不说就爽快地答应了刘文炳的请求。这着实让刘文炳喜出望外,同时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难道是老天爷开眼了不成……” 刘文炳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他深吸一口气,迈着迟疑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扇通往巩永固所在之处的牢门。一进入牢房,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一幕却令刘文炳瞠目结舌。只见巩永固端坐在一张破旧不堪的床铺之上,手持酒杯,自顾自地品味着杯中之物,脸上洋溢着一种超凡脱俗、悠然自得的神情,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刘文炳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快步上前,调侃道:“巩兄啊,你这小日子可真是惬意啊!亏得我在外边整日忧心忡忡,食不下咽,生怕你在此受苦受难呢!” 听到这话,巩永固缓缓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抹戏谑的笑意。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一笑,似乎对眼下的处境毫不在意,语气平淡地回应道:“刘兄何必如此挂念,小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这牢狱之灾虽苦,但人生在世,总要学会给自己寻些乐趣才好。” 刘文炳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严肃之色,郑重其事地道:“巩兄啊,此时此刻岂容得你儿戏般对待!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究竟犯下何等重罪吗?” 然而,巩永固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他轻声回应道:“刘兄稍安勿躁,小弟心中自然明了。不妨实话相告于你,小弟已然有所盘算,决意前往江南一行,不知刘兄是否愿与我一同前往呢?” 听闻此言,刘文炳心头猛地一震,眉头紧蹙,担忧地问道:“巩兄啊,以你如今之身,乃朝廷通缉之要犯,此等非常时刻竟然还惦记着南下江南之事?况且,即便我随你同往江南,又能何为呢?” 巩永固目光坚毅地凝视着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刘兄无需多虑,只需确保我能顺利抵达松江府并出任知府即可。至于其他事宜,自有小弟亲自筹划妥当。请相信我,此行必定安然无恙。” 刘文炳注视着巩永固那副胸有成竹、充满自信的模样,尽管内心依旧存有些许疑惑,但终究还是受到了他那份坚定信念的影响。只盼望此次巩永固真能如其所言逢凶化吉! 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巩兄,我就信你一次。明日朝堂之上,我会尽力保你无事,推荐你去松江府担任知府。” 第二日早朝,天刚蒙蒙亮,紫禁城的宫门便缓缓打开,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崇祯帝端坐在龙椅上之上,精神不振。昨夜辗转反侧,心中所想的,皆是如何妥善地提出赦免巩永固之事。思来想去,直至凌晨方才入睡。 三呼九叩之后,杨嗣昌出列奏道:“前日杨国柱率兵夜袭东虏大营,救回被东虏掳掠的数千难民。昨日祖大乐、曹变蛟率五千骑连夜突袭东虏,一夜之间连破两营,斩首五十一级,夺回银两六千零一十四两。其余诸路军大小十一战,俱有捷报传来,累计斩首一百七十级!” 崇祯愤愤地一拍桌子:“捷报,这算什么捷报!驸马巩永固两战斩首近九千级,你们谁说过他一句好话?!” 杨嗣昌暗自腹诽:皇上啊皇上,是你一听说驸马斩了高起潜,当场下令抓捕。给过我们说好话的机会么? 就在此时,新乐侯刘文炳面色凝重地踏前一步,恭敬地向皇帝启奏道:“皇上,微臣深知,驸马巩永固擅自斩杀监军之事,实在是大不敬之举,按律当受重罚。然而,微臣斗胆恳求皇上顾念他往日所立的赫赫战功,网开一面,赦免其罪过,赐予他戴罪立功的机会,好使他能继续为朝廷尽忠效力。” 礼部侍郎邱瑜见此情形,毫不犹豫地跨步出列,神情肃穆,正色进言道:“皇上,自古以来便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岂能因驸马来历特殊而有所偏颇?若不依法惩处,恐难以服众啊!” 太常少卿冯元飙紧接着亦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道:“皇上明鉴,驸马巩永固竟敢擅杀监军,此举严重违背了朝廷的律法,无疑是对朝廷无上权威的公然挑衅。微臣以为,唯有即刻将驸马斩首示众,方能以儆效尤,令天下万民皆知朝廷律法森严,确保朝廷之威严与江山社稷之稳定。” 一时间,朝堂之上群情激愤,众多官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来,异口同声地请求皇上严惩驸马,以正国法,维护朝廷法度之公正严明。这些大臣们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有力,充分展现出他们对维护朝廷秩序和法律尊严的决心。 崇祯皇帝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面色如阴云密布般阴沉至极,他那锐利而深邃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在朝堂之下众多臣子们的脸上一一扫过。 此刻,这位大明帝国的主宰者内心正掀起着汹涌澎湃的波澜。 原本,崇祯皇帝还想要借着巩永固往昔所立赫赫战功的份儿上,对其此次犯下的错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眼前这群平日里口口声声誓死效忠朝廷之人,此时竟会异口同声、态度异常坚决地要求将驸马上断头台,丝毫不顾及往日情面! 面对这样出乎意料的局面,崇祯皇帝不禁感到一阵心寒与愤怒——难道这些所谓的忠臣,真就如此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吗?亦或是……其中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呢? 第62章 支持巩永固 杨嗣昌战战兢兢地斜眼瞟了一下崇祯皇帝,只见其面色阴暗深沉如乌云密布一般,很明显对于朝堂之上大臣们所言甚感不快。 杨嗣昌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终于鼓足勇气,挺直腰板大声向崇祯进言道:“陛下,微臣认为驸马克敌制胜、勇斩监军之事不仅没有过错可言,反倒应当论功行赏才对!” 众臣哗然,大臣们纷纷议论起来。 杨嗣昌义正言辞地说道:“想那卢象升大人当时深陷绝境、命悬一线之际,身为监军的高起潜竟然畏惧退缩按兵不动,如此贪生怕死之举实在令人不齿!” “幸得驸马爷巩永固英明果断,毅然决然下令出击,方才取得后来痛歼敌军八千余人的巨鹿之战以及临清之战的辉煌胜利!此二役大振我朝军心士气,更让天下人见识到了我大明军队的赫赫威名呐!” “微臣斗胆恳请陛下明辨是非善恶,万不可轻易抹杀了忠臣良将们所立下的汗马功劳!” 东阁大学士、礼部侍郎薛国观也趁机上前奏道:“皇上,臣赞同杨大人的看法。” “驸马巩永固回京后,刘首辅率关宁军与东虏三战三败,导致东虏肆意抢掠济南,使得百姓遭殃。” “这足以说明,驸马在战场上的决断和勇气,远胜于只会在朝堂上议论纷纷的官员。因此,臣认为,应当奖励驸马的功劳。” 事实上,薛国观对拯救巩永固并无真心实意,而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他垂涎首辅之位已然许久,只要一有机可乘去贬低首辅刘宇亮,那么他便丝毫不吝啬于抬高巩永固的身份地位。 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朝堂之上的权势争斗盘根错节、扑朔迷离,但只要能够在此乱局之中谋取到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地位,那无论使出何种手段他都在所不惜。 也正因如此,他方才瞅准时机挺身而出力挺杨嗣昌,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去压制刘宇亮的势力范围。 得到两位内阁大臣的支持后,崇祯皇帝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原本紧绷着的脸也稍微放松下来一些。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扫视着朝堂上的群臣们,用一种虽然不大但却带着无上权威的语气说道: \"众爱卿,你们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朕都已经仔细聆听并且铭记于心了。\" 接着,崇祯皇帝稍稍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分量之后,又继续说道:\"关于驸马巩永固之事,不可否认,他确实曾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建立过卓越功勋!” “然而,功归功,过归过。即便如此,亦绝不能因其战功而忽视或淡化他擅自诛杀监军之大罪!” “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朕认为驸马巩永固虽免去一死,但仍需承担应有的罪责处罚。\" 说到此处,崇祯帝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变得愈发犀利,他缓缓地扫视着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仿佛要透过他们的眼睛看穿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崇祯帝语气坚定地继续说道:“朕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废黜乐安公主,贬驸马巩永固为庶民,剥夺一切官爵俸禄!如此一来,方能以正国法、明纲纪,也算是给了驸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话音刚落,朝堂之上瞬间炸开了锅,群臣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有些大臣对皇帝的这一决策表示赞赏,认为此举不仅彰显了朝廷律法的威严,更给予了驸马一次洗心革面的契机;然而,另一些大臣却持有不同看法,他们觉得皇帝对于驸马的惩处过于严厉,毕竟巩永固曾经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屡立奇功,理应网开一面,从轻处罚;与此同时,还有一小部分心机深沉的臣子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皇帝的神情和态度,试图揣度出他此番举动背后真正的意图和目的所在。 一时间,朝堂上气氛紧张而诡异,各种观点和立场交织碰撞,一场激烈的争论似乎在所难免…… 邱瑜等一众官员听到崇祯帝的决定,开始低声交谈起来。紧接着,这群大臣们整齐地向崇祯帝鞠躬行礼,并异口同声说道:“皇上仁厚圣明!” 此时此刻,刘文炳看到巩永固安然无恙,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整个人瞬间变得轻松无比。 他想起之前巩永固曾提及想要担任松江知府一事,于是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出队列,恭敬地抱拳对崇祯帝说:“启禀皇上,驸马巩永固在此次事件中立下赫赫战功,如果仅仅给予如此严厉的惩处,恐怕会让其他有功之臣心寒啊!以后若是朝廷再遇到困难,还有谁敢挺身而出、为朝廷效力呢!” 崇祯帝听闻刘文炳所言,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问道:“那么依照爱卿的意思,应当怎样处理才合适呢?” 刘文炳见皇上主动询问自己的意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喜悦之情。 他立刻上前两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陛下圣明,微臣认为,朝廷财政困难,可以派遣巩永固前往江南担任知府一职,勒令他为朝廷筹集急需的饷银。这样既可解朝廷之难,又可慰功臣之心!。” 崇祯帝一边听着刘文炳的陈述,一边轻轻颔首,表示认可。 崇祯帝心中暗自思忖着,觉得这个方案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朝堂上的诸位大臣,观察众人对这个建议的反应。 眼见皇帝目光所向,朝堂上的众多臣子们心领神会,纷纷齐声应和,表示对刘文炳提议的支持与赞同。 一时间,朝堂之上响起一片赞誉之声,众人皆认为此乃明智之举,不仅有利于解决当前面临的财政困境,还能妥善安置巩永固这位身份特殊的人物。 杨嗣昌见到崇祯帝对于刘文炳所提出的建议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于是他出列上奏道:“皇上,微臣坚决不同意新乐侯的看法。” 崇祯皇帝看到杨嗣昌居然持反对意见,不禁心生疑惑,问道:“爱卿有什么想法,直言无妨。” 杨嗣昌回答道:“巩永固才华横溢,理应得到重用。只让他担任一个府的知府职务,简直就是屈才呀!” “微臣斗胆建议皇上任命巩永固为应天巡抚。同时,为了鞭策和激励驸马,微臣还提议命令他在原有的赋税基础上,每年额外向朝廷缴纳白银六十万两。” 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众大臣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第63章 崇祯帝召见 面对杨嗣昌的建议,众多官员心中暗自思忖,他们认为杨嗣昌并非真心想要拯救驸马爷,反而更像是给驸马爷设下了一个陷阱。 要知道,在现有的赋税基础之上再额外增加六十万两白银,这简直就是一项无法达成的艰巨任务。 无论是功勋权贵还是豪门士绅,他们的财富都难以轻易收缴;而普通老百姓们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冯元飙反驳道:“杨大人,你这是逼着驸马提高税赋!提高税赋就是与民众争利益,这样做只会让百姓的生活负担愈发沉重,激起民愤啊!更何况,我大明朝祖传下来的规矩清清楚楚地写明了,驸马上不得官任呐!而今怎可如此轻率地违背祖宗法制,任命驸马去当应天巡抚呢?” 刘文炳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冯大人,刚才皇上已经亲自废除了巩永固的驸马身份,此刻的他已然不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驸马爷啦,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罢了。既然如此,那由他来出任应天巡抚一职又有何违背祖制之处呢?” 杨嗣昌也反驳道:“冯大人此言差矣。臣相信在驸马的治理下,应天定能繁荣昌盛,税收自然也会随之增加。这怎么是与民争利呢?” 终于,崇祯帝一锤定音,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朝堂上回荡:“不必争了,朕已有了决断。” 他转向杨嗣昌,命令道:“杨爱卿即去拟旨,任命巩永固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等府。同时,应天在原有税赋基础上,每年向朝廷多交银八十万两!” 此言一出,众官均是一惊。在他们看来,每年增加六十万两的税赋已经是一个极为苛刻的要求,如今再增加二十万两,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露出了担忧和不解的神色。 正准备前去拟旨的杨嗣昌突然停住了,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诧异之感。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刘文炳也完全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崇祯帝,似乎无法相信刚刚听到的话。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让他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面对众人惊讶的反应,崇祯帝心中也略微泛起一丝不安。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或许过于轻率、鲁莽,没有充分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和意见。此刻,朝堂之上一片死寂,气氛显得格外凝重。 然而,崇祯帝乃是一个自尊心极其强烈之人,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地就承认自身的鲁莽呢?他暗暗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站于一旁的太监总管王承恩,并开口吩咐道:“大伴啊,你速速前去把巩永固给朕召到朝堂上来吧!” 闻得此言,王承恩不禁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圣上竟会突然下达这般命令。他赶忙颔首应诺道:“遵命,陛下。” 话音落下,他当即躬身施礼,紧接着便转过身去,脚步匆忙地朝着殿外走去,准备依旨前去找寻巩永固。 锦衣卫诏狱隐藏于在京城东安城北,距离象征着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极门有着相当长一段路程。巩永固心急如焚地一路狂奔,额头渗出汗水,气喘吁吁,但不敢有丝毫停歇,终于抵达目的地——皇极门前。 可当他仰头凝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早朝早已结束,众多大臣如潮水般退散离去,原本庄严肃穆的宫殿此刻显得格外冷清空旷,偌大的广场也只剩一片死寂。 巩永固意识到自己错失了宝贵的时机,未能在早朝上当面向圣上陈诉实情。然而,他并未气馁,毫不犹豫地掉转身子,朝着乾清宫所在方位迈步前行。因为他深知,那儿乃是圣上平日里处理军国大事之地,说不定尚可寻得面圣之机。 此时,一名机灵的小太监马鲸正恭恭敬敬地守候在宫门处。眼见巩永固匆匆赶来,他赶忙迎上前去,引领着对方穿越一道道蜿蜒曲折的回廊,最终抵达乾清宫前方。 乾清宫是皇帝居住和处理政务的宫殿,气势恢宏,庄重肃穆。 马鲸小心翼翼地推开宫门,引领着巩永固踏入其中。乾清宫里,崇祯帝端坐在御案之前,聚精会神地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巩永固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加快步伐走到御前,双膝跪地,低头叩拜,声音洪亮地道:“微臣巩永固,拜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帝放下手中朱笔,抬头看向巩永固,那深邃的目光如炬,仿佛能洞悉一切。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巩永固啊,你可知道朕今日传召你来所为何事?” 听到皇帝发问,巩永固定了定神,语气沉稳地回答道:“微臣愚钝,实不知陛下此举深意,请陛下明示。” 崇祯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他与巩永固关系本来就很好,即使恼怒巩永固杀了知兵的高起潜,也没有对巩永固动杀心。 崇祯帝的语气平缓而坚定,他缓缓说道:“朕决定任命你为左副都御史兼应天巡抚,总理粮储、提督地方军务、兼巡抚应天等府,并责令你在原有税赋基础上,每年再增加八十万两的税收。你可愿意接受这个重任?” 巩永固听闻此言,觉得很是意外,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但转瞬即逝。 他毫不迟疑地高声回应道:“微臣此次从军,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蒙皇上鸿恩,饶臣不死,臣感激涕零,一定遵旨筹银,绝不辜负圣上对微臣的信任与嘱托!” 崇祯帝听后,满意地点点头,表示满意。他深知巩永固此番任务艰巨,但见其如此坚定果敢,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宽慰。 于是,崇祯帝微笑着追问一句:“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么在此行之前,若还有什么需求或期望,尽管直言无妨!朕会尽量满足你。” 第64章 募兵 巩永固沉思片刻,道:“皇上,应天距离京师路途遥远,且一路并不太平,饷银运送危险重重。臣欲成立抚军标营专门负责运送饷银,此次跟随臣出生入死的白山可担任参将,石俊、高斌任千户,不知可否?” 崇祯帝明白巩永固的担忧,但是练兵要钱,这让他心里不太爽:“朕只能给你一万两银子,其余的允你在地方自筹。” 巩永固继续道:“臣想请皇上派一名亲信太监与臣同去江南,担任监军太监,监督抚军标营及地方卫所,确保饷银运送和地方治安。” 崇祯帝稍作思考,便答应道:“允!曹化淳多次提出辞职,想是京城待腻了,就跟你一起前去应天!” 巩永固心中暗自高兴,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陛下,微臣此次需要筹备整整八十万两白银!微臣肯定会遭遇各种困难和阻力!” “臣恳请陛下赐予微臣金牌令箭一枚,以及五品官任命书一张、六品和七品官员任命书各十张、八品和九品官员任命书则各二十张。如此一来,微臣便可以在办事时拥有更大的权力,并能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变、果断决策,从而更有效率地完成任务啦!” 崇祯皇帝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之中。 片刻后,他终于开口道:“准奏!” 听到这话,巩永固心中大喜过望,连忙谢恩。 紧接着,巩永固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启禀圣上,微臣对于地方政务实在知之甚少,如果能让卢象升大人和茅元仪大人陪同微臣一同前往,也好在关键时刻给微臣一些指导和建议,不知圣上意下如何呢?” 巩永固并不知晓,此时早已革职的卢象升已悄然返回京城,由于伤势严重尚未痊愈,目前仍处于静养阶段。 崇祯皇帝听闻此言,不禁沉默下来,开始权衡利弊。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认为既然卢象升身负重伤,无法再征战沙场,留于京城亦无太多建树,倒不如跟随巩永固前去或许还能发挥其才能与智慧。 于是开口道:“嗯......你的确未在地方历练,卢象升和茅元仪皆经验老到之人,若有他俩伴你左右,为你出谋划策。朕自当安心许多,准了!” 巩永固闻言,深深地磕了一个头,道:“臣定不负皇上重托,必定尽心竭力,完成使命!” 崇祯帝道:“卢象观昨儿上书说,卢象升已经回到京城。你代朕去看看他吧!” 巩永固接过圣旨之后,连忙叩头谢恩,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卢象升的住处。 当巩永固来到卢象升榻前时,只见卢象升已经勉强可以坐起来了。 卢象升知道,如果不是巩永固舍命相救,自己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巩永固言辞恳切地向卢象升表达了自己的敬意,并恳请他随自己一同前行,给予指导和教诲。 面对巩永固如此诚挚的邀请,本是江南人的卢象升毫不迟疑地点头应允。 巩永固笑着说道:“卢公,此次前往应天,皇上授权我成立抚标营,负责运送饷银和维护地方治安。然而,我对如何招兵买马却一无所知,恳请卢公多多指教!” 卢象升闻言,沉思片刻后说道:“驸马,招兵买马确实是一门学问。依我之见,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招兵时,我们可以多招募一些有兄弟、朋友、同族等关系的士兵。这样的士兵之间关系紧密,互相扶持,战斗力极强。” 巩永固听了卢象升的建议,心中豁然开朗。他深知这样的士兵之间默契十足,能够更好地协作完成任务。 想了想,卢象升又继续说道:“若说天下兵源,榆林兵可算是至强之一。他们久经沙场,战斗力极强。驸马若要练就一支精兵,不妨考虑前往榆林招兵。之前驸马所救伤兵,其中半数愿随我去江南!既然驸马想要练兵,我把他们带到江南,如何?” 巩永固听闻此消息后喜出望外,要知道卢象升所率领的天雄兵可是威名远扬啊!尤其是那些经历过沙场洗礼的将士们,更是非同凡响。 毕竟,实战经验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至关重要,而这些老兵身上所积累的战斗素养和勇气无疑是无价之宝。 巩永固兴高采烈地回到府上,心情格外舒畅。 然而,当他踏入府邸大门的那一刻,一名家丁匆匆迎上来,恭敬地禀告道:“大人,户部给事中冯若孟专程前来拜访,还特意留下了一份丰厚的礼物。”说完,家丁将一个精致的封套递到巩永固手中。 巩永固满心好奇地接过封套,小心翼翼地将其拆开。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不禁瞠目结舌——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每张面额竟然高达一千两! 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些银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诧异。\"我平时好像跟这位冯大人并没有太多交往呀?怎么会突然给我送来这么多钱呢?\" 满脸狐疑的巩永固急忙转身询问那家丁,是否还有其他话语需要转达。家丁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冯大人临走前曾留下一句话,说是他的弟弟冯若季现已出任扬州府推官一职,但希望能够调至地方担任主官。\" 听到这里,巩永固的脸色变得愈发凝重起来,瞬间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冯若孟此番前来送礼,一定是得知巩永固升任应天巡抚,崇祯帝授予他五品以下官员的升迁的权力,又允他诸事可便宜行事,才下血本想要借助他的权势关照自己的弟弟冯若季。 巩永固眉头紧蹙,心中十分不快。他向来对这些贪得无厌的朝廷官员颇为反感,实在不愿与他们扯上关系。可转念一想,如果在朝堂之上没有自己的势力,日后办事恐怕也会遇到诸多阻碍。 想到此处,巩永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当机立断,迅速召见白山、石俊、高斌等五位亲信,将这笔巨款全部交予他们手中,并下达命令:“你们即刻启程前往榆林地区,务必招募到五千名精兵强将!” 众人领命而去,一场紧张刺激的招募行动就此展开…… 第65章 有仇报仇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巩永固带着梁佐和崔恒,踏上了前往公主府的道路。 公主府门前的气氛异常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曾经下令让小宦官们围攻巩永固的太监刘循和嬷嬷崔珠,此时听闻巩永固到来,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他们甚至来不及多想,便匆匆忙忙地跪在府前,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有丝毫挪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权势滔天的驸马爷。 十多个小宦官也胆战心惊,跟着两人跪在府前。 自那日在揭帖上看到巩永固竟然胆敢杀掉高公公后,刘循和崔珠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高公公啊!那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更是皇帝最为信赖的监军太监!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巩永固居然说杀就杀了,其手段之狠辣可见一斑。 如今战事渐息,如果驸马来日回京,岂不是要找自己算账?想到此处,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愈发恐惧不安。 后来当刘循听闻驸马爷已被押送至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诏狱之时,心中竟不禁涌起一丝窃喜之情。要知道,那可是个有去无回、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啊!凡是进入其中之人,鲜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正所谓“天意弄人”,世间之事往往变幻莫测,难以预料。仅仅数日之后,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皇帝陛下非但未曾降罪于巩永固,反倒赐予其重任,任命他为应天巡抚! 此等剧变对于刘循而言,简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每当回忆起此事,刘循便会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栗不止,内心被深深的恐惧所笼罩。 他深知自己与巩永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如今对方不仅安然无恙,更是飞黄腾达,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又将会是怎样的命运呢?一想到这里,刘循只觉得如坠冰窖,通体生寒…… 巩永固眼神凌厉无比,如同一头猛虎般一步步走向刘循等人,每一步都带着无尽威压与愤怒之气。 他站定后,用冰冷刺骨的声音对刘循等人呵斥道:“尔等这帮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之人,如果还想活命,立刻马上把刘循给本将军拖出来,重重责打二十大板!” 那十几名小宦官面面相觑,心中明白此时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们咬咬牙,纷纷站起身来开始行动。其中几人飞快地跑去找寻刑具板子,另一些人则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齐心协力将刘循死死按压在地上。 刘循眼见形势急转直下,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挣扎反抗,试图从这群小宦官的压制中逃脱出去。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双手都被牢牢缚住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绝望而又惊恐万状地抬起头,望向巩永固,眼眸里满是惧怕与求饶之意。 \"驸马爷!驸马爷饶命啊!\" 刘循的哭喊声刺破了长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惊动。那声音充满了恐惧、绝望与悔恨,每一个字都是从肺腑里挤出的哀鸣。 他拼命磕头,额头重重撞击着坚硬的地面,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很快,鲜血从伤口涌出,但刘循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只顾着求饶:\"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然而,巩永固却无动于衷,他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卑微的人,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情。\"啰嗦,给我掌嘴!\" 随着一声怒喝,几个如狼似虎的小宦官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对刘循展开了一场暴打。 巴掌如同雨点般落在刘循脸上,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中。眨眼间,刘循原本肿胀的脸颊变得更加红肿,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但他不敢有丝毫反抗,甚至连躲闪都不敢,只能默默承受这一切折磨。 \"小的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您能饶我一命!\" 刘循强忍着剧痛,继续哀求道。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已变得沙哑而低沉,仿佛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摇欲坠。 \"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他们都需要小的照顾啊!求您给条活路吧!\" 说到动情处,刘循不禁泪如雨下,涕泗横流。他浑身颤抖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凄惨、狼狈不堪。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怕是难逃一劫,但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得到巩永固的宽恕。 巩永固一脸冷漠地立于原地,眼神犹如寒潭之水一般冰冷刺骨:“饶恕尔等?想当初汝等聚众围攻于吾之时可曾有过半分怜悯之心?若非得上天眷顾,此刻焉能有吾在此与尔等对峙之景?” 其内心深处对于刘循一伙人的卑劣行径早已愤恨至极且深恶痛绝,又岂会因这三言两语便将他们轻轻放过? 只见巩永固手臂一挥,小宦官们心领神会立即上前动手。刹那间,刑杖如疾风骤雨般狠狠地抽打在刘循身躯之上,每一棍落下都会引起一阵惨嚎与哭求之声。 然而,巩永固宛如雕塑般巍然不动,他那冰冷的目光默默地凝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这只不过是一出与己毫不相干的闹剧罢了。 此时此刻,遭受了十几记响亮耳光以及二十大板毒打的刘循早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猩红刺目的鲜血源源不绝地从伤口处汩汩流淌而出,迅速将其衣裳染成一片鲜红,同时也在周边地面留下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他的面庞肿得像个发酵过度的馒头,双眼紧紧闭合,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殷红的血迹,模样甚是凄凉悲惨。他的呼吸异常微弱且急促,每次艰难的喘息都会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迫使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低沉细微的哀嚎声。 周围的宦官们见到如此情形,皆惊慌失措,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心里清楚,刘循这回怕是彻底完蛋了。 巩永固则静静地伫立于一侧,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其双眸之中毫无半丝怜悯与同情之意,有的只是对刘循一伙人的愤恨与憎恶。 此刻的刘循已然被剧痛折磨得昏厥过去,完全丧失了知觉。他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无从知晓自身到底遭遇了何事。他唯一所能感受到的便是那无边无际的苦楚以及令人窒息的绝望,仿佛整个天地都已轰然崩塌。 第66章 巩郎,我相信你 而一旁的嬷嬷崔珠亦浑身战栗不止,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凝视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刘循,内心不由得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她深知,接下来便该轮到自己承受这悲惨命运的时候了。 刘循的惨状就是她即将面临的命运。 崔珠深知此时此刻任何求饶都是徒劳无益的,于是鼓起全身勇气,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驸……驸马爷,老奴知道错了。这么多年以来,老奴确实多次阻拦您频繁出入公主府,但驸马爷应该也明白,这本就是嬷嬷应当承担的责任啊。” 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老奴心里很清楚,求饶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但老奴还是恳求驸马爷能够赐予老奴一个痛快吧!” “这十几载岁月里,驸马爷赏赐给老奴的那些银两,老奴一分钱都未曾动用过,全都好好地攒着呢。倘若驸马爷能够网开一面,饶恕老奴这条贱命,那么老奴甘愿把所有的银票统统交出来献给驸马爷。如若不然,老奴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巩永固面沉似水,眼神冷漠如冰,毫无波澜地凝视着崔珠。他语气平淡地回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从今日起,如果你能够安守本分、不再生事,我自然会留你一条生路。但若是你胆敢违背我的旨意,那么刘循的悲惨结局便是你未来的写照。” 崔珠听完巩永固所言,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并感到十分庆幸。 她知道自己这次算是逃过一劫了,忙不迭地磕头谢恩,表示今后一定洗心革面,再也不敢有丝毫的逾越之举。 巩永固看着她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他知道,这些宦官嬷嬷们都是欺软怕硬之辈,只有用铁腕手段才能让他们真正臣服。 崔珠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公主府,没过多久便抱着一大摞银票跑了出来:“驸马爷,这些年您给的银子全部兑换成银票,全在这儿,差不多得有一万多两呢,全交给驸马爷您啦!” 梁佐赶忙迎上去接过这些银票,巩永固则摆了摆手,示意崔珠可以先行离去。 这十一年以来,每回想要见自家公主一面,都不得不先给刘循和崔珠二人送上一份厚礼才行。好在还有刘文炳这个仗义的朋友时常出手相助,不然的话,恐怕一年到头也没几次能见到公主的机会。 想到这里,巩永固转头对那些小太监们说道:“你们刚才也都瞧见刘循落得个什么下场了吧?以后都给本将军放机灵点儿!赶紧把刘循给抬走,小心伺候着,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就得赔上那一万多两银子喽!” 公主静静地坐在精雕细琢、美轮美奂的闺房中,周围那些原本金碧辉煌、绚丽多彩的装饰品在此刻竟然变得格外扎眼,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嘲讽她如今已经失去的崇高地位与无上荣耀。 她那双美丽动人的手紧紧攥着一方手帕,由于太过用力,指尖已微微泛白,这无一不彰显出她内心深处正经历着怎样激烈的挣扎与痛楚。 此时此刻,整个府邸空荡荡的,唯有公主一人默默地待在房间里黯然神伤。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那封由皇兄亲自执笔写成的诏书——正是这道旨意,彻底剥夺了她身为公主的尊荣身份!诏书上的每一字每一句,无不透露着皇兄的冷酷绝情。 面对这样的现实,公主心中充斥着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悲伤与惆怅感,眼眸之中闪烁着点点泪光,晶莹剔透的泪水在眼眶内不停打转,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回想起曾经的荣耀和辉煌,公主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 她曾是皇室的宠儿,享受着无尽的尊荣和宠爱。 然而时过境迁,世事难料,她如今竟然沦为了遭人废弃的公主,昔日的尊崇与荣华富贵都已烟消云散。如此天壤之别的境遇,令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承受,更难以释然放下。一旁的翠儿默默无语地陪伴着公主,尽力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公主!\" 巩永固心急如焚,满脸忧虑,脚步匆匆地迈入公主的闺房。他的视线如同闪电般快速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情景,最后停留在正暗自神伤、默默垂泪的乐安公主身上。 乐安公主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禁惊愕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当她看清来人正是巩永固时,眼眸中瞬间掠过一抹惊喜之色,紧接着连忙站立起来,身体有些摇晃不稳,步履蹒跚地朝着他走去。 “巩郎,我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啊!”乐安公主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扑进巩永固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娇柔的嗓音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苦楚。 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眶,顺着她那粉嫩白皙的脸颊滑落,仿佛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巩永固的衣衫之上。 巩永固用力地抱紧乐安公主,似乎想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躯之中。 他清晰地感觉到她那娇小的身躯正在微微颤抖,内心深处正承受着无法言喻的痛楚。他的心头猛地一揪,一阵钻心的疼痛涌上心头。 他深知乐安公主遭逢废黜一事,给她带来了沉重无比的打击。 “乐安,真的很抱歉……”巩永固的话语间流露出丝丝颤动与深深的自责之情。 他缓缓低下头,凝视着怀中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乐安公主,眼眸中充盈着满满的歉意,“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失去了尊贵的公主身份,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啊,请你原谅我吧……” 乐安公主静静地聆听着巩永固诚挚的歉意,内心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复杂难言。 她微微仰起那张挂满泪痕、模糊不清的娇颜,轻柔地晃动着脑袋说道:“巩郎,这不是你的错。所有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是我命中该有此劫数。你不必为此而愧疚自责哦。” 巩永固听到这句话,心里更加酸楚难受。他紧紧地抱住怀中的乐安,好像要用自己的力量吞噬掉她内心所有的苦楚。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决然坚定的口气说:“乐安,不要再讲这样的话了。我巩永固在此发誓,就算倾尽一切,也要让你成为大明朝最幸福美满的公主!” 乐安公主倾听着巩永固的誓言,心底顿时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巩郎,我相信你。”乐安公主轻声说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巩永固紧紧地握住乐安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乐安,你放心,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守护你,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第67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了,乐安才缓缓地从巩永固那宽厚的怀抱里钻出来。此刻,她的面庞之上洋溢着一抹如春风般和煦、又似暖阳般轻柔的笑意。 只见乐安轻声对巩永固说道:“巩郎啊,咱们的孩子们可想念爹爹您啦!翠儿,快些去传话给崔嬷嬷,请她将孩子们带到这边来吧。” 闻得此言,翠儿赶忙应声称是,随即便脚步匆匆地离去了。没过多久,只听得一阵轻微响动传来,紧接着便见崔嬷嬷领着三个小家伙走进房内来。 三个男孩一个个生得粉雕玉琢、乖巧可爱,但却都显得有些拘谨害怕,只敢用那满含陌生与好奇的目光偷偷打量着巩永固。 巩永固凝视着眼前这群天真无邪的儿女们,心头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情与怜爱之意。要知道,这些孩子不仅仅流淌着他的血液,更代表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以及无尽的牵挂。 巩永固慢慢俯下身去,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并朝着孩子们伸出自己那双厚实宽大的手掌,缓声言道:“孩子们别怕,我便是你们朝思暮想的爹爹呀……”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过半年有余。再次相见时,孩子们眼神中流露出丝丝迟疑与胆怯,然而内心深处对父亲的思念终究战胜了一切。他们迈着轻盈而又略显拘谨的步伐,缓缓朝巩永固走去。 巩永固难掩激动之情,眼眶渐渐湿润。他张开双臂,逐一将孩子们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半年来缺失的陪伴与爱意一股脑儿传递给他们。孩子们依偎在父亲宽厚的怀抱里,感受着那股熟悉且令人安心的温暖,同时也被父亲身上散发出的蓬勃生命力所感染。 此时此刻,巩永固沉浸在无尽的满足与幸福之中,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以至于让他忘却了世间所有纷扰烦恼。 “乐安,”巩永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蕴含着期望,“皇上刚刚降下圣旨,任命我为应天巡抚,并要求我驻扎在苏州府。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一同前往江南呢?” 听到这个消息,乐安公主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她毫不犹豫地回应道:“愿意,愿意!巩郎,只要能够陪伴在你身旁,无论天涯海角,我都心甘情愿!” 巩永固心中一阵感动,但随即又被担忧所覆盖。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乐安,你知道路途遥远且艰辛,我实在是怕你吃不消。” 乐安公主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柔声安慰道:“巩郎,切莫忧心忡忡。妾身虽贵为皇室金枝玉叶,但绝非那等娇柔脆弱之人。况且,巩郎难道不记得田娘娘了么?昔日她曾亲自传授妾身马术,妾身自信定能与君并驾齐驱,共赏这一路秀丽风光。” 听闻此言,巩永固心头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之色。 在他印象之中,那位田贵妃向来都是以琴棋书画为伴,终日沉浸于丝竹管弦之声和刺绣女红之事,压根未曾料到她竟然也通晓骑射之道。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询问道:“田娘娘?她居然擅长骑射之术?” 乐安公主轻点螓首,表示肯定,美眸之中流露出钦佩之情:“正是如此,田娘娘不仅精通骑射技艺,更有惊人之能——单凭单脚便可稳稳立足于马镫之上,且能箭无虚发,百发百中。就连圣上亦对其赞赏有加,称倘若田娘娘身为男子,必定是一员勇往直前、威震沙场的绝世猛将。” 两人相视而笑,心中的担忧与顾虑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与憧憬。他知道乐安公主虽然出身皇室,但性格坚韧,有着不输于男子的勇气与决心。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好,那我们就一起骑马去江南!” 他们绝没有想到,因为游逛,被一伙民军盯上,最后这伙民军成了巩永固的主要军事力量。 乐安公主与翠儿收拾着行李与日常用品,准备随巩永固前往苏州府。 两人忙碌着,脸上却洋溢着对未来生活的期待与喜悦。 乐安公主不时地询问翠儿关于孩子们的衣物是否都收拾齐全,而翠儿则细心地检查着每一件物品,确保没有遗漏。 与此同时,巩永固带着梁佐和崔恒来到了东厂。 巩永固一行人走进东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与严密的守卫。亮出曹化淳给他的银质令牌后,他们穿过庭院,来到了主厅。 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东厂提督曹化淳此时独自坐在角落里,满脸通红,眼神迷蒙,显然已是酒醉状态。桌子上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只空空如也的酒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他内心充斥着无尽的痛苦和无奈,朝廷内部激烈的争斗令他筋疲力尽,而忠臣义士们接二连三地被捕入狱,更是让他心如刀绞,悲痛欲绝。 巩永固静静地站在曹化淳面前,双眉紧蹙,心情沉重至极。他亲眼见证了曹化淳醉酒后的狼狈模样,望着对方那灰白色的头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无法言说的忧虑。巩永固注意到曹化淳过度饮酒后,面色微微泛红,步伐也变得有些踉跄不稳,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强烈的担忧之情。 他急忙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关切地说道:“曹叔,您喝得太多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我看您已经醉了,还是早点歇息吧。” 曹化淳听到巩永固的话后,眼神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但身体仍有些摇晃不稳。他艰难地撑起身子,用手扶住墙壁以保持平衡。接着,他深吸几口气,并开始暗中运转内力,想要驱散体内残存的醉意。 此时,曹化淳的双眼瞪得浑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其体内流动。就在这时,曹化淳突然用力一挥手臂,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从他的指尖喷涌而出。这股气流带着浓烈的酒味,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酒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而又美妙的弧线,随后纷纷洒落在地上。完成这一切后,曹化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显然,经过一番努力,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不少。 曹化淳面带微笑,目光凝视着巩永固,轻声问道:“驸……不对,巩大人啊,您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仿佛对巩永固称呼的改变感到十分意外。 巩永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狐疑地看着曹化淳,说道:“曹叔啊!咱们在战场上,同生死共患难,你又年长我二十五岁。以前碍着驸马的身份,叫你老曹。如今不是驸马了,当然叫你曹叔啊!”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与欣慰。他拍了拍巩永固的肩膀,笑道:“好,你看得起咱家,那就陪咱家喝两杯!”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忧虑之情,但又无可奈何。他默默地伸出手,从曹化淳手中接过那杯斟满的美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两人手臂相交,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们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滑落,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仿佛一团火焰在腹中燃烧。 巩永固放下酒杯,深吸一口气,声音略微低沉地问道:“曹叔,究竟发生何事?” 第68章 对朝廷失望 曹化淳突然大哭道:“卢公重伤,孙公被捕,颜公被诛,大明还有希望吗?” 巩永固急问:“曹叔,究竟怎么回事?” 曹化淳止住哭声:“今天朝廷下旨,山东巡抚颜继祖、总兵倪宠、监军邓希诏、孙茂林、保定巡抚张其平等文武大臣共三十五人,集体押解到京师西市,当街开刀问斩。其后首辅刘公去职,援剿总督孙传庭入狱,我大明还有何希望!” 巩永固不解道:“河北、山东被掳,德王被擒,总要有人担责啊!” 曹化淳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你久不入朝,自然不知道朝中现在的情形。那些大臣们,一个个都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忙于内斗,全然不顾朝廷的得失和国家的兴衰。刘公的去职,其实就是因为阁老薛国观想要夺取首辅的位置,他与杨嗣昌暗中勾结,排挤异己所致。而孙传庭被捕,则是因为他与杨嗣昌在政见上不合,遭到了杨嗣昌的打压。” 巩永固听得心中一惊,他回想起回京的路上,已经得知卢象升重伤后,是杨嗣昌推荐孙传庭接替卢象升担任援剿总督的。 他不禁暗暗吃惊,杨嗣昌与孙传庭两人,一个是朝中重臣,一个是军中名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呢? 曹化淳继续道:“孙传庭当初吐槽过杨嗣昌的‘四正六隅’方略,杨嗣昌就很不爽。后来孙传庭连战连捷,杨嗣昌也装聋作哑,不予上报。” “先前清军攻破济南城,杨嗣昌代表朝廷多次催促孙传庭率军追击。可是孙大人呢,他非要等自己的秦兵到位方才出兵。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虑和打算,但杨嗣昌却因此对他心生不满。” “好不容易打退了清军,不料朝廷却开始忌惮起秦兵来。” “朝廷担心孙传庭的势力过大,难以控制,于是想要留下他的秦兵镇守蓟辽一带。可是那些秦兵千里迢迢赶来勤王,家眷都在陕西,如今打完了仗,自然想要早日回家。朝廷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在触碰秦兵的底线。” “孙传庭深知这个道理,他上疏反对将秦兵安排在蓟辽一带。他这个人啊,性格太直率了,居然直接指斥这样做是葬送秦军之始、陕西大乱之端。这样的言辞,自然触怒了皇上和杨嗣昌。” “结果,孙传庭受到了皇上和杨嗣昌的指责。大概他心中觉得愤懑无趣,就多次上疏借耳聋请辞。皇上最恨这种近乎要挟的行径,认定他是假装耳聋,屡次派人核实无果,但心中对孙传庭的嚣张行为很是不满。” “昨日,皇上下旨说孙传庭‘托疾规避,显属欺罔’,将他逮问京师,关入诏狱。这样一位忠良之将,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痛心疾首。” 曹化淳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他抬头看向巩永固,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驸马……不,巩大人,你说说,大明还有前途吗?朝廷中如此乌烟瘴气,忠良之士屡遭打压,国家又怎能兴盛呢?”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他深知曹化淳所忧虑之事绝非无稽之谈。如今朝廷内部争斗激烈、腐败成风,已然严重威胁到国家存亡之安危。 “莫非山东巡抚颜继祖当真因济南沦陷而惨遭不测?”巩永固满心狐疑,紧锁眉头向曹化淳追问,渴望能从其口中获得确凿真相。 曹化淳轻轻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而复杂。他缓缓开口:“颜继祖,他冤得很啊。当初,杨嗣昌对清军的动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多尔衮的目标是德州,于是将原本驻守济南的山东巡抚颜继祖、总兵倪宠等人全都调到了德州去防守。” “颜继祖在得知这一调动后,曾经给杨嗣昌提过醒,他深知济南的重要性,担心清军会趁机偷袭。他建议总兵刘泽清、倪宠等人迅速向济南靠拢,加强防守,以防不测。可是,杨嗣昌却没有把颜继祖的提醒当回事,他过于自信,认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结果,济南空虚,清军趁虚而入,德王被抓,济南失陷。这一消息传来,朝野震惊,言官们纷纷上疏弹劾,指责颜继祖防守不力,导致了这一惨重的损失。” “颜继祖虽然心知自己无辜,但也无力回天。他请求辞官,希望能够保全性命,然而,朝廷并没有放过他。最终,他被抓起来,以失守济南的罪名被处死。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曹化淳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颜继祖的遭遇,只是朝中腐败和内斗的一个缩影。大明朝廷如今已是千疮百孔,忠良之士备受打压,而那些奸佞之徒却肆意妄为。大明的前途,实在是堪忧啊!” 看着曹化淳那满脸的痛苦与绝望之色,巩永固想要安慰对方,轻声说道:“曹叔,请您不要如此悲观失望啊!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未来一定会慢慢变好的。” 然而,面对巩永固这番宽慰之言,曹化淳却只是露出一个无比苦涩的笑容,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同。 同时,从他那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之中,可以明显听出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唉……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啦!如今的大明王朝早已如同身患绝症、病入膏肓一般,根本就是无药可医喽!” 说话间,曹化淳的眼眸里还迅速掠过一抹晶莹剔透的泪花,仿佛是因为对当前朝廷内部极度腐败现象以及众多忠诚善良之士所遭受不公待遇而感到痛心疾首所致。 巩永固继续问道:“所以,你坚持要回乡养老,不再过问朝廷之事了?” 曹化淳默默无语,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后,这才慢慢开口道:“圣上本已应允咱家归乡安享晚年。岂料,你这臭小子偏要跑去江南做官,害得咱家无法还乡,只得随你一道南下喽。” 言及此处,曹化淳面上浮现出一缕苦涩的笑容。只见他轻轻拍打巩永固的肩头,继续言道:“然而,与你一同前往江南,咱家倒也是乐意至极。毕竟如此一来,咱俩尚可齐心协力,为我大明贡献些许微薄之力啊。” 巩永固闻听此言,心头顿时泛起阵阵暖意。他深知,尽管曹化淳对庙堂已然心灰意冷,但却尚未彻底舍弃希冀。于是,他紧紧攥住曹化淳的双手,目光坚毅地回应道:“曹叔,就让咱们携手共进,誓要为大明撑起一方广阔蓝天!” 第69章 叔侄交心 曹化淳沉默了一阵,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如同一头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紧紧地锁住了巩永固:“小子,老实告诉咱家,你此去应天,究竟存着什么打算?” 巩永固心中猛地一跳,难道这个他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些计划? 他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地说道:“曹叔,小侄此次前往应天,无非是想为皇上尽一份忠心,为百姓谋一份福祉罢了。上不辜负皇上的厚爱与期望,下不愧对黎民百姓的信任与支持。”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回答,沉着嗓子说道:“小子,你所图甚大,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忠君爱民吧?咱家并非外人,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巩永固心中暗叹一声,他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曹叔明鉴,小侄确实有所图谋。如今朝廷局势动荡不安,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小侄虽不才,但也想为国家出一份力,保大明江山社稷稳固。此次前往应天,小侄便是想结交各方势力,寻找志同道合之人,共同为大明的未来而努力。” 曹化淳静静地听完巩永固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小子,你的心思咱家明白。不过,这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人心难测,你要小心行事才是。咱家会在暗中关注你的一举一动,必要时也会出手相助。但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感情用事。否则,不仅会害了自己,更会连累无数无辜之人。” 曹化淳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永固,咱家明白你结交杨嗣昌和娘娘的原因了。不过,杨嗣昌在朝中虽然一手遮天,但他的地位并不稳固,而且他的所作所为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因此,他是否能够长久地保持自己的地位,还是一个未知数。” “至于后宫之中,贵妃娘娘虽然多才多艺,但论起心眼和心胸,她远远不及皇后娘娘。后宫之争,向来都是极为复杂和残酷的,你要小心应对,不要让自己陷入其中。” 巩永固内心如同被冷水浇过一般,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恭敬地答道:“多谢曹叔提点,小侄铭记在心。小侄一定会谨慎行事。” 他明白,自己虽然年轻,有着一股子冲劲和热血,但终究还是阅历尚浅,对朝中那些纷繁复杂的权力争斗知之甚少。 当初,他设计将皇子控制在手中,满心以为六年之后,自己就能凭借这份拥立之功,在朝廷中能够呼风唤雨。 然而,此刻回想起来,那六年何其漫长,这中间变数太多,若是有人有意针对自己,那真可谓是防不胜防。 巩永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惶恐与不安,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了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深知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盲目自信,必须要虚心向曹化淳这样的前辈请教。 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诚恳:“曹叔,您是朝中的老人了,历经风雨,经验丰富。晚辈恳请您指点迷津,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曹化淳看着巩永固那真诚而充满期待的眼神,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永固啊,你要切记,朝中之事犹如风云变幻,瞬息万变,人心更是难测如深海。” “你不能轻信任何人,即使是那些对你笑脸相迎的人,也可能在背后捅你一刀。” “至于后宫之争,更是险恶万分,你千万不要涉足其中。” “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谨慎行事,才能在朝中立足,为大明尽一份力。” “朝中之事,不可轻信一人;后宫之争,不可涉足其中。”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知晓大明走向,就能在朝廷中立于不败之地。然而,经过曹化淳点拨,他才明白,官场如战场,人心难测,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站起身来,对着曹化淳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说道:“曹叔,今日之言,犹如醍醐灌顶,令小侄茅塞顿开。” 曹化淳微笑着看着巩永固,眼中满是欣慰之色。 他拍了拍巩永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记住这些话。在官场上,要学会察言观色,明辨是非。同时,不要被权力和欲望所蒙蔽。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巩永固站起身走到窗前,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 他的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思绪万千。 当初,田贵妃将他从诏狱捞出来,他答应带四皇子下江南,这曾经是他重新获得自由的关键转折点,但刚才如今他却有些担心陷入后宫之争。 曹化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犹豫不决,轻轻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永固啊,倘若没有贵妃娘娘的慷慨相助,恐怕此时此刻你仍然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诏狱之中。现今,你拥有带领四皇子一同前往江南的宝贵机会,这是责任,更是你难得一遇的机遇啊。” 他静静地听着曹化淳的话,心中的犹豫渐渐被一种坚定所取代。没错,他不能辜负贵妃娘娘的信任,也不能放弃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道路在眼前展开。 曹化淳道:“只是,我听说你曾答应皇上每年增加八十万两白银的税收,你打算如何实现这个承诺呢?莫非真的打算加重百姓的赋税吗?” 巩永固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曹叔,我怎会不知百姓的疾苦?加重赋税绝非长久之计。我打算通过开海禁,重启下西洋之路来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 曹化淳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道:“开海禁,重启下西洋之路,这确实是一个大胆的设想。若是能够成功,不仅能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还能提升大明的地位。” 然而,曹化淳话锋一转,眉头微皱道:“只是,朝中那些守旧的大臣们若是得知你的这一设想,必然会以祖制为由,大力压制。他们害怕变革,所以会竭尽全力阻止你的计划。你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巩永固听到这里,心中不禁一紧,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道:“皇上已经授权我便宜行事,还赐我尚方宝剑,有这两样东西在手,我还怕他们怎的?” 第70章 天柱令牌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话,眉头微微皱起,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糊涂啊!糊涂啊!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地认为,有了皇上的授权和尚方宝剑就能够一帆风顺、万事大吉呢?” “想当年,袁督师斩杀毛文龙的时候,难道没有手持尚方宝剑吗?然而最终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毛文龙终究难逃一死,袁督师自己也为此背负了千古骂名。所以说,尚方宝剑诚然代表着君王的信任,但它绝非无所不能的神器。” 巩永固闻听此言,整个人都呆住了,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双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那小侄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呢?还请曹叔不吝赐教,点明一二!” 曹化淳凝视着巩永固那满是焦虑和不甘的眼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沉稳地缓声道:“你必须积极去寻觅那些愿意支持你的势力,同时要学会与那些保守派的大臣们巧妙周旋。” 曹化淳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他缓缓道:“江南之地,历来繁华富庶,富商云集。他们在朝中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甚至有着自己的代言人。” “你若是想要在那里顺利推行你的设想,就必须得到这些富商的支持。” “而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你就必须与他们分享利益。只有这样,你才能一路顺风顺水,否则将会寸步难行。” 曹化淳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现实的深刻洞察,他知道,政治和经济的结合是推行任何政策都绕不开的一环。 巩永固虽然年轻有为,但在处理这些关系上还需要更多的历练。 他停下来思考片刻后,接着说:“诚然,对于那些江南地区的富豪们来说,我们不能只是一味地示好。有时候,我们需要采取一些强硬手段,挑选出一两个富商作为典型来杀鸡儆猴。” “恩威并施,这才是维持长远关系的良策。你必须让他们清楚地认识到,你与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绝非他们的附属品或追随者。” “唯有如此,日后他们才会心悦诚服地听从你的调遣,并全心全意地为你效力。不然的话,如果他们察觉到有其他途径能够获取更为丰厚的利益,那么他们将会毅然决然地背弃你,甚而可能倒戈相向,影响乃至左右你的决策。” 巩永固听了曹化淳的话后,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顿时变得敞亮起来。 如果想要在江南地区顺利推行新政策,那么获得当地富商们的支持将是至关重要的一步。然而,要实现这一目标,他需要与那些富商们建立起一种平等互惠的关系才行。 不仅如此,他还得时刻坚守自己的独立立场以及权威性,决不能被这些富商们影响到自身的决策判断。 于是,他满怀敬意地朝着曹化淳深鞠一躬,并诚挚地表示:“感谢曹叔您的悉心指导,您的这番话真如一盏明灯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我定当铭记于心!” 曹化淳回应道:“虽说咱家已经年事渐高,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仍有余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放心干,咱家支持你!” 巩永固听了曹化淳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紧紧地握住曹化淳的手,说道:“曹叔,我们一起努力,为大明撑起一片天!” 巩永固思索片刻,然后认真地对曹化淳说:“曹叔,我和乐安已经决定好要先行一步。我们希望能在旅途中欣赏到大明壮丽的山河景色。而白山他们则需要去陕西招募新兵,估计得花一个月左右时间才能回来。等他们回来以后,您可以定下一些规矩,并带领他们直接赶往苏州。您认为这样安排怎么样呢?” 曹化淳微微点头,表示同意,然而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深思熟虑。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个计划倒是可行,不过你们这次旅途可能不会太顺利。只带着几个随从出行,万一遇到紧急情况,恐怕会有些棘手。乐安虽说已被废除公主身份,但她身上流淌着皇室血脉,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这样吧,咱家会安排李若琏和翁英二人率领二十名精明强干的锦衣卫,悄悄地跟随并保护你们前往江南地区。” 听到曹化淳如此周到的安排,巩永固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他非常清楚曹化淳的顾虑以及良苦用心,但与此同时,他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考量。 他略一思索,便道:“曹叔,你的关心我深感温暖。不过,我们打算微服私访,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注意,成为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有梁佐、崔恒他们陪伴,寻常贼人也能应付得来。” 曹化淳听了巩永固的话,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放心,但巩永固的坚持也让他无法再坚持己见。 他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白色令牌,递给巩永固说道:“也罢,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便依你所言行事吧。只是你们这一路定要多加小心,若遇棘手之事,可凭此令牌与厂卫联络,他们自会出手相援。” 巩永固伸手接过令牌,低头细看,只见令牌之上赫然刻着“天柱”二字。曹化淳见状,又开口解释道:“这东厂令牌共有四种,以白色天柱令牌为首,其权势最尊;次之为金色令牌、银色令牌,再次则为箭牌令牌。” 巩永固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入怀中,“多谢曹叔,此去江南,我定会谨慎行事。”他深知这枚令牌的重要性,有了它,就如同有了一道护身符。 数日后,巩永固和乐安一行人轻装简行,踏上了南下的征程。沿途的风景美不胜收,他们领略着大明的锦绣河山,心情愉悦。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一场潜在的危机正悄然向他们逼近…… 第71章 招揽三贤 巩永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驸马府,本想稍稍休息一下,但还没等他坐稳,就看到杨廷麟、杨陆凯和许德士三人一同走了进来。这三个人可都不是一般人,他们都是卢象升麾下的得力战将,与巩永固也算是老熟人了。 杨廷麟曾经官居正六品的兵部主事,后来因为才华出众被调到卢象升军中担任参赞军事这样重要的职务。当时京畿地区和山东一带遭受到敌人的掠夺蹂躏,情况十分危急。 卢象升深知杨廷麟的才能,为了保护他的安全,特意把他从危险的前线调回来负责筹集军饷。 可惜造化弄人,尽管如此,杨廷麟最终还是被贬为正七品的松府华亭县知县。 杨陆凯作为卢象升军中的掌牧官,日常工作就是悉心照料那些马、骡等牲畜。这些牲畜对于军队来说无比重要,它们不仅是运输物资的工具,更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得力伙伴,可以说直接关系到战争的胜负。 当得知主帅卢象升身陷险境时,杨陆凯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卢象升的箭矢。 这舍生忘死的一击让他身受重伤,但也成功保护了卢象升的安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巩永固率领援兵如神兵天降般及时赶到,化解了这场危机,也使得卢象升免于遭受历史上那悲惨的中箭身亡命运。 而许德士,则是卢象升身边的一名幕僚,以智谋过人着称。他时常能想出一些绝妙的计策,为主帅排忧解难。然而,在卢象升率军路过保定时,许德士却因患病无法随行,只能留在城中休养。 得知巩永固杀驸马救卢象升,此后又连战连捷后,他对巩永固心生感激之情,起了效力之意。 杨廷麟上前一步,拱手道:“驸马,下官此次前来,是特地为了感激大人及时出手,救了卢大人一命。若非大人英明果断,卢大人恐怕已遭不测。我等心中感激不尽,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巩永固闻言,连忙摆手道:“杨大人言重了,同为朝廷效力,自当相互扶持。卢大人乃国之栋梁,他的安危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兴衰。我能够尽一份绵薄之力,实乃分内之事。” 杨廷麟道:“昨日去见卢公,他说起生员姚东照将全家余粮七百担捐出,让部下军士饱餐一顿的事,涕零如雨,连说我大明民心可用!” 巩永固也叹道:“此等忠贞报国者当用!待我等在江南安定下来,定要邀请他到江南助我!” 杨廷麟点头道:“是啊,此等人当用!卢公还谈到千总张国栋、都司袁应奎经此一役,无心功名,都卸甲为民,在卢公左右服侍。卢公听说驸马此去江南,想推荐他们到驸马标下。” 巩永固大喜,他有心在江南训练一支五千人的精兵,正缺少将才,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杨廷麟道:“天雄军的伤兵一千余人,重伤不愈而亡者,四百余人。现在所剩一千余人,驻守在卢公府邸周围,不肯散去。驸马若是开恩,不若将它们一并带往江南。” 巩永固点点头,有这一千百战之兵,自己的督标营实力更是强悍。于是道:“我已经向皇上请求,让卢公助我理事。不若这一千余人编为抚标营,护着卢公去江南!” 杨陆凯也走上前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情,沉声道:“驸马,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若有机会,我必将涌泉相报,以报大人之恩。” 说罢,他竟要屈膝下跪,以示敬意。 巩永固见状,急忙伸出手去托住杨陆凯的双臂,阻止他下跪。 他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说道:“杨兄,你这是何必呢?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下跪?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样的礼节,实在是让我受之有愧啊。” 杨陆凯被巩永固扶起,心中更加感动。 许德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道:“自保定出发前,我特地为卢大人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凶之兆。不想卦象随即被一只突如其来的大猫所毁,卦象落地之时,竟然由大凶转为了小吉。连续两次重新占卜,都被大猫所毁,卦象也都是由大凶而小吉,实在令人惊奇。如今想来,这一切的变化,竟然都应验在了驸马你的身上。” 巩永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他拍着许德士的肩膀,打趣道:“许兄的卦术真是神妙无比,让人佩服。既然许兄有如此本事,不知可否为小弟也算上一卦,卜一卜小弟我前去江南的吉凶如何?” 许德士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没有过多地推托。只见他动作优雅地从怀中掏出那捆早已准备好的蓍草以及几枚古旧的铜钱,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前的地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双掌轻柔地捏住其中一根蓍草,默默念起那些神秘莫测的卦辞。此刻的他仿佛与周围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全身心地沉浸在卜卦的仪式之中,脸上流露出一种超凡脱俗的专注力和庄严肃穆之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在经过一番繁复的推演之后,卦象渐渐浮现出来。许德士凝视着眼前的结果,嘴角再次微微上扬,轻声说道:“此卦乃小吉之兆。” 巩永固听闻此言,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然而,正当他暗自叹息时,一阵狂风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瞬间将原本清晰可辨的卦象吹散得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许德士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这意外情况感到颇为讶异。 待到风势渐息,他定了定神,突然高声喊道:“大吉啊!大吉!方才风起云涌,正是象征着龙行天下之意;如今风止云散,卦象重现,更显大吉大利之象!此乃天意!驸马来日必受天风天龙护佑!此行江南,必将一帆风顺,无往不利!” 说罢,许德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展现在眼前。而一旁的巩永固听了这话,心情也顿时振奋起来,先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卦象,心中一动,不知这天龙是指崇祯帝,还是四皇子朱慈炯。 杨陆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卦象虽然有所变动,但终究难以违背上天旨意。巩大人此次出行必将一路顺风顺水,如愿以偿。” 听到这话,巩永固脸上原本轻松的笑容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之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陆凯与许德士,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严肃地问道:“二位日后可有什么计划安排?” 杨陆凯听闻此言,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之中,仿佛正在苦苦思索着自己未来的道路该如何前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叹息一声,黯然神伤地说道:“驸马来信问起此事,实在令属下惭愧万分啊!想当年,属下一直追随卢公左右,专心致志于马匹的调养繁育之事,对于养马、驯马之道也算是略有心得体会吧。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呐!如今卢公遭贬斥成为平民百姓,属下自然也就没了依靠,恐怕唯有解甲归田这一条出路咯……” 说罢,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深深地惋惜。他对杨陆凯在马匹饲养与护理方面的卓越才能心知肚明,更能理解此时此刻对方内心深处的那份无助与怅然若失。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说道:“杨兄啊,小弟此番前往江南,实则抱有发展马政之念想。那江南之地虽物产丰饶,然马匹资源相较而言颇为稀缺。小弟意欲于彼处力倡养马之业,并建一支剽悍善战的铁骑雄师。倘若杨兄不嫌弃,何妨与小弟一同奔赴江南,携手并肩共铸辉煌伟业,不知意下如何?” 第72章 圆滑一些 杨陆凯闻得巩永固所言,双眸之中瞬间掠过一抹惊喜交加的神采。 他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朗声应道:“驸马云云之言正合吾意,杨某愿誓死追随驸马云云,一道南下江南,齐心协力共创霸业!” 巩永固闻此喜讯,喜出望外,不禁开怀大笑,伸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杨陆凯的肩头,面露赞赏之色,笑言:“妙哉!得杨兄鼎力相助,江南之马政必将焕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 杨陆凯一脸凝重地看着巩永固,认真地问道:“不知驸马大人究竟想要建立一支何等规模的骑兵呢?”巩永固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他心中早就描绘出一幅宏伟壮阔的蓝图——在未来的岁月里驰骋疆场、纵横天下! 面对这样雄心勃勃的计划,巩永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至少五万之众!” 这个数字让杨陆凯心头猛地一震。他非常清楚马政事务的错综复杂以及其中所面临的重重困难。要想成功组建起一支拥有五万兵力的强大骑兵队伍,谈何容易啊? 杨陆凯耐心地向巩永固解释道:“驸马啊,您可知道,五万名骑兵起码需要配备九万匹战马才行。然而光是这九万匹骏马每年消耗的豆子、草料等各种饲料加起来,少说也得三百万两以上的白银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看来,要想养护五万骑兵,必须举全国之力。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震,原本他认为只要拥有充足的马匹,便能够轻松地建立起一支威猛无比的骑兵军队,但此刻才知晓马匹的喂养与保养竟然耗费如此巨大。 他眉头紧蹙,满脸疑惑地询问道:“竟然需要这么多吗?” 杨陆凯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接着说道:“一匹成年的马儿每日至少得消耗三升豆类以及一束草料。若要养活这整整九万匹骏马,那么一年下来就得耗费将近百万石的豆子以及超过三千万束的草料啊!” 此时,杨廷麟也微笑着插话道:“驸马来看看,五万名骑兵每年光是军饷就起码得花费一百八十万两白银呢。而且啊,除此之外,咱们还得购买大量的兵器铠甲,还有马匹的更迭替换等等,这些可全都是不菲的开销呀。” 杨陆凯则进一步阐述道:“实际上,马匹自身的售价倒并非昂贵异常,一匹顶级优良的战骑不过区区二十两银子罢了。像在宣大那些地方,有时候由于蒙古人缺乏粮食,他们甚至甘愿以更为低廉的价钱卖出自己的马匹,或者直接拿粮食去换取马匹也是可行的哦。” 巩永固听完杨廷麟和杨陆凯所言之后沉默无言,心中暗自思忖着:果然想要打造出一支实力超群的骑兵队伍并非易事啊!倘若缺少了这样一支铁骑劲旅,待到数年之后清兵破关而入时又该如何抵御呢? 此时,许德士注意到巩永固陷入沉思并未答话,便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驸马来若真心期望能建成一支威猛善战的骑兵军队,只需将扬州、苏州、应天、松江、常州以及镇江这六大府邸的资源汇聚起来即可供养起一支规模达五千之众的精锐骑兵啦。” 巩永固本就觉得许德士言之有理,再加上自己如今已出任应天巡抚一职,虽然一时半会儿可能拿不出五百万两银子,但五六十万两还是能够勉强凑齐的。且不提别的,单就扬州那些富得流油的盐商们和苏州那帮织布造衣的富商巨贾们,只要稍稍用力压榨一下,就能从中榨取出不少好处来呢。 对于巩永固来说,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其实并不在于钱财方面,而是朝堂之上缺乏得力之人相助,自身身旁也尚未形成可靠的班底支持。 “许兄的才华与智谋,我一直都是钦佩不已。今日有幸能与许兄再次相聚,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啊!不知许兄可愿助我一臂之力?若得许兄相助,小弟必能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许德士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拱手说道:“驸马爷谬赞了,在下不过略通文墨罢了,哪有什么才华和智谋可言?不过,承蒙驸马爷厚爱,如果能够为驸马爷效力,那自然是在下求之不得之事。” 巩永固闻言,心中暗自欢喜,连忙说道:“许兄太谦虚了!以许兄之才,必定能够大有作为。江南之地,风物人情皆与北方大异其趣,正是英雄用武之地。在下此次前来,就是希望能够邀请许兄一同前往江南,共创一番事业。不知许兄意下如何?” 许德士听后,微微一笑,说道:“驸马爷盛情难却,在下感激不尽。其实,在下早有南下之意,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江南水乡,风景如画,人文荟萃,一直令在下心驰神往。而且,在下听闻江南地区商业繁荣,贸易发达,若是能够在此地一展身手,倒也是一件美事。” 巩永固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他看着许德士,继续说道:“许兄所言极是。江南之地确实是个好地方,不仅物产丰富,而且人才辈出。我们此去江南,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许德士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日子,在下反复思量,心中对于卢公的遭遇深感惋惜。卢公为人刚正不阿,耿直无私,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却落得卸职归田的下场。想那卢公昔日的风采,何等豪迈,如今却只能在田间地头寻找生活的慰藉,真是让人扼腕叹息啊!” 说罢,许德士不禁长叹一声,似乎对卢公的命运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驸马爷,您与卢公同为朝廷重臣,未来的行事当引以为戒。须知,官场之中,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有时需得圆滑一些,方能保全自身,更好地为国家效力。” 巩永固听完许德士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道:“许兄之言,真是金玉良言啊!官场中有时确实需要一些圆滑,才能更好地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许兄,你的提醒,我会铭记在心,未来的日子,还请多多指教!” 杨廷麟深深叹息一声:“唉……在这方面最为出色之人当属洪承畴啊!此人处世圆滑、面面俱到,如今已然荣升蓟辽总督一职。而孙传庭大人虽善战,但性情过于刚直不阿,甚至比卢公更为耿直,结果竟遭入狱之灾。真是忠臣难做啊!” 第73章 期待 巩永固并不想继续纠缠于先前的话题,他巧妙地改变了话题方向,向杨廷麟提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要求。他紧紧地凝视着杨廷麟,声音坚定而有力:“杨兄,等你到华亭上任之后,请一定要划拨五千亩土地给我。” 听到这句话,杨廷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的神情。 他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询问:“不知道驸马爷打算如何使用这五千亩土地呢?” 巩永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轻声缓缓说道:“我计划在这个地方建立一座马场,开办一所学校,同时还会开设一家书局。” 杨廷麟听完之后,脸上顿时浮现出醍醐灌顶般的神情。原本,他还误以为巩永固打算在江南购买田地产业,没想到巩永固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大明江山社稷啊! 杨廷麟毫不犹豫地挺直身子,昂起头颅,面庞上流露出一抹毋庸置疑的坚毅果敢之色。 他慷慨激昂地回应道:“驸马爷,您大可安心无忧!待下官到任后,必定会竭尽全力,积极与各方面沟通协作,务必保证所需土地能够顺遂无阻地划拨到位。下官定当倾尽所能,协助您完成这一系列宏大壮阔的谋划布局!” 话一说完,杨廷麟便对着巩永固深深地鞠了一躬,并说道:“巩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您对我的殷切期望!” 他直起身子,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和决心。 他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不遗余力地推动这些计划的实施,为大明的繁荣兴盛贡献一份力量。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下甚喜,面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微笑。他双手抱拳道:“如此甚好,那此事便有劳你与陆凯兄费心操持了!至于马场之事,你们可自行商议决断。另外,此番南下至江南,我大抵会将主要落脚点安置于松江府。日后,还望诸位能常来常往,大家有事也好一同商量。” 杨廷麟闻之,面露惊愕之色,忙不迭开口询问道:“应天巡抚的治所当在苏州才对,何以大人您要久居松江府呢?” 巩永固嘴角轻扬,缓声道:“杨兄怕是有所不知。诚然,应天巡抚的衙门确系设于苏州城中,但如今苏州府内大小诸事皆交由卢公代为处置,此乃圣上亲口同意。本官安心长驻松江府,正可为将来江南的发展打下基础。” 许德士向巩永固拱手问道:“不知驸马爷您何时动身前往江南?我等可否有幸与您一同前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巩永固听后微微一笑,回应道:“我明日便启程。由于乐安公主被废,我担心她心情不佳,因此我计划陪她一路游山玩水,以解她心中的郁闷。曹公公在一个月后率领新招募的将士前往江南。你们不妨与他同行,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杨廷麟听闻巩永固提及曹化淳时,面色微微一变。 身为一介文官,他内心深处对于与宦官并肩而行之事颇为抵触。在他看来,尽管宦官们位高权重,但终归难以与自己这般文士等量齐观。 然而,许德士却有所不同,其曾有过幕僚经历,对于此类身份之别并无太多执念。 杨廷麟眉头微皱,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他深知官场如战场,其中的权谋纷争错综复杂,而宦官往往扮演着特殊且微妙的角色。与他们为伍,无疑会给自己带来诸多麻烦和困扰。 在这种情况下,杨廷麟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他坚守着文人的清高与自尊;另一方面,现实的压力迫使他不得不考虑其他可能性。究竟该如何抉择?他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权衡利弊…… 许德士则显得相对淡定从容。虽然宦官的地位备受争议,但有时候也能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只要把握好分寸,或许就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达成目标。 他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安排,于是说道:“驸马爷的安排甚好。在下听说曹公公训练的三千忠勇营步兵在黄得功将军的率领下,竟然能够硬生生扛住上万名清军骑兵的攻击。这样的战绩实在是令人惊叹。在下正想借此机会讨教一下,步兵是如何能够扛住几倍于己的骑兵攻击的。” 杨陆凯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既然如此,那么我也随同曹公公一同前往江南吧!正好趁此机会,前去宣府探寻一番,看是否能觅得一匹绝世良驹。” 巩永固目光敏锐,细心如发,注意到一旁的杨廷麟始终缄默不语,心里已然洞悉了他对与曹化淳一同出行所抱有的疑虑。 巩永固心想,杨廷麟毕竟乃一介文官,或许对与宦官结伴而行心存芥蒂。念及于此,他毅然开口建议道:“杨兄,若是你急着赶去上任,不如咱们明日就动身启程。我与公主都会选择骑马赶路,且不备任何仪仗,这样一来速度必定更快些。” 杨廷麟听完这些话后,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欣慰。 杨廷麟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太好了!真的非常感谢驸马爷您的理解和宽容。我马上回家去做些必要的准备工作,明天一早就和您一同出发。”他的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眼中闪烁着对未来行程的期待光芒。 话音未落,他已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去,脚步匆匆,仿佛一刻也不愿耽搁。显然,他急于赶回家中收拾行装,以免耽误了明日的行程。 巩永固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杨廷麟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然而,在他心底深处,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宽慰之情。 展望未来,巩永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憧憬。这次江南之行意义非凡,这是他在大明政治舞台上扬名立万、叱咤风云的开端。 巩永固眺望着远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辉煌景象。他想象着自己能够凭借智慧和才能,解决江南地区面临的各种问题,赢得百姓们的赞誉和尊重;他渴望通过与各方势力的周旋和博弈,展现出卓越的领导能力,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第74章 那里有强人 第二日清晨,天空刚泛起鱼肚白,乐安公主与翠儿早已起床,她们换上精心准备的男装,衣物贴身合体,难辨雌雄。 巩永固、魏知策、崔恒、梁佐等五人则内穿坚实的铠甲,这些铠甲正是当初在高起潜部获得的,既轻便又防护力极强。 他们的头上戴着沉重的铁盔,铁盔上雕刻着威武的图案,给人一种不可一世的威严感。 七人各自骑上精挑细选出的良驹,蹄声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一行人来到城门前,城门尚未完全开启,但已经有一些早起的百姓开始忙碌起来。 乐安公主和翠儿虽内心有些紧张,但面上却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她们知道,此行关系重大,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巩永固、魏知策、崔恒、梁佐四人则神情严肃,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显得威风凛凛。 不一会儿,杨廷麟也带着两名家仆赶到了城门边。 十人会合后,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点头示意,便一同出发了。他们穿过城门,踏上了前往目的地的道路。 “哒哒哒……”清脆而响亮的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醒一般。随着骏马奔腾而过,一阵狂风骤起,卷起漫天尘土,如同一股黄色的巨龙在空中翻滚咆哮。 这一支队伍人数众多,但秩序井然,一路行来并无波折。众人骑着马平稳地前进着,目光坚定,神情严肃。他们身着统一的服饰,背负着各自的使命,宛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道路两旁的风景如画,山峦起伏,绿树成荫,溪水潺潺流淌。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村庄里炊烟袅袅,孩童们在门口嬉戏玩耍,老人们则坐在屋檐下晒太阳闲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让人感受到一种与世无争的美好。 然而,对于深居宫中、久未踏出宫门的乐安公主和她的贴身侍女翠儿来说,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却是如此新鲜有趣。她们瞪大了眼睛,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之情。 乐安公主不时停下马来,仔细欣赏路边盛开的野花,轻嗅着那淡淡的芬芳;有时又会被远处飞过的鸟儿吸引住目光,目送它们消失在天边。而翠儿则紧跟在公主身后,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的安全,并时不时提醒她注意行路。 当看到雄伟壮观的山川河流时,两人更是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让她们为之震撼不已,心中涌起对造物主的敬畏之情。 就这样,乐安公主和翠儿一边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一边感受着宫外世界的多彩多姿。这段旅程不仅给她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与惊喜,也让她们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和感悟。。 每当路过一片花海或是听见远处传来的鸟鸣,她们都会兴奋地交谈着,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兴奋的光芒。 巩永固虽然习以为常,但也乐于看到公主和翠儿如此开心。他偶尔会为她们解释一些沿途的风土人情,或是分享一些有趣的见闻,让公主和翠儿的旅程更加丰富多彩。 进入河间府地界,所看到的尽是抢掠过后的惨状。 瓦砾遍地,杂乱无章地堆叠着,那焦黑破败的废墟,如同被烈火舔舐过的伤口,焦头烂额,满目疮痍,看得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 虽然战火已经熄灭,但空气中似乎仍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四周不时传来凄厉的哭喊声、哀嚎声,都在无声地控诉着这场灾难的残酷,提醒着人们这片土地曾经遭受过怎样的苦难。 公主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她的眼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她驾驭着红马,来到巩永固的身边,声音颤抖地说:“巩郎,这里好恐怖!” 巩永固从马上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慰道:“有我在,不用怕!” 为了尽快逃离这片被劫掠得满目疮痍的地界,一行人纷纷扬鞭策马,加速前行。马蹄声急促而有力,扬起一阵阵尘土。 德州就在眼前,一行人没有片刻停歇,直接南下。 沿途的景象更令人触目惊心,被战火摧残过的村落一片荒芜,断壁残垣间偶尔还能见到烧焦的树木和破败的房屋。 终于,他们来到了东平州。这里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一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停下了匆匆的脚步。 在东平湖的碧波荡漾中,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家看似宁静安详的小旅舍。 他们疲惫不堪地走进旅舍,店家热情地迎了上来,为他们安排了几间干净的客房。 公主在巩永固的陪伴下,走进了一间布置得温馨雅致的房间,虽然旅途劳顿,但在这安静的角落里,她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巩永固深知公主一路上的担忧和恐惧,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特意向店家打听起了附近的地形和景点。 店家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听到巩永固的询问,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客官,您算是问对人了。这东平湖附近,山明水秀,风景如画。您若是有兴致,可以去湖边看看,那里的湖光山色定能让您心旷神怡。还有啊,附近有个小山丘,上面有个亭子,可以俯瞰整个东平湖,景色也是极好的。” “不过,客官千万记住不要去南边的山脉,那里住着很多强人!” 晚饭后,巩永固与公主一同出了旅舍,沿着湖边悠闲地散步。微风轻拂,吹拂着两人的衣角,带来一丝丝凉爽。 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 公主凝望着湖面,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惬意。她轻轻抚摸着湖边的柳枝,感受着那份自然的亲近与和谐。 巩永固与公主并肩走在湖边的小径上,他们的步伐轻快而悠闲。巩永固不时地与公主交流着对周围景色的感受,他的声音温和而亲切,让公主感到无比舒心。 两人并肩而行,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湖面的波光粼粼,微风拂面,远处山峦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而美好。 突然,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巩郎,天天一起散步,一起观看美景,做普通百姓真好!” 巩永固听出了公主话语中的深意,他微笑着回应道:“公主,普通百姓有普通百姓的烦恼,他们要担心一日三餐,要每日劳作,生活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轻松。” 公主听了巩永固的话,微微点头。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暗了下来。 第75章 忠义堂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被一层薄雾轻轻笼罩,若隐若现。它们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显现,每一座山峰都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挺拔而峻峭。 公主极目远眺,目光被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所吸引,眼中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光芒。 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指向那片神秘而壮丽的群山,声音中充满期待地对巩永固说:“巩郎,你看那边的群山多么雄伟壮观!不如我们一同前去探索一番吧,说不定那里会有更令人陶醉的美景等待着我们呢!” 巩永固本就知晓公主内心深处对于新奇事物的渴望以及对未知领域的无限好奇,他温柔地看着公主,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并轻轻点头表示应允:“好呀,公主殿下,就让我们一同踏上这段奇妙之旅吧。” 随后,二人手牵着手,沿着湖边蜿蜒曲折的小径缓缓前进。 一路上,他们欣赏着沿途秀美的湖光山色,感受着微风拂面带来的清新气息,心情格外舒畅愉悦。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过去了,他们终于抵达了山脚之下。 此刻,公主或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略感疲惫,亦或是想与巩永固多一些亲昵接触,便娇柔地停下了步伐,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巩永固撒起娇来:“巩郎~人家好累哦,实在走不动啦,你快背我嘛!” 巩永固看着公主娇嗔的模样,心中既觉得好笑又感到无奈。他弯下腰,让公主趴在他的背上,然后稳稳地背起她,继续向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但巩永固却走得十分稳健。 他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公主身体的温度,心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着山顶走去。 突然之间!就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七八个身材高大、结实的大汉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面前。 在那明亮而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魁梧壮硕的身躯,身上穿着简单粗糙的布料制成的衣服,但依然难以掩盖住他们那雄壮威武的气势。 这些人的面庞看上去略显凶狠彪悍,目光犀利如刀,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发动攻击。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四周气氛陡然变得异常紧张凝重起来,一股无法言喻的压抑与紧张感开始弥漫开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人变故,巩永固和公主完全惊呆了,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尤其是公主,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惊险恐怖的场景,当场便吓得脸色苍白如纸,美丽的容颜失去了血色,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巩永固见状,连忙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公主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身后,同时充满戒备地死死盯着这群神秘莫测、突然现身的大汉们,心中暗暗懊悔不已:怎么如此疏忽大意,出门的时候居然忘记携带防身的兵器了呢? 这些大汉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在巩永固和公主身上来回打量。 巩永固尽量保持镇定,向那些大汉抱拳问道:“诸位好汉,我等就是来此游玩的,不知为何拦住我等去路?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明示。” 大汉们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交换意见。 终于,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大汉站了出来,粗声粗气地说道:“你等形迹可疑,需随我等回寨中一问究竟。” “寨子?什么寨子?”巩永固愣住了,感情遇到占地为王的贼人了。 此刻,他才明白店家叮嘱不要去南边的山脉的原因了。 巩永固心中懊恼不已,他深知眼下绝非与对方强硬对抗的时候。 他回头望向身后的公主,只见她娇美的面容此刻毫无血色,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和惊慌,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巩永固心头一紧,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公主的肩膀,安慰道:“莫怕,有我在此定会护您周全。” 公主微微颔首,表示知晓,眼中的忧虑却并未消散多少。巩永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那些彪形大汉,强作镇定地点点头,示意他们带路前行。 一行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缓缓前进,终于来到了山寨的入口处。这里火光冲天,无数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熊熊燃烧的火焰舔舐着夜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殆尽。 一阵寒风吹过,带来阵阵热浪,同时也夹杂着浓烈的杀伐之气,让人不禁心生怯意。 山门前,两排手持长矛、身披铁甲的守卫,笔直地站立着。 他们的身后,是一扇厚重的木门,上面镶嵌着铁钉,显得异常坚固。 山寨的围墙陡峭,围墙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了望哨,哨兵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整个山寨的入口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随时都会有敌人来袭。 山寨内部,道路蜿蜒曲折,不时可见巡逻的士兵。 沿途的房舍虽然简陋,但排列得井然有序,每一扇门都紧闭着,仿佛在隐藏着什么秘密。 不久,便来到了山寨的又一道关卡。 这处关卡比入口处更为严密,显然是山寨的咽喉要地。只见关卡前,一座高大的石制哨楼矗立,上面飘扬着山寨的旗帜,上书“替天行道”。 哨楼下方,几名守卫手持长矛,身披铁甲,神情严肃地站立着。 关卡两侧,则是两堵坚固的石墙,上面布满了各种防御设施,如箭垛、陷阱等,显然是为了防止敌人突破而设。 公主实在是筋疲力尽,步履蹒跚,她停下脚步,喘息着对巩永固说:“我真的走不动了!这山路崎岖,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我……我真的不想再走了。” 巩永固看着公主疲惫不堪的样子,心中一阵心疼。 他蹲下身,温柔地说:“来,我背你。” 说着,他便将公主小心翼翼地背在了背上。 那几个随行的大汉看了一眼这一幕,没有做出阻拦。 领头的大汉鄙夷道:“小白脸,你还是个男人吗?这才走了多久?你不会是个娘们吧!” 几个大汉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巩永固背着公主,一声不吭,继续前行。他们越过一道道险峻的山岭,穿过一片片茂密的丛林。经过一番艰苦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在这里,一座气势磅礴的建筑屹立在山顶之上,俯瞰着整个山寨的安宁与繁荣。 建筑上的大门敞开着,门上“忠义堂”三个大字赫然在目,字迹苍劲有力。 进入忠义堂,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夹杂着豪迈与热烈的气息。 堂内,灯火通明,如白昼般明亮。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一张张粗犷而坚毅的脸庞显得格外醒目。 这些脸庞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也刻满了勇敢与坚定。 第76章 只能委屈你们了 众多头领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木桌旁,他们或举杯畅饮,或高声谈笑,气氛热烈而豪放。酒杯碰撞的声音和豪爽的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整个忠义堂。 “大哥,这次我们抢的漕粮太多了,官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头领放下酒杯,面带忧虑地说道。 “怕什么,头掉了碗大个疤!”另一位头领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他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仿佛对官府毫不放在心上。 “依俺说,大哥带我们杀进京城,大哥做皇帝,我们都做大将军!”一个身材魁梧的头领站起身来,他挥舞着手中的酒杯。 其他头领纷纷附和着,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那位被称作大哥的头领静静地坐在木桌的首位,没有作声,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被押进来的巩永固和公主。 忠义堂内原本喧闹的气氛在头领的目光下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压制。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巩永固和公主身上,好奇、警惕、猜疑等各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 “大哥,这两人在寨子外面鬼鬼祟祟的,怕是官军的探子!”那个带巩永固他们上山的头领上前一步,指着巩永固和公主说道。 其他头领也纷纷附和着大哥的话,他们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毕竟,他们刚刚又成功抢了一批漕粮,这无疑加剧了与官府的敌对关系。 在这个紧要关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整个山寨的警觉。 这对陌生男女的突然出现,无疑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增添了一抹不安的色彩。 头领们心中清楚,从他们抢劫漕粮开始,他们与官府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任何可能威胁到山寨安全的因素都必须被严格排查。 那位被称作大哥的头领,此刻的脸色显得尤为凝重。 他沉声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老实交待,本寨主不为难你们。否则,别怪本寨主不客气!” 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却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巩永固和公主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们也明白,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镇定地回答道:“我们是游山玩水的游客,我们并无恶意,也绝非官军的探子。” 公主也附和着点头,她的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也努力保持着镇定。 头领们听着巩永固的解释,脸上的表情并未放松。 “笑话!哪有大晚上游山玩水的?”一个头领大声呵斥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怀疑和不屑,“更何况,你们还穿着这么好的衣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面对山寨众头领的一再催促和怀疑的目光,巩永固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他迅速权衡着利弊,思考着该如何应对。 实话实说呢,还是隐藏到底?巩永固在心中反复盘算着。 若是自己一人,他或许可以无所畏惧,大不了拼死一战。可如今身边还有公主,她柔弱无助,若是因此陷入危险,他无法想象后果。 巩永固决定暂时隐瞒身份。 山寨众头领对官府抱有深深的敌意,若是直接暴露身份,恐怕会立刻引来杀身之祸。 于是,他尽量保持镇定,再次开口解释道:“我们真的是游山玩水的游客,无意中闯入了贵地。我们并无恶意,也绝不会对山寨造成任何威胁。请众位头领明察秋毫,放过我们吧。”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心中却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公主也紧紧依偎在他身旁,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无助,但也努力保持着镇定。 那位大头领,原本静坐于高位之上,突然之间,他的身躯猛地挺直,迈开坚定的步伐,走过人群,径直走向巩永固和公主的身旁。 当他走近巩永固和公主时,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仔细地打量着巩永固,从他的眼神、举止到穿着打扮,都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你的这份沉稳告诉本寨主,你不是普通游客。”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与不容置疑。 巩永固心中一紧,但他努力保持镇定,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任何破绽。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平静:“寨主明察秋毫,在下佩服。但我们的确只是普通的游客,并无任何恶意。” 头领似乎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说吧,只要你不是贪官污吏,本寨主保证放你下山!” 巩永固心中一阵犹豫。他知道,此刻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系到他和公主的安危。 若是说实话,可能会暴露身份,引来更大的麻烦;但若是继续隐瞒,又怕会被头领们识破,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山下旅舍的杨廷麟及梁佐等人。他们此刻一定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消息,若是自己不能按时回去,他们怕是会急疯了。 想到这里,巩永固心中一横,决定暂时隐瞒身份,先离开山寨再说。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真诚:“寨主,我们真的是游客,并无任何恶意。我们下山还有要事要办,请寨主放我们离开。” 然而,头领似乎并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如刀,紧紧地盯着巩永固,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他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说实话,只能委屈你们留在山上了!” 话音刚落,众头领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撺掇着。 一个头领大声说道:“大哥,跟他们啰嗦什么,依我看,杀了算了!” 另一个头领也接口道:“大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啊!” 公主听着这些威胁和嘲讽,终于崩溃了。她哭出声来,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恐惧和无助:“你们敢杀我们,皇帝哥哥绝不会饶了你们!” 众头领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仿佛公主的威胁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小丑般的笑话。 “皇帝哥哥?哈哈,你若是皇帝的弟弟,我们都是皇帝,哈哈!”一个头领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第77章 驸马爷在上 巩永固瞪大双眼,满脸心疼地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公主,心如刀绞般疼痛难耐。他毫不犹豫地跨步上前,用自己宽厚坚实的身躯挡住公主那娇柔脆弱的身形,没有丝毫畏惧与退缩之意。 巩永固眼神坚毅如磐石一般,紧紧锁定面前这群虎视眈眈的众头领们,口中发出清澈响亮、铿锵有力的声音:“她的确是公主殿下!我是驸马巩永固!今日我二人来到此地,纯粹只是想纵情于这壮丽秀美的山水中,舒缓身心压力而已,并无其他意图啊!” 众头领听闻此言,原本挂在脸上戏谑轻慢的笑容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肃穆之色。 他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眼眸之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疑与困惑之情。 显然,巩永固的话让他们感到意外,也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这对男女。 大头领紧紧地盯着巩永固,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一般。那道目光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大头领眉头微皱,嘴唇紧闭着,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真的是驸马爷?” 他说话时语气低沉而沉稳,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了力量感和威严感。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质疑之意,但更多表现出来则是对于巩永固真实身份极其看重。 面对如此凌厉眼神与质问话语,巩永固并没有丝毫退缩或者惧怕之意。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视线,并用力地点了点头以作回应道:“不错!本人便是驸马巩永固!倘若诸位对此仍抱有疑虑,尽可派遣使者入京一探究竟便知……” 大头领沉思片刻,然后命令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轻易决断。你们暂且留在山上,待我们派人查证后再做决定。” 说完,大头领目光坚定且不容置疑,根本不给巩永固反应时间,直接下令道:“邻臣,你速速带领他俩到隔壁暂歇,并备些吃食供其享用。明山,你立刻前往下方关隘处,把任七叫来此地见我!”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身着青衫、面容清秀的男子快步走出,此人便是王邻臣。他面带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朝着巩永固及公主拱手施礼并热情招呼道:“二位,请随我来!” 巩永固略微颔首示意,表示回应。尽管内心依旧有些惶恐不安,但他仍毅然决然地跟随王邻臣踏出房门。而公主则亦步亦趋紧跟其后,娇躯瑟瑟发抖,美眸之中满溢着惊恐与茫然无措之色。 巩永固牢牢握紧公主那柔弱无骨的小手,竭尽全力想传递给她一丝宽慰。抵达相邻房间后,巩永固迅速扫视一圈,虽觉此处陈设朴素简约,倒也环境宜人,窗明几净。 他暗自轻舒一口气,旋即扭头向王邻臣询问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王邻臣嘴角微扬,轻声回答:“小弟姓王,单名一个邻字,字子轩。未知驸马来此有何差遣?若有需要效劳之处,但说无妨。” 巩永固摆了摆手,道:“王大哥不必多礼。我只是想问,此地是何地,查证我的身份需要多久?” 王邻臣答道:“此地为梁山泊,我们是一群落草为寇的好汉。至于查证你的身份,半个时辰即可!若你真是驸马爷,我等必必不会相害!” 巩永固听了,心中稍安。 他希望山寨的人能够尽快查证自己的身份,让他们平安离开这个地方。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过去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身形高大威猛、满脸浓密胡须如同钢针般坚硬的虬髯大汉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此人虎背熊腰,体格健壮得犹如一头雄狮,浑身散发出一股强烈的阳刚气息;再配上那一脸杂乱无章却又极具个性魅力的络腮胡,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粗犷豪放。 当他踏入房间,目光与巩永固相汇的瞬间,眼神中突然闪过一抹惊愕之色,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并毫不迟疑地双膝跪地,头颅低垂,用洪钟般响亮的嗓音高声喊道:\"参见驸马爷!\" 巩永固显然没有预料到眼前这名虬髯大汉会如此行礼,不禁被吓得浑身一颤,急忙伸手将对方搀扶起来,连声道:\"壮士快快请起,无需行此大礼!\" 虬髯大汉依言站起身来,轻轻拍打掉沾落在衣袍上的灰尘,然后毕恭毕敬地对巩永固拱手作揖,歉疚地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驸马爷来访,还望驸马爷大人大量,切莫怪罪。\" 巩永固摆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我此次前来,只是游玩山水,不想惊动各位。只是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壮士这样的英雄豪杰。” 虬髯大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驸马爷过誉了。小人任七,在驸马面前,哪里敢称英雄豪杰。小人定当竭尽全力,保护驸马爷和公主的安全。” 巩永固听了他的话,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多谢壮士好意。我相信,有壮士在,我们定会平安无事。” 任七听了巩永固的话后,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和期待之情。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巩永固说道:\"驸马爷,请随我一同前往拜见大头领李青山吧!\"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穿过山寨的走廊和庭院,最终来到了忠义堂前。 进入忠义堂后,任七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他高声向在场的众人介绍道:\"大头领,诸位头领,他便是我日前曾提及过的那位勇猛无畏、斩杀清军贝勒岳托的驸马巩永固啊!\" 随着任七的话语声落下,整个忠义堂内瞬间陷入了一片短暂而凝重的沉默之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幕令人始料未及的场景出现了。只见厅堂中的众人,无论是地位低微的喽啰还是身居要职的头领们,竟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在地,向着巩永固行起了大礼。 “驸马爷在上,请受我等一拜!”众人齐声说道,声音洪亮,震撼人心。 巩永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摆手道:“各位头领快快请起,如此大礼,在下实在承受不起。” 众人不肯起身,大头领李青山再拜道:“驸马爷为了大明孤身犯险,杀权宦,克东虏,救万民。我等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有幸得见真人,实乃我等之幸。” 公主也被这场景惊得目瞪口呆,她紧紧依偎在巩永固身旁,心中既有惶恐,也有几分骄傲。毕竟自己的夫君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赢得这么多人的尊敬和崇拜。 李青山微微低头,诚恳地说道:“驸马爷,我等皆是乡野粗人,不知驸马驾到,若有冒犯之处,还请驸马爷多多包涵。” 巩永固上前扶起李青山:“大头领太客气了!不知者不罪,大家都起来吧!” 随着巩永固的话音落下,原本下跪的众人也纷纷起身,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李青山感激地看了巩永固一眼,心中暗暗佩服这位驸马的胸怀和气度。 巩永固问道:“诸位都是英雄,何以沦落到此,落草为寇?” 第78章 招安招安 李青山听了巩永固的询问,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悲凉。 他沉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原本都是普通的百姓,过着平凡的生活。然而,近年来遭遇荒年,天灾人祸接连不断,庄稼颗粒无收,生活无以为继。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召集兄弟子侄,聚集在此。”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们并非有意与朝廷为敌,更不是有意谋反。实在是天下大乱,关内关外、黄河南北,连年战事不断,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我们聚集在此,只是为了自保,为了在这片乱世之中求得一线生机。” 王邻臣迈步向前,抱拳施礼道:“驸马爷在上,请受小人一拜!我们虽然身为盗贼,但也是有自己原则和底线!平日里除了劫取一些朝廷的漕粮来维持生计外,并没有去抢夺百姓们的钱财,更不曾胡乱杀害无辜性命啊!” 巩永固听闻李青山所言,内心深处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他深知眼前这群所谓的“草寇”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他们之所以会选择这样一条道路,完全是因为生活所逼、无奈之举罢了。 想到此处,巩永固神色变得愈发严肃起来,他郑重点头回应道:“李头领,你们的心思本驸马已然明了。待到回京之后,我必定会亲自面呈圣上,恳请皇上开恩赦免尔等罪过。倘若诸位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并愿为朝廷效犬马之劳,相信朝廷定不会亏待各位,必会赐予你们一个痛改前非的良机!” 李青山闻得巩永固这番话语,顿时喜出望外,赶忙跪地叩首谢恩道:“多谢驸马爷大恩大德!多谢驸马爷慈悲为怀!”其身后众喽啰见状,亦纷纷跟着跪地磕头致谢,场面好不热闹。 原来如此!李青山与李自成、张献忠等豪杰相比,并无那般雄图伟略,其率众起事之由,不过是想迫使朝廷招安罢了。 前次听闻援剿总督卢象升抵至巨鹿,李青山遂遣派任七易容换装,悄然潜往,想要密谈招安之事,为山中兄弟觅得一条生路。 岂料天不遂人愿,卢象升于巨鹿遭逢重创,陷入重度昏迷状态,此事亦随之无疾而终。 其后,任七探知驸马克巩永固手持尚方宝剑统御全军,追击东虏兵马,旋即赶赴临清左近,意欲拜见驸马爷,转达众人招安之诚意及心愿。 然造化弄人,偏生不凑巧。待到他们抵达临清次日拂晓时分,巩永固已然率军围剿并斩杀了清兵贝勒岳托一部。 任七混入军中,亲眼见证了驸马击杀岳托之全程。他深深为巩永固之英勇无畏、杀伐决断所撼动,招安之心愈发笃定。 然而,临清大捷后,巩永固被押赴京城,首辅刘宇亮督军,任七前去拜见,不想刘宇亮的门人却连通报也不肯。任七无奈,只好带着失望和遗憾回到山寨。 任七马不停蹄地赶回山寨,一见到李青山便迫不及待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详细细讲述了一遍。李青山告诉任七继续寻找机会,决不能放弃招安的机会! 主意已定,李青山开始着手部署下一步计划。一方面,他选择按兵不动,静待合适的时机出现,以便能寻得与朝廷谈判和解的契机;另一方面,他全力整顿山寨秩序,强化内部管理,并加紧对众兄弟的操练,力求提升大家的警觉性及战斗实力,随时做好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时光荏苒,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李青山的精心谋划下,山寨逐渐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而他自己,则时刻关注着外界局势的变化,不放过任何可能的转机…… 巩永固凝视着李青山,声音中带着几分严肃与期待:“大头领,你若有心归附朝廷,我自然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但在此之前,我有几个疑问,需要你如实回答。” 李青山闻言大喜,连忙拱手道:“驸马爷请放心,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巩永固点了点头,问道:“梁山如今兵力如何?粮饷又有多少?” 李青山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实回答道:“目前梁山步兵有两万五千,骑兵五千。至于粮饷,粮食储备有一百万担,银两则有八万两。” 巩永固听后,心中暗自盘算。这些兵力与粮饷虽然不算特别庞大,但也足以构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他继续问道:“你等若接受招安,兵士们是否愿意接受朝廷的改编?” 李青山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等既然决定接受招安,自然是一切均听朝廷的安排。兵士们也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定会服从朝廷的改编。” 巩永固听到李青山表示愿意服从朝廷的改编后,心中稍微宽慰了些。 他深知招安之事并非一蹴而就,于是继续问道:“招安之后,你希望担任什么职务?” 李青山略一沉吟,似乎在权衡自己的能力与期望。 他答道:“小人自知能力有限,不敢奢求高位。但至少也得是个参将吧,这样才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巩永固听后,微微一笑。 他明白李青山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同时也是在表达他对招安的诚意和期望。 然而,他也不能轻易答应李青山的要求,毕竟参将的职位在大明已经算是正三品的高官了,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 何况,巩永固想将这支精兵收为己用。 于是,巩永固缓缓说道:“宋江接受招安时,不过被授予七品武德大夫,后来平定方腊,才授予五品的安抚使。参将在我大明已经是正三品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头领便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慨,大声喊道:“大哥,招安招安,招个鸟安!朝廷也特小气了些!咱们在这儿自由自在,逍遥快活,何必去受那鸟气?” 他的话语带着强烈的抵触情绪,显然对招安一事颇为不满。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另一位头领的共鸣。 他同样大声喊道:“官府最是无信!历史上的梁山好汉受招安后,下场如何?宋公明征方腊后也被毒死,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有几个能善终?我等若是轻易相信朝廷,只怕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第79章 封官许愿 李青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对于这两位头领所言,他心知肚明,那些话语尽管粗鲁无礼,但却如同一柄利剑般直刺要害,精准无比地点出了招安计划中的关键所在——朝廷方面是否真心实意以及所给予的条件待遇究竟如何。 他非常清楚,这些头领们之所以如此担忧,无非是害怕一旦选择归顺朝廷,他们将失去目前享有的自由自在与无拘无束,更有甚者,或许还会身陷险境,危及性命。 于是,他急忙高声喝斥道:“梁敏、萧侯封,不得胡言乱语!你们对招安一事存有疑虑,但此事关乎我辈前程命运,岂能轻视?” “我辈现今在此地尚能纵情享乐,但绝非长久之计,我们当为弟兄们的前途考虑。至于招安事宜,我坚信朝廷必会给予我辈公正待遇!。” 李青山转向巩永固,诚恳地说道:“驸马爷,梁敏的话虽然粗俗,但也反映了我们一些人的担忧。我们愿意接受招安,为朝廷效力,但也希望朝廷能够给予我们应有的待遇和尊重。至于职务之事,小人不敢强求,一切但凭驸马爷和朝廷的安排。” 巩永固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其声音之中透露出些许坚毅和威严:“承皇上天恩,本官出任应天巡抚一职,并赋予我便宜行事之权。倘若你等果真诚心归降,本官定当将你们编入官军序列,为朝廷尽忠效命。” 说罢,他的视线移向李青山,接着说道:“李头领,听闻你勇猛无畏,善战无敌,本官可以上疏皇上,册封你为武德将军,授守备职。” 紧接着,巩永固的目光又落在了任七身上,他神情凝重,语气沉稳地说道:“任头领,你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临清混入我军之中,足证你身轻如燕、动作敏捷,且随机应变能力出众。基于此,本官决意命你从众兄弟当中遴选出二十位武艺高强之人,组建成一支直属本官管辖的亲信卫队,并由你担任队长一职。” 巩永固的目光又转向了萧候封和梁敏,他声音坚定地说:“萧、梁两位头领,若有一日,本官做了对不起梁山众人的事,你们二人无需顾忌,直接提刀砍我便是!” 听到巩永固的这番话,萧候封和梁敏都惊慌失措,他们惶恐地回应道:“小的不敢,我等怎能做此大不敬之事!大哥,我们投驸马,不投朝廷!” 巩永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然后郑重地说:“诸位头领无需多虑,本官承诺:若有一日,朝廷对你们不公,对梁山不公,即使刀斧加身,我也必将为你们,为梁山讨回一个公道!” 巩永固的这一番言辞,令所有头领都不禁为之动容。尤其是李青山等一干人,他们的眼眸之中闪烁着激动而又感动的泪光。 他们毫不犹豫地再次齐刷刷跪地,向巩永固叩头行礼。待到众人重新站立起来之后,巩永固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将自己那充满期许的目光投向了王邻臣身上,并开口说道: \"王头领!等到本官在松江府那边的重要事务全面铺展开来以后,我定会提拔重用你,如此一来,便能让你拥有更为广阔的施展空间,可以全心全意地报效朝廷啦!\" 最后,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其余众人,道:“至于其余人等,可再商议,根据你们的才能和表现,本官会一一安排合适的职位。如今天下大乱,朝廷需要人才,只要你们真心归顺,为朝廷效力,定会有你们施展才华的舞台。” 李青山听完巩永固的话,心中大喜过望。他本来只想着能够像宋江那般得个七品官职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巩永固竟然如此看重他们,起步就是从五品的武德将军,这比他预期的还要高出许多。 他急忙躬身施礼,双手拱起,言辞恳切地道谢:“承蒙驸马爷您如此垂青与抬爱!属下必定竭尽全力,不辱使命,全心全意报效朝廷,誓死扞卫天下苍生之太平!” 巩永固嘴角轻扬,微微颔首,表示对其答复尚算满意,紧接着追问道:“那你们这山寨之中,可还有其他头目?其二当家又是何许人也啊?” 李青山态度恭谦,俯首作答:“启禀驸马爷,在下之胞弟李明山正是本寨的二当家。”话音未落,但闻人群之中传来一声高呼,只见一男子健步如飞,来到近前。此人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正是李明山无疑。 李明山听得兄长提及自身姓名,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双膝跪地,双掌紧抱成拳,毕恭毕敬地开口说道:“小民李明山拜见驸马爷!愿凭一己之力,鞍前马后侍奉驸马爷左右!”其声洪亮如钟,响彻山林之间。 巩永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道:“李明山,你这气度颇具大将风采!本官便授予你千户之职,并赐予正六品官衔。你同任七一起带领一千轻骑随我率先出发,火速赶往松江府。待到我们在那里站稳脚跟之后,自会派遣专人前来接应诸位。不知对于这样的部署安排,你可还满意?”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纷纷高声回应道:“谨遵驸马虎令!一切单凭驸马做主便是!”他们目光坚定地望向巩永固,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信任与崇敬之情。毫无疑问,这些人皆愿全心全意听从巩永固的调遣与指示。 巩永固见众头领如此齐心,心中甚是欣慰:“李明山、任七听令!我现在住在东平湖畔的旅舍里,三天后,你们二人率领轻骑、带足粮草到旅舍与我等会和,然后一同前往松江府。此行责任重大,你们务必小心谨慎,不得有误!” 李明山和任七齐声应诺,表示一定不负重托。 巩永固见状,心中满意,有了李明山、任七及梁山军队,一定能够在松江府闯出一片天地,实现自己的抱负。 第80章 宏大计划 山下旅舍里,杨廷麟焦急地来回踱步,得知巩永固和公主一直未归的消息后,他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从傍晚时分出门到现在,居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店家得知后,面色也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坏了,坏了,一定是落到那些强人手上了。不过,客官也不必过于担心,那些强人虽然占据山林,但他们的规矩是只杀贪官污吏,从不对寻常百姓下手的。” 然而,店家的话却像一把尖锐的刀,瞬间刺入杨廷麟的心头。 他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驸马和公主落到贼寇手上,那可还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杨廷麟心中焦虑如焚,他深知巩永固和公主的重要性,若是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 他带着魏知策、梁佐、崔恒等人,毅然踏上了这条寻找之路。 山间,寒风如刀,凄厉地呼啸着。 此时的月亮也被乌云遮挡,夜色笼罩下,山路崎岖难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他们一行人手持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也为自己增添了几分勇气。 山路两旁,树木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山间的秘密。时而有野兽的嘶吼声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杨廷麟等人却没有丝毫退缩。 此刻的退缩就意味着放弃,放弃寻找巩永固和公主的希望。他们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然而,他们却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巩永固和公主的踪迹。 杨廷麟心中的焦虑越来越重,但他知道,此刻不能放弃。 “杨大人,你看那边!”魏知策指着远处发出兴奋的喊叫。 杨廷麟抬眼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在向这边移动。 那火把的光芒虽然微弱,但在杨廷麟和梁佐的眼中,却如同希望的火种,瞬间点燃了他们内心的希望。 他们加快了脚步,朝着那火把的方向疾驰而去。 “杨兄,你们来了?”巩永固看到众人,停下脚步。 “驸马,公主,我们担心……”杨廷麟欣喜不已,说真的,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已经感觉很累了。 巩永固回头对护送的八名义军道:“你们回去吧,他们都是我的人!” 待八名义军离开后,巩永固对杨廷麟说道:“杨兄,你可知这山叫梁山?上面如今聚集了数万义军,他们虽出身草莽,但心怀正义,英勇善战。本官已经决定,将他们全部收编,为国家效力。” 杨廷麟听闻此言,先是一愣,显然对巩永固的决定感到意外。 他沉思片刻,随即拱手道:“驸马爷英明,此举不仅壮大了朝廷的军力,更是将一群流民义军转化为国家的忠勇之士,实乃一举两得。在下佩服驸马爷的远见和胆识。”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杨兄过誉了,本官也是为国为民,希望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收编义军之事还需谨慎行事,确保他们真正归顺朝廷,不生异心。” 杨廷麟微微颔首道:“驸马爷此计甚妙,收编义军的确切不可草率行事。杨某愿竭尽所能协助驸马爷妥善处理此事。” 巩永固紧接着详细解说了自己的计划安排:“杨兄,关于收编义军一事,小弟拟定了三步方略。首先,我会精心遴选出一千名剽悍善战的精锐骑兵,将其编入巡抚标营之中,而后派遣他们驻守于松江府。” 接着,巩永固继续说道:“待杨兄赴任之后,请务必替我筹备好五万余亩良田,用以兴修宽敞宏大的校场及坚固耐用的兵营,同时还要建造五万余间屋舍,从而为这批骑兵营造出优越的训练条件和舒适宜居的生活氛围。如此一来,方可确保他们心无旁骛、全心全意投入训练,迅速提升战斗力。” 杨廷麟闻言,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下官在赴任前,曾对华亭、青浦两地的地价做过查询,每亩地价大致在十二两银子左右。” “五万亩地,那将是一笔庞大的开支,至少需要六十万两银子。而建造校场、军营和五千户房屋,保守估计也需两万两银子。华亭县府恐怕难以承担这笔巨款。” 巩永固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一边拉着公主继续向前走,一边轻松地说道: “杨兄,你怎能如此拘泥于常规思维?谁说这笔银子一定要县府来出?我们要动动脑筋,想想其他办法。” 杨廷麟听后,继续道:“驸马,最难的不是钱。大人有所不知,松江虽小,缙绅名宦甚多。很难购买五万亩地。下官最多给驸马准备一万亩地,建造两万户房屋。”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情况,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接着说道:“接下来这第二步嘛,就是要调动梁山上一半的军力前往华亭镇守,如此一来便可大大加强该地区的防御实力。” “与此同时呢,咱们还得在上海县跟青浦县买下两万亩地皮,盖起四万间屋子,好给越来越多的义军及其家眷一个落脚之地!”巩永固语气坚定地继续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最后一步,则是把梁山过半的军力连同他们的亲属都迁居至青浦县定居。这般行事,既能够打造出一支强大的军队,又有利于这些义军更快地融入当地社群,进而圆满达成对他们的整编入籍工作。”巩永固条理清晰地说完整个计划后,稍作停顿。 此时此刻,杨廷麟已然完全理解了巩永固的意图,心中不由得惊愕万分,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无法合拢。 驸马爷想在筹饷之际练一支强兵,杨廷麟倒不反对,毕竟驸马爷有便宜行事之权。 然而,这所有宏伟壮丽的蓝图以及精妙绝伦的计划,无一不需要银子。 若无足够的银钱支持,谈何购买整整五万亩广袤无垠的土地?更遑论修建气势恢宏的校场、坚不可摧的军营以及鳞次栉比的房屋了! 要知道,如此庞大的规划,仅五万亩土地和十万户房屋便已堪称惊世骇俗,其所耗费的资金之巨简直难以估量! 可是,这么多的银子究竟该从何处寻觅呢? 这个棘手的难题宛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死死地压在杨廷麟那颗焦虑不安的心上。 尽管华亭县府负责管理本县的财政事务,但区区十二万两银子这样的巨款,对县府而言已然是一个极为沉重的负担。 更糟糕的是,未来还将有更为宏大的土地购置及建筑工程等待实施,届时所需要的银两恐怕将会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啊! 巩永固当然知道银子的筹集是实施计划的关键,也是杨廷麟此刻最为担忧的问题。 于是,他主动对杨廷麟道:“杨兄,关于银子的事,你无须过分担忧。本官自有办法筹集,你不必为此烦心。” 杨廷麟听闻此言,心中稍感宽慰,但仍不免有些忐忑。他深知朝廷的财政状况,申请拨款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发动富商捐款,虽然是一个可行的途径,但富商们未必愿意慷慨解囊。 第81章 迎接巡抚大人 三天之后,晴空万里无云,明媚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如金色的雨丝般洒落在旅舍门前,给这片宁静之地披上了一层温暖而祥和的光辉。此时此刻,李明山与任七两位将领正率领着一千名雄姿飒爽的骑兵准时抵达这里。 他们身着铁甲银盔,手持长枪利矛,英姿勃发;胯下战马奔腾嘶鸣,铁蹄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座城镇都震醒一般。那清脆而有力的马蹄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不断回响,越发衬托出这支队伍的威武雄壮以及军纪严明。 早已知晓二人今日会来的巩永固,则带着自己的一众手下提前便守候于此。见李明山和任七等人渐行渐近,巩永固赶忙迈步向前迎去,并满脸含笑地朝着对方拱手施礼说道:“李将军、任将军,你们一路奔波劳累实在辛苦啦!” 话音未落,李明山与任七也已双双翻身下马,同样向着巩永固抱拳还礼并齐声回应道:“有劳巩大人久候,我等感激不尽!” 他们身后的一千骑兵整齐地排列着,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长矛笔直如林,气势磅礴。 巩永固转身向杨廷麟、梁佐等人介绍道:“这位是李明山将军,这位是任七将军,他们都是义军中的佼佼者,此次能够如约前来相助,实乃我等之幸。” 杨廷麟和梁佐等人纷纷上前与李明山、任七拱手致意,表示欢迎。 众人寒暄过后,目光不禁齐齐投向那一千名骑兵。 只见他们身姿挺拔,精神饱满,铠甲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严谨与精良。 长矛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出击。他们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任务的期待与信心。 巩永固见状,心中甚感欣慰。 就这样,巩永固率领着李明山、任七奔赴松江府。 一路上,李明山向巩永固详细介绍了梁山的情况。 原来,崇祯四年,二十岁的李青山与范县的任七、梁敏,曹州的马应试,莘县的范次五,以及费县的王俊等人,心怀壮志,歃血为盟,共同立誓要为民除害,抵抗贪官污吏。 盟誓之后,李青山等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聚集了千余人,计划袭击运河安山闸,掠夺漕粮以充军饷。 经过一番周密的计划和布置,他们成功地袭击了安山闸,掠得漕粮万石,白银数千两。这次行动不仅展现了他们的勇气和智慧,也让他们获得了足够的物资,为接下来的行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得手之后,他们迅速撤离现场,各自逃归匿伏,避免了朝廷的追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多次出击,掠夺漕粮饷银,逐渐壮大了自己的力量。 后来,东平秀才王邻臣、山东巡抚孙元化帐下百户艾双双等人也先后来投,李青山的实力大增,开始在梁山建立老营,准备起义事宜。 崇祯十一年,李青山率部正式起义,占据梁山及运河闸口,开始了他们抵抗朝廷的征程。 在李青山的领导下,梁山发展迅速,逐渐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任七、梁敏、马应试、范次五、王俊等盟友先后投奔梁山,成了李青山的部属。 清军掠夺济南期间,他命令李明山、梁敏、任七等人各率领二百余名精锐骑兵,分散行动,往来逡巡,寻找战机。 每当遇到零散关宁兵和清兵,他们便果断出击,将其歼灭;而遇到逃散的山东兵,则采取招抚政策,尽量将其纳入自己的麾下。 在战斗中,他们不仅劫掠了辽兵的粮草和银两,还与乡民们交换被杀关宁和清兵的甲胄器械,以此扩充自身的装备。 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他们成功地招募了两千余名新兵,并获得了上千套精良的甲胄。同时,他们的兵器、火药和箭矢等物资也增加了数倍之多。 现今,梁山已坐拥五千余骑兵,其中三千余众甲胄完备,装备精良。李明山为梁山骑兵总管,负责统率和操练此等骑兵,务求使其于战中尽显威能。 任七则为梁山情报总管,专司收集并剖析各类情报,以为李青山决策提供坚实支撑。梁山之力日盛,拦截漕运,遂成朝廷大患。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到了徐州府界。 巩永固下令不得逗留,径直往东前往淮安府,而后转至扬州府歇脚。五日抵达扬州府后,巩永固命李明山扎营,派梁佐、崔恒、任七等打探扬州府大盐商姓名住址及地方势力强大的士绅住址。 直至次日近午,扬州知府徐中才获晓巡抚已至的消息。他旋即搁下手头公事,亲身带领扬州府诸官员,匆忙赶赴巩永固等人下榻的旅社迎接。 得知扬州府知府前来拜访的消息后,巩永固不敢怠慢,连忙率领杨廷麟等一众亲信出门相迎。远远地便瞧见徐中正领着一群官员快步走来,待到近前,众官纷纷躬身施礼,齐声道:“巡抚大人,下官徐中携扬州府大小官员在此恭候多时了!” 巩永固见此情形,也赶忙跳下马来,面带微笑地朝着众人点了点头,并开始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些人来。而站在一旁的徐中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新上任的巡抚大人倒也还算好相处。 于是,徐中向前一步,态度愈发恭敬起来,轻声说道:“巡抚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下官特在本地最负盛名的品香楼备下薄酒佳肴,一来给大人接风洗尘,二来也是聊表我等下官对大人您的敬仰之情。万望大人能够赏光移驾,与下官等同饮几杯。” 巩永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突然开口说道:“我手下的那些将士们是否已经有所安排呢?还有他们所骑乘的马匹也需要让它们饱餐一顿啊!” 听到这话,徐中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光转向巩永固身后那整整一千名骑兵以及他们胯下的一千匹骏马,脸上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回答道:“下官这就去安排!”紧接着他叫来一名推官,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那名推官便立刻带领着骑兵队伍朝着西方行进。 这支庞大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着品香楼进发。走着走着,巩永固再次开口:“难道只有我们这些人吗?徐大人何不让城中那些知名的士绅、大盐商以及两淮盐运使一同前来呢?这样人多一些才更有趣味啊!” 杨廷麟及公主等人疑惑地看向巩永固。 徐中也不疑有他,立即布置下去。 不一会儿,扬州城内的士绅名流、大盐商等纷纷到场,他们或穿着华丽的锦袍,或佩戴着精致的配饰,个个都显得身份尊贵,气宇轩昂。他们的到来,使得原本热闹的品香楼更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第82章 鸿门宴 酒过三巡,宴酣正浓之际,气氛也渐渐变得火热朝天。只见巩永固霍然站立起身来,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缓缓地扫视着在座诸人。 其身后的梁佐见此情形,心领神会,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光璀璨、熠熠生辉的金牌令箭以及一柄寒气逼人、锋芒毕露的尚方宝剑,并恭恭敬敬地将它们呈递到巩永固面前。 巩永固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接过这两件沉甸甸的宝物后,开始在手中细细摩挲把玩起来,同时他那原本就颇为自得的面庞之上更是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神色。 紧接着,巩永固慢慢地张开嘴巴,声若洪钟且铿锵有力地道:“本官此番奉命出任应天巡抚一职,实可谓任重道远呐!朝廷有旨命本官须在此前赋税额度的基础之上,额外再上缴整整八十万两纹银,并且从今往后岁岁如此。诸位不妨试想一下,这该是何等惊人的一个天文数字啊!” 他的话音一落,场中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他们心中明白,这顿饭恐怕不会那么轻松了。 巩永固接着说:“有人告诉本官,可以向扬州、应天、苏州这些地方的富商们加收一些特别的税款,来缓解目前的困境。本官确实仔细思考过这个办法,但总是感觉不太妥当。虽然这样或许能撑过今年,但以后每年都这么做怎么行呢?这只会引起商人们的不满和抱怨,对朝廷也没有好处啊。”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又一次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人,然后接着说:“依本官看,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难题,还得替朝廷想些能‘钱生钱’的法子才可靠。然而,本官如今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那该如何是好呢?没办法,只能先到扬州府这边来跟诸位打秋风啦!” 巩永固的话刚说完,场中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有些盐商和士绅开始交头接耳,他们压低声音,急切地讨论着应当如何去应对当前这种棘手的状况;然而与此同时,另外还有一些盐商和士绅却流露出一副左右为难、束手无策的模样,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来,他们对于马上就要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打秋风”这种窘迫局面感到忧心忡忡。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巩永固却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实际上,他的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构思好了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方案。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长得满脸横肉的盐商猛地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他说话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些许不满情绪以及自我辩解之意:“巡抚大人,请您明鉴!我辈之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波涛汹涌、变幻莫测的商海当中艰难求生,可以说是历经磨难才好不容易挣得了一点微薄家业。这点钱财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呀。朝廷现在想要提高赋税标准,对此我们当然可以表示理解,可是无论如何也总得考虑一下我们目前所处的真实困境吧?”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紧接着立马又有另外一名盐商按捺不住性子开口说道:“对啊,巡抚大人。这些年来尽管我们手头稍微积攒下了一点积蓄,但是做生意毕竟还是存在一定风险性的嘛。” “有时候满满一船食盐刚刚运送出去,结果半路上突然遭遇狂风恶浪或者凶残海盗的袭击掠夺,那可真就是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喽。” “再说,我们赚的这些银子,还要用来维持家族的生计,培养子弟读书求取功名。如果朝廷一下子要加这么多赋税,我们实在难以承受啊。” 巩永固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倾听着他们的辩解与诉苦声,但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并快速地盘算着应对之策。突然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笑声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透着丝丝凉意。 \"各位,我巩某人自认为还算是通情达理之人,今日不过是希望大家能够慷慨解囊,拿出些许银子来帮我渡过难关而已。没想到啊,你们一个个却如此推诿扯皮!哼,既然你们无情无义在前,那就休怪本官能不顾情面了!\"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在场众人的心窝。 话音刚落,整个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盐商们惊恐万分地面面相觑,额头上纷纷冒出细密的汗珠。他们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位新上任的巡抚大人绝对不好惹,如果继续硬扛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此刻,想要逃脱纳税的念头似乎已渐行渐远…… 巩永固举起金牌令箭道:“皇上赐我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既然诸位不肯捐助,本官从即日起就在扬州府住下,清查扬州盐业有无贩卖私盐的举动,是否有偷税漏税的情况。查出一个,立即抄家问斩!” “若有人胆敢心怀叵测、妄想鱼目混珠蒙混过关,那么本官定会严惩不贷绝不手软!”他说话时声音洪亮如洪钟,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份量,落地生根般砸进在场众人心里。 这些盐商大多都是靠着贩卖私盐起家致富,其所贩卖的私盐数量更是远远超过盐运衙门正常的产量好几倍之多。按照大明律法规定,如果这些情况一经查证属实,那么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满门抄斩、诛灭九族的凄惨下场;即便是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仅仅只是让他们足额缴纳相应赋税而已,但光是每年需要上缴的税款数额恐怕都会高达数十万两白银之巨! 听完这番话后,那些盐商们一个个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儿了,纷纷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敢跟巩永固对视一眼。显而易见,这次他们算是碰上真正厉害且不好惹的角色了,除了老老实实俯首听命之外别无他法。 一位身材瘦削、面容憔悴的盐商慢慢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决绝。只见他双手拱起,向着巩永固深深地行了一礼,动作恭敬而又庄重。接着,他用充满敬意的语气说道: \"大人,小人李波斗胆一言。虽说小的才疏学浅、能力有限,但却也明白‘唇亡齿寒’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眼看着当今朝廷正面临重重困境与危机,我们这些商人又怎能坐视不管呢?所以,小的甘愿捐出五万两银子!\" 第83章 募捐(1) 听到这番话,巩永固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李波所言的认同与肯定:\"嗯,说得好啊!果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你既然如此心系国家安危,主动提出要为国效力,那本官自然也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从今往后,你们李家便无需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查了!\" 李波听闻此言,心头顿时如释重负。他暗自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抉择。 此时此刻,其他在场的盐商们目睹了这一切,纷纷受到感召,也都紧跟着站起身来,积极踊跃地表示愿意慷慨解囊、捐资救国。 此时此刻,厅堂之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那位面庞宽阔且长满横肉的盐商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自己不在这个时候好好表现一下,那么之前对大人提出异议之事恐怕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叠银票来,并没有丝毫迟疑便将其高举过头顶呈送到大人面前,同时扯着嗓子高喊道:“大人在上,请受小人陈宣一拜!小人愿意捐献八万两白银作为军饷物资,以此报效国家、为朝廷排忧解难略尽绵薄之力啊!” 这番话不仅让在场众人皆惊,更使得原本有些紧张压抑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盐商则稍显犹豫,但看到其他人都纷纷捐款,也咬咬牙,拿出一万两银票,双手奉上,低声道:“大人,小的也愿尽一份绵薄之力。” 巩永固微笑道:“还没请教阁下大名呢!” 任七一脸严肃地说道:“此人名为杨东,乃是这扬州城之中排名第三的大盐商!” 话音未落,只见那杨东脸色剧变,急忙伸手入兜,摸出一沓厚厚的银票,颤声道:“小人愿意再次捐献三万两白银,请大人笑纳。” 巩永固面无表情地接过银票,缓缓说道:“各位,你们所拥有的财富实在太过庞大,如果不能适当地拿出一些来奉献社会,恐怕会招来不测之祸啊!” 说罢,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盐商身上。 盐商们相互对视一眼,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知道,此时此刻若是不听从巩永固的话,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于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掏出银票,交到巩永固手中。 巩永固微笑着依次收下每一张银票,并向盐商们深施一礼,感慨道:“诸位今日的义举,本官深感敬佩。这些善款将会被妥善运用到朝廷的各项建设和发展事务当中,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在此,本官谨代表朝廷,向诸君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真挚的谢意!” 巩永固的眼神缓缓地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仿佛要透过他们的外表看到内心深处一般。当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李波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就是这个看似普通的男子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第一个捐献银两,那种义薄云天、慷慨激昂的气势令人难以忘怀。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欣慰的笑容对着眼前略显瘦削的李波轻声说道:“本官还记得,率先挺身而出捐献银子的便是阁下。这般高风亮节、深明大义之人,本官又岂能让你泯然于众?” 听到这句话,李波原本平静的面庞瞬间泛起一丝激动与喜悦之色。他没想到自己当时的举动竟然能得到大人如此高度的评价和认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同时,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也油然而生,使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巩永固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李波,本官出京前,皇上给我数张空白官凭。你今日之举,实乃大义。本官决定授你从仕郎一职,从七品,以示嘉奖。另外,此后你若有为难之事,可到松江府找本官,只要不过分,本官必为你排忧解难!”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李波更是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对他们盐商而言,当上从七品的官就是光宗耀祖的事。 更何况,从此攀上了巡抚的大腿。 这五万两银子花得太值了。 他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多谢大人栽培!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巩永固的目光再次缓缓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陈宣身上。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其赞赏之意后说道:“盐商陈宣在此次募捐活动中表现最为突出,慷慨解囊,捐赠白银数量可观。本官特决定授予你从仕郎一职,官阶为从七品,以此作为对你义举的表彰和奖励。” 听到这个消息,李波和陈宣两人喜出望外,他们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跪地叩谢道:“多谢大人恩赐!”言语之中满是感激之情。 然而,正当在场众人纷纷向巩永固表示祝贺之时,一个绅士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扬州知府痛苦地闭上眼睛,心说你要寻死另找个地方,在这时发声要害了大家! 只见这位绅士面色通红,满脸怒容,眼中闪烁着怒火。 他用激昂而愤慨的声音大声喊道:“简直是斯文扫地啊!堂堂官员竟然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毫不掩饰地与百姓争利,甚至还公开贩卖官职!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整个厅堂内回荡,引起一片哗然。人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但刚走到门口就被门口的护卫伸手拦住了去路。 任七见此情形,急忙凑到巩永固耳边轻声说道:“大人,此人名为黄昆,乃是一介举人。平日里他嚣张跋扈至极,甚至连知府大人的颜面都不放在眼里。他家财雄厚,坐拥三万余亩良田和三十余家店铺,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兄长名叫黄凭,现任朝中给事中之职,其势力可是相当强大啊!绝不可轻视此人呐!” 巩永固闻言,眉头微皱。 巩永固的视线慢慢移到了旁边那些身着华服、举止优雅的绅士身上,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迟疑和试探:“在来到这扬州府之前啊,曾经有人向我提议说,可以考虑在这里尝试推行‘士农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样一种新的制度体系。对于这个想法,本官一直举棋不定,所以今天想听听在座各位的意见看法,大家觉得可行吗?” 他的话音未落,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名年事已高的老绅士霍然站起身子,满脸涨得通红,神情异常激动,连说话的嗓音都不禁略带颤抖:“大人啊,请恕老朽直言,此举万万行不通啊!” 第84章 募捐(2) 巩永固嘴角微扬,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毛,仿佛对于这位老绅士的愤怒毫不在意。他优雅地抬起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老绅士继续说下去。 老绅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但其中蕴含的坚定却丝毫未减:“大人啊,请您明鉴!士人和农民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阶层,他们各司其职,各有其责。” 老绅士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士人饱读诗书,追求功名利禄,渴望有朝一日能够金榜题名,进入仕途,为国家尽忠,一展自己的宏图大志;而农民则辛勤耕耘土地,为整个社会供应着赖以生存的粮食,维系着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生活。这两者之间,犹如云泥之别,岂能相提并论?”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若是将士人与农夫等量齐观,岂不是混淆了是非黑白,颠倒了乾坤日月?长此以往,必然会导致社会秩序大乱,民不聊生啊!还望大人三思!”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高亢起来,仿佛要冲破屋顶一般,情绪也越发激动得难以自持:“大人您现如今竟然提出了让士子和农民一起服徭役、一同缴纳赋税的这种制度,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如果士子们都跟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一样了,那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去考取功名还有什么意义呢?” “真要是按照这个制度执行下去,肯定会引起广大士子们的极度不满甚至激烈反抗的。士子可是咱们国家的精神脊梁呀,更是朝廷治理天下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如果连他们的地位和尊严都能被这般肆意地践踏,那咱们国家的根基恐怕也要被动摇喽!”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新制度的不满和担忧,似乎在试图唤醒巩永固对士人阶层的尊重和理解。 巩永固知道,这位老绅士所代表的,是那些传统士人的观点和利益,他们的担忧和反对也是情理之中的。 其实巩永固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实施“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政策,他只是以此逼迫绅士们也捐出银两。 他平静地回应道:“老先生的担忧,本官能够理解。然而,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我们不能一味地固守旧有的阶层观念和制度。” “士农一体当差、一体纳粮,并非是要抹杀士人的地位和尊严,而是要打破阶层壁垒,实现社会的公平与和谐。” 老绅士听了巩永固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言,默默地退回到了座位上。 巩永固突然改变了话题,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其实,如果本官还有其他一点点办法,绝对不会轻易实施‘一体当差一体纳粮’这个政策。” “本官原本期望能够从扬州府得到五十万两的捐款,但目前还差整整十九万两呢。如果诸位肯慷慨解囊,此事好说,否则……” 听到这里,黄昆顿时怒火中烧,他瞪大眼睛,愤怒地喊道:“巡抚大人,大明可是属于整个朝廷的大明,并不是只属于大人您一个人的大明!今天大人竟然逼迫我们捐款,甚至还做出这种卖官鬻爵的卑鄙行为,实在是让人气愤至极!老夫一定会给我的大哥写信,将这一切都如实告知!” 巩永固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扫向愤怒的黄昆,淡淡地说道:“哦?你想告发本官?真是好大的口气!在座各位,可曾听说过监军高起潜这个名字?” 扬州知府徐中,听到巩永固提及高起潜,立刻脸色一变,战战兢兢地起身道:“下官知道,高监军乃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深得皇上信任。” 杨廷麟知道巩永固的意思,应声说道:“他被巡抚大人杀了,大人当时无官无职,杀了高起潜后出任应天巡抚!” 此言一出,整个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一众士绅和盐商们面面相觑,脸上纷纷流露出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仿佛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呆了一般。 谁能料到,这位刚刚上任不久的巡抚大人竟然如此大胆妄为,竟敢擅自作主将皇上所宠爱信任的太监监军给处决掉! 而站在人群之中的黄昆,则更是惊得目瞪口呆,双眼圆睁如铜铃般大小,嘴唇不住地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原以为凭借自己的权势以及对巩永固施加的压力足以让对方屈服,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强硬坚决,甚至不惜冒犯龙颜去斩杀皇上身旁亲近之人。 更为令人恐惧的是,巩永固不仅安然无恙地挺过了这场风波,而且还顺利地登上了应天巡抚这个高位! 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变故彻底打破了黄昆过往的认知观念,使得他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无法自拔。 巩永固面对众人的反应显得十分淡定从容,嘴角甚至还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用一种平静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 “本官一直坚信这样一个信念:只要有利于朝廷和百姓,本官可以不顾个人安危,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本官绝不会因为自身安危就逃避责任!” 接着,他稍微提高了嗓音,继续说道:“此次本官承蒙曹公公与杨阁老的大力举荐,又得到了五品之下官员的任命权,获赐象征皇权的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这才有幸来到应天府出任巡抚一职!” 说到这里,巩永固顿了一顿,眼神变得越发锐利起来,仿佛能穿透每一个人的内心。然后,他猛地一挥衣袖,厉声道:“如果在座的哪位胆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向朝廷告发,那就尽管去吧!本官倒是很想知道,到底谁敢有如此胆量!”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震撼。 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暗自思忖:这位新上任的巡抚大人果然非同凡响,其威严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在场的士绅和盐商们感受到了来自巩永固那强大的气场压力,他们不由得心生畏惧,一个个都默默地低垂下头,甚至连正视对方一眼的勇气也丧失殆尽。 眼看着这些士绅们依然优柔寡断,始终未能下定决心捐资助力,巩永固内心深处的愤怒之情愈发难以抑制。 只见他突然间挺直腰板站立起来,并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到底愿不愿意捐献财物?莫非真要等本官亲自动手逼迫吗!\" 第85章 募捐(3) 这声怒吼犹如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在宽敞的厅堂里轰然炸响,震得每个人的耳鼓都嗡嗡作响。那些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士绅们更是被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老士绅赵封,平日里总是一副处变不惊、泰然自若的模样,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巩永固那如火山喷发般的怒焰,竟然也不禁为之战栗。 他哆哆嗦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老夫赵封,今日出门匆忙,身上并未携带银票。不过老夫愿在此当众许诺,捐资五千两白银,聊表对国家社稷之关切与支持!” 赵封这一番话刚刚落地,在座的其他士绅们顿时骚动起来。这些人心里自然都有着各自的小算盘,原本对于捐款一事颇有些不情愿,可如今眼见着巩永固如此威势逼人,知道今日若不有所表示恐怕难以善罢甘休。 于是,众人纷纷跟风附和,表示愿意认捐。其中有人慷慨解囊,承诺捐资三千两;亦有人稍显吝啬,只肯拿出一千五百两来充数。尽管每个人捐赠的数目多少不一,大多集中于一千两至五千两这个区间内,但好歹也算是向前迈出了一步,让事情稍微有了些许转机。 巩永固吩咐梁佐一一记录下来。 黄昆是最后一个走上前来认捐的人,他的眼神冷漠如冰,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笑容,仿佛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当他的目光与巩永固相对时,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挑衅意味。 只见黄昆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轻轻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阴阳怪气地说道:“我黄某人也不能太小气了,就认捐五十两吧!” 巩永固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脸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他死死盯着黄昆那副傲慢无礼的模样,心中暗暗咒骂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哼,等着瞧吧,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厉害!” 然而,巩永固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没有立刻发作。他转头向身旁的崔恒低声说了几句话,接着便开始认真地统计起众人的受捐数额来。 盐商捐款三十一万两,士绅捐款三万两,距离五十万两差得太远了。 回到旅舍,杨廷麟脸上的兴奋之情仍未褪去,他激动地拍着巩永固的肩膀,赞叹道:“驸马,你可真是有手段啊!一顿饭的工夫,竟然就筹集到了三十四万两银子,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巩永固却并未因此沾沾自喜,他轻轻摇了摇头,叹道: “这些士绅,真是让人失望。他们平日里享受着朝廷的庇护,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可一到关键时刻,却如此吝啬。区区三万两银子,能有什么用呢!”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巩永固微微抬手,向杨廷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当他打开门时,看到门外站着梁佐和两位身着华服的盐商,他们正是萧天逸和李波。两人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盒子。 萧天逸率先开了口,他满脸微笑着,将手中的盒子向前递出,并说道:\"驸马爷,这是小人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驸马爷笑纳。\"说完,便把盒子轻轻放在了巩永固面前的桌子上。 李波见状,也赶忙走上前来,同样将自己手中的盒子递给巩永固,并附和道:\"驸马爷心系国家、关爱百姓,实在令我等钦佩不已。此次前来,便是想尽我们盐商的一份微薄之力,以表对驸马爷的敬意与支持。\"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两个盒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接过了两人递过来的盒子,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里明白这里面装的不仅仅是金钱那么简单。 他沉默片刻后,深沉地说道:\"多谢二位的厚礼,你们的心意本官领了。这份支持,本官定会铭记于心。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无法解决,可以前往松江府寻本官相助。\" 就在巩永固接见盐商的时候,知府徐中气喘吁吁地过来了:“巩大人,黄家出事了!” 巩永固眉头一皱:“徐大人,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原来,中午那场宴请刚刚结束,扬州城的街头巷尾便纷纷张贴起了告示。 告示上赫然写着:朝廷面临重大危机,急需四方支援。在这紧要关头,扬州城的老士绅赵封,虽已年迈,却心怀家国,慷慨解囊,捐出了家中良田三千亩的半数收入,折合银票五千两,以助朝廷渡过难关。 家有良田三万亩、店铺数十家的举人黄昆在面对朝廷危难之时,也捐出了五十两银子。 告示没有对黄昆的任何评价,却立刻在扬州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们纷纷议论纷纷。 黄昆此时如坐针毡。他回到家中,本以为可以躲过这场风波,却不料一群愤怒的百姓早已守在了他的家门口。他们手持火把,口中怒骂声此起彼伏,声讨黄昆的吝啬行为。 面对百姓的怒火,黄昆虽然心中慌乱,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他连连解释,声称自己家中也有诸多开销,需要维持庞大的家族和生意,因此无法捐出更多银两。 然而,这些解释在百姓们看来,不过是狡辩之词,他们更加愤怒了。 黄昆被百姓们围堵在家门口,无处可逃。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停地向百姓们鞠躬道歉,但百姓们并不买账。 他们继续围堵着黄昆,直到他仓皇逃回家中,紧闭大门,不敢再出门。百姓们见状,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也只好逐渐散去。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了,但黄昆的名声却因此受损,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和谈资。 就在黄昆刚刚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竟然毫无征兆地闯进了黄家。这些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锋利的武器,脸上露出凶狠狰狞的表情,把黄家里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 他们不仅仅抢走了黄家八万两的银票,而且还把黄家藏匿在地窖中的整整三十万两白银也全部搜刮走了。 黄家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而黄昆则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他心急如焚,立刻派遣手下赶紧前往知府衙门报案,希望能够借助官府的力量追回被盗的财物,并将那些可恶的强盗绳之以法。 第86章 惹大麻烦了 巩永固听到强盗洗劫黄家的消息后,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件事正是他之前吩咐崔恒去做的。 他深知此举是有些过激,但为了震慑那些吝啬的士绅,让他们明白在朝廷危难之际,个人的财富与朝廷的安危是息息相关的。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扬州知府徐中,语气严厉地斥责道:“徐大人,你身为扬州知府,竟让扬州府的治安如此不堪!那些巡检司的人,平日里都在干什么?如此重大的抢劫案件,居然能发生在扬州城内,简直是岂有此理!” 徐中被巩永固的斥责吓得面色一白,冷汗直流。他心中明白,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当,恐怕自己的乌纱帽都难以保住。 他连忙点头称是,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是,是,下官失职,下官会尽快查明强盗的来源,给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巩永固见徐中态度还算诚恳,便也没有再过多追究。他沉声道:“徐大人,此事关乎扬州城的安危,也关乎朝廷的颜面,你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徐中连连点头,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他深知,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强盗洗劫,这样的事情在扬州城从未发生过,背后可能涉及到一些他无法想象的势力。 他原本还怀疑此事可能是巩永固所为,用以震慑那些吝啬的士绅,但店家说巡抚大人及随从自进入店内,再未出店。 巩永固继续说道:“徐大人,两天之内必须要有结果。本官会亲自跟进此事,若是两天后你还没有查出真相,本官必上奏折弹劾你!” 徐中听到这番话后,内心愈发惶恐不安起来。他深知巩永固一向言出必行,如果真的遭到弹劾,那么自己的官场生涯恐怕将就此终结。 尽管心中万般不愿,但面对巩永固坚定而严肃的目光,徐中不得不咬紧牙关点头应承下来。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默默地祈求上苍保佑,期望能够早日查清事实真相,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唐棱和江助两位盐商目睹了这一幕,不禁惊得目瞪口呆。在此之前,他们一直认为巩永固不过是个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罢了;谁曾想,当涉及到正事时,巩永固竟然展现出如此果敢决断、毫不留情的一面!两人对巩永固钦佩不已,同时又不禁为徐中的艰难处境心生怜悯之意。 徐中来扬州府三年,与这些盐商们关系匪浅。 盐商们不希望徐中离开。 这期间,巩永固吩咐李明山、任七去镇江府、常州府做了两单无本生意,共得银五十万两。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两日,那桩黄家被劫一案却依旧如雾里看花般扑朔迷离,令扬州知府徐中心急如焚、坐立难安。此刻,他正独坐于书房之中,双眉紧蹙,苦思冥想此案之蛛丝马迹,然终不得其解。 正当徐中陷入苦苦思索之际,刑名师爷贾旺悄然而入。见自家老爷满面愁容,贾旺道:“大人,属下对这黄家遭抢之事略有所思,或可一叙。” 徐中抬起头,急切地问道:“师爷有何高见?” 贾旺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大人,小的也听说过崇明县附近常有海盗出没。不过大人纵然查到他们,也无法拿人,更无法让黄家满意。以小的看来,不如把这笔账算到那些刁民头上。一来可以迅速了结此案,给黄家一个交代;二来也能震慑那些与大人过不去的人,让他们知道大人的威严不容侵犯。” 徐中一听,眼睛猛然一亮,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他心里暗自思忖着:贾旺这家伙还真是有点儿小聪明啊!虽然这个提议略带风险,但仔细琢磨一番后发现倒也未尝不可。 眼看着目前这桩案子陷入僵局、毫无头绪可言,如果再不想出法子迅速破获此案,恐怕我头顶上这顶乌纱帽就要保不住! 再者说来,拿那些个刁钻难缠的百姓去充当替罪羔羊,既可以熄灭黄家熊熊燃烧的怒火,又能够确保整个扬州城的安宁与稳定……嘿嘿嘿,如此一箭双雕之计着实妙哉! 想到此处,徐中心里不禁对贾旺多了几分赞赏之意。 于是,徐中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贾旺所说之话,并开口道:“师爷所言极是,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吧。然而,这件事情必须要谨慎、严密地执行,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或破绽给他人发现。” 听到徐中的指示,贾旺赶忙回应道:“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加倍小心谨慎地处理此事!”就这样,徐中决定接受贾旺提出的意见,打算将黄家被抢劫一案的罪责归咎于那些所谓的刁民身上。 这种行为无疑带有一些不公正性,但考虑到自身的官途前程以及整个扬州城的社会安定秩序等因素,徐中也不得不做出如此艰难抉择。 待贾师爷离去之后,徐中心里明白时间紧迫容不得半刻拖延,于是毫不犹豫立即动身前往巩永固住宿休息的那家旅社。 此刻他内心七上八下充满焦虑与担忧,一方面极其渴望能够获得巩永固的肯定与赞赏;另一方面却又害怕因为自己采取的手段而招致对方的不满甚至反感。 进入旅舍,徐中见到巩永固正坐在厅堂中品茶,他连忙上前行礼,一番寒暄过后,终于切入正题。 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关于那起盗抢案,下官已经有些眉目了。经过初步调查,发现纯粹是一帮刁民所为。下官已经吩咐手下前去拿人了,相信很快就能将罪犯绳之以法。” 巩永固听到“刁民”两个字,顿时火冒三丈。 他原本以为徐中再不济也会找个江洋大盗或是死囚来应付一下,没想到他居然把手伸向了无辜的百姓。 这让他感到愤怒和失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火。 他冷冷地看着徐中,沉声道:“徐大人,你口中的刁民,究竟是何人?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他们是罪犯?若是你仅凭猜测就滥抓无辜,岂不是让百姓寒心?” 徐中被巩永固的质问吓得一哆嗦,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一般,瞬间清醒过来。他急忙解释道:“大人息怒,下官也是按照线索去查案的。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下官相信,只要将这些刁民抓来一审问,必定能查出真相。”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冰冷的笑容,眼中满是鄙夷之色。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徐大人啊,既然你已下令派人前去拘捕犯人,那么我们不妨一同前往府衙稍作等候吧。待到嫌犯被押解归来之时,即刻展开审讯,你意下如何呢?” 徐中心头猛地一紧,如坠冰窖般浑身发冷。 他深知巩永固此举意味着什么,这位巡抚大人显然打算亲力亲为地监督整个审判过程。 倘若在此期间出现任何疏漏或差池,自己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难以全身而退。此刻,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 天啊!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招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徐中的内心惊恐万分,双腿不禁有些发软。面对巩永固咄咄逼人的态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无助。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已晚,眼下唯有硬着头皮撑下去…… 第87章 审案 巩永固看着脸色煞白的徐中,转头对身边的梁佐说道:“徐大人身体不适,你和任七就护着徐大人回府衙。本官和公主还是骑马过去!” 梁佐和任七立刻应声而上,一左一右地搀扶住徐中。 徐中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反抗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搀扶着往府衙走去。 巩永固找来李明山、崔恒,吩咐他们去做一件事。 此时,都头蒋午押解着抓来的马三、江里等人回府。 蒋午哼着小曲,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 一路上,马三、江里等人面色惨白,神情惶恐不安。他们被都头蒋午押解着,不断齐声喊冤,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马三声泪俱下地说道,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蒋都头,我们冤枉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盗抢案的罪犯了?” “是啊,蒋都头,我们真的是冤枉的。我们平时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怎么可能去抢举人家的东西呢?”江里也连忙附和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和不解。 蒋午听着他们的喊冤声,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少废话,到了府衙自然会有大人审问你们。你们若是真的冤枉,那就在堂上好好说清楚。” 就在此时,巩永固和公主骑马而来,恰好听到了他们的喊冤声。巩永固眉头一皱,立刻截住了蒋午等人。 “蒋都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些人会喊冤?”巩永固沉声问道。 蒋午见过巩永固,连忙上前行礼,解释道:“回大人,这些人就是下官刚刚抓回来的盗抢案嫌疑人。他们一路上都在喊冤,但小的认为,在堂上审问清楚之前,他们的说辞都不可信。” 巩永固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扫过马三、江里等人。 “好吧,把他们押进大堂。本官也正好亲自看看徐知府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巩永固的出现和态度让马三、江里等人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原本苍白无助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他们不再绝望地喊冤,而是顺从地跟随着蒋午进入了知府衙门的大堂。 徐中此时已经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安。 中间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巩永固的,他心中明白,这位巡抚大人的到来,意味着这起盗抢案将不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巩永固缓步走进大堂,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走到主座前,转身对徐中说道:“徐大人,你是主审,你坐中间。本官陪审!” 徐中闻言,心中一阵慌乱,他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巡抚大人……这……这不太合适吧?” 巩永固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徐大人,还要本官再说一遍吗?” 徐中顿时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连忙起身,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心中却是惴惴不安。 随着一声惊堂木响,审案正式拉开帷幕。只见徐中刚一脸肃穆,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下方跪着的马三、江里等人。 起初,徐中刚还算冷静克制,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几句,但很快便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与愤怒,欲对嫌犯们大行酷刑之事。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右手猛然抬起:“看来不打板子你们不招!来人,给我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低沉而坚定的声音骤然响起:\"徐大人且慢!\" 说话之人正是巩永固。他面沉似水,眼神犀利如刀,紧紧盯着徐中刚,其话语之中更是蕴含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之气。 徐中刚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吓了一大跳,手臂不由自主地一抖,差点将刑杖掉落地上。他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暗自懊恼不迭。糟糕!这下子可闯大祸了!自己怎么如此冲动鲁莽?竟然当着巩永固的面想要动刑…… 此刻的徐中刚已然乱了方寸,他战战兢兢地看向巩永固,结结巴巴地道:\"呃……巩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一时冲动,险些酿成大错……还望巩大人恕罪啊!\" 巩永固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只是挥挥手示意徐中刚继续审问。徐中刚见状如蒙大赦,赶忙唯唯诺诺地点头应是,然后默默地将刑具收好放回原处,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开始盘问起跪在堂下的一众嫌犯。 然而,在巩永固的注视下,徐中再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大意。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马三、江里等人,生怕漏过任何一丝线索。 而巩永固则静静地坐在一旁,时而皱眉思考,时而低声与公主交谈。 随着时间的推移,审案逐渐进入了高潮。 马三、江里等人的说辞与徐中的指控大相径庭,他们坚称自己是冤枉的,从未参与过任何盗抢行为。 而且,案发当晚,他们几人都在铁铺里打铁,都有人证。 巩永固眼神犀利地盯着徐中,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对方的灵魂。 他缓缓开口说道:\"徐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是这些人犯下了罪行,但如今却又拿不出确凿无疑的证据来支持您的指控。然而,与此同时呢?人家可是能够拿出铁证如山的不在场证明啊!事已至此,这件事情究竟该如何处理,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徐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顺着脸颊流淌不止。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面对巩永固的质问和众人的注视,徐中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深知自己无法再抵赖下去,如果不能找到其他证据或者合理的解释,那么他将会面临严重的后果。此刻的徐中感到无比的压力,他开始后悔听师爷的话了。 他心中明白,巩永固的话已经暗示了自己的失误。自己不能再坚持下去,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下官明白了。”徐中低声说道,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转身对马三、江里等人说道:“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有罪,本官就宣布你们无罪释放。” 马三、江里等人闻言,顿时喜出望外。他们连连叩首,感激涕零。 巩永固见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对几人说道:“诸位,本官知道你们都是无辜的。如今扬州府的风波已平,但本官担心你们在这里可能会受到不必要的困扰。因此,本官想请你们全家迁到松江府去。你们在这里有多少地,本官在松江府就给你们多少地,保证你们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马三、江里等人一听,连忙表示愿意。 他们本就在缴纳赋税等事上与徐中有了矛盾,深知在扬州府继续待下去,可能会受到徐中等人的打压和报复。 而巩永固的提议,无疑给了他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原来,巩永固在审案的过程中了解到马三、江里等人都是铁匠。 战乱频繁的年代,铁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就在众人即将松一口气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堂上的平静。 崔恒面色凝重地匆匆赶了过来,他走到巩永固的身旁,低声而急促地说道:“大人,有紧急消息传来。曹公公派人传信,说张献忠、罗汝才又反了!” 第88章 可恶至极 听到张献忠、罗汝才又反了的消息,巩永固顿时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知道这二人必反,可没想到他们反得这么快! 他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消息可靠吗?他们不是在之前就已经被朝廷招安了吗?” 崔恒点头确认道:“消息千真万确,曹公公的使者还在旅舍等候,具体的情形他会详细禀报。” 巩永固起身道:“徐大人,盗抢案这事,本官已经有了线索,极可能是崇明县附近海盗所为,这桩案子,本官接了。本官还有要事,就不再逗留了!” 徐中听到巩永固接了案子,顿时心中如落下大石般轻松下来。 回到旅舍,巩永固深感局势严峻,容不得丝毫的懈怠。 于是,他立即召见了报信的小宦官,递给他十两银子,眼神坚定地说道:“这些银子你拿去,务必确保消息的灵通。我有要事需知。” 小宦官接过银子,满心欢喜。 他知巩永固曾一怒即杀高起潜,对于能够为他效力感到十分荣幸。 他恭敬地回答道:“驸马爷放心,曹公公常说您待他最为尊敬,他也常教导小的要为驸马爷排忧解难。您有什么需要知道的,尽管吩咐小的。” 巩永固点了点头,沉声道:“张献忠、曹汝才又反了是怎么回事?” 小宦官闻言,连忙答道:“回驸马爷,据说张贼投降朝廷就是缓兵之计。最近,张贼再次反叛,杀了谷城知县阮之钿,谷城的驻军也大多投降了张献忠的军队。而另一贼军罗汝才部在房县响应,也再次竖起了反旗。”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 他心中明白,这些反叛势力的崛起将对朝廷构成极大的威胁。 他叹了口气,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杨嗣昌要离京布‘四正六隅’之阵,十面围剿张献忠了。” 巩永固沉思片刻,心中暗思:“我得赶在杨嗣昌出京前返京一趟。一来,我要将朱慈炤带出北京城,以便将来占得先机;二来,我还要将三十五万两盐商、乡绅的捐银交给崇祯,换取他对我的支持。” 巩永固匆匆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卢象升,告诉他自己即将返京,应天之事请他多多关注;一封给曹化淳,告诉他自己返京接皇四子来江南。 随后,考虑到银票在各地间的流通并不方便,不能实现通存通兑,巩永固果断下令,命梁佐、李明山、任七、崔恒等人率领手下,迅速将手中的银票变现成实际的银两。 毕竟,只有实实在在的银子,才能在紧急时刻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与此同时,昨日李明山和崔恒等人在市面上散布的消息,成了扬州府茶馆饭店风月场所的谈资,很快传遍了扬州府的每个角落。 扬州府的走夫贩卒都知道了,那起盗抢士绅黄昆家的案件,其实是崇明岛上的海盗所为。 这些海盗不仅抢劫了扬州的黄家,还胆大妄为地劫掠了镇江府的邵家和常州府的丁家。 邵家和丁家都是当地有影响力,但品行低劣的士绅。 巩永固则趁此机会,迅速发布了一则通告。 通告中明确指出,海盗顾荣率领手下五十余人流窜到扬州、镇江、常州府等地,为非作歹,抢劫士绅。 为了尽快捉拿这些海盗,巩永固宣布,凡能提供海盗行踪线索者,最高将可获得三万两白银的奖励。 在巩永固的巧妙布局和果断行动下,整个扬州府乃至周边地区的氛围都紧张而有序起来。人们开始密切关注海盗的动向,而官府也加大了对海盗的追捕力度。 处理完扬州府盗抢案的后续事宜,巩永固心中略感轻松,但随即又投入到紧张的安排之中。 为了确保安全,他将一千骑兵进行了细致的分配。 他挑选了二百名精锐骑兵,由经验丰富的梁佐和任七带领,护送公主和杨廷麟和在扬州府、常州府及镇江府抢来的八十万两银子前往松江府华亭县。 而剩下的八百名骑兵,则肩负着更为紧迫的使命。 他们要在星夜之下,迅速赶往京城,押送那三十五万两的捐赠银两。 巩永固明白,时间对于这批银两来说至关重要,早一刻送达,就能早一刻为朝廷解决燃眉之急。 半个月后,巩永固亲自率领着这八百名骑兵,风尘仆仆地来到京城。 一到京城,守门卫士拒绝巩永固进城,巩永固也不废话,直接掏出金牌令箭。 入城后,便立即将筹集的银两交付给户部收讫。 随后,让梁佐领着骑兵去原先的驸马府歇息,自己手持金牌令箭前往乾清宫见崇祯帝。 在乾清宫门前,巩永固正欲前行,却被王承恩拦了下来。 王承恩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轻声地对巩永固说道:“驸马,皇上这几天的心情并不好,颇为烦躁。您进去的时候,请拣些好听的话说,避免触碰到皇上的怒点。” 巩永固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王承恩。 他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王公公,可否告知我皇上近日为何事烦忧?是否是因为西北的局势?” 王承恩接过银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叹息了一声,低声道:“其实,皇上是因为六皇子的事而烦心。” 巩永固闻言,心中一沉。 六皇子朱慈灿,他自然知道,那是崇祯帝与田贵妃所生的第二子,一直备受宠爱。他忍不住问道:“六皇子怎么了?” 王承恩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几分哀伤:“六皇子夭折了,这对皇上和贵妃娘娘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崇祯帝见到巩永固的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期待。 他急忙从龙椅上起身,迎上前去,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惊讶:“巩卿,你怎么回来了?” 巩永固快步走上前来,恭敬地回答道: “臣在离开京城后,一直在各地奔波筹集银两。幸得各方支持,臣在赋税之外筹得饷银三十五万两,特地押送回来交给朝廷,以解燃眉之急。” 崇祯帝听后,不禁长叹一声,感慨道: “满朝文武,唯卿心心念念俱是朝廷!巩卿,你离京不过一月有余,在赋税外筹得如此多的银两,正是我大明栋梁之才!” 巩永固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在扬州逼捐的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 他描述了如何克服重重困难,与地方官员和士绅进行交涉,最终成功筹集到这笔巨款的过程。 当他说到士绅黄昆捐银百两,却被海盗掳走三十六万两的遭遇时,崇祯帝的脸上露出了愤怒与无奈的神情。 他禁不住拍案而起,愤怒地说道: “朝廷多少事,坏就坏在地方士绅身上!这些人平日里享受着朝廷的恩泽,却在关键时刻只顾自己的私利,置朝廷于不顾!真是可恶至极!” 第89章 校场冲突 “巩卿,你刚才说两个从七品的散官官凭竟然能换得十三万两银子?”崇祯帝的话语中透露出惊讶与深思。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脑海中计算着这个惊人的数字,然后缓缓开口,“那朕若给你两百张官凭,是否可以换回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他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似乎看到了解决朝廷财政危机的希望。 当然,卖官鬻爵这种事,圣明的崇祯帝是不可能提出来的,那得巩永固提出来。 崇祯帝真的是太缺乏资金了啊!无论是在东北地区对抗清兵入侵,还是在西北地区剿灭土匪贼寇,都迫切地需要巨额的银子来支撑战争所需。 崇祯帝内心非常清楚,向老百姓征收“辽饷”“剿饷”以及“练饷”等苛捐杂税将会给他们带来沉重无比的负担,但其实他本人并不愿意这样做。 然而,如果不征收这些税款,那么国家财政将难以为继,更无从谈起给军队发放粮饷之事。 长此以往,军队士兵因为领不到薪水而心生不满甚至发生兵变也是迟早的事。一旦军队出现动荡不安的局面,整个朝廷恐怕都会陷入到更加严重的危机之中难以自拔。 面对如此艰难困局,崇祯帝感到束手无策。他既心疼百姓因征税而变得越来越贫困潦倒,又担心如果不能及时解决军费问题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社会动乱和军事叛乱。 在这左右为难之际,崇祯帝陷入了深深的焦虑和痛苦之中…… 巩永固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陛下,这种逼捐的法子,只能算是权宜之计,哪里能长久使用呢?地方士绅若是被逼得太急,恐怕会激起更大的乱子,到时候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崇祯帝听了这话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紧皱起,嘴唇微抿着,沉默不语。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巩永固所说的并非毫无根据,但面对当前朝廷如此严重的财政困境,自己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 过了许久,崇祯帝才慢慢抬起头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助,轻声问道:\"卿认为扬州府和顺天府相比,哪个地方更富有一些呢?\" 听到皇帝这样问,巩永固心头猛地一紧,暗自思忖道:\"难道陛下真的打算对扬州府动手吗?那可不行!扬州府地处要冲,且民心不稳,如果在此处强行征税或采取其他手段敛财,恐怕会引发民众不满甚至暴乱,到时候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巩永固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细汗,他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臣以为两地皆为我大明之重地,其富庶程度难以简单比较。然扬州府乃江南繁华之地,商业发达,物产丰饶;而顺天府则为京师所在,人口众多,勋贵、富绅云集。故应视具体情况而定,不可一概而论。\" 崇祯帝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巩永固的说法。然而,他心中对于如何解决财政问题仍然感到十分困惑和焦虑。眼看着国家日益衰败,内忧外患不断加剧,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令他倍感压力山大。 崇祯帝叹了口气,挥手让巩永固退下,心中却在思索着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巩永固离开的时候,正遇到内阁新任首辅薛国观、内阁大学士杨嗣昌前来拜见崇祯帝。 巩永固礼貌地向二人打了招呼,随后转身离开了金碧辉煌的朝堂。 他穿过宫廷的回廊,步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驸马府。 这座驸马府虽然不复往日的繁华与热闹,但对于巩永固来说,它依旧承载着深厚的回忆与情感。 他走进府内,刚在书房的椅子上坐定,准备稍作休息,不料此时,梁佐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急切。 \"驸……驸马爷,不……不好了!\" 梁佐满脸惊恐之色,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结结巴巴地向巩永固禀报情况:\"骑……骑兵将士与京营兵在校场起了冲……冲突,双……双方现在已……已经手持兵器对峙起来了,形……形势十分危急啊!眼看着就要打起来啦!\" 听到这个消息后,巩永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他心里很清楚,这支骑兵队伍才刚刚收服不久,如果在这个时候受到了什么委屈或者不公对待,必然会产生异心。如此一来,对于日后全面整合梁山那数万之众将会造成极大的阻碍。 事不宜迟,巩永固连忙站起身来,与梁佐一同匆忙赶往校场。一路上,梁佐向巩永固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由于驸马府内的场地实在太过狭窄,根本无法容纳数量众多的骑兵们同时驻扎。于是乎,梁佐便安排任七带领着骑兵队伍前往位于驸马府南侧的龙泉寺旁边的校场安营扎寨。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京营参将刘伯隆对骑兵入驻校场一事极为不满,他坚决拒绝骑兵们在此驻扎,并放出狠话,要求任七率领的骑兵半个时辰之内必须离开校场,否则将格杀勿论。 任七这些年来一直担任梁山偏寨总头领,早已习惯了独断专行、随心所欲。此番随巡抚大人回京,本以为会风风光光,却不想遭遇这般冷遇,心中自然愤愤不平。 尤其当面对刘伯隆毫不退让的强硬态度时,更是怒火中烧,岂肯善罢甘休?就这样,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矛盾愈发尖锐。 终于,这场口舌之争演变成了真刀实枪的较量。双方均调兵遣将,一时间校场之上旌旗飘扬,刀枪林立。两队人马严阵以待,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短兵相接。 整个场面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点,好似一张拉满的弓,稍有不慎便会弦断弓折。 巩永固听到梁佐的报告后,心中焦急万分,立刻加快脚步,匆匆赶往校场。当他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时,只见京营总督李国桢已经赶到,正指挥着京营试图包围任七的骑兵。而任七的骑兵们则已经做好了冲杀的准备,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异常紧张。 巩永固见状,心中不禁怒火中烧。他大步走上前,大声喊道:“都给我停手!”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校场上空。双方将士听到他的声音,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 巩永固怒视着双方将士,厉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想造反吗?”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李国桢见巩永固匆匆赶来,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冷笑,他并不把这位曾经的驸马爷放在眼里。 他高傲地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旧驸马爷来了。这些骑兵擅自入城,扰乱城里秩序,本督不过是想让他们离开而已。这里可不是他们想扎营就能扎营的地方。” 任七听到李国桢的话,顿时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反驳道:“我们不过是暂时在此扎营,又不是不走了。你们京营兵何必如此小气,咄咄逼人?” 巩永固转头看向李国桢,原本温和的面庞此刻变得严肃且坚毅无比。 他语气低沉地说:“李总督,这些骑兵是与本官一同进城运送军饷物资的队伍!实在找不出其他合适之地安置他们,只好暂且驻留于此校场之中。他们在此稍作停留,随后便会启程南下返回江南地区。恳请李总督多多包涵体谅,给予通融一二吧。” 岂料,李国桢听完巩永固这番言辞之后,面色骤然剧变。 只见他嘴角泛起一抹冷冽的笑容,嘲讽道:“巩大人,本官身负维护兵营秩序、确保军事重地安全之重任。如今这些骑兵未经许可便私自闯入校场安营扎寨,已然破坏了军纪法规。本官要求他们立刻撤出城外,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哼,即便你贵为旧日驸马爷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压得住本官不成!” 第90章 议捐 巩永固听了李国桢的话,心中顿时燃起一团怒火。他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李总督,您这般行事是否过于蛮横无理了些呢!这些骑兵们皆乃朝廷之壮士,一心为国尽忠效力,岂能遭受此般对待?况且,他们不过是暂且驻留此地,一两日后便会离去,您又何苦如此相逼?”巩永固强压着怒气说道。 然而,李国桢却并未被他的言辞所动,反而勃然大怒道:“哼!本督便是霸道,便是咄咄逼人,那又如何?你莫非还能拿本督怎样不成?” 说罢,他一脸不屑地斜视着巩永固,似乎对其充满了鄙夷与轻视。 巩永固看着眼前这个顽固不灵的李国桢,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笑容,冷声道:“难道李总督真的打算步高起潜的后尘吗?” 话音刚落,仿佛一阵寒风袭来,让李国桢不禁打了个寒颤。提及高起潜这个名字,李国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他脚步踉跄着,一步步向后退缩,最终缩进了身后众军士组成的方阵之中。与此同时,他色厉内荏地喊道:“你怎敢如此放肆!本督是京营提督!” 巩永固并未被对方的官威所吓倒,只见他镇定自若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牌令箭。令牌在手,他的气势陡然一变,变得威严无比。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国桢,厉声道:“李国桢,给我看清楚了!即便没有这金牌令箭,本官照样能够取走高起潜的性命。现在本官手中握有金牌令箭,你还认为本官不敢动你一根汗毛吗!”面对巩永固的质问,李国桢顿时哑口无言,再也不敢轻易回应。 巩永固脸上带着阴森森的笑容,语气越发严厉地恐吓道:“李国桢啊李国桢,你真以为杀高起潜之事乃是本官亲自动手不成?不妨实话告诉你,真正动手取走高起潜性命之人,正是那站在他身旁不起眼的小卒罢了!” 说罢,巩永固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将士们,接着又说道:“本官若是手中持有金牌令箭,并下令将你处死,那么执行者便可官升三级,赏赐白银万两。依我之见,你倒是可以看看自己周遭这些虎视眈眈的将士们,究竟有谁会率先对你动刀呢?” 听到这话,李国桢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他惶恐不安地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此刻,他已然顾不上所谓的尊严和颜面,慌忙高声喊道:“巩大人,请您高抬贵手!本督同意让他们在此驻扎......就驻扎三日吧!” 巩永固见状,发出冷冷道:“李大人,你早就早该如此啊!” 看着李国桢远去的背影,巩永固知道,京城不能久待,越早离开越好。 乾清宫内,崇祯帝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锁地看着眼前的两位重臣,缓缓开口说道:“两位爱卿啊,最近张献忠这个乱贼竟然投降之后又再次反叛,重新竖起了造反的大旗,实在是让人忧心忡忡啊!” 听到皇帝的话,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杨嗣昌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他恭敬地拱着手对崇祯帝说:“陛下,请放心,微臣愿意主动请缨前往平定叛乱,一定能够尽快消灭这些叛逆之徒,还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宁和平的环境。” 崇祯帝听了杨嗣昌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点了点头说道:“杨爱卿果然是一片忠心赤胆,朕准许你前去平叛,希望你能够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然而,就在这时,杨嗣昌提出了一个让整个场面都变得凝重起来的军饷问题。他告诉崇祯帝,这次出征至少需要两百三十万两银子作为军费。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知道朝廷现在财政紧张,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但是,如果不给军队足够的粮饷,又怎么能够保证士兵们的战斗力呢?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敢轻易说话。 薛国观轻捻着下巴处那几缕长须,眼神沉稳而深邃地看着崇祯皇帝,语气不紧不慢地道:“陛下啊,微臣倒是想到一个计策,或许能够解决目前军队粮饷匮乏这燃眉之急呢。您看呐,朝中众多官员以及那些功勋权贵之家底颇丰,如果能说服他们慷慨解囊,捐献一部分钱财充当军饷,想必会极大程度地减轻咱们国家平定叛乱时面临的财政压力呀。” 崇祯帝闻得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突然闪现出一抹希冀之色。 他心想:之前巩永固仅仅只是在扬州城便成功募捐到了多达三十余万两银子,如今京城里满朝文武百官加上诸多皇亲国戚贵族,少说也能劝说他们捐资三百万两白花花的雪花银吧。 想到此处,崇祯帝心情略微振奋起来,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嗯,薛爱卿此计甚妙啊!朝中大臣与勋贵们既然享受着国家给予的俸禄和无上荣耀,那么理所当然应当在此艰难时刻挺身而出,替朕排忧解难才对嘛。薛爱卿,那就将此事全权交予你负责处理吧,赶紧草拟一道圣旨颁布下去,命他们踊跃捐钱助饷支援前线战事! ”薛国观闻言立即躬身施礼应道:“微臣谨遵圣谕,必定竭尽全力完成陛下交付于我的使命!” 随即,他又面露难色道:“陛下,百官捐饷之事,臣自当竭尽全力去办。只是勋戚那边,他们身份尊贵,臣实在不敢轻易触怒。恐怕还需要陛下您亲自出面,以您的威望来劝捐,方能事半功倍。” 崇祯帝听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深知薛国观所担忧之事不无道理,勋戚们向来都是朝廷中的一股强大势力,处理起来确实颇为棘手。然而,作为一国之君,他清楚地意识到,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自己必须挺身而出,直面这一难题。 崇祯帝暗自思忖片刻,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抬起头,看着薛国观,沉稳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勋戚那边,朕自会亲自出面劝说他们捐资救国。爱卿不必过于忧心,只管放手去办理百官捐饷之事即可。” 说完,崇祯帝挺直了身躯,仿佛身上肩负着千钧重担。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但为了拯救大明江山于危难之中,他义无反顾。而薛国观则感受到了皇帝的决心与勇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同时也倍感责任重大。他暗暗发誓,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望。 薛国观深知朝廷中的勋戚势力庞大,处理起来需格外谨慎。 他担心崇祯帝在劝捐过程中动作过火,引起不必要的纷争和反弹。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勋戚们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处理起来需得慎重。臣建议,不妨先选一个勋戚作为开刀的对象,以示陛下决心。他们看到陛下动真格了,自然会心生敬畏,全力捐助。” 薛国观绝没有想到,他这句话不仅送掉了崇祯帝的一个皇子,还让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第91章 李国瑞求救 深夜,万籁俱寂,崇祯帝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他还是起身,心事重重地朝着田贵妃的承乾宫走去。 一路上,崇祯帝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念头,心中依旧在纠结着该拿谁开刀以平民愤、振朝纲的问题。而当他踏入承乾宫时,田贵妃早已迎了上来,她敏锐地察觉到皇帝脸上的忧虑,于是轻声问道:“陛下,您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崇祯帝微微皱起眉头,并未答话。田贵妃见状,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温柔地说道:“陛下,臣妾刚刚听闻驸马来京了。不知炤儿近况如何......”说到这里,田贵妃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些,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然而,崇祯帝似乎并没有听到田贵妃的问话,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言不发。田贵妃不禁有些着急,娇嗔道:“陛下,臣妾跟您说话呢,您到底有没有听见呀?” 这时,崇祯帝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之前田贵妃曾提及要给炤儿找个义父之事,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田贵妃见此情形,心中稍感宽慰,但同时也对崇祯帝的沉默感到一丝不解和失落。 田贵妃娇柔地说道:“陛下,臣妾恳请您能从宫廷之中调拨二十名宦官和四十名宫女前往照顾炤儿,可以吗?”崇祯帝目光凝视着田贵妃,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田贵妃见状,急忙补充道:“陛下,如果觉得人数过多,那便只分配一半去照料炤儿吧!” 就在这时,“分一半”这三个字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唤起了崇祯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在这个静谧的承乾宫内,崇祯帝思绪万千,往昔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数年之前,武清侯李国瑞与其庶兄李国臣之间因家产分配不均而产生激烈争执。 在那场惊心动魄的纠纷之中,李国臣怒不可遏地宣称他们的父亲离世时遗留了整整四十万两巨额财富。更令人惊讶的是,李国臣竟然甘愿将其中属于自己的那份半数家财慷慨捐赠出来,用作国家军队粮饷之需。 崇祯帝听闻此言,双眼顿时绽放出明亮光芒,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期望。四十万两啊!这个数字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天降甘霖、喜从天降!如此庞大数额的财产令他瞠目结舌,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解决当前燃眉之急的曙光。 他暗自思忖道:“倘若能够说服李国瑞心甘情愿地捐献出这笔巨资,那么困扰已久的军饷难题必将迎刃而解!”想到此处,崇祯帝不禁心情振奋起来,仿佛已经看到士兵们饱腹操练、士气高昂的场景展现在眼前。 他迅速站起身来,开始在承乾宫中缓缓地踱步,脑海中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暗自思忖着,如果能够成功说服李国瑞主动捐款,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然而,如果李国瑞对此表示犹豫不决或者拒绝配合,自己就不得不采取更为强硬的措施——先强行借调资金以解燃眉之急。 崇祯帝的内心越发坚定起来,因为他深知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必须立刻付诸行动才行。 崇祯帝当机立断传召李国瑞觐见,并用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李国瑞啊,朕也了解到你家中拥有巨额财富多达四十万两。在此艰难时刻,朕希望你能以身作则,为众多功勋权贵树立一个良好的榜样,可否慷慨解囊捐献十万两呢?” 李国瑞听到崇祯帝的话语后,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失措。他深知自家的确拥有六十万两银子以及数不清的良田。 然而,这些财富乃是他家祖祖辈辈历经四代数十年辛勤耕耘、点滴积累而来,又岂能轻易舍弃?此刻,他心慌意乱,但仍要强作镇静,涕泪横流地大声辩驳道: \"陛下啊,请您明察!微臣家中实在没有如此巨额钱财啊。近年来,微臣家族为拓展产业规模,购置大量土地,导致家财几乎耗尽。我家中男女老少,全依赖这微薄家业维持生计。倘若将所有财物尽数奉献给朝廷,那微臣一家岂不是无路可走,生活无望了吗?\" 面对李国瑞的哭诉与哭穷之词,崇祯帝丝毫不为所动。 他心中早已对这些勋贵们的奢靡之风心生愤恨,这些人整日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但面对国家兴亡时却毫无作为。他紧紧握着拳头,眼神冷冽地盯着眼前的李国瑞,义正言辞道:“李国瑞,关于你们家族到底坐拥多少财富,朕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今日特意传召你前来觐见,无非就是想让你为国为民做点实事罢了。”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限你三日内筹备好十万两白银交予朝廷,权当是朕临时向你拆借的,他日必定如数奉还。” “倘若逾期未交,休怪朕不顾念旧日情分,定会将你项上人头摘下,以正国法!”话音刚落,整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李国瑞自然明白圣意已决,此时再多的狡辩也是徒劳无益,只得叩头谢恩,表示一定尽快办妥此事。 出宫之后,李国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返回家中,他心中烦闷无比,脚步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此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才能躲过这场劫难。 不知不觉间,李国瑞已经来到了国丈府前,他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进去。一见到周奎,李国瑞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道:“国丈啊,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如今皇上逼迫我等捐款救国,可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呀!” 周奎眯起那双狡黠的小眼睛,沉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武清侯莫急,咱们不妨一起去成国公府上请教一番,或许他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呢。”听到这话,李国瑞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之光,但很快又被忧虑所掩盖。 正在这时,一名来自慈宁宫的小宦官黄欢急匆匆地赶来,传达了皇后的旨意,要求周奎立刻进宫觐见。周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李国瑞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武清侯,皇后召见,我不能不去啊。唉,我那女儿肯定又是来劝说我捐银子的!”说完,他便跟着黄欢离去了。 武清侯李国瑞心情愈发沉重,他急忙赶到成国公府邸,一脸肃穆地向成国公详细讲述了崇祯帝逼捐之事,并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说到最后,他忧心忡忡地说道:“成国公,今日陛下拿我李国瑞开刀,我这关若过不去,只怕明日就该轮到国公爷您了。” 第92章 伤心的周皇后 成国公朱纯臣听了李国瑞的话后,心中愤愤不平。 他拍案而起,声音中透着不满:“陛下要银子,为何不去向那些小民索要,反而盯着我们这些勋贵不放?咱们这些人的银子,哪一个是天上飞来的?还不是是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 李国瑞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他望着成国公,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成国公见状,微微一笑,安抚道:“武清侯,你不必担心。回去之后,立即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银子藏起来。然后,你可以拆掉府邸,把家中次点的家具拿到大街上叫卖。陛下不是说你有钱吗?那你就让他看看,你什么都没有了,看他能拿你怎样?” 李国瑞听后,心中不禁一紧,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带着一丝恐惧和疑虑,迟疑地问道:“这......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陛下可是龙颜大怒啊!万一万一他降罪下来......” 然而,成国公却一脸鄙夷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哪来这么多顾虑!武清侯,你何时变得如此怯懦无能了?有咱们这群人为你撑腰,陛下怎敢轻易动你一根汗毛?你只管放胆去做便是,无需担忧其他!” 李国瑞被成国公这般呵斥一番后,心里虽然仍旧七上八下,但忧虑确实稍稍减轻了些许。毕竟眼前形势紧迫,除了听从成国公等人的意见外似乎别无他法。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得咬咬牙,点点头表示同意,并暗下决心待回到府邸便立刻着手实施。 此刻的李国瑞深知前路艰难险阻重重,但为了暂且渡过眼前这场劫难,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而在内心深处,对于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后果以及是否能够真正摆脱困境,他仍然感到茫然无措、忐忑不安。 周奎跟随小太监黄欢来到慈宁宫,只见周皇后满面愁容地坐在那里。 看到周奎,周皇后一脸凝重地说道:“爹,如今国事艰难,朝廷吃紧,正是需要我们这些皇亲国戚挺身而出的时候。您作为国丈,更应该带头捐银,以纾国难,为朝廷分忧。” 周奎听了女儿的话,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和不自然的笑容,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好孩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兄长平日里好吃懒做,家里的银子早被他花光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可以捐出呢?” 周皇后闻言,心中一阵怒火涌起。 她怒视着父亲,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和失望:“爹,您平日受大明之恩与陛下之宠信,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您怎能如此吝啬?一旦城破,他的万贯家财又能保住多久?您应该明白,现在捐银助饷,不仅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我们的家族!” 周奎看着女儿眼中闪烁的坚定和决绝,心知这次是真的无法再推脱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无可奈何之色,最终还是答应下来:“罢了罢了,既是如此,那老夫便拿出五千两白银以作军饷吧。” 周皇后眼见着自家爹爹虽已应承下此事,但其面庞之上仍旧流露出些许肉疼与不舍之意,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忧虑。她对其父的性情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生怕周奎到了紧要关头又突然反悔,所以当下便打定主意要想些法子好让周奎依约将银子给捐献出来。 念头既定,周皇后旋即转头向着身侧的婢女吩咐道:“去把那五千两的银票拿来。” 婢女闻得此言,赶忙躬身施礼后匆匆离去,没过多久便折返回来,并将银票呈至周皇后面前。 周皇后伸手接过银票,神情肃穆且认真地开口言道:“爹爹,此乃女儿变卖首饰所获的五千两纹银。待到明日早朝之时,还望爹爹能够再添上您自个儿的那五千两银子,于满朝文武跟前一同捐出才好。” 周奎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张银票,原本阴沉至极的面庞刹那间变得晴空万里、阳光灿烂,他忍不住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接着,他堆满谄媚笑容对着周皇后说道:“哎呀呀,我的乖女儿啊!你可真懂事啊!爹爹明天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在众多大臣面前把这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给捐献出去的!” 周皇后眼见着父亲如此痛快就应下了此事,心里不禁稍稍松快了一些。 然而正当这时,朱慈烺像一阵风似的猛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之情,嘴里还大声嚷嚷道:“母后,儿臣刚刚听闻江南地区简直美不胜收,不仅景色宜人如同画卷一般美丽,而且那里人才济济、文化底蕴深厚。所以儿臣好想跟四弟一同前去游览观赏一下,这样既能开开眼界又可以多长些见识呢!” 周皇后听到儿子这么说,秀眉微蹙,但尚未及开口回应,一旁的周奎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周皇后手中拿着的银票抢夺过去,然后迅速转身急匆匆地奔出宫殿离去了。 周皇后站在宫殿门口,目送着周奎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与失望之情。她轻启朱唇,发出一声轻叹:“唉……” 此时此刻,大明王朝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与挑战,整个国家犹如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的巨轮,急需各方齐心协力才能稳住局面、共度难关。 然而,作为国丈的父亲却在此刻展现出令人咋舌的吝啬本性,面对国家大义竟无动于衷,这怎能不让身为女儿且心怀天下苍生的周皇后感到羞愧难当呢? 但周皇后毕竟身居中宫多年,见过无数大风大浪,很快便从沮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她用力深呼吸几下,努力平复内心波澜,并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振作精神。待心境稍稍恢复后,周皇后转过身去,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返回殿内。她深知自己肩负重任,必须时刻保持冷静理智,用坚强意志引领众人共克时艰。 走进大殿中央,周皇后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环境,目光最终落在前方那张金碧辉煌龙椅之上。她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前方道路如何崎岖艰难,定当竭尽所能守护这个风雨飘摇中的大明江山! 她转向朱慈烺,认真地说道:“慈烺,你是大明的太子,肩负着未来治国理政的重任。你现在还需要好好学习,积累知识和经验,才能更好地承担起这份责任。否则,你将来怎么能够治理好这个国家,怎么能够保护你的子民呢?” 然而,朱慈烺似乎并没有理解母亲的苦心,他反驳道:“不嘛,我就想去江南玩。我不想做太子,谁想做谁做好了!” 周皇后一听这话,心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她沉下脸,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厉声喝道:“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够成为太子,你却如此不知道珍惜!” 朱慈烺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一愣,随后捂着脸大哭起来:“我要去找父皇!”随后一溜烟地跑了。 周皇后想到国事糜烂,崇祯皇帝早起晚睡,为了国家的安危日夜操劳,而自己的父亲吝啬不已,儿子也如此不懂事,不觉悲从中来,用被子蒙脸,压抑着抽泣起来。 第93章 崇祯帝的愤怒 将朱慈炤交给驸马带到江南去这件事,其实周皇后心里明镜似的。 毕竟崇祯帝曾经跟她说过这么一回事儿:田贵妃近来老是做梦,梦里有个白胡子飘啊飘的神仙出现。 那老神仙在梦里对田贵妃发出严重警告,话里话外都是满满当当的不祥之兆啊!根据田贵妃所说,这位神秘仙人清清楚楚地表示,他们家宝贝儿子朱慈炤得赶紧逃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另寻安全之处藏身才行。不然的话,恐怕会有大麻烦找上门哦! 崇祯帝对此深信不疑,但周皇后可就没那么好糊弄咯!她才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呢! 然而,她始终无法理解田贵妃如此行事的缘由。令人费解的是,田贵妃对她竟然也是一副曲意逢迎、百般讨好的模样。更有甚者,崇祯帝数次前来慈宁宫,竟都是受到了田贵妃的规劝所致。 面对这般情形,她实在难以开口阻拦朱慈炤南下江南之事。毕竟,对于巩永固这个曾经被废弃的驸马爷,她并无太多担忧之心。即便不再任用他,但他终究还是驸马来着! 周皇后坐在华丽的凤榻之上,原本宁静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她微微蹙眉,望向殿门,心中暗自猜测着是何事使得太监们如此慌张。 正当她准备询问时,太监王承恩已经快步走进殿内,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严肃。 王承恩走到周皇后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抬起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地宣读道:“陛下口谕:皇后周氏责打太子,有失母仪,特罚禁足一周,以儆效尤!” 周皇后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因为一时冲动责打了太子,竟然会引来如此严厉的惩罚。她心中一阵慌乱,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娘娘,您下手太重了!太子的脸上到现在还有五个指印呢!” 王承恩看着周皇后那复杂的表情,忍不住说道。 他再次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朝,崇祯帝道:“如今西北匪乱再起,朝廷已经入不敷出。若是再对百姓增加赋税,百姓投匪者更多。如此匪乱何日能平?今日朕希望诸位勋贵、大臣都能慷慨解囊,捐银纾困!” 说完,他看向国丈周奎和内阁大学士魏藻德,希望他们能做个表率。 周奎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来,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微臣周奎愿意捐献白银......三千两!”要知道,这三千两可是昨天聚会的时候,朱纯臣那一帮功勋权贵们共同商定好的数目。 当时,朱纯臣恶狠狠地放话:“嘉定伯啊,如果您敢捐出超过三千两的银子,那可就是跟我们过不去了。日后休怪我们对您不客气哦。”周奎心里很清楚,这些人既然说得出口,那就肯定做得出来。 而崇祯皇帝此时也想起了皇后曾经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过,自己的岳父周奎至少会捐出一万两银子来。可如今,竟然仅仅只有区区三千两!这让崇祯帝感到十分诧异和失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位直言不讳、刚正不阿的言官汤凭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向崇祯皇帝奏劾道:“陛下!微臣今日要告发武清侯李国瑞竟然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之中公然售卖那些残破不堪、陈旧腐朽的家具,此等行径实在是有伤国体,令我朝颜面尽失啊!” 崇祯皇帝闻听此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发冲冠。他那原本就紧绷着的脸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犹如锅底一般漆黑;双眼之中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似能将眼前一切焚为灰烬。他浑身颤抖不止,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只见崇祯皇帝霍然站起身来,狠狠地一掌拍在身前那张雕刻精美的龙案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龙案应声而裂,上面摆放的各种重要文书也如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紧接着,崇祯皇帝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吼道:“来人呐!立刻传朕旨意!剥夺李国瑞的武清侯爵位,将其贬为平民百姓,并派遣官兵速速前往李府搜查,不得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乍响,在整个宫殿内回荡不息,令人胆战心惊。 传旨的太监连忙跪下,小心翼翼地接过圣旨,匆匆退下。 然而,崇祯皇帝的怒火并未因此平息。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下的群臣,冷冷地说道:“李国瑞的家产,朕是‘借’定了!谁敢阻拦,便是与朕为敌!” 群臣们纷纷低头,不敢有任何异议。他们知道,此刻的崇祯皇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任何反抗都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此刻的崇祯皇帝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的脸色铁青,双眼喷火,仿佛要将整个大殿都吞噬。 魏藻德见状,心中一凛,连忙趋步上前,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表示:“陛下息怒,微臣愿意认捐五百两,以解国库之困。”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崇祯皇帝的脸色,生怕自己的话触怒了这位已经怒火中烧的皇帝。 然而,大学士陈演以家穷为由,一分未捐。 崇祯皇帝看到陈演的态度,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他冷冷地说道:“陈演,你好大的胆子!朕的旨意你也敢违抗?你以为朕的刀不斩你这大学士吗?” 陈演被崇祯皇帝的话吓得浑身一颤,但他仍然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微臣家中确实贫寒,实在无力捐献。” 崇祯皇帝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龙案,大声喝道:“来人!将陈演拿下!朕要让他知道,违抗朕的旨意,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群臣们都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也被卷入这场风波。 而陈演则是一脸惶恐,被侍卫们押着退出了大殿。 这一事件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崇祯皇帝的愤怒和决心,也让他们明白,在此时此刻,任何反抗都只会引来更大的灾难。 早朝的劝捐活动,原本应是庄严肃穆的国事商议,然而今日却仿佛成了一场闹剧。除了大学士陈演以家穷为由,一分未捐外,其余官员们的捐款也是寥寥无几。 他们或是推三阻四,找各种借口搪塞;或是勉强捐出一点银子,却远远达不到预期的目标。 整个早朝,仿佛成了一场互相推诿、哭穷敷衍的闹剧。最终,当太监高声唱出捐款总额时,整个大殿都陷入了沉寂。 一千余名官员,累计捐款额竟然只有三万六千两银子!这其中,薛国观、杨嗣昌均捐五千两银子! 崇祯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这耻辱和愤怒都捏碎。 他的目光在官员们身上一一扫过,每一个与之对视的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崇祯帝对朝廷的官员们彻底丧失了信心,可是他还得依靠他们! 荒唐啊! 第94章 九莲菩萨 得知自己被贬为庶民的李国瑞,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望着天空中那朵朵乌云,心中充满了绝望。他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一个庶民的身份,意味着他将失去所有的权力和地位,甚至可能连生命都无法保障。 在这种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中,李国瑞终于做出了一个决绝的决定。他缓缓起身,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关上了房门。 在书房中,他写下了一封遗书,控诉了朝廷的不公和自己的无奈。 李国瑞不知道,朱纯臣、周奎等一群人正在积极援救他。 救了他,就是救了他们自己。 只不过,他们救人的方式是害人。 在景山深处,一间几乎被世人遗忘的太监休息房里,朱纯臣的管家朱贵正悄然行事。 他轻手轻脚地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那是一万两的巨款,足以让任何一个寻常人眼馋心跳。 然而,朱贵的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仿佛这只不过是一笔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面前的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银票,逐一翻看面值,确认无误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抬起头,望着朱贵,语气中充满了殷勤:“成国公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必定竭尽全力去完成。” 朱贵的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接着慢悠悠地从自己的袖中不紧不慢地取出一叠衣物,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其轻轻地放置在桌上。 随后,他伸出手指,指向那些衣物,对着那太监不疾不徐地说道:“你需要把这些衣服好好地穿上,之后每隔半个时辰,你就务必要在五皇子的面前准时现身一次。而你的任务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你仅仅只需竭尽全力地大声去呵斥他:‘你对亲戚实在是太坏了呀,倘若不赶紧及时悔悟的话,那么诸皇子必定会一个不剩地尽数夭折啊!’” 接着,朱贵又着重强调道:“若有一日,五皇子自己也如此这般说的时候,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要立刻毫不犹豫地跪下,齐声高喊‘九莲菩萨’!” 太监听到这些话后,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惊讶的表情。他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看着朱贵,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就……就只是这些吗?不需要去做其他的事情了?”朱贵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就这些!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其余的,就不用你操心了。” 太监听了这话,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看着手中的银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能够得到这样的好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至于其他的,他也没有能力去深究。 眼前的太监当然不知道,朱贵已经把一袋巴豆交给了另一名小宦官。 一日,崇祯帝正凝神批阅公文,在这个关键时刻,忽见那后宫的太监神色仓皇,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急匆匆地前来向崇祯帝报告。 那太监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惊恐与慌张,结结巴巴地说道:“陛下……陛下,不好了……五皇子……五皇子他……他突然之间就……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十分危急,整个人现在昏迷不醒,气息也变得极为微弱啊,陛下!” 崇祯帝闻声,心中一惊,仿佛有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神中满是惊愕与担忧,当即毫不犹豫地立刻放下手中正紧紧握着的奏折,神色紧张而又匆忙地赶回后宫,心急如焚地前去探望。 他穿过长长的宫廊,心中满是焦虑和担忧。 五皇子是自己诸多皇子中最为偏爱的一个,也是田贵妃的心头肉。 来到五皇子的寝宫,崇祯帝看到床榻之上的小皇子一脸病容,苍白的小脸没有了往日的红润。 但当他看到父亲来了,还是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向父亲请安。 崇祯帝看着孩子憔悴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楚。 太医跪在崇祯帝面前,双手捧着奏本,神情凝重地奏道:“陛下,微臣经过仔细诊脉和观察,发现五皇子此病,系受惊吓过度所致!” “惊吓?”崇祯帝听到这个词,不禁眉头紧锁。 他想不明白,皇子身居皇宫,受到严密的保护,怎会受到惊吓?而且,谁会惊吓皇子?谁敢惊吓皇子?这些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五皇子的小手,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小孩:“别怕,父皇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你一定会挺过这场病痛的。”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小孩却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崇祯帝说道:“你对亲戚太坏了,如不及时悔悟,诸皇子必定尽数夭折!”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崇祯帝愣住了。 他看着小孩稚嫩的脸庞,那双眼睛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仿佛真的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不禁心中一颤,难道这孩子真的看到了什么?还是有人在背后教唆他? 崇祯帝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问小孩:“你在说什么?告诉父皇,谁告诉你这些的?” 小孩却只是摇头,不再说话。 崇祯帝知道,此刻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回过头,却看见跪在地上的太监和宫女们,他们低着头,口中不断呼喊着“九莲菩萨”,磕头不止,一片虔诚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 他皱起眉头,不明白这些人何以会在此刻如此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他瞥了一眼床榻上依旧面色苍白、神情惊恐的五皇子,心中的疑惑更加深重。 “你们在做什么?”崇祯帝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 太监和宫女们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他们看到崇祯帝严肃的面孔,立刻停止了呼喊和磕头,跪在那里不敢出声。 “回答朕的问题!” 第95章 拜访杨嗣昌 一名太监颤抖着声音回答道:“陛下,小的刚才看到九莲菩萨显灵!” “九莲菩萨?”崇祯帝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禁紧锁起来。 九莲菩萨,实际上就是万历帝的母亲孝定皇太后。 这位曾经执掌后宫、影响朝政的皇太后,在民间传说中逐渐被神化,成为了一位慈悲为怀的菩萨。 孝定皇太后的父亲,正是第一任武清伯李伟。这个显赫的家族,历经几代人的兴衰荣辱,如今依然屹立在朝廷之中。 而武清侯李国瑞,便是李伟的曾孙,这个家族的新一代代表人物。 想到这里,崇祯帝彻底被吓坏了,他心中明白五皇子口中的“对亲戚们如此恶毒”究竟指的是什么。 被剥夺的财产,被贬为庶民的李国瑞,都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崇祯帝立即下令退还李家所有的财产,希望能借此平息这场风波。 然而,李国瑞已经离世,崇祯帝只能将爵位还给李国瑞的儿子,作为对李家的一种补偿。 然而,五皇子还是早夭了。 田贵妃整日以泪洗面,向崇祯帝索要五皇子。 崇祯帝面色凝重,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田贵妃之前描述的“梦境”:白胡子老神仙让田贵妃的皇子出宫拜义父。 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立刻在承乾宫召来巩永固,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容置疑:“巩卿,朕有要事相托。你速速将四皇子朱慈炤带出宫去,务必确保他的安全。此事刻不容缓,朕全权托付于你,不得有误!” 田贵妃看到巩永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心中的忧虑和紧张稍微缓解了一些。将四皇子托付给巩永固,应该能够确保皇子的安全。 其实,巩永固听到五皇子早夭的消息,还是很意外。 历史,似乎有点偏离原来的轨道了。原本历史上五皇子早夭是在下一年。 于是,她微微颔首,轻声说道:“驸马,炤儿就托付给你了!本宫会派十名宦官,二十名宫女随行,一同照顾炤儿,你看这样安排如何?” 巩永固听后,却摇了摇头,神色坚定地说道: “皇后和娘娘若是信得过臣,就让四皇子和臣的儿女同吃同住,臣和乐安亲自照料。这样一来,既能让炤儿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也能确保他的安全。如若皇后和娘娘信不过臣,那也就不必将炤儿交给臣了。” 田贵妃听到巩永固的话,心中不禁感动。 她点了点头,说道:“本宫自然是信得过驸马的。那就按照驸马所说,让炤儿和你的儿女一同生活吧。” 巩永固听后,心中感激不已。 他郑重地行了一礼,说道:“臣定不负皇后和娘娘所托,定将四皇子照料得无微不至。每隔一个月,臣必送四皇子书信给陛下和娘娘!”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快的脚步声,随后,朱慈炤的身影便一蹦一跳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脸上洋溢着童真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看到朱慈炤走来,田贵妃的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她指着巩永固,对朱慈炤说道:“炤儿,快来拜见亚父!他是你未来的庇护者,将会陪伴你度过一段难忘的时光。” 朱慈炤闻言,立刻收起了嬉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走到巩永固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双手合十,低头道:“孩儿拜见亚父!” 巩永固见状,连忙也跪下,连声喊道:“四皇子折煞臣了,臣不敢受此大礼!” 崇祯帝这才发话:“巩卿,起来说话。” “此次你前往江南,朕赋予你全权处理地方事务的权力。无论是卫所的整顿、盐政的管理,还是织造的安排,你都可以大胆行事,自行决策。朕对你的能力和忠诚,有着充分的信心。” 巩永固听到崇祯帝的这番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连忙躬身行礼,郑重地回答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在江南期间,臣会尽心竭力,处理好各项事务,确保地方安宁稳定。” 崇祯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饷银筹措一事,还望巩卿多多留意。如今朝廷财政困难,军费紧缺,江南作为富庶之地,其饷银筹措尤为重要。朕希望你能在此事上多下功夫,为朝廷分忧解难。” 巩永固闻言,心中一凛,沉声说道:“臣定当竭尽全力,筹措饷银,如有差池,愿受陛下责罚。” 崇祯帝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走上前拍了拍巩永固的肩膀,以示鼓励与信任。 巩永固从皇宫的巍峨大门中缓缓走出,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没有片刻的停留,他径直前往杨嗣昌的府邸。 明日一早,他就要离开京城,前往江南。 离开之前,他必须去拜访一下杨嗣昌,取得他的支持。 至少眼下杨嗣昌深得崇祯帝信任。 此时的杨嗣昌也刚从内阁归来,他一身官服尚未换下,脸上带着几分疲惫。 得知巩永固来访,他心中一喜,立刻吩咐管家准备饭菜,并特地嘱咐多加两个菜,以表达对巩永固的热情。 不一会儿,饭菜便摆上了桌。虽然杨嗣昌身居高位,但今日的饭菜却并不奢华张扬。 桌上只有六菜一汤,每道菜都精心烹制,色香味俱佳。 五味蒸鸡鲜嫩多汁,糊辣醋腰子散发出酸香味;蒸鲜鱼则鲜美无比,炒花生金黄诱人,让人食欲大开。 此外,还有五味蒸面筋、小葱拌豆腐,每一样都让人垂涎欲滴。 一碗莲子汤和一碗豆汤作为汤品上桌,它们清淡可口,既能解腻又能滋补身体。 杨嗣昌之子杨山远恭敬地走上前来,为巩永固与杨嗣昌各倒了一杯酒,随后静静地侍立于杨嗣昌身后。 两人相对而坐,举杯轻碰,然后便开始品尝这简单的饭菜。 巩永固停下筷子,神色凝重地说道:“杨阁老,在下明日即回江南,此去不知归期几何,心中甚感不安。不知阁老有无意见示下,以助在下在江南更好地为国效力?” 第96章 杨嗣昌论将 杨嗣昌听到这句话后,刚想要回应,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让人听着心疼不已。 他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整个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巩永固和杨山远见此情形,心中皆是一惊,脸上纷纷流露出忧虑之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杨嗣昌的咳嗽逐渐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显得有些虚弱不堪。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巩永固,眼神之中闪烁出一抹坚毅而决绝的光芒。 “驸马,满朝文武,实心为国者,实无二三人。东北有虏扰,西北有匪乱,国事堪忧啊!” 杨嗣昌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巩永固的心头。 巩永固刚想插话,杨嗣昌却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此次老夫前去平匪乱,已知凶多吉少。老夫受陛下隆恩,自当以死报国。然而,我心中最不放心的,便是我的儿孙们。” 说到这里,杨嗣昌的目光转向了站在身后的杨山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 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巩永固,脸上流露出无比的庄重与严肃。然后,他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驸马爷啊!您智谋过人、勇猛无畏,深得人心。将来能够重振大明雄风者必驸马也!老夫家中有三子和五个孙子孙女,恳请驸马日后多多关照他们呀!” 巩永固静静地聆听着杨嗣昌的话语,内心如波澜壮阔般翻涌不息。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在朝堂之上备受尊的内阁大学士,竟会在此时此刻将这般重要的责任交托于自己手中。面对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期望,巩永固不禁感到肩头担子愈发沉重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向前迈进一步,双膝跪地,向杨嗣昌行了一个大礼,并以铿锵有力之声回应道:“承蒙阁老厚爱与器重,巩某深感惶恐不安。虽然巩某自知能力有限,但必定会倾尽所能,誓死扞卫阁下的子孙后代周全无虞,绝不辜负阁老对我的殷殷嘱托!” 杨嗣昌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烁出一抹欣慰至极的光芒。他微微颔首,表示满意与认可。 喝了一口酒,杨嗣昌缓缓放下酒杯,他的目光透过酒杯边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起来,语气之中明显夹杂着些许担忧和关怀之意:“驸马来京本应多逗留一些时日才好,可以趁机跟朝中同僚好好聚一聚、聊聊天,彼此联络一下感情嘛!怎么这就要走呢?” 巩永固闻言,先是微微皱起眉头,紧接着轻轻地叹息一声,这才缓缓回答道:“唉……说来惭愧呀!其实此番回京之时,在下确实也是存有此意想要多待几天的。” “然而世事难料哇!谁能想到我们那八百精骑押送粮草饷银进入京城的时候,仅仅只是在校场上稍作停顿休息而已,他们居然想将我等尽数剿灭于此。” “若不是当今圣上隆恩,恐怕这次真的就是凶多吉少喽!在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后,我们怎么能继续留在京城里!” 杨嗣昌听完巩永固所讲述之事以及他对此事的看法之后,脸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只见他紧紧皱起双眉,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愤怒神色——很显然对于京营那些将领们如此嚣张跋扈且肆意妄为之举甚感不满。 他点了点头,道:“外军不得进入京城,这的确是朝廷的规矩。不过,陛下既然明旨让驸马便宜行事,又赐下金牌令箭及尚方剑,那驸马的兵自是例外。只是这京营总督李国桢心胸狭窄,既然与驸马产生隔阂,怕是不肯轻易容你。早走早好,也免得再生事端。” 巩永固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杨嗣昌的为人,这位阁老一直以来都对他颇为照顾。 此时听到杨嗣昌的关切之语,巩永固不禁感到有些惭愧。他起身向杨嗣昌深深一礼,道:“多谢阁老关心。巩某此次离京,定当牢记阁老教诲,尽心竭力为国效力。” 杨嗣昌点了点头,示意巩永固坐下。他又倒了一杯酒,举杯向巩永固道:“驸马此去江南,路途遥远,务必小心。愿驸马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巩永固满饮杯中之酒后,微微躬身,向杨嗣昌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愿杨阁老答应。” 杨嗣昌看着巩永固,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点了点头,道:“驸马请讲,只要杨某力所能及,定当相助。” 巩永固闻言,心中一喜:“此次回江南,在下深感责任重大。江南乃我大明繁华之地,然近年来亦受匪患侵扰,民生凋敝。在下虽尽力而为,但恐力有不逮。因此,在下斗胆请阁老让令郎杨山松与我一同前往江南,助我一臂之力。” 杨嗣昌听完巩永固的话后,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儿子杨山松不仅文采出众,而且武艺高强,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然而,由于自己要避免嫌疑,所以一直没有向朝廷举荐他做官。 这次前往江南,对于杨山松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锻炼机会,同时也是为朝廷尽一份力量的时候。杨嗣昌暗自琢磨着,如果让山松跟随巩永固一同前去,或许能够得到更多的历练和成长。 想到这里,杨嗣昌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驸马既然有此想法,那杨某自然应当遵命。山松虽然略有才学,但毕竟未曾涉足官场,日后还望驸多多关照与提点。” 巩永固连忙摆手谦逊地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岂敢当此重任!令郎才华横溢,必能有所作为。且时间已然不早,下官就先告退了。”说罢,他便急忙站起身来准备离去。驸马多加指点。” 巩永固连说不敢,眼看天色已晚,忙起身告辞。 杨嗣昌送至门口,目送着巩永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默然无语。 杨山松轻轻地问:“父亲,您总是称赞驸马能中兴大明,是否对驸马的赞誉有些过于溢美了呢?” 杨嗣昌沉思片刻,然后肯定地回答道:“我朝之中,能够担当平定天下重任的,不过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几人而已。洪承畴此人处事圆滑,颇有帅才之风范,然而他过于顺从,不敢对上峰的错误命令提出质疑,日后恐怕会因此栽个大跟头。”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卢象升善于处理政务,然而军事上却常常率性而为,缺乏大局观。不过,他性格刚直,毫无私心,所以能得士卒愿为之效死。” “只是,当他认为自己正确时,直言不讳,毫无顾忌,这种性格有时会让人为之侧目,为父尚且感到如骨鲠在喉,更何况是陛下呢?” 说到孙传庭,杨嗣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惋惜:“孙传庭此人,指挥作战的能力极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然而,他比卢象升还要直率,说话做事都直来直去,不懂得变通。将来,他恐怕会因此难以善终。” 第97章 父子论驸马 杨山松静静地聆听着杨嗣昌对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人的才能和性格进行深入且细致的分析。 在听完之后,杨山松的心中对父亲如此深刻且精准的分析不禁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敬佩之情。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也为那些将领们各自不同的命运而深感惋惜和慨叹。 他深深地知晓,如今的大明王朝在未来的走向中,充满了各种各样难以预料的变数。 而这些将领们的命运,无疑也将紧紧地与这个风雨飘摇的王朝相互关联、紧密相连,他们的人生轨迹或许会随着王朝的起伏而发生不可预估的变化,他们的未来似乎也被这复杂多变的局势所左右,充满了不确定性与无奈。 杨山松仿若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面带疑惑之色地问道:“孙传庭被打入大牢,这是否是父亲对他采取的一种保护举措呢?” 杨嗣昌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儿太高看为父了!孙传庭之被捕,实则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为了避免出现藩镇割据之局面,为父与陛下共同商议,趁着东虏入侵的这个时机,将秦军统统调离西北之地。” “然而孙传庭却接连呈上奏章,态度极为强烈地表示反对。他声称西北的匪乱尚未平息,需要秦军稳稳地坐镇于此。可是在当时,他越是这般反对,陛下和为父就越发觉得他存有不臣之心!” 说到此处的时候,杨嗣昌不由自主地不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缓缓说道:“如今细细想来,孙传庭当初所说的那些话确实是对的呀!” 杨嗣昌无论如何也绝没有想到,那原本已经接受了招抚的张献忠、罗汝才竟然会在之后再次毅然决然地举起了反明的大旗,这种局面的发展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让他感到措手不及且满心的无奈与惊愕。 杨山松依然满脸困惑,皱着眉头,满心狐疑地追问道:“父亲大人啊,那您究竟为什么会觉得驸马来担当这个中兴大明的重任最为合适呢?” 杨嗣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他缓缓地说:“山松啊,这位驸马爷可真是不同寻常啊,别看他年纪轻轻,但其军事才能和智谋实在令人惊叹不已。!” “仅仅经历了两场大战役,他便成功剿灭了东虏将近一万之众,更厉害的是还斩杀了敌方的贝勒岳托以及四位参领和统领。如此辉煌的战功绩,纵观我大明与东虏交战的历史,又有哪位将领能够达成呢?”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然而,驸马最厉害的,还不是他的作战能力。他行事果断,极有谋略。就说斩杀监军高起潜一事,便是为父,也不敢轻易为之。驸马却二话不说就杀了高起潜,并且迅速掌握了军队,这份胆识和手腕,实在难得。” 杨山松不解道:“父亲常说,祖大寿、祖宽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可是驸马无官无职,如何能让二将心甘情愿地听令呢?” 杨嗣昌的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松儿,你能动脑子去思考,这就很好。这一点,为父也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祖大寿,视关宁铁骑为命,纵然当初迫于形势,出兵援救卢象升,此后愿意进军临清,实在是出人意料!” 紧接着他语气沉稳地分析道:“所以为父认为驸马的胆识过人。其后京城内接连数度惊现神秘莫测的揭帖,依我所见,十有八九乃是驸马来人所为。此人于诛杀高起潜之际,想必已然筹谋周详、留有后路。这般深思熟虑实非常人可及啊!” 他稍作沉默,似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思考之中,而后缓缓续言:“不仅如此,驸马力挽狂澜、绝处逢生,此间恐怕少不了贵妃娘娘助力甚多。我臆测,兴许是乐安公主央求贵妃娘娘出手相助吧。然而,有一事着实令人费解,驸马上阵杀敌已七月有余,其间近乎全时皆驻留于高起潜麾下,岂会有空隙折返筹划这一切呢?” 杨山松听到此处,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父亲您的意思是说,驸马爷早在离开京城之前便已安排好人告知公主,如果自己遇到什么不测之事,就要去向贵妃娘娘寻求援助吗?倘若事实果真如此,那岂不是意味着驸马爷在出征之前就已经对高起潜动了杀机啊!” 杨嗣昌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道:“不错,山松啊,你总算是开窍了。这位驸马上得了战场,又谋略过人,做事情更是果敢决绝,还能够深思熟虑、考虑周全。倘若有朝一日他得以飞黄腾达,必定会成为拯救大明王朝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关键人物啊!” 杨山松心中的疑虑并未消除,他紧蹙着眉头说道:“可是,爹啊,驸马来头不小哇!他怎么会提前七个月就想要除掉高起潜呢?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一些咱们不了解的内情吧!” 杨嗣昌听了儿子的话,同样眉头紧皱,陷入了深思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嗯……为父对此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在从军之前,驸马来头确实不小,但曾经在公主府上受尽了那帮太监们的欺辱,差点没被活活打死。所以,起初我还天真地认为,他之所以痛下杀手,无非就是想报当年之仇罢了。可谁能想到,除了高起潜以外,他跟那曹化淳等一众太监竟然还能相安无事、和睦共处,这可真是太奇怪啦!” 说到这儿,杨嗣昌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地接着嘱咐道:“唉,既然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其中原委,那就别再费心思琢磨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目前来看,驸马来历神秘莫测但对咱们并无敌意。等你到了江南之后,一切事宜都要听从驸马的安排调遣,还要记得时常给家里写信报平安呐!” 第98章 人人得而诛之 黎明时分,天空刚刚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遥远的天际线上渐渐浮现出鱼肚般的白色。 此时,巩永固早带领着八百名精锐骑兵严阵以待。他们身着坚硬的铠甲,手中紧握锋利的长矛,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宛如钢铁长城一般坚不可摧,时刻准备着迈出坚定的步伐,迎接那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征途。 而崇祯帝和田贵妃同样起得很早,两人亲自莅临营地,为即将出征的巩永固及其麾下将士们送行。 崇祯帝静静地站立在巩永固身前,目光中流露出对他深深的信任与殷切的期望。他轻轻地拍了拍巩永固宽厚坚实的肩膀,语气凝重地说道:“巩卿啊,此番前往江南,务必要想方设法筹措大量银两,以缓解朝廷目前面临的紧迫困境啊!” 巩永固闻听此言,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毕恭毕敬地回应道:“陛下请放心,微臣必定会倾尽所能,不辱使命,绝不辜负陛下对我的重托!”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撼动的决心,让在场众人都为之动容。 田贵妃则牵着儿子朱慈炤的手,走到巩永固面前。 她眼中含泪,声音略带哽咽:“巩卿,炤儿就托付给你了。请你务必保护他的安全,让他平安长大。” 巩永固看着朱慈炤那稚嫩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对田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放心,臣定当视炤儿如己出,竭尽全力保护他的周全。” 田贵妃感激涕零,将朱慈炤的小手交到巩永固的手中。 巩永固紧紧握住那只小手,仿佛握住了整个大明的未来。 他将朱慈炤抱上战马,对朱慈炤耳语几句后。 朱慈炤大声喊道:“父皇、母后,孩儿到了松江府就天天给你们写信!” 巩永固转身跃上战马,高声喝道:“出发!” 八百骑兵齐声应和,马蹄声震天动地。 田贵妃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不觉之间,已经泪流满面。 进入山东临清境地后不久,原本崎岖起伏的地势变得越来越平坦和宽阔。巩永固所率领的骑兵队如一阵疾风般疾驰而过,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滚滚尘土。 骑在马背上的李明山目光犀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并时不时回头张望身后。 就在这时,他突然策马向前奔去,迅速来到了巩永固身旁,压低声音说道:\"驸马来看看,我发现咱们身后紧跟着一支神秘的骑兵队伍!他们始终与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既没有加快速度追赶上来,也不见丝毫减缓步伐的迹象。\" 听到这话,巩永固心头一紧,眉头微微皱起,眼眸中闪过一抹冷峻之色。 他深知这支尾随其后的骑兵队伍必定来者不善,但眼下情况不明,还需进一步观察对方动静再做决断。 于是,他轻点马背示意众人继续前行,同时暗自提高警觉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北直隶能有骑兵部队的,也只有京营了。 莫非,李国桢吃了亏不肯罢休,在京畿附近不敢下手。现在到了山东境内,可能就是他们下手的机会。 巩永固冷冷地说道:“不长眼睛的家伙!到了山东,京营又怎样?你立刻派人通知李青山,告诉他我们将经过梁山。如果这支骑兵有任何异动,就让他们在梁山附近干掉他们,一个不留!” 李明山恭敬地点头称是,然后毫不犹豫地掉转马头,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队伍的后方飞驰而去。他目光锐利,动作敏捷,仿佛早已将这项任务铭记于心。 没过多久,李明山就来到了队伍后面,并成功地找到了一名训练有素的信使。他快速下马,将巩永固的命令告诉给对方,语气严肃地叮嘱道:“务必要尽快将此消息转达给大头领!” 信使接过命令后,立刻翻身上马,马鞭一挥,座下骏马犹如一阵旋风般疾驰而去。 杨山松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心中却对李明山的果敢和效率暗自赞赏。 随着信使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滚滚的尘土之中。 巩永固当机立断,传令全军放缓行军速度。 放缓行军速度,不仅能让队伍得到充分的休息,更重要的是给李青山和他的埋伏队伍腾出足够的时间。 巩永固对李青山的能力有着充分的信任,他知道,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李青山必定能够在梁山地区设下完美的埋伏,等待那支骑兵自投罗网。 八百骑兵逐渐放缓了步伐,但仍然保持着警惕和秩序,确保在行进中不出现任何差错。 随着行军速度的放缓,队伍的气氛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不久,他们便进入了梁山地区。梁山地势险要,山峦起伏,林木葱茏。 巩永固下令停下,生火做饭,等待斥候的消息。 李明山急匆匆地赶来,面带紧张之色,向巩永固汇报道:“大人,情况不妙!那支跟在我们后面的骑兵全换了装,现在看起来就跟咱们的义军没什么区别了。” 杨山松闻言,眉头紧锁,缓缓道:“看来京营兵不仅想灭了咱们,还想嫁祸给梁山匪军,真是阴险狡诈!” 李明山一听,顿时大怒,反驳道:“放屁!梁山军是义军,不是匪军!他们已经接受招安,是朝廷的军队了!” 接着,他转向巩永固,请战道:“大人,看样子他们快要动手了!咱们干脆先下手为强,灭了他们!区区两千京营兵,咱们可以一战!” 然而,杨山松却冷静地摇了摇头,提醒道:“不可!灭了京营兵,你们就是谋反,罪名可就大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朱慈炤开口了。 他年纪虽小,但聪明过人,对局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他说道:“亚父,京营的人没有父皇的明旨就出京,这本身就是叛逆行为,人人可得而诛之!” 巩永固听了朱慈炤的话,顿时大笑起来,赞道:“殿下说得对!” 吃完午饭,估摸着李青山调拨已经到位,巩永固、李明山率八百骑进入梁山山脉,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中。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广袤的草原之上,给整个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京营参将李槿站在营帐外,目光紧盯着远方,心中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然而,正当李槿准备下达进攻命令之际,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惊愕不已:那支原本应该出现在视野中的八百骑兵竟如同幽灵般凭空消失了! 李槿的心头顿时沉重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如此关键时刻,敌军突然失踪,究竟意味着什么?难道他们早已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还是说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阴谋正在酝酿? 第99章 在劫难逃 京营总督李国桢自从在校场吃了亏后,对巩永固一直心怀愤恨。他视巩永固为眼中钉,肉中刺,一直寻找机会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 当得知巩永固离京的消息后,李国桢立即感到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迅速召来自己的侄子李槿,命令他带领两千骑兵追杀巩永固。 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并避免留下任何麻烦,李国桢还特意叮嘱李槿,在到达梁山附近时,改穿义军的衣服下手。 这样一来,即使行动失败,也可以将责任推卸给梁山义军,自己则可以置身事外。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李槿本以为自己能够轻松地追上并消灭那支骑兵,却不料在关键时刻跟丢了目标。 此刻,李槿站在黄昏的余晖中,望着前方空荡荡的道路,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巩永固究竟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突然,梁山地区的地平线上冒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人影,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转眼间,漫山遍野的伏兵齐声呐喊着冲了出来,足足有两万人。他们手持弓箭,从山坡上俯冲而下,气势如虹,让人不寒而栗。 “放下兵器,投降免死!”伏兵们大声喊着,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震撼人心。 李瑾听到这声音,心中不禁一沉。他四面张望了一阵,只见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敌人,自己已经完全被包围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李瑾心中虽然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也清楚,此时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随后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中紧握的兵器。 就在此时,一群英勇无畏的义军在艾双双的率领下,如猛虎下山般从梁山上疾驰而下。 这些义军战士们身着朴素的粗布衣裳,却掩盖不住他们内心的豪情壮志。他们手中握着各式各样的武器——长矛、大刀…… 这些义军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他们迅速而有条不紊地来到那些已经沦为俘虏的京营士兵面前,开始收缴他们的武器和马匹。 艾双双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扫视着这群士兵。 他哼了一声,声音中透露出几分不屑与轻蔑,说道:“愿留在山寨的,留下;不愿留在山寨的,留下干粮,滚!”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显得异常清晰而有力。 那些京营士兵听到他的话,有的面面相觑,有的则露出愤怒和不甘的神情。 二三百名京营士兵在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果断地选择了留在梁山。 而剩下的士兵,在李瑾的率领下,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地退出了梁山地区。 就在他们即将离开这片曾经让他们心生畏惧的山林之际,突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支人马从山林中冲出,领头之人正是之前消失无踪的巩永固和李明山。 李明山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大喝一声,声如洪钟,震得周围的士兵都不禁一颤。他猛地勒紧马缰,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如同离弦之箭般向李瑾等人冲杀过来。 李瑾等人见状,顿时惊慌失措,他们本已失去武器,此时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只能四散奔逃,企图躲避李明山的冲杀。 然而,李明山却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紧追不舍,势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巩永固则和杨山远在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局势,此时的李瑾等人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不堪一击,只需稍加追击,便可将他们全部歼灭。 李瑾在两名千户的拼命保护下,终于逃出了梁山。 他们一路狂奔,身后是义军战士的追击声和喊杀声,但李瑾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跑了一段距离后,李瑾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喘着粗气,心中充满了庆幸和后怕。 他回头望了望梁山的方向,对身边的千户说道:“如果这里有伏兵,我等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人马,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李瑾定睛一看,领头之人正是李青山,他带着一千步兵,目光冷冽地盯着李瑾等人。 李瑾心中一沉,他知道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他还来不及反应,但见李青山手一挥,几十名步兵便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冲向了他们。 李瑾和两名千户虽然身经百战、勇猛无畏,但面对这突然袭来的猛烈攻势时,依然感到有些难以招架。 他们拼尽全力抵挡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但终究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步兵们纷纷砍倒在地。 李青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毫无怜悯之意。 在他心目中,巩永固才是真正的大英雄,而那些敢于与巩永固作对之人,则统统都是罪大恶极之徒。他对这些人的惨死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是他们咎由自取。 待到战斗结束后,李青山命人将满地尸首清理干净,并亲自上前将巩永固及其同伴恭恭敬敬地迎上了山。 上山之后,他设宴款待巩永固一行人,摆出了丰盛的美酒佳肴以表敬意。酒足饭饱之后,巩永固向李青山道谢一番,便再度踏上征程,继续前行。 不同的是,这次巩永固带着朱慈炤率领五十骑兵先行,李明山、梁佐带着一千骑及他们的家属缓慢向松江府进发。 半个月后,巩永固、朱慈炤等一路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松江府的华亭县。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沿途所见,多处正在修建房子,到处是一片繁忙景象。 巩永固见此情景,不觉大喜过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朱慈炤看到未经战乱的江南内心也甚是喜欢。 巩永固怀着喜悦的心情,来到了华亭县衙。 杨廷麟、许德士、杨陆凯、茅元仪正在谈论时局,皆叹不已。 杨廷麟见到巩永固到来,连忙迎上前去,拱手笑道:“巩大人,您终于来了!这位是茅元仪茅大人,得蒙圣上赦免,正想面见驸马共商大计。” 第100章 改革计划 巩永固看到茅元仪,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将朱慈炤介绍给大家认识后,让杨廷麟安排人将朱慈炤送到乐安公主处。 待朱慈炤走后,巩永固大笑道:“哈哈,本官与茅公相识已久,真是岁月如梭啊!不过,看茅公现在的精气神,比之从前可是好多了!” 茅元仪在安静地聆听完巩永固的话语之后,嘴角缓缓地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回应道:“自从上次与驸马爷分别之后,元仪便每日雷打不动地坚持着跑步与练剑。也正因如此,身体确实是比之以往要强健了许多,精神状态亦是愈发饱满。” 巩永固听了茅元仪的这番话,脸上露出钦佩的神情,不禁由衷地发出赞叹:“茅公果然是一诺千金之人,凡是自己所言,必定能够做到,真乃堂堂大丈夫也!如此坚毅之品格,实在令人钦佩不已。” 茅元仪听到巩永固的这番夸赞后,内心虽有欢喜之意涌起,但嘴上却还是连连谦虚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啊。驸马爷谬赞了。” 随后,只见他的神色略微有所变化,话锋忽然一转,神情变得格外郑重起来,正色说道:“不知驸马爷此次特意招在下前来此地,究竟是有何重要之事见教呢?还望驸马爷明示。若是元仪力所能及之事,在下必定会全力以赴,定然不会有丝毫的辜负所托之举。无论遇到何种困难与挑战,元仪也定会想尽办法去克服,绝不退缩。” 巩永固见状,脸色也凝重起来。他站起身,对杨廷麟、茅元仪等人深鞠一躬,郑重其事地说道:“本官意图在江南,特别是松江府进行一场深入人心的改革。此事关乎民生福祉,也关乎我大明江山的稳固。因此,特请诸位前来,共同商议,共襄盛举。在此,本官要拜托诸位费心了!” 杨廷麟、茅元仪等人听了巩永固的话,心中都是一凛。他们知道,巩永固既然提出了改革,那必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于是,四人连忙站起回礼,齐声道:“驸马有事,吩咐即可!我等定当竭尽全力,支持驸马的改革大计。只是不知驸马想要怎么改革?” 巩永固闻言,微微一笑,道:“改革之事,非一蹴而就。本官打算从农业、商业、教育等多方面入手,逐步推进。具体细节,还需与诸位深入商议。不过,本官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共同努力,必定能够开创出一片新的天地!” 杨廷麟、茅元仪等人听了巩永固的话,心中都是充满了期待。 巩永固神色凝重,继续道:“今日之事,关乎重大,不可外传。我们必须严守机密,方能确保改革的顺利进行。” 他缓缓道出改革的详细计划:“首先,我们要发布法令,明确保护私人财产,这是为了争取江南士绅的支持。他们是我们改革的重要力量,只有让他们看到改革的利益,才能确保我们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其次,开办新式学堂,聘请军事专家、海盗以及葡萄牙人来此讲学,翻译红夷书籍,传播新思想。我们还要派人出海,前往红夷国学习他们的技术和经验。这样,我们才能培养出适应新时代需求的人才,推动改革的深入发展。” “第三,解散复社、几社等旧有团体,创办报刊,掌握舆论。我们要通过报刊引导民众支持改革,同时打击反对改革的势力。” “第四,兴办工业,发展贸易,提高商人地位。我们要鼓励商人投资兴业,促进经济发展,同时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让他们成为改革的受益者和支持者。” “第五,训练新式陆军海军,对外仍宣称抚军标营,在军中建立情报和参谋机构。我们还要创办江南军械厂、铁厂等,为军队提供先进的武器装备,确保国家的安全稳定。” “最后,建立码头,设立海关,征收赋税。通过加强对外贸易和税收管理,增加收入,为改革的顺利进行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 巩永固将自己的改革措施一股脑儿全抛了出来,听得茅元仪等人目瞪口呆。 保护私人财产,向江南士绅示好倒是可以理解。 开办新式学堂、聘请军事专家、海盗以及葡萄牙人来此讲学,翻译红夷书籍,传播新思想,这些前所未有的举措让茅元仪等人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巩永固提及解散复社、几社,创办报刊,掌握舆论时,众人的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复社、几社都是以江南士大夫为核心的政治、文学团体,有“小东林”“嗣东林”之称。要想解散他们谈何容易! 兴办工业、发展贸易、提高商人地位这些观点,茅元仪等人全能理解,尽管作为读书人出身,他们并不能完全接受。 当巩永固提到训练新式陆军海军,建立情报和参谋机构,创办江南军械厂、铁厂,以及建立码头、设立海关、征收赋税时,茅元仪等人已经彻底被他的宏伟蓝图所震撼。 茅元仪听完巩永固的改革措施后,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他缓缓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驸马,这些措施每一条都非同小可,需要长时间的精心规划和实施。驸马在江南能待多久?若是您离任后,继任者对这些措施持何态度?他们是否会继续推行,还是会半途而废?这其中的变数,实在令人担忧。” 巩永固听后,心中不禁一沉。他深知茅元仪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这些改革措施确实需要长时间的坚持和努力,而且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在江南的任期能够长久。 若是继任者对这些措施不认同,那么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然而,巩永固并未因此而气馁。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茅元仪,沉声道:“朝廷的目光暂时还在西北和东北,这是我们推行改革的有利时机。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尽快将改革措施落到实处,让江南地区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继任者的问题,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他们的态度。我们需要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通过舆论和民众的支持来巩固改革的成果,另一方面也要在朝中寻找支持我们改革的力量,确保改革能够持续进行下去。” 说到这里,巩永固心说,我不是你们,迂腐、愚忠。我手中还有四皇子这张底牌呢。等到羽翼丰满,谁能奈我何?手握数万精兵,我还会束手任人拿捏? 第101章 税收 想到自己的底牌,巩永固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杨廷麟,眼中闪烁着欣赏与赞许: “杨兄,你在华亭县的努力,我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首批五千户住房一旦落实,便能为两万人提供安居之所,这可是不小的成就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待你从梁山移民两万住下后,这两万人不仅可以安居乐业,更能成为我们再建七千户住房的生力军。他们将是我们推动改革、建设新家园的重要支撑。” 然而,杨廷麟却面露难色,他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驸马,下官虽然尽力仿效驸马筹饷,但只筹得银九万两。购地、建房之后,已是囊中羞涩。如今要想再建七千户住房,采买木材、购置灰石等都需要用银,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巩永固听后,心中也不禁犯起了难。 他深知杨廷麟所言非虚,可那八十万两银子作为军饷,确实不能轻易动用。 而建房安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办学校、报刊、兴办企业等,无一不需要大量的银子作为支撑。 他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杨廷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杨兄,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此事关乎江南大局,不能轻言放弃。筹集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 茅元仪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地说道:“驸马,您不必为此忧虑。茅某在孙阁老麾下赞画军事时,曾奉命前往江南筹集战舰。” “在那段日子里,我深入了解了江南的民情和市场。我深知,浙江的杭州、嘉州、湖州、宁州、绍州,以及南直隶的苏州、松州、常州、镇州、应天、淮扬这十二郡的百姓,竟无一人食用官盐。” “这其中的缘由,实则是私盐泛滥,价格更为低廉,百姓自然选择购买私盐。”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据我估算,江南仅私盐贩卖一项,每年的交易额便在一千六百万两以上。这是一笔巨大的利润,同时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若大人能够全力打击私盐贩子,整顿市场秩序,提高盐引和盐价,那么每年在南直隶便可增收一千二百万两以上!” 茅元仪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相信只要措施得力,必定能够改变江南盐业的现状,为国家财政带来可观的收入。 许德士听到提高盐价的提议,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沉吟片刻后道:“提高盐价,岂不是令百姓雪上加霜?如今百姓生活已经颇为艰难,再增加盐价,岂不是让他们更加难以承受?” 茅元仪听后,微微一笑,解释道:“许兄,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所说的提高盐价,并非是无理取闹,而是基于对当前盐业市场的深入了解和全面分析。”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你可知扬州盐在元朝时每斤价格二十八文,而如今却降至了四五文。我们有必要适当提高盐价,以恢复官盐的市场地位,同时也打击私盐贩子。” 他进一步分析道:“根据大明会典的估算,一人每年食盐十二斤。若我们提价三五文,对于穷人来说,增加的费用并不多,完全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而对于富人来说,就算他们消费量大,也不会对他们的财富造成太大的影响。因此,这样的提价方案是合理且可行的。” 许德士听后,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茅元仪眼中闪烁着精光,继续深入阐述道:“驸马,茶叶专卖税收之重要,实乃不容忽视。遥想太祖时期,南直隶一地的榷茶收入便高达六十八万两银子,为朝廷财政贡献颇丰。” “如今,我大明人口较之初年,已然增加了五倍之多。人口的增长,自然带动了茶叶消费量的激增。据此推算,如今的茶叶消费量至少是太祖时期的八倍以上。”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期待的光芒,继续道:“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如今的榷茶收入应当不低于五百万两白银。这仅仅是一个保守的估计,实际上,随着茶叶贸易的进一步繁荣,这一数字还有可能继续攀升。” 杨陆凯听闻此言,脸上不禁露出了喜色。他兴奋地说道:“以茅公之言,若再加上盐税的增加,应天每年可增收一千七百万两白银!如此巨大的财政收入,不仅可以让朝廷的财政状况得到极大的改善,更能为驸马的江南大计提供基础。” 茅元仪轻轻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深思熟虑的意味: “驸马,这并非只是眼前的利益。自汉建元以来,酒税便是一项重要的财政收入。与其向那些辛勤劳作的农民征收重税,不如借鉴前代的做法,从酒税中获取收入。” “这样,国家既能获得大量的财政收入,又能将更多的劳动力解放出来,投入到粮食生产中去。” 巩永固听到这里,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问道:“茅公,如此说来,那酒税一年的收入大约能有多少呢?” 茅元仪微微一笑,自信地回答道:“驸马,北宋时期,光是酒课一年的收入便相当可观。按照换算,其收入可达到相当于晚明一千四百九十八万两白银的程度。而如今,晚明的人口至少是北宋的两倍以上,因此酒类消费的规模很可能还超过了两倍。以南直隶地区为例,如果实施得当,我们大概能收税七百万两。” 许德士、杨廷麟等人听到这个数字,脸上不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们想起跟随卢象升东征西讨以来,一直苦于缺银少粮,没想到大明竟然还有这么多潜在的税收来源。 这个发现让他们感到既兴奋又激动,仿佛看到了解决财政困境的希望。 巩永固深思熟虑后,提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茅公高见!然而,征税虽能聚集大量白银,但这也可能导致白银紧缺的问题。” “本抚知道苏州、扬州有不少富商士绅投资兴建的手工工场,雇了很多百姓。” “一旦市场上白银流通量减少,白银实际价值上涨,那些富商、士绅会感到自己的财富受到威胁,于是他们不愿意购买东西。这样一来,市场上的需求就会减少,手工工场就难以为继,那些被雇佣的百姓又如何生存?这又如何解决呢?” 第102章 亚父,我想父皇母妃了 茅元仪听到巩永固提到白银紧缺导致白银实际价值上涨的问题,心中不由得一动。 这么些年,他和朝廷中各级官员交往,从来没有人想过这些问题。茅元仪自己也只是在军器的研究的同时,对经济问题有所关注和思考。 从巩永固的话语中,茅元仪感受到了一种对于经济领域的独特见解和敏锐的洞察力。这样的能力让茅元仪深感佩服,同时也让他意识到,眼前这位巩永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物。 他先是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一抹赞赏之意,拱手行礼道:“驸马思虑得真是长远,老夫深感佩服!至于这白银紧缺的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实行一种新的钱法,必须严厉禁止私钱的流通,由大人来发行钱引,市面上白银减少时,就发行钱引;白银增多时,就用白银收购市面上的钱引,从而实现对市面白银流通的控制。” 他看到杨廷麟等人的脸上都纷纷露出不解的样子,便继续详细地解释道:“我们要建立起钱引和金银之间一种固定的兑换比例,准备好充足的金银储备,这样随时都能够满足将纸币兑换成金属货币的需要,如此一来,便可以维持钱引的良好信用,而不会因为毫无节制地滥发钱引,从而导致出现恶性贬值的不良状况。” 许德士微微颔首,表示赞同茅公的观点,但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茅公所言确实考虑得十分周全,然而要让民众完全信任钱引并非一蹴而就之事,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慢慢建立起信任关系。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还是如何获取足够多的银子以缓解白银短缺的困境。” 巩永固听完后,眉头紧紧皱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时,杨廷麟插话说道:“下官在京师曾听闻江浙有一些人暗中私自出海,与佛朗西人进行贸易往来,并从中赚取了大量的银子。” 许德士眼睛一亮,接过话头道:“嗯,开采矿产同样也是一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银子的途径啊!” 巩永固点点头,微微笑道:“二位言之有理,不过我大明银矿太少,没有太大价值。本抚倒是听说日本银矿极多,佛朗西人也有大量银矿!咱们今后要争取和他们发展贸易关系的机会!” 当晚,巩永固在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回到了杨廷麟为他安排的住所。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公主、朱慈炤以及他们的三个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公主轻盈地迈着脚步,如仙子般飘然而至,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上透露出一股温柔与关切之情。走到巩永固面前时,她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得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轻声问道:“巩郎,今日议事如何?” 巩永固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显示出内心的自信与满足。他向公主轻轻点头示意,表示一切都进展顺利。 就在此时,朱慈炤缓缓走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郁,宛如清晨湖面上弥漫的雾气,令人心生怜悯。 朱慈炤走到巩永固身边,压低嗓音对他说道:“亚父,我……我想父皇和母妃了。”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头不禁一动。他凝视着眼前这位年轻而又孤独的皇子,想到此时的皇宫里,崇祯帝或许还沉浸在奏折的批阅中,但连失两子的田贵妃一定在想念朱慈炤。 巩永固轻轻拍了拍朱慈炤的肩膀,安慰道:“殿下,亚父知道你想念你的父皇和母妃。可以给他们写几封信,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很好,不必担心。” 朱慈炤乖巧地端坐在桌前,眼神坚定且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信纸,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到这薄薄的纸张之上。只见他轻轻提起毛笔,手腕微微转动,笔尖在纸上留下一道道清晰而有力的痕迹。他的笔触如同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真挚的情感。 就这样,朱慈炤默默地写着,一连写了五张信纸。每张信纸内容都一样,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他对父皇和母妃无尽的思念与眷恋。 巩永固深知目前自己的地位还不够稳固,正处于急需崇祯帝信任与支持的关键时刻。因此,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朱慈炤终于放下手中的毛笔。 巩永固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建议道:“殿下啊,依微臣之见,您可以考虑在每一封信的末尾,再额外添加几句关心陛下身体状况的话语,劝诫陛下不要过于劳累。同时,也请您向娘娘转达一些让她安心的言辞。这样做的话,陛下和娘娘必定会对您的关怀备至感到深深的欣慰。” 他的语气充满了恳切与真诚,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进一步赢得崇祯帝和娘娘的好感,从而巩固自己在宫廷中的地位。毕竟,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任何一点细微的举动都可能影响到未来的命运走向。 朱慈炤听了巩永固的建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再次提起笔来。他稍稍思考片刻,便在信纸的末尾处工工整整地写下了几行字,字里行间充满了对父母的关切之情。 待朱慈炤将所有的信件都写完之后,巩永固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起来,仿佛这些信件是无比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深知这些信对于朱慈炤来说意义非凡,也对于崇祯帝和田贵妃来说是一份难得的安慰。 随后,巩永固哄睡了朱慈炤和他的几个孩子。 待他们安睡后,巩永固坐在书桌前,开始上疏朝廷。他在奏疏中言道:“若朝廷能够许以南直隶、浙江行省军政大权,臣有信心每年可多交朝廷税银三百万两。” 同时,巩永固还提议任命茅元仪为江浙税务特使,赐予尚方宝剑,负责浙江、南直隶的盐税、酒税、茶税、铁税、商税的征收工作。 公主仔细阅读奏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抬头看向巩永固,有些担忧地说道:“巩郎,如今收税之事尤为困难,各种阻力和矛盾重重,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去承担这样的重任呢?” 巩永固微微一笑,轻轻握住公主的手,安慰道:“公主,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你也知道,如今朝廷财政紧张,朝廷急需增加收入以维持运转。陛下信我、用我,将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怎能辜负陛下的信任和期望?” 第103章 回天乏力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在大地上,给华亭县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气息。巩永固刚刚用过早餐,便见杨廷麟、许德士等人前来拜访。 杨廷麟满面春风地走进门来,拱手道:“大人在松江府迎来送往,总不能久住旅社。下官在城东建了三处相邻的园子。君子居的府邸,送给大人暂住,兰园可为公主府,竹园可为四皇子居处。君子居离华亭县府三里路,离青浦县、上海县都只七十里路。今日天气晴好,不妨一起去看看!” 巩永固笑道:“杨大人费心了,本抚多谢了!” 说完,带着魏知策、朱慈炤同往君子居。 远远地看到府邸四周被翠绿的竹林和一株株梅树环绕,宛如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 府邸的外观呈现出一种“三脊两院”式的布局,坐北朝南,府院布局严谨,层次分明。无论是主房还是偏房,皆门窗相互照应,显示出了古代建筑的层次艺术感。 进入院子,就见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蜒而过,溪水碧绿如玉,泛着微光。溪水从高处跌落,形成一片细碎的白色水花,发出潺潺的流水声,宛如天籁之音,令人心旷神怡。溪边,翠绿的苔藓和柔软的青草交织在一起,为这处庄园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院子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精巧的假山。这座假山由太湖石堆砌而成,形态各异,错落有致。假山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绿植,仿佛一座微缩的山林。 山间有小径蜿蜒,曲折回环,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在假山的最高处,还建有一座小巧的亭子,亭内摆放着石桌石凳,供人休息观景。 朱慈炤满脸兴奋地高声喊道:“亚父,这里相当不错。孤实在是不想继续待在那个狭小逼仄的旅社之中了!” 巩永固亦不断颔首表示赞同:“此地实为绝佳之所,杨兄可谓用心良苦啊!不过呢,既然两边的园子叫竹园、兰园,本督觉得将‘君子居’这三个字改成‘梅园’更切合些!” 杨廷麟闻言不禁拍案叫绝:“驸马上口即来的改动真是神来之笔,含蓄雅致,令人回味无穷啊!下官立刻派人去着手更改!” 紧接着,巩永固略一思索,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对下一步行动做出部署。他决定让魏知策和朱慈炤先打头阵,率领部分手下折返回来,并做好准备引领大部队前往新的居所。 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杨廷麟面带微笑地向巩永固发出邀请,请他一同前去位于县城北侧的民居住宅区参观游览一番。 巩永固心思敏捷,听到这个提议后心头一动,瞬间明白过来杨廷麟此番举动必定另有深意。他心想既然如此,那倒不妨顺水推舟,看看对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他爽快地点头答应道:“杨兄如此热情诚恳,小弟又怎会拒绝呢?我们这就一同前去吧!” 说罢,两人并肩而行,身后紧跟着一大群随从人员,声势浩大、气势磅礴地向着县城北侧进发。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群聚拢在一起的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杨廷麟眼见此景,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人聚集在此处究竟所为何事。他当机立断,转头命令身旁的县丞赶紧上前打听清楚具体情况。 没过多久,县丞便匆忙赶回。据他所言,这一切皆因通宝钱庄未能如期兑现已到期的庄票所致。众多手持庄票的老百姓听闻此事后,纷纷前往钱庄兑现。然而,由于人数众多且情绪激动,现场局势一度失控。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开来,引得更多民众如潮水般涌向钱庄,纷纷要求兑付自己手中的庄票。面对如此混乱局面,钱庄的负责人及伙计们虽竭尽全力想要平息众怒并稳定局势,但他们的努力收效甚微。 眼见着事态不断恶化升级,这场原本只是简单的挤兑事件竟逐渐演变为一场严重威胁社会安定和谐的巨大危机!人们忧心忡忡,生怕自己多年积蓄血本无归;而钱庄方面则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 县丞看着通宝钱庄门前混乱的场面,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和惋惜: “通宝钱庄的信誉历来都很好,东家叶佑为人宽厚仁慈,对待百姓也极为和善,因此深得大家的信任。这些年来,钱庄一直运营得有声有色,百姓们也愿意将钱存入其中。可最近不知为何,钱庄的资金链突然断裂,引发了这场危机,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啊。” 巩永固听到说通宝钱庄的信誉很好后,微微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思之中。 听了茅元仪发钱引后,他觉得有必要开一家钱庄。只是钱庄生意需要时间积淀口碑,巩永固可等不起。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着县丞说道:“麻烦大人立即派遣人手前往通宝钱庄,请他们的东家叶佑前来此地,本官有要事要与他当面商谈。” 县丞连忙躬身应诺,表示会立刻照办。随后,他转身离去,迅速安排人员前去传唤叶佑。 巩永固目送着县丞离去,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情况。紧接着,他将目光转向身边的任七和梁佐,低声向他们吩咐了几句。两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没过多久,只见通宝钱庄的东家兼大掌柜叶佑步履匆忙地赶了过来。他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神色显得异常焦急和惶恐。显然,对于这次突然的召见,他感到十分意外且不知所措。 巩永固见状,上前一步,和颜悦色地说道:“叶老板,本官是应天巡抚巩永固,这位是县令杨廷麟。今日请你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钱庄的情况。你能否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佑闻听此言,才知眼前之人竟然是巡抚大人!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巡抚大人亲自过问此事的感激之情,更多的则是无尽的惶恐与不安。 他双腿猛地一弯,膝盖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扑通”一声闷响。紧接着,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奔涌而出,瞬间模糊了双眼。 他紧咬嘴唇,声音颤抖而又沙哑地说道:“大人啊!钱庄之所以会出现资金链断裂这般严重的状况,全都是近来有一群居心叵测之人四处散播谣言,恶意诋毁我们钱庄的声誉,并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前来挤兑,这才使得局势变得如此失控,难以收拾呐!” 说到此处,他不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满脸都是悔恨与自责之色。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他继续哭诉道:“小人深知自己罪孽深重,难辞其咎,所以一直都在倾尽全力试图挽救这场危机。然而终究还是势单力薄、回天乏术……” 第104章 钱庄危机 巩永固见状,忙扶起叶佑,安慰道:“叶老板,你先起来说话。本官既然来了,自然会尽力查明真相,若是有能救之处,本官定当竭尽全力救你。” 叶佑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巩永固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叶佑,问道:“快跟本抚说说,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深知事情紧迫,必须尽快找到问题的关键,才能想出应对之策。 叶佑嘴唇微微发颤,声音带着些许恐惧和不安,缓缓讲述起了通宝钱庄所遭受的不幸经历。时间回到三个月前,那时候的叶佑还沉浸在自己生意兴隆的喜悦之中。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让他陷入了绝境。 住在应天府的勋贵隆平侯张拱日毫无征兆地找上了门,目光贪婪地盯着通宝钱庄。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钱庄的觊觎之心,直言要将其据为己有。面对如此蛮横无理的要求,叶佑自然是坚决拒绝。但张拱日却不肯善罢甘休,开出了三千两银子的高价,企图逼迫叶佑就范。 叶佑心中明白,这所谓的“收购”不过是强取豪夺罢了。可对方权势滔天,自己又该如何抗衡呢?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拱日不断施压,用尽各种手段逼迫叶佑交出钱庄。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要毁于一旦,叶佑心急如焚,却又束手无策。 通宝钱庄在南直隶拥有七家分店,资产高达五十六万两银子,虽然负债也有五十二万,但净资产仍有四万之多,而且经营情况很好。怎么可能只值三千两银子呢? 因此,叶佑坚决不卖。 然而,就在两个月之前,隆平侯张拱日竟然派遣手下之人前往通宝钱庄,存入了整整二十万两银子!这个举动让叶佑感到十分诧异,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不过,由于事情并无明显异样,他也就没有过多地去思考其中缘由。 没过多久,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接连有数位商人登门拜访,纷纷提出要向通宝钱庄借贷资金的请求。这些商人们所需要的贷款总额加起来竟高达八万两之巨! 面对如此诱人的商机,叶佑心中暗自窃喜:“这可真是一个难得的赚钱良机啊!”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下来,表示愿意满足商人们的贷款需求。 他在那时其实还在心中仔细地盘算着,满心期待地想着,等到这些贷款能够顺利地收回来之后,钱庄所能够获取到的利润必然又能够增加许多。 然而,可就在一个月之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隆平侯张拱日竟突然派遣人前来急切地催要那高达二十万两的存银。 也正因为在此之前放出了数量极为庞大的贷款,以至于钱庄的银根在一瞬间就变得紧张起来,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为了能够有效地应对这一极其突然的状况,通宝钱庄在无奈之下不得不紧急发行了高达五万两的庄票,以此来进行资金的周转。 与此同时,还向其他的钱庄艰难地拆借了三万两银子,通过这样一系列的举措,才好不容易勉强凑足了隆平侯所急切需要的那一大笔银子。 原本还以为通过这样的方式就能够暂时地缓解当下所面临的危机,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庄票才刚刚到期,在市面上却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传出了通宝钱庄即将面临倒闭的各种流言。 这些流言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处开始兴起的,然而它们却像是那无法阻挡的野火一般,以极为迅猛的态势迅速地蔓延开来。 很多人在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纷纷如潮水一般涌到钱庄前来进行疯狂的挤兑。 通宝钱庄原本就处于银根紧张的艰难状况,又哪里能够经得住这样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挤兑呢?很快,通宝钱庄便陷入了资金链断裂的极为困难的困境之中。 叶佑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他近乎于哀求地恳请巩永固和杨廷麟两位大人能够大发慈悲,伸出援助之手对他进行相救,从而能够竭尽全力地保住他历经多年的心血才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钱庄。 巩永固在听完叶佑那充满急切与焦虑的叙述之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并且在心中已经默默地开始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和计较。 他知道,这件事背后定有蹊跷,必须彻查清楚才能找到解决之道。 巩永固听完叶佑的叙述,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问道:“叶老板,你希望本官如何助你脱困?” 叶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忙不迭地回答道:“大人,小的眼下已经借不到同行的钱,扬州、苏州倒是可以调拨头寸,只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大人若借两千两银子,便可暂时缓解钱庄的困境,度过此次危机。” 杨廷麟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他忍不住插话道:“叶老板,通宝钱庄现在面临的是五万两庄票的挤兑风波,两千两银子岂能起多大作用?这点银子恐怕连应急都不够吧?” 叶佑听了杨廷麟的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 他解释道:“大人,小的知道这两千两银子看似杯水车薪,但小的有把握用这两千两作为周转资金,逐步恢复钱庄的信誉和运营。只要能够稳住局面,再慢慢调拨资金偿还债务,钱庄便可起死回生。” 巩永固听了叶佑的解释,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巩永固沉思片刻后,对叶佑说道:“叶老板,对于通宝钱庄目前的困境,两千两银子确实能够在短期内起到一定的缓解作用。然而,我们必须看到问题的本质,不能仅仅满足于表面的稳定。” 叶佑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中不禁又开始剧烈地忐忑不安起来,就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噬咬着他的内心一般。 他深深地知晓,通宝钱庄此次所遭遇的这场极为严重的危机,远远不是仅仅依靠那两千两银子就能够轻易解决掉的。那危机就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紧紧地笼罩着钱庄,让他感到无比的沉重和压抑。 而且在他的内心深处,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背后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黑手,自始至终都一直在极为隐蔽地操控着这一切,那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似乎有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欲望,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想要将通宝钱庄置于死地,让其再无翻身的可能。 怎么办? 第105章 庄票危机 巩永固看出了叶佑的忧虑,他继续说道:“叶老板,本官有个建议,或许能够彻底拯救你的通宝钱庄。不知你是否愿意听听?” 叶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忙道:“大人请讲!只要能救通宝钱庄,小的愿意听从大人的安排!” 巩永固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本官打算增资入股你的通宝钱庄。这样一来,不仅可以为钱庄注入新的资金,增强其实力,还可以借助本官的影响力,为钱庄重塑信誉。同时,本官也会派人调查此次事件的真相,揪出背后的黑手,彻底消除隐患。叶老板,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当听到巩永固提出增资入股的建议时,叶佑只觉得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他就那样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眼失神,久久都无法说出任何言语来。 在他的心中,此时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其中既有对那未知状况深深的恐惧,又有对即将到来的未来无尽的担忧。 遥想当初,他是那般坚决地拒绝了隆平侯张拱日的收购提议,因为他的内心无比坚定地想要保全通宝钱庄的独立性和自主权。 他深深地明白,一旦钱庄被他人所掌控,那么自己这么多年来所付出的无数心血以及努力都将如流水般付诸东流。 所以,他宁愿去直面眼前这艰难的困境,也绝不愿意将钱庄的未来交付到一个自己根本无法信任的人手中。 然而,巩永固的巡抚身份,这让叶佑顿时感到无比的矛盾和无奈。 他非常清楚地明白,巩永固身为应天巡抚,拥有着极为强大的权力和影响力,如果能够有幸得到他的支持,那么通宝钱庄或许真的有可能顺利地度过这次可怕的危机。 可是,接受入股又意味着要承担诸多未知的风险和变化,这让叶佑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挣扎之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前门拒狼,后门进虎。此刻的叶佑就这般深深地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极为艰难困苦的境地之中。他内心之中既有强烈的不情愿,根本不想将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钱庄就这样轻易地拱手让人,可与此同时,他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仅凭一己之力实在是难以应对眼前这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困境。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无奈以及深深的迷茫,仿佛他整个人都被一团无法挣脱的愁绪所紧紧缠绕。 巩永固敏锐地看出了叶佑的犹豫以及那深深隐藏在眼底的担忧,他温和地说道:“叶老板,你不用担心。本官入股通宝钱庄,并非为了掌控它,而是为了帮助它度过难关,重振旗鼓。” “本官会尊重你的经营理念和决策,同时也会利用本官的资源和影响力,为钱庄的发展提供支持和帮助。”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坐下来详细商谈,共同制定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方案。” 叶佑静静地听了巩永固的那番话后,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有了些许的安慰。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对于巩永固提出的这个提议,自己必须要进行认真而又细致的考虑,仔细地去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 或许,与巩永固展开合作,会是他在目前这种艰难处境下唯一能够走出当前困境的选择,然而他的心中却依然有着诸多的顾虑和迟疑,毕竟这关乎到通宝钱庄的未来走向以及他自己的心血能否得以延续。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光芒,脑海中思绪万千,不断地在思索着其中的种种可能与潜在影响。 不远处,马蹄声如雷般滚滚而来,伴随着铁蹄踏地的沉闷回响,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这突如其来的马蹄声,让原本就混乱不堪的通宝钱庄门前更加骚动不安。 “不好了,打起来了!”就在这时,前方传来惊恐的呼喊声,打破了原本的嘈杂。人们纷纷四散奔逃,生怕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 通宝钱庄门前,原本就聚集了众多前来挤兑的百姓,此时更是乱作一团。 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挥舞着拳头,对着钱庄的伙计们拳打脚踢,毫不留情。伙计们虽然想要反抗,但在这群壮汉的暴力面前,却显得如此无力。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任七与梁佐二人所率之骑兵如疾风般疾驰而来。他们如同天降神兵一般,迅速地将混乱不堪的人群包围其中。 这些骑兵个个训练有素,其强大的气场犹如泰山压卵,瞬间便让这片混乱的场面变得鸦雀无声。 紧接着,部分骑兵动作利落地下马,如狡兔般穿梭于拥挤的人潮之间。他们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那几个在混乱中煽风点火的壮汉。眨眼间,这几名首恶分子已被揪出,并被带到众人面前。 这些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原本还试图扭动身体,挣扎反抗,但面对如钢铁般坚硬有力的骑兵手臂,他们最终也只能无奈地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地束手就擒。随后,他们像一群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带到了巩永固的面前。 这些壮汉此时此刻显得十分狼狈不堪,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自尊。他们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生怕与那位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对视一眼,因为仅仅只是感受到巩永固那威严无比的目光,就让他们心生恐惧,浑身战栗不止。 巩永固面沉似水,眼神冷冽得犹如寒冬腊月里呼啸而过的狂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用毫无感情波动的语气开口问道:\"你们究竟因何缘故要对钱庄的伙计大打出手?\"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猛地抬起头来,试图为自己辩解道:“他们死活不肯兑付庄票,我们一直拿不到属于自己的钱,那自然就应该动手打他们啊!”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听起来颇为强硬,然而其眼中却不经意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不安。 许德士满是疑惑地仔细扫视了一眼这几个闹事的壮汉,而后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们一直口口声声说钱庄不兑付庄票,那你们所谓的庄票呢?赶紧拿出来给我们大家伙儿看看!” 第106章 我们是隆平侯的人 听到许德士的问话,一个壮汉吭吭哧哧、支支吾吾地回答道:“那个……庄票,我们不小心给弄丢了!” 巩永固听到这话后,顿时瞪大了双眼,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随后一步步走向那几个壮汉。他手指着那几个壮汉,声音冰冷而又充满威严地说道:“你们也都把庄票给丢了,是吗?” 那几个壮汉被巩永固如此强大的气势所震慑,心中顿时一阵慌乱,忙不迭地齐声回答道:“是的,咱们都丢了!”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如冰棱般寒冷的寒光:“好得很呐!既然你们一个个都声称自己丢了庄票,那也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证明你们是专门前来兑付的。任七,去,把他们统统拖到那边去,直接斩首示众!” 任七听令后立刻用力地一挥手,几名身强力壮的骑兵旋即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架起这些壮汉就往外拖拽而去。 这些壮汉们在这一瞬间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大人竟然会如此的果断决绝、狠辣无情。 其中一个壮汉见此情形,大声喊道:“大人,我们是隆平侯的人,你要是胆敢杀了我们,隆平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呀!” 巩永固听到这话,眼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了一丝嘲讽的神色。 他就那么冷冷地注视着这个壮汉,仿佛是在看着一个滑稽可笑的跳梁小丑在进行着拙劣的表演。 就在那锋利的马刀即将无情地落下的那一刻,另一个壮汉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彻底崩溃了。 只见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惊恐万状,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儿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呀,这一切都是隆平侯让我们这么去做的啊!是他给了我们大把的银子,指使我们专门来到钱庄这里闹事,目的就是为了让通宝钱庄的名声彻底扫地啊!” 此时这个告密的壮汉心里懊悔极了,后悔自己不该听从隆平侯的指使来做这种事,同时也害怕极了,害怕自己会因此丢掉性命,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 巩永固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微微眯起双眼,心中快速地思索着,想着隆平侯为何要这么做,渐渐地心中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他皱着眉头,面色冷峻地伸出手指着这个告密的壮汉,左手叉在腰间,心里想着先留下他或许还有用,然后对任七说道:“先把他留在这儿不杀,其余的那些人统统斩首示众!哼,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隆平侯究竟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到底想要干什么!” 巩永固那威严的命令一经下达,任七没有丝毫的迟疑,立刻雷厉风行地执行起来。 他动作迅速地将那告密的壮汉单独留了下来,而其余的壮汉则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迅速拖到一旁,随后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将他们斩首示众,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溅洒当场,浓烈的血腥气息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 告密的壮汉瞪大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的喉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想要尖叫却又被恐惧死死扼住。突然间,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巩永固面无表情地看着晕倒的壮汉,眼神冷漠而坚定。他转头对身边的梁佐下达命令:“把他带回去,关到军营里。派人去请茅先生,让他亲自审问。”梁佐恭敬地点头应是,然后走上前去,像拎小鸡一样提起壮汉,带着他离开了现场。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们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只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些人的脸色各异,有的震惊得合不拢嘴,有的则露出畏惧之色,显然被巩永固的威严所震慑。 面对这样的变故,没有人敢轻易发表意见或提出质疑。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因此,尽管心中充满疑惑和不安,但他们只能默默地看着事情的发展,等待后续的结果。 看着眼前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叶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内心充满了无以复加的恐惧和慌乱。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后果,想象着自己可能会面临的悲惨结局。 他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听从隆平侯的安排,现在可好,事情闹大了,自己恐怕也难以脱身了。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大……大人,你想……如果您想要增资入股,那就……那就这样办吧!” 他只希望此刻能赶紧平息这场风波,让自己从这可怕的局面中解脱出来。他的声音都在颤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和从容。 巩永固看着叶佑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一笑道: “叶老板,不必惊慌。本官此次增资入股,并非为了贪图你的钱庄,而是真心想要帮助它度过难关。当然,本官也希望借助钱庄做些大事!” “本官出资十五万两银子,占股六成,你的资产作价五万两银子,占股两成,本官两位朋友出资五万两银子,占股两成。” “这样,我们既能保证钱庄的资金充足,又能保持你的经营权。而且,我们承诺,钱庄的一切事务,我们概不干涉,只会在关键时刻给予支持和帮助。你觉得如何?” 叶佑听完巩永固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既惊讶于巩永固的慷慨和大度,又感到欣喜和庆幸。他没想到这位巡抚大人会如此信任他,愿意将如此多的资金注入通宝钱庄,而且还承诺不干涉钱庄的经营。 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巩永固的提议。 他深知,这是通宝钱庄重获新生的唯一机会,也是自己摆脱困境的最好办法。 见叶佑同意,巩永固立即派人前去扬州府召盐商李波、陈宣来松江府议事。 历史上,崇祯帝的失败,归根结底是财政的失败。要理财,就得发展江南,要发展江南,就要大量的金银,是时候让盐商吐出到手的银子了! 第107章 隆平侯后悔了 当隆平侯张拱日得知自己精心安排的那些闹事壮汉竟然被驸马巩永固在当场就果断进行了处置,而且巩永固还极为迅速地给通宝钱庄运去了整整十万两银子之后,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巨大的惊愕之感,仿佛被一道惊雷猛地击中。 他原本打的如意算盘是想通过这样一番闹事来给通宝钱庄施加巨大的压力,从而逼迫叶佑乖乖就范,进而能够顺利地将钱庄以极低的价格转让给自己。 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居然好巧不巧地被巩永固给遇到了,而且巩永固还如此雷厉风行地处置了自己安排的人,甚至还给通宝钱庄输送了数量如此庞大的银两。 隆平侯张拱日坐在那里,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懊恼和不甘,心中不停地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这位胆敢直接斩杀朝廷监军高起潜的驸马,张拱日其实老早就有所耳闻。 张拱日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心中暗自思忖着,对于巩永固这样一个敢于做出如此大胆举动的人,绝不能等闲视之。 此时的张拱日正独自坐在书房之中,他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整个人陷入了深深地思索当中,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显示出内心的焦躁不安。他的脸部肌肉紧绷着,仿佛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巩永固此人绝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毕竟他的身份和手段都摆在那里,可是通宝钱庄这块肥肉,他又实在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手,那可是巨大的利益诱惑啊。 张拱日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心中不断地纠结着,一方面是对巩永固的忌惮,一方面是对利益的渴望,让他左右为难。 “嗯……”他轻声呢喃道:“看来,确实需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跟驸马认真地谈一谈才行啊!”说话间,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对自己这个念头表示认可一般。 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亲自出马,与巩永固进行一次意义非凡且至关重要的谈判。 紧接着,张拱日精心准备了一份厚礼,并亲自踏上前往巩永固府邸之路。 当他踏进巩永固的住处时,他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看似无比真诚的笑容,那态度谦和得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是平日里一贯骄横跋扈的隆平侯。 他言辞诚恳至极,先是用极为恭敬的语气对巩永固表达了深深的敬意,接着又极为委婉地表示自己非常愿意与巩永固化解之前存在的那些误会。 然而,就在这看似极为和谐融洽的氛围当中,话题却突然间发生了转折,张拱日的语气在刹那间就变得异常强硬起来。 他挺直了身躯,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以一种仿佛能穿透一切的、毫无商量余地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要求巩永固道:“巩大人,这通宝钱庄就是本侯的,这件事情你不用干涉!否则,今后本侯与大人也不好相处!” 那神态仿佛通宝钱庄已然毫无疑问地成为了他的囊中私物一般。 巩永固默默无语地倾听着张拱日滔滔不绝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不时地扫过对方的脸庞,仿佛要穿透其内心深处一般。 \"侯爷啊,您所言之事,本官已了然于心。\"巩永固缓缓开口道,声音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湖面,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坚定与自信。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然而,这通宝钱庄嘛……嘿嘿,本官可是投入了大量心血,如今已然占据大半份额。如此重要之地,本官又岂能坐视不理呢?\" 张拱日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原本,张拱日还自恃身份高贵、权势滔天,觉得只要稍加劝说便能让巩永固知难而退;岂料事与愿违,眼前局势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想到此处,他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眼眸之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语气充满了威胁之意地道:“驸马爷应当知晓这么一句俗语吧——强龙不压地头蛇!” 巩永固听闻此言后,嘴角却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难以觉察到的讥讽笑意,其眼神之中更是迅速掠过一缕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意味,但他表现得异常镇静,从容不迫地答道:“侯爷啊,本官亦曾耳闻另一言——不是猛龙不过江!” 张拱日一听巩永固如此针锋相对之言辞,登时气得面红耳赤,怒发冲冠,转身便要拂袖离去,那模样宛如一分一秒都不愿在此处多加逗留。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一群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士卒出现在眼前,他们稳稳地站立着,犹如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拦住了他的去路。 张拱日猛地回过身来,眼睛瞪得浑圆,愤怒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巩永固,声音中充满了敌意和质问:“怎么,驸马来者不善啊!难道想强行留下本侯不成?” 面对张拱日的怒斥,巩永固却表现得异常镇定自若,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温和的笑容,语气从容不迫地回应道:“侯爷大驾光临,下官深感荣幸。您难得来到此地,下官自然应当竭尽全力将侯爷留住,好生款待数日,也好让下官有机会尽一下这地主之谊呀。” 听到这话,张拱日心里不禁一阵颤抖,巩永固这是要软禁自己,不由得暗自懊悔。但事已至此,他绝不能在口头上示弱。 于是,他挺直了身子,提高音量喊道:“驸马可要三思而后行啊!切莫因一时冲动而酿成大祸,到时候恐怕会步欧阳伦的后尘啊!” 欧阳伦是朱元璋时期的驸马,因走私茶叶被杀。 巩永固脸色一沉,沉声道:“本来只想留侯爷两三日,既然侯爷如此说,那侯爷就别想回去了!来人啊,将他关进骑兵军营,牢牢捆缚,好生看管!” 四名士卒上前将张拱日带下去了。 巩永固在房间里焦虑不安地踱来踱去,眉头紧蹙,心中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隆平侯软禁起来后,如果轻易让其离开,无异于给自己招惹麻烦。眼下形势紧迫,必须想方设法制造一些事端来分散勋贵的注意力,不然那些功勋权贵们必会集中力量对自己展开攻击,到那时想要安然脱身恐怕比登天还难。 他停下脚步,凝视着窗外,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方案。然而每一个想法似乎都存在风险和不确定性,令他犹豫不决。毕竟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巩永固的心跳愈发急促,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尽快行动起来。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梳理思路,试图从纷繁复杂的局面中找到那条通往胜利的小径…… 第108章 茅元仪的无奈 巩永固面色凝重,唤过身边的任七道:“任七,你们兵分三路,前往南直隶、松江府、镇江府,再次冒充海盗去抢掠那些富商和绅士。但你们必须记住,只抢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和劣绅,对于那些有善行义举的,切勿动手。最重要的是,万万不可暴露自身的身份。” 任七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展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信誓旦旦地说道:“大人请尽管放心!在前往梁山之前,我任七可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呢!像这样的事情,我也没少做过。对于分寸的把握,我心里有数得很,知道该如何去处理。您就安心等待好消息吧!” 巩永固看着任七自信满满的神情,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他能力的认可和信任。然后,他语气严肃地继续嘱咐道:“任七啊,我知道你有着丰富的阅历与经验,但此次任务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且充满变数,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我们务必要小心谨慎才行呐。” 当茅元仪得知巩永固竟然扣押了隆平侯张拱日这一消息之后,他的心中不禁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般,猛然涌起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那情绪中夹杂着惊讶、担忧、思索等诸多难以名状的情愫。 他深深地知晓,在这南直隶之地,那些勋贵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他们通过相互联姻等方式,紧密地联结在一起,从而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利益共同体。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任何一次看似小规模的冲突,都有可能如同蝴蝶效应一般,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就如同那错综复杂的蛛网,一旦触动其中的一根丝线,便会引起整个蛛网的颤动,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巩永固此次扣押张拱日的举动,究竟会在这南直隶的勋贵圈子中掀起怎样的波澜,又会对整个局势产生怎样难以预估的影响,这一切都让茅元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与忧虑之中。 他的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凝重与审慎,仿佛在竭力思考着应对之策,以避免可能出现的种种不利局面。于是,茅元仪急匆匆地找到巩永固,想要与他商讨对策。 巩永固正端坐在书桌前,神情专注地处理着公务。 茅元仪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驸马,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巩永固抬起头,看到是茅元仪,便放下手中的笔,微笑道:“元仪兄,请讲。” 茅元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南直隶的勋贵们,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犹如一张巨大的网。我们此时根基未稳,若是轻易触动这张网,恐怕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依在下看来,此时还是应该以退为进,退三步海阔天空。我们暂且放下与隆平侯的恩怨,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巩永固听完茅元仪的话,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后道: “茅公所言有理,我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本官初到江南,遇到这事,若因为对方是隆平侯就退缩,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茅元仪道:“驸马所言极是,但我们也得考虑大局,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坏了大事。我们可以先暂时放他一马,暗中调查他的罪行,待证据确凿后再一举拿下。这样既能保全大局,又能给隆平侯一个教训。” 巩永固闻言,摇摇头道:“茅公此言差矣!自从我过问通宝钱庄之事、扣下隆平侯,我与南直隶勋贵们的仇就结下了。眼下放与不放隆平侯,结果都差不多!” 茅元仪缓缓地走出巩永固的书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他的脸色阴沉而忧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哀伤。 他心里清楚得很,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都难以改变巩永固已经做出的决定。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任凭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那股无力感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心头,令他几乎无法喘息。 望着远方渐渐暗去的天空,茅元仪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便再也无法挽回,而此刻的他只能默默接受这个事实,并在内心深处祈祷着巩永固能够平安无事…… 他自幼喜爱兵书,怀揣着满腔热血和抱负,却一直在寻找一个能够施展才华的舞台。 在孙承宗的支持下,茅元仪终于有了出头之日,担任了觉华岛水师副总兵。 然而,好景不长,孙承宗被迫离任后,茅元仪也受到了牵连,被流放至福建。这对他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心中的忧愤难以言表。 在福建的日子里,茅元仪每日借酒消愁,纵情声色,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痛苦。 然而,他的内心却从未真正放下过对国家大事的关切。 当得知清军入寇的消息时,茅元仪毅然决定离开福建,前往京城寻找孙承宗。途中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在高阳城外遇到了这位曾经的伯乐。 正是在这次相遇中,茅元仪结识了巩永固。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他对于这位驸马来头并没有抱持着太高的期待心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巩永固那得体而又优雅大方的言谈举止慢慢地让他转变了原本的观点与态度。 在巩永固耐心且诚恳地规劝之下,茅元仪下定决心戒掉酒瘾,并积极投身到身体锻炼之中去。没过多久,他整个人就重新焕发出昔日那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风采来。 短短数月之后,忽然有一天从皇宫里传出一道圣上亲颁的旨意,正式宣告了茅元仪漫长艰苦的流放生涯就此画上句号。得知这个消息后的他简直高兴得要发狂一般! 与巩永固的交谈让他感觉这位驸马值得信赖,江南的事业大有可为。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准备放手大干一场。 然而,就在他满怀信心地准备大展拳脚之际,巩永固却突然与南直隶的勋贵们杠上了。最关键的是,巩永固固执己见,不肯听从自己息事宁人的劝告。 茅元仪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如果巩永固一意孤行,不仅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也会让他的政治抱负化为泡影。 想到这里,茅元仪不禁长叹一声。他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前路茫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109章 曹化淳的对策 巩永固虽然没有听从茅元仪的意见,却从茅元仪的话语中听出了勋贵集团的可怕。 为了稳妥起见,巩永固提起笔给曹化淳写了一封信,邀请他前来松江府。 在信中,他首先向曹化淳简要介绍了扣押隆平侯的经过,希望曹化淳来帮他一把,共同商讨对策。 他蘸满墨汁,开始在宣纸上书写:“曹叔,你乃宫中老人,经历的事多,经验丰富。此时局势复杂,我深感需要你的助力。望你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与我共商大计。” 书信写完后,巩永固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信息。然后,他命人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往苏州府的曹化淳。 没过多久,曹化淳就收到了巩永固的书信。他仔细地阅读完这封信后,心中顿时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刻着手安排好军中的各项事务,并决定轻装上阵、速去速回。这次出行,他只挑选了几位自己信任的随从一同前往,然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松江府华亭县。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曹化淳终于见到了巩永固本人。 两人一碰面,曹化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啊,可真是咱大明朝里最不让人省心的驸马爷呢!无论走到哪儿,总能惹出些是非来。” 听到这话,巩永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有曹叔您在嘛!只要您一来,就算是再大的麻烦事儿,到了您手里也都成了小菜一碟啦!”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十分融洽。 两人寒暄过后,曹化淳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事情老夫已经了解了。扣押隆平侯这件事,确实做得有些冒险。” “但只要证据确凿,江南这一带的问题应该不大。毕竟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是老夫的好友,他会给我们一些支持的。” “不过,怕的就是朝中的那些官员们会上疏弹劾,到时候事情就棘手了。” 巩永固听闻曹化淳所言后,心中不由得一紧。他对朝廷中的那帮官员再了解不过了,这些人向来善于打口水战。只要察觉到一丝异样,他们便会如饿狼般群起而攻之,纷纷上书指责他人。 连曹化淳这样经验老到之人都感到颇为为难,想必事情已经相当严峻了。 至此,巩永固也开始反思起自己之前的举动是否过于鲁莽草率。毕竟,在这官场的尔虞我诈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巩永固沉声道:“曹叔说得极是,是小侄考虑不周了。但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小侄会尽快收集证据,确保隆平侯的罪行无法抵赖。同时,也请曹叔在朝中多加周旋,尽量化解那些官员们的敌意。” 曹化淳笑道:“你错了,不是化解敌意。而是要让他们不间断地弹劾你。不过,你也要小心行事,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曹化淳面色凝重地对巩永固说道:“老夫出发前,已经让二兄化雨着手搜集那些朝官们弹劾杨嗣昌、薛国观以及你的奏疏。对于朝官们的攻击,你一律不要辩解。” “等到二兄的书信来,你只需上奏陛下,这些朝官们以前也曾一起攻击过杨嗣昌、薛国观等人。自己是孤臣,朝中没有人帮自己说话。自己一张嘴,无论如何也辩不过他们。这样,陛下心中自然会生疑,怀疑他们结党营私。这就是你的唯一机会,你要知道,陛下是最痛恨结党的!” 巩永固听闻此言,眼神之中瞬间划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恍然大悟,终于理解了曹化淳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他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说道:“曹叔所言极是,晚辈受教了。如此一来,那些朝廷官员的抨击不但无法给我们带来过多的损害,反倒有可能变成他们自食恶果的陷阱。我定当谨遵曹叔之教诲,按您的指示行事,让陛下看清这些人的真实面目。” 曹化淳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轻点头,语重心长地接着嘱咐道:“你务必要牢记在心,当前最为关键之处乃是维持内心的镇静与理智,万不可受到朝中诸公攻讦的干扰!” 曹化淳目光坚定地接着说道:“没错,对于隆平侯张拱日这样的人,我们绝不能心慈手软。既然已经和他结下梁子,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绝对不能给他留下丝毫退路!” “只有彻底铲除他的势力根基,才能杜绝后患,避免将来给我们制造麻烦。之前,扬州府和镇江府附近海域不是出现过海盗打劫的情况么?据传闻,那帮可恶的海盗近来再度蠢蠢欲动,频频作案,搞得当地民不聊生,人心惶惶。咱们可得仔细追查一番,看看隆平侯张拱日跟这群无法无天的海盗到底有没有牵连。” 巩永固听后,眼神中掠过一抹锐利的光芒,他深知曹化淳此番话的深意,两人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巩永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并回应道:“曹叔说得太对了!倘若隆平侯果真与那帮海盗暗中勾结,那么他所犯下的罪孽必将更为严重不堪。对此事,我们务必追查到底,把他和海盗之间的关联查个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 曹化淳微微颔首,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沉声道:“没错,此事关系重大,你立刻派人前往扬州府、镇江府一带深入调查,务必找到隆平侯与海盗勾结的确凿证据。咱家要回京城一趟,探探深浅。” 巩永固闻言,会心一笑道:“曹叔,小侄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小侄一定会小心行事,确保找到确凿的证据。” 经过一番极为细致且深入的深思熟虑之后,巩永固最终毅然决然地决定派遣上次参与了抢掠之事的崔恒,让其以抚标营中军这样一个重要的身份前往扬州府以及镇江府这一带去进行深入的查探。 崔恒此人可不简单,他不仅仅是巩永固的书童,同时还是其武术陪练。他向来机智勇敢,在面对各种复杂情况时都能够展现出非凡的应变能力,无论是多么艰难棘手的局面,他都能巧妙应对。 在巩永固看来,崔恒无疑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为合适、无可替代的不二人选。巩永固极为认真地将此次任务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地交代给了崔恒,并且反复地叮嘱他,告诉他在必要的时候,是完全可以前往相关的府县去提取那些外地的死囚,以此来更好地完成此次任务所肩负的使命和责任。 在巩永固严肃而又充满信任的目光注视下,崔恒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深知自己肩负的任务重大,也决心全力以赴去完成它。 在崔恒的带领下,一行人悄然离开了松江府,踏上了前往扬州府、镇江府的征程。 第110章 王承恩宣旨 时光悠悠流转,在华亭县内,那五千户新居的建设工程已然完美地大功告成,就这般如预期所设想的那样清晰而真实地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一幢幢的房屋,每一处都散发着崭新的气息,显得那般亮丽耀眼,它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极为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县城的北侧。这些房屋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仿佛在默默地等待着那些即将迁入其中的新居民们的到来,好似在期盼着能为他们开启新的生活篇章。 也就在这一天,杨山松与李明山等人按照之前的约定,如期地来到了华亭县。他们这一行人在到达县城之外后,稍作了片刻的停留,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了休整,同时也彼此稍作了交流。 而后,在梁佐的引领之下,他们这一行人便迈着坚定的步伐,毫不犹豫地直奔县城北侧那片崭新的住宅区而去。 巩永固其实早就已经得知了他们即将到来的这个消息,所以他早早地就来到了住宅区,怀着期待的心情静静地等候着。 一番格外亲切的寒暄过后,巩永固极为郑重地亲自为李明山所统领的这多达一千二百名的骑兵发放饷银,每一个人都能够领到三两银子。 要知道,在那处于明末的时期,按照正常的规定,一名士兵每月的饷银本来应该是一两五。然而,当时的军中贪墨克扣的不良现象已然成风,明朝的士兵们实际上能够领到的饷银往往会大打折扣,能够领到六钱银子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情况了。 除了那正常的饷银之外,巩永固还非常贴心地给每一位骑兵发放了三两安家费。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骑兵们能够安心地在这里扎根下来,让他们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地为这里付出,为这里效力。巩永固深知,只有让这些士兵们感受到足够的关怀和重视,他们才会更加坚定地为这片土地拼搏奋斗。 李明山、梁佐以及任七这三人由于他们所担任的职务具有特殊性,所以每人都获得了二十两银子作为特别的额外奖励。 并且,对于李明山和任七,巩永固更是格外开恩,还另外发放了二十两安家费。然而此时任七并不在现场,所以便由梁佐代替他来领取这笔安家费。 就在这时,一直以来都默不作声的杨山松突然迈步上前,神情坚定地说道:“大人,我也想要从军!”杨山松自小就在父亲的军中成长,他在骑射方面极为擅长,技艺娴熟,有着“小飞将”这样的赞誉之称。 巩永固听后微微点头,说道:“也好,让你去做李千户的助手,你可愿意?”杨山松听后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应道:“悉听大人安排!”他的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即将开始的新的军旅生涯。 饷银终于发放完毕之后,巩永固紧接着便开始进行住房的分配工作。那一千二百名骑兵连同他们各自的家属都顺利地分到了属于他们的房子,这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欣喜万分,一个个都喜不自禁,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和满足。 就在这时,有了房子之后,其中有人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疑问,询问什么时候分土地,以及分不分牲畜之类的问题。马上就有人站出来指责这个问话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巩永固则耐心地告诉他们,土地每户都是会有的,但是数量并不会很多。并且他还表示,他们在今后都可以去上班挣取银子,有了银子就能够去购买粮食,从而维持生活所需,不必过于急切地担忧其他的事情,一切都会慢慢安排妥当,逐步落实。 巩永固让李明山率二百骑兵回梁山再迁五千步兵及其家属过来。 王承恩前来宣旨的时候,巩永固正与茅元仪、杨廷麟、杨陆凯谋划建立四个大养猪场、一个大马场基地。 原来,崇祯看了巩永固的奏章后,觉得每年平白多了三百万的银子,于是立即同意任命巩永固担任户部尚书兼江南江北总督,茅元仪为都察院右都副使兼巡抚江南盐酒茶诸务。 谢恩完毕,茅元仪兴奋莫名,他决心为朝廷竭尽心力抠出一千万以上的税银来。 巩永固则显得相当平静,他淡然地望向王承恩,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情,轻声问道:“王公公,不知眼下西北局势如何?” 王承恩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之色,缓缓道:“驸马爷,陛下此刻正为西北的局势而忧心忡忡呢。” “那张献忠与罗汝才再次起事,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更令人担忧的是,那失踪了两年的闯贼李自成竟然在商洛重新出现,他领兵千人已经进入了河南,这无疑是对朝廷的又一次严重挑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杨阁老已经离京,奔赴襄阳主持剿贼大计,他肩负着朝廷的厚望。然而,朝廷目前财政紧张,欠饷问题日益严重,甘肃、宣府等地都出现了士兵哗变的情况,陛下为此彻夜难眠,焦虑不已。”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但语气坚定地说:“王公公,请转告陛下,我等立刻着手筹措饷银,确保第一时间将筹得的款项交付给朝廷。” 王承恩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感叹道:“陛下常说,各地官员中,真正实心任事者,唯驸马一人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巩永固微微一笑,随即吩咐下人置办酒席,款待王承恩。他又吩咐从人取来一百两纹银,双手递给王承恩,以示敬意。 王承恩见状,忙摆手推辞道:“驸马爷,咱家看望一下四皇子,稍后就离开,不必如此客气。” 巩永固坚持道:“公公一路鞍马劳顿,这点银两就当是给公公及随从路上就餐之用吧。我们现在就去看望四皇子吧!” 王承恩见巩永固态度诚恳,便不再推却,收下了银子。 随后,两人一同进入内堂。只见公主正陪着四皇子及巩巩翼忠、巩翼义在认真地读书,气氛温馨而庄重。 王承恩静静地看了片刻,心中暗自点头,随后便悄悄地退了出来。 巩永固从书房取出此前四皇子朱慈炤书写的信件,递给王承恩:“四皇子思念陛下娘娘,写了书信,请公公带回!” 第111章 拜访陈子龙 王承恩刚刚离开,茅元仪向巩永固行了一礼,然后直言不讳地说道:“驸马,我急需借五百兵士,以查私盐,灭盐商。” 巩永固闻言,眉头微皱,他深知私盐贩运的问题严重,但也明白其中的复杂性和危险性。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茅公,私盐贩运日久,已成气候,牵涉甚广,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 茅元仪听出了巩永固话中的顾虑,他急切地解释道:“驸马,我明白你的担忧。但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尽快行动,一举铲除这些私盐贩子,以儆效尤。否则,他们只会更加猖獗,危害国家社稷。” 巩永固叹了口气,他理解茅元仪的急切心情,但也深知此事不易。 他语气沉稳而又充满耐心地说道:“茅公,想做到毕其功于一役谈何容易呀!咱们必须提前谋划,做好全面且充足的准备工作,保证每一次出手都能够击中要害才行。” “不然的话,不但无法达成目的,反而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甚至遭受反噬。所以我们既需要思考如何应对盐商们可能发起的反击,也要警惕那些隐藏在暗处给他们撑腰打气的势力。这件事情急不得,必须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轻率行事哦。” 茅元仪安静地聆听着巩永固条理清晰、逻辑缜密的分析,尽管内心深处依旧有些不情愿和不服气,但理性却不断提醒着他,巩永固所说句句属实。 他心里非常清楚,盐商事件背后牵扯出太多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网,如果稍有疏忽或者处理不当,就极有可能引火烧身。 不过,茅元仪向来就不是一个遇到困难挫折就轻言放弃的人。此时此刻,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眸里正闪烁着坚毅果敢的光芒,仿佛已经下定决心要彻查到底,替朝廷铲除这个心头大患。 巩永固见茅元仪如此坚定,心中甚慰,继续道:“茅公,此事非同小可,需得从长计议。你不妨先去调查扬州、湖州等地的盐商,看看他们背后都有哪些人在支持。查实之后,我们再商量对策。本官虽不才,但也愿助你一臂之力!” 茅元仪点点头,道:“驸马所言极是。下官当年在江南任职时,对这些盐商早有耳闻。他们挥金如土,行事高调,查起来倒也不难。只是,要查出他们背后的那些大人物,恐怕要费些周折。” 他沉思片刻,又道:“更何况,若要同时出击,连根拔起这些盐商势力,至少需要两万士兵。然而,南直隶的卫所兵早已腐朽不堪,且与当地官员、盐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决不可用。这两万兵士,从何而来,确实是个大问题。” 两万兵士,不是小数目,而且还需要是精锐之师,才能确保一举成功。然而,朝廷的兵力本就不足,又怎能轻易调动? 巩永固心说,等你找全这些盐商及其背后的势力,我梁山的好汉们也早已准备妥当。梁山兵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且人数众多,足以应对任何挑战。再加上抚军标营的五千精锐,我们的力量将会更加强大。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坚定而自信的光芒。他缓缓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茅元仪身上,然后轻声说道:“茅公啊,您不必担忧。到时候,我们需要多少士兵,就会有多少士兵前来支援!” 茅元仪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怔。他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巩永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实在想不明白,巩永固为何会如此有把握? 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波动,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与此同时,巩永固似乎也察觉到了茅元仪内心的疑虑,但他并未多做解释。他相信,只要时机成熟,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此刻,他只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决心,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茅元仪离开后,巩永固在书房中沉思片刻,随即招来了他的幕僚许德士和杨陆凯,以及华亭县令杨廷麟。 巩永固端坐于案前,神情严肃地望向杨廷麟,缓缓开口: “杨兄,你到华亭县执政已有数日,想必对当地的情况已有深入的了解。我巩永固虽有心为朝廷、为百姓做些实事,但深知人才乃事业之本。不知你可否有什么贤才良士可以推荐给我?” 杨廷麟闻言,拱手一礼,回答道:“驸马爷,下官本有意推荐几社中的几位骨干给大人,他们皆是才华横溢、志向高远之士。但前几日听大人提及有意解散复社、几社,故而下官心中有所顾虑,不敢轻易推荐。” 巩永固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杨兄,你我情同手足,何须如此顾忌。我解散复社、几社,并非因为不看重其中的人才,而是希望他们能够摒弃门户之见,共同为朝廷效力。你若有合适的人选,尽管推荐,我必定量才录用,不会埋没任何一位贤才。” 杨廷麟听后,知道巩永固是真心求才,于是开始细细讲述起他所了解的那些人才来。 杨廷麟道:“几社六子,除了杜麟徵、周立勋早亡、夏允彝在福建为官外,尚有进士陈子龙丁忧在华亭老家,举人彭宾、徐孚远也在华亭,此三人俱是可用大才!” 巩永固郑重地拱手施礼,面带诚挚地说道:“杨兄,我对你所提及的人才颇感兴趣,今日便欲亲自前往拜见,还请杨兄代为引荐!” 杨廷麟见巩永固如此重视人才,并愿亲自登门拜访,心中很是欣慰。 他点头应允,随即与巩永固、许德士、杨陆凯等人一同前往陈子龙的家中。 这行人穿梭于熙攘喧闹的繁华街道和静谧幽深的狭窄小巷之间,终于抵达了陈子龙那座气势恢宏且古色古香的府邸门前。 府邸大门设计精巧别致,散发出浓厚的历史气息和文化底蕴,仿佛诉说着主人家族的辉煌过往;其精美的雕刻工艺更是凸显出陈子龙高贵显赫的身份地位。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后,缓缓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轻叩门扉。此时此刻,陈子龙正在自家书房内与三位挚友——彭宾、徐孚远以及同年万寿琪相聚一堂。 他们四人环桌而坐,一边品尝着香醇可口的茶水,一边畅谈天下大事、切磋文学之道,书房内弥漫着轻松愉悦又和谐融洽的氛围。 就在他们谈得正酣之时,仆人前来通报新任江南总督巩永固前来拜访。 陈子龙微微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道:“诸位,总督大人来访,我去去就来。” 第112章 解散几社 杨廷麟和陈子龙不仅是同一年考中的进士,更是关系亲密的挚友。这天,杨廷麟特意带着巩永固等几位朋友来到陈子龙家中,准备将他们正式引荐给他。 一见到陈子龙,杨廷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子龙啊,这位便是我之前跟你提起过多次的巩永固大人!”说罢,他又转头向巩永固介绍起陈子龙来,言语之中满是对两人友谊的珍视之情。 陈子龙听后不敢怠慢,赶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对着巩永固拱了拱手,行礼问候道:“久闻巩大人威名,今日得以一见,真是下官之荣幸!未能出门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巩永固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随和地回应道:“陈兄言重了,快快请起。本官今日不请自来,叨扰之处,还望陈兄莫要怪罪才好。” 陈子龙一边连声称谢,一边热情地邀请巩永固进入屋内落座。待众人都坐定之后,陈子龙又将彭宾、徐孚远以及万寿琪这三位友人逐一介绍给巩永固相识。大家相互寒暄一番后,现场气氛逐渐变得融洽起来。 巩永固逐个与他们握手寒暄,眼神中流露出真挚的敬意和欣赏之情。 在接下来的对话里,巩永固坦诚地向陈子龙等众人阐明了自己对于人才的迫切需求。 他感慨道:“江南之地,自古以来便是人文荟萃、英才辈出之所。我衷心期望能获得诸位贤才俊彦的鼎力相助啊!” 陈子龙回应道:“久仰大人您文韬武略,威震天下,屡次重创东虏贼寇,实乃吾辈景仰之典范。听闻大人此番前来江南,莫非仅是为了筹措军饷一事吗?” 巩永固闻言不禁开怀大笑,说道:“陈兄难道这样看不起小弟不成?若是单纯为了筹备钱粮物资,又何必烦劳杨大人帮忙置地建房呢?” 看到眼前四人都盯着自己,巩永固眼神坚定,声音洪亮地说道:“上次我与杨阁老谈论政事时,曾明确提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一观点,杨阁老对此深表赞同。不知在座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话音未落,陈子龙情绪激昂,猛地站立起身来,紧紧握住巩永固的双手,兴奋地喊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此言论甚妙啊!实在是精妙绝伦!” 言罢,他突然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失态,赶忙松手并向巩永固赔罪,接着追问道:“只是不知大人您打算采取何种措施来实现实干兴邦呢?” 面对陈子龙的疑问,巩永固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深意,令人难以捉摸。 随后,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回应,语调坚定且充满力量:“要达成实干兴邦之目标,首当其冲的任务便是解散如复社、几社这般的社团组织!”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陈子龙等人顿时脸色巨变,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一般。 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巩永固,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几人可不是普通人物,而是几社的创立者与核心骨干!对于这个社团,他们可谓倾尽所有,将自己无尽的热情与心血都投入其中。 然而此刻,听闻竟要解散几社,他们内心怎能不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有震惊、有疑惑、有愤怒,更有无尽的失落与不舍。 巩永固似乎对众人的反应早有预料,他面沉似水,目光坚定而沉稳地注视着眼前的这群人,缓缓开口道:“你们或许感到诧异,亦或心生不满,但我必须坦诚相告。此类独门独户之团体,固然有其特定意义及价值所在,然相较于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之大势,实难望其项背。唯有齐心协力,方可成就伟业;唯有团结一致,方能共克时艰!” 他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因此,我决定创办《江南晨报》,这份报纸将是我们宣传新思想、新观念的重要阵地。我们要通过《江南晨报》,告诉天下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的道理。我们要号召天下人,都要有远大的志向,但同时也要脚踏实地,用实际行动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陈子龙等人聆听着巩永固所言,尽管内心依旧充斥着诸多疑惑与困惑,但却不禁被其坚毅且铿锵有力的语调所触动。他们悄然沉思,仔细咀嚼巩永固话语中的深意。 时光荏苒,许久之后,杨廷麟注意到陈子龙等人彼此间默契地交换眼色,宛如一场静默无声的心灵对话正在展开。 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面庞上流露出赞赏之色,紧接着轻声说道:“驸马力排众议,所言甚是!当今世上众多文人墨客沉湎于高谈阔论之中,往往欠缺付诸实践的行动力。能给予天下苍生安稳生活的并非虚无缥缈的空言,而是一桩桩真实可感、触手可及的实事。”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梁山上那帮造反的暴民截断了运往京城的粮食和银子,朝廷好几次派兵征讨都没能成功地平定叛乱。” “但是驸马来了之后,可真是有一套!他先是苦口婆心地劝那些乱民归降,又给他们盖房子,慢慢地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现在呢,大明朝不但少了一群闹事的家伙,还多出了一支忠心耿耿、能打胜仗的精锐军队。这可不就是实实在在地做事才能让国家兴旺发达嘛!驸马上阵杀敌那也是一把好手啊,绝对称得上是大家学习的楷模!” 陈子龙听完杨廷麟说的这些话后,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 只见他恭恭敬敬地朝着巩永固拱了拱手,说道:“听了驸马您的教导,我们真是无地自容啊!明天一早,我们几个就去把几社给解散掉,以后都听大人您的指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全心全意为咱大明朝效犬马之劳!” 其他人一听,也都连连点头称是,表示愿意跟着巩永固一起干,为国家出力。 第113章 薄珏其人 巩永固放声大笑,声音洪亮而富有感染力,他说道:“否则我怎会特意前来拜访各位?如果一次拜访不成,我愿三顾茅庐,直到各位愿意出山相助为止!” 彭宾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嗫嚅道:“在下与徐兄跟陈兄不同,我们还未能像陈兄那样早中进士,至今仍只是举人,真是惭愧。” 巩永固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叹道:“彭兄,你又何必如此贬低自己呢?读书人若是一中进士便立即做官,往往会被官场的迎来送往所牵绊。而你们作为举人,因久考不中,反而能更深入地体验生活百态,更真切地体察百姓的冷暖。这样的经历,会让你们出来做事时更有恒心和韧劲!” 他的话语充满了鼓励和肯定,让徐孚远和彭宾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散了不少。 陈子龙也深有感触地说道:“驸马说得太对了!我在家中丁忧期间,经历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如果当时我立即为官,肯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深刻体会和经历。” 杨廷麟告诉陈子龙等人:“驸马志存高远,想在江南大展拳脚。眼下缺少人才,诸位若愿相助,不妨大力推荐人才!” 几人纷纷向巩永固推荐江南一带的读书人,巩永固大喜,表示一定人尽其才。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杨陆凯,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语气坚定地说道: “驸马,我在京城时,曾听闻应天巡抚张国维曾向朝廷推荐过苏州府的薄珏。据说这位薄珏擅长制造铜炮,其构造先进,甚至装有千里镜,可惜的是,朝廷当时并未采纳他的建议。” 陈子龙听后,微微点头,回忆道:“我在前往苏州府向张大人进献恩师的《农政全书》时,确实听说过这位薄珏。” “据说他曾为张大人制造过大炮,技艺非凡。只是听说他身材矮瘦,脾气也有些古怪。” 巩永固听完两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他猛地拍案而起,声音洪亮地说道: “江南居然有此等贤才?这真是我大明之幸!明日本官便亲自前往苏州府,拜访这位薄珏,定要请他到松江府来助我一臂之力!” 他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期待,显然对这位传说中的铜炮制造专家充满了期待。 在这个战乱频仍的时代,拥有先进的武器和技术,就意味着拥有了更多的胜算和可能。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亲自出马,去请这位薄珏前来相助。 在回去的路上,杨廷麟沉声对巩永固说道: “陈子龙这个人,交友甚广,上至朝廷公卿,下至三教九流,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他天生一副侠义心肠,乐于助人。” “但正因为他的交友圈子如此广泛,他所推荐的人才,恐怕也会有不少名不符实的情况。驸马如果要任用这些人,还是应当谨慎一些。” 巩永固听后,陷入了沉思,他自语道:“交游甚众?” 这个词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突然想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寻找能够建立一支遍布全国的情报组织的人选,却始终未能如愿。 而陈子龙这样的人,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吗?他交友广泛,三教九流无所不知,如果由他来负责情报的收集和传递,必定能够建立起一个高效而准确的情报网络。 想到这里,巩永固的心中涌起一股激动之情。看来得好好与陈子龙谈一谈,看看是否能够说服他协助自己创立情报组织。 毕竟,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信息的掌握往往决定了胜败的关键。如果能够借助陈子龙的力量,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情报组织,那么对于自己的大业来说,无疑将是一大助力。 两天之后,阳光明媚,风和日丽。巩永固与杨陆凯、许德士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热闹非凡、繁花似锦的苏州府。 他们此番前来,目标非常明确,拜访代理应天巡抚事务的卢象升以及苏州知府陈洪谧,并通过他们找到那位神秘莫测的薄珏。 当陈洪谧了解到巩永固此来的用意之后,脸上立刻浮现出为难之色,不断地摇着头,言辞间充满了无可奈何:“巩大人啊,不是下官故意要给您泼冷水,但那薄珏确实是个性格怪异、行为乖张之人,让人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于陈洪谧的反应,巩永固其实早有预料。他心里很清楚,凡是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大多都会有些孤僻高傲的气质。 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态度温和地问道:“陈大人,可否请您再具体讲讲这个薄珏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陈洪谧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说起这薄珏,他本也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只是命运不济,屡试不第。他并未从自身找原因,反而一口咬定是科场舞弊泛滥,导致他多次落榜。此后,他便放弃了仕途之路,转而在家中埋头钻研起千里镜、地雷、地弩等奇技淫巧。” 陈洪谧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过,这薄珏倒也真有几分本事。后来他曾为巡抚张大人制造过铜炮,那铜炮不仅精密度高,发射距离远,而且还巧妙地安装了千里镜,使得炮手能够更准确地瞄准目标。\" “张大人对他的才华十分赏识,曾向朝廷举荐过他,希望他能得到重用。然而,这薄珏却似乎并不懂得珍惜这样的机会,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听完陈洪谧的讲述后,巩永固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着。他默默地沉思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薄珏那独特的性格和令人费解的行为。 对于这个神秘而又固执的人物,巩永固感到越来越好奇。 通过陈洪谧的描述,他逐渐勾勒出一个更为清晰、立体的薄珏形象。 巩永固深知,要想让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愿意为自己效力,将面临巨大的挑战。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反而激起了内心深处的斗志。 第114章 薄珏的拒绝 听闻巩永固大人即将亲临苏州府,正在城外军抚标营中刻苦训练的白山、石俊和高斌等人心潮澎湃、激动万分! 三人毫不犹豫地放下手头紧锣密鼓的训练事务,迅速跨上战马,扬起马鞭,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一心只想尽快赶回城中,争取能在第一时间拜谒巩永固。 十年前,他们被送到驸马府,担任巩永固的书童兼家丁。巩永固与他们朝夕相处,不仅教他们识字写字,还与他们一起习武健身。 在去年的清军入寇中,他们与巩永固并肩作战,先后取得了巨鹿大捷、临清大捷的胜利。这些历练让他们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也让他们更加敬佩巩永固的英勇和智慧。 经过战火的历练,巩永固与家丁们之间的情谊更加深厚。他们不仅一同经历了生死考验,更在战斗中培养了默契与信任。 驸马斩杀高起潜后,因祸得福,出任应天巡抚。 巩永固留下魏知策、梁佐、崔恒外,其余家丁们均被推荐到西北招兵。 在监军曹化淳麾下受训,并在其精心调教下的抚标营里崭露头角,各自担当起重要职务。 在这之中,白山、石俊、高斌以及姜宏、方辉这五人,以其出类拔萃的才华和令人瞩目的战功,成功晋升至千户这样重要的职位,一时间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所在。 当看到巩永固时,那三位将领立刻快步向前,恭敬地行礼拜见。 巩永固大人面带微笑,亲切地注视着他们被阳光晒得黝黑的面庞,并热情地伸出手来与他们一一握手,表示欢迎和友好之意。 待到白山、石俊一行人离开之后,巩永固委婉地拒绝了卢象升、陈洪谧等当地官员提出的陪同要求。 他并非不领情,而是此行目的明确,只想亲自去寻访那位传说中的奇人异士薄珏。他深知,过多的陪同只会打扰到自己的清静,也可能让薄珏感到不适。 问明了薄珏的住址之后,巩永固略加思索便决定轻装简行,仅带上杨陆凯这一名亲随,徒步朝着薄珏家走去。 一路之上,巩永固的心境颇为复杂,既有着对即将到来会面的隐隐期待之情,又怀揣着几分忐忑不安。 毕竟关于薄珏此人的传言实在太多,其性情之孤僻乖张更是人尽皆知。 伴随着思绪翻涌,不知不觉间二人已抵达目的地。 然而呈现在眼前的景象却令巩永固大感意外:这哪里像是一处人家?分明就是个废弃多年、无人打理的破落院子!不仅院内杂草横生、乱石遍地,就连那仅有的两间房舍看起来也是一副随时可能倒塌的模样。 巩永固忍不住心头一沉,暗自皱眉道:“难道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不成……” 正在此时,一个瘦弱身影进入到他的视野当中——此人身材矮小干枯,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粗布衣裳,此刻正吃力地拉着一头耕牛,在门口的田地里艰难犁地。 不用问也知道,这个看起来饱经沧桑、辛苦劳作之人必定就是薄珏无疑了。 巩永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位被世人传颂的传奇人物竟然过着这般清贫俭朴的日子。眼前这一幕让他不禁对人生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 带着满心的感慨,巩永固迈步向前,走到薄珏面前,恭敬地自报家门并阐明来意。 薄珏听闻后,先是流露出一丝惊愕之色,但转瞬之间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与从容。 只见薄珏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巩大人,您还是请回吧。在下一介平民百姓,早已无欲无求。此生唯一所愿,便是陪伴老母在此安度余生,尽享天伦之乐。”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正在此刻,屋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巩永固不禁抬起头来,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年迈的妇人正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她那饱经沧桑的面庞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双眼凹陷,仿佛被时光无情地雕琢过一般。 老妇人慢慢走到薄珏面前,用略带疲惫且虚弱的声音对他说:\"珏儿啊,咱家还有一只会下蛋的母鸡,把它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换些米回来......\" 薄珏听到母亲的话,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 他看着母亲那瘦弱的身躯和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阵酸楚。他知道,母亲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每天都是勉强支撑着身体。 “唉,我这把老骨头已经饿得两眼都看不见了。”老妇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快把母鸡拿到集上去卖了,换点米回来煮餐粥吃。这样我们也能稍微缓和一些。” 薄珏听着母亲的话,心中一阵酸楚。 他走上田埂,答应道:“好的,母亲。我这就去集上把母鸡卖了,换些米回来。” 巩永固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轻轻放在桌上,然后将其推到薄珏面前,眼中满是关切与同情之色,轻声说道:“薄公子,这点银子你且收下,先拿去集市买点米回来,给令堂熬碗热粥暖暖身子。老人家想必已是饥肠辘辘,咱们可不能再让她受这般苦楚了啊。” 然而,薄珏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几锭银子,便转过头去,眉头微皱,神情坚定地回应道:“二位大人的好意,薄珏心领了。但薄某虽家境清贫,却也有着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和底线。无功不受禄,我断不会平白无故接受他人的恩赐,更何况是这等施舍般的钱财!” 说完,薄珏转身就要离去,显然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杨陆凯见状,还想再劝几句,却被巩永固伸手制止了。 巩永固看着薄珏的背影,轻叹一声,对杨陆凯说:“看得出来,这位薄公子是个有骨气的书呆子,他认定的事情,恐怕我们再说多少也无济于事。既然他不愿接受,那我们就尊重他的选择吧。” 杨陆凯点了点头,也感叹道:“真是个书呆子!” 第115章 薄珏的期待 待薄珏捉了鸡离去后,巩永固和杨陆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朝着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走去。 这家早餐店并不起眼,但生意却异常火爆。店里弥漫着阵阵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巩永固和杨陆凯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 他们用袋子小心翼翼地装好包子,然后快步向薄家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各自想着事情。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薄家。薄家的院落虽然简陋,但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巩永固轻轻叩响了院门,声音清脆悦耳。 片刻之后,薄母缓缓打开了门。当她看到站在门外的巩永固和杨陆凯时,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巩永固微笑着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包子递给薄母,轻声说道:“伯母,我们特意买了几个包子,您趁热吃吧。这包子味道不错,希望您会喜欢。” 薄母看着手中的包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连连摆手,坚决不肯接受这份好意:“二位大人,您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包子我真的不能收。” 巩永固见状,不再坚持,他将包子轻轻地放在一旁,温言问道:“伯母,我听闻令郎薄公子能造枪炮,这可是了不起的才能啊。为何他不愿为朝廷效力,施展自己的才华呢?” 薄母听了这话,长叹一声,浑浊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她颤抖着声音说道:“珏儿这孩子,心气儿高,对世事看得太透。他当年去京城赶考时,听闻有人事先知道考题,心中愤懑不已,回来后便发誓不再参加科考。这一晃十年过去了,他除了喜欢鼓捣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种几亩薄田,别的事情也做不了了。” 巩永固听后,心中一阵感慨。他思索片刻,又劝道:“伯母,您能否再试试劝说劝说令郎呢?为朝廷效力,不仅可以增加些收入,改善生活,更能实现他的抱负和理想。我想,这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吧?” 薄母听了巩永固的话,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二位大人,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珏儿这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我尝试过多次劝说,但他始终不肯改变。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巩永固和杨陆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惋惜。 正说着,薄珏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他手中提着一袋米,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坚定与不屈的光芒。他看见巩永固和杨陆凯还在院中,微微一愣:“你们怎么还没走?” 薄母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接过儿子手中的米袋,轻声说道:“珏儿,你回来了。我这就去熬粥,你也累了吧,先歇歇吧。” 说着,她转身走向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巩永固目光凝视着薄珏,语气温柔地开口道:“薄公子,方才我们与令堂相谈,得悉公子竟有制造枪炮之能事,实在令人深感敬佩。敢问公子是否有意愿投身朝廷,一展自身卓越才能呢?” 薄珏听闻此言,微微皱起眉头,神情淡漠地回应道:“二位大人谬赞了,区区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草民实则更倾心于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日子,可以摆弄一些个人喜好之物。而效命于朝廷一事,恐非吾心之所向。” 巩永固敏锐地捕捉到薄珏言辞间的坚定与决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失望之情。 杨陆凯看着薄珏说道:“薄公子,巩大人的意思是,完全不会要求您去做些什么事情哦。但是呢,他这边可以为您提供一个场地啦,您想鼓捣点儿啥都行,大人绝对不会加以干涉!” 薄珏听完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讥讽地回应道:“这世间哪里会有这般天上掉馅饼儿的美事儿?少拿这些花言巧语来忽悠本公子!” 巩永固听到这话,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把握了,连忙接过话头说道:“薄公子请稍安勿躁哈,本官一直有心要在松江府建造一座规模宏大的研究院,到时候凡是住进这座院子里的人,都能够随心所欲地搞自己感兴趣的研究。而且,如果有人想要开展某项研究工作的话,只需要列出一份物品清单就好啦,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会由我们总督府出面采购回来滴~” “不仅如此,每个月总督府还会给在这里面专心搞研究的人发放五两银子作为俸禄!另外,如果谁能研究出一些新奇玩意儿或者取得重大成果,那统统都是有额外丰厚奖赏!” 薄珏听了巩永固的话,心中一阵激动。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敢问大人,如果晚辈想要借阅赵士祯所着的《神器谱》以及茅元仪编写的《武备志》这般珍稀典籍,总督府是否也会慷慨解囊呢?” 巩永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自然不成问题!此类书籍对于枪炮制作而言,实乃不可多得之珍宝。本官定当责令手下速速寻觅,力保阁下得偿所愿。” “不仅如此,本官亦可居中牵线搭桥,促成你与茅元仪大人会面,届时你们便可一同切磋研讨。未知薄公子对此提议意下如何啊?” 薄珏闻听此言,喜出望外,心中暗自庆幸。他万万没有料到巩永固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应允自己的恳求,更遑论有幸获邀与德高望重的茅元仪大人晤面。 于他而言,此等良机实属千载难逢:倘若有朝一日能够有缘得见茅元仪大人,并能与其一同切磋研讨这世间真理学问,那真可谓是鄙人今生今世最大的荣耀和福分了! 薄珏略微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让我等小民替大人您尽忠效劳也并非什么难事,但前提条件必须得是让我见到茅大人本人,同时亲眼目睹一下那部《神器谱》就行!” 巩永固开怀大笑道:“这都不是事儿!这里有五两银子,权当是本都督提前支付给你去往研究大院之后的饷银了。你先拿着这些钱买点米面粮养活你娘。等会儿啊,本都督会安排人手过去帮你修整一下院子和房子,再添购些家具什物啥的。” 面对如此好意,薄珏这回倒是没再推辞,而是爽快地伸手接过了那张银票。 第116章 青浦知县 崇祯十二年十月,秋风萧瑟,战鼓擂动。杨嗣昌来到襄阳城下,集结了万千兵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誓师大会。他高声宣读着战斗檄文,号召全军将士,奋勇向前,进剿农民军,保卫大明江山。 然而,当时的明军并非如杨嗣昌所愿的那般斗志昂扬。诸将们长期以来的骄奢淫逸,使得他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锐气。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他们心中并无多少斗志,甚至有些人还心存侥幸,期待能够避免这场战争。 杨嗣昌深知,若要让这支军队重新焕发生机,必须采取铁腕手段。 他毫不留情地鞭打了那些懈怠的副将,斩杀了那些玩忽职守的监军佥事,更是上疏弹劾并逮捕了湖广巡抚方孔炤。 这一系列严厉的措施,让全军将士都为之震惊,也让他们认识到杨嗣昌的决心和魄力。 在杨嗣昌的整顿下,军纪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将士们开始重新振作精神,积极备战。 巩永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决定将这项重要任务交给苏州知府陈洪谧去完成:负责招募薄珏一事。因为他坚信以陈洪谧的能力定能将此事宜处理妥当。 陈洪谧设盛宴款待巩永固之后,巩永固并未着急离去,反而邀请了卢象升及其弟弟卢象晋、卢象观一起探讨关于江南地区未来的发展规划。 当天夜里,五人环坐于明亮的烛火旁,巩永固兴致勃勃地向卢象升娓娓道来自己早已构思好的一系列宏伟计划。 他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松江府美好的明天。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对于这片土地的热爱以及期望:从如何推动经济蓬勃发展,到怎样完善社会管理体系;从培养优秀人才的策略,再到弘扬悠久文化传统的方法……每个细节无一不展现出巩永固深远的思考和卓越的见识。 卢象升全神贯注地倾听着,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之中。他频频颔首,表示对巩永固所言深以为然,并毫不犹豫地表态将全心全意地支持这个计划与理念。 一旁的卢象晋和卢象观同样听得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巩永固勾勒出的那幅宏伟画卷里,心中对松江府的美好前景满怀憧憬。 他们不禁暗自思忖:若能追随巩永固一同前往松江府打拼一番事业,定可大显身手、施展才华,从而达成自身的理想抱负! 正当这场交谈趋近尾声之际,卢象晋和卢象观终于鼓足勇气,毅然决然地向巩永固袒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与渴望。 “巩大人,您的计划令人心潮澎湃,我们十分愿意跟随您前往松江府,共同开创一番事业。”卢象晋诚恳地说道,“哪怕只是担任一小吏,我们也愿意尽心竭力,为松江府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卢象观也附和道:“是啊,巩大人,我们愿意成为您麾下的一员,与您并肩作战,共同实现松江府的辉煌。” 巩永固心中一阵欢喜,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卢象升道:“驸马,随我在巨鹿杀敌的天雄军伤兵,都是身经百战、英勇无畏之人,如今他们已康复如初,我想请驸马照顾一二。他们若能得到妥善安置和培养,定会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巩永固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卢公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照顾好这些勇士们。” 他深知这批天雄兵的实力与价值,心中暗自庆幸能有如此机会增强自己军队的实力。 于是,巩永固当即将这一百名天雄兵编入自己的亲卫队,并任命那位经验丰富且忠诚可靠的把总沈雷为亲兵队长。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让这些士兵更好地发挥自身才能,也有助于巩固自己身边的防卫力量。 对于剩下的天雄兵,巩永固则交予督标营千户白山统领。 安排妥当后,巩永固对卢象升表示由衷感激。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这次合作将会给双方带来更多机遇与挑战。而那些被收留的天雄兵们也纷纷感受到了新家的温暖与关怀,决心用实际行动回报这份知遇之恩。 第二日的清晨,天边还残留着夜的暗蓝,星辰尚未隐去,巩永固等人便早早起身,各自牵着两匹马,踏上了新的旅程。 他们快马加鞭,穿越了一望无际的田野,经过了几个小镇,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松江府的青浦县。此时,天空已被晚霞染成了橙红色,他们决定在此歇脚,恢复体力。 一行人迅速找了一家干净的旅社,安排好住宿和饮食。巩永固稍作休息后,便吩咐手下派人去通知青浦县的知县万安。 不久,万安在得知巩永固等人到来的消息后,急忙赶到了旅社。 万安走进旅社,一眼便看到了巩永固。他心知巩永固非等闲之辈,不敢有丝毫怠慢。 巩永固见到万安,也并未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万大人,本督目前正忙于筹集饷银,以资军需。为此,本督急需贵县提供五万亩土地,并建造四万户住房。此事关乎大局,刻不容缓,希望你能尽快为我安排妥当。” 万安听到巩永固的话,心中虽然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激动和期待。他深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若是能够圆满完成巩永固交代的任务,必定能够得到他的赏识和提拔。 万安虽说是个秀才,但经过这么多年在官场上的摸爬滚打,早就褪去了当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青涩模样。 他老家远在贵州铜仁那山高路远之地,朝中更是无一人可依傍,所以只能一直窝在这青浦县当个小小的知县,眨眼间竟已过去四载有余。 而巩永固的突然现身,仿佛一道划破黑夜的曙光,给万安带来了一丝希望——也许这个人就是自己苦苦等待多时、能助自己飞黄腾达之人! 于是乎,面对巩永固所提之要求,万安几乎想都没想便一口应承下来。毕竟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怕是再难遇到第二次…… 他心中明白,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会。他必须竭尽全力去完成这项任务,以赢得巩永固的信任和赏识。 于是,他郑重地向巩永固保证道:“巩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这项任务。五万亩土地和四万户住房的事情,我会亲自督办,确保按时按质完成。” 至于那五万亩土地和四万户住房的筹集工作,万安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的打算。 第117章 拉拢 杨廷麟在华亭县采取的策略可谓别出心裁,他以强硬手段逼迫当地富裕之家贡献钱财和田产,如此一来,困扰多时的难题迎刃而解。 万安对此深感钦佩,他深知这种方式虽略显霸道,但在紧急关头确实行之有效,可以迅速集齐所需的大批土地与资金。 万安心念电转之间,毫不迟疑地点头应道:“巩大人请尽管放心,有关那五万余亩土地及四万余间房屋之事,下官定当全力以赴,尽早安排妥当,绝不辜负大人所托!” 巩永固听后露出满意之色,微微颔首,对着万安言道:“万大人办事一向得力,本督自是信得过。你只需谨遵本督之命行事,待诸事顺遂,本督定然重重有赏!”其言语之中透露出对万安的信任与期许。 万安一听,心中更是激动不已。他知道,这次若是能够圆满完成任务,不仅能够得到巩永固的赏识和提拔,还能够为自己的仕途增添一笔浓墨重彩的功绩。 因此,他连忙躬身施礼,向巩永固保证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望!” 万安心中深知,与巩永固的交往不可只停留在口头上的承诺和任务的执行,更要通过实际的行动来巩固这份关系。 于是,他趁机进一步示好,希望能够更加深入地与巩永固建立起良好的关系。 他从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抽出十张一千两的银票,恭敬地递了上去,脸上带着谦卑而诚恳的笑容。 “巩大人初到青浦,下官未能及时招待,实在惭愧。”万安的声音里充满了歉意和敬意,“这点银票,请大人收下,用于日常的开销,吃饭喝茶之需。下官知道大人公务繁忙,这点小意思,也算是下官对大人的一点心意。” 巩永固看着万安递过来的银票,心中微微一动。 他明白,这是万安在向自己示好,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投资。而他,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官场老油条在身边,以便能够更好地处理各种复杂的事务。 于是,他微微一笑,接过银票,淡淡地说:“万大人太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领了。放心,只要你好好办事,本督自然不会亏待你。” 万安听到巩永固的话,心中不禁一阵欣喜。 自己这次示好的举动已经得到了巩永固的认可,这也为他今后的仕途之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万安听了这话,心中更加欢喜,连连点头称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搭上了巩永固这条线,未来的仕途或许将因此一片光明。 巩永固并没有急着继续他的行程,而是选择了在此地稍作休息。 他特意将万安请来,两人围坐在桌前,针对那即将拔地而起的四万套住房展开了一番深入研讨。从房型设计到面积规划,每个细节都被反复琢磨,力求尽善尽美。 其间,巩永固还提及了自己对青浦粮仓修建一事的初步构想,并表达了希望万安能给予帮助的意愿。万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当即满口应承下来,表示定当全力以赴相助。 巩永固见状略感诧异,但更多的还是暗自欢喜。 他心念一动,决定趁热打铁,轻声问道:\"万大人,若您有什么心愿或想法,大可畅所欲言。本抚一定为你解忧!\" 万安闻听此言,心头顿时涌现出一阵喜悦。他稍稍整理思绪后,便鼓足勇气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一一道来…… 须臾间,万安言辞闪烁、欲言又止地道:“巩大人啊,您也是知晓的,下官自从就任这青浦知县以来呀,掐指一算迄今已然过去四年有余......” 巩永固闻得此言,心下便已洞悉七八分。 只见他嘴角轻扬,微微一笑,适时地打断了万安的话语,爽利直言道:“万大人,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啦,本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倘若你日后行事雷厉风行,政绩斐然,本官自当不会吝啬于向朝廷举荐你出任知府一职,也好给你一个更为广阔的平台以供施展拳脚嘛。” 万安耳闻至此,内心的欢喜雀跃实非言语所能形容一二。 他忙不迭颔首应承,信誓旦旦地向巩永固立下保证:“承蒙大人厚爱与信任,下官定然会全力以赴,决不辜负大人的期许厚望!” 巩永固在风尘仆仆地返回华亭县的居住地梅园时,远远便瞧见了两位扬州盐商李波与陈宣,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这两位盐商此番特地赶来华亭县,是因为巩永固相召。 他们先前因慷慨认捐,被授予了从七品的从仕郎头衔。尽管这个头衔仅仅代表着一种闲散官职,并无实际职权,但对于这两位盐商来说,意义非凡。 这不仅意味着他们从此成为家族中的骄傲,可以光耀门楣、显扬于世;更为重要的是,拥有这个头衔后,他们将享有一项特殊待遇:见到县令不必下跪行礼! 在那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里,普通百姓见到官员都必须毕恭毕敬地下跪叩头,而如今他们却能凭借这个荣誉获得如此殊遇,怎能不让人心生自豪呢? 这种殊荣不仅仅是个人地位的提升,更是整个家族的无上荣耀啊! 巩永固当初收购通宝钱庄的时候,心里就盘算着要拉拢一些人才过来帮他做事儿。这不,他一眼就看中了李波和陈宣两个人,觉得他俩有眼力劲儿,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所以,巩永固特别豪爽地给他们俩留了两成股份。 当得知巡抚大人巩永固有召见他们的消息后,李波和陈宣哪敢有半点马虎?立马开始着手准备起来。 他们各自拿出了三万两的银票,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然后踏上了前往华亭县的路途。 就这样,怀着满心期待与紧张不安交织的复杂情绪,李波和陈宣终于来到了华亭县……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华亭县时,本以为可以顺利见到巩永固,但得到的却是他已因急事前往苏州府招募薄珏的消息。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选择在华亭县暂时落脚。每日清晨,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前往梅园,试图从那里打听到一些关于巩永固的最新情况。 时光荏苒,日复一日,这样的等待竟持续了整整七天之久! 终于,在第七天傍晚,巩永固那熟悉的身影如同奇迹一般出现在了梅园门前。 第118章 养鸽专家 巩永固领着李波和陈宣两位盐商踏入了梅园,一进入客厅,两人便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并迅速将早已预备好的三万两银票呈递上去。 巩永固见状,不禁开怀大笑,连忙摆手婉拒道:“二位仁兄,快快请起,何必行此大礼啊!此次邀二位前来,一则因许久未见,特备薄酒佳肴,请二位小聚一番;二则本官近日成功收购了通宝钱庄,特意为二位预留了一成的股份呢。” 李波和陈宣对通宝钱庄自然有所耳闻,心知肚明其在扬州府亦设有分号,生意可谓蒸蒸日上、红红火火。 当听闻巡抚大人竟然赐予自己这般厚礼时,他们在激动兴奋之余,却也不禁心生忐忑:“敢问大人,关于这一成股份,我等应当支付多少银两才合适呢?” 巩永固微微一笑,回应道:“此事就交由你们亲自前往通宝钱庄,与叶老板商谈即可。至于具体细节问题嘛,本官可就不再过问咯。今晚,本官会在县衙东侧的飘香楼设宴款待二位!” 两名盐商离开后,巩永固回到里屋,想与孩子们亲近亲近,却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粗犷而豪迈的喊话,仿佛一股磅礴的力量,穿透了空间:“我乃梁山李青山,特来求见驸马爷,还请小哥代为通报!” 此时,梁佐的话音刚落,便紧紧跟随着传来,他的语气平稳且充满着决心:“驸马说了,梁山来的人都是自家人,无需再行通传禀报之礼!” 巩永固听闻此言后,内心不禁暗暗赞许梁佐这话说得漂亮。如此简短的一句话语不仅充分表达出了对于梁山诸位将领的敬重之意,更是巧妙地拉近了双方之间的关系。 巩永固脚步轻快迅速地穿越过宽敞明亮的客厅,径直走向庭院中的那座假山旁边。 当李青山一看到巩永固出现时,立刻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并恭敬地叩头行礼说道:“属下李青山拜见驸马爷!” 巩永固一把扶起他,责怪道:“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不许行此大礼!” 李青山心中感动:“大人不以我等卑贱,待我等兄弟甚厚,我等必以死报答大人知遇之恩!如今末将既然是朝廷的人,当然要按朝廷的规矩来!” 巩永固将李青山延请进客厅,这才缓缓问道:“护送将士家属前来,何必李兄亲自出马?” 李青山呵呵一笑道:“末将听明山说起江南府县的繁华,说起大人对我梁山将士的好,说起为我梁山家属安排了住处,说得末将心动,就自己来看看!这几天大人未归,末将四处转了转,这里的确不错!” 巩永固含笑道:“这次李兄带了多少将士及家属过来?太多了我可安排不下来!” 李青山笑笑道:“将士们争着要来,末将不得已带了三千八百骑兵、五千步兵、两千水兵以及他们的家属。” 巩永固皱起了眉头,他倒不是担心无法安置军队,而是觉得这种规模的军队移动,势必引起朝廷的注意。万一朝廷生疑,那一切可就完了。 李青山仿佛看透了巩永固得内心,继续道:“大人,这次过来,末将带骑兵先行,由山东直接进入徐州,明山带两千水师经及家属走水路过来,艾双双带步兵及部分家属走陆路。我们没有经过外省,应该不会给大人添麻烦。” 巩永固点点头,自己身为总督,一两千人的部队调动,也合情合理。 时至今日,他手中已掌握着令人瞩目的军事力量:在松江地区,拥有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步兵一万之众;而在水战方面,则有精于水战技巧的水师两千人;此外,还有一支勇猛善战的骑兵五千,这些兵力加起来共计两万二千余人。 与那些名不副实、虚报军饷的明朝军队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支军队完全不同。 他们每一个士兵都是货真价实、身经百战的精英战士,没有任何水分或弄虚作假之处。 这样一支精锐之师无疑成为了他最为可靠的后盾和最有力的武器。 见巩永固沉默不语,李青山小心翼翼地道:“大人给梁山将士分了房,发了饷,我等感激涕零。只是将士们家属们无地可种,不知大人能否通融通融,给他们一点地种?” 巩永固沉吟道:“农民种地,天经地义。可是本官初到松江府,已经圈了六万亩地,若是再圈,只怕……” 李青山忙道:“末将也知道大人为难,将士们每月能实实在在领到三两银子,倒也能生活下去。毕竟松江府的米价每石(明代一石约等于141.6斤)才一两二钱银子。只是,他们世代务农为生,一下子停歇下来,很不自在。” 巩永固微微颔首,对李青山道:“李兄,你的担忧我明白。对于那些家属,本官已有妥善安排。” “即将成立的军械所、纺织工场、制造局、织布厂等,都是本官为了发展江南经济、增强军事实力而设立的。” “这些工坊需要大量的人手,他们若有意,可以前去帮忙,既能充实工坊的生产力,也能获得相应的薪资购买粮食,以解生活之需。”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目光转向李青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李兄,本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我在江南虽远,但必须对京师、山东、山西、河南、陕西、辽东一带的局势都了如指掌。这一切,都离不开准确的消息来源。” “因此,我需要你为我在这些地方建立酒馆、茶馆、旅社、商铺等,以收集各种情报。同时,你要确保这些情报能够及时通过马匹传递到江南。” 李青山听后,毫不犹豫地答道:“大人,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巩永固满意地点点头,但李青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眼前一亮:“大人,关于情报传递,末将有个建议。为何不用鸽子来传递消息呢?” “末将当初在山东邹平联络义军时,曾听义军头领提到一人名叫张万钟的,他善于养鸽,并且声称鸽子能够准确迅速地传递消息。” 巩永固一听,连忙追问道:“哦?竟有此人?他在哪里?” 第119章 计划 说起养鸽专家,李青山回答道:“末将只知道他家在山东邹平一带,但具体下落,末将也不得而知。不过,此人若能为我们所用,那我们的情报传递必将更为迅捷有效。” 巩永固点了点头,沉声道:“李兄,此人在情报传递上的才能,或将成为我们的重要助力。” 李青山继续说道:“大人,任七曾告诉我,这张万钟虽然未曾出仕为官,但在民间却极有声望。清军入寇山东时,正是他协助守城,使得邹平县免受战火蹂躏。” 巩永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深知在战争中,信息的传递往往比千军万马还要重要。 他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用鸽子传递消息,我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在西厦与北宋的战争中,西厦王元昊的军队就利用信鸽做军事通讯,取得了不少胜利。而南宋初年,大将曲端的军队也同样是凭借信鸽的及时传递,才能够灵活调动兵力,击败敌军。”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如炬般坚定地直视着李青山,声音铿锵有力地道:“李兄啊!事不宜迟,无论如何也要寻得此人踪迹,并想方设法把他请至咱们江南之地!” 李青山神情肃穆地点了点头,语气庄重地回应道:“大人尽管放心好了,属下定会将张万钟请来江南!” 接着,李青山略作思索后又开口询问道:“那么敢问大人具体需要搜集哪些方面的情报呢?” 巩永固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嗯……范围甚广,无论是细微如米粒粮食的价格波动这样的琐事,还是诸如官员职务升贬、驻军调遣以及义军活动等重大事件皆不可忽视。” “倘若能够巧妙安插人手潜入京城官署内部,说不定还能获取到更为珍贵且极具价值的情报呢!” 说罢,巩永固从怀中掏出两张面额高达一万两的银票递给李青山,表示这笔钱可用作构建情报体系的资金支持。 李青山以山寨尚有存银,没有接受就离去了。 不久,梁佐来报,崔恒、任七率部返回。 屏退众人后,任七报告说此番连扫应天府七家勋贵之家,共获得银五十万两,银票六十万两。 崔恒告诉巩永固,他已经取得了张拱日与海盗勾结的证据。证据是真的,海盗也是真的。 原来如此!这张拱日竟然当真与海盗勾结,干起了走私的勾当,以此牟取暴利。而更为惊人的是,那海盗交付给张拱日整整二十万两银子的时间点,恰好便是其存入通宝钱庄之日。 话说当日,那位运送银子的海盗曾在扬州城的一家青楼里惹事生非。 当时,崔恒见此人面目狰狞、凶狠异常,便断定他绝非善类,并打算将其当作海盗捉拿归案。 岂料,正当崔恒动手之际,那海盗却突然高声呼喊道:“我乃隆平侯府之贵宾也!”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后来,此贼被押解至扬州府衙受审。一番严刑拷打之后,他终于全盘托出实情。至此,真相大白于天下。 巩永固心中大喜,这下可以杀张拱日示威了。 刚刚返回的巡抚盐酒茶诸务的茅元仪,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振奋的神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的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已经找到了解决眼前棘手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疾步走到巩永固面前,语气坚定地说道: “驸马,经过两个月的深入巡查,下官终于揭开了这些盐商背后的秘密。” “他们实力非凡,不仅与当地官府和盐运司衙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更是拥有大量的家丁和护院。” “湖州九大盐商手下的护院人数近两千,而扬州八大盐商更是拥有超过三千人的护院队伍。这些盐商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势力网,想要顺利收取盐税,我们非得下狠手不可!” 巩永固听到茅元仪的言辞,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原本以为盐商们只是财力雄厚,靠着经营盐业积累了些许家底,没想到他们竟拥有如此庞大的势力。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茅元仪见巩永固的表情凝重,知道他已经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继续道:“驸马,这些盐商们手段狡猾,他们利用手中的财富和势力,勾结官员,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如果我们不采取果断的行动,他们将会继续肆意妄为,扰乱社会秩序。我们必须斩草除根,彻底铲除他们的势力,才能确保盐税的顺利收取,维护国家的稳定。” 巩永固紧皱眉头,沉思片刻,道:“你说得对,这些盐商确实是一个大麻烦。可是,我们该如何行动呢?他们毕竟拥有强大的势力,如果我们贸然行事,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茅元仪深吸一口气,道:“驸马,我们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等他们发现我们的意图,就会有所准备,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这段时间,我已经收集了他们犯罪的证据,除了扬州府的李波外,其余所有盐商都有问斩的理由。” 说着,茅元仪递上厚厚一叠用小楷写成的材料。 巩永固草草翻了几张,看到湖州盐商居然与海盗有着往来,扬州盐商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的材料,不由得大怒,恨不得立即彻底铲除这些祸害,维护大明的安宁和稳定。 然而,他心中仍有些许顾虑。毕竟,这些盐商们势力庞大,他们的反击也必将十分凶猛。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危机。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道:“茅公,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一旦行动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想过没有,这些盐商如何处理?他们的家人怎么处理?” 茅元仪毫不犹豫道:“驸马,对盐商必须抄家问斩,所有家眷全部斩杀,这样才能不留后患!” 巩永固摇摇头:“不行,盐商纵有千罪万罪,妇孺又有何罪?以本官看来,不如网开一面,如何?” 茅元仪想到理顺江南盐、酒、茶的税赋,以后还须巩永固支持,不想因为此事与巩永固发生争执,于是表示同意:“下官同意驸马的意见。不过,此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计划。另外下官向驸马借兵两千!” 巩永固沉思片刻道:“本官借你五千骑兵,给你十天时间赶到浙江行事。十天后本官在扬州,你在湖州、温州行事!” 茅元仪拱手道:“下官一定竭尽全力,铲除这些盐政上的蛀虫。下官告退!” 第120章 醉后泄密 随后,巩永固来到李青山的骑兵大营,让杨山远立即赶赴襄阳城,告知其父杨嗣昌,若寻西贼张献忠不得,务必小心襄阳城。 巩永固支走杨山远,主要考虑到杨山远的身份,不想让他和杨嗣昌知道铲除江浙盐商的事。 杨山远一走,巩永固立即下令让魏知策、梁佐、任七、李明山、崔恒各领一千骑兵,跟随茅元仪进入浙江。 巩永固回梅园后,与乐安公主、三个儿子以及朱慈炤到后园的紫然亭饮茶赏景。刚喝两口,家仆来报,陈子龙、彭宾、徐孚远、万寿琪等人前来拜访。 巩永固忙告辞去前厅,原来四人已经想好,愿意投到巩永固幕府做事。 巩永固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道:“诸位肯来帮本官,这份情谊,真是让巩某倍感欣慰!特别是陈兄,你的智谋与才干,我一直都极为钦佩。眼下,我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急需你的鼎力相助。” 陈子龙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大人如此信任,陈某自当全力以赴。大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巩永固轻轻拍了拍桌面,目光深邃地望向陈子龙:“陈兄,我知你善于交际,能言善辩,结交甚广。因此,我欲请你陪同通宝钱庄的二掌柜刘家定,一同前往京城,开设通宝钱庄的分部。这是一项重要的任务,需要你的智慧和胆识。”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官会给你们五万两现银,用于在京城开设通宝钱庄分部所需的一切开销。另外,我还会给你们十万两银票。这十万两银票,陈兄你需要巧妙地送给京城的官员们。如何送,送给哪些人,都由你自行斟酌。” 陈子龙深知巩永固的用意,他对于戚继光曾向内阁首辅张居正赠送金银以及人才的行为,曾一度心生鄙夷,认为那是一种权贵的妥协与屈从。 然而,这三年来,他丁忧在家,再次翻阅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深感戚继光的军事才能与远见卓识。 他尝试换位思考,站在戚继光的角度去理解那种与内阁首辅的交往,渐渐领悟到了其中的深意。 他意识到,如果戚继光不与张居正结交,恐怕连在抗倭一线发挥才能的机会都难以获得,更遑论保卫国家、守卫边疆了。 彭宾、徐孚远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他们原以为巩永固是品行高洁、坚守原则之人,如今却见他似乎在走一条与他们理念相悖的道路,自然感到困惑与不解。 彭宾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质疑:“我等仰慕巩大人,正是因为您的品行高洁,才甘愿跟随。如今大人却花重金与京官结交,我等实在难以理解,还请大人明示!” 陈子龙见状,不待巩永固说话,立刻站起身来,温和地解释道:“彭兄,我们共同追求的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理想。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现实。如果连在官场生存都难以保障,如何谈及实现这些伟大的追求?” 巩永固也微笑着点头,补充道:“彭兄,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我要说的是,品行高洁固然重要,但为天下百姓谋求福祉更是我们的使命。我此举并非为了个人私利,而是为了大局着想。我愿意舍弃个人的小节,以成就更大的事业。” 徐孚远却仍然摇头不解:“大人所言虽有理,但十万两银子毕竟不是小数目。这银子从何而来?若是来自贪官污吏的行贿所得,岂不是助长了官场的不正之风?这岂不是与我们的初衷背道而驰?” 巩永固闻言,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徐兄,你提出的问题很有道理。这银子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我可以保证,这些银子并非来自贪官污吏的行贿所得。我朝官员俸禄的确低微,地方官给京官炭敬、冰敬也已经成为定例,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徐孚远没有再追问,其实他也感觉矛盾。 巩永固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大明贤才遍地,惜不能自保,终难成大事。” “熊廷弼临危受命,力抗后金,最终传首九边;袁可立运筹帷幄,袭金州,收旅顺,连克金、复、盖三卫,收复辽南疆土千余里,却被迫致仕;孙承宗督师关外,汰逃将,肃军纪,练兵十二万,拓地四百里,最终罢官闲住。” “卢象升总督天下援兵,却因与权宦、朝官不和,处处受到掣肘,只能怀必死之志,与数倍于己的清军血战。若非本官杀高起潜,率兵救援,卢公岂能活命?” “孙传庭擒高迎祥,灭十五股义军,功勋卓着。奉命勤王,却因耳聋被怀疑下狱。” “诸位,还觉得本官结交京官,定期获得朝廷核心机密没有必要吗?” 徐孚远等人听后,沉默良久,也觉得巩永固言之有理,皆起身致歉道:“大人高瞻远瞩,我等唐突了,万望大人见谅!” 随后,巩永固掏出三千两银票,让徐孚远三人负责设立报馆事宜,并给以简单的指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飘香楼内灯火辉煌,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巩永固与李波、陈宣两位富甲一方的盐商,以及文人墨客陈子龙四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他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巩永固放下手中的酒杯,望着两位盐商,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 他微笑着道:“李兄,陈兄,本官初来乍到,对扬州的风土人情颇感兴趣。听闻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有的盐商家财甚至超过十万两银子,这消息是否属实?” 李波听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乘着醉意,摇头晃脑地答道: “十万两?哈哈,大人,你未免太小瞧我们扬州盐商了。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人不可一日无盐’,这盐乃民生之本,我们盐商经营有方,自然获利丰厚。” “一年能赚十万两银子的,在扬州只能算是小商小贩,不值一提。唉……陈兄,你拽我干嘛?我正要向大人展示我们扬州盐商的雄厚实力呢!” 陈宣见状,急忙拉住李波,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苦笑着对巩永固道:“巩大人,李兄醉了,全是胡说八道。我们经营盐业,只是略有收获而已……” 第121章 盐商的秘密 巩永固狠狠地瞪了陈宣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警告意味,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着李波说道:“李兄啊,按照你这样的说法,你们大商会不会赚得更多呢?” 此时的李波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但还是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得意:“哈哈,那当然啦!大商一年至少能够赚取三十万两银子呢!就拿我和陈兄来说吧,我们一年到头辛苦忙碌,也能有个六七十万两银子的进账!” 然而,紧接着李波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是咱们这一行的开销也是非常巨大的啊!” “无论是朝廷中的大员,还是地方上的官吏,哪一个不得靠我们去打点、孝敬呢?” “单单一个扬州知府,每年从我们这儿拿走的银子可就不下三万两啊!更别提那些掌管两淮盐业的官员们了,他们手握实权,我们的生意能否顺利开展还得仰仗他们的支持。给他们的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而且只会更多!” 陈宣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李波,恨得咬牙切齿。 巩永固不禁被这惊人的数字深深地震撼了! 他原以为自己对于扬州盐商们的财富情况已经算是略知一二了,然而此刻方才惊觉,原来此前自己的认识不过是那庞大冰山的小小一角罢了。 再看一旁的徐孚远等几人,他们本就酒量不佳,此时更是早已沉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陈子龙尽管他对于商业领域并不是特别熟悉,但此刻同样也是惊愕不已、瞠目结舌。 陈子龙心中暗自思忖着:“我时常听闻那些在朝为官的同年好友提及朝廷财政紧张、库银匮乏之事,甚至还屡屡发生边军因欠饷而引发哗变的恶性事件……” 他原本一直认为朝廷陷入财政困境的原因无外乎 国贫民弱,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扬州盐商居然会这般富庶!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阵错综复杂的情感涟漪:一方面,对于扬州盐商所拥有的巨额财富感到无比惊愕;另一方面,则是对当前朝廷财政状况的深深忧虑。 这种种思绪交织缠绕在一起,使得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之中…… 巩永固看着三人各异的表情,心中也颇感沉重。 巩永固眉头紧锁,似乎对李波的回答并不满意,他再次追问:“李兄,你们盐商可真是家大业大,拥有这么多的财富,难道就不怕银子堆积如山,几辈子也花不完吗?” 李波此时已经醉得有些不省人事,他摇摇晃晃地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含糊不清地答道:“巩大人,你有所不知啊……扬州瘦马,那可是咱们江南一带的传说。” “那些女子,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简直是人间尤物。你知道么,买她们的,可都是我们盐商!” “我们盐商在商界摸爬滚打,挣来的银子,自然也要找个去处,这些扬州瘦马,便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巩永固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么,你们又是如何挥霍这些银子的呢?” 李波似乎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兴趣,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从醉意中挣脱出来:“挥霍?哈哈,巩大人,你听说过杨东吗?他可是我们盐商中的佼佼者。他的银子实在没地方花了,便买了一万两银子的金箔。” “你想象一下,一万两银子的金箔啊,他拿着这些金箔跑到塔上,一把一把地往下扔,那场面,简直壮观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李波说到这里,仿佛已经沉浸在了那个场景中,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陶醉的表情。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因为醉意过浓,一头栽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 巩永固看着李波熟睡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些盐商,朝廷无银可花,他们倒好,醉生梦死肆意挥霍。 想到计划中的内军械所、船厂、码头、数万将士的军饷,巩永固心中有了打算。 次日清晨,阳光温柔地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梅园的客房内,将一切笼罩在一片温暖的金色之中。 李波慵懒地躺在柔软的床上,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试图从朦胧的梦境中找回昨夜的记忆。他依稀记得昨晚的欢聚,但那些对话的细节却像是被迷雾笼罩,模糊不清。 正当李波努力拼凑着记忆的碎片时,他的思绪像是被厚重的云雾笼罩,一片朦胧。他的脑海里闪过昨夜灯红酒绿的画面,还有与众人欢聚畅谈的情景,但那些对话的具体内容却像是被一层迷雾遮挡,模糊不清。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陈宣那焦急的斥骂声:“李波!李波!你闯大祸了!你知道你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吗?我们都被你害惨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击中了李波的心头。 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昨晚的醉意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叫声中消散了大半,他猛地坐起身来,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他瞪大了眼睛,努力回忆着昨晚的对话。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片段,在陈宣的呼唤声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记得自己与众人推杯换盏,畅谈天下大事,但具体说了些什么,却已经记不清了。然而,从陈宣的语气中,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昨晚可能无意间泄露了某些重要的秘密。 李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闯了大祸。他懊悔不已,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恼。 他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然在酒精的驱使下泄露了如此重要的信息?这不仅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还可能牵连到整个家族的安危。 这些秘密若是传出去,不仅自己遭遇牢狱之灾,还可能牵连到整个家族的安危。 想到这里,李波不禁懊恼不已,深感喝酒误事。他捶打着床铺,懊悔地说道:“我……我……我真的说了那么多吗?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 陈宣推门而入,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波,说道:“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昨晚你喝得酩酊大醉,什么都说出来了。我们完了,贿赂官员、贩卖私盐,任意一条,总督大人就可以拿捏我们,逼着咱们出个十万八万两银子!” 李波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了大祸。 第122章 盐碱地 他们原本只是想在酒宴上放松一下,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他们商量着想要不告而辞,悄悄回到扬州府,但刚走到门口就被梅园的守卫拦了下来。 陈子龙四人来到梅园门前,同样也被拦了下来。 “诸位,巩大人还未醒来,你们不能离开。”守卫恭敬地说道。 陈宣、李波、陈子龙等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现在离开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们只能回到房间,等待巩永固醒来。 直到日上三竿,巩永固才从睡梦中醒来。他揉了揉眼睛,回忆起昨晚的宴席,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他起身洗漱完毕,准备前往正厅见客。 当巩永固来到正厅时,他看到陈宣、李波和陈子龙三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们面色凝重,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巩大人,我们……”陈宣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巩永固打断了。 巩永固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望着李波,温和地说道:“李兄,你能在酒醉之际与本官推心置腹,直言不讳,这份真诚让本官深感欣慰。” 接着,巩永固的眼神转向陈宣,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缓缓开口:“陈宣,本官一直视你为兄弟,但昨晚你的表现却令本官失望。你可知,若你对本官三心二意,甚至背叛,那么等待你的,必定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说到此处,巩永固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为了让你深刻反思,这半个月里,你就留在梅园,哪儿也不许去。李波,你就留在这里陪他吧。” 李波和陈宣听完这番话,如同被五雷轰顶,瞬间愣在了原地。两人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不安。 巩永固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站起身,对陈子龙等人道:“本官即将前往上海县,会见知县王大宪。今日不能与诸位款待,还请诸位见谅。” 陈子龙急忙上前一步,拱手道:“王大人为恩师刻印《农全书政》,在下同样感激不尽。如蒙大人恩准,在下愿与大人同去,以表敬意。” 巩永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如此甚好,陈兄,你便随本官一同前往吧。” 说罢,巩永固便带着陈子龙及四名护卫前往上海县,徐孚远等人则去找报馆地址,准备兴办报业。 巩永固与陈子龙二人,脚步坚定,径直走进了上海县县衙的大门。县衙大堂里,知县王大宪正准备结束当日的公务,一见二人到来,他停下了脚步。 陈子龙率先上前,深深地作了一揖,恭敬地说道:“晚生陈子龙,特来拜见大人!” 王大宪初时一愣,但很快他认出了眼前的陈子龙,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啊,原来是陈兄,大驾光临,真是令人惊喜!欢迎欢迎!”他的目光转向巩永固,“这位是……” 陈子龙立刻为双方引荐:“这位就是户部尚书兼总督江南江北军务的巩永固大人!” 王大宪听闻此言,立刻整顿衣衫,向巩永固行礼:“早闻巩大人大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大人来到松江府,下官未能及时前去拜见大人,实在抱歉!” 其实得知巩永固到达松江府后,他跟松江知府方岳贡联系过,方岳贡让他做好自己的事,不必来特意来华亭。 巩永固神情庄重,声音洪亮地说道:“王大人,今日本督亲自造访,实则是为了商议一件重要之事。本官已在青浦、华亭两地购置了六万亩田地,本督有意在上海县购置五万亩土地,以助地方繁荣。不知王大人对此有何看法,能否行个方便?” 王大宪听后,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暗暗想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之前听闻华亭知县杨廷麟强行要求士绅出资购置田地赠予巩永固,用于建设民房,我便料到巩永固迟早会把手伸到上海县来。 他深知,华亭县的土地价格高昂,每亩地价高达十几两银子,而上海县的土地则相对便宜许多,普通土地五两银子一亩,靠近海边的大片田地更是只需三两银子一亩。 然而,上海县的士绅们的财力却远不及华亭县的士绅们,这无疑给王大宪添了麻烦。 巩永固见王大宪面露难色,便继续说道:“王大人,请放心。本督所需的这五万亩土地,将全部由本督与通宝钱庄出资购买。建房的所需资金,也将由本督一力承担,绝不劳烦大人分毫。只是,在建造过程中,还需请大人协助安排百姓们给予一些帮助。” 王大宪听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于是,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爽快地答应道:“巩大人放心,此事本官定当全力配合!” 巩永固语气坚定地说道:“王大人,关于这五万亩地,本督有一个明确的要求,那就是必须连成一片。如此方能确保后续的建设和规划顺利进行。” 王大宪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答道:“连成一片的地块,在川沙堡或金山卫、中前所一带确实有不少。这些地方因为位置偏远,加上土壤条件不佳,导致很多土地无人耕种,购买成本也相对较低。然而,大部分都不是良田,不知巩大人是否愿意考虑?” 巩永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可以,王大人。只要连成一片,土地的质量问题本督可以想办法解决。你只需帮我张罗好此事,需要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 王大宪稍作回忆,道:“两个月前,我在川沙堡、南汇一带考察过,按照您的要求,五万亩地大概在十五万两上下。这只是一个粗略的估计,具体还需进一步核实。” 巩永固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价格。他接着道:“好,王大人。本督立即让通宝钱庄给您准备二十万银票。但我有一点需要特别说明,您帮本督建两万套房子时,靠海那边的盐碱地不要建房。” 王大宪听到这里,不禁露出疑惑之色,他问道:“巩大人,良田可以耕种,靠海那边是盐碱地,能有什么用?” 巩永固解释道:“王大人,本督有自己的考量。靠海那边虽为盐碱地,但地势较高,不易受海潮侵袭。同时,本督也计划在那里进行一些特殊的开发,比如建设一些仓库或码头,以利用靠海的便利进行贸易或加工。” 王大宪听后,心中虽然仍有些不解,但见巩永固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问。 第123章 休怪本督无情 崇祯十二年,随着寒风的呼啸,这一年即将画上句号。 此时,曹化淳的身影匆匆掠过漫长的古道,一路风尘仆仆地奔赴松江府。 在曹化淳与其兄弟后军都督曹化雨的精心运作下,原本沸沸扬扬的巩永固扣留张拱日一事,最终以力主惩治巩永固的十名言官被贬斥,隆平侯张拱日被夺爵并流放至遥远的岭南作为了结。 这一消息如同插翅的飞鸟,迅速传遍江南水乡。 江南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的勋贵们,心中对巩永固又恨又惧。巩永固的决断和手腕,让这些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威胁。 他们决定联合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将巩永固赶出江南。 谁料韩赞周早早收到了曹化淳的来信,信中言辞恳切,对巩永固的才能赞不绝口,称他为大明未来的栋梁之才,预言将来中兴大明者必定是巩永固。 韩赞周对着找上门的勋贵们,神态庄严地说道:“各位,咱家奉旨在此护卫留都,是三千里外陛下的亲信之臣。陛下对巩永固驸马寄予厚望,咱家也坚定不移地支持驸马!” “谁若敢与陛下对着干,与驸马为敌,那就是与咱家为敌,与整个大明为敌!咱家的刀锋利,但从不长眼睛!” 此言一出,厅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那些原本对巩永固心怀不满的勋贵们,不由得大失所望,只能暂时放弃对付巩永固。 巩永固对于江南勋贵的联合一无所知,他身处政治漩涡之外,专注于自己的使命和职责。 在他的背后,曹化淳悄然为他化解了一个又一个潜在的危险,这些危险如同暗流般汹涌,但都被曹化淳巧妙地化解在了无形之中。 刚刚处理完上海县购地的事务,巩永固便匆匆赶往苏州府。他让卢象升、许德士两天后前往扬州府,应天巡抚的事由陈洪谧署理,卢象观署理苏州府的事。 吩咐完后,巩永固调集了白山等正在训练的五千抚标营,准备前往扬州府清除盐枭。 为了掩人耳目,巩永固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发现了海盗的踪迹,必须要调集军队前去围剿才行。 这个借口虽然看起来非常简单,但却十分有效,成功地让扬州府的官员和老百姓们都深信不疑。毕竟,海盗一直以来都是沿海地区的一大祸害,如果不及时铲除,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巩永固心里很清楚,在如此重要的关头,哪怕只是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有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及猜忌。 所以,当他率领着大军抵达扬州府以后,并没有立刻展开任何行动,反倒是下令让军队原地休整两天,好让士兵们能够养精蓄锐,恢复一下体力。 与此同时,他还精挑细选了白山、石俊、高斌、巩德、方辉等得力干将,分别派他们出去暗中观察那几名大盐商的府邸,摸清楚这些地方的具体布局还有守卫情况,从而为后续的行动提前做好全面而又充分的准备工作。 在这两日里,扬州府的官员和富商们络绎不绝地前来拜访、宴请巩永固。他们都想通过这个机会与这位年轻的总督拉近关系,为自己的利益谋求更多的保障。 然而,巩永固却不为所动,他清楚自己的使命和目标,对于这些官员和富商的进贡,他全部照收不误,但内心却保持着清醒和冷静。 终于到了与茅元仪约定的日子,巩永固吩咐抚标军白天休息,养精蓄锐,等到半夜时分,巩永固亲领白山、石俊六部向第一大盐商陈瑜的府邸进发。 随着夜色逐渐深沉,如墨汁般浓稠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街道上的灯火一盏盏逐渐稀少,变得黯淡无光。 当军队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接近陈瑜的府邸时,府邸内的护卫们仿佛还沉浸在睡梦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那即将来临的危险正在步步逼近。 巩永固眼神坚定无比,发出了一声果断而有力的命令。白山翻墙而入,随即打开院门,将巩永固等人放了进来。 陈瑜正在熟睡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惊醒。 他惊恐万分,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惊慌失措之下,他急忙喝令护院们奋起反抗,试图抵御敌人的攻击。 然而,陈瑜的护院们虽然人数众多,足有三百余人,但此刻大多数人都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只有大约五六十人听到了动静,匆忙赶出前来应敌。 这些护院们虽然勇敢无畏,但他们仓促应战,状态不佳,与白山所部那些训练有素、勇猛善战的士兵相比,实力相差悬殊。 士兵们手握冰冷锋利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向前冲杀。 护院们竭尽全力抵抗,但在对手强大的攻势面前,他们显得脆弱无力,难以抵挡。 血腥的战斗场面令人触目惊心,士兵们无情地收割着护院的生命,仿佛置身于一场残酷的杀戮盛宴之中。 陈瑜眼见护院们毫无还手之力,在几个护院护卫下妄图从后门仓皇逃跑,但巩永固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他无处可逃。 在士兵们的围追堵截下,陈瑜如同困兽一般,被生擒活捉。 断断续续有几十个护院走进院子,战战噤噤不敢上前。 巩永固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到被捆绑在庭院中央的陈瑜面前,想要做最后一次争取。 他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陈瑜,你好好想清楚。你若能补全这十年所欠的盐税二百万两,本督便饶你不死。这不仅是你逃脱一死的机会,也是你重振家业的唯一途径。你可要好好把握!” 然而,陈瑜似乎已被愤怒和傲慢蒙蔽了双眼,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恶狠狠地瞪着巩永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突然,他一口浓痰直接吐到了巩永固的脸上。 巩永固微微皱眉,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冷静。 陈瑜见状,更是张狂地叫嚣道:“原来是你这个狗官!想要银子?你休想!我若不死,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京城里哪个官员不卖我几分薄面,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巩永固面不改色,缓缓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痰迹。 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的北风:“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这扬州第一大盐商的。如此不知好歹,本督真是替你感到惋惜。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督无情了!” 说完,巩永固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杀!” 第124章 狗官,我要杀了你 白山上前一刀解决了陈瑜,陈瑜的惨叫声惊动了更多的护院和家属。 巩永固伫立在庭院中央,周围是满地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惨烈的景象让人触目惊心,但巩永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片刻之后,巩永固转过身来,面对着一众士兵。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铿锵有力地说道:“石俊部留下,对白府进行仔细的搜查和抄家,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其余人,由白山统领,我们前往下一个目标!” 府内一片混乱,鸡飞狗跳,被惊醒的盐商家人、护院、仆人们惊恐万状,像是一群无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但很快就被士兵们拦截下来。 巩永固的眼神冷漠而锐利,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众人。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然后缓缓开口问道:“谁是这府上的管家?”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着,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声音也因为恐惧而变得沙哑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大……大人,小……小人便是这府上的管家陈豆。” 巩永固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同时用眼神示意对方不必害怕。 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陈管家,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如实说出陈府的白银、银票、珠宝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地上这些人的下场,就是你即将面临的命运!” 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地上那几具尸体。 陈豆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抖,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毫不犹豫地连连叩头,脑袋撞击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仿佛要把地面砸出一个坑来。 他的语气充满了恐惧和哀求:“大人,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条生路吧!小的愿意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您!” 随后在管家的带领下,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搜查府邸的每一个角落。他们小心翼翼地翻找着每一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匿财宝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箱又一箱的白银被抬了出来,沉重的箱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巩永固站在一旁,心中暗自惊讶。他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这些白银的总数竟然高达四百六十万两!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足以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随着搜索的继续,更多的财富被发现。 除了大量的白银,还有各种面额的银票,总数达到了七十万两之巨。这些银票代表着无尽的财富和权力,让人不禁为之咋舌。 而最让人瞩目的,莫过于那堆积如山的黄金,足足有十三万两! 不仅如此,府邸中还藏有无数珍贵的珠宝,每一件都闪耀着独特的光芒,价值连城。这些珠宝有的镶嵌着璀璨的宝石,有的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无一不是稀世珍宝。 而那些地契、商铺契约等也都被一一找出,其中包括三处茶庄、五家瓷器店、七家酒楼、二十处钱庄以及十一家布店。这些产业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其价值难以估量。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最后一份地契被找到时,众人皆惊。这份地契所涉及的土地面积多达七万亩,这些田地分布在扬州周边,都是肥沃的良田。 可以想象,每年这些田地产出的粮食将是一个何等庞大的数量。拥有这样广阔的田地,意味着掌握了源源不断的食物资源,这在当时的社会中无疑是一种极其宝贵的财富。 巩永固看着这些财物,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他沉默片刻,随后对管家和石俊说道:“陈管家,将这些财物都登记造册,不得有任何遗漏。石俊,你部就驻守此处,其他几家的银两也将运抵此处。” 管家在巩永固面前显得毕恭毕敬,他连连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讨好地转过身,迅速而又谨慎地走向巩永固,几乎是贴着耳朵低声说道:“大人,小的知道一个秘密,东家除了明面上的账本,还藏有一本账本在卧室的地窖里。” 巩永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挥手示意,百户巩耀见状,立刻领会了巩永固的意图,立即带着十几个士兵跟随管家,步入了卧室。 卧室里,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士兵们在地窖口周围散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管家则小心翼翼地打开地窖的盖子,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地窖里仔细地搜索着。 须臾之间,巩德犹如一阵狂风般从寝室疾驰而出,他的面庞上交织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微微的惊愕之色。管家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巩德来到巩永固跟前,略一躬身,毕恭毕敬地禀报:“大人,地窖之中不仅隐匿着五本账目,更有十几箱黄澄澄的金子!” “账册中两本详细记录了陈府私盐的买卖账目,两本则是店铺的日常收支记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我们还发现了一本记载着行贿官员的详细账目。”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地窖里,发现了很多箱黄金。” 巩永固听后,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随即便是一丝满意的微笑缓缓展开。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本来手里紧握着茅元仪搜集的关于扬州盐商走私私盐的材料,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忐忑和不安,但现在,有了陈府的账册和这位管家的协助,他心中的疑虑和不安瞬间烟消云散。 巩永固点了点头,转身对管家说道:“你这份功劳我会记在心中,日后必有重赏。” 管家听后,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连声道谢,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巩永固站在庭院中,目光坚定而冷峻。他环顾四周,下令道:“石俊,你带领三百名士兵,将这些盐商的家属全部押解至松江府,确保途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随着命令的下达,石俊立即行动,他亲自挑选了三百名精锐士兵,开始有序地押解盐商的家属。 巩永固则转身,准备前往下一家盐商府邸。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他手持一把椅子,脸上满是愤怒和绝望,口中喊着:“狗官!我要杀了你!” 第125章 明智的萧天逸 巩永固眉头微皱,但他并未慌乱,继续向前。 石俊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扑向那名中年男子。他一脚踢在对方的膝盖上,将其狠狠地踹倒在地。 紧接着,石俊抽出腰间的长刀,一刀挥下,瞬间便将那中年男子的头颅砍下。鲜血四溅,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瑟瑟发抖。 石俊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杀意:“还有谁?来呀!”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的盐商家属和仆人,此刻全都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他们知道,自己的抵抗在巩永固和石俊这样的铁腕人物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巩永固没有迟疑,向下一家盐商府邸走去。 萧家是扬州排名第二的盐商,家主萧天逸已经年过七旬,平时深居简出。人人都以为陈家是扬州最大的盐商,其实萧家比之陈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家三个儿子,长子萧远山在浙江湖州开枝散叶,经营私盐、当铺、药铺等,在湖州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次子萧远和目前掌管萧家私盐生意和田产,三子萧远乐掌管萧家的钱庄、布匹、茶叶生意。 白山包围了萧家之后,派人翻墙进入萧家大院,兵不血刃地控制了萧家。 巩永固走进来时,萧天逸神闲气定,正在向白山询问,为何要包围萧家。 “萧老爷子,你问为何包围萧家?那是因为你们贩卖私盐,影响了朝廷收入!”巩永固大步走了进来。 萧天逸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当他目光与巩永固交汇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巩永固在的狠辣手段,那些波澜不惊下隐藏的雷霆之力,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此刻,萧天逸的思绪飘回了几个月前,巩永固面对只捐五十两银的士绅黄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转眼间黄昆只捐五十两的消息传遍江南,在民间声誉急剧下降。不久,他在朝为官的兄长也被革职回乡。 不久之后,黄家再次遭受重创。这次是遭遇了海盗的抢劫! 一时间,整个城市都为之震惊。人们纷纷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市面上更是传闻四起,说是海盗所为。 然而,萧天逸却并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一切实在太过巧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着这一切。 就这样,曾经风光无限的黄家,在这场劫难中瞬间土崩瓦解。家族产业凋零,财富流失殆尽,原本辉煌的府邸也变得冷冷清清。昔日的繁荣景象不复存在,只留下一片衰败与凄凉。 萧天逸心中一动,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微微侧身,向巩永固凑近了几分,声音压得极低:“巩大人,老夫深知您治理有方,但商场如战场,我萧家虽为商贾,却也懂得明哲保身。若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萧家一马,我愿以十万两银子作为酬谢,并额外捐献十万两银子给朝廷,以表我萧家对朝廷的忠诚与敬意。” 巩永固仰天哈哈大笑道:“萧老爷子,您可能还没听说吧,本官刚从陈家回来。陈瑜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们查抄出他家四百多万两银子和无数地契、珠宝!这仅仅是开始,谁若敢触犯朝廷的律法,都将是同样的下场。” 萧天逸的二儿子萧远和听后,冷冷地回应道:“巩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我萧家吗?我萧家能有今天,可不是被吓大的!我萧家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风风雨雨都见过。我萧家单单在扬州运盐的伙计就有五千多人,在湖州也有三千多人。你若真的把我们逼急了,我萧家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巩永固听后,依然面色不改,平静地回答道:“萧老爷子,扬州的盐商们是不是因为财大气粗,一个个都嚣张惯了?江南整顿盐业,就从今天开始!本督实话告诉你,湖州那边也在动手了,整个江南的盐业都必须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萧远和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冲上前,想要和巩永固拼命。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巩永固的瞬间,白山迅速伸出脚,巧妙地绊倒了萧远和,使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白山迅速下令,让周围的士兵将萧远和捆绑起来,防止他再次冲动。 巩永固看着被捆绑的萧远和,淡淡地说道:“萧老爷子,我希望您能明白,朝廷的律法不是儿戏,任何人都不能触犯。您若还想为萧家考虑,就请三思而后行。” 萧天逸的脸上如同静谧的湖水,波澜不惊:“大人,您希望老夫如何做?” 巩永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萧天逸,声音坚定而清晰:“萧老爷子,为了朝廷的安定和盐业的规范,我希望你能交出萧家所有的私盐账册,以及家中一半的银两和黄金。” 萧远乐一听,顿时怒火中烧,他气愤地上前一步,指着巩永固的鼻子道:“你……你这是在抢劫!我们萧家几代人的心血,岂能如此轻易就被你掠夺!” 然而,萧天逸却伸出手,轻轻按住了儿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巩永固,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巩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为了大局,我可以交出那些账册和银两。” 巩永固微微颔首,继续道:“另外,我希望萧家所有的店铺,折算成银两投入通宝钱庄,全家迁到松江府去!” 萧天逸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他犹豫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然而,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平静地答道:“可以!” 说完,他转身对管家萧福道:“萧福,你和巩大人交割吧!” 萧远乐不甘道:“父亲,你不能答应,那是我萧家几代人的心血呀!” 萧天逸呵斥道:“逆子,我还没死,这个家我说了算!” 巩永固让白山和萧福去交割后,方才缓缓道:“萧老爷子很是明智,所以本督对萧家网开一面,店铺、田产、珠宝等一概不予没收,只是投入钱庄享受红利而已!” 萧天逸淡淡道:“承蒙大人开恩,老夫谢过了!” 当朝廷的查抄令传到剩下的四大盐商——汪家、马家、杨家和鲍家时,他们并没有像萧家那样明智地选择合作。 汪家紧邻萧家,一护院发现萧家大院人员众多,火把林立,立即禀告家主汪子轩。 汪子轩紧张起来,想到之前海盗出没的消息,决定孤注一掷,召集了家族中的一百多名护院及家中壮丁进行反抗。 然而,这种毫无准备的抵抗在督标营士兵面前显得如此无力。最终,汪家在一场惨烈的冲突中被灭门,家族成员无一幸免。 马家、杨家和鲍家虽然也试图反抗,但在铁血镇压下,也未能幸免于难。他们的反抗只是激起了巩永固更大的怒火,最终都遭到了血洗。 这些家族的直系亲属,在乱战之中全部丧生,家族的辉煌和荣耀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第126章 两淮盐政 对六大盐商的查抄行动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共获得银两一千八百万两,黄金八十六万两。 此外,还查获了记录了这些盐商多年的经营情况的五十多本账册,接管了四百多家店铺和六十万亩田产。 在查抄过程中,还发现了无数的地契和珠宝,也有少量的唐宋字画。这些珠宝价值连城,每一件都闪耀着诱人的光芒。地契则代表着大片的土地和财富,为朝廷的未来发展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为了保护这些财物,巩永固将白山升为督标营统领,率三千人在扬州府看护银两,升石俊为督标营副统领,率两千人押送账册、黄金及盐商的部分家属赶往松江府。 翌日天亮,盐商居住区的巷子内外全是督标营守卫。 直到中午,两淮盐运使白源深和扬州知府徐中终于得知了盐商被朝廷突然抄家的消息。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使他们心中一惊,二人约定一起赶往督标营,希望从督标营统领巩永固那里打听到更详细的消息。 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督标营时,巩永固正端坐在营帐中,神态严肃。白源深和徐中急忙上前行礼,巩永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坐下。 “白大人,本督奉旨来江南筹饷,今日有些疑惑,正想请你来解答。”巩永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白源深心中一紧,连忙恭敬地回答:“大人请讲,下官定当知无不言。” 巩永固直视着白源深的眼睛,问道:“白大人,每年两淮发放盐引多少?盐课岁入又是多少?” 白源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大人的话,两淮发放的盐引数量之前在五十万引左右,最近两年为三十余万引,而盐课岁入则大约在六十万两白银左右。” 巩永固微微颔首,继续问道:“那么盐场每年产盐多少?” 白源深不敢有丝毫隐瞒,回答道:“所有盐场每年产盐两千万担,也就是两亿斤。” 巩永固听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呵斥道:“我大明开国之时,每引盐为200斤,而如今每引盐却涨至450斤。按照三十万引来计算,那就是一千多万斤。然而据本官所知,盐商们拿到的盐引却不足十万引,那么其余的盐究竟去了哪里?” 白源深被巩永固的气势所震慑,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支支吾吾地回答:“大人,南京的勋贵们个个都来索要盐引,他们权势滔天,下官实在是不敢不给啊!”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沉声道:“这些勋贵们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公然插手盐政!白大人,你作为两淮盐运使,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制止这种行为吗?” 白源深低头不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那些勋贵们的势力庞大,他一个小小的盐运使又能如何抗衡呢? 巩永固紧盯着白源深,继续追问:“白大人,你既已提及每年放出的盐引数量达到三十万,那么,盐场每年额外生产的一亿多斤盐,又是如何处理的呢?这些盐究竟流向了何处?” 白源深被问得张口结舌,额头上冷汗直流:“大人,余盐卖给……低价卖给勋贵和盐商了!” 他深知这个问题涉及到盐政的核心,也是朝廷一直想要查明的真相。然而,他身在其中,却无力改变这一切。 白源深是万历四十七年的进士,在地方为官十多年后,由于政绩卓着,被朝廷选拔到两淮盐运这个重要的位置上。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可以大展拳脚、为国为民的机会,然而,刚刚到任,他便陷入了无尽的烦恼和纠结之中。 每天,不断有盐商前来巴结,他们的目的都是希望能够从白源深这里获得盐引之外的食盐。这些盐商们背景复杂,势力庞大,他们通过各种手段,软硬兼施,让白源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开始,白源深坚决不答应这些盐商的要求,他深知这是违反朝廷规定的。然而,他的师爷却告诉他,前任盐运使就是这么做的。 而且,江南地区有两千万人口,每人每年四斤盐,那就是八千万斤盐。如果白源深不肯答应盐商们的要求,他们就会联合起来,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资源,将他扳倒,然后换一个听话的人来接替他的位置。 勋贵们对盐引的贪婪索取已经达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他们不仅不按照朝廷的规定上交盐引,甚至公然违反制度,让一些盐引在市面上被反复使用,形成了严重的黑市交易。 盐政司面对这种局面,也感到束手无策,往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展。 大盐商们虽然不敢像勋贵们那样公然违反规定,但为了能够获得更多的食盐,他们不得不采取行贿等手段,从盐场直接购买食盐。 这就导致了另一个问题:购买了盐引的中小商人,常常不能及时领取到食盐。等到他们终于领到了盐,市场上的食盐已经充足,价格自然也会下降,使得他们的利润大幅缩水。 这种情况愈演愈烈,盐引的销售量逐年减少,盐政司的收入也因此大受影响。 面对这样的局面,白源深深感到无力回天。他心中清楚,这些问题并非一日之寒,而是长期积累下来的顽疾。 然而,作为两淮盐运使,他无法直接将这些问题反映给总督大人。他知道,总督大人虽然权力巨大,但勋贵们在朝廷中的地位同样不可小觑。如果贸然提及这些问题,很可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当然,白源深也明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盐政的颓势将无法挽回。 巩永固站在厅堂之上,目光如炬,声音冷冽如冰:“今日,本官亲自查抄了六家盐商家,发现了一本详细记录行贿官员的账册。在这本账册上,两位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些年来,你们通过盐政之便,收受了不少不义之财啊!” 此言一出,徐中和白源深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巩永固查得如此清楚,更没想到巩永固会如此直接地指出他们的罪行。 第127章 曹化淳生气了 巩永固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缓缓道:“不过,本官也明白,你们两位也确有诸多为难之处。七天之内将近三年所收赃银退出一半,交给卢公象升,本官不再追究。但是,两淮盐政之事,已经到了必须整顿的地步。” 他稍微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为了两淮盐政能够持续、稳定且健康地向前发展,本官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请卢公出来署理两淮盐政一段时间。相信以卢公的能力和威望,必定可以引领两淮盐政脱离当前的困境,重新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徐中和白源深听到这番话,心里虽然感到有些不甘心和失落,但也清楚巩永固这样做完全是从大局出发所做出的决定。 他们明白,巩永固现在的处理方法已经是当下所能得到的最佳结果了。 因此,两人都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全力支持巩永固的决策安排,并郑重许诺今后必将坚守自己的岗位职责,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巩永固看到他们如此表态,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了他们的承诺。 卢象升一路上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扬州府。 此时,巩永固早已在府衙的议事厅内等候多时。只见巩永固眼神坚定,毫不掩饰地道出了自己的难处:“卢公,两淮盐政近年来可谓是乱象丛生啊!本官虽有心整顿,却实在是力不从心呐。不知卢公是否敢于暂时署理两淮盐政使一职,来整顿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呢?” 卢象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老夫一生都在为国为民,哪怕是面对死亡也毫不畏惧,又岂会害怕整顿盐政这样的大事?有何不敢!” 巩永固听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点点头说道:“卢公果然英勇无畏,令人钦佩!只是这两淮盐政牵涉甚广,其中不乏一些有权有势的勋贵,处理起来还需多加斟酌,务必考虑周全才行。” 接着,巩永固继续说道:“为了帮助卢公顺利开展工作,我将派遣巩辉所率领的一千督标营听从你的调遣,全力协助你整顿盐政。另外,你的老朋友许德士也将会赶来支援你,相信有他的帮忙,事情一定会进展得更加顺利。” 听到这里,卢象升心中暗喜,有了这些助力,他对于整顿两淮盐政更有信心了。 卢象升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拱手道:“驸马爷如此信任,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巩永固继续道:“徐中、白源深这三年间,收受贿赂,从盐商们手中至少取走了三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本是民脂民膏,却落入了他们的私囊。我已命他们退出一半,交于你作为办事经费。希望卢公能善用这些银子,整顿盐政。” 卢象升听后,大喜过望。有了这些银子作为后盾,整顿盐政的工作将更加顺利。 他再次拱手道:“驸马爷英明,老夫一定竭尽心力,将这些银子用在刀刃上,确保两淮盐政的整顿工作取得圆满成功!” 随后他去市场上采购了很多物品,准备带回去送给公主。又取了三幅字画,准备在遇到麻烦时送给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 巩永固曾听曹化淳说过韩赞周酷爱字画。 当巩永固回到松江府梅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曹化淳面色铁青、神情严肃的坐在客厅里等着他。 他的出现让巩永固感到一丝不安,因为曹化淳通常不会如此失态。而此刻,他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一种威严和愤怒。 巩永固走进客厅,小心翼翼地看着曹化淳。 曹化淳的眼神严厉而冰冷,仿佛能穿透巩永固的内心。 他用低沉而带着怒气的声音说道:\"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吗?两淮盐政,那可是朝廷的经济命脉啊!你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去插手呢?还有那些扬州盐商,他们背后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岂是你说要抄家就能抄家的?\" 巩永固听了这些话,顿时懵了。 他没想到曹化淳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行动。 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悄悄地解决这个问题,但现在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 曹化淳的语气中充满了责备和失望,继续说道:“你以为自己手握重权,就可以任意妄为吗?你可曾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一旦引起盐商的反弹,甚至引发更大的社会动荡,你如何承担这个责任?” 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倾泻而出:“你知不知道,你扣押张拱日后,有多少勋贵的眼睛在盯着你!你知不知道两淮盐政的背后有多少勋贵!他们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解决问题吗?你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 曹化淳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巩永固的心头,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微微躬身,语气谦卑地说:“曹叔,您请坐,请坐。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都是为了朝廷的长远打算吗?实在是有些急切了,还望您海涵啊。” 曹化淳的目光落在巩永固那满是赔笑的脸庞上,他心中原本的怒火,在巩永固的这番言辞和态度下,稍稍平息了一些。 但他仍然板着脸,严肃地说:“你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交给皇上处置了。” 巩永固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曹叔教训得对。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还请曹叔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感激不尽。” 曹化淳哼了一声,说:“你最好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要再冲动行事了。否则,就算有我在,也救不了你。” 说完,他便坐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长叹一声,似乎也在为巩永固的这份心意感到无奈,语气变得稍微温和:“驸马呀,朝廷之事,错综复杂,非你一人之力所能左右。” “许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也不是你觉得对朝廷好就能做的。作为朝廷的一员,我们首先要学会的,就是自保。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更好地为朝廷服务,为陛下尽忠!” 第128章 温馨时刻 巩永固心中一凛,他知道曹化淳这是在提醒他,查抄盐商家的事情已经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如果没有曹化淳的帮助,他恐怕难以在朝中立足。 他急忙应道:“曹叔教诲得是,侄儿受教了。侄儿知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有些冒失,但也是为了朝廷的财政考虑。曹叔,侄儿这次在扬州府特意为您选购了一些物件,希望能够聊表心意,请您笑纳。” 说完,他挥手示意,几名士兵应声而入,抬着三个精致的箱子摆放在曹化淳面前。他指着第一个箱子说:“曹叔,这第一个箱子里全是上好的丝绸布匹,听说扬州的丝绸最为出名,侄儿特意为您挑选的。” 接着,他又指向第二个箱子:“这第二个箱子里有几件珠宝、瓷器,还有茶叶和扬州特产的糕点,都是精心挑选的。” 最后,他走到第三个箱子前,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和三幅字画:“曹叔,这是侄儿为您准备的银票,您可以在京城随意使用。还有这三幅字画,分别是唐朝阎立本的《萧翼赚兰亭》图、韩滉的《五牛图》以及宋代李唐的《万壑松风图》,都是侄儿在扬州府精心挑选的,希望曹叔能够喜欢。” 曹化淳看着眼前的这些礼物,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他感觉巩永固这次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向他示好,也是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微微颔首,表示接受。 曹化淳看了看,不经意地翻了翻说道:“难为你还记得咱家!” 巩永固道:“曹叔待在下如子,在下当然视曹叔为父。曹叔老迈之时,在下必尽人子之道!” 曹化淳浑身一颤,转过身默默地看着巩永固,巩永固坦然地与他对视。 曹化淳又转过身,道:“罢了,你能有这份心意,咱家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些东西送给公主吧,咱家取二十万两银子和一幅画,这就去南直隶见韩赞周,为你解决后顾之忧!” 说着,他从第三个箱子里取出《万壑松风图》和二十万两银票。 “你立即上奏朝廷,表示将押送抄偷税的盐商家产四百万两赴京,湖州查抄的盐商家产待茅元仪返回松江府,也立即押送回京!四百万两,朝廷那些个官员们当然不信,但他们不会说的,否则朝廷认为江南繁华可以加税,势必影响他们的利益!” 曹化淳离开后,巩永固取出纸笔,写下一行字:盐商偷税,查抄得银七百万两,即日分批送往京城。 他没有立即押送银子回京,这得等茅元仪回来再说。 他匆匆带着那几箱礼物前往后堂。他的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难得的轻松与喜悦,似乎已经将之前的紧张与不安抛诸脑后。 走进后堂,只见公主正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教着四个孩子读书。 四皇子朱慈炤年岁最大,他聪明伶俐,加上田贵妃之前也教过他一些书,因此每次总是第一个背诵完毕,他得意地扬起小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见巩永固进来,公主忙放下手中的书本,迎上前来。她轻声道:“曹大人已经走了吗?” 巩永固点点头,微笑着说:“是啊,曹大人已经离开了。不知不觉我们来江南已经七个月了,转眼间就要过年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忙于公务,很少能陪你们好好地玩一玩。今天我想我们一家人出去转一转,如何?” 公主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有些犹豫地说:“你们出去倒是无妨,可是我……怎么能随意出门呢?” 巩永固闻言,笑道:“你之前不是女扮男装出去过吗?现在还可以的!而且今天我们去松江府的演武场,那里人多热闹,又有你最喜欢的骑马射箭,你肯定会喜欢的。” 公主听了巩永固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巩永固的提议。 于是,巩永固一家来到了松江府的演武场。这里宽阔平坦,四周绿树成荫,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马场,供人们骑马射箭练武之用。 巩永固亲自教四个孩子骑马射箭,他耐心地讲解着每一个动作的要领,孩子们也学得非常认真。 特别是四皇子朱慈炤,他年纪虽小,但天赋异禀,很快就掌握了骑马射箭的技巧,赢得了巩永固的连连称赞。 公主则在一旁观看,她看着巩永固和孩子们在演武场上欢快地玩耍,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巩永固和公主在松江府的演武场上,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媚,为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暖意。 巩永固走到公主身边,轻声说:“乐安,我们来赛马如何?看看谁的骑术更胜一筹。” 公主闻言,眼中也闪过一丝兴奋。她向来喜欢骑马,而巩永固的骑术在江南也是出了名的。她微微一笑,说:“好啊,那我们就来比比看。” 于是,两人各自挑选了一匹骏马,准备开始比赛。巩永固骑的是一匹黑色的骏马,名为“追风”,它四蹄生风,速度极快。而公主则骑了一匹白色的马,名为“飞雪”,它毛色如雪,身姿矫健。 比赛开始前,巩永固向公主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先走。公主微微一笑,便策马扬鞭,率先冲了出去。她的骑术确实不凡,只见“飞雪”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在演武场上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土。 巩永固见状,也不甘示弱。他轻轻一夹马腹,“追风”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迅速追了上去。两匹马在演武场上疾驰,一时间难分伯仲。 公主感受到了巩永固的追赶,她更加努力地挥动着马鞭,想要拉开与巩永固的距离。然而巩永固的骑术实在太过精湛,他总能在关键时刻追上公主。两人就这样在演武场上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周围的孩子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欢呼起来。他们为公主加油,也为巩永固喝彩。巩永固和公主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更加投入地比赛着。 最终,巩永固故意让公主超越了自己,赢得了比赛。他策马来到公主身边,微笑着伸出手来。公主也微笑着伸出手,与巩永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大人,李大当家的求见!”一名士兵突然疾步而来,打破了演武场的宁静。 巩永固正和公主以及孩子们沉浸在赛马后的欢笑中,听闻此言,他迅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第129章 优厚俸禄 因为督标营的主力留在了扬州府,魏知策、梁佐等人又跟随茅元仪前往湖州,巩永固身边的士兵几乎全是梁山过来的新兵。 他们习惯性地称李青山为“大当家”,这是他们在梁山时的称呼,即便现在加入了朝廷的军队,这个称呼依旧难以改变。 巩永固挥了挥手,示意士兵退下,然后转向乐安,低声说道:“李青山来了,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先带孩子们回去,我稍后就来。” 乐安点了点头,她明白巩永固的意思,便转身准备带着孩子们离开。然而,巩永固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别急,等我见完李青山再走。” 话音刚落,李青山和一个中年人提着鸽笼走进了演武场。他们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巩永固松开了乐安的手,大步上前迎接。 “李将军,这位可就是你提到的张先生?”巩永固看着李青山身边的中年人,猜测道。 李青山点了点头,介绍道:“正是,这位是张万钟先生。他精通养鸽之术,能够训练出优秀的信鸽。我想他一定能够帮到大人。” 张万钟也向巩永固拱手致意,恭敬地说:“老夫久仰驸马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是英气逼人,豪气冲天!” 巩永固的脸上洋溢着和煦的微笑,他向张万钟回了一个礼,然后转向这位老者,眼中闪烁着好奇与尊重。 他温和地问道:“本督听闻李将军提及,老先生您在养鸽方面有着独到的技艺,甚至能训练信鸽传递消息。我颇感好奇,不知老先生您认为在传递信息时,是雄鸽更为合适,还是雌鸽更佳?另外,我也很想了解,这些信鸽一天之内能飞多远呢?” 张万钟听了巩永固的问题,微微颔首,带着一种自豪的微笑解释道:“巩大人,雌雄鸽子在飞翔时往往不会一同行动。” “雌鸽的飞行距离较为有限,通常不会超过百里。而雄鸽则不同,它们拥有更为出色的飞行能力,甚至能在一天之内飞越数千里之遥。” “鸽子这种生物,它们对于巢穴有着极深的眷恋,所以在飞行的途中几乎不会停留,这也正是它们能成为传输军报的理想之选的原因。” 一旁的李青山听了张万钟的解释之后,也情不自禁地插话说道:“张老先生说得真是太对了!就拿从梁山到松江这一段路程来说吧,两者之间相隔足足有一千多里!” “如果我们选择骑马前去的话,那么即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恐怕也至少得花费个八九日左右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如果飞鸽传书,是不是只要一天?” 张万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李青山的说法:“只需要将信笺绑在鸽子的腿上,然后放飞它,让它自由飞翔,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一天之内就能顺利抵达目的地!” 然而,巩永固对于信鸽的神奇能力仍有些许不解,他继续追问道:“张老先生,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老先生能否为我解答。这些鸽子是如何能够准确地找到目的地,识别路途的呢?” 张万钟微笑着解答道:“巩大人,无论何时何地,鸽子总是能够找到自己的巢穴,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比如老夫现在放飞的这只鸽子,即使现在离家千里,也能准确地找到它在我山东家中的巢穴。” “如果您想用鸽子传递消息,只需在此地建立一个新的鸽巢,让鸽子熟悉这里的环境。半个月后,李将军将它带到梁山,它就能记住这条路线,成为您传递消息的得力助手了。” 巩永固听罢张万钟的解释,心中大喜:“如此,本督可与千里之外的很多人联系了!” 张万钟摇摇头:“大人,老夫此次带来的虽然有四类八对鸽子,但能做信鸽用的只有三对。不过,鸽子每年可繁殖三到八次,每次两只,每个周期五十天上下。明年今日,至少有二十只供大人使用!” 李青山笑道:“老先生在路上告诉我,有两对信鸽这一两天就会下蛋,二十天后应该就有两对信鸽,一个多月后末将就可带到梁山了!” 巩永固满脸笑容地对着李青山与张万钟喊道:“来来来!快跟我去梅园走走。” 一行三人有说有笑地朝着梅园走去。当他们来到梅园中的一座亭子时,便相继坐了下来。 巩永固让下人把飘香楼的酒菜送到亭中,待酒菜摆放好后,三个人就边吃边聊了起来。 其间,张万钟详细地向巩永固介绍了有关信鸽的一些事情,比如怎样挑选出适合训练的鸽子、如何增强鸽子的归巢意识、还有怎么通过鸽子来传递消息等等。 巩永固听着这些新鲜有趣的知识,脸上露出兴奋之色,时不时地点头称赞,表示非常认同张万钟所说的话。 经过一番深入的交流,巩永固认为张万钟是一位能够精心训练、严谨管理鸽群的专业人士。因此,巩永固决定给予张万钟充分的信任和重视。 他郑重地对张万钟说:“张老先生,陛下曾经许我可任命七品官二十人。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任命您为七品掌牧官,负责全面训练和管理我这里的所有信鸽。” “您的职责重大,我希望您能够发挥您的专长,让这些信鸽成为我们传递信息、联络四方的得力助手。”巩永固补充道,“年俸六百两银子。” 张万钟愣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说:“大人,这实在是太多了。我朝一品官年俸也不过一千石粮,折合银两五百多两。而我不过是在闲暇之时,为您养一养鸽子,怎敢领取如此丰厚的俸禄呢?” 巩永固微笑着摇摇头,说:“老先生不必过谦。信鸽的作用巨大,只有您才能够胜任这个职位!” 张万钟听到这里,深深地鞠了一躬,说:“多谢大人信任,我必定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第130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随后几天,巩永固和乐安公主日日带领四个孩子前往演武场练习箭法,李青山也在场指导他们骑马。 在春节前的一个清晨,阳光洒在松江府的石板路上,泛起微微的金光。此刻,青浦知县的马车缓缓驶入城中。万安今日亲自前来松江府,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透露出一种决心。 马车停下,万安踏出车厢,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他今天的使命。 不久前他为了讨好总督大人,一时冲动接下了征地五万亩并建房四万间的任务。 万安原本打算效仿华亭知县杨廷麟,动员当地的士绅和富商捐地捐银。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未如他所愿,尽管他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但募集到的银两却连征地所需都远远不够。幸运的是,县衙里尚有几万两余银,这才使得征地的工作勉强得以完成。 当万安硬着头皮开始筹备建房事宜时,他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 由于华亭县的大兴土木,木材的价格水涨船高,这使得原本就紧张的资金更加捉襟见肘。别说完成四万间房的建造,就连一千间房都显得遥不可及。 面对这样的困境,万安深知自己无法独自承担。 在梅园里,万安支支吾吾地陈述着自己的困境。 巩永固见状,心中已然明了。他深知万安为了这项工程付出了极大的努力,也明白他此刻的尴尬与无奈。 巩永固轻轻叹息一声,随后主动提出给万安二十万两银子用于修建军营。 修建两万人军营的成本不过八九万两,但考虑到木材价格的上涨以及万安所面临的困境,他愿意多出一部分资金来支持这项工程。 巩永固没有出这笔钱,他和万安一起到通宝钱庄找大掌柜叶佑取。 他知道,通宝钱庄在青浦有一家分店。通宝钱庄出这笔钱,并不亏。 万安离开后,气氛显得格外庄重。叶佑将巩永固请进了后堂,二人坐下,开始了一场关于通宝钱庄的深入讨论。 巩永固从袖中取出一叠地契,摊开在桌上,对叶佑道:“叶掌柜,经过深思熟虑,本督认为将通宝钱庄与扬州府盐商旗下的七十家钱庄合并,共同组建通宝银行,将是未来发展的最佳策略。通宝钱庄目前作价一百万两,而你作为创始人之一,所持有的两成股份,便是二十万两白银。” 叶佑听到这个数字,不禁愣住了。几个月前,他作为通宝钱庄的老板,每日辛勤劳作,只为维持钱庄的运营。 那时的通宝钱庄,净资产才堪堪四万两白银。 然而,巩永固的加入,不仅为钱庄带来了新的生机,更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使得他的资产翻了数倍,达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巩永固见叶佑愣住,微微一笑,继续道:“当然,通宝银行的成立并非易事。扬州盐商的五家钱庄和七十二家店铺,经过本官的评估,其估值高达二百八十万两。” “此外,本官还将额外投入黄金四十六万两,折合白银便是四百六十万两。这样一算,加上本官原有的股份,我将占据通宝银行七成的股份。” “而萧家愿意将其所有店铺折价一百万两银子,占得一成股份。盐商李波出资九十万两占一成,陈宣出七十万两,与你共同占据剩下的一成股份。” 叶佑听罢,心中震惊不已。他没想到巩永固竟然有如此魄力,能够在短时间内筹集到如此巨额的资金。 他点点头道:“巩大人,小的就一句话,你让咋办就咋办!” 巩永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叶佑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通宝银行由理事会负责重大决策,你担任理事兼经理,负责日常经营。理事会组成人员,本官出七人,萧家、李家、陈家各出一人。理事由银行发放工资。” “你虽然百分股份只占其二,但分红百分可占其五!” “总督衙门建立后,账就从银行走,总督衙门属官、督标营将士工资发放、抚恤也从银行走。眼下,你需要兴建银行总店,地下一层,地上两层。” “然后对分店店铺进行改造,所有分店店铺全部改成分行,统一外观。每府设一支行,管理该府内分行。” 叶佑思虑片刻道:“大人,你让小的管理上千万两银子,小的都感到困难。至于分店店铺改建,千头万绪,还请大人请人来帮小的办理!” 巩永固看了看已经五十多岁的叶佑,点头道:“也罢,本督先去找人谈谈。” 巩永固匆匆赶回梅园,心中已有了明确的计划。他踏入那间一直用来软禁李波和陈宣的房间,见到两位商人时,脸上露出了几分关切的神色。 “两位这些天过得可好?”巩永固的语气中充满了关切,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 陈宣听到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他苦笑道:“大人,您就别拐弯抹角了。您想要我们做什么就直说吧,我们都答应,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了!” 巩永固微微颔首,他明白陈宣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于是缓缓开口:“陈兄,你这是什么话!” “本督对你们一直视为兄弟。前些日子,扬州府八大盐商除了你们两家,都已经遭到了清算。除了萧家主动与我们合作外,陈瑜聚众反抗被当场处死;汪子轩激烈反抗,结果导致家族被灭;马家、杨家和鲍家也因反抗,直系亲属在乱战中全部丧生。” 听到这些消息,李波和陈宣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面如死灰。他们心中清楚,这些家族的覆灭,就是对他们自己的警示。 巩永固见状,继续说道:“本督之所以将你们软禁于此,并非想要为难你们。我是以你们为兄弟,所以你们两家才没有受到任何冲击。现在,我要问你们,对于未来的路,你们有何打算?” 李波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此时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果断地开口:“大人,小的愿意献出五十万两银子,以表对朝廷的忠诚。” 陈宣也连忙附和道:“小的也愿意献出五十万两银子,只求大人能够保护我们家族的安全。” 巩永固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好,本督已经记下了。两位,我们通宝钱庄即将升级为通宝银行,需要增加资金到一千万两,而现在还差一百六十万两的缺口。所以,我想请问两位,你们两家,谁家愿意出九十万两银子?” 第131章 启发茅元仪 李波和陈宣听到这个数字,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们面面相觑,心中都明白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他们的家族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巩永固见状,并不急于逼迫他们做出决定,而是哈哈一笑,轻松地说道:“既然两位还没想好,那本督就先走了。” “毕竟,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需要你们深思熟虑。不过,请放心,无论你们做出什么决定,本督都会尊重。” “过两天,我再来看望你们,到时候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听到巩永固的话,李波心中一动,他明白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忙道:“大人,小的愿意出九十万两银子!” 陈宣见李波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只能说道:“小的愿意出七十万两银子。” 巩永固听到两人的回答,哈哈大笑,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这才是本督的好兄弟!有你们的支持,通宝银行一定能够蒸蒸日上,成为整个江南地区的一大巨头!本督在这里先谢过两位了!” “本督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两位担任我们通宝银行的理事,协助银行进行重要决策。此外,我还想了解,两位之中有谁愿意更进一步,担任银行的协理,协助叶佑处理银行事务?” 李波敏锐地觉察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他觉得这可能会是对他家族的一次重大提升的机会。因此,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大人,小的愿意担任协理,为通宝银行出力!” 巩永固听到李波的回答,大喜过望。他立刻让人取来酒菜,与李波和陈宣细谈银行的建设与发展。这一谈,就是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离开梅园后,李波马不停蹄地赶赴通宝钱庄,一心只想尽快与叶佑商议要事。 而当李波和陈宣准备离开松江府,返回扬州府之际,巩永固竟然亲自前来送行。 他紧握着两人的手,言辞恳切地再三嘱咐道:“此次前往扬州,切记要按照规矩办事。一定要通过正规途径购买盐引,合法贩盐,万万不可触碰走私私盐这条红线!” 就在此刻,茅元仪率领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从湖州归来。这支军队共有四千名骑兵,他们一路上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回松江府。 在这些骑兵中间,有一千二百名骑士的马背放置着一箱箱沉甸甸的金子,每箱足有五百两之重;而其余三千八百名骑士的马背则放满了白银箱子,同样也是每箱五百两。 茅元仪身先士卒,率先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身影高大挺拔,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但却掩盖不住他那疲惫不堪的神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仿佛经历过一场生死考验一般。随着他下马的动作,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彻整个空旷的街道,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渐渐远去。 然而,茅元仪并没有停下脚步。他甚至来不及稍作休息,便步履匆匆地朝着梅园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急切,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某人。 在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巩永固的期待和急于分享的消息。 走进梅园,茅元仪一眼便看见了正在庭院中品茶的巩永固,他急忙走上前去,兴奋地开口道: “驸马爷,你可知道那些盐商的富有程度简直令人咋舌!下官今日查抄了九家盐商,所获的财物竟超出了将近一千万两银子,除此之外,还有六十多万两黄金以及堆积如山的珠宝和遍布城中的店铺、二十多万亩地契!扬州府的那些富商,想必更是富可敌国了吧!” 巩永固听了茅元仪的话后,微微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反问道:“茅大人,那你觉得这些银子应该如何处置呢?” 茅元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今朝廷正是急需用银的时候,无论是边关战事还是赈灾救济,都离不开银两的支持。因此,自然应该将这些银子全部运往京城,以供朝廷使用。” 巩永固微微皱起眉头,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紧紧地盯着茅元仪。过了片刻,他才慢慢地开口说道:“茅公,以你之见,当今圣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茅元仪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怔,他不明白巩永固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还是迅速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答道:“当今圣上天资聪颖,智慧非凡,胸怀远大志向,一心渴望重振大明雄风。他刚登基不久,便毅然铲除了权倾朝野的魏忠贤,展现出了果敢坚毅的一面,可谓是一代有为明君啊!” 巩永固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紧接着,他又继续追问:“那么,对于袁可立、孙承宗、袁崇焕、孙传庭和卢象升这些人,你又是如何评价的呢?” 他的语气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深意。 茅元仪沉思片刻,回答道:“他们皆是当世人杰,忠心为国,一心为朝廷效命,为大明江山稳固立下赫赫战功。” 巩永固再次问道:“茅公,这些人现在何处?” 袁可立已经逝去,孙承宗赋闲,袁崇焕被杀,孙传庭被关,卢象升若不是巩永固相救,此时也已殒命。 茅元仪脸色突变,说到这里,他哪里还不明白巩永固的意思。 巩永固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你再仔细想想,你觉得今上到底如何呢?” 茅元仪听闻此言,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开始回想与圣上接触的种种经历,以及朝中官员对圣上的评价。 他意识到,虽然圣上聪明勤政,但近年来朝廷的种种问题,如官员腐败、边患不断、民不聊生等,似乎并未得到根本的解决。 巩永固神色凝重,他缓缓地说道:“我的意思是,虽然我们应该将一部分银子送入京城,但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必须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比如,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以应对海上的威胁;建立军械所,生产先进的武器,以装备我们的军队;办一所学校,培养更多的人才,为朝廷和国家注入新的活力。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银子,所以我们不能将所有银子都送入京城。” 第132章 争议 茅元仪听后,面色凝重地陷入沉思之中,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表示认同道:“驸马爷您说得太对了,咱们一定要替国家的将来好好谋划一番。这笔银子,绝对不能浪费,必须花在最关键的地方,给朝廷和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 经过反复权衡利弊,茅元仪与巩永固最终下定决心,决定将留在湖州的一千万两银子分成四批运输,其中七百万两运往京城交差,以保证朝廷能获得及时的财力支援。 而对于扬州府以及湖州府所查抄的六七百家商铺,巩永固则提议由总督府出面组建四大商社——大明丝绸商社、大明茶业商社、大明瓷业商社以及大明布业商社。 这些商社将整合当地优质的丝绸、茶叶、瓷器和布料资源,实现统一的生产和销售管理。 关于利润分配问题,他们也做了详细规划:朝廷和总督府各自享有三成收益;船厂可得两成;而巩永固和茅元仪则各取一成。 如此一来,既可以保证国家和地方政府的利益,又能推动产业发展,同时也给予了个人合理的回报。这种利益共享的模式,有望激发各方积极性,共同为国家繁荣做出贡献。 巩永固接着说道:“茅公啊!你可以先利用湖州查抄而来的那整整三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去修建一座规模极其宏大的造船厂。这个船厂生产用于商业贸易往来的普通商船,也得能够制造出足以抵御外邦敌人入侵、帮助咱们夺回失去领土的强大水师船舰才行呐!” 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把深邃的目光投向了窗外,似乎透过那片透明的玻璃,已经亲眼目睹到了未来大明朝辽阔海域之上一派繁荣昌盛的美好景象。 紧接着,他又语气坚定地补充道:“等到了后期呢,咱们再把大明商社旗下各个分号店铺所获得的整整两成纯利润统统都集中起来,持续不断地投入到这座船厂的进一步建设以及日常运作当中去。如此一来,就可以让整个项目形成一种健康良好且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循环啦!” 巩永固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茅元仪,解释道:“船厂的建立,不仅仅是为了商业利益。更重要的是,它将大大加强我们大明的海防力量,使得我们的海域更加安全,百姓的生活更加安宁。” 茅元仪接过银票,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他赞同地点了点头,补充道:“巩大人所言极是。船厂的建立,除了加强海防,还能为我们大明朝带来无数的就业机会。百姓们有了工作,生活水平自然提高,地方的繁荣也会随之而来。这种良性循环,将使我们江南地区更加繁荣昌盛。” 巩永固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茅公,你在东北担任过觉华水师副总兵。江南水师建成后,你将是当仁不让的江南水师总兵。我相信,在你的带领下,我们江南的水师将成为大明朝最强大的海上力量。” “本官经过深思熟虑,准备将湖州、扬州两地累计五十多万亩的肥沃田产全部用于粮食种植。”巩永固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具有穿透人心的力量,“此举旨在确保我朝的粮食供应,为国家的稳定打下坚实的基础。同时,我们还将在松江府、湖州府、扬州府等地建造大型的粮仓,以储备充足的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稍作停顿,巩永固继续道:“为了提升军事实力,本官计划在松江府青浦县设立内军械所、制造总局和铁厂,这些地方将成为我们制造先进武器装备的基地。同时,为了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我们还将建立学校,培养新一代的工匠和学者。” “此外,为了促进商业和手工业的发展,本官在华亭县计划创办报社、银行、织布局和纺织厂等。”巩永固继续说道,“这些机构将为我们的经济注入新的活力,推动社会的繁荣和进步。” “而在上海县,我们将建立通商口岸,海关和船厂等。”巩永固的语气更加激昂,“这将使我们的城市成为连接海内外的枢纽,吸引更多的商人和外国友人前来交流贸易,推动我国的对外开放和国际贸易的发展。” 巩永固在江南查抄盐商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朝廷,而此刻,正值陈子龙在京中积极活动,力图在朝中为巩永固争取更多的权益和话语权。 消息传至京城,朝廷上下议论纷纷。然而,在这股议论的浪潮中,除了三个年轻的给事中,因对巩永固的举措持有异议而毅然上书朝廷表示反对之外,其余的大臣们却都选择了沉默。 崇祯帝收到这些奏折后,心中颇感复杂。 他明白巩永固查抄盐商的行为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他更看重的是巩永固为朝廷筹集银两的能力。因此,对于这三个给事中的奏折,他选择了留中不发,既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也没有严厉斥责。 几天后,崇祯帝收到了巩永固的奏疏。在奏疏中,巩永固详细汇报了查抄盐商的情况,并承诺将先后向京城运送七百万两白银。 这一消息让崇祯帝大喜过望,他深知朝廷目前的财政状况紧张,急需大量银两以解燃眉之急。而巩永固的这一举措,无疑为朝廷带来了极大的希望和助力。 在崇祯帝看来,历任应天巡抚都无法增加江南税赋,巩永固到任不到一年,就能为朝廷筹集近八百万的银子,何其难得! 查抄盐商的行为虽然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只要能为他筹集到足够的银两,解决朝廷的财政危机,那么这些争议都不足为道。 远在襄阳的杨嗣昌也上书朝廷,支持巩永固。 此时,杨嗣昌所执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战略正进入最为关键的阶段。这一战略旨在通过布下严密的防线,将反贼一网打尽,但这一计划的成功实施需要大量饷银的支撑。 在这个节骨眼上,巩永固为朝廷筹集银两的举措无疑为杨嗣昌的战略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他自然对巩永固充满了感激之情,并毫不犹豫地表达了对他的支持。 第133章 朕就依你所言 就在杨嗣昌忙于战略部署之际,他的儿子杨山松从松江府归来,带来了巩永固的口信。 据杨山松所述,巩永固提醒他注意张献忠的动向。这位狡猾的反贼如果突然消失,那么极有可能是为了策划一次重大的攻击。而襄阳,作为战略要地,很可能会成为张献忠的目标。 杨嗣昌闻听此言,不禁摇了摇头:驸马到底年轻啊,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张献忠都没有进攻襄阳的理由。 尽管如此,杨嗣昌对巩永固派自己的儿子前来传信还是心生感激的。 崇祯十三年的春节过后,张万钟带来的信鸽果然有两对先后孵化成功。半个月后,巩永固、茅元仪带着魏知策、崔恒、任七及三千骑兵赶赴湖州,亲自押送首批二百万两银子赴京。 经过山东时,将一对鸽子交给任七带到山上,以便日后互通有无。同时,巩永固吩咐任七,在山东招募工匠,返程时将他们带到松江府。 任七大笑道:“大人不知,我梁山在沂州崮乡设有别寨,能开炉大铸铳炮。临清匠户贾望山是匠户头领,手艺很高。” 巩永固问道:“别寨有匠户多少?饷银多少?” 任七道:“匠户有四五百,饷银一年有十两银子吧。” 巩永固摇头道:“还是太少,你告诉李青山,匠户多多益善!他们到松江府后,每人每年不少于二十两银子!家属也可以跟着去松江府,将来都会安排做事拿银子!” 任七神色凝重道:“大人,我等一定尽心尽力!” 一路无事,来到京城。巩永固为免与京营再次发生冲突,在城外扎营。 自己和茅元仪带着朱慈炤入城,面见崇祯帝。 时光荏苒,数月转瞬即逝。崇祯帝宛如历经千古沧桑般,面容变得无比憔悴,岁月如刀,在他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当朱慈炤的身影映入眼帘时,崇祯帝那疲惫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温暖与笑意。他微微颔首,向身旁的王承恩示意,让他引领朱慈炤前去拜见田贵妃。 得知巩永固和茅元仪运来了整整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后,崇祯帝那张原本紧绷着的脸终于放松下来,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与此同时,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温和,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激之情:“两位爱卿真乃国之重臣、股肱之臣啊!你们能够心系朝廷安危,朕实在是感到无比欣慰。” 然而,这种喜悦的情绪仅仅只维持了片刻而已。 很快,崇祯帝便又想起了近期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令人头疼不已的事情,他的眉头再次紧紧皱起,内心深处更是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忧虑之情。 只见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许久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巩永固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崇祯帝的表情变化,见皇帝突然间沉默不语,他便猜到了几分缘由。 巩永固连忙走上前去,一脸关切地问道:“陛下,不知您因何事发愁?如果陛下信得过微臣,不妨将心中的烦恼告知于我,兴许微臣可以替陛下排忧解难呢。” 崇祯帝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巩永固,缓缓地说道:“半年前,兵科给事中向朝廷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建造三千艘战船,从山东半岛出发攻击辽宁,迫使清军回救而无力进攻中原。” “这个建议在内阁看来颇为可行,于是便交给了工部去办理。” “然而,工部和兵部却互相推诿责任,一个月下来竟然毫无进展。后来他们又以油钉板木不易采购为借口,将此事推给了淮安船厂。” “可是淮安船厂又表示他们只擅长制造内河船只,要建造海船必须在东南沿海制造。你看看,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大半年之久,却仍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崇祯帝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他深知朝廷的财政已经捉襟见肘,而军事上的困境更是让他倍感压力。 他希望能够通过建造战船来增强朝廷的军事实力,但是眼前的种种困难却让他感到束手无策。 巩永固和茅元仪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 巩永固上前一步,神情庄重而坚定,他声音洪亮地说:“臣蒙陛下厚爱,赐予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并许以便宜行事的权力。这份信任,让臣每次想起都深感惶恐而感激涕零。如今陛下遇到难题,臣与茅大人愿排除万难,担当起造船的重任,以解国家之危!” 崇祯帝坐在龙椅上,听到巩永固的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站起身,目光赞赏地看着巩永固和茅元仪,赞叹道:“我大明唯两位爱卿实心干事,国之栋梁也!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朕定当全力支持!” 巩永固深深一躬,恭敬地说:“陛下,在督造船只期间,臣斗胆请陛下将淮安船厂交由臣与茅大人共同管理,以便更好地协调资源和进度。” 崇祯帝不假思索地点头同意。 他思索片刻,又说道:“工部上书提到,每艘战船的平均成本为两千两,若是要建造三千艘战船,则需要六百万两银子。然而,朝廷目前财政紧张,暂时拿不出这么多的银两……” 巩永固心中早有打算,他立刻说道:“陛下,臣明白朝廷的难处。三千艘战船并非一次性建造完成,不需要一次性拿出六百万两。臣斗胆恳请陛下让臣拥有三年的江南五品及以下官员的任免权,将盐、酒、茶等的税赋中超过上年的部分用于造船,这样,臣三年时间内,可以集中力量,当能造出三千艘船!” 崇祯帝听到巩永固的建议,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这样既能保证朝廷的财政收入不受太大影响,又能筹集到足够的资金用于造船。至于江南五品以下的官员任免权,与银子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他当即同意,并赞扬道:“巩爱卿果然深谋远虑,朕就依你所言!” 第134章 比试 谈到盐税,巩永固想到卢象升跟他谈过巨鹿一战,死伤者众多,心中难安。 当时巩永固也无更好办法,此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让卢象升担任应天巡抚,将那些战死者后代找到抚标营中,用盐政的钱养那些受伤的士兵。 想到这里,巩永固道:“陛下,臣在江南筹款期间,从未到任。卢象升署理巡抚,甚得民心。臣建议陛下任命卢象升为应天巡抚,兼两淮盐运使,主管两淮盐政。” 崇祯帝对卢象升的印象显然不太好,听到巩永固的建议后,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道:“只是盐政之事……” 巩永固道:“两淮盐政,每年税赋所得不过一百二十万两,究其原因,在于私盐卖得比官盐还多。若陛下信任卢象升,允许他掌握一支盐政兵,盐政税赋必定大增!” 听到税赋大增,崇祯帝这才下旨卢象升担任左副都御史兼应天巡抚,兼管两淮盐政。 朱慈炤随着王承恩的步伐,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庄严肃穆的承乾宫。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母妃的思念,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要尽快见到那熟悉的身影。 当他终于踏入宫殿,看到田贵妃正坐在窗前,手中轻轻抚弄着一串精致的珠链,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他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 他急切地将肩上的背包和手上的鸽笼一扔,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消散无踪。他迈开小步,快速地跑向田贵妃,脸上洋溢着孩子特有的纯真笑容。田贵妃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儿子飞奔而来,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炤儿!”田贵妃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母爱,她站起身,张开双臂,迎接儿子的拥抱。朱慈炤扑进母妃的怀中,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思念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过了片刻,朱慈炤松开母妃,转身去捡起地上的鸽笼,递到田贵妃的手上:“亚父说母妃要是想孩儿了,就写信缚在鸽腿上放飞,当天孩儿就能收到。孩儿收到后,立即回信,第二天母妃就能收到孩儿的信!” 田贵妃饶有兴味地看着鸽子,若是真的,那以后和炤儿虽远隔千里,却每天都可联系,她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朱慈炤捡起背包,从里面取出一根金钗,钗头镶嵌着珠宝,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双手捧着金钗,递到母妃面前:“母妃,这是皇姑让我带给你的。” 田贵妃接过金钗,陷入了沉思。 接着,朱慈炤又取出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精美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笑着将香囊递给母妃:“和皇姑逛街时,我看到这个香囊挺香的,就想着买下来送给母妃。希望母妃能喜欢。” 田贵妃接过香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香气永远留在心中。她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懂得关心别人了。这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和满足。 母子二人正在交谈着,崇祯帝悄然来到承乾殿。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定格在书桌前那个稚嫩的身影上,轻轻走了过去,问道:“皇儿,你到江南这趟远行,都干了些什么呢?” 朱慈炤听到父皇的声音,立刻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他恭敬地回答:“父皇,孩儿在江南的日子里,每日都沉浸在学问的海洋中。我不仅读书写字,还学习了骑马、射箭和练武。这次回京,孩儿都是自己骑马的呢。” 崇祯帝和田贵妃仔细打量着这位皇子,只见他的脸庞虽然稚嫩,但与在宫中生活的皇后的两个儿子相比,眼神中多了自信的光芒。 崇祯帝心中暗自赞叹,对这个儿子的喜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朱慈炤继续说道:“亚父还告诉孩儿,等孩儿长大一些,他会教我兵法。到那时,我就可以为父皇平定天下了!” 崇祯帝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他拍了拍朱慈炤的肩膀,鼓励道:“皇儿,你的成长和进步让朕倍感欣慰。你要继续努力学习,朕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田贵妃也在一旁微笑着附和道:“是啊,皇儿。你要好好听父皇的话,努力学习兵法武艺。将来我们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可都要靠你来守护呢!” 书房里充满了温馨和和睦的气氛,崇祯帝和田贵妃看着朱慈炤那自信而坚定的眼神,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 田贵妃的心情格外愉悦,她看着眼前的朱慈炤,眼中满是宠溺和调侃。 她轻启朱唇,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问道:“皇儿,你如今会骑马射箭,那与母妃相比,你又如何呢?” 朱慈炤听了,眼中闪过一丝不服输的光芒,他挺直了胸膛,毫不示弱地回答道:“那咱们就比试比试!” 此时,崇祯帝刚好解决了水师的问题,心情也是大好。他听到了母子二人的对话,不由得也来了兴趣,于是微笑着点头同意,提议一起去校场观看二人的比试。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校场,校场上空气清新,阳光明媚。 御马监太监方正化早已经准备了八匹骏马,田贵妃与朱慈炤各自挑选了一匹骏马,准备开始骑马的比试。 随着崇祯帝的一声令下,两人策马扬鞭,迅速冲出了起点。 在骑马的比赛中,田贵妃凭借多年的骑术经验,稳稳地驾驭着马匹,轻松地完成了各项动作。 而朱慈炤虽然年轻,但他的骑术也相当不错,只是在经验上稍逊一筹。最终,朱慈炤在转弯时稍显迟疑,被田贵妃领先了一个马身,输掉了骑马的比试。 然而,朱慈炤并没有气馁,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射箭比赛。他深知自己在射箭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赋,因此充满了信心。果然,在射箭的比试中,朱慈炤发挥出色,十箭中八箭,而田贵妃虽然也射得不错,但十箭只中六箭。 朱慈炤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田贵妃虽然输了比赛,但看到儿子如此出色,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欣慰和骄傲。 第135章 办报 和户部交割完银两后,巩永固立即赶赴梁山。 迎接巩永固的是梁山三头领王邻臣,他告诉巩永固,任七已经带着贾望山等八百匠户和他们两千多家属前往松江府。 又说梅园告知苏州府知府已将《神器谱》、《武备志》已经送到薄珏府上,薄珏仍无意出山。 巩永固笑着对茅元仪道:“茅公,薄珏一直对您的才学和智慧钦佩不已。如今,我有心请薄珏出山助我,但此事非您出面不可。我们与崔恒先走一步,魏千户带着皇子率领军队随后跟进,您意下如何?” 茅元仪欣然应诺,当下三人翻身跃上马背,骏马奔腾,蹄声响彻空旷的路途之上,扬起阵阵尘土。他们挥鞭疾驰,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奔驰。 不多时,繁华热闹的苏州府已近在眼前。抵达苏州府后,他们毫无停留之意,径直驱马奔向薄珏的府邸。 薄珏的府邸如今已是焕然一新,与往昔破败不堪的景象大相径庭。庭院之中,种满了各色奇花异草,绿树成荫,整个院子充满宁静雅致之感。 当巩永固三人踏入薄珏的书房时,薄珏正沉浸在书海中,他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眼睛专注地阅读着。 书房内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窗外的微风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雅致的气氛。 巩永固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朗声道:“薄公子,茅公茅元仪大人已到,还不快来拜见?” 薄珏闻言,微微抬起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开,望向巩永固。 巩永固手指茅元仪,微笑着点点头。 薄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身来,向巩永固微微拱了拱手。 薄珏的目光又转向了站在巩永固身旁的茅元仪,深深地鞠了一躬,恭敬地向茅元仪行礼:“茅公,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果然,见到茅元仪后,薄珏立即同意与巩永固等前往松江府。 将薄珏安顿好,巩永固回到梅园,深感时间紧迫,命翠儿磨墨,拿起毛笔,蘸满浓墨,开始书写起一道道关乎江南未来的政令。 他郑重地写下了第一条政令:“由卢象观、崔恒三位携二十万两银子,率五千精锐梁山军前往应天,兴建江南总督府。此府为江南之行政中心,望二人勤勉工作,确保总督府如期完工,为江南的繁荣稳定奠定坚实基础。卢象晋同行,负责接毕懋康来松江府!” 接着,巩永固又写下了第二条政令:“为推进江南地区的科技与文化发展,决定在青浦建立江南研究院。本督将亲自担任院正一职,与毕懋康、薄珏、贾望山等共同研究探讨科技。研究院将汇聚天下英才,每月为入院研究员发放二十两补贴,以示本督对学问之尊重与对人才之珍视。” 最后,他提笔写下了第三条政令:“为加强江南地区的军备力量,决定建立江南内军械所。薄珏、贾望山经验丰富,特任命其担任正副统领。望其能带领军械所研制出更多精良武器,为江南的安定与繁荣提供有力保障。” 写完之后,他第一次使用“总督江南关防”的大印。 随着这三道政令的颁布,巩永固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仿佛已经置身于江南未来那繁荣昌盛的景象之中。他兴奋地搓着手,立刻派人请来了徐孚远,想要了解一下报社的创办进展情况。 徐孚远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忧虑。 他紧紧握着一份尚未定名的报纸草稿,皱着眉头向巩永固汇报说:“巩大人,报社的筹备工作已经在华亭县衙东侧基本完成了。印刷机器、纸张等等都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开始运作。但是,我们在报纸的命名问题上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和彭宾、万寿琪意见不一,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到现在也没有达成一致。”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认为这份报纸应该以‘江南新报’为名,突出它代表着江南地区的新生和变革;而彭宾则主张用‘江南时报’,强调报纸的时事性和及时性;万寿琪则倾向于‘江南快讯’,觉得这个名字更能体现报纸传递信息的快速和高效。我们三人争执不下,实在难以决断。巩大人,您经验丰富,智慧过人,请您给我们一些建议吧!” 说完,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巩永固,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巩永固微微颔首,他深知这些文人墨客在起名字这类事情上总是异常执着。 他轻轻一笑道:“不必再为此争论了,就叫《江南晨报》。今日,便是我们的开张之日,首版头条就发布我的三道政令,以昭告百姓。其余版面,你们自由发挥,展现你们的才华。” 巩永固顿了顿,继续说道:“今晚,你们几位到梅园来共聚,把第一期的报纸带来给我看看。” “今后,每期报纸必须先呈我审阅,待我同意后方可制版印刷。暂时每期印五百份,松江府两百份,应天府、苏州府、扬州府各一百份。价格就定为每份两文钱!” 徐孚远听罢,脸色有些微变,他犹豫着开口:“大人,每份两文,这……这会不会太少了?就印五百份,全部售出也不过千文钱,这对于报社的运营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巩永固闻言,大笑道:“徐兄,你们不是常自诩清高,不与铜臭为伍吗?怎的今日也为这钱财之事烦忧了?” 徐孚远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此前在下已深思熟虑。这报纸若仅靠我们几个写文章,恐怕难以长久。须得广邀江南的读书人来投稿,如此才能吸引更多读者。但这样一来,便需要给那些投稿的文人支付润笔费,这开销……” 巩永固闻言,神色凝重起来,他沉声道:“徐兄能有此觉悟,本督很是欣慰。你放心,报社的经费问题,本督会全力支持。本督每月补贴报社两百两银子,作为日常开销和润笔费。至于后期的发行情况,若反响热烈,我们再加印便是。 徐孚远听后,心中感激不尽:“大人如此信任,在下定不负所托。今后,我不仅要让《江南晨报》成为江南读书人交流思想的平台,更要让它成为总督府传递政策、反映民情的重要渠道。” 巩永固摇摇头:“不不不,徐兄此言差矣,《江南晨报》不是读书人的报,要成为江南百姓的报。所以报纸要在停顿处做上标记,让只要识字的人都能读懂!” 第136章 整编梁山军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眨眼间便已逝去三月有余。 此时此刻,松江府校场之上,巩永固气宇轩昂地屹立于阅兵台上。 灿烂的阳光倾洒而下,映照在他那坚固无比的铠甲之上,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来自梁山的一万两千名英勇兵士们,则身着整齐划一的战袍,队列严整,庄严肃穆,静候指令。 这三个月来,巩永固与他们共同经过了一系列的训练,在饷银到人、发放到位、一日三饭的背景下,他们的身体素质、服从命令的意识方面较之梁山时期有了极大的提高。 站在阅兵台上的巩永固声音洪亮而有力:“弟兄们,本督宣布:我部自今日起整编为勇武军第一镇!自此之后,步兵每月饷银由一两五提升为三两!我巩永固在此保证,凡有扣取兵饷一文钱者,立斩不赦!” 台下的士兵们听到这个好消息后,兴奋不已。他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高声呐喊道:“谢总督大人!我们一定不负所望,为勇武军第一镇争光!” 他们的声音如同惊雷般震撼着整个校场,仿佛要将这份决心和信念传递给每一个人。 巩永固身姿挺拔地立于阅兵台上,他的眼神犀利如鹰隼,嗓音洪亮而坚定:“本督今日在此郑重宣布,将亲自出任勇武军第一镇之镇统!本督向各位保证,每月饷银必定按时足额发放,绝不让任何一名士卒为温饱问题担忧!” 接着,巩永固提高音量,继续说道:“至于升迁之道,本督也有言在先:平日操练,诸位务必勤勉刻苦,全力提升个人武艺;临阵杀敌,诸位更要英勇无畏,以此彰显我军雄威!” 说到此处,巩永固微微一顿,然后猛地提高嗓音道:“每一次出征,只要能平安归来,本督皆会赐予重赏——所有参战者均可获赏银一两!” “若有哪一队能率先冲锋陷阵、杀敌最多,那么该队每人除一两赏银外,还可额外获得二十两银子赏赐;杀敌数排名第二的队伍,每人亦可得十两银子赏赐!此外,表现最为勇猛的士卒,将连升三级!” 士兵们听闻此言,先是一惊,随即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他们情绪激昂,手中的兵器被高高举起,脸上满是兴奋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前方闪耀。 巩永固继续道:“关于抚恤之事,本督亦不会忘记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将士。战死者家属,本督将一次性给予二百两银子,以慰亡灵。此后每月,本督还将发放粮食一担、银一两,连续发放十年,确保他们的生活无忧。” 此言一出,士兵们更加感动,他们纷纷表示,将誓死效忠巩永固。 紧接着,巩永固面色凝重地宣布了整编的具体安排:“勇武军第一镇将会被分为四个协,每个协都将由一位英勇善战的将领来担任协统。这四位协统分别是李青山、任七、艾双双和梁佐!!”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每一个协将会拥有二千四百六十名士兵,同时还会配备一百名协统亲兵。这样一来,我们的整体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希望各位将领能够恪尽职守,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带领士兵们勇往直前,共创辉煌!” 随着巩永固的话语落下,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四位协统也纷纷走上前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抱拳向巩永固行礼,表示自己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辱使命。 李青山身材魁梧,一脸刚毅,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感谢将军信任,属下定当不负所托,奋勇杀敌!” 任七虽然身形瘦小,但却透露出一股精明干练的气质,他拱手说道:“必竭尽所能,为将军效命!” 艾双双大声道:“愿与众将士并肩作战,共赴沙场!” 最后,梁佐上前一步,他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坚毅,朗声道:“必将全力以赴,保家卫国!”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四位协统,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有这样一群优秀的将领,勇武军一定能够成为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之师。 巩永固继续道:“每协将分为三个标,每标八百二十人,由标统领导。标统亲兵十人,将协助标统完成各项任务。每标再分为三个营,每营二百七十人,由营官负责。每营又分三队,每队九十人,由队官指挥。每队再分三排,每排三棚,形成严密的组织体系。” 随着巩永固的详细解释,士兵们对新的编制体系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天雄军出身,被卢象升推荐给巩永固担任亲兵的马千锤、马百炼,梁山出身、担任巩永固亲兵的耿宪、姚威及梁山旧部中的何慎、洪鉴六人在每月一次的大比武中,脱颖而出,均被提升为标统。 步兵部队将领饷银,镇统每月一百两,四名协统每人每月五十两,十二名标统每人每月三十两,三十六名营官每人每月二十两,一百零八名队官每人每月十两,三百二十四名排长每人每月八两,九百七十二名棚长每人每月六两,全镇官兵每月需发放饷银近六万两。 五千骑兵单独编为雪狼骑,巩永固挂名雪狼骑协统,李明山、魏知策、梁佐、崔恒为标统。 骑兵的饷银每月从三两银子直接提升到五两银子!而且,将官们的饷银更是按照步兵将领的标准直接翻了一番! 经过这次整编和提高饷银,巩永固真正实现了对这支军队的完全控制。 在完成整编后,一直在应天府为巩永固与各方势力进行沟通协调的曹化淳,终于得以返回松江府。 当晚,月色皎洁如银盘,星光璀璨似宝石,巩永固在梅园府邸中精心筹备了一场盛大而庄重的宴会,以此来盛情款待从远方专程赶来的贵宾曹化淳。 松江知府方岳贡、金山卫指挥使侯承祖、还有华亭知县杨廷麟等一众嘉宾都受到邀请参加此次宴会。 巩永固亲自出门迎接曹化淳,两人见面后互相寒暄一番,随后一同走进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宴会厅内布置得美轮美奂,美酒佳肴琳琅满目,美妙动听的音乐声回荡在空气中,轻盈优美的舞姿令人陶醉其中。 在宴会上,大家欢声笑语,气氛融洽。巩永固与在场的众人热烈地讨论着当下朝廷的局势,每个人都积极发言,各抒己见,分享自己对时事的独特见解和观点。 然而,曹化淳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除了说了几句应景的场面话之外,始终保持沉默,似乎心中藏着许多烦恼之事,脸上露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第137章 邀请函 宴会结束,方岳贡等与曹化淳、巩永固道别后,各自踏上归途。 曹化淳与巩永固一同走向书房。书房的门缓缓推开,两人踏入的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曹化淳的神情尤为严肃,他的眉头紧锁,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心头。巩永固虽也面色凝重,但眼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似乎早已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进入书房后,曹化淳并未立即坐下,而是站在窗前,目光远眺,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巩永固,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驸马啊,你这次可是将扬州六大盐商一网打尽,将他们彻底整垮了。” “这一举动虽然痛快,但也让应天府的那群勋贵官员们对你恨之入骨。他们现在对你的态度可谓是又惊又惧,既害怕你的雷霆手段,又担心你会继续对他们动手。” 曹化淳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他们也明白,在这个时局下,与你为敌并非明智之举。所以,他们现在又想与你和解。他们提出只要你能保证南直隶不会再有抄家这种事发生,并承诺会保护他们现有的财产安全,那么他们就愿意全力支持你在江南地区的所有事务。” 说到此处,曹化淳的目光直视着巩永固,仿佛在等待对方的回应。 巩永固站在书房的窗前,远眺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波澜起伏。 他深知,那时查抄盐商的决定虽然略显孟浪,但时局紧迫,箭已上弦,不得不发。这不仅仅是为了整顿盐务,更是为了朝廷筹得银两。 一个月前,卢象升的来信如同春风拂面,给巩永固带来了好消息。 信中写道,虽然仍有个别盐商铤而走险,私盐走私现象偶有发生。但可喜的是,崇祯十三年开年三个月以来,两淮盐引的销售已经远远超过去年九个月的销量。 如今卢象升作为新任应天巡抚,有了抚标营巡视盐场,可以确保盐务的顺利进行。他预测,接下来的三个月,盐引销量可能超过去年全年的销量。 见巩永固沉默不语,曹化淳语重心长地提醒他道:“驸马啊,你扣押张拱日、整顿盐务之事,已然触动了南直隶那些勋贵官员们的切身利益。” “所幸的是,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念及老夫薄面,暂且压制住了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必定会视你为仇敌!” “而今,他们既然有意求和,你若仍执迷不悟,不肯应允,且不论其他,单就你在松江府秘密训练近两万军队一事,便足以让他们找到攻击你的口实,诬陷你有谋反之罪!” 曹化淳语气沉重,目光犀利地盯着巩永固,似乎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巩永固心中暗暗一惊,这三个月来,他几乎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军队的训练当中。 他亲自参与每一次的操练,制定严格的训练计划,并不断地调整和改进。他深知一支强大的军队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因此他不遗余力地想要打造出一支精锐之师。 然而,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努力竟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这让他感到有些惊讶,同时也不禁心生警惕。 他明白,在这个复杂的官场之中,任何事情都可能引发各种各样的利益冲突和权力斗争。 巩永固叹息一声,道:“罢了,曹叔,我愿意与他们和解。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淮盐政的盐引可以降价一两文卖给他们,但有一个条件,他们每年必须按照规定交还盐引,绝不允许使用旧引提盐!否则,我们将无法控制盐业市场的秩序。” 曹化淳听后,思考片刻,觉得这个方案尚可接受。他知道巩永固的要求并不过分,而且这样做也有利于维护盐业市场的稳定。 于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当晚,巩永固彻夜未眠,再三思考后,巩永固觉得,只有通过利益把勋贵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自己才能肆无忌惮地总督江南江北! 两日之后,发行量高达两千份的《江南晨报》头版头条位置,赫然刊登着一篇署名苏松的文章。 该文犀利地指出,数月之前那场针对盐商府邸的查抄行动,致使江南地区的官商们坐立难安。文中明确提出,总督府应当切实保障私有财产不受侵犯。 此文犹如投石入水,激起千层浪花。整篇文章一经发表,立刻令整个江南地区的勋贵、士绅以及富商们情绪激昂、振奋不已。 更有甚者,许多读书人受到幕后指使,亦纷纷跟风发表文章,强烈呼吁政府务必守护私有财产权益。 一时之间,《江南晨报》的发行量急剧攀升,即便增印至五千份,仍难以满足市场需求。众多勋贵和士绅们至此开始意识到这份报纸所蕴含的巨大影响力与重要性。 在宁静的江南水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关乎民众切身利益的议题逐渐浮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数日过去,《江南晨报》以郑重其事之笔触宣告,江南总督巩永固将邀请江南区域之勋贵、士绅及富商之代表,共同前往松江府,针对保护私有财产此等至关重要之议题展开深入研讨。 此消息如疾风般迅速传遍江南各地,引发社会各界之广泛瞩目。不出所料,五日之后,一封封制作精美之总督府邀请函陆续送至江南各地之权贵人士手中。 在这些人之中,魏国公徐文爵、怀远侯常延龄以及安远侯柳祚昌等人,他们的身份显赫,地位尊崇,乃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勋爵;应天巡抚卢象升、苏州知府陈洪谧等人,则隶属于地方官员之列;盐商李波、陈宣等人更是富可敌国,堪称富甲一方的巨商大贾。 令人惊讶的是,就连督标军统领白山、通宝银行经理叶护这般在军界和商界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竟然也都名列其中! 这些邀请函上不仅详尽地注明了会议的具体时间、地点,还清晰地阐述了此次会议的目的所在。 据悉,总督府计划于十五天后在松江府隆重召开一场规模宏大的江南参议会,届时将会云集江南各地的社会各界精英人士。 他们将汇聚一堂,共同深入探讨,并审慎决定是否要推行私有财产保护政策。 第138章 希望和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迈入了崇祯十三年的五月份,渐渐炎热的天气让皇宫内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田贵妃在宫中感到寂寞,弹奏古筝解闷。 此时,小太监孙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他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托盘,上面摆放一双绣花鞋和一对璀璨的耳坠。 这双绣花鞋极为漂亮,鞋面上缀着一层金丝,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将夏日的阳光都浓缩在了这小小的鞋面上。 田贵妃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双绣花鞋,她的眼中流露出欣赏与喜爱的神情。 然而,就在她伸手准备接过这双绣花鞋时,心中却突然响起巩永固那句预言: “绣花鞋,拒之外;陈演为首辅,愁容戚楚楚。踏上归乡路,快至松江府。炤儿有慈母,大明中兴路。” “绣花鞋,拒之外”,巩永固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在关键时刻保持了清醒。 她的手像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脸上露出了惊恐与不安的神情。 “拿走,快拿走!”田贵妃烦躁不安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相信巩永固,害怕那双绣花鞋会给她带来不幸。 孙时见状,脸上露出了不甘心的神情。他可是收了礼部员外郎吴昌时五千两银票,答应一定要让田贵妃收下这双绣花鞋。 他试图劝说田贵妃改变主意:“娘娘,您瞧这绣花鞋,多漂亮啊!你看这金丝美得……” 田贵妃忍不住又接了过来,心里暗思巩永固为何会发出这样的预言。 突然,她看到绣花鞋的前端,赫然用金丝绣着:“臣周延儒进!” 田贵妃一下子明白了,怒喝一声:“狗奴才,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孙时心中暗自叫苦,他知道自己无法完成任务了。 他收起托盘,垂头丧气地退出了房间。 晚上崇祯帝来到承乾宫,吃了几块糕点后,便问田贵妃前几日所戴象生花从何而来。 原来,前几日贵妃戴了一朵新颖样式的人造花,其他宫殿的宫女都没有见过这种花。这件事被周皇后知道了,于是向崇祯帝叩头请求赐予一朵这样的花。 崇祯帝让太监出宫去采购这种花,结果走了数百里路都没有找到。 得知是这件事,田贵妃得意地告诉崇祯帝:“这种人造花,是苏州府嘉兴县所产。吴礼部家人带来京城,臣妾向她们购买的!” 田贵妃没敢说是礼部员外郎吴昌时送的,只说是买的。 纵然如此,崇祯帝的脸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吴昌时是复社成员,他想学东林党人顾宪成那样操控朝政,还与复社党魁张溥商量帮助周延儒恢复首辅之职。 复社是东林党的延续,在各地有三千人之多,遍布朝野,陈子龙、夏彝遵等人都是复社成员。 张溥认为周延儒虽然不是复社成员,而且仇视东林党人,但有把柄在手,周延儒担任内阁首辅,就是复社掌控朝政。 张溥所说的把柄,是周延儒通过非正常手段霸占了洞庭山非常有钱还很漂亮的小寡妇。 于是,张溥负责在江南筹钱,吴昌时负责与后宫、大太监交往,以便必要时说上话。 后宫中,吴昌时选中了最得宠的田贵妃,每天都有礼品送入宫中。 他还与被首辅薛国观斥责过的东厂提督太监王化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结盟。 崇祯帝生气的不是吴昌时的阴谋,而是后宫与朝臣勾结。 田贵妃眼见崇祯帝生气,马上以一贯的柔情和撒娇的口吻轻声细语,那声音如春风拂面,让崇祯帝的心弦瞬间被拨动,几乎无法自控。 崇祯帝被田贵妃的娇态所迷,他大步向前,将田贵妃轻轻地抱上了床榻。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她,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忍不住低头,目光落在田贵妃那双精致的小脚上,那小巧的玉足,仿佛能唤起他内心最深处的温柔。 他轻轻地抚摸着田贵妃的鞋面,手指在那细腻的丝绸上滑过,感受着那独特的触感。 他的目光落在鞋尖,那里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他忍不住夸赞道:“你的鞋,真是巧夺天工,尤其是这几颗小珍珠,更是锦上添花,漂亮极了。” 然而,田贵妃的心中却涌起一阵后怕。 她想起了周延儒进贡的那双鞋,那双鞋的鞋底上,竟然刻着一行小字。 若是今日她穿了那双鞋,崇祯帝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下,必然能看到那行小字。 而崇祯帝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一旦发现她与朝臣来往。那时,她恐怕会立刻被打入冷宫,从此失去所有的宠爱和地位。 想到这里,田贵妃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暗自庆幸自己今日的选择。 她明白,在这深宫之中,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险恶的宫廷中生存下去,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尊严。 看来,驸马当初的话,全是肺腑之言。对,驸马重复多次要与周皇后处好关系,看来也是必须的了。 ……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几天后,崇祯帝带着周后、田贵妃、袁妃在宫中亭子里散心,让田贵妃弹奏古琴。 田贵妃的指尖在琴弦上跳跃,一曲高山流水般的琴声悠扬而起,仿佛将众人带入了一个幽深而又美丽的仙境。 听完田贵妃的鼓琴,思宗皇帝痴醉其中,他转向在座的周皇后,好奇地问道:“为何皇后不谙此道?” 周皇后听到这个问题,面色微微一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严肃与庄重。 她回答道:“妾本农家女子,自幼所见便是稻麦,所听便是蚕桑,琴棋书画虽为雅事,但非妾之本分。至于田妃的琴艺,妾实在不知她是从何人那里习得的。” 皇后的回答淡然如常,但其中的意味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崇祯帝不禁开始怀疑起田贵妃的出身,他脸色一沉,转而询问田贵妃:“你的琴艺如此高超,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田贵妃听到这个问题,微微一笑,她回答道:“妾的琴艺乃是母亲所传授。” 崇祯帝立即唤来太监,吩咐传旨宣田贵妃母亲前来,展示她传授给女儿的琴艺。 当田贵妃的母亲踏入殿堂时,她显得从容不迫,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淡雅的气质。 她微微向众人颔首致意,然后坐在了琴前。她轻轻拨弄琴弦,试音之后,一曲悠扬动听的琴声便流淌而出。 那琴声婉转悠扬,较之田贵妃的琴技似乎更高一筹。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纷纷赞叹不已。崇祯帝更是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心中终于确信,田贵妃的琴艺确实是得自其母的真传。 事情虽然过去了,田贵妃却感到一阵心痛,她意识到论心机自己的确不是周后的对手。她更加希望与周后和解。 第139章 心中有数 在京城的繁华与喧嚣中,陈子龙与京城官员迎来送往,花光了巩永固给他的十万两银子。在离京的前晚,他在一个朋友的府邸中停留,无意间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清军已经包围了锦州城。 陈子龙来京城时,巩永固曾经提出要利用朝廷官员打探消息,尤其是有关朝廷动向和辽东军情。 陈子龙毫不犹豫地跨上马背,扬鞭疾驰,决心要将这个重要的消息尽快传达给巩永固。 他沿着京城通往松江府的道路疾驰,然而,长时间的奔跑让马匹疲惫不堪,最终,那匹曾经陪伴他半年多的骏马,在即将抵达梁山的时候,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陈子龙心痛地看着它,但他知道,他不能停留,他必须继续前行。 此时的他,已经连续奔波了数日,又饥又渴,疲惫不堪。 他只得步行来到巩永固他们曾经居住过的旅社吃饭歇脚,听到邻桌几人正在感叹自己不能去松江府。 一人道:“想我余城印当初和任七一般,也是一方豪杰,如今守在梁山,却连何慎、洪鉴都不如。真是气人!” 另一人道:“余兄不必难过,驸马知人善任,必不会忽视我等。何慎、洪鉴去松江府也不过三个多月,之所以被提为标统,小弟听说全因为每个月底的大比。他们都能脱颖而出!” 余成印叹道:“可惜我等连大比的机会都没有,可叹可惜!” 陈子龙坐在酒肆的一角,原本正沉浸在独自饮酒的思绪中,然而耳边却不经意间捕捉到几位客人谈话中的几个关键词:驸马、松江府。 他心中一动,这些词汇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尤其是与驸马有关的消息,更是关系到他的职责所在。 他轻咳一声,离席走向那几位正在交谈的客人,礼貌地询问:“几位仁兄刚才提到的驸马,是否是指现任江南总督的巩驸马?” 余成印原本正在兴头上,突然见一个陌生人插话,不禁怒目而视,大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偷听我们谈话?” 陈子龙却不以为意,他微笑着拱手施礼:“下官是巩驸马的手下,此次奉命在京城打探重要消息,原本打算即刻回松江府禀报,怎奈途中人困马乏,故此在此稍作歇息。” 余成印一听是巩大人的部下,脸色立刻缓和下来:“原来是巩大人的部下,失敬失敬!快快请坐。既然你有重要消息要传递,那就随我到山上,一天之内就可送到驸马那儿。” 陈子龙跟随余成印等人上了梁山,却在此时,一名喽啰急匆匆地跑来报告:“余头领,松江府传来消息,要我们山上派水军运送五千人到松江府接受整训。” 余成印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他转向陈子龙,殷勤地将信鸽传递消息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 陈子龙听后,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仔细折叠好,缚在信鸽的脚上。 信鸽在陈子龙的轻抚下振翅高飞,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中。 余成印与赵维修得知松江府传来的紧急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五千名经过严格挑选的士兵聚集后,得知可以远赴松江府后,一个个精神抖擞,等待着两位头领的命令。 负责安排船只和物资的赵维修亲自检查了每一艘船只的牢固程度和航行能力,确保它们能够安全地抵达松江府。 同时,他还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淡水,以及必要的武器装备和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一声令下,五千名士兵迅速登船,船只在江面上排成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松江府进发。 此时的巩永固,身着一袭红色官袍,端坐在梅园府邸的会客厅中。 他的目光穿过烛火的摇曳,投向了第一批应邀前来的宾客。这些宾客都是军中将领、扬州、苏州府富商,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身着戎装白山。 白山走进正厅,向巩永固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直截了当地问道:“驸马爷,关于保护私有财产这一问题,您认为我们是应该支持还是反对?” 巩永固微微颔首,回答道:“当然是支持。本督此次召集各位,正是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希望通过这样的会议,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共同保护江南地区的私有财产。不仅如此,我还打算将这种会议变成江南地区的参政会,让更多的人能够参与到政治中来,用它来制衡勋贵官宦,确保江南的繁荣与稳定。” 在座的宾客们听后纷纷点头称是,盐商李波更是激动地站了出来。 扬州府六大盐商被抄家后,李波、陈宣时时担忧几百万的家财不知会在什么时候会被抄走,现在巩永固的表态无疑表明他不会再对自己动手。 他因捐饷与巩永固结识,并因此逃过一劫,并进入了通宝银行担任协理。 在这个过程中,李波敏锐地察觉到了银行所蕴含的巨大潜力,他坚信银行的利润未来一定会非常丰厚。 此刻,李波心怀感激之情,出列向巩永固表达了自己的支持:“巩大人,您对我们这些商人如此厚待,我等自然愿意唯您马首是瞻!无论是保护私有财产还是参政议政,我们都将全力支持您!” 巩永固微笑地看向李波,那笑容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李兄,如今江南总督府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建之中,但本督心中却有一桩烦心事,便是人才难觅。你知道,一个府衙的运作,离不开有才有能之人。因此,我想请问你们李家,是否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李波一听此言,心中大喜过望。他深知,家族中若有人能够进入总督府为官,不仅是对家族荣誉的极大提升,更是对自家生意发展的巨大助力。这样的机会,对于李家来说,简直是千载难逢。 他连忙回答道:“大人,我们李家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确实有几位得力干将。比如绸布生意的掌柜李慕瑞,他心思缜密、善于经营;还有做瓷器生意的掌柜李封孔,他眼光独到、善于把握商机。小的觉得……” 巩永固打断了李波的话,直接宣布道:“李兄,你回去告诉他们,本官决定封李慕瑞为总督府七品商务总办,李封孔为从七品商务协办。希望他们能够尽快熟悉政务,为江南的繁荣做出贡献。三天后的辰时,请他们来梅园上任!” 李波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连忙躬身行礼,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大人,这……这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我……我替他们二人谢过大人了!三天后的辰时,他们一定准时到梅园报到!” 巩永固微微笑道:“李兄,你为本督付出多少,本督心中有数。本督绝不会亏待为本督付出的人!” 第140章 全新机遇 正在此时,曹化淳进来悄声告诉巩永固:“南京镇守太监韩公公来了,正和勋贵大臣、商人们在议事大厅谈话,快去见上一见!” 巩永固带着众人前往。 当巩永固出现在休息厅门前时,韩赞周停止了说笑,直直地盯着巩永固。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驸马巩永固? 此子有何过人之处,能让曹化淳对他赞誉有加? 在曹化淳介绍下,巩永固上前深施一礼,恭敬道:“下官巩永固拜见韩公公!” 韩赞周微微一笑:“你不必客气,咱家和你曹叔亲如兄弟,你看到咱家,也叫一声叔吧!” 曹化淳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驸马爷啊,您可知道这应天府有多少人尊称他一声‘韩爷’,但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今天他当着这么多勋贵和穷苦官员的面儿让您叫他叔叔,其实就是想告诉这些人,您可是他这个圈子里的人呐!快快叫声叔吧!” 巩永固听闻此言,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转瞬即逝。只见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然后高声喊道:“小侄巩永固拜见韩叔!” 韩赞周见状,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侄儿啊!今日叔就问问你,对于保护私有财产一事,你是否支持呢?” 巩永固一脸严肃,郑重地回答道:“侄儿自然是听从韩叔所言!” 听到这话,韩赞周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还向曹化淳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巩永固转身对众勋贵拱手道:“本督知道,前一阵子盐政改革虽为朝廷计长远,但也无可避免地触及让诸位利益受损。为了弥补各位,本督特意为大家提供一个全新的机遇。” “来江南前,陛下授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让本督便宜行事,以便应对各种情况。为报答陛下隆恩,本督决定为朝廷探索远洋贸易,借此来筹集必要的饷银,以支持朝廷平乱。” “为顺利实施远洋贸易,本督计划筹集五百万两银子成立宝丰贸易商行,建造郑和宝船那么大的商船,实施远洋贸易。” “共计五十万股,每股的初始定价为十两银子。诸位都知道,我大明瓷器如碗碟一类每只两三文钱,运到马尼拉就可卖上五六十文钱,运到欧洲就是八百文钱。这里面的利润大家清楚吧!” 这话也太惊人了,在场的勋贵们不清楚欧洲在哪儿,但远洋贸易的巨额利润却让他们心动不已。 他们原本的赚钱方式不过是土地收入、店铺收入、买卖私盐而已,赚了钱也不过是买地。 就在他们思考的时候,却听巩永固道:“作为这一计划的发起人,本督将率先垂范,申购一万股。现在,本督诚挚地邀请各位有志之士参与其中,有意参加的,可以立即向本督提交申请,共同开启这一崭新的篇章!” 勋贵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就在这时,通宝银行经理叶护也站起身,他神色庄重地说:“通宝银行愿申购宝丰商行的十万股!”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再次沸腾。通宝银行作为江南地区最大的钱庄,愿意投入如此巨资,无疑为宝丰商行注入了强大的信心。 曹化淳坐在一旁,心中暗自思忖。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站出来为总督大人站台。于是,他站起身,声音坚定地说:“咱家和兄长愿意申购宝丰商行的一万股!”曹化淳是朝廷中的重要人物,他的支持无疑为宝丰商行增添了更多的光彩。 见到曹化淳出手,韩赞周也放心地投了一万股。 韩赞周是南京守备太监,他的身份和地位在勋贵中颇有影响。他这一出手,立刻引起了勋贵们的一片哗然。他们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表示支持,有的则持保留意见。但无论如何,韩赞周的加入无疑为宝丰商行带来了更多的关注和期待。 李波对家族中有族人成功进入总督府担任官职,心中欢喜异常,他站起身,声音洪亮地喊道:“大人,在下李波,愿申购宝丰商行的两万股!”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见众人不再主动申购,叶护起身道:“总督大人,我有个提议:为便于将股份变现,可在通宝银行设立交易大厅,供大家买卖。所有股份都采用记名制,以确保交易的公正透明。同时为了维持市场的秩序和稳定,所有交易必须我们银行进行。当然,我们银行会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目前可以暂定为每股五十文钱!” 叶护的话让巩永固心头一喜,于是道:“若是通宝银行能够代销股份,无法售出的股份,通宝银行全部购入,本督同意在贵行设立交易大厅,交易中你们抽取佣金!” 叶护立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巩永固则暗中示意白山去认购九万股。 如此一来,巩永固就能够通过银行、白山以及他自身所持有的股份,总共掌握宝丰商行六成的股权,从而实现对宝丰商行的全面控制。 灵璧侯汤国祚见状,也站起身来,表示要认购两万股。另外还有十一名勋贵也纷纷响应,共同认购了足足十万股。 到此为止,还剩下最后的十四万股尚未被认购,但叶护却主动表示,这部分剩余的股份将由通宝银行全部包揽下来。 此事告一段落,巩永固面对众人高声道:“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只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保护我们的私有财产!” 巩永固停顿了一下,让在场的人有时间消化他的话语。然后,他再次开口,声音更加坚定:“现在,我提议我们进行举手表决,以表达我们对保护私产的坚定决心!”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一片肃静中,人们纷纷举起了手。 巩永固笑道:“既然大家都支持保护私产,本督就遵从民意,颁布保护私产,禁止抄家的法令。” “不过,谋反者、走私者、偷税者、贩卖私盐者不享受此等待遇。” 勋贵们议论纷纷,有些人很不满意这点。 眼看场面混乱,巩永固朝白山使了一个眼色。白山会意,立即站起身道:“督标营愿为总督府法令保驾护航!” 随即,一众参会将领纷纷起身,表示支持法令。 会场重新恢复了安静,巩永固清清嗓子道:“诸位,法令面前,人人平等。法令保护诸位的私产,同样保护百姓的私产。本督把话说在前头,若有人胆敢侵犯百姓私产,必以私产的十倍偿还之!” 会后,曹化淳带着韩赞周觐见了朱慈炤。 第141章 出师救援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护卫工作的标统马千锤匆匆赶来,向巩永固禀报说传旨太监已经到了,要求传达旨意给四皇子和总督大人。 巩永固听闻此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起身前往客厅。与此同时,他还不忘派人去传唤四皇子朱慈炤前来。 令人惊讶的是,这次传旨的竟然又是太监王承恩! 此人在宫廷中地位显赫,深得皇帝信任。他的到来使得整个场面变得更加庄重肃穆起来。众人都知道,这次传旨一定关系重大,也许会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于是,大家纷纷屏气凝神,等待着王承恩宣读圣旨。 朱慈炤到来之后,王承恩宣读第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特封尔为尊贵之永王,并赐予象征王权之册宝,以示朕之隆恩。望尔大启尔家,传扬王道,使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昌盛繁荣。钦此。” 念完圣旨,王承恩让随行锦衣卫将册立永王的圣旨交给朱慈炤,又取出第二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闯贼复兴,窜入河南,连克数县,屠杀宗室。朕不忍黎民受其欺辱,特命江南总督巩永固率军救援。钦此。” 王承恩将圣旨交给巩永固,叹息道: “驸马爷,西贼未灭,闯贼再起。贼兵势大,连克内乡、鲁山、郏县、伊阳、嵩县、永宁、宜阳,杀万安王朱采轻,有向洛阳进兵之势。” “夔州之战西贼几乎全歼秦良玉部三万白杆兵,蜀地糜烂,杨阁老提兵入川。” “东虏围困锦州,洪督师率秦军北上,宣大诸镇尚未恢复元气,朝廷已无兵可用。” “京营总督李国桢向朝廷推荐驸马爷所部,说驸马爷部兵强马壮,可堪一战。” 听到是李国祯推荐,巩永固还能不明白他的打算? 当初京营校场发生冲突,李国祯慑于巩永固所持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只能退让。事后他忍不下这口气,派参将率京营骑兵两千追杀巩永固,结果被巩永固没计尽数俘虏。 李国祯吃了哑巴亏,怎肯罢休,这次名为推荐,实为借闯军之手消灭巩永固。 巩永固恭敬地抱拳对王承恩说道:“王公公,松江府到洛阳府之间的距离将近两千余里啊!就算是精锐的骑兵每天能够行军八十里路,那也要花费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抵达目的地。而且这一路上,士兵和马匹的各种开销费用巨大,恐怕很难维持下去啊。” 王承恩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应道:“圣上如果还有其他的方法,又怎么会从江南调遣驸马支援呢?” 巩永固心里很清楚王承恩所说的都是事实,于是他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立刻通过信鸽向梁山的首领王邻臣传达了一道紧急命令,要求他尽快搜集关于李自成军队的所有情报信息。 与此同时,巩永固亲领魏知策、李明山部骑兵先行,李青山、梁佐、艾双双部向开封进军,令白山快速返回扬州府筹措、押送粮草。 王邻臣接到巩永固的命令后,立即通过各种渠道向潜伏在各地的探子传达指令。这些探子都是李青山在梁山时期精心部署的,他们分布在山东梁山周边地区,个个机智敏锐。 自从接受招安之后,巩永固便指示李青山在河南、山东等地的各个府县设立酒馆、茶馆等场所,作为收集情报的据点。 这些地方成为了信息交流的中心,各种消息和线索源源不断地汇聚而来。 当巩永固率领的骑兵队伍从砀山进入河南时,他们震惊地发现这里遭受着严重的旱灾。干旱导致土地干裂,农作物枯萎,百姓们饥饿交迫,饿殍遍野。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地方官府也无力及时提供足够的物资来满足骑兵队的需求。 无奈之下,巩永固不得不下令军队驻扎在商丘,等待补给部队的到来。与此同时,他还派遣使者前往徐州和宿州催促粮草的运输,以确保士兵们的生存和战斗力。 三天后,白山方才赶到商丘。 李青山等人也到达商丘。 饱餐之后,带足十日粮食,巩永固率部来到杞县。刚与杞县知县见面,不料得报李自成拥兵数十万,逼近开封近郊。 巩永固疑惑不已,不是说李自成准备进攻洛阳的吗?怎么攻打开封府了? 他自然不知道,正在怀庆府镇压农民起义的河南巡抚李仙凤、游击将军高谦、开封城守将陈永福等闻听洛阳被围,连夜率兵救援。 这一来,开封城空虚了。 李仙凤、陈永福等人一路风尘仆仆地抵达洛阳时,才惊觉原来攻占洛阳并诛杀福王的李自成早已离开三日有余! 听闻此讯,众人不禁心急如焚。 毕竟开封乃是战略要冲,若是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于是乎,他们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调转马头,马不停蹄地赶回开封。 与此同时,远在开封城中的巩永固也收到了前方战报。他深知情况危急,刻不容缓,于是毫不犹豫地率领着一万余名步骑兵火速向洛阳进发。 然而,正当他们全力以赴之时,却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李自成已率部抵达开封城下! 此时此刻,李自成麾下的前锋部队由大将刘宗敏统领,他们士气高昂,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向开封城。 而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敌人,开封城墙上响起了阵阵轰鸣。那是守城士兵们发射出的火炮声;同时,无数支箭矢如同雨点般从城头上倾泻而下,发出嗖嗖之声。 一时间,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攻防战…… 火炮的硝烟弥漫在城墙上空,而弓箭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射向敌阵,每一次射击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倒下的身影。 在激烈的炮火和箭雨中,刘宗敏的部队被迫后退。 当这伙贼兵退去后,开封城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此时,开封的副总兵陈永福和河南巡抚李仙风仍在回城的路上,整个开封的城防力量显得异常空虚。 城内官员们共推巡按御史高名衡担负防守总指挥,高明衡也不推迟,当即有条不紊地布置各项守城工作。 左布政使梁炳负责守卫东门,右布政使蔡懋德守卫曹门,管河同知桑开第守卫北门,南门由开封府知府吴士讲负责守卫。 只见刘宗敏观察了许久,发现这城墙实在太过坚固,如果强行攻城恐怕会损失惨重,当下便改变策略命令手下士兵顶着厚厚的木板,向城墙下发起冲锋。 这些士兵们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对着那坚不可摧的砖墙就是一顿猛砍,试图在城墙上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而刘宗敏更是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着一部分精锐杀到了城下,并高声呼喊道:“兄弟们,给我狠狠地砸!每人都要敲下三块砖来,谁要是完不成任务,老子绝不轻饶!” 第142章 周王悬赏 此时城墙上的守军却陷入了困境,他们无法使用火炮攻击,因为敌人有木板抵挡;射箭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根本无法伤及那些闯军。 面对如此窘境,高名衡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一步步逼近城墙。 城墙很快就被凿出一个个洞,闯军兴奋地躲进洞里继续开挖。 开封府里的周王深知自己现在面临的局势十分危险,如果不采取有效措施,很可能会像之前的福王一样遭遇不测。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采取一系列行动来稳定局面。 首先,周王命令手下的人四处张贴告示,向城中百姓宣告道:“凡是能够杀死一名贼人的人,都将获得黄金五十两的赏赐!” 这一悬赏无疑激起了人们内心深处的勇气和斗志,让他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敌人展开一场生死较量。 不仅如此,周王还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府邸中的大量银两,用以购买大米和肉类等物资,并将这些食物分发给守城的将士们。 在周王的激励下,城中军民士气大振,团结一心,共同抵抗着城外敌人的进攻。而周王也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果断,成功地化解了这场危机,守住了城池,保护了一方平安。 得知闯军躲在城墙的洞里,守军无法攻击后,周王府长史李映春皱起眉头苦苦思索对策。 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他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我有个主意!我们可以在城墙的几个垛口之间伸出两个大木棍,然后在上面设置悬楼,派人站在木柜里往下射箭。这样一来,就能够攻击到躲在城墙洞里的闯军了!” 高名衡听了这个建议,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他立刻下令让士兵们按照李映春的指示去做。 很快,两个大木棍被伸了出来,一座简易的悬楼也搭建完成了。 这时,陈永福之子陈德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地表示要坐在悬楼里负责射箭。只见他身手矫健地钻进了悬楼,稳稳地站在木柜里,张弓搭箭,瞄准了城墙洞里的闯军。 只听得“嗖嗖嗖”几声,陈德接连射出了九箭。由于悬楼的位置较高,而且角度刁钻,躲在城墙洞里的闯军根本无法躲避这些箭矢。刹那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整个战场。 高名衡见状大喜过望,他激动地拍着手掌,对李映春的计策赞不绝口。紧接着,他马上下令让推官黄澍去召集更多的工匠,加班加点赶制悬楼。 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五十多个悬楼便建造完成了。这些悬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城墙上,宛如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蜷缩在墙洞里的闯军大量伤亡,不得不退出来。 李自成看到刘宗敏凿墙没有成功,于是果断下达命令让手下制作云梯。开封城外面到处都是树木,仅仅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他们就制造出了十几架云梯。这些云梯比城墙还要高出不少,这给守城的军队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然而,这并没有难倒高名衡,他很快就发现了云梯的弱点,它们太过笨重,移动起来非常缓慢,而且还需要将近一百名士兵来抬运。在高名衡眼中,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正好可以用大炮来对付他们。 夜幕如墨,骤然出现的陈永福身披战甲,率领两千骑兵如一道闪电般冲向李自成的大营。所到之处,敌人无不惊恐万状,纷纷败退。 陈永福一直烧杀到后半夜才缓缓离去,身后留下了一片片倒下的敌人,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土地,为这场战斗增添了几分惨烈。 与此同时,熊熊燃烧的营帐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 随着敌营的逐渐崩溃,陈永福来到南门,陈永福高声呼喊,叫开城门。 城门在一声声呼喊中缓缓打开,陈永福没有丝毫犹豫,率领着军队冲了进去。 翌日上午,阳光明媚却透着一丝肃杀之气,李自成神色严峻地亲自督促士兵们攻城。他站在阵前,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前方的城池,不断地挥舞着手臂,激励着士兵们勇往直前。在他的督促下,士兵们士气高涨,喊杀声震天动地。 此时,防卫总指挥一职由陈永福接手。他深知责任重大,全神贯注地指挥着城防部队,严密布防,丝毫不敢懈怠。 战场上,炮声如雷,响彻云霄,浓烈的硝烟滚滚升起,遮天蔽日。闯军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向那座坚固的城池,一波接一波地发起惊心动魄的猛烈进攻。然而,守城的士兵们却坚定不移,顽强不屈,毫无退缩之意。 城墙上,箭矢密密麻麻,如同雨点般倾泻而下;滚木和礌石也纷纷坠落,如流星划过天际,给闯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闯军战士们一片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汇聚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河。这悲惨壮烈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但闯军并未被吓倒,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勇往直前,舍生忘死地攻打着城池,使得战斗变得异常激烈残酷。 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谁也不肯轻易放弃。这场战斗已经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的对决。 巡抚李仙风率领游击将军高谦、张德昌以及其他将领和士兵共计两千余人,一路疾驰,日夜兼程,一天一夜狂奔一百余里,终于成功抵达开封城。 当他们遥望到前方的开封城时,却惊见闯军正在攻打城池,情况十分危急!李仙风毫不犹豫地下令全体将士立刻投入战斗,向敌人发起猛烈的攻击。 此时,李自成也察觉到了李仙风等人的到来,他当机立断,派遣爱将李过率领一部分军队前往阻击敌军。李过所率之部迅速行动起来,与李仙风的部队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巩永固军也如旋风般赶到了开封府城下,并毫不迟疑地让艾双双、梁佐两协步兵加入了战局。 两协军如猛虎下山一般,勇猛地冲向敌阵,给闯军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李自成无奈之下只得下达了撤退命令,并让守候在自己身旁的高一功率部众全力抵抗巩永固军队的攻击。 第143章 谁是鼠辈 在那个混乱不堪、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明军和闯军高一功部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 刀剑相交,发出清脆而刺耳的撞击声;战马昂首嘶鸣,声音响彻云霄;士兵们则高声呼喊着口号,激励自己勇往直前。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犹如一曲激昂澎湃的交响乐,充斥着整个战场,使人仿佛置身于地狱般的场景之中。 尽管闯军高一功部人数众多,但他们并非全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实际上,只有李自成所率领的中营拥有一千多名久经沙场的将士,其余各部大多是刚刚招募而来的新兵,还未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然而,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闯军在短时间内并未处于下风,反而与明军打得难分难解。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巩永固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丝风吹草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和动向。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被一名闯军将领高一功牢牢吸引住了。 只见高一功身披闪耀着寒光的锃亮战甲,手中紧握着锋利无比的长柄大刀,如同一只凶猛狂暴的野兽,在阵中横冲直撞,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无人敢于抵挡其锋芒,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巩永固目睹此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转头对身旁的魏知策和李明山赞叹道:“你们快看那位闯军将领,真是勇猛绝伦,世所罕见!倘若有人能够将他生擒活拿,必定能够沉重打击敌人的士气,这可是首战告捷的大功一件啊!” 魏知策和李明山闻听此言,二话不说,立刻催动胯下战马,自军中疾驰而出,如离弦之箭般冲入那片混乱不堪的乱军之中。 他们的身形快如闪电,飘忽不定,犹如鬼魅一般,在敌阵中穿梭自如,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敌人皆闻风丧胆,狼狈逃窜。 李明山一骑绝尘,风驰电掣般地冲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便是魏知策。他们二人宛如一阵旋风,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到了高一功眼前。 李明山毫不犹豫,挥舞着长枪,如饿虎扑食般向高一功猛刺过去。 高一功心头一惊,急忙举起长枪,竭尽全力想要抵挡住李明山凌厉的攻势。 然而,正当双方僵持不下之际,魏知策犹如神兵天降,拍马迅速赶到。 只见他手持长枪,犹如一条剧毒无比的蛇,精准地瞄准了高一功的破绽,然后猛然刺出。 此时的高一功早已在与李明山的对抗中耗费了大量体力,面对魏知策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他根本来不及躲闪。 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力量汹涌而来,他的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从马背上重重跌落下来,毫无还手之力,当场被魏知策生擒活拿。 高一功被生擒之后,整个闯军的士气瞬间遭受了重创。原本就处于劣势的他们,在得知主将被擒的消息后,更是惊慌失措,军心大乱。 原本紧密的阵型开始松动,士兵们纷纷开始向后溃退,场面一片混乱。 巩永固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毅然决然之色,果断地下达命令道:“骑兵听令,即刻出击!梁佐、李青山,你们二人负责收拢投降的闯军!”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步兵和骑兵便闻风而动,迅速投入战斗状态。 这些骑兵早就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此刻听到命令,他们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城门,径直朝着仓皇逃窜的敌军疾驰而去。 只见他们身骑战马,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犹如一股锐不可当的钢铁洪流,顷刻间便席卷了整片战场。 在如此凌厉的骑兵冲击之下,本就已经兵败如山倒的闯军愈发难以招架得住。他们被追杀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巩永固的骑兵们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追杀着敌军。 他们一路奋勇杀敌,毫不留情,直把敌人逼得节节败退,狼狈逃窜。最终,巩永固成功地将敌人驱赶至距离城池足足有三十里之外的地方,才下令收兵回城。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漂亮!巩永固的军队不仅大获全胜,还俘虏了多达一万余名的闯军士兵,以及二十多匹膘肥体壮的战马。 然而,面对这些数量众多的俘虏,巩永固却开始犯难了。 他深知,这些闯军俘虏既不能轻易地杀掉,否则会引起其他闯军的强烈反抗;也不能轻易地放走,以免他们卷土重来,再次对城池构成威胁。 可是,如何安置这一万多名俘虏,又成了一个令他极为头疼的问题。毕竟,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饭,而城中的粮食资源本来就有限,如今更是难以负担如此庞大的人口。 巩永固不由得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开始思考各种可能的解决方案。或许可以将一部分俘虏编入自己的军队,但这样做需要时间和精力去训练他们,而且还存在忠诚度的问题。 就在巩永固苦思冥想之际,梁佐提议道:“大人,不如我们先将这些俘虏暂时关押起来,等待战后再行处理。” 巩永固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决定采纳这个建议。他命令士兵们将俘虏押入城内的监狱,并加强守卫,以防发生意外。 随后,巩永固吩咐梁佐准备一些酒菜,待会儿送到关押闯军将领的营帐里。 高一功被绳索紧紧地束缚着身躯,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般被丢弃在营帐的一隅。 他的双手被反转到背后,严密地捆缚起来,而嘴巴则被一块布条填塞得严严实实,让他既无法自由活动身体,更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高一功的眼眸中却燃烧着无尽的怒火与不甘。 当巩永固踏入营帐的那一刻,高一功的双眼立刻瞪大,仿佛要喷发出火焰一般,同时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试图站立起来。 巩永固注意到了高一功的反应,他迈步向前,迅速扯下了堵塞在高一功口中的布条,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关切地说道:“将军受苦了!” 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高一功内心的愤怒。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狗官,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面对高一功的怒斥,巩永固并没有动怒,而是默默地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语气轻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然而,高一功却将头偏向一边,对巩永固的问题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巩永固眼神轻蔑地看着前方,大声说道:“本督原以为闯营的诸位将领皆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没想到竟然连提及自己姓名的勇气都没有!一群藏头露尾之徒罢了,原来尽皆是些无能鼠辈啊!” 高一功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勃然大怒,高声喊道:“谁是鼠辈?老子便是高一功!”他的声音震耳欲聋,在营帐内回荡着。 第144章 想我背叛闯王?休想! 就在这个时候,梁佐快速地搬过来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然后向士兵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酒菜搬到桌子上面并摆放整齐。 等到士兵们离开之后,巩永固镇定自若地拿起酒壶,分别往两个酒杯里面斟满了酒,接着面带微笑对着高一功说道:“高将军,请坐吧!” 高一功冷哼了一声,表示并不想搭理对方,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巩永固看到这种情况,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起来:“高将军连死都不怕,难道还会害怕喝酒吗?” 听到这句话,高一功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二话不说直接坐到了椅子上面,气鼓鼓地回答道:“谁跟你说我怕喝酒了?不就是一杯酒而已嘛!” 话音刚落,他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巩永固微微眯起双眼,沉声道:“高将军,有些事情我确实想弄清楚,请不要误会。待我问过之后,如果没有其他疑虑,自然会给您一个离开的机会。” 高一功眉头微皱,但还是不耐地回答道:“有话直说吧,不必如此婆婆妈妈!” 巩永固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高将军是否知晓闯王李自成起兵的初衷和目的究竟为何?” 高一功腰板挺得笔直,眼神中闪烁着坚毅和自傲的光芒,他声音洪亮地说道:“闯王举兵起事,目的很简单,就是要让老百姓能吃上饱饭,免受饥馁之苦;更重要的是要解救普天下的生灵,推翻残暴的统治,还给人世间一片安宁与太平啊!” 巩永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然后慢慢地开口说道:“为了天下百姓能吃饱饭?高将军,你不妨问问自己的内心,你真的深信不疑吗?” 高一功听到巩永固的话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冷漠之中夹杂着对巩永固的不屑和鄙夷。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轻蔑,仿佛巩永固说的话完全不值得一驳。 巩永固表情凝重,义正言辞地继续说道:“你们每次攻占一座城市,就强迫城里的百姓加入你们的军队。” “这样的行为导致了无数善良无辜的人民被迫离开家乡,四处漂泊,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安定生活的地方!” “你们整天把‘拯救苍生’挂在嘴边,但是这种残暴的手段,怎么能说是真正全心全意为老百姓谋福祉呢?” 高一功听到这里,顿时怒火中烧,猛地抬起头来,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他的声音略带颤抖地反驳道:“你不要胡乱编造谎言!” “我军进军河南之时,当地民众都心甘情愿地归顺我们,纷纷踊跃报名参军。若不是如此,仅仅凭借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怎能聚集起几十万英勇善战的大军呢?又怎会像你所说的那样蛮横地逼迫别人入伍呢?这一切都是顺应民意,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和支持啊!” 巩永固眼神冷冽至极,宛如千年寒冰般凝视着高一功,其声更若万载寒川,透露出无尽凉意: “即便这些百姓心甘情愿投身其中,可你等在行那攻城掠地之事时,竟将他人性命视同草芥一般!” “临阵对敌之际,随意拣选一根木棒交与众人便驱策他们上阵杀敌,如此行径,难道就是你们口中所言的造福苍生吗?简直就是荒谬至极啊!” “实际上呢,你们所做之事,不仅会导致大量无辜生命白白夭折,而且会让普天之下的百姓都陷入苦难之中无法自拔啊!” 高一功听完这番话之后,内心深处的愤怒犹如火山爆发一般汹涌澎湃地喷涌出来,然而转瞬之间又好像被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浇灌全身一样迅速熄灭下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寒冷和失落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此时此刻的他宛如一尊雕塑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神,嘴巴微张着,仿佛还想要说点什么来反驳对方,但是喉咙里面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死死堵住了似的,连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那些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现在也变得模糊不清、杂乱无章起来,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去辩驳。 最终,高一功无奈地选择了沉默,他缓缓闭上双唇,低下头去。 巩永固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话语,他语气沉重地接着说道: “你们这样抢夺粮食,拿完就跑,那些当地的老百姓可怎么活下去啊!” “之前你们抢了陕西的富家大户,又去抢劫湖北的有钱人家,如今更是杀了福王,洗劫了整个洛阳城。没错,现在你们确实得到了粮食和银子,可以暂时填饱肚子、维持生计。” “可是往后呢?难道还要一直这样靠抢夺为生吗?等你们把大明王朝的每一寸土地都搜刮干净之后,老百姓们还能依靠什么来充饥果腹呢?” 高一功二十岁时就已经跟着闯王四处征战了。他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南征北战、东讨西伐,每一场战斗都让他变得更加坚韧和勇敢。 然而,尽管经历了这么多,高一功却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更深层次的问题。对他来说,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追随闯王,去抢夺那些富有的家庭和坐拥大片土地的地主阶级。 高一功并没有想过未来会如何发展,他只是专注于当下的战斗和争夺。 或许在他内心深处,只要能够继续跟随闯王打天下,享受胜利带来的财富和荣耀,就已经足够了。 巩永固看着高一功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良久,高一功才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无尽的痛苦和迷茫,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离他远去。 他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告诉我这些,简直比直接杀了我还要残忍!” 巩永固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他看着高一功,缓缓说道:“本督若是想要杀你,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本督完全可以轻易地处死你,但我并没有这样做。不仅如此,本督还打算放你回去,让你重新回到闯王的身边。” 听到这句话,高一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巩永固,连连摇头道:“你竟然想让我背叛闯王,去做你的卧底?做梦吧!我绝不会做出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第145章 想离间? 巩永固摇摇头:“高将军,你小看本督了。本督跟高将军都出身于普通百姓之家,也都希望天下百姓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就冲这点,本官就不想杀你!” 高一功警惕道:“那你想怎样?”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缓缓地伸出手去,轻轻捏住一根筷子,然后将它举起来,对着眼前的高将军说道:“高将军啊,今日我与你所言之事,乃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福祉之大事。待到他日闯王荣登大位之际,还望你能够铭记我此刻所说的每一个字。”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倘若闯王遭遇不测之灾,那么你我定有共同的敌人。那时,你务必要尽力说服田见秀、刘宗敏和李过等诸位豪杰,让他们投靠于我。” “本督在此郑重承诺,绝不会对他们助闯王逼死皇帝、杀了福王一事心怀芥蒂。只要他们愿意归顺,本督定会既往不咎。如若违背此誓言,便如同这根筷子一般!” 话音未落,只见巩永固猛地用力一折,那根原本坚硬无比的筷子瞬间应声而断。 说罢,巩永固将手中断裂的筷子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高将军,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整个场面气氛紧张凝重,仿佛一场生死较量即将展开…… 高一功皱着眉头,努力理解着巩永固这番似乎颠三倒四、逻辑混乱的话语。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家伙竟然称闯王能登上皇位?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逃离这明军大营才行。 主意已定,高一功故作镇定地点头应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巩永固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然达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满意地颔首回应道: “如此甚好。高将军您此番返回军中,可以直接说是从我营帐冲杀而出即可,但万万不可将本都督刚才所言告诉闯王,不然到时候闯王对你徒增疑心!” 巩永固接着又叮嘱道,“你在此稍作歇息,先尽情饮酒品尝佳肴吧。待一更鼓声响起之时,便是你神不知鬼不觉潜逃出营的最佳时机,届时自然无人胆敢阻拦于你!” 话音刚落,巩永固便转身离去。 高一功见状,也未有丝毫迟疑或客套,心想反正横竖都是要走的人了,索性放开手脚大吃大喝一通得了。 只是因担心耽误正经事,所以仅浅酌了两口美酒而已,但却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光,吃得一点儿不剩。 当晚,月黑风高,万籁俱寂,然而闯军中营里却是灯火通明。 李自成躺在营帐内,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近来攻打开封城的战事并不顺利,接连遭遇挫折,让这位闯王心中烦闷不已。 而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自己的小舅子高一功竟然在战场上被俘了。想起往昔与高一功并肩作战的点点滴滴,李自成不禁心如刀绞。 此刻的李自成,心情异常沉重和郁闷。 他瞪大眼睛望着头顶的帐篷,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争中的一幕幕场景:烽火连天、血流成河、士兵们拼死厮杀……这些画面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让他感到喘不过气来。 面对如此困境,李自成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必须想办法突破眼前的僵局。可是该如何做呢?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谁知就在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时,突然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禀报说高一功回来了!这个消息让他喜出望外,立刻迎上前去。 一见到高一功,他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一功啊,你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高一功回答道:“闯王,属下是杀出明军营帐才得以脱身......”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却突然停住了,原因无他,只因为此刻他感觉到闯王那锐利无比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李自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语气冰冷地说道:“一功,难道如今你连我都要欺骗不成?若真是从明军大营冲杀出来,你这一身衣裳之上,除却那些已然干涸变色的血迹之外,又怎会不见半丝新鲜血痕?” 高一功慌忙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地跪拜道:“闯王啊!属下是被放出来的......那明军总督说,将来有朝一日您能够登上龙位,成就一番霸业,所以......所以才将属下给放了哇!” 听到这话,李自成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但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冷笑一声说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家伙,这种鬼话你也说得出口!难道你觉得本王会相信吗?既然你不肯说出实情,那就赶紧给我滚下去!” 高一功见状,心中更是惶恐不安,他知道闯王自从夫人和高杰私奔后,除了刘宗敏、李过外,对其他人并不十分信任。连忙又用力磕起头来,直磕得额头都渗出了鲜血。 他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闯王息怒啊!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啊!若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 看着眼前不断求饶的高一功,李自成心里也开始有些犯嘀咕,莫非自己太敏感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语气也变得和缓许多:“起来说话吧。” 高一功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开始详细讲述他在明军营帐中的经历。他把所见到的每一个细节、听到的每一句话都一一描述出来,甚至连巩永固对他的嘱托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李自成。 起初,李自成面色阴沉,眉头紧蹙,但随着高一功的叙述逐渐展开,他的表情也发生了变化。当听到巩永固竟然说他李自成能逼死崇祯登上皇位时,李自成终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总督倒是个会编故事的人啊!”李自成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本王现在连一座小小的开封城都难以攻克,又怎能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呢?” 说完,李自成又是一阵狂笑,忽然他的神色凝重起来,心里陡然升起不安:莫非,他想离间我和高一功的关系? 笑声渐渐停歇,李自成立即宣召刘宗敏、田见秀等一众将领到大帐外议事。 第146章 射杀李自成 大帐外,李自成目光深邃地遥望着那座巍峨的开封城,城墙之上,火把密集如繁星,箭楼高耸,守卫森严。 他深深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早已来到的田见秀声音低沉而恳切:“闯王,您也亲眼目睹了,这开封城的城防之坚固,恐怕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轻易攻破的。为了大局,我提议我们暂时放弃开封,另寻他处作为立足之地。” 李自成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城池,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深知田见秀的担忧并非无的放矢,但心中的执着与渴望却让他难以轻言放弃。 这时,营帐内讨论声此起彼伏,刘宗敏扫视了一圈众人,神色严肃地说道:“洛阳城墙高耸入云,箭楼密集,何等坚固!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成功地将它攻下了。”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自豪和豪迈:“你们还记得吗?攻下洛阳的那一刻,我们夺得了多少粮食、金银?而今这开封,同样是一座王城,一旦我们将其攻下,半年之内,我们不必再为粮食问题担忧,更可以从中得到大量的财富。” 刘宗敏的眼神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他继续说道:“这些财富不仅可以用来改善我们的生活,更可以用来铸造更精良的武器和盔甲,让我们闯军更加强大。到时候,我们不仅可以自保,更可以挥师南下,逐鹿中原!” 他的语气渐渐激昂起来:“想象一下,当我们拥有了这些,我们不仅可以自保,更可以挥师南下,逐鹿中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将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刘宗敏的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李自成。 他继续说道:“那些小城提供的粮食,虽然暂时解决了我们的温饱问题,但远远不够。我们必须拿下开封,那里有足够的粮食供我们使用。有了粮食,我们的军队才能壮大,有了军队,我们才能有更大的作为!” “到时候,百万大军在我们的指挥下,如潮水般席卷天下,京城也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可以一鼓作气,踏平京城!”刘宗敏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已经在预演着那个辉煌的未来。 李自成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气。 他深知粮食的重要性,如今投奔闯军的百姓越来越多。若不能提供足够的粮食,这些人很快就会四散而走,那样闯军的力量将大打折扣。 随后,李自成面色凝重,目光如炬,他站在高高的土台上,俯瞰着下方整齐列队的士兵们。 李自成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而坚定:“河南巡抚已经入城,我们不必过多关注他。然而,我们眼前的小总督兵马,却与以往明兵截然不同。他们的兵锋锐利,士气高昂,丝毫不逊色于当年曹文昭所率领的关宁铁骑。因此,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挡住小总督的猛烈进攻。” 他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刘宗敏、李过,你们二人听令!你们各率本部两万精兵,务必挡住小总督的进攻。不论他们如何猛攻,你们都不能退缩半步!” 刘宗敏和李过二人齐声应诺,他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与小总督兵马激烈交锋的场景。 李自成转身面对袁宗第、刘芳亮、李友、谷可成、高一功和田见秀等六人,他的声音充满了决心和威严:“听令!立即率领一万名精锐士兵,跟随本王一同攻打城池。我们要让民众组成的军队冲在前方,用他们的力量去消耗敌人坚固的城防设施。而你们,则要紧跟其后,发起猛烈的攻击,务必一鼓作气,攻下开封城!” 六位将领同声回应,他们的声音响亮而坚定,表示坚决执行命令。 最后,李自成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位将士。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本王将亲自督军作战,如果有人胆敢在战斗中退缩不前,本王绝不姑息,必将严惩不贷!” 全体将士齐声高呼:“谨遵王命!”他们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充满了斗志和勇气。 每个将士都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他们愿意拼尽全力,为闯王李自成夺取胜利。 次日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战场上,为这场即将开始的攻城战增添了几分庄严与肃穆。 李自成站在高地上,眼神坚定而果敢。他高举手中的宝剑,向着身后密密麻麻的数万名士兵发出了冲锋的命令! 这些士兵们有的身着破旧的铠甲,有的没有铠甲,但他们的士气却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炽热。 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有锋利的长枪、沉重的战斧,还有简陋的棍棒等,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向开封城。 此时此刻,开封城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守城的军队在陈永福将军的指挥下,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他们坚守在城墙上,严密监视着城外逼近的敌人。每一个士兵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弓箭和投石车,时刻准备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城墙之上,旗帜飘扬,战鼓雷鸣,显示出守军坚定不移的信念。 当民军冲到城墙下方时,一场激烈的攻防战正式展开。 守军们毫不犹豫地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礌石、热油箭矢等防御工具投向城下的民军。 这些巨大的木头和石块带着惊人的力量,狠狠地砸向民军阵营,造成了一片混乱和伤亡。同时,滚烫的热油和密集的箭雨也让民军陷入了困境之中。 一时间,城下传来阵阵惨呼声,民军士兵们被击中后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的身体被砸得粉碎,鲜血染红了土地。 然而,尽管遭受了如此惨烈的攻击,民军并没有退缩。相反,他们以更加勇猛的姿态继续向前推进,试图突破守军的防线。 袁宗第等人指挥着攻城部队,踏着死尸,冒着箭矢,不断地冲向城墙。虽然伤亡惨重,但他们的进攻势头却丝毫未减。 开封城内,守军们利用城墙的掩护,不断地向闯王军队发射弓箭和巨石。 城墙上的投石车不断地将巨石砸向城下的民军,闯王军队的伤亡也在逐渐增加,但他们的士气却并未因此而低落。 李自成深知这场战斗的重要性,因此身先士卒,冲在最前线,用自己的行动激励着身边的士兵们奋勇向前。 在城墙之上,陈永福目睹着闯军的猛烈攻势,他紧锁眉头,指挥着明军架炮轰击。 炮火轰鸣,硝烟弥漫,但闯军仍然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 眼见闯军从多处架设云梯,试图登城,陈永福不由得焦虑万分。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正在激励士兵的李自成。他意识到,如果能够将李自成击倒,那么闯军的士气必将大受打击。 于是,他迅速唤来素有百步穿杨之才的儿子陈德,命令他射杀李自成。 第147章 定远军五镇 陈德拈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李自成。他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然后猛地松开手指。利箭如闪电般射出,直奔李自成而去。 李自成正全神贯注地激励着士兵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箭矢穿透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正中李自成的左眼。 李自成惨叫一声,剧痛传遍全身。他捂住受伤的左眼,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他摇晃着身体,从马上坠落而下。周围的士兵们见状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抢救。 袁宗第和高一功得知李自成中箭,心中焦急万分。他们迅速指挥部下展开掩护,同时命令士兵们将李自成抬下战场。在众人的保护下,李自成且战且退。 陈永福目睹李自成中箭,闯军陷入混乱,于是率领着军队,出城追击李自成的溃兵。战场上,喊杀声震天,陈永福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带领着士兵们冲锋陷阵。李自成的溃兵们则是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陈永福的军队一路追击,不断地斩杀着溃兵。溃兵们则是拼命地逃跑,但是他们已经失去了斗志,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此时,在城南阻击巩永固军的刘宗敏和李过指挥着军队向白山部发起了进攻。他们的士兵们奋勇向前,试图一举击败白山部。 然而,白山部的士兵们却毫不畏惧,他们以密集的阵型迎敌,用长枪和盾牌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刘宗敏和李过的军队一次又一次地冲锋,但都被白山部的防线挡住了。他们的士兵们在白山部的顽强抵抗下,逐渐失去了斗志。 白山部的士兵们则越战越勇,他们不断地发起反击,给刘宗敏和李过的军队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就在此时,巩永固下令全军出击。 李明山、魏知策部骑兵一马当先,从左翼冲向刘宗敏部,李青山、梁佐、艾双双部一起出动,很快,闯军支撑不下去了,刘宗敏、李过率领一千余核心闯军撤离。剩下的闯军知道抵抗也无济于事,纷纷跪地投降。 这一来,巩永固又得到了一万多的俘虏。 刘宗敏掌管中军,所有流民都是他先挑,所以这批俘虏质量很高,都是青壮。 白山皱眉道:“驸马爷,我们的军粮只够半个月了,先前已经收留了一批俘虏,如果再收留这批俘虏,我们只怕回不了松江就要断粮了!” 巩永固道:“本督先去见一见河南巡抚和周王,看看开封府能否支援一点粮食!” 开封府城门大开,六十岁的周王亲自迎接巩永固。 巩永固独自一人入城,与周王等谈到军粮问题,周王皱起了眉头。 河南巡抚李仙凤道:“巩大人,河南今年大旱,很多田地颗粒无收。粮食实在是……” 巩永固理解他的困难,于是拱手告辞。 周王起身道:“巩大人,开封城没有粮食,但大人千里迢迢来救援,本王总得表示表示。来人,让府里送十万两银子过来!” 巩永固谢过周王,出城后让白山带着五百骑兵入城取银。 取银之后,巩永固率兵返程,李明山、魏知策带骑兵先行。 当巩永固风尘仆仆地抵达徐州时,他想起徐州地处战略要地,毗邻河南、山东两大省份,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对徐州卫和徐州左卫进行严格的兵力查点,以确保这两支部队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经过细致的核查,结果令人震惊。原本额定兵员五千六百人的两卫,实际人数却远远不足。徐州卫的兵丁仅有两千人不到,而徐州左卫虽然接近三千人,但整体实力依然薄弱。更令巩永固愤怒的是,当剔除五十岁以上的老兵后,两卫的总人数竟然只有四千两百人,远低于预设的战斗力标准。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面,巩永固的怒火难以抑制。他当即下令将两名指挥使停职,让李青山、白山接管卫所。 同时,他迅速起草了一份奏疏,上书朝廷。在奏疏中,他详细描述了救援开封府时督标营千户白山立下的首功,以及守备李青山、千户梁佐、李明山、魏知策、艾双双等人的次功。这些将士的英勇表现,为朝廷立下了赫赫战功,是朝廷的骄傲。 此外,巩永固还在奏疏中如实呈报了徐州两卫的实际情况,强调了这两支部队在军事战略中的重要地位。徐州两卫靠近河南开封、山东临清等地,是连接南北、贯通东西的军事枢纽。 一旦这两个卫所出现纰漏,将会对整个战略格局产生重大影响。因此,巩永固恳请朝廷能够重视徐州两卫的兵力问题,给予必要的支持和援助。 几天之后,圣旨到达,任命巩永固兼兵部尚书,赏银牌一枚,赐爵定远伯,授命巩永固全权负责徐州两卫的人事安排。白山、李青山、李明山、魏知策、艾双双被升为参将。 巩永固宣布将原本的督标军勇武军更名为定远军,随后,他进行了一系列的兵力重组和编队。 巩永固命令李青山负责徐州卫的整编工作。 李青山将徐州卫现有的近两千人以及三千名俘虏进行了精心编排,组建成为两协,与李青山本部合并为定远军第一镇。李青山担任该镇的镇统,全权负责徐州卫的一切军事和行政事务。 他的任务是确保第一镇的士兵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敌情。 白山负责徐州左卫的整编工作。 白山将徐州左卫近三千人及五千名俘虏整合起来,编为三协,组建成为定远军第二镇。白山凭借在救援开封府时的卓越表现,被任命为第二镇的镇统。 为了进一步增强定远军的实力,应对可能发生的意外,巩永固又命令艾双双部吸纳五千俘虏,训练完毕后,开进安徽宿州,吸纳宿州卫两千多人,整编为定远军第三镇后赶回松江府。 任七部吸纳五千俘虏,训练完毕后,开进淮安,接手淮安卫,组建定远军第四镇。 梁佐部消化五千俘虏后,训练完毕后,开进亳州,吸纳武平卫三千人,组建为定远军第五镇。 至此,定远军已经拥有了五镇近五万人的规模。其中,白山的第二镇由于拥有天雄军骨干、陕西榆林一带的精锐士兵和五千精壮俘虏,实力最为雄厚。 巩永固深知一支强大的军队需要全方位的提升,因此他特别注重骑兵部队和梁山留守军队的建设。 他投入大量资源,精心选拔和培养优秀的骑手,提高他们的马术技能和战斗素质。同时,对于梁山留守军队,他加强了组织管理和军事训练,确保他们具备高度的纪律性和战斗力。 通过这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努力,定远军迎来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原本随军的俘虏们在严格的整编和训练下,逐渐融入了定远军的大家庭,成为了忠诚而勇敢的战士。他们与原有的士兵们并肩作战,形成了默契的配合。 如今的定远军士气高昂,每个士兵都充满着信心和斗志,都能够迅速适应并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只是巩永固没有想到,自己满心为大明谋未来的行为,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第148章 传教士 回到松江府梅园后,巩永固立即组织向徐州两卫运送粮食、兵饷及抚恤银,同时让叶护在徐州府开设通宝银行门店。 茅元仪喜滋滋地来到梅园,告知他已经将淮安船厂的精干悉数委派到在上海县建立的松江船厂,并托人从福建船厂招来近百人的工匠。 三个月来,他们已经造出了两艘大船、八艘中船、四十多艘小船。 听完茅元仪深思熟虑的话语,巩永固的内心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感。他意识到,有些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法再拖延下去了。 于是,他立刻与茅元仪并肩而坐,开始筹划起松江府定远军官学校的筹办事宜。他们深知,这所学校将承载着培育栋梁的重任,必须严谨规划,务求实效。 在他们的商议下,定远军官学校的班级设置逐渐清晰起来。学校将设立四个主要班级:水师班、财政班、军官班和外语班。 每个班级都有其独特的培养目标和课程设置。 水师班作为学校的重中之重,旨在培养具备航海技术、导航知识和船舶建造与维护等实用技能的航海人才。首期计划招收八十名有志于海洋事业的青年学子,为他们提供系统的航海教育和训练。 财政班则侧重于培养学生的数学、财务会计和海关知识,旨在培养出一批精通财务管理和海关业务的专门人才。这些人才将为国家财政的稳定和海关的严格管理提供有力支持。 军官班则是为定远军量身打造的。在这个班级里,学生们将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和现代军事理论学习,为成为定远军的中、高级军官打下坚实的基础。 外语班则是一个与国际接轨的窗口。在这里,学生们将学习英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和荷兰语等语言,以便更好地了解世界、与国际接轨。这个班级将为学生们打开一扇通往世界的窗户,让他们具备更广阔的视野和更强的国际竞争力。 在巩永固和茅元仪的共同努力下,松江府定远军官学校的筹办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为了寻找教师人才,茅元仪亲赴曾经的流放地福建,邀请意大利的传教士艾儒略、法国传教士阿尔伯特,返程途中得知葡萄牙人若奥·蒙泰罗正在浙江传教,邀请他到松江府见巩永固。 在漫长的旅途上,艾儒略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不断地向茅元仪灌输着入教的种种好处,言辞间充满了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他特别提到,如果茅元仪能加入他们的行列,五年内,他就能成为内阁大学士,手握重权,影响朝野。 艾儒略为了更有说服力,特地提及了阁老徐光启的例子。他向茅元仪娓娓道来:“徐光启,他考了十五年都未能中举,但当他加入我们后,立刻就中举成为了解元。随后,他更是一路顺风顺水,最终进入内阁,成为一代名臣。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它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然而,茅元仪听到这些,心中却充满了愤怒。但为了完成巩永固交付的任务,他不得不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保持着冷静。 见茅元仪对入教之事避而不谈,艾儒略也知趣地转移了话题。他开始打听巩永固的年纪、喜好和性格等私事。 茅元仪顿时警觉起来,他知道这些私人信息一旦泄露,可能会给巩永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胡乱应付了几句,试图转移艾儒略的注意力。 然而,艾儒略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他继续追问着,想要从茅元仪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茅元仪只能继续保持警惕,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巩永固在梅园的静谧中接待了远道而来的三名传教士。他开门见山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诚挚地邀请各位在学校担任教师一职,为我们的学子们传授西方的知识和文化。” 艾儒略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请求,他挺直胸膛,回答道:“巩大人,我们非常愿意为贵校贡献我们的力量。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达成三个条件。否则,我们无法接受这个邀请。” 巩永固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艾儒略清了清嗓子,开始陈述他的条件:“第一,我们希望巩大人能够加入我们的教派,成为我们的一员。这样,我们便能更紧密地合作,共同为学子们带来更好的教育。” 巩永固眉头微皱,但他并没有立刻拒绝。他转向坐在旁边的茅元仪,似乎在寻求他的意见。 茅元仪微微摇头,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艾儒略接着说道:“第二,我们作为上帝的使者,需要在学校内享有传教的权利,包括进行礼拜等宗教活动。我们相信,通过宗教的熏陶,学子们能够更好地理解人性和道德,成为更加优秀的人。” 巩永固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依然没有打断艾儒略的话。 艾儒略见状,继续道:“第三,我们希望松江府至少能有三千人信教。这样,我们的教义便能在这里生根发芽,为更多的人带来福音。” 巩永固听完这三个条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转向艾儒略,问道:“艾儒略先生,能说说这些条件的理由吗?” 艾儒略得意地笑道:“巩大人,我们的教义源于上帝,而上帝是万能的。我们相信,只要人们信仰上帝,便能得到他的护佑和指引。因此,我们希望您和更多的人能够加入我们的教派,共同信仰上帝,获得他的庇护。” 巩永固静静地听着艾儒略的解释,心中却掀起了波澜。他知道,这些传教士并非只是简单地想要传授知识,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巩永固转身对茅元仪说道:“茅公,我们今日便一同见证一下,这所谓的上帝,是否真的如他们所言那般万能。” 茅元仪看着巩永固的微笑,心中顿时明了巩永固的意图,知道传教士将遇灭顶之灾。 他深知巩永固并不是轻易会被这些传教士的言辞所动摇的人,更何况这些传教士还提出了如此无礼的条件。 他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畅快,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了释放。 第149章 郑和航海图 “来人!把这三个自诩为上帝使者的家伙,给我挂到城墙边上!”巩永固的声音冰冷而坚定,不带一丝感情。士兵们立刻上前,将三名传教士拉起,押解到城墙边上。 城墙上,寒风凛冽,三名传教士被吊挂在城墙的绳索上,身体随着风摇晃着。 他们惊恐地喊叫道:“不,你们不能这么对上帝的使者!” 巩永固和茅元仪站在城墙下。巩永固喊道:“你们是万能的上帝使者,上帝会来拯救你们的!” 城墙上的风越来越大,三名传教士的身影在风中摇曳。 巩永固的决策坚定而果断,他随即命令五十名骑兵分成几队,在松江府的多条主要街道上穿梭,高声宣传:“百姓们,快来看啊!上帝使者!”骑兵们的声音在街头巷尾回荡,引起了市民们的广泛关注。 茅元仪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后,不禁有些担忧。他深知这些传教士在松江府有着一些信徒,这样做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他向巩永固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大人,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万一引起他们的信徒们的不满,恐怕会……” 巩永固微微一笑,打断了茅元仪的话:“茅公,你有所不知。这松江府,正是这些传教士的大本营之一。” “他们在这里传播教义,笼络人心,甚至干涉朝政。” 茅元仪疑惑道:“干涉朝政?” 巩永固肯定地点点头:“本督经过调查,松江府就是天主教的大本营。徐光启、李之藻甚至方岳贡都是天主教的人!前朝内阁首辅叶向高、张瑞图等数百名朝中官员都与天主教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茅元仪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本督就是要让世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看看他们所谓的上帝,是否真的能够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 巩永固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他继续说道:“今日之事,正是为了揭穿他们的虚伪。我们不仅要让他们的信徒们看到这一幕,还要让所有的松江府民都知道,我们不会容忍任何形式的宗教干涉和渗透!”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百姓被吸引到了城墙边。 他们议论纷纷,有的好奇地打量着被挂在城墙上的传教士,有的则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一事件的背后意义。 “看,那就是那些整天宣扬上帝万能的传教士,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一个百姓指着城墙上的传教士说道。 “是啊,他们不是说信仰上帝就能得到救赎吗?怎么现在上帝不来救他们呢?”另一个百姓附和道。 这些话语虽然不大声,但却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百姓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些传教士的言行,对他们的教义产生了怀疑。 而城墙上的传教士们,此刻已经面如死灰。他们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更未料到自己的信仰在世人面前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也无可奈何。 巩永固和茅元仪站在一旁,观察着百姓们的反应。他们知道,这一事件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达到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此事惊动了松江知府方岳贡,他匆匆赶来为传教士求情:“大人此举虽然解恨,却有失斯文。还请大人勿要如此唐突贵客!” 巩永固本就是威慑三人,借以敦促传教士为己所用。 看方岳贡求情,于是下令将这三名传教士释放,并警告他们老老实实授课,不得再在松江府内传播教义。 从此这些传教士被软禁在学校里,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服从。 在随后的招生中,当地士绅、大族的孩子报名者甚少,大多是梁山移民和本地普通百姓的孩子报名,毕竟,在招生宣传中说得很清楚:每名学生每月免费提供食宿,此外还有五百文钱发放。 巩永固在府邸中召集了茅元仪、杨廷麟等几位重臣,准备商议定远军官学校文化教员的选拔问题。 选择一位合适的教员对于学校的教育质量至关重要,因此他格外重视这次会议。 众人围坐一堂,巩永固首先阐述了自己对教员选拔的期望,他强调教员除了要有深厚的学识,还必须具备较高的道德品质。 杨廷麟随即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大人,我认为我们应当延请江南的读书人。江南之地文风昌盛,人才辈出,这里的读书人学识渊博,定能为定远军官学校带来新的气象。” 巩永固却皱了皱眉,沉声道:“杨大人,你的建议我也曾仔细考虑过。但我认为江南的读书人并不完全适合。江南文风虽盛,但也是复社、几社等文人社团的聚集地。这些社团的成员虽然学识渊博,但往往也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和地域偏见。本督担心他们来到定远军官学校后,会将自己的政治理念强加给学生,甚至可能引发不必要的纷争。” 杨廷麟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 茅元仪在一旁听了两人的对话,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大人,杨大人所言确实有其道理。江南的读书人学识渊博,对于提高学生的文化素养有很大帮助。但正如大人所说,我们也需要考虑他们的政治立场和地域偏见。或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种折中的方式,既延请江南的读书人,又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筛选和考察,确保他们符合我们的要求。” 巩永固摇摇头,他已经决定不从江南选读书人做定远军官学校的教员。 “杨大人,当初你曾说北直隶的生员姚东照帮过卢公?我们请他过来任教,你们看怎样?定远军官学校的文化教育,只在认字、写简单的文章而已,生员、秀才足矣!” 茅元仪、杨廷麟都表示赞同。 “至于水师中的牵星图定位、军械制作等,还请茅公亲自授课!”巩永固道,“茅公的《武备志》可为教材!” 茅元仪深吸一口气,恭敬地站起身,目光坚定地对巩永固道:“大人,下官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至今未曾向您提及。我的祖父,他曾有幸成为浙江总督胡宗宪的得力幕僚,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获得了珍贵的《郑和航海图》。在福建任职期间,我私下里已经将其复制了两份,以保万全。若大人对此图有兴趣,下官愿意立即献上,供大人品鉴。”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他瞪大了双眼,连连点头,脸上满是钦佩之色:“茅公,您此举真是令人敬佩。这份航海图,乃是国之瑰宝,有了它,我们的航海事业必将更上一层楼。我代表朝廷,代表天下百姓,向您表达最深的敬意!请受我一拜!”说着,巩永固便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巩永固将自己记忆中的世界地图一一描绘出来,与茅元仪共同探讨、交流。 茅元仪结合自己手中的《郑和航海图》,对巩永固的地图进行了二次绘制,补充了更多的细节和地理信息。他们日夜兼程,废寝忘食,终于绘制出一幅粗略的世界地图。 第150章 请为先父说句公道话 定远军官学校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巩永固、茅元仪也日夜不停地编写教材。编好后当即交付印刷。 转眼间已是三月过去,校舍、教材、招生工作均告一段落。 茅元仪邀请巩永固一起去查看松江船厂的情况,刚跨出梅园,就遇到了全身缟素的杨山松、工匠头领贾望山、满脸憔悴的军械专家薄珏。 茅元仪不认识杨山远,却在杨廷麟府上见过贾望山,曾邀请过薄珏,知道他们找巩永固一定有事,于是独自前去松江船厂。 杨山松断断续续地告诉巩永固,杨嗣昌去年二月督师后,西贼张献忠如同被猎狼追赶的兔子,在与明军的交锋中屡战屡败,形势看似一片大好。 然而,就在这时,左良玉和贺人龙心怀叵测,养寇自重。他们置大局于不顾,竟然在张献忠最虚弱的时候,故意放走了这位心腹大患。 这一放,便如放虎归山。 张献忠得以喘息,他迅速整顿残部,与另一路贼军罗汝才部会合在一起。两大势力合流,势力愈发强大,他们接连挫败明军,气焰嚣张,让朝廷上下都为之震惊。 张献忠的野心也日益膨胀,他图谋进入汉中,意图进一步扩大势力范围。好在明将赵光远等人并非等闲之辈,他们率军奋勇抵抗,最终将张献忠的野心击碎在汉中城外。 然而,张献忠并未因此气馁,他迅速调整战略,挥兵攻破了绵州,并继续进逼成都。本已患病的杨嗣昌得知后,不顾杨山松劝阻,由襄阳赴川蜀指挥。 西贼在得知襄阳城只留下了老弱之兵三千,城防空虚后。他留下罗汝才在城外虚张声势,制造假象,而真正的精锐则率领轻骑,昼夜不息地疾驰了三百里,直逼襄阳城郊。 留守襄阳的守将马祥麟,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心中既焦急又忧虑。他深知襄阳城内的五省饷银、粮草以及甲杖兵器各数十万都存放在城内,这些物资关系到整个大明朝的安危和军队的战斗能力。他明白,如果西贼一旦攻破襄阳,这些宝贵的资源将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马祥麟急忙找到襄王朱翊铭,向他陈述了当前的危急形势,并劝说朱翊铭拿出银子来犒赏将士,加强巡防力度。他深知,只有让将士们吃饱喝足,装备精良,才能有效地抵御西贼的进攻。 然而,朱翊铭却对马祥麟的提议嗤之以鼻。他认为马祥麟是在为朝廷守城,而不是为他个人守城,因此不应该花自己的银子。他直言拒绝,表示银子是他的私人财产,不能轻易动用。 马祥麟听后,心中既无奈又愤怒。他深知,如果无法说服朱翊铭,襄阳城将面临巨大的危险。然而,他也知道,此刻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尽自己所能去保卫这座城池。于是,他默默地退下,开始着手准备迎战西贼。 在襄阳城外,西贼的探子抓获了杨嗣昌的使者。经过一番审讯,西贼得知了使者身上携带的通关军符的秘密,不禁欣喜若狂。 贼将李定国立即召集28名精锐士兵,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手持通关军符,混入襄阳城中。他们潜伏在暗处,等待最佳时机。 夜深人静,李定国等人点燃了城中的几处火源。火光冲天,照亮了夜空,也映红了襄阳城的脸。 城中的官员和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所惊醒,他们惊慌失措,纷纷以为城池已经失守,于是争相涌向城门,想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李定国等人趁着城中的混乱,手持武器,从暗处杀出。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城中局势更加雪上加霜。官员们和百姓们四散奔逃,但大多数人都被攻入城的两千西贼轻骑斩杀殆尽。 在这场混乱中,襄王朱翊铭也未能幸免。他原本在府邸中休息,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火光所惊动。他匆忙召集侍卫,想要抵抗西贼的入侵。然而,他的侍卫们大多在混乱中逃散,只剩下少数人还在坚持抵抗。 最终,在并不激烈的战斗中,襄王朱翊铭被李定国等人所擒获,不久被杀。 马祥麟护着杨山松杀出城后,又单骑杀进城中,力竭后自杀身亡。 杨山松到达督师行辕时,杨嗣昌的病情已经到了日日吐血,夜夜难眠的境地。 他告诉杨山松,后悔当初未听杨山松转述的驸马之言,如今福王、襄王先后被杀,自己辜负皇恩,已经请旨赴死。 随后他告诉杨山松五省饷粮被劫一空,左良玉、贺人龙等将领桀骜不驯,十面之网支离破碎,大明江山岌岌可危,太平之世遥遥无期,能破局者,只有孙传庭、巩永固二人而已。 孙传庭性格过直,且是外臣,皇帝对他颇为猜忌;巩永固虽被废驸马身份,到底是皇帝妹夫,皇帝对他信任多过猜忌。 大明将士不是不能战,而是不愿战!如果饷银发放及时、足额,大明将士的战力将提升数倍。大明善于筹银者,非驸马不可,若驸马在江南练出一支新军,平定天下的极有可能是驸马。 说到最后,杨嗣昌吩咐杨山松带诸弟举家去投驸马。 杨山松出去后,杨嗣昌奋笔疾书:举目观之,理财只能,无过巩永固者。愿陛下亲之信之,令其留江南督饷练兵,最多十年,钱粮之事俱可无忧。 他停下笔,想了想,又加了几行字:历朝历代,权宦有之,权臣有之,独不闻驸马造反者。陛下以信臣之心信驸马,则驸马必殚精竭虑,忠心报国。 等到杨山松再次进来时,杨嗣昌已经溘然长逝。 说到这里,杨山松已经满脸是泪。 巩永固也深受感动,不管杨嗣昌本人如何,但对自己,杨嗣昌绝对是有恩的。不过,杨山松不在家守制,跑松江府来,必定有求于己。 于是他问道:“长苍兄,你此来……” 杨山松道:“先父大去不久,朝廷弹劾接踵而至。” “工科给事中李如璧认为‘襄阳丢失,荆南有剥肤之恐,洛阳失,汝宁有累卵之危’,上书追究先父失土之责;刑部主事雷演祚追上疏说先父‘失藩封,陷郡县’‘贿题监军,交结朋党’,主张‘断棺戮尸’。” 巩永固并不奇怪,杨嗣昌不结党营私,盟友也只薛国观一人。生前弹劾者就很多,何况薛国观被削职下狱,朝中再无人为他说话。 “在下此来,就是请驸马为先父说句公道话!” 第151章 军工改革 巩永固沉默了片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坚定:“长苍兄,非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这其中牵扯太多。杨公他老人家对我一直提携有加,我能来江南任官,也是他的推荐。但我现在若也上疏,世人难免会以为杨公与我有私,反而会玷污杨公!” 杨山松听罢,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满是绝望。 他明白巩永固所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整个世界都塌陷了一般。 巩永固见状,心中也不免有些动容。 他走到杨山松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世人皆知卢象升大人与杨公之间有些误会,卢大人若为杨公说话,无疑是最好的。” “长苍兄,你且放宽心。卢大人并非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他一定会给杨公一个公正的评价。” 杨山松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连忙拱手向巩永固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驸马爷,在下全凭您的安排了。只是……卢大人他……我实在是担心……” 巩永固点了点头,说道:“长苍兄,你且放心。我会写一封信给你,你带给卢大人。在信中,我会尽量详细地说明杨公督师之事,希望卢大人能够明察秋毫,为杨公讳言。” 说完,巩永固转身走回书桌前,拿起笔,蘸了蘸墨,开始奋笔疾书。杨山松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眼中满是期待和感激之情。 杨山松离开后,客厅内一片寂静。 却见薄珏从袖中缓缓取出一物,双手恭敬地递到巩永固面前。 巩永固一眼望去,看到的正是一架千里镜。 他拿起千里镜,仔细端详,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放下千里镜,抬头看向薄珏,笑道:“子珏兄,你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这千里镜对于指挥打仗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薄珏见巩永固如此高兴,心中也颇感欣慰。 他深深一礼,谦恭地说道:“大人三顾之恩,活命之情,小人铭记在心。小人无以为报,现在献上这千里镜,以供大人指挥打仗时使用。” 巩永固闻言,摆了摆手,正色道:“子珏兄,你言重了。本督三次造访,是为了国家大计,并非私事。你这样的人才,就不应该被埋没。现在,本督正式封你为正七品承事郎,担任研究院研究郎、青浦军械所统领,每月发放五十两银子的补贴。” 薄珏听到巩永固的任命,心中激动不已。他再次深深一礼,感激地说道:“多谢大人厚爱!薄珏无功受禄,实在惭愧得很。但请大人放心,薄珏定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所托!” 贾望山忍不住道:“大人,小人在梁山期间,也造枪炮无数,从未见薄大人这样的能人。去年我们到达青浦,万大人盛情留下我们,帮助我们建军械所。薄大人前去指导我们,制造出了铜炮、水车、水铳、地雷、地弩、燧发式鲁密铳、迅雷铳等器。尤其是燧发式迅雷铳,实在是厉害,配有十八管,轮流发射。” 薄珏微笑着,谦逊地回应道:“巩大人过誉了。下官不过是按照毕懋康老大人的指导和《神器谱》上的记载,依葫芦画瓢,制出了这迅雷铳。它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但其重量确实过于庞大,携带与运用皆显笨拙。还有,燧发装置易断,毕大人说铁不纯,缺乏韧性所致。” 巩永固听罢,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他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薄珏兄,你竟能复制地雷、地弩,甚至还能铸造铜炮?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铁的纯度问题,本督解决!” 贾望山在旁插话,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敬佩:“巩大人,薄大人制造的这些神器,我们都有幸试过。无论是地雷的爆炸威力,还是地弩的射程,亦或是铜炮的火力,都堪称上乘之作,绝对好用!” 巩永固听后,心中一动,他转向薄珏,诚恳地问道:“薄兄,你……可愿意传授你的技艺,带些徒弟出来?” 薄珏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巩大人,我自然是愿意的。一个人的智慧和力量总是有限的,若有一群人共同研究,必定能取得更大的成就。” 贾望山见状,心中激动不已,他立刻跪倒在地,恭敬地说道:“薄大人,既然您愿意带徒,那么小的愿意成为您的第一个弟子,跟随您学习这些神奇的技艺!” 巩永固见状,心中大为高兴。他扶起贾望山,温和地笑道:“贾兄,你无需再自称小的了。本督现在任命你为从七品从仕郎,青浦内军械所副统领,负责协助薄大人传授技艺和内军械所的生产。每月你将获得三十两的补贴,以资鼓励。” 巩永固看着贾望山,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轻声问道:“贾兄,你今天特地前来,不只是为了拜师这一件事吧?” 贾望山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大人明鉴,小的此次前来,确实还有一事相求。军械厂目前面临一些困难,尤其是缺铁和硝,这极大地制约了我们的生产进度。为了保障军备的充足,还望大人能够拨下一些银两,以解燃眉之急。” 巩永固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他接着问道:“那么,你预计需要多少银两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贾望山犹豫了一下,然后沉声道:“根据下官的估算,以及之前为应天巡抚制造枪炮的经验,我们至少需要一百二十万两白银,才能确保军械厂的正常运转和后续的生产需求。” 巩永固听到这个数字,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转头看向薄珏,问道:“薄大人,你觉得这个预算是否合理?” 薄珏点了点头,道:“下官曾经为应天巡抚制造过枪炮,深知其中的花费。贾望山所言不虚,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确实是最少的预算了。” 巩永固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缓缓道:“我明白了,军备之事,关乎国家安危,本督岂能坐视不理。本督决定,将立即安排三百万两白银的拨付,以确保军械厂能够顺利运转。但本督必须强调,每笔银两的支出都要详细记录,以备查验。此后,总督府将不再直接给你们拨款,军械厂的收支将自负盈亏。” 第152章 皇帝疑心 薄珏和贾望山听到这一决定,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们不解地看着巩永固,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巩永固看着他们,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解释道:“本督之所以如此行事,实则是为了让军械厂能够更为高效且自主地运转。” “自此之后,总督府将会向尔等下达订单,而诸位则需依据订单来制造军械。在此过程中,诸位必须仔细核算成本,并于成本之上添加两成的利润以作计价之用,总督府自会按照相应价格支付现银。” “然,若出现任何不达标之产品,诸位需自行处置,本督断不会为此埋单。如此这般,军械厂便可依实际需求及成本效益作出自主决策,与此同时,亦能有效减少诸多不必要的损耗。” 薄珏与贾望山闻得巩永固此番解释,方才如梦初醒,面上皆流露出欣喜之色。他们深知,巩永固此项决议不但可解军械厂当下之困局,更能令其于日后发展之中愈发独立自主,从而更具竞争之实力。 巩永固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们还得好好琢磨一下怎样才能提升生产效率啊!比如说吧,像鲁密铳还有迅雷铳这样的火器,到底是整个儿生产速度比较快呢,还是先把它们拆分开来生产,然后再组装起来更快些?这些可都是你们必须要认真思考的大问题啊!本督坚信,只要你们愿意下苦功去钻研,就肯定能找到更棒的生产办法,从而提高咱们军械的产量和质量哟!” 薄珏跟贾望山二人拿着巩永固给的通宝银行三百万两的存折以及第一批订单前脚刚走,陈子龙便急急忙忙地推开门冲了进来。只见他的脸色十分苍白,一双眼睛里满是焦急与不安之色。 巩永固端坐在书房之中,眼神专注地凝视着案几上的书籍。他的神情原本如一池静水般宁静,然而当他抬头望见陈子龙时,那原本挂在嘴角边的一抹浅笑突然间稍稍凝固了起来。 \"陈兄,你向来以沉稳冷静闻名于世,今日却为何如此惊慌失措?\"巩永固微微皱起眉头,但语气依然保持着沉稳和温和,似乎想要平息陈子龙的紧张情绪。 陈子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急促地说道:\"大人,方才收到确切消息,朝廷已经决定恢复您的驸马身份!\" 听到这句话,巩永固的眉头紧紧锁住,他的脸色也随之微微阴沉了下去。他心中明白,驸马身份的恢复意味着他将被迫离开江南,远离这个他倾注了无尽心血与深厚情感的松江府。 这里承载着他多年来的梦想与追求,每一寸土地都铭刻着他的足迹和记忆。如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惆怅。 然而,巩永固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作为驸马,至少表面上他必须服从朝廷的安排回京。 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窗前,默默眺望着远方的山水。窗外的景色依旧美丽如画,但此刻在他眼中却多了一份沉重。 \"陈兄,此事既然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坦然接受。\"巩永固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虽然我对松江府有着深厚的感情,但身为臣子,理应为国尽忠。我会尽快做好准备,返回京城。只是,这松江府的百姓……\"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江南水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陈子龙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向巩永固透露了更多内幕。 他压低声音,声音中透露出对局势的忧虑:“大人,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对您的威胁深感不安。他担心您一旦进入内阁,将会对他的地位构成威胁。因此,他向陛下进言,说您作为江南总督,在南直隶地区暗中集结兵马超过五万人,意图不明。” 巩永固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他深知,这种指控不过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但他也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周延儒的复出,其实并非偶然。”陈子龙继续说道,“复社的张溥和礼部员外郎吴昌时为了在朝中安排代言人,联手推荐了周延儒。复社成员年轻,资历尚浅,难以在朝中立足。因此,他们与司礼监太监王化民勾结,共同推动了周延儒的复出。” “周延儒复出后,张溥和吴昌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陈子龙继续说道,“他们分别列出了复社成员的名单和期望的官职,要求周延儒按照名单任官。这其实是他们想要通过周延儒之手,将复社势力渗透到朝廷的各个角落。”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他明白,这种政治斗争的残酷和无情。他问道:“那周延儒是如何回应的呢?” 陈子龙叹了口气,说:“周延儒虽然答应了吴昌时的要求,但他也有自己的算计。他提出以毒杀握有自己把柄的张溥为条件,才答应按照名单任官。这既是他对张溥的警告,也是他对复社势力的试探。” 巩永固听后,心中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他深知,这场政治斗争如同一个无底深渊,越来越深不可测,而自己也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在这错综复杂、风云变幻的局势下,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稍有不慎便会被这股涌动的暗流卷走,万劫不复。 此时此刻,崇祯帝忧心忡忡地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就在刚才,他收到了杨嗣昌临终前所留的最后一封奏疏。信中的文字犹如一把利剑,深深刺痛着崇祯帝的心。 杨嗣昌言辞恳切,极力夸赞巩永固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并恳请皇帝给予他充分的信任,允许他在江南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回想起来,巩永固担任江南总督不过区区两年时间,但却已源源不断地向朝廷输送银两超千万两,为国家的财政状况立下汗马功劳。 崇祯帝不禁对这位忠心耿耿、才能出众的臣子肃然起敬,深感他的确是一个可堪大用之人。 然而,当崇祯帝听到巩永固拥兵五万的消息时,他心中不禁对巩永固起了疑心。尽管他深知巩永固在军事上的才能和他在江南的政绩,但手握重兵终究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情。 第153章 还保他作甚 就在崇祯帝犹豫不决之际,河南周王、总兵以及巡按御史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到了他的案前。 这些奏折无不对巩永固的人品和军队的战力赞不绝口,称巩永固在江南地区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深受百姓爱戴。其所率领的军队更是军纪严明、战力超群,堪称朝廷的中流砥柱。 崇祯帝坐在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上,眉头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他明白,巩永固的才华横溢和赤胆忠心无疑是朝廷所需,但其手握重兵亦是不争的事实,这着实让人放心不下。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崇祯帝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恢复巩永固的驸马身份,并撤销江南总督一职。这个决定看似简单,实则蕴含深意,既体现了崇祯帝对巩永固的信任与肯定,又巧妙地化解了可能存在的隐患,可谓一石二鸟之举。 然而,这个决定究竟会给大明王朝带来怎样的影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于是,崇祯帝决定召集内阁商讨对策。在内阁会议上,内阁阁臣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有人主张继续信任巩永固,让他继续担任江南总督;也有人担心巩永固的权力过大,建议将他调回京城,担任其他职务。 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内阁决定恢复巩永固的驸马身份,裁撤江南总督一职。 消息是陈子龙的挚友、负责起居注的刘理顺告诉他的,真实性极高。 听罢陈子龙的话,巩永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内心充满了失望和恐惧。他深知,一旦被迫回京,他在江南地区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所建立的威望和功绩,都将化为乌有,灰飞烟灭。这不仅是对他个人的巨大打击,更是对江南百姓和朝廷未来的一次重大损失。 巩永固沉默了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召集曹化淳、茅元仪、杨廷麟、卢象升、许德士、李明山、魏知策等人前来商量对策。 他知道,这些人是他在江南地区的得力助手,也是他最信任的朋友,他们的意见将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曹化淳一直默不作声,仿佛这一切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事实上,他刚刚也接到了京城锦衣卫的传书,得知了朝廷的意图和计划。他深知这次事件的严重性,也明白巩永固此刻的心情和处境。 杨廷麟则是一脸愤怒,想到自己和卢象升在朝廷中的坎坷遭遇,以及巩永固为江南百姓所做的种种努力,他忍不住怒道:“这简直是欺人太甚!我们为朝廷、为江南百姓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朝廷就容不下一个忠诚能干的大臣吗?难道我们的努力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杨廷麟的话音刚落,李明山也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说道:“我们当初投的是驸马,不是朝廷。如果驸马回京,咱们也回梁山去!” 卢象升叹息一声,没有言语。 茅元仪在众人沉默的氛围中,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朝廷旨意不可违,这是自然。但总督大人此刻的处境,确实进退两难。如果我们换个思路,如果总督大人没有接到这份旨意呢?” 许德士听罢,不禁大笑起来,他赞赏地看向茅元仪,道:“茅兄此计甚妙!传旨太监到松江府时,巩大人到扬州府;传旨太监到扬州府时,巩大人到了苏州府……如此这般,让传旨的太监们始终无法与总督大人会面,这道旨意也就不必执行了。” 曹化淳听了他们的计划,却并未露出欣喜之色,反而幽幽地叹了口气:“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朝廷的旨意终究是要传达到的,而且拖得越久,对永固和江南的局势越不利。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 巩永固此时也站了出来,他声音洪亮,充满了决心:“诸位,我有两个想法。” “第一,放话出去,陛下赐我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许我五年内江南境内所有事情由本督自专!若有人来传与此相反的旨意,本督必以尚方宝剑斩之!” “五年之后,本督自会交还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这样,至少能为我们争取到一定的自主权,同时也在向朝廷表明我们的决心和立场。” 杨廷麟摇摇头:“金牌令箭和尚方宝剑,陛下能赐给你,就能随时收回。事到如今,只能截留赋税钱粮,让朝廷掂量掂量,江南没有总督大人,朝廷会怎样!” 卢象升长叹一声:“伯祥,你变了!我等世受皇恩,怎可如此?” 杨廷麟激动道:“建斗兄,当初东虏入寇,朝廷命你为援军总督,却又分兵两处,让你只掌控宣大三镇军队,且常常断粮,最终建斗万念俱灰,一心赴死!若非巩大人当机立断,杀了高起潜,我们哪能坐在一起!” “茅大人文武双全,熟知军务,却被朝廷所忌,充军福建。若非巩大人,茅大人现在还在福建充军呢!” \"本官在朝廷之中沉浮多年,本官在朝廷任职多时,所见无非争权夺利,遇事推诿。” “然而,与巩大人共事的时间越长,我越发坚信,大明真正的希望并不在于这充满纷争与暗斗的朝廷,而是在于巩大人这样的实干之才。” “巩大人自从被派遣至江南,便一心为民,安定流民,修建粮仓以保百姓温饱、军粮储备,整治盐税以维护朝廷经济,更是创办船厂、军械所,整顿军队,为国家的强盛付出巨大努力。如今,朝廷竟不能容他,这样的朝廷,还保他作甚!\" 杨廷麟的话语铿锵有力,如重锤击打在议事厅的每一个角落。他的话音刚落,整个议事厅便如同被厚重的沉默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曹化淳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杨大人所言极是,洪图(巩永固的字)的确是大明之栋梁。然而,若是我们决定截留赋税钱粮,这无异于与朝廷为敌,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必须三思而后行。” 第154章 不见了圣旨 杨廷麟道:“就是为敌,那又如何?朝廷还抽得出兵马吗?张献忠纵横川鄂,李自成跃马河南,左良玉、贺人龙桀骜不驯,无人能制,朝廷哪还能抽出兵来?本官以为,和解是朝廷唯一的出路!” 曹化淳摇摇头:“杨大人想得太简单了。南直隶一带地方二十六卫,南京留守二十七卫,浙江都司十六卫,三十多万人马呢。若与朝廷为敌,他们大抵会率先发难。到时如何应对?” 魏知策道:“诸位大人,驸马爷在徐州整编徐州卫时,发现卫所承平日久,在花名册上领饷的人不少,实际当差者却寥寥无几。徐州卫、徐州左卫实际人数加起来还不足一个卫的编制。至于战力,哼,咱们血狼骑能横扫十个这样的卫所!” 茅元仪道:“截留赋税钱粮,本官估计呀,半个月后,朝廷就会头疼了。到时不管陛下怎么想,朝廷那帮官员也将不得不谈和,否则,军队不断哗变,朝廷断难善了。只不过,驸马今后要留下骂名了,而且万万不可孤身进入京城了!” 卢象升刚想开口,巩永固脱口而出道:“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衰庸定不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本督决定了,牺牲本督的名节,成全天下百姓!” 茅元仪道:“既如此,今年茶税、酒税已经收取的四百多万两银子,下官先取一百万用于建造船艇,其余的且先存下备用,不知可否?” 巩永固道:“以往年份江南茶税、酒税全年不过三百多万两,茅公全年只要准备五百万两备用即可,其余的全供船厂使用。不过,茅公在船厂南边得帮本督建一码头,长十丈,宽八丈!” 茅元仪慨然答应。 巩永固又道:“先前本督与南直隶勋贵富商出资筹建宝丰贸易商行,除了收购湖州盐商的商铺外,还没有做海外贸易。梁山二百多船只及两千水师,全交给茅公整训,组建江南水师,保证松江府到日本的水路安全,同时拦截南方的西洋人向日本运送货物的船只!” 会后,巩永固立即下达命令,传遍整个江南地区的十八个府邸。他深知当前局势严峻,李自成领导的闯贼和张献忠领导的西贼势力庞大,前往京城的道路充满了无尽的危险与变数。为了避免在运送途中发生意外,巩永固果断决定将各地的赋税钱粮全部集中起来,并运往徐州府。 这一决策背后蕴含着深刻的考虑。徐州府地处要冲,交通便利且地势相对较为安全,可以有效降低钱粮被劫夺或损毁的风险。 此外,总督府将精心挑选并组织一支精锐的军队,由他们全权负责护送这些至关重要的钱粮物资。这支军队将以高度警惕和严密防守的姿态,确保每一分钱粮都能毫发无损地抵达京城。 与此同时,巩永固并未忽视其他方面的部署。他向李青山、白山、梁佐、艾双双等诸位将领传达紧急指令,严令他们务必守住江南地区,绝不能让哪怕一粒米粮或者一两银子流出江南。这不仅是对地方秩序的维护,更是确保国家资源不被滥用或流失的关键举措。 更为重要的是,巩永固下令梁山余部积极行动起来。他们被赋予重任,要截断并袭扰漕粮的运输通道。这样一来,敌人获取补给的途径将受到严重干扰,有利于巩固我方防线,削弱敌方实力。 通过以上一系列周密的安排,巩永固展现出卓越的智慧和果断的决策能力。他以全面的战略眼光,将江南地区的资源整合起来,全力保障京城的物资供应,为国家的稳定和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这场战斗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交锋,更是一场关乎民生福祉和国家未来的较量。在巩永固的坚定领导下,众人齐心协力,必将为国家带来胜利的曙光。 紧接着,巩永固邀请了扬州府六大盐商之中唯一被放过的萧天逸父子,并委托他们来负责与日本之间的贸易往来事宜。这其中,萧家三子萧远乐长期以来一直掌控着萧家丝绸、茶叶和瓷器方面的生意。然而,自从被迫迁徙至松江府之后,他只得开设了一家瓷器店维持生计,但内心却始终郁郁寡欢。 此刻听闻巩永固有开展对日贸易的意向,萧远乐顿时感到萧家重振旗鼓的时机已经来临。当巩永固提及宝丰商行人手不足的问题时,萧远乐毫不犹豫地主动请战。 巩永固见状,当场便任命他担任宝丰商行的经理一职,并派遣他前往日本进行实地考察。特别强调要关注日本的铁、硫磺等资源是否可以进口,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大量采购。 当晚,萧远乐说服父兄,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到通宝银行付了五千两银子认购了十万股。 叶护派人汇报给巩永固,巩永固考虑到拉拢萧家的需要,同意通宝银行出售两成股份给萧家。 此时,返回应天府的怀远侯常延龄感到后悔,于是找通宝银行出售一万股份。 萧远乐认购后,通宝银行立即将价格由十两银子一股,改为十一两银子一股。 此时,巩永固和通宝银行持有宝丰商行48%,江南勋贵持26%,萧家持20%,李波持4%,曹化淳兄弟2%。 当天晚上,专门针对勋贵、富商刊发的《江南晨报》特刊《宝丰动态》将这一消息发布出来,并将通宝银行调价的通知一并发布。 随后,江南的勋贵富商圈掀起了一股想要购买宝丰商行股份的热潮,宝丰商行的股价一路飙升到二十两一股,仍是无人出手。 与此同时,来自皇宫传旨的太监王之心,一路上都表现得无比张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当他踏入徐州府的地界时,他被白山截住。 白山以礼相待,却又不失威严地送给王之心一千两银子,并邀请他一同畅饮。酒精的催化下,两人很快便喝得酩酊大醉。 酒醒之后,王之心继续他的南下之路。当他抵达淮安府时,又被任七截住。 任七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紧紧盯着王之心,质问他是否私自出宫。王之心虽然心中一惊,但仍旧气势汹汹地声称自己是奉旨前来江南宣旨的。 然而,当任七追问圣旨的下落时,王之心却左找右找,始终不见那封至关重要的圣旨。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看着王之心惊慌失措的样子,任七大怒。他命令手下将王之心拿下,并将他押往松江府。 巩永固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上书朝廷,详细说明了王之心的情况,并强烈要求朝廷对他进行严惩。 第155章 起用孙传庭 由于驿站被大肆裁撤,巩永固更是蓄意让传令之人减缓传递速度,他所呈上的奏疏抵达京城之时,已然过去了整整一月有余。 在此期间,朝廷面临着严峻的财政困境,钱粮供应紧张异常。陕西、河南和山东等地遭受严重干旱,而四川与湖北则被张献忠搅扰得一片混乱,难以正常输送税款。 江南十八府的税收原本占据了整个大明近三成份额,但这些税赋却全部被扣留在徐州府,湖南以及两广地区的税赋也在运输途中遭到截断。 如此一来,朝廷陷入了粮食短缺和军饷匮乏的紧急状态。 此刻,关外局势亦不容乐观。 锦州被敌军重重围困,蓟辽总督洪承畴率领八镇总兵共十三万大军前往增援。 洪承畴原本打算稳扎稳打,通过逐步积累小规模胜利来换取最终的大捷。 然而,崇祯皇帝却频频催促他们迅速决战,结果致使明朝军队遭遇惨败,前来支援的主力军大部分被歼灭。 明朝军队被清军分割包围在松山、杏山和锦州三地,处境岌岌可危。 西北战场上,联合罗汝才的李自成在项城之战中全歼三边总督傅宗龙的标营,傅宗龙被杀。 崇祯帝接到巩永固奏疏的时候,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局势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无助。 无奈之下,崇祯帝只得紧急召集内阁成员,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周延儒作为内阁首辅,自然也被传召入宫。 当他得知户部已经连续一个月未曾收到任何地方赋税钱粮时,心中顿时一沉,立刻明白这是巩永固在向朝廷施压示威。 之前王之心丢失圣旨,大概率是巩永固暗自操作的结果。 他深知此刻不能再对巩永固采取强硬手段,逼迫他返回京城。 否则,极有可能引发巩永固的强烈反抗,甚至导致他铤而走险,举兵“清君侧”。 到那时,自己这位内阁首辅恐怕就会成为崇祯帝为了稳定局势而舍弃的一枚棋子。 想到这里,周延儒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他知道自己必须谨慎行事,既要维护朝廷的尊严和权威,又不能触怒巩永固,以免引发更大的危机。 然而,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周延儒明白,当务之急是要安抚巩永固,让他尽快将江南的赋税钱粮运往京城。 于是他建议皇帝对王之心进行处罚,因为王之心负责传旨,居然丢失了圣旨。通过处罚王之心,可以向巩永固另传一道圣旨,安抚巩永固。 周延儒不仅提出了在运送赋税钱粮的过程中的应对策略,更是深思熟虑地考虑到了不同情况下的处理方式。 他表示,如果巩永固自己亲自押送这些物资,那么朝廷应当果断地将其拿下并软禁起来 如果是由他委派的人负责押送,那么可以采取另一种策略——将松江知府方岳贡调至京城担任官职。 这样一来,方岳贡便能够直接向朝廷汇报巩永固在松江府的行为举止,从而提供更全面、准确的信息。 崇祯帝对周延儒的这一建议深感认同。 他认识到,如此行事既能平息巩永固的不满情绪,又有助于维护朝廷的尊严与稳定。 于是,崇祯帝当机立断,毅然决然地批准了周延儒的提议。 紧接着,他下达了一道严厉的命令:将王之心立即判处斩首之刑!同时,他派遣备受信任的王承恩前往执行这一任务,负责宣读圣旨,以彰显皇命的不可违抗。 王承恩带来的圣旨自然与王之心所带的圣旨大不相同,先是夸奖巩永固精忠报国,再授权巩永固可任免江南四品以下官员的权力。最后赏赐一块“免死金牌”。 巩永固深知大明历史上持有“免死金牌”的人,往往都未能善终。 这些人在享受了短暂的荣耀之后,往往因为各种原因而遭受不幸。他清楚,这块金牌并非真正的护身符,而是一把双刃剑。 它可能会给他带来一时的权力与荣耀,但也可能会引来无尽的猜忌和嫉恨。 因此,当王承恩代表崇祯帝表达皇帝赐予“免死金牌”的旨意时,巩永固坚辞不受。 他向王承恩表示,自己愿意为大明尽忠职守,希望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为朝廷和百姓做出更多的贡献,而不是依靠一块金牌来保全自己的性命。 王承恩愣住了,心中对巩永固更加敬重,他忍不住小声说道:“驸马爷,树大招风,朝中有人担心你抢了他的位置!你得小心些!” 王承恩走后,巩永固发布密令,令白山护送粮饷入京,切勿进城;令梁山不再截断漕运。 谁料此时巩永固得到京城传来的新消息:周延儒又撺掇崇祯帝将安徽庐州、凤阳、淮安、扬州四府划出,任命前山东巡抚朱大典凤阳总督,负责四府及河南、湖广的军务。 巩永固未置可否,只是命令第三镇艾双双部派协统马千锤三千人进驻扬州府,与留驻扬州府的石俊部一千余人合并为第六镇,石俊担任镇统。同时,派出谢坤、张充等五十人携两对信鸽到凤阳府收集情报。 历史上的田贵妃,因为连失三个儿子,又因接受吴昌时代周延儒进献的绣花鞋以及与周皇后的矛盾,被崇祯帝打入冷宫,原本此时已经病逝。 但由于如今每隔几天就能收到朱慈炤的报喜书信,以及在巩永固劝说下拒绝绣花鞋,向周皇后示弱,后妃关系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因此没有被崇祯打入冷宫。 但崇祯皇帝此刻却是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心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 原来,闯王李自成率领的起义军势力日益强大,他们不仅对开封发动了第二次攻击,还遭受挫折后,接连攻破了南阳、叶县等周边地区的据点。 镇守南阳的总兵猛如虎以及保定三关的总兵官刘光祚也不幸战死沙场。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崇祯皇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有效措施,恐怕局势会越来越失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崇祯皇帝最终决定重新启用已经被关押了三年之久的孙传庭,并命令他率领军队前往援助开封。 毕竟,眼下能够担当此重任的将领实在有限,而孙传庭曾经有着出色的战绩和军事才能,或许能够力挽狂澜,挽救大明王朝于危难之中。 第156章 冲突 巩永固得到孙传庭复出消息的时候,他正在全力打造一支五百人的精锐铁甲骑兵。 巩永固亲自遴选骑兵将士,他挑选的都是已经在松江府安家的身材高大、力气惊人的勇士。 这些将士极其忠诚,拥有出色的身体素质,更有着战斗经验和坚定的信念。 这支骑兵队伍的装备堪称奢华,每一位将士都全身披挂厚重的铠甲,铠甲上精心镶嵌着金属片,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铠甲内部填充着柔软的衬里,既保证了防护力,又兼顾了将士们的舒适度。 每位骑兵将士手持长弓与弯刀,这两样武器都是精心打造,长弓射程远、威力大,弯刀则锋利无比,适合近身搏斗。 铠甲的设计极为严密,除了两只锐利的眼睛外,将士们的身体几乎全部被铠甲覆盖,这大大增强了他们的防御能力,使他们在战场上更加坚不可摧。 然而,这样的装备造价极其高昂,每一套铠甲和武器的制作都耗费了大量的金银和人力。好在巩永固查抄盐商后,手头特别宽裕。 松江船厂用的是茅元仪查抄湖州盐商的银子,入股通宝银行的都是查抄盐商所得的黄金。 如今,盐、茶、酒的赋税也已经走上正轨,算起来由以前三百多万的年收入升到了一千万左右。 发生了朝廷意欲恢复驸马身份,解除自己总督身份的事后,巩永固决定盐、茶、酒的赋税只解送朝廷一半,其余的由总督府支配。 茅元仪多次说盐茶酒的赋税仍有几百万两的压榨空间,但是,巩永固制止进一步的动作。 无论如何,江南地区是巩永固的大本营,他不能留下过多的矛盾。 考虑到朝廷意欲撤销自己的职务时,杨廷麟旗帜鲜明地站到自己的一边,而卢象升的态度不明。 于是,巩永固上书朝廷,请求派遣杨廷麟担任两淮盐运使,扬州府推官冯若季担任华亭县令。 当初巩永固离京前夕,给事中冯若孟给巩永固送了一万两银票,请巩永固推荐他的弟弟冯若季担任担任地方主官。 巩永固当时身无分文,又急于招兵买马,就收下银两,却迟迟未安排冯若季担任县令。近来缺少人手,又听卢象升说起此人名声还好,就决定调他担任华亭县令。 赋税钱粮和奏疏先后送到,崇祯帝没有犹豫,当即批准了巩永固的意见,同时告知巩永固,松江府知府方岳贡入京担任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新知府由淮安府知府陈亨担任。 就在巩永固训练铁甲骑兵的时候,茅元仪与内军械所副统领贾望山之间发生了激烈冲突。 这场冲突的源头,源自巩永固对大明水师的复兴计划。计划是巩永固提出的,但执行者是茅元仪。 茅元仪担任过水师副总兵,深知水师力量的重要性。 因此,兴建船厂后,他依据祖传的郑和宝船资料,亲自指挥淮安的一众技艺精湛的船匠,夜以继日地劳作,最终新造出了八艘威武雄壮的大型战舰,四十多艘坚固耐用的中型舰艇,以及一百多艘灵活多变的小型舰艇。 茅元仪在验收这些舰艇后,立刻派遣自己的女婿孙斗绳,带领一千名精锐的水师士兵,前往内军械所提取战舰所需的火炮。 然而,令孙斗绳没有想到的是,行走了两天的他们他们抵达内军械所时,却被军械所的副统领贾望山挡在了门外。 贾望山一脸严肃地站在军械所门口,拦住了前来提取火炮的孙斗绳一行人。 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按照军械所的规矩,你们必须出示总督府提取军械的单据,否则就得支付一定数量的银两才行。” 孙斗绳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惊愕与困惑。 他瞪大眼睛看着贾望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在他的观念里,军队提取军械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呢?而且还要额外支付银两! 孙斗绳的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疑惑和愤慨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转身对身后的军兵下令道:“全体原地扎营!” 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他要赶回营地,向茅元仪报告这一异常情况。 当他抵达营地时,已经气喘吁吁,他顾不上休息,径直走向茅元仪的营帐。 进入帐内,孙斗绳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然后将在军械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茅元仪。 茅元仪静静地听完孙斗绳的汇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此事非同小可,定有内情。军械所是驸马大人所办,不可唐突,你先随我前去军械所。” 孙斗绳遵命离去,心中依然充满疑虑。 茅元仪带着孙斗绳来到军械所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守卫森严。 茅元仪大声叫喊着要见贾望山。很快,贾望山就被惊动了出来。 他见到茅元仪后,虽然表面上恭敬有加,但毫不示弱,声称是总督大人命令,提取军械必须现银交易。 茅元仪怒不可遏:“我们身为朝廷水师,提领军械,竟然还需向军械所支付费用?这简直是对朝廷法度的公然践踏!我茅元仪绝不相信,总督大人会颁布如此荒谬的规定!” 贾望山面对茅元仪的怒火,毫无退缩之意,坚决不发放武器。 茅元仪的愤怒如火山般喷发,与军械所的争执逐渐升级到白热化阶段。 在这紧张而凝重的氛围中,茅元仪的愤怒达到顶点,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剑,剑光闪烁,令人目眩神迷。 那锋利的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茅元仪内心的决绝和坚定。 他紧紧握住剑柄,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 周围的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贾望山也不禁为之动容,但他依然坚守自己的立场,毫不畏惧地与茅元仪对视着。 整个场面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时间似乎凝固了,众人屏息以待,等待着这场争执的最终结果。 军械所的护军标统万猛见状,也毫不示弱,一声令下,几十名护军纷纷拔刀相向,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第157章 薄珏出马 就在此时,正在军械所内指导造枪的统领薄珏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这声音打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让他心生警觉。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走向门口。 当薄珏踏出军械所的大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不禁一惊。 只见士兵们手持刀剑,气氛异常紧张,双方对峙着,仿佛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冲突。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后落在了对面的茅元仪身上。 薄珏深知茅元仪的为人和地位,面对如此紧张的局势,他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高声喝令道:“放下武器!全部放下!”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士兵们听到统领的命令,纷纷犹豫起来,但手中的刀剑仍未放下。 薄珏见状,神色愈发严肃,他再次厉声道:“我说了,放下武器!难道你们想违抗军令吗?” 士兵们终于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刀剑,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薄珏走到茅元仪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茅大人,您怎么来了?怎么闹到这般田地?” 薄珏在巩永固去援救洛阳开封期间,多次拜访茅元仪,探讨枪炮制作,两人惺惺相惜,甚是投缘。 薄珏听茅元仪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叙说完毕,拱手道: “茅公,总督大人的确有此规定,还望见谅!茅公若要提炮,把账记到总督府就可以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今后军中使用枪炮,都必须报到总督府,由总督府核实下订单,咱们生产。” “提取枪炮时,一次性结清账目!” 茅元仪虽然收了剑,但脸上的不平之意仍旧没有消退。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和疑惑。 薄珏见状,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向前迈出一步,脸上露出诚恳的笑容,轻声说道:“茅公啊,下官有一件礼物一直想要送给您,只可惜之前一直未能寻得恰当的时机。今日您亲自莅临军械所,实在是给了下官一个难得的机会。” 说完这番话后,薄珏转过身去,对着自己的贴身护卫低声吩咐道:“快快前去,将我之前早已预备好的千里镜取来。”那名护卫得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护卫便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匆匆返回。只见那个木盒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薄珏神色庄重,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木盒,仿佛手中拿着的是一件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一般,生怕有丝毫的闪失。 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轻轻地打开木盒盖子,目光紧紧地盯着盒内,将里面放置的千里镜极其小心翼翼地取出。 那千里镜在他的手中,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他用双手稳稳地将其递到了茅元仪面前,整个过程中,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手中的千里镜。 这个千里镜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黑色,那黑色宛如无尽的夜空,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镜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在光线的照耀下,隐隐散发出一丝冰冷的寒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茅公,此物名为千里镜,正如其名,它拥有着非凡的能力,可以助您看到远方的景象。甚至,它还可以用来辅助发炮,极大地提高作战的精准度。” “这对于带兵作战来说,定然是一大强有力的助力。”薄珏的声音沉稳而坚定,一边详细地解释着千里镜的作用,一边仔细观察着茅元仪的反应,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茅元仪满心好奇地接过千里镜,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迫不及待地将千里镜放到眼前,向着远处望去。原本在肉眼看来模糊不清的景象,在千里镜的神奇放大作用下,变得异常清晰起来,而且所看到的范围比肉眼所能触及的更远。 他的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眼中满是赞叹之色,不禁高声赞叹道:“此物果然神奇非凡!有了它,我在战场上便能如鱼得水,更加游刃有余了!这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薄珏见茅元仪如此满意,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茅元仪以私人名义签了总督府提炮的单,提走了十门大炮,五十门中炮,一百门小炮。军械所派出十名工匠同去试炮、安装。 一路上,茅元仪想到这事还是感到窝囊,于是调转马头,只带四名护卫直奔梅园。 巩永固此时正和公主带孩子们射箭,见到茅元仪来访,公主将孩子们带了下去。 茅元仪和巩永固来到院子里的望梅亭,一坐下就不解道:“驸马,你怎么下规定咱们江南的军队提军械还要现银结清?本来咱们银子就不多,再这样一来,不又增加负担了?”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茅公在辽东多年,可发现武器质量如何?” 茅元仪一愣,随即说道:“质量良莠不齐,三眼铳尤其如此,此外大炮容易炸膛。唉,我大明军械制造的确堪忧!” 巩永固又道:“茅公可知为何如此?” 茅元仪道:“这自然是工匠懈怠,监工监管不力!” 巩永固摇摇头:“非也。因为武器制造的从上到下没有责任意识,本督现银结清,一方面军队提取军械,劣质产品可以拒收、退回,他们收回后要追究责任。” “二来,军械制造是个无底洞,总督府不可能一直支持他们,他们想要生存,必须现银结清,提高质量。” “三来,价格上他们不可能漫天要价。我们下订单,他们先预估成本,在成本基础上加价两成。” 茅元仪皱起了眉头:“两成利润,是不是抬高了?” 巩永固笑道:“两成利润里,他们必须支付匠工工资,承担不合格产品的成本,还得支付研究费用。两成利润,真不多!” 茅元仪郑重地点了点头:“驸马,照你这么说,我们船厂也可以这么做?” 巩永固笑道:“茅公智慧过人,一点就通!” 茅元仪又道:“如此看来,除了水师、定远军外,咱们都不必花钱了?” 巩永固哈哈大笑道:“本督的定远军是得本督支付饷银,你的水师却不必花你的钱!” 茅元仪一怔,却又十分不解。 第158章 港口 面对茅元仪的不解,巩永固解释道:“昨日萧远乐从日本回来告诉我,日本的贸易大有可为!他两个哥哥正为宝丰商行四处收集瓷器、丝绸、茶叶,准备出口到日本去。” “此后,凡出海经商者,根据船只大小货物多少,每船每次缴纳二十两到五十两银子,由总督府税务司发放完税凭证。所收税银,朝廷、总督府、水师各得三分之一,水师必须提供沿途保护。” 茅元仪心中暗思:如果江南放开海禁,出海经商的船只必然数以千计。 而松江府、宁波府距离日本很近,纵然均为小船,每次十两银子,也在两万两银子。 每艘商船每年以出海三十次计算,每年征收税额也在六十万两以上。水师得二十万两,维持五千水师饷银是没问题的! 正想着,又听巩永固道:“本督代表宝丰商行向你们船厂下单,订购八十艘中等商船,每艘两千五百两,这是急要的。另外,再订购四百艘中等商船,四十艘郑和宝船,每艘两万两,总计二百万两,先预付一半。三年内交付,如何?” 中等商船的造价大概在一千六百两银子,加上工钱,大概在两千两上下。成祖时代,非旗舰版郑和宝船,每艘造价三千两,工钱一千两,总计四千两。如今制造起来,造价不超过一万两,工钱不超过四千两,利润接近一半。 茅元仪道:“售船没问题,唯一麻烦的是,朝廷要求的舰船,几百商船同时建造,工匠严重不足。” 巩永固道:“我倒是听说应天府有龙江宝船厂、龙江船厂,茅公可以借用这两个船厂生产船只!” 茅元仪叹道:“驸马有所不知,宝船厂是皇家船厂,归属兵部管理;龙江船厂归属工部管理,若是征用,只怕要上奏朝廷!” 巩永固冷笑一声:“本督有便宜行事之权,龙江船厂本就是制造战船和海船的,现在征用两厂,本就是为朝廷造舰船!” 茅元仪道:驸马如今是总督,又有兵有钱,朝廷忙于清剿闯、西二贼,暂时顾不上江南。他日缓过神来,怕是难以善了。罢了,下官他日再赴福建,多挖些工匠过来。” 巩永固有些不耐烦:“你放心征用,本督给你指令、告知朝廷就是!朝廷他日缓过神来?茅公,你觉得还有可能?” 巩永固走近茅元仪,附耳低语道:“本督当初离京千方百计带了皇子朱慈炤来江南,正是为防万一。本督不未雨绸缪,一旦朝廷有难,福王、桂王、鲁王等将纷纷上位,互不统属,那时大明真的没救了!” 茅元仪一怔,吃惊地看着巩永固。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驸马所说极有道理。一旦崇祯帝不幸殉国,诸王争相上位,正好给敌人分化解决的机会。 可是,崇祯帝真会到殉国那一步吗? 茅元仪无法接受巩永固的说辞,真到了那种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经过与茅元仪一番深入且激烈的交谈之后,巩永固感觉自己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的思绪像是被打开了一道天门,变得异常活跃。 他缓缓地走到窗前,眼神凝视着窗外那片广袤无垠、繁华富庶的江南大地,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念头。 他心想:“为什么不尝试让民间资本也参与到建立港口和码头的事务当中呢?这样做不仅可以有效减轻朝廷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负担,同时还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江南地区得天独厚的商业资源优势以及民间蕴藏的无穷智慧力量,进而全面推动地方经济实现跨越式的蓬勃发展!” 想到这里,巩永固不禁感到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一幅宏伟壮丽的蓝图正在他眼前徐徐展开。 如果这个想法真的能够得以实施,那么必将给整个国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要想将这个看似美好的构想变为现实,还需要克服无数的困难和挑战。 但巩永固毫不畏惧,因为他坚信只要有决心、有勇气,就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完成的。 想到这里,巩永固召集了曹化淳、茅元仪、还未离开的方岳贡、杨廷麟,以及总督府幕僚的许德士、陈子龙、卢象观,以及《江南晨报》的主编徐孚远,共同商议在何处建设码头和港口的事宜。 众人围坐在会议桌前,曹化淳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洪图,浙江地区已有多个港口,上海再建港口,是否合适?而且,我们大明早有片甲不得入海的明令,你这么做,朝廷必定会有非议。” 杨廷麟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说道:“驸马超额交付了与朝廷约定的赋税钱粮,这样的功绩应该得到嘉奖,朝廷呢,却听信奸佞之言,想要撤去他的职务。”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激昂:“朝廷要非议就非议吧!我们不能因为朝廷的偏见和短视,而放弃对江南地区繁荣的追求。何况当初皇帝赐予驸马金牌令箭、尚方宝剑,颁给便宜行事的圣旨,驸马完全有权力也有能力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杨廷麟话音落下,会议室内一片寂静。 曹化淳长叹一口气,他深知杨廷麟所言非虚,朝廷的决策确实令人失望。 他心中虽然也有诸多不满,但此刻却选择了沉默。 他明白,在这个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团结一致,共同面对挑战,而不是在内部产生分歧。 曹化淳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巩永固的脸上,他缓缓开口道:“洪图,您是我们的主心骨,此事还需您来定夺。” 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其中的含义却十分明确:他们需要一个明确的决策,来指引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巩永固微微点头道:“眼下我等首先要确立港口建在何处?” 陈子龙眼神坚定,望着众人,沉声道:“诸位,吴淞口之地,地处蕰藻浜、黄浦江、长江三江交汇的要冲,凡是出入长江的船只,无一不经过此地。若在此建港口,必然能够汇聚天下商贸,使我朝经济更加繁荣。我认为吴淞口实为建港之首选。” 第159章 要报纸何用? 方岳贡轻轻摇头,缓缓道:“陈兄,你的提议我自然明白。但吴淞口位于长江入海之处,水位较浅,每年长江带来的泥沙在此淤积严重,对港口的建设和日后运营都会带来极大的不便。从长远计,为了造福后世,此地确实不宜建立港口。” 许德士闻言,眉头微皱,思考片刻后道:“那南汇之地如何?是否可以考虑?” 方岳贡再次摇头,解释道:“南汇之地,虽临海,但因其地理位置特殊,两边都是海域,湿气极重,所建房屋容易受潮,居住之人往往觉得不适。因此,那里人烟稀少,实在不适宜建设港口、码头。” 茅元仪听后,立刻接过话茬,提议道:“那不如在松江船厂旁边建立码头和港口,毕竟我们也需要为即将建立的水师提供一个合适的港口。” 巩永固沉思片刻,最终拍板道:“茅兄所言有理,既然南汇和吴淞口都不适宜,那就定在川沙堡的船厂旁吧。陈兄,此事就由你负责,务必办好。” 陈子龙闻言,心中热血沸腾,拱手道:“在下必定全力以赴,不负众望!” 曹化淳疑惑道:“洪图,你又是输送钱粮给朝廷,又建军械厂、船厂,还要养定远军,你哪有这许多银子?” 巩永固对徐孚远道:“徐兄,借你报纸刊登一则消息:总督府建立川沙码头及海事税局,现发放十万份股份,每份五两银子,筹集五十万两银子。今后若码头、海税局有盈利,凡参与者均有红利发放。有意者到通宝银行交易大厅购买!” 徐孚远点头道:“大人这是要仿效宝丰商社的做法?在下也打算买一百两银子试试。” 陈子龙道:“大人,在下回去就卖了家里的一千亩良田入股。” 曹化淳摇摇头,叹息道:“唉,你们年轻人做的事,咱家越看越看不懂了。罢了,咱家在此百无一用,回老家去!” 巩永固连忙道:“曹叔,梅园东边,是杨廷麟当初修建的竹园,本来打算做公主府的,就送给曹叔住,如何?” 曹化淳心中大喜,嘴上却表示:“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给公主的!” 巩永固上前附耳道:“曹叔,咱们名为叔侄,却有父子之情。何必推辞呢?” 就在这时,突然闯进一人:“大人,海盗攻击崇明县,杀死了县令、守备,攻占了崇明县城!我家大人请求总督尽快发兵剿灭海盗!” 茅元仪问道:“你家大人是谁?海盗姓甚名谁?” 来人道:“我家大人是太仓知州周仲莲,海盗名唤顾荣、廖二!” 巩永固让徐孚远去发布公告,陈子龙去通宝银行取十万两银票,准备兴建普通码头五倍规模的码头。 随后令人传艾双双、李明山、魏知策前来共商大事。 方岳贡捻须道:“这股海盗横行崇明岛五年了。原来的首领黄三麻子贩卖私盐,又在海中抢劫。苏松道出兵逮捕了他,后来死于狱中。” “他的下属顾荣收罗余部,与海盗陆大、廖二等人合作,从此纵横海上。后又有盐贩张海山、王显、黄宇东加入其中,其势更盛。” “陆大后因分赃不均,被部属所杀。此后,顾荣与廖二分为南北二营,各三万人、船三百。” 听罢方岳贡的介绍,巩永固问道:“茅公,我们手中的水师,如今是否具备与敌一战之力?” 久经沙场的茅元仪闻言后不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沉声道:“巩大人,目前我们的水师仅有从梁山调来的近两百条船只,而新造的战船仍在装配火炮,进行各项测试和训练,要想达到最佳状态,至少还需半年时间。” 巩永固听后,脸色一沉。 半年,这时间太长了,他深知海盗的威胁迫在眉睫,等不得那么久。 他心中暗叹,若是再拖延半年,恐怕局势将变得更加棘手。 就在这时,许德士站起身,向巩永固拱手行礼,缓缓道:“大人,在下有一想法。虽然海盗拥有六百条船只,但他们并非铁板一块,而是由多个势力组成。这其中,我们或许能够找到突破口,分化瓦解他们的力量。”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许德士身上,他们心中暗自揣摩着这位智者的意图。 许德士望着巩永固,眼神坚定:“巩大人,在下深知此去崇明岛的危险,但也清楚眼下的局势。在下愿意替大人走这一趟,深入虎穴,探寻是否有漏洞可钻。”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他深知海盗的凶残与狡猾,不愿许德士身涉险地。 他摇摇头,叹息道:“许兄,我敬佩你的才智与勇气,但那些海盗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此行风险太大,我怎能让你去冒此风险?我们另想办法便是。” 许德士却不为所动,他深深一礼,道:“巩大人,许某自投大人麾下以来,已有近两年时间,但未曾为大人出谋划策,心中常感愧疚。今日,我愿借此机会,为大人分忧解难。请大人给许某这次机会,我必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这时,卢象观也站起身,支持许德士:“巩大人,许兄的才智,我们都有目共睹。大哥常说许兄是诸葛、刘基在世,可惜常无用武之地。今日之事,正是许兄大展拳脚的好机会,还请大人给他这个机会。” 巩永固看着许德士和卢象观坚定的眼神,心中也明白此刻的局势紧迫。他思索良久,方才缓缓点头,道:“既然许兄执意要去,那我便准你此行。但务必小心为上,若有风吹草动,定要早日归来。” 许德士笑容满面地拱手向巩永固道:“大人,此行若得成功,或许能为我们争取到一些关键的转机。因此,在下斗胆向大人预支一万两银票,作为经费。同时,若能得到大人亲笔书写的招抚信一封,将能更好地展示我们诚意。”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此外,在下还需特别制作的《江南晨报》二十份。” 此言一出,茅元仪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好奇地问道:“许兄,要这些报纸何用?” 第160章 川沙码头 对茅元仪的疑问,许德士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茅将军,这些报纸并非寻常之物。我打算在报纸上刊登总督府即将出兵十万,携炮八百门、舰船一千二百艘的假消息。” “海盗们看到这样的消息,必然会心生疑虑和恐慌,我们便能借此机会扰乱他们的军心,为我们的行动创造更多的有利条件。” 巩永固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点头赞许道:“许兄此计甚妙!用报纸来扰乱军心,确实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手段。既如此,我便准你所请,并亲笔书写招抚信一封。至于《江南晨报》,我也会命人尽快制作完成交于你手。” 许德士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表达着自己最真挚的感激之情,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许德士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行囊,里面装满了必备的物品和对未来的憧憬。 他迈着沉稳而坚毅的步伐,踏上了前往崇明岛的征程。 巩永固难得清闲,于是在梅园里教导四个孩子。 不一会儿,一直隐在幕后,默默执掌梅园情报收发工作的乐安公主急匆匆地带着翠儿前来。 原来,她得到信鸽传书说,凤阳总督朱大典因贪腐遭到给事中方士亮、御史郑昆贞弹劾,将被革职押赴京城。 朱大典贪腐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信鸽带来的消息更是让人震惊不已:朝廷无法按时发放军饷!而朱大典将贪墨的十之八九的银子拿来充作饷银! 巩永固心中暗自思忖,以往听闻诗人们对朱大典的评价,无不是指责他贪得无厌、毫无底线。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禁生出一丝理解和同情。 毕竟,在这乱世之中,军饷对于一支军队来说至关重要。若是没有足够的粮饷,士兵们如何能够保持高昂的士气,又怎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 想到此处,巩永固当机立断,决定采取行动。 他迅速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给驻守徐州的李青山和白山二人,并严令他们务必截住押送朱大典的队伍。一旦成功拦截,立刻将朱大典护送到松江府,不得有误! 巩永固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性,但他相信李青山和白山定会不辱使命。 同时,他也明白,只有确保朱大典安全抵达松江府,才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处理完此事,他想起还有一件事必须立刻去做。 不久《江南晨报》的头版头条发布了巩永固牵头筹资建立川沙码头的消息,并说明码头的盈利模式有三种:一在于按次向货主、船东收取港口服务费、装卸费,二在于仓储收租,三在于码头周边配套产业盈利。 看到这则消息,整个江南地区勋贵富商圈顿时沸腾起来。 通宝银行在苏州府、扬州府、南直隶、松江府、镇江府的分行里,都紧急设立了交易大厅,并从松江总部派出交易指导员,以便客户能够便捷地进行股份的买卖。 当初宝丰商行在发行股份时,每股定价为十两银子,很多勋贵富商冷眼旁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市场的变化,宝丰商行的股价如同火箭般飙升,如今已经涨到了每股三十两银子,而且仍然是一股难求。 这样的涨幅在商界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和关注。 早期就购买了宝丰商行股份的富商勋贵们,无疑已经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那些因种种原因未能获得宝丰商行股份的富商勋贵们,看到了新的商机,纷纷开始筹资购买川沙码头。 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纷纷涌向通宝银行的各个分行。 川沙码头共设立了五万股份,每股定价十两银子。 通宝银行作为主要的认购方,已经先行认购了三万股份,这使得市面上的股份数量只剩下两万股。尽管如此,这两万股依然供不应求,很快就销售一空。 为了避免未来可能出现的纷争和纠纷,总督府和通宝银行都制定了严格的股份购买和登记制度。 购买股份的投资者必须填写详细的购买合同,合同一式三份,分别由总督府、客户和银行各持一份。这样做不仅确保了股份的合法性和真实性,也为未来的管理和监管提供了有力的依据。 随着股份的迅速售罄,川沙码头的建设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在船厂、军械所、码头以及对日贸易等各项事业正如火如荼、全面铺开之际,大明朝廷却意外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时刻。 这一时期的困境,不仅仅是因为外部势力的威胁,更是因为内部政治、经济和社会的多重矛盾交织在一起,使得朝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首先,政治上,朝廷内部权力斗争激烈,这种内部的争斗不仅削弱了朝廷的凝聚力,还使得政策制定和执行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漏洞和偏差。 经济上,明朝的经济体系在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后,已经逐渐显露出疲态。土地兼并严重,农民负担加重,导致农业生产力下降。 同时,由于银本位制度的实行,国内财政体系出现了紊乱,通货膨胀问题日益严重。此外,尽管有着江南赋税的不断输入,但由于朝廷财政赤字不断扩大,朝廷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在军事上,明朝虽然拥有庞大的军队和先进的武器,但由于政治腐败和军事制度的缺陷,军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李自成在河南的襄城之战中,全歼重建的三边总督标营,三边总督汪乔年、总兵张国钦、张应贵被杀。 与此同时,皇太极在辽西取得松锦会战的胜利,蓟辽宣大晋五边精锐大部覆灭。仅宁远总兵吴三桂部关宁军保存完好。 皇太极势力已经对明朝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荷兰、葡萄牙和英国等在沿海地区的活动不断加剧,使得明朝的军事压力进一步加大。 巩永固深知此时的大明朝廷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崇祯帝和他的朝廷已经走上了必然覆灭的道路,未来的希望在江南。江南必须快速发展经济,增强军事力量。 谁料,就在此时,张献忠率西营和革左五营攻陷安徽舒城、六安,进克庐州,杀知府郑履祥。又连下无为、庐江,并在巢湖训练水军,有进攻南京的意图。 第161章 白袍将军 新任凤阳总督马士英、凤庐总兵黄得功、江北总兵刘良佐面对张献忠军的凌厉攻势,虽胜多败少,但沿江城池还是不断落入张献忠之手。 在战局愈发紧张的局势下,马士英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深知当前形势的严峻性,如果张献忠再次攻陷凤阳,甚至进一步攻占南京,那么自己必将陷入绝境,绝无生还的可能。 面对如此险峻的局面,马士英不得不采取行动来保护自己的性命。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马士英决定上书朝廷,请求借助巩永固的强大军事力量来改变战局。 尽管崇祯帝清楚地知道巩永固已经失去控制,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别无选择,只能发出圣旨命令巩永固出兵援助。 与此同时,崇祯帝也做出了另一个重要的决策。他任命兵部右侍郎袁继咸驻守九江,并授予其总督江西、湖南、湖北、安庆、应天等地军务的重任。 巩永固无意计较崇祯帝将应天、扬州等多处地方划归凤阳总督马士英和湖广总督袁继咸,他深知张献忠的军队势如破竹,已经攻下庐州,与南京隔水相望。 一旦水军练成,江南防线突破,张献忠等见到江南繁华,势必会竭尽全力抢掠江南。 不管为公为私,巩永固都必须出兵。 然而,他此时手头的兵力却十分有限。六镇兵马,被部署在徐州、淮安、亳州等地,仅第三镇艾双双部在身边,有五千余人,这是巩永固手中最为精锐的步兵力量。 此外,李明山部则拥有五千骑兵,这些骑兵在战场上机动灵活,是巩永固手中不可或缺的战斗力。 除此之外,护送朱大典来松江府的第二镇白山部由协统姚威率领,共计一千五百人,也是巩永固可用之兵。 余成印率领的梁山水师有两千人,此时万万不可离开松江,因为崇明县的海盗未除。 巩永固调遣军官学校的学生组建亲卫队,并整合手中的兵力,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他深知,这场战斗关乎江南的存亡,容不得半点马虎。 在做好充分准备后,巩永固率领大军踏上了前往安徽的征途,准备与张献忠的军队进行决战。 巩永固有意让石俊立功,只是石俊看护在扬州府抄盐商所得的一千五百万银两,换其他人他真不放心。 无奈之下,巩永固只得亲率艾双双部、姚威部向安庆府出发,魏知策率五百铁甲骑兵同行。留李明山部镇守松江府。 崇祯十五年九月,巩永固军到达宁国府,补充粮草后继续行走了十二天,抵达安庆府。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得知,黄得功、刘良佐率军追到桐城附近。率军攻打桐城的张献忠,放弃桐城向潜山进发。 巩永固亲率五百铁甲骑兵进入潜山县城,艾双双率步兵急行军来到潜山县城东侧五里处扎营。 当晚,巩永固打探到张献忠在两座小山间扎营后,令魏知策所部马脚裹棉,偷偷出城,在桐城、潜山之间截杀张献忠。 夜幕下,巩永固率领的军队如影随形,悄无声息地沿着蜿蜒的长岭绕过了张献忠的重重防线,直接深入到了其大营的心脏地带。 火光瞬间被点燃,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震天响,原本平静的营地霎时间乱作一团,张献忠的士兵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逃窜。 巩永固的军队以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般地向前冲锋陷阵。他们的士气高昂,威猛无比,就像是那群饥饿已久的猛虎,一旦下山觅食,就势不可挡。 张献忠的军队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他们面对着巩永固那如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仿佛被巨大的海浪一次次拍打在礁石上,毫无还手之力。 丢盔卸甲的士兵们狼狈逃窜,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文秀和孙可望率部在乱军丛中杀出一条血路,让张献忠得以侥幸逃脱出大营。 张献忠的脸上却写满了惊恐与不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军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 在张献忠的记忆里,左良玉凭借兵马数量,倒是能与自己抗衡。 黄得功部一万多人,只有中军一千余人实力极强,据说是个太监训练的,棘手得很。 其余明军包括马士英的总督标营、刘良佐的江北军,全是不堪一击的。 火光中,巩永固的目光如炬,他注意到一位年轻的白袍将领正在有序地指挥着数百农民军缓缓撤退。 白袍将领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尤为显眼,他身着战甲,手持长剑,虽然身处败局,但神态依然从容不迫。巩永固心中一动,抽箭瞄准那位将领,一箭射去。 那将领似乎早有察觉,身形一闪,竟然轻巧地躲过了这一箭。巩永固微微一愣,紧接着,就听一声箭响,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射在了巩永固的手臂上。 巩永固瞬间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如同锐利的刀割般传遍全身,他眉头紧锁,却深知在战场上不能有丝毫的动摇。 好在,他身披的重甲如同坚固的盾牌,为他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使得他虽痛,但并未伤及筋骨。 他用力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因强忍疼痛而紧绷,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化为力量。 巩永固下令让一直护卫在他身边的姚威部加入战局。 姚威部是一支以战场上英勇无畏、经验丰富的天雄军伤兵为核心组建的队伍,他们虽然身体受过伤,但战斗意志却更加坚定,战力之强,不容小觑。 姚威部的士兵如同猛虎下山,那些刚刚醒来的农民军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他们就纷纷溃散,四散而逃。 就在这时,那名白袍将领眼见局势不利,心中暗叫不好。如果继续战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士兵白白送命。 他当机立断,猛地调转马头,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带领着百余名农民军士兵奋勇杀出一条血路,朝着战场外狂奔而去。 此时此刻,整个战场上一片混乱,喊杀声、马蹄声响彻云霄。然而,在这片喧嚣之中,二十名巩永固的贴身护卫却挺身而出。 他们高声呼喊道:\"放下兵器!定远军绝不杀俘!\"他们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乱军之中回荡不止。 这些贴身护卫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有气势。 渐渐地,农民军士兵们的内心开始产生了动摇。他们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如今听到这样的喊话,更是感到一阵迷茫和无助。 有些人开始犹豫是否要放下手中的兵器,选择投降。 他们中的许多人本就是被征召而来,并非真心愿意参与这场无休无止的争斗。 此刻,面对定远军强大的气势和宽容的政策,他们心中的恐惧和犹豫逐渐转化为投降的决心。 第162章 赠送锦囊 农民军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有的跪在地上,有的低垂着头,选择向定远军投降。然而,巩永固却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担心在黑夜的掩护下,农民军可能会使诈。于是,他果断下令众军持弓紧紧围住投降的农民军,确保他们无法做出任何不利行动。 晨曦初起,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巩永固这才下令士兵们开始收集战利品。他们忙着搜集敌军留下的武器兵甲,每一件都被仔细地检查和整理,以备后用。 同时,士兵们还忙着收集粮草、骡马和战场上残留的大炮。经过一番努力,共收集得马一万七千匹,骡马九千匹,粮草无数,小型炮七十多架。 历史上,张献忠反复流窜却没有像李自成那样多次受到致命打击,根本原因就在于对骑兵的极端重视。与其他义军不同的是,张献忠部队马军占到七成,主力部队更是人人有精骑,跨双马。 天色大亮,温暖的阳光洒在潜山县城的城墙上时,魏知策率领的铁甲骑兵凯旋归来。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马蹄声踏实而有力,仿佛向整个县城宣告着他们的胜利。 魏知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巩永固面前,神情激动地说道:“大人,我们遭遇了一股数千人的敌军,经过一阵激烈的冲杀,敌军四处溃散。我等追杀十多里,最终杀敌兵超过三千人,杀敌将两人,俘虏敌将一人!” 魏知策挥了挥手,两名重甲士兵押着一名白袍将领走了进来。这名将领脸色苍白,衣袍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但眼中的怒火却仿佛要燃烧起来。 此时,另一名士兵也提着两个头颅走了进来。这两个头颅正是刚才被魏知策提及的两位敌将。白袍将领一见,顿时惨呼一声:“马武兄、兴国兄!” 白袍将领抬起头,怒视着巩永固,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愤怒。他忽然认出了巩永固,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你!只恨当初没能射杀你!” 巩永固面对着白袍将领的怒视和怨恨,却显得异常冷静和从容。 他淡淡地说道:“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各为其主。你虽为敌将,但我也佩服你的勇猛和忠诚。如今你已成俘虏,不如放下仇恨,为自己谋求一条生路。” 白袍将领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恢复了坚定和决绝。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愤怒都压抑在心底。然后,他缓缓地说道:“我虽败了,但绝不会向你们投降。你们杀了我吧!” 巩永固挥手示意士兵们将那两个敌将的头颅带出去,随后他转向那位白袍将领,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他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袍将领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与不屈,他咬牙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艾能奇!” 巩永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不禁一惊。 艾能奇是张献忠的义子,智勇双全,若非早亡,当能调和孙可望、李定国的矛盾,延续南明存在的时间。 巩永固重新打量了眼前的艾能奇,只见他身形高大,气质不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巩永固走到艾能奇的身前,语气放缓道:“艾将军,我敬你是条汉子。如今你已战败被俘,可愿投降本督?” 艾能奇闻言,沉默片刻,然后大声道:“我已经被你俘虏,你要杀就杀,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于是,巩永固再次开口劝道:“艾将军,我知道你是条好汉,若能投诚朝廷,必能充分发挥将军的才能,青史留名!” 艾能奇紧闭双眼,不予回答。 巩永固深深叹息,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惋惜,他望着眼前的艾能奇,缓缓开口:“艾将军,既然你不愿归降,本官也非强求之人。你走吧,我放你一条生路。” 艾能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双眼,紧盯着巩永固,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时,一旁的魏知策急了,他大声喊道:“大人,请三思!艾能奇此人武艺高强,勇猛无比,若是放他离去,无异于放虎归山,日后必定成为我军大患!” “依末将之见,既然他不愿归降,那便应杀之以绝后患!” 巩永固摇了摇头,摆了摆手示意魏知策住口。他转向艾能奇,语气坚定地说:“艾将军,你是当世英雄,我敬佩你的勇气与忠诚。杀你,我于心不忍。我深信,若他日东虏入寇四川,张献忠临时之际,定会吩咐你等投诚朝廷!” 说完,巩永固亲自走上前,为艾能奇解开绳索。 他一边解绳,一边继续道:“艾将军,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只要你愿意归顺朝廷,不管什么时候,本官都会热烈欢迎!” 艾能奇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僵硬的筋骨,他看了巩永固一眼,郑重地说:“巩大人,若真如你所说,东虏能打到四川,义父命我投诚,我艾能奇必向你投诚!但若你今日所言皆为虚妄,他日战场上相遇,我必饶你一命,以报你不杀之恩!” 巩永固听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伸出右手,说道:“君子一言——” 艾能奇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与巩永固的右手紧紧相握,他沉声道:“驷马难追!” 巩永固亲自送艾能奇出城,临别之际,艾能奇突然下跪道:“大人,恳请大人将马武、王国兴的尸首头颅赐予末将!” 巩永固递给艾能奇一个香囊:“艾将军,今后若有为难之处,凭此锦囊相见!” 艾能奇接过,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于是随手收了起来。 巩永固这才挥挥手,让魏知策去将马武、王兴国的尸首头颅取来。 此时的张献忠,在孙可望、刘文秀护卫下,收集残兵,共得九千余人。 张献忠认为,桐城此时定无防备,于是率军再次前去攻击桐城。不料正遇黄得功、刘良佐部,大战一场,损兵折将。 张献忠率三十余骑逃往太湖潜伏,途中遇到前来增援的李定国部,心中方才安定。 考虑到军粮问题,巩永固将俘虏的一万余士兵召集起来,宣传定远军的待遇,愿意加入定远军的有六千余人,其余人尽皆释放。 巩永固当然知道这些人还会加入张献忠的西军,但他别无选择。 这些士兵已经放下武器,杀不得;白白养这些人,巩永固也不愿意。 随后,巩永固将四千人编入艾双双部,从艾双双部抽调一千人、姚威部抽调五十人与剩余两千余人组建第七镇第一协,由姚威部标统王举旺担任协统。 第163章 铁甲骑兵 巩永固深思熟虑之后,将骡马和粮草精心分成三份。他将其中一份分给姚威,并吩咐道:“姚威,带领你的部下和这些军资,返回徐州左卫驻地!” 姚威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他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物资,带领着自己的部下踏上了归途。 然而,正当巩永固率军返回松江府的时候,一名气喘吁吁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跑来,脸上充满了惊慌失措。 他来到巩永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说:“大……大人,不好了!姚威将军在返回途中突然遭到了刘良佐部参将沈豹的袭击!” 听到这个消息,巩永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姚威他们有没有受伤?” 士兵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大人,情况十分危急。姚威将军的部队毫无防备,遭到了沈豹的突然袭击。尽管他们奋勇抵抗,但终究敌众我寡,伤亡惨重,已经有一百多人失去了生命。” 这个消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整个军队都陷入了愤怒和震惊之中。 巩永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他紧握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恶!刘良佐竟然如此卑鄙无耻!他们竟敢偷袭我们的友军!” 他转身对着身边的将领们喊道:“各位将军,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立刻加快行军速度,前往救援姚威将军!” 将领们纷纷响应,士气高昂地准备投入战斗。魏知策请求带领铁甲骑兵前去镇压沈豹部。 艾双双劝慰道:“大帅,姚威将军是通报,不是求援。看起来对付沈豹没有问题!” 巩永固略一思索,决定让协统耿宪率领两千军队先行押送马骡、粮草到达南直隶驻军,以确保这批战略物资的安全。而他自己则亲自率领大军,火速赶往交战地点。 当巩永固的大军赶到时,只见战场上硝烟弥漫,两军正在激战之中。 巩永固的到来让双方暂时停止了拼杀,各自结阵对峙。巩永固站在高处,目光如炬地审视着战场上的形势,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姚威战后统计了死伤人数,悲痛地向巩永固禀报:“大人,此战我军战死一百多人,伤五百多人。对方三千人,估计战死在三百多,伤一千多。”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心中对刘良佐的行为感到愤怒和不解。 就在此时,刘良佐率主力一万余人前来支援。 原来,刘良佐得知定远军大胜张献忠的西军,获得大量马骡,就动了歪心。得知姚威率一千五百兵赶着骡马运送粮草回徐州府,就命沈豹率三千人拦截抢夺。 三千久经沙场的精锐对付一千五百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兵,在刘良佐看来必胜无疑。 他当然不知道,这支队伍是曹化淳亲训,饷银按时足额发放,历经开封之战、潜山之战的考验,也是一支精锐。 更为重要的是,核心骨干五百人,全是跟随卢象升东征西讨的天雄军,战力远超沈豹部。 两个时辰过去,仍不见沈豹回来,刘良佐心中隐隐不安,于是尽起大军,前来助沈豹。 远远看到定远军列阵于此,他连忙列阵以备不测。 巩永固策马上前,质问刘良佐:“刘总兵,你我同属朝廷命官,本应相互扶持、共同抗敌。你为何要突然袭击我的定远军?” 刘良佐怒道:“追讨西贼时,我等俱有功绩,为何这马骡粮草全归你们?这分明是不公!” 巩永固听后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与不屑,道:“这些马骡粮草是我定远军历经从西贼手中抢来的!分配权自然应该掌握在本督的手中。你们竟然胆大妄为,私自发动袭击,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巩永固的声音变得越发严厉起来,他的语气充满了威严与决断力,仿佛不容置疑一般。 他紧接着下达了一道命令:“立刻将袭击姚威将军的沈豹以及所有参与此次袭击事件的兵士统统交出来!不得有任何拖延或反抗!” 面对巩永固如此强硬的态度,刘良佐并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他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哼!巩永固,你虽然身居总督之位,但你可别以为自己能够随意摆布老子!告诉你,没门儿!”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似乎并不把巩永固放在眼里。 巩永固厉声呵斥:“刘良佐,大敌当前,本督好言相劝,你若执迷不悟,休怪本官无情!” 刘良佐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扯着嗓子狂吼道:“本镇岂会怕你?本镇麾下这一万五千名将士可不是吃素的,那是能征善战、以一当十的铁血儿郎!” 两军对峙的气氛愈发紧张,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巩永固扭转马头,来到自己的军阵前,用尽全身力气,声如洪钟般地大声喊道:“犯我定远军者,杀无赦!” 众将士被他的气势和话语所感染,一个个热血沸腾,群情激昂,异口同声地齐声呼喊:“犯我定远军者,杀无赦!” 那呼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在这一刻,所有人的士气都被激发到了顶点。 这时,巩永固大声喝道:“铁甲骑兵,冲阵!” 铁甲骑兵们如同一股钢铁洪流,奔腾而出。他们身披厚重的盔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胯下的战马嘶鸣着,马蹄声响彻云霄。 当铁甲骑兵接近敌阵时,他们的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更加迅猛。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刘良佐的防线。 刘良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声咆哮道:“儿郎们,给我死死守住,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我们绝不退缩半步!” 刘良佐部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压力,纷纷惊慌失措地试图抵挡。然而,铁甲骑兵的冲击力是无可阻挡的,他们瞬间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如入无人之境。 在冲进敌阵的瞬间,铁甲骑兵们展现出了精湛的战斗技巧。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左劈右砍,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战马的冲锋和骑兵的砍杀相互配合,形成了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铁甲骑兵如钢铁旋风般一往无前,与刘良佐所部激烈碰撞,金戈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每一刻都有人倒下,但每一个人都在以命相搏,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的癫狂状态…… 第164章 击败刘良佐 刘良佐左翼的参将沈豹在对方的猛烈攻击之下实在是抵挡不住了,他所率领的队伍阵型开始逐渐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原本紧密的防线开始变得摇摇欲坠。 就在这关键时刻,巩永固眼神中闪过一抹果决,他抬起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大声地下令让姚威所部出击。 只见姚威面色冷峻,他骑在高大威武的战马上,威风凛凛地扬起手中的战刀,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 随着他的这声怒吼,姚威部的士兵包括那些伤兵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一个个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和腾腾的战意。 他们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迅速而有序地向前推进。 他们的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兵器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姚威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面,身后的士兵们紧紧跟随,他们喊着激昂嘹亮的口号,声音仿佛能冲破云霄,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不可阻挡的力量,如潮水一般凶猛地冲向了刘良佐的左翼。 马蹄翻飞,扬起阵阵烟尘,那汹涌澎湃的攻击态势让人心惊胆战,仿佛是一股毁灭一切的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撞向了刘良佐的左翼,瞬间就给刘良佐的左翼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和震撼。 刘良佐见此情形,内心顿时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一般慌乱起来,他急切地紧紧勒住缰绳,慌慌张张地率领着自己的家丁军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匆忙地进行撤退。 然而,万万没料到的是,他这一退,竟如同引发了一场极其可怕的连锁反应一般,直接导致了中路军的溃败。 巩永固交代艾双双督阵,自己亲率五十军官学校学员组成的亲卫骑兵追杀刘良佐。 中路那些原本还在浴血奋战、顽强拼杀的士兵们,当他们眼睁睁地看到自家主将竟然如此突兀地撤退之后,瞬间就像失去了最为关键的主心骨一般,士气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急剧下降,他们的眼神中迅速流露出极度惊慌失措的神色。 他们开始变得茫然无措,阵脚在刹那间大乱。 彼此之间原本紧密的配合也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章法,有的士兵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惊恐;有的则开始盲目地跟着周围的人毫无头绪地乱跑,整个中路军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混乱无序的状态。 喊叫声、惊呼声、兵器激烈的撞击声杂乱无章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让人倍感嘈杂混乱的场景。 一些士兵开始不顾一切地丢弃掉身上的盔甲,扔掉手中的兵器,疯狂地向后奔逃。 在奔逃的过程中相互推搡踩踏,原本严整有序的军阵就如同遭遇了洪水猛兽一般,在眨眼间迅速崩塌,到处都是人仰马翻的景象,混乱不堪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而这溃败的态势就如同无法遏制的瘟疫一般以惊人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一发不可收拾,局面变得极其糟糕。 随着左翼、中路的先后溃退,右翼的曹虎部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四处逃窜。 铁甲骑兵们并没有停下脚步,他们继续追杀败退的敌人。他们的速度和力量让敌人感到绝望,无法逃脱被消灭的命运。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铁甲骑兵们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和战斗力,成为了战场上的主宰。 面色阴沉似水的刘良佐,此时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他率领着那仅剩下的五十余名家丁和士兵,沿着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道路一路狂奔。 在经历了漫长而艰苦的一百余里行程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庐江这座城镇。 刘良佐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所拥有的一万多名精锐将士,为何竟然会被仅仅两千人的定远军击败? 这些问题不断地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感到无比困惑和沮丧。 他回忆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他记得自己的军队人数众多,士气高昂,但面对定远军时却显得如此无力。 疲惫不堪的他原本心中满怀着庆幸与希望,自认为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经过长途奔袭至此,这一回肯定能够成功地逃过这一劫难了。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头看去时,瞬间被所看到的景象惊得浑身颤抖,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般,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整个人都被恐惧所笼罩,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顿时被吓得肝胆俱裂,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如闷雷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那声音犹如战鼓一般敲击在人的心上。眨眼间,只见巩永固带领着五十名威风凛凛的亲卫如旋风般追杀了过来。 巩永固骑在高大的战马上,一袭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脸庞冷峻如冰,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威严与冷酷,手中紧握着的铁镔枪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都要饮血一般。 五十名亲卫也个个身姿矫健,面色严峻,他们紧紧跟随在巩永固身后,如同一群凶猛的饿狼,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和腾腾的杀意汹涌而来。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尘雾,让整个场面看上去更加惊心动魄、摄人心魄。 而刘良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他试图命令家丁士兵抵抗敌人,但面对如洪水猛兽般的攻击,所有努力都显得苍白无力。 转眼间,家丁士兵们纷纷倒下,鲜红的血液流淌满地,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刘良佐自己也陷入了危险之中,亲卫们迅速围拢过来保护他。他惊恐万分,拼命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巩永固骑着马疾驰而来,目光冷酷无情地凝视着刘良佐。 只见他手中的铁镔枪一挥动,刘良佐手中的兵器瞬间被击飞出去。 紧接着,几名亲卫蜂拥而上,毫不留情地将刘良佐粗暴地按倒在地,并用绳索紧紧捆绑起来,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刘良佐此时面如死灰,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懊悔,他瘫软在地上,他这才明白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随后,巩永固带着被擒获的刘良佐和他的亲卫们扬尘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和人们复杂的目光,见证着这一场激烈的抓捕与争斗。 第165章 劝降 黄得功在得知巩永固部和刘良佐部发生激烈冲突的消息之后,亲自率领十几名亲信侍从,风驰电掣般疾驰前往事发现场。 然而,映入眼帘的场景令黄得功惊愕不已:巩永固部的战士们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凶猛地追杀着刘良佐的残余部队,喊杀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见此情形,黄得功心急如焚,连忙亮出自己的身份,高声呼喊制止,企图平息这场残酷血腥的杀戮。 艾双双快步走上前来,面色严峻,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 当他走到黄得功面前时,他停下脚步,挺直了身子,然后大声说道: “黄将军,总督大人有明确的命令,犯我定远军者,杀无赦!刘良佐纵容部下杀我定远军将士,抢我骡马粮草等物资,这种行为简直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他们必须受到惩罚,必杀之!” 黄得功听后,心中不禁一沉。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冲突或者误会,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他常年征战在外,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考验,见过太多残酷的战争场面。然而,此刻听到艾双双如此坚决的话语,他仍然感到无比震惊和棘手。 黄得功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这位将军,或许其中存在一些误会,我们应该先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再做决定。” 艾双双皱起眉头,他显然对黄得功的态度感到不满。 他激动地说道:“黄将军,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无需再做无谓的调查。刘良佐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损害了定远军的利益和尊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如果不采取果断行动,如何向死去的将士们交代?又如何对得起总督大人的信任?” 黄得功明白艾双双的愤怒和不甘,耐心地解释道:“将军,强敌在侧,这些事暂时放到一边……” 艾双双转身离开,重新投入战斗中…… 黄得功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边倒的战场形势,无可奈何。 一直到黄昏时分,巩永固都未曾归来,艾双双、魏知策、姚威焦急万分,三人商量后,决定魏知策、姚威就地驻扎,艾双双率新组建的两个骑兵营前去查找、接应巩永固。 艾双双令轻骑散开搜寻,终于在吕亭驿相遇。巩永固与艾双双等换了马,赶到驻地。 黄得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前来拜见巩永固,在得知巩永固仅仅用了五百骑兵、一千步兵就击溃了刘良佐一万余人的大军,还斩杀了刘部两千余人,俘虏了三千余人,不禁被惊得脸色大变。 在听到刘部参将沈豹被铁甲骑兵追上杀死,刘良佐与另一参将曹虎被俘获时,黄得功发出了阵阵唏嘘之声。 巩永固把缴获的刘部所有的粮草、兵甲全都交给了黄得功,然后将刘良佐及当初参与抢掠的沈豹部士兵全部杀死以祭奠死去的定远军将士。祭奠完后,将吓得面无人色的曹虎交给黄得功处置。 而那三千刘部俘虏,则全部被并入了艾双双的第三镇。第三镇的兵力增加到一万余人。 黄得功请巩永固帮忙对付巢湖水师,这样才能放心追击张献忠。 巩永固已经听说巢湖水师有舰船五百多艘,如果能控制这支水师,那未来不仅拥有外海水师,还将拥有长江流域的水师。 巩永固率部赶到巢湖,湖面上波光粼粼,战船点点。 远远望去,张献忠部的水师提督潘独鳌正在专注地训练着他的水师。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划动着船桨,战舰像箭一样在水面上穿梭,显得气势如虹。 然而,潘独鳌尚未得知张献忠部已经败退的消息,他心中依旧满怀着攻破繁华南京的梦想,期望能在这场战争中建立不世之功。 巩永固心中早有计策,他轻声唤来了张献忠部降兵中的小头领萧鸣。萧鸣虽为降兵,但巩永固看出他眼中的不甘与野心,于是低声对他布置了任务。 他让萧鸣率领五名精干的兵丁,伪装成张献忠的部下,伺机拿下潘独鳌。 巩永固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严肃地对萧鸣说:“如果你能成功拿下潘独鳌,我即刻升任你为标统,并赏银五百两。” 萧鸣听后,双眼放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任务。他知道,这既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百两银子的诱惑,以及升任标统的前景,让他心中充满了斗志。 在巩永固的精细安排下,萧鸣和他的十名手下换上了原先的服装,带上了伪造的文书和信物,踏上了前往潘独鳌战舰的小船。他们的心跳都随着小船渐渐接近目标而加速,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当萧鸣站在潘独鳌的面前,他努力保持镇定,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与潘独鳌周旋。 他称赞了潘独鳌训练水师的成果,并表示张献忠对他非常赞赏,特意派他们来传达嘉奖。 潘独鳌开始时还心存疑虑,反复询问张献忠口头禅,五大义子姓名、习惯等,但萧鸣跟随张献忠日久,对答如流,加上伪造的文书和信物都做得天衣无缝,潘独鳌逐渐放下了戒备。 就在此时,萧鸣突然发难,与十名手下迅速制服了潘独鳌,并将潘独鳌及其得力助手洪亮、邵政成功带到了巩永固军中。 萧鸣如约被升任为标统,并得到了五百两银子的赏赐。 巩永固站在巢湖岸边,远望被俘的潘独鳌。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湖风湿气的空气,心中构思着如何劝降这位水师提督。潘独鳌在张献忠部中威望甚高,若能劝其投降,对于稳定巢湖局势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于是,他派人将潘独鳌带到面前,以平和的语气开始了他的劝降之词:“潘提督,如今形势已然明朗,张献忠部已经败退,你何不顺应时势,归顺朝廷?” “若你肯降,我保证你会得到更好的待遇和地位,我会奏请朝廷任命你为长江水师提督,继续统领水军,保卫大明江山。” 潘独鳌听后,抬头看向巩永固,缓缓开口:“大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身为张献忠部的提督,不能背弃旧主。投降之事,我绝不能做。” 第166章 当面承诺 巩永固听完潘独鳌的话后,心中虽然失望,但也对他的忠诚感到敬佩。他不禁暗自感叹道:“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啊!” 于是,巩永固吩咐手下人将潘独鳌三人带回囚室,分别关押在不同的房间里,并特意叮嘱要加强看守力度,绝不能再出现任何闪失。 然而,夜幕降临之后,看守们因为连续多日的紧张情绪,精神逐渐松懈下来。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等待机会的潘独鳌终于找到了可乘之机。 他趁着看守换班的间隙,巧妙地用自己的衣物结成绳索,然后毫不犹豫地套在脖子上,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缢。 当巩永固得知潘独鳌自缢身亡的消息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惋惜之情。 毕竟,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实在是令人遗憾。 但他深知此时不是感伤的时候,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于是,巩永固当机立断,立即召见了巢湖水师的副将洪亮和邵政,并将潘独鳌已死的事实告诉了他们。 邵政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如五雷轰顶,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仿佛筛糠一般无法控制。 在极度的惊恐之下,他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急切地请求投降:“末将愿意投降,还望饶过末将!” 然而,曾经深受潘独鳌恩泽的洪亮,在听到邵政的投降言论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坚决地拒绝了邵政的投降要求。 洪亮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死死地瞪着邵政。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空气中炸响,带着无比的愤怒和坚定: “你这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潘提督一生光明磊落、英勇无畏,为了正义和信念不惜付出一切。” “而你,竟然毫不顾忌他的英名和尊严,毫不顾忌兄弟们的热血和忠诚,就这样轻易地跪地求饶,简直是无耻之极!” “我洪亮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像你这般懦弱卑鄙,向敌人低头!” 邵政听到巩永固的斥责,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但是他仍然低着头,没有回应。 洪亮继续怒斥道:“你看看你,一点骨气都没有,就知道投降,你对得起潘提督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吗?” 邵政被巩永固骂得狗血淋头,但是他还是没有勇气反抗,只是默默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巩永固见洪亮不降,微皱眉头,叹息道:“潘独鳌这一生堪称英雄,却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如今他的妻子儿女没有了依靠,实在是令人惋惜和慨叹啊!” 洪亮回应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天下的英雄,都应该明白祸事是不会牵连到他们的妻儿老小的!” 巩永固听后,冷笑了一声:“本督哪里算得上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奉行着顺从我的人就能昌盛,违抗我的人就会灭亡的原则!” “来人啊,把潘独鳌的尸首悬挂到桐城的城墙之上,让它在阳光下暴晒三天!去潘独鳌的湖北老家,将他的家人尽数屠戮!” 说完这些话,他转身就要离开。 洪亮听罢大惊失色,泪流满面道:“大人如果能够对潘提督进行厚葬,善待潘家老小,洪亮愿……降!” 巩永固大笑道:“本督答应你了!” 洪亮这才松了一口气。而邵政则依旧跪在一旁,满脸羞愧与懊悔。 之后,巩永固按照约定厚葬了潘独鳌,洪亮也兑现承诺归降。 两天后,巢湖水师两万余人投降巩永固,巩永固将亲卫中善水的十一人安排到水师担任下级军官。 巩永固任命水师副将洪亮担任定远军长江水师大都督,邵政、谭畅担任都督,令水师开进苏州府太湖集训。 张献忠在安庆府遭到黄得功的连续打击,不得已率部进入湖广,攻占了黄梅。 巩永固突然收到来自京师的消息,潜山大战,定远军名声大作。朝廷却收到了凤阳总督马士英、潜山县令王榜的弹劾奏折。 马士英弹劾巩永固擅杀总兵刘良佐,残害其麾下将士一万五千人。 潜山县令弹劾巩永固私放贼将艾能奇,养寇自重。 巩永固现在手中的兵力已经有八万多了,他自然不会像孙传庭那样愚忠。 崇祯皇帝如果聪明点,肯定会把奏折扣留下来,不做任何批示。让这件事情慢慢淡化,这样既可以避免与巩永固发生冲突,也可以维护朝廷的稳定。 毕竟,巩永固率领军队进入潜山地区,这本身就是朝廷的旨意啊! 路经江宁,巩永固命艾双双在江宁扎营,仅率耿宪、王举旺部进入南京城。 两江(江南江北)总督府在卢象观、崔恒的监督下,已经完工。 巩永固将总督府印信交给卢象观,任命他担任总督府长史,负责总督府的日常行政。 崔恒所部和耿宪、王举旺部合并,改编为第七镇,崔恒担任镇统。将定远军官学校的二十名学员安排进第七镇任队官。 整训结束后,巩永固调艾双双部驻守南京,率第七镇返回松江府。 此时,许德士已经返回,巩永固立即召集众人商谈剿灭海盗顾荣、廖二的事。 许德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已有八成把握劝服他们!” 茅元仪道:“愿闻其详!” 许德士笑道:“老夫在市面上买了唐寅字画一幅,夜明珠一枚,胭脂一盒,金钗一对,金佛一只,上等宝剑一把。” \"顾荣一见,先取金钗和胭脂,次取金佛。可见顾荣家眷必在船上。\" “老夫用一百两银子从顾荣贴身侍卫得知,顾荣夫人是苏州府富商吴爵的女儿,名叫吴凝竹,被顾荣抢掠后成为压寨夫人,顾荣对她极为宠爱。” “顾夫人杀伐果断,机智过人,他们团伙的很多决策都是她的意思!” “自从有了孩子后,她反对顾荣过这种刀尖上的生活,常劝顾荣投诚。顾荣觉得杀人太多了,回不了头了。” “如今,顾夫人终日礼佛,以求心安。” 茅元仪道:“如此说来,招安很有可能!” 许德士点点头:“正是,老夫私下见了顾夫人,说起朝廷招安之事,顾夫人起初连声叹息晚了。” 许德士端起茶杯,喝了两口,继续道:“老夫告诉她,如果现在接受招安,总督大人可以既往不咎。” “顾夫人沉默不语,后来说要总督大人当面承诺既往不咎,并签下协议,方才愿意劝说顾荣接受招安。” 第167章 攻击海盗1 听说要巩永固当面承诺既往不咎,并签下协议,茅元仪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锁着眉头,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沉声说道:“这真是太过分了!总督大人的千金之躯,何等尊贵,怎能轻易踏入那危险的海贼巢穴之中?这简直是置大人于险地!” 巩永固听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抬头望向茅元仪,语气坚定地问道:“茅公,你舰船上的火炮准备得如何了?” 茅元仪回答道:“火炮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使用。只是,炮手的训练尚未完全到位,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磨合。” 巩永固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沉声道:“那么,就明天夜间行动吧。将我们最大的舰船开到崇明县的海域,对准海盗船只的方向猛烈炮轰,发射完所有炮弹后再返航。同时,我会让李明山部的骑兵在陆地上配合你的行动,形成海陆夹击之势。” 许德士听到这里,不禁惊起,他急声道:“大人,这样做岂不是增加了招安的难度?海盗们可能会因为我们的强硬态度而更加顽固不化。” 巩永固却笑了笑,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许大人,你错了。我们就是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决心和实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招安。否则,他们只会以为我们软弱可欺,未来会降而复叛。” 巩永固在深思熟虑之后,亲自提起笔来,书写了一封言简意赅且通俗易懂的信件。他在信中写道:“得知你有归顺朝廷的意愿,本督深感欣慰。为了确保一举成功,我们需等待北风起时,江南水师便能顺风而下,届时我们两面夹攻,必定能取得胜利。事成之后,本督赦免你之前所有罪过,授予你千总之职,以示嘉奖。” 巩永固写完信后,又仔细地抄录了一份,两份信件一并交给了许德士。许德士看着这两封信,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巩大人,为何要准备两封信?” 巩永固微笑着接过信件,分别在两封信上添加了顾荣和廖二的名字,然后解释道:“顾荣和廖二两人势力庞大,人心难测,我们得让他们感到一些压力。你找个聪明伶俐的兄弟,让他花钱雇人送信。让人跑到廖二的大营,交给他本督写给顾荣的信,同时,设法把本督写给廖二的信交到顾夫人的手中。” 茅元仪听闻此言之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激动地说道:“驸马爷啊,下官这下彻底明白啦!您这是要让他们从内部产生嫌隙,彼此之间互生矛盾,进而达到削弱其实力的目的啊!” 许德士此时也是如梦初醒一般,不禁慨叹道:“还是大人您智谋过人啊,老夫真是自愧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巩永固则微微一笑,轻轻摆了摆手,谦逊地回应道:“若是没有许兄在此之前居中调度、精心谋划,本都督又岂能如此顺利地推行此计呢?” 当天傍晚时分,天空被染成一片淡淡的橙红色,微风习习,带着江边的水气和远方的花草香,轻轻吹拂着宽阔的江面,给这夏日的傍晚带来了一丝丝清凉。 身披一袭华丽而庄重的戎装,茅元仪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峰般屹立于巨大舰船的甲板之上。他身姿挺拔如松,散发出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气息。 水手们有的赤膊上阵,露出结实的肌肉;有的则穿着单薄的衣裳,但都显得格外精神焕发。 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过多言语交流,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前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时刻到来。 突然间,一阵清脆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起锚!\" 随着茅元仪的一声令下,水手们同时行动起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在水手们齐心协力的推动下,庞大的舰船开始缓缓移动。它先是慢慢离开码头,随后逐渐加速,向着开阔的江面驶去。 江水在船舷两侧掀起滚滚波涛,发出阵阵轰鸣,仿佛是在为这支勇敢无畏的队伍欢呼助威。 茅元仪深知此次行动关乎重大,不仅关系到军事战略的成功,更影响到两江的安危。 他站在船头,双眼如炬,时刻观察着江面的每一个细微变化,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并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 为了确保舰船能够长距离稳定航行,减少疲劳带来的风险,茅元仪特别制定了两里一换的策略。 每当舰船行驶两里之后,他就会果断地命令一组水手停下休息,另一组精力充沛的水手则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摇橹前行。、 这样的轮换制度不仅最大程度地减轻了水手们的体力负担,还保证了舰船能在长时间航行中维持稳定的速度和既定的航向。 夕阳渐渐西下,天边的余晖如同流动的金色绸带,洒在宽阔的江面上,江水也被染成了金色,波光粼粼中透露出一种静谧的美。 当茅元仪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船队缓缓驶近崇明附近的海域时,夜幕已经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天空。周围的世界仿佛被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紧紧包围,吞噬了所有的光明。 他站在巍峨的船头,目光穿透漆黑的夜色,竭尽全力向远方探寻,试图捕捉到顾荣和廖二水营的微弱灯光。然而,夜色太过厚重,如同泼墨一般,让他无法窥见任何目标。 在这般无奈之下,茅元仪只能依赖白天士兵们侦查得来的情报,凭借这些线索,在心中描绘出水营的模糊轮廓。 随着他一声令下,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根据预估的位置,炮火如同愤怒的火龙般喷薄而出。 那震耳欲聋的炮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给震碎一般,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在这漫长而又惊心动魄的一个时辰里,属于顾荣和廖二的十多艘船只在那猛烈的炮击之下悲惨地沉没了。 第168章 攻击海盗2 海面上,火光四起,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恶魔一般张牙舞爪,疯狂地吞噬着一切。浓烟滚滚翻腾,如墨汁一般弥漫开来,将整个海面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与恐怖之中。 茅元仪舰船的炮火如疾风骤雨般倾泻而下,炮弹在海面上炸出巨大的水花,掀起层层巨浪。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是末日的审判。 顾荣的船只在炮火中剧烈摇晃,船板上木屑横飞,士兵们惊恐地躲避着不断落下的炮弹碎片。有的士兵被爆炸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受伤的士兵痛苦地呻吟着。 廖二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的船只多处中弹起火,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士兵们奋力扑火,但收效甚微。桅杆在炮火中轰然倒塌,砸向甲板,引起一片混乱。廖二心急如焚地指挥着士兵们抵抗,但面对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他们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此时的顾荣心中满是焦虑与紧张,他紧紧地皱着眉头,目光死死地盯着海面。廖二也是一脸的凝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二人由于摸不清茅元仪船队的真正实力到底如何,心中充满了忌惮,所以都不敢轻易地轻举妄动。他们只能在自己的船上,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在炮火中沉入那深不见底的海底。 每一艘船的沉没,都仿佛在他们的心口狠狠地扎上一刀,让他们感到无比的痛苦与悲愤。顾荣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敌人,同时也懊悔自己为何没有提前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廖二则是在一旁不断地思索着应对之策,但在这局势不明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贸然行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消失在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那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火光仿佛也在嘲笑着他们的无能为力。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南风突然袭来,风势越来越猛。 茅元仪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战机,他当机立断,命令船员们升起船上的帷幔顺风南下。在狂风的吹拂下,帷幔如同战旗般高高飘扬,在夜空中发出猎猎声响。 当许德士再次向顾荣夫人吴凝竹提及朝廷招安之事时,她的内心可谓是波澜起伏。 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和画面,既有对过往生活的回忆,又有对未来的种种设想与担忧。 她想到了顾荣这些年在刀尖上闯荡的日子,每一次他出门抢掠,她都在家中提心吊胆,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那些血腥与杀戮的场景仿佛就萦绕在眼前,让她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压抑。 而如今,招安这个选择摆在面前,意味着有可能结束这样动荡不安的生活,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希望和期盼。 可是,她又担心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会不会在接受招安之后遭遇不测。毕竟顾荣曾经做过那么多的事情,杀过那么多的人,真的能得到既往不咎的承诺吗?她在心里不断地权衡着利弊,一方面是对安稳生活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对未知风险的惧怕。 当听到许德士说总督大人明后两天在苏州府白茅镇定远茶馆会见她时,她的内心既有释然,又有纠结。释然的是似乎看到了一条可行的道路,纠结的是她不知道会不会是诱捕她威胁顾荣的手段。 如果真的能够让一家人过上平静的生活,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要以她为人质来诱捕顾荣,那以顾荣的所作所为,只怕难逃一死。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在犹豫与挣扎中思索着该如何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许德士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笑道:“夫人若是有顾虑,在下愿意留在此处,直到夫人安全返回!” 顾夫人心中一动,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许德士的提议。 隔日,吴凝竹告诉顾荣自己打算要去苏州增福寺礼佛。 顾荣一听,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极为担忧和紧张起来。 他心中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一般,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哎呀呀,她怎么突然就提出要去礼佛呢?莫非想要回他的娘家?不,绝对不能让她回去! 顾荣大声说道:“如今局势不明,不要去!” 吴凝竹听后,嘴角扯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无尽的苦涩与悲凉,仿佛能让人感受到她心中那深沉的哀怨。 在她那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里,何尝不知道顾荣的担忧,可是她必须面见总督大人,当面听到总督大人的承诺。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缓缓地说道:“夫君以为妾身是要回家认祖归宗吗?自从妾身被你抢来的那一天起,妾身就只有夫君,再也没有娘家了呀!妾身做什么事,都是在为夫君着想啊!”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眼眸中闪烁着泪花,就如同两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话已至此,顾荣也知晓自己无法再阻拦,心中满是无奈和疼惜。他只得同意了吴凝竹的请求。但他的心里始终放心不下,那颗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他执意要加派人手随行保护。 然而,吴凝竹一听却大急,脸上顿时写满了焦急之色。在她的心里,只想低调行事,不想引人注意,她害怕过多的人手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急忙说道:“夫君,你这样做岂不是怕别人注意不到咱们吗?妾身此行,速去速回,越是低调越好!” 顾荣无奈,只得同意,他亲自送吴凝竹和丫鬟香云登船。 返回时,突然一人前来,倒头便拜:“二爷,总督有回应了!” 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见那人将一个封套放到他的手中,一溜烟地跑了。 顾荣展信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 廖二居然要反正?不,不可能的。进攻县城,杀死县令,他都有份,他就不怕秋后算账? 莫非,有人故意离间我们?对,一定是这样的! 第169章 内讧 阳光明媚的一天,海盗廖二心情愉悦地从船上下来,准备前往县衙与顾荣商议县中的事务。 当廖二刚刚踏上码头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乞丐看起来非常疲惫,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兴奋和期待。 廖二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乞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个乞丐手中紧紧抓着一个陈旧的封套,满脸兴奋地朝着廖二大喊:“顾爷,顾爷,有回音了,有回音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激动之情。 廖二看着这名乞丐,眉头微微一皱。他正想解释自己并非顾荣,身边的亲信赵九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从乞丐手中接过了那封套。 乞丐似乎完成了重大使命,一转眼就如风一般溜走了。 不远处的街角,许德士和棚长林卓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 当他们看到乞丐交出封套后,两人相视一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有多言,二人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二哥,顾荣反水了!”赵九神色慌张,脚步匆忙,急匆匆地追上廖二,手里紧紧攥着刚从封套里抽出的信件,那信件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语气中满是急切,声音也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锐:“二哥,这事儿可不得了啊!” 廖二原本正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向前赶路,听到赵九的话,他的脚步如被施了定身咒般猛地停下。 他缓缓转过身,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死死地盯着一脸焦急的赵九。 随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嘲讽地说道:“他反水?那他的脑子恐怕是进水了差不多!”廖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狠厉,“我们这次可是玩大了,杀了县令,杀了守备,还攻占了整个县城。这是多大的事儿!他现在反水,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他以为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仿佛一只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赵九见廖二不信,急得直跺脚:“二哥,我说的是真的。总督在信中说,只要顾荣协助朝廷军队灭了我们,就赦免他之前所有的罪过,还授予他千总一职!” 听到这里,廖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他明白,如果顾荣真的反水,那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还有待查证,但如果是真的,那他们就必须立刻采取措施应对。 廖二沉思片刻,然后对赵九说:“咱们立即回船上再说。” 顾荣和张海山、王显、黄宇东等左等右等不见廖二、赵九过来,顾荣马上想到廖二或许也收到了那封信,于是派人去催促,并让人告诉他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万万不可相信谣言。 廖二本来将信将疑,现在见顾荣派人来催促,对于顾荣投诚深信不疑:“这顾荣果真反水了,现在居然不顾兄弟情义,想要拿我做投名状!” 赵九也恨恨道:“二哥,这次攻打崇明县城,我就觉得有诈。攻县城是咱们出的大力,杀县令、杀守备都是咱们干的,临了住县城的是他们!” 其实当初廖二主动提出,顾荣给他一万两银子,三万石粮食,就把县城让给顾荣。 廖二当初没有细想,现在经赵九一提,不由得想起当初顾荣答应得太干脆了。 在历经一番波折之后,廖二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大本营。回到大本营的廖二心中暗想,必须要先发制人,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当机立断,决定立即点兵出击,气势汹汹地杀向顾荣的水营。 当廖二的船队如潮水般涌来时,喊杀声震天动地,士兵们个个面露狰狞,手持兵器,奋勇划船向前。 而顾荣水营这边,了望台上的士兵很快发现了敌情,警报声瞬间响起。 此时,顾荣部将林鹏得到了这个消息,他迅速做出反应,一方面紧急派人上岸去向顾荣汇报情况,另一方面则命令部下严阵以待,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原本一开始,顾荣和廖二的水营实力是旗鼓相当的,难分高下。 然而,自从盐商张海山、王显、黄宇东等人加入之后,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他们不仅在海上贸易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还与山东登州以及日本建立了稳定且长久的贸易关系。 也正因如此,顾荣的不少战船都安装上了威力强大的小炮,其部下也都装备上了锋利无比的倭刀,整体的战斗力便渐渐地超过了廖二。 面对来势汹汹的廖二船队,林鹏并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他深知,这场战斗将会异常激烈,但他坚信自己的船队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挑战。 与此同时,岸上的顾荣得知了廖二来犯的消息后,立即召集手下将领商讨对策。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先让林鹏率领部分舰队迎击敌人,等打过了这一仗再去解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廖二的船队逐渐逼近了顾荣水营。 顾荣的战船首先放炮,顿时海面上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顾荣的战船凭借着先进的武器装备,不断给廖二的船队造成重创。但廖二的军队并未退缩,反而越发凶猛,试图突破顾荣水营的防线。 只见顾荣这边的战船沉稳应对,当廖二的战船靠近时,战船上的小炮发出怒吼,炮弹带着火光呼啸着飞向廖二的战船,在海面上炸起高高的水柱。廖二的一些战船瞬间受损,士兵们陷入慌乱之中。 但廖二不甘示弱,指挥着战船继续进攻,双方的战船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士兵们在甲板上展开了近身厮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海面都被战火和鲜血染红。 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战斗终于结束。海面上漂浮着破损的船只残骸和无数士兵的尸体,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 廖二的战船损失惨重,其弟廖三被炮击而亡,士兵们或死或伤,一片凄惨景象。廖二、赵九率所剩一百多条残破不堪的船只,望北逃窜。 而顾荣的水营这边,虽然也有伤亡,但总体形势要好很多,他们的舰船依然有序地排列着,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救助伤员。 硝烟渐渐散去,这片曾经激烈战斗的海域逐渐恢复了平静,只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战争过后的悲凉氛围。 顾荣呆呆地看着海上四处飘荡的战船残片,长叹一声。 第170章 字据 就在顾荣和廖二内讧时候,顾荣的夫人吴凝竹正缓步踏入了定远茶馆。 她原本神态安然,然而,突然间,从崇明方向猛地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吴凝竹心中猛然一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两下,险些摔倒在地,好在身旁的丫鬟香云眼疾手快,急忙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而在茶馆的正中央,巩永固和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悠然地坐在那里品茶谈话。 老者名叫阎应元,是江阴前任江阴典史,海盗顾三进犯黄田港时,阎应元率兵对抗,赶跑了海盗,因此在江南地带名声大作。 此次乃是应太仓知州所请,前来商讨应对海盗顾荣、廖二进攻崇明之事。 口干舌燥之际,他走进定远茶馆,听到巩永固几人在谈崇明海盗的事,于是主动攀谈起来。 得知面前老者就是抗清三公之一的阎应元,巩永固暗喜,白茅之行居然有此意外收获! 而阎应元得知眼前的不满三十岁的人居然是总督江南江北事务的总督大人,连声请罪。 典史一职是未入流的小吏,没有品级;兵部尚书衔的总督,是正二品。 巩永固微笑道:“阎公,崇明海盗之事,本督已有计较,你就不必去太仓了。本督正当用人之际,可愿屈尊到总督府就职?” 阎应元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巩永固授其为总督府典仪,正六品。主要职责主管江南江北地区的巡检司。 见到吴凝竹进来,阎应元就此告辞。巩永固赠给他两匹马,叮嘱他将抗清三公的另两人陈明遇、冯厚敦一并请到松江府,派亲卫四人护送。 吴凝竹看着眼前的阎应元,他身着一袭深色长袍,面色沉静如水,眼神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光芒。 吴凝竹心中暗自猜测,这位应该就是总督大人吧。于是,她行了个礼,然后直接开口问道:“大人,既然您已经决定招安,为何还要下令发炮攻击我的夫君呢?” 阎应元听后,微微一怔,他回头看了一眼巩永固,发现巩永固一只手轻轻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慢悠悠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 阎应元赶忙向吴凝竹拱了拱手,解释道:“小姐,你认错人了。那位才是总督大人!”说罢,他匆匆离开了房间。 巩永固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然后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用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随后才缓缓开口道:“夫人莫急,这崇明炮声绝非朝廷官军所为,夫人且放宽心便是。如果本官猜测不错,当是海盗内讧!” 吴凝竹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焦急和愤怒,她语气坚定地反驳道:“巩大人,您这说辞实在难以让人信服!明明已经说好招安,如今却又弄出这般阵仗,这叫我如何能够安心?” 巩永固微微皱眉,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夫人不信本督的话,本督也无话可说。”说完,他便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吴凝竹。 吴凝竹听后心中稍安,如果真不是明军大规模进攻,仅仅是与廖二发生内讧,廖二定不是对手。 她紧盯着巩永固,继续追问道:“大人,您说只要投诚就能免夫君死罪,空口无凭,谁能保证呢?” 巩永固听到这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郑重地说道:“夫人,如果顾荣真的愿意投诚,本督自然会给予他足够的信任和重用。我可以向您保证,只要他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朝廷效力,那么日后本督绝对不会亏待他。” 吴凝竹听后,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大人不如给妾身立个字据吧!这样妾身也好放心一些。”说着,她从怀中掏出笔墨纸砚,放到桌上。 丫鬟香云立即上前磨墨,巩永固取过纸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写下了一份承诺书,并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吴凝竹接过字据,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将其收入怀中。 她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听到巩永固又紧接着说道:“崇明那里有着足足六万人,剔除那些家眷不算,至少也有一万海盗之多。顾荣以及廖二如果没有展现出足够的诚意,本督实在是不敢轻易地接受这次招安啊!” 吴凝竹心中猛地一紧,面露紧张之色,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连忙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巩永固一脸正色,表情严肃而郑重地说道:“顾荣必须舍弃船只登上岸来,亲自前往上海县城外接受招安!” 吴凝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心里很清楚,一旦真的舍船登岸,那么顾荣的性命就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万一巩永固在这个时候突然变脸,那可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时间,周围的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一般,寂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紧张地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 吴凝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沉默不语。 事关丈夫的生死存亡,她实在下不了决心。她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眼神中满是纠结与挣扎。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仿佛要从中寻得一丝慰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谧得只听得见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她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画面,有与顾荣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有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可如今这一切都被这艰难的抉择所笼罩。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权衡着利弊,舍舟登岸,也许能换来一时的安宁与安稳,但那未知的风险又让她胆战心惊。 若是不同意,那又将会是怎样的局面,战争是否会再度爆发,顾荣又是否能安然无恙。 吴凝竹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 她知道,无论她做出怎样的选择,都将影响着他们夫妻的命运,甚至是许多人的命运。 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在这艰难的抉择面前,她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无助,而此刻,她依旧无法找到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答案…… 第171章 妾身绝不独活 巩永固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握着已经冷却的茶盏,他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仿佛能洞察人心。 三通茶下肚,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定。 吴凝竹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桌前。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娇柔的身躯微微颤抖,似乎每一步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终于,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终于艰难地开口:“妾身回去劝说顾郎接受招安,也请大人您言而有信!” 巩永固微微颔首,他端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而坚定。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千钧之力:“夫人放心,本督向来是一诺千金。江南水师刚刚组建,正是用人之际。顾荣如果接受招安,且忠心不二,本督自然会给予他重任,不会埋没他的才能。” 听到这里,吴凝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那原本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声音中也带着些许的急切和渴望:“大人,顾郎在投诚之后,我们能不能回到岸上正常生活?”。 巩永固沉思片刻,然后温和地说道:“夫人请放心,本督明白你的担忧。如果顾荣没有心思在水师,我可以安排他到总督府任职,或是去定远军官学校教授海洋知识课。这样,他既能发挥自己的专长,又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吴凝竹听后,只觉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仿佛瞬间化作了轻烟,心中的忧虑顿时消散了大半。她那原本黯淡的双眸重新焕发出明亮的光彩,神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她满含感激地看着巩永固,眼中盈满了诚挚的谢意,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轻柔却饱含深情地说道:“多谢大人,妾身感激不尽。” 巩永固微笑着摆摆手,那笑容中透着亲和与豁达:“夫人不必多礼,希望顾荣能尽早做出决定。江南水师早已整装待发,只待他的归降,便能共展宏图,为朝廷效力,保一方安宁。” 当吴凝竹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崇明县衙之时,只见顾荣正和张海山、王显以及黄宇东围坐在一起。 屋内气氛沉闷,几人的表情严肃且带着些许凝重,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顾荣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深邃,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张海山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叹着气,脸上写满了忧虑。 王显则紧绷着脸,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不安。黄宇东时而摇头,时而低声说着什么,神情焦躁。 他们正认真地商谈着今后的出路问题,声音低沉而急切,似乎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沉重的分量。 当吴凝竹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张海山、王显和黄宇东三人见状,赶忙匆匆起身行礼。就连顾荣也迅速随之起身迎接。 然而,吴凝竹却对他们这番毕恭毕敬的举动仿若未闻,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般。只见她径直说道:“夫君,妾身在苏州府见到了总督大人!” 四人听闻此言,皆是大惊失色。 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那模样好似铜铃一般,心中更是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一时间,他们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吴凝竹,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探寻。 吴凝竹紧接着又说道:“总督大人承诺,如果咱们愿意接受招安,那么上岸生活或者留在水师,都任凭咱们自己做出选择!” 顾荣一听吴凝竹所言,顿时紧紧地皱起了眉头,那眉头皱得如同沟壑一般深沉,脸上更是瞬间布满了惊愕与怀疑的神情。 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涌起了无数个念头。他情不自禁地说道:“我们杀县令、守备,占县城,犯下了这等大罪,朝廷真能如此轻易放过?” 张海山等人听到顾荣的话语,皆沉默不语。他们各自低垂着头,仿佛在躲避着旁人审视的目光。 只见他们的眼珠不停地转动,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也都在默默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吴凝竹神情焦急,语速急促地说道:“总督大人答应会赦免以往的一切罪过,妾身认为总督大人的诚意是十分充足的!” 此时的吴凝竹,心里满是期待,那期待犹如燃烧的烈火,炽热而强烈。 她满心希望顾荣能够接受这个提议,从而结束这一直以来漂泊动荡、居无定所的日子。她渴望着能够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不再担惊受怕。 顾荣听到吴凝竹的话,顿时怒不可遏。 只见他的眼睛瞪大得好似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那愤怒的模样甚是吓人。 他心里又气又急,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怒吼道:“你认为你认为,这可是关乎生死存亡的重大之事,怎么能仅仅是你认为!”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王显赶忙说道:“大哥息怒,且先容夫人把话说完!” 这就仿佛在狂风暴雨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平和之声,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比如说,顾荣此时的愤怒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而吴凝竹的期待则如同在黑暗中渴望光明的人。又比如,王显的劝解就像是在湍急河流中伸出来的一根救命树枝。 顾荣气冲冲地走到一边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胸脯依旧起伏不停,脸色黑沉,双手抱在胸前,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被抢来做了压寨夫人,顾荣对吴凝竹千依百顺,从未有过如此恶劣的态度,吴凝竹心中的委屈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吴凝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簌簌而下,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妾身自从跟了你,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 “那夜,炮声不断,呆呆地坐在那里,一整夜都无法合眼,脑海中全是那可怕的炮声和未知的恐惧。” “妾身不停地问自己,难道我们的孩子也要在这样动荡不安的海上一直漂流下去吗?难道我们的孩子也要经历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吗?妾身真的好害怕!” 顾荣听到这些话,犹如被一道惊雷击中,他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吴凝竹的话语。 渐渐地,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吴凝竹,心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他赶紧起身,快步走到吴凝竹身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满脸悔恨地说道:“夫人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都听夫人的,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认了!” 吴凝竹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顾荣,一字一顿地说道:“夫君此去投诚,若有任何不测,妾身绝不独活!” 第172章 顾荣投诚 顾荣夫妇离开之后,张海山面色凝重地说道:“刚才夫人的那番话咱们可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现在大家都来谈谈,咱们到底该如何是好?是选择追随廖二、赵九他们继续闯荡,还是跟着一起去投诚呢?” 王显紧紧地皱起眉头,眼睛眯成一条线,陷入了深思之中。 他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除了投降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依我看,现在只能选择向朝廷投降这条路了!毕竟当初杀死官员的是廖二,这跟我们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即使朝廷要追究责任,那也是由顾大头领去承担后果。我们又何必过于担心呢?\" 黄宇东听了王显的话,连连点头称是,并附和道:\"没错,我们应该积极配合朝廷,主动投诚。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避免受到责罚,甚至有可能获得一些好处。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对朝廷保持忠诚,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只要我们能够表现出顺从的态度,相信朝廷会给予我们宽大处理的机会。\" 王显和黄宇东的观点得到了张海山的认同,三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认为,面对当前的局势,投降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样做既可以避免遭受惩罚,又可能争取到一些利益。 张海山接着说道:“嗯,黄兄弟说得在理,看来这投诚之路或许是我们目前较为稳妥的选择了。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与朝廷对抗下去了。虽然其中可能存在一定风险,但至少可以让我们暂时摆脱被追杀的困境。”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依赖于朝廷,必须保持警惕。他们对我们的接纳程度、待遇以及信任都是未知之数。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应对各种情况的准备,以确保自身安全和利益不受损害。” 王显也附和道:“是啊,确实如此。如今的形势变幻莫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顺应局势再说。如果朝廷真能给予我们一个容身之所,那自然再好不过;若不能,我们也要提前想好后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两天后,顾荣传令全军近三百条船、五千彪悍海盗向川沙堡进发,留下三千兵士保着吴凝竹守崇明。 吴凝竹认为五千彪悍海盗前去,有炫耀武力的嫌疑,出言反对。 顾荣觉得不表现出自己的强大,未来会被轻视,于是拒绝了吴凝竹的好意。 抵达了川沙,在耿宪的引领之下,身着一套威风凛凛的铠甲的顾荣,昂首挺胸,率领着五千名彪悍勇猛的海盗井然有序地登上了岸。 随后,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向着上海县城的方向进发,不多时便来到了上海县城的外面。 而另一边,巩永固得知了这一消息,他神色严肃,在众多下属和随从的簇拥下,步伐稳健而缓慢地朝着城外走去。 就在此时,崔恒部将全部海盗包围起来,顾荣一下子紧张起来。 在那炽热的日头之下,巩永固的身影一步步地逐渐靠近。每走近一步,顾荣的心便如同被急促敲击的鼓面一般,跳动得愈发快速且剧烈。 当他眼睁睁看着巩永固走到离自己不过区区十步的距离时,顾荣急忙摘下头盔,解下铠甲,慌张地跪下,将整个身躯紧紧地伏在地上,不敢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 张海山等五千名海盗,那些往日里无比桀骜不驯的他们,此刻也仿佛变成了被驯服的野兽一般,纷纷老老实实地跪地,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整个场面显得无比肃穆且庄重。 巩永固稳步走到了顾荣的面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温和的光芒,轻轻地扶起顾荣,那声音之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顾大头领,让他们都起来说话吧!” 顾荣被扶起之后,微微抬起头来,当他看到自己的部下们仍然全都俯伏在地时,他的心中不禁一阵急切,于是大声喝道:“都听到了没有?总督大人叫我们起来!都给我站起来,快点站起来!” 随着顾荣这急切的话音缓缓落下,他本部的那两千海盗仿若得到了一种解脱一般,纷纷快速地站起身来,然而张海山、王显等部的士兵却依旧一动不动,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顾荣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他愤怒地厉声喝道:“张海山、王显、黄宇东,你们难道没听到总督大人的话吗?还不赶快站起来!” 三人却依旧不为所动,他们齐声回应道:“顾大头领,我们既然已经投诚了朝廷,那就只听从总督大人的命令!” 巩永固听后微微一笑,他赞赏地点了点头:“三位头领说得好,你们都起来吧!” 张海山三人齐声应诺,随后他们的部下也纷纷站起身来。整个场地再次恢复了平静,顾荣的心里对张海山三人恨之入骨。 巩永固面色严肃,目光坚定地说道:“顾大头领,三位头领,你们随本督一同入城。” 顾荣以及其他几位头领听闻,心中皆是忐忑不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巩永固身后,缓缓地向城楼走去。 当他们踏上城楼看向城下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顿时惊愕得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见那原本开阔的地带,海盗部队已然被完全地包围起来,左右两侧是一列列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步兵,他们整齐地排列着,盔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手中的兵器散发着阵阵寒意。 而另外两侧则是装备精良的骑兵部队,他们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身姿挺拔,气势逼人。 在骑兵的侧翼,更是排列着近百门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大炮,那黑洞洞的炮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它们的强大威力。 顾荣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跳加速,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中满是惊惧。正在他惊惶失措之际,一支五百人的铁甲骑兵突然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那铁甲骑兵犹如一道钢铁洪流,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第173章 何去何从 这时,巩永固缓声介绍道:“诸位,本督在潜山之战后,便是凭借着这五百人的铁甲骑兵以及一千五百人的步兵,成功地灭掉了那妄图抢夺我战利品的刘良佐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大军!” 说到这里,巩永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张献忠留在巢湖的两万水师,自以为本督只带了骑兵,拿他们没有办法。不料半月之间,这支水师成了本督麾下的长江水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响彻整个房间。 他一边笑着,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面前的人。 这句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插对方的心脏。 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充满了威严和霸气。 此时,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大家都不敢说话,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惩罚的对象。 顾荣连忙下跪道:“大人,小人今日率兵前来,是诚意投诚的。小的在崇明岛还有三千兵马,立即派船只招他们前来上海。我不是有意留后路的,只是三百只船,装不下那么多人,请大人明鉴!” 巩永固的脸上微微浮现出一抹笑容,缓缓开口说道:“顾大头领,你且说说,今后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呀?” 此时,顾荣不禁回想起夫人之前所提到的弃船登岸,然后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的那个想法。 然而当这些话语即将到嘴边的时候,他又深深地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不了那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于是便拱手行礼,说道:“小的一切全都听从大人您的吩咐!” 巩永固笑着回应道:“本督呢,是希望顾大头领你先到定远军官学校去教授半年有关航海的知识,像是如何进行定位、如何补充淡水、如果水手遇到海水溅湿、被北风吹袭、导致皮肤裂开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去处理等等这些内容。” 顾荣的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赶忙说道:“大人,牵星定位、帆船七方行驶以及补充淡水这些方面小的倒是还略知一二,但是这皮肤裂开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呀,这又该如何去教授给别人呢。还请大人您明确指示啊!” 巩永固不禁仰头畅快地大笑起来,随后大声说道:“关于这皮肤裂开的问题呀,平时多喝些柠檬水即可,另外如果出现皮肤开裂的症状,只需用蜂蜜、淡酒以及半斤防风、当归等等这些中药材置于锅中进行煎熬,熬制成汤药之后,再让患者用其进行洗浴,仅仅一晚的时间就能够痊愈!” “顾大头领啊,你还是得多看看书、多多学习呀,只有这样,将来才有可能成为千古名将,从而流芳百世啊!” 顾荣这下是彻底服气了,极其认真地跪下叩头说道:“小的从今往后任凭大人您随意调遣,绝对不会有二话。还请大人应允小的能够到定远军官学校去学习!” 巩永固则仔细地观察着顾荣,发现他没有一丝一毫做作的模样,于是便上前将他扶起来,说道:“顾大头领,本官现在授予你千户之职,在今后的半年时间里,你就到定远军官学校一边进行教学一边进行学习,负责指导定远的学生们进行登舟实习,你可愿意?” 顾荣连忙连声答应道:“愿意,愿意!” 巩永固随后又将目光转向张海山等三人,缓缓开口道:“本督深知你们三人昔日乃是经商之人,那么对于往后的日子,你们有何打算呢?” 三人面对巩永固,实在猜不透他的深意,心中有所顾虑,故而不敢轻易提出要求,只得齐声表示一切全听总督大人的安排。 巩永固见三人沉默不语,便接着出声道:“你们三人所率领的部属是否愿意接受改编呢?” 张海山听到这话,心中不禁一沉,在他们的认知里,这些部属可是他们的底气所在。若是失去了自己的部属,那日后无疑就只能任人摆布了。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另两人,两人也同样面色凝重。 他们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将决定着他们未来的命运。 他们三人彼此对望,眼神中都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迷茫,有焦虑,有挣扎,还有深深的不安。 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如果选择接受改编,那么他们将成为一个陌生体系中的一员,不再拥有独立的话语权和决策权;而如果拒绝,他们又将面临怎样的后果呢? 三人内心如坠千斤巨石般沉重,面色苍白,嘴唇紧闭,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无助,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思绪紊乱,仿佛被一团乱麻缠住。 一方面,他们担心如果拒绝改编,将会惹怒巩永固,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和祸端。毕竟,他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得罪他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另一方面,他们对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充满了不舍之情。这些部将们忠诚耿耿,与他们一同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建立起深厚的感情。 若要改编,意味着他们将要各奔东西,这让他们心如刀割。 这种纠结让他们感到无法抉择,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心跳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可闻。 手心里不知不觉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微微发凉,他们试图握紧拳头来缓解紧张,但发现双手已经不听使唤。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中流露出同样的困惑与不安。然而,没有人愿意先开口说话打破这片沉寂。每个人心中都在苦苦挣扎,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巩永固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他的表情严肃,没有丝毫波澜,让人难以捉摸他此刻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张海山三人望向城下被严密看管着的部下,再瞅瞅巩永固身旁那五十名亲兵,突然就感觉有如山一般的巨大压力向他们袭来,让他们的内心充满了纠结与痛苦,仿佛置身于一个难以抉择的困境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第174章 勤王令 王显和黄宇东对视一眼,双双跪了下来,齐声说道:“我等愿意接受改编,愿听大人调遣。” 巩永固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点头说道:“好,既然你们如此识趣,本将军便给你们一个机会。从今日起,你们二人就是我大明水师的一员了。” 说罢,他看向身边的一名亲兵,吩咐道:“去拿两件水军参将的服饰来,赐予他们。” 很快,亲兵取来了两套水军参将服饰,巩永固亲自上前递给王显和黄宇东,并嘱咐道:“穿上这身军服,就意味着你们今后是我定远军的人,好好干吧。” 两人感激涕零地接过衣服,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 巩永固见他们穿戴整齐后,满意地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仍然沉默的张海山。 张海山早已吓得浑身发抖,此时更是不敢抬头。 巩永固冷哼一声,打断他的话,大声说道:“来人啊,将张海山拖出去斩了!他所率领的部队,暂且由顾荣兼任统领。” 张海山闻言脸色煞白,连忙磕头求饶,表示愿意接受改编,但巩永固不为所动,挥手让士兵将其拖走。 张海山被两名士兵拖出船舱,一路求饶不止,但巩永固心意已决,根本不理会他的哀求。 不多时,外面传来两声惨叫,显然张海山已经被处决。 巩永固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都看到了,对本督三心二意的人就是这样的下场。希望你们能吸取教训,不要重蹈覆辙。” 随后几天,顾荣将崇明县城的三千海盗及数万家眷也调到上海县来,巩永固将数万家属尽数安置在先前在上海县建设的民房内。 半个月后,巩永固从步兵中抽调两千兵、八千海盗中抽选四千人进入江南水师,将其余四千海盗编入崔恒的第七镇。 同时,巩永固及时发放饷银,八千海盗饷银与原步兵及水师饷银一致,八千海盗整编后很快融入各部。 许德士因公被巩永固授予定远军行军赞划,月发饷银一百两,等同镇统。 由于茅元仪太忙,巩永固从江南水师中提拔梁山水师将领陈维新署理提督衔,提拔千户孙斗绳为参将,共同负责训练水师。 此时,江南水师拥有大型战舰二十艘,中型战舰七十艘,小型战船七百艘。 千户顾荣没有立即离开水师,而是负责阻拦南方到日本贸易的船只。 为了拉拢顾荣,公主经常邀请其夫人吴凝竹到梅园做客,公主也常去顾府,二人成了好友,经常来往。 由于萧远乐从日本购入大量纯度高的铁矿石,解决了燧发装置易断的问题,燧发式鲁密铳已经批量生产,实行部件分散制造,集中组装。 开始时出现大量不能配套的铳管、铳身等,贾望山气急败坏,想要责罚工匠,被薄珏阻拦。其后毕懋康和二人反复研究,协助工匠改进模具,终于克服了这一问题。 第七镇已经全员配备燧发式鲁密铳,同时装备了大炮、迅雷铳、地雷、火雷,正在展开射击精度训练、方阵训练及力量训练。巩永固将火雷改名为手雷,以总督府名义向军械所下达了五万颗手雷的任务。 在巩永固正踌躇满志,展望未来,满怀着一腔豪情壮志之时,突然之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他接到了黄河堤溃决,开封竟然被汹涌的洪水无情冲毁的消息。 不久之后,又有飞鸽传书急匆匆地送达,一封来自京城,说朝廷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孙传庭务必夺回已经沦陷的开封;另一份来自淮安的任七,说应海州知州周谏所请,率部击退进入海州的清军。 清军都打进自己的势力范围了,巩永固瞬间感觉到形势变得万分危急,内心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于是,他赶忙召集茅元仪、卢象升、杨廷麟、崔恒、陈子龙以及新到的阎应元等人前来共同筹划应对之策。 众人齐聚一堂,气氛显得格外严肃。 巩永固将西北形势讲述了一遍,目光扫视着众人道:“诸位,如今局势严峻,我们需尽快商讨出应对之策。” 卢象升神情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如今朝廷陷入如此危急的境地,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当立刻发动勤王之兵,去排解君父所面临的忧虑啊!” 崔恒则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唐王朱聿键擅自去招募勤王兵,到现在还被关在大牢之中呢!” 众人沉默不语,都在思考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问题。 巩永固面色凝重,掷地有声地说道:“倘若朝廷有出兵的命令下达,本督必定会亲自率领勤王军果断出击!” 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见亲兵匆匆跑来回报说,太监王之俊奉皇命前来传旨。而崇祯帝的旨意正是要巩永固率领军队入京勤王。 接旨之后,杨廷麟微微皱眉,面露忧色地说道:“前方局势复杂,我们不可贸然行事。我们需谨慎思考行军路线、粮草供应以及可能遭遇的敌军情况等诸多问题。” 巩永固道:“徐州、山东、河南这两年都是大旱,粮食显然不足。松江府修建了两座粮仓,只用了一个。另一个大仓,至今尚未贮满。北上勤王,路途遥远,沿途难以得到补给。” “本督意思是粮草先行,派第七镇第二协耿宪部从陆上运送粮食到徐州、水师署理提督陈维新从水路运送粮食到淮安,另外,派人到附近州府采买粮食,将粮仓补满,如何?” 卢象升听到这里,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他的眼中此时充满了不解和深深的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说道:“从松江府出发之后,我们直接沿着扬州、淮安这一路径北上,岂不是更为直接和便捷?为何还要特意绕到徐州去呢,这样岂不是平白无故地多走了许多冤枉路啊?” 巩永固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卢公,你有所不知,本督主力驻扎在徐州,他们已经缺粮很长时间了。如果我们再不及时补充粮草,只怕是会引发哗变。” 茅元仪沉思片刻后说道:“大人,下官以为北上勤王,要从长计议。” 说到底,茅元仪不希望巩永固尽起大军入京勤王。 这些年,他一直希望能被大用,尽情发展自己的才能,却几度沉浮,最后甚至被流放福建。 若非巩永固点拨,自己或许早就在福建郁郁而终。 他认为朝廷烂透了,没有救的价值了。 杨廷麟也道:“我军北上勤王,要考虑与其他勤王军队的配合,可朝廷并没有赋予大人统管全局的权力,到时各自为战,如何取胜?” 第175章 解忧 卢象升奏请皇上允许他招募士兵以保卫京师。内阁首辅周延儒听后觉得这是一个削弱巩永固权力的好时机,便对此表示十分赞同。 于是,周延儒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来限制巩永固的权力。 首先,他建议将凤阳巡抚改为凤阳总督,并把江北的淮安和扬州等地区纳入凤阳总督的管辖范围内。 其次,他提议设立湖广总督一职,负责管理江西、湖南、湖北以及安庆、应天等地的军事事务。 现在看到卢象升请求勤王,周延儒再次建议朝廷设立苏湖总督,让卢象升担任这个职务,负责管理苏州府、湖州府、常州府、广德州和宁国府等地。 这样一来,就可以进一步削弱巩永固的势力范围。 内阁其他成员不敢作声,改凤阳巡抚为凤阳总督,巩永固在淮安、扬州驻军万余,凤阳总督政令、军令在两地无法得到执行;将应天府划归湖广总督兼管,结果巩永固在应天府建立了总督府。 这次若是再将苏州府、湖州府从两江范围划出,闹不好再来一次截饷扣粮,到时朝廷可怎么办。 面对如此结果,周延儒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于是开始指挥那些被他买通的亲信官员们纷纷上书,请求设立苏湖总督一职,并允许卢象升带兵勤王。 然而,崇祯皇帝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直接将这些奏疏全部留中不发,对他们的提议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其实并不是崇祯皇帝不想限制巩永固,只是现在他实在拿巩永固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毕竟,在双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巩永固起码还是愿意听从朝廷的调遣,所以这个时候去限制巩永固的权力显然是不合适的。 此外,崇祯皇帝心里还有着另外一番打算。他想要利用这一次巩永固北上勤王的机会,像当年对付袁崇焕一样来对付巩永固,一次性解决掉巩永固这个让他感到头疼的问题。 在耿宪的第二协押送着枪械、钱粮和盔甲出发后的两天,巩永固不顾茅元仪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在松江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誓师大会,并率领大军出征。 巩永固只留下了一千名轻骑兵来镇守松江府。 面对这一局面,茅元仪感到十分无奈,但还是向巩永固赠送了一幅珍贵的《大明混一图》——这幅图可是明朝人绘制的全国地图啊! 当他们抵达扬州府时,巩永固下令让扬州守将石俊留下一千人驻守扬州城,而其他的军队则继续随军出征。 当他们来到淮安时,巩永固又命令任七留下一协的兵力守卫淮安,而其余的部队则马不停蹄地奔赴徐州。 巩永固从李青山和白山两部各自抽调了两千名士兵,以补充石俊和崔恒两部的实力。 休息两日后,李青山、白山、任七、石俊、崔恒五部近四万人准备进行一个月的配合训练,再开进山东。 训练期间,巩永固取出茅元仪赠送的《大明混一图》,根据这幅地图和记忆,绘制了三幅全新的一目了然的地图。 不料刚训练半月,梁山派人送来准确消息,清军入寨以来,除了遭遇蓟镇总兵白广恩部被阵斩三等轻车都尉斋萨穆、佐领绰克托及佐领额贝、参领五达纳、护军校浑达善等,折兵三千余人,一路未再遇明军成规模的抵挡。 在大掠山东,杀鲁王朱以派及五名郡王后,返回沂州、莒州休整,所有战马俱沿沂水河散养。 巩永固得此消息,率兵进入山东峄县境内,令任七派山东本地兵到莒州、沂州侦查清军驻军人数。 不久,得知清军副将图尔格、八旗统领(固山额真)阿山、谭泰、马喇希、及汉八旗统领石廷柱、祖泽润率兵三万驻扎在沂州,贝勒阿巴泰率八旗统领叶克书、何洛会、图赖、准塔巴图鲁、巴特玛等约五万人驻扎在莒州。 巩永固皱着眉头,心里十分犯难。 他知道,无论自己选择进攻哪一处清兵,另一处必定会立刻派兵前来支援。 而且敌人的兵力足足有十万之众,其中大部分还是机动性强的骑兵,如果直接硬拼,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更糟糕的是,四周根本没有其他可以支援他们的军队,这让他感到非常棘手,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困境。 到了晚上,许德士悄悄地来到巩永固的营帐。 他看着一脸忧愁的巩永固,轻声说道:“大帅,您是不是因为清军互为犄角而感到发愁呢?” 巩永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认真地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吗?” 许德士严肃地回答说:“大帅,我这里确实有一个计策,不知您是否愿意听一听?” 巩永固知道他一定是有了计谋,心中大喜,笑道:“别大帅大帅了,以前你可不是这么称呼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许德士正色道:“在军中与在地方不同,称谓自然也不同。下官已经晓谕全军,此后皆称大帅。” “清军来去如飞,所赖者,不过是马匹。敌军在莒州、沂州驻扎,而军马都在沿沂河放养。如此可见,敌将已知两地周围百里,没有明军出现。而沂河牧马者,最多一两千人而已。” “下官观察星象,五日内无风无雨。我等若是派兵,星夜兼程,日行六十里,两日抵达沂河。沿沂河行走半日后蛰伏,夜间突然出击,直扑敌军牧马大营。” “另派二百人,多张旗帜。再派人以不同方言多次到城下喊叫开门,故意露馅。敌军不知情况,不敢贸然出击。如此即使牧马大营有溃兵逃出,莒州城也不会相信!” 巩永固顿觉眼前一亮:“此计甚好!只是如何退却?” 许德士微微一笑道:“一人双马,或者一人三马,还愁无法退却?” 巩永固皱眉道:“如此,出击者当为骑兵。只是骑兵下了马战力有限。” 许德士笑道:“下官刚才与白山他们交谈,得知几个月前,大帅分给他们数千马骡,他们军中有五千人都能骑马。训练之时,下官也看得出白山部战力最强。大人派他们执行任务即可!” 第176章 攻城的准备 几天后,莒州城内,阿巴泰正在大营中……嬉戏,忽听得城外喧闹,忙唤人问话。 亲兵回报说,城外有一人自称是牧马大营的,说是大营被劫,请贝勒爷救援。 阿巴泰大怒:“如此军情,为何不早报给我?该杀!” 亲兵忙下跪道:“贝勒爷,这已经是第四个了。巡城将军何洛会说,这显然是明军诱骗我等开城,不必汇报!” 阿巴泰披衣挂甲上城,他可不想重蹈多尔衮的覆辙。 几年前,多尔衮、岳托深入腹地,虽然抢了不少东西,但在巨鹿之战、临清之战中损失惨重。 因为岳托已死,无法追究,多尔衮因此被贬为郡王、夺四牛录户口。 这次入关以来,除了白广恩部之外,没有再遇到大规模抵抗。但在行军途中,小规模反抗此起彼伏,清军也损失不少兵力。 阿巴泰迈步来到高高的城楼上,目光炯炯地向远处眺望而去,隐隐约约之间能够看到有很多的旌旗在随风飘扬。 他的心中在这一刻顿时咯噔一声,暗自思忖看来是明军前来试图赚取城池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城下那个前来报信的小兵竟然拨转马头准备想要离开,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地拈起长弓,搭上锐利的箭矢,猛然一箭快速射去。 那支箭精准地射中了小兵的后背,小兵顿时从马上滚落在地。 阿巴泰面沉似水地冷哼一声,随后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处那若隐若现、随风飘动的旌旗。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然有了一番详细的谋划和应对之策。 紧接着,他动作迅速地将身边的图赖招来,然后压低声音,神情严肃且郑重地向图赖低声吩咐了好几句关键的话语。 图赖听完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领命快速离去。很快,那沉重的城门便在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中缓缓打开了。 只见图赖带领着一队精锐的骑兵如疾风般冲出城去,眨眼间就来到了那刚刚中箭的小兵不远处。 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小兵竟然翻过身来,动作敏捷地一下跃上马背,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接连向图赖他们扔出了两个黑黝黝的铁疙瘩,随后逃之夭夭。 图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还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两个铁疙瘩竟然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围尘土飞扬,图赖和他带领的骑兵们瞬间被笼罩其中。 爆炸产生的烟尘散去后,图赖和他带领的部分骑兵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阿巴泰在城楼上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惊,他没想到敌军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器。 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大声喊道:“不要慌乱!准备迎敌!” 此时,阿巴泰再向远处望去,那原本若隐若现的旌旗已经消失不见了。 阿巴泰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头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又是一骑快速靠近城池,大声喊道:“快……” 话未说完,就被阿巴泰一箭穿胸。 阿巴泰令汉八旗统领何洛会下城将图赖等人救进城里,却见图赖等人都负了伤,其中三人重伤,眼瞅着就不行了。 白山、李明山此时正率领八千人返回峄县,此次他们几乎全歼了牧马的两千汉八旗,俘虏了战马无数。 协统姚威道:“白镇统,多亏你给我穿了两层铠甲,否则,我可见不了你了。直到现在,这背上还隐隐作痛呢!” 李明山笑道:“姚威,你小子在梁山那会也就是个巡山小头领,这才三年,你小子都当上协统了。真不错!” 姚威大笑道:“二当家的,这次你的骑兵部队又要扩军了!今后你可是几万骑兵的大统领了!” 白山沉声道:“别扯淡,咱们今天中午之前必须赶到峄县!” 赶到峄县时,巩永固率众将出城十里相迎。 白山等人滚下马鞍,跪拜道:“大帅,末将幸不辱使命!” 巩永固扶起白山道:“诸位立此大功,本帅记下了。凡参与将士,每人赏银十两!” 回到驻地后,白山告诉巩永固,清军战马极多,他们除了一人带回四马外,其余马匹全部割了缰绳,一把火烧了,取了马的嚼子、马鞍、肚带,全扔进沂河了。 许德士笑道:“下官跟随卢公,经历大战无数,如此痛快的大战,还是第一次遇到!” 提到卢象升,巩永固有几分不高兴:“许兄,当初是本帅救了卢公,又是本帅推荐他担任应天巡抚、两淮盐运使,朝廷想要解除本帅职务时,他倒好,一言不发。这次朝廷宣本帅勤王,他却主动上疏要勤王。你说说卢公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德士表情严肃,一脸正色地说道:“卢公对朝廷忠心耿耿,一片赤诚之心日月可鉴,即使朝廷要他三更死,他也绝不会捱到五更的!” “只是卢公为人太过刚正不阿,不屑于变通,在用兵打仗方面也是如此,不肯用奇用险,以至于两年前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最终慨然赴死。” 巩永固听后不禁长叹一声,说道:“本帅何尝不知,他一向重义重气节,只是他怎么就不明白民为贵,君为轻这个道理呢!只有他活着,更多人才能活下来!” 许德士听后,连忙说道:“大帅言之有理!卢公此次可能是想到大名三府招募勤王之兵,赴京解朝廷之难。还请大帅莫要怪罪!” 巩永固摆摆手:“罢了,卢公生不逢时,若遇明君,必为贤臣;朝廷不幸,卢公只能做忠臣了!” “如今大敌在侧,还是先考虑如何对敌吧!” 李青山道:“大帅,白镇统和二弟都立了大功,进攻沂州城的任务就交给我们第一镇吧!” 巩永固问道:“既然你想攻城,你都做了哪些准备?” 只见李青山拱手说道:“大帅,末将军中此次带来了云梯、投石车等常规器械,就在昨天,我们还精心打造了两部吕公车。而且,末将还专门向崔镇统认真学习了迅雷铳的用法。” 第177章 小炮 吕公车可是一种极为大型的攻城器械。它那庞大的体型犹如一座小山般巨大,其结构也是极为复杂,通常会有好几层之多,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无比巨大的移动楼阁一般。 整个车身上都紧密地覆盖着一层厚重的防护木板,仿佛给它穿上了一层坚固的铠甲,足以抵御来自敌人的各种攻击。 通常情况下,吕公车内能够容纳数量众多的士兵,这些士兵可以安然地待在车内,缓缓地接近敌方的城墙,随后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发动攻击,比如可以直接对城墙上的守军发起攻击,又或者寻找合适的机会登上城墙。 巩永固听后却摇了摇头,在他看来,云梯、投石车都不过是常规的攻城工具罢了,若单纯依靠它们来攻城,必定会导致死伤过于惨重。 而那吕公车不仅体积庞大,还十分笨重,移动起来极为缓慢,在战场上很容易就会遭到敌方投石车、弓箭等武器的集中攻击。 李青山见状不由得急了起来,急忙说道:“大帅,末将是这般设想的。那迅雷铳虽说笨重,然而它却可以连续发射十六次,而且其发射距离远远超过了一般的弓箭。” “我们可以选择在半夜的时候,将吕公车悄悄地运至距离城墙一百八十步的地方。” “在上面安排两名使用迅雷铳的铳手,再加上一名鲁密铳手,随后通过云梯展开进攻,如果有人阻拦云梯的话,就立刻用这些铳手将其干掉!” 这时,许德士也点了点头,开口道:“大帅,李将军的这个方法或许值得一试啊!” 巩永固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此计虽有一定可行性,但风险亦不小。敌军的防御未必如我们所想那般容易突破。” 李青山忙道:“大帅,末将愿率敢死队先去探探敌军虚实,为后续进攻做好铺垫。” 巩永固看着李青山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多加小心。但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李青山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他深知时间紧迫,任务艰巨,但他毫不退缩。很快,他就召集到了五十名勇敢无畏的士兵,组成了一支敢死队。 夜幕深沉,如同一块巨大的墨色帷幕,将整个大地紧紧包裹。李青山率领着这支敢死队,悄然无声地踏上征程。他们身穿黑色的夜行衣,与漆黑的夜晚融为一体,仿佛隐身于黑暗之中。 每个队员的脸上都洋溢着坚毅和决然的神情。他们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但内心的信念让他们勇往直前。手中紧握着武器,他们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向着城墙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事先探查好的隐蔽路径前进,尽可能避开那些可能会发出声响的地方。每一步都充满了谨慎,生怕引起敌人的警觉。 队伍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前行,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们相互之间保持着默契,用眼神传递着信任和决心。 终于,他们接近了城墙。城墙高耸入云,宛如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然而,这并没有阻挡住他们的脚步。他们准备攀爬城墙,突破敌人的防线。 李青山带领着敢死队,开始攀登城墙。他们利用绳索和工具,艰难地向上攀爬。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以免被城墙上的敌人发现。 偶尔有夜风拂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们的心也会随之一紧,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冷静和警惕。 敢死队在李青山的指挥下,行动有序而谨慎,如同一群无声的幽灵。 他们以极小的动作和声音前进,尽量不引起敌人的注意。当接近到距离沂州城墙一段距离时,他们停下了脚步,每个人都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李青山抬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城墙上的动静,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尽管黑夜为他们提供了一定的掩护,但城墙上的守卫依然有可能发现他们。他知道,这一刻必须格外小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敢死队静静地等待着。终于,李青山确认暂时没有危险,他轻轻挥手,敢死队继续缓缓向前推进。他们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步,尽量避免发出声响。 随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们的心跳也愈发加快。但没有人退缩,因为他们深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终于,他们抵达了预定位置,这里距离城墙已经很近了。 李青山示意大家趴下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身形。他自己则趴在最前面,眼睛紧紧地盯着城墙,留意着敌军的巡逻队和岗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仿佛格外漫长,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敌军的注意。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一盏灯笼突然晃动了一下,李青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阵风吹过。 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和观察,李青山大致摸清了敌军在这一带的防御部署和巡逻规律。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小心翼翼地带着敢死队原路返回,准备将探得的情报汇报给巩永固,为接下来的进攻制定更详细的计划。 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夜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隔日夜幕降临,巩永固命令崔恒部携带各式炮具来到离城墙两里处建立火炮阵地。 命令魏知策率铁甲骑兵在左侧压阵,任七、石俊部在右侧护卫。 李青山神色严峻地率领着众军推着那庞大的吕公车缓缓前行,沉重的吕公车在行进过程中,车轮与地面不断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清晰且令人心悸。 巩永固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地望着前方,他知道此刻必须采取行动来掩盖吕公车发出的声响。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小炮放炮!” 随着他的命令,炮手们迅速点燃了小炮的引线。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炮弹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 炮弹在距离城墙几百步远的地方就爆炸开来。城墙上的清兵目睹了这一幕,他们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第178章 攻城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旁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将一门门重型火炮推至阵前。这些巨炮宛如钢铁巨兽般矗立着,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 巩永固亲自走上前去,仔细检查每一门火炮的状态,并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开火!” 刹那间,无数枚威力巨大的炮弹如流星般从炮口呼啸而出。它们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径直飞向城墙。 城墙上,守城的敌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炮弹猛烈地撞击在城墙上,引发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砖石碎片四处飞溅。原本坚固无比的城墙在这一刻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崩塌。 巩永固目睹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但他并没有丝毫松懈之意。相反,他继续指挥着士兵们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炮击,不给敌军任何喘息之机。 原本还在嘲笑的清兵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和痛苦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城墙之上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惊恐之中。 面对如此可怕的重炮攻击,清军们心生恐惧,一个个都不顾一切地全趴在城垛下,试图躲避这致命的炮火袭击。 他们的身体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而此时,吕公车在众军的奋力推动下,已经被推到了距离城墙仅仅一百五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吕公车高耸而立,其高度足以令人惊叹。 车上面的三个厢都处于合适的位置,能够直接向城墙上进行射击。 此刻,两架吕公车犹如一座坚固的战斗堡垒,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随时准备对城墙上的敌人发起致命的攻击。 天蒙蒙亮时,白山部、魏知策部和李明山部在东门列阵,任七部在北门埋设地雷后撤出,李青山、石俊部迅速扛着云梯向西门冲去。 顶层负责控制迅雷铳的乃是李青山极为信任的亲兵孟博、姜浩冉、夏鹏以及俞睿这四人。 这四人皆有着坚毅的面容和果敢的气质,他们熟练地操控着手中的迅雷铳,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李青山此前早已跟他们几人详细地说好,只有在敌人众多时,才方可使用这威力强大的迅雷铳,而若是敌人数量较少,仅需二厢和三厢的鲁密铳手去进行对付即可。 当那些清军刚刚小心翼翼地一露头,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便瞬间中弹倒地,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而其余的清军在后方的催促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到城墙边,结果刚一靠近,又遭遇了迅雷铳那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密集的弹雨如泼水一般倾泻而下,让那些清军根本无法躲避,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之中,城墙之上瞬间陷入了一片凄惨与混乱的景象。 石俊犹如一头勇猛的猎豹,以极其敏捷的身手第一个成功爬上了城墙。 他一脸的狰狞,犹如凶神恶煞一般,迅速地从身上掏出两个手雷,毫不犹豫地向着城内狠狠地扔了过去。 随着两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石俊嘶吼着冲杀了上来。 很快,几十个士兵也紧跟着爬上了城墙,他们犹如疯狂的斗士一般,不顾一切地漫无目的地将手中的手雷纷纷扔出。 一时间,城内四处响起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的是那不绝于耳的凄惨的惨叫声,仿佛整个城内都陷入了一片人间炼狱般的景象。 在石俊的勇猛带领下,众人如潮水一般冲向城门,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以凌厉的攻势砍死了守门的士兵,随后迅速地将城门大大地敞开。 紧接着,石俊部和李青山部如两股汹涌的洪流,迅速地冲进城来,他们士气高昂,杀意凛然。 而图尔格见局势已经变得如此不妙,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当机立断,下令士兵兵分三路,分别从三门迅速逃往莒州,妄图与阿巴泰部成功会师,以寻求新的转机和希望。 图尔格和谭泰两人脸上满是惊惶失措的神情,他们面色煞白如纸,不顾一切地朝着东门以近乎癫狂的姿态疯狂奔去。 他们那瞪大的眼眸中满是极致的恐惧,那恐惧仿佛如潮水一般快要将他们彻底淹没。 他们一边拼命地迈动着双腿向前狂奔,一边不停地神经质般地回头张望。 那模样仿佛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一只无比可怕的洪荒巨兽,随时都会追上来将他们无情地吞噬掉,让他们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他们刚慌慌张张地闯出东门的那一刹那,图尔格和谭泰惊恐地发现,前方赫然出现了严阵以待的白山和魏知策。 白山面色冷峻,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他毫不犹豫地下令扔出手雷。瞬间,只听得“嗖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成百上千枚手雷如同密集的雨点一般被狠狠地扔到了惊慌失措的清军中。 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仿佛整个天地都在这一刻被撼动了。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弥漫,强大的冲击力将那些清军士兵炸得七零八落,肢体横飞,惨叫声和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无比惨烈的画面。 那原本还算整齐的清军队伍,在这突如其来的手雷攻击下,瞬间就变得混乱不堪,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和残骸,仿佛人间炼狱一般。 “杀!”伴随着魏知策那声如洪钟般的怒吼,他紧紧地握住长枪,那钢铁铸就的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只见他猛地将长枪高高举起,枪尖直直地指向天空,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魏知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激射而出。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与长枪几乎融为一体,展现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挥舞着长枪,枪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着呼呼的风声。 那长枪的前端如毒蛇般灵活地吞吐着,每一次刺出都带着致命的威胁,精准地朝着敌人的要害部位袭去。 在他身后,那一支铁甲骑兵如钢铁巨兽一般奔腾而来。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马蹄声响彻云霄,仿佛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每一个骑兵都面色冷峻,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杀伐之意。他们手中的长枪或直刺,或横扫,招式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 当他们冲入残余的清军阵中时,顿时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第179章 地雷 魏知策的长枪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一个清军士兵的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枪身。 他猛地一抽枪,那士兵便颓然倒地。接着他又迅速地将长枪横扫,枪杆重重地击打在另一个敌人的身上,直接将其打得飞了出去。 铁甲骑兵们也毫不逊色,他们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和高超的武艺,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他们的长枪如林般舞动,每一次攻击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和鲜血的飞溅。 敌人在他们的冲击下纷纷倒下,根本无法抵挡他们这股汹涌澎湃的攻势。 整个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而魏知策和他的铁甲骑兵们却如杀神一般,继续无情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看着敌人在激烈的战斗中越战人数越少,局势正朝着有利于己方的方向迅速发展,白山那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果决之色。 他紧紧地盯着前方逐渐混乱的战场,那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与威严。 白山猛地将那粗壮有力的大手用力一挥,身后所部的将士们如同得到了冲锋的号令一般,齐声呐喊着,爆发出震天的气势。 他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进敌阵,有的将士高高跃起,手中的长刀猛力劈下,如泰山压顶一般,将敌人的头颅瞬间劈开,鲜血喷涌而出。 有的将士身形灵活地辗转腾挪,手中的短剑如毒蛇般刁钻地刺向敌人的要害,快如闪电,让敌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还有的将士手持长枪,枪尖一抖,如梨花绽放般刺出无数枪花,将面前的敌人纷纷洞穿。 两个时辰过后,清军仅仅只剩下图尔格、谭泰、祖泽润以及数百名白甲清军聚在一处,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绝望,但眼中仍闪烁着一丝不甘的倔强,顽强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白山看着眼前的场景,神色冷峻地挥手下令,让那威风凛凛的铁甲骑兵暂且退后休息。 紧接着,他又指挥着自己的亲兵,让他们迅速掏出那些还未来得及扔出的手雷。亲兵们动作麻利地执行着命令,一枚枚手雷被紧紧地握在手中。 随着白山的一声令下,亲兵们纷纷将手雷用力地扔向了聚在一起的清军。 只听得“轰轰轰”的一连串巨响此起彼伏地响起,强烈的爆炸冲击波瞬间席卷开来。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弥漫。 在这可怕的爆炸中,谭泰根本来不及躲避,当场就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而其他的清军也在这突如其来的轰炸下伤亡惨重,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他们更是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见此情景,白山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然,他正准备给予他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图尔格长叹一声,冲向白山,被乱枪捅死。 汉将祖泽润带着仅剩的几十人跪地投降,姚威率兵将他们逐一捆缚起来。 打扫战场时,除了解救出几千百姓,还收获了布匹、绸缎、少部分粮草、金银。 白山发现敌军身穿双层白甲的士兵,基本是头和下身受伤严重,但身上的双层白甲大多只洞穿一层。 于是下令打扫战场的属下收集兵器、甲衣备用。 另一路清军由阿山、石廷柱统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南门冲去,他们的身影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慌乱的弧线。 南门无人阻挡,他们顺利地冲过南门,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莒县。 第三路清军由巴特玛、马喇希以及李国翰共同率领着,他们出北门不到二百步,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地面猛然震颤起来,原来是他们踩到了地雷。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巴特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恼怒和焦急。 “李统领,你带你的兵探路!” 李国翰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涌起一股浓浓的不情愿和忐忑。 他深知这探路的任务无比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丢掉性命,但面对巴特玛的命令,他又无法公然违抗。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这倒霉的境遇,一边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带领着汉八旗的士兵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行进。 每迈出一步,他的心跳都似乎要蹦出嗓子眼儿,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场景。 他既害怕自己会踩到地雷,又担心手下的士兵会有伤亡,这种焦虑和恐惧如影随形地缠绕着他,让他倍感压力沉重,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努力保持着表面的镇定,时刻警惕着可能再次出现的危险。 才刚刚艰难地行走了几十步而已,突然,“咔嚓”一声极其细微却又仿佛死神叩门的声音响起。 李国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恐惧。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惊恐地张开嘴巴,想要呼喊出声,然而声音却仿佛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紧接着,只听得“轰”的一声极其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爆发出来,那强大的冲击力如同恶魔一般肆虐开来。 李国翰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掀翻在地,他本能地用双手抱住头部,身体蜷缩成一团。 在这一瞬之间,几十个汉八旗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般,瞬间就被那狂暴的力量抛向了半空之中。 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翻滚着、扭曲着,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和火光,然后又重重地摔落下来,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李国翰趴在地上,耳朵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他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全身都被冷汗湿透。 他颤抖着抬起头,看着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呕吐出来。 浓烈的死亡气息迅速弥漫开来,让周围的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惊恐和绝望之中。 那原本鲜活的生命,在这眨眼之间就消逝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尽的悲哀。 第180章 反抗 李国翰在经历了那恐怖的触雷事件后,内心充满了恐惧与后怕,此时他再也不肯上前去探路了。 巴特玛见状,顿时勃然大怒,他瞪大双眼,怒目圆睁,朝着李国翰大声吼道:“你不探路,难道让我们满蒙八旗去冒险探路吗?还不赶快给我去!” 李国翰此刻却态度坚决,无论如何也不从命。 巴特玛见李国翰竟敢违抗自己的命令,怒不可遏,举起手中的大刀就狠狠地砍向李国翰。 李国翰眼疾手快,迅速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还没等李国翰缓过神来,一旁的马喇希迅速举起长枪,朝着李国翰猛地戳了过去。李国翰虽尽力躲避,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他的左肩被长枪刺伤,顿时鲜血汩汩流出。 李国翰感到左肩传来一阵剧痛,心中的怒火也被彻底点燃。 李国翰在极度的愤怒与绝望之下,彻底抛开了所有的顾忌,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兄弟们,横竖都是死,跟他们拼了!” 随着他的呼喊,那些原本就心怀不满和恐惧的汉兵们,仿佛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他们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了汹汹的怒火。 只见李国翰一马当先,手持着兵器,如一头狂怒的雄狮般冲向满蒙八旗。他身后的汉兵们也紧紧跟随,形成了一股汹涌的人潮。 他们迈着坚定而又充满愤怒的步伐,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震撼天地。 在冲锋的过程中,汉兵们面容扭曲,表情狰狞,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戟,如狂风暴雨般向满蒙八旗攻去。 有的汉兵不顾一切地猛冲上去,与满蒙八旗的士兵近身搏斗,刀光剑影交错闪烁,每一次的碰撞都迸发出激烈的火花。 有的则远远地投掷出武器,让它们如飞蝗般射向敌人,在满蒙八旗的阵营中掀起阵阵混乱。 满蒙八旗的士兵们一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们很快也反应过来,奋力抵抗。 双方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一场激烈而又残酷的厮杀,鲜血四处飞溅,染红了大地,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痛苦的嚎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无比惨烈的战斗画卷。整个场面混乱不堪,仿佛世界末日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李国翰、马喇希战死,巴特玛负伤,清军七千人战死两千余人,逃逸一千多人。巴特玛命令士兵将汉兵尸体探路,终于回到了莒县。 巩永固入城,解救被清军俘虏的数万汉人。进城之后,巩永固迅速部署安排,命令李明山、白山二人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前往京城去献俘。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明山被朝廷敕封为保定镇总兵,白山也被赐予了蓟镇总兵这一要职,然而这二人均选择了辞而不就,仍率兵回到沂州。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月过去了,崇祯皇帝的旨意下达。旨意中明确宣称巩永固功勋卓着,劳苦功高,特地命令巩永固火速回京接受丰厚的封赏。 传旨的太监表情神秘而庄重,压低声音说道,陛下要破例加封巩永固为太子少保,并且要进爵为定远侯。这可是无比尊荣的赏赐和殊荣。 巩永固一眼看穿崇祯帝的意图,以当下战事正处于紧张激烈的关键时刻,自己实在无法分身回京为由,果断地拒绝了回京的这一要求。 阿巴泰眼睁睁地看着巴特玛身负着伤缓缓归来,而其所率领的那部分兵马竟然伤亡近乎一半之多,他急忙发问道:“攻城的明军从哪里窜出来的?将领是谁?你们到底为何会损失如此这般巨大?” 巴特玛神色凝重,语气略显沉重地向阿巴泰说道:“贝勒爷,我们不知对手究竟是谁。他们出动了吕公车攻城,在车厢里连续发射火铳,压制我们防守城池。” 阿巴泰怒道:“区区火铳,有多大威力,定是你等贪生怕死,这才丢了城池!” 巴特玛道:“贝勒爷,他们的火铳和辽东军使用的火铳不同,可以不断射击。最关键的是,他们在地上放了炸弹,踩上去就会被炸死。李国翰畏死,不肯探路,反而攻击我们,这才损失惨重!” 阿巴泰大怒,道:“本贝勒早就跟陛下说汉将不可靠,陛下就是不听。不对,你撤退时就没碰到明军?” 巴特玛嗫嚅道:“我们自始至终都未能见到敌军身影,仿佛他们隐藏在暗处,操控着这一切,让我们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境地!” 阿巴泰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静静听着巴特玛的汇报,突然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在那须臾之间,他的心中犹如猛然被投入巨石般涌起了汹涌澎湃、仿若惊涛骇浪一般的剧烈情绪。 他咬着牙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啊!” 巴特玛所率领的部队那可是八旗的精锐啊,可如今竟然遭受到了如此沉重惨烈的打击,伤亡的数量近乎达到了一半,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阿巴泰不自觉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图尔格、谭泰怎么还没有归来,他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股极为强烈的忧虑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在他心中翻涌,同时,那不甘的情绪也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内心。 而对于自始至终都未能见到敌将这一情况,更是让他的内心深处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他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嘴里念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他忽然回想起临出发的时候,多尔衮曾一遍又一遍地再三告诫他,若是在战场上遇到明朝的驸马带领兵马,那一定要多加留心、提高戒备。 阿巴泰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眉心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暗自思忖着:孙传庭依旧还在中原的战场之上,白广恩也已经率军前往了西北,那在这之外,还能有哪里存在精锐的明军呢?难道说,真的是那位驸马吗? 就在阿巴泰满心狐疑、心神不定之时,只见巴图鲁准塔神色匆匆地猛然闯了进来,大声喊道:“贝勒爷,刚刚探马来报,图尔格、谭泰所部竟然全部战死,没有一个人幸存下来啊!” 第181章 兵无战意 阿巴泰听闻这个消息后,整个人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微微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随后,一股怒不可遏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起来,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眼珠子布满血丝,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像是要爆炸似的。 \"什么?\" 他咆哮着,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这声怒吼震耳欲聋,让在场的人不禁心头一震。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飞起一脚,狠狠踢向眼前的桌子。只听砰然巨响,那张坚固无比的木桌顿时化为碎片,木屑四处飞溅。 他像一头失控的公牛一样冲向准塔,猛地抓住对方的衣领,用力摇晃着,仿佛要把他摇散架。 他的双手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不已,声音更是带着几分癫狂与凄厉,再次咆哮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准塔赶忙挣脱阿巴泰那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揪住衣服的手,急速地退后两步,语气沉重地说道:“贝勒爷,图尔格、谭泰所部全部战死,祖泽润投降后被抓走了!” 阿巴泰此时面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咬碎一切。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嘴里不断地咒骂着:“该死的,该死的!又是汉将投降,又是汉将投降!图尔格、谭泰这两个蠢货,那可是一万多的精锐啊,居然就这样全部战死了!他们怎么能如此无能,怎么能!” 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似乎要把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愤怒而变得炽热起来,令人窒息。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仿佛要踏碎地面一般,嘴里还不停地喃喃着一些愤怒的话语,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愤怒状态之中。 进入北直隶以来,清军护军图尔噶图、多罗岱、萨尔纳和镶红旗佐领索尔和诺、护军校务珠克图、骁骑尉屯岱,都阵亡了。 巩永固的大营里,许德士正神色严肃地向巩永固汇报着情况:“大帅,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看,此次清军入关的人数大概在十万上下,其中包括了满蒙汉八旗等各种力量。” 接着他又补充道,“先前与白广恩部进行交战时,据统计,清军的阵亡人数达到了三千多人!” 这时,巩永固突然打断道:“等等,朝廷邸报上不是明明写着白广恩部只歼灭了敌人三百多人吗?” 许德士赶忙解释道:“朝廷统计的数据源自首级。但在作战过程中,收集首级很不容易。而且,清军有兵士伤亡,会将战死士兵拖走的习惯。所以实际战斗中,获得的首级低于敌军实际死亡人数。” “另外,这其中可能存在一些偏差和误报。毕竟战场上的实际情况往往非常复杂多变,各种因素都可能影响到最终的统计结果。” “大帅建立的情报系统,情报来源是经过多方面核实和印证的,相比之下可能更加准确可靠。” 自从奇袭牧马营胜利后,巩永固就将情报系统交给了负责赞划军事的许德士。 巩永固点点头,认为许德士言之有理。 许德士微微眯起双眼,神色严肃地继续说道:“清军一路打来,沿途因为遭遇各种阻击以及地形等因素的影响,所损伤兵力大概在三千人上下。” “而后,当他们行进至杨柳青这个地方遭遇周遇吉三天三夜的激烈抵抗之时,又损失了将近两千人的兵力。” “再加上我们这一战中,他们所损失的兵力约有一万八千人左右,如此算下来,其剩余的兵力大约在七万出头的数目,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 他顿了顿,接着慷慨激昂地说道:“白山袭击牧马营时,将他们的马鞍、嚼子扔得七零八落,缰绳也全部毁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在短时间内是很难恢复其原有的战斗力的。” “而我们的定远军现在士气正处于十分旺盛的状态,人人都充满了斗志。我们还拥有着那些威力极其巨大的武器!” 许德士的眼中闪烁着光芒,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说道:“我们现今已经拥有了数万的马匹,那些重炮、迅雷铳都可以通过坚固而宽敞的马车来进行装运。”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对其进行穷追猛打,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如此一来,清军所掳获的那些无辜百姓以及大量财物都可以为我们所拥有了!” 巩永固听罢,大喜道:“许兄神机妙算,即使孔明在世也不过如此!” 很快,巩永固率大军向莒州进发。 当听闻定远军正在逐渐逼近莒州的消息传来时,阿巴泰大惊失色,急忙召集众将前来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众将其实都早已知道此路明军具有非凡的实力,图尔格、谭泰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军就是被此路明军轻而易举地就给歼灭掉了。 如今他们的身边都是通过抢夺而来的大量人口以及众多财物,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就无心再战,一个个都面露难色,纷纷建议赶紧回军,以避免更大的损失。 “王爷,咱们现在必须得赶快撤退,不能再继续前进了!”一名将领焦急地说道。他深知前方敌军强大,如果不及时撤军,后果不堪设想。 另一名将领也附和道:“是啊,王爷,我们已经收获了这么多财物和人口,足够我们享用了。没必要再冒险与敌人交战。” 阿巴泰皱起眉头,心中犹豫不决。他明白众人的担忧,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到手的胜利果实。 正当他思考之际,一名将领突然站出来大声说道:“王爷,我认为我们应该迅速回军。我们可以选择一条安全的路线撤回辽东。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保住手中的财物和人口,又能避免与敌军发生冲突。” 听到这个提议,其他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阿巴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方案。 于是,他命令一名得力将领带领三千精兵,作为先锋队前往前方探察敌军动静。 同时,他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迎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先锋队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阿巴泰心急如焚,不停地派人催促。 终于,在傍晚时分,先锋队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敌军已经抵达距离他们不到二十里的地方,并摆出了一副决战的架势。 听到这个消息,阿巴泰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意识到,这场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他立即召集众将,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诸位将军,敌军已经逼近,我们无法逃避。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战胜敌军,要么战死沙场。你们愿意跟本王一起拼一把吗?” 阿巴泰看着众人都没有丝毫的战意,心中也明白局势已然无法挽回,大势已去,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让阿山、石廷柱带领八千人为后卫,而自己则率领着大军开始踏上返回的路途。 第182章 手雷招呼 许德士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找到了巩永固,建议立刻收集峄县的耒耜、锄头等农具。埋设地雷、设置陷阱和障碍物,迟滞敌人前进的速度。 定远军紧急动员全县的百姓,收集各种农具,并组织人力进行整理和分发。 魏知策、李明山以及白山部的姚威部率领八千五百名精锐骑兵,携带大量耒耜、锄头、手雷、地雷等装备,迅速出发。他们按照许德士的指示,尽量避免与清军正面冲突,而是利用地形优势,巧妙地布置防线。 当清军发现前方道路被堵住时,他们试图强行突破,但却遭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手榴弹和地雷不断爆炸,给清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清军的行军速度因此大大减慢。 巩永固考虑到清军退却路线的不确定性,让许德士随骑兵出击,自己亲自督促定远军步兵加快行军速度,争取能够尽快追上阿巴泰部。 阿山和石廷柱列阵在莒州城下,心中忐忑不安。 看到巩永固大军越来越近,石廷柱策马上前,问道:“你等是何处明军,姓甚名谁?” 李青山哈哈大笑道:“我乃梁山李青山,你等何人?” 清军入关之前,皇太极特地召见入关诸将及山西商人范永斗的商铺掌柜,了解山东驻军,知道梁山李青山的义军。 皇太极当时叮嘱入关诸将,以后遇到农民军也好,遇到盗匪也好,要积极善待支持他们。 阿山得知对方是山东义军,不由心中稍定,于是上前道:“李头领,你朝官绅欺压百姓,我等才来攻打明朝。”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崔恒、石俊,迅雷铳、手雷招呼!” 崔恒的第七镇装备有一百多架可一连发射十六发的迅雷铳,由五百名士兵使用;其余每名士兵配备盾牌、倭刀、火铳各一,手雷两颗。 石俊部配置迅雷铳十架,火铳一千支。长枪、弓、盾牌各一,手雷三颗。 迅雷铳是源于赵士祯的《神器谱》改进的,薄珏通过改进火药质量、枪管长度,使得原来只能射击二百五十米左右的鲁密铳能够射击三百二十米以上。 随着巩永固毅然决然地一声令下,只见上百架令人震撼的迅雷铳、七千火铳在同一时刻骤然开火,那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冲破天际。 石廷柱根本来不及躲闪,在这密集而猛烈的火力攻击下,他瞬间被子弹如雨点般集中,整个人完全无法抵挡,当场便直直地坠下马来。 就在这时,只见阿山面色阴沉,紧紧咬着牙,面部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使得面容看上去扭曲且狰狞,但其中又带着一抹决然和狠厉。 他高举手中的军旗,奋力地指挥着身后那如潮水般气势汹汹的清军马队,那些剽悍的战马驮着骑手们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了上来。 马蹄声犹如阵阵惊雷,轰然作响,响彻整个云霄,每一次踩踏都扬起大片大片的烟尘,在半空弥漫开来,让整个战场瞬间被一种紧张而又充满杀伐之气的氛围所笼罩。 在这奋勇前进的过程中,清军的骑兵队伍中不断有骑手在枪林弹雨中坠下马来,人与马的惨嚎声此起彼伏。然而,他们依旧如狂潮般向前涌进,丝毫不为所惧。 眼看着对方如旋风般冲到了仅仅一百二十米的地方,石俊部第二排的兵士们神色严峻,纷纷迅速地掏出手雷,卯足了力气向前用力扔去。 那些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而后在人群中不断炸开,迸发出一团团耀眼的火光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时间血肉横飞,将清军的冲锋之势稍稍遏制。 而此时,阿山已然不顾一切地冲到了迅雷铳阵地前,十几个士兵见状,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鲁密铳同时瞄准了阿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只听得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阿山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惨叫一声,身体猛地一震,随即便直直地坠下马来,扬起一片尘埃。 “李镇统,看你的了!”巩永固下令道。 李青山在听到巩永固的这道命令之后,迅速地转过身来,奋力地挥舞着手臂,向着身后的士兵们果断地下达了命令:“拔刀!速速追击清军!” 士兵们闻声立刻做出响应,他们紧紧地紧握手中的武器,迈着坚定的步伐,紧紧跟随着李青山的身影,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向那正在逃散的清军。 与此同时,巩永固以极快的速度转向崔恒和石俊这两位将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威严地说道:“崔恒、石俊,立刻率军火速追击清军主力,务必一举将其歼灭!” 二人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干脆利落地领命,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集结起部队,马不停蹄地向着清军主力所在的方向奋勇追去。 与此同时,白山、李明山等人赶到莱芜。 那莱芜之地,整体呈现出一种极为错综复杂的态势,各种高低起伏的山峦绵亘蜿蜒,山谷幽深而曲折,其间茂密的森林与荒芜的石滩相互交织,广阔的平原与险峻的峭壁犬牙交错,使得整个地形显得无比复杂,充满了诸多难以预料的因素和危险的陷阱。 在这片复杂的区域里,只有一条大路通向济南、淄川。 许德士认为,清军遭受重大打击,为了迅速返回辽东,一定会走熟悉的路途。于是建议白山等部在莱芜大道设地雷、挖鸿沟,专等清军主力。 清军主力在莱芜之地遇上了白山等人所挖掘的鸿沟,这道鸿沟其实并不深,也并不宽。因而,清军的骑兵很快就得以跨越而过。 然而,他们不曾想到的是,这鸿沟的尽头竟然是地雷阵,随着那一声声地雷爆炸的震耳欲聋的声音不断响起,一时间之间,清军陷入了人仰马翻的混乱局面。 清军的前军在这种情况下犹豫不决,逡巡着不敢继续前进,然而后军却又急急忙忙地赶来,在这鸿沟之处拥挤成了一团。 第183章 杀神石俊 其实清军并不知道,为了避免伤到百姓,白山在此只布设了两排地雷。 就在这时,埋伏在两侧的骑兵,一队接着一队地如潮水般冲出来,纷纷投掷出手雷。 清军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呼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手雷在人群中不断爆炸,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清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肢体残骸四处飞溅。 前军在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下,更加不知所措,想要后退却被后面涌上来的后军堵住,进退两难。后军也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震慑,想止住脚步却已无法控制。 而那些埋伏的骑兵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不断地冲出来,投掷出一波又一波的手雷。整个鸿沟区域仿佛变成了一片人间炼狱,清军被这猛烈的攻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些士兵试图反抗,但在这混乱与恐惧之中,他们的抵抗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清军的伤亡越来越惨重,他们的士气也彻底崩溃,开始不顾一切地四散奔逃, 阿巴泰看着眼前无法掌控的可怕局面,心中焦急万分,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慌乱。 他意识到情况已经变得极为糟糕,甚至危及到了生命安全。他心急如焚,连忙下令让各旗统领率领军队转而朝着青州府火速前进。 然而,这一撤退却引发了一系列严重的连锁反应。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清军队伍此刻更是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士兵们惊恐万分,纷纷失去了方向感,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相互拥挤推搡。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尖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充斥着整个战场。各旗之间的联系也变得松散起来,彼此之间的协调配合出现了巨大的问题。 只见阿巴泰的第二子博和讬神色匆匆地策马疾驰而来,他一脸焦急地向阿巴泰建议道:“阿玛,此刻情况紧急,不如下令放出部分百姓,利用他们来隔开明军,这样或许能够为我们争取到一些宝贵的时间。” 阿巴泰听后,略作沉思,最终采纳了这个建议。 于是,很快地,数量多达一万的百姓被如驱赶羊群一般押解到了两军交战的中间地带,随后,大量的各色绸缎被无情地扔下,使得这些百姓在惊慌失措中开始疯狂地哄抢起来,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白山和李明山眼见百姓挡住了去路,不由得长叹一声,眼睁睁看着阿巴泰整军退走。 许德士让李明山、魏知策、姚威率骑兵赶赴天津卫、河间府一带准备迎敌,叮嘱一定多派斥候侦查敌人的动态。 由于清军丢了三万多马匹,又押着几十万百姓,速度慢了许多。加之莱芜无法通过,折返青州府耗费不少时间,被加速前进的崔恒、石俊的第六、第七镇赶上。 阿巴泰沿用之前的方式再次如法炮制,竟然放纵那三千名掳掠而来的百姓去疯狂抢夺财物,以此来阻挡崔恒以及石俊所带领的部队。 石俊并非白山,他的脾气向来极为暴躁,看到眼前这一情形,当即怒声大喝道:“赶快给我闪开,如若不然,格杀勿论!” 然而,那些百姓们依旧在自顾自地抢夺仍散落在地上的碎银、绸缎等财物,丝毫没有把石俊的命令放在心上。 石俊见到眼前这些百姓完全无视他的命令,依旧我行我素地在那里抢夺财物,阻碍军队前行,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情绪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瞪大了双眼,眼中喷射出怒火,那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脸庞此刻更是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烧。 他迅速登上马车,从车上取出迅雷铳,紧接着朝天连开了好几铳。 看到石俊是动真格的了,百姓们这才如梦初醒,开始有序地让出一条通道。 石俊紧接着又大声喊道:“赶快离开这里,谁要是走得最慢,本官就立刻杀死他!”就这么一下,百姓们纷纷惊慌失措地向旁边逃窜,短短一会儿的工夫,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看着地上的碎银、绸缎,石俊部一个士兵实在忍不住跑上去捡了起来,随即第二个,第三个…… 看完中原战场情报的巩永固赶到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 中原战场上,孙传庭与李自成大战,孙传庭先胜后败,原因就在于李自成部扔下财物,孙传庭部士兵只顾着捡拾财物,被李自成部打得大败,孙传庭逃入潼关。 就在巩永固陷入沉思之时,突然听到石俊的叫喊声:“看着,这就是违抗军令的结果!” 巩永固心头一震,缓缓抬起头来,只见石俊面色阴沉,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意。 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战刀,刀刃闪烁着寒光,上面沾染着鲜红的血迹。而左手,则高举着一颗滴血的头颅,那是一名被处决的士兵的首级。 士兵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敬畏。面对如此凶狠残忍的石俊,他们甚至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整个战场上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石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士兵们,猛地又是一声雷霆般的大喝:“众军随我出击!”这一声怒吼如同一道惊雷,响彻整个战场。士兵们被吓得浑身一颤,纷纷握紧武器,准备跟随石俊冲锋陷阵。 这一下,士兵们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前进的速度瞬间快了许多。他们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紧密有序地向前快速推进,气势汹汹。没过多久,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就又追上了阿巴泰的主力部队。 阿巴泰看到对方这么快就追了上来,心中一阵懊恼,此时他再也不愿释放俘虏来阻挡了。 他脸色阴沉,咬了咬牙,旋即果断地命令叶克书、图赖二人分别率领三千人进行阻拦,而自己则亲自率军不断催促着那些百姓赶快往前走。 叶克书和图赖二人心中满是忐忑不安,他们深知此任务艰巨,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率军驱赶着那三千百姓走在前面,充当抵挡的力量。 二人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这些百姓能多拖延一些时间,好让自己的主力部队能够安全撤离,同时他也在咒骂着石俊他们的穷追不舍,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恨。 就在这时,石俊所率部队已经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跟前。 第184章 血战 石俊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柄锋利无比的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而决绝的光芒,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没有丝毫的退缩与畏惧。 他张开嘴巴,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家国,为了百姓,冲啊!”那充满力量的声音犹如滚滚惊雷,在广阔的空气中激烈地回荡着,仿佛拥有着无尽的穿透力,能够冲破一切的阻挡。 而在另一边,那些被驱赶的百姓们在极度的惊慌中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脚步慌乱而踉跄。 清军却毫无怜悯之心,无情地拉弓射箭,利箭如雨般飞射而出。当场便有几百名无辜的百姓中箭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他们凄惨的哭喊声、绝望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形成了一片令人心碎的悲号。这混乱与凄惨的场景,犹如人间地狱,让人不忍直视。 而此时的叶克书,内心之中满是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慌乱。 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前方那气势如虹的石俊部队,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在他的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也要尽量拖住他们,哪怕只是短暂的片刻也好。 阿巴泰在后方远远地看着这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心中愈发地焦急和不安。 他紧皱着眉头,额头上冒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那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滑落。他的脸色阴沉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可怕至极。 他一边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声嘶力竭地催促着手下加快速度,一边在脑海中飞速地思考着下一步的应对之策,眼神中满是焦虑与决断。 多达二千多的百姓,在清军的逼迫下,如同被狂风无情席卷的落叶一般,身不由己,毫无反抗之力。 他们被驱赶着缓缓向着石俊所率领的部队一步一步地走去。这些百姓们脸上满是惊恐与茫然,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们踉踉跄跄地迈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充满了绝望与无奈。 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悲切的哭喊声和无助的呼喊声,那声音撕心裂肺,仿佛在向上天诉说着他们的悲惨遭遇。 那场景凄惨无比,让人看了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无尽的怜悯与悲哀,仿佛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石俊极目远眺,遥遥望见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百姓,心头不由得一紧。他的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眉心处形成一道深深的沟壑,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忧虑和怜悯之情。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不该沦为战争的牺牲品。于是,他当机立断,下达了让部队向后撤退的命令,以便为这些可怜的百姓腾出一片安全区域。 石俊稳稳地坐在马背上,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洪亮的嗓音喊道:“乡亲们,不必惊慌!请大家迅速往两旁退让,以免遭受战火波及。我们绝对不会伤害到你们一根汗毛!” 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响起。他竭尽全力地想要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听到他的话语,希望他们能够尽快脱离危险的境地,寻找到安全的所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百姓们在付出近半伤亡后,终于退避到石俊部的背后。就在这时,叶克书的三千骑兵在那一瞬间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如同一阵狂暴的旋风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杀过来。 他们的马蹄声响彻云霄,犹如阵阵闷雷在大地上滚动,让人不禁为之震撼。 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似滚滚惊雷骤然炸响,在天际间疯狂回荡,其声威之浩大仿佛要将这广阔的天地都生生撕裂开来,扯碎成无数的碎片。 百姓们惊恐万分,纷纷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而石俊所率的军队则在这一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决心,他们毫不畏惧地迎向了敌人,与敌人展开了一场生死较量。 石俊部那些立在前排的士兵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反应,他们完全处于一种猝不及防的状态,面对如潮水般汹涌扑来的骑兵,他们想要躲闪却发现根本就躲闪不及。 眨眼之间,那无情的刀剑就已狠狠落下,伴随着令人心颤的噗噗声响,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染红了大片的土地。 仅仅是在这须臾之间,就有将近百人当场被残忍地砍杀,他们的身躯无力地倒下,倒在那一片血泊之中,生命在这残酷的战场上瞬间凋零。 石俊眼见前排士兵遭受重创,那愤怒的火焰如火山般在他心中喷涌而起,双眼瞬间变得如血般通红,迸射出灼灼的光芒。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举起手中那杆闪耀着寒光的长枪,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兄弟们,随我杀!” 石俊部的士兵们被这股强烈的斗志所点燃,他们迅速调整着阵型,后排的士兵毫不犹豫地紧紧补上那出现的缺口。 此刻,他们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不再有丝毫畏惧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骑兵,而是发出了如同野兽般愤怒的嘶吼,挺起长枪,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如钢铁洪流一般迎着敌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前排的士兵们此刻仿佛化身成了一只只凶猛的猛虎,以无畏的姿态扑向叶克书的骑兵。他们有的用长枪精准地刺向敌人的战马,让那些原本威风凛凛的战马瞬间倒地,将马上的敌人摔落下来;有的则与敌人展开近身的激烈搏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决绝。 石俊更是一马当先,如战神一般冲锋在前。他手中的长枪在敌群中左挑右刺,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 石俊的勇猛无畏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士兵,大家紧紧跟随他的步伐,与敌人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 他们有的被敌人砍伤,但依然顽强地战斗着;有的被战马撞倒,但立刻爬起来继续投入战斗。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石俊部逐渐稳住了阵脚,他们与叶克书的三千骑兵陷入了僵持的状态。双方都杀红了眼,战场上喊杀声、兵器撞击声、马匹嘶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震碎。 第185章 请大帅明示 渐渐地,石俊敏锐地发现,骑兵冲击一轮后必须拨转马头后退,他立刻指挥着士兵们在敌军拨转马头时全力缩小与敌人骑兵的距离。 就这样,他们一次次地突破敌人的防线,让叶克书的部队陷入了混乱之中。 在他们的奋勇反击下,叶克书的三千骑兵开始出现了动摇,他们的气势不再如之前那般嚣张,局势开始慢慢向着有利于石俊部的方向发展。 “兄弟们!给我冲啊!”石俊站在高地上,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大声呼喊着指挥口令。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嘈杂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闻。 与此同时,叶克书也在军中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战斗。他的眼神专注而炽热,不断地鼓舞士气。 他的汗水湿透了他的衣甲,但他毫不在意,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生死较量之中。 随着战斗的持续,双方的士兵不断倒下,尸体堆积如山。地面被鲜血染红,变得泥泞不堪,士兵们的脚步在上面踏出一个个血印。 叶克书和图赖所率的部队在石俊那如暴风骤雨般的猛攻下,渐渐呈现出难以挽回的溃败之势。 士兵们在激烈的交锋中一个接一个地不断倒下,他们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上,伤口处涌出的鲜血如决堤的洪流一般,肆意流淌在地上,迅速染红了一大片土地。 随着伤亡数字的不断攀升,他们的抵抗也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开始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的士气也急剧低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石俊的士兵们则越战越勇,他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紧密配合,默契十足。 有人负责冲锋陷阵,有人负责侧翼包抄,逐渐将叶克书和图赖的部队分割成了几块,使其相互之间难以呼应,彻底将敌人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望境地。 叶克书和图赖在那混乱而血腥的战场上,被硝烟和尘土所笼罩。他们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局势逐渐脱离他们的掌控。 他们原本所依仗的兵力优势、装备优势,在石俊部那悍不畏死的顽强反击下一点点消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 当他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败局已定,无法挽回之时,心中顿时被无尽的绝望所填满。那种绝望如同黑暗的深渊,无情地吞噬着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和勇气。 叶克书那原本充满自信与骄傲的脸庞此刻变得扭曲而阴沉,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深深的不甘和无奈。 图赖则是满脸的惊恐与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然而,他们毕竟不甘心就这样坐以待毙,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还是决定拼死一搏。 两人咬着牙,鼓起全身仅剩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顾一切地朝着石俊部的重围奋力冲杀过去。 在他们的拼死冲击下,石俊部的防线终于出现了一丝缝隙,他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拼命地挤出了重围。 随后,他们发疯似的策马狂奔,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一路上,他们顾不上疲惫与伤痛,拼命地催赶着战马,耳边风声呼啸。 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狼狈和凄凉,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生怕被石俊部再次追上。 终于,在历经了千辛万苦之后,他们在大清河南侧追到了主力部队。 此时,阿巴泰望着身后那紧追不舍的石俊部队,心中明白已经完全无法阻止石俊那势如破竹的追击了。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因用力而鼓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仿佛下定了某种极为决绝的决心。 他暗自在心中盘算,决定一旦过河之后,立刻拆了这座土桥。如此一来,即便追兵随后追上,面对这被毁坏的桥梁和湍急的河流,也难以顺利过河。 石俊在成功击败叶克书的残余部队之后,士气大振。 他意气风发地站在阵前,正准备指挥着士兵们继续朝着阿巴泰逃走的方向勇猛追击,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斗志,誓要将敌人彻底击溃,不给他们丝毫喘息和卷土重来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巩永固却派遣亲兵骑着快马飞速传令而来。 那亲兵一路疾驰,扬起漫天的尘土,待到近前,大声呼喊着让石俊撤兵。巩永固的命令是让部队向东到潍县进行休整。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石俊大惑不解,满心的疑惑与不甘在心中交织。 他紧皱眉头,思索片刻后,果断地下令让军队原地驻扎,并组织士兵们开始打扫这满是硝烟与血腥的战场。随后,他拉着崔恒一同前往去见巩永固,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大帅,此时正是追击良机,为何下令向东?”石俊一见到巩永固,便迫不及待地当场质问道,语气中带着急切与不解。 巩永固见石俊竟敢不遵命行事,反而当众如此直白地质问自己,心中顿时大怒,脸色阴沉下来,冷冷地说道:“石镇统,本帅怎么做需要向你解释吗?” 石俊一听这话,整个人不由得愣在当场,他没想到巩永固会是这样的态度。 崔恒见状,心中大惊,连忙下跪请罪。 石俊见崔恒跪下,虽然心中仍是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但也只得跟着跪下。 巩永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崔恒,你传本帅的令,石镇统战场杀敌辛苦,以后就留在本帅身边。第六镇由协统马千锤担任镇统。” 石俊在听到巩永固的那番话后,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当场,脸上满是惊愕与茫然。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双眼失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过了好久好久,他都像是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中,迟迟回不了神来,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崔恒走后,巩永固那威严的声音打破了这沉寂的氛围,他缓缓地问道:“石俊,你可知本帅为何如此?” 石俊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连忙拱手道:“大帅,末将不知。请大帅明示!” 第186章 打破僵局 巩永固的脸色依旧严肃,他沉沉地说道:“听到命令不立即执行,反而抛下部队,回来质问本帅。石俊,军令如山,你身为大将,不懂吗?” 石俊听到这话,心头猛地一震。 他连忙低下头,俯首道:“末将懂了,请大帅宽恕!” 巩永固语重心长道:“石俊啊,你和白山、梁佐、崔恒都是本帅驸马府的故旧,本帅将你们提拔为镇统,正是要依仗你们。镇统相当于总兵,你们看看我朝有几个不到三十岁的总兵?” 石俊低头不语,仿佛被抽空了一般,他开始回顾往昔。 当初,他和白山等人一同到西北招兵,后来又带兵到苏州府,开始被曹化淳任命为试百户,管的却是千人。后来跟着巩永固去扬州府查抄盐商,被巩永固提拔为千户。 后来他升任督标营副统领,留在扬州看护查抄的金银,错过了定远军改制,同为驸马府出身的白山、梁佐担任了协统,经历了开封之战,又升为镇统,而自己还是顶着副统领的职务看守金银。 直到后来,第三镇的协统马千锤率三千人到扬州府和自己的督标营一千人组建第六镇,自己才当上了镇统。 原本还想着此次勤王,能立下大功,哪知道居然被一撸到底! 巩永固随军赶到潍县后,向潍县征粮。 原来,巩永固军虽然带足两个月的粮食,但是路途中消耗了一部分,剩下的原也能支持一个月的战争。然而俘虏的三万马匹,每日食量惊人。 “大人,末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许德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但说无妨!”巩永固摆了摆手。 “大人,我军如今已无粮草,而这一带又是荒无人烟之地,要想找到补给谈何容易。不如杀马取肉以解燃眉之急!”许德士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可!”巩永固脸色一变,大声呵斥道:“这些战马来之不易,若是杀了它们,我们如何应对未来的战争?” “可是大人,如果不这样做,我们恐怕会饿死在这里啊!”许德士焦急地说道。 “饿死也不能杀马!”巩永固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些战马可是我们的宝贝,它们可以帮我们打胜仗,可以保护我们的家园。如果没有了它们,我们还怎么打仗?” 许德士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大人,那我们只能退兵了!” 巩永固原本以为凭借手雷、迅雷铳等武器,完全可以在一两天内彻底消灭这股清军。谁料敌军居然用百姓作为盾牌,迟滞追击速度。 巩永固一面传令李青山部打扫战场后去梁山,梁山当初拦截漕粮,积蓄了很多粮草;一面传令魏知策、白山、李明山撤军去梁山修整,命石俊、崔恒部赶赴潍县修整。 潍县县令周亮工害怕定远军入城大肆抢掠,拒绝定远军入城。巩永固和石俊入城,见城中秩序井然,百姓安居乐业,不由得暗自称赞。 接近县衙时,听得百姓在为周亮工建立生祠奔波,于是询问由来。 百姓们细说周亮工在城中仅有三百兵士的情况下,在清军猛烈进攻下,保全了城池。百姓士绅为感激他,决定为他建立生祠。 县衙里,周亮工正在布置向城外运送粮草。 巩永固看着眼前这位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的周亮工,心中不禁对其高看了几分。 一番交谈之后,更是对其敬佩有加,当即便决定任命他为总督府税赋司同知一职。 然而,周亮工一开始并不愿意接受这个职位,甚至婉言拒绝。 巩永固无意间提及到了周亮工的同年、好友万寿祺、陈子龙等人都已经在总督府任职,这让周亮工陷入了沉思之中。最终,周亮工勉强答应了担任这个职务。 在即将离开潍县的时候,周亮工向巩永固推荐了几位读书人,分别是法若真、宋可发、匡兰馨、王垓、王如辰、单若鲁。 巩永固对于这些人才自然是求贤若渴,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全部收入麾下。就这样,这些人随着巩永固一同前往济南,成为了山东总督府的一员。 此时,根据许德士的建议,姚威、魏知策部在博兴县、李明山在恒台县等待清军主力。 许德士认为,阿巴泰要想返回,一定经过这两地,于是让三人率部驻守两地。 果然,在三天之后,姚威、魏知策所带领的部众,遭遇了阿巴泰所统领的那支清军主力部队。 何洛会和巴特玛率领着那整整两万失去了坐骑的骑兵,静静地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他们如同沉默的守护者一般,面色凝重而严肃。 而在这包围圈的内部,阿巴泰则率领着三万大军身处百姓的中央,那些无辜的百姓仿佛一道天然形成的屏障,将他们紧紧地环绕其中。 阿巴泰等人淡定从容地处在这样的布局里,凭借着这种特殊的位置优势,十分巧妙地将自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如此情形之下,姚威部面对这种局面,着实是根本无从下手,仿佛陷入了一个难以突破的困境。 此时,阿巴泰神色冷峻地命令何洛会和巴特玛率领步兵开始缩短与姚威骑兵的距离。他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要让明军没有使用手雷的机会,以此来限制姚威部的攻击手段。 而何洛会和巴特玛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自身的伤亡,竟然采取了极为残忍的手段,他们驱赶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去打头阵,让这些无辜的百姓置于危险的前沿。 考虑到百姓的安全,姚威的心中满是不忍与纠结,最终他还是没有下令军队扔出手雷。毕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受到伤害。 然而,何洛会却看准了这个时机,认为机不可失,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命令部下紧紧地跟在百姓身后,开始向前推进。 就这样,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着再让他们继续靠近,姚威部的骑兵就将会失去原本的作战优势,局势变得愈发危急和紧张起来。。 此时的姚威心急如焚,他深知不能这样僵持下去,必须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姚威不断地观察着周围的形势,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到突破点。 终于,姚威想到了一个冒险的计划。他决定扔出手雷,吓跑一侧的百姓,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发起突然袭击,希望能打乱阿巴泰部的阵脚,从而找到战机。 在百姓身前五十米,一颗手雷爆炸了,百姓们纷纷四散而逃,一时场面大乱。 第187章 大胜 姚威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前方的敌军,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用坚定而有力的声音大声喊道:“准备手雷!”士兵们闻声而动,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从腰间或背包中取出一颗颗手雷,紧紧地握在手中,眼神中充满了决然和战斗的渴望。 姚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知道,这一刻将决定着这场战斗的胜负。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然后猛地一挥右手,大声吼道:“扔!” 随着他的命令声落下,士兵们纷纷用力将手中的手雷抛出。一时间,无数颗手雷如同雨点般朝着敌军飞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后,手雷准确无误地落入了敌军的阵营之中。 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敌军被突如其来的手雷攻击打得措手不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许多敌人被炸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而剩下的敌人则惊慌失措,四处逃窜,试图躲避这致命的打击。 在空中飞行的手雷仿佛一颗颗致命的流星,闪耀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它们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敌军,在敌军的阵营中爆炸开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弹片四处飞溅,硝烟弥漫,敌军的阵地上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有的手雷在敌军中间爆炸,将敌人炸得血肉横飞;有的手雷则在敌军的装备上炸开,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姚威部的士兵们看着自己投掷出去的手雷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士气更加高涨,他们骑马持刀,向前冲刺。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何洛会和巴特玛指挥着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冲刺。他们冒着手雷的爆炸,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尽管付出了两千多人伤亡的惨重代价,但他们成功地将姚威所率领的三千人紧紧包围。 阿巴泰在远处观察到这一情况后,心中大喜。他知道此时正是撤退的最佳时机,于是急忙驱赶着大量百姓迅速离开战场。这些百姓手无寸铁,只能惊恐地奔跑,希望能够远离战争的威胁。 与此同时,被包围的姚威部的士兵们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奋力拼杀,试图突破何洛会部的防线。然而,何洛会部同样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毫不退缩地坚守阵地。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彼此都不肯轻易让步。 在这个关键时刻,何洛会部的将领们身先士卒,鼓舞士气。他们挥舞着兵器,带领士兵们一次又一次地击退了姚威部的进攻。姚威部的士兵们虽然勇猛,但面对何洛会部的人海战术,他们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在这激烈的交锋中,局势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战场上弥漫着紧张与危险的气息…… 就在这关键时刻,魏知策和那支威风凛凛的铁甲骑兵如同一股钢铁洪流般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他们的出现,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投入湖中,瞬间激起千层浪,让清军原本猛烈的进攻出现了短暂的停歇。 只见左侧的清军在看到铁甲骑兵那令人震撼的气势后,居然完全放弃了继续进攻,仿佛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他们匆忙地开始结阵自保,试图抵御可能到来的冲击。 而此时的姚威,眼中闪过一抹果决与坚毅,他毫不犹豫地带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左侧清军放弃进攻的那个方向冲去。何洛会虽然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姚威的意图,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阻止。 姚威和他带领的士兵们如同勇猛的猎豹,以锐不可当之势成功地突破了防线,在何洛会部的阵营中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般撕开了一个口子。这突如其来的突破,就像是一道耀眼的曙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战场。 这一突破让姚威部士气大振,士兵们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转而被兴奋和激昂所取代。他们趁机借助威力巨大的手雷,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与此同时,那支铁甲骑兵也如一阵旋风般发起了进攻。他们马蹄声响彻云霄,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如钢铁巨兽般冲向敌人。铁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他们的不可战胜。 他们的加入,让战场的局势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给敌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恐慌。何洛会部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逐渐有了溃败的迹象。但何洛会却不甘心就此失败,他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继续抵抗。 然而,何洛会部在姚威部和铁甲骑兵猛烈的攻击下,防线瞬间土崩瓦解。他们的士兵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刀剑的碰撞声、士兵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又惨烈的景象。 何洛会部的士兵们在马上都是一流的骑兵,可此时他们却在绝望中挣扎着。姚威部的士兵们不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持续不断地发动着攻击,将何洛会部一步步逼向绝路。 最终,何洛会部彻底崩溃了。何洛会带着残兵败将狼狈逃离,战场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和财物。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姚威部的三千名战士经历了生死考验,死伤过半,但他们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而那支令人畏惧的铁甲骑兵,虽然损失惨重,但最终还是以极小的代价战胜了敌人,仅有十二名英勇的战士不幸阵亡。 激烈的战斗过后,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息。士兵们开始认真仔细地打扫战场,寻找并收缴敌军遗留下来的武器装备以及宝贵物资。他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一片狼藉之间,努力还原这片土地曾经的平静与安宁。 经过一番艰苦的清查和精确的统计工作,结果令人震惊:清军死亡的人数竟然超过八千!这个庞大的数字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它无情地揭示出这场战斗的残酷与壮烈。 与此同时,在清理战场的过程中,士兵们还意外地收获了十多万两白银。 就在这时,传令撤退的命令送达。魏知策和姚威等人听到这个命令后,尽管心中或许有着诸多的不甘和遗憾,但他们也明白军令如山,不得不服从。 第188章 贵妃娘娘想出宫 清军撤退七天后,在通州督军的内阁首辅周延儒方才得知清军已经撤走。 他急忙草就了一份报捷文书,声称自己成功督军并赶走了清军。这份报捷文书被迅速呈递到京城,引起了朝廷的一片哗然。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崇祯皇帝耳中。 崇祯帝对于周延儒的功绩感到非常满意,并给予了他高度的嘉奖。 作为对他卓越表现的认可,崇祯帝决定加封周延儒为太师,以表彰他在这次军事行动中的杰出贡献。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秘密却逐渐浮出水面。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向崇祯帝密报称,实际上,在山东与清军交战并最终赶走清军的并不是周延儒的部队,而是北上勤王的巩永固所率领的军队。 骆养性还表示,经过深入调查和核实,他们发现清军入关时的兵力约有十万,但在出关时,军队人数竟然不足五万。这一事实让崇祯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与此同时,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也站出来证实了骆养性的话。 他告诉崇祯帝,骆养性所言属实,并且提供了更多关于清军入关和撤军情况的细节。 这些证据确凿无疑地表明,周延儒在这场战争中的所谓“督军”之功完全是子虚乌有的。 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崇祯帝心中愤怒不已。 他立即下令将周延儒免职,并遣散其回乡。这个曾经备受宠信的内阁首辅如今成了众矢之的,他的谎言和无能暴露无遗。 不久,很多浙党、楚党的官员也落井下石,揭发周延儒、吴昌时结交内侍、刺探圣意,崇祯帝以周延儒欺君,结交内侍处斩。 当内阁大学士陈演上位首辅的这一消息如一阵风般传到后宫之时,周皇后正和田贵妃等人在那宁静而又美丽的后花园里悠闲地闲谈着。 自从田贵妃听从了巩永固的建议,开始有意地去曲意迎合周皇后之后,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日趋亲近起来。 周皇后也时常会邀请田贵妃以及袁妃一同来到后花园,在这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的地方,大家一起轻松地谈天说地,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惬意。 而就在这时,田贵妃听到了陈演成为首辅的这个消息,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血色一般。 她清晰地记得,巩永固当时曾经郑重地对她说过,如果听到陈演担任首辅,那么就必须要立即离开京城,迅速前往松江府,否则大祸临头。 田贵妃想到此处,赶紧佯装晕倒。周皇后等人大惊,连忙让宦官去叫御医,又派太监前去禀报崇祯帝。 太医反复查了好几遍都没能查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急得满头是汗。 周皇后考虑到田贵妃所生四个皇子中已经夭折三个,只有朱慈炤交给巩永固和乐安公主,养在松江府梅园中。 于是,周皇后询问是不是因为思虑过度时,正愁找不到病因的太医连连点头,非常肯定地声称就是思虑过度所致。 刚刚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的崇祯帝,突然间惊闻得报田贵妃竟然晕厥了过去,他根本来不及进行细致地思考,便神色匆匆地急忙赶往承乾宫。 周皇后将事情的经过仔细叙说一遍后,田贵妃方才“苏醒过来”,崇祯帝大喜,忙出言安慰。 田贵妃眼含热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缓缓地道:“陛下,臣妾心中无比地想念炤儿,臣妾真的好想亲自去松江府看看炤儿呀!” 崇祯帝微微皱眉,而后说道:“朕召巩卿送炤儿回宫便是了,爱妃不必如此焦虑!” 田贵妃听闻,泪水顿时如决堤之水般潸然而下,她哽咽着说道:“臣妾这一生育有四子,可如今却只有此一子尚在人间啊。松江府距离京城足有两千多里之遥,这一路上若是有什么不测发生,臣妾又怎能活下去呀?” 崇祯帝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那爱妃你究竟想怎样?” 田贵妃稍作思索后说道:“臣妾恳请陛下允许,臣妾和袁妃一同前往松江府!”崇祯帝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我大明的皇妃,哪有出宫的先例可循!” 田贵妃又何尝不知自从入宫之后,便几乎再无出宫的可能。 但她心中对儿子的思念太过浓烈,加之对巩永固的话深信不疑,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于是继续说道:“陛下,臣妾……” 崇祯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咬着牙,提高了音量怒吼道:“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你竟然还想着出宫,这绝对不可能,绝无可能之事!” 说完这些话后,崇祯帝便带着满腔的怒气,脚步匆匆且气势汹汹地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周皇后和一脸落寞与哀伤的田贵妃呆立在原地。 田贵妃望着崇祯帝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但内心深处依然充满了对儿子的思念和担忧。 周皇后轻轻地拍了拍田贵妃的肩膀,温柔地说:“妹妹,祖制不可改!咱们入了宫,这辈子只能住在宫里!多少后妃,在宫中孤独终老,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咱们比她们已经好太多了!” 田贵妃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颤抖着声音说道:“姐姐,太子和定王都在你的身边,可炤儿他在千里之外啊!我实在是太想他了……” 周皇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和同情,安慰道:“有公主和驸马照顾,妹妹尽可放心!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待炤儿的!” 田贵妃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忧伤并没有减少半分。她紧紧地握住周皇后的手,轻声问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炤儿呢?” 周皇后摇了摇头,轻声回答:“这谁能说得准呢?不过你要相信皇上,他会安排好一切的。” 田贵妃轻咬着嘴唇,目光呆呆地看着屋顶,不再说话。她知道周皇后说得没错,但内心的痛苦却让她难以释怀。 田贵妃真的病倒了,崇祯帝此时却完全没有精力理这些小事了。 太监纽序轩见田贵妃郁郁寡欢,悄悄去仁寿殿求见天启帝的皇后张嫣。 纽序轩道:“娘娘,贵妃娘娘想出宫看望四皇子,陛下不允。如今贵妃娘娘思念四皇子成疾,奴才斗胆请娘娘让陛下同意贵妃娘娘出宫!” 张皇后大怒道:“大胆奴才,此事是你该管的事吗?滚!” 纽序轩走后,张皇后带着四名宫女前来看望田贵妃。 田贵妃挣扎着坐起身,还未开口,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张皇后安慰道:“妹妹,为何不请陛下下旨,让驸马送四皇子回京呢?” 田贵妃含泪道:“我有四子,三个都不明不白地死于宫中。我怎么敢让炤儿回京?尤其是五皇子,说什么九莲菩萨上身,姐姐,你信吗?” 张皇后暗暗叹息,道:“妹妹,祖制如此,我们又能怎样?” 田贵妃默然不语,只是流泪。 张皇后思索良久道:“罢了,哀家就帮你跟陛下说上一说,能不能成还两说。” 第189章 皇太极之死 崇祯帝此时哪顾得这些,坏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先是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政权,自称新顺王,立五营二十二将,开始经营根据地。并决定先取关中,次山西,再次京师的战略。 不久又传来张献忠攻破武昌,杀楚王朱华奎,自称大西王。 崇祯帝急忙下旨督促兵部尚书、督师兼陕西三边总督孙传庭统率固原、延绥、宁夏、甘肃、临洮、河南、四川、援剿先锋八镇总兵官共十万大军出潼关,进入河南腹地与闯军决战。 张皇后到来时,崇祯帝正痛苦地抱着头,失声痛哭。 张皇后咳嗽一声,崇祯帝方才抬起头,止住泪水。 “陛下,臣妾刚从贵妃娘娘那儿过来。贵妃娘娘思念炤儿,陛下可否放她去松江府看望皇子!” 崇祯帝听到张皇后的话,突然就暴躁起来:“她想去就去吧,你也去!你们都去吧!” 张皇后道:“陛下,如今形势紧张,臣妾有句话不得不说。太子在内,皇子在外,不管今后如何,总归有份盼头。若真有不测,皇子年轻,被权臣所控,天下还是不是大明江山,也未可知!若有贵妃娘娘在旁,至少会形成制衡!请陛下三思!” 崇祯帝一怔,细思之下又觉得很有道理,心意烦乱地摆摆手:“你们都走吧,走得远远的才好!去吧,去吧!” 张皇后急忙赶到承乾宫,将消息告诉了田贵妃。 田贵妃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她原本病恹恹的状态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田贵妃担心崇祯帝会突然改变主意,通过信鸽向远在松江府的乐安公主传递了这个消息。 随后迫不及待地带着四名太监和四名宫女,与张皇后一起匆匆忙忙地前往御马监领取马匹出了皇城。 与此同时,乐安公主收到母亲传来的消息后,她知道时间紧迫,不能有丝毫耽误。于是,她立刻将信件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送给了巩永固。 大清皇帝皇太极在获知了阿巴泰率军返回的这一讯息之际,立刻亲自率领着诸如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杨古利、拜尹图、伊尔登、达尔汉等等这些朝中的重臣出城前去迎接。 在皇太极的观念里,他觉得明军的那些大将们、精锐的边军等都已经如同过眼云烟般消逝无踪,他料想这一趟征程理应损失极小,并且能够胜利归来、收获满满。 从远处遥遥地看到那前来相迎的队伍时,阿巴泰的情绪却开始变得忐忑难安起来。 这次他带领着整整十万人入关,可最终回来的却连六万人都不到。阿巴泰心里暗自发怵,皇上肯定是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啊! 一见到皇太极,阿巴泰连忙下马跪拜:“臣阿巴泰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多铎看了一眼军队,对多尔衮道:“阿哥,阿巴泰怎么自己领前锋回来了!” 皇太极迅速而轻柔地亲手将阿巴泰扶了起来,而后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道:“皇兄,此次入关,战绩方面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呢?” 原本已经起身的阿巴泰,此时又神色惶恐地连忙跪拜于地,语气中满是懊恼地说道:“皇上,臣有罪啊,臣打了败仗啊!”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接着语气低沉地问道:“那损失具体如何?” 阿巴泰满脸羞愧地说道:“图尔格、谭泰、阿山、石廷柱、马喇希都已经战死沙场,祖泽润也被敌军俘获。这次损失的战马竟然高达四万多匹,损兵的数量更是多达四万有余……” 阿巴泰的声音随着他的讲述逐渐降低,然而皇太极却感觉自己内心的怒火愈发旺盛。 当皇太极得知阿巴泰战败的消息时,他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道惊雷,瞬间变得空白一片。 他那原本沉稳而坚毅的面庞上,瞬间涌起了难以置信与震惊之色。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同时,愤怒的情绪也在心底悄然滋生,对阿巴泰作战失利的愤怒,对敌人让自己的计划受挫的愤怒。 “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皇太极猛地抬脚,狠狠地一脚踢翻了阿巴泰怒吼道,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阿巴泰猝不及防,狼狈地摔倒在地。阿巴泰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皇太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阿巴泰骂道:“你这个废物!你知不知道你让朕丢尽了脸?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军损失惨重?你还敢回来见我?” 阿巴泰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磕头求饶:“皇上息怒啊!末将罪该万死!请皇上饶命啊!” 皇太极瞪大了双眼,面部肌肉因为愤怒而剧烈抖动着,他张开嘴巴,发出如雷霆般的怒吼:“阿巴泰,你这个蠢货!你是我大清的罪人,彻头彻尾的罪人!你辜负了朕对你的信任,你让我大清蒙羞,让我军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你如何对得起我大清的列祖列宗!朕绝对不……” 话未说完,皇太极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紧接着,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便再也支撑不住,就那样直直地向后倒去。 众人惊慌失措,连忙围拢过来。代善赶紧上前扶起皇太极,急切地呼唤着他的名字,但皇太极毫无反应。 多尔衮当机立断,命人速速去传唤太医。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一番诊断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代善更是心急如焚。大家焦急地围在皇太极身边,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时辰后,皇太极终于睁开眼,躺在病榻之上,气息已经变得极为微弱。 他艰难地呼吸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周围的人都神情肃穆而悲伤地围在他的身旁。 皇太极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过往的种种,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那些与兄弟们并肩作战的场景,还有大清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再也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随着最后一口气息的吐出,皇太极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了人世。 第190章 必救孙传庭 大学士范文程以国不可无主,提议议立新帝,代善、济尔哈朗、阿济格、多尔衮、多铎、豪格等召开会议,商讨下一任皇帝人选。 多尔衮提出先将阿巴泰幽禁,革去贝勒头衔,得到众人的支持。 掌控两红旗的代善本意是支持多尔衮,但考虑到大清不能再内讧,于是试探性提议豪格继位,豪格假意推辞,代善也不再坚持,借故退出议事厅。 多铎、阿济格提议多尔衮继位,多尔衮沉默不语。 多尔衮何尝不想登上皇位,号令天下。但他看得出,身为正蓝旗旗主豪格是在假意推辞。 而议事厅外,两黄旗的鳌拜、索尼在大殿外拔刀盟誓:“如果不立先皇的儿子,我们情愿追随先帝于地下!” 他们搏命的态度,让多尔衮犹豫。想到阿巴泰入关,大清损失四万多将士,战马四五万匹。如果两白旗与两黄旗、正蓝旗交战,受损的一定是大清。 这次会议没有确立地位归属,但范文程敏锐地发现两黄旗的底线是,只要继位的是皇太极的儿子就行。 于是,他建议多尔衮退后一步,推选皇太极的幼子福临为帝。多尔衮觉得建议可取,于是立即同意。 多铎马上不乐意了:“阿哥不愿做皇帝,干脆推荐我做。小孩子为帝,能做什么?” 多尔衮狠狠斥责了他,多铎大怒,却又无法冲多尔衮发火,只能狠狠地瞪着范文程。 福临的母亲庄妃召见济尔哈朗,以摄政王为诱饵,让济尔哈朗支持福临。 隔天再次议论时,一边倒的支持福临为帝,昨天还气势汹汹的鳌拜、索尼等两黄旗将领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因为福临年龄小,议政会决定济尔哈朗、多尔衮为摄政王,辅佐福临。 议定新帝后,大清为皇太极发丧,阿济格称病不来。 多铎跑进了范文程家,将他老婆抢到自己的府上,软禁了三个月,这才在多尔衮的压力下放她回家。 多尔衮召来阿巴泰细细询问,得知明军是梁山的李青山部,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说对方是梁山李青山部,那是巩永固故意让人告诉阿巴泰的。 阿巴泰道:“睿王,咱们在那儿牧马大半个月,什么事都没有,那姓李的一来,就偷了咱们的几万匹马,对了,他们还有手炮,”阿巴泰不知道那是手雷。 多尔衮没有再说,挥手让人将阿巴泰押下去。 巩永固得到孙传庭出潼关的消息时,定远军已经回到了徐州卫,正在召集定远军标统以上将官开会。 会上,巩永固宣布了对石俊不守将令的撤职决定以及对各军的奖励决定。 其后,公布定远军军衔制度。设立尉校将三级军衔制,巩永固军衔初定为五星上将,白山为五星少将,李青山、任七、艾双双、梁佐、崔恒、李明远、许德士为三星少将,魏知策、石俊、马千锤为二星少将。 说到孙传庭出潼关进入河南腹地,许德士道:“诸位,我认为此战孙大人必败。” 李青山本就听说过孙传庭在陕西杀得李自成大败,只剩十八骑逃入商於山中,前不久在梁山休整时,又听得梁山余部头领余城印、王邻臣提到李自成杀了善战的义军头领罗汝才,孙传庭这大半年时间都在制造武器、准备钱粮。 李青山于是道:“许赞划,本将认为李闯必败!” 许德士微微笑道:“李镇统,你可知河南腹地离潼关多远?” “这次咱们勤王,准备也很充分,青州府距离徐州府也是七百里远,不还是粮草不济?” “若是强行进军,一旦被李闯截断补给线,咱们定远军能扛最多一周,孙大人手下那些老爷兵能扛多久?” “何况,听闻孙大人所部,除了高杰回不了头,其他人多与闯贼部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无心对贼;又听说为了筹粮,孙大人得罪了当地官绅,弹劾他的奏疏络绎不绝。如此,外有弹劾,内有掣肘,怎么能取胜呢?”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众人皆是沉默无言,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巩永固的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他语调低沉而又缓慢地开口道:“本帅可救孙传庭吗?”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沉重与疑虑,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巩永固的心中满是担忧,他害怕如果自己去救孙传庭回来,孙传庭会如同曾经的卢象升一般。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王朝已然是百病缠身,千疮百孔。 外有清朝的虎视眈眈,不断侵扰边境;内有农民起义军风起云涌,四处攻城掠地。 朝廷的财政捉襟见肘,官员腐败成风,百姓生活困苦不堪,社会矛盾日益尖锐。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明王朝就如同那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破旧帆船,随时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波涛所吞没。 而那些一心只忠于大明王朝,却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巩永固实在是心有忌惮。 许德士道:“大人若只着眼江南江北,眼下八万雄军,两万水师足矣!若是着眼天下,孙传庭必救!” 巩永固尚未开口,周亮工起身拱手道:“愿闻其详!” 许德士道:“方今天下已然大乱,清虏起于北,闯贼、西贼乱于中原、中南,渐有燎原之势。大帅虽雄踞江南江北,却人才凋零,难以为继。孙大人乃大将之才,只要大帅亲之信之,必能为大帅一大臂助!” 李明山不满道:“许大人言过其实了吧!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地拼命!靠的是咱们这些军中将领,那孙传庭不过是个文官,哪懂得打仗的事!” 李青山赶紧制止:“明山,你瞎说什么呢?孙大人当初抓了高闯王,逼降了很多义军,就连李闯也被杀得只剩十几人。若不是后来他离开了陕西,哪里有今天的大顺!” 周亮工点点头:“下官也很佩服孙大人,只是秦军尽数死在辽东,孙大人如今没有自己的嫡系,虽兵多却心不齐,实难取胜!” 第191章 施琅 巩永固想到大战后两个月,李自成攻破潼关,心中一紧,遽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不行,不能再等了,我要亲自率领铁甲兵前去救援孙大人!” 他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一众将领们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劝阻道:“大帅不可啊!您是我们的统帅,如果您有什么闪失,我们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啊!” 魏知策更是一脸焦急地抱拳说道:“大帅,还是让末将前去河南吧,末将一定能够救出孙大人,请大帅相信末将!” 巩永固盯着魏知策,沉吟半晌,方才道:“既然你要前去,不必去河南,直接出发去潼关!潼关若破,你就是抢,也得将他抢来徐州!” 正在这时,只见许德士的贴身侍卫脚步匆匆地走进来,神情严肃而凝重。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两张纸条递给许德士,然后静静地退到一旁等待指示。 许德士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疑惑。他皱起眉头,思考片刻后,将其中一张纸条递给了巩永固。巩永固接过纸条,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文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紧张的情绪。 原来,这封纸条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田贵妃已经出宫!这个消息让巩永固心头一紧,他深知田贵妃的安全至关重要。 他立刻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沉思片刻后转身对许德士说道:“马上通知我们部署在山东、河北、天津的耳目,一旦发现田贵妃的踪迹,务必立即向我汇报。” 许德士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迅速离开了房间去执行任务。 巩永固又转头看向贴身侍卫,语气坚定地吩咐道:“同时,白山部骑兵要做好准备,随时待命。一旦得到田贵妃的确切位置,他们必须立刻出发前往接驾并保护她的安全。” 侍卫领命而去,巩永固重新坐回椅子上,陷入了深思之中。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刻都可能影响到田贵妃的安危。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确保一切安排妥当,以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第二封是茅元仪通过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想当初,巩永固为了让宝丰商行能够顺利地与日本展开商贸往来,他特意派遣了水师进行巡航,阻止东南沿海那些船只前往日本进行交易。 也正因如此,宝丰商行在最近这一年的时间里,竟然赚取了高达七百多万两银子这样惊人的利润。 江南水师缴获了大量白糖、奇楠、麝香、鹿皮等货物,茅元仪委托宝丰商行带到日本出售,获利数十万。 然而,这种做法不可避免地打击到了荷兰以及东南海商的利益,其中尤其是马尼拉商人的利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要知道,郑芝龙收取了马尼拉商人的高额保护费,那么他自然就得为他们出面解决问题。所以这一次,郑芝龙派遣了他的部将施福前来商谈相关事宜。 而茅元仪在飞鸽传书中询问巩永固,对于施福的到来,究竟是选择与之商谈呢,还是直接予以拒绝。 说到底,宝丰商行的货,都是总督府旗下丝绸、瓷器、茶业、布业四大商社提供的。而这些商社的利润,朝廷、总督府、船厂、巩永固、茅元仪都有利润分成。 涉及朝廷、总督府的利润分成,茅元仪自然不敢擅自作主,这才飞鸽传书请示。 考虑到未来远洋必须经过郑芝龙的防区,巩永固决定回去亲自与施福谈判。 巩永固道:“松江府有要事需要本帅亲自去办,救援孙传庭之事就拜托魏将军了!” “一二镇留在徐州,其余人等各回自己防区!” “李镇统,在你的徐州卫建立定远军总部、大型马场,许赞划负责总部的正常运转,遇到大事你、白镇统和许赞划商议着办!” 吩咐完毕,巩永固将三万匹马进行分配,七镇及骑兵协各分马三千匹,其余马匹留在徐州,调尚在松江府牧马的杨陆凯来徐州担任掌牧令,负责养马。 巩永固和四名亲卫一人四马,十天赶到松江府。 李明山率五千轻骑兵此时方到扬州府。 巩永固回去见了公主,发现永王朱慈炤及长子巩慕忠都不在,公主道:“永王去街上玩,看到定远军官学校招生,就去面试,结果他和慕忠都被童子班录取了。” 巩永固点点头,心想让他们到定远军官学校历练历练也好。 经过半天时间的休息之后,巩永固在梅园前厅正式接见了施福叔侄二人。 施福叔侄二人是茅元仪亲自引见的,施福身形粗壮,见到巩永固后,施福停下脚步,双手抱拳,深深地弯腰行礼,口中说道:“末将施福拜见巩大人。” 巩永固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施福这才直起身子 施福神色严肃,直接开门见山说道:“大人,末将此次代替郑总镇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讨有关海路合作的问题。” 巩永固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沉声道:“哦?不知郑总镇具体是打算如何进行这个合作法呢?” 施福毫不犹豫地回应道:“郑总镇说了,每年给予江南水师五十万两银子,换取江南水师放过东南过来的船只!” 巩永固一听,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施将军,如今日本只与大明与荷兰人贸易,这其中的利润颇为丰厚。仅仅五十万两?你们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施福面不改色,郑芝龙给施福的上限其实是一百万两,毕竟是谈判嘛,当然不能一下子就直接露出底线了。 施福尚未开口,却听身旁年轻人朗声道:“巩大人,若是商谈不行,咱们就海上见!”巩永固一愣,这才注意起施福身边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二十岁出头,他身材高大挺拔,骨架宽阔而坚实,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千斤重担。身着一袭简洁而精致的劲装,更显得他身姿矫健,气质非凡。 施福忙拱手道:“大人,家侄施琅未见世面,说话不知轻重,冲撞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施琅? 巩永固再次审视了一眼施琅,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责罚就不必了,不过令侄冲撞了我,总该付出点代价!” 施福有些恼怒地看了看施琅,随后转过头拱手道:“大人,六十万如何?” 巩永固微微笑道:“二百万,不能再少了!” 施福大惊,佯笑道:“大人狮子大开口,末将回去也不好交代呀!” 巩永固思索了一番,方才缓缓道:“本督与将军一见如故,怎么着也要为将军考虑考虑。这样吧,令侄留下,为本督服役五年,这五年里每年减一百万,以后每多服役一年,就减少一百万,如何?” 施福盯着巩永固,看他不似开玩笑,心里有些纳闷。 第192章 鲁密铳改进版 施福微皱着眉头,缓缓地摇摇头,沉声道:“大人,施琅是否留下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要看兄长的意思来定夺。” “纵然施琅决定留下,这一百万的条件还是太多了!大人您有所不知,郑总镇着实是怀着十足的诚意,想要与大人通力合作!” 巩永固双手抱胸,面色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哼,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若施琅愿意留下为我所用,那一切都好说。可若他不愿意留下,那么一切合作之事都免谈!” 施琅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大人,施琅愿意留下!从今往后,大人要杀要斩,施琅悉听尊便,绝无二话!” 巩永固听闻施琅的表态,当即霍然起身,眼神中闪过一抹兴奋与期待,朗声道:“既然你愿留下,足见你的诚意与决心,本督也定不会亏待于你。本督现在就任命你担任水师副总兵这一要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施琅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阵疑惑之色,心中念头急转,但他的表情依旧冷漠,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道:“大人,您如此轻易地做出决定,难道就不怕我心怀不轨,将您的水师部队带到东南,为他人所用吗?” 巩永固双手背后,昂首挺胸,目光坚定地看着施琅,从容说道:“本督向来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况且,施公子若是今日能够轻易背叛本督,那么明日同样也能背叛其他人,如此反复无常、背信弃义之人,日后在这世上也定然再无立足之地,谁还敢予以重用?本督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施琅闻听此言,心中大受触动,顿时面露惭色,拜服于地,郑重道:“大人胸怀宽广、见识高远,施琅深感敬佩。施琅愿为大人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忠心效忠!” 巩永固赶忙上前,双手搀扶起施琅,满脸诚挚地说道:“施兄弟快快请起,他日江南水师的发展与壮大,就拜托兄弟了!” 茅元仪、施福都疑惑地看向巩永固,心中大惑不解。 巩永固道:“施将军,如今令侄是我军中之人,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你回去告诉郑总镇,就说每年给我五十万担粮食,五十万两银子,并将施琅全家送到松江府来,本督就放过有你们标志的船只,本督的船只经过你们驻地时,减半收钱!” 施琅意外地看着巩永固,一言不发。 施福也感到意外,从吕宋岛、马尼拉购买粮食运到福建三担才二两银子,五十万担也不过三十多万两银子,加上每年五十万两银子,远远低于郑芝龙提出的一百万两银子。 施福当即表示同意,并承诺每年五月支付五十万两现银,十月支付五十万担粮食。 送走施福,又妥善安置好施琅后,茅元仪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地问道:“大人,恕属下愚钝,这施琅不过是初来乍到之人,真的如您所判断的那样很有才吗?属下实在有些看不出来。” 巩永固双手负于身后,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肯定地说道:“元仪啊,你有所不知,这施琅绝非等闲之辈。咱们这次啊,是真的捡到宝了!” “此人在水师作战方面天赋极高,且有勇有谋,假以时日好好培养、加以历练,必能成为我军水师的中流砥柱,助我成就一番大业。” 茅元仪还待询问,却见军械所副统领贾望山带着几名护卫过来了。 “大人,薄统领得知大人归来,特遣小的前来延请两位大人去军械所!” 茅元仪与巩永固对视一眼,慨然同意。 在贾望山带领下,两人来到军械所的试枪场。 只见薄珏距离面前的八个靶子有四百步,他端着鲁密铳,射击、装弹、射击……一瞬间的工夫,八个靶子的靶心都被射穿。 茅元仪大惊,上前询问薄珏是如何做到的。 薄珏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鲁密铳,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自从巩大人下达命令让军械厂自行承担盈亏之后,我们进行了细致的自我检查,结果发现了数量不少的不合乎规格的鲁密铳。” “下官经过一番思考发现,将枪管适度增长是有利于增加射程的,于是乎经过了几番艰难的实验,最终成功掌握了这其中长度的极限所在。” “后来啊,有一个工匠提及,散装火药与大小完全一致的颗粒火药对于子弹的射程存在着极大的影响,下官便和贾统领一同展开深入的研究,历经诸多波折,终于在大人归来之前成功制造出了这种子弹。” “此次特意请大人过来,主要就是想要请问大人,像这种鲁密铳和子弹,总督府究竟需要多少数量呢?” 巩永固缓缓地伸出手,稳稳地接过那把鲁密铳,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这把鲁密铳相较于军中现在正在投入使用的鲁密铳而言,在重量上要轻便了一些。 不仅如此,他还留意到,在这把鲁密铳的前端部位,竟然还精心安装了一把长度约为一尺的刺刀,那刺刀闪烁着冷峻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看到这些,巩永固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腾起一股满意之情,这种满意不仅仅是对于这把鲁密铳外在变化的认可,更是对于其背后所蕴含的技术进步和创新成果的一种肯定与赞赏。 巩永固的目光极其专注而缓慢地沿着鲁密铳一点点地移动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探究。 他轻轻地伸出手,极为小心地抚摸着那光滑如镜的枪身,那触感宛如丝滑的绸缎,让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其背后所蕴含的无比精致的工艺。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回想起军中那些鲁密铳曾经暴露出的种种不足之处,而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这把经过改进后的枪械,让他清晰地看到了军械厂众人不懈努力所结出的丰硕成果。 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能够预见到,当这样先进的鲁密铳大规模地装备到军队中时,将会给整个军队带来何等翻天覆地般的巨大提升。 第193章 财政状况 巩永固看着手中的鲁密铳改进版,将视线缓缓地转向了一旁的薄珏和贾统领,他的眼中此时满是诚挚的赞许之色。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沉稳而坚定的语气说道:“你们做得非常好,这把鲁密铳的改进无疑是一次具有重大意义的突破。” “有了这样犀利的利器,我们定远军在那残酷的战场上必将如猛虎添上了翅膀一般,拥有着更为强大的战斗力。” 薄珏和贾望山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终于得到了最有力的认可,这份认可对于他们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鼓舞,让他们更加坚定了继续前行的决心。 巩永固再一次将那满含期待的目光稳稳地落在鲁密铳上,他的心中此时已经开始深入地思考如何才能更好地推广和运用这些来之不易的改进成果。 他深深地明白,这绝不仅仅只是一把枪的简单革新,而是关乎着军队能否走向强大的关键一步。 在他的心中,已然逐渐清晰地勾勒出一幅未来军队无比强大而又英勇无畏的宏伟画面,而这把鲁密铳,必将成为这幅波澜壮阔画面中最为闪耀的一个亮点。 巩永固开玩笑道:“这次本督要订购的数量,只怕你们五年都完不成!” 薄珏笑道:“咱们军械厂以前每月能产五百支,大人离开的这四个多月里,我们又建了一个军械厂,在茅公的支持下又招募了一千多工匠,分批培养了三千多名工匠,现在咱们每月能产鲁密铳两千支,以后可能达到两千五百支!” 巩永固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打趣地笑道:“哈哈,你们这段时间动作不小,一下子招募了数量如此庞大的人员,各项花费开销肯定像流水一般,想必手头已经变得颇为紧张了吧。再者,如今这般郑重地向本督展示新鲁密铳,该不会是瞅准时机,想要提高价格,趁机大赚一笔吧?” 贾望山听了巩永固的话,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忙摆手解释道:“大人您误会了,实在是不敢有此想法。” “您有所不知,在这些日子里,我们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了手雷、地雷的生产当中,由于总督府一直没有下达关于鲁密铳的生产订单,所以鲁密铳的制造工作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薄统领也是考虑到长久不进行鲁密铳的生产,工匠师傅们的技艺手法可能会变得生疏,影响后续生产的质量和效率,出于这种担心,才组织安排了今天这次新鲁密铳的展示。” 一直在旁静静聆听,始终沉默的茅元仪此时向前迈出一步,拱手说道:“大人,下官在此之前曾经专门抽出时间前来观看过他们组织的试射活动。” “经过下官的观察,这一批次的鲁密铳在构造上进行了优化改良,通过增加准星这一改动,射击的精准度得到了显着的提高。” “日后大人您在为定远军装备此鲁密铳时,为了让将士们更好地掌握使用方法,充分发挥新鲁密铳的优势和威力,最好让他们的工匠师傅前往军中,为将士们进行详细具体的讲解以及专业的训练指导。” 巩永固欣然答应,同时宣布此次勤王中,军械厂立功匪浅,总督府下拨五十万两银子奖励军械厂。 巩永固和总督府如今白银充足,存放在扬州府的一千多万两银子分文未动,酒税、茶税每月都有几万的收入,整合的丝绸、瓷器、茶叶、布业生意每月都源源不断地将利润上缴总督府,再由总督府进行二次分配。 本来拟定的是朝廷、总督府各三成利润,船厂二成,巩永固、茅元仪各一成。 四份生意每月上缴利润不到十万,自从宝丰商行开启与日本贸易往来后,这四大产业受益匪浅,上缴利润达到三十多万两白银。 自从朝廷想要解除巩永固总督职务后,朝廷的那份利润归总督府支配。 此外,除了盐税掌握在卢象升手中,总督府无法支配外,酒税、茶税等,总督府都享有绝对掌控权。 所以,在勤王途中,巩永固上疏推荐抗清有功的潍县知县周亮工担任两淮盐运使。如今,两淮盐政也纳入了总督府的掌控之中。 刚迈着匆匆的步伐回到梅园,巩永固便惊喜地遇到了陈子龙、徐孚远等人。 陈子龙一脸兴奋与激动,原来是来向巩永固报告重要消息的,历经长达一年多的漫长时间,那川沙码头如今终于成功地建成了。 而且不仅如此,陈子龙还告知巩永固,他们已经完全按照他的意思,精心地建立起了关卡,细致地规划出了大型仓储园,并搭建起了办公场所。 听到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巩永固心中大喜过望,立即叫上之前的扬州盐商、如今的通宝银行协理李波一起前往川沙码头进行视察。 川沙距离松江有着将近百里的路程,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巩永固急切的心情,巩永固与陈子龙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川沙的路途,一路上他们边走边兴致勃勃地交谈着。 巩永固要求陈子龙在关卡处设立海关司,陈子龙担任海关司同知,负责对进出港口的船只收取费用,川沙码头、货运、仓储全部交由李波负责。 徐孚远告诉巩永固,《江南晨报》开辟了专栏,专门公布宝丰商行股份每天的成交价格,这一年来,只要有人卖,马上就有人出手买下。现在价格已经从最初十两银子涨到六十两银子了。 巩永固暗想,成立一年多来,宝丰商行从未分红,待返回松江府,开始分红。五十万股份,对日贸易有七百万利润,拿出三百万分红,还是可以的。 陈子龙告诉巩永固,徐孚远从张万钟处购得四对鸽子,现在松江府、扬州府、苏州府、应天府、宁国府五个地方建立了同步印刷点,发行量达到三万份上下,每份价格涨到了五文钱,每月收入达到四千两以上。 可以说,剔除稿费、雇员工资、纸张成本,收支基本持平。 巩永固笑言能够持平已经很不错了,今后还可以在报纸上帮商铺宣传增加收入。并表示在晨报上刊登总督府旗下茶业商社的广告,连续一个月,五两银子。 休息一日后,继续前行,终于,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川沙码头。当巩永固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第194章 长江水师都督 巩永固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首先聚焦在那热闹非凡的码头上。 眼前的码头呈现出一片繁忙而又有序的景象,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紧密地停靠在岸边。 有的正在进行货物的装卸,一袋袋、一箱箱的货物在工人熟练的操作下被稳稳地吊起或放下,发出阵阵有节奏的声响。 还有的船只正准备起航或刚刚靠岸,船员们在甲板上忙碌地穿梭着,呼喊声、号子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充满活力的乐章。 陈子龙道:“巩大人,码头有了些盈利,这些工人、船员平均每月收入接近二两银子!” 巩永固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辛勤劳作后的满足与自豪。 接着,他将视线移向了那威严矗立的关卡。关卡犹如一座坚固的堡垒,沉默而坚定地守护着这一片区域的秩序与安宁。 它那厚实的墙壁和紧闭的大门,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仿佛在告诉人们,这里的一切都在严格的管控之下,不容有任何的侵犯和破坏。 最后,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那规模宏大的仓储园上。 仓储园里,一排排整齐的仓库依次排列,里面堆满了如山的货物。 陈子龙向巩永固介绍说,仓库里堆积的都是宝丰商行的丝绸和瓷器。 巩永固听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深知这些丝绸和瓷器的价值,也明白它们对于宝丰商行的重要性。 巩永固缓缓地回过身来,他的目光稳稳地落在李波的身上,然后用一种充满信任和期待的语气对着李波认真地说道:“李兄啊,你看,咱们如今面临着这样的情况,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有了一个想法。” 他稍作停顿,接着详细地阐述道,“本督觉得你完全可以考虑在这里,就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个木工工坊。” “你想想看,咱们有那么多的货物需要运输,而定制专门的木箱,将会大大提升运输的便利性和安全性。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更好地保护货物,还能提高运输的效率,对于咱们整个贸易链条的运转都是极为有利的。” “本督相信,如果真的按照这个设想去实施,效果一定是非常不错的!” 李波听着巩永固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他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似乎在脑海中构想着木工工坊建立起来后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李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色,他郑重地回应道:“巩大人,您说得确实在理,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下官愿意按照您的提议去尝试,尽全力把这个木工工坊办好,不辜负您对下官的信任和期望!” 巩永固听了李波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回到梅园后,巩永固根据通宝银行提供的宝丰商行持股名单,给股东发放红利通知单,让他们凭红利通知单到通宝银行取银子或银票。 同时,《江南晨报》发布通告,宝丰商行每股拆分为二十股,总计一千万股,每股实际价值1两银子,交易参考价格变更为三两银子。 消息传开之后,很多人纷纷赶到通宝银行,询问是否有人出售股份。 勋贵们乘此机会出售了一半股份,不仅收回了投资,净获利二百多万两银子。巩永固则悄悄吸纳他们抛出的股份,将持股份额扩大到三成。 流落到民间的,也只有百分之一。 巩永固看时机已到,让通宝银行牵头组建麒麟丝绸商号,设五十万股,将苏州零散的丝绸作坊集中起来。 通宝银行持五成股份,苏州丝绸作坊合计持两成股份,在通宝银行以每股三两银子卖出,每人限购一万股,居然只用半天工夫销售一空。 麒麟丝绸成为第三家在通宝银行挂牌的商号。 这让巩永固意识到,江南士绅、勋贵、富商拥有的钱财可能在五千万两银子以上。 不久,茅元仪主导的大明远洋探险商号也在通宝银行挂牌。 《江南晨报》称,大明远洋商号是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高风险、高收益的商号,可能有成百上千倍的收益,也有可能颗粒无收。 经过晨报的提醒,预计筹银二十万两的大明远洋七天时间就筹到了三十万的银两。 茅元仪、巩永固、李波、汤国祚、萧远乐各持三十万股中的一成份额,其余的都被江南富商、勋贵购入。 茅元仪征召勇士进行远洋航行,原顾荣部海盗王显、李秋柏等三百多人报名。 巩永固对他们进行了世界地图以及服用柠檬抵抗坏血病的讲解,茅元仪结合郑和远洋图对他们进行培训。 经过两个多月的准备,茅元仪让他们乘坐五条船出发,船里准备了足够吃一年的食物,以及铠甲、手雷、新式鲁密铳、柠檬、淡水、罗盘针、星象图、丝绸、瓷器等。 巩永固许诺,若他们能安然归来,立即封官进爵。 施福回去汇报谈判结果后,郑芝龙当即同意。毕竟,一个施琅换每年几十万两的银子,这交易在他看来很值得。 郑芝龙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施琅的价值,他只知道施琅是施福的侄儿。 施琅的家人被送到松江府后,巩永固任命施琅的父亲施大宣担任海关司经历,辅助陈子龙管理海关。 施琅、顾荣和一批定远军标统、协统则被安排到定远军官学校学习文化、军事知识。 谁料进入定远军官学校后没两天,施琅因为航海确定方向的问题和顾荣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大打出手被巩永固下令关了禁闭。 在这期间,巩永固白天都呆在定远军官学校,除了亲自教授几何学外,还找这些标统、协统及各类学生谈话,灌输忠于定远军、忠于自己的思想,提升自己在定远军官学校的影响。 一个月特训后,施琅出任长江水师都督,原都督邵政被调到江南水师担任参将。 潼关失陷、孙传庭败亡、援剿总兵白广恩向李自成投降的消息传来时,白山亲自护送张皇后、田贵妃来到松江府。 第195章 多谢娘娘信任 竹园给了曹化淳,梅园巩永固自住,巩永固只得将张皇后、田贵妃安置到兰园,并派人通知公主两位娘娘到访的消息。 张皇后与田贵妃并肩缓缓地走进那清幽宁静的兰园,她们的目光扫视着园内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阁。只见那满园的兰花竞相绽放,吐露着淡雅的芬芳,与周围的景致相互映衬,显得格外雅致。 园中的小径蜿蜒曲折,仿佛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亭台楼阁精巧别致,错落有致地分布着,透露出一种古典的美感。 她们看着这一切,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神情。张皇后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轻声说道:“这兰园果真是别具一番景致,驸马费心了!” 巩永固心中担心魏知策是否能救出孙传庭,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张皇后的话,连忙道:“兰园、梅园和竹园都是原华亭知县杨廷麟修筑送给臣的!” “这兰园真是令人心生欢喜,处处都透着一种别样的雅致与清新。”田贵妃停住了,笑道,“驸马,这一个多月怎不见炤儿飞鸽传书?炤儿人呢?” 巩永固正想回话,公主走了过来说道:“两位娘娘,容乐安禀告:炤儿和慕忠去定远军官学校上学了!” 田贵妃疑惑道:“定远军官学校?本宫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巩永固道:“这是定远军为培养定远军军官而设立的专门学校,学习……” 田贵妃面露不悦:“驸马应该知道本宫只有炤儿一个孩子了,本宫不想他将来从军!” 巩永固陪笑道:“到军校学习,并不意味着一定从军。只是多学一些知识,总归是好的!” 张皇后不经意地扯了扯田贵妃,田贵妃这才止住了。 巩永固这次回松江府,只带了李明山五千轻骑回来,属于巩永固统领的步兵也只有驻守梅园、竹园的两百人以及十处巡检司的两百人。 为了保护张皇后,巩永固将梅园守卫调了一百人来护卫兰园。同时,从第三镇调拨一标士兵进驻松江府。 安排完后,巩永固和乐安告退。 张皇后和田贵妃在园中漫步着,感受着那份宁静与美好,心中对这兰园的布置与氛围甚是满意。 “皇嫂,刚才为何拉扯妹妹?”田贵妃不解道。 张皇后站住了,一脸凝重道:“妹妹,在宫中本宫就听说驸马与陛下不和的事。陛下看到驸马在江南筹得大量金银,又拥有上万兵马,怕驸马拥兵自重,成为唐时藩镇。于是打算恢复他驸马的身份,可是圣旨到不了江南!” 田贵妃也听说过这事,她觉得是为驸马好:“圣旨怎么会到不了江南?” 张皇后道:“表面看是王之心弄丢了圣旨,实际情况猜都猜得到!” 田贵妃立即紧张起来:“如果真是驸马干的,那……我们岂不是危险了?” 张皇后摇摇头:“妹妹,你实话实说,你要到江南,是不是驸马的主意?” 田贵妃知道无法隐瞒下去,只得从巩永固杀高起潜后,乐安公主向自己求救,后来警示自己,皇子在宫中危险,让自己在陈演担任首辅后到松江府的事一一和盘托出。 张皇后听罢不语,默默沿着小路前行,终于长叹一声:“本宫这一个多月在路上想通了很多事,现在听你一说,更加觉得驸马的心智过人。非大忠即大奸!” 走到居处那扇大门前,几个宫女赶忙走上前去,伸出双手轻轻用力地将大门缓缓推开。 虽然这里已经长久时间无人居住了,然而,因为公主每天都会派遣人前来将窗户打开,让空气得以流通,所以倒也并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憋闷之感或者异样的气息。 走进客厅,二人坐下。 张皇后微微皱眉,神色郑重地开口道:“若是驸马能够始终如一地忠心报效朝廷……” 然而,张皇后的话语尚未完整地说出口,却忽然看见巩永固带着几个仆人缓缓地走了进来。 只见那几个仆人小心翼翼地将点心、水果一一放置到桌上,随后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巩永固道:“娘娘,袁可立、熊廷弼、袁崇焕、卢象升、孙传庭等等,他们哪一个不是怀着满腔的赤诚,一心想要忠心报效朝廷?可是陛下又给他们真正的机会了吗?” 张皇后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提高了音量呵斥道:“驸马,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你怎能如此口不择言,对陛下妄加评议!” 巩永固面色凝重,对着张皇后说道:“娘娘,臣在江南不辞辛劳地为朝廷筹集银两,整整三年的时间,臣在往年的基础上多筹集到了将近两千万两之多的银子。” “然而,可朝廷却不知为何还是对臣起了疑心。若非那王之心弄丢了圣旨,只怕臣早就已经死于非命了。” 田贵妃赶忙接口道:“驸马,陛下只是想恢复了你的驸马称号而已,怎么可能会有处死你的念头呢?你想多了!” 巩永固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微笑,继而说道:“娘娘,为了能够顺利筹得银两,臣着实得罪了许多人,这些人当中的每一个无不是对臣恨得咬牙切齿。” “只因为臣手中握有兵权,只要臣一旦失去了兵权,那么臣必然是死路一条啊。” “所以,臣如今就如同站在那悬崖之巅一般,稍有不慎,便会立刻死于非命啊。” 巩永固的这一番话一出口,张皇后和田贵妃都不禁大惊失色。 她们心中清楚地知道,如果巩永固真的有什么闪失,那么她们在江南也必定会毫无立足之地。 想到这里的时候,张皇后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决,郑重地开口说道:“驸马,你且放心去想、去做,你想怎么做,尽管放开手脚大胆地去做,本宫和贵妃娘娘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你的!” 巩永固听后,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娘娘的信任,臣此次前来,实则是向两位娘娘辞行的!” “如今潼关已然失陷,臣心中万分担忧那闯贼会顺势进入江北之地,所以臣必须即刻启程赶往徐州府去精心布置那里的防务!” 第196章 孙传庭 巩永固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兰园,接着他马不停蹄地前往竹园,见到曹化淳后,认真地告诉他张皇后和田贵妃已经到了松江府,并且此刻正住在兰园之中。 曹化淳明白巩永固的意思,表示自己会照顾好她们。 随后,巩永固面色严肃且果断地下令,让李明山率领轻骑部队运送五千支崭新的新式鲁密铳,以及充足的粮草、大量的手雷和地雷等等重要物资,即刻启程赶往淮安府,并在那里待命。 接着,他又命令长江水师大都督洪亮,率领一万名长江水师士兵沿着长江行进,先进入苏州府、嘉兴府去装运粮草、银两等物资,然后顺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前行抵达淮安府,到了之后要将这些粮草、银两等物资全部交给任七。 在一系列吩咐部署完毕之后,巩永固便带着五十名亲信的卫士快马加鞭地赶往徐州。 在路上接到魏知策已经将孙传庭安全送到了徐州的消息,以及白山、李青山出兵开封,许德士亲入开封,说服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部到徐州。 当巩永固终于来到徐州的时候,魏知策面色凝重且带着深深的惋惜之情,告诉巩永固,孙传庭在此之前已经多次尝试以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每一次都未能达成心愿。 巩永固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关押孙传庭的那个房间。 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只见孙传庭被结实的绳索紧紧地捆缚着,他的面容仿若被岁月无情地侵蚀过一般,显得格外憔悴。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眶深陷,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此刻也显得有些佝偻,仿佛被生活的重压给生生压弯了脊梁。 巩永固看着眼前如此憔悴的孙传庭,满心怜悯地上前为他解开绳索,轻声问道:“孙大人,本督派铁甲骑兵本抚千里救你,你为何还要选择自杀?” 孙传庭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不时抽搐一下。 他活动了一番手脚,用那沙哑且充满绝望的声音艰难地说道:“老夫年过五旬,实在是无法忍受刀笔吏的呼来唤去,那种屈辱感生不如死。” 巩永固听到这些话,赶紧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孙大人,莫要如此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到了两江地带,以往种种不堪,一笔勾销。中兴大明,还得靠孙大人出力,千万不可再轻言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别叫我大人了!老夫已非官身,早在退守通关之际,陛下已经下旨削夺我督师及兵部尚书的官衔,并令‘戴罪收拾余兵,扼守关隘,相机援剿,图功自赎’。”孙传庭眼神中依旧满满地充斥着痛苦与绝望,悲怆地说道:“许大人已然告知我,白广恩已然投降闯贼,此例一开,投降者必将源源不断!” 巩永固赶忙命人送来了酒食,小心地扶起孙传庭,让他坐到桌边,随后斟满一杯酒,开口道:“孙大人不必这般妄自菲薄,你瞧本督的铁甲骑兵如何?” 孙传庭不禁叹息道:“虽比之关宁铁骑,还要出色。然而也就仅仅区区五百骑罢了,终究是难以改变这大局啊!” 巩永固却是笑道:“阿巴泰入寇之时,本督追亡逐北,前后杀敌四万余人。大人可曾听闻此事?” 孙传庭显然未曾听说过,满脸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巩永固。巩永固接着道:“孙大人暂且先吃饱喝足,本督这就带大人去视察定远军!” 孙传庭沉默着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喝酒吃菜。 过了一会儿,孙传庭放下碗筷,长舒一口气,似乎稍微振作了一些精神。 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对巩永固说道:“愿去看看定远军。” 巩永固点头,带着孙传庭一同走向校场。当他们来到校场时,定远军李青山部已经整齐的站立着。 士兵们一个个身姿挺拔,铠甲鲜亮,手中的鲁密铳上的尖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孙传庭看着眼前这威武雄壮的军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李青山挥手示意军队开始演练。随着一声令下,定远军迅速行动起来,步伐整齐划一,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变换着各种阵型,如潮水般进退有序,展现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和默契。 孙传庭静静地观看着,心中虽有感慨,但脸上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愁容。 巩永固则是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己的这支精锐之师,不时地向孙传庭介绍着军队的情况和一些独特的战术。 演练结束后,士兵们依旧站得笔直如松,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果敢。 孙传庭微微点头,心中似乎对这支军队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而巩永固则满怀信心地看着孙传庭,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评价。 孙传庭长叹一声道:“若秦军不去辽东,断不会失了潼关。再给我三个月,也不至于失了潼关!” 巩永固道:“孙大人不必自责,其实孙大人此次麾下虽有十四总兵,但很难做到令行禁止,且战力良莠不齐,就是古之白起、韩信带兵,也很难取胜!” 孙传庭心中深以为然,但却沉默不语。 巩永固拉着孙传庭进定远军总部,边走边道:“本督此次三月出兵四万,对付清军十万,获胜的原因一在于定远军均为本督训练,军令如山。” “二在于士气旺盛,我定远军一战开封,击败李闯;二战潜山,击溃西贼;三战桐城之北,全歼刘良佐部。” “三在于武器装备,我定远军使用的手雷、地雷、迅雷铳,威力巨大。有此三者,怎能不胜?” 孙传庭再次叹息:“巩大人是驸马,又处江南,有银子,有时间,自然能够练出一支精兵。” “老夫从诏狱出来,原以为五千精兵足以破贼,不想闯贼已有十万百战之兵。老夫本想练兵两万,不想陛下派苏京监军,强逼出潼关与闯贼决战,十四总兵各怀心思,所谓十万人马,不过是乌合之众,焉得不败?” “此后,高杰奔延安,白广恩奔固原,高汝利奔汉中,潼关虽有兵三四万,再无士气,老夫只好操刀上马,亲率亲丁数百人冲入阵中,只求一死!” 第197章 你怎么一根筋 巩永固看孙传庭心中不服,笑道:“孙大人,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眼下你也无仗可打,不妨就在我定远军中住下,与许德士共同赞划,免了你被刀笔吏侮辱,如何?” 孙传庭别无选择,只好答应。 就在此时,许德士带着陈永福也来到了定远军总部。 陈永福一见到孙传庭,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十分难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或事一般。 而孙传庭则直接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要不是你们这些河南兵带头哗变,我们怎么可能会输给闯贼呢?潼关也不会被攻陷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这群乌合之众!” 陈永福听到这话后,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他毫不客气地回击道:“哼!若不是你先率领自己的部队逃跑,只留下我们豫兵独自坚守,我们怎么会选择哗变呢?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做吗?” 这时,许德士站出来,大声说道:“两位将军,不要争吵了。经过本官的详细调查,已经把事情搞清楚了。贼将刘宗敏截断了孙大人的补给线,孙大人只能率军去打通这条补给线。而你们这些豫兵却想当然地认为孙大人带领军队逃走了。陈将军,说来说去,还是你的统兵能力不够强啊!” 孙传庭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极度的诧异,那瞪大的双眼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明白,详详细细?” 许德士此时嘴角高高扬起,勾勒出一个极为得意的弧度,眼神中满是自傲的光芒,挺起胸膛,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自从本官接管了这情报网络以来啊,那可是下了大力气,全力以赴地着力于将那敏锐的触角伸向军中的每一个细微之处啊。不单你们的部队,就连那闯贼所部之中,都有本官精心安插进去的不少人呢!”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自豪与骄傲。孙传庭和陈永福听完,仿佛是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他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德士,脑海中一片混乱。 孙传庭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呼这简直是太可怕了。如此广泛而又深入的情报网络,实在是超乎想象,令人不寒而栗。 陈永福同样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瞪大眼睛,试图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两人沉默片刻后,孙传庭艰难地开口道:“许大人,你所说的这些……当真属实吗?”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许德士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当然,孙将军,陈某所言句句属实。这个情报网络已经成为了我们掌控局势、洞察敌人动向的有力工具。只要运用得当,它必将为我们带来更多的胜利和荣耀。” 巩永固则是带着赞赏之意缓缓地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说道:“许兄啊,你这件事情做得确实是极好!情报工作那向来是只能不断地去加强,绝对不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放松啊!” “尤其是布好闲棋,长期潜伏,到期唤醒。本督在原来十万两的基础上,再加十万两银子给你,需要多少,自己到通宝银行几张存取。另外给你五百亲兵,你到第一镇、第二镇中挑选,也可自己招募!” 许德士心中猛地一跳,协统才有一百亲兵,镇统才有二百亲兵,而巩永固竟然一下子就给自己配了五百亲兵,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啊!他激动不已,连忙俯伏于地,恭敬地道:“大帅,属下谨遵命令!” 巩永固微笑着扶起他,继续点拨道:“此外,清军那边我们也要尽快安排人手,这些人一定要机灵一些,最好是辽东和山东一带的口音。这样才能更好地打入他们内部,获取重要情报。” 许德士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提出了一个建议:“大帅,关于情报方面的事情,属下认为可以交给掌牧令杨陆凯来代管。同时,属下希望能够带领三五十名山西籍贯的士兵回一趟山西老家,拜访一下范家。” 巩永固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范家?哪个范家?” 许德士解释道:“就是山西八大皇商之一的范家。他们世代与满人做生意,如今满人失势,我想他们应该很乐意投靠咱们。” 巩永固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那好,你去吧。记住,一切小心谨慎。” 许德士再次行礼道谢,然后转身离去,准备开始新的任务。 巩永固略一思索,马上明白许德士的意思了。 山西商人范家暗中为清军输送军需物资,提供关内各种情报,帮助清军入关,这,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 许德士离去后,孙传庭、陈永福唏嘘不已。 不一会儿,杨陆凯前来报道,同时也带来了西贼张献忠的消息:西贼再破岳州,左良玉部败,退守武昌。 巩永固走进隔壁的参谋室,拉开布帘,露出自己绘制的《大明地图》,用笔在地图上做了标记。 孙传庭、陈永福看着地图上箭头符号,正是自己的进军路线,他们再一次震撼了。 孙传庭躬身道:“老夫以为自己文武双全,今日见到巩大人,方才晓得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大人若收复失地,老夫愿为大人麾下一偏将!” 陈永福盯着地图,看到潼关之后一条断断续续的淡绿色箭头指向宁武关、京师,不由得大惊失色。 “大人,你认为闯贼会进攻京师?” 巩永固答非所问道:“只是一种猜测,你仔细看看,好几条路线呢!” 孙、陈二人细细看去,果然四五条淡淡的箭头指向京师。有从河南经过的,也有从山西经过的。 “如果朝廷这种时候还不迁都,这样的朝廷实在没有保他的必要!”巩永固漫不经心地答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等吧,本督会带着你们中兴大明的!” 孙传庭愣住了:“那陛下……” 真是愚忠,巩永固心中暗骂,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容:“孙大人,陈将军,如果是你们,你们怎么办?” 陈永福不假思索道:“敌军若是太强大,还等什么,跑呗!” 孙传庭摇摇头:“这一路关隘重重,闯贼想要打到京师,至少一年以上。京师城高墙固,京营虽然不堪,但抵挡五六个月没有问题。京畿之地,刚遭掳掠,粮食无多,闯贼打不了旷日持久之仗。如果是老夫,定与闯贼斗到底!” 巩永固心说,孙传庭啊孙传庭,你怎么一根筋?要是地方官望风而降,还一年,三个月就够了! 第200章 顺军攻势 恰在此时,杨陆凯前来汇报,闯军攻破西安,明荡寇将军、援剿总兵白广恩、前总兵左光先、临洮总兵牛成虎先后向李自成投降。 听闻此消息,孙传庭不禁想起尚留在西安的妻妾与儿子,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悲从中来,不由得老泪纵横,那满脸的凄然之色让人看了也不禁心生怜悯。 而巩永固在一旁则沉默着没有作声,然而他的心中却在暗自思忖着,姚威按理来说早该回来了,可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呢? “大人,孙家老小已经全部从西安接来!”姚威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满脸的自豪。 巩永固见到姚威的神采,不禁转过头去,对着孙传庭笑着说道:“大人,你的妻妾、儿女,本督都已经给你接过来了!” 孙传庭闻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巩永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紧接着,他又激动得浑身发抖,急忙站起身来,脚步踉跄着向外走去。 当孙传庭走到门口时,终于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七岁小儿子孙世宁,泪水瞬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而一旁的孙世瑞则显得镇定自若,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拱手向巩永固道谢。 这时,孙传庭也慢慢回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泪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声喊道:“都快快给恩公叩头!” 随后,全家人便迅速而整齐地跪了下来。孙传庭一脸肃穆,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大人再生之恩,老夫真是感激涕零啊,他日倘若有任何差遣,老夫必定会竭尽全力地鞠躬精粹,哪怕是死而后已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巩永固神色匆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忙走上前来,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扶住孙传庭的双臂,急忙说道:“孙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本督在今后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大人您全力地鼎力相助啊!” 随后,他转过头,眼睛看向孙世瑞,伸出右手指向孙世瑞,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就让他来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自此以后,孙传庭彻底归心,一方面以自己的旗号收容明朝军队的溃散士兵,另一方面为巩永固训练定远军。 当他发现定远军所使用的手雷和地雷具有巨大威力时,他有针对性地改变了训练的重点。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收拢到了超过两万名溃散的士兵。 在巩永固的大力支持下,他对这些士兵进行了严格的筛选,淘汰掉了那些年老体弱和残疾的士兵,最终留下了一万两千名精壮之士,并将他们组建成为定远军的第八镇。 而石俊则被任命为这个新镇的镇统。 不久,李自成兵分三路收取陕西三边,田见秀率领军破汉中,明军总兵高汝利投降。 李过、刘芳亮领兵七万攻破榆林,延绥总兵王定逃走,多名守城明军前总兵被杀。 刘宗敏、贺锦、袁宗第攻破宁夏镇。宁夏总兵官抚民投降。 贺锦攻破甘州,甘肃总兵马爌被杀,次年正月又占领西宁。 得知消息的孙传庭再也坐不住了,他慨然请战:“大人,闯贼占据我大明西北全部领土,士可忍孰不可忍!请大人发兵征讨!” 巩永固微微皱眉道:“孙大人,现在还不是时机。仓卒应战,只会给贼军送人头。贼军本督只有对付之法,你要考虑的是对付满清!” 孙传庭愣住了:“满清又要入关?” 巩永固意味深长道:“现在的朝廷,已经腐朽不堪了。这样的朝廷不垮,我大明还是没有希望!” “陕甘一带的士绅,贪婪无度,就让李闯帮我们剪除他们,我们再去理会!” “孙大人,为人不可迂腐,否则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谁来为百姓做事?” 孙传庭细细揣摩巩永固的话,发现虽然粗俗,却极有道理。 他走到地图旁,暗思未来的形势如何发展。 然而,形势竟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急转直下,这种变化的剧烈程度远远超过了孙传庭、陈永福等一众明朝将领之前的预料。 原本在他们的观念之中,李自成所率领的大顺军不过只是一支四处流窜的流寇而已,他们曾笃定地认为大顺军难以形成持久且具有实质性威胁的力量。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李自成竟然在成功攻占西安之后,毅然决然地建立了大顺国,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野心与魄力。 为了能够进一步扩大自己的版图,获取更大的势力范围,李自成果断地任命田见秀负责留守长安,让其成为后方坚实且稳定的支撑力量。 紧接着,李自成亲自率领着刘宗敏、李过、谷英等大顺军的核心主力部队,那场面可谓是浩浩荡荡、气势磅礴,他们迈着坚定的步伐渡过了黄河,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姿态发起了对明朝的猛烈进攻。 他们一路犹如破竹之势,锐不可当,接连不断地攻占了平阳、太原、大同、宣府、居庸关等一系列具有关键战略意义的要地,致使明朝的防线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变得岌岌可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溃。 在正面战场之上,大顺军以一种强大而坚决的态势强攻明朝的蓟镇、宣大、山西防区,明朝的军队在这一场场激烈的战斗中不断地遭受挫败,节节败退,军队的士气也因此变得极为低落。 与此同时,李自成又下达命令让刘芳亮率领着一支军队,从南线展开进攻,一路攻略怀庆、长治、广平、保定等地,这无疑使得明朝原本就已脆弱不堪的防线进一步被无情地撕裂。 在这样巧妙而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战略布局之下,大顺军成功地形成了一种犹如钳子般的强大攻势,直直地逼向明朝的首都北京。 明朝的朝廷此时已然陷入了内外交困的艰难境地,在如此艰难的局面下,他们已经全然没有了回天之力。 京城之中的官员们和众多百姓们都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与绝望情绪在迅速蔓延,那仿佛末日来临般的氛围笼罩着每一个人,明朝的覆灭似乎已经近在咫尺,就在旦夕之间。 随着李自成大顺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整个朝野上下都被一种极为深沉且浓烈的忧虑与不安情绪所紧紧笼罩着。 第201章 能救一个是一个 在这万分紧张且压抑的氛围之中,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与左庶子李明睿等那些始终忠诚于明朝的官员们,只能在私下里悄悄地开始商议起关于南迁的这一极其紧急的事宜。 他们深深地知晓,大顺军那凶猛的铁骑已然如狂风般席卷了北方的大部分地区,明朝的军队在这一系列的冲击下已然损失殆尽,所剩无几。 而那些残余的明军在经历了一场场连续的败仗之后,士气已经低落到了谷底,整个防线更是在这种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 为了能够尽全力去保存明朝的最后一丝血脉,也为了能够让大明的国祚得以延续下去,他们毅然决然地提出了南迁的建议。 他们坚定地相信,如果能够在这危急关头及时地将朝廷迁移至南方,充分利用那长江天堑这一固若金汤的天然防线,与此同时还能够集结南方充足的兵力与丰富的资源,那么大明或许还能够存有那么一线生机。 不久后,崇祯皇帝召集大臣们商议战守的事宜。在庄严肃穆的会议上,李邦华率先鼓足勇气开口道:“陛下,如今局势危急,大顺军攻势凶猛,臣等认为南迁实乃当务之急。” 内阁大学士陈演回过头不经意地看了看兵科给事中光时亨。 李明睿紧接着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臣附议李大人所言。大顺军已席卷北方多地,我朝军队损失惨重,若继续留在此地,实难抵御。” “而南迁则有诸多益处,其一,可暂避大顺军锋芒;其二,南方有长江天堑可依凭,可为我们争取喘息之机;其三,南方资源丰富,可集结兵力与物资,为日后反攻做好准备。” 李邦华接着补充道:“陛下啊,我们详细分析过,南迁具有极大的可行性。南方有相对稳定的根基,只要我们能顺利抵达,就有希望重振朝纲,延续我大明国祚啊。” 李明睿言辞恳切地继续说道:“陛下,还望您能慎重考虑臣等之建议,莫要延误了时机啊。” 崇祯帝听了,颇为心动,就想顺着二人的建议宣布南迁。 光时亨突然跳了出来,大声怒骂道:“你们这些群臣,平日里食着君之禄,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刻,不思以死报国,竟然还建议皇帝迁都!你们把国家的尊严置于何地!” 说罢,他又猛地转身,对着崇祯皇帝慷慨激昂地喊道:“陛下啊!您难道真的不要这江山社稷啦?您难道就不管您们朱家列祖列宗陵寝啦?您难道要做明朝第一个出逃的皇帝吗?您想让后世子孙如何看待您啊!” 上朝之前,大学士陈演、魏藻德猜测崇祯帝有迁都之心,但是事出突然,他们府里的财物众多,搬迁不便。 更何况,当初崇祯帝募捐,陈演可是一文钱都没有捐。现在突然出现几十箱的财物,如何解释? 于是,他们约见光时亨,让光时亨阻止皇帝迁都。 崇祯皇帝一直以来都展现出一种对大明江山负有重任的形象,但实际上,这位君王的内心深处隐藏着一颗极其敏感的自尊心。 今天,光时亨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剑,直接刺痛了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那严厉的责骂声,如同一阵狂风暴雨般袭击过来,让崇祯皇帝的脸颊立刻感到火辣辣的疼痛,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尴尬和难受。 在众多人的目光下,崇祯皇帝的脸色迅速变得阴暗起来,仿佛天空中的乌云密布,气氛异常沉闷,让人无法呼吸。 他转头望向大学士范景文,询问他对此事的看法。 范景文说:“团结人心,坚守待援而已,除这以外,我什么也不知道。” 崇祯帝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他看着群臣,紧咬嘴唇,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布:“朕志已定,死社稷!” 就在朝臣们争论之时,巩永固接到茅元仪、杨廷麟、陈子龙联名的血书,请求他救出数十名朝官。 巩永固对这些朝官印象不好,大明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们都有责任。 但茅元仪三人的面子不能不给,尤其用血书的形式写成的信,他不能不予以重视。 名单上的名字有:内阁大学士、工部尚书范景文,兵部右侍郎王家彦,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左庶子李明睿、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大理寺卿凌义渠、御史陈良谟、兵部主事金铉、户部尚书倪元璐、左谕德马世奇、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珪、庶吉士魏学濂、状元、翰林院修撰刘理顺等十三人。 巩永固在京城情报系统是由驸马府家丁巩德三年前建立的,每年巩永固让人给驸马府老宅送去十万两银子,开始时的成员主要是巩德借助新乐侯刘文柄认识的勋贵府的家丁、管家,后来陈子龙入京,少数中低级官员加入。 两年前,当张万钟开始饲养更多的信鸽时,巩永固便让那些饲养者送来了两对信鸽,并将它们留在了驸马府的老宅里。 然而,自从那时候起,巩永固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些鸽子的情况,他不知道现在信鸽的数量已经增长到多少只,更不了解它们是否还活着。 而这次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巩永固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他原本计划派遣一支军队前往营救,但时间紧迫,根本无法实现。 此刻,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巩德,以及那些可能存在的信鸽。 至于他们是否真的能够成功救出这十四个人,巩永固心里并没有底。但无论如何,他决定放手一搏。 能救一个是一个,其他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想到这里,巩永固添加了松江知府方岳贡、新乐侯刘文柄全家后,命负责情报工作的杨陆凯将救人的讯息告诉给京城的巩德,让他救人后送到梁山,再由梁山安排人送到徐州定远军总部。 巩永固自己则一面命人通知亳州的梁佐快速调军队赶赴徐州,一面飞鸽传书,让公主请曹化淳率军将田贵妃和朱慈炤接到徐州定远军军部来。 第202章 百万军饷 松江府的军械所里,也紧张起来。八个月以来,每个月水师就往返徐州、松江一次,运送各式武器、粮食、银饷。 随着大顺军的步步进逼,朝廷里出现离奇的失踪案,大学士范景文、大学士方岳贡、兵部右侍郎王家彦,都察院左都御史李邦华、左庶子李明睿、兵部主事金铉、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大理寺卿凌义渠、勋贵新乐侯刘文柄、宣城伯卫时春、惠安伯张庆臻、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等全家接二连三地失踪,引起了崇祯帝注意。 崇祯帝令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调查,最后捉到了两个踩点的乞丐,严刑拷打后供认是大顺皇帝亲派。 骆养性害怕大顺军秋后算账,命人找医生帮他们治伤,不敢将实情告知崇祯。 刘文柄全家被接到驸马府老宅时,听到巩德吩咐从人做事的声音,虽然蒙着脸,刘文柄还是察觉到是到了驸马府,挣扎着喊叫驸马。 巩德知道瞒不过他,于是告诉他,自己是奉驸马命令救他的,驸马在徐州等他。 刘文柄请求他将宣城伯卫时春、惠安伯张庆臻、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一并救到徐州。 名单上没有的这三人,因为刘文柄的请求,也被带出了京城。 崇祯十七年三月,春风虽已拂面,但京城的天空却笼罩着一层沉重的阴霾。 李自成率领的农民军如破竹之势,离京城越来越近,京师内的百姓和官员们无不人心惶惶,恐惧和不安在空气中弥漫。 崇桢下旨放弃宁远,关宁军入卫京城,又急调昌平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两江总督巩永固、应天巡抚卢象升入卫京城,并号召在京勋戚官僚捐助饷银,却鲜有响应。 山东总兵刘泽清离京城最近,拥兵二十万,他却上疏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 蓟辽总督王永吉立即奔赴宁远,组织撤兵撤民,辽东总兵吴三桂率部殿后。 在这个关键时刻,前兵部尚书张国维等人深知,此刻的京师已经岌岌可危,若不采取果断措施,恐怕国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张国维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请太子到南京监国,并择选重臣辅佐太子,以确保朝廷的运转和国家的稳定。 这个建议虽然与迁都略有不同,但实质上却是一种变通之法,既能保证朝廷的延续,又能避免京师陷落后国家陷入混乱。 正在保定督军的东阁大学士李建泰上疏提出了南迁的建议。他在奏疏中言辞恳切,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认为京师已难以坚守,唯有南迁方能保全朝廷,延续国祚。 他更是表示若崇祯帝不愿南迁,他愿意亲自奉太子先行南下。这一提议得到不少大臣的赞同。 崇祯帝心有所动,觉得让太子南下也是一条出路。 然而,当光时亨的声音响起,整个朝堂仿佛被一股寒意笼罩。他斥责想要众臣:“奉太子南往,你们打算做什么事?难道你们想要效仿唐肃宗在灵武称帝的历史吗?” 此言一出,顿时令在座的大臣们为之侧目,同时也令崇祯皇帝的心中猛然一颤。 光时亨的这番话,直接戳中了崇祯皇帝的痛处。 在安史之乱中,长安被叛军攻陷,唐玄宗为了躲避战乱,不得不南下逃到四川。 而太子李亨,则选择了北上,逃至灵武。在那里,他竟然自立为帝,遥尊唐玄宗为太上皇。这一举动,让唐玄宗突然之间失去了皇帝的宝座。 光时亨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剑,直接刺入了崇祯皇帝的心中。 他担心,如果太子真的南迁,那么历史会不会再次重演?他会不会也落得和唐玄宗一样的下场?这种担忧和恐惧,让崇祯皇帝无法安心。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他最终决定不同意太子南迁的提议。 这一决定,虽然让崇祯皇帝暂时摆脱了心中的恐惧,但也让他错过了可能挽救大明王朝的机会。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大明王朝的命运,也在这场朝议中悄然改变。 大顺军的铁骑如滚滚洪流般,一路向北,除了在代州、代州遭遇周遇吉部,双方大战十多天大顺军伤亡十余万人外,整个入京途中势不可挡。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大同总兵姜镶投降了!这无疑给了明朝一记沉重的打击。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宣府总兵王承胤也递上了降表。 这样一来,李自成和刘宗敏率领的大顺军得以顺利抵达居庸关。 本该严阵以待的守军,在监军太监杜之秩和总兵唐通的带领下,居然选择了不战而降。 大顺军势如破竹,一路挺进,经过昌平后,迅速抵达沙河。 此时,太监杜勋也投降了。第二天,大顺军开进高碑店、西直门,并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整个京城,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在炮火的猛攻下,坚固的城墙被轰炸得千疮百孔,砖石四处飞溅。 下午,大顺军兵分两路,一路直扑西直门,另一路则向平则门和彰义门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大顺军的士兵们如同下山猛虎,奋勇向前,攀爬着被炸开的城墙缺口,与城内的守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连攻两天,李自成对于能否攻下京城产生了怀疑,他派太监杜勋入城,与崇祯帝秘密谈判。 李自成要求割让西北一带土地封他为秦王,并且赏给他百万军饷,他愿意退到河南。 他愿意替朝廷抵御各地流寇,尤其能用精兵帮助朝廷剿灭辽东的清军。只是他不接受朝廷的诏书,也不朝见皇帝。 崇祯帝现在连十万军饷都拿不出来,更别提百万军饷了。 面对李自成提出的条件,他别无选择,只能坚决地拒绝。随着谈判的破裂,李自成召集了手下的将领们,开始着手准备强攻京城。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兵部尚书张缙彦竟然主动打开了正阳门,并亲自迎接由刘宗敏率领的农民军进入城中! 正午时分,李自成在太监王德化的引导下,率领军队从德胜门进入京城,经过承天门,一步步踏入了这座曾经繁华的都城。他的到来,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第203章 潞王还是福王 在城内的煤山上,崇祯皇帝带着贴身太监王承恩登上了山顶,俯瞰着这座陷入战火的城市。 他们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当崇祯皇帝回到乾清宫后,见到的只有愁眉不展的周皇后、袁贵妃。 整个宫殿显得格外空旷寂寥,仅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忠诚侍卫以及太监们依旧默默地陪伴在他的身侧。 崇祯帝望着这凄凉的景象,心中满是悲凉,他深知如今大势已去,再无挽回的可能。 于是,他满含着泪水,声音颤抖着对周皇后说道:“你身为国母,按理应当殉国。” 周皇后亦是满脸泪痕,哭着回应道:“妾身侍奉陛下已然一十八年,却从未曾得陛下聆听妾身一言,以至于落得今日这般田地,现今陛下既然命令妾身去死,妾身又怎敢不遵命赴死。” 周皇后在悲痛地抚慰了两个皇子之后,便毅然决然地回到自己的房里,用一条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结束了她这充满无奈与悲哀的一生。 崇祯帝又举剑砍伤了袁贵妃,接着召来了年仅十五岁的长公主。他声音哽咽着说道:“你为何偏偏要降生在帝王之家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颤抖着举起手中的剑,然而,剑举在半空,却并没有马上落下。 看着女儿的脸,崇祯皇帝的内心充满了挣扎与痛苦,他犹豫了许久许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 最终,他用左手遮挡住自己的脸,似乎是不想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右手则狠狠地一剑挥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长公主的左臂在这凌厉的剑势下应声而落,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长公主遭受如此剧痛,瞬间便晕厥了过去,她那娇小的身躯颓然倒地,如一朵凋零的花朵,让人看了无比心碎和怜悯。 随后,崇祯帝召来了忠诚的太监王承恩,两人对酌,借酒消愁,但心中的愁绪却如江水般汹涌。 夜深了,三更已过,崇祯帝脱下了身上那象征皇权的黄龙袍,换上了一身平民的衣服,手持一把三眼枪,带领数百名忠诚的太监从齐化门和崇文门逃出,一路向北,奔向了万寿山。 万寿山上,寒风凛冽,但崇祯帝的心却比寒风还要冰冷。 他站在山巅,俯瞰着这曾经属于他的大好河山,如今却满目疮痍。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鲜血在衣襟上写下了遗诏,将自己的遗愿和对后人的嘱托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然后,崇祯帝选择了自缢这条极端的道路,结束了自己35岁的生命。他用自己的死,为大明江山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而忠诚的太监王承恩,也在另外一棵树上,面向着崇祯帝自缢而亡。他用自己的生命,表达了对崇祯帝的忠诚和对大明江山的深情厚意。 与此同时,刘芳亮率领的南路军东出固关,一路势如破竹。 面对这样的攻势,真定地区的守军毫无还手之力。真定太守邱茂华和游击谢素福,在权衡利弊之后,也选择了投降。 而在保定这座重镇,大学士李建泰也面临着同样的抉择。 他作为朝廷的重臣,原本应该坚守城池,与敌军殊死搏斗。然而,在强大的敌军面前,他选择了投降。 攻占了京城之后,李自成出兵山东,号称拥兵二十万的山东总兵刘泽清不战而逃,准备前往淮安。 山海关的吴三桂刚刚整军,就听到京城被破,崇祯帝自缢的消息。 接到圣旨的卢象升,连夜率领他的抚标营两千人北上勤王,刚出苏州府的地界,也得到了这一消息。 卢象升痛哭流涕,下令全军缟素,继续北上,意图收复京师。 就在此时,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的使者赶到了,希望卢象升和他一起拥立福王登基。 作为巩永固一系的卢象升,他当然知道永王朱慈炤就在松江府。 但考虑到朱慈炤的安全,他没有提及永王的存在,而是言辞拒绝拥立福王,并放下豪言:“先帝之子尚在人间,谁若立外人,本抚必杀之!” 卢象升当然不知道,南京六部的官员们获闻李自成率领大军向北京进军之时,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局势的严重性,内心深知京师极有可能难以守住而会沦陷。 鉴于此,为了能够妥善地应对这一极有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他们未雨绸缪,预先就做好了从海路迎接太子前来南京进行监国的周全准备。 在这段期间里,由于各种复杂的状况导致音信严重不通畅,南方的官员们根本无法获取到任何关于崇祯帝和太子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准确消息。 曾有消息传言说崇祯帝已经乘坐舟船沿着海道南下而来,并且太子也已然成功逃出。然而,后来他们得知崇祯帝已经自缢身亡,三个儿子全都下落不明。 于是南京六部官员筹划拥立新帝,他们认为可拥立的对象是福王朱由崧。 至于潞王朱常淓、桂王朱常瀛不但血缘关系隔了一层,连辈分也要大崇祯一辈。 从血统来看,福王朱由崧与崇祯帝同是万历帝的孙辈,是除了崇祯帝三个儿子之外的最佳继承人。 但是由于东林一系的官员曾经强烈反对万历帝册封老福王朱常洵为太子,一旦福王朱由崧继统,他们害怕朱由崧会重翻旧案,报复自己。 如果这样,那么他们的结局就只能是被踢出权力中心,从此东林党大权旁落,在政治上彻底失势。 前礼部侍郎钱谦益、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以朱由崧有“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七种不可立的理由,强烈反对立朱由崧为帝。 南京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曰广支持他们的看法。 他们推出万历帝的侄子、潞王朱常淓,认为朱常淓贤明,当立为帝。 兵部尚书史可法认为拥立潞王会引发天下大乱,但不敢公开反对。 幕僚认为凤阳总督马士英直接节制着高杰、黄得功等总兵,若是得到马士英的支持,无疑会取得这几支军队的支持。 史可法与马士英在浦口秘密会晤,史可法表示为大局计,不如既不选择福王朱由崧,也不倾向于潞王朱常汸,而是远赴广西梧州,寻找桂王朱常瀛登基。 马士英当即答应了。 然而,隔天晚上,凤阳守备太监卢九德突然造访,他言辞恳切地劝说马士英应该选择拥立福王。 第204章 晴天霹雳 卢九德曾是福王府中的一位太监,与福王朱由崧有着深厚的交情和情谊,他对福王的品行和才能都有着极高的评价。 马士英听着卢九德的劝说,心中不禁开始动摇。 卢九德又进一步透露,他已经与高杰、黄得功两镇的将领取得了联系,他们均表示支持立福王为帝。 这个消息让马士英感到压力倍增,他开始意识到,如果坚持拥立桂王,自己可能会面临被架空甚至被淘汰出局的风险。 见马士英犯难,卢九德劝道:“抢先宣布拥立福王,顺应天意和民心,夺取定策的头功,自此大人大权在握。” 恰在此时,史可法给马士英送来一封信,陈述福王“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七大罪状以反“拥福”。 马士英看罢,递给卢九德。 卢九德大笑道:“白纸黑字,妥妥的把柄!福王登基后,这就是史兵部的罪状,从此,大人可以独揽大权了!” 当卢九德说服刘泽清支持拥立福王后,马士英立即以凤阳总督、三镇总兵的名义写信给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宣布拥立福王为帝。 韩赞周马上想起上次在松江府集会时,曹化淳曾单独带他觐见过的永王朱慈炤。 朱慈炤年龄还小,十岁左右的样子,还是个孩子。 关键在于他背后的巩永固,曹化淳把他夸得飞上了天。韩赞周其实是不信的,只是为了给曹化淳面子,帮巩永固化解了一次危机。 后来到松江府集会,韩赞周投出十万两银子买了一万股的宝丰商社,结果一年后居然变成了六十万两银子。 这让韩赞周对巩永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调查巩永固的过去,并关注巩永固的行踪。 这一调查,让韩赞周大惊失色,原来巩永固无职无权时就杀了高起潜,带领悍将祖大弼、祖宽取得了巨野、临清大捷。 南下担任应天巡抚时,经过东平湖时,居然轻轻松松地将梁山贼寇招安。随后分批将梁山几十万人迁移到松江府,率军北上援救洛阳,在开封与闯贼三战三胜,被封定远伯。 成立定远军,拥众三万余人。后来在潜山,以一万人大败西贼张献忠,获得马骡、物资无数。 刘良佐抢夺马骡,定远军以区区两千人击溃刘良佐一万五千人,斩杀刘良佐,逼降刘部六千余人。 不久收服西贼水军两万,成立长江水师。 阿巴泰入寇时,率军歼灭清军四万余人,获得战马三万多匹。 可以说,巩永固及其统帅的定远军,与清军、闯贼、西贼三方大战,无一败绩。 更让韩赞周咋舌的是,巩永固与茅元仪、卢象升合作,查抄扬州、湖州盐商后,江南盐、茶、酒的税收由以往两百多万提升到近一千万两银子。 筹钱、赚钱能力惊人,又很能打,这样的人,韩赞周不想得罪。 更何况,巩永固手上还有一张王牌:永王朱慈炤。 韩赞周郑重地邀请了南京六部的官员们来到他的家中举行聚会。待众人齐聚一堂后,韩赞周神色严肃地将马士英拥立福王的那封信拿了出来,缓缓地传阅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观看。 此时,兵部侍郎吕大器在看到这封信后,犹如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地都不能吐出一言,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应邀前来参加聚会的钱谦益,在看到这封信后也是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渗出,转眼间就已是汗流浃背。 户部尚书高宏图看罢,叹息道:“我等无兵无权,只能候驾去!” 钱谦益也缓过神来,连连点头:“对,对,咱们去龙江关候驾去!” 韩赞周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沉重:“先帝龙驭宾天,尸骨未寒,太子至今杳无音信,生死未卜。” “然而,永王殿下此刻就在松江府,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尽快前往松江,迎接永王殿下继位,以承先帝遗志,稳定朝纲。” “然而,如今却有人提议要迎接福王,这岂不是置先帝于不顾,置国家于不顾吗?” 吕大器、钱谦益等人闻言,原本忧虑的神情瞬间转为惊喜。 只要不是福王登基,吕大器、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都愿意支持,至于是潞王还是永王,并不重要。 当然,永王在法理上更加有号召力。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看到了转机。 吕大器更是激动地问道:“韩大人,此言当真?” 韩赞周点了点头,肯定道:“千真万确。上次松江集会,我亲眼所见,曹化淳引我前去拜见永王殿下。殿下英明神武,深得民心,若是由他继位,必定能够振兴我大明江山。” 钱谦益听后,立即站起身来,满脸激动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即着手安排,迎接永王殿下前来南京继位!” 于是,钱谦益迅速召集了一众官员和谋士,商讨迎接永王的具体事宜。 他们决定派遣使者前往松江,向永王殿下表达南京朝臣的敬意和忠诚,并请求殿下早日前来南京继位。 同时,他们也开始着手准备迎接永王所需的礼仪和仪式,以及确保南京城的安全和稳定。 凤阳和南京的这些消息,很快传到刚回松江府的巩永固的耳中。 他神色凝重,将曹化淳、两宫娘娘、茅元仪等重臣与忠良之士紧急召集于梅园,他沉重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各位,陛下与周后已自缢而亡,袁妃与长平公主被陛下砍伤,太子和定王朱慈炯更是落入了闯贼之手,形势危急,凶多吉少。” 此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田贵妃,听到这一消息后,瞬间泪如雨下,她的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心中一阵后怕。 曹化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语气中充满了劝慰与关怀:“娘娘请保重凤体,永王年幼,还需要娘娘的照顾与教导。” 茅元仪也站了出来,他眉头紧锁,沉声道:“下官以为,我们此时应该振作起来,为皇室复仇。永王殿下乃是皇室血脉,应当即刻在松江府称帝,号令天下,收复旧都,重振大明江山!” 第205章 不忠不义之徒 曹化淳却摇了摇头,他冷静地分析道:“茅大人所言虽有道理,但松江府兵力不足,仅有陆师不足三千人。若有心怀叵测之人趁机作乱,只怕殿下反为人所制,到时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我们必须谨慎行事,从长计议。” 田贵妃听闻此言,心中更加明白局势的严峻。 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与恐惧,道:“驸马,该怎么办,本宫听你的!” 巩永固本来也想要在松江府拥立永王称帝,然后挥师前往南京,重振大明江山。 然而,当曹化淳提出兵力不足、需要谨慎行事的观点后,巩永固的满腔热血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茅元仪却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焦急地说道:“事不宜迟,若是等福王、潞王登基,那就晚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才能掌握先机。” 巩永固听到茅元仪的话,心中也不禁有些动摇。 他明白茅元仪的担忧,但也清楚曹化淳的担忧同样重要。 他思考片刻后,转向曹化淳问道:“曹叔,福王、潞王、桂王现在何处?” 曹化淳回答道:“自从闯贼攻打洛阳,福王妃和小福王出逃到潞王府,后来两位王爷一路跑到淮安,暂时安顿下来。现在应该就在淮安城内。” 巩永固听后,眉头紧锁。 他明白,福王和潞王都是皇室血脉,如果他们先一步登基称帝,那么新朝廷有一百种方法否认永王的存在,永王就失去了合法的地位。 巩永固在得知福王和潞王可能已在淮安安顿后,立刻写下密信,命令身边的亲信立即放飞鸽子,将信传给驻守在淮安的任七。 信中他要求任七不惜一切代价,立即找到福王和潞王,并将他们安全地接到军营中,进行严加看管。 同时飞鸽传书徐州,让白山告知孙传庭,率石俊的第八镇赶往淮安。 巩永固和曹化淳迅速召集留守松江的第三镇八百多的兵士,北上淮安。 淮安地理位置重要,是连接南北的交通枢纽,也是军事要地。 定远军任七部一万一千人驻守淮安,李明山部六千骑兵也驻守于此。 在北上淮安的途中,巩永固和曹化淳遇到了踌躇不安的卢象升。于是,巩永固、曹化淳和卢象升合兵一处,带着一协忠诚的兵士和田贵妃、永王一起北上淮安。 早已赶到的孙传庭、石俊和驻守此地的任七刚将巩永固迎进淮安城,却见远处,一路气势雄壮的军马正风驰电掣般地朝着淮安城这边急速奔驰过来。 那马蹄声如雷霆般滚滚而来,伴随着大地的震动和空气的呼啸,令人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仿佛一条黄色的巨龙在地面上翻腾飞舞,将原本清晰可见的街道和建筑都笼罩在了一片朦胧之中。 巩永固与曹化淳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和警惕。 他们知道,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任何一支突如其来的军队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变数。 任七见状,迅速命令手下的兵士做好迎战准备。 随着军马的逐渐靠近,巩永固和曹化淳能够清晰地看到马背上将士们那坚毅的面庞和锐利的目光。 最终,那支军马在淮安城的城门前整齐地停了下来,尘土渐渐散去,露出了马背上将士们威武的身影。巩永固站在城楼上,目光如炬,他仔细辨认着城下军马的旗号,只见一面绣着“马”字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时,任七大声喝问:“城下是何人?为何突然至此?”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城门前回荡,显得异常洪亮。 城下一名将领立刻策马向前,大声答道:“我乃凤阳总督马士英麾下将领郑奎,随马大人前来恭迎福王殿下继位,还请快快开城门,让我等进城觐见!” 那名将领的话音刚落,城楼上的任七便是一愣,他没想到这支军队竟然是来恭迎福王殿下继位的。 他刚想回答,巩永固却迅速拉住了他,低声说道:“任镇统,先别急,你就这样回话,就说大军进城多有不便,殿下已经知晓马大人的来意,特命马大人和为首将领入城觐见,其余将士可在城外驻扎等候。” 任七站在城楼上,高声对城下的将领们喊道:“马大人与领头的将领,请入城觐见圣驾,其余将士,请于城外扎营,等候调令!”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池之间,清晰而有力。 城下的将领们听到任七的回应,一片哗然之后,逐渐安静下来。 郑奎随即策马转身,疾驰回马士英所在之处。他翻身下马,向马士英低声禀报了城楼上的指令。 马士英听后,眉头微挑,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深知,此刻的谨慎与尊重是对圣驾的最好表达。于是,马士英率领亲信将领,一同策马向淮安城的城门驶去。 城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重的吱嘎声,马士英一行人马穿过城门,进入城内。在任七的引领下,他们直奔淮安府知府衙门。 当马士英踏入知府大堂的那一刻,他愣住了。坐在正中的,并非他想象中的福王朱由崧,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与不安。 正当他纳闷之时,只见门外匆匆走进一人,正是曹化淳。 他脸色严肃,走到孩童身边,突然大喝一声:“永王殿下在此,还不速速跪拜?!” 马士英被这一喝声震得回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孩童,心中满是震惊。永王?这个看起来如此年幼的孩童,竟然是永王?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疑惑,这淮安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福王不在,反而是一个年幼的永王坐镇于此? 一直静立在朱慈炤身后的巩永固,目光如炬,敏锐地捕捉到了马士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疑惑。 他深知此刻的局势微妙,不容有丝毫的差错。 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崇祯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大声喝道:“先帝尸骨未寒,凤阳总督马士英就敢在此轻慢皇子永王,简直是大逆不道!来人,给本督拿下这等不忠不义之徒!” 随着一声令下,几十个亲兵迅速从门外涌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捷,迅速将马士英和将领团团围住。 第206章 大势已去 马士英和他的亲信将领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措手不及,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马士英深知自己陷入了绝境,但想到城外五万部下及附近高杰、黄得功所部不下于五万人,于是狠狠道:“本督城外有不下于五万部下,离城三十里,尚有高杰、黄得功部五万人马,你等能奈我何?” 然而,在这群亲兵的严密控制下,他们很快就被束手就擒,动弹不得。 朱慈炤的声音清脆而坚定,在马士英耳边如同惊雷般响起:“马士英,父皇虽去,孤今尚在,你口口声声要迎立福王,你将孤置于何地?” 马士英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冷汗直流,他原本是来迎接福王朱由崧,却没想到会遇到先帝之子永王。 此刻的他,如同被置于火炉之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焦灼与不安。 巩永固喝道:“马士英,你别做梦了!有刘良佐这个例子在,你觉得黄得功、高杰敢动我定远军吗?” “至于你带来的五万军,本督还真没有当回事!” 听到站在面前的居然是全灭了刘良佐的定远军统帅巩永固,马士英顿时汗如雨下。 他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开始寻求自保之道。 “巩大人,这……这确实是误会。”马士英的声音开始颤抖,他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本官的确不知殿下尚在,这轻慢之举,实在是……实在是……” 巩永固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马大人,我看这迎立福王一事,恐怕并非你的本意吧?说,到底是谁在背后唆使你?” 面对巩永固的逼问,马士英心知已经无处可逃。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逐一出卖那些曾经与他勾结、唆使他的人。 “是……是卢九德,他曾多次暗示我,福王才是最佳继位者。而且,他还告诉我,只要我成功迎立福王,就封本官为大学士。”马士英颤声说道。 “还有总兵高杰、黄得功、刘泽清等人,他们也都曾向卢九德表示过支持福王的意愿。他们说,福王在朝中有威望,能够稳定局势。” 为了活下去,马士英继续出卖着那些曾经的盟友。 随着马士英的供述,巩永固和朱慈炤逐渐了解到了这背后的复杂局势。 他们知道,要想稳定朝局、重振大明江山,就必须铲除这些奸佞之徒、肃清朝纲。 巩永固问道:“殿下,凤阳总督一职暂时空缺,不如暂由前督师孙传庭署理,并负责抓捕卢九德!殿下以为如何?” 朱慈炤点点头:“好,就按亚父的意思办!” 巩永固、曹化淳、孙传庭三人并肩而立,率领着一队精兵缓缓出城。城外的风凛冽而带着一丝寒意,但士兵们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坚毅与期待。 曹化淳站在队伍前,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将士们,马士英大人将从此陪伴殿下左右,协助殿下处理政务。孙传庭孙大人将暂时代理凤阳总督一职,统辖地方事务。” 士兵们闻言,纷纷议论起来。 巩永固走上前来,咳嗽一声,待全场安静下来,放声道:“各位将士,本官是两江总督、定远军统帅巩永固。” “你们不远千里,穿越战火与艰难,奔赴淮安,殿下和本督深感欣慰。待得殿下安全回到南京,本督将每人赏银五两。” 士兵们听后,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五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他们家中数月的生活开销。 但巩永固并未就此停下,他继续道:“此外,若你们愿意加入我定远军,与我们并肩作战,保卫家国,那么此后每人每月将拿到三两银子。本督在此承诺,决不食言!” 士兵们闻言,更加激动了。 “愿意加入定远军的,向北移动!” 在场的这些军士,大都是马士英在西北战场上收留的向南溃逃的明军。他们对马士英本就没有忠诚度,很快就纷纷向北移动。 在城外空地上,只有马士英的督标营独树一帜,坚守在原位,不为周围的动荡所动。 这是因为在参将郑奎的严厉命令下,他们被强制维持着原本的阵列,即使周围的军队纷纷开始撤离或重组。 然而,巩永固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他挥舞着手中的尚方宝剑,大声喝道:“今日不投我定远军者,就是我定远军的敌人,杀无赦!” 这声音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破了战场上的沉寂,也打破了郑奎内心的防线。 他的将士们开始动摇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安。 在巩永固的威严之下,郑奎再也无法维持那种强大的压制力。 督标营的将士们开始纷纷向北移动,他们的脚步虽然沉重,但却充满了决然。 郑奎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挽回这个局面了。 在绝望的驱使下,郑奎哐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猛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架去。他打算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此来逃避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然而,就在这时,孙传庭的箭矢如闪电般射来,准确地击中了郑奎手中的长剑。长剑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孙传庭的这一箭不仅救了郑奎一命,也让督标营的将士们对孙传庭和巩永固产生敬畏之心。 郑奎呆呆地站着,任由几名士兵将他架到巩永固、孙传庭面前。 孙传庭下马,挥挥手,让几名士兵离开。 他走到郑奎身边站住,长叹道:“如此英勇,奈何赴死?郑将军,本官希望你能成为岳武穆那样的英雄,青史留名!” 郑奎无奈,只得表示愿投定远军。 孙传庭率领督标营和石俊部第八镇赴凤阳上任,巩永固和曹化淳、卢象升、任七将余下的一万五千人进行整编。 这中间三千骑兵划归李明山统领,余下的一万二千人,编为第九镇,由任七部协统高斌担任镇统。协统、标统采用定远军内部比武的方式遴选。 整训完毕,第九镇调往徐州交由白山训练。 巩永固率三千骑兵及任七部标统方辉、姜宏护送永王朱慈炤到达浦口,早有魏国公徐弘基、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等渡江迎接。 驻守江宁的定远军艾双双应召率军前来护驾。 第207章 重建明廷 为了促成朱慈炯尽快登基,巩永固特意在晚上拜访了当时颇具声望的文人钱谦益。 巩永固踏入钱谦益的府邸,刚一落座就问道:“本督听说钱夫子拥戴潞王,可有此事?” 钱谦益一听此言,心中大骇,连忙跪拜在地,脸色苍白。 他深知,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与永王争夺皇位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大逆不道,而他煽动众官迎立潞王的举动几乎人所众知。 钱谦益心中七上八下,连连哀求巩永固,希望能够得到宽恕。 巩永固扶起钱谦益,语气和缓地说道:“钱夫子,明日你去龙江关舟中,力请永王继位。这样,你也就有了拥立之功,这件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巩永固的话让钱谦益看到了一线生机。 他明白,这是巩永固给他的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挽回自己政治生涯的机会。 钱谦益感激涕零,连连称是。 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机会,为新君登基尽一份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场政治风波中保全自己,甚至获得更高的地位。 翌日百官们身着朝服,肃立于龙江关舟旁,他们眼神中充满期待,准备迎见即将改变大明命运的朱慈炤。 随着江面上舟船缓缓靠岸,朱慈炤的身影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逐渐清晰。他身着一袭华贵的龙袍,神态庄重而威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皇家独有的风范,却又不失对臣民的亲和力。 百官们见状,纷纷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永王殿下,恳请殿下监国,以安天下之心。” 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对朱慈炤的无比信任和期待。 在这庄重而紧张的时刻,钱谦益站了出来。 他立即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大声喊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人心慌乱,一切从权,请永王殿下即日登基为帝,以安民心,定国运!” 钱谦益的话音刚落,护卫永王的艾双双部步兵近万人、李明山部九千人齐声高呼:“请永王登基为帝!请永王登基为帝!” 声音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回荡在江面上,久久不散。 朱慈炤站在舟头,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官员。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巩永固身上,巩永固微微点头,示意朱慈炤应当顺应天意,登基称帝。 朱慈炤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众卿平身。太子哥哥下落不明,孤只能负起中兴大明的重任!称帝与否,孤不在乎!但孤不能冷了众军的心。孤宣布,从即日起,孤登基称帝,号大明朝皇帝,与众卿共谋国是,重振大明!” 曹化淳一愣,他原以为按照常理,朱慈炤应该三次推却,再由群臣再三恳请,最后才能登基称帝。然而,朱慈炤却直接宣布登基,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朝臣们也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但随即他们便明白过来,这是朱慈炤为了稳定军心、民心而做出的果断决定。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高呼万岁,声音响彻云霄,表达了对新帝的忠诚和拥戴。 四月十五日,清晨的阳光洒满了南京城,朱慈炤身着匆匆改制的龙袍,骑马自三山门出,沿着城墙向东缓缓骑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繁华的街市和忙碌的百姓。 朱慈炤在韩赞周、曹化淳的引领下,首先来到了孝陵、懿文太子陵祭奠。 拜谒完两位先人的陵墓后,朱慈炤骑马经朝阳门入东华门,来到了奉先殿。 这里是供奉历代皇帝牌位的地方,也是他向先祖们表示敬意和祈求庇佑的场所。 他恭敬地献上香火,祈祷大明江山永固,国运昌盛。 从奉先殿出来,朱慈炤直奔皇宫,正式继位。进熹宗张皇后为懿安皇太后,母田贵妃为惠安太后。 由于朱慈炤年纪太小,巩永固建议两宫太后垂帘听政。 接下去的五天里,巩永固、曹化淳、卢象升、韩赞周、钱谦益及两宫太后等人反复商讨人事安排,最终决定巩永固、卢象升、李邦华、方岳贡、钱谦益担任内阁大学士,李邦华出任内阁首辅,卢象升为次辅。 同时,任命巩永固以内阁大学士、两江总督,总督北方抗清一切事宜。 史可法、高宏图图谋立桂王为帝,撤除兵部尚书、户部尚书衔,分别改任绍兴知府、宁波知府。 兵部尚书由巩永固兼任,原兵部主事金铉出任兵部侍郎。 刑部尚书由崇祯朝孟兆祥担任,户部尚书由左庶子李明睿担任,礼部尚书由钱谦益兼任,工部尚书由崇祯朝兵部右侍郎王家彦担任,吏部尚书由卢象升兼任。 刘文柄任京营总督,原两江总督府长史杨廷麟出任南京京营同知,曹化淳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 应天巡抚由苏州知府陈洪谧出任,卢象观出任苏州知府。 青浦知县万安被巩永固破格提升为应天府尹,一直负责《江南晨报》的徐孚远兼任户部员外郎。 巩永固本想提拔原大理寺卿凌义渠出任内阁大学士,不料,凌义渠认为自己罪孽深重,未能尽忠,拒绝出任朝廷官职。对于巩永固提议他担任大明书局经理的提议,他慨然应允。 原内阁大学士范景文认为自己反对崇祯南迁,导致崇祯自缢。他坚决不愿出任大学士,巩永固无奈,推荐他担任淮安知府。 两淮盐运使周亮工出任扬州知府,陈子龙出任松江府知府,巩永固的护卫、孙传庭之子孙世瑞出任华亭县知县。 艾双双出任南京十三门提督,合并羽林左卫、右卫为羽林卫,由协统姜宏出任指挥使,合并金吾前卫、后卫为金吾卫,协统方辉担任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由巩永固亲卫巩耀担任。 巩永固尚未出发之时,得到杨陆凯传来的消息,许德士和四名亲兵已经随山西范家的商队到达了盛京。 据报,顺治帝赐睿亲王多尔衮“奉命大将军”印后,多尔衮下令,十岁以上七十岁以下的男子一律从军,倾八旗之力,大举南下进军山海关。 得到巩德传来的消息,大顺军在京城拷掠官员勋贵得到白银七千万两。 同时,人心尽失,投降的官员后悔不迭。 第208章 吴三桂借兵 吴三桂站在山海关的城楼上,目光深远,心中却波涛汹涌。 他深知关宁铁骑与满清之间的血海深仇,那是几十年间无数生死较量累积下来的仇恨,早已根深蒂固,无法化解。 若投奔满清,他无疑将自己置于刀俎之下,任由那些朝堂上的仇敌摆布,随时可能成为他们手中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回想起了舅舅祖大寿,祖大寿曾是关宁军的一员,他投降满清后,除了自己的全家和部属二百多人得以保全,近万的关宁军却遭到了满清的屠杀。 这样的结局,让祖大寿的雄心壮志瞬间化为乌有,他的梦想、他的未来,都随着这场屠杀烟消云散。 吴三桂不愿重蹈覆辙,他思考着其他的出路。 向李自成投降,虽然也要面对未知的风险,但至少能保全家人的性命,甚至还能有机会成为开国功臣,享受荣华富贵。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将山海关交给了李自成派来的唐通,自己率部前往京城面见李自成。 然而,在向北京行军的途中,吴三桂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些关宁军的家属,都在蓟辽总督王永吉的掌控之中。这些家属的安危,牵动着每一个关宁军的心,让他们的军心开始动摇。 就在此时,北京传来了一个令吴三桂震惊的消息,他的父亲吴襄被大顺军痛打追饷。 这个消息让吴三桂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开始怀疑向李自成投降是否真的正确。 一天后,又一个消息传来,他的爱妾陈圆圆被刘宗敏抢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吴三桂愤怒到了极点。 于是,吴三桂掉头北进,返回了山海关。他赶走了唐通,重新掌握了山海关的控制权。 既然这样,就只能兵戎相见了。李自成带领自己的主力八万人马,携明朝太子朱慈烺和吴襄随军同行,直扑山海关。 关宁军此时也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蓟辽总督王永吉、辽东巡抚黎玉田、监纪同知童逵行三人,围坐一堂,面色凝重,讨论着继续抗清还是顺应时势,向大顺军低头。 监纪同知童逵行,认为此时大明江山风雨飘摇,单凭关宁军之力已难以扭转乾坤。 于是,他向王永吉提出效仿唐朝时向回纥借兵平定安史之乱的先例,向清廷请求出兵,共同剿灭李自成等乱贼的建议。 王永吉明白操作不当,一方面要背负“引狼入室”的骂名,另一方面又要为保卫大明江山寻求一线生机。 他考虑了五天五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终于,在四月十日这一天,王永吉下定了决心,派遣宁远军副将杨坤、游击将军郭云龙携带书信出关北上。 而与此同时,吴三桂也一改犹豫姿态,散发檄文,声明关宁军依旧效忠大明,拥护朱家正统。 李自成的大顺军队走了八天(四月二十一)才赶到山海关下,与吴三桂的军队在石河西岸形成了对峙的态势。 为了尽快解决问题,他向吴三桂发出了逼降通牒。然而,吴三桂却拒绝了李自成的招降,决定与大顺军决一死战。 李自成所率领的大顺军与吴三桂的军队在一片石以及西罗城等多处地方全面展开了极为激烈且残酷的战斗。 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吴军凭借着在西罗城所具有的地理优势,侥幸地取得了一场小小的胜利。 然而,李自成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气馁,他以极快的速度对战术进行了调整,果断地下达命令让军队集中力量对东罗、北翼二城发起猛烈的攻击,试图竭尽全力地打开一个关键的突破口。 但是,就在双方陷入激烈激战的这个紧张时刻,清军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然地接近了。 就在当天夜晚,清军行进至山海关外 15 里处的这一条战线上进行集结,他们做好了随时发起攻击的准备。 山海关所处的地势极其险要,其北面紧紧依傍着角山,南面则紧邻着渤海,这里的城墙十分坚固,并且在外部还修筑有罗城、翼城,它们之间相互呼应互为犄角,从而形成了一道几乎难以逾越的坚固防线。 而此处的守军除了吴三桂所统领的部队之外,还有山海关总兵高第部下的一万余人以及数量约为三万人的乡勇,其整体的实力绝对不容轻视和小觑。 大顺军死伤惨重,被迫后撤。 多尔衮作为清军的统帅,决定采用以逸待劳、后发制人的策略,等待大顺军与吴三桂部连战疲惫时再发动攻击,以一举取胜。 就这样,在清军的严密监视下,大顺军和吴三桂的军队在山海关下陷入了僵持状态。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清军已经进至离山海关城仅二里的地方。城楼上,李自成的大顺军与吴三桂的军队仍在激烈交战,但显然,形势对吴三桂来说已经岌岌可危。 在这紧要关头,吴三桂果断地率领轻骑数员,从激烈的战场上突围而出,一路飞驰至关城东二里的威远堡清军营垒。 到达清军营垒后,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多尔衮面前,表示愿意归顺清军。 多尔衮见吴三桂归降得如此迅速且坚决,心中不禁暗喜。 他当即赐给吴三桂座位和茶水,并当面承诺山海关将是清军此次战役的首功。 吴三桂在感激之余,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倘若清军不愿助山海关明军,我也不愿返回山海关督战,李自成大军必在攻陷山海关后,一鼓作气攻向清军!”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清军能力的信任和对自己处境的担忧。 多尔衮听后,深知吴三桂的归顺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心实意。 他接受了吴三桂的请求,并令吴三桂按照满洲的习俗剃发。 为了表示诚意,多尔衮还许诺将皇太极的女儿建宁公主嫁给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 四月二十三日,山海关的战斗愈发激烈,吴三桂的军队在长时间的战斗中逐渐显得难以支撑。 坚守在北翼城的一支吴三桂军,面对大顺军猛烈的攻势,最终选择了向大顺军投降。这一变化无疑加剧了吴三桂军的困境,也给了大顺军更大的信心。 第209章 怒杀吴襄 此时,在欢喜岭的威远台上,多尔衮正密切地观望着战局。 他见吴三桂军已显颓势,果断地下令和硕英郡王阿济格、多罗郡王多铎,率领劲旅八万分别从南水门、北水门、关中门进入关内。为了确保战斗的顺利进行,他令吴三桂的部队以白布为号作为前锋,引导清军进攻。 大顺军虽然经过一昼夜的激战未能夺关,但他们并未气馁。相反,他们调整战术,决定改取野战,从角山至渤海投入全部兵力,布下一字长蛇阵,摆出决战的架势。 然而,多尔衮见大顺军摆出长蛇阵,便立刻判断出他们的弱点在于阵尾较为薄弱。 于是,他命令清军以吴三桂部为右翼迎战大顺军,同时清军列阵于渤海滨的大顺军阵尾处,准备伺机出击。 大顺军并未察觉到清军的意图,他们仍按原计划向吴三桂军进逼。 战场上,令旗左右挥动,大顺军将士们来回冲杀,试图打破吴三桂军的防线。然而,吴三桂因有清军压阵,得以顽强抵御大顺军的攻势。 两军交战,战鼓震天,硝烟弥漫,一场激烈的决战正在上演。 在那一刻,狂风骤起,席卷整个战场,沙尘飞扬,遮天蔽日。 对于不熟悉山海关地形的大顺军来说,这无疑增加了他们的作战难度。双方军队在这混沌的风沙中展开了残酷的肉搏战。 大顺军虽然面临着巨大的伤亡,但他们毫不退缩,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将吴三桂的部队团团围住,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这场战斗持续至中午,双方均已疲惫不堪,士兵们的盔甲上满是鲜血和泥土,战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 在这紧要关头,多尔衮洞察战机,迅速下达命令。 他命令阿济格和多铎各率两万精锐骑兵,乘着风势,挥舞着白色的战旗,如猛虎下山般直冲大顺军阵地。顿时,战场上万马奔腾,飞矢如蝗,呼啸着射向大顺军。 随着风势逐渐减弱,疲惫不堪的大顺军突然发现清军如神兵天降,他们猝不及防,阵脚开始混乱。 在清军如潮水般的猛烈攻击下,大顺军陷入了极度艰难的困境。清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箭矢如雨、刀剑如林,大顺军的阵地遭受着无情的冲击。 在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大顺军伤亡惨重,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惨重的伤亡使得大顺军的士气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士兵们的眼神中原本的坚定和勇气渐渐被恐惧和绝望所取代,士气大挫。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下午,激烈的战况让人惊心动魄。经过长时间的鏖战,大顺军的体力和资源都已消耗殆尽,终于无法抵挡清军那凶猛如虎的攻势。 就在这混乱的战局中,刘宗敏在奋勇作战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射中了他,他瞬间鲜血四溅,受伤倒地。 刘宗敏的受伤,让大顺军的军心进一步动摇,终于,大顺军开始溃败,队伍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四散奔逃。 李自成望着眼前的惨状,深知败局已定。他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此刻已别无选择。 于是,他急切地命令剩余的部队,在战斗中边战边向永平方向撤退,希望能保存有生力量,以图日后再起。 多尔衮为了嘉奖吴三桂打开山海关、引清军入关这一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功劳,特意举行了隆重的封赏仪式,将吴三桂册封为平西郡王。 随后,多尔衮下达命令,让吴三桂作为大军先导,率领着士气正盛的清军一路向南追杀大顺军,他们的目标直直指向京城,大有一举定乾坤之势。 清军如饿狼般一路穷追不舍,马蹄声、喊杀声震彻云霄。 当追至范家店时,李自成望着身后如潮水般涌来的清军,心中的怒火和愤恨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达到了顶点。 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李自成,为了发泄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愤怒,眼中闪烁着冷酷的杀意,毫不犹豫地下令杀了吴襄。 士兵们手起刀落,吴襄瞬间身首异处。 他们将吴襄的首级悬挂在高高的竿子上示众,那首级在风中摇晃,触目惊心,以此来表达李自成对吴三桂引清军入关这一背叛行为的极度痛恨和严厉谴责。 回到京城之后,李自成的怒火仍然未能平息,余怒未消的他再次下达了残忍的命令,吴家老少三十八口人尽皆被屠戮。 一时间,京城中血光冲天,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街巷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恐怖的气息,百姓们人人自危,仿佛末日来临。 几天后,李自成在京城北京举行了登基称帝的仪式。 然而,此时的局势对于李自成而言已极为不利,清军的强大压力和各地的复杂形势使得他难以坚守北京。 称帝之后,李自成率领着军队向西安方向撤退,期望在那里能够重新整顿兵马,再图发展。 与此同时,蓟辽总督王永吉眼见着天下形势已然完全失控,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决策与行动,他懊悔不已、后悔不迭。 他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为了保住性命,王永吉连忙率领着几名亲信亲兵,匆匆忙忙地向南逃窜,试图在这乱世之中寻找一条生路。 在这之后的数日行军中,清军在摄政王多尔衮的亲自率领之下,军容严整、士气高昂。 他们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旌旗蔽日,浩浩荡荡地穿过了通州城。 所到之处,尘土飞扬,马蹄声、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显示出清军强大的军威和势不可挡的气势。 城内的知州深知抵抗无望,便主动出城,向多尔衮献上降书,表示愿意归顺清朝。 多尔衮在接受了知州的投降后,谕令通州城内的所有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皆需剃发,这是清朝入主中原后,为了彰显其统治权威,强制推行的一种政策。 百姓们虽然心中不愿,但在清军的威压之下,不得不屈从。 清军进驻北京城的次日,多尔衮更是直接给兵部和原明朝的官民发出了明确的命令。要求所有投诚的官吏和军民,都必须剃发易服,衣冠必须全部遵循清朝的制度。 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摄政王多尔衮正忙于处理国家大事,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让他陷入了沉思。 前明国丈周奎,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称有人冒充前明太子朱慈烺,到他的府邸上骗吃骗喝。 第210章 太后召见 多尔衮听说涉及前明太子,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 所谓冒充者九成可能就是前明太子,传闻太子被李自成擒获,一片石之战后下落不明。 多尔衮当机立断,立即抓捕“冒充者”,并召集文武官员齐聚大殿,命范文程去召集崇祯帝的贵妃袁氏及东宫官属内监等,共同辨视这位所谓的“前明太子”。 然而,当受到范文程关照的众人见到这位自称朱慈烺的人时,他们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位陌生人,纷纷表示他的容貌、举止与真正的朱慈烺相差甚远。 为了让众官明辨真伪,多尔衮命袁贵妃询问他关于宫中的旧事。 然而,此人支支吾吾,无法对答如流。他的回答充满了漏洞和矛盾,显然是在编造谎言。 众臣纷纷议论,眼前之人绝非前明太子。 他们哪里知道,袁贵妃所问,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试图以此拯救太子。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之际,前明内监常进节和指挥使李时荫却突然站出来,坚称此人就是真正的朱慈烺。 他们表示,虽然此人的容貌有所变化,但他们的眼神和举止却与真正的朱慈烺如出一辙。 他们甚至愿意为此人担保,证明他的真实身份。 吏部侍郎沈惟炳、御史赵开心、给事中朱徽等各奏请事关重大,宜加详慎。 多尔衮不动声色,命范文程督促刑部审讯,棍棒之下,得到此人乃是假冒太子意图骗吃骗喝的结论。 多尔衮下令将前明内监常进节、指挥使李时荫等十五人斩首示众。 多尔衮又令内院传谕内外:清朝入关,是为崇祯帝报仇。真太子若是尚活人间,朝廷一定恩养;来报告的人,一定加以奖赏。 不久之后,一个阴霾笼罩的日子里,范文程的仆人在通州城外那片幽静而阴森的小树林里,进行日常巡查时,无意间发现了两具横陈于地的男尸。 朝廷得知此事后,高度重视,迅速展开调查。 经过袁妃的仔细辨认与确认,那两具尸体正是此前从宫中逃出下落不明的太子和定王。 多尔衮闻知此事,亲自出面主持了对二人的祭奠仪式。 在仪式上,多尔衮面色凝重,言辞悲切,当着众多官员和百姓的面,慷慨激昂地宣称太子和定王是为凶残无道的李自成所害。 他誓言要为二人报仇雪恨,重振朝纲,恢复天下太平。 表演完毕,多尔衮转过头就下令部下赴盛京将顺治帝迎进京城。 得知李自成兵败的晚上,南京城内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巩永固考虑到李自成大顺军即将撤退,清军尚未关注到山东,于是飞鸽传书,密令李青山部由徐州进驻东平州、兖州府、济南府附近,伺机占领两地。梁佐由峄县进驻青州府附近。 突然,身边一人道:“大人,临清州、高唐州、东昌府,是济南西部屏障,大人既然想拿下济南府,为何不拿下此三地?” 巩永固定睛一看,原来是为自己书写奏折、书写文书的王如辰。 王如辰是莱州府人,之前因为周亮工推荐,被巩永固留在身边书写文书,曾在济南、东昌、高唐州、临清州一带长期游学。 提到临清,巩永固马上想起了临清之战、巨鹿之战:“王兄言之有理,本督早有打算!” 随后邀请次辅卢象升、大学士李邦华、方岳贡、钱谦益、京营总督刘文柄、同知杨廷麟,商谈天下之事。 钱谦益率先开口说道:“那李贼攻破北京城,逼迫并杀害了先帝,其罪责简直不可饶恕。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派遣人与东虏进行谈和,双方携手共同去剿灭李贼。” 杨廷麟立刻进行反驳道:“东虏所带来的危害,更是远远超过了李贼。就算剿灭了李贼之后,东虏若是深入到我们的腹地,那到时候又该如何应对呢?” 卢象升则是低头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东虏与李贼,都堪称是大明的强劲敌人,下官认为,应当果断地迎上去给予他们沉痛的打击!” 李邦华摇头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朝新立,绝对不能与李贼和东虏同时开战。依下官的意思,不如与李贼进行和谈,利用李贼去抵挡东虏。等到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朝廷再出兵围剿并将他们一举消灭。” 钱谦益愤而起身道:“先帝尸骨未寒,你等就全忘了李贼逼死了先帝,士可忍孰不可忍!” 方岳贡由于从未经历过战阵之事,所以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此时见发生争执,忙起身劝道:“钱大人,稍安勿躁。我等听听巩大人的意思吧!” 巩永固道:“本督的意思是,用几个空爵位换得几十万人归心,未尝不可!” 钱谦益见巩永固说话了,语气陡然软了下来:“巩大人,贼寇最是无信。想当年西贼反复接受招安,结果还不是降而复叛,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巩永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闯贼发展太快,根基不稳,要不了几时就会一溃千里。到时,咱们招安正是时候。而且闯军中,本辅早已经按下钉子!” 就在此时,一名身着华丽服饰的太监匆匆而来,神情庄重地传达着皇太后的旨意:“大人,皇太后有请,请即刻入宫觐见。” 巩永固站在书房中,眉头微皱,眼神里透露出几分不安。 这深夜的召见,无疑会引来外界的诸多猜测和流言蜚语,对于他这位刚刚升任内阁的大臣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麻烦。 然而,皇命难违,巩永固深知自己无法推辞。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袍,跟随太监的步伐,穿过深宫长廊,来到了皇太后的寝宫。 一路上,巩永固心情沉重,思绪万千。 他不知道皇太后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召见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作为一个臣子,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尤其是面对如此重要的人物时更是如此。 当他们终于到达皇太后的寝宫时,巩永固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走进房间。他看到皇太后坐在榻上,神色严肃,目光锐利。她的身旁站着几名宫女,手持烛台,照亮了整个房间。 巩永固低头行礼道:“微臣拜见皇太后娘娘。” 皇太后微微点头,示意他起身。她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巩爱卿,本宫深夜召你来此,实有要事相商。” 巩永固心中一紧,连忙说道:“请太后娘娘明示,微臣必当竭力而为。” 第211章 刘泽清南下 田太后微微颔首,缓缓开口:“驸马,你如今已经是朝廷的阁老,哀家和陛下无亲无故,这大明江山,可就指望你了。” 巩永固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道:“娘娘言重了。臣这条命是娘娘当年所救,如今得以位列朝班,辅佐陛下,都是娘娘的恩赐。臣必当尽心尽力,不负娘娘所托,辅佐陛下中兴大明!” 田太后坐在御座上,神色凝重地开口道:“李自成那贼人大败,你应该听说了吧!”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探寻巩永固对此事的看法。 巩永固站在殿下,沉稳地回答道:“臣确实听说了这个消息。”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田太后语气中透露出对复仇的渴望和期待:“既然李自成已经败退,那你准备何时挥师北伐,为先帝报仇雪恨?” 巩永固并没有急于回答,他微微沉思后,缓缓开口道:“太后,若从统领军队的将领、谋略策划、士兵训练和实际战斗这四重标准来衡量,我朝中的文臣武将,恐怕无人能超过孙传庭。” 田太后听后,不禁感到好奇:“既然如此,那为何孙传庭还是败给了李自成?” 巩永固轻叹一声,解释道:“孙将军虽然英勇善战,但他并没有得到充足的时间去训练士兵。先帝再三催促他出兵,使得他只能仓促应战,最终导致了失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遗憾,仿佛在为孙传庭的失利感到惋惜。 同时,他也间接向田太后表明了,要想北伐成功,必须有充足的准备和时间,不能重蹈孙传庭的覆辙。 田太后深深叹了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缓缓道:“哀家近日召见了李邦华等北京的官员们,他们向哀家详细讲述了孙传庭的一些情况。” “起初,孙传庭说只要六十万两银子练五千精兵,便足以平息西北的叛乱。然而,当他真正抵达陕西后,却突然改变了口风,声称五千兵马远远不够,需要两百万两银子,用以训练两万精兵,方能与叛军抗衡。” 田太后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情况感到十分不解和困惑。 看起来,田太后为了儿子的江山,也是拼了,都在研究孙传庭了。 巩永固深知田太后对孙传庭的军事策略存在疑惑,便详细解释道:“太后,您或许不了解,当初孙传庭被关押之际,西北的局势并未像现在这般严重。” “那时,只要三千精兵,便可将那些乱贼一举击溃。” “然而,孙传庭被无辜关押了整整三年,这期间,贼势迅速壮大,如今他们动辄就是十几万、几十万的大军,五千精兵在这样的兵力对比下,显然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田太后听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又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既然孙传庭有此才能,那先帝为何不肯给他足够的练兵时间呢?” 巩永固叹息一声,道:“太后,陛下他求治心切,总希望能毕其功于一役。然而,这怎么可能呢?战争是需要时间和耐心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的财政状况也并不乐观,长时间的战争对于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因此,陛下认为既然孙传庭曾经能够击败高闯王,那么他也应该有能力击败李闯王。而孙大人迟迟没有行动,陛下便认为他是在拥兵自重,意图不轨。” 田太后听后,心中不禁为孙传庭感到惋惜。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忧虑和感慨。 她望着巩永固,眼中闪烁着感激与信任的光芒,缓缓道:“听卿家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哀家终归是一妇人,对军旅之事知之甚少。今后朝中之事,军中之事,哀家就全权托付给卿家了,希望卿家能够尽心尽力,为我大明江山稳固贡献自己的力量。” 巩永固听后,忙俯身行礼,声音坚定而有力:“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答娘娘当年的救命之恩!” 田太后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卿家保哀家母子平安,哀家感激不尽。然而,每当想起先帝、姐姐,还有太子、公主他们,哀家就心如刀绞,痛不欲生。这大明江山,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哀家只盼能够早日恢复中原,还于旧都,中兴大明。” 巩永固听后,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情。他躬身道:“娘娘请节哀,先帝和亲人们的在天之灵,定会保佑大明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中兴大明,不负娘娘所托!” “有卿家在,哀家就放心了。”田太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道,“按理,皇儿也该读书了。可昨儿礼部派人前来讲课,被皇儿拒绝了。你是首辅,又是他亚父,你帮哀家劝劝他!” 巩永固沉思片刻,道:“臣愿亲自教导陛下读书,不过臣以为读书并非仅仅为了精通文墨,更重要的是培养他的品德和修养。读书粗通其意即可,关键是要让他明白书中的道理,学会如何做人,如何治理国家。” 田太后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卿家所言极是。读书不仅仅是为了学问,更重要的是为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皇儿若能明白这个道理,将来定能成为一个明君。” 巩永固刚给小皇帝上了三天的课,就接到任七急报,说山东总兵刘泽清畏惧大顺军,率兵二十万进入淮安地界,李青山部在梁山军协助下进驻东平州。 明朝末年,起义军、各镇总兵动辄几十万的军队,实际上剔除虚张声势外,真正能打的核心部队也就三五千人。 就像被巩永固干掉的刘良佐,号称三万人,实际只有一万五千人,核心战兵只有两千人。 听说刘泽清进入淮安地界,巩永固飞鸽传书任七,让他迎头痛击刘泽清部。 随后,巩永固奏请太后和朱慈炤,紧急调遣卢象升到大名府督师,调扬州知府周亮工出任山东巡抚,总督府典仪阎应元出任巡抚标营参将,从南京京营、地方卫所中选兵两千出征。 第212章 收降 巩永固不遗余力地进行搜罗,成功集齐了京营骏马整整三千匹,制作精良的盔甲一千副,威力不俗的手雷一千颗,还有一万担充裕的粮草以及五万两银若干,而后统统交付给了卢象升。 与此同时,巩永固还郑重地告知卢象升,当军队经过徐州之时,白山将会再次慷慨地提供多达二十万担的粮草,以及四十万两银。 离别之时,气氛凝重,众人心情沉重。朱慈炤紧紧握着卢象升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他说:“卢爱卿,你此次前往河北,责任重大,但朕相信你定能不辱使命,不负众望!” 巩永固和李邦华也纷纷表示对卢象升的支持与信任,并祝愿他一路平安。 卢象升深感责任重大,他向朱慈炤等人深深鞠躬,表示自己将全力以赴,不负皇上重托。 朱慈炤深知卢象升为人刚正不阿,忠诚可靠,因此特意嘱咐道:“卢爱卿,你此去河北,可便宜行事,不必事事呈报朝廷!” 这无疑给了卢象升更大的自主权,让他能够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决策。 卢象升感激涕零,他深知这一命令意味着皇上对他的高度信任。 他郑重地接过命令,决心不负皇上的期望。 接到这一命令后,卢象升立刻行动起来,毫不犹豫地率领着两千人的督标营踏上征途。 他们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向着大名府疾驰而去。一路上,士兵们士气高昂,步伐坚定,他们都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每个人都充满了斗志。 巩永固之所以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全力支持卢象升,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看重他在大名府一带所拥有的极为强大的影响力,因为有了卢象升,山东临清、济南西侧就相对安全了。 卢象升出发后,巩永固率领李明山部九千轻骑先行,直奔淮安府。 钱谦益看着巩永固大军离开后,迅速召集东林一系的官员在府中集会,意图获得给小皇帝朱慈炤授课的机会,进而打压巩永固,迎回史可法、高洪图等东林官员。 巩永固到达扬州宝应时,就见散兵游勇遍地,他一边前进,一边收罗溃兵。到达淮安府时,已经收得溃兵八千人。 巩永固率领着军队进入城中,这时候方才获知了刘泽清已然率兵到过淮安。而任七趁着刘泽清刚刚到达立足尚未稳定之际,果断地发动了炮击行动。 紧接着,任七又率领着自己的部队向刘泽清的亲兵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刘泽清遭遇了惨败,向北逃窜至海州。 刘泽清所部刘孔中、刘孔和率兵七千部众投降,另有三千多不愿投清的关宁军、东江军、登莱军,因为不满刘泽清一再逃跑避敌,也向定远军投降。 巩永固大喜,立即率领一队卫兵前去见投降的九千人。 他看到九千人全部被解除了武装,被安置在任七部四大营中间,周围有严密的岗哨和巡逻队。他们神情各异,有的沮丧,有的愤怒,有的恐惧,但都不敢乱动。 巩永固走到人群前,大声说:“诸位将士们,本督是巩永固,今日来此,是想告诉你们,你们已经不再是敌人,而是我们的朋友!” 人群中有一个军官站出来,拱手道:“大人,我等虽降鞑子,但并非真心实意,只是无奈之举。我等皆为汉人,岂愿降于鞑子?但刘泽清那个狗贼,只知逃跑避战,不顾我等死活,令我等心寒至极!若大人能收留我等,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巩永固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便随本督一同归明吧!本督会善待你们,让你们重获尊严和荣耀!” 众人纷纷欢呼起来,表示愿意跟随巩永固。 两名关宁军百户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道:“我们两个之前跟随祖大弼将军在大帅麾下打过仗,我等愿意继续追随大帅打回关宁去!” 巩永固好似看到故人一般高兴,连忙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一人道:“小的名叫郑天培,他叫潘复!” 巩永固点头道:“好名字!这样,你二人在九千人中各挑一千五百人组建标营,你们担任标统!” 他回过头对任七道:“你部协统何慎调过来担任第十镇镇统,你再调协统洪鉴担任第一协协统,郑天培、潘复部就归他管!” 何慎、洪鉴都是巩永固从梁山义军中提拔的,二人骁勇善战。 任七心中不愿意,但也只得叫来二人。 一名千户见两名百户得到重用,略一躬身道:“大帅,末将是青州左卫千户姜茂春。末将愿跟随大人北伐,收复失地!” 巩永固问道:“你既是青州卫千户,为何流落至此?” 姜茂春道:“顺军进入山东,指挥使大人闻声而逃,军心四散,末将只得带着八百兄弟,投到刘总兵麾下。却不料刘总兵他……” 巩永固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摆手道:“既然你带着八百兄弟投奔本督,本督就委你第十镇第二协协统一职,你可从他们挑选后的六千人中再挑选三千名兄弟跟随本督奔赴山东,收复失地。” 姜茂春大喜,立即唤出自己的八百部属,准备选兵。 巩永固让任七从所部第四镇中挑出协统、标统、营官、队官、棚长各一,全部官升一级,到姜茂春部任职,指导姜茂春按照要求整编第十镇第一协。 刘孔和部七千人裁汰两千人后,划归任七部。 挑选完毕后,巩永固下令将剩余人员安排到附近县城的巡检司里,若能建功,可以破格提拔。 刘泽清撤退途中,又遇到白山部耿宪袭击,只得入海。 白山部趁机将第二镇扩军至两万人,编为六协。 至此,巩永固拥有十镇定远军,再加上留在梁山的七千人,水师两万五千人,骑兵一万人。总兵力达到十八万人。 十八万人每月的军费就要支出将近六十万,一年就是七百二十万。 粮食等每月支出不下于二十万,一年就是二百四十万两。 只是养兵,每年就得支出近一千万两银子。 既然有了朝廷,那这支出就由朝廷来出。江南的盐税、酒税、茶税基本可以应付十八万大军一年的支出。 查抄盐商所得四百多家商铺的收入,原来每年获利能达到七十多万两银子。自从与日本建立了贸易关系后,获利锐升到二百二十万两银子,这其中总督府可得六成。这笔钱用来购买军械所的手雷、地雷、兵器盔甲、改进的鲁密铳。 第213章 王者归来 巩永固正在书房中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他的亲信匆匆进入,手中捧着一封来自杨廷麟的传书,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巩永固心中一动,立即接过传书,迅速浏览起来。 传书中的内容让他感到震惊。杨廷麟在信中提到,钱谦益等东林官员近期频繁地向小皇帝进言,强烈建议年幼的皇帝应当接受正规的皇家教育,以培养其治国理政的能力。 小皇帝年幼,面对这些大臣的坚持,也感到无奈,最终只得接受了这一建议。 得知这一消息后,巩永固意识到事情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果然,不久之后,钱谦益便开始安排东林官员轮流为小皇帝授课。 这些官员在授课的同时,不断向小皇帝灌输罢免李邦华、方岳贡,召回史可法、高洪图等,并力主让他们进入内阁,以加强东林党在朝中的势力。 巩永固对这一切感到愤慨,他注意到,曹化淳作为皇帝身边的重要人物,其实有机会也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然而,曹化淳却选择了沉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这让巩永固感到意外,同时也让他对曹化淳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经过深思熟虑,巩永固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曹化淳是太监王安一系的成员,而王安的墓碑文正是由钱谦益亲自撰写的。 这种深厚的渊源让巩永固不得不怀疑,曹化淳在政治倾向上是否也偏向了东林官员。 或许,正是基于这种关系,曹化淳才没有阻止东林官员的所作所为。 巩永固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需要采取行动,但如何才能在保证国家稳定的同时,又能有效地制衡东林党的势力呢?这是一个艰难的问题,也是他接下来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巩永固坐在书房中,他的目光透过窗棂,向京城方向远眺。 尽管朝廷局势复杂,但他并不担心朝廷失控,因为京营、羽林卫、金吾卫以及南京十三门的掌控权都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然而,钱谦益等东林官员的所作所为,却让他感到无法容忍。 他们利用为小皇帝授课的机会,不断撺掇皇帝罢免忠良,提拔党羽,这样的行为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巩永固决定采取行动,给这些东林官员一点颜色看看。 他深知,要想在朝中制衡东林党的势力,就必须找到一个有力的武器。于是,他想到了阮大铖。 阮大铖原本是东林官员的一员,但因为未能升职而与东林党的大佬们决裂,转而成为臭名昭着的阉党成员。他深谙朝中的政治斗争,且手段狠辣,是对付东林官员的绝佳人选。 巩永固立即假借孙传庭、卢象升及自己的名义上书朝廷,强烈要求起用阮大铖为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的职位在朝中举足轻重,掌握着官员的任免大权。阮大铖一旦上任,必将掀起一场官场风暴。 果然,阮大铖上任后,迅速开始行动。他大肆提拔亲信,排除异己,一时间官场风气大变。 东林官员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们开始纷纷向皇帝上书,请求罢免阮大铖。 阮大铖的所作所为,让朝廷中的党争愈发激烈。 巩永固却并未感到担忧,他深知自己手中有足够的筹码来控制局面。 他希望通过这场党争,能够彻底削弱东林党的势力,为朝廷的稳定打下坚实的基础。 不久,东林党预谋立潞王为帝的阴谋被揭露,这一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朝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阮大铖见机行事,他身后的官员们纷纷站了出来,以雷霆之势对东林官员展开猛烈的弹劾。 太后和朱慈炤对东林官员的所作所为也深感愤恨,他们利用这个机会,果断罢免了钱谦益等侍讲官员,并命令阮大铖彻查此事,务必将东林党的罪行彻底查清。 阮大铖接到太后的命令后,兴奋不已。 他深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可以彻底打压东林党,还能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 于是,他立即下令将东林官员纷纷收监,严加审讯。 钱谦益在被捕入狱之前,深知自己此去凶多吉少,于是告诉柳如是,除非巩永固帮忙,否则此去必死无疑。 然而,柳如是深知自己与巩永固并无深交,想要见到他并非易事。她打听到松江知府陈子龙与巩永固关系甚好,便去找陈子龙帮忙。 柳如是曾是陈子龙的旧识,两人相识于早年,彼此欣赏,互相爱慕,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同居生活。 然而,陈子龙早有家室,他们的感情最终未能修成正果。 柳如是心中虽然对陈子龙仍存有一份情感,但此刻她更关心的是钱谦益的安危。 陈子龙见到柳如是时,不禁唏嘘不已。 他没想到多年未见,柳如是竟然为了钱谦益的事情来找自己帮忙。 他立即答应帮助疏通关系,尽自己所能去营救钱谦益。 不久,巩永固接到陈子龙托公主飞鸽传书,谈到南京党争愈演愈烈,请巩永固回南京主持大局。 巩永固此时已经随军到达山东境内青州府,接信后,一人四马,只用半月就赶到南京。 此时,南京城腥风血雨,大量东林官员被杀,钱谦益因内阁大学士的身份,暂时未被处死,但在狱中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史可法因谋立桂王,也被揭发下狱。 驻扎在湖北的左良玉部也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向南京城进军。 左良玉部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他们的加入使得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紧张。 阮大铖正为左良玉清君侧头疼不已时,意外得知巩永固还朝的消息时,不由得大喜过望。 毕竟,巩永固在南京城及周边地区拥有八九万的军力,他认为,巩永固的归来可能会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转机。 第214章 党争 当晚,阮大铖为了表示对巩永固的欢迎和感激,特意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巩永固欣然接受邀请,阮大铖趁机将那些在东林党事件中表现出色的有功官员一一介绍给巩永固认识。 这些官员们纷纷上前与巩永固寒暄,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和感激之情。 酒过三巡,正当那些官员们兴致高昂地畅谈如何对付东林党之时,突然一队队明军冲了进来。 他们动作迅速而果断,将宴会厅内的所有官员包括阮大铖在内全部抓了起来。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和恐慌。 翌日清晨,早朝的钟声回荡在宫廷之中。 巩永固站在朝堂之上,神色凝重。 他沉声自责道:“臣荐人不当,有负圣恩,实感愧疚难当。” 巩永固沉思片刻,决然地向皇帝提出辞职,“因此,臣自请辞职,以谢天下。” 小皇帝朱慈炤端坐于龙椅之上,听着巩永固的请辞,他稚嫩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他直视着巩永固,坚定地拒绝道:“亚父,朕对你的能力与忠诚深信不疑,你的辞职,朕不同意!” 小皇帝的倚重,无疑更加加强了巩永固在朝中的地位。 空旷的朝堂上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有巩永固铿锵有力的声音在殿堂间不断地回荡。那声音撞击着墙壁,又反弹回来,仿佛是对这残酷现实的声声控诉。 其实,在这场旷日持久、残酷血腥的党争中,大量东林党人早已惨遭杀害,命丧黄泉。如今被关押的东林官员已经寥寥无几,细细数来,仅剩下三人而已。 不久之后,被关押在狱中的钱谦益,因在皇位继承之事上拥立潞王,按律本应处以死刑。然而,念及其曾担任小皇帝的侍讲,有过教导之功,皇帝法外开恩,对其免去死刑。 史可法因谋立桂王一事,论罪本应处死。但念其乃是无心之过,且平日里为人忠诚,办事尽心尽力,为朝廷也有过一定贡献,遂从轻发落,将其贬到上海县担任县令。 高洪因图谋立潞王,依律本应处死。但考虑到其乃是无心之过,并且为人向来还算忠心,办事也算勤恳负责,于是也从轻处置,将其贬到山东峄县担任县令。 经过三天紧张的审讯,那晚被紧急捉拿的阮大铖及其党羽的罪行逐渐浮出水面。 审讯结果公布之际,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 阮大铖作为党争的主要推手,其罪行深重,被判处极刑,当晚即被诛杀。 他的党羽们也因为各自的罪行被一一清算,大量被诛杀,朝堂之上血流成河,血腥味久久不散。 而对于那些罪行较轻的官员,虽然免去了一死,但也被贬官流放,远离了权力中心。他们或被发配边疆,或被安置在偏远的州县,从此过上了与朝堂无关的平凡生活。 这场清洗过后,朝堂的官员数量锐减,几乎减少了一半。 原本熙熙攘攘的朝堂变得空旷而冷清,许多曾经熟悉的面孔都不再出现。 官员们之间也变得更加谨慎,不敢再轻易卷入党争之中,生怕步了阮大铖等人的后尘。 左良玉部得知巩永固回到南京城,阮大铖等人被杀,原地驻扎。 巩永固以朝廷名义秘密册封左良玉部下五大将领中的马进忠、王允成、卢鼎为镇虏侯、平虏侯、灭虏侯,分别升为安庆总兵、庐州总兵、池州总兵,公开对左良玉降爵为平南伯,册封金声桓、惠登相为勇平伯、勇翼伯。 朝廷的降爵令让左良玉很是抓狂,很不凑巧的是,秘密册封的消息被左良玉得知,马进忠、王允成得知后,各率本部兵马逃到自己的防地。 左良玉的八十万大军,真正能战之兵不过两三万,瞬间走失一半。 左良玉对金声桓、惠登相也产生了猜忌,两人整日提心吊胆。 巩永固见左良玉已经对朝廷产生不了威胁,于是星夜前往山东。 巩永固回京的日子里,李明山部轻骑、魏知策部铁甲骑兵及第十镇都已经进入莱芜县,就此停下驻扎,等待巩永固将令。 此时,李青山部第一协的将士们,悄无声息地进驻了济南城。 与此同时,被削去肃亲王爵位的豪格,带着他手下的五千八旗精锐兵士,以及一万七千名归降的明朝士兵,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济南城外。 李青山部第一协的人数虽然只有三千余人,但在协统何坤的英明领导下,他们严阵以待,时刻准备着应对豪格的进攻。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济南城头时,豪格的进攻开始了。他亲自率领八旗精锐兵士,如同潮水般向城墙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而那一万七千名明朝降兵,也在他的命令下,紧随其后,向城墙发起了攻击。一时间,箭矢如雨,炮火连天,整个济南城都笼罩在了一片硝烟之中。 城墙上,李青山部第一协的将士们严阵以待,他们手持短刀、弓箭、鲁密铳,目光坚毅。在何坤的指挥下,他们有条不紊地应对着豪格的进攻。 箭矢、铳弹如飞蝗般射向敌军,炮火在城下炸出一个个坑洞,让进攻的敌军不得不暂时后撤。 然而,豪格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他深知,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战斗,必须全力以赴。他命令八旗兵士再次发起冲锋,同时派出明朝降兵从侧翼进行迂回包抄。 面对豪格的猛烈攻势,李青山部第一协的将士们展现了无比的勇气和坚韧。 他们身披着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兵器,屹立在城墙上,宛如一座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每当敌军逼近,他们便凭借着城墙的掩护,奋勇杀敌,箭矢、长矛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射向敌军,一次次将敌军击退。 然而,战争的残酷在于它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军的人数优势逐渐显现,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而李青山部的将士们,虽然勇猛无比,但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让他们逐渐感到疲惫,铠甲下的汗水浸湿了衣背,手中的兵器也开始变得沉重。 第215章 交战1 何坤站在巍峨的城墙上,双手背于身后,目光如炬,犀利的眼神仔细地观察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动态。 他清楚地看到,己方的将士们经过长时间的鏖战,脸上都布满了疲惫之色,而反观敌军,不仅人数众多形成了绝对的优势,而且士气正盛。 此刻,将士们的疲惫和敌军的人数优势,毫无疑问正在成为他们所面临的巨大挑战,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心头。 他心中明白,如果战局继续这样毫无变化地消耗下去,己方的将士们迟早会因为体力和精力的透支而支撑不住,一旦防线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何坤眼神一凝,果断地扬起手臂下令,让部分将士迅速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秘密武器——手雷,集中火力打击敌军。 这些手雷是他们精心筹备、事先准备好的秘密武器,每一颗都威力巨大。一旦引爆,其强大的爆炸力足以给敌军造成沉重的重创,撕开敌军的防线。 随着何坤命令的下达,将士们纷纷拉动手雷的引信,奋力向敌军投掷而去。 刹那间,战场上接连响起了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空都燃烧起来。滚滚烟尘迅速弥漫开来,将整个战场笼罩其中。 敌军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冲击下,毫无防备,被炸得七零八落。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整齐有序的军阵瞬间一片混乱,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无序之中。 这一战术的调整立即收到了奇效。 手雷的爆炸瞬间如同雷神的怒吼,在战场上掀起了巨大的气浪和尘埃。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荡在济南城的上空,仿佛连天地都为之颤抖。爆炸产生的火光照亮了夜空,映红了将士们的脸庞,也映出了他们眼中坚定的光芒。 随着爆炸的余波扩散,敌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所震撼,他们的攻势瞬间停滞。 爆炸产生的碎片和冲击波将敌军的阵型打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在混乱中,不少敌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模糊,惨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场面惨不忍睹。 此刻,何坤看到了战机。 他深知,要彻底击溃敌军,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于是,他果断下令,率领五百名敢死军打开南门,突出城池,向敌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这五百名敢死军都是精挑细选的勇士,他们身着轻甲,手持鲁密铳,行动迅速而敏捷。在何坤的带领下,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不断向敌军开火,子弹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射向敌军。 在枪林弹雨中,敌军士兵纷纷倒下,他们的士气在枪声中迅速崩溃,阵型也开始混乱不堪。 豪格部见不能攻下济南,于是分兵招降附近的齐河、章丘、淄川、肥城、莱芜等县城,除了莱芜之外,其余四县全部投降。 豪格准备来日集中主力,攻击莱芜。 他并不知道,巩永固率领何慎的第十镇已经来到军中,并以传令李青山、梁佐率主力合围豪格部。 豪格率军来到了莱芜县城之外。 他抬头仰望这座县城,城墙高耸,看似坚固,但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县城,他自信能够轻易攻克。 于是,他命令手下迅速架起云梯,准备发动攻城。 豪格心中充满了轻蔑,他以为这座县城的守军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怎能抵挡得住他麾下精锐大军的攻击?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次他遇到的是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第十镇。 第十镇的将士们手持鲁密铳,这种火器拥有极强的威力和极远的射程。 当汉军开始攀爬云梯时,第十镇的将士们便开始了猛烈的射击。一颗颗子弹如同雨点般密集地射向敌军,将正在攀爬云梯的汉军打得抱头鼠窜,哀嚎声此起彼伏。 豪格见状,气得暴跳如雷。他本以为能够轻松拿下这座县城,却没想到遇到了如此顽强的抵抗。 他大声咆哮着,驱赶着那些想要逃离战场的汉军继续攻城。然而,这些汉军在鲁密铳的打击下已经心胆俱裂,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冲锋? 尽管豪格不断催促和威胁,但汉军仍然无法突破第十镇的防线。 在付出了三千多人的伤亡后,他们依然没能登上城墙。豪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明白,自己这次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第十镇的将士们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士气高昂、意志坚定。 他们凭借着手中的鲁密铳和顽强的斗志,成功地抵挡住了豪格大军的攻击。 豪格站在战场之外,望着硝烟弥漫的战场,心中的愤怒如同烈火般燃烧。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军队在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后,仍然无法攻克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县城。 他明白,这次遇到的对手不同以往,他们不仅有着精良的装备,更有着坚定的意志和顽强的斗志。 豪格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拿下这座县城,自己的威望和地位将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他的野心和抱负也将因此受阻。 因此,他必须尽快找到破解第十镇防线的方法。 豪格召集了身边的将领们,紧急商讨对策。他听取了将领们的建议,并仔细分析了第十镇的战术和装备特点。 他意识到,鲁密铳是第十镇能够抵挡自己军队进攻的关键。因此,他必须找到一种方法来克制这种火器。 经过深思熟虑,豪格决定采取火攻战术。 他命令手下准备大量的火箭和火油,准备在夜晚发动火攻。他相信,在火势的掩护下,自己的军队将能够突破第十镇的防线,进而攻下县城。 夜幕降临,豪格的大军开始行动。他们点燃了火箭,将火油投向城墙和城内。 顿时,火光冲天,烈焰熊熊。 就在豪格下令发动进攻,命令手下架起云梯,准备对莱芜县城发动全面攻势之际,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突变。突然之间,原本紧闭的城门“吱呀”一声,竟然大开。 豪格和众将领的目光都被这一幕所吸引,他们看到了一支身披铁甲、手持长枪的骑兵队伍从城门中冲出。 这支队伍在火光的照耀下,铁甲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支不可战胜的铁血之师。领军的将领,正是魏知策,他面容冷峻,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魏知策率领的铁甲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豪格的军队。马蹄如雷,尘土飞扬,他们的冲锋之势仿佛无人能挡。 在铁甲骑兵的冲锋下,豪格的军队瞬间陷入了混乱。原本准备攀爬云梯的士兵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纷纷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第216章 交战2 豪格见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城内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 他急忙下令手下整顿军队,准备迎击铁甲骑兵的冲锋。 然而,铁甲骑兵的速度之快,远超豪格的想象。他们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瞬间冲破了豪格军队的防线。 在铁甲骑兵的猛烈冲击下,豪格的军队损失惨重。 许多士兵在冲锋中被铁甲骑兵的长枪刺中,倒地不起。而更多的士兵则因为混乱和恐慌而失去了战斗力。 豪格虽然愤怒无比,但也无法挽回败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铁甲骑兵在战场上纵横驰骋。 他们的铁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呐喊震天。 豪格的士兵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冲击,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原本有序的队伍被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正当豪格和他的将领们绝望之际,城内再次传来了战鼓的轰鸣。 只见城门再次洞开,一支九千人的骑兵部队如潮水般涌出。这支队伍装备精良,气势磅礴,每个人都手持倭刀,腰间挂着数枚手雷。 骑兵们分为两队,一队迅速接近敌军,挥舞着倭刀,与铁甲骑兵一同对敌军进行近战厮杀。倭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砍都带走一名敌人的性命。 另一队则保持一定的距离,向敌军投掷手雷。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准确地落在敌军密集的地方,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豪格的部队在铁甲骑兵和九千骑兵的联合攻击下,原本整齐有序的队列瞬间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原本如洪流般汹涌的军队,此刻却如同被巨浪冲散的沙砾,四散奔逃。 战场上,铁甲骑兵如同闪电般穿梭在敌军之中,他们的铁蹄踏过之处,敌军的阵型瞬间崩溃。倭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砍都带走一片敌人的生命。 而那些手持手雷的骑兵,则站在稍远的位置,准确地将手中的武器投向敌军密集之处。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一阵惨叫和哀嚎。 在这样的攻击下,豪格的部队被迅速切割成几块。 原本相互支援、紧密配合的军队,此刻却各自为战,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和协调。他们陷入了混乱和恐慌之中,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恐慌与混乱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士兵们的眼神中满是迷茫和惊恐,他们不再信任彼此,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原本应该迅速组织的反击,此刻却因为内部的混乱而迟迟无法成形。 豪格紧握着手中锋利的战刀,带领身边的几员将领,如同狂风骤雨般冲杀进军阵,试图挽回局面。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背后袭来。 豪格回头望去,只见部将鳌拜策马飞奔而来,他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惊恐。 还未等豪格开口询问,浑身是血的鳌拜便大声喊道:“肃亲王,大事不妙!左翼出现大批明军,他们如同潮水般涌来,我军左翼岌岌可危!” 话音未落,塔瞻也策马疾驰而来,他的脸上同样满是紧张和担忧。他急切地说道:“肃亲王,右翼也不妙!大批明军突然出现,我军右翼正面临巨大的压力,形势岌岌可危!” 听到这两个消息,豪格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尽管豪格不想承认失败,但眼下毫无疑问的是失败了。 一万多人的部队,就这样灰飞烟灭,豪格实在不甘心。 他紧握拳头,青筋暴起,呆呆地看着前方。 就在这时,鳌拜策马飞奔而来,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断,看到豪格还在犹豫,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扯过豪格的缰绳,向前拉扯。 “肃亲王,我们必须突围出去,一切回北京城再说!”鳌拜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 豪格原本沉浸在战败的绝望与颓丧之中,神情恍惚,直到被鳌拜的话猛然惊醒。 他身子微微一颤,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压下心中如潮水般汹涌的不甘和愤怒。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闪烁交错。 在鳌拜、塔瞻等将领奋不顾身地拼死冲杀之下,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左冲右突,杀开一条血路,豪格终于在这血与火的交织中突出重围。 另一边,李明山、魏知策眼见豪格逃脱,却并不急于追赶。他们率领着各自的部队,分道扬镳。 李明山率领部队向东北方向挺进,气势汹汹地进入了青州城;魏知策的第十镇则目标明确地进入淄川县城,开始布防与整顿。 鳌拜、塔瞻紧紧地簇拥着豪格,一行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一路狂奔。他们穿越那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马蹄扬起滚滚尘土。 战场上的硝烟如浓雾一般笼罩着他们,刺鼻的血腥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他们马不停蹄,向着北京城的方向疯狂逃去。一路上,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历经了数日的艰难逃亡,疲惫不堪的他们终于抵达了北京城的城下。 与此同时,多尔衮正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一卷古籍,看似在专心研读,实则心中牵挂着前线的战事。 当一名亲兵匆匆赶来,将豪格大败而归的消息告知他时,多尔衮先是一惊,手中的古籍“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紧接着便是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双眸中闪烁着愤怒与忧虑交织的复杂光芒。 他心中清楚豪格的战力,山东义军的抵抗本就微弱,而刘泽清带领的明军已经南逃。 以五千八旗兵和一万七千明朝降兵组成的强大联军,攻下山东全境,在多尔衮看来本是易如反掌之事。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豪格居然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两万多的兵力几乎全军覆没!这简直是他无法想象的结果。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多铎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以为意的笑容,仿佛这场大败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阿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多铎满脸兴奋地走近多尔衮,刻意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如今局势对我们极为有利,阿哥,咱们完全可以趁机把豪格杀了。豪格一死,这京城之中再无阻碍,阿哥就能顺理成章地在京城称帝!” 多尔衮闻言,面色一沉,猛地瞪了多铎一眼,眼中瞬间射出凌厉如刀的光芒,那光芒中饱含着警告与不满。 他紧抿双唇,沉默片刻后,冷冷地吩咐道:“来人,把豪格带进来。” 不一会儿,豪格在士兵的押解下被带了进来。只见他耷拉着脑袋,低垂着头,满脸的失魂落魄,一脸颓唐。身上的战袍早已在战火的洗礼与拼杀中变得残破不堪,血迹斑斑,曾经的英姿与威风已消失不见。 往昔那个意气风发、与多尔衮针锋相对争帝位的豪格,如今风采荡然无存,仿佛变成了一个落魄的囚徒。 他站在多尔衮面前,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严厉的惩罚。 第217章 梁山义军 多尔衮紧锁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豪格,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和愤怒:“豪格,你也是身经百战的将军。此番与明军交锋,你怎会落得如此狼狈,一败涂地?” 豪格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羞愤之色,他紧咬牙关,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凝聚在牙缝中。 “摄政王,明军此次的战力确实超乎想象。他们装备的火铳,射程远且精准,更为可怕的是,他们还有那些拿在手中的火炮,威力之大,简直如同天降雷霆!” 多尔衮听后,脸色愈发凝重。他沉思了许久,似乎在思考着应对之策。 过了片刻,他抬头看向豪格,问道:“你可知道对方的将领是何人?我们是否尝试过招降他们?” 豪格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对方将领身份神秘,我们并未得知。至于招降,战场上生死相向,哪还有时间和机会去谈招降之事?” 多尔衮听后,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豪格怒喝道: “豪格!你只知道嗜杀成性,难道就不知道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明军人数众多,你就算杀得再多,又能如何?难道你要将我大清勇士都葬送在这无休无止的杀戮之中吗?” 豪格被多尔衮的怒喝吓得一哆嗦,他低下头,不敢直视多尔衮的眼睛。多尔衮见状,更是怒不可遏:“滚!给本王滚出去!好好反省你的过错!” 豪格连忙低头称是,转身退出了营帐。 待豪格低着头默默退出营帐,多铎立刻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凶狠与不解:“阿哥,干嘛不直接干掉他?” 多尔衮微微睁开眼,看了多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闭上眼,深深叹息一声,缓缓道:“多铎,大清现在正是需要内部铁板一块的时候,我即使按军法处死豪格,两黄旗的人还是会认为我挟嫌报复,这样只会加剧我们内部的矛盾。” “而且,眼下我们的首要敌人是大顺军,他们才是我们真正的威胁。我们不宜与明军展开大规模的对决,这样会消耗我们宝贵的兵力和资源。”多尔衮的声音里充满了冷静和理智。 “多铎,你一向英勇善战。因此,我决定让你率部进驻德州、武定,打听明军将领的姓名,同时派遣明朝的降将前去招降。记住,你的任务是打探消息和招降,绝不允许擅自与敌军交战。” 多铎听完,脸色一变,不满地嘟囔道:“阿哥,你也太小心了。豪格是个废物没错,但我可不是。给我一个机会,我保证能把明军打得落花流水!” 多尔衮闻言,笑了笑,拍了拍多铎的肩膀,说道:“正因为你不是废物,阿哥才要你更加小心。你的英勇和才智是大清的宝贵财富,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陷入险境。而且,有你在,八旗旗主们才不敢轻慢阿哥,你是我在朝堂上的一大支柱。” 多铎听完多尔衮的细致分析,眼中虽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哥,您的教诲我铭记在心。”多铎的声音里充满了尊敬,“关于明军使用火铳和手炮的事,我也深感疑惑。上次阿巴泰确实提到了这一点,但我们在战场上遇见的明军,哪怕是关宁军这样的精锐,也从未见他们使用过手炮。” 多尔衮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支明军确实与众不同,他们的神秘之处不仅在于武器,更在于他们的行动。我们甚至没有发现他们是从何而来,就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连山西范家这样的情报网都说山东、河北没有这样的明军存在。” 多铎接过话茬,继续道:“阿哥,出发前我曾特意去拜访了阿巴泰,他告诉我这支明军的首领姓白。虽然阿巴泰也提到了白广恩,但他认为白广恩部的战力虽然不错,但与这支神秘的明军相比,还是有所不如。” 多尔衮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缓缓开口:“姓白?白广恩在明军中确实有一定的名声,但他的部队与我们遭遇的这支明军明显不同。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多尔衮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清的版图在不断扩大。 他不再过多纠结于之前的话题,而是转向当前的战局,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 “吴三桂的军队在定州、真定与大顺军交战,正如我们所知,大顺军此刻已毫无战力,他们正节节败退,眼下吴三桂已经到达山西太原。叶臣已经先行一步,进入山西,我相信不久之后,整个山西都会归入我们大清的版图。” 多铎听到这里,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说道:“阿哥,我带一支兵马直插河南怀庆,攻破潼关,如此就能截断大顺军的退路,他们无处可逃,只能束手就擒。” 多尔衮站起身来,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心中思考着多铎的建议。他明白这个计划的危险性,但也知道如果成功,将能给大顺军带来巨大的打击。 突然,多尔衮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多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缓缓开口道:“不行,山东那面的敌军只有你才能抵挡。直插河南怀庆,就让瓦克达去,让他经由山西境内进入怀庆府。” 多铎无奈地点点头,豪格新败,抵御山东明军的进攻比进攻大顺军更重要。 于是,多铎开始整顿军队,准备进驻德州和武定州,加强防线。 然而,就在这时,山东的形势发生了巨变。 那些原本已经投降清军的县城,听说定远军打败了清军,纷纷竖起了大明的旗帜。 这一举动让多铎感到十分惊讶,他意识到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巩永固、李青山击败豪格部后悄悄返回梁山,对留守梁山的义军进行改编。 梁山原本拥有六千多名义军,因为在清军的抢掠下,百姓的生活变得艰难困苦,难以维持生计。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上山加入义军。 不仅如此,就连登莱地区的明军和那些不愿意投降的关宁军,也有几百人登上了梁山。 而最近,大顺军的主力部队撤离,虽然大顺军在各个地方还剩下一万多人,但他们的士气低落。 王邻臣和李明芳便不断派遣义军去招安这些大顺军余部,最终成功说服了三千多大顺军加入梁山。 如今的梁山,除了四万多家属外,义军的数量已经增加到九千余人。 第218章 民心可用 王邻臣告诉巩永固,梁山西南的榆园军首领张七、范次吾、黄镇山等人得知梁山接受招安后,家属被带到江南安居乐业,心里也很向往,曾多次来信希望定远军也能招安他们。 巩永固心中甚喜,询问榆园军的规模。 王邻臣说,榆园军自称有百万之众,具体多少人很难说清。 成为榆园军的三当家的梁山头领梁敏传回的消息称,榆林之中人山人海,难于计数。 榆林军人数在两三万人,他们利用茂密的榆林作掩护,还在地下挖掘纵横交错的通道,长达数百里,神出鬼没地袭击官军,抢夺粮食。 巩永固于是让王邻臣传信给榆园军,表示愿意招安他们。 梁山头领李明芳、陈维新、王邻臣等将巩永固、李青山迎上梁山。 巩永固将九千多人整编为第十一镇,由李明芳担任镇统,所部前往徐州定远军总部驻守、训练。 几天后,榆园军派出范次吾前来商谈招安事宜,最终达成定远军提供十万担粮食,榆园军接受巩永固改编的协议。 巩永固让梁山先出十万担粮食,再由徐州运五十万担粮食到梁山,由扬州府运送粮食到徐州。 当初查抄扬州府六家盐商共得六十万亩农田,加上湖州的几十万亩农田,每年产粮二百多万担,剔除定远军的驻军用度,每年积余一百万担有余。 这三年以来,已经积蓄了三百五十万担粮食了。 榆园军走出榆园,被改编为第十二镇、第十三镇,张七、范次吾分别出任镇统。两镇均开赴徐州,与第十一镇共同接受训练。 榆园军家属,被安排进济南府、兖州府等地。 白山部调拨两个协北上,驻守济南,白山兼任定远军总训练使,李青山兼任训练副使,负责训练三镇兵马。 巩永固任命王邻臣署理东平府知府,陈维新署理东平千户所千户职务。 白山派出的是姚威、邱封两个协六千多人到达东平府后,巩永固率他们抵达了济南,与先期抵达此地的山东新巡抚周亮工进行了会面。 两人相见,周亮工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 周亮工微微叹息,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巩大人,如今山东的局势异常严峻。百姓们人心惶惶,一方面他们害怕清军的残酷屠城,另一方面又担心明军的抢掠。这种双重恐惧让他们生活在无尽的煎熬之中。此外,闯贼在占领山东时,曾宣布三年内不交赋税,这让许多百姓对闯贼产生了怀念之情。” 巩永固静静地听着,他的眉头紧锁,目光深邃而坚定。他沉思了许久,仿佛在权衡各种利弊,寻找一个能够安抚民心、稳定局势的良策。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坚定而有力:“周大人,为了稳定山东的局势,我提议你即刻宣布:只要我们能成功赶走清军,确保山东、南直隶一带的安宁,那么这两地将在接下来的免税赋一年,减半征税五年。” 此言一出,周亮工顿时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巩永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给山东百姓带来巨大的希望和动力,让他们更加坚定地支持抗清斗争。 但是,没有朝廷的旨意,擅自减税,将来朝廷追究起来可怎么办? 巩永固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安慰道:“此事由本督提出,他日朝廷追究,本督一力承担!” 休息两日,巩永固率驻守济南的第十镇第二协奔赴青州。 巩永固率领着疲惫但坚定的队伍,终于抵达了淄川县。县城的街道两旁,原本应是熙熙攘攘的市集,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巩永固抬头望去,只见一群衣衫破旧、面黄肌瘦的百姓,手持简陋的武器,如锄头、竹竿等,聚集在县城的入口处。 巩永固心中一惊,随即勒住马缰,示意亲卫上前询问。亲卫们谨慎地接近那群百姓,轻声询问他们聚集于此的缘由。 经过一番交谈,巩永固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群百姓来自高苑县,领头的是一位名叫谢迁的民众。 谢迁在听闻清军入京后,颁布了强制剃发的命令后,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他们身为汉人,无法接受这种屈辱的命令,但奈何清军势大,他们只能暗中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后来,他们得知朝廷的军队在与豪格的对抗中取得了胜利,这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于是,谢迁决定率领乡民们前来投奔明军,他们愿意作为向导,引领明军进攻京城,为恢复汉人的尊严和权益而战。 巩永固听完谢迁的诉说后,心中既感动又感慨。 他深知这些百姓所受的苦难和屈辱,也明白他们心中的愿望和决心。 巩永固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位名叫谢迁的壮士,他眼中闪烁着坚定与智慧的光芒,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赞赏之情。巩永固知道,这样的人才在乱世之中实属难得,若能收为己用,必将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于是,巩永固郑重地问道:“壮士,你心怀正义,有勇有谋,本督十分欣赏。你可愿从军,随我共谋大事?” 谢迁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光芒,他恭敬地回答道:“若蒙大人不弃,小的愿为将军前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巩永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微笑着对谢迁说:“既如此,本督便给你一个机会。三日后,你到青州城来见我。你能召集多少兵士,我便给你多高的军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定能为我招来一支精兵强将!” 谢迁听后,激动得热泪盈眶,他连忙跪拜道:“多谢大人信任,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三日后,青州城见!” 巩永固扶起谢迁,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去吧,我们三日后在青州城相见!” 谢迁离开了,巩永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想,山东民心可用。 三日后,谢迁便率领着一支由九百人组成的队伍来到了青州城。 不久之后,来自青州城西北的淄川义军首领丁可泽也率领着一千余名手持农具和自制的兵器的勇士前来投奔。 紧接着,登州府栖霞县的于七也带着他麾下的两千多人马赶到了这里。这支队伍训练有素,一看便知是一支劲旅。 巩永固一问,原来于七所部将领都是关宁军、登莱军低级将领,兵士多是登莱残军。 巩永固当即令于七所部为督标营,于七担任营官,谢迁所部为迁字营,谢迁任营官,丁可泽部为泽字营,丁可泽为营官。 巩永固将从徐州运来的带尖刀、瞄准镜的第三次改进的新式鲁密铳五百支用来训练三营将士射击能力,从中选出二十名顶级铳手进行强化训练。 第219章 东昌府 在太原城下,清军将领叶臣与吴三桂的部队会师后,他们立即展开了对这座坚固城池的猛烈攻击。然而,太原城墙坚固,守军顽强抵抗,使得清军多次冲锋都未能取得显着的战果。 面对这样的困境,清军决定采用更为强大的火力压制。他们调集了大炮,连续多日对太原城进行轰击,炮火轰鸣,硝烟弥漫。 清军统帅多尔衮下令阿济格、多铎、豪格三人分别率领兵马,分三路进攻。阿济格率领的部队经大同一路向西,迅速进入陕西榆林,意图切断敌军的后路。 豪格汇合永平章京赖恼、保定总兵鲁国男、通州总兵佟养量等人共三万余人进攻青州府。 多铎则率领他的部队与河间总兵宜永贵、沧州总兵高第、真定总兵孔希贵会合,组成了一支三万余人的队伍,向高唐州和临清州发起进攻。 多铎所部的进攻势头犹如汹涌的洪流,锐不可当,势如破竹。仅仅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高唐州和临清州就相继在其强大的攻势下陷落。 然而,多铎并没有因眼前所取得的这些胜利而感到满足,他目光坚定,野心勃勃,率领着那支士气高昂、斗志昂扬的部队,毫不迟疑地继续向着东昌府进发。他们旌旗飘扬,马蹄声震,犹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 然而,东昌府的守军也并非毫无准备。尽管城中的守军数量不多,仅有李青山部的一个标营驻守在此,但标统唐道却是个善于谋略、经验丰富的将领。 他在探听到敌军来势汹汹、兵临城下的消息后,当机立断,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出城,向李青山紧急报告,请求支援。 就在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多铎的部队已经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东昌府的城下。 他们放眼望去,只见这座城池虽然规模不大,但城墙高耸坚固,城墙上的守军严阵以待,士气高昂,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多铎等人心里清楚,这必将是一场艰难而残酷的硬仗。多铎神色冷峻,目光中透露出坚决与果敢,果断地下令宜永贵、高第、孔希贵立即放炮发起进攻,试图以强大的武力强行攻破这座城池。 随着多铎的命令下达,清军开始全面展开攻击。一时间,东昌府城下炮火连天,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动地。无数箭矢和炮弹如雨点般射向城墙,试图打破守军的防线。 然而,在唐道的指挥下,守军并未被清军的猛烈攻势所吓倒。 他们依托坚固的城墙,利用城头的箭垛和手雷、火炮,顽强地抵抗着清军的进攻。每一次清军的冲锋,都被守军以密集的火力和顽强的斗志击退。 这场战斗持续了数日之久,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守军的顽强抵抗,也显得力不从心。多铎见久攻不下,心中不禁恼羞成怒。 他深知,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东昌府,将会对后续的军事行动造成极大的影响。 多铎招来宜永贵、高第、孔希贵三人,语气冰冷而决绝:“若你三人再拿不下东昌府城,立斩不赦!不论付出何等代价,必须攻破此城!” 三人面对多铎的严令,满心无奈,却也只得硬着头皮调集全部兵力,孤注一掷。 他们不仅集结了所有能参战的士兵,还动用了数量更多、威力更为猛烈的火炮,以及如雨点般密集的箭矢,对东昌府城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堪称狂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击。 城墙上,刹那间硝烟弥漫,滚滚浓烟直冲云霄,遮天蔽日。 一颗颗炮弹在城墙上爆炸,溅起无数的砖石碎块,四处纷飞,仿佛末日来临。东昌府城在清军如此猛烈的炮火肆虐下,城墙颤抖,城楼摇晃,仿佛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崩塌。 在城内,唐道神色凝重,目光紧盯着城外如潮水般汹涌的清军,他的额头布满汗珠,内心清楚地知晓当前形势的极度严峻。 他深知,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必须使出最后的杀招。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下令守军准备手雷,因为这是他们抵御清军疯狂进攻的最后的杀手锏。 随着唐道一声令下,犹如惊雷炸响,守军们纷纷毫不犹豫地扔出手雷。这些威力巨大的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准确地落入清军阵中。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硝烟弥漫。一时间,清军阵中哀嚎遍野,士兵们被炸得肢体横飞,鲜血四溅,伤亡惨重,原本整齐有序的进攻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经过激烈的战斗,清军付出了四千余人的伤亡后,东昌府的防御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些清军士兵趁着守军疲惫之际,如狼似虎地爬上了城头。 唐道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立即率领身边的亲兵和剩余的守军,与爬上城头的清军展开了殊死搏斗。双方在城头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中,伴随着血肉横飞的惨状。 在唐道近乎疯狂的冲锋下,清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也被这股不屈的气势所震慑,进攻的节奏被迫放缓。 然而,随着战斗的持续,唐道和亲兵们的体力逐渐耗尽,守军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城下的清军见城头守军已显疲态,立即组织起更为猛烈的冲锋。 唐道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率领亲兵一次次地冲向清军,为城头的铳手争取装填和射击的时间。 尽管他杀红了眼,但面对源源不断的清军,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然而,唐道已经疲惫不堪,他面对两名冲上来的清军士兵,依然奋力挥剑,一剑一个,将两人斩杀于地。 然而,唐道自己也因为体力透支而倒在了地上,看着冲过来的清军,他拽起剑,将剑一横,鲜血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战场上的铳手们也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抵抗。 当一轮子弹呼啸着飞向清军后,铳手们立刻陷入了困境。他们来不及更换弹药,而清军已经近在咫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铳手们没有退缩,他们迅速将手中的鲁密铳转化为近战武器。这些铳身虽然沉重,但铳头的尖刀却锋利无比。 铳手们挥舞着鲁密铳,与清军展开了近身搏斗。 而在城内的另一边,已经攻入城的高第见战局已定,立刻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多铎部队入城。 随着城门的缓缓打开,多铎的主力部队开始涌入城内。 他们见到城内已经混乱不堪,更是士气大振,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守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响亮的号角声划破了战场的宁静。 李青山部第一协协统何坤与第二协协统鲁纲率领的援军终于赶到了。 随着何坤、鲁纲的援军加入战斗,原本已经陷入困境的三百守军立刻士气大振。他们与援军一起,对清军展开了反击。 一时间,城内喊杀声震天动地,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混战。 “关城门,快关城门!”多铎大声喊道。 高第忙指挥清军关闭城门,试图阻挡何坤、鲁纲进入城内。 第220章 激战豪格 何坤正欲指挥士兵攻城,却又得知东昌府西侧出现了一支部队。何坤只得变攻为守,等待时机。 多铎此时已经肃清了城内的反抗,见城下军突然停止进攻,心下生疑。 远远地看到一支明军迅速向这边移动,多铎心中暗暗吃惊,阿哥不是说成建制的明军或降或跑了吗?怎么会出现一支又一支的明军? 何坤看到赶来的明军的旗号是“卢”字,心中顿时大喜,连忙策马上前,来见卢象升。 卢象升听说多铎等骑兵均已入城,告诉梁佐围城不攻,用大炮、手雷、鲁密铳、强弓封锁各门,挖三道鸿沟困住清军。 何坤略略思考了一阵,同意了卢象升的布置。 于是两军各封锁两门,用大炮轰击城池时,开挖鸿沟。 多铎见清军大炮射程不及明军,又见城下明军在挖鸿沟,心中大为不安。 困在城池中,他的八旗铁骑无法发挥作用。 随着叶臣率领满蒙清十二旗的人马进攻山西,阿济格率八旗进攻陕西,自己和豪格又率八旗进攻山东,盛京有两旗留守,多尔衮手头也只有满蒙清四旗兵马。 若对方像皇太极围攻锦州一般打援,大清就危险了。 想到此处,多铎立即唤来宜永贵、高第、孔希贵三人,他的命令简短而直接:“你们三人,今晚率部突围!” 听到这个命令,高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试图为自己的部队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豫王爷,我部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将士们死伤无数,体力与士气都已达极限。此时突围,实在是……风险极大,只怕……” 然而,多铎并未等高第说完,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犹如一道银色的闪电。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剑尖已经刺入了高第的胸膛。 高第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他的身体缓缓倒下,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地面。 多铎收回长剑,剑尖上滴落着高第的鲜血。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宜永贵和孔希贵,声音冷漠而坚定:“我军的生存,不容许任何人的退缩和犹豫。你们二人,平分高第兵马,今夜组织突围。否则,下场与高第无异!” 宜永贵和孔希贵对视一眼,齐声回答道:“是!豫王爷,我等遵命!” 当夜幕如厚重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临,将整个大地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时,宜永贵、孔希贵二人见时机已到,悄悄地打开了北城门,带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地冲了出去。 此时,卢象升正全神贯注地守在西门,以防敌军从那个方向突袭。 而镇守北门的将领由于不清楚出城敌军的具体人数,心中有所顾虑,不敢贸然出兵追击,只是谨慎地吩咐手下士兵牢牢守住阵脚,并纷纷放箭,试图阻止敌军的行动。 多铎部的士兵们紧紧跟随在宜永贵、孔希贵部出城之后,他们如同脱缰的野马,立即快马加鞭,扬起阵阵尘土,向着高唐州的方向疾驰而去,准备在那里歇脚休整。 宜永贵、孔希贵部一路上马不停蹄,人困马乏。在经过一夜的奔波和第二天上午的艰难行进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也成功赶到了高唐州。 与此同时,豪格部一路突进,顺利招降了滨州、蒲台、青城、齐东四地,却在高苑县遭到迁字营、泽字营的阻击。 原来迁字营与泽字营成立后,巩永固给他们配发武器和铠甲后,让他们驻守在谢迁家乡高苑县。 为了策应迁字营、泽字营,巩永固派出驻守在淄川县的第十镇何慎部进驻新城县、乐安县,李明山部骑兵进驻博兴县。 面对如此清军主力,谢迁并没有选择退缩。 他深知,这场战斗不仅关乎自己在定远军中地位,更关系高苑县的安危 于是,他果断动员高苑县的百姓们,让他们上城协助守城。 谢迁站在城墙之上,面对着熙熙攘攘的百姓们,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乡亲们,清军屡次掠我山东,杀我百姓。今日,我等若不齐心协力,守护家园,要么被杀死,要么子子孙孙为奴为仆!” 百姓们被谢迁的话所感染,他们纷纷响应号召,拿起武器,登上城墙,与守城的士兵们并肩作战。 在城墙之上,高苑县的百姓们与守城的士兵们紧密合作,共同抵御着豪格部的猛烈进攻。他们深知,这是一场关乎家园存亡的战斗,每个人都必须全力以赴。 百姓们手持简陋的农具和自制的武器,站在城墙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充满勇气。 每当豪格部的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他们便迅速躲避,同时利用城墙的掩护,向敌人投掷石块、燃烧瓶等简易武器。 这些武器虽然原始,但却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出惊人的威力,让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除了直接参与战斗,百姓们还负责城墙的维护和加固工作。 他们利用手中的工具,不断修补被敌人破坏的城墙部分,确保城墙的坚固和完整。 这些措施虽然简单,但却有效地减缓了敌人的进攻速度,为守城的士兵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在战斗中,百姓们还发挥出了他们的智慧和创造力。他们利用城墙上的箭垛和垛口,制造出了简易的投石车和弓弩,这些武器能够将石块和箭矢发射得更远、更准。 这些简易武器如同雨点般射向敌人,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在百姓们的协助下,守城的士兵们士气大振。他们与百姓们紧密配合,共同抵御着豪格部的进攻。 泽字营营官丁可泽认为,一味躲避只会助长清军的士气,如今有新式武器在手,不该缩在城里。 丁可泽兵力远超谢迁,他执意出城,谢迁也无可奈何。 随着战鼓声的响起,豪格部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如雷,尘土飞扬。 他们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伴随着一阵阵呼啸声,向高苑县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泽字营的士兵们毫不畏惧,立即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士兵们的呐喊声、敌人的咆哮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交响曲。 然而,豪格部的骑兵实力强大,他们凭借着马匹的冲击力,不断收割着泽字营兵士的性命。 第221章 招降的可能 泽字营士兵们虽然勇猛,但也在敌人的冲击下不断后退。他们不断后退,转眼间已经退到了城墙附近。 谢迁忙招来四名顶级铳手,让他们对着清军将领发射。 原为大明昌平副将的鲁国男一心想在豪格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看到泽字营瞬间倒了一片,于是率先策马冲向泽字营残部。被一铳打落马下,丁可泽上前割下他的首级。 在战斗的关键时刻,泽字营的士兵们开始使用手雷这一秘密武器。 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手雷纷纷投向敌人。随着一阵阵巨响,手雷在敌人中间爆炸开来,炸得敌人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豪格见到手雷,瞬间生出畏惧之心,连忙传令收兵。 谁料第二天清晨,豪格准备出击之时,又得到自己被三面包围的消息。 豪格无奈,只得率军撤退。 这次巩永固紧追不放,一直将豪格部赶出山东境内方才收兵。 多铎得知后,也迅速撤兵到河间府与豪格会师。一时之间,定远军奈何不了清军,清军也不敢再进山东境内。 当多尔衮得知山东的战况愈发严峻时,他的内心如同被巨石所压,焦虑与不安交织在一起,使他昼夜难眠。 他深知山东的战事对未来战略部署的重要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决定亲自出马,率领洪承畴、范文程等文臣武将以及两旗最为精锐的士兵,日夜兼程地赶往河间府。 抵达河间府后,多尔衮立即召集众将,听取关于山东战事的详细汇报。 在了解了整个战斗经过后,他深知山东的这支部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战术灵活、勇猛顽强,给清军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多尔衮眉头紧锁,沉思良久,随后转头问向洪承畴:“洪先生,你可知这支部队是何来历?” 洪承畴听到多尔衮的询问,也显得颇为凝重。他细细思量,脑海中回忆起大明王朝的诸多军队,试图从中找出与眼前这支部队相匹配的。 良久,他才缓缓答道:“王爷,大明军队中称得上劲旅的,主要有三支。一是关宁军中的关宁铁骑,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曾屡次击败我军的进攻。” 洪承畴没有再说,他想起了跟随祖大寿的关宁铁骑及家丁兵,在祖大寿投降后全部被杀。 “二是孙传庭的秦军,他们勇猛善战、纪律严明。不过这支军队完全消失在辽东战场。” “三是卢象升的天雄军,这支部队虽然规模不大,但战斗力极强,不过,巨鹿之战后,这支军队彻底覆灭了!” 洪承畴顿了一顿,继续道:“然而,除了这三支劲旅之外,下官委实没有听说过还有其他能与这支部队相提并论的军队。这支部队的出现,确实让人费解。” 范文程紧锁着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王爷,在下曾听闻山西商人王登库的管家酒后闲谈时提及,内地明军之间曾发生过火并,一支仅有两千人的明军竟然全歼了另一支一万余人的明军。当时我以为他不过是酒后胡言,便没有放在心上。” 多尔衮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沉吟道:“两千人灭了一万多人,这确实令人难以置信,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明军中究竟是谁有如此胆识和实力,竟敢公然对另一支明军下手?” 洪承畴此时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王爷,您这么一说,在下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多铎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他性格直率,不喜欢绕弯子,于是喝道:“洪承畴,有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洪承畴微微叹息,他明白多铎的性格,但此时的情况却不容他有所隐瞒,于是只得继续道:“王爷,在下所指的是驸马巩永固。” 多尔衮和多铎听后,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多尔衮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唤来侍从,吩咐道:“速去请原兵部侍郎金之俊前来,我有要事相询。” 侍从领命而去,不多时,金之俊便匆匆赶来。他见多尔衮面色凝重,心中已猜到几分,知道必有大事发生。 果然,待多尔衮向他询问巩永固的情况时,金之俊便开始了详细的叙述。 “巩永固此人,原是大明的驸马,后摄政王和岳托领军南下时,他主动要求参军。曾领军杀高起潜,取得巨鹿、临清大捷,威名远扬。” 多铎插言道:“原来当初杀了岳托的,就是这小子!” 在一旁的豪格听后,怒不可遏,猛地拍桌而起,大声喝道:“原来此人就是杀我大清儿郎的凶手!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活宰了他!” 多尔衮见状,面色一沉,厉声喝道:“豪格,你给我住口!你就知道杀人,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 随后,多尔衮转向金之俊,道:“金大人,你继续说!” 金之俊道:“然而,后来不知何故被抓入诏狱,幸得刘文柄、杨嗣昌等人相救,才得以脱险。此后,他被派往江南担任应天巡抚,期间奉旨救洛阳、攻潜山,屡立战功。” “然而,在潜山一战中,他火并了刘良佐部,此举引起了朝野的震动。崇祯由此对他产生了猜忌。” 金之俊继续道:“自从去了江南之后,巩永固的性情大变,变得桀骜不驯。朝廷曾召他回京,他却百般推托,不愿回朝。如今,他已是南明内阁大学士、江南总督,手握重权,威望极高。” 多尔衮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地问道:“崇祯帝若亲之信之,李自成怎么可能打进京城?金大人,依你之见,此人可否有招降的可能?” 金之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法确定。他叹了口气说道:“巩永固此人性格刚烈,如今又是南明重臣,恐怕很难招降。不过,若是我大清能给予他足够的尊重和待遇,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转向了多尔衮,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222章 离间 多尔衮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巩永固的存在对于大清的统一大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障碍,但如何消除这个障碍,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范文程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深沉的洞察力分析道:“明朝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大势已去,这点巩永固应该看得清楚。崇祯那时召他回京,恐怕并非出于对他的信任。这种不信任,正是我们招降他的入口和机会。” 多尔衮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深知范文程的才智,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范先生,这其中的入口和机会具体指的是什么?还请细讲。” 范文程微微一笑,继续道:“巩永固在江南的所作所为,无疑已经触动了某些朝廷派系的利益。这些派系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然会想尽办法排挤他。所以,朝廷才会急于召他回京,以削弱他在江南的势力。而巩永固本人,对此必定心怀不满,满腹委屈。” “这正是我们招降他的好机会。”范文程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利用他的这种不满和委屈,向他展示大清的诚意和优待。同时,我们也可以向他分析大明朝廷的颓势和未来的命运,让他看到加入大清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多尔衮听后,不禁点头赞许道:“范先生果然言之有理!你的分析十分透彻,为我指明了方向。请你为本王草拟一份招降书,务必要言辞恳切,展现出我大清的诚意和优待。” 范文程不加推辞,拿起笔来,蘸了蘸墨,笔尖轻触宣纸,便开始了书写。他的字迹端正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凝聚着他的智慧和决心。 范文程开篇便引用了《春秋》的义理,强调了讨贼的重要性,以及对于乱臣贼子的严厉惩处,为接下来的招降书奠定了基调。 “《春秋》之义:有贼不讨,则故君不得书“葬”、新君不得书“即位”;所以防乱臣贼子,法至严也。” 他接着提到巩永固对朝廷的动荡无动于衷,表达了自己的意外和不解。 “今闻应天有自立者,驸马无动于衷,实感意外。闯贼称兵犯阙,手毒君亲。夫君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称赞巩永固对君主的忠诚,以及他对于流贼的坚决态度,这也是他希望巩永固能够归降的一个重要原因。 “夫思报主恩,与流贼不共戴天,诚忠臣之义也。” 范文程在这里明确表示,虽然巩永固曾经是大明的将领,与大清为敌,但那是因为各为其主,他依然尊重巩永固的忠臣之义。 “驸马虽向与我为敌,然彼时各为其主,愈见忠臣之义。” 最后,范文程给出了明确的招降条件,承诺如果巩永固能够归降,大清将给予他丰厚的封赏和地位,确保他的身家安全,让他的子孙后代都能享受到富贵和荣耀。 “今驸马若率众来归,必封以齐鲁之土,晋为藩王;一则国雠得报,一则身家可保,世世子孙长享富贵如河山之永也。” 这份招降书,不仅言辞恳切,而且充满了智慧和诚意,旨在打动巩永固的内心,让他看到归降的利益和前途。 …… 巩永固看到这封信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送信的是大明原兵部尚书张缙彦,心怀忐忑地站在巩永固面前。 巩永固拆开信封,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玩味的笑容。待看完信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中透露出一种不以为意的轻松和自信。 “大清也太小气了点。”巩永固将信纸轻轻放在桌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回去告诉睿亲王,本督有四个条件,若是清廷同意,本督可以答应。” 张缙彦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驸马的意思是……” 巩永固道:“一、本督在巨鹿、临清等地杀灭八旗兵甚多,本督听调但不入朝,部下仍归本督统管;二、本督听闻朝中大事小事,都是睿亲王做主,本督只降睿亲王,不降清朝;三、既然封本督为鲁王,三年之内,山东全境的人员安排全由本督负责;四、本督兵马众多,粮食难以为继,朝廷必须每月开始给本督提供二十万担粮食!” 张缙彦听后,心中不禁暗自吃惊。 这四个条件对于清廷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但巩永固的坚定和自信却让他无法反驳。他只能默默地记下这些条件,准备回去向睿亲王汇报。 巩永固看着张缙彦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知道,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挑战的准备。 “第一条,听调不入朝,部下仍归他管。” 范文程的声音刚落下,多铎便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暴跳起来,愤怒地吼道:“这哪里是投降,分明是拥兵自重!他以为他是谁,竟敢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 多铎的愤怒声在军帐中回荡,众臣纷纷议论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然而,多尔衮却面无表情,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幕。他静静地听完多铎的咆哮,然后才淡淡地开口:“他杀我八旗子弟众多,有此一条,更见诚意。若不提及这条,本王还得怀疑他!” 多尔衮的话让众臣都愣住了。 他们没想到多尔衮会如此平静地看待巩永固的条件,更没想到他会从中看出巩永固的诚意。多铎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多尔衮继续说道:“巩永固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我们能够答应他的条件,不仅可以减少战斗中的伤亡,还能为大清取得极大的助力。” 众臣闻言,纷纷点头称是。他们明白,多尔衮的决策总是深思熟虑、顾全大局的。 于是,军帐中的气氛渐渐平静下来,众臣开始认真讨论起如何应对巩永固的条件。 听完范文程念出的第二个条件,洪承畴的眉头紧锁,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 他转向多尔衮,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王爷,这条条件实在是太过刺眼,这是在离间王爷与朝廷的关系!” 第223章 忆往事 多尔衮却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愤怒,他冷静地审视着这一条件。 多尔衮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洪承畴不必过于紧张。他淡淡地说道:“洪大人,你过虑了。本王身为摄政王,代表的就是朝廷。巩永固降我,即是降朝廷。只要我们能够确保他的忠诚和归顺,这些条件并不是不能接受的。” 多尔衮的话让洪承畴感到有些意外,但他也明白多尔衮的用意。 多尔衮一直以来的策略都是以大局为重,只要能够有利于大清的统一和稳定,他愿意做出一些妥协和让步。 多铎、豪格的六万兵马都败于巩永固,清军主力都在山西、河南、陕西,若是山东问题不能解决,指不定哪天会攻入京城。 范文程继续念出巩永固的第三个条件,军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当“巩永固要求山东所有文武官员全部由他安排”这一条件被念出时,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众臣再次议论纷纷。 豪格听后,更是怒火中烧,他猛地站起来,大声反对:“这简直是胡闹!他有何资格安排我山东的文武官员?他这是想要完全控制山东,置我朝廷的统治于何地?” 豪格的反对声在军帐内回荡,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巩永固的愤怒和不满。在他看来,巩永固的这一要求不仅是对朝廷的挑衅,更是对他个人权威的挑战。 多尔衮却并未因豪格的反对而动摇,他深深地看了豪格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多尔衮转向范文程,继续让他念出巩永固的下一个条件。 军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众臣都明白,巩永固的这些条件虽然苛刻,但却也反映出他对自身地位和权力的重视。 多尔衮的眉头皱起,但转瞬之间就舒展开来。 “本王同意,不过,山东每年必须缴纳三十万两银子,五十万担粮食!” 多尔衮作为摄政王,既要满足巩永固的要求,又要确保朝廷的权威和稳定。 当范文程继续念出巩永固的第四个条件:“朝廷每月提供三十万担粮食,以保障其军队及民众的粮食供应。”这一要求刚刚出口,立即引发了众官的强烈反对。 “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鳌拜率先出声,满脸愤慨,“每月三十万担粮食,朝廷哪有这么多的库存来供应他?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表示对巩永固这一要求的强烈不满。 他们认为,巩永固已经提出了如此苛刻的条件,现在又要求如此巨大的粮食供应,这完全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也是对朝廷财政的极大压力。 “这简直是荒谬至极!巩永固这是在趁火打劫!”豪格更是愤怒地拍案而起,大声反对。 他瞪着眼,怒喝道:“他这是要朝廷倾家荡产吗?” 面对众官的强烈反对,多尔衮却并未立即表态。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多尔衮开口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巩永固的这些条件虽然苛刻,但无不是为他自己考虑,可能是他真心归顺的条件。” “本王以为,他若出兵攻击闯贼,咱们可以提供粮食。” 众官闻言,都沉默了下来。 多尔衮见众人再无争议,于是命梅勒额真叶克书、招抚山东副使方大猷为谈判使节,前往山东与巩永固洽谈投降事宜。 为防止清军入寇山东,巩永固亲率梁佐部坐镇德州,何慎部驻守武定州。 当巩永固得知清军派出的将领是曾经随阿巴泰南下,对山东进行劫掠的叶克书时,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然后果断地命令手下的士兵们列队,准备以隆重的仪式迎接这位“贵客”。 叶克书骑着一匹高大威武的骏马奔腾而来,马蹄扬起滚滚尘土。他身躯挺拔地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华丽无比的战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头上戴着一顶璀璨夺目的金盔,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他昂着头,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脚下。 他扫视着四周,然而,在这看似犀利的目光中,却毫无掩饰地透露出一种对周围一切人和事物的漠视与不屑,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他的眼。 巩永固则面带微笑,步伐从容地迎上前去。他热情洋溢地伸出手,动作娴熟而自然地挽住了刚刚跳下马背的叶克书。 他的声音洪亮而充满了亲切与热情,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友:“老兄,上次你跑得可真快,本督可是很好客的,怎么不多留几天呢?” 叶克书听到巩永固的这番话,这才缓缓地将视线从远处那些排列整齐的士兵们身上收回,目光定定地转向巩永固。 他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紧接着眉头微微皱起,因为他在脑海中努力搜寻,却全然不记得眼前这位总督大人。 在他的记忆中,山东的官员们大都是一群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唯命是从的懦夫形象,而眼前这位却似乎与众不同,无论是那自信从容的神态,还是那热情豪爽的话语,都与他以往所接触的官员大相径庭,这让叶克书不禁对巩永固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与警惕。 巩永固见叶克书一脸茫然,毫无反应,便依旧面带笑容,继续笑道:“怎么,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记得本督了?你说说你,当初离开山东,为何让山东的百姓将本督阻拦住呢?本督可是向来都以礼待人,十分好客的呀!” 他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明显的戏谑与调侃之意,那话语仿佛一支支利箭,直直地刺向叶克书,毫不留情地提醒着他不要忘记曾经作为败军之将的狼狈过往。 叶克书听到巩永固毫不避讳地提及自己在山东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的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乌云密布一般阴沉下来,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的双眼中闪烁着冰冷刺骨的杀意,那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那段痛苦的回忆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刀,无情地深深刺入他的心中,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 他紧紧地抿着嘴唇,那嘴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仇恨都死死地隐藏在那张看似平静、波澜不惊的面孔之下,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出卖了他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方大猷并不知情,他以为叶克书和巩永固之间有着深厚的交情,便哈哈笑着打圆场:“原来巩大人与额真早就相识,这真是太好了,相信我们的谈判会进行得更加顺利。” 第224章 范文程献计 方大猷的话音刚落,叶克书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大猷立刻感受到了叶克书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敌意,他赶紧收住了笑声,不敢再多言。 进入德州知府衙门后,双方坐定。 叶克书气呼呼地坐下,他抬头望着屋顶,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到那空旷的天花板上。 而方大猷则在一旁媚笑着,试图缓和气氛。 他转向巩永固,说道:“巩大人,你的三个条件,摄政王都已经同意了。不过,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出兵替大清收复河南,是不是?” 巩永固淡淡地点了点头,他沉声道:“方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本督没有看到摄政王的诚意,又怎么表现诚意呢?” 叶克书此时插言道:“摄政王同意你的三个条件,就是最大的诚意!”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挑衅。 巩永固摇摇头:“本督现在在山东,本来就是一言九鼎。封王、听调不听宣,本督并没有得到实际好处。摄政王真有诚意,兑现二十万担粮食,本督立即出发,拿下整个江北,如何?” 叶克书和方大猷在听到巩永固的话语之后,都不禁双双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当场。 二十万担粮食,这无疑不是一个小数目,哪里是他们二人所能擅自决定的呢?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面面相觑。 在这一刻,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时间,两人竟然都如同木雕泥塑一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他们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为难和踌躇的神色,眉头紧锁,额头的皱纹也显得更深了,那纠结与无奈的神情清晰可见。 巩永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见他们如此为难,于是神色一冷,语气坚决地道:“既然摄政王没有丝毫的诚意,那此事也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两位,请回吧!” 在那极为静谧的河间府知府雅居之中,多尔衮独自安静地坐着,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 昏黄的灯光透过那极为精致的纸窗,丝丝缕缕、零零散散地倾洒在他那坚毅的面庞之上,映出了一缕深沉以及历经沧桑的味道。 他就这般静静地沉思着,仿佛整个世间的喧嚣吵闹都全然与他毫无关联,他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天地之中。 蓦地,一阵急促无比的脚步声猛地传来,瞬间打破了这宁静安谧的夜晚。 多铎手持一封来自叶克书的信件,迈着大步如流星般急匆匆地走入进来。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之色,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其胸膛中剧烈燃烧。 “阿哥!”多铎那饱含强烈情绪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不停回荡着,即刻就打破了原本沉寂如水的氛围。 他瞪大了双眼,语气中盈满了不满与愤慨,“巩永固那家伙,就是在戏耍咱们!” 多尔衮听闻此言,缓缓地抬起头来,他那目光如炬般直直地看向多铎。 他的眼中倏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这里面既有对多铎私自拆开自己信件这一行为的些许愠怒,同时也有着对巩永固所作所为的失望与气恼。 然而,多年的兄弟情分让他最终选择了宽容,他深知多铎的性格向来爽直,面对这般情形,自然是难以保持沉稳与冷静的。 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所有烦闷与无奈都借由这口气全然释放出来。 他伸出手接过信件,粗略地匆匆扫视了一眼信件内容,而后沉声说道:“此人不能为我大清所用,实在是一大遗憾!” 多尔衮站起身来,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来人,速去请范先生和洪先生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范文程和洪承畴便急匆匆地赶到了营帐。 他们的脸上原本带着些许的疑惑和不解,但一踏入营帐,看到多尔衮那严肃而凝重的神情,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四人围坐在桌旁,多尔衮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范文程和洪承畴。 随着他们阅读信件的内容,巩永固提出的条件逐渐清晰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洪承畴站在大殿之上,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声音坚定而有力地说道:“巩永固兵精善战,但终究只是掌控了山东一地。下官以为,我们不宜与他正面交锋,而是应该采取迂回战术。” “我们可另派一军经由河南,拿下长江以北地区,再与太原的军队会合,一举拿下湖广这一要地;同时,再派一军迅速进入四川,彻底剿灭那里的西贼。如此一来,南部诸府县将不攻自破,传檄而定!” 范文程听罢,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他微笑着说:“洪大人果然深谋远虑!湖广是南明的粮仓,若我们成功拿下湖广,不仅可以切断南明的粮草供应,还能重创其军心,届时,投诚的明军必会如潮水般涌来。待南明覆灭,山东之地,又岂是难题?” 洪承畴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说道:“正是如此!巩永固再厉害,也不过是独木难支。他若敢以山东一地对抗全天下之力,必败无疑!” 此时,多尔衮插话道:“两位先生所言极是,但关键是如何稳住巩永固,让他不至于在我们行动之前发动攻击。” 范文程沉思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巩永固不是需要粮食吗?我们可以先给他运送一万担粮食,以示诚意。” “待他率军进入河南境内,我们再看他的动向,决定是剿灭他还是受降他。这样既能稳住他,又能让他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多尔衮听后,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众人皆认为这是一个既巧妙又实用的计策,纷纷表示要按照计划行事,共同为清军的胜利而努力。 多铎拍案而起:“你这个奴才,说得好!只要他到了河南,咱们就占了山东。河南、山西有咱们二十多个旗,加上投降的明军,共有三十多万兵马,轻轻松松就灭了他!” 洪承畴道:“若是他不肯离开山东,朝廷损失的也就一万担粮食!没有完全撕破脸,咱们可以继续跟他谈判,拖他个一年半载!” 多尔衮听后,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个计划。 第225章 高杰被杀 随着多尔衮的一声令下,清军迅速行动起来。一方面,按照范文程和洪承畴的计策,清军开始秘密调集兵马,派遣多铎出兵占领长江以北地区;一边派遣豪格率军进入河南,招抚河南明军;另一方面,为了稳住巩永固,清军也按照计划,向山东运送粮食。 粮车在山东的官道上缓缓行驶,沿途的清军士兵严阵以待,确保粮食能够安全送达。 巩永固在收到粮食后,一面与清军使节叶克书、方大猷迎来送往,强行将他们留在山东;一面派出密探,四处打探清军的动向。 得知清军准备对江北和河南发起攻击的消息后,巩永固顿时来了兴致,准备有所动作。 一旦清军成功拿下江北和河南,那么整个南方都将落入清军之手,他的山东也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多尔衮打得一手好算盘!巩永固暗自嗤笑,若是他知道定远军的大本营就在徐州,不知道多尔衮会作何感想。 巩永固立即召集部将商议对策,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巩永固留梁佐驻守德州,李青山部驻守高唐州,从徐州调来的第九镇高斌部驻守济南。 巩永固亲率白山部两协精锐之师,向河南方向进发。 大顺军的日子每况愈下,随着清军的到来,属于大顺政权的蓟镇、宣府、大同等镇的十万明军降兵相继叛变,杀害大顺军派往当地镇守的将领,配合清军歼灭分散的大顺军二三万人左右。 明军左良玉部,出主力和大顺军争夺湖广,出偏师袭扰河南,地主武装刘洪起投降了左良玉军。 明军高杰部在孙传庭指挥下已经朝李自成进军,不久后夺取归德。 刘洪起召集土寨反大顺,先后击败大顺军河南守将陈德、刘忠等人,夺取豫东各地。 本已投降李际遇因与刘洪起不和,害怕遭到左良玉、高杰军的反扑,主动联系孙传庭投降。 太原告急,河南各府县纷纷告急,李自成焦头烂额。 李自成的主力部队都在山西,面对清军的强大压力,他意识到难以取胜。 因此,李自成决定调整战略,将目光投向了更加广阔的布局。 他深知,要想与清军长期对抗,必须稳固自己在山西南部的势力,同时,他计划将陕西、河南和湖广这些地区连成一片,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 然而,这一战略的实施并非易事,怀庆这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已经被清军夺取。 尽管平阳仍然掌握在李自成的手中,但形势依然严峻。要想保住陕西并进而稳固河南,就必须重新夺回怀庆。 只有控制了怀庆,他才能将剩余的领地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有效地抵御清军以及正在河南和湖广地区蚕食的明军。 为了实现这一战略目标,李自成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放弃救援太原的打算,转而集结了山西垣曲、河南南阳的两万多精锐马步军,连续攻克济源、孟县等地。 梅勒额真、正二品的署理怀庆总兵金玉和得知李自成军的动向,立即领兵出战。 双方在柏香镇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然而,这场战斗并没有按照清军预期的那样进行。金玉和以及从二品的副将常鼎、三品参将陈国才在战斗中阵亡,清军几乎全军覆没。 大顺军乘势进军,士气高昂。他们迅速围攻了怀庆府府治所在地沁阳。 清朝卫辉总兵祖可法率领守军坚守城池,同时紧急向北京的多尔衮发出求援。 多尔衮得知怀庆的危急情况后,意识到如果怀庆失守,将对整个战局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他连忙下令准备南下的多铎部,掉头救援怀庆。 多铎部在多尔衮的命令下迅速行动,成功击退了围攻怀庆的大顺军。多铎部在成功击退大顺军之后,士气大振。 大顺军左营刘汝魁、王进才等部离开河南北部撤往山西。 在休整期间,多铎与麾下的将领们仔细分析着当前的局势和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经过一番商议,他们决定继续乘胜追击,不给大顺军喘息和重新组织的机会。 大顺军在败退过程中,遭遇了极大的挫折和混乱,士兵们的信心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打击。 多铎率领的清军精锐,像一支迅猛的利箭,沿着大顺军慌乱败退的脚步,毫不留情地一路追击。 他们将目标锁定在了陕西的门户——潼关。 这座关隘,曾是历史上无数英雄豪杰争夺的焦点,如今又成为了清军与大顺军生死较量的舞台。 原本属于大顺军的两位明军将领董学礼和陈德,在面临清军强大的攻势时,先后选择了叛变,投向了清军的怀抱。 他们的背叛无疑给大顺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但也更加坚定了大顺军抵抗到底的决心。 大顺军利用潼关险峻的地形,一次次地挫败了清军的进攻。他们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坚韧的斗志,在关隘上筑起了坚固的防线。 清军的每一次冲锋,都在大顺军的顽强抵抗下化为泡影。然而,战争的残酷远不止于此。 就在大顺军以为能够坚守住潼关的时候,清军的红衣大炮终于运抵了前线。 那巨大的炮身和猛烈的炮火,瞬间将大顺军的防线撕得粉碎。在清军红衣大炮的轰击下,潼关这座坚固的堡垒最终失陷了。 潼关的失守,意味着清军已经打开了通往陕西的大门。 从关中北部而来的阿济格部迅速进入陕西,与此同时,占领太原的叶臣部也乘胜追击,进入了陕西。 清军的三面夹击,让大顺军的形势岌岌可危。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李自成创造性地提出了向东南转进的策略,试图在清军的包围圈中找到一线生机。 已经到达河南睢州境内的巩永固,突然得知高杰被总兵许定国诱杀,他一面传信孙传庭,一面率领二十名亲卫进入高杰大营。 高杰部将及邢夫人尚不知高杰被杀,直到听闻内阁大学士、总督江南江北的定远军大帅巩永固亲临军中的消息,他们心中的疑虑如同乌云般迅速聚集。 第226章 高杰部将的抉择 巩永固神色凝重地通报了高杰不幸被害、以及许定国叛变降清的惊天消息。 高杰的外甥李本深,以及部将李成栋、郭虎、胡茂祯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愤怒如同火山般爆发。他们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想要立刻焚掠睢州城,将许定国碎尸万段。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邢夫人却表现出了难得的冷静。她轻轻抚摸着儿子高元照的头,眼中满是坚定和决然。 她轻声对众人说:“夫君被许贼杀害,我们心中的悲痛和愤怒无人能及。巩大人是朝廷重臣,他的到来必定有他的用意。让我们且听他说说,看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众人,激动地说道:“血债血还,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在这件事上,我宁可不当这阁老,也要为高将军报仇雪恨!” 他的话音刚落,喧闹的场面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巩永固,仿佛能从他那里找到接下来的方向。 巩永固没有让大家失望,他继续说道:“许定国如今已经远遁,我们为高将军报仇雪恨,应该从长计议!” 他的话让众人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他们知道,只要有巩永固这样的重臣在,他们就有机会为高杰报仇雪恨。 李成栋站出来拱手道:“大人,关于如何从长计议,还请您明示!” 巩永固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高将军为国捐躯,他的血脉必须得到延续和守护。我提议,让高元照袭爵兴平伯,并担任你部统帅。 听到这个提议,众人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巩永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高元照只是个年幼的孩子,如何能够担当如此重任? 然而,就在此时,邢夫人突然离座,走到巩永固面前,双膝跪地,泣声道:“大人,元照年幼无知,妾身深知他难以胜任此重任。因此,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恩准!” 巩永固见状,连忙上前扶起邢夫人,温言道:“夫人快快请起,你有何请求,但说无妨。只要不违大道,本督一概应允!” 邢夫人再次拜谢,然后郑重道:“妾身请大人收元照为义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他们没想到邢夫人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但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巩永固是朝廷重臣,威望极高,若他收高元照为义子,必然能够稳定军心,也能让高元照得到更好的成长和教育。 巩永固也是一愣,这邢夫人又玩这招。 原来的时空里,高杰死后,邢夫人让高元照拜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义父。 结果史可法爱惜自己的羽毛,认为高杰为贼寇出身,认高元照为义子有辱自己的声名,就让高元照拜太监高起潜为义父,高杰部将李成栋等认为这是奇耻大辱,率军投降了清军。 见巩永固沉默不语,邢夫人一阵失望:“妾身自知高杰乃是贼寇出身,大人若是为难,妾身也不勉强!” 巩永固微微一笑道:“夫人莫要多想,本督从未轻看高将军。皇上拜我为亚父之时,正是元照这么大!所以心有所感,夫人莫怪!” 邢夫人心中高兴,于是将站在一边的高元照推上前:“元照,快拜见义父大人!” 高元照上前跪拜道:“孩儿高元照拜见义父大人!” 巩永固扶起高元照道:“本督今日收下元照这个义子,今后元照的杀父仇人就是本督的仇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欢呼雀跃。 在高杰的部将中,李本深作为高杰的外甥,自然对高杰有着深厚的感情和忠诚。 当他听到巩永固提议让高元照袭爵兴平伯并担任统帅时,心中还忐忑不安。 军中分为几股力量,李本深、胡茂祯、郭虎属于高杰的亲信,掌握中军和亲卫部队。李成栋、杨承祖属于军中大将,掌握高杰部几万大军。 他知道,只要巩永固支持高元照,他们这些部将依然能够掌握大权,自己的性命也得以保住。 李本深深知,在乱世之中,能够有这样的安排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高杰亲信胡茂祯、郭虎也和李本深有着相同的想法。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高杰的得力助手,对于高杰的去世,同样感到悲痛和愤怒。 但此时,他们也明白,只有支持巩永固的决定,才能确保自己和高杰部的未来。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并准备全力支持高元照。 而李成栋、杨承祖则看到了更远的未来。 他们知道,巩永固身为皇帝的亚父、内阁大学士,前途不可限量,成为巩永固的部队意味着他们的地位将大大提升。 巩永固作为内阁大学士和总督江南江北的定远军大帅,他的威望和实力都是毋庸置疑的。 有了他的支持,他们再也不用为军饷、粮草等后勤问题而担忧。这不仅能够让他们更加专注于战斗,还能够让他们在军队中拥有更高的地位和更大的影响力。 因此,李成栋、杨承祖也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 通过支持巩永固的决定,他们不仅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位,还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前景。这样的结果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就这样,在巩永固的提议下,高杰的部将们达成了一致意见。他们决定支持高元照袭爵兴平伯并担任统帅,同时接受巩永固的领导和支持。 巩永固见众将并不反对,于是道:“本督自投军以来,于巨鹿、临清两地大败清军,后于开封府两败闯军,潜山大败张献忠。” “两年前又在山东大败阿巴泰,斩杀清军四万余人,夺得良马三万余。” “如今麾下有十三镇二十万兵马,乱世之中能够发展壮大,靠的就是军令如山、互相救援!” 邢夫人起身轻声问道:“妾身曾听闻,大人以雷霆之势,仅用两千精兵便击溃了刘良佐的一万五千大军,此等战绩,实乃旷世奇闻,不知是否确有此事?” 第227章 法宝 邢夫人这样问,显然并非只是出于好奇,而是有意让在场的诸将感受到巩永固的威名与实力,提醒他们不要小觑这位定远军的统帅。 巩永固微笑着,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清晰:“邢夫人所言非虚,潜山之战,我军确实以少胜多,大败敌军。当时,我定远军与张献忠的军队激战,最终获得了骡马、军需等无数战利品。协统姚威率一千四百名勇士押送部分战利品回徐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刘良佐的部将沈豹,竟率三千人公然抢夺姚威部的战利品。姚威部众英勇善战,不仅守住了战利品,还将沈豹部消灭殆尽。” “刘良佐得知消息后,大怒之下率一万多人前来复仇。然而,他并未能占到丝毫便宜,反而被我军打得大败。本督亲自下令骑兵追击,最终刘良佐、沈豹二人均被斩杀。此战,我军俘虏六千余人,其余敌军大部被歼灭。” 巩永固说到这里,脸上依然保持着风轻云淡的笑容,但话语中的杀伐之气却让在场的高杰部将们心惊胆寒。 他们不禁暗自感叹:一千多人竟然能灭了一万多人,这定远军的战力究竟有多强! 就在众人沉浸于巩永固的战绩和威名之中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喧哗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巩永固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深知在这特殊时期,任何突如其来的动静都可能与战事息息相关。 巩永固迅速站起身,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众将,手一挥,便率领着他们匆匆出账查看。只见帐外,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旗帜飘扬,铠甲闪耀,气势如虹。 待到队伍走近,巩永固才看清为首之人,原来是凤阳总督孙传庭。 孙传庭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得力干将石俊部,他们的到来让巩永固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孙传庭、石俊一见到巩永固,便立刻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拜见。 他们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巩大人,下官孙传庭(末将石俊)前来报到,愿听大人调遣!” 巩永固微笑着扶起孙传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知道孙传庭是一位有着丰富军事经验和卓越才能的将领,他的到来无疑为定远军增添了新的力量。 巩永固将孙传庭迎进大帐,吩咐手下备下茶水。 待两人各自落座,巩永固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孙大人,我们面临的是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决战,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 巩永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眼下清军与大顺军激战,大顺军兵败如山倒,清军的弱点在于补给线过长,这正是我们的机遇所在。” 孙传庭听后,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思考着巩永固的话。 他微微颔首,表示对巩永固的作战计划有所认同。然而,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孙传庭抬起头,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沉声道:“大帅,下官以为此时咱们该给大顺军最后一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全面攻击,一举击败敌军!” 孙传庭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自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畏艰难、敢于担当的决心。 巩永固未置可否,而是问道:“孙大人,你的部队已经训练好了吗?” 孙传庭道:“大帅,下官两万军已经训练完毕,并按照定远军的方式编为两镇。大帅指向哪里,下官就能打倒哪里。” 高杰部将一下子惊呆了,这还是叱咤风云、说一不二的孙大帅吗? 巩永固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他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孙大人,本督已有定计。既如此,我们两镇就正式编为定远军第十四镇、第十五镇。” “我计划五年内平定天下,此时我们应以不变应万变,保持战线的稳定,不给敌军任何可乘之机。” “从现在起,各部必须静待时机,不得擅自对顺军发动攻击,但可以派遣精锐部队小规模袭击清军补给线,以削弱其战斗力。” 孙传庭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五年之内平定天下,这确实是一个宏伟的目标,他心中暗自惊叹巩永固的胆识和魄力。 然而,他也清楚这其中的艰难与风险,因此他微微蹙眉,表达出对巩永固计划的疑虑。 巩永固注意到了孙传庭的反应,但他并未在意。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孙大人,我知你心中疑虑。待李闯、张献忠遭遇不测,我定远军将迅速收编两军,孙大人率部切断清军归路,顺军及我定远军在湖北、山东、河南、徐州同时发起进攻,形成四面合围之势。同时,高杰旧部将进驻陕西,堵住清军的退路,使其无处可逃。” 孙传庭听后,更加疑惑了。他问道:“巩大人,你何以认为李闯、张献忠会遭遇不测?他们二人皆是当世豪杰,兵力雄厚,岂会轻易败落?” 巩永固轻轻一笑,摇头道:“孙大人,天机不可泄露。但本督可以告诉你的是,本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各位将军只需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发动进攻。本督预计明年九月将是最佳攻击时间。届时,我们将一举击败清军。不久,大西军极可能前来投奔,实现平定天下的目标!” 众人看着自信的巩永固,全都半信半疑。 李成栋甚至怀疑巩永固是个只会说大话的官员,心里不禁有了一丝轻视。 巩永固道:“眼下,我等要做的,是消灭许定国,为高将军报仇!” 众将急切地看向巩永固,纷纷请战。 巩永固微微地摇摇头,脸上带着一抹凝重的神色,随后他沉稳地迈步,带领着身后的众人缓缓地来到了帐外。 紧接着,他神色严肃地吩咐身边的人去取来一枚手雷,待手雷取来后,他毫不犹豫地以一个标准的抛物动作将那枚手雷奋力地扔了出去。 随着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跟随着它,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手雷在不远处炸开,尘土飞扬,硝烟弥漫。众人都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有些发懵,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冷静地对众人说道:“这,就是除掉许定国的法宝!” 第228章 虽远必诛 许定国在极其残忍地杀害了高杰之后,他的内心被无尽的恐惧与慌乱所充斥。每一个念头都被后怕所占据,丝毫不敢在睢州多作片刻的逗留。 他神色慌张,匆忙地集结起自己那两千多人的队伍,所有人都显得慌里慌张,毫无秩序可言。 他们就这样在一片混乱中,急匆匆地踏上了奔逃之路。一路上,许定国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 他们越过了那波涛汹涌、奔腾不息的黄河,一路朝着北方仓惶逃窜,一刻也不敢停歇,径直去投奔豪格以求庇护。 在接下来一连数天的时间里,许定国都心神不安,难以入眠。哪怕是在睡梦中,高杰那死不瞑目的面容也时常浮现在他的脑海,令他猛然惊醒,冷汗淋漓。 白天,他也是精神恍惚,稍有风吹草动便心惊胆战,时刻担心着会有追兵前来将他捉拿问罪。 一旦独处于安静的环境之中,高杰那仿佛带着无尽怨念、无比狰狞的笑容就会蓦然地浮现在他的眼前,那扭曲的面容如影随形,就好似诅咒一般紧紧缠绕着他,让他备受煎熬,难以摆脱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痛苦。 每到这个时候,许定国就会浑身颤抖,冷汗直冒。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身处洛阳新府邸里的许定国,正于庭院中闲坐休憩。 突然,一阵高声的叫卖声打破了府中的宁静,“烛台香炉嘞,上好的烛台香炉!”这声音传来,他的心头不禁一动,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一般,忙不迭地让人将卖香炉的叫进了家门。 那卖香炉的人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脸上洋溢着热情而讨好的笑容。 一见到许定国,便连忙点头哈腰,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带来的香炉、烛台,言语间满是夸赞之词。 许定国目光在众多物品中来回扫视,很快便一眼看中了一尊雕刻精美的弥勒佛像和两只造型别致的香炉。 卖香炉的见此,立刻殷勤地为他点燃了香,随后又迅速地递给他一部经书,巧舌如簧地说道:“只要您在这燃香期间守在佛前,怀着虔诚之心殷勤地诵经七天,甭管您有再多的烦恼,都会如同烟雾一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许定国丝毫没有察觉到,那看似寻常的香的底部内芯里,其实暗藏玄机,有着不易察觉的引线,而这引线竟直直地通向威力巨大的火雷。 离开许定国的府邸之后,卖香炉的人步伐匆匆地转了个弯,来到了距离许府约五百米远的一处简陋民房里。 刚一进门,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便满脸急切地迎了上来:“大帅,您这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 原来,这卖香炉的人赫然就是巩永固。 他听闻此言,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淡定地道:“若是不深入虎穴,又怎能取得虎子?不必担心,此行虽险,但也值得。对了,他们人呢?” 为首之人赶忙回道:“大帅放心,他们都已按照计划分散在十多处地方,隐蔽得很好,安全得很!” 巩永固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四人赶忙将他迎入房内,只见在那破旧的矮桌上,摆上了早就备好的酒肉:“大帅,这房子小了些,屋内也没有凳子,只能委屈大帅您了!” 巩永固丝毫不介意这简陋的环境,干脆利落地盘腿坐下,同时招呼着李成栋、李本深等人一同坐下,豪爽地说道:“来来来,咱们一起喝酒吃肉!” 李成栋、李本深等人见巩永固这般丝毫没有架子,亲和随意,心中很是欢喜,顿时感到无比放松,于是便毫无顾忌地大吃大喝起来。一时间,屋内气氛热烈,众人欢声笑语不断。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突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打破了屋内的热闹氛围。 四名大汉听闻此声,喜形于色,一个个兴奋地跳了起来,眼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巩永固见状,连忙示意他们坐下,神色严肃却又带着几分兴奋地道:“诸位,咱们再玩一次大的,你们敢不敢?” 李本深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道:“大帅敢,咱们没什么不敢的!只要大帅一声令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李成栋也跟着附和道:“咱们都听大帅的!只是许贼就这么死了,真不过瘾!要是能亲手宰了他,那才叫解恨!” 巩永固听了,诡异地一笑,压低声音对着四人一番耳语。 四人起初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显然被巩永固的计划所震惊,但很快便都坚定地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决然与勇气。 许定国的葬礼举行的当天,许府本就沉浸在一片肃穆与哀伤之中。 然而,突然间,从洛阳城各个方向都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接二连三的巨响,一时间让城中人心慌乱,恐惧迅速蔓延开来。人们惊慌失措,四处奔逃,街道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这时,尽管局势动荡不安,但清廷为了收拢人心,强制要求众官前往许府吊唁。 然而,就在这吊唁的过程中,突然,许家后院接连响起了多次更为剧烈的爆炸,巨大的声响震得房屋颤抖,火光冲天。 很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纷纷逃离现场,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许府家丁、护卫的兵丁纷纷前去许家后院巡查。 等到许家人好不容易在慌乱中稍微镇定下来,再次回到灵堂时,却惊讶地发现,原本放置在那里的许定国的四肢及首级居然不翼而飞。 这一恐怖的景象让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恐惧和疑惑笼罩着每一个人。 与此同时,洛阳城内的大街小巷,到处张贴着一张张醒目的传单,有的上面写着“背叛大明,虽远必诛”,有的写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时间,投降清朝的官员人心惶惶。 第229章 张思义投降 豪格闻报许定国首级和四肢被取走之后,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淡定。 他愤怒地一挥衣袖,气急败坏地命令道:“立即封锁城门,不得让任何一人随意进出!出动大军,给我挨家挨户地搜捕,务必将凶手捉拿归案!” 一时间,洛阳城内戒备森严,清军如临大敌。大批士兵在大街小巷穿梭,粗暴地敲开百姓的家门,进行着严密的搜查。 然而,尽管他们费尽心机,四处搜捕,却始终一无所获。 那些投降清军的明军将领得知此事后,个个忐忑不安,心中犹如揣了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 他们担心许定国的遭遇可能只是一个开始,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于是,纷纷加强了自家的保护措施,增派了众多的守卫,日夜巡逻,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时,睢州城在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激烈无比的战斗之后,已经被石俊所率领的军队成功攻下。 整座城池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硝烟弥漫之中,邢夫人面色苍白,双眼红肿,怀着悲痛欲绝、肝肠寸断的心情,迈着沉重而踉跄的步伐,在一片狼藉、满目疮痍的战场中四处寻找着。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哀伤,口中不断地呼喊着高杰的名字。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搜寻,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高杰那已经残缺不全、惨不忍睹的尸首。 诸将为了给高杰报仇雪恨,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许定国的四肢以及首级擒获献上。 他们怀着无比的悲愤和对高杰的敬重之情,以此来为高杰举行一场庄重肃穆、饱含深情的发丧仪式。 现场军旗低垂,哀乐悲鸣,将士们皆身披缟素,面容肃穆,眼中泪光闪烁,以表达对高杰的沉痛哀悼和深切缅怀。 在精心谋划并成功除去许定国的过程中,巩永固的领导才能和胆量,让高杰旧部深深地意识到,在如今这混乱动荡、前途未卜的局势之下,跟随巩永固无疑是他们最为明智和理想的抉择。 自此以后,高杰旧部对巩永固完全心悦诚服,心甘情愿地听从巩永固的指挥和调遣 巩永固将附近防务交给孙传庭,自己带着邢夫人、高元照率军回到徐州定远军总部。 杨陆凯送来一叠情报,其中三则引起了巩永固的注意。 那是茅元仪最近发来的,他说大明远洋携带瓷器、丝绸等历经大半年,到达佛朗机。 王显主持瓷器销售,三万件瓷器获利六十万两银子,其中一件龙泉青瓷瓶卖出了两万七千两银子,一件珐华器卖出七千两银子。 李秋柏主持丝绸的销售,共获利二十万两银子,其他茶叶、布匹销售八万两银子。 大明远洋首次出航获利累计八十八万两银子,大明远洋的股票价格已经达到四十两一股了! 巩永固看罢,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于是取出纸张,写道:“通知通宝银行,大明远洋增发五万股,王显奖励一万股,升为商社经理;李秋柏奖励五千股,升为协理,所有随行人员均分其余股份。” 处理完商务,巩永固查看新的消息。 陈子龙传来消息,松江府粮仓存粮不足二十万担。 朝廷也传来消息,朝中很多大臣力主联合清朝,剿灭大顺。 巩永固第一反应即是朝廷糊涂,于是写奏折给太后和皇帝,叙说不能联合清朝剿灭大顺的理由,同时建议来年使用“永安”年号。 看着看着,突然看到了许德士的消息:辽东空虚,盛京仅两旗人马。 巩永固心中一动,让杨陆凯传令长江水师都督施琅出任江南水师提督,余成印、赵维修为副将,带足粮草、武器,率领江南水师大部进驻登莱,改名为定远军登莱水师。 长江水师率军运送粮饷行至清河,突然遭到逃窜至此的原刘泽清所部袭击,粮饷被抢,运送粮草的五百余人只有三十余人逃到淮安府报信。 任七得报,顿时如五雷轰顶,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在自己的防区出现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难辞其咎。 他连忙飞鸽传书总部,告知刘泽清部水师抢夺粮饷,杀死运送粮草的长江水师士兵。 巩永固收到消息,沉思片刻,令任七查清刘泽清所部在岸上的驻扎地点,立即上报。 恰在此时,提督关辽通津淮海江镇水师的黄蜚率军两万到达徐州,军中已经断粮,被巩永固留在徐州,改名为定远军徐州水师。 巩永固下令黄蜚率徐州水师沿京杭运河南下,令长江水师沿京杭运河北上,合击刘泽清部水师,令茅元仪率江南水师参将邵政北上堵住出海口,防止刘泽清部出海为盗。 经过几日探查,任七得悉刘泽清当初被定远军打残后,北上山东召集残兵,率总兵马化豹、副将张思义、高佑等四万余人入海,南下由滨海北边的海路进入洪泽湖,经过一段时间发展,如今拥有船千余艘,据淮、黄、清三河口,连营十里。 先前与顾荣内讧的廖二所部海盗也由海路入河,率三百船只投降刘泽清。 平时他们在洪泽湖里建立水师营帐,陆师主力驻扎在洪泽湖畔的龟山。 得到准确消息后,巩永固亲率张七部南下到达盱眙,任七部携大炮到达洪泽湖畔的周家桥驻扎。 随着各部到达指定位置,一场针对刘泽清的围剿行动开始了。 巩永固并不直接进攻,而是命人趁夜里到处张贴传单,宣传当初刘良佐部与定远军为敌,被定远军全歼。 如今刘泽清部与定远军为敌,刘部官兵或降或走,早作选择。 一连五天的宣传,起到了极好的效果,刘泽清部副将张思义率部七千余人向巩永固投诚,零零散散投降的官兵有两千多人。 巩永固接受了张思义的投降,将张部与其他来投的刘部官兵编为定远军第三十镇,张思义担任镇统。 张思义激动之余主动请缨担任先锋,率部直扑刘部大营。 第230章 掌控部队 巩永固果断地下令其余诸路军马同时发起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战火纷飞。 刘泽清站在高处,眼睁睁地看着四周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耳边充斥着士兵们的惨叫和战马的嘶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慌乱不已,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他手忙脚乱地与部将马化豹匆忙召集了仅有的一百余人,如同惊弓之鸟般,慌不择路地向南奔逃,直奔扬州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们丢盔弃甲,狼狈至极。 在这仓惶逃亡的途中,他们不巧与崔恒部的唐字营狭路相逢。刘泽清的心跳陡然加速,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 马化豹此人向来张狂无忌,平日里便嚣张跋扈惯了。此时,他见对方人数似乎并不多,那狂妄的本性更是暴露无遗,竟然口出狂言。 他那粗俗不堪的言语间,尽是对对方的不敬与挑衅,嚣张的姿态令人侧目,这放肆的举动彻底惹怒了营官唐寿光。 唐寿光本就是个铁骨铮铮有血性的汉子,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他见对方如此嚣张蛮横,毫无礼数,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尽管自己身边只有三十多人,与对方相比人数悬殊,但他却毫无畏惧之色,双目圆睁,怒喝一声,便毫不犹豫地带头冲了上去。 其部下见长官如此英勇,也都被其无畏的气势所感染,紧跟其后,毫无退缩之意,与刘泽清所部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打斗。 唐寿光武艺高强,自幼习武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他身手敏捷,动作如闪电般迅速。 只见他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眨眼之间,手中的兵刃便已寒光一闪,杀死了刘泽清的三名部下。 很快,唐寿光凭借着多年征战的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意识到,自己这边在人数上着实处于极大的劣势。 继续这样毫无策略地硬拼下去,恐怕最终难以取胜,甚至可能会让自己和部下陷入绝境。 在这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唐寿光展现出了非凡的决断力和果敢的勇气。 他当机立断,迅速从怀中拿出手雷,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毫不犹豫地就向刘泽清、马化豹所在的方向用力扔去。 刘泽清和马化豹还沉浸在之前的张狂之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躲闪动作。 只听“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瞬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周围的一切都被滚滚浓烟所笼罩。 待烟雾逐渐散去,只见刘泽清已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命呜呼。 马化豹则身受重伤,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衣衫破碎,伤口处鲜血汩汩流出,惨不忍睹。 刘部将士见此惨状,顿时呆愣当场,一个个犹如被定住了一般,不知所措。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唐寿光见状,大喝道:“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威严而有力。刘部将士听到这声怒喝,如梦初醒,立即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乖乖地听从指挥,站在原地,等候发落。 尾随追击刘泽清的巩永固率领着一队人马随后匆匆赶到。只见现场一片狼藉,硝烟尚未完全散去。 唐寿光见到巩永固到来,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下跪道:“小的唐寿光见过大帅!” 巩永固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扬起手中的马鞭,指着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马化豹和那已经炸得不成人形的刘泽清,神色严肃地问道:“是你们打败他们的?” 唐寿光挺直了身子,大声回应道:“正是!” 巩永固听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声笑道:“唐寿光你听着,你们立下了大功。 你等将手头的事务妥善交接一下,随我去盱眙。你等全部升一级,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以表彰你们的功绩!” 回到盱眙,此时此地的战事已经尘埃落定。巩永固稍作休整,便吩咐手下将被俘的水师将领高佑押解过来。 不多时,被五花大绑、形容狼狈的高佑被士兵们推搡着带到了巩永固面前。高佑一见巩永固,便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不已,言辞激烈而充满愤怒。 巩永固并未动怒,而是随即转头询问身旁的张思义:“张思义,你说说这高佑为将如何?” 张思义微微躬身,小心地回道:“回大帅,此人善于统兵,在水师作战方面颇有造诣,精通各类水师战法。只是脾气不好,过于刚直,因而被刘泽清记恨,在军中一直被压制,难以施展其才能。” 巩永固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亲自走上前去,亲手给高佑松绑,温和地道:“将军受惊了!” 高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大感意外。 毕竟在此之前,是他亲自率军袭击了江南水师的运输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和混乱。他深知自己犯下的过错严重,本已心如死灰,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巩永固神色庄重,缓缓说道:“本帅此次前来,原本确实是要对你兴师问罪。然而,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国家动荡,急需各方人才共赴国难。像将军这样具备统兵之才,又精通水师战法的将才,若是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 高佑听闻,心中感动不已,当即下跪,言辞恳切地道:“末将感激大帅的不杀之恩,此等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愿跟从大帅,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力,以赎前罪!” 巩永固见他言辞真诚,大喜过望,爽朗地笑道:“好!好!好!本帅相信将军的忠心,任命你为徐州水师副将,望将军能尽心竭力,为朝廷效力!” 随后,巩永固唤来唐寿光等人,面向众将,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你们可知,他们仅仅以三十余人之力,便成功击杀了刘泽清、马化豹这等敌将!” 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集中到这三十余人的身上,眼神中既有钦佩,也有一丝羡慕,暗自感叹他们运气真好,竟能立下如此大功。 巩永固心中暗想:“张思义刚刚投降,人心未定,必须得趁机牢牢掌控住他的人马,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唐寿光,本帅现任命你为第三十镇第一协协统,驻守扬州,他们三十余人全部编进你的协!” 巩永固目光坚定,语气果断地说罢,回头看向张思义,问道:“张镇统,对于本帅的这一安排,你可有意见?” 张思义刚刚投降,在巩永固面前还未站稳脚跟,此刻哪敢有半分意见,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末将不敢!末将一切听从大帅安排!” 巩永固听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已有了计较。就这般不动声色之间,他成功掌控了张思义部三分之一的人马,进一步巩固了自己对部队的掌控。 第231章 驸马,请留步 不久,明朝廷经过讨论,宣布来年采用永安年号。 巩永固调白山部进驻登莱,接过指导张七、范次吾、李明芳三镇训练的任务。调遣茅元仪赶赴登莱,担任定远军辽东军团总指挥,负责训练水陆两军协同作战。 江南水师原参将邵政出任新的长江水师提督,长江水师大都督洪亮出任新组建的江南水师提督,顾荣为副将,负责巡海查税,保护沿途商船。 永安元年二月,在西安府休整的多铎接到多尔衮谕令,命他将追缴流贼事务交给靖远大将军、和硕英亲王阿济格,相机拿下南京。 多铎立即率兵出虎牢关,命固山额真拜尹图等出龙门关口,兵部尚书宗室韩岱、梅勒章京伊尔德、侍郎尼堪等统外藩蒙古兵由南阳路,准备三路兵同趋归德。 一路之上受到零星抵抗,所过州县尽皆投降。 巩永固得知多铎率军到达开封,立即率军奔赴睢州,准备与多铎一较高低。 谁料多铎派遣明朝降将、南阳副将李好试攻睢州城,听得城内投掷手雷后,立即下令停止攻击。 多铎遣人赴潼关取红衣大炮,命所部各将分三处设立营帐。 巩永固到达归德府,听说多铎并未发起攻击,心中生疑。 此时孙传庭驻扎在宿州,石俊驻扎在亳州,李成栋驻扎在睢州,闻听巩永固到达归德府,前来拜见。 巩永固召集众将在营中商讨,李成栋站在营帐之中,将多铎部的最新动向一一细述。 孙传庭听罢,深思片刻,缓缓开口:“多铎停止攻击,其意图显然是在等待红衣大炮的支援。以我之见,倘若我们主动放弃睢州、归德府,将战线拉长,集中宿州、亳州、徐州的兵力,我们就有可能将多铎的军队在砀山、夏邑一线一举歼灭。” 此言一出,营帐内顿时议论纷纷。巩永固更是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疑惑。 他望向孙传庭,心中不禁生出一个疑问:孙传庭不是一直坚守“守土有责”的原则吗?为何此刻却提出了放弃城池的提议? 孙传庭察觉到巩永固的疑惑,微笑着解释道:“大帅,到了凤阳之后,下官深刻反思,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胜负的关键,不在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在于能否在战略上取得优势,在全局上掌握主动。” “如果我们继续死守城池,不仅兵力分散,而且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相反,如果我们主动放弃一些城池,拉长敌人的战线,集中兵力在关键位置给予敌人致命一击,那么战局就有可能发生逆转。” 巩永固听后,心中豁然开朗。他钦佩地看着孙传庭,心中暗自赞叹:孙传庭果然有远见卓识,能够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策。 巩永固拍案而起,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声音洪亮地说道:“好,孙大人有此深刻的战略见解,本督倍感欣慰。” “此次歼灭多铎之战,孙大人将担任统帅一职。” “本督,以及张七、范次吾、李明芳、石俊四镇兵马,再加上李成栋部,全都听从孙大人的调遣!” 四镇兵马人数接近五万,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经验丰富。 李成栋部更是拥有两万余人,他们之前与清军有过交锋,士气高昂,斗志旺盛。 孙传庭的直属部队虽然只有两镇兵马,约两万人,但他们在孙传庭的严格训练和精心指导下,战斗力已今非昔比。 虽然兵力数量不及当初与闯军较量之时,但此时的军队战斗力却是当初的数倍。 更重要的是,有巩永固的支持,军令一统,全军上下一心,士气高昂。 巩永固的威望和决断力使得全军上下都对他充满了信心。他们相信,在孙传庭的指挥下,他们一定能够消灭多铎的三万主力,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至于那些投降的明军,他们虽然今天选择了投清,但多铎一旦被灭,明天他们就可能重新选择投明 一个月后,当炎炎烈日高悬于天空,酷热笼罩着大地之时,多铎翘首以盼的红衣大炮终于运抵。然而,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成栋部已经奉命在这之前就离开了睢州。 多铎率领着大军气势汹汹地攻入城内,原本期待着能在此地有所收获,可入眼的却是一座空荡荡的城池,这让他大失所望。 愤怒与无奈交织在他的脸上,随后他无奈地挥了挥手,旋即率兵进入归德府进行修整。 就在同一时刻,身处不同地方的巩永固和多铎几乎同时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说李自成在九宫山被山民程九伯和外甥金某杀死。 这个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在他们的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巩永固当即召集众将,告知李自成的死讯,表示自己将赴湖北招降大顺军余部。将剿灭多铎的军务完全交给孙传庭,传令驻守徐州的杨陆凯,保证对前方诸军的军粮供应。 随后,巩永固身着重甲,英姿飒爽,那战甲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率领五百名精锐骑兵,马蹄声疾,如一阵疾风般悄悄地返回了南京城。 入城之后,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径直进入皇宫。 巩永固步伐沉稳,穿过重重宫殿,来到了庄严肃穆的乾清宫。在这里,他面见了田太后和年轻的永安皇帝。 永安皇帝一见到巩永固,那清澈的眼中便瞬间闪过欣喜若狂的光芒。 他立刻放下手中那本读得味同嚼蜡的书本,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兴奋地说道:“亚父,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那些大臣们整天围着朕,逼着朕读这些枯燥乏味的书,朕都快被闷死了。亚父,不如我们一起去骑马射箭,放松一下如何?” 他的脸上满是期待,犹如孩子渴望着玩耍一般。 巩永固微微一笑,心中虽然知道永安皇帝年轻贪玩,但此刻他依然恭敬地回应:“臣遵旨,不过臣需要先做些准备,确保皇上的安全。” 他的语气坚定而沉稳,透露出对皇帝安危的极度重视。说罢,巩永固作势要离开,去安排相关的事宜。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在旁静观的田太后忽然开口了,她的声音柔和而不失威严:“驸马,请留步。” 这简短的几个字,在空旷的宫殿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仿佛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第232章 郝摇旗 巩永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田太后,恭敬地等待她的指示。待巩永固停住脚步,田太后问道:“驸马从抗清一线回朝,是否发生了大事?” 巩永固闻言,连忙回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他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启禀太后,臣在前线得知,那祸乱天下的闯贼李自成已经身亡。此乃天大喜事,臣特回朝请旨,希望能招降那些尚存的闯军,以减轻朝廷的军事压力。” 坐在龙椅上的永安帝,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他年轻的脸上充满了对闯贼的憎恨和对胜利的渴望,他忍不住插话道:“哦,是那个逼死父皇的闯贼吗?真是死有余辜!他的那些手下,也该死!不许他们投降,亚父把他们一个个都杀了!” 巩永固耐心解释道:“陛下,闯贼罪该万死。不过如今大明真正的对手是清军,他们打着为先帝报仇的名义,其实是想抢夺陛下的位置!” “听说陛下的太子哥哥被清军抓住,多尔衮就命人把他杀了!” “招降顺军,咱们不但少了一个敌人,而且增强了咱们的实力!” 永安帝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大变,神色慌张而急切,忙不迭地说道:“多尔衮比闯贼更坏!那多尔衮野心勃勃,凶狠残暴。只要亚父能打败多尔衮,一切都由亚父做主!朕对亚父绝对信任,绝无二话!” 田太后听了巩永固所言,秀眉微蹙,细细思考之后缓缓点点头道:“驸马,对于招降顺军一事,此事关系重大,哀家和皇上应该如何配合你?还望驸马能说得详尽些,也好让我们心中有数。” 巩永固微微一笑,眼中透露出自信与坚定,说道:“请陛下授臣督师之职,督率川、陕、豫、湘、楚五省,赐臣蟒衣玉带、金银器皿以赏赐义军将领,好让他们知晓朝廷招安的诚意。并且,请许臣便宜行事之权,如此,臣方能在应对各种复杂局势时迅速做出决断,不贻误战机。” 田太后、永安帝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清楚如今局势危急,只能依靠巩永固,哪里有什么意见,均毫不犹豫地予以同意。 巩永固在南京逗留了五天,除了陪永安帝骑马射箭,与朝中大臣广泛交换了意见,还安排已兼任松江船厂监督的陈子龙联系,让他派船前往马尼拉购粮。安排松江府的内军械所加速生产,运送至徐州、武昌。 不久之后,巩永固经过深思熟虑,迅速做出了调拨军队的决策。 他精心挑选了马千锤部最为精锐的第一协刘茂部,同时集结了自己身边一直跟随的五百名精锐之士。为了增强出征的战斗力,他们还不遗余力地收集马千锤、艾双双部所拥有的全部手雷和大炮。 在筹备过程中,巩永固亲自指挥,士兵们忙碌而有序地搬运着一箱箱沉重的手雷,小心翼翼地将一门门威力巨大的大炮装上车。 一路疾行,巩永固所率部队日夜兼程,风餐露宿。 四十天后,当他们终于到达长沙时,只见湖广总督何腾蛟、湖北按察副使兼学政堵胤锡、长沙知府周二南等人早已在城门外等候相迎。他们个个神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对这支援军到来的期盼。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嘈杂的呼喊声,一路大顺军如潮水般疾驰而来,军旗飘扬,尘土飞扬,粗略一看,竟足有三五万人之众。 何腾蛟见此情景,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慌乱之中忙不迭地请巩永固赶紧入城躲避,同时急切地命令长沙知府周二南率领城中的兵马出城迎战。 巩永固果断地制止了何腾蛟的命令,目光坚定而沉着,朗声道:“何总督莫要惊慌,李自成都已经死了,如今的大顺军北有清军的穷追猛打,西有大西军的虎视眈眈,他们已然陷入绝境,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和胆量再与大明为敌?” 他全然不顾在场官员的百般阻拦,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单骑向前行去,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大声道:“本督乃是大学士、五省督师巩永固,你等声势浩大地到此,究竟意欲何为?” 为首将领闻言,赶忙翻身下马,恭敬地俯首道:“末将早有归降之心,只是苦于无人引荐,一直未能如愿。今欣遇督师,犹如久旱逢甘霖,我等愿降,从此为大明效力,绝无二心!” 巩永固见其态度诚恳,也翻身下马,亲自扶起那将领,和声道:“将军请起,快快请起,可否报上名来?” 只见那将领浓眉大眼,一脸英武之气,回道:“末将郝摇旗。” 巩永固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其身后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面色严肃地问道:“既然愿降,你所部兵马可愿接受改编?” 郝摇旗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道:“末将真心投降,愿意接受改编!只求督师能给兄弟们一条活路,让我们有机会将功赎罪!” 话虽如此,郝摇旗心中却是七上八下。毕竟,大顺军逼死了明朝皇帝崇祯帝。 如今,大顺军失去了闯王李自成,衰败是迟早的事,他得先寻个好婆家。 巩永固甚为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赞许道:“既然如此,此后你便是我定远军一员了!我定远军向来纪律严明,作战勇猛,你既入了我军,当尽心尽力,保家卫国!” 一听到定远军三个字,郝摇旗大喜过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心中深知定远军的威名,那可是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之师。 他们早就听说过“犯我定远军者,虽远必诛”的传说,那是定远军英勇无畏、战无不胜的象征。 他们更知道,入了定远军,在大明就彻底安全了,再也没人敢盯住自己过往的经历去计较、去刁难。。 巩永固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军队,果断下令在城外就地扎营。 随后,他翻身上马,向着城内疾驰而去,同时高声吩咐道:“城内速速运送物资食物前来犒赏义军,不得有误!” 饱餐之后,巩永固跟郝摇旗谈起梁山李青山、艾双双、任七、耿宪等头领如今的待遇,听得郝摇旗羡慕不已。 郝摇旗起身抱拳道:“大人如果信得过末将,末将愿为将军招纳大顺军余部!” 巩永固笑道:“将军如能招降他们,本督师给将军记大功!” 第233章 改编 半个月后,在郝摇旗的牵线下,大顺军的主要将领泽侯田见秀、义侯张鼐、绵侯袁宗第、磁侯刘芳亮、光山伯刘体纯、太平伯吴汝义以及偏将王进才、牛万才等纷纷率领各自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赶到了长沙城下,表达投诚之意。 在这众多将领之中,田见秀虽然地位最高,但其所率领的兵马却只有步卒七千。左营制将军刘芳亮所部的兵力也不过一万之数。 原大顺军右营制将军袁宗第仅仅辖有部卒三千,然而,他的老部下光山伯、右果毅将军刘体纯却拥有多达部众三万,其弟刘体统所统领的兵力也有二万之多。 偏将王进才所率的部众更是惊人,多达七万六千之众,张光翠所部也有三万余人。 连同此前郝摇旗、刘体仁部的五万人,此番汇聚在一起的总兵力达到了令人瞩目的二十万人,场面极为壮观,气势恢宏。 巩永固麾下雄兵十五个镇,其中包含一万剽悍勇猛的骑兵,五百装备精良、坚不可摧的铁甲骑兵,还有四万训练有素、熟稔水战的水师,这众多兵力累计起来多达二十多万人。 加上眼前这刚刚投诚而来的二十万大顺军,如此庞大的军队规模,光是一个月就得消耗粮草三十万担之巨。 若是按照这样的消耗计算,一年下来就得耗费粮草二百多万担,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若以每人三两饷银来计算,每年发放给士兵们的饷银至少需要一千多万两银子。 这庞大的数字仅仅是士兵们的基本饷银,这还不包括兵器制造所需的高昂费用,打造锋利的刀剑、坚实的长枪、改进的鲁密铳,每一样都价格不菲;盔甲配备更是耗费巨大,优质的铁甲、坚固的头盔,从原料采购到精心制作,无一不是巨额的开销。 除此之外,营帐物资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大量的营帐、被褥、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的供应,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投入。 其他众多的军费开支林林总总,加起来其所需费用之巨,令人咂舌。 在扬州、湖州两地,通过严格的清查与整治,没收的盐商土地总计达到了二十万亩之多。这些土地在农夫们每年两季的辛勤耕耘之下,竭尽全力,所能提供的粮草最多也只有九十万担而已。 然而,这样的粮草产量对于规模庞大的军队需求而言,简直就是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其巨大的消耗。 如今,川、陕、豫、晋这些原本富饶的地区已经脱离了朝廷的掌控,局势动荡不安,混乱不堪。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指望从这些地区获得粮食支援,来缓解当前的困境。 而鲁、楚两地则处在交战的前沿地带,战火连天,硝烟弥漫。无情的战争使得大片的农田荒废,无人耕种,颗粒无收。 百姓们在战乱中四处逃亡,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在这样的惨状之下,基本也别指望能从中产出多少粮食来补给军需,以支持军队的作战和维持。 饷银的状况同样令人忧心忡忡,不容乐观。朝廷的盐、酒、茶等重要产业,在巩永固、茅元仪、卢象升先后不遗余力地大力整顿之后,每年的税收虽然能够达到一千多万两之多。然而,实际情况却极为严峻。 在这看似可观的税收收入中,需要剔除朝廷日常运作所产生的各类繁杂开支,诸如官员的俸禄、宫廷的用度、公共设施的维护等等。 同时,还要满足地方藩王的部分必要开支,这一部分的消耗也颇为巨大。经过这一系列的扣除之后,所剩的资金寥寥无几,几乎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根本难以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军费开销。 再者,通宝银行虽然摊子铺得很大,看似规模宏伟,但其每年的收入却只有十几万两银子,对于解决当前的财政困境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难以起到实质性的作用。 巩永固占股三成的宝丰商行,原本经营状况良好,收益颇为丰厚,每年的收入能够达到七八百万两之多,形势一片大好。 然而,在与郑芝龙达成协议之后,受到诸多因素的影响,宝丰商行的经营状况急转直下,收入急剧下降,锐减至四百万两。 无论如何盘算,无论怎样想方设法开源节流,以目前的财政状况,现在的巩永固也着实养不起近五十万的庞大军队。 这近五十万的兵力,每日的粮草消耗、饷银发放、军备补给等等,所需费用堪称天文数字,而现有的财政收入与之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根本无力支撑如此沉重的负担。 当郝摇旗向田见秀、刘芳亮、刘体纯等转达了巩永固重新整编义军的意思之后,局面瞬间变得紧张而复杂起来。 刘体纯、王进才等听闻这一消息,当即毫不犹豫地立即率部离开长沙城,他们的行动果断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留恋与犹豫。 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原本还怀着有心归降的想法,可是见到这般情形,内心也产生了动摇和顾虑,最终也选择了率军离开。 留在现场的,只剩下张光翠所部的三万多人。他们面面相觑,神情中透露出迷茫与不安。 巩永固面对这样的情况,迅速做出了决策。 他将郝摇旗、张光翠部众七万多人裁掉了一半。对于被裁撤的人员,他妥善地安置在长沙城附近,让他们从事务农生产,以保障当地的农业发展和粮食供应。 而剩下的三万六千人,则被重新编为十六、十七两个镇。郝摇旗、张光翠分任镇统,同时,巩永固还派出定远军的低级将领深入到义军底层任职。 这些将领们积极向士兵们宣传定远军的优厚福利和严格规矩,以便让他们尽快适应新的编制和管理。 整编完毕,巩永固得到朝廷邸报,说左良玉病死,其子左梦庚率部投降清军。 左良玉部下马进忠、王允成、卢鼎等未跟从,朝廷调遣马进忠进驻岳州,王允成进驻黄州府、卢鼎部进驻武昌。 第234章 攻打荆州城 此时,大顺军亳侯、后营制将军李过、高一功等所率领的部众在得知李自成被害的噩耗后,由陕西汉中一路南下。 在四月间,他们历经艰难险阻,途经四川省的太平、东乡、达州、夔州、新宁等多处地方,最终进入湖北西部的山区。 在这片山区,他们经历了短期的休整。期间,士兵们得以喘息,疗伤治病,补充给养,重新整备军备。 休整结束后,于六月间毅然率兵东下,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占领了荆门州、当阳二城,展现出强大的军威和战斗力。 然而,当得知荆州守将、大顺军左营制将军刘芳亮的得力裨将郑四维,竟然背叛大顺,残忍地杀死荆州防御使孟长庚,并投降清军将领阿济格的消息后,李过与高一功两位大顺军的将领内心深感震惊与愤怒。 他们难以置信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愤怒的火焰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战友讨回公道,让叛徒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久前大顺军将领王体中刺杀统帅白旺,现在又有郑四维刺杀孟长庚的事情发生,李过深知这样的背叛行为若不及时加以制止,将会如同野火燎原般,在大顺军中蔓延开来,严重影响军心,甚至威胁到大顺军的生存与前途。 于是,李过与高一功果断决定,必须采取雷霆手段,杀一儆百,以此警示全军,绝不容许任何背叛与投降的行为出现。 当李过与高一功带领着士气高昂、装备精良的大顺军精锐抵达荆州城下后,一场惊心动魄、激烈无比的攻城之战就此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 李过身姿挺拔,面色冷峻如霜,那犀利的目光坚定无比地凝视着前方固若金汤的荆州城,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城墙。只见他右手紧紧握着那把锋利的佩剑,高高举起,随后猛然向前一挥,伴随着他那声如洪钟的怒吼,发出了进攻的指令。 瞬间,犹如开闸的洪流一般,大顺军的士兵们似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顾一切地涌向前方。他们个个神情激昂,喊杀声震天动地。 李友、贺篮等九营将领更是身先士卒,他们毫无畏惧地冲在最前面。李友手持长刀,左右挥舞,勇不可当;贺篮则挺枪跃马,威风凛凛,带领着各自的部下奋勇向前,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决心。 士兵们喊着震天的口号,开始填平那环绕着城池的深深壕沟,他们用铲子、箩筐等工具,将土石迅速填入沟中,尽管敌军的箭矢如雨点般射来,他们也毫不退缩。 云梯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强壮的士兵们扛着沉重的云梯,在同伴们的掩护下,艰难地向城墙靠近。他们顶着不断落下的石块和火罐,努力将云梯架设到城墙上。 有些云梯刚搭上就被敌军推翻,但士兵们毫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与此同时,负责扎攻城棚屋的士兵们也在紧张地忙碌着。他们动作熟练而迅速,用木材和布料搭建起一个个坚固的棚屋,为攻城的士兵提供暂时的掩护。在棚屋的掩护下,士兵们可以更接近城墙,与敌军展开近身搏斗。 挖掘地道的士兵们则在地下悄悄地进行着艰苦的工作。他们小心翼翼地挖掘着地道,努力向城墙底下推进,期望能从地下突破敌军的防线。他们忍受着地下的闷热和潮湿,默默地为攻城的胜利付出努力。 城墙上,郑四维面色严峻,他清楚一旦城破自己将要面临的结果。 他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毅,他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指挥着守城的士兵们进行殊死抵抗。 士兵们一个个神情紧张而专注,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仿佛每个人都在为了生存和胜利而奋斗。 弓箭手们紧密地排列在城垛之后,手中的弓弦被拉得满满的,每一次射箭都是一次生死较量。他们瞄准着城下的大顺军,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毫不畏惧敌人的威胁。 羽箭在空中呼啸而过,带着夺命的威胁,仿佛死神的使者。这些箭矢如同飞蝗一般,密密麻麻地朝城下的大顺军射去,让人无法躲避。 突然,一支箭矢如闪电般划过,瞬间射中一名大顺军士兵的胸膛。那士兵惨叫一声,身体向后倾倒,鲜血从伤口涌出。他痛苦地挣扎着,但很快便失去了生命。 然而,这并没有阻止大顺军的前进,更多的大顺军士兵继续奋勇向前冲。 大顺军中,不断有士兵中箭倒地,他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但他们的同伴们却毫不退缩,依然坚定地冲向城墙。尽管伤亡惨重,他们的士气并未受到影响,反而越发勇猛。 负责投石的守军则拼命地转动投石机的摇杆,将巨大的石块奋力投向攻城的大顺军。 “嘎吱嘎吱”的声响中,投石机的长臂猛地挥起,一块犹如小山般的石块腾空而起,带着无与伦比的冲击力砸向大顺军的阵营。 “轰”的一声巨响,石块砸得地面尘土飞扬,几名大顺军士兵躲闪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当场丧命,旁边的士兵也被震得东倒西歪。 城墙上的热油也被一桶桶地倾倒下去,形成一片滚烫的火幕,让试图攀爬云梯的大顺军士兵们被烫得惨叫连连。 一名士兵刚攀爬到云梯一半的高度,一桶热油兜头浇下,他顿时发出凄厉的哭喊,皮肤被烫得起泡脱落,他不得不从云梯上跌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负责防守城门的士兵们则死死地抵住城门,用粗壮的圆木加固着城门,他们深知一旦城门被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组成一道道坚固的人墙,阻挡着大顺军可能发起的冲击城门的行动。 其他的守军也都各就各位,他们有的手持长枪,猛力地向前刺去,枪尖闪烁着寒光,与攻上城头的大顺军展开激烈的近身搏斗。 一名守军的长枪直直地刺入一名大顺军士兵的腹部,那士兵痛苦地扭曲着身体,鲜血喷涌而出。有的挥舞着刀剑,刀光剑影中与大顺军激烈拼杀,刀剑相交发出铮铮鸣响,火星四溅。 在李过与高一功的指挥下,大顺军虽然勇猛无比,但荆州城池坚固,郑四维的抵抗又极为顽强,使得大顺军连续围攻了半个月之久,却仍然未能攻克这座城池。 为了确保老营的安全,李过和高一功等部的大顺军精心安排了守卫力量,并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 他们派遣了经验丰富的将领和士兵负责老营的守卫工作,确保家属和辎众得到妥善的照顾和保护。 同时,他们还加强了老营内部的巡逻和警戒,防止敌人的渗透和破坏。 在安置好老营之后,大顺军开始将兵马分驻在湖北荆州府境到湖南澧州一带。 他们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布置了严密的防线,形成了“横亘三百余里”的防御态势。这一举措不仅展现了大顺军的强大实力和战略眼光,也有效地遏制了清军和其他敌对势力的进攻势头。 在分驻兵马的过程中,李过等大顺军还注重与当地百姓的沟通和联系。 他们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关心百姓的生活疾苦,并努力为当地百姓提供帮助和支持。 这种亲民和务实的做法赢得了当地百姓的广泛支持和赞誉,为大顺军在当地的立足和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第235章 顺军的未来 在湖南的战场上,田见秀和袁宗第率领的大顺军连续受挫,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他们深知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无法站稳脚跟,于是,在听闻李过和高一功等部已经在湖北松滋稳定下来后,他们果断地决定率领残部北上,与李过、高一功等部大顺军会合,共同面对当前的困境。 合营的当晚,月光洒在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为这片临时搭建的营地增添了几分宁静。 田见秀、李过等将领围坐在篝火旁,火光映照在他们严肃的脸上,映出了他们心中的忧虑和期待。 此刻的聚首不仅仅是为了寻找一个安全的避风港,更是为了商讨大顺军未来的命运。 随着讨论的深入,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众军应该奉何人命令行事?这是一个关乎大顺军未来走向的重大问题。 在李自成和刘宗敏相继遇难后,田见秀已经成为了大顺军中爵位最高的将领,他的观点自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田见秀神色郑重,语气坚决地说道:“义侯张鼐乃是闯王养子,本侯认为应奉义侯为主!在这风雨飘摇之际,需有主心骨引领大家前行。” 刘体纯和刘汝魁等人听后,立即随声附和道:“义侯虽然年轻,毕竟是闯王的血脉延续,奉他为主能够延续大顺军的传承!如此一来,大顺军便能在其带领下重振旗鼓,恢复昔日雄风。” 然而,这个提议却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遭到了磁侯刘芳亮、果毅将军马重僖、高一功等其他将领的强烈反对。 刘芳亮满脸怒容,言辞激烈道:“早在几个月前,闯王已然下令义侯改回原名。两个月前,义侯在护卫闯王时表现不力,致使闯王遭遇不测。如此重大的过失,他怎么可以继承闯王衣钵?我们怎能将大顺军的未来交付于他?” 马重僖也紧接着说道:“义侯与闯王并无血缘关系,难以真正获得众人的衷心拥戴,难以真正号令大顺军余部!若强行奉其为主,只怕大顺军内部会更加混乱,人心惶惶。” 绵侯袁宗第、高一功等人态度坚决地主张拥立李过为主。 袁宗第目光坚定,神情严肃,在众人面前慷慨陈词:“亳侯李过乃是李自成的亲侄,多年来始终追随闯王左右,久经沙场,南征北战,功勋卓着。” 无人反对,因为袁宗第说的是实话。 “在过往的无数次战斗中,亳侯武艺高强,深受将士们的尊敬和信任。” 的确,刘宗敏死后,在武艺上无人能超过李过,李过在军中的威望无人能比。 “亳侯上位后能够继续闯王遗愿,凭借其威望和能力号令大顺军,带领大家走出困境,重振大顺军的雄风,此乃合情合理之举。” 然而,这个提议同样未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也遭到了部分将领的反对。 他们认为李过虽然功勋赫赫,不可否认其在战场上的勇猛和战功,但性格过于刚烈,处理事情有时过于强硬和决绝,容易与人产生冲突和矛盾,难以让众人真心信服和顺从。 两派为此各不相让,相争不下,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每个人都情绪激昂,在为自己的主张据理力争,试图以充分的理由和有力的言辞说服对方。 现场充斥着激烈的辩论声,气氛凝重而炽热。 在这个紧张而关键的时刻,一直沉默不语的高皇后终于发声,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闯王三弟李自敬为主,李过掌管全军,如何?” 营帐内的诸将面面相觑,虽然他们心中各有盘算,但此刻都明白,大顺朝已经经不起更多的内乱了。 李自敬这个人,虽然在才能方面并非出类拔萃、声名远扬,但他作为李自成的胞弟,其特殊的身份和尊贵的地位,足以使得双方势力都能够予以接受。 毕竟,这层血缘关系所带来的正统性和凝聚力,在这动荡不安、人心惶惶的时刻,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营帐内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虽然众人默不作声,没有立刻表态支持,但也谁都没有公然反对高皇后的提议。 大家或是低头沉思,或是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默认了这一可能的选择。 高皇后见众人没有提出异议,心中稍安,便继续道:“我将所得的明朝玉玺交给李过掌管,希望他能借此珍贵之物彰显权威,招揽人心,广泛吸纳各方有志之士,同时积极囤粮练兵,厉兵秣马,以待时机。待时机成熟,便可重振旗鼓,恢复我大顺军之辉煌。” 然而,李过却并未因此而感到轻松。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和不安:“如今荆州郑四维已降清,襄阳也在清军包围之中。我等只剩下承天、德安两府,如何能守住?” 田见秀闻言,不禁也微微皱起眉头,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的确,眼下的状况不容乐观,军粮经过仔细盘算,尚能勉强支撑半个月左右。然而,最为棘手的是士气极度低迷,将士们军心浮动,斗志消沉。除非降明或与明军结盟,否则以目前的态势,怕是难以继续支撑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营帐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仿佛有一块无形的巨石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氛围迅速弥漫开来,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诸将们都心知肚明,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降明或许能够在短期内保全大顺军的生存,让这支疲惫之师暂时获得喘息之机。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将不得不失去自己多年来所坚守的独立性和尊严,从此屈居于他人之下,这对于曾经纵横天下的大顺军将士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和痛苦的抉择。 而与明军结盟,则需要他们放下过去那些激烈的恩怨和刻骨铭心的仇恨。 曾经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双方,如今要握手言和、并肩作战,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坚定的决心,需要摒弃成见,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这对于每一位将领来说,都是一次对内心的巨大考验。 然而,他们也明白,如果继续与清军、明军对抗,他们的生存将更加艰难。 第236章 对赌 高一功在营帐中,神情凝重地回忆着过去,他缓缓道:“三年前,开封之战的硝烟尚未散尽,明两江总督巩永固曾私下对我有所嘱托。他当时深深地看着我,语气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他说,倘若闯王遭遇不测之灾,务必要我尽力说服诸位豪杰,让我们选择投靠他。” 李过听罢,脸色一沉,声音中带着几分质问:“当初你为何不说?你不是一直声称自己是侥幸从战场中逃出来的吗?” 高一功微微低头,嗫嚅道:“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万一闯王生疑……再者,那时局势尚不明朗,我也无法确定巩永固的话是否会成为现实。” 田见秀紧锁眉头,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声音低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巩永固早就料到闯王会遭遇不幸?这怎么可能?他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 高一功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道:“没错,他不仅料到闯王会遭遇不幸,他甚至还料到咱们逼杀大明皇帝!此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高皇后闻听此言,不由一怔,神情紧张地问道:“他怎么说?此事关系重大,你快细细说来。” 高一功深吸一口气,道:“他承诺,绝不会对咱们杀害皇帝以及福王一事心怀芥蒂。只要咱们愿意归顺于他,他定会既往不咎。为表诚意,他还在末将面前亲手折断筷子立誓!” 所有将领听了这话,全都沉默了。 营帐内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复杂的神情,或是沉思,或是忧虑,或是犹豫,内心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和权衡。 高皇后满脸忧虑,眉头紧蹙,问道:“他在大明朝廷里能说得上话吗?若他只是信口开河,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 高一功满脸迷茫,缓缓地摇摇头,如实说道:“皇后,末将真的不知道巩永固的现状。对于他在大明朝廷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末将实在是一无所知。” 田见秀略作思索,沉声道:“听郝摇旗说,他现在乃是内阁大学士、五省督师,想必在朝廷中应是颇有话语权之人。” 就在此时,却见中军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由于跑得太急,甚至有些气喘吁吁,大声禀报道:“皇后,诸位将军,明廷派人来了!” 李过目光一凛,果断道:“放他进来!” 只见来人步伐沉稳,不疾不徐,神色从容地踱步走了进来。 高一功惊讶地站了起来,双眼圆睁,失声道:“巩大人?!” 田见秀等将领虽然曾经远远地见过巩永固,但印象并不深刻。 现在听到高一功失声喊“巩大人”,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是巩永固亲自到了。 巩永固微微一笑:“高将军,别来无恙啊!” 高一功赶忙为巩永固引见在场众人,当介绍到高桂英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高一功并未提及她皇后的身份,只是简单地介绍说是自己的姐姐。 巩永固何等聪明,心中自然有数,当即也不点破,只是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地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他的举止得体,态度亲和,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李过面色阴沉,语气低沉而有力地沉声道:“巩大人,眼下夜色已深,您却来到大顺营帐,不知所为何事?”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巩永固,带着审视和疑惑。 巩永固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轻松地笑道:“本帅听说郑四维投降清军,特来为将军清理门户!” 李过听了,脸上毫无表情,不为所动,冷冷地问道:“大人带了多少兵马?” 巩永固神色从容,平静地答道:“只有五十人!” 张鼐一听,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吼道:“大人可是特来消遣咱们?区区五十人,能有何作用?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巩永固却毫不畏惧,仰头朗声笑道:“二十多万大军齐聚此处,声势浩大,可至今何曾见得半点作用?” 他的笑声在营帐中回荡,充满了自信和嘲讽。 李过瞬间青筋暴起,脸色大变,犹如被激怒的雄狮,正要雷霆大怒,却见高一功迅速上前一步,抱拳道:“大人既有如此信心,明日末将愿陪大人一起攻城!” 李过依旧满心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高将军帐下现有一万人,本侯再给你调拨两万人,且看你明日能否成功攻下荆州城!若攻不下,哼,休怪本侯无情!” 巩永固脸上似笑非笑,目光中透着一股神秘的自信,慢悠悠道:“若本帅明日成功攻下荆州城,又当如何?” 李过听了,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一阵后,终于下定决心,朗声道:“若你能攻下城,本侯愿率众降你,从此为你效力,绝无二话!” 巩永固闻之大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高声道:“好,本帅若是攻不下此城,愿奉上粮食二十万担,绝不食言!” 李过目光坚定,大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愿赌服输,绝不反悔!” 当晚,夜幕深沉,繁星点点,高一功亲自将巩永固安置在自己的军帐内。军帐中烛光摇曳,气氛略显凝重。 高一功面露愁容,埋怨道:“荆州城城墙高耸,守备森严,我等数万人多次进攻,尚且难以将其攻下。大人今日在营帐中所言,实在是有些话太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明日攻不下,后果不堪设想啊。” 巩永固闻言,双目一瞪,目光锐利如剑,道:“你们不是正缺粮吗?倘若不兵行险招,又怎能有转机?本帅自有谋划,你且安心便是。” 在清晨的荆州城,当那遥远的天边刚刚泛起如蛋清般的鱼肚白,一层薄雾宛如轻盈的轻纱般,悠悠地缭绕在那高大而古老的城墙之上。 这层薄雾,好似给这座历经沧桑的古老城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又增添了几分庄重肃穆之感。 李过、田见秀等率领数五万大顺军,来到城池下观战。 第237章 破城 巩永固身披高一功的厚重且闪耀着寒光的铠甲,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把锋利的长剑,率领着五十名精锐士兵,如幽灵般悄然地来到了城下。 巩永固麾下的这五十人,皆是他精心从众多勇士中挑选而出的佼佼者。他们身形矫健灵活,仿佛猎豹一般,充满了力量与爆发力。 此刻,他们正齐心协力地推着四门巨大的大炮缓缓地来到城下。 这些大炮的铸工无比精良,炮身呈现出乌黑发亮的色泽,那黑洞洞的炮口直直地指向城墙,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将城墙瞬间摧毁。 高一功率领着他的军队紧紧地跟随着其后,他所带领的队伍是李自成守护老营的王牌部队。 士兵们一个个神情严肃,身姿挺拔,手中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可能突如其来的突发情况。 随着这四门大炮的不断推进,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寂静得可怕,唯有那大炮滚轮与地面摩擦发出的沉闷声响。 就在这时,巩永固面色冷峻地抬手示意停下,众人立刻止住了动作,周围一片死寂。巩永固转头看向高一功,两人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紧接着,巩永固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开始装填炮弹,动作熟练而有序。他们将火药小心翼翼地倒入炮筒,然后把巨大的炮弹稳稳地放置其中。 准备就绪后,巩永固再次挥手,大喊道:“点火!”几名士兵手持火把,迅速凑近炮捻。“嗤嗤”的声响中,火星迅速蔓延。 “轰!轰!轰!轰!”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响起,四门大炮同时开火,炮弹如流星般呼啸着冲向城墙。 城墙剧烈地颤抖起来,砖石飞溅,尘土弥漫在空中。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上的守军一阵慌乱,呼喊声、惊叫声此起彼伏。 巩永固面色严峻,眼神中透露出果断与坚毅,他果断地下令四门炮对着同一方向集中轰击。 那四门巨大的大炮仿佛是四只怒吼的巨兽,在士兵们紧张而有序的操作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第一声炮击响起,炮弹如流星般飞射而出,狠狠撞击在城墙之上,扬起一片尘土和碎石。 紧接着,“轰!轰!轰!”连续不断的炮击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炮击都带来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剧烈颤抖。 几轮炮击过后,城墙在这强大的火力攻击下,终于不堪重负。 只见原本坚固的城墙之上,出现了一个两米多长的豁口,就像是一张原本完整的画卷被生生撕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豁口处的砖石有的被炸得粉碎,有的则支离破碎地散落一旁,形成了一个参差不齐的创口。 透过这个豁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墙内部的景象,那是一片混乱与破败。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看到城墙在猛烈的炮击下终于出现了豁口,高一功的眼眸中瞬间迸射出炽热的光芒。 他神情激昂,脸上满是兴奋与决绝,立刻毫不犹豫地高举手中那闪烁着寒光的武器,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兄弟们,冲啊!” 在他身后,士兵们听到这激昂的呼喊,犹如被点燃了心中的火焰一般。 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和对胜利的渴望。 士兵们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齐声高呼着,向着城墙那出现豁口的方向奋勇涌去。 城墙上的守军逐渐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开始组织起顽强的抵抗。 高一功身先士卒,如一头勇猛的雄狮般冲在最前面。他手中的大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次挥动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在他身后,士兵们紧紧跟随,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与决绝。 一名年轻的士兵,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他全然不顾头顶上不断落下的石块和箭矢,奋力向前奔跑。 即使身上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渗出,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拼命地冲向城墙。 另一位老兵,经验丰富的他沉稳而果敢。他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着鼓励身边的战友。 他手中的长枪如毒蛇般刁钻,每一次刺出都能精准地击中敌人。 随着天边第一缕曙光被硝烟迅速吞噬,荆州城的宁静被战鼓声和呐喊声彻底打破。 大顺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城中,城内的清军在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下瞬间崩溃,他们原本严整的阵型在慌乱中变得七零八落。 士兵们脸上的惊恐之色愈发明显,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绝望。手中的武器在颤抖中变得沉重,仿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锋利和威力。 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守将郑四维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眼睁睁地看着大顺军如入无人之境般在城中肆虐,心中明白这座城池的沦陷已是板上钉钉。 恐惧如同冰冷的利箭刺入他的心脏,他急忙翻身上马,试图在乱局中寻找一线生机。 然而,他的举动并没有逃过高一功锐利的目光。 高一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怒吼一声,犹如猛虎下山般冲向郑四维。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直逼郑四维而去。 郑四维在惊恐中勉强抬起手中的兵器抵挡,但高一功的刀势太过凶猛,他根本无力抵挡。 只听一声惨叫,郑四维的兵器被大刀劈飞,而他本人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从马上跌落。他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他的身体在颤抖中逐渐失去了生机。 这一刹那,整个战场仿佛都凝固了。大顺军的呐喊声、清军的惨叫声以及兵器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战歌。 而郑四维的尸体则成为了这首战歌中最刺耳的音符,他的死亡标志着大顺军在这场战役中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随着郑四维的倒下,城内的清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他们纷纷放下武器,向大顺军投降。 第238章 投降条件 看着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那原本坚固无比、仿若坚不可摧的荆州城就这般迅速地被攻陷了。 李过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一阵红一阵白,仿佛调色盘一般不断变幻着。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已被攻破的城池,内心波涛汹涌,思绪万千。 “大炮的威力太强了!”他在心中暗暗惊叹着,那威力巨大的大炮在这攻城之战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轻易地就打破了荆州城的防线。 就在这时,却见高一功骑着马如疾风般快步来到李过面前,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大声喊道:“亳侯,荆州城已经攻陷!” 巩永固也随后赶到,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过,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一旁的田见秀则显得有些不安,他皱着眉头,神色焦虑地轻声问道:“亳侯,咱们怎么办?” 李过缓缓闭上眼,仿佛要将内心的挣扎与纠结都掩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吐出一口气,坚定而又决然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过,咱们投降不是没有条件的!” 众军在城外扎营,李过、田见秀各带五百人入城安民。 安民工作完毕之后,众将纷纷聚集在荆州府知府衙门聚餐。 酒已过了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李过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巩大人此次成功打下荆州城,我等之前有言,定会言而有信,如今愿意向大人投降。不过,我等尚有三个条件,还望大人能够应允!” 巩永固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严肃地道:“李将军请讲!” 李过目光坚定地盯着巩永固说道:“其一,我们的粮草,大人必须予以提供。” 巩永固听了这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出声,只是微微抬手示意李过继续说下去。 李过紧接着继续道:“其二、我们顺军所部,需要保持相对的独立,坚决不接受整编!” 巩永固此时已然没有作声,在他心中,接受整编是不可动摇的底线,否则,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奔赴这湖广之地! 李过见巩永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面色不禁变得有些难看,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其三、闯王的皇后依旧保留皇后称号!” 巩永固依旧没有对李过提出的条件做出任何评价,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李将军,本督也有三个条件,李将军可愿意听听?” 李过心中一凛,随即抱拳道:“愿闻其详!” 巩永固道:“一、所有顺军接受整编,裁汰老弱,本督保证整编出去的义军都有地种,都有饭吃;二、整编之后的各镇将领由本督安排,每镇本督提供红衣大炮八尊,手雷五百颗;三、整编之后的士卒待遇跟定远军一致,将领不得克扣士卒饷银。” 众将在听到巩永固的条件之后,反应各异。有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颇为心动,认为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有人则眉头紧皱,面露怒色,表示强烈的不满。 李过转头看了看田见秀、刘芳亮,只见二人神色凝重,微微摇了摇头。于是,李过略一思索,抱拳说道:“大人,可否由咱们商量一番,明日再做答复?” 巩永固神色平静地点点头,干脆利落地答道:“可以!”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氛围被突然打破,负责警戒的马世泰神色匆匆地回来禀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清军贝勒勒克德浑率领八旗主力已经到达荆州城南不足五十里了。” 巩永固连忙令亲卫赴枝江县城通知从南京带来的刘茂部赶赴荆州,视情况自行参战。 贝勒勒克德浑率宗室巩阿岱、固山额真叶臣、护军统领博尔惠等率八旗军本是来荆州增援郑四维的。 他派博尔惠以偏师南下岳州,连续击败原属左良玉的部属马进忠、王允成部,击退何腾蛟的兵马。 勒克德浑亲率八旗军主力试图偷袭顺军。 李过、田见秀等将领连忙安排老营和家属入城,在城外列阵,应对勒克德浑部。 巩永固劝道:“敌军来势汹汹,本督以为军队尽数入城,修补城墙,等待时机为好。” 李过、田见秀商量之后,决定听从巩永固的话,入城修补城墙戒备。 巩永固迅速地命人将四门威力巨大的大炮小心翼翼地运到城头之上,接着组织人员设置起了简易的炮架。 随后他又果断地下令让军士将整整五十颗手雷从仓库中取出,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以作备用。 在两天之后,叶臣选择留守在岳州,而勒克德浑、博尔惠、觉罗郎球则率领着精锐的八旗兵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荆州城下,紧接着他们便毫不迟疑地发动了第一次凶猛的进攻。 勒克德浑面色冷峻,骑在高大雄健的战马上,引领着身后如潮水般汹涌的精锐八旗兵。 博尔惠、觉罗郎球、续顺公沈志祥同样威风凛凛,骑着骏马跟在勒克德浑身后。 他们所率领的八旗兵,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盔甲鲜亮,兵器闪烁着寒光。 而在荆州城内,李过和田见秀等大顺军将士们严阵以待,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城外逐渐逼近的敌人。 当勒克德浑等人率领的八旗兵来到城下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发动了第一次凶猛至极的攻城战。 荆州城下,喊杀声如惊雷般炸响,仿佛要将这古老的城墙撕裂开来。博尔惠和觉罗郎球指挥着部分汉八旗扛着云梯,如饿狼一般扑向荆州城。 城墙上,巩永固面色凝重,他镇定自若地指挥着自己的亲卫放炮。 亲卫们熟练而迅速地操作着火炮,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枚枚炮弹呼啸而出。在八旗兵群中炸开,不断有八旗兵在炮火中倒下,有的被炸得肢体破碎,有的则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着。 每一次的放炮都给八旗兵带来了巨大的杀伤,让他们的进攻步伐一次次受到阻碍,但八旗兵们依旧前赴后继,疯狂地向着荆州城涌来,战斗陷入了极其激烈和残酷的胶着状态。 巩永固看着仅剩的十二发炮弹,下令停止放炮。 第239章 夜袭清营 没了炮弹的威胁,清军的投石车终于得以缓慢而沉重地移动起来。 这些巨大而沉重的投石车,在士兵们费力的推动下,逐渐靠近战场,然后不断地抛出巨大的石块。那些石块犹如从天而降的陨石,带着凌厉的风声,飞向城头。 与此同时,弓箭手们排成紧密的阵列,密集地射出一支支箭矢。 这些箭矢如同黑色的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从空中落下,在城头上掀起一阵死亡的风暴。 一阵箭雨过后,一架架云梯架上城墙,清军士兵们呼喊着登上云梯,攀上城墙。 勒克德浑则身先士卒,亲自率领一队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精锐,向着城门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他们迈着整齐而有力的步伐,喊着震天的口号,试图用强大的力量撞开这看似坚固的屏障。 大顺军的将士们,个个身着粗犷的战袍,那战袍并不华丽,却充满了岁月与战斗的痕迹。他们紧密地排列在城墙上,身姿挺拔,宛如钢铁铸就的壁垒,坚不可摧。 手中的长枪如林般林立,在阳光的照耀下,寒光闪烁,那冰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盾牌紧紧相扣,严丝合缝,结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仿佛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当八旗兵如潮水般涌上城墙时,大顺军将士们毫不畏惧地迎敌。他们手持长枪,猛刺而出,与敌人的兵器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火花四溅,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黑暗的夜空。 有的大顺军士兵挥舞着大刀,勇猛无比,奋力砍向攀爬云梯的八旗兵。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劈砍而下,血花飞溅在空中,染红了云梯和城墙。 八旗兵亦是气势汹汹,他们身穿华丽的战甲,头戴铁盔,手持锋利的兵器。 他们行动整齐划一,如同训练有素的机器。 前排的八旗兵手持盾牌,顶着大顺军的攻击,艰难地向前推进。他们的盾牌上布满了刀痕和箭矢,但他们仍然毫不退缩。 后排的八旗兵则不断射箭,箭雨如蝗般飞向城头,密密麻麻,令人难以躲避。 李过、田见秀眼见形势危急,心急如焚,连忙毫不犹豫地率领身边的护卫加入了这场激烈的战斗。 他们身先士卒,奋勇向前,如同两柄锐利的长剑直直地插入了战场。 他们的加入,犹如给顺军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让顺军士气大振。 原本略显疲惫和慌乱的顺军将士们,此刻仿佛被重新点燃了斗志,个个精神抖擞,勇猛无比。已经攀上城头的八旗兵,在顺军将士们的猛烈反击下,被斩杀殆尽。 然而,还在云梯上的八旗兵依旧攀爬迅速,毫不退缩。 他们口中喊着震天的口号,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企图凭借着这股气势登上城墙。 他们站在云梯上与大顺军在云梯上展开了残酷的近身肉搏。 刀光剑影交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喊叫声和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之音。 城门前,一群强壮的八旗兵推着巨大的攻城车,一次次撞击着城门。那沉闷的响声仿佛要撼动整个城池。 大顺军的士兵们则不断抛下巨石、火罐等,试图阻止攻城车的靠近。巨石落下时,尘土飞扬,火罐爆裂时,火焰冲天。战场上硝烟弥漫,血腥气息令人窒息。 夕阳西下,余晖映照在战场上,一片金黄。然而,战斗的激烈程度并未因天色渐暗而减弱。双方士兵们依然拼尽全力,挥舞着武器,发出阵阵呐喊声和厮杀声。 勒克德浑站在高处,凝视着战场,眉头紧皱。他原本希望这场进攻能够一举击溃敌军,但事与愿违,对方的抵抗异常顽强,使得战局陷入僵持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渐渐落下山头,夜幕逐渐降临。勒克德浑深知再继续下去也难以取得明显优势,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道:“收兵!” 听到命令,清军开始缓缓撤退。他们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此时已无力再战。战场上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见证了这一天的惨烈战斗。 吃过晚饭,李过召集众将前去拜见李自敬,赫然发现李自敬不见了踪影。 正当众人莫名其妙之时,突然张鼐的亲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报告:李自敬率领二百多亲兵开城向清军营帐方向跑去。 李过一拳砸在跟前的桌上,一言不发。 巩永固道:“诸位久经沙场,当知屯兵荆州不是长久之计,无粮无饷,靠抢掠地方又能维持多久?” “诸位将军都是有才之人,理应为国效力,这样不但能洗刷‘贼寇’的污名,他日恢复河山,还能青史留名......” “诸位若能无条件投降,助本督安定天下,军中粮草,本督必倾力供应!” 刘芳亮闻言发问道:“巩大人,非我等不愿随大人出力,实在是将军要整编军队,我等心怀疑虑。若我等交出军队,朝廷秋后算账,那时,我等后悔都来不及了!” 很多将领深有感触,纷纷出言支持刘芳亮。 载侯党守素一向低调,此时也出言道:“到那时朝廷追究我等,谁为我等做主?” 巩永固慷激昂:“本督乃今上亚父,又是朝廷阁老,本督可为你等做主!” 袁宗第眉头紧皱,语气急切地道:“大人口口声声带领我等安定天下,可如今清军势头正盛,锐不可当。明廷的官员、将领纷纷投靠,局势如此不利,大人又凭什么收复中原?” 巩永固目光坚定,掷地有声地道:“本督拥有精兵十四镇兵马,个个英勇善战,训练有素。另有三万水师正整装待发,装备精良。只要本督一声令下,千军万马定当勇往直前,收复中原易如反掌!” 张鼐冷哼一声道:“大人,话可不要说得太满。如今我等困守荆州,犹如笼中之鸟。大人若能击败外面如狼似虎的清军,我张鼐心悦诚服,今后甘愿为将军驱使,绝无二话!” 巩永固微微一笑,神色从容道:“本督今晚就去袭击敌人大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张将军若有兴趣,可随本将一同前往,让你亲眼见证本督的实力!” 张鼐挺胸抬头,大声道:“有何不敢?” 巩永固趁着夜幕的掩护,与五十名亲信以及张鼐部的五十人,小心翼翼地坠城而出。 他们如同暗夜中的幽灵,行动敏捷而又悄无声息,悄悄地来到了清军大营之外。 巩永固等人猫着腰,脚步轻盈,悄悄地摸到清军的前营。 趁着清军毫无防备,他们迅速点燃火种,开始纵火。火势瞬间蔓延开来,照亮了一方夜空。 看到清军营帐中原本沉睡的士兵们被惊醒,一片慌乱,巩永固与张鼐毫不犹豫地闯进清军大营。 他们手中的兵刃寒光闪烁,在混乱中如鬼魅般穿梭,瞬间杀了十几个清兵。 接着,巩永固毫不畏惧,又带着众人跑到勒克德浑的中军大帐纵火。 营帐内火光冲天,他们再次如猛虎下山般冲入,又杀了十几个清兵后,扔下几颗手雷,趁着夜色的掩护,毫不留恋地扬长而去。 勒克德浑怒目圆睁,令人叫来李自敬。 李自敬战战兢兢地来到勒克德浑面前,还没等他开口,勒克德浑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并怒斥道:“好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卧底!” 李自敬惊恐万分,连忙跪地磕头,泪流满面地解释说自己绝对不是卧底,对大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然而,勒克德浑却根本不听他的辩解,认定他就是卧底。 勒克德浑眼中闪烁着杀意,手握着剑柄,缓缓抽出宝剑,一剑刺向李自敬的胸口,结束了他的生命。 第240章 高一功的意图 夜袭军全部顺利地进入了城池,城墙上的士兵们瞬间爆发出雷动般的喝彩声。 巩永固站在城墙上,手中拿着千里镜,聚精会神地看着清军大帐里人影穿梭。 看到敌军在慌乱中疲于奔命,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豪迈与自信。 张鼐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远方,心潮起伏。 经此一役,他在巩永固身上看到了闯王的影子,那勇往直前、智勇双全的风采让他折服。 他打心眼里愿意跟随巩永固在战场上拼杀,然而,心中的担忧仍然挥之不去,他担心军队整编后会被朝廷秋后算账。 高一功悄悄来到老营,面见他的姐姐大顺朝皇后高桂英。 原来,今日诸将在巩永固离开后,讨论投降事宜之后推荐他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高桂英,请她拿个主意。 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泄漏的,老营大帐外,义军将士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都在讨论整编的事。 高桂英见到高一功,柳眉微皱,神色凝重,眼眸中透着焦虑与疑惑,急切地问道:“一功,帐外究竟为何会如此喧哗?那嘈杂之声扰得我心神不宁。” 高一功面露愁容,踱步至高桂英身前,道:“姐,诸将心中忧虑重重,担心在整编之后朝廷会秋后算账,因而全营上下人人心惶惶,难以安定,这才导致喧哗之声不断。” 高桂英听闻,满脸惊讶,她睁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脱口而出:“李过不是说晚间跟巩大人谈过了吗?怎会还是这般局面?” 高一功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疲惫与无奈,说道:“巩大人的意思是必须接受整编,亳侯却坚持不接受改编。亳侯那脾气您是知道的,执拗得很,巩大人也丝毫不肯让步,如此一来,这场谈判已然陷入僵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高桂英略作沉思,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说道:“一功,你先莫急,此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朝廷整编,无非是为了掌控局势,你去告诉诸将,朝廷整编未必是坏事,起码能让咱们名正言顺,不再被视为流寇。” “同时,派个能言善辩之人再去与巩大人交涉,强调我们愿意接受整编,但希望能保留部分自主权,以安兄弟们的心。” “再者,打听打听朝廷内部的情况,看看是否有可以拉拢的势力,为我们说话。” “姐,还是您想得周全。”高一功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转念一想又道,“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也可安众将之心!” 高桂英听闻,神色一凛,目光严肃地说道:“你说来听听!” 高一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姐姐嫁给巩大人!巩大人是皇帝亚父、内阁阁老,有了这层关系,朝廷对咱们定会多些信任和包容,众将也能因此放心不少,不再这般人心惶惶。” 高桂英听了,瞬间满脸怒容,大声怒斥道:“一功,你疯了!闯王尸骨未寒,你居然出这样荒唐且大逆不道的主意!你莫非忘了闯王对咱们的情义!这种话以后休要再提!” 高一功不甘道:“姐,我是为顺军二十多万弟兄着想!如今咱们只占有四府,根本养不了这么多军兵!” “何况咱们北边是清军,南有明军,西有大西军。联明抗清无门,只能降明。” “可投降大明就要接受整编,诸将担心咱们逼死大明皇帝这笔账,明廷早晚跟咱们算!他们不愿接受整编,僵持不下,对咱们极为不利!” 高桂英紧咬嘴唇,脸色阴沉,双唇抿得发白,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愤怒与纠结,沉默不语。 凝重的气氛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姐,不能再犹豫了!”高一功大急道,“李自敬害怕整编后被清算,已经率亲兵投降了!刚才经过老营外帐,弟兄们都在议论纷纷,再拖下去定会生乱!” “一功,你是在逼我!”高桂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极力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波澜。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无奈,又有痛苦,“巩大人的意思呢?” 高一功一见有门,不由大喜过望。他的眼中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脸上的肌肉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忙不迭地说道:“姐,我还没来得及去探巩大人的口风,我觉得这事儿若是提出来,说不定大有希望!” 高桂英幽幽地长叹一声,目光变得悠远而深沉:“闯王待我,恩重如山,唉,若不是为了顺军几十万兄弟……”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仿佛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 高一功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眼便看到巩永固坐在帐内,双眉紧锁,陷入沉思。 于是,他快步上前道:“大人,想什么呢?” 巩永固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坚定,缓缓道:“一功,我当你是兄弟,跟你说心里话。击退清军,本督也该走了!” 高一功闻言,满脸惊色,急切地问道:“大人,为何这么快就走?” 巩永固那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他缓缓摇头,目光如炬:“你也看到了,这招安之事,如同泥沼深陷,旷日持久,我身为将领,怎能在此地久耗?中原的战火未熄,百姓期盼和平,我必须赶回徐州,制定并实施收复中原的计划!” 高一功听后,眉头紧锁,他深知巩永固的决心,却也明白诸将心中的疑虑。 他沉声道:“大人,我知晓诸将的担忧,他们犹豫不决,实则是怕招安之后,朝廷对他们秋后算账,担忧自己的前程与性命。” 巩永固闻言,厉声道:“我巩永固在此立誓,凡是接受招安的义军,皆是我定远军的一员。他们的生死荣辱,我巩永固一力承担!谁若敢动我定远军的人,虽远必诛!” 然而,高一功并未因此而释然,他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大人,你的决心我深知,但言语之力,终究难以消除诸将心中的疑虑。我有一策,或可让他们减少疑虑,不知大人是否愿意一听?” 第241章 炮击 巩永固听到高一功的话后,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精光,他立刻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专注起来,郑重地说道:“你且说来,我洗耳恭听!” 高一功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我姐为了几十万顺军的生计,甘愿自愿嫁给大人。一旦这个消息在军中传开,诸将们便会看到大人对义军的诚意和决心。他们心中的疑心也会因此稍微减轻,不再像之前那般顾虑重重。如此一来,大人招安之事,便可因此立竿见影,事半功倍。” 巩永固听罢,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脸上满是惊愕与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高一功会提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建议。 高一功见巩永固默不作声,神色凝重,便继续急切地说道:“我姐愿意去除尊号,抛弃过往的荣耀与地位,以平民的身份嫁给大人。如此这般,便能最大程度地消除朝廷和众将的顾虑。而众将们接受招安后,也将会更加安心地追随大人,为大人效命。大人以为如何?” 巩永固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得如同无尽的深渊,直直地看着高一功,声音低沉而有力地沉声道:“李过和众将知道此事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谨慎,他明白,这样重大的决定需要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和支持,否则将会在内部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和疑虑,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局面的失控。 高一功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李过心中可能反对……但眼下局势危急,刻不容缓,唯有如此冒险一搏,方可取信彼此,为未来谋得一线生机!” 巩永固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有许多疑虑和不安,但他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起一丝鱼肚白,刘茂部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到达了荆州城西的密林中。 这片密林枝叶繁茂,为他们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远远地看到驻扎的清军规模庞大,粗略估计有两万多人,刘茂不由得眉头紧皱,暗自思量着最佳的进攻时机。 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不放过敌军阵营中的任何一丝细微变化。 刘茂是石俊等人到陕西招兵时招来的得力干将。 当年石俊镇守扬州府时,刘茂就担任百户一职,尽职尽责。后来,他又随石俊奔赴山东参与大战,在战场上历经血与火的洗礼。 其所部两千五百人全部装备精良,身着坚固的铠甲,手持改进版鲁密铳,腰间还别着一尺短剑。在石俊的带动下,他们作战异常勇猛,令敌人闻风丧胆。 刘茂此次代管的五百精兵,更是巩永固从定远军总部精挑细选出来的。 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经验丰富,意志坚定。 领头的是标统黄鼎,此人智勇双全,在军中威望颇高。 得到清兵已经开始攻城的消息后,刘茂立即下令让士兵们将大炮向前移动到距离城墙大约五六里的地方,并开始着手搭建炮台和部署阵地。 在阵地前方两千米、一千步以及八百步处,他们还特别设置了地雷阵。这些地雷阵将成为第一道防线,给敌人带来巨大的威胁。 经过一番精心的布置,阵地终于完成了设置。此时,所有的鲁密铳手都已准备就绪,精神抖擞地站在各自的岗位上。 刘茂站在阵前,他的眼神坚定而威严,仿佛要将一切敌人都击败。他举起手中的令旗,大声喊道:“放炮!”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炮兵们纷纷点燃了火炮的引信。瞬间,整个战场被炮声和火光所笼罩。 炮弹呼啸着飞向清军大营,清兵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陷入混乱之中。 在这一轮炮击过后,刘茂再次举起令旗,下达了新的命令:“放!” 炮兵们迅速调整角度,重新装填弹药,然后再次开炮。这次的炮击更加猛烈,更多的炮弹落在清军中,掀起一片硝烟弥漫的景象。 与此同时,刘茂身边的鲁密铳手们也准备好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盯着城墙,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荆州城下,正在观看攻城的勒克德浑、博尔惠、觉罗郎球以及续顺公沈志祥,被毫无征兆地响起的极其密集的爆炸声惊倒。 勒克德浑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阴沉,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当机立断地大声命令沈志祥率领三千兵迅速前去捣毁明军的炮兵阵地。 沈志祥接到命令后,立刻带领着众人如旋风一般火速朝着目标奔去。 当他们赶到第一处地雷阵时,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地雷阵就被触发了。 只听见几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狠狠地掀翻在地,当场就有二百多人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被炸得血肉横飞,肢体残片四处飞溅,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经命丧黄泉。 那惨烈的场景让人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和硝烟味道。 而这边的刘茂在看到敌人的动向之后,立刻改变策略,他毫不犹豫地指挥士兵改用虎蹲炮对沈志祥及其所部进行炮击。 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响,炮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沈志祥所带领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打得措手不及,他们四处逃窜,试图躲避这致命的攻击,但无奈炮弹的覆盖面实在太广。 在这一轮又一轮的炮击之下,又有一千三百多名沈部的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他们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与那弥漫的硝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极为惨烈的画面。 炮声在战场上渐渐平息,硝烟还未完全散去,沈志祥脸色凝重地聚集起剩余的士兵。尽管人数已大不如前,但他深知战事未了,必须继续向前。 众人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距离敌军阵地两千步的地方,这里布下了密集的雷阵。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地雷被引爆,瞬间又有几百名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惨烈的景象让剩余的士兵们心生恐惧,他们纷纷停下脚步,不敢再向前迈进。 在这生死关头,人性中的恐惧和求生欲被激发到了极点,士兵们开始四散而逃,战场上乱作一团。 第242章 破敌冲阵 勒克德浑听到前方不断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一声声巨响仿佛直接撞击在他的心头,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这种不安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让他原本自信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正当他焦急万分、苦思对策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那马蹄声打破了他混乱的思绪,让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他回头望去,只见断了一臂的沈志祥和几名受伤的清军狼狈不堪地赶来。 他们身上的盔甲残破不全,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疲惫。 勒克德浑看到沈志祥的惨状,心中一紧,大声质问道:“沈志祥,你的三千兵呢?怎么只剩下这么点人?” 沈志祥苦着脸回答道:“贝勒爷,明军的炮火太猛烈了,我们的士兵根本冲不上去。地雷阵又设得如此巧妙,许多人一踏入雷区就丧了命。现在剩下的这些,都是侥幸逃脱的。” 一旁的博尔惠见状,冷冷地哼了一声,道:“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要咱们满八旗出马才行!” 说完,他转身对身后的三千满八旗士兵大声喝道:“跟我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说罢,他率领着满八旗的精锐士兵,向刘茂所在的明军阵地发起了冲锋。 刘茂看着又是几千人规模的骑兵,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心说,你们两万人一起上,本协统倒是怕你三分,如今几千几千的来送人头,怕你怎的? 刘茂照例先放炮,博尔惠所率领的那支骑兵队伍,其速度简直快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他们如同一阵狂暴的旋风,在辽阔的战场上呼啸而过。 只见那密密麻麻的马蹄声如急促的鼓点一般,震耳欲聋,扬起的尘土在空中弥漫开来,形成一片朦胧的尘雾。 在这极速的冲锋过程中,尽管他们作战勇猛,却也不可避免地付出了三百多人伤亡的沉重代价。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没有丝毫退缩之意,仍旧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继续向前突进。 博尔惠所率领的骑兵如疾风骤雨般迅速逼近地雷阵。马蹄声犹如阵阵惊雷,震彻天地,那漫天扬起的尘土如翻滚的黄龙般遮天蔽日。 冲在最前面的博尔惠,双目圆睁,眼神中闪烁着凛冽如寒星般的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决绝和悍勇。 在距离地雷阵咫尺之遥时,博尔惠毫无畏惧地昂首大吼一声:“冲!” 身后的骑兵们也齐声高呼,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仿佛要冲破九霄之上的重重云层。 这声音中饱含着他们的热血与斗志,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心惊胆战。 当他们踏入地雷阵的那一刻,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如同一朵朵绽放的死亡之花。 紧接着,爆炸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犹如阵阵惊雷在耳边炸响。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无形的巨手,将一些骑兵连人带马猛地掀翻在空中。一时间,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四处散落,场面惨烈无比,犹如人间地狱。 但博尔惠面对这极其危险且混乱的局面却丝毫不为所动,他在那弥漫的硝烟与熊熊的火光之中,带领着身后的骑兵左冲右突,居然避开了那一个个隐藏着致命危险的地雷。 他身后的骑兵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没有博尔惠那般的勇猛和幸运。 不少人在踏入地雷阵的瞬间,就被无情的爆炸吞噬,有的被炸得粉身碎骨,有的则身受重伤,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哀嚎。 饶是如此,还是有近半的骑兵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无畏的勇气冲过了这恐怖的地雷阵。 他们虽然满身鲜血、伤痕累累,但眼中依然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眼见着清军如潮水般汹涌地冲进了鲁密铳的射程内,刘茂面色冷峻,仿佛一座冰山般毫无表情。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猛地大喝道:“射击!” 这一声怒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宣判。 瞬间,三千鲁密铳同时发出了愤怒的怒吼,那密集的枪声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这声音如同万雷轰鸣,让人心惊胆战。 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下,带着死亡的气息。 瞬间将清军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硝烟弥漫,火光冲天。 清军的冲锋势头被这一轮齐射瞬间打断,他们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纷纷倒下,战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与惨叫。 博尔惠虽然身处其中,但他依然冷静地操控着战马,在枪林弹雨中寻找着生存的机会。 眼见只剩二三百骑兵在战场上乱奔,五百老兵手持大刀,在标统黄鼎的带领下冲出战壕。 博尔惠挥舞着战刀,与不断冲上来的敌人展开近身厮杀。 五百老兵自动三人一组,配合作战。 刀光闪烁之间,鲜血飞溅,敌人在猛攻下纷纷倒下。 黄鼎的身上也渐渐沾染了鲜血,但他的气势却越发威猛,仿佛战神降临一般。 他看到博尔惠正与一组老兵对战,赶想赶上前去帮忙,不料,刘茂端着鲁密铳,一铳结果了博尔惠。 刘茂、黄鼎指挥部下打扫战场,获得马匹七百多匹,铠甲、长枪等无数。 随后,刘茂先令鲁密铳手前进一里路立阵,再令将炮阵前移。 巩永固在城中听到城外不断响起的炮声,知道刘茂已经赶到城外。 清军仍在不断向城墙上攀爬,但都被义军打退。 巩永固和李过、田见秀走上城头,用千里镜向远处看去,果然看到刘茂等人设置的阵地。 巩永固回头道:“诸位,本督的三千兵马已到了城外。待会儿,哪位将军敢于本督出马冲阵?” 高一功、张鼐齐齐上前道:“末将愿意!” 就在三人率兵准备出城时,清军突然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原来,勒克德浑发现博尔惠长时间未回,明军炮弹已经打到自己的中军附近,心中情知不妙,忙吩咐撤兵。 随着城门咯吱咯吱地打开,张鼐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敌阵。 他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他的战马四蹄翻飞,扬起阵阵尘土,以极快的速度冲入敌阵之中。 正在撤退的清军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杀死三人。周围的士兵们也被他们的勇气所感染,纷纷奋勇杀敌,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张鼐舞动长枪,丝毫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继续奋勇向前,所到之处,敌人非死即伤。 与此同时,高一功紧紧跟在张鼐身后,大刀高高举起,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砍向敌人。刀刃与敌人的兵器相交,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火花四溅。 高一功凭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将敌人的兵器纷纷震飞,大刀顺势而下,直接将敌人砍成两半。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威力无穷,所到之处敌人纷纷倒下,鲜血流淌成河。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张鼐和高一功紧密配合。 张鼐利用长枪的长度优势,在远处不断挑杀敌人,为高一功开辟道路;而高一功则凭借大刀的威猛,近身与清军展开殊死搏斗,为张鼐解决近身的威胁。 他们二人就像是一个无坚不摧的战斗组合,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第243章 清军大败 清军的喊叫声、兵器的碰撞声、鲜血流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乱而又血腥的场景。 巩永固紧紧咬着牙关,面部肌肉紧绷,双眼迸射出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前方的敌阵。 他身下那匹雄壮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决心,兴奋地打着响鼻,马蹄不断地刨着地面,迫不及待地想要冲锋。 清军将领莫罗浑置身于阵中,手中兵刃挥舞不停,左劈右砍,凌厉的招式使得他身周的敌人难以近身,仿佛这战场对他而言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他试图凭借自己的勇猛无畏带领部下杀出一条血路,以求扭转战局。 随着一声如惊雷般的怒吼猛然炸响,巩永固面色冷峻得犹如寒铁,双目之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那光芒好似能穿透一切黑暗与阻碍。 他双腿骤然发力,猛夹身下那匹雄壮的马腹,那力度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这匹骏马。 刹那间,那匹战马犹如被点燃了激情一般,肌肉紧绷,四蹄翻飞,如同闪电般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疾驰而出。狂风在它的耳边呼啸,却丝毫不能影响它冲锋的决心。 他手中那杆锋利无比的长枪在这一刻开始肆意地舞动起来,枪杆在空气中以极快的速度划过,留下了一道道令人惊心动魄的凌厉弧线。 那弧线犹如夜空中的流星,璀璨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那枪尖更是闪烁着冰冷彻骨的寒芒,仿佛能冻结一切敢于靠近的敌人,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这匹战马如旋风般冲入敌阵的那一瞬间,那尖锐的枪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洞穿了莫罗浑的咽喉。 枪尖穿透铠甲的声音在喧嚣的战场上依然清晰可闻,莫罗浑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然而一切都已无法挽回。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莫罗浑的咽喉贯穿,枪尖拔出的瞬间带出了一蓬蓬如泉涌般的鲜血,在空中肆意飞溅。 而此时的勒克德浑并非是不想前来救援,实在是他的部队已经被刘茂和黄鼎死死地缠住,难以脱身。 刘茂沉着冷静地指挥所部在远距离处使用鲁密铳进行射击,密集的弹雨如暴风骤雨般倾泻向勒克德浑的部队。 黄鼎则神情专注且坚毅地指挥着自己的部队,目光犀利地寻找着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将一颗颗手雷精准地投掷过去。 每一颗手雷的抛出都带着决绝的气势,每一次爆炸都如同恶魔的咆哮,瞬间带来一片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肢体的碎片、飞溅的鲜血,让这片战场仿佛化作了人间地狱。 勒克德浑面对着这样从未经历过的战斗局面,一时间竟像被定住了一般不知所措。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茫然,那神情仿佛是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降临。 他努力地想要指挥部队突破眼前的困境,嘴唇颤抖着下达着命令,然而声音却被周围的喧嚣所淹没。但很快他就发现,局面已经变得极为艰难和复杂,如同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此刻的勒克德浑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心中慌乱不已。那慌乱如同一群疯狂的野马在他的胸膛内肆意奔腾。 他从未想过会陷入如此混乱且艰难的境地,看着四周硝烟弥漫,那浓厚的烟雾仿佛要将他吞噬。喊杀声、枪炮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震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要刺破他的耳膜。 他在心中不停地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切都变得如此失控?他的思绪如同乱麻,找不到任何头绪。就好像在黑暗中摸索,却始终找不到那一丝光明。 刘茂的鲁密铳射击和黄鼎的手雷攻击让他的部队死伤惨重,那不断倒下的士兵和四处飞溅的鲜血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恐惧。 他既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打法感到茫然无措,又对自己部队的伤亡感到痛心和自责。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扭转这不利的局面,那种无力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护军参领何依虎抬眼望去,只见战场上己方已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兵败如山倒的态势已然呈现,他心中不禁长叹一声,明白大势已去。 他瞬间做出决断,和参领多木兴阿准备杀出一条血路,护着勒克德浑冲出去。 何依虎和多木兴阿不愧是两员久经沙场的悍将,他们面色凝重而坚毅,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他们的动作迅猛至极,犹如一阵疾风刮过。 何依虎手中的兵刃左挑右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狠劲,多木兴阿亦是奋勇当先,毫不畏惧周围如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他们两人紧密配合,将自身的武艺发挥到了极致,以令人惊叹的气势和果敢,拼命地向着敌人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在他们的奋勇厮杀下,终于硬生生地杀开了一条血路。那血路上满是敌人的尸体和鲜血,触目惊心。 此时,清将锡岱和吴达纳赶紧护着勒克德浑,趁着这难得的机会,迅速乘势冲出了缺口。 何依虎见勒克德浑已经脱离战场,也不再恋战,顺即也冲出了战场。 在激烈的战斗中,多木兴阿尽管勇猛无比,但命运却在此刻跟他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最终没能成功地冲出战场,只因他非常不幸地遇上了标统黄鼎。 黄鼎手持一口寒光闪闪的大刀,气势汹汹,当他与多木兴阿正面交锋时,两人瞬间便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难解难分的厮杀。 就在他们激烈缠斗之时,巩永固已然如旋风般杀到了这边。 只见巩永固面色铁青,牙关紧咬,双眼之中喷射出如火焰般炽热的光芒,他那紧紧握着长枪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节发白。 他双腿猛夹马腹,身下的战马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来。 在靠近的瞬间,巩永固怒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如一道闪电般狠狠朝着多木兴阿刺去。 多木兴阿感受到了这股致命的威胁,他急忙侧身躲避,但巩永固的攻击实在是太快太猛了。 长枪带着呼呼的风声,以一种不可阻挡之势击中了多木兴阿的肩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多木兴阿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只觉得一阵剧痛传遍全身。 但巩永固并未就此罢休,他紧接着手腕一抖,长枪再次横扫而出,重重地抽打在多木兴阿的身上。 这一击力量惊人,多木兴阿再也无法承受,他惨叫一声,从马背上直接被硬生生地打落下来,狼狈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黄鼎见状,毫不犹豫地赶上前去,手中大刀一挥,干脆利落地将多木兴阿的头颅割下。 第244章 高桂英的决绝 随着勒克德浑的逃离,多木兴阿的战死,清军瞬间就如同被抽走了主心骨一般,陷入了一片无法遏制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他们原本勉强还算得上整齐的阵形,以一种无法阻挡的态势开始分崩离析。 士兵们那一张张原本充满着嚣张与跋扈的面庞,此刻却被难以言喻的惊愕与深入骨髓的绝望所充斥。 在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喊杀声与枪炮声依旧如狂潮般此起彼伏,但此时的清军已然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他们就如同一群失去了方向的无头苍蝇,盲目而又疯狂地四处乱窜,丝毫没有了往日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有的人不顾一切地朝着后方拼命逃窜,他们的脚步凌乱而急促,仿佛后面有恶鬼在穷追不舍;有的人则如同迷失了灵魂般不知所措地在原地打着转,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还有的人甚至因为过度的慌乱而相互之间发生碰撞、踩踏,不时发出痛苦的惨叫和咒骂声。 一些士兵毫不犹豫地丢弃了手中曾经被他们视为生命依靠的武器,仿佛那些兵刃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沉重无比的负担。 他们拼尽全力地夺命狂奔,脸上满是惊恐万状的神色,汗水如同小溪般肆意流淌,混合着身上的鲜血,让他们显得无比狼狈与凄惨。 原本那支士气高昂、威风凛凛的清军,此时却像是一群被吓破了胆的绵羊,只知道一味地逃窜以求能够保住自己那可怜的性命。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 原本整齐树立的军旗此刻东倒西歪,有的甚至被无情地遗弃在地上,被慌乱的人群肆意踩踏。 这支入关以来从未遇到强敌的清军,现在却如潮水般溃败,如鸟兽般四处逃散,留下的只有满地的尸体、被丢弃的装备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高一功面色凝重,从汉八旗兵那颤抖且带着恐惧的口中,无比震惊地得知李自敬已经被勒克德浑残忍地杀死。 这个噩耗如同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李过、田见秀等呆呆地默不作声地看着城下激烈的战斗,目光中充满了忧虑和无奈,久久没有说出一句。 以他们丰富的作战经验,深知对付两万人的清军八旗兵、一万汉军八旗,己方这二十万义军哪怕付出一半的伤亡,想要取胜也几乎是难如登天。 那悬殊的兵力差距,精良的敌军装备,都让这场战斗的胜利希望变得极为渺茫。 巩永固仅仅凭借着手中那区区三千兵马,再加上张鼐所率领的八千人马以及高一功的八千人马,这样看似并不起眼的兵力组合,竟然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硬生生地打败了实力雄厚、声名赫赫的清军八旗! 此时,田见秀不禁感叹道:“亳侯,今日我可算是真正明白了,兵果然是在精而不在多啊,今日这场面我算是真真切切地见识到了!” 而一旁的李过则是长叹一声,面色凝重,久久没有言语,他的心中正翻腾着万千思绪,感慨着这场战役的艰难与不易。 随后,诸将怀着激动与崇敬的心情纷纷出城迎接巩永固的凯旋。 巩永固却并没有进城的打算,他骑在那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神色坚定而从容。只见他微微扬起头,大声说道:“诸位,如今荆州之围已然成功解除,本督也就此与大家告别了!” 在那气氛略显凝重的时刻,高一功神色郑重地将李过、田见秀、刘芳亮、袁宗第、刘体纯、张鼐、党守素、蔺养成等这些义军的主要将领悄悄地拉到了一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严肃与谨慎,仿佛在守护着一个重大的秘密。 他压低了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压抑,将高桂英为了整个义军的未来和前途,甘愿嫁给巩永固这件事详细地叙述了一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让人的心情愈发沉重。 田见秀和刘芳亮等人听后,纷纷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那神情中既有对高桂英的深深敬佩,敬佩她为了大义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也有对局势的无奈,无奈于在这艰难的世道中,为了生存和发展不得不做出种种艰难的抉择。 而李过在一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心中思绪万千。 如今,李自敬已经离世,对于义军来说,无论拥立谁作为首领,似乎总是难以得到所有人的支持,甚至很有可能会引发兵戎相见的局面,导致内部的分裂和争斗。 在目前的这种严峻情况下,局势如同一团乱麻,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绝望。除了选择投降明朝,义军似乎真的已经没有第二条可行的出路了。 前方是清军的重重包围,后方是资源的匮乏和人心的动摇,每一条曾经看似可能的道路都被无情地堵死,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法逃脱的绝境之中。 随后,高一功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了巩永固的跟前。他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有力,仿佛承载着整个义军的命运。 他语气诚恳而决然地说道:“巩大人,倘若您娶我家姐为妻,我等这二十万义军愿意无条件地投降明朝!” 巩永固闻言,亦是慷慨激昂地回应道:“只要令姐同意这门亲事,本督自然不会反对!” 就在当晚,整个荆州城仿佛被点亮了一般,处处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那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大街小巷,将每一个角落都照得如同白昼。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随风摇曳,宛如一片欢乐的海洋。街头巷尾弥漫着喜庆的气息,人们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酒足饭饱之后,诸将醉醺醺地簇拥着巩永固进入新房。他们脚步踉跄,脸上洋溢着醉意和喜悦,嘴里还不停地说着祝福的话语。 巩永固在众人的簇拥下,有些身不由己地朝着新房走去。 高桂英见众人离去,立即掏出短剑。 那短剑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说道:“妾身答应嫁给大人,请大人容妾身为闯王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妾身任由大人处置。大人如不答应,妾身立即自刎!” 第245章 早归明,灭大清 见高桂英如此,巩永固微微一笑道:“夫人真是重情之人,本督答应你就是!” 高桂英收起短剑,跪拜道:“大人厚恩,臣妾铭感五内!臣妾愿献闯王一处藏宝地点给大人,以表谢意!” 巩永固意外地抬起头,心中暗自惊讶。 他忽然想起李自成在北京城曾从官员和勋贵们那里掠走七千万两白银,但这些银子后来却下落不明。 如今高桂英主动将其中一处藏宝地点告知于他,这意味着他有可能一下子获得数百万两银子。 高桂英继续说道:“藏宝地点就在山西临汾亢氏院子的地下!大人若有朝一日能够收复山西,便可以轻易获得这批宝藏!” …… 此后半年,巩永固在高桂英、高一功、李过等人协助下,将义军整编为十镇,番号从第十六镇到第二十五镇,总计六万人。 田见秀、蔺养成、李过、刘芳亮、袁宗第、刘体纯、党守素、王进才、高一功、牛万才出任镇统。张鼐、马重僖挑选两千人,加上刘茂、黄鼎部,组建督标营,由四人担任副总兵。 其余士兵被巩永固安排在湖广屯田,建立屯田十营,三年内二十赋一。 不久,巩永固向朝廷推举何腾蛟入朝担任礼部尚书,湖北按察副使堵胤锡出任湖广总督,并将松江府运来的大炮、手雷等兵器分发给义军十镇及督标营。 就在巩永固准备离开湖广之时,豪格在张献忠部将刘进忠指引下,命手下善射的将士向张献忠射箭。 张献忠当场中箭,临死前叮嘱义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道:“明朝有三百年的正统传承,上天的旨意必定不会让它就此灭亡。我死之后,你们赶快归顺明朝,不要做不道义的事情。” 由于豪格率领的清军部队犹如猛虎下山,进攻态势极其凌厉,战火燃烧之处,烟尘滚滚,形势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张献忠的诸子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只能在惊慌失措中,匆匆忙忙地将张献忠的遗体掩埋,随即便率领着剩余的部队,奋力冲破重重包围,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他们沿着嘉陵江一路向东疾行,江水滔滔,仿佛也在诉说着他们此刻的狼狈与绝望。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惊恐地望着这支疲惫不堪、却仍奋勇向前的队伍。 他们辗转曲折,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贵州境内,但清军却如同附骨之疽,始终紧紧跟随在他们身后,不断缩小包围圈,誓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孙可望、李定国等将领,以及大西军的残余将士们,在清军的穷追猛打之下,每日都如同生活在刀尖之上。 他们不仅要面对敌军的猛烈进攻,还要时刻提防内部的恐慌与动摇。 每一次的交锋与突围,都让他们身心俱疲,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只能咬紧牙关,硬撑着坚持下去。 那种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威胁,让他们内心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越过一座大山,艾能奇命众将借山势扼守,召集大西政权的东阁大学士汪兆龄、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等人,商讨对策。 艾能奇想起义父张献忠的离世,心中五味杂陈。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得很,自从他们进入成都后,汪兆龄就一直在劝说张献忠胡乱杀戮,以此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刘进忠对张献忠产生不满,并最终背叛了他。 艾能奇直视着汪兆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失望的光芒,问道:“现在老万岁已经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汪兆龄的脸色变得苍白,不敢面对艾能奇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愣了愣,然后回答道:“我们还能怎么样?像过去一样呗!” 艾能奇听到汪兆龄的回答后,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汪兆龄的鼻子大声喝道:“老万岁在成都时,你当宰相,不能辅佐他治国,一味劝他杀人,以致人心危惧,不肯归从,天下都把吾等叫做‘贼’!今日已到如此地步,你还要劝吾等做‘贼’!其心可诛!”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撼,他们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在艾能奇的怒斥声中,汪兆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恐惧。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脚跟。面对艾能奇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他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试图逃离这可怕的场景。 艾能奇心里清楚,义父张献忠在世的时候,他们四兄弟各自统领着大西军。然而如今义父已逝,军队失去了核心领导,士气低落,大家都像无头苍蝇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更糟糕的是,四兄弟之间实力相当,谁也不服谁,如果不加以引导,这支曾经辉煌的大军很可能会分崩离析,变成一盘散沙。 想到这里,艾能奇意识到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艾能奇拔出腰间佩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汪兆龄的胸膛。 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等惊讶地看向艾能奇,心里七上八下的。 艾能奇缓缓地取下一直挂在自己腰间的那个香囊,动作略显沉重地将它放置在桌上。 而后,他紧握着那把还沾着鲜血、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剑,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决然,用力地将那香囊一刀两断。 紧接着,他大声地说道:“从今往后,诸军都要共同尊奉大哥作为主事之人,倘若谁要是不听从命令,就会如同这个香囊一般的下场!” 此时,诸将们齐声高呼道:“孙将军年龄最长,而且又是老万岁的义子,理应成为主事之人!” 就在这时,刘文秀忽然出声道:“四弟,你的香囊里怎么突然蹦出了一张纸团啊?” 艾能奇赶忙弯腰捡起那个小小的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竟然赫然写着:“清入川,西王死,早归明,灭大清!” 第246章 止战 “早归明,灭大清”这几个字犹如惊雷一般,在艾能奇的耳边轰然炸响,让他不禁心头一震。 这几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撞击在他的心上,使他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的脸上都露出了复杂而凝重的神情,那神情中交织着犹豫、困惑和对未来的迷茫。 他在看到那纸条的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完全停滞。 思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迅速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他的身体僵硬,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纸条上的字,仿佛要将它们刻入灵魂深处。 那个香囊,那是两江总督巩永固所赠送的珍贵之物,自从得到它之后,自己就一直小心翼翼地将它带在身边,从不曾离身片刻。 而此刻,他不禁在心中暗暗思忖,难道,在那个时候,巩永固他就已经预见到了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出现吗?他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些事情,所以才会留下这样一个充满深意的香囊给自己? 就在这时,孙可望迈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出声问道:“四弟,你这是怎么了?” 艾能奇依旧沉默着,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缓缓地伸出手,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孙可望,那纸条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又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孙可望紧握着拳头,神色坚定地说道:“诸位,如今局势已然明朗,那清军来势汹汹,我们若继续这般下去,恐怕前景堪忧。而这纸条上所写的‘早归明,灭大清’,也许真的是我们当下唯一的出路。” 李定国微微点头,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回应道:“大哥所言不无道理,归明或许能为我们带来新的转机和希望。” 刘文秀也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错,义父遗命也让咱们归明。咱们要为义父报仇,必须借助明军的力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和想法,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权衡,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的决定。 随后,他们开始着手准备归明的各项事宜。 孙可望安排人员的调配和物资的准备,艾能奇则负责与明朝方面进行联系和沟通,刘文秀则积极地安抚将士们的情绪,让大家能够理解和支持这个决定。 艾能奇麾下的探马,如疾风般穿越山林,匆匆赶回营地。 一进入主营,他们便气喘吁吁地跪倒在地,急切地回报:“将军,前方战报,清军已经开始全面退却,他们的队伍已经向后撤离,沿途留下了凌乱的脚印和散落的军械。” 艾能奇听闻此消息,目光如炬,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的战袍随风飘动。 他眼中闪过一丝果断与坚毅,深吸一口气后,开始阐述他的战略:“如今局势有变,清军退却为我们提供了难得的战机。” “我建议我们兵分四路,一路直取云南,那里有丰富的资源和广袤的土地,可以作为我们的后援基地;一路则朝湖南进军,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与明朝接壤,便于我们联络;第三路则前往广西,那里民风彪悍,可招募勇士,壮大我军。” 孙可望听到这个提议,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四弟,云贵地区地势险要,物产丰富,是天然的屏障和粮仓。我就在此地扎根,将这里作为我们西军的大本营,以此为根基逐步发展壮大。” 李定国和刘文秀闻言,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都表示愿意跟随艾能奇进入与明军接洽,共同抗击清军。 于是乎,在艾能奇的率领下,那三支军队犹如三头凶猛无比的老虎一般,气势汹汹地下山而来,浩浩荡荡地穿越过贵州的崇山峻岭,一路风驰电掣般疾行,最后成功进入到湖南境内。 而当辰州知府得知西军已经踏入他的地盘后,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派遣手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向荆州府和长沙府发出紧急求援信。 此时此刻,镇守在长沙府的正是那位之前投降巩永固的郝摇旗将军。当他接到这个消息时,心急如焚,顾不上请示巩永固,便迅速率领军队向着辰州府进发。 得到消息的巩永固大惑不解,细细思量后,知道定是四川发生了变故,说不定张献忠已死。 于是与高一功、刘芳亮率三千轻骑火速赶往辰州府,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 郝摇旗所率领的五千人马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迅速与西军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士兵们的呐喊声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苍穹。 双方士兵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错纵横。 西军士兵挥舞着锋利的长刀,眼神中充满了凶狠与决绝;郝摇旗的部下则紧握长枪,毫不畏惧地迎敌而上。战场上弥漫着浓厚的硝烟,那烟雾如同一层厚重的帷幕,让人视线模糊。 血腥味也在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一时间,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战局陷入了胶着状态。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每一次进攻和防守都充满了生死的较量。 西军试图以强大的兵力压制郝摇旗的部队,而郝摇旗的士兵们则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出色的战术苦苦支撑。 到达战场的巩永固眼见郝摇旗的部队与西军打得难分难解,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焦虑。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打下去,双方都会损失惨重,而且很可能会陷入无休无止的消耗战中。 于是,巩永固果断下令,命人举着自己的“巩”字旗前去下令退兵。这面旗帜是巩永固的标志性物品,代表着他的权威和命令。 当“巩”字旗在战场上高高举起时,郝摇旗的士兵们立刻认出了这是巩永固的命令。 郝摇旗见到巩字旗后,毫不犹豫地下令撤兵。 然而,此时的李定国和刘文秀正战得酣畅淋漓,他们身处战场之中,完全沉浸在激烈的战斗中。 巩永固从亲兵腰间取下一枚手雷,猛地扔向了战场的一处无人之地。 这枚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巨大的声响和火光瞬间震撼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效果立竿见影,双方士兵们在手雷的震撼下顿时停止了打斗。 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武器,呆呆地望着爆炸产生的烟尘和火光。 李定国和刘文秀也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中回过了神来,下令士兵们警戒。 艾能奇看到巩永固,立即滚鞍下马,跪拜在巩永固跟前。 李定国、刘文秀也懵懵懂懂地下马,跪拜在艾能奇旁边。 第247章 孙传庭的意见 郝摇旗愣住了,这西军也是来向大明投降? 巩永固一见艾能奇,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将三人一一扶起。 “三位能来投本督,大事可成矣!”巩永固大喜过望,拉过高一功、刘芳亮、郝摇旗道,“本督与诸位一见如故,愿与你等结为异姓兄弟,你们的仇,本督给机会你们报!” 当下七人叙了年齿,焚香跪拜结为兄弟,巩永固年龄最长,为大哥,刘芳亮次之,为老二,郝摇旗次之,为老三,高一功为老四,李定国为老五,刘文秀为老六,艾能奇为老七。 艾能奇等起身道:“大哥,我等今后唯大哥命令是从!” 巩永固令郝摇旗返回驻地,自己一边传令率领三人军马返回荆州府,休息两天后,南京的圣旨下达,任命何腾蛟为内阁大学士,堵胤锡为湖广总督。 巩永固对前来交接的堵胤锡道:“堵大人,本督此去徐州,当在五十天。五十天后,本督将在山东、河南、徐州等地同时对清军发动进攻。湖广诸军皆由你统管,军马钱粮,朝廷会按时提供的!” 随后,巩永固带着艾能奇、李定国、刘文秀三部人马及张鼐、黄鼎部马不停蹄地赶往松江府,命施琅率江南水师运送钱粮到登莱,随后运送艾能奇、刘文秀在旅顺登陆。 同时,向登莱的茅元仪、白山飞鸽传书,发布进兵命令。 茅元仪、白山等人已经待命日久,接到命令的当日,正是北风,于是扬帆起航,三天后赶到旅顺,登岸当日夺得旅顺。随即,白山部乔装清军,相继拿下金州、卫州,实施全城戒严。 巩永固还传信负责河北防务的卢象升、山东防务的周亮工、梁佐、李青山、何慎等,负责安徽、河南防务的孙传庭、李成栋集中开会。 传信完毕后,巩永固率军马不停蹄地赶往定远军徐州总部,沿途将任七、马千锤部带至徐州。 艾能奇、刘文秀部前往登莱,乘坐江南水师的船只前往旅顺。 徐州定远军总部会议大厅里,诸将见到巩永固进来,齐齐起立打招呼。 孙传庭、卢象升、周亮工也站起拱手致意。 巩永固示意大家坐下后,杨陆凯走上前来,指着铺展在桌上的地图,神情严肃地讲解道: “诸位,如今的局势可谓错综复杂。大家请看,清军阿济格部在陕西、勒克德浑所率之军如今正盘踞在湖广一带,而多铎所部则滞留于河南等地,豪格的兵马在四川、贵州一带纵横驰骋。” 众人屏息细听,心中推测巩永固召集众人的意图。 “许赞划传来密报,降将姜镶如今并不受清廷的信任,他心中对此甚为不满。”杨陆凯继续道,“正因如此,许赞划两个月前便急匆匆地赶往山西大同,意图说服姜镶归降我大明!” 这时,卢象升皱着眉头说道:“姜镶此人反复无常,实不可信任。” 孙传庭则摇了摇头,说道:“卢大人此言差矣。姜镶反复的性子,我等皆已知晓。然而,姜镶手下兵多将广,倘若他能真心投效我大明,那么我大明的力量便会增添一分,而清军的力量便会相应地减少一分!” 巩永固微微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清清嗓子道:“诸位,如今的局势对于我们而言,实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 “据可靠情报,清军兵力分散,各处防御出现薄弱环节,正是我等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剿灭的大好时机。” “且不管姜镶投诚与否,从今天起,各镇兵马必须全部行动起来,积极开始准备发动反攻所需的武器、粮食!不得有丝毫懈怠!”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提高音量接着说道:“半个月后,咱们兵分四路,从河南、河北、山东、湖广同时向清军发动雷霆万钧般的进攻。这一战,我们要倾尽全力,务必彻底打垮清军,收复我大明的失地,重振国威!” 此话一出,原本安静的会议厅内立即响起了一阵热烈的讨论声。将领们交头接耳,神情激动,都露出兴奋的神色。 有的将领兴奋地挥舞着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有的将领则目光炯炯,开始筹划着具体的作战方案;还有的将领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向巩永固表达自己的决心和勇气。 整个会议厅内弥漫着一股激昂的斗志和坚定的信念。 孙传庭微微皱起眉头,略作沉思后沉吟道:“大帅,下官以为不可同时发动进攻!如今我军虽有优势,但清军实力仍不可小觑。同时从四路出击,战线过长,兵力分散,后勤补给恐难以为继,一旦某一路出现差池,极易被清军各个击破,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刚落,众人都惊讶地看着巩永固和孙传庭。会议厅内瞬间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惊愕和疑惑。 在定远军内部,李青山、任七等各镇将领对巩永固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近乎盲从的信任和服从。 不管巩永固说什么,提出何种战略决策,他们从来都是毫不犹豫,不打折扣地坚决执行。在他们心中,巩永固的每一个指令都仿佛是不可违抗的圣旨,他们坚信只要紧跟巩永固的步伐,便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巩永固也感到意外,道:“孙大人说说我们怎么打败清军?” 孙传庭走到地图前,一边指着地图,一边说道:“下官以为,我等已经有二十多镇、近三十万兵马,理应收复河南失地,扼守潼关,进击山西,将京城与陕西、四川的清军隔离。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分别消灭他们!” “湖广军当缠住敌军,让其难以北上。山东、河北的明军,对京城围而不攻,引山海关敌军前来救援,乘机灭掉山海关守敌!京城存粮有限,坚持不了多久必会生乱!” 巩永固拍案叫绝道:“孙大人言之有理!中原战事,由孙大人负责,收复河南后,将河南交由陈永德将军镇守,迅即光复山西全境;山东战事由本督亲自负责,河北战事由卢大人全权负责。” 陈永德被救之后,率数百旧部返回河南,收罗不愿降清的明军、大顺军, 随后,巩永固将驻守徐州的定远军第九镇高斌部、第十一镇李明芳部交给卢象升指挥。 驻守亳州的第十二镇张七部、第十三镇范次吾部、第八镇石俊部及孙传庭亲训的十四、十五两镇兵马以及高杰旧部李成栋等全部交给孙传庭指挥。 自己率驻守山东的第五镇梁佐部、第二镇李青山部、第十镇何慎部、第四镇任七部及李定国各部攻击北京城。 十天后,梁佐部五百多人分批混入京城,与留守京城的巩德相见,伺机行动。 第248章 多铎逃跑 十五天后,孙传庭果断下令石俊部火速出击,务必攻陷汝宁府、南阳府。 而他自己则亲自率领十四、十五两镇的精锐人马,以雷霆万钧之势,如疾风般直扑开封府。 多铎在河南已经滞留了将近一年的时间,面对明军的顽强抵抗,他始终无法向前推进哪怕一步,这让他心情极度郁闷,整日郁郁寡欢。 当得知孙传庭竟然主动发起进攻的消息时,多铎瞬间被愤怒和斗志点燃,他毫不犹豫地披上厚重的战甲,戴上威风凛凛的头盔,跨上战马,准备与孙传庭展开一场生死决战,以雪前耻。 多铎满心愤怒地出城后,视线立刻被孙传庭那严整有序的大军所吸引。 孙传庭的大军如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静立在城外。 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盔明甲亮,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寒的光芒。 那密密麻麻的队列,一眼望不到尽头,透露出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中最为显眼的,便是孙传庭的帅旗,它高高飘扬,仿佛在向清军宣示着明军的决心与勇气。 再看阵型两边,二十多个巨大的吕公车宛如庞然巨兽矗立着。 这些吕公车高大而坚固,车身被厚重的铁甲所覆盖,给人以坚不可摧的感觉。 巨大的轮子和复杂的机械结构显示出其强大的功能性,它们不仅可以作为攻击的利器,还能在战场上起到有效的防御作用。 车身上的各种武器装备琳琅满目,有弩箭、投石机等,让人毫不怀疑它们所能释放出的强大杀伤力。 而操作这些吕公车的士兵们也都严阵以待,他们目光坚定,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器械,随时准备听从命令发动攻击。 多铎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意识到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场极为艰难的战斗。 然而,身为一军统帅,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与不安,准备指挥清军迎接这场恶战。 在他身后,清军士兵们也都感受到了明军阵容的强大,但在多铎的威严之下,他们依然保持着战斗的姿态,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向敌阵。 战场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孙传庭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神色冷峻而威严。 他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前方的清军,手中紧握着佩剑,身姿挺拔如松。 他大声吼道:“将士们,今日之战,关乎大明存亡,为了家国,为了百姓,随我奋勇杀敌!”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响彻整个战场,瞬间点燃了明军将士们的斗志。 随着孙传庭的一声令下,战鼓雷鸣般响起,明军的进攻开始了。 孙传庭亲自指挥着部队,他的手势果断而精准,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了。 “左翼部队,向前推进,压住敌军侧翼!”孙传庭大声喊道,左翼的士兵们立刻高呼着口号,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清军侧翼冲去。 “右翼骑兵,准备冲锋,冲击敌军后方!”孙传庭再次下令,右翼的骑兵们瞬间如旋风般奔腾而出,马蹄声响彻天地。 “吕公车,发射!”孙传庭一声令下,吕公车上的弩箭如雨般射向清军,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在清军阵营中掀起一片混乱。 在孙传庭的指挥下,明军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着清军席卷而去。 孙传庭始终屹立在战场中央,他的身影成为了明军将士们勇气和信心的源泉,激励着他们在这场生死之战中勇往直前,毫不退缩。 多铎身骑骏马,高举战刀,大声怒吼着率领八旗兵发起了凶猛的冲锋。只见那八旗兵个个士气高昂,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前奔腾而去。 在冲锋的过程中,八旗兵们动作娴熟且迅速,他们一边奋力疾驰,一边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利箭,搭在弓弦之上。随着一声声短促而有力的呼喝,八旗兵们纷纷拉满弓弦,将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射向明军。 箭雨漫天飞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那密集的箭矢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呼啸着冲向敌军阵营,带着无尽的杀意和威势。 前排的明军在八旗兵凶猛的箭雨攻击下,纷纷中箭倒地。他们痛苦地呻吟着,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孙传庭见状,神色严峻,忙不迭地下令甩出手雷。 只听得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清军队伍中接连炸开,瞬间火光冲天,浓烈的硝烟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大片天空。 刹那间,清军原本紧密有序的冲锋阵型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彻底打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人仰马翻,马匹受惊嘶鸣,相互冲撞。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整个战场陷入一片混乱。 然而,多铎却毫不退缩,他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挥舞着手中那把锋利的长刀,声嘶力竭地大声怒吼着。 他的吼声仿佛要穿透这硝烟与混乱,试图以此来稳住阵脚,激励士兵们克服恐惧,继续向前推进。 孙传庭见状,冷笑一声,高声喊道:“火铳手、投掷手,继续投掷手雷!” 士兵们得令,手中的手雷一个接着一个地抛出,如同一阵阵死亡的风暴,无情地袭向清军。 在这激烈的对抗中,清军的伤亡不断增加,但他们在多铎的强令下,依旧拼死向前。 只见那些清军士兵,有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冲锋;有的被手雷炸伤,鲜血淋漓,却仍挣扎着想要继续前进。 孙传庭目光坚定,再次下达指令:“弓箭手,准备射击!” 瞬间,一排排弓箭手弯弓搭箭,箭雨如飞蝗般射向清军。那一支支利箭呼啸着破空而去,有的射中清军的盔甲,发出沉闷的声响;有的直接贯穿清军士兵的身体,带起一蓬蓬血雾。 多铎的战马嘶鸣着,他的身边不断有士兵倒下,但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决绝和疯狂。 他咬着牙,继续冲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破明军的防线。 孙传庭大声鼓舞着士气:“将士们,守住阵线,大明的荣耀就在今日!” 明军士兵们齐声高呼,士气大振。 长枪手站到火铳手、投掷手身前,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手中的长枪如林般刺出,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前排的士兵们死死地抵住清军的冲击,哪怕被敌人的刀剑砍中,也绝不后退一步。 后面的士兵则迅速填补上前排的空缺,继续顽强抵抗。 有的士兵受伤倒地,却仍然奋力将手中的武器朝着清军扔去。 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和坚定的信念,誓要将清军阻挡在防线之外。 战场上硝烟滚滚,喊杀声震耳欲聋。 双方都陷入了殊死的搏斗,每一刻都有生命消逝,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染。 然而,孙传庭的指挥若定和明军的顽强抵抗,让清军的进攻愈发艰难,胜利的天平开始慢慢向明军倾斜。 第十二镇张七部、第十三镇范次吾部率军赶到,多铎眼见不妙,在亲兵护卫下弃城向洛阳狂奔。 第249章 多铎求援 孙传庭所部只有五千骑兵,其余多是步兵,追赶不及。 听说孙传庭率军前来,彰德府、卫辉府的将领立即联系投降。于是孙传庭兵不血刃拿下二府,传令陈永德部镇守开封,张七、范次吾部进驻彰德府、卫辉府,自己亲率大军进入山西境内。 此时,石俊已经攻下汝宁府,正向南阳府出发。 多铎身处激烈的战场之中,他那敏锐的军事直觉让他迅速察觉到,此次明军的进攻绝非偶然,而是经过精心筹备、有备而来的。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但作为一军统帅,他迅速冷静下来,果断地做出了决策。 多铎立刻召集亲信,神色严峻地说道:“明军此次来势汹汹,显然是有周密的计划。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尽快寻求支援。” 随后,他紧急派遣使者,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分别向四川的豪格、湖南的勒克德浑以及回到陕西的阿济格传递紧急情报。 在写给豪格的信中,多铎言辞恳切地描述道:“此股明军与以往明军大不相同,进攻之凶猛超乎想象。” “速速回兵中原,与我等共同抗击明军。此乃关乎大清存亡之关键战役,万望大将军勿误!如今的形势犹如千钧之重,压在我等肩头,唯有您的支援,方能扭转乾坤。” 给勒克德浑的信里,多铎同样强调了局势的严重性:“明军武器精良,战术巧妙,使我军疲于应对。望您能即刻率领兵马回援,与我军合力,共破明军。时间紧迫,切盼将军速速行动!” 而致阿济格的信中,多铎写道:“中原战局危急,明军攻势如潮。恳请您尽快率领部队返回陕西,然后一同赶赴中原,与明军展开决战。大清之荣辱,在此一举!” 多铎深知,这场战役的胜负关系到清朝的命运,他希望通过这些紧急通报,能够尽快集结各方力量,共同应对明军的强大进攻,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豪格与贝勒尼堪在营帐中相对而坐,面色凝重地商讨着当前的局势。 豪格紧锁眉头,率先开口道:“尼堪,如今川陕一带的形势看似大定,但多尔衮那三兄弟向来心思叵测,此次让我们前往中原,恐怕其中另有玄机,此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贝勒尼堪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回应道:“大将军所言极是。多尔衮他们一直对我们心存戒备,此次调我们去中原,说不定是想借机削弱我们的实力。” 豪格站起身来,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依我看,我们不能轻易听从他们的调遣,以免陷入危险之中。我们应当谨慎行事,先观察一下局势再说。” 贝勒尼堪表示赞同:“不错,我们不能贸然行动。目前我们在川陕地区还有一定的根基,若是轻易离开,恐怕会得不偿失。” 经过一番商议,豪格和贝勒尼堪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就这样,豪格的军队在川陕地区暂时停滞不前,没有按照多尔衮的要求前往中原。 勒克德浑心中着实想要回兵与多铎会师,以共同应对当前这波谲云诡的局势。然而,现实的情况却犹如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紧紧束缚,让他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困境之中。 堵胤锡、李过等人率领着顺军旧部,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地在勒克德浑的周围徘徊游荡。 他们的行动极为灵活多变,战术运用更是巧妙至极,如同精心编排的棋局,让勒克德浑难以捉摸,防不胜防。 时而,他们会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发动突然的偷袭。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清军的营地外。随后,一把把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扔入营地,火势迅速蔓延,瞬间将营地化作一片火海,制造出极大的混乱。 清军在香甜的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一个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应对着这犹如噩梦般的攻击。营地内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喊杀声四起,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时而,堵胤锡和李过又会在清军艰难行军的途中设下精心策划的埋伏。 他们极其善于选择在地形险要的山谷或密林处隐藏起来,那茂密的植被和复杂的地形成为了他们绝佳的掩护。耐心地等待着清军毫无防备地进入埋伏圈。 当清军大部队懵然无知地经过时,顺军旧部便会如同神兵天降一般,从四面八方呐喊着杀出。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仿佛要将山谷震裂,清军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士兵们如没头的苍蝇四处逃窜,互相践踏,惨叫声不绝于耳,伤亡极为惨重。 面对堵胤锡、李过等人频繁的袭击,勒克德浑不得不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神经紧绷。他的军队日夜处于戒备状态,士兵们疲惫不堪,士气也逐渐低落。 尽管勒克德浑想尽办法试图摆脱这种困境,但堵胤锡和李过的战术让他始终无法脱身,只能在这无休止的骚扰和攻击中疲于应付,根本无法抽出兵力回兵与多铎会师。 阿济格在接到多铎的信后,脸上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神情,那神情中充满了自负与轻蔑。 在他看来,无论是之前在陕西的作战经历,还是近期在湖南的征战历程,都让他坚定不移地坚信明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力掀起什么风浪。 在陕西时,明军精心构筑的防线在清军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攻击下,简直不堪一击,瞬间土崩瓦解。 众多明军将领在重压之下,丧失了抵抗的信念,纷纷选择了投降。 而那些普通的士兵们,也在恐惧与绝望的笼罩下,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慌不择路地抛弃了阵地。 阿济格的军队如同不可阻挡的洪流,所到之处,明军似乎都被恐惧吞噬了灵魂,丧失了抵抗的意志,轻易地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乖乖地成为了俘虏。 而在湖南,情况亦是如此。明军在面对阿济格率领的清军时,同样表现得软弱无力。他们的战略部署漏洞百出,士兵们士气低落。 清军的进攻号角刚刚吹响,明军便已乱了阵脚,丢盔弃甲,狼狈逃窜。整个战场几乎成为了清军单方面的碾压,明军毫无还手之力。 明军的抵抗显得软弱无力,大量的明军明将在清军的压力下,选择了归顺。 阿济格因此认为,明军已经溃不成军,根本不足为惧。然而,他也清楚地意识到,眼下军队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大军的军粮供应已经难以为继。 第250章 将军果然是当世英雄 陕西地区连年遭受干旱的折磨,土地干裂,庄稼颗粒无收。百姓们生活困苦,四处逃荒。 再加上接连不断的兵祸,使得这个地区的经济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根本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食来满足大军的需求。 阿济格望着荒芜的田野和破败的村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解决军粮问题,军队的战斗力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甚至可能会引发内部的动荡。 阿济格率领着大军踏入山西境内,将八万大军留在太原,自率五千军到达大同。阿济格对待山西的百姓毫无怜悯之心,在这片土地上,阿济格的军队如同一群恶魔,四处肆虐。 他们整日忙着搜刮粮草,所到之处,百姓们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之中。 阿济格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任意杀戮,无数无辜的生命在他的屠刀下消逝。山西的大地被鲜血染红,哭声和惨叫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同时,满兵在太原、大同地区强抢民女,行为恶劣。所抢民女中有一女乃是姜镶部将亲戚的新娘,部将万般无奈,只得向姜镶求助。 姜镶请求阿济格归还被抢新娘,却遭其拒绝并被赶出。 姜镶大怒,立即率亲兵到阿齐格的府上见人就杀,抢回部将亲戚的新娘。 阿济格早有防备,他从城墙坠城逃走。 姜镶知道自己闯了乱子,迟早要灾祸加身,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接收了边墙五堡和雁北各地残存的明军,很快聚起数万人马。 逃到太原的阿济格派使者传令给姜镶,语气强硬地要求姜镶立即准备五十万担粮食和二十万两银子,并宣称半月后他将亲自前往大同收取。 得到阿济格的军令后,知道阿济格挟嫌报复,顿时感到压力如山。他整日忧心忡忡,夙夜难眠。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又不敢违抗阿济格的军令。 姜镶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脚步沉重而急促,试图从这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一个能够解决当前困境的办法。 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却始终感到束手无策,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潭。 他缓缓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那漆黑如墨的夜空,想到自己身为总兵,亲戚的新娘尚且不能周全,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不久,他得到消息称,清廷派遣亲王博洛、郡王硕塞、互克达等带兵进入山西,在太原城附近驻扎。 多尔衮委派三王进入江西,原是因为蒙古喀尔喀部在边界不安分,多尔衮为了防备喀尔喀部犯边。 姜镶得悉此事,以为三王是阿济格调来对付自己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满心焦虑之时,中军前来汇报,说营帐外来了一个文士求见将军。 姜镶此时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思去见什么文士,于是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让中军将文士赶走。 不料,片刻之后,中军再次进来禀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和惊讶。他说文士声称将军危在旦夕,特来为将军指点迷津。 姜镶听闻中军的再次禀报,原本黯淡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光亮,心中那快要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新燃起。他赶忙说道:“快请那文士进来!” 不一会儿,文士被中军带入营帐。姜镶上下打量着来人,只见这文士面容清瘦,眼神却深邃而锐利,透着一种不凡的气质。 姜镶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疑惑,紧接着又转为期待,他急切地问道:“先生方才说本将军危在旦夕,不知此话怎讲?” 文士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军,如今阿济格逼迫甚急,您若不能寻得良策,恐有大祸临头啊。” 姜镶闻言,眉头紧锁,脸上的焦虑之色愈发明显,他连忙说道:“先生所言极是,本将军正是为此事烦忧,还望先生教我应对之法。” 此时的姜镶,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紧紧地盯着文士,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文士神色从容,缓缓说道:“将军投清后,本应是为新朝建功立业,然而只因您未能明晰满清的真正意图,错在拥戴明朝宗室枣强王,这才导致您虽有功劳,却不仅未得赏赐,反而备受猜疑。此乃将军当前困境之根源。” “现今,先帝第四子已在南京登基继位,天下人心振奋。定远军更是气势如虹,已将满清势力赶出山东。在下前来大同的途中,听闻孙传庭大人已然率领大军展开反攻,多铎所部已被逼至洛阳,清军节节败退。” “此时,形势对我大明极为有利。将军若能当机立断,立即反正,回归大明阵营,与天下义师共同抗击清军,将来收复失地,光复山河,还都北京之时,论功行赏,将军必定能位列公侯,名垂青史。” 姜镶听完文士所言,心中不禁为之一动。这一番话语让他看到了摆脱困境、重振声威的希望,然而,一想到尚在京城作为人质的长子姜之升,他又陷入了踌躇不决之中。 文士见姜镶脸上交织着渴望与担忧,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于是淡淡笑道:“将军莫要担心,长公子已被在下带出京城!” 姜镶大惊,死死地盯着文士,喝道:“你究竟是谁,此来究竟有何意图?” 文士笑道:“在下许德士,定远军的赞划。此来只为救将军!” 姜镶缓了缓语气,问道:“我儿之升何在?” 许德士笑道:“大同已是必战之地,长公子乃是书生,为了他的安全,我把他送往山东巩帅身边。此时大概正在和大帅说笑呢!” 姜镶面色阴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跟随他降清的百姓们的悲惨境遇。 他们背井离乡,本以为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却不曾想流离失所,四处漂泊。 不仅如此,满族贵族们对他们肆意欺压,毫无怜悯之心。 百姓们辛勤劳作的成果被无情掠夺,尊严被肆意践踏,甚至有时还会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戮,生命如同草芥般被轻易剥夺。 想到这些,姜镶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大声吼道:“好,本镇反了!” 许德士赞道:“当机立断,敢作敢为,将军果然是当世英雄!” “还请先生为我谋划!”姜镶目光炯炯地看着许德士,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信任。 许德士点头道:“将军大同反正,附近城池必然响应。将军派一偏将便可横扫山西,加之孙大人北伐,清军在山西必然站不住脚,哪里用得着赞划!” 第251章 姜镶反清 翌日清晨,天色大亮,宣大总督耿焞,身着崭新的清朝官服,头戴顶戴花翎,腰系玉带,神色严肃。 他率领着一众身着官服的官员以及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侍卫,队伍浩浩荡荡地走出城门,准备进行验收粮草这一重要的工作。 正当耿焞等人出了城门时,突然,一阵急促且尖锐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瞬间打破了清晨原有的宁静。那号角声犹如晴天霹雳,在众人耳边炸响。 众人惊愕地抬头望去,只见原本敞开的城门在刹那间紧闭,发出沉闷而厚重的声响。 就在此时,姜镶昂首阔步地走上前来,他目光坚定,神情决然,大手一挥,下令树起反清复明的大旗。 许德士站在人群之前,声如洪钟,慷慨激昂地宣称朝廷任命姜镶担任平狄将军、宣大总督。 姜镶则神情激昂,高高地举起手臂,声音洪亮地高声表示坚决奉明正朔,绝不有丝毫动摇。随后,他果断下令改变服饰,恢复明朝的衣冠样式,以彰显对明朝的忠诚和回归正统的决心。 与此同时,姜镶亲自带领着城中文臣武将,步伐坚定地来到文庙大成殿。这座殿堂庄严肃穆,弥漫着浓厚的历史气息。众人怀着崇敬的心情,庄重地供起了大明太祖朱元璋的神位。 在这座神圣的殿堂里,姜镶身先士卒,带头拔剑,毫不犹豫地割掉了自己脑后象征着屈服于清朝的辫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坚毅,以此举动表明与清朝的彻底决裂,毫无转圜的余地。 众将被姜镶的勇气和决心所感染,纷纷效仿,随即拔剑割掉脑后的辫子,齐声高呼反清复明的口号,声音响彻云霄。 几个小官吏面露惧色,畏畏缩缩,不肯割辫。 姜镶见此情形,顿时大怒,双目圆睁,脸色铁青。 他大手一挥,命人拉出那几个心存犹豫的满清小官吏,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带到孔子像前。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姜镶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如松,他以中气十足、振聋发聩的声音高声宣布这些满清官吏的累累罪行。 他慷慨激昂地指责他们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与满清统治者沆瀣一气,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欺压百姓,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然后,只见姜镶目光中闪过一道决然的冷光,他紧握着手中的利剑,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毫不犹豫地手起剑落,那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瞬间划过那些满清小官吏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耿焞等官员在完成验收粮草的工作准备返城时,却见到城门紧闭,那厚重的城门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他们隔绝在外。他们不由得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惶恐,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陷入了慌乱无措的境地。 而城内的姜镶,此刻正威风凛凛地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俯瞰着城下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耿焞等人。 他气运丹田,高声向城下的耿焞喊话:“耿焞,如今大势已去,速速投降,念在往日情分上,尚可保你全家性命!否则,定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耿焞紧锁眉头,额头上的皱纹如沟壑般深刻,他缓缓抬起头,望向城楼上趾高气扬的姜镶,心中瞬间明白了姜镶反正之意。 于是,他当机立断,展现出了临危不乱的决断力,率领着部下迅速调转马头,朝着阳和的方向疾驰而去。 姜镶见耿焞对自己的要求毫不理会,不仅没有投降的迹象,还率众匆匆逃走,不禁怒火中烧,面色涨红。他双手紧紧握拳,咬牙切齿地骂道:“耿焞,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敢违抗我的命令,待我捉到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盛怒之下,姜镶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脸色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疯狂地咆哮着下令将耿焞及一众官员的家属全部处死,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至此,姜镶毫无保留地公开揭起了反清的旗帜,一场轰轰烈烈、波澜壮阔的反清风暴就此拉开序幕。那面反清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他坚定的决心和无畏的勇气。 姜镶毅然举起反清大旗之后,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其影响力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扩散开来。 那股反抗的浪潮如汹涌的波涛,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清朝的统治根基。 周围的十一座城池守将受其鼓舞,纷纷响应。他们被姜镶的英勇行为所感染,被他的坚定信念所打动,毅然选择反正,共同对抗清军的残暴统治。 他们毫不犹豫地抛弃了清朝的旗号,重新竖起了反清的大旗,与姜镶并肩作战。 就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宁武关,也毅然宣布蓄发易帜,摆脱清朝的束缚,加入到反清的浩荡行列之中。 汉族官绅们被这股正义的力量所感召,纷纷积极响应。他们挺身而出,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誓要推翻清朝的统治,恢复汉族的尊严和荣耀。 姜镶的部将刘迁,身先士卒,率领着部下如同一股锐不可当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晋中地区。他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阻碍都彻底冲垮。 刘迁的军队势如破竹,宛如神兵天降。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攻克了晋中汾州、文水、清源、徐沟、太谷、灵石等数县。所到之处,硝烟弥漫,战火纷飞。 汾州城在刘迁的猛烈攻击下,城门在如雨点般的撞击和炮火中被攻破。城内的守军惊慌失措,阵脚大乱,溃败之势如山倒,城池迅速落入刘迁手中。 文水县城的清军虽拼死抵抗,他们紧闭城门,城墙上的士兵们不断放箭、投石,试图阻挡刘迁军队的进攻。但刘迁的军队战术精妙,攻势凌厉,终究难以抵挡这强大的攻势。在经过数日的激战之后,清军伤亡惨重,无奈之下,只好献城投降。 清源、徐沟、太谷、灵石等地也相继被刘迁的军队攻破。清军的防线在刘迁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刘迁的威名传遍晋中大地,让清军闻风丧胆。 与此同时,晋南平阳府一带也陷入了战火之中。 刘迁的兵锋直指石楼、永和、赵城、曲沃、临汾、霍州、绛州等地。 石楼县的守军在刘迁军队的强大压力下,士气低落,很快便被攻破。 永和县城的清军试图坚守,但刘迁指挥着军队展开了猛烈的攻城战,最终县城被攻破。 赵城、曲沃、临汾、霍州、绛州等地也接连失守,刘迁的军队在晋南地区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晋西南蒲州到黄河西岸属陕西的韩城一带的虞胤、韩昭宣、李企晟等闻风响应,投奔姜镶的陈杜、张斗光等领兵攻克泽州。 清廷在山西设置的政权几乎全部瓦解,山西的抗清运动很快波及邻省,山西义军魏世骏等派出一支军队进入河南,接管了武安、林县、涉县,任命了知县、守备等文武官员。 第252章 西北大乱 就在此时,从山东德州出发的定远军一部正急速前行。这支队伍犹如一支离弦之箭,锐不可当。 那是一支由五百铁甲骑兵和五千轻骑组成的精锐之师。 五百铁甲骑兵一人双马,一马驮着厚重坚固的铁甲,一马由士兵士兵们手持锋利的长枪骑着。 五千轻骑则身着轻便灵活的皮甲,配备着弓弩和弯刀,行动敏捷如风。他们马蹄声疾,那声音犹如滚滚惊雷,又如狂风骤雨般向着太原府进发。 孙传庭部在经过一番激烈的鏖战之后,成功攻下潞安府。这一捷报迅速传开,犹如一阵疾风传遍四方。 沁州、辽州的守军听闻此消息,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他们深知大势所趋,清军的败局已定,继续负隅顽抗也只是徒劳。于是,纷纷选择闻风而降,不再为清军效力,转而投向了正义之师。 卢象升部此时也已经成功收复顺德府、真定府,在战场上取得了重要的胜利。他们的英勇作战和出色指挥,使得敌军节节败退,失地得以重回大明的怀抱。 当卢象升闻听姜镶反正的消息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果断。他深知这是一个绝佳的战机,立即下令第九镇高斌部由固关进入山西。他的命令坚决而有力,不容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展现出了他敏锐的战略洞察力和果敢的决策能力。 驻扎太原城的阿济格,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沉迷于酒色之中,过着纸醉金迷、荒淫无度的生活。他身边的人皆畏惧他的权势,无人敢向他通报外界的消息,生怕触怒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将领。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直到半个月后,阿济格偶然间从一位亲信口中得知了姜镶反正的消息。听闻此讯,他心中大惊,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酒意顿时消散了大半。 他深知局势紧迫,顾不得周边县城的安危。匆匆整顿兵马,连夜率领大军从太原出发,马不停蹄地向大同进军。他妄图擒贼擒王,以雷霆之势迅速镇压姜镶,尽快平息这场来势汹汹的叛乱,挽回清军的颜面。 孙传庭率领着他的部队一路疾行,在山西寿阳与魏知策部的铁甲骑兵以及李明山部、高斌部成功会师。会师之时,军旗飘扬,士气高昂,将士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孙传庭经过深思熟虑,留下高斌部的三个协屯兵在太原城下。他们隐匿行踪,密切观察着城中的动静,伺机攻陷这座对战略布局有着重要意义的城池,为后续的战斗创造有利条件。 在太原城下,高斌部的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他们等待着最佳的时机,以便向太原城发起猛烈的攻击。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众人的意料,犹如一场出人意料的风暴,让人猝不及防。 太原守将吴维华本就是个毫无坚定立场、唯利是图的墙头草。之前阿济格率领大军前来之时,他丝毫没有犹豫,更没有抵抗的勇气,毫不犹豫地向阿济格投降,将太原城拱手相让,只为求得一时的安稳和荣华富贵。 如今,姜镶举旗反正,五万明军士气高昂地进入山西,一路势如破竹。 沁州、辽州也先后响应反正,加入到反清的阵营之中。明军的兵锋正盛,气势如虹,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所到之处,清军纷纷溃败。 而此时的阿济格已经率领主力部队离开太原,城中仅剩下两千军马。 吴维华清楚地意识到,以自己手中这点微薄的兵力,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一旦开战,自己必败无疑,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 他不想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更不愿意为了已经离去的阿济格去做无谓的牺牲。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他决定再次倒戈,重新投向明军的阵营,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地位和财富。 当高斌部的士兵们还在紧张而又焦急地等待着进攻的命令时,太原城那沉重而紧闭的城门,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打开。 吴维华带着满脸令人作呕的谄媚之相,点头哈腰地直接打开城门,迫不及待地向高斌部的明军献城投降。 高斌见此情形,心中大喜过望,兴奋的神情瞬间溢于言表。他当即大手一挥,率领着士气高昂的部队浩浩荡荡地进驻太原城。 吴维华为了极力讨好明军,以求得自己的一条生路和未来的荣华富贵,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他将阿济格部存放在太原的清军衣冠、堆积如山的粮草、精良的盔甲武器,甚至包括那威力巨大的十门大炮,全部毫无保留地献给了高斌。 高斌得了这些宝贵的物资,深知这对战局有着极大的助力。兴奋之余,他当场将写就的详细战报迅速分送卢象升、巩永固处,以便让他们及时了解战况,做出进一步的战略部署。 多铎自从在开封经历了那场惨烈的大败,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退回洛阳之后,满心愤懑与不甘。 他向豪格等三路军马发出了言辞恳切的求援信,期望能得到支援,重振旗鼓,夺回失地。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无一路军马前来相助。 他心情抑郁到了极点,整日愁眉不展,茶饭不思。沉重的打击和无尽的失望如同一把把利刃,一次次刺痛着他的心。 在这样极度压抑的情绪之下,不久他便身患重病,身体每况愈下。无奈之下,只能被忠心耿耿的部将小心翼翼地护送回京。 回京后的多铎,身心俱疲,在朝堂之上声泪俱下地哭诉豪格、阿济格等拒绝会师中原,与明军决战。正因他们的坐视不管和自私自利,才导致中原一带尽皆失守,让清军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河南的清军由于失去了统一的指挥,顿时群龙无首,陷入了混乱之中。 石俊部则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时机,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河南。他们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迅速恢复了河南全境,让大明的旗帜再次在这片土地上高高飘扬。 就在此时,在延安驻守的明朝叛将王永强和高有才,长期以来一直忍受着满清贵族那肆无忌惮的肆意凌辱。 满清贵族们凭借着自己的权势,对他们百般刁难、欺压,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心中的怒火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早已积压到了极点,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们看到在甘肃地区,米喇印和丁国栋掀起了一场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反清浪潮。他们率领着义愤填膺的民众,以破釜沉舟的决心攻破了兰州城。 一时间,临洮、兰、岷、洮、河诸回皆纷纷响应叛乱,连成一片。他们接连攻陷郡邑,战火迅速蔓延开来,如燎原之火,不可遏制。 整个甘肃地区陷入了一片动荡不安之中,硝烟弥漫,民不聊生。 与此同时,陕南地区也活跃着一支支英勇无畏的抗清义军。他们不惧强敌,顽强抵抗,与清军展开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他们的抗争给清政府的统治带来了不小的冲击,让清政府焦头烂额,疲于应对。 如今又得到姜镶举旗反清且得到多地支持的消息后,王永强和高有才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和反抗的决心。 他们也公开举旗,义无反顾地响应姜镶的反清行动,誓要与清军抗争到底,为自己讨回公道,为百姓谋得安宁。 第253章 陕西义军 西北大乱的消息如同疾风一般传到了四川,此时豪格已经被紧急召回京城。 驻守四川的是郡王罗洛宏,当他得知这一惊人的消息后,深知局势的严峻性。他立刻下令贝子屯齐喀、满达海率领大军前去征讨,务必尽快平息这场动乱,恢复当地的秩序。 屯齐喀和满达海接到命令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紧张而有序地集结兵力。各级将领奔走呼号,士兵们匆忙准备着武器和装备。 一时间,军营中弥漫着紧张而严肃的气氛,所有人都明白此次出征责任重大,他们即将踏上充满未知和挑战的征程。 王永强和高有才率领着他们的军队,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南下从延安直奔蒲城县。蒲城县毫无防备,瞬间落入义军手中。 蒲城县是一座拥有着悠久历史的千年古城,城墙高大而坚固,由巨大的青石砖垒砌而成,历经岁月的洗礼和战火的摧残,依旧傲然挺立。 城池所处的地势险要,四周山峦起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其易守难攻。他们打算凭借这座古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据守此地,抵御清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进攻。 为了能够有效地收拢人心,让更多的人加入到起义的队伍中来,王永强经过深思熟虑,毅然决定在蒲城文庙内举行一场规模空前、极为隆重的祭奠仪式。 这一天,蒲城文庙被布置得格外隆重,处处透着庄严肃穆的气氛。红色的绸缎在庙宇的梁柱间飘扬,黄色的纸钱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庙宇的四周摆满了鲜花和香果,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心生敬畏。 王永强和高有才身着庄重的服饰,神情肃穆,带领着士气高昂的起义军将士和怀着期待与敬仰的众多百姓,齐聚在文庙前。人群密密麻麻,却秩序井然,安静中透着一股坚定的力量。 仪式开始,雄浑的鼓乐骤然齐鸣,那激昂的节奏仿佛在诉说着人们心中的悲愤与不屈。香烟袅袅升起,如轻纱般缭绕在庙宇上空,使得整个场景更显庄重而肃穆。 祭奠的对象,正是明朝的末代皇帝崇祯帝朱由检。这位曾经心怀壮志却无力回天的君主,他的命运令人唏嘘。 在王永强和高有才的带领下,众人怀着无比崇敬和悲痛的心情,缓缓地走向崇祯帝的牌位。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往昔的追思和对未来的期许。丰盛的祭品被恭敬地献上,有肥美的牛羊、精美的糕点、醇香的美酒,每一份祭品都寄托着人们对先皇的深切缅怀和对明朝复兴的坚定信念。 王永强站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坚定。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手,情绪激昂地大声说道: “乡亲们!兄弟们!今日,我们在此祭奠先帝!”他的声音洪亮,充满激情,说到此处,他的拳头紧紧握起,“如今,先帝不幸离世,明朝的江山被清军所夺!” 众人神情悲愤,眼中闪烁着怒火。 王永强继续慷慨陈词,他一边说着,一边迈着坚定的步伐在众人面前走动:“如今的满清政府,残暴不仁,欺压百姓,让我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强征赋税,肆意掠夺,我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他挥舞着拳头,声音愈发高昂,“我们能忍受这样的压迫吗?” “不能!”众人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对!我们不能!”王永强振臂高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我们要团结起来,共同反抗清政府的残暴统治!我们要为了自由,为了尊严,为了我们的家园而战!” 这时,高有才也站了出来。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姐妹们!王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们要让清廷知道,我们蒲城的百姓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他用力地跺了一下脚,“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力量是无穷的!” 众人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他们高声呼喊着:“反清!反清!” 王永强再次大声喊道:“让我们携手并肩,共同战斗!为了恢复明朝的荣光,为了我们的未来,冲啊!”他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冲啊!冲啊!”众人的呼喊声响彻整个蒲城,他们的斗志被彻底激发,决心与清政府抗争到底。 祭奠活动充分地凝聚了蒲城人心,让全城军民上下同仇敌忾,坚定了反清的决心。 王永强和高有才立刻开始部署防御工事。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石块、木材等物资,加固城墙,设置陷阱。 形势的风云突变犹如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让满清的统治中心仿佛陷入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之中。 原本看似稳固的统治根基,在这一系列的变故面前开始剧烈地摇晃,整个朝廷上下都被一种极度的恐慌和不安所笼罩。 就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刻,在四川立下大功的豪格从回到了京城。 而此时,多尔衮刚刚登上皇父摄政王的尊贵宝座,手中的权势正如日中天,达到了无人能及的鼎盛状态。 当多尔衮在那威严的殿堂之上见到豪格的那一刻,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如汹涌波涛般难以抑制的恼怒。他那犀利的目光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豪格彻底吞噬。 他认为豪格在多铎作战的关键时刻未能积极配合,不仅没有给予有效的支援,反而表现出消极怠工的态度。正因如此,才导致了中原的大片领土沦陷,西北大乱,使得清军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在多尔衮看来,这是不可饶恕、罪大恶极的罪过。 多尔衮毫不犹豫地挥动手中的权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削去豪格肃亲王那尊贵无比的爵位,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其幽禁到那阴森寒冷的天牢之中,让豪格承受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第254章 用人疑人 在下达囚禁豪格这一命令时,多尔衮的眼神中充满了冷酷和决绝。 他毫不留情地指责豪格的失职,声音如寒冰般冰冷:“豪格,你身为亲王,却未能履行职责,致使中原沦陷,此罪当诛!今削去你肃亲王爵位,幽禁天牢,以正国法!” 豪格闻言,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但在多尔衮的强势面前,他却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士兵将他带往天牢。 多尔衮以其敏锐的政治洞察力,清醒地认识到,姜镶、王永强叛变所可能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以及这将给清朝的统治带来的难以估量的巨大威胁。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局部的叛乱,更可能成为动摇清朝根基的导火索。 此时,远在西南的云贵一带的局势也让多尔衮忧心忡忡,眉头紧锁。孙可望此人极具才能,善于理政,手段高明。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在贵州扎下了坚实的根基,并且将其触角悄悄地伸向了云南。 他的势力犹如滚雪球一般日益壮大,如同一个逐渐膨胀、不断蔓延的阴影,遮天蔽日。其影响力不断扩散,对四川构成了极大的威胁,让四川犹如处在风暴的边缘,岌岌可危。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严峻情况下,贝子屯齐喀、满达海率领的四川大军必须尽快返回,加强对四川的防守力量,构筑坚固的防线,以抵御孙可望那来势汹汹的进攻,保卫清朝在这一地区的统治。 另一边,阿济格率领着他那气势磅礴的军队一路猛攻,士兵们如狼似虎,喊杀声震天动地。 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和精良的装备,成功攻下了素有天险之称的宁武关。 阿济格的军队势如破竹,士气高昂,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汹汹地逼近大同,仿佛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而在遥远的湖广地区,勒克德浑的处境也十分艰难。 他所率领的八旗兵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遭遇了顽强的抵抗,战争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勒克德浑多次试图脱离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以摆脱当前的困境。 但在湖广总督堵胤锡的统领下,大顺军余部紧密合作,并肩作战,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使得勒克德浑率领的八旗兵陷入了重重困境之中,如同陷入了泥沼,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勒克德浑清楚,如果强行撤退,之前的努力将前功尽弃,不仅会削弱清军的士气,还可能导致战局的进一步恶化。 但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他的军队也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消耗。 多尔衮坐在营帐中,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犹如两道紧拧的麻花。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面前的军事地图,苦苦思考着如何应对这如同乱麻般错综复杂的局势。 他感到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清朝的统治在此时似乎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战,每一个决策都关乎着王朝的兴衰存亡。 原明军降将纷纷举旗反正,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多尔衮措手不及,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之中。那些曾经归顺的力量如今纷纷倒戈,使得原本看似稳固的统治根基开始摇摇欲坠。 此时,由于各地战事吃紧,他能够抽调的兵力变得极为有限,捉襟见肘。每一处战场都在急切地呼唤着增援,而可用之兵却寥寥无几,形势变得愈发严峻,犹如乌云压顶,让人感到窒息。 在这艰难的时刻,多尔衮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破局之法。 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想到了在消灭李自成后回到辽东的吴三桂部关宁铁骑。 关宁铁骑一共七千人,一千人跟随赵率教堵截清军全军覆没,三千人马归属祖大寿,投降满清后,除了祖大寿家族成员、亲信将领外,全部被屠杀。 另三千人从吴襄手中传给了吴三桂,在山海关一片石大战中战死九百多人,吴三桂从轻骑中选拔补全三千人的编制。 这支铁骑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战斗力强悍,在以往的战斗中屡立战功。 多尔衮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这支精锐之师能够成为解决当前困境的关键力量,力挽狂澜,拯救清朝于水火之中。 于是,多尔衮迅速采取行动。 他一面紧急传令已经返回辽东的吴三桂,要求他率领关宁铁骑火速赶赴陕西战场,以协助清军平定叛乱;另一面,他派遣使者前往姜镶处,试图通过谈判手段来缓解当前的紧张局势。 然而,尽管多尔衮在表面上愿意启用吴三桂,但其内心深处却始终无法完全信任吴三桂。这种不信任仿佛一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难以拔除。 此次他需要吴三桂去平定的这些叛乱之人,无一不是原明朝的将领。他们曾经都在明朝的旗帜下为其效力,有着相似的背景和经历。 多尔衮为此忧心忡忡,担心吴三桂到了那里之后,会因为旧日的情谊、共同的出身或者其他种种复杂的原因与这些人勾结起来。 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很可能会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反清力量。 那样的话,陕西的局势将会变得更加错综复杂和难以控制。 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局面将进一步恶化,甚至可能会对清朝的统治造成更大的威胁,动摇其根基。 为了防范这种可能出现的糟糕情况,清政府经过深思熟虑,决定采取一项谨慎的措施。 他们派出了汉将李国翰之子海尔图带领一部分八旗精锐前往。这些八旗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期望能够起到监督和制衡的作用,确保吴三桂能够忠实执行清政府的命令,不生二心。 名义上,他们是协同吴三桂共同平叛,但实际上,海尔图和他所率领的这部分八旗精锐的真正任务,是监视并挟制吴三桂。 多尔衮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确保吴三桂能够忠实执行命令,不会做出任何对清朝不利的举动。 第255章 李明芳阵亡 李国翰虽是汉人,却不是明朝投降过来的人,他的家族世代居住于关外铁岭,是关外的汉人。李国翰之子海尔图更是取了满族姓名。 吴三桂在接到多尔衮的命令后,丝毫没有犹豫,即刻开始了行动。他迅速召集了部将张国柱等人,在营帐中进行了紧急的部署。 营帐外,狂风呼啸,沙尘漫天飞舞。 吴三桂面色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他对着众将说道:“此次奉命出征陕西,事关重大,我们必须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张国柱等人齐声应道:“愿听将军号令!” 随后,吴三桂率领着三千剽悍的关宁铁骑和一万坚毅的关宁步兵,踏上了前往陕西的征程。 三千关宁铁骑个个英姿飒爽,他们身着精良的铠甲,手持锋利的武器,胯下的战马嘶鸣着,仿佛迫不及待地要奔赴战场。 一万关宁步兵则步伐整齐,士气高昂,他们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却丝毫不显疲惫。 军队出发之时,旌旗蔽日,在狂风中烈烈作响。天边,乌云密布,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号角声震耳欲聋,冲破了狂风的呼啸,回荡在这片苍茫的大地上。 吴三桂一马当先,引领着队伍前进。他的身姿挺拔,威风凛凛,展现出了非凡的将领风范。 张国柱等部将则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指挥着各自的部队,保持着整齐的阵型。 到达通州,吴三桂部与海尔图部两千八旗兵会师,经过真定府时与卢象升遭遇。 卢象升此时所掌控的部队数量看似不少,然而实际情况却颇为复杂。 高斌所率领的部队被调往了山西,,而重新训练的天雄军,则被安排驻守在河间府,以维护当地的安全与稳定。 如此一来,和卢象升一同驻守真定的,便只有第十一镇李明芳部。 这支部队的组成颇为特殊,是以梁山义军及山东流民为基础组建而成的。这些士兵没有经过真正战争的洗礼。 相比于那些历经战火锤炼的部队,他们在战斗经验和技能方面存在着明显的不足。 尽管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和勇气,但在实际的战斗中,战斗力相对较弱。 这也使得卢象升在面对真定的防守任务时,面临着不小的挑战。 卢象升面色凝重,眼神坚定地率领着李明芳部的两个协,毅然决然地走下城池,准备截击吴三桂部。他们士气高昂,手中紧握着先进的武器手雷。 当双方军队相遇时,卢象升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扔出手雷。刹那间,爆炸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 吴三桂部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李明芳部凭借着手雷的威力,开始时确实占尽了先机。 张国柱见己方局势不妙,心中大惊。 为了摆脱困境,他急中生智,下令士兵们卸下铠甲扔到地上,并且将身边的财物全部抛撒出来,然后向北仓皇逃窜。 一时间,地上布满了铠甲和财物,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卢象升久历战场,经验丰富,他一眼就看穿了敌军的用意。他深知这些财物是敌军的诱饵,目的是分散自己军队的注意力,从而为他们的逃跑争取时间。 于是,卢象升大声喝令道:“众将士听令!不许捡拾地上物品,全速追击敌军!” 然而,让卢象升意想不到的是,他的命令竟无人听从。 士兵们的眼中只有地上那些闪闪发光的财物,他们仿佛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和使命,疯狂地涌向那些物品,场面顿时陷入混乱。 卢象升见状,怒不可遏。他只好亲自提剑,冲向那些抢夺物品的士兵。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挥下,瞬间斩杀了两名抢夺物品的士兵,试图以这种严厉的手段阻止士兵们的疯狂行为。 不料,这一幕被镇统李明芳看到了。他气愤不已,快步上前与卢象升理论。 李明芳的脸上写满了不满和愤怒,他大声说道:“将军,这些士兵们跟随我们出生入死,您怎能如此轻易地斩杀他们?” 卢象升则一脸严肃地回应道:“我下令不许捡拾地上物品,他们违抗军令,就该受到惩处!” 两人僵持不下,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就在这时,吴三桂和海尔图率领着五千骑兵精锐如旋风般冲了上来。他们的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打破了现场的争吵。 这五千骑兵精锐个个装备精良,他们见人就杀,毫不留情。一时间,喊杀声四起,鲜血四溅,原本混乱的场面变得更加惨烈。 卢象升和李明芳在吴三桂与海尔图所率骑兵精锐的突然冲击下,仓促间竭力指挥士兵迎战。 然而,此时的明军士兵因方才抢夺财物的行为而全无战意,整个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战场上,喊杀声震耳欲聋,硝烟弥漫。清军与明军短兵相接,手雷、鲁密铳失去了作用。 李明芳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试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士兵们早已失去了斗志,慌乱地四处奔逃。 海尔图率领着骑兵如猛虎般冲入明军阵营,他挥舞着锋利的大刀,勇不可当。 李明芳见此情景,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紧咬着牙关,双目布满血丝,毫不犹豫地驱马冲向海尔图,誓要与之拼死一搏。 他手中的长枪舞动,带着决绝的气势刺向海尔图。 但他终究不是海尔图的对手,无论是力量还是战斗技巧,都相差甚远。 只几个回合下来,李明芳便渐渐体力不支,露出破绽。海尔图瞅准时机,猛地发力,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李明芳便被海尔图一刀砍死,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随着李明芳的倒下,明军的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所部的协统、标统、营官们虽然奋勇抵抗,但在清军的猛烈攻击下,大多战死沙场,鲜血染红了大地。 卢象升置身于一片混乱之中,四周喊杀声震天,硝烟弥漫。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奋力拼杀,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决绝的力量。 他的身上已中数箭,那锋利的箭头深深地嵌入他的肌肤,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战袍。 看着眼前溃败的战局,士兵们四处逃散,敌人如潮水般涌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他明白,此刻大势已去,继续抵抗下去只是徒劳的牺牲。 在这绝望的时刻,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伤痛,无奈之下,只得率领着残余的士兵,在混乱中杀出一条血路,绕城逃往河间府。 吴三桂和海尔图望着四处逃散的明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他们并不恋战,率军向着山西境内进发。 第256章 杀使者 总兵府中,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股压抑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众将面色沉重,严肃地肃立在帐下,他们身姿挺拔,目光坚定,却又难掩内心的忐忑。 许德士坐在姜镶的下首位置,表情严肃得如同一块冰冷的岩石。他紧抿着嘴唇,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忧虑与沉思。 使者昂首挺胸地站在大堂中央,向姜镶转达了多尔衮的意思。 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表示倘若姜镶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深刻悔罪归诚,那么过往之事将统统不予追究,他之前所拥有的官职和俸禄都会一切如旧,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姜镶静静地听着使者的劝降话语,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如同平静的湖水,让人难以窥探到他内心的波澜。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目光深邃而悠远,沉默不语。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回应,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许德士心中十分担忧,他害怕姜镶会因为多尔衮的承诺而心动,从而放弃反清的决心。 在极度的焦虑与紧张之中,许德士突然拔剑,毫不犹豫地猛地刺向使者。 使者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便已被许德士的剑刺穿胸膛,当场气绝身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将大惊失色,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张得合不拢,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很快,众将纷纷反应过来,连忙拔剑,一时间,总兵府内剑影交错,金属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充满火药味的空间。 姜镶见使者竟在自己眼前被刺死,心中大惊,脸上瞬间满是惊愕之色,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颤抖,眼神中带着熊熊燃烧的愤怒和深深的不解,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此乃自古以来的规矩,你为何要如此鲁莽冲动,杀死使者?这岂不是让我们陷入更加艰难的境地?” 许德士却神色淡然如水,仿佛刚刚所做之事微不足道。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淡淡笑道:“将军,与清廷交往,无异于与虎谋皮罢了!他们向来狡诈多变,毫无诚信可言。” “如今我们举义反清,就应当坚定决心,毫无保留,与他们一刀两断,全心全意回归明廷。唯有如此,方能展现我们的忠义和决心。” “如此一来,将军日后必能青史留名,成为我汉人之英雄,受万民敬仰!” 姜镶听后,不禁沉重地叹息道:“先生刺死使者,此举太过决绝。我等与满清便再无任何调和的可能了!往后的路,只怕是布满荆棘,艰难重重啊!” 他的脸上露出忧虑之色,心中对未来的局势感到担忧。 许德士道:“副将刘迁势如破竹,已经拿下大半个山西。孙大人统军北上,相继拿下沁州、辽州,由河北进入山西的明军高斌部拿下平定州、太原。将军莫非以为清军还能东山再起?” 姜镶的亲信将领杨振威此时面色凝重得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紧蹙着眉头,语气严肃且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先生好不晓事!阿济格率领着八万大军,浩浩荡荡,来势汹汹,眼看就要抵达宁武关了。你难道不知道清军八旗兵的战斗力是何等强悍吗?他们久经沙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每一次冲锋都如同狂风骤雨,势不可挡。我们若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许德士此时才恍然大悟,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原来姜镶等人之所以犹豫不决,是对清军八旗兵那令人胆寒的强大实力感到深深的畏惧。 他意识到,杨振威的想法实际上代表了姜镶部众多将领的意思。 他们对清军的强大存在着深深的忌惮,那是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们的决心和勇气,让他们在反清的道路上瞻前顾后,举棋不定。 许德士拱手道:“在下的确不知八旗兵的战力。在下只知道定远军巩大帅一败八旗兵于巨鹿,斩首近四千;二败八旗兵于临清,岳托部五千人,无一生还;三败阿巴泰,杀敌四万余人,夺得马匹三万多,军资无数!此战过后,盛京户户戴孝,提起定远军便胆寒!” 姜镶等人之前也曾听过巩永固三败清军的事,都以为夸大其词。 毕竟,夸大战功这种事情,在明军之中早已是屡见不鲜的陋习,姜镶他们以往也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今天,当许德士说起相关战事时,众人并不相信他所言。 姜镶部将刘宏才听完后,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冷笑道:“先生真是大言不惭!八旗兵的强悍谁人不知?要是真如先生所说那般好对付,清军又怎能如此轻易地吞下大明这么多地方?” 另一将领也随声应和道:“没错,就是四万头猪,清军也不可能那么快就被杀得一干二净!先生莫不是在说笑话吧?” 众人纷纷点头,对刘宏才和这位将领的话表示认同。 面对这些将领的质疑和不信任,许德士感到十分无奈。 许德士心中明白,自己无论如何辩解,在这些将领心中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在夸大其词,所以他还真没办法让这些将领们相信自己所说的话。 就在此时,一位神色匆匆的中军急步前来汇报紧急军情:“大事不好!阿济格用威力巨大的红衣大炮攻下宁武关后,清军一路势如破竹,连破朔州、马邑、山阴、怀仁诸县,如入无人之境。如今,他们距离大同已不到百里!” 这突如其来的军情如同巨石投入湖中,总兵府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要凝固起来。所有将领的神情全都凝重起来,如临大敌,忧虑和恐慌在他们的眼中弥漫。 姜镶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许德士,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责问:“是先生劝我反正,又是先生杀了使者。眼下情况危急万分,怎么办,先生拿个主意吧!” 第257章 大同城 众将纷纷鼓噪起来,人声鼎沸,很多人再次责怪许德士杀了使者,认为此举让他们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困境。 许德士充耳不闻众人的指责和吵闹,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道:“列位将军稍安勿躁,如果本官所料不差,十天之内援军就会赶到!” 杨振威闻言,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如果十天之内不见援军,本将就杀了你献给阿济格,以保我等性命!” 姜镶听了,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振威,你这是说什么话!我们从反正的那一刻起就已破釜沉舟,没了回头路。先生为咱们出谋划策,一心为了反清大业,自己能得什么好处?休要在此胡说八道,扰乱军心!” 许德士神色镇定,继续说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清军向来擅长野战,却不擅攻城。今大同城坚墙高,防御设施完备,即使动用大炮,急切之间清军也难以攻下。只要将军能坚定信念,指挥有方,坚守一段时日,必有援军来救!” 杨振威听了,嗤笑不已,满脸的怀疑与不屑,他摇着头大声说道:“哼!你说得轻巧,我才不相信会有明军前来救援。这不过是你的一番空谈,想让我们在这苦守罢了!” 此时的大同,仿佛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城,四周弥漫着绝望与无助的气息。这里的人们唯一的指望,就是在外攻城掠地、试图打开局面的副将刘迁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刘迁已经在与郡王硕塞那一场激烈至极的交战中不幸战死。那是一场惨烈无比的战斗,刘迁所部虽奋勇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们不知道刘迁已死的噩耗,却获悉多尔衮亲自率军两万进入山西境内。 为了尽快解决大同之乱,多尔衮可谓是下了狠心,将京城的两万五千守军调出了两万人出征。 如此一来,京城内只剩下了区区五千守军,守备空虚。 两天后,姜镶等人终于盼来了振奋人心的消息,孙传庭部在激烈的战斗中击败了怀仁的清军,并成功进驻怀仁。 怀仁位于大同的西南方向,地理位置颇为重要。两地之间的距离不到百里,若是军队采取急行军的方式全速前进,只需短短两天的时间就能够抵达。 大同城内一众将领和明军顿时精神一振,信心大增。 阿济格得知孙传庭到达怀仁的消息后,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 他深知孙传庭的到来极有可能会使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难以掌控。 于是,阿济格毫不犹豫地下令部队日夜攻城,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最强的攻势尽快拿下大同城。 阿济格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他对部下们喊道:“大同城必须尽快攻破,不能让孙传庭有机会与城内守军会合!全军听令,日夜攻城,不得有丝毫懈怠!” 士兵们在他的命令下,如潮水般涌向大同城。 然而,大同城的防守可谓是异常坚固,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堡垒。 城内的守军们怀着必死的决心,拼死抵抗着清军的进攻。他们的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每一个人都深知身后是家园,是亲人,绝不能退缩。 一连数日,清军发起了一轮又一轮如狂风暴雨般的猛烈炮击。那震耳欲聋的炮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但大同城就像一位顽强的巨人,依然屹立不倒。城墙上布满了弹痕和血迹,却依旧傲然挺立。 城墙上的守军们毫不畏惧,奋勇作战。 他们拉满弓弦,射出一支支带着愤怒和决心的利箭,让清军的先头部队纷纷中箭倒下。 巨大的滚石从城墙上滚落,带着万钧之力,砸向试图攀爬城墙的清军士兵,瞬间将他们砸成肉泥。滚烫的热油从城墙上倾泻而下,让清军士兵发出痛苦的惨叫,哀嚎声响彻云霄。 尽管清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但始终无法突破大同城这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数日的攻城战让清军疲惫不堪,士兵们的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和迷茫,士气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原本高昂的斗志在一次次的失败中逐渐消磨。 但阿济格并没有放弃的打算,他那冷酷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骑在高大的战马上,望着大同城,心中依然坚信,只要坚持下去,不断地发起攻击,这座看似难以攻克的大同城终将被攻破,成为清军的囊中之物。 不知不觉间,十日已然过去。然而,期盼中的孙传庭率军救援的身影却始终未现,这让姜镶等将领不由得心生忧虑,心中的不安如同阴云般逐渐弥漫开来。 姜镶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虑与担忧,他对众将说道:“孙传庭至今未到,局势愈发危急,我们需想办法应对。” 众将纷纷点头,脸上同样写满了忧虑。 就在众人陷入沉思之时,许德士挺身而出,他抱拳说道:“诸位将军,末将愿自请出城,前去劝说孙传庭出兵救援。” 姜镶等人看着许德士,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随即点头同意。 半夜时分,月色朦胧,许德士在众人的协助下,缒城而下。 经过两天的艰难跋涉,许德士终于到达了孙传庭的大营。 “孙大人,若您再不发兵,大同真的就撑不住了啊!”许德士心急如焚,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急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整个人都显得无比慌乱,“大同城的存粮本就有限,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就会变得越发危险。一旦城中发生变故,姜镶根本压制不住诸将的!” 孙传庭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地看着许德士,缓缓说道:“许大人,你何必如此着急?姜镶那家伙,不过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先投闯贼,后降清军,如今又起兵反正,你觉得巩大人会如何看待他?” 第258章 大同城内乱 许德士听了孙传庭的话,只觉心头猛地一颤,心中一惊,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这下子他终于恍然大悟,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孙传庭这是故意按兵不动,迟迟不发兵进攻。 孙传庭无视许德士满脸的震惊,神色从容淡定,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本官此举,实有深意。” “一是为巩大人清理像姜镶这样反复无常、不忠不义的三姓家奴,以正朝纲,肃清风气。” “二是为了能一劳永逸,彻底消灭阿济格所率领的这八万八旗兵!” “唯有如此,才能真正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稳固当前的局势,保得一方安宁。” 许德士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孙传庭,声音颤抖地说道:“孙大人,您这计划未免太过冒险了!大同城如今形势危急,我们按兵不动,城内必会生变,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还望大人三思而行!” 孙传庭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道:“哼,姜镶之流,鼠目寸光,唯利是图,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待阿济格在大同城久攻不下,兵力和士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便是我军雷霆出击之时。届时,以我军养精蓄锐之姿,定能势如破竹,一举将其歼灭,让他们有来无回!” 许德士面露难色,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孙大人,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这其中变数太多,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比如大同城提前沦陷,或者内乱献城呢?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全盘皆输?” 孙传庭猛地打断他的话,双目圆睁,厉声道:“没有万一!本官久经沙场,身经百战,自能掌控全局,用不着你来在此杞人忧天、指手画脚!你身为巩大人的赞划,就老老实实留在军中,不必再去大同添乱了!” 在大同城中,众人焦急地等待着,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援军却始终没有发起攻击,这让他们的心情愈发沉重。 城墙上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远方,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而城内的百姓也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他们纷纷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当前的形势。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呐喊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支军队正朝大同城进发。这支军队旗帜鲜明,士气高昂,显然是一支精锐之师。 随着军队越来越近,人们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旗号——原来是多尔衮率领的大军! 与此同时,在大同城外的阿济格部队也注意到了多尔衮的到来。 他们立刻调整了部署,与多尔衮的大军遥相呼应,形成了一个更为严密的包围圈。这样一来,大同城就被彻底围困在了中间,无论是从哪个方向突围都变得异常困难。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大同城中的众人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想要突破这个困境并不容易,但他们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问题,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振威心急如焚,他紧急召集部下,在昏暗的营帐中,众人面色凝重,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一同商量应对之策。 一校尉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将军,摄政王恨的是姜镶,并不是咱们。咱们若继续这般为他卖命,到头来就成了姜镶的陪葬!这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另一偏将也紧接着附和道:“将军,局势刻不容缓,咱们得早做打算。否则一旦城破,清军杀进城来,那时可就一切都晚了!” 杨振威长叹一口气,满脸的无奈与纠结,缓缓说道:“城中粮食,粗略估计尚够半年。唉,本将跟随姜将军十余年,一同出生入死,本不想兵戎相见,做出这等背叛之事。奈何那闯贼兵强马壮、粮草充足,都不是摄政王的对手,咱们这点兵力和资源,哪里是他的对手!” 思索片刻后,杨振威神色一凛,随即下令派人出城与阿济格联系投降事宜。 阿济格此时正独自坐在帐中,双眉紧蹙,满面愁容,为无法向朝廷交代而发愁不已。他来回踱步,心中烦闷不堪,此次攻打大同城,本以为能速战速决,立下赫赫战功,可如今却陷入僵局。 连续数日的大战,战况惨烈至极,损兵折将无数。 汉军佐领张登云在冲锋陷阵时,不幸被城墙上射下的乱箭射中要害,当场身亡;前锋军校能额在攀爬云梯时,被热油浇身,摔落城下,含恨而终;佐领巴岱在与敌军短兵相接时,被敌方将领一刀砍于马下;云骑尉那尔泰也在奋勇杀敌时,被滚落的巨石砸中,命丧黄泉。 官兵们的死伤更是不计其数,伤者的呻吟和死者的惨状,让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片悲伤和绝望之中。 就在这焦头烂额之际,现在杨振威居然前来投降,阿济格哪里会不答应?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 他毫不犹豫地向杨振威承诺,只要姜镶身死,必将向朝廷举荐杨振威担任大同总兵一职,以换取大同城的不战而降。 当天下午,阳光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杨振威率领着六百余名官兵,他们身着沉重的铠甲,步伐整齐而沉重地朝着总兵府行进。队伍中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氛,士兵们的表情严肃而凝重。 总兵府内的姜镶正在屋内踱步沉思,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的碰撞声,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杨振威等人提着还在滴血的宝剑踏入总兵府时,姜镶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瞪大了眼睛,高声喝道:“振威,你这是要干什么!我们一同出生入死,你怎能如此对我!” 然而,杨振威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对姜镶的愤怒质问充耳不闻。他的眼神冰冷得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一丝感情。 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姜镶,毫无预兆地猛然上前,手中的利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挥,姜镶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瞬间倒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地面。 紧接着,杨振威又毫不留情地将姜镶的兄长姜琳、弟姜有光全部诛杀。 随后,他提着姜镶等人的首级,毫不犹豫地转身出城向清军投降。 第259章 滥杀 当阿济格远远看到杨震威提着姜镶等的三颗人头,步伐踉跄地前来投降时,他那狭长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轻蔑。 此时,在这座已然弥漫着浓浓血腥与无尽混乱的城内,守军在得知姜镶已死的这一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后,瞬间被绝望和恐惧的情绪所紧紧笼罩。 原本还存有的一丝抵抗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们面如死灰,眼神中失去了光彩,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整个城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绝望之中。 他们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慌乱地将手中的刀枪军械像雪片般从东城墙扔下。 一时间,各种兵器纷纷坠落,发出连绵不绝的撞击声,仿佛是这座城在发出最后的悲叹。 同时,沉重的东城门缓缓大开,守城的大小汉人官员兵士如潮水般鱼贯而出,一个接着一个,密密麻麻地跪在城墙边。 这些人个个神色惶恐,面容苍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深深恐惧。 然而,阿济格在看到跪在地上的一众汉人降将降兵,都已剪掉了象征着归顺大清的辫子后,他那原本就阴沉如乌云密布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狰狞恐怖,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胆寒的黑暗。 他心中压抑已久的兽性瞬间被彻底激发出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在他心中疯狂蔓延。 他紧咬着牙关,牙齿咯咯作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磨牙声,令人不寒而栗。从牙缝中挤出恶狠狠的话语,那话语仿佛带着无尽的诅咒:“这些汉人反复无常,毫无忠诚可言,留着他们也是巨大的祸患,给我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清军得令后,仿佛一群被放出牢笼、丧失人性的恶魔,发出狰狞扭曲、令人头皮发麻的狂笑。 他们挥舞着手中染血的兵刃,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恶狼扑食般凶猛地扑向那些跪地求饶、瑟瑟发抖的汉人。 一时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卑微绝望的求饶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相互缠绕,汇成了一曲令人心碎、宛如人间地狱般的悲惨乐章。 这乐章充满了绝望与痛苦,仿佛是对这世间所有不公和残暴的控诉。 八旗兵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他们的神情冷酷如冰,眼神中只有无尽的残暴和贪婪。那狰狞的面容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心只想满足自己的杀戮欲望和掠夺野心。 霎时间,汉人投降军民的悲切哭声、愤怒骂声、苦苦哀求声、惊恐喊叫声再次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犹如一团乱麻。 但阿济格却丝毫没有心软,他那冷酷的心肠如同坚冰一般无法被融化。 他不仅下令割下这些人的头颅,堆积如山,还让自己的骑兵骑着高大的战马,从这些横七竖八的尸首上来回践踏。 马蹄下鲜血四溅,骨肉模糊,惨不忍睹。在清军的铁蹄下,降将降兵们的身体瞬间被碾碎,鲜血四溅,尸横河滩,没过多久,他们就都变成了肉酱,场面惨不忍睹。 杨振威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眼睁睁地看着御河岸边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心中瞬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懊悔。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 那惨烈至极的场景如同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画卷展现在他眼前,让他感到阵阵刺骨的胆寒。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之中,鲜血染红了御河的河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他深知自己的投降之举可能会给所部六百人的家属带来灭顶之灾,这种认知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想到此处,杨振威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他迅速翻身上马,用马鞭狠狠地抽打马臀,赶忙策马疾驰。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他不顾一切地向着多尔衮的营寨飞奔而去,仿佛在与时间赛跑。 一路上,他的心情忐忑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血腥恐怖的画面,挥之不去。 杨振威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多尔衮的营寨。他跳下战马,顾不上喘息,甚至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打,便急匆匆地闯进营帐。 一见到多尔衮,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王爷,小人知错了!小人一时糊涂,铸下大错,求您大发慈悲,下令不要伤害我所部六百人的家属啊!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从未参与过战事。小人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多尔衮听了杨振威这番声泪俱下、饱含悲切与无奈的话,微微眯起了那双狭长而深邃的眼睛,目光中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精明与算计。 他的神情凝重,双唇紧闭,整个人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塑,沉默不语,在心中仔细地思索了片刻。 他认为杨振威的所部在后续即将展开的战事中或许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毕竟这些人熟悉当地的地形和局势,能够为清军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和助力。 而且,在当前这个局势微妙的时刻,此时显示一下自己的“仁慈”,展现出宽容和大度,能够更好地收服人心,让更多摇摆不定的汉人放下顾虑,心甘情愿地归降,从而进一步巩固大清的统治。 于是,多尔衮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看似和善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本王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你放心吧。本王向来宽厚待人,只要你们真心归顺,本王自会网开一面。” 说完,多尔衮立刻拿起桌上的毛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道命令,然后唤来身边的亲信,神色严肃地叮嘱道:“你速速将此命令传递给阿济格,告诉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杨振威所部六百人及其家属。如有违抗,定以军法论处!” 第260章 格霸库之死 然而此时,阿济格已经无情地下了屠城令,那残忍的命令仿佛是恶魔的咆哮。杀红了眼的清军奉了将令,个个像失去理智的野兽般疯狂地冲进城内,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心中只剩下残暴和贪婪。 清兵骑在高大的马上,先将手中的火把肆意地扔向房屋。瞬间,烈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而起,遮天蔽日。房屋在大火中摇摇欲坠,最终房倒屋塌,发出沉闷的声响。人们在火海中惊恐地纷纷跳出家门,试图寻找一线生机。 但他们迎面碰上的清兵个个都手持利刃,无情地刀挑剑刺。死的死,残的残,那场景惨不忍睹。无论男女老幼,统统都被斩尽杀绝,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 血腥的杀戮如瘟疫般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整个城池。无辜的百姓们在哭喊中倒下,鲜血染红了大街小巷。几乎无人能够幸免,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就连多尔衮明令保护的杨振威等将领的家眷,也未能逃脱这悲惨的命运。 清军的屠刀无情地挥下,丝毫没有因为那道保护的命令而有任何的迟疑。 他们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将一切道德和约束都抛诸脑后。 正在东城休息的杨振威部下骁将杨鹏,突然得知家人被杀的噩耗,顿时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呆立当场。 片刻之后,他双目圆睁,睚眦欲裂,愤怒地仰天发誓道:“本将与清军不死不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诸位愿与我死战者随我来!” 其部下百名士兵,凡是家人被杀者,都悲愤交加,齐声高呼,表示愿跟随杨鹏。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决心与清军拼个你死我活。 清军副将格霸库正杀得兴起,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脸上溅满了鲜血,狰狞的笑容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 就在这时,突然远处尘烟滚滚,百骑如疾风般飞奔而来。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不由分说,对着清军就是一阵密集的箭雨。 那箭雨如飞蝗一般,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至。十几个清军躲避不及,立时中箭倒毙,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杨鹏怒目圆睁,他率先扔下手中的强弓,抽出腰间那寒光闪闪的长刀,大喝一声,冲向格霸库。 格霸库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头颅就已经高高飞起,滚落在地,那惊恐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阿济格正在营帐中指挥战事,听说城中有人竟敢反抗,顿时怒不可遏。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吼道:“反了!反了!”随后,他立刻率领两千精锐兵马,气势汹汹地来到东城。 当他看到杨鹏部的百人正在与清军浴血激战,毫不退缩,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残忍。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这是在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阿济格毫不犹豫地下令,将杨鹏部的百人紧紧围住。清军如潮水般涌来,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杨鹏部的士兵们虽然英勇抵抗,但在清军的绝对优势下,他们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最终,经过一场惊心动魄、惨烈至极的战斗,杨鹏部那百人全部牺牲在清军的屠刀之下。 战场上鲜血四溅,如同一朵朵绽放的红莲,触目惊心。 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陈放着,有的还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有的则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弥漫着的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令人作呕,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与无情。 随着这场血腥屠杀的不断进行,城中的生机渐渐消逝。 原本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街巷变得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店铺紧闭着大门,门板上血迹斑斑,仿佛在哭诉着曾经遭受的劫难。 居民们四处逃亡,呼儿唤女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死寂。 风吹过,扬起阵阵尘土,却吹不走那弥漫在空中的悲伤与绝望。 阿济格站在这片废墟之上,眼中闪烁着疯狂和仇恨。他觉得仅仅这样还不足以发泄心中的愤怒。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扫视着这座曾经顽强抵抗过他的城市。他咬紧牙关,下达了一个残忍的命令:“给我把大同城墙削去五尺!”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挥舞着各种工具,如斧、凿等,狠狠地向城墙砸去。砖石崩塌的声音此起彼伏,尘土飞扬,弥漫在空中。 而与此同时,城中的屠杀仍在继续,血腥的气息充斥着整个城市。 然而,正当阿济格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时,他并不知道,一支强大的军队正悄然逼近大同城。 这支军队由孙传庭率领,其中包括李成栋、李本深等高杰旧部以及孙传庭亲自训练的两万余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大同城,不发出一丝声响,以免引起清军的注意。 当孙传庭等人抵达大同城下时,他们发现城门紧闭,但并没有看到任何清军的身影。 孙传庭皱起眉头,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 按照孙传庭原本精心的设想,一旦阿济格率军入城,那么清军八旗兵在旷野上纵横驰骋、冲锋陷阵的优势便会丧失殆尽。 因为城市的街巷狭窄,骑兵难以展开大规模的冲锋,清军的战斗力必然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而且大同城内存粮有限,难以支撑庞大的清军长期驻守。在这种情况下,孙传庭认为自己的军队拿下大同简直易如反掌,仿佛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就在孙传庭踌躇之时,探马来报,从两翼城墙处涌现出万人以上的清军队伍。 阿济格率五万清军入城,城外还埋伏着三万军马。 更糟糕的是,探马探得北城还有多尔衮亲率的两万八旗精锐。 孙传庭更没有想到的是,远在湖南作战的勒克德浑几万人马已经迅速逼近,此时距离大同不足二百里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孙传庭的心头,让他原本满怀的信心瞬间破碎。 第261章 孙传庭的后悔 原来,勒克德浑在湖南作战期间,得知山西的形势已然极为严重,危如累卵。 与此同时,他又接到了多尔衮下达的放弃湖南的命令。 面对如此局势,勒克德浑当机立断,做出了一系列部署。他以副将刘之源率领七千汉军坚守勋阳府,以此来掩护主力部队的撤退。 随后,勒克德浑自己则率领着主力部队,其中包括梅勒章京朱玛喇、和托等八万满汉蒙八旗兵马,马不停蹄地回师陕西西安。 一路上,他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到达陕西后,勒克德浑的部队迅即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一举攻陷了蒲城。 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高有才奋力抵抗,最终不幸被杀。 王永强则带领着两千余人,在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与硝烟中时隐时现,四周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王永强面色凝重,眼神坚定而决绝,他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大声呼喊着激励士气:“兄弟们,跟我冲!” 士兵们紧紧跟随着他,组成紧密的阵型,拼死抵抗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们且战且退,不断冲破敌军的封锁线。 在一处狭窄的通道口,敌军设下了重重障碍和密集的箭阵。 王永强身先士卒,冒着箭雨奋勇向前,用盾牌挡开射来的箭矢,为身后的士兵开辟出一条血路。 终于,经过一番浴血奋战,他们突破了敌军的包围,成功突围进入延安府。 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不久之后,又继续前行,进入了山西境内。 堵胤锡时刻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当他探听到勒克德浑率主力离开的消息后,连忙下达指令,令李过、田见秀等将领率部迅速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勋阳府。与此同时,他另派袁宗第、刘体纯率部紧紧尾追勒克德浑部清军,密切监视其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勒克德浑深知后方局势的重要性,他留下梅勒章京朱玛喇、和托两万人坚守西安,以确保后方的稳定和安全。随后,他亲自率领六万大军马不停蹄地追击王永强部进入山西。王永强率领所部一路奔逃,最终进入石楼县城,企图凭借县城的防御工事暂作休整和抵抗。 勒克德浑率领着大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气势汹汹地向石楼县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一时间,战鼓雷鸣,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仿佛要将天空都震破。喊杀声更是震天动地,响彻云霄,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士兵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城墙,刀剑挥舞,箭矢如雨,硝烟弥漫,战况异常激烈。 石楼县城的守军在王永强的坚定带领下,个个怀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奋起抵抗,与来势汹汹的清军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激烈残酷的战斗。 然而,清军的攻势异常凶猛,他们仿佛无边无际的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县城。那汹涌澎湃的人海,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让守城的士兵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在残酷至极的巷战中,王永强身先士卒,毫不畏惧地冲在最前方。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怒火,奋勇杀敌,每一次的砍杀都带着无尽的勇气和力量。但无奈敌军数量众多,己方力量太过悬殊,终因寡不敌众,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下,不幸战死。随着王永强的倒下,石楼县城最终被清军以压倒性的优势攻破。 勒克德浑的军队在取得胜利后,士气大振,乘胜追击,一路势如破竹。他们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锐不可当,接连攻陷了汾州、交城、清源等地。所到之处,硝烟弥漫,战火纷飞。清军的兵锋直逼太原,那滚滚的烟尘和震天的喊杀声,让太原城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此时,奉命前往陕西平定王永强之乱的吴三桂、海尔图已经攻占寿阳,正向太原进发。 太原城的军民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整个城市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勒克德浑心中忧虑着大同的战事,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在此处过多耽搁。 于是,他越过太原,继续向前推进。清军迅速行动,拿下了静乐县城后,毫不迟疑地直奔宁武关而去。 宁武关此刻仅有一标一千多人的明军驻守。在山西全境几乎都被明军掌控的形势下,驻守此地的标统逐渐放松了警惕,心中产生了大意轻敌的情绪。 清军的前锋统领席特库如猛虎般向着宁武关扑来,当清军抵达宁武关时,明军才如梦初醒,匆忙组织防御。 然而,为时已晚。 席特库指挥着清军,迅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他们的箭矢如飞蝗般射向明军,喊杀声震耳欲聋。 在清军的强大攻势下,明军的防线瞬间崩溃。驻守此地的标统懊悔不已,但已无力回天。 清军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占领了宁武关。 这场战斗,清军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了胜利,而明军则因为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孙传庭率领着明军抵达大同城后,阿济格见明军来势汹汹,决定率部出城冲阵,试图给明军一个下马威。 然而,明军早有准备,他们的大炮和鲁密铳齐声轰鸣,火力凶猛。 清军在这强大的火力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一次次的冲锋都被明军坚决地击退,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和伤者。 三天后,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传到了孙传庭的耳中。 他得知勒克德浑率部已经到达了大同府山阴县,而此地距离大同城仅有二百里的路程。 这个消息让孙传庭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开始意识到局势的严峻性。 孙传庭此时懊悔不已,心中充满了自责。他后悔自己没有在阿济格与姜镶攻防相持之际,抓住时机让明军突袭阿济格部,然后与城内的姜镶部里应外合。 他深知,如果当时能够果断采取这样的策略,击溃阿济格部并不会是一件难事。 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清军近二十万大军聚集在大同,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军事力量。 而孙传庭所部只有五万人,双方在兵力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这让孙传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明白,接下来的战斗将会异常艰难。 第262章 有人缒城 孙传庭召集众将,商量对策。 李成栋提出了一个战略性的建议:暂时从雁门关撤退到太原,然后再从太原撤往河南境内。 他分析道,清军若占领山西,必然需要派兵镇守各地,这样一来,出兵河南的兵马数量定然不会超过十万。 李成栋进一步阐述道:“待我们抵达河南,凭借当地的有利地形和百姓的支持,再加上我们所拥有的先进武器,我们定能占据优势。清军长途跋涉,必定疲惫不堪,我们以逸待劳,必能大败清军,扭转战局。” 李成栋的提议得到了孙传庭亲自训练的一众将领的支持。 孙传庭麾下镇统赵完瑛说道:“李将军的提议甚为妥当。山西之地,清军势在必得,我们与之硬拼,恐难取胜。而河南地势复杂,有利于我们进行防守和反击。” 李本深也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在河南可以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加之先进的武器装备,我们有信心在河南给予清军沉重的打击。” 许德士道:“下官以为,清军八旗精锐俱是骑兵,我等步兵占多数。撤退途中,若遭到清军攻击,势必兵败如山倒。” 孙传庭不动声色,道:“许赞划有何办法?” 许德士道:“一、调遣石俊部、张七部、范次吾部北上,从雁门关入大同;二、立即上报大帅,让大帅在京师周围制造事端,逼迫多尔衮回援。” 孙传庭思量良久,方才长叹道:“也罢,就依许赞划的。飞鸽传书大帅,汇报山西境况;传书石俊,立即北上!派出传令兵分赴彰德府、卫辉府调遣两部北上!” 在太原城下,凝重的气氛仿佛要将空气凝结。吴三桂和海尔图所率领的清军如汹涌的黑色潮水般,向着太原城疯狂地涌来。 吴三桂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中喷射出狂热的战意,他挥舞着手中的指挥剑,声嘶力竭地吼道:“勇士们,蒲城的叛乱已被我们狠狠碾碎!现在,太原城就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为了大清的辉煌,为了我们的荣耀,给我冲!杀!” 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在旷野中炸响,激荡着每一个清军士兵的心灵,让他们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随着吴三桂的一声令下,清军如脱缰的野马般发起了狂暴的进攻。 投石车发出沉闷的响声,巨大的石块如陨石般带着恐怖的力量飞向太原城的城墙。每一块石头都像是恶魔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城墙上,激起漫天的尘土和碎石,城墙仿佛都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微微颤抖。 云梯车迅速推进,清军士兵们如蚁群般攀附其上,不顾一切地向城墙上冲去。他们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杀戮的欲望。 弓箭手们弯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黑色的风暴一般向着城头倾泻而下,让人避无可避。 冲车如巨兽般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每一次撞击都让城门发出痛苦的呻吟。 清军的喊杀声、投石车的撞击声、冲车的轰鸣声、弓箭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交响曲。 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血腥和杀戮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奉命镇守西门的吴维华,本是明朝将领,大顺军攻来时,他投降了顺军。 清军攻来时,他又投降了清军。 姜镶反正后,山西大部为姜镶军控制,他又率部投降了攻击太原的高斌部。 吴三桂麾下的步兵犹如决堤的潮水,一波接一波汹涌而至,气势磅礴,地面似乎都在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下微微震颤。 阳光斜照,盔甲上的光芒与刀刃的寒光交织成一片耀眼的光网,映照出他们无畏的决心与强大的战斗力。 战鼓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吴维华站在城墙上,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密密麻麻的敌军如黑色的洪流,不断地逼近城墙,让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层层波澜。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吴维华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和不安,那原本坚定的目光开始变得闪烁不定。 他开始在心中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暗暗想道:“这般强大的敌军,我是否真的能够抵挡得住?若是拼死抵抗,最终可能落得个城破人亡的下场。或许,我应该为自己寻找一条退路,以保全身家性命……” 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吴维华的心思渐渐偏离了原本的守城使命,陷入了自己的利益考量之中。 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地笼罩了大地。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吴三桂方才不甘心地收兵。 战场上的硝烟在夜色中渐渐散去,但那股浓烈的血腥气息却依旧弥漫在空中。 作为太原城防守首领的高斌,此刻正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清军离去的方向,愁眉不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疲惫,脸上的皱纹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深刻。 太原城眼下的局势极为严峻。 高斌深知,自己所率领的两协士兵仅有七千人,再加上吴维华部的两千余人,总计还不足一万人。 然而,他们却要防守这座拥有八门的城市。每一道城门都像是一个巨大的漏洞,随时可能被清军攻破。 高斌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和手下的这些士兵们能否坚守住这座城市。 他缓缓地走下城墙,脚步沉重而缓慢。城中的百姓们也都神情紧张,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突然,一个巡逻的亲卫跑了过来,轻声告诉他,有人偷偷缒城而下,好像是吴将军开城献城时,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 高斌没有作声,将巡逻士兵领进自己所住的大院,细细询问。 听着巡逻兵的叙说,高斌的脸色阴沉。 安排巡逻,这是当初在定远军官学校,巩永固授课时针对守城特地强调的。他只是照搬,并没有想到城中居然真有人准备献城投降。 “来人,传令亲卫队,黑衣蒙面,备好短刀小弩,准备出发!” 不一会儿,二十名亲卫赶到,跟随同样黑衣蒙面的高斌前往巡逻兵发现有人缒城的地方,悄悄埋伏。 过了许久,时间仿佛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只听城下一声清脆的口哨音突兀地响起,划破了夜晚的宁静。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传来,由远及近,朝着城墙这边急速奔来。 他们如风一般来到城边,动作迅速而敏捷地放下竹筐。在这黑暗的掩护下,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不大一会儿,城上的人便开始用力将竹筐拉了上来。 当听到竹筐落地的沉闷声音时,高斌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他压低声音,如野兽般低吼一声道:“上!” 第263章 吴维华求饶 话音未落,高斌的亲卫们犹如鬼魅一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展开行动。 只见他们身形如电,四名士兵甚至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在刹那间被亲卫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四溅开来,血腥的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那竹筐里的人刚要有所动作,企图反抗,就被高斌眼疾手快,用刀背以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地砸中。 只听得一声闷哼,那人瞬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瘫软在竹筐之中。 其余亲卫则心有灵犀,默契十足地抬起竹筐,步伐整齐划一而又快速敏捷地朝着驻地返回。他们行动如风,身影在夜色中疾驰,很快便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竹筐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维华府上那位颇有权势的总管吴观。 高斌目光冷峻,毫不犹豫地让人将满满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猛地泼向昏迷中的吴观。 那凉水如冰瀑般倾泻而下,强烈的刺激使得吴观猛地打了个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后缓缓地苏醒了过来。 还没等高斌动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罚手段,吴观的心理防线便已经如同脆弱的沙堡,在汹涌的潮水面前彻底崩溃。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难以抑制的慌乱,整个人仿佛丢了魂一般。 不等高斌开口发问,他便迫不及待地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全盘托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原来,吴维华回到府中后,神色匆匆,内心满是焦虑与盘算。 他立刻差人将吴观找来,待吴观到了跟前,吴维华便将其拉至密室,秘密地吩咐他速速出城去与吴三桂进行秘密洽谈,着重商议献西门之事。 吴观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心中忐忑不安,但又不敢违背吴维华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趁着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出城。 当吴观历经艰险见到吴三桂后,吴三桂却未与他多做交谈,而是又将他带到了海尔图面前。 海尔图一脸傲慢,代表多尔衮向吴观做出了郑重许诺,只要吴维华能够依照约定献出西门,那么之前吴维华献出太原城的行为不予追究。 不仅如此,朝廷还会格外开恩,提拔吴维华担任山西总兵一职。 吴观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地讲述给高斌听,他的声音颤抖着,犹如风中的落叶,身体也不停地哆嗦着,仿佛还沉浸在那巨大的恐惧之中无法自拔。 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眼神中依旧残留着深深的惊恐。 高斌听闻吴观的供述后,怒火中烧,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来。他二话不说,当即率领亲卫二十人,气势汹汹地直奔吴府而去。 一行人来到吴府门前,亲卫们下手果断,眨眼间,那四个卫兵便已倒地不起。 此时的吴维华在府中焦躁不安地等待着消息,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恐惧。 听到府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他的心情愈发复杂,心中既怀着事成之后的喜悦,又充满了对可能出现的意外的惧怕。 随着 “砰” 的一声巨响,那扇厚重的门被粗暴地猛然推开。 吴维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哆嗦,忙抬眼望去,看到的是阴沉着脸的高斌。 高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如寒冬腊月般冰冷的杀意,那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吴维华,让吴维华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全身。 吴维华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强装镇定地说道:“高将军,这么晚了,您这风风火火地前来,所为何事啊?” 高斌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怒声打断他的话道:“吴将军,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妄图献西门投降鞑子!做出这等通敌叛国、丧尽天良之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吴维华心中一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但仍强作镇定,连忙狡辩道:“没有的事,一定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心怀不轨,想要恶意离间咱们的关系,高将军您可千万别轻信了谗言啊!” 高斌也不跟他啰嗦,手一挥,手下人便将吴府管家吴观推了上来。 吴观一脸惶恐,面如土色,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吴维华一见管家,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惊慌与愤怒。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拔剑就向管家刺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出卖我!” 高斌眼疾手快,迅速举起剑鞘,用力地格挡开吴维华刺来的剑。只听得“铛”的一声,火星四溅,吴维华的剑被震得险些脱手。高斌厉声喝道:“吴维华,你已是穷途末路,还不知悔改!” 吴维华见刺杀管家不成,心中越发慌乱。他的眼神四处游移,寻找着脱身的机会。 突然,他瞥见旁边的一把椅子,便不顾一切地抄起椅子,使尽全身力气向高斌扔去。那椅子带着呼呼的风声,直逼高斌而去。 高斌侧身一闪,轻松躲过了椅子的攻击。椅子砸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四分五裂。吴维华见势不妙,心知再无胜算,便趁着这个间隙,转身向着内室狂奔而去。他的脚步踉跄,模样狼狈不堪,边跑边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高斌冷哼一声,带着亲卫紧追而去。吴维华慌不择路地冲进内室,试图寻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他的心跳如鼓,呼吸急促,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落下来。 内室中摆放着各种家具和装饰品,但此时的吴维华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匆忙地打开一个衣柜,想要钻进去,却发现衣柜太小,根本容不下他的身体。 就在吴维华陷入绝望的时候,高斌等人已经冲进了内室。 高斌示意亲卫上前将吴维华抓住,亲卫们一拥而上,将吴维华牢牢地控制住。 吴维华被押解着走出内室,一路上仍在不断地求饶,声音中充满了绝望:“高将军,请您看在末将献城的份上,饶我这一次!” 高斌丝毫不为所动,让亲卫取下蒙面布巾塞到吴维华的嘴中,这才冷冷道:“怎么处置你,听大帅的!” 第264章 千钧一发 回到驻地,高斌立刻召集众将领,面色凝重地说道:“吴维华通敌之事已解决,明天早上,我等立即收缴吴部官兵武器,派人看住他们。” “吴三桂明天一定会佯攻其余七门,我们务必加强防守,不能有丝毫懈怠。本将亲自镇守西门,决不让清军有一点机会!” 在凌晨时分,天色依旧昏暗,四周一片寂静。高斌部的将士们行动迅速且悄无声息,顺利地收缴了吴部官兵的武器。 他们将这些失去武装的官兵押解到两个特意准备的大营中,随后派了五百名训练有素的定远军士兵负责看押。 就在此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原来是清军再次发起了进攻。 一时间,火光冲天,把原本黑暗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熊熊燃烧的火焰肆意蔓延,浓烟滚滚升腾。密集的箭雨如飞蝗一般倾泻而下,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令人胆战心惊。 清军在东门、北门、南门佯攻,吴三桂率主力来到西门。 高斌亲自登上西门城墙指挥作战,大声呼喊着:“兄弟们,为了太原城,为了城中百姓,我们一定要守住!” 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奋力抵抗着清军的进攻。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但在高斌的带领下,明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坚定的信念,一次次击退了清军的进攻。 吴三桂围着城池观察,发现西门增加了防守,心知吴维华叛变定被高斌发现,长叹一声回营。 天大亮的时候,清军终于撤退,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高斌望着远处的清军阵营,心中明白,更艰难的战斗还在后面…… 高斌望着清军撤退的方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喘息之机。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城墙缓缓踱步,检查着防御工事的损毁情况,并吩咐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整和修复。 回到营帐,高斌顾不上休息,立刻召集将领们商讨下一步的战略。 他神情严肃,声音沙哑地说道:“此次虽然击退了敌军,但吴三桂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加固城防,调配物资,同时派出探子密切监视敌军的动向。” 将领们纷纷点头,各自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太原城内外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城中百姓也纷纷出力,为守城士兵送来食物和水,展现出了众志成城的决心。 数日后,清军经过短暂的休整和重新部署,再次集结于太原城下。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新一轮的进攻相较以往更加猛烈且残酷。 投石车在远处一字排开,巨大的机械臂不断挥舞,抛出的巨石如同黑色的流星,带着骇人的呼啸声不断砸向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城墙颤抖,砖石崩裂。 城墙上的明军则毫不退缩,他们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拼死抵抗着清军的攻击。 高斌身着铠甲,在城墙上来回奔走,声嘶力竭地指挥着战斗。哪里出现险情,他就毫不犹豫地带着百十名士兵冲向哪里,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然而,太原八门,每门仅能部署八九百名士兵,这些士兵们虽然个个英勇无畏,但数量上的劣势显而易见。 此外,还有一两千心系家园的百姓自愿前来协助防守,他们运送物资、救治伤员,为保卫城池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尽管众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但兵力的短缺仍使防守压力如巨石般沉重。 南门这边,战斗进行得尤为惨烈。清军如汹涌的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发起疯狂攻击。他们的呐喊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座城池瞬间吞噬。 而城墙上的明军和百姓们则咬紧牙关,用血肉之躯筑起最后的防线,誓与城池共存亡。 明军和百姓们拼死抵御,然而在清军那如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势下,南门的防线在不断地颤抖与呻吟。 城墙之上,鲜血染红了每一寸土地,士兵们的喊杀声和伤者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悲壮的战歌。 尽管明军和百姓们顽强抵抗,但南门的局势依旧在急剧恶化。 城墙上的防御工事在清军的猛攻下逐渐崩塌,士兵们的伤亡也在不断增加。 太原城眼看就要失守,高斌咬牙坚持着,准备与城池共存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天边突然传来一阵如雷般的轰鸣声。紧接着,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太原城的视野中,正是石俊部。 他们在接到孙传庭的飞鸽传书后,深知太原城形势危急,刻不容缓。于是,石俊部的将士们毫不犹豫地踏上了征程,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他们一路穿越山川河流,很快便从河南怀庆府进入了山西境内。 援兵的到来瞬间改变了整个战局。 石俊部的士兵们在河南战场上连战连捷,士气高昂到了极点。 他们的装备精良,半数士兵都配备了先进的鲁密铳和威力巨大的手雷,这使得他们的战斗力极为强大。 石俊部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般冲向清军,他们的呐喊声震彻云霄。士兵们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那半数装备的鲁密铳更是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战斗一开始,石俊部的火铳兵们迅速列阵,他们熟练地装填弹药,瞄准清军。 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铳声响起,如爆豆般连绵不绝。子弹如雨点般飞向清军,瞬间在敌军中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中弹的清军士兵惨叫着倒下,周围的人则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 与此同时,手持长枪和大刀的士兵们也毫不畏惧地冲入敌阵。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勇气,每一次的攻击都带着破竹之势。长枪如毒蛇般刺出,准确地穿透清军的身体;大刀挥舞间,带起一片寒光,将敌人砍翻在地。 石俊部的士兵们配合默契,进攻有序。 前排的士兵奋勇杀敌,为后排的同伴创造机会。而后排的士兵则不断地发射鲁密铳,提供火力支援。 关宁铁骑拼尽全力冲到前排士兵跟前不足二十米时,前排士兵一齐扔出手雷,炸伤炸死马匹和骑兵无数。 他们如同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地运转着,给清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纵然是关宁铁骑,在火器的打击下,也陷入了混乱。他们原本整齐的阵型被打乱,士兵们开始互相拥挤、推搡,试图躲避明军的攻击。 然而,石俊部的进攻并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他们如潮水般不断涌进,不给清军丝毫喘息的机会。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惨叫声和武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战争画面。 第265章 大限来时各自飞 吴三桂紧握着拳头,双眼死死地盯着战场上那惨烈的一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关宁铁骑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纷纷倒下,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他引以为傲的关宁铁骑在枪林弹雨和硝烟弥漫中一个接一个地落马,他们的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刺痛着吴三桂的耳膜和心灵。 他清楚地知道,这三千关宁铁骑是他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是他在这乱世中拼搏奋斗的资本。 如果这些精锐部队全部在此地覆灭,那么他多年来积攒的实力和威望将遭受重创,他未来的前途也将变得黯淡无光。 想到这里,吴三桂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和果断。 他猛地转过头,不再看那让他心碎的场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身边的士兵们。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步兵听令!全力掩护关宁铁骑撤退!”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战场上回荡着,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士兵们听到吴三桂的命令,先是一愣,但随即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明白,这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刻,必须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步兵们纷纷举起盾牌,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向着关宁铁骑的方向前进,试图为他们创造一条安全的退路。 然而,吴三桂的这一决定却引起了海尔图的强烈不满。 海尔图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吴三桂,大声质问道:“吴三桂,你竟敢擅自下令撤退?你难道不知道这会让八旗兵陷入重围吗?” 吴三桂冷冷地看了海尔图一眼,毫不畏惧地回答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关宁铁骑全军覆没!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将遭受更大的损失!” 说完,他不再理会海尔图的抗议,继续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撤退。 在吴三桂的坚决指挥下,步兵们奋力抵抗着敌人的攻击,为关宁铁骑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关宁铁骑们在步兵们紧密有序的掩护下,开始有条不紊地逐步撤离战场。 随着关宁铁骑的逐步撤离,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海尔图部的两千八旗兵顿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就如同被汹涌波涛包围的孤岛。 石俊部的大军如铁桶般将他们紧紧包围,密不透风,让他们插翅难逃。 石俊部的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他们紧密排列,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寒光。 那严丝合缝的包围圈仿佛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让海尔图部的八旗兵们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 他们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有敌人冰冷的眼神和锋利的兵刃。 海尔图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仿佛被乌云笼罩。 他紧皱眉头,目光中透露出愤怒和焦虑。他深知此刻的处境极为危险,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但他的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是身为将领的不屈与决绝。 他猛一拉缰绳,胯下的战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 海尔图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大声吼道:“兄弟们,随我冲出去!今日哪怕是战死,也不能丢了八旗的尊严!” 话音未落,海尔图率先策马奔腾,向着包围圈的一个方向猛冲过去。他身后的八旗兵们也纷纷呐喊着,紧跟其后,形成了一股汹涌的洪流。 海尔图挥舞着长刀,左劈右砍,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勇气,仿佛一只被困的猛兽,在拼命地挣扎着。 然而,石俊部的防守异常坚固,他们的长枪如林,铳弹如雨,让海尔图的冲锋变得异常艰难。 海尔图心急如焚,他骑着战马,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口中大声呼喊着,激励着士兵们的士气。 他左冲右突,不断地寻找着包围圈的薄弱之处,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冲出这如同地狱般的重围。 在石俊部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海尔图部的八旗兵们伤亡惨重。 海尔图自己也未能幸免,他的脖颈和手臂多处被鲁密铳击中。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依然咬紧牙关,顽强地坚持着战斗。 石俊皱着眉头,望着还在负隅顽抗的海尔图部,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耐烦。 他不想再在这支部队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当下眼神一凛,果断地命令士兵:“别再跟他们磨蹭了,给我扔出手雷!” 士兵们得令后,迅速从腰间掏出一颗颗手雷,拉下拉环,用力地向海尔图部聚集的地方扔去。 一时间,空中划过一道道黑色的弧线,手雷如雨点般落下。 只听得“轰轰轰”的一连串巨响,手雷在八旗兵聚集的地方爆炸开来。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强大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区域。 原本还在顽抗的八旗兵们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爆炸的威力极其巨大,弹片四处飞溅,无情地穿透了八旗兵们的身体。那些聚在一处的八旗兵们,非死即伤。 有的人当场被炸得血肉模糊,肢体横飞;有的人则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得内脏破裂,口吐鲜血;还有的人虽然侥幸没有当场死亡,但也被严重烧伤或炸伤,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原本激烈的战场,在这一轮手雷的攻击下,瞬间变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 石俊部的士兵们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虽然也有些不忍,但他们知道,这是战争的残酷,为了取得胜利,有时候必须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海尔图在那接连不断的爆炸中,遭受了重创。 他的身体多处被弹片击中,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将他的战甲染得鲜红一片。 他的面容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着,眼神中原本的坚毅和果敢此刻已被绝望和无助所取代。 他强撑着最后的一丝意识,想要保持在马背上的平衡,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那匹跟随他征战多年的战马,也在混乱中受到了惊吓,不停地嘶鸣着、跳跃着。 终于,海尔图再也无法坚持,他的身体如同一袋沉重的沙包,从马背上直直地坠落下去。 当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一股剧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他的四肢仿佛失去了知觉,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动弹分毫。 他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混乱和杀戮,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第266章 败兵 海尔图坠马后,石俊部的士兵们迅速围了上来。他们眼神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海尔图,手中的武器依然紧握着,保持着警惕。 一名士兵走上前,用脚踢了踢海尔图,确认他是否还有反抗之力。见海尔图毫无反应,士兵向石俊报告:“将军,此人已重伤昏迷,失去反抗能力。” 石俊来到海尔图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沉思片刻后说道:“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等战后再做处置。” 高斌站在城墙上,目光紧紧盯着远处的战场,当他看到清军在己方的猛烈攻击下丢盔弃甲、四散奔逃,被彻底打垮,已无任何反击之力时,这才下令打开城门。 随后,他亲自出城迎接凯旋的将士们。 石俊与高斌原本都在驸马府为书童,两人一起在驸马府度过了年少的时光,相互陪伴,彼此扶持,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不过石俊性格胆大敢为,行事果断,从不畏惧困难和挑战。他的这种英勇无畏的作风甚得巩永固的欣赏,因此在军中屡获晋升,得以一展抱负。 而高斌则心思细腻,做事往往深思熟虑,三思而行。他的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虽然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但也给人一种过于保守的感觉。 正因如此,在军中的升迁速度不及石俊。 石俊率领着士气高昂的部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太原城下。 远远望见城门在沉重的 “吱呀” 声中缓缓打开,他眼神一凝,瞬间流露出专注而敏锐的光芒,双腿下意识地一夹马腹,胯下骏马如离弦之箭般策马快速向前奔去。 不多时,石俊便风驰电掣般来到了高斌面前,紧接着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动作,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石俊面带微笑,那笑容中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对即将面临任务的坚定。 他拱手向高斌说道:“高兄,孙大人飞鸽传书,命我速速前往大同解围。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小弟就不进城歇息了。这个清将,交给你了!” 高斌看着石俊,目光中满是关切和信任,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挥手让部将前去接受俘虏。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石兄弟,此去大同,路途遥远,且局势复杂多变。你可要多加小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在太原等你凯旋的消息。” 石俊笑了笑,回应道:“高兄放心,小弟定不辱使命。” 接着,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部队,大声说道:“我给高兄留一协兵马,助你守城。这一协兵马皆是我军中精锐,定能助高兄守住太原城。” 说完,石俊翻身上马,准备继续前行。此时,不妨再说说石俊的部队情况。石俊在攻打河南的过程中,战绩斐然,不仅大败敌军,还获得降兵五万余人。 他挑选了两万降兵,除了将每协兵丁由原本的三千余人扩充到七千人之外,还新建了三协兵马。如此一来,石俊的部队规模得到了极大的扩充,实力也更加强大。 石俊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他一挥马鞭,大声喊道:“出发!” 随后,他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带领着大部人马,马蹄声如雷,扬起滚滚烟尘,向着大同的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协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兵马在太原城,协助高斌共同守城,以保太原城的安稳。 待石俊率部离去后,高斌立刻着手打扫战场。 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片狼藉。 高斌指挥着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清理工作。他们将受伤的战友抬回城中救治,把牺牲的将士们的遗体妥善安置。 同时,士兵们还收集着战场上的武器和装备,为后续的战斗做好准备。 却说吴三桂如同一只受了惊的鸟雀一般,神色惊惶,率领着那支残败不堪的部队拼命地奔逃。 一路上,马蹄声急如骤雨,扬起漫天的尘土。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直至跑出百里之外的寿阳,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慌乱的脚步。 此时的吴三桂,面容憔悴不堪,满脸的尘土也掩盖不住那深深的疲惫之色。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那是对失败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 经过两日的短暂休息,吴三桂强打起精神,开始仔细地清点关宁铁骑和关宁军的人数。 这一清点,如同在他本就沉重的心头又压上了一块巨石,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得几乎无法承受。 关宁铁骑如今只剩下区区一千六百人,而且个个带伤,疲惫至极。而曾经兵强马壮的关宁军,也仅存五千多人,且士气低落,军容不整。 看着这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仿佛失去了灵魂的士兵,吴三桂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和无尽的忧虑。 此次的惨败对他的部队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其程度之深、影响之大超乎想象。 战场上的失利,让无数的士兵丧生,精良的装备损失惨重,士气也一落千丈。 要想重振旗鼓,恢复往日那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雄风,谈何容易。 这需要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更需要重新树立起士兵们的信心和勇气,每一项都是巨大的挑战。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吴三桂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最终,他咬了咬牙,目光坚定地决定率军返回山海关。 他期望在那里能够获得喘息之机,重整旗鼓,重新招募和训练士兵,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让吴三桂轻易脱身,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刻意给他设置了重重的阻碍和磨难。 在途径山西平定州时,吴三桂的部队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每一个士兵都面容憔悴,神色惶恐。他们拖着那早已被疲惫和伤痛折磨得几近崩溃的身躯,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艰难地前行着。队伍中弥漫着绝望和无助的气息,脚步沉重而拖沓。 就在此时,厄运再次降临。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又遭遇了率部北上支援孙传庭的范次吾部。这支队伍气势汹汹,严阵以待,仿佛是命运专门安排来阻拦吴三桂的又一道难以逾越的关卡。 第267章 落荒而逃 范次吾部虽然在整体战力上不算强大,与那些李青山、白山、石俊等久经沙场、声名赫赫的精锐之师相比,或许存在一定的差距。 但其装备却有着独特的优势,他们拥有先进火器的强力加成。 在这个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的动荡时代,经过多次改进和优化的鲁密铳展现出了令人瞩目的强大威力。 这种新型火器的射程相比以往有了大幅度的延长,能够在更远的距离给予敌人致命的打击。 其杀伤力也有了显着的提升,每一颗发射出的子弹都携带着巨大的破坏力,足以穿透厚重的铠甲,给目标造成严重的创伤,实在不容小觑。 吴三桂望着对面严阵以待、士气高昂的范次吾部,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焦虑和无奈,脸色愈发阴沉。他的部队刚刚在之前那场惨烈无比的战役中经历了重创,士兵们伤亡惨重,身心俱疲。 此刻,他们的士气低落至谷底,眼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恐惧。 而对方虽然整体战力相对而言显得一般,在近战搏杀和战术素养方面或许并不出色。 然而,那一排排令人胆寒的火器的存在却犹如一把高悬在头顶的锋利利剑,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让他们丝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轻视。 战斗一开始,范次吾部就毫不犹豫地凭借着自身武器的显着优势,果断地率先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他们的火器手们显然是经过了长期严格的训练,个个显得训练有素,动作娴熟而专业。他们熟练地操作着火铳,动作敏捷而精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只听得 “砰”“砰” 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震彻云霄,密集的子弹如飞蝗一般,向着吴三桂的部队凶狠地射击。 一时间,铳声大作,震耳欲聋,那声音仿佛要将人的耳膜刺破。 子弹如雨点般铺天盖地地飞向吴三桂的阵营,整个空间仿佛被这密集的火力织成了一张死亡之网。 吴三桂的士兵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顿时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混乱之中。 他们纷纷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逃,试图寻找可以躲避的角落。 但那密集的子弹无情地穿梭在人群中,速度快如闪电,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仍有不少人躲避不及被击中,发出痛苦的惨叫,随后沉重地倒下。鲜血如涌泉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脚下的大地,形成了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吴三桂见状,心急如焚,他的双眼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布满了血丝。他急忙挥舞着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声嘶力竭地大声指挥部队进行反击。 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却依然竭尽全力地呼喊着,试图鼓舞士气。 他的骑兵们得到指令,毫不犹豫地驱动胯下的战马,试图发起冲锋,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敌阵,想要冲破范次吾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防线。 然而,范次吾部的士兵们显然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严阵以待。 他们有条不紊地用手雷、鲁密铳等武器有效地迟滞对方冲击的速度。他们精准地投掷手雷,让其在吴三桂骑兵的前方爆炸,掀起一阵烟尘和碎片,阻碍骑兵的视线和前进路线。 同时,鲁密铳不断发射出致命的子弹,形成一道密集的火力网。他们还用坚固的盾牌和锋利的长枪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紧密排列,严丝合缝,阻挡着吴三桂骑兵那来势汹汹的冲击。 吴三桂的骑兵们在冲锋的过程中,不断遭到范次吾部全方位的火力打击。无情的子弹如雨点般袭来,呼啸着穿透空气。 许多战马被击中,痛苦地嘶鸣着,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马背上的骑兵猝不及防,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在地上翻滚着,有的甚至直接被后续的马匹踩踏而过。 骑兵们的冲锋因此受到了极大的阻碍,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根本无法取得有效的突破。 与此同时,范次吾部的步兵们也如汹涌的潮水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开始向吴三桂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他们个个神情激昂,充满了决一死战的勇气和决心。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手雷奋力扔向吴三桂的部队,那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带着死亡的威胁呼啸而至。 吴三桂的士兵们尽管也在奋力抵抗,但由于此前连续的征战,他们早已士气低落,加之此刻的疲惫不堪,使得他们的抵抗显得格外艰难,有些力不从心。 在这激烈得近乎残酷的战斗中,吴三桂的部队逐渐陷入了极为艰难的困境。 他们的伤亡不断增加,伤者的呻吟和死者的惨状让人心惊胆寒。 而范次吾部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猛烈和凶狠,如狂风暴雨般持续不断。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推移,吴三桂的部队开始出现了极为明显的溃败迹象。那原本还算整齐的阵型,此刻已变得凌乱不堪,士兵们的动作也愈发慌乱和无序。 一些士兵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尽的绝望,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失败的绝望。 一些士兵开始悄悄地逃离战场,他们的脚步踉跄而匆忙。为了加快逃跑的速度,他们丢弃了手中曾视若生命的武器,不顾一切地向后奔逃。那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仿佛一群失去了方向的羔羊。 这一举动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人心惶惶。使得整个部队的士气更加低落,如坠冰窟。 原本就已脆弱的军心彻底涣散,士兵们不再听从指挥,各自为战。局势愈发危急,仿佛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厦,摇摇欲坠。 吴三桂望着眼前这混乱不堪、无法收拾的局面,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他深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彻底失败,于是只得在五六百残余的关宁铁骑的护卫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朝着京师的方向仓惶逃去。 而此时远在山西的多尔衮浑然不知,早在几个月前,梁佐部五百名精锐之士便在标统何定已开始精心谋划着一场秘密行动。 第268章 夺取京师 梁佐部五百人化整为零,分批分时地悄然进入京城,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驸马府。 多尔衮绝没有想到,就在他离开京城两天之后,原本看似平静寂静的京城之中,实则却在悄然涌动着一股汹涌的暗潮。 这股暗潮在黑暗中潜伏、积聚,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巩德早已与巩永固取得了紧密的联系,并约定好了攻城的具体时间。 随后,何定率领两百精锐分批进入永定门附近早被巩德控制的太清观。 当夜幕如同巨大的黑色帷幕缓缓降下,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时,巩德率领着三百名精锐之士,皆着黑衣,从内城驸马府出发,直奔崇文门。 何定如同暗夜中的猎豹一般,趁着夜色那厚重的掩护,悄悄地向着永定门进发。 崇文门、永定门的守兵们还沉浸在夜的宁静之中,丝毫未察觉到即将降临的异样。 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守兵们或倚靠着城墙打着盹,或百无聊赖地低声交谈,全然不知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这些如同鬼魅般的内应们,早已潜伏多时,此刻时机已到,他们便瞬间出手。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如同幽灵一般。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犹如经过千百次演练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泥带水。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带着决绝的杀意。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扑向那些毫无防备的守兵,手中的兵刃在夜色中闪过一道寒光。 一时间,崇文门、永定门处鲜血四溅,那殷红的血液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守兵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便已命丧黄泉。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愕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生命在瞬间消逝,只留下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随后,巩德及其部属当机立断地开启了城门。 沉重的城门在他们的合力推动下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果断,没有丝毫的迟疑。 同时,他们向城外的梁佐部发出了明晰无误的信号。那信号在夜空中闪烁,如同希望的灯塔,指引着梁佐部的前进方向。 一直在城外急切守望的梁佐部,甫得信号,他们仿若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涌进城中。 士兵们的脚步声、马蹄声与呼喊声相互交织,打破了京城夜晚的宁静祥和。 在巩德带领下,他们直奔崇文门,很快便掌控了内城的各个战略要地。 紧接着,巩永固率领着李定国部、李青山部,恰似一股锐不可当的洪流,威风凛凛地掌控了外城。 巩永固骑于高大的战马上,目光冷峻地凝视着前方的皇城。 其身后的士兵们个个神情肃穆,面色紧绷,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他们紧紧握持着手中的武器,仿佛要将这座皇城全然掌控于股掌之中。 那股气势,仿佛能够摧毁一切阻挡在前的障碍,令人望而生畏。 与此同时,任七、何慎部亦严格依照既定计划,有条不紊地驻守在京城之下,防备附近城池的清军。 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身着重甲,手持利刃,或站或坐,却无一人有丝毫懈怠。 任七在营地中来回巡视,不断鼓舞士气,强调纪律。何慎则登高远望,密切观察着京城内外的一举一动。 巩德将梁佐部领到崇文门后,打马来见巩永固,向巩永固介绍道:“京师内外城,清军刚到时,分别驻军两万人,皇城驻军一万人,宫城驻军三千。” “另外在密云、通州设置大营,各驻军一万人。” “后来多铎、豪格、勒克德浑等出征时,从京城调出两万军马,多尔衮远征大同时又抽调京师两万人。” “如今,京师内外城只有巡捕五营八千人,皇城驻军五千,宫城驻军两千。” 巩永固点点头,道:“你为定远军立了大功,等此战结束,本督一定给你大大的奖赏!” 巩德摇摇头,真诚地说道:“能为驸马爷效力,是巩德的福分!” 梁佐策马前来道:“大帅,末将已经将擒拿了清廷在京的半数官员,现已押在末将营中!” 巩永固点点头:“梁佐,好生看着他们,不得欺辱他们!他们还有大用!” 梁佐告辞而去,巩德又道:“驸马爷如今拿下京城内外城,皇城、宫城不必急于攻取,以吸引多尔衮回援。大帅可乘其未归,先灭了通州大营、密云大营的两万兵。再围住皇城,集中围剿多尔衮!” 巩永固沉吟不语,先前他已派人前去告知多尔衮,多铎病危,多尔衮能否回归,巩永固并没有把握。 李青山、李明山二人站在那里,神色专注地听巩德说完当前的局势以及那两地的重要战略意义,他们当即毫不犹豫地请求去拿下两地。 李青山自从归顺巩永固以来,虽然也参与了不少战斗,但一直没有机会独立打一场真正的硬仗。 他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渴望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价值。这种憋屈的感觉在他心中不断积累,让他越发渴望一个能够大展身手的机会。 巩永固看着李青山那急切的模样,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爽朗地笑道:“青山兄既有此意,那你就和明山一起剿灭密云大营吧!那可是个艰巨的任务,但我相信你们定能不负众望。” 李青山一听,大喜过望。 李定国闻听此言,立刻上前一步,郑重地躬身道:“大哥,小弟愿率军夺了通州,灭了通州清军!小弟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巩德此前并不认识李定国,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忙提醒道:“驸马爷,通州大营可全是八旗兵啊,那些八旗兵久经沙场,训练有素,战力非同小可!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你不必担忧。” 巩永固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他对李定国的能力深信不疑,“李将军是我三弟,他智勇双全,定能拿下通州。” 李定国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抱拳行礼,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他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带领十名卫士举着火把直奔兵部,找到兵部令牌,并伪造文书,让部下两千骑兵乔装清军,然后率部出城,直奔通州。 第269章 李定国大胜 驻守通州的正是阿巴泰,当初在山东大掠时,遭遇巩永固部,损失良马、兵力近半。皇太极得知后气血上涌,当场死去。 众大臣认为阿巴泰气死皇太极,一致主张杀死他。 多尔衮将他关了起来,入关之后,善战的豪格、多铎在山东先后败给了巩永固,多尔衮认为山东大掠失败不是阿巴泰的过错,重新起用阿巴泰,让他驻守通州。 阿巴泰开始时还高度戒备,后来巩永固部在山东两年没有丝毫进攻的意思,加上八旗兵所到之处,明军都是望风而降,他渐渐地也就懈怠了。 李定国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来到城下,城楼上的清军神色紧张,目光充满警惕。 李定国微微侧头,向身后的部下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准备好的令牌和文书呈上去。 那名清兵头目接过令牌与文书,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最后还不放心,又找来了其他清兵一起查看。 经过众人的反复确认,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城楼上的同伴大声喊道:“开门吧!” 随着一阵沉重的铁链声响起,城门缓缓被打开。李定国带领着队伍进入城中,眼神冰冷而坚定。 当他们完全进入城内后,李定国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仿佛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挥,同时振臂高呼道:“杀!”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城中回荡,震得清兵们纷纷变色。与此同时,他身形如电,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朝着前方的清兵猛冲过去。 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他一同冲锋,喊杀声响彻整个城市。他们如潮水般汹涌向前,带着必死的决心,冲向敌人。 就在这时,李定国部一万多人在部将马宝的带领下,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巨浪般汹涌地冲进了城中。 他们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气势磅礴,让人不禁胆寒。 马蹄的奔腾声与士兵们急速前进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震撼人心的声音,仿佛整个大地都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颤抖起来。 面对如此突然而又凌厉的攻击,清军完全措手不及。他们被打得晕头转向,毫无还手之力。 马宝的军队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在这样的情况下,清军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只能四处逃窜,试图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他们本以为是友军进城,毫无战斗防备,此刻陷入了极度的慌乱之中,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和反击。 阿巴泰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刹那,心中猛地一惊,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飞身上马,神色紧张而严肃。 他大声呼喊着,迅速组织士兵列阵,准备迎击来犯之敌。 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慌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排列阵型,手中紧握着武器,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决绝。 阿巴泰麾下副将古朗阿、巴扬阿经过短暂的商议,认定李定国必定是明军主将。 他们深知,只要击败李定国,就有可能扭转战局。于是,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时策马冲向李定国,眼神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 李定国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毫无惧色。他举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那声音如雷霆般震耳欲聋,充满了豪迈与霸气。 随后,他便毫不犹豫地与二人战到了一处。只见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海一般,上下翻飞,灵动而威猛。枪尖闪烁着寒芒,每一次出击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气势逼人,仿佛能刺破空气。 古朗阿率先挥动长刀,朝着李定国猛力劈砍而来。那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呼呼风声,似要将李定国一劈为二。 古朗阿的眼神中充满了凶狠与决绝,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希望能在这一击之中取得优势。刀风呼啸而过,让人不寒而栗。 李定国在古朗阿那凌厉一击袭来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敏锐的光芒。 他以极快的速度侧身一闪,身姿轻盈而敏捷,如同飞燕一般,轻松躲过了这来势汹汹的一击。那迅猛的刀风从他身旁呼啸而过,却未能伤到他分毫。 随即,他手中长枪如灵蛇般横扫而出,枪杆带着强大的力量擦着古朗阿的铠甲划过,瞬间溅起一串耀眼的火花。 古朗阿只觉一阵强劲的劲风如利刃般掠过,脸颊被刮得生疼,仿佛被无数细针刺痛一般。 就在这时,巴扬阿瞅准时机,眼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他挺枪直刺李定国的后背,那长枪如闪电般疾驰而去,带着必杀的决心。 然而,李定国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对敌人的动作了如指掌。 他身形疾转,如旋风般迅速,手中长枪回挡,“铛” 的一声巨响,硬生生将巴扬阿的枪尖震偏,那强大的反震之力让巴扬阿只觉双手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电流瞬间传遍全身,差点握不住长枪。 李定国正待一枪结果了巴扬阿,不料古朗阿赶了上来,挺枪来战,李定国只得放过巴扬阿,举枪迎战。 三人的战马嘶鸣着,声音激昂而嘹亮,在战场上来回打转。那高大的战马犹如威武的勇士,驮着各自的主人在这生死之地激烈拼杀。 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如黄色的烟雾一般,让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那尘土中,三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惊心动魄的传奇之战。 李定国越战越勇,枪法愈发凌厉。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流淌,可眼神却愈发坚定,透着必杀的决心。 巴扬阿、古朗阿左遮右挡,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每一次挥动武器都显得愈发沉重。 巴扬阿咬紧牙关,奋力抵抗。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心中满是焦急与恐惧。 李定国目光如炬,大吼一声,长枪猛地刺出,直取古朗阿的咽喉。 古朗阿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后仰,堪堪避过这致命一击。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巴扬阿见状,心急如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想要救援。 李定国却早有防备,一个侧身,长枪横扫,重重地击打在巴扬阿的腰间。 巴扬阿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他的铠甲在重击之下凹陷下去,腰间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古朗阿见同伴落马,心中慌乱,招式出现破绽。李定国瞅准时机,长枪如闪电般刺出,正中古朗阿的胸口。 古朗阿口吐鲜血,栽落马下。他的眼神逐渐失去光彩,手中的长刀也“哐当”一声掉落。 李定国双手紧握着长枪,将其高高举起,犹如一尊威风凛凛的战神。他双目圆睁,怒目而视,猛地大喝一声:“儿郎们,随我杀!”那声音犹如惊雷炸响,在战场上滚滚回荡。 话音未落,李定国一马当先,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清军猛冲而去。他身后的部众们受到他的激励,士气大振,齐声怒吼着,紧跟在他身后,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冲向清军。 清军在这雷霆万钧的冲击下,瞬间阵脚大乱。他们原本就被李定国的勇猛所震慑,此刻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更是心胆俱裂。 一时间,清军丢盔弃甲,溃败不堪,纷纷四散而逃。他们互相推搡、踩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和组织。 阿巴泰见大势已去,脸色煞白,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在几员忠心耿耿的将领拼死保护下,狼狈地掉转马头,朝着京城的方向拼命奔去。 阿巴泰的坐骑喘着粗气,口吐白沫。他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满是惊恐和不甘。身旁的将领们也是神色紧张,护在他周围,奋力抵挡着可能追来的攻击。 战场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清军丢弃的兵器、旗帜,见证着这一场溃败的惨状。 残余清军见势不妙,纷纷投降,李定国下令安民止杀。 第270章 慌不择路 却说阿巴泰一行慌不择路地跑到京城城墙下,个个气喘吁吁,惊魂未定。 恰在此时,正遇根据巩永固命令乔装成清军准备突袭回援多尔衮的任七部。 这支部队伪装巧妙,与真正的清军无异,正严阵以待,等待着最佳的行动时机。 阿巴泰未加思索,便疾驰进入任七部刘孔中、刘孔和兄弟的大帐。 他全然未将这支部队放在眼中,神态傲慢,趾高气扬地大声道:“叫你们的头过来见本贝勒爷!” 当初由刘泽清部投降任七的刘孔中、刘孔和兄弟,听到阿巴泰如此自称贝勒,心中顿生警觉。 他们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兄弟二人毫不犹豫,立即喝令众兵:“将他们拿下!” 众兵士手持兵刃,闻令而动,刹那间,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 阿巴泰及其随从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团团围住。 兵士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阿巴泰脸色大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带来了致命的危险,然而此时后悔已然不及。 任七正在营帐中处理军务,突然听到刘孔和兄弟营中传来一阵嘈杂喧闹之声,声音之大,仿佛要将营帐都掀翻。 他心中一惊,以为发生了兵变,瞬即面色凝重,迅速组织两个协的兵力,如临大敌般包围了刘孔和兄弟的大帐。 不一会儿,只见刘部官兵押着几个清军将领蜂拥而出。任七见此情景,心中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他连忙传令撤围,然后大步向前,脚下生风,神色急切。他指着被押着的阿巴泰等人,眉头紧皱,语气急促地问道:“刘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刘孔和闻言大笑道:“镇统,这鞑子贝勒昏了头,竟毫无察觉地钻进末将的营帐大呼小叫!” 他笑得畅快淋漓,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任七仔细看了一眼阿巴泰的服饰,那华丽的装饰和独特的标志彰显着其高贵的身份。 任七不由得大喜过望,脸上绽放出兴奋的笑容,高声道:“刘将军,你可是立了大功!此等功劳,必将得到重赏!” 与李定国剿灭通州八旗相比,李青山部速度就慢多了。 一方面李定国部以骑兵为主,李青山部以步兵为主;另一方面,通州距离京城四十多里路,而密云距离京城近一百五十里路。 李青山赶到密云城外三十里时,已是傍晚。 李明山参加战事较多,定远军参加的战事,都有李明山的身影。他一面派出斥候前去侦查,一面协助李青山安营扎寨,防止敌军偷袭。 安营完毕,斥候匆匆回报,密云竟有两座城池。 其中一座为旧城,其城形西北方向略微狭窄,整体呈弧形。 此城设有东、西、南三门,南门名曰景曜门,西门称作瞻云门,东门称为夹道门。 城外环绕着一条护城河,河水幽深,约有两丈左右的深度,宽度大约为一丈五尺。那河水波光粼粼,犹如一条蜿蜒的银带,守护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另一座为新城,同样设有东、西、南三门。 东门名为宾阳门,西门称作左辅门,南门被称为迎薰门,规模稍小于旧城的南门。城外的护城河深度和宽度与旧城相当。 新旧两城紧密相连,中间仅仅相距几十米。两边高大的城墙耸立着,相互对峙,使得其间的空间显得极为逼仄,因此形象地被称为夹道。 清军大营究竟在新城还是旧城,这个关键的问题如同迷雾一般笼罩着众人,让负责探查的斥候们费尽周折却依旧无法探查清楚。他们四处奔波,小心翼翼地接近可能的地点,然而每一次的探寻都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谜团之中。 情况不明,使得局势愈发显得扑朔迷离,仿佛一团乱麻,让人难以理清头绪。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李青山站在营帐之中,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认为清军在清军倾巢南下,进展顺利的情况下,旧城经济繁荣,官府、士绅必定在旧城,不可能将军队也部署在旧城,他认为清军一定驻扎在新城。 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下达命令。派出那些水性极好的梁山老弟兄趁着夜色的掩护前去密云新城三门铺设地雷。 这些老弟兄们个个身怀绝技,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和考验,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勇气。 晨起时分,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落在大地上,唤醒了世间万物。李青山率部来到了密云护城河边。 炮营在护城河边迅速展开行动,设置炮台。士兵们忙碌地搬运着弹药,调整着炮口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专注与期待。 同时,李青山冷静地命令将士们就地砍伐周边的树木制作木筏,为即将展开的渡河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斧头挥舞,发出 “咚咚” 的声响。木屑纷飞,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飘舞。 现场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士兵们分工明确,有的砍伐树木,有的搬运木材,有的则开始制作木筏。 的确正如李青山所预料的那样,密云大营驻扎在密云新城。 负责统领这一营地的乃是努尔哈赤的曾孙、贝子特尔祜,他身担提督诸军之要职。 特尔祜在军中以治军严谨、武艺高强而闻名,深受将士们的敬畏与拥戴。 此次受命驻守密云新城,他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明军刚刚抵达护城河边,还未来得及做出更多的部署和准备,他便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动向。只是,驻扎在密云的清军,皆是步兵。 然而,他并没有因明军的出现而贸然发兵。 这位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将领深知时机的重要性,他决定按兵不动,要等待明军渡河之时突然发动袭击,从而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 明军开始渡河了。他们小心翼翼地踏上木筏,手持兵刃,神情紧张而专注。河水在木筏的搅动下泛起层层涟漪,战士们的身影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显得有些摇晃不定。 见此情形,特尔祜立即下令打开左辅门。只听得“吱呀”一声,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 他一马当先,胯下战马嘶鸣,他身披厚重的铠甲,头盔上的红缨在风中飘动。他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刀刃闪烁着寒光,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杀意。 在他身后,三千精兵悍将如潮水般汹涌冲出城来。他们步伐整齐,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吞噬。 然而,他们刚冲出城池五百多米,先前埋设的地雷纷纷爆炸。 第271章 过河 “轰隆隆”的巨响此起彼伏,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刹那间,冲在前方的清军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那巨大的冲击力如同无形的巨手,将他们狠狠地掀翻在地。有的士兵被直接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肢体横飞,惨不忍睹。被炸断的手臂、腿脚在空中飞舞,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鲜血染红了大地,那殷红的颜色触目惊心,仿佛是大地在哭泣。 原本汹涌的冲锋之势瞬间被打乱,惨叫声和惊恐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绝望的交响曲。 特尔祜在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巨响,看到前方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肢体横飞的惨烈场景时,心中猛地一惊。 特尔祜并未因此退缩,他大声怒吼着:“都给我稳住!继续前进!”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指挥士兵继续前进,试图冲破这突如其来的困境。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一旦军心涣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炮弹不断在清军队伍中炸开,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明军大军此时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利用匆匆制作的木筏过河。微风轻拂,木筏在水面上微微摇晃,却承载着明军战士们的希望与决心。 李青山站在岸边,神色凝重,大声呼喊着指挥。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注意炮口方向!持续打击清军!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他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密切关注着战场局势,确保炮火能够持续有效地打击清军,为正在渡河的明军提供坚实的掩护。 已经成功越过河的明军战士们手持鲁密铳,眼神坚定而冷酷。他们全神贯注地瞄准了为数不多但仍悍勇冲上前来的清军。那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对胜利的执着与渴望。 只听得 “砰砰砰” 的密集枪声响起,如骤雨般急促,似惊雷般震撼。硝烟弥漫开来,迅速笼罩了整个战场。 鲁密铳喷射出的弹丸如飞蝗一般,向着清军疾射而去。那弹丸在空气中呼啸而过,带着死亡的气息。 冲在前方的清军士兵瞬间被击中,有的胸口鲜血四溅,如盛开的血色花朵。那鲜血在空中飞溅,染红了大地。有的头部中弹,当场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恐惧,仿佛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清军的冲锋之势再次被遏制,他们在明军的强大火力面前陷入了绝望。 后续的清军士兵见状,心中不由升起恐惧,但仍在惯性的驱使下继续向前冲。然而,明军的射击并未停止,一轮又一轮的弹雨无情地倾泻在他们身上。 战场上,惨叫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那些为数不多的清军在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伤亡惨重,再也无法形成有效的冲击,只得仓皇后退。 越来越多的明军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渡过护城河,密密麻麻的身影布满了对岸。他们士气高昂,呼喊声震彻云霄。 特尔祜望着眼前的局势,脸色变得极为阴沉。他眼中原本的自信和决绝渐渐被焦虑和无奈所取代,看着自己的清军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只剩下几十人还在苦苦支撑。 深知大势已去,特尔祜咬了咬牙,满心不甘地连忙带兵往城内撤退。他的身影在混乱中显得有些狼狈,往日的威风此刻荡然无存。 当他们退入城中后,特尔祜声嘶力竭地大喊:“关闭城门!快关闭城门!”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推动着沉重的城门,伴随着“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城门缓缓合拢。 城门外,是明军胜利的欢呼;城门内,是清军的沮丧和绝望。 李明山率领着一万多骑兵在护城河外焦躁地观望着,心中犹如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却无法加入眼前那激烈得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 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下了马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亲卫唐久快马奔至李明山身旁。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唐久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来。 他大声说道:“将军,护城河不过一丈五尺,现在无风无浪,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咱们可以把砍伐的树干、树枝扔到河里,增加浮力,再将石头、泥土投进水中,填补空隙,不久便可搭建出一条临时的通道过河。” 在亲卫的建议下,李明山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大声说道:“传我将令,就依此计行事!” 随后,李明山迅速调遣士兵:“兄弟们,快!把砍伐下来的粗壮树干和繁茂的树枝纷纷投入护城河中!” 他的手臂挥舞着,指挥着士兵们的行动。 士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他们齐心协力,将一根根粗壮的树干和繁茂的树枝投入护城河中。 一时间,护城河的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木材。那些木材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纵横交错地排列在水面上。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木材的影子在水中摇曳,形成一幅独特的画面。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木材也随之轻轻晃动 接着,士兵们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 一筐筐的泥土,一块块石头也被奋力地投向河中,溅起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李明山亲自在旁监督,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时刻关注着士兵们的行动。他不断地鼓舞着士气:“兄弟们,加把劲!马上咱们就可以过河杀敌了!” 在他的激励下,士兵们士气高涨,动作愈发迅速而有力。 经过一番紧张而忙碌的努力,终于,一条简易但还算稳固的通道在护城河上逐渐成形。 李明山望着眼前的成果,大手一挥,喊道:“众将士,快速上马,随我冲锋!” 一万多骑兵齐声高呼,快速集结,马蹄声如雷般响起,向着对岸奔腾而去。 当他们踏上通道时,李明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这临时搭建的通道承受不住大军的重量。但好在一切顺利,骑兵部队成功地渡过了护城河。 李青山也指挥炮兵营过了河,夺取密云新城只是时间问题了。 炮台设置完毕后,炮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调整炮口,装填弹药,点燃引信。 只听得“轰轰轰”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一枚枚炮弹呼啸着朝西门飞去。 第272章 攻占新城 随着过了河的炮兵持续不断地对着西门发起猛烈轰击,那原本坚不可摧的西门城墙逐渐承受不住这狂暴的攻击。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炮弹如雷霆万钧般砸向城墙。 瞬间,砖石崩裂,碎石四溅,尘烟滚滚升腾而起,如同一股巨大的灰色烟柱直冲云霄。 城墙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宛如狰狞的巨蟒蜿蜒爬行。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炮弹接踵而至,每一次的撞击都引发了更为剧烈的震动和破坏。 城墙的砖石开始大块大块地脱落,纷纷扬扬地坠向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城墙终于不堪重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缺口参差不齐,边缘处的砖石碎块摇摇欲坠,仿佛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惨痛冲击。 透过缺口,可以清晰地看到城内的景象,原本被城墙守护着的安宁瞬间被打破。 缺口周围的墙体也变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进一步坍塌。 守在西门城墙上的清军,在城墙遭受猛烈轰击并出现缺口的瞬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推入了无底的恐慌深渊。 原本排列整齐、严阵以待的清军士兵们,此刻面容扭曲得如同狰狞的恶鬼。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有丝毫的坚定和从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恐与绝望,那是对死亡的极度恐惧。 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被一阵极地的寒风穿透,手中紧握的兵器也如同被诅咒般沉重而僵硬。 有的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不断扩大的缺口,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彻底吓傻,思维也随之停滞。 有的人则像发疯的野兽般不顾一切地四处狂奔,疯狂地撞倒了身边的同伴,却毫无察觉,嘴里胡乱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城要破了!城要破了!” 那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极度恐惧,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哀嚎。 特尔祜拼命地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脖子上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不要乱!不要乱!坚守阵地!”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一片混乱的嘈杂声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瞬间就被恐惧的浪潮所淹没。 一些士兵为了躲避炮弹的致命袭击,疯狂地相互推搡、拥挤,全然不顾及同袍之情。 混乱中,有人被狠狠地推倒在地,随后被无数双慌乱的脚踩踏而过;有人则在推搡中失去平衡,失足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下去。 原本井然有序的防线此时彻底崩溃,化作了一片混乱的地狱景象。 清军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盲目乱撞。 有的疯狂地朝城下盲目射箭,弓弦被拉得嘎吱作响,羽箭如蝗虫般乱飞,却毫无准头。 有的则干脆绝望地扔掉手中的兵器,蜷缩着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着神灵的庇佑。 整个城墙上一片狼藉,盔甲、旗帜、兵器散落一地,鲜血与尘土混杂在一起。 恐惧和混乱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末日来临般的绝望气息,让人仿佛能嗅到死亡的味道。 明军又是一阵炮击,一枚枚炮弹如同愤怒的巨龙,携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呼啸而至。 它们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可怕的弧线,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那声音仿佛是天神的怒吼,在天地间回荡,让人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 炮弹狠狠地砸在地上,爆发出一团团巨大的火光和浓烟,大地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剧烈颤抖,仿佛发生了一场可怕的地震。 碎石、泥土和残肢断臂在空中飞舞,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在这猛烈的炮击之下,彻底打开了通向密云新城的通道。那通道上弥漫着硝烟和尘土,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击之下瞬间崩塌。 清军们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们曾经的勇气和信心在这强大的炮火面前荡然无存。 那曾经坚固的心理防线,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瞬间粉碎。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分崩离析,士兵们四处逃窜,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恐和慌乱,他们的脚步踉跄而混乱,仿佛失去了方向。他们不再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队,而是一群被恐惧支配的乌合之众。 有的士兵不顾一切地扔下手中的武器,头盔歪斜,铠甲凌乱,发了疯似地朝着后方狂奔。 一些将领在这混乱至极的局面中,试图重整队伍。 他们大声吼叫着命令,试图唤起士兵们的斗志和纪律。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那些逃窜的士兵,鞭子在空中划过尖锐的声响,落在士兵们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那无形的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让他们失去了理智和勇气。无人再听从指挥,曾经的威严和纪律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们相互推搡、拥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和自私。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们只为能在这混乱中抢占一条生路。 他们不顾同伴的安危,拼命地向前挤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有的人在奔跑中迷失了方向,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盲目地寻找着出路,却只是在这混乱中越陷越深。他们的身影在混乱的人群中显得那么渺小和无助,仿佛被命运捉弄的玩偶。 原本威武雄壮的清军,此刻已沦为一群毫无秩序、只知逃命的乌合之众。 他们朝着东门、南门方向涌去,那汹涌的人流仿佛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 李明山率领着他的精锐部队,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城池。 他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利刃,大声怒吼着:“杀!一个不留!” 士兵们紧跟其后,士气高昂,喊杀声震耳欲聋。 清军在这汹涌的追击下,疯狂地朝着东门、南门涌去,妄图逃出这死亡之地。 然而,他们再次遭遇了先前埋设的地雷。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地雷接二连三地爆炸,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接连响起,强大的冲击波横扫而过,瞬间将逃窜的清军炸得七零八落。 肢体被炸飞,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那些侥幸未被地雷波及的清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 他们原本惊恐的面容此刻更加惨白,双眼圆睁,满是恐惧。 很多清军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再也无力起身奔逃。 第273章 招揽孙传庭 就在这时,李明山率领的明军如旋风般赶到。他们个个英姿飒爽,士气高昂,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杀!”李明山一声令下,明军士兵们如猛虎下山,冲向那些瘫倒在地、毫无抵抗之力的清军。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震彻云霄。 清军们有的跪地求饶,有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在明军强大的攻势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 战斗很快结束,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 “收拾战场,救治伤员!”李明山大声命令道。 明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战场,救助着受伤的同伴。 特尔祜率领五百多清军,跌跌撞撞地向东北逃窜,进入蒙古境内。 李青山一面派兵向巩永固报捷,一面查收人口账册。 巩永固收到李青山的捷报时,也收到了孙传庭的求救信。 他不明白,在姜镶搅乱山西全境、吸引清军大部的情况下,用兵如神的孙传庭指挥五个镇及高杰旧部共计八万多兵马,怎么还会处于下风。 别的不说,单单石俊部的战力就比原来明军总兵几万兵马的战力还要强。更何况,孙传庭统领的八万多兵马三分之一都配置了新式武器。 不理解归不理解,巩永固还是命一名机灵的士兵伪装清军给多尔衮送信,一方面减轻孙传庭的压力,一方面意图将多尔衮诱骗回京城决战。 此时,孙传庭率领着大军逼近大同城,勒克德浑率领着六万八旗精兵抵达怀仁,两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同时传到了多尔衮的大帐之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多尔衮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阵狂喜之色。他兴奋得在大帐内来回踱步,内心暗自思忖着,觉得这无疑是一个逼迫孙传庭投降或彻底消灭他的绝妙机会。 当初洪承畴刚刚投降时,曾言辞诚恳地表示:“孙传庭是目前在世的明朝官员中,最善于谋略、决断和作战的人。如果孙传庭战死,那么大明必定会灭亡!” 他的这番话深深地印在了多尔衮的脑海里。因此,多尔衮对孙传庭产生了一丝惋惜之情,希望能将这样的人才纳入自己的麾下。 于是,多尔衮派遣了明朝的降官詹霸作为使者,前往孙传庭的营帐,试图劝说他投降。 当詹霸踏入孙传庭的营帐时,孙传庭正端坐在案几前,神色冷峻,目光如炬。 他身上的战甲还沾染着战场的尘土,却丝毫不减其威严之气。 詹霸站在营帐之中,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多尔衮的“好意”与“恩赐”。他的语气充满了谄媚和讨好,试图用荣华富贵和高官厚禄来诱惑孙传庭投降。然而,孙传庭却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对詹霸所说的话充耳不闻。 终于,当詹霸说完后,孙传庭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盯着詹霸。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厌恶和不屑,让詹霸不禁打了个寒颤。 孙传庭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他的动作迅猛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无耻之徒!”孙传庭怒发冲冠,双目圆睁,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营帐内回荡,震得詹霸不禁后退了几步。“我孙传庭生为大明臣子,死为大明忠魂,岂会受你这等胡言乱语的蛊惑!” 孙传庭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决绝,让人感受到他内心深处对国家和民族的忠诚。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剑,刺向詹霸的心窝。詹霸被孙传庭的气势所震慑,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孙传庭一步步逼近詹霸,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和不可侵犯的威严。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詹霸的心上。詹霸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营帐的墙壁。 “多尔衮狼子野心,妄图侵我大明江山。”孙传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在宣告着他对敌人的蔑视。 “我孙传庭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会向那蛮夷贼寇低头!”他的目光如炬,直视着詹霸的眼睛,让詹霸无法逃避。 詹霸被孙传庭的气势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应。 孙传庭面色阴沉,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决绝。他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用力地挥了挥手,声音低沉而威严地吼道:“来人,将这贼子拖出去,斩了!将一众随从乱棒赶出大帐!” 话音刚落,瞬间从帐外涌入了几名侍卫。 他们身穿重甲,手持利刃,面容冷峻。他们毫不犹豫地走向詹霸,毫不留情地将他拖出了大帐。 詹霸惊恐地挣扎着,但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他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与此同时,其余的随从们也惊慌失措地想要逃离。 然而,士兵们早已守候在一旁,他们挥舞着棍棒,毫不客气地将这些随从赶出了大帐。 一时间,大帐内一片混乱,呼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混乱的画面。 多尔衮正在大帐中与众将商议军事,这时,詹霸的随从狼狈不堪地冲进帐内,跪地哭诉道:“王爷,孙传庭那厮杀了詹霸将军!” 多尔衮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当即勃然大怒。 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孙传庭竟敢如此大胆!”随后,多尔衮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命人入城召阿济格出城议事。 不多时,阿济格匆匆赶来。多尔衮面色阴沉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孙传庭杀了詹霸,简直是对我军的极大挑衅。如今勒克德浑部即将到达,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在他们到来后迅速聚歼孙传庭部,以雪此耻!” 阿济格点头称是,两人开始紧锣密鼓地部署作战计划。 孙传庭这边,当得知勒克德浑部已经到达怀仁的消息后,他的心头一紧,深知局势愈发危急。 没有丝毫的犹豫,孙传庭立即召集部下。他 面色凝重地看着众将,语气坚定地说:“如今形势危急,我们要立刻向大同西北二十里的雷公山进发,背靠雷公山安营扎寨。” 将士们群情激昂,纷纷振臂高呼:“愿随将军,死战不退!” 一路上,孙传庭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他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决定胜负。而他的心情也如同这急行的队伍一般,焦急万分。 终于,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抵达了雷公山。 孙传庭站在山顶,俯瞰着四周的地形,心中涌起一股豪气。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一处绝佳的防守之地。他相信,只要守住这里,就能为后续的战斗赢得宝贵的时间。 第274章 火器发威 孙传庭亲自指挥着士兵们背靠雷公山安营扎寨,他深知此地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背靠大山可以避免被清军从后方包围,从而增加部队的防御能力。 士兵们在孙传庭的指挥下,迅速搭建营帐、设置防线,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 孙传庭站在高处,望着远方,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够凭借着这有利的地形和将士们的英勇抵抗,成功抵御清军的进攻。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紧张时刻,多尔衮正全神贯注地在营帐中筹划着作战部署,突然,一名信使急匆匆地闯入营帐,神色慌张,气喘吁吁。 多尔衮眉头紧皱,怒喝道:“何事如此惊慌?” 信使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地说道:“王爷,京城传来噩耗,多铎将军病情严重,郎中们都束手无策,怕是……怕是没几天了!” 多尔衮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呆住。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随后是深深的痛苦和忧虑。 多铎,那可是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啊! 多尔衮缓缓地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他的思绪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搅乱,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眼前即将展开的大战,事关大清未来;另一方面是兄弟病重,危在旦夕,势必引起政治动荡,事关自己的未来。 过了好一会儿,多尔衮才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对付拥兵四五万的孙传庭,十四万清军足矣! 得知多尔衮率军离开大同的消息后,孙传庭当机立断,立即亲自率领李成栋、张立位、李本深、赵完瑛等将领,马不停蹄地奔赴怀仁到大同的西韩岭附近,精心设下了埋伏。 另一边,勒克德浑派遣护军统领杜尔德作为前锋,率领着一万人浩浩荡荡地向大同进军。 然而,令杜尔德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到达西韩岭附近时,突然遭遇了李成栋和张立位所率领的三万兵力的围攻。 面对这支装备精良、拥有鲁密铳、手雷、大刀的明军,杜尔德毫不畏惧,率领部下再三发起猛烈冲击,试图突破明军的包围圈。 但明军的防线犹如铜墙铁壁,无论杜尔德如何拼死冲杀,都难以突破。 每一次的冲锋,都伴随着清军士兵的大量伤亡。 战场上,清军士兵们成片地倒下。鲁密铳的子弹如雨点般袭来,无情地穿透清军的铠甲,击中他们的身体。 中弹的士兵有的当场倒地身亡,有的则捂着伤口痛苦地呻吟,鲜血从他们的伤口中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手雷在清军队伍中爆炸,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肢体被炸飞,残躯散落各处,惨状令人毛骨悚然。 一些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在瞬间化作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块。 大刀挥舞间,清军的头颅滚落,鲜血喷射而出,如同喷泉一般。 那些受伤未死的士兵,在同伴的尸体和血泊中挣扎,却又被后续的攻击所击中,最终只能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杜尔德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他的战马也被流弹击中,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挣扎着爬起,眼前是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曾经生龙活虎的士兵们此刻已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和重伤待毙的伤者。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战况极其惨烈。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杜尔德所率领的清军在明军猛烈的攻击下,损失惨重。 此时,杜尔德环顾四周,发现身边就只剩下一千多清军了。 他们个个疲惫不堪,身上的铠甲破损,沾满了鲜血和尘土,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原本士气高昂的队伍,如今已变得士气低落,人心惶惶。 孙传庭见此情形,命令暂停攻击。他调遣一千铳手、一千刀手留在原地监视清军,以防他们再有异动。 随后,孙传庭释放了三名俘虏,给他们各自配备了一匹骏马,让他们骑马回去向勒克德浑禀报这里的战况。 这三名俘虏如获大赦,飞身上马,拼命地抽打马鞭,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他们的身影在尘土中渐行渐远,带着恐惧和使命,朝着勒克德浑部的方向疾驰而去。 阿济格得知明军设伏后,立即率两万大军出大同,意图乘势击溃明军。 不料,他们也遭遇了李本深、赵完瑛部的伏击。 李本深二人面对敌军,神色镇定,目光中透着坚毅和果断。 他们并不急于与敌人正面交战,而是采取了一种极具杀伤力的策略。 只见他们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炮兵,不断轰击阿济格部,眼见与清军距离缩短,随即命令士兵,从四面八方朝着清军所在之处扔出手雷。 一千多颗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令人胆寒的弧线,仿佛死神的镰刀,带着死亡和毁灭的气息。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如同一阵阵惊天动地的惊雷,将整个世界都震撼了。 火光冲天,硝烟弥漫,整个战场瞬间被一片恐怖的景象所笼罩。那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如同汹涌的海浪,席卷着一切,摧毁着一切。 在这强大的爆炸冲击下,清军阵营陷入了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恐万状,四处逃窜,但却无法逃脱这地狱般的火海。 他们被巨大的气浪掀翻在地,有的人甚至被抛向半空,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有的人被炸得肢体破碎,鲜血淋漓;有的人则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叫。战场上,火光与烟雾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与此同时,在爆炸的余波中,一些侥幸未受伤的清兵开始重新组织防线。他们用盾牌组成盾墙,试图抵挡敌人的攻击。 然而,这些盾墙在如此猛烈的爆炸面前显得脆弱不堪。手雷的碎片如同雨点般砸在盾墙上,将其打得千疮百孔。而那些躲在盾后的清兵也无法幸免,被飞溅的弹片击中,倒在血泊之中。 在这惊心动魄的战斗中,每一刻都充满了生死考验。而在这场战斗的背后,是双方对于胜利的渴望和决心。 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变得七零八落,鲜血四溅,泥土与血肉混合在一起,惨不忍睹。 第275章 阿济格大败 经过这一轮手雷的攻击,清军伤亡过半。 活着的士兵们满脸惊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只想着如何逃离这个如同地狱般的战场。 此时,在手雷那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滚滚升腾的硝烟掩护下,端着鲁密铳和举着大刀的明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冲了出来。 李本深身先士卒,他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伴随着他的怒吼声,身后的士兵们紧密地跟随着他的脚步,仿佛一群饥饿的野狼,渴望着鲜血与胜利。 而另一边,端着鲁密铳的明军士兵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手中的鲁密铳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们边冲锋边瞄准,手指紧扣扳机,时刻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举着大刀的士兵们则更加威猛,他们赤裸着臂膀,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虽然在激烈的战斗中,不断有大刀兵不幸倒地。他们或是被敌人的利刃击中,或是被战马冲撞受伤,但更多的士兵毫无退缩之意,毅然决然地冲上前去。 他们两人一组,配合默契,分工明确。 一人瞄准清军的战马,用力挥动大刀,狠狠地砍向马腿。那锋利的刀刃瞬间砍破马的皮肉,战马吃痛,嘶鸣着摔倒在地,将背上的清军甩落。 而另一人则瞅准时机,迅速朝着落马的清军猛扑过去,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地砍向敌人,刀起刀落间,鲜血四溅。 战斗进行了一个时辰,战斗愈发惨烈,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清军五千多人在明军这般勇猛的攻击下死去,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 而明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共有七千多人阵亡。 阿济格遥望着远处那片血腥的战场,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受伤的士兵,他们满脸痛苦地呻吟着,有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阿济格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打下去,自己的军队将会遭受更大的伤亡,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突然抬手喊道:“传我军令,收兵回城!”他的声音坚定而果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旁的传令兵听到命令后,立刻举起手中的旗帜,用力挥舞起来。同时,他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发出了低沉而悠长的声音。 然而,战场上的清军士兵们此刻正陷入与明军的激烈厮杀之中,想要迅速收兵并非易事。 但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竭力摆脱明军的纠缠,开始缓缓向后方撤退。 李本深望着战场上的一片狼藉,心中满是疲惫与痛楚,实在不想再战。因为在此战中,他所率领的部队伤亡惨重。士兵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伤者的呻吟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碎。 赵完瑛却目光坚定,坚决主张尾追阿济格部。李本深无奈,只得跟随赵完瑛一同追击。 阿济格看到后面的明军穷追不舍,心里非常着急,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组织士兵进行反击。 双方士兵在战场上激烈厮杀,喊杀声响彻云霄。 就在这时,石俊带领他的第八镇突然出现,犹如天兵天将降临战场。 石俊的第八镇现在规模庞大,共有六个协,人数近三万。 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训练有素,战斗力十分强大。军队中有一百多架迅雷铳和一万多支鲁密铳,此外还有两万多颗手雷。 石俊部的突然加入,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直直插入战场,打得阿济格猝不及防。石俊的部队士气高昂,喊杀声震耳欲聋,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阿济格所部。 原本就苦苦支撑的阿济格军队,在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冲击下,顿时陷入了更加混乱和绝望的境地。 半个时辰不到,阿济格所部就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损兵折将,兵力急剧减少,只剩下一千多人在苦苦挣扎。 阿济格眼见大势已去,满脸悲愤,率领着一百多名将佐,不顾一切地向大同城冲去。他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显得狼狈而决绝,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城门守将尼堪远远望见阿济格等人的惨状,心中大惊,却也不敢怠慢,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让阿济格及其残部入城。 随着沉重的城门在“嘎吱嘎吱”的声响中缓缓开启,阿济格等人那原本绝望的眼神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如获救命稻草一般。 他们疯狂地挥舞着马鞭,驱使着胯下的战马,不顾一切地涌入城中,那模样仿佛身后有穷凶极恶的恶魔在穷追不舍,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就在尼堪心急火燎地下令关城门之时,石俊部标统王南率领所部如闪电般冲了过来。 只见他们远远地将手中的手雷用力扔出,一颗颗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 “轰隆隆!”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关门的清军立时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瞬间被炸成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 明将王南见此情形,毫不犹豫,立即带领士兵如潮水般冲进城去。他们个个奋勇当先,喊杀声响彻云霄。 李本深、赵完瑛、石俊见城门已破,那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被兴奋与决然所占据,他们深知,时机已到,此刻正是一举破城的绝佳时刻。 随即,他们振臂高呼,率领着麾下的大军如汹涌的洪流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城内。 城中虽然屯驻有四万清军,但其中八旗兵仅有一万,他们或许还能凭借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和顽强的战斗意志进行抵抗。 然而,其余的多是投降的明军组成的绿营兵,他们士气低落,军心涣散。 面对明军如狂风暴雨般的凶猛攻势,绿营兵们早已心生怯意,眼神中流露出恐惧和犹豫,不知是该拼死抵抗,还是寻找退路以求自保。 八旗兵向来以勇猛无畏、擅长野战而闻名。 然而,当战场转移到城池之中,面对狭窄曲折的街巷和复杂的建筑布局,他们却显得捉襟见肘,极不善于在这种环境下进行巷战。 绿营兵都是由汉兵组成,他们在清军的统治下,心中本就充满了无奈与矛盾。 如今见明军气势如虹地攻进城池,内心的天平瞬间发生了倾斜。 有的绿营兵慌乱中选择开城逃往京城,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即将陷入战火的是非之地,只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而有的绿营兵则当即决定投降明军,他们深知大势已去,不愿再为清军卖命。这些投降的绿营兵迅速调转矛头,加入围杀八旗兵的行列。 第276章 围杀诸王 阿济格、尼堪等清廷的六位王爷,率领着他们那一众亲卫,如同一群陷入绝境的猛兽,置身于明军如潮的阵中拼死左冲右突。 他们个个面色狰狞,那沉重的兵刃在他们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们的挥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金属的碰撞声在空气中回荡,奏响了一曲充满血腥与死亡的战歌。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奋力冲杀,都难以冲破明军那铜墙铁壁般的防线。 明军的士兵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他们的盾牌相互连接,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长枪如林,指向敌人,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六位王爷和他们的亲卫们在一次次的冲击中逐渐耗尽了体力和勇气,但他们仍然没有放弃。 然而,他们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明军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逐渐压缩着他们的空间,将他们逼入了方圆仅仅两里的狭小范围之中。 在这个狭小的区域里,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绝望。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激烈的战斗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但他们仍然不肯屈服,准备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石俊察觉到自己围住了一群清廷高官时,心中大喜过望。 在明军的猛烈围攻之下,六王身边的亲卫们尽管拼死抵抗,但也大半战死。 战场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明军的攻势如同潮水一般汹涌,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在激烈的战斗中,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惨烈的战场上,阿济格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眼神中透露出决绝的神色。他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但他仍然顽强地战斗着。 瓦克达则满脸怒容,他的吼声如同雷鸣一般在战场上回荡。然而,他们终究无法抵挡明军的攻势。 在火铳和刀剑的攻击下,他们的身影缓缓倒下,血溅当场。 郡王硕塞则在力战之后被俘,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他的脸上充满了疲惫和无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而亲王博洛、尼堪、满达海趁着混乱,领着两千八旗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城去。 在混乱的战场上,他们带领着残余的士兵杀出了一条血路。 孙传庭在营帐之中正襟危坐,忧心战事之时,忽然有探子来报,称石俊到来,并且已经成功拿下大同城,并俘获清军一名大将。 闻此消息,孙传庭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由得大喜过望,那原本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绽放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之色。 勒克德浑已经率部前来西韩岭,孙传庭本来只是打算击溃他们,以挫其锐气。 然而,如今大同城已被攻克,局势瞬间变得有利起来。 孙传庭目光变得坚定而锐利,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气,他打算全歼这支多达五万人的满清八旗主力,以建不世之功。 他立即传令石俊,迅速委派一个协的兵力守城,务必确保大同城无失。同时,会同李本深、赵完瑛立即沿西韩岭向南进发,再沿桑干河迂回到勒克德浑大军的后面,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石俊等部接到命令,没有丝毫犹豫,即刻整军出发。马蹄声疾,旌旗飘扬,他们怀着必胜的信念迅速行动。 此时,勒克德浑毫无悬念地闯进了孙传庭精心布置的埋伏圈。 他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一场血腥的战斗即将拉开帷幕。 孙传庭见勒克德浑已入埋伏圈,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随即一声令下,刹那间,伏兵四起。 只听得杀声骤然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苍穹撕裂。 无数的明军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犹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震耳欲聋。 密集的铳子、弓箭如同飞蝗般射向清军,鲁密铳发射子弹的声音、弓弦的振动声、利箭破空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令人胆寒。 清军的阵营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与恐慌之中。 勒克德浑脸上露出惊愕和恐惧之色,他原本自信满满、骄傲自满的面容此刻完全被惊恐所占据。 他手忙脚乱地仓促组织起防御,拼命呼喊着士兵们准备战斗,但声音却因紧张而变得嘶哑。然而,他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的。 在这个战场上,道路狭窄,地形复杂,不利于大规模的野战行动。这正是孙传庭选择在这里设伏的原因之一。 他深知敌人的弱点,并巧妙地利用了地形优势,将勒克德浑引入陷阱之中。 前排的清军士兵在这猛烈的子弹、箭雨袭击下,纷纷中箭倒下。 鲁密铳的子弹和利箭难以穿透八旗兵的双层铠甲,但却能穿透清军的脸、手,一时之间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后方的士兵则被前面倒下的同伴所阻碍,被挤得混乱不堪。 他们相互推搡、踩踏,原本整齐的队列瞬间变得七零八落。 一些士兵试图躲避密集的子弹和利箭,却发现无处可逃;一些士兵想要反击,却被混乱的局面所牵制,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此时,孙传庭亲自指挥着大军,他的目光坚定而冷静,仿佛战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站在高处,俯瞰着下方激烈的战斗场面,心中充满了自信和决心。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向敌人投掷手雷。这些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落入敌群中,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手雷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烟雾弥漫,给清军带来了巨大的杀伤力。 与此同时,明军的铳阵也发挥出了强大的威力。他们紧密配合,整齐划一地射击,子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打得清军连连后退。明军的火力压制让清军陷入了被动,无法有效地反击。 在这样的攻击下,勒克德浑的军队被切割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他们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各自为战,陷入了混乱之中。明军趁机收缩包围圈,进一步压缩了清军的活动空间。 第277章 杀出重围 石俊、李本深和赵完瑛率领的部队也及时赶到了勒克德浑的后方,彻底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惊慌失措的清军彻底陷入了绝境,士兵们的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 眼见大势已去,勒克德浑的眼神中透露出绝望与不甘。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但作为一军将领,他不能轻易放弃,必须在绝境中敏锐地寻找着一丝生机。 他迅速环顾四周,目光如炬,急切地分析着当前局势。终于,他发觉李本深部兵员最少,实力相对最弱。 于是,他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咬着牙,大声呼喊着,带领一些清军将领拨转马头,疯狂地杀向李本深部。 在战场上,生与死往往只在一瞬间。面对勒克德浑等人的突然袭击,李本深部的士兵们显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们并没有退缩,而是奋勇抵抗,试图阻止敌人的进攻。 而此时,勒克德浑等人已经豁出了性命,他们拼命地挥舞着武器,想要突破李本深部的防线。在激烈的战斗中,双方互有死伤,场面异常惨烈。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面目狰狞,企图冲破这道看似薄弱的防线,为自己和部下杀出一条血路。 李本深站在队伍前方,他望着如恶狼般扑来的清军,心中暗暗叫苦。然而,他深知此刻绝不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 勒克德浑紧握着手中的长刀,双眼喷射出愤怒与决绝的火焰,他双腿猛夹马腹,身下的战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向着敌阵冲去。 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勒克德浑的面容因极度的紧张和亢奋而扭曲,他口中高喊着冲锋的口号,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 战马奔腾,扬起滚滚烟尘,勒克德浑一马当先,身后紧跟着的是一群同样悍不畏死的清军勇士。他们的马蹄声如同闷雷,震撼着大地。 敌阵中,明军严阵以待,长枪如林,弓箭如雨。但勒克德浑毫不畏惧,他的眼神坚定而凶狠,仿佛面前的不是千军万马,而是一片可以轻易冲破的障碍。 在距离敌阵数十步之遥时,勒克德浑猛挥长刀,砍向迎面刺来的长枪。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那长枪瞬间被他斩断。紧接着,他冲入敌阵,长刀左右挥舞,所到之处,鲜血飞溅,明军士兵纷纷倒下。 勒克德浑的战马嘶鸣着,不断地跳跃、冲撞,他整个人如同战神一般,在敌阵中杀开了一条血路。 清军士兵们受到他的鼓舞,也都悍勇无比,跟随他奋力冲杀,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 李本深竭力指挥着士兵,试图稳住防线,但他的部队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又经历急行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士兵们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防线开始出现漏洞。 勒克德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机会,他集中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向着李本深防线的薄弱处发起了决死冲锋。 马蹄声如雷,清军骑兵们高喊着口号,不顾一切地向前冲杀。 李本深部队的士兵们虽然拼尽全力进行抵抗,但在清军那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冲击力面前,李本深部节节败退。 原本坚固的防线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勒克德浑毫不犹豫地率领着清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这个缺口汹涌而出。 尽管明军后续的援兵在拼命赶来,但勒克德浑根本不恋战,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逃离这片战场。他率领着一万余清军不顾一切地疾驰而去,马蹄声响彻云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勒克德浑的脸上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他深知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 此刻,他只想带着残部远离这个危险之地,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一路上,他不断催促着部下加快速度,生怕被追兵赶上。 马蹄扬起漫天的尘土,他们仿佛在与死亡赛跑。 路途之中,狂风如怒兽般在耳边呼啸,发出尖锐的咆哮声。疲惫与恐惧如同两条毒蛇,紧紧缠绕着每个人的心灵,让人无法喘息 。然而,勒克德浑却不敢让队伍有丝毫的松懈,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不断地催促着众人加快脚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终于踏入了陕西的地界。勒克德浑心中紧绷的弦终于稍稍松驰了一些。 他用力勒住缰绳,马匹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勒克德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衫,贴在身上,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就在这时,留守西安的梅勒章京朱玛喇和和托听闻勒克德浑归来的消息,率领五千人马匆忙赶来迎接。他们的身影如同一股洪流,迅速逼近。勒克德浑望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朱玛喇和和托的脸上满是忧虑和急切,当他们看到勒克德浑那疲惫不堪且士气低落的队伍时,心中皆是一沉。 勒克德浑回想起当初入山西之时,自己拥兵六万,那是何等的威风和自信。 可如今,历经这场惨烈的战役,却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了。 曾经浩浩荡荡的大军,如今只剩下这稀稀拉拉的队伍,这巨大的落差让勒克德浑感到无比的悲愤和自责。 固山额真叶臣眉头紧锁,满脸忧虑道:“如今我等的处境极为艰难,兵力总计不到四万,且与京师的联系已被彻底切断。末将反复思量,以为我等不若撤到四川,暂且避开锋芒,徐图日后发展。” 和托听后,摇了摇头,反驳道:“四川之地,连遭西贼、肃亲王的大肆杀戮,早已是一片荒芜,人烟稀少。我八旗子弟向来擅长骑射征战,又不善耕种之事,若到了那里,哪能长期居留?恐怕不出数月,便会陷入粮草匮乏的困境。” 梅勒章京朱玛喇神色急切,上前一步道:“堵胤锡率大顺军余部已经进入陕西境内,其势汹汹。王爷,形势紧迫,宜早做决断!若稍有迟疑,恐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勒克德浑满脸怒容,慨然道:“孙传庭虽用奸计,让我军陷入如此困境,但他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手段谋略确实不容小觑。然而,这堵胤锡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介书生,居然也敢在此时跳出来,妄图给本王添乱!” “本王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第278章 整合力量 战场上,硝烟如厚重的帷幕般弥漫开来,遮天蔽日,令人几乎无法看清前方的景象。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血腥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令人窒息。 鲜血如河流般肆意流淌,将原本黄褐色的土地浸染得一片猩红,仿佛大地被赋予了一幅凄厉而悲壮的画卷。 清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堆积如山,层层叠叠,惨不忍睹。他们有的瞪大双眼,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充满了不甘和恐惧;有的则紧闭双目,面容扭曲,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孙传庭和一众将领站在这片惨烈的战场上,举目四望。他们的目光扫过一具具冰冷的尸体,扫过那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心中百感交集。 此战,堪称惨烈至极。明军在这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中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战死人数多达三万多人。 而他们的英勇奋战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成功消灭清军五万余人。 其中,李本深部的一万余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几乎全军覆没。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他们几乎全部战死,李本深本人更是伤势严重,遍体鳞伤。 赵完瑛部在战斗中也遭受了重大损失,战死六千余人。 李成栋部同样损失惨重,有五千多人战死。 张立位部也有五千多人在战斗中英勇捐躯。 石俊曾亲身经历过在山东对付阿巴泰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在那一场场激烈的交锋中,他对火器的应用逐渐变得得心应手。 他仔细研究过火器的性能、特点以及在不同战场环境下的使用方法,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不断地训练士兵们使用火器的技能,提高他们的作战能力。 石俊的部队向来以作战勇猛而着称,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也战死三千多人。这得益于石俊的出色指挥和对火器的合理运用。 孙传庭站在战场上,看着硝烟弥漫的场景,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满清八旗的野战能力的确厉害,他们的表现让孙传庭深感震惊。 满清八旗士兵们在战斗中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 他们行动迅速,配合默契,能够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及时调整战术。 而且,满清八旗士兵们的战斗意志也堪称强悍。他们在战场上不畏生死,勇往直前,即使面对强大的敌人,也毫不退缩。 他们有着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毅力,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若非明军拥有鲁密铳、手雷等新式武器,那这场战斗的走向或许会截然不同。 鲁密铳在明军士兵的手中仿佛变成了夺命的利器。当扳机扣动,火石撞击,枪口喷射出的弹丸以惊人的速度飞向敌军,瞬间便能穿透清军的铠甲,给他们带来致命的打击。 而手雷,那小巧玲珑却蕴含着巨大破坏力的武器,更是在关键时刻发挥了重要作用。 明军将士们巧妙地运用手雷,将其投向清军密集的阵营,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弹片横飞,清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这些新式武器的出现,给予了清军以沉重的打击,让他们原本强大的攻势瞬间受挫。 当得知孙传庭成功拿下大同,并且以雷霆之势消灭了五万余清军这一震撼人心的捷报后,消息如同疾风一般迅速传遍四方。 驻守阳和的原明故将虞胤、韩昭宣、李企晟,以及天成义军将领陈杜、张斗光、魏世骏等拥有十多万军队,在听闻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后,心中顿时不安起来。 他们原本或在自己的驻地坚守,或处于观望之中,心中充满了犹豫与不确定。 听闻这一重大胜利的消息后,心中原本的犹豫和观望瞬间被打破。 孙传庭如今声威大震,若此时不归顺,日后恐再无立足之地。 孙传庭充分利用此次得胜之威,让他们亲自率军前来会师。 原明军将领们在接到孙传庭的命令后,心中忐忑不安,他们害怕孙传庭追究之前投清之举。义军将领们也踌躇不决,派出部将前来。 看到虞胤、韩昭宣、陈杜、张斗光等人托词不肯亲自前来,孙传庭直接下令石俊部进逼阳和,四人在石俊部的强势逼迫下,只能遵照孙传庭的命令前来会师。 在这种压倒性的形势下,这几支部队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和能力。 他们深知反抗只是徒劳,只会带来更加惨痛的后果,因此只能乖乖就范,毫无反抗之力。 在孙传庭的精心谋划和强力掌控下,那些投诚的部队被顺利改编,纳入了孙传庭的军事体系之中。 赵完瑛所部兵马由原本的规模迅速扩充到五个协,兵马总数达到两万余之多。张立位的部队同样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也扩展到五个协,拥有两万余兵马。 李成栋部经过扩充,兵力从原来的基础上有了显着的增长,达到了一万余人,使其战斗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李本深部在经历了先前的重创之后,经过重新整编和补充,也扩展到了一万人,逐渐恢复了元气。 而石俊部更是发展迅猛,从原本的六协兵马一举扩展到十协兵马,按定远军的编制,石俊部虽只是一镇,实际已经达到三镇的兵马,成为了孙传庭麾下的一支劲旅。 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和谋略,以及强大的军事实力,孙传庭成功地将这些分散的力量整合到自己的麾下,进一步壮大了自己的势力。 第279章 多尔衮突围 多尔衮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一路疾行,马蹄声犹如急促的鼓点,密集而有力,每一次落下都仿佛能震碎大地。 马蹄扬起的漫天尘土,如同一股黄褐色的风暴,遮天蔽日,让整个队伍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他们为了尽快抵达目的地,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无论是烈日炎炎的白昼,还是月朗星稀的夜晚,这支队伍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 就这样,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他们终于赶到了北京城下。 没有想象中的众官出迎,多尔衮不由得又怒又气。 “轰轰——”突然,京城城墙上那一门门威风凛凛的红衣大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声突然对多尔衮部清军袭来。 巨大的爆炸声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静,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清军的队伍中顿时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多尔衮部大将拜尹图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激怒,他双目圆睁,满脸通红,愤怒地大声斥责。 而此时,城墙上负责巡城的正是穿着清军服饰的巩永固护卫营的张鼐。 他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城下的清军,手中紧紧握着令旗,指挥着炮手继续向敌军开火。 冷僧机神色凝重地手持那传教士赠送的单筒望远镜,聚精会神地看了好一会儿,随后神色匆匆地连忙走到多尔衮身旁,压低声音急切地道:“王爷,看来京城出事了。城墙上的这些人,绝不是咱们的人!” 多尔衮听闻,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问道:“你如何知道?” 冷僧机赶忙道:“城墙上的那员武将,顶戴上是红珊瑚。而我朝文官二品官的顶珠才是红珊瑚,武将二品官的顶珠是镂花珊瑚,这显然不对。况且,咱们对京城的布防情况了如指掌,从未有过这样的安排。” 话未说完,多尔衮心中咯噔一声,深知情况不妙,立即下令道:“全军听令,绕城向通州进军!” 就在此时,任七、何慎、李明山、李定国等部明军从四个方向围拢过来。一时间,喊杀声震天,明军士气高昂,如汹涌的潮水般向清军涌来。 广宁门也打开了,城中出来的是魏知策所率领的铁甲骑兵和张鼐部三千步兵。 铁甲骑兵身披厚重的铠甲,手持锋利的长枪,马蹄声响彻云霄,如一阵狂风般冲向清军。 张鼐部三千步兵则迈着整齐的步伐,个个面容坚毅,手中的武器闪烁着寒光。 多尔衮见此情景,面色愈发阴沉,但他毕竟久经沙场,迅速调整部署,企图组织抵抗。 然而,明军来势汹汹,清军渐渐陷入被动。战场上硝烟弥漫,刀光剑影交错,双方士兵都在拼死搏杀。 任七所部一马当先,扔出几颗手雷,随即取出大刀,冲入清军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李定国率领的军队也不甘示弱,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肉搏。 李明山的队伍在侧翼不断向清军密集处投掷手雷,给清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何慎则指挥着部队依靠鲁密铳和手雷稳步推进,不给清军丝毫喘息的机会。 魏知策的铁甲骑兵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清军纷纷倒下。张鼐率领三千步兵,与骑兵相互呼应,将清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巩永固在高耸的城墙上,神色严肃而专注。 他手中挥舞着各色旗帜,通过巧妙的旗语指挥着众军。每一次旗帜的挥动,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引领着明军的行动。 在他精准的指挥下,清军不足两万人的队伍被巧妙地分割成三个部分。 张鼐远远见到多尔衮,只见他身披华丽的战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那战甲上的雕纹精致而威严。 多尔衮身材魁梧,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千钧重担,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他面容刚毅,棱角分明,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冷酷与精明,犹如寒夜中的繁星,令人不敢直视。 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他的坚毅和果断,微微上扬的下巴彰显着他的傲慢与自信。 此时,多尔衮手握长刀,刀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仿佛在渴望着鲜血的滋养。 他那威风凛凛的姿态,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威压。 想到闯王在一片石的惨败,怒火中烧的张鼐,双目圆睁,布满血丝,牙关紧咬,怒不可遏。 未作丝毫犹豫,张鼐猛踢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他手持长枪,枪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带着无尽的愤怒和复仇的决心,策马上前,毫不犹豫地与多尔衮战到一处。 张鼐与多尔衮你来我往,枪与刀相交,迸发出一串串耀眼的火花。 张鼐咬紧牙关,每一招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枪尖如毒蛇吐信,直逼多尔衮的要害。 多尔衮也不甘示弱,他挥舞着长刀,刀法凌厉,气势如虹,一次次化解了张鼐的攻势。 张鼐心中想着闯王的期望,想着兄弟们的牺牲,越战越勇,枪法愈发精妙。多尔衮则凭借着多年的征战经验,沉稳应对,寻找着张鼐的破绽。 就在这时,张鼐看准多尔衮一个稍纵即逝的疏忽,长枪猛地刺出,直奔多尔衮的胸口。多尔衮一惊,侧身躲闪,但还是被枪尖划破了肩头的铠甲,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多尔衮恼羞成怒,大吼一声,挥舞长刀发起更猛烈的反攻。然而张鼐毫不畏惧,灵活地操控着战马,与多尔衮继续周旋。 清军大将拜尹图眼见多尔衮身陷危急之境,双目圆睁,怒喝一声,猛地一勒战马的缰绳,那战马吃痛,嘶鸣着奋蹄冲杀过来。此时,正全神贯注与多尔衮激烈打斗的张鼐,丝毫没有留意到拜尹图的突袭。 说时迟那时快,拜尹图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迅猛地刺向张鼐。只听得“噗”的一声,长枪尖锐的枪头无情地刺中了张鼐的左臂。 一阵犹如撕裂般的剧痛瞬间袭来,张鼐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然而,他强忍着这钻心的痛楚,紧紧咬着牙关,那紧握着长枪的右手没有丝毫的松动。 张鼐被拜尹图刺中左臂后,他的面容瞬间因剧痛而扭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双眼圆睁,眼中满是愤怒与不屈。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紧咬的牙关使得腮帮上的肌肉高高鼓起,那痛苦的神情仿佛能让人感受到伤口处如火烧般的疼痛。 拜尹图乘势掩护多尔衮突出重围。多尔衮回望了一眼仍在奋战的张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张鼐英勇的钦佩,也有对当前战局的忧虑。 张鼐眼见多尔衮要逃脱,心急如焚,不顾左臂的伤口,奋力想要追赶。鲜血从伤口不断渗出,染红了他的衣袖,但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决不能让多尔衮逃走! 然而,拜尹图带着一队精兵死死拦住张鼐的去路,双方陷入了又一轮激烈的厮杀。 张鼐以一敌众,丝毫不惧,长枪舞动如飞,枪枪致命。但清军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张鼐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拜尹图不再恋战,呼啸一声,带着一支人马护着多尔衮冲出战场。 巩永固看到多尔衮突出重围,舞动旗帜让众将追击,无奈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众将无人注意到巩永固舞动的旗帜。 第280章 收拢残兵 多尔衮在拜尹图的掩护下突出重围后,勒住缰绳,停下了那匹浑身汗水淋漓、气喘吁吁的战马。 此时的多尔衮,双目微微眯起,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既有对刚刚那场激烈战斗的惊魂未定,又有对未来局势的深深忧虑。 多尔衮缓缓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的奔跑。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却依然充满着威严:“拜尹图,此番若不是你,本王怕是凶多吉少。你的忠诚和勇敢,本王铭记在心。” 拜尹图一脸惶恐,他连忙抱拳回道:“王爷福大命大,末将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能为王爷效力,是末将的荣幸。末将定当拼死护王爷周全,绝不辜负王爷的信任。” 多尔衮微微抬起头,望着战场的方向,那里硝烟弥漫,喊杀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他的眉头紧皱,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那明军甚是勇猛,不可小觑。他们的战斗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此番失利,回去定要从长计议。” 多尔衮的语气中充满了凝重,他深知这场战斗的失败对满清政权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他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 拜尹图恭敬地点头应道:“王爷所言极是。此次与明军交战,那明军确实展现出了非凡的战力。尤其是那张鼐,实在是太过难缠。此人不除,必将成为我军的心腹大患。” 多尔衮冷哼一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愤怒与不甘。 “待整顿兵马,来日再战,定要让他们知道我清军的厉害!我们要让他们明白,在这天下,我清军才是真正的霸主。” 多尔衮的话语中充满了霸气与决心,他作为满清的重要领袖,绝不允许自己在战场上遭受如此失败。 他要重振旗鼓,带领清军再次踏上战场,一雪前耻。 拜尹图高声道:“末将愿为先锋,为王爷扫平障碍!末将定当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奋勇杀敌,为王爷开辟胜利之路。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末将万死不辞。” 多尔衮微微颔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狠厉。 “好!你有如此决心,本王甚感欣慰。如今通州既然被占,密云大概也不保了。我们不能在此久留,先去山海关再做打算。山海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在那里重新整顿兵马,制定战略,等待时机再次出击。” 多尔衮的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他深知在这动荡的局势下,必须保持冷静和果断,才能带领清军走向胜利。 多尔衮、拜尹图率领着那历经浴血奋战才杀出重围的三千精锐,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不顾一切地直奔山海关。 一路上,狂风呼啸着掠过他们的面庞,扬起漫天的尘土。 多尔衮面容紧绷着,目光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心中怀着对局势的忧虑和对未来的期许。 马蹄声急促而沉重,仿佛是大地的心跳,每一下都震撼着人心。 三千将士们个个神色凝重,疲惫的身躯随着战马的颠簸起伏,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坚定,紧紧跟随着多尔衮的身影。 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残破的旗帜上血迹斑斑,见证了之前战斗的惨烈。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拼命地催赶着战马,恨不得立刻飞到山海关。 道路崎岖不平,战马不时地嘶鸣,有的甚至因过度疲劳而口吐白沫。 吴三桂正于营帐中思索局势,忽听手下急报多尔衮率三千八旗兵到了山海关。 他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起身,亲自出关将多尔衮一行迎进山海关。 刚一见面,吴三桂的目光便迅速扫过多尔衮及其部下。 只见多尔衮部下众人全都衣甲残破,原本鲜亮的盔甲如今布满了刀痕剑孔,破损不堪。 战袍之上血迹斑斑,有的已干涸发黑,有的还显得殷红湿润,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恶战。 吴三桂心中了然,知晓多尔衮此番定是吃了败仗。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多尔衮遭遇的同情,也有对当前局势愈发复杂的忧虑。 但他面上仍保持着恭敬,拱手向多尔衮说道:“王爷一路辛苦,不知战况如何?” 多尔衮见到吴三桂,心中疑惑不已。当初自己下令让他赴陕西镇压义军,他怎么还在山海关? 多尔衮知道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双眉紧蹙,缓缓道:“明军的火器实在厉害!那火炮轰鸣,火铳齐射,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弹丸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所到之处,我军兵士非死即伤。” “明廷若早有此等威猛的火器,当初我八旗子弟如何能入关!想我清军铁骑向来勇猛无畏,纵横天下,可在这火器面前,竟也遭受如此重创。” 拜尹图见多尔衮神色黯然,忙不迭地劝慰道:“王爷,决定胜负的,不仅是武器。想当年太祖起事之时,兵微将寡,不过十三副铠甲而已。” “然而凭借着我八旗子弟的英勇无畏和坚毅决心,终成大业。” “如今虽遇挫折,但我大清的根基仍在。川陕之地,我们尚有七万精锐兵马,在山西,更有十多万雄师。只要我们重整兵马,厉兵秣马,制定良策,定能歼灭这股明军,重振我大清军威!” 多尔衮在山海关驻扎下来之后,立即有条不紊地展开了一系列的部署。 他派出得力的部将,奔赴周边各地收拢在先前战斗中失散的残兵。 这些部将们不辞辛劳,顶着炎炎烈日或是冒着狂风骤雨,穿梭于山林荒野、乡间小道。 同时,多尔衮还派出了众多机敏的斥候,让他们向四面八方散去,四处打听各种消息。 时光匆匆,一晃半月已过。在这半月之中,多尔衮每日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心中既有对局势的担忧,又怀着一丝期待。 令人欣喜的是,经过部将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居然收拢清兵四千余人。 这四千余人的回归,让多尔衮原本略显低落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一些慰藉,也让他对未来的战局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281章 三王归来 狂风呼啸、阴霾笼罩,多尔衮在山海关那略显简陋但不失威严的营帐中召集了诸位将领商议军情。 营帐内,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多尔衮端坐在主位之上,他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如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那张摊开的军事地图,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决然。 诸位将领们鱼贯而入,他们身上的铠甲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黯淡的光泽,有的还带着破损的痕迹,上面沾染的尘土和血迹尚未完全擦拭干净。 多尔衮轻咳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的声音低沉而雄浑,仿佛闷雷在营帐内回响:“诸位,如今局势危如累卵,我们困守于此,生死存亡只在一念之间。今日相聚,当群策群力,共商破敌之良策。” 将领们纷纷围拢过来,他们的目光急切而专注地齐聚在那张密密麻麻布满标记和线条的军事地图上。 老臣赫舍里·希福率先打破沉默,他声音沙哑但坚定地说道:“王爷,明军此番来势汹汹,其火器之威猛远超我军预料,致使我军损失惨重,当下实乃前所未有的困境。” “老臣以为,眼下我军兵力不足,宜召回川陕晋近二十万雄兵,攻下京师,救出皇上、太后。再回辽东,徐图发展。” 多尔衮没有作声,川陕七八万兵力要赶回京城,怕是极难。山西的十多万军队倒是可以紧急调回。 岳托之子喀尔楚浑则抱拳激昂地说道:“王爷,末将认为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当主动出击,以我八旗子弟的勇猛无畏,定能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多尔衮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不可莽撞行事。如今我们兵力受损严重,粮草补给也不甚充裕,每一步都需谨慎思量,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有的将领主张坚守待援,凭借山海关的地势之险抵御明军的进攻;有的力主迂回作战,绕到明军后方进行突袭;还有的提议派出精锐小队,趁夜偷袭敌军营帐。 多尔衮认真倾听着每一位将领的意见,时而微微点头,时而缓缓摇头,心中不断权衡着各种策略的利弊得失。 营帐内弥漫着紧张而激烈的气氛,每个人都深知此次军情商议关系着全军的生死存亡和大清的未来命运,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结局。 就在这紧张的议事期间,营帐的门帘突然被猛地掀开,护卫统领神色慌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他顾不上行礼,便急切地大声汇报:“王爷,大事不好!山西境内传来噩耗,阿济格部遭遇重创,已然覆灭。此战惨烈至极,战死两万余人,仅亲王博洛、尼堪、满达海趁着混乱,带出两万军队回来。” 其实,博洛、尼堪、满达海等人冲出重围时,身边只有两千余人,后来石俊等人被调去对付勒克德浑,清军残兵得以喘息。 蒙古大将富喇克塔、清军大将洲伊尔德收拢溃兵追上博洛等人,人数渐渐增加到两万人。 多尔衮及诸位将领听闻,皆心头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与悲痛之色。 护卫统领稍作喘息,紧接着又道:“还有,勒克德浑部六万余人,在行军途中遭到孙传庭所率明军的伏击。那孙传庭用兵诡谲,勒克德浑部猝不及防,陷入绝境。一番激战下来,死伤竟达三万余人。” 多尔衮在得知阿济格部和勒克德浑部战败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度的震惊。 他那原本犀利而自信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仿佛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心中好似有千钧巨石猛然砸落,震得他心肺欲裂。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寄予厚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两支大军,竟会如此惨败。 多尔衮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嘴唇也哆嗦起来,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阿济格部和勒克德浑部皆是我大清的精锐之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不解,仿佛还沉浸在这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 那一瞬间,多尔衮感到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出征前两支大军的雄壮威武,以及自己对他们所抱有的满满期望。 诸将也都面面相觑,神色凝重,一种绝望的气氛开始在营帐中弥漫开来。 拜尹图大喝道:“来人,快传御医!” 多尔衮离京之时,不仅带走了文臣武将,还带走了皇帝玉玺、御医。 过了好久,多尔衮方才缓缓醒来,满心的壮志豪情此刻已被残酷的现实消磨殆尽,心中不禁生出了退意。 他深知如今局势对己方极为不利,继续硬拼下去,恐怕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多尔衮最终下定决心,决定收拢残部,退回辽东。 他期望在那熟悉的土地上休养生息,重新积蓄力量,徐图发展,以待来日再寻机会卷土重来。 过了几日,一路收拢残兵的满达海终于率领着两万五千军,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山海关。 他们个个面容憔悴,长时间的奔波和战斗让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仿佛随时都可能合上双眼陷入沉睡。 身上的盔甲破损不堪,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深深的裂痕。 军旗也显得残破而黯淡,在风中无力地飘动着,那曾经鲜艳的颜色已经变得黯淡无光,上面的图案也变得模糊不清。 博洛、尼堪、满达海三位王爷快马加鞭赶到多尔衮面前,翻身下马。 他们单膝跪地,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王爷,末将等有辱使命,请摄政王降罪!” 他们低着头,不敢直视多尔衮的眼睛,等待着多尔衮的惩罚。 多尔衮听到这话,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但同时也有一丝理解和无奈。 他深知这场战斗的失利并非完全是三位王爷的过错,明军的强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第282章 挺身而出 多尔衮注视着三人,目光中既有失望,又有理解和安慰,缓缓说道:“起来吧,此时不是论罪之时。你们经过京城时,没有收到阻拦?” 博洛、尼堪、满达海等人连连摇头。 满达海等在京城附近未受到定远军攻击,实乃事出有因。 只因巩永固一方面要分兵防守京城的各门,以防敌军有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又要全力指挥兵马进攻京师的皇城,试图尽快掌控局势。 一直沉默不语的范文程,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仿佛被突然惊醒一般,脱口而出:“坏了,他们在准备进攻皇城!” 多尔衮的脸色阴沉,咬牙说道:“那依你之见,当下该当如何?” 范文程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着多尔衮,缓缓说道:“王爷,当务之急,是稳定军心,鼓舞士气。如今士兵们经历了失败,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我们必须要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让他们相信我们还有胜利的希望。” “同时,我们要整合现有兵力,将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攻下京城救出皇上和太后。否则,我等就该当机立断,退回辽东。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可以在辽东重新整顿兵马,等待时机再次出击。” 多尔衮没有说话,他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纠结。 别说自己眼下只有三万多兵马,就是十万兵马,也攻不下没有内应的京城。 他深知京城的防御十分坚固,没有内应的情况下,强行攻城只会带来更大的损失。但如果就这样退回辽东,他又不甘心。 他在心中权衡着利弊,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紧张的气氛在不断蔓延。 自从外城失守,太后布木布泰与顺治便整日生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布木布泰那原本端庄从容的面容此刻布满了忧虑与疲惫。 她那精致的眉眼间,愁绪如乌云般笼罩。曾经高贵优雅的气质,如今被沉重的压力所取代。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时刻牵挂着国家的命运和皇室的安危。那华美的服饰也无法掩盖她内心的疲惫,她仿佛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顺治皇帝尚还年幼,那稚嫩的脸庞本应充满着童真与欢笑,如今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不安。 他的大眼睛中闪烁着恐惧的光芒,对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而危险的世界充满了疑惑。 他紧紧地依偎在母亲身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如同受惊的小鸟。 宫中的气氛压抑至极,仿佛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宫女和太监们皆小心翼翼,不敢高声言语,生怕触怒了这对处于极度焦虑中的母子。他们走路时轻手轻脚,仿佛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宫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布木布泰常常彻夜难眠,在烛光下暗自祈祷。 她双手合十,眼神中充满了虔诚,默默地向神灵祈求着局势能够有所转机。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痛苦,但她不能放弃,她必须为了国家和儿子坚持下去。 顺治则时常依偎在母亲身旁,眼中满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他紧紧地抓住母亲的衣角,仿佛那是他在这个动荡世界中的唯一依靠。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他只知道自己害怕极了。 在一片凝重而压抑的氛围中,明军攻城的炮声终于沉闷而震撼地响起。 起初,那声音还只是隐隐约约的低沉轰鸣,如同远方闷雷的滚动,渐渐地,它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炮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一声接着一声,形成了一阵汹涌澎湃的声浪。 那剧烈的震动仿佛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城墙似乎也在这强大的冲击下瑟瑟发抖。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炮声中夹杂着士兵们的喊杀声、战马的嘶鸣声,汇聚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战争交响曲。 随着炮声越来越密集,城墙上的清军慌乱地奔走防御。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但军令如山,仍不得不硬着头皮坚守岗位。 明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云梯一架架地搭上城墙,士兵们奋不顾身地向上攀爬。城墙上的滚石、热油不断倾泻而下,可这依然无法阻挡明军坚定的步伐。 城内的百姓们紧闭家门,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祈祷着这场灾难能够早日结束。 而在那幽深庄严的皇宫之中,布木布泰和年幼的顺治皇帝正处于极度的惶恐与不安之中。当那震耳欲聋的炮声传至他们的耳中时,两人的脸色愈发苍白,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血色。 布木布泰那原本端庄高贵的面容此刻充满了忧虑和恐惧,她紧紧地握住顺治皇帝的小手,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但自己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顺治皇帝则瞪大了惊恐的双眼,小小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依偎在母亲的身旁。 布木布泰眉头紧锁,在宫殿中来回踱步,耳边的炮声让她的心愈发沉重。 她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望向宫外,沉思片刻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如今局势危急,为保我朝根基,为护百姓周全,本宫决定缒城前去谈判。” 此言一出,身旁的宫女和太监们皆大惊失色,纷纷跪地劝阻。 “太后,万万不可啊,此去凶险万分!”一位太监声音颤抖地说道,“太后,我大清在川陕、山西还有近二十万大军。” 宗室韩岱也道:“此去谈判,敌军未必会守信,万一有个好歹,我朝便真的陷入绝境了。” 布木布泰微微动容,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未减。 她缓缓说道:“诸如今已无他法,摄政王在外统兵,如今也该知道京城被破了。” “一个月前,炮声震天,想是摄政王与明军大战。可至今杳无音讯,看来摄政王攻城未果。” “本宫愿以一己之身,换得百姓安宁,朝廷安稳。” 说到这里,布木布泰神色肃穆,厉声道:“国之存亡之际,哀家岂能退缩!” 她转身看着众人,目光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速速准备,不得有误!” 宫女们含泪为布木布泰整理妆容,太监们则匆忙准备绳索等物件。 布木布泰换上庄重的服饰,眼神坚定而无畏。 她再次看了一眼顺治皇帝,轻声说道:“儿啊,哀家此去定要为我朝寻得一线生机。” 第283章 反对接受投降 城上,突然有人举着一面醒目的白旗不断摇晃,那白旗在风中烈烈作响,大幅度地来回摆动。 这异常的场景迅速引起了明军将领梁佐的注意,他敏锐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白旗晃动得极为急促,仿佛带着无尽的急切与渴望。 梁佐当即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大声下令:“缓攻!”他的声音洪亮而果断,迅速传遍整个战场,原本激烈的攻击态势瞬间减缓。 在众人的注视下,布木布泰迈着坚定却又略显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城墙边。她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屈的威严。 缒城而下的过程中,她的眼神始终坚定地望着前方,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城墙下,梁佐骑在高大的战马上,目光紧紧盯着缒城而下之人。 当他看清缒城而下的是一盛装女子时,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那女子虽身处如此险境,却依然保持着高贵的仪态。 布木布泰道:“将军,战争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和痛苦,本宫此番前来,愿寻求一个和平之法。” 梁佐听后,沉思片刻,目光在布木布泰身上停留片刻,说道:“你有此诚意,末将自当禀报主帅。” 此时,在后方营帐中的巩永固正与诸位将领商讨战事,忽见梁佐来报,说有一女子缒城求和。 巩永固闻听此言,也大感奇怪,心中不禁涌起诸多疑惑,眉头紧锁,暗自思忖:“这兵临城下之际,缒城而来的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又所为何事?” 布木布泰被带到巩永固面前,梁佐介绍道:“那位就是大明内阁大学士、两江总督、定远军统帅巩大人!” 巩永固抬眼望去,只见这女子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石的腰带,更凸显出她纤细的腰肢和高贵的气质。 虽身处如此紧张危急之境,周围弥漫着战争的硝烟,喊杀声震天动地,危险随时可能降临。 然而,这女子却依然美丽动人。 巩永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她面容精致,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肌肤白皙如玉,头戴璀璨凤冠,金制的凤凰展翅欲飞,其上镶嵌着无数颗珍珠宝石,熠熠生辉。 颈间佩戴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翡翠项链,温润的翡翠与她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其雍容华贵。 手腕上戴着一对纯金打造的手镯,雕刻着复杂而精美的花纹,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尊贵。 巩永固看着眼前妩媚动人且高贵非凡的布木布泰,目光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惊艳,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了几下,为之心动,随后定了定神,说道:“你是何人?” 布木布泰不卑不亢地回道:“哀家是大清朝圣母皇太后,今下城乃是为求和而来!” 巩永固微微扬起嘴角,微微一笑,眼神中却透着冷峻与质疑:“求和?如今你们还有求和的资本吗?” 布木布泰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说道:“我大清听闻大明皇帝被闯贼逼杀,方才出兵为大明报仇,请大人明鉴!” 巩永固冷笑一声,却并未言语。这时,站在一旁的巩德向前一步,怒目而视,大声斥责道:“既是为大明报仇,为何要赖在京城不走?为何掠我川陕,侵我湖广,夺我中原?” 布木布泰早有准备,只见她神色从容道:“我儿年幼,诸事做不得主。这些事都是那摄政王多尔衮所为,朝中诸位大臣皆能为此作证。我儿愿去尊号,奉大明皇帝为帝,岁岁请安,年年纳贡。还请大人放过我母子俩!”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祈求与无奈,然而眼神中却又透露出一丝倔强与希冀。 说完,布木布泰微微欠身,行了一礼,然后款款下拜。 她那华丽的服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艳花朵。此刻的她,虽身处下风,却依然努力保持着最后的尊严与体面。 巩永固紧皱眉头,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思索良久道:“此事重大,本帅得从长计议。梁佐,你将她安排到本帅营帐中,加派人手看护!” 在营帐中等待的布木布泰,内心忐忑不安,不知自己此番求和能否成功。她坐立难安,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营帐门口,每一次风吹动帐帘的声响都能让她的心猛地揪紧。 布木布泰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回想着自己方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揣测着是否能够打动巩永固。 倘若求和不成,她和年幼的顺治皇帝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是城破被俘,还是身死国灭? 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布木布泰不禁打了个寒颤,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她又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为了大清的未来,为了儿子的皇位,无论如何都要争取到一线生机。 巩永固回到营地后,立即召集诸将共同商量是否接受清廷投降之事。营帐内气氛凝重,众人表情严肃,各怀心思。 李青山率先站起身来,坚决反对接受投降。 他双目圆睁,大声说道:“大帅,万万不可接受清廷投降!如今形势大好,我军士气正盛,拿下皇城与宫城指日可待。这是不世之功,怎能因清廷几句求和之语就轻易放弃?” 任七也紧跟着附和道:“李将军所言极是!我们历经艰辛,浴血奋战至此,眼看胜利在望,此时接受投降,岂不是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这等功劳,怎能拱手让人?” 任七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脸上满是对战功的渴望和对投降提议的不满。 对他们而言,眼前的局势就是获取赫赫战功的绝佳机会。 那皇城的威严,宫城的奢华,已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他们想象着自己成为破城的功臣,名垂青史,荣耀加身,怎能甘心在这关键时刻放弃? 第284章 李青山杀俘 梁佐向前一步,抱拳说道:“末将认为,攻下皇城、宫城,尚需时日。如今敌军负隅顽抗,我军强攻必然损失惨重。若是接受他们投降,我军将士可以少死很多人。况且,大明之忧在内不在外!我们需为长远计。” 李青山听闻,怒目圆瞪,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梁佐生吞活剥一般道:“梁将军,你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梁佐神色不变,依旧平静地说道:“李将军,大帅离南京日久,朝中形势复杂多变,我等尽皆不知。大帅立功越多,朝中嫉恨者越众!我们不得不防啊。” 李青山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内阁都是大帅救回来的人,京营总督是大帅的好友刘文柄,本将好兄弟是南京十三门提督,羽林卫、金吾卫都是咱们的人,朝廷能翻什么天?” 梁佐重重地叹息一声,目光中满是忧虑,反问道:“卢象升与大帅有袍泽之谊,尚且与大帅不是一条心。内阁大臣会和大帅一条心吗?” 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众人都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李青山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着过往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到一些线索来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李青山才缓缓开口道:“卢象升此人,眼里心中只有朝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忠诚。即使巩永固在关键时刻救了他的性命,可在卢象升那里,还是以朝廷的利益和旨意为重。” 众人闻言,皆是面露忧色。他们深知卢象升的为人,知道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但这种忠诚有时候也会成为一种束缚,让人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如今,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他们不禁担心卢象升及内阁是否能够真正站在巩永固一边。 万一内阁突然断粮饷,挟天子对付巩永固及定远军,定远军虽不致覆灭,但失了大义,法理上就站不住了。 营帐内的气氛愈发沉重,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他们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充满挑战和考验,而他们必须要做好应对各种困难的准备。 这份对朝廷的执着,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情而有丝毫的改变。 想到这里,李青山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担忧,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出现了一丝动摇。 营帐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众人都在各自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巩永固打破了沉默,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草率决定。接受投降或是继续进攻,都有利有弊。” 任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大帅,末将认为我们不能轻易相信清廷。他们一向以狡诈着称,这次求和可能只是他们的缓兵之计。我们必须保持警惕,以免落入他们的陷阱。” 梁佐摇摇头,表示不同意。他说:“任将军,虽然清廷的信誉确实令人怀疑,但如果我们坚持进攻,我军的伤亡必然惨重。即使最终取得胜利,也会让军队元气大伤。这样一来,我们可能无法应对后续的挑战。” 众人围绕着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各执一词,意见不一。有的人支持继续进攻,认为不能被清廷的求和所迷惑;而另一些人则担心战争带来的巨大损失,主张谨慎行事。整个营帐里充满了紧张和分歧的气氛。 巩永固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大家的讨论,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梁佐身上。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思考着当前局势下的最佳策略。 在巩永固的眼中,驸马府陪伴自己的那十名书童,个个皆有其独特之处。 其中,白山和梁佐可谓是出类拔萃,文武双全,有统帅之才。 高斌、崔恒、巩德这三人,心细如毛,以谋略见长。 高斌沉稳冷静,考虑问题周全,能够提前预判可能出现的问题,并做好应对之策。 崔恒机智过人,点子层出不穷,常常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妙计,化解危机。 巩德心思缜密,善于分析局势,总能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中找出关键所在,为决策提供有力依据。 何慎和石俊二人,皆有万夫不当之勇。 何慎力大无穷,手持重兵器在战场上杀敌如砍瓜切菜,气势如虹。 石俊身手敏捷,动作迅速,能够在敌军阵中穿梭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巩耀、姜宏、方辉三人与他们相比,能力上则要稍欠缺一点。巩耀、姜宏行事略显鲁莽,缺乏深思熟虑。方辉性格较为懦弱,遇到困难时容易犹豫不决,缺乏果敢决断的勇气。 而李青山、任七等人,出身草莽,缺乏政治眼光。 想到这里,巩永固心中冒出一个大胆的决策:“本帅决定了,接受清廷投降。梁佐担任京城防区统领,李明山部骑兵、魏知策部铁甲骑兵全部由梁佐节制。” “协统姜茂春将那小皇帝和太后押赴济南,姜茂春署理参将衔驻济南,看押他们。” “任七部进入山东驻守德州!” “何慎,你署理山东总兵衔,将丁可泽的丁字营、谢迁的迁字营整编为一协,驻守青州。” “山西的仗打完了,范次吾部驻守太原。调遣高斌、石俊部、张七部进入山东,驻守兖州、东昌府。” “李明芳阵亡了,但他的十一镇两个协还在,刘孔中擒获阿巴泰有功,就去十一镇任镇统,将十一镇带到山东!” “李定国部两万人编为第二十六镇,李定国任镇统,驻守于济南东北的章丘县!” “对了,高斌上次报告说,海尔图是被吴三桂抛弃的?把他带过来交给梁佐,和济尔哈朗、阿巴泰一处关押!” 这样,山东境内拥有任七部、石俊部、高斌部、张七部、何慎部、李定国部六个镇十万人马。 布木布泰得知巩永固接受投降,并将被安置在山东济南后,心中可谓是喜忧参半。 她知道皇太极在世的时候,多尔衮、阿巴泰曾两次攻破济南,因此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她相信,只要到了济南,以多尔衮的能力,一定能够找到机会将自己和顺治帝营救出去。 然而,与此同时,她也清楚地意识到,山东境内的明军必定会设下重重兵力,严密防守。如果多尔衮不能成功突破防线,那么大清朝可能就此彻底败亡。 就在布木布泰陷入沉思之际,皇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巩永固率领着李青山部踏入了皇城。 放下武器的清军被押赴城外时,突然发生了哗变。他们趁着看守不备,夺取了武器,与李青山的部队展开激烈战斗。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青山措手不及,他的部下被杀得措手不及,短短时间内就有十多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青山目睹这一幕,怒火中烧,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立刻下达命令,要求将所有的俘虏全部处决,以报复他们的叛变行为。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毫不留情地将剩下的俘虏全部杀害。 与此同时,豪格和多铎已经死去多时。他们在战斗中遭受重创,最终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而济尔哈朗则不幸成为了俘虏,被李青山的军队生擒。 战争的残酷无情再次展现在人们面前,生命在瞬间消逝,仇恨和血腥弥漫在空气中。这个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面临着生死考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 第285章 悍将屯泰 茅元仪、白山、艾能奇、刘文秀等人进入金州、复州、盖州后,留白山部三千人驻守三地。 艾能奇、刘文秀则率领着三万雄师继续前行,他们的目标明确,士气高昂。 这支大军巧妙地绕过了海州城,一路长途跋涉,历经无数艰难险阻,以雷霆万钧之势千里奔袭,成功拿下了辽阳。 战后,艾能奇也感到纳闷,不是说满清战力强大的吗? 他当然不知道,多尔衮入关,是在进行一场豪赌。 他动员十岁到七十岁的满人从军,满蒙八旗三分之二、汉军旗、三顺王全部的人出征,就连朝鲜和外番蒙古也进行了征兵。 满军八旗只有两万人驻守辽东,且都是老弱病残。 白山部两万余人也很轻松地拿下海州,为了巩固战果,白山部派出一个协三千余人驻守海州。 茅元仪、白山率领着其余一万七千名士气高昂的将士进入了辽阳。 进入辽阳后,他们迅速进行整顿和部署,准备对盛京城发动袭击。整个部队弥漫着紧张而又充满期待的气氛。 茅元仪与白山、艾能奇等详细商讨着战略部署,茅元仪决定兵分三路。 一路由茅元仪、刘文秀率领,作为主力部队从正面佯攻盛京城,吸引敌军的主要兵力;另一路由白山带领精锐骑兵,绕到盛京城的后方,伺机切断敌军的退路;艾能奇则作为预备队,隐藏在附近的山林中,随时准备支援前线或应对突发情况。 艾能奇反对道:“我军深入清军腹地,敌军并不清楚,完全可以采用突袭的方法攻占城池,不必如此繁琐。” 白山赞同艾能奇的观点,认为盛京驻军不到两万,且承平日久,缺乏警惕,可以采用突袭的方法夺取城池。 刘文秀也感觉清军不堪一击,自己和艾能奇的三万大军能横扫辽东清军。 曾在辽东领教过后金军战力的茅元仪,再三提醒艾能奇、刘文秀切勿轻敌。 恰在此时,施琅率领着水师,运输了大量的粮饷、武器送到海州。 茅元仪得知后,当机立断让所有部队抓紧时间补齐军需。 一时间,海州城内呈现出一片繁忙的景象,士兵们有序地领取着所需的物资,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好充分准备。 为了不泄露火器这一秘密武器,明军自进入辽东以来一直小心翼翼,没有使用火器。 他们深知,一旦火器的存在被敌军知晓,敌军必将有所防备,从而使己方在战斗中失去优势。 因此,明军在战斗中一直依靠传统的战术和武器与敌军周旋。 艾能奇、刘文秀在考虑到训练使用鲁密铳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而当前战事紧迫,他们只接受手雷、地雷等易于操作和使用的武器,没有接受鲁密铳。 万事俱备,艾能奇、刘文秀为先锋,茅元仪率大军向盛京出发。 盛京城里,盛京将军叶克书对于明军突入辽东腹地毫无防备。 清军入关前,叶克书随努尔哈赤、代善、多尔衮、阿济格等人出征,屡立战功,授副将衔。 后来,他随多尔衮入关大败李自成农民军;从豪格夺山东时遭遇巩永固,大败回京后被多尔衮斥责。 不久,多尔衮派他与方大猷前往山东招降巩永固,被巩永固扣留三个月。 回京后,被任命为盛京将军,掌管辽东一切事务。 艾能奇、刘文秀率领着气势磅礴的大军一路奔波,终于抵达了盛京。只见那盛京城的德胜门城门大开,毫无紧闭防守之象。 刘文秀望着那敞开的城门,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虑,他眉头紧皱,怀疑其中有诈,赶忙对艾能奇说道:“七弟,此事恐有蹊跷,切不可贸然进城,以防中了敌人的奸计。” 说罢,刘文秀当机立断,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小心翼翼地冲入城中,士兵们个个手持兵器,神情紧张而警惕。 艾能奇则在城门外四周观察一番后,未发现明显的异常。 他心想不能错失良机,于是一咬牙,率领部将冯双礼,带着身后的兵马也冲了进去。马蹄声、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叶克书正在营帐中处理军务,突然得报明军杀入盛京城,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顿时大惊失色,慌乱之中忙召集镇国公傅勒赫、辅国公扎额纳、副将屯泰等将领率军抵抗。 诸军匆忙从营帐中奔出,还未来得及整肃军容,就遇到了如猛虎般冲杀过来的艾能奇部。 艾能奇原本正纳闷,此刻见到刚刚整装待发、队形散乱的清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迟疑地率领部下冲杀过去。 这支清军大多是老弱病残者,其中能够上阵杀敌的精壮之士少之又少,披甲者更是寥寥无几。 艾能奇的部队如狼入羊群,势不可挡。 他们在艾能奇的指挥下,奋勇冲杀,仅仅两轮冲击,便已杀死杀伤三千余人。 战场上鲜血四溅,哀号声此起彼伏,清军被打得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艾能奇的部队士气大振,喊杀声震耳欲聋。清军见势不妙,纷纷四散逃窜。 叶克书见此情景,心急如焚,他试图重新组织兵力进行抵抗,但士兵们早已被艾能奇部的威猛吓破了胆,根本不听指挥。 镇国公傅勒赫在混乱中被流矢射中,落马而亡。辅国公扎额纳也被明军重重包围,虽拼死抵抗,最终还是力竭被擒。叶克书在乱战中不知所踪。 艾能奇乘胜追击,一路追杀。清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这时,城中的另一处传来消息,刘文秀所率部队也取得了重大突破,已经控制了城中的多处要害之地。 艾能奇大喜过望,下令全力进攻,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占领盛京。 然而,就在明军以为胜券在握之时,一支二百多人的清军精锐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为首的将领正是悍将屯泰。 这二百多人,正是当初屯泰从京师返回盛京带回的八旗兵。 屯泰挥舞着大刀,怒吼着冲向明军。他的骑兵部队如旋风一般,瞬间打乱了明军的阵脚。 艾能奇临危不惧,亲自率领一队亲兵迎向屯泰。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杀…… 第286章 各怀心思 艾能奇与屯泰的交锋激烈异常,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响彻云霄。 屯泰勇不可当,艾能奇亦是毫不退缩,双方一时间难分胜负。 就在这僵持之际,刘文秀率领所部及时赶到。他迅速观察战场局势,指挥士兵从侧翼包抄清军。 清军精锐骑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包抄打乱了阵脚,逐渐陷入被动。屯泰见势不妙,想要突围撤退,但被艾能奇死死缠住。 最终,在明军的前后夹击下,这支清军精锐骑兵全军覆没,重伤的屯泰一人逃脱。 盛京城中的清军失去了最后的抵抗力量,艾能奇和刘文秀成功占领了这座重要的城池。 茅元仪在得知刘文秀等人成功控制了盛京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后,大喜过望,激动的心情难以自抑。他迫不及待地赶赴盛京,一路上快马加鞭,恨不得立刻到达目的地。 当茅元仪踏入盛京,见到艾能奇和刘文秀时,脸上满是欣喜与赞赏,连连称赞道:“艾将军、刘将军,尔等乃当世良将,此次夺取盛京,功不可没!” 艾能奇抱拳说道:“茅帅,从辽阳到盛京,这一路上所遇之八旗兵都不堪一击。末将以为,清廷是将精锐八旗全带进了关内。他们一心逐鹿中原,压根没想到咱们会回来捣他的老巢!” 茅元仪听后,点头称是,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断,随即传令道:“两位将军,你二人携得胜之威,立即收复抚顺、铁岭、开原、昌图等地,务必速战速决,巩固我方战果!” 接着又派人传令白山收复广宁、锦州、宁远。 两个月里,茅元仪掌控了整个辽东,兴奋之余,上书朝廷。 在朝廷之中,内阁首辅范景文、阁老李邦华等人对尚且年幼的小皇帝要求极为严格。 他们期望小皇帝能够励精图治,成长为一位英明的君主,因此在学业、政务处理等方面都制定了严格的标准和规范。 然而,这般严格的要求却不为小皇帝所喜欢,小皇帝觉得他们过于严苛,限制了自己的自由和乐趣。 何腾蛟则心思诡谲,他暗中勾结宦官,又与众多朝臣交好,运用各种手段不断排挤范景文。 范景文虽一心为国,但面对何腾蛟的阴谋算计,深感无力抗衡,无奈之下,只得自请去职,怀着满心的悲愤与无奈,回乡养老。 随着范景文的离去,内阁首辅之职最终被何腾蛟所得。 何腾蛟掌权之后,刘宗周、钱谦益等人被再度起用。 然而,这些人的起用并未给朝廷带来清明之象,反而使得朝廷内部的局势更加错综复杂,争斗不断。 何腾蛟心中一直记恨着巩永固当初对自己所做的明升暗降之举,正是巩永固罢了他的湖广总督之职,让他的仕途遭受重大挫折。这份怨恨在何腾蛟的心中深深地扎根,日夜折磨着他,使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报复。 他一直绞尽脑汁地想要扶持能与巩永固相抗衡的官员,以此来削弱巩永固的势力。然而,他却陷入了两难的困境。无奈卢象升乃是前任首辅,声名远扬,倘若大肆宣扬他的功绩,将其重新推到高位,将来极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如今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 孙传庭为人耿直刚正,不阿谀奉承,也不参与党派之争。何腾蛟先后两次派人前去拉拢孙传庭,试图将他纳入自己的阵营,可都吃了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茅元仪等人在辽东立下赫赫战功,这对于何腾蛟而言,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认为可以借此机会,扶持茅元仪等人,壮大自己的势力,从而与巩永固一较高下。 此前,他通过一番细致的调查得知,茅元仪早年在辽东之时,曾是孙承宗的赞划,为其出谋划策,贡献了不少良计。 后来,茅元仪还担任过觉华岛水师副总兵一职,本应前途无量,却因过被贬到福建。 再度被起用后,茅元仪负责江南税收方面的事务。 据说在此期间,他与巩永固麾下的内军械厂发生过极为剧烈的冲突,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就要动刀枪。 何腾蛟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扶植茅元仪来抗衡巩永固。 早朝时,他瞅准时机,向小皇帝进言道:“陛下,茅元仪此次收复辽东,战功卓着,立下不世之功,宜封为辽东巡抚,赐爵镇辽侯。” “艾能奇、刘文秀先后收复辽阳、盛京、抚顺等地,亦是功劳赫赫,宜分别封为辽东总兵、宁远总兵,赐爵定辽伯、平辽伯。” 至于白山收复金州四卫、孙传庭等光复河南、山西全境的功劳,何腾蛟却只是给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赏赐。 在他心中暗自思忖:谁叫他们与巩永固有关呢?自己的目标是打压巩永固的势力,这些与巩永固关系密切之人,自然不能给予过高的奖赏,以免增强巩永固一方的威望。 田太后道:“当初茅元仪北征,是奉驸马的命令出兵的。驸马当初上了奏折的,若要封赏,也不能漏掉驸马!” 何腾蛟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奏道:“驸马也正在主持北方事务,待收复京城之后,一并叙功!” 田太后不再言语,小皇帝却道:“朕认为亚父居功至伟。先是收复山东,随即赴湖广,招安闯贼余部,又遣孙传庭收河南、山西。最近朕看到亚父奏折里说,已经攻下旧都,清朝伪帝已经投降。朕说得对不对?” 何腾蛟没想到年仅十七岁的皇帝居然如此睿智,不由得内心紧张,大汗淋漓,连连点头:“陛下所言极是,臣,臣……” 左都御史刘宗周面色凝重,迈着沉稳的步伐出列道:“陛下,臣听闻驸马麾下定远军,有近三十万人马。其军兵强马壮,能征善战,骁勇异常。如今这大明能战之军,几乎全在一人之手,此等局面,实非陛下之福、社稷之福啊!臣请陛下务必对此早做打算,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祸起陈桥!” 刘宗周乃是当世大儒,学富五车,深知历史兴衰之道。 他这句话里巧妙地包含了赵匡胤陈桥兵变登基夺得柴宗训天下的典故。 意在警示小皇帝,切莫让巩永固如同当年的赵匡胤一般,手握重兵,进而威胁到皇位的稳固,导致江山易主,社稷动荡。 第287章 范文程的计谋 田太后在帘后听闻刘宗周之言,顿时怒不可遏,大声斥责道:“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 “如今的大明,正是靠着驸马的奋力拼杀,才得以在这风雨飘摇中稳住局势。” “若非驸马,闯贼何以能被招安?失地何以能被收复?” “若非驸马,我大明早已亡国灭种,哪里还会有如今的局面?哪里会由着你们在此信口雌黄,胡说八道?” 李邦华也向前一步,郑重地奏道:“太后所言极是。驸马乃是我朝擎天之柱,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为保我大明江山,不知历经了多少艰难险阻。其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万万不可轻疑啊!倘若因无端猜忌而寒了忠臣之心,实乃我朝之大不幸!” 之前被免的礼部尚书钱谦益在何腾蛟提携下重归朝堂,并进入内阁。 他神色凝重,缓缓走出队列,恭谨地奏道:“臣相信驸马对朝廷忠心不二,此心天地可鉴,毋庸置疑。” “可他的部下若是贪图富贵,那就难说了!” “汉初英布本无反意,但其部下为求功名利禄,撺掇其举兵反叛,终致身败名裂。” “大周赵匡胤也无反意,但被部下裹挟,不得不登基为帝!” 没有比这通话更诛心的了。 杨廷麟怒发冲冠,疾步出班斥责道:“将士们在前方浴血拼命,舍生忘死。你等身处朝堂,安享太平,却在此肆意揣度他们的忠心。他日若真有什么变故,也是为你等这等小人的无端猜忌所逼!” 杨廷麟的话语掷地有声,满含愤怒。 话音刚落,何腾蛟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开口道:“太后、陛下,如今河南、山东、山西、北直隶、辽东俱已收复,仅余川陕些许清军。驸马功盖日月,无人能及,此乃我朝之幸。朝廷当召他回京,封爵奖赏他的卓着功劳!” 何腾蛟表面上言辞恳切,心中却暗想,等你回来,一个狱卒就能对付你了! 田太后久久未置一词,面对这纷繁复杂的朝堂说辞,她也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深知巩永固的功绩,却也担忧权臣势大可能带来的隐患。 永安帝见母亲不置一词,于是道:“此事稍后再议,及时奖赏收复辽东的功臣,何爱卿立即着手去办!” 茅元仪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而深沉。他凭借着多年的官场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立刻觉察到朝廷之中有了不同寻常的变故。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当即让白山以飞鸽传书的方式紧急向巩永固传递消息。 正在精心筹划以顺治母子为诱饵,设下埋伏准备伏击多尔衮的巩永固,收到茅元仪的书信后,原本专注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展开书信,匆匆浏览过后,心中大为不安。眉头紧紧皱起,在营帐中来回踱步,思绪如乱麻一般。 他深知朝廷的变故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战略布局,甚至危及大明的江山社稷。 权臣在内,大将岂能立功于外! 巩永固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亲自回京城一趟,去弄清楚朝廷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 然而,对于山东诱敌、伏击之事交给谁来指挥,他却陷入了深深的踌躇之中。 按理来说,内阁阁老卢象升、山东巡抚周亮工近在咫尺,似乎可以将此重任托付给他们。 但卢象升此人,向来打的都是君子仗,他性格刚正,战术风格喜欢直面敌军,强硬硬刚。 虽说这种打法在某些时候能够展现出强大的气势和决心,可在诱敌伏击这种需要巧计和迂回的作战中,恐怕难以应对敌方的狡诈多变。 万一敌军识破计谋,卢象升一味强硬应对,未必能及时调整策略。 而周亮工善于防守,以往在守卫城池方面表现出色,可对于他的主动攻击能力究竟如何,巩永固心中着实没底。 此次诱敌伏击,需要准确把握时机,果断出击,若周亮工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错失良机,那这精心布置的局就可能功亏一篑。 经过反复的思量和斟酌,巩永固还是决定请凤阳总督孙传庭来山东指挥。 他深知孙传庭足智多谋,且在军事指挥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卓越的才能,相信他能够应对山东战事中的各种复杂情况。 同时,为了确保其他地区的稳定和防御,巩永固又做出部署,让湖广总督堵胤锡兼管山西、河南的军务,以应对来自川陕方向的清军威胁。 多尔衮独自在营帐中,面色凝重,双手背后,来回踱步。他的眼神时而凌厉,时而犹豫,心中反复权衡着利弊。 一方面,顺治和布木布泰被押在济南,作为臣子和亲人,他心急如焚,迫切地想要尽快将他们解救出来。 另一方面,巩永固在济南附近重兵布防,其防守必然森严,贸然派兵攻打,很可能会遭遇惨重的损失。 多尔衮的思绪混乱如麻,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的结果和应对策略。 范文程见多尔衮方寸大乱,于是道:“王爷,这几日探子发现从山西有四支部队相继进入山东。山东定然已经设好陷阱,以臣之见,不如发挥我八旗兵善于长途奔袭的优势,再入山西,伺机进入陕西。” 多尔衮听罢范文程的话,顿时眼前一亮。 如能进入陕西,那么川陕一带的十多万精锐之师就能为自己所用,无疑将大大增强自己的实力。 想到此处,多尔衮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仿佛看到了重新掌控局势的希望。 他继续在心中盘算着:到时侯,凭借手中的军马,再次搅动天下也未可知。 说不定能够一举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重新确立大清的霸主地位。 然而,这一决策并非轻而易举。多尔衮深知其中的风险和挑战,他在心中反复权衡再三之后,紧咬牙关,做出了一系列部署。 他决定留亲王博洛率孔有德、尚可喜等五千军协守山海关,同时监视吴三桂,以确保后方的安稳。 随后,多尔衮亲自率领尼堪、满达海及何洛会、拜尹图、喀尔楚浑、洲伊尔德及蒙古大将富喇克塔直奔蒙古。 第288章 孙可望降清 多尔衮、尼堪、满达海及何洛会、拜尹图、喀尔楚浑、洲伊尔德及蒙古大将富喇克塔率领两万骑兵一路疾驰,风餐露宿,在蒙古再次征集一万三千兵马。 紧接着,多尔衮率领这支规模更为庞大的队伍,从张家口堡突入宣府,随后马不停蹄地向西疾行,迅速进入山西境内。 在广袤的山西境内,此时仅仅只有孙传庭部的赵完瑛、张立位两镇军马负责防卫。 赵完瑛的主力部队屯驻于大同,严密布防,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大同乃是军事要冲,一旦失守,将对整个山西的局势产生难以估量的影响。 张立位则将主力布置在太原,同样是全神贯注地守护着这座重要城池。 多尔衮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踏入山西境内后,顿时硝烟弥漫,战云密布。 赵完瑛深知大同城防虽固,但面对多尔衮来势汹汹的大军,一旦出城迎战,稍有差池,大同便可能沦陷。 他的心头被巨大的压力所笼罩,反复权衡着利弊,最终因担心大同有失,纵然心急如焚,也不敢贸然出战。 多尔衮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进入山西之后,犹如一阵狂风骤雨,气势汹汹。 他们一路越过浑源,所到之处烟尘滚滚,百姓们惊恐万分。接着又迅速席卷应州,应州城在清军的强大攻势下显得脆弱不堪。 随后,清军的铁蹄踏入山阴,这片土地瞬间陷入了混乱与恐慌之中。 多尔衮的大军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攻破了宁武关,宁武关的守军虽拼死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难以抵挡清军的猛烈进攻。 在永宁州,清军如一群贪婪的恶狼一般,肆无忌惮地大肆抢掠。 他们冲进百姓的家中,抢夺财物,凌辱妇女,儿童的哭声、老人的哀求声此起彼伏,却丝毫无法打动这群残暴的侵略者。 百姓们多年积攒的财富被洗劫一空,昔日温馨的家园如今满目疮痍,整个永宁州陷入了一片凄惨的境地,犹如末日降临。 一番疯狂肆虐之后,多尔衮的部队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进,终于进入陕西境内,并与勒克德浑在西安成功会师,清军士气大振。 在西安休息半月,多尔衮率四万骑兵进入四川。 四川驻军将领为济尔哈朗之子简郡王济度、阿巴泰之子贝勒岳乐,二人见到多尔衮,连忙将四川形势细细述说了一遍。 多尔衮在营帐中听取着各方传来的情报,当他听说贵州、云南一带被拥兵多达十万的孙可望所占,且孙可望从未有过进攻四川的举动之后,他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迅速地思索着。 多尔衮以其敏锐的政治洞察力和军事直觉,立刻觉得孙可望这个人或许是可以争取过来为己所用的。 考虑到孙可望是陕西人,对家乡必然有着深厚的情感和牵挂。 多尔衮叫来大臣希福,郑重地对他说道:“此次前去招降孙可望,只要他愿意归降于我大清,本王承诺封他为秦王,给予他至高无上的尊荣。我大清将许他世代镇守陕西。望你不辱使命,务必将此事办妥,为我大清的江山社稷增添一份力量。” 孙可望得知清廷竟有意以秦王之尊相待,并承诺其家族能世代镇守陕西这一战略要地时,内心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狂喜。 孙可望一夜未眠,次日清晨,便率部将与清朝特使希福一同踏上了前往成都的征途。 抵达成都之时,为了彰显朝廷对孙可望归降的重视,多尔衮亲率一众亲王、贝勒及文武百官出城相迎,队伍浩浩荡荡,旌旗猎猎,场面之盛大,前所未有。 鼓乐齐鸣中,孙可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贵与荣耀。 多尔衮缓缓展开手中的圣旨,那是一道用金丝银线绣制,代表着皇权无上威严的诏书。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整个大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达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赐孙可望爵秦王,封为西安将军,命其世代镇守陕西,以安疆土,保我大清万世基业。钦此!” 宣读完毕,整个大殿内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 多尔衮轻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他身旁的侍从们训练有素地行动起来,他们手捧托盘,上面摆放着金光闪闪的顶戴花翎、绣有龙凤图案的王袍、精致的朝衣,以及色彩斑斓的缎匹等赏赐之物,一一呈于孙可望面前。 孙可望见到这一幕,内心激动得难以抑制,匆忙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多尔衮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恭敬而又虔诚地接过了这些赏赐。 接着,他深深地叩头行礼,语气中流露出几分谄媚和诚恳:“承蒙摄政王厚爱,末将深感荣幸。为表达忠诚之心,末将愿意立刻献上白银五十万两,粮草一百万担,以此支持我大清军队的需求,尽微薄之力!” 话音刚落,多尔衮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多尔衮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既包含着对孙可望的期望,又隐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考虑。 他轻轻抬手,示意孙可望不必过于拘谨,随后温和地问道:“秦王,不知你何时启程前往陕西就任,以展宏图之志?” 孙可望闻言,连忙挺直身板,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摄政王,臣已做好一切准备,只待过了今年的夏收时节,农事稍定,臣即刻启程前往陕西,不敢有丝毫懈怠。” 多尔衮微微点头,表示满意,但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严肃:“秦王此去陕西就任,乃是朝廷大事。” “然而,本王听闻你麾下兵马众多,若全部带去陕西,恐有不便。” “因此,本王决定,你此次只能带兵三万前往,其余所部需另作安排。不知秦王对此有何打算?” 第289章 一家人 听到多尔衮谈到兵权问题,孙可望心中顿时一紧,他认为多尔衮此言非同小可,既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也是对他忠诚度的试探。 他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各种可能性和后果,最终决定以大局为重,展现出自己的忠诚与服从。 于是,他强颜欢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余下兵马,臣打算让他们继续留驻云贵地区,维持当地秩序,确保边疆安宁。至于具体如何安排,臣愿全部交予摄政王处置,以表臣之忠心。” 多尔衮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多尔衮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孙可望迅速回应的认可,也有对未来局势的期许。 他轻轻拍了拍扶手,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许与期待:“秦王果然雷厉风行,不负本王所望。那么,关于那七万兵马的交接事宜,秦王准备何时着手进行呢?” 孙可望连忙躬身答道:“回摄政王,末将即刻启程返回云贵,亲自整训部队,确保交接过程顺利无阻。末将承诺,定能在十天之内,将兵马完好无损地交予朝廷,以表忠心。” 多尔衮闻言,大步走到孙可望面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与信任。 “好,好,好!秦王果然是个有担当的将领,本王甚感欣慰。为了确保交接过程万无一失,本王派遣亲王尼堪、大将洲伊尔德随你一同前往云贵,协助你完成这项重要任务。” 孙可望当然知道,尼堪等人随自己进入云贵无非是为了尽快拿到七万军。 不过,能被封为秦王,对他而言,他已经知足了。 此时,巩永固正带领着张鼐等五百精兵,个个精神抖擞,一人配备双马,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他们风餐露宿,每日行进百里之遥,仅仅用了十八天的时间,就成功赶回了松江府的梅园。 然而,当他满心疲惫地抵达梅园时,怎么也没想到,从梅园里出来迎接的竟然是乐安公主与高桂英。望着眼前的二人,巩永固心中一阵惊愕。 要知道,娶高桂英一事,他从未跟乐安公主提及,这其中的种种缘由和顾虑,让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说。 如今,高桂英居然来到了梅园,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着实让巩永固有些慌乱。他的内心忐忑不安,思绪瞬间变得杂乱无章,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复杂而又尴尬的局面。 乐安公主微微仰起头,朱唇轻启,展露一抹温婉的微笑,缓缓说道:“夫君,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妾身一声?难道在夫君心中,竟是以为妾身善妒吗?” 巩永固望着乐安公主,见其神色间并无生气的意思,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赶忙说道:“当时那种情急之下的状况,实在是别无选择。还请公主千万莫要怪罪!” 公主闻言,嘤咛一笑,那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好了,桂英妹妹都跟我说了!” 随后,公主轻盈地转过身,伸出玉手一把拉住高桂英,神情俏皮地说道:“桂英妹妹来松江,是为李过他们讨要粮饷来了!” 高桂英神色焦急,快步上前一步说道:“相公当初言之凿凿地承诺会按时给李过他们发放粮饷,可是自相公离开湖广之后,李过他们仅仅领过三个月的粮饷。” “实在是没办法呀,李过他们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向当地的富户征粮,谁能想到,结果朝廷竟派御史前去查证,一口咬定说李过他们纵兵抢掠,鱼肉百姓!妾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一同征战的袍泽身陷囹圄啊!然而妾身又不知相公身在何处,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前来梅园找公主求助!” “妾身来到这梅园居住至今,已然超过了月余的时间。倘若相公依旧迟迟不归,妾身实在别无他法,就只能孤身一人北上寻找相公了!” 巩永固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双目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那浓烈的杀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凝结。 乐安公主与高桂英猝不及防,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打了一个寒噤。 巩永固面色凝重,压低声音沉声道:“夫人,当前局势复杂,你暂且回湖广,一定要好生安抚李过他们,切莫让他们冲动行事。请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 乐安公主一听,急忙上前一步,拦到高桂英前面急切地说道:“那不行,桂英妹妹还要帮我训练女兵呢!没有桂英妹妹在,女兵的训练可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巩永固心中自然知道李自成的老营之中有许多女兵,也深知高桂英训练女兵的确很有一套。他微微一怔,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匆匆进了后堂。 自从巩永固、茅元仪、卢象升齐心协力整顿两江盐务之后,成效极为显着。朝廷仅仅在盐税这一项上的收入,就已然超过了一千万两银子,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可观的数字。 此外,酒、茶赋税经过茅元仪精心整顿之后,每年也能为朝廷带来多达七八百万两的收入。 面对如此丰厚的财政进项,怎么会没有银子支付军饷呢?这实在是令人费解,百思不得其解。一定是朝廷内部出现了奸臣,在其中作梗,中饱私囊,否则,怎么会出现这般不合理的局面呢? 想到这些,巩永固只觉内心焦躁难安,一刻也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他当机立断,当即转身,准备即刻奔赴南京城。 公主见此情形,满脸诧异道:“夫君,您这才刚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 巩永固眉头紧皱,神色严肃道:“朝中如今又冒出了居心叵测之人,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明显是在针对我!” 公主听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郑重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和桂英妹妹陪夫君一同前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说完,二人毫不犹豫地携手进了后院。 第290章 何腾蛟的心思 不一会儿,两人就都头戴银盔,身着铠甲,英姿飒爽地走了出来。在她们身后,率两百女兵步伐整齐,气势昂扬。 公主眉飞色舞,一脸得意地说道:“夫君,你瞧瞧我新训练的娘子军,你觉得怎么样?” 巩永固抬眼仔细望去,不禁笑道:“哈哈,只有最前排的这一班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娘子军,后面的那些恐怕都是来凑数的吧!” 最前排的是闯军老营的娘子军,此次一路护送高桂英前来梅园的。 公主听了,又认真地看了看,很不服气地说道:“你再好好看看,她们哪儿不像娘子军啦?” 巩永固依旧面带笑容说道:“她们身上没有那种凌厉的杀气!而最前排这些人定然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 随后,一行人到达南京。巩永固有条不紊地将五百将士以及两百娘子军全部妥善安排到第六镇马千锤驻守的江宁。 在江宁营帐中,巩永固神色严肃地召集京营点总督刘文柄,同知杨廷麟,金吾卫指挥使方辉、羽林卫指挥使姜宏,锦衣卫指挥使巩耀及十三门提督艾双双前来集中议事。 刘文柄快步上前,恭敬地拱手道:“巩兄,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时日朝中可谓是风云变幻,又开始了激烈的内斗。陛下尚年幼,太后面对诸多事务不能果断地做出决断。如今朝中的大权尽被何腾蛟所把持,先前被贬的钱谦益、吕维祺、高宏图、史可法这些人竟然全部被召回,不是官复原职就是连升几级!” 杨廷麟也一脸忧虑地说道:“驸马爷,您要是再不回来,只怕李邦华这些人都要被挤出内阁,朝中局势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锦衣卫指挥使巩耀道:“何腾蛟与钱谦益、吕大器等人,意图通过不发放粮草的方式,逼反李过等人,然后牵连驸马爷,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巩永固大怒,拍案而起:“士可忍孰不可忍!我说为何湖北李过等部迟迟不得粮饷呢,原来是他们在作祟!” 正当巩永固雄心勃勃地准备大力清理朝堂的乌烟瘴气之时,突然之间,一道紧急军报传来,令人震惊不已。 原来清军在多尔衮的率领下,来势汹汹,由陕西猛然突入河南。 他们势如破竹,先后攻破了南阳府、汝宁府,甚至攻占了明朝中都凤阳。 情况万分危急,如果多尔衮继续向东挺进,一旦成功攻进扬州,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要知道,巩永固在扬州府存放了多达一千多万两的银两,粮仓之中更是存有足足三百万担的粮食。 这些丰厚的物资,倘若不幸被多尔衮所获取,凭借着这些充足的资源,他马上就能大肆招兵买马,扩充无数的兵力。 次日上朝,朝堂之上气氛凝重。 何腾蛟的亲信,原长沙知府、现右副都御史周二男率先出列奏道:“启奏陛下,孙传庭身为凤阳总督,却擅离职守,致使中都失陷,此乃重罪,论罪当斩。” 巩永固听闻此言,立刻向前一步,神色焦急且坚定地奏道:“陛下明鉴,孙大人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绝无半分虚假与背叛之意。” “此次中都之失,实非孙大人之过。他乃是谨遵臣的命令,全力以赴地去收复河南、山西之地。” “臣一个月前精心谋划,擒获了清廷皇帝和太后,本欲以他们作为诱饵,从而调集孙传庭等部共十万人,期望能够一鼓作气,彻底消灭清朝摄政王多尔衮部。” “这一系列的部署与安排,皆是为了我朝的江山社稷,为了驱逐鞑虏,恢复山河。” “倘若陛下因中都暂时的失陷而要惩罚孙大人,那么还请陛下先处罚臣。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绝无怨言!” 朱慈炤闻言,微微颔首,说道:“亚父调遣孙传庭、石俊等部收复河南、山西,调遣李青山、梁佐等部收复山东、北直隶,调遣茅元仪、白山等部收复辽东,又成功招安闯贼旧部。亚父功勋卓着,无人能比。朕奖赏还来不及,哪里能罚呢?” 巩永固站在一旁,神色微微一动,心中暗暗思忖道:“这小皇帝年纪虽轻,然而却着实令人惊叹。看他不过小小年纪,却有着如此清晰的思路,在分析事情之时,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丝毫不显慌乱与迷茫。这般模样,着实颇有明君的气象。假以时日,若能继续保持这般睿智与沉稳,必能带领大明走向繁荣昌盛之路。” 此时,朱慈炤神色庄重,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他微微扬起下巴,郑重地说道:“朕经过反复思量,且久久难以决断,然如今已然下定决心。朕决定封亚父为定远公,兼任督师一职。亚父乃国之栋梁,有勇有谋,定能不负朕之所托。务必剿灭清军余孽,还我大明江山一片清平,让百姓重归安宁与祥和。” 朱慈炤话音刚落,巩永固尚未开口发言,就听到何腾蛟抢先一步说道:“陛下圣明。臣听闻陛下初登大位之时,因局势紧迫,临时征用了艾双双部。如今上直十卫已然完备齐备。臣以为,艾双双部可交由巩大人前去剿灭清军。如此安排,定能事半功倍,为国家早日扫除清军余孽。” 巩永固听着何腾蛟的话语,心中跟明镜似的,瞬间就洞察了何腾蛟的险恶居心。 他微微眯起眼睛,何腾蛟这分明是在绞尽脑汁,想尽办法进一步减少自己对京城的把控,处心积虑地削弱自己的势力。 巩永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与警惕,他深知自己必须谨慎应对,不可让何腾蛟的阴谋得逞。 巩永固当即向前一步,恭敬而急切地奏道:“陛下,微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臣若是调走两支军队,届时城中兵力空虚。若是清军趁机进攻南京城,南京城只怕难以固守!南京城乃我朝之要地,不容有失啊!” 何腾蛟却冷冷地笑道:“巩大人,您这未免太过担忧了。自古以来,长江天险不可逾越。更何况史兵部已经招募了三万新兵,过几天就能进入京城,足以增强防守力量。巩大人如此推三阻四,莫非是有别的打算?” 永安帝也跟着说道:“亚父放心,多尔衮绝无可能打过来!” 话说到这份上,巩永固还能说什么呢?想到要应对多尔衮,自己的兵力的确不够,于是巩永固也不争辩。只是以营中缺乏赞划,希望将杨廷麟借用几个月。 第291章 长江失守 当日,公主前去拜见两宫太后时,被留在宫中,两宫太后对其关怀备至。 巩永固密令总督府主要成员撤到松江府梅园,命令金吾卫、羽林卫、锦衣卫三指挥使,无论如何都必须看护好公主。 随后飞鸽传书徐州,让徐州下令调遣任七部驻淮安,崔恒部驻徐州,李定国部赶往扬州,亲自率领马千锤部火速赶赴扬州府。 一路上马不停蹄,高桂英很是不解:“大明丢失了那么多地方,相公为何火急火燎地赶往扬州府?” 巩永固想了想,回答道:“扬州于我,犹如老营于闯王!” 杨廷麟神色凝重,开口问道:“驸马,依您之见,您是不是认为多尔衮会进攻南京?” 巩永固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多尔衮用兵向来诡异难测,本督之前在山东设下重重陷阱,满心以为能将其困住,谁知他竟率部一路狂奔,跑到了陕西。就以他目前所拥有的兵力而言,是绝对经不起定远军的沉重打击的。所以本督大胆猜测,他极有可能会突袭南京。” 杨廷麟紧接着又道:“那驸马您可能猜出他会从哪里渡江?” 巩永固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安庆府到扬州府之间的任何一点,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渡江区域。实在难以确切判断。” 杨廷麟继续问道:“如果是驸马您率军渡江,您准备怎么走?” 巩永固反问道:“如果兵多,本督从九江到扬州之间多点同时渡江,只要一处成功登岸,便胜利在望。以多尔衮目前的兵力看,只能从镇江进攻!” 杨廷麟不假思索地回道:“镇江总兵郑鸿逵,善统水师,有他镇守长江,多尔衮绝不可能从镇江突破!” 巩永固道:“连你都认为不可能,那成功的可能更大!” 杨廷麟派人传信给郑鸿逵,提醒他提防清军过江。 三天后,艾双双也率领所部人马赶到扬州。 多尔衮原本一心想要进攻扬州府,当听闻巩永固率领着两万余人在此驻守时,心中便开始筹谋计策。 他深知此次行动的艰难,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于是,多尔衮阴沉着脸,向军队下达了一道严厉的命令:“我军每个人都必须准备两张桌子和十把火把,若有违抗,四十棍责罚,绝不姑息!” 此令一出,士兵们为了保命,只得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如恶狼般闯入百姓家中,强行搜刮桌子和扫帚。 随后,匆忙把扫帚绑在桌子的脚上,浇上油并点燃。 当夜幕完全降临,四周漆黑得如同浓墨一般,江面上刮起了阵阵劲风。 多尔衮一声令下,士兵们将这些燃烧着的火把投入江中。 无数的火把在江水中漂浮,顺流而下,火势凶猛,照亮了大片江面,把夜空都映得火红,仿若白昼。 郑鸿逵在镇江远远望见这惊人的一幕,心下大惊,想当然地以为清军已经大规模渡江而来,瞬间慌了手脚,忙不迭地命令部下猛烈开炮射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由于当时的风势异常强劲,水流也极为湍急,那些被投入江中的火把非但没有被炮击所击灭,反而在炮击产生的冲击力作用下,以更快的速度向着下游漂去。 那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在狂风和急流的裹挟下,仿佛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愈发肆意地舞动着。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等待中,炮声不断轰鸣。可是,无论怎样猛烈的炮击,都无法阻止那些火把的前行。 渐渐地,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炮火几乎耗尽。 凌晨时分,多尔衮站在江边,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远处传来的炮声。 当原本震耳欲聋的炮声逐渐变得稀稀落落,那一声声巨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渐渐捂住,直至最终陷入了一片令人不安的沉寂之中。 多尔衮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变化,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狂喜。毫不犹豫地,他立即下令抓住这个绝佳的时机,从七里港渡江。 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一艘艘船只在江面上穿梭,士兵们的呼喊声和江水的奔腾声交织在一起。 渡江之后,多尔衮率领着士气高昂的清军,与郑鸿逵部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多尔衮身先士卒,指挥若定,清军士兵们个个奋勇杀敌。 而郑鸿逵部在清军的猛烈攻击下,渐渐陷入了混乱。 他们的防线被迅速突破,士兵们四散奔逃。最终,郑鸿逵部大败,战场上留下了一片狼藉。 郑鸿逵率亲兵逃至松江府,三千水师全归多尔衮所有。 多尔衮在成功夺得三千水师船只后,心中大喜,野心愈发膨胀。他那阴鸷的目光中闪烁着贪婪与狠绝,立即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喀尔楚浑率领三千剽悍的八旗兵,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突袭南京城。 喀尔楚浑率领着这支精锐之师,悄无声息地向着南京城逼近。 南京城这边,由于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敌军来袭的警报,依旧沉浸在往日的平静之中,毫无防备。 清晨,仍是照常打开城门,百姓们照常进出,街市上依旧熙熙攘攘,贩夫走卒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城门刚刚开启的那一刻,一支身着白色铠甲的骑兵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冲杀过来。 他们个个面目狰狞,眼神中透着冷酷与杀意,手持锋利的弯刀,在晨曦的微光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只见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进城门,见人就杀,毫不留情。 马蹄声、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南京城的宁静,人们惊恐地四散奔逃,但无情的刀剑却在身后紧追不舍。 鲜血四溅,染红了大街小巷,原本热闹的街市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孩童的哭声、妇女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却无法阻挡这支凶残的铁骑。 一时间,南京城的城门口陷入了一片血腥的混乱之中,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汇聚成河,流淌在石板路上,刺鼻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第292章 中计 永安帝和两宫太后、公主、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等在京营总督刘文柄、金吾卫指挥使方辉、羽林卫指挥使姜宏、锦衣卫指挥使巩耀的拼命护卫下,杀出一条血路,直奔松江府。 战斗中,刘文柄、姜宏战死,方辉重伤。 内阁首辅何腾蛟乔装出城,守备太监韩赞周自杀身亡,工部尚书王家彦、礼部尚书姜曰广被捕,拒绝投降被杀。 内阁大学士王铎、程正揆、礼部尚书钱谦益、兵部侍郎朱之臣、梁云构、李绰、给事中林有本、陆朗、王之晋、徐方来、庄则敬等向清军投降。 忻城伯赵之龙领着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朱国弼、临淮侯李祖述、怀宁侯孙维城、灵璧侯汤国祚、安远侯柳祚昌、永康侯徐弘爵、项城伯常应俊、火兴伯邹顺益、宁晋伯刘允基等向多尔衮投降,向清军献出白银两百万两,粮草三百万担。 多尔衮此时正因兵源匮乏而焦头烂额,经过一番筹谋,他把主意打到了五十多勋爵的身上。 于是,多尔衮强硬地命令,这五十多勋爵每家必须交出两百名壮丁,以便组成一万人的部队来扩充他的兵力。 为了彻底把控这批勋爵,使其完全服从自己的指挥,多尔衮更是想出了极为狠辣的一招。 他蛮横地要求每家交出一名直系子弟来担任自己的侍卫,让这些子弟留在自己左右,以此作为人质来胁迫勋爵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之心。 当诸事完毕,多尔衮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开始论功行赏。 他大笔一挥,封赵之龙担任金陵将军,钱谦益为应天巡抚,魏国公徐文爵为长江水师提督。 多尔衮清楚自己的目的并非是占领南京,而是要调动明军部署,方便自己前去济南府救出顺治帝。 巩永固在得知多尔衮真的渡江进攻南京的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率领着马千锤部日夜兼程地南下救援。 然而,狡诈的多尔衮占了南京之后,却使出了声东击西之计,趁着巩永固南下之际,果断地渡江北上。 多尔衮率领着他的兵马,以日行百里的惊人速度,如同疾风一般迅速地进入了山东境内。 此时,山东境内的孙传庭坐拥石俊部、高斌部、张七部、何慎部四镇,共计六万兵马。 当他得知多尔衮率领着五万兵马气势汹汹地北上时,为了保持整体的战略布局和防守态势,孙传庭深思熟虑之后,调遣驻守东平州的张七部进入济南南边的泰安州驻防,同时对各镇下达了一道严令:除了救援济南之外,任何人都不许擅离驻地。 孙传庭的打算是,以不变应万变,以防被多尔衮牵着鼻子走。 多尔衮率部气势汹汹地进入山东之后,犹如一群贪婪的恶狼,一路肆意劫掠沂州、莒州、诸城、安丘等地的粮食。所到之处,百姓们惊恐万分,哭声震天。他们疯狂地搜刮着每一粒粮食,将百姓们辛苦积攒的存粮洗劫一空。 然而,在多尔衮如此残暴的行径之下,却迟迟未见有明军前来救援。 这让多尔衮很失望,于是下令清军对安丘县城发起猛烈攻击,安丘城的守军虽然拼死抵抗,但终究寡不敌众,城池最终被攻陷。 多尔衮下令屠城,潍县、昌邑县也未能幸免于难。 多尔衮的兵马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昌邑县瞬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惨遭攻陷。 眼见着明军始终不肯前来救援,多尔衮的兵锋所至之处,皆陷入一片恐慌与绝望之中。 寿光、乐安、博兴等县的百姓和官员们,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们深知,如果坚决抵抗,一旦城池被攻破,很可能会面临被屠城的悲惨命运。 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和无奈之下,寿光、乐安、博兴等县纷纷选择了投降。 多尔衮不费一兵一卒,便轻易地掌控了这些县城。 随后,多尔衮又以在寿光等三县收集的七千多名青壮,组成了一支临时的军队,气势汹汹地向青州府城附近的临淄进发。 驻守青州的镇统何慎,眼睁睁地看着敌军在青州大肆抢掠,如今逼近临淄,心中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 何慎怀着满腔的焦急与义愤,率领着两个协的兵马,如离弦之箭般心急如焚地奔赴临淄进行救援。 多尔衮得知何慎部出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算计。 他当即下令让护卫统领左塔率领从南京征集的一万兵力佯攻青州,自己亲自率领四万精锐的八旗兵,在何慎部救援回城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精心布置的伏击圈,只待何慎部自投罗网。 何慎部赶到临淄时,看到眼前只是一群扛着锄头的百姓后,深感中计。 得知清军进攻青州城后,他更加认为自己中计,匆忙回城。 然而,他们未曾料到多尔衮竟有如此阴险的布局,猝不及防之间,就与多尔衮部猛然相遇,双方瞬间搅成一团。 战场上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喊马嘶,杀声震天。 在近距离作战中,何慎部所携带的手雷、鲁密铳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 原本在远距离作战中具有巨大优势的火器,此刻完全被压制。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依靠鲁密铳前端的刺刀,与多尔衮部展开近距离的残酷交战。 在一番惊心动魄、惨烈至极的激战后,何慎部终究寡不敌众,陷入了大败的困境。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 镇统何慎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奈何敌军众多,他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中,身中数箭,仍挥舞着长剑,高呼杀敌,最终力竭而亡,倒在了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上。 协统郑天培,以一当十,与敌军拼死搏杀,却不幸被敌军的长枪刺穿胸膛,壮烈牺牲。 标统潘复亦是毫不退缩,浴血奋战,直至战至最后一刻,被敌军的乱刀砍杀。 在这几乎绝望的局势中,协统洪鉴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坚毅。 他率领着八百余名骑兵,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利用手雷掩护,抵挡八旗兵的追击。 第293章 回马枪 清军在战斗结束后,开始仔细地打扫战场。士兵们穿梭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破的兵器之间,认真地搜寻着有价值的战利品。 经过一番忙碌,最终统计出来,此次共缴获了两千余支鲁密铳,那一支支鲁密铳或完好无损,或稍有破损,但都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此外,还收获了三千多颗手雷,这些手雷堆积在一起,宛如一座小山。 多尔衮站在缴获的战利品前,眉头紧皱,手中拿着一颗手雷,翻来覆去地仔细端详着。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随后转头问左右的将领道:“这铁疙瘩看着不大,怎么就这么厉害?在战场上给我们造成了如此大的麻烦。我们能不能也制造出这样的武器?” 正说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刚刚冲杀出去的洪鉴部那八百多人竟又杀了回来! 此时,八旗兵们全部下了马,正分散在战场上,专注地收集着明军衣服中所携带的干粮。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明军会突然折返,此时一见明军犹如神兵天降般杀了回来,顿时乱了阵脚。 “不好!快撤!” “保护王爷!” “该死的汉人……” 一片混乱之中,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咒骂声。而那些原本还在搜刮战利品的士兵们,也都纷纷惊慌失措地爬起身来,试图寻找自己的战马。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洪鉴等人率领着八百多名骑兵,如同一股旋风般席卷而来。他们的马蹄声响彻云霄,气势汹汹,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明军士兵们一个个面露狰狞之色,手中挥舞着锋利的兵器,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冲向了那群慌乱不堪的八旗兵。 “杀啊!” “杀光这些狗贼!” 喊杀声、惨叫声、刀枪撞击声响成一片,整个战场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而那些原本想要逃跑的八旗兵们,则被洪鉴等人死死拦住,根本无法逃脱。他们只能拼命抵抗,但面对人数众多且气势汹汹的明军,他们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 而训练有素的他们还是连忙行动起来,迅速集结,掩护多尔衮退避。 协统洪鉴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马当先地冲在最前方。他身下的战马如同闪电一般疾驰,马蹄声响彻云霄。他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双眼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多尔衮所在的方向,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火花。 当他与多尔衮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仅仅二十米时,洪鉴没有丝毫犹豫,他用力将手中捆扎在一起的四枚手雷抛出。 就在手雷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战场。 手雷爆炸了!火光如同一朵瞬间绽放的巨大红莲,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天空。伴随着滚滚黑烟冲天而起,仿佛一条黑色巨龙腾空而起。强烈的冲击波以爆炸点为中心向四周迅猛扩散,形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毁灭之力。所到之处,沙石飞溅,尘土飞扬,大地都为之颤抖。 处于爆炸核心区域的几名八旗兵瞬间被强大的气浪掀上半空,他们的身体在半空中支离破碎,鲜血四溅,惨不忍睹。周围的士兵们被这股巨大的力量冲击得东倒西歪,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几乎失去听觉。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整个敌军陷入混乱之中,他们惊恐万分,不知所措。而洪鉴则趁着这个机会继续向前冲锋,带领着手下的士兵们奋勇杀敌,为死去的战友报仇雪恨。 跟在洪鉴身后的明军士兵们也纷纷效仿,纷纷将手中的手雷奋力扔出。 一时间,“轰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火光闪耀,黑烟弥漫,整个战场仿佛陷入了地狱般的火海。 几名挡在多尔衮身边的八旗兵躲闪不及,瞬间被这狂暴的爆炸吞噬,一命呜呼,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洪鉴紧追多尔衮不放,周围的八旗兵迅速穿上重甲,取出自己的兵器上马。 营官许高原本正神色紧张地观察着战场上的局势,突然,他的目光被那堆成了小山的手雷吸引住了。 他心中猛地一凛,意识到这些手雷可能成为清军的武器。 他连忙急切地招呼身边的三十余人:“兄弟们,快,去取手雷!” 薄珏当初设计手雷时,考虑到士兵在作战中的实际需求,为便于携带,特意精心设计了挂钩。 许高等三十多人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各自取了十五六颗手雷,熟练地挂在腰间。 看到腰间无法再挂,许高等人毫不犹豫地拿起手雷,奋力向手雷堆成的小山扔去,只听“轰轰轰”的声音接连响起,十多颗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然后在敌军中爆炸开来。 那爆炸的声响震耳欲聋,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翻腾。 巨大的爆炸将附近堆积如山的鲁密铳炸得七零八落,连距离二十米的许高等人掀翻在地,手雷堆积处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洪鉴正在纵马疾驰,一心想要追杀多尔衮,此时听得那巨大的爆炸声猛然醒悟过来。 他回头一望,只见八旗兵已经迅速准备就绪,严阵以待。 他心中明白,此时若再死命追击多尔衮,恐怕会让己方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于是,洪鉴当机立断,不再执着于追击多尔衮,而是大声吩咐士兵们:“向敌军投掷手雷,准备离开战场!” 八旗兵们个个悍不畏死,面对手雷不断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威力和危险,他们毫无退缩之意,纷纷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 而那些没有冲上来的八旗兵,也纷纷在马上弯弓搭箭,弓弦声响,利箭如飞蝗般射向明军。 明军们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朝自己飞来。 眨眼间,就有十几名明军被射中,他们痛苦地惨叫着,身体无法控制地从马上栽倒下去。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有的甚至当场失去了生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其他明军根本来不及救援。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第294章 永安帝后悔了 就在这时,已经缓过神来的许高那三十余人,此时皆骑在战马上,个个神情决然,双目喷火。他们看着死去的同伴,心中悲痛欲绝,但更多的是愤怒和仇恨。他们决定不再退缩,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 他们毫不犹豫地向着追兵的方向猛冲了过去,他们一边策马疾驰,一边双手不停地连续投掷手雷。那些手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然后准确地落入追兵之中。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伴随着滚滚浓烟和火光。手雷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和碎片,让那些追击的八旗兵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有些被炸得人仰马翻,有些人则被炸伤倒地,痛苦地呻吟着。 许高部的这一轮攻击,让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追兵们陷入混乱。他们没想到明军会如此勇猛和果敢,而且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这突如其来的反击,让他们措手不及。 然而,这些八旗兵毕竟训练有素,很快便恢复了秩序。他们重新组织起来,继续向前冲锋。 但许高部的战士们并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继续投掷手雷,不断制造混乱和杀伤。双方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追逐和厮杀,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 “轰轰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强烈的爆炸冲击波使得追兵们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沙石泥土被炸得漫天飞舞,惨叫声不绝于耳。 终于,在这一轮又一轮猛烈的手雷攻击之下,追兵们的脚步被成功阻止,他们不得不停下追击的步伐,望着洪鉴部远去的方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在洪鉴的带领下,这五百余人不顾一切地朝着济南方向奔逃而去。 多尔衮在经历了这场激烈且混乱的战斗之后,神色阴沉地命人四处加强警戒,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安排妥当之后,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来到了原本放置对方鲁密铳与手雷的地方。 多尔衮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近那片狼藉之地。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和愤怒。 只见地上的手雷已全部在战斗中炸毁,原本堆积如山的手雷如今只剩下一个个焦黑的坑洞和四处散落的碎片。 而那些鲁密铳,也没有一支是完整的了,不是被炸得扭曲变形,就是断成了几截,残损的部件七零八落,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战斗的惨烈。 多尔衮望着这一片废墟般的场景,不由得深深叹息一声。 这叹息中包含着对失去这些强大武器的惋惜,也有对未来战局的担忧,更有着对这场残酷战斗所带来损失的无奈。 青州城中的明军只有三千多人,为了保护城池,他们始终没有出战。 奇怪的是,多尔衮歼灭了何慎部两协后并没有进攻青州城,反而进入济南府,一路攻下淄川、邹平、新城。 一直关注多尔衮动向的孙传庭,心中明白多尔衮的意图还是在济南,于是命令驻守兖州的高斌部进驻莱芜县,令驻守东昌府的石俊部进驻禹城县,驻守泰安州的张七部进驻济南府西北的齐河县。 一直关注山东战场的除了孙传庭外,还有巩永固、梁佐及卢象升。 看到德州空虚后,卢象升派出天雄军进驻德州,梁佐令魏知策、李明山进驻德州,相机行事。 此时,巩永固偕同高桂英、张鼐等人,潜入了松江府竹园,拜见暂住在竹园的两宫太后及永安帝。 巩永固等人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额头紧贴着地面。 永安帝则一脸愧疚地望着他们,眼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他思绪飘回往昔,想起当初未曾听从巩永固的肺腑之言,如今才导致这般艰难的局面,不禁悔恨交加。 永安帝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亲自上前,双手用力扶起巩永固。 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朕后悔当初没有听从亚父的金玉良言,以致酿成今日之祸乱。朕痛定思痛,决心改过。任命你为内阁首辅,朝廷的军政事务全权交由你负责。朕坚信,以亚父的雄才大略,定能力挽狂澜,重振我朝纲纪。” 巩永固听闻此言,心中激动不已,再次跪地叩头谢恩,声音激昂而坚定地誓言道:“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深知这是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和器重,也是对自己多年努力的肯定。 此时,永安帝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高桂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他开口问道:“亚父,这位是......”巩永固连忙介绍道:“陛下,她......她是臣的平妻。此次大顺义军接受招安,她的功劳最大!” 为了免生猜忌,巩永固没有提及高桂英乃是李自成的遗孀。 永安帝听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脸上现出一丝微笑。他转头看向高桂英,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封你为一品‘定远夫人’吧!” 高桂英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册封,恭敬地行礼道:“谢陛下隆恩!” 永安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两宫太后常常感到孤单,你若有空,便来陪陪她们,可好?” 高桂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道:“臣妾谨遵圣意!” 高桂英连忙行礼,表示一定常来。 巩永固再次向皇上介绍起了张鼐:“陛下,这位是义军将领张鼐,他曾经参加过对多尔衮的伏击战,并且差一点就能够成功地抓住多尔衮呢!” 永安帝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说道:“张将军果真是个英雄啊!朕决定册封你为昭勇伯,等到我们将多尔衮赶出京城后,再给你更丰厚的赏赐!” 听到这个消息,张鼐顿时喜出望外,挺直了身子,抱拳行礼,激动地说:“多谢陛下!臣定当不辱使命,肝脑涂地,与陛下一起共度这艰难时世的重重难关!” …… 第295章 汤国祚反正 回到梅园后,巩永固命令将松江知府陈子龙、户部员外郎、《江南晨报》总编徐孚远、通宝银行掌柜叶护、协理李波等人召来。 高桂英问道:“相公,找这些人能收复南京吗?” 巩永固笑了笑,没有言语。 战场,并不全在战场上。 不一会儿,所有人全都就坐,巩永固道:“徐大人,你以本督的名义在晨报上刊登公告,一个月内,南京城不重归大明,南京户籍的勋贵、官绅持有的宝丰商行、川沙码头、麒麟丝绸、大明远洋探险的股份全部作废。” “叶掌柜、李协理,你统计一下,通宝银行在南京的资产有多少,南京户籍的勋贵、官绅持有的商号股份价值!” 叶护道:“老夫早已经统计了,通宝银行在南京有七家分行,存银两百四十二万两。不过大人放心,姜宏将军很早之前每家分行周围就安排了两百定远军,不到万不得已,南京勋贵不敢动拿些分行的!” 李波道:“南京户籍的勋贵、官绅持有的所有商号的股份价值超过七千万两。” 巩永固惊呆了:“怎么会这么多?” 叶护笑呵呵道:“大人最后一次过问,还是六年前。这六年来,几家商号越做越大,其中大明远洋探险商号发展最快,当初一两银子一股,如今已经二百多两银子才能买到一股!” 李波也笑道:“岂止如此,大人当初挑选的经理王显,为了出行安全,如今在爪哇还建立了一支一千多人的舰队护航呢!” 巩永固点点头道:“既然南京勋贵、官绅有七千万两的资产在松江,南京城就可以兵不血刃了!” 陈子龙道:“镇江总兵郑鸿逵就在下官府上,郑将军若去,镇江水师定会反正。” 巩永固大喜过望,兴奋地说道:“子龙啊,我马上传令长江水师提督邵政,让他护送你和郑将军前往镇江。如果能够成功说服那些人,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事情进展不顺,就让长江水师直接灭掉他们!” 散会后,高桂英疑惑地问巩永固:“相公,就这样结束了吗?” 巩永固自信满满地笑答:“不出一个月,南京必定会重回我们手中!” 灵璧侯汤国祚像往常一样,慵懒地斜倚在那张精致的躺椅上。他身着宽松的绸衣,半眯着眼睛,神态悠然。 身旁的书童则恭恭敬敬地站立着,手中拿着最新的《江南晨报》,用清脆的嗓音为他朗读着。 微风轻轻拂过,吹动着庭院中的花草,带来丝丝缕缕的清香。 汤国祚似乎沉醉在这惬意的氛围中,时不时随着书童的朗读微微点头。 然而,当书童读到“南京一个月内不归明朝,南京勋贵官绅的持有的股份全部作废”时,汤国祚原本松弛的身体瞬间紧绷,当即如触电般坐了起来。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与惶恐,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他在宝丰商行可是持有整整十万股之多,现今每股的价值已然达到了二十两银子,如此算来,这便是足足两百万两银子的财富。 而在大明远洋探险,他同样拥有着多达三万股,要知道,那每股的价格高达二百两银子,这部分的价值更是惊人,足足达到了六百万两。 此外,他在川沙码头、麒麟丝绸里也有着不可小觑的投资。在川沙码头,他占有一定的份额;麒麟丝绸里也有他投入的资金,综合起来,这两处也将近有一百万两的股份。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辛辛苦苦积攒下来、总计价值约八九百万两银子的庞大产业就这样打了水漂! 他的内心在疯狂呐喊,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坚定,誓要保住自己的财富。 他的府上原本有着规模颇为壮观的两百多护院,这些护院个个身强体壮,武艺精湛,时刻保卫着府宅的安全。 此外,他家还有多达一千多人的佃户,在田地里辛勤劳作,为府上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粮食和财富。 然而,多尔衮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的平静与安宁。迫于多尔衮的强大压力,他不得不交出了一百名壮丁。 这一交,府上的人力顿时锐减,如今只剩下一百多奴仆还在维持着府中的日常运作。 他心急如焚,赶忙命令管家从库房里取出五十把制式战刀,分发给护院,希望能增强府上的防御力量。 接着,他又派人紧急联系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朱国弼等人前来府上做客。 赵之龙、徐文爵、朱国弼等也正为自己在松江府的资产即将要作废的事而满心郁闷,忧愁不堪。 然而,他们的儿子还在被多尔衮带走,他们忐忑不安。 当听闻汤国祚的邀请,他们很快就带着随从来到了汤府。 汤国祚此刻满脸焦急,也顾不上说那些客套话了,直接开门见山,言辞急切地说道:“诸位,咱们也别兜圈子了,那《江南晨报》想必你们都看了吧!本侯那几百万两银子可都存在通宝银行里呢。如今这局势,大家心里都清楚。忻城伯,当初投降清廷,那可是你率先提出来的。眼下这局面,你倒是说说咱们该怎么办吧!” 赵之龙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无奈地说道:“灵璧侯,咱们的儿子如今都跟着多尔衮呢!这可如何是好?真要反了清廷,咱们的儿子怕是性命难保啊!” 徐文爵、朱国弼等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神色忧虑,都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徐文爵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可真是两难的抉择啊,一边是巨额的资产,一边是亲生骨肉的安危。” 朱国弼也附和着说道:“是啊,这可如何是好,真是让人愁肠百结。” 汤国祚听闻赵之龙所言,顿时怒发冲冠,双目圆睁,怒喝道:“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本侯心狠手辣了!来人,将他们全都拿下!” 话音刚落,几十个身强力壮的护院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他们个个神情冷峻,动作迅猛,瞬间就将赵之龙等人围了起来。 护院们毫不留情,迅速取出绳索,动作熟练地将赵之龙等人的双手紧紧捆了起来。 赵之龙见此情形,又惊又怒,大声喊道:“灵璧侯,你儿子汤以瑞也跟着摄政王呢,你难道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 汤国祚却狞笑道:“跟着那多尔衮打仗,本来就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九死一生。何况本侯膝下十几个儿子,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 赵之龙整个人气得不住地浑身颤抖,面色涨得通红,犹如被激怒的猛兽一般,不顾一切地破口大骂起来:“汤国祚,你如此狠毒,定会遭天谴,不得好死!” 汤国祚听后,怒目而视,斥责道:“你连东虏都肯投降,还有脸说我?你这种卖主求荣之人,才是真正的没有人性!” 他全然忘了,自己也跟着投降了清军。 第296章 重回南京城 随后,汤国祚不敢有丝毫的耽搁,一面派人到松江府求见巩永固,一面去说服一众投降的官员。 那被派遣的使者快马加鞭,一路风尘仆仆。 抵达松江府后,使者顾不得擦拭满脸的汗水和灰尘,急切地求见巩永固。 见到巩永固时,使者赶忙恭敬地行礼,随后急切而诚恳地告知巩永固,汤国祚已经成功拿下了那些心怀异心的勋贵。 紧接着,使者言辞恳切地恳请巩永固速速发兵南京,以尽快稳定局势,收复失地。 此时,郑鸿逵回到镇江水师,水师众将立即反正。 巩永固又调来驻守宿迁的张思义部,将张思义部、与京营合并,由杨廷麟担任京营总督,金吾卫余部、羽林卫余部重新整编为新的金吾卫、羽林卫,张思义担任金吾卫指挥使,重伤初愈的方辉担任羽林卫指挥使。 整编完毕,巩永固方才率领众军护着皇帝太后进入南京城。 汤国祚率领着内阁大学士王铎、程正揆、钱谦益、兵部侍郎朱之臣、梁云构、李绰,给事中林有本、陆朗、王之晋、徐方来、庄则敬等一众官员,毕恭毕敬地迎接永安帝一行。 这些人无一不是随驾大臣何腾蛟的亲信,而何腾蛟出于自身的利益考量,当然要力保他们。 何腾蛟此时大步向前,神色严肃,义正言辞地斥责道:“你等身为朝廷大臣,身负重任,肩负着百姓的期望,为什么在关键时刻要坐视南京城失陷?你们的职责何在?你们的忠诚何在?” 这话问得着实巧妙,看似简单的一句质问,却一下子就将众官投降的罪过巧妙地掩盖了过去。 巩永固目光如炬,紧紧地目视汤国祚,缓缓说道:“灵璧侯,此次你能以一己之力恢复南京城,这功劳不可谓不大。你来说说,他们这些人在南京城沦陷之时,到底有没有投降清军?” 要知道,如果没有“功劳甚大”的这般铺垫,汤国祚哪怕有天大的胆子也死也不敢轻易揭发众官。 但如今,恢复南京城的全部功劳全都记在了他一个人的头上,他还有何惧怕?还有谁能揭发得了他? 何况,有巩永固的庇护,跟着投降,自己那是忍辱负重,就是为了反正! 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果断揭发道:“陛下,巩大人,他们这些人全都跟着忻城伯赵之龙投降了多尔衮,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陛下!” 汤国祚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皆面露惊讶之色。 那些被揭发的官员们更是脸色苍白,他们万万没想到汤国祚会在此时揭露他们的罪行。 然而,此时后悔已晚,他们只能默默低下头,等待着皇帝的发落。 巩永固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大喝道:“来人!速速将这些叛逆押赴午门,全部斩首示众!” 话音刚落,几十名金吾卫将士迅速冲了过来。他们个个身姿矫健,步伐沉稳有力。 只见为首的将士眼神凌厉,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们便如猛虎下山一般,迅猛地扑向那些被揭发的官员。 他们紧紧抓住官员的胳膊,拖拽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官员们在他们强大的力量下,几乎是双脚离地,被强行拉着朝着午门的方向踉跄而去。 汤国祚为了进一步显示自己对朝廷的忠诚不二,又急切地奏道:“陛下,忻城伯赵之龙领着魏国公徐文爵、保国公朱国弼、临淮侯李祖述等一干人等投降了多尔衮,微臣为了陛下,为了大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已经将他们尽数捆缚起来,如今交由皇上您亲自处置。” 永安帝听了汤国祚的话,不禁眉头紧皱,目光转向巩永固。 汤国祚所说的这些人,可都是明初功臣之后,在朝中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和深厚的背景,他年纪尚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 巩永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深意,缓缓说道:“陛下,人是灵璧侯费尽心机抓的,究竟是杀是放,咱们不妨听听灵璧侯的意思!” 汤国祚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抓了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无疑是与他们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倘若将他们放了,日后自己独自一人,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这么多势力庞大的勋贵。 纵虎容易缚虎难的道理,汤国祚心里可是明明白白的。放虎归山,必然后患无穷。 何况,他的儿子在多尔衮身边做质子这件极为隐秘的事,只有这些勋贵知道。 思及此处,汤国祚咬了咬牙,心中恶狠狠地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他们全都干掉!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和荣华富贵。 想到这里,汤国祚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毫不犹豫地道:“陛下,这些人无耻地背叛了大明,不仅如此,他们还丧心病狂地出钱出粮资助敌军,其罪行简直令人发指,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永安帝听完汤国祚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又转头看向巩永固,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地问:“亚父,你觉得这件事应该怎么办呢?” 巩永固向前迈了一步,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恭敬地向皇帝行了个礼,然后面色凝重地说:“回陛下,臣认为自古以来就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更何况这是涉及到叛国这种大逆不道、不可原谅的罪行!至于具体应该如何处理,还请陛下您亲自做出决断!” 周边的随驾大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无人敢在此时发表意见。 永安帝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任何人给自己提供建议和选择,无奈之下,只好咬了咬牙,下令道:“将这些人全部处斩!” 巩永固率领着军队小心翼翼地护送永安帝回宫之后,立刻恭敬地上前奏道:“陛下,如今户部府库中的存银定然都被那多尔衮凶狠地抢劫一空了。为了确保朝廷能够持续稳定地运转下去,臣斗胆建议,应当查抄那些叛乱大臣与勋贵们的家,以充实国库。” 第297章 抄家问斩 永安帝尚未开口回应,张太后微微皱眉,面露犹豫之色,说道:“驸马,这些人到底是功臣之后。如此贸然抄家,是否太过绝情了些?” 巩永固神色严肃,拱手道:“娘娘,这些勋贵后代们全然不为朝廷着想,丝毫不顾念国家大义。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罪大恶极,就是诛连三族也不为过!” “臣听说当初先帝募捐以解国难之时,他们竟然将陛下年仅五岁的弟弟生生逼死!” “现在若心慈手软放过了他们,随后他们定会在咱们的背后兴风作浪,给朝廷带来更多的灾祸!” 田太后想起那死去的皇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喃喃道:“那是……九莲菩萨……” 巩永固冷笑一声,目光中满是鄙夷和愤怒,道:“哪是什么九天娘娘,就是成国公朱纯臣、嘉定伯周奎他们搞的阴谋!” “臣在清廷皇宫里捉到的一个太监招供,朱纯臣的管家朱贵在五皇子出事前,给了他一万两银子和九莲菩萨的衣饰,要他每隔半个时辰穿着九莲菩萨的服饰吓唬五皇子,不断重复‘你对亲戚太坏了,不及时悔悟,诸皇子无一幸存’!” 田太后怔怔地听着巩永固说完,整个人如遭雷击,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她面容扭曲,哀叫一声:“我苦命的儿呀!” 话音未落,便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宫中顿时乱成了一团,宫女们惊慌失措地跑来跑去,太监们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御医被匆忙传唤而来,众人手忙脚乱地围着田太后。 不一会儿,田太后悠悠醒转过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情绪异常激动,大声道:“杀,杀,这些勋贵都可以杀!每一个都诛他九族!!” 张太后见田太后情绪过于激动,于是说道:“妹妹,上次乐安说,驸马在南京尚无府邸。依哀家之见,就把魏国公的府邸赏赐给驸马吧!” 永安帝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亚父功勋卓着,为朝廷尽心尽力,将魏国公的府邸赐给亚父,最是妥当不过!” 他转头对田太后道:“母后,亚父处事公正,这件事就交给亚父全权办理吧!” 巩永固刚回到军帐,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水稍作歇息,就见汤国祚气势汹汹地押着一众勋贵前来。 巩永固面无表情,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神色惶恐的勋贵,然后对方辉说道:“你久在京城,对这些人的情况想必颇为熟悉。” “把他们的名字逐一仔细登记下来,然后逐一进行抄家,不可有任何遗漏。” “对了,皇上已经将魏国公府赐予本帅,把魏国公处死,他的家属抓起来,全部流放边陲,切莫放过一人!” “张鼐,你带一队卫士跟他们同去,务必严格监督他们抄家的整个过程,若有任何徇私舞弊之举,严惩不贷!” 忻城伯赵之龙听到要被抄家问斩,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磕头求饶道:“巩大人,求您网开一面啊!我们愿意将家中所有财宝都上交朝廷,只求能留下一条性命。” 巩永固看着赵之龙等人,心中冷笑不已。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功勋地位,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如今却又来装可怜。他冷冷地说道:“哼,若不是皇上仁慈,留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叛国之罪就该诛灭九族!还敢在此巧言令色,妄图求得宽恕,简直是痴心妄想!” 忻城伯赵之龙听了这话,浑身发抖,不敢再言语半句。 经过一番清查,共查出五十多家勋爵,总计查抄出四千二百万两银子,粮食八百万担,珠宝古玩更是数不胜数。这些财富都是他们通过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现在终于被收缴归公。 最后,巩永固下令将所有勋贵府邸全部由总督府接手照看,并安排专人负责管理和保护这些财产,以免被人盗窃或破坏。 巩永固立即下令向湖广一带运送饷银五百万两、粮食三百万担。随后下令江南水师运送饷银一千万两、粮食四百万担到徐州定远军总部。 余下的两千七百万两银子两百万两用于安置流民,三百万两进入皇帝内帑,五百万两运到松江府,用于购置粮食、奖励内军械厂、在川沙码头建立海关。其余一千七百万两交给户部。 巩永固又将涉及到松江商号股份的凭据全部烧毁,这样,这些勋贵在松江府商号投资的价值六千多万两的股份全部由巩永固通宝银行继承。 将遍布两江、湖广、闽浙、两广的商铺地契收集起来,从商铺掌柜中挑出十二人分别负责一个行业的经营。 处理完勋贵,巩永固接下来下令将办事不力、导致南京城失陷的罪魁祸首何腾蛟抓捕,何腾蛟提拔的官员全部解职。 李邦华等人神色焦急地求见巩永固,言辞恳切地说道:“巩大人,刘宗周、黄宗周二人忠贞不二,其品行高洁,为人正直。而且他们又是当世大儒,声名远播,在士林之中颇具威望。还望巩大人高抬贵手,不要解除他们的官职啊。” 巩永固听了他们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想到当初黄道周攻击杨嗣昌的经过,毫不留情地直言道:“诸位,朝廷如今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最需要的不是那些只会站在一旁指手画脚的官员,而是能够脚踏实地、真抓实干的能臣。” “本辅并非有意为难他们,只是如今的局势容不得半点虚浮。可以给他们一个县城,让他们去治理,如果他们真有能力,真能做出一番实事,朝廷自会给他们机会,委以重任。” 经过一番清理,朝中官员空缺一下子多了起来。 巩永固奏请将兵部侍郎金铉、新任吏部侍郎陈子龙、户部尚书李明睿、新任礼部侍郎陈洪谧补充进内阁。 这样,加上李邦华、方岳贡、卢象升,内阁成员共计八人。 由于巩永固、卢象升等常年在外,内阁实际上的主持者将是次辅李邦华。 此外,孙传庭之子孙世瑞已从华亭知县升任扬州知府,法若真、宋可发、匡兰馨、王垓、王如辰、单若鲁等总督府官员以及一批定远军官学校培训的学员也纷纷进入兵部、户部、吏部等各个部门担任中下级官员。 这些新人的加入为朝廷注入了新鲜血液,同时也带来了新的活力和机遇。 第298章 表决心 巩永固本来想留在南京彻底整顿官场,无奈孙传庭发来的告急传书,说起驻守青州的第十镇镇统何慎殉职,第十镇两个协除了洪鉴率八百人回到济南,其余全军覆没。 巩永固只得率马千锤、李定国部北上,抽调任七率两个协驻守扬州府。 尽管拥有二十六镇兵马,巩永固还是觉得兵力不够。 多尔衮麾下的斥候队伍,成功打探到了一个重要消息:张七、高斌、石俊所部已经悄然调动至济南的周边地区。 得到这个情报后,多尔衮的心中立刻开始盘算起来。经过深思熟虑,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果断率领大军长途奔袭德州。 多尔衮此举的意图非常明确,他试图打乱孙传庭精心布置的战略布局。调动济南周围的兵力,让他们陷入混乱和困惑之中。一旦这些兵力被调离原来的位置,多尔衮就可以趁机突破防线,实现自己的军事目的。 自从出了何慎擅自出兵的事件之后,孙传庭心中窝火不已,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违抗他的军令,这简直就是对他权威的挑衅。 他怒不可遏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最终再次下达了极为严厉的命令:“从现在起,除非得到我明确的指令,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出兵。违令者,斩立决!” 为了进一步增强己方的兵力,以更好地应对当前复杂严峻的局势,孙传庭经过深思熟虑,从山西境内调来了高杰的旧部李本深、李成栋、郭虎、胡茂祯所率领的两万多兵马,并安排他们驻守在高唐州,以加强此地的防御力量。 在阳光照耀下,多尔衮骑着高头大马,带领着他那庞大的军队,气势汹汹地来到德州城前。他的眼神充满了傲慢与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座城池被攻破的场景。 随着多尔衮一声令下,由南京勋贵家丁组成的军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云梯,拼命冲向城墙,企图强行攻城。 城墙上的卢象升正率领着勇猛无畏的天雄军等待着他们。当那些勋贵家丁们刚刚靠近城墙时,天雄军的弓箭手们便立刻发动了攻击。 无数支箭矢如雨点般飞向敌人,瞬间让勋贵家丁们遭受重创。与此同时,城墙上的士兵们也纷纷投掷出巨大的滚石和滚烫的热油,让勋贵家丁们无处可逃。 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战场弥漫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勋贵家丁们开始陷入混乱,他们惊恐地四处逃窜,试图躲避天雄军的攻击。 多尔衮本打听到明军任七部南调后德州城没有明军,应该能够迅速攻克德州城,却没想到会遭遇如此顽强的抵抗他意识到,要想攻占德州城并非易事。 济南周边的兵马依然按兵不动,没有一丝要出动的迹象,这让多尔衮心里十分清楚,这次援救顺治帝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多尔衮尽管心中充满了不甘,但还是无奈地下令撤退。 然而,为了避免在撤退途中遭到明军的追击,多尔衮仔细思考后决定改变路线,毅然决然地命令清军朝着济南府的方向前进。 当他们到达平原县时,清军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轻而易举地攻克了这座县城。 随后,多尔衮留下了由南京勋贵家丁组成的队伍,驻扎在平原县。这支军队的存在不仅能起到牵制明军的作用,还能给敌人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误以为多尔衮的主力仍在此处。 而实际上,多尔衮本人已率领大部队悄然离开平原县,继续向临清进发。 一路上,多尔衮的军队马不停蹄,穿越广平府后,顺利地进入了河南境内。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多尔衮的部队与前来救援的河南总兵陈永德率领的两万兵马不期而遇。 双方的战斗异常激烈且残酷,战场上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息。 然而,清军在多尔衮的卓越指挥下,展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和高超的战术水平。 经过一番殊死搏斗,陈永德最终战死沙场,他所带领的两万军马也全军覆没。这场胜利使得多尔衮的军队士气大振,为后续的征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胜利的鼓舞下,多尔衮率领军队乘胜追击,长驱直入,顺利地进入了陕西西安。随后,多尔衮的部队经过西安,一路挺进,最终抵达了四川成都。 这个时候,孙传庭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被多尔衮骗了。他愤怒不已,但已经无法挽回局势。 与此同时,孙传庭得知多尔衮已经离开,便立即率领军队进攻平原县城。面对强大的敌人,城内的勋贵家丁兵毫无抵抗之力,纷纷选择投降。 清军的一众亲王、大将们纷纷聚集在成都一处宽敞的厅堂内,进行重要的议事。 未能成功救出顺治帝及太后,多尔衮的脸上满是阴霾,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深感遗憾地说道:“此次行动未能达成目标,实在是本王之过错。不过,本王发现,伏击对方,迅速靠近对方,可以有效遏制对方使用手雷的机会!” 范文程站在一旁,略作思考后说道:“摄政王,明朝皇帝也曾有被瓦剌部俘虏的经历。当时的明廷果断重新立了一位皇帝,如此一来,那被俘的皇帝反而成了累赘。瓦剌部想要以释放俘虏的皇帝来换取好处,最终却是一无所得。” 多尔衮听了范文程的话,心中不禁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触动了思绪,但他却没有作声,只是目光变得更加深沉,盯着麾下众将。 勒克德浑激动得满脸通红,他挥舞着拳头,慷慨激昂地说道:“如今局势艰难,请摄政王继承大统!只有摄政王登基称帝,才能带领我们重振旗鼓,开创全新的局面!” 尼堪紧接着站起身来,他的声音高亢而坚定:“臣附议!摄政王才气过人,实在是当之无愧的皇帝人选!” 满达海也迫不及待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摄政王智勇兼备,必定能够引领大清恢复往日荣光!” 济度更是拱手抱拳,大声喊道:“臣同样推举摄政王为帝,愿意为摄政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岳乐则以一种庄重而严肃的语气说道:“臣认为摄政王称帝乃是顺应天时,符合情理,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杜尔祜以及拜音图、希尔根、席特库、穆占、爱音塔穆、阿尔津等一众将领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并齐声高呼:“我们都坚决拥护多尔衮摄政王为帝,愿生死相随,永不背叛!” 第299章 一万匹战马 多尔衮其实早有称帝之心,此刻见众人纷纷拥戴,心中自是得意非常,也毫不推辞。 他当下便正襟危坐,目光炯炯,神色威严地大声发号施令,说道:“今日本王顺应天意,顺应众望,决定册封郡王代善之子满达海、济尔哈朗之子济度、贝勒褚英之子尼堪、阿巴泰之子博洛、代善之孙勒克德浑为亲王。”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而有力,“满达海,英勇善战,战功赫赫;济度,足智多谋,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尼堪,忠勇无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博洛,机智果敢,屡建奇功;勒克德浑,年轻有为,潜力无限。尔等皆为我大清之栋梁,当尽心竭力,为大清之昌盛鞠躬尽瘁。” 多尔衮稍作停顿,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又提高音量说道:“册封阿巴泰之子贝勒岳乐、多铎之子多尼、济尔哈朗三子勒度为郡王。岳乐,才华出众,谋略过人;多尼,英勇无畏,有乃父之风;勒度,沉稳干练,值得信赖。望尔等不负本王所托!” “其余众将,尽皆有赏!” 众人听了多尔衮的册封之令,皆跪地谢恩,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尔衮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众人,挥手示意他们起身,接着说道:“如今万事待兴。诸位当同心协力,共图大业。” 满达海率先表态:“请皇上放心,臣定当肝脑涂地,为大清鞠躬尽瘁!” 济度也抱拳说道:“我等必为大清开疆拓土,保江山永固。” 尼堪等人纷纷附和,誓言效忠。 多尔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务之急,是要整顿军备,扩充兵力。豪格杀戮太多,人烟稀少。今后不得再行杀戮,要安抚百姓,发展生产,让我大清国力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是,谨遵皇上旨意!”众人齐声应道。 多尔衮站起身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朕相信在诸位的辅佐下,大清必能称霸天下,成就千秋伟业!” 多尔衮称帝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般迅速席卷而来,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济南城。 巩永固在得知这个消息时,他的眉头立刻紧紧地皱起,仿佛两道紧锁的铁门,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和困扰。 此刻,巩永固意识到,随着多尔衮的称帝,手中的顺治帝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政治价值。 原本,顺治帝被视为正统皇帝,可以用来号令天下,但现在多尔衮自己称帝,使得顺治帝的地位受到严重挑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巩永固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所处的局面,并寻找新的策略来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在一个风和日丽、环境清幽的庄园里,绿树成荫,花草繁盛,微风吹拂下,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一座别致的小亭子坐落在花园中央,四周环绕着盛开的花朵和葱郁的绿草。布尔布泰和顺治帝并肩坐在亭子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微风轻拂,两人面带微笑,轻声交谈着,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然而,他们的神情间也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仿佛对未来的日子有着无尽的忧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巩永固带着四名卫士匆匆走来,他的脸色凝重,步伐匆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布尔布泰抬起头,看到巩永固,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巩永固快步走到亭子前,踏入亭子内。他没有说话,直接找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年仅十一岁的顺治帝,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让人捉摸不透。 顺治帝原本正与布尔布泰闲聊,突然间感受到巩永固那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的目光,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 他试图保持镇定,但年幼的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慌失措。巩永固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箭,直刺向顺治帝,让他感到自己的秘密无所遁形。 顺治帝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在一起,试图压制住内心的恐慌。 他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下意识地往布尔布泰的怀里躲去,紧紧地抓着布尔布泰的衣角,试图从她那里寻求一丝安全感。 布尔布泰轻轻将顺治帝往旁边推开一些,然后优雅地站起身,双手交叠,对着巩永固深深地施了一礼,缓声道:“多谢大人给我们找了这么清静的地方。此处风景宜人,倒也让我们母子二人安心,这份恩情,妾身铭记于心。” 巩永固面色冷峻,眼神中不带一丝温度,冷冷地道:“你知道本督的意思,别在这里装糊涂。你心里也清楚得很,多尔衮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你们!” 布尔布泰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但随即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容,眼波流转间说道:“大人说笑了。济南周围布满了明军,摄政王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回来自投罗网呢?大人您实在是多虑了。” 巩永固闻言,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下撇,道:“他来了,又走了!” 布尔布泰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扬,那丝微笑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随后她双唇紧闭,没有言语,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巩永固见状,双眸紧紧直盯着布尔布泰,目光如炬,厉声道:“多尔衮回四川之后,已然不顾你们母子死活,登基称帝。如今,你们对于大明而言,已然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 布尔布泰听闻此言,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颤,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她转过头,慈爱地看着身边的顺治帝,眼中满是疼惜与不忍,轻声说道:“大人,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巩永固冷哼一声,应声道:“可他也是你大清的帝王!” 布尔布泰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只见她双膝一软,拜伏到巩永固的脚下,额头触地,连连磕头,带着哭腔请求道:“求求大人,您饶过福临吧。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您饶过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您了……” 每一声哀求都伴随着沉闷的磕头声,在亭子里回响。 巩永固双手抱胸,嘴角微微下撇,冷冷地道:“饶过他?饶了他对大明、对本督有何好处?如今多尔衮称帝,这小皇帝于我而言不过是个累赘,留着又有何用?” 布尔布泰呆呆地跪着,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良久之后,她才像是从梦中惊醒,艰难地答道:“你饶过福临,妾身愿去娘家科尔沁部,说服他们给大人一万匹上等战马!” 第300章 科尔沁亲王 一万匹战马,对于巩永固而言,毫无疑问的确有利于增强自己的战力。 然而,仅仅只能从她这里压榨出这么一点好处,巩永固又怎么可能轻易满足? 毕竟,眼前的机会千载难逢,若是不能最大限度地获取利益,实在是暴殄天物。 布尔布泰见巩永固迟迟没有表态,一颗心愈发焦急如焚。 她深知此刻自己母子二人的命运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为了求得生机,她急忙说道:“大人,我兄长有一女,名额尔德尼本巴,生得花容月貌。妾身愿说服长兄将她许配给大人为妾。从此,我们科尔沁部与多尔衮彻底脱离关系,全心全意与大明和睦相处,绝不生二心!” 巩永固听了她的话,心中暗自思索起来。 如果真的能够与科尔沁部达成和平相处的局面,那么对于将来开疆拓土的大业来说,无疑也是一件好事。 起码在后方能少了一分威胁,多了一份助力,在战略布局上会更加有利。 但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不能仅凭她的一番话就仓促做决定。 见巩永固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布尔布泰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赶忙说道:“妾身明日即可动身前往科尔沁部,以最快的速度促成此事。只求大人在此期间能够善待福临,莫要让他受了委屈。最多六十日,妾身便可返回,定不食言。” 巩永固沉声道:“福临留下,本督要跟你同去科尔沁部,全程监督此事的进展,确保万无一失。” 布尔布泰听了这话,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巩永固当机立断,迅速召来石俊、李定国二人,面色严肃地吩咐道:“本督要护送布尔布泰前往科尔沁部,你二人各挑选两百名精锐士卒,随本督一同前行。” 石俊和李定国得令后,立刻着手挑选身强体壮、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卒,很快便集结完毕。 随后,巩永固带着众人护送着布尔布泰启程前往登莱。一路上,众人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懈怠。 到了登莱之后,巩永固等人马不停蹄,登上了登莱水师早已准备好的船只,乘风破浪,跨海抵达了旅顺。 从旅顺出发,巩永固等人一路直奔宁远。沿途之上,布尔布泰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起车帘向外张望。 当她看到沿途的城池全都高高飘扬着明军的旗帜,而守卫城池的也都是精神抖擞的明军时,不由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她的眼神中原本还残存着的一丝希冀此刻也彻底消散,心中对大清的未来充满了绝望与失望。 到了宁远,阳光洒落在古老的城墙之上,艾能奇身着铠甲,正率领五百士兵一丝不苟地巡城。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突然,视线中出现了一队人马正朝着城池方向而来。 艾能奇心生警惕,立刻下城前去查验。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艾能奇定睛一看,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大声喊道:“大哥、五哥,你们怎么来了?真是太意外了!” 巩永固神色严肃,冲艾能奇摆摆手,快速说道:“七弟,先别问这些,时间紧迫。你立即为我准备一些干粮,再挑选五百名精壮骑兵,随我去一趟科尔沁部。此事紧急,有话咱们路上再说!” 科尔沁部是蒙古部落中具有重要影响力和悠久历史的部落之一。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古老的蒙古草原时期,在广袤的草原上逐渐发展壮大。 科尔沁部以畜牧业为主要产业,广袤的草原为他们提供了丰富的牧草资源,牛羊马群成为部落财富的重要象征。 部落民众擅长骑射,勇敢剽悍,他们的骑兵部队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令人闻风丧胆。 早在天启年间,科尔沁部就与后金结盟,皇太极继位后,清对蒙古部族实行盟旗制,其时科尔沁又分为科尔沁、郭尔罗斯、扎赉特、杜尔伯特等部。 科尔沁按满洲旗制编为10旗:科尔沁一部6旗,分左右翼各前中后3旗;郭尔罗斯一部2旗,分前后各1旗;扎赉特一部1旗;杜尔伯特一部1旗。 因为与清朝皇室联姻,科尔沁左翼中旗的布尔布泰兄长吴克善受封卓礼克图亲王。 此时,广袤的蒙古草原之上,吴克善正在那装饰华丽、宽敞宏大的蒙古大帐中,与一群身着重甲、神情豪迈的将领们围坐在一起饮酒作乐。 大帐内灯火通明,摆满了丰盛的酒肉佳肴,众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气氛热烈非常。 就在这时,一名神色惊慌的士兵匆匆忙忙地冲进大帐,单膝跪地大声禀报,说是有明军出现在帐前。 闻听此言,吴克善原本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双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之色,当即大怒道:“明军竟敢来此撒野,简直是不知死活!” 说罢,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酒水四溅。 随着酒杯破碎的声音响起,大帐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都集中在了吴克善身上。 只见他满脸怒容,眼中闪烁着怒火,显然对明军的到来感到十分愤怒和不满。 随后,吴克善一言不发,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大帐门口走去。他身后的一众将领也紧跟其后,一个个面色冷峻,手按佩剑,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显示出一种决然的决心。 走出大帐后,吴克善带领着众将登上一座小山丘,极目远眺,观察着远方的动静。 见到一众蒙古将军威风凛凛地走出营帐,布尔布泰连忙挥动马鞭,驱策着胯下骏马快速上前。 待靠近营帐后,她敏捷地翻身滚鞍下马,脚步匆匆地向前奔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王兄,是我!” 吴克善抬眼望去,一见是布尔布泰,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关切地说道:“阿妹,你怎么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未见,为兄甚是挂念。他们是......” 第301章 套马 布尔布泰心中一紧,哪敢将实情如实相告,眼珠子一转,赶忙推脱道:“王兄,如今出了大事,多尔衮称帝了!局势变得极为复杂凶险。我在那边处境艰难,是他们护送小妹回来,以求在大哥这里暂避一时。” 吴克善听罢,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与沉思,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当即大手一挥,派人前去邀请巩永固等人,豪爽地说道:“既然诸位护送舍妹归来,那便是我吴克善的贵客。快请诸位一起入帐饮酒!” 就在此时,一个美丽的蒙古女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布尔布泰跟前,亲昵地抱住她:“大姑,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明天就是那达慕大会了!” 布尔布泰回过头看了一眼巩永固,道:“大人,这就是妾身提到的额尔德尼本巴。 那达慕大会是咱们族里最重要的娱乐活动。大人若不嫌弃,明日请一起参加吧!” 额尔德尼本巴满脸不满道:“大姑,你知道的,那达慕大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这些外乡人,他们会套马吗,他们骑得了烈马吗,他们的箭术能跟咱们自幼在草原上成长起来的勇士相比吗?” “哼,让他们参加,简直是对那达慕大会的亵渎!” 布尔布泰面露尴尬,满含歉意地看看巩永固,赶忙说道:“大人,请恕额尔德尼本巴无礼。这孩子被宠坏了,口无遮拦,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从容的微笑道:“草原上的公主,有点蛮横傲慢,也是常情,本督可以理解。不过,公主既然质疑我们的本事,要是比试一番的话,咱们大明人倒也丝毫不惧!” 说罢,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挑战,缓缓扫视了一眼李定国和艾能奇。 就在这时,巩永固突然发现艾能奇正直勾勾地盯着额尔德尼本巴,双目一眨不眨,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仿佛整个世界里此刻就只有额尔德尼本巴一人,完全陷入其中,目不转睛。 巩永固看着艾能奇那痴迷的模样,心中暗自好笑,迈着步子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艾能奇的肩膀。 艾能奇被这一拍惊得浑身一颤,这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咧开嘴笑了笑。 吴克善为了招待他们,立刻命人给了他们四个宽敞的大帐。 巩永固进入自己的大帐后,便将艾能奇、李定国召集过来,面色严肃地询问道:“此次那达慕大会,咱们既然应下了挑战,就不能丢了大明的脸面。我且问问你们,套马之术、箭术怎样?” 李定国听到问话,爽朗地笑道:“大哥,要论套马御马之术,那七弟最是厉害不过。昔日义父曾率领众人围捕一匹性子极为刚烈的烈马,在场众人尝试多次,都无人能够将其拿下。恰好七弟从外地归来,只见他二话不说,翻身上马,轻轻松松就将那烈马收服了。” 艾能奇也笑着补充道:“至于箭术,我们兄弟以及部将冯双礼、马思良、靳统武,个个都是久经训练的箭术高手。平日里刻苦练习,不敢有丝毫懈怠,百步穿杨不在话下。大帅尽管放心,在那达慕大会上,定不会给大明丢脸!” 次日清晨,熹微的阳光刚刚洒落在广袤无垠的科尔沁草原之上,原本空旷宁静的草原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四面八方的人们如潮水一般纷纷涌来,骏马的嘶鸣声、人们的欢笑声、悠扬的马头琴声交织在一起,回荡在辽阔的天际。 只见草原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挤满了身着节日盛装的人们。 男女老少们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期待的神情,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年轻的勇士们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姑娘们身着五彩斑斓的传统服饰,宛如一朵朵盛开的娇艳花朵。 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一年一度的那达慕大会在一片欢呼声中拉开了帷幕。 巩永固等人刚骑马走入人群,就见额尔德尼本巴也骑着马走了过来,挑衅道:“你们还真敢过来!第一个项目就是套马,你们谁敢来?” 艾能奇一抖缰绳,自信满满地踏入了套马的赛场。 草原上,一群骏马如闪电般奔腾而过,掀起阵阵尘土。它们矫健的身姿和灵动的步伐令人赞叹不已。 艾能奇一眼就锁定了一匹纯白色的烈马。这匹马毛色如雪,四蹄踏风,一看就是马中的佼佼者。 艾能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轻喝一声,手中缰绳一拉,身下的坐骑立刻疾驰而出,如一道闪电冲向马群。 在接近目标的瞬间,艾能奇高高举起套马杆,杆上的套索在空中飞舞。他巧妙地控制着速度和角度,趁着烈马一个跳跃的间隙,将套索精准地抛了出去。 套索稳稳地套住了烈马的脖子,烈马吃痛,嘶鸣着奋力挣扎。 艾能奇紧紧握住套马杆,与烈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力。 他不断调整着姿势和力度,与烈马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力。烈马狂躁地跳跃、甩头,试图挣脱套索,但艾能奇始终没有丝毫松懈。 他的双臂青筋暴起,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上。而烈马也不甘示弱,拼命地甩动着头颅,试图挣脱套索的束缚。 在这场人与马的较量中,艾能奇展现出了顽强的毅力和卓越的技巧。他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和实力,逐渐占据了上风。 最终,烈马终于被制服,乖乖地停在了原地。 艾能奇翻身下马,抚摸着烈马的额头,眼中流露出对这匹千里马的喜爱之情。 只见蒙古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大喊:“他套住了草原之王!他套住了草原之王!”那声音响彻云霄,在辽阔的科尔沁草原上空回荡。 艾能奇面带骄傲的笑容,骑着那匹刚刚驯服的骏马,开始绕场一周。 他身姿挺拔地端坐于马背之上,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勾勒出一层耀眼的金边。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纷纷将手中的鲜花、哈达朝他抛去。 男女老少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钦佩与赞叹的神情,他们挥舞着双手,高声呼喊着艾能奇的名字。孩子们兴奋地跳着、叫着,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年轻的姑娘们红着脸,目光紧紧追随着艾能奇的身影,毫不掩饰心中的倾慕之情。年长的人们则是微笑着点头,对艾能奇的套马技艺赞不绝口。 第302章 大姑支持你 艾能奇策马回到巩永固跟前,一脸的兴奋。 额尔德尼本巴瞪大了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艾能奇。 她那原本带着些许骄傲与不屑的眼神,此刻却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渐渐地流露出一抹深深的佩服之意。 只见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倔强与不服,那白皙的面庞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微微涨红。她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略带挑衅地说道:“哼,这算什么,那边正在比箭术,你有胆量去吗?” 艾能奇听到她的话语,心中涌起一股斗志,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回应。 他偷偷地快速偷看了一眼额尔德尼本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依旧没有作声。 紧接着,他双腿猛一夹马肚,手中缰绳一甩,策马向射箭的场地如离弦之箭般奔去。 他的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一群蒙古的男男女女,看到艾能奇的举动,被他的勇气和行动所感染,纷纷呼喊着跟在他身后狂奔起来,一时间马蹄声、呼喊声响彻草原。 额尔德尼本巴看到艾能奇二话不说就朝射箭场奔去,先是一愣,随后紧紧咬着嘴唇,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也扬起马鞭,策马跟了上去。 她的长发在风中飞扬,眼神中既有不服输的倔强,又隐隐有着一丝期待。 巩永固等人看到艾能奇和额尔德尼本巴先后策马奔去,彼此对视一眼,随后也纷纷夹紧马肚,挥动马鞭,驱使着坐骑,向着射箭场快速驶去。 马蹄声急促地响起,他们的身影在草原上疾驰,仿佛一支即将投入战斗的队伍。 艾能奇滚鞍下马,走到射箭区域,取出雕花硬弓。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远处的靶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 他从容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弓弦上,手臂肌肉微微隆起,瞬间将弓拉满。 “咻!”箭似流星,飞速射向靶心。 随后,他动作行云流水,一支接一支的箭飞射而出。 九支箭如连珠般射出,那箭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空中首尾相连,连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最后,九支箭齐刷刷地钉在了靶心上,箭头整齐排列,无一偏差。 围观的蒙古人群中,先是爆发出一声惊叹,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众人的脸上满是激动与兴奋的神情,他们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大声喝彩。 年轻的蒙古小伙子们眼睛瞪得滚圆,不停地跳跃着,口中高喊着:“好箭法!太厉害了!” 年长的蒙古长者们也忘却了平日里的稳重,双手激动地拍打着,用蒙语大声赞叹着:“勇士!真正的勇士!” 身着鲜艳传统服饰的蒙古姑娘们,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用清脆悦耳的声音欢呼着:“太棒了,真是神射手!” 一些蒙古勇士们也不禁竖起大拇指,对艾能奇的射箭技艺佩服不已。 额尔德尼本巴看着周围兴奋的族人,哼了一声跑回营帐。 此时,布尔布泰却与吴克善正在大帐中密谈。 吴克善双眉微蹙,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缓缓道:“妹子,昨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了一晚,总觉得你这次回来有些蹊跷。这里没其他人,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都可以说,不必有任何隐瞒。” 布尔布泰轻抿嘴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声道:“阿哥,我这次回来,确实是事出有因,是为我科尔沁蒙古的前途与命运着想。” 吴克善闻言,心中一惊,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布尔布泰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阿哥,多尔衮孤注一掷,将咱们大清的全部兵力投入关中。” “起初的时候,战事进展很是顺利,所到之处,明军纷纷投降,眼瞅着再有几年时间就能一统天下,成就大业。” “不料,这一两年间风云突变,先是在山东遭遇挫败,接着又失去了河南、山西。就在几个月前,明军犹如神兵天降,居然一举攻破了京城。我和福临未能及时逃脱,都成了俘虏!” 吴克善听到这番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大惊失色,一下子从座位上突然站了起来,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难以置信地说道:“明军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布尔布泰道:“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我回来的时候,发现辽东都被明军占了,而我们和多尔衮一无所知!” 吴克善脸色阴沉,在大帐里来回走动。 布尔布泰也站了起来:“阿哥,我本来还寄希望于多尔衮能到山东救出我们。谁料,他救我们不成,居然自己称帝了!” 吴克善刚要开口说话,话头还未蹦出唇边,就见那帐帘猛地被掀开,额尔德尼本巴风风火火地闯进大帐。她脸上还带着几分气恼的神色,进来后一言不发,只是气鼓鼓地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 布尔布泰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微笑起来,打趣道:“哟,我的小祖宗,这是谁欺负咱们草原上尊贵无比的第一公主了?快告诉你阿玛,让他好好地给你出气!” 额尔德尼本巴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大声道:“大姑,你带来的那个汉人将领,他就像草原上的雄鹰一般英勇,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布尔布泰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额尔德尼本巴说的是巩永固,于是含着笑意,温柔地说道:“好啊,只要我的小公主喜欢,大姑支持你!” 额尔德尼本巴听到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般一蹦一跳地跑出帐外,满心欢喜地去寻找艾能奇了。 吴克善伫立在大帐内,眼神追随着女儿额尔德尼本巴远去的身影,那娇小活泼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慈爱与无奈,轻轻地笑着摇摇头。 布尔布泰轻蹙眉头,神色忧虑,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阿哥,如今的形势您也看到了,大清已然是大厦将倾。连那曾经繁华无比的盛京都丢了,多尔衮如今只能带着残兵败将盘踞在川陕一带,苦苦支撑,可那也是强弩之末,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阿哥您想想,若是明军收服了大清,接下去阿哥您和咱们的科尔沁部众还能在这片世代居住的草原上安然无虞、安居乐业吗?” 第303章 联姻 吴克善原本迈出的脚步骤然停住,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般,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凝重,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在心头。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直直地看向布尔布泰,声音低沉而又严肃地问道:“阿妹,那依你的意思是?” 布尔布泰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吴克善,斩钉截铁地说道:“阿哥,为了整个科尔沁部的生死存亡和长久发展之计,为了我们的族人能够继续过上安稳的生活,阿哥您此时应当当机立断,向明军投诚!唯有如此,我们科尔沁部才有未来,才有出路。” 吴克善听了,缓缓地摇摇头,脸上露出为难与犹豫之色,叹息着说道:“阿妹啊,你有所不知,长久以来,我们与大明之间积怨甚深,彼此之间的矛盾和仇恨由来已久。就算我们现在选择投诚,在大明眼中,我们也不过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如此情形之下,现在投诚,又能有多大作用,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布尔布泰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抬手向吴克善示意道:“阿哥,你有所不知,如今明朝真正握有重权、掌控大局之人,正是与我一同前来的那位明军首领巩永固。” 吴克善满脸不屑,嘴角上扬,嗤笑道:“阿妹,就他?瞧那文弱书生的样子,能有何能耐?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何过人之处,岂能左右天下局势,阿妹莫要信口胡言。” 布尔布泰面色一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吴克善,耐心解释道:“阿哥,你有所误解。岳托、多尔衮、阿巴泰、阿济格、多铎,这些人皆是战场上的悍将,我军在他们的率领下入关之后,一路摧枯拉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然而,当他们遭遇巩永固之后,清军在战场上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阿哥,此人能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可见此人极其能干。” “阿哥,我们若不能洞察形势,待明军兵临草原,我们科尔沁部将面临灭顶之灾,族人亦将深陷绝境。还望阿哥深思熟虑,早作打算。” 吴克善听闻这番话,脸上的轻蔑逐渐褪去,眼神变得迷茫而凝重,呆呆地望着布尔布泰,脑海中不断回味着她的话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良久,吴克善长吁短叹,满脸愁苦地叹息道:“阿妹哟,你应该清楚,大清与我蒙古诸部这些年通过联姻紧密联合,彼此关系盘根错节。” “在这种局面下,如果我贸然表示要向明军投诚,不等明军有所行动来攻打,阿哥我定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周边那些部落定会群起而攻之,我顷刻间就会被他们给消灭了!” “何况,明朝朝令夕改之事屡见不鲜,就连袁崇焕那样的高官说杀就杀了。你说说,我如何能安心投诚?” 布尔布泰心中清楚,阿哥的话不无道理。 然而,一想到福临如今的处境,她的心中便如压着一块巨石般沉重。福临还在巩永固手上,至今前途未明。 她强打起精神,只得再次劝说道:“阿哥,眼下局势错综复杂,我们确实需要谨慎行事。但为了族人的未来,为了科尔沁的前途,要不咱们先采取一些行动向明朝示好。譬如,先献出一万匹马给明朝,以此来表明我们的诚意。另外,再将额尔德尼本巴与巩大人促成联姻之事,这样也可进一步巩固双方的关系,您觉得呢?” 吴克善听了她的话,手摸着下巴,在大帐内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方才缓缓点头道:“嗯,你所言也不无道理,或许也可一试!” 随即,布尔布泰立刻吩咐身边的人去请巩永固前来商谈相关事宜,她坐在大帐中,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与不安,静静地等待着巩永固的到来。 巩永固稳步走进大帐,从容地落座后,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布尔布泰率先打破沉默,微微侧身向着巩永固,神色恭敬地说道:“巩大人,此次相邀,是我阿哥心中存有疑问,想请教大人。如今大明朝廷局势变幻,不知到底是谁在其中掌握大局、说了算数,还望大人为我们解惑。” 巩永固闻言,脸上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朗声道:“本督如今乃是朝中首辅,兼任两江总督之职。当今陛下尊本督为亚父。” 布尔布泰听后,脸上同样浮现出一丝笑意,略带调侃地笑道:“原来大人如今的地位,等同于我朝的摄政王一般尊贵,实在是令人钦佩。” 吴克善听到此处,原本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的眼神变得温和而诚挚,紧紧地盯着巩永固,开口说道:“大人啊,额尔德尼本巴可是本王最疼爱的女儿,正值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之时。本王思前想后,觉得唯有与大人您结亲,才是最完美的安排。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呢?若能得到大人您的首肯,那真是我们蒙古族的一大幸事啊!” 话说到一半时,只见额尔德尼本巴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吴克善脸上露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对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他亲切地对额尔德尼本巴说:“孩子,快来这边。本王已为你寻觅到了一位如意郎君。来,快过来拜见一下你的未来夫君——巩大人吧!” 然而,额尔德尼本巴却并不领情,她满脸涨红,大声叫嚷着:“我不要什么佳婿!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一旁的布尔布泰急忙走上前去,试图安抚额尔德尼本巴,轻声说道:“额尔德尼本巴,你可是咱们蒙古草原上的尊贵公主,你的婚姻大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你要明白这个道理呀!” 额尔德尼本巴听了这话,不禁后退几步,泪水从她美丽的眼眸中涌出。 她用哀怨的眼神望着布尔布泰,哽咽着说:“你曾经答应过我,会支持我的决定……可如今,你们却都不理解我……” 巩永固站了起来,拱手道:“王爷若想联姻,本督有一绝佳人选。” 三人全都不解地看向巩永固。 第304章 长生天 巩永固道:“科尔沁部与我辽东相邻,本督七弟艾能奇,常年镇守盛京。本督愿替七弟向王爷求亲!” 吴克善、布尔布泰皱起了眉头,额尔德尼本巴却破涕而笑,恭恭敬敬地朝巩永固拜了一拜。 布尔布泰朝吴克善微微点了点头,吴克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如此甚好!” 突然,一阵嘈杂的喧闹声毫无征兆地从帐外传来,打破了帐内原本的氛围。吴克善眉头微皱,和众人一起迈着大步匆匆走出帐外,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出帐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为之一愣。 只见一大群蒙古人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一位明军将领欢快地跳舞。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热情与兴奋的神情,口中还不时地发出阵阵喝彩声。 吴克善满脸疑惑,回头向身边的人问道:“此是何人?竟能引得众人如此?” 站在一旁的额尔德尼本巴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双颊因激动而泛着红晕,迫不及待地说道:“父王,他就是艾能奇。就在今日的盛会中,他先是降服了那匹凶悍无比、无人能降服的烈马,让所有人都为之惊叹。” “后来在射箭比赛里,他能九箭连成一线,发发全中靶心,那箭术简直出神入化。” “还有赛马比赛,他驾驭着骏马如闪电一般,一骑绝尘,是所有参赛者中最快的一个!” “他是真正的英雄,所以大家才会围着他跳舞庆祝,表达对他的敬意和喜爱。” 就在此时,只见科尔沁部贝勒绰尔济、卓礼克图巴敦、巴雅斯祜朗、台吉诺尔布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来。 他们个个面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不满与警惕,绰尔济率先发难,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们的部落里会无缘无故地出现了明军?” 卓礼克图巴敦也附和着说道:“是啊,此事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巴雅斯祜朗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看着众人。 台吉诺尔布更是怒目圆睁,大声质问道:“这究竟是何缘由?” 这些人一直与满清皇室有着紧密的联姻关系,在部落中地位颇高,势力也不容小觑。 吴克善面对他们的责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选择了沉默没有言语。 这时,巩永固向前一步,昂首挺胸,开口了:“本督此番前来,乃是受长生天感召,特地到这茫茫草原来为苍生除魔卫道!” 诺尔布听了,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长生天也是你这等外人能随意提及的?空口无凭,你若真有本事,能胜过巴雅,我才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巴雅乃是科尔沁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大力士,天生神力,武艺更是高强,长久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地作为诺尔布的护卫。 巩永固听了诺尔布的话,故意摇了摇头,双手合十朝天作揖,煞有介事地说道:“无知之人,长生天高高在上,岂容你们这般亵渎。我提及长生天乃是顺应天命,你们若是执意阻拦,长生天要发怒了,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诺尔布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给了巴雅一个眼神。 巴雅收到指令,二话不说,扛着那寒光闪闪的大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前来,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与战意。 巩永固缓缓地趴到地上,双手合十,神情极为虔诚,开始祈祷道:“伟大的长生天,我承蒙您的旨意,肩负着统一天下、终结乱世的使命。” “然而,在这征途之中,总有人对您的旨意加以阻挠,对我百般为难。长生天啊,慈悲的神明,请您指引我前行的方向,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 诺布尔看着巩永固的举动,嘴角撇了撇,嘲笑道:“哼,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长生天是我们草原的神明,怎么可能站到你一个汉人那边?你这套把戏骗不了我们!” 巩永固缓缓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随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于防身的手雷,将其高高举起,大声道: “无知之辈,长生天的意志岂容你们质疑和亵渎。长生天让本督来制裁一切敢于怀疑的人,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长生天的怒火!” 巴雅一言不发,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他双手紧紧握着刀柄,怒吼一声,举起那沉重的大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劈了下来。 巩永固见状,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一边的开阔地跑去,边跑边高声喝道:“长生天要对罪人降下惩罚,诸位心存敬畏,远远地看着便是,切不可上前,否则触怒了神明,后果自负!” 巴雅毫不理会巩永固的警告,脚下生风,急速冲了过来,再次高高举起刀,奋力砸了下来。 巩永固身形敏捷,向旁边一侧身,恰到好处地避开了这凶猛的一击,同时右手迅速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刀柄,轻轻一拖。 巴雅收力不及,带着强大的惯性向前扑倒,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巩永固趁着这个时机,将手中的手雷轻轻一磕,看准巴雅的位置,毫不犹豫地扔到了巴雅身边。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巴雅还未来得及起身,就被这巨大的爆炸威力吞噬。 蒙古百姓一起伏在地上,他们的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口中喃喃地向长生天祈祷。刚刚那震撼的一幕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敬畏与惶恐。 诺布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的脸色煞白,双腿一软,也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巩永固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众人,高声说道:“长生天的旨意不可违抗,谁若再敢阻拦,这便是下场!” 这时,人群中开始传出窃窃私语。“难道长生天真的站在他那边?”“这汉人有长生天庇佑,我们不能与他作对。” 贝勒绰尔济、卓礼克图巴敦、巴雅斯祜朗也都吓得跪拜于地。 第305章 你无耻 吴克善看着巩永固,眼神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犹豫了片刻,最终也趴到地上。 巩永固见此情形,知道自己的威慑起到了作用,接着说道:“只要你们诚心归顺本督,长生天定会护佑你们。” 蒙古百姓们连连点头,谁也不敢再有丝毫违抗之意。 巩永固看到整个草原上只有自己和艾能奇、李定国站着,于是大声道:“艾能奇、李定国何在?” 艾能奇、李定国迅速跑到巩永固身旁,巩永固大声道:“这两员将领,就是长生天派来保护本督的!” 刚才众人亲眼见到艾能奇套烈马,九箭全入靶心,赛马时一马当先,都认为他是草原上的英雄。 如今听巩永固一说,没有丝毫怀疑。 布尔布泰目光炯炯,神情威严,大声说道:“长生天眷顾这片草原,如今已经派遣巩大人来到我们这里。绰尔济、卓礼克图巴敦、巴雅斯祜朗,长生天的旨意已现,你们身为草原的勇士和族人的领袖,可愿为了草原的未来,献马资助巩大人成就大业,为草原带来和平与安宁?” 绰尔济心中本有心推阻,不想献出自己的骏马,然而此时此地,在全族人齐聚的庄严场合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深知若是公然违抗,必然引起众怒,不敢不从。 他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是为了草原,我愿献两千骏马,略尽绵薄之力!” 卓礼克图巴敦、巴雅斯祜朗见绰尔济已经表态,尽管心中同样有所不愿,但在这种情形下,也只得随声附和,表示愿献两千骏马。 满珠习礼、吴克善对视一眼,两人深知此举对于部落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也纷纷表态。 满珠习礼率先说道:“我愿献骏马两千匹,支持巩大人!” 吴克善也紧接着说道:“我亦愿献骏马三千,为草原的未来贡献一份力量!” 眼见着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得到一万两千匹骏马,巩永固心中大喜过望,脸上不禁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双手抱拳向众人行礼道:“多谢诸位的慷慨相助,本督定当不辱使命,为草原带来长治久安!” “长生天告诉本督,阿济格、豪格、多铎、多尔衮等将相继死去,草原才能赢得真正的和平!” 阿济格、豪格、多铎相继死去的消息,并未传到草原上。 卓礼克图巴敦、巴雅斯祜朗、绰尔济听到巩永固这样说,心中将信将疑。 布尔布泰乘机宣布:“额尔德尼本巴将嫁给总督大人的护卫神将,今晚的篝火大会,大家尽情地欢呼吧!” 吴克善命人牵来一匹汗血宝马,亲手交给艾能奇。 额尔德尼本巴欣喜地看着父亲,这代表着父亲同意他们的婚事。 送马给心仪的女婿,这是他们家族的习俗。 一名蒙古女人带着几名奴仆上前,亲自给艾能奇除去铠甲,穿上长袍、外罩马褂、系上鲜艳的腰带,佩戴火镰、银鞘蒙古刀和象牙筷子,又在腰带上再折搭五尺长的两条白色哈达。 艾能奇满脸涨得通红,额尔德尼本巴悄声道:“这是我们蒙古族的习俗,他是我的大嫂,你就为了我,入乡随俗一次好不好?” 长生天委派巩永固下凡的故事,经过蒙古百姓的口口相传,渐渐演变成巩永固就是长生天的化身,艾能奇、李定国是长生天身边的神将。 神将艾能奇即将大婚的消息,震惊了整个蒙古草原。 科尔沁部、扎赉特部、杜尔伯特部、郭尔罗斯部、敖汉部、奈曼部、巴林部、扎鲁特部、阿鲁科尔沁部纷纷派人使者前来,就连察哈尔部也派人前来。 贺婚是假,前来查看真伪是真。 七个部落派人带来烈马,五个部落带来了鹰隼,三个部落派出了大力士,在他们看来,长生天派下的神将,应该能降服烈马,箭术高明,武艺惊人。 然而,七匹烈马被艾能奇一人降服,五只鹰隼,三只被巩永固一箭贯穿,两只被李定国一箭贯穿。 到了与三名大力士比试的时候,巩永固以打斗伤了和气为由拒绝,与三人比谁能将牛拉到空中。 三人均表示不可能,没有人能做到。巩永固使用简易滑轮组轻松将一头牛拉倒空中。 经此次比试,巩永固三人声望更高,科尔沁部因为拥有神将艾能奇为婿,在草原上声名鹊起。 …… 休息七日,巩永固率李定国、艾能奇、布尔布泰、额尔德尼本巴及一千兵马赶着一万二千匹骏马返回辽东。 巩永固骑在马上,心不在焉。 如今多尔衮被困于川陕之地,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原本,巩永固并未将收服蒙古一事纳入考量范围之中,但经过这几日在科尔沁部的观察和思考,他对于收服蒙古之事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此时,虽然科尔沁部的普通民众已被“长生天”的旗号所征服,但要想彻底收服蒙古,还需解决一个重要难题——如何让各个部落的首领们心悦诚服地归降。 就在这时,布尔布泰策动着身下的骏马,迅速追上前方的巩永固,并压低嗓音,轻声说道:“巩大人,当初你我可是约定好的,只要我答应你所提出的那些条件,你便会遵守诺言,立刻释放我和福临,准许我们离去。而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你要求的所有事项,那么你也应当信守自己的承诺,尽快释放我们母子二人。” 巩永固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他轻笑一声道:“布尔布泰,从头到尾,我只答应过不会伤害福临,却从未承诺过会放你们走。更何况如今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我更不可能放你离开了!” 说完,巩永固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眼中闪烁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光芒。 布尔布泰听了巩永固的话后,脸上露出了惊讶和羞涩的表情。 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巩大人,这是为什么呢?您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呢?” 巩永固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然后,他用一种炽热的目光注视着布尔布泰,声音洪亮地说道:“布尔布泰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对于我们科尔沁部和我个人来说,你都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因此,我下定决心要娶你为妻,让你成为我的夫人。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我们双方能够获得长远的利益,并保持持久的和平。” 布尔布泰听了巩永固的话,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你无耻!我堂堂大清太后、科尔沁公主,岂能任你摆布!” 第306章 被释放的海尔图 巩永固却不以为意,勒马走近布尔布泰,轻声说道:“布尔布泰,你别无选择。嫁给我,对你、对科尔沁都是最好的结果。只要你答应,我保证科尔沁部将得到大明的全力支持,从此繁荣昌盛。至于福临,待灭了多尔衮之后,本督还他自由!” 布尔布泰紧咬着嘴唇,贝齿在粉嫩的唇上留下浅浅的印痕,她猛地一甩马鞭,骏马嘶鸣一声,驮着她如离弦之箭般狂奔出去,扬起一路尘土。 她策马疾驰了上百米,随后又猛地用力拨转马头,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 她的眼中此刻闪过一丝决绝,眼神中似有火焰燃烧,狠狠地说道:“好,我回去告诉阿哥。只要他答应,我就嫁给你。但你巩永固若是胆敢食言背信,我布尔布泰和我哥哥就算是拼了性命,也定不会让你好过。” 巩永固双手抱胸,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道:“放心便是,本督向来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既然如此,我们此时就动身前往,你意下如何?” 布尔布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满。她没好气地答道:“哼,我一个人回去告知阿哥便好。你口口声声有宏图大志,若真有这般本事,就先把多尔衮给彻底消灭了!” 说完,布尔布泰转头看向额尔德尼本巴,脸上露出一丝礼貌但又有些疏离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告别。 接着,她再次扬起马鞭,用力抽打马屁股,骏马嘶鸣一声,奋力向前奔跑。布尔布泰的身影在草原上迅速远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飞扬。 回到宁远之后,巩永固立即传令艾能奇率领本部兵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沈阳(盛京)镇守,替换白山部。 白山来不及召唤驻守铁岭的协统邱封,立即带着两万人迅速前来驻守宁远。 为了给山海关的清军和吴三桂制造矛盾,巩永固决定利用白山部的信鸽传书给梁佐,命他立刻释放海尔图和阿巴泰,并给予他们马匹,让他们能够迅速返回山海关。 这个命令一下达,巩永固亲自率领白山部的三个协向山海关东北方向的高台堡进发,就地扎营,等待大炮的运抵。 而在另一边,山海关城楼之上,山海关守将博洛正神情严肃地巡视着城防情况。 就在这时,一名满身尘土的信使急匆匆地赶到,带来了多尔衮派人传递过来的紧急消息。 博洛展开信件阅读后,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双眼瞪得滚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得知了多尔衮营救顺治帝失败并回到四川后称帝的事情。 博洛不由得怒火中烧,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多尔衮这家伙,身为臣子,在这国家危亡、圣上安危未知之际,不仅不尽心尽力地去拯救顺治帝,反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原来他早有预谋,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够登上皇帝宝座。 怒不可遏的博洛当即召来吴三桂,在营帐内,他来回踱步,情绪激动地说道:“吴将军,如今京城沦陷,圣上生死未卜,而那多尔衮竟然狼子野心,篡位称帝。” “此等不忠不义之徒,人人得而诛之。我等身为臣子,绝不能坐视不管。我意已决,现在要求即刻出兵山东,营救圣上,吴将军意下如何?” 吴三桂心里很清楚,山海关此时共有大军三万三千人。其中,有七百多名关宁铁骑,五千名轻骑以及两万多名步兵。而清军则有一千名八旗骑兵和四千名八旗步兵。 如果他带领军队前往山东救援,不仅无法拯救顺治帝,甚至可能会让自己手下的三万三千名士兵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吴三桂不禁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博洛看着吴三桂,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对吴三桂犹豫不决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心中涌起一股恼怒之情。 他认为吴三桂应该果断地做出决定,但现在看来,吴三桂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这让博洛感到十分失望。 就在此时,护军统领穆舒神色匆匆地前来汇报,语气急促地说道:“将军,山海关下,有几人在叫关,不知是何来历。” 博洛听闻,心中一震,当即毫不迟疑地冲出总兵府,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城墙上。他手扶城墙垛口,探身向下仔细查看。 吴三桂犹豫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紧跟在博洛身后跟了出来。 “阿玛?”博洛定睛一看,一眼看到了人群中的阿巴泰,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连忙转身朝身后的士兵大声命令道:“快,让人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阿巴泰等五人快马加鞭,如旋风一般冲进山海关,马蹄声在关城内回荡。 阿巴泰等五人如疾风般冲进山海关后,扬起漫天的尘土。 进入关内,阿巴泰用力一拉缰绳,胯下的骏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响亮而悠长的嘶鸣,稳稳地停了下来。 博洛满脸惊喜,快步向前,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大声说道:“阿玛,孩儿听闻战报,说您在战场上被敌军俘虏,我们都忧心不已,没想到您竟然回来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快给孩儿讲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巴泰尚未回答博洛的问话,就见一旁的海尔图双目圆睁,满脸怒容,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一般冲上前去,死死地扯着吴三桂的衣甲,怒喝道:“吴三桂,你这个无耻之徒!当日山西战场上,你为何要抛下我八旗兵,独自逃跑?” 海尔图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震得周围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紧紧抓住吴三桂的衣甲,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吴三桂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却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博洛见状,连忙走上前去,拉住海尔图的手臂,劝道:“二弟,先不要冲动,听阿玛把事情讲清楚再说。” 海尔图狠狠地瞪了一眼吴三桂,然后松开手,回到阿巴泰身边。 第307章 吴三桂反了 众人都是一惊,齐齐看向吴三桂。 海尔图道:“就因为你的临阵脱逃,致使我那两千英勇的八旗将士陷入绝境,最终全军覆没。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今天定要你给我一个说法!” 吴三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拼命挣脱海尔图的拉扯,矢口否认道:“你休要血口喷人,一派胡言!当时战况复杂,混乱不堪,我军也是被敌军冲散,并非是我有意抛下你们。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诬陷于我。” 海尔图双眼冒火,胸膛剧烈起伏,怒不可遏地将在山西战场的经过详细地述说一遍。 他挥舞着手臂,生动地描述着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从战斗伊始双方的兵力部署,到战斗中的激烈交锋,再到吴三桂部队的突然撤离致使八旗兵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每一个场景都被他描述得绘声绘色。 阿巴泰和博洛听完海尔图的叙述,气得浑身发抖,两人“唰”地一下拔出腰间佩剑,锋利的剑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 他们死死地盯着吴三桂,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吴三桂,原来你早就存了异心,暗怀鬼胎!亏我们一直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吴三桂面色惨白,一边不停地向后退去,一边神色慌张地连声辩解:“误会,这都是误会!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当时情况危急,我军也是迫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决策,绝不是有意为之,还请诸位明察。” 博洛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来人,把他拿下!”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群清军士兵手持兵器,迅速朝着吴三桂围拢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三桂的二十名侍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冲上前去,动作快如闪电。他们手中紧握着长刀,身形矫健,犹如猎豹一般迅猛。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然和冷酷,仿佛要将一切敌人都斩杀殆尽。 这些侍卫们紧紧地将吴三桂护在身后,与围上来的清军形成了对峙之势。他们彼此之间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得清军一时之间难以突破他们的防线。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吴三桂趁机趁着双方僵持不下、场面一片混乱的时候,敏捷地翻身跃上一匹骏马。他用力抽打马匹,让它以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那匹马儿如同旋风一般疾驰,带着吴三桂逃离现场。 回到自己营地后,吴三桂深知此事已无转圜余地,立刻召集手下的大批兵马,调兵遣将,准备杀出山海关,到京城向大明投降。 阿巴泰眼见吴三桂逃脱,怒不可遏地跺了跺脚,深知此事必将引发巨大的变故。 他也当机立断,吩咐尚可喜速速召集部众,集结兵力。 阿巴泰铁了心要拿下吴三桂,掌控山海关的全部兵马,以便增强自己的实力。 一时间,山海关风云突变,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而紧张的战争气息,仿佛一片无形的阴云沉沉地压下来。风声中似乎都夹杂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声,让人脊背发凉。 博洛与尚可喜马不停蹄地调兵遣将,召集四方部众。 营帐中将领们进进出出,传递军令的士兵们一路飞奔,马蹄声和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武器被快速地分发到士兵手中,粮草物资也在源源不断地调配运输。 军匠们则在炉火旁日夜赶工,修补战甲、磨砺兵刃,火花四溅。 山海关外,吴三桂的营寨也是一片忙碌喧嚣。 一队队士兵在校场上进行着紧张的操练,喊杀声震耳欲聋。 谋士们在营帐内围坐一团,对着地图筹谋作战计划,激烈地讨论着战术策略。探子们频繁地进进出出,带来各方的情报消息。 后勤兵们忙着囤积粮草、搭建营帐,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充分准备。 各方势力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每一个人都深知,这将是一场决定生死存亡与未来命运的决战,谁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 在这紧张的备战氛围中,山海关附近的村庄也陷入了恐慌。 村民们纷纷收拾行囊,拖家带口地朝着远离战火的方向奔逃。道路上,老人的叹息、妇女的啼哭、孩童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阿巴泰身披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旌旗飘扬,率领着士气高昂的五千八旗兵,向吴三桂的军营进逼。 军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闷雷般滚滚而来,弥漫的烟尘遮天蔽日。 吴三桂的军营中,士兵们全副武装,严阵以待。 吴三桂面色冷峻,目光中透露出决然,他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士兵们奋力喊道:“将士们,长久以来,清虏视我等如草芥,从未把我们当人看。如今他们更是步步紧逼,欲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忍无可忍!随我杀出山海关,投奔大明,为自己挣得一条活路,为天下挣得一份安宁!” 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军营中回荡,激起了士兵们的斗志。 紧接着,吴三桂迅速做出部署。 他下达了一道严厉的命令给自己:“胡国柱!我命你率领五千装备轻便、行动敏捷的轻骑为先锋部队,迅速出击!” 胡国柱接到指令后,立即带着五千轻骑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率先冲出,他们的速度快如闪电,气势磅礴。 吴三桂本人则亲自率领着女婿夏国相以及其他一些英勇善战的将领,其中包括高得节和王屏藩等。他的身边还有残余的七百多精锐关宁铁骑作为护卫队。 他们带领着三千轻骑和将近两万的步兵,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向着镇守关卡的阿巴泰发起猛烈的冲锋。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动地,大地仿佛都在这股强大的冲击下颤抖。 第308章 枭雄落幕 阿巴泰见吴三桂大军气势汹汹地冲来,却毫无惧色,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喝道:“勇士们,为了大清,为了荣誉,杀!” 五千八旗兵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 胡国柱率领的五千轻骑如疾风般率先与清军前锋交锋,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胡国柱身先士卒,手中长枪如龙,每一次刺出都带起一片血花,清军前锋纷纷落马。 吴三桂骑着战马,挥舞着大刀,冲在队伍前列。 夏国相、高得节、王屏藩等将领紧跟其后,他们所到之处,清军纷纷溃散。 关宁铁骑如一把锋利的尖刀,在清军阵中撕开一道口子,后面的轻骑和步兵顺势如潮水般涌入。 战场上尘烟滚滚,血肉横飞。 阿巴泰的八旗兵虽然勇猛,但毕竟人数稀少。在吴三桂大军的猛烈冲击下,渐渐呈现出不支之势。 然而,八旗兵们依旧拼死抵抗,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天空中突然扬起一阵西风,扬起一阵风沙。吴三桂部士兵们迎着风沙,看不清对面的八旗兵。 阿巴泰看准时机,指挥清军对吴三桂的中军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吴三桂多处受伤,在胡国柱、夏国相、高得节、王屏藩等人拼死保护下,率三千多骑兵逃出山海关。 尚可喜乘机大喊道:“吴三桂已败,降者免死!” 很多士兵不知道吴三桂已经出城,见吴三桂帅旗消失,于是放下兵器投降。 阿巴泰命令海尔图、尚可喜整编这部分降兵,然后将吴三桂残兵的马匹交给八旗兵,冲出城去。 吴三桂率领着他的军队,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通州城之下。他勒住缰绳,战马仰头嘶鸣,吴三桂站在马背上,向着城内高声喊道:“吾乃山海关总兵吴三桂!今率所部前来投诚,请开城门!” 他的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在通州城上空,但城里却没有丝毫反应。守城的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城下的吴三桂和他的大军,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不关心。 吴三桂皱起眉头,再次高喊:“我已决定归降大明,望将军开门接纳!”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时,城墙上出现一名将领,他身穿盔甲,神情冷漠。 他正是通州城的守将何定。何定冷冷地看着城下的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吴三桂,你以为我们会轻易相信你的话吗?”何定大声说道,“你现在才来投靠,未免太迟了吧!” 吴三桂心中一沉,他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他连忙解释道:“吾本欲早来投顺,奈何路途遥远,又有敌军阻拦,故迟至今日。请将军相信我的诚意!” 何定冷笑不语,吴三桂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知道如果不能得到通州城的支持,自己绝不是阿巴泰的对手。 就在吴三桂的话音还在京城城墙间回荡之时,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了滚滚烟尘。 紧追五日的阿巴泰率领的骑兵队伍如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他们的铠甲和兵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经过连日来的长途跋涉和频繁作战,双方的士兵都面露倦容,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 吴三桂的士兵们个个衣衫褴褛,身上的战甲布满了尘土和血迹,战马也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边满是白沫。 阿巴泰的骑兵们同样也是兵疲马困。他们的脸庞被风沙和汗水侵蚀得粗糙黝黑,眼神中少了往日的锐利与霸气。 战马的步伐不再矫健有力,显得有些沉重和迟缓。身上的旗帜也不再飘扬得那么笔直,有气无力地耷拉着。 尽管双方都已疲惫不堪,但在这京城之下的对峙中,紧张的气氛依然弥漫开来,仿佛一点即燃的火药桶,随时可能爆发一场激烈的战斗。 吴三桂看着阿巴泰的骑兵队伍,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他深知此时双方虽然都已精疲力竭,但战斗一触即发,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阿巴泰骑在马上,望着吴三桂的军队,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场战争已经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可眼下的局势却容不得他退缩。 他紧握着手中的长枪,向身后的骑兵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是大清的勇士,就算再疲惫,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吴三桂也不甘示弱,回身对着自己的将士们喊道:“儿郎们,我们一路奋战至此,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我们再加把劲,就能成就一番大业!” 士兵们闻言,纷纷握紧手中的兵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战场上的气氛愈发凝重,双方的士兵都严阵以待。 这时,阿巴泰率先发起了冲锋,他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们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吴三桂见状,也毫不畏惧地指挥着自己的军队向前冲去。 一时间,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战马嘶鸣声再次交织在一起。 双方的士兵在夕阳的余晖下厮杀着,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信念和使命而战。 鲜血染红了大地,疲惫的身躯依然在奋力拼搏,谁都不知道这场战斗最终的结局将会如何…… 吴三桂、阿巴泰在通州城下大战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梁佐立即飞鸽传书白山部,告知此事,同时命令协统何定率驻扎在通州城的第五镇全部骑兵七千人随时准备出击。 阿巴泰、吴三桂战力相当,从上午杀到中午,双方都战至不足千人。 就在双方经过长时间的激烈拼杀而精疲力竭、都已强弩之末之时,城门大开,明军何定部如神兵天降一般,兵分两路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 何定部冲上来之后,二话不说,纷纷扔出手雷。这些手雷在人群中炸开,火光冲天,硝烟弥漫,展开了无差别的攻击,无论是吴三桂部还是阿巴泰部都在这突如其来的轰炸中伤亡惨重。 阿巴泰曾经见识过手雷的巨大威力,深知其杀伤力之恐怖。 他眼见形势不妙,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连忙带领着博洛等人掉转马头,仓皇逃跑。 何定见状,立刻率领部下一路追杀而去,马蹄扬起漫天的尘土。 这边吴三桂看着战场上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自己的亲信将领胡国柱、高得节、王屏藩均已在这场混战中战死,夏国相也被明军俘虏。 而明军丝毫不肯接受他们的投降,对他们进行着无情的攻击。吴三桂心中一阵悲凉,他知道自己此番已是穷途末路,再无翻身的可能。 绝望之下,吴三桂抽出腰间的佩刀,横刀自刎。他的身躯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第309章 阿巴泰父子 阿巴泰一脸惨白,惊慌失措地领着残兵剩勇们一路狂奔到山海关下,竭尽全力地朝着关上嘶喊:“快开门!” 他瞪大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想要用尽全力让关上的人听到他的呼喊。 山海关的大门开始缓缓打开,沉重的门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阿巴泰、博洛二人如释重负,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他们迫不及待地催马向前,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找到了避风港,可以暂时躲避敌人的追杀。然而,当他们冲进关门时,他们才发现等待他们的并非是想象中的安全之地。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一群身披明军战甲、手持长枪利刃的战士正严阵以待。这些明军战士英姿飒爽,士气高昂,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他们目光锐利,神情严肃,透露出对敌人的蔑视和决心。 阿巴泰、博洛二人顿时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明军。他们原本以为进入关内就意味着安全,但现实却给了他们一个狠狠的耳光。 “拿下!”站在军阵前方的巩永固面沉似水,脸色十分难看,只见他大手一挥,毫不留情地厉声呵斥道。他的声音冷峻而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和决心。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群训练有素、身手矫健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 这些士兵动作敏捷,配合默契,显然经过了长时间的训练和磨练。他们迅速地将还未来得及反应的阿巴泰父子从马上拽下,并将其五花大绑地擒拿住。 阿巴泰父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面色苍白,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们试图挣扎逃脱,但在明军强大的力量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他们只能无奈地被明军拖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原来,巩永固得知了关内吴三桂与阿巴泰等人发生了激烈内讧的消息,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他当机立断,命令白山部的姚威率领两千精兵强将,迅速进行乔装打扮。姚威领命后,带领着两千士兵换上了清军的服饰,佩戴好相应的装备,伪装得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伪。 他们悄无声息地向着山海关进发,一路小心翼翼,避开了敌军的侦查。 当姚威所部抵达山海关后,他们趁着海尔图、尚可喜正在整编吴三桂的残余军队,对方毫无防备之时,如鬼魅一般迅速出击。 此时的山海关,一片混乱。 海尔图和尚可喜忙于整合吴三桂的残军,根本没有料到会有敌人突然出现。姚威所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山海关,杀得敌军措手不及。 此时,海尔图和尚可喜正在忙碌地处理着整编的事宜,全身心投入其中。他们丝毫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变故会突如其来。在这毫无防备的时刻,他们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 就在这时,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明军队伍如幽灵般出现在他们面前。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袭击,海尔图和尚可喜顿时慌了神,根本无法有效地组织起抵抗。 很快,海尔图和尚可喜便被明军迅速制服,沦为了俘虏。而他们手下的一万多名士兵们目睹了自己的首领被生擒,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意识到大势已去,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无法继续战斗下去。在明军强大的军事压力和心理威慑下,这些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顺应形势选择了投降。 巩永固怀揣着对国家和人民的热爱之情,以一种坚定而诚挚的态度向朝廷呈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奏章。 在这篇充满激情和责任感的奏疏中,他用最真挚的语言描述了当前的局势,并深入剖析了未来的战略规划,恳请朝廷拨出专款来建设水师衙门,以此强化海防力量,守护海疆的安宁。 同时,他高度赞赏了白山等将领在战争中的英勇无畏和赫赫战功,真心诚意地为他们申请赏赐,期望朝廷能给予他们应有的荣誉和奖励。 除此之外,巩永固还根据实际战况,结合白山的卓越才能和辉煌功绩,向朝廷强烈推荐白山担任辽东巡抚一职,以便更有效地统筹管理当地事务,稳定局势,维护社会秩序。 朝廷在收到巩永固的上书后,迅速展开了相关的讨论与决策。 不久之后,朝廷下达了一项重要任命,决定由镇辽侯茅元仪出任水师总督这一关键职位。他将负责全面管理江南水师、长江水师、登莱水师以及徐州水师的训练与指挥工作。 与此同时,巩永固因其在军事战略及指挥上的卓越贡献而备受赞誉。朝廷特别赐予他爵位——定远公,以示对他的尊崇。此外,还加封他为太子少保这一重要职务,以表彰他的杰出功绩。 白山也因其在战场上的英勇无畏和杰出表现而受到褒奖。他被封为安辽侯,并授予辽东总督之职。 收回山海关后不久,吴克善率领众人护送布尔布泰来到山海关,还带来了大量骏马和牛羊。 巩永固颇为满意,对吴克善给予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并慷慨地赠送给他十五万担粮草以及一支珍贵的单筒望远镜。 吴克善通过单筒望远镜,看到远处的东西,大喜过望。 深夜,布尔布泰依偎在巩永固的怀中,轻声说道:“大人,如果您想要尽快拿下川陕之地,或许可以听听洪承畴的意见。” 巩永固一脸疑惑,不禁问道:“洪承畴?他不是已经跟随多尔衮入川了吗?” 布尔布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缓缓说道:“他并没有跟随多尔衮入川,而是被您俘获在了济南,就在您所俘虏的那群官员之中。” 第310章 洪承畴献计 次日清晨,巩永固告别姚威,经过十天,来到京城。 京城在梁佐的精心治理下,方方面面都呈现出焕然一新的景象。 曾经饱受战火摧残、混乱不堪的街巷,如今秩序井然,店铺商家重新开门营业,街头巷尾弥漫着热闹的烟火气息。 百姓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昔日的创伤在梁佐的努力下渐渐愈合,早已经恢复了往昔的和平与繁荣。 巩永固修书一封,言辞恳切地要求孙传庭、卢象升、梁佐三人即刻动身前往南京。 以最高规格、最隆重的礼仪迎接永安帝返归北京城,让皇帝重新回到京城,立即亲政。 随后,率亲卫进入山东济南府,寻找洪承畴。 当初,山东巡抚周亮工遣人将那些于战火中被俘获的大臣们安置于济南府的大牢之后,对这些身陷囹圄的大臣们的境况鲜少过问,任他们在那幽暗的牢狱角落里渐渐被淡忘。 听闻巩永固寻找被俘官员中有无洪承畴时,周亮工一阵茫然,表示自己对此毫无所知。 巩永固见从周亮工处无法获取有用信息,无奈之余,只得下令,命人将那些被囚禁的官员悉数押解至府衙的大院之中。 未几,一百多名官员陆续被带至府衙大院。 巩永固立于高处,目光扫过这群官员,双眉不由紧蹙。 他心中焦虑如焚,只因自己并不识得洪承畴,而周亮工彼时不过是一介位卑权微的小小县令,其交际范畴极为有限,也是不识洪承畴的。 思及此处,巩永固深感此事棘手至极,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境。 孙传庭、卢象升向来与洪承畴有所交往,必定认识洪承畴,只可惜此时的他们已然南下,远在百里之外,无法在此提供帮助。 巩永固为找寻洪承畴一事正头痛不已,愁绪如麻,额上的皱纹紧紧拧在一起。 就在这时,布尔布泰款步走了过来,她身姿轻盈,靠近巩永固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第三排第二个!” 巩永固听闻,眼神一亮,立刻命人将那人从人群中带离,带到一间早已准备了一桌丰盛酒菜的偏房里。 巩永固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美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道:“洪大人,久违了!” 洪承畴闻言,紧闭双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大人,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洪大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 巩永固听罢,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和不屑,语气带着几分讥讽地道:“也是,本督听说那个洪大人忠肝义胆,在战场上为国捐躯,先帝悲痛万分,还为此隆重祭奠了他。只是不知,若先帝知晓今日之事,又当作何感想呢?” 洪承畴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时,布尔布泰走上前来,说道:“洪大人,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洪承畴这才缓缓睁开眼,待看清眼前之人是布尔布泰后,神色大变,忙不迭地下跪道:“罪臣洪承畴拜见太后娘娘!” 巩永固目光冰冷地看着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后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洪大人,你可知她已经是本督的三夫人了?” 洪承畴听闻此话,仿若被一道惊雷直直劈中,身躯剧烈一颤,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整个人呆立当场,眼睛瞪得极大,嘴巴微张,半晌都处于极度震惊的状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洪承畴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双唇颤抖着喃喃道:“太后娘娘......这怎么可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惊愕,往昔的记忆和眼前的现实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又过了好一会儿,洪承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更加错愕,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惶恐问道:“莫非,大清已经灭亡了?” 他的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游移,似乎在渴望从周围的环境中寻找到否定这个猜测的证据。 巩永固面色骤然一沉,厉声道:“洪承畴,你身为我大明朝廷倚重的重臣,你却背信弃义,投敌叛国。你难道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将遗臭万年,为天下人所唾弃吗?” 洪承畴听了这番斥责,面色惨白,仰头向天长长地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与悲哀,辩驳道:“大人,当时我孤立无援、身陷绝境。大人若处在我当时的位置,面对那样的绝境与压力,只怕也会做出如我一般的抉择!我不过是为求一线生机,才不得已而为之。” 巩永固听了他这番言辞,沉默不语,在原地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盯着洪承畴说道:“洪承畴,念在你也曾为朝廷效力的份上,只要你真心实意地为本督谋划一事,事成之后,本督可饶你不死,并且让你重获自由,不再受这阶下囚之苦。” 洪承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连忙拱手道:“大人有什么需要的,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能让我有机会将功赎罪,重获新生,我定当竭尽全力,绝无半点隐瞒与懈怠。” 洪承畴手抚下巴,微微眯起双眸,思量片刻后,缓缓开口道:“大人,此事须得先明晰敌我兵力对比与分布状况。” “敢问大人如今在山西、陕西、河南、湖广等地分别有多少兵力可用?再者,还需了解四川敌军的兵力多寡与部署情形。” 巩永固双手背后,踱步沉思片刻后,回道:“本督目前在山西、河南两地坐拥二十万精兵强将,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之士。” “在湖广之地,有原顺军八万,也都是久经沙场、悍勇善战之兵。至于敌军方面,据本督所掌握的情报,大概有十万左右兵力盘踞在四川。” 洪承畴听后,轻轻点头,若有所思地分析道:“大人兵精粮足,实力雄厚。依在下之见,大人可分兵四路,实施协同作战。” “第一路,派遣兵马由湖广襄阳出发,途经秭归、奉节等地,务必抢先占住夔州府,以此打开入川的东大门。” “第二路,调派兵力自陕西略阳南下,以迅猛之势占了保宁府,控制川北要地。” “第三路,令军队自汉中南下,进入保宁府,与第二路军形成呼应与配合,巩固对川北地区的掌控。” “第四路,组织兵力由河南进占顺庆府,由此撕开川东防线。如此布局,四面开花,定能一举攻克四川。” 第311章 反间计 巩永固站在原地,双眉微蹙,目光中透露出思索的神色,暗自思忖道: 一直以来,世间众人都纷纷传颂洪承畴智谋超群、善于筹谋战事。然而今日观之,也不过如此罢了。 倘若真的依照他所言,让明军分兵多路进行进攻,多尔衮合兵一处,集中兵力各个击破,那我方岂不是要陷入极为不利的境地,反而不能成就好事。 洪承畴仿佛看穿巩永固的想法,道:“大人在山东先后战胜过岳托、阿巴泰、豪格、多铎,老夫不信明军战力提升如此之快。关宁铁骑和秦军都不是八旗对手,何况其他部队!” “阿巴泰曾经说过,大人善使阴招,手头上的火器更是威力惊人。” “凭借火器的威力,大人麾下皆是善战之士。清军纵然集中兵力,击破一处,自身损失定然过半。其余三路不管分还是合,清军都不是大人的对手了!” “何况,豪格在四川滥杀太过,早已不得人心。此战,大明必胜!” 巩永固点点头,待洪承畴吃饱喝足后,命令亲卫护送布尔布泰、顺治,押送洪承畴到徐州定远军总部,好生看护。 驻守山东青州的原第十镇何慎部,不听孙传庭号令擅自出战,遭受了重创。 镇统何慎、协统郑天培、标统潘复战死沙场,两协兵马在激烈的交锋中几乎全军覆灭。 唯独协统洪鉴率领着仅存的八百残部,历经艰难险阻,一路逃至济南城。如此一来,青州城中只剩下姜茂春、丁可泽两协兵马在坚守。 面对山东的军事布局现状,巩永固经过深思熟虑,做出了重大决策。 他决定以高杰旧部李本深部的六千人以及姜茂春、丁可泽两协兵马为基础,对第十镇进行重新组建。 随后,他正式任命李本深为镇统,负责统筹管理整个第十镇的军事事务。洪鉴、姜茂春、丁可泽以及李本深部将徐茂被任命为协统。 重建后的第十镇驻守在东昌府、青州府、德州、泰安州这四个战略要地。 巩永固命令李定国为左路军统帅,许德士为军师,率领李明山、高斌、石俊、范次吾、张七等部近十万人马及重炮五十门进入河南境内,进驻汝州、河南、南阳、怀庆四府。 自己则率领李青山、任七、崔恒、刘孔中部四镇,魏知策所部及高杰旧部李成栋、郭虎、胡茂祯等,总计十万兵马再次进入山西。 两部兵马的第一目标是攻占陕西,进而拿下四川。 巩永固率部到达山西平阳府时,清军驻守西安的勒克德浑部四万军已经撤到四川、贵州境内。 驻守西安的是被清军封为秦王的孙可望的一万五千部众及勒克德浑部将塔哈布率领的五千兵马。 巩永固进入陕西境内,兵不血刃地拿下延安府、庆阳府、平凉府。 李定国凭借大炮的威力,成功拿下潼关,进入渭南地区。 在临潼负责驻守任务的,乃是孙可望部将白文选。长久以来,白文选心中一直对孙可望降清之举充满了不满与抵触。 近日,当他得悉此次前来的军队统帅是李定国,并且李定国所率之军乃是明军之后,心中的希望之火瞬间被点燃。 于是,白文选毅然决然地率领着五千名忠诚的部属,抛弃了旧主孙可望,向着李定国的阵营投诚而去。 此时,孙可望正在热火朝天地督建秦王府,全心全意地投入在工程之中。 忽然,有手下匆匆来报,将白文选投降李定国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 孙可望听闻此讯,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瞬间涌起愤怒的神色,双目圆睁,牙关紧咬,不由得勃然大怒起来。 他觉得白文选的投诚是对自己权威的严重挑衅和背叛,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盛怒之下,孙可望失去了理智,当即下令集结兵马,要亲自率兵讨伐白文选,以泄心头之恨,同时也借此杀鸡儆猴,警告其他有二心之人。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城中突然传出了一则消息,如同一阵旋风般迅速传播开来。 传言称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四人都是张献忠的义子,而张献忠惨死于清军豪格部的手下。 此仇此恨,让这四人义愤填膺,立誓定要为义父张献忠复仇雪恨。 这消息很快传入了塔哈布的耳中,他听闻之后,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张献忠的义子们在西南一带威名远扬,倘若他们真的为复仇而来,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想到此处,塔哈布深感局势的严峻。 为了能更好地掌握周围环境的动态,塔哈布下定决心要亲自出马,到营地外面去巡查一番。当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营帐时,一双眼睛充满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从遥远的天际飞速掠过。塔哈布心头猛地一跳,目光瞬间锁定了那只鸽子。 他毫不犹豫地挽起长弓,搭上一支锋利的箭矢,然后手指轻轻一松,利箭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鸽子飞去。随着“嗖”的一声轻响,那只鸽子毫无悬念地坠落在地上。 跟在塔哈布身后的士兵们见状,迅速行动起来,其中一名士兵快步向前,将鸽子捡了起来。正当这名士兵仔细检查鸽子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鸽子的脚上竟然系着一张小巧玲珑的纸条。 士兵不敢轻易查看,急忙将鸽子和纸条一同交给塔哈布,并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 塔哈布面色凝重如铁,双眼死死地盯着士兵恭恭敬敬递过来的那张纸条,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像是要将其看穿一般,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那张纸条上简简单单,只有一行字:忍辱负重,相机而发。 塔哈布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眉头紧皱,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它们所蕴含的深意和可能的指示。联想到最近流传的种种传言,他心中渐渐有了一些猜测,但仍不敢确定。 经过短暂的沉思后,塔哈布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起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紧接着,他猛地转过身去,一双鹰眼扫视着周围的清兵,大手一挥,传令道:“传我命令!全军立刻集合!” 一时间,号角声、呼喊声、盔甲武器的碰撞声响彻营地。 集结完毕的清军在塔哈布的率领下,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向着孙可望的营地发起了突然袭击。 马蹄声如雷,喊杀声震天,清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目标。 第312章 无形的网 孙可望万万没有料到塔哈布会发动如此突然的袭击,一时间方寸大乱,陷入了极度的惊慌之中。 面对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清军,孙可望完全措手不及。 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孙可望身边的亲卫们迅速聚拢过来,他们紧紧地将孙可望围在中间,以血肉之躯组成了一道防线。 在亲卫们拼死保护之下,孙可望匆忙骑上战马,在一片喊杀声与刀光剑影中,不顾一切地向着成都方向仓皇逃去。 塔哈布望着孙可望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冷酷无情的神色。 他高举手中的战刀,向着士兵们下达了残忍的命令:“一个不留,给我斩杀所有孙部官兵!” 得到命令的清军士兵们犹如一群饿狼,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那些失去了主将、惊慌失措的孙部官兵们猛扑过去。 一时间,战场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错。清军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他们逢人便砍,见人就杀。 孙部官兵们奋起反抗,但寡不敌众,瞬间便倒在了清军的屠刀之下。 很多骑兵见势不妙,冲出城去,向临潼的白文选投降。 战场上鲜血四溅,尸横遍野,原本宁静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一片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这场残酷的杀戮,让整个战场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得悉西安城内发生了激烈内讧这一重要情报后,李定国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地率领麾下大军,马不停蹄地直奔西安方向而去。 军队一路疾行,扬起漫天的尘土,马蹄声和士兵们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急促的行军乐章。 当日,李定国所率的明军就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浩浩荡荡地赶到了西安城下。 当塔哈布登上城头,放眼望去,只见城外的明军旌旗蔽日,军阵排列整齐有序,将整座城池围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塔哈布面色凝重地扫视了一番,心中暗暗估量,自己手下只有不足五千清军,而眼前的明军却兵强马壮、士气高昂。 再想到西安城规模宏大,共有十八个城门,防守起来兵力太过分散,实在是力不从心。 想到这些,塔哈布瞬间就没了守城的信心,心中被绝望和恐惧所占据。 在一番权衡之后,塔哈布不想坐以待毙,于是他果断地下令打开永宁门,率领着那不足五千的清军出城。 他妄图凭借着清军的悍勇和决绝,在明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为自己和手下的将士们求得一线生机。 谁料,命运的轮盘在此刻无情地转向了对塔哈布不利的方向。 镇守永宁门的乃是善用火器的石俊部,他们早已严阵以待,布下了天罗地网。 战斗伊始,石俊部的士兵们迅速行动,他们熟练地操作着小炮,对出城的清军展开远距离攻击。 只听得炮声轰鸣,一颗颗炮弹呼啸着飞向清军阵营,在人群中炸开,掀起阵阵烟尘和火光,清军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与惊恐之中。 在小炮的攻击过后,石俊部的士兵们又纷纷投掷出手雷。 一时间,无数颗手雷如雨点般落入清军队伍中。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弹片四溅,清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伤亡惨重。 紧接着,石俊部的鲁密铳兵发起了最后的攻击。他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手持鲁密铳,瞄准残存的清军,扣动扳机。 密集的弹雨倾泻而出,枪声震耳欲聋。清军士兵在这猛烈的攻击下成片倒下,血流成河。 三轮攻击下来,原本出城试图突围的清军遭受了灭顶之灾,还存活的清军士兵只剩五六百人,他们个个带伤,神情惊恐,士气已完全崩溃。 此时,得悉战况的李定国率领五千精锐骑兵如旋风般赶到。 李定国一马当先,身后的骑兵们紧紧跟随,马蹄声如雷,气势如虹。 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残存的清军。清军见此情景,早已毫无斗志,纷纷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但在李定国所部的迅猛追击和围剿之下,无处可逃的清军很快就被全部歼灭,塔哈布部就此覆灭。 李定国传令刘孔中部驻守西安后,迅速率部南下,经汉中进入四川境内。 不久,控制了陕甘的巩永固迅速挥师南下,经略阳南下进入四川境内。 湖广总督堵胤锡在接到巩永固下达的命令之后,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立即着手进行战略部署与军事准备。 他亲自率领着袁宗第、刘体纯、党守素、王进才四镇兵马,共计五万余人马。 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士气高昂,旌旗猎猎,一路沿着既定路线前行。 他们穿越崇山峻岭,跨过滔滔江河,途经秭归、奉节等地,向着四川境内挺进,成功占领了夔州府这一战略要地。 巩永固部进入保宁府,李定国部越过夔州府,准备进入重庆府。 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开始张开,局势愈发地紧张起来。 此时,多尔衮正全神贯注地忙于与云南土司之间的激烈较量,双方的战事胶着,战况激烈。 然而,当得知明军已经进入四川的消息传来时,多尔衮立刻敏锐地意识到局势的变化,当即决定调整战略部署。 多尔衮毫不犹豫地挥师宜宾,企图再度进入明军的后方进行大肆劫掠。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想要以此种方式来调动明军的主力部队,然后在运动作战中寻找机会,一举歼灭明军,从而实现自己的战略目标。 这一次,多尔衮精心选择的目标是湖北。 他坚信,只要能够成功实施自己的计划,就能够给予明军沉重的打击,从而进一步扩大清军的优势。 在出发的时候,重庆府还牢牢地处于清军的控制范围之中,这让多尔衮对此次行动充满了信心。 然而,当他率领着三万精锐的八旗兵气势汹汹地进入重庆府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惊失色。 第313章 清军败退 原本应该在清军掌控之下的重庆府,此时却已经被明军所占领。城中飘扬着明军的旗帜,这一幕让多尔衮又惊又怒,心中的计划瞬间被打乱。 石俊部驻守在荣昌县,高斌部驻守在大足县,范次吾部坚守在璧山县,李定国坐镇重庆府,统筹全局,稳定军心。张七部驻守在江津县,李明山部驻守在永川县。 多尔衮认为明朝县城驻军不过二三百人,不足为虑,于是率领着他的部队,如汹涌的潮水般越过了荣昌县。 驻守在此的石俊部面对多尔衮部队的行进,并未出兵阻挡。 多尔衮部继续挺进,越过永川时,李明山部同样没有出兵加以阻拦。 然而,在越过永川之后的多尔衮,得知有两支明军会师后开始对自己的部队进行追击。 多尔衮对此却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明军的追击并不能对自己强大的清军部队构成太大威胁,多尔衮继续率部前行。 当多尔衮的部队来到江津县附近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为之一惊。 只见前方是明军张七部严阵以待的阵营,阵中有十门威力巨大的重炮,近百门具有强大杀伤力的中炮,几百门灵活机动的小炮依次排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万余名手持鲁密铳的铳手,个个眼神坚定,严阵以待。 看到这般场景,多尔衮的内心不禁感到一丝不安,毕竟如此强大的火力配置和军阵规模不容小觑。 不过,多尔衮不愧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之人,尽管刚刚因明军的强大阵势而内心产生了一丝不安,但他很快便强自镇定下来,那久经战事磨砺出的果决与睿智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他那双锐利的眼眸闪烁着精明与坚毅的光芒,迅速地分析着当前的局势,而后果断地做出决策。 多尔衮决定将自己所率领的部队兵分三路。 他挑选出最为勇猛精锐、擅长冲锋陷阵的士兵交给护军校尚吉亚图,充当第一路。 他们配备厚重的盾牌以及灵活的移动器械,目标是凭借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迅猛的速度,对明军的炮阵发起强攻,意图以最快的速度摧毁明军的炮阵,使其丧失强大的火力优势。 第二路亲王满达海率领,任务是在炮阵被攻击吸引明军注意力之时,极力缩短与明军之间的距离,以最快的速度突破明军的防线。 第三路是由多尔衮亲自带领最精锐的主力部队,一旦前两路成功达成目标,他们将迅速跟上,与明军展开贴身作战,发挥清军擅长近身搏斗的优势,在近战中给予明军以致命的打击,从而实现战局的逆转和胜利。 然而,多尔衮远远低估了明军火炮的威力。尚吉亚图率领的一千八旗兵尚未冲到半途,就被明军的炮火歼灭。 多尔衮见明军火力太猛,心生退意。 此时,石俊、高斌两部已经距离多尔衮不足两里的路程了。 多尔衮果断下令八旗兵向北进发,然而,驻守璧山的范次吾部、驻守重庆府的李定国部挡住了北面。 多尔衮心中大惊,只能杀向李定国部。 他已经发现,李定国部是唯一没有配备鲁密铳的。 的确,李定国部没有配备鲁密铳,他们除了兵甲之外,每人配有手雷四枚。 李定国看着距离自己四五十米的清军,下令扔出手雷。 顿时,无数的手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从战士们的手中飞射而出。 这些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迅疾的弧线,带着尖锐的、死亡的呼啸,如密集的雨点般朝着四五十米外气势汹汹的清军阵营飞速飞去。 那些手雷在清军阵营中轰然炸开。一时间,火光冲天,滚滚浓烟升腾而起,遮天蔽日。 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无数颗手雷的爆炸,掀起一片血雨腥风,泥土和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溅,清军的惨叫声、哭喊声瞬间交织成一片悲惨的乐章。 原本整齐有序的清军阵营,瞬间被这一阵密集的手雷轰炸得七零八落,一片混乱。有的清军士兵被炸得当场丧命,肢体破碎;有的则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 战场上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息,焦黑的土地上,燃烧的军旗和破碎的兵器散落一地。 李定国伫立在战场前沿,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峻地看着眼前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一幕。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紧绷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之色,只有对敌人的坚决与果断,以及对胜利的执着与渴望。 只见他紧紧地握住手中那把寒光闪烁的长刀,手臂肌肉微微隆起,将长刀高高扬起,刀身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运足力气,大声吼道:“兄弟们,敌人已陷入绝境,随我出击!杀!” 他的声音如洪钟一般,穿透了战场上的硝烟与喊杀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在他的号召下,身后的战士们群情激昂,热血沸腾,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高呼:“杀!杀!杀!” 喊杀声直冲云霄,士气大振的明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着陷入混乱的清军阵营猛扑过去,一场更加激烈残酷的厮杀就此展开。 李定国一马当先,如闪电般冲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的长刀挥舞出凛冽的寒芒。他的身形在硝烟中穿梭,犹如战神降临,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决心。 身后的明军战士们紧紧跟随,他们的脚步坚定有力,踏得大地微微颤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毅和决绝,口中喊杀声不断,汇聚成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 马蹄声、脚步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惊心动魄的战争乐章。李定国率领的明军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狠狠地插入了清军的阵营。 明军战士们与清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闪烁。 李定国手中的长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光,清军士兵在他的威猛攻势下纷纷倒下。 战场上鲜血四溅,喊叫声、厮杀声、金属碰撞声响彻天际。李定国身先士卒,勇猛无畏地在敌阵中左冲右突,不断激励着身边的战士们奋勇杀敌。 在李定国的带领下,明军的攻势愈发猛烈,清军节节败退,渐渐陷入了溃败的边缘。 石俊、高斌、范次吾、张七部也在此时赶了上来,八万人马围住多尔衮不足一万的八旗兵。 第314章 不同的抉择 满达海及数十名护军想掩护多尔衮冲出重围,他们手持兵刃,紧紧地将多尔衮护在中间。满达海大吼一声,率先向着明军的包围圈猛冲过去,手中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那数十名护军也毫不畏惧,紧跟在满达海身后,如同一群凶猛的猎豹,向着敌人的防线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击。他们的喊杀声响彻云霄,气势汹汹。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明军迅速做出反应。李定国麾下的靳统武当机立断,下达了放箭的命令。刹那间,无数利箭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形成一片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地朝敌人射去。 满达海等清军将领们毫不畏惧,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左劈右砍,将迎面而来的箭矢纷纷挡下或击飞。但这密集的箭雨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不时有护军被射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后倒下。 尽管遭受重创,这些勇敢的战士们并没有退缩。他们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冲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和勇气。 此时,满达海的身上已经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但他的眼神却始终坚定,透露出不屈不挠的意志。他咬牙切齿地坚持着,带领众人继续向前突破。 多尔衮在他们的掩护下,也奋力挥舞着佩剑,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明军的包围圈如铜墙铁壁一般,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石俊大喝一声,明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满达海等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满达海和护军们虽然勇猛,但在明军的重重包围下,逐渐体力不支,伤亡越来越大。 最终,在明军的强大攻势下,多尔衮那数十名护军寡不敌众,全部战死。满达海身负重伤也未能逃脱,被李定国生擒…… 得知多尔衮及三万八旗被全歼,巩永固立即上报朝廷。 孙可望在遭到塔哈布的追杀后,逃到了成都。 他原本希望能够通过向清廷控告塔哈布来维护自己的权益,但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朝廷并没有对塔哈布采取任何行动,这使得孙可望陷入了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之中。 在愤怒的驱使下,孙可望决定不再寄希望于朝廷,而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寻求正义。他开始积极地召集自己的旧部,并组织起一支强大的军队。 在孙可望的努力下,他成功地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 孙可望带领着这支军队,重新踏上了返回云贵的征程。一路上,他们势如破竹,迅速攻占了许多城池。当地的百姓纷纷响应孙可望的号召,加入了他的队伍。 “不好啦!王爷,睿亲王大军全军覆没!” 当这个消息传到成都时,留守在这里的岳乐、勒克德浑、尼堪、多尼、勒度五王以及杜尔祜、拜音图、希尔根、席特库、穆占、爱音塔穆、阿尔津等大将顿时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睿亲王可是我大清第一战将啊!他率领的大军竟然会被明军打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睿亲王已经死了,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整个成都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就在这时,岳乐站出来说道:“诸位将军,如今睿亲王已死,我等当如何应对?” “睿亲王虽然战败,但我等还有十万大军,应该继续抵抗明军,打回东北老家!”尼堪大声说道。 “对,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拜音图也附和道。 然而,多尼却摇了摇头,说道:“睿亲王都无法战胜明军,我们又有何能力与之抗衡?不如降了吧,或许还能为我族求得一线生机。” “住口!”尼堪怒视着多尼,“你怎能说出如此怯懦之言?我等身为满人,岂能轻易向汉人屈服?” “可事实摆在眼前,睿亲王已败,我们若再强行抵抗,只会给族人带来更多的灾难。”多尼反驳道。 两人争执不下,其他人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一时间,会议室内吵成一团。 最终,多尼、济度等人决定乘夜率一万满八旗、八千蒙古八旗及一万九千汉八旗共三万五千余人,向驻守在保宁府的巩永固军投降。 而岳乐、勒克德浑、尼堪等人则选择坚守成都,准备与明军决一死战。 李青山认为清军穷极来投最不可信,只有全部斩杀方能消除后顾之忧,否则随时可能成为不安定因素。 任七、李成栋也认为清军投降不可轻信。 巩永固力排众议,接受多尼等人的投降。 为了控制满八旗,巩永固当即任命多铎之子多尼为镶白旗旗主,济尔哈朗之子济度为镶蓝旗旗主,勒度为正蓝旗旗主。每旗五个牛录,一千五百人。 巩永固及亲卫统领张鼐、马重禧、刘茂、黄鼎分任镶红、正黄、镶黄、正白、正红旗旗主,后五旗为八旗兵与巩永固亲卫营混编,每旗七个牛录,各两千一百人。 八旗的职责为护卫巩永固,军饷比普通军队略高。 蒙古八旗则交给铁甲骑兵统领魏知策统领。 高杰旧部与九千汉八旗混编为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镇,李成栋、郭虎、胡茂祯担任镇统。 其余一万汉八旗被编进李青山、任七、刘孔中、崔恒的部队中。 就在巩永固精心筹划,派出使者与人马,准备与堵胤锡取得联系,共同协商制定进军的战略与计划之时,局势突然发生了新的变化。 岳乐率领着三万八旗兵,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迅速地进入了保宁府梓潼县。 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兵锋锐利,给当地的局势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得知岳乐部队进入梓潼县这一消息后,李青山立刻挺身而出,他满脸义愤,眼中燃烧着战斗的火焰,抱拳向巩永固请战,大声说道:“将军,末将愿冲锋陷阵,将敌军赶出梓潼县,扬我军威!” 与此同时,李成栋带着郭虎、胡茂祯等也齐齐上前,慷慨激昂道:“将军,末将等愿为先锋,不获全胜,誓不归营!” 其他将领们也纷纷围拢过来,个个神情激愤,摩拳擦掌,齐声请战,一时间,军帐内弥漫着浓烈的战斗氛围和坚定的求战决心。 巩永固微笑道:“我等自从进入四川以来,李定国灭了多尔衮部三万人,多尼率部三万多投降,岳乐部最多只有三万多士气低落的清军。” “四川地形与中原大不相同,只有保宁府、潼川府一带适合大规模战斗。你三人为先锋,利用地形和火器,有效杀灭敌军。本督率李青山部和骑兵为你等压阵。” 随即巩永固命刘孔中部驻剑门,任七部驻守苍溪,崔恒部驻守保宁府,以防岳乐部突然袭击。 李成栋三人如今拥兵近三万,四年间克扣巩永固给部队发放的军饷,都超过百万之巨。 巩永固对此心知肚明,但在用兵之际,没有深究。 这次整编,三人各得三千人马,欣喜异常。考虑到清军一败再败,兵无斗志,想在首辅面前捞一把军功,也能像艾能奇他们一样获得朝廷授爵封官。 率领着三万清军的岳乐,此时看着拦在军前的明军,想起多尔衮说的要尽可能快的与缩短距离,让明军无法发挥火器的威力的话,当即下令清军骑兵一边齐射,一边向前冲去。 第315章 穷途末路 李成栋虽然佩服巩永固,但所部一直没有接受改编,巩永固也没有强求,因此一直没有得到鲁密铳一类的火器,只是每人发了两颗手雷。 李成栋指挥部下骑兵向前冲杀,岳乐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岳乐深知自己麾下的两万满蒙骑兵,乃是经过严格训练、战斗力超群的精锐之师。 他们不仅擅长骑射,更能在战场上展现出惊人的协同作战能力。 这些骑兵身披重甲,手持锋利的马刀与弓箭,如同钢铁洪流,准备迎接李成栋部的挑战。 清军满蒙骑兵凭借着出色的骑术和默契的配合,迅速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 他们时而分散开来,利用灵活的机动性对李成栋部进行骚扰与包抄;时而又集结成阵,以雷霆万钧之势发起冲锋,让李成栋部难以招架。 战场上,箭矢如雨,刀光剑影,双方士兵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壮而激烈的战斗画卷。 郭虎、胡茂祯望着战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眼看着敌方军队气势如虹、步步紧逼,自己这边渐渐陷入劣势,心中顿感势头不对。 恐惧和不安瞬间涌上心头,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当场逃离这凶险万分的战场,以求保全自己的性命。 郭虎的眼神中流露出慌乱与胆怯,他转过头看向胡茂祯,嘴唇微微颤抖,轻声说道:“老胡,这仗没法打了,咱赶紧撤吧。” 胡茂祯的脸上同样写满了惧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定远军那严厉禁止逃离战场的军规。 那军规中对于临阵脱逃者的严厉惩处,犹如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们不寒而栗。 无奈之下,郭虎和胡茂祯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情愿,但也只得咬着牙硬着头皮,强装出镇定和勇敢的样子,开始指挥军队向前冲杀。 他们的声音颤抖着下达着命令,眼神中却依然透露出对即将到来的激烈战斗的惧怕。 战场上,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和伤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震彻天际。 岳乐想要率领部下冲出四川,开辟新的战略空间,就势必要解决眼前阻挡去路的明军。 李成栋深知自己的处境已是生死存亡之刻。四周被敌军包围,想要求得生存的唯一希望,就是带领部下冲出重围。 他面色凝重,身上的铠甲血迹斑斑,手中的长枪已经不知挑落了多少敌人,但敌军依然如潮水般涌来。 岳乐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他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佩剑,大声地指挥着清军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郭虎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陷入了敌阵的包围。他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敌人实在太多,无数把钢刀从四面八方砍来,郭虎最终在乱刀之下,惨烈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李成栋也在激烈的拼杀中身负重伤,体力渐渐不支。尽管他奋力抵抗,但最终还是力竭,被清军无情地俘虏。 而胡茂祯则展现出了非凡的勇气和顽强的战斗力。他带领着一小队亲信,左冲右突,拼死搏杀。 在血与火的洗礼中,他们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重重包围,成功地逃出了战场。 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战后,清军伤亡三千多人,而明军几乎全军覆没。 战场上尸横遍野,硝烟弥漫,鲜血染红了大地,在夕阳的余晖下,呈现出一片凄惨而悲壮的景象。 岳乐站在硝烟弥漫、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有条不紊地吩咐士兵们打扫战场。他着重强调要收集明军遗留下的手雷,士兵们四处搜寻,忙碌不停。经过一番仔细的收集,共计得到了一万多颗手雷,整齐地堆放在一起。 就在此时,巩永固率领着部队急匆匆地赶到了战场。而此时的清军已经完成了战场清理,正准备撤离。 李青山见此情景,连忙下达命令,让士兵们迅速压上去。当部队前进到距离清军三百步的时候,李青山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举起鲁密铳,开始射击。一时间,枪声密集,子弹如飞蝗般朝着清军射去。 岳乐看到明军逼近,想要试一试刚刚收集来的明军手雷的威力。他随即命令士兵们拿起手雷,向明军投掷出去。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扔出去的手雷毫无动静,没有如预期般地爆炸。岳乐心中感到十分奇怪,皱起眉头思索着原因。 眼见明军的射击愈发猛烈,清军阵脚开始出现混乱。岳乐一边努力稳定军心,一边思考着手雷失效的问题,试图寻找应对之策。但在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清军渐渐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眼见明军的火力愈发凶猛,清军士兵不断倒下,岳乐心急如焚。 突然,一颗子弹如闪电般擦着岳乐的脸颊飞过,那尖锐的呼啸声让岳乐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感受到那子弹擦过时带来的灼热感。 岳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他又强自镇定下来,他知道,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不能有丝毫的怯懦和退缩。 但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他大声呼喊,组织士兵进行反击,清军的抵抗在明军的强大攻势下显得苍白无力。 与此同时,巩永固看准时机,指挥大军全线压上。明军士兵们士气高涨,喊杀声震天动地。 战场上,硝烟滚滚,喊杀声震天动地。岳乐的部队在明军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局势愈发严峻。 士兵们在枪林弹雨中艰难抵抗,然而明军的攻势如排山倒海般不可阻挡,使得清军的伤亡越来越惨重。 那原本整齐的队列如今已变得七零八落,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清军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大地。 在这混乱的战局中,连尼堪、爱音塔穆都在乱军中被杀。 尼堪本是英勇善战之将,却在这残酷的战斗中被明军的火力所吞噬,他的倒下让清军士兵们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爱音塔穆也未能幸免,在混乱的厮杀中,他被明军的利刃所伤,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些清军士兵眼见局势无法挽回,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开始丢盔弃甲,四散逃窜。他们如同惊慌失措的羊群,不顾一切地逃离这可怕的战场。 岳乐看到士兵们的溃逃,心急如焚,他大声呼喊着,试图阻止士兵们的逃窜。他挥舞着手中的宝剑,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命令士兵们坚守阵地。 然而,此时的清军士兵们已被恐惧所笼罩,根本听不进岳乐的命令,溃逃之势依旧无法遏制。 在这危急时刻,岳乐在拜音图、希尔根等大将的拼死保护下,狼狈地撤出了战场。 拜音图和希尔根率领着残余的士兵,紧紧地护卫着岳乐,他们在枪林弹雨中艰难前行,不断地与追来的明军进行着殊死搏斗。 经过一番艰难的突围,他们终于来到了小潼水河边。 此时的岳乐,满脸疲惫与沮丧,他望着身后那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悲愤。 第316章 军饷 远处尘埃滚滚,喊杀声隐隐传来,明军的队伍正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正向这边快速追来。而在眼前的河边,仅仅只有一百来条窄小破旧的小船孤零零地停靠在岸边。 拜音图面色凝重,抱拳拱手道:“末将愿效死力,带兵在此抵挡一阵子,以拖延时间,两位王爷可乘此机会速速转到对岸,以求保全。” 勒克德浑和岳乐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悲戚与绝望,勒克德浑长叹道:“转到对岸又有何用?想我八旗精锐之师,满怀壮志入关,如今却全都命丧关内。现今,就只剩眼前这区区几千残兵败将,在这穷途末路之下,我们又能如何力挽狂澜?” 岳乐亦是满脸悲色,跟着摇头叹息。 拜音图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泣声说道:“王爷,切不可如此丧气!想当年世祖创业之时,起始也只有十三副铠甲而已!只要王爷们能保住性命,日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啊!” 岳乐望着满目疮痍的四周,面色沉重地长声叹息道:“豪格残暴不仁,肆意屠戮百姓,致使民心尽失,此地百姓对我军避之不及、恨之入骨,如今已是无人可用之境。” “眼下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已然身陷绝境。” “既然如此,横竖都是死,我等身为大清勇士,断无退缩之理,就在此与明军决一死战,拼个鱼死网破,方不负我八旗威名!” 岳乐的话语刚落,身旁的将士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眼神中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勒克德浑大声喊道:“兄弟们,今日之战,关乎我八旗荣誉,死战到底,虽死犹荣!”清军士兵们齐声高呼,声音响彻云霄。 随着岳乐的命令,清军士兵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向着明军冲去。 他们呼喊着,咆哮着,脸上带着无畏的神情。他们的脚步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冲锋陷阵,击败明军。 此时,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旌旗飘扬,铠甲鲜明。 明军这边,看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清军,李青山面无惧色。他冷静地下达命令:“准备射击!” 数千鲁密铳手们稳稳地端着枪,瞄准着冲来的清军。 只听一声令下,数千鲁密铳齐发,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战场上炸响。天空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子弹遮蔽,仿佛一片黑色的乌云。 子弹如雨点般向着清军倾泻而下,清军不少士兵中弹倒下。他们有的痛苦地呻吟着,有的则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清军士兵们毫不退缩,他们继续冲锋,展现出了顽强的斗志。 很快,两军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战场上鲜血四溅,双方士兵都在拼死厮杀。 明军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铳头尖刀,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战场上,刀光闪烁,剑影纷飞,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危险与挑战。士兵们的呼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首悲壮的战歌。 岳乐身先士卒,在明军阵中左冲右突,手中佩剑已染满鲜血。 勒克德浑和拜音图也带领着士兵们奋力拼杀,一时间,清军的气势竟让明军的进攻为之一滞。 然而,明军毕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在李青山的指挥下,他们逐渐稳住阵脚,开始对清军形成包围之势。清军渐渐陷入苦战,伤亡越来越大,但他们依然顽强抵抗,没有一人后退。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清军已是强弩之末。岳乐身上多处受伤,他的战马也已倒下。勒克德浑被明军围困,拜音图为了救他,被明军长枪刺穿身体。 最终,清军全军覆没,岳乐在倒下的那一刻,望着天空,眼中满是不甘…… 消灭岳乐后,巩永固、李定国、堵胤锡所率领的三部人马,在顺庆府胜利会师。顺庆府内,军旗飘扬,士气昂扬。 会师之后,巩永固留李定国镇守成都,刘孔中部镇守西安,石俊部镇守南阳。湖广总督堵胤锡带领所部人马,平定云贵地区自己率军返回京城。 随堵胤锡一同前来的原顺军将领王进才,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向前一步,抱拳问道:“大人,我等为朝廷、为大明浴血奋战,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可这几个月来,朝廷又没能按时给我们发放军饷,这究竟是何道理?” 王进才在这几年来,心中的怒火与不满一直在不断积聚。 一直以来,他都对朝廷的种种决策、对巩永固的行事作风抱有强烈的不满。 想当年,他率领着七万多顺军毅然选择投降明朝。那七万多人马,占了当时顺军全部兵马的三分之一,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那时的他,本满心以为凭借自己所带的庞大兵力,在投降之后定能得到朝廷的最高封赏,从此加官进爵、飞黄腾达。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巩永固雷厉风行,一下子就裁掉了他的六万人马。 经此变动,他和其他将领一样,仅成为了一名镇统。 由于军中还有田见秀、李过、刘体纯等将领在,他们都颇具威望和实力,王进才忌惮于他们,即便心中有万般不满,也不敢轻易表示出来。 但是,这些年来,朝廷对待他们这些顺军旧部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甚至多有打压和排挤,种种不公正的待遇,让他心中的不满愈发膨胀。 在私下里,他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口出怨言,对朝廷的种种作为表示强烈的质疑和批判。 袁宗第道:“大人,朝廷那些大臣们,说到底就是信不过我们这些顺军!” 巩永固看到袁宗第、刘体纯、党守素等人都殷切地看向自己,于是道:“王将军,本督此番回到朝廷,六个月内补齐全军欠饷。” “军功奖励一类的,本督也会在第一时间兑现!” “以后的俸禄,全部按月发放!” 众将大喜,纷纷躬身抱拳感谢。 巩永固又道:“银两发到你们手上时,该给士兵的一文不能少!打败孙可望后,本督为你等加官请爵!” 巩永固率大军离开后,许德士悄悄告诉巩永固,在定远军总部负责后勤与情报工作的杨陆凯传来消息,以目前态势,定远军军饷只能维持三个月了。 第317章 捉拿巩永固 巩永固惊异地看向许德士:“五个月前,本督不是刚刚拨给他们一千万两银子吗?” 许德士笑道:“大帅,定远军早已经不是七个镇近九万人马了。剔除湖广十镇兵马,现在是二十个镇近三十万人马!” “大人当初定的是士兵每人每月发放三两银子,将领更多。这一个月就得一百万两银子。还有军功奖励、将士抚恤,这一个月下来,平均都得二百万两以上!” “这还好在湖广的十镇,都是朝廷出的银子,否则,咱们的银子早就见底了!” 巩永固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一镇按照编制也就一万二千人,二十个镇照此计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许德士赶忙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后说道:“大帅有所不知,其中缘由颇为复杂。白山、石俊等部,早就超出了规定的编制标准了。” 许德士紧接着详细解释道:“大帅,白山部已经扩展到了八个协,兵力达到了三万人;石俊部也扩展到了六个协,拥兵两万余人。” “梁佐、任七部虽然名义上还是三个协,但是每个协的实际人数都已经相当于正常情况下两个协的兵力了。” 说到此处,许德士顿了顿,接着又道:“白山部扩军一事,此前大帅您是默许的,当时您还吩咐总部按照他们的实有兵力给其发放俸禄。” “只是没想到,石俊、梁佐、任七居然也私自扩了军。而总部那边,循例按照他们的实有兵力给发放了俸禄。” 巩永固听着这些汇报,只觉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烦躁之感油然而生。 他皱紧眉头,来回踱步,喃喃自语道:“若是三十镇的镇统都如此肆意扩军,那定远军的兵马数量就将达到一个极为可怕的数目。” “如此下去,军制混乱,耗费钱粮无数,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许德士道:“大帅,天下尚未平定,不宜立即裁军。不过肆意扩军之事,需要立即禁止,否则后患无穷。” 行至湖北谷城,巩永固传令李青山、崔恒各率二百人赴西安、南阳,清点两部兵马人数,凡超过定额的兵马全部带回。 在谷城,高桂英率李过、田见秀等人前来拜见,请求出兵云贵,为大明安定尽一份力。 高桂英曾经在松江、南京见过巩永固为了顺军军饷付出的努力,也见到巩永固不费一兵一卒收回南京,对巩永固在钦佩之余也暗生情愫。 巩永固大喜,令李过为主将,统领田见秀、蔺养成、刘体纯、牛万才他们从湖广进入贵州,协助堵胤锡平定云贵。 高一功、刘芳亮、郝摇旗三人站在一旁,眼见着其他将领都各自领了任务,却迟迟没有提及到自己,不由得心急如焚。他们脸上流露出急切与不解的神情。 这时,巩永固察觉到了他们的情绪,出声让他们待会儿留下,说是有重要之事要吩咐。三人听闻,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待其他众人纷纷离开,屋内只剩下他们几人时,巩永固面色郑重地对着高一功、刘芳亮二人说道:“此次出征安排,你们或许心中存疑,为何没有给你们布置作战任务。其实原因很简单,倘若你们都率军出征,那湖广怎么办?” 巩永固目光严肃地看着他们,继续说道:“湖广乃是咱们的大本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万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留下镇守襄阳、荆州、岳州等地,武昌本督会安排高斌去镇守。” “一旦湖广地区有任何突发状况,你们务必以二弟芳亮作为主将,相互之间紧密配合,协同作战。” 巩永固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补充道:“即便湖广无事,你们坚守后方,保障了大后方的安稳,也是立下了安定后方的大功!” 等了几日,崔恒带着石俊部三个协一万五千人来到谷城。 不几日,李青山带着一千多人来到谷城。 巩永固率兵离开时,高桂英带着女将慧菊、慧竹前来,要跟着巩永固一起去京城讨要朝廷欠饷。 巩永固不便拒绝,率领大军经河南来到徐州定远军总部。他将护卫自己的八旗改组为定远军亲卫八营,彻底控制了这支投降的清军。 休息几日后,巩永固下令范次吾部驻守山东、张七部驻守河间府,李青山驻守淮安府、任七驻守苏州府、崔恒驻守扬州府。 随后巩永固率亲卫八营中的张鼐、黄鼎等四营,与高桂英一起前往京城。 孰料一行人马刚刚抵达保定,还未来得及歇脚休整,就见前方旌旗飘扬,卢象升带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赶来。 卢象升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宛如一尊冰冷的雕像。 只见他双手稳稳地捧着圣旨,提高音量,大声地宣读起来。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内容竟是因顺治母子之事,要将巩永固捉拿归案。 站在一旁的张鼐、黄鼎听到这样的旨意,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愤怒的情绪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黄鼎二话不说,“噌”的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那长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带着无尽的愤怒,他毫不犹豫地举刀朝着卢象升砍杀过去,动作迅猛如雷霆。 卢象升早有准备,一闪身躲过长刀。 与此同时,张鼐也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奋力地挥舞着,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寒光。 他一边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一边怒声吼叫着:“狗官,你莫要血口喷人,凭空捏造,胡乱抓人,今日我定要与你拼个你死我活,为大人讨回公道!” 高桂英、慧菊、慧竹三人见此情景,也是怒不可遏,迅速拔剑在手。 高桂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大声喝斥道:“你这狗官,竟敢捉拿我家相公,今日若你敢动手,我必杀你,让你有来无回!” 巩永固制止了张鼐三人道:“张鼐,你速率五十人去山海关去见白山,把情况如实告诉他就行。黄鼎,你立即率左营三队官前去京城驸马府,找管家巩德就行!夫人,看来我无法筹集粮饷了,你去太原吧!” 左营队官都曾进过京城,认识驸马府。卢象升没有阻拦二人,放任他们前去报信。 第318章 谁是幕后黑手 闯王当初雄踞太原之时,曾秘密埋藏有巨量的银饼。如今,巩永固意在让高桂英前去将这批银饼取出,以发放给顺军旧部当作军饷,缓解军饷紧张的燃眉之急。 高桂英听闻此计划,她那美丽而坚毅的面庞上,闪过一丝凝重。 但很快,她的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毫不犹豫地说道:“相公,妾身知晓此事重大,但妾身与您夫妻一体,同生共死。如今局势艰难,纵然前方是刀山火海,妾身也愿陪相公闯它一闯,绝不退缩!” 其实,卢象升得知永安帝要捉拿巩永固这一消息时,心中犹如被一记重锤击中,极为震惊,倍感意外。 他心急如焚,立刻前往求见永安帝。他的脚步匆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为巩永固陈情,弄清楚事情的缘由。 他要为这位忠诚的臣子辩护,为国家的稳定和团结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是,当他来到皇宫门口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庞天寿却拦住了他。 庞天寿面无表情,神色冷漠,他以皇帝身体不适为由,无情地拒绝了卢象升的求见请求。 卢象升心中一沉,他望着庞天寿,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无奈。 他知道,这一拒绝意味着他无法直接向皇帝陈情,无法为巩永固争取到公正的待遇。但他并没有放弃,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其他办法,为巩永固洗清冤屈,为国家的未来而努力。 而已经被任命为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的孙传庭,同样也因为此事想要面见永安帝。 在归返京城的漫漫路途之中,卢象升面色凝重地告诉巩永固:“驸马,近日你的那些部下,十三门提督艾双双、金吾卫指挥使张思义、羽林卫指挥使方辉以及锦衣卫指挥使巩耀,全部都被解除了职务。艾双双被擢升为大同总兵,方辉调任都督府同知,张思义出任凤阳总兵,巩耀则被调任为山东总兵。” 巩永固听完卢象升的这番话语,心头猛地一震,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 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严肃,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布满了阴霾。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与惊惶,那是对未知变故的担忧和不安。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巩永固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深知,自己的这些部下都是忠诚可靠、能力出众之人,他们的存在对于自己在京城的地位和影响力至关重要。 如今他们在同一时间被解职,又被分散调任至不同地方任职,这绝非巧合。 很显然,在这看似正常的人事调动背后,是一场处心积虑针对自己的阴谋。 巩永固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应对之策。他明白,这场阴谋的策划者必定是有着强大的势力和深远的谋划。 他们企图通过削弱自己的力量,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此处,巩永固不禁握紧了拳头,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他开始思考着应对之策,他知道,自己必须迅速做出反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和人脉,来化解这场危机,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势力。 良久之后,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沉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巩永固微微眯起双眸,那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的沉默让人感到压抑。 终于,在经过了仿佛无尽的等待之后,他才淡淡地开口问道:“梁佐呢?”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不经意间的询问,但其中却暗藏着一丝急切。 卢象升站在一旁,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犹如一张冰冷的面具。他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告诉巩永固:“皇帝下令升梁佐为兵部侍郎,那本是一个令人艳羡的高位,无数人梦寐以求。然而,梁佐却拒绝了这一任命,他的决定让人意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如今,他率领着兵马在外城驻军,那一支军队严阵以待,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势。” “近日,驻守济南的李本深部、驻守山海关的白山部协统姚威,都各自率兵驻扎在京城东门外。” 卢象升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他的话语却如同一颗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巩永固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巩永固听完这些消息,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那原本深深皱起的眉头,仿佛承载着无数的忧虑和不安,此刻,随着这些消息的到来,那沉重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一些。 他暗自思忖着,有梁佐、李本深以及白山部的几万多军马分别驻扎在京城内外,那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军事力量。 巩永固的心中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股力量,来应对当前复杂的局势。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应对之策。 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永安帝就算想要对自己动手,也不得不好好地考虑考虑其中的利害得失与可能引发的后果。 想到这里,巩永固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略微放松了些许。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思索着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发展方向。 卢象升在一旁犹豫了半晌,脸上的神情复杂而纠结,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驸马,恕在下冒昧,为何您迟迟不将伪清的太后和皇帝交给朝廷?此事在朝中已引起诸多猜测和议论,莫非……驸马真有不臣之心?” 说罢,卢象升眼神紧紧盯着巩永固,想从他的表情和反应中探寻答案。 巩永固闻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长长地叹息道:“建斗兄,连你也在疑心我吗?你且想想,若我真有此不轨之心,又何苦亲往战事一线,与清朝拼死作战,历经无数生死险境?” “再者,若我存了此等忤逆之意,我麾下定远军三十镇兵马,五十多万大军,兵强马壮,装备精良。且不说其他,单是那鲁密铳、手雷、大炮等先进军备,就使得我军战斗力远超其他军队。在这样的实力对比下,放眼天下,又有谁能与我为敌?我若有反心,何必等到今日?” 卢象升听完巩永固的这番话,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心中也清楚,定远军的实力的确是极为强大,自己也曾亲眼见过定远军作战时的威猛和强悍。 那精良的装备、严格的训练以及高昂的士气,都使得定远军成为一支无人能敌的劲旅。 第319章 反了吧 “建斗兄,你有所不知。”巩永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执着,缓缓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替大明收复那广袤的蒙古草原,让我大明疆土得以扩张,重振国威。” “布尔布泰乃是蒙古科尔沁部的公主,其身后牵扯着蒙古诸部错综复杂的关系与利益。小顺治是布尔布泰的儿子,若我们将他们母子二人交给朝廷,以朝廷如今对满清的仇视态度,他们母子二人非死不可。” “如此一来,定会激起蒙古诸部的强烈反抗,那我大明收复蒙古草原将会难上加难,甚至会引发新的战乱,使百姓再度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卢象升沉思片刻,而后郑重地说道:“驸马,陛下尊您为亚父。这些想法和缘由,您应当坦诚地告诉他。陛下圣明,只要您将其中利弊细细阐明,想必他定能理解您的苦心与谋划,也定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巩永固双眉紧蹙,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与担忧,语气严肃地问道:“建斗兄,事到如今,你老实告诉我,朝廷之中是不是出现了奸佞之徒在暗中捣鬼,才致使如今这般局面?” 卢象升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巩兄,实不相瞒,下官也是刚刚回到朝廷,对其中诸多事宜也尚未完全了解清楚。” “据下官了解,司礼监掌印太监已经换成了庞天寿。此外,右佥都御史瞿式耜从巡抚广西任上归来之后,现已担任了右副都御史一职。至于其他的详细情形,下官也还在探查了解之中。” 一路交谈,几日后到达京城。 巩德前来迎接,悄声道:“驸马爷,茅大人让人捎来消息,定远军官学校的三名传教士失踪。” “得知驸马爷的情况,我立即派人调查,时间太短,只查出此前几天瞿式耜被陛下连续召见。” “最重要的是,瞿式耜、庞天寿都加入了外教,在南京时与传教士暗中有往来!” “所以,我初步怀疑,有可能是外教在背后推动!” 卢象升不敢相信,道:“这不可能,外教怎可能干涉到朝廷事务?” 巩德冷笑道:“这几年京城大乱,我等倒是获得了很多朝廷文书,也救了不少宫中老人、官府小吏,知道了很多人不知的事。” “阁老叶向高、徐光启、冯栓、张瑞图等等十数人都加入了外教,你说说外教能不能干涉朝廷事务?” 卢象升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而且,他们奉命在朝廷中两边下注,因此先帝虽然不停地换宰相,换来换去都是同一拨天主教人马。就连现在内阁中的方岳贡,也是天主教徒。” “若非驸马也支持,卢大人、孙大人怎么可能入阁?即使能入阁,又如何能长久?” 卢象升脸色苍白,大汗淋漓。 巩永固并不意外,他将身上的尚方宝剑及金牌令箭递给巩德,微微一笑道:“巩德,你派人到松江府,将朱大典、朱万化父子带到京城来交给梁佐。” 巩德点点头,压低声音道:“驸马爷,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就是!” 一进京城,那古老而厚重的城门仿佛一道时光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城内的神秘分隔开来。刚刚踏入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众人便被一股肃杀的气氛所笼罩。 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率领一众锦衣卫气势汹汹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马吉翔身着华丽的飞鱼服,腰间佩着锋利的绣春刀,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他身后的一众锦衣卫个个身姿挺拔,威风凛凛,手中的兵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巩永固看到马吉翔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千户时,心里不禁一阵狐疑。那两人的面容如此熟悉,他们曾是自己的亲卫,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历经无数风雨。如今却站在马吉翔的身后,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这让巩永固心中涌起无数疑问。 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马吉翔面无表情地看着卢象升,语气生硬地说道:“卢大人,末将马吉翔奉圣旨前来交接钦犯,请大人行个方便!” 说完,不等卢象升答应,几名锦衣卫便迫不及待地向前冲去,想要拿人。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高桂英见状,心中大怒。她那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眼神中燃烧着怒火。她毫不犹豫地拔剑上前,怒喝道:“你要拿我家相公,先过我这一关!” 马吉翔听到高桂英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他冷笑道:“好啊,要造反啊!来人,钦犯拘捕,当场击杀!” 更多的锦衣卫围了上来,手中的兵刃高高举起,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巩永固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知道,此时不能冲动。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而敏捷。落地后,他稳稳地站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看着马吉翔,冷冷道:“马大人好大的官威,再怎么说本督也是皇上的亚父!” 马吉翔冷笑道:“什么亚父?实话告诉你,别说你没有上交清廷伪帝和伪太后,就是你交了,你也得死!” 高桂英喝道:“这是什么屁话?相公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你们那个朝廷就这样对待忠心不二的功臣?” 马吉翔手一挥,十几个锦衣卫将巩永固等人围了起来。 巩永固对高桂英道:“夫人,你随巩德去驸马府,那里更需要你!” 巩德也上前劝道:“夫人,你随我到驸马府吧,驸马爷既然说那里更需要你,那就一定需要你!” 高桂英看了看巩永固,叹了一口气,收起刀跟随巩德离开。 进了驸马府,巩德悄声对高桂英道:“夫人放心,锦衣卫、诏狱都是咱们的人控制!驸马爷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进了驸马府的客厅,只见四人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 巩德介绍道:“夫人,这四位就是原十三门提督艾双双、金吾卫指挥使张思义、羽林卫指挥使方辉以及锦衣卫指挥使巩耀!四位,这位是高夫人!” 四人行礼之后,巩耀问道:“驸马爷有什么吩咐?打探到什么人要害驸马爷吗?” 巩耀沉着脸道:“问题比咱们预想的更严重,这次对驸马爷的动手的,是陛下!” 短暂沉默后,艾双双道:“大帅收复半壁江山,又灭了满清大敌,小皇帝居然想杀大帅?这样的皇帝,咱们保他作甚!反了吧!” 巩耀摆摆手,道:“我已经把消息传进宫里,看看太后的反应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