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为什么每次都穿成反派小弟》 第1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 余聪白刚起床,打了哈欠,洗漱完后,拿起水壶去阳台上浇花。 她家的阳台是露天的。 清早的太阳很柔和。 余聪白嘴里哼着歌,显然她心情很好,因为已经放假了,不必担心早课躲在窗子后面侦查的老师。 不过因为生物钟没调过来,她今天很早就醒了,不需要家里人喊她,顺便还帮妈妈浇浇花。 “倏”的一声。 拳头大的东西从天而降。 一股黑烟袅袅飘起,余聪白抬手扇了扇风,然而没有风的感觉,黑烟也没有被吹散。 “滋滋滋~”一阵阵电流的声音响起。 世界的声音静止了,时间也随之凝固。 墙上的钟表不再滴滴答答的走着,楼下的狗大张着嘴,所有东西都维持着原先的动作, 除了——她。 “啊!”余聪白看到眼前的一切,尤其是面前浮在半空中的大眼睛,吓得尖声大叫。 “你不要慌,他们听不到你的声音。”大眼睛中发出非常粗犷的嗓音。 “啊!什么鬼东西还会说话!” 余聪白瞪大着双眼,内心极度恐慌,两条腿都在发软,“妈!有脏东西!妈——!” 大眼睛向她飞来,直接将她吓得两眼一翻晕过去——没晕成。 “你好,我是系统501,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让你受惊了。” 余聪白没敢睁开眼,眼珠子乱转着,睫毛轻颤,三魂七魄直接被吓丢了一魂,脑子直接发懵。 系统501话一出口,有些东北口音,“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外星人。” 此刻余聪白很想将手握成拳头,塞进嘴里,熟悉的口音拉进了一些彼此的距离。 系统501看着石化的某人,献出诚恳的歉意来, “你好,我是系统501,系统中的王中王。 你愿意跟我一起做任务吗? 三千世界随你选,好玩的,好吃的,数不胜数,各种奇遇,包你满意。 做完20个任务,能量集满,你就可以复活,而且,我还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愿望。 死者复生,时间回溯,让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这些通通不是问题。 你心动了吗?心动不如行动,加入我们吧。” 余聪白扯了一下嘴角,越听这个系统说话,就越觉得它像是搞营销一样。 她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恐惧漫上心头,她只想逃离。然而却控制不了身体了。 “不要害怕嘛,你不想出去玩玩吗?”黑烟逐渐消散,出现一小光团,语气显得很无害。 余聪白晃了晃神,“你是系统?” “是的呢,迫降到这里,其实是因为遇到一些危险的因素,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外星人,向你寻求帮助的外星人。” “你被困到地球了吗?” “可以这么说。” 余聪白看向那团光团,轻叹了口气,稀里糊涂地便答应了对方的请求。 “谢谢你,善良的地球人。”小光团闪烁着,慢慢移动到少女的指尖上。 “恭喜你,成功绑定系统501,完成20个任务即可解除绑定,获得一个愿望。 宿主:余聪白 年龄:18 性别:女 智商:正常 任务完成数量:0 考虑到宿主是新人,任务将由简单的开始,即将送您抵达第一个世界,校园青春。你的任务是做好反派的小弟,保护反派,反派去哪你去哪。 滴——世界传送中。” “啊,不是说让我选的吗?” 一阵眩晕后,再睁开眼,余聪白发现自己正坐在班里最后一排。 老师正在台上讲课。 又来上课了 ,余聪白脸上直抽抽。 “叮——成功抵达世界。” “宿主,你的名字依旧是余聪白,此后每个世界都是这样。 本世界里,你的父亲是反派父亲的司机,你和你父亲就住在反派家里。 反派父亲是个商业大佬,家财万贯,铸就了反派高傲的性格,成了本校的学渣校霸。 平时老师对他的行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你旁边那位就是反派,刘泽林。” 501在我脑海中叨叨着,我偏头看向同桌,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少年。 哎,那是我曾经想做而又不敢做的行为。 余聪白在心里感叹着。 这坐在最后一排,都没挡到他(此后她皆作他)视线,作为一名学生,首要的任务当然是学习。 课本就摊开摆在眼前,大概翻了一番,前面的字迹稍微有些潦草,不过密密麻麻倒也显得认真 后面的就是大白板了。 当余聪白仔细看黑板时,才发现看不清老师的板书,想了想,在抽屉里找到了眼镜,带了上去。 “系统,你说我到底是好好学习,还是不好好学习呢?” “原先的余聪白是想过好好学习的,不过没坚持下来。所以宿主怎么都行,不会ooc的。 第一个任务世界很简单的。 学习吧,宿主,没准将来还能给反派做智囊团呢。 回去之后也能用到。” 下课铃声一响,刘泽林就醒了,站起身来,踢了踢余聪白的腿,随后向班外走去。 余聪白从书中抬起头来,合上书之后,跟了上去。 在班门口看到了反派。 刘泽林长着一双丹凤眼,刚睡醒的脸上还带着衣服压上去的红痕。不说话时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压。 “上厕所。” 刘泽林看着走廊尽头,对余聪白说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男厕。 看着女生走向女厕,余聪白差点走错了。被刘泽林拽住衣摆往男厕里带。 刘泽林戏谑的说道,“小白啊,你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能光天化日下跑到女厕所啊?” “没有。”余聪白脸上尽显尴尬,耳尖都染上绯红。 明明之前他就是上女厕的,哎,世界变了,他也变了。 一进入男厕所,余聪白就想往外跑,这里……看多了,长针眼啊! “那个,哥,哥,我不上厕所了,我没尿,我在外面等你。” 余聪白急急忙忙说完后就想往门外跑。 “跑什么?” 刘泽林勾着他的脖子,将人带到里边。 余聪白这才发觉自己比对方高半个头,于是配合着往下低了低头,艰难的说道, “哥,我真没尿,上一节课间我去过了,你在睡觉。” “我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怪的。”刘泽林打量着余聪白。 余聪白大气不敢二喘,内心鼓跳如雷。 “呼叫系统,系统,我是不是暴露了?” “不可能的事。” 501在他脑海中回答着,“你就好好扮演一个小弟,不存在ooc的现象。” 余聪白得知后,才稍稍放下心来,无辜的眨着眼睛。 “怪傻逼的,”刘泽林放开了手,从兜里掏出钱来,“去帮我买瓶可乐,剩下的钱,你喝什么自己拿。” “好的,哥。” 余聪白拿着钱一溜烟得就跑走了,就像后面有只恶犬在追。 第2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 课间也就十分钟,那可不得跑着去。 余聪白跑得都有点口渴,初夏的天气就已显得很热。 不少同学手里拿着冰糕从小卖部走出来。 想了一想,余聪白拿了冰镇可乐和雪碧。 在等着老板找钱时, 系统在他脑海中提醒道,“滴滴滴,发现主线人物——女主鹿露。” “谁,鹿露?” 余聪白不小心喊出口,他觉得这名字太可爱了。 人群里的一个女生顿时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不喜。 余聪白拿着找回的零钱就匆匆往回赶,没跑两步,就被人喊住了。 “余聪白。” 他愣了愣,回头一看,没谁啊。 “低头。” 余聪白这才看见眼下的人。 鹿露一双杏眼水汪汪的,长相着实可爱。然而表情却很不愉。 “你是傻大个吗?帮我跟他说,晚上放学,我是不会去小树林那边的,糖给你。” 说完人就气鼓鼓的走了。 “连生气都很可爱,难怪大家都喜欢女主。”余聪白看着校服口袋里的糖,傻笑着。 踏着铃声最后一秒,余聪白将饮料放在身后,从班后面窜了进来。 至于为什么余聪白将饮料藏着,这都是以前的应激反应,班里不让吃零食喝饮料。 不过当他看到每个桌上几乎都摆着饮料时才反应过来。 小声对同桌说道, “哥,冰的。” “都行。” 余聪白拧开瓶盖,吨吨吨干了小半瓶。 犹豫了一会儿,余聪白想着还是等下课再和刘泽林说那件事。 喝完几口可乐后,刘泽林就接着睡了。 等到下课,也就是下午放学,大家都走完了。 锁门的人将钥匙交给了余聪白。 刘泽林还在睡着。 约莫再过了十分钟,刘泽林才悠悠转醒 。 “哥,鹿露说她不去。” 余聪白咬了咬笔帽,又又觉得不卫生,挠了挠头,碰到一道解不开的题。 “你竟然在偷偷学习,”刘泽林眯着眼睛凑了近来,“你刚刚说什么?” “鹿露说她不去小树林,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我就猜到她不去,真烦。” 刘泽林挠了挠头,脸上悻悻然。 “哥,糖,她给你的。” 将东西收拾好后,余聪白递给他一颗糖。 “哼!一颗糖难道就能抚平我的心灵创伤?” 刘泽林大步走在前面,就差鼻孔朝天了。 余聪白突然有些后悔说谎话了,这会让某人飘起来的。 “哥,那你不要,我就吃了。” “给我的,就是我的。”刘泽林转身抓住余聪白的手,将那糖抢到了自己手里。 走了一会儿,路越来越偏,树木密集,余聪白才意识到这不是回家的路。总归不可能是走错路了,“哥,你还去小树林啊?” “去,当然去。” 刘泽林一口撕咬开糖纸,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最好别让他发现是真的。 “我来就是看她到底和谁见面的。” 余聪白挠了挠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还是他,是女主吗? 天色渐暗,密林幽深。 “滴滴滴,发现主线人物——男主贾天岚。” “女主也在这吗?” 余聪白暗戳戳的问501,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有好戏要上演喽! 他一想到那种场面——男主和反派battle,女主在雨里哭着劝道,你们不要再打了! 他就忍不住嘴角飞扬。 “你笑什么呢?”刘泽林一回头就看见余聪白漏着大白牙,莫名其妙。 后者连忙用手扇扇风,解释道, “哥,我没事,就是牙齿有些热,想出来透透气。” 刘泽林低声笑骂了一句,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一会儿小声点,知道不? 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 余聪白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才像是我家的乖小白。 真正的男人就该一挑一,等会儿就给一点儿颜色看看。” 不远处,人影绰绰,依稀能看得清是两个人。 此时在反派眼中,看到的却无比清晰。 鹿露扎着丸子头,手指勾在身后,低头不知在说什么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男生。 刘泽林和余聪白躲在树丛后面。 眼见着鹿露被对面那个男人轻轻环保住,刘泽林噌的一下,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冲出去打人。 余聪白两只眼里冒出熊熊的八卦火焰,反派人已经冲出去了。 “放开她。” 刘泽林极力按压着心中的怒火,满脸愤怒,一个拳头直接将对面的男生打倒在地。 “刘泽林,你干什么?”鹿露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往后拖,害怕他又接着出手,“平白无故的,你怎么能打人呢?”。 “他是谁?”刘泽林指着地上的人置问道,“你不跟我见面,就是为了跟他见面?然后搂搂抱抱吗?” “我跟谁见面跟你有关系吗?我的事情是由我做出决定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鹿露说完后,眼中竟闪起泪光,“没想到你还跟踪我?刘泽林,你怎么可以这样?” 见倒在地上的贾天岚站了起来,她便立即丢开了抓着刘泽林胳膊的手,跑到贾天岚身前。 “天岚,你没事吧?”她一脸紧张的看向贾天岚。 贾天岚摇了摇头,脸上一片红肿,他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轻易惹不起,只能轻声安慰道,“也许是他想错了吧。” “有事就在这说,你和她什么关系?” 刘泽林语气蛮横,眼里尽是不屑,指着贾天岚。 “跟你有关系吗?天岚,我们走。” 鹿露一个眼神也不留给他,拉着贾天岚的手就准备离开。 余聪白看了好一会儿,见主角走远,才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刘泽林站在原地,踢着脚下的树叶。 他怎么也想不通鹿露看上对方哪了,有他厉害吗?连基本的还手都不敢,窝囊。 “哥,你没事吧?” 余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才那个男生是谁?” “好像是年纪第一的贾天岚,哥,你就这样直冲上去打人,鹿露肯定不喜欢的。”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刘泽林现在就成了个炸药桶,一点就炸。 他倒是想拦,拦不住哇!这话余聪白只敢在心里吐槽。 第3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 清早,一个闹钟叮铃铃响起,立马将熟睡的余聪白惊醒。 “几点了?几点了?” 余聪白掀开被子,跳下床去 ,火速套上裤子,穿好衣服之后匆匆就跑了出去。 “宿主,周末没有课。” “谁说周末没课了?” “这里是任务世界。” 余聪白刚刚拿起书包,就想往外跑,结果就碰见了反派。 “今天上课吗?” 刘泽林若有所思的看向余聪白。 发现他头上还翘着两撮呆毛,衣服也穿的乱糟糟的,心想道,小白这是睡傻了? “那个,我还没睡醒,接着睡会儿去了。”余聪白抬手抓了抓头发,眼神乱瞟,语气极其不自然。 这是真尴尬,他都不知道咋接话了。 刘泽林没在意他的尴尬,勾起嘴角,向他招了招手,“睡什么睡,你属猪吗?” “等会收拾好自己后,跟我去一趟天涯明月。” “好的,哥。”余聪白刚一走近,就遭反派一脚飞踹,立马跳开了。 “快去。” “好的,好的。” 作为小弟,余聪白还是有一定的觉悟的,反派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能多打听。 “501,天涯明月是什么地方?” “清吧。” 余聪白略微想了一下,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些记忆线索。 原来反派还在为昨天的事伤心。 天涯明月,店如其名,内部设施雅致,台上有人驻唱,台下零散分布着几个小圆桌。 幽蓝的灯光照射整个店内。 刘泽林走向一个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招呼人上了两杯酒。 “你也尝尝。” 刘泽林将另一杯酒推到余聪白面前,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眼神示意着他,“很不错的。” “真的假的?哥,我只喜欢喝雪碧。” 余聪白看着杯中颜色艳丽的酒,突然觉得它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于是拿起来,用唇在杯口上抿了一下,很辣很苦!酒入口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眉毛就皱在了一起。 “你又骗我。” 刘泽林看他又上当的模样,忍俊不禁。笑罢之后,重新找服务员要了一大杯雪碧。 台上人演奏的乐曲如同慢慢流淌着的溪水,浣洗着心灵的疲惫。 余聪白没有半分音乐细胞,直接听得昏昏欲睡,他伸手打了个哈欠。 “你去点首歌,歌名就叫《一成不变》” 见余聪白还是老样子,刘泽林给他派了个任务。 他这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只感觉他这些年只长了年纪和身高,其他啥也没长。 余聪白点完歌后,一阵尿急,去了厕所。 刚从厕所里出来,就撞见一个猥琐男将一个女服务员堵在墙角。 “你干什么,王八蛋?” 余聪白平生最讨厌这样的人,上前一把拽住猥琐男的后衣领,将人往后猛的一拽。 哭哭啼啼的女服务员竟是女主! “你没事吧?”余聪白问道。 鹿露眼里蓄着泪水,摇摇头。 猥琐男踉跄着向后退步,拿手指着人高马大的余聪白,气焰不足的撂下狠话,灰溜溜的走了, “你有种!余聪白,你不过是刘泽林的一条狗,你给我等着!” 余聪白安慰着鹿露,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鹿露身上的衣服被弄的有些皱,她擦了擦眼泪,抬眸看向余聪白,眼里充斥着感激, “没有,多谢你余同学。” “你们在做什么?” 刘泽林不知何时到了这里,眉头狠狠蹙起。 第4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4 余聪白一听声音,便知道谁来了。 转过身看,只见刘泽林整个人身处于低气压之中。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解释道, “哥,刚刚有人……” 没等余聪白把话说完,刘泽林举起拳头就打向他腹部,丝毫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余聪白就你想跟我抢人吗?” 刘泽林脸上带着点失望,语气里尽是嘲讽。 他再次出拳,作为小弟的余聪白当然不会还手。 脸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余聪白的脑子都懵了下。急忙抓住刘泽林的手, “哥,别打了,别打了,我怎么可能跟你抢?我又不喜欢她。 刚刚有人想对鹿露做手脚,我正好看见,就出手了。” 刘泽林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什么话也没听进去,红着眼,一心想揍人。 连一旁鹿露怎么劝解都不听。 鹿露急忙跑出去喊了经理来,经理看着人打架,立马进去劝架,想拉扯开两人,结果也被打了。 “501,救命啊!我不想当沙包啊!” 余聪白向脑海中的系统疯狂求救。 “宿主,暂时无法为你提供外援,你可以跑,打不了就跑。”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 余聪白吐槽着,他现在跑得了吗? “刘泽林,你别再发酒疯了,你这样我好害怕。” 鹿露轻轻扯住了刘泽林的衣角。 他顿时停下手上的动作,也许只是因为打累了。剧烈起伏的胸膛,这一刻,也在慢慢平复下来。 “对不起。”刘泽林对她温柔的说道,丢下了余聪白跟着人重新去喝酒了。 经理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都被拽歪了。 “你还好吧?” 经理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向他伸出一只手。 “都是轻伤,还好,” 余聪白借着力站了起来,扯着嘴角笑了笑,“以前也没少挨打。” “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不会追究的,当然也追究不起。跟我来吧,至少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经理通情达理的说道。 余聪白慢慢跟在他后面。 在一间杂货屋里,经理翻出一个药箱,放在余聪白面前。 “那个,鹿露在你这里打工吗?” 余聪白拿着棉签蘸了蘸碘伏。 “是的,这个小姑娘挺能干,性格也好,干了快两个月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经理临走前还贴心的虚掩上了杂货屋的门。 “哎。” 屋内,余聪白默默叹气。他怎么会摊上这事? 隐隐感觉被内涵了的系统,立马现身安慰, “宿主,别伤心。等做完了任务你就可以复活了。” 在杂货屋里呆了很久,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响声。 “我是鹿露,可以进来吗?” “可以。” 余聪白看着,女主满脸歉意推门而入,“你还好吗,余同学?” 他点了点头,“刚才多谢你了,不过后面几天,估计我会肿成猪头。” 余聪白摸了摸裤子兜,教室门钥匙好像掉了。 “你在找什么?”鹿露跟着他走了出去。 在厕所外面,余聪白找到了那把钥匙,并将它交给了鹿露。 “我可能要请一个星期的假,班门钥匙就交给你了。” 鹿露点了点头,将钥匙收好后说了刘泽林的情况,“他现在睡着了,你把他送回去吧。” “好。” 第5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5 刘泽林酒醒后,用手指按揉了一下太阳穴,靠坐在床头上。 脑海中还想着鹿露温柔的面孔。 门外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 “少爷,你醒了吗?醒酒汤一直热着,要喝吗?” 女佣人随时候着,一听见房内的动静便说道。 “端进来吧。” 刘泽林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慢慢拉开了窗帘 ,下午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子倾洒一地。 温柔的光落在刘泽林身上,就好像有了温度,让这个人看起来更加神圣,如画一般。 女佣人一进门就看到这个画面,眼神不断流连在他身上。 “少爷。” “就放在那桌上吧。” 刘泽林回身指向床头的桌子,一瞬间看到手上贴着的创可贴。 “谁送我回来的?”他摸了摸创可贴。 “应该是少爷的玩伴余聪白。”女佣人回道。 “那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陪同?”刘泽林心里还抱着一丝幻想,追问道。 女佣人回想了一下,她的内心对自家少爷也抱有幻想。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说道,“没有,少爷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刘泽林微笑着没有回答,让她出去了。 在闭门的一瞬间,女佣人的心里得到了答案,表情变得阴沉起来。 她陪伴了少爷三年,任何人都休想把他夺走! 在余聪白门前等了一会儿,果然见着了人。 余聪白去医院拿了药,涂抹完药之后,脸上肿得跟猪头一样。 刚把帽子摘下,就碰到女佣人。 “聪白,你的脸?” 余聪白愣了一下,感觉对方说话有点亲昵,而自己对她却没有感到很熟悉,就看了两眼对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女佣人点点头,眼底暗藏目的,向他接着说道,“少爷刚刚酒醒,他还在问那个女孩怎么没送他回来。” “鹿露当然不会这么做,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余聪白一想到反派,便忍不住眉目狰狞,索性吐了口浊气, “你还有别的事吗?” “就是来看看你的伤,你没事就好。”女佣人莞尔一笑,悠然离去。 余聪白回到房间就躺下了。 唯有柔软的大床能安慰人心。 手机铃声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喂?” “儿啊,听说你去了趟医院,没事吧?” “没事,被揍了而已,小伤。” “刘少他应该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 看着电话被对方挂断,余聪白将手机扔到一边,深深陷入绵软的被子之中。 果然当小弟不容易啊。 当反派的小弟更不容易。 余聪白脑海中胡乱想着,脑子灵光一闪,他对着空气说道, “501,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啊?你说好的让我来选任务世界呢?” 从房间四周飘零的碎光飞舞到床前一处,聚在一起,化作光团。 光团上下浮动着。 余聪白看着光团,用手戳了一下,语气哀怨,“501,你快跟我解释解释。” 光团有些温润的感觉。 下一秒,一个猫耳美少年掉落在被子上。 “主人~” “焯!”余聪白眼睛都瞪大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脚将人踢下床去。 “宿主,你不喜欢这款吗?” 猫耳少年嘭的一声又化作光团,光团的声音变回原来的东北口音。 “你吓死我了!” 余聪白抚慰着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灵,丝毫没有被带偏。 “别整这些,你快解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 光团立马消失润了。 第6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6 余聪白在家休养了几天后,见脸上逐渐消肿,也就觉得该去学校上学。 戴着口罩,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的余聪白出门前,又扣上一顶黑色鸭舌帽。 可谓是全副武装。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声已经打响。 余聪白背上书包慢悠悠走进校园。 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住。 “余聪白同学是吗?” 他都裹的这么紧了,怎么还能被人给认出来? 余聪白一转头就看见挺着大肚子的油腻男——班主任。 班主任和蔼的笑了笑,走到余聪白身旁,“你不要这么惊讶,外班的鹿露,跟我说明了情况。” 余聪白张了张唇,正欲开口。 班主任摆了摆手,“我一看你的外形和走姿,再加上现在是上课的时间,所以我能猜到你是谁。” “前几天看你表现还不错,以后就别老是打架,好好学习才是正路,最好呀给你同桌也感染一下。” 班主任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余聪白的肩膀。 “你同桌他前几天转班了,我这几天省心不少,他好像就转到鹿露班。 这样也好,不影响你学习。” 两人一路走到教学楼前。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余聪白头顶上好像飘着一朵乌云,一个人暗自从教室后门走到座位。 台上的老师讲着自己的课,看到了某些人的动作,也只是当做看不见。 余聪白坐在位子上,转头看向身旁空荡荡的桌子,最后一排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宿主,别难过。” 系统在他脑海中安慰道。 哪知余聪白的天空顿时阴天转晴。系统偷听到他的心声是——太好了,反派不在,暂时就不用扮演小弟的角色啦! 系统暗自擦了擦汗,没再吭声。 等在抽屉里拿书时,余聪白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小白,既然你也喜欢她,我给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刘 余聪白很不理解,他都解释了自己并不喜欢鹿露,反派怎么想的?认为解释就是掩饰?可是鹿露说的话他不应该听不懂啊? “同学们,大考就要来临,我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利用时间,上课认真听讲。 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大考? 余聪白的dna动了,趁着下课的时间跑去书店。 书店就在小卖部旁边。 捡好两本资料,余聪白正准备结账,突然被人一撞,把资料书给撞掉了。 他皱了皱眉,想弯身捡起书。 却见一只脚踩在资料书上。 “余聪白,我说过,你就是刘泽林的一只狗,如今他不要你了,你看看你这只丧家犬!” 余聪白起身看去,原来是那天骚扰鹿露的人,于是毫不犹豫的反呛道, “那你是什么?阴沟里的老鼠吗?长得贼眉鼠眼,净干些肮脏的事情。 老板,有人踩你书!” “谁踩我书?” 一个身材更加魁梧的男人,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一把将气焰嚣张的老鼠男拎起来,丢到一边。 老板爱惜的将资料书捧了起来,“我的书哇!你怎么这么惨,赔钱!” 老鼠男大概头一回遇见这样的人,被吓傻了,哆哆嗦嗦掏出钱来扔下就跑。 “可惜了我的书,被踩了脚印,谁还会要呢?付了钱书也不拿,真是的。” 老板吐槽着,看向了一旁的余聪白,“刚刚不是你想买吗?这样正好,送给你了。” 余聪白忍俊不禁,道谢后将书收下。 但谁知道,眼前的小问题被解决了,更大的隐患却还在后面。 第7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7 “宿主,你要做一个合格的小弟。反派不来找你,但是你还得保护反派。” 系统501看余聪白这几天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对任务有些松懈,不免督促。 余聪白虽然听到了,但依旧拿着笔在资料书上写着,没有开口的迹象。 “宿主?” 余聪白依旧没有搭理系统。 “宿主,反派在厕所被人围堵了,请快去保护反派。” 啪一声,笔被狠狠摔在地上。 “他不是校霸吗?还打不过别人?” 余聪白有些恼火,501将他做题的思路打断。 “请尽快赶到厕所,保护反派。” 系统501再次重复道。 “知道了。”余聪白抬眼瞟了一眼讲台上坐着的值日生,从班后门溜走。 他倒是想看看,刘泽林哪里需要他来保护。 校服衣摆被风呼呼吹着,余聪白很快来到男厕所。 “你不是挺牛的吗?我看你还怎么横!” 拳打脚踢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 余聪白凝眉,一进厕所就看见刘泽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围几个男生看到了他,也没停手,反而恶狠狠的威胁道, “原来是刘泽林的狗来了,你敢动手,连你一起打!” 余聪白二话没说,撸起袖子,直接冲了上去。 一拳砸在开口叫嚣的人的太阳穴上。 轰的一声,对方连声喊叫都没有,就向外歪倒,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你们也想试试吗?” 余聪白随意的甩了甩手,眼神扫向剩下站着的人。 好像打架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们面面相觑,自家老大已经被干翻,且毫无还手能力,刘泽林的狗果然不是一般的狗。 “撤了,谁跟狗一般见识。” 其中一个人发了话,剩下的人扛起自家老大就走了。 余聪白眼神暗了暗,与说话的那个人对视了一瞬,对方瑟缩着快速逃开。 厕所里宁静不少,余聪白蹲在地上,轻轻拍了拍刘泽林的脸,“刘泽林。” 好像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他慢慢掀开眼皮,眼里一片混沌,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哥,你是我的哥。” 余聪白无奈叹气,一条腿屈膝跪在地上,两手穿过刘泽林的身下,将人抱了起来。 “刘泽林也不是很重嘛。”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宿主,你得感谢现在的你,力气不是一般大。”系统再次上线。 “知道知道,感谢你。”余聪白嘴里肯定着501的话,却显得很是不走心。 他抓紧了刘泽林,将对方抱好后,匆匆赶往校医务室。 一进医务室,余聪白找了张病床,将人放了上去。 “有人吗?有人吗?” “怎么了,同学?”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带着听诊器就赶来了。 “你快看看这个人,还有的救没。” 女医生掀开了刘泽林的眼皮,看了看,随后说道, “你先等着吧,他应该没事,只是这状况很像是中了迷药,睡一觉也就好了,身上的伤等会儿你替他擦擦药就好。” “谢谢。” 余聪白找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他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医务室里很安静,女医生很快拿来了药物交给余聪白,随后拉起了帘子,简单交代完后就去接着坐诊。 余聪白撑着下巴,迷瞪了一会儿。 想着等刘泽林醒了之后,再给他上药。 再次醒来,刘泽林已经没了人影。 余聪白看着空荡荡的病床,再次叹气,药还摆在床头,他将药带回教室。 在办公室门前等到了鹿露,她正抱着一堆作业。 “有件事想麻烦你。” 余聪白帮她分了一半的作业,抱进办公室。 鹿露眨了眨眼睛,感到很疑惑,不过她想,应该是关于刘泽林的事情吧。 “这些药请转交给他。” “他?刘泽林?” 余聪白点了点头。 第8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8 “刘泽林,你受伤了?” 鹿露走到刘泽林身旁,分发书本的时候,看向他的脸,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你的嘴角都破了。” “我没事。”刘泽林眼里带着笑意,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提前准备好的巧克力递给对方。 鹿露笑了笑,直摇头,说道,“我不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收下我的东西。” 鹿露说完,拎着一袋药交给刘泽林。 “你要关心我就直说嘛!”刘泽林答应了鹿露,收下药,脸上说不出的开心。 鹿露表现得对他很关心,那么鹿露肯定也喜欢他。 一旁的贾天岚看到两人有说有笑,不禁眉头微皱,心思怎么也收不回来。 刘泽林只是刚刚就转来这个班里,鹿露就这么关心他。 也许正是因为他是才转来的,鹿露才会这么对他,鹿露一向如此乐于助人。 贾天岚很快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让内心不再那么酸涩。 “天岚。” 鹿露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要大考了,一起加油啊。” 鹿露的座位就在贾天岚后面。 平时鹿露和他说话,他都会理的,然而这次却没有。 鹿露偏头向前看去,只见贾天岚埋头写卷子,以为对方还在忙,便不再打扰。 在那卷子上,密密麻麻写着鹿露的英文首字母。 两个星期过后,大考结束,成绩张榜,第一不再是贾天岚,他成了第二名。 鹿露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就去找了贾天岚。 “天岚。” 贾天岚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第二名也很棒,只要你尽力了,我知道的。” “鹿班长,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贾天岚一开口,就特意喊了个疏离的称呼。 鹿露有些不明所以,“什么这样?” 她还想再问什么,贾天岚就走了。最近,贾天岚不知怎么都不理她。 “喂!” 鹿露大喊一声。 “贾天岚,你个大笨蛋,有本事就再也别找我。” 她很生气,贾天岚简直莫名其妙,什么也不说。 一回到教室,刘泽林便上前献殷勤。 鹿露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刘泽林便问道,“鹿露,你怎么了?” “你能不能不要问,刘泽林,你这样,我很烦,你和贾天岚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好。”刘泽林暗自退开,心情变得烦躁起来,又是那个贾天岚!给他等着! 等到放学,刘泽林一路跟着贾天岚,在半路上现出身来。 扔下书包,歪头看向对方。 “姓贾的,你什么意思?今天敢惹我家鹿露生气?” 一声冷哼,贾天岚并没有搭理他,径自离开。 刘泽林再次拦在他面前,直接扯住他的衣领。 贾天岚淡淡开口道,“我只是想和她疏远,这不是正合你意吗?” 他伸出手扶开刘泽林的手。 刘泽林见他冷淡的态度,结和他最近这些天的表现,满意的笑了笑,“你很识相。” 马路上人影匆匆。 道路旁梧桐落叶。 刘泽林捡起书包后,沿街行走。 解决了一个情敌,还剩下一个。 他想余聪白应该很好解决。 哪怕他给小白机会,他也不会赢得过他。 第9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9 校园里突然传起一阵关于鹿露的秘闻。 鹿露拿着值日表刚从外面走过,便注意到很多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鹿露。” 贾天岚这么些天来头一次主动向她说话,“你跟我来。” 贾天岚扯着她的衣袖将人带到了天台。 “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刘泽林手里?” 鹿露没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只好先摇头。 “你知道外面在传什么吗?他们说你在酒吧卖,被刘泽林看上了,所以才会转到咱们班。” 鹿露忍不住瘪嘴,眼皮下垂,睫毛轻颤,“那你信吗?” “我怎么可能会相信?” 贾天岚握住了她的手,“只是,只是,你对刘泽林他……” “我对他怎么了?对他好,给他药,是因为余聪白拜托我的。” 鹿露轻轻抱住了他,用轻柔的嗓音说道,“我都跟你说了,我不可能会喜欢他的,你在担心什么,乖乖?” 贾天岚的耳尖顿时红的滴血。 他压低声音喃喃道,“就是担心。余聪白为什么会拜托你?” “因为我确实是在清吧工作,那天在厕所外面被一个无赖纠缠,是余聪白帮忙解围。” 鹿露耐心的解释着,还拍了拍贾天岚的背。 “下次换个地方打工吧,我妈妈最近开了一家奶茶店,你可以来,顺便让我妈认识一下你。” 贾天岚收紧了这个拥抱,天知道他听鹿露说的遭遇时有多心疼。 天台的风微凉,却吹不凉少年滚烫的心。 刘泽林听着周围的人议论着鹿露的事情,忍不住发火,怒捶书桌,一声巨响之后,他吼道, “都是长舌妇吗?” “插班生有什么牛气的?倒数第一,就会嫖娼,这样的人怎么会到我们班?” “因为那个班长喽!” 依旧有人小声议论着。 刘泽林看到这一切,想到一个人——余聪白! 一定是他嫉妒鹿露对自己好,于是散布谣言想让鹿露讨厌他。 一定是这样。 刘泽林踢开凳子,气冲冲的跑到了原来的班级。 他从后门一眼望去,只见对方依然坐在原位。 “余聪白,你什么意思?” 刘泽林一脚飞踹对方,将人踹翻在地,白色的卷子纷纷掉在地上。 只听见余葱白闷哼一声,他扶着凳子,腰间传来一阵阵痛楚,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帮他。 这个小弟,真是一天也不想当,余聪白腹诽。 金丝框眼镜滑落在鼻翼两侧,他靠着墙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咱们出去说。” 刘泽林拽着对方的衣摆,将人拖了出去。 留下炸开锅的班级。 “哥,我不会这么做的。难道你不了解我吗?可是,自从碰到鹿露后,你就变了。” 余聪白面对刘泽林的质问 ,眼眶慢慢猩红,他一字一句说道,“你不信任我。” “除了你,还能是谁?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鹿露的事情。” 刘泽林揪住他的衣领。 “这件事我会帮你查的。只是,以后我再也不会叫你哥了。” 余聪白将金丝框眼镜摘了下来,用力一折,啪嗒一声,眼镜断成两半。 “三天后,我会告诉你的。” 他扔下眼镜,扯开了刘泽林的手,转身离去。 刘泽林愣愣地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坏他自己的眼镜。 过了一天之后,他才想起来,原来那是他在两年前专门送给他的。 第10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0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学校官网突然发布了关于鹿露的事情的澄清。 认为该学生不存在品行不端的问题,希望大家保持理智,不信谣 ,不传谣。 余聪白在询问了许多人后,哪怕得到很多无用信息,但还是问出了背后散布谣言的人——肖子龙! 肖子龙向来不在学校,通常待在学校附近的网吧。 刚出校门,余聪白就碰见了男主,朝对方看了几眼。 贾天岚一只手握成拳头,咳嗽了一声, “今天不是我值日。” 言外之意,他不会管余聪白为什么逃课。 “看来咱们的目的相同喽。”余聪白笑了笑,走近贾天岚,瞥到他背着一个书包。 “当然不同,我是出去采购东西的。”贾天岚矢口否定,随后率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到了同一家网吧。 余聪白摆了摆手,男主也来帮忙,自然再好不过。 在一个电脑桌前,肖子龙对着电脑写着什么东西,键盘敲得啪啪响,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在悄悄靠近。 余聪白将手放在肖子龙的肩膀上,猛拍了一下。 “谁啊?神经病!” 肖子龙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眼睛倏的瞪大,像见了鬼一样。 “原来是你啊!”余聪白看到他就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情,立即对男主说道, “他就是那天骚扰鹿露的人。” 肖子龙从椅子上匆匆站起身来就想跑,谁知后面堵着另一个男生,面色沉郁。 “你们想干嘛?”肖子龙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他余光里看见网吧人还不少,故作镇定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难不成还想打人吗?” “就是想问候你一下。”余聪白笑眯眯的说道,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让他不受控制地又重新坐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散布鹿露的谣言?” 贾天岚一眼就看见了电脑屏幕上的内容——肖子龙还在校园网上散布谣言。 “谁散布她谣言了?” 肖子龙伸出手去抢鼠标,想将操作撤回。 余聪白当即拿走了鼠标,眼神直视着屏幕上的内容,压低声音问他,“那这上面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不过是随意看到的,又不是我写的。” 肖子龙假装无辜的说道。 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证据摆在眼前也绝对不会承认。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余聪白警告他,随后看向贾天岚。 “把他带走吧,我有办法。” 贾天岚将证据保留后发送到一个邮箱,而后关了电脑,走向网吧前台,指了指他们这个方向。 “你好,我是附近学校学生会的人,查到他逃课,现在带他回去。” 说完,贾天岚就从书包中拿出了会牌给前台的人看。 前台的人点了点头,目送两人将逃课的学生押了回去。 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学生会的人,做事很负责任。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放开我!” 肖子龙死死挣扎着,扭得像只龙虾一样。 但是余聪白的手跟钳子似的,夹住他的臂膀,让他无法动弹。 气急败坏的肖子龙直接张开口,像只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余聪白的手。 余聪白嘶了一声,将手松开了,手背上被咬出一排牙印,渗出鲜血来。 肖子龙则趁机逃跑。 “那你散布谣言就不是犯法吗?我已经将证据保留了,你既然不想私下解决,那就走法律程序吧!” 贾天岚在后面追了两步,直接向他喊道。 闻言,肖子龙的脸如同锅底一般漆黑,僵硬地站在了原地。 “那你们想怎么私了?要钱吗?” 贾天岚没有承认,反而问他,“你为什么要散布有关鹿露的谣言?” 肖子龙拽了拽自己的乱糟糟的头发,一脸不耐烦。 “你不要想着耍花招。”余聪白绕到他身前,阻挡了他逃跑的去路。 被人前后夹击,肖子龙知道这回自己真是栽了,于是叹了口气,坦白道, “有一个女人向我打听鹿露的事,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这些话传出去。” “那个女人是谁?” 贾天岚和余聪白不约而同的开口问道。 “我哪知道呀?”肖子龙苦着脸说道。 他仔细回想那个女人的脸,却只能想到当时对方戴着一个大墨镜,将脸遮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长什么样。 更重要的是她压根没向自己说过她的名字。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余聪白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在肖子龙面前晃了晃。 肖子龙可算是知道对方的厉害,缩着脖子,使劲儿的点头, “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我都说完了,你们可以放我走吗?” “恐怕还不行,”贾天岚心中有了想法,不过就算肖子龙真的将人引出来,他也不会就轻易放过他。 “你去把她引出来。” 第11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1 三天时间已经到了,然而按计划来看,后天那个女人才会出现。 余聪白敲响了刘泽林的房门。 门内的刘泽林戴着耳机,手里拿着操控器,正在打游戏。 余聪白等了一会儿,又敲门,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他就这么不想见到自己吗? 敲门的手慢慢落了下来。 女佣人这时走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聪白,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向少爷说吗?” 他先是摇摇头说没什么,然后走了。 女佣人敲了敲门,刘泽林正好游戏结束,起身将门打开。 “少爷,天辰集团的小少爷想约你去城郊赛车,就在今晚。” “不去。” 刘泽林抿着唇,直接拒绝。他还在想着鹿露的事情,哪有心思去赛车。 在手机上,他也一刻不停的给鹿露发消息,不知道为什么,鹿露不怎么回消息。 “那我就先下去了。”女佣贪恋的看了两眼后就准备离开。 然而余聪白并没有走远,在刘泽林疑惑着关门时,伸出脚卡在门缝里。 “先别关门,你不想见我,至少我得先告诉你,造谣的人是谁吧?” 余聪白一只手推着门,用力不慎,将刘泽林撞开了。 刘泽林伸手捂着鼻子,鲜血直接从鼻下流出。 “散布谣言的人是肖子龙,上次在天涯明月骚扰鹿露的人。 他说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有个女人给他钱,指示他这么做。” 余聪白在房间里抽出卫生纸来,递给刘泽林,看他流血的样子,慢慢说道,“刚刚,对不起。” “我会将幕后之人也查出来的,”顿了顿,余聪白将眼神落在别处,“我知道你不信任我。 你也可以让别人查。” 说完,余聪白转身就走。 刘泽林胡乱擦了下鼻子,急忙伸出手抓住了余聪白的手腕。 他低沉着嗓音说道, “你能不能也听我说完。” “你是我的好兄弟,鹿露是我喜欢的人,你们两个我又不是非要二选一,有了女人没兄弟,有了兄弟没女人。 小白,这件事你不要查了。 你不要喜欢鹿露可以吗? 哥求你了。” 余聪白听得直发愣,简直无法跟刘泽林沟通。现在,他也懒得解释了。 余聪白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刘泽林的手。 有时候,他真想把反派的脑壳掀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豆腐还是水。 “好,学校最近有一个交换生活动,我会申请这个名额,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得远远的,行吗?” 他温柔的说完了这些话,然而他知道,自己又不是真的可能弃任务于不顾。 这个活动是短期的,他随时可以回来。 “我走了,刘泽林。” 余聪白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抽离了双手。 刘泽林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憋闷。 他从来不缺小弟,余聪白不过是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小弟罢了。 可是,他的心情却更加糟糕。 可恶的余聪白,他擦了擦鼻血。 刘泽林看到他手上的牙印,难得关心问道,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只疯狗咬的。”余聪白随意说道。 “你先等等,”刘泽林遵从内心的旨意将人留了下来,把门反锁了,“有擦过药吗?” 余聪白摇摇头,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一点儿小伤罢了,比不得腰上的痛。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回去收拾东西。” “还是擦点吧。” 刘泽林拿出一盒药来,表情看着十分珍视这药。 “小白,别和我生分。 鹿露送给我的药,我都不舍得用,给你用。” 余聪白看着那熟悉的药,忍不住蹙眉,“你既然舍不得,那就不必浪费在我身上。” 他真的呆不下去,随即掀门而去。 女佣人不知在门外听了多久,端着果盘缓缓走远。 第12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2 余聪白说要走,便真的什么都准备好了。 当晚,自家父亲的电话便打来了。 “儿子,你和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怎么越来越远离少爷了?” “爸,他不想看见我。” 余聪白挂断电话后,直接将手机静音。 已经半夜十点多,他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 于是骑着单车,在路边采了些野花,匆匆赶到墓园。 石碑林立,夜色沉沉。 闭着眼睛,他按着那无数次走过的经验来到了母亲的墓前。 拿出手电筒打光,照在老墓碑上。 墓碑上的女人的照片十分温柔贤惠。 余聪白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轻轻一笑。 “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最近被一些事情缠住,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说过,那些重要的日子,我都不会忘记的,还好没有食言。 来的太匆忙了,什么都没带,这些野花先送给您,明天再给您带更好的。” 他在墓前坐着,靠在碑前,就好像从前一样,靠在妈妈怀里。 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嘴里讲着生动的故事。 只是如今,他感受到的只有冰冷。 手电筒的光闪了两下,突然黑了。余聪白反复按着开关,好像是没电了。 他没多在意。 “501,我也想我的妈妈了。” “白白。” 一个通体弥散着和煦的白光的女人搂住余聪白,一只手怜爱的抚摸他的脸,“妈的乖女儿,别难过了,笑一笑。” 余聪白闷声说道,“妈,我宁愿做一百套卷子,我也不想做这劳什子的任务。” 白光散去,又化成那个光团,委屈巴巴的喊道, “宿主~” 余聪白伸手抓住光团,揉捏了一把,感觉手感极佳,又用力揉捏了一会儿。 “你好点儿了吗,宿主?” 夜里刮起一阵寒风,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余聪白捏着光团,在心里按着原路又走了出去。 扶起自行车时,天空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光团浮动在余聪白肩膀上,“宿主,你需要我帮忙吗?” 他不紧不慢骑着自行车,有路灯,雨也不大,他并不需要帮助。 “其实,我挺喜欢这种下着小雨的感觉,空气湿润,气息凉丝丝的。” “不会淋感冒吗?” 光团从一个肩膀浮动到另一个肩膀上,看着那一头湿法,短短的刘海紧贴在额头上。 少年肆意的脸庞,不惧狂风暴雨。 “一点小雨,怎么可能会让人感冒?”余聪白对自己的身体很信任。 结果回去,凌晨就发起高热,将自己烧醒。 脑子昏昏沉沉。 他起身倒了杯水,咕咚喝了两口,去厕所放水。 经过很多天,他已经能够接受这个多出来的小东西。 上完厕所,洗了洗手,余聪白弯腰,在水池边上,用手捧起水往脸上泼去。 外面,雨越下越大,砸在屋顶上,跳落在地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镜子里,他的脸红通通的,眼神有些涣散。 “宿主,目测你的体温是39.4度,你发烧了。” “我怎么可能发烧,好吧。” 余聪白被自己打脸,他决定收回……收回什么来着? 算了,管他收回什么。 拿起一旁挂着的毛巾,用水沾湿,余聪白将其拿回到卧室,盖在自己脸上。 “ 冰冰凉凉,好舒服。” 他喟叹一声。 “宿主,你打算硬撑吗?”光团再次浮现出来,落在他胸膛上。 “发烧而已,没什么。等明天再去看医生。我现在不想动。” 他咕哝了几句,浑身泛着一股疲惫,来自于精神上的疲惫。 余聪白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第13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3 一觉醒来,余聪白全身都在冒着白气。 窗外雨声滴滴答答。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他坐起身来,抬眼看去,竟然是反派。他还以为是他爸呢! “你怎么来了?” 一开口,余聪白的声音嘶哑的不行,伸手去拿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 头开始隐隐作痛。 余聪白一时分心,不慎将杯子碰倒。 然而杯子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赶来的刘泽林伸手接住。 杯子早就空了。 “你生病了?”刘泽林看着他病恹恹的表情,抬手放在对方额头上,温度滚烫。 “嗯。”余聪白懒懒发出一个鼻音,将他的手拿下来 ,在脸上贴了一会儿。 刘泽林的手有些凉,但是效果没有湿毛巾好。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药,那就不去医院。 刘泽林见他上身赤裸,提醒他道,“已经着凉了,也得穿好衣物。” 余聪白起身离开,找到药后又回到了卧室,只见刘泽林将半杯温水递给他。 “谢谢。”余聪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接过水喝了药,继续躺在床上。 “小白,哥跟你商量个事。” 刘泽林趴在床头,磨磨唧唧,犹犹豫豫。 余聪白紧紧闭上眼睛,不想搭理他。他就知道,每次反派找他都是有事。 “小白。”刘泽林放低声音,伸手往他脸上戳了戳。 “我不想你去申请那个转学生的名额。” 余聪白一听到这话,以为他是嫌自己走得还不够远。掀起被子将头给蒙住。 “小白——” “你是哥的心腹,哥……” “你说完了吗?” 余聪白气得直接掀开被子,弹坐了起来。 被子牵动的地方太大,直接将趴在床头的刘泽林给甩了下去。 一看到他后面摆放着手办,余聪白急忙上手拽住他腰间的衣服。 却没有想到衣服质量不行。 撕拉一声裂开成两半。 刘泽林惊呼一声,直直向后倒去。 “喂!” 余聪白直接跟着跳了下来,另一只手护在他的头上。 “咚”的一声。 两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余聪白抬头看到那完好无损的手办直呼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还好没事。” “谁说没有事的?我的屁股都要摔成两半了!” 刘泽林身上还承受着另一个人的力量,痛的龇牙咧嘴。 “屁股本来就是两半。”余聪白慢慢将手收了回来,用力撑起胳膊,从他身上起来,向另一边歪去。 “你大爷的!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刘泽林不复之前的友好,伸出手反击,翻身骑在小白身上,掐他的脖子。 “老子让你别去,知道了吗?” 余聪白在地上躺了片刻,再次睁开眼,无奈的眨了眨眼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而眼神却瞟向了刘泽林衣服撕开下的腹部。 “哥,你腹肌哪里去了?” 刘泽林一松手,余聪白便迷迷糊糊的问道。 刘泽林顺着他的眼神看向那两道布片。 随后又看到身下的八块腹肌,用手按着。 语气不耐的说道,“这就是我的腹肌,我之前借给你了。” “咦?” 余聪白眯着眼睛,这会儿脑子已经被烧成浆糊,愣了好一会儿。 “起来,去医院。”刘泽林站起身,向躺尸的余聪白伸出一只手,想将他拉起来。 怕他会烧成傻子。 “我不去,”余聪白张开手躺在凉冰冰的地上,无赖的说道,“不去就是不去。” “少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余聪白的父亲突然从门后出现。 他的两鬓有些斑白,唇上留了两撇胡须,已有四十八岁的年纪了。 他凑到刘泽林身旁,弯着腰询问道, “少爷,是不是葱白这小子又惹你了?” “是我招惹的他。” 刘泽林垂下脑袋 ,暗自给余聪白使眼色,让他赶快站起来。 余叔打小白可比自己打的狠多了。 信号被接收到。 一个鲤鱼打挺 ,余聪白站起身来,匆忙把衣服穿好,躲在刘泽林身后,“去,去,现在就去。” “余叔,是这样的,小白他有些发烧,我想送他去医院看看。” 余聪白的父亲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烧的暗红一片,没什么精神。 于是点点头,“多谢少爷对聪白的关心,我正好送你们。” “哦,好。”刘泽林拉着余聪白的手走在前面,悄声跟他说着什么。 哎,这年轻人! 余聪白的父亲跟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不过,这两个孩子总算是和好了。 第14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4 余聪白在医院挂着水,已经再次与周公相会。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 余叔交完钱有事先走了。 刘泽林一个人坐在床边一侧,看着地上洁净到反光的瓷砖 ,鼻腔里微微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他莫名想起上一回在医务室的时候。 趁着小白睡着,他一个人先走了。 “医生,医生!你们快救救天岚!他都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 病房外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 刘泽林听着很像是熟人,想也没想就出去看看情况。 结果真的看到了一个熟人——鹿露。 她手上沾满了殷红的鲜血,面上梨花带泪,凄凄惨惨。 刘泽林内心猛跳了一下,急忙问道,“鹿露,发生什么了?” “刘泽林,贾——贾天岚他被一个疯女人给捅了,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 鹿露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中不断涌出,如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地。 泣不成声。 刘泽林的心一阵阵缩痛,他见不得鹿露落泪,紧紧抱住了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天岚他怎么办?都是因为我,天岚他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没事的,他也会没事的。”刘泽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脊背,逐渐将她安抚。 鹿露心情平复下来,也就退出了刘泽林的怀抱。 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 ”鹿露伸手拭去眼泪,她害怕见到对方,不知道该怎么说。 “贾天岚为了找出背后真正陷害我的人,设了一个计谋,将人引出来,然而出现却是一个疯女人。 她拿着刀就要捅人。 贾天岚他为了保护我……被连续捅了两刀。” 鹿露哽咽着说完了事情的大致经过,眼泪再次忍不住掉落下来。 她双手掩面,声音支离破碎,“这都是因为我……” “你们在说什么?” 余聪白用手托着药瓶走了出来 ,他正被一股尿意憋醒,想去上厕所。 “你手上的是血吗?”他低头便看见那惹眼的颜色,连鹿露脸上都染了一些。 鹿露点了点头,刘泽林向她递来纸巾。 “还是去厕所洗洗吧。”余聪白建议道。 鹿露看着他手上扎着针,问他 ,“你生病了吗?” “没事,就是普通的发烧。” “我去上厕所了。” “我跟你一起去。”鹿露两手上的鲜血逐渐凝固,她自觉不好受。 刘泽林也跟了上去 ,将小白的药瓶帮忙拿住,对一旁的鹿露解释道,“我帮他上厕所,他这个样子不方便。” 男厕所里,刘泽林一手提着药瓶,心还放在另一边的鹿露身上,催促道,“小白,你快点!” 余聪白抖了抖,朝隔间外面喊道,“你还想要我有多快,不就那么快吗?” “好了好了。” 余聪白解决完后,疑惑的看向刘泽林,“你这么急干什么?想去看鹿露?女厕所你又不能进。” 刘泽林咳嗽了一声,抬手捶他肩膀,被说中了。 用水冲完手后,余聪白将药瓶拿了回来,“你去看看她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行。 对了,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泽林凝眉,将刚才的情况告诉给他,顺带吐槽道,“我也可以为她挡刀。” 余聪白听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想翻白眼,最后又忍住了,他还不得为反派挡刀。 挡什么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吐槽归吐槽,正事还得说。 “贾天岚受伤绝对不是意外,这件事情我必须要查下去。” 余聪白目光炯炯,直视着他,笃定他一定会同意。 刘泽林偏过头,躲开了那道视线,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可以。” 小白的眼神过于纯粹,他怕他一对视,就会想起之前对他做的过分的事情。 等两人出去的时候,鹿露还在厕所里。 “你先回病房躺着去吧。”刘泽林朝他摆了摆手,此时此刻,他想抽烟。 他还得感谢贾天岚如此遭遇,自己才会得到鹿露的一个拥抱。 自嘲地笑了笑,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地上的角落里攒满了带着灰的烟头,不知上个主人是谁。 也许是乞求无果的逝者家属,也许是dna检测出现问题的绿帽父亲,也许是…… 第15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5 疯女人拿刀捅人,看来是有人预谋这起事件。 看来肖子龙口中的那个女人不简单。 如今肯定打草惊蛇了。 余聪白看着药瓶里的液体逐渐没了,就开口喊人。 一个护士又拿了一瓶容积更大的药瓶来换上。 “护士姐姐,你好,输完这瓶还有吗?”余聪白礼貌问道。 “小朋友,还有一瓶,别着急。”女护士微笑着回道,心里甜丝丝的。 “好吧。” 余聪白无奈的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脸上。 凉凉的输液通过针头来到皮肤内,快速消灭炎症。 余聪白的体温很快便降了下去,为着男主受伤一事,他思来想去,渐渐合上了眼皮。 另一边,贾天岚的父母很快赶来,年过半百的两人一听儿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心痛万分。 几个小时后,贾天岚脱离了危险,住到普通病房,暂时还没有醒来。 鹿露在他病房前徘徊了好久,最终鼓起勇气去敲门。 刘泽林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要去道歉赔礼,总得先准备点东西吧?这样也能代表自己真挚的心意。” “你说的对。”鹿露答应了他的建议,和他一起下楼买东西。 经过医院大厅时,一个女人戴着口罩鬼鬼祟祟,正巧碰见迎面走来的刘泽林和鹿露。 她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尖刀一般,让人看了胆寒。 显然刘、鹿两人有事要办,行色匆匆,并没有太注意她。 她在大厅里野鬼一般游荡着,伺机等待机会。 没过多久,刘、鹿两人手里拎着刚买的东西就回来了。 这个女人一看到他们,便偷偷跟在身后。 “刘泽林,今天非常谢谢你。” “没事。” 刘泽林替她敲响了病房的门,在贾天岚父母的应允下,两人拎着东西进去了。 “叔叔阿姨,我们是天岚的朋友。”鹿露的心有些慌,手心里冒出涔涔冷汗。 她先是看了一眼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贾天岚,而后看了一眼刘泽林。 刘泽林朝她微微一笑,默默鼓舞着。 “很抱歉,叔叔阿姨,当时贾天岚为了保护我,被一个疯女人拿刀给捅了。” 鹿露一口气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对方的父母并没有像她想象中责怪她。 “天岚他一直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他这一次,做的很好。 小姑娘,你也被吓坏了吧?叫什么名字啊?” 中年男人看着一脸和气。 鹿露觉得他很有亲切感,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鹿露。” “鹿露啊,我倒是不少听我们家小子提到你,时常夸呢!” 贾父一早看出了她眼中对自家孩子的担心,什么事情他都看透了,不妨做个好人。 只是可惜了旁边的小伙子,他好奇的看向了对方。 “你旁边这位同学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刘泽林,我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鹿露向他介绍道。 刘泽林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叔叔,你好,贾天岚他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天岚他已经脱离了危险,好好休养几个月就行。” 贾母的眼眶一直是红通通的,她紧紧守在儿子身前,恨不得替她儿子承受疼痛。 “阿姨,您别太难过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难受,但这样对身体不好,天岚他也不会想让你这样的。” “哎——”贾母叹了口气,心里发狠,“我儿子的伤,我一定会追究下去的!” 第16章 学渣学霸的小弟16 “小弟弟,醒一醒。” 余聪白从睡梦中听到隐约的呼喊,那声音极其轻柔,如同一片鸭绒轻轻抚面。 这一觉睡的格外沉浸,什么糟心事都没有梦到。 睡眼惺忪,他刚起身,护士便向他递来一杯热水。 “给我的吗?”余聪白不确定的问了一句,而后知礼道谢。 杯子传递着热量,让他的手更加暖和。 他发现对方还是刚刚换药瓶的护士姐姐,对方嘴角总是挂着微笑。 “小弟弟,你的药液已经输完了,我看你睡的挺香,没有着急喊你。” 女护士长相温柔,语气更温柔,轻声细语的样子让一旁的刘大妈张目瞠舌。 她叫张艺茹,刚从大学毕业两年,很久之前被渣男背叛,让她心伤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而在今天,就因为一句话,多看了这个小弟弟一眼,她感觉她的爱情好像要来了。 余聪白挠了挠头,尬笑着,他有点承受不住对方温柔的眼神,只想溜之大吉。 “还是要多谢谢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张艺茹空伸着想要挽留的手,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懊悔。 怪她太着急,将人给吓走了。 刘大妈看到这一幕,没忍住笑出声。 逃出来的余聪白还在思考,刘泽林跟鹿露这会儿应该在贾天岚病房那里。 他也去看一眼。 好歹男主和他是一起合作过的人。 “你好,请问贾天岚的病房在哪里?” 余聪白向值班的医生问道。 他翻了翻记录本,将一旁的眼镜戴上,插空问了一句,“贾天岚是你什么人?” “同学,听说他出事了,我来看看。” 值班医生抬眼看他,额头上的抬头纹波浪一般。 “这样啊?你找的人叫贾什么?” “贾天岚。” “贾什么岚?” “贾天岚。” “贾天什么?” “贾天岚!” 余聪白拔高声音说道,他怕对方有点耳聋。不过很快便被人说教了。 “那边声音小点,医院内禁止喧哗。” 余聪白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随后哀怨的看向值班医生。 后者听到之后,裂开嘴直笑,“你说的贾天岚啊,就在319病房。” “您终于能听到了。”余聪白张口吐槽,想不到这事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值班医生向他说完怎么走之后,又悄悄告诉了余聪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眼神看向远处的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一眼见不到底的柔情。 “那是我老婆,前几天她和我冷战,老是不理我,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一招。” 余聪白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只觉得噎的慌,赶快离开了。 319病房,余聪白很快赶到。 走廊的另一头拐角匆匆掩住一个女人的身影。 就在他准备敲门时,地上静静躺着一只金色耳环。 余聪白好奇的打量了一眼。 耳环看着小巧玲珑。 也许是鹿露不小心掉下的,余聪白蹲下身子,将其捡起来装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就在这时门开了。 刘泽林和鹿露看完病人打算回去。 刘泽林不解的看向地上蹲着的小白,“你在干嘛呢?还以为你走了呢。” 余聪白用手捏着耳环,给他们两个人看。 “鹿露,你看看这个是你的耳环吗?” “我没有打耳洞,不戴耳环。这不是我的。可能是天岚他妈妈的。” 鹿露仔细看着耳环,而后说道:“我去帮你问问吧。” 余聪白点了点头,和刘泽林站在门外。 “你好点儿了吗?”刘泽林伸手在他头上探了探。 “用手感受,不准。不过输完水,好多了。”余聪白如实回答道。 “确实是好多了。”刘泽林用手薅了一把他细碎的头发,眼里带着一丝玩味。 还是迷糊时候的小白可爱。 余聪白听得有些不太明白,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关心。 “里面的贾天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死不了,”刘泽林一听到他的名字便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怎么对他也这么关心?” 余聪白立即瞪大了双眼,反派这是怎么了,他还只是嘴上问一句,难道不应该吗? “我……” 鹿露很快出来了,她摇了摇头,说道,“这只耳环也不是阿姨的,将它送到医院失物处吧。” “等等,”余聪白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了最坏的想法,他将耳环拿在手中, “如果这是幕后之人的耳环,那就太可怕了。 代表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她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鹿露的眼中多少带着一丝恐惧。 “或许她还没走远。”刘泽林顺着余聪白的想法说道。 “没错!”余聪白朝着走廊的另一头冲去。 直接沿着楼梯跑下。 然而却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 他驻足在医院外面微微喘息,茫然地看向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501!” “宿主,一般情况下,我无法为你提供外援。” “好吧,就是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是不能告诉我。” 余聪白有些低落,他扯了扯衣襟,让凉风吹进来,好吹散浑身刚出的一层薄汗。 “宿主,小心着凉。” “你就只会些无用的关心。”余聪白打击道,看来完成任务,任重道远啊。 “宿主!”系统501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被人说中了痛点。 立马浮现出来,趴在余聪白的头上,愤愤的咬着他的脑袋。 然而对于疼痛,余聪白是感受不到的。 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的软软一团,笑道,“501,你的关心同时也是无价的。” 余聪白的动作在外人看来,就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关键在于这只耳环,是不是真的有用。 等到找到她,男女主的感情更进一步,反派会怎么阻挠他们,他不知道。 任务到底怎样才算结束,他也不知道。 做小弟,就要有做小弟的觉悟。 他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蓝天。 人群流动。 沧海桑田。 可能他得一直保护刘泽林,直到他失去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他把刘泽林给噶了呢? “宿主,不可以——!” 第17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7 连着输了三天的水,余聪白跟那位护士姐姐之间的关系也更近一步。 彼此交换了姓名和联系方式。 这天放学后,余聪白刚从奶茶店走出,手里拎着两杯热奶茶。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刘泽林。 刘泽林双手插兜,挑了挑眉,直接拒绝道,“我一向不喝奶茶。” 余聪白见他真的不喝,便将奶茶又拿回了自己嘴边。 黑色的珍珠在经过吸管时,若隐若现,口感q弹。香甜四溢。 刘泽林不懂小白为什么这么爱吃甜的,爱喝甜的。 但是见他喝的这么欢快,就忍住也想尝一口,于是一把将他手中的另一杯夺走。 余聪白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一口咬碎珍珠。 “鹿露已经向警方说明了情况,接下来的几天,就好好放松一下。” 刘泽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觉奶茶喝起来也不错,小白的口味确实还行。 “那耳环也一并交给警方吧。” 余聪白一直随身携带着那只耳环,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有时才让人安心。 两人赶到警局,说明了情况。在交了耳环之后,余聪白没想到自己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世界这么小,处处是熟人。 “小张姐姐?” “小弟弟,你怎么来这了?” 余聪白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说来太长,也不好向外人直说,简单说道, “我之前在医院捡到一只金耳环,现在将它交给警察叔叔。” 张艺茹披散着头发,柔顺至极。她今天穿着一身黄色长裙,立刻夸赞道,“你做的很棒。” 她向来不吝啬夸赞别人。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拿着用透明袋子装着的耳环,向三人说道,“你们三人正好都与贾天岚受伤的案子有关。” 余聪白疑惑的看向张艺茹。 而张艺茹看到那莫名熟悉的耳环突然说道,“这只耳环好像我之前丢的。” “你确定吗?”警察顿时将东西递给她细看。 在仔细确认几个细节后,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叫她小张姐姐?” 刘泽林压低声音在余聪白耳边说道。 后者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刘泽林接着盘问。 “就在前几天,小张姐姐她人挺好的,我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不用了。”刘泽林就是听小白喊对方姐姐,联想到了自己,想再听小白喊他哥,不过这事不好说。 “这对耳环早在两个月前就丢了,我当时心里还难受了一阵。 它的价格并不便宜,家里都找遍了,我也没找到,索性就不再想它,越想越难过。” 张艺茹愁眉不展,本来表姐捅人这事她就担心不已,没想到这件事竟又牵扯到自己身上。 “小朋友,你们可以走了。”警察伸手将刘泽林和余聪白请了出去。 余聪白略有些担心,走一步路回头看了几眼。 “别看了,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今天晚上有一个聚会,你跟我一起去。” 刘泽林将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往下压了一压 , “走路就要好好走知道吗?” “知道了。” 小白叹气,生活不易。 第18章 学渣学霸的小弟18 跟着刘泽林,一进会所里面,余聪白就忍不住想捂上耳朵。 原因无他,音乐过于吵人。 进了包间才好受一点。 两人一进来,包间里的一个红发少年便率先站了起来,他便是天辰集团的小少爷张远。 “刘哥,前几次请你,你都不来,多不给面子啊!今天好不容易把你给请来了,不得自罚三杯?” 张远一双狐狸眼,细长的眼睛让人看着总以为他在干坏事。 “三杯而已,小意思。”刘泽林直接拿起桌上的酒,连吹了三瓶。 喝完之后,下面的人使劲鼓掌叫喊着“刘少厉害!” 两人很快落座。 余聪白原本一直担心,刘泽林喝醉了会动手打人,结果他连脸都不带红一下。 为什么上次自己却被揍得这么狠?该不会是刘泽林故意的吧? 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他都只能默默承受着。余聪白内心流下两条宽泪。 “他怎么不喝?” 张远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余聪白。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张哥的面子?”张远旁边的绿毛小弟伸手指着他叫嚣着。 “他不怎么能喝。”刘泽林解释道。 其实张远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只是借此来发泄情绪罢了,毕竟前两次被刘泽林落了面子。 动不了刘泽林,总能动得了他的狗吧! 张远开了一箱子高浓度的酒,总共8瓶,这是要让他往死里喝。 张远冷笑着,将8瓶酒摆放在余聪白面前,对一旁的刘泽林说道, “人的酒量都是练出来的,总得给他一个成长的机会吧。” 刘泽林蹙起眉头,眼眸冰冷的盯着张远看,“这就是你请我来的目的吗?” 他原本以为张远请自己相聚是为了放松一下,没想到却是来找场子的。 看来张远也不是个好鸟。 余聪白暗自问了问系统,“现在不是一般情况了吧?501,快救我!” “宿主……你就喝,多余的会进入我的肚子里。” “你还有肚子?” 余聪白小小震惊了一下,看着包间里围着一群人,2打多,不好搞,还在别人的地盘。 他吞咽了一下,拿起面前的一瓶酒朝嘴里灌。 假如这是雪碧,假如这是雪碧…… 又辣又苦! 喝完一瓶,他又继续干第二瓶。其中灌的太快,有不少酒从口中洒出,沾染了一脖子。 “小白……”刘泽林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翻脸打架对他来说又不是难事。 万一将小白给喝进医院…… 刘泽林伸手抓住了酒瓶。 “哥,没事的,8瓶雪碧我都能喝,8瓶酒也一样轻轻松松。” 余聪白嬉皮笑脸的说道,执意将这8瓶酒全都喝完。 很快,酒瓶空了,张远也不再说什么,自顾自的玩乐去了。 喝完酒,余聪白的第一反应是去上厕所。 踉踉跄跄着没走两步,刘泽林就跟了过来,扶着他,问道,“你去上厕所?你还能行吗?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余聪白跟拨浪鼓似的摇头,脸上再次变得红通通的。 他伸手胡乱指着什么,嘴里吐字不清的说道,“厕所,尿急……” 第19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19 厕所里。 刘泽林在隔间外面等他,等了好一会儿,见里面还没什么动静,于是问道,“小白,你一个人能行吗?” “能行。”余聪白好不容易放完水,胃里突然一阵翻腾,当即吐了一地。 他皱巴着脸,又呸了两下,嘴里一股怪味。 推开门,余聪白在水池边先洗了手,随后低头俯下身子,嘴对着水龙头接水漱口。 用冷水拍了拍脸,他顿时感到清醒不少。 镜子中的少年脸颊通红,皮肤上沾染了一些水滴,他睫毛颤了颤,一脸的脆弱感。 “小白,你没事吧?”刘泽林靠近他再次关心的问道。 “呕——”余聪白用手撑着水池边又吐了出来。 “胃里……像火烧一样。”他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水。额间隐约沁出的冷汗也被冲掉。 “你别搞成胃出血了?我带你过来是来玩的,不是要你命的!” 刘泽林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我不会放过张远的!” 余聪白伸出手拉住了想要打架的反派。 那冰凉的触感让刘泽林心中的火气又泄了出去,一双丹凤眼中尽是担忧,“算了,先带你去医院。” 刘泽林拉住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小白的大半重量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余聪白暗自笑着,压在刘泽林身上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这个身高差简直刚刚好。 酒精慢慢上头,余聪白半眯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瞳孔逐渐涣散。 “喂,小白!”刘泽林拍了拍肩膀上余聪白的脸,“撑住啊,等会儿出去就到医院了。” “不去。”余聪白好半天才睁开眼,上下眼皮就像黏住一样,脑子逐渐关机。 “我要睡觉。”余聪白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道。 那种湿湿热热的气息直让刘泽林心底发麻。 “离我远点儿。”刘泽林没忍住将他的头推到另一边,语气中略带嫌弃。 “刘泽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只是你的一只狗,喜欢的时候就喊来摸两把,不喜欢的时候就一脚踹走……” 余聪白眼里带些湿润,委屈巴巴的小情绪直接让刘泽林没辙。 绿毛带着几个人手里拿着长棍,四处搜索着什么。 刘泽林一见到这情况,立马捂住余聪白的嘴,将他带到了另一间包厢。 只是一进去,刘泽林的脸就僵硬了起来。 这个包厢里没别人,就是他爸和天辰集体的张总。 刘父黑着脸将人招呼着坐下, “你带着小白在这做什么呢?” “也没做什么,爸,我就呆一会,等会儿就走,不打扰你和张叔叔工作。” 刘泽林感到手心一阵湿热,便将手松开了。 “想吐。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胃还难受吗?” 余聪白点了点头。 刘泽林歉意的看向包间里两人,见外面的绿毛带着人走了,就急忙将小白拖走了。 “令郎这是喜欢男孩子?” 张总意味深长的看着举止亲密的两人走远。 “哪有,从小到大的玩伴而已,两个人感情很好。”刘父解释道,继续将话题引回工作上。 包间外面。 刘泽林艰难的拖着一个人行走。 “刘泽林!” 余聪白一直没有听到他回答,直接像个丧尸似的,对准他的脖子就咬上去了。 咬死大反派,他就不用在做任务了! “宿主!使不得啊!” 系统501顿时浮现出来,包裹在反派的脖子上。 以致于余聪白使出吃奶的劲,连表情都在用力,但是刘泽林并没有感受到痛。 不过刘泽林确实被吓了一跳。 “小白,你怎么真的跟个小狗似的,还咬人?” 烦,咬不动,好累,一点血都没咬出来。余聪白略有些遗憾。 不过刘泽林的脖子上沾满了他的口水。 系统501猛的松了一口气,,宿主太可怕了。 “501,我要回家,你听到没?”余聪白用手戳了戳刘泽林脖子上的光团。 刘泽林抓住了他的手,刚才的事情还没算账,怎么又多了个人,伍凌一是谁? “听不见,听不见。”501飞速消失 ,散成光点。 “我要回家……”余聪白吆喝了两声,摊在地上,没动静了。 刘泽林按住额头,一声叹气。 没辙…… 第20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0 警方通过层层排查,终于找到了贾天岚受伤的背后主使,决定迅速出警,抓捕凶手。 警笛声尖锐刺耳,在刘家别墅前停着几辆警车。 “你好,我是警察。” 抓捕人员匆匆进入别墅。 女佣人透过窗帘看到了进入宅子的警察,眼神顿时四处乱扫着。 报警算什么?她嗤笑一声,将窗帘拉上了。 这里的路,难不成还会有人比她更熟悉? 女佣人匆匆拿走一些东西,从一个隐蔽的狗洞钻出去。 “报告队长,没有发现。” 耳麦里传来众警员的报告。 在询问之下,几个警员搜查了女佣人所住的房间。 衣柜里衣物照常挂着,房间里整整齐齐,唯独有一个抽屉被打开,里面的物件有些零乱。 “看来人还没走远,追!” 队长一声令下,带着人又匆匆离去。 放学之后,刘泽林让余聪白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去了天涯明月。 不为别的 ,原因是有人向他发来一条短信 ,对方称自己知道有关鹿露的一些事情,想单独找他聊聊。 一进门,便有一个女人热情地向他招手,就在刘泽林时常坐的地方。 看来对方很了解自己。 刘泽林向她点头,逐步走去。 只见对方戴着一个很大的墨镜,将自己的上半边脸都遮住,唇上涂抹着鲜艳的红色口红。 “你好啊,刘泽林~” 对方捏着嗓子发嗲的喊着,本以为能讨到对方欢心。 没想到却让刘泽林皱了下眉头,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有关于鹿露的事情你可以直说。”刘泽林打量着她,总感觉对方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总是这样,只关心她的事,却对旁人连一眼也看不进。” 女佣人换成正常的嗓音说道,心底对那个叫鹿露的女孩嫉妒不已。 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甲狠狠掐着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泽林听得云里雾里,表情有些不耐烦。 “请你喝杯酒,你喝了,我便说。关于鹿露的事情,我知道的可不少呢。” 女佣人勾起嘴角,缓缓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杯中流动着的华彩,如虹一般,颜色艳丽。 刘泽林盯着那杯酒,慢慢伸出手端住。 坐在对面的女人一直看着他,连眼神都带着催促的神色。 快点喝下去! 女佣人心里一直念着这句话,着了迷似的幻想着她和少爷翻云覆雨的生动场面。 “哗啦”一声。 刘泽林将整杯酒泼在对方脸上。 “你疯了!”她尖叫着,用手摸向自己的头发,上面粘着湿哒哒的酒水。 “我看你就是个疯女人。”刘泽林厉声说道,以为她是自己的追求者之一,说完就从座位上离开了。 “刘泽林,你会后悔的!”女佣人踩着小步子追了几步,歇斯底里,将高跟鞋踢掉一只。 “这位女士,你还好吗?”红发少年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来。 女佣人抿着唇,自己将鞋穿好,没有多理这个红孩儿一眼。 红发少年并没有因为对方拒绝了自己的帮助而感到气恼,反而向她递来一条手帕。 “头发都湿了,看看刘泽林做的好事,他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女孩子,真可惜。” “可惜什么?”女佣人试探着接下了他的手帕。 这个人不就是天辰集体的小少爷吗?连一根毛都比不得自家少爷。 “可惜他不喜欢你。” 张远细长的狐狸眼总是笑意漾漾,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真实而又刺耳。 “关你什么事?”女佣人一下子被戳到痛点,冷着脸呛道。 “瞧瞧~,又一个伤心人。” 张远轻佻的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刘泽林的事我也很感兴趣,不如我们合作怎么样?” “谁跟你合作?” 女佣人伸手打掉他的手,脸上泛起一层薄怒,她抬起手就想扇这个红孩儿的脸。 张远轻轻松松抓住了她的手腕,凑近她的脖颈,轻声说道: “你叫张菲儿不是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警方已经盯上你了吧?” 张远每一句话都在她的底线处试探,然后精准地拿捏她。 “你犯了什么事情呢?不过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罢了。我可以帮你得到他。” 张菲儿的墨镜遮不住她原本的面貌,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无论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的眼底燃起欲望之火。 或许跟他合作也不是一件坏事。 第21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1 “什么情况,警察来过?” 余聪白看着守门的保安,有些疑惑,接着问道:“有说是因为什么事吗?” 保安摇了摇头,好像又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听李嫂说,警察好像问了一个女佣人的名字,叫张菲儿,对对对,她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估计就是——畏罪潜逃。” 余聪白表示自己知道了,迅速回到住处,向鹿露发消息。 ——警方调查出来那个人了? ——嗯 ——她叫张菲儿? ——你怎么知道,我正想告诉你 余聪白懊恼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没想到凶手就在自己身旁。 他在消息框中打出几个字,然后又全都删去,不知道发什么好。 “叮咚。” ——你现在知道了什么消息 ——你知道她是谁 手机屏幕上亮起滚动的字幕来。 余聪白看了两眼,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 如果告诉她,一切事情的谋划者就是刘泽林家的女佣人,鹿露会怎么想? 刘泽林又会怎么想? 余聪白一时犯起难来,虽然鹿露迟早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不要经过他的口中说出比较好。 在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他赶紧发送出去。 “之前去警局上交金耳环,留下了联系方式,警方也告诉了我。” 先瞒一会儿是一会儿,让刘泽林好好解释吧。 聊完,余聪白就向管事问了张菲儿的房间在哪。 既然金耳环是她掉落的,另一只应该也在这里。 没有人会想着只戴一只耳环,所以另一只一定会被藏起来。 事发东窗,一般人的第一想法肯定就是跑,那么就来不及去拿那只藏起来的耳环了。 余聪白翻遍整间房子,终于在床底下板发现那只金耳环,然后从床底爬了出来。 “如今找到了你,好像却没有什么用处,”余聪白看着耳环说道, “不对,至少算是将失物找到了,金耳环可以回到原本的主人那里。” 他想到了小张姐姐,案件查清了,所有的人都能够放心去生活。 “小白,你在这干嘛呢?” 刘泽林正巧经过,看到房门敞开,里面蹲着一个小白。 “这是另一只金耳环。” 余聪白拿着它递给刘泽林看。 刘泽林顺手接过,摩挲着这只精巧的耳环 ,一脸沉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个意思。” 余聪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着说道,“警方来追捕,人已经跑了。” “为什么?”刘泽林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家的女佣人跟鹿露能有什么摩擦和矛盾? “也许是因为你长的太帅。”余聪白打趣道。 “或许吧。”刘泽林对自己的颜值有着很强的自信。 正是无数的追求者给了他这个自信。 “刚刚就碰到一位疯狂的追求者。”刘泽林对在天涯明月的事情啧啧称奇。 余聪白则无奈的摇摇头,反派之所以是反派,还是有一定资本的。 “将这只也交给警方吧。” 刘泽林派人专门去送。 医院。 躺在病房里的贾天岚早已醒来,吃着母亲削的苹果。 “天岚啊,妈妈不反对你早恋,但是那个姑娘我看着不合适。” 贾母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意见。 贾天岚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他不想就这件事与他母亲争吵。 “这苹果吃起来真不错。”他打岔道。 “好吃就行。”贾母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希望我的儿子啊,快快好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贾天岚掖了掖被子。 “坏蛋就要被警察抓住,天岚,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贾天岚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样鹿露也就不会再出事。 第22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2 趁着贾天岚睡觉的功夫,贾母拎着手提包准备去警局询问情况。 临走前,她心疼地看向自己脸上没有血色的儿子,紧紧攥着拳头,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 无论是谁,既然敢伤害他的儿子,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贾母轻轻关上房门,走向冷清的长廊。 警局。 “什么?人竟然还没有抓到?” 贾母拍案而起,不满的情绪立马爆发。 “是这样的,女士。你不要着急,请相信我们警方,嫌疑人很快就会被抓捕归案的。” 女警员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就不惧眼前的人,神情依旧保持不变,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说起话来和和气气。 “那你至少先给我一个说法。”贾母双手抱胸,语气不善的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喊负责此案的警员。” 女警员很快带来一位男警员。 男警员向贾母伸手,客气地将人请到一旁的休息室。 他倒了一杯热茶水给对方,白气袅袅,男警员缓缓道: “你好,贾夫人。 经过我们办案人员的查探,贾天岚受伤一事虽是为疯女人所致,但是这疯女人其实是被人挑唆诱导。 挑唆者正是张菲儿。 目前证据确凿,只是我们并未查明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动机。 相信张菲儿落网后,一定会交代的。” 贾母冷哼一声,用手握住茶杯,把握了一会儿,她向着水面吹了口气, “那张菲儿是什么人?” “据我们所查,她是疯女人的妹妹,同时也是张艺茹的表妹。 张菲儿同时涉嫌几起盗窃案,偷盗张艺茹的贵重物品。 被抓捕之前,她在刘氏集体董事长家做佣人。 这些便是我们对犯罪嫌疑人的了解。” 贾母低头浅啄着茶水 ,眉头微微聚拢,刘氏集团…… 莫非是知道了自己丈夫背后的产业,想找人杀了自己的儿子? “贾夫人,您还有什么别的问题要问吗?”男警员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贾母立马放下茶水,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您慢走啊,贾夫人!”男警员看着她走了,内心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把这一尊大佛给送出去。 贾母在回医院的路上一直想着刘氏集团,嘴里也喃喃的念着。 突然她的脑海中浮现起刘泽林的名字来。 刘泽林。 刘氏集团。 刘泽林可不就是刘氏集团老总的儿子吗? 贾母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袋,她这记性真是不如从前了,看来得和丈夫好好商量这件事情。 在回病房的路上,贾母正好碰到了鹿露,眼里的嫌恶不加掩饰。 “你不要再来了。” 鹿露疑惑的睁圆眼睛,“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拎的这些东西我一样也看不上。你和那个混小子一样,没安什么好心。” 贾母现在看着眼前的女孩,真心觉得她没安好心,之前竟然带来刘泽林来看他儿子,肯定是想来确认他儿子死没死! 她凶悍的说道,“我们家天岚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鹿露低头看向自己拎的水果,眼底蓄满了泪水,将东西随意的放在一个病房门前,跑走了。 她不明白,明明之前阿姨还不是这样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变成这样? 她也不想让贾天岚受伤。 鹿露蹲在树丛下没忍住哭了起来。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红发少年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两瓶水。 鹿露从手臂上抬起头,泪眼模糊之际看见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子。 她很快擦去了眼泪,站起身来,鼻音浓重,“谢谢,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后面那片树林风景不错,你可以去那里散散心。 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红发少年将人带到所说的地点,边走边向她说些安慰的话语。 渐渐的,鹿露放下了戒备心,放眼看去,水杉披着一层厚厚的墨绿的披风,鼻腔里面浸润着湿润的空气。 “真的很谢谢你。”鹿露心里的压抑情绪逐渐被释放。 她真的很感谢这个陌生人,让她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说了那么多,你也一定口渴了。”红发少年将手中的一瓶水先拧开递给了她。 随后将自己手中另一瓶水也拧开,直接往嘴里倒,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谢谢你。”鹿露确实有些口渴,拿住瓶身,慢慢喝了两口。 药效很快上来,她只看见红发少年咧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容。 天旋地转,咚的一声,鹿露倒在了地上。 昏迷之前,她还在思考。 果然,不能轻信于人…… 第23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3 由于余聪白的学习成绩有明显提升,最近表现的情况也很良好,在调整班级座位时,班主任将他的位置往前调了调,还安排了一个学霸作为同桌。 下课铃响,班主任走到余聪白的座位前,用手点了点他的桌子。 余聪白反应了一会儿,将笔放下,跟着班主任的步伐走了出去。 在办公室里,班主任坐在靠椅上,将最近考试的成绩单都摆在桌面。 余聪白一想到上回他找自己的谈话,便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的成绩有很明显的进步,我也不说什么,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下次大考一定要考出更好的成绩。” 班主任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他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期望。 余聪白微微弯着腰,点了点头。 隔壁桌上的一个老师突然说道 ,“我的得力助手下午竟然没来,也不请个假,你说这是什么事?” “给她家长打个电话问问,万一小孩出了什么事……”余聪白的班主任听到后,关心的回答道。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班主任开始赶人。 余聪白眼睛转了转,装满着求知的渴望,“老师,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接着扯皮。 耳朵却用来听一旁的老师打电话的声音。 “你说什么,鹿露下午没去学校?她也并没有回来。你说这孩子她不见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跟你说。” 班主任见他心思跑远,直接将人给赶出去了。 余聪白刚出去又进来,跑到班主任身前,撂下一句“我要请假”就匆匆跑开了。 “这孩子……” 余聪白赶到鹿露班时,从后门探出半个头来,在班级里寻找着刘泽林的身影。 一只手缓缓放在他的肩膀上。 余聪白不耐烦的将其甩了下去。 “小白,你长能耐了!”刘泽林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余聪白回过神来,他悄悄问道,“你看见鹿露了吗?” 听小白一提起鹿露,刘泽林顿时就炸毛了,“你还说不喜欢她!你不喜欢她,至于那么关心她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余聪白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鹿露不见了,刘泽林!肯定是张菲儿干的,如果她想鱼死网破,鹿露现在的情况就很危急。” “她现在的情况相反,一点也不危急,”刘泽林语气非常的酸,“她去医院看那谁了。” 刘泽林连贾天岚的名字都懒得说起。 “嗡嗡。” 刘泽林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喂,谁,什么事?” “刘泽林,你的女人在我手中,不要报警,不然我会立马撕票。”低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 “你什么意思?”刘泽林皱起眉头看向一旁的小白,对他小声说了句乌鸦嘴。 “就是字面意思。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 如果你赢了,你就是英雄,如果你输了,你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 对方疯狂的笑声飞出手机。 刘泽林妥协地说道,“你想怎么玩?” “天黑之前,城郊塞维的烂尾楼 ,我要看到你和余聪白的殊死搏斗。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角斗士。 过期不候哦~” 刘泽林一脸复杂的看向小白,抬起手,想直接将手机给砸在地上。 “等等,他应该还会联系你。”余聪白握住他拿手机的手,将手机取了下来,塞在他的裤兜里。 “我想不明白,张菲儿要绑人,为什么要用变声?”余聪白挠挠头,事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tmd,这不就是张远那个黑心玩意儿吗?” 刘泽林一听见游戏的内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人名来。 “他是一点儿跟人沾边的事都不干,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第24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4 学校那边,在刘泽林的钞能力下,老师暂时向鹿露的父母隐瞒了情况。 刘泽林不希望他们太过于担心。 两人很快专车从学校去往城郊。 太阳逐渐坠入地平线,东边的天幕泛起深海之蓝。 烂尾楼里一片寂静,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微型摄影机站在二楼,一脸兴奋地朝下面喊道: “你们总算是来了。” 刘泽林穿着宽松的长外套,双手插兜,很不屑的说道: “你搞得这么神秘,声音是假的,连面容也遮起来,看来很见不得人嘛。” “哈哈,现在是你们的 show time。斗兽场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请两位角斗士开始吧。” 黑衣人打开微型摄像机,露出红色的光点,他丝毫没有受到刘泽林的话语的刺激。 反而很享受当前的感觉。 “鹿露呢?”刘泽林摸了摸外套包裹下的东西 ,接着问道。 “她睡的正香甜呢。” 黑衣人走向暗处,抓着长发将人给拖了出来,就像抓着死物一样,丝毫没有顾忌。 鹿露只现出上半张脸来,嘴巴被一条宽布系着,眼睛紧紧闭着。 “你把她怎么了!”刘泽林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攥住。 “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黑衣人轻轻用手摸着她的头发,弯腰将人放倒在地上。 余聪白转头和一旁的少年相视,交换眼神。 刘泽林耸了耸肩,对一旁的余聪白说道,“动手吧,不必顾及什么。” 后者脸色显得有些紧张,右手慢慢握成拳头,眼睛一直盯着毫无动作的刘泽林。 余聪白的神情似在告诉别人他很纠结,不敢下手,于是还没来得及出手,对方的拳头便挥了过来,他立马抬起手挡住,随后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躲什么,小子?”黑衣男人站在上面看得不尽兴,吼道,“再不动真格,后悔的还是你!” 余聪白闻言抬头看向黑衣男的方向,分神的一瞬间,一个飞踢便踹了过来。 招式和预先表演的一样,只要再拖延一些时间就好了。 “呜呜,”几声呜咽的声音,昏迷的女孩挣扎着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失去自由之后,惊慌失措地乱动着。 黑衣男人倒没有料到人会提前醒来,只冷声威胁道,“闭嘴!” 女孩瞪着眼睛望向黑衣男人,眼神里淬着恶毒。 继而女孩眼里闪过惊异,从一侧的空窗口已经跳进两个人来。 紧接着扑通一声,黑衣男已被制服在地,有人轻轻询问道,“你没事吧?” “人质已被解救成功。” 楼下假意打架的两人闻言纷纷赶了上来。 “你——不是她?!” 刘泽林看到她的脸后,抬手使劲擦了擦,去掉原本的妆容后,他愈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很熟悉,这个人不就是对他献殷勤的女佣人嘛。 “少爷……” 张菲儿哑言道,脸色瞬间变白。 此时,刘泽林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那个红毛。 结合之前的事情,他现在非常确定这个想法。 黑衣人被制服后,面罩也被扯了下来,余聪白拧眉。 刘泽林看见他的面容也摇了摇头。 然而黑衣人手中的微型摄像机却还在默默记录着一切。 “叮咚。” 刘泽林的手机响了一下。 一条短信被发送来。 ——原来你们选择了报警,这样可不好哦,刘泽林,你已经违反了游戏规则,不过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哈哈,相信你会玩得很开心的。 刘泽林看到短信的瞬间,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一脚将闪着红点的东西踩得稀巴烂。 “可恶,大意了!” 刘泽林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微型摄像机所记录的视频已经被传到了别的地方。 现在,已经被放在网络上全网观看。 网络世界,消息发达,各种各样的声音开始散布出来,对刘氏集团造成了一定影响。 然而这些都是后续。 很快,又有四名便衣警察开着两辆警车赶了过来,将现场简单包围住,收走了所有物证,带走了现场众人。 第25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5 根据调查,鹿露失踪当天,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医院。 调查监控时,发现鹿露跟贾母有所争执。 第二天,警察带着人去了趟医院。 还是之前接待过贾母的男警员,他率先将门推开。面色严肃的说道: “贾夫人,我们有话问你。” 意外的到来,引得贾母和贾天岚的眼神齐齐看向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贾天岚的胸口突然沉闷起来,似有所感 。 贾母则是轻轻握住他的手,眼神瞅了一眼便又收了回来,轻轻安慰他道,“妈妈没事。” “目前,鹿露失踪,我们是来向你询问一些情况的。就在她失踪当天,你是否与她发生口角冲突?” 贾母点了点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道,“总归不会是我们吵完之后,她就不见了吧?” 男警员听了之后立刻点头,“的确就是你说的那样。” “鹿露失踪了?”贾天岚狠狠锁眉头,面色一下变得惨白,他低哑着声音说道,“是张菲儿干的吗?” 听他母亲问到的消息,他对此事大致有了猜测。 然而警方的话却打破了他的猜想。 “张菲儿也被绑架了,当然她也可能有一定的嫌疑。” “贾夫人,你和鹿露之间为什么产生争吵?” 男警员接着问道,手中的录音笔一直开着,同时一直注意着贾母的表情神态和说话语气。 贾母眼神不断闪躲,低头看向洁净的地板,小声嘀咕着,“要不是因为她,我儿子怎么可能会受伤。” 病床上的贾天岚心口一痛,动作显得有些猛烈,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妈!你怎么能这么想?” “那我还能怎么想?哎呦!你动作慢点。”贾母吓得不行,站在病床旁边手足无措。 “嘶~”贾天岚捂着腹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殷红的鲜血透过白色纱布浸染出一朵朵梅花。 贾天岚一掀开被子就发现伤口又崩开了。 这一幕也被一旁的贾母看见。 “医生!医生!”贾母尖声大喊着,推开堵在门边的警员,匆匆向外跑去。 另一边,刘泽林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我怀疑张远也参与了此事。” 刘泽林看着身旁的小白,对警方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之前,张远邀我去玩,然而却是在找茬,要挟小白喝酒。喝酒不重要,重要的是张远让他喝的量直接能让他进医院。 我们之间算是结了梁子。 神秘人发给我的短信,处处都是在针对我和小白。 所以我怀疑张远。” “你说的话,我们会去考证的。感谢你们提供的线索。” 警员小美做好笔录后,立马带着人去核查。 通过调查监控,以及相关人员的走访,警方认定刘泽林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但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张远就是凶手。 小美不禁犯难,然而时间紧迫,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必须尽快解救人质。 “即使没有证据,我们也可以将人请来一天盘问盘问。”小美敲定主意后,开着警车赶到了张家宅院。 “我是又干什么坏事被查到了吗?”张远睡的好好的,突然被人喊醒,一脸懵逼的坐上了警车。 旁边坐着的警察一脸严肃。 张远眯着狐狸眼,想了好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我那天真的没有干坏事儿,我们都是自愿的,你来我往嘛你乐意,我也乐意。” 说着,他抬起两只手竖在面前,然后轻轻一合。 坐在前排副驾驶的小美转头将一张长相甜美的女孩照片摆在他眼前,问道: “你认识一个叫鹿露的女孩吗?” “璐璐呀!我认识。”张远一听名字就说了出来,然而一凑近去看照片时,他盯了半天,又摇了摇头。 “你这个鹿露比我认识的璐璐好看多了,清纯大美女呀!”张远还想再看两眼时,照片已经被收了回去,他砸吧嘴。 “你最好说实话。”小美总感觉这个家伙在装傻充愣。 只见他一眼,红色短发,狭长的眼眸,嘴角上轻佻的笑容,就觉得对方是个谎话连篇的人。 她握着手中的照片,静静看着照片中的鹿露。 这个花季少女应该拥有更光明的未来,而不是提前被迫退出生命的舞台。 第26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6 审讯室里 ,冰冷的灯光直接打在张远脸上,他抬手遮住眼前的光,眯起狐狸眼来。 他脸上的神情从一开始坐上警车时就显得很轻松,脸上总是挂着一丝轻佻的笑容。 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的惹到了大麻烦。 警员很快将灯调整好。 整个审讯室里安静的能听见人的呼吸声。 “张远,天辰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小美看着眼前摆放的资料问他。 “没错。”张远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勾唇答道,脸上隐隐浮现出一种自傲感。 “根据我们调查,你与刘泽林之间发生过矛盾。” “什么矛盾呀?我哪敢跟他闹矛盾。”张远在听到刘泽林的名字时瞬间就换了一副表情。 “那照片上的女孩你认识吗?”小美再次掏出那张照片来。 张远连看都懒得看,随意的说着,“刚刚不是说过了,这个大美女我没见过,不认识。” “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来,天地良心,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两个小时过后,小美依旧没有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就像她预料的那般。 要找到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书声琅琅的校园里,刘泽林偷偷跑到厕所里想安静一会儿。 他站在敞开的窗户旁,窗台的边缘积着一层灰,边框生了黄铁锈。 透过窗户吹进一阵阵阴凉的风,窗外不远处是一条十字街,车来车往。 一阵脚步声传来,余聪白裤兜里装着卫生纸,慌慌张张跑到厕所。 “蹲远点。”刘泽林一看见余聪白的模样便知道他要拉屎,稍微嫌弃的朝他说道。 “好好好。” 余聪白一进厕所,就挑了个很靠近门的地方,正好也离窗户远些。 “501,反派也怕被熏呐?” 他在心里默默吐槽,忍不住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 “……” “嗡嗡。” 在学校里,刘泽林习惯将手机静音。震动的声音不禁让他想起神秘人发来的短信。 他按开手机,发现是一则新闻消息的推送,心中紧绷的弦立刻稍稍松缓。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掉手机时,一则短信消息弹送至界面。 “游戏继续,既然你那么关心你的狗,不妨和他在天涯明月当众轻吻来换取鹿露的信息。限时今日内完成。” 看到这条消息,刘泽林的脸顿时变绿。 如果不是看到鹿露的名字,他还以为是那帮损友发的东西。 为什么这个神秘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想毁掉他的名声吗? 这也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这也正是余聪白看到这条短信的真实想法。 刘泽林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眼神看向他的红唇,确实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你干嘛?”余聪白伸手捂住了对方缓缓靠近的嘴巴,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大。 “我实在干不了这事。”刘泽林皱了皱眉,想试验一下,结果他还是下不去嘴。 他的初吻是要留给鹿露的。 “他又不在现场看,”余聪白连忙从他的腋下逃窜出来,“做做样子不就可以。” 刘泽林看着离自己几步之远的小白,心里想到,怎么把小白 吓这么狠? “你说的也有道理。” 刚出厕所,刘泽林和余聪白便被校长撞见。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校长额头上还冒着虚汗。 在校长办公室里,校长对着刘泽林说道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搞。” 校长从抽屉拿出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和太阳穴。 “发生了什么?”刘泽林因为对鹿露的关心,最近一直留意短信,并没有玩其他的。 校长很快打开电脑,将视频播放。正是刘泽林拿枪打人的画面,余聪白就在其身旁。 “现在视频的播放量已经过百万了…… 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我想问问。” “你不必过问,这件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不会对学校造成太大影响。” 因为与警方签订了协议,有些事情不便于透露,刘泽林也就不会开口去说,直接带着余聪白走了。 校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背景,好像一切又不是问题了。 第27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7 由于视频被恶意剪辑,加之某些背后力量的推送,刘氏集团的股价瞬间下跌。 刘氏集团董事长顿时坐不住了,派人去查探消息。 结果秘书直接将那则视频给他放了出来。 “刘泽林?”刘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拿着枪,不知道干什么,朝着某个方向开了一枪。 “这个逆子!”他气的大骂道,连与客人的会议也推了,直接对秘书说,“立刻把这件事压下去。” 说完,刘父气冲冲的就坐上车回了别墅。 “打电话把他给我喊回来!”刘父对一旁的佣人喊道。 “好的,先生。” “不用打电话,我已经回来了。”刘泽林一脚跨进门,一脸老实样子。 “你给老子闭嘴!”刘父一看见他就暴跳如雷,猛的一脚踹向刘泽林的膝盖。 刘泽林虽是吃痛,但是表情没有变一下 ,顺势就势,直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爸,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狡辩。”刘父直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刘泽林暗中借力,假装头不受控制的向一边偏去。 “小白,你说。” 刘父指着随后跟进来的余聪白说道。 余聪白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不过也不算是第一次,小时候刘泽林也被他爸教训过几次,不过没有现在这样生气。 他喉头微动,咽了一下口水,大脑飞速转着,心里想着措辞。 最终他选择了说出实情 ,不然等到刘父亲自去查,查的东西和自己说的不一样,那就不好说了。 “刘叔叔,有人威胁我们不要报警,要我和我哥互相残杀,不然就会杀掉我哥喜欢的女孩。 但是我们悄悄报警了,于是和警方联合作了一个局。 视频中,我哥拿的是麻醉枪,朝着绑架犯射去。 当时绑架犯想拍下我哥和我打斗的场面,但当时为了解救人质,所以选择迅速开枪。 我们当时急于救人,就忽略了摄像头。可是人质也早已死了,是之前家里的女佣人。” “原来是想英雄救美啊!”刘父揪了揪刘泽林的耳朵,“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余聪白站在旁边大气不敢二出,也不敢直接看刘泽林被打的过程,视线聚焦在某个素色花瓶上。 一阵彩铃声突然响起。 刘父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便先放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总裁,视频突然被压下去了,咱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出手。” “接着查。” “爸,可能是警局那边 帮忙的。” “你给我闭嘴,最近几天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呆着。小白你看好他。”刘父向一旁的小白吩咐道,随后又匆匆离去。 余聪白看着他走远,说,“好的,刘叔叔。” 刘父一走,刘泽林就嬉皮笑脸的站起身来,一点儿事没有。 “走,小白,去天涯明月。” “这样做要是被刘叔叔发现了怎么办?”余聪白看着生龙活虎的刘泽林,顿时觉得自己肯定拦不住对方,而且也不能拦。 “那就给我爸留张纸条。”刘泽林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找到纸笔后,随意写上了几个字。 “走。”刘泽林揽着余聪白的肩膀向外走去。 到了天涯明月,刘泽林依旧选择了从前的老位子 ,习惯性的点了两杯酒。 余聪白显得有点坐立难安。 “501,你说的福利不会就是这种吧?”他心里默默流泪,我真是感谢你。 没穿越之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谁知道亲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宿主,你们不是说好了吗?借位,凑近点就行。” “可我还是好害怕。”来自母胎单身的恐惧。 “宿主,喝点酒壮壮胆儿嘛。”501向他提醒道,刘泽林确实将酒推到他面前了,跟前几次一样。 “是个好主意。” 余聪白端着酒杯浅喝了几口。 “味道还不错吧?”刘泽林向他挑眉道。 不过,一坐在这里他就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 “小白,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疯狂的追求者吗?” “好像吧。”余聪白有些想不起来。 “我现在想想,那个人可能就是张菲儿,刚刚逃过警方的追捕,就以鹿露的事情为诱饵将我约到这里来。 她脸上戴着大墨镜,跟肖子龙描述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刘泽林将手紧紧握成拳,遗憾的说道,“要是我能早点想到就好了。” 余聪白浅浅又喝了两口酒,其实咽下之后,再回味时会有一点甜,不似刚入口的辣和苦。 他突然伸手握住了刘泽林的拳头,“刘泽林,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 “你不用安慰我。”刘泽林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表情郁闷至极。 余聪白掏出手机,立马向警方说明了这条线索。 天空被拉上帷幕,城市红灯绿彩不停息。天涯明月内灯光偏暗,氛围静谧,却也在无形之中流动着一种莫名的氛围。 余聪白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刘泽林,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8点11,8点半刘父就要下班回家,他担心被发现,想提早回去,可是刘泽林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作。 “时间不早了。”余聪白直接站起身来,俯身看着刘泽林,慢慢靠近。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按在对方后脑勺上。 刘泽林显得别扭急了,头忍不住向后躲,然而却无处可躲。 温热的气息直接打在他的脸上。 余聪白靠得很近,但依旧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他能闻到反派嘴边的酒香,能清楚的看到对方薄红的脸。 “哥…… 你上次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再说一次。”刘泽林抬手按在他肩膀上,每次小白叫他哥不是有长辈在,就是要干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他还记得小白折断眼镜,差点哭了的事情,害的自己再也不能私下听见对方叫他哥。 “时间很长了,可以了。”他将手放在小白脸上使劲往后推。 “不说了……”余聪白像泄了气的气球般,脸上的神情委屈巴巴。 他放开手退到自己的座位上,第一次主动向服务员续酒。 刘泽林撇开视线,向台上驻唱的人看去。 心里却在想小白上次问了他什么问题。 上次……刘泽林突然想起小白上次醉酒问的问题,他自然没有将小白看作是自己的狗。 余聪白抬起酒杯,直接一口干了,他趴在桌子上,枕着自己的胳膊,换了一个话题, “为什么你喜欢喝酒呢?明明酒不好喝而且伤身,为什么你还是喜欢喝酒呢?” “大概喜欢就是喜欢,比如说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比如说你。” “哦。”余聪白短短发出一个声音后,就闭上了眼睛。 刘泽林原以为他不想看见自己,结果没一会儿小白直接打起了鼾声。 真是…… 第28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8 “叮咚。” 刘泽林的手机再次响起,神秘人的短信骤然发来。 “想要作弊是不行的。” 刘泽林的心猛的坠入崖底,他怎么知道? 他迅速抬眼向四周扫去。如此昏暗的场景,他是怎么发现的?难道就在这现场? 张远还在被警方问话,这短信到底是谁发来的? 天涯明月的客人很多,到底哪一个会是他? 然而就在刘泽林旁边的座椅上被安装着一个隐形摄像针。用肉眼看几乎是看不到的。 刘泽林最终喊了一声小白,对方睡意沉沉,没有任何动作。 他趁机快速在他唇角上碰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 刘泽林脸上像烧开的水一般热腾腾的。 谁知余聪白竟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刘泽林。 刘泽林正想解释,余聪白直接拉着人向外狂奔。 在昏暗的灯光闪烁的街头,余聪白什么话也没说,一直盯着刘泽林。 后者很不理解,抬手摸了摸小白的头,“刚刚……” “有危险,回家。” “什么危险?”刘泽林不解的追问道。 “刘叔叔要回去了。” “没事儿,出了事我担着。”刘泽林揽着他的肩膀,内心松了口气,还好没被发现。 很幸运,两人赶在刘父回去之前回去。 回到家之后,刘泽林顿时收到几张鹿露的照片,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另一边警方收到余聪白的线索后,立即对天涯明月展开了调查,发现了那枚隐形摄像针。 经过几天的侦查,警方发现了张远的身影,据调查,证实了张远和张菲儿的见面。 张菲儿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张远。 刘氏集团刚刚稳定下来,刘父便将所有私自查到的信息发给了警局。 “哈哈哈~”张远笑得有些疯狂,他再次被请进警局,只是这次的情况不同于上次。 在确凿的证据下,他的话语显得如此苍白。 “没错,就是我。可那又怎样?你们能将人救出来吗? 我告诉你,刘泽林永远不会得到他喜欢的人!因为鹿露她就要死了!” “张远,想要认罪伏法并不难,难的是认清现实。鹿露就在刚刚已经被我们救下。另外天辰集团最近出了很大的问题,也许再过几天,你和你父亲就会在这里碰面。” 小美已经不在乎他会说什么了,在证据确凿之下,张远是不可能逃脱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收拾好文件后,走出了审讯室。 独留张远崩溃的大喊大叫,捶桌跺脚,像个疯子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等待张远的就只剩下未来一片的黑暗。 刘家别墅。 刘父将刘泽林和余聪白拎到自己书房,表情严肃至极,他首先说道,“那个叫鹿露的女孩已经被救下来了。” 刘泽林当即心中一喜,压在心上的石头顿时消失不见。 “不过,我有件事情想单独问问刘泽林。”刘父让余聪白出去在外面等着。 “你喜欢的到底什么性别的人?”刘父开门见山的问道。 “当然是鹿露,她是女生。”刘泽林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然而真说出口时,心中却隐隐有一丝的动摇。 “你喜欢什么人我不干预,不要过于胡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希望你这次能吸取教训。”刘父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了,爸。” “你和小白先走吧。”刘父摆了摆手,没有再看向刘泽林。 刚一走出门外,刘泽林就对站在墙边的余聪白说道 ,“还是我爸厉害。走吧,去看看鹿露怎么样。” 余聪白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 去医院之后,余聪白跟在后面突然被人扯住了衣角。 他看了看走在前面急匆匆的刘泽林,又回头看向扯住自己衣角的人——张艺茹。 “小弟弟,好巧,又碰见你。” “确实好巧。”余聪白不禁被她脸上灿烂的笑意感染,也随之一笑。 这一笑也包涵了整个事件结束的轻松。 “还没有同你说,张菲儿也是我的表妹,”张艺茹看着他的眼睛叹息道,“真是造化弄人。她害了别人,却也害了自己,应了那句老话——害人终害己。” “不过,我还是要代她向你同学说一声抱歉。”张艺茹穿着一身白色的护士装,满脸的愧疚,“你是来看她的吧?” “对,”余聪白指着走廊尽头看不见的身影说道,“陪我哥一起来的。” “我现在还有时间,和你一起去,当面向鹿露说声道歉才能突显出真诚。”张艺茹说罢,两人就开始走向鹿露的病房。 “鹿露她人还是很可爱的,你的真诚她一定会感受到的。”余聪白害怕她担心,向她介绍鹿露的性格。 然而听到余聪白对鹿露的评价之后,张艺茹的心狠狠酸了一把,她忍不住直接问道,“你也很喜欢她吗?” “确实挺喜欢的,相信你们认识之后,你也会很喜欢她的。” “我说的是男女之情。”张艺茹直接打直球问道。 “那倒没有,我还是比较喜欢单身的状态的,毕竟单身了那么多年。” 余聪白拿自己开玩笑,忍不住先笑起来,其实他也是有些八卦之心,而且喜欢礼尚往来,问道:“那你呢?” 张艺茹立马知道机会来了,顿时回答他: “我也是,不过之前谈过两三次,只是没次都没有遇见对的人……” “那什么才是对的人?” “大概像你这样吧……” 第29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29 余聪白和张艺茹一路相谈甚欢 ,迟钝的余聪白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别有用心,只当做是好姐妹。 他站在病房门前,朝张艺茹微笑道,“没有关系的,不用害怕。” 余聪白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张艺茹跟在他身后,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心湖微微泛起波浪,小声反驳着,“我没有害怕。” “没有就没有喽。”余聪白丢下一句调侃的话,向病房中的刘泽林和鹿露一一看去。 鹿露靠坐在病床床头,面色有些苍白,嘴唇没有血色。 一旁的刘泽林一直向她嘘寒问暖。 “小白,你总算来了。”刘泽林看见余聪白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突然从小白身后走出一个女护士来。 刘泽林抬眼看着小白,向他眨了眨。 “鹿露,这位是张艺茹,是张菲儿的表姐,她来是想替张菲儿的事情说声抱歉的。” 余聪白轻轻拍了一下刘泽林的肩膀,领着身后的人走向鹿露。 鹿露点了点头,向张艺茹打量了几眼。 她头上戴着护士帽,面容温和清丽,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很有一种亲切感。 从一进门,鹿露就发现她眼中对余聪白的喜欢。她要不要提醒余聪白呢? “很抱歉,我的表妹做出了对你伤害那么大的事情,她以前就有些偏执,总之,非常对不起。” 张艺茹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身前,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没事的,如今她已经自食恶果。”鹿露简单的说道。 人已经死了,她还有什么好追究的。但是被绑架的经历却在鹿露心里埋下了阴影。 她半点儿也不想再谈论此事。 张艺茹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扯了一下衣角,“我还有病人要负责,就先走了。” “好。”余聪白顺便将人送到病房门口。 “她真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张艺茹临走前向他说道,心中则坚定了一个目标,这个劲敌不容忽视,她是不会放弃的。 余聪白转身关上门,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鹿露和刘泽林两人都不开口说话。 这种怪异的氛围让余聪白都能感受到,他看向刘泽林问道,“怎么了?” “不论我说什么,鹿露就是不理我, ”刘泽林小声哀叹着,“你小子,都不知道我刚才看见你们说话有多羡慕。” 余聪白挠了挠头,又看向病床上的鹿露,向她杯中添了一些热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哥。” 鹿露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她只是说道: “你帮我告诉刘泽林,我很感谢他来看我,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别再来打扰我了。” 余聪白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好好养伤”便硬拉着刘泽林出去了。 刘泽林的身躯很僵硬,原本余聪白以为还会要费些功夫,没想到很轻松就将人拉了出来。 “刘泽林,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没有向她解释?” “我需要解释什么,”刘泽林苦着一张脸,表情很是受伤,“我只是想关心她,为什么鹿露总是不领我情呢? 她说她的事情谁也不能决定,那我关心她是我的事情,她为什么要阻断我的行为?” “消消气,总不能为了一颗树放弃一整片森林。”余聪白顺着他的脊背轻轻拍着。 “她不就是喜欢贾天岚嘛,贾天岚有什么可喜欢的,什么用都没有。” “是是是,他一点用都没有。”余聪白顺着他的话说道。 刘泽林抖了抖身子,将背后的手给抖掉,突然捞住余聪白的脖子,阴测测的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个女护士?” “没有,我是那种人嘛。你不要老是以为我跟哪个女生走的近就是动了心,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你不要想那么多,我爸不让我上学谈恋爱,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 余聪白将心底的问题直接问了出来,就像之前刘泽林以为他喜欢女主一样,他都花了不少时间不少精力去解释。 “我有这样吗?” 刘泽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语气略显无辜。 “既然如此,我再送你一副眼镜,你下次再敢随便折断我就……” “就怎样?” “就再送一副。” 第30章 学渣学霸的小弟30 距离大考也就是期末考试没剩几周了,刘泽林竟然会在放学回家后跑到余聪白房间中请教。 余聪白原以为反派突然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谁知他却这样说。 “姓贾的考不成试,我要拿到全校第一的名次,好向鹿露证实。” 相比此事,余聪白更相信母猪会上树,不过他并没有打消对方的积极心,毕竟反派好不容易认真学一次。 “这个其实很简单。”余聪白坐在他旁边,用手指着卷子上的题目。 “你要先读懂题意,明白问题在问什么。” 刘泽林看着那道数学题,直接读了出来,嘴巴过了一遍,却没有过脑子。 “它问你什么?” 刘泽林摇摇头,最后自己先恼火起来,用力将试卷窝成一团,“什么破题!” 余聪白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你之前不也成绩不好,怎么就突然变好了?”刘泽林将那团试卷扔到他身上。 “那可不算是突然变好,我学习是靠日积月累的,我在背后付出那么多的汗水可不是白流的。” 余聪白特别自豪的说着,捡起纸团放好。 “也许你应该先学一点基础的知识。”余聪白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他上学用过的基本课本。 挑挑拣拣,余聪白找到一些课本和辅助性资料堆在刘泽林面前。 “不是吧,这么多?”刘泽林上下扫了一眼有些发黄的书堆。 “嗯哼!”余聪白翻出一本书摊在刘泽林面前,伸手打了呵欠,“你先好好看看吧,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我也不懂的就在手机上搜。” “行吧。”刘泽淋看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直接犯困,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小白,正静静捧着一本书看。 他脸上戴着自己重新送给他的金丝方框眼镜,眼眸下垂着,颇有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 像是察觉到了某人的注视,余聪白抬眼看向某人,抿了一下唇,“怎么,刚开始看就看不懂了吗?” 刘泽林摇摇头,“太无聊了,看得犯困。我再看一会儿。” 他可是要成为全校第一的男人,这点小困难怎么可能打倒他! 等余聪白合上书时,刘泽林已经趴在桌子上睡死过去。 “刘泽林。”余聪白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想看看他的反应。然而毫无反应。 没有办法,余聪白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他都没有被人公主抱过,一进入任务世界后,都在抱别人了…… “宿主,我可以对你公主抱。” 系统501探查到余聪白的心理反应后立马蹦跶出来,“我还可以将你举高高。” “那还是算了。”余聪白一路将人抱到刘泽林自己的卧室内,直接给他盖上被子。 “宿主,你不替反派脱些衣服吗?” “我为什么要脱他衣服?”余聪白反问道。 “睡觉的时候不用穿那么多,你可以帮把他衣服和裤子脱了。” “我谢谢你教我做事,万一他醒了发现我这么做,以为我是色狼怎么办?”余聪白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你就向他解释嘛。” “解释个鬼,501我现在才发现你很不正经。” 余聪白替他盖好被子后,便轻轻关上了门。 “小白,你在这里干什么?”刘父正巧撞见他出来,开口问道。 余聪白的心思刚刚一直放在别的事情上面,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蹦。 “刘叔叔,晚上好。我哥他在我那儿请教我,学着学着就睡着了,我没喊醒他,就将他抱回来了。” “他会想到学习?我倒宁愿相信太阳会西升东落。如果他真的会好好学习,刘叔叔我就送你一台跑车作为奖赏。” 刘父拍了拍了他的肩膀,似乎将此重任托付在他肩上。 余聪白看着他的手,一想到跑车,眼睛顿时放光,“好的,刘叔叔,我一定尽全力让他坚持学习。” “你也回去早点睡。” “好的。”余聪白听话乖乖的回去了。 “宿主,原来你喜欢跑车哇!我也可以变成跑车。” “那你变一个我看看。” “现在还不行……” “……” 第31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1 一切都在恢复常态。 鹿露已经身体康复,但是心理阴影却没有随之消减。 刘泽林因为之前的事情,暗自与鹿露较劲,也不再纠缠她,而是将心思投入到学习,好让鹿露最后对他刮目相看。 有时候学累了,他才会看她一眼。 另一边,就在余聪白清静的过着安稳的校园生活时,自己却在厕所被人包围了。 余聪白对周身的五个人没有什么太大印象,然而对方却记得很清楚自己的老大被人一拳打倒在地,这个仇他们很早就想报了! “要打架是吗?那我奉陪。”余聪白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上!” 一声大喝,五人一齐冲上来,有人挥舞着拳头,有人直接抬脚踹去。 余聪白一脚踢开一个人,抓出一个出拳的手狠狠将其甩开,再一拳头直接打在别人腹部,连续出拳,直接将人打得躺在地上呻吟。 “主任,就是他,突然打人。”一个学生领着一名中年男人走进打斗现场,他伸手直指着余聪白 。 现场就只有他一个完好无损的站着。 原来是一个陷阱,和之前的手段一样无耻、下三滥。余聪白想道。 “跟我走一趟。”教导主任面色铁青的说道。 等到了办公室,教导主任披头盖脸的骂了余聪白一顿,直接让他停课两周。 余聪白背着书包难免郁闷起来,只是刚出校门便碰见了一个老熟人。 “艺茹姐姐,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今天不上班吗?” “就是趁着不上班,才来看看你上的学校是什么的,”张艺茹穿着一身淡粉的长裙,将手中的奶茶递给他,“你最喜欢的口味。” “谢谢。”余聪白并没有接,而是拒接了。 “怎么了 ,你今天出校门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她不问还好,她一问余聪白便忍不住吐槽,“打架,被停课了。有人想整我,设了套让我不得不往里钻。 教导主任也不听我解释,直接骂了我一顿。 我真是服了。” “可能教导主任也是他们的人。”张艺茹直接将吸管插好,再次递给余聪白,直接抵在他唇边。 “喝点甜的会感觉好些。” “谢谢你了。”余聪白直接一口咬住吸管,捧住奶茶,喝了两大口,还是奶茶甚安慰我心。 “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吗?不如我们去游乐园玩吧,散散心,让坏心情都跑出去。” 张艺茹抬手将耳边的一缕头发放在耳后,眼角里藏不住笑意。 “当然没事,去鬼屋更好玩。”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去鬼屋探险,再去做摩天轮,过山车。 “你怕鬼吗,艺茹姐姐?”两人买好票后,在鬼屋检票处排队等待,余聪白回头问她,“现在退出还来得急。” “我不怕,一个鬼屋还能有多吓人。”张艺茹的嘴很硬,有时候你越说反话刺激她,她便越是要跟你反着来。 一进鬼屋,视线突然变黑 ,张艺茹紧紧跟在余聪白身后。 “你要是害怕,就捏住我的衣摆。”余聪白很是贴心的说道。 “谁害怕了,不就是黑一点!” “啊!” 张艺茹尖叫了一声,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刚刚试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脚腕,冰凉至极,直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迅速捏住了前面的人的衣摆。 哪知前面的东西压根不是余聪白,对方穿着一身白衣,脸上发着绿光,突出红红的长舌头。 要老命了! 张艺茹直接哭了出来。 哭声直接将余聪白逗笑。 余聪白不知从哪里冒出拍了拍她的肩膀,“就说你胆小,你还不信,非要来,哈哈哈,捏住我的衣角吧,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以前也很害怕……” 第32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2 余聪白遇见张艺茹之后便点亮了逗弄属性。 但见人真的哭了,也就没再好意思吓唬她了。 “你看那个npc扮演的一点儿也不真实,那个舌头太假了,就是根红绳。” 余聪白一一向她剖析道。 接着往后走,黑暗的环境中出现了闪烁的彩灯,两个大型玩偶摆放在出口处。 就这样,张艺茹捏着他的衣角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看到外面温暖的日光。 “怎么样,鬼屋好玩吧!只要你别那么害怕,就不会很害怕的。”余聪白咧着嘴笑道。 “感觉你像是说了废话一样。”张艺茹小心翼翼松开了手,语气里带着些哀怨的情绪。 余聪白看到旁边卖雪糕的小摊,立马买来两个,送给张艺茹一个作为弥补。 “一个雪糕也不能抚慰我受伤的小心灵。”她对着雪糕狠狠咬下一大口,嘴巴里却被冰的不行。 “那再买一个?” “我要坐摩天轮。” 余聪白一边享受着嘴里的美味,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他不恐高,坐摩天轮当然没有问题。 两人一路步行来坐摩天轮。 随着开关按下,摩天轮再次旋转,透着玻璃,脚下离地面越来越远。 “你知道一个传说吗?喜 相爱的人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接吻,就会幸福一生。” 余聪白说起老套的话来,有着一些感慨,“真是浪漫至极。” “我当然知道。”张艺茹看着他的侧脸,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带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小弟弟身上还穿着白衬衫,那种青葱的感觉中又隐隐透着一种斯文败类。 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张艺茹的小心脏砰砰乱跳,就快要升至最高点了,她要不要表白? “余聪白,我……” 余聪白一直看着脚下的景色,一通电话打来,他只好先表达歉意,接起电话。 “你在哪?”刘泽林直接问道。 “回去了,被人算计,停课两周。”余聪白简单的说明了原因。 “你现在在哪?” “游乐园,我在坐摩天轮。怎么说也都被停课了,先玩玩。” “过来,地址发你。” 刘泽林说完后挂断了电话。 余聪白还以为他遇见了什么事情,便急着要走,向一旁的张艺茹道歉,“不好意思,我哥那边可能遇到一点儿事,我要先过去一趟。” “没事儿。”张艺茹也需要几天的时间去准备一下告白仪式,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责备的话。 等到余聪白真的赶到了刘泽林发来的地址时,对方正悠哉悠哉翘着二郎腿喝可乐。 “瞧你这一头汗的模样。”刘泽林向他递去一瓶雪碧。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刘泽林掏出书包里的书来,“老师讲的我听不懂,你给我讲。” 刘泽林选的地方是一处凉亭,四面通风,立于荷塘之中,四周张着郁郁葱葱的荷叶。 “你要学习啊!”余聪白坐在他旁边,一脸火热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台跑车一样。 “你这么开心的表情是想说什么?”刘泽林向后退了退。 余聪白抬手捉住了他的胳膊,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喊道,“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你,期末考试你一定能考全校第一的!” “没有你,我也能。”刘泽林拍了拍他的头,反握住他的手。 “哥,你别这样,有点gay里gay气。”余聪白想抽出自己的手,随口说道。 “我跟自己兄弟亲热不行吗?”刘泽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直接搂住小白,在他脸上用力啵了两口。 “行行行。”余聪白有些嫌弃的擦着脸上的口水,怎么反派越活越年轻,跟个小孩一样,不经逗。 “你还嫌弃我?”刘泽林看见他的动作,顿时忍不住有些恼火,将他的头发揉的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 “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嫌弃,刚刚只是脸上有些痒痒。”余聪白强撑着笑容,努力解释着刚才的动作。 “哥不是有意这样做的。” 刘泽林看着他勉强的笑容,抬手将他的嘴角抚平。 “只是回答你之前的问题。 你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并不是那些混蛋说的那样。” 余聪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疑惑的眼神充分表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什么时候问了?” 刘泽林脸上有些发烫,“你别管,教我。” 他的话估计得在那种情景才会有用。 第33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3 第二天放学后,余聪白在小巷子口等着刘泽林。 至于为什么不是校门口,因为这里更方便做坏事。 果然没一会儿,刘泽林像是赶羊般将那五个人赶到巷子里。 那群人眼神慌乱,来回看着刘泽林和余聪白。 刘泽林双手插兜,一句话也没说,眼神盯着他们,直接让其中一个人胆寒而栗。 余聪白站在刘泽林身后,将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不是很爱耍花招吗?连我的人也敢惹!”刘泽林将他们一步步向后逼退,轻轻抬起手,没有选择动手打人,而是将对方的退学证明纷纷扬扬撒了一地。 “从今往后,估计没有哪个学校敢收你们了 ,那个教导主任也被撤职。” “你不就是仗着你的背景吗?没有背景,你算什么!”一个小喽啰受不了刺激,冲他大喊道。 “呵呵,那你又算什么?” 刘泽林没有理会他,嗤笑一声,“一群小喽啰,真当以为会被我看入眼中。” “你!” 喽啰1号叫嚣着,直接冲了出去 ,拳头还没打出就被喽啰2号抱住腰拦住了。 “算了吧,我们真的惹不起。” 小喽啰们沉默不语,地上分散着凌乱的退学证明书,寂静的巷子口走出两个肆意的少年。 “哥,你刚才的行为真帅!” 余聪白踩着他的影子向前走着,心里有些雀跃:被大哥罩着的感觉真不错。 “那当然。” 刘泽林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在听到那声“哥”之后便停下了脚步,待余聪白走近,一把抄起手搭在对方肩上,动作熟练至极。 “我跟你班主任说了,下周一你就可以来学校上课。”他放轻声音说道。 “谢谢哥。”余聪白摸了摸头发,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其实我想明白了。”刘泽林将一封信塞到了小白的裤兜中,抽出手在他腿上拍了拍。 “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了?” 余聪白试探着问道,只见对方轻轻摇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朝自己深深看了两眼并说道: “你只需要把这封信交给鹿露就好,其他的就别多问。” 刘泽林揉了一把小白的头发,将手收了回来,对他吩咐道,“快去快回,回来接着教我。” “好。” 余聪白带着信很快来到了医院。 将信放在鹿露桌上就准备要离开。 “等等。” 鹿露还是穿着一身病服,喊住了他,“刘泽林能对我说什么呢?我还有必要去看吗?信你拿走。” “万一是我哥要出国留学,给你写的分别信呢?看完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余聪白想着他哥好不容易写的信,肯定是希望被看到的,于是打趣道。 “我不看。” 鹿露态度十分强硬,直接将信扔到了余聪白的脚下。 “我尊重你的选择。”余聪白捡起信拿走了,心里一直唏嘘,可怜的反派呦! “宿主,你可以拆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系统501再次现身。 “不看,我是那种人吗?”余聪白非常唾弃这种行为,路过一个垃圾桶,将信撕成碎片扔了进去。 “那反派那边怎么办?” “实话实说,鹿露不想看,我总不能强硬着来吧!他让我来送信估计八成就是知道鹿露不会看的,只是在赌那两成的机会。” 余聪白自认为对反派的心里摸得透透的,殊不知却出现了一些想象不到的岔子。 “哇,宿主你真的不想知道反派写了什么吗?”501有些作妖,它已经知道了里面写的是什么。 “不就是表达对鹿露的一些爱意和歉意。”余聪白用脚丫子都能想到。 “歉意有,爱意没有哦!”501直接化成光团在他眼前上下跳动着。 宿主绝对不会想到信里其实写着对鹿露以往造成困扰的歉意以及他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而反派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只有系统知道。 它兴奋不已,任务就快要完成了! “聪白!” 余聪白一回头就看了老熟人。 缘分就是这么巧,但是有些人的面却是见一次少一次。 又来一个喜欢宿主的人,系统501迅速飞到对方周围。 第34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4 余聪白站在走廊尽头,似乎每次去医院都能碰到张艺茹,而且是在自己并没有主动去寻找对方的情况下。 那就只能说明张艺茹非常关注他,一旦余聪白落入对方的视线范围内,就像是雷达检测一般,会被扫描出来。 “艺茹姐姐。”余聪白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你生病了吗?我已经向教育部申明了你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很快就处理了。” 张艺茹在他身上看来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外在伤口,也不见对方气色不好。 “我来是替我哥送东西给鹿露的。”余聪白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张艺茹便被人急匆匆唤走。 余聪白想着既然到了医院,那便顺路去看看男主。 “宿主,可是反派叫你快去快回的!”系统501飞在他身前,他的宗旨当然是一切听从反派的指令。 “就去看一会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咱们得有人情味。” 余聪白伸手挥开了眼前的光团。 巧的是,贾天岚正好出门去上厕所,两人在走廊上就碰了面。 “你还好吗?”余聪白瞅了瞅对方的腹部,被宽大的病服遮住。 “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去见过鹿露了吗?”贾天岚看着对方的眼神,好像什么都知道。 “是刘泽林让你来的?” 余聪白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惊讶,“你怎么像个福尔摩斯侦探似的?一猜就是真相。” 男主不愧是男主,这智商很行! “嗯。”贾天岚抛下一个低音,转身离开,去了厕所。 “宿主,你来看他到底是为什么呢?”501觉得此举完全没有必要。 “这个世界的任务快要完成了,也就是时候该道别了。” 余聪白看着消失在眼帘的贾天岚的背影静静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宿主!” “在碰到张艺茹时,她的头顶上出现了一行字幕——任务进度:95%” 余聪白只以为它很惊讶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便向它解释道。 “刚刚,贾天岚的头顶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字幕。” “宿主,我跟你说,这些都是我最近更新带给你的能力。” 光团雀跃不已,跳动到余聪白的黑色的头发上。 后者则是轻轻夸了几句,便让501高兴的醉了酒般。 等回到家中,刘泽林伏案已久,一听见脚步声就从书中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小白,你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哥?” 余聪白见到对方的反应忍俊不禁,还以为他怎么了,结果一走近,刘泽林便将书合了起来。 “这是一本屈辱史。”他又抽出另外一本书来,用手指了指上面的内容。 “要不请个家教?”余聪白看他那郁闷的表情建议道。 “你说的有道理,家教的话,过几天再找,你先帮我看看这些是什么东西。” 刘泽林执拗的说道。 余聪白只好从他身后探出,半围着他,用最直接、最明了的话向他解释。 十几分钟后。 “听懂了吗?”余聪白问道。 刘泽林摇摇头。 “哥,你的态度非常好。”余聪白心里还在想着刘叔允诺的跑车,就绝对不会打消刘泽林想要学习的积极心。 就是不知道,在任务完成之前还能不能看到那辆跑车了。 “咳咳!”刘泽林差点被口水呛住,这夸的也太牵强了点。 余聪白立马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哥,没事吧?” “有事!” 刘泽林转身阴测测的笑了笑,“你挺会夸人,说出一百个我的优点给我听听。” “这是付费内容你听不了。” 余聪白见形势不妙瞬间跑到门旁边,可进可退。 “多少费用说说看?”刘泽林挑起眉毛,他倒是真的想听听小白怎么夸自己。 余聪白故做神秘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百元?” “一千元?” “都不是。”余聪白摇晃着伸出的手指。 “一辆超跑。” 这是已经标好的价格。 余聪白开始胡扯道,不过里面确实也夹杂着对刘泽林的真实的评价。 “刘泽林他英俊帅气,智商高超,乐于助人,人中龙凤,善解人意,多财多亿……” 第35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5 周末,按照和张艺茹的约定,余聪白早早将自己收拾好准备出去玩。 只是一出门 ,便碰到某只拦路虎。 “小白长胆子了,出去玩都不会想着带我。” 刘泽林颇为哀怨的说道,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哥你不是不喜欢逛街吗?”余聪白直白的说道,自从他哥决定要好好学习后,整个人都有点怪怪的。 于是他便这样说出口了,眼里带着深思,“哥,我觉得你最近有些怪怪的。” “哪里怪了,我看就是你怪。”刘泽林想也没想直接回怼,扯着他的衣摆往屋里拉。 “你看你今天穿的多骚包!粉体恤,粉帽子,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的人。” 将人进卧室后,刘泽林将他的房门反锁了。轻车熟路的打开了他的衣柜。 “愣着干什么?快脱了。” 刘泽林瞥了一眼有些呆愣的小白,催促道。 “哦。”余聪白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他哥的眼光。 随手摘掉帽子之后,便脱掉了体恤,他觉得这个颜色其实挺好看的,只是性别一换,可能就有些怪了。 刘泽林向他扔来一件黑色体恤衫,盖在了头顶上。余光瞅着那精瘦的腰。 “这件好看吗?” 余聪白发出心底的疑问,半信半疑的将之穿在身上,顿时遮住了腰身。 刘泽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自然的回答道,“男生当然穿黑色最帅。” 小白还是穿这身不起眼。 他拿起选好的黑色帽子扣在小白的头上,简直完美! 完美的很不起眼。 余聪白对着镜子看了几眼,可能是有一点帅吧,可这样一来,自己可谓是穿一身黑衣服。 反观刘泽林却穿了一身的白衣服。 好像他平时穿的最多的就属黑白两色。 “哥,你很喜欢黑和白这两种颜色吗?”余聪白见他往头上戴了一个素白的鸭舌帽,问道。 “没错!”刘泽林收拾好后,心情顺畅了不少,揽着小白的肩膀往外走,“反正是去玩,多个人多份热闹嘛!” “别想说拒绝。”他指着小白的嘴角,指尖微移,在他脸上轻轻戳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霸道。 “喔。” 余聪白张了张唇,脸上还粘着些凉意,对于反派的话,他当然多数只能顺从。 当小弟,还是要有觉悟的。 不过他还是得先通知一下张艺茹又多了人。 掏出手机后,余聪白向她发消息,倏的一下,很快就发过去了。 刘泽林的头挨得很近,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似乎从中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你们平时都说些什么?” 他忍不住发问道。 “也没什么,艺茹姐姐她平时比较忙,我也上课,也就晚上聊得多,就是一些很平常的东西。” 余聪白很大方的将手机交给了刘泽林,他又没做什么背后说坏话的坏事,心里没鬼,当然不怕。 “哥,你信任我一点儿,就一点儿,行不行?我又不是那种人。” 刘泽林随便翻了翻聊天记录,自讨没趣,看着手机界面上有些欢快的聊天对话以及晚安的字眼,他莫名将手机拍在小白身上还给他。 “你平时怎么不跟我发消息?” “你和我不是天天都在一块吗?就像现在这样。”余聪白头一次知道反派的脑回路竟然会这么清奇。 “我……”刘泽林吭了半天话也没说全,一脸别扭。 他想要小白给他发晚安。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只是刚刚从脑子里跳出来的罢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诧。 “我以后会的。”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学会顶嘴了,小白?”刘泽林捞住他的脖子使劲捏了捏。 “哥,你别这样 ,我怕痒。”余聪白弓着身子哈哈大笑,抬手往身后的人杵了两下。 反派总是一旦说不过自己就去动手。 余聪白直接在他腰上挠了挠,结果立竿见影,刘泽林顿时就跳开了。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余聪白心里总压着一股劲儿,害怕一旦爆发,玩闹就成真打架了。 吃亏的就还是自己…… 第36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6 两人一到目的地就看见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衣裙的张艺茹向他们招手。 她的脸上洋溢着朋友见面的欣喜。 隔着人群,余聪白带着刘泽林鱼一般钻游过去。 “我哥破天荒过来逛街,真是不好意思。”余聪白站在她对面说道。 “也许这样会更好。”张艺茹注意到他身旁的脸色有点臭臭的少年,向他露出和善的微笑来。 或许他会是一段恋情的见证者。 告白计划已经准备好,一想起那种场面,她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三人同行。 多是张艺茹和余聪白互相说话,他们聊的话题刘泽林不感兴趣,也参与不进去。 果然逛街很没意思,刘泽林乱糟糟的想着。 逛到一处花店时,张艺茹将余聪白引了进去,刘泽林只好跟在后面,默默吐槽着,花有什么可看的,还能有他好看吗? 门外突然出现一只穿着青蛙玩偶的人,手里拿着很多绿色蛙蛙气球。 张艺茹回眸一笑,示意身旁的余聪白看向玻璃门外。 “那个蛙蛙看起来好可爱啊!” “喜欢?我给你买。”余聪白立马get到小姐妹的心意,跑到门外。 趁着这个空隙,张艺茹拿出提前一天订好的花抱在怀里,面上尽显笑意。 “买这么多花干什么?”刘泽林见她笑得那么开心忍不住上前问道。 “花有很多的意义,今天,它代表浪漫。”张艺茹向他解释道。 “浪漫?” “等会儿我会向他告白,我想和葱白在一起,你支不支持我们?” 张艺茹一脸羞涩,面上浮起红色的云霞,手中紧紧抱着花束,不知不觉间,手心出了一些汗,黏腻的感觉让人的心思也黏腻起来。 “不支持!”刘泽林黑着脸吼道。 “为什么?”张艺茹有些发愣,看到自己朋友脱单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他不会喜欢你的。”刘泽林抛下这句话后就走到了角落里,数一株带刺的玫瑰上面的花瓣。 他哪里知道小白喜不喜欢她,大概多半是喜欢的。 “不喜欢,不喜欢……” 刘泽林嘴里嗫嚅道。 余聪白一进门就看见了身上快要长蛛网的人,打趣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不喜欢逛街。” “谁不喜欢?”刘泽林回怼他。 只见小白拿着绿气球走向了那个女人。 “你手里捧着花,还拿的下这只气球吗?” 余聪白细心的将气球系在了她莹白的手腕上。 “谢谢葱白,你能帮我将花中的卡片打开吗?”张艺茹的胸腔里有一份无处安放的喜欢。 她张着眼睛,看着他的手拿起那张小小的卡片。 一秒的时间似乎漫长不已。 连呼吸声都忍不住放轻。 紧接着,她看见对方嘴角扬起的笑容,对他认真的说道,“余聪白,我喜欢你。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她的眼里都是自己,余聪白突然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一个玩笑。 他嘴里干巴巴的,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我感谢你对我的喜欢。” 张艺茹的心一下跌入谷底,她不信邪。 “然后呢?” “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但是我喜欢和你做朋友。” 余聪白绞尽脑汁的回答着,他总不能说他没穿越之前是个女生,所以才喜欢跟女生玩,鬼才会信啊! “只能做朋友吗?”张艺茹再次问道。 余聪白很艰难的点了点头,他也不想看见朋友落泪。 只是真的没办法了。 张艺茹眼里噙着泪水,猛的的将怀中的花扔在脚下,嘴里骂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说完就匆匆向外跑了出去。 “哎!”刘泽林快步走了过来,将手搭在小白的肩膀上,叹息着说道,“看到朋友过的不好,我的心也跟着难受……” “你难受?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余聪白一回头就看见一张大笑脸,心里有些低落。 “就这么痛失一位朋友没关系,我回头再跟你介绍。”刘泽林拍着胸脯做保证。 “还没有痛失,她只是暂时很难受。”余聪白提醒道,一打开手机,联系方式全被拉黑。 不是吧? 刘泽林揽着他安慰的说道,“别生气,别伤心,咱回头交一大群朋友。走,去天涯明月。” 他就是知道小白不喜欢她。 如此想着的刘泽林心里喜滋滋的,看到朋友过的不好他就放心了,他对自己默默说道。 第37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7 “伤心的时候喝酒,感觉酒就没那么苦了。” 余聪白抿了一口,舌尖上那种苦涩的感觉不及心头。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他撑着下巴难过的说道。 “是不是哥你总是不开心才爱上喝酒的?” “小酌怡情你懂不懂?怎么感觉你还没喝醉就开始说醉话了?” 刘泽林在桌下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看向周围。 舒缓的音乐洗礼人的疲惫,暗处的光调让压力感顿时减低。 来喝酒人也都很有情调,喝着自己的小酒,暂时从现实中逃避一会儿。 “你看到了吗?”刘泽林问道。 “有两个人在亲嘴,”余聪白眼神瞅着某个方向,“还都是男人!” “谁让你看那了?我说的是这里的环境。”刘泽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嗷!”余聪白吃痛,将眼神收了回来。 “今天你随便喝,我请。” 刘泽林不怀好意的连点了五杯酒,保证小白喝完之后醉得找不着北。 “谢谢。” 余聪白说完之后,就陷入了一个人的世界,撑着脑袋静静喝着酒。 说伤心,好像又没有那么伤心。只是不能告别的话,会有些遗憾。 大概伤心也不能够当做理由去酗酒。 酒还是少喝的好。 他慢慢喝完两杯之后便不再去碰其他的酒杯,半眯起眼睛,像是有几分醉。 “小白,你不喝了吗?”刘泽林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询问道。 “嗯。”余聪白抬眼看了看他,突然坐起身来,将刘泽林吓了一跳。 “你说过几天我去医院找她,她会不会见我?哦,对,上次去给鹿露送信,她没收。” “鹿露看不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写了那封信,便是对我自己的交待。”刘泽林想起那封信,就知道鹿露十有八九不会收。 余聪白歪着脑袋看向他,“你说的对,艺茹姐姐见不见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去找她,那是对自己的交代。” 说着,余葱白起身就走。 立马被刘泽林拉住了手。 “干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余聪白直接使力将人从座位上反拉了下来,疑惑看向躺在地上的人。 “你好样的,余聪白!”刘泽林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对方是假醉还是装醉。 余聪白抬手将人提溜起来,放好后还用手拍了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哥,别生气。” “我,不生气!” 见余聪白还想往外走,刘泽林只好胡说道,“小白,你这样是不行的,她会更加厌烦你的。” “哦。”余聪白就像被人泼了冷水,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不悦,耷拉着脑袋,窝在座椅上。 小白是真醉了。刘泽林也是醉了。 “去上厕所吗?”刘泽林问道。 “哦。”余聪白跟在身后。 一进厕所,在白灯照射之下,余聪白的脸颊显然可见飘起两朵红云。 “自己找一个隔间。”刘泽林看着紧跟在身后的人说道。 “哦。” 余聪白打开他隔壁的隔间门,走了进去,动作都准备好了,然而他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暂时还没也尿意。 “哥,没尿。” “知道了,那你跟着来厕所干嘛?”刘泽林的声音透着隔板传出。 “因为你来了……脑子里下意识就跟去了……好奇怪……没有脑子的感觉……” 余聪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让刘泽林的心底泛起一层酥痒。 他抬手按住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宣泄出来。直接踩着马桶,刘泽林翻过隔板来到了旁边的隔间。 原本狭小的空间更加狭小,两道气息互相纠缠。 “小白,你亲我一口,我就叫你哥。” “不太好。”余聪白憨憨的笑了笑,怎么能让他叫自己哥呢。 “哥~” 第38章 学渣校霸的小弟38 好像从那天起,刘泽林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所转变,而且很少再听他说起女主的名字。 原本只是整日里余聪白跟着他,可是那种氛围却变得腻歪起来。勾肩搭背放在往常是很正常的,然而他的手却总是乱动,让人痒痒。 不知什么原因,刘泽林又选择回到原来的班级,也不知道跟大肚子的班主任说了什么,余聪白又和他成为了好同桌坐在最后一排。 之前因为鹿露出的事情,一直耽搁着没有买眼镜,刘泽林听到我要去眼镜店时立马跟上了,余聪白还没说要挑什么框型,他便大手一挥拿了10副眼镜。 “这不是纯纯浪费吗?” “我出钱,我乐意。” 余聪白对此也只能无奈一笑。 最后余聪白还是见到了张艺茹,她看着他一副渣男欺骗自己感情的样子。 可是她切身感受到当时交往中的快乐,她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拒绝,难道是因为还在上学谈恋爱影响学习吗? 余聪白对此都摇摇头,他说自己不喜欢女生。 这一句直接让张艺茹晴天霹雳,难道他只是将自己看成姐妹! 不得不说她已经得知真相了。 角落里,刘泽林见两人说的差不多了,拉起余聪白的手捏了捏,很是挑衅让张艺茹看见。 原来如此吗?张艺茹一怔,看着他们逐渐走远。 “哥,你搂腰就搂,不要把手伸进去好吗?” “不好。” 余聪白能怎么办,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伸手就摸回去。 “小白,你学会了啊!”刘泽林眼里闪过一丝晦暗,一当小白冰凉的手触摸他的肌肤,那里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刘泽林直接将人往后推,直到余聪白的后背撞到树上。 “哥,玩归玩,闹归闹,不兴真打架啊!”余聪白用力握住他的双手,将其反剪,一个翻身把对方压在树干上。 “要是我想呢?”刘泽林偏过头,低哑着嗓音问道。 “想也不太行。”余聪白渐渐松开力道,将手松开了。 谁知一松手,刘泽林又扑了过来,直接勾住他脖子往下压,微微一愣,便贴上了对方暗红的双唇。 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余聪白也慢慢沉沦其中,手也不自觉的放在了对方的腰间,轻轻按着,再之后,他的手就像是唤起沉睡的记忆般自行探索起来。 “是余聪白吗?” 突然一道女声将余聪白吓了一跳,立马抽身停下这个意乱情迷的吻。 “啊……是……” “管她做什么?”刘泽林有些不悦的说道,擦去了唇边的银丝。 余聪白一回头发现竟然是女主鹿露,脸顿时爆红起来,被熟人撞见……让他一瞬间变得害羞起来。 “原来真的是你们,”鹿露显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倒也没露出什么厌恶的表情来,只是对余聪白说道,“刘泽林这么对你,你要小心。” “小心什么?小心我吃了他?”刘泽林打趣的说道,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不要离间我们的感情。” 余聪白笑了笑表示明白,向她问道她和男主的事情。 “天岚还在休养,他妈妈……总之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了。”鹿露脸上的笑容还是有些勉强,说完就先走了。 “还是你厉害!”刘泽林向余聪白竖起大拇指。 余聪白只感觉有些愣愣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笑着答道,“哥你也厉害。” 第1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 “宿主,恭喜你完成任务!现在送你去第二个任务世界。”系统501欢快的说道。 不等余聪白反应,就马不停蹄来到了第二个任务世界。 意识逐渐清醒,周围一阵阵吵闹的犬吠声入耳。余聪白一睁开眼就看见黑乎乎的铁笼子,四周都是这种铁笼子,关着不少狗。 “汪汪汪!” “501,说好的不是穿成反派小弟吗?怎么回事?我咋又变成一只狗了!”余聪白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顿时欲哭无泪,所有的话说出来都变成了一连串的汪星语。 “宿主,不要灰心,本世界中你是一只帅气的哈士奇,预计今天下午反派就会来买狗,你积极表现,让他看中你喔!” “叮,任务来了。请让反派刘泽林带你回家。” 501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欢快,时刻让余聪白感到自己是被骗过来的一样。 笼中的小狗耷拉着脑袋,有些不太熟练的运用四只腿,走起两步来歪歪扭扭。 “汪?” “这个世界的反派也叫刘泽林?”余聪白惊叫道。 “宿主,这只是巧合罢了。等你碰到他时,便会解锁新的线索。由于宿主是新人,故而第一个任务世界就当作是游历,并没有派发实时任务,接下来的世界中,每解锁一个剧情点便会有相应的任务派发,而不再是简单的保护反派了。” “我明白了,其实我也能够感受第一个任务世界确实很简单,好像并没有做什么。” “宿主,你真的没做什么吗?”501不怀好意的笑道,从余聪白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跳跃在其脑袋上。 “总是挨揍。”余聪白想了想叹了口气,牙齿有些痒痒,对着眼前的铁笼子伸出嘴狠狠咬着。 “哥~”501模仿着那人的语气轻轻喊道。 “滚……!”余聪白脑子里突然钻出一些不可描述的隐隐约约的画面,脸上一阵热意。一只狗又不会脸红,自然也看不出什么。 “我现在就是一只狗,就是被反派抱走,我怎么保护他?难不成还能变成人?”余聪白松开口,一刻不闲,用爪子刨着脚下的铁笼子,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宿主,你真聪明!你其实是一只犬妖。”光团在小哈士奇头上滚来滚去,一个不慎滚落到了一个爪子旁边。 小哈士奇当即将光团踩在脚下,龇牙咧嘴,几滴口水从牙齿旁滑落。 “宿主,你不用吓唬我,你这个样子真可爱。”501翻滚了两下,从它脚下飞了出来,蹭了蹭那一点黑色的鼻尖。 “哦。” 小哈士奇用鼻子拱了拱散发着晕影的光团,甩了两下尾巴。眼珠子是纯粹的天蓝色,正在一眨不眨的对着光团。 突然,小哈士奇张开口,将光团含在嘴里,然后又吐出来了。 其实还想咬一口,不知道501这个小光团有没有味道,看着就很有食欲,小哈士奇直愣愣的看着莫个方向。 “宿主,你的口水!”光团嘭的一声弥散成无数光点,消失了身影。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吹了两声口哨,手里拿着狗粮袋子,一个狗笼子挨着一个狗笼子的投喂着狗粮。 这是宠物店的老板,张七,开了快三年的店铺,他向来是比较喜欢毛茸茸的动物。 小哈士奇看到他当即摇起尾巴像螺旋桨一般,半个嘴巴也迫不及待的伸出笼子的缝隙,眼巴巴的瞅着男人手中的狗粮。 “轮到你了,可爱的小家伙儿。”男人笑了笑,在它鼻子上怜爱的抚摸了一下,朝笼子里的小盆中倒狗粮。 “汪!汪!汪!” 小哈士奇将头埋在饭盆里,开启沉浸模式,大口大口吃着狗粮,动作之激烈,将不少的狗粮弄掉了出来。 感情宿主是真饿了 ,501蜗居在余聪白的脑海深处看着它欢快的进食。 也许进入了不同的载体,自身也就会受到一定的影响,501如此想着。 第2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 “宿主!宿主!反派来了!”501一见门外的动静便在余聪白脑海中疯狂呼喊着,“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正在干饭的小狗丝毫没有理会,直到肚皮吃的圆鼓鼓的才从饭盆中抬起了脑袋,抖动了一下耳朵,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满足的感觉。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走进了宠物店。 陌生的气息让屋内大大小小的狗狗感到不安,犬吠声此起彼伏。 “这位顾客,不知道你想买什么品种的狗,我这里都有,你可以随便看看。” 张七引着男人向屋内的狗笼子旁走去,一一介绍着其特性。 “嗷呜~” 余聪白只是想伸出头去一见反派的真容,结果脑袋被卡住了,缩不回来,好丢脸! 小哈士奇四只脚都在使力,用出吃奶的力气,结果脑袋还是卡的严严实实。 于是等到反派真的走到了小哈士奇面前,忍不住笑骂了一句,“真蠢!” “它可不蠢哩,见我给它喂饭,那反应可积极了,你看看从小就这么好看,长大了肯定更好看!” 张七极力推荐道,“这只小狗好啊,买了绝对不亏!”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铁笼子的门打开了,两只手猛力拽着夹在小哈士奇脑袋两边的铁丝,将其掰弯,往后推着它的脑袋。 “这不就没事儿了,”张七乐呵呵的将小狗抱了起来,摸了摸它圆鼓鼓的肚皮,“这小家伙吃的饱饱的。” 可能是眼前这只狗给他的印象比较深刻,青年男人最终决定将它买下。 这只哈士奇看起来很乖,没有朝他乱叫,眼睛是天蓝色的,应该是很纯种的哈士奇了。 青年男人将小狗抱上车,放在一旁的副驾驶上,又担心它会掉下来,就将其放在了自己脚下。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他看着脚边的小狗呢喃道。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青年男人看到一卡车绿油油的捆扎好的蒜苗,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蒜苗这个名字不错。” “汪!” “叫蒜苗还不如叫大葱呢!”余聪白非常抗议。 它抬起爪子踩了踩那锃亮的黑色皮鞋,然而这些行为看在青年男人眼里却是认同的意思。 “看来你也很喜欢。” 青年男人摸了一把它的脑袋,将它抱在了腿上,一只手护着,一只手开车。 “汪汪!”小哈士奇摇晃着脑袋,慢慢趴在他腿上。 反抗无效,此次抗议为余聪白单方面失败。 “蒜苗,你知道吗?家里原先也养过两次狗,它们的名字我都还记得,哈仑,仄仄。不过都没活太久。” 青年男人话说到这里,语气中稍微有些低沉。 小哈士奇顿时舔了舔他的手背。 “可能是没有缘分,也可能是我照顾得不够细心,也可能是那句古话说的好——贱名好养活。” “希望你能够多陪伴我一些时日。” 青年男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小狗的身体。 渐渐的,小哈士奇逐渐向他露出自己的肚皮。 还挺舒服的,余聪白想道,怎么感觉这个任务世界也挺简单的,陪伴反派多些时日? “原来还是个小男孩。”青年男人抬手在它肚皮上挠了挠,小哈士奇顿时弹了两下腿。 路程有些遥远,车内安稳至极。 小哈士奇张嘴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静静趴在男人的腿上。 “叮,恭喜完成当前任务,解锁人物身份。 本次任务世界,反派刘泽林,刘光集团的董事长之一,没有亲属,出身孤儿院,凭着自身的努力和智慧,一路发展至今,成为人人都想嫁的成功男人。 工作十分严谨,私下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很喜欢小动物。一句话,宿主你有福可享了!” “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是主角吗?”余聪白一听到反派的人生经历就觉得很熟悉。 “反派确实就是他。宿主加油,解锁更多人物线索!” “好吧。” 交流结束后,小哈士奇很快睡成一团。 第3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3 “蒜苗!” 一下班回来,刘泽林怒声喊道,他有再好的脾气遇到一只无赖的狗也没办法。 哈士奇天生精力旺盛,越长大就越能显示出这一点。 满地都是鞋,全是蒜苗的功劳。 刘泽林叹了口气,还没伸出手,狗就立马跑远了,他只好自己又将那些零乱的鞋子收好。 鞋子一收好,刘泽林便追着狗,气喘吁吁的将其前两只爪子紧紧握在手里。 卡达一声,门被反锁,蒜苗偏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吐着长长的舌头,眼神清澈而又直白。 “想出去?不行。” 刘泽林让它靠墙边坐着,一副准备好好教育它的样子。 “宿主,你为什么要咬鞋呢?”501看着自家宿主的笑话,开玩笑的问道。 “不知道,就是骨子里很想去咬鞋,而且干这件事确实很快乐。”余聪白如实回答着,对面前那个青年的话完全听不进去。 刘泽林也没指望作为哈士奇的蒜苗能够听懂,只是想解解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你知道了吗,蒜苗?下次不能干这种事情,知道了吗?” “汪!” 蒜苗大叫了一声,激动的扑在他身上,往他脸上舔了几口。 “你惯会甩无赖。”刘泽林很是无奈,擦了一把脸上糊的口水,往它脑袋上拍了拍,最后还是把门打开了。 一见门开,蒜苗飞出门外,撒欢似的跳上了沙发,又跑到阳台。 啼啼哒哒,爪子与地砖摩擦发出声响。 来来回回,蒜苗又跳到了沙发上,在沙发上卧了一会,就开始用爪子抓挠沙发。 抓挠的声音立即引起刘泽林的注意,“蒜苗!” “汪汪!”蒜苗抬起高贵的脑袋回应了两声。 “总是这样释放天性也不太好。”余聪白看了看不远处盯着自己的青年,从内心开始感到有指甲那么大的一点点抱歉。 “我不是妖怪吗?501,怎么才能修炼成人?” “宿主,你就多晒晒太阳,晒晒月亮,吸收天地之精华就可以了。” “那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变成人?”余聪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每天看到反派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而自己只能吃狗粮,他就馋的慌。 “永久变成人类大概三十年吧!宿主你努努力 ,每个月15号就能变成一天的人。”501再次浮现出来,黏在哈士奇的耳朵上。 哈士奇抖了抖耳朵,用爪子将光团扒了下来,两个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瞅着光团看。 “30年——那么久,那个时候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算了,算了,每个月只有一天能变成人也挺不错!做狗不能太贪图。” 刘泽林看到蒜苗叹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教训的狠了。轻轻走到沙发上坐着。 蒜苗抬头看了一眼。 刘泽林抬手抓住蒜苗的腿抱到了怀中,一手摸着它的肚皮 ,一手摸着它的脑袋。 “我还没动手呢?你怎么还先委屈上了?”青年放低声音温柔的说道。 “嗷~”我才没委屈。 蒜苗又哼唧了几声。 “好久没洗澡了,蒜苗你知道吗?”青年贴着哈士奇的耳朵说道,将它紧紧搂在怀里。 狗眼瞬间睁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夺命白面玉郎,四个爪子乱扑腾着,挣扎着大叫了几声。 “嗷呜!嗷呜~!”这是报复啊,救命! “宿主,不就是洗澡吗?反派又不是没给你洗过,不是很舒服吗?”501躲在沙发角疯狂的笑着。 “怕水!我现在这个身子怕水——你不知道吗?!”余聪白光是想想那个湿淋淋的画面就胆颤不已。 “乖,刚才水已经准备好了,跟我去卫生间洗澡吧。” 刘泽林使劲抱着怀里乱扑腾的狗狗,也不管它的无谓挣扎,微笑着将狗抱进了卫生间。 嘭的一声,门被反锁。 蒜苗眼巴巴的看着门把手,着急的叫了几声。 “汪!汪!” “别太大声。”刘泽林拍了拍它的脑袋,将狗放入浸满温水的水盆中,“等会儿洗完了就可以出去。” “嗷~” 蒜苗低声哀怨的叫了一声,将头埋在主人胳肢窝里装死。 “听爸爸的话,蒜苗就是乖乖狗,洗完有奖励。”刘泽林眼里带着笑意,看了一眼蒜苗跟之前一样的行为,颇似无奈。 在它保存安静的十几分钟里刘泽林加快手中的动作,很快连洗带吹抱着一只洗的干干净净的哈士奇出来了。 刘泽林将它安放在沙发后,打开电视机选了个台,每次跳调到喜羊羊与灰太狼,蒜苗就会叫一声。 所以他知道了原来小狗也喜欢看电视,这是一个很惊奇的发现。 蒜苗是一只很奇特的狗。 第4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4 蒜苗一天天长大,浑身更加凸显出一种冷傲出尘狼一般的气质,尤其是那双天蓝色的大眼睛,凝视一个人的时候会让那个人颇有危险感。 不过大多数时候,蒜苗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呆呆的。 “好无聊的生活,每天不是吃就是睡,不是睡就是吃。”余聪白看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低下头趴在上面。 离他不远处就是紧闭着的大门。 “宿主,这种生活还不安逸吗?而且今天就是15号,反派不在家,你可以偷偷变成人溜出去玩嘛。”501提醒他道。 天蓝色的狗眼瞬间瞪大了一些,兴奋的站了起来,甩起尾巴。 “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么特殊的一天。” 余聪白傻乐起来,一阵黑金色粉沫从他身上弥散开来,待消失后出现一个浑身无遮盖物的少年。 “怎么没有自带的衣服,我的毛变成什么了?”余葱白一低下头,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情,当即用手遮住了某个部位,磕磕盼盼的走到反派的卧室。 “老是用四条腿走路,变成人了竟然还有点不熟练。” 余葱白拉开刘泽林的衣柜,满满都是黑白灰三种颜色的衣服。 他随手拿起一件白衬衫和一条黑裤子往身上套。 “等等——还有内裤。”余聪白沉思道,又找出一条新的穿在身上。 一套装备下来,衣服穿着明显有些松松垮垮,就像偷穿大人衣服一样,不过余聪白满脸的理所当然的表情。 提了提裤子,余葱白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嗨皮,走到门口时看到鞋柜上放着的零钱,一把抓走,傻傻的笑了两声。 就在他伸手开门的时候,系统501及时出声了,“钥匙,宿主!” “对,还有钥匙,我知道在哪!”余聪白满脸骄傲,拿到钥匙之后就开开心心的溜达出去了。 走在路上,他已经遇见第三个过来找他搭讪的人了。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未成年,没手机。”余聪白冷冷说道,他倒是也想要。 对方尴尬的笑了笑,说了一句打扰了,脸色绯红的逃走,弟弟好拽她好爱,就是不能下手。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余聪白顿时一脸阴沉,他不至于长得男女都爱吧。 “未成年,没微信。”对方还没开口,他直接冷声说道,一脸不耐烦,他就是想出来玩玩,怎么遇到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呢? 男人只是呵呵一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是妖怪管控局的工作人员,这次前来是来确认你的安全性,不要在人类的世界胡来。不过现在看来你确实没有太大的危害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太大的危害性?”余聪白想也没想直接反驳道,总感觉自己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在慢慢变大,话一出口,他就皱了皱眉头。 自己是一个才变成人的妖怪,而对方是个有来头的家伙,他肯定一眼看出了自己的实力。 男人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余聪白满脸疑惑的看着离去的人影。 “叮,成功解锁人物卡拉,妖怪管控局要员,实力高深莫测,主要负责维护人妖两界和平。” “他也是很重要的人物吗?”余葱白从上一个任务世界中得知每次遇到主要人物时501便会提醒他。 只是501还没回答他的话,就立即发布了一个紧急的任务。 “叮,反派刘泽林遇到紧急情况,请及时解救对方!” “叮,反派刘泽林遇到紧急情况,请及时解救对方!” “嗯?”还不等余聪白询问,路线已经被准备好,他按着501指示搭乘了辆出租车,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国际大酒店? 余聪白看了一眼金晃晃的字标,立马跟着飞动的光团跑了进去。 “宿主,快点!再晚一步反派就要死了!” “这么危急你怎么不早说?”余聪白一听见死这个字顿时就慌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愈发浓重起来,他闻着气味快速飞奔起来,紧紧将光团握在手中。 “我知道在哪了!” 打开门出去的租客只感觉一阵风刮在脸上,呢喃的说了一句,“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第5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5 气味最浓重的地方就是这里! 余聪白抬脚猛的踹在那紧闭的铁门上。 哐啷一声,铁门倒在地上碎成了几半。 “放开他!” 余聪白飞身冲了进去,直接将扑在刘泽林身上吸血的丑陋家伙给甩了出去。 刘泽林面色苍白,脖子上两个大窟窿眼一直不断往外流出鲜艳刺眼的血来。 “你也想来尝尝吗?味道还不错。”丑陋的家伙舔了舔唇,下半身扭曲起来变成湿湿软软的浓绿的肉体。 “宿主,小心,他的原型是一只水蛭!”501飞快的堵在反派受伤的地方,再次提醒道,“反派已经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宿主!” 余聪白不禁冷笑了一声,眼睛发红。他握手成拳,飞快的打在水蛭怪的身上,然而对水蛭怪来说就是挠痒痒一般。 水蛭怪一把拽住他的拳头将其甩了出去,轻蔑的说道,“区区一只小狗,不自量力!” 看着他的身体撞破窗户的玻璃掉了下去之后,水蛭怪笑了起来,慢慢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人。 余聪白一只手紧紧抓住窗沿 ,尖锐的玻璃刺穿他的掌心。 “你休想——再伤害他!” 只听得窗外一声怒喊,那个小狗又跳了回来。 水蛭怪对此嗤笑着,他料定对方活不过明天! 一道残影瞬闪而过,惊风吹翻了水蛭怪头顶上的几根毛。 巨大的爪子显现,突然将水蛭怪按在地上。 又是几道白光,尖利的爪子狠狠将水蛭怪撕碎成泥块,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水蛭怪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了。 “宿主!”501泪眼汪汪的看向那个衣袖破碎,满身污血的少年。 “他——” 余聪白有些虚脱的跪坐在刘泽林身旁,猩红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你快来舔两口,伤口太大了!” “你在说什么话!”余聪白的鼻子泡都出来了,他还以为刘泽林已经死了。 明明连呼吸都没有了,颈间一片冰凉。 对于501的话,他还是照做了。迅速埋在他颈间,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舔去周遭的血迹。 伤口真的变小了! 余聪白心中一喜,501不会骗他。 于是他很快找人拨打了急救电话。好在及时,刘泽林的命保住了。 icu外,满身是血的余聪白将一旁的护士吓得不行,让他赶紧去治疗。 对此,余聪白摇摇头表示无碍,只是看着吓人。 他靠着冰冷的墙坐着,满身的疲惫。 直到深夜,刘泽林的状况才开始稳定下来。 这时也匆匆赶来一个女人。 她明显哭过,眼泪还没擦干就着急忙慌的赶来了,以至于穿错两对袜子。 余聪白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上也有他的气息,应该是很熟悉的人。 “谢谢你救了他。”女人哭起来梨花带雨,凄惨而又别具美感,很容易惹人怜。 “这是女主?”余聪白在脑海里问501。 “叮,恭喜解锁人物刘双溪,本世界的女主,从小和反派在孤儿院里长大,相依为命,两人有很深厚的感情。如今在一家企业中工作。” “感情深厚?为什么我在反派家都没见过她?”余聪白不解的问道。 同时也向她客气的摆了摆手。 “因为男主。”501简单的说了一句。 “那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余聪白原以为可以等到值得托付的人,然而又觉得他们都不可靠,可是过了今天他就会变回哈士奇。 他困窘的挠了挠头,不知如何是好。 “……宿主,其实……你应该能理解我,反派的血可以让你再维持几天人形。” 501略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懂我懂,毕竟我们是伙伴。”余聪白认真的说道,他明白501的做法。 如果人类的血可以让妖怪增强法力,那么…… 只是他不明白,那个丑陋的水蛭怪吸了刘泽林那么多的血却被自己轻易给反杀了。 不应该啊。 501还瞒着我什么事情,又或许它无法透露给我。 见坐在地上的少年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刘双溪便没有再打扰他,跟着出来的医生走了出去。 第6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6 大概是太过惹眼,来往的人总会多看一眼那个满身污血的少年。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余聪白面前,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不久前见过的男人——卡拉。 名字也很奇怪。 “再次见面,很不幸你遭遇这样的事情。但我们还是需要你来说明当时的情况。” 男人向他伸出一只宽大的手来,面容带着和善的微笑。 “需要多久?”余聪白抬眼盯着他,心中略微有些防备。 有妖怪的世界注定不会太安全,既然他是反派的小弟,就一定会护他周全。 他也一定会对得起吃刘泽林的每一口狗粮。 “不会太久,只是要换个地方,这里不方便说。”男人向周围巡视了几眼,最后又将视线落到少年身上。 就在他以为等不到回应时,少年抬起手掌拍了一下他的手,靠着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 这一刻,男人轻笑出声。 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余聪白开始说出自己当时看到的画面以及经过。 “事情就是这样,我可以走了吗?”余聪白踢了踢脚下的瓷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男人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焦躁不安,关怀的问了一句,“伤者还好吗?你看起来很在乎他。” “不好!” 一提起他,余聪白便有些生气,“你不是那什么局的人吗?不是会维护和平吗?他差点就死了!” 他差点就死了。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的,他在自责。 “很抱歉。不过我们会删除他的有关记忆,也会给予一定补偿。” 男人歉意的说道,他也明白,对于伤者的亲友来说,这样的事情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余聪白没再理会,心里乱糟糟的,只要离开刘泽林太远,他就会从心底散发出一种焦躁不安来。 “等等,”男人见他要走,忍不住出口说道,“关于你,我们也有补偿,一些药剂、衣物和钱。” 很快又来了一个男人,提着一个大纸袋将东西交给了余聪白。 “什么药剂?” 余聪白拎着袋子,眼里带着试探,低头往下看了一眼。 “可以维持人类形态,一支药剂可维持三天。”男人向他解释道,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一如之前。 余聪白从袋子中掏出那一板药剂,总共5支。 是个好东西,如果不被滥用。 余聪白思来想去又将药剂放入袋中,去了一趟厕所,很快换下了染血的脏衣服,将其扔进了垃圾篓。 药剂和卡放在身上后,他在水池旁洗了洗手。 一些红色的液体顺着流动着的凉水充入下水道。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之后他便要离开。 501立马提醒道,“宿主,洗洗脸,你的脸上也有血渍。” 洗手池附近并没有镜子,余聪白用手捧起水往脸上泼去,搓了两把,问道,“好了吗?” “好了,宿主。”501看着脸上白净的少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 “你也很担心吧。”余聪白洗完快步走到原先的病房外,找了个长凳在上面躺着。 “是非常担心,”光团落在他胸口上来回翻滚,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差一点反派就要嗝屁了,任务失败,任务失败……任务失败的话,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从来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上一个宿主很厉害,从来不需要我去帮什么。” “你是在说我很没用?”余聪白睁眼看着光团,将它一把抓在手中,低沉着嗓音说道。 “没有的事,宿主,在你身上我更能看到我的价值。”501诚恳的说道。 光团身上的光一闪一闪着。 “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会尽我所能为宿主提供帮助。” “好吧,看在你说话动人的份上。”余聪白语气放松,将光团捏在手中揉了揉,而后盖在脸上。 长夜漫漫,有人浅眠,有人哭喊,也有人长眠,也有人失声。 第7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7 “林哥,你感觉好点了吗?” 病床上的男人悠悠转醒,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他抬眼看向说话的人——刘双溪。 他眼神之中充满着迷离,神情恍惚,随后轻启干燥的双唇,声音略带嘶哑: “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脖子受伤,流了好多血,就差下病危通知书了。” 刘双溪眼里憋着泪水,努力压抑着从喉咙里传来的呜咽与酸涩,“还好有个好心的人将你送到医院,救治及时。” “让你担心了。”刘泽林微微浅笑,只是说了几句话罢了,嗓子就开始不太舒服。 意识逐渐回笼,刘泽林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只隐约记得自己在国际大酒店住宿,一阵敲门的声音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哥,喝些水吧。”刘双溪捧起提前准备好的温水,慢慢放在他唇上。 “你要好好休息,林哥。”她将杯子放到一旁,重新替他掖了掖被子。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boss!你还好吗?” 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着急的喊道,手里拎着一个小崽子。 “这家伙站在你病房前鬼鬼祟祟的,指不定就是张董派来监视的人。”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西装男提溜着余聪白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病房中的女人,感激的说道: “刘小姐也在,真是谢谢你在这里照顾boss。”然而刘小姐看他的眼神却有些怪。 刘双溪伸出手指向他提着的少年,淡淡说道:“你误会了,是他救了你的boss。” “听到没,松开你的爪子!”余聪白感到西装揪着自己后衣领的力道有些松,立马挣扎着拽了回来。 脚一落地,余聪白撒丫子就向外跑。 “等等。” “boss让你等等。”西装男抬起手不费力气的将人又拎了回来。 余聪白偏头看向别处,不敢跟眼前的男人对视。 他的脖子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包裹着一种极为浓重的消毒水味儿。 谁也不知道刘泽林在被按在地上被怪物吸血时是怎样的感受。 四肢逐渐冰凉,如同冬日里窗上凝结的冰花。 都怪自己这个小弟太没用了。 一听见刘泽林说话,余聪白便知道他真的活了过来,可是那种后怕却蔓延在心头。 “谢谢。”刘泽林看向那个长相俊逸的少年,却见对方垂着脑袋,眼睛被细碎的黑发遮盖住。 “我不要你的谢谢。” 少年生气的说道,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但还是西装男听到,他警告道,“怎么跟boss说话的?” 少年一抬头,刘泽林便撞进他满含泪水的眸子,眼底闪着一丝浅蓝色的流光。 好像在哪里见过。 “放开我!”余聪白猛的撞了一下身后的西装男,狠狠踩了他一脚。 要不是因为之前力量消耗太大,他怎么可能被一个人像鸡仔子一样拎着。 “我不要你的谢谢!” 余聪白大声吼道,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脸庞上滑落。 “为什么?”刘泽林疑惑的看着他,精神逐渐疲乏起来,耳旁传来着的压抑的哭声无不刺激着他的精神。 这一吼连刘双溪也愣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到底什么人?和林哥是什么关系? “小崽子,你别闹,boss现在身体还虚弱着,不要以为是你救了boss,就可以对boss胡来。” 西装男的脚还痛着,面目有些狰狞的说道 ,暗自抽气,心里骂道,小崽子劲还挺大。 余聪白没有理他,直接扑到他的床头,半跪在地上,一面流泪,一面呜咽着说道: “是我来得太晚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说什么话呢!”西装男听到后立马怒了,然而却看见自家boss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没想到boss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平日对待员工那么严肃,没想到…… 第8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8 休息前,刘泽林又向西装男交代道,去他家照看一下他的哈士奇蒜苗。 “好的,boss。”西装男临走前一并将满脸泪痕,鼻子泡直冒的少年给拎了出去。 “不要打扰boss休息,听到没?” 西装男显然放松对少年的警惕,要不是boss身体不舒服,这个少年大有一种号丧的趋势。 真让人招架不住,也难怪会得到boss的温柔以待。 “知道。”余聪白说完之后,立马就甩开他,飞也似的跑远了。 要赶在西装男之前回去。 急匆匆赶到家后,余聪白立马将自己的衣服和东西藏好,再次化身成哈士奇。 下一秒,门外便传来开门的声音。 “汪汪!” 蒜苗朝外嗅了嗅,大叫了两声。 “蒜苗,好狗,不要朝叔叔叫。”西装男进入后小心翼翼的走向客厅。 哈士奇紧紧盯着他,时不时往后退两步。 嘭的一声,花瓶摔碎在地上,将哈士奇吓得嗷呜了两声。 “哎呦,我的蒜苗,你可别再受伤了。”西装男一听到动静,手里抓起一捧狗粮来,弯腰慢慢走到哈士奇附近。 “没事没事,来吃一口~” 蒜苗试探着闻了闻他的手背,好像在确定什么,然后才开始张开口去吃他手中的狗粮。 “真是个乖狗狗。” 西装男松了口气,看着它毛茸茸的耳朵,还没伸出手去摸,就见蒜苗呲着牙低吼着。 “不摸——不摸。”西装男立马将手收了回来。 看来boss养的狗可没那么好接触,不过没咬他就算是好的了。 手中的狗粮吃完了,西装男才发现蒜苗前腿上隐隐约约的淡红色伤痕,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索性他也没多想,起身将狗粮盆里倒满狗粮,又倒好水,随后清扫了一地的花瓶碎片。 “这个西装男应该可靠吧?”蒜苗一边低头吃狗粮,一边向501问道。 “非常可靠,反派的忠实心腹。”系统501给出的答案却让蒜苗突然觉得口中的狗粮不好吃了。 “我才是反派最忠实的小弟。” 蒜苗伸出舌头舔了两口水,转头紧盯着正在打扫碎片的西装男,像是头准备袭击的狼。 而西装男也似有所感,傻笑着朝蒜苗说了句,“吃好了?” 真是没眼看,蒜苗又低头吃了两口狗粮,抬起四条腿跑到阳台上。 那里专门铺着蒜苗的一个小窝。 蒜苗卧在小窝上,像往常一样晒着温暖的太阳,沉沉睡去。 西装男收拾好后,又将狗盆里倒满狗粮,随后出去了。 经过几周的休养后,刘泽林总算是身体痊愈,将工作地点暂时换成家里。 一进门就收到蒜苗的热情欢迎。 蒜苗忍着没扑在他身上,围着他的脚边急急打转,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让你也担心了,蒜苗。”刘泽林低下身来,用手抚摸着哈士奇的脑袋。 “boss,蒜苗还是亲近你,我喂了它那么多天,它还不让我摸一下。”西装男紧跟其后,手里抱着文件,颇有些哀怨的说道。 “汪!” 蒜苗突然朝着西装男的方向叫了一声,引得西装男惊了一下,“这是在欢迎我吗?” 刘泽林笑了笑没回答,拍了拍蒜苗的脖子。 “东西就先放这了,boss。公司那边,张董趁你不在,总是乱动些手脚,我回去盯着他。” 西装男临走前还向蒜苗道别。 “汪!” “这个碍眼的家伙总算是走了。” 刘泽林坐在沙发上有些发愣,刚刚是谁在说话?仔细一听,声音又消失不见。 估计是最近太累了,听错了。 蒜苗也跟着跳上沙发,将头趴在刘泽林的腿上,享受着久违的人工按摩。 “蒜苗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了?”刘泽林只是用手在它背上抚摸着那黑白相间的毛发,手心便染上一层淡淡的灰。 “嗷呜~” 蒜苗伸出舌头往他手背了舔了舔,留下湿润的口水,一脸的无辜。 “撒娇也不可以。” 刘泽林用手捏了捏它毛茸茸的脸,严肃的对它说道。 第9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9 半夜,刘泽林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脚下钻进来一个毛茸茸、热烘烘的东西。 “蒜苗,今天没给你洗澡,不要上我的床睡觉。” “我不,就要。” 刘泽林顿时清醒了过来,坐在床上,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 “汪。” “蒜苗,下去。”刘泽林用脚碰了碰它的肚皮。 很快,蒜苗败下阵来,自觉的翻身跳下了床,摇着尾巴晃了出去,不一会儿,咬着自己的小窝又回来了。 黑暗中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刘泽林只好打开灯,下床将它的小窝铺好,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蒜苗的脑袋,“可以在这睡,但是不能半夜爬床。” “汪。” 蒜苗乖乖的趴在了自己的小窝上睡下。 灯熄人静。 然而就在青年睡下不久后,他好像陷入了梦魇之中。 一个奇怪的生物将他摔的七荤八素,嘴里发出阵阵邪笑,“这次的血包不错,不错……” 它张开嘴,露出两个尖利的獠牙,直直咬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血液在不断流失,他不禁想要大声呼救…… “啊!……救命!” 蒜苗一听见声音,便抖了抖耳朵立马醒了过来。 “反派这是怎么了?” “宿主,应该陷入梦魇了,可能是水蛭怪留下的阴影。” “可是卡拉不是说过会删掉他的记忆吗?” 虽然很不理解,蒜苗还是跳上床,下一秒哈士奇就化身成一赤条的少年。 少年极其熟练的钻进了被子,紧紧搂着嘴里还在不停惊叫的青年,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说着,“没事没事……” 余聪白甚至将自己脑海中残缺的摇篮曲都哼出来了,好在青年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的眉头依然紧皱。 黑夜中,余聪白看的清清楚楚,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拂去了那紧锁着的眉头。 青年的脖颈上分布着两个血痂,看起来十分刺眼。余聪白碰了一下他的血痂,眼底满是心疼。 “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有妖怪袭击人类?” 余聪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个问题来,妖怪管控局到底是否可信。 看来还是得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等问题找上门来再去解决可能就晚了。 睡着睡着,余聪白又化身成哈士奇。 等到刘泽林第二天醒来时,伸手就摸到头上软软热热的东西。 “蒜苗!” “半夜又爬床。” 蒜苗听着耳边的咆哮,微睁着狗眼,又紧紧闭上,躺尸一般赖在刘泽林床上不起。 “真是个小无赖。”刘泽林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拿蒜苗怎么办。 “走,去洗澡。” 刘泽林直接抱起眼前躺尸的哈士奇,一边走一边掂量了一下,“还长了不少肉,都快抱不动了。” “汪汪!”蒜苗不乐意的叫了两声。 “没说我们家蒜苗胖,是爸爸最近身体有些虚弱。”刘泽林无奈的说道。 蒜苗这才又摇了摇尾巴,哪怕是张狗脸,都能从上面看出得意的神情来。 一进卫生间,刘泽林便将门反锁了。 这是个恐怖的地方。蒜苗见四脚落地,顿时去扒门,然而并无卵用。 “你先等一会儿,我冲完澡之后再给你洗。” 刘泽林说着开始解开睡袍上的腰带,还没全脱下,就见蒜苗坐在地上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脑袋一直偏向门,还抬起爪子指了指门的方向。 “我懂你的意思,既然你急着出去的话,就先给你洗澡。” 刘泽林将睡袍挂在一旁,抓着蒜苗的前腿,来到浴霸之下。 “乖乖坐好。” “汪!” 蒜苗听着他的指令乖乖的坐了下来,脑袋上开始撒下温热的水珠来。 刘泽林手里拿着花洒慢慢揉搓着哈士奇的毛发,他莞尔一笑,“今天表现的很好。” “嗷呜~” 能不能洗快点! 蒜苗的腿抖啊抖,都快抖成筛子了。 “知道了,蒜苗很棒!爸爸一会儿会带蒜苗出去玩。”刘泽林拍了拍它的脑袋,开始往它身上抹宠物洗浴露。 白色的泡泡沾染整个身体,蒜苗没忍住往刘泽林腿上扑去,可怜兮兮的叫着,“嗷呜~嗷海帕~” “害怕?” 刘泽林仔细一听,忍俊不禁,洗个澡给自己家的狗狗吓得说出人话来了。 第10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0 早上的天气有些微凉,刚刚洗好澡,蒜苗便不受控制地张开嘴打了个喷嚏。 “等会儿出去见到人不要乱叫 ,知道吗?”刘泽林蹲下身注视着蒜苗的眼睛 ,抬手揉了揉它的耳朵。 给蒜苗穿戴好绳套之后 ,刘泽林打开门,牵着狗来到地下停车场。 “铃——”,一阵彩铃响起,刘泽林将狗抱进副驾驶,自己坐在驾驶座上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接通电话。 “boss,查了好多天,还是查不到那个少年的身份,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电话那头传出西装男雄厚的声音。 “嗯,接着查。”刘泽林低声道,听不出什么语气来,下一秒将电话掐断。 “凭空出现吗?” 刘泽林喃喃道,脑海里浮现出国际大酒店里监控录下的一段视频,模糊到残影,跑起来飞速到连监控都无法抓拍到清晰的画面。 这到底是人类拥有的速度吗? 应该还会见面的,刘泽林心底有着强烈的感觉。 有些事情还没来得及问出口,那个少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汪!” 一声狗叫将刘泽林的思绪给拉扯回来,他偏过身去,含笑看着老老实实靠坐在位子上的哈士奇,“差点忘了,你不是一般的狗。” “汪!”那当然。 刘泽林抽出安全带给蒜苗也系上。 “蒜苗,你说这个世界有妖怪吗?” 蒜苗用它那清澈如海水的蓝眼睛看向他,满脸的无辜与不解,暗自里心跳却猛的加快。 “马甲不会就要掉了吧?” 余聪白在心里默默吐槽道,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张帅气的脸庞。 “要是真的有妖怪,你会是吗?”刘泽林抬手拍了拍蒜苗的胸脯,眼里满是认真。 “毕竟你那么特殊。” 刘泽林勾起唇角,“都知道坐车要系安全带。” “汪~”余聪白的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满脸心虚,眼神到处瞟着,最后落在那张温柔的面孔上,伸出大舌头在上面舔了几下。 “宿主,马甲掉了也没关系,只要反派不向外透露,妖怪管控局是不会找上门来的。” 系统501向他保证道。 “还是有点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余聪白的额头可能已经出汗了,只不过现在披着一身狗皮,什么也看不出来。 “宿主,不要怕。要怕也是反派害怕,毕竟人类现在并不知道有妖怪的存在。” “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蒜苗舔了舔唇,打了个呵欠。 刘泽林笑了笑重新坐好,“对狗弹琴。” “汪!”蒜苗有些不服气的吠叫。 “坐好,出发。” 半个小时后,将车停在一处小区门前,刘泽林牵着狗绳,走入小区内。 走过楼梯,停在302房门前,刘泽林抬手拍了拍门。 蒜苗一开始乖乖靠着刘泽林腿边坐着,但突然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顿时跳跃起来,力道之大,反应之突然,直接将牵着狗绳的人拽倒在地。 “汪汪!” “汪汪汪!” 蒜苗低着头警惕的看着房门,疯狂吠叫,一边叫,一边回头看看躺倒在地的男人。 “听话,蒜苗!” 吱呀一声,铜质牌写着的302房门被人打开,露出一个面容清丽的女人来。 “呀!林哥!” 女人将门完全打开,怀里的布偶猫飞速的跳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没事吧?”刘双溪赶忙将人拉了起来。 “没事。” 人的腿脚之下。 猫的眼睛一直撇向狗,暗沉的眸子里一片死气,隐隐约约中狗不禁腿在打颤。 第11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1 “叮!成功解锁人物林莫西——本世界的男主,实力难测的猫妖。宿主,请注意安危!男主对你有敌意。” “我早看出来了!”余聪白哆哆嗦嗦的在心里吼道,四条腿像筛子似的抖动着。 系统501憨笑了两声,躲到他脑海深处装死。 “嗷呜~”蒜苗躲在刘泽林腿后,紧紧靠在西装裤上,发出一声低吼,深蓝的眼睛谨慎地盯着女人身后的猫。 “喵呜~” 布偶猫慵懒的吐出红色的舌尖舔了舔爪子,看似软绵绵的叫着,暗自里却散发着一种威慑力 ,丝毫没有将面前的狗看在眼里。 蒜苗顿时用黑色的湿润的鼻子拱了拱刘泽林的腿弯,害怕的表情溢于言表。 “认识一下新朋友,它叫可可 ,不准欺负别人。”刘泽林弯腰敲了一下狗头,却不想哈士奇耷拉着耳朵,怂的一匹。 刘双溪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只半大的哈士奇,她眉眼弯弯,轻轻笑道,“林哥,估计它是怕生,我们家可可很乖的,你想不想跟它玩啊?” 她后半句显然是对蒜苗说的,眼里透露着认真的神色。 “嗷呜~”哪有猫和狗玩的? 蒜苗略微不满的哼唧了几句,闷着声音,不敢叫太大声。它才不是怕,它就是…… 蒜苗瞪着狗眼偷偷瞥向一旁悠游自在的布偶猫,只见对方甩了甩尾巴,并没有看向自己。 “让它们去玩吧。” 两人进屋后,刘双溪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沙发旁的玻璃桌上,从茶杯里钻出丝丝缕缕的白烟。 透明的玻璃桌下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种猫粮,鱼罐头,角落里隐隐落出一角明黄色的糙纸。 “林哥,身体好全了吗?” 刘双溪拿起果盘中的一个橘子,指尖一掐,橘子皮出现一道豁口,喷溅出透明的雾气。 “好全了,这便来看你了。”刘泽林将手搭在大腿处,靠在沙发上,满眼是她。 他最不放心的妹妹如今也已能够一个人好好生活,可是还是看不得她受一点点苦。该怎么才能将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呢? “林哥,你吃。”刘双溪将剥好的橙色橘子递到他眼前,模样甚是乖巧。 “不用为我做这些。”刘泽林如实说着,却还是接下了她的心意。 他知道她在别人公司里工作,却只因自己悔了一单与那方公司的合约,牵连到眼前的人。 刘泽林掰了两瓣橘子塞进嘴里,口中尝到的是甜味,心里感受到的却是酸涩的苦味。 他暗了暗眼神,眼里闪过一丝晦暗,半晌,正要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只狗头蹿了过来,一嘴吞掉了剩下的橘子。 “你什么时候这么贪吃了?”刘泽林抽出狗嘴里手,上面站着丝丝口水。 蒜苗抖了抖耳朵,嘴里嚼了两三下,便将橘子吞之入腹,随后讨好地在那手掌上舔了舔。 濡湿黏腻的感觉随之从皮肤处传来,刘泽林推开了狗头,抽出纸擦了擦手。 “林哥,你家狗还会吃水果哎!” 刘双溪抱起脚边的布偶猫放入怀中,一脸惊奇的看向那只傻里傻气的哈士奇。 她知道林哥此行的目的,她不想提,也不想让林哥难办。 于是将话题扯向一狗一猫。 “可可,你吃橘子吗?” 第12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2 “喵呜~” 布偶猫软软的叫了一声,声音里充斥着温情,毛茸茸的脑袋贴着女主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说不出的一副温顺模样。 刘双溪顺势在它脊背上抚摸着,手下的毛发十分顺滑、柔软。 她眼神往下一看,那只调皮的哈士奇卧在刘泽林的腿边,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老老实实的听着男人的说教。 “双溪,你跟我走。” 男人话头一转,回眸看向她怀里那只毛发蓬松的猫,怔愣间,与那深海似的猫眼对视。 一猫一人之间仿佛凝聚了空间,隐隐散发着僵硬的气息。 独留地上一只汪瑟瑟发抖。 “啊?”刘双溪微微笑着,仿佛没有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她抬手轻轻将耳旁的一丝头发别在耳后,另一只搭在猫脊背上的手则无意识的收缩了一下。 “它这只笨狗,我说什么也听不懂,一点也不乖。”刘泽林无奈的扯起嘴角,用宽大的手掌拍了拍哈士奇的脑袋。 “可可很乖的,”刘双溪低头看了看怀里温顺的猫儿,随后双手托起布偶猫站起身来,“林哥你要不要摸摸看?” “喵呜~” 圆圆的猫眼里隐隐藏着阴暗的情绪,乖顺地蹭了蹭女主人的手臂。 刘泽林看着那只猫总觉得哪里不对,也许是他想多了,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布偶猫罢了。 他紧盯着那只猫,在刘双溪的眼神示意下,慢慢试探性的伸出手来。 原本趴在地上的哈士奇好像电触了一般瞬间弹跳起来,汪汪的叫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两只狗眼瞪得像大铃铛似的。 “汪汪汪!”你敢摸它?! “汪汪汪汪汪!”你不要命了吗?那是男主! 刘泽林伸在半空中的手顿时落下,低头凝视着那个逆子——蒜苗顿时不吭声了。 蒜苗躲着他的眼神,哼哼唧唧了几句,老老实实的端坐着。 “蒜苗这是吃醋了。”刘双溪浅浅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忍不住打趣道。 “这吃的是哪门子醋?”刘泽林单手捏住狗狗的灰色耳朵蹂躏了一番,目光直视着那双些许泛着愚蠢的蓝色狗眼。 还是蒜苗看起来更好看,更舒服。 一种奇怪的感觉传来,余聪白龇牙咧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犬齿不去咬上他的手。 “嗷呜~”耳朵很敏感的! “听话,知道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 ,仿佛带着蛊惑似的,余聪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人皆看见了这一神奇的一幕,不过刘泽林见怪不怪了。 松开手的一瞬间,余聪白喟叹了一声,好像是有些舒服的,力道适中。 “蒜苗果然不是一般的狗狗哇!”刘双溪见此直接夸赞,倒引得怀里的猫开始作乱起来,胡乱的挣扎了一番,将脑袋埋在一片柔软之中。 “可可也很乖的,”刘双溪看了看怀里的猫绝不厚此薄彼地夸道,如同对待一个孩童一样,“看,可可和蒜苗都会吃醋呢!” “明白了。” 刘泽林暗暗笑道,知晓了她的意思,也早就猜到结果,将一张黑卡悄然放在果盘下。 “今天就聊到这里,下次再让蒜苗跟可可玩。” 临走前,刘泽林深深看了一眼她的身影,突然瞥到什么东西,默不作声,用力牵住欢快的往外蹿的狗。 “再见,林哥!” 第13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3 八卦镜,辟邪符,双溪最近又遇到了什么? 刚入车内,刘泽林还未深思,便听见一旁的哈士奇狂吠起来,浑身毫毛耸立,眼神透过车窗直瞅着某个黑暗的地方。 “汪汪汪!” “蒜苗,怎么……?”刘泽林话还没有说完,心里突然升起一丝疑虑。 地下车库的灯哗的一下全部灭掉。 原本不明亮的地下停车场,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之中。 犬吠声似乎更清晰了,甚至能听出声音里的恐惧,来自对什么的恐惧呢? 视野一下变得漆黑,刘泽林摸向兜里的手机,正欲打开闪光灯,就感到什么东西蹿到自己怀里来。 原来是蒜苗。 “只是灯坏了,不要害怕。” 刘泽林安抚地摸着横在自己腿上的的傻狗,那种心惊肉跳几欲从掌下跳脱出来,它在怕什么? “汪汪汪!” 蒜苗的眼睛此刻如同绿宝石一般,散发着光辉,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不远处的石柱下有一只猫在伺机蹲守。 恐惧的来源正是林莫西。 一阵阵威压袭来,余聪白只感觉呼吸不上来,四腿发软,直接歪倒在身下男人的腿上,小声呜咽抵抗着。 刘泽林抬手摸了摸毛茸茸的狗头,语气及其轻柔,“也不小了,还挺粘人。” 余聪白已无心听耳旁的声音,脑海里那道诡秘的声音依旧说道, “想走,得保证他不会再来!” 余聪白求爷爷告奶奶地不断哀求着,面对实力强劲的男主,这不就是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我保证,我保证,我会看着他。” “若非啊溪在意,他早就死了。为什么他就能够得到啊溪独特的关心?” 林莫西的声音里充斥着落寞,却又突然发作起来,怒吼道:“你怎么保证?!” 这个男主多少有些阴晴不定,余聪白咋舌感叹着,该怎么向男主证明呢?他不禁一时觉得有些难办,不然就开打吧! 哪怕结果一定会输。 “宿主,你可以向男主展现出你对反派的占有欲,告诉他,你和他是一样的。” “哪里一样了?”余聪白想也没想直接反驳道,“我是醋王吗?反派和女主分明就是兄妹情。” “亲……!来了来了!”系统501尖叫道。 布偶猫踏着小碎步在暗色之中敏捷的跳跃着,带着地裂山崩之势。 “我——爱——他!” “你懂什么是爱?”林莫西有一瞬间的微愣,像是信了对方的话一般,却又有些不信,一个小崽子而已还能懂? “爱就是……”余聪白见周遭的威压减弱一点,立马接着说道,却被无情打断。 “我不听那些无趣的东西。” …… 余聪白一阵心累,歪头将嘴埋在刘泽林的胳膊下,用黑色的鼻头拱了拱,满身委屈巴巴。 你不听,我还不想说呢? “嗷呜~”快走。 嗅着那熟悉的气息,余聪白感到莫名的安心,深深叹了口气。如果避不开,就…… 哈士奇眼里带着坚定的神色,电闪雷鸣之间,扑开车门,冲入黑夜之中。 “蒜苗!” 第14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4 刘泽林内心突然咯噔一下,这一次,他清晰的听见了那两个字——快走! 蒜苗到底是什么?单单一只平平无奇的哈士奇吗?不……还是说是妖怪…… 刘泽林内心突然升起惊惧。 “铃铃~”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黑暗中照出一片白光来,映在刘泽林温润如玉的脸上。 “喂。” “boss,我们的人还没出手,那些骚扰过刘小姐的人都莫名其妙出现意外,不是出车祸,就是从楼梯上摔下来,非死即伤。” “只是这样吗 ,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地方?” “boss,要说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这些事出的太意外了,丝毫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线索,连警方也只是当做意外而论。” 刘泽林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车钥匙插入其中,却发现车却已经失灵了,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吩咐道,“开辆车过来 。” “好的,boss。” 因为那句快走,刘泽林内心开始提防起来,最后又吩咐对方将一个特别的男人带来。 西装男看着手机里的定位即刻开车出发。 砰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重重砸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刘泽林瞬间将闪光灯打在上面,在碎成蛛网的玻璃前横躺着一只皮肉外翻的哈士奇,红色的血液沾染毛发,滴滴答答蔓延在身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泽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童年的画面,然而细想,除了太阳穴隐隐作痛,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慌慌张张地下了车,看着哈士奇残喘着,已经无法再动弹。 “蒜苗!” 刘泽林不敢轻易触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怕吗?如果真的是妖怪的话。 可是在一切尚未定论之前,他不能眼睁睁再看着自己的爱犬死掉。 刘泽林迅速脱下外套掩在哈士奇受伤的腹部,掏出手机再次打出电话。 然而此刻,手机竟然没有了信号。 “我没事。” 一道微弱且熟悉的声音从犬嘴里发出,刘泽林低头靠近,没有应声,仿若只是在查看它的伤势一般。 “我们都会没事,他答应了……” 哈士奇的眼睛逐渐合上,画面的最后定格在男人担心的一副样子,一张一合的红唇…… 他在说什么……听不清了。 余聪白想,只是挨了顿毒打,还好……只是他现在很累。 “蒜苗!”刘泽林顾不了那么多,呼吸都开始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将晕死过去的一滩血肉。 随着零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一点手机发出的光像是被黑暗吞噬。 布偶猫慢慢悠悠跳上刘泽林的轿车上,如同一只黑夜里的鬼魅幽灵。 它低头凑到车玻璃上几乎凝固的血液上,鼻头微动,嗅了嗅,幽绿的圆眼里深埋着危险的警告。 “我记住你们的味道了,可别在不长眼跑来了。” “谁都不能碰她。” “任何人都不行……” 林莫西将利爪收了起来,它半舔出舌头,嫌恶的看着上面粘着一些肉沫,“臭死了!啊溪该不喜欢了。” 第15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5 宠物医院病房内,刘泽林看着满身缠着绷带的哈士奇,再一次深深陷入自责。 刚刚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照顾不好一只宠物呢? 鼻腔里的消毒水味他好像已经闻习惯了,却又没习惯。 怎么感觉最近总是跟医院过不去? 刘泽林撑着下巴,静静坐在一旁,任谁看,都能看出他身上的压抑气息。 连宠物医生也不再敢接近,但是还是憋着口气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先生,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这只狗能够醒来。” “植物狗——你开什么玩笑?” 刘泽林噌的站起身来,眉头一皱,将宠物医生吓了往后一蹦,怯嚅的说道, “刘先生,它也不是……植物狗……” “就没有办法了吗?” 刘泽林一时间顿在原地,头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不知所措。 “刘老板不必心焦。”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外面来,来者正是个留着一撮山羊胡的老头,双眼狭长,似是浑浊,却又泛出精光。 “boss,人到了。”西装男率先将门推开,让出身后的特别的人来。 老头用手捋了捋白色胡须,伸手指着里面的狗妖说道,“只管将它带回家中即可,不消几日便会自愈。” “好。”刘泽林见他到了,心中隐隐相信这句话来。 他不是一般人。 山羊胡老头是道上有名的捉妖师,他们曾在多年前见过一面,自己的父母无意救下他,却惨遭车祸,双双去世。 他曾说过这世上有妖,他父母出的事情也不绝是意外。 只是年幼的自己并不相信罢了。 随后在福利院的生活更是不必言说,只有双溪这个没有血缘的妹妹是他记忆中唯一想保护的人。 将思绪拉扯回来之后,刘泽林命西装男先一步带走蒜苗,自己则和山羊胡老头来到事前预约好的静雅小室。 “老先生,好久不见。” “是嘛,一晃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落座后,刘泽林替他先倒一杯清茶,随后端坐着,视线盯着眼前的案几。 “这回怕是你心中也动摇了,万事都是说不定的。就像我十几年前不能带你走一样,你照样是发达。我一个人也好对付它们。” 山羊胡老头欣然接受他的好意,轻轻吹了两下,唇角碰了碰瓷色杯沿,眼睛猛的一眨,又将茶杯放了下来。 “是好茶,香!好久没喝过了。” “老先生,茶水不烫吗?” 刘泽林看着茶杯中升腾起的雾气,直言不讳的问道。 “烫!那才好。” “这件事情我早已关注,那畜生近些天来到处害人,我自会除掉它。” 山羊胡老头端起茶杯猛嘬一口,重重的将其放了下来,心中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一样。 “如此,有劳先生了,如需任何帮助,只管开口。”刘泽林突然明白了自己之前为何会受伤进医院。 这世上既然有妖,有捉妖师,那必然有更神秘的东西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他必会查清楚一切,为父母,为蒜苗报仇! 第16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6 如山羊胡老头所说,哈士奇在家躺尸了三天之后,又活蹦乱跳起来。 一睁眼那双蓝汪汪的狗眼正对上刘泽林的浅笑的眸子。 “醒了,饿吗?” 刘泽林将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推在它眼前,就差直接亲手投喂了。 “饿!” 蒜苗晃晃悠悠站了起来,还没站稳,一头埋进饭盆里。 刘泽林轻轻抚摸着它的脊背,将它身上缠着的绷带慢慢解了下来,露出侧身的几道浅色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是伤口附近的毛发秃了。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蒜苗抖了抖身子,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盆底干干净净。 “还吃吗?” 刘泽林看了一眼它的饭盆,顺着它浅色的伤口印用手指摸了摸。 “别摸,痒。” 蒜苗用脑袋碰了碰他的手掌,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差不多饱了。” 刘泽林很快将手从它的伤口处放了下来,转而将其抱在怀里,靠坐在沙发上,打开一旁的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 门铃突然响了。 余聪白知道是谁来了,率先一步从男人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到门边,一边回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 “谁来了?” 刘泽林整理了一下衣领,这才来开门。 “是卡拉,我说了,你也听不到。” 哈士奇围着他的脚边走来走去,似是有些烦躁,哼哼唧唧叫着。“他怎么又来了,发起斗争的人又——好吧,但挨打的人是我。” 刘泽林低头看了一眼蒜苗,心中开始盘算起来,既然是蒜苗认识的人,那么肯定也非常人,有必要和对方谈一谈。 门一开,暴露在视野中的是一个穿着低调的男人,看着很是硬朗。 “你好,刘先生,我们之前见过的。” “我是妖怪管控局的人,上一次谈话的内容你大概要隐隐记起了。按照规定,人类是不能知道妖怪的存在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刘泽林面色有些苍白,一瞬间此前模糊的快影通通清晰起来。 “汪!” 蒜苗钻出一个头,冲卡拉大叫了一声,龇牙咧嘴的吼道,“你们又无法保护好他,别再来了。” “按照规定,我是来彻底清除刘先生的记忆的。”卡拉低头瞥了一眼门里的小狗妖,沉默了一会儿,将袖子里的喷雾收了起来。 “如此,你就能保护得了他吗?妖怪管控局要处理的事物很多,最近,很不平稳。” 卡拉没有多说,其他的情况也并不能泄露,只是向刘泽林说道,“这件事情不要外传,后果很严重。” 刘泽林听得其中一句是向蒜苗说得,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 “十三年前的苏江大桥车祸案是它们做得吗?” 卡拉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片段,冰冷的说道,“抱歉,我们无权告知。没有清除你的记忆就已经是违反规定的行为。” 余聪白直接跳出门外,从嘴里吐出几根猫毛呸在卡拉面前,说话的语气似是有些傲娇。 “老大已经向我保证了,只要我爹不去找那个啊溪,它就不会伤害我爹。其他的妖怪,我才不放在眼里。” 认男主为老大不算什么,只有刘泽林才是它的老大。 第17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7 在家照顾几天蒜苗后,刘泽林便将工作地点又转回了公司。 一大清早,刘泽林起身,蒜苗也跟着他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他去卫生间洗漱,它就坐在一旁看着。 “为什么总跟着我?”刘泽林放下了手里的剃须刀,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尾巴。 “我想跟!我喜欢!”蒜苗扬了扬脑袋,全然不知自己的话能被对方听见。 “你去哪里都得带上我。” 蒜苗迈着大步围着他的脚边坐下。 “好,去哪都带着你。”刘泽林弯腰在它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又摸,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拥有无限耐心。 “那还差不多……” 余聪白哼哼唧唧的说道,正享受着脑袋上的按摩,突然脑回路一断,惊叫了一声,满脸裂开的表情。 “你什么时候能听见我说话了!” 余聪白抬起爪子捂在嘴巴上,眼睛瞪得老大,急忙向脑海里的系统询问道: “501,501,我说人话了吗?” “滋——经检测,您说的是汪语。”系统501甚至还学了两声叫给他听。 “那他为什么听得懂?反派难不成也是妖怪?” 刘泽林看着蒜苗不可思议的表情,顿觉好笑,洗漱完后,留下一只石化狗在卫生间。 “叮——恭喜宿主发现,反派刘泽林拥有16分之一的妖怪血脉,很稀薄,无大影响。” “也难怪卡拉最终没有清除他的记忆。” 余聪白浑身抖了抖,想明白之后便向刘泽林坦白。 “爹,爹。” 刘泽林倒好它的饭后,在餐桌上坐着吃早餐,膝盖上顿时扒上两只狗爪。 蒜苗眼巴巴的望着他,刘泽林以为它想尝尝自己的早餐,便将余下的一半肉片丢在它嘴里。 余聪白本能的一口咬了上去,鼻孔微微放大,嗷呜好香! “乖,先去吃自己的饭,”刘泽林抬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等会带你去公司。” “哦。”余聪白不明不白的将爪子放了下来,乖巧的走到饭盆旁享用着早餐。 等干完饭后,刘泽林将狗绳套在蒜苗身上。 好像不用它说什么,他就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西装男开车来接人,刘泽林抱着狗坐在后排。 刚上车的时候,西装男好奇的撇了一眼身后的狗。 “boss,那老头可真厉害啊!蒜苗这么快就好了。不过,就这么带着蒜苗去,张董肯定要借题发挥。” “怕他什么,不是都准备好了。” 刘泽林看着一旁卧在座位上的狗,时不时用手摸着它的毛发。 窗外风景飞速变化,极速向后退去。 良久,刘泽林又开口道: “那个少年不必查了。” “boss是找到人了吗?”西装男问了一句话,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多余,看着眼前的红灯,立马将车子缓缓停在斑马线前。 刘泽林有些意味不明的说道,“有些人在千里之外,而有些人近在眼前。” 余聪白将头埋在他手心里作鸵鸟状,可不就是近在眼前嘛,一想到自己之前一副鬼狼嚎的样子,他就觉得窘迫得不行。 “爹……我之前……” 蒜苗眨了眨眼睛偷瞄着眼前俊逸的男人,颇为不好意思。 “之前谢谢你。”刘泽林悄声说着。 “爹,你真好!”蒜苗不能自已的摇着尾巴,温柔的反派真好! “boss,那不是刘小姐吗?”等车的时候,眼尖的西装男一下便看见了路旁店铺的女人。 刘泽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仅看到了穿着清新的双溪,而且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青年在她身旁。 他的眼神顿时晦暗起来。 恰逢绿灯亮起,车辆行驶起来,便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只不过一眼,刘泽林便觉得那个青年很危险。他不会容许危险留在双溪身旁。 “查。” “明白,boss。”西装男一向知道自家boss的意思,对刘小姐的事情几乎事事上心。 隔着那么远,余聪白也闻到了林莫西的味道,立马知道女主身旁的青年就是林莫西。 眼下自己答应过男主,不会再让反派靠近女主,于是余聪白心一横,央求道,“爹,你能不查他吗?” “我告诉你他是谁,他是林莫西,他不会伤害刘双溪的。” “傻狗,你怎么确保他跟你说的话他会如实做到?” 刘泽林显然猜到了一切,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你的伤不会白受的,我向来不喜欢将控制权交给别人,与其被动受击,不如主动出击。” 西装男看着自己boss跟蒜苗说话,一时有些心酸,boss有了爱犬就不爱他了。 哎,蒜苗确实挺可爱的。 第18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8 刘泽林牵着狗下了车,西装男紧跟其后,一路步行至公司总裁专用电梯。 显然刘泽林再次成为关注点,还有他的宠物狗。 “总裁好。”经过刘泽林身旁的女助理怀里抱着文件,向他打招呼道,眼神看向他脚边的哈士奇。 女助理身材格外火辣,一身工装更显其干净利落的姿态。 刘泽林点了点头,牵着呆头呆脑的哈士奇进了电梯。 女助理不知想到了什么,抱着文件走了。 电梯门关闭的一瞬,蒜苗透着缝隙恋恋不舍的看着外面走远的女人。 好漂亮的小姐姐! 系统501突然冒泡,“原来宿主喜欢这样的类型吗?” “我只是单纯的欣赏美的事物。”余聪白乖乖坐在电梯里。 随着电梯的运行,余聪白脑瓜子晕晕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耳朵被刘泽林轻轻拽了一下。 一出电梯,蒜苗顿时摔个四仰八叉。 丢狗丢大发了。 “晕电梯?”刘泽林让西装男先走一步,自己则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那只笨狗。 “不……不太适应。” 余聪白甩了两下脑袋,逐渐清醒过来,跟在刘泽林身后。 “等会儿我要去开会,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要乱跑,要是无聊,我派一个助理来照顾你。” 刘泽林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向蒜苗交代道。 “哦,好。”蒜苗跳到一旁的真皮沙发上,两只眼睛四处张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很素雅,办公桌上还摆着一盆绿植,当然最显眼的是他和刘双溪的合照,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 “你不是说我去哪,你都要跟着吗。我去开会怎么不跟我一起进去?” 刘泽林突然向他发问道。 “爹,我不能老给你添麻烦,我又不傻。总不能你去洗澡干事我也跟进去。”余聪白想不明白反派干嘛要这样问,显得自己很呆。 刘泽林俯身揉了揉蒜苗的耳朵,“你还知道给我添麻烦,那就一起去,让大家也认识认识你。” “可以吗?”余聪白还是不确定的问道,“我跟你寸步不离,是有原因的。” “当然可以。”刘泽林从一旁的书柜上取下一个红色蝴蝶结项圈,把蒜苗的狗绳解掉之后,将项圈戴在了哈士奇的脖子上。 “好看吗?”蒜苗迫不及待的问道,尾巴摇来摇去。 “好看,人模狗样。” “什么人模狗样?”蒜苗顿时站了起来,扑在他腿上,满脸的不乐意。他可是哈士奇好吗?狗界中最帅的狗好吗? 什么叫做人模狗样? 他还没变成人呢! “嗷呜——” “蒜苗很好看。”刘泽林轻轻捏着它的后脖子,认真的夸道,随后松开了手。 “爹,你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蒜苗,太潦草了吧。”余聪白听到他的夸奖一方面很开心,另一方面想到自己的名字又不开心了。 “想换个好听的名字?” 刘泽林向后一退,让蒜苗前爪扑空着地。 “爹,我有名字。 我叫余聪白。” “知道了,跟我走吧。” 刘泽林在心底默念着他的名字,不知再见他变身,会是什么样子。 第19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19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众人皆是看向来者——看似温润如玉的刘泽林。此刻,他的脸上依旧如常,挂着淡淡的一抹笑容。 但只要有人胆敢触犯他的底线,那么也就不要怪他下手无情。 “刘总真是好大的面子,让我们一群人等你。”坐在靠上席位的油腻老男人,顶着反光的脑袋,表情很是不愉快。 他将手搁置在高高隆起的肚皮上,眯着眼睛,就差把针对刘泽林写在脸上了。 “如果我没看错,距离会议开始应当还有3分钟,各位,我没有来迟吧。” 刘泽林旁若无人走到张董对面的座位,除了张董,大概也没有人会吭声,哪怕是看着他身后跟进来一只狗,毕竟刘泽林拥有公司最多的股份。 “现在,会议正式开始。” 刘泽林拍了拍腿边的蒜苗,让它先安静的坐着,一会儿到了重头戏,再派它上场。 由于会议桌比较高,遮住了哈士奇,张董也就压根没发现,或者说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刘泽林身上,恨不得化成一只恶鬼咬死他。 “本季度……” 在相关人员的讲解下,会议持续平稳的进行着,当轮到张董发言的时候,会议室顿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氛围。 众人纷纷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张董端着架子,先是呸了两口茶水,斜眼扫视了众人,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直到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刘泽林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手下的资料在脑海里被得滚瓜烂熟,他仰面说道,“那个,今天,在最后的时刻,我只想说明一件事情。” “我来了——” 哈士奇悄咪咪咧着嘴,摇着尾巴,跑到对面张董的椅子下,对着张董的裤腿轻轻撕拽了一下。 说实话,张董被自己咬一口也该,不过还是听反派的话,吓唬吓唬他,然后把他送到牢里安享晚年。 “啊!” 张董感到腿边的异样感觉,低头一看竟然是条狗!这可怕的东西! 他猛的抬腿想踢走它,只见哈士奇蹿到一旁,冲他龇着寒光森森的尖利牙齿。 汗珠顿时从他眉心沁出,脸颊的红润迅速被苍白掩盖。 扑通一声,张董摔倒在地,哀嚎了几声,破口大骂,“谁的狗!不长眼吗?会议室里能放狗进来吗?” 旁边的董事看了看安稳坐着的刘总,见他没什么表示,这才将地上的人慢慢扶起身来。 “这他娘的是谁的狗?” 周围没有一个人吭声。 张董就算是猪脑子也能想到是谁的狗了,他颤颤巍巍扶着自己的老腰,单手指着一脸看笑话的刘泽林,脸色由苍白又变成猪肝色。 “是不是你放进来的狗?这肯定是你的狗!” “你也知道狗不能进,怎么您——就进来了呢?” “你骂谁是狗呢!”张董气急败坏,深深吸了两口气,正要将一个能够将刘泽林一击打败的事情说出,突然发现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无所谓,还有视频资料,他推开一旁的人,按下一个按钮,然而会议室的屏幕上什么也没显示。 张董又按了一下,结果还是如前,他瞪着刘泽林,自己被出卖了,东西被做了手脚。 刘泽林面上风轻云淡,淡淡开口道, “我有一件事要宣布,张开莽张董私自挪用公款,公款私用,以暴力解决施工方出现的问题,造成人员死伤,行径尤为恶劣。 希望各位能够守住自己的底线,警方的人已经候在门外。” “请吧,张董。” 刘泽林伸手指向门外,吱呀一声,大门正开,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员拿着银手铐看着张董。 “不可能……”张董脑子里钻满了蜜蜂,一边嗡嗡嗡的吵着,一边蛰着他的神经。 “怪不得你最近一直没什么动作,原来是在这里给我下埋伏。” 他的脑子里充斥着阴暗的想法。 临行前,看到那只可恶的哈士奇,张董阴沉着脸色,抬腿便要踹上去。 “你敢!”刘泽林吼道。 “一个老男人怎么可能伤到我?”余聪白慢慢悠悠躲闪开来,往刘泽林脚边走去。 谁知张董脚下一滑,摔得昏死过去,或者说装昏,已经脸面尽失,无颜面对他人嘲讽的脸色。 张董被带走后,会议室一片鸦雀无声。 “会议结束,大家幸苦了。” 刘泽林话一落下,众人纷纷跑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禁疑问,“我很可怕吗?” “爹不可怕,可怕的是张董。刚才张董他想说什么?” “不过是一些虚假的夺人眼球的花边事情罢了。” 刘泽林将张董遗落在桌上的资料拿在手中,蹲下身来,将蒜苗唤了过来,“你想看吗?” 哈士奇瞳孔顿时放大。 第20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0 所谓花边事情,另一个主人公竟然是他!余聪白低着脑袋非常的不好意思。 “这些照片是我放出去的,故意将他引出来。张董这些年一直想抓住我的把柄,好不容易被他发现这些照片,他便会高傲自大,如同膨胀的气球,一戳就破。” 刘泽林没有在意什么,如实的向他说着事情的经过。 “如今公司最大的隐患已被除掉,接下来便是全心解决掉双溪身旁的危险份子。” 一提起男主,余聪白不禁叹了口气,他就是怕男主和反派会杠上。 “宿主,本世界中,男主和反派之间必然的冲突矛盾,只是你完成任务的一道难关加成,你只需要保护好反派即可。系统501向他解释道。 余聪白抖了抖耳朵,他忽然明白,有些事情注定有着宿命般的发展。灰白夹杂的毛发如同他的心情一样。 “怎么还有点不开心了呢?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刘泽林眼里荡漾着笑意,心情显格外好,他抬手将狗脖子上的项圈重新理了一下。 两天后,由刘泽林做东,请所有员工聚餐,他自己则是出现了一会儿便提前走了。 刘泽林带着一只哈士奇去探访了曾经生活过的孤儿院。 那里的院长已经换了一个人。 大部分的建筑也变换了模样。 黑色的轮胎与水泥路互相摩擦,只听呲一声,轿车停了下来,从驾驶位上走出身穿黑色西装的矜贵男人。 他手里牵着狗绳,脚边是一条毛色发亮的纯种哈士奇。 那两棵杨树还在,中间的秋千架上静静坐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 刘泽林看到这一幕便想到了曾经的刘双溪。 那时她也是如此,常常一个人。 她原来的名字也不叫刘双溪,院长喊她小灵,其他孩子喊她哑巴。 因为从没有人听她讲过话。 有一天下雨,地上湿湿滑滑,她不慎摔倒了,刘泽林赶紧将她扶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她,“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站稳身子后低头看了一眼被沾湿的衣服,轻轻说道,“谢谢。” “你……没事就好……” 他至今记得自己听得她说话的那一刻的震惊。 “刘泽林刘总吗?” 院长是一个老头,刚才就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玩耍。刘总年年会对这里捐款,曾来过几次,他记得他的模样。 纤纤出尘,翩翩公子,温润和煦。 “是我。”刘泽林朝他看去,对上一双忧郁的眼眸。 “刘总是来拿回自己的资料吗?”院长向外走去,穿过一道铁门,走到他跟前。 “没错。” “可以请刘总帮个忙吗?五天前有个小孩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报了警,但是我还是担心,一直到现在也还是没什么发现。” 院长说着叹了口气,手放在心口上按了按,乱糟糟的心情竟是让他连刘泽林脚下的狗都没有注意到,“这最近心里总不安稳,不踏实。” “当然可以,能提供一些他的信息吗?我随后派人去找。不要太过于担心。”刘泽林立马答应道, 但是一听失踪的时间,便也知道那小孩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了。 “请跟我来。” 院长脚底生风,生怕对方又不同意了,浑身冒出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汪!”哈士奇一屁股坐在原地,像是被焊住一样,任由刘泽林怎么拉都拉不动。 “里面有危险,刘泽林!我闻到了同类的气息,还有混杂的血腥味。” “汪汪!” “这是你的狗吗?”院长听得耳边炸响,突然一惊,回头望去,浑浊的眼珠子对上一条大张着嘴的狗。 刘泽林垂眉思考了一瞬,放松了拉扯着的狗绳,停下了脚步,略带歉意的说道, “它叫蒜苗,估计是怕生,有劳您去一趟了,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您能拿出一件那个孩子玩过的玩具吗?我想我的狗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是我考虑不周了,好,好。” 院长嫌自己腿脚慢,喊来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对着她吩咐了几句,那孩子拔腿就跑。 等了好一会儿,一些孩子注意到了栅栏外的狗狗,纷纷围着观看。 “爹,看到没,我是如此的受人欢迎。”余聪白吹嘘的说着,一脸的傲娇样,鼻孔朝着蓝天。 刘泽林低下身子,凑在狗的耳旁问道,“你能对付得了里面的东西吗?” 哈士奇甩了一下耳朵,“离那么近干嘛,我听力很好。你只要一开口,哪怕再小,我也能听见。” 刘泽林抬手撸着它的脖颈,沉默不语,看来自己低估了余聪白的实力。 “大概能吧,应该有六成把握,但是我无法确保这么多人的安全。而且……” 正当余聪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 “不好了,院长!”一个小萝卜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两只手撑在膝盖上,满头大汗,“小秋她不见了!” 一时间所有孩子都围在院长周围,院长皱了皱眉,刚刚那声尖叫直让他的眉心突突跳。 “她在哪里不见的?刚刚是谁叫的?你带我过去看看,其他孩子不要过来。”院长冷静安排道。 “院长,让蒜苗也跟你一起去吧,它跑得快。这些孩子交给我吧。” 刘泽林迅速解开了狗绳,放开后的哈士奇抬起四条腿飞快的跟在院长身后。 院长道了句谢,脚步匆匆。 余聪白一路不停的用鼻子嗅,然而并没有闻到新鲜的血液味道,那个叫小秋的孩子暂时应该没有受伤。 “院长,它好像比我还熟悉路。”小萝卜头看着一马当先、跑在最前的狗。 “就在那个房间门口。”小萝卜头伸手指向一扇旧铁门,上面爬满了铁锈,挂在门上的锁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四周一时显得诡异的安静,哈士奇低着头在那锁上嗅了嗅,尾巴当即树了起来。 “明明之前这扇门是关着的,院长,我就看见小秋刚从那里经过,然后再睁眼一看,她人就消失了!” 小萝卜头看着很是惊恐,语气里都有些发抖,在一众房间里唯独这里没有再装修,因为这里是间鬼屋! 这是院长常常向他们说的一件重要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私自进去,否则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院长的视线落在那扇门上,他瑟缩了一下,一步步走向那扇门,冷冷对身后的小罗卜头说道,“别跟进来。” 他伸出手轻放在那门上,突然吱呀一声响,矮矮的一道影子欻的一下蹿了进去。 第21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1 那只狗跑了进去。 锈迹斑斑的铁门已经打开了一道缝隙,房间内阴暗无比,隐隐散发出一股难闻霉味和说不上来的味道。 院长重重叹了口气,半只手放在门上轻轻使力。 小萝卜头又害怕又想看里面有什么,于是躲在老远处伸长着脖子偷瞄着。 “哎,你在干什么啊?躲在这,鬼鬼祟祟的。”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在小萝卜头耳后响起。 “嘘,我在看院长呢,他要进鬼屋找小秋。”小萝卜头怂怂的说着。 “找我干嘛?” “你是……!”小萝卜头回头一看,吓得哇哇大叫,“啊啊啊啊!” “怎么了?”院长闻讯赶来,恰好看到了小萝卜头身后的女孩,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恼火起来,“你们俩跟我开玩笑呢?” “我没有,院长!我刚刚真的看见小秋从那扇门前消失了!”小萝卜头急忙解释道,脸上渐染起一层薄红出来,他连连从小秋身旁退避开来。 太奇怪了! 她肯定不是小秋! 女孩手里抱着一个蓝色文件夹,满脸的疑惑,十分不解发生了什么,“你肯定看错了,我刚刚有事去了一趟厕所。对不起啊,院长,耽误您的事情了。” “哎,没事,你们这群孩子真是让我不放心。把文件给我就行,你们去玩吧。” 真是虚惊一场。 院长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再次走到铁门后,抬手拍了拍门,发出砰砰的声响。 “那个狗儿,快出来吧。” 他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突然冒出蒜苗两个字眼,这个名字够奇特,好记。 他开口呼喊了几声。 “蒜苗!蒜苗!我要锁门了。” 院长蹲下身子将地上的锁捡了起来,这时哗啦一声,兜里的钥匙又掉了出来。 他皱了皱眉,赶快将地上的钥匙给捡了起来。 这好端端的门锁怎么就掉在了地上?院长将手里的锁仔仔细细翻看起来,锁上镀着一层金漆,倒还是崭新的模样,的的确确没有受损。 那群捣蛋的家伙,没事就爱跟他开玩笑,也不看看最近发生了什么,他的心都要操碎了。 “院长,没事吧?” 刘泽林在小萝卜头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他一眼就看见那扇与周围事物有些格格不入的旧铁门。 “没啥事,这群孩子跟我闹着玩呢,净整些不让人省心的事。” 院长再次叹了口气,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你的狗跑进去了,我也喊不出来,你将它喊出来吧。” “这间屋不能进吗?”刘泽林一针见血的问道,他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发现对这间屋子的恐惧。 “不是不能进,是我不敢进,也不愿进。”院长嗫嚅着说道,面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说,好像有着自己的苦衷一般。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直接伸手推开了铁门。 阳光顿时倾洒进去,照出一条光亮的路来。 院长挪着有些僵硬的脚步,转身进了房间,将屋内的厚窗帘拉开,让更多的光照了进来。 “不用想着开灯,这里的灯早就坏了。” 院长的话让刘泽林抬起的正放在开关前的手顿了顿,然后他将手收了回来。 “蒜苗?” “汪!” “爹,有重大发现,这里的气味都是假的,我被骗了。” 刘泽林看了一圈,循着声音在一个木桶里看到卡壳的哈士奇。 “呦,难怪喊不出来,原来是被卡住了。”院长没忍住笑出声来,和刘泽林两人合力将狗救了出来。 “嗷呜~”蒜苗抖了抖身子,将身上沾染的灰尘通通甩了下去。 空气里到处弥散着悬浮颗粒物,让哈士奇猛的打了一个喷嚏。 “什么鬼,嗅不出味儿了。”余聪白咕哝了一句,重获自由后迅速跑到了门外。 哈士奇张着口,吐着舌头,吃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吸收着温暖的阳光。 “这房间里是发生过什么事吗?”刘泽林看着屋内落满尘埃的家具,不难想象出曾经的景象——独属于女孩的房间。 院长将手背在身后,一身故事感,满腹的情绪想要宣泄出来,最终说出口的只有几句简单的话语。 “这里曾经是我女儿的房间,几年前她突然患了一场重病,去世了。我不想将她的房间该成别的样子,我怕她哪天回来,认不出了。 所以我便将这里锁了起来,不让人进去,跟那些孩子说这里有吃人的鬼,他们就吓得不敢过来了。” “很抱歉。”刘泽林跟着他一道出来,只听咔哒一声,门锁了,院长的心也锁了。 “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院长将蓝色文件夹递给了他,重重握着他的手,“非常感谢刘总这些年的帮助,那个孩子的事情也拜托你了。” “嗯,你不要担心,我会尽快派人搜查的。”刘泽林郑重其事的回答着,带着自己的狗上了车。 在院长和一众孩子们的目送下,他缓缓启动车辆。 “谢谢刘叔叔!”稚嫩的嗓音不大整齐的响起,越来越小。 车内,坐在副驾驶的余聪白黑色的鼻头不断蠕动着,“爹,我的鼻子好像坏了,闻不到你的气味了……明明都隔得这么近……” 哈士奇趴在驾驶位子上颇为难过,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他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就像被人耍了一样,中了阴招。 “什么?”刘泽林皱了一下眉,立马将车停在了路边,也不管蒜苗身上的灰,将它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擦了一下它的鼻头。 它的鼻子此刻十分干燥。 “真的闻不到了吗?”刘泽林的眼满是担心,想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但是它的体质又不寻常。 这件事有些蹊跷。 第22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2 刘泽林摸了摸它的脑袋,看着它泪眼汪汪的双眼安慰的说道,“老先生他应该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山羊胡老头这两天有更紧要的事要做。 “喔。”余聪白将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了一声,此刻他的鼻子确实失灵了。 刘泽林掏出手机给西装男打电话。 “嘟——嘟——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有一瞬的失神疑惑,刘泽林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忙音,伸出手指点击了红色按键。 这是第一次西装男没有接他电话。刘泽林很快便想到他那边可能也出了一些事情。 立马启动车辆,刘泽林以飞驰的速度赶回公司。 行至半路时,刘泽林突然想起一件事,原本那个失踪的小孩的资料被那么一打岔,也忘记拿了。 索幸有他的联系方式,随后让人去帮忙。 西装男的定位系统也被损坏,此刻通过手机无法再找寻到他的信息。 一阵彩铃声突然响起,刘泽林顺势将耳机戴上。 “喂,什么事?” “刘总,西装男他被人打得昏死过去,让人放在咱们公司前。他已经被送去救治了。” “情况严重吗?”刘泽林放在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至少人找到了,还有一条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轻轻启唇说道,“他现在还在急诊室,具体情况现在还不好说。” “照顾好他,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刘泽林低声说道,挂断了电话。 来电人是上次在电梯口遇见的女助理。 余聪白缩在副驾驶上,他笃定这些事情是林莫西做的,反派在触碰他的底线。所以西装男遇害是一个警告。 这些话他现在不说,刘泽林大概也能猜出来,说了也只能添堵。 一时间,刘泽林温润的脸上静穆的可怕。 赶回公司,刘泽林立马安排了人手去孤儿院寻找失踪的小孩。 另一方面又接着派人去查西装男出事的原因。 偌大的办公室,刘泽林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近百米的流淌着的城市血脉,最后拨通了刘双溪的电话。 “双溪。” 电话通了,刘泽林轻轻念着她的名字。 “喂。” 从听筒里传来陌生的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又有些磁性,单从这一个字便能听出对方的兴味来。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她的手机?” “我是她男朋友,她现在去洗澡了……” 刘泽林顿时怒从心中起,掐断了通话。 电话那头的林莫西正侧躺在床上,歪头看向深陷在被褥之中的女人,她紧闭着眼睛,安详的睡着,根根睫毛长又弯,像小扇子一样。 林莫西扔开手机,眼里藏着满满的占有欲,他俯身轻轻在眼睛上落下一吻,如同轻柔的羽毛一般落下。 他伸出手拿起刘双溪的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低头在上面闻了一下,很香,这是独属于他的女人。 落地窗前,刘泽林久违的掏出一根烟来,点了起来。 他看着那一点红色火星逐渐向后燃烧,飘起阵阵白烟。 白烟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烟草味向他鼻间袭来,这时他才将烟含进口中。 “爹,爹……” 蒜苗围坐在他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腿弯。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如既往的跟随你的。” 刘泽林听着它的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西装男的身影来,他曾经好像也向自己说过一句这般的话。 “boss,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追随你。” 他慢慢蹲下身,和那双蓝汪汪的眼睛对视上,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口吻问道,“人对上妖怪,有胜算吗?” 余聪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不仅仅是人对上妖怪,而且是反派对上男主,要么是男主赢,要么还是男主赢。 哈士奇对着他那张俊脸舔了舔,没有回答。 刘泽林伸出一只手抱住哈士奇,将脸贴在它颈间,彼此无言。 香烟很快燃尽,将刘泽林的手烫了一下,失神的片刻,烟屁股从他手中掉了出去,正好落在哈士奇的尾巴上。 一股蛋白质烧焦的糊味顿时飘散开来,刘泽林顿时将烟头捻了出来。 哈士奇乖乖的待在他怀里,什么也没有发觉。 看来蒜苗,不,是余聪白的嗅觉真的失灵了。 刘泽林看着它尾巴上烧黑的一块,眼神不断闪烁,最后只是将烟头按灭,静静的搂着它。 余聪白和他离的非常近,悠长的呼吸声,砰砰的心跳声,在他耳朵里显得格外清晰。 变身萌宠还能安抚反派焦躁的情绪,这一点体验是很不错的,他想。 “咚咚”两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刘泽林站起身,朝外喊道,“进。” 很快,女人抱着一堆文件进来了,她瞅了两眼地上的哈士奇,不再敢往前走,镇定自若的说道,“总裁,这些文件还需要您过目。” “放那吧。”刘泽林随手指向她身后的柜子,向她介绍自己的狗,“它很乖,不咬人。你去帮我准备一杯咖啡,要加糖。” “好的,总裁。”女人动作很迅速,不过在端咖啡的时候,那只哈士奇瞪着眼睛看着她,给她吓了一跳,咖啡当即泼在了刘泽林身上。 “对不起……”女人连声道歉,笨手笨脚的拿起一旁的纸来擦刘泽林沾湿的衣服。 “你下去吧,害怕狗不是你的错。”刘泽林看着胸前那一片的水渍,推开了她的手。 女人顿时落荒而逃。 “哈哈。”余聪白在一旁傻不愣登的笑着,尾巴左甩一下,右摆一下。 “爹,你看到没,我给你创造的机会,你怎么不好好把握?” 余聪白发誓他只是开玩笑。 刘泽林却没有理睬它,径自走到一旁的更衣室。 余聪白也跟着他的脚步,却被刘泽林关在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汪汪!” “爹,你别不理我啊!跟你开玩笑呢,我这么乖,怎么可能故意吓她,我就是见她好看看了她一眼,谁知道她就泼了。” 哈士奇一下站立起来,前爪扒在门上,哼哼唧唧的叫着。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或者刘泽林被吵烦了,他突然将门打开,将措不及防的自己给拽了进去。 刘泽林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白色的衬衣上浸染了一点点的咖啡水渍。 他又拿出以往说教的姿态来,让余聪白乖乖坐好。 “余聪白,不可以明晃晃地盯着别人看,知道吗?” “知道。”余聪白不以为意的点着头,他这么帅,这么威武,别人会被他的眼神给吓到的,他明白。 刘泽林这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是一只妖怪,不懂得人类的规矩,而人类的规矩也未必就适用于妖怪。 转念一想,自己面前的哈士奇好像要成年了,妖怪发情了,怎么办? 第23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3 医院那边对西装男的病情做出了初步诊断,认为送来救治的时间晚了,他已经成了植物人。 刘泽林没有质疑医院的判断,这已经是最先进的医院了。 “系统,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醒来吗?”余聪白单独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的医院大楼。 医院不允许宠物入内,他只好留在车里看车了。 虽然对西装男的第一印象很不好,他还跟自己争夺小弟的地位,但是……但是…… 系统501叮叮铛铛从一阵光线里幻化出来,暖亮的小光团上下跳动着,依然是那口东北口音。 “宿主,要救人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正如最近怪异事件频出,新闻上报道的人员伤亡事件,其根本原因就是有妖怪散播了吸人精血可以大增功力的谣言。 有些妖怪迫切想修炼成人,便听信谣言,这在短时间内确实可以大幅增长妖力,然而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却只会让修为阻塞。因为这些所谓的精血并不是真的精血。” “行了行了,你说那么一大堆我听不懂,就说能不能救,怎么救?” 余聪白懊恼地用爪子刨了一下座椅,顿时上面黑色的真皮被划出一条裂缝。 哈士奇的眼睛当即瞪得像铜铃一样。 “宿主,你尾巴上怎么缺了一撮毛?”系统501顺着哈士奇的脊背跳在他的尾巴上好奇的打量着。 “你说什么?” 余聪白闪电般回头,在仔仔细细看了一通之后,发现只是秃了一撮毛而已,不会影响颜值,那颗悬着的心就落了下来。 “这个不重要。” 系统501灵动的蹦了蹦,对着余聪白的身体扫描了一下,慢慢的说道,“要救他,只需要用你的妖力即可。这世间没有妖力治不好的顽疾病症。” “这也是最近妖怪作乱的原因。” “不过,宿主,你现在的妖力少得可怜,连化成人都不稳定,所以暂时是无法达到疗救效果的。” 哈士奇从副驾驶上跳到后排,这里空间更大,它来回在座椅上走动,低下尾巴,像扫把一样扫动着。 不知为什么,余聪白这几天有点格外的焦躁、兴奋、安静不下来。 “那你有什么妖怪修炼手册吗?不求一日千里,但是能够让我修炼的速度加快。” “有的,宿主。”系统501很快消失,在他脑海里传送出一本修炼手册来。 “谢谢你了。” 两种不同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余聪白迅速跳回原来的位置,将真皮椅子破开的地方压住。 颇有种做坏事心虚的感觉。 不过反派一向对他很好,应该不会对他怎样。 车门打开,刘泽林坐在驾驶位上,临行前又摇下车窗,对外面的女人说道,“照顾好他,还有你自己。” “是那个好看的小姐姐哎!”余聪白立马站起身,四驱并用,踩在刘泽林腿间,一个狗头探向窗外,尾巴甩啊甩的,呼到了刘泽林脸上。 “你给我回来。”刘泽林抱住狗挪到一旁,很快将车窗摇了下来。 “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不要明晃晃地盯着别人看。可是我只是一条帅气的狗狗……”余聪白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他现在又不是一个人,大胆一点没什么事吧。 “丢人。” “爹,我长这么帅不丢人的。” …… “睡你的狗窝。” 刘泽林穿着一身黑色的绒丝睡衣,大手一提,将被子拿抱了起来,露出一只睡得两眼迷瞪的狗。 “下去。”刘泽林毫不留情的说道。 “爹,我洗过澡的。”余聪白抖了抖身子,落下几根狗毛。 “你还掉毛。”刘泽又找了一个原因说道,余聪白又不是单纯的狗,他暂时无法接受和一个男的同床共榻。 一人一狗僵持不下。 余聪白先服软了,他偏头看了看刘泽林的表情,见他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便跳下了床。 “半夜不许过来。” 刘泽林似是不放心,将它的狗窝也一并移到门口,将它锁在门外。 “汪汪!” 余聪白在客厅里来回转了一圈,才卧在自己小小的窝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咕哝了几句,“睡大床多舒服,这破小窝,又破又小。” “宿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501看着躺在绵软舒适的可爱的狗窝里的宿主,没忍住吐槽道。 下一瞬,它那没心没肺的宿主就睡着了,轻轻打着鼾声。 正值月半,月亮又圆又亮,高高悬在夜空之中。月光如水,透过玻璃洒进客厅里,恰好落在哈士奇身上。 夜里,哈士奇的身体悄然变化着,全身的毛发消失,四肢伸展开来,化成人形来。 手机闹钟定的铃声还没响,刘泽林便醒了过来。 妖怪的存在么,确实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待思绪完全清醒过来,刘泽林提前关掉了闹钟,打开了房门。 “余聪白!”刘泽林惊疑的看着门外躺在地上睡的香甜的少年,原来就是他,自己要找的那个少年。 不过头发却多出几缕白色的发丝。 “爹,咋了?你今天醒得好早,”余聪白抬手挠了挠头,看着自己的……手,两眼放光,“喔,今天15,能变成人的日子。” 他立马爬了起来,刚想对刘泽林说自己想吃大餐时,就见对方一直看着自己的某处。 余聪白对上他的目光,看着自己光溜溜的模样,脸当时就红得像大虾一样。太不雅观了! 刘泽林绕过他,淡淡的留下几句话,“先去穿衣服,你自己挑,随后给你买新的。” 第24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4 许是又长高了,余聪白这次套上刘泽林的衬衣裤子感觉就挺合身的。 他凑向镜子,抬手拨拉两下头发,隐隐看出夹杂在黑色发丝里的白毛。 他这是未老先衰吗? “余聪白。” 一道淡淡的声音。 刘泽林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双手抱胸打量着镜子中的少年——一张偏冷峻的脸上棱角分明,略带攻击性,然而眼神看着却有点傻兮兮的。 “嗨嗨,爹,我长得帅吧!” 余聪白一听见他进来便转身微笑,两只手老老实实放在身前,周身的气质里散发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还是很感谢501它帮自己找的身体颜值都挺高,就是自己有些hold不住。 刘泽林向他身前走了两步,低头注视着他的面容,半晌,伸出手来放在余聪白颈间。 “衣服要扣好,知道吗?” 刘泽林低声说着,将他有些凌乱的领口整了整,扣住了最上面的扣子。 他养的崽,很好。 “爹,有点紧。”余聪白感到有些勒脖子,他扭动着脖子,用手扯了一下。就像是戴狗绳的时候被人使劲牵住一样,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你的嗅觉,现在怎么样?” 刘泽林拍了拍的他的肩膀,眼里充满着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等会儿带你去见老先生,他会治好你的嗅觉的。” 余聪白低头偏向自己的左肩,对上面搭着的手凑近闻了闻,“好像也能闻到一点,但是需要离得很近才可以。” 对于嗅觉的丧失,他一开始是很难过的,仔细一想,有系统帮他定位男主的位置,他的嗅觉好像倒也没派上什么大用场。 都怪自己太笨了。 什么也没发现,反倒是被坑了。 “会没事的。”刘泽林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细软有余,十分顺滑。 双溪要是和他一样再多听话一点多好,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富足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呢?总是让自己操心。 刘泽林看着眼前的少年想到了她,自己该拿她怎么办? 自从那天送她回去的路上,自己倾诉出心里对她的喜欢之后,她便不再接受自己的情意。 只能当兄妹而不能当夫妻吗? 他以为他们相伴多年,迟早会走在一起,最终那个小灵的女孩还是出走了,去寻找她的欢喜。 那他只好掩饰这份喜欢,以家人的身份站在她身后,继续护她。 她选择的伴侣,自己一定会查清楚的。 “爹,你还要摸多久哇?”余聪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见他思绪跑远,开口打断道。 反派这么和善,他想不通为什么他会是反派。 眼前的平静生活,没有太大的波澜,反而像是暴风雨的前夜。 如果反派和男主之间必有一战,他希望女主能稳定的发挥自己的作用,化开这两人之间的矛盾。 “不可以吗?”刘泽林放下了自己的手,却没有放下心中的念头。 有些事哪怕会输也要去做。 他的心里愈发坚定着那个想法。 这世间,除了他,别的人都配不上双溪。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余聪白好像在这一刻才看清刘泽林眼里的色彩。 曾经世界在他眼里的黑白灰,好像还是黑白灰,可是刘泽林却在逐渐失去自己的色彩。 第25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5 刘泽林带着余聪白先是在外面的商货大楼里置办了一身清浅的卫衣和休闲裤,随后大手一挥,将其他样式的衣服打包送至他家。 这次与老先生约定的地点在一处郊外的贤良亭,是老先生选的位置。 贤良亭居于半山腰的位置,依傍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水中石子清晰可见,偶有几条鱼儿快速的游过。 开车来到山下,青石板铺成的阶梯绵延而上,两人相视一眼,余聪白率先踏上阶梯。 他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这里环境还挺清幽的,适合养老。” 然而刘泽林却想多了,会不会有一天余聪白也选择离开他,去属于原本他自己的世界。 看着余聪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东瞅一看,西看一眼,摸摸路旁的树叶,闻闻树下的花朵,刘泽林想他还是个孩子心性。 “爹,到时候你老了,咱俩就可以来这里小住几天。”余聪白不好好走路,窜到刘泽林跟前向他说着自己心血来潮的想法,两只眼里闪亮亮的。 “为什么只是小住几天?”刘泽林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甚至能想象出他身后摇起的尾巴。 “爬楼梯危险,摔个跟头可就不好说了。”余聪白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身后的万步阶梯,直摇头,太危险了。 “那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妖怪的寿命应该会很长吧,你要是哪天变了心意,我便放你走。” 刘泽林低沉着声音说道,虚空着的右手顿时被人牵住,另一个人的温度传来让他的心里顿起波澜。 “爹,你是我爹啊!你可不能不要我。没了你,谁给我吃的,谁给我喝的,谁给我家。 就算你啥都没了,成了流浪汉,我也不会走的。”余聪白真心实意的说着,而且反派还很俊秀,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有点奇怪。”刘泽林动了动手指,指缝间隙却被插入。 余聪白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这样的接触会让人很有安全感。他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我和你亲近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刘泽林想了一想,更觉得古怪了,他用力挣扎了一下,便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原来余聪白并没有握得很紧,却让他的心紧缩了一下。 他和双溪从没有过十指相扣。 “两个男人不要靠得太近知道吗?”刘泽林丢下一句话,加快了脚步,有意想将余聪白甩在身后。 “喔,对。”余聪白恍然大悟,挠了挠头,他潜意识里还是保留着作为女生的思维和习惯。 哎,这个反派不好掰弯。 余聪白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始终落后两步跟在他身后,要是反派对他反感,自己这个小弟怕是做不成了。 还是好好做任务吧,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让它不那么僵硬。 潺潺的水流声愈发接近,四角飞天的贤良亭终于现出它的真面目,背后是一处天然横断的小瀑布。 山羊胡老头一早备好酒水点心,在亭子下闲坐着,面上眉目舒朗,似乎对除掉男主有着莫大的信心。 “泽林啊,你来的正好。” 山羊胡老头显得十分有兴致,掏出一叠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写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刘泽林看到这符咒顿时觉得眼熟,倒还是先按住了心中的疑惑,坐在他对面。 余聪白看了两眼亭子里的人,顿在原地,那个老头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还要还要在地上画符? 他试探着伸出手越过符咒的边界,立马被电了一下,他吃痛将手收了回来,使劲的甩了甩,想甩掉电在手指上的痛楚。 真烦。 余聪白不想再看见那个老头,于是走得稍微远些,背过身去,默默的蹲在地上数蚂蚁。 “帅哥!” 突然一个人头出现在他眼前,余聪白重心不稳,直挺挺的向后摔去。 怎么自己的警觉性还变差了呢? 天旋地转,余聪白已经躺在地上,两只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那蓝天白云,一道靓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当中。 “不好意思啊,帅哥。”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带着歉意看向他,朝他递出一只手来 ,声音大方自然。 “帅哥,我们之前见过面的,好巧啊,你是染头发了吗?” “不是,你挡住我的太阳了。”余聪白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阴影,他木着脸淡淡的说道,没有去碰她的手。 他早就不记得对方是谁了,可能是那个想要他微信的女生,但是他现在也还是没有微信。 “你真幽默。”女孩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向后退了两步,她身上背着一个大狗水杯。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刘清。” “我叫蒜苗。”余聪白一时口快,连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随后他自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那是小名,我大名叫余聪白。” “啊?你的小名挺可爱的。”刘清在自己衣兜里翻出一颗棒棒糖来塞在了他的手里。 余聪白有些不明白,看了一眼手里的糖,又看了看对面的姑娘,这让他想起了上个世界里的女主鹿露。 “谢谢。”这次的糖可以进他的肚子里了。 “不用谢谢,作为对刚才的赔礼。”刘清向他眨了眨眼,显得很是俏皮可爱。 “你是一个人出来玩的吗?”余聪白撕开糖纸将糖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对,今天天气很好,适合爬山。你呢?也是一个人出来玩吗?” “不是,我是和家里人一块儿出来的。”余聪白用手指向凉亭里的人,他爹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也不让自己进去。 刘泽林放下手中的黑子,一抬头正好对上余聪白的眼神,他嘴唇微动,无声交代道,“余聪白,不要乱跑。” 看到他点头,刘泽林继续将精神集中在这棋盘上。 老先生答应可以治疗余聪白的嗅觉,但是要赢了他这局棋才可以。 “你家人也长得好帅啊,他是你哥吗?” 余聪白吃棒棒糖,向来不怎么喜欢舔,而是卡兹卡兹将其全部嚼碎,然后在口腔里便能尝到非常甜的味道。 “不是,他是我爸。”余聪白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第26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6 “你看我有机会做你后妈吗?” 刘清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的说道,她将眼神从亭子中气质出尘的男人身上移到面前明眸皓齿的少年身上。 阳光透过森绿的密叶投下一个个圆圆小小的光斑。光斑落在松土上,落在两人肩膀上。 “那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他很喜欢我妈。” 余聪白很认真的想了一想,他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反派,认为反派和女主只是单纯的兄妹情,看来自己才是白痴。 余聪白直接称女主为自己的妈,刘泽林应该会喜欢的,毕竟自己是认同他对她的感情的。 害怕伤女孩子的心,余聪白扬起嘴角对她开玩笑道,“不过,你可以做他儿媳,毕竟我长得这么帅,一点儿也不输给他。” 这话让刘清不禁哈哈大笑,以至于笑弯了腰,“你好啊,未来的男朋友!” “你要爬山吗?我在这里歇息片刻,很快就会登往山顶,那里的风景会更好。” 刘清张开双臂深呼了一口气。 然而从刘泽林的视角看去就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想抱自己的崽,他顿时没有握住手中的棋子,让其滑落在棋盘的边角处。 “落地生花,可不能悔子了。” 山羊胡老头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其实无论输赢他都会去救治那只狗妖。 这棋局只是来看青年的心性罢了。 “你可知为什么他无法进来吗?” 刘泽林重新拿出一枚棋子,思量了许久,缓缓说道,“那是先生的招数罢了。” “这阵法是专门对付吸食过人类精血的妖怪的,看来他身上也沾有……” “他吸食过我的精血,不过却是为了帮我止血而已。”刘泽林说着,用手摸向自己的侧颈,那上面残留着一个浅浅的疤印。 “泽林啊,我还是要提前跟你说一个消息。妖怪管控局要开始对人类世界的妖怪进行大清洗了,他怕是也无法留下来。” 山羊胡老头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刘泽林淡淡说道,“也好,有了妖怪管控局的介入,我们会更有胜算。” 老先生点了点头,他原本还以为刘泽林对那个畜生有着一点感情,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也会放弃它顾全大局。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更好实施了。 他还没乐完,再一看棋局,白子已呈溃败之势。 “你赢了,我会按照约定救治它的嗅觉,把它放我这里,只需三天即可。” “好。” 潺潺的流水声不绝于耳。 余聪白跟着那个女孩一起去爬上山顶,刘泽林仰望着向上的阶梯,已看不见他人的身影。 “不听话。” 刘泽林低沉着声音说道,转身决绝的离去。 “把他当做诱饵,无论他最终能否从那猫妖手下逃脱,他终是逃不开死这一结局。” 刘泽林下山时脑海里回想着老先生的话,又想起停车场余聪白满身是血的模样…… 两种念头拉扯着他的思绪,他的眼底里闪过不忍,但还是将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了。 会有两全之法的。 第27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7 “刘清,你不是人!” 余聪白咬牙切齿的说着,他答应了刘泽林不会乱跑,自己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走上了上山的路。 这绝对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看来刘清也是一只实力高深莫测的妖怪,而自己全然不知。 “哦,你说对了,那就给你一点奖励吧。” 刘清卸下伪装,伸手在自己脸前挥过,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来,那张妖艳高冷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尽显魅惑。 她让余聪白的身体停了下来,踩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他面前。 “你要做什么?”余聪白完全感知不到对方的妖气,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忍不住紧张地咽口水。 “给你奖励嘛!”刘清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嘴巴掰开,慢慢凑了上去。 救命救命,要被吸成妖干了!余聪白满脑子都在哀嚎,他这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下巴上的手指冰冰凉凉,像是千年寒冰一样,那张红艳的唇越来越近,余聪白额间冷汗直冒,随着她的靠近,一股股幽香丝丝缕缕从他鼻腔内钻入,让他一时间乱了心神。 “我对你可是很感兴趣的,看你第一眼就相中你了呢!” 刘清看着他迷乱的眼神,勾起唇角,轻轻张口,从口中吐出白色至纯的妖元来。 妖元从她口中慢慢飞出,落入余聪白的口里。 妖元进入体内,余聪白的眼里彻底变成了蓝色,由天蓝色逐渐加深成墨蓝色。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什么了吧?” 刘清松开了钳制他下巴的手,收回了控制他的妖力,再一挥手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妖怪。” 余聪白顿时恢复了神智,面上浮起一片红晕,他以为对方要吃了他呢,没想到却是平白无故的得了人家的妖元。 这只蠢狐狸。 “半山腰那里还有一位捉妖师,你小心点。” “你是在担心我吗?”刘清呵呵一笑,全然没有将那个老头放在眼里。 她站在山顶的最高处的石块上,轻轻展开双臂,将自己的后背对向他,显得十分放心,“该小心他的应该是你。” “人类既伪善又虚伪,你不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妖怪应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不如跟我一起走。” “不是那样的,你不能以偏概全。”余聪白直言反驳道,他看着她恣意的背影,心里竟然开始有一点点动摇。 但是他完全可以和刘泽林一起去体验那种生活。 当然在刘泽林家当个米虫也挺好。 可是血液里却有一种声音在呼号,他要去自由自在的奔驰在这天地之间。 “我们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我就不会带你走,如果你输了,就必须得跟我走。” 刘清给了他一些反应的时间,低头俯视着山下的美景。 远处是绵延着的绿意盎然的草场,再往远处眺望,是钢筋混凝土筑牢的城市怪兽,滚滚的黑烟直入蓝天。 余聪白叹了口气,他一直以来是个坚决反对黄赌毒的人。 这么大的赌注,以自由为代价,选择权却不在自己手中。 “你说吧。” “我要让你心甘情愿的跟我走,”刘清转身注视着他的眼眸,“如果你的主人选择抛弃你,那么你便输了。” “我一定会赢的,你不要妄想了。”余聪白避开她的眼神,脚步有些不稳,转身往山下跑去。 “我不会插手。” 刘清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让人胆战心寒。 开什么玩笑,一出门就碰上这样的事情,余聪白脸色极为难看。 刘泽林的气味好像越来越淡了,他离开了这里? 余聪白很快跑到贤良亭,那里只剩下一个老头坐在原地喝茶。 “山上的风景不错吧?我看那个姑娘也不错。” 山羊胡老头吐出茶沫,向他看去,“不过,人妖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你是法海吗?”余聪白很是无语,抬脚将他画在地上的阵法给踩乱了。 他哪有心情在山上看风景,脑海里全是那张冷艳的面孔,和那什么赌约。 “宿主,这桃花可以呀!你可以去救西装男了。” “别提了,难怪她要这么做。”余聪白越想越怪,抬头一看,那山羊胡老头拿起拐杖向自己扔来。 啪嗒一声,拐杖掉落在地,余聪白闪身躲了开来。 “跟你开几句玩笑,你这……家伙咋还搞破坏了呢?”老头皱着眉头向他大步走来,浑身裹挟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这不走得挺好,怎么还用上拐棍了? 余聪白向他问道,突然发觉自己的嗅觉已经恢复了。 “我爹呢?” “他把你交给我了。”老头没好气的说着,伸手指使着他,“给我的拐棍捡回来。” 余聪白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作,他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的嗅觉已经好了,不劳烦您了。” 丢下这句话,余聪白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噔噔噔的往山下极速的跑去。 没有手机,没有money,余聪白看着一闪而过的出租车,内心是有些躁动的,他想试一试,他和车,谁跑得更快一些。 见犬妖跑了,山羊胡老头胡子都要气歪了,他是捉妖师,怎么看着一点儿都不惧怕他?他的身份是摆设吗? 老头很快拨通了刘泽林的电话告知了这一情况。 “我不管它的病了。” 说完最后一句,电话被他狠狠挂断。 老头蹲在地上看着那残缺的符咒,脸上的神色开始凝重起来。 他的雷电阵这么容易就被破了,那只犬妖在山上做了什么? 另一边,余聪白沿着马路飞快的奔跑着,惊呆一众路人。 “这是人能拥有的速度吗?” 坐在出租车内的乘客下巴都要惊掉了,扒在窗口看着那飞驰而过的身影。 路边开直播的女主播还没看到什么,突然一阵强风将自己的假发掀飞出去。 直播间弹幕里纷纷刷屏。 连摄像机都捕捉不清身影的少年,正追寻着一丝熟络心底的气味,千里寻家。 第28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8 穿过车流,翻身越过栅栏,余聪白最先来到的地方是医院。 凭着记忆中的那股味道,他一路寻到308病房。 隔着透明的玻璃,西装男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双目紧闭。 余聪白悄悄抬起手指,放出一缕妖气,钻入病房里西装男的体内。 “你是来看望他的吗?” 一个女人手里拎着红色的暖瓶,默默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里面的男人。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如同羽毛拂过余聪白的耳朵。 “嗯,”余聪白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的模样,笑着对她说道,“大姐姐,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的,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女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隔着玻璃描摹着病床上男人的脸庞。 有情人定成眷属。 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漂亮姐姐对西装男的感情任谁都能看出来,也希望他醒来后能看见并回复这份感情吧。 他默默转身离开了这里。 医院里向来冷清,冷清得没有人味儿,他不喜欢医院,大概以后也不会再来了吧。 刚出医院大门,余聪白便闻见熟悉的味道。 有来看病手里拿着医疗本的人,有出院带着美好心情的人,有来医院上班的人,在这些来来往往流动着的人群里,余聪白一眼便看见了马路对面的矜贵男人。 他在看着他,他也在看着他。 “过来。” 余聪白耳朵微动,听得他冷冷的声音,他爹来接他了,他就知道他爹不会抛下他的。 余聪白顿时展现出笑颜,欢喜地穿过人群,奔向对方。 “爹!” 他飞扑了过去,一把搂住刘泽林的腰,将下巴放在他肩膀上,极为亲昵地在上面蹭了蹭。 “松开。”刘泽林顿了一下,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身体有些僵硬。 周围的人纷纷将眼神移在相拥的两个帅气男人身上,猜测他们有着怎样动人的情感。 “喔,好。”余聪白很快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他身旁。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点大胆,周围还有很多人。慢慢地,红云渐渐攀附在他脸颊。 “对不起啊,爹。”余聪白不好意思的说道,跟在他身后。 刘泽林没有回答他,直到两人进入车内,沉默了片刻,刘泽林才开口问他,“为什么跑回来了?” 就像他在贤良亭里对余聪白说过不要乱跑,然而他却还是和别人走了。 余聪白也……不乖。 刘泽林抿着唇,心里一想到那个女孩要抱住余聪白便显得郁闷起来,心情格外不爽,难道自己养的白菜就又要被别的猪给拱走了? “那个老头,总之,我看不惯他,他还想打我。” 余聪白撇了撇嘴,那个老头肯定给刘泽林告了自己的状,刘清让他小心那个老头,他下意识便信了她的话。 果然跟同类才会更好相处吗?不一定,男主就很可怕。 一想到这里,余聪白晃了晃脑袋,将自己的思绪拉扯了回来,他用手扣了扣胸前系着的安全带,余光瞥向驾驶位上不说话的男人。 刘泽林没有发动车辆,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两下,他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低哑着声音,刘泽林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乱跑?” 乱跑?余聪白想了一想,才明白他是指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贤良亭等他,可是——他和刘清的事情又不能全盘托出。 他只觉得自己嘴巴很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干脆直接使用汪星语叫了两声。 气氛顿时更尴尬了。 “爹……” “别喊我。” 刘泽林捏紧方向盘,将车辆驱动,他对这个沉默的回答更加不满意。 原来余聪白也有隐瞒自己的一面。 “爹,我以后会跟你解释清楚的。”余聪白干巴巴的说着,为什么反派还生气了? 明明他不是……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他也不一定就了解对方。 余聪白敛着眸子,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心脏,让那里很闷,有点透不过气。 回到家,刘泽林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咔哒一声将门反锁了。 余聪白看着客厅里的餐桌上摆着他很想吃的大鱼大肉,顿时也没心情吃了。 他爹还为他准备了饭,怎么就不能先好好坐下来吃饭呢? 拉开椅子,余聪白食之无味,往日里心心念念的菜在自己口中好像没什么变化,但就是不好吃了。 收拾完餐桌后,余聪白蹲在刘泽林房门前,在地上画圈圈。 也许刘清就是想得到自己,所以想离间他和刘泽林,一定是这样的,都是刘清的诡计罢了。 可是刘清给他的妖元,他该拿什么还回去? 余聪白这时懊恼的很,他伸手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一下拽掉了一撮毛,心情更加烦闷了。 门内的男人同样情绪郁结。 他也不喜欢冷战,余聪白能清楚听见刘泽林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最后就停在门后。 他垂眸看向那扇房门,久久都没有传来动静,眼泪顿时没忍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怎么自己还流眼泪了呢?——不值钱的东西。 越想眼泪越多,直接滴落在唇上,余聪白伸出舌头舔了舔,咸的。 生理盐水可不就是咸的。 他抬眸眨了眨眼睛,那里充满着眼泪,都让他看不清东西了。 门突然打开,余聪白瞬间偏过头。 刘泽林低头一看,就看见那个泪眼汪汪的少年。 冷战对谁都不好,他很清楚。 眼神微动,他抬手将余聪白从地上给捞了起来,随后将人带进屋内,让他坐在床上。 刘泽林抽出纸巾递给他,略微冷漠的说道,“好好哭,哭完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还要我怎么说?说刘清对我有意思,我不去陪她爬山,她就从那石头上跳下去!” 余聪白语速非常快,撒起慌来完全不带心慌,说完就不管不顾的在刘泽林床上打滚。 他这心里难受哇!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他觉得违心,然而现在说出实情却只会让刘泽林更加难办。 说有一只大妖怪看中自己,跟自己打赌,啊—— 他心里越想越烦。 第29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29 余聪白钻进被子里,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眼泪唰唰往下流,大有一种洪水决堤之感。 他支楞起耳朵,还是没有听见外面的声响。 算了,总归是有人要先让出一步的,让就让。 闷在被子里热得透不过气来,他一把掀开被子,直接大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刘泽林正要去掀开被子,没有料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一时不察被撞倒,鼻子都撞红了。 “毛毛糙糙。”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有些不满。 终究还是个孩子,自己怎么能跟他过不去呢? 余聪白一看这场面顿时愣住了,连忙起身拉起他,声音发闷,向他道歉,“对不起。” “过来。”刘泽林向他招了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侧,用指腹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然而一擦去,却又有眼泪掉下来。 余聪白看了看他的眼神,垂下脑袋,兀自说道,“对不起,我也不想哭,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说罢他用自己的袖子直接去擦眼睛,像是在验证着自己的话一般,眼角却变得更红了。 “不要用袖子擦。”刘泽林捏住他的手从他眼眶上拿了下来。 少年的心跳就在他手里,咚咚咚极速的跳动着。 余聪白不成熟,他却是一个成熟的人,那股莫名其妙而来的情绪让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成年人对待事情的冷静。 “你听我说,今天是我不对。” 余聪白突然跳下床,蹲在他脚边,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脑袋上,软着语气说道。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哄男人还是头一回,余聪白蹭了蹭他的手心,不知道这样说对方会不会好受一点。 “我没生气。”刘泽林抿着唇,敛去眼底的小情绪。 看着余聪白乖巧的模样,刘泽林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变得明媚起来,用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感受着掌心的一片柔软。 刘泽林随后将手挪到他的脸庞上,用食指触碰他的眼尾,那里还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你明明就……有。” 余聪白小声驳斥道,突然体内传来一股躁动的力量,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的浑身都在散发着强烈的热意,冷白的面容霎时渐染起一层绯红,像三月的樱花,白里浸润着粉意。 “我……”余聪白喉咙里干涩至极,说出话来都有些喑哑。 “你怎么了?”刘泽林感受着指腹下滚烫的热意,顿时将手贴在他额头上,同样十分烫手。 大概可以煮熟一个鸡蛋了。 他浅笑一声,果然还是个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认命的站起身,准备带余聪白去医院。 噗通一声,床被上陷下去了一大块,余聪白瞳孔里的颜色慢慢变成了纯粹的天蓝色,如同宝石一样。 他张开口,露出尖利的獠牙,慢慢凑在刘泽林的如玉的侧颈上。 “你做什么?”刘泽林伸手推他,体内的血液顿时逆流起来,他的唇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这时他才记得眼前的东西是一只妖怪。 那次差点要了他的命的不堪的回忆,纷纷涌现在他脑海里。 湿濡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原来余聪白只是埋在他颈间舔了两口。 “我是妖怪,但是我不会伤害你的……” 余聪白委屈巴巴的说着,用鼻尖不断蹭着他的脖颈,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只有那种淡淡的冷香才能抑制住他心底里的躁动。 “起来。”刘泽林推也推不开他,用手重重的捏了捏他的后颈,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眼下,这可不是什么好姿势。 “你怎么了?”刘泽林低沉着嗓音说道,心底有一丝慌乱。 余聪白抬起头对视着刘泽林的眼眸,汪汪的泪水从那天蓝色的眼睛里落下来,好像天空下了雨,淋在他脸上。 “难受……” 余聪白心底的躁动几乎从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里钻出来,叫嚣着让他将眼前的人吞之入腹。 他用手紧紧抓着刘泽林身下的被子,掌心的汗湿湿热热。 他怎么能吃人肉呢,他才不是那种妖怪,他可以控制住得。 可是越是忍受,就越难受…… “别哭了……”刘泽林看着他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意,这时竟又爆发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余聪白这幅样子,他竟然莫名觉得有一丝触动,想让他一直哭下去。 “起来,哪里难受?” 刘泽林偏过脸,那股炽热的鼻息径直扑在自己脸上,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让他很不自在。 他伸手将余聪白的脸推到另一边。 “这里。”余聪白满吞吞的说着,反握住刘泽林放在自己脸上的手。 “我好难受,难受得像死了一样。” 余聪白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刘泽林的脖颈处,将那里变得湿润起来。 “不要说死。”刘泽林很快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这只狗——发情了。 早知道应该先带他去宠物医院阉割的。 余聪白感受着他手心的凉意,主动将脸贴在他手上,嘴里不断喊着,“我真的很难受。” “你是蠢狗吗?这种事情不会自己解决吗?” 刘泽林立马抽回了手,脸上的表情难以言说。 余聪白眼里的泪意更加憋不住了,刘泽林吼他。 来自原始基因的呼唤不断叫嚣着让他露出自己的獠牙对眼前的猎物随意施暴,余聪白的眼底一片猩红,他快控制不住了。 自己这样太危险了! 余聪白抬起自己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血腥的味道顿时弥散在整个口腔中,还不够。 另一种幽冷的香气隔着一段距离不断的在引诱着自己,余聪白很快退下。 刘清来了。 他现在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余聪白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外,临走之前留下这句话。 然而他这幅样子怎么可能让刘泽林放心。 “回来!” 他一声大喊,余聪白的脚步便本能的停了下来,听刘泽林的话似乎成了余聪白的一项本能。 第30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30 “对不起。” 余聪白一醒来便不管不顾的跪在床边。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对不起他从昨天晚上一直说到今天下午,连梦里都在说对不起,刘泽林一句话也没搭理他。 或许理了,但是余聪白只顾着解决自己的问题了。 刘泽林躺在被子里只觉得他烦,他迟早要阉了他。 “闭嘴。” 另一边,山羊胡老头在刘泽林公司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人,打电话也没人接,不禁让他怀疑刘泽林是不是发觉了什么。 那只犬妖也变厉害了,要是他们联合起来,自己可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了。 等刘泽林第二天去公司时,那个老头已经收拾完东西跑路了。 老头说没有接济小时候的刘泽林是因为害怕仇家报复,那所谓的仇家可不正是刘泽林。 幸免于难的稚子,他没法再下手,十几年后,又在对方不了解当年那起案件的内情的情况下,摇身一变,成了救命恩人,一个技艺高超的捉妖师。 实则是个半吊子。 然而知晓那起案件事情的人只有那个老头,所以连刘泽林也不明白为什么计划都布置好了对方却再次销声匿迹。 他只能归结于是对手太强大的原因。 过了那么多天,刘泽林再次拨通了刘双溪的电话。 电话那端是她发出疑问的声音。 “喂,你好,你是谁?” 刘泽林沉默了许久,他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不好意思,打错了。” 听着话筒里男人低沉的声音,刘双溪隐隐觉得很熟悉,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印象。 一旁的男人看着她有些发懵的样子,抬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低笑着问她,“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啊?” “不认识,说是打错了。”刘双溪靠在他宽厚的怀里,不在意的说道。 电视上正放着热播古代狗血剧,男主拉着女主的手,双目发红,低吼着,“你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明明我是最爱你的那个人啊!” 妖怪的能力有时真的很恐怖,刘泽林心底并没有打退堂鼓。 林莫西让她忘了自己。 刘双溪忘记了陪他一起长大的刘泽林。 竹马终是难抵天降。 天要亮了,该收网了。 “我们很乐意与贵公司合作。”卡拉带着自己的人跟刘泽林签了一个合约。 刘泽林出钱,他们出力,两方合力清理在人类世界作乱的妖怪。 刚将人送走,刘泽林便接到了余聪白的电话。 “喂!” 余聪白看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发现已经接通了,然而对面却还没有传来声响,于是接着问道,“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你的信号不好。” 刘泽林将手机贴在耳边,他回答过了他的话,但是对面什么都听不见,以至于回问出这样的话来。 电话嘟一声断了。 余聪白播弄着手表,发现上面的信号连一格都没有。 在家好无聊,刘泽林不让他出去玩,也不让他跟着去他的公司,他只好躺在沙发上看喜羊羊与灰太狼来消遣时光。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那种冷艳的幽香丝丝缕缕钻入余聪白的气息,他抬头看向门外,心里咯噔一下,刘清又来了。 余聪白起身给她开了门,请她进来喝茶,以礼相待。 毕竟人家给了自己好处。 “你好啊,未来的男朋友!”刘清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她没有动桌子上的东西,直接看向主卧,“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啊?” “我……”余聪白低着头,掌心紧握着水杯,“还好吧,你呢?” “我呢,这几天在这座城市里转悠,不过这里并没有什么好玩的,也没有什么好吃的。” 刘清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松,就像与一个老朋友相处一样,随意的靠坐在沙发上。 “我来这里就是看看你,你不用紧张,在赌约过程中,我不会做什么的。” “好吧,人我也看过了,那我就走了,你来送送我吧。” 余聪白见她起身,便拿起一旁的钥匙陪她走到楼下。 “我真的挺喜欢你,你要是想好了,也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们去北冰洋怎么样?” 刘清张开怀抱,她眨了眨眼睛,“你可以抱抱我吗?” 余聪白摇了摇头,他的意愿本是拒绝的,刘清直接使用妖力迫使自己上前半拥着她。 他的手离得很远,没有触碰到刘清,他现在的表情简直别扭极了,原来被不喜欢的人抱住是这种感觉。 刘清将下巴搁置在他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另一个目标人物,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这样的游戏任务确实挺有趣的。 至于对余聪白,一个小屁孩而已,她眼底的神色暗了暗,将怀里的人想作是那只猫,贪婪得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好了,以后我也会时常来看望你的。” 刘清退出了他的怀抱,收回了自己的妖力,站在原地深呼了一口气,抬起手指向余聪白的身后。 “你家长来了,我先走了。” 余聪白先是嗯了一声,刘清走了,压力顿时就没了,然后才猛的回头,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他早就闻到刘泽林的气息。原来刘清抱他是想让他和刘泽林产生误会! “刘泽林!” 余聪白朝他跑去,自从那夜之后,反派也不让他喊那个称呼了,他自己想想也觉得羞耻。 “你听我解释。”他急急忙忙得说着,结果发现刘泽林的表情压根没什么变化,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嗯,你说。”刘泽林淡淡应答着,一副听人说报告的样子,看着很认真的表情,话说出来的语气却有些敷衍。 “她叫刘清,刘清的刘清,上次在贤良亭遇见的人,我没有告诉她咱家在哪,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余聪白再次撒了谎,因为刘清是妖怪,闻着味儿就能找上门来。 他觉得刘泽林这时笑着反倒比不笑更吓人了。 “刘泽林,我跟她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真的。” 余聪白说完恨不得给自己甩两巴掌,感觉自己像个渣男一样,推卸着自己的责任,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渣男语录! 第31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31 林莫西从来没有将妖怪管控局当一回事,作为一只来自远古的猫妖,哼,他存在的时候还不知道妖怪管控局在哪呢! 所谓的大清理运动,妖怪管控局的力量弱小的不值一提。 然而即使是他这样厉害的人也会有疏漏的地方。 “你进去换吧。” 林莫西单手指着服务员身旁的两套洁白美丽的婚纱,看着自己的女人进去了更衣室,他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随即抬脚想跟进去,却被服务员拦了下来。 “这位先生,您请稍等,请不要进去。” “夫妻也不可以吗?”林莫西抬眼睨了她一眼,心情有些不爽,见人执意拦在自己身前,一抬手想放出妖力控制住她。 “先生,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你们应该快要结婚了,就更要尊重那位小姐。” 服务员双手置于腹前,挺身直立,不卑不亢的说道。 林莫西敛去眼底的神色,不知道听进去了哪句话,竟然放弃了之前的打算,转身在一旁的座椅上歇了下来。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眯了眯眼,只不过是等一会儿,他还是有耐心的。 他和刘双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一想到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穿着洁白的婚纱走到自己眼前,林莫西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他屈手拨弄着手指上戴着的订婚戒指,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畅想。 只要余生有她,日子就再也不会像从前那般过得没有意义,体会不到四季交替的冷暖,看不清天边的云彩。 林莫西伸开手掌,看着掌心的纹路,伸手描绘了一番。 她说自己的爱情线一路通畅,所以那条纹路化作一条长长的红线,一头系着他的手腕,另一头系着她的手腕。 这便是缘分。 林莫西甚至能够想象出她的小手附在自己掌心的温度。 时间不知不觉间便飞渡而去。 更衣室的门一开,林莫西顿时抬起眼神看向自己的新娘。 她抬手提着裙边,洁白的婚纱铺撒在整片地上,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 白色轻薄的头纱披在她脑后,刘海被梳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她脸上流露出幸福而又害羞的表情。 “林,好看吗?” 刘双溪轻咬下唇,声音有些发糯,她提着裙边一步步走向他。 若不是婚纱太重了,她可能已经跑到林莫西的身前了。 “好看。” 林莫西从她出来后,眼神一直放在她身上,没有一秒离开过。 他直接站起身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将这可爱的人儿抱在怀中,他的胸前都要化成一汪春水,漾着浓情蜜意。 “啊溪,你今天真的发出漂亮,你可是我的新娘。”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眼底里的笑意愈发浓厚,鼻尖贴近着鼻尖,他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身。 “难道以前就不好看吗?”刘双溪娇嗔着说道,靠在他怀里,用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 “每一天都好看,我们啊溪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我怎么看都看不够。”林莫西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自己唇边,郑重地吻了上去。 刘双溪低头笑出声来,和林莫西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她都能体会到被重视,被放在心里的感受。 “我好爱你啊,林!” 她伸出藕白色的手臂搭在林莫的西肩膀上,随后用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旁边站着的服务员一边替刘双溪整理裙边,一边露出姨母笑来。 真是郎才女貌。 刘泽林透过屏幕看着两人的亲密相拥的身影,心底的情绪越来越淡。 好像他们才是天作之合。 卡拉,不要让他失望。 他要让刘双溪重新认识自己,这样才公平。 他抬头看着躺在沙发昏昏欲睡的少年,心里钻出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们之间又算什么回事他不清楚。 现在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再问双溪一次,愿不愿意。 “不愿意”会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会从此退出她的生活。 “愿意”在他的执念里,从前他便想和她一直相依为命。 他不甘心林莫西一出现便成了与双溪共度余生的人,他不甘心。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可谁也不会告诉他答案,因为答案从来只隐藏在细节里。 刘双溪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作哥哥来对待。 在刘双溪去换第二套衣服时,里面的服务员顿时换了人。 “刘双溪小姐,你渴不渴,我们这里是免费提供水的。”服务员递给她一瓶未拆开的瓶装水。 “你还记得刘泽林这个人吗?” 见她喝了两小口,女服务员轻轻取下了她的头纱,靠在她耳旁问道。 “刘泽林,我……” 几乎是一瞬间,刘双溪便记起了一切,她顿了一会儿,“他是我哥,我一直都知道的。” “刘小姐,你知道与自己要结婚的是什么人吗?” 服务员轻声说着,她听到外面已经开始播放恋爱歌曲,便知道计划开始了。 “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刘双溪当然知道林莫西是妖怪,还是自己那只可爱的波斯猫来。 “不知刘小姐是否过于单纯了一点,他是一只作恶的妖怪,那些对你下过手的人全都被他整死了。那段时间,你也挺不安的,对吧?” “不要疑惑,他并不是你表面看得那种好人,他对你也并非是喜欢,只不过是替身罢了。” “他是妖怪,你可能想象不到他活了多久,他一直心里记着那个陪着他度过百千年岁月的狐狸——刘清。” “说起来真巧,你们都姓刘,长得也不差分毫,甚至连眉角都有相同的一颗痣。” “只可惜刘清为了邙而死了。” “你说的话,我连一个字也不会信的。”刘双溪在听完服务员的话后,心底里泛起酸意来,她才不会信的,林会跟她解释的。 “不信,你可以问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来?”刘双溪瞪着眼睛看她,一个服务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她肯定有什么不好的意图,她是不会上当的。 刘双溪紧握着拳头,难道她是林莫西的对手吗? 第32章 温柔总裁的二哈32 “你会明白的。” 女服务员一挥手,对着刘双溪的面孔洒出紫色的粉末来。 只见刘双溪不慎吸入鼻腔中,她顿时产生昏昏睡意,双眼迷蒙,她眼前的服务员的身影开始晃动起来,满身开出铃铛似的紫色花朵。 她是妖怪! 刘双溪努力的睁眼看着那名花妖,昏迷前的最后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 整个更衣室内散出隐隐的光辉,地上出现一个发着暗色光痕的阵法,女服务员带着昏迷的刘双溪迅速从脚下的方阵传送到远在郊外的贤良亭。 整座山已经布下了各种捉妖法器,埋伏着妖怪管控局的妖怪。 排除异己,维护治安,是妖怪管控局的职责。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风声莎莎,空气里弥漫着松香的味道。 “双溪,醒一醒。” 刘双溪听见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很熟悉,是林哥的声音。 意识逐渐回笼,她那如蝉翼般的睫毛轻轻眨动,下一秒,就睁开眼看见了身旁弯着腰的男人。 “林哥,我怎么会在这?” 刘双溪揉了揉眼角,眼底里尽是疑惑,她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婚纱,顿时想起自己今天是和林莫西去试婚纱。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双溪,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刘泽林回坐她对面,两只手端放在膝盖上。 “首先,是我让人带你来的,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不以这种方式,我很难会见到你。” “其次,我总想让你理解我的心意,你知道我喜欢你,为什么不想尝试一下呢。” 他从裤子兜里掏出了个小小的四方盒子,稳稳的拿在手里。 “最后,这句话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将盒子打开,展现出里面的一枚带着钻石的戒指。 “林哥,我不希望你是坏人。” 刘双溪捏紧手心,指甲将手心的肉都戳出红印来,任谁都能听见她语气里的低落。 她的话很委婉。 然而刘泽林却拉住她的右手,强硬的掰开她的手指,他点了点头,“别这样掐手。” 随后,他当着刘双溪的面取出戒指将其戴在她右手食指上。 刘双溪本来是挣扎着想拉回自己的手,但是此刻她却明白了林哥的意思。 戒指戴在右手食指上代表转运与健康。 这是刘泽林对她最后的祝福。 “他对你……”刘泽林放下那柔软的手,眼神一直盯着她另一只手上戴着的戒指。 “很好,他很在乎我的感受,也很会照顾人。” 刘双溪抬手摸向戴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很快,她便会将那只戒指移到无名指上。 “那就好。”刘泽林心里的那种执念顿时消散,如同一朵蓬松的蒲公英,风一吹,那些莫须有的情绪全部被吹散开来。 “林哥,那天的事情,不怪林莫西,我也并不是有意忘记你,我会记得你的。”但是我不爱你。 刘双溪在心底默默补充了一句话。 她这会儿没有时间去陪林哥慢慢谈下去,林莫西还在等她! “林哥,我得回去了,他会担心的。” “恐怕不行,你知道他是一只妖怪。”刘泽林冷静的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资料递给她看。 “他手里沾了人血,哪怕他对你再好,他也是一个很危险的家伙,他在你身边,我不放心。” “难道只有你在我身边,你才能放心吗?”刘双溪最讨厌他对自己的控制,过分的关心只会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 她僵硬着身子,冷冷的地说出这句话来呛他。 刘泽林愣了一下,上一次她以这样语气向自己说话,还是很多年前她向一个同学表白的时候,自己单方面的找那个人谈话让他不要和刘双溪谈恋爱。 他牵扯着唇角,语气有些淡淡,“我是为了……你好。” 刘泽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句我是为了你好,是将她束缚的太紧了吗? 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对那只蠢狗的行为,自己可曾又对他有过多的束缚?他会不会又和刘双溪一样反感他? “刘泽林,这样的游戏好玩吗?”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从整座山上响起。 林莫西手里提着个少年的衣领从天而降,飞身落在贤良亭外,将手里像死尸一样的东西随意的扔在地上。 “你敢动我的人!”林莫西冷哼一声,直接将自己的新娘抢了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如果不想他死,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我答应了啊溪不会动你,但不保证不会对你身边的人下手。” 林莫西恶劣的笑了笑,欣赏着刘泽林脸上变幻着的表情。 那个狗东西不是爱他吗,自己再给他创造个机会,他林莫西向来是个好人,只做好事。 那些人都是该死的人,死有余辜,除了某些家伙一直抓着这一点不放,他真的有点生气了。 “你!” 刘泽林噌的一下站起身来,狠狠捶了一下石桌,发出咚的一声,脸上温和的表情顿时被撕碎,只剩下愤怒与担心。 “妖怪管控局的人现在可不会来帮你的,我已经定住了他们,得给他们一点苦处尝尝。” 林莫西眼下一片阴暗,他抬起手放出妖力弥散在整个山中。 “想要他活着,解药就在我手中。” “我答应!” 刘泽林急呼道。 石桌落下一枚红色的药丸,刘泽林将其拿在手里,再一回头,就只剩下他和余聪白。 他看了一眼那药丸,信不信,在自己,然而他只能相信。 刘泽林很快掰开了余聪白的嘴,将药丸塞在了他口中。 “你醒醒——” 他轻轻拍了拍余聪白的脸,喉咙里发出简单的几个字的音都在发抖。 原来余聪白是他的软肋。 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在乎对方。 “余聪白,你不要吓我……你别这样,你醒醒,你醒醒啊……” “好吵。”余聪白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嘴里轻轻念叨着,他脑子困得跟浆糊一样。 喉咙里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 一睁眼就看见余聪白就看见刘泽林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泪水都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刘泽林,你怎么哭了?” 余聪白伸手抚在他脸庞,擦去他的泪水,傻傻笑道,“你让我想到……” 一个拳头直接袭向他的眼睛。 “闭嘴!” 糟糕,刘泽林害羞了。 第1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 “宿主,恭喜你完成第二个任务世界!”系统501呱唧呱唧放出了鼓掌的音效。 再一睁眼,余聪白已经到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他他抬眼向周围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周围立着一排排的书架,瓷砖上映射着头顶的灯光。 “宿主,这是第三个任务世界。你的任务是为反派李鸥复仇。” “什么意思?” 余聪白在脑海里问道,什么叫做为反派李鸥复仇,反派已经噶了? “宿主,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反派于前几个月从男生宿舍楼里坠亡,请你查明他的死因,并为他报仇。” “本世界中,你的身份是一名大学生,喜欢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学习成绩优异。” “反派李鸥与你同学,是即将毕业的大学生。” “现将剧情发送给你。” “随着身份要素的叠加,宿主,你的自由发挥的空间将减少,必须维持原来人物性格的特征,不能做出违背其性格的行为来。” “本世界中将会为宿主调低性格控制,由宿主自主把控。宿主,加油!” 余聪白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揉着额头,接受着脑海不断涌现的记忆。 501的意思是任务难度在提升,人生在世,演技果然是不能少的。 余聪白是一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自小由奶奶抚养长大,在他记忆里,父亲早早去世,母亲改嫁,这是造成他性格孤僻的一个原因。 “同学,你身体不舒服吗?” 年纪较长的女图书管理员走到他身后,见他一直闭着眼眸,右手按在太阳穴上,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当即询问道。 回忆突然被打断,余聪白本想说没有,但是又想起自己的性格来,便只是摇摇头,表示他没事。 他伸手在面前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转身来到一旁的自习区,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座位摊开书,坐了下去。 只是走过来一小段距离,周围的一些人纷纷将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余聪白抬眼对上了一个男生,许是自己表情过冷,对方很快偏过视线。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 余聪白心里很疑惑,他脸上有东西,还是他长得帅,至于得到那么多的关注?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支着脑袋继续接受着回忆。 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本来余聪白在上完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要退学了,然而却受到一个好心人的捐助,一直支付着自己上完高中的费用。 但是那个好心人是以匿名的方式资助他,也因此余聪白一直不知晓对方的身份,却始终记着这份温暖。 高考完后,他原本计划去打暑假工,然而唯一的亲人——他的奶奶也离他而去,他的心里再没有牵挂,像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高高悬在空中,短暂的飞得更高之后,又重重得摔在了泥潭里。 入大学的时候,因为余聪白冷峻帅气的长相,他迅速被人冠称为大一校草,然而他本人却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依旧做着兼职,好好学习。 他始终记得他奶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要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所谓人红是非多,在一次晚自习后他刚从后门出去,便踩中了几枚钉子,钉子直直穿破他的鞋底扎入肉中,他当时便皱起了眉头。 他当时不懂,人太优秀便会遭到嫉妒。 脚下的疼痛让他又回到了教室。 这个点儿,夜已经深了,除了他就没有别的人了,他也没多想找了一个近的位置便脱下鞋查看自己的脚。 这一幕正好被伺机而动的几个男生拍了下来,发到了校园网上。 帖子的名称叫做——余大校草背地里是个抠脚大汉! 论坛顿时就炸开锅了。 很多他的迷妹都在底下哀嚎,为什么自己喜欢的人是个抠脚大汉,太恶心了吧! 也有人评论,哥哥就是抠脚也比某些发酸的人好看。 一时间关于余聪白的认识,大家大都一面倒,觉得被欺骗了,再也不会爱了。 被讨论的主人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手机上的那些无用的信息,他一向不关注。 那些人拍了照见达到了目的便走了,空荡的教室里还亮着一盏灯,却又走进另一人来。 “这是哪个人?这么卷。” 李鸥刚做完导师交代的事情,一出来见教室里还亮着一盏灯,心有好奇,便走了进来。 余聪白见有人来,顿时背过身去,没有答话。 这一刻,他倒是希望没有人来。 这么晚,竟然还有人。 他既尴尬,又无措,钉子是拔了下来,鞋还没来得及穿上。 “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体贴温柔的大学长时刻关注着对方的情况,他总是心很细,做事周到。 李鸥走了进来,看他抱着自己的腿,以为他在腿上划口子,顿时将他的手给抓住了。 “同学,有些事咱们不能想得太极端了,往好的一面想,没什么过不去的……” 这边李鸥嘴里噼里啪啦得劝说着,而余聪白只能将头死死低着,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 “我没事……” 余聪白僵硬得说道,声音低沉,他把自己的手给拽了回来,迅速地穿上了鞋子,也不顾脚疼,飞快得跑走了。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觉得尴尬。 李鸥倒是很不理解,自己平时性格还是挺受同学欢迎的,怎么到了这个同学这里,自己倒像个吃人的怪兽,将人给吓跑了。 他一低头,突然发现了桌子上那几枚沾着血的钉子,他好像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钉子这种东西那么危险,肯定不是突然散落在地上。 定是有一些性格恶劣,调皮捣蛋的那类人做的。 他伸出手掏出兜里的卫生纸,将那几枚钉子包了起来。 或许它们会派上用场。 男生带卫生纸很奇怪吗?他不过是有鼻炎罢了。他摇了摇头,想起一个同学问自己的问题。 那个同学跑得也太快了,李鸥临走前关闭了教室里的灯,脑海里只剩下那个男生跑得飞快的身影。 第2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 这便是对反派的第一印象吗?难怪记忆犹新。 余聪白随意将眼前的书翻了一页,他这会儿倒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对他投以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自己的形象“塌”了。 他半眯起眼睛,再次睁开,直接起身将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离开了图书馆。 校园论坛里,关于余聪白是抠脚大汉一事,越传越开,连李鸥这个即将毕业大四学生都知道了。 这本不是一件什么风波,然而总有人添油加醋,肆意妄为,事情传着传着就变成了余聪白抠别人的脚,甚至越来越离谱。 李鸥作为一名是非分明的人,顿时将那几枚钉子的照片上传到论坛上,并郑重申明: 当晚,我见过这位同学,对方只是脚踩中了钉子,为了拔出钉子才会脱鞋,并非流言所说,希望大家擦亮眼睛,有着自己的判断,不信谣,不传谣。 在整个校园里,李鸥作为大家所喜爱的学长,所说的话具有一定的话语权和信服力,一时间风向又开始变化。 有人向自己从前所说的话道歉;也有人表示怀疑,认为李鸥跟这个男生有什么关系,才会替他说话;然而更多的人以一种吃瓜的姿态保持中立。 为什么余聪白后来也知晓了此事,因为李鸥不放心他,找他辅导员要了电话,专门给他打了一通。 但当时他还在学校餐厅里兼职,手机响动的时候他只以为是打来的诈骗电话,在他的联系主页里几乎是空白的,孤零零的躺着辅导员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次,一旁的阿姨也看不过去了,挥挥手让他先去接电话,打完快点回来。 余聪白擦了擦手,然后点了接通,电话那头顿时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声音,他顿时猜到是谁了。 “喂,是余聪白同学吗?” 他这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只嗯了一声,没料到李鸥怎么给自己打电话了? “余同学,论坛上的事情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清者自清,我已经为你作证,你只需要走好自己的路,不要管他们去说什么。” 什么论坛上的事情?余聪白倒是愣了一下,心里想着回头再看,不过对方既然帮了自己一把,道谢是应当的。 “谢谢。” “不用谢,学长希望你能好好的学习。” 短暂的沟通之后,余聪白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李鸥确实是大家口中长得好看人又好的学长。 他和李鸥不是同系的学生,然而每次上课时,总能听到有人在说着关于李鸥的话题,逐渐地,他也知道了这么一个人来。 从这以后,余聪白倒也在心底开始默默关注起这个人来。 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他所学的专业,也便忍不住想再看一眼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传闻里那样温柔如清风。 李鸥大概不记得他了,但是他却将李鸥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似乎他这只风筝又重新接上了线,慢慢又飞往蓝天。 然而猝不及防的是,仅仅两个月后,事情又发生了重大转变。 他清楚记得自己当时正在考计算机考试,机房里充满着手指敲击键盘的声响。 只是心有所感,考试中间的时刻,他抬头向窗外看去,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空中极速衰落,砰的一声响过后,尖叫声传遍整个校园。 有人跳楼自杀,这并不是少见的事情,不过他还是心惊了一下。 不安的感觉开始弥漫在他全身,他的头脑开始发懵,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东西。 一出考场的门,他越过三三两两的学生,本无意去注意那具尸体,却在围观的人群里听见李鸥的名字。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不安源自于哪里。他狂奔到围观的人里,拉住一名同学的胳膊,面色苍白的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里面那个死了的人是李鸥。” “不可能!” 半年时间,他再次失去一位对他很重要的人,余聪白红着眼睛用手拨散开一条道路,冲进了那极为血腥的场面。 逝者已矣。 有人打了110,医院的人赶来也只是摇摇头,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李鸥就躺在水泥地上,脑袋贴在上面,红色的血液不断涌现出来,浸透了他的衣服,濡湿了一片地。 他的那双似浩瀚繁星的眸子睁的很大,浑身的衣服也因与地面发生强烈的碰撞而碎开。 余聪白顿时脱下了上身的外套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手在不停的发抖,悲痛感袭来,他只觉得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几欲让他窒息。 李鸥是这么好的人,他怎么会死? 他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只见几扇开着的窗户内探出人的脑袋来,伸长着脖子往下看。 这里是另一个系的宿舍楼,李鸥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会在摔死在这栋楼下? 那一天,他一时冲动翻过了人脸识别机器,直接上楼,根据李鸥摔下的位置找上五六层楼的房间。 有认识他的人,也有不认识他的人,对他的问题皆是摇头,表示不知道。 直到来到514房间。 那扇门半敞开着,里面传来几个男人的荤话。 余聪白直接走了进去,还未开口,便被人打了一拳,他弓着腰往后,退出了门外。 碰上了硬茬子。 “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里面为首的一个男生嘴里叼着烟,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爽,以一种非常屌的口吻说道。 “懂不懂规矩?” 几个男生围在他身后,站成一堵人墙,用鼻孔看人。 这群人要是心里没有鬼,余聪白打死也不会信的。 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男生,记住了他的长相。 他怕是很难从他们口中得到有人的信息。 “不好意思,走错了。” 余聪白淡淡道,他压住心中强烈的情绪不让其表现出来,他会找到证据的! 说完他打算离开去报警。 “等等,就这么走了?” 余聪白顿住了脚步,眼底翻涌着可怖的神色,他怕再多待一会儿,就忍不住直接动手—— 第3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3 “哥几个,大家看看,这不是那个什么抠脚大汉吗?” 他从口里拿出烟,用手掸掉了燃尽的灰,语气里充满着不屑,上上下下打量着余聪白,他突然对眼前这个男生也产生了兴趣。 “长的确实挺帅,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叫张载仁。” 他直接两步上前搂住了余聪白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凑近余聪白的耳旁说道: “我呢,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有个厉害的爹——他是局长。所以呢,我也就成了咱们学校的老大,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小弟?” 张载人一说出自己的家世时,余聪白便知道对方可能并不怎么聪明,甚至还有点儿蠢,不过他知道自己报警可能没用了。 “好。” 余聪白浅笑道,他的心中已经埋下了一个计划。 于是,余聪白便又多了一个身份 ,张载仁的小弟。 大部分的人不理解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更不理解一向独来独往的余聪白竟然会做别人的小弟。 但又一说是张载仁的小弟,大家总觉得余聪白是被逼迫的。 张载仁喜欢好看的男生,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一时间,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被看得暧昧起来。 回忆到这里,余聪白浑身倒吸了一口凉气,周围吹起一阵清风,吹得树叶发出莎莎的声响,吹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张载仁怕是对李鸥他产生了…… 余聪白眼里顿时划过一滴清泪。 “501,李鸥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是反派?反派都死了,我这个名不副实的小弟算什么啊!” “宿主,鉴于你的特定性格,我暂时不便透露过多剧情,还请宿主自行发现新的线索,解锁新的人物。” 余聪白长长呼入一口气,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涌着的情绪,他会为李鸥讨回公道的。 手机铃声响起,余聪白一看正是张载仁的电话。 “喂,阿白!”张载仁那边吵吵嚷嚷,他好像喝了酒,嘴里打着酒嗝,报了一个地点,便让他来接自己。 整个通话中,余聪白只嗯了一声。 张载仁知道他本来就是这么个性格,也没指望他多说几句话,见他知道自己的意思便挂断了电话。 他有时觉得余聪白这个人挺沉闷无趣的,整日里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他想看看这个人为了自己而疯狂的模样,他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张载仁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浑身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ktv里有人正在唱情歌,大家各自嗨着,而张载仁和另外几个家伙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转动的瓶子口正好指向他,他想也没想,便选了大冒险。 于是他给余聪白打电话让他过来。 他对那几个家伙说的是,“等会有人进来,我会直接吻上去。” 那几个家伙发出“吁——”的声音来,拖着长长的调子,来打趣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ktv的门开了,然而走进来的是一位卖酒的男服务员。 张载仁啧啧了两声,见对方长得倒挺清秀,也还合胃口。 他拍了拍衣袖,直接走到男服务员的身前,对着他的脸看了几遍,“一个吻,1000怎么样?” 男服务员哪里见过这么一个冤大头,直接放下手中的东西,立马抬头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张载仁轻咬着他的唇,抬眼一看,便瞅见余聪白就站在门前,对着房号看。 两分钟过后,张载仁拍了拍那个服务员的脸蛋,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接着玩。” 也不管那些家伙的反应,张载仁向不远处的余聪白招了招手。 后者并没有任何反应,冷冷的看着他所做的行为,总有一天,张载仁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说你是小弟,还是我是小弟啊?我说话你都不听吗?”张载仁逐步走向他,抬手想拍他的腰,却被躲掉了。 余聪白越是想反抗,他便是越起劲,张载仁借着酒意直接耍混,将人死死按在墙上。 “张载仁!” 余聪白怒从心起,直接用力挣脱他的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随后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往后退去,直接要了那个畜生的命,那还远远不够。 他现在还不能和张载仁撕破脸皮。 张载仁低着头,邪笑着,抬手擦去嘴角溢出的一丝血,没想到他下手还挺重,看来是生气了。 “不喜欢男的,嗯?” 他睨视着余聪白,眼底全是玩味,这样才有趣嘛! “你今天搬到我的宿舍去。” 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余聪白点了点头,求之不得。 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正如那个有名的法医所说,他会利用好这个条件去搜查514宿舍遗漏的线索。 他看着张载仁,觉得他这样的人才应该是那种反派才对。 但是系统并没有提醒他,说明张载仁在本世界中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 一个小角色却将反派给杀了,余聪白再次陷入质疑之中,丢下张载仁便走了。 他了解张载仁,张载仁这个人特别好理解,一个被家里人宠得无法无天的独子,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追求刺激,从不把一些事情放在眼里。 同样是这个人,只要他还对自己感兴趣,便不会对自己怎样。 余聪白一步步试探着他的底线,想看他对自己到底有多放纵。 每次去见张载仁,他的心情都只会变差。 想要真正扳倒张载仁,就要连同他身后的势力也一并拔出。 他深知这并非易事,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性命,然而自己实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那有什么可害怕的? 余聪白载心底里一直念着李鸥的名字。 所有人都说他是不小心坠楼而亡,所有人都在惋惜他的逝去,但就是没有人站出来说出真的话来。 那么最终便由他来说吧! 眼前的一切都只是蛰伏,不久之后的未来,樱花盛开,他的学长也一定会“归来”。 张载仁倚靠着墙边,默默看着余聪白远去的身影,那身影逐步走向黑暗之中。 他才发现天黑了。 ktv里灯光闪烁,人群躁动。 确实够味儿,张载仁舔了一下唇角,慢慢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第4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4 绿灯亮起,余聪白走向马路另一边的公交站牌处。 来往的车辆三三两两。 很巧,他一来,那辆通往大学的公交车便向自己驶来。 他抬眼看着停在站牌前的公交车,正准备抬脚上去,胳膊顿时被人拽住。 “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近来半年遇到过不好的事情。” 一道古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余聪白只觉得对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十分用力,他抽动自己的胳膊,却被往后拉着踉跄了一步。 “那可不是你能坐的车。” 余聪白看着公交车走远,皱了皱眉头,回头望向那个怪异的男人。 他带着一副墨镜,头发杂乱而稀疏,随意披在肩上,看风格,可能有一种艺术家的感觉。 下一秒,他抬手抠着自己的鼻子,拿出了一些“小零食”。 “不要太感谢我,萍水相逢便是缘分,我送你一块玉佩,这叫鸳鸯玉,一份属阴,一份属阳。” 他拍了拍手,从怀里掏出半枚玉坠,上面雕刻着戏水的鸟儿。 “这份属阳,专门对付那些邪祟。” 怪男人用手摸了摸那玉坠,眼里似是有些不舍,陪了他那么多年的东西,不过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年青非常有道缘,说不定就能找到徒弟了。 “我这个人叫歪李,你收着吧。” 歪李不由分说的将玉坠塞在了余聪白的手里。 余聪白则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处处充满怪异的男人,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玉坠,质感摸起来更像塑料,他觉得对方更像个骗子。 “你的车到了。” 歪李提醒他。 余聪白回头望去,前后两辆公交车并无异样,车身都是一样的绿皮,零散的坐着人。 他一想到这个叫歪李的男人穿得也挺破破烂烂,心中有了一个猜测。 走上公交车的瞬间,余聪白将兜里余下的二十元人民币抛给了那个流浪汉。 用手机支付完费用后,余聪白走到车厢后头,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501,按理说时代都进步了,他怎么没向我展示他的付款码?” “宿主,可能他忘记带了吧。” 余聪白摇了摇头,心里想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回到学校后,余聪白收拾自己的家当,带着铺盖和书搬去了张载仁所在的宿舍。 当他抱着最后一摞书走出原先的宿舍时,一个室友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抬起了头。 “你这是要搬走吗?” 余聪白顿住了脚步,看着自己那空荡荡的床铺,然后将眼神转到那个男生身上,难道不明显吗? 大概也是了解对方的性子,那个室友摸了摸鼻子,“我是问,你要搬哪去呀?你怎么想着搬走,难道是我们之间的矛盾……” 室友话还没说完,余聪白便知道了对方的意思,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的原因。” 室友像是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尴尬,没有再说话,低头又进入了手机世界。 余聪白很快搬去了7号楼514宿舍。 当时的这间六人寝是满铺的,如今他搬进去了,也只住了三人。 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张载仁的另外三个小弟去了哪里。 他来的时候,张载仁和那个小弟坐在一起打游戏,嘴里飙着脏话,没有搭理自己。 然而余聪白依然能够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宿舍是上床下桌的结构,他将书放好后,回头撇了一眼张载仁,然后他拿着换洗的衣物进了卫生间。 上上下下爬楼梯搬东西,他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黏在衣服上。 房间明明是朝阳设计的,然而一进入514宿舍,余聪白顿时感觉凉快不少,空调并没有打开。 他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随手将自己换洗的衣物放在了一旁,余聪白伸手打开了窗子。 宿舍里高层的安全设施不够齐全,整扇窗子可以完全打开一半。 他探出头往下看,宿舍楼里的灯光明明灭灭,一道冷风从他衣领口灌入,他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重新将窗子给关上了。 几分钟后,余聪白冲完澡换了一身衣物,发梢上还滴着水。 这会儿,张载仁已经躺在了乱糟糟的床铺上,他的桌下堆满着袜子。 余聪白坐在书桌前,复习着白日里学过的功课。张载仁暂时不来消遣他,他还尚能放松片刻做自己的事情。 他手里握着红笔在书上写写画画,脑海里却在想,距离李鸥从这这个世界离开,时间过去两个月,这间宿舍也必然被清扫过。 张载仁和那个小弟的生活习惯算不上好,整个宿舍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所以他要注意那些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他出神的想着。 “啪嗒”一声,桌子上的另一只黑色水笔掉在地上,滚到了桌子下面。 宿舍里响着打游戏的音效,这笔掉落的声音倒也不显得明显。 余聪白低下腰,伸手探向那只笔,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再次低头去看,笔帽露在外面,整只笔隐藏在桌子与墙的缝隙之中。 怎么跑了那么远? 余聪白只好钻到桌子下面,拿出笔的时候,带出了一枚玉坠。 笔身上缠绕着红绳,红绳系着那枚游鱼玉坠。 歪李给他的玉坠怎么掉在了这里,余聪白从桌下钻了出来,将笔和玉坠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放在了桌子的抽屉里。 宿舍楼很快熄灯,余聪白最后一个爬上了床,他眼睛一闭,本以为今晚会很难入睡,但是没过一会儿,他便睡着了。 梦里,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楼里。 突然一道身影闪过,余聪白追着那身影跑到一个房间内。 门牌上写着514。 余聪白的脑海里全都是李鸥坠楼的情景。 他一进宿舍,就看见那道身影从敞开的窗户掉落下去。 “不要!” 余聪白大喊着扑向窗台,他将手伸出窗外,抓住了那道身影。 他拼命拉着那身影,可是那身影一抬头,余聪白却看不见他的脸。 他努力回想着李鸥的长相,然而那道身影迅速地化作黑影攀附在自己身上。 紧接着,半梦半醒之间,他睁了睁眼,夜里一片漆黑,他的全身像是被石头压住一样,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第5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5 天边泛起鱼肚白,闹钟嗡嗡响起,余聪白顿时惊醒了过来,直起身子坐了起来,大喘着粗气。 那个梦太清晰了,他多想抓住那个人的手! 直到呼吸均匀起来,余聪白才离开床铺,他轻手轻脚的拿着扫把打扫卫生。 他一边清扫着地面,一边查看着各个角落,除了扫出来一堆垃圾来,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哟,勤劳的小蜜蜂!” 张载仁倚靠在床边的护栏上,偏着头打量着正在扫地的余聪白,他用手折弄着被子的一角,颇有些无趣。 他并没有得到应答。 余聪白只是将垃圾清扫完后,倒进了垃圾袋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很快洗漱完,将书装进双肩包内,准备去上课。 “早八有什么好上的?倒不如睡觉。” 张载仁见他轻阖上门,脚步声渐远,他拉起被子盖在头上,不满的吐槽着,很快又睡下去了。 余聪白轻轻叹了口气,在餐厅买了两个包子匆匆赶往教室。 “501,我困。” 余聪白努力挣着眼睛,奈何上下眼皮像是被胶水粘住一样。 昨晚一直在做梦,他压根不可能睡好。 一想到昨晚的“鬼压床”的经历,他愈发觉得自己的精神过于紧张而产生疲惫。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站在讲台上手拿着话筒,不时的走动着,口中说出来的话此刻像是催眠剂一般。 余聪白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低下的脑袋开始一下一下地点头。 迷蒙之际,他似乎睁开了眼,身旁好像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弯腰凑近自己,很是轻柔的说道:“真那么困,就睡一会儿吧。” 那道声音落下,余聪白的意识骤然落入无尽黑暗中,沉沉睡去。 一觉醒后,余聪白抬起埋在臂弯里的头,四处扫视了一番,整个教室空荡荡的,人全都走完了。 他抬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表,早已经下课。 所以他来这里睡了一觉? 余聪白揉了揉脸,感觉自己的意识糊糊涂涂的。 “宿主,你发低烧了,37.3度。” “难怪。”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多喝水就行。余聪白对着黑板上剩下的笔记,在书上开始进一步识记理解。 约莫十二点之后,余聪白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 他孤身走过长长的楼梯,此刻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转角的打印机旁还站着一个男生,他瞥了余聪白一眼,迅速将视线收了回来,在手机上编发信息。 走完最后一步阶梯,余聪白用手抓着双肩包的带子,抬脚向外走去,突然胳膊被人抓住一样,迫使他停下了脚步,甚至往后退去。 就像被歪李抓住自己的胳膊一样。 他回头一看,自己的衣服被挂在了楼梯道的铁门上的栓子上。 很奇怪的感觉。 他又说不出哪里怪异 ,一切看起来都挺合乎常理。 余聪白抬起胳膊,将自己的衣服从拴子上面拿了下来。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剧烈地响动。 地上有一个摔成稀巴烂的花盆,花盆里的泥土散落一地,那株花的叶子凌乱不堪。 真危险——高空坠物。 几乎是一瞬间,余聪白又想起了李鸥学长,他默默注视着那盆摔碎的花,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总不会那么巧合,正好有一盆花要从自己头顶上落下,而自己正好又没有迈出那一步。 余聪白躲在一旁的贩水机后,用手机拍下了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人。 若真是有人要针对自己,见计划失败后,应该会很快逃离现场吧。 他拍下了两个男生的照片,其中一个是刚刚站在打印机旁的男生,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张三和王凡。 他们都是一个班的同学。 说起来很巧,他对这两个人有着很深的印象。 张三是那个发帖人,说自己是抠脚大汉。 论坛的事情他知道以后,便去用手机从上往下翻阅。 没有人知道余聪白其实对计算机特别擅长,手一摸上计算机,就像是摸到了熟人的手,没有丝毫陌生感,这像是天生带来的一种才能般。 他很快去了计算机房,登上后立马将发帖人的马甲给扒了下来。 他在教务系统里看着张三的照片,电脑屏幕的光反射在他脸上,他紧接着退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班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余聪白记住了他,却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李鸥已经帮他解决了此事,他只是想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 王凡,就是刚才站在打印机旁的人,也是一个怪人,有一阵子天天往自己跟前凑,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他现在是明白了。 自己的存在太过耀眼,反倒让人觉得刺眼。 余聪白心里一阵发冷,倘若不是被门栓子挂住衣服,可能没命的就是自己。 “叮咚!” 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是张载仁的,让自己帮忙带饭。 余聪白划过消息,将手机掐灭放进兜里,手背顿时感触到一个小玩意。 他随手将之拿了出来,水鸟玉坠? 昨天…… 昨天捡到的是游鱼玉坠,歪李给自己的是那什么鸳鸯玉。 他这时才发觉到最近过得很不顺。 余聪白看向远处高高扬起的红旗,他在心底坚定的想道,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得给张三和王凡一个教训。 余聪白抬步走向食堂,如果直接像辅导员打报告,事情就化小了,张三和王凡只会变本加厉的针对自己。 一时间,他觉得苦闷至极,所有的烦恼皆来自人际关系。 他不知道向谁倾诉。 平日里向来不怎么与别人打交道。 联系人里只有辅导员和一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号码。 买完饭后,余聪白很快回到了宿舍。 张载仁笑着接过了他手中的饭,对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兄弟,你——我认定了。” “来,小春,干饭了!” 张载仁招呼着一旁的另一个小弟,让他对余聪白道谢。 后者敛去眼底的眸色。 若他们真是眼前这幅无害的样子,余聪白想,那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罢了。 但是,张载仁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第6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6 余聪白摩挲着掌中的两枚玉坠,游鱼玉坠偏重,手感光滑细腻,色泽青绿透亮,入手微凉,显然看起来价值更高。 这是谁的玉坠? 他抬头看了一眼宿舍里的另外两人,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也在玩手机。 余聪白掏出手机,对着手中的游鱼玉坠拍照,在网上搜到的信息中最明显的就是辟邪。 他的头上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辟邪?和歪李送给自己的玉坠是同样的作用。 余聪白将两枚玉坠收好放在自己身上,随后不经意的朝张载仁问道,“你相信看相的人说的话吗?” 张载仁啧啧了两声,能让余聪白主动开口的机会可不多,他把手机放到一旁,走到余聪白身前,说道,“不信!老封建一套。” “我对这方面也不感兴趣,不过我爸他很感兴趣,在家里供着不少东西,好像还有什么鬼婴 ,我真不理解。” 张载仁一边吐槽着他爸,一边向余聪白凑近,他将手放在余聪白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摸了一摸,反问道,“你信吗?” “不……” 余聪白话还没说完,就见张载仁一脸疼痛的样子,皱着眉头,极速的将手缩了回来。 “什么鬼,静电有那么痛吗?” 张载仁差点连脏话也飚了出来,不过他也看出来余聪白是什么性子了,他愿意多花点时间,以一副良好青年的模样待人。 “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没。” 余聪白摇了摇头,见他再度向自己靠近,顿时就站了起来。 “有人说我印堂发黑,命不好。” “今天,差一点就要死了。” 张载仁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朝着对方走近一步,对方便往后退一步。 “你开什么玩笑?” “谁敢动我的小弟?” 余聪白低顺着眉眼,一五一十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心里却在叹息,对方说话真油。 或许,他不需要出手,便能解决掉那两个人。 “你说的事情我会替你出手的,真是不长眼,什么人都敢惹!” 张载仁撂下狠话,拍着胸脯保证会将那人找出来,给他解恨。 “多谢……张哥。” 余聪白憋了好久,才将那后半句称呼喊出来,心里很是不得劲,他的内心是纠结的。 他长吸了一口气。 夜里,那种全身不能动弹的感觉再次袭来。 余聪白感觉脖子上一阵冰冷,鸡皮疙瘩顿起,他想拉起被子往上盖都做不到。 像是使出吃奶的劲般,余聪白挣扎了好久,发现半只手总算能动了,立马将被子往上啦,盖到下巴处。 他这时竟然清醒了过来,夜里一片寂静,他的心跳声闷闷而响。 窗台那边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又像狼嚎,余聪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开始数绵羊。 一只绵阳,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余聪白直接将头闷在被子里给系统501喊了出来。 “501,来首轻缓的安眠曲。” “好的,宿主,这就为你播放。” 余聪白闷在被子里不敢动弹,呼出的每口二氧化碳都在增加被窝里的温度,这时他又觉得浑身都开始热了起来,他缩了缩脚,不敢把脚伸出被子外。 安眠曲一点也不安眠。 余聪白越听脑子越发清醒。 他知道是因为身处高地的原因,风吹过时便会产生很大的声音,但是在夜里这声音怎么听都觉得恐怖。 “501,你快跟我唠唠嗑!” “宿主,我在。” “这个世界有……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要想到了盛开的花,只要想到了清澈的水,只要想到了人们脸上的笑颜,我的心中便充满了希望!” 系统501瞬间切换成普通话模式,深情的朗诵着文章。 “我们生活在这世界,呵!” “停,停,停,读的挺好,”余聪白简单的评价了一下,接着问道,“我本来不是个胆小鬼,501你是不是说漏了我的角色性格?” “啊,是的,宿主,你怕鬼。”系统501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个世界有鬼吗?” “不知道,宿主请自行探索。” “自行探索什么?” 余聪白就不该问的,他这一问,心里更加控制不住的害怕。 他在心里哼道, “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却伤得我遍体鳞伤。” “宿主说得没错,人心难测,是比鬼怪还要可怕的东西。” “我知道了,换个话题。” 几乎是聊了一会儿,余聪白的困意便不知不觉涌来。 见宿主睡着了,系统501默默看着飘在床头一侧的黑影,然后隐在余聪白的脑海里不在发声。 这要是直接跟宿主说,他每天睡觉的床头都趴着反派,宿主……会被吓死吧。 今夜,一觉到天亮,余聪白什么也没梦见,难得睡个好觉。 他刚从被窝里起身,浑身已无疲乏之意,就听见501在脑海里提醒道, “宿主,你今天依旧在发低烧。” 余聪白抬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感觉温度并没有太高,自己的身体暂时也无难受之意。 他想了想,发烧是因为身体有炎症,他还是去校医务室看一下,拿些退烧药回来。 一个人在外上学,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奶奶向他说的这句话,他也记在心底。 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很快,余聪白找了个时间去了趟医务室。 药味浓重,格调冷清,校医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眼镜,露出饱满光亮的脑门来 ,看着很有从医经验。 他将一支温度计递给余聪白,让他塞在腋窝下量一量。 过了十分钟,拿出来的温度计上面的温度显示的和系统501昨天说的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校医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平淡的询问道,“只是低烧,没有其他症状吗?” 余聪白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有其他症状,包括这温度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感受。 系统501缩在他脑海里,没有做出过多解释,毕竟暂时还无法向宿主透露反派的存在,它怕宿主一时接受不了。 第7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7 张载仁的动作很快,立马查出了张三和王凡这两个人的小动作。 他带着一群穿着朋克风的社会人,把这俩人喊到了校外。 长长的巷子里,一只小花猫从墙头跳过,身姿轻盈。 一阵风吹过,卷起一片落叶吹向巷子里,里面歪歪斜斜站着十几个人。 张载仁懒懒散散的靠在墙边,抬手看着腕上的金表,一脸嚣张的模样,语气里很是不屑, “那两个瘪三还不来吗?” “老大,人来了!” 小春抬手指向巷子外,两个畏畏缩缩、表情惶恐的男生像挤牙膏一样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知道为什么叫你俩过来吗?” 张载仁睨了一眼,抬手握紧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 张三和王凡面面相觑,眼神透着疑惑。 张三咽了咽口水,看到对方黑压压的一群人,脸色顿时苍白起来,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张载仁来给余聪白撑腰了! “大哥,你还记得我不,之前运动会,我给你跑腿买水。” 张三谄媚着说道,避开他的问题说着不相关的话题,想攀个关系。 王凡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张三,然后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他看不起张三那副狗腿子的模样。 “我们想干掉余聪白。”他想了一想,直接坦白道。 张三瞪大着眼睛望他,这是什么猪队友?他大喊着,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不是,你别带上我!” 张载仁这会倒觉得张三过于聒噪了,他烦躁不已,抬脚一下踹在对方的膝盖上,挥了挥手,招呼两个人来把他拖进了巷子里。 “你再说一遍。” 张载仁盯着王凡的脸,伸手指着他,语气极冷的说道。 “我想杀了余聪白。” 王凡梗着脖子,直视对方犀利的眼神,颇为硬气的说道。 他不像张三,张载仁不过是个靠爹的,他同样看不起张载仁,这个人要是没有一个局长父亲有什么好屌的! 张载仁直接一个拳头打了上来。 王凡勾着腰,踉跄着站了起来,他抬手一摸,鼻子上流出两条血来,红艳艳的,他狞笑着,笑得眼泪都从眼角滑落。 “余聪白他该死!谁让他抢了第一名的位置,还占着校草的名头,却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他要是不在乎,死也……” “你很好!”张载仁听着他的疯言疯语,心情很不爽,被打还能笑得出来,很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啊! 他甩了甩胳膊,直接一脚踢了过去,王凡顿时摔倒在地。 “张载仁,你和我一样。” 王凡的两只眼睛像鬼火一样对视着施暴的人,他大概早就想到了今天的遭遇。 张载仁也不过是个可怜虫,没有他爹,他张载仁又拥有什么? “你——?” 张载仁拖着长长的调子,他很不理解。 “和我一样?” “开什么玩笑?我们一样吗?” 张载仁一脚踩在他脸上,用力碾了碾,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你看看,我们能一样吗?” 王凡眯着另一只眼,对张载仁的反驳不予理会,只是死死瞪着张载仁,没有反抗。 张载仁见他不挣扎,顿时没了兴趣,把人交给身后的朋友。 “小春,录个视频发给余聪白。” 他站在巷子口,黑色风衣遮住了他的身子 ,表情恹恹的,听对耳边的叫喊声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欧克,老大,这下让小白好好出口气。” 小春掏出手机,横屏把持,对着张三和王凡的脸肆无忌惮的拍着,脸上露出快意的表情。 事情弄完之后,张载仁走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再教你们一个道理,不要来挑战我的底线,我的人就是我的底线。” “你豪横不了多久的!” 王凡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才不会相信余聪白那么孤傲的一个人会甘愿做张载仁的小弟的! 张三从地上爬了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与血液,他惯会装装样子,说好话,嘴里叫得很凄惨,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你是傻子吗?” 他恨铁不成钢的指责着王凡,随后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实在没眼看王凡脸上的鞋印。 张三叹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逐步离开巷子,“是你有杀人的想法,不是我。” 天知道他多么想做张载仁的小弟,可是人家看不上自己。 这个王凡真不知道脑子咋长得,不会说点好听的话,脾气倔的跟头驴一样,明明来的时候还说的好好,不要激怒张载仁,他倒好,直接一句话交代了自己的想法。 张三懒得管他,自己不可能跟张载仁作对,没想到张载仁对自己人那么在乎,他是不会去惹余聪白了。 或许还要向余聪白赔礼道歉,让他在张载仁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 他的心情顿时好了点,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恶劣,他想,余聪白又没有死,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那个王凡做的。 王凡躺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没有一处不是疼痛的,这种疼痛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他看着张三毫不留情的离开巷子,心底里对张三有了更深的认识。 像是自暴自弃般,他躺在地上,没有呼救,而是在感受那种血液慢慢流失的感觉,四肢愈发冰冷。 脚步声逐渐由远即近,停在巷子口。 余聪白站在巷子口,拨通了120。 “喂,这里是……” “你看起来很像是个胜利者。”王凡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身影,接着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眸。 施暴者变成被施暴者,被施暴者变成了施暴者。 如今的局面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不觉得自己可怜,同样也不会感谢余聪白,更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抱歉。 余聪白打完电话后,不再说话,他将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满身沾染血污的人,心里无感。 他不想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只要别再来他面前暴露出不该有的想法。 风起萧瑟,街巷寂静。落日红天,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张载仁给他发的视频他看到了,来这里查看,只是因为担心人会出事。 张载仁做事果然一向喜欢用暴力解决。 第8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8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余聪白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抬起脚,不经意踩过枯黄的落叶,发出咔嚓的声响。 “咕咕~” 余聪白应声抬头看向头顶的树梢,枝桠交叉,只有几个叶片,光秃秃的树干,没有鸟的身影。 那叫声有些奇特,他不知道是什么鸟发出来的,然而听到那鸣叫声,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 这时,张载仁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怎么样?满意吗?你人跑哪里去了?” 余聪白在电话这边听着张载仁邀功的语气,淡淡的说道,“我在兼职。” 他抬眼看着周围一排排肃立的树木,沿着路行走,脸不红心不躁的向张载仁撒谎。 “还兼职什么?跟着我,以后飞黄腾达!你听到没有,不要去兼职了,现在来找我。” 余聪白呵呵一笑,笑意不达眼底。对方说完地址后,便挂断了电话。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余聪白想到了上一次张载仁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 一拳抵一拳,一命抵一命。 余聪白低着头,细碎的黑发遮住了冷峻的眉眼,他得想办法去张载仁家里一趟,想要拿到张载仁父亲为虎作伥的证据,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 总是维持着眼前的僵局,不知多久才能为李鸥复仇。 在他看不到的黑白世界里,一只白色的鸥鸟盘旋飞落在他肩膀上,不断“咕咕”叫着,鸣声嘶哑。 余聪白根据地址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民居,处处透着温馨,一盆盆绿植紧挨着放在门前。 木质的窗户旁挂着金黄色的玉米棒。 他轻轻推开门,门一动,撞向上方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告诉屋内的人——有人来了。 “嘭”的一声响,金粉扑面而来,余聪白抬手挡在自己的脸前,手放下时,他听到两道不约而同的声音。 “生日快乐!” 张载仁一脸笑嘻嘻的,将生日帽子戴在余聪白头上,然后亲密无间的揽着余聪白的肩膀往里走。 小春扔下手里的礼花筒,绕过两人将蛋糕推了出来。 余聪白看着眼前的一切,沉默了一会儿,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来,他自己先鼓起掌来,对自己沉声说道,“生日快乐。” 难得让张载仁费心,他自己都忘了生日是哪天。 “谢谢。”余聪白说道,他望着蛋糕上细小的蜡烛燃起一簇红灿灿的焰火。 焰火在不断抖动,映照在三个心思不同的人脸上。 “这有啥好谢的。”张载仁将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挪到他腰间拍了一拍,很快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眼神晦涩的看向余聪白的腰际,面上表情虽不显,但是每当他想对自己的猎物下手时,总会遭到一抹刺痛,这刺痛反倒让他眼底燃起异样的欲望。 余聪白在身上放了什么?还在排斥身为同性的自己么? 吃完蛋糕后,作为生日的主角,余聪白坐在桌子前,背抵着桌子,一眨不眨的观看着张载仁与小春蹦蹦跳跳在他面前表演。 “kiss kiss !”张载仁停歇了下来,轻轻喘息着,向余聪白抛去一个飞吻。 后者立马偏过头去,放在桌子上的手忍不住抠动着桌子上的一层漆。 他抬手轻轻鼓了掌,心里却没有感到有多开心。 他接近张载仁是有目的的,张载仁接近自己同样是抱有目的的。 “小春,让人抱一箱啤酒来!” 张载仁脱掉外套,卷起白色的袖子,他坐到余聪白身旁,“你以后别总是死学习,要多体会生活,享受快乐!” “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他盯着余聪白那双不近人情的桃花眼,明明桃花眼该是柔情满目,张载仁透过那双眼睛,好像只能看见自己的身影,什么别的情绪也看不出来。 张载仁拍了拍手,从里屋走出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来,他左手端着一个礼盒,右手背在身后,浑身战战巍巍。 是张三。 余聪白抬眼一看是他,一时不明白张载仁为什么将他喊了过来,又与那份礼物有什么关系? 张载仁朝余聪白扬了扬下巴,让他自己打开看看。 后者狐疑的盯着那个礼盒,又再次看了一眼端着礼盒的张三,张三额头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 “余聪白,对不起,是我猪油闷了心才会想着对你下手,还望你以后不要再跟我计较,祝你……生日快乐。” 张三半弯着腰,隐隐露出身后缠着白纱布的手腕。 余聪白没有说话,也不计较他话里有几分真诚,伸出手将礼盒打开。 里面放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从手腕处整齐割下,红色的血肉暴露在空气里,发出冲天的腥味。 余聪白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泛起惊天波澜来,他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让其颤抖,而后轻轻盖上了礼盒。 他歪头看向始作俑者。 对方朝他露出一脸恶劣的笑容来。 “他哪只手推得花盆,我便让他将哪只手切下送给你作赔礼。” 张载仁语气说得极为轻松,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 他见余聪白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心底逐渐升起一丝丝挫败感,他抬脚踹向张三,低吼着,“滚!” 恰逢小春抱来一箱酒,张载仁顿时用自己的手将一箱酒全部打开,飞起的啤酒盖四散落在地上,其中一个在地上翻滚着撞在一个礼盒上,停了下来。 张三跑得太急,礼盒也翻在地上,露出半截手指来。 余聪白看着那地上的礼盒,胃里一阵翻涌,他深呼了两口气,还没缓过情绪,张载仁已经朝他递来一瓶啤酒。 “喝吧。” 他见张载仁不容置疑的说着,便伸手接了过来,手里掂量着啤酒瓶,度数也不高。 张载仁和小春是酒蒙子,又分出两瓶给余聪白后,两人便开始比赛着谁先喝完,输的人等会儿裸奔回去。 地上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余聪白握着手中的酒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有些苦涩。 他总是品尝不出人们所说的酒香。 等张载仁他们些许醉了,再去套点儿话。 余聪白抬起手按揉着眉心,刚刚血腥的一幕始终在他眼前浮现。 张载仁比他想象中要更为残暴,他就更不能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李鸥…… 余聪白无声默念着他的名字,倾诉着思念之情。 第9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9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余聪白晃悠着手中的酒瓶,眼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他似是融入孤寂之中,听着耳旁的喧嚣,时不时拿起酒抿一口。 小春喝得极醉,倒在地上,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呼呼大睡。 张载仁抬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见他没一点动静,便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余聪白。 “喂!” “几瓶酒都干不完吗?” 他扫视着桌没有动过的两瓶酒,鄙夷的说道,知道余聪白不喝酒,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瓶都喝不了。 “你到底行不行?” 张载仁喝啤酒跟喝水一样,面色如常,语气平稳,他径直走向角落。 余聪白抬手直接将酒瓶对准自己的口中,一口干完,随后他走向桌子旁,与张载仁擦肩而过,拿起桌上余下的酒,咕嘟咕嘟迅速喝进肚子里。 他摇了摇手中的空瓶,朝张载仁望去,眸底深黯。 张载仁倒是笑了,这么想证明自己行不行?他带着蛊惑的声音说道:“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玩。”余聪白定定的说道,他正等着这个机会。 随后张载仁简单的说了下规矩。 “就转动这个酒瓶,酒瓶偏向谁,谁就输了。” 余聪白点了点头,血流速度顿时加快,这种游戏带着赌性,既看运气,也看反应能力。 他怕张载仁只选大冒险,而自己总选真心话。 在张载仁用手转动下,酒瓶咕噜噜的开始转成一个圈圈,随着摩擦的阻力,瓶身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两人的视线一直紧盯着酒瓶。 在一声声擂鼓心跳下,瓶身慢慢指向余聪白,张载仁勾起嘴角,下一秒,瓶身又出奇的指向了他自己。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张载仁叹了口气,认栽的说道,“我选大冒险。” 余聪白垂下眼帘,正在思考让他做一些什么费体力的事情。 他感受到一股侵略性极强的视线,沉声道,“100个俯卧撑。” “能少点不,这么多我怕是会废掉。”张载仁并没有露怯,只是开玩笑的说道,想要讨价还价。 100个俯卧撑做完了,他怎么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呢。张载仁脸上赤裸裸的露出自己对余聪白的想法。 余聪白没有说话。 张载仁又上前凑了一步,余聪白顿时仰身后退。 他没再上前逼近,却看见余聪白脸上泛起的红晕,该不会是不会喝酒吧,才故意为难他。 “100个,你看好了。” 张载仁两手撑在地上,臂膀的肌肉隐隐可现,随后身体贴着地面一起一伏。 他做一个俯卧撑,余聪白便数一声,这倒让张载仁没法偷偷躲掉几个。他阴沉着脸色,游戏是他提出的,他自然是玩得起的。 余聪白终于喊到100的时候,张载仁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他暗暗吐槽了一句,“还是你小子狠。” 没有你狠。 余聪白在心底说道,朝他伸出一只手来。 张载仁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邪念再次从脑海里激增,他立即抓住了那只手,放在手心里揉了揉。 这一回,他并没有试到任何痛感。 “起来。”余聪白极力忍住想一巴掌甩在对方脸上的冲动,冷冷的说道。 张载仁没有急着动身,而是欣赏着面前如玉的一张脸面上红色更深。 “下一回,我定赢。”他信誓旦旦的说道,抓着余聪白的手不放。 但下一次,掌控权在余聪白手里。 余聪白重新转动着酒瓶,气息不自觉的放轻,这是一次机会,但是他不能保证会是自己赢。 他只是有了这样的念头,然而酒瓶真的就指向了他自己。 但他不知道的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异界的力量在推动着酒瓶。 “真心话。” 余聪白缓缓开口道,他只剩下一次机会,那时就只能选大冒险了…… 他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张载仁抚向自己的嘴角,脸上的笑意不断,却看着很是渗人,“让我想想,问你什么好呢?” “你觉得我帅吗?要好好的说给我听。” 余聪白倒是神情一愣,没想道对方抛下如此简单的问题。 这表情落在张载仁眼里,显得很是可爱。 张载仁应该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是属于女娲精心捏造的小人儿。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傲气,薄唇红润,下颚线分明。 “你,的确很帅。”余聪白毫不犹豫的承认了,绝无谄媚之意,但是除此之外,张载仁也油腻,也猥琐,也恐怖。 张载仁见他说得认真,虚荣心顿时得到满足。 下一局游戏开始了,张载仁转动着酒瓶,酒瓶再次指向他自己,他圆睁着眼睛,他的手气有那么差吗? “你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跟你说的。” 他随意的说道,总归好过做100个俯卧撑。 余聪白的心再次激烈的跳动起来,他要问的是——李鸥……那天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然而话到口边,他的嘴像是被人捂住一样,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嗫嚅的唇角。 为什么?为什么他说不出来? 余聪白攥紧着手心,像是不甘似得,什么也没说,面红耳赤,丢下张载仁直接急匆匆的走开了。 这让留在原地的张载仁看得很是莫名其妙,难道是自己太实诚了,对方觉得没有意思? 当他再想追出去时,人早已没了身影。 “501,怎么回事?” 余聪白想冷着一张脸,却因愤怒,脸皮上的温度一直降不下去,烧得他心里难受。 “宿主,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吧,所以才会说不出话来。”系统501说着自己的猜测,安慰着余聪白。 “你再试一下,走那么急,这次的机会不就浪费了。” “草!” 余聪白脱口而出,这个时候话又能说出口了,总不会是因为看到那只切断的手造成的吧? 他脑海再次浮现出张三鲜血淋漓的断手来,顿时反胃,抱着路旁的电线杆子哇哇呕吐。 吐完之后,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这味道颇为难闻,他鼻头微动,抬起脚想返回。 夜路像是走不到头,明明来时也不过十几分钟,余聪白已经走了一个小时还没走到民居。 他手机的电量也没了,突然关机,没了光,他的视野落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顿时喘不过气来,踉跄着摸索了两步,半跪在地上,无尽的黑暗在吞噬着他。 一阵幽凉的风吹过,他的碎发轻轻扬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黑夜异常寂静。 他好像又听见了那咕咕声。 第10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0 “501,你老实说,我到底是怕黑还是怕鬼?”余聪白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着,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冷意,冷到他骨头打颤。 “宿主,你现在切身感受到了,我再回答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系统501叹了口气,他应该提前让宿主注意的。 谁知道宿主动作那么快,冒冒失失跑了出来,落入了反派的迷局。 刚刚他向张载仁伸出手的时候,别提反派脸上表情有多狰狞了,冒着浓郁的黑雾,整张脸都要裂开了。 501暗自祈祷着宿主等会儿见到反派不要晕过去。 就在余聪白想要让501现出身来照亮黑暗的时候,远处的空中浮现出朵朵幽蓝色的火焰,飘渺灵动。 余聪白看得心里直发毛。 那些鬼火正向自己飘来,但他宁愿不要它们来照亮路。 余聪白这时已经站不起来了由于,心肌过于紧张,开始浑身无力。 他趴在地上往前爬了两下,回头再看那些鬼火,已经飘在自己的身前。 猛吸了一口气之后,余聪白全身的血液逆流着,冲击着大脑,然后他顿时宕机了,大脑一片空白。 幽蓝色的焰火慢慢飞逸到余聪白呆愣住的脸上,没有烫人的温度,相反,冰凉如雪,让余聪白冻得一激灵。 鬼火好像也没有太奇特的地方,余聪白慢慢松下那根紧绷着的心弦,抬起手试探着向自己脸上的冷焰火触摸。 跟501好像,摸起来没有实感。 鬼火闪烁了一下,余聪白的双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向自己的脖颈,力道之大,任凭余聪白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 。 胸腔的空气一点点减少,余聪白的脸再次被憋红,一双冷情的桃花眼里潋滟着一层水光。 这要是没有鬼,才有鬼了! 余聪白微微张着唇,朝系统501呼救。 “宿主……”501苦着脸。 关键时刻掉链子,余聪白刚一冒出这样的想法,整个人便因缺氧昏死过去。 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失掉,搭在他的脖子上,遮盖着那猩红的手指印。 鬼火幽幽,化作满天萤火,现出一道满身泛着黑色雾气的鬼魅的人影来。 李鸥伸出莹白的手来,勾出余聪白身上那枚游鱼玉坠。他轻抚着玉坠,脸上覆盖着一层黑雾,没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余聪白。” 他轻轻念着眼前的人的名字,将玉坠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着那红痕,李鸥用手指在上面划过一遍 ,便又恢复如初。 “为什么要来?” 他低声问着,语气森然。 余聪白晕过去之后,意识却还在,像是做梦一般。 他背着双肩包驻足在樱花树下。 正值早春,阳光明媚,清风徐来。 整条樱花大道下铺撒着一层白色透着粉嫩的花瓣。 来往的三两学生脚步不停,余聪白看不清他们的脸,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只能静静看着眼前灿烂的花海。 风突然变大,吹落几重花瓣,似雨般纷纷飘扬。 余聪白定睛一看,洒落的花瓣下,站立着他心里一直挂念着的人。 他嗫嚅着,“学长……” “余同学,那天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 那种束缚自己的力量忽地消失,余聪白拔腿奔向前方,一伸手,便成空,只握住一朵粉白的花来。 他心里莫名升起巨大的落空感。 一阵风吹起,手心里的花再度飘飞到远方。 他抓不住。 余聪白攥紧手心,但攥住的却是他的心,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他不知道李鸥是否记得他这么一个人来,他也不需要被记得,他只要…… 可是为什么,却有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滑落。 他抬头望向远处湛蓝的天空,那滴泪顺着他的下颚从他颈部落入衣领里,所以烦杂的情绪都只能内化。 风悠悠,花凄凄,一片花瓣恰好落在余聪白的脸庞上,吻着心伤的人。 “余聪白。” 是他幻听了吧。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余聪白的肩上,他才缓缓转动着僵硬的身子,待看清真的是李鸥后,顿时将人紧紧拥在怀里。 “原来你也会入我的梦来。” 余聪白闭着眼,深深叹了口气,他多想再见李鸥一面,哪怕白日里向来有所思,夜里却总是梦到乱七八糟的事,唯独没有李鸥。 短暂的相拥之后,余聪白松开了手,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李鸥同样长着一上桃花眼 ,眸里温柔动人,繁星浩瀚;唇色绛红,润泽光亮。 见他的第一眼,余聪白便记住了他红艳的双唇。 应该是鬼变成了他的模样,余聪白想,如此今天的遭遇却也有其幸运的一处。 “为什么要来?” 李鸥问他。 余聪白则是目光看向他的唇,没有说话,这只鬼幻化成李鸥的模样是想怎么对付自己? 他确实对着眼前人的模样无法下去手来。 李鸥眼里温柔不复,漂亮的眸子里蕴藏怒火。 “为什么要来,因为……我想为你……” 余聪白心里有很多话想跟眼前的男人说,但他不会是真正的李鸥,李鸥再也回不来了,他也永远见不到对方了。 脸上传来一阵冰凉的感觉,李鸥伸出手抚在了他的脸上。 “……我会替你报仇的。” “你为什么会哭?” “没有哭。”余聪白倔强的说着,他的确没有流泪,他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李鸥再次抬手,放在了余聪白的心口上。 余聪白以为他要剜掉自己的心脏拿去吃,便再次闭上了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却听见耳旁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是你的心在哭。” “你不吃我的心吗?” 余聪白懂了他的意思,却又没太懂,他稍微睁开一只眼睛 ,便看见对方张着血盆大口,嘴里蠕动着无数的手指来,朝着自己吼了一声。 他顿时血压上来了,梅花二度,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歪李说得真对,自己印堂发黑,要倒血霉,他应该早点听对方的话的。 还没替李鸥学长报仇就死了,这个任务是要失败了吗? 各种念头在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又匆匆逝去。 第11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1 等余聪白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宿舍的床上,他抬手揉了揉脑袋,满脸疑惑,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时,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窗帘被拉上一半,阳光透过另一扇窗户映射在室内。 他习惯性的摸向枕头下面,然而却摸了个空。 手机放哪里去了? “当时空破碎,我会跨过裂缝去见你~”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余聪白循着声音,在桌子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已经充满了电。 “喂,余聪白吗?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身体不舒服吗?” 是辅导员打来的电话,余聪白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我……是的……” 余聪白一开口,声音格外的嘶哑,他的太阳穴也隐隐作痛,然而他只能回想到昨晚喝酒的事情,后面就断片了。 “好,好,你注意休息,下次有事一定要提前告诉我。”辅导员一听他的声音,便知道对方不是发烧就是感冒了,温柔着说道。 看着黑屏的手机,余聪白的脑子明显反应变慢,他抬手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立马试到极烫的温度。 之前去校医务室检查,自己除了体温有点高也没有别的症状,然而这次却受到了更大的影响。 他脑子烧得有些糊糊涂涂,随即再次去了医务室准备打点滴。 连着几天都在打点滴,余聪白的体温依旧没有降下来过,不过倒是没有之前那么难受,头脑还是清醒的。 “喂,余聪白在这吗?” 张载仁一边向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询问,一边四处打量着。 往日里,他都没怎么生过病,对充满着药味的医务室倒是有些好奇。 得到他要的答案后,他立马抬脚走向余聪白的房间。 病中的余聪白表情恹恹的,整个人置于白色的被褥中,散发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冷清感,和李鸥那种漂亮的感觉不太一样。 张载仁抽出病床旁的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上去,眼神四处张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像蚊蝇般。 “你这几天怎么病了?那天晚上……我本来想追你的,你一出去就没身影了,打电话也打不通,你是不是——生气了?” 余聪白靠坐在床上,将手里的书给合上了。 他的胸腔中确实有一股无名之火。张载仁不把生命放在眼里的态度任谁也不会平静对待的。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也泛起疑惑来,他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或许是搭车回来的,他确实记不起来了。 对上余聪白那冰冷的眸子,张载仁心底里竟然泛起一层痒意来,为博得美人一笑,他想了一想,应允道: “游戏最后是你赢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不会欺骗你。” 余聪白点了点头。 此后,每次他来打点滴,张载仁必在他身边跟着,一张嘴巴不带停歇的吹嘘着自己以前的功绩。 夜晚,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小春突然向张载仁报备道,“老大,我有些受不了了。” “怎么了,冷落你了?”张载仁开玩笑的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识相一点,大度一些。 “不是,我是说这间宿舍……”小春口中念着宿舍两个字时 ,明显加重了声音 ,脸上一副精神疲惫不堪的模样。 “我总觉得他好像还在这里……老大,我真得受不了了。”小春神经兮兮的朝宿舍里的阳台看去。 这里死了人,他的心里一直提心吊胆的,虽说张载仁的父亲可以压下这件事,保他们平安无事,可是他心里一直有一只鬼。 “你怎么跟那几个损货一样,是个胆小鬼,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迷信,你看看余聪白在这住不是好好的!” 张载仁拿着余聪白做栗子,小春更加不信,小声说道,“老大,他来也没几天就病了……” “你胡说什么呢?”张载仁黑着脸,他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感受到,偏偏那几个人全都受不了了,要换宿舍。 他不就是趁李鸥来查寝,对他起了色心,拉着人进了自己的宿舍,没想到推搡到阳台的时候,李鸥挣扎着想把他推开,结果自己从窗子上摔了出去。 “你走吧,老规矩,走了就不是我的小弟了。” 张载仁十分看不起这群胆小鬼,有什么好怕的,以前没沾过血吗?他气愤的说着,没有看向小春,后者连铺盖也没收拾就直接走了。 余聪白站在一旁,冷静的分析着他们对话的内容。 “这间宿舍怎么了?”他看着小春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好像是有鬼在后面追一样。 鬼? 余聪白心里莫名寒战了一下,脑子里不受控制的钻出贞子的模样来——披散的黑头发,白裙子…… “闹鬼呗。”张载仁毫不在意的说着,为余聪白倒了一杯热开水。 “我听网上说,病了要多喝水。” 张载仁很快抛下这个话题,将之忘在脑后。 想做他小弟的人多得是,不缺那一个两个,更何况他眼前还杵着一个,就是性子太冷了些,需要先捂一捂。 余聪白朝他点了点头,张载仁的话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514闹得不是鬼,是无辜的人。 李鸥的死必与张载仁脱不了干系。 现在还不是他开口的机会,他需要张载仁增加对他的信任,只差一个契机的到来。 张载仁口中虽说得不在意似的,到底是割舍了一段关系,郁闷是少不了的。 余聪白随手撕下一张草稿纸,上面还留有一些黑色水笔的印迹,他用手翻折了几下,便折出一只可爱的兔子来,随后将其放在了张载仁的桌子上。 张载仁抬起头,眼里带着出乎意外的惊喜看着余聪白,顿时竖起大拇指,对他夸赞道,“心灵手巧啊你!” 他将兔子拿在手里反复看着,见余聪白上床休息了,便不再打扰,张载仁兴致勃勃的用手机对着兔子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 他很快得到数多个赞,底下有人评论,张老大这是遇到真爱了吗? 滚!——张载仁在下面回复。 第12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2 张载仁嘴角的一直扬着,说明他现在的表情还不错,可以找个机会带余聪白正式去见他们。 上一次在ktv不算,他还没有表明余聪白的身份。 温水煮青蛙,他总有一天将余聪白拿下,看见那冷峻的容颜下是怎样动人的表情。 又到周末,张载仁按着计划将余聪白带进龙珠饭店里。 席上的众人大多是张载仁的狐朋狗友,还有一些他父亲朋友的同辈孩子,无不穿着正装。 余聪白进门的瞬间,表情不变,瞳孔却微微晃动,张载仁说带自己见朋友,但这场面倒像是会谈私的,气氛里有些严肃。 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 “各位,这是我带来的新人——余聪白,大家以后多关照一下。” 张载仁让到一旁,伸手向在座的所有人介绍着身后的冷清青年。 一瞬间,各种目光聚焦在余聪白身上,有疑惑 ,有鄙夷,有欣赏…… 这种感觉余聪白并不喜欢,他不喜欢成为焦点。 他轻轻皱了下眉头,稍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动作,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流光转动,余聪白随后微微向前倾斜,淡淡说道,“有劳。” “有些装模作样,脸上竟然没有感恩戴德的表情。” “又是一个想借他的势力爬起来的家伙,切~” 坐席上隐隐有人议论着,余聪白不动声色的跟着张载仁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对这些话置之不理。 他不需要向没必要的人解释。 这层圈子他也没想要融入。 各种菜肴陆陆续续上桌,红色的酒液也已倒好。 碰杯的声音十分清脆。 余聪白看着张载仁同他碰在一起的高脚杯,那鲜红的酒液微微晃动着,泛着一层诱人的色彩。 有张载仁在,来找茬的人都被他挡了回去,一杯杯红酒下肚,他变得有些飘飘然,三句话离不开余聪白。 “张老大,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冰美人,我看不简单。” 一个穿着蓝色西装,打着红色蝴蝶结的男人凑了上来,朝张载仁敬了一杯酒。 张载仁掀了掀眼皮,见是那天在朋友圈发评论的那个人,没忍住嗤笑一声,“当然不简单,还很难搞。” 他歪头看向一旁空着的座位,不知在想什么,眼里情绪明明灭灭。 另一边,去上厕所的余聪白遇到了一个熟人。 歪李穿着一身打扫卫生的衣服,正在男厕里拎着一只湿润的拖把,滴滴答答的洒在地砖上。 余聪白看了一眼那挺直的背影,原是没有认出来,走近了才发现是那个奇奇怪怪的歪李。 “哟,好久不见。”歪李一回头也发现了他,朝他乐呵呵的笑道。 “嗯。”余聪白又朝他看了一眼,眼里藏着一丝疑惑。 歪李按说年纪也不大,怎么会选择干这种活?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越过歪李先去上了一趟厕所。 刚进隔间,余聪白便隐隐觉得不对劲,隔间里面的蹲便器的孔洞里一眼望去,像一个黑洞一样,里面发出模模糊糊的婴儿啼叫的凄厉的声音。 他的第六感大约从没有眼前这次那么强烈。 从那黑洞里欻的一下迸出浓郁的血雾来,直朝着余聪白脸面袭来,他顿时推开隔间的门跳了出去。 他瞳孔地震,眼前飞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团子来,发出刺耳的哇哇哭喊声: “妈妈!妈妈!”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 肉团四处碰撞着,发出砰砰的巨响,所到之处,殷红的血液喷溅。 “怨灵,哪里逃!” 歪李甩起拖把一下盖在那肉团上,手里飞出一道黄色的符纸,他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猩红的肉团顿时化成黑烟弥散在半空里。 余聪白背抵着洗手池,浑身无力,滑坐下来,他心有余悸,还没有反应过来,厕所里又恢复成原先干净亮洁的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他的幻想。 歪李拿着拖把走到了他眼前,摘下了塑胶手套放在洗手池台上,他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小伙子,还好吧?” 他低下头瞥了一眼余聪白红里透白的脸颊,没想到这小子那么不受惊吓,心里素质这关过不去。 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可惜。 有道缘自会相见,他和这小子还是挺有缘分的。 “你是道士?” 余聪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事,难怪歪李奇奇怪怪的,原来是一名道士,总是与鬼怪打交道,他抬眼注视着歪李。 “啊,道士算不上,只是会点儿东西罢了。” 歪李抓了抓自己散乱的头发,说得很是谦虚,“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总该相信了。” 歪李再次见到余聪白时,只感觉对方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阴气,他据此问道,“你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一直发低烧,还好。” 余聪白感到力气逐渐恢复,便慢慢站了起来,他对着水池上的镜子看去,镜中的青年脸色看着如玉瑕白,倒不是没有血色的那种苍白。 歪李怎么看出来的? 他偏头看向一旁倚在水池台上的歪李。 “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倒血霉,浑身充斥着一股阴气,是活不了多久的。” 歪李没事又开始抬起手,用大拇指挖鼻孔,活不了多久是他胡诌的。 “不过,你跟着我学道,便可化解这一劫难。” 歪李说出了他真正的想法,不过这一句也是胡诌的。 余聪白静默着没有说话,这十九年来他一直坚定的信念坍塌了。 他是怕黑怕鬼,但那是因为对未知的不确定的事件的惧怕,然而突然就知道了这世间真的存在鬼怪时,他一时懵逼而又无法接受。 “容我想想。” 余聪白脚步匆匆从厕所里逃了出去,尿意早就吓没了。 “501,501,为什么一旦知晓鬼怪的存在,我的内心就万分动摇?” 系统501依旧没有应答。 余聪白轻咬着唇,不明白501最近为什么没有动静。 他看向镜子时,只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却没有看见脖子间隐约的红绳,而歪李以为是对方听了自己的话把自己送给他的辟邪的玉坠带了上去。 歪李叹了口气,要接受某些东西还是不容易的,他收拾完清扫的东西后便离开了厕所。 又赚了一笔钱,他看着手机中的到账提醒,立即将钱又捐了出去。 第13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3 “怎么去了那么久?”张载仁歪着脑袋,他看着余聪白一脸沉重的模样,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男人心也是海底针。 他总觉得余聪白的心思让人难猜,这也是让他着迷的一点,他喜欢剖析一个人的情绪。 余聪白没有说话,抬起眼前的高脚杯,一口喝干。 “没什么。”他淡漠的说道,立即掩饰起了眼里的迷茫来。 应该是受到人物本身属性的控制,他的心里总是有一块地方像是被勒住一样,不会死,但是很难受。 李鸥——他会变成鬼了吗? 余聪白不敢想。 然而他这副对张载仁冷淡的样子却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 “张老大问你话,你能上点心回答好吗?怎么能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做小弟有你这样的吗?你一个新来的懂不懂规矩,怕是睡上来的吧!” 余聪白旁边的一位男青年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面红耳赤,显然喝上了头,口不择言的说道。 这话一说出来,引得很多人再次将目光投了过来。 余聪白沉默着看了一眼面上带着兴味儿的张载仁,他在看他会怎么做。 张载仁不是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吗,余聪白右手握成拳头直接朝着那人的太阳穴砸去。 哗啦一声响,人便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张载仁轻轻鼓起掌来 ,周围的人顿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以及对余聪白的心思。 “帅呆了!”余聪白真是在各方面都符合他的口味,张载仁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他身上那种隐忍的狠劲太让人欣赏了! “刚刚,在厕所遇到一些事情。” 余聪白重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对张载仁解释了一番。 至少在张载仁面前,他得收住自己的情绪来。 “知道,回去再说。” 张载仁支着脑袋,半眯着眼看他的侧脸,见他不再动筷子以后,便直接撂下一句“走了”带着余聪白离开了饭店。 半路上,张载仁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带余聪白回了老宅。 路上的风逐渐撒野起来,将树木吹得东倒西歪,拔下一片又一片树叶。 寂静的别墅里亮着一盏盏灯来,恍若白昼。 “余聪白,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吗?我爸他封建迷信,养小鬼,封坛灰,今天我就带你去看看。” 张载仁带着余聪白走过一个悠长的走廊,来到地下室里,地下室的上方吊着一盏昏黄的大灯。 一排排货架上摆放着一排排的坛子,从外表看去可能只以为是酒坛,然而每一个坛子里封存的东西却不是酒。 “余聪白,我跟你说,这些坛子里装着的都是残缺的尸体和婴儿。”张载仁压低着声音朝正在打量的坛子的余聪白说道。 后者顿时一惊,脚步慌乱,连连往后退去,砰的一下撞到了货架上,将上方的一个小坛子给晃悠了下来。 张载仁见那小坛子要砸在余聪白的头上,顿时伸手拉着余聪白的胳膊,将人拽向自己。 哗啦一声,小坛子砸在地上,碎成稀巴烂,散出灰白的粉末来。 这一声响让张载仁心里猛的一惊,他想起他爸的嘱咐,离这些坛子远点。他顿时酒醒,急忙清扫现场,仿若什么都没发生。 “余聪白,今天的事情不要对外说,知道吗?” 张载仁面色仓皇,拽着余聪白跑出了地下室,那些他爸最宝贵的坛子此刻在他眼里就像恶鬼一样,他心里一面想着砸的好,一面又担心会受到责罚。 余聪白眼神晦暗,今天来这里太匆忙了,压根没准备好东西,没有十足的把握窃取到那些材料,他也只能暗自叹息,等待着下一个时机。 “好。”他定定的答应道,面对着张载仁两手抓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腰侧。 当晚,张载仁和余聪白连夜又回了学校。 在学校里安份的待了几天,张载仁发现自己最近倒霉透顶,喝凉水塞牙缝,走斑马线摔跟头,进门被门撞。 “余聪白,你说我最近是怎么了,水逆了吗?这都是什么事?” 张载仁一边下楼梯,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眼神看着脚下,却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扑了出去。 “小心!” 余聪白喝道,迅速出手抓住了张载仁的腰带,另一只手紧紧抓在扶梯上。 他很清楚,张载仁绝对不是简单的倒霉,而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受到了自己的影响,但是,现在还不是他应该出事的时候。 张载仁轻呼了两口气,随即用力抓住一旁的扶梯,心脏砰砰的加速跳动着。 他回头看了一眼余聪白,楼梯间安静至极。 “多谢了,兄弟。” 余聪白摇了摇头。 显然当偶然出现的次数太多便会是必然的结果。 张载仁重新站好后与余聪白并排走着,他抬手捶了一下余聪白的肩膀,心底里逐渐后怕起来。 从四楼的楼梯上摔下去,估计不会死也得要残。 他这时倒想起他小春说的话来,他好像还在这里——可笑,人都已经死了还能变成鬼吗? 但是最近的种种遭遇却又动摇着他原先的想法。 “余聪白,你还在发低烧吗?” “嗯。” 两人攀谈着,渐渐走远,楼梯里的暗处拐角里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为什么要出手?” 一声低语之后,拐角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当晚,张载仁在宿舍睡觉时,顿觉呼吸不上来,被活活憋醒,只觉得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 他睁开眼睛,只见余聪白跪在自己身侧,两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 “余聪……白……” “放手!” 张载仁低咽着吼道。 然而余聪白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面无表情,双目无神。 “救命……” 张载仁抬手击向余聪白的脑袋,却见对方突然转动脑袋,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张同学,下来陪我玩玩吧。” 余聪白以一种清亮的声音说道,却让张载仁突然想起那个坠楼而亡的李鸥。 “是你!”张载仁惊呼了一声,随后便因缺氧昏死了过去。 第14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4 张载仁一脸惊恐的呈弹射状坐了起来,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很快便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看。 脖子上却光洁如初,没有任何痕迹,难道只是一场噩梦? 他背后的衣服被冷汗打湿,黏在皮肤上,风一吹过,凉意顿起,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鬼附身?他瞥了一眼还在睡着的余聪白,可能是他太紧张了。 这个梦同时在他心中埋下一个疑惧的种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他爸询问关于鬼怪的事情。 张载仁起身到阳台给他爸打电话。 “喂,爸!上次的事情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什么事?” “他不是被我弄死了吗,为什么我的那群小弟都说他变成厉鬼要来找事了?我昨晚也梦见他想掐死我。” 张载仁低声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怯怯的。 “怎么,怕什么,是人是鬼都休想扳倒我们。我的好儿子,你不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吗?” 张父在电话那头喝了一口茶,继而说道,“这件事情我会为你处理好,在外面别总是给我惹祸,你也不小了,别总是心思放在不着道的地方。” 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不在某件事情上栽个跟头,就不会学聪明点。 阳台那边声音窃窃低语。 余聪白却还陷在梦魇之中拼命挣扎。 一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梦,被各种各样的鬼怪追逐,他拼命跑着,却总在最后被抓住,一声惨叫,他被青面獠牙的鬼怪大口吞掉,又继续开始下一轮逃亡。 所以他在这种无限逃亡中逐渐明白自己在做梦。 “醒来,醒来,醒来!” 他咬着自己的虎口,将身体藏在堆起来的木箱之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都是梦,梦是假的!但他却无法说出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因为这个世界里存在着鬼怪。 “嗷——!” 一声咆哮,周围的木箱全部被吹飞,独留余聪白呆坐在原地。 猩红的血气扑面而来,他的头发被吹扬起来。 整个暗夜的世界中,余聪白再也忍受不住,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倒去。 “余聪白,余聪白。” 张载仁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 余聪白的脑子一片混沌,神经衰弱,他掀开千斤重的眼皮,见是张载仁在床下喊自己,周围还是宿舍的环境,便知道自己是梦醒了。 “你也做噩梦了?”张载仁见他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宿舍不能久待。 余聪白用手按了按眉心,起身从床上走下,他朝着张载仁的方向点了点头,看来歪李提出的建议,他不得不慎重的考虑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会被这些精怪给吓死。 501还是迟迟没有上线,也不知道它去干什么了,难道去升级了吗? “余聪白,你要不要跟我回家住?” 张载仁拉住他的胳膊,以商量的口吻问道。 他确实别有所意,但是说得却很好听。 “我昨晚也做噩梦了,也许小春说得有道理,这宿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我回家住,我爸他会解决好一切。” 余聪白低垂着眉目,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沉默了半晌,他轻声说道,“好。” 做出这一决定来,不知又要传播多少流言蜚语。 但是他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去做这件事。 阳台上突然刮起一阵猛烈的风,呜呜嘶吼,将窗帘吹得四处晃动。 余聪白抬眼望去,窗外阳光正好,只是风大了一点。 他却下意识的想到一个人来。 总有一天,他会让李鸥瞑目。 张载仁让他什么也别带,管家会准好一切东西,他就带着自己的书去了。 别墅里十分静幽,余聪白入住的房间正对着张载仁的房间。 “你就这么放心我吗?” 余聪白看着站在房间前的张载仁淡漠的问道,他在试探张载仁对自己的看法。 “我倒是希望你对我存点别的想法。”张载仁双手环胸,低哑着声音说道。 至少他会来,那么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总该接受了自己。 余聪白在自己的地盘,谁更有优势不是明眼便能看出来的吗?这一回,他不会让到嘴的鸭子飞了的。 余聪白将视线移开,没再说话,转身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装修呈素白色,洁净简单,一个标准的客房。 晚上睡觉还得继续防着一头狼,余聪白弯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偏头看了一眼房门上的锁,晚上睡觉到底要不要将门反锁,他思虑了半天。 张载仁作为房屋的主人必然有备用的钥匙,锁不锁门是信不信任的一种体现。 胸口上突然传来一股灼热感,余聪白伸手摸去,掏出一枚游鱼玉坠来。 什么时候戴到自己脖子上了? 余聪白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手中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 “喂,可以去吃饭了。”张载仁在他门口喊道。 余聪白听到后,迅速从书包底层拿出一件小东西连同摘下的玉坠一同放在自己裤兜里,他用手轻轻描摹了一下裤兜里的玉坠便应声而出。 大堂里的长桌上摆着各式各样丰盛的饭菜,余聪白拿起筷子后踌躇了一下。 张载仁挥了挥手,故作不在意的说道,“你可是我请来的客人,多准备一点饭菜才能彰显出我的心意,尽尽地主之谊。” 吃饭时,大多时候只有筷子碰撞的清脆声,张载仁插空问了几句话。 “我听说你是受人资助上学的,你知道那个资助你的人是谁吗?”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余光打量着余聪白脸上的表情。 “不知道。” 余聪白嘴里嚼着脆骨,说话依旧口齿清晰,当年村长只是跟自己说有人为他提供学费让他好好上学,他对那个人确实也十分感谢,不然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自己了。 “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他抬眸看向张载仁,眼底带着清澈的感激。 “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当然没问题,都是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张载仁眼里带着笑意,他不怀好意的看向那僵硬着手放下筷子的人。 第15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5 “你说。” 余聪白将他眼底赤裸裸的对自己的想法看得十分清楚。 有时候,猎物不一定就是猎物,而猎人也不一定就是猎人。 他看向张载仁,目光毫不避闪。 “要我说啊,你喝了这杯牛奶怎么样?知道你不喜欢喝酒,换成牛奶会不会好点。” 张载仁朝一旁的佣人喊道,让人端来一杯白色的牛奶放在余聪白面前。 “要喝完,知道吗?” 张载仁浅笑着,眼里映着他的轮廓,说话的语气格外轻柔。 余聪白端起牛奶往嘴里灌,除了杯壁上挂着的残液,其余皆进了他的胃里,他拿起空杯子让张载仁看。 这时又来一个佣人走近张载仁,在他耳边低语着,“少爷,张先生回来了。” “我爸,他没事回来干嘛?” 张载仁感到烦恼至极,好好的,他爸怎么回来了?别坏了他的好事就行。 他站起身来,拉住余聪白的手往房间走去,一进门便将其反锁。 “我爸他回来了,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张载仁压低着声音威胁道,不过他也知道余聪白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会。 余聪白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张载仁靠在他身上,半搂住对方的窄腰,像是醉了一般。 “你想要吗?”余聪白贴在他耳旁轻轻说道,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张载仁顿时站不住脚,踉跄着将人推倒。 余聪白未免看着太攻了一点。 张载仁一时不确定他会不会乖乖的躺着。 大概药效上来了,余聪白脸上浮起醉人的红晕,平日里冷清的桃花眼里泛着一层水光。 “张载仁……” 张载仁顿时如老烟民遇见烟了一样,激动的扑了过去。 门外却响起咚咚的声音。 “少爷,张先生有事找你。” “知道了!”张载仁恶狠狠的答道,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让余聪白在这里等他。 后者闭上眼眸,再次睁眼,眼底一片清明。 他掏出兜里的小东西迅速插在自己的手机里,随后揣着手机溜了出去,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便在了解整栋别墅的房间,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 张载仁的父亲,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会把最不想被人发现的东西放在哪里呢? 除了随身带着,余聪白想不到别的方式。只要他的手机里存着那些资料,他就能窃取到手。 身体的温度逐渐攀升,余聪白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远远跟着张载仁,见他进了书房,便躲在柜子下 进度12%。 手机上的进度条逐渐变长,增至99%。 在百分之百的时候,房门发出响动的声音,余聪白顿时将手机收了起来,往回跑了几步,倚在冰冷的墙边,呼着热气。 他裤兜里的玉坠此时变得如深井水一般冰凉且在吸收着余聪白身上的热意。 张载仁脚步一顿,发现了歪倒在地的余聪白。对方的意识已然不太清醒。 他连忙架起余聪白的胳膊往原先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张载仁嘭的一声用脚踹门,让其合上。 余聪白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道,时机到了,张载仁想,该是他享用美食的时候了。 张载仁刚将人放下,一阵黑色的雾气从小小的玉坠之中翻涌出来,浪一般淹没了张载仁的身躯。 扑通一声,什么东西倒下。 黑色的雾气凝聚成一个人形来。 “说着因为我这样的话……余聪白……” 李鸥慢慢俯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余聪白滚烫的额头上,阴冷冰凉的气息从他的体内传入余聪白的体内。 他明白了余聪白为什么要出手,心中积压的火气一时间全部消散。 他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那么自己便在余聪白背后推波助澜吧。 见余聪白的体温降了下去,李鸥眼底的猩红一点点褪去,露出繁星浩瀚的漂亮眸子来,盛满着温情。 他抬手轻轻摸向余聪白的脸,正在细细看着他的眉眼时,一只温热的手突然抓住了自己放在余聪白脸上的手。 那双桃花眼猛的睁开,眼底的抗拒与厌恶一瞬间变成不可思议。 他紧紧抓着掌心的冰凉的手 ,眼底再一次泛起忽闪的水光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盯着李鸥的漂亮的面孔,盯着他艳红的唇,唯独没有看向他的眼睛。 他一方面无法接受李鸥真的变成了鬼怪,一方面又庆幸这样还可以再见他一面。 “好看吗?”李鸥先开口问道,怕余聪白不明白,又重新详尽的问道,“我的唇好看吗?” 余聪白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角,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咕咚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十明显。 他听见对方一声笑,脸颊再次染上红粉。 “好看。” 余聪白愣愣答道,他没有想到李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内心顿感窘迫 ,于是直接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冰凉轻柔的感觉突然从他的唇上传来,余聪白的脖子耳后通通染上一层薄红。 原来是喜欢。 那种冰凉的感觉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稍纵即逝,余聪白还是没有睁开眼,睫毛一直颤动着,连同他的心也在颤动着。 他喜欢李鸥,但他又害怕鬼,一种甜且怪异的感觉在他心里撕扯着,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要向李鸥说什么。 原先那些话全都堵在自己的喉咙里卡着出不来,他仅凭着感觉将这只阿飘搂在了怀里。 若他还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对方过上一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但他现在是一只鬼。 余聪白心里想着。 李鸥变成了一只鬼。 那么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一定是李鸥的报复。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被毁掉? 一滴淡淡的眼泪划过余聪白的眼角没入他的发林之中。 是他来得太晚了。 余聪白心里微微疼痛着,他必会让张载仁尝到苦果,让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突然怀里一阵空落,他知道李鸥没有消失,而是在某个地方注视着他。 第16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6 警笛声大响,在河岸的警戒线外围观着凑热闹的群众。 在警察的指挥下,勾机从江中打捞起一辆黑色轿车,浑黄的河水哗啦啦从车内涌出。 “车内发现三名男性死者,尸体高度肿胀,从现场来看应该是淹死的。” 查探清车内的大致情况后,一名叫杜仲明的警察向身旁的伙伴分析道。 “我明白了,仲明,很有可能就是喝酒惹得祸,这种案件几乎年年都会发生。” “一切都得看证据,等物证搜集齐了,我们才能还原事件的真实情况。” 杜仲明冷静的说着,突然收到队长的命令。 “仲明,你带着一队人去检查这辆车,看看有什么问题。” “是!” 混在人群里的短发女孩默默观察着警队的动作,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跃警戒线来到破败不堪的轿车前。 她伸出手指在生锈的车盖上抹了一下,手指上顿时沾染一层黏腻湿漉的沙土。 “喂,这位女士,请不要乱来,这里不是你能进的。” 杜仲明声音响亮,他发现鬼鬼祟祟的女孩后当即走上前,向她发出警告。 “警察叔叔,人家可没有乱来。”短发女孩将手指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一股来自死灵的恶臭气息暗暗散发着。 她朝杜仲明眨了眨弯弯的眼睛,俏皮而又可爱。 然而做为警察的杜仲明并没有一丝动摇,“无关人员,还请速速离开现场。” “我不是无关人员啊。” 陆瑶将胸前的记者证拿到他眼前看,脸上带着傲娇的神情,“我是晨光社的记者——陆瑶,我不会捣乱散布不实信息的。” “哥,算了,人家好歹也是个记者,没准还能帮上忙。” 站在杜仲明身后的警察抬手拍了拍杜仲明的肩膀,一脸温和的对着陆瑶说道,“小记者啊,你跟着我们是没有问题的,老杜这人吧,就是过于刚硬了。” 两人交谈不久后,拖车很快赶来将黑色落水轿车带走,杜仲明带着人开着警车跟了上去。 而陆瑶则是跟着验尸的人打探了几句消息。 此次她感应到一股极强烈的怨灵之气,仅凭着这股气息,便追踪到这里。 人已经出事,看来她不得不加快步伐,尽快找到那邪祟将其除之。 陆瑶作为一名传统道士,尽管只有二十三岁,却掌握了很多本领,包括胸前的记者证,这是她一路追寻的通行证。 那三名尸体身上盖着白布,面容难认,很快被人抬上车内。 陆瑶站在远处,用手捏着胸前的记者证,暗自咬牙 ,恐怕这次要对付的不是一般的厉鬼。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找些帮手的。 案件进行很快,落水轿车经人检查后发现刹车系统被做了手脚。 杜仲明刚将这个信息上报给队长后,队长却只将文件放在桌子后,随后压低着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查了。” “为什么?”杜仲明神色一愣,大喊着问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件事情暂时就当做是意外,你要明白我说的话,我也是受到上面的指令安排的。” 队长叹了口气,他自己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从刑侦队里退出也正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和眼前的杜仲明一样。 杜仲明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怒气,他不相信眼前自己最尊重的人竟然会屈服于某些势力。 自他加入警队后,心中便只有一个念想——那便是忠于祖国,为人民服务。 他摘下警帽,脚步不停快步向外走去。 “当然,你可以代表私人——你自己去暗中调查!” 队长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杜仲明顿了一下,将警帽握着放在身侧,就算队长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 还好,队长不会阻拦,他抬起头一直朝着前方走去。 下班后,杜仲明换了一身常服,整个人看起来硬朗阳光,眼神坚毅,浑身散发着一种正直可靠的气场。 他在市内大学的校外路边摊上买了一根烤肠,热乎乎的气息从红色的烤肠上外溢着。 他一边吃,一边想,先前的资料里显示那三名男子皆是眼前大学的学生,大学生啊——多么美好的年纪,人生却突然画上了句号。 吃完烤肠后,他将签子扔进了垃圾桶,从学校的大门溜了进去。 门卫室里的大爷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每天学校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他们一般是不管的。 杜仲明悄悄找到了对方的辅导员,从那里得到那三名学生的具体信息,很快他朝着下一步行进。 他们都曾住在男生宿舍楼514寝室。按着这一线索 ,很快他找到了他们的室友小春。 小春脸色看起来格外虚弱,眼下一片青黑,他孤身坐在长椅上维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弹,像被定格的动画一样。 杜仲明悄悄坐在他身旁,朝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你好,同学,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小春没有说话,拎起自己的书包就要走。 “同学,别着急走啊!我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你,你知道牛时,于壮和赵家雷吗?” 杜仲明摸了摸鼻子,连忙跟在他身后问道。他看着应该挺亲民的吧。 “他们怎么了?” 小春停下了脚步回望着杜仲明,眼神阴暗。 “他们——死了。” 杜仲明刚说完,小春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嘴里一直念着,“我就知道,他回来了,一定是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没有回答杜仲明的问题,拔起腿匆匆往外逃跑。 脚下踩着的枯叶发出的卡擦碎响,落在他耳里变成凄厉的低吼声。 “别跑啊!别跑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小春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拼命往前跑着,脚下的一块石头顿时将他绊倒,他整个人摔了出去,面颊擦在地上。 “别跑啊,同学,我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我是——” 杜仲明很快追了上来,却见小春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嘴里吐出白沫。 这算怎么一回事? 第17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7 “喂,同学,你还好吗?”杜仲明蹲下身来,脸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他迅速抬手掐住小春的人中。 “……” 小春脖子频繁的抖动着,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杜仲明见此,瞬间低下头来,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 “别……杀……杀我……” 细碎的声音从小春战栗的双唇间溢出,他瞳孔放大,双目无神,显然他已经失去了意识,只凭着本能做出应激反应。 谁要杀他? 杜仲明拧眉,面色逐渐严肃起来,他暗暗想到 ,绝对不能让眼前的人出意外。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坚持住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他扶起小春的胳膊,将人架在自己肩上。 枯叶层上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一道黄鹂似的明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去医院也治不好他的症状的。” 杜仲明一回头便看见了扎着两个啾啾、穿着黄色外套的陆瑶,是那个记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陆瑶一眼便看出他在怀疑什么,不疾不徐的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这所大学学风优良,环境优美,我们社长派我来采访走调一下。”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杜仲明担心昏迷的大学生的身体,不等陆瑶回答,便带着人匆匆往医院赶。 陆瑶则是在背后悄悄结出一个手印朝小春的方向打去,一股黑色的死气顿时从小春的身体里打了出来。 然而也只有陆瑶能看到那股黑气。 看来自己要追踪的家伙就在这所学校。 陆瑶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她循着那股阴暗的气息很快找到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冷气傲然的青年。 青年不时翻动着手中的书页,暖暖的阳光照射在他挺直的后背上,颇有种岁月安好,佳人静待的感觉。 陆瑶再次睁眼,透过那双阴阳眼,她分明看见那青年背后聚集着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 这是以身饲鬼还是被鬼缠身,陆瑶一时看不明白,但是那青年必定会受阴气影响。 青年中途接到一个电话,匆匆收拾东西便走了。 陆瑶站在书架后方,一直默默注视着那青年背后的东西 。 一缕黑色的雾气缠上她的脚踝,冰冷刺骨的感觉顿时传来,刺激着她的神经,陆瑶低头一看,迅速甩出一张符纸,符纸粘上雾气,立即将雾气打成散乱的气息。 只是对自己的警告吗? 陆瑶定了定神,她不是一个对鬼怪有着偏见的道士,只是那些鬼怪一旦存了邪念恶念,法力大增,便只会失去自己的意识,最后成为一只只会作乱的厉鬼。 李鸥趴在余聪白宽厚的肩膀上,百无聊赖的将下巴置在他的颈脖旁。 竟然让他遇见了贵人,不过还是要死的。 他眼神充满着恐怖的血色 ,浑身包裹着厚重的黑色雾气,雾气翻涌奔腾。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最后不要在余聪白眼前凑。 那股自以为隐蔽的注视着别人的东西的眼神真让人心里不舒服。他朝着余聪白的脖子上啃了一口。 他能够感受那灼热的感觉,活着的人的热意的感觉。 越是冰冷,李鸥越是想靠近这样的热源。 余聪白同样感受到了,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像是被人吹了一股凉气一样。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最近几天天气降温,他总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刚刚,张载仁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件事情,正是他原先搬进514宿舍产生的问题,张载仁的那些小弟竟然已经死了! 他脑海里瞬间产生的想法便是张载仁的父亲杀人灭口。 出走的小弟如果不能封住他们的嘴,确保他们不泄露信息,只有让他们做个死人,死人是这个世上不会说话的人。 他们同样也是证人,他们死了,谁来作证? 余聪白立马想到了小春和另外一个人。他的手机尚有小春的联系方式,于是立即向对方发送了信息。 “他没事。” 一股幽幽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余聪白的脚顿时卡在原地,他四处张望着,然而周围正播放着广播。 “同学们,春天的脚步到了,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 “他没事。”那股幽幽的声音再次飘入余聪白的耳朵里,余聪白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而后镇定神色,他低哑着声音说道, “是……学长吗?” “不是。” 余聪白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心中有了猜想,微微勾起唇角,他就知道李鸥一直在他身旁。 不过那声音里倒是带着一股孩子气。 余聪白随后又说了几句话,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摸着戴在胸前的游鱼玉坠。 “这是学长的东西吗?这游鱼可有什么寓意?” 李鸥依然没有理他。 这游鱼玉坠是他出生时父母在寺庙里祈福而得,自己名为李鸥,鸥喜吃鱼,便是父母对他的祝福。 “学长,你怎么知道他没事?” 余聪白最后将话题又转回开头李鸥说的话。 只是话一落,周身的空气顿时降了几度,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能想到。” 李鸥又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这一次他加大了力道,口中顿时感受一股鲜甜的味道。 他半眯起眼眸,伸出舌头舔去那鲜红的液体,那伤口也顿时愈合。 他不想承认是自己伤了人,怕留给对方不好的印象,他不想余聪白害怕他。 余聪白暗自思量着,眸底一片阴暗,明明有些事情很容易想到,他却不愿意深想。 别出手 ,李鸥。我来做,不要弄脏了你的手。 他在心底说道,那种阴阳两隔不能相见的割裂感时常让他的内心备受煎熬。 他还能听见学长的声音,感受到学长的存在,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鬼算什么,李鸥是他在乎的人啊。 “李鸥,你要一直在我身边。”余聪白轻轻说道,眼角微红,他害怕再次失去对方,那种再也不见的遗憾他无法承受。 第18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8 “他在人民医院。” 李鸥幽怨着不情不愿的在余聪白的耳边说道,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别去。 他暗暗想到,平生第一次是如此的纠结。不过他暂时不会出手的,他也想看看余聪白会怎么做。 余聪白顿在原地,低垂眼眸。 怎么办,好像惹得学长生气了。 他掏出手机朝李鸥原先的号码打了过去,原本沉寂的号码竟然被接通了,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随后传来一道他心心念念的声音。 “喂。” 好像是一种很新的玩法。 余聪白忍不住勾起唇角,将手机贴在耳边,他朝四周环视了一下,将目光落在通红的天边,他微微启唇说道,“李鸥,你看见天边的云彩了吗?” 晓看天色暮看云…… “看到了。” 李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望无际的蓝色天空挂着红彤彤的彩霞,火红的太阳圆润如珠,但是很快他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余聪白在说什么他哪里会不明白,他看着那分明的下颚线,轻轻在上面亲了一口。 反正他做什么,余聪白也不会知道。 “李鸥,真的很谢谢你。” 余聪白突然又说了一句话,从前没有机会好好向他道谢,这一声足以抚平他心底的一角遗憾。 李鸥却听得内心一动,轻轻叹了口气。 “学长,你吃什么,贡品吗?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我吃人。” 李鸥假装冷漠的说道 ,他倒是不明白余聪白为什么要打电话,他不就在他身后嘛,多此一举,幼稚。 “阿?”余聪白愣了一下,挪动着脚步朝路的另一边走去。 “那学长吃过别人吗?” “可不可以,只吃……” “骗你的。”李鸥从他背后跃下,走到他身旁,牵起他那只垂落在腿边的手。 “怎么可以骗人呢?” 余聪白松了口气,鬼吃什么呢?他不知道。不过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垂下的那只手,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感受到一种空落被填满的感觉。 他握紧了手心,冰冷的感觉从他掌心中传来。 “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余聪白看着黑屏的手机陷入了思考,明明聊得很好,李鸥怎么挂了电话。 “笨蛋,面对面打电话好玩吗?” “不好玩吗?” 余聪白反问道,眸底皆是欣喜。 虽然路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但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孤行。 “躲开!” 余聪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就耳旁一声大吼,再接着世界翻滚起来,他整个人飞落在了水泥地上。 他抬头看向那辆再次袭来的轿车,便知晓是有人故意来要他的命。 一股力量生硬地拉拽着他 ,他很快从地上爬起来飞奔到附近有掩体的地方。 那辆轿车失控地装向了道路一旁的树木停了下来,冒着一股冲天的烟,不等人反应,很快便发生爆炸。 一声巨响引得无数人的惊叫。 残片落在余聪白的脚边,他愣了愣神。 李鸥将捂在他耳朵上的手拿了下来,世界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余聪白这时才感受到小腿上传来的剧烈痛感,刚迈出一步,整个人便以不符合自由落体规律的缓慢动作坐在了地上。 “学长,你救了我。” 余聪白喑哑着嗓音说道,心有余悸,肾上腺素逐渐褪去,那种痛感越来越明显,他皱着眉头。 完好无损的手机自动拨打着120,听到对面的询问之后,他很快说明了地点。 一股湿润的感觉流经他的头皮,眼帘,进到他的左眼里,世界都开始变得模糊猩红起来。 已经好久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但是并不是很痛,比起失去在乎的人那种撕扯了人心的痛来说。 他眯起眼睛看着跪坐在身侧的人影,李鸥清秀漂亮的面孔渐渐狰狞起来,学长又生气了吗? “我没事。”余聪白轻轻说道,缓缓抬起手摸向他渐欲裂开的脸庞,下一瞬便看见李鸥恢复如初的面孔。 还是这样的老师好看。 他没忍住用手又摸了摸李鸥的脸颊,那种冰冷实在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不开心。 “别生气了,我不是还没事吗?”就不要露出一张忧郁的面孔来好不好,他想见到李鸥的笑颜。 “笨蛋!” 李鸥偏过头,错开他满眼温柔的眼神,那颗很久都没有跳动的心刚刚好像动了一下。 他决对不许有人伤害余聪白。 那暗色的眸子里涌动着异样的怖色,他极力维持眼前的模样。 不能吓到他。 脸上温润的触感顿时消失,李鸥回过神来,就见余聪白双目紧闭朝着自己的方向倒去。 “余聪白!” 他立马伸出手抱住了余聪白的身子,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心跳时才放下心来,将人缓缓置于地面。 开车撞人的是张三,他记得这个人,他自己倒还没出手,人就出事了,真是有意思。 李鸥的怒火随着他浑身的黑色雾气弥散在整个学校内。 仍在校园里的陆瑶见到头顶的黑色雾气,心里顿时升起不妙的感觉,这才过去多久,还是那股气息,谁惹了那只厉鬼? 她立马跟附近的道友发消息,想必他们也都注意到了。 如此庞大的怨灵迟早是会失控的! …… “据报道,今日在我市一所高校里发生一起车祸伤人案,有目击者称看见司机蓄意开车撞人……” 杜仲明坐在病房里守着小春,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条新闻。 不就是今天他去的那个学校。 很快他又在电视屏幕中看见了陆瑶的身影。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下一步将由警方进一步调查。”陆瑶拿着麦克风一本正经的播报道。 杜仲明却关了电视,他双手环胸,前脚他刚走,学校里就又出事,不免太巧合了些。 很快他朝队里打了电话,询问到受害者的信息。 余聪白——也是514宿舍里住的男生,刚好也在这家医院救治。 杜仲明回想起那位大学辅导员给他看的信息资料,那张蓝底头像看着极是冷峻,灰暗的眼神给他一种偏执的感觉。 这是杜仲明对他的第一印象。 得找个机会朝对方询问,不能再发生像身后病床上躺着的人一样的事情。 第19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19 余聪白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色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腔间,他皱了一下眉头,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反感医院。 他仰起头朝着自己的腿看去,小腿已经打了石膏被吊了起来,挣扎了一下,余聪白随后又躺下去了,无神盯着天花板。 “学长?”他不确定的轻轻喊了一声,脑海里浮现出李鸥漂亮的面孔来。 但是等了许久,病房里安安静静,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余聪白眼底的神色黯淡下去,颤动着长长的睫毛,随后闭上了眼睛。 但愿李鸥不会做出太冲动的事情。 鬼和道士位于对立面。李鸥他伤人了的话,歪李他会不会就像那天处理那个鬼婴一样消灭掉他? 他脑海突然跳出人鬼殊途的字眼来,这倒是让他的内心猛的跳动了一下。要怎样才可以将李鸥一直留在他身边?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臆想,余聪白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道,“请进。” “抱歉,打扰了。” 进门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剑眉阔唇,声音洪亮,嘴角挂着亲近的微笑。他欠了欠身,将门关好后,站在离余聪白很安全的一个距离的地方。 “你是——” 余聪白盯着他的周身看,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毫无印象,但是凭着感觉,他能感受到对方是一个正义感极强的人。 “我是……那个晨光社的人,可以向你问一些情况吗?” 杜仲明想到陆瑶的身份,便随口说道,既然自己是私下来查那起案子的,暂时还是先不透露身份的好。 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然而又夹杂着歉疚的意味。 余聪白以为他不想提到自己的伤处,于是“嗯”了一声,脸上的情绪淡淡的。 杜仲明见对方表情如常,迅速准备好措辞,开口问道,“有目击者称开车司机蓄意撞你,你最近跟什么人有矛盾吗?” 余聪白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的时候,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就在他以为是医生来了的时候,推门而入的是一位短发的女孩,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你好,同学,我是晨光社的记者——”陆瑶一进门便表明自己的身份,哪知一抬眼又遇见那个大熟人。她竖起自己的手朝对方挥了一挥。 “啊,好巧啊,杜——” “不巧,不巧,陆同事,我只是比你先行一步罢了,都是一个社的同事,做事积极一点才更有竞争优势。” 杜仲明一见到微笑着的陆瑶,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起来,逐渐消散下去,他瞬间打断了对方的话。 怎么哪里都能遇见她? 余聪白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从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对劲的氛围。 后进来的女孩胸前挂着一个证件,而先进来的男人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有个假记者。 “哎呀,杜小哥你这人不是抢人饭碗吗?”陆瑶没有戳穿那个略显得局促的男人的谎言,不是听说那起案件是意外吗——就是那厉鬼干得,他一个警察怎么只身插入进来。 她打趣了一下,便开始了正式的话题,“你好,同学,我是陆瑶。方便透露你这边的信息吗?我们会做好保密工作的,警方那边随后也会来询问。” “叮——恭喜解锁新人物女主——陆瑶,传统道士。男主——杜仲明,警察。” 再听得脑海突然跳出的声音后 余聪白眼皮猛的跳了一下,听见501的声音真是久违。 他扫了一眼那站着的两人,陆瑶已经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两个骗子。 “你问。” 余聪白将视线移回天花板,冷淡的说道,不经意间便释放出了一些冷气,让人感觉他自己好像并不想配合一样。 男主竟然是警察,余聪白转动着眼珠,他应该不是因为这起小小的车祸案来的,那就是因为张载仁那三个小弟死去的事情一路调查而来。 他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张载仁的父亲权势很大,做掉那几个人之后自然也有能力将案件压下去。 余聪白很快想到,男主应该是私自来调查的,或许男主的入局能很快扳倒张载仁的父亲。 他看向放在床头的手机,那些数据应该在适当的时候让男主发现。 所以不等女主开口问,他便向男主回答了他之前问的问题。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有人想杀我,我便同我朋友说了这件事情,他说会为我讨回公道,便教训了那两个人。他们应该心里存有怨气吧,可能这次也是那两个人做的事情。” 余聪白抬起手轻遮住眼帘上的阳光,淡淡说道,表情极为平静。 被人杀也能这样平静吗?杜仲明不由得怀疑他的话,但是通过对方的表现,他又隐隐判断对方本就是这么一个薄凉的性子。 “那两个人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你,你的朋友指的是谁?” 杜仲明直接问道。 余聪白本就是说的是实情,但是从杜仲明的口中说出话的语气就像是在审讯一个犯人一样,他自己倒是无感。 陆瑶注意到了这一点,抬手打断了杜仲明的话,见病床下有一个热茶瓶,便走上前为余聪白倒了一杯热水。 “同学,你不要介意,我这个同事说话就是这样,没有情商。你要喝点水吗?身体怎么样?” 余聪白确实有些口渴,接下了她手中的水杯,轻轻道谢,喝了两口热水后,润了润喉咙,便将杯子放了回去,他朝陆瑶看了两眼。 陆瑶朝他眨了一下眼,浑身又显出一种俏皮可爱的感觉。 还是女主会做事。 他又接着说道,“他们是张三和王凡,大概是嫉妒我的优秀所以才想对我出手,先前还撒钉子让我踩中,发布一些难堪的话来中伤我,所以矛盾是肯定有的。 但在那件事情中,很感谢有位学长替我解围,说明了实情。至于我的朋友,他叫——张载仁,是一个很仗义的人。” 说曹操曹操到。 余聪白这边刚讲到张载仁,话音一落,门外便响起了张载仁的声音。 “喂!” 第20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0 “你们两个是谁?” 张载仁推门而入,眼神在陆瑶和杜仲明身上来回扫荡。看着就不像是他们一类人,他收回眼神,也没打算听人解释,直接将他们轰了出去。 “就不要在人休病的时候来打扰了。”他不耐烦的说道,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一时间,病房里安静了下来。 张载仁靠近病床的方向走去,弯着腰瞅着余聪白吊起来的小腿,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余聪白闭了闭眼,暗自想道:真是巧。 “余聪白你别这副样子,我来是看看你的,不是笑话你的。”张载仁见对方懒得搭理自己的模样,便开始一本正经的狡辩道。 他用手撑在床边,低头看着余聪白头上缠着的白纱,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视线再往下移,便看到了对方没有血色的好看的唇。 张载仁突然无声的笑了起来,眼里燃起一股欲望的邪火来。 说起来,他已经忘记那薄唇是怎样的味道了。那天晚上之后,他依稀看得见余聪白身上的印迹,便知道自己得手了。 他抬手捏住了余聪白的下巴,恰逢余聪白睁开眼,眼里迸发着一股寒光直射人心。 张载仁直视那眼神,欺身压了下去,对着余聪白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道,“车祸的事情是张三弄的,是我疏忽了,至于那个王凡,他往后只管睡着便是了。” “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余聪白抬手箍住张载仁掐着自己下巴的手,语气森森,不知张载仁是真傻还是装傻,张三如此贪生怕死的性格怎么会不要命的来杀自己? 两道气息紧紧纠缠缠着,在张载仁看来是暧昧的气息,在余聪白看来却是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儿。 “我会查的。”张载仁对着他的眼眸,缓缓凑近那道凉薄好看的唇,像是在品尝自己的美食。 “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查房。”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带着自己的俩徒弟走了进来 ,他连忙咳嗽了两声,转身一看那俩徒弟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真是没见过世面。 老医生手里握着一个表单,朝着立马站起身的年轻人淡淡说道,“现在这个情况,你们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比较好。” 张载仁面色绛红,抬手握成拳头遮挡在自己唇前,这运气属实是差了点,这要是换个身份的人来,除了他爸,大概谁也不能打断他的行为。 他“嗯”了一声,退到一旁,默默看着那三个医生凑到余聪白身前询问着病情。 医生问什么,余聪白答什么。 那个女徒弟看余聪白的眼神透着一股异样的兴奋,连自己的主讲医生在说什么都听不进了。 头一次在现实生活中遇见两个帅气的小哥哥,还撞见这么尴尬的事情,她的内心在尖叫着。 余聪白偏过头咳了一声。 老医生很快明白是什么意思,交代了余聪白几句话,便带着人走了。 “真是没出息。” 一出门,他便朝自己的女徒弟训了几句话,“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知道。”女徒弟娇嗔了一声,内心依旧不平静,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磕错了cp,当晚回到家就做了一夜的恶梦。 一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一股黑色的雾气却顺着他们走过的墙角蔓延至刚刚的病房里。 “喂,我会查的,你相信我。”张载仁严肃着脸色郑重的说道,他不是傻子。 自己的欲望也被突然打断,他顿时对此没了兴趣,转而将心思放在余聪白出事的案件上。 凭他爸的势力,有什么东西他查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余聪白问他的那件事情,于是接着说道,“对了,你之前让我帮忙查的人找到了,那个资助你的是——李天海,李鸥他爸” 李天海——李鸥,张载仁迟疑的念着这两个名字,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在李鸥没死之前,他也听闻过对方有多善良,人有多漂亮的事情。 对于李鸥的死 ,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场意外罢了。 但是一提起这个名字,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悚然,不过好在他爸给力,最近也确实没再遇见什么糟心事了。 余聪白没有说话,轻轻合上眼帘,脸上带着一丝疲倦感,清浅的阳光撒在他的下半张脸上,流转着一种脆弱感 。 张载仁抬脚将窗帘拉得更紧,全然遮住了阳光,不让其闯入室内。 “你好好养病。”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其中一股黑色的雾气悄无声息的缠上张载仁的脚腕,吸取着对方的生命之气。 病床上白色的被褥默默塌陷了几角,冰冷的感觉再次袭上余聪白的下颚。 他猛的一睁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学长?”余聪白眼里充斥着一股疑惑,下颚处冰冷黏腻的感觉逐渐移至他的颈间。 “李鸥。” 余聪白喉结微动,他分明试到一种不轻不重的咬力在上面,他喑哑着嗓音,语气不明,“重了是会死人的。” “不会死的。” 李鸥朝余聪白眼前一挥手,慢慢显出身形来,阴沉的面色中蕴藏着一股暗火。 他没有一点重量坐在自己身上 ,那单薄的身影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余聪白伸手摸向他的肩膀,却凭空穿了过去。 余聪白眼里透着神伤,手指几不可查的颤动着。 他抬眼看向李鸥,一双桃花眼里汪汪泛着泪意,无声的在质问着:为什么会这样? 李鸥微叹了口气,抬手摸向他有些泛红的眼尾,明明是一个有些冷情的人却对自己露出这幅模样,他的内心的火顿时泻了出去,冰冷的躯体竟然久违的感受到一股热意,这是被在乎的感觉吗? “想碰到我吗?”他轻轻问道。 余聪白咬住下唇,低声“嗯”了一下。随后就看见那朝着自己越来越近的艳丽的红唇,内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依然是那种微凉的感觉,软如果冻的触感,就像看起来很好亲那样。 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余聪白的视线,他愣了一下,口中城池被侵入冰冷的感觉。 好像除了冰凉的感觉,他好似能更感受到更多的触感了。 想回应过去,这么想着,余聪白抬手竟然摸到了李鸥冰冷柔软的后颈。 口中的气息一点点消失殆尽,余聪白苍白的脸上透着一层薄红,微微有些喘息未定。 亲到了,他得意的想着。 李鸥看着他微扬的嘴角,心情也随之变好,他从刚才的负距离里尝到了甜的味道。 第21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1 “学长。”余聪白开口念道,只感觉更渴了。 李鸥手心里被他忽闪的长睫毛挠的有些痒痒,心里也有些痒痒,他抿了一下唇,将手从他眼睛上拉下,捂住了余聪白的嘴巴。 现在再听见这个称呼,总觉得就像是带坏学弟。 “叫我李鸥。” “李鸥……”余聪白朝他眨了眨眼,从李鸥掌中溢出的不清晰的声音显得十分缱绻。 “李鸥。” “李鸥。” “别喊了。”李鸥从掌心中感受到一股濡湿的感觉,只见余聪白拉着他的手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视如珍宝似的。 他眼眸里的笑意更甚。 但当余聪白想再次拉下他的脖子时,他只是轻轻吻了吻余聪白的嘴角,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有些事情不能太过火,人和鬼毕竟是不同的,再多吸一口他的阳气,必然会影响一个人的气运和健康的。 他何尝不是在隐忍压抑,对于作为鬼怪的自己,余聪白在自己眼里更像是一道大补的珍肴。 那种骨子里对余聪白的喜欢叫嚣着想让自己将对方吃掉。 余聪白绷着脸,没有说话,紧紧搂着怀里的鬼。 …… “你是不是跟踪我?” 杜仲明讶异的吐槽了一句,哪里都能碰见那个短发的女记者,但他转念一想,或许对方和自己一样有着伸张正义的一颗心。 “杜警官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啊,毕竟我刚刚为你掩示了身份。” 陆瑶挑了挑眉,双手环胸,这个大直男,一点情商都没有,问问题跟审讯犯人一样,谁会喜欢呀! “就算你说了,也没什么,但还是谢谢。”杜仲明别扭的说道,他才不会再提起将人吓晕的事情,他正了正神色,转移到自己想问的话题。 “你是不是也在调查江中坠车案件?” “没错。” “看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听完杜仲明说完这句话后,陆瑶眼底泛起疑惑来,自己是来抓鬼的,对方也是抓鬼的?她在道上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 “这起案件尚存疑点,背后肯定牵扯着大人物,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我定会让死者瞑目,给公民一个交代。” “确实是不好对付。”陆瑶点了点头,那只厉鬼也算是大人物。不过她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交流层面。 她笑了一笑,原来这起案件背后还有人推动,看来不能轻易断定是什么造成那三人死亡了。 杜仲很高兴能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对她之前莽撞的映象转变为坚毅,他朝着陆瑶伸出右手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同志,感谢你的加入,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就谢谢你了。” 陆瑶勾起唇角,莞尔一笑。 两人联手,力量变大,很快便将线索查到了张载仁的身上。 在杜仲明整理的人物关系图上,那几个出意外的人有一个共同点,皆是出自514宿舍,都曾与张载仁关系甚近。 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在余聪白病房里一次遇见张载仁的景象。 那个青年浑身透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的感觉,怎么会和冷清的余聪白混在一起? 再接着往下查,杜仲明打探到曾经这些人住过的宿舍楼出现过一场坠楼案,死者是一名学生。 那份案卷却是空白的。 杜仲明不禁疑惑,拿起笔将这些疑点圈了出来。 “是他!” 陆瑶猛拍桌子,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名学生的照片,不会有错,她凑近那张照片,努了努嘴,自己要对付的鬼怪就是他。 杜仲明回头看了一眼情绪略微有些激动的陆瑶,开口问道,“你认识他?” “不,但我知道他,一名很出色的大学生。” 在这些所有照片中,张载仁的照片被贴在正中心,因为所以事情都与他紧密相连。 只要从张载仁身上找出一个突破口,那么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杜仲明轻舒了一口气 ,也明白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放松,他抬眼看向窗外的大好光景,眼里流转着坚毅的神色。 或许还得去找那个冷淡的青年旁敲侧击一下。 这边,张载仁动作不停,余聪白被车撞这件事他暗自找了个线头,还没牵起真相,他爸便给他打了个电话。 “不要再接着查了。” “为什么?” 张载仁傻傻问着,突然间明悟过来,该不会是自己的父亲出手的吧? 他没有再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他父亲语重心长的声音,“我是为了你好,不是你让我出手摆平的吗? 任何知晓那件事的人都不能存在,还有你身边的那个人,我只提醒你一句,不要玩火自焚。” 张载仁哑然失笑,从小到大,他这个父亲就只会说“我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审视每一个靠近他的人,稍有一点不放心,便要做掉对方。 “别动他。” 张载仁沉着声音说道,反抗的念头在他心底如滔天巨浪般滋生并达到顶峰。 “随你。”张父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这个逆子总要吃点苦头才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意。 最近他手底下出了很多事,他自己忙的焦头烂额,还要替逆子收拾烂摊子,他冷哼一声,心里憋着一股火。 张载仁差点将手机摔了出去,顿了顿,又收回了手。 天空突然下起一阵绵绵阴雨,像针般斜撒向大地,也扎在张载仁的心上。 他该怎么像余聪白解释。 兜兜转转,最后害的对方差点死了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细雨很快淋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沿着发梢在他脸上滑落 ,最终投入大地的怀抱。 水坑像是被打碎镜面一样,他驻足在前,看着自己的身影在细雨里显得是如此孤寂,像野鬼一样。 没有真正的朋友原来是这般感受。 在潜意识里,他已经陷入了与余聪白交往的过程,那种不带讨好、什么都没太放在心上的冷淡模样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第22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2 余聪白在病房里休养了几天,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日子显得格外清闲平静。 “叮咚。” 手机上发送来一条短信。 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过些天再去看你。——张载仁。 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被麻烦缠身,谁知道呢? 余聪白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了过去——注意身体。刚发完短信,某只阿飘若隐若现的飘在他眼前,空气里莫名染上些酸意。 “李鸥,下来。” 他朝床铺的里边挪了挪,让出一边小空位,在被子上拍了拍。余聪白眼里满含笑意一眨不眨的看着李鸥。 哪知李鸥瞥了一眼他就又消失了。 余聪白面上不显,心里长叹了口气,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就看男主那边给不给力了。 张载仁确实身体不适,被吸走了一些生命之气,又淋了雨,当夜便发起高烧来,看见他太爷爷朝他招手。 他猛的从睡梦中惊醒,旁边端坐着他的父亲和一个家庭医生。 耳边人语低声,很快家庭医生走了。张父眼里充斥一股怒火盯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巴掌扇在了张载仁本就通红的脸上。 张载仁的脑海本就混沌 ,此时更加懵逼,呆呆的说着,“太爷爷呢?” “你太爷爷早就死了!”张父怒骂道,将一张符纸放进无根之水去里,用筷子搅了搅,不等自家逆子反应就将其灌进了他的口中。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没有解释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张载仁掐着自己的喉咙,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眉头紧皱,想把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真是恶心。 “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他朝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喊道,眼里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你自己难道不会感受到吗?”张父顿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来的诡异,让张载仁的内心动摇着。 别以为他不知道张载仁带着人进了他的地下室还摔碎了他给张载仁做的护身鬼坛,真是自作自受,张父眼底划过一丝怜惜之情,然而更多的是心累,不知道那个逆子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城市里一连几天一直下着绵绵的细雨,霹雳的雷声中闪着晃眼的闪电,雨下得更大了。 “陆师姐,已经布下了两处法阵,设下重重埋伏,只差一个诱饵引他来了。” 头发盘得像牛鼻子一样摆在头顶的男人朝陆瑶汇报着这些天的准备,他穿着一身道士的装扮倒是显眼,灰色衣袍下摆上沾着些水渍。 “这是a方案吗?要是我们打不赢怎么办?” 陆瑶只是随口一说,却让男人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唇僵硬的说道,“我们这么多人,再加上天罗地网,怎么可能会输呢,陆师姐你真会开玩笑。” 男人抬头看着依旧在扩散的黑色雾气,整座城市几乎都要被笼罩,天色本就昏暗,如此便显得更加暗沉了。 不管怎样,都是有一场硬战要开打了。 他的脸上带着肃穆的表情,一回头,只见陆瑶撑起伞走入雨里。 “陆师姐慢走!”男人喊道。 空气里泛着一股冷意,陆瑶单手紧握着伞,一阵狂风将她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她已无心去打理。 各派的道士联合起来,或许能与他一战,但势必双方损失惨重,陆瑶并不想看见又有新的生命逝去。 她在酝酿着第二方案,不费一兵一卒保护这座城。 “陆记者,小心。” 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陆瑶心神微晃,眼前是一个低洼地,里面积满着雨水。 “陆记者想什么这么出神?” 陆瑶抖了抖胳膊,那只手顿时收了回去,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杜仲明,只见对方脸上洋溢着……胜利的曙光? 他脸上挂着十分明媚的笑容,似乎胜券在握,已无忧虑。 陆瑶还没问,就听见对方开口道,“我是专门来寻你的,这些案件联系起来,我已经有了重大的发现,不过还需要你们报社的力量。” 陆瑶“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杜仲明很快便察觉到对方的心情不是很好,直接问道,“你不开心吗?我们就要掀开真相的面目了。” “开心,开心。”陆瑶绕过他有些敷衍的说道,杜仲明不说话的话,她就很开心,毕竟还能看看他帅气硬朗的样子。 “你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杜仲明跟在她身后追问道,怕对方遭到背后势力的威胁,故而不放心的问来问去。 张载仁的父亲是一条大鱼。 他们在暗中调查着对方,对方肯定也一直有防备,他深知此事的危险性,稍有闪失,便是摔得粉身碎骨。 不过他总是能够在关键的时刻找到线索,曾经遭到张载仁父亲迫害的那些人他也找到了,那些藏在阴暗中的陈年旧事逐一暴露于阳光之下。 “陆记者,你慢点走,雨天路滑,当心脚下。” 杜仲明一边梳理着脑海里的线索,一边追着走得飞快的陆瑶,明明她的腿也不是很长,怎么走得那么快? 两把雨伞一先一后纷纷掉在了地上,雨滴打在上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你个乌鸦嘴!” 陆瑶整个人摔倒在地,面朝着天,身上很快便被淋湿,显得狼狈不堪。 杜仲明伸手去扶她,结果脚下一滑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陆瑶双双摔倒在地。 他脸上顿起一阵红云,迅速站稳身子,捞住一把伞,另一只伞很快便被风吹向空中,飞向远方。 “真是对不起,我总是好心办坏事。”杜仲明牵住她的手将人拉了起来,将伞面向对方倾斜。 陆瑶撇了撇嘴,双手紧紧抱着胳膊,身上直泛起一股凉气,她正了正神色问道,“你刚刚说你发现了什么?” “边走边说,先回去换身衣物,等会儿还要再次去看看那个叫余聪白的青年。” 杜仲明替她挡着风,原本还想将外套脱掉给她,却只见自己身上也没好多少,浑身湿湿哒哒的。 陆记者这些天为了查案必然也很幸苦,他得多加包容对方。 第23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3 “江中坠车一案中,有人对刹车做了手脚,当时现场确实有一道明显的轮胎严重擦地留下的黑色印记,这些手法在我破过的案子中十分不高明,简单而又粗暴,丝毫不怕留下什么足迹,就像——” 杜仲明顿了一下,陆瑶很快便接了话。 “就像对方什么都不怕一样,因为自身有着旁人不敢动的权利。” 两人相视一眼,十分默契地想到了一处。 换过一身干净的衣物后,两人再次来到余聪白的病房,这一次,杜仲明手中拎着一个果篮。 陆瑶勾了勾唇,男人还是需要被调教一下才显得有情商。 两人并排走着,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近不远,氛围十分和谐。 “咚咚”,陆瑶抬起手轻轻叩门,偏头看着一旁男人的宽厚的肩膀,看起来十分有安全感。 屋内迟迟没有动静,久到陆瑶以为屋内的人睡着了。 “李鸥——来人了。” 余聪白压低着声音说道,浑身上下除了头部能动,哪哪都动不了。 没有人来,他倒是能安然处之,可是有人来了,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羞耻感。 “让他们多等一会儿。” 李鸥压下唇来,如同轻柔的羽毛一样落在余聪白的眼皮上,迫使他闭上了眼眸。 “李——”余聪白话未脱口便又咽下。 大概鬼是不需要呼吸的,想要跟他比谁能坚持得更久一些,那必然是自己输了。 “李——鸥——”余聪白断断续续气息不稳的说着,明明入口的是雪糕般冰冰凉凉的感觉,他却觉得嘴里烧着一团火,这火连烧到他白玉般的脸色上,留下一片片红焰。 李鸥挥出一只手来,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他的指间钻出飞向房门。 门蓦的开了,余聪白心头一跳,还没有缓过气来,不过身子倒是能动了,他立马抽起被子拉到自己的脸前。 他觑了一眼已经消失了的李鸥,心里感到无奈,想要亲亲的时候他不给,不想要的时候他又非要给,真是甜蜜的烦扰。 等到他平复完胸腔的剧烈起伏后,才将被子拉了下来。 “打扰了,没想到吵醒你了。”陆瑶见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头发有些乱的脑袋后,才领着杜仲明进去,行进间,她抬起胳膊肘撞了一下身旁的男人,杜仲明低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陆瑶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领会,刚刚自己敲门的时候没什么意外,偏偏他敲门的时候门就开了。 等等,她突然想起余聪白身后的那团黑影,抬眼再望去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见! 什么情况? 她的实力并没有降低,那就只能是对方在短时间里实力大增。 一只鬼怪,靠什么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她没敢细想,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而余聪白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一人一鬼之间的关系—— 杜仲明抬起胳膊碰了回去,陆瑶回了回神,转头看了一眼他,不安的心神再次稳了下来。 “上一次,很抱歉,我的朋友并不是有意的。” 余聪白看了两眼男女主,淡淡说道,顿时将视线收了回来,这才过去多久,他就看到男女主之间潜影的爱情的火花,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还能看见他们爱情的结晶。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陆瑶看着放在墙边的轮椅和一旁的拐杖,病房里采光甚好,却透着一股阴暗的气息。 余聪白坐起身来,将腿放在床侧,用手轻轻锤了锤打着石膏的小腿,脸上表情没有变化,用行为向对方表明已无大碍,他甚至还能下地走一圈,只是不太平稳罢了。 他抬起薄凉的眼眸,看向站在女主身后的杜仲明,他还是嫌弃男主的动作太慢了。 杜仲明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背后竟然起了一股凉意。 这个人看着并不简单。 “请接着问吧。”余聪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跳荡着。 “你为什么会跟他做朋友?”杜仲明将这个压在心底的问题问了出来。 余聪白沉思了片刻,单手撑着下巴,“大概是因为我——”长得帅,比较难追,这么说好像不太正经,他顿了顿,又道,“真诚。” 好像又不是真诚,毕竟他接近张载仁是为了报仇的。 他倒是很期待看到张载仁最后的结果。 杜仲明点了点头,暗自思忖着他这话的意思。 陆瑶突然提出想和余聪白单独聊聊,杜仲明听到后皱了下眉头,却也照做了。 见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余聪白,陆瑶摆明身份说道,“我不仅仅是记者,更是一名道士。” 余聪白眨了眨眼,表情并没有发生变化,似乎在说然后呢。 “我只是想提醒你人鬼殊途。鬼一旦被怨气侵蚀便会失控,也即怨鬼,厉鬼。” “我知道。”余聪白一句话将她所有的话都截了下来。 他决绝的说着,没有半分犹豫。 “你们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余聪白从床下拿出一个u盘递给她。 陆瑶踱步上前伸手接过,一脸纠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余聪白反问道,浅浅一笑,如同冰雪融化一般暖人心底,充满希望。 “你呢,你怕吗?” 就像打哑谜一般,余聪白想问的是做道士那么多年陆瑶可有害怕过。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怕过,怕像我父母一样死于鬼咒之下。” 早些年因为父亲对鬼怪的偏见,他不论遇到什么鬼都会将之除掉,这报业便转到了她母亲身上,继而母亲早亡,父亲失去心爱的人才幡然醒悟,放下执念,但因报业深重同样驾鹤西去。 人有好坏,鬼有善恶。 他们做道士一行的人也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 这是用鲜血试出来的。 然而鬼怪很容易失去自己的心智,作为道士,他们却并不能判断这失控的时机。 只能留给那些鬼怪最后一些时日,最后将之除掉。 但也恰恰如此,从鬼怪清醒到失控这个阶段,他们并不能及时出手,往往又造成新的困局、再次的苦难。 第24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4 “我相信他。” 余聪白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虽然那里受了点轻伤,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冤有头债有主,他不会伤害无辜。” 他说得十分笃定,他的目的也很明确。 但在陆瑶看来就是执迷不悟,没有见识过鬼怪的失控,是不会明白的。 她叹了口气,手心紧握着u盘,再一抬眼,就见对方身后攀附着一团黑影。 “你们所谓的a计划我已经知道了。” 一道冷森的声音在陆瑶耳旁响起,余聪白看起来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她敛去眼底的惊慌,内心却炸起一道惊雷。是谁在说谎,她很清楚。 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她却起了谈判的心思。 “你要对这座城市做什么?” 陆瑶无声的说着,朝窗外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看去,若真要一战,胜负似乎已成定局,她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李鸥,你别吓唬人。” 余聪白失笑道,他抬手拍了拍李鸥置在自己左肩上的脑袋。 忽然就又想起之前李鸥捉弄自己的事情,他属实无奈,嘴角漾着更浓的笑意。 有些矛盾是要解开的,他同样不想看见正派和反派厮杀起来。 “你们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余聪白顺着陆瑶的视线看向窗外,那厚积着黑雾和乌云混淆在一起,奔腾翻涌着,看着属实可怕,然而真正的作用只是净化空气罢了。 他如此解释道,陆瑶听后眼睛都瞪圆了,脸上大写着不信。 “给她解释什么?”李鸥皱起眉头,很不满陆瑶脸上的表情。 鬼和道士本就天性相冲,更何况对方还想对付自己。 他对这个女人已经很仁慈了。 “不想你被误会。”余聪白凑近李鸥的脑袋亲昵的说道,他一直知道学长很好很好,在暗中帮助了他很多次。 李鸥顿时心动,捧起他的脸上轻点了一口,眼里繁星闪烁。 “有人……”余聪白耳尖突然泛红,但他不知道的是,只有他能看得清李鸥的模样,在陆瑶眼里,李鸥就是一团模糊的黑影。 耽于美色,总归是…… 陆瑶听得清他们之间的对话,结合之前杜仲明提供的线索,她顿时想明白了一件事。 “你们要对付的人是张家父子!” 那她手中拿着的u盘—— “证据都在那里。” 余聪白点了点头,他现在躺在病房上什么也做不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主角去做吧。他捏着李鸥冰冰凉凉的手把玩着,眼里就只剩下李鸥了。 “你们……”陆瑶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被一股阴风吹到门外,门啪的一声紧紧关闭。 她呆愣的看向紧闭着的门,不知是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对方的话。 “问完了?” 杜仲明还想进去再问些什么,突然被陆瑶拦住,她递给他一个u盘,“拿到了,不必再去问了。” “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陆瑶急切的想要验证余聪白的说法,撂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只留下满脸疑惑的杜仲明,“她今天怎么怪怪的?” 他看着掌中的小物件,顿时扯起嘴角,就知道那小子不简单。 陆瑶和杜仲明分头行动,四处奔波。张父的倒台似乎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快到一闭眼一睁眼,张父就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呆着。 张载仁同样由于涉嫌杀人被刑事拘留。 远在祝福寺的菩提树下,一个年轻僧人手里盘弄着佛珠,面上的疑虑一直不减。 那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逐步扩散过来。 要不要跑得更远一些?然而他心里却知道,是躲不过去的,躲过张载仁父亲的追杀,但这已造下的冤孽是躲不过去的。 他也是张载仁的小跟班。 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便去佛祖面前焚香跪拜。 大概是他心意不诚,那成串的佛珠突然断裂开来,噼里啪啦撒落一地。 要老命了,他的内心忐忑极了,还没捡完佛珠,便听见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司竹空,我是警察,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他以为先到的会是那厉鬼,没想到先来的却是警察。 他瘫坐在地,浑身发凉,两片嘴唇蠕动着,“招,我都招……” 一连下了几周的雨,天空突然放晴,倒挂着七彩的虹。 雨水洗刷着人间的尘灰,空气湿润发甜,滋润着肺腑。 医院里。 余聪白坐在轮椅上,拒绝了护士的帮助,“我自己来就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扶住轮椅的李鸥,压住想要翘起的唇角,说了声,“谢谢。” 他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了吧,就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不舍的情绪翻涌起来,他莫名的想要留在这里。 系统501迟迟没有消息,这要是搁前两个任务世界,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传送走了。 在院中的一颗树下,轮椅停了下来。余聪白看见歪李拿着把大剪刀正在修剪树木。 “歪李,你说的话就是歪理。” 他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得,他也不会去做道士的。 “喔。”歪李转过身子,装傻的笑着,他掐指一算,眉头微皱了一下。 “先前算错了。” 他连连叹气,这个倒霉的娃娃是个天命孤寡的人,难怪,难怪……怪不得合眼缘。 不做道士真是可惜了。 歪李眯着眼朝他身后看去,只见轮椅后面有团模糊的黑影。 “这是我男朋友。” 余聪白开口介绍道,就见歪李一副要吐血的样子。他浅笑了两声,被歪李的表情逗笑。 “我玉坠呢,还我。早知道你俩是一对,我还送啥玉坠给你辟邪,你就是喜邪!” 歪李丢下剪刀,气得原地跳脚,随后又自我平复了情绪。 “丢了。”余聪白歪头看向身后的李鸥,意思很明显。 李鸥蹲在他身侧,抬手放出一丝黑气将那枚玉坠从不知名的地方找了回来抛给歪李。 “你就是——” 歪李接住玉坠后,用衣袖擦了擦,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鬼怪正是前一阵惹出大动静的家伙。 “我代表市环卫组织谢谢你。” 歪李朝着那团黑影欠了欠身。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身份。 同样,他也不知道对方一只鬼为什么要积那么多善德。 他又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余聪白,顿觉牙根酸的很,随后捡起自己的劳作工具接着干活去了。 “李鸥,我们把他气走了。” 余聪白与他相视一眼,只听见对方低声说了一句话,“你只要有我的就够了。” 他低头摸了摸胸前的游鱼玉坠,好像明白了什么。 鸥吃鱼…… 余聪白这辈子注定被李鸥吃定了。 第25章 猛鬼的学生迷弟25 腿养好了,余聪白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去扫坟。 墓园里石碑林立,阳光照射在漆黑的石碑上,无声无息,这是他第一次靠近这里。 李鸥出葬那一天,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直接翘课来,然而看着一群穿孝衣的人团团围着一个墓穴时,他又不敢靠近了。 “我就站在你面前,为什么你还要去看黑白的照片?”李鸥背过身去,懒得看自己的墓碑。 “啊,这是因为……这里曾经也是我寄托思念的地方。”同时也是他有些害怕的地方。 不过现在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了。 余聪白弯腰将手中的白菊花放在墓碑前。微风不燥,吹拂着他的碎发,吹拂着白菊花的花瓣。 李鸥瞥了一眼那地上的白菊花,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怪异。 “这是给你的。”余聪白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中轻轻放下一枚玫瑰花胸针。 “小红花?” “玫瑰花。” 余聪白纠正道,“这个能保存很久,鲜花是很容易凋落的。” “所以?” 李鸥抬眼看向余聪白,仔细打量着对方脸上的表情,一双星星眼里在期待着对方说什么。 “……”余聪白咽了咽口水,他想说的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吧,好像自己又不曾正正经经的告白过,略微思考了一下,他按压住狂跳的心声,张了张口。 话到了嘴边,他竟然又哆嗦着说不出来了。 “我……我……”余聪白结巴了两下,眼神不曾闪躲,眨巴着,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我知道我还不成熟,还胆小,还害怕鬼怪,但是我没有害怕你,我是想说,你能站在我的面前,就足以让我开心到疯狂,我喜欢你。” 此话流利地出口,余聪白顿时脸红。 在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后,李鸥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他牵住余聪白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十指相扣。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余聪白牵着他的手走在石砖上,他总觉得这个告白有点草率。 可是,要给一只鬼送礼物的话,是不是先得将东西烧成灰? “礼物,我不要。”李鸥轻轻摇头,那些东西没有实在的意义,更何况他最想要的珍贵礼物就在他面前。 只是…… 李鸥的身形突然闪灭了一下,瞬间又恢复过来。 “你——?!” 余聪白顿时将他拥进怀里,面上忍不住的流露着担心的神色,连心脏也漏了一拍。 怀里拥着的胸腔没有一丝起伏。 紊乱的呼吸声表明他内心的极不平静。 “你别吓我。”余聪白的声音颤抖着,心神也在颤抖着。 “没有吓你。”李鸥轻轻将手环在他肩后,语气极为低沉,他拍了拍余聪白的肩头,还没有说什么,便感受到颈间的湿润感。 他还没编好理由呢,余聪白便自己脑补了? “我要怎么做……”余聪白哽咽着,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疯狂的溢出。 “我需要一点阳气。”李鸥委婉的说道,抬手摸了摸埋在自己颈间的毛茸茸的脑袋,嘴角慢慢上扬。 余聪白眨着睫毛,几滴晶莹的泪珠被抖落下来。 “你不要离开我……” 吃了他都可以。 但是……不要走…… “不会的。”李鸥带着人走到了一处阴凉的树下。 没有强光照射,李鸥顿时好受多了。 “是我疏忽了。”看到李鸥的反应,余聪白的眼泪顿时收住了,还好只是因为这一点。 “你为什么不说?”他的眼眶还是红红的,说着话给人一种极委屈的感觉。 “怕你被误会。” 李鸥朝四周看去,今天的天气应该很好,天空泛蓝,白云悠悠。 一个男孩子打伞可能显得有些突兀,他不想看到别人将异样的眼神落在余聪白身上。 “我不怕。”旁人的看法他不在乎。 “你怕。” “我不怕。” “我知道你不怕,我怕。” 余聪白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抿着唇,他倒宁愿打伞,也不想李鸥受伤。 “低头。”李鸥说道。 余聪白不说话,也不做动作。 一股黑色的雾气压在他的后颈上,迫使他低下头来,他硬是偏过头,不看那凑上来的诱惑。 冰冷的触感从他唇角传来,他一张冷脸就绷不住了。 “你不要走。” “也不能骗我。” 他直勾勾的看着李鸥的眼眸,双手慢慢扶在李鸥的脸庞。 他几乎要醉在那繁星浩瀚的眼眸里,语气强硬而温柔。 “好。”李鸥莞尔一笑,眼眸弯弯。 …… 年轻人总归是躁动的。 陆瑶收回望眼镜,轻轻吐了一口浊气。早知道应该将这个任务交给师弟的,天天吃狗粮,天天吃狗粮,她又不是单身狗。 那些黑色雾气经众多经验丰富的道长看过,确实是起着一个净化空气的作用。 这个结论当时让不少道士都瞠目结舌。 排除了李鸥的巨大的危险性后,还是有道长担心,怕他会在哪天失控,便派了自己隔三差五的看看李鸥的情况。 后面的事情她就更加没眼看了,还是去警局看看她家仲明吧。 树下,风轻轻摇曳,发出飒飒的声响,掩住某些羞羞的声音。 “李鸥,你犯规。” 余聪白将下巴搁在他肩上,鼻间呼吸粗重,冷峻的脸上再度染上绯红。 你不需要呼吸,这时时刻刻在提醒着我们之间的不同。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是人还是鬼。 他贴着那冰凉的玉颈蹭了蹭,还没来得及再说一句我喜欢你,便听见脑海里传来系统501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第三个任务世界。” 余聪白神思微晃,那红唇便从眼前消失,来到了一处充满白光的世界。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不,自己也变成一个光团了。 “501,501?”余聪白四处乱飞着,又像是感觉在原地蹦跶。 精神水一般涤荡着,他再凝神好像心上原本厚积的东西通通都消散了。 “501,你在这里吗?” “宿主。” 一个巨大的光团出现自己的眼前,余聪白看了看自己的躯体,两相对比,如同红豆和西瓜一样。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庞大?” “宿主,是你小,能量收集的少。” 501不等他问便接着说道,“前两个任务世界后续出了点问题,所以中途我留下基本功能,便去修世界了。由于事出突然,所以我离开的也突然,将宿主一个人留在任务世界里,我很抱歉。” “没事儿,我这不是也完成任务了吗?”余聪白跳到它脑袋上轻轻附在上面。 “宿主,这一路风景很多,你看过了,便只顾往前走,不必再回头。” 501轻轻说着,便将余聪白传送到下一个世界。 第1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 “这样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时间不多了,只能这么做。” 两道浑厚的声音一问一答着,周围是各种仪器。 “数据进度太慢了……”身形高瘦的男人手撑在仪器上,焦虑的看着屏幕上缓慢增进的数据,鼻梁上的眼镜折射出一片寒光。 “滴滴——” “不好了,教授,星际联盟的人已经攻打进来——” 一声轰的爆炸声,通话顿时被中断,刺耳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实验基地。 两个男人皆是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被强气流吹翻在地。 地上一片凌乱,多数仪器已然受到冲击,停止运转。 高瘦的男人慢慢爬了起来,还没等唤起同伴的名字,第二次爆炸声再次响起。 “轰——” “快没时间了,我的数据……都毁了……”他重心不稳再次倒地,头发卷了起来,糊成一团,心里一片死灰。 整个基地都开始剧烈摇动起来,碎块从头顶往下砸落。 突然他头顶的灯带着一块石头落了下来,他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然而痛感并没有传来,他并没有死。 “父亲,快走!” 余聪白接住坠落的物什后将其扔一一旁,不等眼前的人反应,便将人扛在肩头,一肩一个,扛麻袋一样。 他的眼睛就像扫描仪一样,看到什么东西脑海里便会迅速产生各种分析。 包括方才徒手接碎块一样,他的手没有任何受到太大冲击的感觉,他的身体数值不正常。 碎块掉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余聪白扛着两个人东逃西躲,循着脑海里既定的路线飞快的狂奔着。 “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高瘦的男人眼里滑落一行清泪,抬手将备用芯片插入余聪白的后颈,一个极隐蔽的接口。 各种数据一时间纷纷展现在余聪白脑海里,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危险!危险!” 警告信息在他眼里不断闪现,这里就要完全坍塌,来不及了! 余聪白的脑海里直接闪出一个操作指示,他抬手指向某处,从指尖发射出一股红色的高能量激光炮来,轰出一条生路。 “防御模式已开启——” “高射炮持续发射中——” “后备能源充足——” 各种提示音在余聪白脑海里有条不紊的响起,他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而肩上扛着的两人都是他的研发者——也即父亲。 炮声连天,天幕染黑。 铺天席卷的尘土之中,逐渐隐现出一个渺小而坚毅的人影。 各种红点立即瞄准这人影。 “有发现,再次说明,还有生者。” “全部消灭,不留活口。” “明白!” 所有身穿墨绿色制服的人接受命令后顿时扣动扳机,朝着人影射击。 在密集的射击声里,余聪白飞身到半空之中,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密集的黑点。 他抬手指向身后,红光从指尖嗖的发射出,击落一片黑点。 “啊啊啊!” 身形较胖的男人突然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半空里,脚下是一片废墟,铺天盖地都是密集的黑点。 “别叫,吵死了。”高瘦男人好整以暇的置在余聪白的肩上,分析着眼前的形式。 “出内鬼了,以我们dn星的防御系统,星际联盟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攻打进来。” 余聪白的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光屏将三人护在安全之下。 “老高,我们的家园就这样没了……” 微胖的男人叫李亚国,高瘦的男人叫高傅。 李亚国看着脚下的断壁残垣,心中顿起悲凉,“dn星就这样毁了,dn星人就这样要被赶尽杀绝了……我们的数据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我不想活了……” 高傅屈起胳膊在他肥硕的脸上扇了一巴掌,脸上泛起红光,叱责道,“没出息,作为科技最发达的星系,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虽然他也想过类似的想法,但只要活着,总归有办法的,只是想活着逃出去也并非易事。 他余光瞥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宝全压在他身上了。 李亚国立马捂着脸,疼痛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不少,他费力的仰着头看是哪个家伙把他扛在了肩上,“这是谁救了我们?” “余聪白,不要恋战!” “是!” 余聪白听到高傅的指令后,立马改变作战计划,在功能上,他属于一款攻击型机器人,更擅长战斗。 他在半空里将那些追杀的人耍的团团转,一个急转弯,两群黑点砰的撞在了一起,燃起黑色的浓烟。 一颗红色的智能炮弹一直追在余聪白的身后,他飞速的转弯,炮弹也立即跟着转弯。 余聪白立即抬起手指,聚起一股极强的能量击在红色炮弹上。 “轰”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整个dn星球都为之晃动,靠近炮弹的黑点在一瞬间被冲击波销毁,不留遗迹。 浓烟滚滚直上,dn星球一片狼藉,所有科技建筑物毁于一旦,原本看起来呈蓝色的拥有无限生机的星球已经变成灰色。 “还好提早转移了大批人员。” 高傅叹了口气,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灰色星球,心中无限感慨,碎成蛛网的眼镜下是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 “星际联盟那些家伙真是自私又虚伪,连dn星最后那么一点资源也要占位己有。” 李亚国刚想点头说是,却见身后飞来一艘宇宙飞船,巨大的炮口直对向他们的方向。 “老高!”他惊呼道,伸手指着那个如同怪兽一般的大家伙。 余聪白显然早已发现这个大家伙,正打算将其撞个粉碎,却听高傅说道,“等等,他们或许有别的打算……” 他刚刚收到一条类似招安的信息,与虎谋皮未尝不可。 很快,从飞船上飞下一小艘飞艇,一队穿着统一制服的联盟军解下自己的武器装备与目标人物对话。 “我谨代表星际联盟,希望能够与dn星友好发展,欢迎dn星加入星际联盟。” 为首的穿着制服的男人面上挂着一丝轻薄的笑容,朝余聪白伸出一只手。 刚刚又接受到新的指令,统领很不满意第三军长擅自妄为的粗暴行径,改为和善的方式推进dn星合并入星际联盟。 但是显然他并不是真的想与对方握手相谈。 仅仅伸出手,他便将手又收了回来,朝身后的部下说道,“喂,已经录好了吧?” “敷衍。”高傅脸色黑如锅底,直接让余聪白继续方才的行为。 几道红光亮起,身穿绿色制服的一队人全部被射击,变成宇宙垃圾。 余聪白作为高傅理论上的设计的最得意的作品,一个人能顶一个军团。 不过…… 他是怎么自主从研发仓里出来的?在高傅的记忆里,余聪白只是被研制出来而已,还没有正式被投入使用。 因为副作用还没有被检测。 第2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 余聪白动作飞速,身似流光,毅然朝着面前比自己身形大无数倍的庞然大物冲去。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dn星最高科技的力量吧!” 高傅在这极快的飞速之中感受着异样的快感,耳边气流成风,猎猎作响,他要将星际联盟瓦解,就像眼前的大家伙一样! “咚——咚——咚!” 余聪白迅速在这艘飞船上撞出成百上千个相连的洞来。 飞船内传来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已发现核心能源装置,引爆后,该船有89%的可能炸成渣渣。” 余聪白的瞳孔扫向每处位置,脑海中迅速将宇宙飞船的结构细化出来,根据信息指示,他一步步来到控制室的下方房间。 “谁?” 守卫见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可疑的影子,面色突然紧张起来,急忙抬起手中的量子机枪,指着一步步逼近的身影。 不等对方看清自己的模样,余聪白一个飞踢将人踹到墙上,留下个人形的坑印。 余聪白的上半身依旧很稳,纹丝不动的扛着两个“麻袋”。 守卫从墙上摔下之后,闷哼一声,不省人事。 “等等!”高傅突然拍了拍余聪白的手臂,让他将自己放了下来。 他嘿嘿笑了两声,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的棱台,一角眼镜的碎渣掉了下来。 来不及多说,高傅招呼着余聪白将手放在那楞台之上,嘴里低声念道着: “能够支撑起整艘宇宙飞船的能量,必然是极其充足的,拿来给余聪白充充电也不算浪费。” 余聪白伸手放在那棱台之上,五指如同五个吸口一样,在李亚国一愣神的时间,整个飞船忽地陷入黑暗之中。 李亚国咽了咽口水,仿佛才意识到余聪白在各项能力上的逆天。 那吞咽的口水声在黑暗之中尤为清晰。 余聪白在黑暗之中的视线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他走上前将高傅一把扛在肩上。 “我们走吧,这一乱摊子足够让他们解决花很多时间去解决。”高傅越看余聪白越满意,复兴dn星的使命就全在余聪白的肩上了。 流光一闪,三人来到一处荒废的行星,一望无际的黄色地表,狂风怒吹,偶有一个长着四条腿的浑身是绿毛的物种漫步在这狂风里,绿毛四处摇摆。 “叮,现在为宿主发放任务剧情。” 系统501见情势不再危急,迅速上线。 “本世界为未来星际,充满诸多危险,科技高度发达,众多星系联合起来成立星际联盟,维护宇宙秩序。 由于星际联盟各部成员间矛盾林立,只顾眼前利益,整体发展江河日下,全靠联盟统领维持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 本世界的反派即联盟统领——撒克里昂,残暴,有着铁血手腕去治理联盟军,仍旧无法阻拦联盟军的衰落。 宿主,你现在是一个高端机器人。 由dn星首席科学家高傅指导,带领多位主干力量研发制造,各项能力高超,但无可避免,机器人最大的弊端是情感缺失。 在你来到这个世界后,便自动开机,按照原来输入的模式运行。 dn星作为少数没有加入星际联盟而资源又很丰富,科技领先发展的星系,遭到联盟军第三军团长的觊觎。 而dn星人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提前将众多人员转移到其他星系。 你面前的这二位原本是打算以身殉球的,不过他们没想到你会自动开启。 本世界中,你的任务是为dn星平反,帮助反派重整星际联盟,铲掉蛀虫,再创辉煌!” 余聪白脑海里迅速整合着信息,结合之前高傅说dn星出了内鬼一事,他很快有了打算,先将内鬼抓出来。 远在星际联盟总指挥部的撒克里昂正陷在高椅座位里,静静看着屏幕前播放的画面。 画面最后落在余聪白扛着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能源装置室。 “dn星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一号人物?” 撒克里昂从座位上走下,一步一步踏着阶梯,哒哒的声音让站在屏幕前方的下官心脏一紧一缩,不自禁的屏住呼吸。 下官低着头,没敢说话,他只是来传达消息的。 如果是喜讯,情况倒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但偏偏是个坏消息,第三军团长不听指挥擅自行动去攻打dn星,此举只会引起联盟统领的怒气。 撒可里昂走得更近了,下官将头也低得更很了。 他看着眼前多出来的漆黑锃亮的鞋面,已经做好了让家人收尸的准备,然而心头却还是紧张。 “那个蠢货现在怎么样?” “据传来的消息说,第三军团长被一团流光贯穿,现在正在抢救中,情况不容乐观。” “那个蠢货,死不足惜!” 撒克里昂从鼻腔中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在阶梯之上的高椅走去。 下官见那齐腰的黑色长发逐渐消失在眼帘,心底慢慢松了口气,然而刚一放下紧绷的神经,自己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忍住咳嗽的声音,嘴角溢出鲜血来,五脏似乎移位了一般,痛楚难堪,好久没征战了,这点轻伤竟也让他差点爬不起来。 “谢统领不杀之恩。”他握起拳头放在自己左胸上。 静默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记住,第三军团长伤势太重,不治而亡。” 第3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 茫茫的荒原上,远近只能看到黄色的地表,土质坚硬如铁,唯有一处显眼的地方,随处可见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废品。 三个黑色短发的男子蹲在一个外形似直升飞机的锈迹斑斑的垃圾后面藏匿着身子。 李亚国伸出手指在地上无聊地画圈圈,一会儿又扣弄着地上的表层物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父亲,我们被通缉了。” 余聪白突然接收到一股重要的无线信息,那些杂乱的信息自然被他筛掉,他的眼里是各种数据分析,他淡淡说道,“信息发射者——星际联盟。” 这话一出口,李亚国顿时跳了起来,额头上蹙起层层深沟,面上染上怒火,大骂道,“狗日的星际联盟!” “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别这么激动。”高傅拽住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摆,一脸早就知晓的模样。 除了余聪白身上看起来非常的整洁,高傅和李亚国皆是一身破破烂烂,头发焦黑凌乱,面上积着几抹灰。 毕竟余聪白身上穿的也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由特殊材料制成,上下一身黑色紧贴躯体的中山装。 原定设计的年龄为18岁,故余聪白的面貌看起来格外稚嫩,给人一种小绵羊的感觉,这便是要敌人放下对他的警惕。 实则,余聪白的实力比众多先天拥有强大力量的物种更加恐怖。 “有东西过来了。” 余聪白立即拉扯住身旁两人的后衣领,猛的跃向半空中向后退去,脚尖轻点落在一处更高的废弃物上。 “砰”的一声巨响,原本他们待在的地方立马被炸开 ,周围的废弃垃圾被炸成碎片四处迸溅,而那黄色地表上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呦呵,真不愧是垃圾,专门和垃圾待在一块儿。” 站在悬浮球上的一个男人缓缓竖起自己的最新研发的武器来,也是激光枪,但是聚能更快,破坏性更强。 他向身后穿着墨绿色制服的小队挥了挥手,众人立马放下手中的武器。 “我亲自解决,你们看着就行。”他轻蔑的看向那向那站在最高处的三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中间那个像天平秤杆的家伙是谁? “范潘!你个没良心的人!你竟然是叛徒!” 李亚国振臂高呼,极为气愤,又想跳脚,身形却没站稳,差点滑了下去。 余聪白默默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来捞住对方的后腰。 叛徒这么快就跳到他们面前,耀武扬威着,余聪白眼底的数据很快运行完,得出一个结论来,对方的武器有着致命的瑕疵,将在下一次发射时炸膛。 有余聪白在,高傅和李亚国丝毫不带怕的。 高傅脸上全然是淡定的神色,他透过那破碎的眼镜,目光直射着范潘,这个人的异心他早有观察到,但范潘只怕是颗明面上的棋子而不自知。 余聪白的研发制造都是他手下的核心人员参与,为的就是留下一张王牌。 “呵,不就是多个人吗?死到临头,怎么不向我求饶一声,或许我会让你死后留下全尸。” 范潘狞笑着,没有在对方看到脸上看到自己想见到的表情,内心很是失望,他朝着三人的方向迅速按下发射装置,眼底泛起一层异样的猩红。 都给我死! 为什么不躲?! 又是一声巨响,烟雾弥漫 ,范潘自己被炸飞了出去,上半身与下半身各处异处,目眦欲裂,“可恶,霄——” 他嘴里咬着那个人名字,渐渐没了生息。 小队的联盟军纷纷露出惊恐的表情来,再一回神,已经和范潘落得一个下场了。 余聪白收回手后,又按照原先的方式将李亚国和高傅拎到地面。 “这就没了?” 李亚国走进那范潘的尸体,细看了两眼,对着范潘狰狞的面孔吐了两口唾沫,似乎是还不解气,又往上踹了两脚。 “余聪白,你怎么看?” 高傅指着面前四散的碎尸朝身旁的机器人问道。 “他的武器被人动过细微的手脚,有人借此想要杀了他。父亲说过dn星出了叛徒,那他不过是叛徒中的一个小角色罢了。” 余聪白脑海里的数据不断的运行着,他依此说道。 “不错,不错,现在的情形你也应该了解了,dn星的未来就在你手里了,不要让我们失望。”高傅拍了拍手,话里颇有一翻感慨。 至于那个只会研究的李亚国,他就不至于向对方说些这复杂的情势了。 “又来了。” 余聪白低声说道,拉住高傅的同时,迅速闪身到李亚国身后,拽住人的胳膊后,极速飞奔到远处。 白色的丝线根根缕缕密布穿插,一瞬间林立的废弃物被切割成整齐的细长条,咚咚咚散落在地。 “就知道范潘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身穿墨绿色制服的男人一收手,银丝纷纷收缩回来,他脸上洋溢着鄙夷不屑的表情来。 作为第三军团长的心腹,他必然要为自己的老大报仇。 “小杂碎们,想怎么死?” 他再度挥出手中的银丝,然而却被齐齐斩断,这是一股极为熟悉的力量! 是撒克里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黑洞里逐步走出两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高大,细腰长腿,面色是阴森的白,墨黑的长发被高束起来,脸上带着淡淡的不悦。 “统领,这些人总是擅自妄为,第三军团应该被好好调整一下。” 走在他身后的蓝色短发男人朝他慢慢说着,眼底是和统领一样的狠厉,掌下已蓄力,打算随时出手。 撒克里昂点了点头,便不再听某人的呼喊,而是对准那个一身干净的青年使出精神攻击。 另外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还不配他出手。 “是联盟统领!”李亚国和高傅互视一眼,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把这号人物惊动引了过来。 两道极快的身影在半空中交缠起来,用肉眼已经无法辨别两人。 “反派来了!”系统501提醒道。 “我知道,来打我来了。”余聪白在脑海里回复着它,不知道该不该用尽全力,但是他脑海中很快便出现危险的警告信息,对方的实力与自己恐怕不相上下。 余聪白抬起手格挡住对方猛烈的进攻,一道冲击波快速朝着自己发射,“砰”的一声,余聪白被击飞出去,耳旁只留下一道清浅的声音: “这么古老的招式是谁教你的?” 第4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 余聪白没有答话,迅速朝四周看去,那名黑色长发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目标隐匿——” “目标隐匿——” 他的瞳孔里出现各种数据的分析。 左后方空间能量出现异常波动! 余聪白迅速转身,回眸对上一双摄人心魄的蓝色眼睛,那眼睛像蛇一般死死盯着他,然而余聪白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抬腿聚力踹向对方的胸膛。 “速度有点慢。” 撒克里昂的发丝张扬飞舞,闪身躲过一击,他瞬移到余聪白的身后,抬腿踹向对方的后背。 “砰”的一声,地面被砸出一个半球状的坑来,黄色的沙土纷纷飘舞,遮掩住里面的人形。 余聪白耳边清楚得听见滋滋的电流声,黑色的特制的衣服已然炸裂开来,背后隐现出一条小指般粗细的长长裂痕,从后腰一直蔓延至左肩。 “危险!危险!” 他的脑海里一直响着自身的提示音,伤口处的数据顿时呈现在眼前。 不等尘灰消散,余聪白从坑中飞出,抬起五指朝四周全方位360度扫射,一时间红光乍现,爆炸声接连不断。 撒克里昂的速度非常快,且有着跨越、切割空间的能力,实力不容小觑。然而余聪白的超强大脑已然将对方的招式记下。 “学习进度100%——” 余聪白顿时也在空间中隐匿了身影。 “原来是机器人。”撒克里昂颇有兴味的看着对方操纵着自己的技能,心底浮现出一个绝妙的想法来,机器人要远比其他有生命的物种好操控,他要将之收归麾下。 陆地上站着的李亚国和高傅一直紧张的看着空中的打斗,突然打斗中的两人的身影皆是消失不见,留下一片诡异的安静氛围。 “这……”李亚国脸上是很痛惜的表情,口中愣愣的说道,他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千万不要被打坏了。 “这也是有好处的。”高傅抬手终于将他脸上破烂不堪的眼镜给摘了下来,眸光深深。 余聪白作为高端机器人,学习模仿能力简直如牛饮水一般,轻轻松松,每次战斗都只会增加他的经验。 所以,高傅毫不担心这场战斗的输赢,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担心的是自己和李亚国的存在会拖了余聪白的后腿。 果然不出所想,原先站在撒克里昂身后的短发男人在解决完第三军团长之后,迅速来到二人身后,一手掐住一人的脖颈,慢慢往上抬起。 “不要让我听到你们的求饶。” 他抬起唇角,慢慢说道,此意并不在于杀掉这两个人,而是用于威胁和统领作战的人。 李亚国用手使劲掰着紧握在脖子间的手,双脚不断扑腾着,面色逐渐发红。 “老高!”他朝着另一边和自己一样被掐住脖子的人,然而对方面色如常,泰然自若,他愣了一下,学着高傅的样子,也就不再挣扎。 “放开他们!”余聪白突然出现在那穿着墨绿色制服的男人身后,抬手向对方后脑勺砸去。 他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这些人,程序里第一条便是保护研发者的安危。 所以,决对不允许有人伤害他的父亲。 强烈的气流吹翻了余聪白的黑色短发,露出他毫无情感波动的眸子,内里隐隐流转着一层光。 一条腿突然横在他的眼前,想阻止他的攻击,余聪白拽住对方的小腿,蓦的手中一空,他整个人再次被踹飞出去。 地上留下两道很长的痕迹,像车辙印迹一般。 他很快稳住身子,再次劈裂空间,身形一隐一现,让人看不清。 无数方案在他的脑海里逐条出现,然而又逐一被排除掉,最后的主动权便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撒克里昂静静站在尤金身前,目光落在尤金手里的两个可怜的家伙身上。 余聪白就这样不情不愿的顿在了不远处,撒克里昂的精神攻击随时会发作,他自己虽不受影响,但是…… 他看着眼前的情形,一时落入矛盾之中。 忽而高傅看了他一眼,又将眼神收了回来,落在面前威严的撒克里昂面前,他对于这个人也是有所听闻的,比联盟军里一些军团长要更有原则,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将胳膊肘往外拐。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想要杀了他们,恐怕他们从撒克里昂出场的那一刻就没命了。 李亚国面色又变得苍白起来,不敢与联盟统领对视,眼神一直盯着悬空的脚尖。 “尤金,将人放下来。” “是,统领。” 尤金得令,手一松,松开了束缚,较胖的李亚国顿时摔在了地上,高傅倒是稳着身子站了起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高傅先是恭敬的朝着撒克里昂将右手窝成拳头置于胸前,敛去眼底的仇恨,郑重的说道,“见过联盟统领。” “你并非星际联盟组织的人,不必向我行礼。” 撒克里昂微微转身,眼神全部落在不远处的余聪白身上,占有欲非常明显。 “素来知晓dn星科技发达,眼前的机器人便是你们制造出来的吧。” 高傅愕然,点头称是,联盟统领将目标放在了余聪白的身上,而不是他的数据,这一点他没有想到,但是数据如今也已存入余聪白的数据里了。 “可否能批量制造?” 撒克里昂接着问道,没有第三军团长的莽撞行为,他大概也会将dn星加入联盟组织,如此先进的力量,不拿来征战,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他转念一想,dn星已经被那个蠢货炸成平地了,心底不经泛起一丝怒火。 “他——恐怕不行。” 高傅犹豫的说道,从各方面来说,再加上很多dn星的研发设置都已被炸毁,想再造出和余聪白一样的机器人恐怕非常难,不然他早就自己造一只这样的队伍来了。 余聪白见撒克里昂和那蓝色头发的男子不再对李亚国和高傅有危险的动作来,便不再出手,但仍然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行为。 对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最后他听到高傅说了声“可以”,便看见他和撒克里昂的脸上便都呈现出皆大欢喜的表情。 第5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5 撒克里昂抬手撕开一个空间裂缝,白色的天幕之间兀地出现黑色的闪着点星光的圆洞来,他让尤金带着那两人先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余聪白身形动了动,便跟了上来。 见撒克里昂抬手拦在自己面前,余聪白眸光不解,身影一闪,避开对方,直接追上尤金。 “父亲。”他朝着高傅说道,眼神扫描着他和李亚国的身体,在得到状况良好的结果后才接着说话。 只是还没开口,便听见高傅直白的说道,“我把你卖给了联盟统领,等去了他的地盘,我会给你的程序修改一下,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高傅朝他竖起三根手指,轻轻说道,“三百年。” dn星人的寿命是八百年,如今他已二百多岁,将余聪白租出去三百年,还是可以等到赎回余聪白的时候。 至于撒克里昂,他原先说的是想将余聪白的控制权全权交由他自己。 但是,余聪白作为高端机器人,拥有超强能力的同时消耗的能源也多,大概三百年以后 ,正好到了该回收的时候了。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他被卖给反派了,高傅果然是聪慧的人。他正缺一个接近反派的理由。 脚下的黑洞突然混乱搅动起来,脑中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异常,周围除了黑漆漆的空间,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是撒克里昂的领域。 他静静待在原地,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凑向他的后颈。 余聪白眼神一凝,回身抬手劈了过去,同时闪动着身形,一脚侧踢过去。 这是一个反弹机制,除了程序里设计的人可以触碰他的后颈,任何想触碰他后颈的人都会被攻击。 因为这是他的弱点。 如果被外来数据侵入,他的功能在很大程度上便会受到影响。 “余聪白是吗?” 撒克里昂再次闪身到他身后,贴在他耳后问道。 余聪白屈起胳膊向后捣,只见对方再次消失,这里是他的领域,自己受着极大的限制。 他的大脑在不断的运行着。 撒克里昂下一步会出现在哪里,会干什么? 空间中顿时闪过乌黑发亮的发尾,余聪白如闪电般上前紧紧抓住,簌的一下,手中余下几根坚硬如钢丝的头发。 只是多瞅了几眼掌中的黑发,余聪白再次被踹飞出去,这一脚还是踹在他后背上,原先的裂口逐渐向周围分裂着更细小的裂纹,滋滋的电流产生着白色的花火。 他将那几根黑色的长丝融入掌中,再一抬眼,已开启终极模式。 “目标搜寻中——” “找到你了。”余聪白低声说着,不等撒克里昂现身,便在黑暗之中抓住了对方坚硬而又柔顺的头发,将人给甩了出去。 “比速度,我不慢。” 他似黑夜中的闪电一样,不等撒克里昂稳住身形,便抬脚接连飞踹了上去。 撒克里昂冷哼了一声,寒冰色眼眸直视着余聪白,料定对方不敢出手。 他自然停下手来,谁胜谁负,再明显不过。 “余聪白,记住,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机器人,往后只可听我一人指挥。” 撒克里昂朝他说道,脸上带着无限的憧憬,余聪白的实力进步飞快,带着他去征战,那必然是十分的把握去赢,更重要的是余聪白更听话。 余聪白偏过头不去看他,程序还没有修改,他是不会听对方的话的。况且在他和撒克里昂之间是dn星与星际联盟横亘着的激烈矛盾。 机器人没有潜意识,但是有着核心的程序。 “机器人还有情绪吗?” 撒克里昂哈哈大笑了两声,更觉得眼前这个机器人人性化,以后带着对方做事情的时候大概也会多一份乐趣。 余聪白没有答话,面上冷冷淡淡,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与反派一见面就开打,还是站在对立面的阵营,他的脑子都要乱成一团了。 身后已然没有乱蹿的电流,但是衣服却不成样子了。 和一身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撒克里昂相比,他自己倒是显得更狼狈一些,像是输的人一样。 “上一个能够触碰到我的家伙已经被我抽了脊骨做成一把剑了。” 撒克里昂絮絮说道,从自己的掌中幻化出一把银灰色的长剑来,剑身闪着耀眼的光辉。 余聪白抬眼看过去,眼里顿时分析出长剑的铸做材料——银龙。 撒克里昂也是银龙一族,人形只是对方的化身罢了,难怪余聪白都已赢了他,也不见对方身上有什么伤口,怕是真身并不在此。 他用手指怜爱的抚摸着剑身,银色的剑锋倒映出他高傲的脸色来,撒克里昂对着剑身亲昵的说道, “我的兄长啊,如今有人胜了我,我该奖励对方什么呢?便将你赠予他吧。” 话毕,他抬手将剑挥了出去。 银色的剑在半空中飞旋着,流光溢闪,俄而落在余聪白身前,余聪白抬手抓住剑柄,目光扫向剑身,脑海里想的却是不如撒克里昂的头发亮。 他张了张唇,按照程序,理应向对方道谢,然而他看到对方有些疯癫的神情后,停住了嘴。 等到对方从某种情绪中摆脱出来,余聪白才淡淡喊道,拖长着声音 , “撒克里昂——” “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你不妨说得再真诚一些。” 撒克里昂一想对方拽掉了自己几根头发后,眸光有些深黯 ,想将对方的头发全部薅掉。 不过余聪白一个机器人,头发肯定也就是用某种材料做的,没什么好薅的。 长剑在余聪白手中嗡鸣了两声,他顺手挥剑两下,脑海中涌住无数剑法,拿着倒还是很有手感。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各种数据大多是有关古武的,dn星是蓝星后来发展的星球,他的父亲们也都是龙的传人对此有着深刻色念想。 “你是我的人,拿着它便是通行证,日后好随我征战。” 撒克里昂说完又朝着余聪白袭来,不过这一次,只是让对方锻炼一下剑的使用方法。 如此好的作战机器,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带着对方去重新整顿手下部将了。 第6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6 跟着撒克里昂,众人来到了他的私处住所。 远远看去,是几座顶上尖尖的城堡,各自又独占一个方向,围成个小城池来。 高傅向撒克里昂说了一声要去修理一下余聪白背后的伤口,他便应允了,指着一个黑猫,让它带着他们走。 “父亲,伤口会自动愈合。” 余聪白对着高傅说道,面上倒是有些不解,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自身便会将伤口愈合。 不过是些小裂口罢了。 “我知道,还要检查一下,毕竟你第一次出世便遭到猛烈的攻击,我还要看你的各项数据是否正常。” 高傅站在中间,余聪白和李亚国一左一右居在他两侧,前面是带路的黑色猫咪。 李亚国拍了拍高傅的肩膀,朝他挤眉弄眼,脸上都皱成一团了,他说,“你这就不懂了吧,老高这是心里过意不去,找个机会多给你聊聊。” 脚步声在空旷的城堡内散漫的响着,明晃晃的灯打在众人身上,却没有留下影子。 至少他们现在有了庇护所,且得到了撒克里昂的承诺——重建dn星。 高傅这样想着,唯愿撒克里昂觉得他们还有用处,不会随意反悔。 待到了实验室后,余聪白便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后背来,上面光洁如初,已然没有裂痕。 高傅抬起手摸向余聪白的后颈,微微叹了口气,神情低落,似是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过几天再给你修改程序,还得找撒克里昂商榷一下。” “是讨价还价。”李亚国跟着说了一句话,引得高傅翻了个白眼,他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面上流露出一抹浅笑来,其实这个交易于撒克里昂,于他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黑猫坐在高高的桌面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余聪白三人,画面便被传送至撒克里昂的面前,它静静的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身上的衣服肯定是穿不了了,余聪白看了一眼那被炸出几个窟窿的上衣,又看了看高傅。 后者咳嗽了一声,喉咙一紧,慢慢说道,“暂时是做不出来的。” 撒克里昂的能力就摆在那里,哪怕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战衣都能让对方损毁。 高傅看着那件破烂的衣服,心里也有一丝痛心,毕竟这种战衣也确实不好制作。 “三位客人,如果检修做完了,可以去换身衣服,饭食已经备好。”黑猫抖动着嘴角的胡须,静幽幽的说道。 余聪白闻声看向那黑猫的眼睛,起身逐步靠近它,黑猫也不躲,抬起毛茸茸的脑袋一直盯着越来越近的人。 “你是不是……” 余聪白正准备伸手戳一戳可爱的小猫咪,高傅忽的将手按在他肩上,打断了他的话,“走吧,这不换一身,看着就不像个人样了。” “确实。”李亚国整了整自己焦黑的头发,他两个看起来就像从贫民窟里走出来的一样。 “请带路吧,小猫咪。” 高傅朝着那坐在桌面上的家伙说道。 不等那黑猫炸毛,余聪白便解释道,“父亲,它是黑豹。” 眼前的缩小形态只不过是对方幻化出来的,它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撒克里昂那么厉害的人,留在其身边的人也必然同样如此,强者慕强。 高傅“哦”了一声,没计较太多,面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再次重申道,“请带路吧,小黑豹。” 黑色的小猫咪冷哼了一声,猛的跳了起来,跃上余聪白的肩头,然后又跳到高傅那鸡窝似的头发上,最后才跳到地面之上。 它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好,不过他的主人没有阻拦它,那么只要不弄伤这几个人就无伤大雅。 高傅对于它的作乱依旧没什么反应。 地面上的小黑猫突然一分为二,叫人看不出哪一个是真身。 其中一只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余聪白面前,小口微张,声音发甜,“机器人先生,请单独跟我走吧,你要去的地方与他们略微不同。” 这只小黑猫看着更加媚态一些,余聪白见高傅朝他摆了摆手,便对着脚边的黑猫点了点头。 那黑猫喵喵叫了一声,伸出半个脑袋凑向余聪白的小腿,后者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哎呀,别见外,以后都是为主人做事,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黑猫甩了甩尾巴,走向一个与高傅一行人完全相反的道路。 “你是雌雄同体。” 余聪白跟上它的步伐,在各种房间的走道与长廊里飞奔,最后停在一处漆黑的房间前。 一些灯光透过敞开的大门倾洒进去就被黑暗吞噬,里面的黑是粘稠侬腻的黑。 小黑猫乖坐在门前,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啊,被你说中了,怎么办,好像更喜欢你了。” 它嘻嘻的笑着,目光怂恿着余聪白走进那房间。 余聪白目光落在那房间里,抬脚走了两步,乘那黑猫不注意一脚将其勾起,踹了进去。 猫的身体是柔弱无骨的液态的感觉,从刚刚那一脚他便感觉到了。 在他的虹膜之下投射出这样的数据线来——吞光兽,喜作弄人。 刚刚的房间也只不过是吞光兽的老窝罢了,倘若自己真的进去便会被吸走能源。 这个玩笑有点危险。 他便还回去好了。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声,房间内没了动静。 然而余聪白知道它就在里面 ,于是抬起食指对向房间内,红光隐现,一射进去便被黑暗吞噬。 “玩好了吗?”余聪白问道,转动着食指的方向,最终将其落在门上。红点在门上跳动着,一只黑色的爪子啪的盖了上去。 “你这个机器人真有趣,比我见过的任何机器人都要有趣。” 小黑猫见余聪白收回手,兴趣还没有完全消散,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手指。 “好了好了。”它收到撒克里昂的责骂,顿时没了玩闹的心思,迈着轻盈的步伐迅速向前跑去。 余聪白一瞬间抓住了它脸上神情的变化。 是撒克里昂吗? 他总觉得之前透过那猫的圆眼里,隐含着一股别的视线的注视。 第7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7 “艾克斯这个家伙……本性难改。” 撒克里昂右手撑在下巴上,对着那黑色猫咪责骂了一顿后,对方果然收敛了一些。 他将眼神从终端显示仪上挪开,看着面前信息框里高高摞起的电子文件,冷白的脸上浮起一丝不耐烦来。 真是养了一群饭桶! 这些文件只不过是一些关于第三军团长死讯的假惺惺的哀悼以及dn星搜集的物资的询问。 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双手交叉置于下颔处,一丝黑色长发悬落在他坚挺的胸前。 至少,饭桶不会有野心。 只是他这一移神的功夫,艾克斯不知为何又跟余聪白打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在城堡内传开,面前的终端显示仪也随之炸裂开来。 “两个不省心的家伙。”撒克里昂头上隐隐浮现出黑色井号,语气暗藏不悦。 爆炸声再次响起,撒克里昂闪动身影,消失在原地。 体型变大的黑豹身上的毛湿哒哒的黏成一撮撮,往地板上滴着水。 艾克斯朝着上身赤裸的男子咆哮起来。这个看起来软绵绵的机器人他吃定了!胆敢将它踹进水里,他没有面子的吗? 它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垂下脑袋虎视眈眈的看着余聪白,而后猛地扑向对方。 余聪白在它扑上来的最后一秒闪身移到它背后,再次将其一脚踹进掉入灰渣的水池中。 “你喜欢,便好好洗个够。” 如非必要,机器人要少碰水,尤其是全身泡在水里。 他虽然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趋利避害也在程序里。 用古语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好像有些记仇,看着黑豹晕晕乎乎再次从水池里爬出来,余聪白毫不留情一脚又将其踹了进去。 明明都是怕水的物种,为什么要针锋相对。 余聪白从手中幻化出撒克里昂的长剑来,在空中挥舞了一下,而后将剑立在自己身前,银色的剑身寒光闪闪,倒映出他颇为冷峻的面容。 “审判之剑怎么会在你手里?”艾克斯脑袋浮在水面,表情极为震惊,下巴都掉在了水里,它立马呛了一口水。 随后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它的身体托举了起来,移到没有水的地方。 艾克斯整个大毛猫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蔫的,一下缩小身子,由威风凛凛的大黑豹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猫咪。 撒克里昂扫了一眼它看似可怜兮兮的模样,没有说话,抬手挥向余聪白。 一种来自空间四面的冲击力量直推着余聪白,将其推入水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起。 余聪白握紧着手中的银剑 ,周身出现一层透明的能量隔膜来,将所有水全部隔开,形成中空的半球体。 他从水中走过,水自动绕出一条路来,粼粼波光反射在他身上,到底头发上还是沾上了一滴水。 周围的房间塌了两间,残渣满地,余聪白扫视一眼后,才将目光落在默然站在水池边的撒克里昂。 对方脸色明明冷白,余聪白的数据分析里却形容对方面色黑如锅底。 他敛去眼底的神色,撤掉周身的能量罩,浑浊的池水哗啦啦涌向他,没至他的胸口,池水并非是冷的,而是有些温热的,仔细看还能看见水面上慢慢升腾起的白色雾气。 “对不起,倒塌的房间我会修葺好的。”余聪白回想起高傅做过的手势,将手中的银剑收回,微低着头,右手握成拳状抵在左胸上。 撒克里昂看着对方不予辩驳直接认错的态度,心里的火气慢慢消散了些,余聪白是个省心的机器人,那么不省心的便是这装模作样的艾克斯了。 “起来吧。”他看着立身在水里的余聪白淡淡说道,从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对方漆黑的短发与沾着点水珠的下巴。 撒克里昂莫名从他身上察觉到一丝丝的情绪来,然而他并没有细究,而是一步步走到艾克里的面前,不等艾克斯求饶,就见它脚下出现一个黑洞将其吞噬进去。 余聪白从水里出来后,浑身立马干燥起来,水珠被高速运行的热量蒸发掉。 他站在一旁默默看着撒克里昂的动作,对方恰好回身,眼神短暂的相撞后,余聪白脑中的数据不断运行着,直白的看着对方的冷傲威严的面孔。 “体表温度不断上升——” 余聪白的脑海里显示道,撒克里昂还在生气吗?如此真的有失作为统领的气度。 撒克里昂看着余聪白蜜色的皮肤,眼神从他胸前两颗红豆游离开。 “跟我来。”他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的地方是撒克里昂的居室,到处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 貌似只有这里才会满布着七彩的宝石,掩饰着撒克里昂强大的外表下,依然有无法完全控制的心底的欲望。 房间里什么床铺都没有,只有满地、满墙的宝石。 乍一看,只会以为是一间专门用来放宝石的储物间。 余聪白站在没有宝石的空地上,看着撒克里昂再次消失了身影。 “余聪白!” 撒克里昂突然又现出身来,手里托着一件黄金战甲,眼底充斥着一股火热之情。 手中这战衣简直和余聪白太配了。 他抬脚踢开碍事的宝石,将战衣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余聪白的手里。 余聪白脑海里立马又浮出一句话来,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他低头看着掌中的金光闪闪的战衣,眼底顿时出现其合成材料——黄金。 余聪白唇角微动,还没开口 ,便又听到撒克里昂激动的声音, “穿上试试!” “丑。”余聪白直白的说道,他是机器人,不代表他没有欣赏美的能力,譬如撒克里昂那漂亮的头发。 他看向撒克里昂披散在肩上的长发,拒绝的意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撒克里昂这次倒是清清楚楚看见对方嘴角微微下压。 第二个敢在当上联盟统领的他的面前闹情绪的人出现了。 偏偏撒克里昂没有办法完全强硬的要求对方,他皱了皱眉,心里不爽的想着: 一个机器人,等改了他的程序就好了。 第8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8 余聪白从撒克里昂那里得来了一件黄金战衣和一套墨绿色的制服及对应的装备。 他站在撒克里昂的房间外,刚刚被人给轰了出来。 他对着手中的制服看去,成品材料的防护性不及他原来的一套中山装。 艾克斯的另一半身体紧接着又出现在他眼前,踏着小心翼翼的碎步,坐在余聪白的身前。 “统领做事一向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是艾克斯,方才的事情还请你见谅。” 小黑猫的嘴里慢慢吐出低沉的话语来,雌雄同体的艾克斯,一半是行事沉稳的,一半是爱胡闹的。 它抬起手爪,在上面舔了几下,不再多说话,而那机器人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一个机器人的脑子里应该没什么想法,只有运行的数据。 “请跟我来吧,这两天统领安排你跟那两人待在一块。”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余聪白换上了星际联盟的墨绿色制服,运行程序中再添一条——忠于撒克里昂。 然而这条新添的运行程序一旦违背核心程序便会作废。 所以高傅才会同意修改余聪白的程序,一个机器人的核心程序即在研制过程中便被设定后,后期是无法强行修改的。 余聪白透过透明的玻璃窗体凝视着黑暗的宇宙,无穷远的地方是一颗又一颗闪亮的星星。 他已经登上撒克里昂的战舰,正在前往星际联盟总指挥部的路上。 “余聪白,进来。” 房间内突然传来撒克里昂的声音,余聪白应声而入。 只见撒克里昂面前的桌子上平放着一把剑鞘,上面刻有繁复的银色的花纹。 “将你的剑亮出来。”他接着说道,目光看向余聪白空荡荡的腰侧,单看余聪白的身量,不算高壮 ,面容又格外稚嫩,他就突然带了这么一个人进了联盟组织内部,恐怕会带来很多麻烦。 哪怕自己赠予对方审判之剑。 不过以余聪白的实力,那些麻烦就不算是什么麻烦了,就看哪个不长眼的蠢货敢硬生扑过来。 余聪白抬起右手,忽地一把漂亮的银色长剑出现在他面前,他走上前,将长剑放在了桌子上。 一剑一鞘,恰好一套。 剑与鞘的制作材料一致,余聪白便明白了撒克里昂正好拿他哥哥的骨头做齐了一套装备。 这很符合他的性格。 余聪白在那剑与鞘之间扫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撒克里昂肩上滑落的一缕黑丝,静等着他的下文。 一声轻响,撒克里昂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起手臂,右手握住剑,左手握住鞘,嚓的一声,将银色的长剑归入剑鞘之中。 他那蓝色的眼眸定在剑柄上,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莹白的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知道什么是彼岸花吗?”撒克里昂轻轻问他,眼神没有离开剑柄上的花纹,“这是你们dn星的古老花种。”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脑海里立马呈现出各种彼岸花的信息。 彼岸花——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灭种,花语——仇恨。 按理说机器人是没有八卦之心的,余聪白突然又对撒克里昂曾经的故事起了一点兴趣,他开口回道: “是的,彼岸花还有着很独特的寓意。” 撒克里昂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有再聊这个话题,而后绕过桌子,双手捧着审判之剑交给余聪白。 “记住,审判之剑交由你后,不可轻易让他人触碰,以后就挂在腰间。” “是!”余聪白微微颔首,右脚向后挪出一步,单膝点地,双手高举过头,稳稳平握着审判之剑。 通过此前艾克斯的反应,他逐渐意识到审判之剑的威严性,恐怕不只是象征着联盟统领的权利。 非必要不拔出此剑作战,他如此想到,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用以审判,而非战斗。 突然几缕黑色的长丝落在余聪白朝下的视野里,他眨了眨眼睛,眼神往上瞟去。 撒克里昂弯下腰来,用手碰了碰余聪白的后颈,上面光滑完整,并看不出任何接口来。 他眼底透着疑惑,那个研发者就是在这里插入仪器遍控程序的,看了一会儿,他自觉无趣。 撒克里昂虽有着作为联盟统领的气概和能力,却对研发科技这方面一窍不通,不过,他也很重视这一方面的发展,一个军队要是配备上最先进的武器,那么足以弥补自身的不足。 那握着剑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紧紧攥着剑鞘,余聪白极力忍着去攻击的下意识冲动。 撒克里昂的手突然握在余聪白的手腕上,一道偏有些的发凉的感觉透过撒克里昂的手传来,余聪白脑海里突兀的冒出冷血的字眼来。 银龙是冷血动物吗? 很快数据分析给了他答案。 “起来吧。” 撒克里昂拽着他的手腕将人给从地上拔了起来,有着人类一样温度的机器人,好像更高级了一点。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继而说道: “你的身份,我暂时不会向他们透露的,至于你是什么物种,任他们去猜吧。” “是。”余聪白答道,将剑别在腰间,双手紧贴裤缝线,背挺的极直,整个人看起来与一般的联盟军无二区别。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和你交代。”撒克里昂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趟,最后又站在余聪面前,面上似是沉稳的表情,眼底却又流露出一股略微焦躁的情绪来。 余聪白将他的行为表情看得清清楚楚,顿时便猜测到撒克里昂遇到了棘手的问题,他收回眼神,落在自己的黑色反光的鞋尖上。 “联盟军各军团长的信息及他们之间互相的关系,你知道一点儿吗?” 撒克里昂背过身去,手指落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叩响声。 “知道一点。”余聪白如实回答道,眼神瞟向撒克里昂背后垂落的发亮的长发上。 能在星际网上查到的信息,他都知道,不能在星际网上查到的事情,他自然也不知道。 他的运行数据与宇宙中几乎所有的光波信号都能连上。 这也意外着,每天都会收到很多垃圾信息,不过最终不会呈现在他脑海里便是了。 “这些文件你现在就去看,以你的能力应该不费时间。”撒克里昂交代完后,将信息球从手中幻化出来,匆匆扔进余聪白的怀里便消失在原地。 接收 、处理信息这件事情对于机器人来说确实不在话下。 余聪白低头看着手中晶莹的橙色的信息球,不到三秒,便将其捏碎。 粘连的碎片反着白光,已不再呈现橙色,很快也消失在他的手中,他低声呢喃了一句: “不多。” 第9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9 余聪白从撒克里昂的房间出去的时候,一股极刺鼻的味道袭来。 他身形一闪,躲过一个直扑向他来的金色大波浪的前凸后翘的高壮的雌性生物。 “不好意思啊,看错人了,里昂他在吗?” 雌性生物拨弄着卷发 ,短衣袖里露出健硕有力的肌肉来,眼神不经意的落在余聪白腿侧的银色剑鞘上。 “不在。”余聪白简单答了一句,面色表情有些冷,严肃起来,倒是有点撒克里昂的味道——威严。 他丢下身后的雌性生物,径直离开。 想碰瓷? 余聪白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脑海里数据不断运行。 刚刚的雌性生物并不弱,区别一个人的能力必然是有的,不然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艘战舰上。 他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右腿侧冰冷的剑鞘,对方分明是在注视这个东西。 到他表演的时候了。 余聪白淡定的佩戴着审判之剑,在整个战舰上晃悠了一遍,在记住各房间的位置和功能后,他从一道道各种不同的眼神中走过。 “喂!你是什么人?” 联盟军中的一个小队长追着余聪白的脚步,朝他喝道,他抬起手抓向对方的肩膀。 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生面孔,还敢随便在战舰上走动,不是间谍还是什么? 余聪白转顿住脚步,身影如同鬼魅一样在原地消失了。 小队长直接穿过余聪白的身体,扑到了地上,他回头一看,就见一张严肃而稚嫩的面孔。 他愣了愣神,这种招式——不是统领的专有招式吗? 眼前这个家伙怎么也会这种招式? 难道是统领的亲戚?也没听过统领有啥亲戚啊,唯一的哥哥也被统领亲自手刃。 “你是谁!” 小队长话刚一脱口而出,便看见了那泛着银光的长剑鞘,这……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着余聪白鞠躬,大声喊道,“见过审判长!” 真是墙头草。 余聪白还没说话,便看见对方脸上一瞬间变幻出的各种表情。 他轻轻颔首,算是承认了这个身份。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声“见过审判长”。 他没有回头,身形一闪,消失在众人眼前,至于身后的议论不是他关心的事,目的达到即可。 这里是撒克里昂的直系部队,众人不敢对撒克里昂的决定有所质疑,便很快承认了余聪白的身份。 在全景玻璃房内,余聪白随手摘下了墨色的帽子,抬头仰望着万丈深渊里的星系,眼底一一划过对应的星系名字。 “见过审判长~” 艾克斯语气古怪了喊了一声,这里是它的地盘,那个讨人厌的机器人怎么哪哪都是他? 余聪白低头瞥向窝在软软的毛绒玩偶上的小黑猫,微微上扬嘴角,眼里透露出一种很单纯的神色。 他低声问道: “撒克里昂让你去的地方好玩吗?” “好玩的很!” 艾克斯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一样,惊弓着身子跳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竖立起来,尖利着嗓子叫道。 余聪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对它说道,“既然很好玩,你又那么喜欢,我会向他说明的。 让你哪天一次玩个够。” 他停顿了一下,落完最后一句话,就见小黑猫吐出粉嫩的舌头直挺挺的躺倒在玩偶猫的肚皮上。 这家伙是机器人吗? 艾克斯气得头上冒烟,四肢僵硬。 一山不容二虎,一室不容雌性艾克斯与余聪白。 余聪白将帽子放在一旁的货箱上,亲自蹲下身来,将艾克斯连带着它的玩偶一起抱了起来,而后走到门外轻轻将其放下。 “艾克斯,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余聪白缓缓说道,脸上表情不变,似是有些柔和,而后将门轻轻的关闭。 可恶! 艾克斯心里默默留出两行宽泪,它堂堂吞光兽怎落得如此地步? 一阵脚步声响起,它抬眼望去,是霄!它不断用眼神示意对方,快把它换个地方! 它也不指望霄能将余聪白轰出来,只求快将它换个地方,不要被别人看到! 身着白大褂,披散的一肩蓬松的红色直发的男人看着艾克斯,慢慢蹲下身来。 他瞅了瞅小黑猫乱转的眼珠,用手扯了扯它吐在嘴巴外的舌头,勾起唇角笑道,“艾克斯,你还好吗?” “看样子是不好,毕竟前几天还受了重罚,这是被谁气着了?” 霄一松手,艾克斯发现自己的舌头又能动了,它接连着呸了几口,“快送我回休息室。” “快快快!” “对了,你是医师,快帮我看看我这身体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事,遵命,艾克斯大人。”霄抓住他的后脖子,直接将艾克斯拎起来离开了全景玻璃房。 脚步声渐远,伴随着几声猫叫声,走道又恢复平静,只留下一只歪倒在门边的玩偶猫。 门忽的又开了,半开的门缝中站着余聪白的身影,他意味深长的看向那走道的尽头,最后又将视线放在那被遗忘了的玩偶上。 总有人和事物会被遗忘。 他不会忘记。 余聪白将那玩偶猫捡了起来,重新放回它原来的地方。 “made in……” 他看着玩偶背后缝制的字母,脑海里出现其原产处——dn星。 dn星?星际联盟军里的人好像很了解dn星的文化与事物。 余聪白从玩偶上捻起一撮黑色的猫毛,细细的打量之后,他将猫毛收了起来。 或许可以让父亲制作出一个替代品来,如果不是受程序所限,他大概也能复制出一个更好玩的艾克斯。 第10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0 黑洞空间突然传来异常波动 ,余聪白眼神一变,敏锐的察觉到撒克里昂出了点意外。 他抬手摸向眼前发生变形的空间,抓起帽子戴回头顶上,猛的撕裂空间跨了进去,整个人完全消失在全景玻璃房内。 “嘭——!” 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白光乍现,一瞬间将幽暗的黑洞空间照亮,亮光一闪,而后骤然消失。 撒克里昂的头发全部披散开来,在肩后肆意的飞舞着,面上阴云密布,眼含狂风骤雨。 他身后盘旋着一条银色的身形巨大的龙,怒吼着发出一阵阵低哮声。 空间里的异动是谁? 余聪白环视一圈后,只看见情绪处于暴躁边缘的撒克里昂,他静静落在下处,不断分析着数据,刚刚的爆炸声……异动应当被撒克里昂解决了。 黑洞空间里突然刮起尖刀似的疾风,银龙呼啸一声,直朝着余聪白的方向飞过去。 余聪白面上表情镇定,目光如炬落在银龙身后的慢慢面色恢复如常的撒克里昂的身上。 疾风将他的帽子吹翻,不知落入何处,黑色的短发随风舞动。 他抬起手抵挡住银龙的冲击,按在其冰凉的鼻尖上,银龙顿时停住了飞动的身体,巨大的眼睛瞅着余聪白。 “你不是真的。” 余聪白淡淡说道,这不过是撒克里昂的一个分身而已,他指尖再次轻点,银龙从头到尾逐步化为光点,然后消失。 分身一消失,撒克里昂整个人也从空间上突然往下坠落。 明知道对方不会受伤,出于程序,余聪白还是飞身过去,将人稳稳接住抱在怀里。 “精神混乱!” 他朝着撒克里昂的身体扫描,结果出来了,撒克里昂睁着有些迷乱的眼睛看着他。 然而从那眼底里,余聪白仍能看出一丝责怨之情。 他的分身是精神所化吗?余聪白眨了眨眼睛,好像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 “统领,发生了什么……”余聪白将怀中的一大块儿放了下来,朝他询问道,他一挥手发现黑洞空间封闭了起来。 是撒克里昂的缘故。 他倒是可以强行破开这封闭的空间,那么也会对撒克里昂造成精神上进一步的危险。 所以就只能等他精神状态好了,才能出去,这种情况的产生大致上也算有余聪白的手笔。 对上余聪白那询问的眼眸,一脸倦意的撒克里昂连嘴唇也没动,毫无答话的意思。 “统领需要帮忙吗?”余聪白抬起手掌,指尖蹿出跳动着的白色电火花,发出滋滋的声音。 电疗——简单粗暴。 “滚!” 撒克里昂骂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他刚解决完一个难缠的对手,谁知对方最后还留了一手,将他的精神攻击加倍还了回来,所以才会有了余聪白刚进来时看到的一幕。 他的精神在那时就受到了影响,便误将余聪白当做敌人而攻击。 深呼了一口气的撒克里昂剜了傻站着的余聪白一眼,对方立马诚诚恳恳的道歉。 “是我的失误,统领别气坏了身体。”余聪白微微欠身说道,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他一向如此,有错便认,不做辩驳,因为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不过有些事该做还是要做的,余聪白转动着眼珠,抬眼看着面前的撒克里昂朝他轻轻摆了摆手。 余聪白思虑了一下,上前扶住对方的胳膊,再次问了一句,“统领,需要帮忙吗?” 撒克里昂挣了挣自己的胳膊——纹丝不动,他拿犀利的眼神落在余聪白的手上,阴沉着说道:“松开。” 机器人真是没有情商,看不懂他的眼神吗?他现在没精神去惩罚余聪白,一个机器人又有什么好惩罚的。 见对方放开手后,撒克里昂的表情才好看一点,对于只知程序和算法的机器人,虽是听话,但未免有些太笨拙了一点。 “你在这里不要乱闯,等我精神恢复了即可出去。”他交代完后,整个人直接化作一条银龙飞旋在半空中,随后合上了眼眸。 原来这才是撒克里昂的真身。 余聪白仰头注视着那闪着白光的片片鳞甲,两根极长的银色龙须在劲风中东西不定的摇摆着。 他静默着不再说话,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冰河,表面看上去是固定不动的,冰层之下却是奔腾而过的水流。 黑洞空间里的风停了下来,一顶墨色的帽子重新落回在他头顶上,余聪白知晓,撒克里昂的精神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眼前的情景瞬间模糊起来,再睁眼,便回到了战舰之上,他看着眼前的全景玻璃房,接着数星星去了。 大概……可能……应该……撒克里昂暂时不会召见他。 “余聪白在这里吧!” 门上响起“啪啪”的拍门声,打断了正在数星星的余聪白的思绪,他提高了声音回道,“第颗……请进。” “喔,原来是你,前不久见过面的,你就是统领新带的人?” 金色大波浪的雌性生物抱着胸慢走了进来,蓝色群尾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着,像泛起涟漪的水纹一样。 这是一个优雅而又暗藏着危险的雌性生物。 余聪白第二次见她,仍是无法扫描出对方属于什么物种。 “我是尤妮珍,是统领让我来找你的。” 她轻缓着语气慢慢的说道,朝着玻璃房内四周的物品环视了一圈,最后才将打量的目光落在余聪白的身上。 “统领说你缺点什么,让我教教你。”尤妮珍屈起手臂,用手指了指余聪白的脑子,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余聪白仍是没有动作,论脑力,他绝对没有问题,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想说什么?” “说你缺点情商!” 尤妮珍突然暴起,抡起拳头朝着余聪白的脸面砸去,臂膀上青筋如蚯蚓般蠕动。 余聪白身形一闪,躲了过去。 撒克里昂不喜欢部下内斗,他敛去眼底复杂的眸色,一次又一次快速的躲过了尤妮珍的攻击。 想要碰到他也得要他同意才行。 长得明明很漂亮,动作却从粗鲁。 余聪白看着尤妮珍往身前的艳丽面孔,心里又跳出一句古话来——山下的女人如老虎。 此时的他不知道对方其实是来找茬的。 第11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1 “嗙”的一声,灯被砸碎,稀里哗哗落了一地的碎片,整个室内变得更加昏暗起来,透明的玻璃外的星星的光更加明亮。 脚上踩着软软的东西的尤妮珍慢慢将脚抬了起来,她撇了撇嘴,表情有些不屑,一脚踢走了那软软的东西。 玩偶猫翻滚了几圈,最终落在角落里。 “你就只会躲吗?” 安静的室内,尤妮珍的每个脚步声都清晰无比,“咚”,“咚”,“咚”,她刻意的加重脚下的力道,发出重重的声音。 “猫抓老鼠的游戏要开始喽~” 听起来嗓音很甜蜜的说话的人面上带着一层阴影,红艳艳的厚唇如同血盆大口一样。 然而这场游戏只有一个不太聪明的人白费力气。 隐匿着身子坐在战舰外的余聪白一手放在腿下那森冷的金属外壳上,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微仰着头看向浩瀚的星空。 “无趣的游戏。”他回想着尤妮珍的话,越发觉得撒克里昂的部下多数有些不正常。 青年石化般的身影在战舰外显得清冷孤寂,而又自由无缚。 星光闪耀在他剔透的眼里,宇宙间的万千道理留存在的数据里,尤其是dn星的文明永远刻在他的脑海里。 余聪白在战舰外坐了一天的时间,几欲与战舰融为一体,尤妮珍才姗姗来迟找到这里。 两人的周身都泛着一股淡淡的荧光,隔绝着强烈的宇宙风。 “原来你躲在这里,找到你了。”尤妮珍朝着坐立如弓的青年露出明艳动人的笑容来,如同石榴咧开了嘴。 极速闪动的身影脚尖轻点着战舰外体,朝着那坐立不动的满目冷淡的青年冲去。 金色的波浪卷被自身所形成的强气流猛的吹向脑后飘动着。 “你,很慢。” 余聪白一字一句的说道,不带感情的眼眸将对方的每一步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放屁!”尤妮珍面色爆红,纤细的腰间使力带动着大腿,她朝着青年的面部一脚侧踢过去。 劲风扫面,青年的刘海被微微吹起,他一个翻滚躲过对方的攻击,在对方再次将腿袭来时,余聪白握住身侧的剑柄,抬手朝她眉间刺去。 那金色的波浪卷再次飞舞着。 剑气在尤妮珍白皙的额头上击下一片红印。 她瞳孔慢慢扩大,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审判之剑——剑并未抽出剑鞘便能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踢到硬茬子了。 余聪白没有理会她的反应,他总要树立起威望,就免不了接受一群人的挑战。 他将剑放下,重新佩在腰间,淡淡开口道:“统领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先是艾克斯,再是尤妮珍,下一个来找他麻烦的人会是谁? 怎料尤妮珍二话不说,面目全非,一个巴掌便朝着余聪白的脸扇去。 她便是第一个敢在撒克里昂面前闹情绪的人,自然被宠出一种骄纵的情绪来,一旦被现实驳了面子,不开心了,就要撒泼。 尤妮珍和尤金是双生子。 他们的父亲曾是星际联盟的旧统领,能力超前,自然两个孩子的能力也都远超其他物种。 她的父亲年老了,实力不如从前,星际联盟的发展从此也开始走下坡路。但她的父亲独具眼光,发现了还是一个较低职位却有着无限潜力的青年——撒克里昂,便一手将他扶植起来。 联盟统领的位置从来都是能者居上,旧统领的孩子虽是战斗能力优秀,但在很多方面上还是有所欠缺。 尤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做事牢靠。 至于尤妮珍便不用再提了。 联盟统领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们。 正是因为旧统领的赏识,撒克里昂铭记着这份恩情,一直将尤妮珍和尤金作为心腹之交。 余聪白钳制住对方的手腕,面上更冷了一分。 他不还手不代表对方可以蹬鼻子上脸,他作为新上任的审判长,不是随意一个人便能够来挑衅的。 “刚刚的教训难道不够吗,尤妮珍小姐?” 他冷冷看着对方愈来愈红的面颊,猛的一松手,丢开了正在发疯的尤妮珍的手腕。 寒光一闪,审判之剑被余聪白倏的拔了出来,就在尤妮珍还在质疑对方会不会直接出剑的时候,一缕金色的头发落在余聪白的手中。 剑一出鞘便被收回。 余聪白低声喝道,“我以审判长的身份处置尤妮珍,罪名——挑衅!” 发愣的尤妮珍连剑身都没看到,自己便已经被审判了,她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好笑的东西?” 她怎么可能被审判? 谁敢审判她? 在一旁观望片刻的撒克里昂突然鼓起掌来,面上带着不错的表情。 他还是很满意余聪白的做法的。 “里昂!”尤妮珍被惊现的掌声惊醒,面露委屈,眼含水光朝撒克里昂望去,跌跌撞撞的奔向他。 “我替你出手教训了那个不懂事的家伙。” 撒克里昂抬手弹了一下尤妮珍发红的额头,后者顿时“嘶”了一声。 谁更不懂事,他难道会不清楚? “好好相处。” 这句话是对他们两个人所说的,站在远处的余聪白将那金色的头发收好后,顿时朝着撒克里昂的放向说了声“是”。 “是——!”尤妮珍也有模有样的说道,面上的表情难得正经起来,看向余聪白的眼神里颇有疑虑。 “他真的可靠吗,你就这样将审判之剑交给他?” 她现在是无法完全相信那个又冷又臭的余聪白,不过在实力上,她不得不心服口服。 撒克里昂将她眼中的疑虑看得清清楚楚,而后朝着恭恭敬敬的余聪白望去,嘴里低声道: “不必试探他的真心。” 一个机器人本就没有心,远比其他复杂的物种好操控。 听着他们毫无避讳的谈话,余聪白抬手碰了碰掌下的审判之剑,面色变为原先的肃穆。 原来这个雌性生物是来替撒克里昂出气的。 不过并没有实现她理想中的那样,她反倒被余聪白气的控制不住情绪。 在气人方面,余聪白算是非常擅长了。 第12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2 宏大的战舰悬浮在浩瀚无垠的星河里,星际联盟的总指挥部就建立在一条闪着白色光芒的星河之上。 正在舰内调整的余聪白适时收到撒克里昂的命令,在门外发现了一名矗立着的蓝色短发青年,这是那日跟在撒克里昂身后的男人。 “尤金。” 他看向对方古井无波的眼眸说道。 对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示意余聪白跟上来。 一场紧急的事故迫使原本对第三军团长的吊唁取消。 四根高大的圆柱撑起的殿堂内冷冷清清,四下无人,殿堂中间筑起的高台之上横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余聪白跟着尤金的步伐来到这殿堂之内,目光扫向那高台之上,脑中随后想起一件事来。 棺材里的倒霉家伙好像是被自己给撞死的。 他面色不变,眨了眨看似无感情的眸子,朝别处看去。 不管对撒克里昂来说,还是对他来说,这个人的死都是一件好事。 “咚咚咚——” 从棺材里发出一阵阵激烈的碰撞声,棺材板不稳定的摇动着。 余聪白扫描着棺材,透过棺材发现一处四处乱撞的魂体,他抬起手指向高台上的棺材。 “等等。”尤金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面上有些犹疑,眸光流转。 他分明确定第三军团长死得透透的,棺材内的东西不过是团肉泥罢了,谁在里面作怪? “是灵体。” 余聪白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多解释什么,不顾对方的阻拦,抬起手指射出一道红线。 红线射穿厚厚的黑色棺材,异动顿时消失了。 “小心,它并没有消失。”余聪白朝尤金提醒道,他站在原地,心神放在周围。 灵体——他第一次遇见这种古老的东西,来自dn星的传说。 人死了若有极大的怨愤便会成为暴动的灵体。 但除了一开始能探查到对方的位置,他现在根本无法追踪锁定这种灵体。 “嘭”的一声,余聪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撞向高台,高台壁垒顿时被撞出一个坑印来,裂纹直上棺材下的石块。 棺材顿时重心不稳,开始摇摇晃晃起来,余聪白眸光一闪,盯着那往下坠落的棺材,消失不见。 灵体是什么这个问题横亘在尤金的脑海里,他立即抽出自己的佩剑来,小心翼翼的环视着周围。 但是很明显,他同时无法感受到余聪白的存在和他口中所提的灵体的存在。 这种情况太被动了。 尤金咽了咽口水,双手紧握着剑柄,后背紧绷着,准备随时爆发进攻。 混沌的灵体悄无声息的钻入了尤金的体内,尤金再一睁眼,眼底的神色不复之前,变得疯狂起来。 他扭动着身子,发出咔咔的声音,面上的表情极为轻浮,慢步走了两下,耍了耍剑,倒觉得这幅身体也能用。 只是没有方才那具身体好看。 “尤金”手里转动着剑柄,凭他现在占据的身体,有谁敢攻击他吗? 他勾起唇角,大摇大摆的走出清冷的殿堂,将余聪白作为逃兵抛之脑后。 逃兵余聪白乘其不备一脚踹在“尤金”背后,稳稳落在地面,他淡淡看着趴在地面的人。 余聪白手中掐诀,嘴里念着古老的咒语,金光印从他手中飞出覆盖在“尤金”的身上。 用dn星的东西来对付产自dn星的高端机器人,简直就是肉包子打狗。 他就等着第三军团长的灵体附身在尤金身上,好出手将他困在尤金的体内。 “你敢伤害我!” “尤金”咬牙切齿的说道,改从狗吃屎的姿势爬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落在不远处的长剑,眸光一闪,扑向那剑,捡起剑就横置在自己脖子上。 “你要是再敢动手,信不信我杀了他?” 面色狰狞、脖子上青筋暴起的“尤金”进一步威胁道,双手紧紧握着剑柄。 他就不信他附身在第一军团长的身体上,还会有人不在乎他的性命。 余聪白朝他竖起空空的双手。 “尤金”可是见识到对方手指射激光的本领,这个家伙不拿武器也有点儿本事。 他瞥了一眼对方腰侧配置的长剑,眼睛倏的瞪大,抽出一只手指着余聪白的剑,质问道: “你在哪偷得?” “你在哪偷得!” 余聪白朝他摆了摆手,没有回答,而是故意反问道,“你是第三军团长吗?” “屁!老子现在是第一军团长。” “尤金”见对方不敢伤害自己也就放开了性子,丢下剑,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忽地,这声音停了下来。 “尤金”撞上一群来吊唁他的人。 众人皆是将眼光落在行为反常的“尤金”身上。 “发生了什么,尤金?”走在前方的撒克里昂皱着眉头看向表情怪异的手下,他又抬眼看向远处的人影。 那人影瞬间破空而来,朝着撒克里昂行了一个军礼。 “第三军团长的灵体附在了他身上,此事有异。”余聪白隔空在撒克里昂的耳里说道。 撒克里昂微微颔首,余光瞥向那冒牌货发愣般看着余聪白行礼才跟着朝自己行礼。 那就将计就计,看看对方藏着什么目的。 他敛去眼底的兴味,朝两人一挥手,向余聪白说道,“最近要接手的事情先让尤金带带你,你跟着他吧。” 灵体——回去再让余聪白讲解。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应该是来自dn星的名词。 “是!”余聪白与“尤金”侧身而立,望着众人前往摆着棺材的殿堂。 “你为什么不直接戳穿我?殿堂里的打斗痕迹他们也会看到的,你要做什么?” 见人走了,“尤金”狐疑的看着余聪白的脸。 对方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剑来,朝着自己腰侧刺去,剑入鞘,只听对方淡淡说道,“都处理好了。” “尤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蠕动着,“你,你是——” “尤金大人。” 旋风一般奔来的艾克斯脚步轻盈的落在二人面前,面上的长长的胡子随着说话而一摇一动。 “不好了。” 第13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3 “最让统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黑色的豹子低扫着尾巴,目光聚焦在面目表情有些丰富的尤金身上。 “尤金现在确实不好。”余聪白伸出食指与拇指比作枪的模样,指着面前激动“尤金”。 “第三军团长,我们在审讯室里好好聊聊吧。” “尤金”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他还以为是眼前的家伙是来接应他的人。 不过自己现在附在第一军团长的身上,他料定对方不敢真的对他怎样。 那就维持这样的僵局。 两人一豹顿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茫茫白色的空间内。 “这是你的领域?” 眯起眼睛打量四周的艾克斯讶异的说道,它紧接着看了几眼不对劲儿的尤金,随后选择等过段时间亲自告诉统领。 答了声“是”的余聪白一挥手,空间内顿时出现四条白色锁链锁住尤金的四肢。 “你审吧,我看你能拿我怎样。” 摆烂的“尤金”用手拽了拽锁链,眼睛一闭,开始蒙头睡觉,真正的尤金的意识这才清醒过来。 他睁眼看了看余聪白,又看了看艾克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手上的锁链什么时候弄上的? 就在尤金要挣断锁链时,余聪白突然出手将人打晕,他看着尤金不由自主低垂下的脑袋,深沉的说道: “抱歉了,尤金。” “这是什么情况?” 艾克斯见他毫不犹豫的动作后,心底一寒,莫名想到对方的恐怖实力,日后让另一个自己少惹对方的好。 手中正在缔结新印的余聪白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挥出金印后才慢慢道,“等会儿统领来了,我一并说明。” 他掏出一个幻化的信息球,见那股白色灵体从尤金体内跑出,立马砸出手中的信息球。 一声惨叫过后,信息球自动漂浮到余聪白的手中。 他看着球内四处乱窜的白色灵体,没有急着去问话,而是在球内放出另一股力量与第三军团长的灵体厮杀。 余聪白会让它自己开口的。 白色锁链蓦的消失,艾克斯飞奔过去,张口叼住了尤金的躯体,将其平放在地。 它抬眸看向某个方向,大喊道: “统领!” “我已经知道了。” 面上有些不满的撒克里昂朝他点头,这情况在他意料之中。 第五军团长不善统治,管辖下的星球发生暴乱。 他是时候亲自去解决这个积留很久的问题了,顺带给第五军团抽换新的血液。 在听完余聪白对于灵体的解释后,撒克里昂大手一挥,吩咐道,“艾克斯,你和尤金守在联盟总指挥部,有任何异动随时报给我。” “余聪白,你随我一并前往r星。” “是!”余聪白与艾克斯一齐答道。 踏碎时空的路上,余聪白正准备向说撒克里昂汇报关于第三军团长的事情,却见身旁的人的头发忽然变成白色。 三千发丝随着空间的波动飘舞,更衬得撒克里昂冷白的面色,他神情一变,眼里带着失而复得的激动。 “统领,关于……” 余聪白盯着他的白发说道,话还未说完,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到撒克里昂怀里。 浑身不敢动弹的余聪白双手愣愣的垂下,眼里在不断的思索着撒克里昂的行为。 撒克里昂抽风了? “统领?” 他看着眼前厚实像堵墙似的胸膛,不确定的问道,腰上被箍住的力道却更加大了。 “统——” 撒克里昂抬起一只手抓起自己的几缕头发直接塞在了张口说话的余聪白的嘴里,成功的堵住了对方的嘴。 不明所以的余聪白眨眨眼睛,嘴里含着撒克里昂的白发,他确实是欣赏这漂亮的发丝。 如果撒克里昂能再拔下几根送给自己就更好了。 余聪白再次看向撒克里昂时,数据顿时分析出他的身体情况,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但是显然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好时机,撒克里昂的情绪也很不稳定,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悲伤气息。 余聪白头顶上的帽子忽的被刮掉,或者说就是被撒克里昂用气息摘掉的,一股沉重的力量抵在他头顶上。 将下巴搁置在余聪白脑袋上的撒克里昂轻轻叹了口气,充满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许久撒克里昂才松开环在余聪白身后的手,略微调整了面上的情绪,然而水亮的眸底依旧是一片猩红。 “统领……发生了什么?” 余聪白含糊不清的说道,将口中的白发丢开,唇角还粘着几丝白色的发梢。 “现在是什么时间?” 撒克里昂抬手擦了一下余聪白的唇角,将那零乱的发丝收了回来。 “宇宙时间3603纪年。” 如实回答的余聪白抬眼看了看撒克里昂捏着发烧的手指,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撒克里昂对于这么简单的事情不可能不会知道,他看了看手中的信息球,第三军团长的灵体已然坚持不住,不断哀嚎着。 排除了撒克里昂被附身的情况,余聪白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又朝着眼前的人扫描着。 货真价实的撒克里昂。 “不用再看了。”对方沉思片刻,朝他伸出一只手来,信息球飞入他的手心,撒克里昂毫不犹豫将其捏爆,眸光狠厉。 “随我回去,调虎离山,我不会再上当了。” 面对撒克里昂突变的主意,余聪白点了点头,还在分析着对方的行为。 “统领,你的身体……” 撒克里昂突然回想到了什么,耳尖悄然爬上一丝绯红,他半眯起蓝色的眼眸,将目光射向余聪白,只让对方闭嘴。 “生命体征微弱,请及时救治!”余聪白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烁着这句话,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有些倔强的撒克里昂。 随后在心里默数了三个数。 3,2,1…… 撒克里昂飞翔的身子顿时毫无征兆的半道跌落下来,余聪白照例像网兜一样张开双臂将人接在怀里。 他看着紧闭着的双眸、面色难看的撒克里昂,脑海中逐渐浮出一个危险的想法来——撒克里昂要死了。 不只是看起来那样。 第14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4 “撒克里昂!” 半截身子被削得能看见体内的金属材料的余聪白朝他大喊道,将手对准自己的胸口硬生生掏出一颗发散着无比光亮的能源之心。 能源之心的光照在余聪白的脸上,他的右眼被炸得裸露出原始材料的金属光泽,只剩下瞳孔内的红色扫描仪。 “他们快追上来了!” 余聪白受到多处炸毁的身躯脱离核心能源的支撑,立即变成一堆废铁,一座用手托举着最后的希望的铁雕像。 撒克里昂控制不住的手抖着,抬手摸向那闪着光芒的能源之心。 就在他的手触摸到余聪白的能源之心时,世界忽的暗了起来,他紧紧抓着余聪白的手,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 最后一个身边人也离他而去,他的宏图霸业就这样被一群反抗者给破碎,他最终要走向末路吗? 撒克里昂的私人城堡内,余聪白自将撒克里昂放在休息的床上后,手就被对方死死拽住。 通知艾克斯去召来医师后,余聪白轻轻朝着陷在床榻里的男人喊道,“统领。” 在经过确认对方陷入了短暂的昏迷后,余聪白看了看被紧攥着的手,低声念着对方的名字, “撒克里昂。” “你梦见了什么?” 一滴滴泪水从撒克里昂紧闭的眼睛里流下,流成一条蜿蜒的小河,流进他的颈处。 好在这趋势很快停了下来,威严的撒克里昂会因为什么而流泪呢? 在医师走进来前,余聪白率先揩去了那湿润的泪痕,他拽下床幔,撕成一条,往撒克里昂的脖子上擦拭。 他眨了眨眼,发现撒克里昂衣领下的脖子根上有一处很深的印迹,像是被什么咬出来的一样。 整了整撒克里昂的衣领后,余聪白不禁想到和撒克里昂战斗时对方说的一句话——上一个能够触碰到他的家伙已经被他抽了脊骨做成一把剑了。 是那个家伙留下的吗?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随着余聪白的应允后,一个红发披肩的男子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疏离的微笑。 “见过审判长。”霄看了一眼坐在床侧的余聪白——他身上最显眼的莫过于那把闪着银色光辉的剑来。 “不必多礼,你可是艾克斯口中的霄医师?先看统领的情况。” “是。” 霄快布走上前来,看出了新来的审判长为什么会坐在床侧的必然原因了,他勾唇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诡异的光来。 “倒是少见统领会有如此儿戏的行为了。”他打趣的说道,一面摆出自己的家伙事对着撒克里昂做着更细致的身体检查。 沉默无言的余聪白盯着霄医师的方脸看去,似是极不赞同对方的话来。 然而他心底想的却是眼前的人像隐匿在暗处的毒蛇一样——对方的原型也真的就是冰冷的蛇。 静默的房间里,时间一点一滴逝去,霄医师撤回自己的东西后,面上的表情不再似来时的那般轻松。 他抿着唇,低沉的说道: “除了外伤和内伤,统领他应该还动用了时光倒流的能力……” 第15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5 “时光倒流?” 嘴里喃喃复述了一遍的余聪白一下便明白了撒克里昂青丝变华发的原因。 他转动了一下被攥住的手腕,倒也不是不能挣脱开来,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没有血色的面孔,果然,他一挣扎,撒克里昂哪怕是没有了意识,也在更加使力去抓住自己的手。 “在这片宇宙间,时光倒流大概除了统领,恐怕没有人能做到。 这是一种极其损耗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代价的方式,稍有不慎便会付出性命来。 来自未来时空的身体会顶替掉原来时空的自己。 统领应该是在未来时空遭遇到严重的威胁了。” 单手抚着下巴的红发男子语气十分重,面上流露出懊恼的神情来,随后他又接着说道,“统领现在的情况非常危急!” “怎么办呢?” 他自问道,以他现在的能力恐怕也帮不了太大的忙,撒克里昂如果真的突然就死去了——星际联盟就会乱成一锅粥,迅速土崩瓦解。 这不是正合他意吗? 就是少了些趣味。 撒克里昂的行为看起来真够可笑,以为穿越到事端没有发生的时候便能挽回一切。 霄医师思索再三,掩藏起眼底的得意之情,将目光落在端坐在床侧的余聪白的身上,故作一副悲痛不已,犹豫不决的表情看着他。 “有救治的办法吗?” 只看了一眼霄的表情,余聪白便将视线落回撒克里昂铺撒在床榻上的银丝,淡淡的问道。 此刻他的脑海搜索了各种有关时光倒流的信息。 这种时光倒流对身体和精神两方面都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至于救治的办法——一个比一个离谱,因为从没有真正成功的使时光倒流的人。 只听一声叹息,霄医师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暗沉沉的,只有进门的墙壁上嵌着一盏昏黄的灯。 这景象倒是和撒克里昂的处境相配。 “我再想想办法。”霄假惺惺的说道,得到余聪白对此事封口的命令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 作为外来人员的余聪白是不会轻易相信反派就这么死掉的,他拾起一缕白丝在手中盘弄着,缠在指尖的发丝就像他心底潜藏着的心情一般,透露着无法觉察的焦躁。 忠于撒克里昂—— 他不能束手无策呆守在这里,但是眼下这也是一项很重要的事情。 “撒克里昂。” 余聪白低下头颅看着他鸦色的长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低声轻轻呼喊着他的名字。 “我不会走远。” “你一定要醒来。” “你还要整治星际联盟,你还要遵守诺言重建dn星,你还要……” 余聪白列下了种种对方还有完成的事情。 如果忽略他说的内容,单听那声音,颇似清泉流水,清澈叮咚。 这一大长段话成功让沉睡的撒克里昂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抬起没有握住余聪白的手精准无误地堵住对方不停说话的嘴。 “我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 撒克里昂忽的睁开眼睛对方余聪白的水眸,面上不可置否的带着倦意,“禁声。” 余聪白垂下眼帘,一副想说话的表情,却碍于嘴巴直接被堵住了,便眨了眨眼睛看向撒克里昂。 “你凑近上来。” 早已熟练看出对方什么意思的撒克里昂轻声说道,将捂住对方口鼻的手放了回来。 余聪白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俯下身将耳朵贴近撒克里昂。 如果有什么加密的信息,直接在他脑海里说便可以,撒克里昂多此一举做什么? 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量施加在余聪白的耳骨上,他这时听见撒克里昂在他脑海里说道, “我已无大碍,配合我演一出戏,将卧底揪出来。” 卧底? 余聪白思索了一下,本就不团结的联盟内部还出现了卧底,他心中顿时猜出撒克里昂很有可能在未来遭遇过背叛。 耳上的力道不断,时轻时重,余聪白不由得偏过头去看撒克里昂,猛的一起身,微微歪头,俯视着撒克里昂的面上的表情。 对方脸上露出一副得逞了的样子,碧蓝的眼中漾着一丝笑意。 “统领,你现在有点儿……” 听到余聪白又想开口念经,撒克里昂立马又闭上眼睛,装出一副重病的模样。 余聪白见他不想答话的样子,张了张唇,然后轻轻合上双唇 ,心里接着想道:穿越时空后的撒克里昂有点奇奇怪怪。 另一边,艾克斯处理完手中的事情便也匆匆赶来,显然他已经得到了霄医师的消息。 不等进门,艾克斯焦急的“喵喵”的叫声便响彻在整个城堡内,凄厉可怖,能止小儿啼哭。 小黑猫找到撒克里昂的位置后,撞开门,从门缝中挤了进去,尾巴一扫,又将门合上了。 “喵呜——!” 艾克斯在床脚来回走动着,只见余聪白朝它竖起一个手势,它便不再叫唤,长满黑色毛发的脸上难掩悲伤。 “这件事先不要告知艾克斯等人。” 余聪白脑海里收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他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男人,随后带着恋恋不舍的艾克斯出了房间。 撒克里昂听到艾克斯的声音后,心里泛起一层酸涩之意,这酸涩很快被他压下去,继而升腾起一股热意来。 艾克斯也还活着。 回到过去的决定让撒克里昂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重来一回,除了揪出藏在暗处的卧底,还要提前杀掉一个家伙。 走出门外的一人一猫 ,一前一后走着。 走到长廊的尽头时,余聪白忽地转身,看向身后有些心不在焉的小黑猫。 他一眼便看出这是雌性艾克斯——一个情绪化、爱捉弄人的家伙。 慢慢屈膝低下身来的余聪白抬手轻轻抚上了艾克斯毛茸茸的小脑袋,淡漠的声音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温柔来。 “艾克斯,一切都会好的。” 那双骨碌碌的明黄色眼眸看了看面前低下身的机器人。 艾克斯抬起脑袋主动蹭了蹭那带有温热得掌心。 在危急情况的面前,他们达成了统一战线。 第16章 狂暴统领的高端机器人16 恢复正常的尤金与艾克斯和余聪白三人在撒克里昂的私人城堡里开了一次秘密会谈。 面上带着沉寂的尤金僵硬的端坐在椅子上,余聪白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艾克斯则在桌面上四处走动着。 会谈室的气氛几度陷入僵滞,尤其是在提到撒克里昂的病情时,这种氛围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件事情肯定不能泄露出去。” 余聪白看着面前灰白色的桌面说道,随后听到艾克斯气恼的声音。 “那肯定得,知道这件事情的就只有我们和霄医师,他很可靠……” “艾克斯,你明白我不是在怀疑别人。”余聪白抬眼看向情绪不稳的艾克斯。 艾克斯的两撇胡子上下乱动着,它抬眼瞪了回去。 “当务之急是想一个办法救治统领的性命。” 沉默已久的尤金开口说道,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缩着。 可是连像霄那样顶尖的医师都对统领的伤势束手无策,他们能做什么? “如果统领出现了那种情况,我们又要怎么办?” 余聪白直白的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他作为知情人,同时还是机器人,表现的平静一点应该是正常的情况。 若真的表现出同尤金一样悲痛的感情大概也有点过头。 这句话像惊雷一般,在会谈室里炸起千层波澜。 愤怒的尤金直接站起身,猛的拍打着桌子,吼道,“这不可能!” “对,不可能!”艾克斯也附和道,他们绝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然而吼出的声音越大,心底的力量越是弱小。 “但是,我们必须针对此种情况做出一个方案来。”余聪白定定的看着愤怒的两人,脸上表情不变。 那种近乎冷漠无情的镇定自如的表情让尤金和艾克斯心底十分不畅快。 但是尤金转念一想,余聪白作为一个机器人,在感情上更加冷静,或者说没有感情,他的脑海中只有运算的程序。 “那么说说你的想法吧。”尤金重新坐了下来,脑中的怒火如退潮的海水一般,只留下岸边代表着不愿相信事实的沙子来。 他朝着艾克斯挥了挥手,让对方安静的坐了下来。 两人的目光皆是聚焦在余聪白身上,期待着对方会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统领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余聪白看着那两双观若洞火的眸子,循循善诱的说道。 “整治星际联盟。”艾克斯回答道,他甩了甩自己的尾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统领不在了,我们还是要继续他的愿想。” 但这一期望更加渺茫了,如果撒克里昂真的不在了。 三人沉默了片刻。 半晌,尤金看着余聪白开口说道,“或许通过这场意外,我们可以一并铲除星际联盟内部的异己成份。” “你要怎样?” 想到了什么的艾克斯突然跳了起来,浑身毛发耸立起来,一百个不答应的说道: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们对统领做出任何危险的事情!” 第17章 狂暴统领的高端机器人17 “第五军团长手下的星球暴动的问题我们还没有处理,届时必然会再次召开会议。” 尤金没有理睬在一旁疯狂跳脚的小黑猫,接着同对面的余聪白说道。 他作为第一军团长,还是统领的心腹,大业未完成,必然不能自乱阵脚,尤金紧紧握住拳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有人来了。”余聪白身形一闪,只留下剩有余温的座椅。 会谈室里的一人一猫互视了一眼。 这个机器人的反应速度很快! 是尤妮珍来了。 金色的大波浪卷发张扬着主人的心情,尤妮珍鲜红滴血的厚唇一张一闭,吞吐着不乐意的声音来: “统领,我的好弟弟,艾克斯,你们背着我在干什么?” 她迈着健硕的大长腿,走进撒里昂的城堡内,照例是一个灰毛球似的大熊接待她。 “美丽的尤妮珍小姐,统领他们并不在此处。” 大熊面带着微笑朝身前早已熟悉的人说道,他作为旧统领留下给撒克里昂的人,自然对这位小姐抱有非常大的善意和好感。 尽管如此,他说的是他以为的事实。 尤妮珍抬手轻点着自己的红唇,面露疑惑,她是有事来找撒克里昂的,找不到撒克里昂又接着去找自己的亲弟弟,结果几个人通通没了身影。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什么难测的事情要发生。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还是不让撒克里昂操心了。” 尤妮珍望向有些空荡荡的城堡,柔软的胸口下竟然也升起空落落的感觉。 她体内融入的半血最近又开始躁动起来,时不时在体表燃烧出白色的焰火来。 指尖倏的燃起一簇白色的火苗,尤妮珍将其含在嘴里,什么滚烫的感觉也没有,反而有点冰凉。 如果没有撒克里昂的帮助,应该也是可以度过去的。 她这样想道,也就慢慢转身离开了,上一次发作前也是这样的表现,是撒克里昂转度自己的力量帮助了她。 谁还会像撒克里昂一样强大的力量呢? 尤妮珍去寻找这样的人去了。 余聪白正是得到了撒克里昂的命令才追出门外,知晓了自己为什么扫描不出尤妮珍的身份来。 “尤妮珍小姐。”他破空出现在尤妮珍的面前,异动的气流吹翻了她耳侧的一缕的金发。 对方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看清来者后,眼里的光还是暗淡了一点,面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 这个家伙还不知道可不可信呢。 “统领知道你的事情,特令我来帮助你。” 余聪白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冷冰冰。 “喔~” 尤妮珍挑眉看向面前的青年,语调上扬,就算对方确实有几分实力,统领也说过不要去测试对方的真心,她还是不信。 余聪白抬起手,直接聚起一团亮眼的白光,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翻掌将光团掷在尤妮珍的身前。 光团一落地,便立马向四周散开闪电般的裂纹,笼罩在尤妮珍的身上。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白光引出尤妮珍身上的熊熊焰火,两中白色紧紧交织在一起。 余聪白倒不可惜这能量,只当是从第三军团长那里得来再还到第一军团长姐姐这里。 白色的光从他的五个指尖源源不断的溢出,流向尤妮珍的方向。 尤妮珍的金色的大波浪头发渐渐变成了直发,她闭着双眸,面上带着安详宁静的情态,身上的火焰渐渐变弱熄了下去。 见尤妮珍体内的半血被压制下去,余聪白及时收回了手,白光最后一刻忽闪在他冷淡的脸旁上,尤妮珍不由得看呆了这一刻。 “你……”尤妮珍张唇愣了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总觉得对方的实力与统领不相上下,也不知道统领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好半晌,见青年要走,她还是急忙开口说了句,“谢谢。” 至少从这一刻起,她开始真正相信对方了,希望对方不计前嫌。 没人会傻到白白耗费如此多的能量的,撒克里昂帮她,是因为她救过撒克里昂的命。 身前的青年帮他,却是因为得了撒克里昂的命令。 余聪白回头朝她望去,一双看似没有情绪的眸子里闪着清浅的笑意,“尤妮珍小姐,未来我们都会和统领一起瞻望这个宇宙。” 话音一落,余聪白的身影就消失不见,留下怔愣在原地的尤妮珍,她的直发柔顺地贴在背后。 “真是……一个冷冰冰的家伙嘴里也能说出这样动人的话来……” 回想起前不久自己还被对方“审判”了的事情的尤妮珍蓦然抬手拿起被割断过的一截短发,心情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边,余聪白又赶回了会谈室,一落座便看见艾克斯服服帖帖的表情。 “余聪白,统领的安危暂时就交由你负责。”尤金郑重地说道,目光直视着对方。 他相信对方是因为他想信机器人的算法程序,对方既然运行着忠于统领的程序,便必然好比那些人心复杂的家伙可信任。 “我和艾克斯做好外部事情,负责维持大局,并秘密寻求救治统领的方法。” 尤金接着又看向一旁的安静端坐着的艾克斯,脑中的想法愈发清晰起来。 “下次会议由我来召开,我会让艾克斯同第四军团的力量前往r星支援,如果有人问统领的行踪——他已先前往。” “艾克斯,拜托你了。” 小黑猫低头舔了舔爪子,眼眸诡谲,声音低沉,“只要别再让统领陷入一丁点的境地,做什么我都可以。” 会议至此,三人分工明确,各自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统领。” 余聪白闪身进入撒克里昂的房间,却见对方此时已无气息吐纳。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亦假时假亦真。 余聪白都弄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受伤很严重,还是如他所说已无大碍。 走得再近一点,余聪白才能听见撒克里昂极其微弱的很久才会跳动的心跳声。 是身体进入冬眠期了吗? 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的“尸体”想道。 第18章 狂暴统领的高端机器人18 可惜余聪白只是个攻击型机器人。 他只能看出撒克里昂现在的情况不至于严重到死亡的地步,但是…… 也绝非像撒克里昂所说那样吧。 检测到撒克里昂的体温只有几度,余聪白按照核心程序,为对方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被子从哪里来的?找他那两个老父亲要来的。 因为身体素质和文化的不同,撒克里昂本人并不需要这种东西。 去找老父亲们时,李亚国和高傅还在进行着手中的研究。 对于实验室里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倒是把李亚国吓了一大跳,随后朝着专心致志做实验的高傅喊道, “快看,老高!” 高傅没有抬头,懒得搭理一惊一乍的李亚国,或者说他已经习惯对方的这副样子了。 “老高,余聪白回来了!” “哦。” “你不看一眼吗?” 高傅偏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手中的事情。 “好吧,老高就是那个样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面色兴奋的李亚国拍了拍余聪白的肩膀,对他这一身绿油油的衣服还是看不习惯,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为余聪白再专门量身打造一身战衣。 “父亲,我来找被子。” 余聪白看了一眼搭在肩上的手,随后以真诚的眼神看向李亚国。 李亚国想也没想便带着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将被子贡献了出去。 “以后没事,多回来看看啊。” 他看着余聪白抱着被子又离去的身影,真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出远门,满目心酸。 他放下了挥舞着的手,重新走到高傅身旁 ,手里刚拿起一瓶紫色的药液,便听得高傅叹息的声音。 于是李亚国看向高傅问道: “咋了,老高?刚才人在的时候,你不说个话;人走了,你又在这叹息。” “哎——!” 高傅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你没被子了,别和我抢。” 要知道,在这里压根就没有制作被子的原材料,之前的两床不大的被子还是用药剂催化制作的。 dn星人对被子莫名的执着,然而一想到余聪白的请求,李亚国就什么都抛之脑后了。 这会儿他倒是有点儿难受了,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至于被子,晚上睡觉从老高偷来就好了。 余聪白为撒克里昂盖好被子后发现一个问题,如果盖住脖子,就盖不住脚,盖住脚就盖不住脖子。 那就盖住肚子就好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高傅输给余聪白的dn星文化潜意识地影响着他的行为。 随后余聪白像座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时刻检测着撒克里昂的体征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撒克里昂的体温又逐渐攀升。 余聪白见状适时将被子撤了下去。 然而撒克里昂的体温依旧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升温着,浑身散发出一股白汽。 房间的顶上盘踞着团团的白汽,白汽聚集起又开始往下压,将整个屋子弥漫。 啪嗒一声,一滴水滴在余聪白的脸上,他看着周身围绕的白汽,抬手欲将房门打开。 半空中,他去推门的手却突然被人攥住。 第19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19 “余聪白。” 雾气中靠近一具炽热的身体,余聪白耳边传来撒克里昂不同以往的有些喑哑的声音。 他腿侧的审判之剑也发出阵阵的嗡鸣声。 “撒克里昂。” 余聪白淡淡喊道对方的名字,顺着雾气中隐约的白色发丝看向撒克里昂的脸——白玉透红。 大约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撒克里昂的脸上竟然下了往日的威严,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眨了眨眼睛的余聪白正在扫描着撒克里昂的身体状况,突然眼睛上蒙上一只手来,遮住了他的视线。 “撒克里昂,你的身体——?” 他不确定的问道,只凭这遮住视线的手传来的温度便能感觉到撒克里昂体内的超高温度。 “你会喜欢白色吗?” 撒克里昂吐出炽热的气息来,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眼神黏腻在余聪白清冷稚嫩的面容上。 这到底是不是一个机器人还有待考证,毕竟撒克里昂知道对方会自我意识,却又不确定具体是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 余聪白不带思考的便脱口而出,各种颜色在他眼中没有太大区别。 “你骗人。” 撒克里昂启唇无声的说道,也不松开手中的细腕,也不放开遮住余聪白视线的手掌。 “撒克里昂——超高温会融化我。” 以这种姿势僵持了许久的余聪白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撒克里昂到底想做什么?他不明白。只是在这里再待下去,他可能要变成金属液体,回炉重造了。 “我达到超高温了吗?” 反问道的撒克里昂突然笑出声来,松开了手,却又往余聪白身前凑近,几欲将两人之间的缝隙填满。 异样的氛围缠绕在两人之间。 余聪白没有后退,他总觉得撒克里昂难缠是有原因的。 审判之剑突然自己从剑鞘中飞身而出,凌空回旋,唰的朝两人刺去。 “叮!”余聪白快速抬起两指夹住了飞来的剑尖,手腕一抖,将之扔了出去。 审判之剑被摔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响声,随后便没了动静,寂寞地躺在角落里。 “撒克里昂,你想我做什么请直说。” 余聪白对上那碧蓝如海的眸子,看出撒克里昂一直在犹豫什么,便直言道。 却换来撒克里昂的两声浅笑,只见他转身离开,抬起一只手扶着额头。 现在的时间还太早了些。 对一个机器人产生情感,确实有些荒谬。 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的撒克里昂最终停下了脚步,他隔着层层雾汽对余聪白说道,“知道为什么刚刚审判之剑会自动发出攻击吗?” 房间里安安静静,余聪白并不知晓。 “因为铸剑师曾在铸剑的时候加了一道咒语,一旦我有了弱点,审判之剑便会攻击我的弱点,让我加以防范。” 撒克里昂的声音接着在房间内响起。 听明白的余聪白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信誓旦旦的大声说道,“统领,从今以后,我会负责好你的安危。” 原来撒克里昂是羞于承认实力会倒退的事实,才表现出犹疑不决的样子。 “……” 撒克里昂倒没想到自己说的很隐晦的话竟然会换来余聪白的效忠。 或许还要直白一点。 想明白了的撒克里昂直接对余聪白下达命令,“过来。” 两人顿时出现在撒克里昂的黑洞领域内。 远处的光点璀璨,近处的撒克里昂犹如要喷发的火山口一样,浑身热意翻涌,而领域内却异常幽寒。 “张口。” 撒克里昂解下胸前的两枚扣子,将制服衣领拨开,露出月牙白的肩颈来。 他看着余聪白,抬手指向脖颈下处的一道印迹,“对准这里。” “统领,我忠于你,所以我拒绝对你造成伤害。”余聪白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忠于我,便要听我的话,这不会对我造成伤害。” 撒克里昂听着对方反抗的话,耐心的解释道。 “过来。”他朝着余聪白伸手,黑洞凝聚起无数的黑色大手推着余聪白的后背,将人推到撒克里昂的身前。 余聪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眼神瞥向那几缕银丝半遮掩住的印迹,随后又抬眼望向撒克里昂。 “咬。” 对方红唇轻启,眼底荡漾着不容置疑的情绪。 “撒克里昂……” “磨蹭什么?” “我不能伤害你。”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脑中的程序矛盾地运行着,叫他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这不是伤害,是帮助,请再帮我一次吧。” 撒克里昂极为真诚的说道,一只手抚摸了一下那印迹,另一只手插在余聪白脑后的发林里轻轻揉了揉。 “啊……” 余聪白头一次愣了一下神,不明白撒克里昂为什么会说再字,他吞咽了一下,朝撒克里昂的脖颈处凑近。 嘴角带着笑意的撒克里昂也配合地往下弯了弯腰。 相对于撒克里昂身上灼热的温度,余聪白的体温显得格外冰凉,而不同于领域内的幽寒气息。 撒克里昂下达的命令是咬,而余聪白执行的却是轻轻贴唇碰了一下,丝毫不敢使力。 “哎。”轻叹了一口气的撒克里昂娴熟地避开余聪白后颈上的接口,在其颈后随手捏了一捏。 余聪白这次便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慢慢松开口。 “继续,”撒克里昂低沉着嗓音不容置喙地说道,“你很会亲吗?” 低着脑袋的余聪白虽然看不清撒克里昂脸上的表情,却隐约听出对方不满的情绪来。 他抿着唇,眼里流光逆转,沉默了半晌,看向撒克里昂光洁的下巴,一把将其掐在手里。 如同早春柔嫩的柳枝借着轻柔的微风,便迫不及待地俯下细腰,用绿色的叶尖滑过被风吹皱的湖面,让清澈的湖面再次泛起不同的涟漪。 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撒克里昂得逞了之后,一变面上的小小惊诧为别有深意的笑容。 不过没过一会儿,撒克里昂就笑不出来了。 他记起了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机器人的吻技简直一言难尽,教也教不会。 第20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0 黑洞空间里的幽寒之感逐渐消失,撒克里昂的体温也渐渐下降,潮涨潮退一般。 他幽幽的叹息声在寂静的领域里显得格外惆怅。 不得已,撒克里昂还是松开了放在余聪白脑后的手掌 ,趁着机会,拔下一根很短的黑色的发丝。 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时间交流。 “统领,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余聪白见撒克里昂脸上的绯红褪去,如花般失去了色彩,只留下庄严。 “跟我去见一个人。”撒克里昂委婉的说道,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所有危险的因素他都要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他留下一个替身,带着余聪白来到一个远在光年之外的落后星球。 甚至比余聪白一开始带着高傅和李亚国躲避的星球还要落后。 一落地,参天的古老树木浓密茂盛,枝枝叶叶相交横,遮住了蔚蓝的天空。 余聪白看着头顶一片嫩绿的树叶,足足有他整个身躯那么大了。 “嗷呜——!” 从密林深处传来一道不知名的东西发出的咆哮声,整片森林的树枝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 “喳,喳,喳……” 飞兽拍打着翅膀的声音密密麻麻地响起。 “统领。”余聪白看向身旁的撒克里昂,从脚下的地面上传来阵阵响动。 “上树。”撒克里昂回望着他。 两人身形一闪,迅速站在古老高大的树干上,观望着下方的情况。 黑色的集群逐渐朝着撒克里昂原先站着的地方狂浪一般奔袭而去。 “嗷呜——!” 一声声低吼从黑色的猛兽嘴里发出,尖利的两颗长牙从嘴里朝天刺去,飞速移动的四蹄之下尘土飞扬。 “看着比艾克斯更凶猛。” 余聪白低声评论道,默默将眼中看到的景象记录了下来。 “不及艾克斯。”一旁的撒克里昂出口反驳道,抬手抚摸向一旁粗糙的树干,掌心下的纹路凹凸不平。 “嗷呜——!” 一只奔跑在后方的黑色猛兽突然回头警惕地看向树枝上的景象。 向周围的同伴发出提醒。 又是一阵阵低吼,黑色的野兽们全部停了下来,转身朝挂着两个小肉块的树下奔袭而去。 “被发现了。”撒克里昂瞥了一眼树下疯狂涌来的黑点,接着朝一旁的余聪白看去,挑动着眼神示意对方出手。 “统领,你吃烤肉吗?” 余聪白对上撒克里昂那双蓝色汪洋的眸子,眼底潜藏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兴味儿。 “看你手法。”撒克里昂双手环胸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余聪白接下来的动作。 微微颔首的余聪白从手中幻化出一把能量剑来,透明的剑身上闪动着蓝色的电流。 审判之剑还落在撒克里昂房间的角落里吃灰。 不过就算真的带着审判之剑,他也不会用来屠杀无关紧要的原始野兽。 杀鸡焉用牛刀。 挺直如松的背影身体前倾,直直从树干上坠落下去,如同离弦之箭唰唰唰地在一群围绕着树奔袭的黑色猛兽之间来回穿梭。 “嗷呜——。” 悲鸣声,呜咽声,哀嚎声不断响起,等余聪白立身站稳时,满地横七竖八躺着一片片肉块。 不沾血的能量剑在他手中闪动两下便消失了踪影。 黑色的短发颤动了两下,余聪白蹲下身来,拎起一块漂亮的肉块消失在原地。 粘稠的血液湿润着尘土,留下黑色的印迹,冲天的血腥气味很快吸引来别的猛兽。 在一处溪水里清洗完肉块后,余聪白掐准时间又赶了回去。 清澈流动的溪水染下一片红,很快就被冲到下流区域,了无痕迹。 在他起身离去的瞬间,河底的石块般颜色的巨蟒慢慢从水中钻出三角形的脑袋来。 长长的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橙黄的竖瞳里充满着警惕,发出喑哑枯朽的声音: “天外的危险者,该提醒他了。” 将肉块用削好的树枝插好后,余聪白将树枝交给了一旁倚在树干上的撒克里昂。 “统领,将他们通通杀掉吗?” 余聪白看着树下相争着肉块而厮杀各种奇异的野兽,随后向撒克里昂问道。 “杀。”撒克里昂毫不留情的说道,他看着满地的鲜血,眼底渐渐也染上一层猩红。 不然留着他们未来侵扰星际联盟吗? 斩草就要除根。 眼前只是第一步行动,用粗暴简单的手法引来一波野兽,便杀一波,最后将那个人引出来。 他要对方亲眼看着自己的星球被屠戮殆尽。 “是。”余聪白转动手腕,活动了一下四肢,他大概明白了撒克里昂的意思。 大概撒克里昂的仇敌躲在此处,所以……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会让撒克里昂想屠杀星球? 还是说对方本就是一个天性残暴的人。 他没有想太多,只是下手的动作却更加麻利了。 余聪白眼睛一眨不眨,穿梭在各个野兽之间,他能做的便是给这些原始野兽一个痛痛快快的死法。 地面上逐渐堆起尸体的一座座山堆,余聪白看着指尖黏腻发臭的红色液体,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屠杀并不会为机器人带来快感,他只是一个听从指令的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罢了。 但是作为一个有着拟人情感的高端机器人的他,在这一刻心底却还是泛起茫然。 从前是他的星球被人攻破炸毁,如今,他却成了侵杀弱小星球的刽子手。 这正如——屠龙的少年终成了恶龙。 血腥味逐渐浓重起来,然而却没有野兽敢轻易的靠近。 余聪白抬手砍下一颗树,劈成整整齐齐的小木柴堆摞在一起,很快便升起明火来。 噼里啪啦的烧柴声里闪动红黄的火焰来,倒映出余聪白有些迷茫无措的神情。 他翻动着手中的烤肉,滋啦啦的油声,酥脆焦黄的外壳…… 没有佐料,一瞬间余聪白想到了这个问题,抬眼便撞进撒克里昂的蓝色见底的水眸。 这比对上撒克里昂时产生的那种奇异的感觉,要更加使他茫然无措。 “撒克里昂——” 余聪白看着火光温柔了撒克里昂的面目,微微低沉着嗓音说道,“没有佐料。” 第21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1 “会有人来送佐料的。” 撒克里昂那双碧蓝的眸底倒映出红艳的火苗,那火苗熊熊燃烧着,不断摇摆着。 他捡起一根柴火丢进火堆。 跳动的火苗很快将其吞噬,先烧成黑漆漆的一片,接着便燃起更大的火焰,木柴通体被烧得发红。 袅袅的白烟从火苗尖端飘飞,钻出遮天蔽日的树叶缝隙,直上深海似的天幕。 继而那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余聪白听到他说,“正菜还没有来,不用急,慢慢烤。” 点了点头的余聪白便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撒克里昂按理来说应当是不需要进食的,他为什么会提出要为对方烤肉的想法? 不过他很快抛下了这个问题,开始精心地烤下一块肉。 等烤完五块肉后,余聪白将烤好的肉用木棍插在地上,将其整整齐齐插成一排。 就在他抄起第六块肉准备烤时,撒克里昂朝着余聪白望去,面上泛起一丝不耐来。 “余聪白,你去催一催这正菜。” “放火。” “放什么火?”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既清脆又稚嫩,带着浓浓的警惕性。 “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从巨大的树木后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奶娃娃,白色的脸庞上眉目如同大人一般严肃。 “叮,恭喜宿主发现新人物,男主——西奥菲亚特,巨源之星的主人。” 余聪白反手将插着肉块的木棍倏的扎入黑色的泥土之中,冷静的看着面前的形势。 “来做什么?”撒克里昂冷哼一声,面上带着邪笑,身形一闪,来到奶娃娃的面前,一把掐住对方细小的脖子,将其拎在半空中。 奶娃娃的两条小腿不断地抖动着,他白嫩的小手紧紧扣住撒克里昂的五指,然而丝毫没有用处。 “怎么不向我求饶?” 撒克里昂低声朝对方问道,阴狠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张还未长开的面孔——让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一张脸。 “求饶有用吗?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奶娃娃眼里的警惕一直不减,用最硬的口吻说出反问的话来。 咔嚓一声,随后是两声沉闷的物体落在地上的声音。 “杀你——。” 扫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尸首两处的东西,撒克里昂轻轻说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他揉捻着手指,随后在整片林子里撒下火苗来。 眨了眨眼睛的余聪白歪了一下脑袋,看着男主被分开的身体,脑子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出场就被秒杀,这不应该——不应该。 这更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 “跟上来,余聪白。” “是。”撒克里昂的声音让余聪白突然停下了脑中的思绪,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林海逐渐变成一片火海。 随后跟在撒克里昂的身后。 席卷的热浪之下,各种猛兽被烧得发出哀鸣声,最后通通变成黑色的焦炭。 原来撒克里昂说的正餐是男主。 余聪白还是有些可惜他精心烤出的肉来,男主并没有像撒克里昂所说带来佐料。 至于什么是佐料,什么是正餐,这些不再是他所思考的问题。 第22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2 “501,你在吗?” “宿主,我在。” 余聪白听到那熟悉的口音后,心里蓦然一松,于是将心中所想的问题问了出来。 “为什么屠戮那些猛兽时我会感到无措,而再次看到变成火海的星球时,我的心底又成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不是波澜不惊,而是毫无感情。 “宿主,你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机器人,在某些特定属性上,你是无法挣开束缚的。 简言之,你的自主意识在受到原来属性的打压。” 听得似是而非的余聪白没有再接着问下去了,因为撒克里昂突然回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 “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吗?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眨了眨眼睛的余聪白面上表情淡淡,他一向不会问为什么,只会接受命令,按照命令做事。 “统领做事自有用意。”他说出标准而又公式化的回答,显然撒克里昂并不满意。 “我要听你的想法。”撒克里昂一直盯着余聪白的眼眸,对方不出意外又眨了眨眼睛,似是泛出一丝困惑来。 “残暴。”余聪白想了一想,将星际网络上众多人对撒克里昂的评价念了出来。 “算了,”撒克里昂抬手支着额头,换了个话题说道,“让我再看看你的领域。” 当什么时候余聪白会说出为什么的话来,那么他等候的时机便快到了。 他还是不能着急。 “嗯”了一声的余聪白心念一动,两人便从黑洞里来到了白色茫茫的空间之中。 大概只有余聪白能够自主从自己的领域中来回穿梭,能力低于他的人便只能受限。 这和撒克里昂的领域拥有一样的作用。 余聪白微抬起手,掌心中凝出白色实体的一段锁链,他将锁链展示给撒克里昂看,同时说道,“这里的主要攻击武器便是锁链。” 若有所思的撒克里昂从他手里拿过一断锁链,用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突然对此说道,“是个好东西。” 他对这小玩意儿还有着颇深的印象,舒展的剑眉星目微微下垂,撒克里昂的心尖突然颤动起一层痒意。 白色的锁链忽而从他手中消失,撒克里昂转身走远,余聪白立即跟了上去。 再次出现在撒克里昂的房间中时,那柄被遗忘的审判之剑才被余聪白给拾起,重新配在腰侧。 他看了一眼继续躺在床榻上的“病危”的人,接着做回了原先的工作——守在撒克里昂身旁。 脑子里再现撒克里昂的问题——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结合反派和男主的身份,两人之间应该有着莫大的矛盾,甚至是仇恨。 然而当前,显然男主还并未成长起来,结果就被来自未来的撒克里昂毫不犹豫地亲手杀掉,那么,在未来发生的事情极有可能是男主对反派进行了非常惨重的打压。 未来的宇宙时空到底发生了什么,余聪白只是自己在默默思索着,他不会主动开口问,因为他是一个机器人。 第23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3 尤金事先以撒克里昂的名义召开了会议。 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有三个人,第一军团长蓝色短发的尤金,第二军团长浑身绿皮肤的格尔特和第六军团长相貌平平的索亚。 “各位,由于一些原因,本次会议暂由我来主持。” 尤金坐在上席撒克里昂的位置的旁边,他起身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人。 这两人也是联盟内部最不好控制的家伙,异心最大。 “第五军团长因不善管辖自己手中的星系,现已造成原居民的暴乱,艾克斯与第四军团已经提前出发,去援助第五军团。” “让你们及时赶来参与会议,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宣布,这件事事关星际联盟的生死存亡。” 停顿了一下的尤金,用两手按在桌面上,支撑着上半身躯体,面上带着沉重的表情。 他慢慢的说道, “统领撒克里昂病危。” “喔,统领实力雄厚,怎么可能病危?” 第六军团长当即问道,一副不敢相信,匪夷所思的样子,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发生的也太突然了吧。” “事实确实如此。” 尤金皱了皱眉头,撒克里昂的伤确实很奇怪,霄医师说主要是因为使用时光倒流的能力而造成的反噬。 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只能说明未来的星际联盟已经无可救药了。 如果现在不能整治好联盟内部的关系,而撒克里昂真的要……那么他和艾克斯的存在也将不再拥有意义。 尤金在心里向艾克斯说了声抱歉,虽然这么做很冒险,但是风险越大,往往收获越大。 他将目光落向一直没有表态的格尔特身上 。 格尔特这只“青蛙”向来心思深沉,浑身是绿色黏腻的皮肤,脸上一个个的疙瘩凸起,再加上他一直闭口不言,神色幽暗,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各位,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向外透露,以免造成人心不稳。” 尤金像是脱力了一般,陷坐在椅子内。 看起来撒克里昂病危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他用手轻抚着额头,浑身所透露出的焦虑感并不像是假的。 但是格尔特依旧很谨慎,联盟内部的关系犹如一盘散沙,他并不会直接接受撒克里昂的命令做事。 撒克里昂一直想借机铲掉他和索亚,他心知肚明。 不过 ,联盟统领的位置,他也一直垂涎不已。 格尔特向外凸起的眼珠慢慢转了一圈,事情的真假还有待去检验。 他这时才慢慢悠悠的说道,“统领病危,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救治吗?” “统领为什么会突然病危?” 索亚也紧跟着询问道,两只眼睛盯着尤金有些颓废的脸上,一颗心扑扑的跳动着。 指不定就是尤金想来试探一下他们,这样的事情也不下三回了。 他略显不安的用拇指按压在食指关节上,脑海里不断思索着各种可能。 按照计划,撒克里昂确实会受伤,但是时间节点不对。 第五军团长手下管辖的星球所发生的暴乱是被他派人暗中推波助澜造成的有组织的暴乱,为的就是将撒克里昂吸引过去。 然而去的人却不是撒克里昂,难道是对方发现了什么吗? 第六军团长虽然是个相貌平平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存在似感的,却像个隐匿的蛇一般,一旦你忽视了他,便还有可能会被咬一口。 尤金看着两人犹疑的神色,酝酿了一下情绪,道明缘由来。 “那日统领得知暴乱的消息后,便决定要带着新上任的审判长前往调查,中途却突遭意外……” “有什么话就直说 ,吞吞吐吐什么?”索亚忽地站起身来,抬手捶打着桌面,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儿。 他还没动手,撒克里昂怎么可能就已经遭到袭击! 八成就是尤金在乍人! “尤金,你最好有话说话,我们的时间不是来给你浪费玩的。” 索亚恶狠狠地说道,撒克里昂不在,他尤金算什么? “第六军团长,还请你耐心一些。”尤金严肃地说道,面上维持的镇定的样子,他朝着两人看去,“你们可曾知道时光倒流?” “你到底想说什么?” 索亚猛地又捶了一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桌面上碎开几道裂纹。 裂纹蔓延至格尔特的面前时,他那脸上的绿色疙瘩开始冒出热气来,训斥道,“索亚,你冷静点儿。” 没出息的东西。 格尔特稳稳坐在椅子上,用阴冷的眼神瞥了一眼面上带着怒火的索亚,用以警告对方。 “难道你是想说统领使用时光逆流所以才导致其病危的情况?” 索亚随口一说道,脸上带着鄙夷不屑的神情。 时光倒流这种本领,尚未听说宇宙中有人能够使用。 这种能力要是真的能够使用,那么整个宇宙不就乱了套。 随后他又嗤笑一声。 下一秒便听见尤金肯定的回答。 “你说什么?”索亚脸上的笑意挂不住了,隐隐出现一道龟裂的痕迹。 这反应倒是招致格尔特的不满来,他怼了一句,“第六军团长要是听力不好的话,不妨回家好好养病。” “你!”你个死蛤蟆! 索亚在心里咒骂道,随后愤愤不平地落回座位里。 格尔特简直要比自大的撒克里昂还要讨人厌,然而索亚又不敢招惹对方,只好忍气吞声。 “能使用时光倒流这项能力的人少之又少,且会对使用者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统领——他现在怎么样了?” 格尔特罕见地说了连续的一长串的话来,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那凸起的大眼睛像是睡醒了一般,睁得很大。 “情况危急,且统领一直陷在昏迷之中,不知各位有没有救治的方法?” 尤金非常真挚地说道,似乎只要能救回统领,他与对方的矛盾纠纷也不会在乎了。 “这个……” 索亚迟疑地说道,他已经反应到这件事情有多么严重了,如果撒克里昂一直醒不过来,那是最好的情况,如果他要是醒了过来…… 来自未来的撒克里昂定不会轻饶他的! “我可以带你们去看一下统领的情况,但是时间不能太长。” 尤金想的很周全,他接着补充道,“霄医师也会候在一旁。” “可……”索亚差点就脱口而出,他同意尤金的想法,然而却被讨人厌的格尔特插嘴打断。 “恐怕我们也没有办法。” 格尔特滑腻的脚板渗透出黏哒哒的沫状液体,他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我们愿去看望统领的伤情。” 说来说去不还是同意尤金的提意,索亚神色晦暗,总有一天,他第六军团的实力要超过第二军团! 第24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4 就在尤金带着绿皮肤格尔特和索亚前往撒克里昂的私处城堡时,尤金的姐姐也找了过来。 但是尤妮珍这次要找的人是余聪白。 一场闹剧正悄悄上演着。 尤妮珍先一步找到了守在门外的余聪白。 柔顺而直的金发垂落在尤妮珍身后,她第一次穿起了联盟军绿色的制服,整个人看起来温婉而又严肃。 “审判长。” 她眼带笑意的看向身前清冷的男人,声线一改以往的妩媚,变得纯净不少。 “统领他在休息。” 余聪白低头看了一眼尤妮珍的直发,淡淡的说道。 “我不是来找统领的。” 尤妮珍急忙开口解释道,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一如初见那样冷冰冰的。 那种温柔的错感,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产生的? 余聪白没有接她的话,也没问她为什么会来,来这里干什么,这让站在原地的尤妮珍背后有些僵硬。 头一回遇见这么难对付的人。 她很快又找了一个话题,想让面前的青年主动开口说话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为什么你审判我的时候只是割断我的一缕头发?”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第一次以发代命,第二次便不会留情。” 审判长怎么审判,具体的情况撒克里昂并没有严格要求余聪白怎么做,所以他便按照自我程序来进行操作了。 说完话的余聪白看向尤妮珍耳侧的一截断发,抬手轻轻放在对方面前。 就在他将原先割下的金色卷发幻化在掌中时,一只柔弱无骨的白皙的手掌放了上来。 余聪白抬眼看向手掌的主人,他眨了眨眼,分析着对方的行为,对方朝他露出了一个羞赧的笑容,同时朝他递来一个满含光波的眼神。 “断发还给你,希望你能记住做好你自己。” 他压低了声音,将掌中的一撮断发塞在了她的掌心,随即将手收了回来。 对上一双“虎视眈眈”的眸子,余聪白立即偏过了眼神,他还是喜欢当初的尤妮珍的样子。 “审判长~” “审判长~” 尤妮珍满含柔情蜜意的声音一直呼喊着余聪白的名字,并且不长记性地一步一步朝对方靠近。 “尤妮珍小姐,你在做什么?” 余聪白扫了一眼动作有些忸怩的女人,手下碰了碰冰凉的审判之剑,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用此物来威慑一下对方。 “嚓”的一声,银色的长剑破空而出,横在尤妮珍想要扑过来的身躯前。 剑身通体泛着森森寒光,倒映出尤妮珍的慌乱和余聪白的冷淡。 “审判长,我不是要对你攻击……” 尤妮珍柔柔弱弱地说道,面上流露出凄切的神情来,她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横在面前的审判之剑。 却发现——剑身纹丝不动。 “我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喜欢……” “你们在做什么?” 索亚看着推推搡搡的一男一女直接吼道,他们是来看撒克里昂的病情,不是来看闹剧的! “这就是你的妹妹吗?”索亚伸手指着那个行为过于放荡的女人,怒火直从心底烧起。 亏得自己从前还喜欢过这女人,没想到尤妮珍对着别的男人竟然是这幅样子! 尤金面色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快步走向余聪白,递给对方一个眼神后才开口询问情况,“怎么了?” “审判之剑是这样随随便便对着自己的人吗?” 索亚不复以往的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样子,而是处处在寻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指着余聪白的鼻子骂道,“不要以为你当了审判长,便能随意审判,你这个蠢货!” “亲爱的尤妮珍小姐,他没有伤到你吧?” 骂完的索亚立马将脸上凶狠的表情转变成温柔和气,他朝着尤妮珍的方向走去,抬手摸向尤妮珍的手。 他脸上还挂着笑眯眯的神情,然而下一秒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分为两半轰然倒下。 “蠢货。”躲在最后面的格尔特用阴沉的眼眸扫了一眼索亚的脑袋,他快速的闪动着身形,撞开了拦面前的尤金。 他的半截身子依旧在朝前奔袭着——那间撒克里昂躺着的屋子,他倒要看看撒克里昂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噗呲”一声,银色的长剑贯穿进绿油油的肉体中,像扎葫芦一样。 墨色粘稠的汁液滴滴答答往下坠落,余下一些顺着剑身倒流,余聪白很快将剑朝下摆放。 格尔特绿色凸起的眼珠蓦地转动了一圈,紧紧盯着闭合的大门。 他的肉身最后都化成了一团粘稠的汁液。 “绿藻蛙,怕火,正常攻击并不会对其造成伤害,只会让他变成液态,可附着在其他物体上进行操控。” 余聪白扫了一眼地上粘稠的液体,抬脚在上面踩了一下,脑海中顿时出现了分析后的数据。 他抬起手射出一道红色的激光,一面控制着激光的大小和强弱,一面对尤金说道,“这团液体怕火。” “我知道,但是他的身体经过特殊的塑造,一般的火对他造不了任何伤害。” 尤金将提前准备好的火苗从特殊装置里放了出来,抛到墨绿色汁液上方。 “轰”的一声,火焰一下蹿了起来,直烧到天花板上,发出滋拉滋拉的烧烤声,这声音隐隐传来一声声哀嚎。 余聪白抄起一旁发愣的尤妮珍带到撒克里昂的房内,尤金做完事后很快也退了进来。 “你们——你们……” 尤妮珍是个彻底被蒙在鼓里的人,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整个心脏都在急剧地跳动着。 “余聪白你——实力……!” 失去了余聪白抄住她胳膊的力道,她整个人的腿都软了,身形晃了晃,被一旁的尤金一把接在怀里。 “大姐,这件事没有告诉你,希望你能见谅。” “见谅,见谅……”尤妮珍深呼了两口气,刚刚余聪白出手的速度有多快她是亲眼看见的,太恐怖了。 她晃了晃神,没想到身后的情景更加让她崩溃! “撒克里昂!” 她跌跌撞撞的奔向躺在床榻上的人,尖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5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5 一声尖叫过后,尤妮珍因为受到过多刺激昏迷了过去,直接倒在了床下。 尤金顿了一下,立马将人抱了起来,他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看向站在一旁的余聪白。 “为什么大姐会突然找过来了?” 余聪白轻轻摇了摇头,并说道,“这个问题你得问她自己。” 他敛去眼底的思虑,尤妮珍专程来找他表明心意,余聪白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什么是喜欢?尤妮珍说的喜欢又是什么意思? 还是让她自己去解释吧。 一抹依附在尤妮珍衣袖口的墨绿色的泡渍在观察完情况后,悄悄失去水分,了无生息。 尤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色依旧惨白的大姐,依照对方的脾性,八成是喜欢上了余聪白。 喜欢上一个机器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但是他没有提醒她义务,余聪白的身份现在仍是保密阶段。 “第二军团长格尔特和第六军团长索亚,联合对联盟首领发动攻击,造成统领重伤,现已处置完格尔特与索亚,第二军团长和第六军团长的职务不日将选择新任。” 尤金蓝色的短发刚好遮住了他的耳根,他继而又说道,语气更加低沉,“索亚同时意欲对统领的部下尤妮珍出手,罪责再加一条。” 录完这些话后,尤金立即将其发送至联盟各部。 “等等。”余聪白突然看见了尤妮珍垂下的手腕附近的袖口上的东西,他喊住欲离开的尤金。 门外的火已经全部熄灭,走廊的四周被烧的一片漆黑,头顶上的地砖上黏着浓稠的无法滴落的黑色液体。 “逃了一个人,我去追。” 余聪白话一落,便消失在原地。 他的鞋底还沾着一丝墨绿色的液体,如今也已变干。 杀掉的或许并不是绿藻蛙的本体,余聪白一路循着脚下的气息,寻到了联盟总指挥部的一处会议室。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余聪白发现了一处座位下留有的粘腻的液体。 “咣当”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砸开,滚落在地正是全身绿皮肤的格尔特。 他狼狈地趴在地上,脸上的疙瘩纷纷融化成绿色的粘液粘在脸上,两只向外凸起的眼睛充斥着阴狠和怨愤。 他死死盯着逐步走进来的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余聪白一抬头便看见飘动着的白色头发。 再接着一声迸裂的响动,撒克里昂将脚从一滩软泥中抬了起来,他的裤腿上和脸上沾着迸溅起来的绿色液体。 “还是有点慢,”撒克里昂看向余聪白说道,“过来将这些恶心的东西收起来。” “是我的失误。”余聪白对上那并无责怪之意的蓝色浅眸,立马欠身说道,并很快赶到撒克里昂身前。 撒克里昂从手中变化出一个空的透明的瓶子递给余聪白,“找到那两只眼睛装进来,其余的部分不必管。” “是。” 余聪白接过瓶子后,手突然被撒克里昂攥住。 后者低垂着眼眸,对余聪白施加又一道命令,“擦掉我脸上的脏东西。” 眨了眨眼眸的余聪白动了动手,见撒克里昂松手后,便抬手拭去了对方白皙的脸上沾染的一处绿点。 撒克里昂的体温确实偏低,余聪白指尖一凉,轻轻划过对方的脸庞,便转身去做另一件事了。 待到余聪白装弄后,撒克里昂已从身后消失踪影。 他带着瓶子里的两只眼睛很快赶了回去。 尤妮珍这时已经醒了,扑在撒克里昂的床头抽抽嗒嗒地哭泣着,也不说话。 尤金面色沉沉,他看向突然现身的余聪白。 “已经处理好了。” 余聪白抬起手中的瓶子对尤金说道。 心里泛起滔天波澜的尤金突然眼里升起一股希望来,他定定地看着身前的高端机器人,心里想到:未来的星际联盟必然会枯木逢春,柳暗花明。 “这里就交给你了。”尤金看了一眼自家的大姐和仍在昏迷中的撒克里昂,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余聪白朝他点了点头。 但愿艾克斯得到这个消息时不会像尤妮珍一样也晕了过去。 远在其他星球的艾克斯突然打了个喷嚏,将面前的几个疯子吹飞了起来。 谁在想我? 艾克斯抬起爪子揉了揉鼻子,一波又一波不要命的原始居民手里什么都拿就往前冲了过来,它眯起圆眼,尾巴一甩,将人墙撞飞出去。 另一边,尤妮珍的眼泪突然停了下来。 她回头望向余聪白,问道,“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没用,所以才不将里昂的情况告诉我?” 决定是撒克里昂下的,余聪白大概明白,他是不想让尤妮珍担心。 但是计划并没有结束,撒克里昂的情况还得瞒着。 他低着脑袋没有说话。 这在尤妮珍看来便是默认了,她神色戚戚,满脸落寞,继而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倔强地说道: “我能救撒克里昂一次,便能救他两次!” 尤妮珍回头看了一眼双眸紧闭的撒克里昂,脸上带着决绝的神情,随即大步就要走出房间。 “尤妮珍!” 余聪白一出声喊她,那步伐便当即停了下来。 任由余聪白带她走向另一个房间。 “尤妮珍,你很好,只是尤金并不想让你担心。” 余聪白开启了咨询师模式,用平和的声音朝对方说道,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弟弟,却总哥哥一样。”尤妮珍吐槽着尤金,她现在心里都是撒克里昂的病情,这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存在一直牵动着她的心。 上一次,撒克里昂也是这样,总是将自己陷于危难之中,骗了她不少眼泪。 她回想着撒克里昂精神暴乱的画面,心里开始一阵阵的泛起疼痛感来。 “里昂的伤到底是什么情况?” 犹豫了一下,余聪白听到耳里的另一道声音,于是回答道,“因为使用时光逆流造成的不可逆伤害。” “什么?!” 尤妮珍双眼瞪大,来不及反应便被多出来的一只手劈晕。 突然现身的撒克里昂抬手将她的记忆封存了一部分,随后直接通过黑洞把尤妮珍传送到自己的住处去。 “她太多事了。” 撒克里昂略微有些不满的说道。 并没有任何人会反驳他的说法,余聪白也只是稍稍睁大了些眼睛,模仿着尤妮珍的反应看向萨克里昂。 后者眼神躲闪了一下,不自在地说道,“你不要这样看我。” 第26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6 余聪白收回了脸上作怪的表情,觉得撒克里昂口是心非的样子挺好玩的。 但是,撒克里昂确实觉得尤妮珍留在这里很多事。 尤其是当他听到尤妮珍对余聪白说的话后,他早就忍不住想将人打包送回去了。 明明未来的尤妮珍谁也不喜欢,怎么突然会对这个机器人产生感情? 撒克里昂一时懊恼不已,拽着余聪白的胳膊便进了黑洞空间。 “她下次再向你说她喜欢你,你就语气再冷一点告诉她——我只喜欢统领。” 一字一句教着余聪白怎么回答的撒克里昂真是费尽心思。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人脸,这话并不像是作为联盟统领的萨撒里昂说出的话。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很快将这段话记了下来,并在他面前复述了两遍。 “……我只喜欢统领。” “非常好。”撒克里昂耳中就只剩下那最后一句,他抬手拍了拍余聪白的肩膀,碧蓝的眼里满含笑意。 “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喜欢是求偶的表层意思。” 余聪白浏览着脑海里的数据信息说道。 但是好像每次当他念着脑海里的答案时,撒克里昂就会表现出一种不满的表情来。 感情白痴——撒克里昂心里想道,他算了算时间,距离余聪白产生自我意识的时候大概不远了。 但是尤妮珍对余聪白产生感情这件事,让他的心思也飘忽不定起来。 事情并不会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转。 这个机器人未来会不会产生自我意识?产生的自我意识又是否跟从前一样? 萨克里昂这时不禁有些茫然起来,但是他能够回到这里,还能再见到这些人,至少已经足够幸运了。 身前突然多了份温暖的感觉,撒克里昂低头看着主动投怀送抱的余聪白,虚浮缥缈的心思,随着这一抱而消散了。 轻轻扣着萨克里昂窄腰的余聪白缓缓抬起手,在他背上轻抚了两下,不自觉地多摸了两把那贴在后背的白色顺滑的头发。 “不可以这么对别人做,听到没有?” 萨克里昂感受着怀中实实在在的感觉,将下巴置在余聪白的肩上,凑近他的耳旁,低沉地说道。 “是。”余聪白立即回答。 撒克里昂是在表达他的占有欲吗? 余聪白脑海里的数据不断的在运行,从某些方面上来说,他确实是被他的父亲卖给了撒克里昂。 那么他确实处于一种被萨克里昂占有的处境。 一旦星际联盟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揪出那个卧底,他就可以重建dn星了。 “是你说的喜欢我,那你应该怎么做?”撒克里昂勾起唇角不怀好意的说道。 明明是他喜欢余聪白,他却总是让余聪白说喜欢他。 这不是恶趣味,撒克里昂心想,他只是想来教一教这个笨蛋机器人罢了。 余聪白的脑海里顿时播放着高清动图资源,这在往日被当作垃圾信息处理掉的东西,又被从暗处捞出来。 撒克里昂的胸膛很宽厚,余聪白歪头看向萨克里昂脸上隐现的笑容,很煞风景的说了一句,“统领是想寻求配偶吗?” 寻求配偶,繁衍后代。 这是每个物种原始的性欲冲动。 他分析着撒克里昂最近的行为,得出一个初步的判断来——撒克里昂想要繁衍后代。 “是的,想找你当我的配偶。” 撒克里昂直言不讳的说道,慢慢松开了怀里的人,直起腰来,一双碧蓝的水眸注视着余聪白脸上的表情。 余聪白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跨物种? 等于没有后代,等于…… “别再运算了,”撒克里昂眯起眼睛直接下发命令道,“亲这里。”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唇角,用眼神示意着还在思考的余聪白。 于是余聪白轻轻踮起脚尖轻碰了一下撒克里昂的唇,便没了动作。 “不要含蓄的,还要我再重申一遍吗?” 撒克里昂微微弯下腰来,与余聪白四目相对,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被设计的细小绒毛来。 反派总是找他要亲亲,余聪白淡定的表情之下是一颗有些躁动的心,但这躁动很快就又消失了。 他回想着上一次的动作,慢慢抬起手按在撒克里昂的脖子后,先是用额头蹭了蹭对方有些冰凉的脸庞,才又小啄一口。 撒克里昂已经闭上了眼眸,余聪白眨了眨眼睛,抬起另一只手捧起对方的脸庞,再次啄了一口。 为什么是啄,他没有用力,而撒克里昂好像不怎么配合将牙关松开。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细细吻在撒克里昂的白发上。 试到某人其它的动作后,撒克里昂轻轻笑出声来,这个动作他很熟悉。 几乎不需要下达指令,余聪白便会从心去做。 说来也很奇怪。 但是撒克里昂记得未来的余聪白跟他说的一句话——几乎是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你的头发了。 删繁就简,余聪白第一次见到他就喜欢他了,撒克里昂嘴角的笑意越来越盛。 “撒克里昂,你在笑什么?” 余聪白抿了抿唇,还没松开手,就见对方抬起手揪住自己的两颊。 “我很开心,因为你有了进步。” 撒克里昂揉了揉对方的脸颊,就像看着自己亲手种的小白菜一样,小白菜在自己的精心照料下,逐渐成长。 余聪白会问一些问题了,撒克里昂看着对方,心底升腾起一种满足感。 咽了咽口水的余聪白不知怎的想往后退,他总觉得撒克里昂在某方面竟然和尤妮珍有些相像。 “统领……” 余聪白朝他眨了眨眼,立即闪身躲掉了对方的手,站在了离对方几步远的地方。 两人遥相对视着,谁也没动。 咳了两声的撒克里昂抬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收敛了一下面上的表情。 忽地,他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来,更突出其面色的苍白。 “撒克里昂……”余聪白见此立即扫描对方的身体,朝着对方靠近,扶住了撒克里昂的胳膊。 “你没病——是反噬的作用。” 这点反噬倒不算严重,余聪白突然能够分析出对方的身体状况来,他不由得看向唇角沾染着殷红的血液的撒克里昂。 他确实很厉害,能够瞒住所有人,让别人看不出他身体的真实情况。 听了余聪白笃定的话的撒克里昂经不住又呕了一口血来,鲜血从他唇角溢出,看着是有些病了。 余聪白抬起衣袖擦了擦他的唇角,却见撒克里昂皱起了眉头。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撒克里昂又在隐瞒着身体情况,于是紧紧盯着对方。 “撒克里昂,你究竟……” 第27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7 “撒克里昂。” 余聪白紧紧抓着他的胳膊,面上冷淡的眉目之中带着一丝紧张的神情,说话的口吻不禁变重。 “你在紧张什么,我说过我的身体没有大碍。” 撒克里昂对上那有些较真儿的眼神不自觉的想到了未来的余聪白。 那时正面临着被西奥菲亚特那群复兴军追杀的处境,且他只剩下余聪白一人在身旁。 余聪白也是这样紧紧抓住自己的胳膊,要将能源之心交给他。 这情景一时模糊了他的眼眸。 既然他重来了,就不会让这一切重蹈覆辙。事情就快要解决了,等履行完他的诺言重建dn星后,他一定要和余聪白去看遍全宇宙的星星。 “我没有紧张。”余聪白辩驳道,眼瞅着撒克里昂碧蓝的水眸蒙上一层雾气,他不自觉的放软了语气。 “撒克里昂,我只是想问你你的身体状况……” “很好!” 撒克里昂见他还是犹疑的样子,直接用另一只手抽出余聪白腰侧的审判之剑,挑衅的说道,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 “别逞强,我只给了你拔剑的机会。” 余聪白定定的说道,语气不自觉的又拔高了,他看着撒克里昂有些冲动的行为,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我是不会给你出手的机会的。 松开了撒克里昂的胳膊的余聪白朝着对方伸出一只手来,控制着话里的温度,“把剑给我。” 看着撒克里昂将手握在自己的手上,余聪白总算是发现他和尤妮珍在哪一点上是很相似的。 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也喜欢我。” “如你所说。” 撒克里昂看着他有一点儿开窍的模样,心情愈发得好,也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情了。 “可是……”余聪白还是想问他的身体的真实情况,却被一抹冰凉堵住了剩下的话。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余聪白受着撒克里昂的引导,慢慢进入了对方的领地。 客人第二次被邀到主人的家中,却还是对主人家中的一切感到很陌生,磕磕绊绊地在主人热络的介绍下一一去各处看了一遍,感触了一遍。 一股说不出的墨香味道被余聪白品尝出来。 银龙的血具有很多功效,他的数据里顿时突显出各项用处来。 剑早就被丢在一旁,撒克里昂看出余聪白的走神,抬起一只手覆盖在他眼眸上。 长长的睫毛就像小刷子一样,每一次颤动,撒克里昂的手心便会泛起痒痒的感觉。 失去一个感官后,余聪白的注意力立马集中了起来,温吞的回应着撒克里昂的热情。 他不懂为什么其他的物种会喜欢咬别人舌头的行为。 口水也是水,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行为,所以总是会表现得不是很积极的样子。 又过了好一会儿,撒克里昂才松了口,深深呼了几口气,脸上带着一丝红润。 余聪白见他一副餍足的样子,在心里又记下一条信息。 产生喜欢的人喜欢亲吻喜欢的人。 在他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只四处乱窜的小黑猫的影像,画面剧烈抖动,伴随着艾克斯的尖叫。 “救救我,救救我! r星有埋伏!” 画面一转,身姿矫捷的黑色豹子已经爬上了高高的树冠,尾巴下面的陆地上集聚着无数圆脑袋,脑袋上的绿色的眼睛齐齐扫在艾克斯身上。 “统领,艾克斯刚刚发来一条求援信息,他们在r星遭到了埋伏。” 余聪白看完视频后当即对撒克里昂汇报。 “背后的指使者已经被处理了,暴乱不会持续太久,你去帮一下艾克斯。” 撒克里昂当然明白r星设有埋伏,还是专门针对他而设下的重重埋伏。 思及此,面色瞬间严肃起来的撒克里昂接着向余聪白说道:“将计就计,先不要出手营救艾克斯,它能应付,你先将第五军团长暗杀掉。” “告诉他——联盟统领最痛恨背叛。” 撒克里昂刚下达完命令,尤金的指示也发来了,同样也是选择派他前往增援,增援部队随后出发。 “是。”余聪白抬手握成拳头置于胸前,微微欠身。 审判之剑受到撒克里昂的号召,嗡鸣着自动归位。 长剑入鞘,余聪白低眸看了一眼,感受到一股来自银龙的威压感。 你和撒克里昂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看着身侧通体闪着银光的剑鞘,眼底划过一丝探究之情。 光年之外的r星。 四处散落着火光,原有的建筑物大多坍塌损毁,树木断折,呈现出一片萧索凄凉之景。 “呕,呕,呕!” 一群绿毛脑袋将艾克斯逼得爬上了树,嘴里发出冲天的叫喊声。 艾克斯低头看见一个脑袋从脖子处长出毛根缠在树干上一步一步往上爬。 看着那渗人的玩意越来越近,它一蹬腿将圆脑袋给踹了下去。 内心尖叫着——这是什么玩意? 脑袋跟身子分开了还能干架! “嗷——!” 艾克斯长啸一声,音波吹起一股气浪,一堆绿毛脑袋在风中飞舞,像蒲公英散开种子一般。 一道红色的激光突然扫中艾克斯的尾巴,黑色的绒毛里顿时出现了一个圆洞。 树干上顿时也出现一个圆洞。 艾克斯急忙跳了下来,半空中踩过几个绿毛脑袋,飞速的跳跃着。 “混蛋啊!”它一回头看,竟然是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联盟军,吼道,“扫准了再射击行吗?” 红点再次对准艾克斯,艾克斯忍无可忍,快速移动的矫健的四肢,张开獠牙,便朝着对方的脖子咬去。 细长的毛根突然从联盟军的脖子后面伸出,啪的一下甩在了艾克斯的脸上,原本就覆着一层黑色毛发的脸此时更加黑了。 我艾克斯不发威,当我是小猫咪吗?! 艾克斯抬起锋利的爪子将那脑袋连带着细长的毛根给撕拽了下来。 毛根上沾着红色的血,那名联盟军的脖子后出现一圈密密麻麻的小齿痕迹。 四处乱动的毛根还想缠住艾克斯的爪子,结果被艾克斯当成一颗球,麻溜地踢飞了r星。 留下一道绿色的虹光。 第28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8 刚刚撕裂空间来到r星外的余聪白看着一个圆球带着火光朝自己袭来,急忙闪身躲了过去。 “该不明物体疑似克鲁亚人,智商低,生命力高,可依附在别的物体上进行操控。” 余聪白脑海里出现相关的数据分析,他回身一看,在r星之外悬停着一艘巨舰,通体没有任何光亮,像在沉睡似的。 一闪身,余聪白隐匿着身体看了一眼舰身上暗沉的字体——第四军团,随后来到了巨舰内部。 顺着巨舰的走廊而行,各处守卫的联盟军都歪倒在地,不省人事,昏暗的舰内陷入一片寂静。 余聪白走到核心操控室内看了一番。 正中心的座椅上歪躺着一个男人,严正的帽子被倒扣在桌面上,四周的东西摆放的还是整整齐齐,没有动过的痕迹。 “生命体征平稳,陷入昏迷沉睡的状态。” 余聪白扫描过他的身体后,得出与刚才那些联盟军一样的结果。 “第四军团长——撒拉丁……滴,出现错误。” 扫过那张低垂的脸时,他的数据里立即对应出相应的人物来,随后又突然出现错误。 眸光一闪,余聪白沿着那尖瘦的下颌触摸了几下,抬手撕掉一张面皮来,顿时露出另一张略微浮肿的脸来。 “第五军团长——阿纳莱。” “阿纳莱。”余聪白将审判之剑横在对方的脖子上,低声喊道。 除了悠悠的呼吸声,昏迷的男人没有一丝反应,丝毫不知身处何种处境。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没能打断这绵长平稳的呼吸。 余聪白不禁怀疑自己的力道是否小了。他皱起眉头,直接放出一道强电流通在阿纳莱的身上。 阿纳莱的头上的短短的直发立马打卷,变成圈圈。 “啊!”阿纳莱尖叫一声,双腿猛的蹬直,张开嘴巴大口的喘息着,面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阿纳莱——” “谁!额……” 黑暗之中,惊慌失措的阿纳莱只感觉脖子上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浅浅割入,引得他心脏猛地一跳。 他伪装的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被人识破? “你是谁!敢伤害联盟军团长吗?!” 阿纳莱吼道,黑暗里他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只能暗自咬牙,但是很快他镇定的样子便崩溃了。 “统领让我跟你捎句话,他最恨背叛。”余聪白紧握住剑柄,低沉着声音说道。 空气里飘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剑刃再次向阿纳莱纤弱的脖颈末入一分。 “……什么!” 阿纳莱瞳孔地震,连抬起手抵挡脖子上的伤害都做不到,他现在浑身无法动弹。 撒克里昂派谁来的!竟然让他毫无还手的能力! “等等!别杀我!我有话对统领说!我没有……没有背叛……” 阿纳莱的额角冷不丁沁出汗珠来,说起话来明显顿了一下。 他才收到尤金发布的通知就遭到暗杀,看来撒克里昂成心是想将整个星际联盟内部大清洗了。 撒克里昂果然是在装病,真是好计谋!亏他临时改了法子,却还是在劫难逃。 “真正的第四军团长在哪里?” 余聪白多问了一句,而陷在椅子内的阿纳莱眼神飘忽,认命般紧紧闭上了眸子。 在一瞬间,他想到了从前的很多事情,想到了撒克里昂一步步提携他,想到了最初自己在联盟统领内努力为统领做事的自己…… 他的躯体在这一刻就只剩下干枯,灵魂再也支撑不起单薄的躯体。 阿纳莱最后动了动唇瓣, “撒拉丁他应该已经中了埋……” 黑暗之中,断了线的液珠瞬间喷溅,以一道完美流利的弧形砸到墙壁上。 “咔哒”一声,余聪白将一旁的电源启动装置打开,整艘巨舰顿时亮出一片光明。 “嗡~” 饮了红血的审判之剑浑身颤抖着,发出嗡鸣声,透露着一股兴奋之意。 剑身上亮洁如初,余聪白看了一眼锋利的审判之剑,又明白对方的另一个熟悉——嗜血。 离开现场后,余聪白隐匿着身子按照原路返回。 蓦地,余聪白停在一个联盟军的身前,蹲下了身子,捏住对方的下巴,用力掐了一下对方人中的位置。 在此之前,他已将审判之剑放在了自己的白色空间内。 受到刺激,帽子都歪了的联盟军顿时眼睛一睁,醒了过来。 他那茫然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疑惑来。 余聪白看着对方的反应,立即明白对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大人!” 他又睡着了! 联盟军看见余聪白身上穿的制服的领口带有特殊的花纹,眼睛又是一瞪大,抬手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声音没有响起,余聪白抬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只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什么?!” 留在原地的联盟军又是一懵,呆滞地看着那个黑色短发的青年消失在原地。 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他的心比这墙壁还冷,犹如坠入冰窟。 另一边,还在疯狂踢球的艾克斯四只爪子都要麻了。 “真是难缠!” 艾克斯龇牙咧嘴地说道,气得两撇胡须上下抖动着,明明之前也没听说过r星上有这种鬼东西。 “嗷——!” 从口中传出的气浪顿时将周围的绿毛脑袋吹飞,艾克斯突然脖子一痛,回头一看,眼睛顿时放起光来。 余聪白手里拎着一个绿毛脑袋,摸到一个地方顿时抬手戳进去,绿毛脑袋脖子处的毛根顿时失去生力垂落下来。 “艾克斯,弱点在这里。” “明白了。” 大黑豹脸上带着跃跃欲试的表情,尾巴低扫着地面,还没等扑出去时,眼前情景一变,没刹住脚,它猛地撞上一群绿毛人。 “砰砰砰”撞出一条道来,直通到身着绿色制服的撒拉丁脚下。 “艾克斯,你还好吗?” 身上沾着灰尘的撒拉丁一手挥着剑,一手揪住大黑豹的后颈将其从地上拔了起来。 “你们……”艾克斯有气无力地说道,瞳孔竖起,瞪了一眼落在一旁树顶上的人。 它累了……它威风凛凛的形象…… 第29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29 “呕!呕!呕!” 绿毛人团团将艾克斯与撒拉丁等人包围,嘴里发出阵阵怒吼,不时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脯。 “能量炮在这里无法使用,我们只好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 一头齐腰的棕色长发被扎成无数条小脏辫,最后被束在脑后,显得麻利而又精神的撒拉丁手持着长剑将艾克斯护在身后。 剑身反射出他脸上的一条蜈蚣似的疤痕,贯穿在半张脸,外露着凶神恶煞的气息。 黑色的豹子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撒拉丁的大腿,一瞬间变成两只黑色的豹子来。 左边一只稳稳站在原地,右边一只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撒拉丁,他们的弱点在眉心。” 雄性艾克斯抬起四爪走到了撒拉丁这位老朋友、老搭档的面前,看向与联盟军厮杀的绿毛人的黄色的瞳仁里带着危险的气息。 “艾克斯能这么快找到弱点,真是厉害。” 撒拉丁翻身坐在大黑豹充满力量的背上,抬手拍了拍它脖颈上顺滑的毛发,夸赞道。 没有回答的艾克斯抬头瞥了一眼远处站在树顶上的人影。 人影倏的消失不见,树叶一片未动。 很快,那边便传来一股躁动的声响,将一部分的绿毛人吸引了过去。 艾克斯首先作为先遣队队长带着一队人马进入r星探探情况,出现意外时,撒拉丁便又带着预先准备好的人手去营救艾克斯。 两队人马却被故意引诱分散,舰内的人员却联系不上,艾克斯便急忙朝着总指挥部的人发出消息。 便有了余聪白来帮忙的一幕。 “艾克斯,中心磁场会干扰我的行动,必要时请速从包围圈里转移出来。” 雄性艾克斯的耳朵里突然多出了一道声音,它仰起脑袋,尾巴一扫,撞飞出去几个绿毛人。 “噗呲!” 一剑刺入靠近来的绿毛人的眉心,再一抽出,撒拉丁看着眼前的家伙轰的向后倒去,眼里迸射出一道光来。 “这群东西的弱点在眉心!” 撒拉丁提高嗓门朝周围的联盟军喊道,配合着艾克斯的行动,一剑又一剑将手中的利剑刺出。 掌握到对方的弱点,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森林里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冒出阵阵白烟,直上青天。 浑身窜动着细丝状白色电光的余聪白抬手捂着裂开的胸口,将险些不稳的能源之心重新归于正位。 遇上强敌了。 “就知道你是机器人。” 烟尘散去,红发披肩的男人摘下了眼镜,勾起唇角露出昳丽而又充满邪气的笑容。 “你……” 余聪白的眼睛顿时模糊了起来,扫描的功能兀地被打断,脑子里涌现出乱码来。 红发男人慢步走上坑洞前,将自己的眼镜戴在了显得故障了的余聪白眼睛上。 “瞧瞧,也不过如此嘛,以为瞒着我便能制造出更厉害的高端机器人吗?” 红发男人仰面嗤笑一声,抬起脚在那破烂机器人身上狠狠踩去。 半只眼能够看清景象的余聪白当即抬手抓住了踩在另一只眼上的脚。 “咔嚓!” 清脆的一声响后,面目难堪的红发男人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霄,你,dn星……叛徒!” 余聪白第一次用极其强烈的语气说道,但由于受到外来病毒的侵入,他的语言系统一时遭受到影响,断断续续的。 “杀——!” 被掰断腿的红发男人浑身似软面条一般,很快又站起身来,躲过了余聪白的能量射击。 身后轰的倒下一颗古树,砸住几个动作迟缓来不急躲闪的绿毛人。 “谁是叛徒还说不定呢?” 原型为变形虫的霄忽地化作余聪白的模样,他模仿着余聪白的攻击方式朝对方攻了回去。 不过能力的强弱是无法完全复制的。 红色的冲击波猛地撞击身形有些不稳的余聪白,将霄戴在他脸上的碎眼镜彻底吹飞,但是另一种病毒已经透过他的扫描装置侵入他的程序。 各种垃圾信息疯狂地在他脑海里跳动,干扰他的各项功能。 于外界看来,挡住了攻击的余聪白愣在原地,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报废吧,成为一堆破洞烂铁和那些恶心的东西腐烂在这里,我会替代你。” 变作余聪白的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就以这样的身份去送撒克里昂最后一步路,不知对方该有多开心! 正在与病毒做抗争的余聪白突然被动的触发关机模式,核心运算程序即将被攻破,他整个人陷入沉睡模式。 破裂的胸口前绽放着蓝色光芒的能源之心也似枯萎的花蓦地暗灭。 冒牌货立即拎起余聪白丢进土坑里,随后又丢进几只绿毛人。 “余聪白!” 雌性艾克斯突然奔袭而来,出现在他身后大吼道,“被杀掉的那些家伙的身体通通组合在一起,变得更难对付了!” 听到话后,“余聪白”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坑洞填平后才转身看向那只可爱的小猫咪,淡淡的说道: “将他们埋起来就好了。” 林子里的一堆肉团极速地聚集在一起,越来越高,越来越庞大。 撒拉丁骑着黑色的豹子带着手下也匆忙地逃了出来,并大喊着,“撤!快撤!” 他扫了一眼站在雌性艾克斯身前的俊秀青年,迅速移开了眼神,驾着大黑豹往后冲去。 “你确定吗?” 雌性艾克斯瞪大了眼睛,一脚踢开了身后欲来袭击的绿毛人,这个机器人想出的办法真的是——高端! 数个联盟军从艾克斯和“余聪白”身旁跑过,惊风掠耳,发丝飘动。 林子中的肉团极速增长,阴影直接覆盖在他们身上。 活的绿毛人也纷纷受到召唤,飞也似的跑到肉团旁,瞬间变成了肉团的一部分。 “呕——!!!” 呼啸声让整个地面为之一震,巨大的肉团慢慢显现出四肢和头颅的模型。 这震动也刺激着泥里的余聪白,他破裂开的胸口上慢慢爬出无数只触手向地底钻去。 “滴,重启中,掠夺模式已开启。” 第30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0 “艾克斯,你去挖一个能装填下这团肉的坑洞来。” 冒牌货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眼看着面前自己精心打造的作品,心底压抑着一种烈火一般的疯狂感。 他会好好享受亲自动手的感觉,应该像切牛排一样。 掌心一动,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的联盟军的手里的佩剑自动飞舞在“余聪白”面前,他抬手捏住剑柄,淡漠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尚可的情绪。 至于审判之剑,他不知道被那个机器人藏在了哪里,但至少不会用在此种场合。 雌性艾克斯瞳仁忽地竖起,扫了一眼山堆大的巨人,丈量了一下大小,又看了眼自己的小爪子,它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舔黑色的鼻尖说道: “要不我们对换一下工作吧,我来吸引它,你去挖坑?” “呕——!” 巨大的拳头“咚”的一声砸向林中空地上的一人一豹。 两道身影极快地躲闪了开来。 地面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来,离霄埋人的地方就差毫厘。 “这不就是吗?” “余聪白”抬眼示意艾克斯看向巨人抬手砸落的地方,眼里带着一丝打趣。 绿毛人在体型上确实变得无比巨大,但动作也更加迟缓。 他还是不满意眼前的作品,提起剑,“余聪白”眼底略过一丝狠厉 ,迅速闪身冲向巨人,沿着巨人砸落在地的臂膀一路飞跃。 “呕——!” 讨厌的小爬虫! 绿毛巨人抬起另一只手往自己身上的东西抓去。 寒光一闪,巨大的手掌被齐齐削断,轰然掉落在地。 看着剑身上的裂纹,“余聪白”眼里闪过一丝嫌弃,耳边传来又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这咆哮声不仅仅是针对眼前的小爬虫,更是因为它砸在地上的手被什么东西给紧紧缠住! 白色透明的触手一根又一根从绿毛巨人的手上缠住,一直沿着其肥硕的臂膀向上攀爬,最后深深扎入胸口下方。 低吼着的艾克斯眼里带着浓浓的警惕,紧绷着的肌肉随时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支持其行动。 这种白色触手带来的感觉比面前的巨人还要危险! 它急忙停下了刨坑的的爪子,战略性的往后退了几步,鼻头微微缩动,艾克斯好像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 “当”的一声,“余聪白”提手砍在白色触手上的剑碎了。 他脸上淡然的面具也戴不下去了——中了病毒还能有所行动吗? “呕——!” 悲惨的叫声从绿毛巨人的口中传出,它庞大的躯体迅速变得干瘪起来,体内的有机能量通通被汲取走。 碎成沙土的尸身纷然从空中倏倏的坠落,白色的触手在空中肆意的挥舞着, 向别的生命体挥去。 树木被撞倒或被连根拔起。 “快跑!” 艾克斯惊叫道,撒开四条腿,像风一般飞奔出去。 他不担心余聪白,对方的能力是摆在那里的。 结果等他跑出老远的地方后,也没发现余聪白跟上来。 白色不透明的结界迅速蔓延,笼罩在发生混战的森林之上。 是余聪白的领域! 艾克斯犹豫了一下,朝里面飞奔而去,duang的一下被反弹出来。 大黑豹站稳身子后摇了摇脑袋,他相信余聪白! 听到附近突然传来一阵呻吟声,艾克斯叼起一名受伤的联盟军的衣领,追着撒拉丁的步伐。 领域内。 白色的触手愈来愈多,留给霄的空间愈来愈少,他索性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红发张扬飞舞,一根触手从他脸侧拍了过去。 “只是这样还不行呢。” 霄抬手抓住那触手使劲一拽,将其硬生生地掰断。 余下的那截又迅速恢复如初,长出新的触手来。 脚上一紧,红发男人低头一看,脚踝处被缠上一圈白色的锁链。 “有意思,还能拥有自己的领域,看来我确实低估你了。” 眼里闪过一丝晦暗的霄一抽脚,扭曲着身体,从锁链里脱离出来,而后又恢复原样。 巨大的崩裂声响起,地面裂开一条宽大的口子,无数白色触手托举出一个眼里散发出红光的人来。 余聪白稳稳落在地面后,那些白色触手全部又消失不见。 领域内的白色锁链仿佛有生命般,霄往哪里逃,锁链便往哪里追。 面部遭到创击,露出金属材料的余聪白这时胸口上的裂痕已被修复,浑身透露着冷峻的气息。 “杀掉叛徒。” 他毫无感情的说道,双手紧握住银色的审判之剑,剑身上的花纹泛出异样的光来映射在余聪白脸上。 冷笑一声的霄抬手震断了缠在胳膊上的白色锁链,面露疯狂,他也不打算开口说什么话了。 眼前的机器人显然开启了一种极其危险的模式。 中了他专门设计的病毒,还能站起来,霄差点就要拍手鼓掌了。 高傅那群人真是好样的。 重重锁链死死缠在霄身上,将其原型都勒了出来——一条红色的长条软体变形虫。 “剩下的就看格尔特了。” 霄蠕动着身体,绿豆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持剑袭来的黑发青年。 损毁撒克里昂身旁最具危险性的家伙,那么格尔特复仇的机会就会增大。 可是竟然要他以牺牲生命的代价来做这件事,真是可恶至际! 格尔特会成功吗?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他再也听不见这声回答。 变形虫的肉身混在土里,从此腐烂在r星。 “卧底……叛徒……已解决……” 松开了手的余聪白喃喃念着,审判之剑紧紧吸附在他手中,不愿掉落,发出阵阵嗡鸣声。 代表着仇恨的审判之剑渴望再饮鲜血,不断地颤动着剑身。 然而余聪白脑海里仅剩的念头便是——重建dn星。 “滴,病毒驱逐89%,已重启,部分数据丢失,保留核心程序,能源充足……” 红光逐渐从余聪白眼里消失,他下意识将躁动的审判之剑插回剑鞘,收回领域之后,便消失不见。 返回巨舰的艾克斯等人一回来便收到报告——第五军团长阿纳莱在巨舰核心操控室内自杀了! 第31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1 蓝色荧光屏幕投射在洁白的墙壁上,画面里面是端坐在桌子后的蓝发青年尤金,他将手按在扣在桌面的帽子上去,严肃地问道: “撒拉丁,艾克斯,情况怎么样?后援部队赶去了吗?” 屏幕前的棕色长发男人看了一眼手边的小黑猫,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喵~尤金大人,我们并没有与救援部队对接,他们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吧。” 艾克斯抖了抖黑色的毛绒耳朵,接着竖起黄色的瞳仁,低沉的说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 “还在路上?”尤金眉头一皱反问道,按理说应该早到了,但是他发给增援队伍的信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于是他眉间又皱起一条缝来,道: “出事了,他们很有可能被星际海盗拦截了。” “尤金,第五军团长在巨舰上自杀了。” 撒拉丁不怒自威,眸子狭长,适时说道,话一落,屏幕里的蓝发青年面色一震,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见此,撒克丁又将自己的猜测娓娓道来,“留在巨舰的都人曾陷入昏迷之中,这也是为何我向手下发出命令时得不到回应的原因。” “所以艾克斯后来向你发出了援救信息。” 尤金点了点头,随后又听见他说: “第五军团长在自刎时还留下一个信息球,里面都是他与格尔特、索亚密谋的来往的证据,包括此次r星的埋伏。” 说完情况后,撒拉丁便沉默下来,心里感慨,阿纳莱的一生真是可惜。 “我不相信阿纳莱会畏罪自杀。” 尤金抬手捶了一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眼底划过一丝寒光。 这家伙要是能畏罪自杀,他还不如相信机器人会产生感情! 但这种情况无疑是最好的解释,给第五军团联盟军的解释,不能让人心躁动。 尤金抬手撑住额头,抚起刘海,眸光明明灭灭。 现在第二、五、六军团接连死亡,得快点找到新的人手去接管。 “还有一件事,尤金,暴动已停下,审判长他消失不见了。” 撒拉丁想起见到那黑发青年的第一眼,心底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一旁的小黑猫也倒吸了一口凉气,附和道,“他在最后与一种很危险的生物对战,甚至开启了领域,领域消失后他们都消失了。” 作为高端机器人的余聪白肯定会赢的,但是艾克斯已经联系不上对方,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行踪。 几波搜寻人员都未能找到审判之剑等相关物品。 但如果是余聪白有意离开,那任凭他们挖地三尺也不会找到他。 “你们先将r星的事情处理好,找个机会接管第六军团,余聪白的下落或许有人知道。” 尤金刚刚吩咐完,便又听到撒拉丁低沉的声音。 “第六军团只剩下小股队伍,其余的人——被做实验变成了那些暴动的绿毛人……” 低下头颅的撒拉丁感受着手心里艾克斯传来的温度,长叹了一口气,横亘着疤痕的脸上带着压抑的情绪。 “那就收编到第四军团。” 屏幕落下,棕色长发的男人说了声“是。” “走吧,艾克斯,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 撒拉丁托起小猫咪的腹部将其抱了起来。 怀里的小黑猫突然仰起头看向有些凶神恶煞的男人,眼里带着疑惑,它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怎么也联系不上霄了?” “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为了救治统领的病情,或许他也很忙。” 撒拉丁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黑猫的脊背,安慰的说道。 非常时期,非常情况。 霄医师 ,一个医术非常高超的人,统领的病情,他们只能看着干着急。 统领的安危很大一部分希望就寄托在他的身上,他身上所肩负的任务同样很紧张。 只是撒拉丁不知道霄已经死了。 艾克斯同样也毫不知情。 撒克里昂私处城堡里,金碧辉煌,灯火幽幽。 金发的尤妮珍守在撒克里昂的房间里,接替着余聪白的任务。 这死寂般的房间常常使她喘不过气来。 她坐在床头,看向沉睡中的撒克里昂理,除去那苍白的脸色,撒克里昂还是那么威严。 抬手替他理顺了有些杂乱的头发,尤妮珍仰面轻叹。 里昂什么时候会醒来? 蓦然,她突然看见缺了一个口子的床幔,于是抬起手轻轻扯动了一下。 用金丝做成的床幔摸起来有些凉,有些喇手,但是一瞬间尤妮珍便想到了余聪白。 跨越时度的重合,这让尤妮珍的心忽的漏了一拍。 他会扯下这床幔做什么? 沉眠中的撒克里昂突然吐出一口鲜血来,神情不定的睁开了眼眸。 “撒克里昂!” 尤妮珍听到一股动静,激动的大喊道,同时小心翼翼的将人扶着坐了起来。 多日来的担心都化作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尤妮珍无声泣泪,话不成声,哽咽至极。 “我已无碍。” 撒克里昂轻轻拍了一下尤妮珍抖动的肩膀,在对方含泪的美眸里接下一张粉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红血。 “下次不要再弄得那么香了。” 帕子上的香味尤妮珍很喜欢,但对撒克里昂来说却过于浓重。 “不要香的难道要臭的吗?” 擦了擦眼泪的尤妮珍反问道,随后看着他背后的长发,“你的头发都白了。” 尤妮珍没有再多说话,她知道撒克里昂的性子,对方刚刚醒来,就少说话,以免吵到他。 撒克里昂垂眸,没有回答,只道,“将尤金喊来。” “是。”尤妮珍很快退出了房间,闭门的一瞬间,咽下了无数疑问。 远在dn星的余聪白看着茫茫无边的荒原和断壁残垣,头一次觉得心里拔凉。 这里没有风,没有云,没有雨,只有刺眼的热光直射在地表上。 空间纬度都被热浪扭曲。 在看遍了整个dn星球表面的余聪白总算是在一处废墟之下发现了绿色的希望。 小小的绿芽在石板下的缝隙里怯怯的露出嫩绿的身子。 趴在地上观察了许久的余聪白抬起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叶尖,眼里坚定着一个信念。 此后,余聪白开启了种树之旅。 第32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2 “你说什么!” 撒克里昂吼道,气血翻涌,喉下顿时传来一股腥甜,碧蓝色的眼眸猛地一震。 余聪白不见了! 这件事情压根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已经向高傅那边询问到余聪白的原始数据信号,但审判之剑也消失不见了……” 尤金低头承受着撒克里昂的怒火,只是他低估了余聪白对撒克里昂的重要性。 罕见地发怒的撒克里昂竟然没有动手伤人,只是怒火中烧的双眸里更多带着的是担心与慌乱。 担心与慌乱…… 尤金抬头看着撒克里昂碧蓝的眸子流露出的神情,心中小小的吃了一惊,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撒克里昂会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长叹了一口气的撒克里昂朝尤金摆了摆手,平复着愤怒的情绪,依着审判之剑的位置在宇宙空间里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还好……” 心惊肉跳的撒克里昂在感受到了余聪白的位置时,悬着的心倏的落在实地上。 只要对方没有遇到太大的意外就好。 “尤金,你留在联盟总部先处理好一切,我去将人带回来,对外不要宣布我恢复的消息。” “是,统领。”尤金抬手置于胸前,垂眸低声答道 ,随后目送撒克里昂消失在原地。 他总感觉统领身上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dn星上,绿苗丛起,远看一片青色,在一片废墟中格外显眼。 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看不出是绿色还是黑色的衣服的一个青年抬手指扫向碎石块,红光一闪,石块顿时碎成了粉末。 他身后的空间突然被撕裂,从闪着星光的黑洞里飞奔出一个白丝飘舞的人影。 “余聪白!” 一声呼喊,让余聪白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去。 极速向自己奔来的人一瞬间顿在他的身前,银色的长剑直指撒克里昂的胸口,只差一分,锋利的剑尖便刺入来者的身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余聪白眼里带着警惕,手中紧握着剑柄,从剑身上传来阵阵的嗡鸣声,震颤着他的手心。 来者身躯高大,俊颜威慑,此刻的背后却紧紧绷着,很是僵硬,碧蓝的水眸忽闪了一下。 撒克里昂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剑,勾唇浅笑,心中不知是悲是喜。 “你手中的剑便是我赠予你的。” 他低低的说着,抬手按在剑上,不顾锋利的剑刃,将其拨飞出去。 审判之剑感受到撒克里昂的心意,借力飞向了更远的地方,找了个嘎啦地藏了起来。 见到余聪白胸前衣物破开的洞口,撒克里昂的心在撕扯着。 “无攻击意图。” “无攻击意图。” 分析着撒克里昂的行为的余聪白眨了眨眼眸,心底冒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来,尤其是在看到对方脸上的情伤。 “你是……我的朋友吗?” 余聪白不确定的说道,中病毒之后,很多数据都已丢失,他只是凭着那耀眼的白色发丝心里涌出一种奇异的想法。 “是也不是。” 撒克里昂冷冷的说道,一步一步踏过废墟上的尘土,走向余聪白。 他浑身穿着一身黑衣,愈发衬得脸色发白,披散的长发贴着腰背,浑身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请不要拒绝我。” 撒克里昂俯身抱住了余聪白,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对方,在尘土之上留下一道斜长的影子。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余聪白心里想到,自然而然的抬起手放在对方背后。 “很抱歉,忘记你。” 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的肩头,轻轻说道,眸光里闪过无数想法。 “你不仅仅是朋友。” 又低沉着嗓音解释了一句话的撒克里昂慢慢松开了怀抱,抬起腰的时刻,目光从余聪白灵动的眼眸略过。 “我——是撒克里昂,你的配偶。” 余聪白的眼神忽的一变,被对方的话吓得虎躯一震。 配偶,可他不是机器人吗?不需要后代的他要配偶做什么? “你别胡说。”余聪白匆忙转身离开,继续重复着方才的扫石行动。 石块噗的一下碎成粉末。 一次又一次,枯燥又无味。 撒克里昂就跟在他的身后,直到余聪白忍不住转过身来,拧眉望他。 “你到底要做什么?” 余聪白直白的问道,个性化的情绪愈发明显,越来越像个人。 “不做什么,想带你走。” “这里是我的家园。”言下之意便是我不走。 “你难道不负责吗?” “负责什么?!” 撒克里昂拉开黑色的衣领,将其一把扯开,露出如玉的脖颈,下方的陈旧咬痕清晰可见。 此刻他脸上的情伤更甚,仿佛对方是个渣男一样抛弃了自己。 余聪白咽了咽口水,口里竟然有些发干,他张了张口,总觉得对方这幅样子很违和。 撒克里昂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应该是宇宙耀眼的中心,危险而又强大,照亮着整片黑暗的宇宙。 他眸子闪动着,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要他去战斗,没问题;要他去处理情感纠纷,大脑宕机。 “跟我走吧,你的父亲们也住我那里,等回去了让他们帮你看看你身上的问题。我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dn星的重建我会专门派人来。” 撒克里昂给出了答案,怕对方不信,还找到一个记录着高傅和李亚国的视频的信息球。 但是,余聪白还是摇了摇头,坚定扎根在dn星,哪也不去。 “宿主,宿主……” 许久不上线的系统501操着一口粗糙的东北口音在余聪白脑海里喊道,“任务,任务……还差一点……” 余聪白原始的意识在中病毒后得到了一定的释放,重新启动后,连系统501也忘记了。 他听着脑海里多出的一股陌生的声音,警惕性再次提起,朝撒克里昂相反的方向后退了几步。 但观察到撒克里昂看起来真诚的表情时,他在心里默问道,“你是谁?还是说你是那个病毒?” “宿主,我是你亲爱的系统501。” 听这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更像是病毒。 余聪白看向撒克里昂肩颈上散落的几缕白丝,朝对方直接拒绝道,“我有我的使命要完成,恕不能从。” “能从,能从!”501急忙劝道,直接给余聪白传输做任务的记忆。 第33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3 记忆欻地如开闸的水一般奔涌而出,但是系统501删去了一部分事情,只保留了为什么余聪白会要做任务的缘由。 再次睁开眼,余聪白便看见一张俊脸怼在自己面前,身体立马后仰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撒克里昂……” 他眨了眨眼睛,话语顿住。 “501啊,刚刚拒绝的好坚定,我突然答应会不会……” “不会!” 脑海里一人一统交流着,撒克里昂一直盯着余聪白看,让余聪白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平淡表情。 “一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我可以帮助你,你的能力用来种树,那就是浪费。” 撒克里昂看着地面上钻出头的小绿苗叹息的说道,他将双手置于背后,低下身来,用手指触碰了那嫩绿的叶尖,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悲索之情。 撒克里昂心里大抵也是有些不爽的,以他的风格向来就是直接将人带走,但是如果那个人是余聪白的话…… 来强硬的办法,结果只能是他被按在地上摩擦。 但偏偏余聪白也不知经历了什么,什么都忘了,拿高傅和李亚国来威胁也没用了。 事情为什么会偏离原先的航道那么远? 撒克里昂指间一用力,绿芽破碎,汁液溅在他白皙的手上,他微微愣神。 原来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按照既定轨迹发展。 “病毒驱逐95%,掠夺模式已关闭。” 随着一声提示音的落下,余聪白跳动的心思立马沉寂了下来,眼里的灵动性再减弱一份,变得毫无感情。 “撒克里昂。” 他站在对方身后淡淡喊道,拎着对方的后衣领将人移开了。随后细查了一番小绿苗的情况。 从鼻息里发出长长的叹息,撒克里昂暗自咬了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银光一闪,审判之剑破空划来,撒克里昂伸手接住后,朝余聪白冷冷说道,“你既然要留在这里,那审判之剑我便收回了。” 撒克里昂最后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看草的人,有那么一刻,他在想这个余聪白是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余聪白。 黑洞再现,白色发丝飞舞,撒克里昂势在必得的来,失魂落魄的走。 黑洞消失得瞬间,余聪白的身影动了。 刚才他不仅仅是在看新生的绿芽,而是在指间发现缠绕的白色发丝。 心念一动,他追着人抓住了审判之剑的剑尖,拖住了撒克里昂急匆匆的步伐。 至少有理由答应跟他回去。 他是机器人,一直都是。 “统领。” 撒克里昂听到这声音也没回头,只是审判之剑被人抓得很紧,他再怎么使力也没能让审判之剑脱离束缚。 “你记起来了?”他低声问道。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中又点缀着闪亮的星星,一只银色的巨龙隐隐盘旋在空间之上。 “只是想到一些画面。” 执拗的余聪白抓着剑不放,撒克里昂却突然放手了。 审判之剑又落回余聪白的手中,他看着剑的那端消失不见的身影,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睛,又抬手看向指间缠绕的白色发丝。 撒克里昂——星际联盟统领,而他是新上任的审判长,撒克里昂亲手提拔的。 好像还忘记了很多事情。 “501,告诉我,我忘记了的事情。” 系统501抖了一下,还以为余聪白想起了前几个世界的事情,还在想着怎么回答,又听到对方补了一句。 “我的父亲们是谁?” “啊,他们是高傅和李亚国等研发你的人。”501快速的回答道,正准备将他与撒克里昂之间的事情说出口时,直接被消音了。 “******” “……” 余聪白没有强硬再让501说了。 将审判之剑插入剑鞘后,若有所思的余聪白蹂稔了几下指间的白色发丝,问问别人,应该就会知道他忘记了的事情。 记不起也没什么。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撒克里昂碧蓝的水眸,一些不受他控制的思想涌上心头。 想看看天空落泪是什么情景。 在他数据里残存的病毒无时不找着机会去干扰他的程序运行。 一些乱码从他瞳孔里面隐隐闪过。 撒克里昂说的对,他应该先去找父亲把病毒驱逐完。 然后种树、重整星际联盟。 “跟上。” 撒克里昂严肃地声音突然落在余聪白耳旁,他醒了醒神 ,循着声音的指示,撕裂空间,来到一处城堡内。 落地的一瞬间,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满是各种精端仪器。 靠墙的透明玻璃瓶里填满着紫色的液体,旁边一个充斥着绿色的液体,液体里都装着不明的物体。 绕过堆满仪器的桌子,余聪白看见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一胖一瘦。 “呦呵,大忙人来了,怎么还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 胖的那个黑发男人余光一瞥,便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余聪白,急匆匆脱下了白手套,热切地打着招呼。 余聪白站在原地没什么反应,脸上表情淡淡的。 对方确实认识他,但他却不记得对方了。 这是李亚国习惯他的模样,一时也就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来。 “我中病毒了,”余聪白直接说道,结合撒克里昂给的信息认出了站在对面的人,“李亚国。” “嗯?!” 李亚国眼睛忽的瞪大,立马急声喊道,“老高!老高!” 他一把抓住埋头在实验里的高傅的肩膀,推着人到犹如难民的余聪白身前。 “就知道联盟军的制服也不咋的。”高傅瞅了一眼余聪白胸口前的衣服破开的大洞,咂了咂嘴。 他拿起一个细长的棍子,原是用来搅拌液体的,被他拿来试探。 高傅拿着棍子戳向余聪白后颈上的接口,不出意料,下一秒,棍子果然被击飞了。 “中病毒,中病毒,你怎么会中病毒呢?” 嘴里念叨了几遍病毒的高傅背着手围着余聪白转了一圈,透过破烂的衣服,便能猜到对方经历过多么激烈的战斗。 联盟军内部的消息一般都属于机密,他们俩人一般就是做做实验,搞搞研发,其他的消息都不知道。 毕竟他们也是隐藏的人士,不能透露出来。 高傅脑海里逐渐浮出一个模糊的假想的人来。 第34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4 好不容易从时空乱流里回来找到余聪白的系统501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原本任务就要失败了,好在反派又动用时光倒流的能力,在紧要关头回到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 它一个系统在时光乱流里不知找了多久,才又找到余聪白。 嘤嘤嘤~ 缩在余聪白脑海里的501浑身散发的委屈巴巴的气息,想说什么,却发现被强行噤声了。 好吧,它承认它是顺着那残余的病毒钻入余聪白运行的程序里。 但它真的不是病毒! 主要是余聪白的防御系统太强了,审慎警惕性也强。明明都将记忆传输给他了,还是怀疑自己是病毒。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501呸了一下机器人的运算程序,还我天真的宿主! 研究室内,气氛开始沉寂下来,刺眼的白光照亮着整间屋子,角落里投下一片阴影。 地板上三道交叠的人影之外,悄悄闪现出又一道瘦长的人影。 紧锁眉头的高傅屈起手指按了一下高耸的鼻梁上的眼镜腿上的一个小按钮,无框架眼镜片上顿时投射出一个模糊的全息人影来。 这是对叛徒身份的初步拟建。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朝着余聪白问道。 “丢失了一些数据,忘记了某些人和事。” 这回答在高傅的猜测里,中病毒的常见症状,想必余聪白也必定重新启动过。 在他的设计下,除非有人泄露了余聪白的资料,专门设定了针对于余聪白的病毒,否则不可能会攻破余聪白的防御系统。 或者说,就是他曾经一直想要找出的卧底,叛徒。 全息投影忽的又消失了。 “跟上我。”高傅说,带着两人去了另外一个放有大型操作仪器的实验室内。 “我需要重新检查你的运算程序。” 高傅抽出一把椅子坐在了操作台前,手指敲敲打打着各种形状、颜色的按钮。 “将衣服脱掉,躺在那个实验舱里。” 随手一指的高傅头也每回一直注视着眼前输入的程序。 “在那边。”李亚国推了一下他的手指,指向正确的方向后,见余聪白点了点头。 随手一扯,余聪白的身上破烂的衣服就松松垮垮地掉在了地上,审判之剑被他收入白色领域内,他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十分麻利。 浑身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单薄,也不过于精壮。 “多像个真人!” 李亚国看了一眼余聪白的身材后赞叹道,当再看一眼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完完全全挡住了余聪白的身影。 直到余聪白躺在实验舱里时,这道人影才冷哼一声。 “……撒克里昂!” 李亚国惊叫了一声,倒不是被对方的突然出现而吓到,而是被撒克里昂冷硬的脸色和刀子一般的眼神给惊出一身冷汗。 操作台前的大屏幕上快速浮动着各种数字、符号和文字,同时显现出余聪白的身体状况分析。 一声冷哼,撒克里昂刀了一眼不明所以、愣在原地的李亚国,随后走到实验舱前,目光一寸一寸扫过余聪白的全身。 眸色愈发晦暗的撒克里昂在对上青年淡漠的眼睛时,唇角不自觉的往下压。 余聪白眨了眨眼,捕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于是轻轻开口说道,“撒克里昂,我这里有你的一份东西。” 他看到白发男人的眼底带着一丝浅浅的疑惑。 “不是审判之剑,是你的白丝。” 余聪白抬起手展示掌心里的东西,他躺在半闭合的实验舱里,有一种冰凉的感觉透过裸露的皮肤传递到感觉系统。 头发如果不是自然掉落的,那么应该是很有寓意的,象征着亲近之意。 所以撒克里昂的话,他大概是相信了。 眸光微闪的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将手覆在自己的指尖上,一种微妙的感觉从他心底产生。 俯身下来的撒克里昂细细看着末端缠在余聪白细长的手指上的白色发丝,神情微微恍惚。 他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对方弄下来的。 过去和未来的事情在他脑海里匆匆闪过,这个机器人确实喜欢收藏毛发,他至少被对方拔过好几次头发。 想到这里,撒克里昂没忍住轻笑一声,然后语调上扬问道, “所以?” 至少在余聪白没有真正开窍前,他得多一些耐心,撒克里昂对自己说道。 耐心,耐心——他的耐心大抵都花在余聪白的身上了。 不可一世的星际联盟统领居然会败给一个机器人。 撒克里昂闭上了眼眸,鸦色的睫毛轻颤着,不动声色的流露出很少见的脆弱感。 温润的指尖抚上撒克里昂的微凉的面庞。 “撒克里昂,我相信你。” 眨了眨眼睛的余聪白用指腹摩挲着撒克里昂的脸庞,眼底闪过一阵乱码。 我相信你说的,我们是配偶关系。 他在心底想到,因为一看见撒克里昂,他脑中的某些想法便控制不住地涌现出来。 病毒……应该只是外在因素。 内在因素是…… 躁动的病毒一时又出来作乱,立即被实验舱检测,同时一股极快的情感的波动也被记录了下来。 结合着余聪白的一些损坏的数据,高傅透过一处细节发现了变形虫的基因。 关于那名叛徒的身份,他的脑海里渐渐有了雏形。 “老高,”李亚国站在高傅身后,用手撑在对方坐着的椅子的靠背,悄声说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某个方向,眼睛蓦地瞪大,又迅速收回。 余聪白和撒克里昂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撒克里昂低身去看余聪白的情况,他能理解,余聪白的手怎么还放在了撒克里昂的脸上?! 撒克里昂那么可怕的一副模样在李亚国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果然还是机器人厉害,抵得住撒克里昂的冷气。 不愧是他们秘密研制出来的高端机器人! 思想跑偏的李亚国没有细究俩人间奇异的氛围,他顺着高傅冷静的目光看向操作台前的屏幕。 这下李亚国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第35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5 “这是要诞生自我意识了吗?!” 高傅偏头看了一眼身后大惊小怪的李亚国,抽出一只手来将对方的下巴合了上去,他淡淡开口道: “这种病毒应该也是一部分诱因。” 无框架镜片折射出他眼底复杂的情绪来。 机器人诞生自我意识,就注定会产生情感,一旦拥有情感,那么便有了弱点。 一件不好不坏的事情吧,高傅吁叹了一口气,将注意力放在病毒身上。 实验舱只能发挥出部分功能,并不能全部输出余聪白的数据来,但偏偏此刻,谁也无法读取到对方全部的数据。 这一点倒是让高傅格外头疼。 “这病毒也是那家伙弄出来的吧!” 李亚国忽的提高了音量,手下紧紧抓着椅子的靠背,心里憋着一股火。 出卖了dn星的高层数据,害的无数dn星人被迫离开家园逃难,这叛徒真是应该被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一炮轰死对方都是便宜了他。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必须要更加小心。”高傅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几个按钮,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掠夺模式?”李亚国压下满腔怒火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屏幕上显示的余聪白体内多出来的一部分能量。 “他应该遇到了很危急的情况,大致就是中了这病毒,而又无法应对,便直接开启重启模式和无意识的掠夺模式。” “和撒克里昂商量一下吧,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知道,单靠这些数据还不行。” 高傅将心中的推断冷静的说出口来,一旁的李亚国朝身后看了一眼,咽了一下口水,想到撒克里昂浑身透露出的骇人气势,他就头皮发硬。 撒克里昂的头发竟然变白了,回想方才情景的李亚国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是白是黑都不重要了。 在他和高傅心中,背负着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将一切外面的消息都切断掉,撒克里昂明令不许高傅与李亚国同外界的联系。 包括撒克里昂病危的事情,他们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他们确实不必知道,知道也没有用处,但是有些事情他们不得不要了解。 当初的约定得要被打破了。 另一边,撒克里昂很快收回了脸上外露的情绪,直起身来,取走了余聪白手中的一根很长的白色发丝。 眨了眨眼的余聪白没有说话,还好还留了一根黑色的发丝,那种坚韧发亮的发丝谁看了能不喜欢呢? 他抬眼看向撒克里昂尚未整理好的衣领,提醒道,“衣领。” 眉毛一挑的撒克里昂抬手稍微动了一下衣领,披散的白色长发轻抚过他骨节分明的手。 只是这样一个丝毫不带情欲的动作却再次引得余聪白脑海里的乱码纷纷涌现。 “宿主,我可以帮你把你病毒全部驱逐完。”系统501毛遂自荐道。 病毒作乱时,余聪白对它的管制能力也受到了干扰。 所以501立马跳了出来诉苦道,“宿主,宿主,你都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这个世界的任务差点就失败了,还好反派又穿回来了……” 501像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嘟说个不停。 “好吵。” 余聪白听到脑海里的声音后,对所谓的穿越系统501淡淡说道。 任务他会完成的。 这种吵闹声并没有让他觉得心烦,意外地有些让人心暖。 他先是穿越者余聪白,而后才是机器人余聪白。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理顺这种关系。 “宿主~”501刹住了嘴。 “那段时间辛苦你了,501。” 余聪白回想起和501相处的细节, 认真的在脑海里说道。 在外界看来,余聪白只是失神了几秒,作为外来者的系统501自然躲过了实验舱的检测。 “撒克里昂,你知道脑海里闪过无数乱码是什么感受吗?” 撒克里昂听到对方的问题,嘴角忽而扬起一分弧度,小小的疑问道: “中了病毒的感受?” 机器人还会有深切的感受? 撒克里昂碧蓝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辉,总算不负他的等待。 他心中的原本的郁闷之情全都化作烟尘消散,思虑了片刻答道,“心烦意乱。” “心猿意马。” “看来我说得也差不多。”撒克里昂听到彼此的答案里都有心字,小心情止不住开心。 威严的面目看着有些柔和。 这时,轻手轻脚走过来的李亚国见两人没有再说话,便插了一句话,“撒克里昂,关于余聪白所中的病毒我们还需要知道一些事情。” 撒克里昂抬手从空间领域里拿出一整套新的制服放在实验舱的旁边,朝着一旁不敢直视他的眼神的胖男人点了点头。 关于余聪白的事,确实要细细商量一番。 他对病毒的事情不知一二,只能靠余聪白的研发制造者来解决了。 见撒克里昂移步,李亚国便也跟了上来。 他和老高是依附于撒克里昂的关系,说话的绝对权往往在撒克里昂的手中。 但是撒克里昂真的很重视他们,给了他们应有的尊重。 “dn星的重建我已派一部人前去。” 迈着长腿的撒克里昂间隙又对身后的人说道,其余的便也不多说,但是却让李亚国内心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黎明就要到来,他的内心怎么能不激动? 三人就余聪白的事情很快做出了决定,撒克里昂同意告知一部分关于余聪白而又属于联盟机密的事情,而高李两人负责利用这些信息查明病毒的来源,以此针对病毒做出能够杀毒的程序。 实验舱的检测时间已经结束,余聪白看着身侧的指示信息,缓缓坐起身来,将一旁的墨绿色制服穿在身上,离开了实验舱。 他摸着衣领上多出的纹路 ——是彼岸花,他拨开脑中的乱码,浮出这纹路的信息——代表仇恨。 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不止是这一个意思。 很快他连上星际的信号,查询了彼岸花在银龙一族里有什么寓意。 自然是没有答案,dn星的文明一向少被提起,由于原先不在联盟组织内,与外界交往的信息就没有那么多。 更何况还是古老的已经灭种了的彼岸花。 一时间,余聪白很想问撒克里昂很多问题。 彼岸花到底代表着什么,撒克里昂和被抽骨做成审判之剑的人的关系…… 第36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6 璀璨的繁星,暗沉的黑色宇宙,奇异浩瀚的美中带有绵绵无尽之感。 朝各处方向无规律漂浮着金属碎片和人的躯体碎片,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多么猛烈的激战。 “竟然失败了……” 一团绿色的模糊的人形浑身呈水状流动,看不出具体细化的四肢和面部轮廓,方圆的脸上下陷出两个黑洞。 阴沉着声音说道的格尔特独坐在一处略显狭窄的房间内,灯光昏暗,语气幽幽。 他现在所处的是一艘海盗战舰,内部装置略显简陋,但攻击力却很强悍。 星际海盗的横行与格尔特的纵容与包庇有关,他同时非常关注这股力量,便在暗中接手了这野生力量。 尤金那边出手动作过快,他手下的第二军团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安插了一个人,从原先的小小队长被提拔为了暂时军团长。 不过,能不能控制他的军队还是另一回事儿。 格尔特慢慢理顺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具有撒克里昂雷厉风行的出手风格。 撒克里昂的病情果然是伪装的,真是好计谋! 格尔特想起被撒克里昂踩成稀巴烂的那一脚,流水似的身体骤然剧烈起伏着,房间内的一切物体都受到冲击,砰砰砰的碎开,化成粉末。 所有设计都泡汤了! 仅仅是将尤金派出的增援队伍全部灭掉又有何意? 撒克里昂还不如当初就将他杀掉,留他半条命做什么! 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行,撒克里昂恐怕是有别的阴谋! 在黑暗的房间里来回转动的水影慢慢平复了剧烈流动的躯体,最后停在了房门前。 海盗是他最后的底牌,他已经暴露出来了,想到这里,一向沉稳的格尔特焦躁的情绪也不由自主的从浑身钻出来。 撒克里昂该不会就是想一举消灭掉他所有的力量,不给他留任何退路。 他混沌的脑海里突又浮现红发男人朝他说的话,撒克里昂亲手提拔的审判长是一个机器人。 “我去解决掉他。” 霄说完这句话,随后就失去了联系。 设计将真正的第四军团长杀掉,替成他模样的第五军团长也死掉了。 他现在算是孤立无援了。 “咚咚!”敲门声忽的响起打断了格尔特的思绪,他脸上的两个黑洞一样的坑直盯着房门。 宇宙联盟总指挥部,尤金掌控着大局,失去军团长的第二军团和第六军团的士兵一时人心躁动,这都在尤金的预计里。 他想着撒克里昂的安排,便一挥手带着心腹手下去了某个地方,身后是偌大的略显得空荡荡的议事厅。 几乎所有人都在连轴运转,为最后的收官做准备,除了某个在背后一直没露面的家伙。 撒克·不露面·调教人·里昂在向高傅提供完相应的线索后,便趁热打铁,带着暂时不需要检测身体的余聪白来到了一处秘密花圃。 他牵着余聪白的手,事先让人闭上了眼睛,由他带领着余聪白的走向。 这里静悄悄的,到了目的地,撒克里昂捏了捏余聪白的手,轻轻说道,“睁开眼。” 余聪白一睁眼便看见红色的花海,在细风中波浪起伏,散发着一股幽幽的清香。 细长的丝状花瓣之下是绿色的纤细的长梗,没有绿叶,只有花瓣。 “彼岸花。” 注视着花海的余聪白低声说道,眼里带着一丝对撒克里昂的惊叹。 复活古老物种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连他的父亲们也不能轻易制成。 “不是。” 撒克里昂牵着他的手朝花海里走去,花瓣轻抚过两人的腿弯,撒克里昂毫不怜惜地踩出一条道路来,而余聪白则是尽力避免踩到这些瑰丽的花。 “只是很像彼岸而已。” 松开了手的撒克里昂俯身看着脚下的花,仔细挑选了一会儿,摘下了一朵他认为最好看的。 白色的长丝从他的背脊上缓缓滑落下去,站在他身后的余聪白眨了眨眼,悄悄抬手捏住一缕贴在撒克里昂背上的白丝,轻轻蹂稔了几下。 有一种冲动在他心里躁动着,很想用力将撒克里昂一把推倒。 摘完花的撒克里昂很快直起身来,余聪白便缩回了手,一副什么都没做的无辜表情。 “这是虞相思。” 撒克里昂目光灼灼地将花递给了余聪白,他不说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也不表达是什么意思,一副委婉的样子倒是很少见。 这些花在余聪白眼里无二区别,他伸手从撒克里昂手中接过这瑰丽的花来,温热的指尖轻划过撒克里昂的手背。 中肯的说道,“很好看,但是没你好看。” “宿主,你这情话说得有点油腻。” 系统501突然冒泡,话里带着一种很猥琐的感觉。 “不是情话,是实话。” 余聪白在脑海里揪正道,耳后却泛起一层薄红来。 手中的纤弱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时偏向撒克里昂的方向。 身着黑衣的撒克里昂兀自笑了起来,声音低沉磁性,他低头将脸贴在虞相思前,拉进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上一次这么说我的人被丢去喂艾克斯了。” 他低眸看向红色的长丝花瓣,红色的花与撒克里昂白皙的脸形成艳丽的组合,冲击着余聪白的视觉。 乱码心中过,面上不动声色。 “艾克斯,吃不了我。” 余聪白淡淡说道,曾经发生的过的事情,撒克里昂记得的便通通告诉了他。 艾克斯不过是一只黑色的猫咪,对他造不成什么威胁。 就算是撒克里昂也不能。 他笃定地看向撒克里昂,料定对方只是在说笑,抬手将花别在撒克里昂耳后,不经意地碰了碰对方的耳朵,随后移开了视线。 手还没放下,撒克里昂抓住了他的手腕,碧蓝的眼睛里荡漾着笑意,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倾身低下唇去。 “你知道我的意思。” “是的。” 心领神会的余聪白轻轻踮起脚尖,叼住凑近的红唇,他先闭上了眼,掩住眸底翻涌的乱码,凭着感觉,顺由心意而为。 花海起千层浪,人心生两相情。 第37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7 花海里倒下一片花,两道人影交叠,撒克里昂背后抵着花枝,被压碎的红花汁液微微沾染着衣物。 冥冥之中的吸引力,撒克里昂的放纵,全都让余聪白差点失了心神。 这让他无比确认撒克里昂的说法。 “对不起。” 余聪白喑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双手撑在撒克里昂脸庞的地上,轻轻理顺着白色的顺滑发丝。 “对不起,忘记了你。” 他看着撒克里昂嘴角的笑意,低身轻啄了一口,蹭了蹭撒克里昂微凉的鼻尖。 “再亲两口就好了。” 撒克里昂抬手放在余聪白绷紧的腰背上碰了碰,碧蓝的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意味。 “好。” 掉进坑的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微微张开的红唇,俯身再次亲了上去。 腰间的手不断在动着,余聪白心底传来阵阵颤动的感觉,是心动的声音。 “别乱动。” 他屈起指腹擦了擦撒克里昂的嘴角,对方水润光泽的唇愈发红艳。 但偏偏撒克里昂不听劝,若是听劝,他便不是撒克里昂了。 躺在地上的人屈起腿,将膝盖顶了起来,嘴角噙着不断的笑意。 又是一阵乱码从眼底涌过,余聪白第一次对自己这副超级接近人体形态的躯壳产生烦恼。 于是加重了口中的力道咬在撒克里昂的唇上。 余聪白没有拦住他的手,那么便是默认了,撒克里昂朝下探去。 口头说的不算,万一是口是心非呢? 很快,撒克里昂的双手便被抓住,被人按在头顶上紧紧箍住。 没有手,还有腿。 撒克里昂一动,便又被同样压下。 “别乱动。”余聪白的力气很大,让人毫无反抗之机会,不过撒克里昂也没有想反抗的意思。 “你总算是开窍了。” 撒克里昂欣慰的说道,脑后的发丝再次凌乱,浑身翻腾起一股热意。 “什么开窍?” “没什么。” 余聪白低下眸子吻在了白发青年的下颚上,如同羽毛轻轻扫过,再次吻上了对方的鬓角,嗅着撒克里昂的发间的味道。 但当他看到撒克里昂如玉的脖颈上留下的印迹,终究是再次问道,“真的是我留下的吗?”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轻轻碰了碰略显得比周围更白的地方,对方躲了一下,已经动弹不得。 “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撒克里昂没有正面回答,又将问题给踢了过去,他看着余聪白静默反思的样子,果不其然又听到对方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就是不甘心。” 余聪白在吃自己的醋。 现在的自己吃未来的自己的醋。 几乎是一瞬间,撒克里昂便猜到了余聪白话里的意思,朗声笑了两下,还没笑完,剩下的声音便又被迫咽了回去。 “宿主,你好老实!” 501不合时宜的再次冒泡,结果刚说完就被打包关进了小黑屋。 这,这,这…… 小光团缩了一下身子,不明白怎么又回到这个地方了,病毒猖狂,宿主还能将它关在这里?! 501咂了咂嘴,只感觉刚刚说的大实话让宿主有些恼了,或许又是因为不想让它看到什么。 下次它还是主动回避这种场面吧。 追寻着撒克里昂口中的软舌,黑发青年再次落入圈套之中,罕见地在技巧上莫名进步了。 但却在最后带着明显的吃醋的意味加重了力道,让对方泄露出一声闷哼,这才堪堪收手。 随后翻身躺在了撒克里昂旁边,头顶上轻扬的花枝在风里微微摇曳,远处是渐变的粉色的天幕。 有些问题不得到答案,他再怎么冲动也会克制住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撒克里昂……” 一声轻轻的呼喊,换来白发青年的微愣,撒克里昂揉了一下手腕坐起身来,偏头看向看似很轻松的躺在花海里的青年,眸中带有不解的神色。 青年同样心思纠结,眼神看向无穷远的天空。 他想知道撒克里昂的过去,却又怕那过去是不好的经历,提起来会让撒克里昂不开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突然的中断也同样让撒克里昂不开心。 一道阴影落在余聪白的脸上,他看着视野中出现的俊脸,眨了眨眼,白色的发丝从撒克里昂的肩上滑落在他脸上,发梢戳得他的脸有些痒痒的。 “你在想什么?” 上方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爽,碧蓝的眸子微眯,目光直射在黑发青年的脸上。 “撒克里昂……” 这稍带歧义的回答让白发青年的心情略微转好。 不过,余聪白想的确实就是撒克里昂,他抬起手插在撒克里昂脑后顺滑的发丝里,迫使对方低下身来。 四目相对,蓝眸透彻,黑眸暗沉。 “撒克里昂……” 喑哑的尾音拖长,颇有意犹未尽之意。 撒克里昂抬手盖住了那道强烈的视线,微微叹了口气,已经很纵容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大胆些? “我允许你放肆。” 他幽幽的说道,也不指望对方会有什么动作了,埋在他颈间轻咬了一口。 其实不管轻还是重,总之余聪白的的身上留下的印迹都不会保存太久。 “彼岸在你心里到底象征着什么?” 翻滚之时,撒克里昂耳后的花不知掉落在何处。 揪着身前散落的白发的余聪白低声问道,喷薄的热气呼在对方耳后。 “既爱又恨。” 对方含糊的答道,眸光瞥向余聪白衣领上的纹路。 他对余聪白可不就是既爱又恨。 爱得抓心挠肺,恨得牙根痒痒。 脑后一阵轻微的疼痛,余聪白揪下了撒克里昂的一根头发,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撒克里昂反应过来便在对着方脖子上凸起的喉结狠狠咬了一口。 下一瞬,余聪白便伸手拿捏住了作乱的下巴,将其移开,有些心烦意乱的说道,“说话漏风不好。” 或者可能还说不了话了,若是撒克里昂再使劲一些。 “恨什么?”他接着问道,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借由撒克里昂的放纵慢慢开了口。 “你和审判之剑的事……” 斟酌着用词的余聪白空间里一阵晃动,他一放手,审判之剑便唰的闪着银光飞舞在天地之间。 第38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8 这副纠结模样的黑发青年让撒克里昂忍俊不禁,但他还是先说道,“许你撒野,你就是单纯问这些问题,然后揪断我的头发?” “嗯。” 黑发青年一脸真诚,一个单音节词从鼻息里发出,满眼都是对方。 天旋地转,视野再度转变,掌下是泥,眼里是你,余聪白直视着对方,在等一个答案。 偏偏撒克里昂慢慢吞吞地不回答,余聪白敛眸,小表情里透着不开心的情绪来。 撒克里昂慢慢拥住余聪白,像只考拉抱树一样将人抱得很紧,不留任何缝隙。 “撒克里昂,你知道我想知道。” “你快回答我的问题,撒克里昂。” 余聪白的眼神非常执着,语气里稍显得严肃,像是在问什么关乎宇宙安全的事情一样。 “恨的不是你,是无能为力的我。” “在未来那时看到你自残式的掏出能源之心让我快走,前些天对你的失踪又不能第一时间察觉,余聪白……” 真的败给你了。 明明对方实力也不弱,他现在整天却在担心对方。 撒克里昂一声喟叹。 爱呢,不必说也明白。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撒克里昂抓不住细节,好像连什么时候发觉的都不知道。 但见一脸稚嫩带着未成熟的麦子一样青涩的黑发青年在他蓝色的眼眸上落下温热的一吻。 闭了闭眼的撒克里昂再睁眼。 “撒克里昂,你不要自责。” 余聪白明白了他的意思,声线里带着一丝暖日的温度,心里想安慰的话便说出口来。 惊风吹拂着黑色的短发,吹起红色的花瓣翻飞至远处。 余聪白的眼神全都落在撒克里昂俊逸白皙的脸上,以前总是淡淡的没有感情的眸色,如今满布认真。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 往事如烟,回忆不堪。 审判之剑是撒克里昂用来时时刻刻警醒自己的。 “我想知道你和他的事情……想知道……”余聪白嗫嚅着唇小声说道。 知道余聪白在犹豫顾忌什么,撒克里昂顺着对方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毕竟是带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曾经在生活上很照顾我,我记得他的好,但是……我最讨厌背叛。” “但是我不害怕被人背叛。” 顿了顿,撒克里昂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 “不想听了。” 余聪白怄气的说道,情绪起伏得愈发明显,头上落下一只宽厚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你不是想知道吗?” 撒克里昂清浅的声音落在他耳后,随后微微叹气,接着说道: “他受人蛊惑,想将我杀了,不过我将他反杀了。” 很简单的话,没有细说,说出的口吻也很轻松,像是说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话音刚落,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背叛意外着什么?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那又是一种什么滋味? 撒克里昂一路走来,不知跌过多少跟头,但是在用人上并没有因此受到太大影响。 痛苦的过往只会激励他向前进。 过了好久,余聪白说了一句很幼稚而又没有条理的话来 : “天上的星星从来都不会坠落,我想徒手摘一颗送给你好不好?” “好。” 乱码在他眼底,垃圾信息充斥在整片脑海里。唯有真心欢喜才会如此说一口委婉真心的话。 以往的垃圾信息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果然事物的好坏不能简单地去看待。 与人只差一步的机器人诞生了自我意识,最大的诱因便是身为反派的撒克里昂。 做人要大胆的向喜欢的人表明心意,没有谁不会喜欢的。 “我喜欢你。” 余聪白屈起指腹揩去那滴泪,眸色加深,声音喑哑磁性。 “天空下雨了。” 风起,花落,千层涌动。 无需克制,漫漫长河,爱的人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做。 实验室内,艾克斯送来样土,当时大战后余聪白消失的地方取的。 “余聪白他怎么样了?” 放下口中叼住的东西后,黑色的大豹子瞥了一眼,躲在瘦子身后的胖子。 随后又变成了一只娇小可爱的黑色猫咪,踏着矫健轻盈的碎步跳上了实验台,身形灵动的钻过仪器中的缝隙不碰倒任何东西。 最后一屁股落在两人面前,坐住了高傅面前的实验资料。 “他没啥事,就是中病毒了,然后丢失损坏了一些外部储存数据。” 吸了一口气的李亚国看着可爱的小猫咪说道,还是这幅样子让他没有紧迫感。 看来余聪白在联盟内部混得挺好,都能得到联盟里的家伙的关心。 “机器人中病毒——”小黑猫复述了一遍,在高傅嫌它碍事的神色中挪开了屁股。 “是的。”李亚国将地上的样土重新整理了一下,拿到一旁的实验器材处分瓶处理,艾克斯见状踏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没啥事不还是说有一点儿事?” 小黑猫跟在胖男人身后扫了扫尾巴,留下余聪白一个人垫后,还害得对方失去踪迹,它的内心无可避免的产生内疚感。 “放心吧,我们研究出来的高端机器人实力必然不容小觑。到时候你亲眼看到他就知道了。” 李亚国手中动作不停,对余聪白夸赞的话随口就来。 “那他现在在哪里?” 小黑猫舔了舔毛绒的爪子,黄色的瞳仁竖起,r星那边的事情就快处理完了,听到尤金的吩咐,它刨了一些泥巴后就匆匆赶回总部。 统领生死未卜,余聪白差点也是这样,如何不让它担心。 还有霄,那个红毛,消失前也不留个音信,派出去寻找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发现。 艾克斯真心的累。 “他应该在撒克里昂那里。” 李亚国忙着手里的动作,不假思索的答道,随后突然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心头猛的一跳。 明明都是自己人,撒克里昂并不让人透露给艾克斯他集体的情况,李亚国也不明白是为什么,总之照做就是。 还想再说什么补救的话,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小黑猫却并没有起疑。 艾克斯翻了个白眼,对上他偷瞄的眼神,道: “我知道了。” 第39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39 全副武装,动作整齐划一的小股部队整装待发。 在尤金的一声命令下,众人持量子武器,头戴只能露出一双眼睛的盔甲,浑身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朝荒凉的泛着一层黄色光芒的dn星飞去。 第三军团长轰炸dn星造成的破坏不是一时片刻便能修补回来的。 建筑物被毁坏只是一方面的问题,更重要的问题是轰炸所带来的放射性污染。 的确卑鄙。 尤金站在战舰上打开的金属门处,冽冽寒风吹拂在他脸上,除去帽檐下的发丝,就只有衣角在抖动。 流光划过,跳出金属门的士兵身影变得越来越小。 尘埃就要落定,不知被放走的格尔特那只绿青蛙还敢不敢出来。 目视着士兵远去,尤金在脑中思索,这么大的整顿,联盟内部的根基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就像眼前的dn星一样,百废待兴。 历史正在悄悄的发展、重演。 没有西奥菲亚特,也会有东奥菲亚特。 联盟内部的根本问题没有解决,就如同参天的树木从根基开始腐烂。 这就是尤金所正担心的,但愿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动乱发生,给刚大换血的联盟留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滴!” 信号传来,尤金接到了艾克斯的实时通讯视频,他转身走到操控室内。 操控室的中心内是舰队的操作台,成圆柱状联通上方墙壁,四面环坐着几个人。 在见到尤金的时候,几人立马站了起来,将凳子置于身后,朝尤金的方向看去,恭恭敬敬地喊道,“尤金大人。” “嗯。”尤金点头应道,随后朝几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继续做手中的事情。 手环上方投射着艾克斯的影像,一只小小的黑猫正端坐在地,身后是各种瓶瓶罐罐。 看样子对方是将样土带到了统领私处的实验室。 “我回来了,尤金大人。” “r星那边怎么样?”一脸严肃的尤金缓缓放松了表情,轻轻问道。 “就差重建了,撒拉丁已经留下一部分人去再建r星上的一些基础设施,其余人即将赶回总部。” 艾克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但这并不是它此次通话的目的。 “咳咳。” 咳嗽声传来,艾克斯抬起爪子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那个,尤金大人……我有个事想请问你……” “请说。” 尤金的目光略过艾克斯的影像放在操作台上巨大的屏幕上,左边是前往dn星的士兵传来的实时影像,右边是各项数据的分析。 堪堪扫一眼操作台上的数据后,尤金便将视线收了回来。 “对战绿毛巨人时,我以为余聪白最后会跟着我撤离,没想到他会独自对抗,害得他中了病毒。” 小黑猫说着说着低下了脑袋,愧疚的情绪袭来全身。 “如果可以,请你代我向他道声歉。” “当然可以。”尤金知晓艾克斯虽然有时看着很不正经,但是却很重情义。 想到对方可能询问了那两个r星人有关余聪白的事情,他没有多说。 余聪白已经忘记了他们。 但未来他们还会重识。 至于艾克斯为什么没有向余聪白的父亲请求转述歉意,大概还是觉得不够真诚。 “谢谢尤金大人。”艾克斯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一脸感谢的看着尤金。 “嗯。”青年帽檐下的眼眸微微带着笑意。 通话结束,尤金的表情又恢复成严肃的样子,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操作台上的大屏幕的数据。 辐射污染程度——中等。 尤金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住,青筋暴起。 第三军团长就只会干些蠢事和恶心人的事,留下一堆烂摊子。 哪怕对方已经死了,尤金依旧对他感到十分厌恶。 要知道处理污染星球是要花费很多时间和财力的,而最后能不能让星球重新变回原来的模样还需要看天意。 意思就是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说明最后能不能让其变回原样。 这也是星球大战中的默认的开战准则——非必要不使用放射性武器。 地面与天际是无穷的黄色,分不清边际线。地面之上是断壁残垣、废墟连绵,处处透露出荒凉之情。 “有发现!” 几道渺小的人影出现在屏幕之上,奔袭的步伐晕染出烟尘来。 人影奔赴的很远的地方是一片绿色的希望。 “报告尤金大人,我们发现了生命!” “很好。” 尤金透过某处传音装置回道,这便是天意! 虽然这天意中看着像是带有人为的成份,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的激动之心。 种树的任务便传递到下一个人手中。 一个穿戴防护器具的士兵慢慢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戴着厚厚手套的手,聚拢起来,护在眼前的一株绿色幼苗周围。 风裹着沙,吹起又一阵烟尘来,绿色的片片幼苗抖动着幼小的身躯,坚挺在风沙里。 另一边,实验室内,艾克斯还没有离开,在满是奇形怪状的器具里四处乱晃。 尾巴一竖将碰歪的瓶子稳稳扶住放回原处。 黑色的毛绒脑袋一回头便对上李亚国一脸惊吓的表情。 “小黑猫呀,你吓死我了。” 一身白大褂的李亚国很快走上前来,对着宝贝瓶身看了半天,随后又看了看瓶底的两团绿色黏腻的肉球,才拍着胸脯放下心来。 “那是什么?”艾克斯转身看了一眼,尾巴轻扫过李亚国的白色的外褂。 “一种蛙类的眼睛。” 李亚国想了想说道,这还是余聪白送来的,说是撒克里昂希望用这双眼睛所带的基因再复刻出这种蛙原来的样子来。 基因目前已经读取完毕,很快便能看到这种蛙是什么样子了。 微微支着下巴的李亚国透过林立的装有液体的各色瓶子中,将目光落在一个落地有三米高的绿色瓶身上。 气泡浮在瓶子的上方,“咕嘟”的声音似乎能够远远传来。 而液体里是一团不断增长的绿色肉团。 艾克斯忽的跳上了李亚国的肩膀上,微微伸出爪子勾在白色的大褂上。 “那又是什么?”艾克斯起先一看是觉得恶心,再一看便觉得眼熟。 “就是利用这眼睛复刻出的东西,那只蛙。 你吃蛙吗?” 李亚国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小猫咪,伸出手还想摸一摸,没等艾克斯一爪子抓过来,半路又缩回手。 “我吃人!” 第40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0 结合着艾克斯提供的信息,高傅大致还原出余聪白大战绿毛巨人的情景。 从土里钻出的白色触手,一碰到绿毛巨人便将其能量全部汲取走…… 几乎是一瞬间,高傅便想到了余聪白的掠夺模式。 但是据艾克斯回忆,余聪白当时正同绿毛巨人打斗,根本没有开启掠夺模式。 陷入沉思中的高傅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吸引注意。 “老高,样土里有新的发现!” “除了检测到含有制作余聪白的金属材料颗粒和绿毛巨人的成份,还发现了一种变形虫的生物材料,现场还有第三者!” “第三者?”高傅一把接过他手中的实验资料,聚焦起眼神在白色的纸张上大略扫过,另一种猜测当即在他脑海里产生。 “老高,这病毒该不会是变形虫上携带的吧?”微胖的男人凑近道。 “看结果吧。” 远在r星的一部分士兵正在一遍遍清扫战场,第一遍先找回同伴们的尸体、捉住残留的敌人,第二遍是搜寻遗物。 “停!” 一名穿着绿色制服的联盟军喊住一旁的同伴,“把脚抬起来,往后退一步。” 对方看着他脸上的认真的神色,点了点头照做。 随着那只脚的移走,一角变形的黑色的圆框露了出来。 士兵立即用手轻拨开埋在上面的泥土,粘连着破碎的镜片的不成形的眼镜被他捧在手中。 眼镜这种东西并不是一般的联盟军会携带的,但也可能是亲属送的。 装好几欲断折的镜片后,两人继续了下一步的搜寻。 随后,被当做遗物处理的破碎眼镜并没有找到它在r星对应的主人,而是找出了艾克斯所念的红发霄留下的痕迹。 这一消息很快也传到联盟总部。 关于霄的另一层身份是变形虫,很快便被揭开,霄的死讯很快便传至艾克斯的耳边。 “我不信!” 小黑猫浑身毛发耸立,叫声凄厉。 霄为什么会去r星?它不相信,它不相信那个红毛男的是个叛徒! 在传来消息的士兵前,暴躁的小黑猫四处乱窜着,最后冲到房间里将自己反锁起来。 dn星。 亲眼见过dn星污染情况的尤金很快下达一系列相关的命令让手下去重建dn星。 “尤金大人,烂虾米们来了!” 操控台前的一名士兵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围来的小型舰艇急忙抬头看向尤金汇报道。 “准备战斗!” “是!” 果然联盟内部还有叛徒,尤金快步走出操控室,指挥其他人。 星际海盗就是一群烂虾米,毫无组织纪律,祸害整片宇宙。 但是这种情况也只是相对以往而言。 格尔特暗中勾结星际海盗的事情,尤金早有所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证实,这一次,要将他们连根拔除。 “砰,砰,砰!” 炮轰声此起彼伏,暗色的宇宙中亮起一朵朵炮花,照亮联盟军驱使的黑色舰艇 ,如同沉寂的猛兽一般,威慑人心。 知他此行的人没有多少,尤金第一时刻便想到了自己的手下,他抽出腰间的佩刀,头顶的光源打在他硬实的后背。 既然自己跳了出来,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 “阿尔伯特。” 尤金站在一个高大身影的背后,没有多说什么。 战舰外是不停歇的炮击声。 长剑一出手,人影歪倒,早没了生息,嘴边挂着一丝殷红,双目失神。 “自杀?” 尤金看到脚下的歪倒的一个拇指大的瓶子,眸光深暗。 “自杀也不能弥补你对联盟造成的损失。” 尤金很快将这一信息发送出去。 “需要我去帮忙吗?” 余聪白看到撒克里昂接收的消息问道。 撒克里昂绝对放心他,所以不避讳,但是也不放心他。 “现在只是骚扰,真正的那群受过训练的星际海盗还没有出现。” 撒克里昂现在走到哪,便将余聪白带到哪,恨不得拴在裤腰带上。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抬手抚摸向对方的脑袋,“病毒对你的影响大吗?” 大概除了对方忘记了一些事情,撒克里昂丝毫不觉得对方受到什么影响。 余聪白果然摇了摇头,随后抓住撒克里昂微凉的手腕,从头顶上取下来了,放在手心里。 神色莫名地看向撒克里昂,看到他那碧蓝的眼眸,红润的唇角,白色的发丝…… 这眼神单纯而又炙热。 仅是一个眼神,撒克里昂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白色的长丝轻轻挠着余聪白的脖子,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扬起一丝弧度。 大概也是撒克里昂理解的意思。 中病毒之后 ,他一看到撒克里昂就跟嗑药了一样。 闭眸接受了撒克里昂的亲亲之后,再睁眼,鼻尖虞相思的清香味道被替换成难以言说的药水味儿。 扫了一眼周围的实验设施,余聪白跟在先行的撒克里昂身后,目视到对方的肩膀上粘有长丝的红色花瓣,便抬手捻了下来。 “来的正好!”李亚国转身就见到自家亲儿子一般存在的余聪白将手落在煞神撒克里昂的肩上。 眼神微愣了一下,想起上一次两人亲密的举动,也就没在意了。 这么优秀的机器人,连自我意识都要诞生出来,撒克里昂从一开始一定知道余聪白的能力,所以肯定很重用他。 如此一想,李亚国一下子便想通了。 “正要找你呢。” 他朝着前边的撒克里昂微欠了欠身,将所查出的信息说了出来。 “霄是设计病毒的人,私自前往r星想将余聪白解决掉,但是病毒并没有完全使余聪白失去反应能力,而是将霄反杀。 霄应当也是r星人,当时设计余聪白资料应该被对方窃取了一部分。所以才会研制出能够精准打击余聪白的病毒。” 多余的李亚国收住了嘴,r星的叛徒,卧底,有什么好提的! 一本正经的讲完后,李亚国便在撒克里昂应允的目光下,拉着余聪白的胳膊走了。 身后的死亡射线让李亚国的身躯微抖了一下,又放开了手,正经起来。 指尖黏腻,搓碎了花的余聪白听着李亚国的念叨心有所思。 第41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1 在给余聪白做完身体扫描的时候,一旁的李亚国絮絮说道,“病毒的来源我和老高已经发现了。” “跟你最后做决斗的人便是给你注入病毒的人。” 破碎的眼镜兜兜转转来到了李亚国的手里,被装在透明的保护袋里。 他抬起手将保护袋拎起来放在余聪白面前。 密集的红光扫过余聪白的挺直的身躯,他微微眨了眨眼,长睫颤动,目光落在李亚国手中拎的东西。 受到损毁的数据一时松动,几幅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声音顿时冷了下来,“霄。” 那踩在脸上的一脚他记得很清楚,眼底的红光几欲闪现出来。 “没错,就是他。” 老高的推断果然没有问题,李亚国看到对方差点暴起的动作,连忙又说道,“他现在已经被你弄成残渣碎片了,死的不能再透了!” 余聪白的动作在一瞬间便消失了,表情变得平静下来,“已经消灭叛徒。” “对!” 李亚国领着人跨出了扫描仪器,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眉目舒朗,面上表情欣慰。 霄是其中的一个叛徒,至于其他的家伙,只要再敢有动作,便放余聪白咬死他! “余聪白啊,撒克里昂是不是可重用你?” 李亚边走边压低声音朝一旁青涩的黑发青年问道,眼底带着探索之情。 人到中年,八卦之心不减,肚子上的肥肉倒是增了不少。 略微感慨了一下的李亚国将目光又移到前方。 敛眸的余聪白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是的。” 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而言,撒克里昂对他的确十分重用。 连提起撒克里昂的字眼来,余聪白的心底都忍不住加快颤动,满脑子又都是他了。 撒克里昂正站在身形消瘦的高傅旁边。 高傅手中的动作不停,啪嗒啪嗒的敲打着诸多按钮。 看不懂的撒克里昂将视线落在余聪白身上,恰巧对方也正看他。 一双黑色的眸子与一双蓝色的眸子相撞在一起。 是有一种擦出电的感觉,李亚国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短短的头发硬得扎手。 他看了一眼一旁稚嫩的脸庞,没敢顺着余聪白的视线对望到撒克里昂吓人的眼神中。 这一不敢看的做法,便让李亚国错过了撒克里昂眼底极罕见的温柔神色。 大约到了能够拉丝的程度。 “余聪白产生了自我意识。”高傅陈述道。 两道对视的眼神瞬间错开。 银发披散在背后的撒克里昂微微颔首,面上的表情似乎很久都没有再冷硬过了。 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 由于撒克里昂站得离高傅很近,微胖的李亚国只好站在余聪白身后,像只仓鼠一般,探头探脑。 “父亲,你害怕撒克里昂?” 余聪白直白的问道,侧头看向一旁站在身后的人。 他的身体也不能完全遮住李亚国微胖的身躯,李亚国在躲什么? “不不不……”李亚国将手指竖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转身想去到另一个实验室去。 高傅和撒克里昂还在交谈,没有在意这边的事情。 但是突然,高傅发出声音来,“李亚国,过来将东西给他看。” “哦。” 走到一半的李亚国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到了老高的身后,将刚刚向余聪白展示的保护袋又拿给撒克里昂看。 撒克里昂看到那熟悉的眼镜之后,眉头微皱,又是一个叛徒。 尤金去r星的消息泄露也是因为叛徒。 撒克里昂气场全开,冷气外放,李亚国抖了一下手,保护袋差点从手里掉了下来。 眼急手快的高傅手托在下方稳稳接在手中,提醒道,“小心点儿,别在人家面前冒冒失失的。” “还有一件事情要说,搜查的人动作很快,是艾克斯的应许。霄的房间里明晃晃地放着研制出病毒的数据。” “给我们研制出杀毒系统提供了方便。” “大概一天之后,我和李亚国便能将杀毒系统研发出来。” 撒克里昂点了点头,示意对方接着说道。 不仅是出于惜才的原因,爱屋及乌,他对于这两人的态度也是十分有耐心的。 除了微胖的那个家伙动作有些越界。 悄悄之时,余聪白也凑了上来,轻车熟路地摸向那纯白的发丝,柔顺而坚韧,随后就撩起一缕白丝缠在手指上。 “觉醒自我意识,这可能不是首例情况,但是余聪白比较特殊,是因为受到病毒的攻击,松弛了运行系统的压制。” “这意味着,将杀毒系统重新编入余聪白的程序里,可能会磨灭他的自我意识。” “这是病毒的存在的一个好的方面。” “但是自我意识的产生将会让机器人产生与人类一般无二的情感来。有了情感,便有了一定的弱点。” “最初设计余聪白是将其作为攻击性机器人,没有感情,攻击能力自然不会受到影响。”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 一旁挤在高傅胳膊边的李亚国嘴快的说了一句,声音很轻,但这话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却无端地收到三道视线的注视,他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怎么了的意思。 “心中无男人,拔刀也很神。” 李亚国又补充了一句,话得说全。 三道视线很快又移到别处,高傅接着说道,“中病毒利弊皆有,最大的感受就是余聪白本人,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请撒克里昂找人与他对战。” “检测一下战斗能力是否受到影响。” “可以。” 撒克里昂拍了拍身后作乱的一只手,心中立即有了想法。 让别人同余聪白打斗他不放心。 而自己又与余聪白有了情感上的交流,这个对战的人还是他亲自出马为好。 “要不还是不给余聪白杀毒吧?” 李亚国犹豫了好久建议道,“关于这一产生自我意识时期的机器人,我们还是挺想研究的。” 高傅没有答话,在等撒克里昂的决断。 按照约定,余聪白现在的使用所有权还在撒克里昂手里。 沉思了片刻的撒克里昂突然接到一则消息,面前投射出一段影像。 “撒克里昂,要想救出你的手下,就将联盟统领的位置让出来!限你三天时间,向全宇宙发布通告!” 第42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2 画面最后闪过被大麻绳绑在不知名的柱子上的蓝发青年,零乱的发丝遮住下垂的脸,周围环境阴暗而又破败。 “这件事情以后再议。”撒克里昂眸光一冷,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要不要让余聪白驱逐完病毒,撒克里昂一时纠结不已。但是尤金的擅作主张却让他心里更加有气。 以尤金的作战能力,那些人压根不可能将他活捉。 他在诈降。 这与原定的计划相差甚远。 在原定计划中,撒克里昂早已预料到叛徒的存在会泄露尤金的行踪。 尤金此行的潜在目的正是引诱出格尔特。 但当格尔特出现,埋伏的联盟军便会将其一网打尽,再借此次行动整顿星际海盗。 “撒克里昂,我去将他带回来。” 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余聪白突然开口道。 白色长发及腰的青年忽地顿住了脚步,朝身后的面貌稚嫩的人招了招手,淡漠的说道,“尤金自己便能解决。” 他只是不喜手下人自己做决定。 格尔特显然已经狗急跳墙,但是能力早已远不如前了。 更何况……撒克里昂扬起嘴角,想到实验室里即将复刻出来的“格尔特”——就派他去助尤金一臂之力。 “就要收尾了。” 当初留下格尔特一命不过就是为了将他安插在联盟内部的各处眼线拔除。 至于他为什么在最后还在装病,撒克里昂表示只是不想太早露面。 挑起眼前人光滑的下巴,撒克里昂在那晦暗的黑眸注视下,吻上了余聪白的额头。 轻轻一吻,心情随后就好多了的撒克里昂腰上突然增加了一股力道。 “撒克里昂,刚刚视频出现的地方在卡文星,第一军团长应当是受伤了。” 其余的情况仅靠一个视频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余聪白只能根据仅有的情况分析道。 “三天时间,只是想让你去退位,说明他们也没有多少把握你会这么做,不管你最后有没有照做,他们都会杀掉尤金。” 说着正经话的余聪白却做着很是亲昵的举动,对着撒克里昂的下巴啄了一下。 “你说得很有道理。” 本以为撒克里昂会再次阻拦自己的行为,余聪白却听见对方叹了口气,“你去的话不就抢了尤金的功劳吗?” 对于一个个都很想表现自己的手下,撒克里昂心感无奈,更多的却是欣慰。 “去吧,随时向我说明你的情况。” 联盟总部没有人坐镇,他这个统领一时半会儿还走不开。 能用的人手还是少了点儿。 如果不出意外,余聪白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扫尾的工作本就没有那么难,余聪白一去,就会更快完成。 是看不到什么乐子了,不过早完成也好,等到稳固好联盟内部的关系后,就可以和余聪白一起漫游宇宙。 如此想到,撒克里昂便大胆放开了手,只在最后轻轻环着余聪白的腰背,短暂的拥抱之后,低声道: “保护好他,也保护好你自己。” “好。” 余聪白看着这小离别的场面,头一次觉得气氛有些浓重。 撒克里昂还是对上次自己失踪的事情耿耿于怀。 不过他会用事实说明,意外只是意外,从今天起,他便会掐断所以意外。 一阵风气,余聪白消失在原地,白色的长丝微微飘动,撒克里昂拇指微动,面色阴沉下来。 无论是采用保守的方法,还是采用激进的方法,格尔特背后的势力必须要全部铲除! 城堡内灯光幽幽。 联盟总部空空荡荡。 撒克里昂再次迈入总指挥部的办公室内,就只剩下浑身黑毛的艾克斯窝在一个撒克里昂常坐的位置上,散发着阴郁的气息。 响起的脚步声并没有引起艾克斯的注意,颓唐的小黑猫精神很是不济,在嗅到两股熟悉的味道后,才抬起窝在前爪上的脑袋。 目光幽幽的看向来者。 伟岸的身躯,耀眼的一头白色发丝,冷酷的容颜,一身黑色的长衣,扫过这典型的外貌特征后,艾克斯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真像统领,连味道都一样。” 又深深嗅了两下,艾克斯又闻到一股夹杂着的淡淡的属于余聪白身上的味道。 这两种味道都让它觉得久违。 “艾克斯,你的反应很真实。” 朝着小黑猫走去的撒克里昂抬起手将懵逼的艾克斯抱了起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喵??” 艾克斯歪着脑袋坐在桌子上,看着撒克里昂在在了自己方才坐下的位置,随后惊喜地叫喊道,“统领!” 外界的人同艾克斯的反应大抵是差不多的——懵逼。 这个外界当然也只限于联盟内部,撒克里昂受伤真假的消息一直被联盟官方封锁,没有向外传出。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可避免会有一些外界的人知道这件事。 不过信与不信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回到自己岗位的撒克里昂便开始了各项工作,同联盟管辖下的各个星球的负责人联系。 “统领!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艾克斯压制着嗓音说道,喉咙下是紧紧跳动的心声,它踩着矫捷的猫步来到撒克里昂冷白的大手旁,乞求得到统领的抚摸。 在它那期待的眼神里,撒克里昂抬起了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艾克斯的眉心,淡淡道,“听话。” 满足了的小黑猫几欲跳了起来,但还是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安安静静坐在撒克里昂手边,看着他工作。 埋头工作的撒克里昂刚刚的动作其实在看艾克斯体内的精神监控是否消除,显然是消除了。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艾克斯身前。 只有下达精神监控的人死去,这种在他人体内种下的东西才会消除。 碧蓝的眼眸扫了一眼一旁乖坐的小黑猫。 艾克斯很好,只是被居心叵测的家伙给利用了,连它自己什么时候被种下精神监控都不知道。 视线落回后,撒克里昂便收到了来自余聪白的信息——“已到卡文星,目前没有找到尤金等人。” “尤金大人怎么了?”艾克斯跟尤金通讯的时间也没过去多久,尤金也出事了? 第43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3 卡文星处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从遥远的星球外来看,卡文星呈现出蔚蓝的色彩。 茫茫的水波上一望无际,平静而无波纹。 余聪白脚尖轻点了一下水面,倒映出一道欣长的身影,脚下荡起层层涟漪向外扩展而去。 水纹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水面的那一边的天空暗沉,黑云翻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利剑一般的雨滴射入水面。 两道水纹相撞在一起。 心有所感的余聪白浑身泛起一层淡蓝色的光来,闪身潜入了蓝到发黑的水体之中。 卡文星看着确实不像是有生物存在的星系,然而透过那隐秘的雷声,余聪白发现了一道极其隐蔽的信号。 一道明亮的线直击到广阔的水面上,雷声紧接着响起。 “轰隆隆——!” 水面被激起一层电光。 越往深处游去,能见度越低,伸手便是一片漆黑,拥有夜视能力的余聪白很快找到隐藏在海底深处的建筑群。 坚固的石块上长着滑腻的绿色水草,余聪白看着水草上的一处新鲜的指印,沿着石壁走去。 悉悉索索、不太清楚的对话声在水底显得闷闷的。 冰凉刺骨的海底里藏匿着肤色非常白皙的美人鱼,上半身是赤裸的人身,下半身是黑色鳞片覆盖的鱼尾,说着话时嘴边冒出细密的泡泡。 “这真的是美人鱼?” 系统501看着那两个眼睛像鸡蛋一样大深陷在面部的俩人鱼时,对余聪白的数据顿时起了疑问。 “美化的人鱼,你不要先入为主认为美人鱼就是美丽的。” 余聪白极快地从那长相颇有些凶恶的人鱼脸上移开了眼神,在脑海里说道。 “大人最近又抓来一些人,也不让,咱们享用一番,我都好久没有尝过鲜血的滋味了。” 在一阵叽里咕噜的对话里,隐匿着身形偷听了好一会儿的余聪白抬手控制住其中一个美人鱼,让其失去了意识,但又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改变声线模仿着美人鱼说话的声音,余聪白站在手中控制的人鱼身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 很快,一旁又传来叽里咕噜的声音,话一落,余聪白得知了想要的信息后,在黑暗中快速出手,再次将人弄晕。 “尤金应当还是在这里,为什么检测不到对方的生命信号?” 每种生物个体都有其特殊的生命信号,余聪白正是以此来断定对方的位置。 但不排除海底有其他东西干扰了这种信号。 在暗夜中潜行了许久,微光透过冰冷至极的海水照出眼前的黑色石洞来。 侧身钻入石洞之后,海水慢慢消失,越往上走,空间越发干燥,透着一股能融化人的热意。 余聪白停在了一道石阶前,这是一道分界线,冰冷的海底与火热的火山之间气息相撞,隐隐泛着一层白色的光纹。 低矮而又广阔的空间四周的石壁上嵌着古老的长明灯,一切设施都很简陋,几张破桌子破椅子再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石阶后却就正绑着一群穿着绿色制服的人,无一人清醒。 余聪白站在分界线上,不由得怀疑那些人是被热晕的。 连身体素质一向很强的尤金面上都是一片暗红色,额头上密布着汗珠,唇角干得起皮。 所以三天之后,无论撒克里昂是否向全宇宙发布通告,尤金他们都会被活活热死。 余聪白弯腰在脚下的石阶上的边缘处掰下一不起眼的一角,随后夹在两指之间飞掷出去。 光影一闪,石块穿过尤金的胸口直直往后砸去,在一股力量的包裹下慢慢落在墙壁的角落里。 “假的。” 余聪白默念道。 一路走来,除了石洞前的那两个人鱼以外,他便什么人都没遇见,这倒像是设局诱他而来。 “救命——” 呜咽声还没发出,半道爬出一个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的男人,两手拼命抓着石地,后腿忽的被什么东西抓住,快速被拖了回去。 “啊——” 顺着那人影,余聪白腿一动,极速跟了上去,便看到一幕极具戏剧性的画面。 “说不说?” “说不说?” “说不说!” 还是刚刚那个海盗模样的男人,嘴里塞着他的帽子,脚尖被人不停地拿东西戳着。 海盗弓着身子,面色狰狞,浑身不停抖动,哈哈的笑声被堵在嘴里变成呜咽声。 “尤金。” 在看到没有戴着帽子的蓝发青年后,余聪白立即识别了对方的身份,显现出自己的身形。 “谁?”一名面上摸着灰的男人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怎么穿着我——联盟军的制服?” “援军来了。” 坐在阴影里的蓝发青年朝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倒是没想到余聪白会来,他想到艾克斯的交代,便起身走到余聪白身前。 “艾克斯让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看着穿着稍显破烂的海盗衣服的众人,余聪白敛去眼底的疑色。 撒克里昂说得有道理,他来了反倒会抢了尤金的功劳。 尤金确实有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声道歉,余聪白倒没太在意,有些事情他已经忘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接受了这道歉,回头有时间再去看看那只小黑猫。 一旁脚下的海盗口中塞的帽子被拿了出来,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倒是问呐?” “你就说说不说,说不说,也不问我什么话,还把我的嘴给堵住,你想让我说什么!” 但一对上冷若冰霜的眼眸,他啥气也没有了,蔫儿吧唧。 “知不知道格尔特?” “知道也不跟你说!” 问话的声音越来越远,尤金和余聪白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我们已经管制了这里,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我们还在问话,是统领让你来的吗?” “我挣得了他的允许。”余聪白委婉道。 尤金听得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直白的余聪白说起话来竟然会拐往抹角。 “如果你要同统领传消息的话,请不要透露我在这里,不是有意要隐瞒统领,而是统领周围还有叛徒。” 第44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4 “我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一滩绿色的液体极速从门缝里钻出,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 心中充满着埋怨之情的格尔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就快消亡在这宇宙间。 霄那个家伙,除了喜欢欺骗人心,还有别的长处吗? 怕是压根等不到撒克里昂退位他就已经死了! 转而格尔特又开始换个人骂道,一群臭虾米! 看他没有了之前的能力和地位,那群臭虾米,烂虾米,连声恭敬的话都不再同他说了! 藏匿在没有人会来的狭小管道后,摇动着的绿色液体慢慢变成死水一般,没有半分波澜。 “毒针,毒针!” 格尔特用着老方法与自己的旧部下联系道。 近来联系的次数愈发频繁,毒针不耐的声音传来,连声老大也懒得喊了,直呼其名,“格尔特!” 毒针那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他虎躯一震,将手腕一遮,继而果断地说道: “格尔特已经死了!” “我愿做撒克里昂忠实的手下,接替好第二军团长的位置,誓死为您效劳!” 格尔特气急败坏地听着对方向自己的对手献忠心,通话突然也被中断,嘟噜了两句的格尔特顿时浑身泛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谁都有可能会被背叛,他没想到有一天这事也会发生在自己的头上。 曾经也算是威风过一阵日子的格尔特,就这样在破落不堪的管道里消无生机。 撒克里昂高估了格尔特。 失道寡助,得道多助。 格尔特收服不了人心,烂虾米们失去了好处,也就不会为他做事了。 说到底,星际海盗就是一群贪图利益的无赖,和无赖打交道,无异于自陷泥潭。 卡文星海底。 被逼问的海盗们个个都没了力气,瘫在地上。 “我说,我说,格尔特是原来的第二军团长,后来犯了事儿被追杀,然后与我们勾结在一起,想抓住你们来威胁撒克里昂退位!” “就这些,没有了!” 一个跪倒在地、身形矮小瘦弱的海盗说得飞快,两片薄唇上都能擦出火星儿来。 “说了跟没说一样。” 脸上摸着灰的男人看向那黝黑的脚底板,一股死蛇臭味弥散开来,委实是做不下去了。 “尤金大人,这些人要么嘴里没句实话,要么就什么都不知道。” 将跟抹布似的破帽子重新又塞回了海盗的口中,男人转身朝蓝发青年走去,眼下扫过一排排被绑起来堵住嘴的身上只剩几片布的烂虾米们。 “嗯,喂鱼吧。” 尤金淡淡回道,海底深处的美人鱼一向喜吃人肉,这一次便让他们吃个够! “是!” 满地的呜咽声,被绑住手脚的海盗们人人脸上带着惶恐的神情,扭曲着身体挣扎着,被像垃圾一样丢了出去。 暗沉的海底里,殷红的血逐渐散播开来,最终只剩下几片破布在浮力的作用下慢慢飘向海面。 “尤金,格尔特已经死了。” 余聪白在微微蓝发凌乱的青年身后说道,手中现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来,里面转着发枯的干瘪的绿色肉块。 “母体死,子体亡。” “格尔特这么快便死了?” 尤金眸色加深,似是不可置信,至少他们原本相信,格尔特应该留下了不少后手才对。 “我已经找到了他的位置,及其它几处海盗窝藏点,需要我直接前往端掉吗?” 听完对方的话后,尤金咳嗽了一声,微思考了一下。 是他将问题想得太复杂了,且还违背了统领最开始的意愿,回头还要向统领解释…… 高端机器人的能力竟是这么恐怖。 尤金本想答应和他同去,但最终还是在对方认真的黑眸中点了点头。 顿时余聪白便消失在原地。 “来去无影踪,这人是谁啊?尤金大人,他说的信息都准确吗?” “新上任的审判长。” “!”感慨于他的忘记性大,之前在军舰上还见过一回审判长,那冷若冰霜的样子他还深深记在脑海里。 怎么今天再一见浑身的气质都收敛起来变得和煦了呢? 大变样吗,好像也没有,他真是眼拙,没有认出来者。 尤金看着不知道满脑子在想的手下,在人肩膀上轻拍了一下,道: “收整队伍,回dn星。” “尤金大人,还回dn星干什么?我们不是要收拾那群烂虾米吗?” “有人去做这件事了。”尤金没有多说,也没有太在意手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率先走了出去。 “对了,洞里的那些珠宝通通带上。” “是!”这句话,手下立马心领神会,吆喝着跑走了。 碾死一只小虫子很容易,组织涣散的星际海盗们混乱起来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余聪白毫不费力的将其毁灭。 “跑!” “他奶奶个腿,哪里来的杀神?!” 光影闪动,甚至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喉腔中猛地喷出喷泉似的血水来,“咚”地倒地,双眼瞪大,了无声息。 哄乱的人群四处逃窜,地面上涓染出无数血花,闹局结束,乱哄哄的场面呈现出死寂的气氛,尤如炼狱一般。 “还是有点慢。” 余聪白收起手中的一片巴掌大的坚硬而又锋利的黑色鱼鳞,微一抬手,转身投射了出去。 “噗嗤”一声,鱼鳞穿入肉中,钉在一个海盗身后靠着的墙壁上。 如密网一般捕杀着鱼虾的余聪白脚步重重地落在地上,吓得躲在翻倒的桌子下面的小男孩紧紧蜷缩着身子,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在原地。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脸色煞白的小男孩在心底一次一次的祈祷,直到看见眼前的一双黑色皮鞋时,心猛的一缩。 颤抖着身子的小男孩为抬起头脸上挂着几滴泪水,看起来弱小而又无辜。 “可不可以……放过我?” 没有说话的余聪白低头扫了一眼小男孩,脑海中立马出现对方的身份信息,由于偷窃倒卖各种信息而被通缉的星际海盗,实际年龄也远超其表象。 看起来倒是有点用处,但绝对不像眼前表现的这般弱小无辜,既然有用,便打包带回去。 思索了几秒的余聪白一把接住对方刺来的武器,像拎鸡崽子一样掐住小男孩的脖子,用力一捏。 见人松下了浑身的力道晕了过去,余聪白这才将人丢进了白色领域内。 第45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5 撕裂的空间内,一脚踏出颇有一些风尘仆仆的人来。 余聪白整理了一下衣领,轻抚过有些翘起的呆毛,散开身上的血腥气息后,才去寻撒克里昂。 也才仅过两天,余聪白便赶到撒克里昂工作的地方,还未敲门,便听见撒克里昂饱含热情的声音, “回来了?” “回来了。” 余聪白应声推门,原本还很开心的心情再见到撒克里昂手中抚摸着一只小黑猫时,顿时暗觉不爽,收起了扬起的嘴角,微眯的眼眸敛去一瞬间泛起的杀心。 “统领,”站在离那朝思暮想的人几步之远的余聪白正正经经地向对方行了联盟军的军礼,声音微低沉, “格尔特已经死了,聚集起的大部分星际海盗也被解决。” 又在萨克里昂手中拱了几下脑袋的艾克斯看到许久未见的机器人时,软萌的大眼睛满含歉意。 感到统领收回了抚摸在脑袋上的手,艾克斯便朝着余聪白走去,却被对方的寒眸盯在原地,毛骨悚然。 这比最初被人踹到水里时的那一瞬的余聪白更加让人胆寒。 “艾克斯,你去实验室那边看一下高傅的杀毒程序设计好没有?” 撒克里昂当然知道结果,但还是这么说道。 “是。” 艾克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上位的威严的白发男人,心里吐槽道:小团圆的时刻把我支走干什么? 等尤金回来再大聚一回。 “就那么听尤金的话?”撒克里昂轻声问道,抬手朝着对方挥着,“过来。” “统领,这一趟给你带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有意岔开话题的余聪白从自己的白色领域内倒出一座金山来,有各种由金子做成的饰品等宝贝。 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余聪白顿时收回了手,随后又道,“东西太多了,我会存在你的私人城堡里。” 白色空间里,刚刚醒来的小男孩看着面前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了的金山,不由得再次瞪大双眼。 敢情自己不是上了天堂,而是被那个人关在了奇异的领域之内! 除了堆起的一座金山外,还有一座银山,余聪白把星际海盗这些年来抢劫得到的财物通通打包带走了。 在茫茫的白色空间内,高高悬在半空的是一把泛着银光的长剑,周身缠绕着几圈细密的白色锁链。 “这是审判之剑?” 小男孩抬头望向那极具代表性的物品之后,顿时明悟,这下是跑不了了。 哀叹了一声,他躺在金山上,抓起一把碎金往身上撒去,“就这样把我埋葬吧。” 老天不如意,碎金落在金山上发出叮当的清脆声。 下一瞬,小男孩便掉在冰凉的地板上,眨着眼来来回回地望自己身边的环境。 在看到坐在上位的白发男人后——撒克里昂! 小男孩咕嘟咽了一下口水,立马翻过身朝着白发男人的方向跪趴在地,颤颤巍巍的抖动着身躯。 “这也是你说的有用的东西?” 撒克里昂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他可不觉得这么瘦小的人儿有什么用,而且这不是最关键的地方。 余聪白还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是被星际通缉的高级犯人——罗斯,擅长窃取信息。” “窃取信息?” 在撒克里昂心中没有谁能比余聪白能力更强,但他还是分出一分心神落在小男孩身上。 “你便是罗斯?” “正是。” 小男孩听到撒克里昂的冷冷的声音,没敢抬头,额头一直抵在冰冷的地板。 “抬头。” 余聪白瞥了一眼撒克里昂,一时懊悔起将人带回来的决定,纠结了半天,下巴紧绷着。 “不敢。”小男孩的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偷过臂弯下的缝隙里偷偷瞄着黑发青年,恰好能够看到对方紧绷的下巴。 一到这里,罗斯便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氛围,人精似的发觉到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千万不要把他当挡箭牌啊! “尊敬的联盟统领,罗斯卑微,不敢直视您,怕被您俊美的容颜闪瞎了眼。” “碍事。”撒克里昂一下怒了,挥手将地上的小男孩关进了黑洞空间。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过来。” “撒克里昂。” 余聪白很听话的走了过去将人困在座位上,拉起对方宽厚的手搭在自己的软发上,“别再摸那只蠢猫了。” 没由来的,他突然嫉恨起那一画面。 “艾克斯它很可爱。” 撒克里昂瞧着吃醋而不自知的黑发青年,故意说道,想看看对方是什么表情。 对上那碧蓝的眼眸,余聪白想从那眼神里看出真假来,可惜撒克里昂的眼底透露着认真的神色。 “不可爱,”他僵硬地反驳道,“一点儿也不可爱。” “你比它更可爱。” 撒克里昂猛地拉下上方的衣领,在对方微愣的眼神中亲了一口那粉嫩的唇瓣。 垂下黑眸的余聪白还想支起身子,但被人扯着衣领,神情微变,原本还是乌云的心境立马转晴,也就不再挣开那力道。 “还没回答我的话呢,怎么就那么听尤金的话?” 撒克里昂碧蓝的眼里漾着一层深不见底的笑意。 他不想听到余聪白撒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至少他应该听自己的话,而不是越过自己听别人的话。 “因为尤金说你身旁还有叛徒,不想向你发送信息而暴露他的计划。” “那就不听我的话,不按照我的计划行动吗?” 面对撒克里昂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余聪白感觉好像怎么解释都会让对方不开心。 而尤金应当在事后朝撒克里昂说明了缘由。 所以撒克里昂要的不是解释,而是态度。 “对不起,撒克里昂,不管怎样,都是将你放在第一位。” 可是道歉之后,又让余聪白心里不舒服,他不明白这起起伏伏、反反复复的情绪。 “你不要捉弄我。” 余聪白忽闪了一下鸦色的长睫毛,单手抵在撒克里昂的肩膀上,朝着对方的唇咬去,带着一股狠劲。 这略带惩罚性的一吻让撒克里昂直接尝到了血腥味儿,但又不舍得分开。 第46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6 至少在能源耗尽之前,机器人的精力始终没有丝毫退减。 怕弄脏了撒克里昂的座位,余聪白将人带到了自己的白色领域内。 好像一对上撒克里昂,他的理智什么的全都不见了,就想将人抱住一起亲亲…… 领域随着主人的心动,调暗了空间里的亮度。 直到第四军团长撒拉丁的到访才打断这亲密的活动来。 “有人来找你了。” 余聪白慢慢完成最后一个动作,随后又原原本本地将撒克里昂的衣物整理好,替他穿上。 再怎么收拾也无法掩盖撒克里昂还有些情迷意乱的眼神。 末了,面容稚嫩的黑发青年用温润的指腹在他有些肿起的唇上摩挲,擦去艳红的一丝血迹。 “很抱歉,弄伤了你。” “不必道歉,我很喜欢。” 撒克里昂意识逐渐收回,眼底一片清明。 他喜欢的是对方热烈的主动,而非是喜欢受虐。 余聪白也明白这一点,眼神微暗,他也喜欢。 重新落座后,余聪白替代了那只小黑猫,站在撒克里昂身侧,靠近的距离不过一掌之宽。 撒拉丁一进门便是看到这样的画面,仅仅一瞬便收回了眼神。 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他不是看不出来,更何况黑发青年的占有欲格外的明显。 “统领,第四军团已收整归队,r星那边的残局已解决完毕。” 听了一会儿的撒克里昂将对话打断,“将本次的总结发给我,你去训练一个人,如果无法收归己有,便处理掉,还有,征兵之事可以做准备了。” “是。”棕发男人低头应道,脚边顿时出现一个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于是将人夹在胳膊下面转身离开。 罗斯的小腿蹬了蹬,选择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他现在是案板上的鱼肉,哪里有机会反抗? “喂,味儿太冲了,我说你的胳肢窝——” 罗斯忍无可忍的声音渐渐消失。 还在整理资料的撒克里昂只感觉到一股极强烈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他忍去了抬头的意愿,不去看余聪白的眼神。 “撒克里昂,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帮你处理吗?” 余聪白难得想起系统501说的任务,如今也是完成的七七八八了,想起它说的任务完成后便会脱离这个世界,余聪白竟然不想去做任务了。 “宿主,不可以!” 突有所感的系统501警铃大响。 “想想你的爸爸,妈妈,你还要回到自己的真实世界中去,不可以耽于眼前的任务世界!” “没有遇见你,我大概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余聪白听到501着急的声音,情绪不免低落。 “宿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已经发生的事情,501对此也很无奈,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降低每一次任务世界的难度。 “上一个很厉害的任务者便是耽于任务世界,放弃了回去,前功尽弃。” “宿主,我们是站在一条战线的,我希望你好。” “你这幅啰嗦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了我妈。”余聪白一边回忆,一边卷起撒克里昂垂落的一缕白发缠在指尖。 现实世界的生活不知不觉离他悄然远去,回忆起来只剩下不真实的感觉。 而前几个任务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他竟然也记不清了。 “501,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做了手脚。” 脑海里一片沉默,余聪白给了它足够的时间去反应。 半晌,501那彪悍的东北口音变得有些弱弱的: “宿主,你很容易对反派动情,甚至毫无理由地。 带着这些情感是注定走不远的,我们还有16个任务世界需要完成。 等完成后,这些记忆便会还给你。” “情有可原。”余聪白对此不可否认,也就不再追究501的小动作了。 只是为什么501对他的态度很好,好到出奇的地步。 他原本只是以为自己是个快穿打工人,如今细想,501处处对他关照,事事对他回应,难道只是因为他们两人被绑在一起,生死同归吗?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501大抵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答案就在未来,现在——不能再摇摆不定了。 愣神之间,撒克里昂头皮微痛,几根断发赫然出现在余聪白的手中。 他这时才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一脸无辜的黑发青年,低声问道, “好玩吗?” 黑发青年总是忠于缠住自己的头发,撒克里昂对此除了宽容还是宽容。 “不好玩。” 黑发青年老老实实低下脑袋,认错的动作简直不要太快,他抬手轻轻按摩着撒克里昂的头皮 ,作为补偿。 酥麻的感觉从头皮上传来,撒克里昂喟叹了一声,“真是败给你了,坐。” 余聪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先扫了一眼周围,好像最近的座位就在离自己不到三步的距离。 撒克里昂拍了拍自己的腿,眉眼一挑,再次发出疑问,“还用思考?” 他拉着不知发什么愣的黑发青年的胳膊坐了下来,将人拥在怀里。 两个人的身量坐在一张座椅上倒是显得有些挤了,但安全感十足。 “仅仅只是抱着,就感到了很满足。”余聪白轻轻说道。 “那你也太好满足了。”撒克里昂对他的话显然是不怎么相信的。 “知足常乐。”余聪白脑子里突然迸出dn星的一句话来,他刚说完,便发觉自己的声音再次不受控制地喑哑起来。 于是他又抬头蹭了蹭撒克里昂微冷的下颔,补了一句话,“食色性也。” “嗯嗯。” 撒克里昂附和说道,有些敷衍,但他不指明,只循循善诱地问道,“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呢?” 为什么话题又绕回去了,余聪白脑子里闪出疑问,不想答话,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小情绪后,他抿了抿唇。 撒克里昂到是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余聪白的后背,“不说也没有关系,只是想关心你。” “别这样,撒克里昂,我不是小孩。” “我只是在吃醋。” 余聪白眨了眨眼,略有些羞耻,但是谁不喜欢被哄呢? 第47章 狂暴统领的机器人小弟47 生活不只是腻歪,还有打怪,收集宝藏,数宇宙间的星星。 dn星荒凉的表面被种满绿色的幼苗,留下驻守的人,尤金带着手下赶回了星际联盟的总部。 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准备,只待正主的到来。 “撒克里昂,还没好吗?” 换了一身银色长衣的余聪白看起来更加精致冷艳起来,不笑的时候,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来,倒是和撒克里昂有的一比。 “很快就好了。”撒克里昂低头在他唇角上碰了一下,余聪白便不再有挣脱的动作和不满的情绪来。 “有点紧。”余聪白的颈侧竖起的衣领扣子被撒克里昂扣住,他看了一眼撒克里昂白皙的手指,眸光微闪。 至少在离别前,他和撒克里昂一起做过很多有趣的事情。 遗憾的是没能数清楚这宇宙间到底有多少颗星星。 在那白皙的手掌即将离去之时,余聪白抬手将其握住。 他最终没有被重新输入杀毒程序,有501的存在便能很好地合理运用病毒带来的影响。 “撒克里昂,你是一个很好的统领。” 话一出口,余聪白牵着对方的手放至唇边,落下轻轻一吻。 “我永远忠于你。” “喜欢你。” 每说一句话语,余聪白的语气愈发显得缱绻温柔。 “你今天看起来格外耀眼。” 放下手,又上心头。 余聪白看着撒克里昂穿着不同以往的黑色制服,展现着伟岸的身躯,白色头发全部被束在脑后。 “你同样耀眼,我也不输于你的喜欢。” 撒克里昂定定看着那双带着吸引力的黑眸,仿佛醉在其中,却没有放开他的手。 男人总是喜欢比较,喜欢竞争,连谁比谁的喜欢都想要比较一番。 但这较量不带任何火星儿气。 随后两人并行来到宴席上。 撒克里昂的白发和腰间佩戴审判之剑的余聪白迅速吸引着已经落座的来宾的注意。 “这便是新上任的审判长?未免太年轻了些,还是个奶娃娃吧?” “气势上不比统领差。” “嘶,黑白配——” 走上最高的座位前时,撒克里昂看了一眼左右两旁的手下,趴在酒杯里的艾克斯,拉扯着尤金胳膊的直发尤妮珍,端坐着将目光投向他的撒拉丁…… “各位,宴会现在开始。” 撒克里昂右手第一个座位便是余聪白的,他亲自倒下小半杯酒递给对方。 余聪白立马双手接住。 “不需要喝,只是让联盟诸国明白我对你的重视。” 撒克里昂将清浅的声音传至对方的耳里,对方点了点头,但还是端起酒杯放至唇边,尝了一口。 不为别的,撒克里昂给的,他都想尝一下。 入口微苦,回味余甜,舌尖泛辣。 这些酒水很快便被剥离出体内,在指尖沾染着一滴水珠。 其实不必尝,用眼睛一扫,大抵也就分析出其中的成份了。 他想尝的是撒克里昂的心意。 “谢统领。” 撒克里昂朝他挥了挥手,他不在意这些客套话,但是对余聪白对自己的尊重却倍加受用。 他还挺想看到余聪白恃宠而骄的样子,不过依照对方的性子,怕是实现不了这个愿望。 各色菜肴一一被传上来,众人吃着美食,喝着美酒,其乐融融,高兴起来的星球代表人舞起手足,嘴里唱着悠悠的长调。 独酌的撒克里昂面上的神色不再似从前那般冷硬,轻松的笑容里带着对眼前之景的快乐。 单纯的快乐——为了和谐。 有人见撒克里昂笑了,便端着酒杯凑了上来,想要敬酒。 “统领威武!” 撒克里昂没有拒绝,一口喝干。 有人开了头,便有人敢接着敬酒。 艾克斯叼着酒杯也晃晃悠悠一步三摇走到面上泛起薄红的白发男人身前。 “统领,好久没这样聚在一起轻松过了……” 小黑猫站起身来,用双爪捧起圆圆的酒杯,黄色的瞳仁微微竖起,身后的尾巴漫不经心地左右摆动着。 忽地伸来一只白玉的手,夺过了小黑猫手中的酒杯,稍显冷淡的声音响起:“统领喝不了那么多酒。” 端起酒杯的余聪白替撒克里昂喝尽,手腕一转,除了杯壁上沾着的几滴酒,杯底空空。 “艾克斯,”余聪白将酒杯还了回去,倒盖在眼睛微微瞪大的小黑猫的脑袋上,“不要贪杯。” 贪杯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偌大的宴会,难免会出了岔子。 但是余聪白真正想说的是——“以后不准去蹭统领的手。” 听听,这像是余聪白会说出的话吗?艾克斯“喵”了一声,不太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么说,总不会是想和自己争宠吧? 在迷蒙的神情中,小黑猫左脚绊着右脚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偏偏撒克里昂没有制止身前黑发青年的行为,冷气外放的余聪白紧绷着脸,自然无人敢再上前敬酒。 “余聪白……” 撒克里昂的声音很轻很低,在嘴里碾碎才溢出唇外。 “统领,要去休息一会儿吗?” 俯身低下身来的余聪白将自己的脑袋凑近撒克里昂。 其实倒也不用离那么近,他也能听见撒克里昂的声音,只是不想放过每一次亲近的机会。 “余聪白,我酒量很好的。”撒克里昂对着眼前的耳朵说道,湿漉的唇不经意间擦过面前已经有些紧绷的面庞。 “我只在意你的身体是否真的能喝那么多酒。” 余聪白低声回道,压低的声音喑哑而又带着磁性,细碎的头发遮住黑眸里泛起的乱码。 “哦?难道我想喝也不行吗?” “不行。” 难得被人管教,撒克里昂低头抬手支起自己的下巴,心中泛起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来。 宴会已经过了大半,撒克里昂扫了一眼全场,说了句酒力不胜,让大家自己尽兴,便踩着稳健的步伐带着余聪白走了。 “撒克里昂。”余聪白伸手扯住走在面前的人的后衣角,还好所有想说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 “叮,任务完成,即将前往下一个任务世界。” 听着脑海里的声音,余聪白眼里闪着泪光,不等撒克里昂转身,便将人扑在怀里,紧紧抱住。 “学会主动了?” 撒克里昂带着打趣的清浅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耳畔,余聪白的意识再次被剥离。 第1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 “白白,听妈妈的话,等会儿见到叔叔要记得打招呼,知道吗?这样才显得有礼貌。” 余聪白再一睁眼,就见一个挽着头发的女人弯腰对自己温热的说道,那只略显的粗糙的手在自己的发鬓处轻轻抚摸着。 “嗯,我知道,妈妈。” 一开口,无比稚嫩的嗓音发出,余聪白看着眼前的身高差,又低头看了一眼变小的手和四肢。 “白白真听话。” 女人笑着说道,低头在自家儿子略带婴儿肥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后牵起10岁的儿子的小手。 “嗯。”余聪白的耳尖微微染上一丝红晕,紧握的手心外是母亲长满了茧子的手。 他现在只有眼前的人的腰上那么高,变这么小,是要从小就跟随反派吗? “宿主,本次世界是末世世界,距离末世的到来还剩下整整8年,8年后病毒便会爆发,感染病毒的人都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疯狂的见人就咬的吃人怪物,一但被咬,也会被传染病毒。 你的身份是一名小学生,今年10岁,上小学四年级,母亲叫陈晓燕,在你8岁那年,父亲余海天在工地干活时从楼顶摔下死亡,你的母亲因此得到一笔赔偿金,但是大部分的赔偿金被你父亲的家人索走,你的母亲认清了那些人的面目,便脱离了你父亲的家庭,带着你前往大城市打拼。 也就在前不久,你母亲遇见了初恋姜家国,而对方早已和妻子离婚。 38岁的陈晓燕和同岁的姜家国心中都没有忘记彼此,便决定想再试一试,重组一个家庭。” “是不是我妈妈说的那个叔叔?” 余聪白被牵着手,一边走一边同脑海的系统501搭话。 “是的,宿主。” 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让余聪白的胸腔里涨涨的,停下了脚步。 他还不想接受一个新的爸爸,妈妈怎么可以抛弃去天国的爸爸呢? “怎么了?” 温婉的陈晓燕回头看向瘪嘴的儿子。 明明也才38岁,看着却比原来的年纪还要大十岁。 理智最终战胜了别扭的小情绪。 余聪白摇了摇头,一个失去丈夫的女人还要独自抚养一个孩子,这中间要遭受多少心酸悲苦。 “我长大了,妈妈,不需要你总是牵着我走。” “那换成你牵着妈妈的手走,好吗?” 陈晓燕是个耐心十足,温婉大方而又能干得女子,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儿子对陌生人的抗拒,于是蹲下身来,双手轻轻抓着儿子的两手。 酝酿着一番情绪,她的眼里闪着一些泪光 ,“白白,妈妈知道你也不是那种爱闹脾气的孩子。” “今天妈妈要带你去见的那个叔叔叫姜家国 。”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说了一半,懂事的儿子便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妈妈。” “妈妈跟我说过了好多次,如果妈妈真的要跟姜叔叔在一起的话,妈妈也不会抛下我的,还会问问我的意见。” “白白——” 陈晓燕的话语开始哽咽起来,紧紧将儿子搂在怀里。 “我也是个男人,如果姜叔叔对你和我都不好,我就把你抢回来,揍死他。” 这稚嫩的话语引得陈晓燕破涕一笑,长满鱼尾纹的眼角上攀上一只白嫩的小手来。 轻轻揩去了那些泪珠后,余聪白轻轻搂住了自己坚强的母亲。 “宿主,本世界的反派叫姜路成。 姜家国的儿子,今年16岁 ,在老家承荷县上高一,4岁时父母离异,母亲跟着一个打款跑了,再加上父亲对他一直以来的严格要求,造就了反派有些偏执的人格。 本世界的任务是保护反派。 请宿主小心。” “?”这下好了,真要成了反派的小弟了。 余聪白愣了一下,不知道501是要他小心反派,还是小心末世的到来。 母子温馨的一幕很快结束,陈晓燕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一家路边的餐馆。 4月的天,太阳出来后,每一处阳光直射的地方都热腾腾的,早蝉知了知了的叫着,路旁的树干上长满鲜绿的嫩叶。 店内坐着零散的几个人,吸溜着面条。 “来了,晓燕!” 高大壮实的男人身上还系着黑色的围裙,见门铃声响,走进约好的温婉女子来。 一如20年前那样,她的一颦一笑都带着醉人的甜美,姜家国的脑海里闪过曾经相处的美好时光。 “老顾,我约的人来了,你先替我顶一会儿,明天我跟你换班。” 匆匆脱下围裙后,姜家国伸手塞给对方一盒烟,在对方略带着笑意的神情下走出厨房,一把掀起帘子走到空余的塑胶凳子旁。 “来坐这!” 姜家国招呼着说道,余光瞥向陈晓燕手里牵着的小孩。 “这孩子长得有排场!眼睛像你。” 呵呵笑了两声的陈晓燕也低头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儿子,她的儿子还是长得像她那个死去的老公 。 当年愿意同意家里的介绍,嫁给余海天是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对方长得帅。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选择的权立,两家门当户对,农村有田,城里有房,这是最符合她父母的女婿。 而不是她最喜欢的人。 婚后的生活其实也还可以,余海天是个有情的男人,也让她再失去初恋后再次尝到恋爱的甜味。 只是好景不长,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 他们彼此的情况也早已说明,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余聪白的意见。 “白白,快向姜叔叔问好。” 陈晓燕搂着儿子的肩膀,低声教导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姜叔叔。” “姜叔叔好!” 余聪白探出半个脑袋偷瞄对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 几乎整个餐馆的人都被这脆生生又显得热情地声音吸引了过来。 不过随后就没有人在意了,小孩子嘛,天生带着一股折腾劲儿,活蹦乱跳的。 “坐下吧,坐下吧,看看有什么想吃的,等会儿我让老顾帮忙炒,也快中午了,咱们边吃边聊。” 姜家国朝那个小子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熟练地将菜单递到了女人手中。 第2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 吃饭谈话的过程,余聪白乖乖地坐在陈晓燕身旁,只有将话题抛向他时,他才开口说话。 “晓燕,我还记得你很喜欢杜鹃花,我家后山那片杜鹃你还记得吗?” “当然,那个时候还总是去爬山呢,你老是吓唬我有蛇有虫。” 陈晓燕睨了他一眼,轻轻放下筷子。 至少他们还是幸运的,兜兜转转还能再见。 “我知道你家也有一个儿子,他对咱俩这件事有意见吗?” 陈晓燕偏头看向自家乖坐着的儿子,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她能够接受对方的一切,当然也希望对方能够接受自己的一切。 如今脱离了她的父母,成为人母,她自然不想自己的孩子再遭遇一遍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事情。 “妈妈怎么了?” 余聪白放下筷子,将头从大碗里抬起,囫囵不清的说道。 陈晓燕对自己的孩子很在意,余聪白对自己的母亲同样也非常在意,如同心有灵犀一般。 “吃完再说话,别呛着自己。” 脸上一直挂着笑意的陈晓燕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她怕姜家国会对自己的儿子有芥蒂,更怕对方的儿子无法接受自己和白白。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吃完了。” 极速咀嚼着嘴里的饭食,待一口咽下后,余聪白也放下筷子,伸出一只手拉住放在背后的粗糙的手掌。 小小的少年,棕灰的眸子里透着一股认真的神情,紧紧握着陈晓燕的手,传来阵阵热意。 “我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姜家国提起那个儿子便蹙起眉头,他给儿子起的名字叫姜路成便是想让他一路走向成功,但是这个儿子总是不如他的愿。 次次考试,次次第二,一点儿没有长进! “这事我还没有告诉他。” 姜家国一边嚼着青菜,一边说道,“他现在不是上高一吗,自从他妈在他4岁的时候跟我离婚,他那性子就定了,不太愿意接受人。 我打算再过几年告诉他,等他高考后再说这件事,不影响他学习。 我还指望他能上个首都大学,祖上的荣光就靠他了。 不过,以后还可以靠我们。” 说着话的姜家国给陈晓燕的碗里添了几块对方最喜欢的肉,憨憨地笑了起来,黄土色的脸颊两侧沟壑纵横。 “结婚证晚两年补给你,行吗? 你这孩子我看着就很喜欢,乖巧,懂礼貌,白捡了个儿子我还是很高兴的。 不像我儿子,看着就有些阴郁,也不爱说话。” “听你妈妈叫你白白,叔叔可不可以也叫你白白啊?” 陈晓燕埋下头,左手被儿子紧紧握住,右手捏起筷子去,夹起碗里粘了一粒晶莹的白米的肉块,慢慢放进嘴里尝着。 她没有急着回答,沉默的样子让姜家国将话题引向她的儿子——一个长得奶帅的小家伙。 “可以,”余聪白点了点头,脸色很认真,像个小大人一样端坐着,“我很爱我的妈妈,我可以让她分出一点爱给你,但是姜叔叔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他紧握着妈妈的手,小手还不能包裹住对方的手。 他说的保护不仅仅是现在平静的生活,更是8年后末世爆发后能够护得住自己的母亲。 所以,在末世没有到来之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就尽快去完成,包括让妈妈去寻找自己的爱情。 这正经的模样让姜家国忍俊不禁,他又为对方碗里舔了几块肉,笑道,“那是当然,你这小孩真有意思,再多吃点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吃完饭后,天气正热,姜家国骑着电车载着一个女人和小孩,看起来就像一家人一样。 热风吹动着发丝。 两个在异乡飘动的灵魂再次聚在一起,碰撞出爱情的火花来。 时间缓缓从指尖流淌而过,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三年光景很快过去。 由于不属于城市户口,余聪白回到了承荷县跟着祖母生活,上初中。 13岁的少年身高像抽条的小树苗一样,猛蹿了十几厘米。 他背着书包停在了立在校园进门走道一旁的公告牌上,上面的优秀毕业学子上有一个名字——姜路成。 蓝色底板的照片上,少年的额头上覆盖着厚重的刘海,黑色的眼镜眶压在鼻梁上,掩盖住黑眸里潜藏着的偏执的眼神。 反派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大学了,余聪白抓紧了书包带子,每次进学校,他的眼神都会不经意的落在那张照片上。 来任务世界三年了,还没有见过反派,他从未谋面的大哥。 陈晓燕和姜家国的结婚证去年国庆节领的,平平淡淡的婚礼只请了几家亲戚朋友。 他作为伴郎自然跟在穿着西装、婚纱的人后面,拎着花篮撒花。 姜家国这个父亲他认了,至少该有的,他一样没有缺陈晓燕,平淡的日子里还会给陈晓燕买花,准备惊喜。 喜欢和敷衍从来都是两回事。 婚礼现场在老家承荷县举办,姜路成说自己在大学里很忙便没有参加婚礼,只打了通贺喜的电话。 姜家国当时脸色就很不好,还没骂出口,电话那端便被挂断。陈晓燕倒是能理解这对父子,只说着话安抚着自己的丈夫。 毕竟自己的父亲瞒着自己和别的女人好,到了结婚才告诉自己,任谁也会难以接受。 余聪白轻轻叹了口气,林荫下的背影被淹没在树叶里。 听姜家国说,姜路成报大学的时候,成绩是达到了首都大学的要求,但偏偏去了一个更远的大学,那时姜家国是第一次被他儿子狠狠地气到了。 这个反派确实不好接近,那就在暗处保护对方。 末世的到来怎么看都是梦幻的虚假的,现在的和平的宁静的生活也有些让他觉得不真实。 唯有余聪白走进教室,跟着同学们一起站着背书时才感到这该死的真实的感觉。 他松松垮垮地靠在墙边,懒洋洋的拿着书,有气无力地没有感情的念着。 上了那么多年的学,还要上学。 他心累。 想起陈晓燕每次看到自己的成绩时皱得能夹死一只蜜蜂的眉头,余聪白读起书来更没劲儿了。 因为不管他怎么努力,在这个世界里好像都不怎么能够提高他的成绩,他不由得想起501所说的天性熟悉。 不过,该学习还是要学习,他摆直身子正经地读起书来。 窗外暗暗投下一片人影。 第3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 一周很快过去,每次到周五,小测试的成绩便会出来,看着卷子上的一片飘红,余聪白很快将卷子窝成一团塞进了抽兜里。 回去该怎么跟他祖母讲? 他祖母就是姜家国的母亲,一个爱较真的小老太太,对于当初姜家国和陈晓燕的婚礼她很支持,从他们两人最初谈恋爱就很支持,只是那时亲家母不同意,嫌弃他们家穷。 他和这位小老太太的相处还是挺融洽的,每回放学,小老太太都会做上一大桌子菜等他回来吃。 就是每次都问他学习怎么样时,他答不上来。 小老太太今年好像有六十多岁了,丈夫早几年就去世,家里的客厅中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儿子儿媳也出去打工,家中就只有这一个小老太太独守,多了一个孩子能陪陪她,家里也多有些活气儿。 她此外还有一个固定的习惯,每周末都会给姜路成打一个电话,雷打不动地坚持打,哪怕对方很少会接听。 “哎呀,老余,别难受了,我卷子上画的红叉子比你还多!” 同桌是一个长得胖乎乎的男生,小名叫阿虎,大家也都习惯于叫他小胖虎。 小胖虎拿起自己的卷子大咧咧的放在余聪白面前,“再错几分,我都能考个零鸭蛋了。” “你考零鸭蛋又不会被你妈说。” 余聪白想了想还是将卷子从抽屉里掏出来,摸着摸着,他拿出另一张纸来,——封面是粉色的,略显得精致可爱,还粘有一颗小爱心。 这不是他的东西。 他还没皱眉头去看,一旁的小胖虎手快地从他手中抢走了那粉色的信封,用一种打趣的语气说道,“啧啧,大帅哥又收到情书了!” “好了,快上课了。” 余聪白一把将那封信抢了回来,他可不想让自觉的小胖虎当着同学的面深情地朗诵信的内容。 自从转校,他的抽屉里不知被塞过多少份情书和零食,他都已经习惯了。 预备铃响,班里依旧是一片躁动,再过40分钟就放学了,有的人甚至数秒倒计时。 信的内容很短,出于对每一位恋慕者的劳动成果的尊重,余聪白都会浅看一眼上面写的内容。 “余同学你好,天气渐渐变冷,下周来的时候记得多穿点儿衣服,每次遇见你,你穿得都很薄,我都在想你难道不会冷吗?还有你在操场上打篮球的时候动作真帅,当然你本人也长得很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这是我的qq号:…… 落笔:徐姗。” “徐姗!初二的年级校花!” 偷瞥了一眼的小胖虎惊叫道,好在班里人声嘈杂,他的话倒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不过我们老余还是初一的年级校草呢!”小胖虎收到余聪白的一记眼刀子呵呵笑道。 “大家都保持安静,有几件事要跟大家讲一下。” 伴随着敲桌子的咚咚响声,躁动的班级顿时安静了下来。 年轻的女班主任两手撑在讲台上开始发言道,“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作业什么的东西都装好,不要到时候作业没完成跟我说忘记带了……” 每一个试图想要加余聪白qq好的人最终都会铩羽而归,因为他现在还没有手机。 这落在外人眼里便是余聪白高冷 ,不好接近。 收拾好东西后,余聪白误把情书当成卷子塞进了书包里,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他还在想等会儿回去怎么跟小老太太解释。 姜路成也是她的孙子,成绩完全不需要去管的那种,所以每次回去,祖母一看到他的卷子就要提一嘴姜路成。 “你要是有他一半聪明就好了。” 他都能想到这小老太太说话时是怎样一副哀叹的模样。 铃声再次响起,班级里的人想鱼一般扑通扑通纷纷向外游去。 “走了,老余!”小胖虎啥也没拿一身轻松地站了起来朝余聪白说再见。 “嗯。” 余聪白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塞得鼓囊囊的书包,尽力不去做对比,在班里垫底他丢不起这个面子。 面子? 他犹疑地站起身来,到底是在哪里听得的这句话? “你看看你考得什么样子,我丢不起这个面子!” 是姜家国。 余聪白忍不住蹙起眉头,是的,大考成绩一到他爸妈那去,免不了要受一番训斥。 路漫漫其修远兮…… 在校门口打车时,一个女生踩点好了一样,手里拎着两杯大桶奶茶,朝余聪白定定走去,眼神直落在对方身上。 “余聪白!” 一声娇俏的大喊让少年不经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扎着丸子头清纯的少女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来。 余聪白吞咽了一下口水,朝后退了几步,他现在接受不了啊。 至少在灵魂上他还是性别女。 没有答话反而闪躲的行为并没有让那个女生气馁,反而朝着对方步步相逼,“余聪白,我想和你做朋友,这桶奶茶还请你收下。” 余聪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淡淡说道,“我不喝奶茶。” 对方眼睛瞪圆直看着对方,“男生不喜欢喝奶茶吗?” “对。”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余聪白暗暗吐槽,点了点头,做朋友也还行,只是关系肯定要处理好。 他又不能说出什么透露本身的话来,只是不想惹一个女生掉眼泪,免得周围人乱想。 他要是不同意做朋友,对方八成就要哭给他看了。 还好不是要做情侣,不然就是哭,他也不能答应。 爱凑热闹的人总是会悄悄围在一旁,尤其是处于热闹中心的两个人是一对俊男靓女。 “车来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余聪白看了一眼旁边的女生,以一个帅哥的身份去交女性朋友,关系处不好,八成就要崩,能少接触还是少接触吧。 叹了口气的余聪白坐上车后,只见那个女生透过车窗还在望他。 “宿主如果觉得容貌会带来麻烦的话,下个世界501会为你挑一个长相普通的身体。” “可以。”余聪白支着下巴。 轿车飞驰在乡间的路上,一路颠簸,摇动着少年烦乱的心。 第4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 “偏执也不足以让姜路成变成一个反派吧?” 回去的路上,余聪白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反派究竟是如何被定义的。 前几个世界的反派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无缘无故伤天害理的事情。 “宿主,反派站在原来世界正派的对立面,主要用来衬托正派人物的形象。” “只要跟世界主角对着干的就是反派。” “但在我们的任务中,宿主是要做反派的小弟,那么反派便是我们的主角。” 小光团从他身体里钻出,活跃地跳荡在少年的腿上,闪着温暖和煦的光芒。 “以后的任务世界里,反派要是让我杀人放火怎么办?”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余聪白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宿主……” 系统501顿时蔫了,它不能透露太多信息,只低低的说道,“宿主,前提是你能维持住本心,如果真的无法下手时,便将意识交给我操控,我来做。” 每个世界的背景不同,道德对人的约束力也不同。 余聪白要是真的能够在扮演好角色的同时又不迷失自己,那么便真的可以回归现实生活了。 脸上还略带奶膘的少年轻轻捧起腿上的光团,在脑海里认真的说道,“501,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 小光团在他手中蹭了蹭,傲娇的说道,“宿主知道就好,不要说出来。” “为什么?”少年灰棕色的眸底布满疑惑,他用手捏了捏手中的小光团。 除去501最开始用一种不可拒绝的粗暴方式将他的灵魂绑定,其他时候做的都是人事。 501当然不可能将答案说出来,也无法说出来,它所受到禁制依然存在,等能量收集足够,打破禁制,宿主就可以明白一切了。 “因为我不是周扒皮,我是501。” “哎呀呀,宿主不是问姜路成吗?他成为本世界的反派便是因为他参与了末世病毒的实验研究。” 系统501成功将话题引开。 “还有5年时间了……我应该做什么?” 余聪白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小心将声音外放出去,再加上精致的眉眼里隐隐透露出的忧郁,引起一旁同路的学生的注意。 不过未等对方开口说什么,余聪白便听到司机大叔粗犷的喊话,“姜湾到了!是谁到这下车?” “我。” 余聪白从兜里掏出卷起得发皱的纸币,弯着腰从后座探出一个脑袋到驾驶位,“20元,给。” “行,小帅哥。” 司机大叔随手接过后,朝对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然而这声小帅哥却让余聪白白皙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红云来。 即使被很多人叫过帅哥,余聪白还是听得不习惯,脸上臊得慌。 明明只是一个随意的称呼,司机可能对谁都会喊句帅哥美女,他就是下意识的脸红,控制不住。 用力关上车门后,余聪白站在原地背好了书包,手中拎着一个袋子,在一片汪星语中疯狂地奔向家。 驼背的老妇人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影一直朝着狂奔的少年望去。 祖母朝他挥了挥手,斑白的发丝附在脸上,声音有些沙哑: “回来了?” “回来了!” 余聪白喘着气大喊道,“那些狗怎么老追我,祖母?” “你别跑,越跑,它越是要追你。” “可是我不跑的话,它们就会咬我。” 上一句的对话让余聪白的脑海突闪而过一丝很熟悉的感觉,随后便被现实拉扯回来。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祖母的满是橘子皮一般的皱纹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来,空洞的眼底放出光来。 “你准是害怕被咬,下次我到村口去接你。” 祖母和蔼地说道,伸出宽大而又干枯的手不由分说地想将少年手中拎着的大袋子拿在手中。 偏让余聪白躲了开来,少年大步地走在前面,额角沁出晶莹的汗珠,心脏还在扑扑的紧张跳动着。 “在门口等就行,这些东西不重,我年纪轻轻,有的是力气!” “祖母,好香啊!是韭菜炒鸡蛋!”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有小孩在家就是不一样,小老太太的眉眼几欲扯成一线月牙。 “在学校学习怎么样啊?” 余聪白吃完饭后,小老太太一如既往地问道。 少年的脊背顿时绷紧,脑海里浮现出刚进村时,村口处一座新堆起的土堆和土堆上的白纸折出的千鹤与房子和车,疑惑的问道,“祖母,村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住在老东家的一个老头死了,也不算老,今年69岁了,也就比我大几岁。” 小老太太的话匣子顿时被打开,滔滔不绝的说道,“也就是半夜突然心梗,人就没了,那前几天我还跟他见过面说过话,结果人就突然没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吓人!” 余聪白一语双关地说道,还不停地点头,眼神一直看着祖母有些浑浊的眼睛。 祖母其实倒也不是对他的学习成绩要求的很严格,大多时候无非就是想问一句他的学习情况。 他看着祖母眼里对死亡所流露出的不知所措的神情,心脏微微皱缩着。 以后绝对不能在祖母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祖母拉着少年的手,一直从老头怎么死的讲到老头年轻时在战场上打仗是怎样的威武,身上还留下几个弹痕 ,得到的军功却让老婆给丢了怎样怎样的…… 天很快黑了下来,往日里落满寂寞的瓦片被房梁下叽叽喳喳的人语声所感染,不时抖动着自己的红心。 很快天又亮了,祖母的咳嗽声将睡在原来姜路成的房间的余聪白惊醒。 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房梁上的瓦片都被震得要抖落下来。 从茶瓶里倒出一碗热水后,余聪白端着碗匆匆跑向祖母的屋子。 怪他没注意,祖母声音都沙哑了,还让祖母一直讲话。 “祖母,祖母!” 少年低声喊了两声,走到床头,将碗递到了小老太太唇边,一手扶住祖母瘦弱的身躯,随后顺了顺那骨头凸起的脊背。 “路成啊?” “不用担心我。” 小老太太好像没认清楚人,两只手扶住碗沿,低下头喝了一口,咳嗽的声音再次穿过胸膛,剧烈地抖动着。 “祖母……”少年呐呐的喊道。 第5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5 “祖母,是我。” 天光大亮,廊檐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着,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少年坚毅的身影上。 小老太太努力睁大了眼睛,浑浊的眼珠里绽放着最后一丝光芒,她的唇角微微蠕动,发出低哑的声音,“是白白啊,祖母真是眼睛花了。” “祖母是想念大哥了吗?” 余聪白一直用手顺着小老太太瘦弱的脊背,手下刚刚稳定下来的身躯又开始剧烈地抖动。 “祖母,休息一下,等会儿去医院看一下吧,我再去给爸爸妈妈他们打个电话。” 昏暗的房间里渐渐被阳光填满,电话那端是姜家国和陈晓燕焦急的声音,“我和你妈明天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余聪白看着手中小小的方块手机,按动着上下左右的按钮,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姜路成的电话号码。 “……” 少年站在房门外,透过没拆下的珠玉帘子看向屋内小憩的人。 祖母定是想念姜路成了。 但是小老太太没有跟余聪白说另一件事——夜里她梦见了早几年死去的丈夫,想喊她去喝茶。 想了一想,余聪白还是将电话拨了出去,能不能被接听完全是运气。 “喂?” 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让余聪白心头一跳,差点儿将手机扔了出去。 “有事吗?没事不要跟我打电话,我很忙。” 青年的声音显得十分淡漠,不近人情,他显然以为是老家的祖母打来的电话。 “大哥……” 余聪白咽了一下口水,显得有些紧张,少年自带的清亮而又有些稚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至到对方耳朵里。 对方立即传来一声嗤笑。 余聪白用另一只手揉搓着暗色的玉珠,不经意间帘子相撞,发出叮咚的声响,少年立即出手捏住帘子,声响戛然而止。 “祖母她应该生病了,嘴里念着你的名字……” 不知道姜路成听没听进去,电话最后的内容便是稍带着讥讽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话语, “我可没有什么弟弟。” “你——” 余聪白还没问出那句你可以回来看看祖母一眼吗,电话便嘟的一声挂断了。 “501,我可以阻止末世的到来吗?” 少年收起手机放在一旁的高桌子上,脸上的神情有些默然。 末世到了,他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反派,可是除去反派,他还要保护他的家人。 末世是残酷的,本就处在弱势地位的老幼妇孺只会受到更加残酷的遭遇。 “宿主,任务世界的演化进度是无法阻止的。现在我们就可以建基地,提前存物资了。” 系统501再次出现在阳光里,暖色的光团几欲融在自然光里。 掠过飘动的浮沉小颗粒,少年伸手戳了戳501温暖的躯体。 倒计时无时无刻不在他心中响动。 “宿主,我还可以再向你透露一点情况。 反派现在学得是生物化学专业,最开始他们的实验室并不是要设计出灭世的病毒,而是任务世界要演化出末世来,于是在不经意间研究人员的研究方向出了一些问题,在研究室里,病毒自己悄然产生,然后开始爆发。” “从实验室里爆发?!那反派不是离实验室很近吗?” 余聪白眼睛一瞪,要从病毒爆发处救出反派,他想着满地都是乱跑的发疯的怪物,身上血淋淋的,随时见着人就咬。 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然而冷静下来后,余聪白便想到了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末世到来之后,有没有发明出针对病毒的抗体?” “没有,不过,最后末世确实又结束了,在军队的镇压下,所以被感染的人员全部被击毙,统一消毒焚烧。” 系统501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光团一抖,下一秒便消失了身影。 “501 ,501?” 少年在脑海里轻喊了两声,没有得到任何应答,那边房间内又传来小老太太剧烈的咳嗽声。 “祖母,我们去医院,我开车带你。” 从衣柜里翻出医疗本后,余聪白便将小老太太从床上扶下,弯腰替她穿好了鞋子。 “慢点走,祖母。” “哎呀,你这孩子,祖母就是感冒而已,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这嗓子也总是发痒,想咳嗽,吃几片甘草片就好了,去什么医院,瞎折腾。” 小老太太眼角堆满了皱纹。 晓燕那姑娘性格好,教出来的孩子也是顶好的。 想起晓燕,她的心里就不免想起原来的儿媳,整天就知道化妆,打扮得像个妖精一样,还跟人跑了! 这么一对比,小老太太更是唾弃姜路成的母亲。 “要是发生在我身上那确实是小感冒,发生在您身上那就是不得了。” 找了一件厚衣服盖在小老太太的肩上,余聪白匆匆将院子里的电动三轮车推了出来 ,单手拎起一个带靠背的椅子稳稳安放在后车厢上。 “祖母,去医院。” 余聪白将顿在原地的小老太太的胳膊搀扶住,慢慢将人扶向后车厢。 上路之后,余聪白刚将车骑到去医院的半路上就被警车拦了下来,停靠在路边。 “你这是怎么回事?” 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对少年问道,“成年了吗?还带着一个人上高速公路,不危险吗?” “警察叔叔,我祖母生病了,我送她到医院去检查。” 少年显然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被拦了下来,往日开得飞起,轮胎擦得地面发出火星儿都没被人发现,今天还特意放慢了速度将车骑的平稳一些,结果反被抓住。 “你家大人呢?” “他们都在外地打工,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少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面上有一丝的紧张,捏着车把的手掌微微紧了紧。 “怎么了,白白?” 祖母见周围飞速往后退去的树木逐渐停了下来,便回头问道,正见旁边停着的警车,心中起疑。 警车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看着余聪白问道,眉心微微皱起,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情况。 “今年多大了?” “13了。” “没有16岁不能骑电动车知道吗?去人民医院吗?” “是的。” “我孙子没做坏事,没做坏事 。”小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说道,咳嗽的声音几乎要震破她的胸腔。 “祖母!” “我带你们去医院。” 中年警察朝着同伴挥了挥手,对着后车厢的小老太太弯下腰和蔼地说道,“不是说你孙子做坏事,他做的是好事!” 随后余聪白被赶到后车厢蹲在祖母腿边,替祖母拢了拢外套。 车流川息,异响淹没于喧嚣的风里。 第6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6 中年警察不仅将人送到了医院,还陪同着祖孙俩一起去做了检查。 医院长长的走廊昏暗寂静而又清冷,到处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中年警察坐在凳子上朝着站在检查室门外的少年喊道,“过来坐会儿吧。” 脑子里还紧绷着一根弦的少年攥紧了手中的一项报告单。 医院是冷冰冰的。 医院的手术台上不知又送走多少个人。 在医院听到的祷告声比佛前还要多。 总之,余聪白不喜欢医院。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神很是不安,踌躇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走向中年警察,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麻烦警察叔叔了。” 少年低头向一旁的人说道,声音有些干涩。 “人民公安为人民,这是我应该做的。”男人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眼神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你叫什么名字?” “余聪白。” 最终少年还是没有逃过一场口头教育,但谈话全程他的心神都有些不在焉。 中年警察也发现了少年在担心什么,只放轻了声音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结果还没有出来,少年和祖母在医院里等待,中年警察已经离开。 “就是一个小感冒,做那么多检查干什么?” 祖母非常不赞同留在这里,简直就是烧钱。 但偏偏少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谁是患者家属?”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看着站在门外的祖孙俩,抛出一个惊雷的消息。 “初步诊断是肺癌。” “肺癌是什么?”祖母低声朝着一旁挽着自己胳膊的少年问道。 “就是你的肺不舒服,所以才会咳嗽。”余聪白压下心底惊起的千层波澜,右耳不断发出嗡嗡声。 “祖母你先在这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再去问问那个医生,他说的话太专业了,怕你听不懂,我等会再说给你听。” “好好,真是我的好乖孙。” 小老太太大字不识几个,又住在消息闭塞的农村,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也就被唬了过去。 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倒也没说什么话去揭穿,只是多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 “医生,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什么都知道,你大可告诉我就行。” 余聪白低声说着,眼神飘向坐在远处长椅上的小老太太。 “你家长呢?” 年纪小的人总是看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双手抱胸的男医生还是带着少年走进了办公室,而后缓缓说道,“患者她应该是肺癌晚期,我们会尽力医治,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什么叫听天由命?!” 少年一下怒了,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收回了想挥舞出去的拳头,紧握着的拳头随后慢慢无力地松开。 “检查结果真的无误吗?” 超乎同龄人的沉稳让少年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同时这也是男医生愿意带他进来的原因。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省内顶尖的大医院去做检查,当然做这一切反倒会使患者身体更加不舒服,不如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想想该怎么度过。” 男医生将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单递给面色难以维持住正常的少年。 心中倒是没有太大感慨。 在医院里见多了生死离别,也就对死亡产生了一种淡漠的感觉来。 人都有那么一天会告别所有的人,只是有的人很可惜,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开,留下遗憾。 “你家长呢?”男医生打断了少年浏览病单的过程。 余聪白精致的面孔皱起眉头直让人觉得无限悲悯,良久,他开口说道,“可以借用你的电话吗?” “当然。” 男医生将智能手机解锁后打开了电话的页面,随后将其递给眼前的少年。 “谢谢。”余聪白接过电话后走到了不远处靠窗子的地方,窗台上摆放着几盆叶片枯黄的植物,少年扫了几眼便将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着的车海中。 “喂,爸,祖母……她是肺癌晚期。” “嘭”的一声,瓷盘落在地方砸碎的声音传到余聪白耳边,他急忙问道 ,“你那边怎么了?” “没事,你不要担心,这事是真的吗?” 姜家国显然是不相信,反复问了几次之后,才有些发愣的说道,“明天上午11点我跟你妈就能回来了,等回去之后咱再到大医院去检查,小医院肯定是误诊。” 姜家国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但是余聪白还是说了声“好”。 “你跟你妈聊两句吧。” 姜家国将电话递给了自己的妻子,陈晓燕的眼泪已经落了出来,无声的哭泣着,随后就哭出声来,泪意涌动。 男人便将肩膀靠近对方,让人倚在上面,轻轻搂着妻子的腰。 她与小老太太的感情虽是没有那么深,但女人的心总是似柔波一般,尤其在有了依靠之后便变得更加感性。 结婚那时,小老太太眉目仁慈,眼带笑意,口中说的祝福的话,她还记在心里,过年一起吃年夜饭,包饺子的场景她也记得,依稀就发生在昨天。 “妈妈,不要哭狠了,你们还要赶路,路上坐车是很累的,你要照顾好自己。” 余聪白当然知道父亲会照顾好母亲,但那样的话他不好说出口。 “白白,你祖母现在怎么了?” “还是咳嗽,伴有胸闷的情况。” 余聪白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中年警察说的一句话,便将这句话说给了母亲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隐去来的路上被警察拦住了的事情,余聪白随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母亲,好让对方心安一些。 “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 “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 直到余聪白将手机还给医生,走到门外去找祖母时,脑海里依旧浮现出母亲挂断电话前的那句话。 他是有些魔怔吗?脑子里总会划过一个名字,还没等看清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多半是因为501,余聪白甩下脑海里的一团乱麻,501又不知道去哪了。 “祖母……”余聪白将病单塞进了裤兜里面,长椅上独坐的小老太太周身围绕着一股寂廖的气息。 他将所有想说的话语都融合在一起,最终化为一句,面上带着难以察觉的有些强硬的笑意, “我们回家吧。” 第7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7 回家的路上,另一名警察专门候在旁边替余聪白开车将祖孙俩送了回去。 末了,在村口停放着一辆警车,“滴”的一声,中年警察朝自己的同伴示意。 “你还记得这儿吗?” 中年警察摇下车窗抬手指向窗外的一处田野,那田野旁矗立着一个穿着件破衣服的稻草人。 天幕渐渐暗了下来,远远望去那稻草人就像个人一样。 “咋了,老安,不就是一个小村庄吗?” 他的同伴显然没有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随后便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车灯闪了一下,中年警察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看向一旁的同事,目光沉沉。 “老安,你到底想说什么,别闷在鼓里了。”同伴无奈的说道,眼睛忽地看向窗外。 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高个步伐匆匆地行进着,很快消失在村口,只留下一片寂静。 中年警察也察觉到了这身影,他眯了眯眼睛,虽然他现在是一名民警,但仍然还保持着刑警的警惕性。 “姜路成回来了。” 只凭几年前的那一眼,安泉便断定对方是个很危险的人,极其有可能做出极端的事情。 “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提高警惕性。” 这话说得让他的同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轮胎擦地,车灯亮起,很快两人就离开了有些荒凉的村庄。 有些荒废的土地上突然蹦出一只兔子,而后如同夜色里的精灵一般很快消失。 几乎是前一脚余聪白搀扶着小老太太刚进门,后一脚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的姜路成便走进了家门。 姜路成遗传了父亲的基因,身形高大,又继承了母亲优秀的面貌基因,长着一张偏向于女生的漂亮的面孔,但又由于自身所散发出的冰凉的气息,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接近。 青年还未摘下口罩,便看见匆匆从房间折返的小老太太,一边跑一边喊,“路成回来了!” “祖母,你慢点儿,那么晚怎么……” 追在后面的少年不放心的喊道,话还没说完,便卡壳在嗓子里,顿在原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大的青年。 真正的祖孙俩相拥在一起,小老太太拉着青年的手往屋子里走,一时被忽视的余聪白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毕竟哪怕是离得很远,他依然能够感受到从黑衣青年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 想起那通电话里,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发出了一声嗤笑,余聪白便决定暂时先不喊对方大哥了。 因为大哥这个名词让对方不舒服。 尚且不知道姜路成会不会接受他。 余聪白只感觉难搞,不过好在姜路成愿意回来看祖母一眼,说明对方还是念及旧情的。 但是让余聪白没有想到的是,争执声很快从屋内传出。 祖母又开始咳嗽了。 不再多想,余聪白便抬起脚步朝屋内走去。 点起的灯发出昏黄的光来,姜路成背对着小老太太,面色阴沉,漂亮的面孔上满布盛怒,目光直盯着突然闯进来的少年。 “你一个外人进来干什么?” 姜路成的声调高扬,让余聪白皱了皱眉头,后者并没有回答前者的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小老太太的身上。 “祖母,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 白白啊,你不要生气,路成他就是这么个性子。” 小老太太回望着少年,安慰的说道,但是下一秒,咳嗽声又从她的胸腔中穿透。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祖母,你先喝点药吧。” 少年临走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处在盛怒里的青年,活要吃了他的一副样子。 “路成啊,我也知道你一直无法接受他们母子俩,但是你爸爸总得找个人照顾你,也照顾这个家。” “我不需要。” 姜路成冷冷说道,他的房间想必也改成了那个多出来的陌生人的房间。 “你到底怎么了?咳嗽那么严重,别是为了骗我回来假装出来的。” “就是小感冒,没啥大事。” 姜路成并没有收到他父母的电话,对于眼前这个小老太太没有几天活头的消息也不清楚。 他这次回来就是单纯想要看看那两个多出来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此他在学校批了探亲的假,一共是7天。 小老太太看着自己的亲孙子一副多疑的样子,只在心中叹了口气,一个坏女人的出走竟然对他的孙子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这么多年,那个叫章暮雪女人也从来没有去看望她的亲生儿子一眼,未免太让人心寒。 “路成啊,你这次回来在家呆几天呀?” “7天。” 小老太太见他回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东西,想必是渴急了又累急了,便转身从屋内的高桌子上拿出一兜子水果来。 “去吃个苹果吧,祖母给你洗一个。听白白那孩子说,你爸他明天就会和白白的妈一起回来。” “你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们犯不着回来呀?” 小老太太手里拿着个大苹果,挪着步子往外走,正碰上端着热水拿着药的少年。 “祖母 ,先喝药吧。你这苹果我来洗。” 因为要喝的药很多,余聪白先是将苹果洗完后,才又敦促祖母喝药。 少年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黑衣青年,只将手中的苹果递了出去,并将兜里的病单也递给了对方。 “不好意思,陌生人的东西我不吃。”姜路成说的话一方面让余聪白心里有些不舒服,另一方面又让他觉得对方的话很幼稚。 余聪白将手中的病单往前递了递,示意对方看几眼,但偏偏对方毫无反应,看见跟没看见一样。 沉默了一会儿,祖母在身后问他,“怎么了?” “哎呀,我这脑子,忘了路成这孩子他从小就不爱吃苹果。” “没事,祖母 ,他不吃我吃。” 余聪白将洗好的苹果放在了高桌子上放的干净的盘子上。 估计无论现在自己做什么说什么,大概反派都不会想去在意。但是话还是要通知到位。 余聪白将病单收了回来,又重新塞进了裤兜里,在屡次与青年的交流过程中碰壁,难免会让他受伤。 你不想听,我还不想提呢? 第8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8 等祖母喝完药后,睡意便也产生,替人简单的擦洗脸和脚之后,余聪白扶着小老太太的胳膊将人送进卧室里。 “白白呀,路成那孩子……” 小老太太昏花的眼睛渐渐合成一线,还想说什么话时,少年握住她粗糙的手放进了被窝里,替她掖好了被子。 掌心的温暖逐渐离去,小老太太最后只听得一句让她能够安心睡去的话。 “祖母,我知道的,我会做好一切的。” 少年做好一切后,转身便撞见站在珠玉门帘后的黑衣青年,那洞视的眼眸仿佛要扒开余聪白的血肉,看看里面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来。 “你今晚想睡哪里?” 余聪白朝门外走去,抬眸直视着对方暗不见底的眼眸。 姜路成没有带眼镜,眼底的偏执一览无余,昳丽的面容顿时被眸色里的神情削弱存在感。 高个青年堵在门外,睥睨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他丝毫没有退步。 挺有意思的,占了他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大致上却又没有任何变动,他刚刚看了一眼,差点以为回到了过去。 卧室有三间,主卧是姜家国和妻子的房间,两个次卧分别是小老太太和姜路成的房间。 明天人都回来了,肯定是要俩兄弟睡在一间房。 但余聪白都想好了,明天晚上睡沙发,反派肯定也是不想和他呆在一个房间。 九岁那时,母亲带他到各处奔波,公园的长椅也曾睡过,其实都差不多,虽然有点儿冷,但是有母亲在的地方,他都睡得很安稳。 黑衣青年迟迟沉默着,没有回答,也不让出路来,让余聪白僵持着站在原地。 半晌,青年松了口,眸光流转,道,“我睡我原来的房间,你今晚睡别的地方。” “嗯,”余聪白点了点头,将目光瞥向屋内已经闭上眼睛的小老太太,低沉着声音说道,“肺癌晚期。” “啪”的一声,少年按动开关,房间内顿时变得黑暗,模糊了小老太太的模样,青年收回了想要一探究竟的目光。 “你在说什么?!” 姜路成一瞬间低下身来,双手紧紧揪住了少年的衣领,他压低着怒吼的声音,将人推搡到院子中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少年瞪着眼睛,踉跄着脚步,面色发红,但他没有做出反抗的动作,出于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动手。 “病单给你,你不看;我说的话,你当然也可以不听。” 压低着声音,余聪白的心突突的跳动着,肾上腺素飙升,一旦对方真的动手,他便不会再忍让了。 “拿给我看!”姜路成低吼道,眼角发红,堂屋里的灯光照在黑衣青年身后,院子里昏昏暗暗。 月亮被云片遮住,人间不再有水一般的月华,只有几只虫子在不停的叫着。 余聪白分明感到对方手指的颤动,哪怕很细微,但他还是感觉到了。 “能先松开我的衣领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哑意,脖子被勒的稍微喘不过气来。 “跟上来。” 姜路成眼底带着一丝疯狂,很快便松开了手,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他率先迈着大步走向自己曾经的房间。 偏执的反派确实不好相处。 余聪白抬手整了整衣领,随后才跟上去。 小小房间内摆着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柜,简简单单而又干干净净。 唯一惹眼的便是花色床单上摆着一个棕色的大熊玩偶。 黑衣青年从随时带着的行李中找到了自己的黑色眼镜,迅速地戴在高挺的鼻梁上。 早已掏出病单的余聪白将那三番几次窝成团的纸张在书桌上铺展开来,抬眸望了一眼面色愈发阴沉的青年。 戴上那副偏大略丑的黑色眼镜框后,青年的周身所带的偏执的气息顿时收敛起来,显得温和有度,只剩下一双没有光彩的眼眸。 余聪白显然愣了一下,被反派周身的大变的气质所吓到。 姜路成应当是一个喜欢伪装的人。 他能想到最坏的地步就是对方将这种手段使用在自己身上,对外展现出自己好的一面,对自己展现出极其恶劣的一面。 “爸……” 等到姜路成看得差不多了,余聪白正欲开口说另一件事情,便见青年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眸光极冷,让他顿时卡住。 于是余聪白改口道: “姜叔叔也知道这件事,他说明天回来以后会带祖……她去省中心的大医院检查。” 少年总是能够敏感的察觉到别人的情绪变化,做出相应的反应。 祖母虽然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情感上,祖母就是他的祖母,比小时候那个手上带着玉镯子的老妇人对他好。 在他年少的认知里,每次见到那个老妇人,他都会被对方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哭,他哭了,也只会被责骂。 母亲跟他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总是掉眼泪,但他难受时还是下意识地会瘪嘴。 此刻,少年便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悄然瘪嘴了好几次,而后又恢复成原样。 一阵细碎的声音,青年一把将手中的病单撕碎,抬手指着摆在床上的大熊,“拿滚,今晚别再烦我。” 吁叹了一声,少年抱起大熊迅速跑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小屋。 将毛绒大熊放在父母的卧室后,余聪白紧紧抱住大熊,他在回想着母亲的怀抱。 大熊是妈妈送给他的,就在他初到这个家里时买的。 等明天就可以看到妈妈了。 姜路成回来得如此匆忙,比父母还要快,余聪白八成猜到对方没有跟姜家国打电话说明自己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余聪白又去打了一通电话。 面对自己儿子几年没回来,突然因为祖母的病情请假回来的情况,姜家国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表示自己知道了。 电话里他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知道,姜路成回来肯定是有别的事情。 他有多了解自己的儿子,原因就在于是他亲手将儿子推入偏执的深渊。 姜路成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这一点,姜家国非常清楚,他再婚不仅仅是因为与初恋相逢,还因为他想再要一个孩子。 一个自己的孩子,一个能够延续他的香火,走上他希望的道路的孩子,同时也是他青春爱情的结晶。 第9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9 少年一跑出去,青年便将门反锁上,姜路成深呼了一口气来,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疲乏。 那个老太婆怎么能够死得那么快? 一脚踏在那细碎的纸片上,姜路成只感觉心底在不断的躁动,忍不住想要动手摔东西。 他还没有来得及报复这些人,他们怎么能提前死了呢? 眸光一转,姜路成愠怒的眼神扫向一旁书桌上的照片。 挽着头发的女人穿着一身素雅的长裙,怀里抱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孩,小孩的眉心上点着一个红点,画面极其温馨。 但这照片却让姜路成的火气一下喷薄而出,他的双眼被刺痛,闪着猩红的水光来。 他抓起照片便要往地上砸去。 忽的手一抖,怒火中的青年又将照片收了回来,他抓着照片的手指不断地收缩,骨节泛白。 为什么,为什么她都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还有他的父亲…… 青年的眼眸愈发暗沉,想法也不受控制地越发偏执起来,杀意涌上脑海,他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将照片放回桌子上后,他抖着手在地上的包里翻找着东西。 拉链一开,整整齐齐堆起来各种书,他顿了一下手,便知道自己一时慌乱找错了包。 两只同样款式的黑色双肩包,同样被塞得鼓鼓囊囊,也难怪他戴上眼镜还会看错。 正欲拉上拉链,一份粉色的信封格外惹眼地出现在他视野里,夹在文具包的上面。 信封一打开,姜路成露出了一个森森的笑容 ,一个新的有趣的想法替代了先前令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他将信封收在了手中,随后漫不经心地将书包拉链拉上。 今晚就不必喝药了。 姜路成看向自己的背包,那药瓶中的白色的小药丸已经不剩多少了,每次喝完之后,他便会恶心,手抖。 只是一想,他的胃里便开始翻腾起来,双手继而轻幅度地抖了起来。 姜路成知道自己病了。 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年男人浑厚的嗓音和女人尖锐的声音撞击在一起。 “老娘就是嫌你穷,嫌你没本事!” “老娘要追求自己想过的生活,要追求幸福!” “你跟那个男的到底什么关系?!你是不是……” “是!老娘就是喜欢人家长得帅还有钱!” “婊子!” “啪”的一耳光的声音,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 “我要和你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吧,明天就离!” 姜路成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门外的世界和他从前接触过的完全相反,透过门缝,只能看见满地被摔碎的各种东西。 往日里打扮漂亮的母亲如今满脸是泪,头发乱糟糟的,沾满泪痕的半边脸上迅速红肿起来。 她的眼里带着一丝恨意,扫向了躲在门后的小男孩,抬起素白的纤细手指,气愤地说道,“我不要你了!” 四岁的姜路成难以想象往日里一向温柔的母亲会变成这样,他关上房门,小腿跑得飞快,躲进了衣柜里。 昏暗狭窄的空间让他顿时觉得又闷又热,他蜷缩着身子,两只小手紧紧合实,心里默念着,“菩萨娘娘,请还给我温柔的妈妈。” “菩萨娘娘,请还给我温柔的妈妈。” 祖母说,只要虔诚地向菩萨娘娘许愿,所有的愿望都会成真。 什么是虔诚?他问祖母。 祖母说,要双手合实。 争执的声响一瞬间消失,他隐隐约约听到祖母的声音——不要在家里吵架…… 世界变安静了,小男孩的心里却在突突地剧烈跳动着。 他不懂什么是离婚,却明白什么是“不要”。 妈妈说不要他了。 就像隔壁王叔叔不要他的大黄狗了,姜路成就再也没见过那只可爱的大黄狗了。 夜深人静,不知名的虫子吵闹着。 黑衣青年蜷着身子再次钻进了那间狭窄的衣柜里,被各种衣物包裹着。 他的世界是嘈杂的,尖锐的嗓音一直在他耳边环绕。 或许应该是要吃药的。 姜路成紧紧抱着自己的腿,千穿百孔的心灵陷入迷茫之中。 在虚幻与现实之中,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在他的世界里,好像从来没有人会敲门,那些人只会闯入他的房间,等不及他伸手挽留,就又破门而出,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敲门声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没有应答,外面的人便放下了手。 姜路成也以为这敲门声是幻听,便没在意,低头埋在双腿间,周围的衣物带着一股特殊的气味紧紧包裹着青年的躯体。 他这时只觉得冷,嗅不出什么细致的味道来,只感觉是带着些霉味。 “姜路成,你睡了吗?你晚上回来吃饭了吗?我答应了她,要做好一切。你吃煮面吗?” 少年独有的清亮嗓音透过木质的房门传到青年的耳里。 鸦色的长睫毛颤动着,他皱了皱精致的眉头,眼镜已经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一个小屁孩而已,装什么成熟? 又不是他的祖母,为什么要听那小老太太的话? 他没有任何动作,睁开眼睛的一瞬,黑眸在暗夜里不同寻常地闪着异样的光来,随后便又合上眼帘。 少年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余聪白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便以为对方已经睡下,于是就离开了。 从大衣柜里抱出相应的被子后,余聪白便熄灯,踢掉鞋子,拖着有些疲乏的身躯钻进了被窝里。 “501,501……” 少年躺在床上,嘴里喃喃的念着,原本冰凉的被窝很快便被他火热的身躯暖热。 在热烘烘的被窝里,余聪白渐渐睡去。 白光茫茫,一条通向绿色村庄的泥泞的路上,余聪白轻轻睁开了眼睛,他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身上毫无知觉,无法动弹。 对方似乎意识到躺在自己腿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便低头看向少年。 男人身上闪着温柔的白光,却又散发出弥天的伤感气息,让余聪白忍不住想抬手去揩掉那不断的眼泪。 可是,余聪白看不清他的脸,那眼泪也是他想象的,他的手依旧不能动弹。 埋葬在悲伤的气息下,余聪白好想问一句, “你是谁?” 第10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0 一个鲤鱼打挺,少年从床上弹跳起来,面色慌张,心跳加速,头发凌乱,呆毛翘起。 余聪白双手撑在柔软的被子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发觉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静谧的老屋内没有任何响动。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余聪白又重新躺了下去。 真是午夜惊魂,自己竟然梦见被一群丧尸给围着啃食,那种感觉真的太痛了!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一层冷汗。 没有细细回想,少年裹紧被子便再次睡着。 等再次醒了,天光大亮,小老太太已经煮好了早饭。 简单洗漱完后,少年手里端着一个大瓷碗,碗口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氤氲着少年灰棕色的眼眸。 “祖母,你别忙活了,等会儿吃完我来做就好。” 咕嘟喝完一口热乎乎的稀粥后,余聪白的整个胃里都开始热乎起来,他的眼神一直跟着那小老太太不断忙活的身影上。 小老太太喝了一次药,一次就喝好几把的药,便觉得嗓子好点儿了,不再咳嗽,只是身体还有点疲乏。 昨天那么一折腾,可不就是让人身体疲乏吗? 但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身体硬朗极了,自打过去的十几年间里,她都没怎么病过,感冒都没有。 “你爸妈中午就要回来了,我给他们做点儿好吃的,一年到头在外面干活,都没什么闲空的时间,还为我这个老婆子专门请假回来……” “你就不该打电话……” 小老太太絮絮叨叨,瘦小的身子坐在板凳上,手里不停地掐着菜叶 ,一会儿又拿起刮皮刀。 “我哥呢?” 放下碗,余聪白低声问了一句。 小老太太一笑,伸手指向院子后的深绿色山尖,“他刚才吃过早饭便去爬山了。” 余聪白顺着小老太太指去的方向看去,后山苍翠,他去过那里好几次满山长着四季常青的马尾松,高大的树下散布着矮小的灌木丛,待到春天时,便会开出红艳艳的花朵来。 除了景色美,环境清幽,后山也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这个小村庄里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小孩也没剩几个,余聪白只记得那个小孩前几个月还被家长接走了。 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惊起陷入回想中的少年,少年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小老太太说,“就是早上冷了点才咳嗽,不要这么担心我,我还没死呢?” 提到死这个字,少年灰棕色的眼眸顿时蓄满水来。 如果不是昨天做了检查,看了报告,他大概也不会相信一向健硕的小老太太就要离开他了。 还有他的亲生父亲,明明前一天还是好好的,结果人就突然没了,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出门工作的父亲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迟迟没有回来而已。 他该怎么跟眼前可爱的祖母道别呢?他们相处起来的时间在他看来太过短暂。 “祖母,你不要这么说。” 压抑着喉咙里的哽咽,余聪白一直不敢告诉祖母什么叫肺癌,什么叫肺癌晚期。 “你这孩子?嘴一瘪,就知道你要哭了……” 小老太太来不及洗手,指甲里还嵌着菜梗,抓住小少年的胳膊,抬头直望着那要掉眼泪的少年。 “来让祖母看看,长得都比祖母高半个头,多大的孩子了,还想着哭?” “我才没有。” 余聪白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强硬地收了回来,他才不喜欢流眼泪呢。 他是真正的男子汉。 “祖母,剩下的我来做,您那些烧菜的方式我早都会了,交给我吧。” 余聪白反拉住小老太太的手臂,窄小的袖口下的手臂他一手便能握住,碰到自己的指尖。 “您坐着休息一会吧。” “我又不累……” “您再这样,我就不开心了。” 拉着祖母的胳膊,少年将人搀扶进屋里,怕人无聊,余聪白拾起地上没择完的菜坐到屋门口。 他择菜的速度很快,讲话的速度却很慢,挑着在学校里有趣的一两件事讲道, “祖母,您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长得有排场!浓眉大眼的,谁看了都得说一声,路成那孩子也是。你在学校肯定有好多女孩喜欢。” 少年一开口,小老太太便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余聪白憨憨一笑,祖母太了解他了。 “你不知道,当时还有个男娃娃喜欢路成,”小老太太回忆道,混浊的眼底始终带着一丝清明,“那男娃娃都追到了咱这村里,路成也不过刚上初中,对这男娃娃讨厌的很,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呢?不知羞耻。” 在小老太太的观念里,天地方圆,阴阳相合,才是正确的。 “你爸呢,他当时不在家,我就给他打电话,他第二天就回来了,嫌弃我教育孩子不行,出了问题。” 祖母坐在屋里幽幽的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 余聪白放下手中择好的菜,认真地听了起来。 501给的资料病不是十足的详细,在和祖母相处的过程中,他一点一点地在了解反派姜路成的过去——一个同样不太幸运的童年。 “后来,警察来了。” 小老太太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忘记很多过去的事情,真是越老越不中用。 她就只记得自己的儿子打了自己的孙子,艳红的血从孙子头上留下,他却反笑了出来。 “警察怎么来了?” 余聪白走进屋里,心中顿时不解,追问道,他拿起高桌子上的菜篮子从小老太太身边走过,只见小老太太闭着眼睛状似假寐。 “祖母,您话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 “记不得了,祖母老了,刚想说,张口就忘了——” 小老太太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肚子上,说话越来越慢,越来越轻。 “那我先去准备做饭了,祖母,对了,电视看不看?” 少年虽是问道,手中动作却不带停的,转身将电视打开,调到了祖母最喜欢看的普法栏目小剧场。 “听个声也行。” 小老太太将目光看向高桌子上的一张黑白相片,冥冥之中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她这个孙子哪里都挺好,就是不爱吃葱姜,炒菜时也不放,在余聪白踏出去的时候她提醒道, “炒菜要放葱姜知道吗?” “知道,我的好祖母,更有味儿。” 第11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1 带着一把剪刀出门的姜路成一路沿着山脊而行,最终停在了一棵长的歪倒的马尾松前。 树下的枯枝上长着几多白色的蘑菇,姜路成抬手拂开那枯枝,蘑菇撞在地上立马断成两截。 黑衣青年将剪子插在树下的泥土里,挖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来,随后找出一枚带着泥土的锈迹斑斑的戒指。 他拿起戒指看了好久,脸上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容来。 报复胜利的纪念品。 欣赏完戒指后,姜路成的报复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然后又将戒指埋了回去,在新的土壤之上撒下落叶,将过去的罪恶重新又掩埋。 时间匆匆来到中午,风尘仆仆的夫妻俩拎着简单的两个包便回来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问小老太太怎么样了。 余聪白听到门外的声音,猝不及防被锅里的油溅到手上,烫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锅里的煎鱼,放下炒菜的铲子便跑出了厨房。 “妈!” “又长高不少,你祖母呢?” 陈晓燕放下手里的包后,抬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还在做饭?我跟你爸都没有心情吃,等会儿就带你祖母去中心医院看看。” “祖母她在看电视。” “呀!” 姜家国惊声一喊,发现坐在沙发上安详地假寐的小老太太已经没了呼吸。 “晓燕,我妈去了……” 探完鼻息后,身形高大的男人一下子绷不住了,颤抖着缩回手。 “祖母刚刚还和我说话,怎么会……” 少年跟着母亲一同走进了屋内,手脚无处安放,面色发白,祖母怎么突然就…… 精心准备的饭,祖母吃不上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女人走到小老太太跟前,不信邪地喊了两声,“妈,妈,你醒醒,我和家国回来看您了。” 良久,那假寐的小老太太永远地睡了过去。 泪水爬满女人的脸,少年站在她身后扶着她单薄的肩膀。 家里的顶梁柱姜家国已然平复好情绪,拿起手机开始联系殡仪馆。 他算了算丧葬之前能请来的人,老家没有多少人了,一桌说不定也凑不齐,他这边的亲戚跟他也没有了来往。 黑衣青年一进门便听到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漂亮的眉头顿时蹙起。 “你祖母去了,回来得正好,等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姜家国从手机对话中分出一抹心神,对着走来的人儿子吩咐道,随后又开始和殡仪馆老板商量价钱。 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然而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高个青年站在门外,冷眼看着哭得假惺惺的女人,房间里站着两个人,空间狭小起来,他自是不愿进去。 如果小老太太身边没人的话,姜路成可能直接进去就开始摇动小老太太的肩膀,质问她为什么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地就去死了! 转身洗净了手,青年不愿再看到那母子俩,他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近人。 锅里的鱼在火烤之下,慢慢由金黄变成炭黑,没人再添柴火,土灶里的火苗很快熄灭,只剩下点点暗红。 葬礼办得很快,走完流程,小老太太的黑白照片便和丈夫摆在了一起。 老家变得更加空旷,请了假没上学的余聪白被母亲拉着手,坐在了床边。 陈晓燕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她轻柔的说道,“白白,你这几天睡在祖母的房间害怕吗?” “不害怕。”少年摇了摇头。 他们一家人都被一场葬礼搞的身心俱疲。 “你祖母也不在了,但是总得有个人照顾你,妈妈决定在老家陪着你,就在这附近找活干。” 少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听着母亲做出的决定,默默不言。 “过两天,你爸就走,那个孩子也要去上大学了。”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你说我哥?” “你爸说那孩子很有城府,一般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不好的话?” 陈晓燕之前在余海天家里都练出了一副本事,姜路成那孩子表面看着对她很尊重,但是眼神里却始终带着一丝晦暗。 她怕白白是个小孩,对方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欺负白白。 少年始终一副神游天外的感觉,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除去刚开始姜路成对他展现的敌意,对方便与他保持着十分疏离的距离。 他摇了摇头,总感觉反派在憋着大招等着他。 “妈妈,我还是不能理解,祖母在那之前明明还在同我说话,怎么……” 少年灰棕色的眼眸里充满着自责,他总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祖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祖母的情况。 “白白也还是个孩子,你祖母只是去见她丈夫了。” 一阵电话的响铃,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开解孩子的陈晓燕,她很快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余聪白妈妈吗?” “我是他妈妈。” “我们发现您孩子有早恋的情况,有时间能带着余同学到学校一趟吗?” “好。” 说定了时间后,电话很快又被挂断,余聪白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愣了一会儿,便朝母亲解释道,“我没有谈恋爱。” “我儿子长那么帅,被人喜欢很正常,妈妈也不阻拦你谈恋爱,只要别影响成绩就行。” “我真没有早恋。” 余聪白辩驳道,小嘴一瘪,委屈的情绪上来,灰棕色的眼眸氤氲起来。 “妈妈知道,学校那边肯定是误会你了。” 自责,委屈,思念,各种情绪搅和在一起,少年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但是母亲不再说那句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而是用她温暖的手抚摸着少年的发鬓。 强撑着自己的情绪,在送葬过程中一滴泪也没敢落下,少年的心早已被水灌满。 他不能哭,祖母说他是个大小孩了,但他还是忍不住。 不流泪不代表没有感情,流泪也不代表一定有感情。 姜路成也没有落泪,祖母的死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任何快感,他只觉得多事儿,却总会在夜里躲进衣柜中。 他早就没有眼泪这种无用的东西了。 第12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2 在门外旁若无人的偷听着少年和母亲对话的黑衣青年忽地起身,他用长着长指甲的手狠狠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肉。 那封情书也没有用了。 原来世上可以有人这么相信自己的孩子。 手上传来的痛意不断地刺激着姜路成的神经,他在回想着嫁给姜家国的女人朝他释放的善意,不,这善意,是出于对姜家国的爱,是出于想得到他的认可,让他不要对她的儿子出手。 青年脑子上的神经突突的跳动着,额角青筋直起,这世上没一个好人,所有人都是想要利用他。 小时候,姜家国拽着他来到一个叫民政局的地方,让他使劲儿哭,他原本没有眼泪。 姜家国一直说:你不哭,你妈就不要你了。 他便哇地一声哭喊起来,撕心裂肺,引得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他的父亲企图利用幼年的他换来章暮雪的同情,让她留下来。 倘若他能拥有像这少年一样的母亲,如今便不会再受如此病痛的折磨。 烦躁直上心头,匆匆向外走去的姜路成拽起手边的什么东西便往地上砸去。 “咣当”一声,相框上的玻璃如蛛网般破裂,细碎的渣子掉落满地,微笑着的小老太太的黑白相片静静的躺在地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路成看着地上的相片,眼里蕴含着风云变幻的雷暴。 小老太太面对着他时,嘴角总是噙着一抹微笑,连死了也是这样。 姜路成不明白她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这声响很快吸引了屋内的两人,小小少年连忙用手擦去眼角的泪痕,先一步走了出来。 黑衣青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相框,轻轻抚去了上面的碎渣,等到女人跟着孩子跑出来时,他听着那较轻的脚步声停了下来,才淡淡回头。 “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们了,只是想拿起祖母的相片看看,没想到相片竟从手中掉落。” 青年用手轻轻摸着相片上的祖母的唇角,脸上带着略微自责的浅笑。 “别再伤到你的手了。” 陈晓燕温温和和地说道,“相框坏了没事,收拾一下换成新的就好了。” 女人虽是这么说着,看向地面的碎玻璃渣时,心里却有些发怵,她不知道这个青年什么来的,脚步声轻得几乎让人听不见。 小老太太才刚下葬,相框便摔碎了,按理说是不吉利的,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觉得和黑衣青年相处时觉得怪异。 姜路成已经是成人了。 她也不强求对方认她为妈,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去帮你哥扫扫地。”陈晓燕拉住身前站立如松的少年的肩膀,抬手指了指放在门后的扫把和灰斗。 “好。” 余聪白长腿迈出去,走得飞快,拿住清扫的工具后便走到黑衣青年身前,他抬眸看了两眼那笑意不达眼底的人。 青年对上他的眼神,道了声谢,重新将相框放在了高桌子上,与另一张黑白照片放在一起。 倒不如不说谢。 早有预感对方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余聪白看着姜路成的假笑,只觉得难受,还不如不笑。 如果说伪装是为了保护自己抵抗外界的动荡,倒也无可厚非,但是伪装到连自己深陷于扮演的角色之中都不能发掘,那么自我真的存在吗? 余聪白将碎渣倒进垃圾桶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突然想到那么哲思的问题来了。 等收拾完东西后,黑衣青年已经离开,少年与母亲遥遥相视,后者轻轻摇了摇头。 父子俩隔着一天的时间先后离开了家,姜家国早上7点出发,陈晓燕倒还能送送他,而姜路成则是半夜动身,不打一声招呼便走了。 少年同样拾起书包重新返校,这留在家中的女人白日里找了个工作,每天定点回来,白日里就只剩下空旷的老屋。 生活似乎平静了下来,沉眠的人沉眠了,远行的人远行了。 平静的生活偶尔也会泛起一丝涟漪。 陈晓燕分明记得才去过学校给余聪白的老师谈话,接着就又收到老师的电话。 她还一直为自己儿子的成绩头疼不已,趁着休假一天的时间,陈晓燕匆匆赶到学校。 门牌上标着办公室的字样,第二次来,路她都摸熟了。 还没进门,尖锐的嗓音从里面传来,随后是马老师劝解的声音。 “马老师!” 推门而入的陈晓燕喊出平生最响亮的声音,亮出自己的气势来。 余聪白站在靠边的墙角,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站在他对面的长得有点歪瓜裂枣的男生一直抽泣着,朝身后穿戴华丽的女人诉苦。 “妈,我的脸好痛,你都不知道,我压根没动他,他就打我~我的脸——” “余妈妈来得正好。”扎着高马尾的马老师只觉得头疼不已,碰上个难缠的家长,她都有些应付不来。 穿着朴素的陈晓燕一走近,便收到一道鄙夷的目光,她先是忽略对方,朝着马老师点头,径直走到自家儿子身前。 “白白,没事吧?” “没事。”余聪白瞥了一眼那哭哭唧唧的男生,皱着眉头,头一次翻了个白眼。 还没翻完,妈妈捧起他的略带肉肉的脸庞,教训了他一句。 “嘴角都磕破了,你牙还好吗?” 年少时,陈晓燕也跟人打过架,被人扇了一巴掌,她半个脑子嗡嗡叫,嘴也磕破了,牙齿都有些松动,当然,对方被她连扇了好巴掌,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着呢。” 少年呲着一口白牙,嘶了一声,他低头看着捣在腰间的胳膊肘,一时露馅了。 “还好着呢?你这被打了?” “你孩子打人,你这当妈的有教养吗?!”穿着华丽的女人手上带着金镯子,脖子上带着银项链,说起话来像泼妇一样。 “我孩子什么样我心里清楚!” 陈晓燕掷地有声,目光像回马枪一样射在那虚荣心极强的女人身上。 吵架拼得是音量高低的话,陈晓燕胜,拼得是逻辑的话,陈晓燕胜,拼得是反应速度的话,还是陈晓燕胜。 于是,对方被堵得说不出来话。 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寂静,少年惊大了眼睛 ,马老师和周围的老师也都静默不已。 第13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3 一向温柔的母亲竟然跟人吵架吵得面红耳赤,余聪白咽了咽口水,轻轻扯住了母亲的衣角。 母亲顿时向他递来一个放心的眼神。 “好了,人都到齐了,就把事情说清楚吧。余聪白,李立,你们俩谁先说?”马老师严肃道。 脸上红肿得像猪一样的李立唇一动,正要抢先说道,马老师又补充了一句,“不要撒谎,实事求是地说。” 心虚的人常常表现得临事踌躇,李立正是如此,他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偃旗息鼓的母亲,有些犹豫。 但他的母亲因为吵架没赢过对方心情很是不爽,只呛道,“说啊,有什么,说什么!” “哦。”李立喏喏道,再一回头看向马老师时,余聪白晦暗不明的眼神扫射在他身上,让他心里一颤。 原本只是以为对方是个老实人,李立却没有想到对方其实是个狠人。 他只记得自己打人的时候,对方一直躲闪,像只阳光下的老鼠一样,每次拳头落空,他都会加倍挥出去,一拳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一拳打在对方肚子上。 他自己则是被忍无可忍的余聪白肘击打在脸上,一屁股摔坐在地。 先出口挑衅的人是他,先动手的人也是他。当他开口时却这样说道,“马老师,他是杀人犯的弟弟,他就是杀人犯!” 李立一开口,余聪白便嗤笑一声,引得前者凶着表情瞪着他。 这话说得很蠢,很明显李立被人当枪使了。 马老师听着李立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明显皱起了眉头,“什么杀人犯?” 李立含糊其辞地道,“全校的人都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晓燕低声问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她家出了个杀人犯,她怎么不知道,姜路成那孩子虽然性格怪异,但也不能说是杀人犯呐! “哎。”余聪白轻叹了口气,这件事还得从好久以前说起,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前不久有人造谣说我有个杀人犯的哥哥,我就问人发生了什么。” 少年略去找人问话的过程中的威胁,简短的说道,“以前这个学校有个男生是个跟踪狂,跟着我哥到家里去了,结果从山上摔死了,他们就说是我哥讨厌对方将人给杀了。” 这个跟踪狂大概就是祖母说得那个人,警察来了是因为有人死在了祖母家的后山,便来找祖母询问。 将事情猜个七七八八,余聪白还是忍不住叹气。然而他没有往深处想,毕竟姜路成还好好的,在读大学,而不是蹲在监狱。 真荒谬,好多年前的事情还要扒出来添油加醋阴谋论。 没有调查事情的真相,就没有发言的权力。这些跟风造谣的人不知道把他的名声败坏成什么样了。 他可以当做不在乎,可是这很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不就是想孤立他吗? “有这事吗?你爸都没有跟我提起过。”陈晓燕眉峰蹙起。 “都是陈年旧事了,我爸肯定不想让你多想。” 余聪白朝母亲微笑着安慰道,但陈晓燕偏偏忍不住多想,少年瞧着母亲那苦恼的神情,叫喊着,“哎呦!” “没事吧?” 陈晓燕见眉目因痛而拧着少年捂着腰间,顿时心疼地不行,她的儿子她都没打过几次。 “走,去医院看看。” 陈晓燕也不管办公室里的人了,拉着少年的胳膊往外走,李立的母亲哎了一声,声调拐弯,“你还没给个交代呢?” “交代你妈!” 陈晓燕第一次在儿子面前说脏话,那往日里温柔的形象全然变成威武霸气,余聪白一直觉得脏话是那么的有力量。 他在母亲身后竖起了大拇指。 “马老师,我先带我儿子去医院检查。” 站起了身子的马老师并无异议。 李立的母亲还想追上去,却被对方一个森冷的眼神吓在了原地,“什么人呐!不就是吵架厉害点儿?走,我们也去医院!” 她双手抱胸气势汹汹地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十分响亮的声音。 “啊?”李立看了一眼马老师,他自己也不善诡辩,索性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走的时候啪的一声摔门给关上。 只留下一脸懵逼的老师们,就怕两个家长打了起来。 医院里。 陈晓燕抬手戳了戳余聪白的眉心,低头望着儿子乖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已经在校医院看过了,只是些皮外伤……妈……你别太担心。” 少年低眉顺眼,双手放在膝盖上,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接受着母亲的关爱。 从护士手里拿过消毒棉签和酒精的陈晓燕冷哼了一声,用蘸着酒精的棉签擦拭着少年破皮的嘴角。 “嘶——!” 余聪白被酒精蛰得嘴角火辣辣的痛,为什么躲不过去呢?在校医务室他还能拒绝,在母亲的爱的威严下,他哪里敢拒绝。 来的路上他都想拒绝,不想去医院,结果母亲眼里很快就湿润了,他只好叹气。 “就是来医院看你的伤,你这孩子咋不让放心呢?” “花钱。” 从小就意识到金钱的重要性的余聪白脱口而出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来医院,他思考问题也一向不深究。 若说为什么讨厌来医院? 大概是医院太过于冰冷,小时候跟着母亲去看躺在病床上没有抢救过来的父亲的最后一眼深深让他惧怕。 这惧怕来自对死亡和永别的不理解。 “妈妈,你都没问我为什么要打架?”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他先说你,然后动手,你忍无可忍才还了手。” “……”全中…… 知子莫若母。 “我还是得问问你爸爸,他以前只说路成那小孩儿城府极深,也没讲什么事情,都是一家人了,我还是不放心,得问问。” 这件事甚至比余聪白打架还要让人紧张。 陈晓燕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天天长大,心里颇多感慨,酸甜苦辣自尝,养孩子真是不容易,不能出一点差错。 偏一点,便长歪成下一个姜路成。 “妈妈,我来吧,你也坐一会儿。” 余聪白从她手里抢过东西,拉着人坐了下来,随后卷起下衣摆,胡乱在腰上擦了擦酒精,凉意顿起,痛是还是痛的,但是他的眼底却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第14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4 “叮,世界进度发生变化。” 余聪白脑海里冷不丁地出现一道没有感情的机械音,消失的501又去补世界的漏洞了吗? 距离末世到来还剩下5年,世界进度发生变化,究竟是变快,还是变慢,余聪白最终也没有听到机械音。 “妈!”余聪白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向沉稳的样子变得有些着急,他拉起母亲的手,在对方不解的眼神倔强的说道,“我要回去。” 如果是进度变慢了,那也没什么,可如果是进度加快,余聪白万万不敢想象。 “我想回家休息两天。” 陈晓燕被拽着手腕,越发觉得儿子是因为受委屈而心里不好受。 她是个常干活的女人,跑起来的力气还是有的,但她不明白儿子是在着急什么。 时光好似穿越到十几年前,跑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她好像回到和姜家国在一起无忧无虑奔跑的那段时光,但终究是让她气喘吁吁。 “妈,我背你。” 余聪白微微喘息,但气息还是很稳,他半蹲下身来,不顾母亲的反对,强硬的将人背在身后。 这时陈晓燕才发觉儿子长得不是一般的高,“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妈,来不及解释了。” 余聪白背着人撞见了赶来的李立母子俩,但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径直背着母亲往外跑去。 “这像是被别人打了吗?” 李立的母亲眼底带着鄙夷,抠了抠自己的美甲,朝他儿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打了他,好几拳头呢,都使了好大的劲!” 李立不服气的说道,还比划着自己的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哪知他妈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是劲小了,不然能站在你面前还背着个人跑。” 切切察察的交流声逐渐远去。 医院大厅内的巨大屏幕上显示着彩色的画面,穿着西服的女主持人端坐在镜头前,端庄地播报道: “据报道,最近在全国范围内,将会陆陆续续降下暴雨,可能会产生三十年来规模最大的雨水,请各位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如有必要,尽量避免出门……” 余聪白匆匆地背影让周围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急事,朝他挥手,“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少年急声喊道。 医院外的天空突然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黑云,那黑云好似直接压在少年的肩头,却丝毫不能压弯少年挺起的脊梁。 “妈,我开车带你。” 余聪白从母亲手里接过车钥匙,启动车辆后,将头盔轻轻戴在了母亲头上。 “白白,你怎么这么着急忙慌?是不是因为那个男生?” 陈晓燕扣好下巴上的黑色带子后抬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肩头,眼底带着浓浓的担心。 “不是。” 余聪白抿着唇,他不明白为什么世界进度会发生变化,他的眼前从刚才便出现一串红色的数字,且在不断变化。 3:26:41。 3:26:40。 3:26:39。 …… 这数字在不断的缩减,大抵便是501留给他的提示。 每次数字的跳动都不禁让他的心脏剧烈地起伏,他的母亲最开始只以为是因为跑得太累了,但直到两人骑着电动车吹了好久的风之后才发现不对劲来。 “白白,你怎么了?” “妈,给我爸打个电话,不管说什么,一定要让他回去。” 余聪白控制着嗓音说道,才让从喉咙里溢出声音不至于那么抖。 少年紧抓着车把,将其拧到最后,黑色的短发被气流不断被吹翻。 “注意安全,白白!” 强气流吹得陈晓燕的声音都碎在风里,让人听不清。 车灯一直亮着,能见度却越来越低,这让余聪白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从县城赶到老家,两个小时就够了,可是他担心的是食物的问题。 要不要抽出一些时间去买点大米和面,但是转念一想,当时为了办祖母的葬礼确实剩下了不少油盐和米。 如今的景象更像是末世要提前到来。 呆在老家不一定是最安全的,但是聚集的人相对更少,能坚持更长一些时间。 但是老家的房子安全性还是差很多,大门还是木制的…… 余聪白的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可他终极只是一个少年罢了,能思虑的问题是有限的。 乌云密布,看不到尽头,天空一下暗了起来,就像是来到昏沉的傍晚时分。 “这是要下雨了?” 有人将头探出轿车的车窗,拿着手机开始对着暗沉沉的天空开始直播。 “家人们,现在是上午11点54分,天上都是乌云,整的跟到了末世一样,这都看得漆黑的很。” “这里是承荷县,三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啊!进来的家人们不要走,点点红心,主播为你们唱个歌!” “要下大暴雨了,主播不害怕吗?” 几条类似的评论从屏幕上一闪而过,被更多的666顶了上去。 1:01:12。 红色的数字仿佛一直在提醒匆忙的少年,余聪白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不再让他心慌。 既然末世迟早会到来,他做到的就只有做好当下。 从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一家超市,余聪白向母亲要了手机,拎着四袋米出来了。 “你买米做什么?家里还有很多米呢,都放在地窖里。” “?”他怎么不知道还有个地窖。 陈晓燕要是再看不出儿子的异常来,她就不是余聪白的妈了。 “妈……地窖在哪里?” “在你奶睡觉的床下面。” “?” 大雨即将到来,行人脚步匆匆,宁静的小山村里,余聪白将门紧紧反锁后还不放心,又搬来一张桌子抵在大门后。 “妈,咱们这个村里发生过洪灾吗?” 陈晓燕抬头看着院中黑压压的天,黑色的山尖隐藏在后面。 急急忙忙的余聪白与丝毫不慌的母亲形成了两种强烈的对比。 “你让我爸回去了吗?” “他回去了吗?” 突然一声雷响,轰隆隆的声音直让人心底发颤,一道闪电直接劈在后山的山尖上,照亮暗处的天空。 他记得自己的任务,少年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雨要下下来了。” 第15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5 “这雨下不大。” 陈晓燕站在廊檐下观望了许久,如此异象,她以前也遇过一回,同样是天空突然黑了下来,雷声一声接着一声,但雨就是下了几滴就没有了。 少年在院子里收着晾晒的衣服,将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屋内。 “这雨下不大,村里还有一条古时候修建的排水沟,你每次上学经过的那条干涸的大沟就是它了。 你爸他回去了,本来该是休息的时间,他总是加班赚钱,我跟他说我有个证件掉在那里了,要急用,他就说回去给我拍下来 。 你现在可以和妈妈说说为什么回来得这么着急了吗?” 陈晓燕将儿子的问题大差不差地回答了。 “妈,进屋说。”少年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遗漏的问题,便带着母亲走到屋内。 “末世可能要爆发了。” 少年按下开关,灯光骤然亮起,打在他坚毅的脸上,语气十分认真。 他不怕母亲不信他,他只怕对方会过度担心,所以才会选择在最后说明。 况且无论他在脑海里怎样去问,那道提示音都不会响起。 眼前的红色数字却在不断的缩减。 他不敢赌,现在怎么看病毒都像是会从雨水里爆发出来。 “什么是末世?” 陈晓燕坐在椅子上问道,手机突然传来一道提示音,打开一看,姜家国已经将证件照片发了过来。 末世在她看来,就是闹饥荒,人都没有吃的,饿死人,饿得吃人。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雨水打在屋檐上发出阵阵声响。 少年朝门外看去,就像是夜里下起小雨一般。 他要不要给姜路成打个电话?恐怕自己说了对方也不会信。 现在的世界线与原先相比,偏离太多,压根没有给他成长的机会。 “末世就是……人们会感染一种病毒,变成没有理智的东西,会攻击别人。总之,很危险。” 余聪白一脸郁结的解释道。 打雷天不能开电视,不然他真的很想看看外界的情况怎样。 眸光一转,他灰棕色的眼眸看向母亲手里拿着的手机。 陈晓燕倒是没太在意儿子话里潜在的危险性,她正忙着给姜家国发消息。 “好,今天不出门了,雨突然下得很大,老家下雨了吗?” “下了,不大。” 少年凑近身来看着低头的母亲看着的手机屏幕。 0:0:0。 眼前红色的数字消失了。 两人打了几个字,一通电话便打了过来。 “晓燕,天气预报说雨要下得很大,你把孩子接回来没?” “接回来了,我这边雨不是很大。” 陈晓燕将手机贴在耳边,嘈杂的雨声透过手机传来,她瞥了一眼站在跟前的少年,将手机对着他,“跟你爸打个招呼。” “爸,注意安全。” “你也注意安全。”姜家国站在窗前,这里是他租的单元房,在四楼,他透过铁防护栏向下望去,雨水很快将低洼处灌满。 小区的楼道里也在悄然进水。 警笛声大响,呼啸而过,他看不清外面的事物,眼前黑沉沉的天一直下着瓢泼大雨。 姜家国叹了口气,将窗子的一条小缝隙紧紧关闭,一滴雨水溅在他的手掌上。 幸亏听了晓燕的话,提前回来了,下那么大的雨,小店保不准也要被淹了。 “你在家多帮帮你妈妈,你也算是个小大人,做事一向稳重,我再跟你妈说两句。” 放大雨滴一万倍,在微观世界里,无数浮动的椭圆形透明物四处异变,攻击着人体的第一层防御系统——皮肤。 手上拿着电话的男人找到了一处座椅,靠坐了上去,浑身的疲惫仿佛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晓燕,这雨下得真突然,还好你让我提前回来了。” “嗯。”女人说着话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她还记得刚刚对方说的末世,说实话,确实难以相信。 就像是叛逆期少年说的话一样,但是白白是个乖小孩,也没见他有叛逆期的时候。 “老姜,我想问你个事。” 陈晓燕的眉心蹙起,“路成那孩子……” 女人的话还没问出来,只听电话那边传来呕吐的声音,噗通倒地的声音,她急了,立马问道,“老姜,你怎么了?” “老姜,你怎么了!” 担心的声音音量再次提高,姜家国趴在地上刚吐完一口鲜血,脑子开始浑浑噩噩起来。 手机被摔在不远处垃圾桶下面,他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脑子里的神经不断扩张着,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 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疼痛。 “晓燕……” 姜家国的牙齿上沾染着鲜艳的血液,一开口,还有几滴血水从口中掉落,他凄凄的喊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总归不是像他妈一样也是肺癌晚期吧。 “老姜,你怎么了?!” 担心不已的女人还在问着,迟迟没有听到答话,脑子里的弦绷得越来越紧。 “吼——” 声音刺激着男人的神经,他趴在地上的躯体突然扭曲起来,腰腹扭转着,立即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一下撞翻了垃圾桶。 “老姜,什么东西摔了?你没事吧?” “爸!” 最让余聪白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手机那边传开阵阵的低吼声,他连忙将手机抢在手里,挂断了电话。 “你怎么能挂电话呢?你爸还没说话呢!” 眼眶发红的陈晓燕的语气开始激动起来,她站起身子就要拿回手机,少年却高举手机,眼里带着水光,呜咽道: “妈,我说的……都是真的,末世已经到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早说,告诉你爸,你爸就不会……” 陈晓燕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比屋外的雨下得还要大,接着就跑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情绪崩溃的人怎么控制情绪,陈晓燕只好把自己关在屋里冷静冷静。 少年一下怂了肩膀,浑身的力气都被泻出去了一样,泪水不停在眼睛里打转。 在短信里输入姜路成的电话号码后,余聪白编辑了几个字——注意安全。 发送,发送……泪水聚在眼里多了,他点了两下才点住发送的按键。 一句话有用吗? 可他又不能飞过去。 飞过去又能怎样? 一滴水落在屏幕上,手机很快熄灭,映出少年满脸是泪的模样。 第16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6 “让家人们失望了,承荷县的雨下得一点儿也不大。” 男人摇下车窗,寒风伴着雨水刮进车内,他顿时觉得凉爽不已,瞬间几滴雨滴粘在手机屏幕上。 “还有人看你的直播吗?” 坐在驾驶位的大叔看不过去,自动将副驾驶的车窗给关上了,雨下得是不大,飘进车内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可心疼他的车。 “有呐,有一个是一个,你说是不是?” 男人将手机屏幕对向他,上面飘动着红色的大爱心,他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 雨是下得不大,但是能见度太低,所以司机一直打着车灯,慢慢的往前行驶着,以避免发生撞尾。 “你怎么把车窗关了?” 男人一回头见车窗关了,车内的气息一下变得烦闷起来,他不爽的问道。 “外面正下着雨呢。” 司机大叔捏着方向盘,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不是你的东西你不爱惜。 “雨下的又不大,你说你这人,我开个窗子又能咋的了?还不让人透口气儿吗?” “弄坏的不是你的车!” 司机大叔强硬的回答道,一天开车载很多客人,什么样的人他没有见过,对于这种顾客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你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你不知道吗?” 两个人吵着吵着,逐渐加大声音,连周围突然响起的鸣笛声和嘈杂声都没有听见。 “这车你爱坐不坐!” 司机大叔直接甩下这句话,脸色黑得不行,他既要一边开车控制速度,一边又要跟人吵架,但是却熟练于这种操作。 “你这人有没有道德心?哪有把顾客开在半路上丢下的?” 男人也是气呼呼的 ,但是眼神瞥到弹幕上涌进更多的人,一下子变得很开心。 于是就和司机大叔更大声音吵了起来,也不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的说。 “神经病吧!”司机大叔皱了皱眉,实在是忍受不了对方毫无逻辑的杠。 “主播没有注意到吗?周围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弹幕上划过一条话,接着又出现几条类似的话,“哎,那跑过去的好像是个人。” “看着好吓人,黑漆漆的,主播是专门拍恐怖视频的吗?” 窜动的人影在雨里荡来荡去。 “啊!” 车流里发出阵阵尖叫声,低吼声,直至男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被司机捂住了嘴。 谋杀啊! 家人们快来救救他! 越是声音大的地方,窜动的人影便会涌过去,司机大叔凭借着多年的眼力见悄然间便发现了这一潜在的现象。 “吼——” 一个人影从车窗前走过,离的近的男人隔着车窗甚至能看见对方身上沾染的血迹,和灰白色的眼球。 什么东西?! 男人瞪大着眼睛, cosy也不带这样的呀,这是在装扮丧尸吗? 等到那模样奇怪的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远了,司机大叔才放开手,对男人悄悄说道:“不要大声说话。” “为什么?” 男人捂着嘴悄悄的说道,表示他知道了,但突然不知道他的手按到了哪里,手机开始播放出欢天喜地的音乐来。 “吼——” 怪异的声音再次发出并逐渐靠近。 男人的手慌乱地在屏幕上点来点去,直接将手机关掉了,喜庆的音乐才被关掉。 一抬头窗外一张灰白的脸怼在上面,将男人吓了一下,拼命往身后躲,不等司机大叔捂住他的嘴,他自己就捂住了他自己的嘴。 这下不用让对方解释,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某所大学内。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姜路成和一众师兄弟坐在席位上,听着台上穿着军装的面带威严的白发老人演讲。 他不时地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听得颇有些三心二意,冷淡疏离的表情下略带着一丝烦乱。 手机平时虽然被上交到管理人那里,但不代表他猜不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黑压压的乌云从那枚射入云中的导弹炸开后便突然袭来,远超他们的想象。 “各位,事情可能会发生非常大的转变,这已经偏离了我们最初的设计想法。” 台上的老人眉头紧皱,沧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迫,“现在全国即将进入警备状态,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既然是由我们造成的这一切,那便应该由我们结束这一切。” 至于他,则是以死谢罪,等待他的结果只会是…… 大脑一下充血,一身戎装的老人头脑突然发昏,他看了一眼座下的黑压压的脑袋,只觉得黑云袭来,身子摇摇晃晃。 “张老元帅——!” 站在老人附近的人纷纷涌了上来,却又留出一块空地来,“大家快帮忙!” “不好了,黑云压过来了!” 从大门急匆匆跑进传消息的一个男人,他大喊着,“大家先不要出去!”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外界的信息一直被他所关注,现在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雨水里携带着病毒!” “一旦接触,便会被初病毒感染!” “大家不要出去!” 作为有组织,有纪律且高智商的群体,姜路成和众人安稳地坐在原处,不是不怕死,而是他们自身的价值足以让国家重视,派出军队来保护他们。 “明明原先设计的生物弹是用来吸收空气里的有毒物质,怎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一名研究员偏头和旁边的人交谈道,“全国都进入警备状态,这异变病毒到底有多大的危害性?” “还是得有数据才能进行分析,现在我们知道的太少了。” 他身旁的人低声说道,眼神看向被人群围住的台上,“连张老元帅都昏了过去,足已见事态的危急性,如果这件事我们不能给出个交代的话,恐怕所有人都将被牵连。” 一直沉默着的姜路成双手抱胸,长腿交叠,往日里嘴上挂着的伪装善类的笑容不再重现。 他始终记得张老元帅亲自面见他时说得一句话——放下过去的悲痛。 之所以能混进来也是因为被张老元帅看中他在生物化学上的天赋,但是精神上的疾病是无法忽视的,他来这里以后,便一直在积极地接受治疗。 但他可不是单纯的人,姜路成眼底铺撒着一片让人看不透的暗色。 被打乱的秩序,被破坏的世界,等一切重新来过,新的又会是什么样? 第17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7 淅淅沥沥的雨,牛毛一般挥洒在天地间,整整一天一夜过后,天边厚积的乌云才渐渐退去,红色的瓦片上落得朝霞的余辉。 雨停了,陈晓燕的泪水也停了。 余聪白从瓦棚下搬出一个梯子放在墙边,刚一扶稳梯子,探出一个脑袋往外看时,穿着蓑衣身形瘦弱的一个老头在路上慢悠悠地走动着,嘴里发出破风箱似的低吼声。 除此以外便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景象。经过雨水洗刷的小山村显得格外绿意盎然,空气清新。 老头依旧慢悠悠的走着,余聪白已经顺着梯子又爬了下来。 少年转身将能当做防身武器的东西都找了出来——铁锨、镰刀、锤子、斧头、菜刀…… 看着地上依次陈列起来的冷兵器,余聪白最看重的便是铁锨,攻击范围大,更安全。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而这里也只是一时的安全之地。 少年想了许久,他伸手捡起地上的铁锨,放在手中掂了掂,随后走入屋内,看着躺在被子里的拱起的一团。 母亲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桌子上的零食却还是没有动。 余聪白将铁锨放在了门后,随后轻轻走到了床边,然后蹲了下来,央求道:“妈妈,你吃一点儿东西好不好?” 像只小狗一般,少年灰棕色的大眼睛里一直看着母亲露在被子外的脑袋和肩颈。 母亲黑色发亮的头发里不知什么时候夹杂了一丝白色。 陈晓燕睁了睁眼,翻了个身,看着半大的少年眼下的一片青黑,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谁是心里好受的,她抬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倦,“我没有胃口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饿死算了。” 少年瘪了瘪嘴,能不能活到最后还是一个问题,偏偏501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能给他提供一点外挂。 什么保护反派的破任务,他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护得住。 “咚”的一声闷响,余聪白冷不丁吃了一个暴栗,他皱着眉头,抬手捂着脑袋。 他妈好久没打他了,以至于他忘了这祖传的暴栗。 “小孩子别乱说胡话。” 陈晓燕说着便掀起被子起身坐了起来,拿起一旁的零食就拆开往嘴里塞吃的,“你也吃。” 她将方便面塞在余聪白的手里,拉着人坐在了她身边。 少年低头望着手里的方便面,沿着包装边撕开了一个口子,咔擦咔擦的声响从口中溢出,往日里吃着很香的方便面如今在口里却失去了那种味道。 “那外边是什么东西在叫?” “感染了病毒的人。” 余聪白其实一直在等母亲问他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末世的到来,但是母亲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没有细说,门口游荡的人其实是那个爱钓鱼的老头,就只剩下一颗门牙了。 三下五除二将方便面干完,余聪白将母亲的手机打开,在各种社交平台上陆陆续续有人在发布求援信息。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只靠自己。 县里的119,110,各种官方电话估计早就被打爆了。 “妈,水电不会维持太久,城市系统再过几天基本要瘫痪了。” 余聪白将手机放在陈晓燕面前,用手滑动着上面的信息。 “亲身试验,这些感染病毒的人对声音特别敏感,弱点在脑子上,刚刚不小心……” 除了看到大家的恐慌之外,还有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获得非常高的点赞量。 余聪白没有滑动屏幕,点开信息看了好久,人类是团结的,他想起501说得末世不会持续太久。 人定胜天!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余聪白顿时惊起身来,眼神看向房门后的铁锨。 “妈,铁锨你拿着,我去拿斧头。” 少年匆匆跑出去,不等母亲反应便爬上梯子查看情况。 这一看,余聪白差点从梯子上滑了下来。 老头张着嘴唔唔的叫着,嘴里被强塞进一块断裂的暗色石砖,双手挥舞着朝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追着。 “啊!” “姜老头,你咋不认人了?!” 女人一边跑,一边回头瞄老头的动作——慢悠悠的,跑起来还被一个坑给绊倒,直直摔了下去,最后一个黄色的大门牙也被摔断。 她差点以为对方是犯病了,发癫了,张着嘴叫得跟个牛一样。 “哎呦!” 女人堪堪停住了身子,又被对方这一摔吓得眼睛一瞪,她又不敢上前去看,只远远喊道,“姜老头,别给你人摔没了?” “哎,那小孩是姜家国的孩子吗?” 她突然瞥到远处墙头下的脑袋,尖着嗓子嚷道:“你妈在家不?能出来帮个忙不?” “晓燕?” 余聪白还没有吱声,一旁跟出来的母亲却哎了一声。 “妈?” 少年朝对方摇了摇头,灰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不赞同,母亲手里连铁锨都没拿,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斧头,“我去。” 声音越大,老头的反应越大,身体挣扎着,发出咔咔的声音,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朝女人冲去。 “来不急了!” “啊!” “白白!” 捡起地上的斧头,余聪白爬上梯子快速越过墙头跳了出去。 “咚”的一声,双脚落地,余聪白拿稳斧子后立马站起身来冲着老头跑去。 陈晓燕的心砰砰地跳动着,爬上梯子去看外面的情景。 老头追着女人跑,少年追着老头跑。 余聪白挥舞着斧子,却迟迟没有下手,他对着那女人喊道,“别叫了,你越叫,他就越是追你,等会还会引来别的感染者。” “吼——”老头嘴里发出咔嚓不清的吼声,被身后的声音吸引,浑浊的眼珠子还没对上来人,便被一脚飞踹了出去。 “嘶。” 余聪白还是收着力踢出的一脚,怕得就是一脚将这瘦得跟竹竿一样只剩下骨头架子的姜老头给踢得散架了。 穿着蓑衣的老头一头扎进水坑里,浑身粘着湿润的泥土。 “妈,拿绳子来。” 他还是无法下手,姜老头还是他曾经认识的人。 每次从桥边走过时,老头一动不动的坐在河边,手里拿着一根杆子,看见少年时,便会问一句, “排场娃儿要鱼不?” 第18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8 “张老元帅,你还好吧?” 会些医术的年轻学生跪在躺在地上的老人旁边,做完简单的急救措施,掐完人中之后,便轻轻掀开对方的眼皮。 苍老的眼皮之下,张老元帅的眼神逐渐聚焦起来,从他喉咙里发出极其微弱的气息,“现在怎么样了?” “黑云压过来了,只要做好防备,一切都会……” 学生还没将话说完,张老元帅嘴角开始抽搐,白沫渐渐漫了出来。 “不好了,张老元帅这是要中风的征兆!” 又是一阵骚乱,恰逢小雨停歇,众人拆了个门板将张老元帅给抬了出去。 回到宿舍的姜路成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两条短信躺在界面上。 上面一条是“注意安全”。 下面一条是“成成,妈知道对不起你……” 青年眉心一跳,都是来自陌生号码,但他却猜到是那两个人发来的了。 掐灭了手机后,姜路成脱下了白色的大褂,将其挂在柜子里,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一切就和往常一样。 同宿舍的另一个男生也走了进来,脸上却挂着忧郁的神色,他朝室友打了个招呼,随后心不在焉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从拿到手机的那一刻,他就在一直给他父母打电话,但一直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 淡淡回应了一声的姜路成看了一眼倒扣在桌子上的手机,指尖的颤动暴露出他真正的情绪。 他不是不在乎,那个女人她终于想回头了吗?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思索了许久,眸色暗沉的青年还是打开手机去查看上面的信息——成成,妈知道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敢告诉你,其实妈一直在暗处关注你。 妈知道你初中做的事,第一时间就让人暗地里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你很聪明,却因为妈病了,妈这些年来都不好过。 妈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上大学了,肯定是好大学,这电话号码也是找你爸要的,你爸和我都想开了。 如果有时间,妈想和你见一面,妈就在承荷县老家。 看完后的姜路成第一反应便是推翻之前的猜测。 这则信息是在更早以前,10天前发送的,成功让姜路成皱起漂亮的眉头,面色发黑。 到底是谁想威胁他? 他初中做的事,他初中做什么事了?!那个恶心的人分明是自己想死的,他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 想起那枚埋在后山上的戒指,姜路成原本得意的笑容瞬间转变成阴沉沉的一张脸来。 那无疑是他最大的漏洞。 老家有没有必要回呢?姜路成又是一阵思索。 呆在这里固然是比较安全的,却也是乏味的,倒不如看看那个家伙有没有变成丧尸。 “丧尸。 最新定义为感染r型病毒后丧失自我意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具有无意识攻击人的行为。 对声音极其敏感,对光源不敏感,请各位市民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尽量避免造成巨大声音。 一旦有新的情况,我们便会向大家通知,请大家不要慌乱,待在家中。 请大家不要慌乱,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商业街上巨大的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主持人的影象,下面拥挤着一群群的人头,灰白的眼珠子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张血盆大口发出阵阵的低吼声。 声音消失,屏幕变黑,尸潮退去。 “老子要饿死了!” 司机大叔看着身边一直叫喊的男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一脚踹了上去,“想活命,就不要总是埋怨。” “那不就是个超市吗?” 他抬手指向一个小超市,“饿你就去啊!” 半路上车都不要了,才从那瘫痪的交通路上逃了出来,要不是他的后备箱里还有两个铁棒,赤手空拳哪那么容易跑出来? “我不敢……”男人缩着身子,怯懦的说道,两只手握着铁棒还握不住,他哪敢做抢劫的事情。 这司机一看果然是个道上的,不然后备箱里怎么会有铁棒这种东西。 广播里的声音他们也听到了,只觉得那r型病毒可真够毒的。 “……” 司机大叔叹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着十足的凶狠,手中的铁棒上粘着暗红的血液往下滴。 一路上遇到丧尸都是他出手,对方负责吸引。 这次也一样。 他紧握住手中的铁棒往超市走去,这附近倒是没什么丧尸,就一个小型的超市,连其他什么建筑物也没有,种的全是树。 “叫两声。” 司机大叔朝男人喊道。 男人会意,咳了两声,开始唱起来,“好运来,就是好运来……” 超市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响动,这不由得让人更加紧张。 司机大叔朝男人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停了下来,“屋里有人吗?我们不是感染者,只想讨点吃的,付钱行吗?” 他小心翼翼朝敞开的门里望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货架上摆了很多吃的,还有饮料和水。 没有人吗? 收银的地方空荡荡的,那么钱……也应该没多少钱,这个时候钱也发挥不了多少用处了。 “喵~” 一只狸花猫突然跳了出来,看着也很正常,但是司机大叔也还是被吓了一跳,将身后的男人一把丢了进去。 “你不道德啊!” 男人踉跄着站稳身子发现真的没人,也没丧尸,便抓起货架上的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走了多远的路,好不容易找着吃的,不得好好吃他一顿! “妈地,你能不能有点警惕性?万一有人下套怎么办?” 司机大叔见他不带检查就直接吃,气的直接开骂道。 远在小乡村的少年也低声骂了一句,先在心里道了句不是。 怕会反抗,他将老头踩在脚下,接过母亲递来的绳子将人反绑了起来,像个粽子似的。 捞起老头后,他的斗笠早已掉落,乱蓬蓬的花白的头发被打湿黏在一起,灰白色的眼珠时不时地转动两下。 “姜老头,姜老头,你别被打死了?” 女人住在姜老头的隔壁,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但是见人出去一直没回来,就出来找找人。 现在找是找到了,结果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第19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19 “先进屋。” 少年和两个女人合力将捆成粽子的老头给抬了回去,稳稳放在厨房里的用砖头铺成的地面上。 余聪白一抬头,就见身后的母亲赶忙将大门给关上了。 “支呀”一声,没弄清楚状况的姜老头隔壁的女人望了望陈晓燕,疑惑的问道,“大白天,关什么门?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说完,女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姜老头,低声询问了一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 “他现在不是人了。” 余聪白找来一条手巾缠在了那张呜呜吼着的嘴上,姜老头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像死鱼一样灰白的眼睛。 “他淋了雨,感染了病毒,可以说是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会攻击人的行尸走肉。” “还真是像你说的,我方才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人,张着嘴一副想吃人的样子……” 女人挠了挠手,几条红痕在黄色的手背上并不明显,“我就在家待两天,世界就大变样了,真是奇怪。” 还是说无知者无畏。 凋敝的小山村本就没有多少住户,以至于女人一路走来,感觉和以前比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也没遇到个人。 “那这姜老头咋办啊?” 女人蹲在地上突然起身,只觉得脑袋充血,一时有些头昏,站稳身子后,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翠英!” 陈晓燕见状还没过去扶住对方,少年便跳脱出来,拉住她的手往后退。 “你们退那么远干什么?姜老头咋办啊?死不死活不活的,多难看。” 女人眼里的世界突然变成灰白两色,看东西都模模糊糊起来,她看不清那母子俩,便朝前走了两步,还想再再说什么…… “吼——” 先是“咣”的一声,门被猛地砸上,随后又是一声闷响,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妈,你拿着铁锨,先上屋顶。” 这个老屋前面的房间是瓦片盖的,后面的房间是平房,中间是个小院子。 余聪白推着母亲的肩膀,他很清楚木门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女人什么时候染上病毒的他却不清楚。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妈。” 少年低喊道,眼神催促着对方,很快捡起丢在地上的斧子,紧紧攥在手里。 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响,陈晓燕拿起铁锨后却没有走,反倒是站在少年身旁,道:“别把你妈想成弱不禁风的女子。” 余聪白只好点点头,他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长铁锨,脑子里浮出一个计划来, “妈,等会儿她出来了,你就用铁锨抵住她,我用斧头去砍她的脑袋。” 他想起不久前在手机上看到的一条短信,感染者的弱点在脑子上。 但余聪白的手心里无可避免地出现黏腻的汗来。 不等母亲回答,一声巨响,木门被撞倒在地,颤颤巍巍裂出几条缝来。 女人的身子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又是一声响,圆圆的脑袋骨碌碌在地上转动了一圈,灰白的眼珠子还在转动,嘴里依旧发出嗬嗬的声音。 “妈……” 少年呐呐道,好像母亲每次出手,都能给他带来新的看法。这手起铁锨落的手法熟练地就像杀鸡一样。 母亲一怔,脸色也是瞬间煞白起来,强忍着胃里的翻腾,用铁锨铲起那颗圆滚滚的东西抛到了厨房里。 没了脑袋的身体不再动弹,少年听凭母亲的指挥合力将其抬进了厨房。 “妈……” 丢下了手里的器具的两人紧紧拥在了一起。 “妈没事。” 陈晓燕眼里闪着潜隐的泪光,她很难想象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的,她和她的儿子能不能活下来。 十几天后。 某大学内,一群训练有素的武装官兵迅速包围了所以大楼。 “国家派军队来保护我们了吗?” 姜路成的室友拉开窗帘看着楼下极速闪过的穿着军装手里持枪的人群,低声浅问了一句。 青年并没有回话,一直看着手机屏幕,良久,才道,“也可能是监禁。” 他从来不吝惜以最坏的情况来推测,毕竟祸端是他们惹出来的。 网络上的信息他大致看了一些,倒不觉得这所谓的r型病毒有多可怕。 本来就是设计为吸收有毒物质的生物弹 ,哪怕是变成了r型病毒,应该也同样具有原先的作用。 手机闹铃突然响了,姜路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捧,直接往嘴里塞,咽下去后才喝了一口水。 稳定喝药,情绪也稳定下来,只是却让人精神不济,总想昏昏欲睡。 在这段敏感时间内,他们每天的任务便是待在宿舍里,不可随意外出进入实验室。 “姜路成在这里吗?”一个军人抬手拍了拍门。 门是反插着的,室友闻言看了一眼刚喝完药的姜路成,将门给打开了。 “你是姜路成?” “不是。” “里面那个跟我们走一趟,只是正常的询问,不会对你们怎样的。” 身穿军装的男人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 ,对着正主看了几眼,很漂亮的男人。 同时也是很危险的男人,他想起自己的任务,见里面的人稳稳坐在位子上,便喊了两句。 “他刚喝完药,还需要反应一段时间,大概十分钟。”室友向他解释道。 对方提早知道了姜路成的资料,点了点头,将照片放了回去,拇指紧压的冰冷的枪身。 姜路成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但却有着超高的天赋,这是众人所知晓的。 除此之外,另一个在生物化学方面天赋异禀的人在靠海域的边防大学,他便是那个很久之前处处压姜路成一头的全校第一。 两人因在联校的新生大赛里分别夺得最佳科技奖第一名和第二名,被称作是科技双星。 这些军人的到来,姜路成的室友很快也就想到了原因——查处。 姜路成是研发生物弹的核心要员,如今出了事情,首先便会被询问。 张老元帅大概也不好过,现在人人自危,无暇顾及他人。 第20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0 小小的蜡烛在黑暗的环境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耀着女人和男孩的脸。 两人靠坐在地底的墙壁上,陈晓燕拉扯了一下盖在腿上的厚衣物,轻轻启唇接着讲道: “这个地窖很久以前就有了,你祖母小时候经历过荒年,没有吃的,人们就吃树皮,嚼树叶,那树都是光秃秃的。” “饿得人都是皮包骨头,你祖母那时候家里就是这样的情况,有五个小孩,你祖母是最小的孩子。” “人多了,养不活,你祖母的父母就算计着想先把她卖了,换点儿吃的。” “买家家里有钱,想再买个男孩,于是你祖母的四哥和她就一起被卖给了别人。” “可是祖母的四哥后来跟着别人一起欺负祖母。” 余聪白知道母亲想讲什么故事,“祖母早就跟我讲过这些,就是没跟我讲家里还有个地窖……” 地窖不大,如同麻雀一样,虽小,却五脏俱全,通风设施也很隐蔽,堆得都是些萝卜、土豆、红薯之类的。 少年叹了叹气,水电已经停了,因为之前的雨里带有病毒,他不敢再去用,只能靠着在没下雨之前接的一缸水维持到现在。 手机早已经关机,他们现在也不清楚外界的情况到底如何。 连基本的生存都难以维持,那么安危只能被抛到一边。 “苦了我的孩子了。” 陈晓燕搂住儿子的脸,小脸上的肉都没了,下巴瘦得像个锥子一样。 “妈……就当是荒野生存好了。” 少年歪倒着身子,慢慢枕在了对方的腿上,像小时候一样,母亲会摸摸他软软的头发,给他讲故事听。 只是他这头发可能乱糟糟的。 少年顿了好久,地窖里的食物大概还能再吃上半个月。 脑子里的机械音再没有提示他,要求去保护反派姜路成,那么姜路成现在的处境应该非常安全。 “地窖里不能待太久。”陈晓燕照例吃完东西,讲个故事后,便和儿子走出了地窖。 从祖母的床上下来之后,母亲将床铺上的板子重新铺好,把被子盖了上去,一切又变成了原样。 能把地窖安在自己的床下,祖母到底还是饿怕了,余聪白想起每次吃饭时,祖母总是往他碗里添菜,给他加饭。 “砰——!” 接连不断地爆破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到耳边之后听起来朦朦胧胧的。 一声异响,夹在其中。 余聪白拉着母亲蹲在了地上,弓着腰抬头透过窗缝往外看,大门依然是关闭着的,从墙头上跳下来两个男人,皆是灰头土脸。 “大哥,这家里肯定有人。不过为什么咱们走的路越来越偏,直接走到山里去了?” 这男人便是拿手机直播过的人,经过十几天的相处下来,他俩也都了解了彼此,他叫武子汉,而他认作大哥的司机叫李杰邦。 “这叫偏僻,偏僻的地方,人少,人少的地方,危险少。” 武子汉喔了一声,一路上见识了对方的很多本领,于是心服口服,直接认对方为大哥。 大哥帅,大哥仗义,大哥却一样没人爱。 逃跑时,他俩谁也没向家里打电话,一个孤儿——他自己,一个妻儿老小出车祸全没了,想想他俩的遭遇,再想想这相识,简直就像是缘分。 “有人吗?” 武子汉喊了两句,又不确定,毕竟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说不定就是有人也饿死了。 “我们没有恶意,”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收到了一个白眼,“大哥,人该不会是死了吧?有股好臭的味道。” 武子汉犹豫迟疑的时候,李杰邦已经走过前面的两个屋去看看情况,厨房里还剩下一些腐烂的肉块,应该是被人处理了。 那肉块上遍布着白色的斑点,是感染者无异。 “大哥,你为啥这么执着于找个活人呢?那多个人不是多份口粮吗?” “你懂什么,末世就跟打仗一样,我们一定会赢的 ,这不是口不口粮的问题,连人都没有了,你以为我们还能活多久。”李杰邦眉头微蹙,他连钱都不在乎了,钱都没用了,钱都没用了…… 他的老婆,茵茵,他的老父老母……因为没有钱,他的家人才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 什么狗皮r型病毒! “还是老办法,丢一袋方便面进去。” 路上在一个没人的屋里找到个收音机,这几天一直在播放同一个信息。 一旦区域内确定无人生存,便会有军队赶来直接进行大清扫,爆炸声便是为了吸引丧尸前往同一个地方。 这群丧尸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去了便被炸飞,人类迟早是要胜利的,李杰邦心想。 一声脆响,方便面被抛进了屋里,少年拍了拍母亲的手,独自慢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方便面。 至少通过方才两人的谈话,余聪白觉得对方不是别有所谋的人。 作为诚意,两方人手里都没拿家伙事儿。 “就你一个人吗?”武子汉挑眉问道,身上背着个巨大的行李包,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包,发出脆响,“这些都是方便面。” “一路走来,就遇见你一个大活人。” 武子汉说着,话里还带着一丝丝的感动,好似终于找到了同伴。但刚刚嘴里说着还嫌弃会多了人多张嘴的也还是他。 “我是李杰邦,你可以叫我李叔,他是武子汉。那是你母亲吗?” 少年一回头,就见母亲手握铁锨稳稳站在他的身后,灰棕色的眸光微微闪动。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你们休想动他!”陈晓燕眼里带着警惕性,穷乡僻壤,怎么会走来两个陌生人来? “大姐,大姐,我们真没有恶意。” 武子汉连连摆手,语气讪讪地,他们又不是真的恶霸,就是猥琐一些,皱眉头凶一些。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大,不知道咋解释。 “听收音机吗?”李杰邦拉开拉链,从内兜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收音机来。 这操作让武子汉懵了。 山里的信号不好,他试了好几个地方,将手里的收音机高高举起。 滋拉滋拉的电流声响起。 第21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1 “你们村里还有别的幸存者吗?” 互相交换了信息,算是都有个认识,李杰邦收好收音机后问道。 “这里人本就少,幸存者应该更少,我们并不知道。” 余聪白摇了摇头,他不能带着母亲冒险。 就在两方谈话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点,螺旋桨的声音越发靠近。 “那是来援救我们的吗?大哥,你快看,天上有直升飞机!”武子汉抬手指着天空中的黑点,兴奋地叫喊着。 “哎,我们在这!!” “我们在这!!!” 众人皆是将目光紧盯在那逐渐飞来的飞机上,飞机随后稳稳落在平房的屋顶上,巨大的螺旋桨缓缓停下,余聪白才察觉扫过面上的风微弱了下来。 “是军方使用的直升飞机。”李杰邦对平时对军事很感兴趣,看清楚飞机上的标识便说出了自己的论断。 飞机内。 “535小组,是否成功抵达落脚点?收到请回答。” “535小组已抵达。”一身紧身衣作战服的青年拿起胸前别着的对讲机回答道,声音里带着一股漠然的情绪。 “发现幸存者。” 姜路成透过头盔的护目镜,站在很高的天空之上便发现了几个像蚂蚁一般大小的人来。 “按照原计划处理。” “是,535小组收到。” 姜路成一挥手,同行的三名训练有素的作战人员纷纷出了飞机舱内,朝楼下的三男一女喊道,“是否感染病毒?” “没有,没有!”武子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其他几个人也纷纷开口以示身份。 三名作战人员直接从墙头跳下,一身黑色的紧身衣配备着枪和弹药,看着就有十足十的安全感。 “往西南方向走,在沪口有一个安全区。”其中一名作战人员确认无异后,说道。 “然后呢?你们不护送我们吗?”武子汉当然知道沪口这个地方,收音机里刚刚提到,“你们是清查小组!” 三名作战人员没有答话,而是迅速清查了这座房屋,将大门给打开了。 余聪白看着站在屋顶上的人,很高的身量,面部大半被遮住,眼睛上同样戴着墨镜。 他只觉得有点眼熟。 忽然一个对视,余聪白措不及防地收回了视线,像是偷看人被发现了一样。 “要一起上路吗?去沪口。” 李杰邦问着众人,清查小组有自身的任务去做,只能当作是小插曲,不过多见一个活人,便让他觉得多一份希望。 “大哥,你不想坐飞机吗?”武子汉眼睛直瞅着那帅气的直升飞机,恨不得直接蹦上房顶去摸摸看,再体验一把开飞机的感觉。 “想什么呢?”李杰邦给了他一个眼神自己体会,转头看向母子俩。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少年看向自己的母亲,心里已经隐现出一个答案来。 “去。” 母亲点了点头,道,“沪口是个很美的地方。”从前是,现在也是。 收拾好东西后,四人便准备出发,李杰邦顿了顿脚步,让陈晓燕带着他们去看看还没有幸存者。 从承荷到沪口,慢走两天就到了,武子汉背的方便面完全足够很多人的份量。 等几人赶到一个大树下的房屋前时,大门已经被暴力踹开,地上躺着两具扑向外面的尸体 ,手背上的白色斑点一个挨一个。 “是消音枪。”也难怪他们没听到声音,专门对付丧尸的。 李杰邦用铁棒将其中一具尸体翻了过来,灰白的眼珠之上的眉心赫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洞口。 “他们动作比我们快,再等一会儿,去问问他们。” 李杰邦领着众人又返回了原先的地点,屋顶之上徘徊着一个拿枪的人。 “滴,出现异能丧尸,请宿主注意安全,并保护好反派。”余聪白听着501久违的东北口音,悬了那么久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站在平房屋顶上的姜路成也收到了作战队员的信息。 “组长,我是01,山林里出现一具子弹打不穿的丧尸。” “轰”的一声,手榴弹炸开之后,那具尸体除了衣袍破烂,浑身毫无伤害。 “弹药无用,报告组长!” “啊——!” 一声凄厉地惨叫声过后,姜路成握住对讲机向另外两名作战队员喊话,“02,03,01已经牺牲,发现一具身体强度极高的丧尸,速速回避。” 丧尸只有听觉最为灵敏,视觉最弱,既然不能强攻,那就只好先躲避一会儿。 爆炸声很明显也惊动了准备离开的四人,一般的清扫运动不该会用上这种武器,因为极易吸引来别的丧尸。 姜路成很快跳下了屋顶,冲着屋外的人喊,“进来!把门关上。” “跟上!” 他一开口,余聪白便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与一旁的李杰邦把门迅速关好又堆着一张桌子后面,随后跟着人躲进了地窖。 地窖里没有灯,黑乎乎的一片,陈晓燕先下去之后,点起一盏蜡烛来,照亮着地窖,至少视野里能看清一些东西。 “小心,楼梯可能有点滑。”陈晓燕举着蜡烛对走下来的人说道。 兔子一般着急忙慌地武子汉跑到最后一个台阶时,差点就要摔了,身后的李杰邦及时扶了他一把。 “谢了,大哥。”武子汉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大哥做事稳妥。 找了个地方,两人坐了下来。 “白白——”陈晓燕对外面轻轻喊了一声。 床下的少年和青年对望了一眼,对方也没认他是弟弟,他便也不会当面喊他哥,但到底余聪白还是卡住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说你先进? “下去。”姜路成手握着挂在肩背上的枪柄,语气强硬。似乎对方说的每句话都是个口令。 少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东西,不再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一个大学生,怎么又变成了手里拿枪的清查小组队员?余聪白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青年已经盖上床板,往地窖里走去。 “地上滑,小心些。”母亲举着蜡烛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青年,朝他轻声说道。 青年靠在楼梯道旁,对嘀嘀咕咕的男人说道,“噤声。” 黑暗里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 第22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2 编号01的作战队员一声惨叫,脖子上方被牙齿狠狠咬住,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被猛地撕拽下。 01眼睛猛睁,心脏扑扑地跳动着,呼吸声紧促,胸膛里的心跳声在丧尸耳里显得格外清晰。 “吼——!”又是一声低吼。 扑倒在地的01翻身看着那再次袭来的女丧尸,一手紧紧握住一个冰冷的物件 ,一手直抠进枯叶层下湿漉的泥里。 透过伤口,丧尸唾液里的变种病毒开始浸染他脖子处的神经,他脖子上的青筋直起,01大喝道,“去死吧!” 他宁可被炸死,也不愿变成丧尸! 在胸襟前的黄色01字牌的背面绣着他真实的名字——鲁山川。 他鲁山川是自愿前来清扫丧尸的,这山会记住他,这树会记住他,每一缕清风都会记得他。 在丧尸再次扑来时,爆炸声再次响起,树木被炸得断折,地上出现一个坑来。 烟尘散去,女丧尸嘴里叼着一只胳膊,长发被炸得通通卷起,衣衫破烂。 她灰白的脸上一只眼睛是灰白色的,另一只眼睛被插入黑色的盔甲碎片,黏腻的血从眼珠里流下,流淌到嘴角。 “啊,啊,啊……” 丧尸大快朵颐着,双手抓住食物,在尝到血肉后,身体的每一处细胞都得到了极大的舒畅,加快分裂的速度。 冷风穿过林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托起轻飘飘的半黄半绿的树叶送到一个房顶上,轻轻地落在了一动不动的黑色衣服上。 “01,好走。” 03在心里默念道,极力让心跳声变得缓慢下来,握着机枪的手的骨节隐隐泛白。 日月转换,黑夜到来,作战队员的衣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却是让人更加紧绷着心神。 地窖里的氧气不足以支撑那么多人撑很久的时间,哪怕是在通风设施安装的情况下。 待了一两个小时,确定丧尸没有动作后,02和03将情况汇报给了组长,一群人才从地窖里撤出来。 月亮撒着皎洁的光辉,透过窗缝倾洒下几缕银光。 青年靠坐在墙边,紧抱着枪,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却又像是潜伏在暗夜里的豹子一般,危险而又冷峻。 散发的气质却又和以前不太一样,余聪白盯了两眼后,同脑海里的501说道,“以后的丧尸都会进阶吗?人类会拥有异能吗?” 大概人类不会拥有异能,人类最后不是走向灭亡,便是走向新生。 病毒的爆发倒也不是末世的到来,而是地球病了。 他回忆起501最初透露的事情,病毒是世界自行演化出来的,而不是反派研发出来的,那么提前了5年到来的末世病毒也就不太可能是反派研制的。 毕竟反派才入大学,是个新生。 他自己琢磨了一会儿,系统501才呜呜了两声,余聪白便明白对方的意思——天机不能再泄露了。 该不会是因为系统501透露了太多,所以世界直接提前了,让他无法预估下一步的发展,打个措手不及? 可他总觉得那些信息应该是系统告知他的,作为对世界的了解。 “501,你是我的系统。” “是的,宿主。”501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语气很是雀跃。 “在你之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管控着你?例如那个禁制。” 余聪白见它不答话,心里便有了一个答案。 在这个快穿任务里,就像做卷子一样,他是答卷者,501是监考老师,遇见不会的难题,他总想求助于别人,唯一能求助的人——501。 而501一旦帮了他,哪怕是一点,便是违反了规则,所以才会消失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501在消失的时间里经历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遭遇。 “对不起,501。” “宿主,是501没用。” 余聪白心情闷闷的,501声音也丧丧的。 这好像是第五个世界,沧桑过后,就只剩下疲惫,来自灵魂的疲惫,这任务什么时候是个头——。 “宿主,已经进展四分之一了,胜利就在眼前,我一定会送你回家的。”系统501从少年的脑海里溢了出来,小小的光团蹭了蹭他的下巴。 “嗯,我只是摆烂一会儿,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的。” 少年无意识落在姜路成脸上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看向怀里的大光熊,只觉得501心很软,这让他怎么成长起来? 他又看了一眼小憩的母亲,只觉得这一人一统可有得一比。 “哟,你这小子,咋还没睡?”武子汉守完上半夜,他一进屋看见少年灰色的眼眸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动作让一旁靠墙坐着的青年轻微地歪了一下脑袋。 武子汉注意到这动作,立马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并歪着身子做了个军礼,随后躺在一个沙发无所顾忌地睡去了。 下半夜的工作交班给了姜路成,他活动了一下身子,经过少年的身旁时,在镜片的缝隙下瞥了一眼对方,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可惜少年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眼神一眨不眨,像是不敢抬头光明正大的去看偷看的人。 “你说什么?我,一直看着姜路成,这就算了,也没几分钟——姜路成也一直看着我?” “是的,宿主,他看出你看他看得走神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怎么说也没有外面的丧尸吓人,这么一比,姜路成还真算不上是令人害怕了。” 少年手边放着一把斧头,开了锋的刀刃上有一个小小的豁口,他伸手碰了碰那豁口,随后握着斧柄。 困意涌上心头,余聪白用另一只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灰棕色的眼眸里涌现出一些水意。 大部分丧尸和人的作息刚好相反,白日里行动速度缓慢,喜欢躲在阴影里,类似于休眠,而晚上正是游荡的时间。 女丧尸大概吃饱了,一整个夜晚都没再现出现。 夜里静悄悄的,天边翻起鱼肚白,黑色的枪身上凝着几滴露水。 第23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3 病毒变异了。 清晨的光洒在青年的背影上,他的手一直握着枪柄,小拇指轻轻抬起敲了一下,姜路成正陷入思考之中。 到底是要在丧尸没有出没之前,护送着众人开着直升飞机到沪口,然后再叫一些支援,还是留在这里设伏。 总之,变异病毒的样本一定要采集到。 “为什么要护送他们?直接杀了不就好了?不就是一些累赘?” 姜路成的脑子里忽而又迸出一道阴暗的声音,带着刻薄的语气。他低头扫了一眼周围,晨曦起,屋内暂时没有动静。 从腰间的袋子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白色的纸张,青年将各种圆形的,长条形的白色的药丸倒在手里,直接吞了下去。 青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再一回头便撞见想要出门放水的少年。 少年灰棕色的眼眸惺忪着,面上的表情像是没睡醒一样,他朝对方低声问候了一句,“哥。”随后径自走到卫生间。 眼神微动,姜路成看了一眼他进厕所前的晃动的背影 ,顿感自己的警惕性下降了。 究竟是吃药的原因还是不吃药的原因。 将手中的白纸捏成皱巴的一小团,青年随手将其丢出了墙外,淡淡的药味弥散在他的掌心。 厕所里,余聪白先是抬手揉了揉脸,再是熟练地解决了生理需求。 提心吊胆的生活真是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外面还有一只变得更厉害的丧尸,哎——生活不易,先叹个气。 “02,03,撤回来,先送这几名幸存者到沪口。” “收到。” “收到。” 做出决定后,姜路成扫了一眼墙边靠放着的梯子,一个小男孩的身影迅速出现在椅子上。 小男孩回头盯着青年,眼里带着笑意,笑嘻嘻地,咧着嘴,白色的小小牙齿排列在一起,露了出来。 “妈妈等会儿就回来了。” 稚嫩的声音从他的小口中发出,他像只活泼的小猴一般蹿上了梯子的最上方,探着脑袋直往外看,半截身子摇摇晃晃起来。 “真的,她就在外面!” “妈妈要回来了!” 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青年,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忽然身形不稳从空中坠落下来,摔在地上便消失了身影。 青年站在原地目光对向那梯子下方,却丝毫未动,眼底带着极其冷静的神色——反应时间。 这反应时间放在作战里是要命的,他深呼了一口气,如今受到的影响越来越小,他足可以不去理会。 但越是不去理会,他便知道这病就不能再好上一些。 转身将梯子搬到了靠近平房的地方,他对着从厕所里出来的人说道,“计划有变,先送你们去沪口,现在。” “喔,好。” 余聪白点了点头,要说姜路成以前是装出来的与人交往的那种感觉,如今却变成了很真实的感觉,给人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 青年脚刚踩上梯子,远远的低吼声便传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匆匆跑去通知的少年,很快爬到了屋顶,走进舱内。 “02,设计一个简单的炸药包,用声音将丧尸吸引走。” “02收到。” 姜路成并没有考取飞行执照,但不妨碍他一接触便很有手感。将直升飞机各项数据都调整好后,楼下的四人和03已经进了舱内。 不多时,一声轰然巨响,山体几欲晃动,身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02一路奔袭,借着惯性在墙上蹬了一脚,直接越上墙头,跳到了平房上。 “任务完成。”02的下巴上粘着一摸泥灰,他站在舱内朝组长敬了个礼。 螺旋桨转动,发出轰然的声响,等到丧尸察觉时,直升飞机已然飞向了高空。 “组长,她一直在后面追。”02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丧尸,咽了一下口水,直接拉开舱门朝下丢去了好几个炸弹。 其中一个炸弹正好落在丧尸的身上,爆炸声过后,女丧尸依旧全身好好的,只是衣服更加破烂,头发更加卷。 “这他妈还是不是人的身体了,这是丧尸吗?这是僵尸吧?!”武子汉两只狭长的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上的动静看,直咋舌道。 “我就说,你们应该早就把我们送到安全区,省得还死了一个兄弟,结果不还是要把我们送回去。” 03开着飞机,手却不自觉的握紧。 “闭嘴!”02直接喝道,他们谁也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但决定来清扫尸场的那一天,便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 “他这个人就是嘴贱,还马后炮。”一旁的李杰邦直接用壮硕的胳膊杵了两下武子汉的腹部,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小嘴。 “大哥,我说的是……” 武子汉皱着眉眼捂着肚子蹲下身来,在对方凶狠的眼神下不再啃声。 什么大哥嘛?胳膊肘往外拐,他不就是说两句,用得着怕对方吗?对方不就是手里拿着枪,腰上挂着炸弹。 真是怂货,翻了个白眼后,武子汉轻轻揉了揉肚子,脸上一副酸爽的模样。 这反应引得李杰邦觑了他一眼,什么场面说什么话,真是嘴碎,还不会说,净是干蠢事。 飞机舱内一度陷入冰点,静默不已,只有嗡鸣的螺旋桨飞速转动的声音。 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姜路成只凭着模糊的身影,便认出了那个在梦里自己千呼唤的人来。 坐在略微颠簸的舱内,青年向来挺直的不需要依赖任何外物的脊背屈了起来。 各种情绪如同酱醋盐混合在一起,五味陈杂。 戴罪立功,将功补过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突然萦绕起来。 “姜路成,又见面了,你还是万年老二。” “我是来向你宣告调查结果的,我想你也猜到了,参与生物弹研制的人员全部被罢免职位,追究刑事责任。” “你们都是优秀的人才,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是面临牢狱之灾,二是戴罪立功,将功补过,成立清查小组和军队特战队员前去扫平丧尸区域。 带回病毒样本。” 第24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4 “带回病毒样本,这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蒋华州抬起双手轻轻按在长相极为漂亮的青年的肩膀上,双眼如炬直盯着动作有些僵硬的姜路成。 他低沉着嗓音,带着一丝蛊惑道: “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让你既不用遭受牢狱之灾,还能让你跟着我继续进实验室。” “常泡在研究室里的人,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幻觉消失了的瞬间,姜路成甩开了对方的手,眼底带着嫌恶。 被甩开的蒋华州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趁着姜路成失神的瞬间竟然能碰到他,看来对方的病也没好多少。 终究是个疯子。 “你不求我,看在多年居我之下的份上,我也可以帮你。” 以成功者高高在上的位置来俯瞰自己一个失败者,有意思吗? 姜路成的眉头狠狠皱起,浑身散发出狠厉的气息,他死死盯着对方。 少年时便一直被第二名这个头衔压得喘不过气,蒋华州——让他一直活在阴影下的人。 “你也想杀了我?” 蒋华州挑了挑眉,往后退了两步,将手中的清查报告轻飘飘扔到了地上。 白纸黑字,恰巧落在处于崩溃边缘的青年脚下,一声闷响,黑色的皮鞋在上面狠狠踩着。 被清查的人变成了清查的人,姜路成嗤笑一声,眼底一片晦暗,恰好达到了他的目的。 待蒋华州离去时,青年面上阴狠的表情一瞬间又都收敛了起来,平静如毫无波澜的湖面。 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清查报告,忽略被踩上去的脚印,浏览了一遍大致内容。 却只得出个荒谬的结论来。 为了稳住舆论,也不问真相直接判定他们是恐怖分子?还现已将其全部处理,疫苗正在加速研发中? 姜路成看到最后,再往前翻时,才发现内容与标题的不符。 蒋华州到底是什么意思? 经过短暂的集中训练后,一部分参与生物弹研制的人员跟着特战队员前往各自的地点去执行任务。 由于姜路成自身特殊的原因,军队又替其准备了特效药。 带着特效药,姜路成被委任为第535小组组长,每组共四人,分配给姜路成的队员个个都是被蒋华州挑选安插进去的。 服用特效药后,姜路成最明显的感觉便是反应时间变短了,情绪也更加稳定下来。 但是,穿上作战的服的姜路成还是姜路成吗? “姜路成,姜路成……” 一道青涩、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落在姜路成耳畔,他晃了晃神,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轰鸣声随后也在他耳里传进。 “你没事吧?”余聪白还在庆幸幸亏对方带着墨色的眼镜,这样他就看不到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了。 也就是说躲过眼神杀。 “就是看你下半张脸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问……问一下。” 少年说着,手里紧握着扶杆,朝他母亲的方向看了一眼。 到底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芥蒂也没有你还活着重要。 再多的话,诸如你为什么会从一名大学生变成清查人员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还是不问的好。 姜路成没有答话,而是从贴近大腿处的地方拔下一个锋利的匕首来,继而递给了对方。 明晃晃的刀剑对着自己,少年一时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差点以为要被对方刺一刀。 此前反派留给他的映象并不太美妙,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幕同时将舱内的另外两人惊得不行。 “瞧瞧,这就要动手了,真吓人!”蹲坐在地上的武子汉咋了咋舌头,偏头不忍心看到残忍的一幕,怕下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自己。 匕首对着少年时,陈晓燕惊吓得直接坐直了身子,但是看清楚状况后便冷静了下来。 姜路成不是疯子。 “伸手。” 青年红唇微动,声音冷清,重申道,“伸手。” “……啊?”余聪白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伸出双手平放在对方身前。 “安全区也不一定安全。”姜路成仿佛真的是一个长兄一般,久违地对自己异父异母的弟弟尊尊教诲道。 “保护好自己和你母亲。” “嗯,爸爸之前也向我说过这句话。”少年接过手中冰冷的硬物后,兀自说道,对方却不再接话了。 他刚拿稳匕首,一时觉得新奇不已,直升飞机突然下降,舱内一阵摇晃,少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反派的距离越来越近。 对方忽地伸手揪住少年的后衣领,往旁边移动。 而青年也只揪住对方衣领的一角,最后直接抓不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来不及闪躲,少年直接摔跪在地上,趴到青年的腿上。 蹭的一下,余聪白面色突然爆红,摔就摔了,胳膊肘还撑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他轻轻呼了口气,先将一只胳膊小心翼翼地移开了,还好没有真的伤害到,余聪白勾着头,一个翻身,迅速爬起身来。 回到母亲身后,少年挤眉弄眼,就是不敢再看姜路成了。 姜路成给他匕首,嘱咐他注意安全,保护母亲,妥妥地就让他想到了姜家国。 这算什么,偏执反派回归正常? 余聪白心中不知是喜是忧,只觉得魔幻,他需要一点时间去冷静冷静。 对,冷静冷静。 他还没有告诉对方姜家国也已经感染变成丧尸的消息。 姜路成会希望听到父亲的消息吗?他同样不敢问,也不敢说。 真正意义上,除了姜路成的母亲不知生死外,他的所有血缘亲人都已经不在了。 变成丧尸以后还有没有可能再变成人?思维越发发散,少年的面皮才不似方才那般滚烫。 余聪白看着眼前的匕首,又低头看了一眼座位下放着的斧头。斧头确实太惹眼了,比铁棒还要惹眼。 早知道就该把斧头丢在家里同铁锨呆在一起。 直升飞机稳稳落在空旷的地面上,方圆几里都已经被清查过。 “沪口到了,组长,”02打开舱门,对坐在原位的组长说道,“刚刚,组长没事吧?” “有事。” 第25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5 直升飞机一落,地面便被一队人给围住。 “有受伤的没有?” 为首的一个男人扫视着眼前的男女老少,倒也没有太老的,他在陈晓燕的脸上打量了几眼,一眼便被对方明澈有力的眸子所吸引。 沪口地界不大,丝毫没有下雨,也便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很多人命。 “没有受伤,顶多就是肚子饿得慌。”武子汉见对方满脸横肉,凶狠程度比自家大哥更甚,他捂着肚子又揉了揉。 倒不是饿的,而是还有点余痛,他总不能傻的说自己受伤了。 “你说得不算,”男人瞥了长相猥琐的武子汉一眼,继而对站得离自己最近的穿着一身作战服的人说道 ,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来了沪口,就要遵守沪口的规则。” 所谓的规则便是将所有人集中在不同的隔离室里,在8个小时后依旧表现正常的话,便可以正常地在沪口入住。 一身的装备都被卸去,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姜路成恰好与少年分到了同一间隔离室。 隔离室里的装饰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凳子,一个桶,四面是泛黄的墙皮。 想了半天想换个隔离室待的少年最终还是没有麻烦带他们过来的人,他看着青年率先走进室内,随后跟了上去。 他还记得对方说的有事的那句话,此时相处在同一间房间里便更感觉尴尬。 “砰”的一声,人一进去,房门便被锁上,余聪白只觉得后脑勺一股风刮来,黑色的发丝轻轻颤动了几下。 在看到墙角里的一个红色的塑胶桶后,余聪白鞋里的脚趾不自觉地缩了一下,他抬手挠了挠头。 余聪白手足无措时,青年已经坐在了凳子上,两条大长腿格外显眼,他双手轻轻环胸,朝对方投递个淡然的眼神,“坐。” 无形的压力弥散在隔离室里,少年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一侧,两手放在膝盖上,已然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 然而姜路成一句话也没说,就是单单盯着少年。少年低垂着脑袋,只余个黑色的发顶留给对方。 “对不起。”少年的脸再次爆红起来,那糟糕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他咬紧了后槽牙。 “你没事……吧?” “我确实有事。”姜路成淡淡地回答道,只见某道怯怯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下某处。 他动了动腿,一脚踹在了少年了膝盖上,踩下一个脚印。 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立马收回了眼神,裤子什么的,脏就脏了,本来就是脏的。 自知理亏,他立马站了起来,让出床位,伸手示意,“你坐。” 姜路成说的有事,当然不是对方以为的有事,但不妨碍自己利用对方的歉疚。 特效药是好药,但是副作用太大了。姜路成一碰见什么人,穿上什么衣服,便自觉地扮演起相应的角色来。 短时间内来看是好的作用,且是对别人而言,服用的次数多了,他的灵感便会消失,化为庸人。 姜路成自然猜到了蒋华州的别有用心。 他不信那些作战人员,在所有人里,也就眼前有些单蠢的少年能信上一信。 青年稳稳坐在凳子上,不容置喙地说道,“让你坐你就坐。” 少年不断吞咽着口水,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姜路成,他倒宁愿是上一次见面见过的他。 情绪外露,虽然刺人,但是……也不至于让他陷入如此……境地。 秉着敞开心扉去谈的态度,少年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坐在床上。 至于姜路成为什么不愿意坐在床上,他只是单纯觉得床上的被褥要比凳子更脏一些。 “你想要我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少年最是不喜辩驳,做错了事情便要承担责任。 末世没爆发前,他能够明显感受到姜家国对于传统观念里香火延续的重要性。 他虽是觉得当时并没有真正伤到对方的要害处,但是受害者已然承认。 “替你传宗接代?” 少年试探着说出口的话乍一听荒谬至极,但细想,他也算是和姜路成在一个户口本上,倒也有几分可实施的 “不,我刚才只是在开玩笑。” 对方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余聪白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或者找个医生?” 沪口虽为安全区,但未必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末世前的轨迹发展。 他只是嘴上一提,并不清楚医院是否还在正常运行。 “好。”青年应声答到,随后站起身来,走向隔离室的窗户旁,上面被封钉着许多简易的木板。 隔离室是一栋完整的小区楼房,他们现在居于3楼,阳光穿过木板的缝隙,亲吻在漂亮的青年的脸庞上,为之度上一层温柔了的光辉。 “给你的东西带进来了?” 青年透过木板缝隙朝楼下望去,一群男人正围成一团不知低声议论着什么。 进隔离室前他们所有人都被搜身,除了衣物,其余的东西大多被摘了下来,连青年随身携带着的特效药也被拿走。 自称是沪口安全区的负责人保证会在隔离结束后将所有物品都还回来,但是姜路成可不这么认为。 少年看着他逆光的背影,慢半拍地“嗯”了一声,那匕首还没有少年巴掌大,迷你而又精巧,为军方特制,哪有男孩子会拒绝喜欢呢? 就像姜路成穿的那身作战服,怀里抱着一把黑乎乎的枪一样,没有人能拒绝的。 站起身来的余聪白抖了抖裤子,被包裹着的衣物顺着裤腿掉了出来。 进来前给他搜身的是一个20来岁的女孩,看着干干净净的,她先是给母亲搜了身,而自己则站在母亲身后,下一个轮到的人便是他了。 他按照要求张开双臂,像个十字架一样杵着,对方先是拍了拍他的胳膊,又在腰间摸索了几下,最后将眼神落在自己的腿间,问道: “你今年多大了?” 少年想了一会儿,只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都被淹在回忆的尘土里,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他的年龄还停在这一岁。 “13。” 第26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6 女孩脸上的红晕迅速褪了下去,快速检查完后,便抬手一指,指到了江路城站着的方向,“你和他去一间隔离室。” 那红云继而又升起来了,只是余聪白却无心顾及那么多了。他一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就忍不住挤眉。 回忆结束。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说这话大差也不差,少年捡起落在地上的小物件后,将其快速地捏在了手中。 他还没捂热的东西,怎么能立马就交到别人手里? “过来。”姜路成直接说道,眼神一直落在窗外。 低声的人语渐渐远去,少年赶到窗户旁时,地上的人影已经走远。 “看到那个戴帽子的人了吗?” “黑的白的?” “绿的,记住他。” “……”哪来的绿帽子?不就只有一个高个戴着白色帽子,还有一个矮胖子戴着黑色的帽子。 他自动将绿色归为黑色,绿色的程度加深,墨绿便是黑色。 “是那个身形很胖的人吗?穿着棕黄色的皮夹克,手里拎着公文包?” “是他,”青年抬手按着最下方的两块板子,对一旁的人说道,“等天色暗下来之后,拆掉这两块木板。” 少年不明其意地眨了眨眼,打开手中的布片,露出一柄闪着光的匕首,他回头望向走到门后的青年。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 余聪白原本腕上还戴着一只电子指针表,在不坏的情况下,哪怕不用换电子,也能走个一年半载。 如今却只能够凭借自然界里的日升月落,来判断时间。 日头渐渐西落。 几人被搜查的东西被集中到一处房间,白色纸张包裹着的药片被堆在一起,放在一只褪了金漆的手表旁。 安静的房间里,指针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突然溜进一个畏首畏脚的人影,是搜查人员中的一名,她快步走到放在桌子上的白色纸片,将其通通拿走。 人影又将兜里的另外一些药片放了回去。 同样的纸张,同样的包装手法,外形相似的药丸……就不怕对方不会上当了。 嘴角轻轻扬起,人影脑子里浮现出那张漂亮的面孔来,简直比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女明星还要好看。 玫瑰色泽般的嫩唇,高挺的鼻梁,淡漠疏离的眼眸,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无不让她的心房颤动。 她像是猎人一样,在每次搜查这些人入城时,都在悄然之中物色着自己最喜欢的猎物。 8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一个病美人,同时又是一个冰美人,真是难得一见到的美男子。 太阳很快陷入地平线之下,小睡了片刻的余聪白开始了手头上的工作。 “可是,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直接离开隔离室了,为什么还要撬开板子呢?” 江路成也不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他便下意识的猜测对方要越狱,要逃离隔离室。 可是这么做的原因呢,等会儿就要离开隔离室了,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余聪白用匕首划拉着板子上钉下的钉子,感觉没劲儿,他又用两手抓住板子,用力一拽,钉子便出现松动。 一声轻微的碎响,板子被拿在他的手中,少年怔愣了一下,什么豆腐渣工程啊。 他掂了掂木板,将其靠在墙边放着。 随后少年抬手咔咔咔的将木板全摘了下来,有种很治愈的感觉。 窗子没有了丑陋的木板禁锢,夜色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眼前,今夜月朗星稀,少年看着那苍穹,忽而意识到了什么。 又按照原来的方法将板子按进了墙中,放回来了原来的位置,只留下姜路成说的两块木板没有再安上去。 “拆顺手了……”少年看了一眼一旁监工的人,越发觉得尴尬,怎么一到反派面前就干蠢事? “宿主,你没有干蠢事,只是……”501吁叹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宿主也不是个有恋爱脑的人,怎么一遇到反派就变成恋爱脑了。难道是因为反派颜值太高? 不,绝对不是仅仅因为这么肤浅的原因,系统501想到了一些现实世界里的事情。 总有一个任务世界,宿主能够抵抗住这种成瘾性喜欢。 走着瞧吧! “谢谢,我知道是手误。”余聪白见501冒泡便又多扯了几句话,想化解心中的尴尬。 “501,它这板子真的很松,就像是以前被人拔过一般,又装模作样地被放了回去。” “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手劲儿比较大。” “手劲儿大的话,一开始用匕首划拉的时候不就拨开了?” “匕首很新,宿主没舍得下力气,怕划出了痕迹。” 啊——全中! 对于很了解自己的501,余聪白是没话说的,余光里青年已经靠了过来。 “宿主!” “啊——!” 背后一个推力,少年半截身子被推出窗外,叫声直接喊了出来,直入云霄。 “别乱动,会演戏吗,喊你被关在这里8个小时连一点儿吃的都没有,要饿死了。” 姜路成拽住他的后衣摆,却又疑心衣角会滑落出去,直接改成按住对方的腰肢。 “你——” 余聪白大气喘着,三楼虽是不高,但也有八九米了,地面上堆着来时看见的乱七八糟的杂物。 晃神了好久,左侧腰间突然被人按了一下,少年开始骂道:“老子快要饿死了,隔离8个小时,连点吃的喝的都不提供,算什么狗屁安全区?” 声音响彻整栋楼,余聪白的怨气实地凝结。 反派怎么不在干什么事之前跟他说清楚? 他用手扒拉在窗台子边上,稳住身体后,才愈发明白一个道理,千万不要把背后留给一个危险的人。 姜路成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接着骂,如果不来人就直接说要跳楼。” 要跳楼这句信息量很大,说明完全脱离了窗子的束缚,完全可以逃出去了。 你到底搞什么鬼?见腰上的束缚没了,余聪白将身体往后退了退,缩回了半截脑袋。 难怪他拆顺手的时候,姜路成没有提醒他,幸亏他又放回去了一些…… “就是,他奶奶地,自己带的食物还不能给自己吃吗?” 武子汉的尖酸的声音骂出一些余聪白闻所未闻的话来。 第27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7 “艹他奶奶的,……” 脾气暴躁的武子汉一脚踢开了面前的凳子,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 李杰邦与他在同一间隔离室内,侧躺在床上 ,耳边的喊骂声直让人心烦意乱,他翻了个身,衣物摩擦的声音在他耳里听着也可嘈杂。 “武子汉!”李杰邦的肚子里同样在闹腾着。 8个小时内不提供吃喝确实显得很没有人情味,但倘若真的有人受伤而隐瞒的话,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妥当的。 正陶醉于满口芬芳的武子汉,并没有听到自己所认的大哥的喊声,在房间里暴躁地走来走去。 独处于一间隔离室的陈晓燕坐在床头,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隐约有汗珠沁在掌心中,黏腻的感觉直达她的心底,正如当时那个男人的眼神。 她再清楚不过那含义了。 隔离室的门角旁还放着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她一直没有碰。 几个小时独处起来,漫长而又短暂。 “老子快要饿死了!” 少年特有的介于稚嫩与成熟之间的嗓音带着烦透顶的情绪响彻整个破旧的楼层,女人的心忽地一惊。 如同夜半听到自己孩子的啼哭声,她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窗子旁,除了一楼的窗子原先自带铁网,其他楼层的窗子几乎是个破洞,连玻璃也没有安装,只被粗略地封定着几块木板。 女人用手攀在木板上,透过缝隙往外看时,只见天边蓝里泛着黑。 少年的声音还在耳边响彻,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下一秒,便印证了她的猜想,“跳楼”两个字眼猛地钻入女人的耳里,搅得陈晓燕头脑发昏,耳鸣声不断。 再加上长期的营养不良,女人的胳膊变得软绵绵的,身体也像是软面条一般。 晃了两步的陈晓燕,脚下如同踩着木棉花。 “白白!”陈晓燕无力地低声喊道,整个人挨着冰冷的墙边瘫坐了下来。 隔离室里陈设简单,电力稀缺,没有光源,一片昏暗,独一缕缕月光漏进来,将女人的脸照的惨白惨白的,如同失了魂魄的女鬼一般,尖脸高腮。 喊完话的少年将自己的身体缩了回来,他脸上带着三分生气,两分埋怨和五分不解与疑惑。 少年继承了母亲的良好基因,棕灰色的眼眸大大的,有着会说话的魔力。 他还没有开口,青年便从中看到呼之欲出的字眼来。 分明就是个小屁孩儿,总装着一副成熟的模样有什么意思呢? 姜路成微微勾起红色的唇角,在月光的倾洒下,荧白的面色昳丽动人,勾人心魄。 他承认他起了坏心思,但是他只是笑笑,笑得意味不明,笑得迷人心神,笑得毛骨悚然。 余聪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吃瘪样,他仿佛明白对方在笑什么,单纯就是在逗弄他。 “你——!” 你等着,余聪白心里想道,少年心性一下子被激了起来。 另一件潜隐在心里的事情,也被剧烈的情绪所勾起回忆,余聪白继而说道:“你见到我……” “砰砰砰!”房门被敲的发出一连串震颤的声音,将少年未脱出口的话给打断。 青年抬了抬眼眸,看向露出大片月色的窗户,走到少年身旁,从他手中轻轻拽出匕首,低声道,“继续演。” 咽了一下口水的余聪白半倚在窗子上,两手紧紧抓着窗台,将半个脑袋探了出来,他大声嚷道: “再不给吃的,我就要跳楼!” 门是两面锁的,进来时外面的人将他们锁在了里面,他们在里面又将前来巡查的人锁在了外面。 “开门!”门外响起一道粗犷的声音,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不耐烦的用脚踹了一下门,“喊什么喊?” “不就是饿你一顿?再忍一会儿你能死啊?” 他显然听到少年说的要跳楼,却不以为意,一只手上拿着一小袋过期的面包,一只手上拿着电棒。 说是电棒,却因早就没电成了个吓唬人的东西。 一阵响动的声音,房门从里面开了,长得五大三粗的男人立即用电棒将门推开。 一眼便看见少年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小杂种,有本事你就跳!” 男人将手里的面包狠狠摔在了地上,从3楼跳下去,就等着被摔死吧。男人一根筋的认为自己想得没错,丝毫没有意识到悄无声息靠过来的青年。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见那个小杂种回头一脸惊诧的表情。 或许传闻里的姜路成真的杀过人了,余聪白不明白他的做法,只看见白森森的匕首快准狠地插进了男人脖子下面。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黑色浓密的络腮胡子上很快沾上红色的血液。 少年不禁吓得腿软,想跑,却跌在了地上。 “这是你的匕首。”姜路成关上门之后,一步一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少年的心尖上。 蹲下身来的青年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用力抓住对方的手腕,将匕首又还了回去。 老天!反派压根就没有变正常! 余聪白心跳如同密集的擂鼓之声,在手腕上也突突地跳动着,他现在只祈求对方不要眼红,将他也杀了。 “害怕什么?” “我是你哥,我怎么会可能会伤害你呢?”姜路成盯着对方,轻柔的说道。 “哥……”一天多变脸的姜路成给少年的心里造成了极大的阴影,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哥来,眼里水汪汪的。 他害怕,害怕的同时又忍不住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要……杀了他?” “嘘,我只是让他睡了一会儿,我们还有事情要做,需要找个家伙来拖延时间。” 说完,青年站起身来,朝余聪白来递来一只手。 余聪白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对姜路成的话起了疑心,从很多人说他是杀人犯时,这疑心的种子便被埋藏下去。 很快,他收回了思绪,上了姜路成的贼船,便只好先给他做水手了。 少年伸出手紧紧握住面前的手掌,借着对方的力道站了起来。 第28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8 “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少年感受到对方掌心极其冰凉,如同他本人带给别人的感觉一般,纯纯扎手的大冰块。 皎洁的月光撒在两人脚下,紧握在一起的手在黑暗里彼此给出对方力量。 “我要去找药。” 青年瞥了他一眼,似乎总以为对方很笨,明明告诉过对方自己要做什么,却还不理解。 他的眼神里同时又带着一种不太信任的意味,“怎么,你要反悔?” 青年说的药和少年说的药完全是两码事,以至于少年听完后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走吧。” 姜路成拽着他的手腕,直接跨过地上的男人,余聪白低头瞥了一眼男人的伤口,流了一阵血液便停住了,不再浸染周边的东西。 嘶——! 少年心里暗叹,姜路成真是好手法,不做医生真是可惜了。 “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我的妈妈,李叔他们,还有你的队友……” “枪和那些炸弹应该都被拿走了。”青年没有回答他的话,凭着记忆来到一间房子,门上落着锁,然而细看,锁又没有锁上。 将人拽进临时的储物室里后,青年便松开了手,开始找东西。 “哥,哥……我们这样平白无故地伤害别人,不是在招惹麻烦吗?等沪口的负责人过来了,事情不就被发现,他们会被牵连的……” 少年低声说着,他不信对方想不到这一层面。 “他们不会再派人来的。” 青年找到一堆白色纸张包着的药片,哪怕他不想再吃特效药,但是目前在没有找到新药之前还是要带上。 “为什么……”少年来到他的身旁,借着月光看到了自己的手表,于是伸手去拿。 两只手短暂地碰在了一起,余聪白捡起其中一包药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药。” 少年当然知道是药,他问的是什么药。 “快点,拿上重要的东西。”青年从他手中抽回了药片,将其装回了原位。 他一低头,又看见地上随意摆放着的三个黑乎乎的圆圆的东西——作战头盔,立马上前摘下两个墨镜。 一个戴在自己脸上,一个丢在了少年怀里,“戴上。” 原来带着的食物已经被搜罗走了,青年本就不抱希望,剩下的东西也没多少重要的能派上用场的。 “沪口已经乱了。” 青年一边走,一边说,他懒得解释,却又怕身后的蠢货顾忌太多,无心做事。 “让你记住的那个人才是沪口真正的安全区负责人。” “你只要知道,他们暂时确实派不出再多的人来了。” 青年猛地顿住了脚步,密集的枪声远远传来,他听着枪声的声音,隐隐判断出发生枪战的地点。 少年却是突然刹车不急,直直撞上了青年的后背上,墨镜直接怼在他的眼睛下,顿时痛得眼睛发红,泛出水来。 “看不清路吗?” “大黑天的,戴墨镜当然看不清路啊。”余聪白单手从镜片下抚上自己的眼睛,低声忿忿不平地说道。 “这是夜视镜。”姜路成看得清少年脸上的细微表情,他心知对方不会撒谎,却还是觉得对方是在不配合他,故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那些所谓的作战队员,他的队友,他并不会真正的放心,他倒宁愿带着一个蠢笨的拖油瓶。 为什么不独自行动,倘若他能一个人应对喝完药之后的反应时间,又何须再添一个人进来。 “啊,夜视镜,你开什么玩笑,明明什么都看不见?跟一个瞎子一样。” 余聪白摘下了所谓的夜视镜,棕灰色的右眼里蓄满盈盈的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中滑落一滴,一下便挂在下巴上方。 “枪声——丧尸来袭击了吗?” 少年怔愣了一下。 变异的病毒不会只从某一处出现,而是遍地开花,弹药是有限的,沪口是否能坚守住? “他们留在这里反倒安全。” 姜路成从他手里夺过夜视镜后,重新调试了一番,才发现已经坏了。 青年将唇抿成一条线,面前是眼中带泪的少年,他知道那是控制不住的生理盐水,却还是能从中抓住少年的小情绪,只道,“别哭。” “啊?” 连少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他眨了眨眼睛,长睫毛抖落几滴泪珠,感觉眼睛好受点儿了,便回道, “我没哭,不是要找药吗?” 为什么每次在反派面前都显得他很拖后腿一般,鼻梁上又是一重,余聪白仰头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姜路成生得就是一副漂亮的面孔,五官精致,眼神一旦温柔起来,面容看着便格外地想引人犯罪。 然而在少年看来,他心里想得却是——可恶,长得比我好看。 青年很快转身,只留给他一个高瘦的背影。 差了两个头那么高的距离,少年跟在他身后比划了一下,不就是差六岁,不就是差六岁,不就是差六岁…… 他的沉稳去哪里了? 少年跟着姜路成极快的步伐穿梭在夜色里,夜里的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其实在月光的照耀下,这世界看起来本就很清晰,路上像撒着白霜,人的影子铺在路上,灵动如鱼。 电力成了稀缺资源,整座城市便在夜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静静沉睡,然而在城市的边缘,响彻云霄的枪声渐渐稀疏起来。 医院大门完全是敞开的状态,一高一矮的身影极速闪了进去。 “去精神科,帮我找阿立哌唑、利培酮、奥氮平、喹硫平这些药。” 姜路成站在幽长的走廊入口,毫不掩饰自己的病情。 另一边从来没有听过这些药的名字的余聪白呼叫了脑海里的501,“快,帮我记住。” 他一脸懂了的表情,很快跑开了,戴上夜视镜之后,病房门牌一一跑到他的身后,在尽头处赫然出现精神科三个字眼。 “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响,少年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凌乱的桌面上布满灰尘。 “阿立哌唑、利培酮、奥氮平、喹硫平,宿主,这些都是抗精神病药物。在……” “在那里!” 第29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29 有了夜视镜的帮助,夜里的东西看得都很清楚,黑沉沉的房间里,药柜上陈列着各种药,隔着玻璃,少年一眼便看见了利培酮口服液。 快速伸出手打开柜门,余聪白伸手将那一排利培酮口服液全都揽下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少年的身体猛地被一股巨力冲撞在铁制的药柜上,怀里的药盒稀里哗啦掉在地上。 一瞬间被撞懵了,余聪白晃了晃神,还没站稳身子,立马在地上打了个滚,躲过了再次踹来的一脚。 药柜被踹得发出震颤声,那道人影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余聪白屏着呼吸,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地,迅速将匕首握在手心中。 黑漆漆的环境里对方应当什么都看不见,那便是根据声音,判断出他方才站着的位置。 这是什么人? 他看了一眼男人的脚下,那些利培酮口服液掉的满地都是,黄色的大脚板突然踩中其中一盒药。 “小老鼠,你去了哪里?” 身形瘦小的男人缩着肩膀,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像是旧影片里的鬼发出的索命呼喊。 他细如竹竿的手里握着一把粘着黑色的污渍的手术刀。 那分明就是干涸了的血迹! 男人拿着手术刀朝四处随意挥舞着,到处乱刺,面色神情疯狂至极,歪巴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口水。 “刺啦!”,刺耳的一声无不刺激着少年的心脏,药柜上出现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 疯子! 余聪白瞅准时机,站起来的瞬间抬腿踢向男人的手腕,男人吃痛,阴暗的面容皱成一团,手术刀“当啷”掉在地上。 又是刺啦一声,少年一脚将手术刀踢到药柜底层,任凭一个人的手怎么也不会伸进去那般窄小的距离。 “啊!小老鼠——会反抗的小老鼠!” 男人尖声叫着,露出诡异的神色来,又兴奋又惊恐,站在地上像只龙虾一样乱蹦着,两只手像受惊的鸟一样扑棱着翅膀。 余聪白见状,眉头一皱,神思纠结,先是快步退出了药房,手里紧紧握着一柄匕首。 怎么办?动手还是不动手。 对方俨然是个神经病,医院里没有吃的,他一定是白天在外游荡,晚上躲在医院里。 就像一只真正的老鼠一样,躲在阴暗的地方。以至于余聪白和姜路成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他。 他一回头,幽静寂寥的走廊的尽头已经没有了那道欣长的人影。 余聪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 疯疯癫癫的男人已经朝门外跌跌撞撞地跑来,嘴里一直不停地叫嚷着,“小老鼠,小老鼠——!” 只要让他睡一会儿就好了,不要妨碍他去拿药。 少年灰棕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晦暗,在人没有冲出来之前,立马伸出手拉住门把手使力往后一推。 “邦”的一声,男人的额头被厚实的铁门撞得通红一片,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里面再也没有传来动静,余聪白捏着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在推到一半时,门后抵着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来一看,原来是男人的赤着的脚板——确实像是睡着了,躺倒在地的男人连眼睛都闭上了。 “喂——!” 少年低喊了一句,用脚碰了碰对方的腿,心里泛起一丝疑惑,该不会是死了吧? 他不会将人给误杀了吧? 余聪白不禁又屏住了呼吸,一颗心脏砰砰乱跳着,他低下身来,凑近男人的面庞,用手试探着对方的鼻息。 那双阴郁的眼睛忽地睁开,与之对视的少年冷吸一口气,来不及反应,男人抬起头死命往上一撞。 他被骗了! 沉闷的一声巨响,少年脑门顿时冒出金星,呼啦啦的围着转圈圈。 男人同样也不好受,却不顾死活地抬起手抓住少年的脖子,拼命掐着,眼睛瞪大,眼白吓人。 “杀了小老鼠,杀了小老鼠……” 这声音越来越微弱,锋利的刀刃刺进血肉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男人失去了意识,浑身无力的摔倒在少年身上。 等少年缓过神来,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一把将身上的尸体给推开了,血液黏腻在他的掌心,衣物也渐染上殷红。 “呼——呼——” 神色惶恐的少年再次抬手探向男人的鼻子下面,身体还是温热的,但是却没有了气息。 他像是见了鬼一般猛地甩开了手。 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念想——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就像那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生说的一样,他也成了一个杀人犯。 一道光亮照进来,直直射在少年脸上,映出少年惨白的面容,地上晕染出大片的血迹。 “你受伤了吗?” 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的青年手里拿着前不久找到的手电筒照在少年身上,淡淡的问道。 他仿佛对这场景毫不讶异。 手腕微转,手电筒的光刺在面容疯癫的男人身上,青年眼中神色丝毫没有变化,他再次走近余聪白。 姜路成身上背着一个包,他缓缓蹲了下来,眼神与少年平视。 黑漆漆的环境里,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的尸体上,继而又照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眯了眯眼睛,心神俱是慌乱。 “哥……我杀人了……” “你没有错。” 姜路成显然看见男人身上被捅了很多伤口,尤其是脖子下的伤口曰曰流淌着的艳红的液体。 “你做得很好,保护了自己的性命。” 少年脖子上的深深的红痕也昭示着这场激战的紧张程度。 青年伸出另一只手来,朝着少年的脖子探去。 “哥……” 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着少年的脖颈,那红痕显得格外刺眼,少年的身体不自觉地开始抖了起来,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答应我要保护好自己,还是受了伤?” 青年收回手来,淡淡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生气,夜视镜给了他,匕首也给了他,看来还需要再传授一些东西。 少年的头脑还是很懵,脸上沾着几滴血,双眼无神,仿若迷路的孩童一样。 第30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0 “余聪白,余聪白……” 青年抬起指腹擦去了少年脸上的血迹,随后又往对方衣领上抹去,标出一个“一”的字样。 他的好脾气好像被耗尽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掐着少年尖瘦的下巴晃了晃。 “哥……” 少年丢了手中的凶器,瞳孔逐渐聚焦,眼神看向近在咫尺的俊颜,心中逐渐出现裂痕,而那裂痕又慢慢愈合上。 “什么时候,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青年手中用了点力气,肉眼可见,少年微微蹙起眉头,没有答话,灰棕色的眼眸里逐渐滚烫起来。 “知道吗?” “你才是最重要的。” “……才是最重要的……”少年刚开口时,第一个字的声音留在了唇齿间,没有溢出去。 余聪白点了点头,下巴上的钳制才松开了。 白色的光束蓦地闪了两下,发挥出它生命里最后的余光,最终吞没在黑暗里。 青年的手指在开关上按动了两下,见真的没有电了,便随意地放在了地上。 “药找到了吗?”他站起身来,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伸手不见五指,封闭的房间里黑得让眼睛难受。 “嗯。”少年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避开青年的身子,将地上的利培酮药盒快速捡了起来。 “都放进我的包里。”姜路成脱下背包拎在手中,朝少年说道,耳边只听见几声轻微的声响。 “好。”余聪白拉开背包的拉链,骤然看见几把长长的手术刀,他愣了一下,随后将怀里的药一股脑放了进去。 转身打开药柜,又接着搜寻了一遍,青年不耐的声音落在耳后,“好了吗?” 枪击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稀落,时不时地这响一下,那响一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好了。” 少年将背包的拉链重新拉上之后,从青年手中夺过肩带背在了自己身后,随后拉住青年微凉的手腕往外走。 “小心脚下。” 地上留下一串沾血的脚印,一直蔓延至黑暗的走廊尽头,消失不见。 月光撒在两人的身上,路边传来嘈杂的声响,两人背靠在长满绿色爬藤的叶片的墙上。 “有人来了。” 错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姜路成反拽住那只手躲进了枝叶繁茂的藤蔓下 ,藤蔓一直长到地上,没有人工打理,肆意而又充满生命力。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句人语传来。 “丧尸变异了,以后只会更难去打,哎——!” “变异了,也还只是丧尸,一具没有智慧的尸体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你说不怕,刚才是谁跑得跟兔子那么快!” 粗犷的声音渐渐远去。 “普通人夜……”里是禁止出行的。姜路成低声说道,他们来的时候路上没有一个人,想必是有原因的。 “嘘。” “倏”的一下,少年抬臂抵在青年的肩后,一张脸紧绷着,手里狠狠握着匕首,以至于扎进了泥石堆砌的墙里。 他轻轻呼了口气,毒虫细长的黑色躯体被斩成的两截一同陷进墙里。 “你做什么?” 姜路成显然怒了,抓住少年的手腕翻身将其撞在墙上,他低下头来,眼里翻涌着雷雨乌云。 少年的背部再次遭袭,原先受伤的部位再次被猛烈地撞击,他整个人忍不住想弯下腰,痛得说不出话来。 喉咙原本就火辣辣地泛着痛。 好在这痛处一会儿便消散了去,他紧皱起的眉头才稍稍放松一些,然而青年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满眼充斥着怒火。 鼻息铺撒在脸上时,余聪白才及时答道,“有毒虫。” 他的手腕被举在头顶上,骨头几乎都要被捏碎,然而回答之后压在身上的青年依旧没有松手,反倒用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喉咙上。 “你——!”剩下的气音被按在吼腔里,少年忍无可忍屈膝往上猛地一提,眼角里憋出盈盈水光来。 命门被人两次掌控,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再次袭来,余聪白面色赤红,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将人给推了出去。 偏又脚步声转回,少年一伸手又将人给捞了回来,两人紧紧靠在墙边,彼此之间却又空出一步的距离。 待外面的人真正地走了之后,余聪白一把掀开面前的藤蔓,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还不忘将匕首从墙上拔了下来,上面还带着毒虫的尸体。 青年一从藤蔓下出来,面前便横着一柄匕首,上面带着半截黑色的长虫尸体。 这是少年无声的辩驳。他不喜辩驳,却也不喜被这人误会。 两人别扭着,谁也没开口。 青年挥开了他的手,快步走在前头,影子追在脚下,皎洁的月亮渐渐攀在天穹的西边。 真是个怪人。 余聪白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踩着对方的影子,他忽而想起自己替对方拿的药——阿什么,利培酮……——抗精神病药物。 偏执也是精神病。 姜路成是神经病。 算了,他跟神经病计较什么,显得他一点也不关注特殊人群。 神经病——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男人诡谲的面容,现在想想,依然心有余悸。 少年掌心里黏腻的血液已然变干,却又与手心里的冷汗混合,他追着那道欣长的身影,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来时的路他没有丝毫的映象,错综的十字路口弯弯又绕绕,最终他们赶回了破旧的隔离楼。 少年心里想道,他自己是一个对数字、对图像丝毫不敏感的人,心里也很难构建出立体的模型结构,却对一个背影记得清楚极了。 那腿长与身长的比例,那……透过夜视镜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怀疑,这不是夜视镜,而是数据分析镜了。 找药的事情显然青年不想让外人知道,不然怎么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找药了。 姜路成的病是什么时候得的呢?严重不严重呢? 大概是严重的,少年的脖子还是痛的,上面的红痕也逐渐转成了青色的印迹。 他既然有病,为什么又会变成清查小组的组长呢? 第31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1 原本说过了8个小时会将隔离室的人放出去,但是由于留下看守的人被姜路成一刀刺晕,也就没人开门。 在什么样的地方就要走什么样的规矩,众人也就按兵不动。 哭了武子汉叫了一天了,最后没有力气,也就不再破口大骂,硬是挤在床上同李杰邦睡在一块。 “挤一挤,更暖和。”他双手互相抱着,侧身缩在床铺的外侧,屋内很是昏暗,他看不清老大脸上的表情,就是看清了,也不会下去。 ……李杰邦翻身从床上跳下,单人床睡双人,你想挤死谁?他没有多说话,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少年跟着青年再次回到原先的房间,躺在地上的男人依旧没有醒来。 “夜视镜给我。”姜路成朝身后的少年伸出一只手来,接过后便没有再管少年的反应。 少年身上的衣服还沾染着大片的血迹 ,脖子上青红交加的痕迹短时间内显然不会消退。 还有眼前躺倒在地的男人的伤口。 这些都要怎么去解释? 或许不需要解释。 少年随后将门轻轻关上。 房间内,戴上夜视镜的青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出几样东西来,一一陈列在地上。 然而最后他什么也没用上,反是从自己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三包特效药来,对着男人的嘴巴倒了进去。 精神类药物吃多了会中毒,至于会产生什么样的副作用,就要看个人的体质了。 怕药丸堵在男人嗓子里下不去,江路成才捡起地上的手术刀,用刀柄将其戳了进去。 这操作看得余聪白又是嗓子一痛,甚至于真的咳嗽了起来,且越咳嗽越猛烈,颇有祖母那时病逝前的感觉一样。 少年咳得弯下了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直接呕出了一口暗色的血液来。 连他自己都看得愣住了,忘记了咳嗽,低着脑袋看向地上的一摊血液,脑子里不断回放着祖母的面容。 有慈祥,有埋怨,有寂寞…… 蹲在地上的青年眉头紧锁着看向行为反常的少年,他既没有解剖尸体,为何对方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 少年浑身都开始作痛,脖子上的青筋起伏,面目狰狞,脑海里快速闪过此前人生经历的种种画面。 “余聪白。” “白白。”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现实与回忆交缠,余聪白抬头看向声音的发出者。 夜里好昏暗…… 他都快看不清祖母的脸了。 “……祖……母。” 他歪了一下头,发现左眼更能看清楚对方的位置,猛地扑了过去,速度之快,让人毫无躲闪的时间。 青年就这般重重地摔在地上,眉目紧锁的同时,警惕心拉满。 身上的少年右眼已然变成的灰白色,与丧尸毫无两样,嘴里却还是发出人的声音。 “祖母……” “我好想……你,想吃……你……” 余聪白身上的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剩下肚子里留下强烈的不满,叫嚣着吃了身下的美味。 神色异常的少年张开口猛地往那声音最响动的地方——胸口处咬去,却因一声“白白”而停了下来。 脑子里一半是好饿的念头,一半是觉得自己罪恶的念头。 那跳动的声音无不挑动着他的神经,两种念头互相斗争的瞬间,身下的青年挣脱出一只手来,往少年的后颈劈去。 是丧尸的话就绝对不会被劈晕,少年却失去了意识直愣愣地摔在了青年的身上,下巴抵在青年的胸口。 两种不同的心跳声交汇,晕过去的少年好像也只是心脏跳得更加缓慢了,但还是拥有心跳声。 姜路成眼眸微眯,将人推开。 少年的身体翻到一旁的地面,双目紧闭。 “半感染者?”匪夷所思的青年起身掀开了少年的右眼——赫然是灰白色的。 什么时候感染的? 他抬起手,将目光移至少年的颈部,青红交加的印迹上隐伏着几道黑色的线,直通大脑神经。 目光蓦地一沉,姜路成转身握起手术刀,直接对着地上昏迷的另一具尸体比划着,撸起对方的裤腿,在其肥坠的小腿肚上开始动作。 五指沾满红血,青年的动作很是熟练,实验室里对着动物的尸体做过遍遍解剖,当然他对人的身体结构也很了解。 带血的肉块被塞进少年的嘴里,昏迷的人依然昏迷着,口腔却是在无意识地咀嚼了两下,便狼吞虎咽地吞了下去。 “你的眼睛——该怎么办?” 喃喃低语的青年弯下腰,手持着锋利的手术刀对准少年的右眼。 屋内一片凌乱,负责管理隔离室的人也没有再来,仿佛是遗忘了这个地方。 灰白色的眼睛突然睁开,诡异地看向面前的刀尖,然而少年的另一只眼睛却还在紧闭着。 浅灰色的瞳孔四处转动着,看向青年的危险的面孔。 “新的变异病毒?”青年看着那眼睛低声自问道,“竟然能和人体共存,疫苗的研发也就指日可待了。” 他的手很稳,刀尖逐渐逼向那灰白色的眼睛,他出手的动作很快,然而落在那眼睛里却是放慢了十几倍。 “哥,你要杀我……?” 少年的意识骤然清醒过来,猛地抓住了那持凶器的手腕,锋利的刀尖差一毫就刺进了眼球。 嘴里的血液余存,余聪白咽动着喉咙,口水再次分泌出来,他舔了舔唇,意识到昏迷时发生了什么。 手术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青年的身躯也被推倒在地,他抬手指着逐渐逼近来的少年,淡淡说着: “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少年咽了咽口水,好像没那么饿了,他伸出手指往嘴里一抹,再拿出来时淡淡的红色液体附着在上面。 “这是血吗?” 以前明明是一股铁锈味儿,现在尝起来却有一种格外的香甜的味道,可他又不是吸血鬼。 那浅灰色的瞳孔慢慢褪去,他自己又看不清自己,低头对视着青年的瞳孔时,却能从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包括脸上灰棕色的眼睛。 他看得认真,自觉没什么问题,下一秒便又晕了过去,倒在青年的身上。 姜路成不是肉垫,他沉思着,很快将其又推开了。 第32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2 “啊!” 推门而入的女孩顿在了门口,惊叫了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她虽是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森森冷意。 躺在地上的男人也醒了过来,肩膀和小腿处传来阵阵疼痛,他嘴里叽里咕噜了几句,爬坐了起来。 “谁呐?!” 长满络腮胡子的男人一时看不清屋里的情形,脸上沾染的也是血液,只听门外一道女声的尖叫,顿觉不爽。 “威……哥……?” 门外的女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两步,威哥也里面?今天确实该他值班,到了时间却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她在住房分配处等了好久,就是等不到人,来了隔离室一看,门都没开,还以为威哥有什么事耽搁了…… 该不会是…… 也没听说威哥有什么特殊癖好啊? 一想到青年昳丽的面容,她犹豫着,该不该从威哥手下抢人。 醒来的男人浑身除了痛,便开始发热来,药效发作,他走起路来都是飘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连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女人…… 嘿嘿…… 又是一声尖叫,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越来越远。 姜路成站起身来,将屋内凌乱的东西都收拾好后,才看向躺在地上的少年,他的半张脸贴在地上,原先的奶膘已经瘦没了。 随手将收拾好的背包扔在凳子上后,青年再次低身,将手探向少年的脖颈,热度惊人,皮肤滚烫。 他又掀开了少年的眼皮,两只眼睛都看了一番,都是灰棕色的眸子——很奇异。 进食后便又恢复如初,那么事情较原先想比就简单多了,他没有再向那只眼睛动手。 留着便留着吧。 女人的惨叫声断断续续的发出,姜路成显然已经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的眸底闪过一片晦暗,随后将调包的特效药狠狠捏在手中,将之抛向了窗外。 白色的药纸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躺在杂货物品上,不知哪天会被人看见捡走。 青年抬眸看了一眼余聪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也因此受到影响,比如那滚烫的温度——或许也是体内细胞同病毒持续作战。 “你醒醒——” 姜路成拽着人的衣领将其拖到了床上,要是一睡不起那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感情。 他要余聪白一辈子为他做事。 这声音透露出丝丝的焦急。 你分走祖母和姜家国的爱,我都还没算账呢? 青年将那带血的衣领紧紧揪住,威胁道,“你要是再不睁眼,就别要你的眼珠子了!” 这话立马起了效果,灰棕色的眼眸顿时看向面前暴躁的青年,眼珠子来回转动了几圈。 眼睛是睁开了,意识却还没有回笼。 少年的眼神懵懵懂懂,他的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惊得他瞳孔一缩,大脑开机了。 “哥!” 那么大一张脸怼在面前,他忍不住伸手按在上面,往外推了一下。 姜路成的体温好像更冰了,少年很快缩回了手,他的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床上是用来干嘛的?睡觉的,少年的眼皮渐渐又合上了,视野里一只冰凉的手撑在了他的眼皮上。 他这时只觉得困顿至极 ,脑海里什么也没想,央求道,“好困。” “我想睡……”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对在少年脸上,他的话立马拐了360度的弯重新回到了自己嘴里。 “不准睡。”姜路成拿刀刃贴在少年的脸侧低声威胁道。 冰冷的刀锋也只是让少年的意识清醒了片刻,片刻之后,他整个人呆坐着,灰棕色的瞳孔都要翻到眼睛上去。 “哥,你跟我说会儿话吧。” “这样我就不困了。” 余聪白咕哝道,脑子已经完全打结,只剩下困与不能睡。 “不准睡。”青年阴沉着脸,心里控制不住地想到,要是你睡了,再也醒不来会怎样。 他将微凉的手指伸进少年的衣领里,果不其然,对方眼睛瞪大了一下,表情极其幽怨,“为什么不让我睡?” 脖子里就像塞进两块冰一样,但是过了没多久,冰便被火烤化,变成了温润适宜的水。 少年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让我睡?你是我哥,又不是我妈。” 潜台词便是你管得那么多干嘛。 “我不是你哥。” 姜路成再次拿起手术刀,眼神微冷,似乎对方再多说一句话,便会将刀刺进对方的胸口里。 余聪白歪了一下头,眼里带着不解,困顿的感觉似是消减了一点,“你真奇怪,我现在好像没那么困了。” “你拿刀的动作那么熟练,你杀过人没有?” 意识到少年在尝试通过对话来保持清醒,姜路成收收将刀收了回来,坐在床侧的身影略显得沉寂,连月光都融入不了他的世界里去。 “那些不是人。”他转动着手术刀,淡淡答道。 余聪白却能听见那略微加快的心跳声,世界的声音在他耳里都变得清晰起来。 男人呼气的声音,女人哭喊的声音,打鼾的声音,角落里虫子爬动的声音…… “我杀的不是人。” 姜路成重复了一句,心跳的声音已经回归常态,回头只见少年两手捂着耳朵。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状似无意地问道:“怎么,你害怕?” “好吵,心跳声,你的……我的,还有他们的……” 少年紧皱着眉头,右眼里的瞳孔颜色——棕灰色渐渐褪去,变化为灰白色。 “别去听那些声音。” 姜路成收起手术刀,放进了腿侧的布袋里,他冷清的声音里时常带着淡漠的感情,此刻却在有意而为下发出诱人心弦的魔力。 “别去听那些声音。” “如果还是觉得难受,便将泛华的注意力集中在某一处。” “还吵吗?” “吵,却又没那么吵了,吵一点儿也没事,至少真的睡不着了。” 少年慢慢放下了双手,他听着面前的一颗鲜活的心脏是如何的跳动,别的声音好像都模糊起来了。 第33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3 “啊!” 绊倒在地的女人疯狂叫喊着,然而却得不到任何人的援助。 人都被关在隔离室内,只能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哥,大哥,外面这是咋了?” 满脸猥琐的武子汉将耳朵贴在冰凉的房门上,恨不得直接从门缝里钻出去,好奇地对站在窗子旁的男人招手。 “关你什么事?你想做英雄?” 双手抱胸的李杰邦看着身后的防盗窗,正在计算着有几成的可能将其暴力拆掉。 想了一想,男人还是觉得踹开门比较有可能。 “哪能啊,我就是一个狗熊!”武子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愣神的瞬间,便被一双大手提溜到一旁。 “不是,大哥你要干嘛呀?你总不会是想着把门踹开吧?” “碰!” 门栓松垮垮地要掉不掉,李杰邦一把推开了门,随后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不是,大哥,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使出来?” 武子汉耸着肩膀,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走在英雄的后面,便也就是英雄的一份子了。 楼梯道里,就只剩下半跪在地的女人,她双手捏住身前的布满铁锈的栏杆,惊魂未定地大喘息着,身上的衣服都散开了。 赶来的李杰邦朝声音最后发出的地方跑去,一眼撞见月光下头发散乱,肩头裸露的女人。 “你还好吧?” 楼道里的窗户正对着拐角处,威哥的身体渐渐凉了下来,鲜血从他的脑后蔓延出来。 女人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回头,瞪大着眼睛,泪水挂在脸上,怯懦的说道,“你……” “我是隔离室被关的人,按理说我们早就应该被放出来了,我还记得你,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杰邦朝她靠拢,却听见女人疯狂地叫喊着——“别过来!” 女人将双手插在发林里胡乱地拽着自己的头发,面上带着疯狂的神情,她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威哥。 完了……全都完了…… 他不会放过她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女人嘴里喃喃的喊着,威哥从没有对她动过心思,那副样子却像是嗑了药一样。 她只是想向威哥要个人,怎么变成威哥想要她,而她自己却将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为什么?” 她尖声喊着,在场的人却没理解对方的意思,李杰邦朝她探出半个手臂来,安慰道,“姑娘,我不过去。” “你过来好吗?” “切!”跟过来的武子汉见到这一幕,只恨自己跑得太慢了,不然这救美的英雄就是他了。 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女人,手里一直抓着栏杆作为掌心的力量,她刚站稳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来去碰男人宽厚的掌心。 “咔嚓”一声,锈迹斑驳的栏杆突然断裂,女人的身子如同掉落的枯叶般摔落下去,眼里带着绝望。 明明还想活下去…… 那双眼里带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让李杰邦也看不出,他急忙伸出手,却只抓住半截衣袖。 沉闷的一声响动,武子汉哒哒哒地踏着楼梯跑了下去,拐角处歪躺着两具尸体 ,让人看不清模样。 “喂!”武子汉朝着女人的鼻子下探去,还想对着人做个人工呼吸,然而人已经没了气息。 那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铛一样,将武子汉吓了一跳,他急忙收回了手,转而朝另一个人的脸上拍了拍,“喂,老哥,你也醒一醒!” “大哥,人都死了!” “快跑快跑!” “跑什么,跑得了吗?”原本有些怔住的男人在听到死字后立马回过神来,很快走下楼梯,将两人的眼睛合上。 “先前外面的枪声你也听见了,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事情虽然不是我们做的,但是得给别人一个交代。” “大哥,你也将人家的门给踹坏了……” “我赔……” 两人就这样守在案发第一现场,直到天光大亮,武子汉都睡醒了也没见再有人来。 “沪口要守不住了,他们坐飞机走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熙熙攘攘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人群逐渐朝行政中心聚拢,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谁得到消息说病毒变异丧尸更难打了,沪口守不住,高层人员已经搭乘飞机飞往内部安全地区。 面黄肌瘦的人们挥舞着拳头砸向办公大厅的玻璃,“哐当”一声,玻璃掉在地上碎成渣子。 嘈杂的人声向内传来,喝着小酒的男人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眼里带着迷离的光彩。 “李县长,也不知道大家从哪听来的谣言,到处乱传,除了那架清查小组的直升飞机,我们也没有别的飞机啊!” 一旁的男人手里拿着公文包,带着无框的白色眼镜,十足十的干部气息。 “也不全是谣言。”李县长仰头将杯中的酒液全部灌入喉中,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红酒和块牛排。 他拿起餐叉和刀,慢条斯理地切着瓷盘中的鲜艳的肉块。 刀叉与盘子碰在一起发出轻微的脆响 ,拿着公文包的男人愣了一会儿,表情犹疑着,抬眼望了一下气定神闲的李县长。 李县长是刚上任的县长,今年是第一年,没想到却赶上了病毒爆发。 他插起一小块肉放进了嘴里,轻轻咀嚼了两下,随后咽了下去,面上带着唏嘘的表情,道: “原来牛排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嘛,还没有饼夹大葱好吃。” 偌大的办公厅里也就只剩下李县长和一旁的男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李县长,外面的人很快就冲进来了,几个安保人员是拦不住他们的。” 嘈杂的声响越来越近,男人正犹豫着要不要也出去拦一会儿,好让李县长县把饭吃完。 餐刀和餐叉被整齐地放在了一起,李县长实在没有胃口将剩下的牛排也吃下,他抬眼望向手下,细细说道: “东西一定要拿好,还有不要放得那么明显,跟着清查小组的人走,活下来的几率才大。” “一定要将东西亲自交给张老元帅。” 第35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5 交代完的李县长朝男人挥了挥手,道,“你先从后门走吧,我会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男人抱起公文包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李县长,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前门,道: “李县长……我走了……” “嗯。” 李县长再次朝他挥了挥手,随后整个人陷在靠椅里,一只手搭在一侧的扶手上,双眼闭了起来。 今天是他上任第93天,是他第一次吃牛排,也是他最后一次吃牛排。 昨夜的守城之战已耗尽大量的弹药,人员伤亡惨重,对于受伤的人,在其没有变成丧尸前,便拿起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或是被同伴扣下扳机,欣慰地笑着倒下身去。 新型丧尸的身体强度大大提升,弹药伤不了分毫,然而脑子却还是跟从前一样,没有智慧,听到哪里有声响便追去了。 正是利用这个办法,临时组成的敢死队利用枪声将丧尸们引出了城市。 原先广播里通知的计划也便停了下来,及时做出了调整,停止利用炮声吸引低端丧尸,然而新的方案暂时却没有公布出来。 抱着公文包的男人取出了里面的文件资料,找了个角落,一目十行将里面的内容全部背了下来。 随后他又将那薄薄的两张纸使劲往折叠塞进了袜子里踩在脚下。 他身上还穿着一身正装,跑起来还有几分约束,脚步却不停,头也不回地穿过人工打造的密林,往隔离楼的方向跑去。 “大哥,听我的,咱们收拾东西走了算了,你在这里干等着,尸体都要臭了,也不见人来。” “走。” “走?”武子汉重复着李杰邦的话反问了一下,没想到大哥这么容易被劝服。 “钥匙我早拿上了。” 看着李杰邦要将手摸向地上的男人的尸体,武子汉抬起食指转动着手中的钥匙,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锁的款式都一样,拥有一把钥匙,武子汉便将所有的门都开了个遍 ,然而这里只被隔离着他们几个人。 除了一个房间是自动开着的,门上还映着一个红色的手掌印,似乎告诫来者——不要进去。 “大哥,里面有股血腥味儿。” 怂逼武子汉嗅了一嗅,往后退了两步,门虽是开了一条小缝,他却不敢往里看了。 “就跟杀猪厂一样,味儿道可冲。” “你不形容,我也能闻出来,”李杰邦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喊了一声,“有人吗?” “有活人吗?” 武子汉跟着喊了一句。 搭理你的能会是死人?李杰邦一向不理解武子汉的脑回路。 门内迟迟没有响动。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青涩的声音,武子汉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男孩,他嘿嘿笑了两下。 随后他才反应过来,“你啥时候出来的?我不是还没有给你开门吗?” 少年朝他歪了一下脑袋,面上不解,“难道一定要等你来开门?” 武子汉点了点头,“也对也对。”他大哥都能一脚将门踹开,看来隔离室也就一般般。 一只手突然摸向余聪白的脑袋,在上面揉了揉,将其掰回了正位。 歪脑袋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姜路成站在少年身后,替他扯了一下略微显大的黑色外套。 少年的带血的衣物已被换下,他穿上了青年的外套,原先没有被血污染的布料被拽成长条缠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一天不见,你怎么还变了身衣服?” 武子汉摸了摸下巴,对着少年看了两眼,又对着少年身后没了外套的青年看了两眼。 “这样不好。”姜路成没有在意多来的一道视线,意味不明的教导道。 只有丧尸才会一直歪着脖子,灰白色的眼睛看不清事物,因此借以歪头看向周围的事物。 “哥……什么不好?” 少年灰棕色的眼里透着一丝不解,是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还是对方说的不明白? 他的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喔——!”武子汉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抬手指着少年,喊道,“好小子,你也认大哥了不是?” “还找了个清查小组的组长,你小子比我厉害!” 武子汉的嘴叭叭地说着,他也心动了,那么漂亮的男人,还会开飞机,这大哥认得值啊! 年龄什么都不是问题! 李杰邦捞住了即将扑过去的男人,将其放在了有血掌印的房门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是要当开门的男人吗?” “对啊,”武子汉还眼巴巴地望着越走越远的少年和青年,啧了啧嘴巴说道,“那帅哥长得真漂亮!” 李杰邦的嘴角抽搐了两下,“漂亮也不能当饭吃。” “咋不能啊,吃软饭。”武子汉一边反驳道,一边推开了房门。 阳光透过板缝,撒下几柱光来,光里飘动着浮尘,地上是暗红色的凝固的血。 “这血还是新鲜的,”武子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他蹲在地上用手戳了戳血块,又呲着牙道,“杀人魔呀!” “这点儿血还死不了人。” 他大致看了一下楼梯里那个死去的男人尸体,有三处很明显的伤口,小腿,肩膀和头,显然是被摔死的。 “人的血液大概有3500到4000毫升……” “停,大哥,你以前到底是干啥的?” 武子汉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本来还想装一下,词穷了。 “我就是个司机。”李杰邦眸光低沉,之所以清楚人体内的血液有多少,便是因为他的女儿死于失血过多。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到目前他们的人算是齐了。 那少年与清查小组的组长之间显然有了一缕关系,也算是多了一份依仗。 他转身来到唯一的女性的房间,话里刚提及的两人便出现了眼前。 “妈妈。”少年坐在床边,握起母亲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侧蹭了蹭,脸上带着自责的情绪。 确实是因为他,母亲才会过度担心,以至于昏厥过去。 “让你担心了。” 第34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4 “白白……” 躺在泛黄的床单上的女人手指微动,感受着指尖下的温度,那滚烫直烫到她的心底。 她的发干的泛白的唇轻轻张开,眼底带着浓郁的担忧,“脸怎么那么烫?天冷了,别弄发烧了。” 但当头发枯黄且凌乱的陈晓燕将目光下移时,便看见了少年脖子上缠得布条,以及换了身黑色的衣物。 “你的脖子怎么了?”女人的眼底隐隐泛出一层泪光,内心的忧惧愈发加深。 少年只更加握紧了手中略带厚茧子的温软的手,灰棕色的眸子低敛着闪了闪,他一向不会撒谎。 可是他也不能说出实情,说出来只会更增添眼前的女人的忧心,更何况身后的青年也早有交代。 “我的白白……” 听着耳边充满心伤的声音,少年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青年,他眨了眨眼,有些许的不知所措。 青年低头对上那灰棕色的眼眸,他双手环胸,面上的表情淡淡的,对于眼前的一码母子情深的戏剧没有太多的兴趣。 倒也没指望姜路成会松口,少年轻轻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回到母亲的脸上,抬手替她顺了顺头发。 “只是一些小伤,我能跑能跳的,身上好好的呢。” 少年安慰的说道,心中却隐现出一丝忧患,他对于身体的异常是能够清楚感受到的,想回到从前的日子恐怕很难了。 “他的脖子在夜里被毒虫爬过。” 青年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引得母子两人皆是将目光投了过去。 陈晓燕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动容,她看得出青年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了自己的孩子穿,两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她希望对方能一直关照到自己的孩子,但是青年的情绪总是变幻莫测的,比上一次见,更难让人看出他在想什么。 而这次开口,也是再遇后对方主动的开口。 女人点了点头,浑身依旧无力。 坐在床侧的少年脸上倒是带了一点吃惊,不过很快敛去了那突现的情绪,他倒是没有料到姜路成会“多言”。 “嗯,”余聪白附和了一声,转头用手指向脖子,对母亲道,“是我哥帮我缠得。” 他没有说错,脖子上的布条,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缠上了。 天边泛起一丝光亮时,少年突然感到浑身发热,他的体温一直都是烫的,然而直到这时才真正觉察到。 带血的外套连同里面的衣服全都被他扯了下来,光是脱掉衣服还不行,他还是觉得热,直接跳到墙角,挨着墙去了。 天亮了,耳边的声音都渐渐散去。 少年好像更困了,挨着墙角,站着都睡着了。 衣服撕裂的声音他迷迷糊糊之间便听到了,不过却没有在意。 还有靠近来的很轻微的脚步声,探到脖子附近的冰凉的手,他脑海里忽而记起青年的声音。 于是灰棕色的眼眸便缓缓睁开了,他背贴在墙上,看着手里拿着布条的姜路成,问道,“可以睡了吗?” “可以。” 青年扫过对方白皙的肤色,目光停留在那青红交加的脖颈上——也有他自己留下的。 不管出于何种心思,这伤口都不能被看见。 懒洋洋的少年眼睛倏的闭上了眼睛,瞬间便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去。 用手捏住布条的一端,青年微微低下脑袋,在那脖子周围来回的穿插,将布条都缠在了少年的脖子上,盖住了所有的印迹。 缠绷带的手法青年也很熟络,换成了布条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最后将多余的布条缠成了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蝴蝶结。 姜路成多少是带着一些恶趣味的。 等到少年睡得差不多了,便被很远之处的人群的嘈杂声给吵醒了。 一醒来,少年看向地上被撕碎的衣服,才觉得身上有些凉凉,然而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外面那套衣服沾染了太多的血液,肯定是不能穿出去了,而里面那件稍微沾了些血的却又被撕碎的不能看了。 他蹲在地上,用手抖了抖那件被撕得一缕一缕的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年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 一阵轻微的声响,余聪白再一抬眼,眼前一片黑暗,头上被罩着一件衣服。 “先穿上。” 少年拿下头上的黑色外套,朝冷清的声音的的主人看去,对方正松着手腕处的衣袖。 意识回归,余聪白仍然记得对方脸上淡漠的神情,他总是这么一种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种轻微的脚步声走向门外,他知道青年已经出去了,而另外一个脚步声又走向屋内。 “妹子,你没事吧?” 李杰邦站在门内几步便停了下来,给人开门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儿,先将人扶到了床上。 如果说眼前的女人是身体上的不对劲,那么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青年带给他的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不对劲。 陈小燕倒是对他还有一些印象,隐约记得对方将自己扶向了床。 这个面相有些凶狠的男人倒是很可靠,从一开始的接触到现在的相处,男人身上所体现的担当无不令人折服。 “多谢你,我现在就是身子还有一些乏力。” 见母亲向人道谢,一旁的少年也向着对方道谢,“谢谢李叔及时发现了我妈妈的情况。” “这没有什么,既然已经来到了沪口安全区,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李杰邦安慰道,然而他对迟迟没有再出现的沪口安全区负责人却产生了怀疑。 这怀疑是有根据的。 一向咋咋呼呼的武子汉跑遍了整栋小破楼,除了发现一些没用的小东西外,其余吃的,武器全被搜罗走了。 气得他直骂,“不守信用的逼货!” “大哥,他们将吃的都拿走了!太可恶了!” “清查小组的枪支弹药被拿走我能理解,为什么连咱俩的铁棒也被拿走了!” “还是说沪口压根连多余的武器都没有,只会朝咱们这样的人打劫!” “土匪!” “不要脸!” “……” 武子汉的声音越说越快,人还没出现,暴躁的话如同鞭炮一般在余聪白的耳畔噼里啪啦地响着。 第36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6 在很远的办公大厅也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乱糟糟的声音,各种东西都被砸坏,车子被推翻,窗子被砸碎。 密密麻麻的人群向中心围去,颇有一种尸潮的感觉,丧失了理智的人们干得事情比丧尸还要疯狂。 连树杈上都站着人,高高的往眼前眺望着,观望着形势。 几个安保人员脸上被揍的鼻青脸肿,一直往后退,几个人怎能抵挡得住潮水一般的人群。 弹药有限,他们身上并没有配备,且就算配备了,也是万万不能使用的。 于是安保人员接着大声喊道,“大家先散开,都散开!” “丧尸对声音最敏感了!” “大家不要聚集在一起,只会引来城外的丧尸!” 一个拳头砸来,安保人员倒了下去,人们越过他的身体,忽视他的话语,暴徒一般涌进了目的地。 李县长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早已料到眼前的情景,微微叹息一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率先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满是自负的神情,他抬手指着李市长的脸,怒道: “我们不要听你的解释。” 李县长朝他微微一笑,见到来人便明白了这件事的缘由。 细看之下,青年的眉眼之处竟和李市长有些相像。 感慨万千的李县长回忆道,“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豆丁,还没有我这桌子高。” 李县长说着比划了一下眼前的红木桌子,眼尾处皱起长长的鱼尾纹。 “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不要听我的解释。” “如今,你说,你们不要听我的解释。” “能煽动那么多人跟着你一起胡闹,你确实有些本事。” 陆陆续续有人闯进来,青年走在前头,他满脸带着凶恶的表情看着李县长,见他面前还摆着一盘牛排,怒道: “贪官!我们大家都没什么吃的,他在这里却吃牛排,喝红酒,大家难道不饿吗?” 这青年是李市长前妻留下的儿子,对于父亲抛弃自己和母亲去升职一直记恨在心里。 他一喊,底下便立马有人应道,“对,饿!我们大家都饿!” 李县长的衣领被儿子紧紧揪住,他整个人被拎了起来,从椅子上踉跄地摔倒在地,尽显狼狈。 “哲远啊……”李县长轻轻喊道儿子的名字,却不料对方嫌恶地说道,“别喊我的名字,你不配!” “哲远,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俩,可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牵扯别的无辜的人?” 李县长两手撑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他悲哀的目光扫向涌进来的人群。 他终究是负了心上人,又负了沪口人名。 自病毒爆发,沪口因为没有下雨,率先保存住有限力量,成为少数的安全区。 针对丧尸听力灵敏的特点,通告便发放下去,让市民少出门,避免产生一切较大声响的活动。 今日一遭,昨天的防范便是白费一番力气了。 “哲远,我知道你们不了解实情,也不理解,你们不要解释,那我就不解释,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一个交代。” 李县长说着说着,浑身脱力歪倒在地上,眼前是一瓶自己喝空了的酒瓶,透过酒瓶棕色的外身,世界都变成棕色了,人也变得扭曲了。 “死老头,你说话,别装死!” 刚刚还面目凶狠的青年这时倒有些慌张,心底十分的抖动,他急忙蹲下身去看李县长的情况,还想着扇两巴掌将人扇醒。 然而身边却有人提醒道,“死了!” “死了?” 李哲远呐呐道,想要扇下去的手停在了半空里,他又是揪住李县长的衣领,疯狂地摇动着那一动不动的人的脖子,“你死了,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办!” 闹剧上演完,从后门悄无声息溜走的手下一路狂奔着,气喘吁吁。 余聪白原是没有在意那声音喘得怎样,只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他才若有所思。 原先摆在门处的面包和水也被李杰邦之前拿到了陈晓燕的床头,瓶子里的水被喝了一些,面包却没有动。 他们很久也没有进食了,一听武子汉说吃的都被拿走了,李杰邦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看着更加凶神恶煞。 他看了眼母子俩,交代道,“好好休息。”随后便转身出去了。 如此一来,他的猜想便不由得被印证了,沪口虽是安全区,却存在着很多不稳定的因素。 打定主意后,李杰邦找上了那相貌惊人的青年,一般人很难不被他的美色所吸引,但他也只是多看了一眼。 这个清查小组的组长看着年轻,却不像什么好招惹的人。 “合作吗?” 李杰邦开门见山地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多个人,多份力量,首先是活下去,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动。 当前最要紧便是生存问题,他们都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喝水了,而沪口的负责人却迟迟没有再来。 死了的便死了,也不见有人追责。 他们必须主动出击! 青年看了一眼身后的02和03,如今清查任务肯定是要放在后面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随后计划便被很快敲定下来。 小孩留下照顾母亲,03留下看守整个隔离楼,其余人出去寻找物资。 外面的小街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店面的卷帘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地看不清楚东西,有着玻璃展柜的小店早已人去楼空。 隔离楼附近的一片居住地显然被清空了人和物资,地上连根毛都没有。 临走前,武子汉还在抱怨,“怎么不让我留下来,算了,算了,都到了安全区还能遇到什么危险?” “不就是厚着脸皮讨点儿吃的吗?” 房间里,青年穿戴好原先还剩下的装备,手指被包裹在漆黑的指套里,他动了动指关节,视野里跑进一个少年。 “哥,有个人好像在往我们这个方向跑来。” 那剧烈的心跳声,起伏得像是破风箱发出的喘息声就在耳边似的 ,少年越听脑中越是挥之不去。 除此之外,还有嘈杂的听不清的响动以及更远之外却很清晰的咆哮声与低语——“好饿”、“好困”。 第37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7 “一个人?” 姜路成淡淡问道,此时屋外远处的天空几道黑色的浓烟滚滚直上。 “是一个人,”余聪白已经关注那道声响很久了,他见青年看向窗外的浓烟,便心神一凝,听到嘈杂的响动,一时让他的耳朵有些不好受,“浓烟那里聚集了很多人。” “你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吗?”收回视线的青年转头一看,少年初具俊朗的眉眼已经皱在了一起。 少年摇了摇头,对于他现在变成顺风耳这件事,喜忧参半。 队伍即将出发,青年收到催促,临行前随意伸手触摸了一下少年的耳朵,那意味再明显不过,“一个人的话,你自己都可以解决。” 重重叹了口气的余聪白抬手覆盖在被触碰过的地方,心里暗道:他这样人不人,丧尸不丧尸的的情况当然不能透露出去,哪怕是母亲。 沪口怕是也不安全了。 少年探了一下袖口中的匕首,无不赞同姜路成的话,一个人还是很好解决的。 就看看对方的来意如何了。 那脚步声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车轮碾压地面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对方从路边捡来一辆歪倒的自行车飞快地蹬着脚踏板。 照顾母亲的少年好说歹说让女人吃下了那块面包,手里却被塞着一大半面包。 绵软的手感,他却丝毫没有食欲,胃里已经有一种饱腹感。 在母亲期许的目光里,少年又在那块面包上撕下一小块往嘴里塞去。 他轻轻咀嚼了两下,面上虽没有变化,却也没有咽下去。 嘴里的味道属实是说不上来,面包本身的味道就很淡,他吃在嘴里就如同嚼蜡一般,且在往下咽的同时,胃里一阵翻腾。 替母亲掖好被角之后,余聪白安慰道,“妈妈,你先睡吧,剩下的,我想分出一些给外面的那个大哥哥。” 陈晓燕没有拒绝,眉眼里带着一丝温和,显得很是欣慰,随后便闭上了双眼。 一出房门,少年狂奔到某个角落将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余聪白看着手里被捏出手印的面包,转而将其递给了把守在楼梯口的黑衣青年。 03看着那朝自己递来的手,问道,“给我的吗?” 少年点了点头,只希望对方不要嫌弃,食物可贵。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03接下了那份好意,放下了手中的长木板,饶有兴趣地问道。 “余聪白。” “你身上的衣服是我们组长的吧,”03只是随口一提,想找个话题,“倒是难得见到他这么关照别人。” 03其实也只是和青年组长接触过一段时间,对方一向以冷淡示人,外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更不要提信任了,不过他们自身也是带着目的接近对方的。 “咣当”一声,惊得03立即拾起被当作武器的长木板,一副警戒的状态。 少年听着外面响动,便知道对方直接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将脑袋探出窗外,恰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浑身灰扑扑的,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地上爬动。 “小心。”03将少年探出的身子拉扯了回来,同样看见了略微狼狈的男人。 “我觉得他有点笨。”余聪白吐槽道,那男人一直趴在地上也不起来,看着瘦瘦弱弱的,没什么攻击力。 但转念一想,医院里碰见的那个疯子不也瘦瘦弱弱,力气却大得很。 见人一直趴在地上不起来,少年不顾03的阻拦直接下楼来到了男人面前。 这脚步声男人当然听得见,他抬头眯起眼睛看向对方,目光尽显深情,以至于少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男人眼前只有模糊的黑色一片,心底带着隐隐的兴奋,“你是清查小组的人吗?” 他问话的时候,少年同样也在问他,“你是在找眼镜?” 真正的清查小组的人——03落后一步赶来。 只见少年从地上捡起一副眼镜交给了满面带着感激之情的男人。 “谢谢,谢谢。”男人戴上眼镜后,整个世界都开始清晰起来。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脖子上缠着布条的少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黑色外套上的标识。 “你是沪口安全区的负责人吗?”03开口直接将沉思中的男人吓了一跳。 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认出这人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点了点头,称自己是沪口县县长的秘书——卢文。 男人也就是卢文,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对待你们,我们还是亏欠了些。” “不过,现在发生了很紧急的事情,沪口已经乱了,县政大厅被人围个水泄不通。” 那种纷闹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卢文的头发上还沾着两片树叶,他想起李县长的交代,赶快说明了来意。 “幸好你们还在这里,我是来替我们县长做一件事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张老元帅。”卢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公文包,他没有当众打开,而是紧紧握在手中。 03抿着唇没有说话,张老元帅的情况现在很难说,卢文口中的李县长又是怎么结识张老元帅的他也不清楚,故而他没有答话。 张老元帅是这场意外灾害的责任人,李县长想交给对方什么东西? 目前看卢文的反应,恐怕他是不会多说的。 一旁的少年见话题中又多了个不知名的大人物,感兴趣的同时又觉得无趣,直接明了地问道,“所以你跑来找他们做什么?” “借飞机?” 卢文点了点头,“这是最快最安全的办法,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沪口地方小,没有飞机场,也没有直升飞机。” “直升飞机不是在你们那吗?他们的枪和武器装备都被搜罗走了。”余聪白反问道,只见对方也一脸懵的状态。 卢文看了看手拿木板的03又看了看手无寸铁的少年,显然他并不知情,随后便愤懑道,“好一个阳奉阴违,怪不得沪口会提前乱了!” 眼下再提那么多也没用了。 第38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8 等到陈晓燕醒了之后,人已经在少年的后背上趴着。 女人睁了睁眼睛,她看向周围的环境,一行人正快速向前走动,队伍里出现一个她不认识的戴眼镜的男人,一身的官气。 “白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陈晓燕伏在儿子的肩头,身体还是有些乏力。 “安全区已经不安全了,想等来援救的希望也是很渺茫的,我们正在前往下一个安全区。” 余聪白紧紧搂住身后的人的身体,贸然出走是有风险的,但有风险才会有丰厚的回报。 沪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这让原本的众人感到疲乏。 夜幕来临的时候,众人走进一栋荒废的居民楼里歇下脚来。 由于还没有走出沪口的地界,原先被清理了一遍的地方暂时是没有丧尸游荡的。 夜里,余聪白的脑神经较白天要更加活跃,因此便自发去守夜去了。 巧的是前半夜他和03分配在一起。 于是,余聪白便接着白天的话问他,“你呢?” “你叫什么名字?” 03摇摇头,不答话,他们是带着任务来行动的,名字自然也是不便于透露的。 他换了个话题,“你知道我们组长的名字吗?” 少年嗯了一声,夜色掩去03惊异的表情,他安慰自己组长只是向对方报了个假名。 “他是我——”余聪白还没说完,听到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回头,两条黑影的长腿竖在眼前。 03又不再说话了,气氛一时陷入尴尬之中。 坐在二楼楼梯尽头的少年看不清对方面上的神情,只觉得对方的心跳声鼓一般敲打在他脑海里。 “03,你在这里看着,我有话跟他说。”青年落下一句话便朝楼顶走去。 天台上,风吹得阴冷,呼声更加疾厉。 少年站在换了个卡其色外套的青年身后,楼下是鬼魅的树影。 余聪白不觉得冷是因为他的体温偏高,在背着母亲的时候,母亲再次察觉到,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天台未免有点冷,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少年虽不觉得冷,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这样的天气环境到底是怎样的。 姜路成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警告道,“不要和02与03走得太近。” “他们不是你的人吗?”少年问出心底的疑问,并想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便又开始歪头。 这一次姜路成没有再纠正他,只问道,“夜里的感觉和白天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夜里更冷。”余聪白从环境温度的角度答道,只感觉这很像是地理老师在问问题,而他已经不记得那位老师的名字了。离上学的那段日子也已远去了好久。 “我是问你,”姜路成皱了一下眉头,本来就够单蠢的,感染了病毒别真得像那些没有智慧的东西靠拢,“问你的视听感受。” “夜里听声音更加清楚,几里外的兔子蹿过草林的声音也能听见,白天也能听见,但是不清晰,就像县政大厅闹事的时候,我一句话也听不见。视觉的话,跟以前比,就好像突然近视了一样。” 余聪白老老实实答道,夜里视线本就模糊,借着月光方能看见一些事物,但他又“近视”了,于是便上前半步凑近姜路成。 “哥,以前听爸爸说你是学生物化学的,你该不会是要把我切片研究吧?” 姜路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昳丽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清,他这时掏出一瓶药倒在手中几粒药丸,随后立即吞咽了下去。 “原来哥是来天台上偷偷喝药的。”余聪白用手拍了拍脑袋,慢慢移回了正位。 冷风不能久吹,乘着姜路成喝完药的反应时间,余聪白托着人的胳膊下到了五楼。 大概青年也不想这幅模样被别的人看见,余聪白随机选了一间房屋,用力拧住门把手,将门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把手上出现细密的裂痕。 房间里一片漆黑,还没走两步,脚下差点被绊倒,少年一下搂住青年的腰身轻,呼了一口气,堪堪腰间发力稳住了身子。 摸索到一个沙发的边角,余聪白便将人放了上去,自己则是毫无形象地就地而坐。 黑夜里的青年咬紧了下唇,突然换了药,药效不敌从前,一些乱糟糟的记忆又开始妖魔化在自己眼前折腾。 呼吸和心跳的频率变了,少年瞬间便察觉到姜路成的不对劲来。 上次吃过药的反应应当没那么剧烈,他怎么了? “哥——” 刚一出声,少年便被压倒在地,姜路成抬起拳头往地上砸去,恶狠狠地骂道,“滚!别在出现!” 余聪白缩着脖子没有动弹,而姜路成每次出拳都是擦着他的脸往地上砸去,力道之大,让人不禁怀疑地板是否会被砸穿。 血腥的味道弥漫出来,姜路成的指关节已然砸的破皮出血,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少年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好像有点儿饿了。 他张了张口,最后伸出手来握住了姜路成的手,防止其再自残起来。 炙热的温度透过手掌传来,眼前的最讨厌的那个人化作了黑影,只余下黑暗。姜路成晃了晃脑袋,这时才感到疼痛,他沉默着,周身的气息与黑暗融为一体。 “姜路成——”余聪白轻声喊了一下青年的名字,见对方没有再暴乱的冲动,逐渐松开了手中的力道,“你看到老虎了吗?跟武松打虎似的,不要命。” 青年没有回答他的话,拉着对方的一只手,两人同坐在地上。 偷偷的,余聪白将松开的那只手放在鼻子下轻嗅着,其实还想舔一口解解馋,但总觉得莫名羞耻,做不出这样的动作来。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拽着姜路成的手来到了嘴边,口水都从嘴角溢出一丝。 这不是猪蹄,这是姜路成的手哇! 那右眼不知何时也已变成了浅灰色,暗夜里谁也看不清。 “啪”的一声,青年抽回手去,少年歪了歪脑袋,抬手捂住下巴。 “抱歉,我饿。”余聪白软着语气解释道,就——忍不住—— 第39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39 后半夜突然下起雨来,大雨瓢泼,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忽然亮起,显出正在密林里进食的少年的身影。 雨来得突然,等少年回过神时,身上都已被淋透,黑软的头发贴在额上,嘴角的鲜血也被雨水冲走。 余聪白呸了一下,满嘴的兔毛随之被抖落在地。 他仰头看着空中亮起的闪电,大雨砸在脸上,除了长线一般的雨什么都看不清了。 沪口最终还是下雨了,只是这雨里是否还带着病毒就不知道了。 就着雨水洗了把脸,余聪白听着耳边炸起的雷声,立马抬起手捂住耳朵。 站在树下会被雷劈,站在树林里会被雷劈吗? “会的,宿主,树会导电,雷雨天不要站在树下避雨。” 系统501温馨提示道。 “走,走,立马走。”少年听那雷声不再作响,迅速在密林里跑起来。 “好饿——” 低吼声在少年耳里转化为两个字来,他顿下脚步,朝四周环视着,树影漆黑,一道身影步履蹒跚的行动着。 握紧了匕首的余聪白朝着对方走了过去,脚下踩着厚厚的枯叶层。 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刚被感染的丧尸,半截脖子被啃没了,大大的脑袋像是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嘴里只会喊好饿,好饿。 身形很胖的丧尸从他面前慢慢走过,停留了一瞬,鼻子动了动,又走了。 “额——被当作同类了。”余聪白低声喃道,手里紧握着匕首,那还要不要出手呢?答案是肯定的。 手起刀落,摇摇欲坠的圆滚滚的东西瞬间骨碌到地上,那厚厚的嘴唇依旧在动着。 穿着皮夹克的身躯轰然倒地,少年总觉得很熟悉这具尸体。 他蹲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才发现这不就是青年跟他说的要记住的那个的男人吗?男人的绿帽子已经不见了。 姜路成让自己记住他,难道是料到他们会有相遇的那一天吗? 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少年在那身上翻了个遍,只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枪来。 远处传来一声低沉话语,“快点!” 是姜路成在催他。 沿着原路从五楼的窗子爬了回去,客厅里点燃着几根白蜡,微微照亮着周围的事物。 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少年对着堂上的黑白照片拜了一拜。 “你这是在做什么?”姜路成嗤笑一声,从卧室里走出,手里拿着毛巾和衣物。 少年闻声转过头,答道,“请求人家向祖母捎一句话。” 青年听到对方提起了祖母,面色有一瞬的阴沉,沉声讽刺,“亏你读过书。” 余聪白摸了摸脑袋,一手的水渍,他知道姜路成时而阴晴不定,时而情绪很稳,便没有再在这一方面论辩。 人总归还是要留点儿念想的。 他换了个话题,道,“我在林子里遇见了你说的那个男人,戴绿帽子的。” “他已经变成丧尸了,我从他身上找到一把手枪。” 沉甸甸的手枪被护得很好,但还是沾了点水。 少年顺手将黑色的枪放在了客厅的玻璃桌上,浑身湿哒哒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 “算是有用。”姜路成回想了一会儿,才想到那个男人。 沪口乱了,打断了他原先的想法,这人便没用了。 青年走到客厅来,将率先找好的衣物放在了沙发上,用毛巾擦完手枪上的一些水渍后,将其盖在少年刚刚脱完上衣显露出来的肩膀上。 “谢了,哥。”余聪白拾起肩上的长毛巾擦了一下脑袋,随后扯开了脖子上缠着的布条。 他自己看不清伤势好些了没有,瞥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青年正盘弄着手枪。 余聪白不知道枪怎么用,也不知道里面还剩下几发子弹,总归不会太多。 青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将弹夹装了回去,把手枪藏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三发子弹,”他淡淡道,朝少年招了招手,“蹲下来。” 余聪白没有犹疑,蹲在沙发旁之后,青年冰凉的手便探在了他的脖颈上,他只觉得还蛮舒服的。 微微的烛光下,少年赤裸的臂膀蒸腾出阵阵雾气。 “已经恢复如初了。”青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段玉颈。 与病毒共存的躯体在力量、速度、恢复时间等方面的能力都大大提升,未来或许能利用这种病毒改造人类。 青年的眸色逐渐加深,烛光晃动,余聪白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好像上扬了一些。 “守夜的任务已经提前移交给02了。” 姜路成说完后起身离开了客厅,脚步声逐渐向楼下移去。 确实是个很奇怪的人,余聪白歪头看向对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雨水依旧哗啦啦地下着,砸出一曲催眠曲来,但对余聪白来说就是纯纯噪音了。 雨声喧闹,也掩去了夜里其他的动静。 换好衣物后,余聪白发现这身衣服还挺适合他,大小刚好,就是从上到下都是黑色的。 临走前,他又朝着堂上的黑白照片双手合十拜了一下。 “冒昧打扰,还请向我的祖母问一句好,我们都很思念她。” 在心中说完之后,余聪白忽而想到了什么。 之前向母亲说他的脖子被毒虫爬过,理应不会那么快就好。 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穿的是高领衬衣,将衣领往上一翻,也就差不多了。 夜里响起一道轻轻的叹息声,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少年手里举着蜡烛朝外走去。 融化的白蜡油滴落在楼梯上,呼的一声,烛火熄灭,飘起一缕白烟隐匿在夜色里。 天色渐渐亮起,泛着蒙蒙的灰色,昨夜的大雨转至今日的细雨。 众人决定还是等雨停了再出发,以免雨水里带有病毒。 白天到了,少年才窝在二楼一间卧室里的带椅背的的椅子上昏昏睡去。 房门被敲响,李杰邦推门而入,将一袋方便面放在了陈晓燕的床头。 物资有限,这一袋方便面便是两个人一天的伙食。 “谢谢。”陈晓燕的脸色看着愈发的病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李杰邦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脑海里一直浮现女人病态的面容。 到哪里找医生?——有保障的安全区。 第40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0 “吼——” 突然的一声低吼,将睡梦里的少年惊醒,他一个哆嗦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那是什么声音?无疑是丧尸的吼叫声。 但这声音却让余聪白心底发颤,他不禁想到丧尸之间是否还有级别之分?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上,昏昏暗暗的感觉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看了一眼床上隆起的一团,少年轻手轻脚地从椅子上下来,不料还是让母亲醒了。 或者说在潜意识里母亲也一直在关注他。 “白白,睡醒了?”陈晓燕眸眼微睁,坐起身来,“拉开窗帘吧。” “好。”少年放开了手脚,一把将窗帘拉开,灰色的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 窗外依旧下着小雨,雨声淅淅沥沥,远处的天光一片灰蒙蒙。 糟糕的天气仿佛预兆着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耳边的低吼声一闪而过,仿佛只是少年做了一个噩梦一般。 透过满是雨痕的玻璃,余聪白往下看了一眼,从二楼望去,周围林立着几栋旧楼房。 “白白,过来吃点儿方便面。”陈晓燕穿上了自己的鞋,坐在床侧。 少年又是应了声好,与母亲同坐在一起。 他不仅换了身衣服,鞋也丢了。 怕被雷劈,天知道他跑得有多快,鞋子也丢了一只。 双手撑在膝盖上,余聪白微微有些窘迫地看向自己的光脚丫子,回来的时候倒没注意到这回事儿,该怎么解释呢? 像是个做错了事一样的小男生,余聪白不复以往那种沉稳、小大人一样的姿态。 拆开了一个口子的方便面出现在少年的视野里,他愣愣地看了一瞬,随后弯起了眼眸。 “妈妈——”他知道母亲是如何的温柔,是如何待他耐心。 陈晓燕见儿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只是将温暖的掌心放在少年的肩上。 儿子有了自己的心事,也算是长大了一点。 那段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里,儿子自己将自己逼得走向沉稳,她看得欣慰,也心疼。 太懂事了,少年便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童真与性情。 而如今又出现前所未有的人类大灾难,每个人都必须面对这种境况,童真便成了奢侈品。 “白白,妈妈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妈妈不会强硬去窥探,等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感想都可以再和我说,但是要把安全放在第一位。” “好吧,妈妈,”余聪白从母亲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他轻轻抱住了母亲,喉咙里有些酸涩,“你总是这样。” “好了,好了。”陈晓燕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后背,这才觉得眼前的小男孩是个小男孩,依旧是那个难受了会瘪嘴的小家伙。 养崽不容易,但她的崽一直都很听话。 思绪逐渐飘远,两任丈夫的面孔在她脑海里闪现。 余海天—— 姜家国—— 世事真是无常。 “妈妈,我吃过了,这方便面你吃。”余聪白从母亲的怀里退了出来。 他将那方便面重新塞回了那只略带茧子的手中,这时才敢抬头去看母亲的眼眸。 母亲的眼神总是温柔且坚定的,所以少年不敢撒谎,不敢做所谓的坏事,否则就绝对不敢看向那充满爱意的眼眸。 方便面是陈晓燕拆的,她见少年灰棕色的眼眸里透露着真诚,便知道白白不是因为谦让才这般说的。 而这时少年才真正看到母亲的病弱的面容,似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歪着脑袋的余聪白立马皱起了眉头,心底隐隐颤动着,他害怕。 人生病是无可避免的,就像生、老和……一样。 可是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每次母亲出门他会担心,担心她过马路是否安全,会担心很多不会发生的事情。 若是和母亲一同过马路,他的手必定紧紧牵着那只大手。 不是因为他害怕过马路,而是他害怕手一旦松了,手心中的温暖就会永远逝去。 “妈妈没事,你这孩子净爱瞎操心。” 一边说着,陈晓燕将方便面抵在唇边,卡兹卡兹的细微的声音里参杂着脚步声落入少年的耳里。 少年红着眼眶移开了视线,门外正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 “余聪白醒了吗?出来一趟。” “去吧,你哥喊你。”陈晓燕放下了手里的吃的,眼神落在余聪白身上。 少年两只脚丫子搓了一下,母亲总是那样善解人意,对他的窘迫只字不提。 开门之后,姜路成也没说什么,只一副就该是这样的表情,低头看着少年的大脚。 “……” 余聪白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人围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见没有多余的目光投过来,他才问道,“哥喊我做什么?” “穿鞋。” 姜路成伸出手指指向门处的一双黑色的鞋子,面色淡淡。 不知不觉,他这个刚迈入成年的人也开始了抚养崽子的任务。 少年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许惊异,他以为姜路成不会做的事情,姜路成却做了。 这些都在暗自改变姜路成给他的第一印象。 “谢谢。”余聪白蹲下来试了一下,发现大小又刚好合适,系好鞋带后,他抬头问向那道即将离去的青年。 “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问得好多余,余聪白懊恼了一下,不过青年只是顿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蹲下的少年,意料之中的没有答话。 “过来,有些事情要商讨。” 姜路成说完回到了人群里的座位上。 武子汉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02还在外面看守,客厅里的六人重新围成一团。 “我希望清查小组的人能护送我到大后方的安全区——保中基地。” 卢文最先开口,面色严肃,他是以政府人员的身份发话,然而在这里,姜路成只是呵呵一笑。 “现在有三大基地——保中基地规模最大,其余的安全区还算不上是基地,力量是薄弱的。” 李杰邦说着自己从收音机里得到的信息,他们一行人,虽也要去安全区,但是保中基地路途太远,难免意外增生。 他没有发表意见,保持着中立态度,眼神移向面貌漂亮的青年,先看看清查小组的组长怎么说。 第41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1 然而不等姜路成开口,一旁的武子汉迫不及待地抢着说道,“保中基地那么远——!”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好像跟谁有深仇大恨一般,随后又叹道,“难怪之前你会来借飞机。” “干脆直接去飞机场,把你飞过去得了。” 武子汉的话听起来极为讽刺,但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只当是随口的吐槽。 卢文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倒是下意识地在思索可行度,如果真的有飞机场保留下来,那么也不失为一种方法了。 不止他一个人那么想,姜路成也在思考中,一路将卢文送回去,先不说能不能安全送到,他原先的任务便被耽搁了。 这卢文到底要送什么东西给张老元帅? 青年敛去眼底的深暗的眸色,提前截胡也不是不可以。 事关张老元帅,他希望不要是什么无用的东西,让自己白费力气。 站在沙发后的少年看到武子汉朝他递来一个眼神,男人挤弄着眉眼,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桌子。 桌子不高,面积挺大,武子汉示意他来他那儿坐下。 少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觉得不太好,因为会成为视线的中心聚焦点,他摇了摇头,稳稳站在沙发后面不动。 这时,姜路成也将视线对准他,抛出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像是政府人员吗?” 这句话倒是惹得卢文面色一红,他不屑于骗人,但是倘若真的要他拿出证明材料的话……恐怕很难办。 卢文身上啥都不剩下了,就揣着两张纸。 “问我吗?”余聪白与那暗沉的眼眸相视,他抬手指着自己,再一看,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了。 “大人说话小孩不插嘴。” 余聪把手放在沙发背上,不经意地用手指划拉了一下沙发,正巧他站在卢文身后。 卢文听到身后的声音时,立马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向少年,一副要自证的模样,让少年看个清楚。 卢文人如其名,看着就像个文人,懂文字工作的,长得瘦瘦小小,塌鼻梁上架着啤酒瓶底座那般厚的眼镜,更别提他本身就带着一股当官的气势。 私心来说,余聪白认为卢文没有撒谎,他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看着三四十岁的人了,从政经验少说也有十几年了。 但偏偏是姜路成问的这个问题,他该怎么说呢? 少年将视线从卢文有些愤懑的脸上移开,再次看向姜路成。 姜路成说有事商讨,把他拉了过来,那么再说他是13岁,是个小孩,也该有个发言权。 眼下发言权就他手中,他看了看其他的表情,姜路成的组员看着没有表情,存在感很弱,应当是以姜路成的话为指示。 面相较凶狠的李杰邦踢了踢武子汉乱伸的脚,武子汉看到少年瞟过来的眼神,吐槽道,“这看着不就很像吗?” “那要是伪装出来的怎么办?” 少年疑心说道,他觉得姜路成将问题抛给他,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的。 他再看向姜路成的时候,对方瞥了一眼他,无声地交流着,就那一个眼神,余聪白便明白了。 姜路成说让他远离02和03,足以说明对方从心底里来说是不信任他们的,这突如其来的投奔者,姜路成就更不可能信任了。 “伪装?”卢文气笑了,眼尾处的鱼尾纹显露出来,同时额头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水纹。 他今年不过28的年龄,操劳过度,未老先衰,抬头纹重得就像一个老头一般。 “我屑于伪装吗我?” 卢文见这小孩便是那日替自己捡起眼镜的人,原以为对方应该毫不犹豫地说是,结果却犹犹豫豫地说出个让自己都忍不住发笑的话来。 “那你就把你所有的信息都说出来。”少年摆了摆手,好像卢文来的时候也没交代清楚身份信息。 他细细一想,万一卢文是事先打听好沪口来了个清查小组,想寻得庇护才这么说的话—— 可是又说不通卢文说的要亲自送给那个张老元帅的东西,万一那东西也只是个幌子呢? 不得不说,余聪白现在的思维方式在慢慢受到姜路成的影响。 “我来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难道还要我重复一遍?还是说直接去趟公安局去调查我的身份信息!” 卢文很不满别人质疑他的身份,他这一身装扮不像吗?就直接从县政大厅跑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换。 脚上穿得还是皮鞋,跑来的路上,有多难受,他差点都想直接脱了一不要了,然而终归是碍于面子。 桌子被“咚”地一下敲出声响,卢文抬起自己的手,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你不妨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青年火上浇油,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他打量着卢文的周身,平时只见他怀里揣着一个公文包,宝贝得不得了,然而这些只是作给外人看得。 能把东西放在哪呢? 东西应该不会占太大地方,多半就藏在卢文的身上。 “不可能!这是机密文件!” 卢文咬牙切齿地说道,原以为清查小组是能够托付的组织,他才道出了东西的存在,如今却引狼入室了! “老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机密不机密重要吗?” 武子汉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刚刚那一下可给他吓了一跳,他叹了口气,“你现在不得先自证身份?” “不然这机密文件再机密也没用。” “哦——原来是机密文件。” 卢文脸色黑了黑,被人一乍,就说漏了嘴,他踩了踩,感受到脚下凸起的感觉,一脸警惕地看着众人。 倒还是怪刘胖子叛变,带走了余下的武装力量,害的他现在陷入一个进退维谷的局面。 恐怕他们都是一伙的,自己孤立无援。 卢文激烈的反应很真实,很无奈,余聪白闭了口,沉默起来,他不敢看卢文的脸,话是他说的。 他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姜路成为什么将问题抛给了他。 少年陷入一种低迷的情绪之中。 第42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2 这番争论没有哪一方退步,自然以不愉快的氛围提前结束。 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西服的卢文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他抬腿跨出房门,径自向外走去。 细雨绵绵,天色灰蒙。 还没等卢文原先的座位的热散了下去,武子汉轻呼着一口绵长的气息坐了上去。 “再机密的东西也得先有命再说,你说是吧,大哥?” 二郎腿又翘了起来的武子汉四处看了一下众人的表情,见没人答话,场面一度陷入冷滞之中,他自己也觉得无趣。 “我们又不是非要逼他。” 武子汉轻声道,也起身朝外走去。 一身黑衣的少年低着头看着自己黑色的沾着一些尘灰的鞋子,突然间抬起脑袋,面色中带着浓浓的警惕性。 他没有听错,眼下有更加紧急的情况。 场子散了,各人该干嘛干嘛去。 姜路成独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哥——有个大家伙要来了。” 少年已无暇去思索方才的事情,说话的语速很快,带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那阵低吼声比狼嚎,比猫咬架惊起后背的毛发时发出的叫声还要让人感到惊悚,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了。 “你听到了什么?” 青年慢慢抬起头,黑眸瞥向少年急躁的表情——倒是少见,他脑中的警铃不禁当当作响。 “它在朝我们靠近!” 余聪白想到那个在密林里遇见的男丧尸,他肯定是在往外走的途中遇见了它! 少年单手捂住右耳,那股低吼声愈发清晰,“它说它好饿——!” “有个丧尸在朝我们靠近,很不对劲儿,我会对它的声音产生不自觉的恐惧。” “它跟别的丧尸不一样!” 少年的话一句句哆嗦着脱口而出,灰棕色的眸子直直盯向眼前的青年,仿佛落水的人能够找着的最后一块木板。 密林再往前便是沪口与承荷的交界处,几个眼球呈现出灰白色的丧尸漫无目的的走着,或是站着不动。 风穿过密林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雨落在树上,落在丧尸的衣服上,落在枯叶层上,轻轻的碎响丝毫不能掩盖那低吼声。 “我知晓了。”姜路成忽地站起身来,如玉的面庞浸润着墨汁般阴沉黑暗的气息,不要让他知道—— 那个它是她。 青年无意间按向自己的腰身,那里藏着一把只剩下三颗子弹的手枪,应对一般的丧尸,用不上手枪。 可若应对她——枪也用不上。 就目前所知,丧尸的弱点在于脑子,一旦脑子受损,大脑神经便派不上用场了,自然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 变异丧尸的弱点又在何处呢? 青年一双死寂般的双眸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 雨突然下大,猛烈地砸向地面,各处都在发出巨大的声响。 余聪白一边用双手捂住耳朵,一边稍稍松了口气。 滂沱的大雨也让它暂时失去的行动的方向四处,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着。 但是一场大雨又能维持多久呢? “姜路成——怎么办?” “你能对付得了它吗?”姜路成话一落,只见少年的脸色又苍白一分,说话得声音小小的,“大概是肯定不能的。” 光是听到对方的吼声,他的身心便开始震颤,隐隐有一种不受控制的趋向。 打不过就跑,少年瘪了瘪嘴,双手捂着耳朵蹲在地上,看着像是举手投降了一般。 关键是怎么跑? 雨下过之后,路都是湿滑的,更何况雨一直没停,随时都有可能下下来,他们便不能贸然淋雨逃走。 就必须要与它正面硬抗。 少年脑海里正想到了什么,却感到一只脚踢了踢自己的腿,他抬眸看向那腿的主人——姜路成,他不知何时竟花了眼花得更加模糊了,以至于完全看不清青年的面容。 “你就那么没信心?” 姜路成提溜着少年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悦,眼泪这种东西有用吗? 他嫌弃地看向恍然间便泪痕满面的少年,活着和死着就一定是结果吗? “哭什么?” “喔。”余聪白抬手往脸上摸了一把,湿湿热热的眼泪沾满手指,他怎么哭了呢?明明好久就没有哭了。 少年有些呆愣的反应落在姜路成眼里便是愚蠢,被吓傻了。 待少年重新站好后,姜路成捋直了对方的衣领,语气不明的说道,“你不也算是半个它的同类吗?” “你有智商,远比它要厉害多了。” “要知道,智商才能决定成败。”姜路成的话说得极其自负,少年听在耳里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放进了心中。 蓄满水光的灰棕色眼眸眨了眨,眼泪的闸门被关住,鸦色的长睫抖落最后几滴水珠,少年微点了点头。 或许有得一搏,有一个异类的他在,还有一把枪,还有身为反派的高智商的姜路成,少年眼里的神色渐渐坚定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愿意相信反派,相信反派的能力,相信反派能解救他们。 他不知道故事发展到了何种境地,但总归不是重大节点。 他的任务是保护反派——在这一时刻,这任务显得更加尤为重要了。 但他不敢再像以往轻易朝系统501呼求外援了,或许被感染还能保持人性已经是501在背后进行暗箱操作。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余聪白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不怕被咬,他也不再是从前的他了。 从被感染后他便意识到过往要和未来产生天大的变化。 “我去牵制住它。” 青年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一个计划来,他没有否定对方的话,而是眼神对向半开着的房门。 陈晓燕走到兄弟俩的身旁,只觉得不像是在走,而是像飘。 方才的话她听得模模糊糊,它是什么,为什么会让白白泪流满面? 女人忧虑的眼神看了一眼青年便全部落在少年身上,她半伸出手想擦去那余下的泪痕。 “妈……”少年喏喏道,突然像是反应到了什么,立马往后退了一步。 眼泪——也不可以被碰到。 因为他害怕。 第43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3 “妈,我长大了。” 少年胡乱地擦去了脸上余下的泪渍,动作慌乱到直接整个身子在后退的时候仰了一下,顿时撞到墙上。 他本来是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结果弄巧成拙,显得他毛手毛脚。 背后是有点痛,但是少年却傻傻笑了出来,他很快站稳了身子。 又哭又笑的,这孩子咋了? 陈晓燕慢慢缩回了自己的手,显得有些踌躇,倒不是因此生了隔膜,而是她不放心。 白白再怎么说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能照顾好自己吗,这一点应该是能的,但她看着最近有些反常的儿子,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女人只是站在那里,不再动了,眼里带着怜爱的目光,什么也没有问,只被少年一句话便搪塞住,重新回到了卧室里去。 少年轻叹了一口气。 “通知所有人到五楼去。”站在客厅里窗子旁的姜路成暗沉沉的眸子落在被雨水拍打着的玻璃上。 逼人的寒气朝他散开,姜路成似乎能闻到雨水里带着的湿润气息。 雷声轰隆隆地响起,让姜路成的声音听起来极不真切,银色的闪电撕裂灰色的苍穹,冷森的白光在青年的脸上一闪而过,照亮青年艳红的唇色来。 迟迟得不到应答的姜路成回头望了一眼,少年的身影不知何时不见了。 在一道接一道的雷声里,姜路成隐隐听到一声呻吟。 白光时不时地亮在青年身后,照出他寂寥的身影,长长的影子落在少年身前。 余聪白这时正捂着耳朵缩着身子躲在沙发后面,额头直冒冷汗。 原来不是因为单纯的害怕被雷劈。 忍着头痛,少年在纷杂的声音里听到它疯狂逃窜撞到树上的声音,那棵树干上隐隐出现了裂痕。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放在了十几里外的密林中,便忽视了姜路上的话以及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打雷……” “丧尸害怕打雷……” 少年呢喃道,恰好落入姜路成耳里。 “余聪白。”青年喊了两遍。 第二遍的时候,少年才抬起眼神,雷声再次在耳边炸响,余聪白紧紧皱着眉头,两只手死死捂在耳朵上。 雷声太大了。 丧尸的听力十分敏感,反过来,巨大的声音却也会使丧尸感到害怕,难受。 少年额间的神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雷声在影响他的听力的同时也在影响着视觉,他眼前的人影完全是模糊的。 再一声浅淡的“余聪白”少年还没有来得及听清,就直接晕倒在地,血色全失。 雨里藏匿着病毒,雷声却令丧尸感到惧怕,青年低下身来,查看着少年的状况。 又是一道响雷,青年抬手将地上的人横抱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抱人。 雨下得很大,稀里哗啦地灌到地上,棚顶被雨打地哗哗作响。 只是一转身,姜路成便看见了放在桌子下的一盒耳塞,他眨着眼眸,总觉得很多事情有巧合之处,似是天意之为,他顺势便取了两个塞在少年的耳朵里。 第一次是谁呢?让他想想。 银光一闪,突然出现面上流着几行黑血的一个男孩,然而闪电消失得时候,男孩又不见了。 癔症,不过确实就是他了。 姜路成坐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托腮,面上的表情有些无聊。 那枚上锈的戒指以后谁也不会看到了,埋在后山上,不知会不会被雨水冲刷出来。 就算被冲出来也不会有人在意。 “你就是个心狠的疯子——!” “姜路成——你就是个疯子!” 难道你就不是吗?还是个恶心人的同性恋。姜路成听着耳边突然出现的阴狠的声音,在心底默答道。 像一条甩不掉的水蛭一般,总想黏附在他身旁,那种湿漉漉的眼神,别提有多想让人伤害。 就是可怜那个男生一下,应着对方的要求在后山顶上听着对方精心准备的告白。 满山开着殷红的杜鹃花,绿意盎然的山坡上吹起一股悠然的清风来,浸润着人的心肺。 “说完了吗?” 姜路成不耐烦地说道,一把抢过了男孩手里半举着的一枚戒指,对方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来,兴奋道, “你接受了吗?” “不,你很烦人,也很懂得怎么恶心人。” 姜路成闭口不谈为什么会抢走对方本就准备好要送给他的礼物,他一脸兴味地看着男孩如同被泼了一头冷水一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你接受了,就要和我在一起。” 男孩情绪低落地说着,这句话更像是自己安慰自己,自己欺骗自己。 “姜路成,你必须要跟我在一起,不然我就从这山顶山跳下去!” 看着姜路成随意地甩下那枚不知跌落在哪里的戒指,男孩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 对方显然没有情绪再来陪他了,他大喊道,脸上被急红了,连耳根子都是红的。 他朝着那毫不留情的背影嘶吼道,带着隐隐的威胁。 少年原本离去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绿色的草尖戳动着少年的黑色的裤腿,他低声笑着。 姜路成双手捂住笑得有些狰狞的脸,他甚至笑弯了腰,笑声惊起林子里的鸟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 “你笑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说得是玩笑话吗?!” 男孩面红耳赤,气得跳脚,被这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刺激的头脑,他偏头朝身后的的峭壁看去,怪石凸起,树枝横斜,但是却能见底,低下是一条隐匿在茂密的树叶下的汨汨流淌的溪流。 真是幼稚的想法,姜路成用指尖擦去眼尾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滴。 不过他也在想,如果当初以死相逼,他的母亲会不会留下来。 少年转过身来,张开怀抱朝着那面色还带着气愤的男孩走去。 “你真的……跟我……”有点像。 姜路成一面踩过杂草,一面带着浅浅的微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好了,答应你就是。” “真的!” 男孩一下冲到了姜路成的怀里,神情雀跃,他就知道!只要通过一些手段,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然而男孩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一瞬便身体腾空,朝山底滚去,然而右手却被牢牢抓住,他抬起头惊恐地看向始作俑者: “姜路成——” 第44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4 “滋滋……广大市民们,r型病毒……的疫苗正在研发中,滋滋……请保护好自身安全……” 耳边响着嘈杂的一道女声,伴着卡顿的现象,躺在沙发上的少年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两眼一睁,赫然显现出灰白色的右眼。 “吵死了!”少年皱着眉头低声喃道,颇有一种上学的闹铃响了一般,他伸出手摸瞎一般,翻身摔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响,引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余聪白半坐在地上,抬手懊恼地摸了摸与冰冷的地面来了个深吻的后脑勺。 微微的烛光亮起,姜路成漫不经心地一手握着枪,一手拿着半截白色的蜡烛,蜡烛周身淌满了烛泪。 火苗扑扑的随着行进的气流跳动着,柔化了青年有些冷硬的面庞。 是夜,骤雨初歇,姜路成提早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手段将所有人“驱逐”至五楼。 他避开少年屈着的长腿,坐到沙发上,他摩挲着有些冰凉的手枪,若有所思地打量着。 姜路成细看手枪的样式,余聪白则歪着脑袋看着烛光里照耀着的暖色脖颈,看得入神,看得着魔,看得使劲地在吞口水。 少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右手握成拳头抵在唇上,他闪着灰白色的眼眸,忍不住轻轻张口咬在了自己的虎口上。 “蜡烛要滴到你的手上了……” 余聪白放下唇边的手,留下几道泛出血珠的牙印,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他开口提醒道,只觉得口腔里格外黏腻,连声音都不清晰。 “嗯。”姜路成回过神立马将蜡烛调整了一下方向,随后绕过少年有些怔愣的脸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一滴白色的烛泪缓缓溢出。 蜡烛不是给姜路成自己点的,他戴着黑色的夜视镜,显然蜡烛是为面前呆坐在地上的少年准备的。 整个过程,少年的眼神一直盯在那段曲线优美的脖颈上,想咬——想咬一口……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便收不回去了,他的口水在疯狂地分泌着,以至于回过神来时,嘴角已经挂上了长长的白丝。 少年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扑在青年身上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冰冷的感觉刺激着他的神经。 “收敛一下。” 举起手枪的姜路成满头黑线,语气不耐,他背靠在沙发上,对那些几乎要滴落在自己身上的口水感到十足十的厌恶。 “对不起!” 少年一把擦去了口水,猛地往后退去,慌乱间,被另一个人的腿给绊住,整个人朝着蜡烛的方向摔去 。 到点了,他就饿了,非常准时,一天一顿。 还没等笨手笨脚的少年扑灭蜡烛,姜路成一伸手将人给捞了回来,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又是一声对不起,余聪白垂着脑袋,不再去看姜路成,满脑子想的都是好饿。 少年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神情一变,“雨停了!” “给你个任务。”姜路成没有理会对方的犯傻,只要别在关键时刻别掉链子就行。 他抬手指向烛光驱散黑暗的桌面上,放着一个铁盆和一个锅铲。 收音机的声音已经彻底地消失在耳边,余聪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指的方向。 倒也不必用铁盆去盛肉,他的胃口还没有那么大。 “拿锅铲敲铁盆。” 下一秒姜路成便解释了眼前两样东西的用处,随后嘴角扬起一抹轻笑来,“让它快些来吧。” 用舌头抵在牙齿边,姜路成的心跳有些稍稍加速,夜视镜下的双目里掩藏着丝丝的疯狂。 “哥,应该是将它引走吧?” 余聪白左手拿盆,右手握着铲子,早在昏迷前,他就做好去将它引开的准备。 他疑惑的语气配上单纯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张白纸,总让人忍不住将其染黑、弄皱。 “不,它必须死。” 姜路成站起身,弯腰看向少年那只还留有清醒意识的左眼——灰棕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什么光,让人看不清楚。 咚咚咚的心跳声在逼近,余聪白看着那黑色的枪身,压抑着蠢蠢欲动的邪念。 “真的忍不住?” 姜路成没有指望少年那可怜的意志力能敌过横行的r型病毒,他嗤笑了一声,下一秒放回手枪后,便拔出腿侧的手术刀。 “哥——不要。” 余聪白立即扯住了姜路成的衣袖,阻止了对方近乎疯狂的行为。 连自己都不在乎,姜路成可曾在乎过谁? “咣当”一声,铁盆摔在地上。 手术刀锋利的刀尖离手腕上的皮肤只剩下半寸距离。 少年的手劲儿很大,他握住姜路成覆盖着衣物的手腕,将对方的手移开。 “血只会让我更加失去理智。”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忍得住。” 他又不是真的丧尸,有些想法只能是想法,怎么可以因为自己的莫须有的想法而伤害到别人呢? 况且…… 少年一放手,姜路成便又举起了手术刀,不等少年靠近,他抽出手枪对着想要靠近来的少年。 “不要质疑我的想法。” 姜路成冷冷说道,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余聪白相信姜路成是不会朝自己开枪的,不为什么,因为浪费子弹,且有些事情只要姜路成动动口便解决了。 姜路成是个疯子,不代表他是个傻子。 他拿着刀对着自己的小臂划出一个口字型,凭着一些经验,避开一些重要的动脉,最后完整的割下一块肉来。 脸上的神情严肃至极,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像是不知道痛一样。 血液顺着伤口往外直淌,姜路成没有去管,倒是将少年吓得扑倒在地,翻找着桌子下面的抽屉。 他记得好像有个药箱。 对……药箱……姜路成就是个……疯子…… 灰棕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他颤抖着手提起药箱,翻找出纱布来。 “张口。” 姜路成站在少年身后,举着鲜血淋漓的插着肉块的手术刀,面上表情极淡。 “快点。” 举着手术刀的同时,姜路成的枪口也一直对着少年的脑袋。 但凡对方有任何无法掌控的异动,那么就会—— “哥——” 余聪白吃得不情不愿,虽然挺香得,但他心里还是过意不去,灰白色的眼眸很快蜕变为棕灰色。 他搞不懂。 第45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5 他搞不懂。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姜路成扯着嘴角浅笑了一声,面容有些阴翳又有些疯狂,但他终究是最清醒的那个人。 姜路成瞥了一眼手臂上汩汩流血的方形坑洞,他一把抓过纱布,直接按在伤口上堵住血液的外溢。 不一会儿,青年的唇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太冒险了! 余聪白久而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加速跳动了两下,一瞬间,连皮肤下血管里液体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不是将它引走——而是将它引来! 他这时才明白姜路成的用意。 他听得见五楼上一群人紧促的呼吸声和脉动声,他和姜路成的背后就是那些人,所以姜路成说,此战只论赢。 他输不起。 那么姜路成呢,姜路成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去作出决定的呢? 然而不等少年多发呆一会儿,便听到了青年冷淡的声音,“开始敲吧。” “哥,你能告诉我下一步要做什么吗?有更详尽的计划吗?” 余聪白一边问,一边拾起地上的铁盆和锅铲,虽说用较大的声音更能够吸引丧尸,但——倒也不必如此吧。 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东西,少年说话的同时歪头看向姜路成的胳膊,血腥气息散发的源头。 昏暗的环境里,其他感官变得更加灵敏,余聪白嗅到了血液的新鲜、芬芳,似乎口腔里还残留着一些。 “自己看着办。” 姜路成见血没有溢出得那么猛烈了,便将浸满血液的绷带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绷带上的血滴迸溅到桌子上,留下圆圆的暗红色几个点。 蜡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青年将身影隐匿在暗处,保持着持枪的姿势,淡漠的声音落下: “蜡烛不必吹灭。” “你拖住它,一旦发现弱点,我便会开枪。” 青年的行为显得很是从容不迫,好像越是到了紧张关头,他便越是镇定。 “咣当”的声音没有节奏地响动着,念经的和尚敲木鱼,余聪白在敲铁盆。 他觉得刺耳,远处的它同样也感受到了。 低吼声朝着这里袭来。 这是一个冒险的举动,因为此举还有可能将周边的其他丧尸也吸引过来。 幸而沪口还没有完全沦陷,但情况也不算多好。 密林的几只泡发了丧尸也在窜动着,朝向楼房的方向跑来。 “哥,有五只丧尸正在朝这里跑来。” 余聪白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些零乱的脚步声也就突然慢了下来,他朝着埋伏在阴暗处的人说道。 “首要任务是将它杀了,其他的丧尸不足为患。” 听着暗处的声音,余聪白的想法再次发生动摇。 要想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要面对它,少年一向喜欢做沉稳有把握的事情,眼下的情况却……有些失控。 他们总会遇到这种情况。 姜路成的意思是要他见机行事。 “你站在楼下。”姜路成算好了时间,窗外的乌云也已散去,他率先走了出去。 “哥,你不怕吗?”擦肩而过的时候,少年低声问了一句。 “怕——你怕。”姜路成漫不经心的答道,拿着枪的手朝他摆了摆。 二楼往上的楼梯道里摆着各种柜子、冰箱,或许是用来堵塞丧尸的行径步伐,或许是用来直接压倒丧尸。 一楼的楼梯道道下摆着两根棒球棍、一把大吉它和几张高脚的铁凳子,这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姜路成抄起一个棒球棍,越过单元房的小门,朝四周黑洞洞的环境看去。 弹药有限确实增添了一些麻烦,但是想想接下来的情景,又不由得会使他的血脉贲张。 “我已经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姜路成看到门前的巨大梧桐树,矮墙矗立在一个枝干下,他翻身爬到矮墙上借此又爬到了树干上。 他不怕死。 雨后空气里还带着湿润,保险起见其他人不得已是不会出楼的,一旦有丧尸闯入楼房里,其他人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接下来就看少年的表演了。 余聪白站在梧桐树下已然看不清树上站着的人影了,已经没有再敲铁盆的必要了。 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握紧了手中的木质棒球棍,但愿这棍子质量好些,不要挥几下便断了。 夜里,越来越安静了。 低吼声划破凝滞的空气,余聪白还未出手,便听见“咚”的一声响,一个笨家伙硬生生撞在了树上,随后便没了反应。 少年走到树根下,用棒球棍戳了戳地上的尸体,有些软烂,他看不清地上的情况,只听到树上传来一声,“不用管他。” 姜路成一低头,看得清清楚楚,一滩泡发了的尸体,散发着冲天的臭味,那棍子一戳,肉体便脱落下来。 它来了吗? 余聪白背后的汗毛树立起来,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愈来愈明显。 偏偏夜里什么也看不见,蜡烛他不敢拿出来,只能凭听觉来断定对方的方向了。 那脚步声时重时轻,擦着地走。 今晚没有月亮。 他看不清周遭的事物,那些紧凭听觉的丧尸就更看不清了,余聪白想他有他自己的优势。 一脚踩在铁盆上,咣当的声响引得它立马加快了动作。 而余聪白则立马闪身,只等耳边的撞树的声响,然而有一道声音先于这响响了起来。 “砰!” 那具丧尸轰然倒下。 余聪白的耳朵被枪声震得嗡嗡作响。 戴着夜视镜的姜路成自它一出现,便清楚地知道了来者的身份。 然而枪打了出去,如他所想的结果也发生了,他却觉得总少了些什么。 那丧尸眼里残留着的盔甲碎片姜路成看得熟悉,便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弱点,他举起手对着那眼睛射了一枪。 她真正的死了,姜路成却一点儿开心也没觉得,太便宜她了…… 失神般的青年握着手中沉甸甸的枪,淋了雨水的树皮是非常的湿滑的,他脚踩在凹凸不平的树干上,顿时失去重心朝树下跌去。 失重让姜路成的心跳猛地一缩,凭着这声巨大的声响,少年伸出手朝上望去,正好将人接个满怀。 冲击力让少年的手臂往下沉了沉,余聪白吸了吸鼻子,血腥味儿也粘在了他的身上。 第46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6 近几日连续的强降雨,是官方通过特殊手段来加强推进清查小组的任务进度的。 同病毒爆发前的那场雨类似,不过这几场雨里加的都是针对r型病毒的有效物质。 该物质的研究者是蒋华州。 “不出所料,姜路成是不会活着回来的。”身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双手交叉置于下颔处。 微眯着的眼睛里放出一丝冷光来,戴罪立功——呵!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疫苗凭他和他的团队便能制出,荒唐的世界很快就会结束的。 远在沪口的一棵梧桐树下,天边泛起鱼肚白,红色的叶片上闪着白光。 “雨中没有病毒。”姜路成的指间带着一丝凉凉的湿意,这是他摔下来时不慎碰到的。 对于黎明之前的短暂的怀抱,他只记得隔着衣服都能传递来的热量。 持续的高烧之下,人还能活着,便已经不算是人了。 少年点了点头,只见蹲在女尸前的青年利落地拿出手术刀割下了女尸的一只耳朵,黑色的血冒侬一般涌了出来,散发着一种恶臭的味道。 不知什么原因,剩下的三只丧尸跑着跑着,都发出一声沉闷的倒地之声,随后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余聪白抬起右手的胳膊在上面轻嗅了几下,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较那些恶臭的味道相比,简直好闻了不知多少倍。 冉冉升起的红日挣脱水平面的束缚,一下跳到半空中来,金光晕染着周边的白云,形成灿烂的霞彩。 少年凑近了另一具丧尸去看,好奇心上来了,倒也不觉得软泥一般发胀的皮肉从骨头上渐渐脱落有什么吓人的。 姜路成用塑料袋装好采集的样本后,抬头往东边的朝霞看去,一个熟悉的女人的笑脸在束束金光中绽放开来。 他看得痴了,取下了夜视镜,天边的景色,女人的笑容,一个模糊一个消失。 他站起身来,似是蹲得久了,似是血流得多了,高大的身影开始摇晃起来,看似平静的神色,周身却缠绕着无限的悲凉。 “哥!”少年很快发现了姜路成的身体状况,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哥,你没事吧?”少年拽住了不只是姜路成的胳膊,更是将他即将离体的灵魂给拽了回来。 姜路成摇了摇头,话落在耳里就像搁在水底去听一样,模糊不清。 他揽住眼前的人的肩膀,将身体的大部份重量压了上去,浑身绵软无力,头发昏,脚步不稳。 这种勾肩搭背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兄弟俩的亲昵表现。 “哥,我扶你进去找个地方坐下。”少年扶着人慢慢往里走,朝阳的光披撒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岁月的金粉。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少年的身量如拔高的竹子,也已超过了他哥。 当初气愤不堪的卢文不知道有没有被02和03平安送达保中基地。 母亲和李叔他们被救援人员带走后是否还生活如意。 余聪白用手撑着下巴回想着两年间发生的事情。 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单独同母亲说明后,他便没有同救援人员一同走,而是留了下来,留在了老家承荷,山里的野味足够两个人挥霍好久了。 留下来的另一人自然是姜路成。 但余聪白知道姜路成最后的归宿不是这里,他们去了县医院将所有的姜路成所需要的精神药物一扫而空。 当然还碰见了被压在药柜下的那个长相歪瓜裂枣的丧尸——漏网之鱼,如今青白的脸上看起来更加吓人。 余聪白路过时直接让其永远地闭嘴了。 两年时间,天上飞过了很多次飞机,投下了很多生存物资和研发的疫苗。 物资他们拿走了,疫苗余聪白用不上,姜路成不信任。 各区内被多次派来清查小组,余下的丧尸陆陆续续被清理掉。 街道上是腐烂的尸体,屋子内也是腐烂的尸体,好在农村人少地偏,味道不是那么浓重。 “喂,下来帮个忙。” 姜路成站在院子里喊道。 坐在墙头上的少年收回了发散的思维,“咚”的一声跳了下来,双脚稳稳落在水泥地上。 “来了。”少年拍了拍手上的尘灰,走到姜路成的跟前,被一只大手拍了拍肩膀。 没有电的日子里,就过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日子,当然这个习惯他别了很久才别过来。 就像一个正常的人一样平凡地过着日子。 余聪白吃生肉,姜路成吃面包,吃烤肉。 初次雨中携带的病毒并没有感染到人以外的其他生物,似乎也并没有造成水源污染。 官方称之为母病毒的生存时间极短,没有在一定的时间内找到寄主便会失去生命。 从一开始没有葱姜油盐,慢慢地他们在别的地方搜罗到。 原先荒废的菜园里也长满一些菜,少年亲手种得,他很喜欢种菜的过程,虽然他没有那个口福了。 撸起袖子,余聪白瞥了一眼姜路成的胸膛,眼里带着好奇,随后便将视线落在面前的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上。 姜路成扫了一眼跳出桶的鱼,提起桶将里面的鱼全都倒了出来。 余聪白咽了咽口水,老吃鱼也不好,但是姜路成养成了一个钓鱼的爱好,这不就又钓回来半桶鱼。 山里的日子过得很清闲宁静,有飞鸟从林子里飞出。 青年的心性也就在宁静之中宁静了。 他摘下的手上的塑胶手套,像往常一样,走到屋里,沉沉睡去。 余聪白抓住一条个大的鱼刚想直接塞进嘴里,嘴巴都张得老大,忽而又想到了什么。 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冲了冲鱼身上沾染的灰尘草屑,这才又开开心心地抱着鱼啃。 等姜路成醒了,烤鱼也就好了。 “别再看了,是药物的副作用。”姜路成吃了一口,幽幽地说道,别以为他没有注意到那道视线。 “咳……”被抓包的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抬手指向蓝色天幕上最先出现的一颗星星。 “哥,看,启明星!” 原来那些药还有“丰胸”的作用,余聪白望向此刻唯一的亮闪闪的星星,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附和了一声的姜路成看着躺在带靠的椅子上没个正型的少年,慢慢悠悠吃着烤鱼。 第47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 47 “钓鱼有什么好玩的呢?” 余聪白蹲在河边的草丛里拍打着围过来的各种小虫,目光呆滞地看向河岸上垂钓的青年。 水面上鱼漂抖动了一下,水面泛起涟漪,再一声扑通的声音,一条较小的银背的鲫鱼被甩上岸边,不偏不倚落在少年面前。 活蹦乱跳的鲫鱼在草里乱扑腾着,少年看了看姜路成的神色,取下了鱼嘴里的钩子。 “哥,你都钓了十三条了!” “这条太小了!” 余聪白捉住地上的小鲫鱼后将其扔到了河里,又是扑通一声,溅起小小的水花,周围的鱼群算是被吓走了。 岸边摆着一张凳子,坐在上面的青年将鱼竿收了起来,旁边的红桶里挤着十几条鱼,嘴边吐着泡泡。 他这会儿倒也没心思去钓鱼了,有这么一个少年在一旁搅和,早知道不该让这心性不静的少年跟来的。 “钓鱼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姜路成提起红桶将里面的鱼都倒在了河里。 鱼吃多了,想必也是腻的。 放生这件事情还是从少年身上学到的,从理性的角度讲,叫做避免过度捕捞。 也就是顺手的一件事情。 少年从草丛里站了起来,浑身懒洋洋的,伸直了腰身,他好奇望向姜路成的动作,问道,“你不钓鱼了吗?” 他一边问,一边走上前替姜路成拿上凳子。 沿着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路,周围是长得跟成人的腰那般高的野草,碧绿而又带着锋芒,凑近了还能在皮肤上划出红痕来。 “不钓了。” 姜路成走在前头,傍午的光照透过密林的叶缝倾洒下来,斑驳了青年的身影。 少年跟在后面,耳朵一动,听到了极远处传来的声响。 清查小组的人再次过来了,或许不是,脚步声更多了,人变多了。 街道里,广告牌已经锈迹斑驳,水泥地的缝隙里长着几株绿色的野草,轻轻晃动着身姿。 一群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将一具具尸体搬了出来,集中在一个地点。 “哥。” 余聪白快速从草林里穿过,绕到姜路成的身前,转过身子,面对着姜路成,往后倒着走。 “哥,城镇里来了很多人。” “嗯。”姜路成一两只手都拎着东西,淡淡应道,说不上来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 曾经的那些想法都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淡忘,这个曾经他一直想逃走的地方哪里都能看到回忆。 那些人却不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的潜意识中——他的梦里了。 两个人的世外桃源。 没有过往的恨,没有过往的憾。 “哥,钓鱼不无聊吗?” 余聪白脚下踩中一条软软的东西,只当做是一滩软泥,径直往后走。 一低头才看见踩中的是一条花花绿绿的蛇,转眼蛇便被鱼竿挑了起来,抛到了林子深处。 “好好走路。”姜路成提醒道,没有探究少年话底的意思,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回答过了。 “放心吧,哥,我的眼睛长在脑袋后面。”余聪白开玩笑的说道,他靠耳朵听,也就算是吧。 “哥,哥,哥,山里太无聊了,今天去外面看看吗?” 少年再而三提起类似的事情,姜路成不禁怀疑对方的用意,加快了步伐,拉进了与少年的距离。 那种很久都没有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再次散发,余聪白咽了咽口水,看着逼近来的姜路成,脚步略显得慌乱,直直往后面退去。 直到“咚”的一声,余聪白的后背抵在树干上。 “哥……” 少年顿了顿,表情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 明明没有血脉,但是却有压制。 “好好走路。”青年用黑眸盯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往后退了一步,沿着原先的轨迹走远。 轻呼了一口气的少年重新将掰弯的凳子腿给掰了回来,害怕吗?是有点儿,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揍了一样。 林子下散布着杜鹃花,火红的一片,像是烧起来的火精灵一般,在幽静昏暗的林下静静开放着。 路过一丛杜鹃花时,少年伸出手折断了一个花枝,上面开着簇簇的红花,香味倒不是很浓重。 花开堪折直须折,少年想到便顺手摘了下来,比在姜路成的脑袋上。 二十几年前,依然在这条路上,姜家国折下杜鹃花送给了心爱的女孩——陈晓燕,“永远属于你。” 树林还在,杜鹃依然热烈地开放。 另一阵响动再次吸引少年,是螺旋桨的声音,跟姜路成来承荷的时候那种声音是一样的。 是清查小组。 从空中突然出现不速之客,直升飞机悬停在密林的上方,打开的舱门处站着一个男人,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白色长褂,迎着风,衣袍咧咧作响。 “是来找我的。”姜路成看了一眼少年,对方灰棕色的眼眸里带着若隐若现的忧虑,对方也正看着他。 来到空地,余聪白突然将手里的凳子丢了出去,腾出手来抓住姜路成的胳膊,想也没想将才折断的杜鹃花插进了对方的衣兜里。 “你做什么?”姜路成不解地看向少年反常的行为,眸光微闪,看向那火红的花朵。 “没……”少年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说什么。 “凳子捡起来,回家。” “哦,哦,你不走吗?” 别扭了许久的少年反问道,捡起凳子后追着姜路成的步伐回到了家里。 那直升飞机就跟在他们身后,嗡鸣的声响让人心烦意乱。 也许是将东西放完后,姜路成就会走的。少年心底泛起一层波澜,那么任务就要结束了吧。 他要同所有人分别,说拜拜。 那是冥冥之中已经预示了的事情,他们也同少年说过“白白。” 但是姜路成还没有。 姜路成也陷入自己的困觉之中。 来的人不是别人,是蒋华州。 所谓的戴罪立功,罪在,功未立,是要被带回去坐牢吗?还是说蒋华州在疫苗研发上遇到了一些问题。 顺着软梯,爬下来三个人,两名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为首的是面色有些泛冷的蒋华州。 好久不见,姜路成。 第48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8 除了极个别异化丧尸较难清除,全国范围内的清查行动已逐渐来到尾声。 经历两年多的时间,很多地方都变得荒废,长满野草,不知名的物种出现。 原先作为一名警察的安泉从丧尸重围里逃出生天,如今作为预备人员帮助灾后重建工作,他再次选择返回了承荷。 穿上厚厚的安全服,他和另一个素未谋面的同志将尸体放入裹尸袋中,抬到一辆大卡车上。 阴霾散去,阳光普照大地,街道上长出的杂草轻轻拂过路过的人的身体。 经过了一天的工作后,安泉内心倒还是能够适应的,有些人看到那些尸体后直接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向上头打了一个招呼,去了一趟警局看看,这个他的老窝,如今可是连墙上的门牌都掉了下来。 推开门,屋内一片凌乱,桌案上的文件掉的满地都是,墙上,地上都还沾着已经泛黑的血迹。 两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改变。 “安泉!” “就知道你在这里。” 门后一种响动,另一个穿着安全服的人说明了来意,“上头来了一个大人物,说要抽调一些人,要会用枪的。” “知道了。”安泉朝他点了点头,对于异化丧尸的事情他自己也多少了解一些,是比较难对付。 不过他很疑惑为什么会引来大人物的到来。 等到他和一些人拿着枪赶过去时,安泉认出来被围困的两个人来。 “本来是想请你的,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蒋华州此行不过是因为借助遥感卫星发现了姜路成的身影,想将人带走罢了。 不过他确实被眼前的青年戳穿了他真正的意图,新型疫苗在最后一步的研发中出现了一些问题。 安泉他们赶来的时候,那两名作战队员已经躺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少年腰腹处中了两枪,很快便冒出大片的血来,染红了衣衫。青年站在他身后,眼底被猩红所充斥。 “你们来得正好。”蒋华州见自己的人多了,心底的信心又足了起来。 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人,他原本都是要带回去的,一个去做实验,一个被用来做实验,他这盘算,一眼就被姜路成戳穿并拒绝。 但是哪里有他拒绝的份? 今天必须都要带走! “哥……”余聪白抽了一声冷气,面色极为难看,“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你太仁慈了。”姜路成脱下外套,两手穿过少年的腰际,将其紧紧系住。 他说的没错,先动手的是他们,没本事的也是他们,少年足应该置对方于死地。 “现在想想该怎么办吧。” 姜路成也不管那些围在屋子外的人,牵起少年的手往屋里走。 “哥,要不跟他们走吧,也不过就是被切片。” 掌外的冰凉让少年很是诧异,灰棕色的眼眸里带着微微的不可置信,原来伤员能得到姜路成如此温柔的待遇。 中了两枪,但不是要害之处,所以少年目前感觉还是良好的。 “他不会拿我怎样,你刚刚不应该挡在我面前。” “他要是对你开枪了怎么办?” 少年被按在椅子里,抬眸看向姜路成,眼里是真切的担心,“你不可以受伤,更不可以——” 余聪白最后一个字还没吐出来,嘴里便被塞进一个东西,下一秒他便皱起眉头,连带着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不准吐。”姜路成瞥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没有用,死马当活马医,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做。 药是从前去医院的时候,他便留意带了一些回来,为的便是以防万一,应对今天的到来。 “我可以跟他们走,但是你不行。” 姜路成不相信蒋华州的为人,一旦少年真的被带回去,那么所遭受的事情必然是万分无法忍受的,他宁愿亲自动手杀了少年。 “太苦了。”余聪白满嘴都是苦味儿,已经很久没有喝药了,自己的味蕾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本来他也吃不了原先的食物,于是乎,过了一会儿,那药化作了一滩褐色的液体被吐了出来。 “哥……我吃不了……”少年抬起衣袖擦去嘴边的污秽,眉心皱起。 “打扰了。” 时隔两年,那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引起少年的注意,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安泉不知说了什么,得到准许与屋里的人和谈。 余聪白对他的映象还停留在开车被拦下的尴尬之中,“安警官。” “你这小子。”安泉笑了笑,进来之前他并没有带枪,他觉得没有必要,也于心不忍将枪口对向自己的故人。 姜路成没有理会两人的反应,暗自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手术刀,已经有些上锈了的手术刀。 安泉看了一眼周身围绕着一层寒气的青年,他怎么说不重要,因为姜路成会自作决断,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断。 “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们可以做决断,我在院子里等你们。” 这是安泉能为之争夺来的时间,他本身做不了太多的什么。 “安警官——你都变成大胡子了。”少年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笑道。 这一笑,腰上的枪口里血流得更加汹涌了 。 一声脆响,少年低头一看,原本被装在外套里的花枝已经掉在地上,他伸出手去捡,一抬头,阴影笼罩过来。 姜路成双手捧住少年的脑袋往怀里去带,他弯下身低声问道,“你怕疼吗?” 余聪白看不到姜路成的表情,不知道他眼底的阴暗,脸贴在对方的怀里轻轻叹息一声。 他总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姜路成也奇怪。 “哥……” 他呢喃道,被切片的话应该很疼吧,少年缓缓伸出两只手臂抱住对方的瘦腰,“我不怕疼。” 手术刀一下插入脖颈,少年眨了眨眼睫,灰棕色的眸子里蓄满水意,“哥……” 刀尖恰好刺破喉咙,少年嘴里翻涌上一股腥甜的血来,话不成音。 姜路成这时才慢慢松开了手,往后退去。 少年的嘴角开始止不住地往外溢出血来,他抬手擦了一下,想说什么都难以出声,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默声道: 哥,弱点在这里。 少年的眼底终究是染上一层哀意。 第49章 偏执反派的丧尸化小弟49 任务结束了吗? 飘荡的灵魂发出心底的疑问。 余聪白不懂,他不懂姜路成为什么会杀了他…… 此刻,他的眼前是弥天的大雾,伸出手连五指也看不见,白雾浓稠的似乎能够触摸到,带着沁人心魄的凉意。 驻足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迷雾里突然一个方向传来阵阵的嘶吼声。 他下意识地朝着的那嘶吼声跑去。 心猛地一顿,余聪白脚下失重,跌了下去。 世界的声音更加清晰起来,混乱的脚步声,警铃大响的声音,面前的一道心跳声无一不充斥在他的耳边。 下巴上长满胡渣的姜路成把注射器拔了出来,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无声流下一行清泪。 看着怀里的人的眼睛由灰白色变成灰棕色,他便知道自己的研究成功了。 这怀抱的感觉很温暖,很哀伤。 不禁让余聪白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梦,他好像能够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了。 然而什么也说不出,失声一般。 他的脖子上缝着一条线,线没有拆,就一直留在上面。 然而清醒得一瞬,身体的控制权还没有完全掌握在余聪白手里,他震断了手脚上的锁链朝着面前的一段白色的脖颈咬去。 身下的青年没有反抗,面上的表情更是丝毫没有变化,眼底带着淡淡的欢喜。 掌控着别人的死活让姜路成得到心底最大程度上的满足,但是他却从失智的心里找到另一份真正的欢喜。 “对不起。” 等余聪白真正反应过来时,口中已传来一股腥甜的味道,他艰难地从遭到损伤后的喉咙里说着对不起,但是却发狠地接着咬了下去。 不为什么。 就是单纯的报复,就是想把那个拉自己下地狱的人也拉下地狱,或许对方本就身处地狱。 他不管那么多,他不要解释,他也不要任务了…… 余聪白微眯的眼睛里潜藏着一股与当初姜路成当初如出一辙的眼神。 在寂寂无音的大雾里独自待了不知多久时间,他都快疯了! 只是咬着咬着,余聪白便松了口中的力道,变撕咬为舔舐,脑后传来一阵轻柔的抚摸。 “姜路成……”他喑哑着喊道。 那手从余聪白的脑后移到他的脖颈上,微凉的指尖摩挲着那条疤痕,姜路成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重新开口后,除了还带有一份滞塞,少年的口音里充满了自己想象不到的委屈不满。 委屈什么,不满什么,他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 缓缓抬起头来,余聪白垂眸看向眼下的人,姜路成变化了很多,漂亮倒还是漂亮,只可惜粗糙了些。 他的目光落向那红唇上,不到一秒,便低下头去,准确地找到了目标物体。 放在余聪白颈后的手指不禁瑟缩了一下,随后紧紧扣在上面。 谁的心跳乱了,谁的心跳平息着,这时姜路成才发现不对劲儿来。 他伸出一只手抵在余聪白的胸口,那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 然而余聪白却以为姜路成是想推开他,于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快,箍住对方的手。 “你也会说对不起?” 他红着眼睛低声讽刺道,眼尾带着水泽,鸦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余聪白最后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要姜路成不说话,那么他便赢了,余聪白从他那张脸上什么也看不出 他真想撕碎那张脸,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 突门外传来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姜路成一早便将门反锁了。 洁白的桌面上摆着一个敞开的小箱子,黑色的绒布上面安置着一排的针剂,里面装有透明的液体。 姜路成松不开拽着他的手,索性便用另一手将小箱子给合上了。 希望在这箱子里,真正的希望,万众所望的,这万众里自然也有一个他。 对不起只说一次,说得多了,那便就不是姜路成了。 “叮,任务已完成。” 系统501提醒道,然而余聪白却什么也没听到,他盯着手里抓着的那只手,逐渐看不清一切。 “宿主,宿主,……” 第1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 “路西法大人……”青年呆呆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俊美无双的男人,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他在梦咿。 满地都是凌乱的白色羽毛,青年后背上的半只洁白的翅膀上沾染着艳红的血,而另一半的翅膀却像是一个鸡翅一般小小的很丑陋。 每次遇见他的天神,所有的危难都会退去。 那些刚刚还在嘲笑他,欺负他的天使已经跑得没影了,独留他跪坐在地,狼狈不堪,浑身透露着脆弱感。 青年蓄满水的黑色眼眸波光潋滟,他被那些天使欺侮的原因不外乎他是一个杂种罢了,还长着一双黑色的带着不祥的征兆的眼睛。 “babe,你叫什么?” 撒旦浑身包裹着一层黑色的血雾,肌肤洁白,眼眸带笑,刀削般的下颌,张扬而又魅惑,嗓音带着浓浓的低音。 这个小天使的长相在一众天神里或者说在天使中显得非常其貌不扬,然而却带着东方的血统,面貌与人格外不同。 黑发黑眸,而不是金发碧眼。 关键是他不怕他。 青年的脸色忽而红了一下,讶异于路西法对自己的称呼。 “余聪白,”青年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怕自己说得不清,又大声答道,“路西法大人——我叫余聪白!” 私心里,余聪白希望路西法能记住他的名字,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百年,他想跟在路西法大人的身后,只要能日日看到他一眼就好,一眼就足够了。 青年扑闪着翅膀,眼神里带着非常坚定的神色,他定定地看着路西法朝他走来,巨大的黑色翅膀张开将两人包裹在一起。 翅膀之下,余聪白的身体紧绷着,只感觉一道凉丝丝的气息铺撒在面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叫路西法了。” 撒旦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不等余聪白反应,他的脖子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掌握住,冰凉的唇印在余聪白的嘴上。 腾的一下,余聪白的脸变得一片通红,他知道天使们一向很放得开,可是他,他,骨子里还留着东方的血液。 和只见过两次面,而且现在正是第二次面就和人亲上了,余聪白内心是非常惊讶的。 他惊愕了一下,溢出一个音节来,不料却被撒旦钻了空子,直接掠夺进对方的城池中,杀个片甲不留。 青年气息完全紊乱,甚至于某个地方也因此出现了反应,然而始作俑者却在低低地笑着,声音十分蛊惑人心。 “我叫撒旦。”恶魔伸出手在青年的脸上掐了一把,力道不大,然而却留下了一道红痕。 指尖湿湿热热,撒旦看得清楚,这个有些特殊的小天使是个爱哭鬼,从见到他的时候,眼泪便一直不停的流淌着,像是流不尽的小溪一般。 真是个瓷娃娃,撒旦心想他还没有动真格,对方就已经承受不了了。 “撒旦……可是我认识你时,你是叫路西法的。” 青年倒是很胆大,将手摸向了撒旦的腰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凭感觉去找一个可以支撑的着力点。 可是撒旦却看得很清楚,他看得见小天使眼底的执拗,于是埋在对方温热的脖颈间,吐纳着凉气,“随你,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路西法,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青年直接拥住了路西法高大的身躯,他心心念念的天神,他不相信路西法会堕落,路西法那么好的一个天神怎么能变成恶魔呢? 恶魔和天使本就是一家,那些天使们说恶魔是堕落的天使,违背了上帝的指令,可是路西法依旧是那个路西法,会帮他赶走所有的坏人。 “路西法,我想要一个抱抱。” “你不是已经抱了吗?” 撒旦喑哑着笑了笑,他这无可安放的魅力几乎让所有人都招架不住,眼前的小天使不就对他投怀送抱了吗?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青年将下巴蹭在路西法宽厚的胸膛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安全感。 路西法总是有着无限的温柔,包容着世间的好坏,包容着他的小动作,让他忍不住想借机发挥。 “睁开眼看看。”路撒旦将自己的翅膀放了下来,单手拥着青年瘦弱的腰肢,俯瞰着地面嘈杂混乱的场面。 堕天使们对自己的性欲更加不加收敛,以至于余聪白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便立即将眼神收了回来,面上的绯红还没有消下去,便又染上薄红。 真是害羞又可爱,撒旦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在灰蒙蒙的天空里自由地飞翔着,天边挂着一轮残缺的血月,血月之下是狂欢的堕天使们。 这里便是由恶魔统治的地狱。 风里带着令人躁动的糜烂气息,只是多吸入几口,身体就开始亢奋起来,余聪白不老实地在撒旦怀里动了两下。 撒旦假装沉着脸色,“你再动,便将你扔下去。” 青年顿时一个激灵,用力搂住了撒旦的腰身,将脸完全埋在对方的胸膛上。 撒旦只是看对方是个残翼小天使以为对方对于飞行不是能控制得很好,却不料对方竟然吓成这样,他无奈道,“不会将你扔下的。” 堂堂路西法大人也会捉弄别人,青年苍白的脸色之下带着一丝情伤,他的确不会飞。 “路西法大人,你会嫌弃我吗?” 青年不安地说道,他不会飞,在人间接的任务都是低等的,比如去帮人做礼拜,或者去给无子的老妇人扫扫屋子,他很没用。 他的翅膀彰显着他的身份,也害的他不能飞,他不是没有渴望过去飞,可哪怕是站在悬崖上往下跳,单凭一只翅膀是无法掌控方向的,最后只能狠狠摔在地上,除了断了几根骨头,也不会死。 但是他是不会飞的天使,或许还不能称作是天使,可他就处在那么一个尴尬的地位。 他的母亲是来自东方的一位极具韵味的女人,他的父亲是天使里少数专情的人,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就生下了他,三……没有三见,父亲因为违反了上帝的规则被处以惩罚,在极北之地关压。 而他的母亲在人间东逃西躲了几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独留稚子在人间艰难乞讨。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路西法——在一个不甚温暖而又陌生的人间。 第2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 “瞧这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孩子说起话来,有时比大人还要扎心,口不择言,想到什么就骂了出去。 “黑头发,黑眼睛,你是恶魔!” “对,只有恶魔才是黑色的,他一定是恶魔!” 一个男孩将瘦弱的衣衫褴褛的小孩推搡到地上,带着恶作剧的笑容,嘴里说着诅咒的话来,其余的小孩也都纷纷围了上来,捡起地上的石子往小孩身上砸去。 小孩的胳膊一痛,眼泪不禁落了下来,两只手护在脑袋上,不敢看那些人凶恶的眼神。 他们身上都穿着干净漂亮的衣服,他自己却衣不蔽体,小孩心里十分的难过,难过于每次遇到的人都是这样对待他。 老乞丐拿扫把驱赶他,穿着富贵的女人朝他泼脏水,一路上,他的鞋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被一只狗追得。 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引得所有人的厌恶。 小小年纪的他现在就只希望眼前出现一个天使来拯救他。 母亲曾给他说过,他的父亲是天使,向天使祈求便会得到灵验。 求求——来救救我吧。 于是在他再次睁开眼时,周围的小孩儿已经不知道被什么吸引的兴趣哄散跑开。 “别再哭了,我亲爱的babe。” 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入目的便是香槟金长卷发,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格外温暖的感觉,像光一样。 “……呜……”余聪白的眼泪禁不住翻涌出来,喃喃说道,“你是天使吗?你是来拯救我的吗?” 他满含泪水的眼眸直直望向面前蹲下的天神,一双黑眸里忽闪着一种渴望被救赎的希望。 但年少的他不知道,自我的救赎投射在他人身上是极不可靠的。 “你能看见我?”路西法屈起手指伸向小男孩满是泪意的面庞,轻挑了一下长眉,眼底带着一丝意外。 不过小脏猫一样的男孩却颤抖着肩膀往后缩了缩,脸上带着卑怯,不待路西法去问,小男孩便急忙开口解释道,“我很脏。” “天使先生,我很脏,请不要因为我而脏了你的手。” 余聪白能够感受到来自面前的天使释放出的温和与善意,但是对方穿着洁白的长袍,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圣洁的感觉。 他害怕自己太脏了。 “呵呵。”路西法轻轻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却见小男孩的眼底顿时失落起来,他最终还是趁对方不注意,轻轻地屈指擦了一下那有些独特的眼眸下方。 “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路西法如是说着,但是没有什么动作,细细地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小脏猫。 “天使先生,我们还会再见吗?” 余聪白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也不管身上脏不脏了,一只手紧紧抓着路西法的衣袍,他心底极为不安。 “路西法,该走了。” 空中又传来一道陌生的空灵的声音,更加剧了余聪白的不舍与不安。 “你是路西法吗?路西法是你的名字吗?” “是的,我亲爱的babe。” 路西法温柔地笑了一笑,玫红色的眼里闪着让余聪白想伸手去捉住的东西,他轻轻揽住了小男孩的身躯。 路西法——我的天使——我记住了。 小男孩坚定地想着,他们一定还会有再见的那一天,因为他知道了天神的名字。 然而不等他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那股温暖便渐渐从四肢百骸散开,他身上的伤口便全都好了,路西法也已消失不见了。 往事随风,吹拂着青年黑色的发丝,他觉得他是特殊的,凭着他格外讨人嫌的黑发,然而余聪白却觉得路西法已经隐隐忘却他们的初见了。 也是,路西法那么好的一个天使,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必然也是很多人的天神。 他暗暗使力,更加用力搂住路西法的腰身,埋在他的胸膛上不愿去细想,一股莫名的心理在占据着他的想法,身体的温度也在渐渐攀升。 这一动作在路西法看来就是害怕了,路西法放慢了速度,轻轻挥动着翅膀。 地狱里向来不见天日,极度阴冷,这阴冷的风便也在吹散着路西法怀里的青年的莫名的温度。 这不是撒旦第一次从天堂带回小天使来,准确的说是拐带引诱,但是眼前的残翼小天使却是在他还没有施加欲望的引诱便自投罗网来。 撒旦不知道的是,只要他一站在余聪白身前,那么便是最大的引诱,就算是飞蛾扑火,余聪白也会扑过去。 等平稳落地后,撒旦收回了翅膀,逐渐松开了手臂下的细腰,眼神里带着一丝丝晦暗。 “王。”周围穿着黑色长袍的侍从恭敬地低声喊道,撒旦没有回以眼神,只摆了摆手,众恶魔便退了下去。 怀中的青年像只鹌鹑一般这才探出脑袋来,面颊通红,余聪白单手轻抚了一下发烫的脸颊,低敛着长长的睫毛,眼神有些迷离。 “欢迎来到地狱。” 撒旦抬手轻推了一下青年的腰身,对方脚步踉跄了一下,这让撒旦不禁怀疑是否自己使出的力气有些大,而这小天使过于羸弱了。 “啊——这里还挺阴凉的。” 余聪白抬眼朝四周扫去,高大的宫殿里,四角的地方内嵌着幽幽的无名之火,格调极暗,由四根粗大的柱子支撑起来,柱身上隐隐刻着纹路。 他说话的语速变慢了,此刻余聪白已经无心去赏看这宫殿的风格,他还是觉得心燥不已,却又不敢将神思落在他日日想着的那个天神身上了。 不觉之间,撒旦走到有些呆愣的青年身后,低身说道,“想去一个地方看看吗?只有你和我。” “好。”余聪白下意识地答道,大概无论对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于是乎,等青年再醒神过来,已经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之上了,周围充斥着一股冷香,源自于眼前的人。 “路西法,你还记不记得我?” 他揪住路西法领口处的衣服,迷离的眼眸带着执拗,身上的白色衣袍被路西法渐渐褪到了不该被褪的地方。 第3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3 “当然记得。” 撒旦低敛住眼神,潜藏起眼底的那抹幽暗,语气低迷,“怎么会不记得呢?我的babe,你这么特殊。” 记得是记得的,不过在撒旦的心里却没有留下多少印象,作为路西法的时候,向人间播撒爱是时有的事情。 在一阵轻微的衣物的摩擦声之中,脸色酡红的余聪白准确地握住了逼近自己的险要的那只手。 “路西法,不可以……”余聪白眼神已经无法聚焦,蓄着水泽。 “那好吧。”撒旦抬眸看了他一眼,随便一动,便将手抽出来了,退到一旁,语气没有多少起伏,让人听去只觉莫名有些遗憾。 “那会让我觉得亵渎了你……我的天神。” “嗯?”撒旦瞥向歪头闭上眼眸的青年,不作过多的回应,朝着陷于床铺上的人挥了挥手,一股银灰色的魔气飘去。 青年浑身的异样感受便通通不见踪迹,沉沉睡去。 “黑发的天使,残翼的小可怜~” 撒旦低声笑着说道,挥灭了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走了出去。 黑暗的房间里不知过去多久,突然出现一点光亮。 “宿主!” 系统501急呼呼地喊着,好不容易发现自己没有被挤出世界之外,整个光团直接扑在了青年皱起的眉头上。 “宿主!” “余聪白!” “妹——” 青年好看的眉头被白光映照出来,他眼帘微动,似有醒来的征兆,也使501的喊声戛然而止。 “你是……” 光团变得更小了,缩在青年的眉心中,融了进去。 支起身子坐起来的余聪白抬起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额头,感觉浑浑噩噩的,头脑中思绪如麻。 他隐隐记得,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501重新连接了余聪白的意识,隐匿了起来,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因为它发现虽然又找到了宿主,但是又被排斥出这个世界意识之外了。 况且,外面还有事情需要它去解决。 宿主,不会太久的。 嵌在墙壁上的火焰重新烧了起来,静静幽幽的,蓝色的火焰映照在黑色的墙壁上,略略出现暗纹。 余聪白低下头来,身上的白色长袍已然变成了黑色长袍,他轻轻捏了一下衣摆,再次抬头,大殿之内现出一道黑影。 “请随我来吧。” 黑影身上罩着一个黑色长袍,兜帽盖在头上,内里漆黑一片,声音从他的胸膛传出,显得飘渺诡异。 “地狱里没有什么严苛的规矩,王只创下十一条戒律。” 只看了一眼,余聪白便收回了视线。这是一个死灵侍者 ,浑身都散发出阴冷腐朽的气息,同这片领域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与路西法再次相遇的那种感觉盈满了他的胸腔,眼前的地狱便也没那么阴冷了。 “第一条,除非你是询问者,否则不要发表意见。” 死灵侍者幽幽地说着,声音听不出来雌雄。 大殿之内,仅余下一人的脚步声。余聪白认真地倾听着,转眼便看见暗黑色的天空。 更多嘶吼的声音隐隐透过天际传来,他抬头望向那轮红月,仅一个失神,死灵侍者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你想问什么吗?” 听着对方冷冷的声音,余聪白摇了摇头,“请接着说吧。” “第二条,不要说对别人诉苦,除非你确信这是他们想听的。” 第4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4 “第三条,在别人的地盘要显示对他尊敬,否则别去那里。” “第四条,如果一位客人在你的地盘惹恼你,不要对他仁慈,要残忍对待。” “第五条,不要与别人发生性行为,除非你得到了发生关系的信号。” 听到这里,余聪白不禁怔愣了一下,定下这样戒律的路西法,他是给了对方什么暗示的信号吗?正在他皱眉时,一道明快的声音响起。 “米修尔,剩下的交给我吧。” 暗金色短发的少年人咧开嘴灿烂一笑,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继而少年人微微弯腰,朝着死灵侍者身后的白袍青年递出一只白皙的手来,绿色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青年的面庞。 “加泽西,你呢?” “余聪白。”出于礼貌,余聪白低头看了一眼伸在面前的手,轻轻握了一下,随后便收回手来。 不知为何,余聪白下意识觉得面前的少年眼神过于黏着,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别太过。” 死灵侍者瞥了一眼加泽西脸上挂着的虚伪的笑容,只低声说了句话,不再管加泽西对新来的天使有多少兴趣,下一瞬,便消失不见。 “是王特意吩咐我来的。”加泽西看着对方迅速收回手,五指微微收缩,留恋之意满满。 一阵黑影闪过,加泽西出现在青年的身后,用手戳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一只白色的羽翼顿时出现朝着加泽西的方向扇去。 疾风呼去,暗金色的卷发随之晃动,稳稳落在几步之外的加泽西抬起手接住了从半空中旋旋降落的一根白色羽毛。 “要知道,在地狱里,白色的羽翼可不多见。” 说着这话的加泽西直接亮出了自己的一对黑色发亮的翅膀,他将那根白色的羽毛收了起来,随后不管余聪白什么反应,直接抓住对方的肩膀,带着人飞了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 像被老鹰抓住一样的余聪白紧紧闭住眼睛,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去死亡森林,那里有一处黑水潭,可以将一切颜色浸染成黑色,最关键的是,让你的残翼能够恢复正常。” 加泽西对手里的残翼小天使愈发感兴趣来,飞到万里高空中时,忽地将手松开了,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残翼的家伙坠落下去。 “加泽西,不可无礼。” 撒旦的声音突然从天外传来,令始作俑者面色一变,撇了撇嘴,用力挥动了一下翅膀,瞬间俯冲下去。 “感受到风了吗?” 加泽西在离树梢仅有一寸距离时,捞住了余聪白的半只翅膀,面上依旧带着戏弄的表情。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余聪白深呼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最后点了点头。他感受过,在很久之前。 将人放在地上之后,加泽西顺带在那白色的羽翼上抚摸了一把,引得余聪白回头皱着眉头看他,羽翼也不自觉的竖立起来,直将加泽西的手给划破了。 鲜红的血沾染在白色的羽毛尖上,加泽林抬手又碰了一碰,毫不犹豫将整只手落在上面,肉眼可见地被刺穿,滴滴答答出更多的血液。 “你在做什么?”余聪白皱起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这是碰着一个疯子了吗? “挺锋利的。”加泽西兀自点了点头,这才将手收了回来,王的眼光真好,确实很适合做一个作战武器。 第5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5 抱歉的话在口里,然而对方一副全然作死的模样,余聪白急急往后退去两步,眉头不曾放松。 无怪于它,这种人看着就不太正常。 死亡森林里一片寂静,泛着幽冷的气息,郁郁的丛木深处缓缓露出一双红色的眸子。 “嘿,别这样防备的看着我。” 加泽西挑了挑浓眉,精致的脸上露出浅浅一笑来,似是显得自己很亲切一般,笑容里却明晃晃地藏着顽劣的兴味。 “与其防备我,不如防备你身后呢。” “什么意思?” 余聪白不信加泽西的话,潜意识里却转头看向身后,下一瞬,便被一个巨大的爪子扑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余聪白耳朵一阵嗡鸣声,眼前喷洒出海一般的红雾,湿冷的液体溅满他白皙的脸上。 “我只是好意提醒你罢了,”加泽西抖了抖肩后的翅膀,飞身落在青年的身旁,他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余聪白呆呆的样子,“你没被吓到吧?” 缓了好一会儿,余聪白才发觉片刻的时间内到底发生了多么惊险的事情,他吞咽着口水,眼神稍稍聚焦,定在面前笑得不怀好意的脸上,“但愿。” 身下的手紧抓着腥土,白色的羽翼上再次被弄脏,显得狼狈不堪,惊魂未定。 “起来吧。”加泽西朝着眼前的小天使伸出一只手来,要是真惹得生气了才叫好玩,但,也要糟糕了。 “谢谢。”余聪白看了两眼面前的显得有几分小巧漂亮的手,点头应答了,抓住对方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加泽西的眼睛笑得弯弯的。 面前的人稍稍松了松眉头,仿佛看出了他是什么心思,郑重道,“我只相信路西法。” 正如余聪白所说,他相信路西法。 所以才会连带的信任加泽西。 “呵呵~”加泽西咧嘴笑了笑,眸子里的笑意却并未加深,真的如此吗? “加泽西先生,烦请你严肃点儿。” “好。” 加泽西应得很快,面上依旧风淡云轻,内心却冷汗涔涔。 一路上,枯枝满地,荆棘丛生,然而在加泽西走过时,纷纷避让出一条道路来。 枝杈交横,越往深处走,头顶越是不见天日,树干泛黑,树叶缝隙间开始隐现出白色雾气。 “不要跟丢了。” 加泽西好心提醒一句,转头一看,哪还有什么人影,他低声惊呼,“遭了!” 一双黑色的翅膀朝天立起,加泽西横挥翅膀,扇动的飓风,将路上的白色雾气通通吹散。 不消下一秒,雾气便涌了回来。 “找死!” 收起笑容的加泽西,语气发狠,大声喝道,“难道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回答加泽西的只有空荡荡的小路。 眼神一动,加泽西闪身来到一处荆棘旁,下方的倒刺上挂着一片黑色衣袍的边角。 另一边,这黑色衣袍边角的主人正被一个藤条包裹的空心球体困在里面。 危险真多,余聪白用手触摸着周围的东西,突然传来一阵笑呵呵的声音,如同一串串铃铛摇晃起来。 “好痒啊!好痒啊!” 意识到是周围的困住他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余聪白便停下了手,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要去净化吗?竟然是加泽西带你来的,上一位堕天使还是王亲自带去的。” 藤条的声音非常稚嫩,像个顽童一般,“在黑暗的地方竟然看不见吗?难怪刚才你会摔倒。” 几处藤条稍稍游动,一些闪着荧光的小虫飞了进来,使黑暗的空间里盈满一种别样的感觉。 “谢谢。” 余聪白仰头看向飞舞着的萤火虫,光亮倒映在他黑色的眼眸里,萤火虫不时飞动,光在他眼底也明明灭灭。 既然认识加泽西,也知道路西法,那么应该也是路西法的人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稚气的话语说得很是刺人心底。 暗自摸着翅膀尖,余聪白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再陪我玩一会儿嘛,天使都是很善良的,你这么善良,再陪我玩一会儿嘛。” 藤条缓缓向内延伸,缠在青年的指尖上,带着他的手偏离了他的翅膀。 “也不是不可以,”余聪白感受到藤条的亲昵,用另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藤条,“除非你告诉我关于王的事情。” “王的事情,王的事情可多呢,你想听完的话,恐怕就永远也不能离开了!” “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时间也就差不多了。”藤条又分出自己的躯体,变作一个灯框,光亮便纷纷涌了过去。 “王有没有喜欢的人?” 余聪白看着掌中的藤条灯,脱口而出,眼神十分在意。 “没有,没有,”藤条不假思索的答道,“王在很久之前是神,哪怕是堕落了,也是神。王从前的爱是博爱,今后——” “今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王最擅长蛊惑人心,吸引出心底的欲望并加之放大,那些不纯粹的人,王压根看不上他们。” “像我这样最纯粹的,才配作王的宠物。”藤条很是傲娇的说道,用自己的分身紧紧缠住那骨节分明的手指。 纯粹的人吗? 余聪白若有所思的想道,在他经历的这么多年来,人间也好,天堂也罢,纯粹二字却从来没有见过用来形容别人,除了路西法。 唯有纯粹才能换来路西法真正的爱吗?路西法是那么纯粹的神,然而神却是没有爱欲的,有的只是博爱。 路西法也许不是路西法了,撒旦对他表现出明显的欲望,可是撒旦的戒律却不是这么说的。 是他对撒旦表现出明显的欲望,却又在最后关头掐灭了这欲望。 还没待余聪白想清楚,又是一阵巨响,藤条嗷嗷呼叫的声音响彻在他耳底。 天没有亮,幽暗的森林里燃起一团蓝色的熊熊焰火来,地上散乱着带着火星子的藤条枝。 好不可怜的惨状。 余聪白的衣袍上却没有被烧出一个洞来,他跑到附近的水潭,黑漆漆的水面倒映出他的容貌来。 忧郁的眼神潜藏在黑色的眸底与水面融为一体。 白色的羽翼展开,径直朝水面舀去,哗啦啦,撒下一地水滴,火星子渐渐熄灭。 蓝色的焰火反倒冲天燃烧,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在水面舀水的人走去。 第6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6 水面溅起黑色的花,只听“扑通”一声,余聪白半边身子跌落至水潭中,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传来。 黑色的水面荡漾起比原先速度更加快的波纹,他眼睁睁看着那一圈圈的波纹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却骤然失去了控制。 “黑水潭不深。” 跌坐在水潭中的青年闻声看向岸边。 水的确不深,但是一眼望去,却也是看不见深度的。 自然也会让人从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来。 潭水恰好淹没至他的脖颈,但当他看清言者是谁的时候,瞬间便挣扎着想要起身。 “路西法!” 想挥动翅膀,结果却被水里莫名的力量约束着,有些急躁的青年在对方一句话落下后按捺住性子。 “黑水潭会重新改造你的力量,在那之前,就当是戏水。” 撒旦收起了黑色的翅膀,缓缓蹲下身,朝潭边伸手,掬水起一捧水。 黑水在撒旦的手里呈现出清澈的颜色,他微微放开手,水滴顺着指缝便又回到了潭的怀抱中。 戏水?余聪白出神地看着水面,在水里学着撒旦掬水的动作。 在他身后的水面上呈现的倒影兀自弯起了唇角。 “该向你讲第几条戒律了?” “第六条。”余聪白如实答道。 “第六条,不要拿不属于你的东西,除非这对其他人是种负担,且他们哭求着解脱。” 撒旦声音淡淡的,余聪白不知道这话他同别人重复过多少遍,只觉得每一条戒律都很奇特。 “抓住我。” “第七条,答谢能让你成功达成欲望的神奇力量,如果你在获得它赐予成功后否定这神奇的力量,你会失去所有你获得的东西。” “抓住我。” 在撒旦淡淡的声音里泛来一道空灵悠远的声音。 余聪白扭动着脖子朝四周观望,水潭里,掌中似乎真的多出一股力量。 “为什么要抓住你?”他低下头在心中问道,一面又分出神去听路西法在说什么。 “是抓住你。”那声音贴在他的耳边说道。 “第八条,不要抱怨不关你的事。” 手握紧,再放开。 呼啦啦的水声,水滴从青年的身上滴落在潭水中。 撒旦随着水面显出的身影,将视线投了过去,玫红色的眼眸里略过一丝丝惊诧。 青年后背的白色翅膀依旧是白色的,他伸展着双臂,从后背的另一侧哗然生长出黑色的羽翼,径直将黑色的衣袍撕裂。 挥动了两下左右翅膀,余聪白黑色的眼眸钉在撒旦身上,整颗心狂热地跳动着。 “我亲爱的路西法,你听到了吗?是我的心声,但愿它不要吵到你,否则我会毫不犹豫让它立刻停下来。” “不会。”撒旦看着眼前有点不太一样的小天使淡定答道,“既然净化完成了,以后就跟着我。” “好吧,”余聪白抖了抖羽翼上的黑水,低敛着眉眼,自顾自的说道,“竟然没有吵到你。” 他一步步走上岸边,走到路西法身前。 “或许应该也要为你做一件特殊衣物。”撒旦看着他身后一黑一白的翅膀,若有所思道。 也?余聪白瞬间收回脑中涌现出的无数黑暗的想法,从对方手中接过黑色长袍后,笑着答谢。 第7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7 在撒旦身边跟了些许时间后,余聪白才渐渐了解到这个从神邸上一跃而下自甘堕落成魔王的家伙有多么…… 见撒旦又召来一个浑身泛着柔和的光芒的天使,余聪白从那高挑的背影上收回视线,低垂着眉眼,一丝红光从他眼底快速的闪过。 没有人可以抵抗撒旦。 撒旦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对方失去神智,堕落为己所用。 他不一样! 大殿内的幽火安安静静地燃烧着,一些杂乱细微的声响从撒旦的寝殿内传出。 心有所动的余聪白闪身而入。 满地铺撒着洁白的羽毛,刚刚走进去的天使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半边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珠子紧盯着某个方向。 “撒旦,上帝不会……轻饶你……” 他嘴里断断续续说着什么,眸子里带着执拗,下一秒,脖颈咔嚓一声碎响,再无声息。 “可怜的小家伙儿,”撒旦微微低着头将脚收了回来,眼底淬着狠毒,他余光瞥到不远处角落里的一角黑袍,问道,“你来干什么?” 听到问话,余聪白缓缓从阴暗处走出,他看了一眼,地面上的一滩尸体很快被无数从地面钻出的鬼手腕拖进地底,地面依旧是一干二净的。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听到一些响动,白担忧王会遇险。”余聪白走到离撒旦不近不远恰好两步的地方,淡淡答道,心里的暴躁骤然散去。 他如今的名字叫白,是撒旦身旁新的手下。 撒旦是如此的强大,自负,连创造的神父都敢违抗,自己当然不担心他的安危。 “哼——”撒旦从鼻息里轻轻喷出气息,狭长的眸子闪烁着红光,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带着昳丽的笑容朝余聪白招手。 “王,有何事要吩咐?” 余聪白看到那笑容,走过去的脚步都是轻飘飘的,垂在腿侧的双手不禁抖了一下。 “刚刚你看那那个小家伙儿的眼神暴露了你的真实想法呐,babe。” 撒旦抬起手轻抚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一股乖顺的气息顿时显现出来,他打量着余聪白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掌下的温度越来越高。 沉默了一会儿,余聪白轻轻抬眼望向那张日夜思念的面孔,眼神迷蒙了一瞬,像只大狗狗蹭了蹭撒旦冰冷的手掌。 “路西法……” 自净化之后,他心底总有个声音,会时不时冒出来,让他失神,再一清醒,便是眼前的状况了。 余聪白无措地看向路西法,脸上酡红,有一股冲动又想涌出来,“那么你想听吗?” 撒旦呵呵一笑,听到称呼变了,整个人顿时带着沐浴着春风的温柔意气,“说说吧。” 面对撒旦的纵容,余聪白慢慢敞开心扉,“不想看到你身边有别的天使,路西法,从第一次见面,我就沉沦在你的气息之中,你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还要使我温暖。” 要是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余聪白拉着脸上的那只手,在路西法的默许下,轻轻吻在那只漂亮的手背上。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永远对你忠诚。” 第8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8 撒旦永远只会温柔地笑笑。 余聪白压下心底如波涛般涌动的戾气,展出黑白双翼纵身飞起。 撒旦不是他一个人的,他早就知道的,撒旦也从未给过他任何许可。 每个走进撒旦寝殿的家伙都让余聪白焦躁不已。 昏沉的天色笼罩在头顶,风里刮来阵阵血腥气息,一声凛冽的撕裂声,连急风也被青年背后的双翼斩裂。 几息之后,余聪白迅速来到地狱的入口——血腥气息传来的地方。 刚落脚,一声巨响,长有三只脑袋黑色巨犬的身子狠狠被摔在地上——地狱犬龇牙低吼着,红色的瞳孔里带着不甘,下一秒,白光一闪,三只脑袋齐齐被斩下。 其中一颗翻滚了一圈,靠近余聪白的脚下,黑色的血液喷洒一地,他抬眸看向来者。 来者头顶光环,一身洁白的华丽长袍,金色的卷发落在坚挺的后背上,手中的长剑不沾一丝黑血。 余聪白站在原地,看着那人的背影,一股子敌意莫名产生,他反倒觉得有趣,头顶光环,可不就是上帝第二喜欢的孩子吗。 “克莱尔,这便是你作为光明之子的教养吗?” 他嘲讽地说道,缓缓蹲下身,伸出右手附在脚边的那颗面目狰狞的狗头上,一股流沙般的魔力从他手中泻出。 几声呜咽声,三颗脑袋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地狱犬晃动着脑袋,站立在余聪白身后。 “在地狱里,有教养一词可言吗?” 克莱尔一回头,浑身圣洁的光芒更加刺眼,牛奶般的肤色,玫瑰般的唇,连眸子都是至纯的金色,可惜眼神很冷。 单看对方黑白异色的翅膀,克莱尔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天地间的景象没有哪一处能躲过上帝的心神,天地乃上帝所创,万般景象,只要他想,便可在心中窥见。 “平息不了多久的。” 克莱尔忽然说道,他眼里带着一丝怜悯,对于白的复生能力他感到异常熟悉,那是光明神的能力之一。 “所以你是来下战书的?”余聪白轻轻抚摸着地狱犬中间的那只脑袋,语气不善道,收回手的瞬间,便召出魔剑来朝着天使的方向刺去。 黑白两道光波猛烈地相撞在一起,产生的巨大气浪将周遭的物什全都吹飞,让本就荒凉的地狱之门更加荒凉。 “不——我此行是要带走你。” 克莱尔扇动着翅膀,头顶的光环熠熠生辉,清冷的声音过后,余聪白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大片的白光。 在识海里的各种景象中,克莱尔脚尖踩着海波,破碎的镜子演绎着不同时段白的经历。 “小杂种,让你提桶水都做不好!没吃饭吗?整天想着偷懒,今天你就别想再吃饭了!”老妇人骂完仍不解气,拎着一旁的扫把朝男孩身上打去。 男孩似乎是麻木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知道躲闪的下场只会换来更加惨烈的毒打。 老妇人见没趣,冷哼着走了,一面回头冷声道,“别想给我躲懒。” 上帝曾嘱咐过克莱尔,世界万事万物有着自己的发展趋势,旁人不可插手。 克莱尔还曾问道为什么,上帝只答命数。 可是看到手足如此遭遇,克莱尔的心狠狠揪成一团,他想插手了。 第9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9 眼前的无辜稚子正是克莱尔的胞弟,光明神在人间流落的孩子。 克莱尔的父亲——光明神因为违反上帝的指令,与凡人相爱,被关押在极寒之地。 而等到克莱尔知道白的存在时,一切事端都发展到了看似无法挽回的节点。 抬手拂开无数破碎的镜片,克莱尔只身穿过层层记忆碎片,来到白的识海深处。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必须要让白清醒过来,跟着撒旦,是没有好的下场的! 在识海深处,克莱尔不料竟然看到了堕天使。 “是的,我亲爱的babe。”还是天使的路西法弯下腰轻轻拥住怀里紧张不安的小孩。 “路西法,我们还会再见吗?”小男孩从路西法温暖的胸膛前抬起脑袋,小心翼翼地问道,黑色眸子里流露着不安的眼神和一丝丝期待。 在小男孩的多灾多难的前半生里,正是这一丝丝期待支撑着他一直坚持下来,他想活着再见他的天使先生。 “一定会的。” 淡淡的声音落下,路西法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男孩的面前,怀里的温暖突然消失,他就这样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白。” 小男孩一愣,缩了缩手,不确定声音是否在喊自己,他眨了眨眼睛,一回头,不自觉瞪大双眸。 头顶光环的天使! “你是在喊我吗?”小男孩不知道今天到底有多幸运,竟然能碰到两位天使。 “是的,白。”克莱尔浑身散发着亲切之感,圣洁之光,水波般的声音涤荡着小男孩的空缺的心灵。 多么缺爱的孩子呦!克莱尔朝他张开双臂,身后的翅膀收缩起来,头顶的明黄色光环发出的光芒更加耀眼。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白。”克莱尔温柔地笑道,可这模样却让小男孩不自觉后退一步。 “我没有家。”小男孩摇摇头,脸上神情哀伤,又带着倔强,这是他在离开亲人之后第一次听到家这个词,是如此的温暖,却让他有着强烈的失真感。 简言之,他不信任。 识海突然发生剧烈动荡,小男孩身后的屋顶开始坠落下来,克莱尔神情一动,“他要来了。” 迅速抱住小男孩之后,克莱尔展开双翅朝着天空飞去。 撒旦已经强硬闯入白的识海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的白,道,“白,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堂堂光明之子竟然会在地狱里哄骗小孩了?” 识海的天空之中,半边天浸染着墨汁的黑,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过后,在黑白交际之处,撕裂开一条缝隙,撒旦从容地跨出裂缝。 眼神锁定在克莱尔怀里的小白,撒旦嘲讽地笑了笑,笑克莱尔的不自量力。 而克莱尔在撒旦的声音落下之后,便发觉两人对他说话的方式如出一辙。 “白是我的弟弟,我有职责带走他,并教养他。”克莱尔坚定地说道,从指尖幻化出一条白布附在小白的眼睛上。 也许撒旦的心思早在他是路西法的时候就开始显现了,克莱尔怜悯地看着怀里的小男孩,不愿白落入撒旦的陷阱里。 白失去了视线,其他感官带来的感觉便更加清晰,他的小手紧紧抓着周围能抓到的东西。 对面的人的声音好像路西法。 第10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0 小白抓住了克莱尔胸前的衣领,他听到对方叫自己弟弟,可是他的母亲只生下他一个人。 “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小白莫名觉得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更加用力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会没事的,白。”克莱尔单手挥去袭来的黑色魔力,振动着双翼。 “你要是能早点来找到我就好了。”小白低沉着声音说道,白布覆盖的双眸下闪过一丝红光。 谁也不可以伤害撒旦!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将手刺入面前的胸膛之中,神情阴翳,双目上的白布条瞬间随风飘走。 克莱尔的身影晃动了一下,消失不见,余聪白便知道方才不过是对方的一道残影而已。 从空中坠落下来,小男孩自如地展开黑白双翅,凌空飞翔,来到撒旦面前。 “王,还要追吗?”他的识海里已经没有了克莱尔的神息,抬头看了一眼撒旦,撒旦却是直接抱住了他,就这般出了识海。 地狱之门遍地是黄沙,连接外界的通道只有一条。地狱犬候在一旁多时。 蹬了蹬小短腿的余聪白仰头看了一眼撒旦光洁的下巴,怔愣了片刻。 “好了,babe,不用管他。”撒旦的语气好像更轻柔了一些,连看向白的眼神都让被看者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 “王,我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余聪白还没问出口,撒旦便拍了拍他的后背,还顺带捏了捏他的翅膀,他只好先低头埋在撒旦厚实的胸膛上了。 目送两人离去的地狱犬三只脑袋互相说着话, “大哥,白怎么变成小孩了?” “不用想肯定是刚才那个可恶的天使干得。” “王看着好像很喜欢小孩子这种生物。” “你喜欢吗?” “我不喜欢,但我喜欢白,哪天咱们再去找他玩吧?” “笨蛋,那叫玩?是感谢!” 一阵黑色的流沙消逝,撒旦抱着小孩回到了自己的宫殿,二话不说,便将人放进汤池之中。 余聪白站在浅水处,一双黑溜溜的眼眸盯着撒旦,心里无数多的问题都被压了下来。 水是温热的,泡在水池里,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暖意,小男孩很快热红了脸,他身上的所有伤痕都被完全疗愈。 撒旦揉了揉他的脑袋,脑子里闪过克莱尔说的话,“现在是我来教养你。” 余聪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亲昵地蹭了蹭撒旦的掌心,也不管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径自扑到撒旦身上,水渍在撒旦的黑袍上并不明显。 显然他没有生气,撒旦抓住小白作乱的小手,一个响指,便为对方穿好了衣物。 “谢谢!”小白迅速贴在撒旦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温温热热的感觉让撒旦不禁一笑。 他倒是很期待与自己阴暗面融合之后的babe是什么样子。 “王,光明神被释放了!”加泽西突然现身说道,他看了一眼那个黑发小孩,立马便知道他是白,随后又轻轻问道,“光明之子没有伤到你吧?” 第11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1 “没有,”余聪白歪着脑袋说道,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过他说我是他的弟弟,想将我带走。” 小男孩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轻声又撇嘴道,“谁稀罕。” 一旁的撒旦闻言,勾起红色的唇角微微一笑,用宽厚的手掌揉了揉余聪白的后脑勺。 小孩立马抬头朝他咧嘴笑。 “那白你这个样子应该没事吧?”加泽西看着两人之间的小互动,默默咂了咂嘴。 暗道,王的驭人之术可谓是炉火纯青呐! “无事。”撒旦答道,眸光闪烁。 老部下加泽西立马懂了,原来是王想玩养成游戏。 这下好玩了! 光明神的儿子在他们地狱的阵营里,那么天堂和地狱之间开战了一定好玩儿! “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退下了。”撒旦牵起小孩的手,一副赶人的模样,语气不耐。 “还有一事,王。”加泽西快速从手里变幻出一个绿色藤条编制而出的手环。 手环一被拿出来,余聪白的视线便聚焦在上面,他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加泽西蹲下身,看了一眼撒旦的神情后,将手环放在小孩面前,好让他看。 “你来找我吗?”余聪白伸出小手戳了一下藤条上的一片小树叶,整个手环立马开出一簇簇小小的白白的花朵来。 “这是魇送给你的礼物,以后有什么话就可以直接跟手环说,它就知道了。” 加泽西挑了挑眉,魇当初把人劫走的时候可把他吓了一跳,结果只是因为魇对眼前这家伙有莫名的好感。 “剩下的随后再说吧。”撒旦见小孩直接将手环套在手腕后吩咐道。 “是。”加泽西低头,视线落在小孩手腕上的发抖的花朵,连魇都感受到王的不友好的气息了吗? 加泽西随后迅速地退下。 “原来它叫魇。”余聪白回握住撒旦的三根手指,展露出些许兴趣。 “嗯。”撒旦淡淡回道,牵着人往大殿中央走去。 “魇说它是你的宠物。” “嗯。” 小孩似乎有点不满撒旦有些敷衍的答话,摇了摇他的手。 “怎么了?”撒旦直接将小孩抱了起来,一手扶住小孩的后背,手指轻动,似乎只是在扯平一些衣服上的褶皱。 “魇说你喜欢纯粹的。” 小孩看着撒旦的红色眼眸,圆溜溜的黑色眼睛里是天真,是执拗,是欢喜,是救赎,是卑劣,最终倒映出来的只有撒旦的模样。 “它说我喜欢纯粹的?” 尾音上扬,撒旦带着人坐在上方的宝座上,释放出黑色的流沙,眼前顿时出现一张很长的餐桌,桌子上燃烧着蜡烛,中间摆满了各色吃食。 “你怎么知道它说的就是对的呢?” 撒旦抱着小孩,将小孩面朝自己放在腿上坐着,“babe,想知道我喜欢什么,可以直接来问我。” “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小白有些犹豫的问道,心跳砰砰加速,一面是高兴撒旦对自己纵容的程度至深,一面焦虑撒旦会不会随时收回这些特权。 “无论何时,”撒旦郑重的说道,随后手里拿起一盘红色的果子,“先吃东西,随后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说着,撒旦捏起一颗圣女果塞进了小孩的嘴里。 咬破果子,红色的汁液流出,味道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余聪白握住了撒旦想再次将圣女果塞进嘴里的手。 他仰头看着撒旦,圣女果是酸的,酸得他的眼泪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呜呜……”余聪白扑在眼前的胸膛上,埋头低俗哭泣,如同孤苦无依的小兽一般。 “你不喜欢吗?”撒旦见过很多眼泪,此刻却也不免怔愣一下,他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轻轻搂住了对方。 “……喜欢……”小孩闷闷的说道,两只手紧紧抓着撒旦肩膀上的衣服,可是妈妈却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断了线一般止不住往外流。 恨意也暗暗滋生着。 为什么? “我可以带你去见她。”撒旦知道余聪白喜欢吃什么,必然也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这些都是从他识海里知道的。 小孩哭得很凶,似乎要把前半生所遭遇的不公、委屈都发泄出来,泪水很快便濡湿了撒旦的衣襟。 撒旦拍了拍小孩的后背,五指顺势按在余聪白的脖颈下方,“她没有死。” 提起死这个字,余聪白脑子瞬间涌出许多记忆,一时之间,再加上先前识海里的混乱,整个人忘记了当下的时间。 他哭着哭着竟然笑了起来,双手掩面,“我真可笑,他怎么可能会对我一直特殊?” 说完之后,余聪白又哇哇哭了起来,“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为什么爸爸不要我们了?” 在这样哭笑之间来回跳跃的时候,撒旦突然用手捏了捏小白的脸。 小孩笑得时候满脸开心,整张脸大写着开心,哭得时候眉眼皱在一起,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但是小孩却是像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一般,只顾在记忆里又哭又笑。 撒旦低敛着眉头,变化出手帕来擦了擦小孩的鼻涕泡。 光明之子倒是有些本事,他呵呵一笑,如今的白,连他也手足无措,无法将其拉出记忆的漩涡。 沾染了鼻涕泡的手帕被随意扔在地上,小孩已经失去了意识。 撒旦将放在小孩脖颈处的手收了回来,冷冷道,“加泽西。” “在,王有何吩咐?” “将人送给克莱尔吧,倒要看看他怎么教导他弟弟!”撒旦面色阴沉,抱起小孩后,又停住了脚步。 低头细细看了几眼余聪白的面庞,撒旦眼神阴郁,他瞥了一眼小孩手腕上的藤条,狭长的眼眸微眯。 手环上的小花朵顿时摇晃起来。 魇谄媚地说道,“王,我会替你看好他的。” 来自于天堂的魇自然而然地说道,对于天堂,那是它不太喜欢的老家,偶尔回一两趟,那些天使也不会在意。 “嗯。”撒旦这才将人交出去。 看着加泽西的身影消失,撒旦耳边突然响起余聪白的话来,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永远对你忠诚。” 撒旦从来不会去听别人说什么,忠诚二字似乎像是忠诚者的谎言,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第12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2 在绿色的草坪后,长满高矮不一的乔木,带着露水的树叶轻轻晃动,露珠划过叶尖开始下坠,响起一声清脆的鸟鸣。 克莱尔缓缓走出门外,赤脚踩在草坪上,白色的长袍落在他脚后。 一个男孩蜷缩着身子歪倒在草坪上,双眼紧闭,眉目皱成一团。 “明知如此。”克莱尔低头看着白,最终还是伸出手将人带进屋内。 白醒来后,用手揉了揉眼睛,一种如光一般的能量不断涌入他的体内,既让他感到温和,又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黑白双翼自动伸展开来。 这是什么地方? 余聪白翻身跳下床,隐隐觉得熟悉,他四处打量着,直到在半开的窗户旁看到一个头顶光环的男人。 “克莱尔?”他试探地喊道。 男人回头,“你醒了。” 点了点头,余聪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回想起对方说自己是他弟弟,可是自己却无端想掏对方的心。 他更不清楚为何一觉醒来就到了克莱尔的住处。 在克莱尔包容的眼眸下,他兀自低下头来,盯着脚下的地毯图案看。 “白 ,”克莱尔看向男孩外露的翅膀,“有些事情我需要跟你说。” 白色是男孩的本色羽翼,黑色是被撒旦催化出来的,然而被净化后却没有完全失去意智,变成全黑的堕天使,在另一层面上也印证了光明神的力量之纯洁。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克莱尔慢慢补了后一句话。 就像他一开始遇见白一样,在那种对立的情况下,他却一味地阐述兄弟身份来带走白。 他希望白是有选择的权力的。 “你有选择知道的权力,也有选择不知道的权力。” 身着白袍的男人慢步走到一旁的座椅上,从面前的玉色桌子上拿起一枚骰子,他从上帝那里借来得。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他也从未想瞒住谁。 光明神也已从极寒之地释放,然而眼下却不是什么父子相见的好机会。 上帝释放光明神也间接透露着开战的时期在慢慢靠近。 “坐吧。”克莱尔变换出一张矮一点的椅子,让余聪白坐下,随后将骰子放在对方眼前。 “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小白手握着精致的骰子,以陈述的口吻说道,黑色的眼眸里带着丝丝的湿润。 很多事情便一瞬间想明白了。 “很抱歉我来晚了。”克莱尔歉意的说道,玫瑰般柔嫩的唇微微一抿,眼神却注意到小白将视线落在自己唇上。 仅仅片刻,小白移开了视线,只觉得有些烦躁,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躁动感和莫名的感觉。 似乎曾经也有个人给他一样的感觉。 久久之后,他道,“我暂时不想知道。” “我妈妈呢?” “她的肉身死去,之后灵魂也一同被拘在极寒之地。” 地狱有地狱的戒律,天堂也有天堂的规则。 余聪白放下了手里的骰子,不轻不重的喔了一声,没有把弄的玩意,他又将视线放归在地毯上。 曾经在天堂任职过,他很清楚天使与凡人相连是一项禁忌,任何试图挑战规则的天使也都会被施以各种处罚。 唯有叛逃为堕天使便不再受天堂的规则治辖。 克莱尔不再说话,一直默默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卷书。 大概多了个弟弟,对于光明之子来说也是一件需要消化的事情。 几百年前,他只知道光明神下凡之后触犯规则,与东方女子相恋,却不知那女子竟在人间留下遗孤。 就像上帝所说,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发展规律,和因果循环。 上帝选择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克莱尔总觉得事情开始复杂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禁开始心起焦虑。 “克莱尔,我这个样子?” 等到太阳下山,橘黄色的余辉透过窗子洒在脚下的地毯上,余聪白抬头询问。 “神识受损,以及一道术令,暂时是无法变动的。” 克莱尔微微一笑,“还请你要在这里多呆上一些时日,神识受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去疗愈。” “那日我不该强行要带走你的。” 话说到这里,余聪白便知道了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回以微微一笑,“我也很抱歉当时的无意之举。” 他知道自净化后体内另一意识的强悍存在,原先他没有太在意,甚至窃喜另一意识敢做出自己不敢做的事情,也就甘愿将身体的使用权交由出去。 可是,事到如今,他后悔了。 “克莱尔,麻烦你了。” 小男孩礼貌又疏离的样子让克莱尔不禁摇了摇头,他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太阳已经落下了,不过我们正好可以去看星星,去看看吗?” 桌面上的骰子流光一闪化作一个只白色的小精灵,围着小男孩打转,最终落在白的手腕上。 “骰子和魇是老朋友了。” 克莱尔抬起手,外面顿时涌入非常多的萤火虫,点亮着他的小花园。 小男孩手腕的藤条慢慢往外伸出细细长长的枝条来,一边舒展着叶片,一边绽放着白色的细小花朵。 小精灵便在那枝条周围上下飞动着,余聪白看着这一切,感到疑惑的同时又觉得奇妙。 不过,路西法本就是上帝之子,那么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想到路西法答应自己的话,他便将心中的一个疑问压了下去,自己一定会亲口去问的。 “这是哪里?” 与克莱尔一同站在不断拔高的乔木顶端,离皎洁的月亮也似乎越来越近,余聪白低头便看见树下的万千灯火。 “在人间,”克莱尔的衣袍安静地贴在他的身旁,“他们看不见。” “每个天使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而人会入轮回,未来的某一天,你肯定会再次遇见你妈妈。” 余聪白听了之后却没有答话,而是任性了一回,小手指着天上的月亮,“那它呢?我想要它。” “哥哥。” 克莱尔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白,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都要依靠自己,因为月亮,哪怕是我,也无法摘下来。” “月亮也是运行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我无法打破规则。” “送你一枚月光石作为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克莱尔将手中闪着莹莹之光的小物件递给了白,并解释道,“我头顶的光环便是为规则所生,这是我无法逃离的宿命。” 在余聪白一双黑眸注视之下,他继续说道: “我希望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 第13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3 在一天天的相处里,余聪白逐渐了解自己兄长。 克莱尔作为光明神和美神之子,从降生之日便拥有天使里最强的天赋,治愈和攻击,可谓是上帝手把手教导大的。 “光明神暂时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是,很快,他应该就会来找你。” 余聪白已经恢复成青年的模样,仔细看,面庞与克莱尔确实有一丝相像,他听着克莱尔的话,低头思索着。 撒旦施下的术令不知在何时便被解开了,但是他还需要待上一段时间 。 “我还有事,先离开一步。”克莱尔突然接收到上帝的指令,留下一个护身手镯便匆匆离开。 克莱尔刚走,魇便发出软糯的声音,“白,白,他走了耶!” “你很开心?”余聪白戳了戳手环,上面慢慢伸长出一个藤条,轻柔的缠在了他的手指上。 “当然,他把那枚有点烦人的骰子带走啦!” “你们不是老朋友吗?”余聪白简单追问了一句,开始翻看羊皮做成的书卷。 书卷从墙边堆起,一直堆到他的腰间,记载着上古传言。 “是呀,那它也烦,总是想让我回到天堂,可是我是王的宠物,我才不会被诱惑的。” 魇说得孩子气一般,余聪白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你看了那么久,到底在看什么呀?问问我呗,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魇慢慢伸长自己的藤条,将青年周身围绕起来,叶尖轻轻抖动。 随着青年手里翻动的动作,他慢慢站起身来,眉头低垂,两手按在桌子边,“规则,我在找规则。” “为什么神和人不能相爱?” “为什么就不能打破规则呢?” 克莱尔维持着自己的身份,兢兢业业,也是因为规则。 “我不仅仅只想再见我妈妈一面,我更想她能重回人间。” “你明白吗?” 魇一时也怔住了,打破规则?那不就是违抗上帝的指令吗?和它的主人想法一致! 它当即开出一簇簇白色的花朵来,“王,王就是这样想的!” 几乎是一瞬间,魇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分身,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圈在青年的手腕上,它只是一说,王就来了! “路西法?”余聪白心有感应,一回头便看见站在门外的路西法,骤然心悸。 撒旦的到来,带来了黑夜。 他手里提着一盏来自东方样式的灯笼,明黄的蜡烛透过灯笼周身的红纸撒出,温柔了冷白的面庞。 “babe,我带你去见她。” 撒旦醇厚的嗓音忍不住让人陶醉,听起来让人如同泡在酒罐子里一样。 但是这一回,余聪白却清醒了不少,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他欣喜,他清醒,他在清醒中沉醉,于是一直用那双无辜的黑眸看向撒旦。 “我知道你很想见她。” “极寒之地是神待了都会感到灵魂的疼痛,更何况是人呢?” “见了一面,让她遂愿吧。” 撒旦一步步走近,声音却越来越轻。 黑袍与白袍摩擦挲着,撒旦用鼻尖蹭了蹭余聪白的鼻尖,显得尤为亲昵,一冷一个热的鼻息交织着。 “你的心跳很吵。”撒旦丢下手中的灯笼,手掌轻轻附在青年的胸膛上,玫红的眼眸落在青年不断颤动的睫毛上。 “我很抱歉。”余聪白手肘撑在桌面上,被下压的姿势让他显得有些窘迫,更让他无措的是撒旦有意无意的亲近。 绯红从他的脸庞一直渐染到耳根子后面,他按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禁动了动,抵在身前人的腰部。 “她撑不了多久了。” 撒旦低头看了一眼那只白皙的手,落在黑袍上面显得尤为惹眼。 他拉住那只手,将人拉了起来。 余聪白顿时轻呼了一口气,下一瞬,落在地上的灯笼已经被提在了他的手里。 微红的灯光明明灭灭,黑夜变成了白昼,漫天刮起了飞舞的雪花。 凌冽的寒风吹出呜呜的嘶吼声。 天地间是一望无际的刺眼的白。 “跟上我。”撒旦不知何时出现在余聪白的身后,两人处于透明的能量罩里,衣袍不乱。 “极寒之地里无法使用翅膀,唯有法力能用。” 撒旦刚刚说完,却见余聪白已经展出了翅膀,他提着灯笼看向撒旦,“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撒旦眸光微闪,“看来你比较特殊。” “既然能飞,那就省得浪费时间。” 他从那只带着热意的掌心中夺过长杆,重新提起灯笼,“抱住我,我指路。” “好。”余聪白弯腰将人打横抱,眼神一直落在前方,凌空飞去。 寒意逐渐袭来,余聪白的耳根子却依旧红热。 在一处崖壁上,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几乎透明的灵魂。 风刀割在女人的灵魂上已经长达百年,长长的锁魂钉穿过的她的肩胛骨钉入峭壁上。 飞舞的雪花没有固定的方向。 撒旦这时悄悄化做一团黑毛球钻进了余聪白的衣领口。 这时谁也没说话。 黑白双翼的天使慢慢飞向那团灵魂,身心都似乎冻住了,他轻轻道,“撤掉对我的保护吧。” 黑毛球拱了拱。 穿过峡谷的风冷得刺骨。 “妈妈。”他看着母亲的脸轻轻唤道,就像小时候一样。 “妈妈。” 那时不论他唤多久,母亲终是没能睁开眼。 现在却能够再看他一眼。 “白白。”女人一睁眼,溢出的眼泪便被冻住,她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可是女人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口,便开始渐渐消散。 “你长……” “路西法,你帮帮我……”余聪白双手颤抖着去触碰那些散成雪花般的灵魂碎片。 “妈妈……” 撒旦叹了口气,“能坚持到如今也是不易,她的执念便是再见你一面。” “哪怕是下令处罚的上帝也无法挽救。” 余聪白浑身冷极了,血液被冻住似的,整个人从崖壁旁坠落下来。 那些雪花飘零着,母亲的笑靥就藏在里面,他伸出手想去触碰,然而摸到的却只有冰凉的感觉。 风割着他的周身,衣袍乱了,血丝渐染。 他这时却只想好好睡一觉,同崖底那些再也没见过光的冰雪。 沉眠吗? 不,他只是有些累。 第14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4 在到了极冷的条件下,人便会产生幻觉。 余聪白先是看到了母亲,那隔了三百多未见的人,其实在他的记忆里依然模糊不清。 “余聪白!” 他看到母亲朝他飞来,那面目却越来越模糊,到底母亲长什么模样? 在悬崖上的那一幕,潜意识里被掩藏起来,连同伤痛。 “妈妈,你来带我走吗?” 他张了张唇,轻轻说道,字音还未从口中脱离,便被凌冽的寒风吹走。 一瞬间,他回想到从前的许多种经历,他有时觉得生命毫无意义,人生的旅途也没有归期,唯独…… 唯独看到路西法的时候,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光。 母亲就这样走了。 他等到了他的母亲,见了最后一面,心却有些麻木。 面前的母亲紧紧拥住他,他也用力去回抱,可是,他总觉得这样还不够。 母亲的脸越来越熟悉,展现出一张妖冶俊丽的面容,是路西法,他已经感受不到有多冷了,反倒觉得很热。 比贴着火炉还要热。 热意将他冰冻的躯体融化,他又找回了肢体的使用权。 谷底有多深,他已经忘了,忘记自己跌入谷底,眼前只有一条很亮的缝,而身下依旧是风。 “路西法。”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声音黏腻而富于磁性,余聪白扣住对方柔软冰冷的腰肢,侧身在崖壁之中飞翔。 “你醒了?”撒旦气息不稳的说道,“快离开这里!” 两人的衣袍上都结了冰霜。 余聪白点头,正欲朝天飞去,漫天的雪花却纷纷涌入谷底,是雪崩! 一瞬间,雪浪掩盖了整片崖底,一切都又恢复成安安静静的样子。 崖壁上的两颗锁魂钉早已不知掉落何处,只余下两条纵深的裂缝。 在一处仅容一人大小的凹陷处,余聪白紧紧贴着撒旦,两只翅膀上的羽毛化作钢铁般硬,扎在崖壁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再睁眼,就只看见眼前的撒旦化做黑毛球慢慢溜进了青年的衣袍内,不一会儿却又钻了出来。 “你太烫了。”撒旦的声音透过小毛球发出。 周围靠近余聪白的冰已然化作水,滴落下来,印证着撒旦的话语的同时,又很快再次化成冰。 “抱歉。”余聪白垂眸轻声说道。 外面的雪已经堵住了出路,他将翅膀收了回来,想要刨出一条路来不知要花多长时间。 他的身体很烫,而又在能够忍受的程度里,便不再去管,而是应对眼前的麻烦。 “路西法,”青年撞开自己周身的冰雪,开出一条不算路的路,他咬唇说道,“很抱歉让你也陷入这样的境地。” “别白费力气。”黑毛球蹦了两下又变回人身,将心怀愧疚的青年拉回身来。 “极寒之地,想进来,不容易,想出去,同样不容易。”撒旦双手捧住余聪白泛红的脸,在那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你不必觉得抱歉,那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撒旦直视着那双黑眸,他认真地说道,双手似乎捧着一团火焰一般。 “路西法……” 第15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5 余聪白忍不住想要哭泣,却没有眼泪可以流下来,他紧紧搂住撒旦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了撒旦的脖颈处。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的归途,一个不安的孩童迈向爱的归途。 “抓住我——” 那道声音再次萦绕在余聪白的耳边,他置之不理,没有人可以跟他抢路西法,包括他自己。 暗色的红光从他眼眸深处划过,余聪白一个用力将怀里的人抵在了冰面上。 原本就显得狭窄的通路,此刻竟然显得有些空隙。 青年将额头抵在撒旦的额头上,学着撒旦前不久对他的动作,两手掐着对方的腰。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对方玫红色的眼眸,他便忍不住沉醉其中,将唇印了上去。 欲望的火渐渐燃烧起来,如同燎原之火,迅速烧遍全身。 可惜小孩吻技不好,撒旦笑了笑,抬手抚住余聪白的后脑勺,一边教导,一边纵容。 “路西法,你帮帮我……” “好。” 极寒之地没有夜晚,风总是刮个不停,卷起地面的雪花高高抛向空中,又将空中的雪花重重摔落在地。 世界只剩下刺眼的白色。 天堂。 上帝端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着众神,眸色冷清。 站在中央的光明神,浑身还带着一丝寒气,金色的发梢粘着水滴。他回身扫视着周围的同僚,最终将眼神落在那个神似自己的天使身上——克莱尔。 克莱尔头顶光环,最为瞩目,站在的位置也离上帝最近。 他温和地笑了一笑,“光明神。” 只见光明神并未应答,而是面向坐在高位的上帝质问道,“吾妻呢?” 克莱尔表情不变,他与光明神也未见过几面,同父神与母神之间都未有太多寻常亲子的交流。 对这种感情自然也没有多么强烈的想法。 “魂魄已去,你且去地狱里方可一寻。” 上帝说完,只见光明神眉头微皱,三百多年的时间眨眼间就一晃而过,世间发生了什么他却不清楚,地狱又是什么地方? “亲爱的克莱尔,同他讲一讲吧。” 克莱尔点头称是,“伟大的光明神,你应该看出,我们之中少了哪些熟悉的面孔。” “路西法骄傲自负,公然挑衅上帝的威严,带着一众叛徒逃往人间,在人间和天堂之间,建立了地狱,掌握着死灵的往生。” 克莱尔说完之后,内心不禁起了一丝惊疑,女人的灵魂此刻应当还在极寒之地才对。 光明神没有发现她没有问题,可是上帝却说女人的灵魂已经去了地狱。 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极寒之地发生了什么? 谁都没有提女人的灵魂曾被关压在极寒之地,几乎一瞬间,光明神便怒道,“狂妄之徒,我必将铲平地狱!” 然而光明神的话却是冲着上帝说得,他怒视着上帝,无言控诉着什么。 他的释放是得到了上帝的应允,可想而知,上帝一番话到底是在传达什么意思。 光明神阴沉着脸很快告退了。 他倒是真得想将高高在上的那位给拉下神坛,撕扯开那张虚伪的嘴脸,大声呼喊着: 上帝已死! 第16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6 “他醒了没有?” 一席黑袍的撒旦站在光影里说道,只留下坚毅冷酷的背影。 “王,白还没有醒。”魇以稚嫩的声音答道,它按照撒旦的旨意,亲自为余聪白编织了一个梦境。 “让他依赖我还不行,我要让他完全被掌控在我的手里,继续吧。” 光影消散,撒旦的声音也随之渐渐淡去。 魇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扭动着自己的藤条慢慢摸索到黑发青年的脸上。 黑发青年正倒在地毯上,双目紧紧合住,脸上带着潮红。 魇轻轻掀开了余聪白的眼皮,将花粉轻轻抖落。 闪着光的花粉一碰见那黑色的瞳孔,顿时融入其中。 花粉只是起辅助性的作用,迷惑人的眼睛,让他以为自己所看到的便是真实的。 魇没有对王说,在它为人编织梦境的时候,眼前的家伙是最配合的了,几乎不需要它使出几分魔力。 正当魇继续编织梦境时,却发现梦境已经开始跑偏,如同脱缰的野马。 它还是个孩子! 魇轻呼了一口气,开始使出魔力,然而并没有用,它开始反思,最后老老实实、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梦境里。 风雪连天。 黑发青年的后背上密布汗珠,他展出黑白双翼将撒旦笼罩在其中。 “babe……” 撒旦声音嘶哑。 而后疯狂的吻又朝他落下。 余聪白控制自身的羽毛像棉花一般绵软蓬松,不至于让某人抓着手受伤。 “路西法,我早有一个想法。” “在地狱里,你是我的王。” “但我想让你成神。” “路西法……” “重新成神……” “成为世界的主宰。” “届时,太阳与月亮都要听令。” “所有规则都要被打破。” 撒旦冰冷的手早已被暖热,他抚摸着青年的下颚,玫红色的眼里充斥着情欲的迷离。 “我喜欢你的眼睛。” 余聪白注视这双眼眸,虔诚地说道:“它让我想到热烈,想到鲜艳的血来,我忍不住想要为你抛洒热血。”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撒旦垂下眼帘,“好孩子,为我杀死上帝吧。” 然而下一秒,青年却抬手掐住了撒旦白玉的脖颈,黑色的眸子里带着愤恨。 “你不是他!” “你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吗?” 撒旦没有反抗,掀起眸子,看向暴怒的青年时,青年顿时又愣住了,错愕地将手收了回来,一个劲地道歉。 余聪白搂着撒旦像个孩子似地低头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好孩子。” 撒旦手掌落在青年柔顺的黑发上,眯着眸子浅笑道,“你会为我杀死上帝,对吗?” “当然,是这样的……” 余聪白慢慢屈膝,单膝跪了下来,将双翼收拢在背后,他紧紧抱住撒旦的腿,像条乞尾摇怜的狗。 只要主人摸摸它的头,它便会做到一切主人想做的事情。 他将头抵在撒旦的腿上,低头细数着自己的罪过,面目带着愧疚,然而眼底却充斥着阴暗与偏执。 这还是一条会发疯的狗。 第17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7 好像青年很是心甘情愿臣服于撒旦,这不禁让魇难办了。 它好像不需要做什么,白就自己匍匐在王的脚下。 王的魅力果然不减当年。 它的活就轻松多了。 于是,想通了的魇伸出自己的藤条将倒在地上的青年扶了起来,伪造成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模样。 感受到另一股圣神的气息传来,魇立即将梦境撤回。 仅仅只在瞬间,然而梦境中却仿佛过了许多天。 两道身影在冰封的崖底慢慢砸出一条生路来。 冰碴子四处飞溅,余聪白挥舞着翅膀在坚硬如铁的冰里破除阻碍,却将身后之人挡得严严实实。 撒旦的眉毛已然凝结成霜,双唇泛白,衣袍上粘着冰花。 “可惜我不会用火魔法。”余聪白皱起眉头,低声道,直接单手握成拳头,猛地一下砸在了眼前的冰上。 磕磕嚓嚓的声音响起,从拳头打下的凹陷处,一条裂缝像蛇一般快速游走在整个冰封的崖底,直通外界。 “王,我带你走。” 余聪白的眼神一亮,看着那拇指粗的裂缝,他立马收回手,转身望向撒旦,“你变小一点,像之前那样。” 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下的衣领口,下面遍布着暧昧的红痕。 这番动作或许在别的场景之下会有一种莫名的邀请之意,好像在说,你快吃了我呀! 撒旦低头瞥了一眼,敛去玫红色眼眸中的暗流,向前一步更靠近黑发青年。 眼神对视,距离拉近,余聪白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停顿在空中,而后自然而然地吻住了撒旦的侧脸。 他亲昵地蹭了蹭撒旦的脸颊,很凉,但是却更吸引他。 撒旦抬手轻轻摸了摸余聪白的细软的黑发,同样回以淡淡一吻,而后化作黑毛球钻进了余聪白的衣领口。 而后余聪白护住心口上的东西,顺着裂缝一路撞击过去直到视野里再次出现漫天飞舞的白雪。 直到他的脚下又重新踩在草坪上。 直到他疲惫不已趴在桌子上睡去。 闭眼之前,他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撒旦的身影。 余聪白将沉重的头颅埋在臂膀之间,思想陷入混沌之前还在想,到底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 “醒醒。” 克莱尔刚从天堂回来,便察觉到黑发青年的不对劲来。 他将手轻轻放在余聪白的肩上,低声唤道。 青年好似只是沉睡过去。 然而克莱尔却感觉到先前的救治工作全都白做了,白的识海又变成混沌一片。 随即克莱尔便施出光明魔法对其再次疗愈。 温和如人间三月暖阳的魔法不断向余聪白的身体涌去,失去意识的青年突然从桌子上滑倒,身体再次变小。 克莱尔急忙将人扶住,直接抱起,放在一旁的床上。 “魇,你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发冷 然而魇躺尸死了一样没有回答。 “你不说,好,”卡莱尔气笑了,“我也知道,是撒旦。” “撒旦这样的魔鬼,迟早将你们拉入深渊。” “可我们不就身处深渊嘛。”魇小声嘟囔了一句。 克莱尔是真的气恼了,他低下身,从那宽大的衣袍中找到小男孩的手腕,直接将手环摘了下来。 他将魇扔进魔法瓶,随后又施加了一道魔法,只留下弱小可怜的魇在透明的瓶身里碰来碰去。 魇的分身威力没有那么大,它只好默默看着克莱尔的行为。 心里吐槽道,原来一向情绪稳定的光明之子还会被它气恼,那它真是厉害了! 日子过去了两天,小白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醒来。 克莱尔取下魇之后,便将之前留给白的护身手镯戴在了白的手腕上。 为此,看在眼里的魇那叫一个恨,直接长出藤条,满满拥挤在瓶身里,它迟早要撑破这个破瓶子! 门外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克莱尔的声音浅浅。 两人好似互相在嘲讽。 偷听的魇,听到脚步声朝屋内传来,立刻老老实实装作一盆绿植。 “她被撒旦带去了地狱。” 同样长着一头金发,但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光明神只提了一句,便将目光移向躺在床上的小男孩。 克莱尔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也是移在小男孩身上。 那张白皙的小脸埋在薄被里,呼吸浅浅,现在白色枕头上的黑色头发是如此显眼。 “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吗?” 光明神突然问道,不必克莱尔讲述,他便知晓这孩子遭遇了多少苦难。 他爱他在人间的妻子,那才是他的真爱。 可是如今造就的结局,除了多几个可怜人,便没有好的情况可言了。 这便是打破规则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克莱尔神情圣洁淡漠,对此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身为父子两人留下空间。 真是越来越像上帝了。 光明神在心里喟叹道,被上帝选中的人到底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一种不幸呢? 他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床边,看着他小儿子的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孔。 俯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光明神瞳孔地震,究竟还是晚了一步,错了一步,以至于步步错。 “吾儿,你的命运又该如何去掌控?” 道了一声祝福,光明神将锋利的视线移到装死的魇身上,下一步,该讨回吾妻了。 “被发现了,王~” 魇的真身正缠在撒旦的手指上,藤条上枝叶狠狠地抖了抖。 “不怕。”撒旦轻轻按住魇的枝条,手下的力量却让魇动弹不得。 “先解释解释梦境里的事情。” 魇一听撒旦的声音冷淡起来,立马嘤嘤嘤地哭诉道,“那是人家控制不了的事情嘛。” 它还以为它不说,王就不会问了。 “白他自己的心境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不过王,我觉得对于白,压根就不需要我使用梦境。” “哦?”撒旦用手指捻住一片绿叶。 “王你只要站在他面前,他自己就乖乖臣服了。” “啊!”魇说完便立即痛呼一声,心痛地看着撒旦揪下一片绿叶,那是它的头发! 虽然不至于疼得叫出声,但是毕竟想引起撒旦的怜爱,魇就装装样子委屈地喊了。 撒旦没有点破,单手撑着下巴,孤寂的身影掩在昏暗的高座之上。 求饶在他这里是有用的。 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 第18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8 是夜。 躺在床上沉睡久日的余聪白悠悠转醒,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又变回小时候的模样了。 透过门缝,余聪白感受到一丝白昼般的光芒,他掀开被子爬下了床,向那光源靠近。 门吱呀一声响动,却没有惊扰到正在忙碌中的克莱尔,他没有回头,直接问道,“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没有。”余聪白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他现在就是脑子里有点空旷。 克莱尔伏案查看着什么,一旁是萤火虫聚集而出的灯,但都比不过他自己头顶上的光环亮。 余聪白如是想道。 “我可以摸摸你的光环吗?” 他怯怯地问道,实则笃定克莱尔不会拒绝,一双黑眸里不加掩饰地表现着对那光环的兴趣。 “当然可以。”克莱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展露出淡淡一笑,看着小男孩朝自己跑来。 “你头顶的光环是如此的明亮,在黑夜里就像耀眼的太阳一般。” 余聪白眨着大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你的唇也是如此鲜艳,比我见过的花瓣还要娇嫩。” “谢谢。”克莱尔关心小男孩的身高,便将弟弟抱在了怀里。 他想给予白的,不单单是兄长之爱,手足之情,更是父爱。 思及此,克莱尔自己也不禁神色黯淡了些。 余聪白握着克莱尔白皙的手指,轻轻喊道,“哥哥,你走神了。” “抱歉。” “你的光环是从出生时便出现的吗?” “是的。” 克莱尔向他低头。 那软嫩的小手轻轻摸了摸光环,不烫手,没有温度,也没有实体,再往后一点儿,手便穿过了光环。 “好神奇。”余聪白惊讶道。 从前的确听说了很多关于光明之子的传闻,然而真当触及时,才知心底的震撼。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便失去了兴趣,转而问道,“你在忙些什么?” “在找寻一些关于灵魂重塑的魔法。”克莱尔轻轻揉了揉白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让他再次感叹。 他不知道自己对白好,到底是出于对白的怜悯,还是想在白身上弥补自己从小到大没能与亲人相处的遗憾。 上帝对于他的教导一向严苛,他在变得像上帝一般淡漠的同时,却又保有心底的温柔。 “是关于我妈妈吗?” 小男孩抬头看向克莱尔的眼眸,他很敏感,能察觉到克莱尔微笑的情绪变化,也能意识到他的话语里潜藏的涵义。 他按着克莱尔的手指,在听到“是”的一声回答后,一下从克莱尔的腿上跳了下去。 “小心一点。” “知道。”余聪白没有再向一开始那样对克莱尔有着很强的敌意。 克莱尔不知道他随处展现出的温柔,时不时让余聪白回忆起自己的母亲,都是骨子里很温柔的人。 “你不用找了,”余聪白听到自己说,“我已经翻过了,没有答案。” “难怪之前你会问我借来那么多的书卷,”克莱尔拉住弟弟的小手,感受着掌心中的热意,“但我向你保证,会有答案的。” 余聪白低着头,手里紧紧抓着能抓住的手指,“哥哥,谢谢你。” 第19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19 距离梦境事件,已过去些许时日。 余聪白时常心不在焉。 他用小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院落,沐浴着阳光的林木里,时不时还有鸟儿婉转的鸣叫声。 克莱尔这里就像是仙居一般,僻静,没有纷争,也没有人间的疾苦和烦扰。 同样,也很无趣。 路西法到底有没有找过他? 他心底的那个声音一直在否定,一直在打破他旖旎的想法。 “撒旦怎么可能去找你?” “不过就是玩玩你罢了。” “你不过一个杂种而已。” 那声音每说一句,余聪白只觉得头痛欲裂,内心忍不住想要发狂,去破坏周围的一切。 “闭嘴!” 他抱起头痛苦地大喊道,浑身直冒起冷汗来。 “嘭、嘭、嘭……” 清脆的敲击声让小男孩脑子里绷着的弦更加紧绷,“别吵了!” “别吵了!” 他死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眼眶直发红,气息不稳,余聪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你忘了?”那道鬼魅的声音萦绕在余聪白的耳际,慢慢悠悠地阐述道: “我就是你啊!” “我是余聪白啊!” “黑水潭里,是你说,要我抓住你,你不记得了吗?” 余聪白颤抖着手指,慢慢放下手来,几许被拽断的黑发呼呼飘落。 “你不是我。”他哑着声音说道。 他是善良正义的天使,哪怕为了路西法堕落,也决不会改变他的性情。 黑眸里闪过一丝光辉,快到让人无法察觉。 “你这么不诚实,撒旦可是不会喜欢你的。” 鬼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满满的探究之意,“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曾经的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天使呢?” “滚。”余聪白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握成拳头,他沉着声音说道,无名火按压已久。 “不过是黑水潭里迷惑人心的怪物罢了。” 他听着耳畔喋喋不休的声音,一下子冷静起来,然而胸腔里的火焰却高涨着。 “你不同样也是个怪物吗?” 呵,这话听过多少遍了,余聪白已经记不清了,他径直走向克莱尔原先的房间。 卧室的最前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把金色圣剑,未曾拔出,便显露出耀眼的光泽来。 余聪白定睛看向墙上的那把剑,思忖了一会儿。 克莱尔这会儿有正事要办。 他脑海里闪过一些危险的念头,却又犹疑了一瞬。 余聪白害怕看见克莱尔失望的表情,害怕克莱尔说他不珍惜自己的躯体,他不想辜负克莱尔的期许。 他有权,也,会成为更好的…… “你想做什么?自我了断吗?你就是,我就是你,为什么要避我不及呢?你难不成真想用那把剑?” “原本是不想的。”余聪白说道,他想起在地狱里和撒旦相处的那些时日,也总是这个家伙占据在撒旦的身旁。 嫉恨让他瞬间失去理智。 余聪白抬起手,“蹭”的一声,伴着阵阵嗡鸣,金光闪闪的圣剑霎时飞舞到余聪白的手里,他紧握住剑柄,神情冷若冰霜,毫不犹豫便将剑尖插向自己的腹部。 “你疯了——?!”那道鬼魅的声音狰狞地喊叫着,最终不甘心的闭麦了。 世界总算是清静了。 圣剑沾染着鲜血,余聪白看着很是碍眼,他抬手抹去嘴角的一丝殷红,便欲擦拭掉剑上的脏污。 然而血迹却兀自消失了。 他细看了两眼,便又将圣剑原模原样地放了回去。 低头看,肚子上的窟窿也已经不再流血,只剩下满身沾染的血迹和衣服上的裂缝。 虽然逃不过克莱尔的法眼,但总归还是要收拾一番。 余聪白走回自己的屋内。 “嘭、嘭、嘭……” 魇挥舞着自身的藤条撞击着瓶身,以次来吸引白的注意力。 “瞧瞧我,瞧瞧我吧~” 魇可怜巴巴地喊着,它都待在这个破瓶子里多久了,白也不帮它说说话,放它出来。 终于,不负有心魇,小男孩回身抬头看了一眼被封在玻璃瓶里的绿植。 “呀,这么多血?”魇大叫道。 引得另一端,地狱里的撒旦直抿唇不语。 “王 ,白竟然走开了~”魇哼哼唧唧地说道,“还没有看清白到底伤得怎样了。” “不会死。”撒旦淡淡说道。 今天还有重要来客,思及此,他扯起唇角呵呵一笑。 “告诉加泽西,好好招待今天的贵客。”他有意加重“招待”二字,留下魇在原地,而后化作流沙,消散开来。 那女人的魂魄能支撑起三百年,也全靠一个信念支撑,撒旦不懂为何,却知偏执。 他翱翔在黑色里。 明面上,白的母亲的灵魂被锁在地狱第十八层,实则被他偷天换日,移送到了三界之外。 人间,天堂,地狱无不都在上帝的监视下,然而三界之外,除非凭借自身来到,否则是无法于千里之外观察到里面的情形。 气质温婉刚强的女魂已经弱到浑身透明,丧失绝大部分意识。 撒旦将掌心对准女魂身上,输送着死灵所需的魔气。 很快就会让你们团聚的。 做完这一切,撒旦才转身来到克莱尔的花园房。 他来时提着一盏灯笼,站在一处溪流旁,岸边放着一件带血的衣袍和一件干净的袍子。 溪水很浅,石子遍布水底,水面反射着金光。 脱掉衣袍的小男孩站在溪水里,溪水正好淹没至他的胸膛。 鲜红的水早已冲走,现在冲刷的小男孩身上的血腥气息和他的阴暗面。 余聪白站在溪水里,闭着眼眸。 很多时候,他在想,到底该痛苦的活着,还是该放纵地活着。 撒旦在岸边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余聪白还没有发现自己,便不自觉沉下嘴角,挥挥手指。 一捧溪水浇在余聪白的脸上,他这时才看向作弄他的人,一张稚嫩的小脸上不净是笑意。 然而一开始谁也没有先开口。 “babe,”撒旦将火红的灯笼放在岸边的石头上,语气极为缱绻温柔,“该回来了。” 第20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0 那盏红色的灯笼立在溪边,吸引着余聪白的视线。 清冷的溪水洗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息,蓦然地,他转变身形,变作青年时的模样。 溪水绕在他膝盖上蹦腾 ,他兀自展出黑白双翼,扇起来的风将周围的水层压低。 青年的下颔上沾着几滴水,面容清秀,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并不为撒旦的话所动。 想起梦境里的荒唐,又想起之前的不告而别,余聪白难得将闷气表现得如此明显。 撒旦注意到那平坦的小腹,白色的肌肤上横着一道暗色的疤痕,很是丑陋。 他默不作声地走入溪水里,任由溪水沾湿衣袍,感受着水的温度。 “疼吗?” 撒旦走到青年身前,玫红色的眼里倒映着青年美好的躯体。 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抚在这处伤疤上,黑色的流沙从指尖溢出蹭着伤疤,很快,疤痕便消失了。 余聪白看着撒旦说,“不疼。” 疼痛似乎对他而言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有的时候反而使他更清醒。 他低敛着眼眸,心底却蔓延着另一种无法言说的滋味。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在青年的左脸上,撒旦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余聪白温热的脸庞 。 这种带着安抚性的动作无疑加剧了余聪白心中的酸涩感。 余聪白轻声说道,“疼,很疼。” 声音几乎轻得听不见。 撒旦幽幽叹气,原先抚摸在伤疤处的手转而扣住青年的腰身,带向自己的怀里。 余聪白自然而然地低头埋在撒旦的胸膛上。 他逐渐明白一个道理。 撒旦喜欢的不是真诚,也不是他,而是喜欢对他有用的。 克莱尔说得没错,撒旦很懂得利己,懂得怎么操控人心。 他不该任性的,在他有能力之前,任性过头是没什么用处的。 可是,他只认路西法,那道照在他生命的光。 他轻嗅着属于撒旦身上的味道,耳边是撒旦缱绻的声音,“我亲爱的babe ,对不起。” 撒旦轻轻拍了一下余聪白的背部,一件精装法袍便被穿在了青年的身上。 “回来吧,你的父母也在等着你。” “路西法……”余聪白呐呐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多时候,他表现得很迟钝,也不外乎是因为曾经受过很多伤害而产生的自我防卫机制。 他不探究不细想,不代表他傻。 可是,路西法是他的信仰。 余聪白挣脱了撒旦的怀抱,第一时间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只留下一句话,便逃之夭夭。 “过几天就会回去的。” 撒旦眯着狭长的眼眸,看向天空中逐渐远去的人影,没有去追。 “果然还是不能逼得太紧了。” “克莱尔倒是个会教导的。” 话音刚落,白光乍现。 赶来的克莱尔举起圣剑对着撒旦驱逐道,“邪恶的撒旦,为什么你执迷不悟?除非他自愿,请不要再来了。” 上回魇让余聪白再次受伤的事情让克莱尔气恼不已,他举起剑便朝着撒旦刺去。 撒旦则是冷冷一笑,“不要着急,我们很快会就会对战的。” 他抬掌击挡住刺来的剑尖,瞬间化作流沙消失不见。 克莱尔气恼的同时,看见了溪边的带血的小件衣袍,眉头微皱,寻人去了。 第21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1 要找到人很容易,克莱尔担心的是白的状态。 一道流光闪过,克莱尔飘动的白色衣袍现在一棵古树下。 克莱尔循着感应,抬头向上望去,正对上一双黯淡的黑眸,而后那瞳孔瞬间放大。 倒吊在横斜而上的树干上,余聪白活像只蝙蝠一样,用黑白异色的翅膀包裹着自己的躯体。 “克莱尔,我想静静。” 余聪白看着倒立的克莱尔,抿唇轻道。此刻克莱尔的光环依然在克莱尔的头顶上,却是在最下方。 这是很久以前,他在蝙蝠那里学到的方法。 倒立,让血液逆流,血液充斥在大脑里,强迫他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烦扰的事情。 他现在急需要静一静。 怎么面对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 余聪白不知道的是,光明神已经来看过他了。 “好,如果你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喊我。” 克莱尔温柔说道,他慢慢走出古树的范围。 生长千年的古树拥有庞大的根基,树冠上栖息着各种鸟类 ,唯独余聪白的到来,使周围的飞鸟纷纷退让出了位置。 余聪白瞪着大眼睛,无神地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随风飘荡,不时还有几只鸟飞远。 “嘿,哥们,又见面了。” 一只黑色的东西扑棱着翅膀直接飞在有些懵圈的余聪白的脸上,他嫌弃地皱了皱眉,“是你,蝙蝠。” “你当然知道是我,我是这世上唯一的蝙蝠。” 蝙蝠抓在他的肩膀上在他耳边叨叨着:“好久没见,你的翅膀长出来了,真替你感到高兴。” “不过,你现在是很烦躁吗?” “如果刚刚你没有呼在我脸上,我应该会好很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余聪白叹了口气。 有时候就是很奇怪,明明是第二次遇见蝙蝠,他们却已经像是老友一般。 在看过火红的太阳落下,然后又再次照亮世界,蝙蝠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子,懒洋洋地长呼道: “又是美好的一天——” “不太美好的一天。” 余聪白低落地回道,他将心里想了一夜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蝙蝠,我是说如果,你的一个亲人,从未见过面的亲人,也从没想过会见面的亲人。 然而有一天,你们竟然要见面了,你会是什么感觉?” 一身黑的蝙蝠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毕竟你知道,我是独有的一只蝙蝠。” “不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同你说的话吗?” “那时你是残翼天使,受过很多不公平的待遇,而且你是黑发黑眸,与寻常天使格格不入。” “而我正好和你一样,也拥有黑色,我既不是鸟类,也不是哺乳动物,我们都很另类。” “而这正说明了我们的与众不同。” “别人轻视你,你不能也这样。” “所以,勇敢一点,去见一面吧,到底是什么感觉,见过之后才会更明白吧。” 蝙蝠洋洋洒洒地劝慰道,黑色的鼻孔动了动,它挠了挠自己的脸,继而又打了个呵欠,天亮了,它该睡觉了。 粉色的朝霞像稀释的血液一般,让蝙蝠感觉腹中有点饿,但它并不是真的饿了。 蝙蝠瞧着余聪白倒立的头发,笑了一声,“哈哈。” 余聪白立马翻身坐在树干,用手抚平了翘起的发型。有蝙蝠在的时候,真的会让他静下心来。 蝙蝠看着青年的动作,心里想道:宿主,不要再失控了。 第22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2 告别了蝙蝠之后,余聪白回到了克莱尔的花园。 一早就等待着的克莱尔见人进来,便知道分别的时刻就要到了。 他站在庭院外的草坪上,头顶的光环似乎暗淡了一点。 隔着几步之遥,克莱尔和余聪白对视着。而这几步之遥正预示着在将来之后的对立场面。 “你好点儿了吗,白?” 克莱尔用那双金色的眸子和煦地看着对方,留恋不舍的情感酝酿在纯金的眼眸里,但他心里很清楚。 从一开始,他就留不下白。 “是的,好很多。” 余聪白点了点头,说完之后,他感到嘴里很干涩。 在克莱尔照顾他的这段时间,他了解到很多事情。 包括即将来临的战争。 而他从未谋面的父亲将会作为主力战将攻打地狱。 “你想清楚了吗?” 克莱尔一声喟叹,尤其能够体会到上帝所教导的话语,很多事情不是外力介入就能够发生改变的。 他倒是多想揭开撒旦丑恶的面目,好让余聪白醒悟过来,然而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余聪白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这世界,也有就算是光明之子也无法拯救的人。 “想清楚了,哥哥。”余聪白目光很是坚定,他就是这么个纯粹的人儿。 一旦认准了撒旦,就绝不会放弃他的信仰。 从今天起,余聪白是代表地狱里的人物,而克莱尔是代表天堂的人物。 “以后不必再喊我哥哥了。”克莱尔挥了挥手,转身走入屋内。 而就在这时,余聪白看见了克莱尔头顶上悬浮的字体,男主——克莱尔。 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心里很疑惑,但是碍于现在的身份关系,余聪白只好作罢,他展开翅膀,向着天边飞去。 地狱的大门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简陋得只有一个吊桥,入口处摆满了食人花,张着鲜艳的大口。 他刚走近,一个人那么高的食人花便摇动着枝干,吐出了消化不动的骨头,拈连着绿色的液体。 “您回来了。”食人花含糊不清地说着,声音沙哑。 余聪白点了点头,看到食人花,他想到了魇,一个并非它所说的纯粹的家伙。 他手腕上依旧带着克莱尔赠予的护身手镯,至于魇送他的手环,不好意思,丢了。 他当然知道那是魇的分身,但他最痛恨的便是欺骗,梦境里的事情好坏参半,但以次来试探他,已经踩到了余聪白的雷线。 “白,您回来了!” 地狱犬的三只脑袋各说各的,欢呼道,连忙跑到余聪白的腿边打转 ,尾巴堪私螺旋桨一般。 “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感谢你,你就走了,王说你去外面做任务了。” “你有没有受伤呀?白。” “我们有份礼物想要送给你。” 看着三只狗头吐着舌头,余聪白伸出手分别在每个狗头上摸了摸,浅短的毛发黝黑发亮,顺滑如水,他一一回答了问题。 “请跟我们来吧。” 地狱犬走在前面带路,脚步轻盈欢快,时不时的回头看向余聪白。 只见后者淡淡一笑。 在一个极为隐蔽的洞穴里,地狱犬从泥地里跑出一个宝箱来。 地狱犬叼着宝箱,放在余聪白的脚下,六只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打开看看吧,白!保准你会喜欢!” 宝箱一开,一根硕大的白色骨头呈现在余聪白的视野里,他放声笑了两下。 余聪白拿起类似腿骨的骨头在手中比划了两下,眼前的骨头摸起来质地十分坚硬,想毕也是非同寻常的物品。 他由衷地道谢。 地狱犬的一只脑袋自曝道,“这可不是一般的骨头,这是王的骨头,王当初从天堂离开的时候 ,被上帝斩断了半条腿。” “王恰好被我们所救,便将那废弃的腿送给了我们。” “后来王的腿又自己长了出来。” “我们也就收下了。” “嘿嘿——” 地狱犬呲着白咧咧的牙齿笑道。 收下了地狱犬赠送的礼物之后,余聪白的眼眸暗了暗,不经意的说道: “想必是很痛吧,王怎么会这么傻?” “不痛,不痛的,”地狱犬嘿嘿笑道,“王的体质出奇,无论遭受什么样的创伤,他的肉身不会受到什么疼痛。” “疼痛的是王的精神。” “王可不傻,他要是不跑,不就被上帝给吃了?” “你瞎说什么啊?” “那分明是上帝险恶。” “那不是有人说吗?” “别吵了,现在吵还不如想想怎么应对不久就要到来的战争。” 另外两只脑袋不说话了,听着大哥的指令,也就是中间那只脑袋,它对着余聪白解释道,“当年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王和上帝发生了决裂,从关系最密切的父子,变成了相看两厌的敌人。” 地狱犬彼时还不知道,余聪白是光明神的孩子,而在余聪白的身上又即将上演着这样的戏剧。 听完之后的余聪白只感到心头一惊,同地狱犬告别之后,便去找自己想见的人去汇报。 “王。”地狱犬看着余聪白身后的某个方向恭敬地说道,黑色的狗脸之下隐藏着绯红和尴尬。 “王?”余聪白一回头便撞入了撒旦玫红色的眼眸里,他忽然想起,王曾经许诺过他,他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去问。 流沙闪过,余聪白很快便追了上去,他抓住撒旦的手腕,转眼间,便被带到幽森冷寂的死亡森林里去。 撒旦带着他在林间一路小跑,一路上荆棘为他们让路,甚至开出艳丽的花朵来。 搞不清楚状况的余聪白注意力全放在紧抓着撒旦的手,冰凉的感觉又加深了,撒旦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对王——撒旦,曾经的路西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心里面一直深埋的种子突然得到发芽,余聪白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手里紧紧抓着撒旦的手。 好像这样,他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路到了尽头,是毫无波澜的黑水潭,魇守护的地方。 “白,我已经等不急了。” 撒旦将人按进水里,面目白皙,却又比黑水潭更让人看不清神情,余聪白一伸手将撒旦也拉入水里。 第23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3 “你是想同我一起鸳鸯浴吗?” 余聪白将撒旦牢牢按在水里,撒旦的头发借着浮力飘了起来,水底更加让人看不清楚神情。 他这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占有他! 他探入水底,吻着撒旦的唇,继而问道:“为什么你会从路西法变成撒旦?” 水面不断浮起小泡泡,而作为堕天使的两人并没有受到太多水底的影响。 撒旦手腕挣了挣,却依旧感觉像是被锁魂钉一般钉住,毫无反抗之力。 白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至于潜力,还需要再逼一把。 同一个堕天使两次来黑水潭,也不外乎是再次净化,他期待着余聪白全黑得翅膀,更期待着上帝被打倒的模样。 他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却有意没有回答余聪白的问题。 余聪白带着凉意的水撬开了撒旦的嘴,干着荒唐的事情,却又在最后关头收了手,将人拉出了水面。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余聪白一边说着抱歉,一边紧紧搂着撒旦。 欲望一旦产生,便会像深渊一般将人拉下。 看着湿漉漉黑发贴在青年的耳朵上,撒旦将下巴搁在余聪白的肩膀上,戏谑道,“怎么不继续了?” 余聪白慢慢将手放开,眼里泛着红,极力压制着欲望。 “你挣扎了。” 正如一开始来地狱,他也挣扎了。 余聪白抿着唇,不再开口,沾满情欲的眼眶里又带着别的一些情绪,看向了别处。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是爱。 他是不纯的天使,爱与喜欢是骨子里继承的感情,难怪如此。 脸上不知是泪还是从黑水潭里沾染的水珠,青年不再吭声,撒旦只留下一句“一天后去找加泽西”便离开了。 徒留欲火焚身的余聪白。 死亡森林里难见天日,不知不觉间,余聪白背后的双翅便成为了黑色,他的神情也变得同黑水潭一般冰冷。 一旁暗中观察的魇见此不敢上前吭声。 但偏偏被点中了名字,“魇。” “我在这里,白!” 魇扭着身体,像蛇一样游动在地面上,而后变出各种花来递给余聪白。 余聪白没有接,“你自己的生殖器官,就不要送给我了。” 站立起来的藤条抖了抖自身的叶片,花朵都低下头来,魇突然怪叫了一声。 却见余聪白已经徒手摘下了一朵粉红的花,他问道,“王最喜欢什么呢?” “王最喜欢吃人心,纯粹的人心。” 魇不假思索地答道,随后小心翼翼的嘟囔着,“收了我的花,你就不生气了。” 现在的余聪白,可不是从前的余聪白了。魇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可不能随随便便的捉弄他了。 天堂和地狱的战争也要靠他出力。 等魇再回过头时,身边的堕天使便已不见踪影,水潭边遗留着一个闪着银光的镯子。 魇觉得眼熟的狠,一看,便猜到是克莱尔送给余聪白的,如今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它看着也觉得来气,用藤条卷住一根树棍,挑起手镯,抛向了不知名的远处。 净化后的余聪白飞到了加泽西的房间前,一处水岛里的小木屋。 敲门声响起,加泽西开门将人迎了进来,对于二次净化的堕天使身上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倒是没觉得有多新奇。 两人席地而坐。 加泽西为余聪白倒了一盏甜茶,桌面摆着瓜果,木屋内显得有些潮湿,开着小窗外面是泛蓝的水。 “王叫你来找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让你帮我看好这座水岛,不要让水泛滥,会让整个地狱遭殃的。” “那你呢?”余聪白问道。 “我自然有别的要事去做,你知道,我们和天堂那群家伙要开战了,需要准备很多事情,入口种的花怎么样?” 加泽西拿起桌面下的肉食,他从中挑选出一只手来啃咬着,血液溅他一脸。 余聪白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别溅到他身上就行了。 “也就那样。”他冷淡地答道,既不好看,也没多大的防御作用。 “我也觉得就那样,那群食人花还是魇吵吵着非要种的,直接拉低咱们地狱的档次。” 加泽西吃完之后,随意地用手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余聪白点了点头,随着加泽西一同走向屋外,沿着屋外留出的边沿走去,他用手撑着坐了下来,脚尖离水面还有一些距离。 他现在不光脑子空,心也空,好像怎样都无所谓了。 湖面平静地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呆呆地望着水面。 是撒旦许诺他,却也是撒旦捉弄他。 母亲和父亲恋爱时,他们之间又是怎样的呢? 现在母亲的灵魂又在哪一处呢?撒旦不同他说,他便也不知道如何去问。 战争开始了的话,他会不会和他的父亲直接对上? 他记得梦境里答应过撒旦的话,如果那是撒旦想让他做的。 杀死上帝。 杀死上帝之后,父亲和母亲便能如愿在一起了,而撒旦也达成所愿,他自己……他不知道他自己会怎样。 但是他现在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想法,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想法。 撒旦,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黑发青年在这里坐了很久,像一座石像一般,直到加泽西的再次出现。 “准备准备吧,战争就要开始了。” “连人间也是乱成一团。” 余聪白跟随着加泽西,在紧张有序的组织里准备着。 入口之处已然传来异响,昏暗的地狱里首次迎来刺眼的白光。 一瞬间,所有堕天使不由得将眼睛闭上,再一睁眼,天使们已经闯了进来。 余聪白此前并没有太多作战的经验,混乱中,他明显察觉到天使们擅长使用魔法,而他恰恰相反。 翅膀一挥,肉身便一分为二,鲜血乱喷的地狱里一片混战。 天使们的第一次进攻就在余聪白的脚下戛然而止,尸体堆积成山,加泽西喘了口气,一把火将之通通烧了。 “吃吗?”余聪白手里还捏着一只断臂,他递向加泽西,浑身浸染着血水。 “呵呵,”加泽西同样一身脏污,“有时间再说吧。” 第24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4 停战的间隙,余聪白抖了抖翅膀,黑色的羽毛沾染着湿漉漉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掉落。 庞大的黑色幽灵源源不断出现在地狱里,战争越是到最后,地狱便占据人数优势。 天使的使用魔法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是幽灵的能力是无限的,以燃烧最后的生命力作为代价,也即有限。 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从头顶上的天空掠过,此时昏暗的地狱变得更加凄寒。 余聪白收回视线,把守在入口处。 很快,天使们便发动第二次进攻,但没有一个天使能从余聪白的面前闯入地狱。 直到一个长满胡子、头发蓬松的天使的到来,使这场战争胶着起来,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而作为地狱首要的二把手加泽西忙于疏导幽灵,一时之间,地狱里开始涌入诸多天使。 在半空中打斗的余聪白很快落入下风,被一剑击中,坠落在地。 “嘭”的一声巨响,地面被砸出一个大坑。 金光闪闪的剑身没入余聪白的心口,他躺在冰冷地地上,鲜血汩汩而出。 看着胜者朝他飞来,余聪白唇角动了动,哑言说出了两个字,最终失去了声息。 他想,杀死上帝没那么容易,还要越过一众天使,然而现在就要丢去肉身了。 光明神满脸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挥手,拔出了自己的剑,又输入一道魔法,保留了余聪白最后一丝气息。 不怪他心狠,他只是很失望,克莱尔的劝导没有让这无知的孩子迷途知返。 下一刻,光明神便提剑向地狱深处攻陷。此行他必要带回他的妻。 地狱里的堕天使负隅顽抗,在坚持了整整四十九天之后,整个地狱彻底沦陷。 撒旦的大殿被天使们攻占,庆功宴在此摆设。 地狱是被攻打下来了,但是撒旦的行踪却无人所知。 撒旦被天使们唾弃为胆小贪生怕死之徒,然而撒旦不死,那么代表他们的出征任务并没有完成。 远在人间作乱的撒旦,左拥右抱揽着贵族小姐,过着奢靡的日子。 王公贵族的城堡之外,各个国家开始发动战争,马蹄见血。 “王,地狱已被攻陷。”加泽西赶来通报,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 “啊!”两个贵族小姐吓得花容失色,连声尖叫,扑在撒旦宽广的胸怀里。 然而下一瞬,两具瘫软的尸体便倒在地上,撒旦拍了拍手,站起身来。 “上一次和光明神没有谈妥,这次就等着他来上门谈判吧,”撒旦慵懒的说道,随后又问,“白呢?” “还在找。”加泽西低头回道。 地狱犬其实已经找到了余聪白的尸身,但是灵魂尚未找到。 “光明神倒是个心狠的。”撒旦道。 加泽西没有说话,论心狠,谁也不差,不然怎么可能存活下来。 作为跟随着撒旦一起从离开天堂,创建地狱的二把手,加泽西再清楚不过撒旦了。 而今一切不过都是撒旦同上帝的较量,反抗。 他亲眼见过上帝将路西法束缚在怀中肆意轻吻,如此禁忌之恋便直接让路西法堕落成撒旦。 杀死上帝的计划便是在这一刻产生。 “下一步该怎么做?” “待人间变成地狱,便是攻打天堂的时机,现在,就是等,好好休养着吧。”撒旦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脱离了肉身的余聪白四处飘荡着,识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 “宿主。” “宿主。” 他原以为是另一个自己在说话,便一直没搭理。 “宿主,主线任务进度67%,本世界的任务,杀死上帝。” “你是谁?” “宿主,我们之前见过,我是501,为您服务的系统。外界干扰因素已处理完成,先重新发放你的记忆,请接收。” “不接收,我知道我是谁。”余聪白可不认为自己失忆过。至于杀死上帝,不用这个什么鬼突然说,他也会去做。 “宿主,往左走,你的肉身在地狱犬那里。” 余聪白半信半疑,他看着周围黑压压的和他一般模样的灵魂,最终还是选择相信。 他的心口时不时地传来撕裂般地痛感,越是走近肉身,痛感便越发清晰,隐隐有黑色的雾气从心口的裂缝中冒出。 余聪白在找到自己的肉身时,撒旦也恰好赶来,端倪着他的尸体。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但是令余聪白感到更奇怪的是,撒旦用手掏出了尸体的心脏,往嘴里送去。 此时,他的心口便传来了更加异样的感觉。 “回来吧,失去归路的白。” 撒旦使出一道魔法,将双手按在余聪白肉身上的心口处。 随着撒旦的呢喃声落下,余聪白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入肉体之中。 回到自己的身体内时,余聪白一把将撒旦搂住不放手,随后缓缓睁开双眼。 余聪白紧紧搂住撒旦的腰身,按耐住有些激动的声音,“好久不见。” 他去寻找着撒旦脸上的表情,然而除了冷淡再无别的。 他应该感到难受的,可是没了心,连心跳声也没有,一切就只剩下空空的,“不会再吵到你了。” 很快,余聪白便松开了手,面色悻悻然,像个做错的小孩一样。 撒旦撑着身体坐在余聪白的身旁,石洞外是地狱犬有些兴奋的声音,“白醒了?” 虽然没人回答,地狱犬依然是很开心。 余聪白松开手的另一原因是在撒旦身上闻到了胭脂粉的味道,属于人间的东西。 把撒旦弄得不干净了。 501说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不信,但他心底却是十分忧虑。 杀死上帝,意味着挑战规则,他注定是没有未来的人,他甘愿为撒旦付出生命。 至少撒旦认可了他的心脏。 余聪白如是想着,却还是不甘心。 他记起撒旦定下的第九条戒律——不要伤害小孩。于是,他很果断地变化成小男孩的模样,爬到了撒旦的怀里坐着。 他仰着头看向撒旦,黑色的眸子里带着隐隐的讨好与疑惑,小声问道: “为什么你和最初诱拐我的时候,对待我的态度发生很大的变化?” 第25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5 “因为我是在利用你,而我已经达到了我的目的。”撒旦摸了摸小男孩的细软的黑发,却没有了之前的纵容。 他已经吃掉了余聪白的心,余聪白便绝无背叛的可能。 “我知道了……”余聪白呐呐道。 克莱尔提醒过他很多次,他不信。 如今撒旦却是亲口承认了,他信。 这一刻,他忽然想逃走,去一个世外桃源,没有无意义的战争,也没有复杂的情景。 “你可以亲亲我吗?”余聪白认真地看向撒旦玫红色的眼眸,“我很蠢,你怎么利用我都可以。” “亲我一口,命都可以给你。” “老土。”系统501在余聪白的脑海里吐槽道,还说自己是原住民,这不就暴露了潜意识里的东西。 撒旦没有答应,用手掐了一下余聪白白嫩的脸颊,“等你杀死上帝之后,再来向我讨要封赏。” “画大饼。”系统501唾弃道。 而余聪白却信以为真,毕竟封赏什么的听着确实很美好。 他连连点头,而后又不死心的问道,“撒旦,堕落的神格真地不能有小爱这种情感吗?” 明明他的父亲也是神,却爱上了他的母亲,所以,撒旦是有能力爱的,只是,他不敢挑战规则罢了。 撒旦依然没有回答他的话。 余聪白自从受伤到现在,身体状况尚不稳定,说了一会儿话后,便精神不济,眼眸顿时闭上,昏倒在撒旦怀里。 撒旦轻轻抱起小孩,让他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随后走出洞外,“地狱犬,在人间继续添把火吧。” “是,王。”地狱犬看了一眼撒旦怀里的小孩,黑色的眼珠子咕噜噜地乱动着,看来白这次受伤很严重呐。 撒旦抱着小男孩回到了他在人间的城堡,将人转交给德古拉夫人之后便又匆匆离开。 德古拉夫人面色有些难看,竟不知他的丈夫在哪里抱回来一个野种,却什么也不说。 她委身坐在床头,看着小男孩一张白嫩的小脸,看着可爱极了,但却是个黑头发,浑身是血,衣裳破烂。 说不定是丈夫好心,从哪捡回来一个小可怜。 想到她自己也不能生育,德古拉夫人的心便被激发出母爱,唤道,“来人,备热水来。” 等余聪白醒来之后,便看见一个面容有些疲惫的女人趴在自己床前。 他打量了一眼周围的事物,发觉自己回到了人间,而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有着撒旦的气息。 余聪白趴在床头,没有惊扰对方,而是一直目不眨眼地盯着女人。 这女人和撒旦是什么关系呢? “肯定是被利用和利用的关系。” 系统501无时无刻不在。 “你不说,我也知道,她可真惨。” “宿主,你也惨,你连心都没有了,却还不清楚撒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余聪白听此,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面露烦扰。 细微的动作让女人很快醒了,德古拉夫人迷蒙着眼含水波的眼眸,彻底清醒过来。 “是您救了我吗?” “您真是个心美善良的人,上帝保佑,您一定会开心幸福的。” 余聪白拿起从前在人间里惯用的话语,丝毫没有觉得一句“上帝保佑”说出口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这确实是个极为美丽的人,丰腴的身姿,姣好的面容,一举一动皆透露着贵气。 “宿主,你在看什么?” “我在欣赏美人,原来撒旦喜欢这样的。” 余聪白淡淡答道,“他喜欢的,我也喜欢。” 于是在501的咆哮声中,在贵妇惊异的眼神中,男孩恶虎扑食一般,将德古拉夫人拽到床上,撕咬着她的厚唇。 他展出身后的翅膀,直接扇灭了烛火,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显得极为邪乎。 “你不是人?!”德古拉夫人眼睛瞪地老大,看着对方身后巨大的翅膀,一下昏死过去。 “难道撒旦没有告诉她实情吗?真可怜。” 余聪白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又收了回来,还没过瘾,又在德古拉夫人带血的唇上亲了亲。 如果撒旦亲过她,那么也就算他亲过撒旦。 “宿主!!!”系统501惊叫道,简直不要太荒谬,直接失控成这样! “喂,你说撒旦有没有占有过她?” 余聪白低头轻嗅着德古拉夫人的脖颈,正欲做什么时,又突然觉得没有兴趣了,最终在女人的怀里找了个温暖舒适的位置躺下。 还不忘扯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501,你说的记忆等我杀死上帝之后,我便会接收的。” “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心,就觉得身上很冷。” 他半搂着德古拉夫人,把她想象成一个热乎乎的暖炉,却还是觉得冷。 撒旦是个骗子,可他还是会时常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面。 命运的齿轮从初见时便已开始转动。 501犹豫着,始终没有把世界中的具体详情告诉余聪白,它怕宿主压根承受不住! 第二天一早,德古拉夫人幽幽转醒,胸口上压着一颗脑袋,她气愤地将其推到一边,对着那张小脸便想扇。 还没挥下去的手半空中被余聪白抓住,而后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我依然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你愿意等我吗?” 余聪白温柔正儿八经地说着瞎话,效果却不是很好,只见德古拉夫人脸都要气绿了。 “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懂什么是喜欢?”她尖叫着,唇上传来阵阵疼痛。 直到撒旦折返,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抱歉。”余聪白一松手,猎物便从虎嘴里跑到撒旦身后,嘤嘤哭泣,梨花带雨,哭得连他也心疼了。 他就是单纯想试试骗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撒旦拍了拍德古拉夫人的肩膀,为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小孩子,不听话,我等会教育一番就好。” “你不要伤心,先回去收拾一下吧。” “达令,你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多余的话,德古拉夫人也不敢多说,提着裙摆便跑出去了。 “想要女人?”撒旦问。 余聪白舔了舔唇,口是心非道:“对。” 第26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6 “对,跟刚才那样的女人一样。” 余聪白有意所指,他只觉得方才那个女人真是可怜,撒旦,一个堕落的神,怎么可能会和人成婚。 只有他的父亲——光明神才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他只要稍动脑筋,便知道,是魇在那女人身上做了手脚,不过是借权借势而已。 可他的手脚却如同坠入冰窟。 撒旦没有说话,小男孩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他在闹。 而闹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撒旦做出了让步,他再次问道,“你想好了,到底想要什么?” 而这话落在余聪白耳朵里,却转变成另外的意思,他只觉得心口有个地方很难受。 “算了,算了。” 余聪白抓起被子将自己盖住,他无法想象撒旦会和那女人进行到哪一步,那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躲在被子里闷闷地说道,“没意思,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才不会承认他脑海里闪过杀人的念头,“你走吧!” 像只蜗牛躲在壳里,余聪白躲在被子里,两手紧紧抓着被子角。 过了很久,房间里不再有动静,那道气息也逐渐淡去,余聪白一把掀开被子,露出通红的眼眸。 那么,至少,杀死上帝之后,撒旦会更喜欢他一点儿,对吧。 “宿主,想开一点嘛,何必单恋一枝花,天涯何处无芳草。” 系统501好心劝慰道,却只得到余聪白低哑的一声,“滚!” “滚就滚。”系统501从余聪白的脑海里溢出,化作一个光团,在小男孩盘着的腿上打滚。 好半天 ,余聪白才咧着嘴笑了笑,心口堵塞的感觉减轻了一点,“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吗?” 他垂眸看着光团,继而又想到了撒旦。 “当然啦,宿主,我们是最佳搭档,在本系统心里。” “你还绑定过别的人?” 余聪白语气一冷,双手抓住光团,使劲揉了揉。 这个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系统, 估计也是一种特殊能量,有所谓的穿越不同平行时空的能力。 “没有,宿主,就只绑过你。” 501解释道。 “哦,那你还挺厉害的。” 眼眸弯弯的余聪白拿起温润的光团往嘴角上凑了凑,mua了一口。 “那你就是我一个人的系统了。” 独占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他想,如果可以,真想手里的光团不是501,而是撒旦。 系统501将余聪白的心思看得很透彻,默默接受了宿主的口水洗礼,它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余聪白一边和501交换信息,一边养伤,一边想办法提升自己的魔力…… 人间更加动荡,随处可见的战火,倒在荒野里的尸体,所有的怨气和欲望凝聚起一道道邪恶的魔力,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聚集。 灰暗的天空里,呈现出一道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网。 从厚厚的墙体里穿过,余聪白来到了加泽西的房间里。 加泽西受的伤没有他重,但是恢复起来起来却没有他快,这是能力的不同。 全身缠着白色绷带的加泽西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到来人之后,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看着余聪白的动作。 余聪白找到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他抬起手对着加泽西的方向,释放出一道魔法。 “你这是何必?” 加泽西疑问道,分明受得伤比他重,还天天来治疗他的伤口。 “希望你早点好起来,”余聪白给出了与先前相同的答案,“你知道的,我们在人间躲藏不了多久的。” “那群天使鼻子比地狱犬还要灵,人间各种纷杂的气息,虽是能够掩盖我们身上邪恶的气息,但是躲藏不了多久的,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加泽西闭了闭眼,“但是计划不是已经做好了吗?”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上帝不是钟爱着他的子民吗?就拿着他最爱的子民来作为献祭的礼物,撒旦便会召唤出更加远古的恶灵。 魔鬼和魔鬼做生意,他莫名地笑了笑,让余聪白觉得奇怪。 “天空之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余聪白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每次抬头望向天空,他便会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 那种感觉堪比心口堵塞的感觉了。 “你知道,那是王布下的魔法阵。” “很快,人间便会成为第二个地狱。与此同时,在无数怨灵的哀嚎下,远古的邪灵便会重现。” 加泽西浑身的骨头开始发出咔咔声响,黑色魔气外露,白色的绷带慢慢断裂掉落在地上。 余聪白点了点头,若有所思,转身离去,背后留下一个浑身白皙的身材健硕的男人。 他总是会想起撒旦,明明离得不是很远,可他却不敢再向撒旦靠近半步了。 隔着远远的距离,余聪白便被一阵哭闹声所吸引,不外乎是道有些熟悉的声音。 “放开我!我是德古拉夫人,你们敢动我,我丈夫不会放过你们的!” 德古拉夫人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胳膊被一个男人野蛮地拉住。 “管你是谁!今天落在我们手里,你就好好等着享受吧,兄弟们!” 尖刀沾染鲜血,德古拉夫人眼睁睁看着她身边的护卫一个个死去,直到一只脏污的手摸向她白净的脸,让她再次惊呼,泪花不断。 “需要帮忙吗?”余聪白坐在墙头上,两只小短腿晃呀晃,他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个女人。 在这种时刻,撒旦竟然没有赶来营救,他一边鄙夷着,一边默不作声将所有匪徒斩杀。 那就他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弟来救好了。 德古拉夫人已经惊呆在原地,瘫在地上,双手掩面,浑身抖若筛糠,这个小孩不是人…… “喂,救了你不该说声谢谢吗?” 余聪白展开双翅,稳稳落在女人的面前,格外绅士地向她递去一个手帕,黑色的眼眸带着纯良的善意。 “谢……谢。”德古拉夫人颤颤巍巍接过了那张手帕,下一刻便被瞬移到自己的卧室内。 小孩的指尖格外的凉,仅仅只是碰到了一下便惊得让女人的手再次瑟缩。 “你已经没用了呢。” 余聪白笑着说道,不然撒旦不会不顾她的安危。 “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叫白。” “余聪白。” 为什么要告诉她他的名字?德古拉夫人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消失,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27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7 撒旦布下的阵法即将成功,上帝派来更多的天使前来围剿。 人间已血流成河。 刚打完一场硬仗。 余聪白躺在一具刚刚死去的尸体旁,尸体上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温度,他贪婪地追逐着这抹温度。 “宿主,如果你想,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 系统501叹了口气。 “我才不是那种人。” 余聪白缩在尸体的胳膊下,血腥的味道钻进他的鼻息里,他只是在提前体验一把死亡的感觉。 要501变成撒旦的模样满足他的欲望,他是那样的人吗?什么鬼替身。 等到尸体完全凉了,同远处的烟幕一般,太阳坠入地平线,余聪白才从尸体中爬出来,浑身脏污。 已经很久没见过撒旦了,他想这个时候该去见一面了。 关于战事的商讨。 关于母亲的下落。 恰逢月亮变红,是撒旦发来的讯号,余聪白迅速展翅飞翔,来到了阵法之外。 存活下来的堕天使皆在此处集结。 他在人群里看见加泽西。 加泽西的半只翅膀已经断裂,眉目凶煞,吼道,“我们最后的任务,便是守住这里,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天使飞进去!” “死了,我们还有灵魂!” “守住今晚,守住这里,我们便多了一份胜算!” 嘈杂声让余聪白觉得心烦,他听了个大概,开始找寻撒旦的身影。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撒旦竟然不在场。 余聪白看向脚下的暗红色符文,趁着没人注意,闯进了阵法里。 他只在阵法里感受到撒旦的一丝气息,那么此刻,撒旦应该正进行着召唤邪灵的仪式。 越往里走,余聪白只觉得像是看了一场乱伦的电影,他倒是冷静地接受了。 不过就是儿子恋上父亲,而父亲觉得儿子这样沉沦意志,不适合接手家业,便将儿子放逐的戏码。 天使一派,有时为了纯血统,也会选择近亲结合。 但放在他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地。 魔法阵里随后变得异常寂静。 “撒旦。”余聪白喊道,阵法里空旷得让他几乎能够听到回音。 他只喊了一声,空荡的心口处便传来一阵指引,发出滚烫的热意。 是撒旦在为他指明方向吗? 他听从着心声,每走一步都在心中细数着与撒旦相处的过往。 魔法阵有多凶险,他不知道,但是他无法抛下撒旦一个人与邪灵对峙。 哪怕撒旦也是个恶魔。 在他脑海里留下深刻映象的是向他施以援手的温柔天使路西法。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不仅会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也会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 系统501突然说道,打断了余聪白的美好回想,后者皱了皱眉头。 “你说得对,但我有想过。” “可我就是想这么做。”他扯起嘴角恶劣地笑了笑。 与恶魔做交易,他也想呢。 “看,来了。”余聪白抬手指向前方,一个长有羊角,眼睛通红的家伙站在那里,浑身萦绕着黑色的雾气。 邪灵只出现了一瞬,便又消失不见。 余聪白只感觉脑子很兴奋,如果心脏还在,那应该会跳动地很响。 消失的邪灵后方站着一道身影,是他心心念念的撒旦。 这一刻,他直接瞬移到撒旦的身前,然而撒旦却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 余聪白伸出手推了一下撒旦的腿,这个地狱之王便摇摇欲坠,他连忙伸出手接着人,将其平躺放在地上。 可惜了,他现在这幅模样太小了。 也就只能看看。 他用手摸了摸撒旦的眉眼,只叹撒旦长得真好看,于是乎,便在撒旦脸上啄了一口。 有了一口,便有了第二口,直到撒旦脸上留下口水印 ,他才停了下来。 “好喜欢。” “真的好喜欢。” “我还是愿意称你为路西法。” “亲爱的路西法,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 “我的吻都不能唤醒你吗?” 余聪白蹲在撒旦脑袋的旁边,用手指戳了戳撒旦的脸颊,然而撒旦依然陷入昏迷之中。 “一定是你召唤出邪灵后,邪灵对你做的,真不是好东西,你将他解放出来,他却这样对你。” 余聪白故意猜测道,说完之后,便再次看见那个长着羊角的东西。 “你对他做了什么?” 邪灵没有回答余聪白的问题,而是逐渐漂浮过来,附在余聪白的躯体上,操控着小男孩的四肢。 ‘余聪白’一只手抓着撒旦的脚将其拖在地上走着。 “喂,你对他做了什么?” 余聪白喊了一句,随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如同第二个501。 他被迫缩在识海里,看见了一个明亮的光团,还有,一个模样与他相同的小男孩。 三个灵体面面相觑。 “过来,501。”余聪白对着那光团喊道,浮动的光团便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你是什么东西?”他看向第三者。 “我就是你啊,你忘了?”第三者勾唇露出了一个微笑,只是显得有些诡异和渗人。 “我难道长得不和你相同吗?” 余聪白想起这一茬便觉得心里那口气更加咽不下了。 “只要有我在,便不可能再让你出现。”余聪白将光团安置在头顶上,便上前揪住了第三者的衣襟,语气凶狠。 “哟,强势了一点。”第三者像个没骨头的软体虫一般,不作反抗,只是轻轻拍了拍余聪白的手背。 “不就是借你的身体占了点便宜嘛,至于连自己的飞醋也要吃吗?那时不是你应允我的嘛。” 第三者每说一句,余聪白额头上的青筋便突突地跳动着,这个家伙,他太了解自己了。 “我不管,就是不可以!”余聪白死死揪着第三者的衣襟,没有选择掐住他的脖颈,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了。 自残自虐,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不可以就不可以,行了吧,可以放开我了吗?对自己就不能好点?” 第三者突然踮起脚,更凑近了自己,四目相对,他抬手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 “喜欢吗?” “我又不是狗。” 余聪白松开了手,却任由第三者的手在他脑袋上作乱。 而光团已经降落在地。 “这跟狗没有关系,你喜欢就好,撒旦这么做,你就挺喜欢的,不是吗?” 第三者将那细软的头发全部揉乱,继而说道,“负面情绪和正面情绪一样重要,你不必避我如蛇蝎,这和纯不纯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你已经在慢慢接受了。” 第三者将手放了下来,递在余聪白面前,“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余聪白。” 余聪白愣了愣,竟然被自己给教育了,他狐疑地看向那只手,最后握了上去。 “我也是。” 第三者的形象在这句话落后彻底消失,余聪白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28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8 魔法阵外,亮光四起,嘶吼声嘈杂,血染天边。夜幕里,各种魔法互相碰撞,渲染出奇异的色彩来。 “那到底是什么?” 克莱尔手握着剑柄,抬眼望向头顶上巨大的蛛网,鲜红的血液从剑尖上滴落下来,啪嗒一声响,他展开双翼,朝天空中飞去。 越是向上,蛛网越发显现出暗红的颜色,月亮早已不见踪影。 撒旦到底布下了什么魔法阵? 克莱尔内心惊异道,头顶的光环在夜幕十分明显。 “休想闯进阵法里!”加泽西从地面上腾空一跃,撞向停在半空中的克莱尔。 后者瞥了一眼,被他斩断半截翅膀难道还不够吗? 克莱尔立即瞬移到别的地方。撒旦的这些手下,曾经也是天使,输赢已定,为何不懂得弃暗投明? 他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加泽西,转身闯入阵法里,只要找到阵眼,再加以破除,那么撒旦阵营必定会输。 撒旦的罪行也终将被揭露。 阵法里,或者说,原先还在阵法的余聪白和撒旦此刻已经走出的阵法。 附身在余聪白身上的邪灵全程拽着撒旦的脚腕,如同托着死物一般。 在识海里,刚刚与自己的阴暗面达成共识的余聪白看不得对撒旦如此粗暴的行径,一直在口吐芬芳。 “这个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撒旦与他之间的交易完成了吗?” “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撒旦?”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怒气直接从天灵盖往外冒。 系统501却说,“至少邪灵还没有对你们动手。” “你说得有道理,我先下手为强。”余聪白在识海里卯着劲抢夺自己的身体,出乎意外,邪灵走到一个地点之后,便将身体的控制权还给了他。 意识到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之后,余聪白立马蹲下身来查看撒旦的情况,除了衣服被擦烂了,别的都好说。 他将卷到撒旦腰上的衣袍拽了下来,放回了原本应该待的地方。 “你喜欢他。” 沙哑飘渺的声音从余聪白的背后响起,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马转头去看。 邪灵正飘荡在一个残损的神像之后。 余聪白点了点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破败的神庙之中,随处可见的尘灰,墙角里密布着蛛网。 “你是……” 扫视了一圈,余聪白再次看向那神像时,只觉得竟然和邪灵长得有点像,同样具有标志性的羊角。 “嘘——”邪灵拉长声调说道,“发现了秘密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我知道。”余聪白无所谓地说道。 既然邪灵已被召唤出来,撒旦的交易应该已经完成。 “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余聪白施展出一道魔法治愈着撒旦的外伤,小小的眉眼里外放着阴郁的气息。 “很快,天亮时便能醒来,”邪灵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可惜了,你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什么意思?”余聪白听了一段对方有些拗口的话,手指微动,极力压住内心产生的波澜。 “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邪灵提醒道,“进入阵法之时的那些景象都是发生在他身上的真实故事。” 余聪白自闭了,一瞬间关于路西法的完美形象全部坍塌,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向歪倒在地上有些惨白的脸。 “你让我想想,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四十五度仰天,“路西法和上帝,路西法和上帝……”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才会梦见这么不可思议的情节。” 小男孩双手捧住脸,深思道,他为什么要听信邪灵的话,万一对方是来挑拨关系的呢? 想清楚了之后,余聪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不管,路西法到底和上帝发生了什么,那和我无关。” “我只知道我喜欢他,这就够了。” “伟大的邪灵请不要再捉弄我们了,愿你借我力量杀死上帝,其余的报酬随你索取。” 余聪白话音刚落,只觉得脖子一紧,被看不见的力量掐住了脖子,无法反抗。 “杀死上帝,你不愧是为他着想,然而你知道他到底和我做了什么交易吗?” 邪灵一挥手,只道,“可以借你力量,事成之后,把你的肉身给我使用。” 一瞬间,余聪白感到体内充盈着磅礴的力量,身躯也随即恢复至原来的样子,而不合身的衣袍只能当做草裙围在腰上。 他的神情多少是有些惊愕地,这位邪灵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好说话。 “多谢您的慷慨。”他礼貌地答道。 “不用谢我。”多余的话邪灵没有再说,隐匿在神像里不再现身。 余聪白一直守在撒旦身边,直到天色即将亮起,他才不动声色,低下头,在撒旦玫瑰般柔嫩的红唇上落下轻轻一吻,不带任何情欲。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余聪白抿着唇,情绪有些低落。 恰逢撒旦睁眼,看见对方一副失去珍宝的落寞模样,他坐起身来,拒绝了想要搀扶的手。 火红的太阳从地平面上升起,天幕却依然笼罩着灰扑扑的云朵。 “王……”余聪白动作有些僵硬,“你真地想要杀死上帝吗?” “那是必然的事情,只有我才是这世上的主宰,”提起上帝,撒旦眼里流露出轻蔑的眼神,他摸向余聪白的下巴,目光扫过对方精壮的上身,“难道你反悔了?” “不,绝无可能。”余聪白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低头看了一眼撒旦的心口,“你知道我的心在你那里,我愿意为了你杀死上帝,哪怕会付出生命。” 撒旦从没表露出对上帝的喜欢,邪灵的话终究是戏言罢了。 撒旦不喜欢他,同样也不会喜欢别人。 撒旦丢开了对方的下巴,变幻出一套崭新的衣袍丢给了余聪白。 “穿上,带你去见你母亲。” “不。”这是余聪白第一次明确表明态度。 原本他是想见母亲的,可是现在,他谁也不想见,包括撒旦。 他们都是离弦之箭,开弓没有回头路,就让时间模糊原本的记忆吧,思念常在,那么就足够了。 第29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29 “如果你拿我母亲去控制我父亲,那么多半,我父亲会答应。”余聪白已经猜到了昔日里撒旦的动作意图。 他自觉退到撒旦三步之外。 如果没有猜错,光明神应该已经被策反了。至于他父亲差点捅死他的那一剑,虽然狠,但是大概也是为了骗过上帝。 作为一直投骰子,而不参与进去的旁观者,上帝会知道他自己的命运吗? 余聪白旁若无人地将撒旦递来的衣袍穿在身上,面上的表情显得尤为的冷静。他的眼里不再满含着对撒旦的倾慕。 这一表现不禁让撒旦想到了什么,他走到余聪白的背后,双手环住对方的腰身,“你是抱了必死的心吗?” 余聪白没有吭声,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他并不想以此来换得撒旦的可怜,他不需要。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打算将与邪灵做交易的事情告诉撒旦。撒旦的心跳传至他的耳际,他转身回看着撒旦。 “请把我当做你的武器来使用吧,不必为了一把武器的折损而感到惋惜。哪怕死了,我还有灵魂,地狱是我的家,我还会回来的。” 余聪白回抱着撒旦,他再一次撒谎。 “嘭——” 一声巨响,音浪吹袭两人的衣袍,神庙内的尘灰四起。 人间已然变作第二个地狱,邪风四起,妖怪横生,到处都是恐怖的景象。 “那是克莱尔搞出来的声响。”余聪白看向爆炸中心,魔法阵被毁坏了,但撒旦的目的已经达到。 “成为第二个地狱的人间里,信仰上帝的人都会死去。”撒旦扯住余聪白的手,他意识到这个人一旦离开,很有可能就无法挽回。 “我是你的信仰吗?” “是。” 撒旦依然不清楚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现在的情景与他预料的大相径庭。 “你体内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聪白还没来得及回答,揽着撒旦的腰身躲过一击,他挣扎了一下,想着已经说过谎言了,那么再说一次应该也可以。 “克莱尔已经赶来了。”余聪白避而不答,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 撒旦自然注意到余聪白躲闪的举动,学他? “我和他之间确实有一场战斗。”撒旦沉声说道。他是希望武器没有感情,但是不是让他的武器对他产生不信任。 光明神是个疯子,连带着他的后代都是群疯子。撒旦以一种难言的模样看向余聪白,索性便放下与克莱尔决战的心思,拽着余聪白的衣襟消失在原地。 “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别的东西。”撒旦靠近余聪白的耳朵说道。 眼前是无边际的黑暗,余聪白的身体僵了一下,在这里,完全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他感受不到外界的气息。 “路西法……”他吞咽了一下。 “不要背叛我。”撒旦一挥手让四周亮起幽蓝的火焰来,显出脸上的阴沉。 余聪白先前已表明心志,这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纠结得连眉毛都皱了起来,只重复道,“不会背叛你。” “你到底在忧患什么?” “那你呢?” “我没有什么可忧患的两了。” “那你整张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低落是什么?我冷落了你?”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两人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火药味愈发浓重。 “501,我吵不过他。”余聪白愤愤道。 “吵不过就动手。”系统501蔫坏地说道。 于是乎,余聪白直接上手捂住了撒旦的嘴。 “想让我闭嘴?”撒旦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余聪白的脑海里。 “我想亲你嘴。”余聪白故意说道,掌心轻轻擦过撒旦的唇。 撒旦呵呵一笑,抬手拽下余聪白的手,“是你说的。” “是……唔……” “本来答应光明神不动你的,是你非要凑上来的。”撒旦恶狠狠地说道,双手捧起余聪白的脸。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余聪白挣扎地说道。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撒旦很想撬开眼前这个呆瓜的脑子,瞧瞧里面装了什么。他盯着余聪白的脸,“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余聪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但还是神情略显呆滞,到底哪个地方出错了? “你听谁说了什么胡话?” “地狱犬说,不,”余聪白将差点脱出口的话收了回来,“他们说,你喜欢的人上帝。” “我要是喜欢他,我犯的着杀他!”撒旦捧着余聪白的脸稍微用了些力气。 所以在他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时,这个傻子到底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界之外的时空是凝滞的,撒旦有的是时间和这个小家伙盘算盘算。 于是,从第一次见面一直复盘到现在,撒旦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小家伙的脸上慢慢露出轻松的神情。 “魇说你是神,怎么会突然喜欢我呢?”余聪白傻笑着问道,总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你父亲不一样是神,还不是喜欢你母亲。让你有问题就问我,你……” “我问了,那次你避而不答,我便不敢再问了。”余聪白神情有些落寞,他主动抱住撒旦的腰身。 “如果要推开我,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 余聪白蹭了蹭撒旦的颈窝,同他一开始遇见还是路西法的撒旦一样,他很小心翼翼,怕还没得到就会失去。 “今天的你好暴躁啊,”他很喜欢蹭撒旦的颈窝,“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 “所以你体内的力量到底从哪里得来的?”撒旦将手指穿插在余聪白细软的黑发之中,“不要走歪门邪道。” “你不也走歪门邪道?” 撒旦细细思索,便道,“你同邪灵做交易了。” “没事的。”余聪白更加用力的抱紧了撒旦,虽然很开心,可是,他却突然开心不起来了。 “他要了什么?”撒旦觉察到余聪白的不安,只暗道,希望事情不要太糟。 “撒旦,如果我早点知道,你同我父亲已经联手,如果我早点知道,你并不是克莱尔口中那样只会算计的人,如果我早点知道……” “我就无法完成你的任务了。” “这就是你说得好方法?”撒旦看着昏倒在的余聪白,同一旁的魇说道。 “若让白以不稳定的状态攻打天堂可能效果不佳呢,王。” “难道这样,不会更让他放不下吗?” “可是王,他已经看出你的面目了,如果他不信任我们,那么就更加不会完成重任吧。” 撒旦听着心口咚咚的跳动声,只对神像后的邪灵说道,“借他能够杀死上帝的力量。” 第30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30 待到余聪白再次睁眼时,竟又回到了破败的神庙之中,他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对面正坐着撒旦。 “宿主……”系统501犹犹豫豫道。 突然“嘭”的一声,长着羊角的神像劈裂成两半,本就残损的质地崩裂开来,渣子碎落一地。 “我知道,”余聪白在脑海里对501说道,“真真假假不重要了。” 他觉察到一道熟悉的气息,下一瞬,神像之下显现出洁白的光,克莱尔从中走了出来。 “撒旦,你逃不了的。” 克莱尔看了一眼余聪白的便将视线移到撒旦的身上,神情愤恨。 撒旦慵懒地靠在柱子上,双手环胸,眼皮也没抬一下,冷淡地说道,“我何必逃?” 克莱尔不再多舌,手里幻化出圣剑,便朝着撒旦的胸口的刺去。撒旦分毫未动,迎来的剑气将撒旦的头发掀飞。 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余聪白拿出地狱犬赠予的腿骨挑开了克莱尔的圣剑,站在撒旦的身前,如一座山那般,巍峨屹立。 克莱尔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哀意,他无法想像光明神那样对余聪白下狠手,好在没过一会儿,撒旦拍了一下余聪白的肩膀,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我和他较量,你去完成属于你的任务吧。”撒旦对着余聪白淡淡说道。 为了这一刻,他已经谋划了几百年。 从第一眼遇见那个黑发小男孩,他就已经谋划好了,只有这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才能真正的杀死上帝。 失去对上帝的信仰,背弃本就不属于自身的信仰,上帝才会真正的死去。 而包括他在内的万物皆是由上帝所创造,压根无法背弃这个世界的规则。 撒旦嘴角噙着一抹笑容,眼神很是冰冷。 与之对视的卡莱尔无法笃定撒旦的下一个步骤,内心升起隐隐的恐慌之感,令他真正发怵的是余聪白体内突然多出的一股力量。 “白!你要做什么?”克莱尔朝余聪白吼道,面目带着一丝忧心。 “杀死上帝。” “克莱尔,再见” 余聪白丢下话之后,不再看克莱尔的神情,展开双翼后朝外飞去。 克莱尔瞪大着眼眸,还想将人追回来,却被撒旦拦住,后者站在克莱尔的身前,手里甩出一条绿色的鞭子,正是魇。 “你疯了!”克莱尔愤怒道,握住剑柄的手更加用力,“你难道不明白杀死上帝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撒旦故作不懂地说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上帝派我来之前,说,只要你愿意悔改,那么一切都会变得和从前一样,你简直就是白眼狼。” “上帝死了,我们都会死,就只剩下那些弱小的人类。难道你连自己都不会在乎?你真是个魔鬼!” “更可恶的是,你竟然利用白的一片真心。” 克莱尔气恼地面红耳赤,提剑便朝着撒旦刺去,招式狠厉,将缠来的藤条纷纷斩断。 “你凭什么觉得白借以邪灵的力量便能打过上帝的护卫使者,你分明是让他送死!” 克莱尔一手拽住藤条,一手提剑向撒旦刺去。撒旦全程默默无语,他没什么可辩驳的。 藤条迅速缠在克莱尔白皙的手上,冒出的尖刺将其透亮的皮肤刺破,血液瞬间滴落下来。 “魇,难道你还要陪撒旦一起送死吗?” 克莱尔无视着手上的疼痛,怎料撒旦挥臂将克莱尔整个人甩飞。 “嘭”的一声,克莱尔的后背撞击到神庙的墙壁上,墙体隐隐出现几条裂缝蔓延开来。 而达成交易的邪灵早就自由自在地遨游在天地之中,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就是很看不惯你们说话的态度。” 撒旦垂眸,手里甩着鞭子,鞭子撞击在地上噼啪作响,“总是自以为是能拯救别人,实则连自己都救不了。” 撒旦微抬着下巴,高傲地看着有些狼狈的克莱尔,垂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过是重新修改规则罢了,至于我们的生死,那在我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又不是世界毁灭,你至于露出一副难堪的表情吗?” 撒旦呵呵一笑,“真不懂,当年他当年怎么会看中了你?” “我可是他的孩子啊!” “他的位置不是理应由我来继承吗?” 撒旦一步步走向克莱尔。 克莱尔手中的剑被丢在三步之外,而他此刻却是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让魇对我做了什么?” “现在才发觉,”撒旦嗤笑道,“真不知道他怎么看中你去接替他的位置的。” “这样好了,我们都死了,谁也别想掌控天地。” 说着,撒旦又连续挥动着鞭子,鞭打在克莱尔的身上,一道道血痕显现在克莱尔的身上。 原本洁白的袍子上顿时盛开出枝枝梅花,克莱尔张着唇,只道,“你真卑鄙,只会使用如此下流的手段。” “你才知——”撒旦话还没说完,便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得身形不稳踉跄扑倒在地。 “谁——”撒旦眯着眼眸,却见已经离开的余聪白又回来了,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他与克莱尔的对话被余聪白听去了多少。 “哥哥。”余聪白蹲下身抱起伤痕累累的克莱尔,轻轻地喊着克莱尔。 克莱尔在那双真挚的黑眸的注视下,缓缓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背叛我?”撒旦不可置信地看着余聪白。 余聪白空荡荡的心口处传来阵阵疼痛,不知是不是反噬的作用,但他不想克莱尔被撒旦虐杀。 他极力忍着痛,黑眸里折射的一丝丝的绝情,“杀死上帝,我依旧会做,但我不再是你的武器 ,我只是我。” “克莱尔帮过我。”余聪白说完最后一句,便不再管撒旦的反应,带着克莱尔回到了他的花园。 “你的心脏?”克莱尔从那里感受不到任何动静,便问道。 “被撒旦吃入肚中。”余聪白施展出治愈魔法将克莱尔身上的伤痕全部治好,看到克莱尔的脸上横亘的血痕消去,他才解释道。 “克莱尔,我只能救你这一次。” 第31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31 另一边,留在神庙之中的撒旦浑身散发着阴郁的气息,一把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了地上。 “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撒旦不满地说道。 余聪白的心脏在他的体内,他便料定对方不敢真正地背叛他,但这依然让撒旦感到十分的不爽。 魇躺在冷冰冰的地上,本想殷殷哭泣惹得怜爱,但眼下,计划依然败露。 可是,魇从一开始觉得,只要计划,就一定有披露,从来都没有完美的计划。 好了,魇不再给自己找借口。 “王,当时你若是跟白假戏真做,让他完全爱上你,他就不会从心底生出反抗了。” “跟他惹上这么一层关系,难道你没有看到光明神的作为吗?” 撒旦怒从心头起。 光明神就是个疯子,对他爱上的女人能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他再招惹个这么样的人,他是嫌自己活得太好了。 思及此,撒旦的肋骨又在隐隐作痛,谈判时被爱妻心切的光明神踹断过。 当然,光明神也被他踹了回去,以同样的代价。 “这种热烈的爱意,王怕自己招架不了?”魇不是很懂情情爱爱,但从获益方面来讲,这绝对是个好方法。 可是撒旦是个没心的人,如今他有了余聪白的心,连情绪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毁灭吧!”撒旦丢下魇,气冲冲地往外走。魇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克莱尔的花园里一片祥和,鸟儿唱歌,绿叶抖擞。 “谢谢。”克莱尔郑重地向坐在床头的余聪白说道,他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心底有无限感慨。 “魇给你血液注射的东西我暂时无法解除。”余聪白盯着克莱尔的一张与自己五官有些相像的面孔。 “其实,在你呆在这里养伤的一段时间里,光明神来看过你。” 克莱尔发觉余聪白在看自己,不由以为他在想他的父亲。 余聪白点了点头,“我没有责怪他。”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被刺伤的印迹早已恢复,只是很安静,没有心跳声罢了。 两个人之间包围着一股静谧的气息。安静的时间里,余聪白看着门外。 而正当余聪白要起身离开时,克莱尔抓住了余聪白的手腕。 “你真的要杀死上帝吗?” 克莱尔用那双悲悯的金色眸子看向余聪白,由于使不出多少力气来,手还没抓稳便滑落了下来。 余聪白及时抓住了克莱尔滑落的手塞在了被子里。 同样的话,他问过撒旦。 迷茫了片刻之后,他坐了回来。 内心也在思考着这件事情。 他的任务,也即撒旦心心念念地想法,正是杀死上帝。 如果按着克莱尔的说法,杀死上帝之后,天使和堕天使都会死亡,那么撒旦根本就不想要自己的命了,还要拉着众人陪葬。 “克莱尔……”余聪白耸着肩膀,垂着脑袋。 他的爸爸就会真的死去,连克莱尔也会。 余聪白只是叹息了一会儿,脑海里又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按系统501所说,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里的人都只是他的过客,况且这些过客里大多对他抱着恶意。 克莱尔不知道余聪白是异界人,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上帝所创造的世界。他不明白为什么余聪白愿意为了邪恶的撒旦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想要越过上帝的护卫使者便是一道难关……”克莱尔话说了一般,闭上了眼眸,“我不想你去送死。” “克莱尔,我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余聪白只能提点到这里。 也难怪克莱尔会是主角。 他替克莱尔发出了一道救援信息。 “感谢你曾为我指出一条明路,但那不是我的归路。” 做完一切能做的事情后,余聪白消失在了克莱尔可爱的花园里。 紧闭着眼眸的克莱尔,无声无气地从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来,不久前撒旦说的话在此刻狠狠戳动着他的心窝。 单枪匹马闯进天堂的余聪白手里握着地狱犬赠予的细长的腿骨,一下敲中一个天使的头盖骨,将围来的人打晕。 洁白的云朵略过余聪白的脚下,他黑色的翅膀在洁白的世界里显得尤为刺眼。 找到一处住宅后,余聪白从手里撒出幽兰的地狱火种,火苗覆盖在屋顶上后,顿时燃烧起滔天的大火来。 火焰映照着天边的云彩,染红着赶来的天使的脸,“着火了!” 余聪白躲在暗处,看着天使们乱做一团,却怎么也无法扑灭火焰。 这里,他待了许久的地方,那些不太美好的记忆连同房子全部被烧得一干二净。 “是地狱火种,撒旦!大家小心!” 不知那个聪明的天使发现了火焰为何熄灭不了的原因。 “快去请伽天使来,地狱火种唯独他能够熄灭!” “他不会来的。”余聪白暗暗说道,他的分身已经赶去拦在迦天使的路上了。 “没意思。”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深不浅的笑容,邪肆的程度与曾经的撒旦有得一比。 上帝的护卫天使,那有什么可怕的,撒旦已经将他们的弱点都告诉余聪白了。 等到余聪白真正走进上帝的宫殿中时,外面已经躺倒了一片天使。 “又来了一个堕天使。” 撒旦与八大护卫天使缠斗在一起,还能表现出游刃有余地状态来。 余聪白撇了撇嘴,以极快的速度略过众人,冲刺到上帝的跟前。 上帝正悠哉悠哉地掷着骰子。 骰子落在瓷白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所有人的动作在顷刻间被定住。 上帝用手缓缓挥开了面前的凶器——一根骨头。 他自然认出来那是撒旦的腿骨。 “真是不知者无畏。”上帝看着黑发黑眸的余聪白说道,继而又将之丢弃在一旁,让撒旦一人恢复了动作。 “这便是你想出来的方式?路西法,你和百年之前一样让我感到失望。” 撒旦注意到上帝用旧名来称呼他,讽刺之意溢于言表。他眉目阴沉,反讽道,“多亏你早年的教导。” “你说得对,溺爱你是错误的。” 第32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32 “在克莱尔出现之后,我便是错误的存在,是吗?”撒旦自嘲地笑道,他双手环胸,但并不打算与上帝多聊几句 。 “给你两个选择,”撒旦仰视着曾经最为尊敬的男人,不屑地说道,“要么退位让贤,要么死去好了。” “呵呵,你还是一如以前那样骄傲自负 ,”上帝负手而立,“难道你看不出眼前的形势吗?” “骄傲自负的人是你吧!”撒旦打了个响指,磅礴的光明之力击碎了眼前固着的时空。 在清脆的声响里,八大护卫天使的身体瞬间碎成玻璃渣子,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能够移动身体的余聪白瞬间将手中坚硬无比的骨头刺穿了上帝的心脏。 细长的腿骨从上帝的后心直穿过胸膛之前,上帝惊愕地低下头颅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没出胸口的凶器。 “没有谁能够伤到我的……” 上帝喃喃自语道,“我不会受伤的……” 下一瞬,上帝便挥掌击中余聪白的身体。 “嘭”的一声,余聪白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险些坠落在地,他一个后空翻,单膝跪地,随后黑眸紧盯着上帝的动作,伺机进行下一步刺杀。 “光明神被你拉下水了?”上帝冷冷地看着撒旦,那么熟悉的力量他乞会不知道源自于谁。 “不过是好心帮助光明神,让他与爱妻团聚罢了。”撒旦眯着狭长的眼眸说道,嘴角隐现出一丝阴翳的笑容。 “光明神,你出来吧。”撒旦呼喊道。 上帝拔下了那细长的腿骨,圣洁的白衣上浸染着鲜艳的血花,他轻轻一捏,那不成型的武器便化成了灰烬。 不等光明神现身,上帝便闪身到撒旦的面前,一把扼住了撒旦的脖颈。 “不想他死,就退远点儿。”上帝直视着撒旦,话却是说给一旁蠢蠢欲动的余聪白听得。 “好……”余聪白看了一眼撒旦比出的手势逐步向外退去。而所谓的光明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现出身影。 可恶,余聪白暗自骂着自己。 方才撒旦的意思其实是想让他不要管他,直接杀死上帝。可是他却犹豫了。 撒旦不是上帝的对手,独独将他留下,余聪白是出自私心,他想知道上帝对撒旦的态度到底是怎样的。 万千思绪在头脑中瞬间闪过,余聪白刚踏出门外,便又毫不犹豫地冲了回去。 上帝即将扇在撒旦的手一瞬间被斩断,掉落在地,残血飞溅了撒旦一脸,他立即往后退去。 余聪白站在撒旦身前,展开黑色的赤羽,牢牢地挡住撒旦。 右翼的翅膀尖赫然残留着粘稠的血液,硬化的程度所造成的伤害不禁让在场人为之一震。 片刻之间,余聪白又冲上去与上帝纠缠在一起,动作之快,让人看不清身影,只有黑白两种色彩。 “你便是光明神流落人间的孩子吧……”上帝挣扎着,气喘吁吁地说道。从余聪白体内溢出的黑气将上帝的身体缠得死死的。 余聪白没有回答他,他挥动着翅膀在上帝身上疯狂戳动,直至撒旦开口道,“停手吧。” 余聪白猛地一回神,才发现上帝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丢开了眼前的一摊软肉,浑身的力气在此刻也都卸去,刚走两步,便歪了身子。 没等余聪白脸砸在地上,撒旦便伸手接住那摇摇欲坠的身子,手上碰到的是湿漉漉的触感,他扶住余聪白的腰身,“我们赢了。” 一瞬间,施加在撒旦身下的规则全然消失,他自感到一身轻盈,而余聪白却感到疲惫至极。 任务完成了,他也要快离开这个世界了吧余聪白暗自想道。他趁着最后的机会,感受着撒旦的心跳声。 “咚,咚,咚……” “我赌对了,上帝死了,天使们并不一定也跟着消失,”撒旦说起来的语气有些雀跃,“规则就要被改写了。” 撒旦心念一起,月亮便缩小成一个手饰大小的圆球落在他手中。 他一手揽着余聪白的腰,一手将月亮递给余聪白看,“规则已经被改写了。” “撒旦……”余聪白半睁着眼眸,脚步虚无,他只觉得眼前的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克莱尔也送过一个类似的。 “你说过,我完成任务后可以满足我任何一个愿望。” “当然是这样的,你想要什么?” “不要杀害克莱尔。” “还以为你会要一个吻。” 撒旦呵呵一笑,抱起余聪白往上帝曾经坐下的高台之上走去。 听到克莱尔的名字,撒旦心底便莫名传来一股妒意,克莱尔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一个两个的都为克莱尔着想。 余聪白仅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揪住撒旦的领口,撒旦表情虽是不悦,却也答应了。 此刻,他的体内像是一个往外不断倒出能量与内核的容器,他的生气也在一丝丝往外流逝。 他不喜欢不真诚的人,余聪白最后看了一眼撒旦俊逸的面容,因为他看不透。 “如果你还执着着那个吻,我不介意的,以你的功劳,我应该让你晋升为神格。” 撒旦坐在高位上,怀抱着余聪白,用手轻轻描摹着余聪白的面庞,看到对方闭了眼眸,便以为他还在执着。 于是撒旦低下头,吻住了余聪白微凉的唇角,慢慢地,忍不住想要更多。 欲念的升起让撒旦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做喜欢。他见着余聪白疲惫地沉沉睡去,而毫无反应,便松了口。 上帝死了,本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撒旦却开始苦恼起来。 玩弄人心的人终是落入情网。 等余聪白醒来,他该怎么收回之前的话。 上帝死去,自此,人间彻底沦为地狱。 邪灵游荡在人间,吃食着人类的各种欲念。 所有不愿臣服于撒旦的天使被投放至人间,剥夺天使身份,克莱尔也因此沦落至人间颠沛流离,感受着弟弟曾经遭遇的事情。 光明神早前便投靠了撒旦,但已不再谋事,而是带着妻子游走人间山水。 在路途中,光明神遇上了克莱尔。 第33章 恶魔撒旦的残翼小弟33 余聪白再次睁开眼时,就见床头趴着一个脑袋——是撒旦。 任务没有完成吗? “是的,宿主,上帝并没有真正死亡。”系统501答道。 “为何?连撒旦也确认了上帝的死亡,怎么可能?” “宿主,虽然你杀死了上帝,但上帝依然活在天使们的心里。” 余聪白不禁沉默着,总不能把所有天使都杀了吧?想法一出,他便不由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过于极端。 “你醒了?”余聪白一醒,撒旦几乎便清醒了过来。 只是他话一落,余聪白便又闭上了眼睛。 “你已经沉睡了四十九天。”撒旦垂眸看着余聪白的脸,替他理了理枕乱的碎发,动作之间是说不出的珍惜。 余聪白翻了个身,背对着撒旦。 这乱糟糟的感情,真当是剪不断,理还乱。本想完成任务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尘封这段记忆,现在…… “你累了吗?”撒旦问道。 “心累。”余聪白拉起被子蒙在头上。 “你是想要回你的心吗?”撒旦不擅长拐弯抹角,直接俯下身子继续说道,“我可以还给你,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个屁啊!” 余聪白第一次对撒旦爆粗口,掀起被子,直接一个翻身将人压在床上。 “你……” 他很想再骂一句,你贱不贱啊,却发现自己也是。 “你很好哄,我还会哄你,所以,你愿不愿意继续喜欢我。”撒旦直接敞开心扉坦白道。 “这话放在以前说,我一定会的。” 余聪白缓缓低下头注视着撒旦玫红色的眼眸。 “我喜欢的是将我从坏蛋手中拯救的天使路西法。”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感慨,以至于声音沙哑,但还是眼里含着笑意。 “路西法和撒旦有什么区别吗?”撒旦不懂,明明都是他自己,为什么余聪白偏要固执地区分着。 就像他曾经不懂情爱一样,现在对于情爱的理解依旧不是很深。 他回想自己作为撒旦时期所做出的桩桩件件与余聪白有关的事情,回头看,他依旧没觉得他做错了什么。 “以后不会再利用你了。” “babe,i love you.” “对不起……”余聪白用被子盖住了撒旦的唇角,不想再听他讲话,“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同样的说辞再说一遍,但撒旦却深知其涵义,顿时慌道,“你休想离开!” “我从未喜欢过人。” “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撒旦拽住余聪白的手腕几乎哀求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你说什么?”余聪白眉头一皱,黑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泽,立马挣脱了撒旦的手,从床上跌落在地。 撒旦看着余聪白过于激动的反应,不免气恼自己话说得太早。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便看出来了。旁的人,好似从未有此意识。” 撒旦朝余聪白递出一只手来,然而却被彻底无视。他这时才觉得心脏像是人紧握住一样难受。 “上帝到底是否死去?” 余聪白置问他,他现在心底已经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来。下一秒便被印证。 “没有,那日我将上帝残留的最后一缕神魄留了下来,他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你不要走……” 撒旦拉住余聪白的手,威胁道,“否则,我会让克莱尔死无葬身之地。” “你凭什么认为他是我的弱点?你凭什么认为我真的在乎他们?”余聪白语气极冷,冷得让撒旦骨子里都感受到了那股寒气。 更令撒旦害怕的是,余聪白真的什么都不会在乎了。 余聪白一根根掰开撒旦的手指,“你是疯魔了?不要学我。” “别走……”撒旦说。 “我不走,只是想喘口气,”余聪白甩下撒旦径直往外走去,最后又留下一句话:“不要跟上来,我只想静静。” 撒旦遥望着余聪白的身影,直至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帘。他当然知道他不会走,除非他放手。 撒旦将手轻轻放在心口上,低语着什么。 而走出门外的余聪白发现,短短四十九天,原先的天堂几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也没有哪一处是从前的模样。 他漫无目的的走动着,悄无声息地逛完天堂便来到了人间——地狱。 人间似乎还是人间的模样,商贩小楼,人流来往。 他坐在一间酒馆里,喝着几口烈酒,屋外风声呜呜,漫天的雪花翩然而至。 “伙计,再填些柴火吧。”酒馆里的一个男人说道。 “这就下雪了,等着吧,我再叫人劈些柴来。” 喝完酒,酒精上头,余聪白的胃里也暖了,脸也红了,摇摇晃晃往外走,不知走到何处,被绊了一下,摔在地上,索性就躺在雪地里了。 “嗨,伙计,你没事吧?”从酒馆里跟出来一个不放心酒鬼的男人,他正要看看倒在雪地里的人的情形。 下一秒,风雪迷眼,再睁眼时,地上的小伙已经不见了身影。 “这真——是怪事!”男人咋舌道,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撒旦扶着余聪白的肩膀,道,“我没有有意跟踪你,我只是不放心。” 余聪白早就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这不仅仅是由于受到了魇的梦境影响。 他借着酒劲儿,终是骂了出来,“撒旦,你他马的就是贱!” “我他马的也是贱!” 余聪白手指了指撒旦,又指了指自己,当他指向自己空荡荡的心口的时候,撒旦突然吻了上来。 余聪白的话刺痛着撒旦的心。 雪花飞舞,落在两人的身上。 余聪白意识到口腔里钻入什么东西时,便往后歪去。 “我给你的心,我给你自由。” 短暂的分离后,撒旦用手掌握着余聪白的后脑勺,将那颗炼化的心从空中渡还给了余聪白。 他另一手直接捏碎了上帝的最后一丝神魄 ,本就是玫红色的眼眸此刻更加泛红。 “叮,本世界任务已完成,即将脱离世界。”系统501在余聪白的脑海里提醒道。 醉鬼终究是醉鬼,他借着最后一丝意识,将眼前的身躯压在了洁白的雪地上。 “我要你记住我。” 第1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 “宿主,现将你的记忆再次发放,请接收。” 系统501提醒道,此刻,做完任务之后,一个大光球和一个很小的光球对视着,虽然没有具象化的眼睛。 “好的。”小光球浮动了一下,朝着大光球的方向碰撞了一下,duang的反弹了回来,由一种莫名的浮力牵引着四处乱飞。 模糊了任务世界里的具体情节,余聪白接收完记忆后,兀自寡言,良久,他道,“去下一个世界吧,早做完,早回家。” “好的,宿主。”501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 下一瞬,余聪白便来到一个黑漆漆的狭小空间里,他用手推了推周围的东西,发现自己只剩下意识了。 “我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宿主,现在为你介绍任务世界的主线剧情。”系统501娓娓道来。 “这里是一个西方古老国度,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将四周的小国家都统一了,而带着骑兵打下天下的人叫亚特兰斯,他以自己的名字命名国家,于是便有了亚特兰斯帝国的存在。” “正当这个国家向着火云山推进时,遇到了传说中的恶龙,亚特兰斯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从恶龙手中逃出,自此两个种族之间,战火频发。” “人类的力量在恶龙面十分微弱,亚特兰斯便提出了和亲的方案,每年送去美女一个,珠宝上千,以平息两族之间的战争。” “恶龙族繁衍子嗣不易,数目少,得到人族不再进攻火云山的承诺后,便答应不再随意挑动战争。” “两族之间迎来和平。” “宿主,你是恶龙,还未破壳的那种。”系统501调侃了一句。 “然后呢?”余聪白不置可否,怪不得总觉得好像被束缚住了一样,不过壳里还是很舒服的。 “你的爸爸是恶龙,你的妈妈是从亚特兰斯帝国进献的美人。” “竟然没有生殖隔离吗?”余聪白吐槽道,不过他连穿越的事情都能遭遇,那么也就没什么不可置信的了。 “恶龙对于领地的意识极其敏锐,喜好财宝,另外,你的恶龙爸爸和你的人族妈妈谈起了跨种族的恋爱。至于宿主说得生殖隔离,其实恶龙可以幻化为人类形态,在成年之后。” 501继续道,“本世界的反派叫阿尔贝,母亲是亚特兰斯的妻子,也就是王后,在怀孕时遭到一个女巫的毒手,早产生下阿尔贝,便撒手人寰。” “早产的阿尔贝本是一名小王子,但是受到了女巫的诅咒变成了一个身体羸弱的公主。” “女巫在王后死后不久,便幻化容颜,与王后极为相似,得到了国王亚特兰斯的宠爱。阿尔贝的出生让亚特兰斯误认为是厄运,便将其放养在他最高的阁楼里。” “本世界的任务为解救阿尔贝,恢复他的男儿身,满足他最想完成的愿望。” “任务难度有所上升,宿主,加油,其他剧情等待你的解锁。” 系统501说完了,余聪白的瞌睡也来了,他“嗯嗯”了两声,意识陷入沉睡中去。 周围是暖烘烘的感觉,让余聪白睡得格外香沉。 珠光闪烁的洞穴里,在一张巨大的石床上,一个金发长腰的女人侧身躺着,臂弯里是一枚拳头大小的白色龙蛋,蛋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 这个美丽的女人睡姿时常发生变化,每每醒来时,自己的蛋崽就被她压住了,感受到压力的龙蛋自觉会往外钻,好在龙的蛋壳非常僵硬,就是掉在地上也没关系。 而这个女人每次醒来都会先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双手抱着脑袋,两眼瞪大,四处寻找蛋。 洞外是郁郁葱葱的野生林木,两只黑白相间的喜鹊叽叽喳喳聊着天。 “卡里的妻子真是个粗心大意的笨女人。” “真害怕卡里的孩子还没破壳而出就没了。” “哈哈,”一只喜鹊拍打着翅膀,一根黑色的羽毛翩然从枝头上掉落,“这话不能让卡里听见。” “啊啊!” 尖利的声音让林中的一些鸟儿扑腾着翅膀不安的飞到空中盘旋。 “还是老样子。”脚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的那只喜鹊波澜不惊的说道。这样的情形每天都在上演。 而卡里这只恶龙最近因为要照料刚生产的妻子,便天不亮就去收集滋补强身的天地财宝。 洞穴里,即使头发凌乱,但依旧遮盖不住容颜的美丽的女人正手忙脚乱地寻找着自己的蛋崽。 “哦,上帝啊!” “哦,你去哪里了?” 一阵咕噜声,龙蛋正在地上翻滚着,滚到了女人闪闪发光的裙摆下。 这个女人,也就是艾薇,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静,一抬脚,差点落在余聪白的壳上,龙蛋抖啊抖,瞬间滚远了,才避免了这场意外。 “我的天啊!”艾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蛋崽,她一声惊呼之后,立马牵起裙子,蹲下身将龙蛋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谢天谢地,你没有事情。” 她双手捧着龙蛋贴着自己白嫩的脸颊,长睫毛忽闪忽闪地,低垂的眼眸里微波荡漾。 卡里这只恶龙第一眼看见艾薇,便被她的美貌击中心灵,什么恶龙族英勇的战士,在他这里统统丢掉。卡里是一只肤浅的龙。 “我可怜的孩子,纯正的龙族产下的蛋都是巨大的,在我这里,你就只能是这么小,两只手便能捧住。” “哦,我亲爱的孩子啊!真期待你破壳后的样子,无论你长出什么样子,妈妈都会喜欢的。” 艾薇照例对着龙蛋喃喃自语,虽然她的孩子还没破壳,但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一些微弱细小的反应。 将龙蛋擦拭了一番,艾薇又将其包裹着一片红布,放在了温热的暖玉上被凿出的小坑里。 她做好一切之后,便在站在洞外等着卡里挥动着翅膀,然后长啸一声,将她拥在怀里。 艾薇是个恋爱脑,她第一眼看见恶龙模样的卡里差点被吓晕,然后变成人形的卡里立马询问她的情况。 她承认,她之前对恶龙有偏见,眼前长相俊朗,身材精壮的男人一下便让她红了脸。 好像被献祭给卡里倒也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了。 第2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2 太阳就要落山,然而卡里却还是没有回来,艾薇站在洞穴外吹了一会儿凉风,便失落地走回洞穴里了。 卡里他会不会出事了? 艾薇出神地想着,越想便越害怕,水润的眼睛顿时蒙上一层薄雾。她的心脏不由得加速,怦怦的跳动着。 她坐在石床上,泫然欲泣的模样再加上十分低落的情绪,引得余聪白也不舒服。 余聪白缩在蛋壳里,直接无师自通,凭借着意念,直接飞到了艾薇的小腹上。 “好厉害呀!”艾薇摸了摸眼泪惊异道,她用手轻轻摸了摸蛋壳,感受着来自她和卡里共同孕育的生命力。 “哦,我的好孩子,你一定也在担心你的父亲。按照往常,他早就回来了。” “艾薇——”洞外传来一声轻呼,艾薇的小心脏猛的一跳,她将龙蛋放回原位,随后提着裙子便往外跑。 “卡里——” “卡里,你回来了——” 然而洞外盘旋着一只鸟,嘎嘎叫了两声。 “喜鹊东先生!卡里呢?你见过他吗?他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他了!” 艾薇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神情一瞬间由惊喜转换为失落。 “哦,亲爱的艾薇,我是喜鹊西先生,卡里他又发现一个好东西,不过想真正获得还需要一番准备,所以到现在才没有回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三天之后他便会回来的。” “卡里嘱咐我这三天多照顾你和孩子,叫你不要乱想,只想他就好了。” “什么嘛,我现在就是一直在想他啊。”艾薇嘟囔道。 “这是卡里让我带给你的。”喜鹊西先生又嘎嘎叫了两声,从洞外飞来众多鸟类,叼着些大大小小的果实、花草、珠宝往卡里的洞穴里送去。 “卡里他只要没事就行。”艾薇悬着的心总算安稳落下。 “这三天,我会一直呆在洞外最近的那棵歪脖树上,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喜鹊西先生继续道,心想,笨一点儿也好,好糊弄。 卡里现在还真就出事了。 平日里喜鹊东先生和喜鹊西先生总是待在一块唠嗑,现在他们分开了,一只守在卡里身边,一只守在艾薇身边。 天色很快便暗,山林里演奏着由各种昆虫编写的曲子。 夜里,艾薇将龙蛋紧紧护在自己的肚子旁。 余聪白在蛋壳里窝着,感觉自己长出了一部分的躯体,他没有用意识去看自己的躯体,只想着何时才能破壳,那样他好伸展四肢。 和艾薇接触下来,余聪白只觉得这个人类母亲太离谱了 ,让他从小就得学会加强自己的能力。他微微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啥时候能破壳? 另一边,中了女巫布下的魔法阵的卡里带着一身的伤躲在了一只乌鸦的家里。 卡里害怕自己身上带着伤会吓到艾薇,便找到喜鹊先生——自己的老朋友来帮忙。 “喔,原来你就是赫法先生。”喜鹊东先生带来很多药草,他站在一个支架上砸吧嘴,又抖了抖翅膀。 “赫法先生的家真是如同人类的家一般。”卡里幻化成人形才能走进这座由木头搭建的小房子,他心想,如果艾薇喜欢,他可以学一下。 卡里一边为自己上药,一边感谢乌鸦。 赫法先生没说什么,因为这不是他为自己建造的房子,这是他为他的小公主请别侏儒人建造的。而且,这里只是个落脚点,而不是家。 “今天真是倒霉,要不是赫法注意到我,我就可能迷失在女巫的魔法阵里出不来了,如果见不到我的孩子出生,那真是太糟糕了!” 卡里絮絮说道,再次出现感谢了赫法先生 而赫法先生只是拍了拍翅膀,说,“这没什么,女巫本就是狡诈的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房间的东西你都可以用。” 乌鸦展开翅膀,扑棱一声,飞入黑夜。 “天都黑了,赫法先生不休息,还要出去做什么呢?”喜鹊西先生疑惑道,随后又为卡里的遭遇感到同情。 木屋里的灯不久之后熄灭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赫法先生一路由荒野的城郊飞往住宅集聚的城池。家家户户几乎都关了门窗,街道上十分冷清,偶尔会有询查的骑兵。 乌鸦略过屋檐的瓦片,最后朝上飞去,在最高的阁楼上的窗棂前停了下来,他轻轻啄了啄窗子,发出咚咚的声响。 “是赫法吗?”小女孩怯怯的声音在阁楼内响起,随后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她连忙跑到窗子旁,一推开窗,黑色的乌鸦立马飞了进来。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阿尔贝搅弄着手指。 没有烛光,屋内一片昏暗,全靠明月撒进来的一些光辉照亮着事物。 阿尔贝已是九岁的年纪,身高却比同龄的孩子瘦弱很多,长得又矮又瘦,头发像稻草一样干枯。 “抱歉,阿尔贝,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所以才会耽搁了一些时间。” 赫法先生将带来的吃食放在唯一的破破烂烂的木桌上,随后又向这个小姑娘讲了一下有趣的事情。 很难想象,如果没有赫法先生的帮助,一个羸弱的小孩子是怎么在这里存活下去的。 而赫法先生之所以会帮助阿尔贝,是因为他曾被安尔贝的母亲救下。再得知了王后死去,阿尔贝被抛弃在阁楼里无人问津的事情后,他便日日来到阁楼,去看他的小公主。 或许,今天救下的那只恶龙可以帮他。 夜里,乌鸦讲着故事,小女孩逐渐进入梦乡。赫法先生歪着脑袋看了一下阿尔贝。 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没人在乎,阿尔贝是多么可怜的小女孩。 他应该恳请恶龙先生来帮助他,将阿尔贝带走,然后再找一具尸骸放在阁楼里营造阿尔贝已经死了的现象。 虽然不一定会有人注意到这尸体。 带阿尔贝离开这个冰冷的阁楼,赫法先生心里想道。只有小公主住在他的木屋里,那才是家,他愿意给小公主一个家。 阿尔贝应该健康快乐地成长。 第3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3 天亮之前,赫法先生看了一眼阿尔贝的睡颜,随后扑棱着翅膀往外飞去。 当他再次落脚后,小木屋内传来一声赛过一声的呼噜,震动着赫法先生的耳朵。 “早上好呀,赫法先生!” 喜鹊西先生沐浴着阳光,梳理着自己黑白两色的羽毛,他看着乌鸦,心里想道,赫法先生全黑的羽毛真是好看。 “早上好。”赫法先生不咸不淡地回道,他从敞开的窗户里飞入了小木屋。 木屋比较矮,当时卡里进来时还是半弯着腰才进来的,他身上涂抹着纯天然的草药,外面缠着一层绷带,加上自身强大的治愈力,面色已经没有刚受伤时那样惨白。 又是扑棱一声。 喜鹊西先生飞了进来,他笑了笑说道 ,“卡里这家伙睡觉打起呼噜比雷都响,也就我和喜鹊东先生能够忍受。幸亏你昨夜没有在这里睡觉。” 喜鹊西先生将视线落在卡里身上,“真是让赫法先生见笑了。” “那没什么。”赫法先生淡淡道,他将昨夜的想法在脑子里又盘算一遍。 卡里代表着恶龙一族,而恶龙一族已经和亚特兰斯帝国签订合约。若是让卡里冒然去搭救阿尔贝,那么卡里极有可能会拒绝这个请求。 他想象中的计划很完美,但是,不能出一点差错。那么退一步讲,可以请求卡里帮助他提供一些别的力量。 赫法先生一边沉思着,一边又拿出了虫子干作为他和喜鹊西先生的早餐。 “真是谢谢你的款待。”喜鹊西先生用尖嘴将最后一条虫子干叼进的嘴里。 两只鸟开始低声攀谈起来。 “你知道除了女巫还有谁会传送或者隐身魔法吗?”赫法先生问道。 “卡里嘛,亲爱的赫法先生,恶龙族是连魔法和身体都很厉害的种族,”喜鹊西先生脱口而出,他眨了眨眼睛,“当然,是除了女巫之外。” 赫法先生问这问题多半便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喜鹊西先生对周围的人和事情很敏感,他直接说明,“赫法先生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和昨晚有关?” 乌鸦点了点头,娓娓而道,“在亚特兰斯帝国有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公主,她的母亲对我有恩,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去为她送食物。” “哦,你说的是那位公主。”喜鹊西先生似乎有些印象,那个被遗弃的孩子竟然还活着。 他惊讶道,“赫法先生,这种人物,我们以为她早就去世了,没想到背后有你在照顾。” “我想救她出去,她本来没有名字,在教会她开口说话后,我为她取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阿尔贝。” “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没有,只要不是王室的姓名就好。我只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够健康长大,等她再长大些,我再告诉她的真实身份。阿尔贝她非常听话懂事。” 赫法先生讲起阿尔贝,便停不下来,如同一个老父亲一般。 喜鹊西先生认真地听着,时不时问几个问题。他对于这种事情是十分感兴趣的。 在了解清楚阿尔贝的情况后,喜鹊西先生替赫法先生想出了一个法子,“嘿,赫法老兄,你完全可以找卡里帮忙。” “卡里做事十分仗义。况且你也帮了他。” “找我帮忙做什么?”卡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起身看向自己的老朋友,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发痛了。 喜鹊西先生便将方才的谈话简短地告诉了卡里,卡里想也没想便答应了。 赫法先生眼里顿时湿润起来,他朝卡里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卡里。 “尸骸的事情我已经在筹谋,到时候我为你带路,非常感谢卡里先生的仗义。” “如果你能在明天之前找到尸骸,明晚我便可以去将阿尔贝带走,”卡里清楚自己的伤势,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将她带回来。” “非常感谢卡里先生的仗义。”赫法先生抖了抖翅膀,再一次道谢后便出门寻找合适的尸骸去了。 “老兄,你的伤真的没事吗?”喜鹊西先生飞到卡里的肩膀上站着,稍微挪动了自己的小爪子。 “已经差不多好了,在悄无声息之下带走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卡里将自己身上的绷带又全部拆解了下来。 白色的绷带已经沾染上滴滴点点的红学,被拆解下来的绷带纷纷掉落在卡里的脚下。卡里蜜色的肌肤上就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痕迹。 “恶龙的身体真是很健硕呀!”喜鹊西先生扑棱着翅膀,低着头欣赏着卡里的身材,大约就像是人类雕刻的神像那样。 卡里又穿回原来的那套衣服,已经有些破烂,但是他不舍得扔,那是他亲爱的艾薇亲手为他做的,已经有了感情。 “我很快就会回家了,艾薇。” 卡里缱绻地说道,他摸着袖口凸起的花纹,想起了艾薇俏丽的面容,想起了艾薇柔软的嘴唇。他的心思全然被艾薇占去,而没有想到那个蛋。 而被卡里思念的艾薇也在思念着卡里,她在梦里梦见卡里浑身是血地在地上疼的打滚。 “卡里!” 艾薇冲向卡里,脚步被石块绊倒,她跪坐在地上抱着卡里,手指抖若筛糠,“卡里啊!” “你不要出事!” 一滴又一滴眼泪从艾薇的水灵的大眼睛里溢出,她颤抖着双手轻轻捧住卡里的脑袋,嘴里哀嚎着,“卡里……” “我就要死了……”卡里气息微弱地说道,他抬起手,轻轻擦拭着艾薇脸上晶莹的泪水。 “你怎么会死?卡里,你是最厉害的龙,你不会死的,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艾薇抽噎着,泪水更加忍受不住。 在一阵很心痛的情况下,艾薇突然醒来,枕头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还沾着一丝泪水。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开始寻找自己的蛋崽,“哦,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第4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4 “啊!” 艾薇又一声尖叫,在床下发现一条蛇一样的生物,却又长着细细的四个棍,像是爬行动物的手和脚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妈妈。”余聪白探着脑袋,利用尾部的力量探起身来,看向床上紧张兮兮的女人。 “啊!它叫我妈妈!”艾薇激动地叫喊着,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妈妈?”余聪白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艾薇的表情,随后自觉地向后退去,他在脑海里问道,“为什么我妈会这么惊恐?” 系统501好心提醒道,“宿主,大概是跨种族生育,所以出现了一点问题,你现在的样子是东方龙的缩小版,你妈妈以为你是蛇。” “好叭。”余聪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细小的身躯,只觉得神奇。到时候他的爸爸应该也不会认出来他。 “艾薇,你还好吗?不要惊慌,龙蛋是很坚硬的。”喜鹊东先生闻讯赶来,搁在以为他只会笑笑,但是现在是特殊时期。 他展开翅膀往洞穴飞去,艾薇的尖叫声似乎还在持续。 “哦,我的上帝啊!” 喜鹊东先生一进来就看见某个像蛇一样的东西盘在玉座上,惊得他差点一头撞在镶嵌着宝石的墙壁上。 “这家伙是谁?” 喜鹊东先生飞到艾薇身前查看着她的情况,“你没有受伤吧?” 艾薇泪眼迷离地摇晃着脑袋。 “妈妈!”余聪白又喊了一声,稚嫩的声音让喜鹊东先生不由得注意起这个小家伙来。 “哦,小家伙,你是在喊我身后这位漂亮的女士为妈妈吗?” “妈妈,你说过无论我长什么样,你都会喜欢我的。”余聪白没有搭理那只鸟,而是低落地控诉着自己的委屈,毕竟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宝宝。 艾薇愣了愣,她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好像前几天还说过来着,没想到那个时候的宝宝就能记得她的话了。 “真是抱歉。”艾薇用手指揩去眼泪后,便从喜鹊东先生身后走出,她慢慢走到玉座前,俯身看着自己的孩子。 “妈妈……”余宝宝差点就要飙出自己的两行眼泪,他清楚看见艾薇眼底透露着的一丝丝嫌弃之意。就好像在说,自己怎么生出个这么崽。 “真是神奇!”喜鹊东先生站在艾薇的肩膀上,低头看着蛇一样的小龙崽,眼里满是惊异,“或许再养养就好了。” 艾薇做足了一番心理准备,才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这个从自己肚子里怀胎十月产下的孩子,“哦,乖宝宝,不伤心,妈妈眼神不好。” 她用手抚摸着小龙崽光滑的身体,逆着抚摸时能够明显摸出鳞片感,冰冷而坚硬,就像他父亲的鳞片一样。 艾薇总算是找到一些相似的地方,她这时才过了心理上的一关,“宝宝,后天你爸爸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你爸爸再给你取个名字。” “你现在饿不饿呀?” 艾薇用手轻轻摸了摸黑蛇的脑袋,自家宝贝看起来就像条黑蛇,她发现宝宝的眼睛十分明亮而大,就像她的眼睛一样。 “我不饿,”余聪白刚破壳的时候确实挺饿的,不过他闻着蛋壳很香,于是就将蛋壳吃了,吃了之后便不饿了,“妈妈,我把蛋壳吃了。” 喜鹊东先生又观察了一会儿,得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卡里,让卡里高兴高兴。 “宝宝,这位是喜鹊东先生。”艾薇向着自己的孩子介绍道。 “东东!”余聪白简洁地喊道,引得喜鹊东先生嘎嘎一笑。这孩子真不错,可比卡里小时候聪慧得多。 经过短暂地交流之后,艾薇就彻底接受了自己崽崽的模样,还是很像她和卡里的。 “艾薇,我去将这个好消息让我朋友传给卡里,让他提前高兴几天。” 喜鹊东先生说完便告辞了。 消息很快传到喜鹊西先生这里,不过在消息传来之前,卡里已经出门很久了。 矗立在山林里的小木屋里就只剩下喜鹊西先生,他先是放声嘎嘎笑,随后准备了一番措辞,届时,卡里回来,就先问他: “卡里,我这儿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卡里将肩上抗着的旧布片包裹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你回来得真快!卡里,我都迫不及待想告诉你了!” “发生了什么?” “你的孩子破壳了!” “这么早?”卡里在心中算了算日期,比一般的龙蛋早破壳一个月。 “关键是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你们两个,反倒像条蛇!” “嗯?你说什么?像一条蛇?”卡里的音量拔高了几分,“不可能,艾薇是爱我的!” “而且还长着四只脚。” “还长着四只脚?”卡里瞪大眼睛道,就算是他,也没见过这种生物。那么问题就出在他和艾薇的身上了。 不过他敢确定这个孩子肯定是他和艾薇的,那么别的一切就好说了。自己的孩子不管长啥样,他都能接受。 喜鹊西先生看着卡里的表情渐渐由龟裂恢复原样,便提醒道,“卡里,这孩子你还是要多注意他的健康,毕竟是龙族和人族的第一次结合,没有任何经验资料可以查询。” “你说得对。”卡里面色严肃,他从前只想着和艾薇组建一个特殊的家庭,美满地生活,却没有切实考虑到孩子生下来之后会不会因此带上别的疾病。 “等回去之后,我会带他去看看巫医。” “现在,你能联系到赫法吗?请把他找回来吧,我刚刚出去在一处崖底采摘灵草的时候,找到了一具尸骸。” “今晚,我便可以去将那个阿什么救回来。” “阿尔贝。”喜鹊西先生提醒道。 卡里现在只想回家,所以有些着急。 喜鹊西先生摇了摇头,他现在感受不到赫法先生的气息,一种可能是距离太远了,一种可能是气息被掩盖了。 “我记得,阿什么住在王宫里最高的阁楼上,那么就很好找,我现在去将她带回来。” 第5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5 卡里隐匿着身子翱翔在泛蓝的天幕里,巨大的龙翼一扇,带去阵阵清凉的风。 地上的人们各自忙碌着,行色匆匆 ,赶在日落时分回家歇息。 最高的阁楼。 卡里看向地上的建筑物,除去围起来的高墙,最高的阁楼就在不远处,与周围奢华的宫殿形成鲜明的对比,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 小女孩阿尔贝乖巧地坐在铺着干草的小床上,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回想着赫法先生讲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小公主,很不受国王和母后的宠爱,被放养在一个荒凉的地方,独自生活着,无人问津。 她靠自己的双手,在泥土里种下了番薯和莴苣,然后来年再靠这些种子继续播撒希望。 她渐渐长大,对于父母亲的缺失,心中有疑惑也有缺憾,但是她从未抱怨。 在她成年的时候,她终于有能力逃离这里,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这个凄凉地。 这个小公主真厉害,阿尔贝心想。 赫法先生从未告诉阿尔贝有关她的身份,所以阿尔贝至今认为自己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有时,阿尔贝看向阁楼下繁华漂亮的城堡,不禁会问赫法先生,那是什么? 那是国家最厉害的勇士居住的地方,赫法想了想说道。 阿尔贝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缺乏与外界的交流,很多事物认得慢,思维也慢。 阿尔贝哦了一声,又问道,那最厉害的勇士是谁呢? 是亚特兰斯,赫法先生答道。 ——亚特兰斯是谁? ——你以后会知道的。 一阵强气流忽然吹来,两扇窗子猛地撞在了一起,又摇摆着分开。阿尔贝枯黄的头发被吹得更加凌乱了,她眯了眯眼睛。 “好大的风啊!” “阿……阿什么、阿尔贝是你吗?” 卡里突然现身,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脏污的血迹,他想了半天,才想起阿尔贝这个名字。 “你是谁?”阿尔贝惊慌失措地躲到角落里,缩着身子,一颗小心脏砰砰地跳动着。 “我是赫法先生的朋友,卡里。”卡里温和地笑了笑,俊颜展露,让他看着像一个好人。 他弯下腰,见阿尔贝一直盯着他,于是又多解释了几句,“赫法先生觉得你在这里过得生活太差了,所以他请我帮忙,将你带到他的小木屋。” “小木屋?你真是卡里先生的朋友?这个小木屋他说过只跟我一个人讲了,你真的不是坏人吗?”阿尔贝内心还是有所警惕,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看起来还挺聪明的。”卡里哈哈一笑。 “谢谢你的夸奖,你真的是赫法先生的朋友吗?为什么我没有听他说起过你。” “因为我们是刚认识不久,赫法先生救了我,他是一只很善良的乌鸦。” 卡里说得话越多,展露的细节越多,慢慢地阿尔贝开始放松警惕。 紧接着卡里抱起阿尔贝便往外跑,还不忘将扔在窗子后的裹着尸骸的布片拿走,怕阿尔贝恐高惊叫,卡里便用布片将阿尔贝裹住。 随后卡里用龙爪轻轻抓着裹成一团的阿尔贝,一挥动巨大的龙翼,挺直着朝天空飞去。 过快的速度让阿尔贝的心脏仿佛被人扼住了一样,周围是一股说不出来的腐臭的味道让阿尔贝的感觉更加难受了,不消一会儿,阿尔贝的小脸变得惨白惨白。 “卡里先生,你是要掳走我吗?”阿尔贝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她感觉像是死了一样。 卡里先生说谁都会死,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却又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她现在感觉非常难受,连肚子也是一片翻腾。 幸亏卡里用布片包裹住了阿尔贝的视线,阿尔贝只能感受到耳边呼啸的风声,以及自身的难受感觉。 “哦,你当然可以这么认为,这个计划是赫法想的,我只是帮他实施罢了,所以是赫法先生想掳走你,不是我哦。” 卡里先生为自己诡辩道,待飞到城外之后,落在树林里,才将阿尔贝剥出来。 “啊!卡里先生你长得这么大!”阿尔贝看清卡里的模样后,只感觉自己只有卡里先生的一只脚那么大,随后又开始在一颗树下哇哇大吐。 “你还好吗?等会儿我们就到了赫法先生的小木屋。”卡里耐心地问道,弯腰看着蹲在地上的阿尔贝。 小女孩身上穿着很不合时宜的衣服,却保持着干净,干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便能飘走。 赫法低声叹了口气。 阿尔贝吐完污秽之后,两条腿也软了,正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其抱了起来。 卡里破例抱了除艾薇以外的人。他低头看了一眼阿尔贝卡白的脸色,用稍微干净的袖口擦了一下阿尔贝的小嘴。 这么可怜的小女孩,真不知道赫法先生花了多大力气才将人养活。 阿尔贝已经彻底没了力气,失去了意识。 卡里将阿尔贝带回小木屋时,先生没有回来,连喜鹊西先生也不见了。他将阿尔贝安放在赫法先生为阿尔贝准备的小床上,随后放了一些易消化的吃食放在小床的旁边。 “亲爱的卡里,我现在去找赫法先生了。” 卡里看着门上贴着的绿叶上被爪子抓出的歪歪扭扭的痕迹,无奈地摇着头笑了笑。 不过赫法先生竟然还没有回来,事情确实有点儿糟糕,不过等赫法先生回来看到阿尔贝之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于是卡里坐在阿尔贝的身旁,留意着她的情况。 夜半时分,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鸟鸣声,将原本睡意不深的卡里惊醒。 他顿时开门走到声音的发出地。 “卡里!”喜鹊西先生像是迷失在海里的航船突然找到了灯塔,他惊喜地尖叫着,同时又很痛苦。 “怎么了?”卡里摸了摸喜鹊西先生的脑袋,却摸到一手黏腻的感觉,他用手指搓了一下放在鼻子下,“这不是你的血。” “是赫法先生的血——”喜鹊西先生落在卡里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一丝抖动,他立马指出赫法先生的位置,一路说明着情况。 “在沼泽里……” 第6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6 月光下,林子里的事物照得十分清晰,沼泽地里咕嘟冒着泡,安静极了。 一只身上沾满血与泥污的乌鸦最后扑腾了一下翅膀,躺在岸边上,身体逐渐冰凉起来,展开的翅膀上已经收缩不动。 “难怪我之前没有找到赫法先生,他的气息被魔法盖住了。”喜鹊西先生至今忘不了那一画面,一定要将赫法先生救下来。 “在那里!”喜鹊西先生扑棱着翅膀往一团躺在岸边的事物飞去。 “赫法先生!” “赫法先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卡里顿时跪趴在地上查看着赫法先生的伤势,很快,他只是擦拭一下乌鸦眼睛上被糊住的泥土。 赫法先生气息微弱,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嗓子里涌出一股股鲜血来。 卡里轻声说道,“我已经将阿尔贝救出来了,她现在睡在你为她准备的小床上。” 乌鸦的眼睛微弱的睁开了一下,随后便再也睁不开了。 喜鹊西先生低着头沉默着,他的眼睛里蓄满水,“赫法先生。” “我找到赫法先生的时候,他已经中了女巫的阵法。”喜鹊西先生对女巫的感情更加憎恨了,这个疯婆子,到处撒下魔法阵,等待猎物落网,他简直恨透了这一行为。 “你已经尽力了。”卡里摸了摸喜鹊西先生的小脑袋,随后将赫法先生的尸体捧在手里,经过一番清洗后,埋在了小木屋旁边的一棵树下。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喜鹊吸先生的羽毛还有点湿漉漉的,他站在卡里的肩膀上,与卡里一起注视着新土翻盖的坟。 那坟更像是一个小土包,上面堆满了夜来香。 “现在屋里的那个小女孩怎么办?”喜鹊西先生感叹道,之前通过与赫法先生的对话,他知道鹤法先生是小女孩唯一信任的人。 现在赫法先生走了。 “左右不过是多养一个小孩,正好可以和宝宝做朋友。”卡里先生想得很开,现在阿尔贝被托付在他的手中,正好作为人类的艾薇可以很好地照顾她。 夜色是如此沉寂,落在卡里先生身上的月光正好为他披撒圣洁的光辉。 喜鹊西先生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你怎么了?”卡里问。 “没事,眼睛进宝石了。”喜鹊西先生挥动翅膀擦了一下眼睛。 “你是美人鱼吗?”卡里疑惑地问道,用手指戳了戳喜鹊西先生的翅膀,他笑了笑,随后走进屋内,“天快亮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门轻轻关上,太阳逐渐升起,光透过密林的缝隙洒落在一处密集的夜来香上,紫色的花朵逐渐枯萎起来。 阿尔贝再次睁眼,便大喊道,“赫法先生!” 小女孩不安地坐了起来,两只手紧紧抓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很温暖。她扫向周围的事物,床前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些吃食,镂刻地木窗后挂着一串贝壳风铃。 摇椅上躺着一个还在打鼾的男人,是将她掳走的卡里。 摇椅后的一个仿生树枝上站着一个鸟。 这和赫法先生同她讲过的小木屋的装饰一模一样,阿尔贝在心中逐渐认定了昨晚卡里同她讲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的地下了床,连鞋也没穿,就跑到树枝下,仰头看着那只鸟。然而那只鸟身上有白色的羽毛,不是她的赫法先生。 “哦,老天,你醒了?我的宝贝。”喜鹊西一睁眼就与树枝下的一双天真的眼眸对视上,他扑棱着翅膀,抖动了两下。 “你好,对,你好,我是喜鹊西先生,也是赫法的朋友,卡里应该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身份。” “你好,喜鹊西先生,那么,赫法先生呢?”阿尔贝礼貌地回道。 “啊,赫法先生,他,他最近有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是的,很远的地方,恐怕没有十年是回不来的,因此,他嘱托我们照顾你。” 喜鹊西先生急中生智地解释道,虽然,赫法先生确实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现在绝对不是告诉阿尔贝真相的好时机。 他随后又问道,“阿尔贝,你现在饿吗?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阿尔贝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低落。她用手抓住身旁的竖起的枝干,又问道,“赫法先生还会回来的看我的吧?十年……他会不会忘了阿尔贝。” “哦,阿尔贝,他当然不会忘记你,你这么乖巧的女孩,他一定不会忘记你。”喜鹊西先生飞了下来,绕着小女孩转了两圈,随后落在卡里的头上。 他抓了抓卡里的头发,卡里顿时就惊醒了, 手往头上摸去,扑棱一声,喜鹊西先生便飞走了。 卡里摸了摸脑袋,随后看蹲下身看向小女孩,见她不闪躲,便按住阿尔贝瘦弱的肩膀,“请到我家里来吧。” 家? 阿尔贝听到这个字,眼睛不禁红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被卡里成功拐带回家。 阿尔贝不知道她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赫法先生曾讲过故事里的家就是,一个小孩,一个爸爸,一个妈妈。 她从前和赫法先生相依为命,赫法先生就是她的家人,现在,卡里先生竟然也会给她一个家。 清晨,卡里便带着人和采集的药草回到了洞穴之中。 “这里是卡里先生的家吗?”阿尔贝看着满壁金光闪闪的宝石,不禁问道,她将手轻轻放在一颗蓝色的宝石上,随后立即便将手缩了回来。 “喜欢吗?家里还有很多宝石,你随便挑。”卡里说完,一进去便将艾薇搂在怀里,亲了亲艾薇的脸颊。 “哦,我的上天啊!卡里,你终于回来了,”艾薇转过身紧紧搂住卡里,“你的胡子都长出来了,真扎人。” 小两口正腻歪着。 余聪白在地上快速地爬动着,出现在了小女孩的身后。这就是反派?看起来弱不禁风。他在脑海里吐槽道。 “是的,宿主,百分百阿尔贝。”系统501随后又将阿尔贝的身世讲了一遍。 “好吧,能活下来就很不错了。”余聪白晃动着身子站了起来。 阿尔贝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卡里和他的妻子你侬我侬。 “你是谁?”余聪白突然问道。 阿尔贝一扭头便惊叫道,“啊!” 第7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7 惊叫声引得卡里夫妇从黏腻的怀抱里暂时分开。卡里一手揽着艾薇的细腰,一边询问道,“阿尔贝,你怎么了?” “哦!” “我的老天啊!” 料是卡里见到一个歪歪扭扭站立起来的蛇也忍不住惊呼,更何况这蛇还长了四只脚。 “嗨!”余聪白朝望向自己的男人打了声招呼,这家伙十成就是他的便宜老爸,一上来就只顾与爱人亲热了。 “哦,乖孩子。”卡里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崽,但他还是吃了一惊。 一旁的阿尔贝瑟缩着身子,脸色有些苍白。大概绝大部分人体内都有一种基因,对于蛇一类细长的动物的恐惧。 “这是谁的孩子?”艾薇突然看到角落里四肢有些僵硬的小女孩,她拉住卡里的手走到阿尔贝身前。 “这是一位叫赫法先生的孩子,不过他有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但他帮助过我,还送了一些好东西,所以我主动将这孩子带回来了。” 卡里删繁就简,把之前的话术搬了出来。 关于赫法先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让艾薇知道的好,不然艾薇的眼泪便会像河水泛滥一般。 “哦,你叫什么,小可怜?”艾薇怜爱地看向阿尔贝营养不良的小脸,“到了这里,就把这当作你的家吧,不管赫法先生最后带不带你走。” “谢谢美丽的夫人,我叫阿尔贝,赫法先生他一定会回来的。” 阿尔贝羞赧地说道,感受到这个漂亮女人散发出来的善良。 余聪白双手抱胸,略微不满地看向那三个人,他站在这里反倒像个奇怪的家伙,他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嘛? “嗷呜~” 恶龙咆哮,奶声奶气的声音总算是引起卡里的注意了,卡里笑了笑,走到自家崽子的身边。 他提起余聪白的脖子往下看了一眼。 余聪白立马将棍似的双脚合拢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我是男的!嗷呜~” 对着卡里的手,余聪白便丝毫不留余力咬了上去,叫你提我脖子,个变态魔。 咔嚓一声清脆的声响,余聪白又呜呜了几声,他的牙——! 卡里见此哈哈一笑,换另一只手捧着的姿势将小家伙的嘴给不容置疑地掰开了。 “还好没碎,最近不能吃硬的东西了。” 卡里看了看小米粒似的几颗小牙,最后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对上了一双卡哇伊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控诉。 “乖乖,爸爸不是故意的。” “哼!” 另一边的艾薇和阿尔贝交流了一会儿,便拉住了阿尔贝的小手。 “卡里,这孩子你给取个名字吧!”艾薇朝着卡里说道,牵着阿尔贝的手走了过去。 “阿尔贝,那个是我和卡里的孩子,你看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还跟他爸爸也长得很像呢!” 阿尔贝站在艾薇的身后,探着半个脑袋,小心翼翼地瞅了几眼卡里手中的小家伙。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像的,大慨颜色像? 她怯怯地点了点头。 “哦,你好,阿尔贝!原来你叫阿尔贝啊!多好听的名字!我也要。”余聪白突然转头看向躲在母亲身后的小女孩,逗弄之心油然而起。 卡里抬起拇指轻轻敲了敲余聪白黑黢黢的脑袋,咧嘴一笑,“就叫小白。” “什么?”余聪白愣了一下,卡姿兰大眼睛忽闪忽闪地。 “小白好,这名好听。”艾薇和善地笑着,眼睛如九天的弯月,一副非常满意的表情。 “我——拒绝。”余聪白快速地从卡里的手掌上爬到他的胳膊上,最后轻轻一跃,跳到了艾薇的肩膀上,他搂着艾薇的脖子,尽管抱不住。 “妈妈,这个名字太随意了,我要完整点儿的,妈妈,叫余聪白怎么样,我喜欢这个名字。” “好、好,这个名字更好,我都念不完整。”艾薇眼角的笑意更甚,卡里稍微留意了一下,只觉得这个名字不像本地名,但也默认了。 余聪白,阿尔贝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便记住了,她仰头看着对方一股撒娇劲儿,倒也不觉得有多可怕了,卡里一家都很有趣。 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了。 “别这样对艾薇。”卡里吃醋地说道,将自家崽一手捞了回来。 “那是我妈妈。” “那是我妻子。” 两人一句一句地争论道,谁也不让谁。 阿尔贝的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从这一天起,余聪白便被赶了出去,不再和艾薇一个房间,卡里的动作非常迅速,又在墙壁上开凿出两个房间,两个房间的门正对着。 “残忍。”余聪白看着他的父亲咔咔咔一顿操作,将树林里的木头变成了床,桌子,摇椅,最后都放在了阿尔贝的那间房子,布置地格外温馨。 轮到余聪白的房间布置时,卡里抱起一堆闪闪发光的宝石直接往里一扔便完事了。 辛苦的一天结束后,卡里睡在温柔里,无视着门外一双冷岑岑的眼眸。 余聪白手里揪着一小片被子,龇着牙,原本就是黑色鳞片覆盖的面部清晰可见地黑如锅底。 “欺人太甚!” “臭不要脸!” “还我温暖的被窝!” “小白。” “啊?”余聪白回头一看,就见阿尔贝手里拿着照亮的宝石,虽然没有其他墙壁上的亮。 阿尔贝的房间里并没有放置太多的宝石,沿着那条刚开凿出来的路也没有嵌上,那是她一路摸索过来的照明物。 “你是第一次一个人睡吗?”阿尔贝蹲下身来看着余聪白的卡姿兰大眼睛询问道,“来和我睡吧。” 阿尔贝担心余聪白害怕一个人睡,毕竟才是刚出生的小宝宝就要一个人睡,肯定不太习惯。 就像她小的时候,赫法先生的身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 余聪白用爪子揪了揪手中的布片,都快被揉烂了,他抬眼看了看阿尔贝真诚的眼神,低声问道,“可以吗?” “你不害怕我吗?” “当然可以,小白你这么可爱,除了一开始有点害怕,现在就不怕了,我可以摸摸你吗?” 阿尔贝好奇地看着余聪白那黑得反光的鳞片。 “当然……可以。” 第8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8 就这样,余聪白从一个温暖的被窝换到了另一个温暖的被窝,而且阿尔贝睡觉的姿势格外的乖巧,基本保持一个姿势睡到醒。 再也不会出现睡觉被压扁的感觉了。 阿尔贝睡在床外,余聪白睡在床里。 刚一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没什么睡意。 阿尔贝时不时用手指摸摸余聪白的脑袋。她说,“你头上有两个突出的坚硬的感觉哎!” “那是我的角。” “角是什么?” “角就是角喽!” “好神奇,”阿尔贝平躺着,就像她这一天的遭遇一样,“你摸起来很凉。” “是的,但我很怕冷。” 两个将脑袋露出在外的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那你凑近点。”阿尔贝说。 “嘿嘿,阿尔贝,你真好。”余聪白白白捡到一个暖炉,瞬间高兴地往阿尔贝的脖子旁爬去。 “哈哈……好痒,你别乱动。”阿尔贝朝自己的脖子摸去,就见余聪白找准了位置,盘在她的颈窝里不再动了。 盘成一团后,余聪白便彻底睡去了。阿尔贝见得不到回声,便也渐渐陷入梦乡之中。 第二天一早,卡里往小白屋子里寻小白,扒拉了半天的宝石,也没瞅见个蛇影。 “小倔种,别半夜跑到外面去了。”卡里嘀咕道,心里不免升起一抹担忧。 “卡里,你快来。”艾薇轻轻地朝卡里喊道,眼含笑意。 “怎么了?”卡里回过头,朝阿尔贝的房间走去。 这时,艾薇轻轻掀开了被子一角,余聪白和阿尔贝正得香甜。 “这俩小家伙……”卡里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好,正好做个朋友。” 卡里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个童养媳嘛。 随后两人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余聪白神清气爽,不和妈妈睡也是一件好事,他站直了身子立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虽然阿尔贝挺不错的,但是余聪白不可能总是和阿尔贝睡在一起,他得提前给自己找个能够常年保持热量的石头作床。 “早上好。”阿尔贝睁开朦胧地双眼含糊地说道。 “早上好!阿尔贝,你睡觉的姿势真地非常棒!”余聪白打完招呼后,迅速从床上跳了下去,游动的尾巴很快消失在门外。 门地两侧挂着照亮地大宝石,昏暗的房间里留下阿尔贝若隐若现的红脸。 吃过早餐后,艾薇手里牵着阿尔贝,肩上站着余聪白,三人向洞穴外走去。卡里留在家里将剩下的装修弄好便会跟上来。 一出门,他们便遇到了喜鹊东先生和喜鹊西先生。 “早上好呀!” “早上好,东东,还有……西西。”余聪白站在艾薇的肩膀上,朝着树枝上的两只喜鹊挥了挥手。 “早上好呀,你叫什么名字啊?”喜鹊西先生没见过余聪白,但见他的模样便猜出了他的身份。 “我叫余聪白,你叫我小白就好了,”余聪白自来熟地说道,“今天,我们要出去野餐,我爸爸随后便会来的,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艾薇笑了笑,用手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就在溪流那边。” “当然!”两只喜鹊展开翅膀嘎嘎叫道。 阿尔贝看着两只一模一样的喜鹊完全分不出来,哪知是她所认识的,不过很快,有一只喜鹊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阿尔贝,你好,我是喜鹊东先生。” “你和喜鹊西先生是兄弟吗?”阿尔贝好奇地问道,她抬起手伸向喜鹊的脑袋,喜鹊东先生主动凑了上去。 “当然——不是的哦,我们不是亲生的,却胜过亲生的,我们是最好的喜鹊先生。” “往左走。”喜鹊西先生提醒艾薇,艾薇总是记不住路,平日里便不怎么出门。 记得有一回艾薇自发奋勇去为卡里送上午饭,结果却迷失在森林里,直到天黑时,卡里才将人找到,再那以后便不放心艾薇一个人出门。 所以喜鹊东先生和喜鹊西先生便会时常跟在艾薇身后,为她指路。 “哈哈,我记住了,”余聪白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岔路口说道,不过他还是找到了区别之处,“左边的树木枝杈更多一些。” 一群人有说有笑,在通过长长的路径后,溪水流淌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脆。 这里树木非常地高大,粗壮,繁茂,阿尔贝时不时抬头看起头顶上密布的绿叶,走到目的地后,她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哗啦啦的声音是水流,飒飒的声音是风声。” 站在阿尔贝肩膀上的喜鹊东先生解答道。 此时一声“咚”的声响,离弦之箭一般射入溪水里,余聪白的身子便没在了水下。 “小白!”阿尔贝跪坐在溪水边上,她低头看着水里的动静。 哗啦一声响,余聪白将喷出的水洒在了阿尔贝的脸上,随即哈哈大笑。 阿尔贝错愕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立马弯下腰,掬起水来便往余聪白身上撒去。 本就在水中的余聪白压根不怕被水淋到,他甚至游到阿尔贝的身前,道,“快,再捧多点水,嗯,非常凉快!” “你——”阿尔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手探在水里,溪水确实很凉,还很清澈,连水下的石子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别生气。”余聪白看了看阿尔贝脸上的神色,见她不说话,便一头扎进水里,回来时,嘴里叼着一条金色的小鱼。 “阿尔贝,鱼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阿尔贝手里捧着小金鱼,噗嗤一笑,“我没有生气,原来这就是鱼呀。” “嗯,这个是小金鱼,水里还有很多鱼,我去给你抓。” 余聪白说完便游弋而去。 岸边上,艾薇已经将干净的单子铺在了草地上,她朝着溪边的阿尔贝叮嘱道,“别贪凉,容易着凉。” “知道了,妈妈。”阿尔贝回头应道。 艾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转瞬间,阿尔贝的身边扑腾着各种各样的鱼。余聪白趴在岸边一一为阿尔贝介绍。 “你懂得好多呀!”阿尔贝赞叹道。 “嘿嘿,是爸爸的基因遗传给我的。” “基因又是什么?” “嗯……基因就是基因……是天生的。就像阿尔贝的长相,就是天生的,天生的好看。” 第9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9 就在余聪白与阿尔贝交谈的时候,卡里姗姗来迟,带来了各种样式的食物作为午饭。 野餐的时间很快过去。 第二天,卡里便带着余聪白去了火云山年纪最长的恶龙那里。 “史蒂夫老先生,还请您帮我看看这孩子是什么情况。”卡里将手搭在肩上,小家伙很快懂事地爬了上去,奶声奶气地对着白胡子苍苍的老头打招呼。 “哇偶,”老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细长如蛇的家伙,随后又问道,“这是你的孩子?” “是的,它叫小白。”卡里中规中矩地答道。 老头佝偻着腰身,从卡里手中将余聪白拿起,随后放在太阳光下,左瞅瞅,右瞅瞅,他思索着说道,“卡里,你的妻子是亚特兰斯帝国敬献的美人?” “是的,她叫艾薇。”卡里跟在史蒂夫老先生的身后亦步亦趋。 “人族与龙族的结合,这还是头一回。”老头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又示意小家伙张开嘴,他探出手指又摸了摸余聪白的牙齿。 “这和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纵使史蒂夫老先生活的久经历的多,也没见过这种事情。 老头最后又捏了捏余聪白的四只爪子,说,“你还是去巫医那里看看吧,只要不影响他的身体健康,那么也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我正有此意,不过还是想请史蒂夫老先生,不要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卡里重新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低头看了一眼自家崽崽的大眼睛。 “哦,当然,不过,小家伙总有一天要面对风雨。”史蒂夫老先生善解人意的说道。 卡里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异类总是会很容易受到伤害和歧视。 这可是他与艾薇爱情的结晶,卡里告别了史蒂夫老先生,带着余聪白又赶往巫医的家里。 巫医与女巫师从一人,不过因为品格不同,前者更受人尊敬,而后者更令人厌恶。 巫医的家建在高大的树冠上,周围散开的树枝上挂着各种颜色的布条,上面写着每个前来寻求帮助的祈愿。 卡里从空中猛地降落下来,树上的布条被吹的随处摇摆。 余聪白站在卡里的肩膀上,随着卡里走上旋转的木梯,而后男人轻轻敲了敲门,发出清脆的声响。 “请进!”一道如同风箱呼呼作响的声音响起。 卡里很快推门而入,原本昏暗的屋内顿时在一阵绿色粉末的铺撒下变得光亮起来。 一个披着黑袍,头上盖着一顶高帽子的女人从暗处一步一步挪了出来,脚擦着模板发出声音。 女人的面容枯槁,脖子上坠着一缕白发,她走到一口大锅前,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弄绿冒泡的液体往嘴里灌去。 “哦,是你,卡里,这次来是有什么问题?” 巫医喝完那口汤之后,声音变得十分甜美,面容也变得年轻起来,肌肤如同刚剥出来的鸡蛋一样嫩。 余聪白看得目瞪口呆,对那黑乎乎的锅望了几眼,里面的液体还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尊敬的巫医,上次你上次为艾薇配的药,今天是想让你看看我这孩子的身体。”卡里对巫医变得年轻一事似乎习惯,他用手将余聪白的脑袋掰了回来。 “哦,你没有开玩笑吧?” 巫医的名讳无人知晓,只知有这号人物可以看病、医治。 漂亮的女人将帽子摘了下来,银色的发丝倾泻而下,柔顺地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这是你的孩子,长得真不像。它叫什么名字?男孩女孩?给我看一看?” 女人接连抛下几个问题,从卡里手中接过小家伙。 “我叫小白,是个男孩。”余聪白眨着卡哇伊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大美女,漂亮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他的母亲。 “哦,乖孩子,你对那锅里的汤很感兴趣,”女人照例是对余聪白的身体检查了一下,随后便笑着对一旁等候结果的卡里说道,“他很健康。” “我一早就告诉我爸爸了,他非说不信,你看我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了。”余聪白在女人滑嫩的手里扭动着身子。 巫医原先见余聪白对汤很感兴趣,便朝着那口锅的方向走去,不成想,活蹦乱跳的余聪白压根抓不住,扑腾一声正好跳进了锅里。 “哦!我的天呐!”卡里见状一个箭步跑了过去,正想将崽崽直接从锅里捞出来,却见女人已经用勺子将那条蛇捞了起来。 余聪白仰着头,嘴里打着冒绿气的嗝 ,“爸爸,这汤也太难喝了吧。” “哈哈,”女人笑了笑,将一块干净的毛巾盖在了余聪白的身上,“哦,卡里,你不要担心,这种药物对年轻人没什么影响。” 余聪白浑身沾染着黏腻的绿色液体,他低头闻了一下,哦,天呐,就跟苦瓜汁的味道一样,他满脸的嫌弃。 卡里用毛巾擦了一下余聪白的额头,正对上崽崽嫌弃的表情,他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余聪白奶凶奶凶地吼道。 “木桶里有干净的水。”女人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木桶说道,随后便又投入到自己的药物研发中去了。 水?余聪白探了探头,立马跃下桌子,从空中完美跳落在水桶里,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卡里手上拿着毛巾,很快也走了过去,就见小家伙潜藏在水底趴着,黏腻的绿色液体很快稀释开来,从他的身子上融进水里。 过了一会儿,余聪白才将脑袋探出水面,木桶里的水已经变成的浅绿色。 “小白,”卡里一只手将余聪白的身子捞了起来,就像捞一条蛇一样,冰凉冰凉的,他用毛巾干净的一面擦完小家伙的身子后便离开了巫医的家,“写一张布条挂在上面吧。” “那要写什么?”余聪白站在屋外的一个桌子上挑了一个暗红色卷边的布条,他抬头看了看周围悬挂着的布条,有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写一些感谢巫医的话。” “那简单。”余聪白直接大手一挥,用爪子掏出一个镂空的感谢二字,随后用嘴叼起布条往最高的枝头上飞去,将其牢牢地系在了上面。 微风一吹,格外显眼。 第10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0 留下一些稀有的药草后,卡里无奈地看了一眼树梢上最显眼的布条,十二分简洁。 “爸爸,感谢放在心里,我知道的。”余聪白朝卡里眨了眨眼睛,随后直接盘在了卡里柔软的头发上,他打了个哈欠。 出来那么久,考虑到崽崽的疲惫,卡里返回的路上放慢了速度。 等到了家中,艾薇与阿尔贝就坐在餐桌上等待着两人。 阿尔贝今天焕然一新,被打扮的像个公主一样,在某种意义上她确实也是个小公主,但是还是有一些瘦弱。 余聪白站在餐盘上看了几眼阿尔贝,随后直接夸赞道,“阿尔贝长得真漂亮,妈妈的手艺真棒。” 阿尔贝不出所料,耳根后爬上一片红云,她低下头来,脸庞两侧坠着发丝。 艾薇开心地笑了笑,拿着叉子往嘴里塞进一块甜蜜多汁的桃子块,“小白你的嘴就跟你爸爸一样,抹了蜜一般。” “嘿嘿。”余聪白傻笑着不回答,难怪他之前看到巫医变年轻得时候还想夸一句,感情都是基因遗传,见到好看的就想夸两句。 吃完饭之后,卡里打了个响指,毛巾开始自动擦洗餐具,让阿尔贝看得目瞪口呆。 “我也会呢!”余聪白当场变出一朵花来递给了貌美如花的阿尔贝,阿尔贝的注意力顿时又被手中艳丽的花朵吸引。 “你也好厉害啊!” 得到阿尔贝的夸赞后,某龙得意洋洋。 洗漱后回到房间时,余聪白自觉地钻进了阿尔贝的被窝,两个人开始咬耳朵,说悄悄话。 “阿尔贝,这是魔法,我和爸爸是龙,我们都会魔法。” “你还会用魔法干什么?” “那可就多了,不过我现在还小,魔力不是很强大,以后会让你见识到的。” “阿尔贝你从小就是女孩吗?”余聪白又问道,凭他现在的本事肯定不能解开女巫在阿尔贝身上施的魔咒,毕竟连他的爸爸都没有发现。 “是啊,”阿尔贝不知道余聪白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这么问?赫法先生从小便将我当做女孩子来教育,他告诉我我是一个女孩子。”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是男孩怎么办?” “男孩女孩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吗?”阿尔贝不解地问道。 当然不一样啦,余聪白在夜里瞪着大眼睛,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尔贝讲解男女生的身体结构差异。 “当然、当然是性格不一样啦。” 余聪白答完这句话之后,便在脑海里问系统,“501,要是阿尔贝当女生当习惯了,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女生,那我把他变成男生,他还能接受吗?” “这个……”系统501难得沉思了一下,没有立即答上来,“宿主,你说得有道理。” “阿尔贝,男生就是像我爸爸那样,女生就是像我妈妈那样。” “就像你和我。”阿尔贝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她知道小白在尽力去解释,她也在尽力去理解。 “嗯,对也不对,阿尔贝,要是有一天你突然变成了一个男生的话,你能接受吗?” 阿尔贝还是不明白,她说,“赫法先生,卡里爸爸,喜鹊西先生和喜鹊东先生他们都是男生,如果变成和你一样的性别,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变化。” “好吧,确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余聪白开始讲起睡前小故事,他脑子里可有着很多小故事,足够他讲到阿尔贝长大,不像赫法先生来来回回就只有几个故事。 故事讲完,阿尔贝还没有完全睡着,她呢喃了一句,“赫法先生去哪里去了呢?” “赫法先生去哪里去了呢?” 余聪白跟着重复了一遍。 “赫法先生中了女巫的陷阱,已经死了,尸体就埋在他为阿尔贝建造的小房子前的一颗树下。”系统501立即答道。 “嗯?爸爸骗了阿尔贝,赫法先生再也回不来了。”余聪白卡哇伊的大眼睛里竖瞳闪烁,他将这个消息压在心底,爸爸的做法是对的。 虽然阿尔贝不再常常将赫法先生的名字挂在嘴边,但心中的思念却是剪不断的。 夜里,余聪白越睡越冷,他朝着身旁的热源不断凑去,直到那热源将他容纳。 夜里,阿尔贝被冷醒了,她感觉到脖子上被什么紧紧缠住,伸手去摸,却摸到一双软软的手臂。 她坐了起来,将床头用布遮盖的发光宝石拿了出来,在宝石的光芒照耀下,阿尔贝清晰看到一个小婴儿趴在她的肚子上。 她很快将被子放了下来,心中想道,余聪白变成人形原来这么可爱,简直要萌化了她的心。 “冷……” 阿尔贝听到含糊不清的一个字节,她侧躺着伸出手将小婴儿抱在了怀里。 一觉醒来,余聪白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被子,阿尔贝也很快睁开眼来。 余聪白正想说句早安,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他抬起手看了看,不是说成年之后才会变成人形吗? “你怎么了,余聪白?” 阿尔贝头发有些凌乱,她揉了揉脑袋,下一秒就见小婴儿直接飞了出去。 此时的卡里正从背后揽着艾薇,今日无事,也就不必早起。 “爸爸!” 小婴儿啪叽一声坐在卡里脸上,将人坐醒了。 这一闹腾,艾薇也悠悠转醒,正看见一个白嫩嫩的胖婴儿朝她打招呼,“早上好,妈妈。” 起猛了,艾薇心想,再睡一会儿,虽然她也很想自家崽崽变得更像她一些。 “什么?小白!”卡里抬臂将面前的小婴儿举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爸爸,难受。”余聪白挥了挥手。 卡里顿时换了个动作,将其轻柔地抱在了怀里,虽然动作依旧很生疏。 他第一次当爸爸,面临很多从未见过的事情,也只能镇静下来。 一家人很快坐在一起开始讨论,余聪白身上裹着布巾坐在桌子中心,阿尔贝最先说出来昨夜的事情。 “变不回去了。”余聪白突然说道,引起三道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应该是暂时的,小白不要担心。”卡里说着这话的时候看向身旁的艾薇,他捏了捏艾薇的手,是惊喜就行。 卡里已经能够预料到,未来在小白身上还要发生多少件稀奇的事情。 第11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1 变不回龙形的余聪白心里一直默默哀叹,距离他刚变成小婴儿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阿尔贝,我不是真的小婴儿。”余聪白被阿尔贝抱在怀里,他无奈地说道,眼神朝外望去。 “但是,你现在就是小婴儿。”阿尔贝一手托住小家伙的屁股,一手放在小家伙的背上,抱娃的姿势相当熟练。 阿尔贝在新的家里感到十分开心,她想起赫法先生的次数也在慢慢减少,但她会一直等。 阿尔贝的原本枯黄的头发变得柔软蓬松顺滑,脸上也长起婴儿肥来,嘴角时常挂着笑容。 “明明你也是个小孩子。”余聪白用手摸了摸阿尔贝胸前垂落的几缕头发,发现将头发放进嘴里咬了咬之后,他又默不作声吐了出来。 “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会爬。”余聪白趴在阿尔贝的肩膀上说道,这次阿尔贝松开手了。 她弯腰将余聪白放在羊毛地毯上,随后看着余聪白的眼睛叮嘱道,“虽然很无聊,但是你不能乱跑。” 这是卡里爸爸交代她的。 有的时候,卡里爸爸和艾薇妈妈有事出去一趟,便会将他们留在家里,喜鹊西先生和喜鹊东先生也来过几回。 “好吧好吧。”余聪白真诚地说道,随后爬到墙角,靠着墙角站了起来,他用手摸了摸墙壁上凹凸不平的宝石,五颜六色的。 找到最心仪的绿色宝石后,他便用手一抠,只听轻微的细响,绿宝石便被抠了下来,随后被他扔在了墙角。 墙角里堆着一层样式不一的绿宝石,光色逐渐黯淡。 余聪白靠在墙边,挥了挥手指,满地的绿宝石又全部镶嵌进墙壁里。 转眼,这个游戏他玩了八年,阿尔贝站在他身后看了八年。 阿尔贝已经长成半大的姑娘了,身姿更加窈窕,眉目间与死去的王后相似度愈发相像,纯情美丽。 余聪白日日看,便也就习惯了日常所见的高颜值的人,他的爸爸、妈妈,以及阿尔贝,他从来不会叫阿尔贝姐姐。 哪怕他的爸爸再三教导他称呼阿尔贝为姐姐,他也就只喊了一声,就浑身不得劲,哪哪都奇怪。那时,阿尔贝只笑了笑说算了。他的爸爸才没有再追究。 阿尔贝也不会喊他弟弟,只喊小白。 “小白。”阿尔贝坐在摇椅里静静地看着余聪白的背影,她亲眼看着这个小家伙一点点长大,就像栽一棵树一样。 “怎么了?”帅气的小男孩回头看向美若天仙的女子,他疑惑地问道,“阿尔贝,今天我们可以去找喜鹊西先生和喜鹊东先生吗?” “就是想同你说这件事,”阿尔贝从摇椅上起身,在臂弯里挎起一个花篮,她蹲在余聪白的身前,金色的裙摆如同绽放的花朵铺在地上,“现在是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请让花篮里充满花朵吧。” “小菜一碟。”余聪白打了个响指。 花篮里立即簇拥起红的、绿的、蓝的、紫的花朵来,争奇斗艳,芳香迷人。 “很棒哦。”阿尔贝低头闻了一下花的味道,随后用手轻轻摸了摸余聪白棕灰色的头发。 余聪白的嘴角疯狂地上扬,他变幻着语气说道,“摸头会长不高,不过是阿尔贝的话,那就另说。” 阿尔贝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女孩,鼓励的话时常挂在嘴边。 “走吧。”阿尔贝一手挽着花篮,一手牵起余聪白的小手来,说不出两个人到底是谁的手更软。 小的时候,余聪白怕冷,身上也冷,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内核逐渐火热起来,身上也随之变得暖融融的。 小的时候,阿尔贝身上是热乎乎的,然而长大了,阿尔贝的手牵起来却凉凉的。 余聪白有了火热的内核之后,便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睡,往小山堆似的宝石上一躺,冰冰凉凉,那就是他简易而又豪华的床。 喜鹊西先生和喜鹊东先生的家在树梢上,就在他们家附近。 走出洞穴外,阿尔贝抬头看了一眼繁茂的树叶,一切变了,好像一切又没变,她低头又看了一眼不笑时有些冷酷的小男孩。 余聪白现在有她腰那么高了。 “阿尔贝。”余聪白似有所感,抬头便一眼装入阿尔贝柔情似水的眸子里。不知道,他每每看见阿尔贝的眼神,便会想到大海。 他留不住每一滴水,每次注视,尤其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但他却又说不上来,下意识用力握紧了阿尔贝的手。 阿尔贝的眉头一皱,余聪白便知道自己的力气太大了,他急急忙忙松开手去查看阿尔贝的手,果然,白皙的手背上被勒出红色的指印。 “对不起,阿尔贝。”余聪白拉起阿尔贝柔若无骨的手,他低头在上面亲了亲。 阿尔贝心下一动,只感觉手背传来一阵濡湿感,便不再有疼痛的感觉了。 莫了,余聪白对着那白皙光滑的手背轻轻吹了吹,“痛痛飞飞。” 这一招,是妈妈教的。阿尔贝笑了笑,这才像有个小孩的样子,小白早熟的样子才叫人看着奇怪。 “阿尔贝、小白!” 一声喜鹊鸣叫,盘旋飞翔的一只喜鹊稳稳落在枝头上,探着脑袋瞅着地面上的一高一矮两个小孩。 “哦,你好,东东,我和阿尔贝来找你玩了。”余聪白抢先答道,阿尔贝和他的妈妈一样总是分不清东东和西西。 “你好,喜鹊东先生。”阿尔贝微微低头喊道。 “我们带来了一篮子花。”余聪白向阿尔贝要来花篮后,径直爬到树上,将花篮挂在了东东和西西房子外的树梢上。 他坐在树杈上,问道,“西西呢?” “他今天有事,”喜鹊东摇摇头无奈的说道,“这家伙最近喜欢上一只百灵鸟,他在追别人。你的花送得好,他正好可以借花献佛。” “哎,我的爸爸妈妈也是这样,时不时去度蜜月,总是腻歪在一起。”余聪白摇了摇头,尽力将那些吃狗粮的画面甩出脑子。 “嗷呜——!” 第12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2 “嗷呜——!” 林子里突然传来阵阵龙啸声,惊起鸟兽四散,树梢摇摇晃晃。 “不好!”喜鹊东先生严肃道。 “那不是爸爸。”余聪白麻利地从树上跳跃下来,脚下的土地震了震,但却不是由他造成的,他立马站在阿尔贝的身前。 “阿尔贝,你蹲下来。”余聪白从手中变出一顶带纱的帽子来,将帽子戴在阿尔贝的头上后,他便捧着阿尔贝的脸庞,手一挥,阿尔贝白皙的脸庞上便泛起红色的麻点来。 爸爸唯一带他去见过的龙只有史蒂夫老先生,虽然爸爸不说,但他也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可能不是很受龙族的欢迎。 阿尔贝和死去的王后长相如此相像,连他的妈妈都能看出来,这些恶龙就一定能看出来。 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余聪白只好先将阿尔贝的容貌遮盖起来。 “要是有人问,就说最近得病了。”余聪白拉起阿尔贝往洞穴中跑去。 喜鹊东先生展开翅膀扑腾了两下,随后极快地飞了出去。 “阿尔贝。”余聪白又改了主意,他咬了咬牙,双手交叠在一起在阿尔贝身上布下了屏蔽术。 阿尔贝的存在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总算是知道每每面对阿尔贝的眼神时产生的感觉了,阿尔贝不属于森林,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不要出声,千万不要,我那么厉害,对付他们小菜一碟。”余聪白将阿尔贝藏了起来之后,洞穴外便传来阵阵的咆哮声。 阿尔贝眼里闪着泪花,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只好双手捂住嘴唇,在心底祈祷余聪白不要出事。 “滚出来,小崽子!”三只恶龙在洞穴外徘徊着,鼻子里冒出厚重的气息来,都是未成年的恶龙 。 “老大,撞进去吧!我爸说他爸和他那个妈去哪去玩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洞穴的石门突然开了,三只恶龙瞪大着眼睛看着宛若人类的小男孩。 不是,凭什么他还没成年就化形了? 三只恶龙脑子里不约而同冒出这个想法。 余聪白走出门外,冷着脸问道,“你们是谁?” “你就是卡里那个蠢家伙的儿子吗?”站在首位的恶龙鼻孔朝天的地说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余聪白可看不惯这模样,不等别人看清他的动作,他便一拳打在对方脸上,“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黑团撞倒一棵棵树木后滚到了树林深处。 在看清对手时,他便知道了彼此的力量水平,相差不是很远。 另外两只恶龙差点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一溜烟跑了,连自己的老大也不管了。 “就说卡里那家伙实力强悍,他的孩子也差不到哪去。”仅留下一句吐槽,门外瞬间清静下来。 余聪白这时才将自己的手放在明面上甩了甩,他挤眉弄眼,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吹,这一吹,竟然吹出血丝来。 他赶紧又回到洞穴中,呲着牙的同时将手上的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 余聪白压下嘴角,变跑为挪,来到阿尔贝的身前,阿尔贝果不其然伸手将他揽在怀里。 “你受伤了……”阿尔贝跪坐在地上,怕会碰到余聪白的伤口,也不敢有所动作。 “阿尔贝,我将他们都打跑了,就是好疼。”余聪白靠在阿尔贝的怀里低声喃喃道。 “你哪里疼?快让我看看。” “哪里都疼。”余聪白脸上的血都蹭在了阿尔贝的衣服上,他还想再说几句时,就感受到脖子上有一阵阵的湿热的感觉。 阿尔贝流泪了,余聪白哈哈大笑。 “骗到你了!阿尔贝。” “你真是——”阿尔贝眼眶红润,她一把将余聪白推开,余聪白本想替她擦擦泪,这一推直接碰到了余聪白受伤的手,他嗷嗷叫了两声。 “我不会再上当了。”阿尔贝眨了眨眼眸,长长的鸦色睫毛上抖落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 “是真的痛,这回没有骗阿尔贝了。”余聪白对着自己受伤的手背舔了舔,唇齿间皆是铁锈味,天晓得,打完这一拳,他就使不出别的力气了。 好在是唬住了另外两只恶龙,这些事情他当然没有开口和阿尔贝说,他继续卖惨道,“阿尔贝刚才碰到人家的伤口了,真的好痛。” 阿尔贝半信半疑,她慢慢将余聪白的手腕拉住,余聪白的手背上确实出现好几个大裂口,还在往外不断溢出血珠来。 “你等等,家里有晒干的止血草,前几天我记得将它们研磨成粉,装在了药柜上。” 余聪白拉住了阿尔贝想要起身的手,“你吹吹就好了。” 阿尔贝低头看着小男孩白嫩的脸庞,转身在他受伤吹了吹,微热气流流经伤口表面,余聪白的耳后根暗自红了起来。 “宿主,你害羞了。” “我才没有,我就是在逗逗阿尔贝。” 余聪白松开了手,他听着脚步声咚咚咚的远去,便又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那种颤栗的感觉似乎还在。 脚步声又咚咚咚的靠近,阿尔贝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好几样东西。 “要先用酒精消毒,可能有点疼。” 阿尔贝将几年前酿好的葡萄酒拔开就塞,随后快速淋在了余聪白的手上,不等余聪白嗷嗷叫,她便顺手将一颗甜梅塞进了余聪白的口中。 “嗷——真甜。”余聪白嘴边似乎还能感受到少女柔软的指尖,他现在已经很难想象如果阿尔贝变回男生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谢谢你,阿尔贝。”看着自己包起来鼓囊囊的手,余聪白郑重地说道。 阿尔贝收拾好东西没有再理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置气。 被晾在一旁的余聪白当然不甘心被无视,他跟在阿尔贝的后面,阿尔贝走到哪,他便走到哪,活像个小尾巴似的。 “阿尔贝,”余聪白软着语气喊道,本就是一副稚嫩的嗓音,听起来更加软萌,他眨着卡哇伊的大眼睛紧盯着阿尔贝,“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阿尔贝躲过那视线,背过身道。 第13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3 距离被三只蠢龙找上门袭击已经过去两年。 今年余聪白十岁,阿尔贝十七岁。 阿尔贝个头已经超过了艾薇,做事愈发沉稳,性格安静,挺直如竹竿的背后时常垂着一条金色的大麻花辫。 余聪白有事没事从阿尔贝身旁经过时都会撩一下阿尔贝的辫子,随后迅速跑开,起初阿尔贝还会在后面追赶他,发现追赶不上,后面也就不管余聪白的小动作了。 今天的阿尔贝很奇怪,余聪白坐在角落里喝水,他两手捧着杯子,眼神偷偷看向阿尔贝的后背,光洁的脖颈上散落着几缕短短的头发。 阿尔贝看着手里的书,她自然不能忽视背后那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但也没有作以回应。 聪白的手指轻轻搭在书页上,阿尔贝的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字体,却是再无心神看进去了。 在吃晚饭时,一家人的气氛显得其乐融融。 待众人吃得差不多时,阿尔贝才开口说道,“卡里爸爸,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让我体会到家的温暖,但是我要走了。” “走?”卡里愣了一下,他拉住艾薇的手背,抚慰着自己的妻子,示意艾薇和余聪白继续吃,他带着阿尔贝出去谈话。 “妈妈,你吃。”余聪白将艾薇最喜欢吃的鹅块放在了艾薇面前的盘子里,他随后又用叉子叉了片烤肠塞进嘴里。 “阿尔贝就要走了,你还吃得进去?”艾薇瞪着眼睛,虽说岁月不败美人,但是艾薇的眼角已经爬上了一些细纹。 “多好的姑娘,我还想多留她陪陪我,你也不努努力,留住阿尔贝的心,我和你爸一直把阿尔贝当做童养媳呢,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余聪白嘴里吃的东西差点喷了出来,“我们是正常关系,没你说的那回事,我只把阿尔贝当做姐姐看待。” “那也不见你愿意喊她姐姐。”艾薇瞥了自家崽崽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小样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那不一样。”余聪白嚼着腊肠,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含糊地说着,他才没有对阿尔贝有那种情意,他才不会总是就喜欢上反派。他脚踩着椅子下面的横木,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 “十年了……”余聪白放下餐具,眼神复杂,随后又捡起餐具,陪着妈妈吃完。 卡里不知同阿尔贝说了什么,阿尔贝回到房间的时候表情有些恍惚,余聪白就站在阿尔贝的门前等着她。 “阿尔贝。” 余聪白轻轻喊了喊阿尔贝的名字,仰着脖子看向阿尔贝失魂落魄的神情。 说实话,他巴不得早点长大,他恨死这个身高差了。 “阿尔贝,你、现在还好吗?” 阿尔贝没有说话,浑身透露着极其致郁的气息,她绕过余聪白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随后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余聪白站在门外,他不用去掀开阿尔贝的被子便知道阿尔贝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哭得无声无息。 他最后用魔法在阿尔贝的床头放了一杯蜂蜜水和一张纸条,随后关上门轻轻离去。 爸爸应该告诉阿尔贝关于赫法先生的事情了,除了这件事情,他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事情让阿尔贝伤心到这种地步。 “小白,你过来。”卡里难得严肃地将刚从阿尔贝门外离去的余聪白喊了过去。 “爸爸,阿尔贝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难过?”余聪白虽然在系统的提示下知道一些剧情,但他还是问道。 “因为阿尔贝在长大。”卡里将自己的崽崽拽到身边,他打量着余聪白的长相,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小子完美继承了他和艾薇的优良基因,小小模样便长得帅气逼人。 “你告诉爸爸,你想不想阿尔贝离开我们?她一个人的生活是很困难的。” “我……不知道。”余聪白犹豫了一会儿,躲开了卡里的眼神。 “那就是不想她离开,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同阿尔贝说,让她多留下几天,至少等她成年之后再走。”卡里用手捏着小男孩的肩膀,随后又捞着人裹挟在自己强大的臂弯下。 “阿尔贝现在情绪还不稳定,一年之后,我会帮阿尔贝打点好一切,记住,不要说是我说的。”卡里捏了一下自家崽子的鼻头。 余聪白自然乖乖地点了点头,他无时无刻不体会着什么叫做父爱如山。 “知道怎么哄人吗?坏小子。”卡里可知道平日里余聪白对阿尔贝做得那些事情,完全就是小男孩想引起注意的手段罢了。 “知道的。”余聪白就差翻个白眼了,他挣扎了一下,搭在脖子上的手臂纹丝不动。 随后,他突然露出一个软萌的笑容,对着卡里的下巴啵了一下,“爸爸,你最好了。” “得了吧,”卡里用手指戳着小孩白嫩的额头,打趣道,“这都是我用过最烂的技巧了,也就心软的人会被你拿捏。” 余聪白没说话,这招对阿尔贝非常奏效就行。 “还有,有些你也该知道了,你也要快点长大了。”卡里摸了摸小崽子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道,随后将家族里事情说了出来。 “爸爸说的这些,我都猜到了。”余聪白耐心听完卡里的讲述后,便明白了他现在的顾虑。 卡里是恶龙族里赫赫有名的恶龙,实力非常强悍的那种,但是余聪白的出生改变了这一局面。他必须要在成年前能够转变龙形,然后凭实力让不服他的人服气。 成年之夜,所有恶龙都会试炼,那便是他的决斗场。 而阿尔贝确实不适宜长久留在恶龙家里,她的身份便是隐患。 “真聪明!”卡里对着自家崽的脑门也啵了一口,随后放开了手。 余聪白嫌弃地擦了擦自己的脑门立马跑开了,留下笑容满面的卡里。 等儿子有能力了,就把阿尔贝托付给他照顾,他和艾薇出去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第14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4 就算卡里老爸不提醒,余聪白也会去哄阿尔贝。谈完话之后,余聪白便又回到了阿尔贝的房间外。 他靠在门上,朝里轻轻说道,“阿尔贝,你好点儿没?” 过了一会儿,门内依旧是安安静静,久到余聪白以为阿尔贝睡着了。 “我没事。”闷闷的声音穿过被子传到余聪白的耳朵里。 余聪白拨弄着手指,随后手里满是花朵,他抓着这捧花看了好一会儿,其实,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最拿得出手的便是抱一抱。 阿尔贝这么坚强的人,很少展现出她的柔弱的一面,哪怕被余聪白发现,她也不会承认。 罕见地,余聪白手里的花枯萎了,像是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一样。 阿尔贝从来不会问不该问的事情,她只会静静地注视着,平淡无波的眼眸里潜藏着那么一丝破碎。 十年了,赫法先生还没有回来,她或许想了很多遍为什么赫法还不接她走。最后也只是下定决心离开,可是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余聪白背靠在阿尔贝的房门外,他坐了一晚上,以至于睡着了。 收拾好包袱的阿尔贝一开门便看到脑袋垂着,睡在门口的小男孩。 门声响动,余聪白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眸,瞥到阿尔贝手中的包袱时顿时没了瞌睡,直接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抱住了阿尔贝的腿。 “阿尔贝,你今天就要走吗?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陪我过完生日再走嘛,好不好?” 被抱住的阿尔贝身体有些僵硬,她的眼尾处还有些发红,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没有精力。 余聪白见阿尔贝不说话,便站了起来,他扯了扯阿尔贝的泡泡袖,“你怎么突然要走了?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我说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咱们先去吃些东西吧。” 他又扯了扯阿尔贝的包袱,从她手里拿过之后便丢在了阿尔贝的床上,跟阿尔贝吃完东西后,余聪白便拉着阿尔贝的手急匆匆地往外走。 “你……”阿尔贝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穿过林间小路,飘动的裙摆闪耀在林木间。 “我带你去看个好玩的,阿尔贝。”余聪白拉着阿尔贝的手欢快的跑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发丝凌乱,眼前的视野由幽暗的密林变为开阔起来。 这是火云山的某个山腰处,白云飘在眼前,苍翠的群山环绕。 余聪白对着山谷大喊道,“阿尔贝,你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 “啊!” 阿尔贝因为一路跑来,脸上泛起红晕,喊完的小男孩看着他说道,“你回答我。” 阿尔贝摇了摇头。 “阿尔贝,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我们一起长大,我不想你那么难过。”余聪白脱下外套垫在自己身旁,他自己则席地而坐,他朝着地上拍了拍,阿尔贝委身坐了下来。 坐下时,余聪白立马换了个话题,他抬手指着天边的云朵,“你看那像不像一只蝴蝶?” 阿尔贝点了点头,顺着他指的方向,蝴蝶状的云朵很快被吹散变形。 她感到怀里一重,低头一看,多了好几捧花束和一些吃食。 “我必须要走。”阿尔贝看了看怀里的花朵,又看了看天上的云朵,她最后在余聪白的侧脸上留下蜻蜓一吻。 那股来自她人的热度退散后,余聪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抬手碰了碰被亲了过的地方,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哑言了许久,最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为什么?” “因为你很可爱。” 余聪白听到这话抬头看向阿尔贝,只见阿尔贝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他真地说不出来那股来自心底的怪异感觉。 不过阿尔贝的心情确实好很多了,他们就默默坐在一起看着天边的云彩,晌午的时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余聪白使坏,慢下两步跟在阿尔贝的身后,引得阿尔贝频频回头。 “阿尔贝,你说我这样像不像是你的骑士?” 阿尔贝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心性。 走到岔路口的时候,阿尔贝停了下来,她这时才体会到余聪白的“别有用心”。 “阿尔贝,你说我们应该走哪边?” 阿尔贝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走左边?” “错了,走右边。”余聪白笑了笑,随后牵住阿尔贝的手往右边走。 他不会问阿尔贝的吻是什么意思,兴许只是离别时的礼貌,毕竟这也是一种礼仪。 但他的心思还是被这淡淡一吻给搅乱。 “嘭”的一声,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大坑,措不及防的两人纷纷坠入其中。 余聪白狠狠地摔在了坑底,身后压着阿尔贝。他纵使是个恶龙,也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阿尔贝小心翼翼地从余聪白身上爬了起来,她扶着余聪白的肩膀,着急地喊道,“你没事吧?” 余聪白摇了摇头,只觉得肚子像是被什么戳穿一样痛。 “哦,天呐!”阿尔贝查看到余聪白的伤口时,不禁又红了眼眶。 余聪白低头一看,肚子上只余一个锈迹斑驳、带着泥土的匕首柄露在外面,难怪疼呢?他皱了皱眉,嘴里抽气。 他闻着坑内散发一股除了泥土的腥气之外还有一种劣质的香水味,是女巫的手笔,手都伸到火云山了,余聪白心想到,爸爸告诉过他女巫布下陷阱后常留下的便是这种气味,直到陷阱破除后,这种气味才会消散。 阿尔贝撩起裙摆打算撕下布条,余聪白握住了她的手,“不用管,这点小伤。我们先想办法出去。” 坑底距离地面还有很高的距离,余聪白试了一下,飞不出去。 “这里面不能使用魔力,阿尔贝,”余聪白低着眉眼,“现在我们只能等人发现我们了。” 阿尔贝握住余聪白的掌心捏了捏,“你已经很好了。” 她最担心的是余聪白的伤口,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本身就很危险,她低声道,“对不起。” “你为什么说对不起?” 阿尔贝已经注意到余聪白的声音变轻,她一直看着对方的伤口处,继而摇了摇头。 余聪白便不再说什么。 第15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5 在坑底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别的危险之后,余聪白才松了一口气,他靠在阿尔贝的肩膀上,抬头看向天空。 一声尖锐的笛声响起,将余聪白的视线吸引过来,他沾着泥土的脸上带着一丝迷茫,“阿尔贝?” 阿尔贝将口中短小精悍的笛子拿了下来,她看着余聪白的神情由迷茫转为惊喜,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扬,“这是赫法先生送给我的,只要发生意外,吹响它,赫法先生便会赶来。” 她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笛子,这是她第一次吹响,赫法先生再也听不到了。阿尔贝一直将它串起细绳戴在脖子中,细线换了几回。 “这就是你的宝贝。”余聪白叹道,小的时候,他注意过,有点手欠,想摸,但是阿尔贝很宝贝那个东西,甚至还凶了他。 “是的,赫法先生留给我的珍宝。”阿尔贝的眼神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随后,她又拿起笛子吹了起来。 声音很快吸引来附近的一只百灵鸟。 百灵鸟盘旋着翅膀稳稳落在坑洞的外缘,它探着头朝里看,声音格外美妙,“哦,多么可怜的两个小家伙,你们是阿尔贝和小白吧?” “是的,你可以找人来帮我们吗?小白他受伤了。”阿尔贝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也不意外对方知晓自己的身份。 “哦,当然,我会通知卡里夫妇的,喜鹊西先生经常向我介绍你们,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住。”百灵鸟说完之后便扑腾一声飞走了。 阿尔贝见此便将笛子放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她抬起衣袖擦了一下余聪白脸上粘的泥点,“小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余聪白硬气的说道,只要不拔开匕首,血就不会喷出来,只要不牵动伤口,也就没有大事。 想起死去的赫法先生,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乌鸦,他感觉要是对方没有意外去世的话,对方才是那个陪阿尔贝长大、忠心耿耿的小弟。 赫法先生始终是阿尔贝的心结,这个心结也只能由阿尔贝来解开。 “阿尔贝。” 余聪白握住阿尔贝柔软无骨的手掌后,轻声道,“爸爸都告诉我了,我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可不可以晚些走?” 他定定的看着阿尔贝日渐出落的面容,阿尔贝一旦回去就必然会被认出来,到时候牵扯皇室的事情就复杂了,阿尔贝的安危也不能确定。 更何况,他还没有解除阿尔贝身上的诅咒。爸爸说的对,他现在太无能为力了,必须要赶快长大。 余聪白看向阿尔贝的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阿尔贝,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 他说得诚恳极了,连握住阿尔贝的手也不禁稍稍加大了力气。 “我的小公主,我可否替代赫法先生一直站在你身后,护你安危?” 余聪白低下头便想亲在阿尔贝的手背上,不料阿尔贝却将手立刻抽走了,他抬头疑惑地看向阿尔贝的神情,阿尔贝侧过脸,阴影落在她的脸颊上。 他看不清阿尔贝到底是什么神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阿尔贝才开口说道:“赫法先生是无法被替代的,这些话是卡里爸爸教你说的吗?” “有些是,有些不是。”余聪白愣了愣,选择说出实情,阿尔贝应该是生气了,他不该提起赫法先生的,更不应该说出替代二字。 阿尔贝想离开大概是因为这份恩情她还不起,而且火云山安稳的生活不是她所追求的,她现在大概还在以为是因为赫法先生救了卡里爸爸,他们才会这么照顾她。 余聪白心想道,他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 “阿尔贝,我伤口疼~”余聪白皱着眉头道。 “你不要骗我。”阿尔贝回头看了余聪白一眼,怕他又在使出惯常的伎俩,又怕他是真的疼。 “阿尔贝,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竟然不信我?”余聪白抬手捂着胸口,装作一副很痛的样子。 又来了,阿尔贝心想,但她还是转回头关心道,“好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痛当然是真的痛,他在用装痛来掩饰真痛。 阿尔贝又将肩膀靠了过来,余聪白便倚了过去,他低着头,随后面目狰狞了几下,他可不想再看见阿尔贝流泪的样子了,哪怕流泪的阿尔贝看起来更想让人欺负。 “我答应你可以晚些走,等你伤好了,我便离开。” “阿尔贝最好了。”余聪白软着语气回道。 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样子和他的父亲一模一样,简直是血脉相承的不想让在乎的人看到自己的伤口,不想让在乎的人难过。 阿尔贝低头看着余聪白灰棕色的短发,她轻轻地揉了揉余聪白的头发,对待这个孩子,她总是狠不下心肠来。 这些年来,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要她走回过去,穿越过去,与此同时,他近来总是梦到一个女人,她看不清那个女人的模样,那个女人却一直在唤她为女儿。 卡里爸爸告诉她,她是死去王后诞下的女儿,先前一直被弃在阁楼里。 她必须要回去。 祭拜赫法,祭拜她的母后,至于要不要与国王亚特兰斯相认,阿尔贝暂时没有那个想法,一个早已将她丢弃的人没有值得留念的机会。 “阿尔贝!” “小白!” 巨龙从天而降,身后跟着三只飞鸟。 “又是女巫布下的陷阱!”卡里变换出人形,面目赤红,他又咒骂了一句,“毒妇!” 将阿尔贝和余聪白带走坑底后,卡里赶忙将这俩孩子带回家。 女巫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将陷阱布置在这里,那么阿尔贝的身份应该早被女巫所知。 作为新王后的女巫到底是容不下阿尔贝的存在,卡里想到十七年前王后因难产死去,现在看来,事情也未必是这样。 真相就在卡里的脑海里慢慢浮现,阿尔贝现在只怕是更加危险,绝对不能阿尔贝出事。 可恶的女巫,他必有一天将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加倍还给女巫! 第16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6 等回到家,卡里将余聪白放在阿尔贝的床上时,小男孩的身形竟然又变回了细长如蛇的形状,不过却是一条蟒蛇粗那般。 艾薇提早便将治疗伤口的药草和别的东西拿了出来,她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摸着余聪白头上长出来的小角,“小白呀,你这肚子上插一匕首该有多痛,都变化原型了。” 余聪白鼻子里哼哧着热气,他也不知道这误打误撞竟又能变回原形了。 “妈妈,你别哭了,你哭得让我的心也疼了。” 余聪白打趣道,随后突然惊愕一声,原来是卡里爸爸用手探查了一下伤口周围的情况。 “艾薇,你先和阿尔贝出去,记得把门关上。”卡里吩咐道,怕接下来的画面过于血腥,吓到两个女孩子。 艾薇不舍地看了一眼余聪白,随后领着阿尔贝出去了,阿尔贝跟在艾薇身后一直默不作声,心里想道:小骗子。 清完人后,卡里将插在龙体内的匕首一下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甚至溅到了卡里的脸上。 匕首里果然带着毒,卡里看了一眼喷在墙上的血,颜色有些暗紫。 止住血后,卡里开始询问余聪白的感觉,刚准备开口时,便见那两只大眼睛迷迷瞪瞪,半睁不闭。 “去找巫医!告诉喜鹊东先生 ,小白中了女巫下的毒。”卡里朝门外喊道,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好的,卡里爸爸!”阿尔贝最先反应过来,她心里一惊,余聪白的情况只怕是更加严重了,她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迅速向洞穴外跑去。 艾薇留在门口一直用手擦着眼泪,这还是小白第一次受伤,就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的小白怎么这么可怜。 其实这是余聪白第二次受伤,第一次受伤他隐瞒了下来,恢复的也快,便没有让艾薇发现。 巫医紧赶慢赶,提着药箱便越过艾薇感激的眼神,进门之后,房门便又被紧紧闭上。 阿尔贝从门缝张开的一瞬间瞥见了墙上喷溅的鲜血,她的心当时猛地一震动,喉咙像是被扼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安慰艾薇妈妈的话来。 阿尔贝抬手摸了摸脸上湿湿热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她颤抖的心告诉她,她在害怕,怕再次失去一个她在乎的人。 “会没事的。”艾薇见阿尔贝猛然落泪,便抬手抱住阿尔贝发出颤抖的身躯,她自己还在哭着,却还是轻声安慰着,一边用手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膀。 艾薇忽然意识到,阿尔贝已经长大了,身高已经超过她了。 阿尔贝哭了一会儿,眼泪随后便收了回来。她轻轻揽着艾薇的肩膀,哽塞道,“是的,妈妈,一切都会没事的。” 过了几天,巫医走了,余聪白也逐渐醒来,他一睁眼便看见阿尔贝通红的眼眶,他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却不知睡了多久。 “你醒了。” “阿尔贝……” 余聪白的声音有些嘶哑,阿尔贝将准备好的水递到余聪白的嘴边,随后慢慢倾斜杯身将水倒了进去。 “谢谢。” 阿尔贝垂下眼眸,问道,“你还喝吗?” “不了。”余聪白虽然醒了过来,但是身上却很乏力,他哼唧了几句,便又睡了过去。 阿尔贝没有听清余聪白在哼唧什么,她抬手在余聪白坚硬的鳞片上抚摸了两下,只觉得和对方的羁绊越来越深了。 她要做些什么才能偿还这些恩情呢,她若硬要去还,对方还可能不会接受。 “小白,你快点好起来。”阿尔贝用手指描摹着余聪白脑门上凸起来的角,她低声呢喃道。 等到余聪白再次醒来时,周围坐满了人,阿尔贝,爸爸和妈妈,喜鹊西先生和喜鹊东先生,以及一只百灵鸟。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关心和真诚的心意,余聪白躺在床上,他开口道,“今天好热闹呀!” 每个人都同余聪白说了几句关心的话,最后的空间只留给了他和阿尔贝。 “再过一个月我就要离开这里了。”阿尔贝先开口说道,她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没有去看余聪白的眼神。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知道的。”余聪白轻松的说道,要是阿尔贝一直留在这里,还怎么扮演反派的角色? “但是,我们还会再见的,不是吗?”余聪白摆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随后借着被子的掩盖,又变回了人形,龙形的模样太占位置了,一张床他挤得慌。 他从被子里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继而对阿尔贝说道,“阿尔贝,为什么你说话的时候不看着我?” 阿尔贝在心底答道,怕看见余聪白受伤的表情,便会忍不住留下来,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阿尔贝调整好思绪后,便抬眼看向被子中的一团。 “阿尔贝,你又在笑什么?” “你病情好了,我开心。”阿尔贝哄骗道,她笑的原因实则是因为余聪白憨憨的样子,毛发炸成一团。 “嗷,我知道了。”余聪白迅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凌乱的头发抓了抓,表情有些懊恼。 “没事的,挺可爱的,”阿尔贝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我去帮你拿套衣服。” 阿尔贝一转身离开,余聪白便歪着身子瘫在床上,形象全毁了。 “宿主,你在阿尔贝心中的形象还是老样子,没有毁呢。” “要你说!”余聪白凶巴巴地说道,掀起被子将自己闷了起来。 房间的血迹已经被清理掉了,被子是阿尔贝的,上面还留有一丝清香味。 “不对!这些天晚睡在阿尔贝的床上,阿尔贝睡在哪里?” “宿主,她睡在你的房间里,卡里当天就做出了一张木床来。” 余聪白心里虚惊,是他心乱了,卡里爸爸压根不会让出艾薇妈妈。 阿尔贝这时也将衣服放在床头上,“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说一声,我就在门外。” “穿衣服还需要帮忙吗?”余聪白听到门关的声音嘟囔道,他只穿了条裤子,腹部上横亘着一条疤痕,疤痕的周围还散发出一些白色细小的条纹。 余聪白皱了皱眉,只当是疤痕增生新长出来的纹路。 第17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7 时间线一度被拉长,阿尔贝走了,余聪白的伤也在慢慢长好。 阿尔贝不在的日子里,想她。余聪白坐在树枝上,两手撑着下巴,他百无聊赖地脑海里的系统501说话。 “501,我看阿尔贝一点也不像反派,更像是是主角,历经磨难,终于所成的主角。女巫的角色更像是反派,处处针对阿尔贝。” “宿主,我们先前讨论过这个话题,阿尔贝在你的故事里是主角,女巫只是个小反派,在阿尔贝面前算不了什么的。” “阿尔贝这就回去了,她一定会和女巫对上的,真希望我能早点长大,为阿尔贝撑腰。” 501没再接话,它转而问道,“宿主,你喜欢阿尔贝吗?” “喜欢逗弄阿尔贝呢,不过你放心,501,不是那种喜欢。” “就是那种喜欢也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只要最后完成任务就行。”系统501宽容道。 余聪白反倒愣了一下,他忽然觉得系统对他的要求很低,很低很低。在这场快穿的游戏里 ,每个世界里对反派产生的感情都只留在了那个世界里,等到下一个世界,他好像又会不自觉地喜欢上反派。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起先倒是没有注意到这种情况,却是501在提醒他。 他记得自己的身份,意识突然清醒了一瞬,阿尔贝的身影便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不见。 501好像暗示过他很多回…… “宿主,”系统501将他的思绪拉扯回来,“喜欢这种情绪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那是你的心说了算的,但是要做好你自己。” “好吧,好吧,”余聪白的脑海里又纷纷涌入阿尔贝的身影,他揉了揉脸颊,清风吹过耳侧,他将手放在树枝上,“上个世界的蝙蝠是你。” “你总是像个智者一般,又像一个督导者。” “感谢宿主对501认可。”系统501的话里明显带着喜悦的情绪,它直接变作一只蝙蝠落在余聪白身旁的树枝上同他一起看着晚霞。 “你这个世界是不是让我来度假的?”余聪白低头看了一眼身旁小小的蝙蝠,帅酷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坏笑。 “宿主,火云山的环境这么优美,你当做度假圣地也无不可。”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余聪白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上个世界的自己情况有多糟糕,好在501虽然不强大但是靠谱。他这个不太成功的任务者就不提了。 时光一晃而过,四年过去,四年又过去,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余聪白在成功度过十八岁的成年礼后,立马不远万里奔赴阿尔贝的家。 在城中换了一套衣服后,余聪白将自己又特意收拾了一番,出门便是唇红齿白,目若寒星,眉锋似剑的酷哥。 他腰间别着那把刺伤他的匕首,一换新刃,为的是有朝一日将其刺入女巫的身体里。 翻窗而入,他站在阿尔贝的房间里喊道,“阿尔贝!” 房间里落满了灰尘,余聪白走了一圈,发现墙角竟然长了蛛网。他皱了皱眉,看来阿尔贝已经搬走了。 八年来,他每年都会来看阿尔贝,偷偷地看,光明正大地看,却不常出现在阿尔贝的眼前。 阿尔贝担心他的身份暴露,便叫他不要来得那么勤。 上一次见还是一年前,他担心过程中会出现什么事,立马朝着隔壁人家的门敲去。 “咚咚咚!” 木质的房门几乎要被敲破,才慢慢悠悠出来一个老头,他还没开口问,余聪白已经着急开口了。 “先生,你知道对面那户人家搬到哪里了吗?什么时候搬的?” “你说的是阿尔贝吗?那个姑娘半年前搬走的,听说她要搬去城中心了,有位长官看中了她。” 老头回想起那个脸上长满麻子,却有一股强大气场的姑娘,慢慢悠悠的回答道。 “谢谢。” 老头刚听见声音,那小青年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他摇了摇头 ,慢慢悠悠晃着身子回去,心里想道:年轻就是好呀,行动方便。 “501,这一年来,阿尔贝都经历了什么?”余聪白从路边抢走一匹马便纵身而跃,扯住缰绳,驾马飞奔。 留下一个小胡子男人在后面挥手大骂,声音还没出口,便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砸在脑门上。 “买马的钱!” 余聪白丢下的话顺着风灌进小胡子男人的耳朵里,男人立马捡起了地上的绿宝石,对着绿宝石亲了起来,脸上的不愉快全都消失。 “宿主请自行查探。” “我知道了。”余聪白驾着马飞奔向城中心,一路上吸引不少女人的注意。 到了城中心附近,余聪白看着进出的人还要交出身份证明,他皱了皱眉,将马交给一个旅馆的人便走了。 城中心的守卫更加森严,他等到天快黑了,才拿着偷来的身份证明走到检查的地方。 “道尔·柯里达,进!”穿着甲胄的士兵看完余聪白递过去的证明后,便推着他的肩膀将人粗鲁地往里推。 余聪白无视了士兵的行为,越过人群,随后在一瞬间闭上眼睛,去感受属于阿尔贝的气息。 “嘿,小伙子,你没事吧!”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凑近余聪白关切的问道。 余聪白立即睁开了眼眸,眼神里的寒光让男人一怔,脚底被钉住一般无法动弹。 再一回神,眼前长相出众的青年已经失去踪影,男人却仍然心有余悸。 阿尔贝不可能跟别人在一起,余聪白的唇被抿成一条直线,他感受到阿尔贝的气息后,立马来到了一处豪华古旧的城堡外。 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城中心的防护措施远比之前要更加严密,他的魔法都不好使用。 蹲在城堡的大门口,逮住一个人,余聪白便开始问,“阿尔贝在这里吗?” “发生了什么?” 从门后又走出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余聪白的眼神一怔,放开了男人的衣领,他当然认出了阿尔贝,虽然对方声音变了,容貌也变了。 “对不起,我只是来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她不在这里,我搞错了。”余聪白说完便脚步匆匆,只给阿尔贝留下一个背影。 第18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8 “等一等,小先生。”阿尔贝低头同管家说了几句话将人打发走了。她看着余聪白顿住的身影,随后缓缓走上前去。 “这位小先生可否回头?” 余聪白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来,“别叫我小先生了。” “小白。” “找你可不容易,”余聪白又是一笑,他心中有了想法,朝着阿尔贝微微弯腰鞠了一躬,“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喊我的名字,我便会出现。” 阿尔贝矜持地点了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管家牵来的马车,留下一句简短的“再见”后,便提着裙子走上马车。 余聪白站在原地,他看着阿尔贝坐进车内,而后轻声道,“再会,我的小公主。” 他随后又摇了摇头,阿尔贝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也有要做的事情,确定阿尔贝是安全的,他便放心了。 躺在旅店的床上时,他脑海里还在想着上一次与巫医的对话。 巫医直言,要解除阿尔贝身上的诅咒便要将女巫杀死,当然他并没有透露出是阿尔贝的名字,不然将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阿尔贝要做的事情应该和他一样。 旅店一楼还有人在喝酒,起哄。 月亮当空,余聪白脑海里依然浮现着阿尔贝的身影,她戴着白色丝绒的手套,还有阿尔贝头上挽着的妇人发髻。 阿尔贝嫁给哪个伯爵了,余聪白又忍不住叹息,阿尔贝当真不是那个火云山天真烂漫的女孩了。 哎—— 哎—— 一夜无梦,连着几天阿尔贝都没有联系余聪白,城里的气氛却不再像先前那样安宁,隐隐透露着紧张地气氛。 旅店里几个壮汉一边喝酒一边闲谈。 “悄悄跟你们说一件事,咱们的国王快不行了。” “呦,这件事我们都听说了。” “王后生下的王子还太小了,现在就怕恶龙一族听到这个消息就违约,到时候可就不是送几个美女和钱财能摆平的事情。” “我还听说啊,再过不久,骑士团就要扩招了,这是在为大战作准备啊。” “大战就大战呗,也不是在今天,今天就好好喝呗,好好吃呗。” 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 从楼梯上走下,余聪白突然闻到一抹熟悉的香味,夹杂着血腥气息,他顿时加快脚步。 “阿尔贝!”余聪白低声惊道。 阿尔贝又换了一副模样和一身装扮。 余聪白赶忙扶住阿尔贝的腰身,“跟我走。” 阿尔贝无声地点了点头。 “身份还挺多哈,又是伯爵夫人,又是个贴着假胡子的男人。”余聪白扶着人来到了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故意拉开,露出锁骨,随后将阿尔贝压在身下。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尔贝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快。 “怕什么?”余聪白低头亲在阿尔贝的唇上。 阿尔贝顿时瞳孔地震。 听到杂乱的声音远去,阿尔贝抬起拳头砸在了身上坚硬的胸膛。 “别生气,我又没把舌头伸进去。” “你还说!”阿尔贝的脸上又升起一片红云。 “你伤到哪里了?”余聪白低声凑在阿尔贝的耳边说道,随后轻轻褪下阿尔贝的带血的外套。 “小伤,真不知道你怎么下的去嘴的。”阿尔贝掐了余聪白的腰间软肉。 “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定要告诉我,这才几天不见,你就受伤了。”余聪白不问阿尔贝做了什么,他将下巴搁在阿尔贝的肩膀上磨蹭着。 不等阿尔贝反应,他将帽子摘了下来盖在阿尔贝的头上,随即将阿尔贝打横抱起来。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吗?”阿尔贝揽住余聪白的脖子问道。 “我知道,等你想说了就会告诉我的。”余聪白舔了舔唇,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显得有些娇小的阿尔贝,他知道阿尔贝的心思的。 只是他的能力还不够,智力也不太行。 “阿尔贝,之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他知道阿尔贝一直在为八年前他受伤的事情过意不去。 “小白……”阿尔贝将脑袋埋在余聪白的胸膛上,这是她可以依靠的力量,也是她心底的柔软。 “你知道的,我是旧王后的女儿,我真正的母亲却是被新王后害死的——你带我出城吧,去赫法先生的小木屋。” “好。” 阿尔贝都这样说了,余聪白便直接化作龙形向外飞去。 给地上的人群留下满头的问号,天上飞的是什么,一根绳子? “我将新王后给杀了,那些人才会疯狂地追杀我。”阿尔贝继续说道,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热发痛。 女巫死了?余聪白直接大惊,还好阿尔贝没抬头,不愧是反派。 赫法先生的小木屋里看起来十分干净,应该是被人提前清扫过。 余聪白将阿尔贝放在了床上,屋内的设施变了又没变,他只来过三次,加上这一次。 “我受伤不是很严重。”阿尔贝挣扎着想起身,却被余聪白按住肩膀压了下去。 余聪白弯腰将阿尔贝的小胡子给拿了下来,他该不该现在就告诉阿尔贝他已经长出了喉结。 还是先替阿尔贝处理伤口吧。 接了一盆水,又用魔法直接加热后,余聪白进门就撞见阿尔贝坐了起来捂住下巴,失去了魂魄一般。 “阿尔贝?”余聪白将热水放下,用毛巾沾湿后慢慢擦去了阿尔贝脸上的妆饰。 “小白!”阿尔贝抓住余聪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莫名其妙长出来的东西上,她继而又摸向自己的喉咙,“我的声音?” 余聪白忍不住露出大白牙笑着,手里碰了碰阿尔贝的。 阿尔贝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余聪白说过的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余聪白收回手又揪起毛巾擦了擦阿尔贝的额头,露出一张比较中性化昳丽的容颜。 “我就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人告诉我你是男孩,我觉得稀奇,才告诉了你,没想到你真的是男孩啊。”余聪白又忍不住笑了笑。 阿尔贝突然脸色又是一变,用胳膊锁住余聪白的脖子,对着那红唇便探了进去。 余聪白将手里的毛巾顿时扔到一边,紧紧揽住阿尔贝的后背。 “姐姐……”余聪白低哑着声说道,“不闹了,你还有伤呢。” “唔……” 第19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19 “阿尔贝真厉害!”余聪白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他避开阿尔贝的伤口,从背后环抱住这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窗外是无限的夕阳,金光洒落在窗棂上,林子里有不知名的鸟在叫。 “那些大臣们被女巫诅咒变成了动物,我半年前遇到一只毛发快掉完的狗,它被人四处驱赶,我却听见它说它是国王曾经最宠爱的大臣。” “喔,亲爱的,你一定无法忍受那只可怜的狗继续流浪。”余聪白脸贴着阿尔贝的侧脸,亲昵地说道,嘴角的笑容丝毫不带消减。 “是这样的,没错,后来我知道了他的情况之后,便暗自告诉了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本就觉得新王后的行为十分异常,答应与我合作,让我假扮他的妻子。” 余聪白又亲了亲阿尔贝的脸颊,“那他有没有对你做过这样的动作?” 阿尔贝终于忍不住将身旁凑近的打脸给推开了一点点,他动作还是比较矜持,“伯爵不是那么无礼的人,他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那他肯定是骗你的,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相信会有人不动心。”余聪白松开的自己的手,挤在阿尔贝的身旁,和他一同眺望窗外。 “或许吧,”阿尔贝偷偷将手伸进余聪白的掌心,不等他退缩便被牢牢抓住,他看向余聪白的神情,“那你呢?” “就算伯爵他真的喜欢我,如果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也会放弃的。” 阿尔贝还在试探余聪白的心意,眼神勾人。 余聪白用另一只手轻轻掐住阿尔贝的下巴,随后一点一点拉近距离,他看着阿尔贝的神色愈发紧张,面上浮起一层红粉。 “我呢,只对一个叫阿尔贝的人心动。” 热气喷洒在阿尔贝的肌肤上,令他又心动几分,他主动抬起脚尖,在余聪白的唇上留下一个轻印。 余聪白松开了手,他摸了摸阿尔贝及腰的金色长发,又见阿尔贝依旧穿着从前的衣袍,便打趣道,“你要不要将头发剪短?” 阿尔贝摇了摇头,做惯了一个女性,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接受现在的身份,更何况,成年王子的身份很可能会被拘束在皇室里,他已经大仇得报,对王宫没有多少留念。 “只要你一个人知道我的身份就好了。” 阿尔贝依靠在余聪白怀里,这个画面与八年前见到卡里夫妇的画面一致唯美动人。 余聪白还是无法想象阿尔贝亲手杀死女巫的画面,哪怕他听完了阿尔贝的字面描述后。 阿尔贝说他借着邀请王公贵族的宴会,和伯爵一同进入王宫,趁着众人喝醉的间隙,他开始乔装打扮。 这时新王后已经离开,国王因病并没有出面。 阿尔贝的运气极佳,他找到新王后时,新王后正在逃跑。 背后有一群黑暗的东西在追杀新王后。 新王后看到阿尔贝时,还朝他大喊救命。 谁料阿尔贝带着新王后走到一个暗处便将其给予致命一害。 剩下地便是余聪白的戏份了。 “阿尔贝,以后你想去哪里生活呢?你有什么愿望吗?”余聪揽着阿尔贝的细腰,他低头看着阿尔贝的眼睛,轻轻问道。 “先去火云山看看卡里爸爸和艾薇妈妈吧。” “他们确实很想你,也一定会接纳你的新身份。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嗯。”阿尔贝轻轻点头,只见余聪白脸上露出痴汉般的表情。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珍惜眼前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呢?”余聪白将下巴抵在阿尔贝的发旋上故作生气的说道。 “我的愿望啊,就是和你周游世界。”阿尔贝说完之后就见余聪白怔愣了几秒钟。 那不是要在这个世界逗留很久?这不就是妥妥的度假世界呀!余聪白在心里向系统501感谢。501并没有回答他。 “好,等你伤好了,就回火云山,见完他们,你我就去周游世界。” 两个人虽是如此计划,然而火云山的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还是喜鹊西先生告诉他们卡里夫妇去度蜜月了,说要给余聪白生个妹妹出来。 重新收拾东西,两人再度踏上旅行。 穿越不同的国家,体验不同的风俗美景,阿尔贝越来越鲜活起来,他依旧扎着长长的鞭子,穿着漂亮的长裙,在余聪白的魔法下没人发现他的身份。 “好了,现在这艘船归你们,玩的开心,小情侣。”留着胡子的大汉用手掂量掂量,感受着布袋里珠宝的重量,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走向附近的休息的场所。 将行李安置好后,余聪白和阿尔贝一前一后的走向驾驶舱。 “你会开船吗?”阿尔贝在后面问道。 “当然,我会魔法。”余聪白回头朝着阿尔贝露出自信的一笑,他站在驾驶舵前有模有样地启动着船身。 波光粼粼的水面顿时漾起层层波浪 ,船身周围炸起白色浪花,在海风的吹拂下,阿尔贝用手将一缕头发放在耳后,他注视着青年认真冷峻的面容。 唯独面向阿尔贝时,青年露出憨憨的笑容来。 夜幕降临,小船在水面上随波飘荡。 余聪白和阿尔贝坐在船边,脱下鞋子将脚放在水里。海水微凉,时不时有风吹来咸咸的气息。 两只手十指相扣,两个人说说笑笑。 余聪白突发奇想,他站在甲板上,将身上的衣服麻利地脱下,只留下一件裤子便猛地扎入水里,随后在水中露着头对阿尔贝说道: “亲爱的姑娘,我给你抓条鱼好不好?” 阿尔贝笑着说道,“好!” 他用脚尖撩拨了一下海水,明亮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道不尽温柔有意。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上来,阿尔贝喊道,“小白?” 感到脚下有什么东西拽住阿尔贝,他顿时心惊,随后一脚蹬了过去。就听见一声闷哼。 “还想吓吓你呢,”余聪白一只手将鱼抛到船上,发出“咚”的一声,他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卖惨道,“你竟然一脚踹在我的脸上。” “给你赔偿。”阿尔贝朝着余聪白招了招手,水里的人顿时游到船边,趴在阿尔贝旁边的甲板上。 “来吧。”余聪白诙谐一笑。 阿尔贝俯下身在余聪白带有海水的脸上落下一吻。 第20章 伪装公主的恶龙朋友20 “这里……” 余聪白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他伸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捋到脑后,露出眼神明亮的双眼,牢牢盯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阿尔贝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随后用指腹擦去余聪白脸上的水滴,他看着余聪白的眼神,就是迟迟没有不再更近一步。 余聪白用手一撑甲板,整个人跃出水面。 天旋地转之间,余聪白整个人将阿尔贝压在甲板上,水渍沾湿阿尔贝的衣裙,滴答滴答在甲板上。 “阿尔贝,我教你赔偿是怎么个赔偿,你刚才太没有诚意了。”余聪白得寸进尺的说道,他对着阿尔贝的细腻的脸一下又一下的亲着。 “阿尔贝,你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余聪白说完在阿尔贝眼尾亲了一口。 “阿尔贝,你的鼻尖是这世间最完美的形状。”余聪白说完在阿尔贝鼻尖上亲了一口。 他吞咽着口水,最后在将视线停留在阿尔贝的饱满的唇上,“阿尔贝,你的唇里藏着世间最令人陶醉的美酒。” “现在,我可以品尝这美酒吗?” 阿尔贝勾起唇角,“我要说不可以呢?” 余聪白眨了眨他那无辜的大眼睛,眉头一皱,随后直接朝着自己想要美酒尝了一口。 “现在,我也邀请你来品尝我的美酒,可以吗?我亲爱的阿尔贝。” 不等阿尔贝再玩笑地说话,他便又低下头去,被被一双手推着自己的脸。 “肿莫了?” “天上,你快看!”阿尔贝看向月亮下闪过的黑影,依稀可以看见一个巨龙的背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 “喔,不愧是我爸,当然也是你爸。”余聪白抬头看向月亮下的黑影,卡里老爸是一个挺会整浪漫的家伙,哄的妻子那是一个绝佳手法。 “不用管他们,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余聪白随意的说道,他又亲了亲阿尔贝的眼角,迫使阿尔贝将视线移回到他身上。 “小白……”阿尔贝脸上有些发烫,“回房间里去吧。” “在这里就不错,风景就在眼前。”余聪白直接将仅剩的裤子一脚蹬了下来,他看着阿尔贝身上繁复的衣服,手拽在阿尔贝腰间的衣服时,被阿尔贝直接按住。 “别撕,再多的衣服也经不起你这样对待。”阿尔贝沉声道。 “好吧~”余聪白低头认错,对着阿尔贝的唇角讨好地舔了舔,他用火热的眼神盯着阿尔贝,随后起身将阿尔贝拉了起来,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 阿尔贝一边走,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裙,余聪白捡完衣服后,还顺手将前不久捞起来的鱼扔进桶中,他跟在阿尔贝的身后走进屋内。 满室春光,气氛旖旎。 直到第二天太阳直射到头顶时,余聪白才幽幽转醒,他抱着阿尔贝一觉睡到自然醒,阿尔贝这时却还闭着眼睛。 “早安,宝贝儿。”余聪白低声说道,对着阿尔贝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随后轻手轻脚下了床,去准备起来的第一顿饭。 和阿尔贝在一起的每一天都美滋滋,余聪白手里拿着三明治和果酒,等他再回到房间时,只见阿尔贝翻了个身又接着沉沉睡去。 他将吃食放在一边的桌子上,随后趴在阿尔贝身后的被子上,“吃一点儿再睡吧,宝贝儿~” “阿尔贝~” “姐姐~” “姐——” 阿尔贝不耐烦地翻身直接对着余聪白用手捏住了对方的嘴,随后说道,“不吃。” 阿尔贝的表情恹恹的,声音还有些嘶哑。 余聪白将手伸进被窝揉了揉阿尔贝的后腰,一声轻哼从阿尔贝口中溢出。 “那你接着睡吧。”余聪白对着阿尔贝的眉心按了按,随后又走出房间外。 在海里航行了那么久,他逐渐学会开船的技巧,阿尔贝在买来的地图里告诉他,他想去周游世界,更想去遥远的东方。 他们遇到的一位航行者给了阿尔贝一本自己着述的书籍,上面介绍就介绍了东方巨龙的模样。 阿尔贝说,那会不会是他真正的来源? 他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遥远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神话传说中的龙。如果没有,他会不会是第一条? 余聪白喝着小酒,吹着海风,面色微醺。 海面上有一群群海鸟从空中俯下,鲸鱼张开大口吞下无数白鱼,大胆的海鸟从鲸鱼口中夺食。 阿尔贝穿着一条裤子,肩上披着一个外套走到余聪白身旁,他慵懒的依着栏杆,浅浅道: “海鸥,鲸,鱼。” “海鸥吃鱼,鲸也吃鱼,我们也吃鱼。” “不错,烤鱼就在那边,”余聪白抬手指了个方向,一瞬间他想起了什么,随后又摇了摇头,“过不久就靠岸吧,补充点淡水和水果蔬菜。” 等到夜晚降临,余聪白拉着阿尔贝,他变成龙形驮着阿尔贝,“抓住我的角。” 风声呼啸,阿尔贝抓紧之后,发丝飞扬,眼前景色模糊一变,脚下万里是平静沉睡的海。 “阿尔贝,怎么样?”余聪白稳住自己的身形在云里。 阿尔贝摸了摸龙角,看着眼前漂浮而过的云彩,眼底透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他笑出声来,“你这是学卡里爸爸啊。” “我学他,那不是很正常,他比我有经验,学习嘛,永无止境。” 驾龙赏月,与龙看海。 余聪白与阿尔贝携手走完一生,看遍全世界风景。 阿尔贝在慢慢变老,余聪白便陪他一同变老,还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是半龙,所以才会这样吧。 遥远的东方确实没有巨龙,阿尔贝最后用枯槁的手握住小白的手,巨龙就在他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现出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景象,最后,他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了那个他一直期盼看到的黑色乌鸦。 赫法先生来接他了!他脸上带着一抹笑容,在赫法先生身后走来一个面容与他极为相似却又雍容华贵的女人 ,他的妈妈也来了。 “阿尔贝——” 他听到有人喊他,随后世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叮,任务已完成。”系统501提醒道。 余聪白一瞬间又变化为那个唇红齿白的青年,他抱起阿尔贝,轻柔地拢了拢对方泛白的头发,为阿尔贝漂漂亮亮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第1章 大boss的小朋友1 “宿主,要休息一会儿吗?”系统501问道。 “不用了,在上个世界里已经休息的足够了。”余聪白贴着大光球答道。 “好的,现在有三个世界可供宿主选择,分别是规则怪谈,吸血鬼与狼人,民国爱情。宿主想要选择哪个位面?” “规则怪谈吧,听着比较有意思,501,在这个世界帮我把颜值调低,路人甲那种,丢在人群里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 “好的,宿主,这就为您传送过去。” 在一睁眼,余聪白已经出现在一个长途大巴内,车里氛围愉快,不时有人唱歌,有人聊天。 余聪白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就只有他一个人,他靠着窗户,将窗帘拉扯了下来,阳光被遮住,周围顿时变暗了,他这时才又闭上眼睛接收脑海里的信息。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也叫余聪白,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年级大学生,长相普通,为人低调,喜欢独来独往,没有什么存在感。 开学经过一个月的军训后,班长收取了班费,在国庆的时候带着大家一起去一个旅游景点玩7天。 现在正是前往目的地的时候。 余聪白眼下一片青黑,原先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宿舍里最近一直没有休息好。 他住在一个四人寝的宿舍,其他三个室友属于夜猫子那种,还爱将声音外放。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身便只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在游戏音与骂人声里慢慢习惯。 除了一开始住进宿舍里,各自打了声招呼,余聪白便没有跟其他室友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大巴车晃悠晃悠,冷风自头顶的气孔里吹拂着十月初的燥热,余聪白慢慢睡了过去。 “你好,同学,咱们到地方了,快醒醒吧。”女班长吆喝道。 这时大巴车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余聪白打了个呵欠,低头道了声谢,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捡起座位上黑色的鸭舌帽扣在头上,将背包拎在肩后。 到了地方后,余聪白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山清水秀好风光,来游玩的人也不多。 提前联系好的酒店经理手里拿着指示牌,将这群大学生迎接了进去。 他们班总共23人,女生10个,男生,13个,对于一群出来旅行的大学生,这对酒店经理来说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余聪白跟在人群老末尾,作为i人,他表示这样非常好,正好还住了单间。拿了房卡之后,他用脚踢掉鞋子,背包一扔,整个人扑在洁白的床上。 “任务是什么?”他在脑海里问501。 “成功存活下来,找出游戏里的反派大boss。”系统501说道。 “叮咚!”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之后,又开始疯狂地发出叮咚的声音。 余聪白动了动身子,他捞起手机,qq群里的消息这个时候已经99+了。 想屏蔽,余聪白只是想了想,又怕真的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于是开始把信息往上翻。 他找到了班长在最开始发布的一条信息。 【@全体成员,有重要消息,请及时查看,这关乎你的生命!这关乎你的生命!这关乎你的生命!】 【一、夜幕降临时,千万不要出房间;二、在此期间听到任何敲门声都不要开门!三、夜里如果有送餐员前来敲门,请告诉他将食物放在地上,等送餐员离开之后,再将食物取回。四、白天将可以出去,但是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到房间,也请大家不要擅自离开景区,等国庆七天假结束之后,大家再一同乘坐大巴车回校。五、酒店人员统一穿白色工作服,如果看到穿黑色工作服的酒店人员,请立即离开!六,请不要尝试与外界取得联系。祝大家有个愉快的假期!】 余聪白看了几遍之后,便心想,这便是所谓的规则怪谈世界吗? 他又外下翻了翻,班长没有再发消息,群里都是大家惊讶的表情包。 【班长这是在跟大家开玩笑吗?】 【好沙雕的规则。】 【大笑jpg】 【还有关生死?除了体测800米和期末考试,还有什么能让我在生与死之间挣扎。】 【大家注意到没,天已经黑了。】 余聪白注意到这句话,他将手机屏幕掐灭,往窗户旁走去,天幕已经染上一层淡黑的水墨,酒店外的道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 他将窗帘拉了起来,随后才从地上捡起背包。 拉开拉链,将里面的数据线,充电宝,一卷卫生纸,一身换洗的衣物都拿出来之后,他又打开自己所带的保温杯,氤氲的热气往外冒。 他这时才发觉一走进酒店的房间,温度都比外面低了好多,就像是进了空调间一样。 还是不喝水了,余聪白害怕半夜被尿憋醒,又将杯盖盖上。 “谁信啊?班长就是逗人玩,还真不让起夜,这多不人道?” “估计是想个玩法,带咱们玩呢。” 两个男生一边说,一边走。 余聪白记得厕所在每层楼的最右边,他的房间距离厕所还是比较近的,他等了一会儿,等到送餐员都开始敲他的门了,也没听到那两个去厕所的男生也没回去的脚步声。 “你好,我是送餐员,请开门来拿你的晚饭吧。” 一道恭恭敬敬的女声在门外响起,余聪白想起前不久看过的规则,扬声说,“我还在打游戏呢,请把我的晚饭放在门口,等会儿我再取。” 余聪白又听到一阵响动声,送餐员推着车子,轮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打开手机,群里成员人数已经减少到19人了。 余聪白心头一惊,吞咽着口水,他又想起门外的晚饭,索性坐了半天的车,他也没什么食欲,便直接躺在床上,不去管那晚饭了。 酒店的隔音效果不算太差,再加上这里夜里十分安静,余聪白枕着白色的枕头,很快进入梦乡。 “咚!” “咚!” “咚!” 巨大的砸门声将余聪白直接从睡梦里吓醒,他心口剧烈地跳动着,脑子有一瞬间的发懵,随后又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他自我安慰道,习惯就好了。 第2章 大boss的小朋友2 “叮铃铃——” 闹钟一响,被子里便伸出一只手来准确无误的将其掐灭。 忘记将以往早上6点半定的铃声给取消了,余聪白叹了口气,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夜里睡觉越睡越冷,他都怀疑自己是否掉进了冰窟里。 “叮咚!” 从手机屏幕上又跳出一条信息来,余聪白揉了揉脑壳,对着手机屏幕开始看起来。 还是班长发的消息。 【@全体成员,请务必遵守每条规则,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今天我们将前往景公山,以下是新的规则:】 【第一、千万不要掉队;第二、遇到当地人卖东西时,不要买,不要信对方说的任何话;第三、遇到其他游客时,如果他向你打招呼,请一定要热情地向对方说话;第四、所有吃食请从酒店前台索要,如果对方向你索要钱财时,请务必拒绝,所有钱财由我统一交给酒店经理。注意,请在早上8点准时到达酒店外面的空地上,我们即将出发去下一站的景点,祝大家玩地愉快!】 热情地同其他游客打招呼,余聪白只觉得这一条令人头皮发麻。 他起身将门打开,长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就只有他的房门前还放着盒装饭,他弯腰将其捡了起来放进屋内。 洗浴中心就在厕所旁边,离他的房间非常近,他拿起自己换洗的衣物走向洗浴中心。 他再次怀疑,这操蛋的房间设计就是定下规则的人单纯为了整蛊他们这群人。他不由得怀疑那个大腹便便的酒店经理。 打开花洒,调试了一下温度,余聪白仰面迎着温热的水洗了把脸,又将牙给刷了。 五分钟后,他穿起带来的衣物,门外也渐渐多了一些人语声。 “这个规则也太奇怪了吧,昨晚张志豪和林莫去厕所,我还听见了他俩的声音,今天早上他们的房间就空了,群里也没有他俩了,这俩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消失了?” “就是说,问了班长,班长也不解释,这搞得也太吓人了吧。” “那些规则可能是真的,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你说的有道理。” 余聪白顺手将自己的一身衣服搓洗,毕竟不是很脏,就是汗水味儿重。 “哎!”戴眼镜的男生注意到了余聪白,“你是咱班同学吗?我怎么感觉没见过你?” 另外一个狼尾发型的男生看了一眼余聪白身上几乎全黑的整套衣服,登时呼吸加快,拽着自己的同伴便跑了。 “咋了,老徐?你跑那快做啥?” 余聪白看着两人奇奇怪怪的行为,他表示他也对于班里的同学一样脸生,但不至于见了他就跑吧。 他找了块晾衣服的地方简单挂上去后,便又返回房间,背起背包,他转而又将鸭舌帽扣在了头上。 因为热,否则他可能连口罩都给戴上了。 走过楼梯,他又与两个女生打了照面,不过彼此谁也没有理谁。 一楼的酒店前台是一位漂亮的女士,穿着得体的西装,为前来的大学生提供食物。 等到余聪白时,他照着上个人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前台小姐姐将准备好的食物和水放在桌面上。 “谢谢。”余聪白将那些食物和水装进了背包里,正准备要离开时却又听见前台小姐姐说: “先生,你的费用还没交。” 余聪白打开手机,正要给对方扫时,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他歉意地看着前台小姐姐,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他皱着眉头说道:“费用我们班长来交,请不要来找我单独要。” “好的,先生。”前台点了点头。 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他走到酒店外面,接起了电话。 来电人是他的暴躁老妈。 “喂,儿子啊!国庆第一天过得咋样了?在外面酒店住的还行吗?趁着这次出去玩,多跟班里同学交流交流,别老像以前那样,闷葫芦一个,我怕我连未来儿媳妇都找不到,别说儿媳妇,你这么多年,妈也没反对你早恋,你连个女朋友都没谈,实在不行,谈个男朋友妈也接受,你在外面多开朗一点,知道吗?” 听着自家老妈噼里啪啦鞭子炮一般迅速地说了一通,余聪白不安的心也渐渐沉稳起来。 他一个劲儿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妈。” 电话挂断之后,他舒了一口气,还好这通电话打得及时。 看着外面的空地陆陆续续站了不少人,余聪白又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二十五。 他拿起手机将那几条规则又看了几遍。他想,刚刚他妈给他打电话,应该不算是他主动向外联系吧。 这是被动的,余聪白的想法刚出来,手机便黑屏死机了。 他长按着开关键,确认手机死机了,才死了心将手机塞进了裤兜里。 这个是偶然还是惩罚? 余聪白心想这要是惩罚那真的算是轻的了。但这意味着他在后面必须与人合作,向外社交了。 “大家注意,都来这边集合一下,我要清点一下人数,八点之前所有人都要到,没到的人互相提醒一下。” 女班长拿起手机,对着上面的名字开始念起来。 “余聪白!” “到。”余聪白走到人群外,听着大家的议论声。 “我跟你说,千万不要找班长私下问那种问题,我亲眼看见赵玉在问完之后便嘭的变成了一滩血水,我当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被班长发现了,但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摇了摇头,巴不得她离我远点,然后就看见地上那滩血水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了?” “现在人越来越少了,班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她说的那些规则目前还是准确的。” “谁也不敢拿命去试呀!” “这个假期真是一点也不想过了,还不如让我噶!” “我甚至开始想念毛毛老师了。” 众人皆是沮丧着脸,连余聪白什么时候出现都没注意到。 班长又清点了一遍人数,随后大声说道,“现在人齐了,大家跟上。” “切勿掉队。” 第3章 大boss的小朋友3 “切勿掉队。”女班长披散着及肩的头发,她回头扫了一眼剩下的人群,视线最后与余聪白对上。 在一瞬间,余聪白感觉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他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开,刚刚那个眼神的意味太令人胆寒,诡异得让人无法想象。 他抬手将鸭舌帽再次往下按了按,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明显。 众人跟着班长的步伐前行。 一路上风景如画,蓝天似海。 走到景公山下时,只有一座很高的石头上雕刻着景公山三个字,并没有设立收取门票的地方。 余聪白一直在后面垫底,这时一个长着娃娃脸的男生停下了脚步,等着最后一个同学。 “你好……”娃娃脸男生显得有些局促,他与余聪白保持着相同的步调。 “同学,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坏了。”余聪白直接说道,怕对方不信,他还将手机从裤兜里掏了出来,长按着开关键没有丝毫反应。 “好吧,谢谢,你是不是也用手机向外联系过?我原本不信邪,只是给我姐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电话一挂断,手机就黑屏了。” 余聪白点了点头。 娃娃脸男生看着余聪白的脸看了几下。 余聪白只感觉怪怪的,他低头看了一眼对方,眼神里表露着不喜与疑惑。 “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你的长相明明也不是多难看,也不是多好看,但就是看了一眼,再回头想想,怎么也记不起来的那种。” 娃娃脸朝他摆了摆手,讪笑道。 余聪白依旧只是点点头,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心里却在想,他的长相,在给他减少一些麻烦的同时也增加了一些麻烦。 比如说,小的时候放学后,他妈总是在一群小孩里认不出他来,再比如说几个月不见,再见面的时候,他不开口,他妈就认不出他了。 娃娃脸见余聪白面无表情,以为自己说到对方痛点了,继而又很快找到对方一个优点夸赞道。 “哥,你的声音很好听,很有辨识度,我叫余尘,你叫什么名字?” “余聪白。”余聪白懒懒说道,他声音有辨识度?那是说音色吧,相对于他的长相,那确实没有错。 等余聪白回过神时,对方又加快了脚步走到了人群里。 他轻呼了一口气,还是习惯一个人,余——那个娃娃脸叫什么来着,还有些聒噪。 太阳渐渐出来,阳光所到之处,毒辣到让人觉得皮疼,好在上山的路上,林木众多,阴凉地也就多。 余聪白看着周围的苍翠的林木,呼吸到肺部的气体干燥而又新鲜。 爬到山腰处时,出现一个空地,摆满了小摊。碍于班长说的规则,竟然没有人肯去小摊贩前去看看。 直到余聪白从旁边走过时,被一个大妈拽住了手腕,“来看看吧,小伙子!” 大妈不遗余力地介绍着她卖的冰沙,余聪白用力拽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感受到大妈的热情劲儿之后,便开始苦着脸胡诌。 “阿姨啊,实话不瞒你,我是易过敏体质,对冰沙过敏,吃了甚至会死。” 余聪白亲眼看着大妈脸上的表情开始龟裂。 果不其然,对方尬笑了一下,送开了手。 余聪白抬眼看着班长领队丝毫不带停留,他抬脚立马追了上去。 “你好呀,小朋友,你不知道厕所在哪边?” 余聪白在石阶上猛地往上跑,黑色的鸭舌帽在抖动之下慢慢往下滑,妨碍着余聪白的视线。 措不及防地,他撞上了一个人,对方正问他厕所在哪边。 “对不起,在树底下。”余聪白将鸭舌帽的方向向后一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跑,然而脚还未动之时,他的脑子开始转动起来。 这是个游客。 他硬生生将自己的脚转了个方向,随后露出招牌假笑,“真对不起啊,我要掉队了,才很着急的跑。” 余聪白这时才看见对方的长相,很精英,若是将身上的运动服换成西装,妥妥的职业精英范。 “没事。”对方浅浅一笑,梳理而又礼貌。 为了体现自己的热情,余聪白二话不说给了对方一个熊抱,随后揽着对方的肩膀走向树下。 他抬头往上看,倒也还能看到自己的队伍,于是强压下自己的紧张感,肾上腺素却在悄悄积蓄着,预备瞅准一个机会拔腿就跑。 假性社交恐怖份子——余聪白嬉皮笑脸的对着精英男说道,“就在这。” 他将手收了回来,指着树底下。 “这位小朋友,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精英男额头上几乎跳出一条黑线,他深邃的眼里似乎在冒出一股无名的火焰。 “我是大学生了,我也不知道厕所在哪,这是最简单的答案了。”余聪白无辜地说道,“跟你开玩笑呢,叔叔,我先走了,再不走就真地掉队了。” 他时不时往山上看着。 精英男无奈一笑,朝他摆了摆手。 得到能走的讯号后,余聪白拔腿就跑,他发誓他再也不走在最后面了。 他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想,如果违反规则的话,那么就会变成一滩液体随后消失,也就能解释昨晚去厕所的两个男生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刚刚太危险了。 余聪白看到同学们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最后加了把劲儿猛地蹿到了人群里。 鼻孔里呼吸的空气都是火辣辣的,他停下来的一瞬,周围的人眼神都不可思议地落在他身上。 见鬼了? 余聪白深呼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发林里,脖颈上处处沁出汗珠来。 “哥,你还活着吧?” 娃娃脸余尘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成功得到余聪白一个白眼。 不是活的还是死的? 余尘眨了眨眼,貌似看懂了对方的眼神,他这时才开口说明刚才看到的景象。 “刚刚,你在山下与一个人相撞时,那个人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怪物,我亲眼看见你被它撕碎了,后面……” 余尘胃里翻涌了一下,做出了一个要呕吐的表情。 余聪白皱了皱眉,这是个什么事儿? 第4章 大boss的小朋友4 周围除了娃娃脸余尘,其他人都隔离着余聪白,仿佛对方是个可怕的怪物一样。 “我经历的跟你看到的不一样。” 余聪白解释了一句,感觉气息逐渐平息下来,他从背包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来往嘴里灌去。 女班长不经意地瞟了几眼抱着水瓶吨吨喝的余聪白。 现在班里的人即使有事情也不敢向班长反映了,生怕变成一滩液体就地消失。 于是余聪白又被动地走在了最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哥,你刚刚发生了什么?你跑得这么着急?” 余尘在他耳边不停地问着。 余聪白直接说道,“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余尘,哥——余聪白,咱俩还一个姓,自家屋里的人,这你还记不住?” 余聪白点了点头,他现在浑身是汗,只要有风吹,哪怕是热风,也让他觉得凉快一些。 余尘那副娃娃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来,他见余聪白不为所动,便又开始叨叨。 受不了对方的热情劲儿的余聪白长呼了口气,“我撞上那人之后,立马热情地同他打了招呼,随后便跑了上来。” 余聪白将头上的帽子取了下来,他拿在手里当做扇子扇风。 “别叫我哥。”余聪白在对方厚嘟嘟的嘴唇要动的时候抢先提醒道,不一定谁比谁大。 娃娃脸似乎又看懂了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爸爸?” 余聪白眼神一亮,谁也不能拒绝这个称呼,但他还是被呛了一下,警惕地瞥了一眼娃娃脸的表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他还记得他邻居家的玩伴,一有啥事求他就喊他爸爸。虽然后来对方搬家了没再联系,但是这段记忆还是挺深刻的。 “我房间的另一个人因为违反规则消失了,我可不可以和你睡一个房间,别人都是结伴的,就你是孤身一人,我看出来的,求求了。” 娃娃脸双手合十朝着余聪白拜着。 “你怎么不找别人?”余聪白狐疑地看着对方,脚下速度不减。 “问了一圈了,哥,就只有你,求求了,我害怕,”余尘苦着脸哀求道,“求求了,大家都是自家屋的人了。” “你就不怕我是怪物?”余聪白想起他与众人不同的反应,最后叹息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你先让你的嘴巴休息一会儿好吗?” 多个人总归不是什么坏事,他安慰自己,习惯就好了。 余尘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自己闭嘴。 但是走了没一会儿,余尘便又像一只活跃的麻雀一样,围在余聪白身边叽叽喳喳叫着。 历经不知道几个小时的爬楼梯,众人终于来到了山地。 女班长开始吆喝道,“大家现在可以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吃个午饭,等两个小时过后,我会提醒大家下山。” 景公山山顶上建立着几个凉亭,在他们未来之前便已经有几个人歇息了。 坐在凉亭下的石板上,余聪白一句话也不想说。余尘自讨没趣,便不再打扰对方,开始吃东西。 向外社交非常消耗他的能量,他随后取出背包了的面包食之无味地咀嚼着。 他到现在还在想,自己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儿子,他目光幽深地看向一旁吃地津津有味的娃娃脸。 突然间“嘭”的一声巨响引得众人的注意力,吃得好好的余聪白脸上被溅起一道血,他手里的吃的也被溅上。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 世界变成了灰色,地上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有什么东西被咀嚼的咔嚓声。 “咚!” “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血液流动的声音,世界的声音在一瞬间又消失了。 “哥?哥——”余尘站在他面前呼喊道,还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 余聪白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闭,然而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 “余尘,你有病啊!他分明就是怪物!”一道尖厉的女声喊道,拽着娃娃脸的手将人拽了过去。 什么怪物?余聪白愣神地想着,忽然发觉又能听到声音了。 他看着不远处的地面,干干净净,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面包,包装袋上也干干净净,好似刚才恐怖的景象只是他的臆想。 娃娃脸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他忽然能够明白余聪白不久前说的那句话了。 刚刚在他眼里还是正常的余聪白在其他人眼里却是怪物的模样。 “我看到的和你们不一样。” 娃娃脸拍了拍女生的胳膊,安慰道,“小丽,只要没有违反规则,不会有事的。” 余聪白若无其事的吃完了面包,又喝了口水。他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异了。 “过来,乖儿子。”余聪白朝余尘招了招手。 小丽拉扯一下余尘的胳膊,娃娃脸朝他摇了摇头,“没事的。” “刚刚你们看到了什么?”余聪白见娃娃脸犹疑而又坚定地走了过来,他琢磨着,换了一个尚为亲切的语气问道。 “哥,我看到的是正常的你,他们却看到你变成了那种黑色的怪物。” 娃娃脸坐在余聪白身旁的石板上说道,身上冒着汗,心却感到凉飕飕的。 这一切变得越来越诡异了。 “黑色的怪物?”余聪白一瞬间回想到自己看见的黑白世界。 按照系统给定世界的身份,他在每个世界都是反派的小弟,那么他变成怪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 哪怕是怪物,也得要活下来。 他不太明白,怪物为什么也不要遵守规则,或者说,不遵守规则的怪物也要死。这些规则到底是由谁定下的? 班长那几次看他怪异的眼神,难道是早就发现他变成怪物了? 他将事情的细节又往前推,唯一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的是,他昨晚并没有吃酒店准备的饭菜。 或许问题就出在这里。 “哥,你想到了什么?”娃娃脸见余聪白一脸沉思,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了。 “只要不违反规则,那么就不会消失。”余聪白收回发散的思维,他看着娃娃脸的狗狗眼说道。 第5章 大boss的小朋友5 莫名其妙突然少了一个人,周围的气氛顿时陷入诡异的恐慌之中。 “余尘,你还同他说什么?他在山下掉队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他了!” 小丽面目恐慌,不敢上前一步,她大声朝着坐在石板上的人喊道,似乎加大声音才会显得她有底气一些。 余聪白被她的声音吸引,于是抬头望了过去,对方看到自己的脸时顿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那么吓人才对。或许在那个女生眼里,他依旧是个黑色的怪物。 “哥,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娃娃脸起身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辉。 “等回去再说,随后你不要再跟着我。”余聪白视线落在一旁的同学身上,难怪他之前拼命跑回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当然除了余尘。 “好。”娃娃脸点了点头,走到一旁仍旧有些惊慌失措的小丽身旁安慰着。 “他那么危险,你为什么要靠近他?”小丽抿着嘴唇不满地说道。 “听过一句话没,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余尘顺着她的话打趣了一声。 小丽只是皱了皱眉,拉着余尘的手腕往熟知的同学身边走去。 现在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活到明天,众人的表情大都过于焦急惶恐。 暗自被孤立的女班长这时朝着余聪白的方向走了过来。 余聪白不明所以的看向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小白鞋。 “同学,刚刚看你吃的很闷闷不乐,我这里还有一包自热饭,你拿去吃吧。” 余聪白看着面前和酒店打包晚饭的包装袋十分相像,便有了猜测。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女班长和蔼可亲的笑容,以及不容拒绝的态度。 “那就谢谢班长了。” 余聪白伸手接过自热饭,对方很自然地朝他笑了笑,随后转身去到他周围旁的石凳上。 其他的游客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热热闹闹地聊天、拍照、乘凉,唯独青年大学生们死寂一般沉沉。 余聪白低头看着手里的自热饭,他掂量了一下,余光瞥到女班长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他吞咽了一下口水。 在没有违反规则的前提下,班长应该不会有毒害人的行为。只是这个饭里到底藏着什么机密? 想了一番,他便将包装袋打开了,味道确实比面包好多了,吃完后,那道紧盯着他的视线也随之消失。 “小朋友,饭后喝点酸奶吗?” 余聪白猛地将身体往后仰,他刚刚一直注意着班长的情况,却忽视了身边突然出现的一个大活人。 “我……”他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心脏几乎都要被吓出来了。 在他大脑宕机的片刻时间内,精英男已经将吸管插在了瓶装酸奶的口里,“饭后消消食,当做你帮忙的谢礼。” “谢——谢。”余聪白讪笑道,他抬手不自在的地挠了挠头,接过对方的酸奶后,对方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叔叔今年多大了?”余聪白手里握着酸奶,五指不自觉地紧缩,随后切换成了八卦模式,主打一个热情。 “27岁了,还没结婚,手里经营着两家公司,家住常州,父母已经过世。” 余聪白愣了一下,他倒也没想问这么私密的事情,不过对方那么诚恳,他便也同样回答道,“我今年19岁了,刚上大学,没谈过,家住德江。” 怕父母双亲这种东西说多了,会引起对方不好的记忆,他便没有再提及自己的父母。 “叔叔挺厉害呀,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看着就年轻有为,应该喊哥哥的。” 余聪白调侃道,真要他喊哥哥,那还是算了,喊不出口。 “也还行吧,”精英男又问道,“你是学什么的?” “我学计算机的,听说学计算机好就业。”余聪白摆弄着手里的酸奶,最终还是对着管口吸溜了起来。 “学计算机可以啊,成绩好点儿,叔叔给你挖到我的公司里去。”精英男脸上露出个狐狸精一样充满算计的笑容。 余聪白表面说着“那就谢谢叔叔了”,实则心底想的却是,等国庆七天过去,他的任务就结束了,谁还管一个路人的话。 他不自知的咬着吸管,喝完酸奶后,将其放进了一旁的垃圾袋中。 “扫个微信吧。”精英男将自己的微信码露了出来。 “呃……我手机卡机了,暂时扫不了。”余聪白意识到对方靠得太近了,便往石板的另一端挪了挪。 “那好吧,你在这玩几天?”精英男又问道。 好了,他要热情的对象变得对他热情了,余聪白如实答道,“七天。” “你是不是住国际大酒店里面?” “是的,叔叔你也住在那吗?” “我比你们来得早,一大群人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那确实。”余聪白听着对方说话,心里却有一丝诡异。 若是真的注意到了,那么人数少了几个,应该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他们人本就不多。 但作为游客的叔叔却没有丝毫察觉到怪异之处,更没有说明酒店的诡异之处。 他又记起余尘说的话来,在他撞到对方时,他便被一个黑色的怪物给吞了,所以到底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 “你的门牌号是多少?晚上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可以找你聊聊,”精英男朝他递来一只手,郑重地说道,“我叫宋启寒。” “我叫余聪白。”余聪白将自己的递了过去,虚握了一下对方的手掌,这场面看着像是合伙人签完一个大单一样,他暗自腹诽着。 他总有一种被对方缠住了一样的感觉,余聪白犹豫了片刻将自己的门房号说了出来,殊不知被宋启寒看在眼里就像是一只有些警惕却又蠢萌的小白兔一样。 “你呢?”余聪白回问了一句,他虽然说了自己的门牌号又不代表他接下来的几天还在那里呆着,毕竟他答应了余尘的请求。 “很巧,就在你隔壁。” 第6章 大boss的小朋友6 与宋启寒又东扯一句,西聊一句,余聪白已经彻底摸明白了对方的资产。 等到对方要下山了,余聪白才幽幽叹了口气,朝对方挥了挥手。 真能聊。 两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女班长开始带着人下山,余聪白跟在最后面,与前面的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一想到等会儿回去,有个宋启寒在他隔壁,他就瘆得慌。 回酒店的时候,他跟在余尘的身后,余尘先是将小丽送回了房间,才转身领着余聪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哥,你都不知道刚刚在山顶上的时候有多吓人。”娃娃脸将门啪的一下关上后,便开始皱着眉头说道。 “你又看到了什么?”余聪白将帽子和背包取下放在了床上,他坐在床边眉头一挑,看向娃娃脸说道。 “我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有个游客找了你,但是后面,就看不清是人的模样了,你俩都变成了黑色怪物。” “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清了?”余聪白问道,总不至于是那瓶酸奶吧。 “好像在你喝了他给你递的饮料,哥,这里的吃食该不会都有问题吧?”娃娃脸的猜测与余聪白的想法不谋而合。 “酒店提供的晚饭别吃。”余聪白提醒他,随后脱了鞋,歪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那我吃什么?”娃娃脸满头问号,“那你吃吗?” “拿到晚饭的时候提醒我,我吃。”余聪白翻了个身不再说话。 娃娃脸坐在另一张床上思索着余聪白的话,他看着背对着他侧躺着的身影,最后也躺在了床上。 手机到现在还黑屏着,不知道会不会好,不然班长发的消息他都无法第一时间知道。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娃娃脸突然被惊了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 “余尘!余尘!” 是小丽!娃娃脸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彩霞满天,他这才起身将门打开。 打开门的瞬间,怀里便撞进一团软肉,他按住小丽有些毛躁的身体,低声问道,“怎么了?” “余尘,群里有人挑唆大家去把班长的手机夺走,有人已经去了,还用班长的手机发了信息。” 小丽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打开给他看。 【@全体成员,我不是班长,先前班长给大家开的玩笑太重了,已经有好几位同学失去音讯,这已经涉嫌违法犯罪,即使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我们也会将具有重大嫌疑的班长单独“照看”。】 余尘将这些话扫了一眼,便将门给关上。 “啊!你干嘛跟他住在一起?”小丽看到房间里的另一个身影尖叫道。 “没事儿的,今晚酒店提供的饭菜不要吃,拿走之后也别说原因。”娃娃脸抓着小丽的胳膊说道。 “为什么啊?”小丽不解地问道,“规则里又没说不能吃。” “我都没跟你说刘凯悦她老是……” 听着耳边争吵的声音,余聪白坐起身来,他眯着眼睛看向纠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再忍忍,听话。”娃娃脸摸了摸小丽的头发将人送出了门外,对方还张着嘴叭叭地说着。 “我女朋友,她平时就这样,”娃娃脸讪笑道,“真不好意思吵到你。” “你应该直接给她一个吻堵住她的嘴。”余聪白耸了耸肩膀,他倒也无所谓,只是觉得这对小情侣真是挺像的。 “啊……这……”娃娃脸羞涩的笑了一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仿佛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随后他又躺了下去,心里想到,还是一个人安静一些。 不过躲在这里,那个叫宋启寒的应该不会再找过来了。 他现在连洗浴中心那边也不敢去,生怕撞上对方。 再之后,他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习惯地将手机给打开,没想到这次竟然开机了。 他的电话列表里还躺着两条妈妈的未接来电,限于这几天的特殊情况,他直接开启了飞行模式。 “叮咚!” “叮咚!” …… 余聪白看着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来的信息框,不由得吐槽了一句,这也行? 群里的消息又炸开锅了。 他往上翻看了几条消息,戾气都非常大。 【@全体成员,我不是班长,刚刚从班长口里问出来一些信息,这个游戏只有到国庆七天结束时才会结束,所有规则都不能违反,否则真实世界里的自己会受到很大影响。大家时刻保持惊醒!】 这条信息被弹送出来,余聪白才意识到群里为什么会炸开锅了,班长的手机被人拿走了。 游戏——真实世界,余聪白提取出这两个字眼来反复琢磨着,原来所谓的规则怪谈,是他们都进入了一场游戏里,那么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呢? 是在大巴车上! 余聪白的意识突然混沌起来,他抱着头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直接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一些破碎的画面从他的眼前划过,他拼命想记住,脑袋却更加疼痛起来。 “小朋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我不!”余聪白咬牙,艰难地说道,随后他的意识一轻,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哥?”赶回来的余尘看到地上躺的身影,震惊道,他立马跑了过去,扶着余聪白的额头,轻轻喊道,“余聪白?” “要不要掐个人中?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人工呼吸吧?” 娃娃脸将余聪白的身体摆正,他跪坐在对方的身侧,手脚无措,碎碎念起来。 “现在能不能随意搬动你的尸体,不是,身体啊?” “哥?” “别吵。”余聪白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句话,娃娃脸立即将耳朵贴了过来。 “别吵,”余聪白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帮我扶到床上。” “行,”娃娃脸长吁了一声,架着对方的胳膊将人挪到了床上,“哥,你这是咋了?” “犯抽,老毛病。”余聪白后背上还沾着冷汗,他这时没什么力气去解释,草草说了两句,又陷入沉沉的睡意中去。 第7章 大boss的小朋友7 “咚!” “咚!” “咚!” 门外的敲门声规律的地响起,间隔几秒钟的时间。敲门声落下,又响起一道平淡的女声: “您好,我是送餐员!” “把饭放外边,两份,不,一份就好,等会儿我再拿。” 余尘扬声向外说道,他看向陷在被子里的余聪白,想到对方提醒自己不要吃晚饭,那干脆只要一份就好了。 轮子继续向前滚到,送餐员放下饭盒之后,往下一个旅客的门前走去。 等到整个长廊里都不再回荡着轮子滚动的声音,余尘才开门探出头。 长廊里有感应灯,门开的瞬间,便亮了起来,刺眼的白光从头顶的灯上发出。 还有几扇门也开了。 余尘偏头与小丽的视线相撞,他朝着对方眨了眨眼,随后领着门边的饭盒又返回屋内。 整个长廊里幽静至极。 门内,余聪白悠悠转醒,他坐起身来,被子从身上滑落。 头还是很疼,有什么在阻碍着他的记忆,他好像忘记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了。 余聪白抬手用中指按揉着太阳穴,眉头上依旧显示着疲惫。 “哥,晚饭,你还吃吗?” 娃娃脸将刚拿回来的饭盒放在余聪白的床头柜上,他脸上带着关切的表情,询问道,“哥,你现在怎么样?” 他忽然瞥到了什么,瞳孔地震,随后又开始镇定下来,或许是送餐员没听清,他心想道。 余聪白将包装拆开后,里面放着两份饭,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大碍,随后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将筷子捏在手里。 两份饭盒里是简单的韭菜炒鸡蛋、鱼香肉丝。摸起来还有些温度。 余聪白面不改色地将两份饭菜都吃进了肚子里,吃饱后他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扔在了垃圾桶里。 两人相视而坐。 余聪白将手放在膝盖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些饭菜是有问题的。” “那你还吃?”娃娃脸一脸震惊。 “只是想做一个实验,来验证我的想法是否正确。好了,睡觉吧,就看明天会怎么样了。” 余聪白吃完饭后睡意便又翻涌上来。 娃娃脸张了张唇,似乎还想再问些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了,他看着余聪白翻身躺在床上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一夜好眠,余聪白伸展着胳膊,头也不痛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子旁将帘子拉开一角,天色蒙蒙亮,远处积压着很多云朵,像是要下雨了。 余聪白转身将床头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早上5点11分 ,群里的成员已经缩减至15人了。 在天色全然亮起的时候,余聪白转身离开了房间,离开时娃娃脸还在沉沉睡着。 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门外的余聪白发现门竟然敞开了一条小缝隙。 他站在门外踌躇着,有人进了他原先的房间。 屏着呼吸,余聪白抬手将门完全推开,他扫了一下,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就在他要往房间里走去时,肩膀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道,余聪白的身体立马僵住了。 会是谁? 不清等思考,身体便先做出了应激反应,余聪白直接抓住肩膀的东西便狠狠用力将人翻了出去。 “咚”的一声,地板被砸出巨大的声响。 余聪白这时才看清地上躺着一个人来。 “小朋友,力气倒是挺大的。”宋启寒拧着眉头冷冷说道。 “啊……”余聪白当即将人扶了起来,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真诚说道:“对不起,叔叔。” “我回来的时候看这房间的门开了,还以为进了小偷 ,所以有些紧张。” “怪我,没有先开口同你说一声。”宋启寒依然面色不虞,他捂着后腰。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余聪白心想道,他确实是感受到了。 “叔叔没摔坏吧?” 余聪白回想起那声音就觉得痛,他注意到宋启寒的动作,便又问道,“你的腰怎么了?” “扶我进去。”宋启寒抬手指着他的房间,门没有锁,余聪白便拉住他的胳膊往里走。 真是越不想碰到什么,便会碰到什么,余聪白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将宋启寒扶到床边坐着,心里在想着怎么弥补对方。 宋启寒作为旅客,和他们的身份是不太一样的。 余聪白正在想着什么,又听到对方有些清冷的声音,“帮我把床头的药拿来。” “红色瓶,还是白色瓶?” 余聪白看着桌子上摆着两瓶药,药瓶身上都是用英文标注,他还没有细看,便又听到宋启寒说:“白色瓶。” “我去帮你倒杯水。” 余聪白将药递给宋启寒时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他站在原地,看着宋启寒从药瓶里倒出一捧的黑色小药丸来,随后一口倒进了嘴里,头一仰,喉结上下滑动,便吃完了药。 宋启寒拍了拍身旁感觉的被单,实意站着的某人坐下来。 余聪白隔着一些距离坐了下来,他总觉得这个叫宋启寒的不怀好意。 “刚刚,真的很抱歉,叔叔,如果你的腰还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医疗费我出。” 余聪白见宋启寒不说话,只觉得气氛怪异极了。 等他快要忍受不了的时候,宋启寒才开口道,“老毛病,昨晚你去哪里睡了?” “昨晚还想找你聊呢。”宋启寒看着余聪白说道。 余聪白立马摆了摆手,他解释道,“晚上不方便,我们不能出去,昨天有个同学请求我去他的房间睡觉。” 他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好了,便又退一步道,“我们加个好友吧,不在一起的时候,你便用手机给我发信息。” “手机在床头,你自己拿,密码1206。”宋启寒指使道。 “密码1206?”余聪白试着将他的手机打开,映入眼帘是一张少年带着口罩的壁纸。 1206,这不就是他的生日吗?余聪白心想,这该不会是个巧合吧,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宋启寒,开玩笑道: “叔叔,你这密码设置的跟我的生日一样,真是有缘呐!” “那是我妈的生日。” 第8章 大boss的小朋友8 “那是我妈的生日。”宋启寒垂眸说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余聪白倒还记得对方说的父母过世的信息,他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之后扫了另一个手机的二维码,成功添加为好友。 “已经好了,刚刚真的不好意思。”余聪白脸上带着歉意,他将手机推到对方腿边。 正当他将手抽回时,另一只温热的手附在了他的手背上。 余聪白抬眼望向宋启寒,不知他的动作有何之意。 “小朋友,光说对不起是没有诚意的。”宋启寒朝他笑道,笑里带着生意人的奸诈。 余聪白只觉得自己被盯地发毛,他将手硬生生地抽了回来,他面色僵硬的问道:“你想要得到什么赔偿?” “2000。” “赔钱?”余聪白再次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他看着自己的余额,顿时感到头大。 因为这次出游交了不少钱,他的余额里只有200多元了,打电话找外援是肯定不行的了。 余聪白只好道,“等国庆节过去了我再赔你。” 他还记得自己现在身处游戏里,就是不知道宋启寒和他一样,是真实世界里的人还是怪物? “给点宽限吧,大学生不容易,兜里比脸还干净。” 余聪白双手合十朝着宋启寒拜了拜卖惨道,不过他是真的惨。 早知道最初和宋启寒遇见时就不“社牛”了,千金难买早知道,他看宋启寒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就带了点儿报复的快乐。 “可以。”宋启寒大手一挥,让人走了。 余聪白轻呼了一口气,先去收了自己晾的衣服,随后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的房间。 他留在房间里的东西不多,但是还要收拾一下。 “叮咚!” 手机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全体成员,今日天气有雨,原暂定的旅游计划取消,时间大家自己安排。若要外出活动,请注意规则:第一、请务必带上酒店提供的雨伞,费用依旧由我报销;第二、无论遇到任何人,不要向对方提供任何帮助;第三、在这则消息里,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第四、不要出去!最后祝大家有个愉快的一天!】 看到这里余聪白不禁心想班长发的消息里所透露出的到底是怎么样的信息,这到底是要人出去,还是不要人出去呢? 正当他思索的瞬间,脚腕处传来冰凉刺骨的感觉,他连忙用另一只脚跺上去。 咔嚓一声脆响,抓住他脚腕的东西好像是碎了。 余聪白挣脱开来,连忙往外跑去,从床底爬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跑过走廊,回头看了一眼,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是像人影,却又比人的身躯大的多了,难道这就是余尘口中的怪物? 他极速地跑下楼梯,撞见了同样表情慌张的几个同学。 好几只黑色的怪物在后面追赶着。 余聪白抓住楼梯扶手直接从三楼往下跳,肾上腺素飙升,他接连跳了几下,落地后,快速跑到大厅。 前台的人员不见踪影,只见桌子上方摆着一排雨伞,他抽起一把,迅速地跑到了酒店外。 “嘭、嘭、嘭!”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有几名同学和他一样接二连三跑了出来。 那些怪物跟到大厅时便不敢追出来,踪影逐渐消失。 余聪白没有看见余尘的身影,他摸向自己的裤兜,暗道,不好,刚刚跑的太快,手机落在房间里去了! 他站在楼下直接对上喊道,“余尘!” “余尘!你出来没有?” 其他同学脸上还带着失魂落魄的神情,其中一个人对还在大喊着的余聪白委婉地劝道,“你别白费力气了,他们大概都消失了。” 余聪白倒是没有说什么,他朝对方点了点头,但还是又喊了两句。 三楼的一个窗子突然被打开,余聪白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人,随后整个人向后退去。 是宋启寒!可他背后还闪动着一个黑色怪物。 宋启寒他要做什么? 余聪白瞪着眼睛,就见宋启寒翻过窗子径直跳了下来。他的心也跟着一同往下坠。 “咣当”一声巨响,窗子下方有一个蓝色的铁皮车棚遮挡。 宋启寒的身体摔在铁皮棚子上时又继续从上方滚落。 余聪白看着他即将坠落下来的身躯立马跑了过去,他边跑边喊,“快来帮忙啊!”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他,他张开双手,接住宋启寒的同时,整个人双膝受力跪了下去。 “宋启寒?” “嗯……呃……”宋启寒接连被摔了两次,他面色显得有些痛苦,身体几乎蜷缩成一团。 余聪白将人平放在地上,他的膝盖刚刚差点被震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缓了好一会儿,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的宋启寒才重新开口道,“医院不能去。” “为什么?”余聪白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从楼上跳了下来?” 宋启寒又不说话了,连眼睛也闭上了,余聪白心里又是一惊,他伸出手放在宋启寒的鼻子下方,还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息。 “宋启寒,你别睡。” 余聪白轻轻拍了拍对方有些弹性的脸颊,他忽然记起规则里面有一条信息,不可以帮助任何人。 但是显然这是一条假的规则,毕竟他帮助了宋启寒,但是并没有受到惩罚。 余聪白抬头看向自己的同学,也有几个人看到了他们的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余聪白的膝盖一点儿也不痛了,宋启寒也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宋启寒胸前的扣子在滚落时蹦掉了好几颗,胸前露出大好的风光来,他无视这些,对余聪白说道,“要小心,还有,谢谢。” “那能不能抵消那些赔偿?” 余聪白朝宋启寒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却被对方一个巴掌捂住了嘴。 “不可以,一码归一码。”宋启寒冷冷道,他脸上还带着擦伤,显得有些冷酷骇人。 余聪白鼻子嗅到一股血腥味,他将宋启寒的手腕抓住,随后身子往后斜了一下。 宋启寒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开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流满整个手心。 虽然知道是在游戏里,但是余聪白还是怕对方会摔死,或者摔成重伤。 “你这样,没事儿吧?” 第9章 大boss的小朋友9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附近有药店没。” 余聪白松开了宋启寒的手,朝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也不管上面的血迹晕开,转身便跑开了。 宋启寒坐在原地,身体里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响,错位的骨头开始慢慢恢复如初。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青年跑出去的身影。 上天不负有心人,余聪白跑了没一会儿便找到了一家药店。他推开门的瞬间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是没带钱的。 但他还是赌了一把。 “你好,我朋友出了点事,能给我拿些酒精、纱布和消炎药吗?” 余聪白诚恳地说道,规则里说不允许帮助任何人,实则是要帮助任何人。 “好的,先生。”穿着白大褂的小姑娘迅速从店里拿出对方所需要的东西,最后装进大包装袋里。 “我没带钱,明天再转账给你,可以吗?”余聪白在接过包装袋时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方立马微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先生,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多谢。”余聪白拿着东西又匆匆返回,却见宋启寒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黑色的长裤上沾了不少灰尘。 “宋启寒,你能站起来了?” 余聪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他又抬头看了一眼三楼的位置,蓝色的顶棚已被砸出一个凹陷来。 “跟我来,要下雨了。”宋启寒没有理会余聪白的表情,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此刻,天边的乌云越来越近,余聪白收回视线,捡起地上的雨伞后便认命地跟了过去。 宋启寒一双大长腿,走起路来几乎要生风,同时还保持着发型不乱动。 这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受过伤,仿佛他刚才听过的呻吟只是假象,余聪白心想。 在斑马线上等红绿灯时,阴云密布的天开始下起雨来。 余聪白赶忙撑起伞,还没打开时,却被有些凉意的手指按住。 “只是小雨,不必打伞。”宋启寒从余聪白的手里夺过伞来,将其重新收了起来。 恰逢绿灯亮起,雨滴也开始啪嗒啪嗒从天而落。 余聪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却见宋启寒落在他的身后,他一回头,便看见一辆速度不减的轿车冲了过来。 他立马拉住宋启寒的腰,将人拽了过来,轿车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 “怎么开车的?还闯红灯,色盲啊?”余聪白极速消失的车影愤愤道。 “你刚刚怎么了?”余聪白将人拉到马路的另一边,确保安全后低头问道。 宋启寒向来精明的模样,如今脸上却闪过一丝迷茫,他的身体还有些僵硬,体温也有些冰凉。 余聪白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替宋启寒将白色的衬衣拉了一下,拢在一起。 宋启寒没动作,也不说话。 余聪白又问,“你刚刚让我跟你去那哪?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暗戳戳地伸出手掌,想要轻轻地唤醒宋启寒的心灵,却见宋启寒像是突然间睡醒一样,眼神中的锋利也回来了。 “去寒鸦酒吧,找个人。”宋启寒觑了余聪白一眼,随后从他面前走过。 宋启寒找人,干嘛要带上我?余聪白暗自腹诽,跟着对方,七一拐、八一拐终于走到一个店面写着寒鸦酒吧的地方。 外面还堆着一堆黄沙,周围还有人在施工。滴答滴答的雨下了一会儿果然停了。 酒吧内灯光昏暗,空气沉闷,让人喘不上气来。 余聪白跟着宋启寒爬楼梯,径直来到了三楼。 “你自己找个房间歇会儿吧。”宋启寒丢下人和另外一个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的男人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余聪白看着被放在楼梯道的伞,心里有了想法,他呼唤着脑海里的501,“宋启寒是反派吗?” “是的,宿主,主线任务进度50%。” 余聪白随便找了个房间,推门进去第一件事便是将手里的药放在了桌边。 “来了,快帮我按摩吧。” 从房间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余聪白顿在了原地,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 谁知道酒吧里面还有这种服务,宋启寒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你不是宋老板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小余吗?别扭扭捏捏的了,快进来吧。” 对方的声音颇有一些催促的意味。 余聪白愣了一下,感觉自己被骗了。他又记起今天的规则,顿时满头黑线。 房间里的男人身下只披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他趴在床上,只露出长有茂密头发的后脑勺。 “精油在床头柜上。”男人发话道。 余聪白看着红色的精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均匀地倒在你的手里,将手搓热,再来按摩我的后背。”男人又开始发话道。 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照做之后,正要将手放在男人蜜色的后背上时,却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愣着干什么,快点!”躺在床上的男人又说道。 余聪白只好按了一下,然后就收回手了,他不会按摩,这样显得他在做坏事一样,反正按一下也算按,就没有违反规则。 “罗文!” 闯进来的是宋启寒。 余聪白桥着对方脸色不虞,浑身散发着寒气,便知道眼下的一切可能另有一说。 “过来!”宋启寒抓起余聪白教训道,“他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脑子怎么长得?你是我带来的人,记住了!” 余聪白敛起心神,看着宋启寒有些发怒的表情,随后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记住了。” “叔叔,他说是你让我来给他做事的。”余聪白光明正大地告状着,反派的身份肯定好使。 “罗文?”宋启寒看了看躺在床上,还发出莫名的笑声的发小置问道。 “你先去将手洗洗,脏。”宋启寒将声音又放轻对余聪白说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离开时的脚步都是轻盈的。 对着水龙头冲洗着手指,从房间里传出痛呼声。 “不就是开个玩笑,你至于动真格吗?嗷——” 余聪白看向镜子里龇着牙笑呵呵的人看去,手上的味道渐渐散去。 第10章 大boss的小朋友10 等痛呼声逐渐消散,余聪白才从洗浴室出来,就见刚刚还指使自己的人已经顶着俩黑眼圈了。 他极力忍着笑。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罗文开始讲起正文。 宋启寒向余聪白招了招手,让人坐在自己旁边。 “那家酒店有问题。” 宋启寒翘起一条腿来,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今天早上我是被一个黑色怪物追杀下,从酒店的三楼往下跳了下来,多亏这位小朋友,不然我就遭不住了。” 宋启寒说着感谢的话时,还偏头看了一眼余聪白,后者朝他露出一个谦卑的笑容来。 “喔?谢谢你帮助我们家小寒寒,救命之恩就把他以身相许给你吧!”罗文打趣道,下一秒便被人踹了一下,他皱着眉头瞪向宋启寒。 “我们已经被困在这个时空很久了,”罗文正经说道,他端坐起来,“一直在过国庆,手机的日期就停留在这七天了。” “你可是我们在这个时空遇见的新人物呢,难怪小寒寒要把你带过来。” 余聪白没有在意对方色里色气样子,他坦诚道,“我被困在游戏里,不知道你们的情况是不是也属于。” “什么意思?”罗文追问道。 宋启寒也皱起眉头,他们不仅被困在这七天里,连范围也被限制在包括这个景区的周围。 “从我和同学坐大巴车过来游玩时,班长便在手机里发布了游戏规则,任何违反规则的人都会消失。” 余聪白解释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今天的游戏规则是必须出酒店,且在天黑之前回到房间去。” “难怪如此。”宋启寒说完之后,便带着余聪白出去了。 “你的伤口不处理一下吗?”余聪白在他身后提醒道。 “伤口会自动愈合。”宋启寒不在意的说道,将人带到另一个房间并反锁后,他才看向余聪白。 “刚刚在马路中间,我看到了你。你正捂着头,表情很痛苦,我对说你了一句话。” “小朋友,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什么?”余聪白一愣,他昨天好像在模模糊糊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我确实是,是在昨天,也就是说,在斑马线上那时,你的魂魄类似于已经出游了是吗?今天的你与昨天的我相联系起来,这太……” “太匪夷所思了。”宋启寒接着他的话说道。 “还有一件事,”余聪白顿了顿说道,“之前第一次碰面的时候,在山上,我的同学看到你变成了黑色怪物将我吃掉了,再随后上山顶休息的时候,他们也看到我变成怪物了。” “我知道了,那你也要小心我。” 宋启寒双手环胸,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所有人都要小心,余聪白在心里补充道,他走到窗子旁将窗子给打开了。 现在是国庆第二天。 在天黑之前,宋启寒手里拎着一瓶酒带着余聪白重新返回酒店。 大厅里的前台人员正在打盹,酒店里安安静静。 “宋启寒,其实规则还有很多,我不知道我们的规则是否对你们有用。” 楼梯间里传来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余聪白回头看了一眼对方。 楼梯很快走到头,他得要先去余尘房间里看看。 “去找你朋友?”宋启寒看他的动作问道。 “是的,我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余聪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是叫余尘吗?” “对。” “我和你一起去。” 余聪白点了点头,带着人回到了余尘原先所在的房间。 房间的门是紧闭着的,余聪白抬手敲了敲门,在紧张的等待之中,门内传来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我有事,等会儿再说。” 从房间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余聪白背对着宋启寒将视线落在地面,“我,你哥,既然你有事,那等会儿再说。” “哥?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出来!”余尘听到来者是谁后,声音都有些急,草草完事之后,便穿起了衣服。 “我马上就出来!” “你这么在意他干什么?”被子里传来一道闷闷不乐的女声,余尘只瞥了她一眼,迅速就出了门,还不忘将门关上。 “哥,你回来了。”余尘笑着对门外的人说道,却见余聪白身后又多了一个人,这一看,他不禁肾上腺素飙升。 “你好啊!”余尘朝着那个见过几面的男人打招呼道。 宋启寒点了点头。 余聪白上下扫视了一遍余尘,随后笑道,“你过得挺开心的呀!” “哪有,哥,这不是无聊嘛,给自己找点儿乐子,我今天一直想找你,手机给你发消息也没有回应。” “我手机忘带了,有黑色怪物追我。不过,今天早上我在酒店楼下喊你,你听到没?” 余尘摇了摇头。 “你今天出酒店没有?”余聪白又问道,只见那张娃娃脸上满布疑惑,余尘警惕地看向了在场的第三者。 “他没事,你直说。”余聪白顺着娃娃脸的眼神看了一眼宋启寒,后者却识趣地走到了楼梯拐角里。 见人走远,娃娃脸才吐槽道,“哥,你怎么跟他走到一块了?” “按照规则要求,要热情对待其他旅客,他已经把我当做朋友了。”余聪白朝他解释道。 “好吧,言归正传,规则里不是说不要出去吗?我和小丽就没有出去,难道你出去了?” 娃娃脸心有不解,在结合着方才他哥问他的问题,他吞咽了一下口水,“那条规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对我来说是真的,但对你来说是假的。很有可能还是酒店提供的饭菜上出的问题。”余聪白沉思了一会儿。 “你说得对,昨晚我让小丽丢掉了那些饭菜,所以对我们来说,第四条规则都是真的。而和小丽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却在上厕所的时候消失了。哥,多亏有你。” 娃娃脸满脸感激地看着余聪白说道。 “那你以后跟……你女朋友睡?” “……对,她也害怕。” “那我就回去睡了。” “哥,你不害怕吗?”娃娃脸站在门外看着余聪白的身影问道。 “怕,但是还要活下去。” 第11章 大boss的小朋友11 平安度过国庆第二天,时间悄悄来到国庆第三天,彼时的天空依旧笼罩着层层的乌云。 “轰隆隆——!” 雷声接连炸响,大雨倾盆而下。 “接下来的两天还有雨。”宋启寒坐在床边说道。 余聪白收回视线,身后的玻璃上晕开一圈圈的水纹。他听完宋启寒的话后,像是不信一样,继续掏出手机。 打开天气之后,他先是取消了飞行模式,随后点开了查看近十五日天气。 大暴雨——大暴雨——小雨——中雨——雨…… 余聪白用手指拨动着屏幕,未来几天全是下雨天,很容易发生水患灾害。 除非规则让出门,否则他这七天也只能呆在酒店里了。 “宋启寒,你在这里遇见过穿黑色衣服的酒店人员没?”余聪白换了个话题问道,随后手指轻点复制粘贴将群里的规则发给了对方。 “你看吧,以后有什么规则发布我便会给你转发,毕竟你也受到黑色怪物的袭击了。” 宋启寒回忆着自己的经历,他在这里轮回了多次,也都没有见过穿黑色工作服的人员,他直言道,“没有。” 余聪白突然间皱了一下眉头,群成员已经锐减到七人了。 而今天,班长也没有再发布新的规则。 群里已经是死寂了一般,没人再发消息了。 他将消息往前翻了翻,曾经关于我不是班长那几条消息都已经找不到了。那群人应该也遭遇不测了吧。 余聪白抬手挠了挠头,在这个游戏里,他们没有能力去挑战规则,只能顺着规则走,才有可能看到真相。 他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端坐着的宋启寒,这不就是大反派嘛。 他在这几个任务世界里都没怎么遇见过男女主,或者男男主了。 “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男女主了?”余聪白在脑海里问道。 “你还没有碰到他们,便无法触发识别功能。”501答道。 “莫非男女主——都不在他的班里,不是他的同学,那么会是谁呢?”他在心里默想道,眼前被一只手影晃动。 他抓住那只手,随后又丢了回去,如同捡到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你有什么思绪吗?”宋启寒在余聪白沉思的时候将那些规则看完了,对他来说,本身没有太大的约束力。 除了昨天早上经历的事情。 他将带来的酒倒进了两个酒杯里。 被困在这七天的日子里,着实很乏味,等到第七天过去,一切又都恢复成第一天的模样。 喝不完的酒,享受不完的假期,太过惬意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无聊。 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变化,除了这一次出现的余聪白,他摇晃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 又是一道惊雷,炸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墙体似乎都在震摇。 “暂时还没有。”余聪白有些无力地说道,每当他察觉到什么时,就觉得脑子的水被闸住了,让他停滞不前。 “没有的话,便好好享受这一会儿的安宁吧。”宋启寒将另一杯酒递给了对方。 “你只要活过这七天,便可以了,我还要找怎么破解轮回的法子。”宋启寒浅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席卷整个口腔。 舌尖抵住牙齿,过了一会儿,苦涩的味道淡去,丝丝的甜味才隐隐出现。 余聪白眨了眨眼,倒不是说怕对方下药,而是他此前便觉得不是饭菜就是饮品,酒店里提供的与酒店外提供的是有差别的。 他还记得宋启寒上次给他喝的酸奶。 会不会是外面的饭菜吃了会让人变成怪物,而选择吃酒店里的饭菜便不会这样,且能看见怪物。 而触发吃了外面的饭菜的人变成怪物的条件便是违反规则。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比杯口浅一些的红色液面,酒里所散发出的馥郁的味道扑鼻而来,他低头凑近嗅了嗅。 感觉脑子要炸了,这两天一直在复盘细节,他仰着头,将杯中的酒猛地倒入口中。 就来个一口干! “咳咳、咳——”余聪白被呛的直咳嗽,整个喉咙里火辣辣的感觉。 他这具身体不是没喝过酒,年前的时候被一群亲戚围着灌酒,训练他的酒量呢。 只是他有点心不在焉,误以为眼前的酒只是一杯闻起来很甜的果酒。 胸口前的白色衣服也被染上一些酒渍,散发着凉意,紧贴在皮肤上。 一旁传来宋启寒的笑声,引得余聪白将眼神瞥了过去,“我会喝酒,酒量好着呢。” 宋启寒看着对方润泽的红唇,没有说话。 余聪白从椅子上溜了下来,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好酒是要慢慢品尝的。”宋启寒没有说这酒有多名贵,余聪白也不认识。 片刻的功夫,余聪白整个人便躺在了地上,手脚晃动着,嘴里一直嘟囔,“喔,我是一条龙,带你飞上外太空。” 见次,宋启寒将手中的酒杯放了下去,眯起眼睛笑了笑,他拿起手机对着地上张牙舞爪的人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一声,却被淹在雷声里。 躺在地上的醉鬼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腾的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慌张,手足无措,满房间的乱跑,嘴里大喊着,“救命!” 这又是闹哪样,宋启寒饶有兴致地看着余聪白,下一秒,却见对方直接朝他扑来。 “快跑!”余聪白拖着宋启寒将人拽进了被子里。 “你为什么要跑?”宋启寒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只好配合他,躲在被子里。 “你没看到吗?洪水来了,不,是泥石流——”余聪白紧张地说道,他抓住身旁的胳膊,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 “现在我们在与时间赛跑。” 他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宋启寒将他凑过来的脸给推到了一边,酒味扑鼻,气息愈发浓重。 被子里的空气渐渐被消耗完,宋启寒感到热的同时,又有点儿缺氧,他抬手将被子掀开了一角,冷清的空气瞬间涌入。 “你不要命了吗?”余聪白拍抓住他的手将其拽了下来,被子再度落在两人头顶上。 第12章 大boss的小朋友12 “你不要命了吗?” 余聪白有些发怒,他吼道,继而直接将人困在身下,声音却又渐渐减弱,“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不能……不能这样。” 宋启寒用手推了一下,身上跟压了一座山一样 ,他只好顺着对方,“我当然要命,但是为什么说这是唯一的希望?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对啊,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余聪白有些迷茫地说道,他渐渐松开了手中的力道。 宋启寒意识到这不单单是喝醉之后说的糊涂话,他继而追问道,“现在大家到底怎么样了?” “大家被泥石流冲散了,水太大了。”余聪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对着宋启寒的胸口做着规律的按压。 “你不要死!”余聪白完全凭着在学校学过的人工呼吸开始操作起来,他摸向宋启寒的唇,一瞬间便对着他的唇吹气。 “呼——” 宋启寒连忙抬起手,放在了唇上,热气朝着他的掌心吹来,伴随着湿热的感觉。他不禁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溺水了一样。 “我们一定会活下去的!” 余聪白又开始用力按压着宋启寒的胸腔。他的声音带着隐隐约约的颤抖,不知这句话是说给他要救的人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我没事了。”宋启寒承受不住对方的力道,胸口被压得几乎想要咳嗽,他抓住对方的手说道。 “你真的没事了?”余聪白大呼了一口气,将被子一把掀开,白色的被角顿时掉落在地。 他将另一只手放在宋启寒的鼻子下试探着,随后失力般歪倒在对方身侧。 “我们现在只能救援队来救我们。” 他轻声说道,脑子越发浑浊,浆糊一般。整张脸布满红晕,酒精上脑,他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我们现在在哪里?”宋启寒坐起来看着喝懵的余聪白问道。 余聪白眨了眨眼睛,意识突然慢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哪里?”宋启寒看着对方又问了一遍。 说不定这些便是余聪白在现实里正经历的事情。 “不知道,”余聪白慢吞吞地说道,“我渴了,我想喝水。” 宋启寒耐着性子正要起身去给他倒水,却被余聪白突然拉住,整个人重心不稳摔了下去。 宋启寒双手撑在对方脸旁的白色床单上,脑子一抽一抽的,“你在做什么?” “别白费力气了,现在要保持体力,等待救援。”余聪白扯了扯宋启寒的衣角,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谁?”宋启寒又问道。 “你——”余聪白听到这话,努力地睁大了眼睛去望对方的脸,甚至还上手摸了摸宋启寒的高挺的鼻梁。 “你是——宋、启、寒。” “你喝醉了。”宋启寒将拽着自己衣服的手给拍了下去,他往后一仰,靠坐在床头上。 “景公、山,叔叔……” “嗯,我们确实是在那里见面认识的。”宋启寒从鼻腔里发出共鸣声嗯了一下,他伸手拿起酒杯正准备喝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 “给来、我喝……”余聪白舌头开始打卷,他晃了晃脑袋,想要清醒一些,却栽倒在宋启寒身上起不来了。 睡意涌上头来,他抱着身边的东西开始呼呼大睡。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宋启寒浅喝了一口红色酒液,将腰上多来的一条胳膊给抬了起来。 余聪白睡着时,没用多大力气,却被这动作吵到,他翻个身,继续睡觉,呼吸声绵长平稳。 这么一折腾,宋启寒的身上都出了一层汗,他捡起浴巾朝外走去。 等回来时,床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围着浴巾的宋启寒顿感不妙,来不及换身衣服,就开始找人来。 手机被落在他的房间里,他最后还是冷静了一下换身衣服去找了酒店经理。 “我要看这里的监控。” “宋先生,这恐怕不太好,您得给我们一个理由。” “我的朋友不见了,我有权怀疑是有人将他带走了,他喝醉了,”宋启寒快速说明了情况,末了又加了一句,“钱不是问题。” “喔,这事情非常紧急,小刘,快带宋先生去看监控。” “好的,经理。”一旁候着的小刘引着人去往总监控室。 “3楼的监控在哪里?”宋启寒问道。 “在这里。”守在监控室的人员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电子屏幕说道。 “我要看一个小时前的视频。” “好的。” 视频很快被调了出来,画面里出现一个青年歪歪扭扭的走了出来,在走廊的墙壁上还撞了两下,随后便消失在楼梯道里。 在下一个视频里,青年顺着楼梯继续往上爬着,时不时有一种要从楼梯上滚落下来的感觉。 “继续放!”宋启寒拧眉道,真是让人不省心的家伙。 “好的,宋先生。” 青年人的脚步顿在一个房门前,最后走了进去。 门牌号是501。 “将这段视频再往后放!” “宋先生,你的朋友现在还在501没有出来。”小刘提醒道。 宋启寒的身影已经像阵旋风一样闪了出去。 他失去以往的风度,直接将显示着501门牌的房间推了开来。 房间的门并没有锁,门的景象一览无余。 满地喷溅着红色的血雾。 宋启寒顿在原地,被一双红色眼睛盯住。 他屏着呼吸,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 “余聪白?” 黑色怪物顿时闪现到他的眼前来,张着巨口,露出细密锋利的牙齿来,上面还沾着一些碎屑。 “小朋友,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宋启寒轻声说道,后背上冷汗涔涔,脚下却失去逃跑的力气。 他记得余聪白说过的话,他们都曾在别人眼睛变成了黑色怪物,但当再次看见这种恐怖残忍的画面,他依旧心惊胆战。 “叔、叔……”黑色怪物渐渐变成了青年的模样,他依旧醉着酒,口吃不清。 宋启寒透过余聪白的身后看见了血迹瞬间蒸发般消失,他不由得头皮发麻,刚往后退一步,整条腿都软了下去。 醉鬼也跟着扑了过去,想帮住他站稳,反倒双双摔倒在地。 “嘶——”宋启寒吸了一口冷气,下巴被磕地生疼,浑身被摔地像散了架,他一把将身上的人给推开,深呼吸着气。 “嗷~”余聪白捂着脑门哀嚎。 宋启寒冷着眸子看向他,黑色的眼睛涌起奇异的情绪。 这是新的发现。 第13章 大boss的小朋友13 余聪白一个翻身将被子压在腿下,脑袋泛着痛,他还想再躺一会儿,然而肚子里传来的饿意却让他不得不起身。 好刺鼻啊。 他低头嗅了嗅,才从脑袋里想起喝酒的事情。 房间里一片暗沉,他双手摸索着,直到手下出现软软的热热的感觉,一道刺眼的光顿时照了过来。 余聪白顿时眯着眼睛。 宋启寒将手机灯光打向别处,“现在是凌晨四点半,如果你饿了,桌子上留有吃的。” “谢谢。”余聪白揉着额角,他从床尾处跳了下去,随后将屋内的开关打开,白光顿时照亮整个房间。 “叔叔真有心。”余聪白抓起桌子上的甜品囫囵吞咽,眼神澄澈。 “等会儿你还睡吗?”宋启寒靠坐在床头,灰色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来。 “睡饱了,应该睡不着了。”余聪白吃完甜品后,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有些黏腻的手指。白色的纸巾上顿时抹上绯色的污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和宋启寒也算是一个战壕里的朋友了。 “你呢?”他回问道,突然才发现宋启寒是有点白在身上的,灯光打在宋启寒的脸上,竟然还有点儿反光。 “我也没什么睡意,在你醉酒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宋启寒朝他招了招手,翘起的眼尾带着一丝笑意。 “有趣?”余聪白发现了重点,他瞪大眼睛道,“我难不成对你发酒疯了?” 宋启寒迎着他的眼神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还伸出右手食指摇动着,“不止这些。” 余聪白拍了一下他的手,而后自暴自弃地坐在他旁边,“你说吧,我还干啥了,你不至于拍照片吧。” “确实拍了那么一张。”宋启寒将照片打开在余聪白眼前一晃而过。 “你——!”余聪白气得直接上手去抓,“你把照片给我删了,太过分了,怎么可以不经人允许就拍照呢!” 他借着被子将宋启寒困在里面,一只手将对方两手抓住,另一只手夺过宋启寒的手机便迅速地将照片给删掉了。 轻呼了一口气,余聪白看着手机里没了那张至丑的照片,满意地将手机还了回去。 “你力气不小啊,”宋启寒黑着脸说道,“起开!” “喔,那也是你先惹我的。”余聪白面不改色地抬腿屈膝,从他身上退了下来。 他掀开被子搭在肚子下方,神色自若,耳后悄悄泛起的红色却出卖了他真正的神情。 刚刚一不小心就激动了。 这不是他的错,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只要别让宋启寒发现就行了。 “还头疼?”宋启寒语气虽是不太好,但却观察着对方的反应,见他呆愣愣的,以为是喝醉留下的症状。 “啊——有点儿,”余聪白后知后觉的答道,“昨晚喝断片了,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如果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我很抱歉,我还是第一次这样。” “那倒没有,不过昨天确实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宋启寒下了床从水壶里倒了两杯水。 他抬起水杯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你喝醉之后很不老实,我只是中间离开了一会儿,你就不见了,我去找酒店那边调监控,才发现你跑去501房间了。” “而后我匆匆赶去,便看见房间里大片的血迹和一只黑色的怪物,我喊了一下你的名字,黑色怪物便成了你的模样。” 余聪白愕然的点了点头。 “黑色怪物将房间里的那人吃了,血迹很快就不见了,我之后问酒店的人,他们却说那里原本并没有旅客。” 余聪白听完之后,脑子里立马浮现出血腥残暴的场面,胃里一阵翻涌,张口一副要吐的模样。 “别吐到了床上。”宋启寒拎起一旁的垃圾桶朝他递了过去。 没一会儿,余聪白抱着垃圾桶哇哇大吐,连着刚吃进去的甜点全给吐了出来,合着他白吃的甜点了。 “水……”余聪白伸着手,水杯顿时被塞到了他的掌心中,他往嘴里喝进两口又吐了出来,嘴里一阵发苦的味道。 “除了有些时候你有点欠,其实你人还怪好的。”余聪白声音有些发虚,身下的躁意也消了下去,和他本人一样萎靡。 宋启寒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朝外走去。 “你去干嘛?”余聪白抬起头看向宋启寒的身影。 “你都说我是好人了,我不得做点儿好事?”宋启寒咧着嘴微笑道。 余聪白愣了愣,他将垃圾桶放了下去,这个反派又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被称为反派? 国庆第四天,外面依旧下着细雨。 余聪白迷瞪着,坐着便睡过去了。原是以为睡了好久不会再睡着,然而听着雨声时,思绪便沉寂了起来。 宋启寒推开门时便见着这幅画面。 “醒醒,喝了再睡。” 他抬手拍了拍余聪白有些稚嫩的脸颊,那种年轻人身上所带着的澄澈与单纯总是让他忍不住去挑逗对方。 余聪白睁开了一下眼睛,还没看清眼前的人,便又闭上了,他烦恼地瘪起嘴来,以示抗议。 “等会儿再喝,”他张开口便怼上碗沿,内心挣扎了一番,碗都已经到了嘴边,宋启寒真的很具有人夫的感觉,太体贴了。 下一秒,人夫宋启寒便掐着余聪白的下巴,将碗里褐色的汁水缓缓倒进了余聪白的口中。 见碗底空了,宋启寒才收回手,却被余聪白又给握住。 “老婆~”余聪白笑眯眯地说道,随后猛地睁大了眼睛,糟糕,他是彻底清醒了,却不敢去看宋启寒的脸色。 “咳咳,刚刚那个,我有点儿不清醒……”越解释越乱,余聪白眼睁睁看着对方对方用另一只手非常轻柔地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液珠。 “咚、咚、咚——” 心跳加速中,他低着头,却又抬起了头。 “宋启寒——” “嘘,我是好人。”宋启寒在余聪白怔愣的时刻将拿着碗的手抽了出来,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却让一直低着头的余聪白错过了。 第14章 大boss的小朋友14 天色大亮时,余聪白迅速带着衣物逃去洗浴中心,在那里他正碰上余尘。 “挺火热呀!”娃娃脸低着头看了一眼余聪白的胯间,打趣道。 余聪白顿时脸上泛起一片红云,他没理对方,径直走开了。 “哎呀,哥,别生气,我知道你面薄,我是开玩笑的,”娃娃脸站着笑着说了两句,随后正经道,“哥,再坚持几天,咱们就能回到真实世界了。” 再坚持三天,余聪白在心里想着,打开花洒的瞬间,将手放了上去,水温调成了冷水。 再坚持三天,他们便能回到现实世界,但是宋启寒呢,还有宋启寒的朋友——那个第一面便捉拿他的人呢? 这两个人一直轮回在国庆七天里,那么触发的情况肯定和他不一样,那么宋启寒又该怎样回到真实世界呢? 没有人能够告诉他答案,他压抑着口中的声音,混在水滴落在地板的声音中,他是真地迷茫,任务里并没有说让他救回宋启寒,那么他要怎么办呢? 他一边思索着,头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一边仰着头,让冷水流过他的脸,冰冷的感觉又让他变得冷静起来。 宋启寒…… 洗了个冷水澡后,余聪白用手机给宋启寒发了一个消息。 随后便去了娃娃脸的房间。 哪怕是又多面对着一个人,且还是一对情侣,他也觉得此刻应该先避开一下宋启寒。 余聪白煞有心事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这个两人床的房间里,一张床上乱七八糟,一张床上整整齐齐。 “哥,你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昨日我变成了黑色怪物将501房间里的人给杀了。” 娃娃脸搂着一旁的女友,安抚地说道,“只要没有违反规则,就没事的。” 小丽缩在娃娃脸的怀里,面色有些发白,又有些发红。 “这两天我和小丽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比较无聊,但越是这样,便越不能放松警惕。”娃娃脸正经说道,掌心攥着女友柔软的手指。 “群里还剩下六个人了,”小丽低声说道,“住在501房间的好像是张志豪……” 她将脸埋在男友的肩膀上,不敢去看坐在对面的余聪白。 见此,余聪白也不好说什么,他还是觉得不要留在这里比较好。 “一定要注意安全。”余聪白对娃娃脸说道,最后在对方的起身相送中离开。 刚走没多远,余聪白便看见从长廊尽头走来的黑色裤脚,他心一惊,随后又跑回了娃娃脸的房间门前,正要砸门,对面的房间里又走出一个女生来。 他拉过那个女生便带着人进了房间,瞬间又用脚抵住了房门。 “现在别出去。”余聪白将人放开了,他心有余悸,对方也被吓了一大跳。 “是穿黑衣服的人来了吗?”女生问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他仔细一看,眼前的人竟然是班长! 披肩的头发已经达到了腰间,额头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刘海,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 他心里咯噔一下,只希望不是从狼窝里又掉进了虎窝里。 “你不要一副很惶恐的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班长戏说道,见余聪白脸上瞬间又变换为惊愕的表情,便又解释道,“你的脸上就写着你的情绪。” 余聪白抬高了一下浓密的眉毛,看来班长很擅长抓住别人的微表情进行分析。 他只觉得对方身上充满了古怪之处,却又不敢贸然发问。 “余聪白!”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声音。 余聪白看了一眼班长,确定对方不会朝他出手后,便将门悄然打开,发现了站在娃娃脸房间外的宋启寒。 宋启寒身上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余聪白吓了一跳,随后将门给打开了。 “宋启寒?” “看来是你的朋友,却不是咱班的同学。”班长站在余聪白的身后说道,眼神与回头看的宋启寒相撞。 宋启寒皱了皱眉头,不是发消息去找余尘,怎么跟一个女生在一个房间里? 却见那女生又凑近了余聪白几分,在青年耳边亲昵地说着话。 宋启寒拔腿便走了。 余聪白愣了一下,他对身后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只向班长道了声抱歉便去追人去了。 “呵呵。”班长在人走之后冷冷的笑出声来。 还在追人的余聪白一边跑,一边喊,“叔叔!您两条大长腿走路生风,我追不上啊!” 宋启寒闻言放慢了速度,下一瞬便被人追了上来。 余聪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气息有些不稳,“叔叔,你跑什么啊?” “刚刚,我正从余尘房间里出来,看见你一身黑,以为是规则里说的身穿黑色工作服的酒店人员,便慌不择路跑进来班长的房间里。” 宋启寒对此一言不发,让余聪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不必向我解释,我对你没有产生误会。” 好半天,宋启寒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余聪白心里更难受了,那还不如不说。 两人都拧巴着,余聪白先服软道,“叔叔,我——” 宋启寒直接打断道,“说完了吗?说完就松手,别跟着我,像个跟屁虫一样。” 余聪白鸦色的长睫颤动着,他松开手任由对方走远,却迟迟驻足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他的心先乱了而已。怎么就发展成这么一步了? 呼啸声突然从余聪白的耳后袭来,紧接着他整个人狠狠摔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瞪大着眼前的黑色怪物,心里一阵慌乱。 什么时候出现的! 巨口张开,余聪白清晰地看见里面密布的牙齿,他抬起腿将其踹倒一边。 肾上腺素,再借我点儿力量吧。 余聪白趁着这个空隙快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往前跑。 黑色怪物在身后穷追不舍。 逃窜至楼梯口,余聪白看着拐角处敞开的窗户,余光看着即将袭来的怪物,他毫不犹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回,余聪白没有那么好运了。 第15章 大boss的小朋友15 脸先着地,余聪白觉得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他还能感受得到身体由于收到重大冲击而产生的疼痛感。 总好过被黑色怪物吃进肚子里。 天上还在下着细雨,雨水冲洗着他身上的血水,他感到疼痛的同时,也感受到了雨水的凉意,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流失。 可他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了,何谈呼救。 他埋在地上的眼球似乎是爆裂开来,另一只也被流进的血和雨水搅浑着视线。 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开始动弹,他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在了一旁绿化带的草丛里。 余聪白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水,直到身上的血迹被雨水冲洗完,他才犹犹豫豫地将地上已经碎的不成形的手机给捡了起来。 “哥!哥!” 余聪白忽然听到一阵呼喊声,他从草里走了出来,在一楼大厅里正遇见赶来找他的余尘。 “哥,你的眼睛?”余尘转身将小丽的眼睛给捂住了。 余聪白眨了眨眼,这才发现右眼看不见了,他直接从自己的衣摆处撕下一块捂在右眼上,而后从容的说道,“没事儿,应该是被树枝戳住了。” “你帮我问问这里有没有医生。” 余聪白朝着娃娃脸笑道,“还活着不就挺好的,你看见了,只要不被黑色怪物杀死,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不知道余尘有没有看见那一幕,所以他选择说谎。 “好,好的。”娃娃脸拉着自己的女友便去找酒店前台问道。 过了许久,余聪白右眼戴着一个白色的眼罩,他身上其他地方倒是看不出有什么伤口了,只是痛意还在,却没有那么剧烈了。 一番处理之后,他和余尘又各自分开,去了自己原先的房间。 窗外一直飘雨,洗过的衣服没干,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的,只能脱了,披着一个浴巾坐在被子里。 余聪白低头摆弄着碎成雪花屏的手机,深呼吸的同时,心里还泛着酸意。 他确实嘴笨,想着给宋启寒发信息是行不通了。 “哎——” 一声轻叹,余聪白放下手中的战损版手机,躺在柔软的床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除了这里,其他的地方都恢复了,这是为什么? 上次宋启寒跳楼时又有哪个地方没有恢复? 忽而,余聪白脑海里浮现出女班长的模样了,对方突然多出来的长发和刘海,是想掩饰什么吗? 他又记起前几天的事情来,有一群同学貌似将班长困住,用班长的手机发消息。 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呢? 不等他进一步思索,门外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余聪白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在敲门,但他希望是宋启寒。 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想必他肯定会来询问一番的。 他暗自勾起唇角,却又皱起眉来,若真的是宋启寒来敲门,他待会儿怎么见他? “余聪白,我是宋启寒。” 真的是他!余聪白从床上跳了下来,扯下肩上的浴巾围在了腰上,迫不及待地要开门。 门开了。 余聪白用一只眼看着宋启寒,瞬间又低下头来,视野受到了限制,但不妨碍他去认真地看,哪怕只是一眼。 “受伤了?”宋启寒走进门来,他扫了一眼余聪白赤裸的上身,并没有什么痕迹,唯独右眼上遮着白色眼罩,他蹙起眉心。 “只是一点儿小伤。”余聪白实在地说道,只是一只眼睛受伤,但他还活着,已经是万幸的,毕竟跳的时候他确实是报有赌的成份。 见宋启寒不提两人方才产生矛盾的事情,他便也不提,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道,“叔叔,你还有别的衣服可以借我穿吗?我的衣服都是湿的。” 宋启寒笑了一下,“你想借,我就借你吗?” 余聪白摆了摆手,认真想了想说道,“我想我刚才的请求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冒犯,对于刚认识几天还不算是真正的朋友来说,借别人的衣服确实不好,我等会儿还是让酒店前台帮忙买一身吧。” 宋启寒听完之后面色更加阴沉,一句不是真正的朋友便要推远他吗? 余聪白抬手抓了抓还有些湿润的头发,站在原地和宋启寒大眼瞪小眼。 “叔叔~” 余聪白低声喊道,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心中的喜欢说出口来,还有三天,任务结束后,他便要离开了。 而宋启寒凭什么要答应他的喜欢。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又不是所有反派角色都会喜欢他。 余聪白向前一步,轻巧地拉住了宋启寒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错了。” “其实很疼。” “一直到现在,全身都有些疼。” “摔在地上的感觉太痛了,连声音也发不出。” “叔叔,你那个时候的感受也是如此吧。” “还好现在没那么疼了。” 一瞬间,余聪白便被宋启寒拥进怀里,他感受着宋启寒有些颤动的身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脊背。 “宋启寒……” 怎么办,如果沦陷的不止是他一个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现在就只有好好感受当下了。 他与宋启寒交颈相拥。 他嗅着宋启寒发间的清香,终是忍不住诱惑,点起了这场欲望里的先火。 回应他的是熊熊烈焰,是火山喷发,是太阳里的核聚变。 “叔叔——”他舔弄着宋启寒的耳垂,停在了最后一步,“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我、明白……”宋启寒脸颊酡红、眼神迷离地说道,“小朋友啊,真是败给你了……” 余聪白又低头亲了亲宋启寒的红唇,相较于之前,简直纯情不已。 “叔叔才是最大的赢家,我一定会让叔叔与叔叔的朋友一起离开这里的。” “等离开这里,我再去找现实世界里的叔叔,我们到时候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就去大明岛的海边,去看蓝色的海。” 他拉起宋启寒有些黏腻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跳动的心跳声感染着宋启寒的手心,让宋启寒更加心动的是: “我会永远记住你,宋启寒。” 第16章 大boss的小朋友16 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转眼便来到国庆第七天。 余聪白拉着宋启寒站在路灯下,他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罩在两人头顶上。雨滴落在伞面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来。 他将宋启寒劝来这里,只是因为他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能够解救宋启寒的办法。 他要失言了。 唯有上次在这条马路上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有蹊跷。 “好了,”宋启寒捏了捏小朋友的掌心,“今天过后,你就要离开了,只要别忘了我就行。” “当然!”余聪白对上宋启寒浅笑的眼眸,趁绿灯亮起的时候,拉起宋启寒往斑马线上走。 “这里应该就是你上次发愣的地方。”余聪白朝四周环视着,确定了位置,陪宋启寒站定了一会儿。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直勾勾地望着宋启寒问道,眼神漆黑,带着固执,却引得宋启寒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来。 “没有,我家小朋友真可爱,”宋启寒揽住对方的腰身往斑马线另一端推,一手指着红绿灯上显示的秒数,“快走吧,还有时间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余聪白有些不情愿地被推着往前走,他手里握着伞,回头瞪了一眼宋启寒,心里却在默默叹气。 “现在要去哪?你朋友的酒吧吗?”他眉眼下垂,心有焦躁,有不舍,有悲伤。 “不,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宋启寒压低声音再次重复道,他今天戴了一副半边框的眼镜,显得疏离且欲。 瞬间便懂了宋启寒话外之意的余聪白耳根后泛起火辣辣的绯色。 他在想怎么解救宋启寒,宋启寒却在想怎么榨干他,余聪白停下了脚步,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巴上轻咬了一口。 “在外边也不是不可以。”宋启寒将胳膊探出伞外,手心接着雨水,凉意丝丝。 “啊!”余聪白捂脸,他有那么饥渴吗? 宋启寒笑了笑,从路边拦下一辆车,“去爬山。” “下雨天去爬山?景公山吗?路滑的话,会有危险的。”余聪白收起伞,在宋启寒坐入车内后跟了进去。 “司机,去景公山。”宋启寒朝着司机大叔说道,随后掏出手机付了钱。 “人师傅还没说要多少钱,你就付钱了?不过坐过很多回的话,那倒是正常。”余聪白挨着宋启寒的肩膀坐着,他用腿撞了一下对方的腿。 “别乱动。”宋启寒按住了作乱的腿,随后顺其而上,半路上却被对方的手抓住抱在怀里。 “你不对劲。”余聪白直视着宋启寒说道,怀中的手本是带着一些凉意,渐渐被他的体温所暖热。 宋启寒顺势在余聪白的胸口上拍了拍,又露出商人所有的老奸巨猾的笑容,让人看不透。 “你应该想起来了。”余聪白抓住他的手,手指穿过对方的指缝,紧紧相扣。 宋启寒不以为意地点了点,“确实想起来一点儿。” 余聪白眼里流露出惊喜之色,“那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到底有办法没有?” 激动之下,他的音量不受控制地拔高。 后视镜里投射出司机大叔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到达景公山下后,车影迅速消失在雨幕里。 “我应该是和罗文在这里出了一场车祸,身体陷入沉睡之中,灵魂被困在此地,我既然已经想起来了,便说明我随时都可以走了,罗文现在应该醒了。” 宋启寒与余聪白并肩走在石梯上,“这下你该高兴了吧?本来是留给你作为惊喜的。” “是惊喜就好。”余聪白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起。 “这里便是你回到现实世界的归路,我已经通知余尘了。”宋启寒认真地讲述道。 “你们所经历的规则游戏其实是脑意识的求生之意。在此之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生气。” “你说,只要别骗我就行。”余聪白答道。 “你们的意识形态留在这里是由于受到我的原因,我和罗文的灵魂在这里困拘太久,滋生了怨艾,而后怨艾将你们的意识形态捕获在其中,加以蚕食。” 宋启寒用最明了的话将这几天的感受转述出来,一不留神,山路湿滑,他一脚踩在水泽上,便滑了出去。 “喂!”余聪白直接丢了伞,拽住宋启寒的衣摆,好在宋启寒的衣服比较结实,才不至于破碎。 他心有余悸地将宋启寒慢慢拉扯回来,这可是在千层石梯上,要真是摔倒,指不定要滚多久。 “为什么要去山顶?”他从后门抱住宋启寒的腰身问道,然而对方却没有答话,身体也软绵绵的。 他将宋启寒的身体扭转过来,却见对方的眼神早已失去聚焦,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徒留下一副躯壳。 余聪白脑海里回响着宋启寒说的话,转身将宋启寒的身体背了起来。 黑色的伞被遗弃在原地,噗哒噗哒被雨水撞击着。 一道身影渐渐消失在通往山顶的路上。 “轰隆——” 蹦腾的水流从山上往下横冲直撞,席卷起断裂的树枝和松散的泥块,往山下整个景区呼啸而去。 “水……”余聪白浑身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他的渴意。 “那里有个人!”身着红色马甲的搜救队员指着一个方向大喊道。 “快!” “快点儿!” 余聪白的身体在水里泡了两三天,他抓着漂浮的塑料泡沫在混杂的水里强撑着。 原先的地势太矮被迅速升起的洪水掩盖,他的同伴也不知被水冲到了哪里。 在他听到外界的声音时,在他被人灌着矿泉水时,他便知道此刻紧绷的弦可以松开了。 等余聪白再次醒来时,便出现在医院里,他躺在病床上,顿时又将被子给拉起来盖在了头顶,以隔绝医院里的酒精味道。 “哎,哥,你醒了?” 从被子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余聪白便又将被子掀开,看见了隔壁床上的笑意盈盈的娃娃脸余尘。 “哥,别丧着个脸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跟你说,咱们班出去旅游那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倒血霉,整个班现在就只找到五个人……哎——要是当初没去就好了……” “主线任务已完成,还有24小时停留时间,宿主是否脱离世界?” 系统501的声音夹在余尘的感叹里响起,余聪白总觉得忘记了什么,他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不着急,”他同系统501说道,“还没遇见男女主呢。” 第17章 大boss的小朋友17 “我的儿啊!” 一声极大的哀嚎下,病房门被推开,躺着大波浪的上了些年纪的女人在一个青年人的扶持下跌跌撞撞地来到余聪白的床前。 “妈?” “还好你还在。”余母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疙瘩,好一会儿又开始摸摸余聪白的脸颊,脸上的软肉都瘦了下去,她眼里顿时泪水涟涟。 “叮,发现男主宋叶,搜救队队员。”系统501在余聪白脑海里提醒道。 这么随意的吗?余聪白在脑海里不可思议地问道,他以为就凭这24小时压根碰不见男女主的。 “宿主,世界就是这么小的。”501委婉地说道。 余聪白只好先安慰着眼前的女人,他瞅了站在旁边的男主,他的母亲也随后反应过来。 “多谢你啊,小宋同志,你们救援队的人都是真英雄,改天一定会送一面锦旗过去。” “阿姨别这么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宋叶露出大白牙真诚地笑着,手足之间颇有些局促与腼腆。 “查房!”病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甜美的声音,扎着高马尾,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随后走了进来。 “宋叶?”女医生一进门便看见了老熟人,她脸上带着疑惑,又带着一丝欣喜,“你怎么在这?” 余聪白和身旁母亲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果不其然,脑海里又响起501的提示音: “叮,发现女主许佳佳,职业医生。” “那下一个该出场的人应该是反派了吧,”余聪白在脑海里同501说道,“哎,我这个任务是怎么完成的来着?” “宿主,你完成任务的经历被保留在那里了。501并不能为你提供帮助去恢复这段记忆,它本身或许已然不存在。” “那里?”余聪白又想起自己挑选的任务世界是规则怪谈,他掀开被子走了下来。 “哎,那个病人!” 许佳佳突然转身,手一伸,大喊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不要随意走动。” “上厕所。”余聪白站在许佳佳的面前说道,对方看了他两眼,随后才让开路。 “儿子啊,妈和你一块去。”余母不放心,提着包便跟了过去。 “妈,我没事儿。”余聪白放慢脚步和母亲并排走着。 消毒水的味道一直在刺激着他的鼻腔,他鼻头微动,按照以往的个性,能让自己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也就只有反派了。 此时在他走过的一间病房里,沉睡已久、皮肤苍白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动: “余聪白……” 上完厕所又回来的母子两人一直说着话语,金色的阳光洒在素白的瓷砖上,拉长着两人的身影。 “妈,我想早点出医院。” “知道你打小就不喜欢医院,但是这次必须多待几天。别不当一回事,人医生说的话我都还记着呢。” 快走到病房前时,被迫化身npc的余聪白和余母看着宋叶和许佳佳抱在一起卿卿我我。 “还看?”余母抬手戳着余聪白的脑门,轻声说道。 “这不是学习学习经验嘛!” “你倒不如找个朋友去耍哈!” “找,肯定找。”余聪白附和地说道。回到病房,他又开始向母亲介绍起身旁的同学。 又过了不久,从病房外又闯进来几个架着摄影机的男男女女。 其中一个女人拿着个话筒说道,“我们是红星社的记者,想请问几位幸存者一些问题。” “你们都是学生吗?当时你们经历了什么?” 作为e人的余尘表现的十分活跃,他回答道,“我们是x大学计算机三班的人,当时我们计划的是全班一起去景公山游玩,国庆七天,正好也可以交流感情,我们在那里玩得好好的,等回去的时候,所乘坐的大巴车在经过一个路段时,突然发生了石块坠落,随后就发生了山体滑坡,呼啦一下,整个车厢发生翻滚。” “大巴车就这样从山体上滚落下去,然而幸运的是,我们的车并没有被泥石流掩盖,车里还活着的人便逃了出来。” “但是更危险的是,泥石流虽然停了下来,雨却在一直下着。” “好的,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记者终于找到机会打断了对方的啰啰嗦嗦的话语,要是真的发生了像他口中所说的事情,那么幸存者们绝对不会这样身上毫无伤口。 “我叫余尘,那边是我哥余聪白,这边是我女朋友小丽,还有其他的同学在别的病房。” 余尘看着躺在床上依旧陷入昏沉的女友叹了口气。 记者却是话筒递到了余聪白的面前,“这位同学,请问一下,你是怎么存活到让救援队发现你的呢?” “凭着本能的求生意识。”余聪白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便将面前的话筒推开了。 记者本能地想再追问几句,“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好好说,上电视呢!”余母对儿子悄悄说道。 余聪白无奈,他只好说道,“跟余尘说的一样。” 记者见问不出什么了,便又鱼贯而出去了下一间病房。 余母一声叹息,“好好的机会没把握住啊。” 余聪白却没说什么,他看向隔壁床的余尘,只见对方脸上带着一层哀愁,搞的一张娃娃脸顿时有个老头的神态。 很明显,余尘的话里有很多漏洞,说的时候语气也有一些夸张儿戏。 真实的经历是,他们在国庆第一天的时候,正在爬景公山,突然天降暴雨,引发泥石流和洪水灾害。大部分人都被激烈的水流冲走。 难怪他会说通往景公山上的路是归路,等等,他是谁?反派吗? 男女主都在一起了,反派也该出现了吧。 余聪白暗戳戳地想到,24个小时的时间是很快的,他着急,却又没办法,随后向娃娃脸询问道,“余尘,你刚刚为什么那么说?你还记得什么?” “这个……刚刚都是我胡诌的,我只记得大家上公交车的记忆,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余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真不甘心,余聪白看着窗外渐渐黑去的天色。 第18章 大 boss的小朋友18 夜里,整个病房陷入静谧的氛围里。 余聪白正梦见他与一个人缠绵着。 他拉着对方的手说道,“以后我们去看海。” “不去,大海都被核污水污染了。” 对方冷冷说道,将余聪白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在现实中踢了一下被子。 “叔叔~”余聪白听见自己这样喊对方,“你说不去,那就不去看海了。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方又不说话了,唯有体温是热的。 “叔叔,你嗯一声。”余聪白话音刚落,倒是自己先闷哼一声,他被一脚踹了下来。 余聪白整个人顿时从梦里醒来,他还在病床上躺得好好的,然而那梦里的痛感与快感却又非常真实,以至于让他醒来后还有些惘然。 窗外的天依旧是黑的,他意识到梦里的人可能就是他想遇见的人。 他此刻已经毫无睡意,便起身推开门来,他走出病房外的时候,一个坐在轮椅的男人紧紧地盯着他。 余聪白又被吓了一跳,他往后退去一步,心有余悸。 “小朋友,夜晚出来要注意安全。” “叮,发现反派宋启寒,不久前从植物人的沉睡里醒来。” 余聪白眯着眼睛蹲在了轮椅前,“叔叔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也要注意安全啊。” “跟我来,”宋启寒自己驱动着电动轮椅朝前走去,“还记得多少事情?” 余聪白跟在后面,正犹豫着该怎么说,才不会让对方像梦里一样生气。 最终他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同你的名字也忘记了。但是感觉还在。” “要是感觉错了怎么办?” “要是你今晚没等到我怎么办?” 两人不约而同说道。 余聪白知道他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他先回答道,“这不是没感觉错嘛!我刚刚还梦见了你。” “梦见了什么?”宋启寒稍微来了些兴趣。 他们很快来到宋启寒的vip单间,余聪白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只感慨道,“原来我们的病房离得这么近。” “抱我上床。”宋启寒吩咐道。 “得令,”余聪白将轮椅上的宋启寒抱在怀里,只感受到对方体重格外地轻,他慢慢将宋启寒放在床上,随后道,“我梦见我想带你去看海,你说大海被核污水污染了。” “那确实是一个梦,等哪天我们就可以去看海,大明岛的海。唯有见了你,我才真正的安心。” 宋启寒露出被子外的脸颊惨白惨白的,说出口的话还很轻、无力。 余聪白替对方掖了掖被子,而后在宋启寒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犹如羽毛拂过。 “等了我这么久,你先睡吧,等会我再走。” “上来。”宋启寒说道,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余聪白瞥了一眼宋启寒,好似在说,我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干出那种事情。 “上来。”宋启寒压低声音再次说道。 余聪白吞咽了一下口水,东张西望着,最后还是脱了鞋子,慢慢爬了上去。 人体暖炉,非常好,余聪白自觉地想着,将宋启寒拥在怀里。 “宋启寒,我的名字。” 余聪白听着怀里的声音“嗯”了一声,“这次不会再忘记了,再忘记我就是小狗。” 他揽着体温有些低的宋启寒,后知后觉地将他的名字和男主宋叶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你……” 余聪白想问,但又怕影响对方,便压住心中的猜想,任由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 “501,我还有多长时间?” “宿主,你还有7个小时的时间。” “等我离开之后,这里的世界会怎样?” “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 “那么我这具身体呢?” “宿主,其实有些事情501很早之前就提醒过你。” 余聪白听到这句话,像是顿悟了一样,然而还是有很多疑点在他的面前。不过等20个任务世界结束之后,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 现在,现在就只能珍惜每一秒钟。 宋启寒很快就睡去了,绵长的呼吸声让余聪白也觉得安心,他就这么一直看着怀里的人直到天亮。 直到宋启寒颤动着长长的睫毛从昏睡中醒来。 余聪白在他脸上亲了亲,满脸带着灿烂的笑意,“叔叔,早上好呀!” 宋启寒醒神了一会儿,才回应道,“早上好。” 余聪白从他床上轻手轻脚地下来,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道大喊声。 “余聪白!” 随后又只纷杂的细碎的声音。 余聪白脸转向宋启寒道,“我妈,她发现我不在,估计这会儿正着急。等儿我带她来见见你。” “她昨天还在催我谈恋爱,甭管男娃子还是女娃子总得带回家一个,今天就给她看看。” “等我康复之后再去上门见你母亲,现在不妥。”宋启寒正经地说道,脖子下一片通红。 “那好吧,我先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余聪白穿好鞋之后,朝门外走去,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外盯了他一眼,余聪白匆匆跑到原来的房间去。 “宿主,还有半个小时,你即将脱离本世界。” “好的,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能做什么,还是多陪陪宋启寒吧。” 余聪白去而复返,门外的大块头像个门神一样,却没有阻拦他的行动。 “宋启寒!” 他进门后,看到宋启寒的动作便将人扶着靠坐在床头上。 “大概还需要几个月的康复过程,希望你不会等不及。”宋启寒浅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余聪白握住宋启寒有些微凉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他用拇指摩挲着宋启寒的手背。 小小的动作却透露着一股焦急。 “宋启寒,假如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你会干什么?” “你,”宋启寒看着余聪白的眼眸说道,“和你在一起,就像这样。” “你今天有点儿过于焦躁了,还说着这么有暗示性的话,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我喜欢你,叔叔,我想现在就想和你一起去看海,但是你说得对,我有点急不可耐。”余聪白起身弯腰在宋启寒的唇角蜻蜓点水。 宋启寒舔了舔唇,“原来你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余聪白退回原位,话语有些凌乱。 他握着宋启寒的手贴在有些发烫的脸上,在最后的时间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宋启寒的模样。 第1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 “你这个叛徒!” 一声暴喝,余聪白只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他迅速睁开眼查看四周的情况。 周围都是古色古香的木质建筑,堂上站着一个怒气冲冲而又仙风道骨的老头。 “枉我苦心教导你多年,你倒好,竟然和魔教有勾连,若不是剑宗屠灵越告知,我还不知你这个孽徒要瞒到何时!” 余聪白端端正正跪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自称是他师父的人,而后迅速低头,心里在向501求救,“这什么情况啊?我连记忆都没有。” “宿主,不好意思,是501的锅,传送的时候出点儿意外,请问宿主现在是否接收记忆?” “接收,接收,不然等会儿就露馅了。” “你在同谁说话?”老头气冲冲地说道,一抬手探向余聪白的脑袋,将一道灵力注入其中。 “莫不是还想同魔教联系?” “不……不是的,师父。”余聪白记忆还没接收到,501就被一道莫名的力量束缚住,此刻,他脑门上冒出涔涔的冷汗。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孽徒,休要再称呼我为你的师父,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老头一挥手,白色的长袖带着巨大的力气将跪在地上的少年直直摔在了门上。 “嘭”的一声,余聪白倒在破碎的门渣上,他立马爬了起来,面朝着老头跪了下来,双手交叠俯在地面,额头贴在手上,“师父,徒儿知错了。” 他一张口,鲜血便溢出嘴角。 刚刚那一下,差点儿让余聪白的五脏六腑移位。 见识到老头的厉害之处,余聪白不敢大意,现在就知道自己和对方是师徒身份,他极有可能犯下大错,此刻虽然不知记忆,但认错的态度还是有的。 “是徒儿一时鬼迷心窍,被那魔教中人诱导,是徒儿的错,千错万错,不该犯下这样的罪过,还望师父不要生气,我甘愿受罚。” 余聪白颤颤巍巍地说道,肩膀还时不时地抖两下,显得十分弱小无辜。 “罢了,好在你还没有铸成大错。” 老头皱了皱眉,他看向自己心爱的小徒弟,这还是他的故交朋友的孩子,看在那人的份上,便先饶过他一回。 “你自己去思过崖待上三天,三日后随你屠灵越师兄赶往万延城,助你师兄一臂之力,此行,将功补错,你可记好了?” “徒儿谨记在心。”余聪白一边忍痛,一边记住老头口中的话,得到对方的话后,立刻爬起身退了出去。 “等等。” 老头喊住他,从自己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了一把玉笛。 “原本是送给你的晋升礼物,现在还是送给你,接好了,这件事情,为师帮你兜着,你切勿再丢了为师的脸面,念在你第一次犯错,为师也有教导之过,你要好好反省,好好表现!” 余聪白抬眼望着眼前连眉毛都有些发白的老头,他眼里闪现出一些泪花,随后朝着老头弯下腰身,双手接住玉笛,郑重地说道,“谢师父!” “走吧,走吧,别在为师面前碍眼了。”老头摆了摆衣袖,赶人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徒儿这就退下。” 然而一出门,余聪白看着山顶上飘过的云朵,几乎以为自己身在云端里,他慨叹了一声,只感觉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危险。 不过,眼下他最纳闷的是,思过崖在哪里?总不能就在这山崖下吧?他怎么去?他现在不认路…… 余聪白捂着胸口,从喉咙里又涌出一口腥甜的血水来。 啪嗒一声,血水滴落在地。 “小师弟,你这是又干什么坏事了?该不会又要去思过崖待上三天吧?” 一道语气贱贱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余聪白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听到这个声音,便给了一个白眼。 看来应该是他的师兄,关系应该还不错。余聪白在脑海里分析着,穿着一身绿色长衫的男人悠悠然走到他的面前。 “哎呀呀,这咋还吐血了,我看师父下手还是有点轻,”男人从腰间掏出一条素白的手帕在余聪白的嘴角上擦了擦,“没事,师兄会疼你。” 余聪白果断又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这话说得真刺耳,他借机揽住对方宽硕的肩膀,熟稔地说道,“带我去思过崖。” “呦,还真我给说中了。”男人没有推脱,揽着小师弟的腰身便飞了起来。 清冷的风吹过余聪白的脸颊,他暗暗叹道,这个世界危险程度又上升了。 思过崖还真就在山崖下。 “你在这好好待着,三天之后我再来接你,你怎么才能让我们省点心,总长不大。”男人临走前又嘱咐道。 “我知道了,师兄,你快走吧。”余聪白看着那抹绿影消失在山间,他鼻尖好像还隐约留有一丝金银花的香味。 确保没有人了,余聪白才在脑海里问着501,“你还好吧?” “宿主,我没事,就是发挥不出功能了。” “没事,反正你也没发挥出什么功能。”余聪白如是安慰道。 “宿主,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系统501可怜唧唧地说道,“人家还是很有用的。” “那记忆能给我吗?” “不能,”501又立马采取补救措施,“但是宿主,我可以和你聊天嘛,就像这样,你一个人待在这崖底,等会儿天就黑了,多吓人不是。” “那确实挺不错的。”余聪白点了点头,随后又咳嗽出一口鲜血来。他看着手里染着梅花的帕子,又拿起擦了擦嘴。 “你看这帕子……”余聪白在脑海吐槽道,501却没声了,他立马警惕地看向周围,来人了! “竹叶青,看来你受伤挺严重的。” 一道低哑磁性的声音突然响起,黑色的外袍落下的时候,余聪白整个人撞向了身后的岩壁上。 他沿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口中的鲜血像被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不断往外溢出艳丽的红色血液。 “不要忘了你的任务,也不要忘了你体内的蛊虫。” 黑衣人说完之后便又消失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余聪白,他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伸手,面目狰狞: “到底是什么任务啊?你好歹再说一遍啊!” 第2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2 余聪白靠坐在崖壁上,身体冷的同时,心也冷,这是什么神开端? 他还被种了蛊虫,既要完成黑衣人的任务,又要帮助剑宗屠灵越,怕不是要他去噶。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的身份,自己这个小师弟八成是个奸细,在很久之前被种下了蛊虫。 那个黑衣人多半就是魔教中人。 联想到今日送自己来到崖底的师兄说的话,这个思过崖该不会就是他与魔教联系的地点吧。 余聪白在心里默默流泪,伤心不过,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刚刚那个黑衣人也太不讲德了,先给他一掌不说,走了也不帮他止下血,他该不会今晚就要吐血而亡了吧。 “余师弟,原来你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从幽暗的地方出现走出一席白衣之人,身子挺拔,面若冠玉,一脸正气。 余聪白这时泪眼汪汪地望着对方。 同位师兄弟,一定会救救他的。魔教中人太无耻无德了。 “你先别说话。”白衣之人几步走上前来,在余聪白的胸前点了几下,血顿时便止住了。 “这几日我一直在思过崖,等三天过后,我们再启程去万延城,你注意不要再使用真气。” 屠灵越拿出一个素白的药瓶倒出一粒圆润的药单塞在余聪白口中,他葱白的手指上也无法避免沾上了鲜红的液体。 药丹吞下,余聪白的胸口起伏之间的痛意慢慢降低,眼前之人便也猜出是谁了,他勾起唇角,道,“多谢屠师兄。” “不必。”屠灵越背着剑坐在他身边,也不多言,将手搭在余聪白的手腕上,眉头微蹙。 “你这蛊虫……还是他日请药宗长老来为你看吧,我暂时无法通过把脉诊断出来。” “还是多谢屠师兄了。” “你师父知道这件事吗?”屠灵越松开手,他的医术不在上乘,但是却丝毫没有看出眼前这人有中蛊虫的现象,恐怕不简单。 余聪白摇了摇头,还有些气虚,“我不知道,我自知此事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宗门,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敢告诉他老人家。” 想想他身体里面还有一条虫子,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具体是什么事情,他别在万延城就死了。 余聪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生死难料啊,生死难料。 一旁的屠灵越看了一眼这名卧底的腰间,挂着一把不菲的玉笛,想必便是音宗长老今日给他的。 他又扫了一眼对方懊悔的表情,心知这蛊虫的厉害,明天便得告知音宗长老。 等第二日,余聪白再睁眼时,面前的竟然是横木房梁,室内燃烧着一股冷清的香来,让他的心神特别宁静。 “你醒了!” 入眼便是一张放大的老头脸,余聪白受惊地往床里躲去。 这老头怎么突然就闪现了! “见到为师有必要这么害怕吗?还是在心虚什么?”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余聪白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锦色被子上,低声说道,“弟子不该向师父隐瞒的。” “好徒儿,这不是你的过错,”老头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面上有些发愁,“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吧。” 余聪白看着老头走出门外,他叹了口气,还好师父没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然他还真说不出来。 得提前编造一下故事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必然是骗不了有实力的大佬的,还是想想怎么圆过去自己失忆的事情吧。 从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涤荡着听者的灵魂,余聪白慢慢卸下疲惫,逐渐睡了过去。 山间的一座亭子下,一个男人用手拨弄的琴弦,墨色的长发垂落在青色的衣衫上。 袅袅的轻烟从一旁的香炉里慢慢升起,在空中慢慢消散。 “子牙兄,好兴致。”一曲毕,男人身后的人开始鼓起掌来,脸上带着有意无意的笑意。 这人便是当日送余聪白去崖底的人,常裴,字子牙。 常裴收起手,并没有将眼神分出一分,他端视着面前苍翠的群山,冷然的傲意令身后之人不屑地嗤笑一声。 “不就是惹了你一回,怎么就不理我了,还在为你那不省事的小师弟担心?” 黑衣男子抱着手中的长剑,朝着青衣男子走了过去,“怎么,你们全音宗上下就这么宝贝一个没本事还处处惹祸的小师弟,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他站在常裴面前,面色多有怨意,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 “不要诋毁他。”常裴沉着脸色,忍着怒气,手指落在琴弦上,时刻准备动作。 黑衣男子自是看出了常裴的意图,他拿着剑拍在一旁的桌案上,带着怒意的目光直视端坐如玉之人,“你真是……” “不要再来找我了。”常裴绝情地说道,他拨弄着指下的琴弦,声音一出,黑衣男子便踉跄着吐了一口鲜血。 “你当真不知你有多无耻?还需我亲自开口,一字一句去说吗?” 常裴眼底闪过一丝杀意,“滚回你的剑宗!” “你真狠,常裴!” 黑衣男子拿着剑向后退去,狼狈至极地离开,他看得清常裴眼底的杀意,但他觉得这才是好玩的,他敛去眼底对常裴的占有欲,御剑飞行。 常裴坐在原地,继而又开始拨弄起琴弦来。 琴音里带着一丝欢愉轻快的跳动之意,像蹦腾的小溪一般游荡在山间。 这是小师弟带给他的感觉。 无耻的人便只会使用无耻的手段,说着无耻的话语。 他回想起小师弟在他醉酒中药时将他从戚泰晟手中带走。 戚泰晟这人从一开始就带着不怀好意的意图接近他,是他轻信了对方,对于这种无耻小人,他不会再次被对方坑害。 他专心起来用加以真气注入在琴音里,只望小师弟能早日好起来。 虽然小师弟总是在犯错,却是在最关键时刻又最靠谱之人。 悠扬的琴音在慢慢治疗着受内伤的余聪白,他只睡了很舒服的一觉,身上的伤便好得七七八八。 第3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3 三日在弹指一挥间便逝去。 余聪白背着一个包袱和屠灵越一同向外走去。 音宗的几位师兄师姐目视着两人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常裴师兄,你说万延城一行,小师弟能顺利通过吗?” “一定能。”常裴负手而立,目光炯炯,他相信剑宗第一弟子屠灵越,况且有他在,小师弟是不会出事的。 走在下山路上的余聪白一路跟着屠灵越的步伐,对方走起路来十分地快,衣袂翻飞。 此行,是秘密查探万延城一些修士失踪之事,故而二人皆换下了弟子服,穿着不惹人眼的低调服饰。 余聪白腰间别着一把普通的竹笛,至于师父赠予他的则被他放置在卧室里,低调出行,玉笛自然是不带的好。 这笛子横竖在他这里都是个摆设,记忆全无,没有真气,他甚至还吹不响。 此行就全靠仰仗这剑宗屠灵越了。 跨出山门,余聪白回头看了一眼耸入云霄的山峰。 在出发前一天,他的失忆之症,姑且这么说,被一个师兄给识破了。因为对方与自己非常熟悉。 对方正是常裴师兄,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是在他的请求下,答应先替自己保密一段时间。 常裴师兄得知他失忆之后,眼里闪过一丝余聪白不明白的暗喜。 不过余聪白倒是没太在意,从常裴口中,他得知他们现在的宗门是武林第一宗门——四皓门,分三个宗派,剑宗、药宗、音宗。 他所在的宗派便是音宗,以各种乐器作为武器,既可攻击又可疗愈。 常裴师兄还让他用玉笛试吹一下,以检验他现在的实力还剩多少,结果他拿起笛子吹都吹不响。 另外,还被指出握住笛子的方式也错了。 时间紧,常裴师兄还承诺在自己回到音宗时再手把手教自己吹。 余聪白摸了一下腰间的竹笛,真要出了事情,还是先跑吧。 屠灵越牵起其他弟子预先准备好的马匹,身后的余聪白看愣了眼。 两匹马? 他不会骑马啊! 眨眼间的功夫,屠灵越已经翻身越过马背稳稳当当坐了上去,他牵起缰绳,脚踩马镫,马儿站在原地甩了甩尾巴。 “屠师兄,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不会马术。”余聪白看着面前更加温顺的矮马,尴尬地说道。 “常师兄提前跟我说过了,正好借以此行,锻炼你的马术,这匹马是常裴的,通灵性,你只管上马就好。” 屠灵越用手将缰绳往后一扯,马头高扬,嘶鸣声起,下一瞬,便飞奔而去,留下一路烟尘。 余聪白只好靠近身边的小矮马,用手轻轻摸了摸马头,“你一定很乖,要乖啊。” 他试探着坐在了马背上,等他拉好缰绳后,才开始学着屠灵越的方法,用腿夹紧马背。 小矮马顿时扬起四个蹄子往外跑去,也不需要余聪白去操控方向,小矮马便很快追上了前方的屠灵越。 余聪白坐在马背上只觉得颠得慌,幸亏临行前没有吃太多东西,不然就吐了。 “屠师兄,万延城远吗?” “三天时间便可赶到。” 晚风吹拂起鬓角的长发,在日落时分,两人停在一家客栈歇脚。 将马绳交给小二之后,余聪白朝着着对方吩咐道,“多喂点草。” “好嘞,客官!”小二笑着点头说道,牵着马往不远处的专门设置的草场走去。 “两间地字号房间,吃食送到房间去。”屠灵越从荷包里掏出碎银放在桌面上,顿时吸引了店老板的目光。 店老板长得眉目慈祥,脸圆身宽,他放下了手中的算盘,对着面前的清秀的二位公子扫了一眼,随后对屠灵越说,“原来是老顾客,就不派人去带路了。木牌给你。” 屠灵越朝着对方双手抱拳,随后转身朝楼上走去。 余聪白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来吃酒的人在桌面上大都摆着刀或剑,要么围着面纱,要么长得凶神恶煞。 他赶紧收回了视线,紧紧跟在屠灵越身后。 “我住这间,你住那间。”屠灵越分配好今天的住房问题后,将另一张木牌递给了余聪白,后者朝着前者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余聪白将那枚木牌放在了桌子上,连同自己的包袱。 他拎起桌面的茶壶便悬起倒入口中,随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捞起一旁的长凳便坐了下去。 察觉到大腿内侧开始泛疼时,余聪白顷刻又站了起来,第一回骑马,不仅颠人,还摩擦得腿疼。 他转身走到一旁铺有褥子的床上,这才好受一些。 “喔,对了,501,本世界的男主该不会是屠灵越吧,长得一表人才,浑身带着浩然正气,武功也高强,还是四皓门其中一位鼻祖的隐世后人,这不妥妥得男主身份。” “至于反派,不用想,肯定是和男主对立的魔教中人,多半就是魔教教主,不过听常裴所说,这个魔教教主已经走火入魔,武功忽高忽低,且还不认识人了,活不了多久时日。” “宿主,501也无法认证,本世界宿主请尽情发挥,不计成功与否。”系统501哼唧唧说道。 “好了,501,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余聪白舒展着眉眼笑道。 门外很快响起敲门声,店小二得到允许后立即将饭菜端了上来。 等人走了,余聪白看着满桌子饭菜思考道,应该没有毒吧? 他拿起筷子,嗅着鼻尖充斥着的菜香味,不禁眯了眯眼睛,比山上的伙食好了不少。 他们才刚出门,不至于立马被发现,余聪白侥幸地想道,拿起碗便开始吃了起来。 等到后半夜,夜深人静时,睡得正死的余聪白突然被人一巴掌扇醒,他不可思议地捂着脸醒了过来。 怎么做梦还有如此深的疼痛感? 他正梦见上个世界的宋启寒说他是个大渣男,随后一个巴掌便飞了过来。 突然间微凉的东西被塞入口中,不等余聪白反应,那药丸便化成水溶在了口中,还有点甜甜的,他砸吧嘴。 该不会是毒药吧? 大半夜的,谁啊这是? 余聪白定睛一看,就见床头坐着个黑衣人,他顿时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了床里面。 第4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 “睡得香吗?”黑衣人突然开口问道。 余聪白感到莫名其妙,每次见到这个黑衣人他都要遭点罪受,连话也说不明白。 冰凉的手指突然箍住余聪白下巴,余聪白皱着眉头,身体缩得不能再缩了,他想起住在隔壁的屠灵越,嘴巴张了张,要不要求救呢? 黑衣人很快猜到了余聪白的心中所想,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有些发红的俊脸上,邪气地说道,“知道刚刚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吗?” 余聪白眼中充满疑惑,不是交给他任务完成吗?怎么老来找他麻烦,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口啊。 随后他便知道那甜甜的药丸是啥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几乎一瞬间,余聪白浑身开始泛起滚滚的热意,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是他呢! “你师兄早就被人引开了,不要想着求救,我也不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罢了。” 黑衣人拍了拍手,屋内的烛火顿时亮了起来,同时走进一个脚戴铃铛,身穿薄纱的妙龄女子,身材的曼妙在灯火下若隐若现。 余聪白看了黑衣人一眼,又看向那个步步生莲逐渐走到床边的女子,瞳孔地震。 身上的火气越来越大,几乎都集中在身下一处,余聪白抬手拍了拍脑袋,苦笑着,这样的艳福,他不敢要,也不想要。 “别想跑!” 黑衣人已经消失了,从窗子外进入一些凉气,好不容易爬到床下的余聪白又被身后的大力女子给扯着腰封拽了回去。 大力女子长得妖艳美丽,正跨坐在他的身上,余聪白虽有力气反抗,还没使出时,便被姑娘用扯下自己的腰封给绑住了。 “姑奶奶,你放过我好不好?” 余聪白趁自己还有一些意识苦心求饶道,他的眼眶红通通的,显得无辜至极。 “小公子,你长得如此俊朗,奴家又落得闭月羞花之容,小公子和奴家不正相配。” 长相妖艳的女子用甜腻的嗓音说道,开始一件一件脱掉余聪白的衣服。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在余聪白身上四处点火。 余聪白微喘息着,浴火焚身,两眼神色分散,他失智地喊着,“救命啊!” “别喊了,小公子,良宵苦短,快来和奴家一起快活吧!” 女子俯下身来正要吻在余聪白发出呼喊的唇上,下一秒便被突然出现的人一个手刀给劈晕了。 屠灵越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提着女子的后颈便将人扔在了地上。 “调虎离山之记,只是,为何要针对他?”屠灵越目露疑惑,耳旁却传来余聪白微弱的喊声,“救命,我好难受……” 屠灵越顿时将余聪白手上的束缚给解开了,他观着余聪白的表现,又拉过对方的手腕,原是中了春药。 衣衫大敞着的余聪白突然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凉意,整个人凑在了屠灵越的怀里,无意识蹭着对方。 屠灵越顿时脸上一黑,将对方的衣服拉扯好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 他该不该让他们继续呢? 算了,屠灵越也不是那种思想固执的人,他拎起余聪白的后衣领,带着人飞到了野外的一处藕塘。 “噗通”一声,手里的人便被扔进了藕塘里。 初秋的天气,藕花只剩下几朵,水不深却带着丝丝的凉意,余聪白没一会儿便被冻醒。 恰逢屠灵越掬起一捧水往他脸上浇,他身上的热意也就散下去七七八八了。 “屠师兄!” 余聪白激动地握着屠灵越的手,脸上还带着水,眼泪汪汪地看着对方,满脸上写着委屈和激动: “屠师兄,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师弟我的清白就不保了!” 屠灵越看着对方受到惊吓而惨白的脸,也就由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对方的手上没有茧子,他明显地感觉到。 “既然你清醒了,便起来吧。”屠灵越顺手拉着余聪白,将人又拽了出来。 浑身的衣服被泡得皱巴巴的,余聪白伸手揪了揪衣服上的水,还没反应过来,屠灵越已经扛起他又飞回了客栈。 是轻功!逃跑时使用的最佳武功。 落地后,余聪白眼巴巴地看着对方,“屠师兄,这轻功我可以请教你吗?” “你暂时无法使出真气,轻功一事也就先放一放吧。” 屠灵越想起常裴对他的嘱咐,这个小师弟啥啥不会,还望自己能多照料一下。 屋内的女子已经逃离,屠灵越没有多在意,他抽出后背的长剑放在桌子上,淡然道,“我守着你。” “多谢屠师兄,我正想怎么开口说呢。”余聪白有些欢实地说道,随后不管对方的存在,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翻找了包袱里的另一套宝石蓝的长袍将其放在床头上,找到白色的里衣穿在身上后便钻进了被子里。 夜虽然昏暗,但屠灵越还是注意到这个小师弟到底有多无能和娇嫩了。骑马不过一天,大腿内侧便被磨破皮发红。 还有,那脸上清晰可见巴掌印,也不知是被谁扇得。 真不知这音宗怎会收了这么个徒弟。 屠灵越又想起对方是奸细的身份,不由得皱起眉头,原先音宗大长老只交代对方身份特殊,或许这身份是假的呢? “屠师兄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余聪白躺下后,又觉得自己就这样睡下不太好,毕竟对方还站着呢。他倒不介意和男人睡在一起,已经习惯了。 “不必。”屠灵越低沉着声音说道,他还记得方才那一幕,暂时是不会想与余聪白靠得太近。 “那就多谢屠师兄了,日后我定会为屠师兄送上回礼感谢的。” 余聪白侧身躺在床的里侧,靠着墙睡下。临睡前,他还摸了摸自己的脸,至少还没肿,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那个黑衣人: 真是个神经病! 但他又转念一想,该不会那个黑衣人就是反派吧?出手又疯又狠。 不管了,总归他最后喜欢谁,那么谁就是反派。更何况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他来做任务了,只求苟住小命。 第5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5 天刚蒙蒙亮,屠灵越睁开眼,他走到窗户前轻轻推开了窗子,手指屈在唇上,一声哨响,从天外飞来一只灰色的信鸽。 “咕咕~” 信鸽站在屠灵越的手上,两只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着。 将一张小纸条卷起后塞进鸽子爪子旁的竹筒里,屠灵越用手指又轻轻抚摸着鸽子的小脑袋,“去吧。” 扑棱一声,信鸽飞往天外。 屠灵越回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毫无动作的余聪白,提防心很低,就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他走到床前,只见隐约的光线下,墙角里堆起一个毛毛虫一样的被子堆,闷着头睡不晕吗? 余聪白听不到屠灵越的腹诽,他夹着被子睡得正香。 有个高手守在旁边,余聪白的安全感完全拉满,他一觉睡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 捞起床头上的衣服,余聪白开始摸索着穿起来。 一旁的屠灵越颇为好奇地看了一眼余聪白穿衣的动作,凌乱不已,穿好的衣服也很蹩脚,像是刚学一样。 余聪白最后又整了整衣服,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能看得过去了,便对着屠灵越扬起灿烂的笑容道,“屠师兄,我这身衣服好看吧!” 屠灵越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袖口窄,贴着臂膀,出手方便,原是低调的一身衣物,也能显出这翩翩少年的不凡气派。 屠灵越只看了一眼余聪白,没说话,他直觉对方是个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人,更何况衣服穿得十分不整。 “穿好了,就去楼下吃饭,等会儿还要赶路。”屠灵越拿起自己的剑走出门外。 “嗯。”余聪白乖巧地答道,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提着包袱便跟下去了。 说也奇怪,屠灵越身上竟然没有带行李,一个人一把剑一些碎银便出发了。 走到楼下,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人,余聪白在窗子旁看到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他迅速地走了过去。 “师兄。”出门在外自然要略去姓名。 余聪白坐到屠灵越的对面,他一坐下,便收到周围几道视线的注视。他不解地看向屠灵越,“我很显眼吗?” “出发前你的衣服是怎么穿的?”屠灵越皱着眉头看向对方。 “别人帮我穿的。”余聪白面色微囧,他不说是谁,屠灵越倒也能猜到。 这一想,屠灵越只觉得眼前的所谓的音宗最宠爱的小弟子全然是个巨婴,他突然怀疑带对方去万延城到底是不是个好办法了。 “师兄,我多试几回就熟练了。”余聪白尴尬地说道,他拎着一旁的茶壶倒出一杯茶来放在嘴边压压惊。 也还好原来的他与屠灵越不熟,甚至完全不怎么认识,他才没有掉马脚,不过,他总觉得迟早会被对方发现的。 屠灵越瞥了他一眼,抬手抓住了余聪白端起茶杯的手腕,他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信?”余聪白瞪着眼睛看他,“我就是不会又怎样。” 他想举起茶杯,手腕却丝毫不动。 屠灵越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余聪白跟他较劲不下,他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最后又紧紧注视着眼前的茶水。 “我知道了。” 余聪白卸了力气,欲将茶杯放下,屠灵越才将手收了回去。 茶里有问题,难道饭里就不会有问题?余聪白揉搓着手腕,眼里带着不解。 “抱歉。”屠灵越眸子紧盯着余聪白身后几人的动静,数枚钢针破空刺来,他一脚踹在余聪白屁股下的凳子腿上,手捏着桌角将桌子翻了过去。 立起来的桌子挡在余聪白的身后,钢针扎在木桌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余聪白正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他抬起脸还没来得急骂出声,就被提醒道,“找个地方躲起来!” 什么情况,说打就打! 余聪白抓着包袱迅速爬起来,一边回头看,屠灵越已经挥着剑与那几人纠缠在一起,一边踉跄着跑到一个安全的掩体后。 他躲在垒起来的酒桶后,旁边的门便通向客栈外的草场,几匹马低着头吃着干枯发黄的草料。 客栈内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余聪白按着狂跳不止的心口,一抬头,怀里便被塞了几个大饼。 “师兄,他们没事吧?” 余聪白咬着一张饼跟在他身后问道,他自然是相信屠灵越的武功的,刚刚那些在屠灵越手下应该也就是小虾米一样的角色。 “废了。”屠灵越冷冷说道,他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将剑尖上的血迹给擦得干干净净,剑锋上折射出耀眼的寒光,随后他将剑插进剑鞘里又背在了身后。 真帅,余聪白痴迷地看了一眼对方背着的剑,他凑过去低声问道,“哎,师兄,你们剑宗都这么酷帅的吗?” “什么?”屠灵越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是说,师兄耍剑很好看!”余聪白吹捧地说道,他当初怎么没去剑宗,喔,是因为他在音宗有强硬的关系,好混。 那日,常裴低头帮他系着腰封,打趣他的同时,又不忘叮嘱他,“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你可是师父手里实打实的宝贝疙瘩。” “为什么这么说?”余聪白不解地问道,随后便被对方按着肩膀坐了下来。 “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就不得不说你的来历了,师父从前有一位故交好友,那位大侠却因为江湖上的恩怨被人杀害,等师父找过去,就只发现了在火光里受伤的你。” “原来如此。”余聪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己还是个关系户,那为什么还要给魔教打工? 头皮上传来酥麻的感觉,他一动,便被人按住了脑袋,身后的常裴低声道,“别动。” 穿插进小师弟黑色的长发里,常裴很快帮对方梳起头发来,动作非常娴熟。 余聪白老老实实坐着,常裴师兄应该还不知道他是奸细,不然就会跟师父一样气得半死,再扇他几巴掌。 回忆结束,他骑上马,这次倒是比上次要熟练一些。扬起的尘灰下,两匹骏马飞驰而行。 第6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6 一路风尘仆仆,入目皆是荒野。 枯黄的草连着天,西边落下昏黄的天色,通红的圆日渐渐坠入地平线下。 余聪白牵着两匹马的缰绳,他找到附近长草多的一棵树下,随手将绳子拴在了树杈上。 两匹马头挨着头,低头埋在草丛里嚼着草。 余聪白又往林子里走了几步,随后手里一番动作,找个了方向,滋了泡尿。 他好心情地吹了吹口哨。 不远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余聪白吓得抖了抖,裤子还没提就跑,整个人被绊倒在地。 他心跳咚咚,回头细看,原来是个乌鸦踩断了枯朽的树枝,真是只胖鸟! 余聪白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整好衣衫后,又拨弄了一下头上粘着的杂草。 回来的时候,屠灵越已经抱着剑闭眼休息了。 动作真快,余聪白感慨地看了一眼屠灵越,他坐在一旁的土地上,拿出饼,开始咀嚼着。 月朗星稀,寒风微凉。 等到屠灵越睁开眼来守下半夜时,余聪白已经哈欠连连,他看了一眼醒来的屠灵越,随后直接往身后一躺。 不多时,余聪白又睁开眼来,他挪了挪位置,更加凑近屠灵越,还低声道,“师兄,可否借一下你的衣摆?” 屠灵越不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余聪白便伸手抓住了对方一片衣角攥在手心里,这才安心睡去。 野外给人的感觉是非常吓人的,尤其是去解手的余聪白还吓了一跳。 屠灵越低头看了一眼余聪白有些不安的睡颜,月光很亮,照在少年的脸上后就更显得清冷。 他看到余聪白头发上的一个草屑,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其拿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屠灵越在心底默默问道,只是无人应他。 或许是因为冷,也或许是余聪白单纯地睡姿不太好,一直朝着屠灵越靠近。 “能不能好好睡?” 屠灵越低头说道,声音暗含着忍耐,也不管余聪白到底醒没醒,捏住对方的脸阻挠着。 面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忍让,否则就会被蹬鼻子上脸,余聪白已经将脑袋拱到了屠灵越的腿上,像是失眠者找到了安眠曲,顿时不再动作。 屠灵越45度角仰头望天,也就是半夜罢了。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他便将怀里的一颗脑袋给推开了,随后便起身将马牵了回来。 脑袋落地的余聪白醒了一瞬,他摸了摸脖子,慢腾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现在就走吗?” 屠灵越没答话,跃上马后便留下一屁股烟尘,每次都是这样,余聪白抬手将仅剩下的一张饼塞在了嘴里,随后爬上了马背。 “跟上,乖乖。” 余聪白俯身搂住马脖子,趴在上面,含糊不清地说道。 常裴师兄的小矮马跑起来十分地稳,稳到余聪白在马背上睡着了,也不用担心被颠下来。 等到小矮马追上后,余聪白已经醒了一回,饼在半路上掉了。 今天屠灵越驾马的速度明显提升,是在赶路,余聪白拉紧手里的缰绳后紧跟其后。 他这具身体是有一些肌肉记忆的,余聪白心想,骑马的动作越发熟练,他甚至觉得以前就骑过常裴师兄的这匹马,只是可惜他不记得这马的名字了。 等从万延城回来再去问常裴师兄。 三日的行程被紧缩为两天,余聪白感觉身上要被颠的散架了,瞧瞧屠灵越还是帅气逼人,连根发丝也没乱。 两相对比之下,他则就像是个叫花子一样,他不禁一笑,引来屠灵越的注视。 这几天的相识,屠灵越对余聪白某些行为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一眼,屠灵越便收回了视线,“先找家客栈,洗去风尘。” “好。” “你在这里不要乱走。” “好。” 屠灵越临走前塞给对方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 “多谢师兄。”余聪白接下后感谢道,风一吹,眼前的人便消失了。 他拿着匕首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刚进房间,门便啪地一声紧紧关闭了。 好家伙,自动门啊这是? 余聪白立马回头,手里握着匕首,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着。 “当啷”一声,匕首被人一脚踹飞出去,掉落在地。 余聪白顿时甩了甩手,耳边传来一阵银铃声,不悦耳,反倒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又是那个女子! 余聪白直接一个滑跪,缴械投降,他双手合十,惨兮兮地说道,“姑奶奶,你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你这么美丽的女子,揪着我不放,简直是太看得起我了。小人配不上您!” 妖艳女子依旧穿着惹眼的薄纱,见浑身脏兮兮的余聪白凑了过来,反倒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也才两日不见,小公子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哎,急着赶路,一路风尘仆仆,自然落得个这副模样。” 余聪白见对方嫌弃自己,他心生一计,反倒朝着女子用膝盖前行着,直直抱住了对方裸露在外的玉腿。 “哎呀!小公子还是先好好洗个澡吧!”女子几乎是本能地抬起脚踹在了余聪白的胸口,整个人夺窗而去。 银铃声乱做一团,余聪白仰着头大笑,这一笑,又引发咳嗽,他抬手摸向被踹中的地方,而后“嘶”了一声。 小小女子,力气还不小嘞。 余聪白走到窗户旁,推开窗子,外面空无一人,便又将窗户从里面关死。 这个万延城还挺奇怪的,夜色倒还没落下,街道上就几乎没什么人了。 他转身朝着店小二要了洗澡水。 泡在满是热水的木桶里,那才叫舒服,体内的脉络都感到畅通无比,余聪白将胳膊搭在木桶沿上,还没享受多时,却听那道甜腻的声音又在耳旁萦绕。 “小公子想和奴家一同洗个鸳鸯浴吗?” “不,我不想。”余聪白瞬间双手抱胸,将身体沉入水下。 “来嘛~”穿着薄纱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将脚尖没入水中,“大人都说了,想帮帮你摆脱处子之身的烦恼,要是别的人都上赶着求奴家给个香吻,怎么小公子就这么冷淡?” “我不喜欢你,我只和心悦之人做亲密的事情。”余聪白躲在水底,就只露出个头,他在想该怎么逃过这一劫! “做着做着不就有感情了嘛~” 第7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7 “姑娘还是自重些好,我不是轻浮之人,反正也无人知晓你我二人到底做没做,不如做个假戏,于姑娘、于我皆无坏处。” 余聪白与那女子大眼瞪小眼,他瞅着对方脸上浮现出思考的神情,便知自己可能说动了。 “大人为何要派你这么做?”余聪白试探地问道。 “大人做事,还需要告诉奴家意图吗?你真是个白痴,难怪潜伏了多年,啥也没做成。” 妖艳的女子抬手往余聪白的脸上泼了一捧水,木桶里荡漾着水纹,荡漾着她的薄纱。 “难道姑娘没有欣喜之人吗?” 余聪白握住凑到自己面前的白皙灵巧的手,面色被蒸腾的热气熏的微红,眸光却有些冷淡。 “小公子,奴家这种人是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她眼含波光,另一只手慢慢滑过藕臂,将肩头的薄纱轻轻扯了下来,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小公子就不要嫌弃奴家了,虽然没有清白之身,但奴家的心是清清白白的。” 余聪白看了一眼,别过头去,又看了回来,这薄纱沾了水,什么也遮不住,反倒添了一层模糊朦胧的美感,但也就只是美感,他对此无感。 “实话实说吧,姑娘,我是断袖。” 此话一落,姑娘的脸上青白交加,唇角抖动,“真让大人说中了,青鹤你完了——” “你什么意思?”余聪白连忙伸手去拉,却只拽下一片湿漉漉的薄纱,姑娘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 余聪白低头看着手中的薄纱,暗自思忖着,原来自己的代号叫青鹤。 为什么得知自己的性取向反倒放过了自己,不,是麻烦又加大了。 余聪白草草洗了个澡,穿好衣物后,才发现少了一件外袍,他叹着气,手里紧紧攥着那片薄纱,没有武功依仗,真就是连跑都跑不了。 他将被子拢出一个人形,自己则找了个角落待着,他握着匕首,不敢大意。 万一睡得太死,连怎么死的他都不知道。 好在一夜过去,平安无事。 余聪白伸手打了个呵欠,门外的脚步声也突然响起。 他一开门,便见屠灵越一身黑衣,面色有些苍白,门外落下一路的血滴。 “师兄,你怎么了?” 余聪白心一惊,便要上前扶住屠灵越,触摸到黑衣的指尖顿时沾染上黏腻濡湿的感觉。 “是别人的血。”屠灵越顺着对方的力道坐在了长凳上,他从胸前掏出了一张黄色的图纸铺在桌面上。 余聪白站在他身后,看了几眼上面的各种标记,最后又收回了视线,他看不懂。 “这是万延城城主府的地图。”屠灵越记住了上面的标记之后便将其又收了回来。 昨日夜闯城主府,费了不少力气,里面暗藏的玄机不比信里提到的消息少,这个城主府果然有问题。 “关于那些修士被捉的事情可有了眉目?”余聪白随口一问道。 “嗯。”屠灵越点了点头,却没有展开细说。 余聪白便没有追问下去,他现在还是个奸细呢,屠灵越对他有防备是肯定的,就是不知道此行他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现在嘛,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该打听的不打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收拾一番后,屠灵越带着余聪白去了烟柳街。 大白天的,也开着门,只是人不多,余聪白看着大牌匾上写着如意楼三个字,原以为是个酒楼,进去一看,便迎面走来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今日就在这里玩,我出银钱。”屠灵越将身后有些呆愣的人顿时推进了女人堆。 “唉唉——”余聪白闻着周身的香气,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带我们去最好的房间。”屠灵越发话道,周身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一时没有姑娘敢靠近。 “好说嘛,两位公子楼上请,奴家名叫小灵,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吩咐奴家。” 小灵脸上带着风尘女子专有的招牌笑,周身却带着水一样的软软气息,温柔有礼。 “两位公子请进。” 小灵率先推开门,站在门外,等两人进去之后,才最后进去将木质的房门给关上了。 房间很大,最外面隔着珠帘可以看见楼下中心的戏曲台,内有床,设有屏风、茶几、毛毡、绿植。 四人席地而坐,小灵提起翠绿的茶壶往瓷白色的茶杯中倒茶,“两位公子可要喝酒?” 余聪白没有说话,他身边紧紧凑着一个叫鱼儿的女子,跟个没有骨头的人似的,老往他身上倒。 他扶着鱼儿的腰身,最后直接按住了她的腰,“好鱼儿,也替我倒杯茶。” “公子请喝茶。” 鱼儿身穿绿色的裙子,额间点着花,面若好女,娇羞而言大胆,她抬起手直接将茶杯放在了余聪白的嘴边。 “多谢鱼儿,我还是自己来吧。”余聪白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喝茶,他喝不出好赖,只觉得舌尖苦涩,不大喜欢。 “公子,来吃些糕点吧,这是栗子糕,秋下刚摘下的青皮栗子做的,味道可清甜了。” 鱼儿捻起盘子上的一块糕点便放在了余聪白的嘴角。 余聪白感叹着对方的热情,慢慢张开口轻轻咬了一口,味蕾上顿时炸开香甜的味道,他便将剩下的糕点也咬了下去。 鱼儿姑娘顿时便将手收了回来,又捻起一块糕点塞进了余聪白的嘴里。 “奴家见公子腰间带着长笛,想必也是风雅之人,可否让奴家一试?” 余聪白见身旁的姑娘将眼神落在了长笛之上,他便将长笛取了下来,放在了鱼儿的手里,“鱼儿姑娘想试便试吧。” 反正他也不会吹。 “多谢公子,那鱼儿便献丑了。”鱼儿姑娘看了一眼长相俊朗的余聪白,知道这是位好说话的主,她又带着柔魅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冷面阎罗,最后起身走到一旁的风屏,玉指轻飞,悠扬婉转的笛声便倾泻而出。 余聪白看着鱼儿姑娘的手势,指尖不禁也随之跟随着在膝盖上敲打。 第8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8 曲毕,余聪白立马抬起手鼓掌,眼里带着惊叹之意,“好曲,好曲,鱼儿姑娘不仅是人美,这笛声也好听!” 屠灵越没有说话,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文字——追天。 此等乐曲在音宗当是算不得好的,但对于余聪白就不一定了。 “去拿些酒来吧。”屠灵越说道。 “好的,公子请稍等片刻。”小灵双手交叠朝前伏了伏身,随后轻巧地走到门外。 “其他姑娘这会儿都在休息吗?”屠灵越突然又问道。 余聪白看向屠灵越答道,后面一句压低了声音,“那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咱俩来早了。” 鱼儿双手拿着余聪白的笛子,又跪坐在他身边,怯懦地说道,“正如这位公子所言。” “听说万延城的宵禁很严,外加上最近城里出了些事情,若要真是晚上来,可就走不了了。” 屠灵越把玩着眼前的茶杯,茶水凉了,他硬是将杯身摸热,却一口也没喝。 房间里的香气虽不明显,但还是能注意到的,屠灵越知晓这些事情,他不提点,原先以为余聪白也知道的,没想到对方跟个二愣子一样,还真就玩心大发。 “反正钱你出,”余聪白无所谓待多久,在哪里不算待,他随后又低头和鱼儿姑娘开始说起话来,“你还会什么表演?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一当余聪白这位清秀俊朗的少年靠近时,鱼儿姑娘反倒瑟缩起来,她咬了咬唇,男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欢作乐? 今天碰见的这两位爷出手阔绰,长相俱佳,很难让鱼儿姑娘不心动。 不过,这里玩得不就是她们吗? 她看出眼前这位小公子的纯情,也看出对方是个不差钱的主,要是对方看上了自己,将她赎回去,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咚”的一声,银子砸在桌面上,顿时将鱼儿姑娘的视线吸引过去。 她看向冷面阎罗,心知这两人身份不简单,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也不简单 ,“公子有何问题尽管问,鱼儿自当是知无不言。” “前些日子,你们这儿是否来过一个脸被烧伤的男人?”屠灵越问道。 “这倒是不清楚,只是来了个戴面具的男人,走之前还玩死了一个姐妹。”说着说着,鱼儿姑娘脸上便泛起一层灰白之色,眼底浮现惧怕之意。 “别的就不清楚了。” 她看着那明晃晃的银子,脑中又想了想,“奴家那姐妹说是被玩死的,实则是被人割破了喉咙死的。” “她的尸体现在在何处?” “前日被人裹了一个草席,被丢在了城外的乱葬岗。” 问完话,屠灵越将手中的银子推到了鱼儿姑娘的面前,“你先出去吧,喊你时再进来。” “奴家遵命。”鱼儿姑娘欠了千身,衣摆荡漾得像水纹一般,款款移步而去。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关闭。 “师兄,你今晚该不会要去那丧葬岗去看一看?”余聪白直接端起盘子,将糕点拿在手里。 他见屠灵越自进门而来便不动一水一食,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些问题,索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用手就可以解决。 “师兄你要吃一块吗?” 屠灵越摇了摇头。 “你不吃,那我就全部解决了。”余聪白笑眯眯地说道,只是客气地一问,他当然知道答案。 “咚咚!”房门被敲响,小灵拎着一坛酒走了进来,酒坛上盖盖着几只大碗。 “酒放下,你且出去吧。”屠灵越头也不抬地说道。 小灵正要离开,却被余聪白喊住,“等等,小灵姑娘,可否问一下,茅房在哪里?” “公子,请跟奴家来吧。” 走在大厅时,余聪白站在原地问道,“那台子合适有人上去表演?” “接近黄昏时。” “这几天你们的生意可还好?”余聪白跟在小灵姑娘的身后问道,周围的人不多,整个如意楼显得有几分冷清。 “自然是不好的,城里最近出了乱子,不知公子是不是修士,若是修士的话就更要注意安全了。” “嗯?小灵姑娘可否展开一说。” “这么告诉你吧,前几个月,城里便出现有人失踪的事情,关键是失踪的都是修士,不论男女。所以奴家倒是没什么太害怕的,就是来的客人少了些。修士本就是武功很厉害的人,能把那么多修士都抓走,那肯定是更加厉害的人做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不算什么修士,倒是没有这样的烦恼。”余聪白笑道,他现在就白斩鸡一个,跟普通人比也好不到哪去。 “公子,前面便是茅房了,奴家就先走了。”小灵姑娘抬手指着某个方向说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钻进茅房后,解决了双重的生理问题。 他看着茅房外的水缸里飘起来的瓢,舀了水浇在手上洗了洗,还挺周到的。 水缸里倒映出一个巨大的黑影,余聪白刚将瓢放进去,脑袋便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他顿时瘫倒在地,两眼发黑,失去了神智。 一盆冷水扑面而来,余聪白睁了睁眼,后脑勺传来阵阵疼痛,额头两侧的长须被水淋湿紧紧贴在脸上。 他还没看清楚情形,便被人抓着衣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什么鬼? “这次的货不错。”面前带着黑巾的男人拍了拍余聪白的脸颊,眼睛看向余聪白时就像看一个猪仔。 “最近城里的修士越来越少,外地的修士也大都不敢贸然前来,你是不是该给多点儿?” 站在男人身后的一个戴面具的人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眼里带着贪婪的神色,声音十分晦涩难听。 余聪白忍着不适,面上发衰,怎么出门上躺茅房还被抓走了呢? 他听着两个完全看不见脸的人说话,只觉得自己是要被嘎腰子了一样。 怎么他还就是修士了呢? 作为音宗的弟子,怎么不算呢?余聪白虽然没有那些记忆,但是身体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真气他也有,只是不会用。 但是目前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第9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9 城郊乱葬岗。 黑鸦满天,野狗低吼。 一袭青衣驻足在脚下尚为干净的一片净土。 不远处肉眼可见地堆起一座很高的肉山,散发出阵阵恶臭,引来秃鹫和附近的野狗来吃。 “汪——” 一声低沉的吼叫,似乎是对这个外来者的警告,身着青衣之人将背后的古琴取了下来,指尖轻拨,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肉山掀开,翻成两半。 尸体的残骸掉落一地,来不及躲闪的野狗便被掀起的残骸掩埋住。 恶臭之味更加明显。 常裴将古琴又重新放好背在身后,双手套上白色的蚕丝手套,终于,他在这些残骸里发现了属于四皓门的弟子衣物。 如此明目张胆地劫掠修士,加以残害,道真是魔教为了挽救教主的性命而开始用人命炼制邪术? 恐怕这些尸体就是那些失踪的修士们。 常裴心有计较,却见天上飞来一只灰色的鸽子,是宗门的信鸽,他一招手,抿唇吹了口哨子,灰色的信鸽便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打开小纸条,正见上面写着几行小字,他眉头一皱,好端端的,屠灵越为何要调查小师弟的身份? 万延城这么危险,师父为何要派武功一般般的小师弟前来冒险? 该不是要让小师弟做饵料吧? 常裴面色一黑,只怕小师弟现在的情况并不多好。 他脚尖轻点,运行轻功,踩着树叶在林间飞去,衣袂飘飘。 另一边,被抓走的余聪白只叹倒霉,被交换到另一个黑衣人手里,带到了一个乌漆麻黑的地牢里。 “好好待着吧。”黑衣人用手一推,很快便又用锁链将地牢关了起来。 余聪白扫了两眼,地牢里面还有不少人,他们对于自己的到来毫无意外。 地牢里面幽暗而又潮湿,余聪白清楚看见墙角里面快速爬动着的蟑螂,头皮一阵发麻。 他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面相比较和善的男人问道,“这位大哥,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等死的情况。”那男人嘴里吐出冷冷一言,便不再张口。 整个地牢里都充斥着一股压抑沉重的气息。 余聪白站在地牢门口,两眼望着屋外透出来的光亮,有脚步声在靠近。 他看着那双脚越来越近,就不自觉地屏着呼吸,收敛心神。 “就你了。” 灯光大亮,牢门一开一关,他再次被人揪着后脖颈,脚尖离地乱晃着。 “啪”的一声,余聪白身后的大块头脸上挨了一巴掌。 “白痴,怎么连自己人也绑来了?” 身穿褐色长衣的男人面上带着薄怒,他继而看向缩成一团的余聪白,“连你也是个废物!” “大人,他手上没有本教的标记,没见过他的人当然不知道这是自己人啊。” 大块头捂着脸辩解道,还拉开了余聪白袖口的衣服,上面干干净净,而他自己的手腕处却显出黑色蝎子的图案。 火力顿时又被大块头所吸引,“啪”的一声,大块头脸上浮起对称的红色巴掌印来。 “特殊人员还要有这种图案不就暴露了身份,你个蠢货!” 命为大人的脸上也戴着黑色的赤铁面具。 余聪白听到他的声音,又见他扇人干净利落的姿势,便知晓对方便是与自己接暗号的那人。 他又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青鹤。” 戴着面具的男人教训完大块头后,又咧起嘴角,看向余聪白的方向喊道。 “既然回来了,便派你再做一件事情。” 余聪白咽了咽口水,说实话,他还不知道他之前的任务是什么。 他只低着头,一副乖乖听话的模样。 肩膀上被搭着一个手,周围的事物快速地移动着,下一瞬,余聪白便看见自己来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房间。 屋内血腥味浓重,他皱了皱眉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铁链摩擦的声音。 “教主。” 男人弯腰低头喊道。 余聪白也跟着做相同的姿势。 “怎么了?”盘腿坐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黑发掺杂着白发,凌乱地披散在后背,他的双手分置在两膝盖上,手腕上被巨大的铁链锁住铁链的另一端镶嵌在墙壁内。 “属下心想,若教主不能摆脱这羸弱之躯体,不若换个身体继续修炼。” 戴着面具的男人低眉顺眼地说道,余光却一直注意着坐在床上走火入魔的人。 “你是说夺舍?” “是的,教主,城内抓的修士太多,已经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注意,实在不稳妥。” 教主坐在床上拂去了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旁的香烟袅袅而上,与屋内的血腥气息混杂在一起。 余聪白一直低着头,恨不得将脑袋埋在胳膊下面,大气不敢二喘。 “此事容我想想,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教主突然睁开眼看向一旁装死的少年。 “底下人眼啄,误将此人捉了回来,四皓门的人已经被惊动,不知教主如何处置此人?” 戴着面具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一个死断袖,便知你与子灵兄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次便让你有来无回。 “你先出去吧,让他留下来。” “是,教主。”就等着被玩死吧,男人临行前将房门给关上,淬满恨意的眼眸盯了一眼余聪白。 “教主。”人一走,余聪白便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青鹤,来,到我面前来。”教主放轻声音道。 余聪白心里觉得莫名其妙,这么轻柔的声音,难怪外面传出魔教教主命不久矣的消息来。 “是。”他磨蹭着,跪在了床前的地上,不要跟他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话,在命面前,啥用没有。 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余聪白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在四皓门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余聪白答道,他忍不住好奇,抬头看了一眼教主的面容,顿时蒙在原地 。 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他,喔不是,他怎么长得和魔教教主这么像,难道没人怀疑吗? “我儿,在四皓门生活总归比在教里生活要好。”教主司徒冥脸上难得带着一丝和蔼的笑容,却将余聪白惊得跟被雷劈了一样。 第10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0 “爹?” 余聪白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那我体内的蛊虫?” “假的。” “那我在四皓门当奸细做什么?” “过更好的生活。” 接收了大量信息之后的余聪白整个人瘫坐在地,cpu被烧干了。 “怎么还这副表情?我辛辛苦苦给你找的身份难道不好吗?”教主司徒冥复又闭上了眼睛,一脸受伤的表情。 “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余聪白愣了愣神,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魔教教主,知道自己体内没有蛊虫,他多少是松了口气,这个爹和传闻中的大魔头有点不太像。 “爹,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啊?” “已是半截身子埋入土的人了 ,”司徒冥叹了口气,“傻孩子,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情,你想做何选择啊?是继续回到四皓门做音宗的弟子,还是回来做个少主?” “还是继续留在四皓门吧,我不熟悉这里。”余聪白犹犹豫豫地说道,他的大拇指不禁微微按着食指的第二个指节。 留在这里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他可没有能力在魔窟里保全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道屠灵越有没有发现他被人抓走了。 “也好,你从小就随你母亲,性子单纯,不适合留在这里,”司徒冥还是闭着眼睛,“多长点本事吧。” 面前一阵风,等自己的两缕头发又落了回来,余聪白才发现自己被掌风送出了门外。 大门又紧紧关上,他这时才手撑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没道理他爹那么厉害,他这么废材,他对这次认亲多少还是心底存疑的。 余聪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看来这么多年,魔教教主一直使用面具示人。 他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直到走到一处小池塘前,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塞给他一张小木牌,正面刻着青鹤二字,反面刻着蝎子的图案。 余聪白用手摸着那蝎子的图案,一时觉得有些烫手,要是被人发现他是魔教中人,他这奸细的身份就要败露了。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余聪白心里一惊,赶忙躲了起来,吓得直接爬到了房梁之上。 不过,他为什么要怕?都是自己人了。 解除戒备后,余聪白看着这么高的距离,腿脚有些瑟缩,怎么爬上来的? “长孙城主真是阔气!” “四皓门果然是武林第一门派,宗门弟子个个是豪杰,今日来本官这万延城,必定设宴,还望二位留步,日后还要感谢两位公子不惧危险,来万延城来查案。” “城主不必多言,这是我等的义务,维护武林的和平与正义人人都不可推脱。” “常侠士真是仗义!” 留着一撇胡须的长孙富贵朝着一青衣一黑衣男子拱了拱手,面上挂着笑容,褶皱如干瘪的橘子皮。 “就叨扰长孙城主了。”常裴双手握成拳头拱起,语气谈不上冷淡,也谈不上热络。 一见有熟人来,还是这种情况,余聪白更加不敢动弹,一呼一吸又屏了起来,心跳也放慢速度。 怎么连常裴师兄也来了? 他躲在竖起来的横梁后面,面露忧色,要是常裴师兄提前知道了他的身份,那不得被对方捶死! 在他静静等候时,下面一群人穿过长廊,正要经过他下方的长廊时,身着黑衣的屠灵越突然停了下来。 手里捡起一个小木牌来。 余聪白一惊,呼吸大乱 ,真是关键时刻掉东西! “谁在上面!”立刻有护卫拔剑指向房梁。 余聪白用衣袖遮着脸,朝着黑衣服的屠灵越眨了眨眼睛。 偏又长孙富贵大吼了一声,“何方宵小,胆敢擅闯我万延城城主府?” 这吼声里还带着真气,余聪白一个不防,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径直扑在冷硬的地面上,半边脸被撞破皮。 顿时周围围了一圈的护卫,用长剑指着他。 “嘶~”余聪白只感觉肋骨好像被摔断了,整个人痛得连面目都拧在了一起。 “小师弟?” 常裴推开两个护卫着急来到余聪白的身前,他伸出手将人慢慢扶了起来,“还在路上找你呢?你怎么提前到城主府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这可不是你随意乱闯的音宗。” “对不起啊,师兄,路上看见一个黑衣人进来,我见他有些蹊跷,便跟了进来,只是没想到跟丢了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哪里,一就听见脚步声就躲了起来。”余聪白顺着常裴师兄递来的台阶便顺势胡口说道。 他总不能说他是被绑进来的吧。 余聪白忍着痛又朝着一旁的长孙城主拱手道歉。 长孙城主脸上的表情又些阴郁,但也只是一瞬间,他便摆出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和声说道: “原来如此,是本官看走眼了,这万延城最近十分不太平,擅闯城主府的人也特别多,防不胜防,既然是误会,那便没什么多责怪的地方。” “来人,请医师来!” “是。” 余聪白被下人带走之前,拽了一下屠灵越腰下的衣服,悄悄说了一句话,“师兄,等会儿来看看我,我怕疼。” 像是撒娇一样的语气,常裴立刻眯起眼睛看向屠灵越,什么时候,这二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他收敛住心底翻起来的巨浪,附和着城主说道,“还是先赴宴吧。” “请。” “请。” 屠灵越双手抱胸,向来寡言,他摸着手中的小木牌,将其暗自塞进怀里,随着手心的摩擦,他在心里默念道,青鹤。 这才是你真正的身份吗? 他命剑宗的人去调查余聪白的身份,却只得知对方是音宗大长老故交好友的临终所托,似乎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为什么那么年幼的孩子会躲过一群杀手的追杀,哪怕是余聪白因此落下身弱之症,也无法打消他的疑虑。 今日就更可疑了,本想与赶来的常裴联手将余聪白解救出来,料想还没出手,人就又回到眼前了。 还有那木牌后面的蝎子图案,等着今晚去一问究竟吧。 第11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1 酒宴过后,众人微醺。 在仆从的指路下,常裴和屠灵越两人被带到各自的厢房。 “两位客人,厢房已到,奴这就下去了。” “等等,”常裴一挥袖子问道,“你知道我那受伤的小师弟在哪吗?” “自然是知道的,常仙师是现在要去看望他吗?” 穿着灰色衣服的仆从继而说道,“如今天色已黑,那位公子怕是已经睡下,不若常仙师先歇息,明日一早再去也不迟。” 常裴抬头看向院落中高悬的月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一挥袖子,让那仆从退下了。 一旁的屠灵越早已进了房间。 生气归生气,常裴进屋之后,便开始静下心来,低头抚弄着琴弦,明黄色的烛火哔哔啵啵地燃烧着,映照出一道清瘦的影子。 琴声如流水,躺在床上的余聪白听到这悦耳的声音,便想到了常裴师兄。 今日一遇,真就是尴尬。 他还未多想,从窗子处便传来一阵响动,提醒他有人来了。 “解释吧,青鹤是怎么回事?” 一身黑衣的屠灵越几乎融入到夜色中,余聪白房间里的烛火早就灭了。 “屠师兄,你不是知道的嘛,我之前与魔教有点勾连,青鹤便是我的代号。”余聪白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伸手抓住面前黑色的身影,哀求道,“之前说好了,不能让我师傅丢脸,在这件事情没解决完之前,你不可以给别人说。” “他有一天也会猜到,”屠灵越喝过酒,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他坐在余聪白的身旁,“这半天发生了什么?” “出去上个茅房被人抓走了,又被人卖到了另一个人手里,然后被关在了地牢里,本来以为要被人杀了,结果一个被称为大人的人把我给放了,说他们抓错人了。” 余聪白用手肘碰了碰屠灵越,“木牌可以还给我吗?” “不还也没事,估计下一回还可能被抓。” 他语气有些低落,又嘀咕道,“还是你替我保管吧,省得又弄丢了,这木牌还是出了地牢之后被送来的。” 屠灵越还没说什么,便又听余聪白不停说道,“我现在太弱了,还好有这双重身份来保障,我敢肯定,这件事情与魔教有关。” “可还对掳走你的人有印象?”屠灵越问道。 “没什么太大的影象了,后脑勺一疼,就晕了。”余聪白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没摸上,立马将手又缩了回来。 关于认亲的事情就不方便说了,余聪白自动略去这件事情。 屠灵越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事情便起身要走,动作之快,只留下一道风声。 余聪白看着那飞逝而去的黑影,起身将窗子推开,皎洁的月光顿时拥个满怀。 做人嘛,话不能说得太真。 琴弦的声音还在继续,余聪白趁着夜色从大门走了出去。 地牢的位置,他倒是还有些印象,可屠灵越没问,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看着脚边的池塘,又沿着长廊的位置往回走。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问题,如果找到了地牢,那些修士他要不要救?救,他的身份必然暴露,且还会被那个黑衣人威胁。 不过那黑衣人一直都在威胁他,他还记得那一掌和一巴掌。 走到半路上,余聪白又折返,一时有些踌躇,最后循着琴音敲响了常裴的房门。 “师兄,是我。” “进来吗。”常裴坚持将一曲弹尽,随后才将眼神落在一旁规规矩矩坐好的余聪白身上。 “伤可好点儿了?” 常裴一反常态轻声问道,语气里绵柔而又充满关怀。 “好多了,听完师兄的琴音,好多了,今日闯了祸,多亏师兄救我。” 余聪白没听到常裴讽刺他,他竟然还觉得有点难受,怎么自己还有种被虐的倾向? “师兄怎么也会来万延城?” 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常裴,这时的常裴和他见过的常裴不太一样,常裴先前与自己在一起总是说着嫌弃自己的话,和外人交谈又尽显君子之风,如今在烛火的照耀下,却显得有几分…… 余聪白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常裴师兄今日说话也不主动了。 “师兄,你骂骂我。”余聪白走到常裴面前盯着对方的表情,当真是如玉般的公子,周身气质温和。 “师兄,你不正常。”见常裴还是不说话,余聪白便又凑近一份,拉起对方的手往自己脸上呼。 温热的指尖停留在余聪白的脸上,常裴道,“别闹了。” “师兄,你是不是又不开心了?因为我总是不省心。”余聪白蹲在他的腿边,用手扯了扯那青色的衣摆。 “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样想,”常裴将自己的衣摆从对方手里抽了出来,说教道:“别总像个孩子一样。” 于是乎,余聪白便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换了个版本又说了一遍。 常裴点了点头,小师弟撒谎的道行在他面前还不够看得,他倒是不明白小师弟为什么还要对他遮遮掩掩。 “那个地牢的位置我还记得,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他们?” “这件事情,需要设下计划。”常裴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却见少年龇牙咧嘴地从常裴手里逃了出来。 “看来教你重新使用真气一事,不宜推迟,”常裴缩了缩手,嘴角轻勾,“我来万延城可不是等着给你收尸的。” “我弱得跟蚂蚁一样,”余聪白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要是真的死了那才不奇怪。” “不过,有师兄在,师兄肯定会保护我的,对吧对吧!”余聪白像只大狗一样又凑了过来,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我不在时候,你又该当如何是好?就算打不过,至少要有保全自己的能力,之前的你,可是音宗的躲藏高手。”常裴分析道,还拿出今日的事情加以解释。 “你从房梁上掉落之前,我等一行人并无一人发现你的气息。” “嗯,师兄这么说,感觉我还挺厉害的。”余聪白憨笑道。 “你并不弱,小师弟。”常裴将余聪白拉上床,以盘腿而坐的形式,将双手掌心抵在其后背,用自己的真气牵引着对方的真气运行。 一股热气流窜至四肢百骸,余聪白听着常裴师兄的话,按着对方的指引去做,渐渐感受到丹田之处力量。 他惊喜道:“师兄,可以了!” 第12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2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无数糜子在光里乱飞,一张面上长着横肉的男人负手而立,看着屋内挂在墙上的书画。 “城主,还像往常那样的手段应付四皓门的人吗?”带刀侍卫手拱手问道,目光落向男人华贵的衣摆。 带有繁复花纹的衣袍微微动了一下,长孙富贵睨着字画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天下太平。 “你以为他们很好对付?”长孙富贵的语气有些微冷,眼里放出一丝寒光,四皓门可不是好糊弄的。 怕是先前便闯进他这城主府探查过一番,尤其是那个从房梁上掉下来的人,真当他这里是无人管理的地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 “那依城主的意思是?” “给他们一个破绽,将那些修士救走,记住,这些事情都是魔教做的,我们只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城主英明!”带刀侍卫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独留长孙富贵站在原地,一半身子隐没入阴影里,手指盘弄着润泽的珠串,发出清脆无序的声音。 余聪白三人在城主府暂居下来,看似平淡的日子里,却像水底的暗流一样,多方势力暗自较量。 “师兄,就是这里。”余聪白在眼前的地方来回走了几遍,却连一点地牢的位置也没发现。 “当时我在地牢里,透过缝隙还可以看见地面上走动的人脚,奇怪,现在看,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余聪白又抬头看向四周的标志物,疑惑地说道,“就是在这里才对。” 常裴慢慢在余聪白的脚下,伸手摸向地砖的缝隙,十分干净,他又抬手敲了敲,声音十分沉闷,是实心的。 站在一旁的屠灵越直接上手,拔出长剑便将脚下的一块石砖翘了起来,他看着石砖下的松散的泥土说道: “你没记错,但是这里被人施下了阵法,外面的人是看不见里面的人的,连声音也无法听到。” 余聪白回头看向常裴师兄,武林人皆知,四皓门最不擅长的便是阵法,便也无此宗教学。 常裴回望着一身月牙白显得少年意气风发的余聪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便听屠灵越开口道,“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不知她肯不肯帮忙了。” 他将石砖又重新铺了回去,用脚在上面踩了几下。 “既是为救人,这位仁兄想必是愿意的。”余聪白直言道,他都是卧底了,也不介意冒着身份被揭露的风险去救人。 屠灵越纠正道,“是姑娘,此人亦正亦邪。若要求她帮忙,必要满足她一个条件。” “这……”余聪白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屠灵越,犹犹豫豫地说道,“看在你是她朋友的份上,她能不能……” “我不知,不过还是要去一趟,未必她就会答应。”屠灵越摇了摇头,他从怀里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追天剑身上沾染的泥点子,随后将剑又放回剑鞘中。 “小师弟,你去和他一路,我一路,兵分两路,这是信号弹,遇到意外情况便发射出去。” 常裴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两枚信号弹塞在了余聪白的手里。 指尖相碰,不意外地想让人留恋。 “多谢师兄,师兄也要注意安全。”余聪白回道,这几日,师兄待他的态度越来越温柔,他渐渐也开始适应了,没人会不喜欢温柔美人。 城主府一别,屠灵越和余聪白两人使用轻功飞到了城外一处偏僻的竹林里。 竹林似海,郁郁葱葱,风声穿过,竹叶声飒飒作响。 “进去的路上有阵法,跟紧我的步伐。” 屠灵越率先走在前面说道,面上带着八分的严肃。 余聪白点了点头,林间铺着一块块圆石墩,枯黄的竹叶铺满整个地面,他低头看着屠灵越脚踩的石块,心里屏着一口气。 “屠师兄,你慢些!” 他着急地喊了一声,脚下一歪,扑在满是枯叶的地上。 “呸。”余聪白将口中的枯叶吐了出来,他这是什么时候跟丢了人,一开始屠灵越还会等他一会儿,还是说屠灵越压根不想让他进去。 当余聪白拍了拍身上的粘着的枯叶时,林海里突然涌现一阵白雾。 完了,入阵了,余聪白心想,手里的信号弹估计也不能用了。 白雾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余聪白脚踩在石墩上刚迈出两步,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手再伸得远些他便看不见了,余聪白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白雾,白雾随着气流的涌动跟着漂浮着。 到底是向前走,还是留在原地,余聪白思考了一会儿。 只是没想出来选择之前,耳边便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师弟。” 这声音听着让人耳边有些酥麻,余聪白疑惑地回道,“常裴师兄,我们不是分开行事了吗?” 随后肩膀上便突然多出一道沉重的力量,一道带着酒气的热气呼在了余聪白的耳后。 “什么鬼?”余聪白猛地伸手将人推开了,他摸了摸的耳朵。 “小师弟,快带我走,求你!” 常裴脸上带着酡红,眼尾处也是红红的,好不可怜的模样,让人想疼。 余聪白立马停住了这个危险的想法,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假常裴,周围的白雾似乎是退散了一些,他看到常裴凌乱的衣衫,青色的衣领口大敞着,像是经受过一番折磨似的。 “你不是我师兄!”余聪白又往后退了一步,他从袖口里抽出那把匕首捏在手中。 这里既然是阵法,那看到的人必然是假的,余聪白用握住匕首的手狠狠往常裴的胸口刺去。 然而匕首刺入身体的顿感却很真实,鲜血慢慢在常裴的青衣上晕染开来。 “你这个假货!”余聪白将匕首又往里捅去。 常裴眼底逐渐被泪水填满,他缓缓伸出手将面色发狠的余聪白搂进了怀里,轻声道,“小师弟,很疼。” “你都不是人,你还疼?”余聪白抽出匕首,面对假的常裴,他好歹还是给了几分耐心,“快点消失,让我出去。” 第13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3 从伤口处涌出的红血一瞬间消失,好似从没出现,眼前的冒牌常裴师兄也不见了踪影。 白雾茫茫,余聪白往四周扫视。 清凉的感觉丝丝入肺。 “沙沙~” 一股不见踪影的风穿过林梢,叶尖在隐隐抖动着瘦弱的身躯。 带着内力的声音如同天然地经过大喇叭放出的声音响彻在这方天地里。 “这位小哥,可是迷路了?” 娇俏的女声如同莺啼,余聪白听不出声音的来向,他捏紧着手中的匕首,眼神向上抬,只可惜到处都是白雾。 既然来到了对方的地盘,那这女子多半便是屠师兄先前所说的朋友了。 他拱手道,“前辈,晚辈乃四皓门弟子,想必您便是屠师兄的朋友,晚辈一时不察,与师兄跟丢了。” “呵呵呵~”红衣女子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珠钗插满发髻,她小巧的脚尖轻轻踩在一片绿色的叶子上,抬手掩着唇边轻笑着。 “让前辈见笑了。”余聪白也不懊恼,面上表情变化不大,依旧有些机警,像受惊了的兔子。 一道风声而过,面前白雾顿时全部退去。 视野恢复的同时,余聪白便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如同翩然的蝴蝶从树顶上华丽飞下。 余聪白在看清对方的容颜后立马将眼神移开,心脏都加快了不止一点点,那种艳丽的容貌、勾人心魄的眼波,不是一般人能够消受得起。 “明菱姑娘。” 屠灵越的声音突然响起,余聪白眼神顿时亮了,见黑衣青年出现在他身后,立马惊喜道,“屠师兄!” 他立马躲在了屠灵越的身后,勾着头看向地面。 “明菱姑娘,小师弟武功薄弱。”屠灵越只说了这半句,后面谴责的话便不再说了,点到为止。 听着身后余聪白长呼一口气,屠灵越低头侧看了他一眼。 “你这小师弟倒是怪有意思的,别的男人见到本宫就连路也不会走了,眼神也直勾勾的,他倒是直接躲在你身后了,本宫看起来很吓人吗?” 南宫明菱同屠灵越交谈着,眼神却落在躲着她的余聪白的身上。 “本宫看着这人很是眼熟,不知在哪里见过,便起了心思来逗逗这人。” 上一秒红衣女子还在笑意盈盈,下一秒便失去了耐心,显得不耐,“你今日来,又有何事相求?” 屠灵越掀起眼皮看向对方,心如止水,他静默了一会儿,便听见这位旧友继续道: “不用说也是关于阵法的事情,且与最近万延城修士失踪一事有关,本宫不、帮、忙。” 余聪白一直躲在屠灵越身后,这时扯了扯男人后腰的衣服,挤着眉头,表达着什么。 屠灵越感受到身后的动作,却没有回应,只看向自己的旧友道,“老规矩,你要什么条件?” “本宫说了,不帮忙就是不帮忙。” 红衣女子一挥袖,林间顿时倒下一片苍翠。 “屠师兄,”余聪白苦着脸轻轻喊道,“你可别……” “他,留下来,陪你三天。”屠灵越直接揪出身后的青年来,瘦弱的身板在他手里轻飘飘的。 “屠师兄!” “成交!” 第14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4 余聪白百无聊赖地坐在井口边,双手托腮,眼角下垂,他十分怀疑屠师兄带他来这里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他抬眼朝一旁翠绿的林子里看去,隐隐约约地有两道身影,一道红,一道黑,随后黑色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这位南宫前辈可真神秘,余聪白心想道。 那抹红色的身影逐渐清晰,向他走来。 “怎么不进去坐一坐?” 南宫明菱眼角上扬,明眸皓齿,她伸出细腻白皙的右手,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了余聪白的脸颊。 余聪白猛地往后退去,双眼瞪大,“南宫前辈,您……多少有些轻浮了……” 他躲开那只玉手,视线挪到别处,眸光微闪。 是幻术吗? 一旦与南宫明菱对视,那种不可言说的感觉便会在心里愈演愈烈。 南宫明菱见此,倒也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嘴角上的弧度减小,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好,“实话不相瞒,本宫心悦你。” 说得像是要打人一样,余聪白匆匆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而不礼貌的笑容,拱手道,“多谢前辈抬爱。” “你也不过比阿乾可爱一点点,”南宫明菱努了努嘴,先一步往竹屋内走去,以命令的口吻说道,“进来。” 余聪白低头看了看井口,长满绿苔藓的石砖之下是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面孔来。 他听着渐渐加重的脚步声,立即抬脚跟了上去。 天色很快黑去,好在南宫明菱并没有怎么为难他,只是告诉他不要随意走动。 余聪白站在窗前,地上附着着绰绰约约的黑影,风一动,黑影也跟着动,他开始回忆在这个世界里的经历。 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青鹤……竹叶青…… “嗖”的一声,一只小巧的箭羽擦过余聪白的侧脸,“咚”的一下射入在风屏上。 地上缓缓落下一缕黑色的头发,余聪白额角隐约沁出一滴冷汗来,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驱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走到箭羽前。 悠悠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屏风上,箭羽下扎着一张小纸条。 余聪白看清楚的瞬间便将纸条拿到烛火上,明亮的火舌瞬间将纸条吞噬,他冷不丁被烫了一下,灰烬飘飘然洒落在地。 他踌躇了一会儿,又转身将箭羽拔了下来,上面有一个小巧的标识,一瞬间让他回想起另一重身份。 得了,反正再多的身份也与他无关,余聪白心里乱糟糟的,吹灭蜡烛后,便躺在了床上。 夜里,他睡得很浅,只见屠灵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质问道,“你凭什么夺取我魔教少主的身份!” “屠……师兄!” 余聪白猛地挣扎着起身,大喘着气,眼前哪还有什么屠灵越。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上面光滑如初。 “呼——” 屠师兄怎么会伤害他呢?他将枕头下的箭羽拿了起来,是无量派的传信,他是无量派培养的奸细。 “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 “咚咚咚。”门外响起娇俏的女声。 “起了,前辈,晚辈这就下去。”余聪白收拾好后,将箭羽收在衣袖里。 第15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5 “是饭菜不好吃吗?” 南宫明菱又重复了一遍,手里拿着筷子不爽地往桌子上一拍。 余聪白看着桌上的碗轻轻颤动着,立马答道,“前辈做的饭很好吃,是晚辈走神了。” 是以从见过昨夜那只箭羽后,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便往他脑海里浮现。 无量派是江湖上的一个小门派,早年被魔教教主掠夺去心法,便彻底结下仇怨。 牢笼里满身是血的孩子,一群人为了活下去而彼此厮杀。 余聪白捏着筷子往嘴里猛塞了一筷子泛着黄色光泽的菜,他抬眼了看了一下坐在对面又带着笑的女人。 窗外风声沙沙,树影偏移。 前辈除了行为有所不同于常人,相处起来倒也不算太痛苦。 余聪白看着怀里被塞进的一本书,刚想道谢,却被对方一掌击中胸口。 眼前的景象飞速变换,他刚顿住脚,人就出了南宫明菱的地盘,眼前仿若是还有一抹鲜艳的红色。 “好歹也容我道声别……”余聪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只见黄皮封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天下第一的字样。 天下第一? 余聪白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见四下荒凉,便快速将书翻开。 这么潦草的小人是认真的吗? 他略略翻完整本书,上面无字,皆是歪歪扭扭的火柴人。 怎么说也是前辈的一番心意,余聪白将书塞在怀里,运用轻功向早先约定好的地方飞去。 “屠师兄!”余聪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朝人喊道。 却见对方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原地。 余聪白疑惑地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正要抬脚追上去,一声浅浅的呻吟响起,“别追……” 寻着微弱的气息,余聪白心里隐隐只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果真,路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在一处水缸旁,余聪白看见青衣之人下半身坠在缸外,腰间被割出一道长又深的口子,身子像是随时要断成两截。 余聪白的猛地一跳,面色惨白,急急走过去,将人的上半身从水里捞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缸里的水早已染成红色,常裴额前贴着湿发,呼吸渐渐变弱。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聪白不敢去想方才看到的人,颤着手在常裴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又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了他嘴里,药丸入口即化。血流的速度慢了下来。 “师兄……”余聪白脱下外衫缠在对方的腰上,将人小心抱起后快速飞去。 常裴脸上毫无血色,浑身发冷,他看着余聪白的下颔,视线一阵阵模糊。 “师兄,”余聪白怕常裴一睡便再也醒不了,便絮絮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心跳乱而急的跳动着,往日里和常裴把酒言欢的景象在他的脑海里快速浮现。 回忆到什么,他便讲什么,语无伦次,断断续续。 余聪白时不时地低头看着常裴的脸,脑海里的一句“师兄人如玉,平生恐难忘”脱口而出,就见常裴嘴角微扬。 再一看却又好像只是幻觉,常裴的眼眸紧紧合上。 第16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6 “马伯伯,马伯伯,你今天还去听曲不?”两个孩童蹦蹦跳跳来到一处医馆。 被称为马伯伯的人背对着他们手里在挑拣着药材,语气有些凝重,“今天就算了。” “马伯伯又在治病救人,咱们走吧 阿姊。” “走,听曲去,听曲去!” 马大夫叹了口气,捡好药材后往里间走去,门帘一掀开,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便对视上一双带有乞求意味的眼神。 “马大夫,真得别无他法了吗?” 余聪白目光转向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常裴身上,心底升起一股极大的痛苦来。 自入局开始,他便被几股莫名的力量推着往前走,如今时局混沌,浮云遮眼,到底该怎么做? 马大夫摇摇头,外伤可治,内伤难疗,只怕是要和阎王爷抢人。 “这段日子便拜托大夫照顾家兄,冰灵子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余聪白坚定的说道,瘦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事情紧急,等不了那么久,师门那边…… 信鸽一抛,便扑棱起翅膀往幽蓝的天空飞去。 余聪白正要动身去找冰灵子,却见身后出现穿着黑衣的屠灵越。 他见屠灵越,只觉得对方身上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息,冷峻的脸庞散发着杀伐的气场。 两人对视着,屠灵越突然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地上。 “屠师兄,为什么?”余聪白越发看不清楚眼前之人,甚至觉得对方是被别人假扮的。 屠灵越只是给了余聪白一个冰冷的眼神,将后者钉在了原地。 等到屠灵越走后,余聪白才颤抖着手将那木盒捡起,其特征与冰灵子一样,他看着这晶莹剔透的冰灵子,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见余聪白前脚出去,后脚又回来,马大夫不禁疑惑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将冰灵子呈现在他眼前。 马大夫瞬间瞪大了眼睛,却也又很快恢复了原样,武林中人,自是有他法。 余聪白坐在小炉子旁帮忙煎药,他不时地扇动着蒲扇,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沸了,沸了!”马大夫从旁边经过时立马惊道。 余聪白回过神来,直接用手将罐子端了下来,盖子一打开,里面的水都要见底了,露出各种褐色的药材。 “你先进屋去看看你兄长吧,”马大夫欲要赶人,嗟叹道。 余聪白点了点头,一进屋便来到常裴的床前,他注视着常裴惨白的面庞,泪意不知为何涌起。 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聪白微仰起头,忽闪着眼眸,却恰好看见一只老鼠爬在房梁上,那老鼠恰也低头看他。 几眼错过,老鼠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 余聪白登时起身,不久后,一具老鼠尸体被埋在土中。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运起轻功来到万延城。 还是白天,家家户户都紧闭门扉,城门处无人值守,一片寂静。 他不在的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强行破开如意楼的窗户,余聪白发现里面竟然也呈死寂样子,他敛着气息,一步一步往里走。 “小公子~”魅惑的女声突然传来。 是她! 第17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7 “如今城门阵法已开,出去不得,今日恰遇小公子,不若与奴家共赴巫山云雨。奴家不在乎公子到底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从余聪白的后背滑过,紧紧搂住他的腰。 余聪白的身子顿时僵住,感觉攀在后背的不是人,而是美女蛇。只是片刻,他便反应过来,挥手挣脱开来,将人甩了出去。 “哎吖吖~” 余聪白没有理会女人娇柔的表情,冷声道,“你不要跟着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想与你动手。” “谁说不是呢?小公子的道就是奴家的道。”女人见他看过来,便俏皮地眨了眨眼。 余聪白见对方虽是跟着自己,却显得很是乖巧,他便不管对方的来意如何了。 “等等,你方才说的城门阵法是怎么回事?”余聪白突然停下了脚步,等着红衣女子答话。 “小公子不是说和奴家不同道吗?”红衣女子掩面笑道,故意逗弄眼前的小年轻,见对方面上稍显红色,便也直接答惑。 “小公子,你还是那么单纯,这万延城早就被人布下阵法,如今只能进,不能出,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阵法才会结束,至于其中凶险,是会死人的!” 女人一边说,一边作一脸惊恐状。 话音一落,余聪白便知最近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又被塞进了一些混乱的记忆碎片。 他看到碎片中的一个红衣女子,正是眼前之人,余聪白呢喃道,“赤晴。” “你都想起来了,青鹤?” 余聪白眼里模糊,错过赤晴脸上一瞬间的惊喜而又复杂的表情,他摇了摇头,心里和赤晴的距离好似被拉近。 然而他开口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问,“你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大人呢?你可否告知我之前的事情?” “不,当务之急是查清屠师兄的事情!” “奴都知道。”赤晴站在他身后静静道,眼神中带着坚定,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青鹤,请随奴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余聪白跟着赤晴的步伐,多日里巨大的疑惑盘踞在他的脑海里,今天便要被解答,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不久之后,赤晴带着余聪白来到了城主府,府里横七竖八地都是尸体,隐隐散发着冲天的尸臭。 “魔教里出了一些乱子,所以大人在清洗门户,但是这阵法绝非魔教所设,而是被另一股势力无量派所致。” “无量派?”余聪白听到这熟悉的门派,顿时提起警惕来,他作为碟中谍的身份…… “无量派与魔教早有结怨,今日一出,不难预料。” 赤晴领着余聪白往一间偏僻的屋子走去。 余聪白停在门槛处,屋内蛛网遍布,他心有疑虑,却被赤晴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打消。 “魔教的活动皆在偏僻之处,此屋内有玄机,青鹤不必担心,你的身份便在一处卷宗里,非奴家所知,只待今日,小公子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奴家的任务便是带领小公子取走此物。” “赤晴……”余聪白正要迈脚,一把带鞘的长剑倏地拦在他面前。 来人不屑地说道,“别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不愧是你啊,竹叶青。” 第18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8 “竹叶青?”赤晴面上一惊,当即要跑,却被锋利的长剑从后背贯穿,整个人扑倒在地。 “魔教余孽,”男人脸上带着鄙夷的神情,“傻眼了?” 余聪白正要去查看赤晴的情况,只见剑尖从面前男人的胸口穿过,男人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涌出殷红的鲜血来。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余聪白看到长剑被拔出,尸体倒下的瞬间,露出浑身是血的屠灵越。 “人都死了。” 余聪白听到屠灵越冷冷的声音,心中有了一个猜想,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发怵。 “屠师兄……”他嗫嚅道。 屠灵越提剑走到余聪白的面前,低声说道,“嘘,不要告诉别人,我不是他。” 他以另一只沾染鲜血的手轻轻抚摸着余聪白的脑袋。 余聪白低着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屈膝跪倒在地,后背全是冷汗。 “父亲……” “不对,”屠灵越用一只手捏住余聪白的肩膀便将他提了起来,“小师弟,万延城的任务已经完成,多亏有你的帮助,我也查清你不是魔教中人,只是可惜常裴被奸人所害,索幸保住性命。” “好好休息吧。”屠灵越低语一声。 至于他手里拎着的鸡崽子则闭上了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昏死过去,瘫在地上。 “早该结束了,现在这样多好。” 屠灵越张开双臂,仰面深呼吸了,浓郁的鲜血味道让他每个毛孔都得以伸张,他在心里喟叹道,这具身体真是好用啊! 万延城外,从鬼门关游走了一圈又回来的常裴脑海里浮现着和屠灵越的对话。 “你被人夺舍了!” “竟然这么快便被你发现了,你们四皓门的剑法本尊的确不会用,但是。” 被夺舍的屠灵越手里拿着长剑,寒光一闪,常裴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你没得选择,如果你想保住他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本尊和你又何尝不是一路人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常裴一句话出,便气若游丝,眉头皱起,暗道糟糕,剑上有毒! “你是个聪明人,本尊从始至终便只是想要去当武林第一罢了,如今拔除了祸患,日后便再也没有魔教教主这个人了。” 常裴又合上眼眸,长睫颤动,原来他早就入局了。 “你醒了。”马大夫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来,氤氲的热气飘向上空,房梁下悬浮着光的影子。 屋外阳光普照,街道上出现一群身着青衣之人。 “小师弟信上写的便是这附近的医馆,大家分头去找。” “是!” 另一群身着黑衣之人则快速奔向万延城内。 “有阵法,师父!” 前去打探的弟子抱拳禀告,心里对这万延城更多了一份警惕性。 只怕大师兄安危难说。 “命众弟子守在这城外,别让那些好事之徒乱来。”剑宗二长老抬眼看向与周围艳阳天格格不入的阴云密布的万延城。 怕不只是简单的云雾罢。 “明菱子什么时候到?” “师父,明菱前辈她已经来了。” 一身红衣的南宫明菱在一众黑色长服里魅力迫人,然而她的身后却也还站着一个人,只见那人黑衣湿濡,怀里抱着个青年。 “越儿!” “大师兄!” 在众人的惊呼里,屠灵越面色不变,依旧冷硬,他手一松,将怀里的人扔了下去。 “事情呢已经办妥了,你这徒儿早与本宫心有灵犀,报酬就当做是将你这徒儿给本宫做夫郎,从此双宿双息,好不快活!” 南宫明菱撂下话,也不瞧那长老的脸色,一挥衣袖,对着身后的屠灵越道,“夫朗,咱们走吧。” 一语惊起千层浪,众人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情况?” “大师兄怎么可能跟她走?就算是前辈,也不能如此吧。” “屠灵越!”剑宗二长老加重语气喊道,却只见两人背影快速消失,不给众人追寻的机会。 “越儿脾性绝不至此,实在是怪也,怪也。”半晌,他将目光落在脸砸在地面上的青年。 第19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19 “世界崩坏中,正在向下个世界传输……” 弥留之际,余聪白想到了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常裴,然而不等他再多想一下,所有记忆都开始模糊起来。 “醒来吧,先生,今天的催眠到这里就结束了。” 余聪白听到耳边的陌生的男声,有一瞬间的怔愣,他迷蒙着眼神,没有说话。 这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他望向墙上悬挂的诊疗资格证,心下有了想法,道了谢,抬脚便走。 “先生,你的外套忘拿了。”心理医生提醒道。 余聪白停下了脚步,然而他在沙发靠背上却看见两个外套。他眨了眨眼,脑中的501再次联系不上。 就在这迟疑的瞬间,心理医生突然说话了,“先生,这是你的第二人格吗?” 余聪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按照常理,他这时已经在下一个任务世界了,怎么一开始便被人发现身份了。 好在这原身可能真的有什么问题,倒成了他的来到的掩护。 “我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回答道,表情里多了几分无辜和迷茫。 “那么,可否问一下你的名字呢?”心理医生笑着问道,声音很是轻柔,生怕将眼前突然出现的第二人格吓走。 “余聪白。”正要离开的余聪白却是最终又被留了下来。 “你今年多大了?”心理医生将手插进白色大褂的衣兜里,在得知答案后,拿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了余聪白。 “我也不是很小了。”余聪白拿着糖棍,拨弄着糖球上彩色的外包装。他抬眼瞥了一下青年医生的脸,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十八岁才刚成年,还是个小孩子呢。”心理医生解释道,他如今二十七岁,想想十八岁,那可真是青春里最靓丽的一道景色。 “你这里有很多糖果吗?”余聪白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而后又道,“我……我是第二人格……” 他的口齿有些不清,就连身体似乎也有些颤动,“那主人格呢?” “这具身体的主人格叫余泽,他已经二十五岁了,你们之间是本不会察觉的,余泽先生也只是这两年来,身体总是觉得恍惚。” 心理医生拿出一本较厚的病历,这是余泽每次来看病留下的记录。 “这是我第一次察觉到你的存在,他可能在很久之前便有感觉,所以才会来找我。” “不过可以问一下,你的性别吗?” 青年医生拿起一旁的黑色圆珠笔,将病例本翻到新的一页。 “这里有一些基本信息,可以麻烦你亲自来填写一下吗?”心理医生将病历本推到桌子的另一个方向,“这里有一些余泽先生的情况,你也可以过来看一下。” “好的。”余聪白从他手里接过那支笔,新信口夸道,“医生,你的手真好看。” “是吗?”心理医生眼角漾开一层笑意,不过正在低头填写信息的余聪白刚好错过。 余聪白刚落笔写下姓名的时候,心理医生便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断,两个人格有着完全不同的执笔方式。 等病人再次抬起头时,他手里的笔突然掉到地上。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病历本上的名字,喉咙仿佛被人扼住。 心理医生见情况不对,立即询问道,“余聪白,没事吧?” “你见到她了?你见到她了!”余泽双手抓住青年医生的肩膀大吼道,少有的失去理智,让眼前的心理医生也不禁吓了一跳。 “是的,我见到她了,余泽先生。” 第20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20 “传输失败,小世界时间线紊乱,即将再次进入,请宿主小心……请……” 501的声音像是被剧烈的大风刮过,细碎,而又透着非常不稳定的意味。 在两个世界来回横跳,余聪白的记忆变得恍恍惚惚,连方才出了什么事也不记得了。 常裴近乎被腰斩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瞬间,在万延城发生过的所有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师兄!” 他突然喊道,整个人惊醒过来,睁眼便看见低着头看他的屠灵越。 余聪白这才发觉自己正枕在对方的腿上,夜幕沉沉,他眼里不知什么时候浸润了泪水。 “啊!”他弹坐了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外溜。 屠灵越抿着唇,不知道这小子又闹哪样,睡姿不好罢了,还被噩梦吓成这样。 余聪白在慌乱之中又回头看了一眼,他怯懦地问道,“我们是要去万延城吗?” “正是。”屠灵越闭上眼眸道。 得知此话的余聪白又哭又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哈哈,哈哈哈,一起都没发生,一起都没发生……” 他发癫的样子,他半跪在地仰头望月的样子,不禁让屠灵越怀疑什么。 “屠师兄,屠师兄,你听我的!” 余聪白发疯完,朝着眼前的屠灵越扑去,这是他可爱的屠师兄,大家现在都好好的。 “你要怎样?”屠灵越侧身避开。 “我们不要去万延城,不要去!”他随手扯住屠灵越的腰封,誓死将人抱个满怀。 屠灵越不再动弹,他看着眼前又哭了的小师弟,浑身有些僵硬。 良久,等到眼前人似乎平静了一些,他道,“为什么?” “总之就是不要去,因为我是……” 余聪白自己的脑袋就像一片浆糊,想说什么,却理不清思绪,声音还有些哽咽。 他拉起屠灵越的手往旁边拴在树林里的马儿走去,“屠师兄,你信我,万延城不能去。” “此行凶险,我固然知晓,但我不惧怕,倘若我们四皓门不站出来,那天下武林人士怎么看我门派?那谁会去营救那些被掳走的人?” 屠灵越站定了身子,任由余聪白怎么去拉也拉不动。 “他们死死活活关我们什么事!”余聪白吼道,“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余聪白眼睛红得不能再红,喉咙似要被人划开,让他再难开口。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屠灵越挣脱开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对方湿润的脸颊,指尖一片冰凉。 下一瞬间,不知是余聪白想通了还是彻底疯了,他直接撩起衣袍跪在了屠灵越的面前。 屠灵越眉头蹙起。 “屠师兄,你听我说。” “好好说,跪着做什么?”屠灵越捏着对方的肩膀将人给提了起来。 余聪白萎靡不振,他直言道,“我其实是无量派培养的细作。” “嗯。” “魔教教主他是我爹。” “嗯。” “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吗?” 屠灵越沉默。 “小师弟,我可否对你换个称呼?”屠灵越突然微勾嘴角。 “什么?”弄不清楚现状的余聪白遵循着对方的问题说道。 “乖儿子,本尊找你找了许久……” 第21章 魔教教主的离谱小弟21 “怕是疯了。” 屠灵越一个手刀将疯疯癫癫的余聪白给劈晕了,他单手搂着对方纤细的腰身,黑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张脸。 日升月落。 待到余聪白醒来时,他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的情况,身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醒了。” 屠灵越环抱着他,牵着马绳慢慢悠悠地走着,另一匹马跟在后面。 余聪白叹了一口很长的气,脑中混沌不已,他慢慢张唇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心神不宁,昨夜已经给你喂了定心丸。”屠灵越解释道。 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乱动,他又说道,“不要乱动,你现在浑身无力,这两日赶路会慢一些。” 确实使不出太大的力气,余聪白握了握拳头,心中倒不似从前那般单纯,只隐隐觉得不对。 “那就多谢屠师兄了。” “不必多谢。” 此话聊完,余聪白便闭上眼睛小憩起来,他现在思绪非常混乱,一度忘却他自身的存在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他是余聪白吗? 屠灵越又是屠灵越吗? 游走在潜意识的边缘,余聪白似乎听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宿主,宿主,请务必小心。” 宿主是谁?小心谁? 梦中的余聪白紧紧皱着眉头。 他的脑海里一会儿浮现起常裴几乎身断的血腥样子,一会儿浮现起屠灵越杀人的样子…… 屠灵越……魔教教主…… 余聪白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他讶然喊道,“屠师兄!” 屠灵越应了他一声,询问道,“你又做噩梦了?” 他拉住缰绳,从马上稳稳跳落下来,高扬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鲜活的模样令马背上的人不禁看呆。 “屠师兄,我好像……”余聪白手里握着缰绳的一端,额头上隐隐沁出细密的汗珠,背后也是一片冷汗。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口并且难以形容的恐惧,就好像一切都是假的。 “万延城此行必然惊险,如若……那就送你回宗门吧。” 屠灵越没有回头,他抬手轻轻拍了拍马头,马儿甩了甩尾巴,行进之间非常平稳。 余聪白远远望着前方灰蓝灰蓝的天空,没有急于给出答案。 流云消逝,形状万千。 “屠师兄,我好像经历了另一个平行时空的事情。” “你与常裴师兄兵刃相见,再后来你走了,常裴师兄受了很严重的伤。” “那只是梦。”屠灵越停下身来,他回头看着余聪白,眉目里微微带着不解,究竟还是个小孩子,会怕也是正常。 余聪白这时看着屠灵越清澈的眼神,眼眶还是忍不住泛红,那种后怕的感觉袭上心头,他装作不在意地深呼了两口气。 “也是,屠师兄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正义的形象,怎么可能做出残害同门的事情,只是这梦太真实了……” 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常裴受伤的样子,哪怕只是记住了一个画面。 “那只是梦,余聪白。” 余聪白低头与屠灵越对视。 “那……是一场很糟糕的梦。”余聪白补充道。 “那是真的!”屠灵越突然又说道,面目突然撕裂开来。 “什么?”余聪白一瞬间往后耸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撕裂的洞口越来越大,里面漆黑一片,屠灵越的身体就此消失,一只巨大的黑手从黑洞里快速的伸出。 “什么鬼?”余聪白眼睛顿时变大,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到底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他疯了! “救命!”余聪白的腿被黑手拖拽住。 黄色的土地上留下一道痕迹。 “常裴师兄!” “拉住我的手!” 突然出现的常裴死死拽着余聪白。 “师兄,我好怕……” “一定不会有事的。”常裴看着眼前的黑洞伸出越来越多的黑手,眉头不禁紧紧皱起。 “别怕。”常裴松了力道,却又紧紧抱住余聪白,任由黑手将自己和小师弟一同拽进黑洞里。 “师兄……” “你没有错 ,”常裴的声音萦绕在余聪白的耳边,“往前走吧。” “只要你相信。” 怀里空空如也,余聪白在失重的空间里渐渐闭上了眼眸,关住闸门,汹涌的泪意才不会宣泄。 他当然相信,相信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相信这不过是一场骗局,常裴是假的,屠师兄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连他也是假的。 第1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1 在无尽的黑暗里待得久了,人的心就会生病。 余聪白蜷缩着身子像是睡着了一般,黑夜没了尽头,无论何时睁眼,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他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走。 突然间,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小白点,令他感到熟悉。 那小白点跳跃着,越变越大,余聪白想也不想便追了上去。 白点变成白洞,他抬脚竟然跨了过去。 眼前是温暖明亮的世界,一时间,人群喧闹的声音涌入耳朵里。 他趴在一个透明的橱窗前,里面摆满了各种甜点,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小小的红色蛋糕。 那抹红色似乎有一股巨大的魔力吸引着他,让他无法动弹,无法移开视线。 直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喂。” “喂!” 一身黑色风衣的池重醉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男孩,莫名的熟悉感袭来,这让他感到烦躁,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他了。 余聪白被这声音惊到,他仰头看着男人皱眉的样子,眼里似乎带着不解,仿佛在说你是在喊我吗。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总出现在我的眼前?”池重醉的语气很是不耐,表情凶恶。 余聪白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的欲望,他明明第一次见到眼前的人,这人真奇怪。 他竖起一根手指,没有说话。 “你到底什么意思?” 池重醉看不懂小男孩的手势,便抬手指着对方恐吓,哪怕对方是个细胳膊细腿,看起来非常羸弱的小孩。 “我警告你,再出现我眼前,我就弄死你!” 余聪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只用黝黑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池重醉,然后跑开了。 池重醉看着那消失的身影,心里只觉得烦躁到极点。 “妈妈,那个叔叔在对谁说话啊?” 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好奇地对着自己的母亲问道。 “别管他,自言自语罢了,走,妈妈带你去吃小蛋糕。”母亲紧紧拉着女儿的手,对橱窗前的池重醉避之不及。 这段对话毫不意外落入池重醉的耳里,他拧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抬手压紧了头上的黑色鸭舌帽,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追去。 没有,还是没有。 池重醉扫视着周围,是繁华的商贸大楼,人群来来往往。 那该死的小子,最好别再让他看见。 正当池重醉放弃寻找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熟人,他顿时隐蔽到一旁的绿色盆景后,盯着沈琉璃的背影看。 “小朋友,你怎么没穿鞋。” 沈琉璃一脸担忧的看着小男孩,见他身上只穿着很破旧的短袖和裤子,心里便有了猜测。 “你家长呢?” 余聪白怯怯地看着眼前温温柔柔的大姐姐,说话也轻声细语,他不禁伸手抓住了她白色的衣角。 “我没有家长,他不要我了。” 余聪白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出刚刚那个凶他的男人,不禁嘴角向下撇,眼泪也簌簌地往下流。 “可怜的孩子。”沈琉璃一把将小男孩抱在怀里,毫不嫌弃,带着人便往一边的商店走去。 “小骗子,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个哑巴。”池重醉看着沈琉璃拉着那小男孩走进店里,不禁又想到那对母女。 “等我找到这里的定时炸弹,我一定会重新帮你找个家。” 沈琉璃选了一套新衣服,拉着小男孩进了更衣室,帘子一拉,光线顿时暗了一点。 “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沈琉璃蹲下身子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他有些过分的瘦,浑身透露着营养不良的感觉。 但是眉目间却很像她的一位朋友。 “那我可以和姐姐一个家吗?”余聪白眼巴巴地看着沈琉璃说道,语气很软。 家?沈琉璃顿了一下,如果不是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她大概是会和那位朋友共度余生,可是幸运的是她后来才遇到真正的良人。 但一切都要等到她结束这一切之后。这已经是第三次循环了。 “当然可以,你都喊我姐姐了。” 沈琉璃握着男孩有些粗糙的手,深情的眼眸望着他,仿佛要给他想要的一切。 “我喜欢姐姐。”余聪白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没有立马扑过去抱住沈琉璃的脖子,而是用脸贴了贴她的手背。 “好啦,先换身衣服吧。” 沈琉璃用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余聪白拉着那只温暖的手,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一切就消失了。 身上的旧衣服就好像是一层枷锁,他像是自证一般,抬起胳膊脱了半天都没有将衣服脱下来。 “姐姐帮帮我。” “好。”沈琉璃伸手拉住他的衣服,衣服脱了下来,在男孩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他右耳后的一颗黑痣。 “你知道你的耳朵后面有痣吗?” “什么?我不知道,在哪里?”余聪白好奇地追问道。 “在这里。”沈琉璃用手碰了碰。 一阵颤栗的感觉从耳后传至全身,很快,余聪白的耳朵上便如滴血了一般鲜红。 衣服很快换好了,小男孩的名字她也知道了。 是余聪白,不是池重醉。 沈琉璃还以为在这个异度空间里遇见了曾经的池重醉。 她和池重醉是在高中相遇,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并告诉池重醉耳后痣的事情。 一切都是巧合吧。 “小白,姐姐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在这个99层楼的大厦里被安装了定时炸弹,你怕不怕?” “你要去拆弹吗,姐姐?为什么我们不逃,让所有人都逃走不就好了。我当然不怕。” 余聪白的脑海顿时冒出定时炸弹的影像,上面还有红蓝两根线,但是无论剪哪根,炸弹都会爆炸。 “因为我们都走不出这里。” 大厦之外是一片空白,没有人能够走出去。 因为炸弹早就爆炸,只是因为她的执念,她一遍遍寻找炸弹,无论经历多少次爆炸,她都不会放弃。 沈琉璃突然又自嘲地笑了笑,“说了那么多,你就不怕我是在诓骗你?” “我相信姐姐,姐姐帮我,我也帮助姐姐,一起找炸弹。”余聪白也紧紧握住沈琉璃的手,回以坚定的支持。 第2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2 “姐姐,有个人在盯着我们。”余聪白拉着沈琉璃的手指向某个方向。 沈琉璃应声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 “好久不见,沈小姐。”池重醉露出温和的笑,笑里却带着一丝疏离。 沈琉璃愣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拨弄了一下耳旁的发丝,“好久不见,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会在这里偶遇,真巧。” “确实好巧。”池重醉趁着沈琉璃低头的瞬间,眼神突变,变态的占有欲和恨意在他的眼中翻涌。 “哎,小白呢?”沈琉璃回头往四周看,那个被精心打扮的小孩不知何时消失了,“你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小男孩吗?” 池鱼醉摇了摇头,却心知肚明。那小孩正是自己的执念。 循环的记忆他都有,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拉着所有人陪葬。 只是这循环不知因谁而起,也不知如何结束,或许不过是走马灯罢了。 “你能帮我找找他吗?”沈琉璃紧握着手,眉眼堆在一起。正要找下一个人问问时,池重醉突然拉住了沈琉璃的手。 “你做什么?” “别找了,他就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你之前见过他?” 池重醉点了点头,任着对方将手抽离出去。心底却对那个小子充满了嫉妒。 他突然改了想法,“你这么关心他?” “你……”沈琉璃住后退了几步,一瞬间觉得眼前的人非常陌生,而她的直觉告诉她,池重醉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有缘相遇,一起去吃个饭吗?”池重醉看着沈琉璃警惕的眼神,顿时又恢复成一个温润的人。 对待曾经的心上人,还是需要很多耐心的。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过拜托你,如果看到那个孩子请告诉……”沈硫漓的治还未认完,便被池重醉紧紧搂住。 “你疯了,松开我。”沈琉璃眼底带着慌张,抬手便推搡着池重醉的胸口。 “琉璃,我好想你,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得吗?你就再让我抱一次,好吗?就一次。”池重醉低哑着声音,心里赌定沈琉璃会答应。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沈流璃面带怒意,不欲与池重醉纠缠。 她抬脚用力地踩着池重醉的脚,猛得仰起脑袋撞向他的下巴。 一声闷哼,池重醉不得已松手,往后退去。 心软的沈琉璃不会再对他心软了,他抿着唇,墨色的眸子紧盯着沈琉璃。 恰巧这时,又匆匆赶来一个男人,他扶着沈琉璃的胳膊,面带忧色。 “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男友?”池重醉挑衅地看向面前的傻大个。 “请你不要对我女朋友动手动脚。”胡正风一脸严肃,警惕性拉满。 “你没事吧,阿璃?”面对沈琉璃时,胡正风的面色柔和起来,手被对方紧紧握住。 “我没事,你怎么会……”沈琉璃眼中带有疑惑,但又感到温暖。 只身一人在循环的空间里去找炸弹,两次经历大爆炸,她如何不怕呢? “没事就好,”胡正风将她揽进怀里,“还好我没有来晚,不然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沈琉璃贴在那温暖宽厚的胸膛上,很快便镇定下来,同胡正风讲道,“他是……” “我知道,池重醉,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你们,真是……”池重醉冷哼道,气不过,红着眼默默退场了。 胡正风一边安慰着怀里的人,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池重醉的背影。 池重醉一个人走到幽暗逼仄的空间,抬脚将一旁的木箱踹翻在地。 木箱翻滚在地,摔出巨大的声响,而从木箱后面又隐现出余聪白的身影来。 小男孩依旧是什么话也没说,面对他时,就像个哑巴。 两双洞若幽火的眸子对视着,现在的自己同过去的自己对峙。 “难道你也认为我这么做是错了吗?”池重醉吼道,一把揪住余聪白的衣领子。 他质问道,“凭什么你能得到他的关心,而我不能,凭什么?” 余聪白只觉得眼前的人像个傻叉儿,他张口在池重醉的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你是狗吗?”池重醉今日吃了两次瘪,面色阴沉,抬手将人甩飞出去。 余聪白撞到墙上的同时,池重醉的背部也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到底怎么回事? “小白小白,她这样喊你,你该不会就叫余聪白吧。” 池重醉蹲在地上,拉住小男孩的右手看,上面果然有一个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的牙印,他骂道,“小崽子,自作自受。” “为什么沈琉璃能看到你?”池重醉紧盯着余聪白的脸看,“她现在应当还不知道你就是我。” 余聪白面色十分平静,看起来乖巧不已,眼底却和池重醉一样带着偏执,“我不是你。” 这是余聪白第一次和池重醉对话,声音稚嫩,却也执拗。 过去和现在之间原本就存在割裂的未知时间段,更何况他们的认知不同,归属感只会跌破零点。 余聪白有着自己的意识,他虽不记得自己从何处来,但也绝不会变得像眼前的人一样! “你敢否定我?”池重醉用力攥着余聪白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别以为你是我,我就不敢弄死你!” “你这个人怎么能对孩子动手呢?”一个面容和善的大叔抬手指着暗处的人。 动静越来越大,引来更多的人围观,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么年轻就当了爸,一看就是不负责任的人。” “欺负弱小,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去手?” “这孩子真可怜。” 池重醉勾起了唇角,看来是产生了自主意识,不再只是过去的他了。 他单手抱起余聪白朝向众人道歉,最后又摸了摸余聪白的脸,唉声叹气道,“是爸爸不好,爸爸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 余聪白没有说话,池重醉又抬手拍了拍他瘦弱的后背,解释道,“这孩子怕生,这会儿可能需要缓缓。” 待到众人散去,只有那个大叔还站在原地,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棒棒糖,塞在了小男孩儿的手里。 “谢谢叔叔。” 余聪白趴在池重醉的肩头上朝大叔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池重醉没有停步。 大叔也不禁笑了起来,眼前浮现出自己儿子模糊的样子。 “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要吃。”池重醉走了一会儿便将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 余聪白立马攥紧了手中的棒棒糖,那稀罕的样子令池重醉嗤笑一声,“以为我会跟你抢,还是把你手中的糖抢了扔掉?” “我有那么幼稚吗?” “走吧,我带你去甜品店。”池重醉拉住小孩的胳膊强硬将人拽走。 第3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3 “就这么喜欢吃甜的?”池重醉戏谑地看着余聪白。 余聪白舔了舔唇,没有分出旁的眼神,吃饱满足后,才说道,“你说我是你,我喜欢吃什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 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池重醉点的都是他喜欢的。 余聪白一眨不眨地看着池重醉,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些兴趣,黝黑的眼睛里透出别样的光彩。 “未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你一点都不像我。” “姐姐说,这里要爆炸,你知道吗?” “我一看到姐姐,就喜欢上她了。” 余聪白小嘴叭叭地说着,听得池重醉心烦,拿起手边的甜甜圈便塞进了余聪白的嘴里。 “好好吃……”余聪白咕哝地说道,看来未来的自己也没那么坏,他眯着眼睛,很是享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容易满足。”池重醉忍不住在余聪白软软的头发上揉了一把。 听到爆炸的字眼时,他的眼神却骤然一敛。 池重醉到底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牵着余聪白的手在整个大厦里逛着。 “再高点,再高点!”余聪白高举着手中的篮球,腰身被池重醉托举起来。 “彭”的一声,篮球被投进筐里,白色的浪潮也骤然袭来。 第四次循环。 池重醉站在大楼的扶梯上,从上往下俯视着流动的人群。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身长玉立,周身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纱,将他与这个热闹的世界隔离,显得是如此孤寂。 “老白。” 突然,池重醉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衣角被人轻轻拽起。 这个称呼,他熟悉不已。 一回头,便撞见年少的自己。 “老白,你在看什么?”余聪白手里拽着池重醉的衣服,墨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丝的强装镇定。 爆炸的一瞬间,白了,而后他又跌入黑暗之中,他以为他习惯了的,可是见过了光明之后,又重新回到那种无人回应的黑暗里,他——很难不崩溃。 “你还记得。”池重醉垂下眼帘,看着有些长开了的小孩,一时间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次循环,他也见怪不怪了。 池重醉张开怀抱将眼前的少年人抱在了怀里。 “别害怕,死了就死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余聪白刚感叹于池重醉的温柔,却又被他丧气的话气到。 更何况,他又不是因为死而感到害怕。 “别生气。”池重醉话不达意,他看着眼前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呢?” “我也不知道,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一直待在一个很黑的地方,”余聪白从冰柜中拿出一罐可乐,继而问道,“你要喝什么?” 池重醉摇了摇头,指了指手上的表,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 但却可能是无数个一天的时间。 他还记得沈琉璃的小男友。 “你在这玩,别跟上来。”池重醉下令道,就见余聪白将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余聪白叹气道,仿佛脑袋后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他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着。 但是除了一开始遇见的姐姐,他对旁的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姐姐他的心跳都有些加速。 余聪白一口干完可乐,将其完美地抛入垃圾桶,随后便钻入人群里。 是他吗?不可能,他已经不是这般年纪了。沈琉璃看着人群里一闪而过的身影,心里便浮现出曾经的美好时光。 一切都过去了,她告诉自己。 胡正风在找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姐姐!”余聪白突然窜到沈琉璃的面前,脸上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青涩不已。 “你……”沈琉璃一下子愣住,“池……” “姐姐说什么,我是想问姐姐的联系方式。”余聪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眼底带着几分真情实意的喜欢。 这让沈琉璃有些无措。 “沈小姐。”池重醉这时也赶了过去,对余聪白剜了一眼。 “好巧,没想到真地会遇见你。”沈琉璃看见池重醉时,目光顿时从余聪白的身上转移过去。 “姐姐还没告诉我愿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余聪白忽略掉来自池重醉警告的眼神,对沈琉璃说道。 “你还太小了,应该没手机吧。”沈琉璃委婉地拒绝了。 余聪白抿了抿唇,倒也没说什么。 沈琉璃和池重醉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分开,而后者竟然悄悄地跟着前者。 “老白,你做什么?” 余聪白也跟着来了,就看见池重醉手里捏着白色的帕子捂在沈琉璃的嘴上,沈琉璃还没挣扎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你疯了?” 池重醉将沈琉璃抱了起来,阴恻恻地看着余聪白,说道,“别坏我的好事。” “你休想伤害她。”余聪白拦在池重醉的面前,雄赳赳气昂昂的。 “怎么,你想当她的英雄,我告诉你,无论是什么,那个人只会是我。” 池重醉抬腿将面前的小崽子一脚踹开了,临走前还低头在沈琉璃沉睡的容颜上落下一吻。 余聪白捂着受伤的腹部面带气愤,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 他难道还不能寻求场外援助? 余聪白忽而笑了一下,这一笑倒与池重醉有几分相似。 胡正风,那才是姐姐的正牌男朋友。他池重醉算什么,还敢对姐姐动手动脚? 说曹操曹操到,胡正风来得刚刚好。 只看一眼现场的痕迹,胡正风便猜到了什么。 “刚刚,有个男的把一个女孩弄走了,往那边走了。”余聪白抬手指向池重醉离去的方向。 “多谢小兄弟。”胡正风多看了两眼余聪白的长相,随后追了过去。 “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余聪白扶着墙根站了起来,“嘶”了一声,这老家伙踹得真用劲。 “切,不就一个沈琉璃。”余聪白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真相。 原来是这老家伙喜欢姐姐。 余聪白沉着脸,懒散地靠在墙上,故作沉思。 第4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4 脚步声突然响起。 余聪白看到地面上的鞋子,上面沾了几滴鲜血。 鞋子的主人显得有些狼狈,脸上带伤 ,嘴角开裂,挂着一丝红血。 余聪白想笑,但是忍住了。 “你打输了?” “怎么可能。”池重醉揪住余聪白的衣领子往外走,将他的上半截身子往扶梯外推去。 “小心点!”余聪白尖叫道,却见层层扶梯下开出红艳艳的花朵,人群中传来阵阵尖叫声。 余聪白只觉得自己好像耳鸣了,听不清池重醉说的话。 下一瞬,他的身子便被推了下去。 “你是个恶魔!”余聪白看着池重醉越来越小的身体说道。 “彭”的一声,余聪白的意识再次跌入黑暗的空间里。 “我早就说过,如果不按着我的心意,哪怕是我自己,我也会亲手弄死。” 池重醉看着自己的杰作,心底传来莫大的满足,将他心底的空虚填补起来。 再来一个胡正风又能怎样呢? 他转身去了洗手间,冰凉的水将他手上肮脏的血洗去 。 池重醉凑近镜子,眼睛里晕染出殷红的一片,看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模糊。 “池重醉。” 镜子里出现池重醉高中的模样,与现在他看着非常相像,眼神却澄澈透亮。 “你杀了你的父母,你杀了整栋大楼的人,现在又将我杀了,你的存在就是为了杀戮而生吗?” “没有了过去,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闭嘴!”池重醉一拳打在镜子中心,镜子上很快便出现蛛网般的裂痕。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神情阴翳,“那是他们该死!” 路过的人看着池重醉发疯,小心翼翼地从旁边飞快地绕了过去。 “对,里面有个很疯狂的危险人物。”路人忙不迭地说道。 一群保安互相看了一眼,手中紧握着电击棍,小心翼翼朝里走去。 巨大的水流迎面而来,呲得前面几个保安睁不开眼。 “大家小心!” 池重醉抬脚将面前的几个保安踹飞出去,手里握着高压水枪对着面前的人冲击着。 地面上很快便倒下一片人。 面对池重醉地狠劲儿,一时间没人敢上前。 “队长,现在怎么办?” “再向总部呼叫一些人员过来。” “好!” “你们不用再喊人过来了。”池重醉放声说道,他往前走一步,拦在面前的人便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 保安人员全都警惕地盯着池重醉的行动。 “我呢,要跟你们说拜拜喽!” 池重醉眯着眼睛,朝着面前的一大群人摆了摆手,随后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一个保安的身侧跑了过去。 而那方向正朝着露天的扶梯。 “不,拦住他!” “我就说这个安全隐患早该被处理了好,现在闹出人命了,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站住!别跑!” 人群沸腾。 池重醉像是一条势要得到自由的鱼儿一样毫不犹豫地跃过眼前的玻璃钢。 “你真是个疯子。”胡正风及时拉住了池重醉的一条腿,肺里发出风箱一般的喘息声。 “快,快,把他拉起来!”保安队长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和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用力将人拉了起来。 “这又是何必呢?”池重醉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人电晕了。 “这位兄弟,你身上怎么都是血?”保安队长安抚众人散场后,对着胡正风说道。 胡正风摇了摇头,道,“不碍事儿。” 说完,他将隐忍的眼神落在一旁歪倒在地的池重醉。 “队长,队长,人,人没气了……”一个小年轻脸色煞白地说道,手指着地上的尸体不停地颤抖。 “该不会是电死的吧?” “怎么可能!”保安队长抬手猛拍了一下小年轻的后脑勺,表情愤恨,眼神却又闪烁不定。 胡正风狠狠皱起眉头,朝着躺在地上的人快步走去。 他在池重醉的脖子上探了探,确实没有动静了。 这怎么可能? “现在做人工呼吸还来得及吗?” “有会的吗?快上!加工资。” 胡正风拨开人群往外走去,他记得还有个人被推了下去。 他匆匆赶到最下面,然而整个现场只有约摸一具尸体的碎片。 他抬手捂着眼睛往后背了过去。 最伤心莫过于让悲剧再次重演,胡正风又一次失去了他在意的人。 平复了呼吸之后,胡正风又开始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将现场围住,寻找见证人,调访信息。 然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是的,警官,我确实看见他当时将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推了下去,我亲眼所见。” “你还记得别的细节吗?”胡正风停顿了一下手中的笔,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警官,你真的不要紧吗?你的头流血了!” 胡正风听着对方的话,只感觉一股熟悉的湿热感觉从头皮上蔓延至眼睛里,他抬手抹了一下,摇摇晃晃的身子被一旁的好心人接住。 “我没事。”胡正风咬着自己的舌尖,他勉强将身子站立起来,再给他多一点时间! 眨眼间,白色的浪潮席卷整个大厦,一切又从头再来。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池重醉再次醒来,便见自己被人严严实实捆在椅子上。 他的眼睛上被蒙了一层布。 周围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人声,像是在水底一样。 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猜测着会是谁敢绑了他。 余聪白校服的领口凌乱的敞开着,领带被另作他用。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感觉还不错的池重醉,最终沉不住气,开口问道,“炸弹是不是你弄的?” “呦呵,胆子真大!”池重醉调侃道,“该说不说,真不愧是我。” “那你是承认了!”余聪白俯身拽住池重醉的衣领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待姐姐!” “一朵鲜花的绽放,多么艳丽,嘭——!” “你真是个疯子!”余聪白伸出手高高扬起,在指尖碰到池重醉的脸时却又停了下来。 池重醉轻轻嗤笑道,“没关系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脸上的温热是颤动着的,小孩就是小孩。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5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5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池重醉……” 余聪白忽略不去眼中的鲜红,他做不到以暴制暴,现在能做的,便只有控制住这个疯子,从他嘴里套出炸弹位置的信息。 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缸里反射着幽幽的蓝光。 余聪白看着眼前的人,闭了闭眼,松开了手,他继而问道,“炸弹在哪?” “没用的,你知道也没用,”池重醉面对这个话题显的恹恹的,甚至自言自语道,“居然有人想来阻止?” “已经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被阻止?” “余聪白。” “我不听你说那些没用的,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等会儿我将他们找来,让他们来问你。”余聪白抬手看着腕表。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池重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问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难道你不是?” “我绝不可能是你。”余聪白沉闷道,他的心中有隐隐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是池重醉,那绝对会喜欢姐姐,然而并不是。 原先的池重醉肯定喜欢姐姐,但他不是,只能说,他和池重醉,只是有一些关联罢了。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原先处于无尽的黑暗中。 池重醉又说了几句话,却得不到小孩的答复。真容易生气,他心想道。 “我可以告诉你炸弹的位置。”池重醉动了动手腕,发现绳子捆得并不是很紧实。 果不其然,余聪白便警惕地开口道,“你说,别骗我。” 他心知肚明,池重醉是个反复无常的人,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余聪白迟疑地看着池重醉,试图从他脸上看到点什么。然而领带遮住了池重醉的眼睛,他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你先给我倒杯水,我渴了,嗓子不舒服。”池重醉无赖地说道。 余聪白抿了抿唇,“没水。” “那就不说。” 余聪白看向玻璃钢里的蓝色液体,里面还有很多细密的泡泡。 思考了一会儿,余聪白说,“那你等我一会儿。” 找到换水管,余聪白用手捧着一捧水,接完之后便快速地跑了回去。 结果水没了,椅子上的人也没了。 他有些傻眼,朝四处张望着,幽暗的空间并不像是能够有藏下一个成年人的地方。 人跑了! “呃!”脖子突然被人勒住,余聪白顿时受惊,不断地挣扎着。 “我能杀了你一次,就能杀了你两次。”池重醉贴在余聪白的耳边说道,如同恶魔的低语。 能呼入的气息越来越少,余聪白的脸渐染鲜红,他愤恨地想道,死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池重醉压根杀不了他! 余聪白掐灭自己的意识,整个人顿时消失在池重醉的面前。 池重醉看着空了的领带,眼里带着狐疑,“死了?” “你才没了!”余聪白突然从他的背后撞了过去。 池重醉一个不防,整个人被撞进玻璃钢去。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池重醉的脸上带着异样的慌张,两只手不停地朝周围挥动着。 余聪白捞住池重醉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一边还担心对方的反击。 然而池重醉却不停地抖动着身子。 “你怎么了?”余聪白将人扶到一旁的椅子上,还没等人坐下,池重醉便伸手将眼前的人紧紧搂住。 “你别丢下我……求你了……” 池重醉乞怜道,气若游丝。 余聪白僵住身子,这不是第一次和池重醉拥抱,但却是池重醉最脆弱的表现。 “你还怕水?”余聪白被一个湿漉漉的人抱着,他并没有挣开,而是拍了拍池重醉的后背。 然而池重醉嘴里依旧呢喃着那句话。 “只要你告诉我炸弹的位置,我就不会丢下你。”余聪白看着眼下的池重醉温柔地说道。 “滚!”池重醉似乎是清醒过来,松开了手,往后连退几步,差点被椅子绊倒,却被少年人给拉住胳膊。 他鲜少狼狈的样子引得余聪白顽劣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你的弱点喽~”余聪白作了个鬼脸,脚步开始向门边移去。 “给我回来!”池重醉突然拉住了余聪白的手腕,湿漉漉的刘海贴着额头。 “你决定要说了吗?唔……” 余聪白瞪大眼睛,脑袋发懵。 “你特么——” 余聪白狠狠退了开来,眼神复杂,用手猛地擦了擦嘴,还在一旁呸了几下。 “颠公一个!”余聪白鲜少被气到爆粗口的时候,眉头紧皱。 池重醉这是在搞什么鬼?他喜欢我?不可能! 余聪白有些怀疑人生,思索几番,却见池重醉向他招了招手。 “你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余聪白被池重醉搞得心里毛毛的。 池重醉乐得嘴角上扬,呵呵一笑,“你不是要听吗?” “你就站那,直接说!” 池重醉张了张嘴,发出几个字音,声音却很小,惹得余聪白不得不上前了一小步。 “你说大些!”余聪白不满地说道。 “答案你自己找。”池重醉抬起食指点中了余聪白的额头中心。 冰凉的触感直抵人心,瞬间,一股巨大的洪流涌入余聪白的脑海。 纷繁的记忆碎片像一面面镜子,立在余聪白的眼前。 镜子中的人物有孩童,有青年,全都是相似的模样,是池重醉,也是余聪白。 这时,他在眼前的镜面中,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喊着他,“白白。” 好熟悉的感觉。 但那声音喊地却是镜面中的小男孩。 “你以后就叫池重醉,不姓余了,知道吗?” “为什么,爸爸?” “没有为什么,还有,以后别喊我爸爸了。”胡子拉碴的男人拢了拢自己的夹克衫,手里塞给小男孩一个奥特曼玩具,便转身走了。 “爸爸,爸爸,你要走了吗?你还会回来吗?” “爸爸——” 小男孩稚嫩的脸上坠满了泪珠,鼻涕泡挂在鼻子下面,任他怎么呼喊,他的爸爸也没有回头。 余聪白撇了撇嘴,朝向下一个镜面走去。 反正,他才不会变成池重醉那样的人。 意识之外的池重醉看着另一个自己消失在原地,他舔了舔唇角,将门打开,刺眼的白光纷纷来拥抱他。 第6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6 下一个镜面里,呈现的是一幅母子相依为命的画面。 改了名字,跟了母亲姓的池重醉一开始总是沉默不语,后面不知怎地,又开始变回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笑颜如初的他。 余聪白对池重醉并没有那么多的好奇之心。 万一看得多了,真地意识到自己就是池重醉,或者说只是他的一个意识,那他还会存在吗? 余聪白在众多镜面中开始奔跑起来,到处寻找着池重醉现在的模样,还有关于炸弹的布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看得眼花,却丝毫找不到头绪。 “到底在哪里?”余聪白有一些气恼,灰心之时,眼前的镜子中竟然走出来一个人。 “池重醉!” “别白费力气了,除非你求我。”池重醉冷漠地说着,手里正拿着炸弹一样的东西。 “你当我是傻子,我求你,难道你就会告诉我吗?” 余聪白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可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先前被坑惨了。 “别这样看着我。”池重醉一步步逼近,眼底带着一丝疯狂,声音渐渐趋近歇斯底里。 “你可是我啊,你怎么能背叛我呢?你不应该听从我的内心吗?” 他将手指插进额前的发丝里,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将手中的玩意儿随意地扔开,将余聪白钳制在怀里。 “我艹泥——”余聪白挣扎着身子,十分清楚对方的意图,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疯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水渍的声音响起来,余聪白舌头麻了的同时,人也麻了。 “老变态!”好不容易换个气,余聪白骂道,力气不带收着地同池重醉撕扯在一起。 “你有病是不是?” 他直接扯住池重醉的头发,将人按在地上,一拳头直接砸了下去。 余聪白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在这里是不会受伤的。”池重醉软绵绵地说道,语气格外挑衅。 “你随便打,打个三天三夜都行。” 这句话,倒是让余聪白瞬间清醒过来,他的目的又不是跟眼前的烂人纠缠。 闻言,他不再有任何动作,低头沉思着什么。 一瞬间,白光在他的脑海里乍现。 余聪白揉了揉太阳穴,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缥缈的想法。 “池重醉,你到底要我怎样?” “你只管乖乖看着,会有你知道的时候。”池重醉掐住余聪白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另一个镜面。 镜面里是大楼里的情景。 余聪白眨了眨眼,瞥见身后池重醉的邪笑。 这个人很难琢磨,又阴晴不定。 他老老实实地当起了观影人。 胡正风和沈琉璃再次汇聚,不消拥抱片刻,便又匆匆寻找起线索来。 “上一次循环,我向他们透露了一点错误的信息,你说这次他们可能找到炸弹吗?” 池重醉玩味儿地说道,另一只手从余聪白的后背揽去。 余聪白摇了摇头。像逗猫一样,池重醉将他们玩在鼓掌之中。 他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池重醉的唇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余聪白的后颈上,湿湿热热的感觉让余聪白头皮发麻。 “别动。” 余聪白深呼吸了两口气,忍了又忍,他很想将身后的人甩飞出去。 “你为什么不爱我呢?”池重醉呢喃道,声音很轻,让余聪白觉得脖子痒痒的。 “爱是什么?”余聪白后知后觉地追问着。 “爱呀——呵呵!”池重醉将手从衣服里拿了出来,揉了揉余聪白细软的黑发。 他说,“我也不知道。” 不自爱的人哪会将爱溢出给别人?余聪白想道,自己没有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得起别人。 他转身回抱住池重醉有些单薄的身躯,一个抱抱,他还是给得起的。 余聪白将下巴搁在池重醉的肩窝里,动作有些亲昵,“我不再问什么了,你和我才是一体。” 这很像水仙。 但他知道,其实不是。 “对姐姐的喜欢,也不过是因为你年少时的动心。” “我是年少的你,你是长大的我,我永远追随你,热爱你。” 池重醉从喉咙里发出两声咕哝,低沉着笑了笑。 余聪白却明显地感到后背被人更用力地拥住。 “我们还会看到芳庭院的桂花吗?” 余聪白思考着池重醉早先同他说的话——早就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被改变呢? “会的,”池重醉语气十分肯定,还带着一丝希冀,“如果你想。” 芳庭院是池重醉早年和母亲一起居住的地方,地方虽小,却温馨雅致。 余聪白在打感情牌,他在心底说了声抱歉。 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被困在这里,他始终觉得自己和池重醉不是一路人。 “池重醉,我想你好好地。”余聪白心里想的却是,发生一桩如此大的惨案,哪怕池重醉从循环里出去,也会面临着死刑。 “我当然会好好地。” 池重醉不知道眼前的人对他的记忆获悉了多少,但他却也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是爱。 他的结局不会太好。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从循环里出去,他是否还能见到曾经的自己。 思及此,池重醉竟是找准那张唇咬了上去。 极致的爱只有自己才能给得起。 这一举动也让余聪白明白了池重醉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这很疯狂。 他学着眼前跟自己长相八分相似的人的动作,青涩而又疯狂。 我愿意沉沦,在此刻。他的心声这么说。 暧昧的氛围一直缠绕在余聪白和池重醉的身旁。 到了最后一步,余聪白却是停了下来。 他喘着气,下面的人更甚。 “池重醉,我不想这样,会伤害到你。”余聪白不是临阵脱逃,怯了场,而是看着池重醉的眼睛真诚的说道。 分别带来的痛苦会更让人难以忍受,他知道,所以便更不想加剧这种感觉。 终归是有联系的。 余聪白发现脑海里渐渐多了很多记忆。 “不做算了。”池重醉亲了一口余聪白流着汗的面庞,眼底重新燃起着什么。 余聪白有些愣愣的,一直盯着池重醉穿衣的动作。 他忘了,池重醉说过,在这里是不会受伤的,而池重醉也并没有勉强他。 “走吧,收拾好自己。”池重醉提醒道,他只觉得自己如今像是重获新生般,浑身轻松自在。 第7章 疯批大佬的内在小孩7 循环又一次开始。 知道答案的余聪白却显得并不是很激动,一方面他又变成了个小豆丁,另一方面却理解了池重醉一开始说的话。 第一次循环的时候,池重醉便后悔了。 他选择将炸弹拆掉,之后却依然爆炸了。 所以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他们得和姐姐联合,暂时抛下所有矛盾。 “喂,去找姐姐他们吧,”余聪白拍了拍池重醉的胸膛,“你一直抱着我,不累吗?” “没关系。”池重醉不是傻子,循环了那么多次,遇到的人里,跟他一样特殊的便只有沈琉璃。 连她那个小男友也是与沈琉璃有关的。 再一次和沈琉璃相遇,池重醉脸上摆不出伪善的笑来。 面对沈琉璃的防备,余聪白率先打了招呼,“好漂亮的姐姐!” “是你啊小朋友!”即便多了个人,沈琉璃依旧不想同池重醉这样的疯子过多的纠缠。 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对付的。 “你不用如此担心,想必你的警察男友也快赶来了。”池重醉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语气有些漠然。 “你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沈琉璃警惕地看着池重醉,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甚至怀疑起他怀里抱着的小孩。 僵持了一会儿,从人群中传来让沈琉璃感到心安的声音: “琉璃!” “你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见彼此都没有什么意外,才开始看向池重醉这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这位警官,好像从来都没见过你。”池重醉捏了捏余聪白的小脸。 “长话短说,你想的不错,我知道炸弹的位置。” 胡正风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你想和谈?” “没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你也在循环里?”沈琉璃讶然道。 “我们都在循环里,第一次循环时,我便解除了炸弹装置,然而炸弹依旧爆炸了。”池重醉解释道。 他长腿一迈,带着众人赶向炸弹安装的位置。 “我知道是为什么。”胡正风叫停了池重醉拆弹的动作,他看向对方身后的小男孩问道,“那是你?” 池重醉没说话,带着余聪白退到一旁。 “叔叔很聪明!”余聪白背着池重醉给胡正风竖起了大拇指,却猛地吃了个爆栗。 “你打我,手不疼吗?” 余聪白这边跟池重醉小打小闹着。 胡正风同沈琉璃道,“只有你将炸弹拆掉,循环才会结束。”他别有深意地看向一旁一大一小的两人。 “好。”随着红线被剪断,白光再次乍现,不是爆炸声,而是天光大亮。 “你终于醒了!” 沈琉璃一睁眼便看见泪流满面的胡正风,她正想安慰这个男人,却发现喉咙嘶哑地说不了话。 胡正风赶忙将一杯温水递到沈琉璃的嘴边,“你别说话,我同你讲所有的事情。” 所有的循环只是一场试验。 沈琉璃在爆炸中身受重伤,仅剩的意识被警方用来做试验,查明此次爆炸的真凶。 只因沈琉璃是唯一的幸存者。 胡正风能做的便是向上级请求,舍身协助沈琉璃查明原因。 一进入沈琉璃的意识,他便察觉到有那么一个十分不对劲的人,沈琉璃的前男友——池重醉。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安抚好沈琉璃后,沈琉璃便又沉沉睡去。 胡正风匆匆赶往遇难者尸体陈放的太平间。 能被认领走的便被认领走了。 整个太平间寂寂无声。 “啪”的一声,灯光大亮,胡正风在一个医生的带领下走到一具尚还完整的尸体面前。 他掀起白布,看到了沈琉璃记忆里的池重醉。 “有人来认领吗?” “还没有,身份已经确认了,叫池重醉,男,23岁。” “我知道了。”胡正风将白布又盖了下去,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 胡正风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为了调查案件忙得脚不沾地。 太平间复归黑暗。 一个小男孩从刚刚那具尸体里坐了起来。 余聪白查看着周围的情况,蹑手蹑脚的爬了下来,他想掀起白布,手却穿了过去。 “池重醉,池重醉?” 没有人回答他。 案件有了调查的方向,剩下就是证据的查找。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大楼爆炸案终于落下帷幕。 胡正风也有时间去探望自己的女友。 余聪白则一直以灵魂出窍的方式跟在池重醉的身躯旁。 罪犯已经死了,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总是叹气。 原来自己是真实的,而池重醉是沈琉璃意识里的人。 他与这个世界隔离,直到池重醉的尸骨下葬。他才脱离两者间的联系,在天地间自由游荡。 自由却也寂寥孤独。 不会有人知道他,他也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池重醉。 有些事情坚持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执着的人放不下而已。 比如说,余聪白总会去看一座坟,从新坟变成旧坟。 他正百无聊赖在池重醉的坟前叽叽歪歪。 阳春三月,土坡上长满了鲜绿的杂草,中间开着黄色的小花。 余聪白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处,虚无将他紧紧包围,或许哪天他便消失了,他想。 “宿主!” 天外划破一道白线,是许久没有出现的501,一个白色的光团。 “人家找你找的好苦——” “什么鬼?”余聪白烫手地接住了这天外飞物,他不觉得奇怪,没有比他更奇怪的事物了,他反倒觉得很熟悉。 “你是什么东西?”余聪白上嘴啃了啃,什么味儿也没尝出来。 好久没吃东西,他都快忘记味道是什么东西了。 “人家是你亲爱的系统呐!”501没有嫌弃余聪白的口水,同他的脸颊贴了贴。 “那又是什么?”余聪白对着眼前的白团子细细瞅着,逮着一个能跟他对话的家伙,肯定不能放手。 “人家本来是不小心将现实世界的你砸死了,为了重塑肉体,宿主答应来到三千小世界做完20个任务便可以复活了。” “只是中间出了点岔子,人家被病毒感染,不小心和宿主失去联系了。” 说到这里,501心有戚戚,哀怜不已。 “好了好了,你叫啥来着?” “人家叫501~” “以后叫521,还有多少个任务世界要完成?” “还有一半。”521改了名字,倒显得挺欢快。 “那就接着上路吧,我就知道,冥冥之中,我是在等你来找我呢!”余聪白捧起521高兴地说道。 下一趟旅程正式开始。 第1章 冷清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 再次睁眼,余聪白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情景。 不远处火光冲天,村庄之上燃烧起冲天的浓黑的烟。 “咋回事?”余聪白还没说句话,就感觉这具残破的身躯更不行了,口中吐出一口黑血来。 “宿主,别说话,等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救你。” 521蹲在少年身边,同他传递着本世界的信息。 接受完之后的余聪白更想吐血了。 3p?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冰山修仙者收了两倒霉徒弟,大弟子是魔君的分身,小弟子是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原身从小经历了太多坎坷的事情,一个小可怜,遇见一个肯收养他的师尊就一不小心爱上了。 这事儿还没师尊知道,结果让大师兄发觉了,暗自与小师弟争夺师尊的爱,引的小师弟产生心魔,变成魔君的小弟,同意给魔君办坏事,条件是让他加入,结果变成了三p。 最后师尊受不了,自爆内丹了。 余聪白用最后的力气竖起了中指,好大一盆狗血。 “我的任务是什么?” “宿主,本世界,你的任务是修炼成道。” 不知道为什么,余聪白轻呼了一口气。 “小孩,你可愿修仙成道?” 一道缥缈清冷的声音落到余聪白的耳里,连他的伤口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 余聪白艰难地点了点头,连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便晕死过去。 名为乾远的青年不顾血污,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回头对身后的师尊道,“如今我们救下他,便可阻止他走上邪门歪路吗,师尊?” “以后多加管教,不可让仇恨蒙蔽了他的心,”寥羽眸光看向远处被屠戮的村庄,“你先将他带回,为师来处理这里的事情。” “师尊小心,乾远遵命。” 一阵耳语,乾远将人带回第五上峰之后,从怀里掏出一节竹管来。 “小东西。”乾远勾起唇邪笑起来,用指尖触摸了一下竹管里白色的小肉虫。 他掀起余聪白身上的一片麻衣,随处找了个伤口,将虫子放了上去。 虫子闻到了血的味道便迫不及待钻进了余聪白的血肉之中。 眼见事成,乾远才开始将眼前这个小可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又将丹药塞进他喉咙里。 等乾远走了之后,余聪白悠悠睁开了眼眸,他在心里问道,“521,刚刚他干了什么?” “宿主,你确定要听?” “该不会是往我体内种了情蛊吧?” “没错,宿主真聪明!”521吹嘘道。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余聪白又赶忙闭上了眼。 来人正是寥羽仙尊。 他着一身青衣,面容清冷,一副妥妥的高岭之花的样子,眼里只有悲悯。 寥羽仙尊渐渐走近,清晰的脚步声特意留给某人听。 他走到余聪白的卧榻前,侧身而坐,轻轻捏起对方的手腕。 好冰!余聪白满脑子只有一个触感,那就是寥羽手指的温度非常的低,纯纯大冰块。 把脉了许久,寥羽蹙了蹙眉,似是沉思,似是不悦,最终将那只手放进了薄被之中。 随后,廖羽仙尊双手结印,一道金光飞往余聪白的身体之中,这才离去。 “521,他们师徒俩在搞什么鬼?”余聪白不明所以,他记得521给的剧情里没有这段。 “宿主,这叫蝴蝶效应。” “我知道,你能给点有用的信息吗?” “人家也不知道呢~”521一句撒娇让余聪白彻底闭嘴,就知道是这样。 第五上峰迎来新的住宿者,自然热闹了一些,尤其是余聪白性子活泼。 等到他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寥羽仙尊将他召唤到自己面前。 “你可愿为我门下弟子?”寥羽的声音淡淡的。 余聪白在这些天一直在等这句话,当即撩起衣袍跪在寥羽仙尊的面前,掷地有声,“弟子愿意。” 说完,他的喜悦之情便从脸上洋溢出来,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寥羽仙尊。 寥羽回想到余聪白的年岁,不过十五,少年人的心性,总归是这样,脸上藏不住任何事情。 包括喜欢。 收回思绪,廖羽将一些功法秘籍和一把剑交给了眼前的少年人。 “你可愿随我入剑修?” “我愿意的,师尊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余聪白话说得极快,双手抱着秘籍和剑,嘴角咧开。 “这话说得不对。”寥羽抬手在余聪白脑袋上敲了一下,引得这孩子顿时委屈起来。 “师尊,我错了。”不知为何,有些话在余聪白嘴里说得很溜,他脑子还没意识到,嘴就开始说了。 “难不成为师让你不问缘由便杀人,你便杀吗?”寥羽又开始教育起余聪白来,这和剧情里的高冷,只言片语有所出入。 “师尊是正道之人,怎么可能会让我做奸佞小人?”余聪白真诚地说道。 “好了,不跟你说这些,四年之后是我门派择选弟子大会,你且好好修炼,届时夺得第一,正式入我门下。” “师尊对我期待真高,弟子定当不负所托。”余聪白又开始用亮晶晶的双眸看向寥羽仙尊。 等回到自己的居所之后,余聪白才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第一名,又是第一名?” 不对,他为什么说又,余聪白思虑了一下,又回到唉声叹气之中。 原剧情里不是直接收徒了吗? 怎么到他这里还要考试,拿第一? “宿主,加油,你一定没问题!” “谢谢,要不你替我考?”余聪白揉了揉手中的白团子。 他算是明白当初大师兄给他种的是什么虫子了,是舔狗蛊虫。 要不然他一见着寥羽,怎么就化身小迷弟,好话不断地往外抛? 另一边,寥羽也能感受到余聪白对自己儒慕的态度,他只掐手一算,却看不清小徒弟的未来。 “纯阳之体?如此大的变数。” 未雨绸缪,有些事情如果不能避开,那就只有迎面而上。 寥羽一挥手,面前浮现出一面镜子来,镜子里呈现出他的好徒弟——乾远的身影来。 “早该知晓,你来历不明,目的不纯。” 第2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2 “喔,还是蛮好读懂的。” 阳光明媚,余聪白躺在后山的草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寥羽给他的入门秘籍。 看着看着,浑身渐渐升起一股比太阳还有温暖的力量,余聪白将书卷盖在脸上,假寐起来。 不远处,乾远看着躺在地上打盹的少年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扬声道: “小师弟,你又开始偷懒了,今天的挥剑次数可完成了?” 余聪白没有答话,好似真地睡着了一样。实则不然,他的灵魂轻飘飘地从躯体里飘出,在天地间自由的遨游。 直到不自觉地飘到了一处寒潭。 潭中站立着一个人,鸦色的长发在水中荡漾,水面升腾起白色的雾气。 余聪白不禁看呆了。 “谁!”一声呵斥,双目相对,一道电击好似打在余聪白身上。 “余聪白?”寥羽疑惑地看向那虚浮的白色魂灵,一抬手将人给抓了过来。 不愧是纯阳之体,修炼如此之快。 “师尊~”余聪白晕晕乎乎地说道,“你好好看呀!” 挨得近了,余聪白自己忍不住往上贴贴,但碍于师尊冷若冰霜的眼眸,他清醒了过来,立马闭眼。 “师尊,我错了~” “神魂离体,知道怎么回去吗?”寥羽看了一眼傻乎乎的小徒弟问道。 只听对方“啊”了一声,语气不解。 “我只是晒个太阳而已。”言下之意就是余聪白不知道怎么回去。 终究是寥羽高看了,他抬手掐诀,将神魂送回躯体之中。 “小师弟?” 余聪白听到耳边的声音立马惊起,盖在脸上的书瞬时滑落到腿上。 “你流鼻血了,小师弟。”乾远好心地提醒道。 “什么?”余聪白愣愣的说道,满脑子都是寥羽湿身的样子,他抬手摸了摸鼻子。 殷红的血液沾染在他的手指上。 “许是最近上火了。”余聪白解释道,赶忙将剩下的鼻血擦干净了。 “小师弟,师尊突然传话说,让你以后挥剑次数达到一万次。” 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倒地不起。 乾远笑了笑,“以后你可别在躲懒了,好生修炼。” “师兄来找我便是说这个的吗?”余聪白哀叹道,伤心地揪着地上的嫩草。 “当然不止,”乾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拨浪鼓,他伸手摇了摇,发出“咚咚”的声响,“我昨日下山特地为你带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余聪白好奇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揪着地上的草,直到薅秃为止。 “可你也不过十五岁,更何况,那日救你之时,见你手中捏着一个破碎的拨浪鼓,想来对你意义非凡。” 乾远将拨浪鼓放在余聪白的怀里,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一万次,别忘了。” 余聪白看着手中的拨浪鼓,记忆却模糊起来,他记不清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冲天的火光。 他也不认为身为魔君的乾远会有这么好的心思。 收起拨浪鼓之后,余聪白拎起一旁的剑走入竹林之中。 “拔呀拔呀拔萝卜,劈呀劈呀劈竹子!” 余聪白一面嘴里哼着歌,一面不停地挥剑。 “铮”的一声,又一棵翠绿的毛竹应声倒地。 “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加油,宿主,还差最后一下!” “呵!”余聪白抬起手,比划了一下,猛地将剑刺出去。 剑尖刺破竹管,卡在上面一动不动。 余聪白甩了甩有些酸胀的胳膊,试了好半天,也没将剑给拔出来,他彻底黑了脸,骂骂咧咧地。 “给老子出来!”余聪白双手握住剑柄,一脚站在地上,一脚蹬在竹子上。 这时已月朗星稀。 踩碎竹叶的声音响彻在耳旁。 只见寻来的寥羽一抬手,剑便飞了出去,将余聪白摔个狗啃泥。 “呸呸呸!”余聪白吐了吐口中的枯叶,来不及捡起剑,便就地跪下,双手交叠,“师尊,挥剑一万次,已完成。” 寥羽仙尊只是点了点头,问道,“身体可吃得消?” 不等余聪白回答,他颤动的手便说明了情况。 “为师知道了,你且起吧。”寥羽仙尊抬步走来余聪白面前,捏住余聪白的肩膀,将其提了起来。 “淬炼身体事不宜迟,你明日来找为师。” “多谢师尊!”余聪白低着头说道,捡起剑便发现师尊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他用手拍了拍有些发热的脸颊。 师尊真的很关照他啊。 “完了,少年,你坠入爱河了。”521在一旁打趣道。 余聪白瞬间清醒过来,心脏的悸动还停留着,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这个问题也迟早要解决。 一想起3p,他就垮个批脸。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二日清晨,余聪白如约来见师尊,却意外看到了别的情景。 “子玉,你别这样好吗?”乾远和寥羽拉拉扯扯。 哪怕听闻殿外的脚步声,也不作收敛。 乾远一把抱住廖羽,亲了亲对方的耳朵,才将人放开,“师尊,弟子告退。” “小师弟,你来是为淬炼身体一事吧,快进去,别让师尊久等。” 余聪白看着乾远脸上挂着的笑,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燃烧起来,他没说话 ,眼刀子直往乾远背后甩。 “师尊。”余聪白恭敬的行礼,语气却委屈巴巴的。 寥羽却只叫他别多想,便带着人去往寒潭。 当日只是神魂来到寒潭之中,如今身躯一迈入水中,余聪白才发觉这水有多冷。 “张口。”寥羽将几枚仙丹放入余聪白的口中。 后者却舔了舔他的手指,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廖羽眸色未变,他坐在谭边,抬手掐住余聪白的下颔。 “怎么,你喜欢我?” “师尊,我……我……”余聪白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名堂。 他一见到廖羽,就鬼迷心窍地做出很多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眼下,脸上一片薄红。 明明,原剧情里是大师兄先挑出来的,怎么现在直接变成这样了?他要不要打直球? 见寥羽仙尊收回手,余聪白竟然不管不顾地拉住了他的手。 一时竟不知道到底是师尊的手凉,还是寒潭的水更凉一些。 余聪白将师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他本意是想让寥羽发现他心口上的蛊,却没想到闹了个大误会。 “你的确心动了,为师知道了。” 余聪白看了看师尊的脸上的神情,只好将自己埋入水中,让寒意包围自己,好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第3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3 只不过没等余聪白清醒清醒,浑身便开始泛起疼痛的感觉,他咬紧牙关,才没丢脸的喊出来。 “疼吗?”寥羽眼眸淡淡地看向水里的人。 “不疼。”余聪白执拗地说道,却疼得连眼前的人都看不清了。 寥羽看了看这别扭的小孩,没再说话,直到看到水面飘起一具尸体来,他才惊得跳入水中。 将人一翻过来,寥羽才看见余聪白耍小聪明般的笑容。 寥羽沉了沉气息,却听见小徒弟有气无力的声音,“师尊,我没力气了。” “淬炼失败了?”寥羽扶起余聪白的身子,替其把了把脉,清冷的眉目带着不解。 余聪白抱着师尊的腰,在他的怀里闻了闻那股幽冷的香气,下一瞬便被寥羽给推开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就是趁机装柔弱嘛。 “师尊~”他眨巴着眼睛,只见对方加快脚步,丢下一句话,“两万次。” “哦,苍天呐!”余聪白仰天长啸,脸上带着一丝丝得逞的笑意。 “还好修得不是无情道。” 余聪白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却被乾远拦住道路。 “不知大师兄有何贵干?”余聪白率先开口道。 “师尊让你我二人去山下一趟,解决一桩小事。” “现在吗?” 乾远点了点头。 余聪白收拾了一下,拿着剑便跟着乾远走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余聪白跟在乾远身后问道。 “未名山庄的二公子前阵子被人袭击,久病不起,问药难解,便怀疑是有妖物作祟,便来求救了。” 乾远向余聪白述说着详情。 恰逢山下集市热闹,余聪白第一次出街,好奇心是掩不住的。 “别乱碰。”乾远喝住余聪白的动作。 余聪白偏就不信邪,一伸手戳破了那红纸。 “嗷!”地面下陷,翻出一条巨大的蜈蚣来,吓得余聪白顿时跳到了乾远的背后,“师兄,山下就有那么大的蜈蚣啊!” “谁在打搅老夫的好眠?” 蜈蚣屈起百节身躯,遮天蔽日,触角四处抖动,发出巨大的声音。 “对不起,是在下的错,在下第一次出山,没什么见识,还望大妖前辈原谅。”余聪白恭恭敬敬地说道。 “第五上峰的人?那家伙怎么会收你一个冒失鬼?”蜈蚣看了看一旁脸熟的乾远,“罢了罢了。” “多谢前辈原谅。”余聪白看着地面又合到一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周围的人依旧赶着集市。 “师尊的教诲看来你都记在心里了。”乾远看着尚有礼数的余聪白说道。 “是非善恶,我当然知晓,”余聪白拍了拍胸脯,同乾远道歉,“方才是我无知,差点就惹了大麻烦。” “怎么会?你有这般觉悟,已胜过寻常人。”乾远不吝夸奖,顺手买了串糖葫芦送给余聪白。 余聪白手里接过糖葫芦之后,一路上都显得格外安分。 经过两天的跋涉,两人终于赶到未名山庄。 乾远将手中的请帖交给了守卫的人看,守卫立马将门打开,恭敬地迎人进去。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老管家捋着羊胡子看向来者,眉目间隐含忧虑。 “在下乃是未名山庄的管家,叫我魏伯就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我家二公子的状况。” 魏伯和年长一些的乾远并排走着,脚步匆匆,一路说着二公子的情况。 余聪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突然之间,他觉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来不及告诉师兄,便追了过去。 “小妖怪!”少年手里拎着一只黄鼠狼,满头是汗,“你跑得还真快!” “少侠可否放过小的一命?小的愿为少侠做牛做马,做媳妇也行。” 黄鼠狼双手拱着,眼泪纷纷往外冒,好不可怜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是只公的!”余聪白看向小妖怪的肚皮,摆了摆手,“我不杀你,只是想问你点事情。” “恩公难道也是要问那病秧子的事情?”黄鼠狼一听自己不用死,眼泪就立马收了起来,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 “也?你都被抓过多少次?”余聪白诧异道。 “也就三次,算上恩公。”黄鼠狼突然之间咬上了余聪白的手指,趁着对方松手的瞬间,一溜烟没影了。 “可恶的小妖怪!”余聪白看着流血的手指,面色发苦,还不知道有毒没毒,先去找到师兄他们吧。 未名山庄宅子偌大,余聪白转来转去都没找对地方,正想着直接抓个人来问问,却撞见鸳鸯野合之事。 他躲在树上,看着倒在花坛里的一男一女翻来覆去。 “魏朗,奴家好喜欢你啊~”娇嗔的声音让余聪白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好靓儿,再帮哥哥最后办件事,往后这山庄就是哥哥的了,你要什么,哥哥都满足你,只要在他的房间的四角埋下针扎小人就好了。” “我当然愿意~” 余聪白偷听着,竟没想到能听到关键信息。 学到了。 等两人收拾好衣物走了,余聪白才从树上下来,他挠了挠脖子,就是蚊子有点多。 “好看吗?”树影后出现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吓得余聪白立马转头看,手里的剑也亮出来了。 “谁在捉神弄鬼?”余聪白拿着剑,不等声音再次响起,就循着方才那两人离去的小路疯狂奔去。 谁料黑影幻化出一只手,径直拽住余聪白的脚,将人拖在地上拉扯着。 “giao!”余聪白吓得拿剑四处挥着,发觉脚被缠住之后,便立马挥剑砍去。 “啊——”一声尖锐的吼叫之后,万物归入平静。 余聪白手心里全是冷汗,谁让他最害怕的就是鬼。 记忆里阿爹阿娘总是这样吓唬他。 这时他竟才回想起那么一点事情来,按理说,他不应该失忆,但师兄给的说法是忘了也好,总比想起来好。 屠村的事件足够惨烈,惨烈到让记忆自动屏蔽。 思及此,余聪白才长呼一口气,终于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 “是余仙师吗?” 第4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4 “是我。” 余聪白在小厮的带领下总算是找到了大部队,哪怕大师兄是魔君,但好歹眼下他们是师兄弟的关系。 “师兄!” “没给我惹祸吧。”乾远收起银针,正好替二公子做完扎针。 余聪白看着被扎成刺猬了的二公子,顿时哑口无言,真害怕,惹了师兄不高兴,他也被扎成刺猬。 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那就好。”乾远觑了他一眼。 “两位仙师,房间早已备好。”魏伯在一旁说道。 “有劳您了。”余聪白朝其拱了拱手。 夜里躺在床上的余聪白早就忘了自己手上的伤,沉沉睡了过去。 狡猾的黄鼠狼跑到自己的主子面前,吱吱回味着,“禀告大王,来了一个纯阳之体,这血,精纯的很。” “喔,纯阳之体?”白发男人饶有兴致,他看着掌心中的后辈,另一只手揉了揉黄鼠狼光滑的皮毛。 于是乎,一夜之间,余聪白就被挪了位置,他睡觉不老实,还把一只搬运的黄鼠狼给踹飞了。 “还没醒?”白发男人招了招手,他的徒子徒孙立马用尾巴扫了扫余聪白的鼻子。 “阿嚏!”余聪白揉了揉鼻子,显得有些暴躁,一把捏住了黄鼠狼的尾巴,迷迷糊糊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 等他又被咬了一口,才彻底清醒过来,被周围的一群黄鼠狼吓得头皮发麻。 但真正让他心惊的却是不远处坐着的白发男人,他长着和二公子一模一样的脸! 余聪白摸索着身上的剑,结果啥也没摸到,这下换他来装孙子。 “对不起,晚辈昨日不是有意要捉您的手下。” 他小心措辞对着白发男人说道。 “那就是故意的。” “不不不。” 余聪白满头大汗,身上有用的东西估计都让这些黄鼠狼搜刮走了,他只能祈求师兄早点发现他不见了。 “小的们,将他绑起来,放到我的洞穴里。”白发男人拢了拢自己的衣领,转身走进黑暗之中。 可怜了余聪白,他追问着周围的黄鼠狼,“各位各位,我不是要被吃了吧?” 昨日被放走的黄鼠狼跳到余聪白的脸上,用爪子拍了拍对方的鼻子,“放心,大人只会和你玩玩,等玩够你了,你的血肉就会交给我们来解决。” “玩我什么?”余聪白深呼了一口气,还没放松下来,就被对方的臭屁熏得晕死过去。 “呦呵,身上竟然有禁制。” 白发男人刚想吸一口阳气,便被一道金光反弹,整个人被打回原形,摔在床下。 白色的黄鼠狼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眼神阴翳。 余聪白摇了摇脑袋,醒来便见一只白色的黄鼠狼咬他的脖子。 他挣了挣手中的绳子,猛地将其挣断,“松口啊!” 余聪白掐住黄鼠狼的脖子吼道,见对方死死咬着自己的脖子,他见用手戳中对方的眼睛。 一声“吱吱”,那黄鼠狼直接暴毙而亡,将余聪白看得目瞪口呆。 意识到脖子在喷血,他才迅速将自己的衣袍撕开,直接缠在脖子上。 他得赶快找人。 血液流失太快,不等他出去就休克而亡。 “宿主,别担心,人家帮你挡一会儿血液喷溅。”白团子附在余聪白的脖子上,这一幕让他觉得好熟悉。 也亏这洞穴中还有些宝物,余聪白捡起一把趁手的匕首便小心翼翼往外走去。 “大王办事,肯定爽死了,大家都各忙各的,估计还要好久呢。” 一只黄鼠狼遣散了众黄鼠狼 ,忠心耿耿地守在洞穴外,却让余聪白捡了便宜。 他横起匕首便将其血刃。 这是在地底吗?余聪白心想,一路上都没见到太阳光。 等他好不容易刨了个大洞从地底钻出来时,抬头就见一群人盯着自己。 刨到二公子房间里去了。 还是人家床底下。 他率先开口,“帮个忙,遇见些麻烦,我可能知晓二公子的病因了。” 此话一出,魏伯便立即让人将地上的狼狈的少年给扶了起来。 “让人准备些药,将乾仙师也喊来。” 人齐了,余聪白脖子上撒上上好的金疮药,口中又吃了回血丹,才开口道:“我昨日探查到一股妖气,便一路追寻过去,发现是一洞黄鼠狼,其中一只修炼千年变成白色的黄鼠狼。” “他与二公子长相一般,想必便是吸食了二公子的生气,这才让二公子久病不起。” “原是如此,让仙师费心了,不知那黄鼠狼……” “已经被我解决了,魏伯不必担心,但这妖怪不会平白无故而来,定是有人敬奉它,将其引了过来。” 旁的余聪白没有多说,他与乾远相视,便低下头来。 这总不算是闯祸,既然乾远没反驳,便说明他的猜测是真的。 而这一行,就是单纯给他练练手。 拜别未名山庄,余聪白和乾远又重返第五上峰。 还是本家安全感满满,余聪白在自己的小屋里休息了两日,才开始修炼。 门被扣响,余聪白放下了手中的书,道,“进来吧。” “小师弟,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金创药,你的伤口好得差不多就要去练剑,别躲懒。” 乾远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又将房门给关上,兀自离去。 师尊和乾远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余聪白不知道,他一想想两人见过面,不知道干了什么事便烦躁起来。 师尊就不能亲自让他去领吗? 余聪白想了想,还是起身寻了过去。 一路上,他心跳又开始加速,又有些懊恼。 白色的衣角随着人的大步而行而翻飞,越过长长的走廊,听着风吹过廊下铃铛的声音,余聪白清醒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他更坚定去找师尊谈话。 得想个办法让师尊知道他体内的蛊虫,然后将其去除。 不然光是想想,他就要疯了。 “师尊,弟子求见。”余聪白在门外喊道。 “为师今日有事,改日再来找我。”屋内传来寥羽仙尊的冷清声音,然而细细一听,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让人觉察的颤抖。 “师尊,弟子有要事相商。”余聪白隐隐察觉到什么,却听见师尊发怒,“滚!” 滚就滚,当他是什么? 余聪白在窗下坐了好久。 直到他听见师尊的喘息声,才拂袖离去。 第5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5 竹林里发出嚯嚯的声响,林下是一个发疯的少年,手里拿着剑盲目地砍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到底发展到哪一步去了?” “啊!” 余聪白低吼着,情绪控制不住。 “宿主,冷静冷静。”521在一旁劝道,就怕余聪白发疯不成,反倒弄伤了自己。 “你叫我怎么冷静!一想到他们在翻云覆雨,我就恨不得踹开乾远!” 余聪白直接一脚踹出去,应声倒下一棵竹子。 “宿主,你这都是受到了情蛊的影响,那不是你的情绪。” 此话一出,余聪白才停下手中的动作,面上带着一点迷茫,嘴里呢喃着: “情蛊……” 他抬手揉了揉脸,将剑丢到一旁。 “这情蛊真这么厉害吗?” 他在林子里站了一夜,看了一晚的星星,吹了一晚的风。 他现在不想看到那对狗男男。 然而越是不想见,事情却越反着来。 一只白色的千纸鹤飞到余聪白的面前,他伸手将其捉住,里面传来师尊的声音。 “要事相商,大殿相会。” 千纸鹤说完话,便变成一个死物。 余聪白重复着两个字,“相会。” 他笑了笑,将揉成一团的千纸鹤塞到了胸前。 来到大殿,余聪白不仅看到了寥羽师尊,还看到了师兄乾远。 这火气蹭蹭地又上来了,余聪白面色难看,但还是依旧行礼,“见过师尊,见过师兄。” “昨日你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为何事?” 寥羽看着小孩气呼呼的样子,开口说道。 他掐了掐指尖,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辙。 余聪白看着乾远在场,有些话就更不能明说。 但他脑子里却突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这个想法令他感到害怕。 乾远本就有意算计于他,这一切不都是做给他看的吗? 自己现在深受影响,等到某一刻做错事情,被乾远握住把柄,那么一切就更难回归正轨了。 于是,他选择主动挑破。 “师尊,不瞒您说,弟子一见到您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余聪白一边说着,一边凑到寥羽跟前,眼睛一直看着寥羽的神情。 “一见不到您,就觉得心口难耐。” “夜里闭上眼,脑海里都是您的模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相思病?”寥羽仙尊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少年,很明显,这样乖巧的弟子谁不喜欢。 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喜欢不是病,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但是心口不好。”余聪白看着寥羽将冰凉的指尖触摸到自己的脖颈,他的面色顿时绯红起来。 “心口不好?不若吃些药,我这里有很多。”大殿充当背景板的乾远冷冷开口道。 余聪白没有理他,眼里只有师尊。 “乾远你去拿些纱布和金创药。”寥羽仙尊支走了乾远。 见碍事的人走了,余聪白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 “师尊~”少年的嗓音有些青涩,语气软软的,又带着一些委屈。 他当然没有资格质问师尊和乾远的关系,只能从中夺得一些宠爱。 “要照顾好自己,为师的眼睛总不能一直落在你身上。”寥羽一开口说教余聪白,就显得婆婆妈妈,但是余聪白爱听。 这是爱的数落。 “对了,师尊,我那日被黄鼠狼抓走的时候,遇见一只看着很厉害的白毛黄鼠狼,但它不知怎的却暴毙而亡。” 余聪白适时说出自己的疑惑,就等着廖羽仙尊解答。 但对方就是不说话。 不说他也知道。 “师尊,若是四年后的弟子比赛,我拿了第一,可否向师尊讨要些奖励?” 寥羽点了点头,默声允许着对方拉着自己的手,他借此也为对方把脉。 “师尊,你的脖子怎么也受伤了?”余聪白眼见着师尊脖子后留有一个红痕,弱小的心灵顿时破碎满地。 “无碍。” “师尊是被蚊子咬得吗?第五上峰的蚊子可真毒!”余聪白自己找补了一个理由,心里却还是不舒服。 寥羽摸了摸余聪白的脸,对方顿时便失声了,面上一阵热意。 师尊摸他的脸,是不是说他也有机会? 等乾远将药拿来了,这股暧昧的气息才消散。 寥羽仙尊撂下一句,“为师要闭关两年,乾远你照顾好师弟。” “是。”乾远看着那道吻痕,眼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神气。 “换药。”乾远将东西重重地放在案台上。 余聪白的眼睛却依旧紧紧粘着那抹青色,直至消失不见,“哎,两年不见……” “就这么喜欢?” “就这么喜欢。”余聪白不自觉地回答道。 “我很期待你在四年后的表现。”乾远按在余聪白的肩膀,用力往下按着,对方便完全无法起身。 “必不会让师兄失望。”余聪白抬眼睨着乾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何必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不过都是觊觎师尊的纯阴之体。” 乾远回味地说道 ,“尝了师尊的滋味,别的,确实吃不下了。” “你可知师尊为何要闭关?” “反正我们都是师尊选中的人,不若和平相处,如何?” 余聪白被乾远的话震惊,这才是魔君的面目吧,这么快就暴露了? 他并没有像原剧情一样被要挟,那么如今魔君为什么还要邀他共享师尊,他不理解。 喜欢是占有,魔君必然不喜欢师尊,或许只是利用。 他的心好痛哇! “难道你想独占师尊?我告诉你,不可能的。”乾远撂下话也拂袖而去,被余聪白的不知好歹气到。 “独占?”余聪白解下脖子上缠的白纱,将金创药往伤口上撒了撒。 “嘶。”余聪白轻呼了一声,还是有些痛,他麻利地换上了新的纱布。 反正他不要3p。 绝对不可能。 不过从乾远口中 ,他却得知师尊是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和纯阳之体,他和师尊难道不是绝配吗? 余聪白的脑子里就剩下这点东西了。 修炼成道,不是问题,先拿个大赛第一,让师尊,让乾远好好看着! 他要从乾远手里夺走师尊,要师尊看清这人的模样! 第6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6 他不是恋爱脑。 他要替师尊行道。 余聪每日苦炼,后山的竹林秃了一大片。 因着师尊,两人彻底撕破脸,彼此之间没有太多往来。 一年过去,第五上峰却四季如春。 不见师尊的日子里,余聪白渐渐沉稳起来。 日月精华皆被他吸收。 沐浴在皎洁的月华之下,余聪白再一次与天地感应,神魂离体,遨游四海。 他看见躲在树洞里的松鼠,看见波澜壮阔的大海,看见血月当空的魔界,魔君真正的身体依旧被封印在石敢当里。 余聪白随着风转遍了世界,一年的时间便转眼过去,等他再次回到第五上峰时恰巧遇见师尊出关。 “师尊!”他直接抱住寥羽,黏黏糊糊的喊着,“我好想你啊!” “两年不见,神魂倒是强上不少。”寥羽从身上撕下有些厚实的神魂,抬手将其送回了少年的躯体内。 “师尊!”余聪白撒欢地跑来,这次倒是收敛一点,乖乖地跟在寥羽身后。 “为师这次出关要去参加一个婚礼。” “我可以去吗?”余聪白眼巴巴地说道。 “可以,”寥羽突然祭出本命剑,风吹动着他的发丝,“只要你胜过我。” “师尊你为难我。”余聪白不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的大宝剑和寥羽打了起来。 很明显,每次都是他被掀翻出去。 “你输了。”寥羽剑尖指着余聪白的心口,让对方再无进攻的可能。 “但你还有三天的时间来找我挑战。” 余聪白收起剑,朝师尊抱拳,也不再叹气,依旧凑近师尊。 “你师兄呢?”寥羽问道。 “他经常外出办事,我时常看不见他的身影,”余聪白又开始委屈道,“师尊都不关心关心我。” 余聪白还想嘟噜两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寥羽给他下了禁制,将他嘴给封了。 余聪白欲哭无泪,最终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师尊。 两个时辰过后,余聪白终于能够吐词,“*!” “师尊嫌我烦。”余聪白向521吐槽道,心有戚戚。 “宿主,情之一字真可怕。”521抖了抖白色的身躯,下一秒,便被余聪白握在手里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我还是借此机会和师尊说说吧,下山修炼适合我。” “宿主,纯阳之体在外行走无异于一块唐僧肉。” 余聪白噎住了,“这样才能更快成长起来,我要证明给师尊看。” 他捡起一旁的剑放在掌心中细细地看,无论是纹路,还是光泽,都在告诉他,这是一把好剑。 “什么时候才能心生剑意呢?” 剑刃倒映出少年清秀的面庞,黝黑的眼底带着不屈的桀骜,他拎起剑走到屋外便开始舞起来。 从黄昏到黑夜,晶莹的露珠从叶尖滑落,不眠不休对于余聪白是常态。 一旦开始便不会轻易放下。 “招式错了。” 寥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少年身后,用手抬了一下对方的胳膊。 “师尊?”余聪白愣了一下,僵住身子,随后又重新摆出动作,“是这样吗?” 寥羽仙尊点了点头 ,“会御剑吗?” 余聪白一下子脸红起来,羞愧地说道,“师尊,我恐高。” “明日我带你。” “师尊是要带我去吗?”余聪白顿时欢实起来,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到了出发的那一天,余聪白直接给自己整了一条黑布蒙在眼睛上。 “先上来。”寥羽对他无奈说道。 余聪白毫不客气的抱住了寥羽的细腰,随后将眼睛蒙上。 风声呜呜的在耳边响着,余聪白抱住寥羽的胳膊越发用力,脸贴在寥羽的后背,忍不住的哆嗦。 寥羽一时放慢了速递,让剑身更加平稳起来。 等落到实地,寥羽转身去看小徒弟的情况时,对方眼里蓄满了泪水。 “你哭什么?”寥羽不解。 “我没哭。” “你害怕?” 余聪白不说话了,眨了眨眼里的水光,便转换了一个话题,“师兄没来吗?” “他有别的事要做。” 余聪白一听 ,嘴角立马上扬起来。 “走,师尊,去看看新娘子!” 整座府邸装潢大气,喜气洋洋。 余聪白拿着请柬和廖羽与周围前来的宾客一同前往热闹的主场。 每条走廊上都挂着红色的灯笼,下人忙活着招呼客人。 随着锣鼓喧天的声音,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子被迎接下来,步步生莲。 然而余聪白脑子的一根弦却紧绷起来,他低声道,“师尊,这新娘子身上怎么一股鬼气?” “鬼新娘而已,”廖羽安抚道,“来的时候见你难受,便没有说,这新郎乃是为师在凡间结交的好友,喜欢的人意外死了,便成了鬼新娘。” “这感情真好。”余聪白羡慕地看着正在拜堂的新娘新郎,等一切进行之后,众宾客才开始把酒言欢。 寥羽自然没有错过小徒弟的眼神,他将面前的酒推给对方,“太甜了。” “师尊没喝便知道?”余聪白端起来尝了一口,入口微凉,果真如师尊所说,甜丝丝的。 “与他结交时,常喝的便是这酒。” 余聪白砸吧了嘴,顿时觉得这酒不好喝了,他捏着筷子开始吃起来。 刚开第五上峰的时候,吃辟谷丹,进入修炼之后,便更没必要吃入五谷。 不过口食之欲他还是有的。 “师尊不吃吗?这鱼还挺好吃的。” 余聪白各样都尝了点,然而师尊只是喝喝茶水,端的是清冷贵公子的姿态。 他自己都没察觉,红云不知何时爬满了他的脸颊,他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于是也学着师尊的模样,端坐着。 “喝醉了?” 余聪白听到师尊的话,摇了摇头,证明似的直接将酒壶里的酒直接倒进嘴里。 “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余聪白咧着嘴傻笑了一下。 新郎走到寥羽身旁敬酒,寒暄了两句,“你来了。” 寥羽“嗯”了一声。 “要送他回房吗?”新郎看着明显不胜酒力的余聪白说道。 “不用,等会儿我送。”寥羽举起茶盏和新郎碰了碰杯。 新郎无声地笑了笑,看着寥羽将带来的人扶了起来,跟着小厮走远,他才开始向下一个人敬酒。 第7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7 “师尊……好好吃……” 余聪白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用手比划着。 “辟谷好久了,人间的饭真的好好吃啊。” 寥羽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他稳稳地架着少年的胳膊。两年没见,身量长了些,却还是个毛头小子。 突然,怀里靠近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少年的声音传来,“师尊,我想吐。” 余聪白凑在那厚实的胸膛里拱了拱,像只大型犬一样,整个人搂住廖羽的脖子。 “师尊,你看看我。” “撒什么娇?” 寥羽低头,加快脚步来到房间。 那领路的小厮自是恨不得自纨双眼,做好本职的事情后就立马离开了。 寥羽半搂半抱,将人带进房间后,一脚将门踹关。 “师尊,我还想喝。” 余聪白砸吧嘴,面色潮红,转眼就晕天转地,被丢在了床上。 他张了张嘴,想吐。 却不知什么借机进了他的口中。 “含着。”是师尊的声音。 余聪白重重地点了点头,眉头却又皱起。师尊给他吃的是什么丹药,苦得他更想吐了。 他含糊不清地说着,“好苦啊!我想吐。” 寥羽没作解释,抬起手,往余聪白的身体里又输送一道灵力。 没过多久,余聪白口中的丹药总算是化完了,他见眼前的身影移动,便立马伸手抓住那衣袍。 “师尊,师兄是坏人,你不要跟他在一起,我比他听话,比他……年轻,你可不可以多喜欢我一些?” 他看起来没醉,他也觉得自己没醉,他知道他在说什么。 余聪白见寥羽真的停下脚步,眼中的欢喜又多了一份,直接改换成抱大腿。 少年用脸蹭着寥羽的腿,哼哼唧唧地哀求道。 “你为什么认为我更偏爱你的师兄?”寥羽低下头看着大腿上的挂件,有些无奈。 “你就是偏爱他!我都听到了!你还让我滚!”说着说着,少年人愈发委屈,泪花都出来了,双手紧紧抱着寥羽。 “你不懂为师的用心良苦。”寥羽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着,最后用手轻轻抚摸着小徒弟的脑袋。 “那师尊的意思——”余聪白顿了顿,好像发现了什么,水润的眸子变得亮晶晶的,蹭地一下站起来了。 “我不信,除非师尊亲我一下。” 寥羽看着这傻子的动作,“你醉了。” 余聪白顿时要哭,寥羽及时捂住了对方的嘴,提醒道,“刚刚喂你吃的是解酒丹。” 弦外之音就是别装了。 “好吧好吧,”余聪白眨巴眨巴眼,“师尊,真的不行吗?” “你还小,等你长大就知道真正的喜欢是什么了。” “我不听。”余聪白捂着耳朵瘫在床上,等周围没了那道熟悉的气息,他才换了个姿势。 他才不小。 余聪白用手捶打着被子,浑身一股燥热,睡意全无。 等着瞧,总有一天,他要跟师尊结为道侣。 门外突然又多了一道气息,余聪白装睡,只见一个小丫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 “公子。”她小声喊着,手就要摸到余聪白的脸上了。 怎料对方突然睁了眼,表情凶巴巴的,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谁让你来的?”余聪白冷声问道。 小丫头面色发白,心虚得不行,哆哆嗦嗦道,“奴家是来看看公子有什么需要的,没人叫我来。” “说实话!”余聪白手中力道更甚,这小丫头看着可不是心机很深,若非有人指使,怎么敢来? “疼,公子,奴家说,还恳求您松手。” “现在怕了?”余聪白嫌弃地丢开了对方的手,一想到自己差点被人爬床,他一口血都要喷出来了。 小丫头一脱离开就脚底抹油,要往外跑。 余聪白瞬间移动至房门前,双手抱胸,语气不耐烦,“不要逼我动手。” 小丫头当即跪了下来,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胆战心惊地道,“奴家不知,只知道是一个身穿青衣,面貌冷清的公子。” “你走!”余聪白一听更气了,直接替对方打开门,将人扔了出去。 也不管那一声哎呀。 他在房中气得来回踱步。 师尊到底要干嘛!明明知道自己喜欢他,还给他找个人发泄。 他的耳边忽然出现一道鬼魅的声音,“你师尊就是不喜欢你,他还吊着你的胃口。” “你胡说!”余聪白怒火中烧,然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听着那道鬼魅的声音撕破着他的幻想,双眼通红。 “征服他,占有他,让他知道,到底谁才爱他!难道你不想这样吗?” 余聪白不反驳了,心里隐隐也觉得这声音动听起来。 不过,他不敢就是了。余聪白听着那鬼魅的声音将他内心的yy全部说出来,心里便幻想着。 一双黑色的眼眸眨眼间变成红色,余聪白活动了一下手腕,笑得像一个幼稚的孩童。 “哎呀呀,师尊可别跑了。” 余聪白感受着那道微弱的熟悉的气息,一路追寻过去。 夜色笼罩大地,屋前房后挂着红色的灯笼。 蓦地,一股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吞噬着红色的灯笼。 余聪白懊恼不已,丢失了对方的气息,一掌向身旁的柱子打去,留下一个贯穿的掌印。 打斗声? 他不感兴趣,但一想到师尊可能过去,他便也赶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叫声凄厉,黑色的长发极速地朝着周围人袭去。 余聪白侧身一躲,抓住那头发便使劲拽着,“鬼新娘?” 一缕断发落在他的掌中,余聪白没有立即朝着某个方向飞身过去。 弥漫的雾气降低视野可见度,余聪白没控制速度径直和心心念念的人撞在一起。 “师尊!” 余聪白就着倒在廖羽身上的姿势,对着身下的脸便开始亲起来。 师尊推了推他的肩膀,顿时张开血盆巨口咬上了余聪白的脑袋。 “嘭”的一声,眼前的师尊便化作血雾洒满一地,也溅了余聪白一身。 “假的。”他抬手抹了抹脸上的血珠子,平静的面色之下是滔天的怒气。 “敢拿假的来忽悠我?” 余聪白向四周看去,地上躺着个昏死的废物新郎,哪还有什么鬼新娘。 跟他玩捉迷藏? 空中一道黑丝顿时从他脸上划过。 余聪白没动,血沾在对方身上,想躲就没那么容易了。 下一瞬,他便来出现在鬼新娘前,挥剑劈了下去。 “剑下留情!” 第8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8 余聪白一剑劈中女鬼的脑袋。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他立马被恼怒的女鬼掀飞了出去。 “修道有什么用?”余聪白气得丢了手中的剑。 喊话的人是突然醒来的新郎。 姗姗来迟的廖羽将人扶了起来,带到安全的地方后,才参与到战斗中来。 “余聪白!”廖羽注意到小徒弟的不正常来,一道符咒念出,女鬼便定住身来,她的鬼爪差一点就刺入余聪白的心里。 符咒的作用没坚持一会儿便被破了。 廖羽将余聪白拉在身后,用指尖迅速点中对方眉心。 随着时间的溜去,鬼新娘的力量已不是当年那般了。 但对付她,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他的朋友。 寥羽一面留心余聪白的状况,一面双手结印将女鬼封在了一个簪子里。 这正是女鬼生前所带的定情信物。 簪子发出滚烫的热意,身后传来温热的感觉。 “师尊……” 余聪白抱住寥羽的腰,红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对方的后心。 待眸色逐渐正常,寥羽的身影倒是迅速地消失在他眼前。 他混沌的脑子里涌出一些事情来,师尊是不是生气了? 气他竟然会被心魔附体,还不自量力对付鬼新娘。 “咚”的一声,少年的身子瘫倒在地。 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他的意识也开始陷入混沌之中。 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余聪白又回到了这种境地,他觉得熟悉,又心生痛苦。 “小孩儿,谁让你回来的?” 余聪白一抬头看见了发着白光的池重醉,他愣了愣,“我不知道,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这。”池重醉说道,低头在小孩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才放开。 余聪白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你这个疯子。” “你也是,小疯子。” 余聪白拿不准自己对池重醉的情感,他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掉曾经的自己?” “不是我杀的,他早就死了。”池重醉笑道,笑意如三月的暖阳,不热烈却温暖。 余聪白不再问了,沉默了一会儿,周围又浮现出很多发着白光的人。 他们都在看他。 “521,这是怎么回事?” 余聪白看着这些白光,想到了自己的系统,可是系统依旧没有理他。 依旧? 这到底是哪里? “余聪白。” 他突然听到一声淡淡的呼喊。 是寥羽在喊他,他却看不到廖羽欣长的身影。 他不喜欢廖羽,他觉得先前心魔说得很对,那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寥兄,他还没醒吗?” 新郎官名章泽天,他面里透着白色,还有几分虚弱,他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人,歉意难掩。 “不必忧心。”寥羽把完脉,将余聪白的手塞回了被子中,转眼望向章泽天。 “你可想好你的事情?” “阿慧她……”提起自己的新娘,章泽天神情忧郁,靠在门框上,手里紧紧攥着白玉簪子。 “我知晓,是我不好,倘若放她走,便不会有今天了。” “可我明明答应她,要和她成婚的,去看螺洲的彩石湖……” 说着,泪便从章泽天的眼里流淌下来,滴答砸在地上。 寥羽摇了摇头,情之一字,难解。 随后他便告知好友自己要搭救弟子,还请三日内守好房间,不要让人进来。 章泽天应是,便走了。 “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和乾远同流合污?”廖羽用指尖描摹着余聪白的眉。 事情不会按照既定的事情发展,他同样也不会再养虎为患。 余聪白还有用。 寥羽在房中点起了三炷香,袅袅的烟弥散开来,他也来到了余聪白的识海深处。 黑。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这黑暗好似不欢迎外来物,吞噬着廖羽的神魂。 廖羽从手中幻化出一盏灵灯来,驱散着周围的黑暗。 “余聪白。” 余聪白周身缠绕着黑暗,一道呼喊惊得周围的白光全部消散。 他躺着。 一道幽蓝的光渐渐移动过来,照在余聪白的脸上,他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不说话。 “你在看什么?”寥羽问道。 自己的小徒弟身上被无数黑暗的双手拽着,恐怕从这里带走余聪白,并不容易。 余聪白没有说话,思维散发。 简称神游。 寥羽挥灭了灯,不等他躺下,无数双手便拽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束缚。 “师尊?” 余聪白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很排斥对方,黑暗的双手便愈发用力。 寥羽对此尚能应付,他道,“你的识海原来是一片黑夜。” “识海?”余聪白反问过去,“师尊的识海是什么?” 说起来,剧情里,乾远和师尊有过神交,但是他并没有,能力不够,一去便出不来了。 “以后你会知道的。”寥羽仙尊感受着这片黑夜,有不安,有厌恶,有烦闷,还有懊恼。 “你现在在识海里不能待太久,容易被反噬。” 余聪白不以为意,他坐起身来,低头看着寥羽的眼睛,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廖羽冷白的脸上。 他的周身也散发着白光。 “师尊,我不喜欢你。” “为师知道。”廖羽表情很正常。 “乾远向我体内种了情蛊,那师尊也知道吧?为什么不戳穿他,为什么不帮我把情蛊弄出来?” “我很难受,你知道吗?” “我不喜欢你,你和乾远要怎样便怎样,为什么还要拉我入水?” 余聪白字字铿锵,泪流满面。 廖羽挣脱了黑手的束缚,也坐起身来,将眼前坦诚布公的少年慢慢揽入怀中。 “你还很年轻,有些事情看不透,为师之所以这么做,是有苦衷的。” 寥羽拍了拍少年的脊背,“你如此纯良赤诚,确实不同。” 余聪白听来听去,也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他转眼间便将寥羽扑到在地。 好似从高往低看向这个人,他才能看透。 “师尊,你,是不是重生了?” 第9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9 四目相对,还是余聪白先败下阵来,他幽幽叹气。 “师尊果然高深莫测。” 他用手指拨弄着寥羽的黑色长发,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失望,却又觉得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的师尊啊,并不是一般的人。 “弟子口出不逊,还望师尊原谅,只愿师尊将弟子心中的情蛊引出,不要再让弟子难受了。” 余聪白正要从对方身上退下,却被寥羽徒手抓住腰封,一个翻身,姿势就从上换成了下。 “为师知道你的情意。”寥羽低头直接在对方唇上落下一吻,便见余聪白眼睛忽地瞪大。 “师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余聪白僵住了身子,呼吸都紧张起来。 “等你而立,为师便和你结为道侣。”寥羽双手扶住少年绯红的面庞,鸦色的长发坠在余聪白的脖子间。 有些痒痒的,但不及心间痒。 余聪白心想,大脑依旧处于宕机状态。 寥羽掐了掐余聪白脸上的软肉,将对方的注意拉回来。 这个小崽子远没有上一世胆大妄为,处处试探,却又不敢更进一步。 寥羽吻了吻余聪白下巴,力道轻柔,如同羽毛扫过。 他看着少年暗暗撅起嘴来,一声轻笑,咬了上去。 良久,一人气喘吁吁。 “师尊为什么吻得如此好?”余聪白拍了拍坐在自己身上的人的腰,醋味大发。 “无师自通,”寥羽将右手按在余聪白的心口上,淡定说道,“你为什么认为这是情蛊?” “难道不是吗?”余聪白抓住那白皙的手腕,带到自己唇边,亲了亲。 廖羽解释道,“那是心魔蛊,随着渐渐成熟,只会将你心中的欲望慢慢放大,最终失控。”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吞咽声,余聪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因为他自己一开始就对师尊起了念头。 “那要怎么解决这东西?” “非一日之事。”寥羽安慰地摸了摸余聪白的脑袋。 “师尊别摸了,以后长不高怎么办?”余聪白因着心魔蛊的事情心生气馁,抱着寥羽的腰坐了起来。 他在寥羽的脖子间吸了吸,像只大猫一样,黏黏糊糊的,一直蹭着。 “会长高的。”寥羽肯定道。 “师尊怎么知道?”余聪白无意地反问,寥羽没有再回答。 等到怀里的人失去意识睡着了之后,寥羽的身影才消失而去。 三柱香早已燃尽,灰撒桌案。 寥羽睁开眼便对上凑近来的余聪白。 “师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直勾勾地看着廖羽,眼底的热切与激动任谁都能看出来。 寥羽抬手将面前的俊脸推远了一点,“我原先在你体内加有封印,不过作用不大,你体内的心魔蛊已渐趋成熟。” “师尊~” 余聪白突然捂着心口,面作难受,“一想到心里有个虫子在动,我就心疼。” 寥羽皱了皱眉,“发作的时间提前了吗?” 他抬手摸向余聪白的心口。 “三日的时间到了,寥兄,事情可完成了?” 门外响起章泽天关切的声音,他叩响门扉,很快门便开了。 “我没事了。”余聪白将门打开,与章泽天面面相觑。 “你醒了便好,”章泽天朝面前的小公子拱了拱手,“让你受伤,是章某的过错,赔礼已经备好。” “好好好,谢谢啦!” “不必准备那么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章泽天笑了笑,“就收下吧,不然章某实在觉得心意难堪。” “你决定好了吗?”寥羽不再延续方才的话题,他起身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鬼新娘到底是不能留的,强留也只会带来无尽的担忧,为日后埋下祸患。 只不过这些话,他早先便提醒过章泽天。 “唉,是我糊涂啊!”章泽天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一块红布,从中打开,白玉簪子栩栩如生,刻画着几朵梅花。 他用手指摩挲着指尖温润的感觉。 “我早该听你的,阿慧那么善良,也必定不想变成恶鬼的模样。” “到底是我做错了,有些事情放不下也得要放下。” 余聪白听不惯这些话,早知当初,何必如此,他双手抱胸,朝屋外走去。 “有劳寥兄替我处理此事,我不忍亲眼去看。”章泽天将簪子交给寥羽后便也走了出去。 他在屋外看见了余聪白。 少年正站在小桥上,低头看着莲池。 红色的锦鲤一群一群游动着,绿色的水面时不时泛起涟漪。 “你觉得做人快乐,还是当一条鱼快乐呢?”章泽天站在余聪白身旁说道。 “都不快乐,”余聪白用手指着莲池中的锦鲤骂道,“这些都是蠢鱼!” “快不快乐,那都只是一种情绪。” “人如果被情绪裹挟,就正如同这一汪池水里的蠢鱼,被限制在这小小的地方。” 余聪白见寥羽出来了,立即舍下一副博学的样子,“整日里想这些无用的做什么,不快乐就去找呗。” 少年欢快地奔向寥羽,留下无奈哂笑的章泽天。 简单收拾一下,寥羽和余聪白便要离开。 在寥羽的注视下,余聪白最终只拿走了一袋碎银。 “多谢款待!” “款待算不上,你别嫌弃就行。” “谁也不会嫌弃钱的。”余聪白将袋子挂在腰间,欲要走,便听章泽天犹豫地说着话: “也许寥兄会是个好朋友,好师父,却不一定是个好的伴——” “我走了!”余聪白朝他摇摇手,没有思考这番话的深意,又或者说,潜意识里,他也不想去深究。 追上那道青衣,余聪白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小丫头的话来。 当时他只觉得是师尊做的,如今细想,却又想到了另一个人,乾远。 也不知道乾远领了什么任务,恐怕也在借机暗搓搓地办坏事。 “师尊,乾远来过这里。”余聪白跟在寥羽身后,却见对方点了点头。 “师尊早就发现他了?”余聪白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心魔蛊的事情就是他搞得鬼。 怕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乾远的提出的合作,便换了方法。 既不能用,便毁之。 第10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0 “在将你送回房间之后,为师便感受到他在附近,追了过去。” 寥羽踩着剑,拉着余聪白的手,“闭眼。” “乾远是真的坏!”余聪白在心里骂了几句,“我这心魔蛊发作便是因为他的搞鬼。” “你要小心他。”寥羽大概知晓原因,不过乎拉拢失败,露出本来的面目了。 “他让一个小丫头进了我的房间,还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我还以为是师尊让那小丫头来的!” 说得激动起来了,余聪白眼睛也不知何时睁开,瞪得像铜铃一样。 寥羽只感觉身后的手一松,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他御剑飞行,极速向下俯冲,将昏死的人接入怀中。 这个姿势倒是稳妥。 不需细想,小徒弟的心魔便是他了。 天山脚下,一座客栈。 “我说得就是真的!那天山雪莲药效奇特,有价无市,千年才成一株,谁要是能拿到,这辈子,不,连同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你就开玩笑吧,胡老三,要真有你说得那好,你怎么不去采摘?” “就是就是!” 一群人起哄着,胡老三哀声叹气道,“不是我不想要,而是那天山雪莲长在那最高峰的悬崖峭壁之上。” “没等我爬上去就冻死了。” “我说你们别不信,这事是我外甥说得,他可是五剑峰的修道弟子!” 胡老三得意洋洋地说着,旁的人都拉长声音,“咦——” “爱听不听,爱信不信!”胡老三见没有人投来羡慕的眼光,抬手一口闷了一碗酒。 吵吵嚷嚷的声音将余聪白从睡梦之中拉扯到现实里来。 他环顾着四周,床幔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他伸手拉开,夜色不知何时笼罩大地,屋子里除了一根燃烧的蜡烛,再无旁的火光。 另一个温热的手掌覆盖住他的手。 耳旁传来师尊有些慵懒的声音,“再睡会儿吧。” “师尊——”余聪白只觉得离得近的那只耳朵都有些麻了,他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师尊衣口大敞,露出白色的肌肤和明显的锁骨。 余聪白拿不准眼前的情况,还没等眼前的人的亲上来,便见门外突然闯进一个人来。 “妖孽!” 寥羽揪起冒牌货便击出一掌。 “嗷——”一声小小的、尖锐的声音从雪妖口中发出,迅速被打出原型,白色的身影跳出窗外。 地上留下一团白色的雪。 余聪白跑到窗户边上,看着那雪妖一瘸一拐的身影,问道,“要追吗?” “不必。” 余聪白摸了摸鼻子,看到远处白色的山际,寒风吹来,他感到刺骨的凉意,迅速将窗户又关上了。 “师尊,我们这是到哪了?没回宗门?” 余聪白凑近廖羽,便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师尊出门了,冷吗?” 余聪白小心翼翼地握住寥羽有些冰凉的手。 “你要记得加紧修炼。”寥羽没理会对方的小动作,为对方加了一层灵气保护罩。 “这里是天山脚下,此行是来采摘百年雪莲,来做药引。” “有雪莲的地方必然有精怪守护,这精怪也并非一只。” “方才那雪妖便是守护雪莲的精怪。” “大致有三百只雪妖,除了天生雪莲,他们最喜欢的食物不外乎是具有特殊体质的人修。” “师尊的意思是,让我做诱饵?”余聪白用手指了指自己。 “这个办法好,我把那些家伙都吸引走,师尊才……” 少年话还没说完,头便被人敲了一下,他抱着脑袋“哎呦”叫着。 “想什么呢?三百只雪妖让你去吸引,为师怕不是要为你收尸。”廖羽眸色有些暗沉。 刚刚就中了雪妖的幻术,还不长记性。 “那雪妖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的是幻术。” 余聪白思及此,面色突然发热,不再说话了,整个人扑到床上,在被子下蛄蛹着。 那幻术确实挺厉害。 不过真假师尊还是很好分辨的。 “那朵雪莲并没有成熟,还需几日,这几日,便好好想想应对之策吧。” “师尊!”余聪白突然掀开被子,拉住廖羽的衣袍,将人拉到床边,其实他想拉到床上,但是,师尊不想。 “还有什么话要说?”寥羽等着余聪白的下文。 却见少年扭扭捏捏。 “师尊,我想和你一起睡。” “为师嫌弃,”廖羽直白地说道。 “我发誓,我醒来后真得没做什么,刚刚那个雪妖只是摸了一下我的手,剩下的就是师尊见到的了。” 余聪白急忙解释道,“那我把自己洗干净可以吗?” “我没有不信你。”寥羽用冰凉的手摸上了余聪白温热的脖颈。 那凉意让余聪白瑟缩了一下,这才是真的师尊。 “你需要好好想一下,提高自己的警惕,不要总是长不大的样子。” 寥羽语重心长地说着。 余聪白也只好作罢,眼瞅着寥羽仙尊离开,顿时蔫吧了。 “他这是嫌弃我能力不行吗?”余聪白支着脑袋自说自话。 “宿主,宿主,你不要老想着男人了,我们的任务,任务!”系统521在他的脑海里大喊着。 “谈恋爱和修道并不妨碍啊。” “宿主,你一开始不是这样说的。”521哭唧唧地说道,下一秒就被余聪白揪出脑海。 余聪白揉了揉手里的白色光团,脸上红云不减,低声道,“我才没有老是想着他。” “你看,他希望我变强,这不和任务有着相同的方向吗?” “宿主,喜欢就喜欢嘛,但是不能忘了我们的任务。”白色的小光团隐隐散发出温和的热度来。 余聪白点了点头,“当然不会忘记,你也很重要,521。” “宿主~”系统的声音都要萌化了,蹭了蹭余聪白的掌心。 余聪白不再和系统说些肉麻的话,盘起腿来,打坐着。 他心里回想着背诵下来的修炼秘籍,开始在体内慢慢运行起来。 这一次的尝试比先前要更加容易。 在一呼一吸之间,天边便泛起鱼肚白,滚滚的白雪被风吹起,一颗颗、一粒粒,四处飘散。 第11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1 一大早,余聪白背起剑朝外走去。 清早的客栈倒是有些冷清,楼下大厅里只有一个打盹的小二。 他沿着木质楼梯向下走去,脚步轻盈,衣摆随着人的移动而摇曳。 “哎,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小二见眼前晃过一道身影,立马醒了,睁眼询问着,却见客人脚步不停,已经走远了。 雪已经停了,余聪白只身走向天山深处,按照师尊给他留下的字条,他们将在主峰汇合。 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空谷里发出回音。 “宿主,你冷吗?” 余聪白的眉毛染上一层白霜,身上堆积起一层薄雪来,衣袍被吹出猎猎声响。 “你觉得我冷?”余聪白抖了抖身子,将脑袋上的雪花摇晃掉,他笑了笑,容颜有些天真,一发力,身上的雪便直接消散为汽。 “得赶快到达主峰。” 主峰之下,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主峰之上,则呈现岁月静好的模样,金色的阳光斜照山顶,万籁俱寂。 “师尊早料到我的身份了?” 乾远口吐鲜血,他的好师尊,竟然不再那么容易掌控了,甚至反将一军,骗他吸引那群难缠的雪妖。 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好似没有发现脖颈上横着的长剑。 “师尊,明明是你收留了我,为什么你现在要这么狠心?” 乾远抬起手,紧紧捏住廖羽的衣袍。 但他动一分,剑刃便入一分,在他的脖颈上。 寥羽不欲解释什么,只道,“第一次,为师给过你机会了。” 寥羽闭了闭眼,想起上一世的悲惨命运,最终一剑了解了乾远的性命。 乾远的身体逐渐破碎,化成黑色的雾朝着某个方向飞去。 不过是一个分身,却还在赌他的心软。 “师尊!” 廖羽回身望去,只见余聪白飞速地向他奔来。 余聪白直接给了寥羽一个熊抱,又左看看,右摸摸,发觉师尊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才道,“师尊没受伤就好。” 但转念一想,以廖羽的手段,一般的妖物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廖羽嘴角微微上扬,只一眼便看出小徒弟精进不少。 “天山雪莲就要绽放,雪妖已尽数受伤,走吧。” 余聪白亦步亦趋,跟在廖羽身后。 墨色的长发吸引着他的目光,他心念一动,悄咪咪地用手指捏住,缠了起来。 “师尊,你说,修炼成道,到底是样子?” 廖羽脚步一停,余聪白便缩回了手。 “或许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你若想修炼成道,飞升上界,恐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片大陆已经很久没有人飞升了。” “师尊有没有想过修炼成道?” 廖羽眼里闪过一丝惘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想修炼成道。” 脚下是万丈深渊,崖壁陡峭。 在一处峭壁之上,颤颤巍巍长着一株小小的草丛,莹莹剔透的花骨朵迎着太阳光缓缓地绽放着。 寥羽不知余聪白心中有何想法,只觉得这疑问不一般,总感觉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他在余聪白身上看不到未来,或者说,那是被一团迷雾笼罩着。 等到天山雪莲成功到手的时候,余聪白依然觉得有点不真实。 寥羽看出他的疑惑,作出解答,“天山雪莲并非世人所说有那么多奇特的功效。” “嘶。”余聪白正高兴着呢,手上不知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差点手抖将天山雪莲也扔了出去。 “小心些。”廖羽抓起余聪白的肩膀极速往后退去。 “那是什么?”余聪白立马警惕起来。 “拿走我的东西,总得给我点补偿吧。”一只银色的蛇游走到方才两人站着的地方,化身成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 廖羽抓起余聪白的手示意对方,“补偿既然已经拿走,我们便不叨扰您了。” 余聪白震惊于对方摄人心魄的天仙容颜,却被师尊敲了一下脑袋,顿时清醒过来。 “师尊,那是谁?” 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寥羽却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一丝隐隐的不悦,却也只怪徒弟修为尚浅。 上一世,他虽为来过这里,却也知晓,天山的山主绝对不是在这个时间段醒来的。 这一世,终究是发生了太多的改变。 “师尊,你怎么不说话?” “那是天山的山主。”廖羽回眸瞥了一眼余聪白。 “她咬我,说什么补偿,该不会就是为了纯阳之血吧?那应该就没毒吧。”余聪白有些不确定。 “没毒。”廖羽想了想,拿出一个药瓶扔在了余聪白的怀里。 余聪白哭笑了一下,“师尊不是说没毒吗?为什么又丢给我解药?” “谁告诉你是解药的?” 余聪白打开一闻,发现是去疤的,羞赧的笑了笑,凑近寥羽的背后,“反正师尊是在关心我,对吧,师尊?” 正巧寥羽回身,唇角擦在余聪白的面庞,这一刻,他迅速将目标转移,将这个意外化成蓄意。 余聪白的脸上瞬间红得滴血,脑子有一刻的发懵,师尊好主动,师尊是不是也喜欢他? 他不禁用力捏紧了寥羽腰侧的衣物。 “师尊——” 声音戛然而住,红润的唇被一只手指按住。 廖羽的眼神此刻也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冷清的同时又有些魅惑。 他拉起余聪白的手,往附近一处洞穴走去。 幽暗的空间让余聪白的心跳声更加明显,他吞咽着口水,捏住廖羽要解开他的内衫的手。 “师尊,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廖羽亲昵地吻了吻余聪白的发鬓,散落的黑发交织在一起。 “我该不会又中幻术了吧。”余聪白喃喃道,他捏着自己的领口,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这就没意思了,本宫辛辛苦苦给你创造机会,你竟然不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廖羽的口中突然发出山主的声音,让余聪白顿悟,“山主您不要拿我寻开心,我师尊会不开心的。” “没意思。”山主撂下一句话便消失了,廖羽晃了晃神,看向衣衫凌乱的余聪白,耳尖一红。 山洞黑暗,余聪白吱声了吱声,“山主,您走了吗?” 廖羽走上前,借此机会,在余聪白额头上亲了一下。 而后道,“她走了。” 第12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2 “啊?哦。” 余聪白登时脑子有些发懵,眼睛不知往哪处看,只觉得和廖羽之间的距离好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冷香的味道。 这种冷香紧紧缠绕在他的鼻尖。 趁廖羽即将退开一步时,余聪白忽然抬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廖羽的速度可不慢,他转瞬便发觉余聪白的不对劲来,抬手便朝着对方的穴位袭去。 不料余聪白半路便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廖羽的手腕,将其亲昵地放在脸上。 “师尊,都可以这样了?为什么不能那样?” 廖羽张了张口,明明之前的时候,小徒弟自己说不行,现在心魔上身,倒又是行了。 “先前是你说的,不行的。” “不作数!”余聪白懊恼道,“我才不会承认我有那么蠢。” 他见廖羽没有抗拒的意思,便更进一步将人搂住,“师尊也喜欢我,对吧。” 没等多久,廖羽便清晰吐词,“对。” 这坚定的回答让余聪白顿时心花怒放,浑身的血液朝着脑子奔涌,一瞬间,竟然是激动得晕了过去。 廖羽无奈扯起嘴角一笑,扶住怀里往下滑的身体,将余聪白打横抱往外走去。 他改主意了。 漫长的修真岁月,带着恨意的一个人生活是无趣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尚有些稚嫩的脸庞,眼里的柔情切实反映了他的心动。 不为什么,真心换真心,实在难得。 雪花满天飞舞,一直到廖羽踏入第五上峰,山上常青的树也都开出花来,彰显出主人的好心情。 “呵!”乾远从一旁的树下扯掉一朵红色的小花来,绿色的枝丫由此晃动。 原来对他那么多的虚情假意,就是在他的体内下禁制。 真是好一个师尊。 拳头被捏得咔咔作响,花朵也被蹂躏成糜烂的样子。 乾远目眦欲裂,一拳砸在树干上,吼道:“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现在却连口汤也喝不了了。 魔气早已无法使用,但恨意使得他面目狰狞,可吓得小儿不哭。 天山雪莲也拿到手了,看来自己所种下的心魔蛊迟早会被他的好师尊清除掉,那么迟早有一日,他也会被…… 乾远目光沉沉,见那好若双宿双飞的人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也逐渐埋下一个个报复计划。 趁着余聪白晕倒之际,廖羽抬手在屋内布下结界。 以天山雪莲为药引,再配以其他药物,这心魔蛊便是能除掉了。 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年,廖羽掀起对方的衣袖,对着白皙的手腕指尖一划,殷红的鲜血便涌出来。 白色的蠕虫闻到天山雪莲的清香味,火速蛄蛹着身子从伤口钻出来,一下便被廖羽扣入玉瓶中。 廖羽将蛊虫处理好后,用指腹抹向伤口,伤口顿时愈合起来,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他一向冷清的眸子在看向余聪白时,转化成淡淡的担忧。 只因,心魔蛊好除,心魔难去。 此心魔才是真正阻拦修炼成道的障碍。 这唯一的变数让廖羽也不禁沉思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余聪白在廖羽的悉心指导下,进步飞快。 修炼的速度越发快,余聪白心里也自觉开心,离完成任务的日期也不远了。 一收剑,余聪白立身站好,向着一旁的廖羽邀功,面上带着雀跃的表情,眉眼带笑。 “师尊,如此下去,那弟子大会,我必夺得第一。” “话虽那么说,但切记不要自满。” 廖羽眼里带着赞赏的眼光。 两年的时间有多长,少年人的身高又拔高一截,隐隐超过师尊的个头。 乾远被廖羽派去极海做任务,期间安安静静。 在极海,有一处密道穿越海底,直通魔界,他迟早要解除本身的封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之间,有一年,廖羽来看过他。 廖羽问他,“你想明白了吗?” 乾远红着眼睛,“师尊也舍得来看望弟子了?” 廖羽转身要走,乾远立即放声道,“我想过了,师尊无非就是喜欢他比我嫩,比我年轻,比我有点姿色。” “他能满足你吗?就你这样的……” 乾远放浪形骸的话还未脱口而出,便被一掌击飞出去。 “我本就不抱希望,你好自为之。”廖羽表情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大的恨意。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恨意压了下去。 “你是不是还觉得有翻身的机会?” 廖羽一步步走向他,周围带着强大的威压,让乾远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一挥衣袖,巨大的海浪朝着两边涌去,开辟出一道幽深的通道来。 “就算被你发现了又怎样!”乾远暗自咬牙,不知道自己到底走错了哪一步,才发展到如今惨败的地步来。 不是他走错了,而是他一直错了。 “师尊这样的人就合该被……”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乾远的脸颊立马浮现出红色的五指印记,他偏着头,拳头握得死死的。 “我艹啊。”他口齿含糊地说着,眼神迷离起来。他不会死的,反倒被打得有些激动起来。 廖羽这时反倒想起小徒弟的纯情。 “我给你一个翻身的机会,”廖羽看着愈发疯魔的大徒弟,低语道,“你的封印已经有些松动了。” “弟子大会,你若夺得第一,我便不计较过往。” “哈哈哈!”乾远看着身前如谪仙一般的人物,只觉得不可思议,“师尊也是疯了吗?还是说师尊压根就没爱过他?” 到头来,最无情的人是他的好师尊,把所有人都玩弄在掌心里。 没有人回答他,廖羽的身影顷刻便消失不见。 封印得到松动,乾远的修为大涨,一直躲在海底稳固修为,藏匿气息。 弟子大会热热闹闹地举办开来。 “乾师叔,你回来了!” 其他峰和乾远熟悉的弟子一眼认出几年没见的人来。 乾远没有答话,表情冷冷的,走过对方的身边时,却又嗜血地笑了起来。 屠杀师门,血染宗派。 不知道他的师尊有没有想念他,他可是想念得紧。 就拿小师弟的项上人头做师尊的见面礼,好回报师尊的手下留情。 第13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3 余聪白不会知道,最后的大反派是廖羽,只不过他走的路,冥冥之中都是定数。 “师兄,多有得罪了。” 余聪白朝着乾远拱了拱手。 乾远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是师尊设下的困难之一,他懂的,做事,不能太一帆风顺。 招式之间,狠厉快速。 两剑相交,发出巨大的嗡鸣声,强大的气流,将墨色的长发掀起。 “师尊的滋味真当是好,不知你可还喜欢?” “不可胡言乱语!”余聪白感受到乾远眼里的杀意,心头一跳。 这两年必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台下众人惊呼不已,目不转睛,暗自猜测谁会夺冠,甚至有人下赌注。 好强悍的实力,余聪白内心惊呼,不敢懈怠一丝一毫。 偏生乾远一边攻击,一边与他传音,扰乱余聪白的心。 “若非你是纯阳之体,那日屠村的时候,你就该死了。” “师尊与我才是相配,从始至终,你不过只是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罢了。” “我不信,”余聪白目光清明,“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样子很拙劣。” 乾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以为他救你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不舍得纯阳之体罢了。” 又是“铮”的一声,余聪白被一剑挑飞,向后飞去,就在衣袍落下比武台时,即刻华丽转身,持剑刺去。 “没意思。”乾远歪了歪脑袋,毫不掩饰自己的魔气,顿时整个赛场笼罩在黑色的瘴气之中。 人群惊慌,“是……魔族!” “不好,这气体有毒,大家快捂住口鼻!” 比武台上,乾远一只手狠狠掐住余聪白的脖子,将其悬在空中。 “你我本该合作,可惜了。” 余聪白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绝无可能。”他一字一句道,眼睛发热。 他对师尊百分百信任,他不信师尊会这么对他,更不相信乾远竟然会挣脱封印。 然而能让乾远挣脱封印,此事唯师尊才能做到。 “难道还想等他来救你吗?” 乾远话音刚落,寒光忽现,廖羽已然砍断乾远的手掌,将小徒弟带进怀里。 “乾远。”廖羽警告道,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乾远狰狞着笑了笑,断去的手很快便重新长了回来。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瘴气已去,地上躺倒一片人。 乾远毫不在意地看向四周,廖羽让他来演一场戏,一场很拙劣的戏。 尤其是看见廖羽关怀着余聪白,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便想膨胀起来,将天地炸个粉碎。 “我没事,师尊,”余聪白声音有些嘶哑,他抬头看向周围的师兄弟,“还是先救情况严重的人吧。” “他们无碍。”廖羽拉住余聪白的手腕 。 “你们当我不存在的吗?”乾远怒道。 一个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一个是不把他放在心上,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让乾远这个曾经的大魔头感到十足的屈辱。 “我要你死!”一招凌厉的五爪袭来,却停留在余聪白身后半步,稳稳不动。 强大的气流将乾远墨色的长发刮向脑后,使衣袍发出猎猎声响。 廖羽半拥着眼前昏迷的人,一掌击出,震得乾远不受控制地砸入几十米远的深坑中。 取出一枚纯白的丹药塞进余聪白的口中,廖羽眸中神情流转,轻声喊着余聪白的名字。 “师尊……” 余聪白扶着廖羽的胳膊站稳身子,但转瞬又借势倒在廖羽的怀里,周身的气质仅在片刻间就发生变化。 “师尊,你试探我?” 余聪白委屈巴巴地说道,圈住廖羽的腰的胳膊愈发收紧。 他低头埋在廖羽的胸口,仔细听着那阵阵有力的心跳声。 久久,从他的头顶传来一阵低低的叹息声。 廖羽亦是紧紧抱着余聪白,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应答。 只是在心动的一刻,念起劫生。 由心动进而引发一系列难以控制的情绪与猜忌。 他,只是不太能相信别人的真心,为此不惜想要试探,哪怕会伤害彼此。 “师尊,我真的喜欢你。” “非常非常喜欢。” 但眼下很明显不是一个说情谈爱的时刻。 廖羽退了开来,恰逢其他弟子赶来支援。 余聪白也就只好咽下一万零一百句情话。 廖羽本就没打算对乾远赶尽杀绝,只因还有尚可利用的价值。 收拾好残局后已是夜深。 余聪白坐在窗前,借着烛火的照耀,细心擦拭着剑身。 师尊缘何不见他? 这怎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少年郎想明白的问题,只见他眉眼间带着一丝郁郁寡欢,却又倔强地不肯睡去。 “师尊总归是能明白我的心意的。” 余聪白放下长剑,走到一旁的书案,提笔便开始研墨书写。 烛火熄灭,蜡泪滴到桌沿,天色大亮,透过窗棂洒在余聪白惨白的脸上。 他将写好的情书收整好放进了腿边的小宝箱里,百无聊赖地想着怎么给足师尊安全感。 另一边的廖羽亦是一夜未眠。乾远非但没有逃之夭夭,反倒悄无声息地溜到廖羽的房间。 “天地八卦镜,可观未来,师尊,你总归要知道,我们才是正缘。” 乾远自以为是地邪笑着,下一秒便被廖羽一脚踹飞出去。 他揉了揉心口,“师尊力道不够啊~” 随后,乾远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廖羽低头瞥了一眼桌案上古朴的铜镜,连他自己都算不出余聪白的未来,难道天地八卦镜便能算出吗? 天亮没多久,余聪白便赶来敲廖羽的房门,可怜兮兮的说着: “师尊,你那里可还有灵药,我脖子疼,心也疼,夜里都疼得睡不着。” “为何不早说?”廖羽突然打开房门,正对上余聪白有些发红的眼睛。 屋外骤然刮起一阵白色的花海。 怎么不心疼?怎么不在意? 廖羽目光落在余聪白留有红印的脖子上,眉头兀自蹙起。 “进来,我亲自给你上药。” 余聪白没动,他嘻嘻笑道,“想要这个,只有这个才能治好我的心疼。”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廖羽没忍住敲了一下余聪白的脑袋,“别耍滑头。” 余聪白摸了摸脑袋,还是苦肉计好用,还是师尊心软。 第14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4 室内一阵幽香。 很默契地,两人都没有提起乾远的名字。 余聪白乖巧地坐好,任由廖羽在他的脖子间涂涂抹抹。 力道非常轻柔。 他睫毛轻颤,一双黑眸来回流转,不知具体该落在哪里。 许是香里有安神的物质,余聪白闻着闻着,眼帘逐渐合起,身子歪向廖羽。 廖羽伸手侧扶住余聪白的胳膊,过了许久,才将下巴抵在余聪白的发旋上,亲昵地搂着沉沉睡去的人。 “我竟有一天也会变得贪婪做作起来……” 廖羽闭了闭眼眸,不去让自己想昨日在天地八卦镜中看到的景象。 可是越不想,便越发无法控制地浮现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他的小徒儿,不负众望,修炼成道,仅留下一道影像与他,便飞升上界。 “师尊,太上忘情非无情,我记得过往的种种,然,情缘已了,我该走了,还望师尊多多保重。” 难怪当初他看不清余聪白的未来。 飞升上界可不就是如此。 他久久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无法逃掉。 寥羽紧紧拥着余聪白,不知何时,一滴清泪,哗然落下,滴在余聪白的脖子上。 “师尊。”余聪白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嘤咛一声,眼睛还没睁开,便抬手环抱住廖羽的腰。 一切都自然而然,他将鼻尖贴近廖羽的下巴,蹭了蹭,“师尊,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心魔蛊的原因,早在听见你的声音时,我就喜欢上你了。” “我亦知晓,师尊的心里是有我的,只是无法抛弃一些世俗的东西罢了。” 廖羽用手顺了顺余聪白的后背,低头看着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一直嘟囔不清地说着什么,毫无语绪。 总归是小徒弟的心意。 “好好休息吧。”廖羽在余聪白眉心处轻轻一吻,将人抱在床上,思索着兰因絮果。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结局真如天地八卦镜里所显现的,那么他必然会阻拦余聪白的成道之路。 至于乾远,已经没用了。 挑拨离间这种小把戏,他怎会放在心里。 一念之间,千里之外。 廖羽一剑刺入乾远的心脏。 “好卑劣的行径啊……”乾远怔怔地看着胸前刺出的剑尖。 “我知来人是你,必不会躲开。” “你想,也躲不开。”廖羽干脆利落地拔出剑。 “你疯魔了!”乾远的身体逐渐破碎,声音空灵,面目狰狞,笑得诡异至极。 廖羽看着乾远完完全全地身死道消之后,才安下心来。 “走了那么多弯路,我竟不知我到底怎么了。”廖羽少见地迷惘起来,处理好一切后,又匆匆赶到余聪白的床前。 他紧盯着余聪白,脑海里渐渐冒出一个刺激的想法来。 “师尊!” 一声惊呼,余聪瞪大双眼。 谁知道自己两眼一睁就看见师尊跨坐在上,有多吓人吗! “闭眼!”廖羽揪住余聪白的衣领,见对方乖乖照做后,伏下脑袋,一亲芳泽。 满室凌乱,待余聪白脑子稍微清醒点,才发觉,体内似乎多了一股和师尊息息相关的力量。 他只当是双修带来的力量提升,却不知已经签下上古道侣契约。 他撑起胳膊,支着脑袋,看着躺在里侧的人,目光闪烁,“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来一次。” 寥羽看了看他,翻过身去。 余聪白死皮赖脸地又凑了过去,方知滋味如何,他就知晓师尊肯定会让他得偿所愿。 “师尊,阿羽,师尊,阿羽——” 他将声音拉得长长的,用手指轻轻戳着廖羽的肩膀。 “聒噪。”廖羽嗔怒道,声音低哑。 “师尊说得对,我的声音的确聒噪,但师尊的声音,如听仙乐耳暂明,可否再让我听一听?” 余聪白贱兮兮地说着,猛地挨了一脚踹,才老老实实闭起嘴来。 “一月后,你我结为道侣。”廖羽休息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 “真的假的?”余聪白坐起身来,嘴角都要咧开到后脑勺,他双手握住廖羽的右手,亲了又亲。 “今日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余聪白握着廖羽的手指捏自己的脸。 “小傻子。”廖羽用指尖点了点余聪白的下颔,端详着小傻子被喜悦充满的表情,将他拴在自己身旁,何其简单。 一月后的道侣大会上,在得到朋友们的祝福后,廖羽带着余聪白开始游山玩水来。 然而,余聪白始终不忘修行的任务。 就像他不会提乾远一样,廖羽也不会追究深问他修行的原因。 湖面倒映着小舟,舟上坐着两个青年人。 一个煮酒,一个盘腿打坐。 “天雷将来,看来你很快就要突破当前的境界了,届时我守着你。” 廖羽的眼神有些幽怨,看得余聪白头皮发麻。 “师尊,你不要这样看我。”余聪白站起身来,走到小舟前头,瞻望着近水远山。 “比起阿羽,我的天赋不值一提。”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 浓重的乌云逐渐朝湖中心逼近。 “回来再喝酒吧。”余聪白拉起廖羽的手腕,脚尖点水,奔袭到岸边,滚滚乌云也追着他,来到他的头顶上方。 第一道天雷劈下,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轰隆隆的雷声震惊四方。 天雷止,润雨发。 整座山头都被劈平了。 廖羽将坑底的人拉了出来,有些不忍直视。 顶着爆炸头的余聪白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黑乎乎的血水。 “这几道天雷未免太凶狠了些。”余聪白摇摇晃晃,在廖羽的搀扶下又重新回到小舟收拾了一番。 “喝口灵酒润一润。”廖羽斟酒一杯,递到余聪白的手里。 “好多了。”余聪白这时方瞥见廖羽身后的衣服被劈出一道裂口来。 “你替我顶什么天雷?”余聪白有些生气,他扒住廖羽的肩膀,检查着对方的伤口。 “无事。”廖羽苦笑了一下,手里拿着的药瓶突然掉在地上。 天道,果然是不能抗衡的吗? “你怎么了?”余聪白急忙捉住廖羽的手,眉头紧蹙。 药瓶滚到余聪白的脚边,此刻却无人关心。 廖羽已经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他看着余聪白的焦急得快要落泪的神情,不免最后笑了笑,倒在余聪白的怀里。 “廖羽!” “你不要吓我!” 第15章 清冷师尊的赤诚小徒弟15 “是时候该走了。”系统521漂浮在余聪白的身后提醒道。 洞穴里闪烁着幽蓝的火光,正中间摆放着一个晶莹的冰棺,寒气在周围弥漫。 余聪白靠近冰棺,低头迷恋地看着廖羽的脸庞,那依旧如故,冷清不已,令人无法忘记的容颜。 “师尊,为什么你还不醒来?你再不看看我,我真的要走了。” 他已白发苍苍,若再不突破,便是命陨。 这千百年来,他去过神州大地任何一处,但依旧没有找到可以让师尊醒来的方法。 自渡劫那日,师尊替他挡下最后一道天雷之后,便再无意识。 他早该明白的,也许这样也好。 余聪白扶在冰棺上,身体慢慢依着坐在了冰凉的地面。 那日天雷当是他飞升上界的契机。 师尊怎么这么傻? 余聪白这时终于明白廖羽的爱意有多么的深,又多么的自私。 留他一个人在世间,靠着回忆度日,可是岁月无情,认识师尊的人也渐渐逝去,他该靠谁来想起更多的回忆? 用自己这一生去陪伴一个人,应该足够了吧。 余聪白缓缓闭上双眼,感觉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的确该走了。”余聪白轻轻道。 霎时间,他的躯体化作一阵金光,围绕着冰棺久久不散。 天界传来一阵浩荡的钟鸣,祥云满天,迎来新的上神。 冰棺之内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一掌将冰棺击飞出去。 廖羽蹙眉,从冰棺中一跃而出,“我这是怎么了?” 然而眼前的洞穴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信息,他掐了个除尘诀,向外走出,洞中千年,洞外依旧桃林满山。 廖羽的脑海里只有乾远的名字,还有一个极为模糊,但又给人笑意粲然的人影。 “哇,大仙人,你醒了!” 背着竹篓的放牛娃远远就看见一个仙气飘飘的男人,他激动地喊着,一路小跑上来。 “你知道我?”廖羽垂眉问道。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之前有一个老爷爷给我说,这山上有个漂亮的大仙人,我以为他骗我呢,原来是真的!” “大仙人,收我为徒吧,我无父无母,每天就靠给有钱人家放牛过活,你可不可以带我走,我想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 “我想像你一样,看起来就很厉害,我,我要变厉害!” 小孩子说话总是叽叽喳喳,廖羽却不觉得烦,反倒觉得很熟悉。 他和善地笑了一笑,答应了。 忽有一阵风刮起,粉色的花瓣像雨点一样砸落在地,美不胜收。 “宿主为什么要抹去廖羽关于你的记忆?”在离开之前,系统521对此感到不解。 “我知道他必会醒来,天道有常,事不可违,我只想,有个人能继续陪在他身边。” 余聪白叹了叹气,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那就足够了。 他没有师尊那么狠的心,可若在师尊看来,必觉得他才是那个无情的小子。 耽于情情爱爱,必受制于此。 师尊给他的爱足够甜蜜,却也带着一丝苦涩,总让人无法忘怀。 他竟然也会觉得累了。 爱一个人就是如此吗? “521,我想休息一下。” “宿主,我们已经脱离任务世界。等你休息足够后,再向下一个世界出发。” 大光团紧紧贴着小光团,在无人注意的视角下,它竟也流露出痛苦纠结迷惘的情绪来。 第1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1 “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心理医生看着面前缓缓睁眼的人,声音温和,笑容纯净。 “你是……”余聪白显然不记得眼前这人是谁,心里直嘀咕,“521怎么也没说一声就让我穿过来了。”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记不得也没关系,每次的对话,病历本上都记述下来了。”心理医生挑了挑眉,对眼前的情况并不意外。 他将厚厚的病历本翻开,递给眼前的青年看。 “你是说,我是个精神病?” 余聪白用手指了指自己,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他瘫在椅子上,将身躯埋在其中,花费了许久的时间去接受这些信息。 “所以那些穿越时空的事情都是假的?” “连我也是假的?” 余聪白眉头紧锁着,他就说嘛,穿越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里,而现实生活却是残酷的。 “你并不是假的,只是余泽先生分裂出来的一个精神人格。”心理医生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嘛。”余聪白撇了撇嘴,二十五的年纪心里却是个十八的少女。 “他为什么会分裂出我来?”余聪白顺着心理医生的话问了下去。 “这也是我正想知道的,余泽先生对他的病情有所隐瞒,但是他不能再拖了,不然精神就会完全崩溃。” 心理医生突然加重口吻,正襟危坐,“趁着你现在占据着这具身体,正好方便我们了解余泽先生的家庭背景。” 余聪白呐呐地点了点头,显得依然游离神外,连怎么被带上车都不知道。 心理医生指了指余聪白的裤兜,“钥匙。” “这是我的车?”余聪白惊疑道,“你好像很了解。” “作为医生,对自己的患者不熟悉怎么进行治疗呢?”心理医生低笑道。 余聪白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绿树,他搓了搓手指,“你叫什么名字?” “真是抱歉,我叫颜追,你叫我颜医生就行。” “圆锥——颜追。”余聪白没忍住捂着嘴哈哈大笑。 “不好意思,你的名字真的很奇特,有点古风。”余聪白笑完之后,立马解释道,他看着颜追的侧脸,顿感这人也挺帅,不过没他帅。 他仰头对着中间的镜子看了看,颜追在悄然之间也瞥了他一眼,随后又专心开起车来。 没像之前那么紧张就好,颜医生在心里道。 “你既然这么了解余泽,说明你们应该很熟嘛,为什么他不愿意告诉你呢?”余聪白觉得车内太过安静,便找了个话题。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难以言喻的事情吧,”颜医生一面打方向盘,一面继续道,“之前去余泽先生家中约见,我偶然看见了一个挂着卡通人物牌的房间,但他孤身住家,我想那应该就是他心底的秘密吧。” “那也说不准,人家就是喜欢呢。”余聪白双手抱胸,觉得眼前的这人精致而又温和,给人以亲切的感觉,同时又让人觉得距离适中。 “你对他的称呼显得有些疏离,我只是这样感觉,不排除你本身就是爱这样说话的人。” 余聪白渐渐接受了颜医生的存在。 指纹解锁,进入家门后,余聪白朝屋内四处观望着,“我先上个厕所。” “好。”颜追驻足在那间从未踏足过的房间门口静静等待。 进到厕所后的余聪白并没有急着上厕所,而是先掏出兜里的手机来,手指一放上去,屏幕便解锁了。 “这不是我的照片吗?” 余聪白瞳孔地震,险些将手机摔了下去。 随着抽水马桶的运作,水流哗地流向下水道。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好?”颜医生看了看腕表,找了两个厕所,发现推不开门时,才大声问道,“你没事吧?” 有事,余聪白此时正想回他,却发觉意识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 “任务世界已到达,宿主,本次你的身份是少将军,反派是你的表哥——太子殿下,你的任务是祝他登上皇位。” “没有别的剧情了吗?”余聪白问道,他觉得521少给了一些东西,但是521说只有这么多。 他躺在床上,额头传来阵阵疼痛,屋内熏香让人觉得更加心烦。 “来人!” 随着婢女们来往的动作,屋内空气流通,余聪白心情也好受了一点。 他看着铜镜里额头上缠着白布条的青年,眉头微蹙,但很快又舒展,好歹也有个理由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将军,您头又痛了吗?”一旁的小厮看着主子的神情关切道。 “嗯,”余聪白哼了个鼻音,“你去叫个大夫过来。” “是。”小厮得令之后迅速往外走,偏又听得下人传声,“太子殿下到!” “孤记得你,听闻少将军回城,他在哪?” 玉冠束发,颜面如玉,性情向来暴戾的太子殿下,几年没见孩时伴读,倒是想念的紧。 “回禀殿下,少将军他……他……”小厮支支吾吾的,神情慌乱。 少将军吩咐过他,不可将少将军回城跌马的事情说出去,可…… “说!”韩素清怒道,一脚踹了过去,“孤的话,还没人听吗?” 小厮被踹得翻了个跟头,一抬头便看见走出来的少将军。 “发生何事?”余聪白看着庭院里乱糟糟的一群人,额头青筋乱跳。 “泣明!”韩素清见表弟出来,顿时一扫不悦,搂着对方的肩膀,很是亲昵地说着,“你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 余聪白看着眼前人身着四爪蟒袍,便知来人身份,刚下朝便匆匆赶来,连常服也没换,可见这心情有多急切。 打定主意,余聪白便拍了拍这位表哥的肩膀,错愕地说道,“我是泣明吗?” “你的头怎么了?难不成撞傻了,连自己的小名也不知道了?”韩素清盯着余聪白脑袋上缠着的白布条看了看,有些不屑。 余聪白摇了摇头,真诚地看向太子殿下,并解释道,“方才头痛欲裂,这才喊下人去叫大夫,本不想惊扰,如今倒是叫外人看笑话去了。” “孤看谁敢笑话你!宣太医来!” 第2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2 屋内的小厮皆被清退,太子殿下瞪着眼睛盯着太医,仿佛太医说了一句废话,便要将他拉出去斩了。 将把脉的手收了回来,年上三十的太医颤颤巍巍地对太子殿下拱手道,“殿下,臣方才把脉过了,少将军应是脑袋受了伤,所以才会记不得事情了,其他倒无大碍。” “孤要的是解决办法!”太子殿下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度。 “兴许受些刺激便能想起来了。”太医擦了擦额头冷汗道,他将求救的眼神落在一旁坐在床上的少将军身上。 “殿下。”余聪白轻轻出声。 “怎么了,泣明?”韩素清颇有些懊恼,几步走到了余聪白的身旁。 “我没事,忘记的事情可以再让人同我讲述便好了,只是此事最好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韩素清听完点了点头。 余聪白看了看太医,又道,“你今日为何来将军府?” “将军夫人不慎染了风寒,殿下心切舅母,派臣来医治。”太医心领神会,装模作样留下了一个药方,便乘机禀退。 等房内只余下少将军和太子殿下两人时,少将军竟然又无端觉得气氛有些异常,却又说不出来。 “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受的伤?”韩素清审视着眼前坐得端端正正的人。 三年未见,泣明黑了不少,面上轮廓越发明显,依旧是那个硬朗的少年郎。 “还有,边关作战,你怎的突然回来了?难不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韩素清像个机关枪一样,语速颇快,听得余聪白头都疼了。 “殿下,我不记得了。”余聪白无辜地说道,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揉弄着。 “哼!”韩素清一挥衣袖,走到了窗子旁。 窗外正对着一树海棠。 “殿下喝口茶,润润嗓子。”余聪白沏好茶端给太子殿下,站在他身后。 “你生疏了,往日私下里都是称我表哥的。”韩素清转身不满地说道,将他手中的茶放到一旁的桌案,便拉住余聪白的手腕。 “表哥,你同我讲讲之前的事情吧。”余聪白看着那白皙的手指搭在自己手腕上,语气更加轻柔。 “且先说说你都记得什么吧。” 余聪白摇了摇头,“我只觉得这里很熟悉,对你也是,可却除了名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听闻如此,韩素清不免狐疑起来,手指放在余聪白的脸上掐了几下。 这应当不是冒牌货,但这就有些不好办了,韩素清暂且没想到用什么理由光明正大召回戍守边关的少将军。 “疼,表哥!” 一声惊呼将韩素清的思绪拉扯回来,他撇了撇嘴,“你还知道疼?这能有多疼?” “十二岁那年,你我闯祸,你硬是一个人揽下所有罪责,挨了十板子,也不见你喊疼,十六岁,你作我伴读不过八年,却说吃不了学习的苦,一个招呼不打,就领命随着国舅去往边关,边关就不苦吗?风吹日晒,你都黑成什么样了。” 韩素清捏起余聪白的手指,微微摩挲着上面的一层茧子,“手也是如此的粗糙。” 余聪白像一只鸵鸟一样紧紧低着头,面上泛起一层薄红。 不辞而别,怎么能不遗憾呢。他另一只手不停揪着衣袍。 这点小动作当然逃不掉韩素清的法眼,他虽有不满,却不是想要泣明愧疚得不敢面对他。 “知道你的小名为什么叫泣明吗?”韩素清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低头侧看着余聪白略有躲闪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 “为什么?” “因为你小时候是个爱哭鬼。” 余聪白皱了皱眉,有点不太相信,都说虎父无犬子,他爹都这么厉害,他能是这样? 抬头又看了看太子殿下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余聪白心下了然,“表哥别逗我了。” “好吧,好吧,今日先和你说这些,我这几天还在忙着选妃,明日带你去个好地方。”韩素清哈哈一笑,将桌案上先前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慢走。”余聪白看着那抹明黄色逐渐消失在眼帘,心下顿感怅然。 “少将军。”他的贴身小厮管莫走了上来,神情中带着一些忧虑。 “殿下要选妃了,今年应二十有余。”余聪白呐呐地说着,不知为何,听完选妃二字,便觉得神情恍惚。 “少将军。”管莫轻轻喊着,让怔愣的人回过神来。 “进门说话。”余聪白见他一副有事禀告的样子,便招了招手。 管莫看了看房间外面没人,便谨慎地将门合上。 “我是怎么受伤的?”余聪白倒也疑惑为何自己会冒着风险回到京城的缘故。 “少将军不记得了吗?您是听闻太子殿下要选妃,便着急要赶回来,谁知在最后竟会坠马,脑袋磕到了石头上。” “起先您还有意识,吩咐奴不要将这件事传出去,怎料今日醒来,您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太子殿下的人得到消息也太快了,是奴办事不利。”说完,管莫便跪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 竟会是这样?余聪白心中大骇,逐渐有了一个奇怪而又合理的想法。 总不至于,当年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对太子表哥产生了情愫,却又不敢面对,所以才招呼都不打便走了吧。 而如今听到太子表哥要选妃,心中掩埋三年的感情一下又复苏起来,觉得不甘,才会快马加鞭,想要赶回来。 可是他赶回来又能怎样呢?最后看一眼,然后死心? 眨眼间,余聪白便将这些事情的起因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你起来吧,此事不怪你,我冒然回京,本就是一个慌张的决定。” “谢少将军,少将军若是实在记不起那些事情,也说不定是件好事,”管莫话说得有些僭越,“太子殿下绝非贤明之人,这些年来做事越发荒唐,当年只拿您欺负,现在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不过是听了皇后的话罢了。” “表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您总是这样说。”管莫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自家主子却仿佛乐在其中。 第3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3 昨夜风雨,凋零一地残红。 管莫顺着少将军的眼神,看向窗外的海棠,以为少将军回忆起什么,手中换药的动作更加仔细。 “今日天气,应当不错。”余聪白心里想着表哥的约定,不知对方会带他去哪。 “少将军您莫是在说笑?”管莫看了眼窗外的黑云,又看了看少将军华丽的穿着,不免叹气。 余聪白觑了一眼管莫,“年纪轻轻老叹什么气?母亲那边可交代好了?” 管莫点了点头,“都交代好了。” 约莫申时一刻,太子殿下那边差人护送少将军。 湖边亭轩,帷幔长长,只见一个身长玉立的人影绰约。 挥手让管莫守在外面时,余聪白才拨开层层帷幔,向里走去。 他心下有些激动,喉头紧塞,“太子殿下。” “又生疏了不是。”韩素清回过头来,一身明黄长袍,腰束白玉带,面貌随了他的母亲,余皇后的清秀。 他浅浅笑着,向余聪白招了招手,“我有东西要送你。” “这是免死金牌!”余聪白看着金牌上的免字,心中掀起惊天波澜。 “如此大礼,泣明怎敢收下?”他差点跪了下去,半路却被韩素清抓住胳膊。 “给你的,你收下便是,我怎会轻待自己人?再要拒绝,孤可要罚你了。” “谢殿下垂爱,”余聪白小心翼翼地将免死金牌收入衣袖中去,“表哥有用得上泣明的时候,只管吩咐。” “这才像话。”韩素清微微颔首。 “你且看看,对这里可还有印象?”面向湖心的帷幔被束起拉向两旁,凉风吹起韩素清的发丝,衬得此人愈发耀眼,让余聪白移不开眼。 “大概是有的。” “小的时候,你——”韩素清话未说完,只见湖面炸起一阵水波,跃出无数蒙面黑衣人,手持剑刃便冲着亭子里的两人袭去。 “殿下小心!”余聪白护在韩素清身前,长剑击来,韩素清一把将眼前的推开,抽出腰中宝剑便挡下攻击。 余聪白踉跄了两步,有些许的咋舌,来见殿下,他自然没带任何武器。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不要命了?” 韩素清挑起地上刺客掉落的武器,将其扔到余聪白的手里。 “多谢殿下!”余聪白握起长剑的一刻,现场形势忽作变化,地上顿时倒下一片尸首。 “殿下,这里还有一个活口!”太子殿下的暗卫提着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杀了,死侍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韩素清摆了摆手。 余聪白则将手中带血的剑转交给了自己的小厮,“回去你去查查这些兵器的出处。” 两边人动作很快,除了帷幔上沾的几丝血迹,全然看不出有打斗的痕迹。 被扰了兴致的韩素清自是一脸沉色,眉头微蹙。 “殿下心中可有想法?”余聪白心有忧虑,光天化日之下,便有人敢行刺太子殿下,可见对方很是狂妄自大。 “你的武艺倒还记得,不错。” “表哥谬赞了。”余聪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你有所不知,自你去边塞之后,孤身边发生越来越多的刺杀,这些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韩素清拢了拢宽大的衣袖,寒眸紧盯着余聪白,“比武艺,京城无人能与你相及。” 余聪白揣度着对方的想法,注意到表哥有些幽怨的神情,随即抱拳道,“若表哥不嫌弃,泣明自是归来相应。” “这倒也行,正差一个理由把你召回来。”韩素清嘴角微微扬了扬,一扫之前的郁气,整个人看起来明朗不少。 “且坐下畅谈吧。”韩素清拍了拍手,烧酒的童子很快便也进入帷幔之中。 “昨日和你提及孤大婚的事情,你可有什么人要推荐?” 余聪白闻言,只抬头觑了一眼太子殿下,便低头不语。 “孤倒是忘了,你对这些人都没有印象了。”韩素清提起此事,倒也忍不住叹气。 “孤的名声,谁人不知。父皇虽有意让孤娶亲,却是不见哪个大臣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孤。” “殿下风光霁月,是他们眼拙。” 余聪白定定地看着表哥的眼眸,霎时间,不知是什么东西外溢,让韩素清竟然率先错开了眼神。 泣明的眼神依旧如三年前一样灼灼,让他不敢直视,不敢深究。 待到月上枝头,酒壶空滞,余聪白才堪堪意识到夜色已深。 “殿下,该回去了。”余聪白趴在石桌上,瞥见帷幔外一丝皎洁的月光,脸上的热意就要将石头暖化。 “泣明,你的酒量涨了不少,边关寒冷,少不了喝酒取暖,的确正常。” “通知少将军的人,今夜孤带他到附近的庄子休息,不必担心。” “是。”暗卫不见身影,声音极轻,若非韩素清有武艺傍身,怕是听也听不清。 “青梅煮酒,好喝的,边关烈酒,不好喝。”余聪白嘟囔着,不知想起了什么。 “扶着他。”寒素清对着一旁的童子说道,自己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我能走。”余聪白推开了童子想要搀扶的手,起身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步子走得稳稳当当。 “殿下……”童子将目光投向自家主子,见韩素清摆了摆手,便不再去扶。 一生要强的少将军眼里只有太子殿下的身形,夜色浓重,月光少然,唯有他手中的灯盏照亮着前方的路。 待走近庄子,突然传来犬吠声,太子殿下顿时握住了少将军的手腕。 “玄胤还是怕狗吗?”余聪白蓦地贴近韩素清的耳朵说道,热气让后者忍不住偏了偏头。 “前面路不好走,孤领着你,怕你又像小时候一样摔倒。” 太子殿下面不改色地说道,他拉着余聪白的手往前走。 怎料余聪白直接抱起韩素清几个飞跃便到了儿时常休息的地方。 院落常有人打扫,干净整洁。 韩素清心里猛跳了一下,怨余聪白鲁莽,抬手给了他一拳。 “殿下——”余聪白轻呼道, 脸上却是带着笑意,“泣明愿追随殿下,生死不离。” “孤知道了。”韩素清心道,又来了,跟之前一个模样,喜欢表忠心。 只是这次,他的耳尖有点红。 “汪汪汪!”突如其来的犬吠声令韩素清又是猛地心脏狂跳。 “滚!”余聪白站在韩素清身前,怒目呵斥,身上的气息一下让黄狗失了气势,夹着尾巴呜咽着跑了。 “少将军真是好生威武。”韩素清抬手拍了一下余聪白精瘦的腰身。 却不想,这一拍,让人直接歪倒在他怀里。 “真是醉了。”韩素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能撑到现在,看来泣明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点。 第4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4 一觉醒来,余聪白揉了揉略有些疼的太阳穴,宿醉的下场就是什么也记得了。 “公子可醒了?” 听到屋内的响动,管莫的声音顿时从门外传入余聪白的耳里。 “进来吧,”余聪白见管莫愁眉不展,一脸忧色,立即问道,“怎么了?” “将军已经知道您失忆的事情了,他说你再不回去,可就不止是吃几鞭子的下场了。” 管莫替余聪白整了整衣衫,眼神上下扫描着,生怕昨晚两人发生了什么,但左看右看,只有少将军衣服皱了些,散发着一股清甜的酒味。 “父亲太过忧心了。” 余聪白头上的白布条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他索性便不让管莫再弄了。 “少将军请留步。”一个扎着垂髫的童子拦住了余聪白的去路。 “我家主子吩咐道,让您在这庄子先住几天,诏令今日可得,过几日才是您回到京城的时候。” 余聪白微微颔首,让管莫先不要插话,待人走后,才折返院落之中。 “少将军,您作何感想?”管莫老是担心太子欺负了自家少将军,哪怕他们站在同一个阵营。 “我——”余聪白将声音拉长,看向周围的景致,“我没什么想法,先住几天吧,我看这里也挺好的,有山有水。” 约莫七天之后,太子要大婚,便将儿时伴读余聪白召回帮忙。 “父皇将那户部侍郎的女儿指给了孤,孤对这门亲事自然无异议,但偏偏孤听闻这户部侍郎的女儿早有心上了。” 韩素清站在画舫上对着一旁的余聪白说道,周围几人都是他的心腹。 “哦,还有这事?”余聪白挑了挑眉,刚回京城,他自是无法知晓那么齐全的消息。 “少将军有所不知,那户部侍郎的女儿叫张棉,性子像绵羊一般,但半年之前,喜欢上一个商户的儿郎,她爹自是不同意。” “所以倒想向皇上赐婚,好断了她的心思?”余聪白对着一旁解释的同僚做出了想法。 “正是如此。”太子殿下将手中的扇子“啪”的一下合了起来。 “真是苦了那姑娘,孤对选妃一事倒无太多念想。” “殿下如今二十又二,早该到了大婚的年纪。” 穿着蓝袍的年轻人,乃是今年及第的状元郎,他细细剖析道,“若非殿下赏识,元洛怎敢多言?” “旁人道殿下暴戾,这番名声还不知是谁传播谣言,害得殿下娶亲困难,难以拉拢人心。” “孤不在意这些。”韩素清自觉性情的确有些暴戾,爱杀人,却非乱杀人。 “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河面突然激起水花,扑腾一声引得画舫上的人起身向外看去。 “殿下,那落水之人好像是——张棉!”元洛哎呦一声,就见太子殿下匆匆跳入水中救人。 “殿下水性可好?”余聪白站在船头急切的问着。 “甚好,此事略有蹊跷啊!”翰林学士魏书林指挥着人将画舫停靠过去。 余聪白顺势将游出水面的人拽了上来。 “她好像没心跳了,”韩素清脸上沾着水,浑身衣服湿透,指着余聪白,让他将外衫托了罩在张棉身上。 “泣明有一法,可救人。”余聪白在韩素清耳边说了几句话。 韩素清皱了皱眉,让婢女将失去意识的张棉扶进了房中,随后屏退下人。 “殿下,你站在屏风后。” 余聪白知晓这事关乎一个女子的清白,但同样关乎着人命。 确定张棉口中无异物,他开始对着张棉按压胸口,心中默念着: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 一下又一下的频率,三十次之后,他用白色的丝绢盖在张棉的嘴上,开始吹气。 屏风外的韩素清对此一览无余,他心头狂跳,真是好大胆的人,倘若救不了张棉,他……他也不能拿他怎样。 气恼的韩素清死死瞪着余聪白。 “殿下,人醒了!” 只见张棉吐了一口水,鼻子开始喘气来,“为什么要救我?” 张棉气若游丝,浑身无力,说完一句话便昏死过去,好在还有一丝脉搏。 “大夫来了!”元洛领着一个老头在屋外喊道,一抬头,便见太子殿下将门打开,“进去救人,治不好拿你是问!” 元洛心有戚戚,不知谁又惹了殿下,只领命将大夫引了进去。 “殿下小心着凉。”余聪白跟在他身后关切道。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罢。”韩素清见对方一直跟着自己,他转身进屋“啪”的将门关了。 待换好一身衣物出来时,余聪白又不见了踪影。 “殿下是在寻泣明吗?”魏书林见太子殿下四处乱逛,心有猜测,“他下船抓药去了。” “今日一事,怕是不得不娶张棉为妻了,怕就怕这张棉是烈女。”韩素清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寻了位子端坐着。 “殿下!”魏书林刚走,这边元洛又风风火火寻了过来,一脸惊色。 “怎么了,有话说话,有屁快放,”韩素清瞥了他一眼, “如此样子,成何体统?” “殿下,那张棉已有孕在身。”元洛凑近韩素清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且落水一事,对她并无影响。”元洛眉头紧皱,好了,这下好了,殿下脑袋上绿草青青啊! 韩素清脸色一沉,突然一阵风来,他握拳咳嗽了一声。 “我就知道殿下要着凉了。”余聪白手里拎着草药包,转交给小厮之后,走上前来,将自己新穿的外衫又脱了下来披在韩素清身上。 “发生什么了?”余聪白看着如此低沉的氛围,问道。 元洛看了看太子殿下的眼神,对余聪白比划了一下,将腰上挂着的绿色羽毛放在余聪白的头上。 “干什么?”余聪白不解其意,伸手将那羽毛拿在了手中。 “就是,你动动脑子。”元洛眼神飘忽在太子殿下身上。 余聪白顺着他的眼神望向韩素清,他也不知道殿下刚刚怎么生气了,于是坦诚道,“是泣明的错。” “啊?”元洛两眼呆滞,这哥们在说什么? 韩素清看了看这两个傻子,直言道,“张棉有孕在身。” “啊?”这下换成余聪白张大嘴巴了,古代比他想得要开放多了。 “元洛,你去查查今日张棉为何会落水。” “是。” “表哥,你有点惨。”等人走了,余聪白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韩素清抬脚踹向余聪白的腿弯。 这么硬的吗?韩素清默默将脚收了回来,一脸不悦,“你是怎么知道救人的法子的?” “一个云游的术士告诉我的,”余聪白随口胡诌道,他委身捏了捏韩素清的肩膀。 “你想起来了?”韩素清抓住了他的右手,仰头望去,就见这小子心虚地笑着。 “没,嗯,其实,只想起来一点点。”余聪白想站起身来,远离这压力感满满的对视,怎奈手被抓得牢牢得。 “你觉得那女子长得好看吗?” 韩素清突然换了个话题,余聪白顿时松口气。 “应该是好看的吧,圣上下旨不会太差。” “说实话。”韩素清眯起眼眸,握着余聪白的的手加大了力度。 “啊,啊,其实,我没看清,光顾着救人去了,表哥松手。”余聪白痛呼道,眉头微蹙,腰身弓着。 “若孤没记错,你第一次吻女子,便是她了。”这句话杀意满满,让余聪白一句话也不敢吭。 静默了一会儿,就在余聪白以为韩素清还在为自己轻薄了他未来的妻子而生气时,太子殿下竟然放开了他。 “明日你随孤去看望一下未来的老丈人。” 第5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5 “太子殿下到!” 随着下人的传声,户部侍郎张海旋顿时站起身来,步子匆匆到外迎接。 “户部侍郎张海旋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院落之后哗啦啦跪倒一片人。 “还不快快请起,这不是孤未来的岳父大人?”韩素清虚扶了一下眼前的中年人,见对方眼下一片青黑,便知晓昨夜这张侍郎未休息好呀。 “殿下登门拜访,是臣有失远迎,待客不周啊。”张海旋领着两人来到主厅,将一众下人遣散。 “昨日之事,都是臣的失误,还望殿下不要生气。”张海旋亲自为太子殿下斟茶,面带羞愧。 “免了,孤问你一句,可知张棉身孕一事?” “什么?那孽女真当是不知廉耻!” 青色的瓷杯摔在地上,一下摔成了稀巴烂,滚烫的热水,氤氲着白汽。 张海旋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右手紧握,死死捶着自己的胸口,悲愤地说道,“事到如今,都是臣对不起殿下啊!” “要是早点掐断棉儿的心思,兴许就不会这样了!如今的棉儿,只能被浸猪笼,是臣让殿下蒙羞了。” 扑通一声,张海旋跪在了地上。 “倒也不必如此,若她愿意嫁给孤,多养一个孩子,孤不介意。” “真当如此?”张海旋眼泪顿时止住了,抬头看向太子殿下,直直道,“殿下真是宅心仁厚,宅心仁厚啊!” 从户部侍郎的府邸出来之后,韩素清便收到了元洛的信息。 将纸条攥在手心,韩素清回头看向余聪白,“你可知,惹了孤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死无葬身之地。”余聪白不假思索地说道。 “父皇宠爱孤,此一事若告到父皇面前,恐怕就算是斩了张侍郎一家,也没人敢拦着。” “左不过又是让名声不好听了些。” 韩素清想了想,到底不明白幕后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冲着他的皇位去的吗? 除了这一点,没有别的。 登上马车之后,韩素清撩起了窗帘,道,“许你半日假,回家看看吧。” “多谢太子殿下。”余聪白咧着嘴笑了笑,目送马车远去,在集市上买了些娘亲爱吃的酥饼。 在家歇一天之后,余聪白便又被韩素清召回身边,回城之后,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仿佛又回到了那段伴读时光里。 整整三个月的大婚准备,整个的东宫到处可见红色装饰物。 婚期越近,余聪白越是显得无精打采的。 “啊!是少将军!奴婢知错了!” 一个提着红灯笼的婢女撞到了余聪白的怀里,当即认错。 “无碍,你这灯笼是要挂在正门前的吗?”余聪白扫了一眼有些惶恐的小丫头,只觉得这小丫头的眉眼与那人有些相像。 “回少将军,正是。”小丫头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余聪白,整个东宫的人没有不认识少将军的人了,真当是俊郎。 “你叫什么名字?”余聪白看向小丫头说道,见对方眼神顿时一亮,娇俏的说道,“奴婢名叫杜鹃。” 余聪白还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摇摇头放她走了。 “殿下。” 余聪白人还没走进来,便在窗外喊道。 “你来了。”韩素清脸上还带着一丝愠色,让笨手笨脚的家伙滚出去之后,才看向来者。 随着大婚的日子逼近,韩素清显得愈发暴躁。 “表哥这是怎么了?”余聪白走到韩素清的跟前,只见他眼前的桌案上摆着的画已经被水渍浸透。 茶壶的盖子不知滚落何处,余聪白看了两眼,认出那字画是殿下最为喜欢的湖心雪景图。 “殿下真当砍了他!”余聪白替韩素清骂出这句话,手指轻轻放在那亭子上,还没有触摸到,便被韩素清捉住手。 真是可惜了。 这么好的字画。 “湿了,别碰。”韩素清握着那温热的手,将人拉到院落中来。 到了屋外,他才觉得心中烦乱的情绪稍稍的安静下来。 “孤是随随便便就杀人的吗?”韩素清觑了一眼余聪白,背对着他,看向正开得红艳艳的花圃。 一瞬间,连花的颜色都很刺眼。 韩素清骤然又转过身来。 不料,余聪白跟近他身后。 猝不及防地韩素清的吻擦过余聪白的脸庞。 韩素清顿时瞳孔收缩,惊愕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因着距离太近,急匆匆往后退,被花圃边缘修葺的石头边绊倒,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殿下,你没事吧?” 余聪白一把捞住韩素清的腰,他关切地望着殿下的眼眸,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感觉。 “孤……”韩素清有些不自在,他有的时候好像从没探究过这双粲然的眼眸到底蕴涵着怎样的感情。 “孤无碍!”他站稳身子后,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个有些暧昧的怀抱,将余聪白推了出去。 余聪白的眼神黯了黯,一个闪神,不慎被推到花圃里,扑倒了一片花丛。 “孤心烦,你这几日不要来触霉头。”韩素清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急匆匆地跑走了,耳后通红。 恰巧这一幕被杜鹃看到。 “少将军?”杜鹃看着头发上粘着一朵红花的青年,语气显得有些怔愣。原来传闻是真的啊! 殿下就爱欺负少将军。 余聪白不理解杜鹃的眼神,那是心疼什么?心疼被他扑倒的花吗? “是你,来做什么?”余聪白语气有些低沉。 “刚刚奴婢的阿弟告诉奴婢,他不慎将殿下最喜欢的字画打湿了,他做事莽莽撞撞,奴婢向殿下来请示这件事的,”杜鹃提起正事,眉头一皱,泫然若泣,“奴婢担心阿弟性命不保……” “没事了,殿下不会在紧要关头因着小事犯糊涂。”余聪白安慰道,一边抖落身上的草叶和花瓣。 “少将军,您头上还有一个花瓣。” 杜鹃在一旁提醒道,眼里带着感激的眼神。 “弄掉了吗?”余聪白拂了拂头顶。 “奴婢帮您拿掉。”杜鹃胆子放大,将拿下来的花瓣放在了少将军的眼前。 而这一幕又被折返的太子殿下看到,韩素清顿时甩着袖子走了,也不知为何自己想要回来。 第6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6 红妆十里,锣鼓喧天,整个东宫喜气洋洋,迎着新人的进入。 “玄胤,喝了交杯酒,就好好和棉儿在一起生活,那可是朕费心为你选的妻子。” “当然,儿臣自当好好疼爱棉儿。”韩素清一身红衣,玉面斐然,抬手向皇帝敬酒。 新郎官敬完酒就被人迎着送入洞房,被他呵斥的人这几日当真没有靠近他。 关好身后的房门后,他看向坐在锦被上的女子,红色盖头之下张棉的表情如何他不知晓。 龙凤烛烧得噼啪作响。 韩素清一步一步移到床前,正欲伸手挑开那红色盖头。 “别碰我。”张棉快速地说完之后便紧咬着下唇。 韩素清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心中对张棉越发不喜,不知他的好岳父是怎么将人劝回来得。 “孤凭什么碰不得你?” 韩素清将手落在半空中,“孤尚且没有嫌弃你,你倒嫌弃起孤来了。” “殿下为何不能退掉婚事?”张棉口中说着痴傻的话,眼泪簌簌而下。 “妾心有属意,殿下为何不能成全妾身?” “留下你肚子的孩子已经是孤最大的限度了,孤不会碰你。” 韩素清不想点破其中的利害关系,落入耳中的低声泣声令他心烦不已,于是他转身便离开了。 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也不过如此。 他一肚子火气不知如何宣泄。 夜幕里,微风凉凉,长廊下挂着红灯笼轻轻晃动着,韩素清不知自己走到了何处。 忽至拐角,一具身体横冲直撞过来。 “谁——”韩素清刚要骂出口,便被对方的滚烫的热度惊到。 他掐起对方的下巴,借着光看清了人脸——泣明! “快告诉殿下,有人要袭击……”余聪白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不自觉地贪恋着下颔冰凉的感觉,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你仔细看看,我是谁?谁人胆敢刺杀孤?”韩素清掐着余聪白的下巴对视着。 余聪白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他极力保持清醒,认出是韩素清的时候,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一番。 “殿下……你怎么在这?” 余聪白喉咙干涩,显得有些低哑,他快坚持不住了。 “你哭什么?”韩素清看着余聪白湿润的眼眸,心中所有的阴霾仿佛都被扫除一空。 就像以前泣明还是伴读的时候,他就爱欺负他,想看他哭的样子。 “快叫大夫。”余聪白喘息着,面色潮红,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你病了?”韩素清明知故问道,将额头贴在余聪白的额头上,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 “玄胤……”余聪白再也忍不住对着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亲吻着。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韩素清鬼迷心窍的应了回去,唇齿交融,他也沉迷起来。 “玄胤,难受……”余聪白一手扯开衣领,向韩素清倾吐着眷恋。 韩素清心想,哪个人敢在余聪白的酒量下药? 他想到那个小丫头,于是开始套余聪白的话。 话说得断断续续,韩素清倒也听明白了,原来不过是个来历不明、意图不明的人。 荒唐的一夜就这么过去。 天光微亮,韩素清便醒了过来,他微微一动,一旁的余聪白也要睁开眼帘。 “醒了?”韩素清偏头看着余聪白的侧颜,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些沙哑,“再睡一会儿。” “玄胤……”余聪白咕哝道,双手抱在韩素清的腰上。 屋外又多了一个的影卫,前来汇报事情儿,“头儿,昨晚上有个人影去了太子妃的房中,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刚刚有人发现太子妃已经暴毙了。” “你先去调查那个人影是哪一方的事例,另外,此事先不要传出去。”影卫首领将手下打发走。 还是等殿下起来之后,他再将此事告诉殿下为好。 屋内,等又眯了一会儿,余聪白彻底清醒过来,他看了看上身赤裸的太子殿下,又看了看同样不着寸缕的自己。 “怎么醒了就不敢认了?”韩素清率先发声,听到对方一口突兀的吞咽声,便知这小子又惊又喜,还有点儿不可置信。 “我……我……你……”余聪白脸色腾地一下红了,他迅速低下头来,躲过韩素清带着戏谑的眼神。 怎料低头便是韩素清的胸口,他看着上面的红痕,只觉得面颊更加发烫。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余聪白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韩素清看着身旁有些僵硬的人,低声笑了笑,俯身将其揽入怀中。 “泣明害羞了,你我年少便抵足而眠,如今不过更加亲密,泣明,你喜欢吗?” 久到韩素清以为一向勇猛的少将军退缩时,他听见怀里一声轻轻的“嗯”声。 “很喜欢你,玄胤。”余聪白低声说着,紧紧搂着韩素清的细腰,他怕,怕殿下只是在逗弄他。 “我也喜欢泣明,泣明当真是可爱。”韩素清抚摸着余聪白背后的墨发,他心想,泣明这样软的性子是怎么在边疆征战的。 大概除了余聪白的母亲说过他可爱,从来没有人会把可爱一词用来形容英勇善战的少将军。 得到答复的余聪白忍不住眼眶湿润,他默默聆听着殿下有力的心跳声。 “还说不是爱哭鬼。”韩素清看着那水润的眼眸,情愫微动,眼里升腾起一股邪火。 “玄……胤……”余聪白委屈巴巴地喊着,“白日……不合礼数……” “孤是太子,谁的说教都不听。”韩素清将他推倒,居高临下地睥睨一切。 影卫首领面不改色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想道,少将军与殿下的关系的确不一般。 待得知张棉的死讯后,韩素清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杀孤不成,便杀孤的太子妃?” “殿下,此事的确蹊跷,张棉的尸身还在原处,从外表看,并没有伤口,死因还在查找。”影卫首领低头汇报。 “去将太子妃暴毙的消息传出去,这不正是幕后人想要的结果,那孤便如他所愿。” “遵命。”下一秒,影卫首领便没了身影。 韩素清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将一旁的桌子“啪”地拍裂,散架的桌子顷刻倒在地上。 “殿下,小心弄伤了手。”余聪白忧心忡忡地说道,张棉的死绝对不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殿下有陛下的宠爱,却依旧难躲暗箭。 “孤的手不疼,腰倒是有点酸,过来。” 余聪白将温热的掌心置在韩素清后腰,一边按揉,一边耳尖红红地低声道,“是泣明的不是,让殿下多出力了。” “看着你,孤才觉得顺心顺意。” 第7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7 “殿下,刑部尚书带人过来了。”小厮在韩素清面前汇报道。 “韩昭良的人?”韩素清这时才记起这么一个小他一两岁的弟弟,他低头若有所思,“且让张总管去接待,若他问起孤,便称孤受惊了。” “是。”小厮拜了拜,起身退去。 “查清是谁给少将军下的药了吗?”韩素清转身对着空气喊道,从房梁上顿时跃下一道黑色身影。 “禀殿下,已查清,是一个奉酒的丫鬟,想要得到少将军的宠爱。” 黑衣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音调沉稳不变。 “杀了。”韩素清轻轻一抬手,便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他现在在做什么?” 影卫略一思索,便知殿下口中的他指的是少将军,他将头紧紧埋低,“我们的人跟丢了少将军。” “也罢,随他去了。”韩素清甩甩衣袖,闷闷说道。 另一边,余聪白被一道鬼魅的身影引到城郊。 轻功了得,余聪白在心中叹道,对准脚下的石子踢向那黑衣人的腿弯。 “咚”的一声,黑衣人应声倒地,抬眸,便见一把锋利的剑刃横在脖子前。 “说吧,引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余聪白厉声问道,将剑尖逼近那脆弱的脖颈,红色的划痕顿时出现。 “泣明,不记得我了吗?”黑衣人自己扯掉了脸上的面纱,呈现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他狡黠地说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境况的危险。 “太子妃出事,是不是你下的手?”余聪白不想闲话多扯,只把剑刃往前更推一步。 这人也就胜在轻功了得了,他抬手点了下黑衣人的肩膀,对方便只剩下一双黑色的眼睛能动。 “把你交给殿下处理,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笑的出来。”余聪白单手抓起黑衣人的肩膀,将人给拎了起来。 一把白色的粉末忽的朝余聪白眼前扑来,他急忙捂住口鼻向后退去。 “认栽吧,泣明,怪就怪谁让你是狗太子的人。”黑衣人阴恻恻地笑道,笑里隐含着一丝丝的寒意,他为泣明忘记他而感到稍微的不自在。 “有毒!”余聪白眼眸瞪大,来不及反应,呼入鼻中的粉末已让他的意识陷入昏厥之中。 夜风习习,不过几日的时间,东宫的装潢便由大红变成惨白,处处挂上白灯笼。 “殿下,有人求见。” “来者何人?” “乃是少将军的手下管莫。” “让他进来说话。”韩素清抿了一口茶,味感苦涩。他微微挑眉,看向窗外半悬的月牙,心里想道,泣明的人这个时候来会有什么事情? “参见太子殿下,少将军他失踪了!”管莫面带忧色,心中暗自懊悔自己没有能力太弱,可眼下,能帮他的只有太子殿下了。 “什么?那个笨蛋!”韩素清结合之前影卫给的消息,心中有了猜测,只怕是想捉人不成,反被人捉。 韩素清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面色阴沉,敢动他的人,只怕最后还是冲着他来的。 “你且先回去吧,孤会将少将军完完整整带到你面前。” “多谢殿下。”管莫依旧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将军府。 “备马,去找韩昭良要人!”韩素清咬牙切齿地说道,带着六名侍卫和十三影卫一路狂奔,来到齐王府。 夜深风寒,乌鸦落在齐王府的屋檐上叫了两声。 “太子殿下驾到,还不开门!”侍卫抬手重重地敲门,厉声喝道,带着内力的声音让远在寝房的齐王听到。 他动了动耳朵,将怀里温软的女人推到一边,“替本王更衣,见一位贵客,总不能怠慢人家。” “是~”女人娇俏地说着,眉眼下垂,透露出一丝丝的幽怨,但转瞬即逝,她便将情绪收回,手里拿着提前准备好的锦服替眼前的男人换上。 “小九你和小十先进去探探。”韩素清对着不见踪迹的影卫吩咐道,如今没有证据,他想光明正大地搜人自然不可。 好一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 “咚”地一声,韩素清命人将门给砸开了,他气势汹汹地往里走去,谁人胆敢阻拦他的步伐。 “带孤去找齐王!”韩素清揪住一个小厮的衣领便将人交给了一旁的侍卫。 “是……是……”小厮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忙不迭地应答着。 太子殿下威名远扬,如今一见,真就比之阎王不及。 齐王早早在会客厅候着太子殿下,他见韩素清脚步生风,往屋内走来,才不紧不慢起身喊道,“恭迎太子殿下。” “不知太子殿下深夜赶来本王府中,所为何事?” 齐王面带笑容,和和气气得问道。 “把人给孤交出来!”韩素清立在他面前喝道,不怒自威。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齐王偏着脑袋,他摆了摆手,将持刀上前的护卫挥退。 “殿下也不想闹得如此难堪吧。” 韩昭亮狡黠一笑,抬手指了指韩素清带来的人。 “你们也下去。”无奈,考虑到泣明的安危,韩素清将自己的手下也挥退下去。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太子殿下和齐王,气氛更加紧张。 韩素清直接扯住齐王的衣领子,低声道,“孤让你把少将军交出来,否则……” “否则杀了本王?”齐王玩味地说道,丝毫没有被韩素清的气势吓倒,他拍了拍韩素清的手,“你要是不想他死,最好别这么嚣张。” “你要是敢动他,孤一样杀你!”韩素清没好气地丢了手中的衣领。 “不如我们先坐下谈,请。”齐王笑嘻嘻地说道,不管韩素清的反应,便先坐在了上位。 “怎样肯放人?”高傲的太子殿下怎肯屈于下座,他孤身长立,眉头紧锁。 “这样才对嘛。”齐王鼓了鼓掌,“我这个人虽然贪心,但绝对讲信义,我要你认下杀害张棉的罪。” “你到底什么意思?”韩素清死死盯着他。 如此一来,天子犯法,与民同罪,再加上他往日里远扬的臭名,只怕父皇再宠爱他,也抵挡不住百官请愿废除他的太子之位。 第8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8 “醒了?” 余聪白微微睁开眼,便听到耳旁略微熟悉的声音,他声音微哑,“你把我带到何处了?” 眼前一片漆黑,似是被什么蒙住眼睛,余聪白浑身无力,深知自己大意了。 “等儿你就知道了。” 那人提着余聪白的后衣领,将人带到了另一处密室。 密室就在齐王会客厅的下面。 齐王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座下的按钮一旋,咔嚓一声,从墙壁上打开一处门。 “殿下,你要的人就在里面。” 他抬手指着幽暗的通道,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主动权在他这里,更何况,如果韩素清不在意少将军的话…… 他还有一个办法让韩素清被废除太子之位。 “带人上来!” 黑衣人拎着余聪白从密室中走了出来,他这时摘掉了余聪白眼睛上的黑布。 涌现的白光刺得余聪白将眼睛眯起来,他一睁开眼,便对上韩素清的怒目。 “让殿下担心了。”余聪白声音嘶哑,竟是这种局面,他眉头紧锁。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齐王走到余聪白旁边,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将军,心中不免高傲了几分。 他抬手掐住余聪白的脖颈,莞尔一笑,“就看大哥你有多在乎这人了。” “别妄想喊你的人进来,父皇虽亲手给你打造了一支影卫队,可少将军只有一个不是吗?” “孤平生最厌恶被要挟的感觉。” 韩素清一掌击向齐王胸口,将人打飞出去。 黑衣人在后面眼疾手快将自家主子扶了起来。 “本王下了毒,再多给你七天时间考虑,七天之后,少将军的命可就不好说了。” 齐王无赖地笑道,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 韩素清剜了一眼齐王,搂住余聪白的肩膀,当即道,“解药给孤,孤答应了。” “看来少将军果然是大哥的心头之好。”齐王在黑衣人的搀扶之下又坐回主座之上。 “本王生性多疑,大哥什么时候认下,解药便什么时候送过去。” “对了,这多耽搁一日呢,就去失去一感,估摸少将军以后是说不了话了。” 齐王自认为好心地说道,却被韩素清剜了一眼。 看着太子殿下狼狈归去,齐王开心地笑了,“拂忧,你是本王的大功臣啊!” 太子殿下有了弱点,这让蛰伏多年的齐王兴奋不已。 拂忧摘下了黑色的面罩,眼神中带着一丝阴翳,“能为齐王殿下效劳,是小人的荣幸。” 他倒是猜到狗太子对泣明有几分情意,却不想这情意有这么深。 既然泣明已经忘了他,那就不必再手下留情。 他拂晓是什么人? 他自边关长大,体内流着番邦人和汉人的血液,但长相更偏向汉人。 与泣明相识的那十天足够了。 那日,番邦人来袭击边关,泣明带人将其击退。 却不料返程的路上因为同情番邦的一个老妇人被匕首刺中,队伍陷入埋伏之中。 泣明的亲卫将他掩护到一个隐秘的角落,便吸引敌人而去。 救下泣明的人正是拂忧。 泣明醒后向他说了这一切,泣明说,这是他最后一次信任别人,脸上露出极其无奈的笑容。 拂忧救人,向来出于心情,他杀人也如此。 拂忧稳定泣明的伤势后,泣明便决定要走了。 走的那天,他唇色依然很苍白,坚挺的背影在苍凉的地面投下一道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再后来,他知晓泣明是汉人的少将军,再后来,泣明回京,他便也追了过来。 看到泣明和狗太子的相处,拂忧动了杀心,便有了眼下的一幕。 他成了齐王的一把刀,一把锋利至极的刀。 看着太子殿下搀扶着泣明离去,他的心竟然又不受控制狂躁起来。 齐王若有所思地看着拂忧出神的眼神,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得力手下还是心存忧虑。 “为何拂忧想要帮本王呢?” 拂忧道,“天意如此。” 齐王不再开口,认定拂忧是个怪人,不爱金银财宝,不爱美男美女,办事完全出于心情。 “表哥……”余聪白脑袋贴在韩素清的胸膛上,“我错了,你应该生气的,只是,不该……” “犯错的人也敢指教孤?”韩素清直接将余聪白打横抱了起来,“再不利的情况又能怎样?” “如果你不在,孤要这天下还有什么意思?” “孤并不贪恋权势。” “你恐怕不知,三年前你走的时候,孤就想好了。” “世家的生活,孤早就过够了。” “可是他偏偏伤了你,偏偏想抢孤的位置,那么孤必会让他付出代价。” 余聪白想开口,却发现已经失声了,他默默流着眼泪。 马车候在王府门外,将人带上去后,太医也很快上来,把脉之后,只摇了摇头,跪地磕头。 “殿下,这是番邦人的一种绝密毒药,无解。” 韩素清即将扇出去的一巴掌被余聪白的眼神拦下,后者摇了摇头,前者无奈地叹气,“先回东宫。” 软筋散的药效过了,余聪白动作流畅起来,他挣扎从床上起身,却被韩素清按下。 “再休息一会儿。”韩素清不置可否地说道,随后转移话题。 “多亏你之前的嘱咐,孤在东宫之内抓了不少奸细,算你将功补过。” “齐王之所以敢对孤动手,不仅仅是因为你,而是大将军。” “母后前阵子便提醒孤,父皇对大将军越发地忌惮起来,对她的态度也在慢慢变化。” “他怕舅舅会造反。” 余聪白眼睛瞪大,嘴巴微张,似乎在说不可能。 “密函已经被孤提前拦下来了,有人说舅舅私通番邦人呢。” 韩素清呵呵一笑,“父皇真是老糊涂了,当真让他看见,恐怕这才是让齐王有恃无恐的原因。” “再给你说个消息,孤一走,便有人迫不及待在孤的房间里放了蟒袍。” 韩素清看着余聪白怔愣的神色,不禁噗嗤一笑,“孤厉害吧。” 他低头将手放在余聪白胸口上的一处疤痕上轻轻摩挲着,感觉到某人暗自屏气,他又摸了摸余聪白脖子上的五指印。 “已经上了药,什么时候才会消下去?孤看着,着实心烦。” 第9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9 “听说了吗?” “那太子妃刚出嫁不到一天就死了,是被她丈夫杀死的!” “还有这事儿?那人可不就是爱乱杀人!” “你不知道嘞,那个太子妃也不是啥好东西,肚子里怀着野种,就因为这事,男人一气之下把她给弄死了!” 两个买菜的妇人窃窃私语着,说起话来,眉飞色舞,连赶集市的目的都忘记了。 早朝上,太子殿下缺席。 在齐王的眼神示意下,第一个人站出来列出韩素清的罪状。 有了第一人,便有了第二人,整个朝堂之上,半数人跪下,向陛下请求废除韩素清太子之位。 “臣以为,小女的死另有蹊跷,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曾救过小女,绝不会在新婚上杀害小女,请陛下明察!” 张海旋这时站出身来,背后的衣物已经被冷汗浸湿。 元洛等人站在大殿一侧,观察的形势,皇帝显然并没有因为太子殿下多杀一个人动怒。 太子殿下的嚣张跋扈也有他的一份助力。 皇帝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整个朝堂顿时安静起来,谁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回禀父皇,儿臣还有一事要说明。”齐王不紧不慢地走到张海旋旁边,与张海旋一阵对视之后,便要开始上奏。 “父皇,儿臣要告发齐王私通外敌!”韩素清的声音赫然响起,引起百官回头张望。 韩素清的鬓角微乱,他大步流星朝内走入,在一众视线下,将一颗带血的头颅扔在了韩昭良脚下。 “什么东西!”齐王一脚将那肮脏的东西踢走,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圆睁的眼睛似乎在说尸首的主人死不瞑目。 整个朝堂顿时炸开锅来。 “父皇,儿臣来迟了。” 皇帝摆了摆手,不在意这点小事,不过眼神扫过齐王的时候,却是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神情。 倒是个有野心的,能一直隐藏这么久,真让他小看了。 他所有的儿子,野心毕露的几乎都被他亲手除掉,为的就是玄胤能在他之后稳坐皇位。 “殿下,你可不要血口喷人!”齐王面色苍白,哆嗦着说道,“本王怎么可能私通外敌?” 韩昭良没想到自己被倒打一耙,先是被韩素清的雷霆手段吓到,随后骤然气愤起来。 看来他的大哥也不全然只是个嚣张跋扈之人,假意认下杀害张棉之罪,便立刻杀个回马枪。 “父皇,大将军才是私通外敌的人,这是谋逆之罪啊!” 韩昭良面红耳赤,手指指着太子殿下,义愤填膺。 父皇这次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就算是再受宠爱的太子殿下又如何?背后的大将军不一样受到忌惮。 父皇早该舍弃韩素清了,他哪里比得过他? 齐王认准皇帝释放的信号就是要放弃太子殿下,对他的爱不过是因为大将军手握兵权而已。 齐王的话一落地,整个朝堂顿时吵得不可开交。 “肃静!”大太监奸细的嗓音刺挠着在场所有的人,但是朝堂上人依旧吵嚷着。 “众爱卿是有什么看法吗?”皇帝眼睛一眯,朝堂顿时陷入静寂之中。 “玄胤,你先说。” “是,父皇,”韩素清双手抱拳,“儿臣未来朝堂便听到议论,张棉之死,乃是齐王逼迫儿臣所认。” “他命这番邦人向少将军下毒,以此要挟儿臣,少将军与儿臣乃是少年伴读,儿臣自是不愿意让少将军因此而死,便答应认下杀害张棉之罪。” “那解药被送来之后,少将军虽活,却因此失声,儿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想必诸位也看到了,少将军还卧病在床,自是缺席。” “送来的解药上有一股奇特的香味,儿臣曾在齐王下人身身边闻到过,此人便是拂忧。” 韩素清手指着地上的人头,扫视过众人后,才回过身,继续道,“儿臣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将此人捉拿,最终认罪。” 韩素清从袖中抖落一张认罪书。 “这拂忧,身份可不简单,乃是番邦人,儿臣还在他身上发现一封还未送出去的密函,密函上乃是与番邦首领的通信。” “至于密函上写着的正是齐王说的密谋,嫁祸于大将军私通外敌,大将军忠心耿耿,若是无辜被冤枉,怎么不令人心寒!” 韩素清每说一句,皇帝眼神便亮一分,他倒是小瞧自己的儿子了。 齐王看着皇帝不时地微微颔首,便知心中的胜算越来越渺茫,他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奇异的想法来。 父皇不会是设计,让他成了韩素清的磨刀石吧? 不得不说齐王真相了。 “父皇,还有一人可证实儿臣所说字字属实,让陈氏上来。” 陈氏一出,齐王顿时瘫倒在地,他最宠爱的女人竟然也会背叛他?!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韩素清,仿佛是看到魔鬼一样,他竟是不知道,韩素清竟然有如此通天之能,看来老天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齐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见韩素清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齐王殿下害怕得尿裤子了?”韩素清低头看着齐王,玩味地说着。 “你……你简直就是个……” 齐王话还未说完,脖子便被抹了,红色的血液歘地喷射出来,喉咙间就只剩呜咽声。 一声咚的闷响,原本替齐王打抱不平的人顿时安静如鸡。 齐王的尸身倒在大殿中央,鲜血流了满地,偏偏皇帝对此一字未发。 “殿下英明,此等祸患就该早些处理。” 元洛立即站出来替自家主上美言,一群拍马屁的随之附和,“殿下英明!” 一场闹剧落下,早朝之后,太子殿下被皇帝留了下来。 “玄胤,先擦擦手。”皇帝吩咐身旁的大太监将一个拧干的毛巾递到了韩素清的手中。 “谢父皇。”韩素清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珠,胸中的火气并没有因为始作俑者的死去而平息。 “冲冠一怒为蓝颜,这个少将军真当是你的好帮手,还能激发你如此之潜能,那么父皇就不必再忧心外戚掌权,架空你的权利。” 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原本他自是不放心大将军,不过玄胤杀伐果敢,那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好了。 “父皇小看了儿臣不是?”韩素清莞尔一笑。 太子殿下比皇帝更暴虐,杀人不眨眼;皇帝比太子殿下猜忌心重,不会爱上任何人,但对太子殿下的爱,却远超一般的父亲。 第10章 暴戾太子的年少伴读10 “回殿下,来看望少将军的人都被拦下来了。”小厮向走来的韩素清汇报道。 韩素清听了之后,走入余聪白的厢房里,手里拎着一坛药酒。 余聪白自出事后便一直被韩素清拘在房间中。 “好好养伤了没?”韩素清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青年道,“我是担心你的病情,才不让你走动的。” “泣明,你出事之后,我的心一刻都不得安宁,唯恐你又会出事。” 韩素清走到余聪白床前,他撑在床上,朝里侧望去,才发现余聪白还在沉沉地睡着。 他有让泣明太过劳累吗? 看到泣明锁骨上的印迹,他轻轻捏起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了泣明的脖子。 泣明气他不放他自由,他恼泣明不懂他的担忧,于是纠缠一夜,探讨一夜,最后两人气都消了,这个话题便放过去了。 韩素清安安静静坐在床的外侧,欣赏着余聪白的睡颜。 “可惜泣明虽是能开口了,声带却受到伤害,不如从前那般。” 呢喃一句,韩素清便发现韩素清已经睁开眼了,原来在装睡躲他呢! “泣明,你耍我?”韩素清眉毛一挑,将余聪白从被子里拉出来,还没发作,便被人搂在怀里。 余聪白的嗓音沙哑破碎,他只低声说了一句,“玄胤,我都听你的。” 韩素清看着余聪白脖子间的凸起,用手轻轻摸了摸,“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 正元三十八年,太子韩素清即位,改国号为玄明。 玄明三年,太上皇驾崩,大将军趁机造反逼宫,被少将军斩杀。少将军护驾有功,得赏金万两,良田千亩。 玄明四年,少将军余辞官还乡,隐居山野。 史官记述着眼前少将军的事迹,问道,“泣明真当要远离朝堂吗?” “如果不想我死的话。”余聪白沙哑道,他没有可以道别的人,也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意思。 他的任务应当是完成了,又或许该去找皇帝陛下道别的,不然,他总觉得有遗憾。 未带任何武器,韩素清潜入了韩素清的寝殿之中。 偌大的龙床上只有一处小小的隆起,不免让人觉得孤寂。 “玄胤,我要走了。” 就在余聪白亲完韩素清的额头后,要起身离开时,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泣明,你为什么总想走?”韩素清睁开眼睛抓住了眼前的人。 自大将军逼宫之后,他与泣明之间便出现无法跨越的鸿沟。 按理,他应当抄斩整个将军府,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你明明对我还有爱,为什么要走?” 韩素清自张棉之后,便没有娶过亲,哪个大臣也不敢在他面前提,下一位皇位的继承者,他早已从旁系血亲中选好。 可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挽留想要走的人。 韩素清的颤音也让余聪白感到难受。 余聪白低下身,抱住韩素清有些发冷的身子,他何尝不喜欢玄胤呢? 只是,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要回到现实世界搞清一切缘由。 “玄胤……”余聪白唤着他的名字,韩素清最后只能忍着眼泪,艰难地答应,“好。” “但我只给你一年时间,一年,我便要派人去找你。”韩素清不问他要做什么,也不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紧紧搂着泣明的身体,正如无数个日子里的相拥,原来那些时光是如此短暂,比之蜉蝣生命,还要短暂。 “好,玄胤,我会在一片桃林里盖一座小木屋,等着你来找我。”余聪白轻轻拍了拍韩素清的后背,微笑道。 乘月而来,披星而去。 余聪白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寂寥的夜色中,落在枯枝上的寒鸦抖擞着羽毛,望着离人的方向,叫了两声。 现实世界里,余聪白一睁眼,脑海里一阵被针刺的感觉,使得他眉头紧蹙。 “看来你感觉并不太好,”颜追舒了口气,“不过好在你醒了。” “我不是余泽,这具身体睡了多久?”余聪白用手按揉着眉心,以此来缓解脑壳里的细密的疼痛。 “我知道,你睡了整整两天,最后醒来的意识还是你。”颜追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最后先让余聪白去吃饭。 在饭桌上,颜追讲述着自己这两天的发现。 “先前同你说过的那间独特的房间,我已经进去过了,在里面发现一张女孩的照片。” 余聪白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呐呐说道,“在晕倒之前,其实我在余泽的手机里也发现一个女孩的照片。” 颜医生点了点头,为了不影响余聪白的食欲,他换了个话题,“这些都是我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没想到你不仅人长得帅,做饭也有一手。”余聪白看向桌子上的菜,几乎都是有机绿色,口味清淡。 颜医生倒是蛮在意他这个病人的。 颜追听完笑了笑,“做饭只是生活基础而已,只要你喜欢吃就行。” 等吃完饭后,颜追才将方才的照片按在桌子上推了过去。 “是这张!”余聪白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未免吃了一惊,仔细看着照片上鲜活青春的少女,“这是我本来的模样。” “这个人的信息,我目前还在寻找,余泽先生的故交里还有一位年迈的阿婆,或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颜追沉吟了一会儿,转而问道,“在你的意识里,是没有余泽先生的,直到现在,我的出现,才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吗?” 余聪白点了点头,他背靠在椅子上,却并没有觉得放松。 人格之间是不会进行交流的。 余聪白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将自己穿越的经历原原本本讲述了出来。 “这很魔幻,我知道,但却也很真实,真实到,让我觉得他们都是真的存在过一样。” “或许并不是假的。”颜医生分析着他在每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同时这也能称之为梦境。 梦境是可以反映出一个人的心理状态。 两个人格之间不可谓没有联系。 那么这些事情必然是余泽先生的心理投射。 终章 庄周梦蝶,回归原点 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他到底是余泽,还是余聪白?心理医生颜追找到了真相。 在余泽的世界里真的有一个叫余聪白的妹妹,不过却因为一场意外的事故失去了生命,而在这场事故里,余泽却活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余泽到底背负着怎样的心情,才会从自己的体内分裂出一个妹妹的人格来。 甚至于想要将自己的人格抹杀,将控制权留给自己制造出来的人格。 这便是系统521的真正目的吗?等完成所有任务,余聪白这个人格便会真正稳定下来,将其取而代之。 听完颜追的话后,余聪白双手掩面,由心底产生出一股强烈的悲伤来。 难怪他会被521再次找到,那时余泽的精神就已经要临近崩溃了吧。 长叹一口气之后,余聪白将眼泪收了回来,他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 颜追正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以示劝慰。 “所以我该怎么做?”余聪白看向颜追,眼里满是迷茫,伤心,复杂的情绪将他的思绪扰乱。 颜追嘴角微微上扬,他指了指桌子上放的几盒药,“我为你感到伤心,但是你的意识越来越强,他的意识便会越来越弱。” “余泽先生不愿意吃药,这是第一个疗程。” 余聪白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事情。” 他说完话,便起身走到阳台,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倾洒在他的身上,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521。 521就是余泽吗? 有太多的谜团来不及解开了,他不想521这样做,521让他往前走,可是521呢? 过往的经历足够温暖,余聪白回想着,在某一刻,他下定决心。 余泽的心结没有解开,他想要使自己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这便是他的意愿。 颜医生从现实的角度为余泽着想,定下治疗方案。 那么余聪白自己怎么想的呢?他想按着自己的心意走。 颜追不放心余聪白人格的稳定性,一直留在家里照看着对方,嘱咐对方按时吃药。 精神药物到底是有副作用的,余聪白越来越嗜睡。醒着的时间,他将回忆拼凑起来,写在了一个本子上。 那些穿越的世界,他记得模模糊糊,却总是记得自己好像喜欢着任务里面的人。 记不清的地方他加上了一些想象,或许在别人看来一个满篇漏洞的故事,在他心里却带着一股特别的颜色。 “你还在写吗?”颜追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年轻人问道,走近来看,那人却睡着了。 没有盖上笔帽的蓝水笔在他的胳膊上渲染出蓝色的花朵来。 他静静地睡着,颜追将那支笔拿起来放到了一边,熟睡的人丝毫没有发觉。 颜追轻轻摸了摸余聪白的发顶,看到了那本子上最上方的一句话。 我依然会往前走,哥哥,只是我们方向不同。 夜半的时候,余聪白的房间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地响动。 颜追一睁眼便醒了,两间卧室很近,他一个箭步冲来,看到那晃动的人影,立即将其抱住。 余聪白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力气之大,将颜追甩在了地上。 他已经精神错乱了,对着躺在地上的颜追便挥着拳头过去了。 好在地上乱糟糟的被子绊住了他的脚步,颜追闪身跑到客厅,从抽屉里拔出一只镇静针来。 “我这是怎么了?”余聪白晃了晃脑袋,看着客厅里与之对峙的颜医生。 “你方才有些失控。”颜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不知这种情况,余泽经历了几回,可他从不会给他靠近的机会。 余聪白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越发觉得颜医生办事尽心尽力。对他这个病号关照的程度,只高不低。 漫长的三个月过去,在某一天的清晨,余泽醒了过来。 颜医生看到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回来了。 通过第二阶段的催眠,他把余泽的记忆进行了模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让随时间而去。 “你现在感觉还好吗?”颜追率先开口道。 “你来我家就是为了说这些吗?”余泽冷冷说道。 颜追观察着余泽的表情,断定他没有想起那些事情来,不过他现在记得什么,他却不知道。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余泽揉了揉眉心,耸着肩膀,对方才的语气倒也显得疑惑。 “我没事了,你以后真的不用上门来看我。” “我是医生。”颜追语气严肃,行事一本正经,最终却还是被余泽三言两语打发过去。 他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眉头微蹙,悻悻离去。但是他还会来的。 而门内的余泽看起来也不怎么愉快,他抓不住心中一逝而去的感觉,莫名地来回走动。 余泽的病好了。 颜追再也不去烦他了,他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已经尽到位。 一年又一年,余泽过着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每天上下班,周末休息逛公园,他还养了一条叫可乐的金毛。 这天周末,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脚边紧紧贴着一只大金毛。 “好巧啊,余泽先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泽抬头,看见了许多年未见的熟人。 “的确好巧,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 余泽看了一眼颜追,他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颜追笑了笑,“我是来专门找你的,看到你如今过得蛮好的,我就放心了。” “那真是感谢你的关心了。”余泽对着可乐的脑袋摸了摸,准备要走。 “等等,有本书想送给你。”颜追将手中的礼盒递给了余泽,他知道他会收下。这本原字不动的故事,他将其换了一个崭新的外壳。 “十年后的礼物?”余泽莞尔一笑,道了声谢。 可乐摇着大尾巴对颜追显得很感兴趣。 “你的狗很可爱。”颜追顺势摸了摸可乐的脑袋,可乐吐着舌头,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希望你会喜欢这个故事。”颜追朝余泽摆了摆手,目送他牵着大金毛悠闲地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