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人间审判罪恶,证道酆都大帝》 第1章 莫名出现的游戏 “男骑马,女骑牛,红男绿女牵着走。” “不见光来不见人,扎个纸人不画眼,扎个纸马不扬鬃。” “天天背这玩意,有个啥用?” 陈峰搬了个马扎坐在了店铺门口,一手拿着蒲扇,一手拿着一本快要翻散架的古书,一脸的纳闷。 这本书的封面上,模糊的几个大字依稀可辨:《扎纸匠行规》 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陈峰和这本古书放在一起,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在陈峰的身后,则是一家门脸朝西的店铺,店铺上挂着两个白色的纸糊灯笼,上面用黑色的墨汁写着祭字。 此时正值春分,万物勃发之际,春风拂过间,只叫这灯笼沙沙作响。 这个店铺坐落在沧海市老城区的小胡同里,别看现在显得偏僻,民国时城市的格局还没有变化如此之大,这白事铺子可是方圆一带名噪一方的存在。 陈峰的老老爷,开办了这家白事铺子,以扎纸人活灵话现而备受欢迎。 老爷子本指望靠着这店铺代代相传,后代子孙就饿不着了,怎奈红色运动爆发,打倒封建迷信的号召一呼百应,让这店铺元气大伤,生意也大不如从前。 好在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家店铺传承至今,虽然和之前的辉煌时没法比,但也至少是个糊口的营生。 如今,陈峰成为了这家店铺的老板,在他爹陈国立看来这是传承,但在陈峰自己看来,这完全是越活越抽抽。 没办法,现在的社会压力很大,像陈峰这样的普通大学本科毕业生遍地都是,就算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工作,也无非就是日复一日的混日子。 倒不是陈峰有什么远大志向,他倒是愿意混日子,怎奈辞退通知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工位上,随之而来的就是房租拖欠,信用卡催款。 在找了一段时间工作之后,陈峰终究还是面对了现实,回到了老家,在这个三线小城市里,继承了祖上传下来的店铺,成为了个体户。 不过,老爷子陈国立虽然没有拒绝让陈峰继承店铺,但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每天,陈峰都必须要读几遍行规,直到能完全背下来之后,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继承了这家店。 这才让陈峰大清早的放下了手机,坐在门口看起了古书。 里面的行规都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可放在这个时代,未免显得有些过时了。 “峰儿,又在嘀咕啥呢?” 陈国立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扎好的纸人,身上的围裙上满是纸屑和胶水。 陈峰一见老爹出来了,连忙合上书,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 “爹,我背完了,您看看。”说着,陈峰就开始背昨天老爹让自己背的几段行规。 陈国立一边听着,一边不住的点头,等陈峰背完之后,才满意的笑了: “不错,比昨天又熟练了不少,再努努力,差不多就能背全了。” “爹,这行规都老掉牙了,现在谁还用啊?”陈峰抱怨道,他觉得老爹完全是老顽固,老思想一时半会儿还转不过来弯儿。 “这你就不懂了,这行规虽老,可其中的道理是永恒的,咱们这一行,靠的就是一个信字,只有守住了规矩,才能守住咱们这一行。” 陈国立一脸的正色,显然对于陈峰的话很不满意。 陈峰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明白,老爹之所以坚持让自己背这些行规,一方面是想让自己真正的继承这家店,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明白,这一行不是儿戏,需要用心去做。 也正因如此,才让并不太认同老爹想法的陈峰,始终保持着对老爹的尊重。 “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背的。”陈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了马扎上,拿起了那本古书。 陈国立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店铺里。 旁边的柳树在春风下萌生了枝桠,陈峰坐在树下,和不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有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即视感。 “滴滴……” 就在此时,陈峰的手机传来了一阵消息提示音,打开来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是自己的大学死党发来的消息: “峰子,我又帮你物色了一个工作,是个大企业,你嘴皮子溜,干营销准行!” 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回复了消息: “你就别费心思了,这种工作都是流水活,一点保障都没有。” “那你想干什么,总不能就这么闲着吧?” 看着铁瓷哥们发来的消息,陈峰利索的回了一句: “谁说我闲着了,现在咱也算是个老板,给死人服务,比给活人干活轻松多了?” “阿?” 陈峰甚至没看回复,就直接关闭了聊天框,正准备翻翻短视频放松下的时候,陈峰的视线突然被一个app的图标给吸引住了。 这图标的色调以黑色为主,还带有红色的血迹衬托。 似乎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古代的宫廷,可由于主体是黑色,以至于整个画面都显得颇为诡异。 一只枯槁的手攥着一根毛笔,在画面里就像是在斟酌书写什么似的。 看着这个图标,陈峰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什么app,我怎么不记得我下载过? 图标下面的一行小字,更是让陈峰好奇不已。 “判官决” 看起来像是某种游戏的名字,带着疑惑,陈峰点开了这个app。 手机画面顿时黑屏了几秒钟,就在陈峰纳闷这是不是某种病毒的时候,画面终于再度亮起。 手机里呈现出了一个巨大的城门,城门之上是用血刻画的三个大字: “酆都城!” “恭喜您成功获得了本游戏的唯一内测资格,本游戏是一款地府开发的选择类审判游戏。 您将扮演酆都城的判官,通过选择来触发事件,完成全章后将会获得奖励。” 随着提示框逐渐的变淡,漆黑的画面里突然有一滩血溅在了屏幕上,并逐渐形成了几个大字: “善恶有报,生死轮回。判官,你准备好了吗?” 还真别说,现在的游戏做的,噱头都挺足的。 陈峰显然被这游戏的开头画面给吸引住了,他立刻点击了一下屏幕,紧接着画面就从酆都城的门外,转入了一座古殿之中。 而在陈峰的视角里,他就像是坐在了古殿中的主座上似的,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卷古书。 随着古书逐渐展开,两个文字再度出现于陈峰的面前。 “善!恶!” 下方的提示框紧接着出现了相关的提醒,这让陈峰立刻明白了这个游戏的主线。 他要扮演的其实就是地府的判官,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生平往事,来进行审判。 善和恶是两大主题,予以善者嘉奖,予以恶者惩戒,便是这款游戏的特点。 “有点意思……” 陈峰好奇的点击了恶字,顿时又是血腥的过场动画闪过,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可点击的方框,方框的标题是:惩恶! 点击标题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选择了。 “请判官选择审判场景:” “场景一:繁华的商场。” “场景二:富饶的山庄。” “场景三:航行的飞机。” 第2章 别样的游戏选择 对于这种选择,陈峰并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随便点在场景‘二’上点击了一下。 “请判官选择被审判者。” “审判对象一:律师!” 在陈峰做完选择之后,再度弹出了一段文字。 “当前审判对象,需与其他五人一同审判,该五人分别是:” “教师,记者,学生,企业家以及自由职业者。” “请宿主依次选择审判方式及道具。” 在审判目标的下方,出现了三个选项, 沉头香:民俗香火之物,多为招鬼巫蛊之术常用。 所为沉头香,犀角为最上,沉香次之,点燃此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判官大人选择此物,将在本次游戏中,使得怨鬼显现。 乌木原:又名阴沉木。有书云,鬼道,乐也。选择此物,可至被审判者入幻。 蓬颗:压坟土为至阴之土,撒路成阴,形如鬼路。入鬼路着,当经八百里黄泉风刀水矛之苦,流连其中,求出不得。 陈峰再度做出了选择。 “律师的审判方式已选择,判官大人选择的道具是沉头香,怨鬼激活,辅助道具若干。” “请判官大人自由设定六人死亡方式,来完成最终审判。” 在游戏提示下,陈峰一连做了诸多选择。 在选择上,倒是很自由,能够基于目前提供的一些道具和场景,来随意设计故事发展。 陈峰考虑到这是一个偏民俗诡异一些的审判游戏,自然在创作中,也就更偏向于诡异主题的惩罚故事作为剧情线。 不过这种设计实在是太繁琐了,就像是在编写一个剧本似的。 受罚的方式,时间,场景,遭遇都要一一选择,以至于到最后陈峰甚至都有点没有耐心了。 好在,做完最后一个选择这以后,画面终于有了变化,可在看到最后的文字时,陈峰却险些忍不住要爆一句粗口。 游戏并没有继续推进,反而给出了一条提示: “判官大人的审判选择已完成,请等待审判生效,最终将根据审判的精彩程度,给予评级。 评级越高,奖励越丰富……” 在这段文字的下面,还有一个倒计时的数字。 看着倒计时二十四小时的数字,陈峰沉默了良久之后,骂骂咧咧的退出了游戏。 “研发这游戏的人,脑子有泡吧?选择了一大堆之后,还让我自己写鬼故事,你当我是写小说的啊?这就算了,还得等二十四小时,什么钱这么难洗?” 一边吐槽着,陈峰一边将这个图标卸载了。 就在他按下锁屏键,屏幕即将变黑的时候,那个刚被卸载的图标,又一次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原来的位置。 …… 与此同时,沧海市市郊的盘山公路上,一辆名贵的跑车正快速穿行山路而过。 收音机里,或许是因为山路信号有限,传出来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本台报道,今晚夜间到明日,将有大到暴雨,请市民做好防范……” 坐在车上穿着名贵西装,戴着手表的男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正接打着电话。 “这个案子我之前就说过了,只要钱到位,我保准他能脱罪。” “弄死了人?那又怎样?到时候只要稍微一运作,再找个替罪的人就行了。 告诉他,只要钱一到账,黑的也能变白,白的也能变黑。 行了,先这样吧,我今晚要参加本市最着名的企业家举办的酒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之后,男人随手把手机丢在了副驾,紧接着一脚油门,飞速的朝着山顶那灯火阑珊的山庄驶去。 全沧海市,几乎无人不知这处山庄的主人,乃是本地龙头企业达通集团的老总,赵达通的私人产业。 达通集团以房地产起家,近些年更是如一匹黑马一般横空出世。 意气风发的赵达通买下了这处山庄,平日里用来接待宾客,好不热闹。 当男人开着名贵的跑车来到山庄门口时,不由得被被这气派的山庄所震撼。 这个山庄坐落于一片静谧而秀美的山林之中,仿佛是大自然的杰作。 从远处望去,山庄的轮廓在群山环抱中若隐若现,与周围的绿色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和谐宁静的画面。 一进入山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阔的草坪,上面点缀着几棵古老的树木,它们的枝叶茂盛,为草坪投下斑驳的树影。 草坪的一侧,有一个清澈的湖泊,湖水碧绿如玉,映照着周围的山峦和树木,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微风吹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山庄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以木质结构为主,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和青苔,散发出一种岁月沉淀的韵味。 “不愧是赵总的地盘,这派头真不是盖的。”男人嘀咕了一句,随即便将车停在了一旁,冲着门口的安保人员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之后便迈步朝着山庄里走去。 他刚走进山庄的大门,便看到了一群穿着正式,谈笑风生的宾客。 “看来赵总这次的酒会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啊。”男人暗自感慨着,一边寻找着赵达通的身影。 “吴律师,你来啦……” 就在此时,男人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刻意做作的声音,他顿时回头看去,紧接着便笑着与其握了握手: “李大记者,你怎么也来了?” 叫住男人的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胸前的记者证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李雪,曙光报社的知名记者,曾经因为一期饱受争议的报道而名噪一方。 李雪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 “我是来对此次聚会进行报道的记者,本来不是我,但那位同事临时发生了些变故,所以只能我替她来了。” 说着,李雪便拿起了相机: “吴律师,帮忙拍张照吧,本市最有名的吴晓东律师若能出现在我们报社的报纸上,将是本报社的荣幸。” “咔嚓!” 随着李雪按下了快门,吴晓东摆出了标志性的笑容,完成了拍摄。 只是在李雪离开之后,吴晓东却是皱了皱眉头,脸色也有些难看: “她怎么也来了?” 宽敞明亮的庄园待客大厅内,前来之人均是非富即贵,吴晓东不得不赶紧调整好状态,和这些人一一打着招呼。 对于这种聚会,其实本质意义就是社交,强强联合一起挣钱才是王道。 吴晓东扫视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赵达通的身影,身为主人此时却不在现场,让吴晓东感到有些疑惑。 眼看着距离邀请函上记录的晚会时间越来越近,吴晓东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端起了酒杯,惬意的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李雪则是在人群之中给不少人拍照,这些人都将作为她的素材,登上明日的报纸。 “叮铃铃……” “叮铃铃……” 可就在这时,就好像是大家都商量好了似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些达官显贵在接起各自的电话之后,竟又纷纷匆忙朝着外面走去。 “什么?行,我现在就回去……” “我马上到,等我一会。” “李总,几个大股东急着要见你,我这就送您回去!” 吴晓东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错愕的站起身来,只见这些人纷纷急匆匆的离开了山庄,其中甚至有市领导的身影…… 第3章 暴雨山庄,六人齐聚 李雪拿着相机也是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这种情况让她始料未及。 “大家,怎么说走就走了?”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山庄,顿时便冷清了下来。 “咔嚓!” 伴随着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传来,吴晓东错愕的低头看向了自己一直佩戴的佛像吊坠。 纯玉的佛像吊坠,竟然无故裂开了一道口子,看起来就像是头被利器劈砍开了似的。 这让吴晓东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几分,他顿时站起身来,匆匆忙忙的朝着外面走去。 “轰隆隆……” 就在吴晓东一步踏出门外的瞬间,天边一道闪电将夜空照亮,紧接着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倾盆大雨毫无征兆的突然落下。 这阵雨来的非常急,吴晓东不得不又退回到了屋子里。 此时屋里,就只剩下除了他之外的另外四个人了。 几人都是因为这场雨才留下来的,除了记者李雪之外,其他几人吴晓东完全不认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挺着肚子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眼前这一幕显然让他也有些始料未及。 “人呢,都哪去了?” 李雪闻言看了过去,紧接着就先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随后满脸讨好笑容的说道: “赵总,刚才这里的确有不少人,但好像都有事,临时走了。 我们本来也想离开,但下了大雨,想着等雨小点再离开。” 赵达通点了点头,对于眼下的处境也有些始料未及。 原本准备好的致辞现在也用不上了,一共就剩下这么几个人,酒会也开不成了。 “几位,既然如此,那就住下来吧,明日一早再离开,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得下一晚上。 后厨已经准备了晚餐,一起用餐吧。 几人跟随着赵达通来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同时用餐的长桌。 在这一路上,赵达通一直在接打电话,打来电话的都是今晚临时离开,来不了的人致以歉意。 在赵达通解答电话的这期间,吴晓东和李雪分别就坐,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三人坐在了对面。 李雪是记者,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是想要搜集新闻。 毕竟能够应邀前来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谁身上都能挖出点新闻来。 所以,她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对面三人的身上。 这三人里,有一个中年女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文雅。 此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名牌,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已经自顾自的吃起来了。 最后一个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这哥们的发型凌乱,穿着也很普通,明显不是能来到这里的人。 这让李雪很快便锁定了目标,看向了他问道: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面对李雪的询问,那个邋遢的哥们眼神闪过了些许的慌乱: “我是自由职业……” 吴晓东也缓缓的抬起了头,一脸审视的看着他: “你有邀请函吗?” 男人立刻点了点头,紧接着从兜里摸出了一份发皱的邀请函递了过来。 吴晓东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周墨。 尽管吴晓东还有疑惑,但对方毕竟有请帖,吴晓东只能将请帖递了回去。 在这期间,李雪已经看向了对面的中年女人: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沧海市第三中学的教师,今天也是受邀前来的……” 一边说着话,中年女人自信的晃了晃手里的请帖,请帖上的名字也颇具风雅: “韩蕊。” 李雪热情的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才刚看向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那人便率先开口了: “赵达通是我爸!” 一句话,就让李雪和吴晓东纷纷坐直了身子。 “原来是赵总的公子,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十年之前可还是个小孩子……” 吴晓东本意是想要套近乎,可就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后,赵家公子却是冷了脸瞪了他一眼。 李雪有些疑惑的看了吴晓东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吴律师,你说的十年前,是怎么回事?” 就在李雪话音落下之际,接完电话的赵达通已经走了回来,这个话题自然也就此打住了。 “各位,很抱歉今天的酒会没能圆满举办,一来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二来是不巧,很多受邀前来的宾客都有事。 不过,诸位能够前来也是给赵某面子,所以赵某自当尽一尽地主之谊,敬各位一杯。 大家今晚可以在这里留宿,明日雨停之后再离开。” 说着,赵达通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晶莹的酒杯碰撞之际,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但也就在此时,又是一阵闷雷炸响。 倾盆大雨落下,山路封闭,此地山庄也成为了宛若孤岛般的存在。 赵达通入座,也就意味着酒席开始了,实际上赵达通对于在座的有些人并不熟悉。 邀请函,是有专门的负责部门去发,酒会也无非就是为了公司发展去社交。 但赵达通却始终都显得很热情,多年在商场上的历练,早就让他有了不以貌取人的习惯。 可反观周墨,却始终显得惶恐不安,且不懂的任何的酒桌礼仪,着实有些突兀。 赵达通放下了酒杯,并没有马上询问周墨,而是先对大家介绍了坐在他左边的年轻人: “各位,这位是赵某的犬子,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刚刚回来,名叫赵利。” 赵利眼皮都不抬的应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坐在旁边的中年妇人却是一再看了看赵利之后,颇有些疑惑的笑着说道: “可能是我跟这孩子有缘吧,总觉得有点眼熟,很像我之前教过的学生,那孩子也姓赵,叫赵什么来着,对,赵天一。” “啪嗒!” 赵达通手里的筷子,竟然掉落在了桌子上,他抬头看向了这个妇人,错愕的问道: “你是赵天一的中学老师,那你认识孟云吗?” 韩蕊点了点头,也注意到了赵达通的状态有些异常: “赵总,您认识那孩子?” 赵达通没有说话,倒是李雪错愕的皱了皱眉: “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孟云是不是十年前那个校园奸杀案的凶犯? 那篇报道是我报的……” 始终没有说话的赵达通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俨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 本次酒会的目的是为了联谊其他的达官显贵,可眼前这些人,除了律师和记者面前还能符合要求之外,其他人明显不该来这。 “你们,还有谁认识孟云?” 赵达通的声音有些生冷,脸色也阴沉了许多。 “十年前,孟云的案子,是我辩护的,孟云想要把事情推到赵天一的身上……” 吴晓东一言出,赵达通立刻看了他几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周墨的身上: “你呢?” 周墨连连摆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什么赵天一,也不认识孟云。” 赵达通的眉头已经快要皱成一个川字了,李雪几人则是困惑不已,不知道为何赵达通会有如此反应。 倒是赵利,却是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里带着些许病态…… 第4章 别样的巧合 “真有意思,没想到还有人记得那个名字。” 说着,赵利看向了在场的几人,玩味的笑着说道: “我改名之前,就是赵天一。” 霎那间,赵雪瞪大了眼睛,甚至险些将酒杯碰倒在地。 十年前,校园奸杀案的事情迅速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其强烈的反响。 李雪就是当时撰写报道的记者,只是在新闻发布之前,李雪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的人要求她重新编写一份稿件,将赵天一的嫌疑抹除,并将此事全都推到另外一个学生的身上。 好处就是能让她平步青云,甚至还有这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钱。 李雪有今日的成就,就是因为当时的选择。 她重新编写了稿件,让赵天一成为了受害者,让孟云成为了凶手。 可她甚至都不知道孟云是谁,只是对方给出了这个名字,她照办了而已。 吴晓东更是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今日的他是沧海市名声大噪的律师,可十年前的他只是个小人物。 他成为了孟云的辩护律师,却在第二天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要求他败诉,并且要配合赵天一的律师完成偷梁换柱。 他早就知道赵天一才是奸杀犯,可为了前途和利益,他也选择了妥协,这才让孟云成为了替死鬼。 也正是那一战,让他名声大噪,平步青云。 韩蕊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她如坐针毡的看着面前的酒杯,思绪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十年前的画面。 赵天一奸杀了同班同学,孟云是意外撞见的,却最终成为了替死鬼。 这一点,也离不开她这个班主任,在审判司的关键发言。 她从不认为自己错了,当时她的女儿被绑架,对方的要求就只有这么一个。 她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母亲都会做的选择。 整个宴会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赵达通脸色极差,右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十年前的事情,他始终压在心里。 自己的儿子犯了罪,身为父亲如何能不出面,为了不让事态恶化,赵达通吩咐信任的手下开始运作。 终于,他的儿子成功脱罪,被他送去了国外,改了名字,以为就能改变一切。 另一个学生替他的儿子受刑,后来听说,跳楼自杀了。 至此,死无对证。 赵达通也觉得自己这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成想今日事态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在座的人,除了那个周墨之外,都和十年前的那件事有关系。 是巧合吗,那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周达通立刻拿出了手机,拨打了负责发邀请函的人的电话,准备问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电话并未打通,这里本就是山上,再加上暴风雨,压根就没有信号。 气恼的周达通顿时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随后冷漠的看着几人说道: “客房在二楼,各位都请便吧……” 说完这番话之后,赵达通便拉着赵利离开了餐桌。 “啪!” 在书房内,赵达通愤怒的一巴掌打在了赵利的脸上: “你知不知道,老子为了给你摆平这烂事,动用了多少心思? 今天,你为什么要说明身份。 你是赵利,不是赵天一,赵天一也不是我儿子!” 面对赵达通的愤怒,赵利却是依旧吊儿郎当,甚至笑了起来: “爸,怕什么,你就是沧海市的天,我也是……” “你!” 赵达通气的咬牙切齿,但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给我滚,今晚上老老实实的在屋里待着。 明天天亮雨停之后,我得想办法把这些人摆平!” 赵达通深深的感受到了危机感,十年前,没有人知道赵天一是他赵达通的儿子。 而现在,这些曾经左右过十年前事情的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隐患已经埋下了,赵达通的心里,也在酝酿着一个消除隐患的计划。 此时,宴会桌前,四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这件事情,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最阴暗的秘密,尽管彼此心知肚明也不愿明说。 只是,唯独这个这个周墨,出现的莫名其妙。 “十年前的事情,你到底参与了什么?” 面对吴晓东的询问,周墨再度支支吾吾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这些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此,对立面形成,对于吴晓东,李雪和韩蕊来说,他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唯独这个周墨,似乎置身事外,让人放心不下。 周墨对此似乎也是一头雾水,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至始至终,他都不明白几人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奸杀案,他倒是有印象,可完全没有参与任何一环。 “滋滋……” 可就在此时,几人头顶的吊灯突然闪烁了几下,随后便熄灭了。 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 “咔嚓!”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照在各怀鬼胎的几人脸上,映衬出一种诡异而紧张的氛围。雷声滚滚,如同天神的怒吼,让人心生恐惧。 “电,停电了?”韩蕊颤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的心跳如同雷鸣般急促。 李雪紧紧握住手中的酒杯,试图用那冰冷的触感来安抚自己慌乱的心神。吴晓东则是四处摸索,试图找到开关,让灯光重新亮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周墨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谁在哭?”李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坚定一些。 “不,不知道,好像是女人的哭声,好悲惨……”周墨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韩蕊和吴晓东也听到了那诡异的哭声,以至于脸色都变得苍白无比。 “我要回屋了,莫名其妙!” 吴晓东站起身,想要逃离这个充满恐怖氛围的宴会厅。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再次划过,照亮了整个宴会厅。他们看到,在宴会厅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哭泣着。 那是一个女人,她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的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下还有大片的血迹。 “啊!” 李雪尖叫一声,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宴会厅中回荡。 韩蕊和吴晓东也惊恐地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是谁?”吴晓东颤抖着声音问道。 女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和绝望,仿佛经历了无尽的苦难。 看到这张脸,吴晓东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这张脸他曾经见过,在十年前的案件卷宗上,被奸杀的那个女孩。 吴晓东顿时连退几步,闪电消失,一切都再度归于黑暗。 “六个小纸人,围坐宴会厅,舌毒心更黑,琉璃装满肚……” 几人只能看到原本坐在墙角的白影渐渐的消失,但她发出的声音却经久不散。 李雪慌张的拿出摄像机,打开了常亮闪光灯,朝着墙角照去…… 第5章 恐怖童谣 一边照,她一边缓缓的朝着前面走去,可就在此时她的脚下突然绊到了什么似的,顿时一个踉跄。 李雪慌乱的用灯光照去,却是看到了吴晓东跌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几个酒杯。 “啪!” “啪!” 吴晓东将手里的酒杯摔碎,紧接着竟然疯狂的抓起这些碎片往肚子里咽。 片刻间,他的嘴就开始有鲜血流出,可纵然如此,他却依旧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吴律师!你疯了!”李雪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抢夺吴晓东手里的碎片。 然而,吴晓东却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拼命挣扎着,不让李雪抢走他手中的碎片。 他就这么一把一把的吞食着碎片,嘴巴不断有鲜血流出,染红了白衬衫。 最终,吴晓东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塞满着玻璃碎片。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吴晓东瞪大的眼睛,狰狞的表情定格在几人的眼中。 “啊!” 伴随着惊叫,三人纷纷跑离了宴会厅。 她们纷纷跑上了二楼,各自躲入一间屋里,将门反锁,蜷缩在黑暗之中。 听到楼下传来的尖叫声,赵达通错愕的推门从书房走了出来。 整个庄园都停了电,赵达通顿时拿出内部传讯用的对讲机,试着呼叫管家。 可对讲机内,除了杂音之外什么回应都没有。 赵达通错愕的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手电筒,借着手电筒朝着楼下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庄园中回荡,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赵达通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那种诡异的气氛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当他走到宴会厅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他看到吴晓东倒在地上,满嘴都是鲜血,手中的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 赵达通的手电筒颤抖地照向吴晓东,他的脸色苍白,嘴角的鲜血已经凝固,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痕迹。 赵达通的心猛地一沉,他蹲下身去探了探吴晓东的鼻息,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他愣住了,完全无法理解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转眼间就失去了生命。 他抬头看向四周,整个宴会厅一片狼藉,酒杯碎片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铛……铛……铛……” 随着屋内的钟声敲响十二下,赵达通手里的对讲机竟然亮起了传讯灯。 可赵达通刚把对讲机拿起来,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他从未听到过的女孩声音,在哼唱着一首诡异的童谣。 “五个小纸人,逍遥于法外。夜半敲了门,五个剩了四……” 赵达通拍打了几下手里的对讲机,最后甚至将其摔在地上砸碎,那诡异的声音方才消失。 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正值午夜,但那诡异的声音,以及这里躺着的尸体,都让赵达通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他看了一眼窗外安保室的方向,紧接着便拿起了一把伞,朝着门外走去。 安保室有卫星联通电话,到了那里,总能和外界联系上。 “咚咚咚……” 与此同时,寂静的二楼走廊上回荡着一阵敲门声。 正躺在套房沙发上,百无聊赖的赵利不耐烦的问了一声: “谁啊?” “是我。” 门外传来了赵达通的声音。 “这破山庄怎么还停电,你不去处理来敲我门干嘛!” 一边说着话,赵利一边不耐烦的将门拉开,可紧接着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门外并没有人。 赵利探出头左右看了看,随后骂了一句就将门重重的关上了。 可就在赵利回头的霎那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了。 赵利顿时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都贴在了门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女人披散着的头发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只眼白,就像是干尸的眼睛。 “你,你是人是鬼?”赵利颤抖着声音问道。 女人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和绝望。 赵利感到一阵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 突然,女人开口了,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赵利,你还记得我吗?” 赵利愣了一下,他仔细地看着女人,试图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熟悉的特征。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这个女人的脸竟然和他十年前奸杀的那个女孩一模一样。 霎那间,一股寒意从赵利的背后直达头顶,他猛然转身开始拽门,可方才只是关闭的门,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挣扎的拽门声,在寂静的走廊内清晰可闻,但在下一秒,这声音又戛然而止。 赵利眼神空洞的松开了手,缓缓的转过身去,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 随后,他调转了刀口,朝着自己的下体毫不犹豫的刺去。 一刀,两刀,血迹飞溅的到处都是,但赵利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他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着,不断地刺向自己的身体。 每一刀都深深地刺入他的肌肤,痛感却渐渐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解脱和释然。 “四个小纸人,玩起捉迷藏,一个找不见,四个剩了三……” 在赵利自我了断的同时,诡异童谣的声音再次在庄园中回荡。 这次,声音更加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低语。 赵达通在前往安保室的路上,也听到了这诡异的童谣声。 他心中一紧,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 当他好不容易冒着风雨来到安保室的时候,才发现安保室内竟空无一人。 往日24小时值班的安保人员,竟然一个都找不见。 赵达通再度拿出手机,尝试换了好几个地方搜索信号,忙碌中的他并未发现,半掩着的门悄无声息的关闭门锁,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操纵似的,慢慢的锁上了。 “三个小纸人,愚骗千万人,血书诉罪孽,三个剩了两……” “两个小纸人,混淆真与假,倒吊房梁上,两个剩的一……” “一个小纸人,键盘做武器,十指吃下肚,就此了残生……” 这一夜诡异的童谣,不断在与世隔绝的山庄内响起,直到天明时分大雨将停,方才终了。 雨后的山庄,空气清新,草坪翠绿。 直通山庄的柏油马路上,早上前来换班的安保人员,哼着歌,一如既往的朝着安保室走了过来。 “咔嚓!” 然而当安保人员伸手去拽门把手时,却发现门居然是从里面锁上的,这让此人感到有些困惑。 安保室门从里面反锁是不合规矩的,就算是值夜班的人在里面睡觉,也得保证出入口是畅通的。 因此前来换班的安保人员尝试拨打了昨天值班人员的电话,但根本无人接听,这让他充满疑惑的手搭凉棚,靠近窗户,朝着屋里看去。 “啊!” 可屋里的一幕却是让安保人员一边惊叫着,一边跌落在了地上。 恐惧,在此刻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点一点的爬到了安保人员的脸上,在惨白色中沉淀着阴暗和湿冷。 他惊恐地摸索出电话拨打了报官电话,用近乎扭曲的声音喊出了一句话: “死人了,凤凰山山庄死人了!” 第6章 诡异的命案 刹那间,沧海市市提邢司乱成了一团,重案组组长沈林接到了出动通知,第一时间便来到了重案组办公室。 “全体都有,手头的事情都先放一放,有人报案,疑似凶杀。” 闻听此言,重案组内的其他成员纷纷惊愕地抬起了头。 对于他们来说,每天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凶杀案这三个字了。 “组长,哪儿的事儿?” 沈林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资料,随后神情凝重的说道: “凤凰山山庄。” “赵达通的私人产业?” 很多调查员都听说过凤凰山山庄,那里可是纸醉金迷的代名词。 重案组调查员尽管少有接触,但其他部门的同事可经常会跟出入那里的达官显贵打交道,毕竟富有到这种程度,哪个人能经得起查呢? “没错,案子涉及到了全市最有名的企业家,这事儿可不好办,废话少说,抓紧时间行动。” 随着沈林一声令下,六七辆调查车鸣着警示笛,闪着红蓝色的灯光,浩浩荡荡的朝着凤凰山山庄赶来。 街上的民众纷纷对此疑惑不已,这大清早的就如此阵仗,让本就拥堵的早高峰更加不堪。 原本在各个街口执勤的交管员立马开始配合行动,分散车流空出一条通道,让这几辆执行紧急任务的调查车能够即刻通行。 在交管员部门的协作下,沈林等人,并没有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 当所有的调查车一字排开停在山庄外时,报官的安保人员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同时指着安保室的方向对沈林说道: “长官,就在那个屋里,有死人!” 谁人不知这凤凰山山庄乃是赵达通的私人产业,因此沈林立刻反问了一句: “赵达通呢,他来了没有?” 安保人员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 “我打过赵总电话了,但没人接。” 事已至此,沈林也只能先带人来,到了安保室前,可这时才发现,这居然是一间密室。 门窗都从内部反锁,且从窗户处的确能够看到里面有一个人跪在地上,地上全是钞票,每一张钞票都沾染了血迹。 在对现场进行了初步勘查之后,沈林立刻下令让调查员破门而入。 门被从外面撞开之后,沈林带着调查员进入到了安保室内,可是直到来到这具尸体的前面,蹲下身来沈林方才注意到,眼前的死者竟然就是一直联系不上的赵达通。 赵达通双手背在身后,跪在地上,头顶顶着地面早已没了生机。 而在他的周围散落着一张又一张的百元钞票,这些钞票全部被他脖颈处伤口渗出的鲜血染红。 纵然是入职多年,办案经验丰富的沈林也从来没见过这种离奇的案发,现场死者看起来就像是在赎罪似的,而在他的头顶正前方放着一份报纸。 沈林戴上了手套,缓缓的来到了这份报纸前,俯身看去。 其他调查员对此也感到好奇,毕竟这报纸和尸体看起来存在着某种意义上的关联。 “组长,报纸上写的什么?怎么看起来这尸体就像是在给这份报纸磕头似的。” 身旁的调查员随口一言,却被沈林听到了心里还有的视线落在了这番报纸头版头条上的新闻: “这是一份10年前的报纸,头版头条的消息,是10年前的那起,未成年人校园奸杀案……” “啊!” 就在沈林带队勘察现场之际,远处将再度传来了阵阵惊叫声,他连忙带人赶了出来,这才发现是山庄的管家和一些服务人员惊恐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见到提邢司,这些人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股脑全部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死人了,屋里死了好多人!” 沈林神情凝重地带着队伍冲入山庄内,首先看到的就是吴晓东的尸体,他的嘴里塞满了玻璃碎片,整张嘴都已经被碎片划烂了。 可到这里事情还没结束,沈林带着人又来到了2楼,踹开了几间紧锁的房屋。 首先是吊死在房梁上的韩蕊,最后又在隔壁的房间内,看到了失血过多死亡的李雪。 值得注意的是,李雪的房间内满墙都用血写满了‘赎罪’二字。 仅仅是看了一眼,沈林就知道李雪应该是一直在用血写字,直到身亡才结束。 在旁边的房间里,死者周墨十个手指头都被咬了下来,并全塞在嘴里,撞死在了墙边。 最后一个房间,更是惨不忍睹,死者的手里还攥着刀,下体已经被刀戳的稀烂。 满屋子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儿,让很多年轻的调查员都忍不住作呕。 眼前这一幕一幕都在刺激着沈林的神经,他从未看到过如此血腥的案发现场。 一夜之间死了6个人,且这里面的几个人都是各个行业里的翘楚,都算得上是名人。 消息自然是压不住了,以至于相关新闻很快见报,当地媒体闻风而来,最开始的源头就是李雪迟迟未归,所属公司派来了其他同事找寻,从而撞见了这起凶杀案。 “插播一条紧急消息,沧海市凤凰山山庄于昨夜发生命案,6人当场身亡。 据本台记者调查,得知死于此次命案的6人,包括达通集团董事长及其公子,以及着名记者,着名律师等等。 目前提邢司还在调查阶段,所以并未公开更多细节。 本台记者将持续跟踪报道……” 一时间相关消息迅速疯传,本地电视台新闻频道更是直接插播了这条消息。 凤凰山山庄立刻被提邢司封锁,大量检验师前来勘察现场,但就连这些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检验师看到如此案发现场时,仍旧个个震惊,良久无言。 首先是保安亭,现场完全是密室设计,且经过检验师勘察,现场竟然不存在任何其他人存在过的痕迹。 沧海市市提邢司检验科室科长孙淼,在对尸体进行了基本勘测之后,来到了沈林的面前: “致命伤是大动脉被割破,但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整个案发现场的门窗紧锁,并不存在任何暗道能够离开,应该是密室设计。 死者的死状满地散落的钞票包括刻意摆放的报纸,都让这场死亡看起来像是一种赎罪。” 沈林直奔主题的询问道: “那么能确定这是自杀还是谋杀吗?” 这下倒是孙淼犯了难: “说来也很奇怪,现场的所有痕迹都几乎排除了,有凶手存在的可能。 可如果是自杀,为何现场没有凶器? 若是谋杀,凶手又是如何离开的,现场还能布置好密室。 最重要的是若凶手想要伪造一个自杀的现场,又为何要把凶器带走? 我们得把死者带回检验师鉴定中心,重新判断伤口性质,才能推测出凶器。” 沈林尽管着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能颇为无奈的点了点头。 “其他几名死者呢,可有什么发现?” “我们对几个案发现场都进行了基本勘测,现场几乎除了死者之外,不存在任何他人留下的痕迹。 也就是说如果基于目前有限的信息来判断,这些人都死于自杀。 可是真要自杀,这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些。 死者的身份基本都已查明,吴晓东是沧海市比较有名的律师,很难想象他当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居然选择了如此痛苦的死亡方式。 他吞噬了很多的玻璃碎片,死因也是因为身体内的器官被玻璃碎片划烂。 这个死亡过程是非常漫长且痛苦的。” 第7章 前所未见的诡异死法 “韩蕊是中学老师,最近才刚刚评上了优秀教师的职称,按理说前途是一片光明。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吊死在房梁上? 更奇怪的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着力点,上吊的房梁有两米多高,可韩蕊的身高仅仅只有1米67。 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吊在这种高度的。” “李雪是新华报社的知名记者,更是新华报社的主力担当,几乎他所发布的每一份报道都能占据报纸的头版头条,在行业内也有一定的人气,以批判性的文风为主要风格。 而她的死是因为失血过多,其原因竟然是用自己的写在墙上,写满了赎罪二字,直到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流干。 这完全是反生理的行为,可在他的体内并没有检测出任何的药物成分,几乎可以排除他当时神志不清或产生幻觉的可能。” “那最后一人呢?” 面对沈林的询问,孙淼翻看了一下资料: “这个人可以说是6名死者中最特别的一个,相比于其他人,这个人并没有任何的社会名誉。 说是自由职业者,其实就是找不到工作的闲散人员。 而这个人的死状也很特别,他居然活生生的把自己所有手指都咬了下来并吞了下去。 眼眶塌陷,两个眼球不翼而飞,说实话,我曾经这么多年,这是我第1次对案发现场,感到匪夷所思。” 别说孙淼有这种感受了,就连沈林自己都深切的能够体会到,这场命案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个接一个的密室杀人,而且每一个死者都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似乎并不符合常理。 尤其是像李雪这样的知名人物,她们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她们怎么可能选择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而且每一个案发现场看起来都被精心布置过,与其说是死亡现场,不如说是一场恐怖的仪式。 每个人的死都那么戏剧化,且在这其中有很多的死亡方式,绝不是单纯的自杀就能够定义的。 稍稍的思索之后,沈林皱着眉头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调查员: “取一下这个庄园内外的所有监控,带回局里。” 随后,沈林又看向了孙淼: “孙科长,这件事儿还得你多费费心。” “放心吧,这些尸体回到局里之后,我会立刻着手进行更详细的事件,争取为你破案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事已至此,孙淼也只能点了点头。 现场的初步勘察已经结束,沈林也自知继续留在这儿里也无济于事,因此只能暂时返回市提邢司,并迅速召开了会议。 “死者的信息都查到了吗?” 面对沈林的询问,一名调查员立刻将一摞资料追了过来。 “都查到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有名的人,资料也并不难查。” 沈林点了点头翻看起资料的同时也不忘提醒道: “目前这个案子很蹊跷,但我们在得到具体的尸检报告之前,并不能以自杀的结论去推进案件调查。 所以我们只能假设有一个凶手存在,那么眼下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共同点,死在凤凰山山庄究竟是有预谋还是巧合?” “组长,根据我的了解,凤凰山山庄昨天邀请了不少人,赵达通要在那里举办一场酒会。 当天也的确有不少人到场,但在之后,居然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中途离开了。 有些没来得及到场的人,也因为一场暴雨被拦在了外面。 也就是说当天晚上在山庄内除了服务人员之外,就只有这6个人。 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山庄内不论是安保还是服务人员,居然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些人目前还在接受讯问,但基于目前的口供来看,他们说的应该不是假话。” 沈林手里拿着的笔,无意识地敲击在桌面上,这有规律的敲击声,也有助于他梳理混乱的思绪。 “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些吧,一场暴雨让这凤凰山山庄成了隔绝之地,进退不得。 而原本应该到场参加酒会的人们,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没能前来或中途离开。 感觉上就像是计划好了似的,专门要留着六人单独在山庄内好完成这一份作品。 但这种巧合怎么可能是人为能够做到的呢?” 沈林一边思索着,一边翻看着手中这份关于吴晓东的个人资料。 吴晓东是近10年来沧海市最有名的律师,单单只是出场费,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网上也有不少关于吴晓东的评价,好坏参半。 这十年里吴晓东所挣到的钱,让他挤入了本市上层名流的圈子之中,近些年来所打的官司也都是为这些大人物打的,明里暗里的报酬,更是不计其数。 可这样的成就,都是从10年前的那场辩护案开始的。 沈林的视线停在了10年前这场案子上的资料上,当他看到吴晓东帮助当时受冤枉的赵天一平反时,便皱了皱眉头。 “又是这起十年前的未成年校园奸杀案,赵通达尸体跪拜的那份报纸上,也是这条新闻?” 猛然间一个念头从沈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立马抬起头来看向在场重案组的调查员说道: “快去查一下这几名死者,是否跟10年前未成年校园奸杀案有关!” 有了沈林给出的这个方向,调查员们立马忙碌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纷纷返回到会议室内。 “组长,查到了,吴晓东就是当时的嫌疑人,赵天一的辩护律师,他成功帮已经几乎要被定案的赵天一洗白,并引出了另一位凶手孟云。也正是这一次辩护,让吴晓东名声大噪。” “组长,我负责调查的是李雪,10年前的李雪只是报社的一个小记者,名不见经传。 她是最早在公共平台上公开发表言论,支持赵天一无罪的人。 而后也是他一直在跟进此案的报道,始终确保热度不减,让此案饱受民众关注。 她的言辞较为激烈,在审判司还未作出最终宣判时,就已经将孟云定义为了凶手,以至于还未等到开庭孟云就跳楼自杀了。 但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孟云是凶手,所以甚至还给李雪起了个绰号叫悬剑。 说她是悬在社会头顶上的一把剑,也正是这之后李雪才得到报社重用,并成为了今日的主力担当。” “组长,韩蕊我查了,他现在是永安中学的教师,但在十年前她是私立贵族学校的教师。 并且,当时她就是赵天一已经孟云那个班的班主任。 奸杀案就发生在她的班级里,最开始的时候,韩蕊在审判司坚持声称凶手就是赵天一。 可不知为何第2次上庭的时候,韩蕊就突然改了口风,甚至还拿出了很多孟云氏凶手的证据。 在这件事情之后,韩蕊就离开了私立贵族学校,人生就像开了挂似的,先是轻而易举的入了边,又在众多竞争压力下进入了沧海市最知名的中学。 就连她的女儿现在都送到了国外留学读书,所需要的花销可和他的收入完全不成正比。 我特地查了一下韩蕊的账户,这些年里一直有一个账户,每年都会转来一笔巨款。 技术部门追查这个账户,抛开层层伪装之后,最终指向了一个公司。” 没等这名调查员说完,沈林便抬头一字一顿的说道: “达通集团吧?” 第8章 罪恶,需要审判 调查员点了点头,显然沈林已经开始从中梳理出一个思路了。 最后的一名调查员,将一份纸质文件递到了沈林的面前: “这是死者周墨的信息,平平无奇,几乎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但在调查了此人的网络ip之后,技术部门查到了十年前周末曾在网上有非常过激的言论,也是针对孟云事件的。 在多个贴吧内都有此人的发言,属于是带头抨击的那种,在未了解真相的情况下在网上带了节奏,间接导致了孟云最终跳楼自杀的结果。”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几份资料,这几名看似毫无关联的死者,果然都和10年前的这起案子对应上了。 “组长,关于赵利这个人的信息很少,这个人似乎一直都在国外,所以调查起来有些困难。” 沈林皱着眉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思索着说道: “10年前,一起校园未成年奸杀案,原本的嫌疑人是赵天一,后来又因为负责老师的指证,辩护律师的辩论,记者媒体的宣扬,从而将嫌疑人转变成了梦云。 在这之后,指证的老师每年都会收到达通集团的汇款,而这几人又在10年后,于同一夜死在了山庄内。 唯独这个照例游离于事件之外,恐怕说不过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天一就是赵利,若是如此,那么这六人就形成了闭环。 这个案子就绝不可能是自杀,而是一场有预谋有计划的复仇……” …… 与此同时,在沧海市另一端的小胡同里,陈峰依旧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中的行规打发着时间。 这一行非常的纠结,身为店铺的所有人,陈峰既希望自家生意红火,能够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又同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说呢,用一句话来形容再贴切,不过那就是: “但愿世间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唉……要说现在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人们戾气很重,动不动就得出点乱子。” 就在陈峰无事之际,陈国立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刚扎好的纸人放到了门口晾晒,同时嘴里嘟囔着感慨了一句。 “爸,又出什么事了?” 陈峰随口问了一句,陈国立又是一声叹息: “新闻报道,昨天晚上凤凰山山庄死了六个人,还都是各行各业有名的人。 就连达通集团的董事长赵达通都死了。 除了他和他儿子之外,好像还有什么记者律师……” 一边说着,陈国立一边一边转身回了屋。 陈峰对此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也可能是在网上看到过相关的事情太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情。 可就在陈峰低头再度看向眼前的古籍时,却又紧接着皱了皱眉头,俨然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 律师,记者…… 卧槽? 陈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手就把手里的古籍丢到了一旁,紧接着拿出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为之一僵。 昨天他明明记得自己卸载了这个图标,可此时却又发现这图标好端端的出现在原处,就像是专门等待着他前来点开似的。 陈峰眉头紧锁的,点开了这个图标,游戏画面再度出现,但这次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串新的提示。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首次审判,六名被审判者已死,正在评定审判等级。” “死状:六人死状,均符合占察善恶业报经中罪行成因,所造之果。 颠倒黑白的律师,口舌被利刃割碎,穿肠破肚,状若拔舌地狱。 误导群众的记者,笔下成刀,血墨为书,血尽而亡,状若剪刀地狱。 利欲熏心的老师,伪证冤善,枉为人师,悬梁舌坠,状若黑绳地狱 财气迷心的企业家,利用财富,罔顾人命,其财尽散,死于非命,状若火象地狱。 嚣张跋扈的学生,少而色迷,罪行发指,逍遥法外,乱刀穿身,状若刀山地狱。 煽风点火的自由人,不明真相,造谣生非,逼害人命,吞食十指,状若铁树地狱。” 陈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文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这些死状,每一个都与他昨天在游戏中所做的选择息息相关。他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但现在看来,这个游戏似乎有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能够影响现实。 “恭喜判官大人,本次审判六名被审判者,审判状态均符合其罪行,无有偏颇。 本次审判评级为a级” 随着画面上金色的光芒闪过,一道血红色的字迹,似乎是在为这一轮游戏画上了句号。 【众生只知轮回苦,不知轮回由己身。】 随着地府内惊堂木拍案,陈峰的手机都为之震动,视线也定格在了逐渐消散的字迹中。 【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一系列的提示蹦出,陈峰只感觉自己的脑细胞现在有些不太够用了。 这款游戏总让陈峰有一种蹊跷的感受,尤其是在刚刚听到了陈国立的那番话之后。 他立马切换了网页,并在网页上搜索了一下相关消息,随后点开了最新的报道,其中的内容渐渐的让陈峰有了一种后背发凉毛发耸立的感觉。 凤凰山山庄一共有六名死者,这死者的六种身份分别对应了昨日自己在游戏中随便选择的身份。 律师,记者,教师,自由职业者,学生,企业家。 而在昨日对应的相关背景故事里,这六个人都有对应的受审罪行。 学生奸杀了自己的同学,企业家父亲则开始为学生脱罪。 律师因此颠倒黑白,记者称此兴风作浪,就连教师都违背了自己最初的初衷,在审判司上做了伪证,将另外一个无辜者定罪成了罪人。 其后自由职业家作为众多键盘侠的一员,言辞激烈并直接导致了无辜者自杀,从而才有了此次审判。 陈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刚才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看向眼前这部游戏的眼神都变了。 这总不能是巧合吧? 难道自己在游戏里的选择实际上能够对应到现实中去,那么是不是游戏里的背景设定同样也适用于现实中的这些人?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陈峰良久回不过神来,他此时只感觉这部手机在自己的手里变得如此沉重。 上一次选项游戏时,他也只是随意去选择,哪里会想到过这种选择,居然会真的作用到现实里? 且就连这些人的死状,都跟自己在游戏里选择的一模一样。 这哪里是什么游戏,这分明是一本生死簿啊…… 第9章 在世判官,有了名讳 陈峰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手机屏幕,良久回不过神来。 少年得势,陈峰的心情此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这个旋涡的中心,正是他手中的这款游戏。 “难道说,我真的成为了地府判官?” 陈峰喃喃自语,心中的惊疑和迷茫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再次看向手机屏幕,那个血红色的“判官大人”字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然而,陈峰知道,这个黑暗只是暂时的,下一次审判,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我……我该怎么办?”陈峰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店主,原本也只是想有一段普通的人生,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经历。 就在这时,陈国立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小峰,你怎么了?怎么站在那里发呆?” 陈峰回过神来,连忙将手机揣进兜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没事,爸,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陈峰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好在陈国立也没有多问。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陈峰重新看向了手机屏幕,点开了已审判的字样。 列表内,只有一个案子,而在陈峰将这个案子点开之后,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浮现在了陈峰的面前。 十年前,福安贵族学校高二三班,目无法纪的学生在表白被拒后,残忍的将女孩奸杀,并仗着自己企业家的父亲有恃无恐。 案发之后,校方报案,犯下奸杀案的学生被监禁审理,等待审判。 然而,企业家在得知此事之后,散尽钱财四处打点,先是收买了老师,指认了另外一个学生定罪。 穷苦的学生在审判司内,被企业家收买的律师颠倒黑白。 此案在社会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企业家便收买记者,大肆宣扬儿子的无辜,将罪责全都加在了无辜之人的身上。 自由职业者兴风作浪,在网上不明黑白的抨击,煽动舆论,以至于被冤者在开庭前便跳楼自杀。 至此,死无对证,真正的凶手无罪释放,在企业家父亲的运作下改头换面,去了国外留学。 冤案十年,被冤者父母上诉无果,郁郁而终。 今有判官大人,重启冤案,正法警醒世人,完成审判! 眼前的每一个字,对于陈峰来说都是如此的沉重。 他立刻跑入了后屋自己的卧室里,打开电脑搜查了一下十年前校园奸杀案的新闻。 果然,现实中死的每一个人,都是当年校园奸杀案逼死无辜者的凶手。 游戏中的那个故事也并非只是一个故事,而是血淋淋的现实,是尘封了十年之久的冤案。 看着昔日的这些报道,陈峰的手暗暗的攥起了拳头。 报纸中的每一个文字,都沾着无辜者的鲜血,贴吧里的每一条帖子,都是一条条不明真相的疯狗乱咬。 被害的女孩,还在最美的花季,被无辜冤枉的学生,本该有大好的前途。 陈峰心中原本的沉重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反而被一种油然而生的解脱感所替代。 是啊,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公,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也藏着太多的黑暗。 尽管古人常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事实上,道高一丈之际,魔已经高了十丈。 正义的确终究会到来,但正义到来之际,无辜者又该如何? 这世间,需要一个能够制裁这些罪恶的判官,而今天,判官就在他的手中。 陈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新看向了手里攥着的手机。 屏幕上的黑暗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界面,那是判官大人的审判界面。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了基础章节,新的审判篇章即将到来……” 随着提示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下方出现了一个三天的倒计时。 三天后,陈峰将会面临下一次的审判,而这一次他也不再是以一个玩游戏的心态去面对此事。 “判官大人,基础章节之后,体验道具将关闭,接下来的审判案件,需要判官大人自主获取道具,并设计审判环节。 当审判评分达到s级,将开放商城,可供审判大人兑换特殊物品。 三日后,恭候审判大人到来……” 随着这段文字逐渐消散,画面再度黑了下来。 陈峰默默的关闭了手机,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今日的阳光似乎格外耀眼,打在门口的柳树上,映出了柳树下大面积的阴影。 光明之下,总会有黑暗藏匿。 陈峰记得父亲从小就告诉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 现在,他也不确定三尺之上到底有没有神明。 但对于那些罪恶之人来说,他陈峰,就是悬在他们头顶上审判罪行的神明。 …… 与此同时,沧海市市提邢司内,沈林被这个案子搞的焦头烂额。 一来此案的所有遇害者都是各个领域里的知名人物,二来这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梳理出一个清晰的调查方向。 社会的舆论,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有所突破, 恐怕会引发更大的社会动荡。 沈林坐在办公桌前,目光深邃地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个案子里的疑点颇多,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召开讨论会议了。 “组长,为什么我们直接就排除了自杀的可能,毕竟现场没有明确的凶手痕迹。” 面对一名调查员的询问,沈林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个一米六几的人,吊在房梁上,脚下没有任何的垫脚之物,单是这一点就解释不通。 其次,要不你试试一直吞服玻璃,或者咬断自己的手指吞下去?” 沈林这番话,让调查员哑口无言,看着面前的诸多资料,沈林指了指后面的大屏幕。 “把现场的监控画面投射上来吧,看看监控里,能不能有所发现……” 第10章 不存在音频的监控 一名调查员点了点头,随后便在自己的电脑前操作了一番,很快,大屏幕上便开始显现了画面。 “根据我们的了解,整个山庄内,只有大门处,大厅处,二楼走廊以及后门处有监控。 三处监控的内容都已经拷贝了……” 屋内的所有调查员纷纷看向了大屏幕,负责操控监控的调查员也开始了讲述: “昨晚八点开始,就有宾客陆陆续续的从大门进入,这些人分别都出示了自己手里的请帖,应该是被特别邀请来的。 八点到九点的这一个小时里,前来的宾客有三十人,其中除了赵达通已经在庄园意以外,五名死者均在这期间赶来。 最后来到的便是吴晓东律师,在他进入宴会厅后的十分内,宾客就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我们也试着联系了一下其中几人问询过,他们都表示临时有事才提前离开,并且都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所说的话是真实的。” “这也太巧了……” 沈林皱了皱眉头,对此他始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但如果说这是有人预谋有意为之,难度又太大了,毕竟要让十几个人相继离场,且没有任何的痕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九点三十二分,吴晓东从宴会厅出来过,他似乎是想要离去,但在这时下起了大雨,吴晓东不得不返回了宴会厅。” 调查员一边说着,一边把监控画面转移到了宴会厅内,此时赵达通几人已经分别坐下了。 “下雨之后,安保人员就把大门关闭了,随后前往后方的宿舍区休息。 管家和服务人员,都在各自的房间内等待宴会结束,这是一直以来赵达通习惯。 毕竟,他的客人非富即贵,往往会涉及到一些私密性话题,管家和服务人员都不会在现场。 这期间,六人一直在宴会厅用餐,由于监控无法记录声音,所以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监控画面,沈林迟迟没有说话,倒是一名年轻调查员嘀咕了一句,被沈林听到了心里。 “怎么感觉,这六人就好像是被刻意留下了似的。 暴雨落下,这不就成了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的确,沈林也有这种感觉,诸多的巧合让从来都不相信巧合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的,监控画面里的氛围开始有些凝固,几人的脸色都显得有些不太正常了。 “暂停一下!” 就在此时,沈林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立刻下达了命令。 随着画面被暂停,沈林快步来到了屏幕前,死死的盯着画面里的几人: “把这一段倒回去,慢速播放!” 控制监控画面的调查员立刻招办,沈林一连看了几遍,随后指着画面中的几人说道: “你们发现了没有,刚才都这段谈话里,几人的口中都频繁的出现了同样的口型。” 一名调查员点了点头,模仿着监控内重复的口型试着说道: “梦韵?” “蒙冤?” “闷言?” “孟云?” 当最后这名调查员的声音传来之际,沈林顿时回头看了一眼: “孟云?” 在沈林的示意下,监控再度重新播放,这一次,的确证实的那个调查员的猜测。 “这几个人,在宴会里,频繁提到孟云这个名字?”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转身在文件里翻找,片刻之后找出来了一份报纸。 这份报纸就是当时案发现场,赵达通跪拜的那一份,沈林特地联系了报社调来了一份存稿。 “果然,孟云是十年前畏罪自杀的校园奸杀案凶手! 可他们,为什么会提到他?” 又一次,案件和十年前的案子对应上了。 监控画面在继续播放,跳过了宴会画面之后,时间来到了午夜时分。 先是赵达通气冲冲的带着赵利离开现场,随后在二楼走廊的监控里看到,二人进入了赵达通的书房。 宴会在赵达通离席之后又持续了一段时间,紧接着 怪事开始发生。 在一道闪电划过后,屋里的灯熄灭了,可这并非是停电,因为监控到这里并没有关闭,而是自动转为夜间录制模式。 黑白色的画面里,几人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显得异常惊恐。 也就在此时,明明没有录制声音功能的监控,居然逐渐传开了一阵细微的哭声。 沈林猛然一挥手,现场的调查员纷纷屏住了呼吸,那断断续续的哭声,也随之变得清晰了许多。 “六个小纸人,围坐宴会厅,舌毒心更黑,琉璃装满肚……” 伴随着那阵哭声,诡异蹊跷的唱腔从音象里传出,这声音不似是录制下来的,更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众人的耳边唱起似的。 屋内几个女调查员,纷纷打了个寒战。 紧接着,吴晓东突然变得癫狂,他摔碎了手中的酒杯,疯狂的啃食着玻璃,满嘴鲜血时也不曾停下。 “啪嗒!” 沈林立马按下了暂停键,眼神凝重的看了看在场的几位调查员: “刚才那声音唱的什么,记下来!” 看着手中的这张纸,沈林皱起了眉头. 六个小纸人,说的难道就是赵达通六人? 最后一句琉璃装满肚,不正好印证了吴晓东的死状吗? 可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呢? 似乎知晓沈林会问这个问题,技术人员立刻重新检查了视频,随即便摇了摇头: “组长,确定了,这个文件里并没有任何的音频信息。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监控的型号,也的确没有任何的音频录制软件。”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 沈林无心一言,却是让在场的几位调查员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寂静的会议室里,沈林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再度示意调查员继续播放视频。 只是才播放了两秒,便传来了沈林的声音: “就这,暂停!” 当画面被定格时,正好是李雪等人惊恐的看向一个方向,吴晓东倒在地上就剩下一口气,还在不断咀嚼着玻璃碎片。 李雪几人所看向的方向明明空空荡荡,但沈林的视线,却是定格在了对面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上…… 第11章 诡异的伤口 “把这个画面放大!” 沈林皱着眉头,指了指右上角墙壁上的老式钟表。 这个钟表看起来就是个古董,造型古朴,外面还有一层玻璃罩子保护着里面的摆锤。 技术人员迅速按照沈林所说,开始放大画面。 “放大!” “再放大!” “组长,已经是最大了。” “能不能把画面再清晰一些?” “马上!” 技术人员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随着他按下鼠标,画面顿时被重新刷帧,清晰了不少。 一下……两下…… 随着画面不断刷帧率,钟表也越来越清晰。 可渐渐的,在场所有的调查员,眼神都从最开始的疑惑慢慢的转变为震惊。 最终,定格的画面做到了最大程度的清晰,而此时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定格在了钟表上。 准确的说,他们在看的不是钟表,而是钟表外层锃亮到可以反光的玻璃外罩。 外罩所对准的地方,正是李雪几人所看向的方向。 在画面中看,那里分明空空荡荡。 可此时在这老式钟表的玻璃外罩上,居然投射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袭白裙,身下是一片猩红。 黑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裸露在外的脸庞,模糊且惨白,如同死人一般。 霎那间,在场的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沈林更是错愕不已。 这钟表朝向的位置,明显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会在玻璃上反射出这样的画面呢。 定格的玻璃外,正好是一道闪电划过,屋内被照亮,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组长……这个有没有可能,是视觉错误?” 一名调查员声音毫无底气的对沈林说道。 沈林皱着眉头良久无言,直到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联系一下技术部门,让他们调查一下,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名调查员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在这短短时间内,沈林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这个投射出来的画面里,分明是个女孩,可在监控画面里却根本看不到这个女孩。 之前倒是有过一些所谓雷雨天鬼影的传说,但后来科学家都进行了解释。 比如京城故宫雷雨天墙上的鬼影,是因为三氧化二铁这种物质。 三氧化二铁广泛运用于红色颜料之中,故宫的墙壁上就有这种红色涂料。 这种具有磁性的铁,在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时候,就会拥有记录声音和影像的功能。 可这是玻璃啊,玻璃怎么可能会有三氧化二铁呢。 沈林陷入了沉思,李雪几人表现的如此惊恐,到底是看到了什么,难道就是玻璃上倒影的这个女孩? 那么吴晓东的死呢,跟它是否也有关系? 明明没有录制音频能力的监控,刚才女孩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咚咚咚……”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检验科室主任孙淼拿着尸检文件走了进来。 同时,跟在他身边的还有另一位已经退役的老调查员。 “沈组长,死者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之前听你说这事可能涉及到了十年前的校园奸杀案,我特地把我师傅给请回来了。” 沈林立刻冲着老调查员敬了个礼,随后方才开始问起十年前校园奸杀案的细节。 老调查员叹了口气: “当时,我就是那个负责那个女孩尸检的检验师,那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经历。 明明都还是孩子,手段怎么会如此残忍,那女孩是被活活虐待致死。 被侵犯后,还受到了凌辱和虐待,我至今都忘不了。” 说话的时候,老检验师的视线无意间的落在了后方定格的监控画面上,这让他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老检验师的身体居然开始微微颤抖,他错愕的指着画面语气惊疑的说道: “那,那是什么……怎么会是她!” 沈林顿时皱起了眉头: “前辈,您认识她?” 沈林知道,老检验师指的分明就是玻璃罩子倒映的人影。 然而让沈林没有想到的是,老检验师神情激动,声音颤抖的说道: “她……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可怜的姑娘,我不可能认错,就是她!” 霎那间,沈林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看来这件事对老检验师的影响的确不小,激动之余他面色痛苦的捂住了心脏。 孙淼赶紧让人将老检验师送了出去,随后方才眼神凝重的看向了沈林。 二人良久无言,会议室内更是鸦雀无声。 不知道哪来的阵阵阴风,直往调查员们的脖颈处吹。 “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 沈林喃喃自语,但还是强打着精神,接过了孙淼手里的文件。 “赵达通脖颈处的伤口,查过了,不是利器伤,而是……” 孙淼犹豫了几秒之后方才说道: “而是撕裂伤。” 沈林诧异的抬头看向了孙淼: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就是,这是一种钝性暴力用作于体表,由于极具牵拉 ,造成皮肤和皮下组织撕裂。 伤口创面不平整,范围极大,且气管断裂。” 沈林看着脸色古怪的孙淼,有些急促的催促道: “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凶器造成的?” 孙淼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的意思是,赵达通脖颈处的伤口,是被指甲反复抓挠最终撕扯开的。 类似于猛兽伤,但创口更接近于人类手指……” “嘶……” 沈林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睛诧异的看着孙淼。 但孙淼的表情依旧凝重,摆明了不是在开玩笑。 “谁撕扯的,赵达通自己?” 这种伤口沈林闻所未闻,且当时环境分明是密室,至少目前看来是不存在第二个人的。 孙淼再一次摇了摇头: “赵达通的指尖干净,且没有任何的皮下组织,由此可以判断,现场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基于蹊跷中能给出的最合理解释,就是凶手应该制作了某种类似于爪子类的武器。 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此事了……” 第12章 十年冤案,沉冤昭雪 沈林的心情此刻异常沉重,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思绪。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监控画面上那个模糊的身影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如果凶手是一个女孩,那么她的指甲得有多长?”沈林突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孙淼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沈林的意思,他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如果真的是没有依靠任何的工具,那么她的指甲,可能比常人长一倍,且得异常锋利和坚韧才行。” 沈林没有再说话,他的脑海中充满了混乱的思绪。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画面那个模糊的身影上,接踵而来的发现,让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之前离开的那名调查员慌张的跑了进来: “组长,十年前那个被害的女孩!照片找到了!” 沈林立刻接过了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阳光漂亮,但那一身白裙却是让沈林的呼吸都停顿了。 他扶着桌子,缓缓的坐了下来,将照片放在了一边,随后又继续示意调查员播放视频。 但在这之后,并没有其他案发时的影像,因为其他人大多都死在房间或者没有监控的密闭空间内。 可尽管如此,但监控内总会时不时的便出现女孩的诡异唱腔。 对此,沈林做了完整的记录,直到监控完全播放完,沈林看着手中的这张纸,沉声说道: “五个小纸人,逍遥于法外。夜半敲了门,五个剩了四…… 这句歌词对应的应该是赵利,对了,赵利这个人查清楚了吗,他和十年前的奸杀案,有什么关系?” “查到了,赵利改名字之前,就叫赵天一!” “果然!” 沈林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如今的调查也正好印证了他的想法。 歌词里提到的逍遥于法外,莫非指的就是十年前的案子,难道说这案子另有隐情? 沈林在心里留意了这个念头,随后便继续往下看。 “三个小纸人,愚骗千万人,血书诉罪孽,三个剩了两…… 这句歌词里提到的死法,符合身为记者的李雪死状。 而她的罪行是愚篇千万人,似乎也是在针对十年前的案子。 两个小纸人,混淆真与假,倒吊房梁上,两个剩的一…… 这句歌词对应了韩蕊,她混淆了什么真假,最终会落得吊死房梁的下场? 一个小纸人,键盘做武器,十指吃下肚,就此了残生…… 这个说的显然是周墨了,他发的帖子,间接性的导致了孟云的自杀,难道……” 诸多混乱的思绪在陈峰的脑海中渐渐的汇成了一条线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陈峰猛然站起身来,看向众多的调查员说道: “立刻调出十年前校园奸杀案的卷宗,重新审理,我觉得这两个案子之间,肯定存在着联系。” 一听这话,孙淼顿时有些犹豫的说道: “陈组长,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冒失了? 本身凤凰山山庄的这个案子,就已经引起社会上的广泛讨论了,若是再将十年前的案子重启,无论查到了什么,恐怕对于我们的公信力都是一种不小的冲击。 法院都已经结案了,再调取案件,上级……” 没等孙淼把话说完,沈林便冷声打断道: “孙科长,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这两个案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想知道真相,就得从十年前的案子入手。 上级领导要是问下来,我会亲自去解释。 但现在,我只想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死,怎么死的,谁想要他们死!” 说完这番话之后,沈林便带着重案组的人员离开了办公室。 站在孙淼身边的徒弟见此,有些不安的问道: “师傅,现在怎么办?” 孙淼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谁不知道这沈林就是一头倔驴。 只是,十年前的案子被重新启动调查,只怕是要变天了……” …… “根据提邢司最新披露,凤凰山山庄谋杀案,疑似与十年前的校园奸杀案有关,当前提邢司高层已然决定,重启案件调查,将两案并查。 负责案件调查的重案组组长沈林长官表示,人命案无有追诉期一说,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他们将会穷尽一切手段,揭开隐藏在案件背后的真相,给受害者一个公道,给社会一个交代。 此消息一出,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多人都对提邢司的决定表示了支持,认为这是对法律的尊重,对生命的敬畏。 但也有人对此表示了担忧,认为重启案件可能会对现有的社会秩序造成影响,甚至可能会引发新的社会矛盾。 不过,无论外界如何议论,沈林都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要将这两个案子查到底,揭开所有的谜团,给那些无辜的受害者一个公道。 当然,市提邢司领导是反对此事的,可当省厅领导一纸文件下达表示支持沈林如此举动之后,市提邢司领导也只能妥协。 为了公信力和影响力,市提邢司方面才决定召开这场发布会。 就算退一万步,十年前的案子真的有冤情,至少也说明了提邢司的态度。 随着沈林带领团队对两个案子进行了深入的调查,并重新梳理了案件线索,十年前未被发现的细节逐渐付出水面。 吴晓东,韩蕊,李雪三人都在案件审理期间,收到了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单单是这一点,就说明了不少的问题。 随后,在过去的档案内,沈林找到了被调换的证物痕迹,重新向审判司提起了诉讼。 面对诸多铁证,法院当庭进行了宣判,一个真相方才于十年的隐藏之后,浮出水面。 “十年前校园奸杀案案件重启,取得了重大进展。 此日,沧海市第一法院宣判,孟云无罪,并对其家属追加抚慰。 赵利,赵达通之子,原名赵天一,为本案元凶!” 第13章 意外的擦肩而过 此消息一出,顿时轰动了整个沧海市,霎那间这个话题成为了沧海市民们热议的焦点。 赵达通,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他是沧海市有名的企业家,慈善家,一直以来都在公众面前维持着良好的形象。 然而,他的儿子,竟然会是十年前那起震惊全市的校园奸杀案的元凶? “卧槽,这都什么世道,有钱就能肆意妄为? 颠倒黑白,收买证人,要不是这次山庄案件,这奸杀案就真成冤假错案了!” “不得不说,提邢司还真是好样的,重启案件调查,让冤案沉冤得雪,才能让人民更加信服法律!” “可怜孟云了,年纪轻轻最终被逼跳楼自杀,网络喷子真该死阿!” “也就是说,凤凰山山庄的那几个死者,都是当年的罪人。 是谁惩罚了这些罪人,要不是如此,冤案还是冤案,真正的罪人却逍遥法外!” “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愿意称他为沧海市的审判官!” 网络上,各种各样的评论层出不穷,人们对于这个结果的反应也是各不相同。 有人赞扬提邢司的不懈努力,有人认为这是社会正义的胜利,也有人对于赵达通家族的权势表示了担忧。 但在沧海市提邢司内,沈林却根本 无心接受这种赞扬,他带着重案组的成员已经加班加点许久,以至于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疲惫。 “现在十年前的案子已经平反,确定了真凶为赵利,因此也就能确定凤凰山杀人事件的动机是复仇。 可凶手到底是谁,又是如何设计了这些精巧的杀手手段……” 这是重案组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重案组全员将所有的信息和线索反复结合,却依旧未有突破。 至于那些无法理解的灵异事件,沈林实际上是刻意不去想的。 因为若是再结合了这些因素,那这案子就真成个悬案了。 提邢司的态度,终究是要靠科学和证据讲话的,除此之外,其他的都是无稽之谈。 沈林疲惫的抬头看了看无精打采的组员们,也知道这几天大家辛苦,状态都有些低迷。 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林长长的舒了口气: “好了,手头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跟我出去一趟,换换心情……” 调查员们一听纷纷抬头看向了沈林,见沈林冲着几人挥了挥手朝外走去,调查员们纷纷疑惑的跟了上去。 …… 与此同时,陈峰从自家的店铺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顺手在路边打了辆车。 “师傅,去武夷公墓……” 武夷公墓,是沧海市历史最久远的公墓,除了一些新开发的目的区域之外,北山处更多的是一些无人打理的墓地。 开发商倒是不错,保留了这些墓地,又开发了一些,这也给开发商积累了较好的口碑,让武夷公墓得到了良好的发展。 一听陈峰是去公墓,且刚从白事铺子出来,司机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是去探望什么人吗?” 陈峰看着窗外,轻轻的点了点头: “算……是个朋友吧……” 司机对此也并没有太在意,而是顺手打开了收音机。 收音机里的新闻,报道的正是十年前的案子沉冤得雪,司机听完赞叹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陈峰看向窗外时,脸上的笑意。 在抵达武夷公墓之后,陈峰来到了老旧的墓地区域,最终站在了一个墓碑前。 这些坟墓大多都是无主墓碑了,要么是近亲都已经去世,要么从一开始就没有家人。 陈峰看着面前墓碑上的黑白遗照,这是一个模样可人的年轻女孩。 陈峰从袋子里拿出了花,还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墓碑前面的香炉内。 随后更是小心的擦拭了一番无人打理的墓碑,并将一份报纸放在了墓碑前。 报纸的头版头条,写的就是最新的报道,十年冤案沉冤得雪! “晓晓,你可以安息了,真正的罪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人间这一趟,对你来说实在不易,安心去吧,这一切都结束了。 若真有阴曹地府,那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陈峰坐在了墓碑的旁边,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似的。 他笑了笑,眼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和哀思。 这个女孩,便是十年前的被害人,也是一切的源头。 如今,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惜正义来的实在是有些晚。 在这里静静的坐了片刻之后,陈峰站起身来,戴上了鸭舌帽,缓缓的朝着山下走去。 然而此时,也正有几个人朝着山上走来。 “穆晓晓的墓地应该就在这上面……”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沈林,他回头与后面的调查员们说话时,正好和陈峰擦肩而过。 陈峰压了压帽檐,转而走入了旁边的小路,逐渐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不久之后,沈林带着重案组的其他人,终于来到了穆晓晓的墓地。 可在看到穆晓晓墓前还没有燃尽的香,以及放在墓地前的报纸时,沈林立刻皱起了眉头看向了四周: “有人来过?” 后方的调查员对此感到有些疑惑: “穆晓晓应该是没有什么家人了,十年里,穆晓晓的家人相继去世。 难道,是她以前的朋友?” 沈林捡起了这份报纸,在看到上面的报道之后,脑海中猛然浮现了一种可能。 “不,除了朋友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沈林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他俨然想起方才在上山时似乎与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 “快,去查一下监控,看看是谁来祭拜过。” “组长,这里是老墓区,没有安装监控。” 沈林语气越发的急促: “那就去查大门监控,务必找到这个人! 十年来这里无人祭祀,却偏偏在今天,有人拿着沉冤得雪的报道来探望。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第14章 交锋 一听这话,调查员们顿时朝着山下跑去,沈林则是独自站在墓碑前,缓缓的摘下了头上的帽子。 看着眼前的这张照片,千言万语汇聚在沈林的心头,各种情绪交织,一时之间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若是那个时候,法律再完善一些。 若是那个时候,科技再发达一些。 若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调查员,这些事情是否就不会再发生了。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如今的沈林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一句话了。 “安息……” 在片刻的驻足之后,沈林匆匆的赶往山下的监控室,一进门便有调查员前来汇报: “组长,查到了,二十分钟前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带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但他的确朝着这个方向走了。” 看着监控上定格的画面,沈林指着画面里的陈峰一字一顿的说道: “就是他,当时擦肩而过的那个人!你们,都没看清楚他的长相吗?” 调查员们对此纷纷摇了摇头,当时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都忙着找墓碑,谁也没有仔细注意过这个人。 “行了,联系一下出租车公司,查一下这个车牌,找到司机,我有话要问他!” 如今的系统如此完善,提邢司要想找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出租车司机正在载客的路上,就被交管员拦了下来,正担心是不是自己不小心违法要扣分的时候,沈林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上一个拉去墓地的人,你记得长什么样子吗?” 重案组里负责侧写的调查员,已经拿出了纸和笔,可却不成想司机苦涩的摇了摇头: “我每天要拉那么多人,哪能都记得住,那人好像带着个帽子,且一直看向窗外,我根本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那他都说了什么吗?” “我问他去看谁,他说去看一个算是朋友的人,就这些……” 这句话,更加重了沈林的怀疑: “那你记得是从哪里接到这个人的吧?”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递过去了一根烟,司机点上烟这才安定了不少,想了想后说道: “是一家白事铺子,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叫云清阁。 那小伙子好像刚从里面出来,说是要去武夷公墓,我这才把他拉过去的。”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沈林当即便让调查员把云清阁的资料调了出来,一看之下这才发现,原来云清阁的法人名叫陈国立。 “走,去云清阁!” 沈林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想要来祭拜一下死者,并且让组员们缓缓脑子,却牵扯出了这么一条线索。 当即,两辆提邢司公车便直奔云清阁而去。 …… 此时正值傍晚,陈国立先回家里去做饭,让陈峰看着店铺。 正好此时也没有人来,陈峰便打开了手机,按下了那个app。 随着熟悉的血腥画面重新显现,倒计时的时间结束,新的审判选项已然出现。 “判官大人,新一轮的审判选择开启,请判官大人选择主题。” “注:本次选择无法修改,将直接决定后续审判事项。” “奖善,惩恶!” 对于这个选项,陈峰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惩恶。 比起奖善,惩恶的警醒力度明显是更大的。 “叮……” 随着一声响动传来,画面变得更加黑暗了,在昏暗的地府宫殿内,桌上的案卷翻开,新的选择再度出现。 “三障十恶之绮语!” “三障十恶之邪淫!” 在两个选择下,分别有相关的解释。 陈峰微微皱眉,他记得上次判官说过,贪嗔痴为三毒,是世间一切恶行的根源。 而三障十恶,则是贪嗔痴所引发的具体恶行。 上次选择了贪欲之后,便出现了与之相关的两个选择。 这次选择了惩恶,便出现了与嗔恨相关的恶行选择。 绮语,指的是花言巧语,欺诓白衣,假借教义,谋取私利。 邪淫,则是指除夫妻之外的淫欲,衍生之罪众多。 看着这两个选择,陈峰微微犹豫了几秒,随后便做出了选择。 “恭喜判官大人选择惩罚绮语之罪……” 随着绮语之罪的内容出现,陈峰更加庆幸自己的选择。 “血衣圣灵教,教主自封为神明使徒,利用邪教教义,欺瞒无知百姓,以邪淫之行玷污教义,借此控制信徒,搜刮民脂民膏,引发无数血案。” “判官大人,请选择审判场景……” “场景一:卧榻之地。” “场景二:出行途中。” “场景三,教堂之内。” 陈峰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场景三,既然是邪教教义,那么自然就需要一个粉碎性的惩罚,才能让那些误入歧途之人得到警醒。 “正在评定罪人罪行……” “罪人罪行评定成功,最终审判结果需为,死!” 巨大的死字充斥在整个屏幕中,也让陈峰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寒芒。 随着他点下的确定案件,顿时画面一转,给出了一个地址。 “恭喜判官大人解锁场景模拟功能,请判官大人前往此地址,点亮地址后方可模拟场景,用于后续惩罚过程的布置。” 新的功能出现,这倒是让陈峰有些意外,他立刻在地图里输入了这个地址,紧接着便发现,这个地方在沧海市和初阳市的市郊交汇处。 而显然,只有他去到了那里,才算是点亮了建筑,游戏内放才能形成模拟场景。 “请判官大人,选择审判时所需之物。” “道符,朱砂笔,黄符纸,三清铃,佛前灰,墓下葵等物可请阴兵,唤上神。” “公鸡血,黑狗牙,柳木剑,桃木钉,可镇邪祟,驱妖邪。” 这些物品的出现,让陈峰陷入了沉思,这些东西将决定审判过程是怎样的。 不过这种沉思也只是持续了片刻,随后陈峰便直接选择了选项一。 只是在体验功能结束之后,现在的陈峰得靠自己准备这些东西。 在做完了诸多选择之后,画面便暗淡了下来,只有等到陈峰前往了现场将其点亮激活之后,才能进行后续的布置。 “咚咚咚……” 然而就在陈峰刚刚关闭手机的时候,敲门声传开,陈峰抬头一看,几个调查员已经站在了门外。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15章 新的审判,已然到来 从陈峰下山时与提邢司擦肩而过的时候,且听到他们在找穆晓晓的墓地时,陈峰就知道遭了。 他留在现场的东西一定会被提邢司看到,并会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陈峰根本想不到,沈林还是个性情中人,居然还会前来探望这个平冤枉昭雪的死者,更没想到会如此巧合的碰上。 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陈峰将手机放到兜里,站起身来打开了门。 率先走进来的人就是沈林,他先是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随后便看向陈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峰。” “你今天是不是去过武夷公墓?” 面对沈林的询问,陈峰平和的点了点头。 沈林顿时便加重了语气: “去干什么?” “当然是探望死人,否则呢,去吃饭?” 陈峰看起来丝毫不慌,这话更是让沈林的节奏有些乱。 “注意你的态度,我是问你去看谁。” “穆晓晓!” 陈峰依旧是不慌不忙,这让沈林有些始料未及。 他表现的未免也太正常了,难道真的搞错了?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这份报纸是你留的吗?” “没错,是我。” 陈峰依旧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此一来,沈林也有些不确定了。 这样的反应,要么真的是搞错了,要么就是他太沉得住气了。 “十年前,我们是同学,最近这不是冤案平反,我只是想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不犯法吧?” 一时间,调查员们都愣住了,这倒是他们完全没想过的结果。 一名调查员默默的出了门打了个电话,片刻后回来冲着沈林轻轻点了点头。 沈林一怔,随后便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四天前的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证明?” “就在这里,打游戏呢,游戏战绩都还在。” 一听这话,一名调查员立刻上前打开了陈峰所说的游戏,的确,整完的战绩并没有什么问题。 但这,也并不能完全证明,游戏是陈峰打的。 而陈峰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指了指头顶的监控: “它也能证明。” 片刻之后,沈林带着调查员默默的离开了此地,回到了车上。 但直到坐在车上,沈林依旧在看着门口的方向。 “组长,这个人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既没有作案的时间,又有充足的证据。 而且他的确是穆晓晓的同学,动机也很成立。” “我知道!” 沈林有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能是直觉吧,这个年轻人面对询问时太有恃无恐了。 不知道,究竟是问心无愧,还是胸有成竹……” 随着两辆提邢司公车渐行渐远,站在门口的陈峰这才轻轻的松了口气。 在与提邢司擦肩的那一刻,陈峰就想到了提邢司一定会来,从而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他,十年前的确在那所学校,也的确和穆晓晓是同学,因此才能不需要多加打听,便能找到穆晓晓的墓地。 在当时做出选择时,陈峰也不知道此次审判的居然是这个案子,他当时还小,对于这个案子的记忆较为模糊。 直到完整的故事展现在面前,陈峰这才知道,他亲手审判的,正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基于这一点,陈峰立刻想好了说辞,让自己去墓地的事情合理化。 至于案子,就更不用担心了,他并未去到过现场,也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谁又能想到,隔空杀人这种事情,真的会存在呢? 不过,这一次沈林的登门,也让陈峰心里更加警惕了几分。 接下来的行动还要继续,只是同时也要做好应对提邢司调查的准备了。 好在这件事情,对于陈峰来说并不算太难。 他重新坐回到了电脑前,查询了一下地址上的这个教堂,辗转之后才点入一个隐晦的链接,进入了所谓血衣圣灵教的官网。 说是官网,但建立的实在有些粗制滥造,大多都是一些宣传文字,或者聚会视频,以及下一次的聚会时间安排之类的。 陈峰随便的点开了几个视频看了看,主讲人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坐在大十字架的下面,宣讲的内容,主要贴近于西方教义。 很明显,这是西方教义衍生的邪教,在此人的讲述中,信众无需再去敬神礼神,反而是只需要交钱加入他的教会,奉他为神,便可得到解脱。 陈峰一连看了好几个视频,绝大部分的视频内容都是如此。 甚至还有一些所谓的神技视频,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些催眠技巧,再加上点障眼法之类的。 这玩意真有人信? 陈峰对此感到有些错愕,但当他看到会员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人时,顿觉瞠目结舌。 要知道,这入会费最低都得过万,最高更是上不封顶…… 看来,这人是必须得处理了! 陈峰的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寒芒,而此时,陈国立的声音却是在陈峰的耳边响起: “儿子,看什么呢,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听到?” 说着,陈国立凑了过来,尽管陈峰及时的关闭了电脑,但陈国立明显还是看到了一些关键词。 “儿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信仰了?” 二人在回家吃饭的路上,陈国立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陈峰闻言顿时摇了摇头: “没有啊,爸,我不信那些……” “那就好,有些信仰可以有,有些不行,你得有甄别能力。” 陈国立明显是在旁敲侧击,但对此,陈峰却是在心里苦笑连连。 信这个邪教,是不太可能了。 但除掉这个邪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回到了家中,直到吃饭之时,陈国立仍旧在时不时的提起此事,愣是让陈峰的心里倍感无奈。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话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又一次进入了那个网站。 这一次,陈峰直接点击了报名试听的按钮,随后画面里弹出了聚会时间。 明天中午的十一点钟。 陈峰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时间,准备明日去看看这邪教的内部,到底是什么路数…… 第16章 只身入虎穴 与此同时,沧海市市提邢司内,沈林皱着眉头抱着胳膊倚靠在椅背上,还在回想白天所发生的事情。 面前的电脑上赫然浮现着陈峰的个人资料。 显然沈林对于陈峰这个人还抱有诸多疑惑,尽管这个人的所有说辞都对得上,并且能完全排除嫌疑,但这种对答如流的状态本身,看起来就像是做好了充足准备似的。 当然对于这一点,沈林也只能是怀疑,甚至就连加深对陈峰调查的理由都没有。 因此疑惑之余,沈林也在劝自己,或许只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连轴卷,精神压力太大,看谁都像是嫌疑人。 那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且案发时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跟这个案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有曾经是同学的这个身份,也并不能说明问题。 既然如此,整个案子就得重新回到原点继续调查。 可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居然对凶手都没有任何的指向性,就像是整个现场压根就不存在凶手似的。 但那些人的死因,以及现场的诸多痕迹都表明了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去藏匿?还真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沈林回想起了在大学时,教授说过的一番话。 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存在完美的犯罪,所有的谜题只不过是核心逻辑未被发觉罢了。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更加清晰。 他知道,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耐心。 这个案子虽然棘手,但既然凶手留下了痕迹,就一定会有线索。 他重新打开了案卷,仔细翻阅着每一个细节。 要不是这些案件上都有红色的公章,沈林还真会有一种在看灵异故事的错觉。 此时夜已深,但重案组的灯还亮着,这已经是在场景员们不知道第几天加班加点的工作了。 社会方面对于此次案件的关注度极高,以至于上级领导也在不断的施加压力。 沈林以及重案组全员,不得不顶着这份压力,找寻破局的关键。 这一夜,又是众人无眠,直至天亮。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进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调查员们纷纷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儿,端着咖啡续命,看着窗外的阳光都感觉格外刺眼。 沈林强打着精神来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呼吸着新鲜空气之余也低头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城市街道。 街道上行人如织,车水马龙,生活的喧嚣在这一刻让沈林稍微感到了些放松。他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这个城市的气息,试图让自己从那些血腥和死亡的阴影中暂时抽离出来。 一辆公交车停在了楼下的站点,有人上有人下,显得好不繁忙。 稍稍调整了状态之后的沈林再度投入到工作中去,浑然不觉此刻公交车上也正有一个人,看着市提邢司大楼上的国徽,心中五味杂陈。 此人正是坐在公交车最后面,依旧戴着鸭舌帽的陈峰。 这辆公交车是前往市郊的专线,在路过市提邢司时,陈峰的视线落在了那红色的国徽上。 半缕阳光打在陈峰侧面的脸上,半明半暗的脸庞也诠释着陈封此刻复杂的心情。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那是他昨晚整理出来的关于邪教组织的所有信息。 邪教组织的架构、人员分布、资金来源,以及他们那些看似神秘实则荒谬的“教义”和“神迹”,都被他一一记录在了这份资料里。 直到车辆渐行渐远,视觉彻底从陈峰的眼前消失时,他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几天前他还是一个只想过平静日子的普通人,莫名出现的游戏,然后他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直到现在陈峰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恩赐还是诅咒。 但第一步已经迈出之后,想停下来就难了,更何况陈峰并未想过要停下。 光芒照射不到的地方,终会滋生黑暗,法律之外的红线,也总有人在利用漏洞不停试探。 这与代表正义的调查员无关,因为调查员本身的行动也会受到法律的约束。 对于普通人而言,法无禁止即可为,但对于他们而言,法无授权即不可为。 也正因如此,陈峰才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是有必要存在的。 不知不觉间,城市的景色越来越稀薄,远处连绵的山脉逐渐映入眼帘。 公交车已经抵达了市郊一带,陈峰从其中一个站点下车之后,便转而钻入了旁边的树林。 虽然是市郊,但各个路口依然有监控,陈峰选择从树林中穿行,也是最有效避开监控的方式。 按照查询到的定位,陈峰在一个村庄的尽头,终于看到了自己要找的目的地。 这座建筑矗立在村庄深处,进出只有一条路,隐蔽性极强。 建筑一共有三层,外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教堂,甚至还能看到刻在建筑主体上的十字架。 不明所以的人来到这里,估计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所有的邪教都有一个千篇一律的特点,那就是一定要披上一层伪装的外衣。 要么是固有宗教的延伸,要么是小众传言的产物,总之得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说法。 就在陈峰观察之际,这教堂门口就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出现。 值得注意的是,站在门口迎接的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孩,分别穿着代表圣洁的红衣,热情地邀请每一个前来聚会的人进入。 陈峰跟在人群之中,朝着里面走去,在抵达门口之际,便被拦了下来。 “弟兄,请问你有邀请函吗?” 眼前的女孩一脸甜美的笑容,人畜无害的外表,看起来迷惑性极强。 陈峰调出了报名时弹出的页面,截图给女孩看了一眼之后,便进入了教堂。 就在晨风踏入教堂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 陈峰隐晦的看了一眼,是那款游戏发出的提示: “恭喜判官大人点亮审判地点,稍后可在界面内查看虚拟场景……” 第17章 血衣圣灵,扭曲的教义 陈峰不着痕迹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随后便站在了人群之中观察起四周。 从外面看,这段建筑与教堂几乎一模一样,但步入其中之后便会发现,这里的装潢 与寻常的教堂有着天壤之别。 墙壁上的壁画不再是传统的圣经故事,而是描绘着一些诡异的仪式和象征。 祭坛上的十字架被替换成了一个奇异的符号,虽然与十字架类似,但下方交织在一起的却像是两条蛇。 陈峰无法辨认出它的含义,但它给他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教堂内的气氛异常肃穆,但似乎又透着一丝诡异。 参与者们低声交谈,他们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狂热和痴迷,这让陈峰感到有些不适。 随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中年人,缓缓的走上了讲台下方的人们,不约而同的盘坐。 为了不引人注意,陈峰也效仿身边人盘腿坐下。 “欢迎大家前来聚会,现在大家可以进行祷告了,我会聆听你们的祷告,并施展神迹,让你们所求一切皆能显现。” 狂热的信众们纷纷闭上了眼睛,无比虔诚的低声祷告起来。 而那牧师,也同样张开了双手,闭上了眼睛,在那两条蛇交织形成的十字架下,开始闭上了双眼,聆听四面八方的祷告。 陈峰观察着四周,发现在这大厅内,两旁站着的所有穿着教会红衣的都是年轻的女孩,她们分别站在那牧师的两边,一脸虔诚。 将近半个小时的祷告时间结束之后,下一个环节到来,牧师带领着所有的信徒穿过了后门进入了后院。 后院的正中心是一个大池子,只是池子里的水居然是红色的,像血一般。 “今天来了不少新朋友,所以我特别为大家举行了一场受洗仪式。 血衣圣灵才是最接近于神明的地方,我是神明在人间的使徒。 今日由我给大家亲自受洗,首先要做的就是抛弃你们的身外之物。 大家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财物全部都放到旁边的箱子里,过后会进行统一焚烧。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远离这世间的污浊,才能真正获得解脱。” 还真别说,这老男人的确有些洗脑的本事,人群里已经真的有三三两两的人拿出自己的钱包,丢到了旁边的箱子里。 当然在这其中还有不少人犹豫,站在两排穿着红衣的姑娘们见此纷纷上前劝导,就连陈峰都不例外。 这模样姣好的女孩来到陈峰的身边,一把揽住了陈峰的胳膊,扭着身子,语气谄媚的说道: “受洗过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以后就可以经常在一起聚会了,甚至可以灵修。” 这一刻陈峰总算理解了这些女孩的用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钱包,丢在了箱子里。 果然,其他人也纷纷如此看着眼前这一幕,站在血池旁边的牧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新人分别排队被牧师按在血池里再拉起来粘上了红色的染料之后,就算是完成了仪式。 陈峰自然不会等到轮到自己的时候,便在人群之中逐渐退去,消失在了村路尽头。 乘车返回了家中,陈峰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手机,果然在页面中看到了一个教堂的模型,点开模型之后,陈峰惊讶的发现,这个模型竟然和自己看到的教堂一模一样,就连里面的陈涉都一般无二。 “请判官大人,尽快准备好所选择的民俗之物,稍后方可进入虚拟场景中,开始建立审判环节。” 随着屏幕中蹦出了一行血字,画面自动退出虚拟场景,重新回到了主页面。 这让陈峰明白,要想进行下一步行动,首先得完成一些基本物品的准备。 道符,朱砂笔,黄符纸,三清铃,这几样东西倒是还好说,一些宗教物品店应该都能够买到。 佛前灰这东西,陈峰特地去网上查了查,实际上就是供佛时点的香燃尽的香灰。 要得到此物其实也不难,只是需要花费点时间去一趟沧海市的寺庙。 但这墓下葵,这东西却让尘封有些头疼,一看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 听起来这像是与墓葬有关的一种植物,说不定还是某种草药,这需要他对草药有深入的了解,或者找到专业的草药师咨询。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峰率先去了一趟市图书馆,查询了一些民俗方面的古籍,想要找到有关于墓下葵。 在进行了基本登记之后,陈峰来到了民俗专区,开始翻阅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陈峰眼睛都开始酸涩的时候,终于从一本书上看到了墓下葵这三个字。 据书中记载,墓下葵并不是特定的一种植物,而是对于坟墓上生长出植物的泛称。 但也并非是所有的植物都符合这个要求,能被称之为墓下葵的,必定要符合以下几个条件。 首先就是有花无叶,这句话好理解,就是只有坟头上生长且单有花不长叶的植物,能被称之为墓下葵。 其次就是,坟墓下埋葬之人,一要是女人,二要是绝户,三得是冤死。 所谓绝户,指的是没有后代,而冤死则是指含冤而死。 只要满足这几个要求,那么就可以被称之为墓下葵。 可在这段内容的下方还有注解,说明了这种植物很难找到的原因。 好坟不长草,恶坟不长花。 通俗点来说,就是风水好的坟墓,上面连草都不会长,而风水差,且死者又是枉死的坟墓,上面也不会长花。 要想找到墓下葵,首先就得找到一个风水极差的坟墓,而且坟墓里还得埋着一个枉死的女人,同时还得保证坟墓上生长出来的植物恰好是有花无叶的类型,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查询到的内容,让陈峰感到有些头疼,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着手去找寻此物。 不过所需准备之物缺一都不可,要想完成审判,首先就得想办法找到这墓下葵了…… 第18章 审判开始了 陈峰从市图书馆走出之后,便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首先要想找到这种植物,估计在城市是没什么希望的,一来城市里基本不存在坟地,二来找寻起来难度也很大。 所以陈峰毫无意外的将重心,放在了沧海市周边的村子里,,这些村庄都还保留着土葬的风俗,几乎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独立的坟区。 打了一辆车,陈峰直奔最近的村子而去,的确找到了村子的坟地,但他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坟地里哪座坟是绝户坟? 再者,这些村庄的坟地基本都在自家地里,各种植物都有,符合要求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无奈之下只能沿着这些村子找寻了起来,基于民俗书籍中提到的内容,陈峰知晓,绝大部分的村庄都遵照着同样的一种风俗。 那就是当谁家绝户之际,就会封住这家人的门,寓意着从此之后再无人从此地进出。 以此为目标,陈峰在村子里转了起来,就在天色渐晚尘封,觉得自己会无功而返之际,总算是见到了一户。 这户人家的门被水泥封死,看起来就像是新筑起的一道墙。 有了目标,陈峰立马和周围的村民打听了起来。 还别说,这家不但是绝户,而且还是丈夫早年因意外去世的寡妇,死因是在丈夫生前打工的地方讨债之际,失足跌落而死。 这些条件都是符合,陈峰立马往坟地跑去,终于找到了这个土坟,这才看到生长在这个坟头压坟石上的一朵花。 这朵花没有叶子,看起来娇艳欲滴,花瓣呈现出淡淡的红色,花蕊则是金黄色的,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陈峰心中一喜,看来这就是他要找的墓下葵了。 他小心翼翼地采下了这朵花,放入了准备好的袋子里,趁着月色离开了此地。 在回到家之后,陈国立早已做好了饭菜,见陈峰这么晚回来,不由好奇地询问了两句。 陈峰自然不会说自己找坟地去了,这要是说了,恐怕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的盘问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峰从床底下把一个箱子拖了出来,打开箱子之后里面放着的,正是他准备好的所需之物。 道符,朱砂笔,黄符纸,三清铃,佛前灰,墓下葵…… “终于,都准备齐了……” 陈峰小心地将房门反锁,随后打开了手机,伴随着界面浮现在尘封,眼帘箱子里的东西竟也在瞬间消失不见,并以一个个图标的形式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中。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物品准备,请即刻开始布置审判场景。” 陈峰眼前一亮,紧接着便开始在那虚拟场景中设置了起来。 随着陈峰开始在虚拟场景中点击不同的选项,提示框也在不断的跃入眼帘。 【你进入了大殿,看到了大殿正上方,由巨大的两条蛇纹盘踞而成的十字架】 这个场景的逼真程度让陈峰惊诧,身临其境的感觉让他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古怪的教堂。 收了收心神,陈峰便开始了下一步的部署。 【你拿出了空白的道符和朱砂笔,并开始绘制符咒,此符咒为茅山一派招魂咒。】 “基于判官大人的物品选择,此符咒将自动形成。 待到判官大人审判评分达到s级时,兑换商城开启,判官大人可在其中兑换民俗知识,以便后续审判之用……” 随着眼前这道符咒显现在陈峰的面前,相关的提示也很快便弹了出来。 “道家唤神符,茅山咒术之一,上可请神助,下可搬阴兵……” 【你将招魂符咒,压在了教堂大殿中的十字架之后,并沿着门口到十字架之间,分别洒落佛前灰。】 正所谓阴兵借道,净土泼街,在很多的民俗仪式中,尤其是涉及到了请神等仪式时,都能看到这样的形式。 在民俗古籍中有记载,阴神不入阳间路,欲请阴神需净街,意为清扫阳间之路,以便阴神行走。 陈峰一边布置着,一边看着不断跳出的提醒。 这大概也算是一种新人保护了,因此自己要做的还是得尽快让审判评分达到s级,否则若下一次这种提醒不出现了,自己又没有任何的民俗知识基础,岂不是要傻眼了? 【你将墓下葵碾压出汁水,并将这汁水抹在了大殿东侧的全身镜上。】 【你在镜子前点燃了一根蜡烛,摇动了三清铃,绕着蜡烛转了三圈,并念诵法咒。】 “三清铃,道家正统法器,摇之可通三界……” “镜前烛,阳火遇阴转为幽,法器萦绕鬼界通……” 此法多为巫蛊之士用之,或请鬼上身,或过阴入鬼道…… 随着陈峰的动作,手机屏幕上也不断地跳出提示。 随着最后的物品放置完成,陈峰终于直起了腰,深深的松了口气。 “恭喜判官大人布下请阴神之法,所请之士除阴神之外,亦有冤者,方圆之地,佛前灰所在之处,阴神之士皆可前行。 请判官大人,设定审判过程……” 陈峰趁热打铁,逐渐完善了整个方案。 【子时十分,审判之期……】 随着屏幕再度暗淡了下来,倒计时的数字显现,距离审判时间也正在逐渐推进。 轻轻的按动了锁屏键,陈峰看向了窗外。 明日的此时,就是审判之期了。 …… 次日,夜幕降临,在完成了晚上的聚会之后,信众们纷纷离去,教会的大门缓缓关闭。 穿着红色薄纱的女孩们,在十字架前站成了一排,其中的几个新面孔都对此感到有些不安。 “姐姐,我们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一个今天白天才被母亲逼着加入这里的女孩,有些不安的看向旁边的女孩问道。 “嘘,这个时候很神圣,不能说话,被选中的人,可以接受圣主洗灵……” 女孩并不知道洗灵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圣主是对那牧师的内部尊称。 果然,随着一阵脚步声逼近,赤裸着上身的牧师,眯着眼睛来到了十字架下。 他的眼神落在了这个女孩的身上,让女孩感到有些不舒服。 “就你了……” 随着牧师的手指向了女孩,四周的女孩纷纷狂热的鼓起掌来。 女孩慌乱的在其他两人的带领下,逐渐走上了楼梯,朝着顶楼走去…… 第19章 天堂和地狱,一念之间 年少的女孩儿紧张的跟在牧师的身后,怯兮兮的看着脚下的台阶。 她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些什么,他只知道听自己的妈妈甚至周围的姐妹们说,能够被圣主选中洗灵,从此以后就能够自由出入这座教堂的顶层。 那是寻常的信众无法抵达的地方,要想前往教堂的顶层,必须要满足以下几个条件。 第一,必须是26岁以下的女孩。 第二,必须经受圣主洗灵。 女孩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中,但在这一刻紧张之余,女孩的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据说教堂的顶楼只有圣主的圣灵班成员,根据圣主在传道时的描述,顶楼有着堪比天堂般的快乐。 女孩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如此幸运地被圣主选中,因此在走上楼梯的过程中,她的呼吸都带有轻微的颤抖。 终于,女孩跟随着圣主来到了教堂的顶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女子,一左一右的站在楼梯口,向圣主行礼。 但在灯光下,白色长衫薄如蝉翼,使得两个女孩的身体若隐若现。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跟在圣主身后的女孩顿时羞涩的低下了头,一时间心乱如麻。 圣主拨弄了一下稀疏的头发,分明是能当女孩父亲的年龄,此时却是一把拦住了女孩的腰: “别怕,女孩的身体是上帝造就最美妙的礼物,要想要贴近神灵,首先就要接受自己。 寻常的世俗女子,会羞耻于表现自己的身体,但这种作为只会离神明越来越远,反而向魔鬼的行列靠拢。” 一边说着圣主的手,一边在女孩的腰上轻轻抚摸,女孩蜷缩着身体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圣主的行为让女孩感到了不适,但往日来,圣主在他心中塑造的地位颇高,因此到了这一刻,女孩什么也没有多说。 在所有信众心里向往的顶楼,如今映入了女孩的眼帘,这是一个足足有几百平米的大平层。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教堂一楼的庄重截然不同,反而体现出了一种奢华,却极具享乐主义的风格。 大平层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家具,墙壁上挂满了油画,光影交错间,仿佛置身于一座艺术馆中。 女孩惊讶地环顾四周,她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她曾听妈妈和姐妹们描述过这里,但亲眼所见,却更加震撼。 圣主带着女孩走到一个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色,万家灯火璀璨夺目。 圣主指着窗外的景色,对女孩说道:“看,这就是你将要拥有的世界。 只要你愿意,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女孩被圣主的话所打动,她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但她也明白,要得到这一切,她必须付出一些什么。 她想起圣主之前的话,心中有些犹豫,但更多的却是期待和憧憬。 圣主仿佛看穿了女孩的心思,他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道:“别怕,只要你跟着我,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的身体会变得更加美丽,你的灵魂会得到升华,你将与神明同在。” 女孩被圣主的话语所迷惑,她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随圣主。 圣主满意地笑了笑,他带着女孩走进了另一个房间,那里有几个年轻的女孩正在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 女孩好奇地看着她们,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圣主解释道:“她们正在接受神明的洗礼,只有经过洗礼,才能真正地接近神明。你也想成为神明的女儿吗?” 女孩点了点头,她想要拥有更多的权力和地位,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她不再犹豫,决定接受圣主的安排,开始接受神明的洗礼。 可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音女孩。 好奇地寻着声音朝着门口看去,竟然看到了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门口走了过去。 原本站在屋子两侧做着奇怪动作的女孩们,竟然纷纷默契地走了出去,随着那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进入了另外的房间。 “洗灵过后,你就是圣主的侍女,就像是上帝身边的天使,是需要去接待其他信众的。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融入到我们的教会,也为了让他们出钱建设我们的伊甸园,这些奉献都是为了让我们的教育被更多的人知晓。” 圣主坐在了屋子里的大床上,眼神极具侵略性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女孩同时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女孩过来坐下。 女孩的眼神里开始浮现出慌乱,隐约间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圣主大人……我不想洗灵了……” “什么?你不想洗灵?” 刚才还带着一副和蔼面具的圣主,在门厅女孩所言之后,立马站起身来怒视着女孩。 “你是被选中的,敢忤逆圣主之令就是魔鬼的使徒! 你恐怕还不知道咱们教会对待魔鬼的使徒,会做什么吧?” “啪!” 话音落下之际,圣主的拳头砸在了旁边墙壁上的某处隐形开关上。 伴随着一声脆响,后方墙壁的一道暗门便显现了出来。 圣主一把揪起了女孩的头发,朝着那暗室拽去。 血红色的灯光下,放着几张手术,床床上躺着的全都是如花年纪的女孩。 只是此刻她们脸色苍白,非常虚弱,不得不靠着打点滴才能维系生命。 而这些女孩的身上都有手术的痕迹,或多或少都缺少了一些器官。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女孩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而此时那圣主却是非常贪婪的褪去了外衣,将丑陋的躯体裸露在女孩的面前。 “去洗个澡,然后准备接受洗灵,若是你乖乖听话,就可以加入圣灵班。 除了接待其他的信众之外,你可以自由的生活在这里丰衣足食,什么都不用发愁。 但若是不听话,她们就是你的下场……” 圣主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走出了暗室躺在了大床上,显然这个手段他已经用得非常娴熟,丝毫不担心这女孩会不同意自己的要求。 果然,在看到女孩哭哭啼啼的走入旁边的卫生间之后,圣主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已经开始想象这一夜的颠鸾倒凤了…… 第20章 审判,开始了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这首原本由苏东坡创作的诗,在圣主的口中却成了他自我陶醉的赞歌。 他所宣称的“洗灵”,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欺骗无知少女的手段。 在这间看似神圣实则充满罪恶的大平层里,有多少曾经纯真无邪、满怀信仰的女孩,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迷惑,最终沦为他的玩物,甚至失去了更多? 女孩站在卫生间里,泪水不断地滑落。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后悔,如今的她已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可进了这个房间,又如何能走得了呢?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洗澡的声音,圣主悠闲的哼着歌,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粒蓝色的小药丸服下。 甚至从最下方的柜子里,将一些虐待所用的工具摆放到了床上。 随后他便闭着眼睛等待着女孩,将自己送到床上来。 旁边床头柜上放着的电子钟表,一点一点的跳动着,当屏幕中数字跳动到凌晨十二点时,圣主头顶那昏暗的灯突然便熄灭了。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圣主立马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颇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去看看是不是跳闸了,耽误了老子的好事,有你们好看的!” 圣主终于卸下了所谓良善的伪装,语气狰狞的冲着外面喊道。 通常时候圣主的门外始终会站着两位侍女,随时听候圣主的传唤。 在这里这位圣主就是个土皇帝,给信众们宣扬顶楼有多么的神圣,也不过就是让更多人将自己的女儿无知的送上来。 实际上这顶楼就是圣主给自己打造的私人花园,这里的一切都是供奉主享乐的玩物。 可今日圣主的命令,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门外安静极了。 “他妈了个巴子的,都死哪儿去了?” 圣主气恼的骂了一句,随后便扯过一件睡袍披在了身上,大刀阔斧的朝着门口走去。 可就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圣主突然站住了脚步,隐约间他似乎意识到好像少了些什么。 黑暗中圣主站在门口足足几秒钟,四周的安静,显得有些压抑,让胜出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震耳欲聋。 就是这份安静让圣主觉得不对劲,旁边的洗手间内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圣主皱着眉头,一把推开了洗手间的门,可这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花洒还开着。 “人呢?” 圣主很确信那个女孩并没有离开房间,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听到任何开门的声响。 可怎么现在洗手间里不见人影呢? 圣主下意识的走了进来,伸手就打算把花洒关上,可就在他伸出手穿过水帘去按一下开关的时候,却发现水帘落在自己的手臂上时,竟然变成了红色的液体,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让圣主跌跌撞撞地后退了几步,错愕的看向了面前的花洒,只见这花洒里不断有鲜血一样的液体落下。 顷刻间的功夫,洁白的洗手间就被沾染上了狰狞的红色。 圣主咬了咬牙,再度把手伸了进去,总算是关上了开关。 他低头看了看飞溅在墙上的血迹,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袭上心头。 难不成是内部管道老化,锈水都流出来了? 皱着眉头的圣主转身推开了门走了出去,本意是打算叫几个人过来看看,可出门之后才发现,整个大平层都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人呢?圣灵班的人都去哪儿了?” 圣主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摸索着走到了旁边的几个房间,依次敲了敲门。 “王总,在里面吗?” “刘总,实在不好意思,突然停电了,但请放心,很快就能恢复……” 圣主一连敲了几扇门,可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让心中困惑的他,终于将这几扇门依次推开。 房间里空空荡荡,依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圣主错愕的愣在门口,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瞬间,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似的。 在这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圣主孤独地站立着,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如同潮水一般泛滥。 圣主转身便朝着楼梯口跑去,这处昔日供他作乐的地方,如今却成为了他想要逃离的地方。 可圣主不知道的是,准确意义上来说,这个地方并非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至少还有一双眼睛,在通过其他的方式看着他的轨迹。 …… “被审判者正常是找寻其他人……” “被审判者找寻其他人无果,正通往楼梯口,准备逃离……” 在自己的房间里,陈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提示,嘴角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正常进行,接下来好戏也该上演了。 …… 圣主匆匆忙忙的摸着黑,通过楼梯往楼下走去。 整栋教堂建筑一共分为三层,一层最为普通,是所有信众礼拜的地方,也是吸纳新的信众加入的地方。 二层主要是一些普通信住付费供养圣主,可暂时居住的地方。 很多虔诚的信众,觉得住在这里能够贴近圣主,自然不惜花着高昂的费用租住这里的房间。 三楼则是只有圣主和圣灵班的人才能出入的地方,但此时整个三楼空无一人,圣主自然本能的想要前往二楼找来其他人。 可今日,通往二楼的楼梯,却显得如此漫长,这昔日已经走过无数次的楼梯,却让圣主感到越来越陌生。 当他好不容易通过楼梯来到了楼下楼梯口的时候,自然迫不及待的喊了几声。 可这一次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圣主紧锁着眉头,匆匆忙忙的走了几步,可紧接着整个人便如遭雷击一般僵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一切,圣主都再熟悉不过,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正中央摆放着的名贵沙发。 这里不依然是三楼吗? 可自己刚刚,分明是从三楼走下来的。 怎么会,又回到这里了呢? 而此时在陈峰的手机屏幕上,血字提示映入陈峰的眼帘。 “被审判者,正在经历判官大人设立的第一重审判环节,鬼打墙……” 第21章 唤神符,显威 圣主望着眼前熟悉至极的景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 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从三楼走下来的,怎么现在却又回到了原地? 难道这一切都是幻觉? 圣主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四周,但眼前的一切仍旧没有改变。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然后再次迈开脚步,想要寻找出口。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他始终都无法走出这个看似简单的空间。 每当他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时,总会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此时,圣主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陷入了某种未知的困境中。 他心中充满了恐慌和绝望,开始大声呼喊,希望能够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但无论他如何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密闭的囚笼,将他牢牢地困在其中。 在多番的尝试之后,圣主终于精疲力尽的跌坐在了楼梯上。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此刻也竟然能够察觉到蹊跷之处。 他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就像是民间传说那般,被困在了昔日最熟悉的建筑里,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从这层楼离开。 这也是圣主第一次,颤抖着从口袋里摸索出了十字架。 一直以来宗教信仰只不过是圣主行骗的幌子,而他自己从不相信这世界存在鬼神。 可今日,在当前的处境下,圣主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鬼神之上。 这也是圣主第一次迫切的希望,这世上能够真的有神明,救他脱离苦难。 “伟大的父,请降下您的慈善,就信徒脱离苦……” 祷告的声音从圣主的口中说出,竟显得如此讽刺。 但或许是拿着十字架,真的让圣主感到了心安,因此他再度站起身来,一边祷告着,一边朝着楼下走去。 通过虚拟场景,看着这一幕的陈峰脸色铁青。 假借神明信仰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此时却又妄图借着神明信仰,救拔自己超脱苦。 天底下没有这种买卖,信仰也绝不是用来做这种事情的。 不过既然是审判,就要审的合情,判的有理。 陈峰按下了屏幕上的按钮,提示框再度浮现于眼帘: “鬼打墙,已经解除……” 就在陈峰看到提示框的那一刻,远在教堂内的圣主,终于跌跌撞撞的都下了楼梯。 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终于,从那个不断循环的三楼变成了记忆中的二楼时,肆意的笑了起来。 他将十字架握在了手中,就像是找到了致胜的通关法宝似的。 在二楼他不断呼唤着其他人,可结果却并没有发生改变,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的呼唤。 整栋教堂内似乎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这让他终于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兜里摸索出了手机,一连拨打了几个号码,可电话里传来的提示音总是会让圣主的希望落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气恼之下,圣主狠狠地将手机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便朝着一楼跑去,心里想着只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明天一定要好好找这些人算算账,他们到底是怎么侍奉圣主的! 这一次,圣主成功的来到了一楼,但还没等他为之松一口气的时候,便注意到在1楼的楼梯口竟然放着一双绣花鞋。 红色的绣花鞋,鞋头正对着楼梯的方向,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正穿着这双鞋子站在楼梯口等着他似的。 头皮发麻的感觉,让圣主站住了脚步,他错愕的看着这双鞋子,心知肚明,这东西绝不可能出现在教堂内。 难不成是白天哪个信众无意间留下的,那也不该端端正正的放在楼梯口吧? 就在圣主一时之间不赶前行之际,寂静的教堂内竟突兀的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圣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魂飞魄散,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四周却空无一人。那哭声越来越凄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一般,让圣主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他紧紧握着十字架,心中默念着祷告词,试图借助神明的力量来驱散这恐怖的氛围。然而,那哭声却似乎更加凄厉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逼近他一样。 圣主的心跳加速,他不敢再停留,转身朝着教堂的大门跑去。 但就在他即来到门口推开门就能离开这里的时候,一个女孩的轻灵声音从圣主的身后传来: “圣主……”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圣主愣在了原地,紧接着便回头看了过来。 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圣主只能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孩站在那里。 这身衣服圣主再熟悉不过了,乃是他亲自挑选圣灵班的专用服饰。 这让圣主自然而然地以为这个女孩便是圣灵班的一员,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转化为怒火圣主,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 “你们都死哪去了?停电了为什么没人管?” 那个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四周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低,甚至站在门口的圣主都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滴嗒……滴嗒……滴嗒……” 伴随着女孩越来越近,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圣主下意识的循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女孩每走来一步的时候,下体处都会有鲜血滴落 “你……你……” 圣主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哇!” 又是一阵刺耳的啼哭声传来,伴随着女孩下体处大量的鲜血流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竟然就这么爬了出来。 它的眼睛空洞,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圣主爬了过来。 “啊!” 这一声刺耳的惊叫,诠释着圣主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立马转身疯狂的晃动这扇大门,想要逃离,但那婴儿爬行的速度极快,顷刻间便已来到了圣主的身后。 恐惧不已的圣主,由于角度问题,根本看不到。 那一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女孩身后,若隐若现的贴着一张符咒。 这张符,正是之前陈峰所画,上可请神助,下可搬阴兵的唤神符…… 第22章 插手审判,如神降世 此时这唤神符咒闪烁着微弱的金色光芒,在这份光芒的笼罩下,女人的躯体正在虚无中逐渐凝实。 “圣主,您忘了我了吗,您不是说洗灵后就可以去天堂吗,为何迎接我的是狰狞可怖的地狱?” 女人的身体越发凝实,到最后已经与活人无异了。 不过她的脸色依旧苍白,黑色的长发垂在脸侧,眼神的空洞似乎藏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圣主满脸惊恐地看着女人,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她的眼神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女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清秀却带着泪痕的脸庞。 “圣主,您真的忘了我吗? 我是秀儿啊,是您亲手挑选的圣女,是您让我侍奉在您的身边,也是您说要带我一起上天堂的……”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凉和哀怨,让圣主的脸色更加惨白。 “秀儿?” 这个名字让圣主的心中一沉,一股寒意直达后脑。 三年前的那个秀儿?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 圣主的话还没说完,女人便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怨恨和愤怒。 “是啊,我是死了,可这都是拜您所赐!您不是说只要我成为圣女,就能和您一起上天堂吗? 可结果呢?我却被您活生生地埋在了土里!”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尖锐,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 圣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后退了几步,试图与女人保持距离。 但女人却一步步逼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怨恨。 “您知道吗?我在土里挣扎了整整三天三夜,那种绝望和无助,您永远都无法体会!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能再次见到您,我一定要让您尝尝我受过的痛苦!” 说完,女人猛地朝圣主扑了过来,她的双手伸向了圣主的喉咙。 圣主惊恐地大喊着,但四周却空无一人,没有人能救他。 他拼命地往后退,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十字架举了起来。 血衣圣灵教虽然只是这圣主编造出来的,但这十字架却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教堂之物。 尽管这教主从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十字架蕴含着微弱的信仰之力。 而在这微弱的信仰之力下,那原本气势汹汹的女人突然停下了动作,紧接着就像是撞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透明屏障似的,径直飞了出去。 那在地上爬行,血肉模糊的婴孩亦是如此,根本无法靠近圣主。 这让原本恐惧的圣主眼前一亮,紧接着他脸上的恐惧便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得意和轻蔑。 “哼,装神弄鬼,你以为你这些东西就能吓到我吗?” 圣主冷笑一声,手中的十字架高高举起,“我可是圣主,是神明的使者,岂会怕你们这些邪祟!” 显然,圣主已经发现了,十字架能够保护自己,这让他心中的恐惧荡然无存。 身后的大门虽然是紧闭的,但圣主却不再尝试开门,而是拿着十字架步步朝着那跌落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女人靠近。 “当年,我能杀了你,现在我也能杀了你。 你是人的时候不能拿我怎么样,想要举报我,现在呢,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现在成了鬼,你依然不能拿我怎么样,我是神的使者,我就是在世神!” “狗东西,骚话还不少!” 就在圣主话音落下之际,一个虚无的声音竟突兀的在教堂内响起。 别说是圣主了,就连趴在地上那女鬼都愣住了。 说话的,自然就是陈峰了。 陈峰此刻依然在自己的卧室里,原本是想要随时关注着审判进度,好能第一时间获得奖励。 但让陈峰没有想到的是,他整个审判环节都计划的很好,唯独没有算到这圣主居然随身带着一个十字架。 这个教堂,教义都是假的,可十字架的确是有几分真货,其中蕴含着一丝丝的信仰之力,足够暂时压制住这女鬼的怨气。 不过陈峰也没有慌,这圣主是咎由自取,只要陈峰不主动停止审判,他绝对无法逃脱审判的制裁。 只是这女鬼被压制住了,就无法完成复仇。 看着屏幕上蹦出的提示,陈峰只能再度点击进入了虚拟场景中。 在虚拟场景内,陈峰可以和现场进行实时交互,但却无法与被审判者直接接触。 因此陈峰无法自己动手结果圣主,只能够想办法推进审判进程,把一切拉回正轨。 随着一道金色的光芒撒在教堂内双蛇盘绕的巨大十字架上,陈峰的身影逐渐显现。 他的身体并非实体,而是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峰,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圣主愣住了。 金光萦绕在陈峰的周身,且他正身处巨大的十字架下,怎么看都有一种天使降临的即视感。 “你是……天使?” 圣主用近乎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但对此,陈峰压根没搭理,而是径直走到了那女鬼的身前。 女鬼显然也有些不安,在陈峰靠近之后,周身的戾气明显弱了几分。 陈峰伸手指了指女鬼的身后: “吾乃地府审判真君,此符乃我所化,若想复仇,且按我说的去做!” 说着,陈峰指了指侧面放着全身镜的房间,对女鬼低语了几句。 圣主也听不到陈峰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到几秒钟后,陈峰突然消失了,而那女鬼也缓缓的站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的圣主,立刻将十字架举了起来,但这一次女鬼却是没有朝着圣主扑过来,而是转身朝着先前陈峰指向的房间飘去。 那间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全身镜,镜子上被涂抹了墓下葵的之水,前面还放着一根白色的蜡烛。 “呼……” 随着女鬼的靠近,阴风刮过,那蜡烛竟然自燃了起来。 宛若鬼火一般的蓝色火焰摇曳着,与女鬼那惨白的面容形成鲜明的对比,给原本就阴森恐怖的教堂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道家茅山《上清六阴洞微经》有言:镜者,乃金水之精,内明外暗,见鬼形神。 烛者,乃火华之精,燃其躯而散其灵,破一切障…… 第23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女鬼站在了镜子前,那血肉模糊的婴孩被她抱在怀里,于镜中显得格外清晰。 但在这个房间侧面的桌子上,还放着一面小镜子,那镜子的角度分明能够照到这边,但镜子里却并没有女鬼和小鬼的身影。 女鬼没有犹豫,一步踏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穿入到了镜子里,不见了踪影。 外面愣在原地的圣主,堪堪回过神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大门前,拼命的用力拽了拽,可大门却纹丝不动,依旧紧锁。 “他妈的,谁把门锁了!” 圣主骂了一句,殊不知这规矩都是他定下来的。 前门走不了,就走后门! 心中如此想着,圣主死死的握着十字架,一步一步的朝着方才女鬼去的方向靠近。 这个方向的走廊尽头,便通往着后门,圣主倚仗着手中的十字架,料想那女鬼拿自己也没辙。 至于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陈峰,圣主实在是顾不得了,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然而,当他走到那间放着镜子的房间门口时,却愣住了。 那镜子前,烛火诡异的摇曳着,是这片黑暗之中,唯一的光源。 女鬼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但四周的阴冷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 圣主站住了脚步,双腿就好像是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 冥冥之中,不知是受到了怎样的影响,这圣主竟然一步一步的朝着镜子走了过来,眼神中的迷离明显是不正常的。 在靠近了镜子之后,他举着的十字架最先触碰到了镜子。 “咔!” 就在十字架触碰到了镜子的那一刻,十字架上竟然出现了裂痕直接在圣主的手中碎成了两半 “啊?” 圣主恍若梦归,看着手中断裂的十字架还没反应过来,那女鬼的身影竟然从镜子中显现。 那一双手,扼住了圣主的脖颈,一把便朝着镜子里拽去。 “哗啦……” 圣主一下一下的撞击在镜子上,镜子的碎片刺入了他的脸颊,顷刻间便血肉模糊。 那婴孩顺着圣主的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而圣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破碎的镜片落在了一旁放着的三清铃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也随着圣主后一次的撞击,全身镜化为了碎片。 如梦方归的圣主哀嚎着,惨叫着,拼命朝着后门的方向爬去。 他的脸上刺满了玻璃碎片,甚至就连右眼球都被锋利的碎片刺入。 鲜血在圣主的身后被拖拽成了一条血线,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圣主爬到了后门。 好在,后门没有上锁,从后门穿过后院之后,就算是离开了教堂了。 那是圣主当前唯一的目标,他连滚带爬的朝着外面跑去,可就在此时,那女鬼竟然再度出现在了圣主的面前,反手将圣主拖入了后院用来给信众受洗的水池。 咕咚……咕咚……“ 圣主拼命的挣扎,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体内传来,肺里呛水的痛苦感。 好不容易,圣主终于从水里探出了头,但还没等喘口气时,便见水里伸出了十几双手。 这些手死死的拽住了圣主,朝着水下拖去,月光下,这水中浮着几十张脸,各个都是苍白的女人面容。 圣主再度被拖拽入水中,他的眼前渐渐的开始模糊,耳边的嘈杂声音里,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我们,地狱见……” …… “呼……” 房间内,陈峰长舒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许久不曾活动的筋骨。 手机屏幕里,画面已经完全变黑,只剩下了几个大字。 “审判完成,正在评定审判评级……” 在这行字的下方,还有几个小时的倒计时。 这意味着该受到审判的人已经接受了审判,接下来陈峰要做的就是等待。 几个小时之后,天也就亮了,那时便能知道此次审判的等级了。 当然,在陈峰的心里,还是希望此次审判能达到s级的。 只有如此,商城才能开放,否则接下来的审判环节始终受限。 按照陈峰的设想,若是能开放商城,那么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兑换相关的民俗知识。 目前计划的两次审判中,第一次是系统给予的新手帮助,压根没有自己发挥的余地。 第二次的审判也只是去找寻了那些所需之物,这些所需之物都对应着已经设定好的程序。 若是自己有了民俗知识,自然就能跳出设定好的程序之外,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设定审判环节。 想到这里,陈峰的心中难免有些激动,他躺在床上,回想着审判时的细节。 归根结底,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的,不够戏剧性,也不够警醒。 但若是开放了商城,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 夜已深,陈峰却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第一次的审判的时候,他并没有留意界面,但这第二次,陈峰也算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到了审判的全过程。 在陈峰的心中,还是觉得这样的审判力度是稍有不足的,对于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来说,仅仅是这样的惩罚,似乎还不足以让他们真正悔过。 他思考着,如果自己有更多的权限,有商城的辅助,是否能设定更严厉的审判,让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当然,他也明白,审判的严厉程度并非随意可以设定的。 每个罪人的罪行轻重不一,需要根据他们的行为来制定合适的审判方案。 判官,需要绝对公平。 思绪万千的陈峰无心入眠,可这一夜不眠之人,又何止陈峰一人呢? 此时的沧海市提邢司重案部办公室内,依旧灯火通明,重案部部员各个疲惫的翻看着卷宗,依旧在对于暴风雨山庄案件进行讨论。 六人死亡,还牵扯出了十年前的校园奸杀案,在社会上引发了极大的反响。 如今距离案发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可案件却依旧没有任何的进展,身为部长的沈林,压力可想而知。 又一个不眠夜,又一个天亮,心中郁闷的沈林走到了走廊里,点燃了一根烟。 可这根烟还没抽几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林皱着眉头循着声音看去,却见一名调查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部长,有人报案,市郊教堂,发现了一具尸体……” 第24章 又一命案 沈林抽烟的手僵硬在了空中,甚至就连烟灰落到了手上都没有注意。 几秒钟后,沈林无声的将手中的烟掐灭,随后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走吧,又出案子了,去现场看看……” 调查员们各个疲惫不堪,但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便跟随调查员们一同出发了。 几辆调查车呼啸着警灯穿行街头而过,正是早高峰的时候,私家车的司机们纷纷让路,同时也不由得好奇讨论两句。 “拉着警灯,说明是在出任务,这么多车出动,估计事情小不了。” “这段时间,咱们市真是不太平,不久前那个山庄杀人案还没破呢,听说集团天天向省里施压,讨要说法。” “可不,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案子,十年前的冤案才能平反,这倒是也变相的成为了一件好事。” “网上已经有人在说了,这可能是一场针对十年前冤案的审判,有人希望凶手伏法,有人则不然,到现在舆论热度还不减呢……” 类似于这样的讨论,在提邢司的车队所行之处均有上演。 在过了市区的拥堵路段之后,市郊的道路就通畅多了。 这一路上,沈林一言不发,使得同坐一辆车的其他调查员,也倍感压力。 “这才一个多周的时间,居然又是一起命案,真是让人难以安宁。” 坐在副驾驶的副部长李永康忍不住低声说道。 沈林微微侧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疲惫与坚毅: “这个案子,我们必须尽快破。沧海市已经经不起更多的动荡了。” 李永康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林的压力有多大。 作为重案部的部长,沈林肩负着维护城市安宁的重任。 而近期接连发生的恶性案件,已经让市民们感到恐慌和不安。 沈林明白,如果不能尽快破案,不仅会让市民们对提邢司失去信心,也会让犯罪者更加嚣张。 因此,他必须带领团队全力以赴,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 “话说回来,在教堂发现尸体,这种事情还真是少见。”李永康试着调节一下气氛,转移话题道。 沈林微微点头,他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清楚焦急无用,需要冷静应对。 教堂发现尸体,这种案件确实比较特殊,凶手选择在教堂这样的神圣之地行凶,无疑是对宗教信仰的一种亵渎。 这也增加了案件的复杂性和敏感性。 调查车队很快便抵达了市郊的教堂,教堂的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当地片区调查员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沈林带着队伍来到了各地带前,两旁的调查员迅速敬礼,片区负责人则是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孩走了过来。 “重案部沈林,报案人是谁?” 沈林冲着片区负责人展示了一下证件,对方回礼过后方才指了指旁边衣衫凌乱的女孩说道: “沈部长,这姑娘就是报案人,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沈林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孩,最多也就是刚成年,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 他微微俯身,语气尽量放平和一些,轻声问道:“姑娘,你别怕,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吗?” 女孩抽泣着,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显然是有些紧张: “我……我叫小雅,今天早上刚从楼上下来,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圣主……圣主他……” “等等,圣主是谁?” 沈林皱着眉头问道。 一旁的片区负责人赶忙说道: “沈部长,圣主是教堂内部对负责人的称呼,这姑娘应该是这里的信徒。” 沈林点了点头,再度看向了女孩: “小雅,你说你从楼上下来,你一直住在教堂里吗?” 面对沈林的询问,小雅摇了摇头: “我昨晚被圣主带上了楼,本来圣主要给我洗灵,但是我洗完澡出来之后,圣主已经不在房间了。 我不敢随便出去,就一直在房间里等,直到天亮也没有回来。 眼看着就快到聚会的时间了,我就赶紧下来,谁知道就……” 说到这,小雅便再度泣不成声。 然而沈林和李永康的表情却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很默契的走到了一边。 “部长,不太对劲吧,根据那女孩的描述,这个所谓的圣主有点不太正常吧?” 沈林思索着点了点头: “联系一下宗教协会,让他们派人来,带着相关材料。” 李永康点了点头,便走到了一旁去打电话,而沈林则是挥了挥手,带领着重案部成员进入了教堂。 一走入教堂内,刺鼻的血腥味便让调查员们面色凝重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教堂正前方巨大十字架上,挂着的男人尸体。 男人被倒着挂在了十字架上,手脚都被铁钉钉在了十字架上。 男人的脸血肉模糊,一个眼眶里还插着玻璃碎片。 这一幕,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调查员们也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林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现场。 他注意到,教堂内的桌椅都被推翻在地,显然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他走到十字架前,抬头看着男人的尸体,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为何会被如此残忍地杀害? 这样的视觉冲击性,也难怪那个最先发现尸体的女孩反应会那么大了。 沈林深吸一口气,转身对身后的调查员们说道: “开始搜集证据,调查教堂内的所有人员,尤其是昨晚和今晨的行踪。” 调查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开始拍照取证,有的则开始询问教堂内的信徒和工作人员。 沈林则是和李永康二人朝着二楼,乃至三楼走去,可这一看不要紧,他们发现教堂的二楼和三楼居然有着诸多奇怪的房间,有些房门紧闭,有些则半开半掩。 沈林推开了其中一扇房门,里面居然摆放着各种使用过的情趣用品。 乍一看,这里哪是神圣的教堂,分明更像是一处藏污纳垢的淫秽场所。 沈林和李永康对视了一眼,二人纷纷意识到,这教堂恐怕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第25章 离奇的死因 两名痕迹调查员闻讯而来,在沈林的示意下,从这些用过的情趣用品上采集了一些液体,之后会带回去进行dna数据库的调查。 二楼的大多房间都是如此,看的沈林和李永康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就在二人路过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的时候,沈林敏锐的捕捉到了屋子里传来的轻微声响。 他立刻示意了李永康, 二人的手纷纷放在了腰间的枪托上。 在沈林的手势沟通下,李永康非常默契的撞门而入,可让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屋子里居然挤满了女孩。 这些女孩都穿着薄如蝉翼的白色长袍,此刻都挤在一起,慌张的看着破门而入的二人。 沈林的眉头再度紧锁了起来,他立刻转身走到了门口对李永康说道: “叫几个女调查员来,把这些人带回去询问。 记得,带走之前,先让她们把衣服换了!” 李永康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点了点头,在打完电话之后,二人就一直守在门外,等着楼下的女调查员上来。 “部长,这什么情况,这些姑娘好像是教堂的人,但这穿着,以及这些屋子里的东西,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李永康皱着眉头说道。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这教堂背后,恐怕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女孩,包括之前报案的那个小雅,她们应该都是教堂的信徒,被教堂以某种名义收留或者招募进来。 但看她们的神情和穿着,恐怕不只是信徒那么简单,这里很可能涉及到一些违法的事情。” 李永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教堂的负责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圣主,就太可恶了。” “先不要妄下定论,不是还有三楼吗,上去看看……” 沈林转身朝着三楼走去,李永康就跟在后面。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三楼,却是谁也没有想到,这教堂的三楼居然藏着这么一个奢华的地方。 “我勒个乖乖……这大平层得有一百多个平方,装修比起那些别墅也不让分毫。” 李永康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奢华的大平层,不由得感叹。 “地毯是纯羊毛的,这沙发,这茶几,这吊灯,这装饰画……都是好东西啊。” 李永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身下的地毯,随后又有些疑惑的说道: “但这就是个教堂,买这些东西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说话间的功夫,沈林已经进入了一间屋中,只是看了几眼,就看出这里的格局有点问题。 “似乎有一处空间,被隐藏起来了……” 说着,沈林便颇有经验的在墙上摸索了起来,不久之后他的手便停顿了。 在李永康的注视下,沈林稍稍用力一按。 “咔!”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道暗门就这么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这又是什么地方?” 李永康语气错愕的问道。 在李永康询问之时,沈林已经推开暗门走了进去,李永康只听到沈林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刚才不是问,买那些名贵东西的钱从哪来吗,从这来……” 李永康一听,赶紧凑了过去,却见这暗室内摆着六张床,每一张床上都躺着一个女孩,通过打吊瓶续命。 这些女孩的身上都有伤口,且各个都只剩下了一口气。 看到这一幕,李永康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愤怒和疑惑。 “部长,这些女孩……她们是怎么回事?”他忍不住问道。 沈林没有说话,他走到一个女孩身边,仔细查看了她的伤口和吊瓶。 “这些都是活体取血造成的伤口,她们应该是被这个教堂用来供血了,有几个女孩,还少了肾脏器官。” 沈林的声音冰冷,透露出强烈的愤怒。 “供血?缺少器官?怎么可能?这可是违法的!”李永康惊呼道。 沈林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了其他几张床上的女孩,每一个都是同样的情况。 “教堂恐怕就是利用这些信徒,进行非法取血和器官摘除,然后再将这些血液和器官贩卖出去,获取利益。”沈林冷冷地说道。 二人都没有想到,命案居然牵扯出了这教堂背后如此肮脏勾当。 楼下的调查员闻讯而来,第一时间拨打了急救电话,最近的医院派出了多辆急救车,拉着急促刺耳的警笛而来。 沈林和李永康黑着脸来到了楼下,此时调查员们正在对尸体进行拍照留证。 看着被倒挂着钉在十字架上的尸体,沈林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检验科室的调查员们随后赶到了现场,孙淼安排了工作之后,便来到了沈林的面前。 看着挂在十字架上的尸体,孙淼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起来,又是一起颇有仪式感的杀人案?” 沈林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教堂里藏着不少事,但愿这个案子和暴风雨山庄的案子没有关系吧。” “别急,我们检查现场后,应该就会有答案了。” 说完,孙淼便戴上了手套投入工作,也就在此时,宗教协会的副会长姗姗来迟。 “沈部长,这位是宗教协会派来配合工作的副会长蔡宇先生。” 在一旁的调查员介绍下,沈林和蔡宇握了握手。 知晓事情严重的蔡宇并没有过多废话,直接翻开了文件直奔主题: “沈部长,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我就立刻在档案里调查了一下。 我们协会,并没有这处教堂的记录,也就是说,这个教堂是不合法的。” 沈林丝毫不意外的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但这个教堂的规模不小,你们却没有监管到,这应该是不容辩驳的失职吧?” 对此,蔡宇表现的非常为难: “沈部长,您有所不知,宗教协会的监管很难全面铺开。 我们只能够接到举报后,才能针对性调查。 可对于这个教堂,我们没有接到过任何的举报……” “什么?怎么可能?” 沈林皱起了眉头,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蔡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蔡副会长,你确定没有收到过关于这个教堂的任何举报吗?”沈林再次确认道。 蔡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无奈: “是的,沈部长,我可以保证,我们确实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这个教堂的举报。 否则,我们肯定早就前来处理了。” “这就怪了……” 沈林皱了皱眉头,可还没等他思索此事,孙淼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还有更怪的事情呢。” 一听这话,沈林顿时看了过去: “怎么了?” 孙淼指了指后面的尸体,看向沈林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敢肯定,你猜不到他的死因是什么……” 第26章 罪行的冰山一角 沈林面色凝重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挂在十字架上的尸体猜测道: “吊死的?或者失血过多?” 孙淼一连几次摇了摇头,这倒让沈林更困惑了: “孙部长,就别打哑谜了,他到底怎么死的?” 面对沈林的询问,孙淼沉默了几秒,随后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根据初步的检验,死者的死亡特征符合溺死症状。” “什么?” 这一次,沈林和李永康有了同样的反应。 “这里一滴水都没有,你说他是溺死的,难道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沈林轻轻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之所以判断溺死,是因为死者符合溺死的特征,比如肺部有积水,呼吸道内有泡沫等等。 而且,从他身上没有发现其他致命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溺死无疑。” 李永康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这处教堂里别说水了,连点潮湿的地方都没有。 “孙部长,这地方一点水都没有,他怎么可能溺死呢?”李永康疑惑地问道。 孙淼没有说话,她指了指尸体,示意二人走近一些。 当二人凑近后,这才发现尸体的胸口处,居然有一小块湿漉漉的地方,像是被水浸湿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沈林和李永康都是一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的?”李永康猜测道。 孙淼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被人按在水里淹死,那死者的口鼻中应该有水草的痕迹或者水底的泥沙,但尸体并没有这些特征。” “那这是怎么回事?”李永康不解地问道。 孙淼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 “我认为,死者是被某种特殊的方式致死的。 从他的伤口来看,没有任何的暴力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但是,他胸口处的湿润,却显示了他曾经接触过大量的水。” “大量的水?”沈林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与这个线索相关的线索。 “这个教堂的后院倒是有一个水池,这个水池是用来受洗的。 但是除了受洗日之外,水池里不会存放水,水池也长时间处于空置状态。 根据闻讯,上一次的受洗日是三天前,之后水池就被放空了,并不存在水源。” “那有没有可能,凶手在杀害死者时,特地放满了水,溺死死者之后,又将水全都排空了呢?” 闻听调查员的汇报,李永康猜测道。 “不会……” 调查员非常干脆的说道: “根据我们的检查,水池的排水口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这个猜测并不成立。” 李永康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这就奇了怪了,没有水源,死者却是溺死的,且肺里有水,这水到底从哪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林却是在这个时候打断道: “怎么溺死的,可以之后再讨论,至少通过目前的调查结果可以确定的是,死者排除了自杀的可能。 为什么凶手要把死者倒着钉在十字架上,为什么死者的脸部血肉模糊,被玻璃扎烂。 没有水,怎么会溺死? 这些问题,都需要我们一一找到答案,现在在这里聊这些,没有意义。” 说着,沈林便提到了嗓音,一连下达了几道命令: “一组留下,配合勘察现场,注意找一下附近的监控设备。” “二组把这些女孩都带回去,一一审问,了解清楚这个教堂内部的框架。” “三组去医院,若是那些被放血的女孩醒来,就抓紧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有利的信息。” “剩下的人跟我回局里,调查死者身份信息,以及这个教堂的相关资料。” 说着,沈林看向了孙淼,但不等沈林说话,孙淼便非常默契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具尸检报告,帮助你们调查组推进案件。” 沈林点了点头,随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现场。 一个整体的重案部被分拆了多个行动小组,针对此案首先进行基本的调查。 在回到重案部之后,调查员们立刻按照沈林的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查清楚了死者和教堂的相关资料。 “部长,死者名叫洪海涛,今年五十七岁,小学文凭。 之前做过很多工作,还创过业,但大多都以失败告终。 八年前,洪海涛创办了血水圣衣的讲堂,随后便一路开了绿灯,建起了教堂,成为了所谓的圣主。” “部长,这个血水圣灵吧,完全是洪海涛一手创立起来的,其中的教义大多都是歪曲着作,再加上自己的胡编乱造形成的。 网上有一些所谓的神迹视频,但大多都是些心里催眠,或者魔术类的障眼法。” 听着调查员们的汇报,沈林眉头紧锁: “就这些?这些东西,能让这个人有了现在的身家?” 又一名调查员走了进来,摊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部长,我查了死者洪海涛的银行账户,几年来,该账户都有频繁的大额转账。 且洪海涛疑似存在洗钱行为,致使钱款来源很难调查。” 沈林点了点头,手指再度有规律的敲击在了桌面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多个账户频繁进行大额转账? 买卖交易?那买卖的是什么呢? 器官,和血?” “部长,从教堂带回来的女孩们,我们都经过了一番问询,拿到了第一份口供。 这些女孩们表示,她们是洪海涛的圣灵班,是神明在人间的使者的服侍者。 这些女孩最小的十七岁,最大的二十六,跟洪海涛时间最长的有三年,最短的只有不到两个星期。” “继续说……” 在沈林的失忆下,调查员翻看着手中的口供说道: “她们表示,要想加入洪海涛的圣灵班,除了要缴纳不菲的费用之外,还要接受洗灵。 所谓的洗灵,实际上,就是性侵。 若是不服从,就是魔鬼的使徒,就要被关禁闭。 目前看来,那些被放血和摘取器官的人,就是她们口中被关禁闭的魔鬼使徒。” “咔!” 沈林无意间,甚至将手中拿着的铅笔给捏断了。 如此假借信仰之名,做下诸多令人发指的罪行,沈林自然为之恼怒。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调查员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说道: “还没完呢,这只是冰山一角……” 第27章 不该存在的东西 调查员的这番话引来了重案部其他组员们的好奇,他们纷纷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凑了过来。 “洪海涛创建的这个血衣圣灵的组织,是从西方宗教摘取了一些理念,比如神用7天创造了万物,再或者神在世间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复活。 但不同的是,洪海涛巧妙地将一些概念进行了偷换。 比如在西方宗教中,蛇引诱了亚当和夏娃偷吃了伊甸园的果实。 这在宗教中,原本是对人类原罪的描绘,代表着人类的贪婪和堕落。 然而,在洪海涛的血衣圣灵组织中,这个概念被彻底颠覆。 蛇不再代表诱惑和堕落,而是成为了一种象征,象征着觉醒和救赎。 洪海涛宣称,人类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唯有通过蛇的启示,才能真正觉醒,找到通往光明的道路。 这种偷换概念的教义,让许多对现实不满或者对未来迷茫的人们找到了寄托。 他们相信,只要追随洪海涛,就能得到真正的救赎和力量。 而且,洪海涛还利用了一些现代科技手段,将教义传播得更加广泛。 他创建了一个名为“血衣圣灵”的网站,上面详细阐述了他的教义和思想。 许多信徒们通过这个网站,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洪海涛的理念,并成为了他的忠实拥趸。 也正是这个原因,让血衣圣灵教,披着一层西方宗教的外衣,诓骗了很多信众。 信众们不但要散尽家财,甚至一些年轻漂亮的女性中要奉献自己的身体,才能加入所谓的教会高层。 如此手段,是典型的邪教!” 调查员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几分愤怒。 单单只是听这种描述,就知道这个教会在偏远的郊区一带扎根多年,所针对的群体也大多都是周边村子里那些,并没有什么文化基础的人们。 洪海涛自诩为神明的使者,可如今却被吊死在了十字架上,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种隐喻呢? 沈林沉默了片刻,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在场的一众人说道: “在尸检结果出来之前,我们还无法完全认定洪海涛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 但是依我之见自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目前我们的断案方向要暂定为他杀。 教会背后肯定还藏着很多秘密,值得深挖。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泄露出去,避免引起社会舆论,我们现在经不起这样的舆论了。” 然而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李永康推门走了进来。 从他脸上的表情就不难看出一定又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来不及了,教堂被封锁的时候,视频就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什么?” 沈林一把夺过了李永康的手机,看向了正在播放的视频,从该视频的拍摄事实上来看,应该是当时封锁现场时围观的民众拍的。 之后沈林他们便一门心思放在了勘察现场,核对重要人员进行基本询问的工作中。 这期间视频便已经开始在网上流传,就算现在网警部门对相关视频进行封锁,但该视频下方的转发量已经高达十几万。 就此封锁视频,只会让民众们觉得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沈林烦躁的叹了口气,将手机推到了李永康的面前,随后伸手舒展了一下发紧的眉头: “上一个暴风雨山庄杀人案还没破,舆论才刚刚有所平复,教堂杀人案件就又爆出来了。 民众这边我们不好交代,上级领导那边更不好交代,省提刑司可是一直在关注着我们的行动。 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两起骇人听闻的恶性案件发生,我们提邢司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 如今,教堂杀人案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广为流传,公众对案件真相的渴望愈发强烈。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揭开这起案件的真相,给公众一个交代。” 沈林的目光坚定而深邃,在面对如此困难和挑战之际,沈林深知自己若是泄了这口气,那么这个队伍就没法带了。 所以纵然他自己也很清楚,这很艰难,但有些话必须要说。 “李永康,你马上联系网警部门,加强对相关视频的监控,尽可能减少负面影响。同时,我们要加强现场勘查和调查取证工作,尽快找到案件的线索和关键证据。” 李永康点了点头,紧接着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沈林也在第一时间组织了内部会议探讨,基于目前有限的线索,先梳理出一个较为清晰的思路。 至少先给所有的成员一个调查的方向,只有如此,才不至于让调查员们做太多的无用功。 也正是在会议期间,负责在现场勘察的调查员打来了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也将整个会议的探讨方向彻底改变。 “沈队,我们在教堂内发现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在一楼,看起来像是设立的祷告室。 但在这祷告室里放置着一面全身镜,但镜片都已破碎。 且根据基本检查破碎的镜片,就是导致死者脸部血肉模糊的主要原因。”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激动: “好消息是,我们在祷告室内发现了一处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摄像头内的储存卡文件中有很多偷拍女性中祷告时的私密照片。 但也正是这个摄像头,有一个大型视频文件,我们没有设备,只能将这文件发回给你们,解析后应该就能看到。 目前我们怀疑这个视频很可能会涉及到重要的破案线索。” “很好,立刻把视频传回来,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有……” “现场发现了纸张燃烧的痕迹,目前还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纸张,这些灰烬都已经被收集了,会送到检验部门进行详细检查。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现场的地上发现了一些粉末。 感觉上这些粉末像是香灰,几乎散落在整个教堂一层的地面。 这里是教堂,按理说不该出现香灰之物,但这种不该出现的东西,不仅仅只有香灰。” 电话里的调查员一边说着一边发回了几张照片,这几张照片很快便被投到了屏幕上。 也正是这些照片,让沈林等人的眼神里纷纷闪过了惊愕之色…… 第28章 摇人!请专家! 只见在手机拍摄的模糊照片上,能够清晰看到一个手摇铃铛,端端正正的摆放在一个角落里。 这个表面金色的铃铛上,还刻着一些看起来非常复杂的痕迹。 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某种法器,与电视里呈现的几乎一般无二。 除了此物,还有其他一些看起来与教堂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 抹在房屋4个角落的红色液体,用来将尸体钉在十字架上的桃木钉。 悬挂在十字架背后的柳木剑,甚至是焚烧灰烬中残留的朱砂,这些东西都是绝不该出现在教堂里的。 看着这些照片,沈林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这些东西看起来更像是道家法事才会用到的,可是一个教堂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呢?” 沈林自言自语的声音并不算小,因此在场的调查员们也都听到了,纷纷露出了疑惑之色。 尤其是那些资历较浅的调查员,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些东西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要提见到过了。 沈林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缓缓开口。 “这些东西,应该是道家法事才会用到的,至少电影里电视中都是这么说的。 手摇铃铛,是道家用来驱鬼的法器,朱砂柳木剑这些东西,也都是道家用来辟邪的。 桃木钉,更是道家用来镇尸的。 但是,教堂是信奉上帝的地方,这些道家用来驱邪避凶的东西,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那么如果不是死者所代表的教会之物,这些东西却存在于这里,是否说明这是凶手之物?” 沈林的这番话顿时让在场所有的调查员眼前一亮,因为如果真的按照沈林所说,这些东西都是凶手留下的话,那么他们现在也就等同于有了可追溯调查的方向。 不过他们唯一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咚咚咚……” 随着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沈林等人的讨论,大家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却见孙淼已经拿着一份文件站在了门口。 看到了孙淼,沈林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因为在当前这个阶段,尸检报告和痕迹检验报告是非常重要的,这有助于他们进一步梳理案件线索,确定调查方向。 孙淼快步走到沈林面前,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并简洁地汇报道: “沈部长,这是尸检报告和现场痕迹检验的初步结果。” 沈林接过文件,快速翻阅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调查员们,沉声道: “根据尸检报告,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凌晨1:00~3:00之间,这一点倒是和那个叫小雅的女孩描述的不谋而合。 死者的死因是溺水?“ 看到死因报告沈林抬起头来,向孙淼求证道: “真是溺水?水呢?水从哪儿来?” 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调查员传来发现死者溺水而亡的现场。 整个教堂内除了那个空水池具备将人溺死的条件之外,再就是卫生间了。 但在整个现场勘察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符合死亡现场的任何痕迹。 但对此,孙淼依旧坚定地点了点头: “没错,根据尸检判断,死者的确是死于溺水。 且死者是在溺死之后才被钉在了十字架上并放血。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充满仪式感的谋杀,凶手首先用我们目前还不知道的方法让死者溺亡,随后将其定在了十字架上,割破了喉管,放进了身体内的最后一滴血。 这就像是某种凶手特别定制的仪式,感觉上,与暴风雨山庄杀人案极其相似。”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连环杀人案? 两起案子是同一个凶手?” 孙淼推了推眼镜,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死者死亡,凶手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把死者定在十字架上,且放干他的血。 后续的整个过程只会导致他的整个计划变得异常困难。 就和暴风雨山庄的案子一样,所有的死者死的都很戏剧性,且每个人都是在进行一种赎罪。 你不觉得这两个案子的相似度很高吗? 都是用戏剧性的手段,让死者的死变成了一种赎罪。 我虽然对宗教并不了解,但我也知道神就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又在三天后复活的。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叫洪海涛的死者是被倒着钉在十字架上。 但能计划如此周密的行凶过程说明,凶手一定有非常缜密的思维,不应该会犯这种错误,所以死者倒着被钉在十字架上,很可能是凶手有意为之。” 孙淼的话让沈林沉默了良久,实际上从他第一眼看到教堂这个案发现场的时候,脑海中便闪过两个案件,极度相似的可能性。 但这同样也是沈林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因为如果两起案件,真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那么第2个案件的出现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提刑司的脸上似的。 这岂不是在嘲笑提刑司的无能? 看着陷入沉思的沈林,孙淼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拿出了一份纸质文件递给了沈林: “差点忘了这个,你还记得凶手的脸被玻璃碎片刺的血肉模糊吧。 我在玻璃碎片上提取到了一些液体,根据检验这是一种植物的液体,是一种生长在坟地里的花。 同时在教堂4个角落的红色液体,我也已经进行了检验,根据检验,这些红色液体是鸡血和狗血的混合。” 看着检验报告,沈林一头雾水的反问道: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孙淼摇了摇头,非常干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还特地上网查了查,根据有限的信息来看,这东西似乎多用于一些民间仪式。” 又是民间仪式…… 沈林下意识地摸着下巴,看着屏幕上罗列出的多张照片。 当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跃然于脑海之中时,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凶手,特地用民间仪式来构成了这个具有仪式感的谋杀? 这说明凶手应该是个很懂民俗文化的人,看来得请位专家,来协助查案了……” 第29章 初见端倪,民俗为引 “孙部长,把现有的这些资料整理一下。” “小张,把这些图片全都打印出来,我们得去找位专家,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线索。” 20分钟之后,沈林和孙淼一前一后急匆匆地上了车。 看着沈林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孙淼这才一脸困惑的问道: “老沈,咱这是去哪,你还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在提邢司内工作期间,沈林和孙淼都会对对方以官方称呼相称。 但在私下里,二人也是极要好的朋友,甚至就连提邢司内部都少有人知,二人都毕业于同一所学校,只是所学习的专业不同。 “我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这位专家姓赵,算得上是咱们市民俗方面很权威的一位专家。 我的想法是,凶手会在现场留下这么多的民俗之物,应该不会是巧合。 我们对民俗的东西一窍不通,找专家问问说不定也能够推测出凶手的意图。 从而方便我们对凶手进行侧写时,有一个更明确的方向。” 沈林的话让孙淼豁然开朗,他一边点着头,一边笑着说道: “你老沈真是越活越精明了。” “没办法,凶手狡猾,我们要是不精明点,就真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这次案件确实复杂,凶手精心设计的仪式感让我们感到棘手。 但我始终坚定,凶案的根本目的是致人死亡,除此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障眼法。 当我们将这些干扰性信息全部排除之后,真相就浮现于眼前了。” 沈林眼神坚定地说着,同时专注地驾驶着汽车,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 不久之后沈林便把车停了下来,但孙淼侧头一看,停车的地方并不是教科院,而是一处商店。 看着孙淼一头雾水,沈林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你是不是跟尸体打交道打太多了,都不懂人情世故了,既然是请人帮忙,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推门下车,孙淼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跟了过去。 片刻之后,二人便分别拎着一个礼盒走了出来,沈林手里拎着的是一款补酒,孙淼则是拎着个果篮。 准备了礼品之后,二人方才来到了教科院。 沧海市的教科院,分化了很多的学术领域,其中民俗领域就在其中。 从这里走出来的许多专家教授都赫赫有名,他们的工作除了学术研究之外,就是全国各地飞去大学讲座,培养下一代人才。 “老沈,这位赵教授好不好说话?我可是听说一般学术领域的老教授脾气都挺古怪的。” “我哪知道,我也只是听说,这位赵教授非常权威,从来没打过交道。 不过毕竟咱们是为了公事而来,想来这位赵教授也会配合的。”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上了楼梯,在多方打听之后终于确定了民俗学领域所在的楼层。 站在这间办公室外,沈林还特地嘱咐了一下孙淼: “说话客气点,请人帮忙就得有态度,甚至有必要的情况下,日后说不定还得请他做顾问,参与案件侦破。” “我知道,啰里啰嗦的跟个娘们似的。” 一边说这话,孙淼一边敲了敲门,紧接着推门而入。 可在开门的那一刻,孙淼紧接着便愣在了原地。 站在后面不明所以的沈林,纳闷儿的把孙淼往旁边推了推: “愣在这干什么?该不会真和尸体打交道打多了,忘了怎么说话了吧?” 说着沈林便立马堆上了一副笑脸将手里的礼品提了起来,转身便朝着屋里走去。 “赵教授在吗……” 这个吗字出口,沈林也愣住了,只在这间单人办公室内,正坐在办公桌前,埋头于一些看起来颇具年代感古籍中的人,和二人这一路上想象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就是,你们是?” 这个声音知性优雅,尤其温柔,但是在沈林和孙淼听来,却是感到了有些难堪。 “您是民俗学赵教授?” 沈林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位教授则是将眼前的书合拢,理了理头发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民俗学赵雪。” “老沈,你也没说你要找的这位赵教授是个姑娘啊?” 孙淼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但站在一旁的沈林心中更是冤枉。 二人怎么都没想到,坐在这间办公室里的赵教授,居然是个看起来最多不到三十岁的女人。 她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包臀裙,脚上还踩着一双高跟鞋,看起来颇为时尚。 女人冲着这边看过来时,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那个,我们没想到,赵教授居然……” “居然是个女的对吧?还这么年轻,毕竟在大家的概念里,能当得起教授这个称谓的怎么也得白发苍苍吧?” 女人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 “民俗学这个领域本来就只有很小一部分人研究,所以相对来说,竞争教授这个称谓的压力要小一些。 再者,教授这个称谓是要看学术界的贡献,总不能靠年龄一概而论吧?” “是是是……” 沈林和孙淼一边点头,一边慢慢的往门口挪,随后将手里拎着的补酒和水果往走廊上一丢。 这玩意儿,他们可实在送不出手了。 二人坐在了赵雪的对面,并分别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随后沈林便将拍下来的照片摊在了赵雪的桌子上。 “赵教授,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您看看这些照片。 案件需要,还请您配合。” 赵雪将发丝捋到哪儿躲后面,随后好奇地将这些照片放到了自己的面前。 可仅仅是看了几眼赵雪便秀眉微皱,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些东西,是这样发现的?” “是在案发现场,但由于保密性,我们不便透露案件的更多细节。 您这个反应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吗?” 赵雪沉默了几秒,白嫩青葱的手指在照片上轻轻点了几下: “招魂铃,柳木剑,桃木钉,墓下葵,镜前烛……” “这些东西,都是民俗之物,只不过用途完全不同。 不管你们正在处理怎样的案件,至少通过这些东西可以说明一点。 有一个对民俗知识研究颇深的人,介入到了这个案件里……” 第30章 又一份诡异视频 赵雪的这番话,和沈林心中的判断不谋而合。 尽管目前还不能确定,这些民俗之物就是凶手留下的,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东西不可能是死者留下的。 教堂之地,案发现场,除了死者之外,或许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赵教授,你刚才说,这些民俗之物的用途完全不同,是什么意思?” 孙淼凑近了赵雪,看着桌子上摊开的照片问道。 赵雪从照片里,将其中几张推了出来,将所有的照片划分到了两个部分。 “在这些民俗之物中,大概可以分成两个部分,招魂,和镇魂。” “什么?” 沈林和孙淼同时一愣,完全没想到赵雪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招魂,镇魂?” 沈林重复了一句,他之所以觉得这个案子和民俗有关,更多的还是源于那些民俗之物。 但是在他所了解到的知识里,招魂和镇魂都不过是艺术加工,是电影和电视剧的产物。 他还真没了解到,这番话,居然能从赵雪这位教授口中说出。 “没错,招魂和镇魂是两种概念,其目的也截然不同,” 赵雪点了点头,指着其中几张照片说道: “这几张照片上的物品,都是用来招魂的,比如招魂铃,镜前烛,墓下葵,在民俗文化中,都是用来招魂的。 只不过,招魂铃道家所用居多,镜前烛和墓下葵这类东西则是民间仪式常用。 也正是因为此,所以我才判断,这个案子里涉及到了一个有丰富民俗知识的人。 不单单是对道家或者民间仪式有了解,而是知识面宽广,能集百家之所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另外这些东西,就是用来镇魂的了?” 孙淼指了指其他照片说道。 “没错,鸡血在民俗中有驱邪避凶的作用,狗血应该是黑狗血,在民俗仪式中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而柳木剑和桃木钉都是用来镇魂驱邪的法器。这同样也是集合了民间仪式和道家文化的产物。” 赵雪的解释让沈林和孙淼感到一阵寒意,他们从未想过这个案子会涉及到如此诡异的领域。 可随着赵雪的讲解,新的问题也跃然二人的心头。 也就是说,在教堂这个案发现场,疑似凶手布下了一个民间的仪式,分别用来招魂和镇魂? 可他招的是谁的魂,镇的又是谁的魂? 赵雪看着沉默的二人,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些照片: “镇魂仪式倒是看不出什么,但招魂仪式,应该还缺少了一样东西,符箓。 没有符箓的话,整个仪式应该是不成立的,基于此人的专业性,应该不会犯这种错误。” “符箓?” “没错,符箓在很多仪式中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尤其在招魂仪式中,符箓往往承载着引导灵魂回归的作用。 符箓上通常绘有特殊的图案和咒语,这些图案和咒语都具有特殊的意义,能够联通阴阳,焚烧后便可驱策。” 在听到焚烧二字后,沈林和孙淼纷纷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同时想到了什么。 “案发现场,发现了纸灰,这会不会就是符箓?” 在看过沈林手机里的照片后,赵雪的眼前一亮,信心满满的说道: “这就对了,如此一来就形成了闭环,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些东西都是有人刻意布置的,其目的就是招魂和镇魂。” 有了赵雪的帮助,沈林对于此案件也终于不再那么糊涂。 同时,在这短暂的交谈中,沈林也判断了赵雪的专业能力名副其实。 既然如此,最后的顾虑也就没有了。 再加上此案件涉及到了沈林等人都不熟悉的民俗领域,那么自然是需要一个相关领域的专家顾问,参与到案件的侦办中去的。 命案必破是各个提邢司都恪守的准则,如今沈林身上担负着极大的压力,因此不得不寻求外援,来确保案件侦破的顺利。 因此在回到了办公室后,沈林找到了提邢司司长,将想要让赵雪来担任顾问的事情汇报了一番。 对此,司长不但没有表示反对,甚至还大力支持: “小沈,我刚从省部开会回来,省领导对于咱们市两起案件都十分关注。 因此,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权力,但必须要尽快拿出有效的结论。 省部领导还等着,你亲自去汇报呢。” “明白!” 沈林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第一时间便发出了官方的文件,请李雪前来担任顾问。 教科院方面自然不会拒绝,没过多久沈林便收到了回函,次日李雪便会前来报道。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妥当,调查案发现场的调查员们也陆陆续续的返回。 从微型摄像头里调取出的视频已经解析完成,当重案部所有调查员纷纷就位之后,沈林便冲着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大屏幕上,视频开始播放,由于当时安置微型摄像头时主要拍摄的是隐私部位,因此视频的视角较低,画面中只能看到半边全身镜。 会议室内安静极了,祷告室内空无一人,全身镜孤零零的立在屋子里。 这摄像头的内部储存系统,只能保存二十四小时内的视频文件,但这依旧让所有的调查员全神贯注。 因为二十四小时,包含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大家都期盼着,能在这画面中找到些关于凶手的痕迹。 终于,在视频时间显示为两点半的时候,画面里有了变化。 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来到了镜子前,由于视角问题,看不到此人的脸。 但从画面中这个人的穿着不难判断,来者,正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死者…… “啪!” 当死者站在镜子前时,镜子顿时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块一块的镜子碎片脱落。 但这正让屋内所有人瞪大眼睛的,是通过视频中传来的撞击声,和画面里死者下半身的身体浮动不难得出一个结论。 死者,正在拼命的撞击着镜子。 “滴嗒……滴嗒……” 地面上,逐渐开始有血迹滴落,甚至血迹开始越来越多。 很快,便将镜子前面的地面染红…… 第31章 画面中的白影 画面里,一声一声的撞击声,接连不断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死者那痛苦而又绝望的嘶吼。 沈林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他们知道,死者正在经历着巨大的痛苦,但他们却无法插手。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让调查员们甚至觉得会议室内已经弥漫出了一股血腥味,屏幕中飞溅的血液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反胃。 足足撞击了五六分钟后,画面中的撞击声才逐渐停止。 紧接着,画面中的死者便缓缓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众人终于看清了此人的脸,正是死者洪海涛,只不过这张脸早已经血肉模糊,布满了玻璃碎片。 甚至就连一只眼球,都被玻璃碎片刺穿。 一些女调查员此时都有些不忍的移开了视线,这样的画面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调查员们,也都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从视频里不难判断,洪海涛是自己主动撞击镜子的,可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的大脑是有保护机制的,当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时,会本能的产生应激反应,去避免进一步的伤害。 但洪海涛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般,拼了命的去撞击镜子,直至血肉模糊,筋疲力尽才停下。 而从画面里惨叫的声音又能够判断,洪海涛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痛苦。 但就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他的似的,让他完全停不下来。 如此诡异的行为,让在座的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沈林更是全程一言不发,脸色极其难看。 可画面到这里并没有结束,洪海涛此时也没有死亡,他挣扎着朝着屋外爬去,就像是非常恐惧这面镜子似的,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地上的血痕应该就是爬行导致的,并非是人为拖拽。 可他到底在怕什么,在躲避些什么呢?” 随着洪海涛爬出了房间,也就离开了微型摄像头的拍摄范围,因此视频也就到这里定格了。 会议室内寂静的令人窒息,一众调查员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诡异了,洪海涛怎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行为?”一名年轻的女调查员忍不住低声说道。 沈林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从视频上来看,洪海涛应该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导致他失去了理智,甚至可以说,他的行为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难道真的有鬼魂作祟?”另一名调查员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这个看似荒诞的猜测。 沈林摇了摇头: “不,我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只有尚未解开的谜团。我们必须从科学的角度去寻找答案。” “那赵顾问明天就来了,或许她能给我们一些启发。”一名男调查员提议道。 沈林点了点头:“没错,赵顾问是民俗领域的专家,她或许能从这些诡异的现象中看出一些门道。” 说着,沈林的视线落在了镜子前那根一直立在那里的蜡烛,紧接着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蜡烛应该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吧,把画面往前调,看看这蜡烛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技术人员点了点头,随后便立刻开始回放视频。 很多帧视频中,这根蜡烛始终立在这里,但这东西明显不可能是教堂之物,这一点从小雅的口供中也能够判断。 忏悔室内,之所以放置一面全身镜,是让进入忏悔室忏悔的人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审视自己的过去,从而达到心灵净化的目的。 而蜡烛,在宗教仪式中,虽然往往代表着光明、希望和净化,但该教堂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蜡烛。 技术人员逐渐加快了回放视频的速度,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看到蜡烛是什么时候,被什么人放置的。 却看到了蜡烛,原本是熄灭的状态,突然间无火自燃了。 伴随着这个画面,还有一道非常模糊且迅速的白影在画面里一闪而过。 “停,慢放!” 沈林立刻下达了命令,在技术人员的控制下,画面开始重新播放。 蜡烛在上一秒还是未燃烧的状态,但紧接着便有一道模糊的白影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消失在了镜子前,随后蜡烛便自己燃烧了起来。 “那白影是设备问题吗?” 由于那白影太模糊也太快了,沈林纳闷的看向了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再三检查后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设备很正常……” “那就再放慢一些!” 沈林凑近了屏幕,一帧一帧的去看这白影。 可哪怕是技术人员抓住了白影出现的那一刻暂停了视频,但众人依旧看不出这白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怪了……真是怪了…… 一连看了几次,沈林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哪怕用最先进的技术去优化视频,这白影依旧是模糊的。 但蜡烛的确是在这之后突然燃烧起来的,但沈林却根本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 纵然他嘴上不承认,但在心里却已然有了一种感觉,这事未免也太灵异了一些。 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是在暴风雨山庄的杀人案中,如今又在这个案子里出现,沈林不得不去思考一个问题。 难道,这两个案子之前真的有关联。 难道,导致这两起案子发生的凶手,是同一人? 那上一次,暴风雨山庄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审判。 这一次,洪海涛的死,也是一场富有仪式感的审判吗? 会议在沈林的无声沉默中结束,案件并没有因此得到解答,反而增添了更多的困惑。 不过,也正是这个视频,给了沈林一个新的设想。 在会议的最后,沈林下达了一道命令: “把暴风雨山庄的案件资料也调出来,对比一下两起案子,看看是否存在并非巧合的共同点。 我有种感觉,或许,我们真的要把两个案子,并案侦查了!” 接到了沈林的最新命令之后,重案部和检测部一同行动,加班加点到了深夜,终于在黎明时分,沈林即将前往省部开会时,有了答案…… 第32章 开局即是巅峰 在提邢司内部加班加点忙碌不休的时候,真正的始作俑者陈峰却是悠闲的躺在床上,看着电影。 “叮……” 伴随着手机上方的提示框显现,那个熟悉的暗黑系图标让陈峰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请判官大人,登录游戏查看本次审判评级】 看到这行字,陈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一定要到s级! 一定要到s级! 陈峰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手指则是在屏幕上一点,手机页面顿时变成了黑色。 当一抹鲜血如同鲜花一般在屏幕中央绽放之后,陈峰紧张的心情也达到了顶峰。 血字浮现,有关于此次审判的内容,一一浮现。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二次审判,被审判者洪海涛已死亡,正在评定审判等级。” 熟悉的字样显现,紧接着下方的省略号开始加载,一个一个文字逐渐蹦了出来。 “被审判者死状,符合占察善恶业报经中罪行成因,所造之果。” “被审判者洪海涛,罪行如下: 假借信仰,欺诓信众。大肆敛财,多行淫欲之事,致人堕胎,致使多人死亡。 贩卖器官,囚禁信众为血奴…… 其罪之多,如恒河沙数!” “被审判者死状: 死者面部被利刃刺穿,眼球破损,状若铁刀地狱,对应罪行为欺诓信众,盗摄隐私。 死者喉咙割裂,体内血液尽数流失,状若血湖地狱,对应罪行为多行淫欲,致人堕胎。 死者身体多处出现残破伤口,伤口中蠕动着蛆虫,状若蛆虫地狱,对应罪行为贩卖器官。 死者四肢被绑,身体被订于十字架上,状若黑绳地狱,对应罪行为囚禁信众。 死者最终死因为溺死,状若粪水地狱,对应罪行为其罪行深重,堕入无间地狱,永受苦难不得解脱。” …… 死者所受痛苦,与生前所造罪孽一一对应,判官大人审判,公正无私。” 随着一条条罪行被罗列出来,陈峰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看着下方的审判评级,陈峰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恭喜判官大人,此次审判评级:s级】 s级! 终于达到了s级的评级,陈峰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随着血字逐渐消散,紧接着手机屏幕中便出现了一个按钮。 之前并不存在这样的按钮,如今这按钮显现,而且图案看起来像是九层宝塔,便让陈峰的眼前一亮。 随着陈峰点击进入了其中,画面里再度浮现了文字。 【恭喜判官大人,开启商城,现奖励判官大人一千文五帝钱,可在商城内兑换所需之物。】 【注:五帝钱的获取方式,除了奖励之外,还可在接下来的审判中获得,评级越高,可获得的五帝钱数量越多。】 陈峰激动的点击了确定按钮,随后手机的画面就变成了宝塔内部,陈峰可以通过按钮来控制自己所在的塔层,也可以在关键字输入框里,搜寻所需之物。 心心念念的陈峰,直接在输入框里输入了民俗知识几个字。 顿时,琳琅满目的物品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本泛着金光的古书。 【民俗知识精通:兑换所需五帝钱:五百文!】 还不便宜呢,兑换一样物品就直接对半砍了。 陈峰咬了咬牙,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兑换,毕竟这东西是刚需。 否则接下来过了新手引导期,没有相关的知识,很难提高审判评级。 羊毛出在羊身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随着陈峰点下了兑换按钮,紧接着就感觉眉心一阵刺痛传来。 这让陈峰下意识的捂住了额头,可紧接着在他的脑海里,竟然便浮现出了大量的画面。 这些画面变换的速度极快,但陈峰却能看的清清楚楚。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有五分钟的时间,当陈峰恍若梦归之际,早已是大汗淋漓。 陈峰大口的喘息着,颇为惊讶的看向了手机屏幕,上面只提示了一行字。 【物品发放成功,已与判官大人的记忆融合……】 陈峰本以为,自己完成兑换之后,会获得类似于电子书一样的东西,要学习其中的内容,需要自己去用心阅读背诵。 哪成想,这东西居然能作用于现实,直接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只要稍微的一想,大量的民俗知识就会付现在脑海中。 比如关于民俗中的识人相面,陈峰只是稍微一动念,脑海中便有相关的内容浮现。 什么老年怕入生旺运,少年嫌入死绝运。 什么羊刃逢生多恶死,杀旺多根定凶终。 再或者是有关于风水的知识,诸如坐山朝向、阴阳五行、八卦方位等等,此刻在陈峰的脑海中可谓是应有尽有。 陈峰试着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些东西仿佛就是刻印在骨子里一样,根本不需要担心会忘记。 甚至陈峰觉得,自己仿佛在这些知识方面,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这让陈峰调整了许久,才平复了心中的激动。 这同时也让他意识到,这商城可是个好东西,既然知识类的东西可以作用于现实,那么岂不是说那些物品类的东西也可以作用于现实? 想到这里,陈峰随便点开了一个物品栏,上面画着的是一个类似于丹药的东西。 这东西的名字叫做【还阳丹】:兑换所需五帝钱:五千文! “居然要一千文五帝钱,这也太贵了吧!”陈峰忍不住咋舌。 但一看功效顿时便觉得这个钱值了。 关于还阳丹的介绍只有一句话:生者服可延年,死者服可回生。 简而言之,这玩意是个起死回生的丹药! 这还只是商城内的冰山一角,不过越好的东西越贵,显然剩下的这五百文五帝钱,是无法觊觎那些好东西了。 不过,陈峰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找到了一本同样只需要五百文便能够兑换的东西。、 【道家茅山箓】兑换所需五帝钱:五百文! 随着陈峰点击了兑换的按钮,同样的刺痛感袭来,但这一次陈峰有了经验,也就不再觉得那么痛苦了。 片刻之后,当陈峰缓缓的睁开眼时,紧接着便双手熟练的在胸前凝结了一道手印。 “离火起运,五鬼运财,急急如律令!” 霎那间,陈峰手印的指尖处一道火光闪过,随后在陈峰手印指向的桌面上,凭空出现了一摞百元大钞。 卧槽,这不发了? 第33章 专案组成立! 陈峰瞪大了眼睛,检查了一番钞票,各个是真钞无疑。 方才陈峰只是随便找了个法子试一试,却不成想这五鬼运财之法居然如此灵验。 不过紧接着陈峰便意识到,想要靠这个发家现在还不大行。 因为他只是运来了一千块钱,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种昏沉感难以抗拒,以至于陈峰倒头就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距离陈峰家不远的闹市街,一个浑身刺青的大汉手里拿着酒瓶,摇摇晃晃的拦下来一辆出租车。 坐上车之后,大汉醉醺醺的报了个地址,随后就昏睡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大汉被司机叫醒,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窗外,意识到到了地方后,就伸手去兜里摸钱。 然而这一摸,顿时让大汉醒了酒,他掏了掏口袋,随后脸色涨红: “谁他妈偷我钱了?啊?” …… 天明时分,沈林终于准时赶到了省提邢司大楼楼下。 他拿着文件袋匆匆忙忙的朝着会议室跑去,此时会议室内,一众领导已经等候多时了。 今日的这场会议,专门为沈林召开,各领导主要听的就是沈林对于案件的汇报。 “报告,沈林报道!” 站在会议室门口沈林喊了一声,里面也很快便传来了一个严肃的声音。 “进来!” 沈林推门而入,目不斜视地走到会议桌前,将手中的文件袋轻轻放下,随后笔直地站在一旁,等待发言的机会。 会议室内气氛严肃,各位领导的脸色都显得颇为凝重。毕竟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涉及到的是一起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案件,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民众的恐慌和不满。 沈林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因此早已将案件的详细情况烂熟于心,准备在今天的会议上给各位领导一个明确的交代。 “沈林,你先来汇报一下案件的情况吧。” 主持会议的领导是省提邢司的司长,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林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详细地介绍起案件的经过来。 从案件的发现到调查取证,再到目前的侦破方针,每一个细节他都没有遗漏。 随着沈林的讲述,会议室内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各位领导时而皱眉沉思,时而交头接耳讨论,显然都被案件的复杂性所震撼。 终于,在沈林讲述完整个案件的过程后,会议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各位领导似乎都在消化着沈林所提供的信息,思考着如何应对这起棘手的案件。 “沈林,你的意思是说,此案件的案发现场,有很多与暴风雨山庄契合的地方,疑似是同一人作案?” 面对司长的询问,沈林凝重的点了点头: “领导,这也是昨天晚上我们才得出的一个结论。 我们昨晚重新调出了暴风雨山庄的卷宗,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点。 在山庄内,存在着一种香灰,原本之所以被忽略,是因为这山庄很多地方都有点香 的习惯,所以香灰到处都是。 但有一点很奇怪,那就是在教堂的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少许的香灰,而且与暴风雨山庄案发现场的香灰如出一辙。 后来经过化验,我们确定两种香灰的成分一模一样,在问过了民俗领域的专家赵雪教授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种香名为沉头香。 其中有犀角和沉香混合,在民俗中被称之为是可以与鬼相通的东西。 两起案件,似乎都是用了一些民俗之物,来形成了某种所谓民俗的仪式。 且两起案子的所有死者,都符合一个特点,那就是多行不义之举,且未被律法审判。” 听到这,总司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在陈峰话音刚落,总司长的声音便紧接着传来: “也就是说,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是在审判这些人?” 沈林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因为这些死者的死都极具戏剧化,显然是凶手精心布置过。 因此,我的提议是,将两案并案侦查,捉拿真凶!” 沈林的话,得到了总司长的认可,他威严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内回荡: “我同意,立刻组建专案组,沈林你可以将你想要的人选告诉我,我来协调。 我们的城市,我们的人民,需要的是法律,而不是任何自诩正义的义警行为。 因为法律没有赋予任何人这样的权力,因此这种自诩正义本身就是违法的。 沈林,专案组可以成立,但我的要求是,你们必须尽快破案,社会舆论不能进一步的恶化,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不久后会议结束,沈林又在第一时间返回了沧海市,他前脚刚刚进入办公室,后脚省提邢司的文件送来了。 批准建立专案组的文件拿到,就赋予了沈林一定的权力。 重案部不能全员跟着这个案子里耗,因此组建专案组,也是为了进一步细化侦办案件的人员体系,确保人员利用的最大化。 提邢司内,迅速清空了一间会议室,作为专案组的专案办公区。 沈林作为专案组的组长,将重案部的指挥权交给了李永康。 省部也非常迅速的响应了沈林的提案,在省部范围内,从各个城市的提邢司内,调来精英汇聚。 一场针对暴风雨山庄,以及教堂杀人案的战役,正在打响的最后关头。 陆陆续续的,有人依次进入了专案办公区,这些人都将是专案组的成员。 孙淼也在其中,靠着现场痕迹侦查,和对检测部门的指挥权,孙淼会加入其中,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 紧接着又是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传来,身材曼妙的赵雪,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进入了办公室。 作为顾问,案件侦破前,赵雪暂时放下了一切学术项目,为专案组提供必要的理论支持。 一上午的时间,接到通知的调查员从各地赶来,最终的专案组,也随着五人齐聚后正式成立。 组长沈林,负责技术的孙淼,负责提供民俗知识的赵雪,犯罪心理学的侧写师吴向南,临市提邢司被誉为身手最好的调查员周雄,构成了专案组的核心框架。 这些人的齐聚一堂,皆是为了一个目标。 破案,抓住真凶,直到那一日,专案组才会解散,否则,死咬不放! 第34章 分头行动,百里寻凶 看着在坐的各位,身为组长的沈林率先开口发言: “各位,很高兴能和大家一起共事,自今日起专案组正式成立。 暴风雨山庄案件,和教堂案件的匹配性极高,因此省领导决定,将两个案子并案调查。 我们的压力很大,但责无旁贷。” 吴向南看起来有些瘦弱,眼镜甚至都快比酒瓶底还厚了,但身为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只是看过了几眼卷宗后,吴向南便立刻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凶犯的框架。 “从两个案发现场的照片来看,凶手是一个追求仪式感的人。 每一个案发现场都布置的非常巧妙,且没有留下任何的可追查信息,说明凶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与其说他是在杀戮,不如说他是在通过富有仪式的审判,来伸张正义。 这样的人,往往会具备一些反社会人格,极度危险。” 沈林赞许的点了点头: “没错,不论是暴风雨山庄的六名死者,还是教堂的死者洪海涛,他们的死都被精心的设计过,只是目前,还无法确定,这种设计到底依据着什么。” 赵雪是第一次接触这些照片,毕竟只有成为了顾问,她才有权限接触这些机密资料。 她很快便从照片里,拿出了洪海涛被倒着钉在十字架上的照片,秀眉微皱。 “赵教授,是发现了什么吗?” 沈林注意到了赵雪的反应,因此颇为好奇的询问道。 赵雪沉默了几秒,随后方才缓声说道: “死者是死后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吗?” 沈林点了点头: “没错,死者的死因是溺亡,但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水源。 通过死者的死亡时间判断,以及伤口部位痕迹的分析,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是先把死者溺死之后,再将其钉在了十字架上,并且割断了喉咙放血。” 赵雪眼中的思索越来越浓,随后便将这张照片推到了几人的面前: “死者被钉在十字架上,这符合了西方宗教中对于神死后三天复生的记载。 而在经文记载中,有一个叫彼得的人,因为三次不认神犯下了罪孽。 当神在三天后复活时,彼得也被送上了十字架,但他觉得自己不配和神一样死法,因此主动选择要倒着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似乎也是凶手的一种隐喻,正着钉死在十字架,是一种宗教里神圣的象征。 但若是倒着,那就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是对信仰的背叛。凶手可能以此,在隐喻死者的罪行。” 孙淼看着照片,皱眉思索道: “这样看来,凶手对于西方宗教,似乎也有着很深的研究。” 孙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 “凶手怎么想的固然重要,但是单纯知道了凶手的意图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义。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时,凶手精密的布置了现场,可却没有留下哪怕一片指纹。 这让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我们该如何找到突破点?” 沈林微微颔首,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手中的卷宗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 “孙淼说得没错,指纹等物理证据的缺失确实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别忘了,每一个案件都会有其独特的线索,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我们需要换个角度去思考。凶手虽然精心布置了现场,但他毕竟是人,不是神。 他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一定会有一些我们可以追踪的线索,比如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雄,抬起了满是肌肉的粗壮手臂,将一张照片拿了起来: “比如说,凶手用这些民俗之物来制造所谓的仪式,从而让自己的犯罪更加符合完美期许。 那么他就一定得准备这些东西吧,查找这些东西的来源,应该能贴近凶手!” 周雄的这番话,让在场几人 都有些刮目相看。 毕竟周雄实在是太像那一类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了。 不过细想想,要是周雄真是如此,也就不可能成为临市提邢司最优秀的探员了。 “对,这就是咱们下一步的行动。” 沈林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我们兵分三路,两队人马出任务去追查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尽量得到一些对凶手的描述。 再留一队人马,继续分析现有的线索,我们越了解凶手的想法,就越能找到机会。” “是!” 沈林的命令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选择留下来的自然就是技术性人才孙淼,以及顾问赵雪了。 二人也决定重新把所有的线索都梳理起来,尽可能的贴近凶手心中所想,来复盘整个真相。 孙淼和赵雪两人并肩坐在电脑前,面对着大量的线索,他们开始了新一轮的梳理。 孙淼先是将所有线索按照时间顺序进行了排列,然后逐一分析了每一起案件中的相似之处和不同之处。 他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规律,以便更好地了解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动机。 赵雪则更多地关注于凶手关于民俗层面的布置,她试图从凶手的行为和现场布置中,推断出凶手设计这个谋杀仪式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招魂之物和镇魂之物全都出现在了同一个案发现场内,赵雪也很好奇,凶手布置的招魂之物是针对谁,镇魂之物又是针对谁的? 沈林,吴向南以及周雄三人,生怕讨论的声音会打扰到二人,因此在另一间办公室内开展了工作。 “这些民俗之物虽然不常见,但在一些民俗用品的店铺里其实不稀奇。 柳木剑,桃木钉这些很多店铺都有卖,但是同时买的应该不多。” 孙淼看向了吴向南说道: “小吴,你带几个人去排查走访店铺,看看谁在案发前几天同时买了这些东西。” 吴向南点了点头。 “墓下魁据赵雪教授说是一种生长在坟头的植物,唯一有坟的地方就是周边的村子。” “我去查这些村子!” 周雄毛遂自荐的说道。 但是沈林看了看周雄这健硕的身材,凶神恶煞的长相,很难不担心会不会吓到村民,因此赶忙说道: “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咱们分头行动,今晚在这里汇合。” “明白!” 第34章 调查方向受阻 专案组的调查员们按照计划分别行动,吴向南带着几位调查员率先出动。 沧海市所有相关店铺基本上,都聚集在颇具民俗文化特色的宜山公园。 每年过年时,沧海市的庙会都会在宜山公园展开,市民们也总会在这一天聚集在宜山公园的山巅,拜一拜供奉在里面的玉皇大帝。 也正因如此,才在周边衍生了一些民俗用品的店铺。 这也让吴向南等人的行动,少了嫌麻烦,他们在抵达目的地之后,便沿着这条街挨家挨户的开始打探。 “老板,我们是市提刑司的,有点事要跟你打听一下你们店铺,前一个周的时间里,有没有人一次性购买了清单上所列举的这些物品?” 吴向南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便将手中早已书写好的清单递了过去。 店铺老板似乎也因为这里少有官方人员前来,因此显得有些紧张。 他两只手接过了清单,细细的查看,随即便思索着摇了摇头: “倒是有人在前一个周,在我这儿买了柳木剑,说是回家当摆件镇宅用。 但这个人只是买了柳木剑,并没有买其他的这些东西。” “老板你再好好想想确定吗?” 面对吴向南的询问老板再三点了点头: “我记得清清楚楚,咱们这种店铺平常不会有太多的人来,所以来的一般都是老主。 上个星期我就开了那么几单,不可能会忘。” 吴向南见着老板也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只能点了点头道谢后转身离开继续前往下一家店铺。 其他的调查员们亦是如此,这让很多店铺老板都在调查员们离开之后好奇地凑到门口小声的讨论起来。 “调查员也去你那问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调查什么,还拿着一张清单。” “哎,我听说前一阵子,有个凶杀案,会不会和这事儿有关啊?” “凶杀案?别吓我啊,咱们这不是刚出了个什么暴风雨山庄杀人案吗,案子还没破,什么时候又有凶杀案了?” “嗨,就在市郊那边,据说是个教堂里面死人了,可邪乎了!” “啊?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 这些店铺老板们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市郊教堂内发生的那起案件 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和讨论。 尽管他们身处民俗用品的商圈,平时对于各种奇异事件也颇有耳闻,但这次似乎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吴向南等调查员们并没有听到这些议论,他们仍在认真地走访每一家店铺,希望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然而,随着走访的深入,他们渐渐发现,这条街上似乎并没有人同时购买过清单上的所有物品。 这让吴向南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方向出了问题。 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看着手中的清单,陷入了沉思。 难道凶手并没有从这条街上的店铺购买这些东西?还是说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正当吴向南陷入困惑之时,一名老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小伙子,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吴向南抬头一看,发现是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站在自己面前。 他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老人家,我是市提刑司的调查员,正在调查一起案件。 请问您是否知道,这条街上有没有哪家店铺,在前一个周的时间里,有人一次性购买了清单上所列举的这些物品?” 老者接过清单,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 “这条街上都是卖民俗用品的,但要说有人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我还真没听说过。” 吴向南闻言有些失望,但老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继续说道: “不过,小伙子,你或许可以去市郊的那家民俗博物馆看看。 那里收藏了很多稀有的民俗物品,也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线索。” 吴向南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道谢后离开了这里。 他决定前往市郊的民俗博物馆,看看能否在那里找到一些新的线索。 与此同时,沈林也在附近的村子里展开了调查。 他们挨家挨户地询问村民,是否有人近期来询问过坟地,甚至是把墓下葵这种植物的照片给村民们看了看。 墓下葵这种植物,每个村民都认识,只是大多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而已。 这种植物虽然不能说是到处都是,但在坟地里或多或少都能见到,因此村民们对于沈林的询问感到困惑不已。 而沈林这边在多次碰壁之后,也难免有些气馁,按照他绘制的最便捷的调查地图,如今行动路线已经穿过地图大半个区域了。 这让沈林一度怀疑会不会使行动方针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否则不该会一无所获。 不过这种情绪并没有让沈林停下脚步,至少在绘制的这份地图完全调查过之前,沈林并不会放弃当前的侦查方向。 终于,在沈林进入最后几个村庄,找到村长了解情况的时候,沈林遇到了一个可能的线索。 这个村子的村长在听闻沈林等人为墓下葵而来之后,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怎么这段时间好像你们都在找这种东西似的,上回来过一个年轻人也要这玩意儿,甚至还要求必须得是绝户坟。 我也是听村里人说的,听说这个年轻人在村里转了好几圈,最后跑到了坟地里,摘走了一朵花,就是你们照片上的这样。” 一听这话,沈林的眼前一亮,这样的发现,无疑是让他觉得自己距离新手的距离更近了几分。 “村长可曾见过这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能不能描述一下?” 一听这话,村长连连摆手: “那我可没见过,只是听村里人说的,要不我给你把那人找来,你再问问他吧。” 不得食之后一个裤腿上沾着泥土的老头扛着锄头,跟随村长来到了沈林的面前。 沈林迫不及待地向此人询问了一下,但那老头却是稀里糊涂地表示自己当时只是看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在村子里溜达,并没有留心去记那人长什么模样。 再加上过了这么多天,实在是记不住了。 闻听此言,沈林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村子里并没有监控,不可能拍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难不成这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第35章 线索 沈林强打着精神,又向老者多次询问了一些引导性话术,希望能够借着这样的询问,让老者回忆起当时看到的场景。 可惜这老人家毕竟是年岁大了,聊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不断表示那是个年轻人,并且肯定不是村里人。 最终的结果就是沈林带着调查员一脸无奈的离开了村庄,因为沈林非常清楚,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与其如此,还不如想想其他的办法。 “这一带最近的监控在什么地方?” 面对沈林的询问调查员赶紧查询了一下,随后指了指东面; “在大概3公里以外的路口,毕竟这边是村庄较多,各个村庄的条件不同,并没有做到这种设施的全面普及。 3公里外的路口之所以设立了监控,也是因为那一带经常会发生交通事故,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村政府出资在村头处安置了监控。” 沈林思索着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如果说要进入这个村庄,3公里外路口的监控能够拍摄到吗?” “应该是可以的,那里算是比较重要的交通节点,要想出入村庄一带,肯定是必经之路。” “那好,你派个人,去调一下这个监控的录像,避免时间一过自动删除。 我们会继续进行走访,晚些时候在提邢司集合吧。” 调查员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独自上了一辆专车,离开了此地。 周雄独自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抽着闷烟,见沈林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便很自然地递过去一个。 沈林也疲惫的坐在了一旁,深深的叹了口气: “追查这条线,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这一带监控太少,并且村中住户大部分都是老人,上了年纪的老人很难给我们提供详细的线索。 目前我们对凶手的妥协,除了他是个年轻人之外,再无其他。” 周雄郁闷的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难题: “但这至少说明了我们贴近了凶手,准备行凶时的线路,他也走访了很多村子,想要找寻这种植物。 既然是要找寻,我就不相信凶手不跟任何人接触,他又不熟悉村中情况,肯定会打听路吧? 所以村长也好找来的那个目击者也好,他们提供不了线索也很正常,但如果我们把网撒开,派出人手去挨家挨户的询问,我就不信会一无所获。” 沈林将手里的烟头丢在了一旁,随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酸的筋骨; “虽然这个方法有些笨,但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短暂的休息过后,沈林等人便继续在村中开展了行动。 二人分别带领着几名调查员沿着村中的两个方向挨家挨户的展开询问,并商定绕过一圈之后在村头集合,这样一来能够不疏漏村中的任何一户人家,最大化的提高目击到凶手的可能性。 “大娘,前几天有没有过一个外来人,问过路或者打听过什么事儿,是个年轻人,有没有印象?” “大爷,前两天的时候见没见过一个年轻人,不是咱们村里的,在村子里到处打听,四处闲逛?”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夜幕降临,所有的调查员都已筋疲力尽且斗志全无的时候,沈林这边终于有了突破。 “好像是有个年轻的小伙来个村子,,当时我就坐在门口那个阴凉地里乘凉,就看这个小伙子,从我眼前这条路走了好几圈,一看就是在找什么,但是没搭过话。”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60多岁的老大爷,身材干瘦,皮肤黝黑,典型是庄稼人。 他所说的这番话,让沈林的眼前一亮,连忙迫不及待的追问起来: “大爷,您还记得那个年轻人长什么样子吗?能不能描述一下比如他多高,有没有什么特点?” 老大爷思索着比划了一个高度: “大概这么的高,身材不胖不瘦,头发打理的很利索,长的挺白。” “那穿的什么衣服,还记得吗?” “应该是穿了一身黑,就鞋是白的。” 沈林心中暗自清醒,在谢过老大爷之后,便立刻走到了一旁,拨打了先前前去调监控录像的调查员电话: “小王,调监控的时候留意一下监控中是否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踩着白鞋,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左右的年轻人。” “明白!” 尽管这个老大爷也并没有描述的特别清晰,至少不能通过他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的长相,但当前的发现对于沈林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就在他告别老人,带着调查员们准备去村口和周雄汇合的时候,吴向南的电话打了过来。 “组长,查到了!民俗博物馆内,前两天有人同时购买了清单上的物品。 博物馆内有监控,拍摄到了此人,但并没有拍到这个人的正脸。 我现在正在看监控,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踩着白球鞋,身高1米85左右,是个年轻人。” 又一条线索不谋而合,沈林也立马将这边的发现分享给了吴向南,二人约定即刻返回办公室汇合,将彼此的线索汇总之后,似乎能极大程度地缩小调查范围。 当沈林和周雄返回提邢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移动调查员们忙活了一整天,直到回到了办公室才觉得腹中饥饿。 吴向南一边泡着方便面,一边分享着自己今日调查的内容: “根据民俗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描述,买走清单上物品的人在进入博物馆的时候戴着口罩,因此看不清楚具体的长相。 这个人所购买的东西和清单上列举的物品完全对应,而且购买时间距离案发时间很近,不像是巧合。” 沈林点了点头,紧接着接过了吴向南的话茬: “如果单单只有博物馆方面给出这样的描述,那么此人的嫌疑程度还没有那么高。 但根据我们在各个村落中的走访,同样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踩着白鞋的年轻人在村子里出现过,并且在其中一个村子的坟地里,带走了一朵墓下葵。 诸多线索汇聚起来,就让这个人有了极大的嫌疑性,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并找到他!” 第36章 凶手是个迷信的人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林的语气能够明显的听出激动之意,因为当前案件的进展十分顺利,若是能一直这么维持下去,那么破案之日可就近在咫尺。 现在无论是专案组还是整个提邢司,都太需要重振一下士气,若是此案能够告破无疑是给众人打的一剂强心针。 就在几人整理眼下的所有线索时,又一名调查员前来汇报,在监控中找到了这个人的身影。 几人一听,连忙来到了大屏幕前,技术人员则迅速开始播放监控画面,而在画面中能够清楚地看到,穿着黑衣服白鞋的人,从公交车上走了下来,之后便消失在了村落里。 “查他,看看这趟公交车走的是哪条线路,这个时间段是哪个司机在开车? 同时,调取一下这辆车里的监控,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才刚刚能够休息一会儿的调查员,因为这个新发现再度开展了行动。 公交集团的负责人连夜赶回了单位,并找来了这辆公交车的司机。 “这个人上车的时候戴着口罩,并没有看清这个人的长相。 但是我记得他的确实在村庄一带下的车,不过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沈林几人一边听着司机的描述,一边看着面前的监控显示器。果然这个年轻人在坐车的全程都戴着口罩,很难通过监控来判断此人的长相。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个人上车的地点,是在整个城市极有标志性的市图书馆。 这个发现意味着嫌疑人很可能活动范围在图书馆一带,要么他本身就在那居住,要么就是那里对他来说是格外有意义的地方,否则不应该会在前去准备作案用品的时候专门去一趟市图书馆一带。 专案组再度开展了行动,趁着夜色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市图书馆。 图书馆的负责人被一通电话叫了回来,从这睡眼惺忪的样子就不难看出,负责人是直接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一听说是提邢司调查员找他,丝毫不敢耽搁,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毫无意外,众人再度通过大门口的监控,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影,此人进入了图书馆之后,便翻找起各种书籍来,明显是在查资料。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了年轻人查看一本书的视角上,沈林立马指了指画面中的这本书看向了负责人: “看一下这本书的书名,然后看看这一天都有谁查阅了这本书。” 对此负责人非常无奈的摇了摇头: “图书馆的登记只会在入门时和离开时分别检查一次顾客的借书证,除此之外,我们没法去细致的查询每一本书的阅览记录,除非这本书被人借走。 但至少目前看来,这个人只是在图书馆内看了这本书,并没有将这本书带走,所以我们无法细致的判断,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好,那就查一下这一天有多少人进入过图书馆,先筛选一个较小的范围,之后方便我们展开调查。” 沈林的提议得到了其他几人的认可,负责人也立马开始打开电脑调查内部档案记录。 片刻之后负责人面有了答案,将一份清单推到了沈林的面前: “你们运气比较好,这一天是工作日,因此来图书馆的人并没有很多,但纵然如此,登记记录也高达1035份。 这1000多人的名单都已经打印出来了,每一份借书证都需要实名登记,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虚假信息,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沈林等人直接将这份名单带回了提邢司,这时候的孙淼和赵雪也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来到会议室集合。 听了听其他几人这一天下来的收获之后,赵雪摊开了自己面前的记录本: “我着重通过民俗角度出发,希望能够最大化地理解这位凶手在作案时的心理状态。 首先能够看出来的是,凶手应该对民俗知识较为了解,甚至可以称之为信封,否则也不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布下民俗局。 在这个案子里存在着诸多疑点,比如说死者是怎么在没有水的案发现场,溺水而亡。 再或者凶手又是借助怎样的工具,将尸体倒着定在了两米多高的十字架上。 同时我还看了一下微型摄像头里的监控画面,死者在死前曾有过自残性行为,这也与凶手自身的行为逻辑不符。 但由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介入点,所以这些疑点暂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作为顾问,我能给大家提供的就是专业性方面的建议。 比如,凶手部下的民俗局里分别有招魂和镇魂两个作用。 目前看来,凶手用桃木钉将尸体钉在十字架上,是为了镇魂。 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撒上黑狗血和鸡血,地上散落着的香灰,甚至是镜子前面点着的蜡烛都是为了招魂。 在民俗中,鬼魂是很难直接作用在人类身上的,除了一些带有极大怨念的厉鬼之外,要想与人类接触,是需要有媒介的。 香灰铺路,是想让鬼魂能够畅通无阻的在教堂内活动。 4个角落撒上黑狗血和鸡血,是形成了类似于囚笼的界限,也就是说,凶手希望自己招来的鬼魂能在自己可控制的范围内活动。 这样的布置,既能够让鬼魂最大化的强化自身的能力,也能避免鬼魂摆脱自己的控制。 凶手的心思很缜密。通过他所布下的这个民俗局就能够看得出来。” 听到这里吴向南的眉头已经快拧成麻花了: “赵教授,你的意思是说这世界上有鬼?” 吴向南致力于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学,而心理学本身就是无神论的产物,所以他对于赵雪所说的这番理论,是发自内心感到排斥的。 但面对吴向南的询问,赵雪却是更加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研究民俗,但绝不代表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研究民俗,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理解人类的行为和信仰,而不是去证明或否定超自然现象的存在。 在这个案子里,凶手所布下的民俗局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表达自身意愿或情感的方式。 他可能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与某种力量沟通,或者是为了营造一种特定的氛围,来达成他的某种目的。 因此,我们需要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理解凶手的行为,去探寻他为何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作案。 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那些看似超自然的元素,它们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线索,也可能是他自身恐惧或迷信的体现。 所以我所说的这番话,只是针对于凶手布置民俗局时的心态,而并非代表我的个人观点。” 第37章 意外出现的名字 听完赵雪的解释,吴向南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我明白了,赵教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凶手可能是一个很迷信的人,而他所做的这些事情,很可能在他看来并不是犯罪,而是站在制高点上的审判。 这种心态实际上和年轻人的这个年龄阶层有些不符,这也算是一个疑点,也正因如此,我才对这个凶手格外好奇。 如果我们抓到了他,我倒很愿意跟他谈谈。” 省委组长的沈林点了点头,随后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肯定会抓到他,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锁定这个人。 我们调查了公交车的行动路线,只是小了,嫌疑人是在市图书馆上的车,所以我们特地去市图书馆调查了一下资料这份清单上,写明的那一日进入过图书馆的每一个人。 借书证是需要实名登记的,所以我们要找的凶手就在这1000多人里。 现在我把这份清单投射到后面的大屏幕上,大家先有个了解。” 一边说着话沈林一边将这份清单递给了技术人员,技术人员则通过技术手段,让这份清单的内容呈现在了大屏幕上。 在这份清单上,不单单有进出过图书馆的人名,还有年龄,甚至是身份证号。。 这对于调查员们来说是一件好事,简直等同于开了个天眼挂,只要能够锁定凶手,他们就能清楚地了解到凶手的信息,并借由身份证号查询到此人的户籍信息。 如此一来,追凶仪式可就不再是大海捞针。 所以对于专案组来说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从这1000多人里,调查出真正有作案动机的人。 “王祥” “赵山河” “刘长贵” 孙淼,源于其他的调查员一同在看着这份清单上的每一个名字。 基于之前所掌握的信息,凶手是个年轻人,所以40岁以上的人就暂时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年轻人也超过几百人,不过看着看着,沈林的眉头一皱,紧接着连忙说道: “等一下!” 一直在滚动鼠标滚轮的技术人员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其他的专案组成员也颇为好奇地看向了沈林。 而沈林则是皱着眉头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大屏幕,他的视线逐渐锁定在了这一列名字中的其中一个上。 “沈组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吴向南好奇的看向沈林问道,沈林则是立马举起手指向了其中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 几个人寻着沈林所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众多的名字里,这个名字被技术人员逐渐放大。 “陈峰……26岁……身份证号……” “暴风雨山庄杀人案件,10年前的冤案被平反,死者慕晓晓的坟墓前,有人前去祭拜。 这个人,就叫陈峰!” 技术人员明显看出了沈林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因此立马开始调查这个身份证号。很快陈峰的身份证照片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没错,就是他,他居然在那天也去了市图书馆,是个巧合吗?” 沈林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右手又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 由于专案组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是从各个地方被调来的,所以他们并没有接触过暴风雨山庄杀人案件的侦办过程,更不了解沈林和陈峰打过一次交道。 对于陈峰这个人,沈林实际上一直是抱疑惑的。 慕晓晓在这10年来无人祭拜,唯独冤案平反过后,陈峰拿着报纸去祭拜了一下她。 这个疑点虽然最终因为陈峰曾是穆小小同学的这个身份而打消,但是沈林始终觉得和陈峰的那一次对话,陈峰表现的实在是太淡定了。 这是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沉稳,亦或者他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自己会前去似的。 后来沈林也曾调查过陈峰,但陈峰的确没有作案的时间,也很难独自一人完成屠杀6人的恶行。 所以对陈峰的质疑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现在,图书馆的清单上再度出现了陈峰的名字,而沈林又是一个从不相信巧合的人。 那颗怀疑的种子,继续在沈林的心里生根发芽。 “向南,明天一早跟我出去,其实见一见这个陈峰吧,到时我会问他一些问题。 你是犯罪心理学方面的行家,到时候留意一下这个人。” 吴向南点了点头,紧接着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组长你怀疑他?” “也说不上是怀疑,就是一种直觉。 暴风雨山庄案的意外相遇,教堂杀人案中又一次有他,如果都是巧合的话,那也未免太巧了点。” 沈林幽幽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不明前因后果的他们自然也无法发表太多的意见。 沈林也深知这一点,因此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而是带领众人继续开始将这份清单进行分类,尽可能地将嫌疑人的数量缩小,避免浪费太多的调查力量,却落得个无功而返的结果。 又是一夜不眠,天才刚蒙蒙亮起,沈林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会议,叫着吴向南离开了会议室。 待到二人离开之后,周雄颇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孙淼和赵雪: “这个陈峰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感觉组长对他格外上心?” 孙淼笑着耸了耸肩: “毕竟是老调查员了,挺依赖自己的直觉的。 不过我倒是觉得可能性不大,这个陈峰所有的资料都清清白白,而且跟死者并没有任何的接触。” 赵雪也笑了笑,显然是更加赞同孙淼这番言论的。 但就在二人说话间的功夫,沈林已经开着车带着吴向南直奔云清阁白事铺而去。 对于沈林如此异常的反应,吴向南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陈风也开始更加好奇到底是何许人也,竟会让专案组组长都有些失态了。 …… 与此同时,云清阁白事铺子,陈峰哼着歌拉开了卷帘门,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营业。 他一手一个两个纸人,将其放到了门口迎宾,又将新产品纸别墅和纸跑车摆到了显眼的位置。 没办法,时代已经变了,老套的纸扎物已经不受欢迎了…… 第38章 二次交锋 就在陈峰准备着摆放物件的时候,门口就来了人。 陈峰也没有想到,这才刚一开门,就有顾客上门: “我昨天晚上梦见我爷爷他的手机坏了,我想买个给他烧过去,你这儿有吗?” 陈峰立马笑着点了点头: “这说的哪里话,开门做买卖的,哪能连这点东西都没有。 这个给你,最新款!” 里边说着陈峰从货架里拿出来了一盘手机递给了顾客,顾客低头看了看,直见这手机的背面写着iphone27。 “卧槽?哥们,你这都27了?是不是有点太假了?” 陈峰头不抬眼不睁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下面发展更快,乔布斯都下去了,迭代到27也不稀奇。 你就给咱爷放心用,一用一个不吱声!” 说着陈峰就将付款码递了过来,顾客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最终依然觉得陈峰说的有道理,连价都没讲就付了款。 在这个顾客离开之后,陈峰便美滋滋的看了一眼收款页面。 “又是200,开张大吉,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正说话的时候,一辆专车已经停在了白事铺子的门外,陈峰只是看了一眼,便立马没了笑脸,收起了手机。 “得,算我没说,今天这日子挺晦气。” 不过话是如此,陈峰依然悠闲地扳过了个马扎坐在门口,,眼看着沈林带着另一位调查员走了过来,陈峰做出了一副刚刚看到的反应: “二位,要买点什么?” “陈峰,咱们见过的,没忘吧?” 沈林给陈峰看了一眼自己的证件,随后不等陈峰回答,沈林便开口继续说道: “有点事来问问,三天前你都去过哪里?” “三天前?” 陈峰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几秒: “去了一趟市图书馆。” “然后呢?还是去哪儿了?” “还去了一趟周边的村子。” 陈峰的回答让沈林有些意外,他并没有料到对方会如此痛快地承认自己的行程。沈林眉头微皱,继续追问:“去村子做什么?” 陈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沈林的追问,他淡淡地说道: “这不春天到了,天天守着这么个死人铺子怪无聊的,那天天气好,我去踏青了。” “踏青?还是去找墓下葵的?” 沈林的眼光如同一把利剑刺入陈峰的心里,多年以来的办案经历,让沈林自带一股具有压迫性的气场。 但在这种压迫性的气场里,陈峰好似不受任何影响似的,依旧面色平和,语气悠然地回答道: “是啊,你也知道,我是做白事这一行的,对墓地总有些特殊的感情。 那天,我在市图书馆看到了一本书,书里提到了墓下葵,我就想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日后还能够给白石铺子增添点业务。 这个,不犯法吧?” 沈林看着陈峰,眼神中带着审视与怀疑。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陈峰的问题,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思考着对方的回答是否真实可信。 吴向南站在一旁,也默默观察着陈峰。 沈林能够感觉得到陈峰的状态很不对劲,很少会有人能在调查员找上门来询问时,依旧表现得如此平静。 自己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陈峰都能够对答如流,连磕巴都不打一个,就像是早已准备好了应答的话术似的。 不过这也依然只是沈林的怀疑,因为陈峰所说的每一个答案都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再加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怀疑到尘封,所以沈林的这番对话也不好太过强硬。 因此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林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好在他此次前来,也并不是为了从陈峰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因为今日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向南。 回到车上之后,沈林看了看依旧站在门口,朝着这边看过来的陈峰,对身旁的吴向南问道: “看出些什么来了?” 吴向南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瞥了一眼依旧悠然自得的陈峰,然后转过头对沈林说道: “沈组,这个陈峰……有些不对劲。” 沈林微微侧过头,看着吴向南,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了,就像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找他一样。 而且,他对于我们的询问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得太过流畅,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沈林点了点头,这一点他也察觉到了,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断定陈峰有问题。 毕竟,作为一个老调查员,他也知道有些人确实能够在面对询问时保持冷静和自信。 然而,吴向南接下来的话却让沈林开始重新审视起陈峰来。 “还有,我刚刚注意到他的眼神。 每当我们提到墓下葵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会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渴望,或者说是贪婪的光芒。” 沈林心中一动,他回想起自己刚刚询问陈峰时,对方确实在提到墓下葵时表现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反应。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但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你的意思是……”沈林沉声问道。 吴向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陈峰肯定和这穆夏奎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 沈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随后一声不吭的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此地。 到了这一步,陈峰在他心中的可疑性又增加了几分。 可办案是要讲究证据的,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心理测写也只能作为一种辅助办案调查他的手段,而不能成为定案的依据。 但冥冥之中沈林有了一个直觉,他总觉得接下来跟这个尘封还有很多交道要打。 而这个人也绝对不像他的年龄那样简单无害。 证据,只有有了证据,才能打破当前这个僵持的局面。 不论最终的真凶是否是陈峰,但至少在沈林这里,他已经被列为了重点的怀疑对象。 返回提邢司之后,沈林的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 和他正相反的是陈峰,在二人离开之后,陈峰便悠闲地坐回到了椅子上,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不过在陈峰的脑海里,却是始终在梳理着自己这些天来的所有行动轨迹。 准备民俗之物进行审判的时候,肯定留下了很多痕迹,否则沈林今天也不会找上门了。 不过怀疑是怀疑,要想定案,可没那么容易…… 第39章 社会层面的巨大动荡 在返回办公室之后,沈林便一声不吭的将所有的案件卷宗翻了出来。 暴风雨山庄杀人案,以及教堂杀人案两起案子的核心线索,全部被沈林摊在桌子上一点一点地进行比对,大有找不到破绽誓不罢休的态度。 其他专案组的成员们纷纷感受到了此时屋内的压抑气氛,赶忙好奇地将吴向南拉到了一旁角落里。 “出什么事了,走的时候好好的,怎么现在回来了,组长的脸色却变得这么难看。” 闻听此言,吴向南深深的叹了口气: “别提了,那个陈峰不是省油的灯,三言两语就把咱们组长噎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这个人有嫌疑,但存在我们压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组长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不一门心思的想要找到关键性线索,扳回一局。” “陈峰,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甚至让组长都有些失态?” 赵雪抱着胳膊,颇有些好奇的看向吴向南,明显是希望吴向南多说说这个陈峰的事情。 “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年轻人,面对询问时对答如流,对于每一个问题的解答都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破绽。 而且年纪轻轻的就打理着一家白事铺子,这种组合放眼整个沧海市恐怕也找不到第2个人。” “白事铺子?” 赵雪皱了皱眉头,思索着喃喃道: “开着一家白事铺,应该对民俗知识有些了解吧,这一点倒是与对凶手的策略相吻合。” “何止是只有这一点相吻合,那一天陈峰的行动路线目前已经完全查明,完全符合我们的侦查路线。 难不成还真有人会觉得,他只是因为巧合和凶手走了同样的路线?” 周雄摆弄着手里的哑铃,脸不红气不喘的参与了话题的讨论。 仅仅是短暂的交流,便让几位专案组成员对于陈峰的疑惑性更增添了几分。 如此一来,沈林的这种反应也就变得更加合理了。 目前嫌疑人的筛选已经缩小到了几百个人的范围内,不管陈峰是不是最终的真凶,摆在众人面前的首要问题就是得先找到关键性证据。 否则恐怕发生在陈峰身上的事情,同样也会发生在所有接受讯问的嫌疑人身上。 因此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对于沈琳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大家没有继续进行无意义的聊天,而是纷纷默契的各自转战各自专业的领域。 孙淼在检验室内,对死者洪海涛重新进行了尸检,同时也在指挥着其他调查员对现场痕迹进行更加细致的筛查。 赵雪在满是民俗书籍的办公室内查阅着各种资料,致力于将这起案件和上一起案件的民俗仪式搞清楚。 周雄则负责将调查组收集到的所有线索进行汇总,试图从中找出被忽略的线索。 吴向南重新调取了两起案件的死者信息,对死者的死亡方式有了更细致的了解,通过这一步也能够方便吴向南对凶手行凶时的心理特征进行评估并试着模拟凶手心态,来对这个凶手有更进一步的认知。 沈林则坐在办公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他正在对陈峰的背景进行深入的调查。 他相信,即使陈峰的回答再完美,再无法找到破绽,但只要找到他的一点漏洞,就能打破这个僵局。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整个专案组的气氛都显得异常紧张。每个人都在努力寻找着那个能改变局面的关键证据。 就在专案组所有人都全力以赴之际,教堂杀人案的消息已经在少部分人的口中传开了。 虽然这一次,提邢司对网络舆论进行了及时管制,但存在这种方式难以堵得住悠悠众口。 更何况随着洪海涛的死亡,很多的受害者,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在网上发声了。 “死的好!洪海涛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他的死才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我女儿,被他搞大了肚子,却在半夜被几个人拖拽着到了一家私人诊所打了胎。 当时我女儿才16岁啊,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现在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而洪海涛却逍遥法外,还厚颜无耻的对不明所以的信中宣称洗灵能够更贴近神灵。 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洪海涛这样的人,死一个少一个,我们沧海市的风气也能清净不少。 以前沧海市刚发展的时候,洪海涛就借着政策的东风赚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此后更是借助自己的财力,在黑白两道都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据说洪海涛在教堂二楼,专门养了一批年轻漂亮的信徒,用来接待给教堂出资的企业家。 什么狗屁的血衣圣灵,我看就是洪海涛自己为了满足私欲,才搞出来的噱头!” “我母亲,受他人蛊惑加入了血衣圣灵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家里的财产就全部被教会收走了。 我母亲当时加入教堂的本意是,让重病在床的父亲能够有所好转。 可到后来她被洗脑,整个家都毁了,我父亲病死在了床上,就连下葬的钱都是我跟别人借的。 直到现在,我母亲还在宣称洪海涛的教义,救不回来了。 不管是谁杀了洪海涛,都是我的人,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将永远铭记并心怀感恩。” 诸如此类的言论在网上如潮水一般涌现,就算有专员24小时盯着,随时准备删除,可依旧阻挡不了这股舆论的逐渐兴盛。 有关于洪海涛的事情,被越来越多的网友扒了出来。 那些曾因洪海涛家破人亡的受害者纷纷站出来发声,甚至纷纷站在了凶手的立场,为凶手的行径喝彩。 虽然他们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很多人对于洪海涛的死亡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解脱和畅快。 在他们看来,洪海涛的死亡,是对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的一种慰藉。 这种舆论的发酵,让专案组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那么这种负面的舆论情绪将会愈演愈烈,甚至可能引发更大的社会问题。 舆论到这里已经收不住了,而这一切问题的缔造者陈峰,却是已经在秘密的筹划着,下一次的审判了…… 第40章 苦主的古怪要求 这天一早,陈峰照常和父亲来到了纸扎店,由于近日接了个大单,近日里少来纸扎店的陈国立,也不得不亲自上阵,加班加点的赶制这些纸扎用品。 目前的陈峰虽然已经学会了,只抓这门手艺,但在面临订单太多的时候,陈国丽依然还是会选择自己来,只让陈峰在一旁打打下手。 陈国立拿着物品清单,戴上了老花镜,凑在阳光底下,仔细核对着每一项物品的数量和规格。 他的手指在清单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章,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认真。 陈峰则在一旁忙碌着,他按照父亲的指示,将各种纸扎材料准备好,然后开始动手制作。 他的手法已经相当熟练,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有条不紊。 清单上的第1条便是一套寿衣,这东西不需要专门感知店铺里有现成的货品。 陈峰也是接手了纸扎店之后才知道,寿衣并不仅仅指的是一套衣服,而是一种泛称。 寿衣除了衣服本身之外,还包括寿帽,寿鞋,寿袜,寿腿,寿被以及衾。 衾甚至包括尸体的包被形状,像是斗篷一般以绸缎面料之称,绣以花卉虫鸟寿星等吉祥图案穿在逝者的最外层。 寿衣则包括衣,裤,裙。 衣有长衫和短袄的区别,并有内衣,中衣,外衣之分,其中的讲究颇多,要看逝者的年龄,甚至是死因来决定。 陈国立把这份清单递给了陈峰,自己则接过了纸张材料,准备亲手赶制这些纸扎物品。 而陈峰则是需要通过清单将这些现成的物品准备妥当,相对来说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刚开始的时候,陈峰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之处,照常把所需要的货物从货架上拿下来,堆在一起,可慢慢的陈峰的动作便有所迟缓,到最后甚至直接停了下来。 “爸,是不是写错了?寿衣要红色的?” 红色寿衣在丧葬行业中其实并不常见,除了一些老人的喜丧之外,鲜少有人会在寿终之时,穿上红色的寿衣。 陈峰看着清单上的“红色寿衣”四个字,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他抬头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的表情也显得有些凝重。 “没错,是红色寿衣。”陈国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死的人是一个40来岁的中年人,是个在本市工地打工的民工。 启盛集团知道吧,这个民工就是在他们旗下的工地出的事儿。” “是意外吗?” 陈峰错愕的追问了一句,对此陈国立再度摇的摇头: “不是意外,这个民工组织了很多老乡,讨要工资近两年多一直没有结果。 不得已之下,这个民工只能组织其他的人一起去,到了还没盖完的楼房楼顶处,拉起了横幅,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重视。 启盛集团对外封锁的消息,各个大小媒体对此事只字不提。 之后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民工摔死了,订这些丧葬用品的是这个民工的妻子。 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还带着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特地要订红色的寿衣,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变成厉鬼去向索命之人复仇。” 听到这里,陈峰迅速来到了陈国立的面前: “也就是说,他妻子觉得自己的丈夫是被人谋杀的?” 陈国立头也没抬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发生之后,有很多小道消息传出启盛集团的二公子曾前去过工地处理此事,这个人的名声不是很好。 行事乖张,很多跟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畏惧他。 这个人是启盛集团老板的私生子,一直在家庭内部,不太受重视。 而这个楼盘又是他在负责,所以出了讨薪这种事情自然是要他去处理的。 工地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意外还是被谋杀,也没人说得清楚。 他的妻子把启盛集团的二公子告上了审判庭,不过据说启盛集团找了最好的律师来为二公子辩护。 估计胜算不会很大。 死者妻子应该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觉得靠这种方式是没办法深渊的,所以才会寄希望于这种虚无缥缈的民俗讲究上。 她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穿上这身红色的寿衣,倒着放在棺材里,化身厉鬼,亲自复仇。” 听完了这个故事,陈峰沉默了良久,随后将手里的订单丢到了一旁: “一个人得多绝望,才能将希望寄托在鬼神身上。 可殊不知,阴阳有别,天地有道,哪有那么多厉鬼复仇的事情,人生来要受管制,死后自然也有相应的规则去束缚。” “是啊,不过咱们就是平头老百姓,管不了这些事情,只能按照苦主要求办事。 就按照苦主所说的准备吧,寿衣要红色的,棺材要高出三寸。 扎的纸人要画上眼睛,且眼睛必须用朱砂点。” 陈峰自然知晓,这其中的颇多讲究。 除了寿终正寝的老人之外,其他的死者穿上红色寿衣是会加深怨念的。 且在民俗传说里,穿上红色寿衣的鬼魂不会被阴曹地府所接纳,看守城门的牛头马面会暂时将鬼魂拒之门外如此一来,也就给了鬼魂一定的行动是时间。 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怨,直到戾气消散后方才能进入酆都城,接受审判。 会选择如此方法的人,往往是死时带着极其强大的怨念。 就算这个人一生都在做好事,那么穿上红色寿衣之后前去复仇,也必将遭受因果,甚至可能失去了轮回转世的机会,还要投入地狱中受刑。 而棺材之所以要高出三寸,是因为在民俗讲究里,善终之人的魂魄从头顶离开,带有怨念之人,则会从脚底离开。 留出的这三寸位置,一来顺应天地人之合,二来也是诠释了,凡事留有一线的天机。 三寸之地,是给亡魂离体的空间。 至于纸人画眼,本来就是行业里的大忌讳,更别说还是用朱砂点上的眼睛。 尽管陈国立口口声声说着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管不了这些事情。 但这么一个遵照老理规矩的人,此时会选择接下这一单,甚至亲自去给纸人点上眼睛,就说明,陈国立的心里也是期盼着善恶到头终有报的。 第41章 在世判官,执笔 同时,犯了行业的大禁忌,陈国立此后也不会再扎其他纸人了。 这也意味着陈国立已经觉得陈峰具备了接手纸扎铺子的能力,而他在此后收手,也是为了给后人积福,不将事情做绝。 陈峰对这一切都心知肚明,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照常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便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陈国立一声不吭的将扎好的纸人点上眼睛。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国立拿了一个金色的铜盆,在铜盆里倒上了水。 随后点燃了三炷香,分别朝着4个方向拜了拜,随后当着自己点上眼睛的纸人面,把手放在铜盆里洗了洗。 如此一来,陈国立就此金盆洗手,犯了行规便不再同行也是规矩。 “陈峰,纸扎店之后就交给你了,苦主会在今天晚上来,到时你把这些东西交给她即可。” 陈国立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块红布蒙住了纸人的眼睛,随后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店铺。 看着陈国立离去的身影,陈峰的心里百感交集。 陈国立宁愿冒犯行规,也要帮助苦主,说明在他的心里也觉得这个人死的蹊跷。 说明他的心里也有几分想要,去将正义伸张的冲动。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陈国立知道,仅凭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是无法撼动那些权势滔天的集团的。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为死者做点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帮助。 陈峰明白,陈国立这是在告诉他,做人要有良心,要有正义感。 即使面对再大的困难和压力,也不能放弃对正义的追求。 夜幕降临,冷风习习。 陈峰站在店铺门口,等待着苦主的到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陈国立的敬佩,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担忧。 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辜负陈国立对他的期望。 月光之下,陈峰拿出了手机,在网上试着搜索了一下启盛集团。 当这个关键字出来之后,整个网页上全都是相关于此次二公子接受审判庭审判的新闻。 “今日,启盛集团第三施工现场,农民工集体讨薪事件发生,二公子高明远亲自前来处理此事。 然而现场民工们情绪激动,其中带头的民工冯文山不幸失足,从楼顶跌落。 冯文山妻子将二公子高明远告上审判庭,启盛集团董事长表示,他们相信审判庭一定会还百姓一个公正。” 几乎所有的文字都是在帮启盛集团说话,水军的痕迹格外明显,陈峰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有人在带节奏,在煽风点火。 同时在网上根本搜不到有关于高明远的任何劣迹,反而很多人都在抨击冯文山这种错误的讨薪方式。 并且还有人晒出了启盛集团的内部资料,大体意思就是在说启盛集团一直在积极致力于解决民工薪资的问题。 如此一来,黑白颠倒,是非难分,以至于大量的吃瓜民众不明所以只能凭着直觉站队。 陈峰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每一个新闻,甚至还到贴吧里去看了看近日,贴吧对于此事的谈论。 无意间一个发布于一分钟前的帖子,映入了陈峰的眼帘,但这条帖子在几秒钟之后便消失了,不过纵然如此,陈锋还是记下了这个帖子的内容。 “启盛集团二公子高明远故意杀人,冯文山是被他亲手推下去的。 甚至他在将冯文山推下去之后还叫嚣,就算这件事告到天边去,他也能无罪释放。 所有讨薪的民工都被打了一顿,并且被威胁,不许把此事说出去,否则就杀其全家。 没有天理,没有往返,难道我们这些民工就活该被欺负,被侮辱,被践踏吗?高明远这样的畜生,就应该被千刀万剐,才能平民愤!” 陈峰微微皱眉,这条帖子虽然消失了,但陈峰却记住了这条帖子的每一个字。 启盛集团一定有人在管控舆论,所有不利于高明远的帖子全部被删除了。 但至少,这说明此事的背后有猫腻。 想到这里,陈峰退出了网页,转而打开了那款暗黑图标的游戏。 “判官大人,欢迎回来……” 看着这血红色的文字,陈峰的心里早已波澜不惊,在点击进入了游戏之后,陈峰点开了上一次审判之后才出现的图标。 “开始审判!” 自从上一次陈峰的审判评级达到了s级之后,开启了商城的同时,也彻底结束了新手指引阶段。 这意味着陈峰从此以后的所有审判,都将自主完成,除了定期游戏内会出现特定的审判任务之外,平日里乘风的审判,无论是从被审判者还是审判环节,都要由自己去选择。 当然,陈峰标注了被审判者之后,游戏将会自动评判,被审判者是否符合审判标准。 若被审判者不符合审判标准,那么此次审判将无效。 这还是陈锋第1次使用这项功能,犹豫了几秒之后,他将高明远的名字输入到了评判框中。 “请判官大人稍后,正在命黑白无常,前往城隍庙调取被审判者生平资料。” 看到这一行提示信息之后,陈峰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的惊讶。 如今的陈峰已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款单纯的游戏,那么岂不是意味着民间传说里的黑白无常,城隍神都是真实存在的。 毕竟在民俗记载中,人死后最先接触到的就是黑白无常,而黑白无常最常打交道的就是各地的城隍庙,土地庙。 当有人寿终需要被勾魂时,黑白无常就会先跟城隍爷以及土地爷打一声招呼。 相当于人类社会去户籍大厅销户。 由此也就意味着自此之后城隍爷和土地爷不再具备此人的管辖权,阳间无路,只有阴曹地府才是归宿。 不多时的功夫画面转变,新的提示字样出现。 “高明远,启盛集团董事长高启盛与李桂珍之子,现今二十九岁。 人间律法所犯之罪七重,地府律法所反重罪五重。 符合审判标准,判官大人须选择是否对其进行审判?” 第42章 善恶自有分晓 显然游戏去评判被审判者是否符合审判标准,是依据人间律法和地府律法的双重规定。 在这一行提示框的下方,分别列举了上述七重之罪和重罪五重的明细。 人间律法中,高明远所犯之罪涉及到了谋杀,非法拘禁,故意伤害等多项罪名。 地府律法中,重罪五重则是涉及到了残害生灵,逆父辱母、毁坏庙宇等罪行。 这些罪行每一条,都足以让高明远在阴间受到严厉的惩罚。 陈峰深吸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在这一刻,彻底落了地。 在刚才等待的时间里,陈峰还真担心着高明远不符合审判标准,而现在看来,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高明远不但符合审判标准,而且其罪行之重,简直令人发指。 陈峰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是”,选择对高明远进行审判。 屏幕一黑,再次亮起时,已经到了熟悉的准备环节。 只不过这一次的准备环节没有任何的官方提示,也就是说陈峰是需要自己去设计审判环节审判之物,最后将其输入到游戏中,从而形成完整的审判环节。 这要是放在之前,足以让陈峰望而兴叹。但现在陈峰已经熟知各种民俗知识,只是稍稍一沉心动念便有多种方式,浮于脑海之中。 就在陈峰将注意力聚集在手机上时,一阵破旧汽车的轰鸣声传来陈风,本能地按下了锁屏键,将手机放回口袋的同时,抬头寻声看去。 只见漆黑的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驶来。 除了音响不响,哪里都响的笑料,又是多少人习以为常的现实呢。 这面包车的后尾灯坏了一个,是拿胶布贴上去的,车身表面锈迹斑斑,行进而来的过程中,还不断发出阵阵异响。 最终这辆面包车停在了白事铺子的前方,紧接着车门打开一个泪眼婆娑的女人,抱着年幼的孩子从副驾驶走了下来。 紧接着从车上又陆陆续续走,下了几个衣服脏兮兮的民工,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神情沮丧,显然都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陈峰见状,连忙迎了上去,只见这些民工中,有的头上还缠着绷带,有的则手臂上缠着纱布,显然是受了伤。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我之前在这里订了些东西,现在过来拿走。” 女人强打着精神看向陈峰说道,陈风点了点头,视线则很快落在了后面的几个民工身上。 尽管对于这期间发生的事情,陈峰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想,但仍旧开口询问想要再证实一下。 “各位大哥,出什么事了?”陈峰走上前去,开口问道。 为首的一个民工抬头看了陈峰一眼,眼眶微红,哽咽道: “我们……我们讨薪,没想到遭到了那狗杂种的毒打。 冯文山是我们的老大哥,混乱之中被那狗杂种推下了楼。 现在倒好,钱钱没要回来,命还丢了,我们这些人哪能跟他们斗。” 说到这里,这个民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掩面痛哭了起来。 陈峰听后也是一阵默然,显然事情的经过,比他预想的还要恶劣。 民工们讨要应得的薪资,却遭到了毒打,冯文山更是因此丧命。 陈峰的心中不禁涌起了怒火,他深知这些民工们的艰辛和不易,他们的血汗钱,岂能被那些无良的资本家随意剥夺。 陈峰并没有在跟几人多说什么,只是指挥着民工们把这些丧葬之物都搬到了车上去。 在这个过程中,女人一直抱着孩子在一旁抹眼泪,家里的顶梁柱就此倒下,从此以后这母女二人的生活将会变得更加艰辛。 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断呼唤着爸爸。 只是这一次不再会有人给予他任何回应了。 当所有的东西都被搬到了车上之后,女人抱着孩子再三向陈峰道谢,随后转身欲要离开。 就在此时,陈峰突然叫住了她: “放心吧,善恶有报,没有坏人能够一直逍遥法外。 不论他在审判庭内的结果如何,该是他的报应,一样也逃不掉。” 女人闻言,身形微微一顿,随后回头看向陈峰,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神色。 “谢谢你,老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们也都是被逼得没办法了才会这么做。 只希望冯大哥在阴间能够安息,我们也能够早日讨回公道。” 陈峰点了点头,目送着女人抱着孩子,坐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缓缓驶离了白事铺子。 看着渐行渐渐远的面包车,陈峰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总会有一些阴暗的角落和不公的事情存在。 但是,他也相信,只要有正义存在,就总会有光明照亮这些角落。而他,作为审判庭的判官,就是这份正义和光明的代表。 独自返回白事铺子之后,陈峰便将门从里面反锁。 他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官网上搜索了一下,明日的庭审记录。 此次庭审是公开审理,任何人报名之后只要未达到人员限度,就都能进入。 陈峰心中一动,决定亲自前往庭审现场,亲眼见证高明远的审判过程。 因此很快他便登记了自己的信息,报名了明日的听审。 当陈峰缓缓的将笔记本电脑合上的那一刻,在他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些许异样的光芒。 基于目前的情况来看,民工的联合将高明远告上了法庭,但毕竟高明远的背后是整个启盛集团,哪怕是私生子相信那高启盛,也不会置之不理,毕竟这关乎到了整个集团的声誉。 高明远有最优秀的律师团队,反观民工们这边,凑了很多钱,也才只能请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律师来进行常规辩护。 这世界哪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公正。 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不论明日的庭审结果如何,高明远都逃不掉,陈锋即将对他进行的审判。 此时已是夜深,陈峰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挂在了门口之后就锁门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陈国立已经睡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酒瓶,而母亲正在细心的擦拭着他的脸颊。 电视里还在播报着有关于启盛集团事件的新闻。 陈峰知道,这事估计让陈国立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这一切都不会持续太久,天边渐亮之际,善恶自有分晓…… 第43章 参加庭审 这一夜陈峰睡得并不踏实,冥冥之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且四周一片黑暗的小路上。 小路的两旁不断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但当陈峰循着声音找去时,却见那流水如鲜血一般。 水中有很多人浮浮沉沉,岸边则是赤面獠牙的恶鬼手拿钢叉,像鲨鱼似的,将那些浮出来的人重新刺回水里。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朝前走去,便来到了一处自如连接着天地般的城门前。 城门的两侧分别站着两个人,但这两个人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头。 二人冲着陈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随后打开城门,让陈峰走了进去。 画面一转,陈峰已然穿上了一身古代的官袍坐在了昏暗的大殿中央。 在他的手中拿着一只沉重的毛笔,面前的桌面上则是摊开这几个人的生平罪行。 桌下跪着几个人,这些人浑身站立两侧,则是站着黑白无常。 他们手中的铁链拴着这些人刺入骨子里,稍微动弹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陈峰也被闹钟的声音叫醒。 他浑浑噩噩的站起身来,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 不知为何,这场梦分明诡异,可陈峰却对那些场景觉得格外熟悉,就像是回家了似的。 而且这个梦集体逼真,直到现在陈峰都能感觉到这种疲惫感,就像他真的在昨夜审理了一夜的案件一般。 他摇了摇头,试图将那种疲惫感甩出脑海,然后走进了洗手间,准备洗漱一番。 镜中的自己,面色略显苍白,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和决然。 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庭审开始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 因此陈峰甚至顾不得吃上一口早饭,便赶紧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由于陈国立宿醉未醒,乘风自然而然的拿走了放在门口的车钥匙,开着陈国立的厢式小货车,朝着审判庭赶去。 …… 与此同时,在市提邢司专案组办公室内,新的一天到来,组员们陆陆续续的赶到。 “听说了吗,今天是启盛集团二公子高明远庭审的日子。” 吴向南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对着旁边的周雄说道。 “哦?就是那个被民工们联合告上法庭的高明远?”周雄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问道。 “对,就是他。听说这次庭审引起了 不小的轰动,连媒体都纷纷前来报道了。”吴向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这高明远行事乖张,早就是提邢司的侦查对象了,这回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不过,那个民工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其他,很难有一个明确的评定吧。”周雄感叹道。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孙淼推门而入,看着两人讨论的热闹,脸上露出了一丝好奇的神色。 “老孙,你来了!”吴向南和周雄连忙站起身,向孙淼打招呼。 “听说今天高明远的庭审开始了,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呢。”周雄笑着解释道。 孙淼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沉声道: “高明远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据说启盛集团请来了最优秀的律师团队为高明远辩护。 而且,根据其他同事所说,他们前去案发现场调查的时候,痕迹基本都被清理干净了。 工地施工又没有监控,想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恐怕不太容易。” 吴向南和周雄闻言,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此时沈林和赵雪一前一后的进入了办公室,在听到几人讨论高明远的事情之后,便纷纷加入了进来。 高明远的事情发生的时机,正好让民众暂时转移了对教堂凶杀案的注意力。 这倒是,给专案组争取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毕竟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和讨薪无果的民工这些字眼放在一起,实在是太具有话题性了。 在沈林和赵雪加入讨论之后,几个人针对高明远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这段时间专案组的成员们一直在为侦破教堂凶杀而努力,一连几天都没合眼,直到昨天,沈林才给大家放了个假,让大家能好好的回去睡上一觉。 今日见大家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了不少,沈林心想着这样一来重新投入案件侦办中去,也能够更见成效。 不过看大家都这么关注高明远的审判,沈林暂时并没有,直接把大家拉回正题。 “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看看庭审现场的直播吧,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之后也方便大家收心重新投入案件侦办中去。 劳逸结合,才能让我们与犯罪分子更好的较量。” 沈林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吴向南赶紧找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接入信号。 果然今日的庭审因为民众关注度较高,所以采用了现场直播的形式进行。 此时庭审还并没有开始,负责直播的摄像头,便一直对准着审判长的空座位。 沈林等人纷纷入座,凑在电视前静静地等待着审判的召开。 庭审现场处的大门缓缓开启,等在外面的人们有序进入其中不乏民工们以及死者家属的身影。 陈峰从厢式小货车上下来,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验证了身份之后,自然而然的进入了现场。 陈峰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而是坐在了最靠近门口的一排。 两旁的工作人员,在最后调试直播设备,陈峰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在意。 随着准点报时的声音,审判长以及陪审员们纷纷落座,庭审正式开始。 陈峰抬头看向审判长,只见对方身穿法袍,面色威严,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原告入座,被告入座……” 随着审判长庄严的声音传来,庭审正式开始。 原告席上,民工代表们面带悲愤,紧紧地盯着被告席上的高明远。 而高明远则是一脸不屑,仿佛自己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陈峰静静地观察着庭审的进展,心中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这场庭审不仅仅关乎高明远的命运,更关乎着那些民工们的权益和尊严。 庭审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律师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不过明显能够看出被告律师渐渐落入下风,高明远的表情,因此而变得更加猖狂。 第44章 疑云见月光 “原告辩护律师,你说我当事人将死者推下楼,请问你有什么证据?” 被告席上的律师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地质问道。 原告席上的律师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有目击证人,他们亲眼看到高明远将死者推下楼。” 被告律师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目击证人?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被你们买通了?更何况,他们并没有亲眼看到推人的全过程,只是看到了部分片段。” 原告律师闻言,脸色微变,他深知被告律师这是在故意曲解事实,但他却无法反驳。 见原告律师吃瘪,被告律师顿时乘胜追击: “而且,据我所知,原告方在事发后曾经提出过和解,但因为赔偿金额问题未能达成一致。 这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想要趁机敲诈我的当事人吗?” 此言一出,庭审现场顿时哗然。 原告方的民工们纷纷站起身来,怒视着被告律师。 “你胡说!我们只是想要讨回我们应得的工钱,从来没有想过要敲诈谁!”一名民工代表大声反驳道。 被告律师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哦?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事发后立即报官,而是要等到事情闹大之后才来寻求法律帮助呢?”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民工们的心中。他们顿时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确实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官,而是选择了私下解决。 但并不是他们不想第一时间报官,反而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所有人都受到了高明远的胁迫,这成为了被告律师攻击他们的有力武器。 原告律师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试图为原告方辩解。 然而,他的话语在被告律师的犀利反驳下显得苍白无力。 陈峰静静地坐在旁听席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听到这里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原告高明原要想被定罪,应该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果然随着审判长开口现场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看着审判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宣判。 “本庭宣判,被告高明远被控告谋杀,证据不足,暂且休庭。 原告如若不能在三天后重新开庭时提供更有利的证据,那么被告将当庭释放。” 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陈峰内心沉重的闭上了双眼。 这个结果他早已预料,但对于那些民工的和死者家属来说,这样的结果何其残忍? 果然,死者的妻子痛苦的捂住了脸,一众民工群情激愤,可这并不能改变庭审的结果。 高明远得意地笑了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到这里庭审环节就结束了,但发生的这一切却是看的专案组沈林等人内心倍感压抑。 高明远的斑斑劣迹,在提邢司方面早有耳闻,民工诬告高明远谋杀,这种事情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 大家没办法,法庭是一个讲究正确的地方,沈林等人也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对没有证据的任何事情进行评判。 他的心理还是更倾向于这些民工们能够胜利的,但最终的结果只有和大家心里预想的一样。 这些民工们怎么可能会赢呢? 现在是如此,三天后怕是依旧如此。 随着庭审人员陆陆续续的离场,工作人员也准备收起摄像设备结束直播。 但就在工作人员将手中的摄像设备无意间转向庭审人员的方向时,沈林突然间皱起了眉头,紧接着站起身来,指了指屏幕中一个较为模糊的身影。 “这个人,是不是陈峰?” 此言一出,全城一片哗然,孙淼和吴向南紧接着,便纷纷点了点头: “好像就是他!” 尽管整个画面只有一秒钟,尽管那个时候陈风刚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但这张脸沈林在脑海中已经浮现过无数次了,又怎能认错。 直播结束了,在这个画面里留下的最后一个悬念,确实让专案组的一众人有些坐不住了。 “陈峰怎么会去庭审现场,难道是去凑热闹的?” 吴向南皱了皱眉头,对于陈锋的行为逻辑有些无法理解。 “又是他,怎么哪里有事儿,哪里就有他。” 孙淼也神情凝重,语气困惑的是喃喃道。 良久没有说话的孙淼,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吴向南说道: “之前你对凶手进行侧写的时候说过,凶手杀人并不是为了泄愤,也不是为了寻仇,而是为了进行某种自认为公义的审判,对吗?” 吴向南点了点头: “没错,基于凶手的行为模式,以及现场的布置来看,无论是暴风雨山庄杀人事件,还是教堂杀人案,凶手给每一个人都设计了不同的死法。 尽管目前我们还无法去判断销售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但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凶手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一种审判。” 赵雪也连忙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这一点通过凶手所用的民俗物品也能够侧面判断出。 凶手是一个精通民俗知识,且坚定地认为自己的审判才是最公平正义的事情。 不过沈组长,这个时候你问这个做什么?” 沈林皱着眉头看向了在场的众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假如说,高明远真的杀了人,但因为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那么他会不会成为凶手,所有审判的下一个目标呢? 另一个问题是,一个开白事铺子的人会不会对民俗知识有所了解呢?” 闻听此言在场,几人纷纷站了起来,一脸诧异的看着沈林,周雄更是用一种颇为激动的语气向沈林询问道: “组长,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陈峰就是凶手,而他之所以前往庭审现场是因为,高明远就是他接下来要审判的目标?” 这一点对于在场众人来说,可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所以周雄如此激动,也能够理解。 但沈林却是抿了抿嘴,随后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种猜测,我们没有证据。 不过似乎我们能够介于这件事情,来首先排除一下这个陈峰到底是否有嫌疑。 三天后,高明远将会再次上庭,到时我们也去旁听一下吧。 如果凶手真的是陈峰,那么他这一次去庭审现场,一定不是偶然。 通过高明远,或许我们能知道陈峰到底是不是凶手……” 第45章 难度极高的审判 在场的调查员们纷纷明白了沈林心中的打算,虽然有些冒险,但的确是当前打破僵局的唯一方法。 这几天里他们也曾对名单上的其他人进行筛查,但这些人的嫌疑都被一一排除。 甚至一众调查员们都觉得继续沿着这条路调查下去,恐怕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按理说不应该会这样才对,要么是凶手藏得太深,要么是从一开始他们的侦办方向就错了。 直到这一次庭审现场意外出现了陈峰的身影之后,疑点再度被拉回到了陈峰的身上。 如果假设陈峰是凶手,那么陈峰前往庭审现场多半是为了下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只会是高明远。 所以如果专案组的所有人能够基于高明远这个鲜明的目标,去追查藏在暗处的凶手,显然是更简单一些。 反正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他们也不会放弃调查,只需要在三天后前往庭审现场观察情况即可。 如果陈峰真的是凶手,且打算对高明远下手,那么专案组也能及时干预,避免再有凶杀案发生,引发社会更高层面的动荡。 如果陈峰不是凶手,那么专案组也没有损失,只是又一次排除了一个嫌疑人而已,所以怎么看这一招棋都值得下。 …… 不过此时的陈峰还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意外出现在了直播画面中。 而更巧的是,这直播画面还被专案组看到,从而又一次让他成为了专案组调查的风险。 陈峰知道的是,庭审的结束,并没有为这场风波画上一个句号,反而让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让他坐在回家的车上,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这次庭审的结果对于那些民工和死者家属来说,无疑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们的诉求没有得到公正的对待,而高明远却即将逍遥法外。 高明远的得意笑容,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刺痛了陈峰的心。 他无法忍受这种不公的现象,因此这次的庭审也更加坚定了陈峰,一定要对高明远进行审判的决心。 陈峰回到了店铺之后,便开始思索起来,要对高明远进行怎样的审判? 首先就是审判地点,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陈峰知道自己必须前往某个地方之后才能够在游戏画面里建设起这块地方的模拟场景。 高明远最近身上牵扯的事情颇多,因此有所收敛,除了上庭之外,就只会待在启盛集团。 而启盛集团的安防程度很高,没有预约,甚至连大门都进不去。 更何况那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对于陈峰而言并不是最佳的审判地点。 其他的行动路线,陈峰也并不了解,因此一时之间倒是想不到什么更合适的审判地。 目前自己唯一清楚的有关于高明远的必经路线,就是三天之后他会上庭受审。 除此之外…… 等等。 三天之后上庭受审,就说明他一定会去那里。 而三天后的上庭是最后审判,按照官网上罗列出的审判环节,被告和原告双方再度提交一些证据之后,审判长会在中途暂时休停一段时间商讨最终的审判结果。 而在这段时间里,原告和被告都会暂时离席,各自被带入休息室等待。 所以如果是这样的话,审判地点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然后这个想法出现在陈峰脑海中的那一刻,就连呼吸都变得更加急促了几分。 他的眼前一亮,越发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而今日自己正好还去过庭审现场,所以应该是能够在游戏中建立模拟场景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陈峰立马打开了审判游戏。 随着游戏的主界面映入的眼帘。陈峰的心跳得有些快,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开了“模拟场景”的选项。 屏幕上的界面开始变换,随着进度条终于走完,那个陈峰封期待的提示框也映入眼帘。 “判官大人,庭审现场模拟完成。” 【此时,你推开了庭审室的大门,身处观众席中……】 看到这行字,陈峰暗暗的松了口气,这意味着他的想法是对的,此计划也完全可行。 【你走到了庭审室外的走廊上,推开了右边的门,进入休息室中。】 【你从休息室内走了出来,推开了左边的门,进入休息室中。】 最靠近庭审室的两扇门,分别是一间休息室,这显然是安排被告和原告等待庭审结果的地方。 这倒是,让陈峰意识到了一个较为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他并不能确定被告和原告分别会进入哪个休息室,而他又该在哪个休息室里布置? 同时另一个问题是庭审当天休息室门外一定会有较为严密的安防措施,所以此番布置决不能太突兀,否则很可能会被人发觉,而中途有所改变,这样一来审判计划也就完全落了空。 基于眼前的模拟场景来看,走廊的东西两侧分别有几个摄像头,休息室内也分别装有摄像头。 到时候,被告和原告会被带入不同的休息室,门外有专人看守,任何人在此期间都不能靠近被告和原告。 所以这对于陈峰来说,又是最佳且不能错过的机会。 否则一旦被告被宣布当庭释放,再想要靠近这个人可就难了。 而这休息室进进出出的一定会有不少人检查,所以要布置就得布置的天衣无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至少得保证审判计划的顺利实施。 这样一来,先前所用的方法就不能再用了。 陈峰看着眼前的手机界面,模拟场景中的休息室,眉头紧锁。 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民俗知识,他也希望能从中选择出最有利于眼前环境的民俗方法。 这两间休息室的格局是差不多的,只是一个靠南,一个靠北。 屋子里都只有简单的座椅,南侧的窗户朝西开,北侧休息室的窗户则是靠西北方向开。 两间屋子里都有一面小镜子,最初设立的寓意是希望,等待审判期间,这些人们能够通过镜子来审视自己过去的错误,以期在未来的生活中有所改变。 但现在,这两面镜子在陈峰的眼中,却成了他布置审判的关键…… 第46章 别开生面的审判 他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要想在当前这种环境下布置审判之物,寻常的民俗方法断不可行,否则很容易就会被意外破坏而导致整个计划落空。 但是如果用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或者说用一些让人的常规逻辑,根本不可能察觉出不对劲的东西,那么这个计划的可行度就提高了不少。 比如说,风水! 风水,作为中国古代的一种传统文化,一直以来都承载着人们对于环境与人之间关系的深刻认识。 在陈峰眼中,风水可不仅仅只是一种对环境与人之间关系的描述,运用得当,风水完全可以杀人于无形。 因此在当前这种复杂的环境下,也只有巧妙利用风水之道,才能够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对高明远进行一场无声的审判。 陈峰开始仔细研究休息室的风水布局。 南侧休息室窗户朝西,阳光斜射,形成了一种温暖而明亮的环境; 而北侧休息室窗户朝西北,光线较为暗淡,给人一种阴冷之感。 从整体格局来看,北侧休息室是更适合布风水局的。 除此之外,只需要再辅佐一些民俗之物,放大风水局的能效,那么身处其中的人自然就会受到影响。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峰便匆匆地离开了白市铺子将门反锁,随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此地。 然而就在陈峰刚离开不久,又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了陈峰方才上车的位置,紧接着车窗摇下来,周雄的脸探出了窗口,朝着白事铺子的方向看了看。 随后他便按住了对讲机,沉声说道: “突然锁了门,打了一辆车不知道要去哪里。” 耳麦里很快便传来了沈林的声音: “跟上去,不要被发现。” “放心吧!” 结束对话之后,周雄一脚油门跟了上去,两辆车混在车流之中,彼此间还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身后的这条尾巴。 片刻之后,出租车便停在了移山脚下的这条民俗街上,陈峰下车后,便沿着这条路找寻了起来。 不多时后,陈峰钻入了一家店铺,就在他前脚刚进店门的时候,不远处的椅子上,那个看报纸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正是赵雪无疑。 “陈峰进入了一家店铺,应该是要买些什么民俗用品。” “先不要打草惊蛇,等他离开之后去问问老板都买了些什么。” 沈林的声音再度从耳麦里传来,很显然专案组已经针对陈峰展开了行动。 由于目前他们没有掌握有关于陈锋的任何实质性证据,所有的动机都只是怀疑。 所以沈林特地制定了秘密的盯梢计划,至少在开庭前的这三天里,他们要实时掌握陈峰的所有动向,来排除此人是凶手的可能。 陈峰在这家店铺里待了大概有20分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个袋子,明显是买了不少东西。 眼见着陈峰消失在了路尽头,周雄跟了上去,赵雪则直接进入了这家店铺。 “老板,刚才那个人在你这儿都买了什么?” 赵雪出示了一下自己身为专案组特别顾问的证件,在看到证件之后,老板顿时满面堆笑,哪里还敢耽搁。 “刚刚那个小伙子,别看年轻还真是个行家。 在我这儿买了个罗盘,买了个风水镜,还买了些香烛纸钱之类的民俗用品。 他问我有没有开过光的法器,我这小店哪里有啊,就给他指了隔壁街上的那家老店,估计他是去那儿了。” 赵雪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自疑惑。 这些东西听起来好像并不能组成什么民俗仪式。 从店铺里走了出来,赵雪将这件事告知了沈林,沈林对此同样一头雾水: “他突然买这些东西做什么,真的不是要搞什么民俗仪式?” 赵雪斩钉截铁的声音很快便从耳麦里传来,打消了沈林的疑惑: “我很确定这些东西并不是民俗仪式所用之物,会不会是他想改善一下自己店铺的风水?” “先回来吧,周雄会继续盯着他,这事儿回来以后咱们再细聊。” 断开了联络之后,一辆车就停在了赵雪的身边,上车之后开车之人正是吴向南。 二人的车直奔提邢司而去,周雄则是依旧跟在陈峰的后面,而陈锋除此之外哪儿都没去,直接返回了白事铺子。 为了不打草惊蛇,周雄特地把车开到了白石铺子的视觉盲区处。 这样一来陈峰就不会发现他,也方便他对于陈峰进行24小时的盯梢。 而在回到白事铺子之后,陈峰便立刻打开手机进入了虚拟场景。 【你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来到了窗边,将窗户开启了部分。】 随着一声提示,画面再次显示休息室中的情景,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时,陈锋刚才购买的东西也出现在画面之中。 正被一只与陈锋十分相像的大手提着,就好像是陈锋本人出现在画面中一样。 不过此时的陈锋显然没有心思放在这上面,迅速的操控着画面行动起来。 【你将休息室内的镜子,调整了角度,对准了窗户,并在二者之间点燃了香烛。】 随着提示响起,屏幕画面模糊了一瞬间,再次清晰起来,休息室中的镜子已经变换了位置,与窗户正对,并且中间多了一根白色蜡烛,正在徐徐的燃烧。 【你取出一枚风水镜,挂在了门后上方,让它正好能够反射出镜子中的景象。】 提示音之后,门框后面的画面出现,一枚风水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悬挂在上面,对着镜子一闪一闪的映射着铜光。 【你在风水镜前点燃了一沓纸钱,随着火光闪烁,纸钱化为了灰烬,随风飘散在了空中。】 风水镜前,一只大手握住一摞点燃的纸钱,不知道为何这一摞纸钱似乎格外的好烧,随着大手一扬,纸钱挥洒在空中,从纸钱烧成飞灰,然后迅速蔓延整个房间,再消失,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呼吸。 若是这个画面被旁人看见,一定会觉得诡异的发麻。 陈锋此时盯着屏幕的眼神格外认真,能不能成就看最后这一哆嗦了。 然后屏幕上再次出现两行提示。 【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取下了风水镜,在屋内南面放了一碗水,手指沾了水在空中弹了三下。】 【随着你的动作,休息室内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原本明亮的环境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悄然降临。】 屏幕中,大手拿着一碗净水,冲着房间弹了三下,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 可是随着动作的结束,刚才还十分明亮的房间,莫名闪烁了两下,再次稳定下来,房间当中直接暗了两个度,看着就格外阴冷。 成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靠在了椅子上,退出了虚拟场景。 基本的布置已经完成,但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必须要确保高明远会进入这间房间休息,这也是当下唯一的一个变数。 陈峰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立马走到了柜台,拿出了记录本,上面记录的都是前来此地购买过东西的顾客。 这是最初陈国立养成的习惯,用他的话说,店铺内的每一笔开支都需要记录下来,这样一来才能去算清楚每一笔账到时候是盈利还是亏损,才能心知肚明。 陈峰虽然不愿意做生意,但这个习惯却被他保留了下来,今日也正是这个习惯让陈峰找到了其中唯一的变数…… 第47章 纸人送信! 陈峰找到了死者冯文山妻子订购丧葬用品时留下的地址,他将这个地址记了下来,随后抄起了墙角一个随意堆放的白色纸人。 拿着纸人走到柜台当中,从柜台里面摸索出一只普普通通的毛笔。 陈锋也不研墨,而是拿起了些许朱砂,用酒化开, 干瘪的笔尖,逐渐因为沾染了朱砂而变得血红。 但这根笔,被陈峰恭恭敬敬的放在了一旁,又拿起一根毛笔沾着普通的墨汁方才来到了纸人的面前。 捏着毛笔,陈锋在纸人空白的脸上迅速勾勒出五官,纸人的五官被陈锋勾勒的惟妙惟肖,只是眼睛的位置只有眼白。 紧接着陈锋手中的动作一顿,端正摆放好纸人,向着纸人拜了一下,然后小心的拿起沾着朱砂的笔在纸人的眼镜上点出两个瞳孔。 纸扎行自古以来给纸人画眼点睛就是忌讳,前辈们认为这样的纸人会拥有灵性,甚至成为孤魂野鬼的替身。 但自古以来陈峰并非是第一个有打算给纸人画上眼睛的人,因此画眼也就有了画眼的规矩。 动笔前需拜上一拜,其次是点睛之物除了朱砂只能是鲜血,且万不能是纸扎匠自己的鲜血。 否则,纸人通了灵,会本能的去靠近给予鲜血之人,甚至可能会反噬。 朱砂和鲜血的唯一区别是,用朱砂点睛后只给纸人灵性而无人性,鲜血则反之。 灵性无有好坏,但人性却有善恶之分,因此若见朱砂点睛的纸人,倒还算好,念叨上三声无意打扰,就这么过去了。 但若是鲜血点睛的纸人,就意味着它有了复杂的人性,既然复杂就无法预判它的行动,凶险自是难料。 随着陈锋点睛的动作,纸人的僵硬的躯体瞬间软塌下来,那双无神的眼睛莫名眨了一下。 紧接着,陈峰将一枚符咒拿在手中,咬破了指尖,在符纸上一气呵成画出了一道茅山驱灵咒。 随后这张符咒被陈峰绕着纸人转了三转,又分别在纸人的双肩和头顶拍了一下。 “肩上双灯起,头顶升灵光。朽木成气候,替吾走一遭!” “唰!” 就在陈峰话音落下之际,手中符咒无火自燃,在火光里,纸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那沙沙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 与此同时,周雄蹲在车里,忍不住打了哈欠,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白事店。 他看不清楚陈峰具体在干什么,直到陈峰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坐在了椅子上闭目乘凉,就好像故意给人看似的。 周雄并没有注意到,陈峰看似无疑捶在一侧的左手,正是周雄的视觉盲区。 而在他的手上,五个指节分别绑着一根红色的丝线,丝线上卷着一张符咒,线头的位置则是绑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小纸人。 随着陈峰活动着手指,这小纸人就像是木偶似的,一摇一晃活灵活现的动了起来。 而在陈峰背后的店铺内,另一个方向的窗子大敞四开,先前画眼点睛的纸人,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久之后,偏僻老旧的宾馆之内。 二楼走廊破旧的木地板上,一道身影一摇一晃的出现了。 他的步伐非常的僵硬,由于是背着光,看不清模样。 只是这一摇一晃的步态,看起来就像是刚学会走路似的,又好像是看不见的丝线,在驱使着木偶行动似的。 “沙沙……沙沙……” 此人每走一步,就会发出纸张摩擦的声响,这声音一直在寂静的走廊内回荡。 不就这时候,转角处一扇单薄的木门被敲响。 面容憔悴的女人带着通红的眼睛,小心的打开房门,女人左右看了看,只见在拐角处,一张白花花的脸一闪而过。 这让女人背后的汗毛耸立,那张脸尽管她没仔细看,但可以确定的是,那人的皮肤很白,但脸上却画着罕见的红色腮红,且妆容非常浓重。 那一闪而过的身影之后,便是渐渐远去的沙沙声…… 女人有些不安,但还没等细想,余光便瞥见了地上的信纸。 带着疑惑,女人捡起白色的信纸,小心打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三天后的庭审,中途休庭的时候,务必要抢先占据南面的休息室。如果你能做到,我保证你的丈夫不会白死。】 女人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良久回不过神来。 她并不知道这通封信的用意是什么,但信上的内容却让女人动了心。 …… “组长,陈峰这边依然没有任何异样,也并没有离开过店铺。” 周雄根据之前定好的时间,再一次对组长作了汇报。 “好,继续盯着,晚些时候会有人去替你的班。” 断开了连线后,沈林看向了在座的几位。 不久前提邢司其他部门送来的一份文件,这也正是沈林此次召开会议的目的。 “在咱们专案组成立之后,教堂杀人案件衍生的其他事件就由其他部门的同事负责了。 我手里的这份文件就是一位同事送过来的,事关杀人案凶手的动机。”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打开了这份文件,将其中的内容表述给其他人听: “正因为这起凶杀案,一直不受监管的教堂,才正式进入了提邢司的眼帘。 如今这个教堂已经被取缔,其中涉及到的多项违法事件,正在被立案调查。 除了已经死亡的核心人物洪海涛之外,六名教堂核心人员纷纷被捕入狱。 有超过6家大型企业的老总,牵扯其中,如今也已经落入法网。 在之前的会议中,我们曾讨论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暴风雨杀人案中死了6个人,可教堂案件里却只死了一个人。 当时我们还没搞清楚凶手的动机,但现在看来动机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教堂案件中,洪海涛是唯一的死者,但正因为这个死者,其他的人藏匿了多年的违法事实全部被挖了出来。 这么看来,凶手似乎是有一定的评判标准的,或许在他看来只有洪海涛的罪行能够被判定死亡。 而那些罪不至死的人,他并没有动手,反而是通过一个人的死,让其他人的罪行也无法藏匿。 这么看来,凶手还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似乎还有某种较为完善的评判标准。” 赵雪饶有兴致的说道,这番话也得到了沈林的认同: “没错,其他同事评定了一下这些人的罪行,如果洪海涛没死,而是被我方抓捕,那么遇到他的罪行也会被宣判死刑的。 其他的这些人涉案虽多,但并没有直接或间接导致他人的死亡。 只有洪海涛,背负命案,这似乎就证实了凶手的审判条件,是背负命案却逍遥法外之人。 只是评判标准是什么呢?” 新的问题浮现,现场众人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赵雪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翻开了案件记录,尤其是在死者死状上停留了许久。 “暴风雨山庄的案子里,律师的口舌被利刃贯穿,穿膛破肚的样子,像是拔舌地狱。” “记者则是死在密室里,用自己的血在墙上写字,直到血尽而亡,像是剪刀地狱。” “赵雪,你在说什么?” 赵雪楠楠的声音引起了沈林的注意,也正是这番话,将赵雪从思索中拉回到现实,他眼前一亮看向沈林等人,语气颇为激动的说道: “暴风雨山庄案的老师,吊死在了房梁上,悬梁舌坠是黑绳地狱。 企业家赵达通,贵司在那份报纸前面周身散落着钱财。 还有乱刀穿身的刀山地狱,吞食十指的铁树地狱。 凶手的评判标准,正是民俗之中,地狱对罪人的审判!” 说到这儿,赵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凶手,是在做地府判官该做的事情,他在扮演判官! 他判定每一个罪人的罪行,并将其送入相应的地域,承受相应地域所带来的痛苦。” 赵雪的这番话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赵雪。 地府判官,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传说中的角色,而非现实中的存在。 然而,赵雪的推断却似乎为这起连环杀人案找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解释。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凶手是在模仿地府的审判,那么这起案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动机? 但这不也正好符合了先前吴向东对凶手的侧写嘛,凶手作案并不是为了泄愤,也并没有明显的反社会特征。 凶手只是不带有任何个人感情的对被害人,进行绝对公义的审判。 就像那地府的判官,依照每个人的生平善恶来判断此人的去留。 赵雪因为这个新的发现而感到激动,她立刻起身,抱来了一摞民俗古籍翻看了起来。 最终一句话映入赵雪的眼帘,使得他迅速。把这篇文章递到了沈林的面前。 在这篇记录中讲述着地府有一面镜子名叫“业镜”,能够映照出人一生的善恶功过。 据说,当人死后,地府判官便会借助这面镜子,来判定其罪行的轻重,进而决定其应受何种刑罚。 而在这面镜子上分别刻着两行字,上书: 【业缘镜前无遁形,善恶有报终须应。】 这短短两句话,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孽缘镜前无遁形,善恶有报终须应……” 沈林低声重复着这两句话,眼中闪烁着光芒。 这似乎就是凶手一直在秉承的动机,所以教堂案件中只死了一个人这件事也就合理了…… 第48章 凶手将自己视为判官 洪海涛是这一切事件的起因,其他的涉案人员虽然也犯下了累累罪行,但相比于洪海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在凶手看来,洪海涛才是他应该审判之人。 同时凶手也一定清楚,只要洪海涛被审判之后,那么藏匿在教堂神圣外表下的阴暗,也就会浮之水面。 这些牵扯在案件里的其他人也纷纷会面临自己的业果。 这个凶手很有原则,就像业缘镜上说的那样,善恶有报终须应。 吴向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和了一下心情: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有如此鲜明的表演型人格,竟然把自己想象成了地府的判官? 根据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凶手可能具有强烈的正义感和道德观念。 但同时也可能存在着一种病态的偏执和自负。 他可能认为自己有权力去审判和惩罚那些他认为有罪的人,就像地府的判官一样。 这种心态往往会导致极端的行为。 那么会有这种心理的人,生长环境可能会有一些特殊之处。他们可能在一个强调道德、正义和秩序的环境中长大,对规则和原则有着极高的要求。 或许,他们从小就受到了一些特殊的教育或影响,使他们深信自己有着审判他人的权力和责任。 这种信念可能逐渐发展成为一种病态的偏执,驱使他们走上犯罪的道路。 同时,这种人的心理也可能存在着一种病态的自负。 他们可能认为自己有着超越常人的智慧和判断力,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每个人的善恶。 并始终让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有权利去审判一切。” 沈林听后点了点头,同时也注意到至始至终孙淼都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老孙,平常你可是很爱说话的,怎么今天成了个闷葫芦?” 沈林的这番话明显让孙淼一正紧接着方才回过神来,感觉上刚才整个谈论的过程中,孙淼都心不在焉。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几人,犹豫了几秒后,方才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我没有你老沈这么专业的刑侦判断力,也不像赵教授这样对民俗了解,更没有吴向东专业的心理学知识。 我只会时间,只会痕迹分析,所以有件事我始终想不通。 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死者去配合他? 暴风雨杀人案中,律师自己把玻璃碎片往嘴里塞。 记者自己用血在墙上写字。 自由人周墨,把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咬下来,吞到肚子里,手上的伤痕可与他的牙痕完全吻合。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都算自杀,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这些人配合他完成了这场审判的仪式? 还有教堂杀人案例,死者洪海涛溺死在了一个没有水的地方,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针孔摄像头里能够清楚地看到洪海涛自己死命的往镜子上撞,但他是肢体动作,又在极力的抗拒。 你们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孙淼的疑问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花。确实,从已知的线索来看,凶手的手段太过诡异,几乎超出了常理的范围。 吴向南皱了皱眉,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想法,凶手有没有可能具备催眠的能力?” 催眠,这个词汇一提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催眠,一种神秘而又充满争议的能力,如果真的存在,那么凶手利用它来控制被害人的行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催眠……”赵雪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凶手的手段就更加高明了。催眠能够深入人的潜意识,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行为。” 吴向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催眠并不是什么神话传说,它确实是一种存在的心理现象。但是,要达到能够控制他人行为的地步,需要极高的技巧和深厚的心理学知识。 据我所知,能具备这种睡眠能力的人屈指可数。” 讨论又一次陷入了僵局,这让沈林一度觉得川案组的会议研讨更像是纸上谈兵。 这个凶手太狡猾了,狡猾都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线索,狡猾到他已经连续两次完成了,看似完美的犯罪。 这个凶手会是陈峰吗? 如果不是他,又在谋划着什么? 对凶手动机的猜测,凶手应该不会停止作案,甚至可能凶手作案的频率会越来越高,所造成的社会影响的也会越来越重。 既然是仪式,既然是巧妙的审判,就是需要有观众的。 接下来的审判会是针对于高明远的吗? 这些想法判决在沈林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这场会议也跟之前的会议一样,在沉默中结束。 …… 专案组办公室的灯又亮了一夜,所有人都觉得随着他们对案子的调查深入,反而有更多的不解之谜浮现。 尤其是经过周雄这么一说,陈峰就显得更加诡异起来,但是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所以只能继续保持对陈锋的监控。 …… 天刚蒙蒙亮,沈林就带着周雄早早地来到了陈峰家附近,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盯梢。两人隐蔽在附近的街角,目光紧盯着陈峰家的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而今日的陈峰,出门之后并没有前去店铺所在的方向,反而是开着厢式小货车,前往了相反的方向。 当这辆车停在审判庭附近的时候,沈林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因为这似乎证实这沈林对陈峰的怀疑是对的。 否则尘封好端端的为何会来到这里? 不过这种激动并没有持续多久,沈林就被泼了一盆冷水,因为陈峰压根就没进审判院,而是进入了对面的写字楼区域。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陈峰又驱车离开了此地。 再之后陈峰就回到了白事铺子里,又是一天没出门。 明日就是审判庭,再度开庭的时候,在返回提刑司的路上,沈林再度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怀疑。 将目标放在陈峰不陈峰的身上,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第49章 下雨了,好戏开始了 回到提邢司的沈林,疲惫的坐在电脑桌前,此刻电脑页面上还停留在近日来网友的热议中。 明天就是高明远接受庭审的日子,这一段时间里高明远的事情暂时转移了民众的注意力,但是明日过后难保民众的视线不会重新回到迟迟没有消息的凶杀案上。 专案组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想要清闲是不可能的了。 其他人明显也知晓这一点,所以今日大家都显得士气有些萎靡。 整个办公室内的气氛极其压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 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忙碌着,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焦虑。 沈林坐在电脑前,眉头紧锁,眼神深邃。 他在反复思考着案件的细节,试图找出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始终无法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推理链条。 孙淼推门而入,沉重的叹息声,让其他几人抬起头看了过来。 “又重新调查了一下现场的痕迹,凶手没有留下指纹,也没有dna等生物信息。 那个教堂的杀人案现场,我们甚至找不到洪海涛是如何溺亡的线索。 现场没有水迹,也没有其他可疑的痕迹。 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仿佛凶手使用了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孙淼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无奈。 几人闻言纷纷疲惫的低下了头,他们自然知道所谓超自然力量,只不过是孙淼对此案件如此怪异的一种表达方式。 他们自然不知道孙淼在无意间一语成谶,更不知道,陈峰已经完成了审判环节最后一步的布置。 次日天明,审判院门外,已经早早聚集了一帮记者。 高明远最终的审判结果如何?可是近日来网友们最关注的事情。 记者们纷纷闻着味儿聚集过来,谁也不想放过这么一个自带热度的话题。 除了记者以外,越来越多的庭审人员也聚集到了此地,等待着审判院大门打开。 在这些人群里,沈林和赵雪的身影也在其中。 二人便装前来混在人群里很不起眼。 但和其他一直在看着门口方向翘首以盼的人不同,他们二人一直在谨慎的观察这四周,尤其是沈琳,似乎是在人群里找寻着什么。 随着审判院的大门开启,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入其中门口的人越来越少,沈林终于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赵雪说道: “他没来……” 赵雪自然知道沈林所说的他就是陈峰。 二人之所以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沈林想借此判断他对陈峰的怀疑。 近日陈峰并没有出面,就像是上一次他出现在庭审现场,只是个巧合似的。 不过来都来了,沈林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带着赵雪跟随着人群步入了庭审厅。 冯文山的妻子在工友的陪同下也来了,坐到了原告席位上。 直到临近开庭时间,被告高明远方才吊儿郎当地出现在了现场,甚至在看到工友们愤怒的注视眼神时,高明远还露出了一抹无所顾忌的笑容。 庭审厅的大门关闭,陈峰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在现场,而在沈林的耳麦里周雄的声音传来表明了陈峰此刻所在的位置。 “陈峰一早就来到了店铺,照常营业,并未离开。” 听到这番话,纵然沈林不想承认,但这依然诠释了,他对于陈峰的怀疑是错误的。 包括庭审期间,听审人员是没法离开的,所以沈林只能耐着性子坐下来,听着双方律师唇枪舌战。 原告律师从一开始就落入下风,他们根本举证不了实质性的证据。 被告律师步步紧逼,原告律师节节败退,高明远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就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获得胜利。 到最后冯文山的妻子似乎也觉得没有希望了,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抹眼泪。 而他身后的工友们,脸上的愤怒也逐渐被绝望所代替。 他们的眼里已经没了光芒,就好像希望的流逝,也将他们活下去的勇气全都剥离了似的。 “啪!” 随着审判长法槌落下,宣告庭审暂停,高明远得意的站起身来,在两名专员的看护下离开了现场。 冯文山的妻子亦是如此,她在后面出了门,按照流程审判长会跟其他人进行商议后,最终决定审判结果,在这期间原告和被告都要各自待在休息室内,不得与任何人接触。 当二人纷纷出现在走廊上时,高明远冲着冯文山的妻子笑了起来: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赢不了的。 你丈夫死了,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庭审的结果不会有争议的,我会被无罪释放,到那时我还会反告你污蔑,进去吃几年牢饭才能让你长教训。” 一边说着,高明远便要进入眼前的休息室,但就在此时,冯文山的妻子就像是疯了似的扑向了高明远。 两旁看守的专员赶紧上前阻拦,高明远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么令人厌恶的笑意,就像是在砍一个小丑似的。 而在专员的阻拦下,冯文山的妻子并没有纠缠,反而是顺着两名专员的阻拦进入了原本高明远要去到的休息室。 毕竟这两间休息室并没有明文规定,所以专员们只能将高明远送到了旁边的那间休息室。 当然,在此之前,专员们也按照规定先进入休息室进行一番检查。 不但要确保庭审期间被告和原告不能与外界联系,还要确保这里没有会致人伤残的东西。 只是一进入这间休息室,专员便不由地打了个寒战,甚至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有些狐疑的看向了一旁的同事: “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旁边这人也点了点头,随后径直来到窗户前把窗户关上: “可能是一直开着窗,温度有点低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并没有消散。 这种如芒刺背的感觉,让两名专员本能地生出一种不愿在此久留的想法。 在对屋子进行了基本的检查过后,并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两名专员赶紧转身来,到了门口示意高明远进去,也只有走出这间屋子之后那种不适的感觉才完全消失。 二人一左一右的站在了门外,高明远则独自进入了屋中。 他坐在了椅子上,后方窗户外阴沉的天空,也终于落下了雨滴。 白事铺子内的陈峰听到了雨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天气预报还挺准的,既然下雨了,好戏也就开始了。 第50章 死尸闻雷鸣,易诈尸 进入屋中的高明远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方才女人的过激反应,让他很是不爽。 “疯女人,当时就应该连你也弄死,等从这里离开的,你早晚得落在我手里,到时候我让你生不如死!” 高明远的眼神里泛着凶光,但紧接着便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后脖颈不断的往骨子里钻,这让他本能的看向了窗边。 “他妈的,好端端的怎么下雨了,今天真是诸事不顺!” 嘴里嘟囔着,高明远走到了窗边,顺手就把窗户给关上了。 不过这也同时让高明远意外的发现了外面的风景不错,窗户对面隔着一条马路的两栋大楼,都是启盛集团的产业。 为了符合上市集团的形象,启盛集团特意聘请了国内外知名的设计师,对两栋大楼进行了翻修,并对楼下的草地进行了精心的修整。 两栋大楼相对而立,由于外观非常的相似,只有轻微的不同,因此市民们给这两栋大楼起了个名字,双子! 双子大楼的正前方是一个配套的公园,公园内有一个湖泊,高明远正好能在这个角度清楚的看到正对着窗户的湖泊。 不过真正吸引他注意力的并非是湖泊本身,而是今日正在湖泊旁边取景拍摄写真的模特。 高明远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饰脸上的贪婪。 不过就算他想要干点什么,也得等着庭审结束,一想到这里,高明远便兴致全无,转身坐在了放在屋内正中央的椅子上。 背靠窗户面朝门,高明远坐下来之后就总觉得心里发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轰隆隆……” 伴随着这阵雨而来的闷雷轰然作响,闪电映在了对准了窗户的镜子上,那光芒正好打在高明远的脸上。 “嘶……” 强烈的闪光让高明远侧头避开,同时眼前陷入了短暂的失明状态。 “轰隆隆……” 第二声雷接踵而至,高明远赶紧调转了一下椅子的位置,让自己背对着镜子。 这回,终于不再晃眼了,不过高明远不知道的是,就在方才,他已经亲手奠定了自己今日的结局。 …… 听审厅内,由于主审官已经离开和其他人前去讨论此次的审判结果,因此今日所有来听审的人员都被要求在厅内等待。 坐在后面的沈林和赵雪再一次扫视了现场的所有人,依旧没有看到陈峰的身影。 “看来今天是白来了……” 最终,沈林不得不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赵雪说道。 耳麦里,周雄的声音再度传来: “陈峰还在店铺内,刚才下雨还把外面的东西都搬进去来着,看起来一切正常。” 赵雪看了看一旁的沈林,见沈林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失落,便轻声说道: “至少,这能够有让我们暂时排除陈峰的嫌疑了,并且我们的多虑也意味着今日这里不会发生命案。 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等庭审结束我们能够离开时,再回去找新的突破口就是了。 沈林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按下了耳麦: “周雄,等到庭审结束之后,就解除对陈峰的盯梢吧,我们专案组的人力有限,不要浪费在这方面了。” “明白!” 周雄疲惫的应了一声,随后点上了手中的香烟,心想着再坚持坚持,总算是能休息一下了。 靠在了椅背上疲惫的周雄如何得知,此时在那白事铺子紧闭的店门后,陈峰正面色严峻的看向自己车辆所在的方向。 这辆车连续几天停在这里了,陈峰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但他之所以表现的一切如常,就是因为这辆车的出现让陈峰意识到,提邢司方面一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尽管对方应该没掌握什么关键性的证据,但要是从此往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才真的是履步维艰。 因此在陈峰的计划里,这次的审判之中,除了被审判者身处的复杂环境之外,陈峰还特地将如何转移提邢司调查员怀疑这件事也考虑在内。 这可多亏了脑子里的这些民俗之事,就在陈峰觉得自己回身乏术,独自行动太过困难时,茅山的驱灵术让陈峰有了思路。 驱灵术只是民间的一种称谓,茅山内部将其称之为驱鬼术,是茅山道术中极为关键的一环。 驱鬼术在民间有很多分支,比如湘西一带用此法赶尸,再比如川渝地区用此法请神。 但万变不离其宗,驱鬼术的本质,还是在于一个“驱”字。 驱鬼术的核心,在于通过一系列繁琐的仪式和咒语,驱使鬼神按照施法者的意愿行动。 所谓鬼神,不过是一些地仙或者孤魂野鬼,茅山一派往往用此法驱使小鬼前去谈判,以求达到驱鬼捉妖时兵不血刃的效果。 而陈峰此次驱使的便是纸人,纸人被朱砂点睛之后便有了灵性,有灵性却无人性且与人极其类似的,纸人是最合适的选择。 换言之,纸人和尸体除了本质的区别之外,驱使上是一样的。 随着天空上第三道闪电划过,陈峰转身进入了里屋,拉开了神龛。 神龛内放着一个被红色丝线拴着四肢的纸人,陈峰将丝线攥在手里,剑指轻轻一提,道了一声: “起!” 巴掌大的纸人赫然立了起来,与此同时,在市医院后方废弃的破旧木屋内,也有一道身影直愣愣的站了起来。 陈峰提着丝线,控制着巴掌大的纸人在神龛上行走,走着走着便拽了拽纸人手臂上的丝线,并将一把袖珍的黑伞放在了纸人的手里。 在这期间,陈峰的眼睛一直盯着旁边的手机屏幕,屏幕中此刻显现的正是市医院地下一层太平间的格局图。 …… “沙沙……沙沙……” 市医院后门运尸车专用通道内,纸张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 还在这里平常不会有人出入,除了运尸车的司机基本看不到其他人。 而今日又是雷雨天,这天运尸车更不可能前来,这是各个殡仪馆不成文的规矩。 雷雨天不运尸下葬,科学解释是雷雨天不运尸下葬,科学解释是雷电和暴雨可能对运输过程造成安全隐患,同时湿润的土壤也不利于墓穴的挖掘和封闭。 而民俗方面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就更简单粗暴一些,是因为: 死尸闻雷鸣,易诈尸! 第51章 黑伞 昏暗的灯光下,一道身影步伐僵硬,一摇一晃的打着一把黑伞,正朝着那扇厚重的铁门走去。 铁门的上方,因为时间而变得磨损的三个大字,灯光早就坏了,只能依稀的辨认出太平二字。 厚重的铁门上着一把铁锁,除了运尸之外无人开启。 市医院的太平间只有两条路,一是医院内部将尸体停放时走的路,这条路上有两部电梯,且只专供太平间用。 医生们前来和离开此地都会固定分别乘坐两部电梯,寓意为在这条路上不能回头。 从电梯下来后走到尽头就是太平间,这里无人看守,只有大量的摄像头。 当然,早些年还是有人在看守的,不过随着时代变迁,越来越少有人愿意担任这份工作,医院也不愿意花这么一份基本没有什么用的钱。 所以,原本的看守之人所住的房间就成为了监控室,整个走廊都被安满了监控。 另一条路就是外部运尸道路,死者家属会找殡仪馆的人前来接取尸体。 这扇门不开启的时候从来都是上锁的,并且正上方就有一个摄像头盯着。 不过这个步伐怪异的身影却并没有顾忌这摄像头,而是直接来到了这扇门前,站在了摄像头下。 短暂的寂静之后,一动不动的人影缓缓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锁。 “咔!” 锁头就像是纸糊的似的,被扭断了。 厚重的铁门就此被拉开,那道身影也就这么消失在了监控之中。 “沙沙……沙沙……” 寂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怪异的纸张摩擦声便再度传来。 那道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太平间的门口,只是这一次他的手里拖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明显装着什么东西。 若是此刻有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在场,定然一眼就能认得出来,这人手里拖着的,正是他们医院太平间内专用的停尸袋。 从这里离开之后,这个打着黑伞的人便拖着停尸袋沿着树林离开了,他身后留下的拖拽痕迹,也在雨水中逐渐被抹除。 “爸爸你看,那个叔叔在干什么呀?” 水林另一边就是马路,一个父亲正拉着女儿在雨中穿行。 听到女儿稚嫩的声音,父亲疑惑的循着女儿所指的方向看去。 却见那树林内,一个打着黑伞的人,拖着一个看起来非常厚重的袋子。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这个人也站住了脚步。 “沙沙……沙沙……” 他僵硬的扭过了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由于他的黑伞打的很低,因此看不清楚整张脸,只是那腮红如此明显,看的父亲心中一咯噔。 “快走!” 低声催促了一声,父亲连忙拉着女儿离开。 “现在怪人很多,别多管闲事!” 在这父女二人离开之后,打着黑伞的怪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 …… “坏了……遇上童女了,还开口说话冲了煞!” 白事铺子内,陈峰看着手中断开的红色丝线,顿时扯下了一根头发,缠在了纸人的脖子上。 紧接着用力一拉,那林中怪人终于把头扭了回去,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这时的陈峰方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将丝线再度连接起来,同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驱灵赶尸之法,最忌讳的事情有三:一是冲撞童男童女,二是被人叫出名讳,三是山神拦路。 童男童女因为天眼未闭,能够看见成人看不见的东西,他们的目光和话语常常会对灵体造成冲击,甚至破坏驱灵赶尸的过程。 陈峰没想到会遇上童女,还开口说话,这无疑是对驱灵过程的一次严重冲击。 其次,驱灵赶尸的过程中,所有的驱使者都会选择小路而行,见到的人越少,意外也就越少。 湘西一带这才有了义庄,专门给赶尸人落脚。 山神拦路则是指所行之路上有山神庙,土地庙,城隍庙之类的建筑。 曾有人在驱灵赶尸的时候,没有提前跑山铺路,八具尸体在遇到了山神庙之后轰然倒塌,术法失灵,任凭如何驱使,尸体都不再起身,难踏出一步。 而那一行当的人,也有行规,赶尸不进庙,过路需跑山。 此人犯了大忌,据说后来被人发现时,是被他赶的几具尸体,活活掐死的。 调整了一下状态,陈峰再度沉下心来,控制着面前的小纸人前行。 那密林中,打伞的身影再度行动,拖拽着身后的裹尸袋一步一步的离去。 二十分钟后,打伞的身影停住了去路,他将手里的裹尸袋丢在了一颗槐树下。 “轰隆隆……” 随着又一道雷炸响,那裹尸袋居然猛的一颤,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猛的动了一下似的。 “沙沙……沙沙……” 打伞之人冲着四个方向拜了三拜,随后点燃了早就提前插在槐树下的三炷香。 明明下着雨,但这三炷香却是不受影响的燃烧了起来。 不过香气并未消散,而是萦绕在槐树下,任凭风吹也纹丝不动。 “轰隆隆……” 闷雷再度炸响,这一次,那裹尸袋居然立起了一半,就像是里面的尸体坐了起来似的。 不过并没有什么接下来的动作,只是坐了起来。 打伞的纸人缓缓的伸出了手,将手中的黑伞放在了三炷香上。 说来也怪,这三炷香在雨中不灭,可当黑伞当头的时候却熄灭了。 紧接着槐树沙沙作响,大量的枝叶落下,这声音伴随着第三道雷落下。 “轰隆隆……” “啪!” 裹尸袋立了起来,并且从里面伸出了两只皮肤煞白的手。 这双手直接刺破了裹尸袋,并将其从内部撕裂。 冯文林的脸从裹尸袋里露了出来,他的脸色惨白如霜,浑身僵硬如铁。 那双眼睛鼓着,嘴里还塞满了用来填充面部的棉花。 已死之人,真如民间传说那般,闻雷鸣而走尸了…… 旁边的人缓缓的捡起了黑伞,将其递给了冯文林。 当冯文林将黑伞拿在手中之后,他僵硬的关节居然慢慢的灵活了起来。 他就这么打着伞,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正是双子大楼所在的方向…… 第52章 他不是死了吗 在冯文林离开之时,旁边这人也跟了上去,只是就在他走到路口的时候,一团火从内而外的燃烧了起来,在路口的监控下,化为了灰烬。 “呼……” 陈峰看着神龛上的着这摊灰烬,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筋疲力尽的坐在了椅子上,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冯文林阿冯文林,我能帮你的就到这了,接下来这出戏,该你上场了。” 陈峰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疲惫的笑意,但这笑意里却隐约藏着,胜券在握的自信。 …… 与此同时,审判庭休息室内,高明远昏昏沉沉的靠在椅背上,他也不知为何,自己明明一直都在坐着,可怎么就是越来越累。 那种疲惫感似乎伴随着每一声雷鸣而加剧,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让他难以睁开。 屋里沉闷让高明远有些呼吸困难,他强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去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 可就在路过旁边的镜子时,高明远猛然站住了脚步,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的脸色变得苍白,厚重的黑眼圈就像是几天几夜不曾合眼了似的。 最主要的是,在他的额头上,那抹黑雾经久不散,就像是从骨肉里生发出来了似的。 高明远诧异的伸手去擦了擦额头,可任凭他如何努力,这抹黑雾始终存在。 他摇摇晃晃的扶着桌子走到了窗边,就连打开窗都花费了他不小的力气,直叫他气喘吁吁。 好在新鲜的空气透过窗子进来,让高明远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几乎用尽了全力,将窗户完全打开,随后扶着窗台贪婪的呼吸着空气,涣散的视线这才得以聚焦,落在了马路对面的人工湖旁。 可这一次,湖旁不再有前凸后翘的模特,而是一个打着黑伞的人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高明远眨了眨眼,有些疑惑的看着那个人,想不通外面下着雨,那个人到底站在那里干什么。 可就在此时,那人居然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伞,同时微微抬起了头。 在看到这张脸的那一刻,高明远瞪大了眼睛,猛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绝不可能,冯文林?他不是死了吗?” 高明远本就心虚,再加上精神涣散,此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来人,来人啊!” 高明远边喊边转身,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镜子里反射着闪电的光芒落在了高明远的眼睛上,让他的眼前发白。 紧接着,镜子里倒映对面双子楼中间的缝隙,就像是一柄长刀,在闪电划过的那一刻,直奔高明远而来。 “啊!” 高明远下意识的抬手格挡,这接二连三的刺激,早已让高明远的内心防线崩塌。 一想到门口就有看守的专员,高明远三步并作两步,踉跄地朝着门口跑去。 “快开门,开门啊!” 高明远重重的锤砸着面前的木门,但奇怪的是,门外的专员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像是没听见他的喊声似的。 这扇大门依旧紧闭,但高明远,却再也不愿在这屋子里多待了。 从他最开始进入这个房间起就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心头,这才短短时间内便让他的样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又说不出来这股不对劲的感觉从何而来。 窗外的雷声越发频繁,混杂着高明远捶门的声音,这种声音不仅仅是门口的专员,按理说就算是正在开会研讨审判结果的审判长们也肯定能够听到。 可奇怪的是,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人来开门,就好像这扇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让高明远陷入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似的。 终于高明远的耐心彻底耗尽,他疯狂的拉拽着门把手,以至于这扇木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啪!” 或许是在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更强大的力量,高明眼镜直接将门把手拽了下来。 锁口的变形,使得这扇木门摇摇晃晃的开启了。 “吱嘎!” 高明远也来不及多想,拽开门走了出来,当他一步踏入走廊的那一刻,紧接着便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吱嘎的声响是从脚下的地板处传来的,原本灯光明亮,墙壁一尘不染的走廊,此时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该在门口看守的专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僵直的纸人。 这两个纸人的脸上都画着浓重的妆,奇怪的是,两个纸人都被画上了眼睛,且嘴巴刻意画出了笑脸。 脚下的地板破旧不堪,踩在上面就会因受力不均匀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走廊尽头的窗户还碎了一块冷风不断灌进来,打在高明远的身上。 两旁的墙壁也早已布满灰尘,甚至随处可见白花花的蜘蛛网。 高明远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再难拔动一步。 从他进入那间休息室到现在,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可这走廊上就像是经过了几百年的岁月变迁似的。 高明远颤抖着双手,摸索着靠在了墙边,纸人,破旧的长廊,空无一人的四周,都让 高明远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 他尝试着呼喊了几声,但回应他的只有空荡的回音。 高明远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他缓缓地挪动着脚步,想要找到出口,或者哪怕找到一个人呢? 他率先推开了对面审判庭的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发霉的气息,原本应该庄严肃穆的审判庭,此刻却像是一个被废弃多年的仓库。 桌椅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灰尘和蜘蛛网无处不在。 高明远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 这里原本是他精心准备,想要为自己逃脱法律制裁的地方,可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这里十几分钟前还不是如此,十几分钟前这里坐满了人,而他自己也在专员的看守下,坐在被告席上。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自己落入到如今的境地当中? 第53章 无人之地,诡异来电 “有人吗?人都死哪去了?” 即使到了这一刻,高明远脱口而出的声音里,依旧带着高人一等的腔调 但这一次并没有人给予他任何回应,有的只是风从破碎的玻璃钻入,发出的呜呜声,像是某种未知的哀嚎。 高明远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他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但眼前的景象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进入了那间休息室,然后感觉身体变得沉重,视线也变得模糊。 接着,他看到了窗外的冯文林,但那怎么可能呢? 冯文林已经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还有那道闪电,那柄长刀,它们似乎都在向他预示着什么。 高明远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路,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推开了一扇又一扇的门,但每一扇门后的景象都让他感到绝望。 有些地方空无一人,有些地方则是乱七八糟,像是被人为破坏过一样。 高明远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到这里面来。 他继续前行,终于在一间办公室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部电话。 这部红色的电话,在审判庭并不罕见。 尽管社会的高度发达,早已让座机电话消失在了常人的视线里。 但对于这种重要的单位,还会习惯使用座机电话来达到信息保密的目的。 高明远颤抖着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可听筒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不死心的拽了拽电话线,这才发现这部电话似乎也和这个地方一样,废弃了多年,电话线早就断了。 强烈的不安驱使着高明远想要离开此地,他立马转身往走廊上跑去。 可才刚刚来到门口,高明远便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刚才进入这扇门的时候,门口可什么都没有,但现在当他从这扇门里出来时,门口再度站着那两个带着诡异笑容的纸人。 不过这纸人只是静静的站在这儿,没有其他反应。 高明远艰难的回头,朝着后方看去休息室的门前两个纸人消失不见,此刻却出现在了这里,就像是这两个纸人有生命似的悄无声息间一直在跟着自己。 多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心头,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脸上终于浮现出了多年不曾见到过的恐惧。 他理解不了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这种强烈的不安感驱使着他想要尽快离开此地,甚至冥冥之中还有一种直觉在不断提醒着他。 再晚,恐怕就真走不了了。 高明远不知从哪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飞快的朝着楼梯口跑去。 只要能找到大门,想办法逃离此地,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高明远拼命的往楼下跑。 一层,两层,三层…… 高明远一边跑一边数着楼层,他记得自己进入休息室之前,是乘坐电梯来到这栋楼的顶层的。 可是,当他跑到第三层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他惊愕地看着那扇门,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一直在往下跑,怎么可能又回到了原地? 高明远大汗淋漓,养尊处优的,他哪曾有过这么剧烈的运动,此刻自然是已经精疲力尽了。 跌坐在楼梯口高明远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数字。 无论他怎么跑,最后都会回到这一层楼,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似的,将他困在了这里,再难从这离开。 “哗啦……” 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这声响明显是从楼下传来的,伴随声响而来的还有一阵古怪的声音。 “噔!噔!噔!” 这声音非常的沉闷且有规律,就像是有人将什么重物放在地上,又像是有人在跳跃。 且这声音一直在移动,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意识到这一点的高明远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紧紧的抓住楼梯扶手挣扎着站起身来,对于这越来越近的声音,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他小心的往后退去,甚至控制脚下的力度,不让这地板发出的咯吱声响暴露自己的位置。 但事与愿违,寂静的走廊内,竟突兀的传来了一阵电话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这声音一听就是老式座机发出的声响,但在此之前,高明远为了找到其他人,已经将这一层楼的所有房间都找遍了。 只有其中一个办公室内有老式座机,可那座机的电话线不是断了吗?怎么还会有电话打进来? 一边是越发逼近的沉闷声响,一边是突然响起催命般的电话铃声。 被夹在中间的高明远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选择。 直到他看到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一把熟悉的黑伞。 黑伞下的人,正一跳一跳的跃上台阶。 尽管还看不到这黑伞下的人,但高明远却记得当时他在窗前看到冯文山的时候,手上打着的,可正是这把黑伞。 惊恐的高明远,哪还有胆子等在原地看清此人长相,连忙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电话似乎也因为许久无人接听,而不再发出声响。 可就在高明远即将路过这间办公室门的时候,那急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又一次传来。 这电话就像是专门等着高明远来接似的。 再度传来的电话铃声让高明远一怔,紧接着这扇门跑了进来又将门反锁,这才将视线落在了这部红色的座机电话上。 轻微晃动断裂的电话线和短促刺耳的电话铃声,始终在刺激着高明远紧绷着的神经。 他颤抖着伸出手,拿起了话筒…… 第54章 风水,亦可杀人 电话里一片死寂,但尽管如此高明远还是能够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喂?” 高明远声音颤抖的率先发出了询问,紧接着电话里的呼吸声稍有停顿,随后便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电话呢……”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是轻松,仿佛只是和老友打招呼一般,但这却令高明远心头一紧,因为他并不认识这个声音。 高明远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你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笑了笑,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 “怎么,不可一世的高家私生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高明远听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更加惊慌。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打来这通电话的原因。 通常来讲,我没有和将死之人聊天的习惯。 但这通电话得让我确保你的确正在按照我为你计划的每一步所行动。 目前看来一切顺利,这我就放心了。” 高明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从电话里这个人刚才所说的内容来看,这一切似乎都是他设计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这是高明远一直以来最习惯用的手段,也是他唯一会用的手段。 不过往日里这屡试不爽的手段,也在今日失去了作用。 “我要做的事儿,用钱可换不来。 好了,确定你已经入局,接下来的好戏才能继续上演。 就聊到这儿吧,这场好戏的主角不是我,真正的主角应该也快到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电话里的人所说的话,似的走廊上那一阵沉闷的跳跃声越来越近了。 “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明远在恐惧之下,近乎疯狂地爆发出了一声嘶吼。 但在城市的另一个僻静小路里,陈峰皱着眉将听筒拿的稍远了一些,在听筒里刺耳的声音消失之后,方才再度凑近了话筒: “人间之罪可逃,地狱之罪难免。 判官执笔,罪行已定,接受你的审判吧……” 说完这番话之后,陈峰便将手里的听筒丢到了面前的火盆里。 火焰迅速将听筒吞噬,刚才从听筒里传出声音的电话,居然是纸糊的! 火光印在陈峰的脸上,他缓缓的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随后便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细雨蒙蒙,长长的舒了口气。 脑海之中还有未散去的信息浮现。 风水,与天地之道一样,同分阴阳。 如今这世间行走的风水师,虽然假多于真,但行话术语中也总会透露出阴宅与阳宅这类专业术语。 阴宅和阳宅本身就像是同一个物品,放在镜子前似的。 镜子外为阳,镜子内便是阴。 所谓风水,便是将这两者之间维持平衡,从而给居住者带来福泽与安宁。 但风水之道,也分为阴阳两路。 阳路风水师,以天地之道为基,山川河流为骨,树木花草为肤,以人的意志为魂,构建出一座座福泽之地。 但此道艰难,一个真正的阳路风水师,往往穷其一生,也只能做出几处福泽之地。 并且这些福泽之地,还会因为各种因素,而逐渐失去效用。 比如古代帝王,称帝之后有两件事是一定会做的,一方面追求长生,另一方面则是为自己建立皇陵。 若能长生,便可永坐帝位,从而才让一些善于炼丹的方士扶摇直上。 但自古以来,哪有人能长生不死,所以修建皇陵就成为了另一种寄托。 阳路风水师通常会为帝王选风水宝地若无宝地,便穷尽一生之法,运作天地造化,强行作出福泽之地。 回头看看所有的皇陵皆是如此,可风水一道修者众多,并非是所有人都能运用自己的学识而有所建树。 因此,便衍生出了另一条路,也就是阴路。 阴路风水师,顾名思义,走的是阴间之路,吃的是死人饭。 他们所作所为通常与阳路风水师相悖,不寻宝地而寻凶地,不存福泽而存怨气。 他们通过风水之道,将怨气聚集于一处,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因此国运龙脉这类的说法,实际上是从阴路风水师处运生的。 阴阳两路风水师的侧重点也就区分在阴宅和阳宅方面,阴中存阳,阳中存阴,阴宅与阳宅本质上是密不可分的,因此才会相互影响。 所以风水师说的风水不好,实际上就是因为此地阴宅影响大于阳宅。 所说的煞气,便是会导致阴阳失衡的关键。 最鲜明的例子是,屋内不能打伞,卧室不放明镜。 屋内打伞,历来被视为不吉之举。 因为伞在风水学中,常被喻为遮挡之物,寓意阻挡阳光、福气和好运。 因此,在屋内打伞,被认为会阻碍阳气,滋生阴气,从而误入阴宅,。 同时也有“打散家运”之说,暗示家庭和谐与幸福可能会受到干扰。 卧室不放明镜,则是因为明镜能反射出周围的一切,包括人的面容和情绪。 在风水学中,卧室是个人休息和养精蓄锐的私密空间,明镜的反射作用可能会扰乱人的心神。 尤其是子时时分,阴气昌盛之时,镜中折射卧榻上的人,便形同此人躺在阴宅之中。 床榻也就成了,阴宅内的棺材,久而久之,病噩缠身,命不久矣。 阳路风水师的责任是通过风水摆件,或者点水分穴之道来改变风水。 但阴路风水师,则是巧用风水之道,布下风水局。 如今对于民俗知识已然精通的陈峰,自然也知晓这风水之法。 阴阳之分的风水师在拜师时都会发下重誓,既走阴路不问阳,既走阳路不沾阴。 用老辈人的话说,没有人能人饭鬼饭一起吃,没有人能金钱纸钱一起赚。 因此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水师往往不会另一门路的风水之法,但这一点在陈峰身上却并无桎梏。 因此,考虑到这一次的审判之地特殊,陈峰不得不另辟蹊径,巧妙运用风水之法。 既然高明远能接到这通电话,就说明他已经入了阴宅。 这让陈峰松了口气,一道电闪划过陈峰的脸颊,半明半暗 正如那古书中记载那般,判官无端容,善者见善,恶者见恶,亦如明镜高悬,无私无偏…… 第55章 死去之人的复仇 这一通诡异的来电,让高明远愣在原地良久。 垂在桌子一旁,断裂的电话线还在轻微的摇晃着。 这是一部应该无法使用的电话,可高明远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那个声音直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中回荡,高明远只觉得脊背发凉,心跳如同擂鼓般在胸腔内疯狂地敲击着。 他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想要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但四周除了寂静的黑暗和偶尔传来的风声,再无其他。 高明远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通恶作剧电话,没有必要为此惊慌。 然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却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人间之罪可逃,地狱之罪难免。 判官执笔,罪行已定,接受你的审判吧…… 这些话语,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高明远紧紧地束缚住。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仿佛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黑洞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进去。 在回过神来之后,高明远立马将手中的电话丢了出去,接二连三的怪异经历,已然让高明远搞不清楚当前的处境了。 破破烂烂的房间内,高明远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到了窗边,擦了擦窗户上厚重的灰尘,小心地凑上前去朝外观瞧。 若这窗外是青天白日,那么哪怕身处诡异之地,起码也有一份心安。 但当高明远朝着外面看去时,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以及天空中挂着的一轮红色的月亮。 原本记忆中窗外宽阔的柏油马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仅仅只能容纳两人并肩同行的土路。 并且这道路崎岖,分明是一条直线,可却偏偏要修的兜兜转转。 路上三三两两有行人的身影,但这些人个个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且周身散发出的气场均是死气沉沉。 这到底是哪里好的? 如此疑问,盘踞在高明远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为何外界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口中所说的审判究竟为何意?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莫非是那人一手缔造而成? 这些问题让高明远头痛欲裂,但他根本来不及过多思考,便听到了走廊上那跳跃的声响依然越来越近。 这时候的高明远方才回想起来,但此时想要从这房间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他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靠在了墙壁上,满脸惊恐的死死盯着这扇单薄的木门。 “咚……咚……咚……” 走廊上跳跃的声音戛然而止,但这并没有让高明远松一口气,因为这声音似乎就停在了这扇门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高明远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异常清晰,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生怕惊扰到门外那个未知的存在。 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打开这扇门。 高明远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他随手抓住了一旁的桌沿,想要寻找一丝安慰。 “吱呀……” 门缓缓地被推开,一道幽暗的光线从门外射了进来,照亮了高明远惊恐的面容。 也正是这一刻,高明远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大张,仿佛要呼喊出声,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门外,一个身影机械的跳了进来,他的身躯僵硬,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在昏暗的环境里,看不清此人容貌。 在跳跃的那一刹那,高明远注意到此人的膝盖没有丝毫弯曲。 这种情况下能够完成跳跃动作是很反人类的生理行为。 “你……你……你是谁?”高明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身穿红色寿衣的身影,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一丝线索,但对方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机械地跳着,一步步朝他逼近。 高明远此刻已是退无可退,只能死死的靠在窗边,肢体的反应明显是极力避免和此人拉近距离。 同时伴随着这个穿着红色寿衣的身影靠近,一股恶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这股臭味儿高明远从未闻到过,但却在嗅到之后,再也无法驱散。 这股气味就像是磕到了高明远的基因里,让高明远恐惧之余连连作呕,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要钱吗?我有的是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恐惧之下,高明远发出了近乎嘶吼的声音,但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那个不断逼近的身影果然停了下来。 绝望之中高明远的眼前一亮,似乎发现眼下处境并非是到了不可商量的余地。 “只要你把我从这带走,我保你荣华富贵!” 那个人并没有回应高明远,而是缓缓地将手中的黑伞拿了下来。 当黑伞从此人的面前滑过,露出此人容貌时,高明远脸上好不容易浮现的欣喜,再度被恐惧所替代。 这张脸高明远,再熟悉不过,不正是被他亲手推下楼的冯文山吗? “你……你不是死了吗?” 高明远的声音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那张脸,分明是他亲手推向深渊的冯文山的脸,此刻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冯文山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高明远,那眼神中没有一丝生气,仿佛是一个空洞的躯壳。 他缓缓抬起手,手臂僵直,但手上的指甲却像是利刃一般寒光毕露。 高明远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逼心头。 他想要逃跑,但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无法动弹。 冯文山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高明远的心就沉一分。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每一下跳动都充满了痛苦和恐惧。 高明远想要尖叫,想要呼喊,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 第56章 借尸还魂 此刻在高明远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冯文山分明已经死了,被市医院宣判死亡,甚至送去了太平间。 一个死去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 “僵尸被分为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和不化骨八大种类,每种僵尸都有其独特的特征和行为模式。 紫僵,是死后不久的僵尸,身体呈现出淡紫色,且无法自由行动,属于僵尸的不完全形态。 白僵则身体呈白色,行动迟缓,对光、火、水、鸡、狗甚至人都有所畏惧。 绿僵的身体和散发出的尸气都是绿色的,其跳跃能力极强,不怕人和家畜,但唯独害怕阳光。 毛僵则是身上长出毛发的僵尸,其身体坚硬如铜皮铁骨,行动敏捷,甚至不畏惧凡火和阳光。 飞僵则更为强大,不惧刀剑,甚至能使用法术,实际上飞僵只是跳得极高而已。 游尸和伏尸的特性在书中也有详细描述,但相比前几种僵尸,它们的描述可能更为神秘和诡异。 至于不化骨,则是僵尸中最为稀有和强大的一种,其骨骼坚硬无比,无法腐朽。” 白事铺子里,陈峰悠闲的坐在电脑前,而在他的电脑屏幕上,正呈现着一本古书的内容。 这本古书便是袁枚所着的子不语,书中记录了大量关于僵尸鬼怪的故事,比如僵尸报,韦陀秦中墓道等等。 这本书并不是历史上最早提到过僵尸的书,但却是对僵尸划分以及定义有着显着作用的书。 尤其是对道家的影响颇为明显。 但简单来说,僵尸实际上就是死而将之,却不腐之人。 之所以会如此,往往是因为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 但要想成为僵尸,单单是有怨气,可远远不够,否则自古以来那么多冤死之人,僵尸还不满大街都是。 真正会导致尸变的主要原因多来于风水,也正因如此,一些墓葬先生才会特别讲究风水,甚至流传着“十个先生九个富”的说法。 成为僵尸的两大要素是首先要有怨气诸侯,其次便是风水属性,两者能够同时具备,还得有天地造化,至少得有月光洒落。 因此僵尸并不常见,但若是有懂行之人,能够看到此刻的冯文山,竟然会惊讶地意识到,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僵尸吗? 不过对于陈峰而言,事实并非如此。 当今时代要想缔造一个僵尸可不容易,但若是借尸还魂,就没那么难了。 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此刻的冯文山并不是僵尸,而是被招魂附体的行尸。 自古以来,人死之后便有守七七的习俗,便是因为人死之后的七七四十九天里是不会被阴差带走的。 人刚死之时,甚至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因此还能逗留在阳间,才有头七回魂的说法。 但在头七之后,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时,也就无法与阳间逗留,阴宅鬼路也就成了盘踞之地。 在这期间若是苦主家属能烧纸钱香火祭祀,也算是阴间铺路,让拦路的小鬼手嫌麻烦,逗留阴宅的孤魂野鬼也愿意让路,因此得以投生转世。 然而,这并非绝对,比如有执念者,有大怨气者,宁肯东躲西藏躲避鬼差,也得逗留在阴阳交界之地,以备复仇之时。 待到中元节,鬼门大开,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抱怨,虽然罪加一等,但为心中执念,也便认了。 除此以外,要想重返阳间就得有高人相助,对于冯文山来说,尘封自然就是这位幕后推手。 雷雨天,槐树,移尸均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从陈峰控制着纸人找到冯文山的尸体,并将其带到特定的地点,这一切都在陈峰的计划之中。 因此冯文山并不是诈尸,只是被陈峰,借槐树之阴,惊雷之魄招了魂,重新附身在了尸体上,这才有了在阴宅之地的行动自如。 只是因为这具尸体已经僵化,甚至部分开始腐烂,所以冯文山无法像活人那般自如行动,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与僵尸也并无太大区别。 当然要想借魂附身,本来并不需要如此麻烦,甚至指人也能成为冯文山魂魄的载体。 之所以陈峰要看起来多此一举的特地找来冯文山的尸体,除了诠释善恶到头终有报之外,自然也是给提邢司方面留下的一份礼物。 陈峰看了看时间,随后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只见在里屋的地面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前点着两根蜡烛,而镜子里倒映出的并不是陈峰身处的环境,而是一个破旧废弃的场景。 这场景与高明远此时所处之地一模一样,甚至在镜中,还能看到高明远的身影。 “差不多了……” 陈峰轻轻的挪动了一下手里的八卦镜,让八卦镜的艮位对准了镜面。 …… 此时的高明远只感觉脚下一阵颤动,就像是地震似的。 也正是这一刻,冯文山突然猛然发力,高高跃起,径直来到了高明远的面前。 他的双手扼住了高明远的喉咙,强烈的窒息感袭来,任凭高明远如何挣扎,也挣脱不了这双铁钳。 他的双眼开始突出,脸色通红,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冯文山的目光却冷若冰霜,没有一丝的怜悯和犹豫。 “你……你…”高明远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 这一刻,高明远的话终于得来了回应,只不过冯文山分明没有张嘴。但他的声音却传到了高明远的耳朵里。 “你害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笔账,你以为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伴随着冯文山的声音,他手上的力道也在逐渐增加。 就在高明远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胸前突然发出了一道淡淡的金光,也正是这金光,竟直接让冯文山退出了几米。 “咳咳咳……” 不明所以的高明远大口地喘息着,胸中闷痛的感觉,方才消散了不少。 “嗯?” 看着镜子里的这一幕,陈峰也顿时来了兴致。 “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不过……” 第57章 当庭释放! 陈峰轻轻的转换了一下镜子的方位,随后又在房屋的一角,将一根钉子钉入墙中。 在风水中,钉为凶煞,镜为灵媒,二者相结合,常常用来镇邪驱鬼。但此刻,陈峰却用二者构建了一道桥梁,将镜子中的场景,与这间房屋彻底相连。 此刻,高明远突然便听到了窗外传来了阵阵闷雷声响,但这实际上是陈峰敲击钉子的声音。 高明远来不及多想,趁着冯文山还没有起身的时刻,连忙夺门而出,慌不择路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下一秒伴随着闷雷声,冯文山直勾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紧接着便转身跳了出去,紧追在高明远的身后。 可当高明远重新回到走廊上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这条走廊再度发生了变化,原本这条走廊从东往西两排至少有十几个房间,可此刻当他从这间屋子走出来时,却发现走廊两头都被墙堵死,除了他方才所在的房间之外,就只剩下对面那个开着门的房间了。 精神紧绷到快要崩溃的高明远,哪还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此刻满脑子的想法,就只有尽可能的离那冯文山远一点。 在二选一的选择下,高明远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了对面的那个房间,并将门反锁,这时他也才注意到屋里的陈设如此熟悉。这房间不正是他先前所在的休息室吗? “轰!” 撞门的声音紧接着传来高明远快速朝后退去,靠在了窗边,保持着和门口的距离。 单薄的木门哪经得住这样的撞击用不了多久,这扇门就会被撞的粉碎。 求生的本能让高明远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立刻转身朝着窗下看去,但是七楼的高度让高明远又不得不放弃,借着窗户逃生的心思。 “咔嚓……” 一道电闪就此划过,映在了高明远的脸上,恍惚间,他只感觉对面两斗龙中间的缝隙相似,一柄刀似的朝着自己脸上劈了过来。 “啊!” 高明远惊叫一声,本能的转过身来,但正好对上的便是冯文山那张惨白还布满尸斑的脸。 冯文山的手,冲着高明远的胸前刺去,撕裂的痛苦让高明远惨叫连连。 他拼命的踹了冯文山一脚,可冯文山的身体就像是一块铁板似的,根本不受丝毫影响。 反而似乎因为这一脚,让冯文山的眼神里散发出了愤怒的红色光芒。 他的手上猛然发力,直接将高明远丢了出去。 在这一刻,高明远还有些庆幸,至少让他保持了和冯文山这个怪物的距离。 可他忘记了自己的身后就是窗户,剧烈的退步让他撞在了窗户上,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啪!” 高明远直接从楼上栽了下来,短暂的失重感过后,就是猛烈的撞击感。 这撞击,让高明远胸前的项链摔了出来,那是一个看起来非常精美的八卦。 浑浑噩噩的高明远,从地上爬了起来,或许是下雨后泥土松软,高明远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只是那股虚弱和昏沉的感觉如影随形。 他扶着墙站了起来,可就在站起身来的那一刻,高明远再度看到了一个打着伞的人,站在了自己不远处。 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冯文山。 “你……你没死?你怎么可能没死?” 高明远此刻已经崩溃了,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冲着冯文山喊道。 “我把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推了下来,你怎么可能没摔死?” 高明远死死的贴着身后的铁栏杆,浑身的无力感让他更加恐惧。 看着高明远,冯文山异常突出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抹光亮。 紧接着他缓缓的伸出了手,指了指高明远的后方,一字一顿的说道: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活不了,你呢?” 这个声音传入了高明远的耳中,让他愣住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他却抓不住。 短暂的迟疑后, 高明远扭头看向了身后,方才意识到,那个被他忽略的重要因素到底是什么。 审判庭内审判他案件的厅在七楼,休息室也在七楼。 而他当时将冯文山推下来的时候,也是在未完工的洋房楼顶,也是七楼。 冯文山死了,自己怎么会还活着呢? 错愕不已的高明远将视线从自己掉落下来的窗口移开,慢慢的下落。 手上的湿热黏腻感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时沾满了鲜血。 可他方才除了碰过栏杆之外,什么也…… 等等,栏杆? 高明远立刻回身看去,可眼前这一幕却是让他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穿刺在栏杆上方的防盗刺钉上,身体被完全洞穿了。 鲜血不断的顺着栏杆流下,浇灌在墙角的黄色黑心菊。 高明远的血灌溉着象征着公平正义的黑心菊,为淡黄色的花海点缀了鲜红。 呼…… 高明远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扼住,艰难的回身时却发现这双手是冯文山的。 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影也越来越透明。 紧接着,半透明的冯文山从身体内走了出来,双手还在掐着高明远。 他拖拽着高明远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此地,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啪!” 被穿刺在刺钉上的高明远,胸前挂着的八卦玉佩无故出现了裂痕,这也让他眼中最后一抹生机消散了。 …… 另一边,在楼上的会议室内,审判员和其他众人经过了一番商讨过后也有了答案。 他缓缓的收起了讨论时用到的所有文件,并站起身来对参会的所有人说道: “准备重新开庭吧,就按照我们一致商定的结果来宣判。 大家也都看过了所有的资料,在这其中,能够证实高明远谋杀了冯文山的证据,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且人证证词难以作为唯一证据。 因此,原告举证不足,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被告高明远谋杀罪名不成立,当庭释放!” 第58章 两具尸体! 会议室的其他专员点了点头,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叹气的声音。 很多专员都是希望高明远能够被定罪的,但怎奈他们必须要靠证据说话,否则还如何维护法律的公信力? 因此,尽管这个结果很多人都不想看到,但最终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审判员整理好了文件后,这才离开了会议室,前往了审判庭。 在各位专员就位之后,审判员宣布了重新开庭。 经过了一段时间无聊的等待,审判员们重新入场,这就让所有在现场等待的人们期待起,即将到来的审判结果。 “请原告被告入场!” 审判员庄严的声音传来,按照正常流程审判,结果将在被告和原告分别前往现场之后,再进行宣判,以保证宣判的公平公正。 站在冯文山妻子门前的两位专员很快便打开了门将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女人带了出来。 女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也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个即将到来的结果了。 当她踏入审判庭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她也带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观众席上的民工们也个个垂头丧气,对于审判结果,不抱什么希望。 人家有最好的律师,在辩论期间就已经让被告处于不败之地,想要定罪,哪有那么简单? 更何况,高明远这个人,在滴水不漏这方面已经登峰造极。当时整个现场没有监控录像,他怎么可能会有证据留下呢? 想要定罪,实在是难如登天。 在冯文山的妻子坐在原告席上后,看守在高明远门口的两名专员也回身打开了这扇门。 “嗯?” 可让二人都没想到的是开门之后屋内空空如也,并不见高明远的身影,只有大敞四开的窗户和一开门就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 “怎么回事?” 两名专员对视了一眼,紧接着眼神里纷纷闪过了几分惊愕。 整个过程中,二人始终守在门口,不曾有任何人靠近高明远,也没有可能从这里离开。 而现在房间内不见他的踪影,大敞四开的窗户显然就成为了唯一的原因。 想到这里两名专员快步走到了窗边,俯身朝着窗外看去。 果然,楼下的栅栏上扎着一具尸体,尸体是面朝下的,看不清模样,但身上的穿着和体型让两位专员一眼就能认出,此人就是本该在这间房间里等待宣判结果的高明远。 “高明远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审判庭内传开,赵雪和沈林惊愕的对视一眼,紧接着便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门口的专员刚要阻拦,沈林便亮出了自己的证件表明身份之后,二人自然具备了在此地出入的权力。 他们二人迅速来到了高明远原先所在的房间,两名负责看守高明远的专员就站在这屋内。 二人的脸上满是惊愕,显然对刚刚发生的事情还无法接受。 沈林和赵雪二人走到窗前,俯瞰着下方已经被人群围观的现场,只见高明远的尸体被卡在防盗刺钉上,衣衫凌乱,鲜血已经将地面染红。 “怎么回事?” 沈林看向了一旁的专员,可两名专员对此更是一头雾水。 “庭审期间,我们也不能无故跟原被告双方的任何一个人在私密空间的接触,所以一直我们都在门口等待。 在这期间我们二人定位离开过岗位,也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声音。 直到方才重新开庭,我们照例应该押送被告前往现场,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打开着的窗户,这才发现被告已经坠楼了。” “自杀?” 沈林皱了皱眉,看向了一旁的赵雪,但赵雪对此也颇有异议: “很奇怪,高明远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他始终都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无罪释放,因为没有任何指向性的证据。 而且先前提我都看到了,高明远的态度十分嚣张,根本不可能是个畏罪自杀的人。 他也没有道理,在必胜的局面下做出如此行径。” “立刻通知提邢司,让他们派人前来接手案件。” 沈林皱着眉头下达了这道命令,尽管他对于此案件也感到疑惑,但目前并没有任何的线索指向此案件跟他们专案组有关,所以几乎不存在并案侦查的可能。 按照常规程序,此案就应该转交由其他的调查员接手。 可赵雪看着楼下尸体的情况,沉默了片刻,随后突然叫住了沈林: “沈组长,你看那里是不是还有一具尸体?” 沈林立马寻着赵雪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树正好挡住了这里的视线,但隐约能够看到一双腿躺在那里。 “去看看。” 隐约感到不妙的森林,立马转身带着赵雪朝着楼下跑去。 此时的案发现场已经被审判庭的专员暂时封锁,等待移交给提刑司进行调查。 既然是封锁现场,自然也就注意到了楼上很难看到的情况,当沈林二人前来之际,正巧听到专员们窃窃私语的交谈声。 “死的是高明远,听说是跳楼自杀的。” “那旁边那具尸体是谁?” “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高明远坠楼时意外砸死的行人?” “不可能,哪有行人上街出门的时候会穿着一身寿衣?” 沈林立马拨开了专员带着赵雪来到了这棵树后,果然在距离高明远尸体不远的地方还趴着一个人! 正如专员们所说,这个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尽管心中疑惑,但沈林还是迅速走上前来,准备先检查一下这个人的生命体征。 可就在他把这个人翻过来的那一刻,他连同身后的赵雪纷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人,之前在新闻里看到过。” “他……他不是死者冯文山吗?” 尽管早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了,但眼前这怪异的一幕,还是让沈林和赵雪愣在原地良久回不过神来。 一个分明早已经死掉的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巧的是,疑似一切罪魁祸首的高明远就死在了不远处,且正好是在一场针对高明远召开的庭审中。 高明远原本会被无罪释放,可现在,高明远的结局已然注定…… 第59章 新的谜团 沈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一幕,思索着说道: “等其他同事来了之后,接手此案时记得说明一下这些情况,也方便他们接手后能够尽快展开调查。” 可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赵雪这时候却摇了摇头: “恐怕不会有其他的同事了,这起案子应该还是由我们负责。” 闻听此言,沈林错愕地看向了赵雪,却见赵雪蹲在了冯文山尸体的面前,细细打量着这具尸体,随后沉声说道: “我虽然没有孙淼那么专业,但也看得出来这人已经死亡很多天了。 尽管尸体的脸经过了些许处理,但依旧能够看到很多致命性的穿刺伤。 但是组长你发现没有?冯文山身上的这些穿刺伤,此刻与高明远身上的这些穿刺伤几乎完全吻合。” 沈林一听,顿时抬起头来看了看高明远,又低头看了看冯文山,眼神里的惊愕更加清晰了几分。 冯文山的事情闹大时,沈林也了解过一些情况。 冯文山是坠楼不假,但真正导致冯文山死亡的原因是,冯文山坠楼的地点正好放置着大量的钢筋。 坠落之时,钢筋穿透了冯文山的身体,这也意味着彭文山在最后的迷离之际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而现在,防倒刺穿过了高明远的身体,就连刺入的地方都与冯文山几乎一致。 一个惊悚的可能性出现在沈林的心中,也让他终于明白了赵雪先前那番话的含义。 “这不是巧合,而是我们专案组追查的那名凶手进行的又一次审判?” “至少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 赵雪看着沈林面色凝重的说道。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过程中被告和原告不能与任何人接触,楼内有监控,休息室前有专人看守,凶手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高明远接受了审判?” 沈林喃喃自语,同时也是借此梳理一下混乱的思绪,因为这个案子对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庭审厅本来就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入的地方,要想在这个地方做爱,难比登天。 更何况他们二人始终都在现场,全程盯着所有前来观看此次审判的人。 凶手等于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作案,且让整个现场看起来特别像是畏罪自杀。 还有冯文山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正常来说,这具尸体应该在市医院的太平间内,为何会来到此地? 凶手是用了什么方法将尸体送来这里的?尸体来到这里的意义是否是充当此次审判时的观众? 思绪混乱的沈林拿出电话走到了一旁,拨通了周雄的号码。 “周雄,陈峰怎么样?” 沈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既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回避着某种答案。 “组长,陈峰一直在店铺里,并未离开过,直到现在依旧如此。” “你确定吗?会不会是他离开过,但你不知道?” 面对沈林的询问,周雄的声音立马坚定了几分: “不可能,这家店铺我都转过一圈了,虽然有窗户,但窗户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通过。 因此进出店铺的入口只有这扇大门,我始终在这里盯着,陈峰绝不可能中途离开。” 沈林在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多么希望此案的嫌疑能够落在乘风的身上,至少这样让重案组有案可查,不至于显得那么愚蠢。 可现在陈峰的嫌疑已经低到几乎没有什么可盘查的地方,因为他始终在店铺里待着,但命案却再度发生,自然也就排除了陈峰是凶手的嫌疑。 “找个理由进去看看,如果没什么异议长的情况,就立马赶来审判庭吧,这里又有案子发生了。” 一听这话,周雄在挂断电话之后立刻推门下车,快步朝着白事铺子走去。 当周雄一把拉开白事铺子的门时,便看到了正坐在屋里整理货品的陈峰。 “老板,这个怎么卖?” 心想着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周雄赶紧离开了视线,随意的指了指货架上的物品,询问其价格。 陈峰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随后便一切如常,正常的介绍其货品价格。 “太贵了,我再看看。” 周雄亲眼见到了陈锋在店铺里,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来的必要,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转身朝门外,走去可就在走到门口时,周雄突然站住了脚步,吸了吸鼻子: “老板这什么味儿?你在烧东西吗?” “这话说的,这是白事铺子,烧点纸钱也很正常吧?” 陈峰面不改色的笑着回答,周雄只能不再多说什么,离开了此地。 目送着周雄回到了那辆车并驾车,离开陈峰回到了里屋,将桌上的纸灰清扫到垃圾桶里。 同时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长的舒了口气。 周雄会离开,就说明一切都已按照计划发生了。 陈峰看着窗外已经渐渐放晴的天空,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这一次他完成的不仅仅是一场审判,更是一场精心布下步步连环的局。 周雄的离开,意味着这个局已经形成,并取得了成功。 自己身上的嫌疑暂时得以解除,得到这个结果也无愧于陈峰选择了较为复杂的审判方式。 他就是要让自己置身事外,就是要让自己跳出提邢司怀疑的视线。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操控整个局面,不至于像先前那般被动。 随着陈峰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游戏,界面上将他布下的整个局,以文字的形式体现了出来…… …… 审判庭案发现场,在短短十几分钟后就被全面封锁了。 专案组的成员纷纷赶来,孙淼立马带人对现场和尸体进行初步勘察。 周雄和吴向南则是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林和赵雪,二人对于眼前的这般处境感到惊愕。 “组长,你们二人始终就在现场,就没看到凶手?” 沈林和赵雪纷纷摇了摇头,二人此刻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 因为此刻二人心中都有同样的一份疑惑。 这起案子从死者的死状来看,应该就是一场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审判,否则两具尸体身上的致命伤不可能会如此吻合。 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能够瞒过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完成审判。 又是如何让目中无人肆无忌惮的高明远,甘愿从这楼上跳下来呢? 第60章 特定的房间,特定的密室 整个案发现场立刻被专案组封锁了起来,孙淼带着调查员们首先对现场痕迹进行采集,因此第1站自然就是要来到高明远先前所在的休息室。 一进入休息室,孙淼几人就纷纷不由地打了个寒战,紧随其后而来的沈林等人,也均是如此。 “怎么感觉这屋比别的地方冷得多,是一直开着窗的缘故吗?” 周雄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房间的陈设非常简单,一眼望去都看不出什么怪异之处。 “不知道,只是感觉进来之后就很别扭,是一种说不太上来的感觉。” 吴向南同样皱着眉头,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按理说这个月份就算外面下着雨,且屋子一直开着窗,也不可能会冷到这种程度,其实这种冷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冷,更像是作用于人心中的那种冷。 就像是多年不见阳光的地窖,那个寒意是一个劲往骨缝里钻的。 “按理说这个房间不该如此,虽然不向阳,但每天都人来人往,不该少了些人气。” 许久没有说话的赵雪推了推眼镜,指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赵雪能够感觉得到屋子里的这股寒意,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温度低,而是缺少了人气。 人气这种东西,科学无法作出准确的解释,也没有意义解释,因为这本身就不在科学范畴内。 但几乎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常有人居住的房间和闲置已久的房间里,本身就会有两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民俗中就被称之为风水。 可庭审厅的休息室怎么可能会闲置已久? “你们来看这里……” 正检查到窗边的孙淼突然喊了一声,这声音也立马引起了,其余几人凑了过去。 “看到窗台上这些划痕了吗,是最近留下的,且窗框上也有指纹。 指纹拿回去进行比对,还需要时间,但目前看来在高明远死时曾接触过这个窗户,并且这个划痕也与摔落窗口时所形成的划痕几乎一致。” “所以说高明远真是自杀,在即将被宣判无罪的时候,选择从这跳下去了?” 沈林的语气里明显带着质疑,这样的结论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 “对于这件事我也想不通,但现场的痕迹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 把所有的痕迹总结起来,形成故事,大概就是高明远原本一直坐在这里等待审判结果,但是随后不知是什么推动了他,让他自己从这里摔了下去。 若是被别人推下去,留下的痕迹不会是这样,而且下落的位置也会有所变化。 基于当前所有信息,我能得出的判断就是高明远是自杀。” “那动机呢?” 对于沈林的推论,吴向南明显有不同的意见: “这件事情,就算不是心理学方面的专家也能判断得出这其中必有蹊跷。 高明远这个人,玩世不恭,性情暴虐,典型的富家子弟。 他有最好的辩护律师,有一个有钱的父亲背后为他铺路,今天这场审判,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输,退一万步讲就算输了,有人在背后运作也不至于要让他自寻死路。 在占据胜算的情况下,高明远为什么要跳楼? 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高明远的动机。 总不能他是良心发现想要赎罪了吧?” “可是我刚刚问过了门口的两名看守人员,他们坚持声称自始至终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个房间,并且我也看了走廊上的监控,看守人员的口供得到了证实。 既然能排除有第2个人在这个房间与死者接触过,那么似乎也就只剩下自杀这一个结论了。” 专案组的几人为此争论不休,大家都站在各自专业的角度对此事进行判断。 而在这个过程里,只有赵雪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他一直在盯着放在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以及不远处的镜子,还有那开着的窗户。 赵雪的眼神一直在这三样物品中不断变换,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排除有第2个人与死者接触过,那么倒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机关。” 沈林皱了皱眉,思索着说道: “如果有人想让高明远死,那么除了接触高明远之外,另一种方式就是提前在房间内进行部署,设下能让高明远必死的机关。” “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目前我们还没有发现机关造成的痕迹,还需要进一步的搜查。” 孙淼叹了口气,重新戴上了手套,加入了一旁工作人员,搜查痕迹的行列。 沈林方才的提议其实也只是一种猜测,因为他也不愿相信高明远是死于自杀。 因此出于负责任的角度,沈林还是看向了门口的看守人员,随口问了一句: “被告的休息室是固定的吗?还是每一次都会不同?” 其中一名看守人员连忙作出了回应: “每一个审判厅都对应着两间休息室,还有一间证人室。 除了证人室之外,两间休息室是共通的,并没有固定,非得每个房间是被告进入。 由于此案并没有证人,所以证人室没有启用,被告和原告的休息室也是随机安排的。” 沈林点了点头,本来也没想着能从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让沈林没想到的是,刚才说话的看守人员突然顿了顿,紧接着拖长了语调: “不过……” “不过什么?” 看守人员的怪异反应立马引起了几人的注意,纷纷异口同声的询问的。 “不过最开始这个房间是为原告准备的,应该是原告进入,但在进入休息室时,原告因为情绪过激,有袭击被告的嫌疑,混乱中他就被关到了旁边的休息室,被告才会在这间休息室中。” “奇怪,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呢?” 就在沈林思索之际,门外一名调查员走了进来: “组长,我们负责询问其他人,但是在问到原告的时候,发现原告一直在休息室内磕头,嘴里还一直在不断道谢,说自己大仇得报……” 一听这话,沈林想都没想,转身便朝着旁边的休息室跑去,周雄和吴向南紧随其后。 除了还需要在现场勘查痕迹的孙淼之外,就只有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的赵雪没有反应…… 第61章 诡异信件 在隔壁休息室的门外,沈林还没推开门,就已经听到屋内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了。 他并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周雄: “去调一下当时的监控,我们得判断一下,这个女人在临近休息室时突然发起袭击,从而自己与高明远调换的休息室这件事情,究竟是意外还是蓄谋?” “那还是我去吧,,行为痕迹分析也算我的专业。” 一旁的吴向南毛遂自荐,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此地。 沈林这才轻轻地推开了门,果然那女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还不断的道谢。 “老天有眼,让恶人自食恶果,我丈夫他也能瞑目了……” 听着女人的声音,沈林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 女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其实并不意外,毕竟女人也能意识得到,这场审判恐怕没法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高明远突然死了,站在女人的角度上,有如此情绪是非常合理的。 “女士请冷静一下,有些事需要跟你了解。” 沈林蹲下身来,尽可能让语气显得温和一些,避免让本就情绪激动的女人更加失控。 女人缓缓抬起头,泪流满面,她看着沈林,并没有说话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闪躲。 “当时在即将进入休息室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袭击高明远?” 沈林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对此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的说道: “他杀了我丈夫,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换做是你也不能接受吧?” 女人的回答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这种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却极力掩饰的表情,却让沈林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你袭击高明远,就是为了趁此跟他换房间,对吗? 所以高明远才会死,而你就是杀掉高明远的凶手?” 沈林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明显是在吓唬女人。 果然女人闻听此言,眼神里立马浮现出了几分惊慌,但脸上的表情也在无声地告诉沈林,女人的心理防线还并未完全突破。 就在此时,吴向南适时的走了进来,来到沈林的身边看了一眼二人之后,便立刻明白了现场的情况,当即故意放大了声音,让女人能够听清楚他说的话: “组长,我看过监控了,这位女士的确在休息室门前有意袭击高明远,但她的肢体反应表明她的目标并不是高明远,而是借着混乱抢先进入高明远,原本应该进的休息室。” 此言一出,女人脸上的惊慌更添了几分,这也让沈林立马加重了语气,脸色都严峻了许多: “女士,冲着这一点,我是可以以怀疑你参与谋杀高明远为由,将你暂时扣押进行审问的。 但是如果你配合的话,这些事都好说,哪怕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为你孩子想想,对吧?” 提到孩子这两个字,女人的防备姿态明显有了下降趋势,吴向南见此立马在旁边添了一把火: “女士,我特别能够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你觉得杀害你丈夫的凶手死掉,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复仇。 但法律就是法律,这种情况下你是一定要被调查的,而在你调查期间,你的孩子谁来管?” 沈林和吴向南默契的配合,让女人的心理防线彻底瓦解,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涌出,女人无望地捂住了脸: “我是想亲手杀了他,但他的死跟我真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你要换休息室?” 沈林加重语气追问道。 “我收到了一封信,不知道是谁写的,也没看见送信的人。 之所以换休息室是心里这么说的,说如果我想给我丈夫报仇,就按照他说的做,只需要确保高明远能进入这间休息室即可。” 所以还是机关? 沈林皱起了眉头对于女人提供的这条信息,沈林当即作出了基本判断。 从一开始沈林也不觉得这个女人就是凶手,刚才所说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给女人施加心理压力,从而让她的心理防线被攻克,能够说出真相。 “那封信呢,在哪里?” “在……在家……” 听到女人的回应,沈林立马看向了一旁的吴向南: “小吴,辛苦你一趟,跟他回去取这封信,随后直接回提邢司集合。” 吴向南点了点头沈林这才再度看向女人: “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取完信之后还请你也一同返回提邢司。 在你接受询问的期间,你的孩子我们会派专人看护。” 女人无声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吴向南离开了此地。 沈林皱着眉头思索着方才女人所说的话,再度回到了高明远的休息室,眼神凝重的看向了四周。 “组长,怎么样?有什么新收获吗?” 孙淼摘下了手套,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有倒是有,高文远是被特意安排进入这间休息室的,只不过那个女人并不知情,只是整个环节中的一枚棋子。”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将方才女人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随后接着说道: “如果这封信真实存在,基本就可以断定高明远,并非死于自杀,而是有人精心设计后的一场谋杀。” “可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制造机关的痕迹,高明远的水杯里没有药物成分。 实在无法解释,在没有其他人接触高明远的情况下,他是如何在这个房间里跳下楼的。” 孙淼皱着眉头看向沈林说道,作为痕迹勘探方面的专家,孙淼更擅长用痕迹来梳理思路,从而形成逻辑。 但现场的诸多痕迹来看,高明远都是死于自杀的,但这一点又的确与那封信的存在相违背。 沈林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所以,要想佐证他杀的事实就得先找到凶手是用了怎样的杀人手法。 在这间伪密室里,凶手如何不在场,还能够控制计划走向,让高明远呈现出一种自杀的假象。” 说着,沈林的视线看向了窗外,也正是此时,他刚才注意到一直站在窗口许久都不曾发言过的赵雪。 “赵教授,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你的反应就很奇怪,怎么了?” 面对沈林的询问,赵雪如梦方归缓缓地转过身来: “你们,了解风水吗?” 第62章 穿堂过煞,视为凶局 赵雪的这番话,让沈林和孙淼错愕的对视了一眼。 “听说过,仅限聊天……” 沈林一边说着,一边好奇地看向了赵雪,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从我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更奇怪的是,你们居然也有这种感受。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常有人出入的房间内,为何会给人一种冷清道好像与世隔绝了很多年的孤宅似的。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在听,凶手既然给那个女人留下一封信,让他一定要确保高明远会进入到这间休息室,就说明这间休息室里一定被凶手做了文章。 可孙副组长就并没有找到任何布置机关的痕迹,我就在想凶手到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凶手为何一定要让高明远进入到这个房间,既然没经过布置,那么这么做的,逻辑就说不通了。 所以我就在想,或许是凶手布置了,只不过并非是我们所认知的那种机关,因此自然找不到痕迹。” “啊?赵教授,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淼有些诧异的说道: “高明远所在的这个房间外部有专人看守,且有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录像,并且地处7楼,并无外部进入可能,所以可以被认定为是伪密室。 而在密室内,杀人案件当中通常只有13种类型。 排除死者是自杀,意外死亡导致的密室之类的多种可能,最终可让我们去介入调查的凶杀手法寥寥无几。 所以我们着重对痕迹进行了排查,门锁部位没有鱼线胶带使用的痕迹。 死者也绝非是死于毒虫毒蛇,以及毒药毒气的手段,整个房间也并未发现类似二氧化碳等气体的残留,不存在利用化学反应进行杀人的可能。 所以我们只能把目标放在凶手,在死者的房间内布置了机关,只是这个机关,目前我们并未找到。” 对于孙淼所说的13种密室类型,沈林自然不陌生,尽管这种理念最初是出自于推理小说家,但是实际上在诸多刑事案件的侦破当中,的确存在着这十三种可能。 然而,赵雪却也并不认同孙淼的说法,她摇了摇头,沉声道: “的确,在刑事案件的侦破当中,密室杀人的确只有这十三种可能。 但若是将思维局限于此,就很容易被凶手误导,甚至被凶手牵着鼻子走。 关于现场布置的痕迹,我并不如孙副组长怎么专业。 但从我的专业角度来看,这个房间内存在着很多我不确定是不是巧合的因素。 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风水。” 孙淼和沈林此刻纷纷安静了下来,二人惊讶地看着赵雪。 赵雪缓缓的走到了门口,站在门口的角度看向整个房间,甚至是窗外的景象,随后将他脑海中的想法表述了出来。 “我看过另一间休息室,两间休息室看起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实际上存在着微妙的差异。 桌子上放着镜子,但镜子的角度对着窗户,从而让镜子里能够形成窗户和门是互相对应的角度。 椅子是朝着西侧的,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正好能够避开镜子的直射角度。 门对窗在风水中叫做穿堂煞,大门正对窗户,气流从大门穿堂而过,大门纳气,窗户散气,气留不住,形成风水上的“穿堂风”,是典型的败运格局。 而这把椅子正好在穿堂煞的正中间,这个方位在穿堂煞中被称为“煞心”。 更巧合的是,如果这把椅子像隔壁休息室那样是对着东面的,那么坐在上面的人所受到的影响将会很小。 但现在这把椅子的方位朝西西为金,金为利,利主刃,刃着穿堂煞,在风水中就形成了新的凶局,名为“利刃穿堂”。 而利刃穿堂,最直接的寓意就是凶杀,死状凄惨。 在古书的记载中,汉朝有一位将军,因家中布局不慎,形成了利刃穿堂的格局,结果家中接连发生凶案,死状惨烈。 我并非说高明远的死因一定与此有关,但这房间内的布置,却与古书中描述的利刃穿堂格局极为相似。或许,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风水上做了文章。” 赵雪的话让孙淼和沈林皆是目瞪口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没想到赵雪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相比于民俗,风水相对来说其实还好被理解,一些建筑学的课堂内实际上也会有对风水的基本认知。 但风水文化对于现代人而言,最多也就是一种古人传承下来的建筑经验。 但现在若是说风水能杀人,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赵教授,椅子上的指纹我已经采集过了,只有高明远一人的指纹。” 孙淼指了指椅子,看向赵雪说道,而赵雪对此却好似并不感到意外。 “或许,我是说或许,高明远挪动椅子的方位,从而形成风水凶局,是凶手布置下的一环,也能说得通。” 今日的赵雪,大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孙淼和沈林二人感到震惊。 可还没等二人表态,赵雪便看向了沈林。 她先是将椅子挪回朝着东面的方位,让沈林坐下来。 沈林一头雾水的坐下来之后并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直到赵雪在他的身后打开了手机手电筒。 刹那间镜子反射出了后面的光芒,正好打在沈林的脸上,让沈林下意识的起身,抓住了椅子就要挪动椅子的方位。 在这一刻,沈林愣住了,孙淼也瞪大了眼睛。 外面的天空虽然已经放晴,但很明显,赵雪模仿的正是先前打闪的时候的场景。 闪电打在镜子上镜子正好晃到了高明远的眼睛,且镜子的方位决定了高明远的本能反应,一定是和沈林一样,都是朝着西面去挪动椅子来达到避开光芒反射的目的。 如此一来,凶手不需要进入房间,只需要知晓这间房间内原本的陈设,就能让死者自己完成凶手想要布置的风水局。 基于凶手一贯的风格,每一个案件的死者都在精心布置的民俗仪式中死亡。 而这一次,凶手布置的民俗仪式,就是风水局? 第63章 无解 赵雪的这番话,让在场几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们错愕的重新看了看这房间里的陈设,哪怕刚才还听过赵雪对风水的解释,但在他们看来依然看不出什么蹊跷之处。 而赵雪在话音落下之后,则是再度看向的窗外,随后伸出手指了指窗外的对面两栋楼: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这一点,包括现在,我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种过度解读。 但从逻辑上来看,高明远在这种关键时候死掉,戏剧化达到了顶峰,同时也将审判庭的脸踩在了脚下,对吧?” 沈林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脸色难看,但还是叹了口气后说道: “如果我是凶手,高明远这个猎物,只有死在这个时候才能对得起我的审判。 明明是一个有罪之人,却因为证据不足,不得不当庭释放,律法之公义,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高明远的死,无疑是给这一切加上了讽刺的注脚,使得这出戏剧达到了高潮。” 赵雪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正是如此。 所以,当我来到现场,并从孙副组长的口中得知此案基本排除,死者为自杀之后,我就尝试把自己带入到凶手的世界去看待这个案件。 前几次的案件里,凶手都精心布置了民俗仪式,说明凶手是一个信奉民俗道理,甚至将自己视为了能够审判人间善恶的存在。 而这个房间里却没有任何民俗痕迹,这个从凶手逻辑上说不通,因此也就出现了两种可能性。” 孙淼闻言眼前一亮,看向赵雪说道: “第1种可能性是,既然排除了凶手是自杀,那么可能有人进行了顺风车杀人? 第2种可能,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风水凶手,并非是没有布置下民俗仪式,而是布置了一种让人难以察觉的风水仪式?” “没错,要想在这种环境下完成顺风车杀人很不容易,所以我才突然想到了风水,而这之后以新的视角去重新看待这里的环境才有了不同的发现。 看到对面那两栋楼了吗? 两栋楼之间的间隙正对着这里的窗户,在风水上这叫天斩煞。 天斩煞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形煞,代表着一种强烈的煞气。 从风水的角度来看,这种煞气对居住者的健康和运势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甚至可能引发意外的伤亡。” 赵雪说着,又伸手指了指房间里的布局,继续道: “而高明远的这个房间,正好位于天斩煞的正对面,窗户大开,煞气直冲而来,这再加上这屋子里本身的穿堂煞,凶局已成!” “这种布局,对于凶手来说,就像是创造了一个完美的舞台,让高明远的死亡成为了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 吴向南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静而坚定的气息,仿佛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个风水凶局的世界中。 “凶手巧妙地利用了风水原理,将高明远的死亡与这个房间的布局紧密相连,使得他的死看起来更像是天意而非人为。” “但我们都知道,风水只是一种玄学知识,并不能用来杀人!” 沈林接过话茬,眉头紧锁,显然也在努力理解这个看似复杂却又充满玄机的凶局。 “我们仍然需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以及找到杀人的关键线索。”孙淼提醒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显然他并没有被这个风水凶局所迷惑,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是的,证据才是关键。”赵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论是先前的民俗仪式也好,还是现在的风水局也好,不过都是凶手的一种障眼法。 这些巧妙的布置,无非是为这场表演带来些许戏剧性,但我绝不相信风水能杀人,民俗能杀人。 核心诡计一定存在,我们唯一要搞清楚的是,凶手究竟是用了怎样的手法与手段,才完成了这场看似是意外的谋杀。” …… 就在几人激烈讨论的同时,周雄也已经将车停在了一个破旧小旅馆的楼下。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一直在看着窗外流泪,此时也少有人能体会到女人心中的复杂。 这女人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清楚,高明远那种人绝对不可能自杀,结合那封信来看,送信之人应该就是让高明远死亡的凶手。 对于别人来说他可能是凶手,但对于自己全家而言,他可是恩人。 否则女人实在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高明远大摇大摆的走出审判庭,究竟还有没有能活下去的信念? 因此在女人的心里,对这个从未谋面的人是心生袒护的。 沈林的恐吓他不是听不出来,把孩子搬出来,也并不至于让女人失去理智。 但女人依然还是说出了这封信的下落,只是因为在那时,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当时见到那封信的场景。 当女人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捡起了那封信,看到了信中的内容时立刻便要开门追出去,想要知道这封信到底是谁送的。 女人在破旧旅馆四周的小胡同里漫无目的的找寻,直到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且伴随纸张摩擦声的怪异声音: “有人问起这封信,照实说,无需隐瞒,能省去你母子二人的麻烦……” 女人回头看去,只看到一道身影消失在了旁边的拐角处。 而当女人走过去时,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只看到拐角处的墙壁上,有一张纸片滑落。 “女士……女士?带路吧,那封信在哪?” 周雄的声音将女人从回忆中拉回到现实,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开门下的车。 进入到了旅馆的走廊外面分明是晴天白日,但这走廊里却是昏暗压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气息,地上随处能见到蟑螂爬过。 “你就住在这儿?” 周雄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忍女人走在前面,轻叹了口气: “男人死了,钱也没要回来,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能有个容身之地就不错了。 原本只盼着审判庭上能让那凶手有个报应,哪知道,差点还让他无罪释放。 好在老天有眼……” 女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仿佛是在庆幸,又似乎是在哀悼。 周雄没有说话,或许,也是有些无言以对吧…… 第64章 对与错,界限很模糊 在一扇门前,女人摸索出了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屋里,除了一张床之外,再就是一个已经掉了门的破旧柜子。 再加上满地堆放着的行李,根本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那封信确实被女人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了。 女人拿起了这封信,回头递给了周雄,周雄当即打开来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和女人所叙述的并无出入。 “女士,你没见到送信的人吗?” “没有。” “这旅馆内是否有监控?” “也没有。” 女人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的肩膀,第1个头明显不愿意多谈论此事。 周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只能作罢,心想着先把这封信带回去之后再做打算。 见周雄转身,离开女人毫不犹豫地进屋,关门听着身后传来的声响,周雄又站住了脚步。 沉默了几秒钟后,周雄拿出了怀里的钱包,将里面不多的几张钞票抽出来夹在了门口,随后便驱车离开了此地。 屋中的女人,跪在了狭窄的空地上,连连叩拜,泪水混着灰尘流淌在脸颊上,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感激和敬意,低声说道: “恩人啊,我虽不知道您的名字,但您的恩情,我会永远铭记在心。 愿您平安健康,好人有好报。” …… 当周雄返回,提邢司沈林等人早就先一步回来,甚至已经开始会议研讨了。 大家围坐在一张桌前,气氛很是低沉,尤其是在看到周雄递来的这封信之后,这份沉默更加重了几分。 “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高明远此刻应该又一次逍遥了吧?” 孙淼幽幽的开口,这番话顿时让沈林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向了他: “老孙,你别告诉我,你已经开始认同凶手的作为了?” 沈林的声音非常严肃,毕竟这可是原则性问题,有些话绝不是他们这样的身份能够随意说出口的。 好在孙淼摇了摇头,才让沈林的情绪稍有平复。 “我毕竟穿着这身衣服,职责就是将这个凶手绳之以法,也不会认同凶手的作为。 只是,民众们不一定这么想,冯文山的妻子也不一定会这么想。” 孙淼的话让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他们明白,孙淼所说的并非空穴来风,这起案件背后所蕴含的社会矛盾和民众情绪,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孙淼也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低沉,也知道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当即便将一个文件袋推到了几人的面前: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高明远的身上,除了致死的穿刺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搏斗、抵抗的痕迹。 在他的体内也没有发现任何毒素,精神类药物的残留。 单看这份报告,基本可以断定高明远死前精神正常,是自己主动跳下楼的。” 沈林疲惫的摸了摸脑门,将这份文件袋打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也就意味着,凶手并没有采取任何物理或化学手段来控制高明远。 那我就纳了闷了,高明远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是怎么让这个案子看起来这么像自杀,甚至连半点凶手的痕迹都找不到?” 这又何尝不是在做其他人困惑的问题呢,他们几乎想尽了所有的可能性,却没有任何一种可能能够解释这个疑惑。 到目前为止,同一个凶手作案已经超过三起了,因凶手而死的人都快破两位数了。 三起案子的共同点就是都能找到民俗仪式的痕迹,由此判断,三起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但除此之外找不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线索,没有指纹,没有皮质,甚至连根头发丝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专案组这么多人,夜以继日的调查,愣是没法判断凶手的作案手法。 这件事对于在场几人而言,都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过好在能做到这里组成专案组的,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所以大家又总能在这种濒临崩溃的心态下去调整自己,虽然痛苦,但好歹还能够坚持下去。 周雄将手里的信也递了过来,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乐观: “在那女人的房间里的确发现了这封信,我在回来后第一时间就让人进行了笔迹鉴定,目前已经存档。 之后若是有相关与笔记类的发现进行比对过后,说不定能成为一个突破口。” 吴向南好奇的看了看这封信,颇有些诧异的说道: “随着这封信出现,咱们先前的推论倒是形成了个闭环。 凶手提前就已经将高明远视为了新的猎物,按照赵教授的分析,凶手之所以写这封信给女人,就是为了让女人配合他,使得高明远能够进入凶手选定的休息室。 因为这间休息室更符合凶手的风水仪式,也就是所谓的凶局,让凶手的死,又一次贴合了民俗审判。 可我不明白的事情,有以下几点。 第1点就是审判庭的监控我已经看过,并未发现其他任何可疑身影。 沈组长让我留心关注的那个陈峰的确出现在审判庭过,但他至始至终甚至都没靠近过休息室,更别说进去了,审判结束之后,陈峰就离开,并未久留。 而且在案发时,周雄还在盯着陈峰呢,几乎能够排除陈峰的嫌疑。 我纳闷的是,凶手到底是怎么知道休息室内的格局的,从而才选择此地作为民俗审判的地点? 第2个问题,就是高明远死于被防盗刺穿刺,而他身上的穿刺伤口与冯文山身上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 既然没有第2次伤痕,凶手是怎么保证高明远会按照他的预期,精准地撞在防盗刺上的呢? 最后一个问题,冯文山的尸体在这整个环节里到底充当着怎样的角色?” 这三个问题,一针见血的说明了专案组目前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不过,就在吴向南话音落下之际,沈林已经站起身来了: “前两个问题我也想不通,不过第3个问题似乎有的查。 冯文山的尸体之前一直停放在市医院,去那走一趟吧……” 第65章 这是监控,不是电影 无需过多解释,大家也能明白沈林如此决定的用意。 市医院的各项程序都较为完善进出,尸体也会有专项记录,并且医院内的监控极多。 凶手能把尸体从市医院带走,无非就是两条路,第一就是偷,第二就是骗。 偷的风险太大,且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骗的话就更不用说了,除非有那女人的配合,否则这条路对凶手而言也很困难。 归根结底,市医院内应当会有一些可追溯的线索,总好过所有人硬着头皮把自己关在屋里,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强。 见沈林率先离开了会议室,孙淼立马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沈林店直奔市医院而去。 只不过在去医院的路上,沉默许久的沈林,在思索了半天之后,还是开口道: “老孙,先前你在开会时说的话可挺危险。 干咱们这一行的,有两件事是万万不能碰的。 第一就是不能跟凶手共情,第二就是不能对受害者产生偏见。 这两者都是导致我们陷入思维误区,无法找到真相的罪魁祸首,你明白吧?” 孙淼听后,不由得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同时拿出两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又将其中一根烟递给了沈林: “老沈,就咱俩之间我才说这句话,如果高明远没死,如果高明远真的无罪释放了,这公平吗?” “公不公平是法律定的,不是我们!” 沈林激动过后,深吸了一口烟,望着窗外逐渐后退的风景,让自己平复下来之后方才缓缓说道。 “你我都明白,在法律面前,不存在什么绝对公平,但法律却是最公平的。 它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或许在这个过程里,会有一些偏差,但总的来说,法律是在维护着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是大多数人心中的公平。 高明远究竟是不是罪有应得,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 今日的高明远若是无罪释放不是法律的问题,而是我们这帮人的问题。 我们提供证据,审判庭依据证据进行审判,法律是标准,不是我们用来宣泄情绪的工具。 所以如果今天高明远无罪释放正确的做法是咬着他继续插到底,能一次把他扭送上审判庭,就能第2次把他送上来。 他背后有集团又怎么样?我们的背后还有国家呢,铁证之下,谁能翻手为云覆手雨? 老孙,如果你已经开始认同凶手的作为,就说明你已经走上一条错误的路了!” 孙淼大口的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了出去,然而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在这样死寂沉默的环境中,车辆停在了市医院门外。 不过这一来不要紧,二人很快便注意到,市医院的后门处竟停着几辆专车,现场都已经拉上隔离带封锁了。 二人对视一眼,暂时将方才的话题抛之于脑后,纷纷下车,一前一后,快步来到现场。 此时正有几名医生在接受提邢司调查员的询问,这些提邢司调查员都是就近辖区的,显然是接到了医院方面的报案,才赶来现场的。 在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沈林立马向带队的调查员询问道: “这里出什么事了吗?” 带队的调查员点了点头,指了指太平间的方向: “今天早上,殡仪馆的车,来医院拉尸体才发现,大门大敞四开告知医院领导之后经过调查才发现有尸体失窃。” “我去,还真是偷的?” 孙淼压低了声音凑到沈林的耳边,第1声说了一句,沈林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立刻朝着太平间中走去。 看着来到这扇大门前时,二人纷纷看到了正前方的监控,监控上亮着的红光表明监控还在正常使用,这就让孙淼更糊涂了: “不是监控就在那儿,这也敢偷?” “要是真这么简单,现在外面也就不至于这么热闹了。 先看医院现场再去监控室,我估计当地辖区提邢司专员已经在看监控了,一会儿赶过去,正是时候。” 一边说着话,沈林一边迈入了大门,可就在下一秒,沈林又突然站住了脚步,差点让后面的孙淼撞上。 沈林皱了皱眉,紧接着往后退了两步,侧头看向了旁边门上挂着的那把锁。 这把铁锁此刻呈现出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扭曲,仿佛是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冲击。 沈林把这把锁拿了下来细细观瞧,随后心中的疑惑更浓: “看起来盗窃尸体的人应该是直接破锁进去,锁上也的确有暴力开锁的痕迹,但这痕迹怎么不像是常规工具造成的。” “是啊,这怎么最坚硬的锁体都出现变形了呢?” 孙淼接过了锁头,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随后便拿出了证物袋,将其放了进去: “回去我让人好好查一查,看看到底是用了什么工具,要破开这么一把锁可不容易,除非带着气压钳,要不得费点功夫。” 二人进入了太平间,果然发现整个太平间内只有冯文山的尸体不见了。 而医院方面也并没有任何的资料显示,冯文山是通过正常手续被带走的,所以答案自然就显而易见,冯文山的尸体就是在这儿被偷走的。 随后二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的监控室,一进门果然看到两名当地辖区的提邢司探员正满脸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屏幕。 “怎么样,看到偷尸体的人了吗?” 孙淼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曾想着二人纷纷点了点头,这让孙淼和沈林眼前一亮,连忙凑了过来。 可映入眼帘的只是一把黑伞,黑伞下的模样根本就看不清楚。 二人进来的时候,探员明显是在回放监控画面,只见这个打着黑伞的人一步一步肆无忌惮的来到了铁门前,伸手捏住了这把锁。 “咔!” 下一秒,铁锁就被挂在了一边,打着黑伞的人推门进入了太平间。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孙淼甚至没反应过来: “不是,他怎么把锁打开的,怎么没看他拿什么工具啊?” 早已看过无数遍的两名探员,此时脸色都很古怪,其中一人磕磕绊绊的说道: “他……好像……是用手……把锁拧断的……” 第66章 凶手,有着强悍的体魄 “胡说八道什么?” 孙淼一脸诧异地推开了一名警员,凑到了屏幕前仔细观察,可紧接着几秒钟后他便同样以一种极为怪异的表情转头看向了沈林。 沈林的眼神凝重,他也看到了监控录像的呈现出来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 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不难看出这个打着黑伞的人皮肤很白,伸出手抓住了铁锁,手上没有拿任何工具,但这把锁在他的手里,竟然连三秒钟都没撑到,就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挂在了一旁。 孙淼紧接着转身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那把锁拿了回来。 他在灯光下仔仔细细的翻来覆去,把这把锁看了几遍,随后方才抬起头来,语气惊疑不定的说道: “我说当时怎么觉得这把锁的形态很怪异,这把锁身上的几个凹痕明显是人为握力留下的。 锁孔被强行扭断,这他娘的难道是个超人?” 孙淼此刻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因为这玩意儿在科学上完全说不通。 就算是一把普通的挂锁,要想扭断,扭矩力也至少得达到几十公斤,甚至是上百公斤,这是人类单凭双手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紧接着孙淼便尝试提取这锁上的指纹,但提取来提取去,却发现锁身异常光滑,并没有新留下的指纹,只有一些相互叠加在一起过去工作人员留下的指纹。 “你看,那个人又出现了……” 盯着屏幕的沈林出言提醒,孙淼赶紧凑了过来。 只见那个打着黑伞的人再度出现在了画面里,只是这个时候他手里已经拖着一个停尸袋了。 他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监控范围之外,但却给沈林和孙淼留下了诸多困惑。 “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把冯文山的尸体带走了?” “太平间这种地方,在人们心中本来就多有忌讳,所以这后门除了运送尸体的车辆到来之外,常年是锁着的。 再往外还有门哨,若有运送尸体的车到来,门卫立刻通知医院方面,所以自然无需再派人单独专门看守这里。 医院方面也不可能想得到,有人会独自前来托着装有尸体的停尸袋离开。” 沈林走到了门外,默默的点了一根烟,盯着不远处头顶上的监控,皱眉沉思。 “那天正好下雨,所以打着的这把伞就成为了他在监控下最好的掩护。 不过,一个成年人的尸体重量至少会达到五十公斤以上,加上停尸袋的重量,恐怕得有六七十公斤,单凭一个人,在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送到远在10公里之外的庭审庭的。” 一旁的孙淼眼前一亮: “所以这个人肯定是把尸体拖出去之后装上了车,通过车才能将尸体运送出去。 我们只要排查周边监控,看看这个人开的什么车,在联络交管部门,就能锁定这辆车的行驶路线。 若是能拍一下车牌号,说不定还能找到这辆车的所有人!” 见沈林点了点头,孙淼顿时把手里的烟掐灭,急匆匆的朝着远处走去: “这事我去办。” 在孙淼走后,沈林独自站在原地良久,他抱着胳膊摸了摸下巴盯着不远处的这扇厚重铁门,喃喃自语道: “那么这把锁,他到底是怎么打开的呢,锁上的痕迹,又是如何留下的?” 医院的监控被沈林拷贝了下来,带回了专案组,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在看过监控画面后,也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凶手提前复制了这把锁的钥匙,所以在监控画面中才能看到他如此轻易的把锁打开了?” “我倒是觉得这个监控画面绝大部分都被黑伞遮挡,凶手裸露在外的躯干有限,虽然抬手时没有见到明显的工具,但若是有小型工具藏在掌心内,监控里的确是看不到。” 调查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可有一个问题,他们始终绕不过去,那就是为何锁上会留下人类手指抓握时的痕迹。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没有人真正相信凶手拥有能够徒手将铁锁拧断的能力,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科幻电影中。 直到天色渐晚,孙淼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森林为此甚至暂停了会议,看向孙淼询问他这一趟的收获。 孙淼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这才气喘吁吁的说道: “医院周边监控全部查了,这个打着黑伞的凶手也真是嚣张,好像一点都没有想要隐藏的迹象。 不过咱们想错了,这凶手是真畜生,离开医院之后,他并没有乘车,始终是徒步拖着停尸袋前行。 5公里的范围内,多个摄像头都照到了这个人,5公里之后他转入了没有监控的林子里,再之后的路就错综复杂,交管部门还在帮我们筛选,之后的监控画面会传过来。” “拖着一百五六十斤重的东西,徒步走了5公里,且是在雷雨天,中途没有休息?” 吴向南错愕的看向孙淼求证道。 孙淼摇了摇头,就让吴向南紧接着看向了他们中身体素质最好的周雄: “熊哥,这事儿你比较有发言权,你能做到吗?” 周雄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我最多拖两三百米就得歇菜,还是那种一鼓作气的情况下,他若是真的走了5公里,那绝对是个怪物,不是人了。” 孙淼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不止如此,因为凶手一直打着黑伞,所以我们无法确定他的身高体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凶手身体素质极为出众,且胆子极大。 因为他拖行停尸袋的过程中,有监控照到停尸袋的拉链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停尸袋的口子大敞着,冯文山的脑袋就在外面露着,但凶手却丝毫不在意。” 沈林沉吟片刻,随后看向了孙淼问道: “在这个过程中难道就没有任何的目击者?” “当时正是下雨的时候,路上就算有人也匆匆忙忙,其实这个人并没走大路。 更让人气愤的是,这个人明显是在向我们挑衅多次出现在监控范围内,好像就怕我们查不到他似的。” 第67章 凶手,自焚了? 沈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打开了面前的本子在凶手特征上又写上了几行字。 “凶手体魄强悍,应该有日常锻炼的习惯,甚至可能有退伍的背景。” 写完这行字之后,沈林将本子合上,随后将手里的笔丢到了桌子上: “5公里,凶手将冯文山的尸体拖行5公里后进入到了林子里,这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非得要冯文山的尸体在场,参与到这一次的审判中去?” “或许是想让冯文山当个观众,见证他的审判,来满足凶手自己的某种扭曲心理?”孙淼猜测道。 “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若单是如此,会不会太冒险了呢? 市医院距离庭审厅至少有10公里的路,凶手又是偷尸体,又是徒步将尸体拖拽,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他的计划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沈林摇了摇头,想不通这其中的蹊跷。 因此他看向了旁边的孙淼,询问道: “交管部门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凶手还在监控里出现过吗?” 孙淼点了点头,随后从旁边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沈林: “出来了,交管部门那边调取了沿途所有的监控,通过比对监控画面,在发现凶手后,为保密起见,就把几个路段凶手可能会经过的监控画面全都拷贝发了过来。 现在我就把监控画面投到大屏幕上,大家一起看一看。” 孙淼在电脑前操作了起来,很快,画面上便出现了路段画面。 紧接着,画面分成了九宫格,每个模块里都开始播放不同路段的画面。 “在这!” 调查员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画面里重新看到了那个身影。 倒不是说他们观察细致,实在是这个人压根就没想隐藏在监控画面里,都显得如此扎眼。 和医院太平间门口的监控不同,这一次调查员们能够看清此人的穿着了。 这个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皮肤雪白,如此造型放眼整个城市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 调查员们想找不到他都难。 “这也太嚣张了,这不摆明了是在挑衅我们吗?” 周雄气愤的握紧拳头,砸在了桌面上,其他几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他从林子里出来之后就直奔槐安路,沿着槐安路一直往东去,并且停尸袋和原本打着的黑伞不见了。” “那不对呀,如果停尸袋被丢在了林子里,冯文山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5公里外的庭审现场?” 沈林皱着眉头思索着问道: “林子周围每条路都有监控吗?” “那倒不是,西面有一条小路,由于属于老城区,线路比较混乱,所以虽然前几年提出了安监控的计划,但一直没法实施。” 孙淼赶紧回答。 “这么说来,凶手可能是团伙作案在林子里,停尸袋被转移到了其他人的手上。 这个打着黑伞的人故意暴露在监控下面,就是想要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从而让我们忽视其他人的行动。” 调查员们纷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可能性的一种假设了。 “看看这个人最后去了哪里,就算是团伙作案,抓到一个也就等于撬开了缺口。” 孙淼加快了视频播放的速度,不难看到这个人一直沿着主干道穿行,不过所行进的方向并不是庭审庭现场,而是南辕北辙,走着相反的方向。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调查员们敏锐的发觉,尽管这个人一直有故意暴露在监控下的嫌疑,但始终都确保自己背对着监控,没有一个路口能清晰地拍到这个人的脸。 “反侦察意识还挺强,不过他所行进的这个方向监控都很齐全,无论他去了哪里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这个人实在有点太自信了,也正是这种自信,将会让他自掘坟墓!” 吴向南兴奋的搓了搓手,和其他几人一同迫切的看着监控画面,等待凶手自己露出破绽。 终于在十几分钟之后,监控画面中,这个人突然站住了脚步,这一幕也让所有调查员都纷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路口可是本市较为繁华的路段之一,若不是这一天下雨,街上行人一定会不少。 周边的每一条路不论大小都有监控,如果凶手在这里想藏匿起来,难比登天。 整个会议室内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所有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画面中这个有些模糊的身影。 “他站在这干什么?” 赵雪有些困惑的推了推眼镜,喃喃自语道。 画面中这道身影,静静的站在路口,就在监控下方一动不动。 一秒,两秒…… 足足十几秒钟的时间,这个人在细雨之中一动不动,身上的衣服或许是因为沾了太多的雨水,颜色都变得更深了。 “什么意思,他是怕我们找不到他,还站在这儿等一等?” 孙淼疑惑地凑近了屏幕,可就在此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监控画面中那个站在那里的人身上,突然毫无征兆的燃烧起了火焰。 从火苗出现到将整个人笼罩其中,仅仅只有一两秒的时间,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睛。 在火焰中,那个人愣是始终未动,就像是感觉不到痛苦似的。 火势越来越大,细雨也无法将火浇灭,那个凶手的身影随着火焰一同消失了。 寂静…… 整个屋子里静的可怕,每个人的呼吸声都震耳欲聋。 大家良久无言,只是难以置信地盯着监控画面,沈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火焰在雨中肆虐,仿佛那是一场无法被雨水熄灭的恶梦。 画面中的火焰渐渐变小,直至最后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监控的视野中。 这个画面刻在了每个人的脑海中,直到现在还在眼前不断重现。 孙淼的身体因为震惊而轻微的颤抖着,沈林咬着牙,脸色差到了极点。 一个人,眼睁睁的在监控下燃烧了起来,且至始至终那人都没有挣扎过一下。 凶手,就这么在监控下,自焚了? 第68章 冯文山,诈尸了?! 呼啸的几辆提邢司专车,在城市街道上穿行而过。 市民们都很清楚,只有在紧急任务下专车才会拉响警笛,无视红灯。 过路的司机纷纷减速让行,同时也很好奇,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最近咱们城市可不太平衡,命案接连发生,但提邢司那边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估计是查不出来,否则早就铺天盖地的宣传了。” “现在这社会治安真是越来越差,整个社会世风日下,以前多新鲜的事,放现在也不新鲜。”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听说这几起杀人案的凶手都是一个人,而且杀的每个人都是有罪的人。” 开着呼啸而过的专车,不少民众都就此讨论了起来。 几辆车最终停在了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沈林几人急匆匆地从车里下来,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正是监控画面中凶手自焚的地方。 不过这里别说残骸了,就连一点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 那场阵雨冲刷了一切。 “不对,肯定不对……” 孙淼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皱起了眉头: “把人放到火里燃烧,至少得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可监控画面里整个燃烧过程仅仅只有十几秒钟。 而火势那么大,又是在雨中,怎么可能连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沈林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蹲下身子在四周寻找着,可是这里别说痕迹了,就连一点异常都没有。 “会不会是凶手的障眼法?没有什么比在监控下自焚更能让自己销声匿迹的了。” 吴向南猜测道。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怎么让自己燃烧起来又在火中消失? 他可就在这监控下面,这一路上从来没有处理过我们的视线,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烧没了?” 周雄古怪的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监控,这件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树林!” 沈林猛然抬起头来: “从太平间到这里,凶手唯一消失在监控中的时候就只有那片树林。” “也是因为那片树林,凶手手中的裹尸袋不见了,才让我们得出了疑似还有同伙的猜测。” “出发!” 几辆专车再度掉头直奔那片密林,在进入密林后不久,便发现了地上破碎的停尸袋。 孙淼立刻上前检查了一下,裹尸袋又对四周的痕迹进行了初步勘测,而身临几人,则是围着这裹尸袋讨论了起来。 “为什么裹尸袋在这儿?难道凶手在这里把冯文山的尸体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交给同伙带走,送去了庭审庭现场?” “可这袋子也不至于这么支离破碎吧,看起来就像是被利刃剪碎了似的。” “我怎么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说话的赵雪蹲下身来,很快便在泥泞的土地中发现了几只燃烧殆尽的香。 “这三炷香插在了这棵槐树下,看起来似乎又是某种民俗仪式。我具体是什么,我还得回去查一查。” “如此说来,凶手把尸体带到这里,还特地进行了一些仪式。 看来这凶手真的很迷信,这难道就是他大费周章的原因,莫非这林子在凶手眼中有一些比如风水上的特殊之处?”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这怪异的情况,直到孙淼黑着脸,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手机,显然刚才拍下过几张照片,而他在来到几人身边后,脸上的表情一直显得十分古怪。 “老孙,有什么发现?” 沈林侧头看向了孙淼困惑的问道。 孙淼颇有些复杂的,看了几人一眼,随后轻轻点了点头: “尽管这里下过雨,但部分树叶茂密的地方,地面痕迹并未被雨水完全冲刷,倒是真有些发现。” “什么发现,赶紧说说?” 身处谜团中的几人迫切地看向了孙淼,希望孙淼的这个发现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突破口。 不过孙淼此时却显得有些沉默,他深吸一口气,就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似的,方才沉重的开口说道: “我在林子里发现了两组比较新的脚印。 一组脚印呈现出并排的状态,就像你们现在所站立的这样。 不过脚印有所延伸,更像是有人曾在这里跳跃而行过。 另一行脚印,也很奇怪,脚印不深,只在地面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从这个人脚印之间的距离来判断,应该是一个成年人,身高1米8左右,但留下的脚印鞋码,却不超过35码。 其次这个人的体重很轻,会留下这么浅的脚印,绝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我想不通,一个成年人为何会有那么小的脚,这脚印是怎么留下来的?” 孙淼的话让几人都诧异的看了看彼此,沈林则是低头看了一眼孙淼拍摄的照片: “这些照片发回去了吗,不管怎样都得先比对一下,终究是一份线索。” “这就是我要说的,两组脚印我第一时间就发回去了,其中一对脚印比对上另一对脚印没有消息。” “那快说说,脚印比对到了谁?说不准这个人就是凶手!” 周雄与其激动地追问了一句,孙淼的脸色因此变得更加难看。 在大家的注视下,他才一字一顿艰难的说出了答案: “有比对结果的是这个并排而行的脚印,但是,比对到的人,是……是冯文山。” “什么?” 任谁也没想到,在这片林子里唯一的两串脚印,其中一串居然是死去已久的冯文山留下的。 “老孙,没搞错吧,这不胡闹吗?” 沈林难以置信的,再度确定了一次,孙淼或许也知道靠自己的言语,没什么说服力,干脆把比对结果递给了沈林。 结果显示,脚印的确是冯文山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对呀,死人怎么可能在这留下脚印,而且还是延伸的脚印。总不能是诈尸了吧?!” “依我看,干脆跑一趟,咱们亲自去比对一下冯文山的脚印!” 一边说着话,周雄一边拿起手机,联系其他的专员。 可在片刻之后,周雄一愣,紧接着惊愕的看向了沈林几人: “现场的调查员说,冯文山,不见了……” 第69章 婆娘,俺回来了! 闻听周雄所言,沈林难以置信地说道: “冯文山不见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被暂时送到殡仪馆内安置了吗?” 周雄点了点头,同样一脸困惑的说道: “我刚刚联系了,负责运送冯文山尸体的专员,他们亲眼看着冯文山的尸体被放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柜中。 并且考虑到冯文山的尸体已经从市医院太平间失窃过一次,所以两名专员一直停留在殡仪馆内。 刚才接到我们电话之后,他们二人便准备去调出尸体,也是这个时候,他们和工作人员才发现放置冯文山的停尸柜敞开着,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又一个令所有人感到棘手的突发事件,冯文山的尸体再一次消失,这让沈林等人都觉得有些憋屈。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儿,一具尸体动不动就失踪,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孙淼愤愤的咬着牙吐槽了一句,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专案组的人不可能置之不顾,因此沈林当即下达命令,让孙淼和周雄一同前往殡仪馆看看现场是怎么回事。 “周雄,负责看守冯文山尸体的专员没有调查监控吗?没看看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开车的周雄闻听此言之后叹了口气: “距离庭审厅最近的殡仪馆是老城区的殡仪馆,早在三年前,市政方面就已经重新规划了此地用地,在郊区一带建立了新的市殡仪馆。 所以老城区的殡仪馆已经停用,原本准备着在所有的手续都办理完成之后就将老城区的殡仪馆拆除,所以监控早就已经停用了。” “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把冯文山的尸体送过去?” “不然还能怎么办?冯文山的尸体是在市医院失窃的,总不能再把他的尸体送回去吧? 而且高明远这案子还没调查清楚,冯文山的尸体没法直接下葬,所以考虑到便于调查的因素,就决定暂时放置在老殡仪馆。 待到提刑司内出了文件,再将冯文山的尸体送到法医中心去监管。 这整个过程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谁能想到冯文山的尸体才刚刚停放去没多久,居然就不见了!” 一路讨论着这个怪异的突发事件,二人也来到了老殡仪馆的位置所在。 老殡仪馆的位置在一个半山腰上,是从城市的一条主干道延伸出的一条土路直接通向山腰。 这条土路坑坑洼洼,两旁的树木长得茂密,显得颇为幽静。 孙淼和周雄沿着这条土路一路向上,远处的天空中,夕阳已经开始缓缓下沉,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色。 这种宁静而庄重的氛围,却与他们即将面对的任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很快来到了老殡仪馆前,这座建筑显得有些陈旧,墙上爬满了藤蔓,大门紧闭着,给人一种荒凉而阴森的感觉。 “这地方,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孙淼皱着眉,轻声说道。 周雄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大门,两人走了进去。殡仪馆内一片昏暗,只有几扇窗户透进一些微弱的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压抑。 一进入殡仪馆,左边便是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通常是瞻仰遗体,举办送行仪式的地方。 右边的一排房间,则是给苦主守灵的地方。 中间的院子里栽种着一棵槐树,这棵槐树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枝繁叶茂的都快将所有的阳光给挡住了。 对面的那排房间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了,冯文山的尸体也正是在这里消失的。 如今这老殡仪馆内已经没什么工作人员了,只有两个门卫还在尽职尽责的看守,不过就算是他们也将在不久之后被调去新的殡仪馆继续工作了。 孙淼和周雄,对现场环境进行了基本检查,并未发现什么蹊跷之后,就找到了门卫,询问在这期间是否有人出入过,但两个门卫都坚定地表示,这地方平常没有人来,在冯文山尸体被送来之后,就更没有人出入过了。 “这就奇了怪了,没有人进出过,总不能是冯文山的尸体,自己翻墙跑出去了吧?” …… 与此同时,市区偏僻胡同内破旧的旅馆房间内,女人含着泪正收拾着行李。 年幼的孩子躺在床上熟睡,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父亲冯文山已经再也不可能参与到他的成长中去了。 女人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如今高明远已经死了,公道与否都不重要,为了这个孩子,女人还得继续活下去。 不过在女人的心里,始终在感恩着那个送来这封信的人。正是这封信让女人清楚的知晓,高明远的死并不是自杀,而是一场有意为之的审判。 女人将最后的几件衣服塞到了行李袋中,尽管这个旅馆的房费放眼整个城市都是最低的了,但女人依旧有些吃不消。 家里失去了顶梁柱,女人便想着带孩子回到老家,唯一支撑女人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就只有把这个孩子给带大了。 “咚咚咚……”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敲门声突兀的传来,让女人吓了一跳的同时,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床上熟睡的孩子。 孩子并没有被敲门声所惊醒,依旧在呼呼大睡。 女人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颇有些疑惑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谁?”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女人紧绷着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其他的突发情况了。 敲门声戛然而止,但也并没有人马上回应女人的问题。 直到几秒钟之后才有一个颇为沙哑且迟缓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入女人的耳中: “婆娘,俺回来了……” “啪!” 女人手里拎着的行李袋,掉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刚才的这个声音让女人浑身僵硬的愣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个声音,女人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正是自己丈夫,冯文山的声音吗? 第70章 往前走,莫回头! 云清阁白事铺子的里屋,昏暗狭窄的房间正中间,突兀的放着一个瓷碗。 瓷碗内装满了生白米,冒尖如小山一般。 在碗里插着一双筷子,这双筷子笔直的插在生米中间,上方拴着的红色丝线格外扎眼。 丝线上隔一块位置便挂着一枚铜钱,一直延伸到了门口处。 明明屋子里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但这丝线却是在微微晃动,致使铜钱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峰则是坐在外屋,百无聊赖的看着门外的行人匆匆而过。 在陈峰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内插着一炷香,陈峰时不时的就会看上几眼,就像是在掐着时间似的。 …… “婆娘,是俺,俺回来了……” 门外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女人这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回头看了看旁边的角落。 角落里的破旧木桌上,放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写着的正是冯文山的名字。而在牌匾前面的香炉内点着三炷香,今日正是冯文山死后的第7天。 第七天,称之为回魂。 现在,冯文山的声音却从门外传来。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女人顿时泪流满面,他的心里丝毫不害怕,反而在反应过来之后,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门前,一把将门拽开。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形干瘦的身影,但女人依旧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冯文山。 女人什么话也没说,甚至什么都没想,只是一把抱住了冯文山,死死的把头埋在冯文山的肩膀上。 冯文山的身体僵硬,触碰到他的皮肤时,女人甚至能感受到那种刺骨的寒意。 但这些都没能让女人松开,反而将眼前人抱得更紧了。 “婆娘,俺来看看你,一会儿就得走了。” 冯文山说话时显得非常吃力,每一个声音都像是拼尽了所有力气,才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似的。 女人缓缓松开了冯文山,看着昔日最熟悉的面孔,泪眼婆娑的女人已然明白了些什么。 冯文山穿着的,正是先前他订的红色寿衣,脸上虽然化过妆,但凹陷的伤口依旧清晰可见。 “当家的,苦了你了……” 女人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冯文山冰凉僵硬的脸庞,他并没有去开口问冯文山任何问题,或许这些问题对于女人而言都不重要了。 这就算是梦,女人也认了,只希望这场梦能持续的时间长一些。 “婆娘,害我的那个人,今儿也得上路了,我得追上他,好好的告他一状。 临走前,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娃还小,什么也不懂,回去之后就找个人嫁了吧。” 冯文山一字一顿的艰难说出了这番话,但女人却是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 “当家的,俺不嫁,俺把咱的娃拉扯大,让咱的娃去当官,当个好官,去帮更多的老百姓讨公平!” 女人的声音虽然颤抖,但语气却非常的坚定。 她的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停留在冯文山的脸上便不愿离开。 冯文山僵硬的侧过身去,看向了旁边熟睡的孩子,似乎是怕会吓到孩子,冯文山并没有靠近,只是这么远远的看着。 …… 陈峰身侧的香几乎要燃烧殆尽,将此看在眼中的陈峰,缓缓的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走进里屋之后,陈峰站在了那碗白米前面,明明四下无人,但陈峰却是沉声说了一句: “差不多了,跟着声音走,自此之后阴阳两隔,你与她再无瓜葛了……” “谢谢大人,大恩铭记在心,来世再报!” “哗啦哗啦……” 丝线上的铜钱摇晃的更猛烈了些,那声音也越发清脆。 旅馆内的冯文山,最后又和女人说了几句,便僵硬的转身,一步一步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看着冯文山的背影,他踮着脚跟,走起来一摇一晃…… 下一秒,女人猛的直起了身子,最后才意识到方才真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而是眼角的泪痕,以及手上那种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冰凉触感,却又仿佛一直在无声提醒着女人,那一切都是真的。 …… “啪嗒!” 陈峰面前,那插在碗中的筷子,毫无征兆地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让陈峰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将这双筷子捡了起来,直接丢到了旁边的火盆里。 收回丝线,将那一碗生白米收起,随后又点燃了几张黄纸,丢入了火盆中,将那筷子一并燃烧。 “冯文山,我就送你到这儿了,阳间之事到这里也算是有个了结了。 大胆往前走吧,莫回头,过了那八百里黄泉,见枯骨生花,饮下一碗七情汤,忘却生前所有苦难。 从此以后,你将步入轮回,重获新生。 下一世,好好活!” 陈峰望着门外,轻声说道。 火盆中,筷子燃烧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烧成了灰烬。 一阵风从门外吹来,将火盆内的纸灰卷起,夺门而出,消失在视线之外。 陈峰,则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颇为疲惫的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脑海中的信息也在被陈峰有意识的平复。 问米术,民间之术,起源于巫,多为请鬼神之用。 神婆巫公,往往以此法请灵上身,问事瞧病。 不过,现在虽然在一些地方还有人靠这个吃饭,但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早就难以判断了。 筷子插在白米之中,老辈人将此称之为倒头饭,古时死囚的最后一顿饭便会如此。 但在问米术中,将筷子插在白米之中,叫做阴阳饭,鬼吃了人间五谷,便有了暂时留在人间的人气。 筷倒人气散,来自自来,去者自去,就是定数了。 陈峰缓缓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那款游戏。 页面中,顿时便显示出来加载页面。 【正在评定判官大人此次审判评级……】 画面渐渐变暗,一滴血在屏幕中绽放,就像是黑夜中绽放的花蕊,又像是八百里黄泉中的曼陀罗。 …… “报告,发现冯文山的尸体了, 就在老殡仪馆外的荒山上!” 孙淼和周雄一直在殡仪馆内调查,外侧则是有大量专员进行走访巡查。 当这个消息传入二人耳中之后,孙淼和周雄飞快的朝着荒山跑去。 冯文山的尸体的确在这儿里,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双目微闭,很是安详。 但孙淼和周雄却是狐疑的对视了一眼,二人实在是想不通。 冯文山的尸体,究竟是怎么从殡仪馆的停尸柜里,到这荒山来的? 第71章 即将召开的发布会 孙淼和周雄急匆匆地返回了提邢司,想要将消息汇报给沈林。 但当二人来到办公室时,却并没有看到沈林的身影,只有赵雪,吴向南二人还在翻看着案件信息,愁眉不展。 “组长呢?” 孙淼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喝了口水,看向二人询问道。 “组长,被领导叫去开会了,据说是和省厅的领导进行连线会议。” “怎么这么突然?” 周雄错得追问了一句,对此吴向南反而还感到有些疑惑。 “你们今天都没看新闻吗?” “哪还有那个心思看新闻,我们今天的精力可是够离奇的,冯文山的尸体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到处跑。” “那我猜你们俩还是赶紧现在看看新闻,先跟进一下时事发展。 我估计咱们组长这次被叫去开会,是专门挨批的,回来之后他的心情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咱们对齐一下信息,也算是少给他添堵了。” 闻听吴向南所言,孙淼和周雄纷纷错愕的打开了手机。 然而一进入网页,甚至不需要他们刻意搜索关键词,便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消息。 “启盛集团对高明远的死非常在意,目前以董事长悲伤过度,身体病重为由,暂停了手上所有的城市建设项目,就连旗下多个房地产施工地都已经全部停工了?” 孙淼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几人眼神里的意外不言而喻。 “这算什么?就算董事长身体病重了,跟下面的施工队有什么关系?” “还没看出来吗,这摆明了是启盛集团在施压,估摸着我们一天查不出凶手,这启盛集团董事长的病就一天好不了!” 这下子孙淼和周雄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场会议召开的如此,突然还只有沈林被叫去开会了。 众所周知,启盛集团掌握着全市70%的城建工程,如今所有工程全部停工,耽搁一天,可就是天价损失。 启盛集团是摆出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但是城市工程可容不得单位。 当工程恢复和案件侦破挂钩的时候,沈林此刻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启盛集团这种行为,难道不算是违约吗?按道理应该赔偿天价违约金才对?” 周雄不解地追问了一句,对此赵雪总算放下了手里的古书,抬头看了过来: “的确是这样没错的,启盛集团方面的确违约了,也的确该赔偿天价违约金。 但就算是要走这道程序,是需要时间的,这么多的工程,在同一时间全部停工,就算要找人接手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么这期间所有的损失就只能由市政部门独自承受,延误的工期,也会让所有城建计划往后推迟。 所谓的违约金和这些损失以及城建计划比起来,简直是杯水车薪。 真到了那一步,启盛集团一宣告破产,咱们的城市领导可就真要睡不着觉了。” 在得知了这个新闻之后,专案组的所有人都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几分,就连办公室内的气氛都更显低沉。 如今他们专案组可是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方面是至今还查找不到的凶手,另一方面是启盛集团的无声施压。 当无数双眼睛全都盯着专案组的时候,案件侦破的压力也就成倍增长了。 “唉,咱们组长现在一定挺煎熬的……” 孙淼一语成谶,正说中了此时沈林的状态。 在顶楼会议室内,提刑司正副司长,市政部门的高层领导,以及以连线形式参与会议的省厅领导,在非常压抑的氛围里推进着会议。 沈林此刻就像是身处众矢之地一般,所有的压力绕来绕去,最后都会回到他的身上,谁让他是专案组的组长呢? “沈组长,启盛集团所有的工地已经停工一天了,仅仅是一天时间所造成的影响就已经不小了。 如果再怎么持续下去,且不说市政项目,就拿那些期房来说,买了房子的人迟迟不见工地动工,你觉得他们能沉得住气?” 市政部门的领导苦口婆心地看向沈林说道: “无论怎样,高明远的确是死在了审判庭,既然不是自杀,那么你们就有义务找到凶手。 给我们个期限,你们到底多久能够解决,我们也好去制定策略,该如何妥善解决此事?” 沈林眉头紧锁,疲惫的叹了口气,这件事就连省厅领导都惊动了,显然不是他们能够轻易解决的。 “领导,我们专案组已经全力以赴在调查了,但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凿的线索。” 沈林坦诚地说道,“我们会继续深入调查,争取尽快找到凶手,给社会一个交代。” 市政部门的领导眉头紧皱,显然对沈林的回答并不满意。 就在他们准备再度开口发难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省厅领导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过屏幕传到了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我理解你们现在面临的压力,毕竟启盛集团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但是,我们也不能因此而忽视了案件的侦破工作。毕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也是社会公正的需要。”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沈组长和他的团队已经在全力以赴了,我们应该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和支持。 但考虑到市政部门毕竟还得和启盛集团接洽,也需要一个交代,所以依我看不如这样,主要按组方面准备一下,明天召开一场对外的新闻发布会。 我们要让民众知道,对于发生的这几起案子,我们从来没有松懈过。 同时,也要向启盛集团表明我们的决心和态度,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会因为他们的压力而妥协。” 沈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他知道,这是省厅领导在为他分担压力,也是对他的信任和支持。 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是,领导,我明白了。我们会尽快准备好新闻发布会的相关事宜,给社会一个明确的交代。” 会议结束之后,沈林匆匆地返回了办公室。 “新闻发布会?” 在场的组员们闻言,个个惊讶的看了过来。 “不是,咱们在发布会上说什么呀?” 第72章 陈峰,罚恶司鬼司! 孙淼颇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几起案件虽然已经病案,但我们并未有关键性突破,这一场发布会召开的太突然,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到时候面对那么多的记者,我们该如何回应?”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沈林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发布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回应外界的质疑和压力,更是为了展现我们专案组的决心和能力。 目前在网上已经多了许多言论,觉得我们提邢司不重视敏感,也的确是时候该让民众知晓,我们为此成立了专案组,正在不遗余力的侦破案件。 更何况启盛集团让市政部门有些为难了,也该给他们一个回应,方便他们跟启盛集团谈判。” 孙淼闻言,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咱们这算是给市政部门擦屁股吗?” 沈林无奈地摇了摇头:“话糙理不糙,但咱们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发布会的内容,我会亲自来准备。 我们需要向外界展示我们的决心和能力,同时也要给启盛集团施加一些压力。” “组长,你打算怎么做?”周雄好奇地问道。 沈林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会在发布会上公布一些案件的进展,让外界知道我们一直在努力。 同时,我们也会暗示启盛集团,如果他们继续采取这种消极对抗的态度,我们将不排除采取更加强硬的手段。”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各方关注之下,专案组必须要给出一些回应了。 很快,提邢司方面便联系了多家媒体报社,相关消息很快便在网上出现,为明日的新闻发布会提前预热。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新闻发布会,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命案,我倒是想听听提邢司方面到底准备如何应对?” “听说高明远死在了审判庭,就连那里都能成为命案现场,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安全?我们这些市民又该如何自处?” “赶紧回应一下吧,现在都在传咱们市出现了一位审判者,所有有罪但并未受到应有惩罚的人,都将会死于非命,这到底是真是假?” 陈峰坐在电脑前看着新闻下方的多条留言,对于提邢司方面的突然决定,也感到有些好奇。 新闻发布会召开的如此突然,难不成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不太可能,自己凡是留下的线索,都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线索,毕竟民俗杀人这种事儿本就不在他们的侦查范畴之内。 因此陈峰也很好奇,明日的新闻发布会究竟会以怎样的形式呈现在大众面前? “叮……” 放在一旁的手机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陈峰立刻拿起手机,终于在那漆黑的页面上出现了新的字样。 【本次审判所用民俗之法,包括招魂,驱灵,起尸,还魂,风水……】 【本次审判评级为甲级……】 【注:判官大人完成了新手教程,简易评级关闭,此后一切评级将以十二天干体现】 陈峰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新提示,新奇的同时也更感压力。 原本陈锋进行审判的目标就是要让审判评级达到s级,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激活商城,从而开启兑换功能。 不过现在陈峰才意识到s级,只不过是新手阶段的最高级别。 当达到s级之后,只意味着陈峰具备了脱离新手阶段的能力,接下来的评级会越来越困难,因此新的评级系统出现。 12天干分别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按照甲乙丙丁的顺序来看,甲级是天干的第一级,也是最基础的一级。 从新手评级的c、b、a、s级别到天干评级的甲乙丙丁,跨度如此之大,让陈峰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原先新手阶段的s级,只不过是连甲级都达不到的最低级,现在这场游戏才真正显示出了本该有的难度。 就比如此次审判,用了超过5种民俗之法,但达到的也不过只是12级中最低级的甲级。 难以想象究竟要怎样才能达到癸级评价。 【恭喜判官大人,获得五帝钱两千贯……】 【恭喜判官大人,开启判官殿……】 五帝钱的奖励陈峰并不感到意外,倒是这个判官殿…… 就在陈峰好奇之际,一个按钮出现在屏幕中,陈峰只是点击了一下游戏,画面便立刻转变,呈现出了古朴庄严且昏暗的古殿形象。 厚重的殿门缓缓打开,一股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峰仿佛能感受到那股从屏幕中透出的庄严与神秘。 “判官殿……” 他轻声呢喃着,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这看似普通的文字,却承载着无尽的可能与秘密。 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新开启的判官殿,只见殿内昏暗而深邃,仿佛有无数未知等待着他去发现。 在殿中央,一座高大的雕像巍然耸立,面容模糊但威严不减。 雕像前方,则摆放着一排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种古籍与卷宗。 陈峰缓缓走入其中,紧接着便注意到那雕像的脸居然是他自己。 随着新的提示出现,陈峰总算是明白这新开启的板块究竟为何意。 简单来说,此后的每一次试探都会获得相应的香火值,这些香火值也都会转化为功德。 当功德积累到一定程度,判官身份就能得到升阶。 这雕像旁边的柱子上,还清晰的刻着一行字: “罚恶司鬼司,陈峰!” 相关的信息出现在陈峰的脑海中,这时候的陈峰才终于明白为何,最开始是在一次游戏选择中还要他选择是奖赏善,还是惩处恶。 实际上这对应着地府四大判官之部,分别为赏善司,罚恶司,察查司以及阴律司。 而当陈峰选择惩恶的时候,就入了罚恶司,名讳方才会出现在这判官殿中。 不过判官殿的开启可并不仅仅如此,一个新的发现,让陈峰的呼吸都越发的急促了起来…… 第73章 酆都大帝,可令百万阴曹 除了当前这个空间外,居然还有多处空间,目前都处于待解锁状态。 当陈峰尝试点击旁边的待解锁区域时,手机界面很快便跳出了一条来自系统的提示。 【判官大人目前还不具备解锁此区域的条件,请先完成对罚恶司的建设。】 “建设?” 陈峰颇为好奇的,将视线落在了手机右下角的建设按钮上,在将其点开之后,繁杂的信息量会入眼帘。 在解锁了此处判官殿之后,新出现的游戏功能便是对这一处判官殿进行建设。 由于当时陈峰选择的是进行罚恶,所以最先开启了罚恶司的区域。 但此处罚恶司内,除了那尊雕像之外,什么都没有,而这一切都需要陈峰通过在商城内进行兑换,才能将罚恶司建设起来。 当前罚恶司的建设进度仅仅只有1%,陈峰可谓是任重而道远。 毕竟根据古籍记载,罚恶司内设有各种刑具,如铁索、铁钩、铁犁等,用于惩治有罪之人。而这些刑具,都需要陈峰通过商城进行兑换,然后安置在罚恶司内。 除此之外,还有罚恶司的装饰与布局,也都需要陈峰亲自设计和安排。他可以根据古籍中的描述,或者自己的想象,来打造一个既威严又庄重的罚恶司。 每一个细节,都需要他用心去思考,去完善。 不过,这一切的建设都并非易事。 商城内的物品都需要用五帝钱兑换,五帝钱则只有进行审判时才能获得,这可让尘封感到有些头疼,杯水车薪的五帝钱,压根不足以支撑这么浩大的建设,这得哪一辈子才能完成罚恶司这一个部门的建立? 至于剩下的三处未解锁区域,对应着的便是地府的另外三大判官,分别是赏善司,查察司以及阴律司。 但除此之外,在这座殿宇的尽头,还有一扇古朴的大门,陈峰此刻虽然无法开启,但还是能看到相关系统提示的。 在那扇门之后,所代表的分别是六案阴曹,十大阴帅,以及七十五司。 当陈峰具备开启这扇门的条件时,就意味着他已经完成了判官殿的建设。 同时也需要他的香火值达到一定程度,使他的修为境界提升上去。 陈峰只是稍稍深思,便倍感惊惊愕,他要建设的哪里是判官殿,简直是整个阴曹地府。 只是目前他毕竟只是个小小判官,因此只有建设判官殿的能力。 但假以时日,当后面那扇古朴厚重的门被推开时,可以想象那将会是多么宏伟壮观的景象。 陈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但他也深知,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荣耀。 他决心要一步步地建设起这座判官殿,不仅仅是为了完成游戏的任务,更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正义与信仰。 他开始仔细研究商城内的物品,思考着如何合理安排五帝钱的使用,以最大化地提升罚恶司的建设进度。 同时,他也开始琢磨着如何提升自己的境界,至少让自己的官职再往上升一升,而这些则需要他再度开启审判,赚取更多的香火值。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陈峰进入了系统商城,在商城那只眼花缭乱的物品中找寻着自己目前这2000贯五帝钱能所能兑换的物品。 在建设界面里,陈峰看到了许多要为判官殿兑换的物品。 比如紫纹官袍,再或者孽缘境,甚至是手中戒律。 2000贯五帝钱,这么一圈看下来只能兑换判官桌椅和一套紫纹官袍。 陈峰咬了咬牙,点击了兑换按钮,2000冠五帝钱瞬间归零。 但在原本空空荡荡的罚恶司大殿中央,一套桌椅凭空出现。 这桌子雕龙画凤,极尽奢华,彰显着判官身份的尊贵与威严。 椅子则更为讲究,背后雕刻着一只凶猛的恶兽,双眼怒视,仿佛能震慑一切罪恶。坐上去,更是舒适无比,让人心生敬畏。 紧接着,一套紫纹官袍也出现在陈峰的面前。 这套官袍以紫色为主,上面绣着精美的花纹,既显得庄重又不失华丽。 在这处类似于虚拟现实的空间内,陈峰只是心念一动便换上官袍,顿时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仿佛与这判官殿更加融为一体。 此时的陈峰真如那古书记载中一般,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端坐在桌前,不怒自威。 而在这桌侧,放着一卷古籍,陈峰将其摊开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四不四无的原则。 所谓四不四无分别代表着八重重罪,分别为不忠,不孝,不悌,不信,无礼,无义,无廉,无耻! 按照古籍记载凡来此地报道的鬼魂,都需要根据这四不四无原则,来进行量刑。 轻罪轻罚,重罪重罚,被审判后,阴差会将鬼魂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至刑满。 陈峰饶有兴致的继续将古籍摊开,却紧接着便看到了一行,引起他注意的文字。 “邢禄部!” 在这三个字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但系统很快也随之给出了提示。 “身为罚恶司鬼司,大人拥有封兵点将之权,可任命职级以下阴差。” “当前大人可任命的职级有:阴阳司,速报司,功曹司……” 阴阳司可以理解为是监督阴阳两界的总管,善恶之事皆需呈交到陈峰面前去进行定夺。 速报司则是掌管兵部礼部与发文之职,目前看来这个职位暂时没什么大用,可一旦陈峰的建设任务进展顺利,这一职务也将变得至关重要。 功曹司则是负责记录阴阳两界,善行一举,并呈报城隍,为今生来世增添福禄。 这三个职位都在陈峰职级以下受陈峰管理,因此自然也能由陈峰任命。 随着陈峰的职级越来越高,所能任命的职级也会越来越多。 他粗略的往后看了看那些未解锁,目前还不具备任命条件的职位,不由为之咋舌。 小到土地城隍,大到十殿阎罗,皆可任命! 陈峰不由为之感叹,原本自己以为玩的这款游戏是判官模拟器。 现在看来,这他娘的分明是酆都大帝模拟器啊! 第74章 黑手也看发布会 直到陈峰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之际,方才察觉自己已然一身冷汗。 从一开始他接触这个游戏,只是给他最简单的案子进行审判,且绝大部分时候还是系统新人保护期。 从第一次发现游戏中的审判能够作用到现实,到现在陈峰意识到这个游戏玩下去,甚至将会把古籍中的阴曹地府完全复刻出来,而自己就是那个建设者。 陈峰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激动与震撼。 他意识到,自己所接触的这款游戏,远比他想象的要深邃和宏大得多。 如今这个世道,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英雄枯骨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 善恶的界限早已变得模糊,仅靠人间律法去约束人性,早已成为了笑谈。 人间律法只是做人的最低标准,但即使如此,仍有很多人未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这年头谁还去烧香拜神,谁又会害怕死后阴曹? 在面对这世间种种不公时,人们能说的也无非就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可究竟是谁酿成的这一切? 是人之共性,人之常性,人之本性。 没有人再把举头三尺有神明挂在嘴边,没有人再将善恶有报视作真理。 但陈峰知道,这并不代表这些信仰和观念已经消失,只是被埋藏在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而现在,若是说有一个人能将这隐藏在人心深处,角落里的信念和观点勾出来,那自然是非,陈峰莫属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宛如一层银纱轻轻铺洒在大地之上。 陈峰关上了手机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这月朗星稀,大有一种古人识得今朝月,便是前生照影来的意境。 就让那些目无王法,肆意妄为之辈,来唤醒那些还在坚守着道德的底线,却早已被世俗所遗忘的人们吧。 让坏人受到审判才是对好人最大的尊重…… 纵然此时夜已深,但陈峰却依旧,睡意全无,他在脑海中梳理着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 在高明远这次审判的巧妙设计下,提邢司方面已经转移了对自己的注意力,这也让自己有了更大的活动空间。 接下来的审判还得继续,赚取五帝钱的同时也要收获香火值。 通过五帝钱去商城内兑换来建设罚恶司,尽快完成判官殿的建设,同时积攒香火功德来提升自己的职位,从而有更大的权力。 至于封兵点将,关于这一点陈峰还没太搞清楚,同时也知晓这其中的意义非凡,不能擅自妄为。 所以思来想去,陈峰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而不是去盲目的随便找些阿猫阿狗就封上阴职。 想明白这几点之后,陈峰方才躺到了床上,在漆黑的房间内盯着天花板。 稍稍调整一下之后,也该进行下一次审判了,高明远的那次审判仅仅得到了甲级评级,看来还需要更努力些,尽量完成一场完美的审判。 迷迷糊糊之中,陈峰进入了梦乡,半梦半醒间,陈峰发现自己穿着那身紫袍坐在大殿之中,而对面跪着的则是早已死去的高明远。 “高明远,生前草菅人命,肆意妄为,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本判官宣判如下,将高明远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啪!” 惊堂木拍案,善恶已分晓。 正所谓: 一块醒木七下分,上至君王下至臣。 君王一块辖文武,文武一块管黎民。 圣人一块警儒教,天师一块警鬼神。 僧家一块劝佛法,道家一块劝玄门。 而今这一块到了判官手,善恶分明不容浑。 高明远听着宣判,面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他跪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地狱的阴森与恐怖。 随着混沌的黑暗中,两道粗壮的铁链飞了过来,勒住了高明远的脖子,不顾其挣扎,将其拽入了黑暗之中。 那阵阵惨叫声不绝于耳,他静静地坐在堂上,目光深邃。 四周的光芒越来越暗,只剩下判官身后的那块牌匾上的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在完成审判之后,陈峰站起身来,大步朝着门外走去,紧接着站在门口的他似乎是觉得这门上少了些什么,索性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你那时征人田,夺人地,占人妻女是不是?手摸胸膛想想! 下联是:我这里勾尔魂,摄尔魄,绝尔子孙怕不怕?睁开眼睛瞧瞧! …… 当陈峰再度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打了进来。 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昨日那场梦依旧清晰,难辨虚实。 陈峰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正看到陈国立坐在客厅看电视。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陈国立头也没回的说道: “你妈今天有事出去了,咱爷俩凑合凑合吃点方便面吧。” “行。” 陈峰答应了一声,一边推开洗漱间的门,一边随口问道: “你平常不是不爱看电视,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坐这儿了?” “你昨天没看新闻报道吗?今天提邢司要召开发布会,据说是提邢司成立了,针对咱们是这几起案件的专案组。 今天是专案组第一次对外发言,别的不看,这个可得看。” 陈国立说者无心,但陈峰却听者有意。 这番话,让他顿时清醒,也顾不得洗漱便来到了沙发旁坐了下来。 “你对这也感兴趣?” 陈国立好奇的看了陈峰一眼,陈峰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只是点了点头。 陈国立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毕竟是发生在本市的事情,再加上陈峰是个年轻人,爱凑热闹也不足为怪。 可他不知道的是,陈峰之所以坐在这里显得对发布会如此好奇,是因为这次发布会本就是针对他召开的。 陈峰当然不会说,否则完全可以想象陈国立知晓他儿子就是这几起凶案的幕后黑手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距离发布会开始就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陈峰倒是也想看看,提邢司的人,要如何给外界一个说法…… 第75章 专家?好一个专家 “距离发布会正式倒计时10分钟,各部门赶紧做好准备。” “先让记者入场,注意秩序!” “把左右那两扇门全部打开,引导记者入场后,就不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出了!” 与此同时,提邢司内也是乱成了一团。 本市大大小小的媒体,记者早早的就在提邢司外等候了。 停车场里随处可见大型媒体车,还有不少记者已经在镜头前开始预热了。 “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新媒体报社记者,现在应邀而来,参加今日提刑司对外召开的发布会。 尽管提邢司并未对外透露发布会细节,但根据猜测,此次发布会多半是会针对连环杀人事件召开。 请大家持续关注,我们即将进入现场,为大家全程直播……” 纷纷扰扰的记者人群在看到提邢司的大门打开之后,便赶忙扛着长枪短炮凑了过去。 门口的专员,一边维持秩序的同时,一边引导着记者人群进入场内。 提邢司总部内设有专门召开发布会所用的房间,受邀前来的记者们也大多早已轻车熟路。 大家依次入场后,甚至还有各自专门习惯的座位,他们纷纷开始调试设备,紧锣密鼓的做着最后准备。 与此同时在后台区域里,沈林等人也已经换上了礼服,正在调整仪容。 “上台之后就按照发言稿发言,正常的发言环节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多问题,唯一棘手且不可控的问题,在记者发言阶段。 我们不确定他们会问些什么问题,所以你们一定要保持冷静,随机应变。”沈林对着众人说道。 几人闻言,纷纷点了点头,虽然嘴上不说,但看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的表情,沈林也知道,这几位估计都挺紧张的。 “沈组长,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名专员前来询问了一下,沈林点头回应,随后便带着众人来到了上台口。 在多个媒体直播以及电视同步直播的浩大声势下,发布会准时召开,提邢司司长亲自登台发言预热。 网络直播间内的人数开始成倍增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像陈峰、陈国立这样守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人。 短短时间内发生的多起命案早已让市民人心惶惶,此次新闻发布会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次重要的信息来源,关乎着他们能否找回对于这座城市的安全感。 在短暂的预热后,沈林等人逐一走上台来,站在了聚光灯下。他们面对着镜头,面对着众多的记者,面对着所有关注着这一事件的市民,沈林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发言。 他详细地介绍了提邢司成立的原因,以及针对这几起连环杀人案的调查进展。 事实上也的确如审理所预料的那样,按照发言稿发言的环节一切顺利。 但任谁都知道发布会的重头戏,从来不是这些面子功夫,真正的棘手问题,也伴随着记者发言环节的到来而浮出水面。 “沈组长,刚刚你说这几起案子已经被定性为连环杀人案,那么咱们专案组究竟何时才能破案?能否给我们一个答复?” 记者问答环节的第1个重磅炸弹被抛了出来,沈林暗暗地咽了口唾沫,但依旧是强作镇定的说道: “这起案子很是棘手,当然我们专案组的每一个人,都绝不会退缩。 凶手虽然狡猾,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绳之以法,给市民们一个交代。” “沈组长,你所说的最短时间是多久?你们对于凶手的信息又究竟掌握了多少? 现在距离暴风雨山庄杀人案已经过去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死亡人数都快要超过10个人了。 还需要多久?在这期间又会死多少人?” 又一位记者站起身来直言不讳的发言,这让沈林等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让沈林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也知晓再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索性直接开始带动话题。 “目前,根据我们对凶手的侧写,凶手作案时的动机,是将自己设立在了道德制高点上的审判。 凶手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情,同时凶手也是一个对民俗文化非常痴迷的人。 为此我们特地请来了资深的民俗学专家来担任顾问,相信在这位专家的帮助下,我们能够更快缩短与凶手之间的距离。”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看向了赵雪,赵雪调整了一下心情,接过了话筒: “从暴风雨山庄杀人案,再到教堂杀人案,以及现在的高明远死亡事件,都能看出凶手是一个极度痴迷民俗仪式的人。 他的每一次作案,都像是精心准备的一场仪式,从现场布置到凶手的逃离,都充满了仪式感。而且,我发现,这些仪式都与我们国家古老的民俗文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凶手在杀人的同时,也在向世人展示他对这些文化的理解。” 赵雪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凶手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反而成为了他露出的马脚。 凶手自认为在民俗文化的造诣上颇高,但实际也不过如此。 请大家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向大家保证一定会将这凶手绳之以法给大众一个交代!” 赵雪的稿子是沈林写的,为的就是要梳理专案组的公信度。 “呦呵,专家啊……” 坐在电视机前的陈峰,饶有兴致的看着正在发言的赵雪。 他不着急的拿出了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有关于赵雪的资料。 赵雪发布的多篇论文都是专攻民俗方面的,可在看过这些内容之后,陈峰却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纸上谈兵,全都是些唬人的理论知识,这样的人也能当专家啊。” “啊?什么吃虾,你想吃虾了?” 聚精会神在看电视的陈国立看了陈峰一眼,陈峰顿时摇了摇手,表示他听错了。 陈国立了一声便继续看起了发布会,他并没有注意到陈峰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电视中的赵雪,眼神里还闪烁着几分若有所思的光芒…… 第76章 挑明战局 “诸位,律法森严,容不得半点亵渎,凶手自诩正义的审判,就是对律法最大的藐视!” 讲台之上,赵雪的发言得到了沈林等人的一致认可。 他们也着实没有想到看起来文雅的赵雪在关键时刻,居然能说出这样慷慨激昂的发言,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 记者们也被赵雪的话所打动,一时间,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赵雪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心中的底气更足。 既然这场发布会本身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建立起民众对提邢司的信任,减少社会层面的波动,那么现在自然是一个趁热打铁的好时机。 “凶手之所以痴迷于民俗仪式,将每一个凶杀现场都布置成了一场诡异的仪式,其实恰恰暴露了他的内心。” 赵雪继续发言,声音铿锵有力: “他试图通过这些仪式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来彰显自己的正义感,他自诩为神,可以随意定夺他人的生死。 民俗不是这么用的,民俗文化也不能这么用来彰显个人的权威。凶手这是在亵渎我们的传统,亵渎我们的文化。” 赵雪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记者们纷纷点头,就连不少守在屏幕外的市民们都倍感认同。 “我一直在致力于研究传统文化,研究民俗文化,因为在我看来这文化是古人们的智慧。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此成为专案组的顾问,来和这个自诩神明的凶手展开较量。 请大家放心,我们绝不会向凶手妥协伴奏,无论这个凶手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必将追查到底。 从这凶手的所作所为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民俗专业非常自信,但他的这份自信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他在现场留下的小心思都已被一一戳穿,抓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刹那间台下传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赵雪这番话,着实是将现场气氛调动到了极点。 沈林借着这个热度重新主导发言,这场发布会的效果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加好。 面对记者们的多番询问专案组众人对答如流,这让台下的一众领导也欣慰的连连点头。 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失了民心,如果就连提邢司都失了民心,那么社会的稳定将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好在赵雪和沈林等人的表现都相当出色,不仅稳住了民心,还增强了民众对提邢司的信任。 发布会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随着赵雪等人走下了讲台,现场灯光昏暗,媒体记者也断开了直播信号。 坐在电视机前的陈国立,由衷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平常时候有绝大一部分人觉得提邢司的调查员没用,但真出事了,还得看他们。” 坐在旁边的陈峰面沉似水,闻听此言之后,陈峰饶有兴致的侧头看向了陈国立: “爸,您不会真觉得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吧?” 陈国立笑着摇了摇头: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那么天真,凡是能在电视里讲出来的话,有哪句是真的? 不过至少他们表现出的态度还是很能让民众的心安的,否则一直有那么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甚至就可能藏在我们的身边,想想就让人胆战心惊。” “是吗?我倒觉得那些好人完全不必害怕,而那些藏在黑暗里,庆幸自己逃过法律制裁的恶人,才应该睡不着觉才对。” 陈峰随口一句话却是让陈国立立马瞪大了眼睛,他有些诧异的看向陈峰,随后语气认真且严肃地说道: “小子,你这想法很危险,最近我也看网上有这么一种言论,说是这个连环作案的凶手杀的都是恶人,还有人在为这种行为叫好。 别人我管不着,你可千万别凑这个热闹。 你正是年轻的时候,有这种危险的思想,很容易走弯路,千万别站错了队。” 陈国立生怕陈峰会受到网络上一些不良言论的影响,赶紧出声提醒。 陈峰闻言笑了笑,点了点头道: “爸,您放心,我有分寸……” 说着,陈峰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唉,你干什么去?” “看店!” 陈峰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陈国立的眼神里还有些许的担忧。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现在网络上有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神秘的审判者。 在这其中有部分抵制的言论,也有很多支持的声音。 嫉恶如仇,崇尚英雄似乎是刻在人骨子里的,但陈国立就是怕年轻的陈峰会受到这种信息的影响,被错误的观念所误导。 这无关于对善恶的定义,只是出于一位老父亲对儿子的关心和担忧。 …… 与此同时,提刑司专案组办公室内,每个人都像打了一场胜仗似的。 “发布会的效果很好,原本网上一边倒的言论局势已经改变,很多人都表示会支持我们,相信我们!” 一直在关注着网络动态的吴向南,颇为激动的跟其他人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这就是我们一直期望得到的效果,今天多亏了赵雪教授,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从专业性的角度上抬高了咱们专案组在民众心中的分量!” 沈林满意的看向赵雪竖起了个大拇指,紧接着便注意到站在赵雪旁边的孙淼一直没有说话。 “老孙,在想什么呢?” 沈林的声音让孙淼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深邃和沉思: “这场发布会,虽然从民众层面打下了扎实的基础,也扭转了当前声势不利的局面。 但如果那个凶手也在看这一场发布会,会不会因为被拖下神坛而恼怒? 会不会,他会加快下一场审判的到来?” 孙淼的这番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了众人心头,几人对视了一眼,也同样觉得孙淼的话不无道理。 沈林双手撑着桌子,眼神坚定地看向在场的诸位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也有所行动吧。 司长已经发话了,全市提邢司司所有力量,我们都可以随时调动,就连省司部都表示会全力配合。 全城布控,在火车站,机场,高速等城市进出口全部设卡盘查。 重启所有案卷宗,尽可能快的判断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博弈已经开始,是时候挑明战局了……” 第77章 多方合作 “是!” 专案组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了沈林,紧接着兵分三路各自行动。 交管部门很快便得到了指示,所有的摄像系统全部处于盯梢状态。 孙淼带着一众专员,埋头钻进了法医室,此时法医室的床上整整齐齐,摆放了多具尸体,这些尸体全都是并案案件中的死者。 省部派来的技术人员就位,配合孙淼等人重新对尸体进行检验,并对现场发现的所有痕迹进行分析。 “孙组长,我们从省部带来的最新技术,这一次重启尸检,一定会有所发现。” 所谓的最新技术,孙淼之前倒听说过,这是一种名为曼哈顿计量法的数学模型。 大体意思就是将不同的案发现场、工作地点、出现地点、以及一个个所在地理位置带入推理公式,并进一步推算出嫌疑人住所的大概范围。 根据概率推测最高点覆盖的地方就最有可能是犯罪分子的所在地。 这项技术是从国外传进来的,只有少部分地方将其投入到了正规使用,省司部便是其中之一。 一众专业人员,立刻便开始依照现有信息建模,只见在法医室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很多线条。 孙淼对这些并不算专长,也只是大概清楚在这些线段中绿色代表欧式距离,也就是直线距离,蓝色和黄色线段代表等价的曼哈顿距离。 随着他们写在黑板上的公式越来越多,孙苗已经彻底跟不上节奏了,他能做的就只能把自己的专业工作做好,为这个数学模型提供必要的信息支撑。 吴向南这边,则是号召了多所大学着名的心理学教授,在另一间办公室内展开了没日没夜的会议研讨。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连环杀人犯通常会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和控制欲,他们往往会通过犯罪来满足自己的某种需求或者实现自我价值。” 一位中年教授扶了扶眼镜,严肃地说道。 “没错,这个凶手更是如此。 他不仅仅是杀人,更是用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方式来进行审判。他觉得自己是在纠正社会的错误,是在维护某种他认为的正义。” 另一位年轻的女教授补充道。 吴向南点头,表示赞同:“确实,这也是我们目前面临的最大难题。 他有着自己的价值观和信仰,而且深信不疑。 这使得我们在寻找他的动机和行踪时,更加困难。”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吴向南的观点。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但吴向南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放弃。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不过,我们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们需要从他的行为模式中寻找线索,分析他的心理特征,尽可能缩小搜索范围。” 众人闻言,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一场与罪犯心理的较量。 只有深入分析,才能找到突破口,将凶手绳之以法。 第3间会议室里,和其他另外两间会议室不同的是,这屋里只有赵雪一人和满屋子堆放的各种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古书。 同时在赵雪的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此时她正在和一位头发花白,气度儒雅的老者对话。 “老师,凶手在这几次作案过程中使用了不同的民俗手段,派系繁杂,有道家这种主流,也有湘西或山海关一带的偏门路数。 能有这么丰富的知识储备,实在让我费解。” 赵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和钦佩,她深知在民俗学的领域里,能够掌握如此广泛的知识绝非易事。 “小雪啊,你提出的问题很有意思。”老者轻轻抚摸着胡须,眼神中透露出对赵雪的赞赏。 “在民俗学的世界里,确实存在着许多不同的流派和技巧。 凶手能够灵活运用这些手段,说明他在这一领域有着深厚的造诣。” “可是,老师,这样的知识储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赵雪皱眉道。 “我翻阅了很多古籍和资料,发现这些民俗手段往往都是口口相传,或者只在小范围内流传。 凶手是如何得知并熟练掌握这些技巧的呢?” 老者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 “小雪,你或许忽略了一个问题,你已经在跟着凶手的思路走了,这可是大忌讳。 与其去调查凶手为什么会知晓这些知识和技巧,不如去想一想,凶手为什么在作案时会选择使用特定的民俗仪式。 找到共同点,或许你现在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 共同点…… 放开了连线之后,赵雪便皱着眉头看向了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份卷宗。 暴风雨山庄杀人事件,教堂杀人案以及审判庭坠楼案。 抛开案子本身那些蹊跷之处,不谈单从民俗角度出发存在哪些共同点呢? 凶手在暴风雨山庄杀人事件中,运用更多的是茅山一派的道家仪式,这种仪式在民俗传统中多为招魂之用。 而在教堂杀人案中,凶手则是使用了比较小众的民间古法,墓下葵,镜前烛,本质都是为了让阴魂能够入阳。 撒在四角的黑狗血和鸡血是用来镇魂之用,地上的纸灰则是在指引阴魂…… 所以凶手大费周章的布置民俗仪式,是想要让那些被杀的人魂灵得以在阳间徘徊,好亲自来复仇? 这简直荒谬! 赵雪皱着眉头,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却是有一阵突兀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周雄推开门探出了个脑袋: “赵教授,有新发现,快去会议室!” 赵雪诧异地看着周雄,只见周雄脸色焦急,语气里也带着不容耽搁的紧迫感。 她立刻收拾起面前的资料,快步跟随周雄前往会议室。 会议室内,吴向南和孙淼等人已经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赵雪一进门,便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 “出什么事了?” 沈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了指对面的大屏幕,似乎只要赵雪一看,便什么都明白了…… 第78章 精神病 赵雪转头便看向了大屏幕,大屏幕上显现的是一个网络贴吧。 这个贴吧的标题很特别,就两个字:审判。 “这,是凶手建立的?” 赵雪错愕看向几人,但对此吴向南很快便摇了摇头: “查过了,建这个贴吧的是一个在校的大学生,他之所以要建这个贴吧,是想为自己的同学讨一个公道。 这个人现在就在楼下的审讯室被谈话,基本排除他跟凶手之间存在联系的可能,而他也表示,见贴吧的初衷就是希望那个审判罪人的凶手能看到。” “唉,我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网上这个凶手竟也有了不少支持者,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沈林皱着眉头指了指屏幕说道: “这个贴吧热度并不算高,但随着这个贴吧的出现,或许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效仿。 所以我已经联系了网络管理部门,对这些贴吧进行封禁,不过帖子里讲述的这个故事还是值得我们探讨的。” 赵雪再度回头看向了屏幕,这个贴吧里被置顶的只有一条帖子,是一篇洋洋洒洒的小作文。 写帖子的人讲述那发生在他同学身上的一件事情。 这个女同学名叫刘雅涵,家境不好,为了给年迈的父母分忧,上学之余都会打工,赚取生活费。 写帖子的人和刘雅涵曾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一日,刘雅涵表示自己接到了一个高薪家政的工作,一个周只需要去雇主家打扫一次卫生,就能得到不菲的回报。 二人在一起吃过午饭后,写帖子的人便回去上课,而刘雅涵则是自己钱去雇主家打扫卫生。 可这一次,却是二人最后一次见面。 那一天之后刘雅涵就失踪了,写帖子的人在24小时后报警,警方很轻松地便追查到了这个雇主家。 找到那个雇主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蹲在厕所里,将尸体一块一块的肢解。 墙上地面上都有喷溅的血迹,其中有不少碎块,都已经被冲进了下水道。 故事看到这儿,赵雪已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抑。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雄缓缓开口了: “这个案子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考虑到影响不好,新闻媒体都没有对此进行报道,事情被压了下来。 我当时还只是个新人,在辖区提邢司出警的第一个大案,就是这件事。 当时的现场,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很多次,都会在梦里重新经历。 嫌疑人立刻被抓捕,为了将女孩的尸体拼凑完整,我们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从化粪池里将其他尸块捞出。 可这事儿到这并没有结束,在对现场勘察的时候,我们还发现了被嵌在墙里的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超过三个月,是被凶手活活勒死的,并将其嵌在了卧室墙里。每天晚上,这个凶手会跟尸体共眠。 除此之外,在这户人家的冰箱里还看到了很多被肢解的动物尸体,他的手机里也有很多虐猫虐狗的视频,甚至这些视频还被通过某种渠道在网上贩卖。” 讲述起这件事的时候,周雄的语气异常凝重,当时他只是一个新人,但这件事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这个人不是被抓了,为什么在这个帖子里写帖子的人还希望他能遭到审判,这种罪应该早就枪毙了吧?” 赵雪有些不解的追问了一句,接过话茬的是沈林,他皱着眉摇了摇头: “在看到这个帖子之后,我就去查了查,这个人名叫杜华,被抓的时候45岁。 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因为家暴被妻子告上了法庭,判了离婚。 之后的一年里,这个人就一直游手好闲的,到处惹是生非,还曾因偷盗被抓过。 后来刘雅涵的死,让他的罪行败露,但最终他并没有被宣判死刑,因为医学家精神病院给他出具了精神病鉴定报告。 报告里不但表明了杜华的精神病史,甚至还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杜华作案时是发病期间。 就这样,根据法律,他无法被宣判死刑,只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强制治疗,至今也没出院。” “精神病鉴定报告,是免死金牌吗? 难道只要被证实精神病,杀了人就不犯法?” 赵雪颇为不解的质问了一句,但对此在场,几人却是纷纷无声的点了点头。 “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的情况下造成危害结果。经程序鉴定确认后不负刑事责任,在必要时可强制医疗。” 沈林直接将原文说了出来,可这个结果却让人很难接受。 赵雪一声不吭的坐回到了座位上,此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这份寂静感染着其他人使得整个办公室内,都变得更加压抑了。 沈林强打着精神抬起头来看向眼前的大屏幕说道: “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刘雅涵的这个男朋友也大学毕业。 他之所以发这个帖子,是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希望凶手能对其进行审判。 所以接下来,对连环杀人案凶手的追查还要继续,但保险起见……” 说到这沈林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很别扭。 可在几秒钟后,他依旧咬着牙一字一顿的把要说的话从嘴里挤了出来: “保险起见,我们得对杜华进行保护,绝不能再有命案发生……” 沈林在说出保护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都带着些许颤抖,这两个字在此刻竟显得如此讽刺。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并不是不想回应,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们现在,要保护的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这个现实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们必须这么做。”沈林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我们必须保证在找出真正凶手之前,杜华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付诸东流。” “但是,这样的做法对受害者公平吗?对刘雅涵的家人公平吗?”赵雪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 第79章 康宁精神疗养院 “没有绝对的公平,赵雪教授。”沈林看着赵雪,眼神坚定: “我们只能在现有的法律框架内,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维护正义。 杜华虽然是个凶手,但他,已经被宣判,无需承担刑事责任,只需要在精神病院里强制治疗!” 周雄的手臂因为用力的攥拳而青筋暴露,此刻他和在场其他人一样,心里悲愤且无奈。 律法是社会的基石,也是秩序的保障。 但在某些极端情况下,它却似乎成了对正义的阻碍,让人感到无力又困惑。 不过,作为执法人员,他们必须坚守职责。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不能因为个人的情感而影响了对案件的判断。 杜华虽然是个精神病患者,但他很可能也会成为凶手,要审判的目标。 无论如何得先将他保护起来,要是再有命案发生,那么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沈林似乎也知道大家现在都需要静一静,因此他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 在这份压抑的沉默中,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发出稳定的声响。 恨不知所起,深入骨髓,是最冷的人性。 作为执法人员,他们本身就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力。 “走吧,去保护那个人渣,不被另一个人渣杀害!” 孙淼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也是他对内心压抑唯一的发泄渠道。 …… 与此同时,云清阁内,陈峰双手抱着胳膊,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屏幕上显现的页面正是那个贴吧,而陈峰也在贴吧被封禁前,看完了全部的内容。 此时陈峰周身的气场冷得可怕,他的眼神里不带有丝毫的情感,但是这股寒意却是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散发。 他坐在电脑前,仿佛一尊雕塑,静静地凝视着屏幕,内心的波涛汹涌却无人知晓。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情绪的写照。 直到手指的敲击动作突然停下,这表明了陈峰此刻已然作出了某种决定。 他默默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审判页面。 虚拟场景落下,陈峰穿着那一身紫色官袍,迈着四方步来到了案桌前坐下。 古卷摊开,陈峰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在这古卷上写下的两个字:杜华。 就在陈峰放下毛笔的那一刻,古卷后方的文字逐渐显现,上面记录的便是有关于杜华的生平资料。 这也是陈峰最新发现开启判官殿的另一个好处,在完成了新手教程之后,游戏便不会再给陈峰推荐被审判者,而是要由陈峰自己来决定,谁该受到审判。 当然,身为判官,审判之事务必严谨,所以在这古卷上写下名讳,才会显现此人生平所做过的一切,从而方便判官来判定此人罪重。 杜华,生于丁巳年,四月二十五,现年四十八岁。 生平:…… 善举:…… 罪孽:…… 这是陈峰第1次看一个人的生平信息,刚才体会到什么叫举头三尺有神明。 这份信息记录得非常完善,哪怕是突然间升起的一个念头,都会在这里以文字显现。 陈峰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这份信息,关于此人的重大恶行,几乎与帖子里的信息吻合。 杜华手上有两条人命,一个是刘雅涵,一个是李娜。 杜华就是看中了大学生,单纯好骗,往往会在网上发一些高薪聘请家政的信息。 在这二人之前也有不少大学生接单,但那时的杜华还只是手脚不干净,女孩吓跑后也就不敢再来,反而助长了杜华的胆气。 等李娜以家人身份前去打扫卫生的时候,酒后的杜华兽性大发,在李娜拼命反抗之际将其勒死并对尸体不轨。 随后,杜华将李娜的尸体砌在了墙里,利用她的手机向学校请假,又给家人发去了安抚信息,这才让接下来两个月里,杜华都安然无事。 刘雅涵是第2个受害者,正在杜华处理尸体的时候,没想到就被调查员找上门来,这才没有出现更多的受害者。 但除了这两条重罪之外,其他罪名更是数不胜数。 杜华以虐猫虐狗为乐,甚至将这种视频发在网上贩卖,供他人取乐。 种种罪行,令人发指,就连陈峰都不留的开始呼吸急促。 “啪!” 陈峰立刻伸手拿起了放在桌子一侧的大印,将其按在了杜华的名字上。 【判官大人已选定审判目标,被审判者符合审判条件,本次审判若成功,判官大人将获得,香火值5000点。】 陈峰面无表情的退出了界面,对于杜华的审判,陈峰并不关心会得到多少香火值,因为这个人是真让陈峰动了肝火。 最重要的是从判官部上来看,杜华的资料里没有显示任何有关于精神疾病的记录。 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因此陈峰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夜幕降临,陈峰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回家,而是反锁上了云清阁的门。 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方才陈峰正在查询去往康宁精神疗养院的导航地图。 这些侧面印证了,陈峰接下来的打算。 康宁精神疗养院,距离市区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二十三公里,陈峰之所以想要趁夜而行,就是因为想要提前一步先对这个地点进行激活,方便接下来开启虚拟空间。 毕竟这个帖子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说明提邢司方面关注到,并且采取了相应措施。 按照陈峰的料想,提邢司方面一定会有所行动,而双方唯一可能会打上照面的机会,就是这激活审判地点的时刻。 因此,必须要争分夺秒,先提邢司一步抵达现场,才能保证接下来的计划顺利施行。 同时根据网上的报道来看,目前整个城市已经处于戒严状态。 那些核心路段上,几乎每个路口都有交通管理人员在盘查,一些小路上还能看到提邢司调查员走访的身影。 自从发布会之后,提邢司方面明显是发了力,这对于陈峰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对于陈峰来说,当前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能够避开路上的那些盘查和监控,并提前提刑司一步前往康宁精神疗养院,进行调查。 第80章 城隍闭目,土地屈身 锁上门之后,陈峰便回声开始环顾四周,思索着应对之法。 要想顺利前往康宁疗养院,用寻常的交通工具显然是不明智的,不但在路上会有被查到的风险,甚至之后也难免在监控中留下痕迹,很可能引火烧身。 所以既然要使用非常规的方法,那么能仰仗的似乎也就只有民俗手段了。 此所见,陈峰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摆放着的几个纸人身上,这让他稍稍的皱了皱眉,紧接着眉头舒展,眼前一亮。 “试试看吧,说不定可行呢……”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峰便立刻开始忙碌了起来。 从陈峰准备的这些东西不难看出,他明显是要纸扎些什么。 一共十四道道工序的所需之物,全部被陈峰摆放在了面前的地面上。 这门纸扎手艺乃是陈国立一点一点教授给陈锋的,只是如今的陈峰有了民俗知识精通的能力,便也在这纸扎手艺的基础上,画龙点睛一般赋予了这门手艺不同的意义。 在陈峰娴熟的手法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一顶白色的轿子就被糊了出来,上面的糊纸还没有完全干透。 紧接着陈峰就拿出了尺子,精心的测量了轿子的数据,随后又量了量自己的身高,称了称体重,就像这顶轿子是为他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看到了满意的数据之后,陈峰点了点头,随后又抱来了四个纸人,分别放在了纸轿子的前后两处。 四个纸人的肩膀上抬着轿子,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就差不多了……” 简单的收拾一下,散落在这里的工具,随后陈峰便拿一根针刺破指尖,将指尖血抹在了四个纸人的眉心处,一边抹还一边振振有词: “夜走鬼轿,阴兵开道,替身引路,阴魂莫扰。” 伴随着陈峰的咒语念完,一阵细微的声响突然传来。 “吱嘎……” 四个纸人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摇摇晃晃的把轿子撑了起来。 紧接着陈峰又将三炷香点燃,将其插在了面前的香炉上,双手在在胸前凝结出了一个手印,托着一只毛笔,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这在民俗仪式中被称之为请笔,大多是为了画符,或者表书之用。 果然在请笔之后,陈峰洋洋洒洒的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鬼司行路,敬请沿路土地城隍策应,陈峰书!” 他将这张黄纸折了起来,并用打火机将其点燃,一缕青烟直入青天,陈峰四仔细的观察一番之后,彻底放下心来。 黄纸燃烧后的青烟,实际上也能表现出很多的信息,甚至在民族领域中,还有专门的一个分支叫做‘看香’。 无论是香头也好,还是焚烧祭天后的青烟,不同的迹象都代表不同的含义。 毕竟本身点香烧纸就是为了联通鬼神,有去信便有回信。 其中烟气的表现有很多,比如烟雾萦绕四周,盘旋不散便是 代表神明不接受供奉,所求之事无人回应。 又比如青烟直冲云霄,久久不散,那便是神明非常满意,并且赐予了很大的福报。 而像陈峰这般,青烟在升空的过程中逐渐散开,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中,则代表神明已经接受了供奉,并且愿意帮忙办事。 所以陈峰见青烟笔直上升,也彻底的放下心来。 “成了!” 话音落下,陈峰钻入了轿中,说来也怪,这轿子分明是纸糊的,但陈峰进去之后,这轿子却像是有实体似的,非常沉稳的托住了陈峰。 “鬼司行路,诸事亨通,起!” 被陈峰放置在最前方手里拿着灯笼形象的纸人,竟伴随着一阵阴阳腔调,突然间活了过来。 这纸人蹦蹦跳跳的,动作浮夸,在前方引路,而后方抬轿子的4个纸人要缓缓直起身子,一步一步跟在后面。 云清阁的外面不知何时起了蒙蒙白雾,这轿子连同抬着轿子的纸人,就这么从云清阁后面的墙壁穿了出去,在白雾中似有似无,诡异至极。 轿子所过之处总有白雾弥漫,就算靠得很近也很难完全看清楚。 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白雾里有几个人抬着轿子的身影,最前方还有个小矮子,蹦蹦跳跳的手拿着灯笼在前方引路。 陈峰坐在了轿子里,有意识的减弱呼吸,避免泄露太多的阳气,从而让这轿子承受不住自己。 没办法,虽然陈峰现在有鬼司之职,但毕竟是阳间之体,浑浊厚重。 沿途的城隍庙大门,忽的被一阵风关闭,若非此时已是深夜,无人在此,恐怕真会被吓一跳。 不仅如此,沿途的破旧土地庙里,有实体土地塑像的庙中,那塑像纷纷倒地,趴在了地上,就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似的。 没有实体土地塑像,只书写了土地名讳的庙中,则是字迹暂消。 白雾弥漫而来,城市中的部分街道也受到了影响,好在晚上的街道,车辆本来就少,起雾现象也算正常,所以无人太过在意。 只是一名恰好站在十字路口盘查的调查员,无意间的一抬头,紧接着揉了揉眼睛: “起雾了,刚才我怎么好像看到,雾里有人在坐轿子?” “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好好干活,你们这帮年轻人,动不动就开小差。” 旁边年长的调查员骂了一句,年轻的调查员也只能困惑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低下了头。 这一切都被在雾中的陈峰看在眼里,他收回了掀起轿帘的手,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鬼司所行,只是暂借阳间之路,实际上走的是鬼路。 人走直线,鬼走曲线,因此每到祭祀的时候,会有很多人选择在十字路口烧纸祭奠。 因为很多在人看来畅通无阻的大路,实际上鬼路是无法抵达的,反而是这种十字路口才是阴阳道路之间唯一的联系。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里是阴阳道路的交织处,故而在十字路口才会多生事端。 若是一场车祸,能够看到掉在地上的鞋子,基本上这个人就已经回不来了。 所谓鞋掉了,人没了,就是这个意思。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是因为但凡人的鞋子掉了,说明已经控制不了身体的神经和肌肉了,这意味着人受伤的程度比较严重,多半是救不活了。 但从民俗的角度来说,鬼魂是没有脚跟的,所以一旦走上了鬼路,鞋子就会掉下来。 这一点从抬轿子的纸人就能看出。 比如这四个纸人,包括前面引路的小矮子,都是踮着脚跟! 第81章 被抢先了一步 不过别看是坐着轿子,但这种赶路方式速度极快,毕竟鬼路和人间之路的规则不同,所以看起来很多人间是墙壁的地方,轿子也能很轻易的穿行而过。 随着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偏僻,春风掀起,教练已经能够看到远处黑暗中唯一的亮光了。 这处亮光便是康宁精神疗养院所在。 随着陈峰微微抬起了手,外面抬轿子的纸人顿时停了下来,白雾因此不再迷茫。 下了轿子之后,陈峰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将纸人连同轿子都包围在了里面。 四个纸人依旧在做出抬轿子前行的动作,包括前面那引路的小纸人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个轿子,只是在这里不断打转而已。 此地偏僻,陈峰倒是不用担心被发现,他立刻转身匆匆地朝着亮光处赶去。 要不是因为情况比较紧急,陈峰也不会选择连夜赶来,但他并不确定提邢司方面什么时候会有所行动,若等到提刑司方面做完了部署,自己再想靠近可就难了。 此次陈峰前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对这里的环境进行解锁,到时在进入模拟场景中思索该如何布置这一次的审判就可以了。 可就在陈峰即将靠近,康宁疗养院时,对面漆黑的小路上,红蓝色的警灯闪烁,两辆专车前后停在了康宁疗养院的门前。 “卧槽?紧赶慢赶,还是让他们抢先了一步?” 陈峰当即便闪身躲在了一棵树后,好在这四周没有路灯,视野有限,很难会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很快两辆专车车门打开,沈林等人从车上下来。 一下车沈林便开始部署任务,他说话的声音也随着晚风吹到了陈峰的耳朵里。 “一会儿进去之后,先让疗养院方面安排一次跟杜华的见面,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其他人先在四周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然后商定一下要派多少专员前来看护,毕竟现在咱们人手有限,务必要将每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化。” “明白,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去这附近转一转,你们进去见他就行了,我怕我进去了控制不住。” 孙淼靠在车门边点了一根烟,显然他依旧对于要保护一个人渣,耿耿于怀。 “我也不进去了,会面用不了这么多人,我也在这周围转转,代入一下凶手的视角,看看从民俗的角度来说,凶手会有什么可乘之机。” 说话的自然是赵雪,对于二人的反应,沈林并不感到意外。 再者说二人说的也在理,会面而已,无需那么多人进去,所以便也点头答应了。 吴向南和周雄跟随着沈林,朝着康宁疗养院内部走去,赵雪和孙淼则独自留在外面,二人一时间都有些沉默。 “我还真没想过,当提刑司调查员居然也有这么多的无奈。” 寂静中赵雪悠悠的开口,闻听此言的孙淼则是用力的抽了一口烟。 “赵教授,我干这行很多年了,但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无力过。 我打小的志向就是当一名调查员,伸张正义,保护弱小。 可咱们现在要保护的,居然是这么个人,我打心里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孙淼将手里的烟掐灭,心里的郁结混着这口烟被他吐了出来。 赵雪在一旁点了点头,表示能够理解,二人这番短暂的交谈,也无非就是聊以慰藉,因为二人又都很清楚,有些事情又非得他们去做不可。 “行了,我去那边转转。” “那我去这边,有什么消息及时沟通。” 二人一东一西分了两个方向,准备绕着疗养院走一程,将所有的薄弱点记录下来之后,好部署保护力量。 二人的对话同样都被陈峰看在眼里,此刻他穿着的这身黑衣服在黑夜里成为了天然的保护。 提刑司的人比他想象中动作还要快,这倒让陈峰感到有些棘手,若不能进入此地就没法激活地点,更不可能建立虚拟场景。 难不成这事儿就这么功亏一篑? 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就被陈峰强行打消,如果是换成别人,或许陈峰会暂时放一放,但杜华这件事实在让陈峰动了肝火。 审判无论如何都要继续,但现在里面已经有提邢司的人了,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好不容易才借助高明远的案子,暂时摆脱了自己身上的嫌疑,陈峰当然不会如此冒失。 既然如此…… 陈峰皱着眉头,思索着对策,他的视线也在不久之后落到了,已经走入侧面园林中的赵雪身上。 对呀,也并不是说非得我自己亲自到场才能激活这个场景,而是只要看到了内部环境便能够对虚拟场景进行组建。 我进不去,但她可以…… 黑暗之中,陈峰的嘴角微微扬起了一抹弧度,随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赵雪此时还在认真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将自己带入到凶手的视角里去思考。 “凶手既然是一个喜欢把每个审判现场都布置成民俗仪式的人,那么这一处疗养院所在的位置在风水上看似乎没什么文章可做……” “赵雪!” 就在赵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索之际,突然间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当一个人完全处于思考状态时,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第1个本能反应就是寻声看去。 赵雪也是如此,她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紧接着快速转身。 可就在她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只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此人便伸手分别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 这轻轻的两下,却突然让赵雪感受到了一股坠落感,同时眼前一花。 此时站在赵雪面前的正是陈峰,他迅速将从车里拿回来的一炷香放入赵雪口中,并剑指合上了赵雪的下巴。 当陈峰双指夹住香头慢慢往后推去的时候,赵雪竟直愣愣的朝着地下倒去。 脆弱的香,此时却能完全沉住赵雪的力量,直至他被轻轻放倒在地上。 “赵教授,既然是民俗学的专家,难道不知道有句古话说的是,夜路叫人莫回头吗?” 陈峰看着躺在自己面前双眼无神的赵雪,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此时的赵雪已经无法回应,虽然还睁着眼睛,虽然呼吸依旧平和。 民俗之中,素有三盏火的说法,人的双肩和头顶分别有一盏火,火全灭则人寿终,灭两盏则无神。 当陈峰在背后叫出赵雪名字的时候,赵雪猛然回身,已经让肩头火摇动。 又赶上陈峰朝着她的双肩分别拍了一下,彻底熄灭了尖头的两盏火。 这让赵雪的三魂不住,七魄不宁,也就成了民间俗称的丢了魂的状态。 “委屈你一下,帮我个忙。” 陈峰语气平和的说道,但此时赵雪回不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第82章 七寄九藏,道脉藏魂法 陈峰所用的手段,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这种事情在民间也有颇多的讲究。 女人本就是阴体,再加上入夜后阴气更盛,若走夜路遇身后有人,呼其名讳,万万不能急于转身。 按照民间的说法是你并不能确定在背后叫你名字的人是不是人,贸然转身很可能就会让肩头火浮动,从而给其他东西附身的可能。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和赵雪这种情况类似,但大多只发生在小孩的身上。 突然转身很容易让小孩肩头火不宁,从而吓丢了魂,老一辈人往往都能看出来,小孩的状态不对,有的会选择拿菜刀和菜板在门口一边剁一边喊小孩的名字叫魂,有的则是接一碗水,把筷子插在碗里,不断念亡故亲人的名字来判断小孩是被谁吓到的。 若筷子立在水中,便算是找到了主,只需要与其商谈即可。 总而言之只有一点,那就是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的双肩和头顶,轻易不要被他人拍到。 部分心术不正,常年走背字的人,总喜欢去拍别人的肩膀来借运。 陈峰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就得手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这位赵教授多半只是知道一些理论知识,否则怎么连这么基本的自我保护都做不到呢。 只见陈峰单手在赵雪的眉心处,下分了三寸位置,一换一变,一遍一决,一决一印。 短短时间内,陈峰的手上就变换了几道手印布置,如此娴熟程度,就连师出道门的正统道士恐怕都自愧不如。 而陈峰所点的这几个位置,实际上便是三魂七魄中的三魂所在。 魄为一身阴神之首领,魂为一身阳神之首领。 魄之为气,主一身有形之知觉也。魂之为气,主一身无形之知觉也。 人有三魂,分别为胎光,爽灵和幽精。 胎光由太清阳和之气而化,属于天。 爽灵由阴气之变而生,属于五行。 幽精由阴气之杂而生,属于地。 简单来说胎光主生命,久居人身,则可使人神清气爽,益寿延年。 爽灵主材禄能使明气至阳,使人机谋万物,劳役百神,当然生祸惹害的也是它。 而幽精主灾衰,使人好色痴欲,溺于秽乱之思,耗精华,旦夕形若尸卧。 这三魂之中除了胎光不能动,否则人当场死亡,其他二者皆可变通。 就比如陈峰此刻所用的便是道家法术,控制住赵雪的爽灵和幽精二魂,来为己所用。 这种术法实际上是各门各派最基础的法术之一,名为藏魂。 在多个法门中,藏魂都有七寄九藏一说,不过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近些年不再有人能修得此法。 当陈峰的手印停止变换时,赵雪的双眼见见的闭合,只见陈峰从一旁的柳树上摘下的两片树叶将其压在了赵雪的双眼上,随后再度夹住了赵雪口中咬着的这炷香,口中道了一声:“起!” 就这样,陈峰竟不费吹灰之力的便将赵雪从地上拽了起来。 陈峰迅速将这株香点燃,随后看向赵雪低声喝道: “一炷香为限,阴阳不相欠,我行你行,我住你住,魂寄于此,去!” 说着,陈峰将这柱香抽了出来,反手插在了旁边的树下。 随后他又拿下了赵雪眼睛上的柳树叶,在自己的眼上一抹,便双手夹住香,朝前一推。 当这柱香在地上形成线路的时候,赵雪竟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如常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所行之路线,竟和这炷香在地上画出来的一样。 陈峰闭上了眼睛,可此时在他的眼前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看到了赵雪所能看到的画面。 “赵教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当赵雪来到门口处时,正好碰到了走过来的孙淼,陈峰赶紧将两片柳叶含到了口中,随着陈峰开口,赵雪竟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 “一切正常,我进去看看……” 陈峰转变了香的走势,赵雪同时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疗养院内走去。 看着赵雪的背影,孙淼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赵雪有些奇怪,可又说不上来奇怪在哪。 此时看起来进入疗养院的是赵雪,但实际上感同身受的却是陈峰。 这家疗养院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还有很多西式建筑的影子,多半是早年间留下的老建筑。 院子的两旁种着树,中间的空地则修建了一些健身器材,主体大楼的正上方还有个十字架,这十字架是直接修筑在楼体中的,所以拆不掉,反而成了一个标志性。 陈峰控制着赵雪走入了屋中,此时在大厅内,正在等待的沈林几人纷纷意外地看了过来。 “赵教授,你不是不进来吗?” “看你们一直也没消息,所以才进来看看。 怎么样,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赵雪神色如常的回答,只是表情显得有些木讷。 沈林将其看在眼中,还觉得是不是赵雪这几天太累了,心里想着等这件事结束之后,也是该让大家休息一下了。 “医护人员已经通知院长了,说是这个杜华属于重症监护患者,所以需要时间,要我们在这里等待。” 赵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观察起了四周,实际上这一切都是陈峰在背后控制。 …… 与此同时,疗养院顶楼的走廊里,一个中年人脚步匆匆的朝着最后一间病房跑去。 “啪!” 来到这扇门前,中年人急忙把门打开,可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可不像是病房。 一般重症病房的墙都是软包,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只有厕所有的甚至连床都没有。 可这间病房里不但有大床,还有沙发,甚至有电视。 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正躺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电视。 “赶紧起来,调查员来了,冲你来的!” 中年人喊了一声,这胖子顿时坐起来,困惑的说道: “这三年里我一直在这没出去过,他们来找我干什么?” “我哪知道,现在要见你,你赶紧去旁边病房呆着,记住了一定不要露出马脚,该发病就发病,把他们打发走就行了!” “他妈的,真晦气!” 胖子将酒一饮而尽,骂骂咧咧的走到了旁边的病房里。 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个精神病人…… 第83章 蹊跷的重症病人 方才前来提醒的中年人赶紧退到门外,将这扇门锁上,随后又不放心的拉开旁边这扇门,朝里看了一眼。 见那胖子已经规规矩矩的躺在了病床上之后,中年人还是不忘提醒了一句: “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人命案没有过追诉期这一说,再有了麻烦,谁也帮不了你!” “知道了!” 胖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中年人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将这扇门重新关上,随后匆匆的朝着楼下跑去。 此时的沈林几人已经有些没了耐心,已经连续几次询问前台人员,负责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楼梯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热情的走了过来,握住了沈林的手: “久等了,不知道各位前来也没提前准备,所以临时有些事情脱不开身。” “你是?” 面对沈林的询问,中年人赶紧从兜里摸出了一个证件,别在了胸前: “康宁精神疗养院院长,我叫郭守义。” “郭守义,守信义气,好名字。”沈林笑了笑,又看了看这栋楼说道: “郭院长,我长话短说,之所以突然前来,是为了关在你们这儿的一个病人叫杜华。 我们要见见他,跟他聊一聊,请郭院长安排一下。” 郭守义闻听此言,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依旧带着那份礼节性的笑容: “杜华是吧,稍等我查一下,看看有没有这个人。” 接着郭守义就有模有样的,走到了前台,后面查询了一些资料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没错,杜华是我们这儿的病人,但是他被关在重症监护区,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按照规定,重症监护区的病人不允许被探视……” 没等郭守义把话说完,沈林便将自己的证件拍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看证件,郭守义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纠结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便笑着将证件递了回去: “当然,配合提邢司办案是每一个公民的职责,我这就去安排,但也请各位替我考虑一下,最多只能给你们5分钟的时间。” 说完这番话之后,郭守义就匆匆地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沈林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他的名字这么老实。” 其他几人由衷的点了点头,只有赵雪怔怔的站在几人身后没有说话。 郭守义? 密林中的陈峰皱了皱眉头。 这名字我好像在哪看过,怎么那么熟悉呢? 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郭守义便带着沈林等人来到了楼上,站在了走廊尽头倒数第二间的病房间。 病房的门上有个玻璃,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况,并且由于是精神病院,所以即使是晚上,每一间病房都会留着灯,方便医护人员及时关注每一个病人的情况。 “沈组长,杜华就在这间病房里关着。” 闻听此言,沈林凑上前去,隔着门上的玻璃朝着里面看去,只见在这个全部被软包起来的房间里,一个大胖子正坐在角落冲着墙,嘿嘿傻笑。 时不时自言自语还手舞足蹈的,看起来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把门打开。” 沈林话音落下,可郭守义却表现的有些为难: “沈局长,这个病人心理扭曲,并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如果打开门之后……” “打开吧,我们这么多人能控制得了他。” 不等郭守义把话说完,沈林便加重了语气,郭守义只能犹犹豫豫的拿出钥匙,打开了这扇门。 门一打开,便有一股酒气扑鼻而来,一旁的吴向南立马皱起了眉头: “你们这病人还能喝酒?” 郭守义赶紧满脸堆笑地解释道: “这是杜华自己偷摸藏起来的,有时候我们不注意,他就会偷摸的喝两口。 不过沈组长放心,他一直被关在这里,喝了酒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最多就是自言自语,不会乱跑的。” 偷摸藏起来的…… 沈林的心中起了疑心,一个被关在这里三年的病人,怎么可能能偷摸藏酒。 这病房里除了软包的墙壁,就只有床和厕所,根据资料显示杜华的母亲早就去世了,三年里也没有人看望过他,酒从哪里来? 包括纵然疑惑,但沈林却没有表述出来,正准备带着几人进去的时候,便注意到赵雪一直在不远处四处观瞧。 “赵教授,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沈林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对此赵雪连忙摇了摇头: “没事,只是随便看看……” 沈林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追问,便和周雄以及吴向南进入了病房。 毕竟是跟一个危险的精神病人接触,女士不进来也是好事。 但这也恰好给了陈峰一个仔细观察这类环境的机会,在陈峰藏身处旁边的地面上,一个康宁精神病院的平面图,已经快要成型了。 当然陈峰手中的这炷香也已经燃烧过半,时间不多了。 当即,陈峰便控制着赵雪一步一步走到了病房门口,朝着里面看去。 “杜华,你还认识我吗,当年的事儿我可还记得。” 一见到这张熟悉的脸,周雄就青筋直露,显然当年的事情,直到现在也是他心里的一个坎。 “嘿嘿……嘿嘿嘿……” 然而,杜华并没有其他反应,依然是盯着墙壁,傻笑不止。 沈林又说了几句话,杜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郭守义还在一唱一和的,表示不能刺激病人,否则会让病人加重这违反人道主义。 无奈之下,几分钟之后三人只能离开病房,赵雪紧随其后,被郭守义送到了门口。 回到车边,孙淼也走了,过来询问里面的情况如何。 沈林接过了孙淼递过来的烟,其点燃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之后,方才悠悠的说道: “不对劲啊,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有事。” “当然有事儿,一个被关在这里所谓重症监护的病人,却醉醺醺地满身酒气,这合理吗?” “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杜华穿的内身病号服不合身,所以露出了些许里面的衣物。看起来就像是情况危急临时套上的一套病号服似的。” 吴向南一针见血点出了问题所在,这也让沈林在心中做出了某种决定: “今天先回去吧,把当年杜华的案子调出来再看看。 明天带着公务令再来,我觉得这个郭守义也不太正常,查一查。 明天再来,探探这地方到底有什么猫腻!” 第84章 判官自有判官的手段 几人纷纷点了点头,毕竟此次突然袭击,还是有些收获的。 若只有一个人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太对劲,可能还是错觉,但要所有人都觉得郭守义和这杜华都有些不太正常,就说明这地方很可能藏这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几个人的对话也同样被赵雪听在耳中,陈峰画完了最后一笔的平面图,手中的那炷香也几乎要燃烧殆尽。 “赵雪教授,辛苦你了,在这之后你可能会生一场大病,不过也算是一个教训了。 民俗一脉浩瀚如海,只知道些纸上谈兵的理论知识的话,还是趁早,别当这个顾问了。” 话音落下,陈峰立刻将香头倒转插灭在地上,与此同时疗养院门口也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惊呼。 “赵教授,你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赵雪突然间昏倒过去,若非旁边的沈林扶的及时,恐怕还会受到二次伤害。 “赵教授,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几人纷纷围了上来,帮助沈林将赵雪复回到了车上。 沈林试着伸手探了探赵雪的额头,紧接着便诧异地收回了手: “他的额头滚烫,应该是发烧了,赶紧送医院!” 几人匆匆忙忙的上了车,先后驱车离开了此地,这时候的陈峰方才缓缓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赵雪当前的这种情况,虽然不是陈峰有意为之,但也的确是因陈峰而起。 就算是一个成年男人,短暂遭遇了丢魂,恐怕也得生一场大病,更别说是赵雪了。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更不会危及生命。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还亮着微弱灯光的疗养院,平面图已经拿到此行目的也达成了,陈峰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道理。 他又重新回到了轿子上,伴随着蒙蒙薄雾,渐行渐远。 但在回去的这一路上,陈峰都在思索郭守义这个名字为何让他感到如此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 当沈林等人离去之后,一直在隐晦观察着门外状态的郭守义,立马急匆匆的朝着楼上跑去。 他非常粗暴的推开了那扇病房的门,大步进来一把揪起了杜华的衣领。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喝酒,你想害死我吗?” 郭守义非常愤怒,但还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避免被他人听到。 可面对如此愤怒的郭守义,杜华却是一脸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郭院长,这个事情怪不了我,我只是一个精神病,你才是负责监护我的院长。” 杜华的阴阳怪气,更是给郭守义火上浇油,怒不可遏之下,一拳打在了杜华的脸上。 杜华踉跄了几步,但随后便捂着脸大笑不止,郭守义一把将杜华推在了墙上,恶狠狠的说道: “都是因为你干的那些脏事,3年过去了,他们还没忘。 这次来找你,说不定就是来探你的底! 这回你要是栽了,谁也不会帮你,也帮不了你。 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你要是害我,我弄死你!” 看着宛若一滩烂泥的杜华,郭守义黑着脸转身离开。 杜华则是像无事发生一般随手将脱下来的病号符丢在了一旁,吊儿郎当的朝着旁边那扇上锁的房门走去 开门入屋,杜华坐在了沙发上,又开了一瓶酒,看起来很是悠闲。 窗外的风停了,一直在不断摇曳的树枝,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道路上的车越来越少,道路两旁的居民楼也大多都熄了灯。 在城市道路上,两辆提邢司专车飞驰而过,相继停在了市医院门前,沈林等人将赵雪第一时间送去了医院。 值班的医生立刻对赵雪进行了检查,但并没有发现赵雪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因此得出的结论就是得了风寒发着烧,导致了暂时性晕厥而已。 听到这样的结论,沈林的人也算是放下心来,由于专案组目前的时间非常紧迫,所以沈林等人不能长时间在这里陪护,只能暂时返回办公室。 三年前杜华案件的卷宗被调了出来,调查郭守义资料的工作也正在展开。 在各方忙碌之际,沈林则是忙着制定从明日开始的保护方案。 按照沈林的设想,此次保护将暗中展开,不在明面上做任何部署。 一方面保护目标人物的同时,也是在给凶手布下一个陷阱。 如今的沈林,虽然依旧不能完全确定杜华是不是凶手接下来的目标。 但现在不论是专案组还是提邢司,都不能再接受有人命案出现的。 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原则,一份完善详细的部署预案在天亮到来之际,被制定完成。 专案组的人手有限,不能全权负责此项工作,因此沈林在与上级请示过后,由重案组的其他人员参与此次保护行动参与人数多达30余人。 在行动前的部署会议上,沈林严肃的看着在场参加行动的30余位专员,开始了最周密的部署。 “一组人员,负责疗养院的外围保护,切记不得暴露身份,避免打草惊蛇。” “二组人员伪装成医护,人员混在医护人员之中,甚至必要的情况下,可以以病人身份伪装。” “三组人员,以清洁人员的身份,负责疗养院内部的巡逻,随时保持警惕,注意任何异常动向。” “四组人员,负责监控和通讯,确保信息的及时传递和反馈。” 沈林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他对这次行动的重视和决心。 在场的人员都默默点头,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充满了坚定和信念。 “都听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一场针对凶手的行动就此展开,哪怕只是很小的可能性,对于当前的专案组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 在结束会议之后,沈林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正等候着他的吴向南,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沈林的面前。 “郭守义的信息查到了,他的父亲是郭文斌,母亲是刘玥。” 一听这话,沈林立马拿起了文件看了看。 …… “郭守义,是杜华同父异母的哥哥?” 判官殿中,陈峰重新查阅了杜华的信息,终于想起来了,为何会觉得郭守义这个名字眼熟了…… 第85章 翻旧案,需要勇气 提邢司方面的技术支撑多来源于花了很多年才基本完备的数据库。 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要办理各种各样的证件,这些证件便是数据库内的重要数据支撑。 再加上现在整个社会趋于智能化、实名化,去到任何地方都必须要出示和自身相符合的身份证件,才让这个数据库越发完备,必要时刻这个数据库就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这也是为什么沈林等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查到一切想查询的资料,但有句古话说的好,天道忌满,人道忌全,既是人间之事,自不可能万全。 这么多年来钻了数据库空子的人比比皆是,其中不乏一些居心叵测之徒,他们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或是为了隐藏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故意伪造身份或是隐藏行踪,甚至利用假身份生活数十年之久。 但这一点在判官的古卷里并不存在。 任何人都不可能瞒过判官的眼睛,因为判官掌握的是一个人最根本、最原始的信息,这些信息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无论他们如何改变身份、如何伪装,都无法逃脱判官的审判。 就像此刻陈峰的眼前,这古卷上记载着有关于杜华的所有信息,郭守义的名字就在其中,二人之间的一段往事,也只是顷刻间便被尘封所执行。 郭守义的父亲,也就是郭文斌,早年间算是第1批下海的商人,多年经商积攒了不少家底,娶了个美貌的妻子杜雨琳。 可在郭守义的身上,似乎真的验证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道理,郭文斌与自己的秘书搞到了一起,甚至在得知自己妻子已经怀孕之后,仍旧没有断了这个关系。 杜雨琳知晓此事后,便向郭文斌提出了离婚,郭文斌欣然接受,甚至还为此打了官司,争夺这个未出世孩子的抚养权。 最终由于郭文斌属于过错方,再加上杜雨琳极力争取,所以这个孩子就被判给了杜雨琳。 孩子出生之后取名杜华,由母亲一人独自抚养。 而在杜华出生之前,郭文斌就提前几个月出生了,这件事情对杜雨琳的打击很大,生活的苦楚和情感上的伤害,让她对这个孩子有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 杜华就在这么偏激的生活环境下长大,在这期间他从不知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直到后来,杜华酿下惨案,郭文斌通过人脉关系,托人出示了杜华的精神鉴定报告,而后又在近两年里将杜华转到了自己名下的医院。 那个年代,信息库还只是一个概念,并未完全开始建设,所以若不细查,这件事情很难被人发觉。 看到这里,陈峰便大概明白了二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事情的经过。 好一个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陈峰退出了判官殿,看着面前凭记忆画出来的疗养院平面图,脑海中已经开始构想此次审判该如何设计了。 通过这二人的生平资料来看,郭守义和杜华简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杜华从小在母亲的打骂中长大,日子过得贫寒不说,又缺少正确的引导,所以从小就偷鸡摸狗,惹的人憎狗嫌。 而这个郭守义,从小就生活在优越的家庭环境中,享受着父母的宠爱和优渥的生活条件。他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从小就展现出了聪明才智和出色的能力。 命运似乎总是充满了讽刺和戏谑。尽管两人有着部分相同的血脉,但他们的生活轨迹却截然不同,仿佛是天壤之别。 不过这个郭守义也不是说清清白白,不过也是个表面光鲜,背地里却藏污纳垢的家伙。在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林回想着这些资料眉头紧锁。 目前看来,郭守义才是帮杜华逃脱法律制裁的元凶。 这兄弟二人一唱一和倒还真做出了瞒天过海的局,白白让这杜华添了三年阳寿。 不过,现在债总是要还的,陈峰丝毫不介意自己来做这个讨债的人。 …… “如此看来,二人还有这么一层隐秘的关系,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杜华的精神鉴定报告也有猫腻,毕竟它可有一个在相关领域内有所建树的哥哥!” 提邢司内沈林等人,仍旧在针对此事进行讨论。 他们可没有陈峰那样得天独厚的优势,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去自己判断缜密分析。 “不排除这么一种可能,所以我特地查了一下,当时出具这份鉴定报告的人。 但这个人在出完此次报告之后不久就离职了,据说是去了国外,账户里还多了一笔钱。” “这么看来,咱们的分析应该是对的,杜华绝对有问题。” 此番言论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低沉,几人脸上都有些复杂,且都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直在低头看文件的沈林感受到了这股异样的变化,顿时抬起头来看了看在场诸位: “怎么了?有事就说!” 有了这句话,其他人方才对视一眼推举出了孙淼这个代表。 “老沈,既然是这样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三年了,三年前经办这个案子的现在可都升了。 已经有个10年前的校园奸杀案在前了,短短时间内若是我们再抖出一个案子,同样是个麻烦。 这得牵扯不少人……” “你的意思是,装不知道?” 沈林反问了一句,但对此孙淼良久没有回答,他也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身为组长沈林又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当他在稍稍沉默之后,却依旧语气坚定的说道: “诸位,事情不能这么想,执法部门的公信力,不能靠这种方式去建立。 咱们的体系正在完善,法规法度也是一点一点趋于成熟的。 在这个过程中很容易就会形成一些漏洞,被有心之人利用,我们身为执法者,有义务去纠正这些错误,让受害者得到应有的公正。” 稍稍叹了口气,沈林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比你们在座任何一个人都担心公信力受损,毕竟不久前的新闻发布会才刚刚打下一个好的开端。 但我希望我们的公信力不是因为一个罪犯而受损,这并不代表着,我们要无视过去的错误。 这样一来,我们才是知法犯法了……” 将这番话听到耳中,孙淼暗暗地松了口气。 刚才那句话的试探,他还真担心会试探出什么让自己无法接受的结果。 好在这个组长,没跟错…… 第86章 秘密调查,只为真相 “行了,这事儿听我的,有什么责任我自己承担。” 沈林站起身来看向在座几位说道: “咱们是专案组,所以杜华三年前的这起案子我们没法介入,我们的责任是尽快破获连环杀人案。 所以原计划不变,还是要对杜华采取保护措施。 但同时我也会将杜华的案子,转交其他调查组跟进调查。 若发现此案件中存在问题,绝不姑息! 一码归一码,保护和真相我们都要!” 如果说先前沈林决定保护杜华时,让专案组的其他人都倍感压抑,那么此刻在闻听沈林此番言论之后,专案组成员的士气大涨。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所有人却显得异常亢奋,或许在大家的心里,这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一条坚定正义的道路。 …… 天亮时分,提邢司门外风平浪静,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但实际上只有内部的人员才知道今日一早,很多调查员就没来上班,他们直接便装出行,通过多种渠道抵达了康宁疗养院。 提邢司内将近一半的办公室都空了,因为所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都很清楚,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保护,而是跟连环杀人案的凶手第一次进行正面的较量。 另一方面,沈林在提邢司外不远处的一家小饭馆里,约见了一个人。 他点了两碗面,不断的看着手腕上的手表,时不时的还朝着门口张望。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坐在了沈林的对面,此人就是今日沈林约见的人,也是提邢司刑侦组组长,杨烁 杨烁坐下来之后,非常自然的起开了旁边的一瓶饮料,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这才看向沈林说道: “爷们儿,你不是被调去专案组担任组长了吗?我听说那个案子可挺棘手的,怎么今天有功夫约我? 该不会是手痒了吧,知道我今天休假,想来两把? 毕竟我这国服第一瞎子,可没什么水分。” “别扯这些没用的,找你来是有正事。” 沈林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显然二人平常关系不错。 “你找我还有正事儿?说来听听?” 杨烁颇为好奇地看向了沈林,只见沈林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塞到了他的手里。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一边嘟囔着杨烁一边打开了文件袋,可仅仅是看了几秒钟,杨烁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肉眼可见的凝重。 “三年前的案子?” 沈林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想让你重新查一查这个案子。” “可这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既然结案了,还查什么?” 杨烁压低了声音不解的看向沈林询问道。 “我怀疑这个案子有问题,嫌疑人的精神鉴定报告很可能有猫腻。 怎么样,有没有胆子重启案件调查?” 杨烁咬了咬牙将这份文件揣到了怀里,随后又看了看面前的两碗面,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的事儿,你就拿着碗面打发我,好歹念里加点肉吧?” 一听这话,沈林顿时便明白了杨烁的态度,当即笑了起来: “我这不还没发工资了,你等我发了工资肯定请你吃顿大餐,实在不行送你个皮肤,这总行了吧?” 杨烁翻了个白眼,先是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面,随后方才说道: “我可以先调查,但是只能秘密进行,除非真的确定了有问题,否则没法当公事办。” “我明白,那我就等你消息了,越快越好。” 杨烁点了点头,紧接着看看四下无人便好奇的问道: “听说今天咱司里好多人都出去执行任务了,是你安排的。 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了?” “哎,少问,注意保密协议。” 说完这话,沈林便站起身来,六亲不认的往外走去。 “哎哟,我去,这还没卸磨呢,就要杀驴? 没吃完饭呢就骂厨子?” 杨烁吐槽了一句,随后又把剩下的面汤喝了干净,方才站起身追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之后,沈林立刻集结了队伍,带领着专案组的成员出发,准备第二次会会这个郭守义。 …… 另一边的医院里,赵雪迷迷糊糊的醒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床边一直坐着个人。 稍稍回过神来的赵雪朝着旁边这人看去,紧接着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老师,您怎么来了?” 这位白发苍苍,但看起来气质儒雅,精神头十足的老者,笑着摆了摆手: “好好躺着,你现在需要休息,听说你病了,做老师的怎能不来看看?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赵雪靠在了枕头上,稍稍感受了一下后摇了摇头: “现在倒是觉得还好,但我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呢?” “医生说你送来的时候发着高烧,在此之前你就没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一双锐利的眼睛看着赵雪。 “我就记得我正在执行任务,好像还听到谁喊了我一声,接着……接着就不知道了。” 老教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今天早上来看你的时候,觉得你脸色挺差的,印堂有些发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老教授说罢,便伸出了手搭在了赵雪的脉搏上,为其把起了脉。 片刻之后,老教授眉头紧皱,似乎发现了什么。 “老师,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赵雪有些紧张的看向了眼前的老者,因为在她的心中,这位老师不仅仅是一位严师,更是一位神医。 “有些奇怪,你身体里的确有些问题,但似乎又不像是生病了。” “按照民间的说法,你这种情况,被称之为撞了邪……” “撞邪?这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吧?” 赵雪诧异的询问道。 “从中医的角度来说,撞邪其实就是人体受到了某种未知因素的影响,导致身体机能出现了异常。这种异常可能源于环境、心理、情绪等多方面因素。” 老教授缓缓地解释着,同时观察着赵雪的反应。 赵雪此时还昏昏沉沉的,并没有注意到老教授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带着些耐人寻味的沉思…… 第87章 护身符,碎了 “老师,我没太明白您说的意思,我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面对赵雪的询问,老教授再度笑着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不要想那么多,我今天来呢,也没带什么礼物,这个给你,戴在身上能安神……” 老教授摊开了掌心,赵雪这才注意到,在老教授的手里放着的是一个护身符。 对于自己的老师,赵雪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位老教授是较为权威的民俗学专家,曾经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道教协会会长,组织过很多次民俗文化的学术研讨会。 老教授并非是那种单纯学术性的民俗研究,而是深入实践,对于许多民俗传统和民间信仰有着深刻的理解和体验。 因此,他送给赵雪的护身符,在赵雪看来,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饰品,更是一种关切的寓意。 赵雪乖巧的接过了这枚护身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轻声问道: “老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老教授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嘱咐了几句,赵雪要好好休息,随后便离开了医院。 不久之后,老教授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座大厦门前,一群穿着西装的人,热情地将老教授请了进去并乘坐专梯来到了这座大厦的顶楼。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几百平的大平层,但此时这平层内却装饰着一些白陵,正中央布置着灵堂,还放着一口棺材。 棺材正前方摆着一张黑白色的相片,相片上的人正是高明远。 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棺材旁边,只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散发出的气场让人感到压抑。 “高董事长,这么突然找我来?” 老教授开口问了一句,那男人方才站起身转了过来,此人正是启盛集团的董事长。 “楚老师,您看看这个……” 高董事长走了过来,并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老教授低头一看,顿时便皱起了眉头。 “这是5年前,在讨论会上,我送给你的护身符?” 高董事长点了点头,随后又指了指后面的那张遗像: “我把他给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他一直戴在身上,但我从遗物里找到的时候,发现这个护身符,碎了。” 楚教授闻言,表情瞬间凝固,看向手中这护身符的眼神,也越发的凝重起来。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几片乌云所遮盖,启盛大厦联通整个城市都阴沉了下来。 沈林坐在副驾驶,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掐灭了手中烟,便推门下了车。 郭守义已经在疗养院的门口等候多时了,见到沈林之后,他便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语气焦急的说道: “沈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来的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有什么事进去说……” 郭守义就这么被专案组的几人带到了大厅里,此时大厅中已经站着10来个穿着清洁工衣服,以及疗养院护士衣服的人。 “这些人,将会和你们本来的工作人员混在一起,配合一下工作,这是文件。” 郭守义接过了文件看了看,随后诧异的抬起头来,不解的问道: “沈组长,我们这里是精神疗养院,你安排这么多人来是会影响到我们的治疗进程的。 而且我们也不需要这么多的人,这不添乱嘛。” “郭院长,这是公务,还请你配合。” 一边说着话,沈林一边示意郭守义来到了一旁: “很可能会有人想杀杜华,我安排人进来,也只是出于保护。 我的人不会影响你们正常的任何事宜,但他们必须得在这。” 沈林既出示了文件态度又如此坚决,郭守义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也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 “对了,郭院长,杜华真的是精神病人吗?” 沈林冷不丁的突然询问,让郭守义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之后,露出了一副坚强的笑容: “沈组长开的是什么玩笑?能进这里的当然都是精神病人。 杜华也是有官方出具的精神鉴定报告的,可不能乱说话。” “是吗,还给杜华出具鉴定报告的负责医师在出完报告后不久就离职,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 这事儿,你知道吗?” 沈林的这双眼睛就像是藏着利剑似的,看的郭守义浑身不自在。 “这我……我确实不知道……” “行,没事了,郭院长忙你的,我们不打扰你工作。 杜华呢,我们去见见他……” 原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郭守义闻听此言,连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沈林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一挥手带着孙淼几人朝着楼上走去。 “沈组长,这不合规矩,现在不在探视时间,病人需要休息,需要接受治疗……” 郭守义还在不死心的出言劝阻,但是沈林几人却是铁了心的来到了顶楼,站在了那间病房的门前。 透过病房的玻璃槽里看去,病房内空无一人。 “郭院长,杜华呢?” 沈林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气喘吁吁的郭守义,他明显看出了郭守义神情慌乱,但却并未点破。 “沈组长,我刚才说了,现在不是探视时间,病人是需要接受治疗的,要不咱们下去?稍坐一会儿,我立马安排一结束治疗就立刻让你们见杜华。” 沈林点了点头看一下四周,随后视线落在了最尽头的那扇门。 那扇门的房门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门上并没有玻璃。 “郭院长,那也是病房吗?” “是仓库,堆放的都是一些杂物……” 郭守义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也没想到沈邻居突然间妥协,带着队伍朝着楼下走去。就让郭守义靠在了旁边的墙上,大口喘息,平复着心情。 “组长,杜华多半就在那个房间里吧,为什么不去看看?” 孙淼压低了声音在沈林的身边问道,但对此沈林却是思索着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杨烁那边的消息,否则赶狗入穷巷,反而不好收场……” 第88章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 重新回到一楼的沈林,在看到所有的调查员都已按部就班的进入到了各自的潜伏位置之后,总算是放下心了。 如今的疗养院从外部看不出任何蹊跷之处,但实际上已经全部都在提刑司的监控之中。 沈林甚至有些期待,希望凶手会将目标放在杜华身上,因为这样凶手才会自投罗网。 不过毕竟凶手将目标放在杜华身上,只是其中一种可能,专案组没法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里。 因此按照之前商议的计划,在这边完成部署的同时,专案组也会继续跟进对从前案件的调查,争取找到新的关键线索,来追查凶手。 因此在车上,沈林对另外几个人说道: “咱们专案组的人也得有一个人留下,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也能及时应对。” 一听这话,孙淼显得有些为难: “我倒是想留下,但是省司来的那些专业人员,还在建立那个什么数学模型,一些必要的信息给我提供。” “嗯,你留下不合适,小吴也不行,省部派人来是专门协助我们的,若我们的人都不在不合规则。” “那就我留下吧。” 周雄才刚刚开口说话,谁知车门居然被拽开了,紧接着赵雪的声音传入几人的耳中: “还是我留下吧,凶手若要作案,一定会先布置一个民俗仪式,我在这也能及时察觉。” “赵教授,你怎么出院了?好点了吗?” 沈林几人对此都感到非常困惑,但赵雪却是颇为轻松的点了点头: “已经没事了,医生说烧已经退了,给开了些药,并不大碍。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怎么可能安心的在医院里躺着。” 赵雪的决定让沈林感到有些意外,但看到赵雪眼中坚定的目光,他知道这位教授是真心想要为案件尽一份力。 沈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辛苦赵教授了。”沈林说道,“如果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们。” “放心,我会的。”赵雪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走向了疗养院的大厅。 沈林等人则乘车离开了疗养院,前往了办公地点。 他们需要继续跟进对从前案件的调查,希望能从中找到新的线索。 在办公室里,沈林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案卷,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他知道,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凶手,才能避免更多的悲剧发生。 而此时的疗养院内,赵雪已经开始了她的工作。 她换上了一身白大褂,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 她穿梭在疗养院的各个角落,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索。 按照赵雪的猜想,凶手作案肯定会提前先布置民俗仪式,而不是在作案之后再布置,那来不及时间上也不成立。 所以要想布置民俗仪式,凶手一定会想办法潜入疗养院,但现在的疗养院就像是牢笼一般,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在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进入。 这让赵雪的心里隐隐的有些期待。 他倒真想看看这凶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会用怎样的方式,来进行此次作案。 不过同时赵雪也知晓,目前这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并不能确定凶手一定会来。 她能做的也就是有备无患,仅此而已。 事实上,有一点赵雪想的的确没错,凶手是需要在作案前先完成民俗布置。 而且凶手也一定只能来到现场之后才能布置。 但赵雪不知道的是,凶手此刻实际已经在现场了,只是方式方法,远超常人力量。 …… 【你推开了康宁疗养院的大门,进入了大厅……】 云清阁白事铺里,陈峰已经完成了对康宁疗养院的模拟场景建立,步入了场景之中。 这个场景里对应到的现实是没有任何误差的,也就是说,当大厅里有一个人经过的时候,虚拟场景中也会出现相应的提示。 【一位护士从东侧走廊走来……】 【一位便衣调查员身着清洁工服装,在西侧打扫卫生……】 “动作这么快,就已经把保护力量给部署上了。” 陈峰看着映入眼帘的提示,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提邢司方面的行动很快,部署也非常完善。 若是寻常的罪犯,恐怕真的会自投罗网,但估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乔装打扮精心伪装自己的便衣调查员,在虚拟场景中就跟没穿衣服似的,压根起不到丝毫伪装作用。 正所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人间私语,天闻若雷。 监察善恶的判官,怎可能会被如此拙劣的人间手段欺瞒。 “1,2,3,4……” 陈峰先是在整个虚拟场景中转了一圈,很快便数出了屋内的便衣人员一共有24人。 这些人没有规律地分布在整个疗养院内,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死角,有人想要在这里作案,无疑是在登天。 但陈峰对此却并不在意这一点,人多人少不过就是个数字,想要阻止判官审判,来再多人都没用。 对现场情况有个大致了解之后,陈峰便暂时退出了虚拟场景。 接下来就该思索,该用怎样的民俗手段,来完成此次审判了…… 看起来此时的陈峰抱着胳膊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但实际上他一直在脑海中查阅诸多民俗资料。 此次的审判环境比上一次更加严苛,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让这里成了一块铁板。 尽管在布置民俗仪式的时候,有虚拟现场的帮助,陈峰可以不受影响。 但审判期间这些人都可能成为变数,从而导致审判结果发生变化。 所以,必须得想出一个万全的方案,既能保证被审判者接受应有的审判又能保证,就算有其他的变量也不会影响审判结果。 既然如此…… 陈峰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依稀记得那日前往康宁精神疗养院的时候,粗略的看过一下四周的环境。 从风水的角度来说,这块地方聚阴采气,应该是个墓葬之地才对。 一个计划正在陈峰的脑海中逐渐成形,但要判断此法可不可行,陈峰还得先做一件事情。 当即陈峰便离开了白事铺子,绕来绕去之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林,站在了这破败已久的土地庙前…… 第89章 招魂葬,切莫效仿 “呼……” 然而陈峰才刚刚在土地庙前占地,也不知是哪刮来的一股邪风,竟带着风沙迷的晨风睁不开眼。 “哎……哎……哎……这么玩是吧?” 陈峰赶紧背过身去,随后抽出了一根香将其点燃,并将点燃的向下方折去三分之一,回身将其插在了土地庙的香炉内。 霎时间风止云散,陈峰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小土地庙,叹了口气。 看起来这位土地爷不太待见他,不过想想也是,尽管土地爷在神职中算是级别最低的,但毕竟也是人间之神。 陈峰虽是鬼司,所属系统不同,用现代话说,他跟土地神最多是有业务往来的同事,彼此间并无有上下级的分别。 通常来说,土地对鬼司都没什么好感,因为鬼司一旦踏入这片土地,多半都是为了勾人性命。 各地土地爷均是如此,凡在所管辖土地内的一切生物,均是存有好生之德的。 用现代话说就等同于是一名负责任的社区管理者,对于社区内的居民都怀揣着保护和照顾的心意。 然而,一旦有外来者,尤其是那些可能带来伤害或死亡的外来者,他们的态度就会立刻变得警惕和冷淡。 陈峰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或不满。 至于为何陈峰点了一炷香,便让那股邪风消散,重点不在于这炷香,而在于陈峰折断了香根部三分之一的动作。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蕴含了深厚的民俗传统和信仰。 在民间信仰中,香是沟通人与神灵的媒介,点燃的香烟能载着人的祈求和愿望,直达天庭。 通常而言,点香要点三炷香,正所谓,神三鬼四,就是说敬神的香要点三支,敬鬼的香要点四支。 而一炷香则无有敬奉之意,只是传讯之用。 而折断下方三分之一,只燃残香,便是公差之意。 尽管土地爷大多都对阴差没什么好感,但毕竟在他的系统内,还有城隍神的存在。 既是公差,就要给面子。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前陈峰的职级,虽然已是凡人所不可企及,但毕竟在阴曹体系之中,鬼司的职级相对来说还是较低的。 对此陈峰倒是并不在意,反正他现在已经开启了香火值,提升职级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专门来到此地,可不是为了要跟土地爷拉拢关系,而是真有正事要办。 只见陈峰摊开了一张黄纸,将这张黄纸一分为二,先将其中半张折叠起来压在了香炉下。 随后陈峰用水和部分香灰混在一起,拿毛笔沾着这独特的墨水在另一张黄纸上写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将这张纸夹在手中,低声喝道: “灼!” 刹那间这一张黄纸竟无火自燃,顷刻间的功夫便烧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灰尘都没有留下。 这一切之后,陈峰就坐在了土地公神像的对面,或是闲来无事,又或者是实在看不下眼,陈峰还拿袖子擦了擦土地像上的灰尘。 这年头不比从前,就连那些百年名山古刹都门庭冷落,更何况这种位于山林深处,年久失修的土地庙。 这神像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 “啪嗒!” 也就在此时,香炉被一阵风吹动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而陈峰则是心领神会的掀起香炉,将下面的那半张黄纸抽了出来。 打开来,黄纸上竟突兀的出现了文字。 看到这其中的内容,陈峰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他站起身来冲着土地公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多谢’,便转身离去。 那半柱残香也在顷刻间烧尽,这似乎代表着陈峰已经完成了公差。 回到了白事铺子,陈峰再度启动了虚拟空间。 刚才前去向土地公问是陈峰在黄纸上写的,就是关于康宁精神疗养院的问题。 他询问的是这一处精神疗养院之前是什么地方,而得到的回应是,这曾经是一片荒坟。 事实上这个结果和陈峰的预料相差无几,这年头绝大部分的医院学校都是建立在过去的坟地上。 从经济学的角度上来说,这些曾经为乱葬岗荒坟地的地段虽然地皮大,但很难在经济上有所价值,所以通常这些地皮都很便宜,用来建医院或者学校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去医院或者学校总能感觉到阴冷的原因。 老一辈的人总跟孩子嘱咐,没事千万别往医院跑,否则没病也跑出病来,多半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至于学校,聚集了一帮阳气十足的孩子们,倒是也能形成一种难得的平衡。 除非这学校荒废已久,久而久之必成凶地。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废弃的学校会十分阴森的原因。 如今陈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个计划也就油然而生。 既然这个被审判者,多出了很多人去保护他,那自己也完全没必要独自完成审判。 不就是看谁人多吗,身为鬼司,招不来一帮人,难道还唤不来一群鬼? 打定了主意,陈峰便开始了行动,随着他进入了虚拟场景,相关的提示也随着他的选择不断出现。 【您来到了康宁疗养院的院落中,在枯井旁驻足……】 【您将四柱香插在了枯井旁,掐出了道家的阴官诀,踏出天罡步……】 【您将一个纸人丢入了枯井中,并低声念诵:替身已去,吾以鬼司之名,特赦冤鬼,借替身还阳,听吾号令!】 随着一步一步的提示出现,陈峰暂时退出了虚拟空间。 最简单的一步完成,接下来,就是该去准备一些民俗之物,来搭一处戏台了。 想到这里陈峰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还流露出了几分期待的神色。 对于这场即将到来声势浩大的夜戏,很是期待。 汉唐时期,流行着一种特殊的殡葬方法,甚至此法还引起了极大的争论。 简单来说就是有一部分人认为墓葬不能只葬人的身体,更要将人的魂魄召回来,一同入葬。 另一部分人则认为,墓葬只为藏形,非为安魂,招魂而葬于典有违,于礼有悖。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争论,才有了‘裴妃不奉诏,遂葬越于广陵’的事情。 陈峰此番决定要用的手段便与此相关,民俗古籍中将其记录为: 招魂葬! 第90章 无有阴地,吾亲自造 招魂葬,顾名思义,便是将游荡在外的魂魄招回,再将其一同葬下,从而保其死后安宁,不入轮回,不受恶鬼欺凌。 这一手段通常都出现在那些枉死之人,或是意外横死之人的身上,其目的便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死者的魂魄得以安息。 既然那康宁疗养院曾经就是一片坟地,陈峰也因此就地取材,逐渐完善了审判仪式。 并且此次要准备的所需之物,相对来说简单,绝大部分在云清阁白事铺子里都能找到。 好不容易等到夜幕降临,陈峰将准备好的所有物品全部带到了里屋,在检查了房门已经反锁之后,陈峰再度进入了虚拟空间。 【您来到了康宁疗养院侧面密林之中……】 伴随着提示字样出现,陈峰一步步的朝着密林中深入,不远处就是康宁疗养院的灯火,虽然只有几步之隔,但一个灯火通明,一个却伸手不见五指。 陈峰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一直在观望四周,而在现实位面,陈峰则是一边看着手中的罗盘,一边确定着虚拟位面的方向。 此时陈峰要找寻的,便是此处风水中的阴穴,所谓阴穴又称极阴之地。 听起来这个名字有些玄乎,但实际上天地万物自有阴阳,既有阴阳就有极阴和极阳之分。 要想布下招魂葬,其中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必须得在极阴之地。 【您沿着这片林子绕了一圈,并未做任何停留。】 陈峰诧异的发现这地方并没有极阴之地。 准确的说并不是没有,而是多年前,多半有人改过此地风水,从而使得这一块区域里不存在极阴极阳,也就成了风水中的平衡之地。 “不对,这地方既然以前是一片坟地,那就不可能不存在极阴之地,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陈峰心中暗道一声。 【您拿出了一张符纸,他咬破中指,在符纸上快速的绘制出了几笔。】 这是道家的一种秘术,名为“引灵术”。 【您将符咒抛入空中,火光乍现,将符纸包裹其中。】 随着符纸在空中燃烧殆尽,新的提示信息映入陈峰眼帘。 【您看见一道淡淡的影子朝着远处飘去。】 【您紧随其后,追寻着那影子,在一处荒草丛中停下。】 陈峰皱着眉头朝着前方走了过来,在这虚拟空间内还能看到藏在这片林子里的便衣专员。 怎奈何陈峰的虚拟空间和这些便衣调查员根本不在一个位面,所以就算陈峰从他们的身边经过,他们也看不到陈峰的身影。 【您蹲在了这处荒草丛前,看了看手中的罗盘,磁针变化毫无规律,勘山定穴之数模糊不清。】 陈峰皱着眉头,思索着这怪异的情况。 没有极阴之地,实际上在很多风水局中并不罕见,过去的一些风水师,为了防止下葬之后百年生变,总会想办法转极阴为极阳,虽破坏了风水的平衡,但的确能保证后世子孙兴旺。 这地方多半曾经也被风水师调整过,所以并不是陈峰没找到极阴之地,,而是这地方压根就没有极阴之地了。 想到这里陈峰没有再继续往前走。 【您缓缓的站起身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了东侧。】 在站定脚步之后,陈峰已然有了新的主意。 【您托起了手中的罗盘,托着罗盘的手,只有食指小指和大拇指三指鼎立,将罗盘平整地托在面前。】 “既然此处无有极阴之地,那就由我来亲自开辟一处吧。” 【您看着手中的罗盘,另一只手掐出了一道颇为奇特的手印,同时口中振振有词。】 【刹那间罗盘上的磁针疯狂转动,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影响似的。】 “四分北斗,四象相邻,两极交汇,一穴定阴!” 【随着您调转罗盘方位,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虚拟空间中扩散开来。】 在这淡蓝色的光芒中,能够看到罗盘上的信息仿佛在陈峰的脚下正逐渐形成一个和他手中一模一样,却大了几倍不止的虚拟罗盘。 【您缓缓的抬起头来,将头顶天空中的星象尽收眼底。】 “西方白虎,过冀远徐,二十八宿,娄胃互应!” 【您以剑指朝着手中罗盘上一点,刹那间许多复杂的怪异字符萦绕在周身。】 在陈峰的眼中,这每一个字符都代表着一个方位。 而这些字符所在的位置,也正在将此处空间,以风水的形式呈现在面前。 “天十二字,降娄大梁,地十二辰,酉戌相交!” 【天空中的星盘和脚下的罗盘,在您话音落下之际,显现出了相互交织的方位。】 “就是这!” 【您大步向前,来到此处交织的方位点,紧接着将一把檀香抛入空中,这把檀香在空中散开,像是一根根金针似的,每炷香后都拴着一根红色丝线。】 【您从容的夹住一根檀,香朝着东侧抛去。】 “啪!” 原本脆弱的檀香此刻竟径直钉入一棵树中,后方的红色丝线被拉直。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根根檀香分别被刺入了不同的方位,后方的红色丝线也交织成了一张大网。 这个过程均是陈峰一气呵成,中途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对每一根檀香最后固定的方位都了如指掌。 “天地福寿,皆呈日月!” 【伴随着您的话音落下,一把铜钱被抛到空中。】 紧接着令人惊叹的事情发生了。 【这些铜钱落下时分别落在了不同的红线上,竟稳稳的立在线上,同时还在不断的旋转。】 “亥卯未乾贪狼行,寅午戌艮翼火蛇。申子辰巽武曲位,巳酉丑坤辅星足。” 【您口中念念有词,同时双手结印,在胸前画出一道道玄妙的轨迹。】 八卦奇门,六丁六甲,天干地支,古往今来,寻一福地不易,造一福地更难。 可此时的陈峰却完全沉浸其中,仿佛与这一方天地融为一体。 随着陈峰的动作,那些铜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挣脱红线的束缚一般。 猛然间…… 【您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所有红线的源点,用力朝地上一拉。】 【刹那间,原本在红线上的铜钱纷纷掉落。】 这些铜钱,有的落在水里,有的落在树上,有的落在草中,有的直入地下。 铜钱落地百相生。 【恭喜判官大人,极阴之地已成……】 第91章 百鬼之一,名为夜啼 这整个过程虽然仅仅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但此时的陈峰却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甚至不得不退出虚拟空间坐在椅子上休息。 刚才陈峰所做的事情,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风水师能够做到。 绝大部分的风水师再精湛,也无非就是眼光独到,能寻得福地,或改煞为吉。 但像陈峰这一般,无中生有强行开辟出一方集阴之地的本事,却实在难得。 否则古时候那些服务于王侯将相的风水,大家也不会穷尽一生,只为寻得一处宝地来给君王下葬。 因为在风水中有这么一个说法,寻龙易,生龙难,斩龙易,伏龙难。 风水中的龙,实际上泛指的是天地间的气运。 这气运如龙,有起有落,有升有降,有聚有散,而风水师便是这寻龙、斩龙、生龙、伏龙之人。 寻龙,便是寻找一处气运汇聚之地,也就是常说的风水宝地。 生龙,则是通过风水局将一处普通之地,转化为福地,让气运汇聚。 斩龙,则是破风水局,将原本汇聚的气运斩断,让其流散。 而伏龙,则是最难的一种,伏龙便是将气运强行汇聚于一处,即便原本此地并非福地,也能通过风水局将其变成福地。 陈峰刚才所做的事情,便是伏龙之术。 只不过陈峰所施展的伏龙之术,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伏龙,而是将极阴之气汇聚于一处,形成一处极阴之地。 退出了虚拟空间的陈峰,随手抓起了一瓶水将其一饮而尽,这才觉得平复了许多。 …… 此刻并不在虚拟空间的陈峰不了解康宁疗养院现场的形势,实际上从铜钱落地的那一刻起,那片密林便开始异象环生。 “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么冷啊,手机上明明预报,今天最低温度也在25度,这股邪风是从哪刮来的?” 正在康宁疗养院外埋伏盯梢的调查员中,有人打了个寒战,这林子里突然就刮起了一股风,温度极低。 要知道现在已经入夏很久了,可是这股风却冷得像腊月寒冬似的。 其实虽然这股风来的快散的也快,但四周的温度却明显在一点一点的降低。 旁边一人也不由地搓了搓手,靠着摩擦来提升温度。 但也正是此时他的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树下面开着的那朵不知名的野花,竟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迅速枯萎了。 “哎,看那……” 他赶紧拍了拍旁边的人,这一幕也同样让其他几人感到困惑。 “什么情况?我只听说昙花开的快,败的也快,但这明显不是昙花,怎么说枯萎就枯萎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起雾了?” 此言一出,很快便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同,若是不说还好一说还真觉得视野有些模糊远处的林子雾蒙蒙的,但是这种雾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白雾,只是一种似有似无的存在。 黑漆漆的,雾蒙蒙的,但却又好似不存在似的。 大家都能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林子让人感觉不适。 他们哪里会知道,这一切皆是因为此地被转为极阴之地的原因。 人为阳,心脉火为勃发之气,三魂七魄归于一身。 正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在极阴之地的笼罩下,他们自然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 要不是他们都有任务在身,恐怕早就从这里离开了。 如此环境,任谁也不愿在这地方多待,这种感觉更像是来自血脉深处的一种警告。 这一幕同样被重新进入虚拟场景的陈峰看在眼中。 尽管这些提邢司调查员影响不到他,但此地毕竟已经被调整为极阴之地,这些人长时间在极阴之地,且目前又是子时十分阴气最盛的时候,这些调查员难免会受到影响。 按照陈峰的估计,这些调查员多半都会大病一场。 不过陈峰也并不会因此放弃接下来的审判计划,只是在接下来尽可能避免加深对这些人的影响,就算是陈峰的仁至义尽了。 【您来到了极阴之地的正中,点燃了一捆黄纸……】 【您将点燃的黄纸放在了极阴之地的正中,随后咬破了手指,又在一张符纸上画出了一道符咒。】 【您将这枚符咒小心地放在了一边,又用眼前的泥土捏出了几个小泥人。】 这些泥人被陈峰捏得惟妙惟肖,就连五官都很是清晰。 【您将几个泥人,绕着一棵槐树围成了一团,随后将手指上的血迹分别点在了这几个泥人的头上。】 “天惶惶,地惶惶,鬼树鬼地鬼哭郎。 四方夜啼皆来聚,听我号令行事忙……” 声音落下之际,随着陈峰的下一步动作,新的提示也跃入眼帘。 【您将刚才那道符咒点燃,绕着这几个泥人转了三圈,紧接着将这符咒往泥人正中间的槐树根下一丢。】 “呼……” 【一阵阴风大作,紧接着便一切如常……】 但陈峰对此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您在槐树下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嘻嘻……嘻嘻……” 此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了,正是困倦的时候,守在康宁疗养院外的调查员的各个无精打采。 本来这种时候人都会困乏,再加上这里温度极低,在寒冷的环境里人会更觉得困倦。 好在先前沈林已经制定了详尽的盯梢计划,会有人在凌晨3点的时候前来接替,现在的这批人,从而保证时刻都有人盯着外围环境。 “我不行了,我得起来活动活动去撒个尿……” 一个调查员从藏身处走了出来,朝着旁边的林子快步走去。 找了个四下无人又被封的地方,调查员解开了腰带,准备开闸放水,同时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想驱赶脑海中的混沌。 “嘻嘻……你在干嘛呀?” 然而就在此时调查员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浑浑噩噩的调查员,本能的回答了一句: “别闹,撒尿呢!” 可就在说完这番话之后,调查员突然抬起了头,紧接着转头朝着后面看去。 身后什么都没有,这让调查员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这里除了他之外应该没有别人,可那个声音又是从哪传出来的? 第92章 宁听鬼哭,不听鬼笑 调查员甩了甩头,将心中的恐惧压了下去,暗骂自己一声疑神疑鬼,便继续放水。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却是再度传了过来: “嘻嘻……嘻嘻……” 调查员紧急刹停,顿时就把裤子提了上来,错愕的朝着四周张望。 说来也怪,四周那朦朦胧胧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可见度又低了几分。 一个无意间,调查员竟看到不远处有几个小孩的身影,若隐若现。 荒郊野外,夜半三更,哪来的孩子? 这个调查员毕竟有些年轻,面对这诡异的情况,自然会有些发慌。 但他并没忘了自己目前正在执行的可是秘密任务,所以当即决定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从藏身的地点来到撒尿的地点调查员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毕竟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只要稍微离开点,其他人在哪都能方便一下。 可转身往藏身地点走的调查员走了足足几分钟的时间了,却依旧没有回到藏身地点,反而四周的环境越来越陌生。 在这种情况下,人是会趋于本能的。 因此调查员脚下的步子是越来越快,他不断观察着四周来找寻着与记忆相和的场景,想要尽快回到藏身地点。 但越是焦急,四周的环境越是陌生,周围的树木仿佛都在移动一般,让他辨不清方向。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调查员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很酸很沉,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压在肩膀上似的。 且他的眼睛一直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以至于调查员一边走,一边还得时不时的揉揉眼睛。 调查员越走越快,越快就越分辨不清方向。越分辨不清方向就会因为焦急而越发本能的加快脚步。 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调查员也不知过了。 多久这片林子本身并不算大,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四周的一切长得几乎都一模一样,但总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这里很陌生,并不是他先前所在的地方。 “好了,别闹了,赶紧过来!” 就在调查员心乱如麻之际,又是一个声音传来,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低沉且富有磁性。一听就是个成年人的声音。 “嘻嘻……” 紧接着就是一个孩童的笑声响起,但这声音居然是从耳边传来的。 调查员吓了一跳,本能的朝着身后看了看也正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轻,就像是原本压在肩膀上的东西不见了似的。 当调查员再度转回头来的时候,原本眼前应该是陌生的林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条熟悉的小路。 此刻不远处,藏身地里的调查员们正在叫着他。 “愣在那干什么?赶紧过来。” “小刘,干嘛呢,愣什么神儿!” 如梦放归的调查员错愕的回到了藏身地点,旁边几个年纪较大的调查员则开始了数落。 “不知道这是秘密行动吗?你要是暴露了咱们的盯梢计划就完了。” “你小子是不是困傻了?撒尿就撒尿,怎么尿完之后就开始绕着树跑,跑了没两圈就站在那不动了?” 其他几人对这位调查员的行为都感到不解,殊不知他自己此时也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感觉一直在走,但周围却越来越陌生,走了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调查员将刚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但很显然,他所说的话并不能让其他人信服。 毕竟这听起来就像是走丢的孩子在跟家长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迷路一样,缺乏足够的说服力。 但就在这时,那个年纪最大的调查员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 “你刚才说,你看到了一群小孩?” 调查员点了点头。 “对,但很模糊,就好像是……幻觉一样。” 老调查员深吸了一口气。 “我也看到了。”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调查员都是一愣。 “您也看到了?您不是一直在藏身地点吗?” 老调查员摇了摇头。 “不是,我出来过一趟,那时候你们都在睡觉,我出去透了透气。” 调查员们面面相觑,他们确实是轮流盯着,每个人都有休息的时间,但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是躺在车里,这位老同志居然一个人在外面透气? 这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不过此刻他们也没有时间去纠结这个问题,因为老调查员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的脸色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几个小孩,他们就在林子里嘻嘻哈哈的,但我一走近,他们就消失不见了。” 老调查员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槐树。 “我就在那棵槐树下看到的。” 众人朝着那棵槐树看去,但槐树的周围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而且雾气之中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邪了门了!” 方才经历过怪异之事的年轻调查员,此时只觉得心烦意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困扰着他。 “小子,冲着那个方向吐三口唾沫, 避避晦气。” 年长调查员的这番话让年轻人有些疑惑,但还是象征性的吐了三下。 接下来这几人都没有再深入的讨论这个问题,当然能看得出来,大家此时都显得不那么自在,总会若有若无的朝着四方观察,内心不安。 年轻的调查员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在他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那个突然出现的成年人的声音,不正是因为那个声音的出现,自己身上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才消失。 而且,从刚才的谈话来看,自己撒完尿以后就一直在绕着树跑。 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撒完尿之后就一直想要回到藏身地点,但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些小孩的笑声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真见鬼了吧……” …… …… “别笑了,都严肃点!” 此时,陈峰模拟的虚拟空间内…… 【您睁开了眼睛,在这棵槐树下,原本的小泥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小孩。】 第93章 就这? 随着陈峰一瞪眼,这几个原本欢天喜地的小孩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站成了一排,甚至还纷纷低下了头。 【判官大人触发了虚拟对话……】 “你们几个,我赶紧到这儿来见我,还去捉弄人。可知其罪?” 几个小孩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似乎对陈峰很是畏惧。 这些小孩个个都是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的衣服虽然花花绿绿,但没有一件衣服是现代的。 “你们就是曾经葬在这片坟地里的小鬼?” 陈峰低着头看向几个小孩询问道,他们再一次整齐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死的?” 陈峰看向了最边上的这个小女孩问道,小女孩这才抬起头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陈峰,小心翼翼的说道: “饿……死的……” “你呢?” “生病了……” “还有你?” “我……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几个小孩的反应着实让人心疼,就连陈峰都暗暗的叹了口气。 按照陈峰原先的设想,这一次的被审判者已经被层层保护了起来,这意味着审判过程中会出现很多变数,而任何一个变数都可能导致审判失败。 因此在得知此地曾是坟地之后,陈峰便打算用招魂葬的方式,将还逗留在此地的孤魂野鬼聚集起来,让他们帮自己完成此次审判。 当然在此之前,陈峰至少得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至少得先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还在逗留,所以在将此地改为极阴之地后,陈峰做的第1件事,便是塑泥人,烧符咒,借槐树招魂。 在民俗中槐树被视为鬼树,更是树中之阴。 因此在风水中才会有门前不栽槐的说法,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招来鬼气。 但陈峰要的就是这鬼气,因为只有这样,那些徘徊在附近的孤魂野鬼才会被吸引过来。 可招魂本身,并无有好坏之分,就像曾经在很多年轻人群体中流行的笔仙,碟仙这类游戏,实际上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招魂的方式。 笔仙和碟仙并不是单指哪一种存在,而是谁被招来了,谁就是笔仙就是碟仙。 在道家术法中也是如此,除非要招的是有名有姓的鬼神,否则也无法完全决定招来的是谁。 陈峰可不希望在这么一处极阴之地,且曾经为百年荒坟的地方,在招来什么麻烦的东西。 倒不是说无法对付,主要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所以陈峰才捏了几个小的泥人,并直接在符咒上写明了夜啼鬼的名讳,这才招来了,这几个一直逗留在此的小鬼。 夜啼鬼为百鬼之一,游行时排在第十二位。 说到百鬼,人们所了解的可能就是一些,吞酒童子,玉藻前,二口女之类的。 实际上这多是由于文化入侵的影响,自古以来民俗之中就有百鬼的说法。 但这个百鬼可和弹丸之国所描述的百鬼截然不同。 夜啼鬼便是其中之一,也有部分地区将其称之为小儿鬼。 除此之外,百鬼之中有比较被人熟悉的水鬼,伥鬼,缢鬼等等。 也有很为人知的魍魉鬼,大头鬼,腹鬼等等。 弹丸小国百鬼夜行的说法,实际上最初也是由我国传出去的,公元十世纪左右,这一概念在东南亚各国流传,只不过那弹丸小国的概念比较模糊,所以还在其中混了许多不伦不类的妖怪。 而陈峰此时眼前的这几个小孩,便是夜啼鬼。 从它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以及所描述的死状来看,应该是在之前某个朝代的天灾人祸中夭折的。 按照民俗说法,孩童死后是无法入阴曹,更不能转世的。 他们只能在世间徘徊,直到找到替死鬼,或是被高人超度。 但显然,这几个小鬼并没有找到替死鬼,也无人来超度他们,只能一直在这片坟地之中游荡。 【您看着眼前这几个小孩儿,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温和的说道:】 “知道我是谁吗?” 【几个小孩好奇的看了看你,随后非常真诚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算了,你们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们就行了。 但前提是你们得先帮我个忙,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我会替你们超度,让你们不用再逗留于此了。” 【几个小孩闻听此言,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但紧接着又想到了方才你不让他们吵闹,便赶紧又安静了下来。】 【您折下来一根槐树枝,随后剑指在这槐树枝上洋洋洒洒,刻下了一行字。】 【您把槐树枝掰成好几段,分别给了几个小孩。】 “你们去把这一带所有的孤魂野鬼全部叫来,若是不来就给它们看这个,到时他们就会跟着你们了。” 【几个小孩点了点头,抱着树枝转过身去。】 【它们越朝前走身形越淡,不多时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陈峰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大体估算了一下时辰,没过多长时间,小孩们的嬉笑声便再度传来。 【您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这些小孩的身后,开始出现了些半透明的身影。】 这样的提示,让陈峰感到了些许的欣慰。 事情正在按照他预料的那样发展。 这几个小孩的确把这周围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带了过来,但在看清有关来者的提示之后,陈峰却是怔了怔。 紧接着陈峰看向了这几个小孩: “不是让你们都带过来吗?” 几个小孩点了点头,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都带来了……” 陈峰嘴角一抽: “就这么几个?” 原本按照陈峰的设想,这片地皮不小,曾经是坟地的话,怎么着也得有十几个孤魂野鬼。 可实际上跟这小孩回来的一共就三个,而且这三个看起来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其中一个是一个老头形象,还拄着个拐,一边走路还在一边大喘气,不断发出令人难受的嘶哑声音。 旁边的这个是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穿着一身红衣服,最显眼的是那条舌头都快拖到地上去了。 再旁边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虽然看着挺年轻,但这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要散架了。 陈峰深深的咽了口口水,这个情况倒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第94章 不曾轮回转世,其中必有蹊跷 【你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你们几个,就是一直逗留在此地的孤魂野鬼?” 【三鬼点了点头,回应了你的问题……】 这样的反应让陈峰始料未及,在此之前他还一直抱有一个幻想呢,就是是否这些小鬼们找错了目标。 因为但凡是在此地逗留的孤魂野鬼,且能逗留这么长时间不轮回转世,大多都得带着极其强烈的怨气。 怨气越强,说明鬼的力量越强,按照陈峰先前的计划,就是要借助这些鬼的力量,来完成此次审判。 单看眼前这三位,哪个看起来也不像令人感到恐惧的存在,甚至还有点可怜。 这也就是其他人看不见虚拟位面的场景,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扶贫队呢。 【你来到了吊死鬼的面前,伸手拨了拨她披散的头发,露出了一张较为清秀的脸。】 “说说你的事儿,你是怎么死的?” 【吊死鬼晃动了一下她的舌头,有些费劲的回应了你。】 “偶素吊死的,大婚当夜,呼君变心,偶便吊死在了房梁桑……” 由于这吊死鬼的舌头一直铛铛在外面,所以说起话来十分费劲,且着大舌头的发音,让陈峰理解起来也有些困难。 “那我为何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怨气,大婚当夜被心爱之人背叛,你就一点不生气?” 【吊死鬼连连点头,情绪开始有些激动。周身散发出的气场也比先前凌冽了几分。】 “偶灰常生气!他为圣么要骗偶,他说去去就回的,但素偶等到了天亮,他也木有回来……” “你不气他背叛了你,却气他骗你?” “他背叛偶了吗?” 【吊死鬼的眼神里露出了几分迷茫,显然并不太理解你说的话……】 “那你为何一直逗留于此?既然没有怨气,并非想着复仇,为何不去投胎转世?” 【你看一下那吊死鬼再度发出了询问,这番话也同时让吊死鬼更加困惑。】 “偶为圣么要复仇,偶在等他,他之前说过的,生屎与共,偶要等他一起走……” 陈峰的嘴角再度抽了抽,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这姐们好像一直迷迷糊糊的,都这样了,居然还死心塌地的要等着那男人一起来共赴黄泉。 最关键的是生屎与共这几个字,怎么从她的口中说出来,那么让人没信服力呢? 【咳咳……你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随后把视线看向了另外二者。】 “你又是怎么死的?” 【拄着拐的老鬼,颇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胸脯。】 “寿终正寝,在80大寿那天没遭什么罪,这可是大福气!” 直到现在,这老鬼还如此得意,显然对自己寿终正寝这件事颇为满意。 但在陈峰看来,却是有些别样的疑惑。 【你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鬼,虽不断大喘气,且发出令人难受的嘶哑声音,但面相红润,的确是有福之相。】 “既然是寿终正寝,又为何一直逗留在此,没有轮回转世呢?” 【你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但对于这个问题,老鬼也同样回敬了你一个诧异的眼神。】 “大人不是来接我的吗?活着的时候人都说死后会有鬼差前来接应离开,当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有人来带我走。 我也试着自己走,但走来走去迷了路,好不容易才绕回来,不敢再各种行动,万一错过了鬼差,可怎么办?” 陈峰皱了皱眉头,从民俗的角度来说的确不该如此。 民俗文化里清楚地记载着,人死之后会在世间逗留七七四十九天,这也是民间大部分地区烧七的由来。 头七是回魂夜,死者会回到家中再看一眼自己的亲人,随后便会离开,踏上前往地府的路。 之后的二七一直到七七,都是烧给死者在黄泉路上的买路钱,确保死者能够一路平安的到达地府。 等过了七七之后,死者便会入地府报道,然后等待轮回转世。 但按照老鬼的说法,他死了之后却是一直没能等来鬼差,反而是自己一直在这片坟地之中徘徊。 这就有点意思了。 【你看着面前的老鬼,又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缓缓开口。】 “除了你之外,他们俩也跟你是一样的情况吗?” 老鬼点了点头。 “他们俩跟我是前后脚走的,当时都还挺开心的,结果走了半天都没能走出去,最后又都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在这附近徘徊。” 陈峰眯起了眼睛,从眼前这三个孤魂野鬼的情况来看,似乎这片坟地有点问题啊。 明明已经死去的亡魂,却无法离开这片坟地,前往地府报道,这显然是违背常理的。 但问题是这片坟地如此偏僻,平日里几乎不会有人经过,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有个坟地。 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有就是那,消失不见的极阴之地,明显说明先前有人对此地动了手脚。 难不成被困在这里的三鬼,被困于此的原因,也与之相关? 【你的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三鬼,缓缓开口。】 “你们先帮我做一件事吧,做完了这件事之后我会搞清楚缘由并送你们离开。 该投胎的投胎,该转世的转世,此时阳间与你们再无瓜葛。” 【噗通一声,老鬼跪在了地上,和他一同下跪的,还有后面的年轻饿死鬼。 二鬼冲着你连连叩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唯有吊死鬼还愣在原地,似是未能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这吊死鬼,未免也有些太糊涂了吧,吊死之人,虽然在死前会感受到强烈的窒息,这对大脑有极大损伤,但既是魂体状态应该不受此影响,为何会这么痴痴傻傻的? 【你摇了摇头,暂时消散了脑海中的困惑,并决定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此次审判做完,再去搞清楚这三人身上之事。】 陈峰也自知,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接下来的步骤必须加快。 招魂葬,必须在今夜此时结束前,正式完成! 现实位面,疗养院一带从方才起就阴风阵阵,吹的调查员们各个牙齿打颤,眼皮发沉。 在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下,若有天眼者至此,竟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身上的三把火,此时受阴气影响已经摇摇欲坠。 长此以往下去,可真就应了算命之人常说的那句话。 印堂发黑,大难临头…… 第95章 科学与民俗的正面较量 截至当前时间,陈峰已经在虚拟场景中待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虽然处于和其他人不同的位面,但双方所处的地方相差不到十几米。 可惜对于这件事情调查原本是无法理解的,就像此时的沈林等人,还正在通过特别安置的红外线探测器观察现场情况。 “嫌疑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根据现场所有盯梢人员的汇报,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可疑之人靠近过康宁疗养院。” 吴向南在固定的时间里再次作出了汇报,正在翻看着卷宗文件的沈林点了点头,随后头也没抬的说道: “告诉所有人,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尽管我们目前也无法断定嫌疑人一定会将杜华视为目标,但是毕竟人命关天的事儿不能冒险。 目前我们两条线路同时跟进,一方面是对先前几次案件的调查并未停止,另一方面则是对杜华进行24小时的严密看守。 双管齐下,一旦这嫌疑人有所行动,我们定然能够发觉。” “咚咚咚!” 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单从这敲门声就不难听出敲门之人此刻非常焦急。 果然不等沈林给予回应,门便被从外面推开,孙淼的脑袋探了进来。 “老沈,省厅团队这几天一直在完善曼哈顿计量法的各项数值。 就在刚才这个数学模型的基本结论已经得出了,根据省厅团队的负责人表示,他们已经大概锁定了嫌疑人可能居住的方位。” “什么?” 沈林顿时站了起来,一脸惊讶的看向孙淼,生怕他是在开玩笑。 但孙淼此时眼神里也充斥着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地图前,大手一挥,在城市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 “根据计算,嫌疑人居住或生活的地方,就在这个圆圈包含的范围内。” 沈林赶忙来到了孙淼旁边,看向了面前的地图,这个圆圈画出的是本市一个老城区, 这里房屋密集,街道狭窄,仿佛迷宫一般。 “这个范围似乎有点大,我们该如何进一步缩小目标?”沈林眉头紧锁,虽然有了方向,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颇具难度。 孙淼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 “曼哈顿计量法毕竟只是数学模型,它只能根据已知的线索进行概率计算,给出最可能的范围。 但真正的嫌疑人,很可能就隐藏在这个范围内的某个角落,甚至可能伪装得非常好,让我们难以察觉。”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也紧皱了起来。 尽管这个范围还是有些大,但相比先前放眼整个城市的范围来看,已经是一种不小的进展。 “这样,我们立刻安排人手对这个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同时加强监控和巡逻力度。” 新的发现,让原本所有疲惫的人都像打了一剂兴奋剂似的,这也是他们目前为止第1次感受到拉近了与嫌疑人之间的距离。 “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对这一片区域进行搜索。 另外,省厅团队目前正在进行另一种刑侦方式,好像是叫……” 说到这儿,孙淼有一些卡壳,显然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但很快一旁没有说话的吴向南便眼前一亮试探性的问道: “洛卡德交换原理。” “对,就是这个!” 沈林显然也是第1次听到这几个字,顿时疑惑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吴向南心领神会的解释道: “大学期间,我曾听过几次公开课讲的,就是关于洛卡德交换原理的,这是一种比较前卫,但是并不能广泛运用的理论。 根据洛卡德物质交换原理,在犯罪的过程中,犯罪人作为一个个体,其实与犯罪现场之间,以及他所接触的物体之间,都会发生物质的交换。 这种交换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只是极其微量的物质,如纤维、毛发、皮屑、气味等等,都可能成为追踪犯罪人的线索。 省厅团队目前就是在通过曼哈顿计量法给出的范围,去寻找这些可能存在的微量物证,试图通过科学手段提取、分析这些物证,从而进一步锁定嫌疑人的身份和位置。 当然,这种方法需要高度的专业性和耐心,但一旦成功,效果将是非常显着的。” 沈林听完之后,顿时眼前一亮,他拍了拍吴向南的肩膀笑道: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么多,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哈哈,沈队过奖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 吴向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很显然,他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还是相当自豪的。 毕竟在这个团队里,他主要负责的是后勤和技术支持,像这样能够直接参与到案件侦破中的机会并不多。 而这次,他不仅提出了这个可能的方法,还得到了沈林的认可,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兴奋和满足。 可实际上这个看起来的希望并不能称之为希望,尽管此时省厅团队已经联络了本市多家实验室,共同开始完成这个庞大的数据建模,但最终恐怕依旧会无始而终。 因为在这几次案件里,陈峰的确与现场物质进行了交互,但他交互的位面实际上是在虚拟空间,虚拟空间内的交互怎么可能会在现实生活中留下痕迹? 这一点当前的专案组并不知晓,对于正报以及大希望的省厅团队来说,这也是一件超乎于常理之外的事情。 多家大型实验室连夜接到命令后,将全员召回展开行动,各种化学仪器的运用使得各个实验室,对几个案发现场的物质痕迹进行全方面的调查。 这个理论是可行的,在其他国家这种理论也帮助过他们解决过许多案件。 因此对于沈林等人来说,这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希望。 有了省厅团队这种高科技手段的介入,专案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一定能突破当前的瓶颈,找到凶手留下的破绽。 他们秉承的原则就是这世上不存在绝对完美的犯罪,只要是犯罪就一定会留下。破绽只是此次案件中破绽藏得较深,一直未被发掘罢了。 如今通过曼哈顿数学模型,已经大致锁定了凶手可能生活的方位,这对于专案组来说是一剂强心针。 如今再加上各个实验室的紧密配合,一场科技与民俗之间的较量,也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96章 乞巧节 与此同时,在虚拟空间里,陈峰并不知道专案组方面的进展,当然就算知道了,他对此也不会太过关心。 【你在极阴之地的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纸人,并将一身女士衣物,穿在了纸人身上。】 【随后你又将三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纸人放在了一旁,咬破中指后给纸人点上了眼睛,又分别朝着三个纸人的嘴巴里吹气。】 陈峰此时所做的准备工作,在民俗中被称之为三魂离体进鬼门关。 这是一种被记载于《鬼道秘术》中的古老仪式,曾被很多巫师广泛使用。 要想进行这种仪式,首先就需要三个纸人,要破中指后给纸人画上眼睛,然后朝着三个指人的嘴巴里分别吹一口气。 每一口气代表一魂,三口气吹完,就意味着三魂分别进入了三个纸人的体内。 此时肉身便只留下了七魄,维持基本生态,三魂则在纸人的躯体内,走阴入阳,不受阴阳限制。 【霎时间,一阵阴风拂过,三个纸人纷纷眨了眨眼睛,红色的瞳孔在月光下,令人胆颤。】 【三个之人同时开口看向三鬼,缓声说道,发出的声音正是你的声音……】 “你们三个,跟我们走……” 【三鬼分别跟随着三个纸人朝着康宁疗养院走去,在这种状态下,纸人以及后方跟随的三鬼可以轻松地穿过墙壁……】 【你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反应,直到片刻之后,三个纸人归来,分别冲着你的嘴巴吹了一口气……】 【当三个纸人无火自燃烧,消失殆尽之际,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陈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整个过程虽然只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但这对于陈锋来说也是一种不小的负担。 方才他的三魂进入了三个纸人的体内,就等同于将自己一分为三。 如此一来,可以最大化的减少时间的消耗。 此时三鬼跟随着三个纸人,已经分别在已经预定好的地方就位,接下来就是招魂葬的重头大戏。 【你在地上挖了一个坟坑,并将那穿着女人衣服的纸人放在了坟坑里。】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纸人是被陈峰反着放在坟坑里的,也就是说她是面朝下趴在里面的。 老年间,有一种走江湖的职业名为倒斗,起初这个行业也算是名不见经传,直到后来开始流行起相关的文学作品,才让倒斗这个行业出现在大众眼帘的同时,还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 但俗话说得好,三教九流八大江湖,这八大江湖指的便是自古至今的行业划分。 除了三教九流五行八座之外,倒斗这一行属于外八门之一。 正所谓金点乞丐响马贼,倒斗走山领火水…… 和其他几个行业一样,这无非就是一种江湖门路,倒斗之所以显得神秘,只是因为他们恪守着许多常人不知的行规。 受文学作品的发扬,很大一部分人已经知晓了倒斗行业有鸡鸣灯灭不摸金的规矩。 但很为人知的是倒斗这一行,还有些传内不传外的禁忌。 比如,躺尸可点,伏尸不可碰。 这伏尸,便是陈峰此时埋在坟坑里的纸人这种状态。 只是陈峰此时找不到尸体,只能用纸人替代,而在很多荒山野木之中趴着,被葬在坟里的尸体大多都是在进行招魂葬。 伏尸在倒斗行话中,指的是尸体面朝下被埋葬。 之所以有这么一个规矩,就是因为招魂葬的特点是将尸体埋葬的同时,也将魂魄召回一同安葬于此。 见到这样的墓,盗墓者不但不会染指,甚至还会恭恭敬敬的拜上三拜,上香致歉,随后原封不动的把坟归位,就是避免招惹到一同葬在此地的魂魄。 如今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就绪了,陈峰也就准备正式开始招魂葬。 举办这样的仪式,和其他大部分仪式一样,都是要拜相应的神明。 比如龙王祭,要拜四方龙王,再比如跳大神,要拜九天玄女。 招魂葬,自然也有它要拜的神明。 只不过这个神明有些特殊,说她被人广泛知晓吧也对,但说她不为人知,也在情理中。 在传统节日中有这样一个节日,和这个神明息息相关,名为乞巧节。 一提到这个节日,人们想到的大多是一些浪漫的故事,后来这个节日也被演变成了七夕节,被称之为我们自己国家的情人节。 很多文化皆是如此,随着时间的传承总会发生一些变化。 这个节日的由来是源于一段浪漫的传说,据说天上的织女和人间的牛郎相爱,但因种种原因被迫分开,只能在每年的七月七日,通过鹊桥相会。 织女是天上的一位仙女,她心灵手巧,擅长织造云彩,因此人们在这个节日里,会向织女祈求智慧和技艺,希望自己也能变得心灵手巧。 但鲜为人知的是,织女在道教中,也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那便是七仙女中的一位。 七仙女在道教中,被尊称为“七元解厄星君”,是专门帮助人间化解灾难的神明。 而在七元解厄星君中,织女所代表的便是“七姐”。 因此招魂葬仪式中要拜的神明便是这位七姐。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招魂葬要拜的七姐,和七元解厄星君中的七姐完全不同。 就像乞巧节,最开始的时候,被人们称之为蹊跷节。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节日来的蹊跷,只是后来因为多种文化的混合,再加上人口相传的理解不同,这个节日也就成了乞巧节。 成了所谓女孩去乞求巧艺,坐看牵牛织女星祈祷婚姻的节日。 但实际上,这就和桃花源记原本是一个鬼故事一样,蹊跷节之所以蹊跷,就是因为这个节日里背后藏着的故事,与人们认知中的完全不同。 有些久远到已经不知名的残卷,还能偶尔看到一些短暂的记载。 或许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这种记载无从考证,无非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不过但凡是那些恪守招魂葬仪式的小众地区,都会跟自家的小孩讲这个故事,也会严词制止自家的孩子去过这个节日。 用他们的话说,乞巧节,并不是什么浪漫的日子,而是牛郎遭受千刀万剐的日子…… 第97章 织女怨 在原本的故事中,牛郎的父母早逝又长,受到哥嫂的虐待,平常只有一头老黄牛相伴。 这头老黄牛能口出人言,在一次偷看仙女洗澡之后,牛郎看上了织女。 而这老黄牛便给牛郎出了主意,让牛郎偷走织女的羽衣。 被偷走了羽衣的织女失去了法力,被牛郎强行带回了家,从此成了牛郎的妻子。 所谓的男耕女织相亲相爱,不过是人们本意向往良善,但实际上这段感情本就是织女被逼迫,甚至为牛郎生了一男一女。 在这期间,织女的巧手织出了很多的漂亮衣物。 可仙女所织之物,又岂是凡人能够消受。因此但凡是穿过这些衣服的人,最后都出了意外。 直到后来有一天那老黄牛将死,织女找到了它。 她跟老黄牛说,她会让牛郎把老黄牛杀掉,吃了它的肉能长生不老。 为了活命老黄牛只能把牛郎藏起来的羽衣位置告诉了织女。 这羽衣被牛郎藏在了自家祖坟里,织女挖开了祖坟,进入其中,捡起羽衣的形态,便是后来招魂葬的雏形。 穿上了羽衣的织女,重新拥有了法力,她找到了牛郎,告诉牛郎吃了老黄牛的肉可以长生不老,随后就飞回了天上。 牛郎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仍旧想将织女拴在自己身边。 她觉得织女是仙女,而自己是仙女的丈夫,就应该一起回到天上去享福。 所以毅然决然的杀了老黄牛,吃了它的肉,并将老黄牛的皮做成了扁担,担着一双儿女前去追织女。 但此时的玉母已经知道了织女的遭遇,所以倾泻了银河水拦在了二者之间,又用发簪为界拦住了牛郎,阻止牛郎追来。 而那些穿过织女织的布的人,因为在世时作恶多端,死了之后变成喜鹊在人间赎罪,每年在这一天都会搭乘喜鹊桥。 被银河阻拦,无法去找织女的牛郎就会踩着喜鹊桥,希望渡过银河,但每次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到了鹊桥散开的时候,牛郎总会掉到银河里。 凡人如此早该死去,只因牛郎每次都会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 这两个孩子毕竟有一部分织女的血脉,牛郎胁子求生,又总会在来年此日再来这里,希望能够越过银河到天上去。 因此乞巧节从不是什么见面的日子,而是牛郎受尽千刀万剐的日子。 织女之所以会成为招魂葬所要祭拜的神明,一是因为织女当日在祖坟内面朝下捡起羽衣,二是在织女离开前与人间留下了一口怨气。 这口怨气实际上就是民俗中记载邪神之一的“织女怨”。 在湘西一带的小众传说中,织女怨被描绘成一个冷酷而神秘的存在,她会在特定的时刻降临人间,寻找那些对爱情不忠或背弃誓言的人,予以严厉的惩罚。 在招魂葬的仪式中,祭拜织女怨并非是为了祈求她的庇佑或恩赐,而是希望借助她的力量,将逝者的灵魂从无尽的游荡中召唤回来,让其得以安息。 因为在民俗记载中,织女的这口怨气既有神气又有怨气,因此也就成了一位邪神。 由于只是一口怨气,所以这位神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容貌也没有性别之分。 若有人常年走于深山野林之中,偶尔会在一些坟前看到一块石头,石头上画着类似于鹊桥的两道弧线,那便是织女怨。 若见织女怨,发丝缠红线,一端绕君腕,一端牵姻缘的说法,也就由此而来。 “咔!” 【你在一块槐树皮上,刻画出了两道弧线,并在口中振振有词。 “七元生七怨,七仙藏七鬼,一怨为织女,怨气凝邪神。 七鬼潜匿形,七仙难觅踪。今我奉此祭,招魂归故里……】 【你用一种极其怪异的阴阳腔调,迈着七星步伐,肢体夸张,形如鬼魅……】 【随后你点燃了四炷香,将四炷香插在了槐树皮前,随后冲着纸人的背部拍了三下。】 【纸人如同被注入了灵魂一般,猛地挺直了腰板,随后开始在你的操控下,迈着诡异的步伐,绕着槐树皮开始转圈。】 【随着纸人的转圈,槐树皮上的两道弧线开始慢慢变红,与此同时,一阵阴风吹过,你的发丝竟然自动飘起,一根红线竟然就这样从发丝中飘了出来,缠绕在了你的手腕上。】 【你眉头紧锁,望着手腕上的红线,有些愣神。】 【但很快你就反应了过来,用力扯断了这根红线,将其缠在了纸人的手腕上。】 【随后你继续操控着纸人,只见纸人每走一步,那红线就拉长一分,直至红线全部被拉完,纸人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抬头望去,只见红线的另一端,竟然连接在了槐树皮上。】 【槐树皮上的两道弧线已经变得鲜红无比,就如同两条血河一般,看上去极为诡异。】 当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陈峰的表情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他很清楚接下来的环节步步危机,稍微一步错了,那可就将遭到反噬。 …… 与此同时,现实位面的这片林子里,已经被白雾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所有的红外线电子探头,纷纷同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显现在沈林等人面前的大屏幕上,让大家一头雾水。 “所有的电子探头全部发出了错误警报,它们好像在同一时间失灵了! 这一突发情况,让沈林几人皱起了眉头,技术人员赶紧上前操作了一番,但很快便再度看向了几人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探头就像是受到了强烈干扰似的,已经从主设备上离线。 赶紧找几个人去试着重新激活一下这些探头,看看能否跟主设备进行连接。” 几位技术人员立刻开始联络现场盯守的调查员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的沈林,始终抱着胳膊眉头紧锁。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里油然而生,这种情况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意外。 直觉在提醒着沈林,被层层看护的康宁疗养院,恐怕要出事。 想到这里沈林赶紧按下了传讯按钮: “赵教授,能听到吗?赵教授?” “滋滋……滋滋……组长……我……滋滋……” 耳麦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除此之外便是刺耳的杂音。 “快,出发,去康宁疗养院!” 第98章 审判随着夜雾而来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在心头油然而生,沈林带着几人火急火燎的从提邢司出发,直奔康宁疗养院而去。 然而此时在康宁疗养院四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白色的雾气逐渐弥漫开来,形成了一种颇为诡异的即视感。 康宁疗养院就像是被与世隔绝了一般,被惨白的雾气包裹,只有隐约的灯光能从雾气中透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天气,也没听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还有大雾啊?” 在外看守的调查员们衣衫都比较单薄,此时个个冷得发抖,却又没接到撤离命令只能依旧坚守在此地。 “别抱怨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快亮了,咱们也就能换班了。 现在咱们只祈祷对讲机内不要传来什么新的消息就好。” 这位调查员一边说着还特意听了听对讲机里面一片安静,似乎也正印证着此地,一切正常。 可实际上在前往康宁疗养院的路上,沈林一直让人不间断呼叫现场所有人员。 但从刚才开始,不仅仅是康宁疗养院内的人,就连在外围看守的人员,也已经断联了。 “组长,现场一个人都联系不上了,所有的电子设备目前都已失灵下线。 这种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发生了。” 周雄的声音传到了沈林的耳中,让沈林越发焦急: “加快速度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不瞒你们说,我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康宁疗养院怕是不太平了……” “滋滋……滋滋……” 似乎是为了印证沈林的话,康宁疗养院内天花板上的灯光突然开始无规律的闪烁。 几秒钟后,眼前的一切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正在值班室内的赵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立马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手电,并警惕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赵雪所在的值班室是医生临时腾出来的,位于康宁疗养院的1楼。 来到门口处的赵雪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这才注意到走廊上已是一片寂静。 不远处还能看到便装的调查员依旧在原本规定的地方坚守,可此时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那几人却站在那一动不动,就像是丝毫没察觉到问题似的。 “为什么会停电?是线路出了问题吗?找一个人去看看电闸!” 赵雪在黑暗之中依旧保持着几分冷静,他立刻传达了一道新的指示。 可奇怪的是,那几名调查员依旧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不知为何,这个走廊里变得清冷了许多,不远处的值班台前还有值夜班的医护人员趴在桌子上睡觉。 每一间病房都安静极了,让赵雪有了一种好似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她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就连刻意放轻的脚步都振聋发聩。 借着微弱的手电筒亮光赵雪来到了那几名调查员的身后。 “你们怎么了?在这里发什么愣?” 赵雪的询问依然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赵雪忍不住伸出手试着拍了拍最靠近自己的调查员。 可当赵雪的手触碰到对方的肩膀时,却是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贯穿体内。 在这一瞬间,赵雪甚至感觉自己触碰的不是人,而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咔!咔!” 就在赵雪收回手的那一刻,前面的调查员终于有了反应,似乎也是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自己,他缓缓的扭过头来,但骨骼间发出的清脆声响,却让赵雪不由的连退几步。 调查员的身体依旧是背对着赵雪的,可此时他的头却反人类的转了180度,面色铁青双目无神的盯着赵雪。 “啊!” 尽管赵雪是研究民俗的专家,但他所了解到的那些故事也无非都是些没有生命的文字。 她可从来没经历过像此刻这般诡异的场景,面对如此刺激,赵雪失声尖叫。 猛然间,伴随着这声尖叫,赵雪睁开了双眼,此时她才发觉自己依然在这一间值班室内,或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方才那场梦对于赵雪来说记忆犹新,甚至此时她还能感觉到衣衫都已被汗水浸湿。 旁边墙上挂着的钟表,在无声的告诉赵雪,此时已经是凌晨12:30了。 正疑惑方才自己为何会做这场梦,赵雪给自己的安慰也只是这几天精神紧绷,压力太大,所以稍稍缓和之后,并未太放在心上。 “滋滋……滋滋……” 可就在赵雪站起身来,准备接一杯水时,头顶的灯居然如梦中一般开始闪烁且发出微弱的噪音。 整个过程只持续了几秒钟,随后便是如梦中一模一样的黑暗降临。 赵雪愣了愣,紧接着打开了旁边的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个手电筒,但这个手电筒是医院的,并不是赵雪带来的。 将这个手电筒拿在手中微弱的光芒亮起,并没有驱散赵雪心中的恐惧,因为就连这手电筒的位置都跟梦里的一般无二,那门外的走廊上,是否又会如同梦中一样呢? “滋滋……滋滋……” 就在赵雪死死的盯着门口,不知该不该打开这扇门走出去时,一直没有任何声音的对讲机,此时竟传来了信号联通的声音。 赵雪赶紧拿起对讲机,准备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一番,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对讲机内竟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怪异声响。 “那一日漫步碧空游,彩云深处遇牵牛,是我约他人间去,求王母你把他贬的玉旨收。”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这个女人便又模仿着男人的腔调继续唱了下去。 “是我云端会织女,劝他下凡织绫绸。纵有罪过我担受,莫罚织女罚牵牛……” 对于民俗文化有所了解的赵雪仅仅是听到这两句唱腔就判断的出,这是经典黄梅戏,牛郎织女内的唱词。 可问题是,对讲机都是内线单频,目前又正是在执行任务的阶段,这唱腔究竟是从何而来? 赵雪赶紧拍了拍对讲机,想要看看是不是串了频。 可拿起对讲机的赵雪,又紧接着愣住了,那唱枪声依旧在不断传入耳中,可似乎并不单单是从对讲机内传来的。 门外,也有这凌厉的戏腔声蔓延…… 第99章 混乱子时! 赵雪一怔,似乎是为了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测,他将对讲机关闭,果然的声音并未消散。 只是方才外界传来的声响和对讲机内的声音相吻合,从而互相掩盖,难见端倪。 这样的突发情况让赵雪顾不得想那么多,只是赶快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拽开。 走廊上的黑暗和梦中赵雪所经历的一样,这种阴冷的感觉也似曾相识。 唯一不同的是,赵雪并没有看到其他调查员的身影,他们明明此刻应该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但此刻这条走廊空无一人。 等等,并不是空无一人…… 赵雪眯了眯眼睛,费劲的朝着不远处的那片黑暗中看去,模模糊糊的似有一道红妆矗立。 看背影那似乎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此时正站在走廊中央,背对着赵雪梳那一头乌黑的秀发。 难道是哪个精神病人趁着现在没有人跑出来了? 这里毕竟是疗养院,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赵雪皱了皱眉头,拿着手电一步步的朝着前方走去。 可没走几步,更奇怪的事情发生,赵雪诧异地意识到,不论自己怎么靠近,好像都在和那个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女人并没有走动过半路,只是背对着她梳着头发,但无论如何自己都无法靠近他。 直到赵雪来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时,那唱戏的声音更清晰了几分,似乎是唱腔声是从楼上传下来的。 一个失神,赵雪下意识的朝着楼上方向看了一眼,可当他再回头看一下那个古怪女人的时候,那女人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接着背后一道凉风袭来,还没等赵雪回过神来,便感觉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有眼无珠,要这双眼睛有神马用?” 这个声音给赵雪的第1个感觉就是怎么这么含糊不清,好像嘴里塞了双袜子似的。 但紧接着眼前便一黑,好似一切都在此刻消散了。 …… “那一日漫步碧空游,彩云深处遇牵牛,是我约他人间去,求王母你把贬他的玉旨收。” “是我云端会织女,劝他下凡织绫绸,纵有罪过我担受,莫罚织女罚牵牛……” 与此同时,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内,杜华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打瞌睡。 旁边的地上摆着几个酒瓶,不远处的茶几上还放着烧鸡,烤鱼之类的美味。 纵然穿着一身病号服,可这杜华却在这里享受着普通人难以享受到的生活。 明明整栋楼此刻都停了电,可唯独这个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迷迷糊糊之中杜华被这一阵唱戏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却发现电视里正在放着戏曲节目。 一个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正在台上表演,她的妆容精致,眼神里充满了故事。 杜华不禁被这场戏吸引了过去,他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将声音调大了一些。 “这是哪儿的戏曲?”杜华自言自语,他平时对戏曲并不太感兴趣,但此刻却觉得这场戏有些特别。 随着剧情的深入,杜华渐渐沉浸其中。 台上的女子演绎的正是牛郎织女的故事,她的唱腔婉转悠扬,动作也十分到位,仿佛真的让人看到了牛郎织女在云端相会的场景。 随着一阵激烈的古典声敲响,当鼓点停下的那一刻,台上的女子竟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杜华。 这双眼睛,让杜华愣住了,紧接着在他的视线中,电视屏幕开始变得暗淡,舞台上的灯光也不再多彩。 慢慢的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那穿着红色戏服的女子身影矗立于黑暗之中。 从电视里传来的唱词依旧是那一句,只是随着声音的变化,唱词也发生了变化。 “那一日漫步碧空游,彩云深处遇牵牛,是他偷我羽衣去,逼我相许逼我留。” 这声音不再像方才那般婉转,虽然依旧是阴阳腔调,但却越发的凄厉。 女子的动作越来越大,转而回声下跪,又用男人的声音,接着唱道: “是我云端会织女,拉她下界做妻留,纵有千般不愿事,也要织女随我走……” 戏子的脸上,竟然开始有鲜血流出,那肆意的笑容,在此刻尽显风魔。 杜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不轻,他赶紧关掉电视,试图让周围恢复平静。 可让杜华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被关闭的电视竟然再度被打开了。 杜华诧异的看了一眼遥控器,试着按了几次关机键,可这电视根本就关不上。 “啪!” 电视中虽然不再播放方才的戏曲节目,但画面却依旧昏暗诡异。 杜华诧异的看着电视,只见电视里播放着的似乎是一个古代衙门的场景。 说是古代衙门吧,但电视的主体背景非常昏暗,只能看到一张桌前坐着,一个穿着古装的人。 那一身官袍令人望而生畏,但由于四周,太过昏暗,因此看不清此人容貌。 杜华就像是着了魔似的,一点一点的坐回到了沙发上,错愕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今日,本判官借阳身,行招魂葬法,将阴魂招来,是为一公道!” 画面中,那自称判官之人声音威严,虽然那张脸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楚,但却让人能够感受到此人一身正气,并且此刻竟然是怒目而视。 “告阴状之人何在,还不速速前来!” 随着自称判官之人一声令下,画面中传来了一阵脚镣的声响,紧接着一个柔弱的女人,低着头,披头散发的来到了台下,跪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杜华倒还真觉得有点意思,这样的电视节目他倒从来没见过。 他坐回到了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浑然不知此刻郭守义正在门外疯狂敲门。 见门不开,郭守义赶紧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这才发现,杜华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昏睡。 “醒醒,醒醒!” 任凭郭守义如何努力,杜华却依旧在熟睡中。 无奈之下,郭守义只能离开这个房间并把门锁死。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好像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 在来这个房间前,他还特地下楼去看了看,调查人员都已不见,就连往日不让人省心的病人,此刻也都在各自的房间内休息。 这种变化让郭守义心中有些不安,可再见杜华无事之后,也就不敢再声张,只能草草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按动了墙上的一个按钮,暗门打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个神龛…… 第100章 怪事频发,频频受阻 郭守义跪在了神龛前用,颤颤巍巍的手点燃了三炷香,将其小心地插在了香炉内。 这神龛里放着的那尊神像,造型很是特别,也不和平常人家中的那些神像似的庄严肃穆。 整个神像周身都营造着一种颇为怪异的即视感。 敬奉这样的一尊神像,很难让人相信,这样的神明能给人带来安详与福寿。 不过反观郭守义倒是挺虔诚的,他跪在神像前闭着眼睛祈祷着什么。 今日疗养院内大面积停电,再加上外面走廊上诡异的气氛,都让郭守义的心中感到不安。 好似冥冥中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着他,今天注定是个不凡之夜似的。 或许只有在这神龛前,才能让郭守义的心中有片刻的安宁。 也正因如此,郭守义不再离开,只是虔诚的跪在这里,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像这尊神像祈祷着什么。 透过不远处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被黑云所笼罩。 漆黑的夜色里弥漫着的白雾,为窗外的一切拢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在被白雾笼罩的林子中,一直负责在外围盯梢坚守的调查员们,也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纷纷从藏身的地方探出了身子,茫然地观察着四周,同时也急切地找寻着其他人的身影。 “按照规定,每过半个小时我们都要汇报一次,可上个半小时我们的汇报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眼下马上又到汇报时间了,可传讯器内却安静的出奇,一点声音都没有,这不太对劲吧?” 几个距离较近的调查员凑到了一起,身处着白雾之中,若非靠得很近,他们恐怕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 “这邪门的鬼天气,忽然就起了这么浓的雾,我们之前根本就没有收到任何天气预警。”一个调查员皱着眉头,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的雾气好像有些不对劲,感觉像是……像是活的一样。” 另一个调查员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周围不断飘动的白雾,仿佛想要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别胡说,这怎么可能。”虽然有人试图反驳,但语气中明显也带着几分不确定。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难免会让人的精神压力有些大。 这或许也是人类自身的一种本能,总之当前的环境让几位调查员都感觉到不安,甚至冥冥中好似在惧怕些什么。 “哒……哒……哒……” 就在几位调查员凑在一起讨论当前的处境,顺便等待即将到来的汇报时间时,一阵突兀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林子中传来。 这声音不急不缓,就像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不断敲击似的。 且这个敲击的声音正在逐渐的靠近。 “什么情况?声音从哪来的?” 由调查员按住了耳麦,向其他人发出询问。 可问出的这个问题和前几次一样,皆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凑在一起的几人不由地循着声音看去,却在那蒙蒙白雾中看到了一个身影,正朝着这边一点一点的走来。 “警戒!” 其中一人低声提醒了一句,随后便和其他几人一同藏身在了附近。 尽管从刚才开始,这里的环境给所有人的感觉都变得越来越诡异,但大家毕竟训练有素,都没忘了自己此刻正在执行的任务。 这三更半夜荒郊野外的突然有人出现,很难不让调查员们联想到他们正在蹲守的凶手。 因此在发现疑似目标人物出现之后,调查员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隐藏自己,一旦确定此人疑似凶手后便会立刻展开行动。 可让调查员们都没想到的是,那个身影逐渐靠近,周身萦绕着流动的白雾,甚至还带来了一股寒意,让四周的温度更低了几度。 随着这个人的靠近,藏在暗处的调查员们方才注意到,此人竟然是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方才的声响正是他手中的拐杖发出的。 这老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虽然合身,但这样式却让调查员们感到有些别扭。 尤其是这衣服的正中心,绣着一个寿字,这种样式可不常见。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个老头跑来这里?” 一位调查员不解的低声嘟囔了一句,旁边的人听到后也立马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你们看这老头穿的衣服,怎么感觉像寿衣似的……” “啪!” 就在调查员们疑惑讨论之际,那步履蹒跚的老人被散落在地上的树枝绊了一下,顿时跌倒在地。 几人对视了一眼,在犹豫了几秒之后立马从藏身地走了出来,上前搀扶老者。 毕竟看着老头弱不禁风的,可不像是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大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起来!” 一位比较热心的调查员赶紧来到老者身边,搀扶住了老者的胳膊。 但在他的手触碰到老者皮肤的那一刻,只感觉一阵阴冷感蔓延全身。 “老咯,不中用了,小伙子们,谢谢你们,心真善啊……” 在几位调查员的搀扶下,老者缓缓的站起身来,但其中还是有人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老者的皮肤冰凉刺骨,且根本没有弹性,最重要的是他穿的这身衣服,质感怎么跟纸似的? 松开手的调查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紧接着注意到,他的手上居然沾着老者身上衣服的一块碎片。 本就心存疑惑的调查员将这块碎片捏在手里,摩擦间发出的声响和质感,让调查员更加确定这衣服分明是纸做的。 “你们……你们看……” 听到他的声音,其他几人也纷纷侧头看了过来,在看清这纸质的衣服之后,大家纷纷不约而同的同时看向了方才老者所在的位置。 可那老者已然消失不见,只有几位调查员彼此围在这里,就像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似的。 “刚才那老头呢?” “咱们,是不是见鬼了?” “哒……哒……哒……” 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只是这一次调查员们根本无法确定声音传来的方向,他们身处在这片浓雾之中,甚至已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从何处而来…… 第101章 路边的红衣女人 “一组收到请回复!” “二组,请求通讯!” 飞驰在城市街道上的专车中,跟随沈林一同前往康宁疗养院的调查员,还在不间断地对现场参与行动的调查员进行呼叫。 在外围负责坚守的调查员视角中,市总部方便与他们断开了联系。 但在沈林等着看来则是那些调查员们失联了,足足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甚至在应该进行汇报的时间里仍旧没有任何通讯信号接入。 沈林也不清楚现场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但是这种反常的情况,也驱使着沈林迫不及待的想要抵达现场,了解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组长,赵教授那边依然联系不上,我正在查找赵教授的定位,目前初步显示应该还在康宁疗养院中。” 吴向南在手持电脑上操作着,同时向沈林汇报最新的进展。 坐在副驾驶的沈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此时他的脑海中思虑万千,在抵达现场之前,所有的情况都只能靠猜测。 莫非是凶手已经展开行动了?可凶手是怎么做到让参与行动的十几号人全都失联?没有人回传来任何有利信息? 沈林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不安。 要想拨开当前的迷雾,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抵达现场。 好在此时距离抵达康宁疗养院仅剩下几分钟的路途,这里已是郊区一带,虽然路况崎岖,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荒山野岭。 但好在这也大大减少了他们浪费在路上的时间。 “到了地方之后,你们几个人立刻去找一下外围盯梢的调查员们,其他人随我进康宁疗养院先保证杜华的安全,再找寻其他人建立联络。” 沈林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可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开车的周雄突然间毫无征兆地踩了一脚刹车。 原本在高速行驶中的车辆突然被急刹发出了刺耳声音的同时,停在了路中央。 车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沈林更是错愕的看了周雄一眼: “怎么了?” 这时候的沈林方才注意到,周雄一直在盯着后视镜,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置信,呼吸都因此而变得急促。 “组长,路边站着个人……” 一听这话,沈林也立马朝着后视镜看去,果然在那黑漆漆的路边站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头发披散着看不清模样。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却又在这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异常突兀。 沈林的心头猛地一紧,他清晰地感觉到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升腾。 “那是……?” 沈林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试图从后视镜中看清那女人的模样,但夜色太深,雾气又浓,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错愕的沈林特地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了,这里又是远离市区的荒郊, 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你们都看到了?” 沈林开口问了一句,坐在后座的吴向南和孙淼纷纷点了点头。 几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因为此刻在后视镜中,漆黑的街边那女人依旧站在那里。 红色的嫁衣,就像是沾了鲜血似的,在黑暗之中如此扎眼。 “你们先别动,我去看看……” 沈林低声说了一句,同时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 其他几人都有些担心,但沈林却压根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夜色如墨,雾气缭绕,沈林一下车,在车上几人的视线中就已经变得模糊了。 可大家紧接着注意到,沈林并没有从车边路过,而是站在了下车的地方。 一秒,两秒……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可沈林却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几人皱起眉头想要询问之际,沈林却再度回到了车上: “继续开车!” 周雄不解的看向沈林,却见沈林的脸色煞白,好似刚才下车那几秒钟看到了什么似的。 “组长……” 周雄刚要开口说话,沈林便加重了语气,再度催促了一句: “开车!” 闻听此言,周雄几人虽然困惑,但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尽快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此地。 在这个过程中,沈林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后视镜,那个女人的身影也随着车辆渐行渐远而变得模糊。 谁也不知道,刚才沈林下车后的那几秒里,发生了什么,又是什么让沈林改变了决定,催促着众人尽快离开。 可开着开着,周雄再度有意识地踩下了刹车,因为就在刚才,他居然再一次在路边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一直在关注着后视镜的吴向南以及孙淼,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个红衣女人怔怔的站在路边。 一次,两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周雄不再踩刹车,可不论这车怎么开,总会在一段时间后重新看到这个女人,她似乎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而周雄开着的车就好像一直在绕着这个女人转圈。 “怎么会这样?我一直沿着这条路直线行驶,但怎么感觉开着开着总会绕回来?” 周雄皱着眉头,错愕地嘟囔了一句,这也同时让坐在副驾驶的沈林脸色更加难看。 整个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次周雄再度把车停在了路中间。 他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仪表盘,随后语气凝重的说道: “快没油了,我怎么感觉在这条路上,咱至少又跑了几十分钟,按理说早就应该到康宁疗养院了,怎么现在还在这条路上?” 里边说着话,周雄特地抬头看了看后视镜: “还有那个女人,一直站在那里,我们是不是一直在这里打转?” 沈林依旧没有说话,这让孙淼有些按耐不住了: “老沈,之前你下车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从那之后就一句话不说了?” “是啊组长,究竟出什么事了?” 吴向南也满脸迫切地追问了一句。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沈林终于叹了口气,最后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几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下车之后,我并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根本看不到。 那个女人好像只能透过后视镜去看,下车之后,在我的视线中,压根就没有什么红衣女人……” 第102章 人难胜天 一时间,几人纷纷诧异地看向了沈林,车厢内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人直勾勾的盯着沈林的脸,似乎是希望从他的表情中能看出些玩笑在其中。 但此时沈林的表情异常凝重,在昏暗的车厢内,他的那双眼睛里充斥着复杂的光芒。 显然刚才说的话并非是沈林在开玩笑,这也让几人终于理解了为何上车之后沈林对此事避而不谈。 开车的周雄又一次瞟向了后视镜,那个红衣女人依旧站在那里,犹豫了几秒钟后,周雄拉开了车窗,随后把头探了出去。 又是几秒,当周雄把身子收回来时,脸上的表情几乎与当时沈林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但这已经足够验证沈林之前的每番言论了。 “那咱们,这是遇见鬼了,之所以一直在这里绕圈子,莫不是因为鬼打墙?” 孙淼语气诧异地说了一句,这番话没人回应也没法回应。 纵然几人的心中都感到有些不对劲,但心里想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把车倒回去,倒到那个女人的旁边。” 思索了片刻之后,沈林悠悠的说道,之所以下达如此决定并非是沈林心血来潮。 毕竟先前他们已经走了很久,沿着这条笔直的路走来走去,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尽管直到现在,沈林也不知晓他们几人目前到底遭遇了些什么,就算是鬼打墙的说法,对于沈林来说也比较陌生,完全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 周雄点了点头,随后便再度发动的汽车挂上倒档,将车慢慢悠悠的往后倒去。 可没走多远,几人便再度发现了怪异的情况。无论他们怎么往后倒车,镜子中的那个女人始终跟他们保持同样的距离。 刚才这段时间里,周雄约么着往后倒车到了至少有1公里。 但从后视镜看,他们并没有跟那个女人拉近距离,且似乎这中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 看着后视镜,沈林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打开手机看了看,这和几人的情况一样都没信号。 此刻他们就像被困住了似的,进退两难。 …… 另一边,康宁疗养院外,看守人员也已经乱成了一团,他们被笼罩在浓雾之中,逐渐迷失了方向。 再加上康宁疗养院的灯全灭了,最后的方向标也在这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再加上所有的看守人员拼命尝试呼叫,总部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被困似乎已成事实。 提刑司方面派了这么多人,可实际上这些人并没有发挥最初沈林希望他们发挥的作用。 甚至结果和他们预想的正相反,康宁疗养院不但没有被困成一个监牢,反而这些人们自己画地为牢了。 …… 虚拟空间内,看着如此结果,陈峰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开始陈峰意识到提邢司方面的行动之后也感到头疼,毕竟被几十号人保护着,要想有所行动还真不容易。 尤其是在审判过程中稍有变动,就可能导致满盘皆输,这个险陈峰并不准备去冒。 因此在短暂的思量过后,陈峰就制定了招魂葬的计划,为的就是招来这里附近的孤魂野鬼。 虽然陈峰也没想到招来的就那么三个,但就目前局势而言,已经够用了。 吊死鬼去拦住了沈林等人前来的速度,拄着拐寿终正寝却没有投胎转世的老头让康宁疗养院外的看护人员自乱阵脚。 饿死鬼此刻正在康宁疗养院内,带着那些便衣调查员兜圈子。 提邢司方面苦心营造的保护计划,在招魂葬面前并没有持续多久,便不攻自破。 【判官大人,饿死鬼前来,有事相告!】 虚拟空间内,陈峰看到了新的提示,考虑到目前正是计划的重要关头,陈峰便立刻做出了选择。 【您进入了康宁疗养院,在门口见到了骨瘦如柴的饿死鬼。】 “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那些人现在都被困在了二楼的四寻阵中。” 【饿死鬼虔诚的向您行了个礼,随后唯唯诺诺的说道。】 所谓四寻阵,最早的记载是源自于周朝,据说此阵为姜子牙所创。 说到四寻阵这个名字罕有人知,但前些年在网上流行过一阵的恐怖游戏,其原理倒是和四寻阵极为相似,名为四角游戏。 总之现在在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那些便衣的看守人员此刻正彼此搭着肩膀,在那个屋子里不停的转圈,想要对被审判者进行保护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您冲着饿死鬼点了点头,所以他的行动成果表示赞赏。】 “被审判者找到了吗?” 【饿死鬼虚弱的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耐人寻味。】 “大人,找到了,但是我进不去,有人在保他……” “什么?” 【您周身的气场骤然增加,强大的压迫感使得饿死鬼浑身战栗。】 在陈峰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考虑到被审判者居然还被保护着这种事情。 再者说不是所有的便衣人员都已经被困住了吗?哪还有人能保护他,甚至让饿死鬼这种不属于此位面的存在都无法靠近? 【您向饿死鬼提出了问题,饿死鬼则连连摇头。】 “大人,保护他的不是人,像是有神明护法。 那万丈金光,拒我于数米之外,难进分毫。” “大胆!” 此时的陈峰当真是动了肝火,神明护法这种事在古籍记载中的确存在那些一生行善之人,头顶三尺都有护法神。 亦或者是有些人祖上有德,留有保家地仙,关键时刻自能护其周全。 但这杜华是个什么东西,所行之恶,怎么可能有神明护法? 更何况,本判官亲自要拿人审判,谁敢阻拦? 陈峰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深知这其中必有蹊跷。 【您冲着饿死鬼挥了挥手,周身强横的气场也逐渐平复下来。】 陈峰看着眼前的饿死鬼已是战战兢兢,自然也知晓冲这饿死鬼的道行,别说是护法神了,就算是个道行高点的精怪,也足以将他在外面。 “也罢,我亲自走一趟,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您朝着楼上走去,步步逼近了三楼尽头的房间……】 第103章 阴兵借路,生人回避 与此同时,在那3楼房间内,杜华的脸部已经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 他瘫坐在沙发上几次,想要起身逃离,但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古时升堂审问的画面,画面中主审之人看不清面容,但那两个被叫上堂来告状之人,却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堂下之人,所告何人!” 随着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跪在台下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跪在地上的女子哭哭啼啼的说道: “小女子死的冤,被奸人残杀后分尸,无有全尸入土为安,阴门不开,阳关不容,只得日复一日的逗留在鬼路,求出无期。 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小女子要状告之人,为阳世者杜华!” 女人用凄厉的声音诉尽了心中苦楚,随着最后这句话出口,她抬起头来,看向了台上之人。 这时在画面中女人的模样也才完全显现,那张脸上布满了几十条刀痕。 整张脸就像是一块一块肉拼起来的似的,也正是这张脸,让杜华恐惧不已。 这张脸他认得,正是三年前残害之人,刘雅涵! 杜华怎么也想不通,电视中的这一幕为何会如此真实,仿佛刘雅涵的冤魂真的在向他索命。他心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主审之人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而是看向了跪在旁边的那个人。 那个女人和刘雅涵的状态完全不同,虽然刘雅涵浑身都是刀痕,但好歹还有血有肉。 这个女人皮包着骨头,俨然就像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骨架。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虽跪在那里,但她的周身都沾满了水泥,每动一下都异常吃力。 “大人,小女子冤枉,被奸人残害,多年后依然未得昭雪。 尸骨不入土,无法安宁,只能游荡在世间,忍受风吹雨打,日夜煎熬。我请求大人为我做主,惩治那阳世之人,为我伸冤!” 这个女人用微弱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对正义的渴望和对恶人的痛恨。 杜华听到这里,心中的恐惧更甚。 他明白,这两个女人都是因他而死的冤魂,如今在虚拟空间中向他索命。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双手紧握,想要寻找一丝安慰,但四周只有冰冷的空气和无尽的恐惧。 “啪!” 主审之人似乎也为之触怒,他的声音里也开始充斥着几分怒气。 “经本判官查询,二人所告之事皆为事实,阳世之人杜华阳寿将尽,三日内,必将归案,届时本判官定给你二人一个公道。” 画面一闪,主审之人已然消失不见,那两个女子却依旧跪在那里。 但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二人在画面的闪烁中,逐渐转过身来,慢慢转向了屏幕,隔着屏幕死死的盯着杜华。 二人的笑容最终在画面中定格,杜华脸上的狰狞表情,也就此达到极限。 “砰砰砰!” 卯足了力气,杜华跑到了门口疯狂拽门,可这扇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当他再回头看去时,却发现两个女鬼,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一步一步朝着这里逼近。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杜华的声音颤抖,他疯狂地后退,直到背部紧紧贴在墙上,再无退路。 他的眼前,那两个冤魂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不知从哪里来的鲜血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身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刘雅涵,她的双眼中满是愤怒,每走一步,身上的肉块就往下掉,拖拖拉拉了一地,更是让杜华濒临崩溃。 杜华的耳边响起了阵阵刺耳的声音,这声音也勾起了他三年前的记忆。 这声音,分明和他当时分尸时所发出的声响一模一样。 然而就在此时,杜华的周身突然再度萦绕起了一道金光,让逼近的两个冤魂,惊恐的退了回去。 “大胆,惩恶司依法勾魂,何人敢拦!”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来…… 【您穿着紫袍官服,怒目而立,面前所站者,身材矮小,仅有半人多高,面貌丑陋。 此为邪神,塔尔巴!】 虚拟空间内,陈峰已然来到了走廊尽头的这扇门前。 果然,就算是他到来,仍旧致使门口道道金光逼他退避,金光中有一怪模样显现。 阻拦者分明青面獠牙,但却镀着金身,分明周身充斥着戾气,却有道道神光笼罩。 这时游戏内也给出了提示,看到塔尔巴这个名字,陈峰也当即皱起了眉头。 塔尔巴,乃是佛国邪神之一,供奉着众多,陈峰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小小康宁疗养院内,竟然也有人供奉着塔尔巴。 在佛国,塔尔巴和帕罂齐名,虽有阴神之称,但不过就是山魅类的阴神地灵。 被人供奉塑了金身,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您居高临下怒视着塔尔巴,周身的气场完全散开,判官之威尽显……】 “吾乃地府罚恶司判官,奉阴法缉拿罪魂,上表城隍,下示土地,尔等邪神,胆敢阻拦执法?” 陈峰的声音威严而坚定,震得整个虚拟空间都仿佛在颤抖。 【塔尔巴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但随即又被戾气所覆盖,他张开狰狞的大口,发出一阵诡异的咆哮,似乎是在挑战您的权威。】 暗室之中,郭守义跪拜的神像正是塔尔巴,此时他不断祈求着邪神保佑,还点燃了三炷香,连连叩拜。 似乎也正是如此,让阻拦在陈峰面前的塔尔巴气势不断上升,但正如陈峰所说,此乃城隍之地,哪里允许邪神掀起风浪? 【您双手掐诀,脚踏七星,周身金光萦绕,剑指通天彻地,所颂之咒,为搬兵诀!】 俗话说的好,搬兵不出山海关,说的就是这种仪式,盛行于山海关一带。 所谓搬兵,搬的是天兵天将,搬的是悲王清风。 但陈峰却不然,作为地府阴司,他要搬的,是借路的阴兵! 【赫然之间,地动山摇,阴风大作……】 虚拟空间外,康宁疗养院四周,原本在迷雾之中慌不择路的调查员们,像是纷纷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在各个方向站住了脚步,朝着同一边看去。 隐约间,雾中似有马嘶声传来,还有叮叮哐哐盔甲碰撞的声响。 人影攒动,月隐云中,似有若无间,让人难辨虚实…… 第104章 九字真言破外法邪神 随着阴风大作,迷雾中的疗养院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笼罩。 调查员们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试图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一丝线索。 此时,陈峰在虚拟空间中的动作愈发凌厉。 他双手掐诀,脚踏七星,每踏一步,周围的金光便更加明亮。随着他口中颂出的咒语,整个空间仿佛都在震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正在聚集。 【阴风愈烈,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哭泣,在哀嚎。】 【大人,阴兵已至!】 就在陈峰看到提示文字的那一刻,康宁疗养院的大门被一阵阴风呼地吹开,白雾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朝着楼内弥漫。 在1楼某个房间内,赵雪如梦方归,错愕的看了看身处的环境。 “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赵雪只感觉自己头脑昏沉,隐约记得先前在走廊内看到了穿着戏服的戏子,当他寻着那道身影走去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就已浑然不知。 “哗啦,哗啦……” 外面的走廊上不断传来某种金属碰撞的声音,赵雪也来不及想太多,只是疑惑的走出去。 可当她来到走廊上时,才惊愕的注意到雾气不断通过门口汇聚进来,仅仅只是眨眼间,整个楼内就雾气弥漫了。 明明赵雪的眼中走廊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可总有一种感觉在不断告诉她,屋里好像有很多的身影,正沿着楼梯朝着楼上赶去。 这让不明所以的赵雪快步来到了楼梯口,朝着上面观望,也正在这一刻,她竟看到那白雾中竟有两盏绿幽幽的鬼火漂浮在半空。 但也只是刹那间鬼火消失不见,以至于赵雪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哪里知道,身处在这磅礴的阴气之中,就算是一个阳气充裕之人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前不久才刚刚被伤了三魂的赵雪。 阴兵的身影肉眼是看不见的,但阴气之间的感知却让赵雪能够感受到似有似无的身影浮动。 而在那刹那间,她看到的也根本不是鬼火,而是阴兵眼窝里所发出的幽幽光芒。 …… 【阴兵汇聚而来,将三楼团团围住!】 虚拟空间内随着新的提示出现,塔尔巴周身的力量再度出现了异常的浮动。 很明显,塔尔巴也感受到了来自阴兵的威压,所以已然开始不断汇聚自己的力量。 在那3楼尽头房间的暗室里,郭守义惊讶的发现,插在香炉内的香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燃烧殆尽。 他赶紧又拿起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内,同样这三炷香也在飞速燃烧。 阵阵香火气萦绕在塔尔巴神像的周围经久不散,郭守义的眼中又惊又喜。 惊的是如此异象常理难解,喜的是这一幕堪比神迹,定然是所求有应。 随着郭守义不断点燃香火插进香炉内,虚拟空间内陈风能清楚地感知到塔尔巴的力量在不断增加,体型也随之暴涨。 【您的手印即刻变换,一指重阳,一手回阴,号令阴兵……】 “拿下!” 【随着你一声令下,阴兵们如同听到了号令一般,纷纷从迷雾中现出身形,他们身穿盔甲,手持武器,气势汹汹地朝着塔尔巴所在的位置冲去。一时间,整个三楼仿佛变成了一个战场,阴风呼啸,鬼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塔尔巴见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的身体瞬间膨胀数倍,青面獠牙,狰狞可怖。他挥舞着巨大的手臂,试图抵挡阴兵们的攻击,但阴兵们数量众多,且不畏生死,前赴后继地朝着塔尔巴冲去。】 【这本是一场压倒性的战役,奈何塔尔巴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攻击,使得阴兵难以接近!】 陈峰的眼中再度浮现出了几分怒意。 “他奶奶的,这是他妈华夏,城隍爷的地盘上,还轮得到你这外来的邪物撒野?不拿出点真本事,你还真觉得外来和尚好念经?” 【您散开了原本的手印,双手凝聚胸前……】 此刻在陈峰的脑海中浮现出的信息,乃是抱朴子内卷篇之言。 “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 也正是这一组信息,让陈峰决定了应对之法。 “临!” 【判官大人用出临字诀,身心稳定,结合天地灵力——降三世三昧耶会。手印:独钴印】 “兵!” 【判官大人用出兵字诀,能量聚集,行动快速如镖——降三世羯摩会。手印:大金刚轮印】 “斗!” 【判官大人用出斗字诀,天地共鸣,统合一切困难,理趣会。手印:外狮子印】 随着每一个字诀的喊出,陈峰周围的金光变得更加璀璨夺目,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 他脚踏七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一个个神秘的节点上,整个空间都随着他的步伐而震动。 “者!” 【判官大人用出者字诀,万物之灵力,任我接洽,一印会。手印:内狮子印】 陈峰的声音回荡在虚拟空间内,随着他的声音,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虚空中浮现,围绕着他的身体旋转。这些符文带着强大的能量,将周围的阴气驱散。 仅仅是四字出口,陈峰所释放出的力量便以压倒性的趋势,笼罩了塔尔巴。 此时,那密室之中,郭守义刚点燃的三炷香,正要往香炉内插时,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让他手中的这三炷香迟迟无法插入香炉内。 郭守义逐渐用出了全部的力气,可这三炷香距离香炉的几厘米,距离始终无法突破。 纵使他已因为过度用力而面部扭曲,纵使他轻轻暴露,双手不断颤抖。 【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塔尔巴,右手凝聚剑指缓缓的凑近塔尔巴的额头,在强大力量的压制下,塔尔巴动弹不得。】 陈峰的剑指,轻轻地点在了塔尔巴的眉心,面色也逐渐平和了下来。 “区区邪物,也敢渡金身做神位,原本我管不着你…… 但你既然到了这个地界,我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啪!” 郭守义被一股极强的力量掀翻,紧接着伴随着一声巨响,塔尔巴的神像凭空炸裂,就连那香炉都裂成了两半…… 第105章 求求你们,快把我抓走吧 郭守义挣扎着直起了身子,满脸惊愕的看着破败不堪的神龛。 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神像无端炸裂,对于他而言,显然是大灾之兆。 【您制服了塔尔巴,交由阴兵押解,送往地府……】 陈峰眼神中的怒气逐渐消散,周身那凌厉的气场,也再度归于平静。 刚才的九字真言,仅仅用出4字,就让佛国人人敬称的邪神塔尔巴无力抵挡。 仔细想来,这也真当是一种悲哀,如今末法时代,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信仰消亡。 神台之上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古寺之内妖邪丛生,这般乱世之下,还谈何神灵护佑?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陈峰暂时不想管,也管不着,他要做的,只是完成必要的审判。 如今没有了邪神挡路,阴兵退去,陈峰也退了退。 【您让开了身形,使得两位冤魂苦主得以进入背叛者所在房间……】 在这行文字映入陈峰眼帘的那一刻,原本只是站在杜华不远处,迟迟不能靠近的刘雅涵二鬼,和偶然间显露出了冤魂的形象。 她们周身的力气就像是有了实体一般,双眼开始变得猩红,阵阵阴风,使得二者的头发张牙舞爪的在空中飘动。 刘雅涵的身体更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一块一块的往下掉着血肉,杜华本就一直紧绷着神经面对如此刺激,再度鬼叫一声,本能地转向了身后的那扇门。 说来也怪,原本这扇杜华拼了命也打不开的门,此刻竟然非常轻易地被拽开了。 “有鬼呀,救命啊!” 伴随着阵阵哀嚎,杜华拼了命的朝着楼下跑去。 【您叫住了正准备去追被审判者的两位冤魂,她们收敛了怨魂形象,不敢造次。】 “别追了,今日他阳寿未尽,追上去也拿不下。别急,他的阳寿马上就到头了……” 【两位冤魂听了您的话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您的身边,不再冒动。】 陈峰见此,退出了虚拟空间。 可在他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被审判者未被审判反而逃离的失落。 这一切似乎都在陈峰的安排里…… 阳寿未尽者,阴差不能索命,这也是地府的规矩。 而阳寿的长短往往与累世累劫所造因果有关。 这也是为什么,老百姓们总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大家都盼着坏人早死,可却有很多坏人活完这一世,反而熬走了不少好人。 因此古往今来,民间才会有一些老天不睁眼,好人不长命之类的感叹。 然而这些感慨并不能改变什么,身为阴司的陈峰也不得不恪守一些无法更改的规则。 不过,相比于人们认知中的那种阴差,陈峰可和他们有着极大的差距。 他可没那个耐心熬到坏人阳寿将近时再动手,和前几次一样,陈峰已经给这些人制定好了归宿。 既然你阳寿未尽,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程! 所以归根结底,陈峰说阳寿未尽的说辞不过是安抚那两个怨魂的。 在陈峰的眼中,杜华并没有逃离审判,而是正在按照他设定的审判流程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所要承担的结局。 …… 听着楼上鬼哭狼嚎的声音,赵雪加快了步伐,朝着三楼赶去。 可还没等上去,杜华便跌跌撞撞跑了下来。甚至一把推开了挡路的赵雪,疯了一般又哭又喊的朝着楼外跑去。 “站住,别跑!” 赵雪立马追了上去同时拿出手机尝试再度与沈林联系,但结果依然如此,沈林几人的电话都显示无法接通。 追出了康宁疗养院。越跑赵雪越觉得疑惑。 这里明明安排了很多看守人员可此时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出来阻拦? 杜华的表现,明显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只是一味的想要尽快逃离康宁疗养院。 他沿着这条小路径直朝前跑去,没跑多久就看到了小路上有一辆车,一直停在路边。 车灯的光亮对于杜华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希望一般,他连忙加大了嗓门,拼命呼喊,同时快步的朝着这边跑来。 “有鬼,救命啊,快救救我!” “组长,那有个人,好像出事儿了!” 杜华看到的这辆车里坐着的正是沈林他们几人。 方才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尝试开车驶离此地,可现在车都没油了,他们却依旧没能走出去。 突然有人出现,几人见此立马纷纷下车,跑近之后才发现此人竟然是杜华。 看到沈林几人身上穿着的官服,杜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一把抓住了沈林的腿,惊恐的喊叫: “我要自首!求求你们快把我带走,她们来了!她们来找我索命了!!” 沈林皱着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杜华,此时杜华的裤子都已经湿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尿骚味儿。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杜华选择主动来自首,而且看这样子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几人面面相觑之际,又一道身影追了回来。几人定睛一瞧,正是赵雪无疑。 “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一直给你们打电话,怎么一个接电话的都没有?” 看到沈林几人,赵雪也感到很困惑,可对于方才的那番经历,沈林等人也是一头雾水,自然无法作出解释。 不过,沈林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迅速凑到了车边,透过后视镜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那个一直跟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在路边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不见了…… 城市中的一个开着灯的房间里,一个无心入睡的年轻人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看着鬼故事; “鬼打墙,又叫鬼遮眼,会让人在一个地方不断的打转。 遇到这种情况,要么咬破舌尖,把舌尖血朝前吐出去,要么记住一个口诀,一探头三步二回头。 若是这两种情况都未能摆脱鬼打墙的话,就只能祈祷自己命好。 这时若能有其他人路过,不论有意还是无意,只要能闯入其中,就说明你命不该绝。 因为一旦有不属于范围内的人闯入其中,鬼打墙不攻自破……” 第106章 有官差接了状子 几人将杜华围在中间,任谁也没有想到,杜华居然会主动自首。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主动,毕竟此时杜华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甚至都失禁了。也正是因为这种惊吓,让杜华觉得自首反而是一种保护。 可他到底遭遇了什么呢?在场几人之中也只有一直在康宁疗养院内的赵雪可能清楚了。 “赵教授,借一步说话。” 赵雪点了点头,跟着沈林来到了一旁。 “他这是怎么了?” 沈林看着赵雪,眉头紧锁,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赵教授,杜华为何会突然如此惊慌,躲了三年都没有丝毫要自首的意思,却在今天晚上,以如此狼狈的姿态,主动跑来自首?” 赵雪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都一并吐出,她低声说: “我看到杜华的时候,他正在疯狂地朝着楼外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口中一直喊着‘有鬼,救命啊’。 我试图阻拦他,但被他推开,他看起来像是被什么追赶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沈林听后,眉头更加紧锁:“有鬼?” 赵雪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是的,根据他这一路上失去理智的呼喊,我猜测他可能是看到了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 所以在他看来自首是一种保护,换句话说,他可能遭受到了某种程度的生命之危,否则无法解释他自首的举动。”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没有说话。 这一晚上发生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可最让沈林感到不安的是,对于这些怪事他竟丝毫没有头绪。 赵雪也同时将他在康宁疗养院内遭遇的一些诡异事件告知了沈林,二人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客观性的评价,就连一向自诩对这方面非常专业的赵雪,此时都神情复杂,思绪混沌。 “沈组长,你们是什么时候赶来的,在这期间我一直尝试与你们取得联系,但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我们也是,电话打不出去,甚至始终在这条路上转圈,在偶尔几个刹那间,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沈林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不远处还跪在地上拼命祈求被抓走的杜华,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没办法,这种事情根本无法理解,对于几人而言,这些经历将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挥之不去。 可他们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如此,眼下对于沈林等人而言,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杜华还活着,这就没有违背他们之前的初衷。 “把他带到车上去,咱们赶紧去疗养院看看……” 随着沈林一声令下,周雄和吴向南分别架起了杜华的胳膊,将其塞到了车里。 对此,杜华表现得非常配合,不过眼神始终游离着恐惧,他缩在车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恐惧焦虑的状态明显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几人坐上车之后,周雄再度发动汽车朝着前方驶去,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了康宁疗养院。 赵雪能够明显感觉到大家的状态都有些奇怪,气氛也很凝重。 在几人遭遇鬼打墙的时候,赵雪毕竟不在场,所以没法设身处地的去体会到其他几人此刻的心情。 再来到现场后,沈林等人下车,却发现这里居然一个看守人员都没有,所有的电子检测设备还处于失灵状态,康宁疗养院内更是一片漆黑。 “有两个人在这里看着杜华,其他人散开找一找那些看守人员!” 几人迅速进入了密林,然而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看守人员。 这些看守人员都凑在一起,站在林子里,沈林叫了好几声,他们这才如梦方醒。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错愕,这样的情况再度让沈林感到了匪夷所思。 在康宁疗养院一带,沈林等人停留了大概一个小时,随后便下令全体返回,提邢司总部集合。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将杜华送回局里,并连夜开始审问,避免杜华中途变卦,徒增调查难度。 同时也要对参与行动的所有人员进行一一审问,了解清楚这一夜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以此来判断这一连串的诡异事件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车行驶在回提邢司总部的路上,车厢内的气氛异常沉重。 杜华仍旧缩在角落里,口中不停地嘀咕着些什么,声音低沉而恐惧,使得车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沈林坐在前排,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杜华,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个曾经逍遥法外,躲避追捕三年的男人,为何会在今晚如此狼狈地主动自首? 而且,在自首之前,他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他如此惊恐? 与此同时,赵雪也在思考着。 她回想起在康宁疗养院内的经历,那些诡异的现象,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都让她感到不安。 她不禁开始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鬼?是否真的有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存在? 车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车内的灯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在返回提邢司之后,专案组成员迅速分工,各自开展工作。 沈林带着赵雪,进入了杜华所在的审讯室,在惨白且刺眼的日光灯下,对杜华开展了突击审讯工作。 然而审讯的过程比二人想象中要顺利的多,沈林只是问了一个问题,杜华就一连串的将自己的罪行说了个一清二楚。 赵雪在一旁做着记录,而在这份口供中,杜华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我认罪,对于这些事情我都认,你们赶紧把我关起来,千万别放我出去,她们来找我索命了……” 一连听了几次这样的话后,沈林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杜华你应该知道你犯下的这些罪行审判下来必定是死刑,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会怕索命?” 杜华哆嗦着,眼神恐慌的观察着四周,片刻之后方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对沈林说道: “她们来索命,是因为给公堂递了状子,有官差在审判我,逃不掉的。 我宁可被你们枪毙,也不愿落在她们手里!” 第107章 真正的审判 审判这两个字传入沈林和赵雪的耳中,使得二人的脸色顿时一变。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当提起审判这两个字的时候,二人能想到的第1个人自然就是连环杀人案的神秘凶手了。 沈林立刻开始了追问,可此时的杜华明显还没完全清醒,更多的时候只是在自顾自的说一些在沈林二人看来完全听不懂的内容。 但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杜华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在那电视中看到的诡异场景。 在后来的经历里,杜华更加确定电视中那个古代升堂的场景审判的正是他。 稍稍停滞了片刻,沈林开始转换审讯角度,毕竟此时杜华已经完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但是能逃脱三年,杜华不可能没人帮助。 “杜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机会,如果你完全配合审讯且有立功表现,我们会帮你向法庭申请争取减刑的。 这三年里你是如何逍遥法外的?” 沈林此言一出,杜华明显一怔,紧接着低下头,似乎有些纠结。 赵雪将此看在眼中,知晓杜华心中还稍稍有些抵抗情绪,当即便添了一把火: “杜华,你也可以不说,那么按照程序在对你重新进行精神鉴定之前,你是要被送回康宁疗养院的。 如果没什么要说的,一会儿我们就出发吧……” 一提起康宁疗养院这几个字,杜华再度战栗了起来。 他连连摇头,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说我全都说,是郭守义,他是我哥,收买了专人,伪造了我的精神鉴定报告。 这些年我一直待在康宁疗养院,都是他,他一手设计了一切,并在之后给了收买的人一大笔钱让其出了国,这样一来就天衣无缝了。” 沈林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天衣无缝?这世上压根就没有天衣无缝……” 说完这番话,他站起身来来到了门外: “行动队立刻出发,抓捕郭守义,调出三年前杜华案件卷宗,这个案子要翻案了!” 天才刚蒙蒙亮,几辆专车呼啸着警灯飞驰在街道上。 当调查员们包围郭守义的时候,郭守义还跌坐在那破碎的神龛前,仿佛失了神志。 在看到专员前来之后,郭守义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并没有反抗,乖乖的被带回了提刑司。 以沈林为首的调查组,重新启动了对三年前案件的调查,整个上午的时间,专案组都在辗转城市各地,甚至协调了省部提邢司,配合行动。 涉及到当年这个案子的很多人如今都已经高升,因此在这期间,提邢司司长也承受着极大的压力,短短时间内就接到了多个电话。 有人想要真相大白,有人则不希望如此。 沈林和专案组的成员们熬红了双眼,他们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不断深挖线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的证据来支持他们的推断。 而郭守义被带回提邢司后,经过一夜的审讯,也交代了大部分的事情。 拿着这些口供,此案彻底被推翻,那些高深的人,尽管没有和郭守义同流合污,但毕竟这也算是失职,对于不少人都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但全体刑司上下,默契的选择共同承担着这份压力,在这期间,杜华和郭守义全部被关在了监牢中,不时的就要被提审,以便专案组逐渐完善证据链最终对这二人提起诉讼。 专案组办公室内,连续几十个小时高强度的工作,让几人都精疲力尽,但大家的状态却出奇的好。 “这一次,我们总算是抢在了凶手前面,新的人命案并没有发生。 虽然还不能确定杜华是不是凶手已经定好的被审判者。但至少三年前的案子被重新推翻,一切都会有新的定论。都华被关进了监牢,凶手不可能再进行审判了。” 沈林看着在座几位满脸欣慰的说道: “这一次,是我们公开和凶手进行的一次正面较量,基于前几次凶案的发生频率,新的命案并没有发生,很可能就是因为凶手原本也将杜华定为了被审判者。 但因为我们的通力合作,他的计划落空了!” 办公室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当前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太需要被振奋一下士气了。 至于那一夜所经历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 既然是匪夷所思,就不能放在明面上公开谈论。 但孙淼也在沈林的示意下联络了本市的科研院,希望在这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能有科研人员介入一下,尝试了解清楚那些匪夷所思事情背后的真相。 提邢司监牢内,杜华和郭守义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二人隔得很远,且一句话不说,明显是感情大打折扣。 郭守义的脸上还带着怨恨,显然是觉得杜华恩将仇报。 但杜华却也是改了性子缩在角落里,反而双手合掌,像信徒一般虔诚的念起了佛号。 他在为自己逃过一死而感到庆幸,且这几天下来并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杜华也觉得自己关键时刻的选择救了自己一命。 又是一个夜晚到来,专案组这边,已经准备明日见报,将杜华的事情公之于众,同时也向大众表示专案组方面和凶手的较量,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但在这期间,赵雪的心中始终存留着些许疑惑,就是那一夜康宁疗养院内发生的诡异事件,以及杜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他口中所说的官差又是怎么回事。 因此,在这一夜,赵雪带着一些资料,来到了监牢区,于昏暗的灯光下,逐渐朝着杜华所在的牢房走去。 一步,两步…… 赵雪的脚步,和钟表指针的走动相吻合,云清阁内,陈峰看着挂在墙上的老式钟表,嘴角逐渐扬起了一抹笑意。 他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可香炉面前并没有什么神像,而是一个被精心剪裁的人形纸片。 纸片上,朱砂笔写着一些数字,以及一个名字。 赵雪! 旁边的电脑屏幕上则是网上有关于赵雪的个人资料。 这上面清楚地记着赵雪的生日,稍稍一推算能得出此人的生辰八字。 一碗白酒被陈峰撒在了地上,人形纸片微微的在无风的房间内稍有起浮。 再度看了一眼时间,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真正的审判,终于要来了……” 第108章 地府显,何处逃? 与此同时,提邢司内前往监牢的寂静走廊上,此时夜深,走廊上安静极了,只有赵雪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 由于这里适用于暂时关押罪犯的地方,所以设立了很多的监控探头,还有不少调查员在看守。 再加上这里不能设置明亮的窗户,透气性较差,因此此刻倒显得此地有些阴沉了。 赵雪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边朝着关押杜华的监牢走去。 时不时赵雪还会疲惫的揉一揉太阳穴,这段时间他一直没能好好休息,就算偶尔有时间打个盹,醒来之后也会觉得腰酸背痛,反而更加疲惫。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赵雪只希望此事尽快结束,她也能好好的放个假。 按照赵雪的设想,今天晚上的突击审问主要目的是了解清楚那天晚上康宁疗养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杜华身上的遭遇。 先前在杜华刚被押回提邢司的时候,虽然进行过询问,但那时候的杜华情绪很不稳定,也几乎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之后便是重启三年前的案子,赵雪也没什么时间能够思考此事。 眼看着现在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定,新的罪证将会递交审判庭重新提起对杜华的诉讼,赵雪也终于有时间来深入调查那晚的诡异事件了。 “哒……哒……哒……” 伴随着有条不紊的脚步声,赵雪也逐渐深入监牢内部,头顶的灯光有些昏暗,两旁的监牢内关押着的几个犯人此时也已经昏昏欲睡。 “赵雪……” 就在此时,赵雪猛然停住了脚步,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 这些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走廊上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 估计是听错了吧…… 赵雪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正准备继续朝前走去时,却是再度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呼唤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感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冥冥之中,赵雪好像感觉自己正站在一堵墙前,墙上还贴着一个黄色的人形纸片,纸片上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眩晕感越发强烈,赵雪不得不扶住了一旁的墙壁,各种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已经让赵雪分不清虚实,辨不出真假。 整个过程足足持续了有几分钟的时间,这股眩晕感方才逐渐消散,赵雪大口喘息着,并不知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赵雪继续朝着前方走去,浑然没有察觉胸前佩戴着的护身符,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道裂缝。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杜华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 他好像已经认定了自己即将到来的结局似的,反而在此刻能没心没肺的睡觉。 反观郭守义,因为杜华的指证,郭守义的罪行被实锤,等待他的也将会是漫长的牢狱生活。 这让郭守义根本无心入睡,抱着腿坐在角落里,恶狠狠的盯着杜华。 赵雪的脚步声也同样传到了郭守义的耳中,这使得郭守义颇有些好奇地朝着门口看去,而此时赵雪也正好走了过来。 “滋滋……” 就在赵雪站住脚步的那一刻,头顶上的灯好像受到了某种干扰似的,闪烁了两下。 虽然灯光最终没有完全熄灭,但比方才要暗了许多,使得赵雪的脸处于阴影之中。 这几天提邢司的人一直在不定时的进行审问,所以在看到赵雪之后,郭守义并不觉得奇怪。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就不能让人好好的睡个觉吗?” 郭守义的言语中充斥着对提邢司的不满,但赵雪对此却压根没有回应。 她看向了呼呼大睡的杜华,面色不悦的提高了声调: “杜华,没想到你还睡得着,赶紧起来,有事要问你……” 杜华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回应,反而翻了个身,咂了咂嘴。 赵雪的面色更差了几分,他拿出了钥匙,便朝着这边走来,准备打开牢门。 “昨天才刚来,今天又来,该不会又要在墙上刻字吧,真是没完没了,分明就是些心理变态,不想让我们好好睡觉罢了……” 郭守义闷声嘟囔了一句,此时的赵雪也正好打开牢门走了进来,在听到郭守义这番话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 “你刚才在说什么,昨天有谁来了?” 赵雪这几天一直和专案组的其他人待在一起重新梳理案件信息,所有人都没有前来审问过二人,所以才会有如此询问。 但郭守义并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更加怪异地看了赵雪一眼,随后别过头去。 赵雪又疑惑的看了郭守义几眼,随后才将视线落在了杜华身上。 “杜华,别装睡了,赶紧起来,有事要问你!” “杜华,杜华?” 迷迷糊糊之中,杜华听到了赵雪的声音,他有些烦躁的眯缝起了眼睛,赵雪的声音依然在不断传来。 可渐渐的,赵雪的声音开始发生变化,叫他的名字时,声音越来越粗也越来越低沉,到最后竟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杜华,时辰到了,还不速速前来,接受审判!” 这个声音以及这番话,让杜华一个激灵便坐了起来。 这一秒他还能看到自己身处在熟悉的监牢内旁边坐着郭守义,正前方站着赵雪。 可是下一秒,光线逐渐的变暗,郭守义和赵雪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样的黑暗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一盏一盏清冷昏暗的烛火亮起,杜华本能的循着光线传来的方向看去。 此时的杜华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混沌且空旷的环境里,脚下只有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前方。 雾气消散,一座庄严肃穆的古殿出现在了杜华的眼帘,大门上方的牌匾是血红色的三个大字: “罚恶司!” “杜华,时辰到了,速速上殿!” 那极具威压的深沉声音从大殿内传来,杜华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紧接着眼中一惊。 脑海中混沌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这声音这大殿不正是当时在康宁疗养院内的电视中,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吗? 我一定是在做梦,梦见自己到了阴曹地府!! 第109章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杜华用力揉了揉眼睛,试图驱散眼前的迷雾。 但无论如何尝试,那座宏伟的古殿都始终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而那深沉的声音也如同梦魇般不断回响。 他颤抖着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真的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 脚下的小路两旁,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步向着那座古殿走去。 “来啊,将罪魂押上殿来!” 似乎是见杜华迟迟没有反应,大殿内再度有声音传来,原本紧闭的殿门被一阵阴风忽地吹开,两团黑影朝着杜华走来。 任凭杜华如何努力,也看不清楚这两道身影的面貌,只能隐约感觉到这是两个人。 但最让杜华感到惊恐的是,不断有铁链在地上被拖拽的声音传来。 本能驱使着杜华想要转身逃离,可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压根不听使唤,就像是灌了铅似的。 浑身战栗的杜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团黑影靠近,紧接着就是冰冷的铁链加身。 “呲!” 同时一阵剧痛传来一把钢刀,不知何时穿透了杜华的琵琶骨。 两团黑影不由分说拖拽着杜华前进,伴随着杜华的阵阵哀嚎,进入了大殿之中。 黑暗终于驱散,大殿内灯火通明,杜华看到的场景和当时电视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大殿之上坐着一位穿着紫色官袍之人,当时在电视里看不清面容,此时杜华才看得清清楚楚。 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实行审判之权者,不是陈峰,又是何人? “啪!” 陈峰将手中惊堂木重重地拍在了案桌上,这一声巨响,如同闷雷一般在杜华耳边炸响,使得他身子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罪魂杜华,阳寿已尽,吾乃罚恶司阴司,等你多时了!” 陈峰怒目圆睁,气场浩然散开,彰显阴司之威。 在杜华的眼中,陈峰面目可怖,那是他从未感受到的,发自内心的强烈恐惧感。 古籍记载,善者见阴司,面相慈和,恶者见阴司,则面目狰狞。 如今杜华眼中的陈峰,正是那面目狰狞之态,这更是印证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罪恶。 杜华双膝跪地,浑身不停的颤抖,但此时他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 “我是死了吗,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死呢? 我应该在提邢司监牢内睡觉才对。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梦?” 陈峰威严的声音再度与杜华耳边炸响: “到了这里还认不清现实?也罢,且让你看看,你这一生所犯下的罪行!” 随着陈峰的话音落下,大殿之上忽然浮现出一面镜子。 这镜子的最下方刻着一行字:孽缘镜。 镜子的一侧,还刻着一行字: “孽镜镜台前无好人。” 镜中光芒一闪,杜华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仿佛时间倒流,回到了他过往的岁月。 画面中,杜华年少轻狂,因嫉妒而陷害同窗,因贪婪而盗窃公款,因愤怒而伤害无辜。 他的每一次罪行,都被孽缘镜清晰地记录下来,如同电影般在杜华眼前一一播放。 家暴,偷窥,盗窃,谎言,辱骂…… 画面中,哪怕是杜华无意间的一个起心动念,都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他从小到大所做的每一件坏事,每一份恶意,都在这孽缘镜中无所遁形。 前面的画面过得都比较快,当画面开始慢下来时,正是杜华第一次杀人后凌辱尸体,并将尸体砌在水泥墙里的画面。 在那之后,杜华甚至因没被调查员查到而沾沾自喜,然后又是刘雅涵被害时的场景。 画面里杜华在分尸的时候,脸上竟然还带着些许欣喜的表情,眼神里的炙热,在镜中被清晰的放大。 “杜华,你可认罪?” 陈峰的声音里开始带着怒气,以至于大殿之上,阴风更加凛冽,就像刀子似的搁在杜华的脸上。 剧烈的痛苦袭来,杜华的身上开始出现了如同分尸时才会有的伤口,但这些伤口又会在下一秒愈合之后,又在阴风中被撕裂。 “大人,我冤枉,这些都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杜华此时的声音已是颤抖不已,面对自己曾经的罪行在孽缘镜前无所遁形,他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试图否认,试图逃避,但那些画面,那些罪行,都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上。 “冤枉?”陈峰的声音更加冰冷,仿佛能穿透杜华的灵魂,“孽缘镜前,岂容你狡辩?你所做的一切,孽缘镜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峰手指一挥,孽缘镜中的画面再度变化,一幅幅杜华伤害他人的画面再次浮现。 那些画面中的杜华,或狰狞,或残忍,或贪婪,或无情,每一幅都如同利刃般刺入杜华的心中。 “你可知,你这一生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让你在九幽之下受尽磨难,永世不得超生?”陈峰的声音如同宣判,让杜华的灵魂都在颤抖。 在这种强烈的绝望下,杜华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力量挺猛的,转身想要朝着外面跑去。 陈峰分明将死,看在眼中却没有丝毫反应。直到杜华一把拽开了大殿的大门,却猛然停下了想要逃离的身影。 大殿之外,是刘雅涵,林珠两个惨死在杜华手中的冤魂。 六目相对,杜华一步一步踉跄着朝后退去,两个冤魂则是一步一步朝着杜华逼近。 大殿之上陈峰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杜华: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怕是不知这十八层地狱为何处吧?” 随着陈峰的话音落下,大殿内忽然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大殿都在向下陷去。 在这剧烈的颤动之中,陈峰的眼中充斥着怒火,手中惊堂木再度重重一砸。 “本司宣判,罪魂杜华罪无可恕,即可抹除阳寿,魂归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 “我有罪,我有罪!” “砰!砰!砰!” 恍惚间,赵雪如梦方归,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方才一阵恍惚,并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情。 但当赵雪再度回过神来时,眼前一幕却让赵雪瞠目结舌。 杜华此刻正跪在地上,拼命的用头撞击着地面,同时双手不断扒着地上的缝隙,哪怕皮开肉绽也不曾停留。 再看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沾染了杜华的鲜血,此刻正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汇聚成河…… 第110章 唯一的嫌疑人,赵雪 赵雪的眼中满是困惑,浑然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自己的手上为何会沾着鲜血?旁边的郭守义又为何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还有那杜华,手指上的肉已经被扒得稀烂,露出森森白骨,他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在拼命地扒着地面,口中还在不断地重复着: “我有罪,我该死!” 堪堪反应过来的赵雪赶紧上前想要阻拦。 “杜华,你冷静点!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停下来!”赵雪紧紧握住杜华扒地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然而,杜华仿佛着了魔一般,双眼空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他的力气出奇的大,赵雪几乎快要握不住他的手。 由于凑得比较近,所以赵雪能够看到杜华的眼神,他的眼神异常空洞,且眼神里似有一团黑雾正以某种特定的规律旋转,看起来就像是太极似的。 四目相对,当杜华看到赵雪眼神的那一刻,却是恐惧到了极点。 方才那一刹那,杜华从赵雪的眼中竟看到了陈峰的眼神。 这眼神充满威严和冷厉,仿佛能洞察一切罪恶,让他无法有任何的狡辩和逃避。他立刻明白,自己的一切罪行都已经无处遁形,赵雪身后似乎站着那位无法触及的存在。 “大人,我知罪了,我这就赎罪”杜华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他瞪大着眼睛,惊恐地盯着赵雪。 赵雪被杜华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摇摇头说: “杜华你冷静点!” 但杜华仿佛已经听不到赵雪的话了,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赵雪的束缚,继续扒地。 他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仿佛正在承受着无法言喻的折磨。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赎罪!我要赎罪!”杜华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嘶吼,他的行为让在场的赵雪和郭守义都感到震惊。 见自己无法阻拦杜华,赵雪赶紧起身来到门口拼命的呼唤附近的看守人员,当看守人员们聚集过来时,杜华已经不动了。 眼前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终生难忘,杜华的手指露出了森森白骨头埋在了地里,看起来就像是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 看守人员赶忙上前将杜华架了起来,闻讯而来的沈林几人,正好目睹杜华被两位调查员抬了出去。 几人的视线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赵雪身上,赵雪的双手还在往下滴着血。 看到几人的眼神,赵雪低头看了看双手,随后摊开了两只手看向沈林,眼神里带着几分无望: “不是我……” “是她,就是她!杜华就是因为看到她之后,才突然发了疯!” 郭守义情绪激动的指着赵雪吼道,同时他将身体尽可能地缩在角落里,保持和赵雪之间的距离。 沈林几人面色复杂,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任谁都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杜华此时生死未卜,赵雪又被现场指控,且她的手上的确沾着杜华的血。 因此纵然森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挥了挥手,吴向南和周雄一左一右来到了赵雪的身边。 “赵教授,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但在此之前,还请配合……” 赵雪只感觉脑海中一阵轰鸣,她咬着牙一摇一晃的跟着吴向南和周雄朝着远处走去。 在和沈林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二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沈林能从赵雪的眼神中看到求助,像是在极力的为自己争取那一份清白。 最终赵雪被带到了一间审讯室内,暂时等待。 而沈林等人则是前去了解有关于杜华的情况。 可在沈林几人刚到医院的时候就得知了一个噩耗。 杜华在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看着手中的死亡报告,沈林只感觉这张纸竟有了千钧之重。 死亡报告里清楚的写着,杜华的死因为窒息,在他的鼻腔气管内都找到了大量的土壤,换句话说,杜华是活埋至死。 “怎么会这样?杜华还是死了,是意外吗?” 吴向南有些难以置信的接过了这份死亡报告看了看。 毕竟不久之前大家还在,因为保护了杜华而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转眼间,杜华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回提刑司,提审郭守义!” 沈林面色沉重,地下达了命令,随后直接带着几人返回审讯室。 看着坐在对面还在瑟瑟发抖的郭守义,沈林已然没什么耐心了: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老实交代?” 郭守义深深咽了口唾沫,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语气中还带着极大的恐惧。 “那个女的一进入牢房,杜华看到她之后,就突然愣在那儿。 那个女的也站在对面一动不动。 才没过多久,杜华突然跪了下来,不断向那个女的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还在,不断重复着‘我有罪、我该死’这几句话。 杜华死命的磕头,额头出了血,之后那女的就抬起了杜华的头,看向了杜华的眼睛。 之后杜华就彻底疯了,我看到了全过程,杜华的死一定跟那女的有关!” 审判! 通过郭守义的讲述,几人的脑海中本能地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他们彼此都诧异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油然而生。 杜华的死就像是被审判了一般,但这可是提邢司的监牢,当时只有赵雪在场。 “连环审判杀人案,凶手将自己视为能够审判罪恶的存在,那杜华的死,究竟是不是一场凶手蓄谋的审判?” 来到门外,沈林沉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旁良久没有说话的孙淼,在此之后要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说道: “如果杜华真是死于审判,那么唯一的凶手,可就只有赵雪教授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沈林深知孙淼性格沉稳,鲜少轻率断言,他的话语定有其根据。 但赵雪,一个民俗方面的学者,一个温文尔雅的女性,怎可能与这连环审判杀人案扯上关系?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不管凶手是不是赵雪,杜华究竟是如何心甘情愿的以如此残忍的方式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11章 一石二鸟 尽管大家都不愿相信,杜华的死和赵雪有关,但事实摆在眼前,沈林等人也不得不连夜突击对赵雪进行审问。 当他们来到寂静的审讯室时,赵雪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低着头,眼神对充满困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手上为什么会沾着杜华的血?” 看着同样备受煎熬的赵雪,沈林坐在了她的对面。 “赵教授,我们大家都愿意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毕竟你涉案太深,我们也得走相关流程,对你进行询问。 把你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我们吧,我们也在极力的为你澄清。” 闻听此言,赵雪缓缓的抬起头来,在她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困惑: “我们那时候刚开完会,我还跟你说过我想去问问杜华当天晚上在康宁疗养院的遭遇,希望能从民俗的角度上去解释杜华自首的原因。 然后我就拿着文件去了监牢,中间有一段记忆不见,我不记得进入监牢后发生的事情,在回过神来时,杜华已经疯了。” 赵雪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显然这样的遭遇让她也困惑不已。 沈林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一个u盘插在了旁边的电脑里: “这件事情司长已经知道了,刚下了命令,要我们彻查此事。 毕竟杜华是死在了提邢司的监牢里,全提邢司上下谁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我第一时间调了一下监牢内的监控,你自己看吧……”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调转了屏幕。 赵雪随着沈林的手指,目光逐渐聚焦在屏幕上的监控画面上。 画面上,她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监牢门口,手中拿着文件,看起来平静而专注。 然而,当她踏入监牢的那一刻,画面却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干扰着监控设备。 “这是怎么回事?”赵雪惊讶地问。 沈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段监控似乎被什么力量干扰了,我们也在调查原因。 但在这之后,你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时,杜华已经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 赵雪看着屏幕,她的眉头紧锁,显然这样的画面让她感到无比困惑。 她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但脑海中仍然是一片空白。 “我真的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赵雪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绝望,她的双眼直视着沈林,似乎在期待着他能够给予一个解释或安慰。 “我已经让人试着去修复这段画面了,不过还需要时间,所以其他路段的监控我们也大概的了解了一下,其中一个画面有点特别,我觉得应该也得给你看看。” 沈林再度调出了一个画面,这个画面里正是赵雪穿过走廊靠近坚牢的另一个视角。 只能照到赵雪的背部,但仅仅只是看了几眼,赵雪便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为什么我一直在踮着脚走路?” 正如赵雪所说,她在监控里走路的方式非常奇怪,她抬着脚跟,轻飘飘的,极为诡异。 但对于这一点,赵雪却是根本没有记忆,更无法解释这一段画面。 不过身为民俗方面的专家,赵雪还是提出了民俗角度上的一些信息。 “在民间信仰中,踮脚走路有时被认为是与灵界接触或避免某些不吉之物的做法。 但在我个人的知识范围内,我从未见过或听说过任何人在正常情况下会如此行走。 尤其是在那种环境下,这简直太过异常了。” 赵雪皱着眉,试图从她的专业知识中寻找答案。 沈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赵雪的困惑。 接下来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太久,赵雪依然被作为嫌疑人,暂时带去了拘留室。 沈林他们则是紧急召开了内部会议探讨,希望能够搞明白这其中的真相。 …… 与此同时,在云清阁内,陈峰已经将写着赵雪名字和生辰八字的人形纸片拿在了手里。 “赵教授,你自诩为民俗方面的专家,却不过是纸上谈兵,只了解一些皮毛。 此次审判能够成功,还得多亏了你,希望通过此次教训,也能让你知晓专家不好当,尤其是民俗方面……” 低声说了一句之后,陈峰就点燃了这个人形纸片,顷刻间,人形纸片化为了纸灰,这也意味着唯一的证据在陈峰面前被销毁。 陈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打开了手机,进入了游戏界面。 游戏界面已经显示审判成功,正在评估审判评级。 对于这一点,陈峰倒是不着急,简单的收拾一下之后就锁门回家。 一进家门,陈峰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母亲正在厨房内烹饪着美味,而父亲陈国立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报着的新闻正是有关于提邢司方面,重启三年前杜华案件进行调查的报道。 “要我说这个专案组还真是有胆魄,这才多长时间,梁启过去已经被定案的案子被推翻重查。 这得牵扯到多少人,想想就让人头疼。” 陈国立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摇头感叹。 陈峰坐在一旁,听到父亲的话,嘴角微微的扬起了一抹笑意。 “不过也正是这样,才会让人更加相信执法部门。 这个叫杜华的钻法律漏洞,靠着一纸精神鉴定报告多活了三年,估摸着得枪毙了吧。” 陈国立饶有兴致的讨论着新闻,陈峰则是站起身来,朝着屋里走去,当然在走之前也撂下了一句话: “估计等不到枪毙,毕竟恶人自有天收,善恶终有报……” 陈国立并没有太过在意陈峰的话,只当这是一种年轻人的感慨。 提邢司方面一定不会对此事进行报道,陈国立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不久前,杜华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提刑司层层看护的监牢内。 而收走杜华性命,抹去杜华阳寿的正是他这个儿子。 当然陈国立也不会知道,他这个儿子还有其他的身份,那就是罚恶司的阴司,一令出,可调阴兵,可立清风……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提邢司的灯从深夜亮到天明。 沈林等人因为杜华的死焦头烂额,尤其还涉及到了他们特地请来的顾问赵雪。 杜华死在提刑司这种事儿绝对不可能见报,但他们内部也有必要查清真相,至少得给上级领导一个解释。 尽管沈林几人都没有过多谈论过赵雪,但大家其实都心知肚明。 此事过后就算还了赵雪一个清白,赵雪也再难担任专案组的顾问了…… 第112章 我们,都在计划中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切正如陈峰预料那般,杜华的死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透露出来。 提邢司方面,于情于理都会尽可能的掩盖此事,毕竟杜华是死在了提邢司重重保护之下。 同时这个原因也是沈林等人一直不愿意接受杜华是死于审判的主要原因。 一来是他们想不通凶手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审判? 二来一旦将此事认定为审判,那么赵雪毫无意外将会背负上与凶手合作的嫌疑。 沈林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手中的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他抬头望向窗外,夜幕已降临,但城市的灯光却让他感到更加烦躁。 他知道,这个案子远未结束,杜华的死只是冰山一角,隐藏在背后的真相还需要他们继续深挖。 赵雪的情况也让沈林感到头疼。 尽管她本人对此事一无所知,但作为一个在专案组中担任重要角色的顾问,她的身份和经历都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沈林深知,赵雪是无辜的,但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真相往往被掩盖在层层迷雾之下。 “咚咚咚……”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紧接着孙淼疲惫的走了进来: “杜华的尸检已经做完了,在他的体内没有发现任何毒药或药物的痕迹,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异常,死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而最终的死因根据多方判断得出的一致结论是由于土壤或其他物质完全或部分覆盖人体,导致呼吸道与外界空气隔绝,进而引发窒息。 简单来说,杜华在提邢司内,自己把自己给活埋了。” 又是一桩反人类的死亡方式,很难想象,在没有药物作用的情况下,杜华究竟是哪来这么大的决心。 提邢司的监牢设立在地下,其设计严谨,安全措施严密,一个犯人要想自己活埋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杜华却做到了,双手哪怕皮开肉绽也不曾停下。 保护在那一刻死亡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老沈,现在这就咱们俩人,所以有些话得说一说。 我和你一样绝不相信赵雪涉案其中,但基于之前的几次案件,杜华的死,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也是因为审判。 我们不能将康宁疗养院那晚发生的事情和杜华的死归类为两件事,因为那样一来中间的断层会让我们的逻辑无法连贯。 但是如果将康宁疗养院和杜华的死归类为同一件事情,那么康宁疗养院就是第一审判现场。 那里有民俗的痕迹,符合凶手以往的审判。 唯一不同的是被审判者没有直接在第一审判现场接受审判,但似乎从那一刻起,被审判者就已经注定接受审判的命运。” “你的意思是说杜华从康宁疗养院跑出来,是凶手特意让他跑出来的?” 沈林皱了皱眉,听出了孙淼的言外之意: “你是不是有点过于神化这个凶手?” “我也不想这样,但你仔细想想,杜华从康宁疗养院跑出来之后就遇到了我们,随后就要求自首,并且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供出了其他人。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杜华死在了监狱里,站在凶手的角度上,这个计划不可谓不精妙。” 孙淼的话让沈林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在稍稍梳理了脑海中的思绪之后,方才一字一顿的说道: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康宁疗养院就是第一审判现场。 之后之所以没有让杜华当场死亡,就是为了让杜华自首并将其他人也供出来,不至于有人能够逃脱。 要是真这么想的话,可就有太多匪夷所思的地方了。 凶手是怎么在严密防守的康宁疗养院完成对杜华的审判,又如何确保我们会遇到从康宁疗养院内逃出来的杜华,并且杜华会自首? 最重要的是他如何决定杜华的死,按照你这种言论,赵雪可就有十足的嫌疑了。 在这个计划里,赵雪可能就是导致杜华死亡的关键,那她岂不是就真和凶手同流合污了,或者说是我们引狼入室?” 沈林明显无法接受这个猜测,好在孙淼在闻听此言后也摇了摇头。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凶手的计划里,赵雪教授也是其中一环。 也就是说赵雪教授背负上杜华死因的嫌疑,也在这个计划里。 就像现在不管我们最后能不能证实赵雪教授的清白,他再想继续担任咱们专案组的顾问是不太可能的了……” 沈林沉默许久,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试图驱散内心的困惑与焦虑。 他知道,这个案子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刑事侦查,而是涉及到了更为复杂的心理博弈和未知的力量。 “孙淼,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沈林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 孙淼沉思片刻,缓缓道: “首先,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康宁疗养院那晚的所有细节,看看能否找到什么被忽略的线索。 其次,我们得重新评估赵雪教授的角色,尽管她看起来是无辜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 最后,我们需要找出这个凶手究竟是如何在重重防守下完成审判的,这或许是解开整个案子的关键。” 沈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他们没有选择,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得到了沈林的认同之后,孙淼立刻带着人火速赶往了康宁疗养院。 沈林这边则是将所有当晚参与盯梢行动的调查员全部聚集了起来,挨个询问。 毕竟当日很多奇怪的事情,直到现在还没有答案。 在得到了所有人的口供之后,吴向南将其整理起来交到了沈林的面前。 而在看过这些口供之后,却是将整个案件推向了更深层一团。 每个人都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而这些故事看起来却像是民间传说一般。 吴向南和周雄在这之后也带着一批科研人员赶往了当日遭遇鬼打墙的现场。 抵达现场之后,科研人员立刻开始用仪器测量并对周围环境进行评估,希望能通过科学手段对当日之事作出一份合理的解释…… 第113章 民俗,真的无用吗? 专案组所有人都在为此事忙成一团,唯有赵雪独自待在拘留室内。 她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窗外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洒在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霾。 赵雪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卷入这场诡异的案件中,更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将她与这一切联系起来。 她的思绪回到了康宁疗养院的那个晚上,那晚的每一幕都像是噩梦般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记得自己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着她的行动。 那种无法抗拒的感觉让她至今都感到恐惧。 她想起了杜华,那个在提邢司内自己活埋自己的男人。 他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雪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这场案件最终会如何收场。 曾经她作为民俗学专家,担任了专案组的顾问。 在那之后多起案件中,都从民俗层面上为专案组提供了另一种角度的思考。 但对于那些凶手精心布置的民俗仪式,赵雪始终都秉持着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觉得这个凶手太迷信了,纵然有些民俗造诣,但在如此迷信的角度下,也一定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然而,现在的情况却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民俗,真的只是一种文化,真的不具备实际作用吗? 如果是这样,那杜华为何会心甘情愿的用如此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那天晚上在康宁疗养院内遭遇的诡异事件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赵雪突然觉得自己为之骄傲的民俗知识似乎在这场诡异的案件中变得苍白无力。 她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都过于自信,忽视了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民俗背后的真实含义。 赵雪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要重新研究那些被忽视的民俗资料,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她相信,只要足够细心,足够耐心,一定能够揭开这个案件的真相。 然而,现在的她却被困在这个冰冷的拘留室内,无法自由行动。 赵雪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焦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等待着专案组的调查结果。 并且就算他真正从这里走出去,估计也不再能担任顾问,那这一点是否又是凶手有意为之呢? 就在赵雪胡思乱想之际,拘留室的门被从外推开,沈林黑着脸拿着一份资料走了进来。 跟在沈林后面的是其他专案组的成员,大家在一番忙碌之后重新聚集在提邢司内,接着便一同来到了这里。 “组长……怎么样……” 赵雪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沈林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赵雪面前,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赵雪教授,我们刚刚从科研人员那里得到了一些有趣的发现。” 赵雪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但又很快被深深的忧虑所覆盖:“什么发现?” 沈林拿起资料,指着一页数据说道: “孙淼带着一些人去康宁养老院,四周进行了痕迹调查。 在那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有香灰,也有某种类似于树枝的东西,在地上画出的不规则图案。 从那里的踩踏痕迹不难看出,曾经有其他人在那里活动,从现场遗留的民俗痕迹来看,多半是凶手。 按照我们的推测,在那之后看守人员就已就位。 所以凶手可行动的时间几乎与我们前往康宁疗养院的时间不谋而合。 甚至我们在无意间或许就打过照面了。” 赵雪诧异地看了看这几张图片,通过这些残留的东西,他暂时还想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民俗手段。 但赵雪却清楚的记得,当时自己在康宁疗养院内有一种很奇怪的感受,随后就陷入昏迷,被送去了医院。 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沈林又翻了几页资料,再度开口说道: “科研人员也对我们那天晚上类似于传说中鬼打墙的遭遇,作出了较为科学的解释。 那时候天色很暗,路面环境又较为单一,且我们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所谓的鬼打墙,实际上就是一种运动性错觉,是大脑对方向感产生了混淆,导致我们在原地打转,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被称为''定向障碍''。” 赵雪听后,心中虽然稍微放松了一些,但紧接着便注意到沈林几人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更加严峻。 果然,沈林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说道: “但有一点,单纯的定向障碍并不能解释。 那就是我们那天晚上所有人都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 那个女人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无论我们前行还是后退,都无法靠近她。 如果这是一种错觉,怎么可能我们所有人都有这种错觉。 哪怕我们在无意间对药物影响,也不可能所有人看到的幻觉是一致的。 所以,赵教授,我们想问你…… 民俗手段真的只是一种学术,而并不具备实际作用吗?” 沈林能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很清楚的说明了他们此刻内心的动摇。 一连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尤其是在亲身经历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且在看到所有盯梢人员的口供后,这个念头便在沈林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而若是放在之前,赵雪也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表示,但现在他能回应的只是沉默。 此次审判中所有人都不知不觉成了其中的经历者,他们不再是站在旁观的角度,自然也不能在堂而皇之地用一些所谓的理由去打消心中的疑惑。 就像科学家对鬼打墙作出了科学的解释,但沈林等人却依然难以相信。 因为他们是亲历者,他们也亲眼看到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就像是一句古话所说,未见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先前几次大家可以非常坚定的对这些所谓的民俗仪式嗤之以鼻,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只是旁观者、只是最终结局的见证者。 而现在,从沈林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专案组所有人从心理层面上已经开始发生转变了…… 第114章 赏善罚恶,方为天道 赵雪沉默了片刻,在大家期待的注视下,她终于在片刻之后缓缓开口了: “我……不知道……” 一向自信的赵雪,在每一次面对这样的询问时,总能在第一时间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 因为,多年来的钻研和学术专攻,让赵雪一度觉得自己已经了解了民俗。 民俗文化,在现在的学术研究里,更多是用来窥探古人的生活状态、信仰体系以及社会结构。 然而,当这些民俗现象与真实的案件紧密相连,甚至成为案件的关键线索时,赵雪发现自己对民俗的理解似乎还不够深入。 她轻轻叹息,手也无意识的摸索着胸前佩戴着的护身符。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护身符到底是何时出现裂痕的,而这个无故出现的裂痕,又究竟意味着什么。 赵雪的回答,也让沈林几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们原以为赵雪教授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此刻的“不知道”却像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了他们的心头。 沈林紧锁着眉头,他深知赵雪教授在民俗领域的造诣,她的话语虽简单,却包含了无尽的深意。这不仅仅是对民俗现象的一种质疑,更是对整个案件背后真相的迷茫。 一句不知道,等于是赵雪推翻了自己多年来的心血研究,同样也意味着,她不再具备担任专案组顾问的能力。 沈林几人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或许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深陷泥潭,哪来的救赎别人的能力? 在回到了办公室之后,省厅的电话如约而至,电话里,省厅领导严厉的质问沈林,杜华怎么会死在提邢司的监狱里。 看到大家都面如死水一般的看着自己,沈林只能一边硬着头皮挨骂,一边苦涩的冲着几人笑了笑。 正如沈林先前所说,保护杜华,是提邢司专案组发起的一次与凶手之间的正面较量。 现在的结果已经非常显而易见了,他们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甚至在这低迷压抑的气氛下,孙淼等人会不由得去联想,此时那凶手或许正在哪里沾沾自喜吧。 …… 然而事实上,“凶手”并未如此,在陈峰看来,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胜利后的优越感? 这一点确实不存在。 因为提邢司角度上所谓的层层布控,在陈峰这里,压根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因此陈峰并没有太大的心理波动,有的只是对于此次审判结果的期待感。 终于,随着暗淡已久的屏幕逐渐亮起,陈峰的视线也因此而集中。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审判,被审判者,魂堕地狱,身死神消,永不轮回!】 【被审判者死状,符合符合占察善恶业报经中罪行成因,所造之果。】 【残骸生灵,杀人分尸的被审判者; 十指露骨,痛如刀割,还杀人分尸之业。 头破血流,口鼻入土,还杀人藏尸之业。 入幽冥,打入第十八层,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陈峰看到这些文字时,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 于他而言,审判的结果只是他执行自己职责的一部分,他更多的是关注于整个案件背后的真相和正义的实现。 【本次审判评级为甲级!】 【恭喜判官大人获得五帝钱两千贯!】 【恭喜判官大人获得香火值:1000点】 “卧槽?” 这回,在陈峰的心里终于有了波动。 我费了这么半天劲,怎么评级还是甲级?? 陈峰不服气的查看了一下评级提示,随着诸多的文字会入眼帘,陈峰终于是恍然大悟。 简单的来说,就是让这杜华死的太痛快了,尽管他死后在地狱里还会承受着百倍千倍的痛苦,但相比于他所做的恶,死的实在是有些太舒服了。 如此一来,警世的效果不佳,香火值自然也是少之又少,只有区区一千点。 这不白折腾了? 陈峰气的缓和了许久,才慢慢的说服了自己。 毕竟,从十天干的评级变化开始,评级难度要上升可就越来越难了,能得到甲级评级,已经不容易了。 但陈峰也只允许自己犯这么一次的错误,再之后,他必须要考虑到,被审判者死时的痛苦,至少得和他所做之恶相应。 毕竟,凡人肉眼,难见幽冥,就算杜华在地府求出无期,没人能看到,便不会收敛恶心,止息恶意。 就在陈峰思索间,偶然看到了屏幕一角显示判官殿的按钮闪动,当陈峰按下按钮的那一刻,厚重的殿门开启,陈峰再度进入了判官殿。 首先陈峰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神像下面的香炉内,不再是空空如也,而是出现了三炷香,香气袅袅间,便也代表着有了香火供奉。 这还只是其次,真正让陈峰惊讶的是,原本黑着的其他几个未解锁区域,此刻有一处显示可以解锁。 陈峰定睛一瞧,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赏善司解锁,需香火值一千点!】 陈峰想都没想,立刻点击了解锁按钮,霎那间那灰色雾地带逐渐出现了一扇同样古朴的殿门,殿门上方则是与罚恶司一样的牌匾,不同的是里面的文字变化。 “赏善司!” 相比起罚恶司,赏善司的大殿要显得更为明亮、温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照亮了一排排整齐的善人牌位,以及那些闪烁着柔和光芒的宝物。 陈峰缓步走进赏善司的大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新的区域解锁,更是他作为判官职责的进一步延伸——不仅要惩罚恶人,还要奖赏善人,让正义与善良在人间得到应有的回报。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巨大的金色香炉上。 香炉内,三炷香正袅袅升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陈峰明白,这是刚才获得的香火值所化作的实质奖励,也是他作为判官得到的第一份香火供奉。 他轻轻走上前,双手合十,对着香炉深深一拜。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庄重与神圣。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对香火的敬意,更是对人间善恶的敬畏…… 第115章 繁华落幕,方能明心见性 礼毕之后,陈峰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大多和罚恶司截然不同。 除了环境要更加明亮之外,就是那些善人牌位了。 如果说,世人都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罚恶司的簿册上,那么这些善人牌位一定是他们心中最渴望的。 只是目前,这些牌位都空空荡荡,无人在位,而这一切都需要陈峰去一一填补。 当陈峰坐在了赏善司的座位上时,身上的官服赫然发生了变化。 首先就是手里多出了一根笔,原本的紫色官袍也变成了绿色官袍。 在陈峰的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是善簿,用以记载,查阅一生所行之善事。 最主要的是,陈峰不再如之前穿着罚恶司官袍那般威严可怖,反而多了几分亲和与温暖。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很美好,没有任何冰冷的刑具,是对一生行善之人,最大的尊重和嘉奖。 “看来,赏善司与罚恶司,真的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陈峰低声自语,一味的罚恶,只是会让人畏惧,不敢作恶也并非不生恶意。 但若是赏善也得当,那么世人自会向善,心中存着善念,行为自然也会更加正直。这便是赏善司存在的意义,也是陈峰作为判官,要承担的另一份重要职责。 陈峰轻轻翻开善簿,每一页都空白如新,等待着他去填满那些善人的名字和事迹。 一切了然,陈峰站起身来,走出了赏善司,在出门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再度换了一身官袍。 这身官袍不同于罚恶司的紫袍,也并非是赏善司的绿袍,而是一身正红官袍。 看着这身官袍,陈峰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当他看到自己的神像前名讳的变化时,终于明白了一切。 罚恶司阴司的阴职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善恶司阴司。 这意味着陈峰的阴职又提升了一阶,待到解锁了阴律司和查察司之后,陈峰的阴职将提升至鬼判殿殿司。 那么鬼判司之后呢? 陈峰的心里不由得萌生了几分遐想。 按照民俗的记载,鬼判殿隶属于十殿阎罗第一殿,若是再往上升,是否会升之一殿阎罗,秦广王之职呢? 当然,这只是陈峰心里的开的一个小差,路漫漫,总得走到了才能知晓。 不过目前看来,这似乎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毕竟现在罚恶之余,陈峰还有了赏善的权力,赏善罚恶,香火值只会更多不会变少,如此一来,解锁其他两殿也会更轻易一些。 梳理清楚了脑海中的思绪之后,陈峰退出了游戏,颇有些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 云清阁内的灯光有些发白,刺的陈峰眼发虚。 但疲惫的他实在是顾不得这些了,竟闭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这些纸扎物沙沙作响。 一左一右放着的几个纸人,在这风中微微晃动,就像是守护着陈峰的护卫似的。 …… 接下来的几天里,全市民众吃瓜的心态可谓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提邢司方面,一连发布了多条新闻,彻底在民众之中炸响。 首先是重新调查了杜华案件,由最开始杜华为精神病人,被判定送往精神病院强制治疗,重新改判为,死刑! 除此之外,郭守义包庇,贿赂等罪名数罪并罚,判处了相应的刑罚。 同时,逃亡国外,当年伪作精神病鉴定报告的医师被通缉,目前正在与他国交涉,办理引渡手续。 接二连三的新闻发布,一度让民众们有些回不过神来,但紧接着就是网络上的狂欢。 “卧槽?咱们市的提邢司也太给力了吧,不断的将旧案翻出来,这就是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吧!” “太解气了,三年前的案子我还记得,凶手残忍至极,令人发指,最后竟然被一纸病例给免罪了。现在,提邢司没让我们失望,这才是恶人该有的结果!” “话说杜华案子什么时候开庭的,怎么也没听说。” “管他呢,估计现在早就被枪毙了!” 提邢司专案组内部,正在翻阅着这些言论的吴向南,总算是松了口气。 杜华死在提邢司监狱的这件事情,好在没有掀起风浪,审判庭对杜华新的审判,也在民众中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讨论,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但,为了今日旧案昭雪,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专案组的士气日渐低迷,甚至孙淼都萌生了提交报告,退出专案组的打算。 一向安抚组员情绪的组长沈林,在得知了孙淼的想法后,竟然罕见的没有拒绝,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所有人说道: “如果还有谁想退出,就一起提出来吧,这不算逃兵。 毕竟,这个案子就连我都没有底了,我总觉得,我们调查的这些案子,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 按理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到今日,我相信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奇怪的感觉。 我是组长,我不能撤出专案组,但你们没必要一直耗在这里,这案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决的……” 沈林的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尽管最后就连孙淼都把写好的报告撕了,但实际上专案组的士气依然大打折扣,不比从前。 “差不多到时间了,走吧……” 随着沈林的声音传来,吴向南也将电脑关闭,站起身来与其他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他们站在了提邢司的门口,等了片刻之后,赵雪落寞的身影方才映入几人的眼帘。 连续几天的调查下来,赵雪的嫌疑解除了,但同时解除的还有她担任专案组顾问的协议。 这是上级领导的意思,沈林也无法改变。 “赵……” 看着赵雪走来,沈林才刚开口,赵雪便落寞的摇了摇头: “别再叫我教授了,这几天来我也想明白了,我才是井底之蛙,民俗浩瀚不是轻易就能看清的。 这段时间谢谢大家,我也该走了,下次再见,希望是你们抓到了凶手。 到那时,请一定要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他到底是怎么犯下这些案子的。” 说着说着,赵雪便红了眼眶,让人分不清她究竟是舍不得专案组,还是因为未解的谜团而心生感慨。 赵雪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沉重,这段时间里,他们并肩作战,虽然时有分歧,但更多的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和支持。 赵雪的离开,无疑给这个已经士气低迷的专案组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教授,我们会尽力的。”沈林郑重地说道,但他的声音里,不见了坚定和决心。 赵雪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转身上了车,逐渐消失在车流之中…… 第116章 十二长生 此时,整个沧海市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情绪。 民众们对提邢司的呼声越来越高,所有人都因为这段时间,沧海市提邢司接连将本能忽略或者掩埋的陈年旧案一一翻案,而感到欢欣鼓舞。 正义的胜利,让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然而,在提邢司内部,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气氛。 只有他们清楚,这些旧案是被一个到现在还没查出半点端倪的凶手,引导着一点一点查出来的。 不断有人死亡,尽管这些人最终也会被判处死刑,可他死在了私刑里,死在了罪恶中,这对于提邢司所有人都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如今,提邢司专案组方面的调查依旧在继续,靠着庞大的数学模型,不少调查员都便衣前往,在凶手可能居住的范围内进行调查。 陈峰的云清阁也在这其中,可陈峰没有半点嫌疑可供调查员怀疑,因此陈峰还是每日照常开门,每日悠闲的坐在门口。 专案组没日没夜的调查,和陈峰的悠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网络上,尽管管理部门在尽力的封锁相关的消息,但还是让这个只杀恶人,只杀该死之人的凶手,有了更高的呼声。 沧海市相较于以往太平了许多,不论是明面上的罪恶,还是藏在阴影中的污垢,都在与日剧少。 某个街道角落阴暗的胡同尽头,一个男人正匆匆忙忙的将破旧的卷帘门拉下来。 也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形如枯骨的男人正抱着一个女士背包跑了过来。 看到男人之后, 他立马哆嗦着手从女士背包里拿出了一把钱: “老板,赏一口吧,我挺不住了。” 男人一看,顿时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压低了声音,满脸厌弃的说道: “这个时候,你还敢来? 包是抢来的吧,赶紧走,别给我惹事。 我可不想被盯上,成为下一个死的人!” 说着,男人利索的拉下了卷帘门,匆匆的离开了此地。 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看了看手里的背包,竟咬着牙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不久之后,被偷了背包,正在报警的女人,竟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包又回来了。 距离此较远的城市繁华地段,本市最大的夜总会内,衣着华丽的老板正在给核心层开会。 “这段时间都给我收敛着点,告诉那些vip,最近这段时间,唱歌可以,别的没有。 还有,对那些姑娘,也都注意点,尤其别闹出人命,寻死觅活的,不行就放了吧,找人盯着点,别闹出事就行!” 新一天的阳光,洒在了城市的各个街头,民众们开始了新的一天,却又总觉得好似有些不同了。 就像是笼罩在头顶的阴云终于散去,看到了天日似的。 甚至就连沧海市提邢司的门口,今日一早都来了不少人。 “我要自首,我十年前抢劫过!” “快把我抓起来,我有罪,我杀过人……” 调查员们忙不迭的开始处理这些人,站在二楼专案组办公室内的沈林,则是一直抱着胳膊,看着楼下。 “组长,这些人都是来自首的,对我们来说,应该感到高兴。” “如果他们来自首,我当然高兴,可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自首,这才是我高兴不起来的原因。 他们都在害怕审判,网上到现在还有人在讨论,下一个被审判的人会是谁。 我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声叹息,顺着风消散在城市之中,民众的言论,单纯靠管控,虽然能够保证不会形成大规模的趋势,但终究是会不胫而走的。 城市间的这些变化,自然都在陈峰的关注之中,沧海市的改变,的确让陈峰感到了欣慰。 赏善也好,罚恶也好,对世人有警醒作用才是最重要的。 很显然,目前已经有了不错的效果,这让陈峰的心情大好,就连今日来白事铺子忙碌的都看出了陈峰今日的不同寻常。 “阿峰,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是不是恋爱了?” 忙碌间,陈国立好奇的问道。 陈峰正在糊纸人呢,一听这话赶忙摆了摆手: “爸,这话可不能瞎说,我现在还不想恋爱,女人只会影响我……” “行了行了,一说起这种事你就这反应。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考虑考虑了。” 陈国历语重心长的说道。 “行,我考虑,我肯定考虑……” 看着陈峰这明显的敷衍,陈国立除了无奈叹气别无他法,在帮着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陈国历这才锤着腰站起身来: “行了,我先回去了,今天是我和你妈结婚纪念日,你自己找地方对付一口吧,我俩出去吃。 不过别走太早,今天应该会有个顾客来买东西,之前在电话里说要的东西不少,你忙完这一单再走。” “行了行了,知道了,都要什么东西,我提前准备一下。” 陈峰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我也忘了,好几天前打的电话,就记得好像要糯米,黄纸,镇坛木之类的,反正到时候人来了要什么你备什么就行了。” 说着,陈国历便匆匆的离开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低头糊纸人的陈峰猛然抬起了头。 这些东西,怎么听起来,不像是做白事,更像是做法事呢? 陈峰皱了皱眉,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民俗一事本来就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别说是各地风俗不同了,就连村子和村子之间,风俗都可能不一样。 索性,等人来就是了…… 一下午的时间,陈峰糊了几个纸人,放在一旁晾干,随着天色渐暗,也不见那客人前来。 既然无事,陈峰自然而然的打开了手机,进入了判官界面。 反正都是消磨时间,还不如现在就看看敲定一下,接下来有哪些要接受审判的目标吧…… 一边想着,陈峰一边进入了罚恶司,一步踏入,身上赫然显现了紫色官袍。 坐在了罚恶司大殿之上,陈峰便翻开了恶簿,上方已经有些名字显现了,后方还有相应的罪恶评级。 和自己的评级相应,一人善恶之评级也有划分,由来于十天干,但又是完全不同的系统,名为十二长生! 第117章 闹鬼? 十二长生分为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其中,长生至帝旺为吉,称为“生旺”; 衰病死墓绝为凶,称为“死绝”;胎养为平,称为“中平”。 因此,不论善簿还是恶簿,名讳后方显示胎或者养,都代表善恶参半,是无大善也无大恶的中平。 长生到帝旺的名字,代表此人为善,可入善堂,论善行赏。 衰到绝的名字,代表此人为恶,越往后恶越大,需入恶簿,论恶惩处。 陈峰仔细浏览着恶簿上的名单,每个人的罪恶评级都清晰可见。 其中,有的评级接近衰,显然是刚刚走上犯罪之路; 有的则已接近墓,罪恶深重,不可饶恕。 陈峰自然而然的便将注意力,落在了这个显示为墓的名字上。 血红色的墓字代表着此人罪孽深重,最重要的是,在一条小的提示中,提示了陈峰,有大善之人,被此人所害。 陈峰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这个名字也刻在了陈峰的心里。 楚雄! 随着陈峰点入了这个名字,有关于这个人的一生行迹全都显现了出来。 楚雄,十三岁时就因盗窃进了管教所,十五岁校园欺凌致人伤残,还叫嚣自己的未成年,打死了也不判死刑。 事实也的确如此,楚雄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太多的惩罚,只是身为农民的父母,倾家荡产,早早就过世了。 在那之后,楚雄彻底没人管控,行迹恶劣,直到三十二岁,竟做起了买卖人口的勾当,时至今日,成功洗白,成为了临市永安市下属村县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但纵然如此,他依然没有任何的收敛,强征民田,私养打手,大搞花圃,甚至为此不惜推了人家祖宅。 甚至,楚雄还到处放高利贷,周边村县人人惧怕,却又无人敢言。 今年,楚雄已经五十七岁了,短短时间内发迹,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也难怪他会有如此高的评级。 但这还没完,在楚雄的资料里显示,在他残害的人之中,有一人为大善之人,但关于这个人的名字却没有显现。 为此,陈峰特地去了赏善司,虽然善簿之中有不少名字,但却根本对不上号。 皱着眉头的陈峰,最终只能暂时退出了游戏界面,这也让他意识到,务必得尽快封一些阴差,否则单靠自己,还真有点无法应对,精力有限啊。 不过,既然目前已经确定了楚雄,不如就从他着手。 心中如此想着,陈峰便开始在手机上搜索起有关楚雄的资料。 然而让陈峰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把永安市、兴海县这类关键词输入进去后,却没有得出任何的信息。 楚雄这个人,就好像压根不存在似的,查无可查。 陈峰紧接着又搜索了一下临市的花圃,可依然没有任何的结论,这让他始料未及。 按理说,楚雄这么一号人,不可能查无可查,但事实上,他的确找不到半点线索。 奇了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陈峰疑惑之际,外屋传来了玻璃门被拽开的声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陈峰赶忙走了出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拉开门进来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看起来至少七十多岁的老太太。 这老太太面色慈祥,手里拄着拐杖,走起路来很是缓慢。 陈峰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老太太的身后,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三轮车上堆着稻草,看起来这老太太就是坐在稻草上来的。 还没等陈峰开口,那三轮车便开走了。 “大娘,那车……” 陈峰指了指门外,老太太用浑浊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便强颜欢笑道: “木事,那是俺村的,俺今天是搭着他的车来的,他来城里送货,明儿个一早还来这行接俺。 您是老板吧,真年轻啊,俺来之前打过电话,是来买东西的……” 看着眼前的老太太,虽然不会说普通话,但言语有度,倒是难得。 陈峰赶紧搬来了一把椅子让老人家坐下,甚至还倒了一杯水。 他对此感到奇怪,谁家会让一个老太太,大老远的搭着三轮车来跑腿? 陈峰经过简单的询问,方才得知这老太太是从富宁村来的,而这个富宁村位于永安市兴海县。 从那里到这来,少说也得有四十公里的路,这老太太就这么坐着三轮车晃悠来了,实在是令人心酸。 “老人家,您要买什么东西,家里没有别人了吗,怎么让您自己来了?” 陈峰这一问,竟然问到了老人家的心缝里,她抹了一把眼泪,才缓缓道出原委: “老板啊,俺家里有个儿子,还有儿媳妇,但他们都不乐意来,俺也是木法了,只能一个儿人来。” 说着老人家便哆哆嗦嗦的从兜里拿出来了一张纸条: “老板,俺也不认字,您帮俺看看,这是大师让准备的,您这有就给我拿着,我这些钱够不够……” 一边说着,老太太又摸出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些零碎钱。 看着老太太哆哆嗦嗦的手,以及那有些胆怯的眼神,陈峰这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 他没有去接钱,而是接过了老太太手里的那张纸。 看着看着,陈峰的眉头便再度皱了起来。 “无根水,柳树叶,供冥碗,镇坛木,黄纸……” 这些东西,并非是做白事用的,分明是做法用的。 联想到方才老太太称呼的大师,陈峰抬头问道: “大娘,您刚才说的那个大师,是个道士?” 老太太点了点头,甚至好奇的问了一句: “您怎么知道?” “他这是要做法事?” 陈峰再度追问了一句,老太太再度点了点头。 这下子,算是彻底勾起了陈峰的好奇心,他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老太太,疑惑的询问道: “大娘,出什么事了,需要道士来做法事?” 一听这话,老太太叹了口气,眉眼间的忧虑溢于言表。 “老板,说了不怕您笑话,俺们村,闹鬼啊……” 第118章 夜访山村 “闹鬼?” 陈峰一怔,他想过了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闹鬼二字居然会从这老太太的嘴里说出来。 见陈峰如此反应,老太太的神情更是忧虑了几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啊,俺们村最近确实是闹鬼,一到晚上就怪事连连,村里人都吓得不敢出门。” 说到这老太太声音里的颤抖更加强烈了几分,但这种颤抖并非是恐惧,反而更像是伤心。 “肯定是俺那可怜的孙女,她死的冤啊……” 陈峰皱了皱眉,已经有些无法理解老太太想表达些什么了? 村里闹鬼可怜的孙女,这意思岂不是说村里闹的那个鬼,在老太太看来是她冤死的孙女? “大娘,您的孙女去世了?是因为生病还是意外?” 陈峰的询问似乎触及到了老太太的伤心事,他开始抹起了眼泪,却又不住的摇头: “俺也知不道,俺儿子儿媳妇儿都不跟俺说,俺很久都没见着孙女儿了,她那么孝顺,不能说走就走。 他们都觉得俺老了糊涂了,可是俺知道俺的孙女儿估摸着是回不来了……”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她颤抖的手紧紧握着那张纸条,仿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陈峰心中一阵触动,虽不了解这事情的经过,却也因这老人家的情绪而动容。 “大娘,您刚才说村里出的怪事是怎么回事?” 他温和地安抚着老太太,试图让她稳定情绪,再慢慢道出事情的经过。 老太太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开口: “俺们村最近一到晚上,就听见有女孩子在哭,声音凄凉得很,听得人心都碎了。 村里的人都说,那哭声就像俺孙女小时候受委屈时哭的那样,听得俺心里难受得紧。” “还有啊,俺们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最近也出了问题。原本那树长得好好的,叶子绿油油的,可最近叶子都黄了,还掉了不少。 村里人都说,那是俺孙女在哭,把树都给哭黄了。” 老太太说到这,又开始抹眼泪。陈峰心里不禁开始泛起一丝寒意,村里这些怪事,难道真的和老太太的孙女有关? “大娘,您孙女去世多久了?”陈峰继续问道。 “快半年了。”老太太回答道,“俺那孙女,从小就懂事,孝顺得很。 可是,半年前,她突然就不见了,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俺儿子,儿媳妇,他们也不跟俺说,只说俺孙女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那您孙女以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陈峰追问。 老太太想了想,摇头道: “没有啊,她从小就懂事,孝顺,俺家里人都喜欢她。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特别喜欢去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玩,说那树是她的朋友。” 听到这里,陈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大娘,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杨二牛!” 陈峰点了点头,随后以去给老人家准备清单上的物品为由,来到了里屋,紧接着便打开了手机进入了判官界面。 判官大殿内,陈峰坐在罚恶司的大殿上,翻开了面前的善恶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了杨二牛的信息。 但看着看着陈峰便觉得更不对劲,按照善恶簿内的记载,杨二牛此生应该并无子嗣。 这老太太口口声声称呼的孙女应该是杨二牛的孩子,但这和善恶簿中的记载有出入。 如今的陈峰还并没有开启查察司,换句话说,他还不具备调动地府调查部门的权力。 因此只能倚仗善恶簿对这个人的初始记载,中间有什么变动的话,则很难显现在善恶簿中。 无人查察就无人记载,这也更加坚定了陈峰要尽快完善判官殿的决心。 退出了界面,陈峰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古怪,尤其是在闹鬼之事,若属实,那必有缘由。 身为阴司,阳间的事他管得了,阴间的事同样管得了。 若真有那鬼魅作祟,陈峰定然不能置之不顾,一来这是职责所在,二来这也是积蓄香火值的重要渠道。 因此很快陈峰便拎着一个袋子走了出来,袋子里放置的都是清单上要求的所需之物。 就在老太太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从身上摸钱的时候,陈峰抓住了老人家的手腕: “大娘,钱的事不着急,您方才说明日一早那辆车才会来接您,那您今天晚上住在哪里?” 老太太露出了一抹心酸的笑意: “木事,俺年纪大了睡不着觉,就找个背风的地方坐坐,赶明一早回去就行。” 陈峰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但并没有让这种情绪表露出来。 “大娘,我们店有送货的业务,您在我这买的东西,我可以把货给您送去。 所以要不这样吧,我开车拉着您,咱们现在就走,也省得耽误。” 老太太有些吃惊地看着陈峰,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那俺就麻烦你了,小伙子。” 陈峰微微一笑,随即拎起袋子,扶着老太太走出了店铺。 夜色已深,但陈峰的车灯照亮了前方的路。车开动了,驶向了老太太所在的那个村子。 路上,陈峰没有过多地询问老太太关于她孙女的事情,只是尽量让气氛保持轻松。 但老太太显然心事重重,她一直看着窗外,好似在担忧着什么…… 陈峰开着车,给陈国立打了个电话,一听陈峰是去送货,陈国立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嘱咐他晚上开车要小心一些。 挂断电话之后,车辆也逐渐驶出了繁华的城市区,从市通往县的道路逐渐变成了土路,路面也越来越崎岖,车辆越来越少。 在老太太的指挥下,厢式小轿车的车灯 照亮了写着富宁村字样的大石头。 从这里往下便是昏暗的乡村小路了,走到这儿陈峰的车也不能再往里开。 当陈峰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时,老太太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这犹豫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的问题: “老板,麻烦您了,送货也得要钱吧,俺这点钱能够吗?要是不够俺再回去凑……” 第119章 村中遇老道,道法寻鬼踪 陈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微笑着摇了摇头: “大娘,您放心,这趟送货是免费的。您已经够不容易了,我怎么能再收您的钱呢?” 老太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紧握着陈峰的手,声音有些颤抖: “小伙子,你真是好人啊。俺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好的人。” 陈峰轻轻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安慰道: “大娘,您别这么说。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时候不早了,反正我来都来了,就帮您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吧。” 老太太点了点头,再次向陈峰表达了感谢。 就这样,陈峰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搀扶着老太太,一老一少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于这条偏僻的乡间小路上被拉得很长。 一路上老人家都在不断向陈风道谢,尽管陈峰再三表示这是应该做的,但老太太的感激之情仍然溢于言表。 她告诉陈峰,自从孙女失踪后,家里就很少再有客人来访,更别说有人会如此热心地帮助她一个年迈的老太婆了。 走了不久,陈峰终于看到了村子里的灯光,不过让陈峰感到有些好奇的是,这村子里其他人家灯基本都是暗的,只有其中一户人家灯火通明,甚至还能隐约听来喧闹的声音。 “大娘,那边住的是谁呀?大晚上的怎么这么热闹?” “那是俺儿子,今儿个好不容易请了个大师来,正在那招待呢。” “啊?” 一听这话,陈峰顿时瞪了瞪眼: “他在那招待大师,让您这么大岁数,大老远折腾去城里买这些东西?” 老人家似乎听出了陈峰语气中的怪罪之意,连忙摆了摆手,话语间尽是开脱: “不是不是,俺儿子也是一片好心,请大师的钱都是俺儿子自己出的。 他也是想给村里做点好事儿,俺就是帮帮忙……” 闻听此言,陈峰除了叹息,实在说不出别的来了。 不过这也更加让陈峰想要了解清楚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来大师,俺敬您一杯,俺们村儿这事儿可就拜托您了。” “杀的猪赶紧端上来呀,喝酒没有硬菜咋行?” “来来来,喝!” 还没靠近这户人家,陈峰就已经能听到从院子里传来的阵阵吆喝声看来,村子里很多人都聚集在这儿,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二牛,俺回来了,这老板心好,把俺送回来了。” 站在门口,老太太冲着里面喊了一声,那压根没有任何人回应,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吃吃喝喝。 陈峰定睛一瞧,这屋里的基本都是年轻一辈的人,在最中间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已经喝的面红耳赤的男人,长得和这老太太有几分相似,看来就是她口中的杨二牛了。 “二牛,娘回来了,这些东西……” 老太太再度开口喊了一声,可还没等他说完,那个男人便非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行啊娘,把东西撂那就行,赶紧回去睡吧……” 老太太显得有些无助,但在几秒钟后还是从陈峰的手里接过了东西放在了地上。 随后她再度冲着陈峰道谢,便扶着墙一摇一晃的朝着黑暗的村子里走去。 看着老太太独自进入了不远处一间小破屋里,陈峰没有离开,而是缓步跟了上去。 屋里的灯很快亮了起来,老太太从锅里拿出了早已凉透的馒头,又接了一碗清水,就这么坐在床边,一口馒头一口水,看的陈峰是心酸不已,怒火中烧。 儿子在那边大鱼大肉大快朵颐,跟所谓的大师推杯换盏吃吃喝喝,让自己的老娘大半夜的独自折腾几十公里,回来后看都不看一眼,连桌都不让上,就给打发回家? “好一个杨二牛,好一个大孝子,好一个大师……” 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他转身便朝着那热闹的院子走去。 此时,杨二牛已经喝的五迷三道了,但即使如此,言语间还是充满了钦佩之意。 他一口一个大师称呼着旁边的道士,这道士穿着一身道袍去着胡须,看起来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你放心,我都已经看过了,你这村子是有恶鬼闹事儿。 幸亏是我来了,换成其他人不但解决不了此事,可能还得折在这。 东西一齐全了,子时十分我就开始做法,保准万无一失。 但是别忘了啊,之前说好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道士大大咧咧的喝着酒,旁边的杨二牛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陈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向道士的眼神里充斥着几分冰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眼看着子时临近,这道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满身酒气的冲着旁边的杨二牛,以及所有村民挥了挥手: “走,看道爷做法!” 村民们跟着一个劲儿的起哄,众星拱月般跟着那道士朝外走去。 院子里的这些人大多都喝的迷迷糊糊,再加上人这么多,谁都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陈峰 。 跟在人群后面的陈峰,注意到这这群人来到了村子中心的空旷地带。 这里已经摆好了一张桌子,上面铺上了画有太极八卦的黄布,这道士站在了桌前,酒里酒气的喊了一声: “都退后,道爷要开始做法了,免得误伤!” 杨二牛等人一听连连退后,还不忘好奇的探着头看着那道士。 那道士将袋子里从陈峰那里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随后像模像样的绕着桌子转了三圈,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陈峰在不远处抱着胳膊看着那道士,只是一眼就看出这道士并没什么门道,只是在忽悠人罢了。 只见那道士又喝了一口酒,随后拿起了一张黄符纸夹在手中这么一晃,刹那间黄符纸在他的手中无火自燃,引得杨二牛等村民一阵喝彩。 “好,这还真是位高人!” “有这位高人在,咱们村儿就算是太平了!” “叮铃铃……” 道士一把抄起了招魂铃铛疯狂摇动,紧接着一拍桌子,喊了一声:“剑来!” 原本放在桌上的桃木剑竟刹那间飞了起来,被道士握在了手中…… 第120章 末法时代,人鬼难分 这一系列的折腾,顿时让后方本就带着醉意的村民们爆发出了阵阵喝彩。 那道士明显对这种赞许非常受用,将桃木剑握在手中,耍了几个剑花,最后又是一枚符咒飞出,桃木剑精准的在空中将符咒刺中。 “头戴三清,脚踏万兵,神火急如律令,破!” 道士一声大喝,那枚符咒在空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得连连后退,纷纷捂住双眼,生怕被光芒灼伤。 光芒消散后,道士轻轻一挥桃木剑,剑尖指向了地面,随后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咒语声越来越急,整个人的肢体动作也变得更加夸张且频繁,陈峰越看脸色越差,但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找到了,大家随我来!” 原本闭着眼睛的道士突然冲着一个方向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左手拎着桃木剑,右手抓起了符咒,便匆匆跑去。 村民们见此快步跟了上去,紧张兮兮又好奇不已,大家都想看看传说中的鬼到底长什么样模样? 片刻之后,道士终于在村子里东侧的槐树前停了下来。 道士围着这棵槐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随后方才看向村民的严肃的说道: “作祟的恶鬼我已经找到了,就附身在这棵树里。 多半是听到了道爷的威名,不敢现身了,不过那也无妨,道爷一样能将这恶鬼斩落。” 话音落下之际,这道士便开始张牙舞爪,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村民们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桃木剑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剑尖所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割裂开来。 “疾!”道士大喝一声,手中的桃木剑猛然挥出,一道剑气瞬间划破夜空,朝着槐树斩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符咒也随之一同飞出,化为一道火光直奔槐树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与剑气在槐树前交汇,爆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 村民们被这股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只有陈峰站在原地,面色凝重地看着这一幕。 “成功了?”杨二牛看着火光逐渐消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道士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围着槐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随后猛地一剑刺入槐树之中。 随着剑尖的刺入,剑尖处竟然有红色的液体流出,就像是鲜血似的。 然而没等村民们赞叹,道士便连退几步扶着胸口一脸惊愕的表情。 “这恶鬼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要想除掉得掉不少道行,你们得加钱!”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而且刚才大家可都看到了这道士的道法高超,因此纵然聚在这里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但在此刻却是纷纷点了点头围在一起准备凑钱。 “等会儿!” 终于,看到这里,陈风有了反应,随着他的声音传来,众人看去,这才发现人群中居然还站着个生面孔。 “这人谁呀?怎么没见过?” “咱村年轻人不多,这好像是个外来人。” “大半夜的这人跑咱们村干什么来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注意到陈峰是何时到来的。 作为村民的代表,杨二牛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峰,随后便颇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哪来的毛头小子,别打岔。 来来来,大伙都出点钱,咱们赶紧凑一凑!” 村民的闻言再度准备凑钱,而陈峰则没有在关注村民,反而将视线落在了那道士的身上。 “你真是道士?” 被陈峰这么一问,老道先是一怔,紧接着带着醉意的眼睛打量了晨陈峰一番,方才在回过神来之后,挺了挺胸脯: “这还看不出来吗?大爷身上穿着的是道袍,刚刚的道法你也瞧见了吧。” “江湖把戏也叫道法?” 陈峰的声音不大,但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正在凑钱的村民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有些诧异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老道士立马有些慌了,他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我这可是真本事,哪里是什么江湖把戏!” 一边说着道士还将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 “你好好看清楚,咱是正一派第47代传人从龙虎山来的!” 老道如此极力证明自己,但陈峰却压根没看一眼,而是一把夺过了道士手里的符纸。 “这符纸上涂了磷粉,遇空气自燃,并不是什么神奇的法术。” 陈峰淡淡地说道,将手中的符纸展示给众人看。 村民们见状,议论纷纷,有的开始怀疑道士的真伪,有的则觉得陈峰是在捣乱。 杨二牛有些诧异的接过了符纸,只是轻轻一晃,这符纸便真的燃烧了起来。 “哎,道长,这怎么回事?” 众人见此都有些错愕,而那道士则有些恼羞成怒的看向陈峰,语气里满是威胁之意: “哪来的小子,不知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吗? 就算我的符纸上涂了磷粉,那道爷其他的道法呢?剑来!” 道士一伸手,原本刺入槐树的桃木剑刹那间又回到了道士的手中这一举动,也终于让在场的村民们对这道士,重新信任了几分。 但这件事儿可唬不住陈峰,他只是看了看道士那宽大的衣袖,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袖里乾坤,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桃木剑的一端,早就用细线系在了你的手腕上,你只需一抖衣袖,便能将剑收回。” 陈峰的话音刚落,村民们又是一阵哗然,纷纷看向道士,眼中满是质疑。道士面色一僵,显然没料到陈峰会如此直接地拆穿他的把戏。 “哼,你这小子,倒是有些门道。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证明道爷我是假道士吗?”道士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陈峰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看着道士,仿佛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道士见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怒气,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年轻人小看了。 “好,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道爷就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道法!” 第121章 江湖把戏,上不了台面 道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高高抛起,随后猛地一拍手,那铜钱便在空中定住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一般。 “这……”村民们见状,纷纷惊呼出声,显然被这一幕惊到了。 就连陈峰,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这铜钱定空的手法,确实不是一般的江湖把戏能够做到的。 然而,陈峰并没有因此就被吓到,他深深地看了道士一眼,随后缓缓开口: “你这手法,不过是利用了铜钱的重心和抛出的角度,再加上一点手速的技巧罢了。 虽然看起来神奇,但实则并无多少玄妙之处。” “你……你胡说!”道士被陈峰说得脸色通红,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够看穿他的手法。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峰淡淡地说道,随后他走上前去,从道士手中接过那枚铜钱,轻轻一抛,然后同样猛地一拍手,那铜钱也在空中定住了,与道士的手法如出一辙。 道士见状,面色一僵,显然没料到陈峰会如此轻松地模仿出他的手法。村民们则是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起来,对道士的怀疑更甚了。 道士心中恼羞成怒,他瞪了陈峰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似乎准备施展更加厉害的道法。 然而,就在这时,陈峰却突然开口了: “道长,你若是真的想证明自己的道法,那何不直接面对那槐树中的恶鬼,将其真正除去?” 这下子轮到道士看陈峰的眼神里,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了,仿佛在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看你小子是个明白人,到头来这不也要搞江湖把戏。 但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道士不能直接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因此只能强硬的指了指身后的槐树说道: “你小子就是来专门砸场子的,莫不成是你们这村子准备赖账找了个人出来找事儿? 刚刚桃木剑刺入槐树流的血就是那恶鬼的,你明明知道恶鬼已经被铲除,还要我去证明,这不摆明了是在耍无赖吗?” 村民们此刻视线落在了陈峰的身上,明显是准备看陈峰,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 “你的意思是说刚刚那红色的液体是恶鬼的血,不是因为你往桃木剑上涂了化学 物质,和树汁接触之后就会发生反应,形成类似于血液的红色液体?” 陈峰目光锐利地直视道士,声音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道士被陈峰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 “当然,那是恶鬼的血,桃木剑天生就有辟邪驱鬼的作用!” “那好,也就是说按照你的说法,这村里的恶鬼已经被铲除了,对吧?” “当然!” “那你看,她是谁 !” 话音落下之际,陈峰双手拧诀,以眼花缭乱的速度在胸前变换了三道手印。 “刚才连咒语都念错了,好好听着!” “天清地灵,兵随运转,将逐令行,五方鬼王速令阴魂,显现魂形,阴司敕令!” 随着陈峰的话音落下,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凝聚。 村民们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盯着陈峰的双手,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突然,陈峰猛地一指不远处的槐树,大喝一声:“现!” 只见槐树周围的气流瞬间扭曲,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紧接着,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从槐树中浮现出来。 那身影模糊而扭曲,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的轮廓。她长发披肩,面容苍白,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怨念和不甘。 村民们见状,纷纷惊呼出声,有的吓得连连后退,有的则好奇地凑上前来。道士则是面色大变,他没想到陈峰竟然真的能够召唤出所谓的“恶鬼”。 “这……这怎么可能?”道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陈峰没有理会道士的惊讶,他冷冷地看着道士,沉声说道: “道长,作祟的恶鬼已经现身了,接下来就请您施展道法收了她吧。” “这……这……” 道士此时已经语无伦次,他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是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恶鬼”吓得不轻。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丝逃脱的机会,但陈峰那锐利的目光却如同利箭一般紧紧锁定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村民们见状,纷纷议论起来,有的对道士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 诸多刺耳的声音传入道士的耳中,使得他咬了咬牙,心里一横。 这小子肯定也是用了什么江湖把戏,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无非就是想让我下不来台。 想到这儿倒是有模有样地拿起桃木,剑指划过剑身赫然间桃木剑再度闪烁起红光。 “道爷在此,恶鬼休猖!” 说着,道士便一剑朝着那女鬼刺去。 刹那间阴风大作女鬼的头发披散开来,那双眼睛泛着红光,周身的戾气已然化成了黑雾,将那道士笼罩其中。 “啊!” 村民们连连往后退去。他们看不见黑雾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听到那道士惨绝人寰的叫声。 黑雾越发弥漫,似乎是这女鬼的怨气像潘多拉的魔盒似的,一旦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村民们纷纷避之不及,而在黑雾笼罩范围内,那女鬼无处不在,强大的怨念具象起来,甚至还散发出了阵阵恶臭。 陈峰见此皱了皱眉,他也没想到这怨气竟然会如此之强,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女鬼形成了如此怨气。 “阴司在此!” 随着陈峰暴喝一声,原本疯狂弥漫的黑雾刹那间停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黑雾逐渐收回了女鬼的体内,看得出来这女鬼在疯狂压制着自己的这股怨念。眼中的猩红还未有完全消散,但陈峰依然能看出那双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无助。 再看那道士,此刻已然倒在了地上,浑身像筛子似的不断颤抖。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空洞,嘴里不断呢喃着: “有鬼,有鬼!” 女鬼的周身依然有黑雾萦绕,不过不像先前那么强烈。 她的头发披散着,挡着脸,看不清面容,但陈峰却在偶然间,注意到了人群中的杨二牛,在看到这女鬼的手时,有了些许失神 …… 第123章 夜探山村 杨二牛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恐,他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因为正是这个表情,让陈峰确定,杨二牛一定认识她。 顺着杨二牛的视线,陈峰也注意到这女鬼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全都不见了一节。 这一定是生前留下的,死后才会保留生前最后的状态。 这地方还真有作祟的怨鬼,估计这老道士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来骗点钱,却不曾想竟真遇到了鬼。 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毕竟自作孽不可活。虽不至于要了这老道士的姓名,但估计在他心里会永远留下阴影。 更何况,陈峰可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末法时代,信仰本就薄弱,竟还有人借此兴风作浪。 让人心中最后的良知也被磨灭,这种行为简直是对天地不敬,对人心不仁。 但陈峰此时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老道士身上,而是看向了那静静站在槐树下的女鬼。 村民们此刻如梦方归,虽然惊恐,但也看出了陈峰是个高人,毕竟方才和那道士斗法,陈峰分明是压了他一头。 一个村民快步上前,从道士的怀里将攒的钱全部拿了回来,还不忿地啐了一口: “居然是个骗子,亏的我们对你敬重有加。 还想从我们这骗钱,你痴心妄想。” 解气过后,这村民连忙堆着笑把钱往陈峰的手里塞: “大师,这钱都给你,快帮俺们把这个鬼给收了吧!” 其他的村民纷纷附和,但这些个嘴脸在陈峰看来却是昏庸至极。 大势所趋之下,这倒也不能怪他们,因此陈峰并没有拒绝这些钱,收这些钱也只是为了让这些村民们心安一些。 随后陈峰来到了这女鬼的身前。其他人见此纷纷躲得远远的,毕竟大家刚才可都看到了那道士的下场。 “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陈峰的询问,那女鬼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双眼空洞的。站在那里周身尽是戾气,显然早已被蒙蔽了神智。 最让陈峰感到奇怪的是,这女鬼周身的黑雾之中竟还有隐隐的金光。 这金光往往代表着生前功德,从这金光来看,这女鬼生前应该功德不晓死后怎会沦落,为此甚至化为了勾魂索命的厉鬼? 而且看起来这女鬼的身形已经快要消散了,只是借着槐树的阴气方才撑到了现在。 她这是得有多大的执念,才能宁愿烟消云散也要留在这里? 看来这其中还有隐情,要想让这女鬼开口说话,得先将蒙蔽心窍的怨气消散。 如此一来突破口就不在这女鬼身上,而在这帮村民身上,尤其是杨二牛看着女鬼时的反应很蹊跷,从他身上说不定能挖出些什么故事。 想到这里,陈峰转过身看向了村民背着的手冲着女鬼轻轻的摆了摆。 刹那间女鬼的身形消散,再度汇入槐树之中。 村民们纷纷揉了揉。眼睛眨眼间的功夫,那女鬼就消失不见,且在这个过程中没看到陈峰使出任何手段,自然会让众人感到困惑。 “这女鬼就被收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陈峰终于缓缓开口: “这女鬼的怨气太重,执念太深,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强行收服,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怨气,让她回到这棵槐树里。 要想收了这女鬼,就只能转换别的方法,最好能化解这女鬼的戾气,否则终究会压不住,而导致这整个村子血流成河。” 陈峰特地夸大其词就是为了震慑村民,也同时让一些心怀秘密之人,感到不安,这样才能找到突破口。 “大家先散了吧,明日一早我会再来,想想对策。” 村民们对此感恩戴德般的连连道谢,甚至一度将陈峰送到了村口。 至于那老道士,早在这个过程中灰溜溜的跑了,不然钱没挣到不说,恐怕还得再被打一顿。 在目送着陈峰离开之后,村民们讨论着此事,各自回家。 却不曾想陈峰开着车,只是在路上绕了一圈,就再度回到了村口,独自乘着夜色进入了村中。 村口处那间还亮着灯的平房内,杨二牛焦急的拉着老婆坐在了炕上。 “怎么样,大师把事解决了吗?” 面相有些刻薄的婆娘看着杨二牛急匆匆的询问道,但对此杨二牛却是叹了口气: “什么大事,咱让人骗了,那就是个江湖骗子。 倒是来了个外来人,那个人是个大师,把鬼招出来了,就是她!” 一听这话,那婆娘顿时便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子,同时压低了声音: “她这个没良心的,吃咱的喝咱的,结果死了还化成鬼来报复咱?” 杨二牛也深深的叹了口气,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 “都是命,只希望这个大师明天来,能赶快把这事解决了。 过了这段时间,咱就从这搬走,接下来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这对夫妻的挑灯夜话,自以为密不透风,却不曾想尽数传到了陈峰的耳中。 陈峰的右手在胸前凝聚了一个手印,这手印便是道家的听风诀,也正是这术法才让陈峰能隔着几米之外,也能听到如此细微的交谈声。 果然,杨二牛的确认得这女鬼,不过他口中的这个她到底是谁呢? 趁着月色,陈峰再度来到了那棵槐树下,如今这女鬼神魂不全,又被戾气蒙蔽了心智,根本没法交谈,只有复仇的念想。 按理说这种情况不该发生,不全的神魂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又为何使得这女鬼一直逗留在此,逐渐萌生了更多的怨气? 陈峰疑惑地绕过这棵槐树,沿着村路溜达着,也借此梳理脑海中混乱的思绪。 不知不觉间陈峰便来到了一扇门前,抬头一看才发现这正是先前那老太太居住的房屋。 透过低矮的院墙朝里看去,屋子里还亮着灯,老太太独自坐在窗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稍稍思索过后,陈峰还是伸出手拍了拍门环。 “谁呀?” 门内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在片刻之后院门才被从里面打开。 “大娘,是我……” 第123章 捏泥人,请门神 老太太的手里拿着手电照了照陈峰的脸,紧接着便有些局促的问道: “老板儿,是俺钱没给够吗,俺这就回去给你取……” 陈峰赶紧扶住了老太太,语气柔和的说道: “大娘,不是钱的事儿。 不久前村里发生了什么,您可能不知道,那个道士是骗子,现在村里闹鬼这事儿是我来处理。” “啊,骗子?”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显然对陈峰的话感到十分震惊,她手中的手电在夜色中摇晃,光影交错间映照出她脸上复杂的情绪。 “对,大娘,那道士是假的,他根本不懂什么捉鬼。” 陈峰耐心解释道,“我也懂点这方面的事情,跟村里人也说好了,现在这事儿我来办。 所以想跟您聊聊天,了解一些事儿。” “快来快来,屋里头坐……” 老太太一听,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连忙将陈峰请进了屋内。 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井井有条,显示出老太太的勤劳与节俭。 “老板儿,你说这村里闹鬼,俺也知道一些,但具体是咋回事儿,俺也不太清楚。” 老太太一边给陈峰倒着水,一边说着。 陈峰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问道: “大娘,我这回来呢,主要就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您儿子杨二牛的事情。” “俺儿子?这事儿跟俺儿子有关系?” 老太太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陈峰。 “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陈峰也不想这老太太太过担心,因此并没有说的太直白。 “大娘,跟我说说她那个孙女吧,您之前说孙女不见了,没去找过吗?” 老太太坐在了一旁,眼神低落的叹了口气: “他们都觉得俺老了,糊涂了,说孙女去外地打工去了。 但是俺知道,这不可能,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想让俺难过才这么跟俺说的” 陈峰皱了皱眉: “为何不可能,现在年轻人出去打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吧。” “别家是这样,但俺儿和儿媳,不是这样的人……” 陈峰是越听越糊涂了,但这老太太却并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又聊了几句,陈峰发现,每当聊到她儿子或者儿媳的话题时,这老太太就总是一言难尽的态度,使得陈峰压根挖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思索再三,陈峰也知晓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没什么好处,索性便告别了老太太离开了房间。 不过出来之后的陈峰,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又绕着村子转了一圈。 在这个途中,陈峰意外的发现,这村子里有几口看起来崭新的井,不规则的坐落在村子里。 按理说,这种村子靠近城市,都已经通上了自来水,就算有井,最多一口两口也就罢了。 可陈峰留心数了一下,这村子里有两口老旧的井,还有七口崭新的井。 这些井明显是新修的,但陈峰实在是想不通,意义何在。 不行,还得找个明白人问问…… 陈峰站住了脚步,再这么稀里糊涂下去,到天亮恐怕也查不出来什么。 既然村民们不能配合,那就找个不得不配合的。 打定了主意,陈峰来到了杨二牛的家门外,此时这两扇木门已经紧闭。 陈峰站在门口,并没有推门而入,而是看了看贴在这两扇木门上的两张门神画像。 和绝大部分北方的村子一样,张贴的门神分别为秦琼和尉迟恭。 门神有文武之分,这两位就是比较有名也比较常见的武门神了。 陈峰打量了一番门神相之后,便快步回到了车上,从车上拿下来了三炷香,还有一张黄符纸。 重新来到了杨二牛的家门前,陈峰点燃了三炷香,朝着门神像拜了三拜,随后将这三炷香插在了门前。 紧接着一纸符咒在手,陈峰咬破了指尖,一气呵成的在符纸上画出了一道符咒,随后右脚踏地三下,口中振振有词: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 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神仙。 千里路途香信使,飞云走马降来临……” 话音落下之际,这符咒赫然燃烧,紧接着三炷香在眨眼间的功夫便燃烧殆尽。 陈峰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立马用院墙下面的湿泥和香灰混在一起,捏了两个泥人。 随后,又将两片柳叶分别盖在了两个泥人的头顶,这才蹲在了泥人的对面,静静等待了几秒。 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金光笼罩在泥人之上,一个只有陈峰能听到的威严声音,在耳边炸响。 “末法后世,凡尘之地竟有请神之士?” “嗯?好似是个阴差……” 两个声音在陈峰的耳边交谈,在闻言后便看向那两个泥人,沉声说道: “善恶司阴司,请二位尊神开示,所问缘由,皆系于杨二牛一家。 善恶簿记载,杨二牛此世应当无有子嗣,可为何有个孙女?” 对于陈峰的询问,率先出声的威严声音,思量后开口: “吾等来此后,此户家中确有一女婴,从何而来便不知情。” 另一道声音紧接着传来。 “不久前,这小女夜半随户主离家,后只有户主回来,不见小女。 没过多久,吾等阻拦过一阴魂,看起来似与那小女相似……” 果然! 听到这里,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思索的光芒。 很快,陈峰站起身来,朝着泥人的方向拜了三拜,散开手印的刹那,金光消散…… 方才的对话虽然短暂,但却给陈峰提供了几个重要的线索。 最后一次,那女孩是跟着父亲杨二牛离开的,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既然如此,那问题肯定就出在杨二牛的身上,他带着女孩离开后,女孩就变成了现在的冤魂模样。 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 如此看来,倒是也不必要再麻烦了,直接从杨二牛那里,找到答案就是了。 …… 与此同时,杨二牛正躺在床上熟睡,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觉得有人晃了晃自己。 才刚刚睁开眼,一条铁链便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124章 召唤地府现阳间! 铁链上刺骨的寒意,让杨二牛顿时清醒了过来,突然看到漆黑的房间内前面有一道黑影正拽着铁链迫使自己跟在后面。 “你谁呀?” 杨二牛抓住了铁链,想要反抗,可此时却发现自己压根使不上力气,慌乱之余就想呼唤自己的老婆,可当他侧头朝着炕上看去时,却发现老婆正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借着月光定睛一瞧,躺在旁边的男人不正是自己吗? 杨二牛惊愕万分,想要喊叫,却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丝声音。他奋力挣扎,但那条铁链却如同活物一般,越收越紧,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杨二牛心中恐惧,用尽全力才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前方的黑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拽着铁链,将他拖向黑暗的深处。 杨二牛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拖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充满了阴冷与绝望。 没用多长时间杨二牛便被拽到了门口,当他一个踉跄跨过这道门时,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那条已经走了一辈子的村路,而是站在了一座古朴森严的大殿前。 脖子上的铁链消失不见了,可杨二牛在这里也迷失了方向,转身看去方才才走过的房屋已然消失不见,四周既是阴冷和黑暗,还有蒙蒙白雾。 杨二牛疑惑的站在原地愣了良久,仍旧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随着面前的像古朴的店门缓缓开启,杨二牛一步一顿的走了进去。 进入到大殿中,杨二牛赫然看到了大殿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紫袍,面目可憎。 周身强大的威压,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坐在殿上之人,正是陈峰无疑! 之所以召唤出地府,并将杨二牛带来此地,便是要审问一番从杨二牛的口中得到一些陈峰感兴趣的信息。 “啪!” 陈峰将手中的惊堂木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那宛若闷雷一般的声响,吓得杨二牛浑身战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杨二牛,可知这里是何处?” 陈峰缓缓开口,杨二牛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和迷茫,他颤抖着声音回答: “不……不知,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陈峰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他沉声道: “此乃善恶司,掌管凡尘众生之善恶。 你杨二牛,一生所行之善是寥寥无几,所行之恶却罄竹难书。 单单不孝之罪,就足以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可有话说?” 杨二牛听后,面色更是苍白如纸,他连连磕头,哭诉道: “大人,我冤枉啊!我一辈子都是老实人,也一直在照看着老娘,哪有不孝之事。” “好一个杨二牛,到了这里居然还敢狡辩,怕是不知善恶司的手段!”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在杨二牛的眼中,陈峰身后赫然显现出了真身法相。 那是一尊穿着古代官袍,手拿善恶簿,眉宇间散发着无尽威严的鬼神形象。 他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善恶,让杨二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事到临头,若你老实交代还则罢了,如若不然,吾便了你的阳寿,让你永远留在这阴曹地府之中!” 杨二牛再度磕头如捣蒜,或许正应了做贼心虚那句古话,在这里杨二牛的恐惧已经被提升了百倍不止。 “我且问你,你那女儿叫什么名字?” 陈峰眼看时机差不多了,立马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杨二牛明显一怔,但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抵不过心中的恐惧,一五一十的说道: “她叫……杨小花……” 陈峰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后又追问了一句: “根据善恶簿的记载,你这一生应当无儿无女,这杨小花到底是从何而来?” 此言一出,杨二牛明显变得更为紧张,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似乎在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言辞。 “这……这……” 杨二牛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陈峰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厉声喝道: “杨二牛,你可知隐瞒真相,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罪恶之中?速速说来,你女儿杨小花到底是从何而来?” 杨二牛被陈峰的气势所迫,终于一咬牙,说出了真相: “大人,实不相瞒,这杨小花并非我亲生之女,而是我……我在一个夜晚捡来的。” “捡来的?”陈峰眉头一皱,继续追问道,“你如何捡得?” 杨二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恐惧,开始慢慢回忆并叙述起那个改变他命运的夜晚。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正好从镇上喝酒回来,路过村口时,忽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我走近一看,只见一个襁褓中的女婴被遗弃在路边的草丛中,全身湿透,哭声嘶哑。我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无儿无女,家中又只有我一人,便心生怜悯,将她抱回了家。” 杨二牛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哽咽,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这些年来,我一直将小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她聪明伶俐,乖巧懂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慰藉。” 低着头的杨二牛,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却迟迟没有听到陈峰的回应。 良久的寂静之后,杨二牛试探着缓缓抬起了头。 可再抬头时,眼前的大殿已然消失不见,他整个人的身体也被一股力量猛的朝后拽去。 下一秒,还睡在炕上的杨二牛猛然坐了起来,大口喘息着,浑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是个梦? 杨二牛看了一眼窗户外,此时天空已经蒙蒙亮了,旁边的妻子还在熟睡当中。 杨二牛坐在炕上愣了一会儿,脑海中还浮现着方才那如此真实的画面。 真的是梦吗? 或许是心有余悸,杨二牛没有叫醒老婆便披了一件衣服,悄悄的出了门。 “咚咚咚……” 不久后,杨二牛敲了敲老太太的门,冲着门缝喊了一声: “娘!俺来看您来了……” 没过多久,院门就被匆匆打开,老太太颇为激动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杨二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儿啊,可是想起娘来了,是缺钱了吗,娘去给你取……” 第125章 慈善家 从老太太这番话不难听出,每当杨二牛主动上门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来要钱的。 但这一次杨二牛立马摇了摇头,此刻在他脑海中回想的依然是当时在大殿内,陈峰所说的不孝重罪那番话。 因此很快杨二牛罕见的拒绝了老太太,并将老太太搀扶到屋里嘘寒问暖的样子,倒真让这老太太感动的眼眶湿润。 老太太哪里知道这杨二牛是怕了,因为一场梦,所以想要前来并非真孝顺,不过是想要弥补,换得半点心安罢了。 当然在此时杨二牛的心里还有不为人知的阴暗想法。 那就是不管刚才经历的是真是假,好歹算是自己比较聪明,若不是,将此事蒙混过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些什么? …… 与此同时,在善恶司大殿之中,陈峰仍旧坐在那里,翻看着善恶簿。 之所以要将杨二牛带到这里来,最主要的还是要问出这个女儿的名字,如今名字已经得到,陈峰的目的也就达到。 至于杨二牛口中讲述那个捡到孩子的故事,陈峰却是不敢苟同。 要验证真假也很简单,只要能看到杨小花的生平过往,熟真熟假自然一目了然。 陈峰翻看善恶部的手逐渐放缓,最终停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了善恶簿一个名字上。 总算是杨二牛在杨小花这个名字上并没有说谎,仅仅只是看了几眼,陈峰便感到唏嘘不已。 杨小花原本是山西人,从小出生在一个较为幸福的家庭,这一生也应该本是幸福无忧。 可在六岁那年,杨小花被人拐卖,卖到了这个村子里,买家正是杨二牛。 自那以后杨小花就在杨家长大,但纵然如此,前世因果,让杨小花此生应该有诸多机遇,可却不知为何,这杨小花并没有离开这个山村。 善恶簿中,对杨小花的记录有限。但从这有限的记录中不难看出,杨小花生前是一个很孝顺的人,尤其是对那老太太孝顺有加,也难怪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挂念不已。 按理说善恶簿应该会将所有的事情详细记载,但在陈峰目前并没有激活查察司,有些信息纵有记录也无法显现。 不过对此陈峰已经知足了,因为在这个善恶簿中,关于杨小花的记录里,陈峰还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楚雄! 杨小花的人生轨迹曾多次出现楚雄,甚至就连关于他最后的记载,都有楚雄!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杨二牛半夜带着杨小花离开之后,杨小花再没回来,是因为去见了楚雄。 这个人本就是陈峰下一个将要审判的人,却不曾想富宁村的事情居然也和楚雄关联了起来。 这让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尽管目前有些事情他还没有搞清楚,但冥冥之中也有一种直觉在不断提醒着陈峰,杨小花的事情怕是跟这楚雄有脱不开的关系。 该调查的信息已经调查完毕,陈峰退出了善恶司,透过车窗再度朝着这个村子看了看。 富宁村闹鬼事件和自己要审判的那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既然如此,倒不如就将两件事情合二为一,只要解决了楚雄,这一切应当都能平息。 在这件事情里还牵扯到了许多人的善恶是非,这些人也终将一一有所报应。 不是现在只是因为时候不到,先审判了楚雄,其他人自然逃不过天道。 …… 陈峰无声的驱车离开了富宁村,由于天已经亮了,陈峰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白事铺子。 由于陈峰一夜未归,陈国立担心不已,早早的就找来了白事铺子,这才发现白事铺子一直锁着门,正在陈国历准备给陈峰打电话的时候,却看到陈峰将车停在了门外。 “阿峰,干什么去了,不在店里也没回家?” 陈国立的眼中满是担忧,陈峰对此则是笑了笑: “爸,别担心,昨天晚上我去给顾客送货来的,之后就在富宁村留宿,今天一早这不就赶紧回来开店了。” “富宁村啊?” 陈国立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这村子前两年才刚摘了贫困帽子,据说是在一个企业家的带动下,全村人都过上了好日子。 我说是谁办白事要买这么多东西,要是富宁村倒是就能理解了,方圆一带,这村子的富裕程度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在发现陈国立似乎对这村子有所了解之后,陈峰立马好奇地追问道: “爸,您是说这村子原先是个贫困村?可我看不像啊,村子里建设的都挺好,所有房屋都是崭新的,就连地都是新修的。” “是啊,刚刚不跟你说了吗? 这村子才摘掉贫困帽子不久,村子里也是最近翻修的,据说都是那企业家自己出钱。 要说现在找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这也是村子里那些人的福气,现在能过上好日子,可全靠这个企业家。” “是吗?企业家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楚……” 一听到这个姓氏,陈峰 赫然皱了皱眉: “楚雄?” 陈国立看了陈峰一眼: “楚雄是谁,我记得这个企业家应该是三个字的名字,叫楚……楚槿滠” 这番话传入陈峰的耳中还让陈峰有些失落,原本以为陈国立能提供一些关于楚雄的信息,结果没想到说的完全是两个人。 不过进入店铺之后,照常开始摆放物品的陈峰,却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楚槿滠这个名字,打眼一看挺正常,但细细一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根据陈国立所说,这个企业家至今也有50多岁快60了,在那个年代,怎么可能会有人起这种名字? 等等…… 在网上查找有关于楚雄的资料始终是一无所获。 这其中倒是被自己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楚雄,是否改过名字呢? 这个想法出现在陈峰的脑海中,使得他眼前一亮。 没有丝毫耽搁,陈峰立马打开了手机,在网页里搜索了一下楚槿滠这个名字。 铺天盖地的资料赫然显现在网页上,楚槿滠被誉为优秀的乡村企业家更是慈善家。 但陈峰只是看了几眼,便在心中立马有了决断。 楚槿滠就是楚雄,楚雄就是楚槿滠…… 第126章 立清风,开堂口 这个新发现让陈峰立马进到里屋,打开了电脑。 他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网页上的资料如同流水般在他眼前滑过,但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楚槿滠,这个名字背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峰确信,这个被村民们敬仰的乡村企业家,实际上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楚雄。 他改过名字,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一切都无法逃脱陈峰锐利的双眼。 “楚雄……或者说楚槿滠,你到底隐藏了什么?”陈峰自言自语道,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探究欲。 他知道,要想真正解开富宁村闹鬼的谜团,楚雄是关键所在。 重新打开了善恶簿,陈峰将楚雄和楚槿滠这两个名字合二为一,终于,先前隐藏有关于楚雄的资料,全部在善恶簿中显现了出来。 32岁那年,楚雄开始从事买卖人口的勾当,很多人的命运都因为楚雄而改变,杨小花就是其中之一。 杨二牛以2000元的价格从楚雄那里买到了一个女儿,原本是想要儿子的,但儿子的价格更贵,无奈之下,杨二牛一家只能退而求其次。 楚雄也正是靠着买卖人口的勾搭开始发家,在赚到不菲的资金之后,便开始做起了花圃,养殖等工作。 由于楚雄养了一群打手,在村子里无人敢反抗他的决定,久而久之,他便成为了村子里的实际掌控者。 然而,楚雄的野心远不止于此,他开始通过各种手段在村子里树立自己的形象,利用村民的善良和无知,为自己编织了一个慈善家的光环。 随着楚雄的财富和权力不断增长,他开始将触角伸向更远的领域,甚至开始涉足政商两界。 他的手段越来越狠辣,对于那些阻碍他道路的人,他从不手软。 然而,这些恶行都被他巧妙地掩盖在慈善家的光环之下,让人无法察觉。 32岁到57岁这些年里,楚雄从一个恶霸摇身一变成为了乡村企业家,甚至还修建了许多慈善学校,专门服务于一些孤儿,或父母早亡的孩子。 可这些孩子的命运,从接受楚雄的资助开始就已经改变。 那些健康的男孩,会被楚雄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干将,对外与干儿子相称,实际上就是精英的打手。 而那些健康的女孩,长得不漂亮的,会在成年后被卖到一些偏远的村子里做媳妇儿。 长得漂亮的则是养在城市里的夜总会,为楚雄谋取更大的利益。 而那些身体有残疾或者疾病的孩子,楚雄则会在表面上为他们提供医疗和教育,但实际上却将他们视为负担,甚至有可能暗中放弃治疗,让他们自生自灭。 甚至,这些孩子在入土时总会或多或少的缺少一些器官,可这些从无人知晓。 看着这些资料,陈峰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震惊。 他没想到,这个在村民眼中慈眉善目的乡村企业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重的罪恶。 “楚雄,你真是太会伪装了。”陈峰喃喃自语道。 这时候的陈峰也大致明白为何先前在上个部中无法看到楚雄完整的资料,就是因为在这期间楚雄改过名字。 民间一直有一种说法叫做改名改运,甚至名字大多都会体现出生辰八字缺少的东西。 楚槿滠这个名字,就是楚雄找很多人算过之后才决定改的新名字。 因为楚雄的生辰八字里缺水缺木,楚槿滠这个名字正好能够弥补所缺之物。 名字一改,运也就改了,这其中涉及到了很多人都会有的一个误区。 正所谓命由天定,运由己改,说的就是每个人的命是注定的,但一些运势则是会因为个人决定而改变。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一场雨,无论它何时落下,这是命定的。 但你是否带伞出门,是否因此被淋湿,这就是运势的改变。 所以民间才会一直流传一句古话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你的运势。 运和命之间,既有相互制约的关系,也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楚雄改名字,试图通过改变运势来掩盖他的罪行。 但这一切终究在善恶簿下无所遁形。 陈峰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愤怒压下,现在还有一件事是他必须要搞清楚的,那就是杨小花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雄改名之后,的确对调查产生了一些阻力,但陈峰此刻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这楚雄接受审判。 退出了善恶司,陈峰关闭了电脑,由于陈国立还在,所以陈峰不着痕迹的帮着干活,看起来一切如常。 临近中午,陈国立早早回家了,直到这个时候,陈峰方才开始有所行动。 他拿着扎纸人专用的浆糊,蹲在了外屋,显然是准备扎一个纸人。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次陈峰特地找了一些红纸。 若是陈国立在场,定然会严词制止陈峰,一定会说用红纸扎纸人,是会被老祖宗骂的。 但此刻,陈国立已不在,陈峰自然不必顾及这些。 他凝神静气,手指轻舞,红纸在他的手中渐渐变形,不一会儿,一个栩栩如生的纸人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红衣纸人活灵活现的站在了旁边,陈峰并没有收手,而是又找来了黑色的纸,开始坐纸轿子。 长时间在陈国立身边耳濡目染的接受纸扎文化的熏陶,陈峰如今在纸扎手艺上也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天才刚刚擦黑,黑色的轿子便被陈峰扎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峰匆匆地出了门,片刻之后方才赶了回来,而在回来时他的手上也已经多出了一些东西。 为了防止在这期间会被打扰,陈峰特地将门从里面反锁,随后方才来到了红色纸人的面前。 这一次 ,陈峰没有给这个红色纸人画五官,而是写上了杨小花的生辰八字。 随后又在一旁的桌上,立着两个纸扎的牌位,牌位上分别写着‘清风’,‘碑王’二字…… 第127章 各路仙家堂口,领命! 清风和碑王,由来于山海关出马仙文化,所有的出马弟子都有立堂口的讲究。 尤其是每年3月3日之际,很多出马家都没少忙活,更有的一天会里五六个堂口,但实际上仙家并没有那么多。 所谓出马仙,说的是那些修行有成的精灵神怪,因各种原因附身于凡人,借助凡人之体,显化世间,行善积德,修炼自身。 其中胡黄白柳灰,就算不懂出马文化的人,也一定或多或少有所听闻,山海关五大家,指的便是这五家仙。 不过这也只是最有名的五家出马仙,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仙家。 山海关一带,但凡立堂子就百仙做堂,但实际上绝大多数都只是做做样子,哪有那么多动物修仙? 这个时代动物本来就少,总不能仅剩下的动物都去修仙了吧,且大多数的动物都在养殖场里,还没等给它们感悟世界的机会就被吃了或者穿了。 所以出马仙又讲仙缘,真正正统的出马仙家有四梁八柱一说。 所谓四梁指的是四大仙家,分别是胡黄常和清风的领头教主。 头一梁是顶天梁,也就是堂内所有仙家的大当家多数由胡家担任。 因为狐狸狡猾,有勇有谋,另一种说法是他们的修为最深最有灵气。 第二梁是托天梁,为黄家教主单管黄仙。 之所以黄家不掌堂,是因为黄仙急脾气,爱闹又聪明,又度恶如仇,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再加上黄皮子敏捷跑腿快,所以多数在堂口里负责打探消息,通风报信,用现代话说就是情报局局长。 第三粮是顺天梁,基本是常家教主,或莽家教主。 很多人在这里都有误区,常和莽并非一类,这是两种仙。 他们是堂口的武将,属于冲锋陷阵的一类。 常仙身小却有毒。莽仙无毒却力量大,因此才有了那句俗话叫: ‘蛇家采药常炼丹,留下莽家打江山。’ 堂口厉不厉害?全看常、蟒二仙。 而这第四梁就叫应天梁,也叫分水梁,说的就是这清风教主。 清风实际上就是鬼仙,常年逗留在鬼路之上,不曾轮回,甚至开始接受香火供奉,也就能够走阴串阳,下阴曹地府,和往来人间。 同时呢,清风教主又管着所有堂口捎来的钱财,也可以将其认知为市财政部长,谁需要钱必须得跟清风教主要。 除此之外还有八柱之说,正是四梁八柱才构成了山海关出马仙的文化。 清风和碑王实际上都是指鬼仙,名字不同也代表这类鬼不同。 少亡和无后的怨鬼被称为清风,横死的怨鬼则叫烟魂,而生前领兵带队的人则叫碑王。 简单来说出马仙堂口的鬼仙必须是非正常死亡的,这主要是因为古代留下封建殡葬的规矩。 横死之人不可以入祖坟,少亡夭折之人不可以入祖坟,没有后代之人不可入祖坟。 因此这些鬼大多逗留在鬼路上,必须要到天命之时进食,才能入阴曹地府转世投胎。而在这期间,他们自然也想要为自己积蓄一些功德,至少后来到了阴曹地府,不至于无法轮回而要被打入地狱。 所以清风和碑王虽然只是出马仙一代的称谓,但这类鬼却一直活跃在阴阳事儿中。 比如部分地区的问米术,问的其实也是清风碑王,不过他们更愿意将此称之为神。 今日陈峰在这里立堂口,立了清风和碑王,为的就是打探阴间之事。 没办法,若是有查察司,自然不用这么麻烦,但现在这不是没有嘛,没柴米也总得吃饭不是。 “啪!” 陈峰点燃了八柱香,各四支插在了清风和碑王两个堂口上。 但陈峰并没有朝着这两个堂口敬拜,而是伸出手指,用指关节分别在清风和碑王两个堂口上各扣了一下。 再怎么说陈峰也是阴司,哪有阴司朝野鬼行礼的道理? 果然,就在陈峰敲击了两下之后,清风和碑王两个立着的堂口赫然倒下,趴在了桌上。 鬼仙见阴司是得行礼的,再大的鬼仙也大不过官差。 “各路清风碑王听着,务必将我的消息传达到各个堂口,我要在鬼路上寻一魂,一会儿会将此人烧给你们。 此魂残魄定散落在鬼路各地,一炷香的时间,必须找到它并把它带来。 若完成此事,阴德无量,有朝一日或将能位列阴班,封官入仙。 当然,若是将此事办砸了,本司也就是时候该治理治理鬼路,让这天下此后无清风了!” 陈峰和清风碑王堂口对话并没有向先前请神那般客气。 正统的道门世家看不起出马弟子,也并非是单纯的歧视。 一方是拜仙跪仙,一方是拜妖敬鬼,期间自然是存在差异的。 陈峰倒是并没有歧视任何一方,之所以如此态度,主要是这类鬼仙大多都带有生前的习性,善恶难辩。 不吓唬吓唬,很难真心办事。 说完这番话之后,陈峰便见写着杨小花生辰八字的红衣纸人在两个堂口前烧掉。 又将轿子放在了堂口前,并用红线穿过五帝钱,将轿子和堂口相连。 “坐着这顶轿子通知各个堂口吧,一定要快,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话落,陈峰分别倒了两杯白酒,放在了两个堂口前,恩威并施是自古以来让人办事亘古不变的道理。 随后,陈峰就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香烛燃烧。 …… 也就在这同时,远在数千里之外山海关的各家出马堂口,接连发生了怪事。 “啪!” 各个出马堂口的清风碑王位,竟几乎在同时纷纷趴着摔在了桌上。 一些年轻的出马弟子正要上前去扶,便立刻被一旁的长辈叫住。 “别动,这是仙家出堂口了,赶紧关门挂上牌子,今天咱家不接任何事儿!” 这种情况几乎在所有出马堂口发生,有的供奉清风,有的供奉碑王,但这些堂口几乎全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况。 这也让家中的一些长辈困惑不已。 若只是单独一两家还好,现在各家供奉的仙家长辈全都出了堂口。 总不能是……集体春游去了吧? 第128章 苦难,于人间随处可见 与此同时,阴暗崎岖的鬼路上,几道半透明的身影,匆匆地从此穿行而过。 其中一顶红色的轿子格外引人注目,其他半透明的身影见到这红色轿子之后纷纷让路,且站在路边,直到这轿子过去之后才会再有所行动。 “阴司大人赐轿,各路清风,碑王传令寻魂!” 红色轿子内传来一阵颇为得意的声音,同时还从窗户里递出来了一张纸,纸上写着的正是杨小花的生辰八字。 鬼路之上掀起了一番寻魂热潮,各路清风碑王纷纷闻讯而动。 反观陈峰,此刻倒是悠闲的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似乎并不担心会没有结果。 果然在片刻之后,便有一阵阴风直接将后面的窗户吹开。 陈峰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堂口上插着的那两炷香此刻都已见底,这阵阴风刮来多半是有了结果。 那阴风萦绕在屋中,紧接着便一股脑钻到了立在墙角那纸人的身体里。 陈峰将此看在眼中,立马将早已写好的符咒,浑身贴在了纸人的头顶处。 如此一来,被清风碑王找回来的杨小花残魂,就被暂时封在了纸人里。 如此便能保证阴魂在阳间,也不至于烟消云散。 紧接着,陈峰便点燃了三炷香,插在了自己与那纸人之间,随后坐下来看着那纸人缓缓开口: “冤魂杨小花,有何冤屈,速速说来,本阴司替你做主。” 就在陈峰说话之际,远在富宁村的那棵槐树无风作响,随着树枝摇晃,越发剧烈发出的声响,甚至将不少附近的村民都从睡梦中吵醒。 杨二牛的家正好能从窗户处看到这棵槐树,迷迷糊糊的杨二牛从被窝里爬了起来,凑到窗户朝外看去,可紧接着便是出了一身冷汗,睡意全无。 隐隐约约的他竟在那棵不断摇动的槐树下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长发披肩看不清模样,但不知怎的,杨二牛看过去一眼就觉得那是杨小花。 那道身影渐渐地朝着村口处走去,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但这一幕却让杨二牛内心忐忑不已,迟迟无法再入睡。 这道身影没过多久便出现在了云清阁的门外,随着陈峰冲着门口摆了摆手,这道身影方才穿过了门墙走了进来,最终进入到了纸人的体内。 纸人在眨眼间的功夫里居然变成了活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发出了一阵哀凉的抽泣声。 “阴司大人,为小女做主,小女死的冤……” 杨小花冲着陈峰连连磕头,可周身散发出的怨气却仍旧强烈,宛若一把把尖刀似的,随风刺在陈峰的脸上。 “你之所思,我之所视,天眼,开!” 陈峰没有问话,而是剑指抵在了杨小花的额头上,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刹那间在陈峰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诸多的影像,这影像里包含了杨小花这一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定格,但在陈峰的脑海中,却是在短短时间内看过了杨小花的一生。 杨小花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本该是无忧无虑的长大,却因为楚雄的出现,在一天夜里将杨小花从那个小山村拐走,卖到了几百公里外的富宁村。 对于这个孩子,杨二牛一家本就没有多少感情,加上家中本就贫困,要这个孩子只是想做一份保障,长大之后把这孩子嫁出去还能挣回来一笔。 而在这期间,杨二牛一家人的心思就是在生儿子上,所以打小杨小花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小小年纪就担起了家里大部分的家务,甚至偶尔还要被拉去干些农活。 在这个家里,杨小花只有从奶奶那里才能感受到些许的温暖,而在那老太太的眼中,杨小花也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 对于家里的这个老母亲,杨二牛也并不上心,甚至稍有不顺心还会骂上几句。 所以绝大部分时候只有杨小花和这老太太相依为命,家里若是有一些好吃的杨小花也会偷偷的送去给奶奶。 命运如此,但杨小花却并没有屈服,村里教书的先生也看中了这个孩子的机灵,联系了村委会和妇联,才让这孩子能进入课堂。 凭着自己的努力,杨小花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学的是空乘专业。 按理说这孩子此后就能离开这个小山村了,但就在他离开的那一晚,杨二牛的妻子咬断了杨小花的手指,就此断送了杨小花的未来,只为把她留在身边。 在杨小花的记忆里,不止一次听到杨二牛和妻子之间的对话。 “她是我们买来的,没给我们把钱挣回来之前不能放走。” “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嫁出去,不然这个赔钱货会越来越不值钱的!” 很难想象这些话,在杨小花听来得多么刺耳,杨小花也曾不止一次想要逃离这里,只是因为不想让奶奶太过伤心,所以才一留再留,直到那一晚…… 杨二牛找到了杨小花,说是给他介绍了一份好工作,就在县城里。 杨小花虽然也觉得奇怪,可也并没有多想,便在那一夜跟着杨二牛去到了县城里。 可实际上这哪是什么工作,一进入县城之后杨二牛就把杨小花送去给了楚雄,只为了从楚雄那里换来一份开花圃的资格。 昏暗的房间里,楚雄把杨小花吊在了天花板上的吊钩上,这一夜也成了杨小花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以及生命的终点。 拼命反抗的杨小花,最终被楚雄失手杀害,为了防止事发,还将杨小花分尸。 最令人气愤的是,这楚雄较为迷信,担心杨小花会影响到自己的运势,所以将杨小花分尸之后又送回了富宁村,联合杨二牛以改建村庄为名,修建了几口井。 杨小花的尸体就在修建这几口井的水泥里,被永远的分散埋葬在了这里,且用井镇压,让杨小花永远不能转世轮回。 要不是这村子里有一棵老槐树,吊着杨小花的灵魂,恐怕她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纵然陈峰对于人性之丑恶已经有了足够的认识,大家看到杨小花这一生的经历之后,他的内心还是难以平静。 楚雄,杨二牛一家,但凡这其中有一个人有点人性,也许这悲剧就不会上演,也许杨小花的命运将会截然不同…… 第129章 不用民俗用巫蛊 随着脑海中的画面结束,也意味着杨小花这短暂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陈峰收回了剑指,再看向跪在面前的杨小花时眼中也多了几分心痛。 不过也正因如此,陈峰终于知晓了杨小花周身萦绕那些许金色的光芒,所代表的功德是什么。 在如此苦痛之中,杨小花依旧没忘孝顺之本,对于那年迈的奶奶孝顺有加,就算是杨二牛和那恶毒的妻子,也始终保持着一份尊重。 “你虽命苦,但孝心不减,这便是你最大的功德。”陈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在这寂静的夜晚中回荡。 杨小花听到陈峰的话,眼中的泪水再次滑落,她抬头望向陈峰,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期待。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能为自己主持公道的人,也知道自己可能有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暂时在这纸人之中,可保你魂魄不散,等此事处理完之后,我自会给你一个好的归宿。” 说完这番话,陈峰便将杨小花扶了起来。 当杨小花站直了身子之后,便再度化为了纸人,被陈峰立在了一侧。 看着窗外的夜空月朗星稀,可月光照耀下的人间,却让陈峰觉得乌烟瘴气。 此刻在陈峰的心里已经默默地下定了决心,此次审判一定要让楚雄等人受尽人间之苦,以死来警醒世人。 次日天明,陈峰便再度前往了富宁村,有了昨日的事情之后,任谁见到陈峰,都会尊称一句大师。 陈峰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情绪,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分明杨小花的鬼魂已经被暂时安置在了纸人内,但是陈峰却依旧有模有样的要为村民驱鬼。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陈峰从村民的口中了解到,最近杨二牛一家在村西头,得到了一块地,已经盖上了厂房,准备在那里做花圃生意。 村民们聊起此事时都表示十分羡慕,因为他们都听说了,杨二牛接到了一笔投资,也正是靠着这笔投资鸟枪换炮,俨然就要成为村里的农业大户了。 只有陈峰知道这背后的肮脏交易,杨二牛拿到的哪里是什么投资,那分明是买命钱和封口费。 找了个机会,陈峰来到了村民们口中的村西头,看到了那一排崭新的瓦房。 杨二牛正指挥着工人们干活,并没有注意到陈峰的到来。 “三天以后可就要开业了,赶紧把这些事儿都处理妥当。 三天以后投资方是要来视察的,你们都别给我掉链子!” 杨二牛低了一辈子的头,在今日终于是抬了起来,这吆五喝六的架势,耍尽了威风。 三天后……投资方…… 捕捉到了这几个关键信息,一个计划也在陈峰的心中逐渐形成。 看来三天后对于杨二牛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为此还会通知全村人前来参加开眼仪式。 届时杨二牛会在厂房区内大摆宴席,作为投资方的楚雄也会前来。 这倒也好,省得自己四处跑麻烦,若都能聚集在此,那不如就将此地设立为审判之地吧。 打定了主意之后,陈峰不着痕迹的离开了这里,当然在临走之前,他已经扫描了这里的环境,在游戏中形成了虚拟空间。 三天的时间准备,对于陈峰来说已经足够了。 回到了云清阁之后,陈峰便开始着手准备三天后的审判仪式。 为此陈峰一下午的时间都坐在云清阁的办公椅上,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倒不是说他想不到什么符合的民俗仪式,而是在陈峰看来,这些民俗审判方式对于这些人来说都太轻巧了些。 若是直接就让他们死在那里,实在是有些不解气,毕竟在常人看来,生死之事一笔勾销,生前所作之罪孽若在死前没能有所惩治,死后便也无法再追究。 所以,必须要让这几人在死前承受千倍万倍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警醒世人。 终于在天擦黑的时候,陈峰的眼前一亮,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楚雄这个人非常的迷信,从杨小花脑海中的片段来看,楚雄的家里还供奉着很多神像。 平常身边也跟着风水先生,干任何事情都得算上一卦。 既然如此,就从这里着手吧,要说这世间最毒之术,除了巫就是蛊。 既然楚雄迷信,那就让他尝尝这巫蛊之术的滋味。 陈峰决定,以巫蛊之术为引,让楚雄和杨二牛一家在痛苦中忏悔,在绝望中崩溃。 接下来的两天,云清阁一直锁着门,没有人知道陈峰到底在忙碌些什么,就连陈国立都几次询问无果。 对于这个儿子的早出晚归,陈国立夫妇也私下里讨论,甚至怀疑陈峰是不是最近谈恋爱了? 直到第三天的夜晚,陈峰在自己的房间内进入了虚拟空间。 【您出现在了前往杨二牛厂房的必经之路上,并将一个罐子埋在了路中央……】 【随后您便进入到了厂房,入门见树,树下花开,您将一个没了皮的生猪头埋在了树下。】 【您将大量的铜钱分别埋在了厂房内不同的方位,且在埋之前都用黑狗血浸泡过这些铜钱……】 【随后您来到了厂房外,回到了村口的槐树下,割破了槐树皮,截取了一些槐树皮里流出的汁水。 【再度返回厂房,您将这汁水撒在了四周,做完这一切之后,退出了虚拟场景。】 当陈峰退出虚拟场景时,眼中的阴沉令人感到可怖。 从他准备的这些东西就不难看出,这一次陈峰并非是用寻常的民俗手段去进行审判。 这一次陈峰选择的是巫蛊之术,和寻常的民俗手段不同,巫蛊之术不但侧重于一个人的生死,更侧重于这个人在死前所要承受的剧烈痛苦。 看起来准备工作简单,但实际上准备这些需要放置的物品,则足足花费了陈峰近三天的时间。 甚至为此陈峰还沾染了些许戾气,以至于此刻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场显得无比阴沉。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陈峰的双眼才再度清明起来。 巫蛊之术就是如此,其性之毒,稍有不慎,就连布下巫蛊之术的人都可能遭到反噬,更别说那些早已被视为审判目标的人了…… 第130章 被审判者,入局了 次日天明,富宁村村口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一大早就一群穿红带绿的人早早的在村口处等待,甚至还在那里拉起了横幅,上面写着二牛花圃开业大典。 杨二牛罕见的,翻出了家里结婚时才穿的那件黑色西装,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抚平了西装上的褶皱。 如今穿在身上,虽不见年轻时的风采,但也足见对于此次开业典礼的用心。 前两天家家户户就已经通知到了,因此村民们早早的就起来收拾妥当,三三两两的朝着开业大典的现场走去。 厂房大院内已经摆上了很多桌椅,好几个厨师已经架起了大锅,旁边则是一排好几米的备菜台。 今天对于杨二牛一家来说都算是扬眉吐气的日子,多少年来杨二牛夫妻也和其他村民一样的默默无闻,如今他们也算是诠释了什么叫飞上枝头变凤凰。 “二牛现在算是站起来了,被城里的大老板看中给了一大笔投资,盖起了花圃,当上了老板。 要我说人这命啊,还真是说不准……” 不少早早来此的村民已经凑在院门外讨论了起来,绝大部分人对于杨二牛一家的发迹态度是一样的。 “要我说这里头有些事还说不清楚呢,他家养了十几年那闺女,说是去外地发展了,还说不准,这其中有什么道道呢。” “可不,大老板为啥看中他了,又是给投资,又给盖厂房? 前一段时间给咱村子里道路翻修,也是让他负责的,哪有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行了行了,别说了,好好吃咱的席得了,这些事儿都跟咱没关系,把自己日子过好就行。” 村民们凑在一起小声讨论着,杨二牛这边则是里里外外的忙碌着。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杨二牛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灰,快步来到了院门口。 原本村民们以为这是要招呼他们进去入座了,却不成想杨二牛指了指村口的方向: “各位乡亲,今天是俺杨二牛花圃开业的日子。 啊,没什么大能耐,全靠有贵人帮衬。 这位贵人可不简单,是城里的大老板能来咱村也算是蓬荜生辉。 咱们都去村口迎迎,之前人家花那么多钱给咱村修路,总得当面感谢一声不是?” 闻听此言,村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尽管其中有少数不太愿意的,但也随着大流朝着村口走去。 可任谁也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大家都在太阳底下站着,甚至就连80有旬的老人家都在这里,自然是有点吃不消的。 “二牛,那老板嘛时候来呀,俺们都有点累了……” 杨二牛的亲娘,凑到了杨二牛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却不曾想杨二牛非常烦躁的摆了摆手: “着什么急,再等等,哪那么些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杨二牛丝毫不给老娘面子,使得这老太太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回到了人群之中。 “滴滴……” 就在此时,一辆豪华轿车从远处驶来,慢慢的停在了村口处。 杨二牛见此,立马变了一副面孔,满脸堆笑,像是见着自己亲爹似的迎了上去。 “楚老板,俺们大家伙儿,都在这迎接您呢……” 后座的车窗很快被拉了下来,年近六十的楚雄,戴上了金丝眼镜,看起来真跟个文化人似的。 他冲着村民的方向摆了摆手,随后笑着看向杨二牛说道: “老杨,恭喜啊,花圃开业,以后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这不多亏了您楚老板的提携,要不然俺们一家哪有这个本事。” 杨二牛跟在车旁边点头哈腰,这样子他刚才对自己老娘可完全不同。 而且在楚雄到来之后,杨二牛好像极力在表现自己似的立马挺直了腰杆,转身看向村民们说道: “来来来,大家都让让,先让楚老板的车过去……” 村民们虽然感到有些不悦,但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黑着脸让开了一条路。 毕竟人家是老板,自己只是平头老百姓,相比之下,话语权低微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人是谁呀?” 凑在一起的村民们也为此小声的讨论着。 “这人你都不知道,原来叫楚雄,压根也不是什么老板,就是个流氓。 这是近些年发迹了,摇身一变穿上人皮了,要我说真是老天不开眼,这种人都能发家致富。” “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了,这人可狠,咱可惹不起。” 显然有不少人都知晓楚雄从前的事迹,但对于这些事儿,大家也只是敢私下里说说,哪里敢聊到明面上来。 楚雄手里捏着雪茄坐在车后座,示意司机继续开车,明明在村子里,明令禁止外来车辆进入,但就连村长看在眼里,都没敢出言制止。 就这样,村民们只能慢慢悠悠的跟在这辆车后面一同朝着厂房赶去。 可才走到一半,前面的车突然就熄火了,甚至把坐在后面的楚雄给晃了一下。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会不会开车?” 脾气暴躁的楚雄,当即就给了那司机一巴掌,反而是坐在副驾驶,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手里还捏着一串佛珠。 挨了一巴掌的司机,一句话也没敢多说,赶紧重新把汽车发动,随后一踩油门。 车辆依然没有前行,反而在原地烧胎,就像是有一堵看不见的墙似的,让这辆车再难前进一步。 司机紧张的都开始发抖了,他可是知道坐在后座的楚雄看起来慈祥,但手段却要多毒有多毒。 可任凭他如何努力,这辆车就是无法前行,甚至没撑几秒便再度熄火了。 杨二牛赶紧凑了过来,满脸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车坏了?” 司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明明一切显示正常,可车就是无法前行,这种事换成是谁也会感到糊涂。 眼看着村民们都跟了上来,楚雄又是个好面子的人,索性直接推开门下车,语气不悦的说了一句: “让人来拖车,走着去吧……” 第131章 金蝉蛊 村民们好奇地看着从车上走下来西装革履一身名牌的楚雄,大家都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谁也不敢靠得太近。 尽管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有好好的车不坐,楚雄非得要下车走过去,但这种疑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或私下讨论,哪里敢上去询问? 然而就在楚雄下车的那一刻,远在云清阁内的陈峰,却是直接进入了虚拟场景。 在看到了楚雄下车后决定步行的提示之后,陈峰的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寒芒。 下车了,第一步也就成了…… 下车后的楚雄朝前走去,原本坐在副驾驶上,那个穿着中山装,拿着佛珠的男人也赶紧跟在了一旁。 此人便是楚雄每年花高价雇来的风水师,但除了风水之外,此人还要负责楚雄所有运势上的问题,包括出行、谈判、投资等各个环节的吉凶预测。 楚雄深信不疑,认为有这位风水师在,自己的事业才能顺风顺水。 随着楚雄的步伐,那风水师的眼睛在四处打量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眉头还时不时的皱起来,这样的细微变化被楚雄看在了眼里。 “刘大师,有什么不对吗?” 刘大师看向楚雄摇了摇头: “老板,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感觉这车坏的蹊跷,就像是某种征兆似的。” 一边说着话,这位大师一边伸出手有模有样的掐算了一番,在这期间还时不时的瞟一眼楚雄,紧接着便故作欣喜地说道: “老板,没事了,我算了你今天的运势,顺风顺水。 车之所以在这里坏,就是为了让您下车步行,这样您能与村民更加亲近,更加接地气,对于您的事业发展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楚雄听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于这位风水师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的。 他拍了拍刘大师的肩膀,表示感谢,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厂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杨二牛也带着村民们赶了上来,大家见楚雄下车步行,都纷纷猜测是不是车辆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看楚雄那轻松自在的样子,大家也就没有过多地询问。 可楚雄没走几步,便突然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这可把一旁的杨二牛给吓坏了,赶紧上来搀扶。 烦躁的楚雄一把推开了杨二牛,随后便回头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绊了自己一下。 这一看不要紧,一个古怪的东西,映入楚雄的眼帘。 看起来那似乎像是一个罐子,这罐子有大半截身体都埋在土里,只露出了小部分,也正是这部分让没有注意到的楚雄绊了一下。 这毕竟是在马路中央,好端端的怎么会埋着这么个东西,且看起来这罐子还比较新。 “这是什么?” 楚雄好奇的指了指着埋在地里的罐子,看向了杨二牛。 可杨二牛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前前后后这么多人从这里走过,谁都没在意过这里居然还埋这东西,而且还好巧不巧绊了楚雄一下。 “把这罐子挖出来!” 楚雄再度开口,杨二牛也不敢耽搁,赶紧上前徒手挖了起来。 要说,这罐子埋的也不算深。并没费多少力气,杨二牛就把这罐子挖出并抱到了楚雄的面前。 “刘大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雄看向了刘大师,而这位大师则好奇的凑上前来又瞧又嗅,随后试探性的把这个罐子打开了一个小口,紧接着又将其完全打开。 罐子里的东西映入楚雄几人眼帘,却让几人的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这坛子里放了满满当当的钱,而且全都是古代的那种铜钱。 在这些铜钱上趴着一只蝉,这蝉似乎还活着,可打开盖子后却并没有飞走。 楚雄和杨二牛都对此感到一头雾水,反而是旁边的刘大使眼球一转,紧接着颇为激动的说道: “老板,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看这罐子里的铜钱,都是古代的钱币,乃是招财纳福的宝物。 而这只蝉,更是寓意着财源广进,生生不息。 这罐子被埋在这里,说不定是前人为了祈求财富而埋下的,却被您无意间发现,这可是大吉之兆啊!” 楚雄一听,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原本就对这些神秘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和敬畏,此刻听刘大师这么一说,更是深信不疑。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罐子里的铜钱和那只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刘大师,那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楚雄问道。 刘大师沉思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这罐子既然被您发现,那就是天意让您得到这份财富。 依我看,我们应该将这罐子带回您的办公室,然后请个吉日,进行一个简单的仪式,将这罐子和蝉供奉起来,以此祈求您的事业能够蒸蒸日上,财源滚滚而来。” “好……好……好……” 楚雄一连说了三声好足以可见,此刻他心情很不错。 刘大师替楚雄将这个罐子收了起来,就等着开业仪式以后把他带回去了。 而这一幕也同样被在虚拟空间内的陈峰看在眼里。 “看来这所谓的大师也不过就是招摇撞骗的货色,能把这些东西解读成这样,也真是一种本事。” 陈峰啼笑皆非地看着这一幕,事情正在按照他先前所计划的那一般发展。 这个罐子便是先前陈峰埋在这里的,至于刘大师的那番解读,纯属胡扯。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而是一种蛊,名为阴金蝉蛊…… 巫蛊之术,往往是巫术和蛊术的相辅相成,若这其中的微妙平衡被打破,则会带来极其强烈的反噬。 但若是使用得当巫蛊之术,也能在无形间要人性命,亦或者让人生不如死。 而这金蝉蛊,被誉为苗疆百蛊之首,并非是因为金蝉蛊毒,而是因为这种蛊,往往迷人自迷,就算是一眼认出了此蛊,也难以割舍。 金蝉蛊和所有的蛊一样,都需要将百虫放入同一器皿,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便成了蛊…… 第132章 阴蛊毒不过人心 但金蝉蛊又被称之为难度最大的蛊,就是因为和百虫在一起要让金蝉获胜,实在是太难了。 因此很多蛊师穷极一生只能养这么一种金蝉蛊,甚至有的一辈子也没能养成。 尽管这种蛊如此困难,却依旧有蛊师前赴后继,就是因为一旦练成此蛊,将逆天改命。 金蝉蛊,会让人有数不尽的钱财,甚至可以盗取他人运势为己所用。 但这种蛊必须要恪守一个准则,那就是每周供奉,且必须是人命,若无人命供奉,金蝉蛊就会从家人下手,到最后将蛊师也蚕食殆尽。 而阴蝉蛊,则是在金蝉蛊之上更高级的一种巫蛊。 阴蝉蛊的养成,必须得是金蝉打赢了其他的百虫成为蛊之后,蜕皮时而死。 这种死还必须得受天灾或雷击或水逆,无法人为。 只有这样金蝉蛊才能化为阴蝉蛊,一旦被下此蛊,它依然会提供大量的财富,甚至在短时间内运势极好。 可代价就是,这些钱都是阴钱,花阴钱折阳寿不说,还会大损阴德,百鬼缠身。 如今,楚雄挖出了这个罐子,就已经被下了阴蝉蛊,这种蛊的供养不是主动的,而是被动的。 拥有此蛊之人将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逐渐消耗阳寿运势低迷,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陈峰只有短短三天的时间准备,自然不可能炼化出此蛊,好在他在系统商城内找到了这玩意儿,用1000贯五帝钱为代价才兑换出来。 但这只是整个审判过程中很小的一环,正如先前陈峰所说的那般,还一定要让这些被审判者死前承受千万倍的痛苦。 …… 在身边这个风水骗子的忽悠下,楚雄现在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挖出了钱财是一种好兆头,走起路来都轻巧了不少。 不久之后,一行人便来到了厂房前,此时杨二牛的妻子正忙活着指挥其他人炒菜。 一见楚雄来,便立马热情的凑了过来。 “楚老板,您可算是来了,快请上座……” 一边说着话,杨二牛的妻子一边热情地握住了楚雄的手,尽管二人的手并没有握太久,但在那刹那间,一缕看不见的丝线已经从楚雄的手,蔓延到了杨二牛妻子的手上。 “您稍等一会儿,我亲自给您炒菜,一会儿给您端过来陪您喝两杯。” 打过招呼之后,杨二牛的妻子便风风火火的赶回大锅前炒菜。 刷锅水被她用力一泼就泼在了旁边的树下。 没有人注意到,这刷锅水倒在泥土上之后并没有立刻被泥土吸收,反而从泥土下面返出了红色的液体,逐渐将水染红。 而后这些红色的水方才慢慢的消散在了地下。 这下面埋着的就是那个没有头皮的猪头,但对于这件事情,除了陈峰以外无人知晓。 杨二牛的妻子将一块大骨头摆到了案板上,随后拿起砍刀一下一下用力的朝上砍去。 “咔!” 可没砍几下杨二牛的妻子便爆发出了一声惨叫,这声音顿时让刚刚才就坐的村民们纷纷站了起来,寻声看去。 只见杨二牛的妻子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左手,此刻她的左手已经被砍下去了半截,只剩下了半截手掌,血流不止。 旁边的厨子也吓白了脸,他赶紧跟杨二牛解释道: “嫂子刚才砍骨头的时候不小心砍到了手,那半手,掉在油锅里了……” 杨二牛立马朝着旁边滚烫的油锅看去,只见妻子的那四根手指头已经被炸至金黄。 “这……这……” 杨二牛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他赶紧跑到妻子身边,试图用布条止住她不断涌出的鲜血,但他的努力似乎只是徒劳。 周围的村民们也纷纷围了上来,有的帮忙找车,有的帮忙拨打急救电话,现场一片混乱。 杨二牛并没有把妻子送去医院,只是送到了村里的诊所。 因为这场开业仪式已经把他的家底掏空,他也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来。 反正这手掌已经接不上了,只要止血的话,诊所足够用。 在妻子被送去诊所之后,杨二牛赶紧指挥厨师换了口锅,随后又安抚村民入座,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筹备好的开业仪式,好不容易在这个扬眉吐气的一天被其他的事情所影响。 好在在这个插曲过后,一切都顺利了,随着饭菜上桌,村民们已经开动,杨二牛则坐到了楚雄那一桌,颇为热情的举起了酒杯: “老板,俺敬您一杯。” 楚雄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同时将一个红包拍在了桌子上: “给你的,讨个彩头。” 杨二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便将这红包揣在了兜里,也就在这一刻,楚雄突然感觉后脖颈处传来了一阵奇痒。 他没有太过在意,只是伸手去挠,但那种瘙痒感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反而越来越强烈。 “滴嗒……” 这时候的楚雄才发现,自己就坐在一棵树下,树上不知是什么液体,顺着叶子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雄还只是觉得自己可能对什么东西过敏,所以站起身来跟旁边的风水师傅换了个位置。 可这种奇痒无比的感觉确实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楚雄的动作和力度也越来越大。 杨二牛的妻子在包扎好之后就被人扶了回来,杨二牛赶紧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另一边则是老娘。 老太太一句话也不敢说,甚至都不敢夹菜,只是时不时的去看看坐在旁边的杨二牛。 楚雄一边喝着酒,时不时的便会伸手去挠一挠脖子后面,这个频率越来越快。 但大家对此都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是村里,有很多小毒虫。 咬到了就起个包,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渐渐的一股恶臭的气味,逐渐在这里弥漫开来,这股气味非比寻常闻到这股味道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楚雄也察觉到了这股异味,他错愕的吸了吸鼻子,紧接着看向了杨二牛妻子的手。 味道是从她的伤口处散发出来的,那种恶臭仿佛腐烂的肉类混合着各种不可名状的物质,让人闻之欲呕。 但真正让楚雄感到惊讶的是,这味道他很熟悉。或者说手上但凡有人命的都会熟悉。 这股臭味,是尸体腐烂才会有的尸臭! 第133章 烂猪头 尸臭弥漫,让整个厂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楚雄的脸色苍白,手中的酒杯几乎要握不稳,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二牛妻子的伤口,那股恶臭如同实质般,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吞噬掉。 杨二牛也注意到了这股异样的气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妻子的伤口,心中充满了恐惧。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伤口怎么会这么臭?”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人猜测可能是伤口感染了,但更多的人则是感到不安,因为这种气味实在太过诡异。 随着恶臭的气味越来越浓,到最后甚至让人无法呼吸,村民们纷纷难以忍受的站起身来,朝着厂房外跑去。 紧接着他们便注意到,只要离开了厂房来到外面,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就不见。 大量的苍蝇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萦绕在杨二牛妻子的周身,密集程度甚至到了伸手一抓就能抓住一大把。 “二牛,快帮帮俺,俺疼!” 杨二牛妻子那明明已经止住血的伤口,此刻却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了破绽的皮肉之中,还在不停搅和似的。 坐在旁边的楚雄也忍不住这股味道,一边挠着脖子一边来到了厂房外面大口呼吸,这才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好好的开业仪式变成了这个样子,杨二牛作为主人自然心急不已。 但尽管如此,他仍旧没有先管旁边的妻子,反而是快步跑了出来,不断的向楚雄道歉。 “楚老板,实在对不住,俺也没想到会搞成这个样子,这这这……”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把你这摊子事处理好!” 楚雄面色不悦地训斥了一声,紧接着便催促着风水先生离开了此地。 事已至此,杨二牛有心想拦也拦不住,只能黑着脸忍着那股恶臭味儿回到了厂房里。 村民们都凑在厂房外好奇的看着,里面黑压压的一片苍蝇甚至都形成了黑雾。 “你这婆娘,坏了大事,这要是把楚老板惹恼了,俺跟你没完!” 一边说着,杨二牛一边去拽老婆,想要将其送往卫生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杨二牛的手抓住了老婆的手腕,稍一用力往上一拽,就感觉有什么丝滑粘腻的东西粘在了自己的手上。 没怎么反应过来的,杨二牛立马低头看了看,可这一看不要紧,他竟发现自己的手上抓着一把烂肉。 这烂肉混着血水和脓水流了一手,恶心的杨二牛,恨不得把昨天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 但紧接着传来的就是杨二牛妻子那杀猪般的惨叫声。 方才杨二牛那一抓没有把妻子拽起来,反而将她身上开始腐烂的肉给扯了下来,露出了手腕上的森森白骨。 苍蝇们一见到伤口,就像是疯了一般扑了过来,任凭杨二牛在旁边如何驱赶这些苍蝇,依旧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他们淹没。 杨二牛呆立当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的妻子,一个平日里身体健康、能干农活的女人,此刻却在他面前腐烂,生命在一点点地流逝。 “这……这怎么可能?”杨二牛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杨二牛的妻子也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跑,可稍一用力,身上的烂肉就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那股恶臭的味道冲天而去,越来越多的苍蝇成群结队的扑了过来,彻底将杨二牛的妻子掩埋。 惨叫声足足持续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方才逐渐的变弱。 村民们纷纷愣在了厂房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已经被苍蝇围成的血人。 当那惨叫声消失之后,苍蝇们也纷纷散开。 村民们接下来看到的一幕,也终将成为他们一生的梦魇。 杨二牛的妻子浑身烂肉的躺在地上,两个手掌都已经被啃成了白骨,身上的烂肉则混着血水淌了一地。 她的眼睛不见了,舌头和嘴唇也被咬没了,可纵使如此,却留着一口气,可想而知,她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快……快叫救护车!” 杨二牛跌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方才有村民回过神来,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 由于富宁村靠近永安市,因此归属永安市管辖,接到电话的也是永安市的市医院。 “您好,您再说一遍,病患是什么情况?” “肉都烂了,骨头都出来了,你们赶紧来……” 这声音在接线中心回荡,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接线员也是一脸错愕,还从来没听过这么怪异的求救信息。 不过纵然如此,接线员还是立马要来了,具体方位两辆救护车呼啸着警笛,一路闯红灯直奔富宁村而来。 眼见救护车前来,村民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快速从车上跳下,提着担架跑了进来。 可在看到躺在地上的杨二牛的妻子时,几位医生手里的担架竟也因过于震撼而掉落。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因此在其他人强忍着不适上前救助时,负责人则来到了杨二牛的面前: “这到底怎么搞的?” “俺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杨二牛分明是被吓傻了,语无伦次的样子让负责人急得不行。 事情太过怪异,因此负责人当即便决定将杨二牛妻子送往医院的同时,也得打个电话跟提刑司方面说一声。 村民们凑在不远处看着热闹,在看到被抬上担架的杨二牛妻子时,纷纷不由的一阵唏嘘。 一些人甚至忍不住吐了出来,使得场面混乱不堪。 杨二牛作为唯一的家属,自然要跟着救护车一同前往市医院。 老太太怔怔的站在原地,要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恐怕早就昏死过去。 “她怎么,怎么变的跟个烂猪头似的……” 老太太失神的被村民扶回了家,任谁也没想到一场好好的开业仪式,竟然会以这样的结果落幕。 全村人都被惊动了,富宁村今日并无安宁。 厂房内大批的苍蝇仍旧没有离开,只是围着一棵树不断的转圈,到最后一个一个的落下,形成了黑色的尸骸…… 第134章 报应,已经开始了 与此同时,在返回自己县城别墅的车上,楚雄骂骂咧咧的点了一根烟,心中颇为不满。 “这个杨二牛,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我恶心死了。 要不是看着杨二牛这条狗还有用,要不是之前做的交易,我才懒得搭理他!” 坐在副驾驶的风水师傅则是满脸堆笑地转过身来: “老板,别因为这些事儿生气再伤了身体。 咱们今天这一趟可不算一无所获,这不还挖到了一口箱子,有发大财的征兆。 回去之后将其供奉起来,保证您日进斗金,运势能再提一节。” 一听这话,楚雄的脸色方才好转的些许。 他看着窗外再度,伸手挠了挠脖子后面,心里也在纳闷,是不是自己在村里被什么虫子咬了,怎么会这么痒? 回到了别墅之后,风水先生立马在一个空着的神龛里将这个箱子供奉了起来。 楚雄还特地点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才刚刚把三炷香插进香炉里,楚雄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什么?真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楚雄一脸喜悦的拍了拍风水师的肩膀: “刘大师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才刚刚把这箱子供奉上,之前一直谈不妥的合作,对方松口了,快跟我走,现在去开会签合同!” 刘大师的眼中明显闪过了些许惊讶,但紧接着便故作镇定地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只有那三炷香还在燃烧着。 但没过几秒,三炷香便无故拦腰截断,成了残香。 民俗记载,香相有三,一者直上青云,二者曲折缭绕,三者拦腰截断。 直上青云者,乃大吉之兆,预示事业顺遂,家道昌盛;曲折缭绕者,或有波折,然终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而拦腰截断者,则是最为不祥之兆,预示着将有灾难降临,家破人亡。 楚雄与刘大师二人并未注意到此异象,仍旧满怀欢喜的奔赴商业合作的谈判。 来到大公司的会议室里,二人入座对方倒是也很痛快,没聊几句就敲定了合同事宜,拟定了好了合同让楚雄签字。 别看只是签个字,但这个字签了,楚雄能净赚几千万。 楚雄激动地接过了笔,正要在合同上签字的时候,却是面露痛苦之色。 任谁都看得出来,原本楚雄肯定是想强忍着先把这字签了,但怎奈这一笔就是下不去。 最终楚雄不得不把笔丢到一旁,拼命的伸手去挠脖子后,可挠着挠着就感觉挠到了一些坚硬的东西,又疼又痒。 “咔!” 伴随着一声脆响,楚雄感觉到自己好像手里多了些什么,立马低头去看了看,竟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有一片类似鱼鳞一样的东西。 “刘……顾问,你看看我脖子后面这是怎么了?” 刘大师赶紧凑了过来,拽着楚雄的衣领看了看,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妈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只见楚雄的脖子后面,皮都已经被挠破了,可下面并不是血肉,而是黑色的,像鳞片一样的东西。 “这……这……” 刘大师脸色苍白,言语间竟已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与镇定,他颤抖着手指向楚雄的脖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楚雄自己也是惊得面无人色,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骨直冲头顶,仿佛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盯上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长出这种东西来?”楚雄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和绝望。 拿过镜子来看了看,楚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赶紧去医院,但眼下正是签合同的时候,当即楚雄便要拿起笔,心想着不管怎样也得先把这合同签完,别误了事。 “叮铃铃……” 可就在此时,对方负责人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要知道签合同这种重要,时刻怕就怕变化。 楚雄咬着牙想赶紧在有变故之前签了字,可最终对方还是快了一步,一把将合同抽了回去: “楚老板,刚刚我领导打电话说,跟你合作的花圃可能闹出了命案,提邢司都去了? 这样的话我们恐怕没法合作,我们这是上市公司,必须得考虑风险评估。 您回去等通知吧,之后我们再进一步细谈,今天这合同就免了……” 说完这番话,负责人一方便离开了会议室,气的楚雄连连砸桌,却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花圃?肯定是杨二牛那个花圃,他给我惹了大麻烦,我非得……” ‘弄死他’这三个字还没出口,脖子后面更强烈的瘙痒和疼痛感就袭来。 “快,带我去医院!”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杨二牛两口子连带着楚雄和这个大师全都进了市医院。 厂房那边也正如电话里所说的一般,提刑司刑侦组在接到了医院方面打来的电话之后,便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厂房的地上还掉落着许多烂肉和发黄发臭的脓水,大片苍蝇的尸体,看的人头皮发麻。 调查员们在抵达现场之后,自然要先找目击者进行询问。 但从这些村民们口中听到的事情经过,却让所有调查员错愕不已。 这案子最终还是转交由重案组前来处理,新的调查小队抵达,组长魏子启捂着鼻子,小心的进入了现场。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一个大活人身上的肉突然烂了,简直匪夷所思。” 其他的调查员也开始对现场进行基本排查,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声音传来。 “组长,在这棵树下发现了一个埋着的猪头,猪头上的肉已经烂了……” 魏子启闻听此言,快步凑了过来,只见在那成群的苍蝇下,松软的泥土里,一个猪头被挖了出来。 这猪头上的肉也都已经溃烂,流着脓水,甚至还能隐约看到猪头里的骨头。 也就是现在现场已经被封锁,没有村民在场,否则一定会让大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猪头周围的烂肉和脓水怎么和杨二牛妻子的情况,如此相似呢? 一阵风吹过,地上苍蝇的尸体就像海浪似的,魏子启等人站在这怪异的现场,各个神色凝重,良久无言…… 第135章 怪病,医学界的谜题 现场的情况之复杂,超乎了每一位调查员的想象。 尽管得到了不少村民的口供,可他们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因此最终魏子启还是决定,得去一趟市医院,询问当事人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能评定事件属性。 两辆专车停在了市医院楼下,魏子启带队进入医院打听了一下,随后便找到了主治医生。 “林医生,新送进医院的这个人情况如何?” 面对询问,林医生的脸上罕见表现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离奇的病例。 这个病人身上的皮肤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样,快速溃烂,甚至露出了骨骼,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根本无法解释。 病人被送到医院之后,担架上还散落着很多腐烂的肉,甚至还有些许尸斑出现。 而这种情况,从发生到现在不到几个小时的时间,溃烂还在不断加剧,尤其是手掌部分,几乎都已经看不到肉了。” 魏子启皱起了眉头,联想到他们也刚从案发现场回来,顿时有些不安: “这种病会传染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在病人被送到医院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取样调查,没有在此人体内发现任何病毒,所以我们无法判断造成这种困难的原因是什么? 尽管这个病人在不久前曾因意外造成了手部出现大面积伤口,但就算是发炎溃烂,也不可能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目前我们医院已经组织了专家团队进行会议研讨,但从目前情况来看,似乎并不存在传染的可能。” 一边说着,林医生一边将有关于杨二牛妻子的病历递给了魏子启。 魏子启皱着眉头翻看了一下病历,其中的记录基本和林医生刚才所说没什么分别。 “病人家属在哪里?有些话我们得询问一下。” 林医生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带着魏子启等人,朝着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路过一个病房时,病房内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却是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住了脚步。 这阵阵惨叫令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由的朝着声音传来的病房看去。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由于角度问题看不清模样。 好几个护士分别按着那个人的手脚,而那人在床上不断挣扎,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 “这个人又是什么情况?” 魏子启看向林医生询问道。 林医生面色忧愁的叹了口气,语气里甚至开始有了几分不忍: “这个人也是刚来医院不久,情况也很特别,在这个人的脖子后面长出了一些类似于鳞片的东西,痒痛难耐。 因此这个人总会疯狂的去抓挠,脖子后面的血肉都已经抓烂了,但仍旧控制不住自己。 随着溃烂程度加深,类似于鳞片的东西也在他的后背扩散。 但这种痒痛的感觉似乎来源于鳞片下,所以任凭他如何抓挠都不能缓解分毫。 根据我们的观察,这种情况是阶段式的,在病症阶段此人会趋于失去理智,甚至有自虐行为。 目前我们也在研究,病因是什么。 一天时间里连续出现两个怪异病症,这还是第1次发生。 医院里那些休假的医师全部都被请了回来,不知道多久才会有答案。” 为此起皱着眉头看了看贴在这个病房门口的资料卡,上面显示住在这个病房的病人名称叫做楚槿滠。 “这个名看着有点眼熟啊……” 魏子启随口说了一句,但并没有太往心里去,便跟着林医生来到了坐在病房外走廊上焦急等待的杨二牛面前。 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魏子起坐到了杨二牛的身边: “跟我们说说你妻子的情况吧,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杨二牛现在已经吓得有些魂不守舍了,面对魏子启的询问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 他不断的摇着头,因为心里充满了困惑: “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俺们家花圃开业,本来都好好的,结果俺这婆娘做菜时不小心砍伤了手。 俺村里有医务所,所以送去包扎止血,回来的时候明明没什么事,但吃着吃着饭就这样了。 俺婆娘,有的救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口时,杨二牛的眼神里满是迫切。 他多么希望能从魏子启的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但对此魏子启自然无法给予回应,他不是医生,也不清楚他老婆的病症有多么严重,自然不能作出任何不负责任的回应。 一番询问过后,魏子启实在受不了这两间病房内不断传来交织的惨叫声,便带着队伍返回了提邢司。 在办公室里,魏子启翻看着整理好的资料,一时间没了头绪。 同一天时间里两个有怪异病症的病患被送到了医院,而且这种病症还十分罕见,几乎闻所未闻。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让魏子启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就得到了一个更蹊跷的消息。 “组长,医院里那个楚槿滠,就是我们一直在盯着那个人。 他今天早上去过杨二牛家的花圃,参加了他口中的那个开业仪式。 但开业仪式才刚开始,杨二牛的妻子就出现了问题,楚槿滠因此早早离开。 后来,根据调查,他在签署一份合同之后,就突然发病,被送到了医院……” 这个新消息让位子起眉头更加紧锁,越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对劲。 几乎同一时间,同一场地,出现了两位同样怪异的病患,这种事恐怕不是用巧合就能解释的通的。 在魏子启等人为此事疑惑思索之际,杨二牛妻子和楚槿滠的事情也在村子里传开了。 村干部们赶紧组织了一批人对整个花圃进行消毒,大家都觉得这可能是某种传染病,因此家家户户都开始烧醋撒白酒,想以这种方式来阻止疾病传播。 至于从院子里挖出来的猪头,提邢司方面并没有带走,毕竟现在还只是因为医院方面的电话而例行调查,调查过程中也没发现此事涉及人为。 这个猪头被消杀后埋在了荒地里,却不曾想被一条野狗闻着味儿,挖了出来…… 第136章 宁见阎王不见蛊 这野狗看起来骨瘦如柴,显然许久都不曾进食过了。 因此纵然这猪头已经发烂发臭,野狗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咔嚓!” 大块大块的烂肉被野狗从猪头上扯了下来,十几公里之外的市医院里,原本好不容易被止痛药和镇定剂双重作用,安静下来的杨二牛妻子却再度于夜里哀嚎了起来。 由于医院方面先前找不到病因所在,所以只能对杨二牛妻子进行保守处理。 未腐烂的皮肤都被尽可能的保护,腐烂的地方也上过药缠上了纱布。 但此刻宛如木乃伊一般的杨二牛妻子,却是发出了痛苦的惨叫,这叫声让不少在这里住院的人都被惊醒,也让值夜班的医护人员匆忙来到了病房。 短短时间里,杨二牛妻子身上的纱布都已经被血染红,房间内再度开始弥漫起一股腐烂的臭味。 几位医生赶紧上前,他们都对此感到诧异,按理讲现在还在镇定剂和止痛药的有效阶段。 并且先前杨二牛妻子的病状明显已经得到了控制,怎么突然间又加重了呢? 才刚刚将纱布取下来一块,杨二牛妻子胳膊上的一块肉就像是被撕扯下来似的,大块大块的掉了。 年轻的小护士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捂着口鼻转身跑了出去。 这一幕对于他们来说刺激性太强了,杨二牛的妻子就像是一摊烂肉拼凑起来的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医生们急忙对她进行新的检查和救治,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恶化,他们也感到束手无策。 任谁也不知道,每当那野狗从猪头上撕扯下来一块肉食,扬二牛妻子的身上就会掉下一滩烂肉。 她的头发早已经掉光,惨白的头皮也开始出现尸斑,随后加速腐烂。 这样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就连镇定剂都不起作用,杨二牛妻子的生命体征几次濒临危险边缘却又会奇迹般的恢复过来。 “去去去,哪来的野狗!” 村子的荒地上,一群穿着防化服的人,用网兜将野狗抓住。 由于大家现在都觉得花圃里有一种病毒,所以村里组织了一帮人,进行全面消杀。 原本被埋起来的猪头,要被拿去焚烧,吃了猪肉的野狗,自然也要进行人道处理。 随着一把火点燃,除了这猪头之外,连同花圃内所用的一切食材桌椅餐具,全部都被丢到了火焰中。 猪肉在火焰里慢慢变焦,猪油被烤了出来,又助长了火焰。 与此同时,正在对杨二牛妻子进行抢救的医生们纷纷惊愕的后退了两步。 杨二牛妻子身上的皮肉开始加速腐烂,腐烂之后竟然逐渐的变焦。 那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终于在某一时刻戛然而止,医生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病床上那个已经变成焦炭的人。 杨二牛瘫坐在了地上,接二连三的打击,依然让他有些支撑不住了。 整个病房内弥漫着一股腐臭和烧焦的气味,病床上的白骨糊上了一层黑色的焦油,那是尸油。 “滴……” 杨二牛的妻子当场就被宣告了死亡,提邢司方面接到了紧急电话,魏子启等人于第一时间来到现场。 纵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病房里的惨状依旧让每一个人都感到了生理上的不适。 几名医生将尸体从床上搬了下来,白色的床单上还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形。 “快,送去提邢司,交给法医鉴定,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死亡原因!” 魏子启下令,封锁了这间病房,虽然在医院内生老病死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是这种怪异的死亡方式,让所有调查员都嗅到了这其中的蹊跷。 法医鉴定报告在几个小时之后就被送到了魏子琪的手上,映入眼帘的死亡原因是:高温火焰作用于机体,导致机体组织结构破坏,体内维持正常生命活动的生理机能障碍,而引起的死亡。 下方,还有关于烧死的具体表现和特点。 死亡原因: 休克:高温火焰或热气流作用于皮肤的感觉神经末梢,产生剧烈疼痛,并通过神经反射导致原发性休克。 窒息:火焰产生的热空气进入呼吸道后,引起呼吸道内粘膜充血、水肿,产生分泌物,使呼吸受阻,同时高温还会直接作用于肺泡壁,使肺泡上皮细胞及毛细血管内皮细胞受损,通透性增加,肺水肿逐渐加重,最终导致窒息。 中毒:火焰中的碳氧化合物、氢化物等有毒物质被吸入后,导致机体中毒。 死亡特点: 皮肤烧伤:可见皮肤炭化、焦黑,边缘界限清晰,有时可见“皮革样化”皮肤,即皮肤质地变硬,表面干燥,失去弹性。 呼吸道烧伤:可见口腔、鼻腔、喉头粘膜充血、水肿、坏死,有炭末沉着,气管及支气管内可见粘液及炭末。 脏器损伤:心脏、肝脏、肾脏等内脏器官可出现充血、水肿、坏死等改变,尤以心脏最为明显,可见心肌纤维断裂、坏死。 魏子启紧锁着眉头,这份法医鉴定报告给出的明确死因,却让整个事件被推向了更加蹊跷的近方向。 看完这份报告之后,魏子启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法医鉴定中心的朋友。 “老韩,这个人一直在医院病房内住院,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基本失去了自主行动的能力,你告诉我他怎么被烧死的?”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停顿,随后方才颇为沉重的说道: “老魏,我就知道你会打来这通电话,所以有些事没在尸检报告里体现,也没法体现。 多种痕迹表明,导致这个人死亡的火焰并不是外在,更像是从里面开始燃烧……” “这怎么可能?” 魏子启一下提高了音调,但电话里的法医却是随即叹了口气: “我们只是根据现有的一切痕迹来回溯倒推过程,我们对此也感到很错愕,但这确实是我们能得出的唯一结论……” 魏子启愣住了,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旁边的这个病床。 病床上残留的黑色人形痕迹张牙舞爪,似乎记录下了杨二牛妻子在临死时所承受的那种难以想象的痛苦…… 第137章 生而不善,死后亦苦 这一夜发生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没有在市面上出现,但是却惊动了整个医学界。 市医院的很多医师,都因此成立了小组进行探讨,大家都想搞清楚阳光二牛妻子到底染了什么病,最终的死相为何又像被焚烧一般? 连续几天下来,所有人的讨论都没有一个结果,杨二牛甚至都不能把妻子带回去入土安葬。 这件事,就算杨二牛一千万个不愿意,但也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他的妻子终究要被留下,被切片,被进行各种研究。 对于其他所有人来说,这是为科学发展作出的卓越贡献,但对于杨二牛来说,这是对他和妻子之间最深切情感的亵渎。 他无力阻止,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心如刀割。 夜深人静,杨二牛独自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天空发呆。 月光如水,洒在他落寞的身影上,更显得他孤独而凄凉。 按照医院方面的规定,他早就应该离开了,只是想留在这里离自己的妻子更近一些。但纵然如此,最迟天亮前他也终究要走。 “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着窗外的月亮,杨二牛声音颤抖的说了一句,却是让在虚拟空间内的陈峰缓缓睁开了眼睛。 杨二牛到了这一步,仍旧没有意识到这一生犯过多少错。 或许所有人都是如此,只会去抱怨命运的不公,却从来不会去思索命运为何如此。 陈峰转身进入了善恶司,身着官袍坐在了大殿之上。 殿侧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黑发蒙面,看不清面容。 “速将殿外罪魂,押解入殿!” 随着陈峰威严的声音传来,大殿的门轰然开启,一个半透明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被一股力量逼迫着跪在了大殿上。 此人正是杨二牛的妻子,看着她陈峰双目圆睁,声如雷霆: “罪魂刘慧,你可知罪?” 陈峰的声音将刘慧从混沌中吓得清醒了过来,她错愕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身体,方才颤颤巍巍难以置信的呢喃了一句: “我……我死了?” “你当然死了,难道你忘了死时承受的痛苦吗?” 陈峰的双眼好似带着一股力量,竟然让刘慧再度感受到了死时的那种痛苦,她拼命的在地上打滚哀嚎,直至在痛苦中死亡。 可阴风一吹,刘慧便再度睁开了眼睛,现在的状态她早已没了生死,这也是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真正的可怕之处。 “刘慧,到了这阴曹地府就莫在妄想狡辩,你这一生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今日本司抹你阳寿,处你极刑,方能彰显天地之正道。” 陈峰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让整个大殿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刘慧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 “阴曹地府?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阴曹地府? 这不是骗人的吗?怎么可能……” 堪堪回过神来的刘慧再度看向了坐在大殿之上的陈峰,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大人,俺冤枉,俺这一辈子没做什么坏事,俺不该下地狱,俺应该上天堂的” “啪!” 怒不可遏的陈峰,将手中惊堂木用力一摔,霎那间凡尘便有一道晴天霹雳闪过。 “刘慧,你好大的胆子,到了这里竟还想颠倒阴阳。 好,今日本司就让你明明白白!” 说着,陈峰翻开了善恶簿: “你刘慧与杨二牛结为夫妻,本就并非正缘,结识杨二牛之际,杨二牛本该与她人婚配,是你从中作梗,制造嫌隙,甚至不惜煽动谣言,将那人抹黑为不知廉耻,被赶出了村子,是也不是?” 刘慧一怔,这件事情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却,却不曾想从陈峰的口中说了出来。 “正因为你们二人并非正缘,所以此生当无子嗣,又是你在杨二牛耳边煽风点火,只是为了村中的面子,就花钱买了别人的孩子? 那孩子的父母,分明曾找到过这个村子打听,又是你欺天瞒地,拒不让他们相认。 可你又何曾真心对待过杨小花? 自她年幼时就是非打即骂,口毒如蛇,更是动辄不让她吃饱穿暖,将她视作家中的丫鬟。 在你眼中,这只是一种保障,用来给你们挣钱的存在。 杨小花命中该有多次机缘可次次都是因你而错过,甚至不惜咬断她的手指,也要断了她的前程。 纵非亲生,但毕竟是你强要这孩子认你做母,却从未尽过母亲之责。 你这等为妻不忠,为母不慈之辈,竟然还口口声声说应当上天堂,好大的胆子。 你好好睁开眼睛瞧瞧,旁边站着的究竟是谁?” 闻听陈峰所言,刘慧顿时错愕的朝着一旁看去,这时候那低着头的人方才缓缓抬头,露出了那张脸。 刘慧顿时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是你……” 陈峰的声音里更加愤怒了几分: “杨小花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是你和你的丈夫杨二牛一同,将分尸后的杨小花,趁夜分别埋在了村里的各个井下。 就连死了,你们都不想让她轮回,只想着永生永世的将其镇压,你恶毒的很啊!” 站在一旁的杨小花双眼也开始泛出红光,周深的戾气越发强烈。 “本司现对你之罪行,做出宣判。 刘慧,生而不仁,当惨死警世,现将你困于阳间,不断重复死时场景,直到其他罪人一一伏诛,再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 刘慧还没等开口说话,身后的殿门再度开启,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极其强烈的吸力,将刘慧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再度睁开眼时,刘慧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他们的村子,可紧接着便是死时的那种痛苦重现。 哀嚎声不绝于耳,刘慧就在死去活来中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 只是任凭她如何哀嚎,也不会有人听到,最多只会感觉一股阴风刮过,有些寒意罢了。 大殿之内,陈峰看向了怨气明显减少不少的杨小花,沉声道: “别急,其他人也快到了……” 第138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一夜,杨二牛独自回到了村子里,回到了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家中。 他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炕上,看着窗外的明月,眼睛已经哭得有些花了。 纵然这杨二牛并非是好人,不过至少有一点,他的确很爱这个妻子,但这也并不能以偏概全说明什么。 花圃没了,妻子没了。到头来不过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留下,甚至就连妻子的尸体也带不回来。 这一夜,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去,却是在梦中,看到了妻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二牛,俺疼,俺好疼啊,帮帮俺,帮俺解脱。” 在梦中,杨二牛一把抓住了妻子的手,担心的问道: “俺要怎么帮你,快说啊!” “你快点死,来陪俺,俺宁愿下地狱,也不想这么疼了……” 说着话,刘慧身上的皮肉又开始一块一块的溃烂,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这狰狞的一幕让杨二牛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如梦方归,却深刻入骨。 大汗淋漓的杨二牛不断喘息着,脑海中回想着的尽是方才梦中的场景。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杨二牛此刻心中的痛苦与煎熬,却终究是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 与此同时,市医院里,在这里住院多天的楚雄,终于出院了。 并非是他病被医治了,反而是因为医院方面长时间的束手无策,让楚雄颇为不耐烦。 “老子要转院,在你们这儿,早晚死在这儿!” 楚雄不顾医生的劝阻离开了医院,才刚出医院,就开始给刘大师打电话。 但一向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刘大师,今日却罕见的一连几通电话都没接听,这让楚雄的心情更加烦躁。 随手拦下了一辆车,楚雄就回到了别墅,下车时丢了几张钞票,浑然不觉他背后的鳞片因此多了几寸。 楚雄疲惫的推开了房门,被这场病折磨的,他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 不发病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可一旦发病就会痒痛难耐,在那段期间,恨不得将自己撞死。 药也吃了,针也打了,可是这种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这才让楚雄萌生了要转更好的医院接受治疗的想法。 然而让楚雄没有想到的是,他一来到客厅内就看到了刘大师跪在神龛前,一见这一幕,楚雄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一边说着楚雄一边走上前来,可跪在那里,把脸埋在地上的刘大师却没有任何回应。 “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气愤的楚雄上去就是一脚,可怎么也没想到刘大师就这么躺在了地上。 待看清这张脸时,楚雄愣住了。 刘大师的脸皮不见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了似的,没了脸皮,刘大师的眼睛突兀的鼓在那里,早就没了气息。 楚雄愣住了,紧接着踉跄两步,要不是扶住了旁边的神龛,恐怕直接就栽倒在地上了。 也正是扶住了神龛,让楚雄注意到了神龛上的那个罐子是虚掩着的。 他颤颤巍巍的将盖子打开,却见刘大师的脸皮端端正正的放在罐子里,而那只金蝉,就趴在脸皮上。 这只金蝉的背部漆黑,黑的发亮,看着看着,楚雄的眼里便开始浮现出诧异的光芒。 他曾经照镜子看过自己的后背,后背长满了密密麻麻,像是鳞片的东西。 但在看到这只金蝉的背部之后,楚雄突然觉得自己背后长的那些东西并不完全像鳞片,反而更像这金蝉的外壳。 这一刻楚雄就像是开窍了似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精光。 这几天的经历,都像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浮现。 似乎一切的开端都始于捡到了这个盒子! 楚雄连连退了几步,由于之前楚雄的受伤也有过人命,所以他并不像普通人那般慌张。 直到夜幕降临,楚雄悄悄的将刘大师的尸体拖到了车上,将车开到了海边,在尸体上绑了石头,直接将其抛入了海中。 虽然人不是楚雄杀的,但楚雄也并未打算报官。 毕竟他做过那么多的事情,可禁不住查,而跟当官的打交道,在他看来也是一种禁忌。 做完了这一切,楚雄回到车上回头看了看端端正正放在后座的那个盒子。 换了个地方,楚雄将这个盒子直接丢了出去,随后便抓紧离开了此地。 在回家的路上,楚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一切都始于这个盒子。 而现在把盒子丢掉,一切应该也都会结束。 重新回到了别墅里,楚雄准备清理一下有关于刘大师的痕迹,避免惹祸上身。 然而就在楚雄拿着拖把准备把血迹清洗的时候,无意间余光扫过神龛,紧接着就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一颤。 只见那神龛上先前应该被丢掉的盒子,竟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 “老板,您回来啦……”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再度让楚雄吓了一跳,他连忙寻着声音转身看去,只见已经被他沉尸海底的刘大师,此刻竟然完好的站在他的身后,还冲着他笑。 “你……你……” 楚雄连连往后退去,直至撞在了神龛上。 楚雄的别墅内供奉着很多神龛,各路神明都有。 但在楚雄撞到神龛的这一刻,神龛彼此之间也相互碰撞,产生摇动,竟使得那些原本立在神龛内的神像纷纷掉了下来,摔了个粉碎。 只有供奉着盒子的这个神龛,盒子依然端正的放在那里,就像是落地生根了一般。 “老板,您没事吧?” 刘大师看着楚雄,一脸笑意的说道,他似乎是因为他的嘴角咧的太大,竟然让他的脸皮有了缺口。 紧接着,脸皮就在楚雄的注视下掉了下来,而刘大师却是习以为常,一把将脸皮捡了起来。 他笨拙的将脸皮往血肉上贴,一边贴还一边说: “老板,您也真是的,供奉了金蝉就不能停,您连续几天都没有供奉金蝉了。 它饿了,很饿很饿,我只能撕下脸皮,让它吸食血肉了。 对了,你为什么把我,丢到海里去了呢?” “啊!!” 在连续的心理打击和强烈的视觉冲击下,楚雄终于绷不住了,转身便慌不择路的跑出屋去,消失在了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 第139章 阴五帝钱,可作金钱蛊 今晚的夜色格外深沉,静静的笼罩着富宁村,也透过窗子打在了杨二牛的脸上。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杨二牛此刻濒临崩溃,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妻子那狰狞的面目,和掉落在地上的腐烂血肉。 这让他不敢入睡,更害怕入睡后的噩梦。 他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空虚和寒冷。 不知从何时开始,杨二牛总能听到像是铜钱碰撞发出的声响,他着了魔一般四下找寻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以至于本就不宽敞的屋子变得更加凌乱,到处都是被砸坏的家具以及 四处散落的杂物。 折腾了大半夜,杨二牛终于安静了下来,就这么看着院子嘿嘿嘿的傻笑。 陈峰就这么在虚拟空间内静静的注视着杨二牛。 他手里拿着善恶簿,但毛笔却始终没有划掉杨二牛的名字。 还不到时机,还得再等等…… 此时在陈峰的眼里,杨二牛的周身挂满了铜钱,并且这铜钱嵌入了他的血肉。 只要稍一活动,铜钱就会因为碰撞而发出声响,这是中了金钱蛊的体现。 金钱蛊,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蛊术,以阴五帝钱为引,落地生根。 一旦中蛊,铜钱便会嵌入人的血肉之中,不断侵蚀其身体和意志,使人陷入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之中。 这种蛊术不仅难以察觉,更难以解除,中蛊者往往会在无尽的折磨中慢慢死去。 陈峰静静地观察着杨二牛,他清楚这种金钱蛊一旦发作,将会是何等可怕的景象。 但他也知道,此时还不能对杨二牛下手,只因为杨二妞还有个老娘,若是现在让杨二牛接受了审判,独留老娘于世,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心中如此想着,陈峰又翻看了一下那老太太的相关记录,片刻之后合上了善恶部,轻轻的叹了口气。 “天快亮了,时候也快到了……” 杨二牛突然一怔,紧接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边傻笑着一边推开门朝外走去,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几个小时之后,天蒙蒙亮起,一向早起的老太太却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早起准备早饭。 她依然盖着被子躺在那里很是安详,只是没有了呼吸。 如此离世,又何尝不能说是一份福报呢? 此时其他村民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一如往常的一般准备下地工作,凑在一起时,也会聊起几天前那诡异的开业仪式。 杨二牛一家并没有因为这场开业仪式而翻身农奴把歌唱,反而成为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论对象。 几个村民扛着农具凑在一起聊着天,朝着地里走去。 “老张,今天听说村里还会进行消毒,咱两家的地离着那厂房那么近,怎么去地里干活也不戴个口罩?” “嗐,别提了,谁也没成想会发生这种事,家里没预备多少,这两天都用完了。明天就赶集了,到时候去集上买一些。” 这两位村民的谈论也几乎代表了整个村子对此事的看法。 大家都觉得杨二牛妻子一定是染了某种怪病,又担心这种病是否传染,所以干脆每天都在村里进行消毒,没有迫不得已的情况,大家都离那厂房远远的。 “这杨二牛的命也是真苦,听说倾家荡产才弄了这么一个厂房,结果现在为了防疫被贴了封条。” “这都是后话了,听说他老婆在医院一直就没回来,前两天有人看见杨二牛跟他说话,他也半癫半傻的,肯定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二人颇有感慨地聊着天,从已经贴了封条的厂房路过,准备前往地里劳作。 可就在此时走在最前面的村民站住了脚步,有些错愕的朝着马路对面的厂房看了看。 “老张,这厂房门怎么开了,上面的封条也被撕了。” “还真是,是不是杨二牛偷偷干的?” “不知道啊,这可不行,万一再带出什么病菌,咱全村都得跟着遭殃。 赶紧去找村长,必须得查清楚!” 两个村民三言两语便统一了想法,纷纷转身,朝着村委会跑去。 村长在得知此事之后也很重视,连忙叫着村干部便召集了一些村民,朝着厂房跑了过来。 在确定封条被撕门也是虚掩着之后,村长赶紧派人一边喷洒消毒水,一边打开厂房门,想要去看看究竟谁跑了进去。 此时的厂房还基本保持着开业那天的凌乱景象,四处都是被丢弃的杂物和碎裂的玻璃。村长和村干部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厂房,目光四处扫视,想要找出可能的闯入者。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深入厂房内部时,一阵阴风吹过,整个厂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 原本明亮的灯光突然变得昏暗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难闻气息。 一些村民也壮着胆子跟了进来,穿过了厂房区域之后,便隐隐约约看到有两个人站在花圃的温室里。 “谁在那?不知道贴了封条不能私自闯入吗?” 村长提高了声音,喊了一声,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两个人一直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二牛,是你吗?” 村长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村民们缓缓的朝前走去。 村民们只能看到那两个人的背影,其中一人身上的服装,和杨二牛平日里穿的一模一样。 终于村长等人来到了二人的身后,叫了几声却依然没有回应。 村长甚至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拍了拍杨二牛的肩膀,可杨二牛就像是毫无感觉似的,并没有转过身来。 大家此刻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还是村长壮着胆子绕过二人,来到了二人的正面。 可下一秒,村长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在几秒钟的迅速扭曲。 一声惊叫,在不久后响彻了整个厂房…… 第140章 葬身花海,与花同眠 “接到了富宁村的报警电话,几分钟时间里,很多村民打来电话说是村里发生了命案!” 市局提邢司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报警电话,并将此案转给了重案组。 身为重案组组长,魏子启当机立断让组员放下了手头的其他事情,紧急出警赶往富宁村。 “组长,这段时间富宁村好像很不太平,前段时间咱刚去过那。 那个女人的病状我好几天晚上都连续能梦到,到现在也不能确定是由什么病症引起的。 听说那个女的在送去医院不久之后就在极度痛苦中死亡了。 现在村里又发生命案,不会真的是某种未知病毒,在那里爆发了吧?” 副组长刘晓东心有余悸的说道。 他的这番话也同时代表着其他几位组员的担忧,魏子启对此心知肚明。 “都别胡思乱想,在没有准确的结论前,一切猜想都不过是在浪费精力。 先去看看命案现场,其他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魏子启出言安抚着其他人,毕竟身为组长,总不能表示我跟你们有同样的担心吧。 魏子启当时也在医院里看到过杨二牛妻子的状态,就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一个活人身上的血肉,怎么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腐烂一块一块的烂掉,这不堪比古时候的凌迟吗? 杨二牛妻子那阵阵痛苦的惨叫和哀嚎声,也曾在多天时间里与魏子启的耳边萦绕,久久不能消散。 但身为组长,这些事魏子启没法和组员们说,因为说就连他都表现出了如此态度,那么重案组的士气将会大打折扣。 因此魏子启只能把这份顾虑压在心底。 不久之后,两辆专车便驶入了富宁村,此时在厂房周围已经围满了村民,谁也不敢进去。 停下车后,副组长刘晓东隔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村民,尤其是最中间的村长,很引人注目。 村长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脸色苍白不说,还得靠着两边的村民扶着才能勉强站住。 “组长,不太对劲啊,你看这些村民的表情,似乎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刘晓东指着窗外的村民说道。 魏子启点了点头,他也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身为调查员,经常处理各种案件,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安。 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车门,准备下车。 “大家不要慌,我们是市提邢司的,谁打电话报的官。” 闻听魏子启所言,人群中有很多村民都举起了手,显然在当时的那种慌乱的情况下,不少人都打过电话。 这么多人,不利于接下来的调查工作,所以干脆魏子启直接看向了人群中被扶着的村长。 “拉封锁线,其他人只能待在封锁线外,村长跟我来一下。” 重案组其他成员,非常熟练地将封锁线拉了起来。村民们只能探着脖子隔着一条马路,朝着厂房方向看去。 “死的是谁呀?这厂房怎么接二连三的出事?” 闻讯而来的村民们大多都不明,所以只能朝其他人打听。 “只有村长看到了那两个人的正脸,之后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看背影,其中一个人很像杨二牛。” “啊?杨二牛?他家这是怎么了?老婆前两天死在医院,现在他又出事,该不会是自杀吧?” “那谁知道呢,但咱村长是什么人,这么些年从来没看他吓成这样……” 村民们谈论的声音都传入了魏子启的耳朵,他收回视线之后看向了面前哆哆嗦嗦的村长: “死的人是谁,你认识吗?” 村长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声音颤抖的说道: “认识,一个就是俺村的村民叫杨二牛,这厂房就是他的。 另一个在开业那天见过,应该是杨二牛的老板……” 魏子启见村长一直魂不守舍的,便也没有急着在这时候过多询问。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去勘察一下现场之后还有话要问你……” 说着魏子启便招了招手示意重案组,其他人跟自己进去。 其他调查员们也或多或少都听到了村民们之间的讨论, 因此,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次案件可能比他们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一起都要棘手。 他们戴上手套,拿好工具,准备进入这个安静到有些压抑的厂房。 厂房内,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沉闷,仿佛连空气都被凝固了。 魏子启和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厂房,目光在四周搜寻着。 这里和他们上次来几乎没什么变化,开业典礼中途结束,又因为当时的骚乱大家都是匆匆离开的,之后这厂房就再也没人管过,进行大面积消毒后就被封了,所以现在依旧是一片凌乱。 “根据村民们所说,发现尸体的地方在后面的花圃温室内。 说是村长看到尸体后吓的直接坐在了地上,之后又有几个村民上前查看,状态几乎和村长一模一样。 我已经问过了,但凡是看过尸体的村民,除了村长以外,其他人都吓得跑回了家,听说还有人直接就发了高烧。” 一边朝前走去,刘晓东一边将自己知晓的信息汇报给魏子启。 这番话也让魏子启再度皱起了眉头: “难道场面很血腥?尸体被分尸了?否则应该不会把人吓成这样吧?” “不知道,但是看看那村长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二人一边讨论着此事,一边带着后面的调查员们一同来到了花圃的温室门口。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花圃的地里,居然背对着他们站着两个人。 刘晓东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将视线落在了那两个人的背影上: “这也没看到尸体啊,难道那两个是……” 说到这,刘晓东的瞳孔突然放大,紧接着颇为惊讶的说道: “站着的尸体?这可不多见……” 魏子启没有说话,只是大步的朝着两人站着的地方走去。 花圃内,种着各种鲜艳的花,在如此唯美的环境里,两个人站在正中,仿佛矗立于花海里。 但这种唯美的画面,却在几人的眼中,显得颇为诡异。 第141章 葬心烂肺 在靠近了这两个站着的人之后,魏子启就率先闻到了一股恶臭,这是一种溃烂到极点的味道,混合着泥土和花朵的香气,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味。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魏子启轻轻地推开了站在前方的一个调查员,靠近了那两个人。 当他们的身影完全映入魏子启的眼帘时,他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眼前所见的景象,比他之前所预想的还要恐怖。 这两个人,不,应该说是两具尸体,他们的身体已经严重腐烂,皮肤呈现出一种灰白的颜色,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 二人的脚下流了一地血汤,最关键的是,竟然还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一些内脏器官。 纵然经验丰富,如魏子启这般,此刻也捂住了口鼻转身连连干呕。 两具尸体之所以能在没有支撑物的情况下站在这里,是因为他们二人跪在地上,膝盖以下的位置都埋在了土里。 不远处的花丛中还散落着两把镰刀,这是村子里最常见的农具,但镰刀上的鲜血,却让调查员们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此为疑似凶器的判断。 几个负责现场痕迹勘察的调查员立刻带上了口罩和手套,随后便来到了尸体前。 其中一个调查员就在检查尸体情况的时候,明显是发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以至于他放下了手里的工具,缓缓的伸出手去解开了尸体的外衣。 接下来的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有些胆子稍小的调查员,甚至感觉双腿发软,要不是有旁边人扶着早就站不住了。 两具尸体的外衣被解开之后便露出了胸口处狰狞的镰刀豁口。 两具尸体的内脏都已经掉了出来,有的埋在了土里,有的散落在花丛中。 原本应该是内脏所在的位置,都被塞进去了各种各样的花。 这些花已经在尸体里扎根,甚至有几朵已经绽放,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刘晓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内脏被掏空,然后又塞进去花?这是什么样的凶手才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魏子启没有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查死者身份,收集现场痕迹!” 他沉声下令,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调查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拍照取证,有的收集土壤样本,有的则开始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 魏子启站在花圃中,目光紧紧锁定在两具尸体上,他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可能的情况。 这起案件的手法残忍且诡异,两具尸体被放置在这里,以如此戏剧性的状态呈现在他人面前,无疑是凶手对警方和村民的一种挑衅。 尽管目前在现场还没有发现第3人的踪迹,但魏子启已经几乎判断了此案由他人所为。 凶手显然有着极强的心理素质和超乎寻常的残忍手段。 他不仅杀害了这两个人,还以如此残忍的方式将他们的尸体进行了改造,这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 大量的调查员都被调来了此地,现场被迅速封锁。 死者身份很快被查清,交到了魏子琪的手上。 “两名死者,一名是富宁村本村村民叫杨二牛,上一次我们出警前来被送去医院的那个女人就是杨二牛的妻子。 但在三天前,杨二牛的妻子已经在医院内被宣告死亡,为了查清楚这种奇怪的病症,医院方面对杨二牛的妻子进行了扣留,用以医学研究。 另一名死者名叫楚槿滠,是周边一带比较有名的乡村企业家,慈善家。 这个花圃,就是楚槿滠资助杨二牛开设的。 根据资料显示,杨二牛应该还有个老母亲吧?” 魏子启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刘晓东,随后便来到了村长的面前: “杨二牛的老母亲也住在这个村子里吗?” 村长赶紧点了点头: “没错,但这个事儿谁也没敢去惊动老太太,黑发人送白发人,万一这老太太受不了……” 闻听此言,魏子启叹了口气: “那也没办法,总得说一声,带我们过去吧,我们来跟老人家说。” 村长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带路,他边走边唉声叹气,似乎也在为杨二牛这一家的遭遇所感慨。 “原本都还好好的,马上就要开业了,那一阵杨二牛可算是扬眉吐气。 结果谁曾想发生了这些事。 当时但凡要听劝,对他老娘好点,孝顺点,说不定也不会如此。 老天对不孝之人,向来都不会有好脸色。” 村长的这番话,实际上也表明了很多村民的心声,魏子启听在耳中,为自己快走几步凑了上来。 “村长,按你刚才的话说,杨二牛一家对老娘不好?” “杨二牛本来还行,自从娶了这个媳妇之后吧,就忘了老娘了。 村里人都看在眼里,他媳妇总是嫌弃他老娘,还时常打骂。 最后实在过不下去,他老娘搬了出来,还是村里给安置的房子。 那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还是得上山去捡山货,赶集的时候出去卖才能勉强糊口。 村里人对这老婶子的遭遇都很心疼,村委会也调节了很多次都没有用。 要不是后来杨二牛的闺女,一直在孝顺着老婶子,说不定老婶子都撑不到现在。” “闺女?杨二牛有个闺女?” 刘晓东闻言立马低头看了看杨二牛的资料,随后有些困惑的说道: “不对吧,资料里也没写啊?” 村长停下脚步,挠了挠头,似乎也在回忆: “嗯,对,是有个闺女,但好像不是亲生的。 反正杨二牛是说从山里捡回来的,那时候这孩子也就四五岁的样子,怪可怜的。 但杨二牛这闺女特别孝顺,对老太太比对亲生的还好。” 魏子启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捡来的?” 正在思索之际,村长已经将二人带到了一个破旧的平房门前。 说是平房,实际上都快成危房了,外面垒的院墙都因为下雨坍塌了不少。 村长不忍心来说这个消息,因此只有魏子启和刘晓东进了门。 一连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二人便径直来到了屋里。 然而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老太太安详的躺在床上。 这一觉睡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第142章 死无完尸,以花代语 “老人家,走了……” 刘晓东探了探老太太的呼吸,随后颇有些沉重的说道。 随着几个调查员飞快的赶来此地,这个消息也在村子里传开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下来,杨二牛一家竟然就这么灭了门。 好在根据调查员们的调查,老太太属于正常死亡,并且死前没有任何痛苦,也算是寿终正寝。 但村民们同样在讨论的还有先前一直挺孝顺的杨小花。 大家都很纳闷,这么孝顺的一个孩子出了这种事居然也没回来。 诸多言论都被魏子启暗暗的记在了心里,以至于,纵然忙碌了一天精疲力尽,但在回到提邢司后,魏子启还是召开了一场内部会议。 “富宁村发生的命案是近些年来咱们市最恶劣的案子,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儿,要求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请法医鉴定中心的同事说一下,目前掌握的资料吧。” 一名法医闻言站起身来,翻开了面前的资料: “杨二牛和楚槿滠的尸体被送回来之后,我们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尸检。 两具尸体的情况都是我们前所未见的。 两具尸体的相同处是五脏六腑都已经溃烂,心脏更是被埋进了土壤里,作为了肥料。 替代五脏六腑的是一些花,这些花我们也都经过了调查。 不同的花有不同的含义,显然是凶手有意为之。” 法医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张照片投射到了大屏幕上。 “心脏位置的花,象征着邪恶,名为黑色曼陀罗,这种花的花语是无间。 肝脏上的花名为腐尸花,是一种罕见的巨型花朵,这种花也被称之为最臭的植物。 花语是‘走向死亡,堕落地狱’,是邪恶和恐怖的象征。 嘴里的花是桃色夹竹桃,花语是咒骂,诽谤诋毁,以及怨毒。 不同位置的花,不同的花语,就像是凶手精心为我们布置的一份画卷。 同时似乎也是在隐喻,杨二牛和楚槿滠的罪恶,已经到了脏心烂肺的地步。 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的动机,是复仇或者审判……” 法医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几分惊愕。 大屏幕上投射出的尸体照片,在脱离了现实环境的血腥和恶臭之外,竟然在花海中还有一种别样的艺术感。 又翻阅了几页资料,法医继续说道: “关于刚才我说的这几点,目前还有个疑惑,我们无法解答。 首先一点就是,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几乎不超过24小时,但他们掉落在外的器官腐烂程度却至少有将近一个周的时间。 同时这些花大多都已经生根,不像是嫁接,反而更像是从里面长出来的。 除了这一点,还有其他的疑点。 杨二牛的体内发现了几枚铜钱,这些铜钱嵌入到肉里,但并没有发现嵌入铜钱的伤口。 而楚槿滠的体内,发现了一些物质,根据调查得知,这种物质像是蝉翼。” “铜钱,蝉翼,由内而外生长的花?” 魏子启的眉头越发紧锁,本来以为法医提供的线索能够给众人梳理出一个清晰的破案方向,没想到这些线索反而更增添了案件的诡秘感。 “死亡原因是什么?凶器又是什么?” 魏子启追问了一句,法医则立马给出了答案: “凶器是现场发现的两把镰刀,死亡原因是失血过多。” “什么?” 刘晓东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当这两个死者被开膛破肚的时候还活着? 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种痛苦,最终直到血液流尽才死的?” 法医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没错,根据伤口的情况和血流量的分析,我们可以推断出这一点。 更为诡异的是,这两把镰刀上,除了两名死者的指纹外,没有发现第3个人的指纹。 因此排除其他逻辑性单从证据上来讲,两名死者似乎是互相划开了肚皮,掏出了内脏,最后血流而死。” 会议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众人都意识到这起案件远比他们最初设想的要复杂得多。 魏子启坐在会议桌的首位,双手交叉在胸前,目光深邃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魏子启摇了摇头,思索着说道: “人承受疼痛的能力是有限的,尤其是当这种疼痛达到极致时,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启动,导致昏迷甚至休克。 杨二牛和楚槿滠不可能在清醒的状态下,互相用镰刀割开对方的肚皮,掏出内脏。这超出了人体生理承受能力的极限。”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一定有一个凶手,否则这个案子无法成立。 若是将结论定义为杨二牛和楚槿滠相约一起到花圃内彼此了结性命,实在是太荒谬了。 还有尸体内的铜钱和蝉翼是怎么回事? 以及不同部位生长出的花,所代表的花语含义又是什么? 这似乎是凶手想要告诉我们的,相比起谋杀凶手,似乎更将其认定为审判。 因为只有审判才需要将这些细节和象征性元素融入其中。” “审判?” 刘晓东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魏子启紧接着就看了过来: “刘副组长,你有什么话想说?” 刘晓东回忆着说道: “我记得前段时间隔壁市的连环杀人案,一直闹得沸沸扬扬。 为此,沧海市提邢司还特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里负责案件的专案组就提到,凶手作案时是有审判形态的。 你说,咱们这案子,会不会……” 不用刘晓东把话说完,魏子启就立刻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觉得这依然是那个连环杀人犯在作案,只是流窜到了咱们市?” “这个就不敢轻易妄下定论,但我觉得若是能跟沧海市的专案组了解一下相关信息,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散会!” 魏子启眼前一亮,匆匆的离开了会议室。 在回到办公室之后,魏子启立马用内线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多时后,听筒内传来了一个疲惫的声音: “我是沈林,哪位?” 第143章 光明和黑暗,从未对立 永安市和沧海市相邻,因此在先前的多次案件中,魏子启都跟沈林打过不止一次的交道。 虽然没有什么私交,但某些方面也算得上惺惺相惜。 在魏子启的印象里,沈林一直是个意气风发的人,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有无穷的动力,这也是他第一次从沈林的语气中听到了疲惫和颓废之意。 “沈组长,还记得我吗?我是永安市重案组魏子启。” “魏组长?” 办公室里,沈林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其他忙碌的专案组成员也纷纷好奇的抬头看了过来。 “魏组长,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咱们最近没有什么合作侦办的案子,通常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沈林一语道出了魏子启的心思,这让魏子启颇为尴尬的笑了笑,随后便奔入了主题。 “不瞒沈组长说,这次打电话来我还真是因为有事儿。 永安市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凶案,两人死亡且死亡方式很离奇……” 听到这里沈林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赶紧开启了免提键,让其他人也能听到魏子启讲述的案件细节。 大概的把案子经过说了一遍,魏子启紧接着追问道: “沈组长,打来这通电话,我就是想问问先前你们侦办的连环杀人案告破了没有?凶手抓到了吗? 我之前看过你们的新闻发布会,在发布会中你们表示凶手作案时有着极强的审判意图。 这种意图在我们市发生的这一起案子中也有体现,所以我们怀疑是否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流传到我们市作案了。 所以打来这一通电话,我就是想了解一些细节,也好尽快侦办案件。” 魏子启的话传入在场几人的耳中,却是让大家纷纷落寞的叹了口气。 听到这里,沈林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里彻底没了光芒: “魏组长,别的事情我们都能帮忙,但这件事我们或许提供不了任何的线索。” “别啊沈组长,我现在就想尽快确定,我们市的这起案子跟你们查的那个凶手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的话,你们跟进了这么久,肯定很了解这个凶手,多少给我提供点线索就行。” 原本沈林不想多说,但又怕魏子启误会,所以终究在沉默了几秒之后叹了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魏组长,不是我们不想帮忙,而是我们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忙。 看起来我们跟进了那么久,可我们对凶手一无所知。 你最好祈祷发生在你们城市的案子,跟这个凶手没关系,否则现在的我们就是将来的你们……” 魏子启愣住了,他能从沈林的语气里清楚地听出深深的无奈和挫败。 他从未想过,一个曾经在整个沧海市系统内都赫赫有名的人,竟然会折在这件案子上。 “沈组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魏子启想要出言安慰沈林,却听到在电话那头,沈林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沈林,孙淼,周雄,吴向南几人各个胡茬满面,双眼无神。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熬的第几个夜晚了,也已经不知道是他们第几次感受到绝望了。 “魏组长,这不是压力的事,而是我们输了,我们全专案组都输得彻彻底底。 我们用尽了几乎所有手段,都没能查到这个凶手,但你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最打击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沧海市的治安,比前几年好了几倍不止,可这样的转变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原本被通缉却一直抓不到的罪犯都开始自首,那些从事不法行业的也都纷纷收敛,甚至是销声匿迹。 沧海市提刑司,已经快两个周没有出过警了,而这些跟我们也没有一点关系。 皆是因为这个凶手,这个审判者……” 说到这里,沈林的声音都有了些许哽咽,他深吸了一口烟,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魏组长,你知道我们专案组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我们就像一群迷失了方向的羊群,每个人都在为找到那个凶手而四处奔波,可每次都失望而归。 所以我们专案组帮不到你任何事情,但如果非要我说些什么的话,我也只能给你一些提醒。 如果你们是发生的命案,真的也是这个凶手所为,那你就要当心了。 这个凶手不仅仅是在进行单纯的杀戮,他更是在进行一场审判。 他选择的目标,往往都是那些在法律边缘游走,或者已经触犯了法律却侥幸逃脱的人。 他自诩为正义的化身,以审判者的姿态出现在每一个案发现场。 他留下的线索,都似乎在告诉我们,他是在为那些被法律遗漏的罪行进行审判。” “而且,这个凶手非常狡猾,他从未在同一个地方留下过两次相同的线索。 我们曾经试图通过他留下的线索来追踪他,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似乎对我们的侦查手段了如指掌,总能在我们找到他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林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他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种种,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感到深深的挫败。 “魏组长,我希望你们能尽快破案,找到这个凶手。 但我也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凶手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我们就曾因为低估了他而吃过大亏。” 沈林的话让魏子启陷入了沉思。 他从未想过,一个连环杀人犯竟然有一天会让沈林这样的人,都感到如此的挫败和无力。 在安抚了几句之后,魏子启挂断的电话。 看着面前的卷宗,魏子启眉头紧锁,回想着沈林方才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凶手? 才会让如沈林这样,历经过无数案件洗礼,被誉为沧海市最出色的侦探,都感到如此的绝望和无力? 另一边的沈林,在挂断电话后,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其他的组员们和他一样,都沉浸在这份深深的挫败感中。 他们原以为可以凭借多年的经验和手段,成功解决这起案件,可现实却给了他们最残酷的一击。 赵雪的离开,带走了专案组的士气。 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复盘就会发现,似乎这一切都是凶手计划好的。 让赵雪被迫离开,本就是凶手计划里的一部分。 这个脸打的,太刻骨铭心了…… 第144章 富宁村井下 “组长,怎么样,那边可给出了一些建议?” 刘晓东方才并不知道电话里的内容是什么,只是能感觉到魏子且在挂断电话之后就显得很严肃,所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魏子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他们和我们一样,都陷入了困境。 沈林说,他们跟进这个凶手已经很久了,但至今对这个凶手一无所知。 而且他还提醒我们,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是他们调查的那个凶手所为,那么将会是前所未见的侦办难度。” “啊?” 对于这番话,刘晓东有些不认同: “身为调查人员,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世上不可能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作案就一定会留下线索。”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只是有点困惑,究竟是什么让沈林这样的人都变成了如今这个状态。” 稍稍的摇了摇头,魏子启看向了刘晓东说道: “不管怎样,既然案子发生了,我们就一定要尽全力去侦破,不要被他人的情绪所影响。 既然别人帮不了我们,我们就只能自己来。 先从楚槿滠和杨二牛的人际关系着手,搞清楚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先排除一下是否为熟人作案。” “明白!” 刘晓东转身招呼着重案组的人员出发,这些人个个都斗志昂扬,像极了从前的沈林等人。 …… 与此同时,富宁村内,接二连三发生的大事,让村民们都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原本宁静的村庄,被突如其来的几起命案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杨二牛的家和厂房目前都处于被封锁状态,任何人不许靠近。 村里没办法管这件事情,因此村长只能先带着村民们,办老太太的后事。 杨二牛一家遭遇如此横祸,所以绝大部分村民都觉得老太太就这么走了,也是一件好事儿,算是喜丧应该好好的办一场丧事。 否则若留下这么个老太太自己在世间,眼睁睁的送走儿子、儿媳,又该遭受多大的痛苦? 就这样,村里搭起了灵棚,买了棺材,给老太太换上了寿衣停在灵棚内。 按照村里的规矩,老太太要在这里停上七天,七天后下葬,在这七天里风风光光的办上丧事,也算是给这喜丧画一个句号。 村民们里里外外的忙活着,显然这老太太生前人缘很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真心实意的来帮忙。 家家户户都在出力,尤其是在第七天晚上,很多人都自发前来守灵,因为明日就是老太太下葬的时间了,一切也都在此刻结束。 这一晚,灵堂内灯火通明,很多村民都打发自己家里的孩子前来守灵,不想让老太太走的太孤单。 老太太的黑白照片就立在桌子上,前面停着棺材,两旁跪着几个年轻人。 “啪!” 就在此时,黑白照片突然被扣在了桌子上,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几个年轻人给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 “刚才也没刮风,照片怎么倒了?” 一个小伙子上前来将照片重新立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门口处,站着的陈峰。 陈峰将两片柳叶,在眼皮上一抹,再睁开眼时,便看到了半透明的老太太,正站在供桌旁,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黑白照片。 方才她伸手去触碰,却将照片碰倒,这让她不敢再乱动。 “小花,去吧,去领着你奶奶,他现在很怕,在这种时候看到你会好过一些。” 陈峰冲着旁边低声说了一句,杨小花的身形方才逐渐出现在了陈峰的眼中。 此时的杨小花周身,已经没有怨气了,一身白裙在月光下显得很是优雅。 杨小花冲着陈峰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入了屋中。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 几个年轻人纷纷缩了缩脖子,只是感觉就在刚才阵阵凉风往自己的脖子上吹。 但在陈峰的眼中,杨小花已经来到了老太太的身边,抱住了老太太的胳膊。 果然,老太太笑了,看着从小孝顺的孙女,好似一切都不那么陌生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相伴着从屋里走了出来,陈峰并没有现身,只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当老太太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之后,供桌上插着的三炷香,也恰好燃尽。 陈峰站在门外,看着院子里的那张黑白照片,轻轻的俯身鞠了一躬,道了一句: “走好……” 今夜的月光柔和,却照不亮陈峰的脸庞。 或许,他只能站在黑暗里,却也正是这片黑暗,才显得光明可贵。 不多时后,一阵阴风刮过,杨小花抹着眼泪出现在了陈峰的身边,直接跪了下来: “阴司大人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陈峰剑指一勾,杨小花便轻飘飘的站了起来。 “不必谢我,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你散落在这里,被镇压在井下的尸块,会有人发现的。 入土为安之后,你就能进入赏善司了。 一生重孝便是大善,善者也该得嘉奖。 轮回即是苦,若你愿意,可借此善德,受封于阴司,此后阴职加身,再不入轮回。” 陈峰话音刚落,杨小花便激动的连连点头。 若非是陈峰,孤魂野鬼的最终宿命除了逗留在鬼路,便是入地府轮回,哪有能入阴簿,脱离轮回的可能。 只是很快,杨小花便想到了什么似的,显得有些为难: “大人,小女身未入土,这……” 杨小花的顾虑不无道理,就算是赏善,也得入土后方可。 这也是为什么,古人非常的重视入土为安,死者为大的原因。 陈峰微微一笑,道:“你且放心,你之事我已知晓,自然会为你妥善处理。不过这事靠我不行,按我说的做,有人会帮你……” 杨小花听后,感激涕零,再次跪拜陈峰。 随后,陈峰便在杨小花的耳边说了几句,紧接着他们便纷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永安市提刑司内,魏子启翻看了许久的卷宗,疲惫的趴在了办公桌上小憩。 迷迷糊糊的,突然就觉得办公室的门被一阵风吹开了。 魏子启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轻飘飘的走了进来。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魏子启本能的开口询问,而这女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富宁村井下,我就在那……” 第145章 梦中传讯,深夜寻井 女孩的话音落下便是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那一瞬间的刺骨寒意让魏子启终生难忘。 魏子启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了那女孩透明的身体,以及她眼中闪烁的幽光。他心中一惊,顿时明白了这女孩的身份——她,是一个鬼魂。 下一秒,为此即便感受到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坠落感,也正是这种感觉,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办公桌和桌上散落的文件,办公室里惨白的灯光还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响。 窗外是漆黑一片,零零散散的调查员,也都疲惫的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可梦中那种极为真实的感觉却让魏子启久久不能平静。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但脑海中那女孩的影像和话语却如同烙印一般,挥之不去。 魏子启拿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想着方才梦中的场景,魏子启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冰凉,背后还有阵阵寒意这种感觉让他不寒而栗,仿佛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些忙碌的同事,并无其他异常。 富宁村井下,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晓东!” 思索了几秒之后,魏子启便出言叫了一声,正在忙碌着的刘晓东闻言迅速走了过来。 “组长,刚刚回来的时候看你睡着了,怎么没多睡一会儿?” “富宁村,有井吗?” 魏子启没头没脑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这让刘晓东有些错愕,但紧接着便点了点头: “我还正想跟你汇报呢,我详细的调查了一下这个楚槿滠的过往资料,才发现这个人还真挺耐人寻味的。 楚槿滠原名楚雄,曾有多次前科,虽然表面上都是一些小案子,但这个人好像不太干净,还涉及到一些其他犯罪事实。 楚槿滠死亡的消息在网上不胫而走,以至于很多先前的受害者都敢站出来举报。 我们目前正在收集相关犯罪事实,但至少目前看来这个人并不像先前我们了解到的那般简单。 在他企业家身份背后,很可能还藏着一个令人震惊的黑暗世界。 反观杨二牛却是普普通通毫无特点,只是富宁村一个土生土长的村民而已。 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这一生不该有什么交集,但却在不久之前,楚槿滠突然要在村里修井,一修就是好几口,美其名曰是用来改善村民生活的。 这件事情就是杨二牛在负责,没有人知道这二人先前是如何达成的共识,又是如何搭上线的。 村里一连修了几口井,这几口井却一直没有投入使用,甚至村里很多人都表示这几口井根本没挖出水来,所以压根就是废井。” 魏子启微微颔首,目光闪烁,思索着刘晓东所说的话,同时也回想着梦中的场景。 “晓东,辛苦你跑一趟吧,带人去富宁村,把这些井都查一遍,看看井下是否藏着什么东西。” “啊?哦!” 刘晓东先是一怔,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所以想着或许是魏子启得到了什么线报?或许井下藏着些什么违禁品之类的东西? 因此他也没有多问,便转身招呼了几个调查员连夜出发直奔富宁村而去。 “副组长,咱们这是去干嘛?” 最后在车里有调查员好奇的看向刘晓东问道。 “去富宁村,查一下富宁村新修建的几口井,组长怀疑下面可能有东西。” “这种怀疑从何而来,我们也一直在跟进这个案子,并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指向那几口井啊?” 调查员提出了疑问,对此,刘晓东只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先去看看吧,没有最好,有的话也不至于因疏忽而错过。” 说话间的功夫,提刑司的车便停在了富宁村的村口。 几个调查员去后备箱拿了工具,便与刘晓东一同,打着手电朝着村里走去。 后半夜的时间,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只剩下守灵的灵棚,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调查员们没有打扰任何人,径直的沿着村路朝着前方走去。 那几口新修的井就散落在村子里,寻找起来并非难事。 “等等,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那棵槐树下好像有个人?” 走着走着,因为调查员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使得其他人纷纷朝着槐树的方向看去。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在黑夜笼罩下,于风中轻轻摇曳的槐树枝叶。 “你眼花了吧,这么晚了哪会有人在外面晃荡。”刘晓东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种无聊的猜测不感兴趣。 “可能是吧,走吧。”调查员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便没有深究,继续跟着刘晓东前行。 月光无声的移动着,渐渐从枝叶下,透出了光芒。 当那缕皎洁的月光洒在槐树根部的地面上,是一个被精心捏出的小泥人静静的站在这里。 小泥人的眼睛上分别嵌着两片柳叶,就像是两只奇怪的眼睛似的,正静静的注视着从这里经过的刘晓东几人。 又是一处黑暗之中,陈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虚无沉声道: “他们已经到了富宁村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的身体就能找到了。” …… “组长,前面就有一口井!从这里开始一直往前,便是新修建的几口井了。” 走在最前面的调查员带着刘晓东几人来到了这口井前,借着手电的光亮一看就知道这井是新修的。 “嗯,都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魏子启的声音在刘晓东的脑海中回荡,他点了点头,示意调查员们开始行动。 调查员们迅速分散开来,各自拿着手电筒和工具,开始对井口和周围的土壤进行详细的检查。 刘晓东则站在一旁,目光在黑暗中穿梭,试图捕捉到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 时间一点点过去,调查员们的工作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井口周围除了泥土和石块,别无他物。 井内也是空空如也,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没有水的废井。 刘晓东皱起了眉头,现在就连他也开始纳闷为自己为何会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究竟是想让他们来这里找什么呢? 第146章 井下的尸块 几人在这里浪费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这一带的修建的井全部都调查了一遍,最终都聚集到了刘晓东的身边,纷纷摇了摇头。 “副组长,什么都没找到,是不是哪儿搞错了?” 调查员心中的困惑又何尝不是刘晓东的疑惑。 起初刘晓东觉得魏子琪可能是接到了什么线报,或者发现了文件中的端倪才下达如此命令。 可现在看来,这命令下达的莫名其妙,找来找去也没发现什么蹊跷所在。 “先回去吧,将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组长,看看组长是什么意思。” 调查员们疲惫的点了点头,打着哈欠,跟着刘晓东一同朝着村外走去。 …… 陈峰皱了皱眉,当即便将一枚符咒拿在手中咬破指尖,在符咒上洋洋洒洒写了福德正神四个字。 随后陈峰将这符咒夹在手中,双手在身前掐出了一个颇为复杂的手印。 “灵官决印,符箓通天。 夜游神通传阴司之意,请福德正神,速速相助!” 随着陈峰的低喝,那枚符咒在空中自燃起来,化为一道青烟直冲天际。 …… 刘晓东几人原路返回,又一次路过了那棵老槐树,只是这一次先前那位说话的调查员再度站住了脚步。 “你们看,那真有个人!” “这大半夜的怎么……” ‘怎么可能’这几个字还未完全说完,刘晓东便看到了大槐树的树根下正坐着一个老头。 老头的手里拿着根旱烟杆,此刻正闷声不响的坐在那儿抽着烟。 “还真有个人?” 带着疑惑,刘晓东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现在可是深更半夜的,这老头坐在这儿干嘛? “大爷,你是这村里的村民吗,这么晚了,为什么坐在这里?” 面对刘晓东的询问,老头儿颇为慈祥的笑了笑: “年纪大了睡不着觉,老婆子不让在屋头抽烟,只能跑到这儿来躲清闲。” 说着说着话,老头便开始反客为主: “小伙子们,你们这么年轻,怎么也不睡觉,跑来这村子里转悠什么?” 刘晓东虽然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往下深思,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打算了解一下那几口井的事。 “大爷,我们是提刑司的,想跟你了解点事儿。村里那几口新修的井,您有没有什么能提供给我们的?” “你们说那几口井啊?我可太知道了。 这是村外的一个大老板挖的,说是要让村民们都能用水自由,但实际上从修好之后到现在就没启用过。 而且挖的时候特别着急,几乎24小时不停,竣工都是在半夜。 不知道的,还真会寻思,是不是这帮人鬼鬼祟祟的在井下面埋了什么?” 井下? 刘晓东突然皱起了眉头,紧接着眼前闪过了一道寒芒。 “差点就疏忽了,光检查了井口,忽略了井下!” 调查员们闻听此言,匆忙向老头道谢之后便赶紧朝着井边跑去。 拿着旱烟的老头笑眯眯的站起身来,看着几人的背影逐渐远去,便朝着虚无的黑暗作揖: “阴司,此事已成,小神暂退……” 话音落下之际,这老头的身影竟消失不见,只留下了那个泥人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注视着一切。 …… “多谢福德神,改日定奉上香火供奉,以表谢意……” 陈峰也朝着虚无还礼,随后便坐了下来,再度闭上了眼睛。 但肉眼虽闭,可陈锋的脑海中却依然能够浮现出画面,那是富宁村,是那棵老槐树,以及不远处正在下井调查的刘晓东等人。 …… “组长,有发现!” 没过多久被绳索吊下井里的调查员便喊了一声,当被人拉上来之后,这位调查员脸色有些发青: “副组长,井下真有发现,疑似是人体残骸。” “什么?” “副组长,其他几口井也有人体组织,被埋在井下!” 一连串的消息传来,让刘晓东愣在了原地。 最开始按照刘晓东的设想,无非是井下可能藏这些违禁品之类的,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还能牵扯出分尸的案子。 当即刘晓东便给魏子启打了个电话,得知此事的魏子启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还真发现了尸体残骸,是个女孩吗?” “从部分组织来看,应该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晓东不解的反问了一句,但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因为此刻的魏子启,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那一场梦是真的? 真的有人在梦里向自己诉说冤屈,想让自己找到她的尸体? 这未免也有点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寂静的夜晚,被呼啸着的警灯打破,魏子启带着一众重案组调查员火速赶往了富宁村。 当被吵醒的村民出来查看时,却发现那几口井已经被完全封锁,村民们根本无法靠近,只能看到大量的警员,手中的手电将村子里半边天都给照亮了。 多名调查员下井开始挖掘,在封锁区域内,法医人员立刻在现场进行辨识,做简单的拼凑工作。 魏子启站在不远处凝重的看着这一切,脑海中回想的依旧是那个颇为奇怪的梦。 “组长,新修建的井一共有七口,在搜查杨二牛的家时找到了图纸,这七口井是按照北斗7星的方位排列建造。 在这七口井内,分别埋着不同的人体残骸,且这些残骸大多用同样制式的泥瓦罐封着,里面还存放着一些水银,用来保证残骸不腐。 如此一来,尸体很难腐烂。且也不会有异味传出,又深埋在井下。 若是他日通了井水,只怕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多亏了组长你,不然这村子里的村民恐怕早晚会喝上这几口井里的水。 话说回来,组长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刘晓东再度好奇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看着来来回回忙碌的调查员们,魏子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方才悠悠的说道: “是因为我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个看起来20多岁的女孩。她告诉我,富宁村井下,她就在那。” “什么?” 刘晓东颇为诧异地看了魏子起,足足有几秒钟。 良久无言间,又在彼此心中徒增了更多的困惑和惊诧。 “组长,有新的进展,法医提取了尸块的dna ,但在大数据库里没有找到比对。 考虑到这件事一定和楚槿滠以及杨二牛脱不了干系,所以又进行了定向比对。 最后的结果表明,尸块的dna信息,与失踪的杨小花完全匹配!” 第147章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杨小花?是那个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吗?” 刘晓东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锁,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 “是的,组长。根据dna比对结果,这些尸块正是属于杨小花。 她的尸体被分割成了数块,分别埋在了这七口井中。” 调查员严肃地回答道。 “这……这怎么可能?”刘晓东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他之前只是单纯地以为这些井中可能藏有违禁品,却没想到会牵扯出如此残忍的分尸案。 更没想到死者会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杨小花。 “等等,不对啊……” 刘晓东突然想到了什么事,连忙看向了旁边的魏子启求证道: “这七口井不是楚槿滠,也就是楚雄出钱让杨二牛在村里建的吗? 这杨小花不是杨二牛的闺女吗,这事杨二牛会不知道?” 魏子启此刻面色也十分凝重,眉头紧锁,在片刻的思索过后,方才以一种极为沉重的语气说道: “恐怕杨二牛不是不知道。 先前村里人就表示很久没见过杨二牛的闺女,也有人询问过杨二牛一家,都以闺女跑去大城市不回来为由搪塞过去。 如今这么看来,杨小花是被人残忍的杀害且分尸,埋到了这几口井里。 杨二牛不可能不知道,他甚至可能是背后的主使或者至少是个知情人。” 刘晓东听到这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普通的村民,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而且,这背后的动机又是什么? 由于富宁村内又发现了尸体,所以浩浩荡荡的调查员纷纷连夜赶了过来。 外面的动静很快便让越来越多的村民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披着衣服出来查看。 有些距离井边较近的人家一出门就看到隔离带拉到了自己的门口。 调查员们一次又一次来来往往运送着尸块,这些尸块都在第一时间被送回了提邢司,由法医进行拼凑。 在这期间,魏子启和刘晓东始终待在现场,二人凑在一起,一直在就着今天晚上的发现做出推论。 “先前我一直挺纳闷的,杨二牛和楚雄并没有什么交集,为何在近段时间走得这么近,又是出资修井,又是给钱开花圃? 现在我好像突然有点想明白了,杨小花在这其中似乎起到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魏子启皱着眉头,将这段时间的一些困惑全部在脑海中梳理起来,基于当前的发现一个故事,逐渐形成。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楚雄看上了杨二牛的闺女杨小花,但杨小花并不愿意,因此才遭了毒手。 杨二牛得知此事之后不但没有曝光,反而是帮楚雄处理了尸体,并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也正因如此,才让本来不该有所交集的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楚雄才开始一反常态的资助杨二牛?” 刘晓东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的点了点头: “这种推论的确说得过去,可这天底下真的有人能干出这种事情吗? 虎毒还不食子呢,杨二牛看着可不像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人心隔肚皮,谁也说不上了解谁,在光鲜亮丽的人,藏在黑暗里,藏在无人的角落中时,心里的肮脏也依然会泛滥。 所以古人才会留下那么一句话来警示后人。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对于咱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有没有神已经不重要了,这本就不是科学自然也无需用科学去验证。 所谓的神只不过是一种代称,一种对于正义和道德底线的坚守。 在杨二牛这件事上,我们或许无法直接窥探他的内心,但我们可以从他所做的事情中,看到他对道德底线的践踏。” 魏子启的话让刘晓东陷入了沉思,他抬头望向星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慨。 “对了,还有个事儿得去查一查。” 刘晓东看向了魏子启: “什么事?” “村里人都说,杨小花来到杨二牛家里时还很小,杨二牛一家对外宣称这孩子是捡来的。 我觉得这件事里有蹊跷……” 刘晓东心领神会立马点了点头: “行,我明白了,回去之后我就会着重调查此事。” 魏子启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让刘晓东去忙自己的事情,他依旧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运送尸块的调查员们,紧锁的眉头间始终萦绕着些许困惑。 有件事情魏子启没法和别人过多讨论,但却耿耿于怀,始终想不通。 那场梦到底是怎么回事?若非是这场梦,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关注到这几口井,更不可能知道井下面还藏着尸块。 可这种事情用科学根本解释不通啊,民间自古以来就有托梦,或者灵魂附体的说法,但那些都不过是封建迷信罢了。 可自己那天晚上的经历,却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尽管魏子启不再跟别人说起此事,但心里却永远地留下了这么一个疙瘩。 直到天蒙蒙亮起,魏子启方才带着现场的调查员,返回了提邢司。 “组长,你回来的正好,法医鉴定报告已经出来了。 死者正是杨二牛的闺女杨小花,根据我们找到的这些尸块进行拼凑,并不能完全复原,整具尸体还缺少很多组织。 同时法医在尸块中,还检测到了一些猪骨和羊骨,都被刻成了特殊的形状,混在尸块里。 我查过了,这东西是道家做法的东西,是用来镇压灵魂,永世不得超生的……” 刘晓东将手里的实践报告递给了魏子启,为自己皱着眉头翻看了几页,很快眼神便定格在了其中几行文字上。 “死者生前被侵害过,且受过非常残忍的折磨?” 刘晓东点了点头,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愤怒: “法医基本还原了全过程,死者生前被捆绑在一张床上,不仅遭受了多次性侵,还经历了长时间的虐待和折磨。 她的头部和四肢被反复击打,多处骨折和撕裂伤,甚至内脏都有破裂的迹象。这种手段极其残忍。” 魏子启紧握拳头,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这简直丧尽天良!” “叮铃铃……” 就在此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魏子启快步走到电话前,拿起了话筒。 话筒内,传来了一个调查员急促的声音: “组长,楚雄家有新发现,快来一趟!” 魏子启诧异的看了刘晓东一眼,二人急忙朝着门外跑去…… 第148章 黑暗的过往被揭开 在前往楚雄家的路上,魏子启和刘晓东一句话都没有说,二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从这个案子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可他们依然没有掌握到有力的破案线索。 所以二人自然期望若是能从楚雄家里有所发现,至少打破当前的困局,会对案子的侦破有所帮助。 两人来到楚雄家门前,发现楚雄家的院子已经被封锁,几名调查员在门口等候。 看到魏子启和刘晓东,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组长,刘晓东,我们在楚雄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一名调查员报告道。 魏子启和刘晓东对视一眼,立刻跟随调查员进入了楚雄家的院子。 地下室的入口位于院子的一个角落,两人沿着阶梯向下走去,心中不禁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地下室昏暗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味道。 调查员们已经打开了灯,整个地下室被照亮。 魏子启和刘晓东环顾四周,发现地下室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案,看起来像是某种宗教仪式的一部分。 在地下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空无一人,但床单上却残留着一些血迹。 魏子启走近床边,仔细观察着床单上的血迹,发现这些血迹并非新鲜,而是已经干涸多时。 “这里是不是……”刘晓东指着床上说道。 魏子启点了点头,沉声道:“看来,这里就是杨小花被杀害的地方。” 两人继续在地下室中搜寻,很快在一张桌子上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物品。 这些物品包括一些动物骨头、符咒、蜡烛和一把锋利的匕首。魏子启拿起匕首,发现匕首上同样沾有血迹。 “这些东西……似乎和杨小花被杀害的案子有关。”刘晓东说道。 魏子启点了点头,道:“没错,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用来进行某种邪恶仪式的工具。” “组长,你们来看这个……” 一名调查员叫了一声,魏子启二人赶紧走了过来。 只见,在这个地下室的柜子里,放着很多的纸质文件。 魏子启随便打开了几份文件,大多都是一些记载着各种传说的古书,还有一些画着复杂图案的符咒纸。 “这个楚雄看来非常痴迷这方面的东西,我们得找个专业的人问问,看看这些东西都是什么。” 一边说着魏子启一边将这些文件递给了旁边的刘晓东,自己则是继续在这个柜子里翻找起来。 很快,又是几份较为残破的文件映入了魏子启的眼帘,在打开看了看之后,为自己的瞳孔赫然放大,就连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这里面放着的是以前楚雄记录的账单。 3月25日,顺风兜一炷香脱货八百梗,阜南老爹。 3月29日,一株花脱货五百梗,脱虎口,北阳老太。 7月6日,一炷香棺材钉。 12月6日,一株花米价高! …… 账单上几乎全是这种内容,最后算下来总额已经达到了几万块。 在那个年代几万块钱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数额了。 但真正让魏子启震惊的并不是这些数字,而是账单上那些物品的名字。 “一炷香、一株花……”魏子启喃喃自语: “这都是过去人贩子的黑话,一炷香代表男孩,一株花代表女孩。 长得好看称嫩藕,没什么肢体毛病叫站得起。 梗是百的代称,千数称为龙。 被查送到官府叫棺材钉,被查实侥幸逃脱脚脱虎口,卖不出去叫米价高。 买家是男就是老爹,买家是女则是老太。 路途中顺手得来叫顺风兜,半路途中被人发现叫失风。” 说着魏子启把这份文件也递给了刘晓东: “楚雄,之前还从事过这种勾当……” “贩卖人口?” 刘晓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楚雄这样一个所谓的慈善家,竟然会涉及到如此黑暗且违法的勾当。 “把这些都带回去,楚雄值得我们好好查一查,我觉得他背后还有事儿,值得深挖。” 关于楚雄家中的调查还在继续,同时,他们还在楚雄家的其他地方发现了一些与杨二牛有关的物品,这些物品进一步证实了两人之间的不寻常关系。 回到提邢司后,魏子启和刘晓东立即召集了所有调查员,对案件进行了全面梳理和分析。 他们发现,楚雄和杨二牛之间的关系并非简单的资助与被资助。 杨小花就是杨二牛最初从楚雄那里买来的孩子,只是因为家庭条件有限,本来想要男孩的杨二牛,最终只能无奈买了个女孩。 这是他跟楚雄第一次打交道,再到后来重新有了交道是不久前。 被楚雄卖掉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亭亭玉立,引起了楚雄的注意。 楚雄再次联系上了杨二牛,声称自己愿意出高价,让杨二牛将杨小花卖给他。 杨二牛因生活所迫,加之楚雄的威逼利诱,最终答应了楚雄的要求。 然而,楚雄对杨小花并非真心喜欢,而是另有图谋。 也正因如此才酿下了杨小花的惨案,但得知此事之后,杨二牛不但没有曝光,反而帮助楚雄处理了杨小花的尸体。 假借为村里改善为由,在村里修建了七口井,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楚雄相信这些东西,觉得应该把杨小花镇压,避免变成厉鬼前来报复。 故事梳理到这里,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已经为此而感到气愤。 “这楚雄和杨二牛,简直是丧尽天良!”一名年轻的调查员愤怒地拍打着桌子。 魏子启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说话,但实际上在他的心里甚至也开始觉得楚雄死的好了。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将会议室中途打断一位调查员进来,凑到魏子启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组长在楚雄家又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在神龛里发现了一张脸皮。” “脸皮?” “谁的?” 面对魏子启的询问,调查员轻轻的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知道,但我们正在楚雄的车里发现了血迹。 目前正在调查周边监控准备找出楚雄的行车路线,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魏子启看了一眼刘晓东,二人眼中的惊愕不言而喻。 此案坐实,将会是本市近二十年里,性质最恶劣的一桩案件。 此案已经不能在当做寻常案件处理,必须得上报领导了…… 第149章 呼声之高,人心所向 当魏子启将此事上报上去之后,顿时在领导层面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楚雄的罪行远比他们之前所知的更为深重,涉及到了贩卖人口、谋杀、以及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 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凶杀案,更是一起社会影响恶劣的刑事案件。 领导们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魏子启和刘晓东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被要求详细汇报案件进展,并提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在会议上,魏子启将案件的详细情况进行了汇报,包括楚雄的犯罪动机、作案手法、以及他们在楚雄家中发现的种种线索。 他还特别提到了那张在神龛里发现的脸皮,以及楚雄车里的血迹,这些发现都为案件的侦破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领导们对案件的严重性表示了高度的关注,并要求他们必须尽快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同时,领导们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要求和建议,比如加强周边监控的排查、扩大搜索范围、加强与其他部门的协作等。 会议结束之后,魏子启回到了办公室,正准备向其他的调查员们传达会议指示时,便发现大家都凑在刘晓东的办公桌前,看着面前的电脑,神情复杂,甚至不时还传来阵阵叹息声。 “都凑在那干什么,手头没工作了吗?” 魏子启颇有些不满的说道,闻听此言,其他调查员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刘晓东却是凝重地冲着魏子启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过去。 魏子启颇有些疑惑地走到了刘晓东的旁边,朝着刘晓东面前的电脑看去,却见网页上铺天盖地都是有关于楚雄的讨论。 “老天真是开眼了,总算是收了楚槿滠这个乌龟王八蛋。 当年我生意遇到难关,不得已向他借了钱,没成想是高利贷。 利滚利下来,我欠了他一笔天文数字。 他不但逼我签了不平等合同,还三天两头的来要账。 我没钱还,他就把我用狗链子拴在门外,凌辱我老婆! 我老婆自杀了,他还不肯罢休,继续对我进行威胁和敲诈。 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死的好。 不管是谁弄死了他,我都谢谢他!” “楚槿滠不死,有些话谁也不敢说,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慈善家。 他资助那些大山里的孩子,只是为了满足他变态的占有欲和利益追求。 我曾经是他资助的一个孩子,他表面上是帮助我们,实际上却利用我们的身份和经历,为自己谋取政治利益和商业利益。 他把我当做他的私有财产,不断骚扰我,甚至强迫我为他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现在他终于死了,我才敢站出来说出这些。” 魏子启看着这条评论,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揭露楚雄真实面目的评论,如同一道道闪电,照亮了隐藏在暗处的阴影。 原来,楚雄的罪行远不止他们之前所知的那些,他的恶行已经深入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甚至影响到了许多无辜的人。 真正棘手的地方也正在于此,当民众的心不与提刑司的调查员站在一起,而是站在了凶手那边时,这案件的处理就变得异常复杂了。 现在对于凶手,他们几乎一无所知,而网上支持凶手的言论又在与日俱增。 上级领导一定不会放任这种情况恶化下去,问题最终还是得魏子启等人来承担。 想到这里,魏子启深深的叹了口气。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等于是把他们重案组放在火上烤了。 魏子启回到座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个案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刑事侦查,而是涉及到了社会舆论和公众情绪的复杂问题。 他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将凶手绳之以法,才可能在舆论恶化到不受控制的地步前将其平息。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楚雄和杨二牛以及杨二牛妻子的死都存在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三人生前作恶多端,用民众的话说是死有余辜。 但这三人的死亡方式都很蹊跷,杨二牛的妻子呈现出来的死亡状态更像是活活被烧死。 楚雄和杨二牛则是开膛破肚,体内的五脏全部被换成了不同花语表达的花。 这符合仪式性作案,结合隔壁沧海市的案子来看,基本可以判断是同一凶手所为。 但现在沧海市专案组士气低迷,所有人都备受打击,无法向我们提供任何有利信息。 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一定要吸取他们那个专案组的教训。 现在开始我们兵分三路,一组前往富宁村,走访村民,了解一下案发时间前后是否有什么陌生人出入过村庄? 一组和交管局取得联系,调取监控,查找案发时间内的周边监控,看看是否有可疑身影。 最后一组跟着楚雄这条线,将楚雄从前犯过的所有罪行全部梳理出来,并看看是否能顺藤摸瓜,借此打掉一些背后的黑社会团伙,和犯罪组织。” 魏子启的话掷地有声,每个调查员都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决心和坚定。 三组调查员纷纷出动,魏子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握着笔,眉头紧锁,思绪万千。 他要在这里统领大局,三组方面掌握的任何消息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朵里。 善与恶之间的较量已经开始了,抓到凶手对于魏子启来说是重中之重。 上级领导的施压以及社会舆论的影响,都在迫使着重案组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 然而,他们面对的不仅是一个狡猾且手段残忍的凶手,还有来自社会的复杂情绪和偏见。 在魏子启的办公室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案件的资料,试图从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中找出线索。 他的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章。 这个凶手到底是什么人,沧海市的前车之鉴,不能在永安市发生。 混乱的思绪萦绕在魏子启的脑海中,时间如同流水般悄悄溜走,夜幕再次降临。 魏子启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他依旧坐在办公桌前,双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滚动着的是三组调查员传来的最新消息。 可这些消息带来的并不是破案的希望,反而是深陷沼泽般的困境…… 第150章 死时苦千万,死后苦万千 “楚雄的罪行梳理出来了,比他之前被揭露的要多得多,但这个信息对我们破案的帮助却有限。” 魏子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眼前的报告上,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我们本以为能通过这些罪行找到凶手可能的动机和线索,但事实却是,楚雄的罪行太过广泛,涉及的人数太多,几乎无法锁定具体的凶手。” 旁边的调查员小李也皱起了眉头,他们的工作似乎陷入了僵局。 “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思路。”刘晓东的声音突然在办公室内响起,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手中拿着一份新的文件。 “什么思路?”魏子启抬头看向刘晓东,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刘晓东走了进来,将手中的文件放在魏子启的办公桌上,然后沉声道: “我们一直从楚雄的罪行出发去寻找凶手的线索,但或许我们应该反过来想,从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动机入手。” 魏子启微微一怔,随即点头表示赞同: “你说得对,我们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凶手选择这些罪行累累的人作为目标,肯定有其特定的动机。而这个动机,很可能就是他选择这些受害者的原因。” 刘晓东继续道:“从已知的案件来看,凶手不仅手法残忍,而且极具仪式感。 他似乎在通过这些案件传达某种信息,我们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魏子启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拿起刘晓东带来的文件,开始仔细阅读。 这份文件是刘晓东根据沧海市之前案件的分析,整理出的一些可能的凶手动机和作案手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重新调整了调查方向的重案组,又一次开启了新一轮的讨论,直至夜深。 …… 反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峰,却是非常悠闲的吃过了晚饭,又陪着爸妈看了一会儿电视,刚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新闻上已经开始对富宁村发生的事情进行报道了,随便打开一个网页,也能看到铺天盖地的讨论信息,但对于这一切陈峰都不在乎。 审判已经完成了,有人觉得楚雄死的好也罢,有人觉得楚雄罪有应得也罢,这些都与他无关。 在回到了房间后,陈峰便打开了手机,进入了审判页面。 【恭喜判官大人,完成审判,被审判者,魂堕地狱,身死神消,永不轮回!】 【被审判者死状,符合符合占察善恶业报经中罪行成因,所造之果。】 【被审判者杨二牛,生前不孝,枉为人父,将养女送入虎口,又分尸埋葬,其性之恶,令人发指。 死状为开膛破肚,五脏皆无,且死前神志清醒,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开膛破肚的痛苦,直至血流而亡。 死后魂魄暂押判官殿,生前之罪,死后仍需偿还。】 【被审判者楚雄,狡猾残忍,犯下累累罪行,罪孽深重。 死状为剥皮抽筋,开膛破肚,且所承受的痛苦为杨二牛百倍有余。 死后魂魄暂押判官殿,生前之罪,死后仍需偿还。】 【被审判者杨二牛之妻刘慧,生而不仁,挑拨母子关系,不尽孝道,更阻拦丈夫杨二牛尽孝。 贪图金银,自私自利,毁养女一生,更参与分尸之事。 死状为皮肉溃烂,状若猪头,后焚烧血肉而亡。 死后魂魄暂押判官殿,生前之罪,死后仍需偿还。】 陈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审判结果,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而是直接进入了判官殿,穿着紫色官袍,坐在了大殿之上。 “啪!” 惊堂木一拍,陈峰怒目而视: “罪魂杨二牛,楚雄,刘慧,速速上殿!” “呼……” 一阵阴风吹过,整个判官殿都弥漫着森冷的气息。 大殿之下,三道黑影缓缓浮现,正是刚刚被判刑的杨二牛、楚雄和刘慧。 他们的魂魄此刻显得异常虚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这,这是阴曹地府?” “世上竟然真的有阴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那我哪怕死了还有投胎的机会?” 三人虽然已死,但思绪还有些混乱,此刻格外震惊,想不到竟然真的来到了地府。 再抬头看向那高坐的人影,更是心头一震。 “您……您是阎王老爷?!” 面对三人的震惊询问,陈峰自然懒得搭理,只是冷冷道: “罪魂杨二牛,你生前不孝,枉为人父,更将养女送入虎口,罪行滔天。你可知罪?” 陈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杨二牛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陈峰,眼中满是悔恨与恐惧: “判官大人,我……我知罪了。求大人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陈峰冷笑一声:“机会?你生前不珍惜,死后还想有机会? 今日本官判你魂堕地狱,经历十殿地狱酷刑!” 杨二牛听后,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魂魄便化作一道黑烟,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楚雄和刘慧的魂魄见状,也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严酷的惩罚。 “罪魂楚雄,你狡猾残忍,犯下累累罪行,罪孽深重。你可知罪?”陈峰再次发问,声音如同寒冬中的冷风,刺骨而冰冷。 楚雄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陈峰的眼睛,他深知自己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判官大人,我……我知罪了。”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悔恨。 “今日本官判你魂堕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陈峰的声音落下,楚雄的魂魄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在了大殿之中。 这也是目前陈峰所宣判过最残酷的刑罚,阿鼻地狱乃是最为恐怖的地狱,其中所受的折磨和痛苦,常人难以想象。 楚雄的魂魄在消散之际,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这是他生前未曾有过的体验。 接下来,陈峰的目光转向了刘慧。 刘慧的魂魄在这股威严面前,已经瑟瑟发抖,几乎无法站立。 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没想到在判官殿中也难逃惩罚。 “罪魂刘慧,你生而不仁,贪图金银,自私自利,更参与分尸之事。你可知罪?”陈峰的声音冰冷而无情,直击刘慧的心灵深处。 刘慧此刻已经泪流满面,她深知自己的罪行已经无法弥补: “判官大人,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您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陈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 “机会?你生前可曾给过他人机会?今日,本官判你魂堕刀山地狱,每日受万刀切割之苦,直至赎清你所有的罪孽!” 刘慧听后,面色惨白如纸,她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将是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但在这判官殿上,她已无处可逃,只能接受这残酷的判决。 她的魂魄也在陈峰的话语中渐渐消散,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判官殿中…… 第151章 桥边一老者,名曰孟婆 事件到这里,分明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罪恶都已接受了审判,可陈峰却坐在判官殿内,良久无言。 这么多年来,楚雄酿下了多少罪恶,有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多少孩子自此一生,也再难见到亲生父母。 他们虽然接受了审判,可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心中的伤痕又该如何抚平? 陈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的尽是一些受害者的面孔,他们的眼中充满了无助、痛苦和愤怒。 他知道,自己虽然能给予罪犯应有的惩罚,但却无法消除那些受害者的心灵创伤。 有时候回想起来,这个世界也挺悲哀的,明明有那么多人生活在痛苦之中,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改变什么。 比起审判,比起惩罚,预防也同样重要。 让罪恶还未萌芽,便被扼杀在摇篮里,让那些该接受审判的人还没能再继续酿下祸端,就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或许是更为理想的状态。 尽管放在陈峰桌边的善恶簿里,不但记录了每个人的生平之事,更记录了每个人的前世因果。 今日施暴之人,皆为前世被施暴之人。 因果不虚,是天道的一部分,可这世上恐怕也没有什么,比因果二字更冰冷无情的了。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在这无尽的轮回中,谁又能真正摆脱这因果的束缚呢? 陈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他深知自己虽然身为判官,手握审判之权,但在这浩渺的宇宙中,他也只是沧海一粟,无力改变太多。 除非将地府体系完全建立完毕,让人类心中已经基本不复存在的信仰,重新成为束缚每个人的精神枷锁,让善恶有报成为每个人心中的坚定信仰,这样或许才能真正减少世间的罪恶,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然而,这谈何容易?地府体系的建立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无数的努力,更何况要让人们重新树立信仰,更是难上加难。 陈峰叹了口气,缓缓的站起身来,推开了眼前的店门径直走入了旁边的赏善司。 步入赏善司的刹那,陈峰身上的官袍就变成了绿色,就连面目和周身散发出的气场都和蔼了许多。 坐在了赏善司大殿之上,陈峰轻轻的摔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 “杨小花何在?” 大殿厚重的门缓缓分开,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有些胆怯的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殿下。 陈峰居高临下地看着杨小花,脸上慈祥和蔼的笑容和方才在判官殿的威严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轻声问道: “杨小花,你生前行善积德,孝字当先,纵然知晓身边父母并无血缘,却仍旧感恩于养育之恩。 尽心尽力服侍照顾在奶奶膝下,替那对无知父母尽了孝道。 此当善举,当世少见。 天理昭昭,善恶有报,虽未得善终,但也是偿还了前世的种种因果。 自此之后,了然一身,无恩无怨,无仇无苦。” 杨小花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更多的是不敢相 信和惶恐,她低垂着头,声音微颤道:“判官大人,我……我真的可以得到善报吗?” 陈峰微微点头,温和地笑道:“你生前所做善事,本官都看在眼里。 今日,本官特判你入职阴司,不入轮回,自此之后为阴间差役,积累阴功,早入须弥。” 杨小花闻言,泪水夺眶而出,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善举,竟能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陈峰大手一挥,霎那间一份善人牌便飞入了陈峰的手中,只见陈峰洋洋洒洒的在这上面写下了杨小花的名字。 “至此之后,阴阳两界再无杨小花之名讳,只有阴司差役‘谢必安’在世间行走。” 陈峰的声音庄重而坚定,像是给杨小花定下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霎那间,一道金色的光芒笼罩在杨小花身上,她身上穿着的那身白衣逐渐凝聚有了实体。 在她的头顶上,逐渐形成了一顶高高的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字。 此乃十大阴帅之一的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这是阴曹官职,而谢必安则是每一任白无常的名字。 古往今来,黑白无常的身份不断变换,今日,在陈峰设立的阴曹秩序之中,也有了新的白无常。 “谢必安,自今日起你便留在判官殿内,予以善者之恩赐,替本官传达善意与慈悲。在阴间行走,你需以善为本,明辨是非,协助本官维护阴阳两界的秩序。 待到他日,黑无常就位,你二位阴差,将替我游走在阴阳之间。 届时,凡间有恶行昭昭之徒,必将受到应有的制裁,而有善行天下之人,也将得到应有的奖赏。 你,谢必安,便是这阴阳两界间,善的使者,光明的象征。” 陈峰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杨小花心中的惶恐与不安逐渐消散。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将踏上一条全新的道路,为阴阳两界的和谐与平衡贡献自己的力量。 自此之后,杨小花便以谢必安之名,在阴司中行走。 她以善为本,明辨是非,为那些受冤屈的善人伸张正义,也为那些作恶多端之徒带来应有的惩罚。她的名字在阴阳两界中传开,成为了善的代名词。 陈峰看着眼前的白无常,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将手中的善人牌位一丢,这牌位便飞入了善人堂。 很快,排位前便有了三炷香火供奉,但并非只有这一个排位有了香火,不远处还有一个排位,早已经在接受香火供奉了。 谢必安感激的朝着陈峰行礼,但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将此一幕看在眼中,陈峰平和的问道: “还有何事?” “大人,我的奶奶……” 谢必安的话还没说完,陈峰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孟老太太吗?她生前也是行善积德,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来过这里了。 现在,她也得到了相应的善报,无须担心……” 陈峰的声音顺着一股阴风,在通往阴间的鬼路上回荡。 这条路上,总有些孤魂野鬼在此逗留,有的则是从此经过,要前往阴曹地府轮回转世。 “听说了吗,奈何桥上多了一位老婆婆,在那里做汤。 生前无恶,要转世之人,不再像之前那么麻烦,只需要喝一碗汤,就能忘记所有,步入轮回了……” 第152章 地府之主 阴曹之地,沿着鬼路过百里,再顺着八百里黄泉,穿过曼珠沙华花群,走过鬼门关,路过望乡台,便会看到一座桥。 此桥名为奈何,桥下是湍急的血水,血水里是无法轮回的孤魂野鬼,他们被无尽的痛苦和悔恨所束缚,在血水中挣扎,却永远无法摆脱。 桥上,则是许许多多善男信女排着队,一个一个的从这里走过。 一位老婆婆正忙碌着,她面前的大锅里正熬着一种特别的汤。 “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盏悔泪,五滴病中泪,六盅离别泪,七盏伤心泪……” 老婆婆一边低声念叨着,一边用勺子在锅中轻轻搅动。 每一个过桥的善男信女,都会从老婆婆手中接过一碗汤,然后一饮而尽。 喝下这碗汤后,他们便会忘记前世的所有恩怨情仇,忘记所有的痛苦和欢乐,带着一颗纯净的心,步入轮回,开始新的人生。 没人知道这个老婆婆是何时出现的,也无人知道她的名讳。 大家都叫她孟婆,而这碗能忘却所有的汤,便也因此有了名字。 孟婆汤…… …… 陈峰缓缓的走出了赏善司,跟在后面的白无常,则是留在了那里。 站在大殿,金色的文字在陈峰的面前浮现。 【恭喜阴司大人,本次审判评级为:乙级!】 【恭喜阴司大人获得香火值三千,五帝钱五千贯!】 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想过自己此次审判的评级应该会有所提升,但没有想到评级,只是提升了一级奖励,便翻了几倍。 神像下方的香炉内香火明显更旺盛了几分,借着这香火供奉,陈峰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缓缓增强。 不过在回过神来之后,陈峰第一个看向的便是先前两个还未解锁的灰色区域。 先前陈峰已经分别解锁了赏善司和罚恶司两个部门,但整个判官店内还有两个部门一直没被解锁。 陈峰来到了灰色的那扇大门前,稍稍感知便得到了一组信息。 【查察司解锁,需香火值2000点!】 【阴律司解锁,需香火值3000点!】 这让陈峰感到有些意外,先前赏善司和罚恶司两个部门加起来才用了2000点香火值。 但现在要解锁剩下两个部门,却足足需要5000点的香火。 不过很快,陈峰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赏善司和罚恶司,相当于是阴曹地府的基础部门,处理着日常的赏善罚恶工作,所需的香火值自然相对较少。 而接下来的查察司和阴律司,则涉及到更深层次的调查与审判,需要更多的香火值来支撑其运作。 根据古籍中对查察司的描述,查察司主要负责的是对阴曹地府内部官员的监察与考核,确保整个阴曹地府能够公正无私地运行。 同时,查察司也承担着对人间善恶行为的监察职责,一旦发现有违背阴阳两界规则的行为,便会立即上报给判官大人,由判官大人进行裁决。 而阴律司,则是阴曹地府中的法律部门,负责制定和执行阴间的法律,维护阴间的秩序。 阴律司中的阴差们,个个都是精通律法的高手,他们不仅负责审判那些违反阴间法律的孤魂野鬼,还要对那些试图逃避惩罚的恶鬼进行追捕和制裁。阴律司的存在,让整个阴曹地府的法律体系得以完善,确保了阴间的公正与秩序。 换而言之,只有最终解锁了这两个部门,陈峰才能开始着手建立完整的阴间体系。 因此很快在陈峰的心中便有了决断,他迅速点击了按钮,选择用现在的香火值,激活了查察司。 随着面前的大门豁然开启,陈峰步入其中,却是又一次看到了和赏善司以及罚恶司截然不同的场景。 查察司内,气氛肃穆而庄重,与赏善司的宁静和罚恶司的威严截然不同。 这里摆放着一张张古老的卷宗,上面详细记录着古往今来阴曹地府官员的监察记录以及人间的善恶行为。 甚至在这里,还有每年城隍土地报上来所管辖区域内的人之善恶。 每年年终,灶王爷上天,土地爷入地,都是为了将人间之事上报,做一份记录。 而这些记录都会被保留在查察司的卷宗之中,人间之事,哪怕只是无意间踩死了一只蚂蚁,在这里也会又详尽的体现。 陈峰穿梭在查察司的卷宗之间,他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穿透这些古老的文字,洞察到其中的奥秘。 这里的每一份卷宗,都承载着阴曹地府对人间善恶的监察与记录,是维护阴阳两界平衡的重要依据。 随着对查察司的深入了解,陈峰越发意识到这个部门的重要性。 它不仅是对阴曹地府内部官员的监察,更是对人间善恶行为的直接反映。 只有确保查察司的公正无私,才能确保整个阴曹地府的公正与秩序。 陈峰站在卷宗之间,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深知,自己作为阴司,肩负着维护阴阳两界平衡的重任。 而要完成这个使命,就需要建立一个完整而强大的阴间体系。 查察司的解锁,只是他建立这个体系的第一步。 接下来,他还需要解锁阴律司,让整个阴曹地府的法律体系得以完善。 同时也只有解锁最后的阴律司,自己的职级才会升职为判官殿殿司。 同时在查差司内,陈峰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发现,根据存留在这里的诸多资料来看,殿司也不过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在完善了判官殿之后,还有六案功曹,十大阴帅,七十五司的执政部门,才算是组成了地府的基本体系。 民间信仰中被称为地府之主的十大阎罗,实际上,也不过是七十五司的各个司主。 查察司的激活,等同于陈峰拥有了一个庞大的资料库,这其中不仅包含了从古至今的监察记录,更有着无数前人留下的经验和智慧。 每一份卷宗,都是一份宝贵的财富,对于陈峰来说,这些都是他未来建立完整阴间体系的重要参考。 仅仅只是看了一些皮毛,陈峰便受益匪浅,更明确了接下来要走的路。 地府之界内,只有一个所谓真正的主人,那便是陈峰未来的目标: 酆都大帝! 第153章 天道昭昭 当陈峰退出手机界面时,激动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 一条独属于他的道路,已经在面前缓缓的延展开来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那至高无上的酆都大帝之位。 陈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辛与挑战,但同样,也充满了机遇与希望。 这让陈峰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接下来一定要尽快收集香火值,至少先将判官殿完全解锁,自己也能荣升殿司之位。 只有这样才能开始大封阴差,让判官殿真正运转起来,逐步建立完整的阴间体系。 否则,就等于是守着一座金山却无法开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白白浪费。 陈峰开始仔细规划自己的行动,要想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够的香火值,就得通过审判。 如今的查察司建立,陈峰调查一个人的过往,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麻烦。 既然如此,也是时候提升一下审判的效率了。 随着夜幕降临,陈峰再度踏上了前往永安市的路,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仿佛从一开始二者就为一体。 …… 永安市枫林路,这是一条市郊通往市区的主干道,两旁树木葱郁,枫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显得格外迷人。 不过一到了晚上,过了大货车禁止通行的限制时间,这条路上便会经常有大货车疾驰而过。 轰鸣的引擎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带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噪音。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划破了这宁静的夜晚。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在枫林路上紧急刹车,车后扬起了一片尘土。 货车司机由于长时间的开车,早已疲惫不堪,就在刚才分神之际没有注意到,一个下夜班的女工人正骑着电动车过马路。 当女人注意到这大货车的时候,脸上惊恐的表情也被车灯定格,可现在进行任何操作都已经来不及了,人类生命之脆弱也在此刻显露无疑。 大货车司机注意到了女工人,本能地踩下了刹车,可眼看着大货车刹不住朝着女工人驶去,司机却是咬了咬牙,随后又把脚放在了油门上。 女工人连同电动车全都被卷入了货车车轮下,直到几米之后,这辆大货车方才堪堪停了下来。 司机缓缓的下了车,只是朝着车轮下瞄了一眼,便看到大量血迹正缓缓的流出,倒映着月光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他脸色有些苍白,赶紧拿出了电话,不过第一通电话并不是报官或者急救,而是打给了自己的老板。 郊区的大片厂房之中,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和其他几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打牌。 随着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传来,中年男人叼着烟便接通了电话。 “老板,我在枫林路上撞人了!” 一听这话,中年男人手中的牌顿时停在了半空,他皱起眉头,沉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人死了吗?” 货车司机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回答: “我看……看样子是活不成了,她电动车都被压碎了,人也被卷进车轮下面了。” 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烟,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沉声道: “那就行,只要撞了人,就把人撞死,别留麻烦。 确定人死了之后就报警吧,剩下的我这边会帮你处理……”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的挂断了电话,随后竟神态自若的继续和其他几人打牌。 对于他而言,刚才说的那番话等于是这个行业的潜在规则,几乎所有的大货车司机也都听过这样的话。 一旦撞了人,就直接把人撞死,哪怕是二次碾压,这样一次性赔清,省得麻烦。 否则后续医疗费用,赡养费用等等加在一起,就是个无底洞了。 挂断电话的司机,怔怔的看向了车底,隐约间竟还能听到几声虚弱的呻吟。 司机咬了咬牙,在确定这附近没有监控之后,又一次拉开了车门上车,开始倒车。 终于,呻吟声消失了,一切都再度归于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然而,这片寂静之下,却隐藏着一条无辜生命的消逝。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正在打电话报官的司机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他根本看不到,白无常缓缓的出现在了大货车旁边,从车下拽出了一道半透明的身影。 白无常带着这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尽头,既是无常勾魂,货车下那无辜的女人自然是活不成了。 很快,交管部门的人便到了,按照规章对此事进行了处理,最终的结果也只是简单的交通事故,司机承担了相应的责任。 然而,对于那位无辜的女工人来说,她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那一刻,再也回不到家人身边。 可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网上也经常有人会戏言,说交通事故是成本最低的犯罪方式。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背后隐藏的,是无数冤魂的哀鸣和未了的心愿。 当大货车司机被要求联系老板到场时,司机却发现,老板的电话打不通了。 交管部门的人只能按照登记信息前往,然而在抵达现场之后,却发现老板已经死在了自家的大货车下。 压死他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司机,也奉行着撞人便撞死的原则。 在倒车时,司机明显感觉到了车下有异常,但他并未在意,继续倒车,直到听到了一声惨叫,才急忙停车查看。 只见老板倒在车轮下,已经没有了呼吸,头都被碾压成了一团烂泥。 交管人员封锁了现场开始处理,两名专员将老板的尸体放在了担架上,刚抬起来的时候还很沉,可没走几步二人便同时感觉到,担架好像轻了一些。 无人看到,白无常的身影再度出现,毫不客气的将老板的魂魄从身体内拽了出来。 那魂魄在不断的哀求,但白无常压根不予以任何回应。 她用铁链拽着魂魄,一步一步的朝着远处走去,随着判官殿厚重的大门开启,里面传来了惊堂木拍案,宛若一声闷雷在罪魂耳边炸响…… 陈峰端坐在大殿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罪魂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被白无常粗暴的按着跪在了地上。 “李磊,你可知罪?”陈峰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回荡在空旷的判官殿内…… 第154章 黑无常,范无咎 和市郊的寂静不同,市中心一带此时正霓虹闪烁,人声鼎沸。 夜晚的街头,各色小吃摊、夜市摊位纷纷开张,吸引着过往的行人驻足品尝。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城市的繁华与喧嚣尽显无疑。 一家较为火爆的烧烤店前,所有座位都已经被占满,还有不少顾客在排队等候。 店内烟雾缭绕,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在炎热的夜晚,对于大家而言,没什么比冰啤酒配烧烤更能让人忘却烦恼的了。 然而,酒是穿肠毒药,有时也能成为引发悲剧的导火索。 就在众人享受美食与欢乐之际,角落的一桌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他们面色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酒。 他们一直在盯着不远处桌上坐着的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长相甜美,气质温婉,吸引了这群年轻人的目光。 而另一个姑娘则显得稍微有些拘谨,但她的美丽也足以让人侧目。 这群年轻人开始互相交换着眼神,彼此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他们不时地低声议论,偶尔还会发出一些不怀好意的笑声。 那位长相甜美的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微微蹙起眉头,显得有些不安。而她的朋友则更是紧张,不时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可以求助的人。 然而,在这热闹的烧烤店里,人们的注意力大多被美食和欢笑所吸引,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姑娘的异样。 就在这时,那群年轻人中的一个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两个姑娘走去。他走到她们面前,故作潇洒地打了个招呼: “妹妹,加个好友,一起喝点,我们请客!” 姑娘的朋友见状,急忙站起来想要阻止,但无奈她太过瘦弱,根本不是这群年轻人的对手。 很快,她就被人推到了一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围攻。 周围的顾客们开始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他们大多选择了沉默或者视而不见。 毕竟,在这样一个喧嚣的夜晚,谁也不想为了两个陌生人而惹上麻烦。 女孩的拒绝,使得那群年轻人愈发不满,他们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意。 领头的那个人,名叫刘强,是这群人中的头目,他一把抓住了女人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拽了起来。 女孩痛得尖叫一声,泪水瞬间涌了出来。她的朋友见状,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其他人死死地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放开她!”女孩的朋友大声呼救,但声音在嘈杂的烧烤店里显得如此微弱。 刘强一脸狰狞地笑着,他凑近女孩的耳边,低声威胁道: “小妞,今天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别给老子装清纯,这世道,谁不是出来卖的?” 女孩被他的话吓得浑身发抖,她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刘强的束缚。 然而,她的力量在刘强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把抓住了刘强的手腕,将他狠狠地甩了出去。 众人见状,纷纷惊呼出声,原本喧闹的烧烤店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 路见不平出手相助的是一个身材并不算高大的年轻男孩,他目光坚定,仿佛带着一股不屈的力量。 他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冷漠的顾客们也开始围观起来,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刘强被甩出去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愤怒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敢于挑战他的年轻男孩。 只见那个男孩丝毫不畏惧他的眼神,反而挺直了胸膛,坚定地说道: “放开那个女孩,你们这样欺负人,难道不怕报应吗?” 刘强被这句话激怒了,他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男孩,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冲突在此刻升级,混乱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吃饭的客人全部离开,刘强等人也在混乱后消失。 血肉模糊的年轻人躺在地上许久,才终于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年轻人被送去了医院抢救,农村的父母连夜赶来了医院。 当医生冲着年迈的父母摇了摇头时,躺在病床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的年轻人突然开始有些后悔了。 打他的人不见了,他救的人同样也不见了,好似这一切都于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承担后果的,只有自己,和年迈的父母。 在这时候,年轻人甚至想要跟自己的爸妈说一句对不起,都做不到了。 他的伤势太重,意识已经开始逐渐消散。 就在此时,年轻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风扑面而来,他费力的睁开眼睛朝着旁边看去,却见一位穿着白衣,头戴官帽的女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她的面色和蔼,甚至将手里的铁链都收了起来,好像生怕会吓到年轻人似的。 “跟我走吧,你的阳寿已尽,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你是,白无常吗?” 黑白无常的形象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年轻人一眼就认得出来。 “所以我是死了,对吗?可我不明白,我明明是在做好事,为什么要遭此横祸?”年轻人眼中充满了不甘与疑惑。 白无常轻轻叹了口气,她走到年轻人的床边,声音柔和而坚定: “你行善事,本是值得嘉奖的。 然而,这世间之事,往往并非只看表面。”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在场,却没有人愿意出手相助? 为什么?我救了她们,可在需要她们前来为我作证的时候,却找不到她们? 为什么?为什么作恶之人可以一直逍遥,人间苦难却偏要我们来承受?” 年轻人意识模糊的喃喃自语,这似乎是他最后的执念。 白无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静静地站在床边,目光深邃而复杂。 片刻之后,困惑的年轻人如梦方归,再度看向了白无常。 或许他也知道这些问题难有答案,亦或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没有答案都不重要了。 “传说里前来勾魂的应该是黑白无常,黑无常呢?” 白无常看着年轻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没有黑无常,但是判官大人说了,让我把你带回去,且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是黑无常,范无咎!” 第155章 突如其来的报官电话 连续几天下来,陈峰加快了审判的进度,虽然在罪恶程度上不同以往,但至少能在更短的时间内继续更多的香火值。 同时陈峰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尽快完善基层干部的建设。 如今黑白无常已经就位,人死之时有鬼差前来勾魂,大大减少了在世间或鬼路逗留的孤魂野鬼。 黑白无常的任务就是将这些刚死之时还未能确实知晓自己已经死亡事实的鬼魂看护起来,经历过阳间的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送往地府。 可单是如此亦不可行,因为是善是恶,总要先经过判官殿审判,才能做出决定,究竟是在世为人还是落为其他六道众生,亦或者在地狱内赎罪,这些都是黑白无常无法独立完成的。 为此陈峰也查阅过查察司内的资料,只有在解锁了阴律司,成为了判官殿的殿司之后,陈峰才能够有权利封判官之职。 只有有了一位判官在位,替自己处理一些常规的审判,才能够给自己留出更多的时间去处理更为复杂和棘手的案件。 因此,陈峰下定决心,要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解锁阴律司,让判官殿更加完善。 可这几天下来,陈峰发现积攒的香火值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多,也可能是因为处理的这些案件罪恶值往往并不高,所以获得的香火值也相对较少。 陈峰思索着退出了界面,坐在了云清阁的椅子上,这段时间他待在判官店内的时间越来越多,虽然审判的数量上升了,但质量却有所下降。 显然走这条路并不能够快速有效地积累香火值,他需要重新审视自己的策略。 好在这番努力也并非毫无结果,如今判官殿内有了黑白无常,陈峰终于不用再像之前那样孤家寡人的东跑西跑,寻常之事往往都能交代给黑白无常去处理,倒也能让陈峰喘一口气。 “叮咚……” 门外的门铃响起,毕竟是开门做买卖的,陈峰只能暂时将这些忧虑压在心底出门待客。 但凡是来白事铺子的客人,往往都是家中出了白事,所以这一行倒是无需陪笑脸,基本都是人家要什么便给什么,就连推销的话都要少说。 今天云清阁的生意难得很好,不断有客人前来,或多或少都会买些东西。 陈峰暂时无暇顾及其他,只当这是普通的一天,却不成想,隔壁永宁市的一通报官电话打来,让整个永宁市提刑司都陷入了棘手的麻烦中去。 “您好,永安市提邢司接线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接线员依旧是专业的话术,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充满了慌乱和惊恐: “我孩子丢了,已经一晚上没回来了,求你们快帮我找找!” “好的先生,请告诉我您的具体地址,这边会即刻派人前往……” 接线员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或许在这个位置上待久了,她早已丧失了共情能力,亦或者对于他们来说,共情本身就是大忌。 在得到了具体的地址之后,接线员立刻将这个消息传给了提邢司调查组。 调查组和重案组不同,那些没有明确被设立为重案的案子,往往都是调查组先前往进行调查。 调查组的组长温涛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即便带上了几名调查员,开着专车朝这个地址赶去。 从地址上来看,报案人住在永安市郊区一带的平房,由于那里目前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所以大片平房都会被改造,也算是市政部门的重要规划区域。 郊区的老一辈人大多还都靠着种地为生,年轻一辈又跑到城里去打工,所以这片区域虽然房屋密集,但真正居住的人口并不多,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寂静得可怕。 温涛一行人到达现场后,便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焦急的站在门口,看到温涛等人之后,便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别着急,先把事情说清楚,什么时候发现孩子不见了,又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 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一看就是一个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男人,此刻甚至因为太过焦急,说话都吞吞吐吐。 一旁的记录人员很快便将这位父亲的讲述记录了下来。 “7月1日下午1点左右,我女儿王小冉告诉他奶奶,有同学约他出去玩儿。 我平常在市里打工,一直是我妈带着我女儿,当时我妈也没多想,就让温冉去了。 两点左右的时候,我妈还给我女儿打了个电话,说要出去赶集,是否要给他留着门?孩子还接了电话,当时什么事都没有。 到了晚上七点钟,我下班回来,才发现孩子依然没回来,再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就关机了。 我们就赶紧四处找人,周围的街坊邻居全都在帮忙,但一直找到晚上10点多也没找到,只能报警了。 你们一定要帮帮我,她才十三岁,一个女孩家的,这么晚了,要是遇到什么坏人可怎么办!”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失踪了。 温涛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皱起了眉头,他也知道这事情拖不得,便立马转身对身后的几名调查员说道。 “你们两个人在这个村子里转一遍。” “你们两个人跟我去村委会,跟村长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 “你们两个去调一下附近所有的监控,看看孩子去了哪……” 命令下达后,温涛便直接带着两人找到了村委会,村长显然也早已得知了此事,刚带着几个村民找了一圈回来。 温涛看向村长,直截了当的问道: “丢孩子的这家人,在村里人缘怎样,有没有什么仇家之类的?” 闻听此言,村长连连摆手: “那个男的叫王建军,打小就在这村子长大,又孝顺对邻里街坊的又好,怎么会有仇家呢? 他们家条件虽然不好,但他和她老婆都在城里兢兢业业的工作,每个月都会给老娘钱。 这么多年了,这对夫妻让村里人都很羡慕,都夸老太太有福。 而且王建军从来没跟村里任何人红过脸,忙得再累也得回来看看老娘。 大家但凡提起他都竖大拇指,不可能会跟人结仇。” 温涛思索着点了点头: “那他家孩子呢?” “小冉阿,也是个好孩子,随了她妈,长的漂亮。 就在永安中学念书,平日里总帮着老太太干活,也是个好孩子……” 第156章 全面调查,掘地三尺 在调查员做完记录之后,温涛没有再浪费时间: “行,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村长你赶紧带人再去村里找,我这边会再调一些人过来。 时间越来越晚,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外面多待一秒就多一秒风险,大家都辛苦一下!” “哎,行!” 村长点了点头,草草地喝了两口水,便赶紧张罗着村民又出门找去了。 当众人离开之后,负责记录的调查员方才走了过来: “组长,目前看来,王建军这一家人在村里的口碑极好,而那个孩子又只有十几岁,应该不能走得太远。 如果要排除人为的话,那么孩子的失踪是否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我记得这村子后面有条河,要不要……” “废话!当然要!” 温涛没好气的说道: “赶紧打电话,从附近的提邢司分司调人,在这个村子里以地毯式搜索。 绝对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尽快把这孩子找到。” “是!” 这名调查员前脚刚走,后调查监控的调查员电话便打了过来: “组长,监控查到了,根据监控画面显示,王小冉出门之后,与她同行的,还有另外三名年纪相仿的男孩。” “身份查了吗?这三个人是谁?” “也是永安中学的学生,王小冉的同学,本村人。” 挂断了电话之后,温涛看向旁边的调查员挥了挥手: “走,去问问!” 很快,温涛二人便来到了和王小冉同行的三人中,其中一人的家门前。 刚站在门口,不远处便有个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 温涛一问才知道,这个人就是这家的男主人,也一直在自发地参与找孩子的行动且非常积极。 当得知温涛是来了解情况的男主人赶紧把自家孩子叫了出来,这是个马上十四岁,但还没过生日的小男孩。 看着温涛二人,小男孩显得有些胆怯,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才这么大的年纪,见过这种架势。 “小朋友,今天你们和王小冉去哪玩儿了?” 温涛问询的出发点非常简单,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几个孩子的游玩路线,按照这个路线去找,也许能省些功夫。 小男孩很快便说出了一条路线,但最后也表示分开之后就不知道王潇然又去了哪里。 其他两家也基本如此,在经过了一番问询之后,王小冉的下落仍旧是个谜。 一番找寻下来,已经到了后半夜,村子里依然灯火通明,基本家家户户都参与了找孩子的行动。 王建军的妻子李涵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正如村民们所描述的那样,李涵白白净净,五官精致,这本来应该是一个令其他村民都很羡慕的幸福家庭。 可现在,十三岁的女儿下落不明,她的脸上满是憔悴和焦虑,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李涵一进家门,就被母亲紧紧地抱住,两人相拥而泣。 随后,她得知了调查员们所做的努力,也听到了村民们对自家女儿的关心和担忧。 然而,这些信息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慰,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温涛看到李涵的到来,知道这个家庭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支持和帮助。 如今距离小女孩的失踪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了,情况愈发严峻。他立刻召集所有调查员和村民们,决定重新调整搜寻计划。 “我们不能就这样盲目地找,得有个头绪。” 温涛站在村委会的院子里,大声地对众人说道,“现在,我们知道了王小冉最后是和三个同学一起走的,那么他们分开之后,王小冉去了哪里,这是我们要重点关注的方向。” “还有,那村子后面的河流,也是我们必须要考虑的一个地方。 孩子如果误入河里,那可是生死未卜。所以,我们得立刻组织人手,沿着河流进行搜寻。” 温涛的话音刚落,就有人立刻表示要参与搜寻。 李涵也站了出来,她擦干眼泪,坚定地说:“我也要去找我的女儿,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温涛看着李涵,点了点头,说:“好,但是,你得答应我,无论找到什么,你都要冷静。” 李涵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听从安排。 夜色越来越深,但村子里的人们却没有一丝倦意。 他们分成了几个小组,有的沿着河流搜寻,有的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询问,还有的则负责查看监控,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可随着天蒙蒙亮起,当所有人再度聚集起来的时候,各个无精打采又疲惫不堪。 找了一晚上,依旧没有孩子的半点音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让所有人的心里都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赶紧回提邢司,联系交管部门,把周边道路的监控全部找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车辆出入过村庄,或者有没有王小冉离开村子的身影。” 事已至此,温涛不得不转变思路,他意识到这次的事件可能远比他们最初设想的要复杂。 他清楚,对于王小冉的失踪,必须采取更加全面和细致的调查措施。 “同时,我们还需要联系永安中学,了解王小冉在学校的表现,看看是否有任何异常或者线索。” 温涛继续补充说道。 调查员们纷纷点了点头,风尘仆仆的来又匆匆的走。 村民们也基本都疲惫的各回各家了,王建军和李涵站在门口愣了良久,方才落寞的转身进入了屋中。 清冷的房间内,李涵泪流不止,王建军虽然在出言安慰,但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老婆,你在家等我,我去城里补办一张孩子的电话卡,登上她的账号,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说完,王建军沉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便拿了件衣服,匆匆的离开了家。 就在王建军离开家门的那一刻,泪水止不住的从他的眼中涌出。 这些年来,孩子便是他们一家的希望,若是这个孩子出了什么事,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然而,直到现在他还在往好处想,或者说是不敢不往好处想。 王建军骑上了他那台陪他无数次往返城乡的摩托车,朝着城里赶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前脚刚早,他家的门便被敲响了…… 第157章 犯了罪也无罪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在清晨的宁静中格外刺耳,打破了王建军家中的悲伤和沉寂。李涵的泪水还未干透,便急忙从屋内走了出来,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敲门。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后站在门口的,居然是王小冉的同学,那个最先被调查员询问的十四岁男孩。 虽然只有十四岁,还没过生日,但他却长的比别的同龄人都要高大,看起来也更成熟一些。 “阿姨好,我是小冉的同学,昨天和小冉玩完之后,小冉其实去了别的地方,但是我不敢说……” 一听这话,本就心急的李涵顿时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这个男孩的胳膊。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去了哪里?快告诉阿姨!” “阿姨,我能进去说吗?” 李涵没有多想,便赶紧带着男孩进了屋。 “阿姨,我这里有个视频,你想看一下吗,是关于小冉的……” 小男孩从兜里摸出了一部手机,解锁之后将其递给了李涵。 李涵低头朝着视频看去,却并没有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这个男孩,冲着她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的眼神在李涵的身上来回打量,随着李涵的呼吸越发急促,拿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小男孩又摸出了一把剪刀: “你们为什么要报官,为什么要让我爸知道这事,你们就想看他打死我对吗?” 一听这话,李涵猛然抬起了头,却看到这男孩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我是未成年,犯了罪也是无罪,对吧?” …… 与此同时,温涛几人从永安中学走了出来,刚才他们见过了学校的校长,也问询过了几位老师,如果单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结论。 几人回到车上之后均是一言不发,直到片刻之后,方才有一位调查员忍不住率先开口: “你们也能感觉到吧,校方的这些领导,好像很刻意的在回避谈论王小冉学校的状态。” “我也这么觉得,尤其是王小冉的班主任老师,好几次都想说什么,但都被校长的眼神制止了。” “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调查员们讨论的声音传入温涛的耳中,他眉头紧锁,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安。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等他要校园监控查看,他说校园监控坏了,正在维修。 跟他要王小冉的出勤记录,他说王小冉最近请假频繁,出勤记录并不完整。 这些借口都太过牵强,明显是在故意回避。”温涛沉声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一位调查员问道。 “继续查,王小冉的班主任应该就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找她谈谈,应该会有所收获。” 不久之后,班主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校外,但还没走多久,就被一辆提邢司的专车给拦了下来。 温涛下了车,给这位班主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有时间聊聊,关于王小冉……” 班主任似乎有些担心,回头看了看学校门口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方才咬牙点了点头,随后上了车。 回到了提邢司,在办公室里,温涛亲自倒了一杯咖啡,放在了班主任的面前。 “王小冉在学校里的状态到底是怎样的,学校方面究竟在隐瞒什么事情? 现在王小冉失踪了,我们只有了解了这些必要情况之后,才可能有线索,尽快的找到她。 那可是个只有十三岁的女孩,她的安全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至关重要。” 温涛的语气坚定而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对真相的渴望和对王小冉的关心。 班主任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坦诚相待: “其实,王小冉在学校的情况并不乐观,她一直在承受着非常恶劣的霸凌。 几个男生总会欺负他,我在尽力保护她,但校长也会给我施压。 甚至我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父母都不行,校长说了这事关学校的声誉,如果我毁了学校,他就会毁了我。 到最后,他甚至把王小冉调去了别的班级,我就再少了解王小冉的情况……” “霸凌?” 温涛的眉头一皱: “详细说明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班主任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方才开始了讲述: “王小冉在学校总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她聪明、善良,但又有些内向,不太善于与人交往。 这样的性格在同学中往往容易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和排挤。有几个男生,平时就爱和班上的同学闹事,他们看王小冉不顺眼,就总是找她的茬。” “他们具体是怎么做的?”温涛追问。 “起初只是言语上的羞辱和排挤,后来渐渐升级到了身体上的攻击。 王小冉的书包经常被他们藏起来,甚至她的书本也会被他们撕毁。 更过分的是,有一次他们竟然在课间把王小冉拽到了男厕所,把衣服扯碎,往她的身上……然后一群人围着她嘲笑。” 班主任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无奈。 “那学校方面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温涛的声音有些冷。 “当然有,但效果并不好,那些男生背后的家庭都给学校捐过钱,校长也怕惹麻烦,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批评几句,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这只是我知道,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 温涛的拳头紧握,他能想象到王小冉在学校的每一天都是如何度过的,那种无助和绝望让他心如刀绞。 “这是主要霸凌的三个人的名字,具体的事情你们可以去问他们。” 班主任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而看到这三个名字的那一刻,温涛的瞳孔剧烈收缩,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是他们?” 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三个名字,竟然是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人。 那三个和王小冉最后待在一起的男孩,居然都是主要的霸凌者。 也就是说王小冉当天跟奶奶说要出去玩儿,实际上就是被他们三个给叫走了。 在这之后,王小冉便失踪了,而自己不久前还亲自询问过这三个孩子,却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 温涛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三个孩子的面庞,他们看起来如此普通,甚至还有点天真无邪,谁能想到,他们背后竟隐藏着如此阴暗的一面。 如此看来,王小冉的失踪性质,可就更复杂了…… “快,去郊区!” 第158章 免死金牌?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村头传来,王建军疲惫的将摩托车停在家门口,拿着刚刚补办好的电话卡,急匆匆的朝着屋里走的。 “老婆,快把小冉的手机拿来,插上这个电话卡,应该就能登上他的社交账号……” 一边说着,王建军一边推门而入,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王建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急忙向屋内扫去,只见妻子衣衫凌乱的倒在血泊之中,双眼空洞地望着自己,早已经没了呼吸。 “不!不!” 王建军带着哭腔,跪在了妻子的面前,双手颤抖的将妻子抱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回荡在这突如其来的悲剧之中。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 那个曾经陪伴他走过风雨的妻子,此刻却静静地躺在血泊中,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呼唤。 “是谁?到底是谁!”王建军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他抬头望向窗外,试图寻找那个残忍的凶手。 但窗外只有一片宁静的乡村景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颤抖着手,从妻子的手中取出了手机,插上刚刚补办好的电话卡。 他想通过王小冉的社交账号,寻找一些线索,看看是否有什么人可能知道这个悲剧的真相。 然而,当他打开王小冉的社交账号时,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所有的聊天记录和动态都被删除了。 他感到一阵绝望,仿佛所有的线索都在这刻断开了。 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一条被删除的聊天记录的提示。 他心头一动,连忙点击了恢复选项。 经过一番操作,那条被删除的聊天记录终于被恢复了出来。 那是一条转账记录,转账时间就是在王小冉失踪的时间段。 接受了这几百块钱转账的,正是她的同学,也是这村子里的孩子张晓华。 王建军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这条转账记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他记得张晓华和另外两个孩子,就是那天把王小冉叫出去玩儿的人。 她为何会在这关键时刻,收到她的转账? 自己的妻子又是何人所害,这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到底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王建军死死的将妻子抱在怀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和疑惑。他抬头望向天空,泪水再次模糊了他的视线。 随着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温涛等人赶来了此地,却是谁也没有想到一进门便看到了如此惨状。 王建军双眼无神的看着温涛等人,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一如往常这般抱着妻子,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残留的温度。 掉落在一旁的手机被温涛捡了起来,手机里的转账信息映入眼帘。 留下了几名调查员等待警力支援,温涛立马带着其他人,再度来到了这个男孩的家门前。 浩浩荡荡的调查员再度返回村中,许多村民都好奇地走出来查看,想要了解一下那个孩子到底找没找到,却不曾想,竟看到了王建军家门口拉起了警戒线,就连法医都来了。 同样赶来的,还有重案组魏子启等人,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基本超出了温涛的负责范围,此事应当转交,由重案组继续跟进。 不过目前转交的并不是失踪案,而是王建军妻子被害案。 毕竟目前还无法确定王小冉是死是活,所以案件依旧由温涛负责。 魏子启,刘晓东带着重案组调查员进入了现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王建军和妻子李涵分开。 但王建军明显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他双眼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李涵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担架,准备送往法医处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在警戒线外,村民们窃窃私语,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另一边的温涛已经找到了那个小男孩,尽管他的家长极不配合,但温涛最终还是有了和小男孩单独对话的机会。 坐在对面的小男孩,比想象中要更冷静,他低着头玩着手里的玩具,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 温涛看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这样的冷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王小冉,到底怎么失踪的?” 温涛的语气尽可能地柔和,他知道在对待这种案件中的关键人物时,保持冷静和耐心是至关重要的。 但小男孩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玩他的玩具,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题。 “孩子,我们是来帮助你的。王小冉是你的朋友,对吗?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温涛试图以更加温和的方式接近他。 小男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抬头看向温涛,那双眼睛清澈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深沉。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她为什么给你转账?” “她让我帮她买玩具……” “胡说!什么玩具要这么多钱?” 温涛加重了语气,却不成想男孩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散落的诸多玩具道: “这些都很贵,你懂什么?” “啪!” 温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强大的威慑力下,小男孩终于有了些许惧意。 “小子,还不说实话,我这里有你的所有聊天记录,也有监控视频。 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还不说实话?” 其他的调查员也围了上来,终于让小男孩感受到了压迫感。 他看了看温涛手里拿着的手机和监控视频的黑盒子,脸上逐渐有了焦虑,却又很快释然。 让几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小男孩缓缓的抬起头来,笑着看向几人说道: “那又怎么样,我未成年,犯法也无罪,有本事你们就自己去找,找到了我就认……” 小男孩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温涛等人的心上。他们从未想过,一个看似无害的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身后是孩子的家属在又哭又闹,身前这孩子却淡定的可怕。 但方才这番话里,温涛读出了一个关键信息,犯法也无罪。 也就是说,小男孩将王小冉的失踪与犯法相关联。 所以,他一定知道王小冉在哪,更知道导致王小冉失踪的行为是在犯罪。 但一句未成年,就像是免死金牌似的,让这小男孩有恃无恐…… 第159章 恶魔 重案组的到来让村子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村民们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而王建军家的门前,则是一副肃穆的景象。 法医的鉴定结果尚未出来,但王建军的眼神已经告诉所有人,他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温涛站在小男孩面前,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会有如此深邃的城府和冷漠。而此刻,他更担心的是王小冉的安危。 “你们究竟对王小冉做了什么?”温涛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男孩看着温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我真的不知道,她只是让我帮她买玩具。” “买玩具?”温涛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她让你买什么玩具,去哪买玩具,玩具呢?” 一连串的追问,让小男孩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说道:“你们不是警察吗?自己查啊。” 温涛的眉头紧锁,他知道这个小男孩在故意挑衅他。 然而就在温涛准备发起新的一轮心理攻势的时候,却不曾想一位调查员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队长,魏组长在门外,让您过去一下。” 魏子启的到来,让温涛的心里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可是重案组组长,本来他们只是分别处理同一个地方的两起案子,但现在魏子启特地找了过来,必然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者需要协同调查的紧急情况。 温涛放下与小男孩的对峙,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魏子启等人。 “魏组长,刚刚我这正在审问重要线索呢,什么事这么着急叫我过来?” 魏子启一脸复杂的看着温涛,最后指了指他身后的这扇门: “这是张晓华家吧?你会在这里,说明王小冉的失踪跟他又有关系?” “什么叫又?” 温涛看着魏子启,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令人惊愕的可能性: “难不成你查的命案,也涉及到了这个孩子?” 魏子启点了点头,语气严肃的说道: “法医那边传来了消息,散落在屋子里的凶器上,查到了张晓华的指纹。 死者身上的伤口很多,胸部,下体都有严重的暴力痕迹,而且手法极其残忍。 法医表示这种手法更像是施暴者在泄愤。” “这怎么可能?张晓华只是个学生!” 温涛对此感到难以置信,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小孩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这个消息显然也被王建军得知了,若不是好几名调查员拼命拦着王建军,恐怕他已经冲进了屋里。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魏子启知道不能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避免场面失控,所以便拍了拍温涛的肩膀: “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也一并交由我们来处理吧,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到王小冉的下落。” 说着,魏子启便给了旁边的刘晓东一个眼色,刘晓东心领神会的挥了挥手,带着几名调查员冲了进去。 刘晓东的脾气和温涛可不一样,既然有嫌疑,哪怕是个孩子,他也绝不会手软。 温涛站在门口,看着魏子启和他的团队接管了现场,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松了一口气,因为重案组接手,意味着有更多的资源和人力投入到这个案子中,王小冉的安危也许能得到更快的保障。 另一方面,他也感到了一丝担忧,因为张晓华这个看似无害的孩子,竟然与两起如此严重的案件都有关联,这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张晓华毫无意外的被带走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另外两个经常和他混在一起的人。 在前往提邢司的路上,终于能在他们三个脸上看到些许恐惧的表情了。 尤其是在进入了冰冷的审讯室之后,他们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消散无踪。 审讯室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压抑感。 张晓华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前的铁环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魏子启坐在他的对面,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张晓华,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带你来这里吗?” 张晓华低垂着头,嘴唇微微颤抖,没有回答。 “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魏子启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与王小冉的失踪以及那起命案都有关联。 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们真相,或许还能争取到一些宽大处理的机会。” 张晓华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就在魏子启这边审问张晓华等人时,另一组调查员则在他的家里搜查他的个人物品。 现场不断有电话打来,为此其每一次出去接听电话,都会让张晓华的心里更加不安几分。 但即使如此开口的也并非是张晓华,而是另一个孩子。 他用最稚嫩的声音,说出了一个令在场所有成年人都感到心寒的事情。 “已经死了,早就埋了……” 短短十一个字,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魏子启等人的心头。 纵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王小冉的消息,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了最坏的可能,但这番话从一个孩子的口中说出,割裂感实在是太强了。 魏子启一把拉开椅子坐在了这孩子的对面,看了看这孩子的资料。 “她怎么死的?” 面对魏子启的询问,这孩子回想着说道: “是张哥指挥我们玩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她就死了。” 这孩子口中的张哥自然就是张晓华了。 “人埋在哪里,说出具体的位置?” 孩子的眼神开始闪烁,他显然在犹豫要不要说出真相,但魏子启的眼神却让他无法逃避。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 “就埋在村里,后山的荒地……” 魏子启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深知这起案件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原本只是寻找一个失踪的小女孩,现在却牵扯到了两起命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一群孩子。 他站起身,对着审讯室的队员们说道: “立即通知所有人,去荒地进行搜索。同时,将这里的审讯情况详细记录下来,我们需要对张晓华他们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第160章 找到了 魏子启带着这份口供重新提审了张晓华和另外一个孩子,他们面对这份直接而残酷的证词,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当魏子启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脸上的震撼方才完全显露出来。 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晓东,魏子启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时代?一群孩子,竟然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刘晓东沉默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二人没有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立刻便让人带着张晓华等人前往现场指认。 当来到现场之后,刘晓东却发现一些记者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竟然都已经聚集在了村口处。 “组长,这下麻烦了,谁告诉的记者,这事要传出去,得对社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魏子启只是眼神深邃的看了看外面的记者,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所有人继续按照计划形式照常带着三个孩子去现场指认。 一看调查员们押着三个孩子下车,记者们纷纷扛着长枪短炮围了上来。 魏子启目不斜视的走在前方,穿过了记者和村民群体,一句话都没说。 刘晓东颇为好奇的看了魏子启几眼,眼神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村民之中王建军就站在那里,短短时间里他承受了巨大的打击和悲痛,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当他看到被押解而来的张晓华和其他两个孩子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愤怒和不解。 他无法想象,这些孩子怎么会与王小冉的失踪和死亡有关。 随着调查员们将张晓华等人带到蔬菜大棚前,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村民们也议论纷纷。 王建军紧紧握住了拳头,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他走到魏子启面前,声音带着颤抖: “魏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找到了吗?” 魏子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王建军: “王先生,请你有心理准备,这三个孩子来是指认现场的。” “指认现场?指认什么现场?” 王建军的声音更加颤抖,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 魏子启沉痛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一刻对于王建军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和难以接受。 他轻轻拍了拍王建军的肩膀,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 “王先生,根据这三个孩子的供述,王小冉的尸体被埋在了这个蔬菜大棚里。” 王建军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后退了几步,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女儿,那个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小生命,竟然就这样被一群孩子残忍地杀害了。 “不……不可能!”王建军的声音嘶哑而绝望,“他们只是一群孩子,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魏子启能理解王建军此刻的心情,但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再次拍了拍王建军的肩膀,安慰道:“王先生,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随着调查员们开始挖掘蔬菜大棚,村民们和记者们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个他们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而王建军则站在一旁,双眼紧紧盯着挖掘的现场,仿佛要从那泥土中挖出他女儿的身影。 挖掘工作进行得很快,不一会儿,一具小小的尸体就被挖掘了出来。 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但王建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女儿王小冉。 他猛地冲上前去,抱住那具小小的尸体,放声痛哭。 “小冉……我的女儿啊……”王建军的声音悲痛欲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魏子启和刘晓东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他们的心情也无比沉重。 在场所有人都对于这个结果而感到震惊,记者们更是疯狂地涌了上来,将这一幕全都给拍了下来。 王小冉真的死了,就埋在无数人走过的蔬菜大棚下,而导致这一切的竟然是三个跟王小冉年龄相仿的孩子。 “把尸体带回去进行尸检,尽量还原案发过程。” 魏子启沉痛的下达了命令,几名调查员上前,费了好大力气才将王建军和女儿分开。 可讽刺的是这时候站在人群中的那三个孩子的家长,仍旧在极力的维护自家孩子。 “我的孩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平时都很乖的,一定是被冤枉的!” 一个家长大声喊道,试图为自家的孩子开脱。 “你们这些警察,怎么能这么草率地就下结论?我家孩子才多大,怎么可能杀人?”另一个家长也不甘示弱,满脸的不忿。 “他们还是孩子,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吓坏了你们负得了责任吗?” 看着情绪激动的各位家长,魏子启又侧头看了看站在最前面的张晓华。 相比起另外两个孩子,张晓华实在是太冷静了,这可完全不像是孩子的心性。 记者群体中有人认出了魏子启,当即便扯着嗓子询问道: “魏组长,这次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能否给我们一个详细的解释?” 魏子启深吸了一口气,面对着无数的镜头,他知道自己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缓缓开口: “各位记者朋友,各位村民,我是魏子启,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工作。 目前案子还在调查过程中,所以暂时无法对外透露任何侦办细节。 一旦我们查明了事件全过程之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魏子启的这番言论,再度让不远处的刘晓东感到错愕。 当现场被调查清楚,为此取代人转身离开时,刘晓东终于迎了上来: “组长,这些记者,是你让人叫来的吧?” 一听这话,魏子启的脚步有些迟缓,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给予解释,只是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未成年犯罪,往往容易被忽视其严重性。没有社会层面的介入,如何能有交代?” “可是这样一来,会导致很多麻烦的,要是被上级领导知道是你主动叫来了记者,恐怕会对你的工作造成不小的影响。”刘晓东担忧地提醒道。 魏子启停下脚步,目光深沉地看了刘晓东一眼,缓缓说道: “我知道,但这起案子的性质特殊,我们无法单独推动案件进展,那就只能尽力将此事扩大,让更多的人关注。 我的工作就是扞卫正义! 我要付出的代价相比起正义的重量,不值一提……” 第161章 他们,凭什么可以免责? 刘晓东一时愣在了原地,看着魏子启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他明白,魏子启这么做是为了让这起案件得到更广泛的关注,让本身就颇具争议的事件,被更多人重视。 回到办公室,刘晓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想起刚才在现场的情景,直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为凶手开脱,明明酿下了惨祸,却好像自己成了受害者。 而张晓华,那个过于冷静的凶手,更是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有了记者介入之后,这件事情几乎都没有发酵时间便在社会层面传开了。 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接踵而来,未成年的字眼一旦出现在了恶劣案件当中,往往能够引起公众的极大关注。 在舆论的推动下,这起案件被推向了风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提刑司方面能够给出更多的信息,至少让他们清楚的知晓,这些人到底做了些什么。 死者的检验报告不久之后便交到了魏子启的手上,可拿着这份报告为自己却迟迟没有打开。 他只是把它放在桌面上,静静的看着,紧锁着的眉头,充分说明了此刻他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他很清楚这份尸检报告里记录着的,便是那三个凶手对被害者做过的事情。 而要打开这份说明,是需要勇气的。 最终魏子启不得不咬了咬牙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几张尸检报告。 为了案件的推进,为了真相大白,他必须面对这一切。 尸检报告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描述,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刺入魏子启的心中。 王小冉的身上有多处伤口,分明是不置于死地绝不停手的行凶状态。 甚至还发现了不少的内伤,生前明显被暴力殴打过。 可这些也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越往下看,这些字眼就越发刺痛。 死者生前有被侵犯,这就让这个案子在凶案的基础上又添上了奸杀的字眼。 尸体上的多处伤口都令人联想到了极为残忍的暴力场景,这种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魏子启的手微微颤抖,这份报告比他想象的要残酷得多。 他无法想象,被害人在这个时候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和绝望。 魏子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这份尸检报告,当他抬起头时,眼中充满了坚定和愤怒。 他知道,这起案件不仅仅是关于一个生命的逝去,更是关于人性的沦丧和道德的沦丧。 他立即召集了团队成员,将这份尸检报告详细地向他们做了说明。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他们无法相信,这起案件竟然会如此残忍和恶劣。 可在这之后,整个会议室那边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大家都很清楚,这个案子就算是板上钉钉,也很难改变当前的局面。 这样的现实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无力。 魏子启紧握着拳头,青筋暴起,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另一边,删除的手机信息被技术部门还原,当这一份聊天记录被摆到办公室所有人的面前时,愤怒的情绪再度被推上了顶尖。 “我操!提刑司来了,会不会查到咱们?” “最多就是给咱们加入嫌疑名单,没有什么实际证据,凭什么怀疑咱呢?” “我手割了个口,我怕我指纹和血在她身上,那我不就完了吗?” “我听说他们有法医鉴定,到时候发现我俩血在一起……他妈的我手就不该这么贱。” “没事儿,我们只要咬死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就没事。” 三个人在案件发生之后,却展现出了常人少有的心理素质,甚至还进行了复盘。 他们毫无愧疚和怜悯之心,这些字样映入调查员的眼中,让每个人都气愤不已。 新的新闻也出现了,记者们深入地在村民间进行了走访,并大肆报道。 【多名邻居谈行凶者:常堵住女性不让走……】 这篇新闻里,提到多位邻居对这几个凶手的印象,都是男孩多次在村里守在路口,跟踪女性,上去摸人家。 甚至还有一个年轻女孩被掀起裙子去找男孩父亲评理,后者反而把姑娘给骂了一顿。 时代不同了,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的定义,总要更多层面,更多角度的观察。 而受害者也同样是人,她的生命权利又由谁来维护? 会议结束之后,魏子启沉默的点燃了一根烟,看了看和他一样没有离开的刘晓东。 “老魏,现在这没别人,你告诉我,你把记者找去,是想把事情闹大,借着社会施压,让这个案子得到重新处理。 还是想,让某些人知道?” 刘晓东的话说的很隐晦,但魏子启听懂了却并没有反驳。 他深深的吸了口烟,随后缓声说道: “鲁山,一名凶犯强奸了一个女孩,审判庭却促成双方父母冰释前嫌签订和解协议书。 到最后强奸犯父母给审判庭送上了锦旗。” “多年前,一个凶手掐死了另一个男孩,但当年他和这三个凶手情况相同。 没过两年,他又因持刀伤害小女孩被抓,只被判刑了6年。 才刚出狱,又奸杀了一名11岁小孩。” “某学校还有一起案件,有人捅伤另一人,调解过后重新回到生活中区,但几年之后又用折叠刀割破了另一个人的喉咙。” “还有……” 听到这,刘晓东立刻出言打断: “老魏,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魏子启这才把手中的烟掐灭,隔着烟雾,他抬起头来看向刘晓东一字一顿的说道: “个体的恶,被一种集体的道德自惭所遮掩。 所有人都觉得淳朴和无辜是一层滤镜,划分了案件本身的性质。 命案就是命案,不该因为任何因素而有所改变。 时代已经不同了,现在的人体格更强壮,头脑也更早的成熟。 就像这刘晓华身高1米7,体重70公斤,这已经是一个成年人的体格了。 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他们,可以免责?” 第162章 屋外问土地,屋内找灶王 “所以呢,所以你就打算,借助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力量,把此事推向风口浪尖?” 刘晓东站起身来,注视着魏子启的双眼说道: “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研究沧海市送来的案卷,同一个凶手,导致了很多人的死亡,但这些人的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都是死有余辜。 你觉得他是在审判,其实你现在已经开始觉得这种审判是正确的,对吗?” 魏子启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刘晓东坐了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当他的视线再度落在面前的尸检报告上时,下一秒便烦躁的将桌上的一切,全都推到了地上。 而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的魏子启,静静的站在了窗边,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呢喃了一句: “这么大的动静,他应该能看得到吧……” …… 与此同时,王建军正站在路边,指挥着一辆车停靠在自己的面前。 从车上下来了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这些人都是王建军不惜倾家荡产请来的律师团队。 “王先生,你的委托我们已经受理,现在调查方的情况如何?那几个涉案的孩子,是否被带走?” 王建军憔悴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说道: “不久前他们带着那三个凶手来指认了现场,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几个孩子的家属,现在基本都已经搬走那些房屋都人去楼空,没人给我交代,也没人告诉我应该怎么维护。” 其中一位律师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们来接洽处理,我们会负责对接提邢司方面,但是现在请带我们去看一下案发现场,我们要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才可能将这个案子板上钉钉。” 很显然,这起案件引起了极大的社会关注和舆论争议。 律师们深知此案的重要性,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来到了现场后,律师们连同王建军一起进行了模拟测试,可一连测试了几次,结论都耐人寻味。 “三名凶手在作案后埋尸,他们选择的地点看似随意,实则经过精心挑选。 但考虑到案发时间十分紧凑,因此无法排除是否存在帮凶的可能。” 律师们一边讨论着一边做着详尽的记录,而一旁的王建军却依旧如丢了魂一般。 短短一天的工夫下来,孩子和妻子都离开了自己,而行凶的却是朝夕相处的邻里街坊。 在送走了律师之后,王建军站在了自家的房门前,由于这间房子里发生了命案,所以门上已经被贴了封条,就连王建军自己都进不去。 他站在门口良久,没有人知道在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直到他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一切又好似从未发生过。 …… “三名凶手将同学诱骗奸杀案件,目前已经有了最新进展。 提邢司重案组公开了尸检报告,目前已经基本确定,母女二人均为张某某主要行凶,刘某,陈某某帮凶。 这是一起性质十分恶劣的凶杀案件,但由于犯罪嫌疑人年龄问题而一度引发社会层面的广泛讨论。 提邢司方面回应,奸杀是有预谋作案,而王某妻子被杀则是报复性作案。” 电视里,主持人用沉重的语气继续播报着: “目前,我们已经看到了社会各界对此案的关注和讨论。 有人呼吁,犯罪就是犯罪,理应得到律法严惩,而无关乎其他。 有人则担忧,过于严厉的惩罚是否会对青少年的成长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之后,又是一段现场拍摄的视频被放了出来。 在现场,三名凶手一起指认了现场。 但最后,张晓华却是看向了镜头的方向,面色平和的对其他二人说道: “别怕,我爸说了,他们奈何不了咱们。” “啪!” 陈峰黑着脸关了电视,这几天时间下来,该消息在网上已经发酵的十分厉害,基本所有网友都在,就着此事展开讨论,陈峰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转而回到房间,陈峰进入了罚恶司,坐在了大殿之上。 “黑白无常何在?” 随着陈峰话音落下,一阵阴风吹过,黑白无常站在殿下,冲着陈峰行礼。 “你二人速去把王小冉,李涵二人魂魄勾来,我有事问她们!” “是!” 黑白无常转身离开,身影逐渐暗淡,最终消失在了大殿之外。 紧接着陈峰又翻开了面前的善恶簿,显然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要审判的目标。 可当陈峰翻阅到相关一页之时,眼神却是定格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 王建军! 王小冉的父亲! 让陈峰没有想到的是王建军这个名字后面的罪恶值,显示为【养!】 这是十二罪中最高的恶,不过这个字目前还并没有完全变红,就说明王建军的心里已经有了某个极为罪恶的念头,还未付出行动。 这让陈峰微微皱起了眉头,在记下了王建军的生辰八字之后,方才退出了游戏。 紧接着,陈峰随便找个有客人临时来买东西的借口,连夜回到了云清阁。 一进门,陈峰就将店门反锁,随后快步来到里屋。 他先是将王建军的生辰八字写在了黄纸之上,随后又找了一些糖果,蛋糕供奉在了无字神牌前。 三炷香点燃,陈峰咬破了指尖,在无字神牌上写下了几个字:【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几个大字。】 之所以如此匆忙,就是因为陈峰想要搞清楚王建军这几天究竟在做些什么,本是善人,为何会突然萌生如此之恶念。 这人间之事,屋外问土地,屋内问灶王,因此将王建军家中的灶王爷请来问话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插上了三炷香之后,陈峰就坐在了一旁等待,不多时,三炷香突然飞速燃烧,桌子上摆放着的甜品糖果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迅速腐坏。 可在这之后就一切如常,陈峰有些诧异的看了看两旁视线,最终又落在了那神牌之上。 “卧槽,光吃白食不干活?” 陈峰气的站起身来,指着那神牌骂了一句: “你这老小子,什么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我看你是传闲话穿习惯了,现在倒好,连正事都不肯办了?” 一边骂着,陈峰一边把袖子挽了起来: “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阴司的好处不能白拿,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第163章 土地灶王,也怕投诉 陈峰骂骂咧咧的当着神牌的面,又拿出了一张黄纸,用毛笔蘸着朱砂,在黄纸上满满当当的写下了一篇控诉的文章。 写完之后,陈峰还特地落款了自己的阴职,如此一来,这一封投诉信就成了公对公的文件,那灶王爷想赖账都不行了。 陈峰将控诉书放在神牌前,双手快速掐诀,随后冲着那黄纸一挥,刹那间黄纸升起了一团火焰,在火焰中烧成的灰烬。 仅仅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一阵清风吹来,将神牌吹翻在地。 当神牌落地的刹那,一个老者的虚影满面堆笑地出现在了陈峰的面前,还连连抱手行礼。 “阴司大人,老朽灶王,有礼了……” 瞟了这老头一眼,陈峰直接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没好气的说道: “你不不来吗?你不吃白食吗? 你这架子大,我小小阴司请不动你老人家!” 老头一听顿时笑着凑了过来: “这个说的哪里话,老朽方才是有要事缠身,来不及过来。 阴司大人找老朽有何事?但说无妨,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 老头笑着看向陈峰,有些为难的说道: “只是因此大人能不能撤回那封书信,要不在城隍老爷那里,老朽没法交代不是……” 对于这个结果,陈峰并不感到意外,他刚才写的那封书信就等同于是投诉信。 而在投诉信的下方,以阴司之职落款就成为了公对公,部门与部门之间的投诉。 这种投诉信一旦发出,灶王爷那边自然会收到消息,并且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否则,在城隍老爷那里,他可就真的没法交代了。 陈峰微微一笑,他知道这老头是怕了,于是也不再为难他,直接问道: “王建军这几天在做什么?为何他的罪恶值会突然飙升?” 老头一听,立刻陷入了沉思,随后缓缓开口: “这个,老朽实在不太清楚,他的家被封条封上之后,这个人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此后应当是居无定所,至少没有在有灶台的地方落脚休息过,所以老朽也不清楚,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陈峰眉头紧锁,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他的妻子李涵是怎么死的?既然死在屋里,你一定知道吧?” 一听这话,老头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沉重,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王建军这一家人是个好人家,但凡家里动了荤腥一定会先供奉老朽,过年过节的时候也会买些蜜糖,总之在这家里老朽是吃得饱饱的。 所以当时有人敲门的时候,老朽也曾提醒过那李涵,锅台上的碗掉到地上摔碎了,可这并没有让李涵警惕。 她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捅死了,这个小孩全程都是在泄愤,并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老朽虽然在场,但奈何只是一缕灶神之气,无法干涉凡间之事,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涵离世。” 陈峰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 “行,该了解的我都了解,你可以走了,帮我把当地土地请来,我还有事问他。” 灶王爷连连点头答应,但刚要转身离去,便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走了回来: “阴司大人,那一封控诉信……” 陈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知道了,一会儿就再写一封信,烧去给城隍老爷,把投诉取消就是了。” “多谢阴司大人,老朽先走一步……” 灶王爷朝着陈峰行礼后,转身走了几步就化为了一团灶气,消失不见。 没多久的功夫,屋内又是一阵清风刮过,另一个老头直接从地里钻了出来。 “灶王说这里有人找我?” 话音刚落,老头的视线就集中到了陈峰身上,仔细看过几秒之后,顿时有些惊讶的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抱拳行礼: “多少年没在阳间见过判官阴司了,莫非阴司寻吾前来,是冲着不久前的命案?” 土地公一见陈峰便大概明白了陈峰的意图。 “没错,您是那一方土地之神,一定知道当时现场发生的什么。 王小冉怎么死的,我想知道全过程。” 土地公有些好奇的看着陈峰,语气里有些困惑的问道: “按理说地府的查察司可查世间万物,判官大人又何须就这这点小事找吾询问呢?” 陈峰气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些灶王土地各有各的脾气,有一些好相处,有一些说话都费劲。 难道我不知道查察司可查世间万物吗? 这不是查察司,目前还没有封阴差,单靠自己去查,太浪费时间了吗? 这也就是眼前的土地公有神职,这要是在人间企业上班,典型就是老板夹菜,他转桌的代表。 但陈峰也明白,这些土地公、灶王爷等神只,虽然位列仙班,但各自有着各自的职责和权限,他们之间也有着严格的等级和规矩。 时间一久,难免会有一些固性思维,所以陈峰压根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少说废话,我这是公差,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浪费咱俩彼此的时间。” 土地公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将手里的拐杖往地上一敲,刹那间陈峰便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空地上,不远处是三个小男孩带着一个小女孩,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陈峰一眼就认得出来,那个女孩便是王小冉,也就是说当前的场景正是王小冉离开家,跟着三个小男孩在一起后的情景。 “这就是那天发生的事情。”土地公的声音在陈峰耳边响起,“这三个男孩是王小冉的同学,平时在学校就经常欺负她。 那天,他们约王小冉出来,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其实就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欺负她。” 陈峰静静地看着前方,只见三个男孩越走越快,最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其中一个男孩突然推了王小冉一把,王小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另一个男孩撕扯着王小冉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虚情假意的关切,实际上是在上下齐手。 三个男孩逼着王小冉把上衣脱下,紧接着用手里的草绳勒住了王小冉的脖子。 其中一个男孩一直在看着手机,然后指挥另外两个男孩行动,显然他们是在模仿某种视频或者游戏中的场景。 陈峰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愤怒和惋惜。 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 第164章 恶无惩,则善无信 (p:正常开庭需要多个月之后,因为小说内时间跨度问题,所以缩短了相应时间,以保证剧情节奏流畅,望见谅。) 人性之恶,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件,而是一个复杂的交织。 王小冉的遭遇,不过是人性中阴暗面的冰山一角。 在这个看似平静的社会里,每个人心中都藏有一个恶魔,等待着被唤醒。 陈峰站在那片空地上,目睹着四个孩子的一举一动,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他无法想象,这几个孩子竟然能在别人的痛苦中寻找到乐趣,甚至以此为荣。这种扭曲的价值观,让他感到深深的悲哀。 随着画面结束,陈峰周身的气场也更加低沉压抑了几分,就连站在一旁土地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陈峰,知道这位判官阴司是真的动了怒。 “土地,我再问你,王建军现在情况如何,这些天他都待在哪?” 土地公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稍稍感知一番之后便给出了答案: “王建军去了城里,白天的时候在到处打听那三户人家搬到了何处,晚上就在河边或者地下通道过夜,一连多天皆是如此。”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这才冲着土地公行了一礼: “有劳了,之后王建军有任何动向,请在第一时间告知我,这也算是配合公务,事后我一定会在城隍庙为你请上一功。” “好说,好说……” 土地公回礼后,身形便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 事已至此,陈峰总算是明白了王建军的恶念为何会如此强大。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尊佛和一尊魔。 现在王建军心里的佛已经被击碎,心底深处的魔得不到压制便开始逐渐显露端倪。 可陈峰并不打算去劝导王建军,更不打算用那些堂而皇之的道理,让王建军放弃踏上这条复仇的路。 若是如此做了,自己和这些凡俗圣母还有什么区别? 相反,一个逐渐成熟的审判计划在陈峰的心里油然而生。 还有什么,比复仇二字更能煽动人心,更能激发起人心底深处的畏惧呢? 尽管如此,可能不合常规,但若是让自己高高在上,脱离了人们的实际感受,那审判的公正与意义又何在呢? 夜色如墨,陈峰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模糊,但那双充满决心的眼睛,却如星辰般闪烁。 …… 随着几天的时间发酵下来,未成年奸杀同学案,报复杀人案在第一审判庭如期开庭。 这天一早审判庭外就聚集了大量的民众以及很多的记者。 这些民众都自发地举着手中书写的牌子,牌子上面的内容几乎一致,全都是关于修改完善未成年保护法案的。 记者们对于这个当前热议的话题也十分关注,大家都想知道此次审判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这一天,魏子启等人如约来到现场,维护现场秩序,但从来到这里之后,魏子启就始终黑着脸。 后方的防爆车里坐着的正是等待审判的三个少年,直到现在,他们的脸上也毫无悔改之意,纵然其中有人惊慌,但他人总会予以安慰。 “别担心,我爸说过好多回了,咱们未成年,不可能判刑的。” “我爸也说了,他已经找人运作了,就算是送到少管所,也不会待太久。” “啪!” 站在车外的刘晓东有些不满地敲了一下车门: “安静点,别说话!” 显然对于这三个罪犯来说,他们都很清楚此次审判的结果是什么,也正因如此,他们并没有任何的紧张和畏惧。 而车外那些举着牌子的民众,他们的呼喊声、他们的愤怒,仿佛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这个社会上被保护得很好的一部分,他们的恶行被一层层的法律、道德所掩盖。 魏子启面无表情的看着从案发后就搬走,消失于人海之中的三家人,前后出现在了审判庭门口。 他们彼此之间似乎也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形成了一个集体,一同进入了审判庭。 接着就是调查员将三个少年犯从车上押了下来,在看到那三个孩子的时候,现场群众顿时爆发了一阵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他们挥舞着手中的牌子,高喊着要求严惩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审判庭外被一种紧张而激动的氛围所笼罩。 审判庭内,三个少年被带到了被告席上,他们虽然年纪尚小,但脸上的冷漠和满不在乎的表情却让人心寒。 他们的父母则坐在旁边,尽管面色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结果的期待和自信。 审判开始了,法官严肃地宣读了起诉状,详细叙述了三个少年犯下的罪行。 然而,三个少年却像是听天书一般,完全不为所动。 他们的父母也在底下窃窃私语,似乎在讨论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审判。 考虑到此次事件在社会层面的关注度,本次审判也将全程对外直播。 主审官压力极大,在开庭前进行了多番会议研讨,又以相关法律法规为基础不断改定审判结论。 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事件的发展,在审判庭外不远处的一个偏僻角落里,衣衫褴褛的王建军,缩在墙角。 他手里抱着一部已经碎屏了的手机,就像是在抱着最后的希望。 他作为苦主,并没有如约出现在审判庭上,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关注着庭审进展。 在王建军的旁边,还散落着一把工地常见的铁锤,他的另一只手一直在握着铁锤的手柄,始终抿着嘴,面沉如水。 “现在宣布……” 终于,主审官开始了最后的判决宣读,在这一刻,无论是场内还是场外的人,都纷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三个未成年被告,因犯下奸杀同学案及报复杀人案,其行为严重危害了社会公序良俗,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但根据现行律法规定,因未成年人的身份,对三位被告的最终结论是,立即执行少年犯矫正与教育计划。” 宣判结果一出,场内外的群众一片哗然,魏子启更是暗暗的捏紧了拳头。 现场直播的画面里,听到了审判结果的刘晓华冲着其他两个人笑了起来,就像是在说: “看吧,我说过,咱们不会被判刑……” 被告的家属们纷纷松了口气,脸上的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深深刺痛着正在观看视频的王建军。 他有些颤抖的拎着锤子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来到了能够看到审判庭门口的地方。 被告的家属,正在保护下,从审判庭内走出。 王建军看着他们,双眼通红。 在他眼中泛滥的,是无望,是决绝,更是杀气…… 第165章 这世道,如此可笑 此次审判过程被宣布出来之后,顿时在社会层面掀起了轩然大波。 当未成年这三个字跟犯罪被如此直接地联系起来时,人们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不少家庭开始担忧起自己孩子的安全,而那些曾经遭受过类似事件伤害的人,更是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各个媒体报社都因此消息而陷入到了一种莫名亢奋的情绪中去,或许相比起事件本身的正义与否,他们更注重的是这件事情自带的话题和流量。 因此多个媒体报社都在内部召开了会议,基本都是高层人物,前来组织召开此次会议。 “一定要抓住这个新闻的热度,尽最大可能找到死者家属,若是能拿到他的一手采访,我们一定能大赚一笔。” “领导这样会不会对死者家属有些残忍,这不是逼着他把伤疤揭开吗?” “残忍?什么叫残忍?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只是让大众有知情权,反而能帮助他让此事得到更多人的关注,说不定会有转机。” 网上也出现了不少群情激愤的人,永安市霎那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一连霸占了热搜几天,还始终都在榜首的位置。 不少在网上搞自媒体的那些所谓网红,纷纷拿着自拍架跑来了案发现场。 尽管这里已经被拉上隔离带,但他们依然尽可能地凑近,要么在这里开直播,要么在这里开视频,说着一些所谓维护正义的话。 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不过是在利用这个事件,追求自己的流量和关注度,而非真心为受害者发声。他们口中的正义,往往只是他们追求利益的借口。 提刑司的门口,每天都聚集着大量的记者,所有人都希望能再度等待魏子启的发声,他作为此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无疑成为了公众关注的焦点。 然而,提邢司内部高层已经给魏子启等人下达了命令,在这件事情没有过去之前,不要在外界抛头露面,更不能进行任何代表提邢司观点的发言。 事态正在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所有相关部门对此事的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大家似乎都清楚,这种情况下不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 就像遇到某些事情时,不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 但也就是自那天以后,王建军好似彻底消失在了人海之中,亦或者他有意不想被其他人找到。 在永安市的某个角落,王建军独自一人坐在阴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神空洞而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 自从那天审判庭外的事件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王建军此刻手里拿着烈酒瓶子,每次喝酒时都要紧皱着眉头极其痛苦。 但这似乎成为了王建军唯一能够麻痹自己的方式,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阴暗房间的墙壁上贴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的人基本都是那三家邻居和孩子。 拍摄角度基本都是在暗处偷拍,这说明王建军已经打听到了那三家人目前的住处,甚至还盯过一段时间。 他每一次喝酒的时候,都死死的盯着墙上的这几张照片,泛红的双眼里,除了哀伤之外就只有仇恨。 可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当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在键盘上肆意挥洒过热血之后,便开始逐渐平息。 新的新闻总会出现,在当前的这个快餐时代里,人们不可能在一件事上有太长时间的专注力。 再加上各个方面都不再为此事进行发言,王建军又迟迟没有找到,炒作此事的人又太多,大家都已经有些麻木了。 以至于到最后这些消息就烂在了网上,烂在了那些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 好似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关心死去的无辜生命,就没有人在乎那个失去女儿的家庭所承受的痛苦。 只要这件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佛说世人皆有因果,然而在这世间,真正能体会到因果之痛的,又有几人? 时光流转,永安市的人们似乎逐渐淡忘了那起震惊全市的奸杀案。 但至少,魏子启从未忘记。 深夜的办公室里,魏子启又一次掐灭了手中的烟,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得满满当当,都快没地方了。 此时的魏子启显得异常憔悴,双眼无神,头发凌乱,还顶着重重的黑眼圈。 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关于王小冉案件的文件,按理说这些文件早就应该归档入库了,但魏子启却迟迟没有这么做。 刚结束外巡任务返回的刘晓东推门而入,在看到魏子启之后便叹了口气。 随后他默不作声地倒了一杯水,放在了魏子启的面前,又将烟灰缸里的烟头清理掉,这才坐到了魏子启的旁边。 “老魏,事情已经过去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刘晓东的话传入魏子启的耳中,确实让他感觉心口上被扎了一根针似的,拔不拔都会疼。 他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最新消息,那三个罪犯没在少管所待多久,就被他们的爹妈各种运作,合理合法的回了家。 听说他们正在想办法搬家,换个城市继续生活。 杀人犯会继续活在阳光下,长在春风里,可他们心中的恶魔,只会不加节制的更加泛滥。 我想不通,也不理解……” 魏子启越说越激动,似乎要将这段时间以来心中压抑的憋屈全部释放出来。 刘晓东没有说话,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有意见,也有看法,但这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伴随着一声闷雷,积攒了多天的阴云,终于落下了瓢泼大雨。 整个城市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雨幕笼罩,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加快脚步,寻找避雨的地方。 雨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与魏子启激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 魏子启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刻。 这场大雨将这个城市先前发生的事情彻底冲刷,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但在角落里,一个穿着雨衣,袖子里藏着锤子的身影,步入了大雨之中…… 第166章 复仇,开始了 与此同时,判官殿赏善司内,陈峰穿着绿袍笑容可掬地坐在大殿之上,左右两旁站着黑白无常,大殿之下则跪着母女二人。 “你们二人的事情我已悉数知晓,如今你们可在阳间逗留的时间已经不多,终究还是要上路的。” 陈峰的声音温和而威严,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 李涵泪如雨下紧紧的抱着旁边的王小冉,而王小冉依旧用的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坐在大殿上的陈峰,并不对此感到害怕。 “黑白无常会将你二人送到地府,直接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之后便可轮回转世。 你们二人来世福报各添一笔,生于富贵人家,一生无灾无难,寿终之后便可升入天界。” 陈峰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慈悲。 李涵听到这里,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这是她们母女唯一的出路。 她紧紧地抱住王小冉,仿佛要将所有的母爱都融入这一个拥抱之中。 黑白无常见此缓缓上前,可李涵却是冲着陈峰重重的叩首,求陈峰先将王小冉带出去。 陈峰挥了挥手,白无常温和地抱起了王小冉,率先走到了殿门外,这时候的李涵方才将一直积压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 “大人,我的丈夫,我的丈夫,他本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为了家庭辛苦劳作,从不抱怨。 然而,那场灾难改变了一切。 我了解他,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报仇,可他怎么斗得过那些人。” 李涵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哽咽着继续说道: “大人,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他应该好好活下去,只要他平安,我们别无所求。” 陈峰默然片刻,他深知人间情感的纠葛远比地府的规矩要复杂得多。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和了几分: “李涵,你可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丈夫的命运,非你我可轻易左右。” 李涵闻言,身体一颤,但她仍旧坚持着,泪水滑落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去吧,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喝孟婆汤之前还能站在望乡台上看一看他。 只要喝下了那碗汤,此生之事便与你二人再无关系。 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也只需要铭记,善恶到头终有报即可……” 黑无常将李涵搀扶了起来,带着他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大殿再度冷清了下来,陈峰独自坐在大殿之上,沉重的叹息声久久回荡。 退出了判官殿界面,陈峰立刻转而打开了审判界面。 “请选择被审判者……” 看着眼前出现的提示字样,陈峰不假思索的在其中输入了三个大字: “王建军!” 虚拟场景立刻展现,步入其中的陈峰,以上帝视角看到了正穿着雨衣走在雨中的王建军。 夜色如墨,雨声如泣,王建军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很长,很长。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命运的节点上。 由于下着大雨,因此路上已经没有了其他行人,唯独穿着雨衣的王建军,缓缓的来到了城市里一户人家的门外。 窗子里透着温馨的灯光,隐约还能看到一家三口,正坐在饭桌前吃饭。 王建军冷冷的透过窗子看着里面的人影,袖子里的锤子滑落到手中,他也轻轻敲响了眼前的这扇门。 “咚咚咚……” “谁啊?” 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沉闷的声音,王建军没有说话,而是又一次敲了敲门。 一阵脚步声靠近了门口,明显有人想通过猫眼朝外看。 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陈峰立刻在虚拟场景里行动了起来。 【您将一滴牛眼泪滴在了门上,又撒了一点香灰,与牛眼泪混合。】 【您迅速在门上画下了一道符箓……】 所谓心生于物,死于物,机在目。 人的双眼属阳,而牛眼泪属阴,当二者混合,便能够短暂地看见那些肉眼难以察觉的存在。 香灰与符箓阳属性结合,更是加强了这一效果,简单来说,这是道家最常用的一种障眼法。 果然,随着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看,随即便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是送快递的,这些快递员还真敬业,下着大雨都要来送货。” 一边说着话,中年男人一边笑着打开了门,而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却是戛然而止。 “是……是你?” 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穿着黑色雨衣的王建军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手中的锤子,毫不犹豫的举了起来。 “咚!” 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锤子砸在了中年男人的头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男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他的手中还紧握着那半开的门把,但已经无力再做出任何反应。 王建军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锤子再度举起,一下一下的砸着那男人,直至血肉模糊。 “啊!” 听到动静出来查看的女人,顿时发出了一声惊叫,赶紧拉着孩子跑到了卧室把门反锁,颤颤巍巍的拿着手机准备报官。 “您好,永安市提邢司接线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明亮的接线大厅内,接线员小刘接起电话,声音中充满了专业和冷静。 “滋滋……” 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杂音,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错了……” 小刘疑惑的挂断了电话,但也正是这个举动,让躲在卧室里的女人崩溃了。 “我家门口有人杀人,喂?喂?” 虚拟场景里,陈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沉声说道: “黑白无常,准备去勾魂吧……” 黑白无常顿时现身,但又有些迷惑。 毕竟陈峰要审判的是王建军,可现在王建军并没有死。 “大人,勾……谁的魂?” “谁死了,就把谁的魂勾来……”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霎那间消失不见。 躲在屋子里的女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报官电话还会被挂断。 她哆哆嗦嗦的准备再度拨通号码,可面前卧室的门,居然很轻易地便从外面被推开了。 客厅的灯光将站在门口的王建军身影拉的很长,女人将孩子护在身后,惊愕的盯着王建军。 我不是锁门了吗? 门怎么会……就这么开了…… 第167章 我送你去见我女儿 女人一时之间惊惧交加,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仿佛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紧紧护着身后的孩子,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现在的她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因为刚才自己过于紧张而忘了锁门,只是死死的盯着王建军,嘴里不断的求饶: “王大哥,咱们邻居好多年了,之前家里有事,我们还帮忙来着。 您还记得吧,千万别冲动,一定要冷静!” 女人死死的将孩子护在身后,这个孩子终于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得哭出了声。 “邻居?你也知道我们是邻居,可你的这个儿子,杀害我女儿的时候在想什么?” 王建军的声音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 说话间他又一次举起了那已经沾满血的铁锤,重重的砸了下去。 嘭! 女人当时就没了动静,就剩下王建军,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在大哭的孩子。 “我送你去见我女儿,你得当面跟我女儿道歉!” “啪!” 王建军一锤又一锤的砸在了那孩子的头上,一下又一下,脸上被鲜血喷溅,又被泪水洗刷。 鲜血逐渐从门缝里流了出来,王建军踩着血,重新回到了客厅。 看着卧室里的两具尸体,以及门口血肉模糊的男人,在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恐惧,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女儿,我把他们送去了,他们会去陪你的……” 拎着锤子,王建军一摇一晃的走在雨幕之中,他身上的血迹逐渐被大雨冲刷,流入了旁边的下水井。 而在王建军之前的藏身处附近,几辆私家车里,甚至是对面正对着的窗户后,提邢司早早的就有了盯梢人员,随时掌握王建军的动态。 这是必要的措施,为的就是防止被害人家属事后进行报复。 可惜,在今夜,这些盯梢的调查员各个在熟睡中,如此反常,却又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预示着一场无法逆转且注定的结局。 …… 次日天明,环卫工人早早的便出现在了城市的各个街头,清扫着昨夜的雨水和落叶。 年近七十的环卫工老刘,正拿着扫帚一下一下的清扫落叶时,便注意到有一户人家的门一直是敞开的。 原本老刘并没有过多在意,可扫着扫着,随着他与那栋房子的距离越来越近时,便看到有什么东西躺在门口。 带着疑惑,老刘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在看到躺在那里的是一个人之后,心里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赶紧上前查看。 随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老刘看到了一个肥硕的人躺在门口,头已经被砸烂了。 “呕……” 眼前的画面和刺激性的味道,让老刘直接吐了出来。 他连滚带爬的跑开,赶忙拨打了报官电话。 “老魏,老魏,出事了,福华街出了命案,一个清洁工报的警!” 报案信息第一时间就转入了重案组,一夜未睡的魏子启强打着精神,带着众人迅速出动,几辆警车过多时候就停在了那户人家正对着的街道上。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几名警员拉起了警戒的线,这边闹出的动静也让不少周围的人跑出来看热闹。 “死者是谁?查清楚了吗?” 魏子启下车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对旁边的刘晓东问道。 “查过了,这个房子是几个月前刚刚出租的,租下这个房子的是一家三口。 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家人……” 说到这,刘晓东有些欲言又止。 魏子启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有什么就说什么,干嘛吞吞吐吐的?” 刘晓东思索着说道: “这一家人就是之前从那个村子里搬出来的,三个导致王小冉死亡凶犯的其中之一。” “什么?” 魏子启顿时停住了脚步,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刘晓东。 刘晓东的表情在无声的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得知这个信息的那一刻,魏子启脑海中闪烁出来的两个字,就是审判。 难道是他? 这一刻,魏子启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是兴奋,还是忧虑?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仿佛给了他一道曙光,又像是将他推向了更深的黑暗。 “立刻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得进出。”魏子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二人前后来到了房门前,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具头被砸烂的尸体。 “这名死者今年45岁,名叫王刚么,儿子是王烁琪。 根据法医对现场痕迹的初步判定,这一家三口的死亡时间相差不大,都是昨夜十二点到一点半之间。 王刚是在开门后遭到的袭击,妻子和孩子则是在卧室里被杀。 奇怪的是,女死者的手机里,拨打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报官电话……” “嗯?” 魏子启皱了皱眉头: “那为什么没有人前来调查?” “我联系了接线中心,根据他们那边的录音记录显示,打来这通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并表示打错了。 接线员因此没有将此事转交,自然就没有人前来调查。” “难道是凶手抢夺了她的手机?” 面对魏子启的猜测,刘晓东再度摇了摇头: “这就是更有意思的地方,在手机上,只提取到了女死者的指纹,并且基本排除曾被擦拭过指纹的可能。 如果凶手是戴着手套,指纹一定会有模糊,或者擦拭痕迹,但这些都不吻合。 因此,基于当前的证据来看,电话是女死者自己打的,可为什么最终会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不得而知……” 魏子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进入了卧室。 卧室里,女人的头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但那个孩子的头部却是被接连重击,明显符合报复性作案。 这让魏子启的脑海中立刻有了一个猜想,转而问道: “王建军呢,知道他在哪吗?” 刘晓东轻轻的摇了摇头: “之前我们一直没有刻意找寻过他,但是基于当前的情况来看此案他有重大嫌疑,回去之后我会联系各个部门加紧寻找。 依我看,王建军作案的可能性很大,摆明的是对判决结果不认可,并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来找回公道。” 魏子启不想再这件事情上过多谈论,而是走到了卧室门口,轻轻转动了一下门锁: “现场痕迹显示案发,当时这一家三口应该都在餐厅吃饭,那么门口出事之后,女人带着孩子躲到了卧室里。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就是将房门锁死,可卧室门为什么完好无损?” “这……” 这个问题,刘晓东也无法给出解答,只能表示更多细节还得继续调查。 三具尸体被纷纷送上了车,准备进行尸检。 现场痕迹也有不少调查员在进行采集。 另一部分人则在四周走访,可惜昨晚的那场大雨,就像是老天的精妙安排似的。 一切痕迹都随着那场大雨荡然无存,凶手身份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证实…… 第168章 有他相助,想来无碍 回到了提邢司之后,魏子启立刻召开了探讨会议。 “基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我个人觉得王建军身上的嫌疑最大。 案发现场符合报复性作案,没有任何财物丢失,排除入室抢劫应急杀人等可能。 凶手的目的非常明确,从敲开那扇门开始就是为了复仇。 而最小的死者王烁琪,就是之前王小冉案件中的凶犯之一。” 刘晓东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一推测也得到了其他人的认可。 魏子启思索着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这一家人的死亡只是复仇计划的开始,另外两户人家目前也存在一定的危险性。 闹市区发生了病案,这件事情恐怕压不住,记者们也一定会将此事与前段时间的案件所关联,以此来达到最大的话题和热度。 可问题是,王建军不是一直有人盯着吗,他有所行动怎会不被提前预警?” 刘晓东有些吞吐,随后方才指了指隔壁的会议室说道: “那些负责盯梢的人现在都在隔壁接受谈话,他们的一直口供是,昨晚不知为何,都睡着了……” 本该在这件事情上追究的魏子启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什么回应,只是如同打鸡血一般,催促着调查员们纷纷展开行动,查找王建军新的藏身地点。 “是!” 在场的调查员们各个情绪激动,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家看到了颓废许久的组长,终于又重新有了精神。 只有刘晓东好奇地看了魏子启一眼。 其他调查员纷纷干劲十足地离开了办公室,唯独刘晓东坐在那里没走。 直到所有人都走之后,刘晓东这才看向了魏子启: “老魏,你不对劲。平时你不是对这件事情都很抵触吗? 你始终都认为王建军他们才是受害者,不能因为犯罪的人年龄小就不受到惩罚。 现在,他们这也算是接受到了惩罚,但怎么你反而一反常态了呢?” 闻听此言,魏子启义正言辞的说道: “老刘,咱们穿着这身衣服,就必须要有觉悟。 之前是我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了,任何事情我们都要依照宪法为前提。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动用私刑,无论他承受过什么。” 说着,魏子启又拍了拍刘晓东的肩膀: “放心吧,我已经想通了,接下来咱们大家一起努力,尽快把这案子破了!” 刘晓东的眼神里虽然还带着几分疑惑,不过并未再多说声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魏子启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看向了窗外,今日的天虽然还是阴沉的,但魏子启眉宇间的阴云却好像在此刻全部散开了。 “王建军阿王建军,如果真是你干的,可得争点气,别那么快被找到……” 这句呢喃声,很快便消散在了会议室中。 但站在门外的刘晓东却是良久无言。 …… 阴暗潮湿的房间内,王建军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自己。 明明都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可他却总觉得自己身上依然沾着血,还能够感受到那种黏腻的感觉。 如今的王建军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没有后悔,但终归是有些后怕的。 昨天他只是觉得好不容易赶上了这样的一场雨,能让自己的行动更加便利一些,所以甚至没制定什么周全的计划,就贸然前去。 好在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否则但凡出点差错恐怕就没法为自己的妻女报仇了。 但同时有几点也让王建军始终想不通,因为这一切顺利的,就好像有人在刻意安排似的。 还记得那户人家开门时男主人喊了一声是送外卖的,他明明能够从猫眼看到自己,为何会将自己错认? 那女人带着孩子躲到了卧室里,却压根都没有锁门,所以才让自己的行动那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和麻烦。 又一次用清水洗了一把脸,王建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已经有点不认识自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 或许从妻女相继离开自己的那时候起,原本的那个王建军就已经死了。 现在的他之所以还活着,就只是希望能完成复仇。 从卫生间出来,王建军在其中的几张照片上画了大大的红色叉号 这三个人的死,也正式拉开了王建军复仇的序幕。 但王建军不知道的是,此刻中有几辆警车急速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驶来。 车里的调查员们,还在通过对讲机沟通。 “监控里看到了王建军的身影,目前已经基本锁定了他新的藏身地,周边单位立刻前往进行支援!” “咚咚咚……” 房间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被敲响,王建军本能地拿起了旁边的锤子,警惕地看着门口方向。 “咚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传来,王建军小心谨慎的来到了门口,问了一声: “谁?” 门外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短促且规律的敲门声不断传来。 终于,王建军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可奇怪的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地上留着一张圆形纸钱,纸钱上写着五个字: “提邢司,快走!” 不多时之后,这扇门被调查员粗暴的踹开,可屋里已是空空荡荡,不见了王建军的身影。 屋子里还残留着来不及收拾的行李,这说明王建军显然是不久前离开的。 此事立刻回传到了提邢司,魏子启和刘晓东迅速前往了监控室查看附近的监控。 “组长你看,不久前真的有这个人进入过楼道,这也是我们抵达现场前唯一一个进去过的人,很可能跟王建军有所接触!” 刘晓东指着监控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身影说道。 “查一下周边监控,看看这个人最后去了哪里……” 技术人员立刻开始扩大搜索范围将周边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最终在一个十字路口处看到了这个人。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下一秒这个人就在监控里突然燃烧了起来,顷刻间的功夫便化为了灰烬。 “这……怎么可能?” 看监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唯独后方的魏子启眼前一亮。 先前从沧海市提邢司调来的案件卷宗里曾提到过这件事,这也是诸多未解之谜中最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 是他,果然是他! 魏子启的呼吸有些急促,但他同时又在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他人看出端倪。 没有人知道,魏子启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悄然放了下来。 王建军并非是在独立行动。 有他在暗中相助的话,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被抓住吧…… 第169章 只是审判失败了 “快快快,全都抓紧时间动起来,尽快找到王建军现在的下落,不能让他跑了!” 魏子启站在监控室里,焦急地对着手下的调查员们发出命令。 这是他身为重案组组长不得不做的事情,但也正是看到了刚才的监控内容之后,他的内心却充满了复杂和矛盾的情绪。 他知道,虽然王建军的行为是出于复仇,但律法的公正和公平不能因此而被忽视。 身为重案组组长,他的职责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王建军,但从个人的角度上来说,他又不希望王建军这么快被找到。 在这样矛盾的思想下,一场针对王建军的全城查找行动,就此展开。 昨夜的那场大雨,导致一家三口丧命家中,作为主要嫌疑人的王建军也成为了调查员们重点排查的对象。 多辆提邢司的专车开始在各个街道上巡逻,案发现场附近也开始有人进行走访,尝试找到昨天晚上是否存在目击者。 而此时王建军下榻的小旅店是个黑旅店,没什么正规的营业执照,自然也不会查身份证。 外面的牌子很不起眼,多半是用来接待外地前来打工的人,或者是一些不愿意透露身份的人。王建军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择了这里作为自己的藏身之地。 但纵然如此,王建军仍旧感到不安。 曾经的他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罪犯”。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对是错,但每当想到妻女那绝望的眼神,他就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和仇恨。 对和错对于他来说现在也不那么重要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得把这条路走到底。 现在还剩下两家人,找到他们,然后完成最后的复仇。 这是王建军目前唯一的信念,也是他此刻内心唯一的支撑。 夜色渐深,王建军坐在旅店的床上,手中紧握着那把锤子,眼神坚定而冷漠。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 与此同时,判官殿内,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的站在陈峰两侧,而陈峰则在翻阅着善恶簿。 黑白无常一直在相互使着眼色,似乎在催促对方向陈峰开口问些什么。 陈峰虽没有抬头,却也能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情绪,当即沉声道: “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无需遮遮掩掩……” 陈峰的话传入黑白无常的耳中,让白无常更焦急的几分,挤眉弄眼的催促着黑无常开口。 黑无常深深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 “大人,我们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王建军既然是被审判者,为何迟迟没有归案。您是否是在帮他?” 陈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黑无常: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面对陈峰的询问,黑无常面色严峻的说道: “昨天我们抵达现场勾魂,并没有看到王建军的魂魄,而是其他三人的魂魄。 门口上贴着障眼符,卧室门分明上锁了,但王建军推门而入的时候确实不受任何阻碍。 这些都让我们感到困惑……” 陈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又摇了摇头: “我可没有在帮他,只是审判失败了而已,不过不必担心,王建军一定会归案的,届时还需你们二位前去勾魂。”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又不是没见过陈峰的手段,哪有审判失败这种可能。 不过他们也只想,有些话终究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因此也就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对了,让你们去查一下,导致王小冉死亡的三个凶手,不对,现在应该只剩两个凶手了。 这俩人都在什么地方,查到了吗?” 白无常立马冲着陈峰行礼后方才说道: “大人,只查到了一个,叫吴东的那个人,他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 似乎今天晚上就要出发,沿山路穿行,去其他城市生活。 另一个叫张晓华的,我们能够感受到他的所在位置,应该是类似于寺庙或道观的地方。 但是那些地方我们进不去,所以没法完全确定张晓华一家在做什么。” “在寺庙或者道观……” 陈峰思索着摇了摇: “还能干什么?多半是做了亏心事,才想起了神与佛。 妄想在那里求得一份心安,却让他们误打误撞的逃过了你黑白无常的调查。 这是造化,也是命数,但我相信,这不会持续太久……” 陈峰退出了手机界面之后,便直接开着厢式小轿车上了山,站在山巅之下,看着下方的这条盘山路,陈峰就像一个藏在暗处准备捕食猎物的猎手。 抵达过现场,陈峰便能够激活搭建虚拟场景,一切准备就绪之后,陈峰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不多时后,又有一人出现在了这条偏僻的山路上。 他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身雨衣袖子里藏着那把锤子。 这段时间王建军一直在调查这三户人家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他们今天晚上就准备离开城市。 若是放他们就此离开,日后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因此对于王建军来说,今日他是唯一的动手时间了。 尽管外界大量调查员都在查找他的下落,但现在的王建军毫无惧意。 要说他心里唯一害怕的事情,或许就只是怕自己在没有完全完成复仇时就被找到。 夜色如墨,山路蜿蜒曲折,仿佛一条通往未知的深渊。 王建军的心却如同被火焰灼烧,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复仇的道路上。 山间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拂着王建军的衣袖,他紧握着手中的锤子,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 王建军费力地将一块石头往路边搬了搬,准备以此来迫使过路的车辆停下。 随后王建军就躲入了旁边的林子里,静静的蹲在树下,死死的盯着路面。 在这个过程中,王建军的嘴里还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白色的轿车,车牌号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愈发浓厚,仿佛连星星都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 王建军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每一声都显得异常清晰…… 第170章 气运傍身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山路,期待着那辆白色轿车的出现。 就在王建军几乎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的山路拐角处,一道白色的灯光缓缓亮起。 紧接着,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来。 王建军的心猛地一紧,他握紧了手中的锤子,眼睛紧紧锁定着那辆车。 直到车子的车牌号映入眼帘,王建军终于确认,这就是他要找的目标——吴东所乘坐的车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实施他的复仇计划。 当这辆白色轿车最终被放置在路边的石头逼停后,也就到了自己动手的时候了。 心中如此想着,王建军的呼吸越发急促,他悄悄地从树林中溜出,如同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那辆越发靠近的轿车。 可就在此时,让王建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白色轿车并没有按照设想,最终停在石头前,而是在不远处的一条岔路拐了下去。 他愣住了,并不知道车里坐在副驾驶的女人着急的喊了一声: “拐错了,导航提示要过了前面路口再拐!” 开车的男人骂了一句,随后颇为无奈的点了根烟: “这里路太窄,不好调头,就这么走吧,从前面穿回去就是了……” 坐在后座的孩子,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好像先前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这一家三口当然不知道,无意间走错了路,竟让他们从生死边缘擦肩而过。 王建军躲在暗处,脸色阴晴不定,他紧握锤子的手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这种情况让他始料未及,但眼看着精心的部署落了空,王建军咬着牙迅速朝着那条路追去。 与此同时,在虚拟空间内,陈峰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叹了口气。 “看来那一家三口命不该绝,身上还多少有点气运保身……” 气运二字,说来简单,实则深邃莫测,它如同虚无缥缈的云雾,既看不见也摸不着,却能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陈峰深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的法则,而气运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人身上的气运往往能让其逢凶化吉,亦或者遇难成祥。 那一家三口无意间走错的路,实际上就是气运在左右,不过气运这种东西,是可以窃取的。 古往今来,借运一说,在民俗一脉颇有讲究。 一般来说借运分三种,向别人借,向自己借,向上天借。 无论方法如何,至少说明气运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特定的方法被转移的。 而其中最为经典的方法,就是五行八卦数的借运法。 有气运傍身,按理说这一家三口不该命绝于此,陈峰也不好过多介入他人因果,否则这也是有违阴律的。 但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陈峰也得试一试。 【您在林中摆下五行阵法,东方为木,西方为金,南方为火,北方为水,中央为土,以天地为阵,五行为根。】 【阵法逐渐展开,摄入其中之万物皆化为五行之力。 青色为木,白色为金,红色为火,黑色为水,赤色为土……】 随着一道巧夺气运的阵法形成,可陈峰却迟迟没有将这阵法启动。 在当前的阵法里,青色白色黑色赤色都有了,唯独没有红色,因此五行之根缺五行之力。 当然,陈峰可以选择自己为这道阵法里添加红色的色彩,但是真要如此,就算强行借助。 所以布下阵法的同时,陈峰也得留有一线,这便是王建军和那一家三口之间的气运,谁强谁弱的关系了。 若是王建军的气运更胜一筹,那一家三口的气运也将注定再次被剥夺,没有气运傍身,必将生死于此。 但若是一家三口的气运更强一些,也将注定王建军今晚无计可施,甚至可能在未来某个不可预知的转折点上,自食其果。 陈峰深知,天命难违,但他也相信人定胜天,尤其是在这混沌未明的世间,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引发无尽的变数。 【您在五行八卦阵上方盘膝而坐,三观而视,静待良机……】 此时已是夜深山路又崎岖陡峭,因此白色轿车不敢开得太快。 另一边树林里王建军借着岔路抄了一条近道,双方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减。 可每当王建军即将要阻拦白色轿车的时候,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导致二者之间擦肩而过。 王建军的心里越来越着急,也只有设身局外的陈峰能看得清楚,这一切都因气运二字。 夜色如墨,王建军紧咬牙关,汗水与泥土混杂在他紧绷的脸上,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 反观车里坐着的一家三口却是十分轻松,丝毫没有察觉到死神正一直跟着他们。 开车的男人还在数落坐在副驾驶的妻子,情绪激动时还会用力的拍打方向盘。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孩子,现在搞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害得我们不得不搬走。 我才刚谈了一笔生意,而且眼看着咱们那个村子就要有拆迁的迹象,这一走倒好,什么都没了。” “这事儿难道就全怪在我头上吗?他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吗?” 女人不甘示弱,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着嘴,坐在后座的凶手,却是悠闲地躺在那里,偷偷的刷着擦边视频。 夜色愈发深沉,山林间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添了几分诡谲。 王建军的心情随着这不断延长的追逐战而愈发沉重,他深知,每一次的擦肩而过都是对他耐心的极大考验。 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背,但他依然紧握着那把锤子,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力量源泉。 而车内,那一家三口的争吵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王建军抢先一步,从林子里窜了出来。 原本是欲要拦车,可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开车的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咚!” 随着一声闷响,王建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额头处开始有鲜血渗出。 “啊!” 车里的女人爆发了一阵惊叫,紧接着颤抖着手指着前面: “撞人了,撞人了!” “闭嘴!” 男人不但没有停车,反而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有人发现,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可车才开出去了十几米,男人却好像突然良心发现似的,又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第171章 恶念一起,百运皆无 “你想干什么?赶紧走啊!” 女人的声音里夹杂着惊恐与不安,她紧紧抓着安全带,目光不时扫向后视镜,生怕那倒在地上的身影会突然站起来追上来。 男人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似乎在内心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最终,他缓缓松开油门,车子缓缓停下,四周只剩下夜风穿过树梢的沙沙声。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掉,万一他……” “可是……”女人还想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 “没有可是,不能就这么走了,会留麻烦的。” 男人开始调转方向,紧接着非常凝重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方才冷声说道: “刚刚的车速肯定撞不死他,他要是报了警,早晚查到我们。 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 原本坐在后座,毫不感兴趣的男孩突然激动地坐了起来,一脸兴奋的样子,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似的。 十几米外,王建军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额头不断往外渗着鲜血,甚至让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他赶紧擦了擦眼睛,看着不远处已经掉过头来的白色轿车,不用想也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但即使如此,王建军也没有退后半步,反而再一次捡起了那把锤子。 夜色仿佛更加深沉了几分,山林间的气息也变得压抑而沉重。王建军的心中涌动着一股不屈的火焰,尽管身体因疼痛而颤抖,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车内,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手紧握方向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猛地踩下油门,白色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一股决绝的势头,向王建军直冲而去。 王建军咬紧牙关,双眼紧盯着那辆越来越近的车子,手中的锤子紧握得好似要变形。 这几个人在短短时间内经历过了太多的思想斗争,最终每个人都做出了自认为正确的决定。 冥冥之中一直在闭目静坐的陈峰,在虚拟空间内缓缓睁开了眼睛。 “现在,红色也齐了,命当如此……” 陈峰口中所说的这个红色便是从王建军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鲜血。 天地为五行,五色为力,当王建军伤口处第一滴血流出来的那一刻起,陈峰布下的阵法便是悄无声息的激活了。 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开始有道道闪电滑过。 每一道闪电出现时,都会短暂的照亮这条山路。 白色轿车距离站在路中间的王建军越来越近,王建军的心跳如鼓,震耳欲聋,他几乎能感受到那股来自白色轿车的压迫感,如同死神的呼吸,紧紧贴在他的脊背上。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将手中的锤子高高举起,那是他最后的防线,也是他对抗命运不公的武器。 肉眼凡胎的几人自然不知原本笼罩在这一家三口周身的白色气团,随着阵法启动,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白色气体全部从这套口子里散落出去。 这白色气体实则就是气运的显现,如今没了气运傍身,随之而来的可就是霉运连连了。 “轰!”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阵声响,开车的男人惊愕的发现,好端端的车辆竟然爆了胎,开始不受控制的朝着路边的山崖滑去。 车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尖叫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但此刻的危机已容不得他们再有任何争论。 “咔嚓!” 可也说不上是好运还是倒霉,车辆滑行的正前方有一棵树,正巧被天上的一道雷劈中,直接砸了下来。 又是一声巨响,车头已经被树砸的完全变了形,但好在停止了滑行,不至于这一家三口都摔落到山崖下去。 剧烈的撞击导致安全气囊全部触发,开车的男人和副驾驶的女人纷纷陷入了昏迷。 后座的孩子虽然没有陷入昏迷,但也因为刚才的撞击受了伤,右腿被别在了车座下面,根本就拔不出来。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便再度发生了转变,站在原地的王建军愣了愣,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看着头顶的天空,朝着前方拜了三拜,似乎是在感谢老天有眼。 随后,王建军缓缓的站起身来,手里拿着锤子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辆车走去。 天空中开始电闪雷鸣,最近的一道闪电仿佛就在王建军的头顶劈过。 时亮时暗的天空中,王建军的脸显得异常坚毅,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力量。 他走到车旁,望向车内昏迷的一家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愤怒,也有释然。 “你们都去陪我女儿吧……” 王建军低声自语,手中的锤子紧紧攥着,狠狠地朝着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后脑勺打去。 紧接着在飞溅的鲜血中,王建军抬头看向了后座,后座那孩子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恐惧的表情。 他一边缩在车角,一边拼命的想要把腿拔出来,可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寂静的山林之中,一声一声沉闷的砸击声传来,惊起了飞鸟无数。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车里的三人都已面目全非,王建军则是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跌坐在地上久久出神。 “女儿,老婆,你们看到了吗,这些伤害你们的人,我都会把他们送去见你们,让他们当面道歉。 他们是罪人,现在我也是罪人了。 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就去找你们,你们在路上慢点走,等等我。 快了,就快结束了……” 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王建军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那把锤子,一摇一晃的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 这一夜他也受了不轻的伤,浑身这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似的。 可王建军的双眼却依旧坚定,或许在他妻子和女儿离开的那一刻起,王建军就没打算再活着。 他又如何不知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做没有意义。 可身为父亲,身为丈夫,若是要求他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 “黑白无常,这一次王建军命大,还是没死。 去把其他人的魂勾回来吧……” 陈峰表现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判官殿。 黑无常有些疑惑地凑到了白无常的身边: “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偏偏在王建军这里频频失手。” 白无常闻言也只是轻轻摇头: “你傻啊,这都看不出来?” 第172章 还剩下,最后一个 夜幕深沉,星辰隐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仿佛连天空也在为这世间的悲欢离合而黯然神伤。 陈峰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他的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沉重与思索。 判官殿的灯火在他身后渐渐模糊,只留下一串深深的足迹,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延伸,直至消失。 …… 而在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山林深处,王建军踉跄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而决绝。 他手中的锤子已不再是简单的工具,而是他心中对正义的坚持,对失去亲人的无尽哀思,以及对那些罪魁祸首不可遏制的愤怒与仇恨。 山林间,风声呼啸,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建军的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没有停下,因为他知道,只有继续前行,才能为家人讨回公道,才能让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再深邃的夜也终究会迎来天亮,当那么阳光洒入山林时,好似一切都重归寂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早早地便有爱好爬山的驴友拄着登山杖,结伴而来。 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辆白色轿车,被一颗发黑发焦的树砸中,车里的三个人,早已经没了呼吸。 提邢司方面很快就接到了民众打来的报官电话,原本抵达现场的是交管部门,还以为这是一场车祸或者意外事故。 但在交管部门的调查员抵达现场之后,立马就意识到了情况的蹊跷,赶紧将此案转到了提刑司重案组。 组长魏子启,现在再听到有命案发声,都显得有些麻木了。 毕竟,这几天没有一天是太平的。 副组长刘晓东,带着一队警员迅速出动,前往了翡翠山,魏子启则是留下了一部分人还在分析眼前的诸多案件信息,为找到王建军而努力。 不多时后,魏子启的电话响起,在看了看来电显示之后,魏子启立马接听了电话: “老刘,情况如何?” 在案发现场的刘晓东正指挥着调查员勘察现场,在听到魏子启的声音之后,立马走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与其急促的说道: “死的是那三个凶手之一,和父母一同都死在车里了。 现场情况比较复杂,他们一家驾驶的白色轿车,应该是想昨晚从这条路前往其他城市的。 但有一棵树被雷劈中,导致车辆被截停。 目前判断三人的死因都是头部遭到多次重击,基本和上一家死因相同。 应该,又是王建军干的……” 听到这个消息,魏子启立马皱起了眉头。 被雷击中的树倒下来截停了汽车,这听起来未免也有点太离谱了吧。 千分之一的概率,竟在昨晚让这一家人赶上了? “老刘,你确定这不是巧合?雷击与谋杀同时发生,这背后的逻辑让人难以捉摸。” 魏子启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他深知办案不能仅凭直觉,每一个细节都需要严谨的证据支持。 “组长,我明白你的顾虑。但现场的情况确实很诡异,那棵树被雷击的痕迹清晰可见,而车辆正好被其拦腰截断,且车内三人无一幸免,均死于头部重创。 结合最近发生的几起案件,很难不将这一系列事件联系在一起。” 刘晓东在电话那头,尽量详细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试图说服魏子启。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魏子启皱着眉头看向了窗外,虽然他也知道王建军背后有那个人在帮他。 可问题是,那个人难道真是什么神仙不成,如此巧合的事情,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接电话里为自己迟迟没有回应,刘晓东又连忙补了一句: “组长,如此看来,王建军并没有放弃复仇,现在在他的复仇名单上,应该就剩最后一家人了。 刘晓华一家,也算是这个案子里的主凶,王建军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咱们得提前一步去给予保护。” 魏子启闻言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以此来缓解内心的复杂情绪。 “按照正常程序的确应该如此,现场勘探的差不多之后就先回来吧,我们得尽快敲定下一步行动方案,既要对刘晓华一家进行保护,还要尽最大可能在王建军继续犯案前找到他。” 挂断了电话之后,魏子启一连下达了几道命令。 除了调查翡翠山周边一带的监控画面,争取判断出王建军的行踪之外,还有调查刘晓华一家人当前所在,同时向上级提交申请,启动保护程序。 当刘晓东从现场回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在拿到了法医的鉴定报告之后,刘晓东直接来到了魏子启的办公室。 “现场检测到了属于王建军的血迹,看起来王建军也受了伤,想来应该不会那么快行动,倒是给了我们一定的时间。 刘晓华一家的行踪已经确定了,这段时间他们进行了多次搬家,而在王建军第一次展开报复行动之后,这一家人就得到了风声,买了最早一班的机票,准备直接出国。 他们这一家也算是孤注一掷了,把所有的资产全部变卖,只为求得一线生机。 明天的这个时间,就是国际航班出发的时间了。 王建军这一次,恐怕来不及行动,这家人就已经走了。” 魏子启一听,先是一怔,紧接着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现在在哪?” “在福临观,咱们是历史最悠久的道观,刘晓华他爸是个挺迷信的人,这几天一直吃住在道观里,打算明天直接从道观出发,直奔机场。” 魏子启思索着点了点头,片刻的沉默之后,方才眼前一亮: “向上级申请的保护程序已经下来了,立刻带人出发,把道观保护起来。 不管王建军是否会行动,至少这样能添一份保障!” 刘晓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久之后就带着一批便衣调查员来到了道观附近。 才刚刚抵达道观门口,刘晓东还没下车,就隔着窗户看到了有几名记者站在了门口,一直在下拦路的小道士询问,刘晓华一家人是否住在这里。 “诶,奇了怪了,这些记者们怎么会知道刘晓华一家人在这?” 副驾驶的调查员一脸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将这番话听在耳中,刘晓东就像是有了答案似的,轻轻地叹了口气。 几公里之外的魏子启,背着手站在窗边,听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走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173章 铁树开花,命终之时 刘晓东带着几名调查员下了车正堵在门口,极力想要进去的记者们在看到调查员到来之后,立马便围了上来。 有人认出了刘晓东,当即便将手中的话筒递了过去,扯着嗓子喊道: “请问提邢司为何会来这里?有爆料消息称,张晓华一家一直住在这道观里是否属实? 涉案人员接连死亡是否是死者家属在进行报复? 你们又是否会保障张晓华一家的安全?” 记者一连提出了几个犀利的问题,刘晓东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这些问题里都挖了坑,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去。 面对这种局面的有效处理方式,就是避而不答,所以刘晓东很熟练地搬出了那四字箴言: “无可奉告!” 在其他调查员的阻拦下,刘晓东进入了道观。 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庄严而宁静的景象,古老的庙宇在夕阳的余晖下更显古朴与神秘。 香烟袅袅升起,与空气中的尘埃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面,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院子的正中央栽种的一棵古树,树不远,还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刘晓东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旁边领路的小道士,指了指这块牌子疑惑地询问道: “这诗牌为何会放在此处?” 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道士,却是非常老成的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对古文化的敬畏与传承的自豪,他解释道: “师父说,我们这个道观在很久以前是个寺庙,当年黄巢就躲在这里。 一行人商定要血刀祭旗,且必须是在端午节时找个姓柳的人来祭旗。 整个县城只有这个和尚姓柳,所以眼看端午将近,黄巢对柳和尚说,要不你先躲躲吧,要杀姓柳的事儿,我跟我朋友说。 到了端午节当天,柳和尚起了个大早,出了寺庙门,看见门前被雷劈死的大柳树中间空了,就躲到了柳树里面。 到了晌午,黄巢聚集了不少一起造反的人在寺庙起誓,看到了门前的大柳树后心想这不也是个柳吗?找不到姓柳的,砍个柳树应该也一样,于是拿着剑狠狠的砍了上去。 结果躲在柳树里的柳和尚一命呜呼! 百年境迁,那座庙荡然无存,道观于此拔地而起。 原本被劈空的柳树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于是师祖便命人细心照看,将这棵树保护了起来。 就是想借此来警醒后人,人各有命,在命数里,无论挣扎如何,终需顺应天时。 这棵古树,便是那段历史的见证,也是我们道观传承的一部分。” “人各有命……” 刘晓东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随后便跟着小道士往后殿走去。 这一路上刘晓东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这个道观的情况,整个道观内所有的道士加起来也不超过七个人,不过这七人都是潜心修道,住在附近的村民都十分敬重。 张晓华一家也的确藏身于此,按照小道士所说,他们正在向老道长请示。 后殿的大门是开着的,还没等进去,刘晓东就听到老道长深沉迟缓的声音随风而来: “三位,老道还是要劝你们,尽早离开吧,这道观护不住你们。 这几天你们天天来找老道求卦,可卦卦皆是如此,你们的命数已经定了,万难更改。” 刘晓东站在了大殿门口,正好能看到侧面神像下背对着门口而坐的一家三口。 张晓华的父亲张伟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师,您是修道之人,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改命,我有钱,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坐在对面的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道士,闭着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世间从不存在什么改命之法,万法皆由天,改命本就逆天而行,又如何能被天道所容? 所做诸恶,皆有其业,你们所求的,非是道门所能干预。 老道能送给你们三位的只有一句话,院后铁树开花时,便是命终之时……” 说完这番话之后,老道士便站起身来,摇着头离开了大殿。 张伟民跌坐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望向那扇缓缓闭合的后殿大门,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妻子李慧兰也是一脸绝望,她将张晓华揽在怀里,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站在门外的刘晓东只是静静的观察着三人,他也想知道,在被宣判了如此绝望的命运后,张晓华一家会如何抉择。 片刻之后,张伟民站起身来,眼神里的恐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几分狠辣。 “我明白了,老道长话不能明说,毕竟天机不可泄露。 但那铁树百年不曾开花,怎么可能,偏偏这时候开花? 我去把那树砍了,这样我们一定能安然无恙。 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上了飞机去了国外,这些事儿就都跟咱没关系了!” 说着,张伟民便从侧门直奔后院而去。 刘晓东见此,赶紧跟了上去,只见几个年轻的小道士纷纷在一旁劝阻着张伟民。 “这树不能砍!这树已经百年之龄了!” 可张伟民却是丝毫不在意,一边往地上摔了一把钱,一边拿着斧头,狠狠的朝着那棵树劈去。 随着那棵铁树轰然倒地,张伟民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下你开不了花了!” 张伟民笑了,满心释然的转身,正好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刘晓东。 看到这身衣服,张伟民先是一愣,紧接着满脸不悦的走了过来: “你们又来干什么,别骚扰我儿子!” 刘晓东看着张伟民,面无表情的说道: “已经有两家人死于非命了,你们应该是最后一家。 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执行这道命令,但没办法,根据保护程序,我们必须在这里确保你的安全。 所以接下来请你们配合,我们在力保你们安全的同时,也会尽快将王建军抓捕。” “这样最好,否则我真不明白,你们到底有什么用呢!” 恶狠狠的撂下了一句话,张伟民带着妻子和儿子回了屋。 刘晓东强压着心里的愤怒,冲着调查员挥了挥手,调查员迅速散开,将整个道观保护了起来…… 第174章 地府办案,文书开路 后院里,几个小道士正将被砍断的铁树清理出去,暂时将其放在了院外的墙根下。 铁树的树根还在土里,年纪最小的小道士还特地浇了浇水,希望这树根能活下来,将来再长成一棵大树。 刘晓东在道观里布置好了所有的警备力量,这才给魏子启打去了电话。 “组长,都已经安排好了,整个道观密不透风,但从外界看来有风平浪静。 如果今晚王建军有所行动,那么一定会被抓到。” 听到这番话,魏子启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欣喜的情绪,只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我来的时候,道观里的道长正在给那一家三口算命,道长说他们的命数将尽,且无法更改。 还说什么铁树开花时,就是命终之时。 张晓华他爹张伟民,气的直接把后院的铁树给砍了。 看得出是个很迷信的人。” “嗯……” 魏子启依然只是嗯了一声,这让刘晓东深深的叹了口气: “组长,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挺不舒服的。 若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上,我也觉得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但我们不是普通人,所以有些事情尽管我也不愿意,但终究要有人去做。 明天这一家三口就会离开,所以王建军若要行动,只有今晚上这一个机会了。 不知道记者接到了谁的爆料信息,想必过不了多久,这一家三口的藏身地就会出现在新闻里。 王建军应该会来,只要他来了,我们会将他带走!” 这一次,魏子启的反应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行,你们单独行动我不放心,一会儿我也过去,今天晚上所有人的行动听我指挥。” 刘晓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嘴却并没有把话说出来。 挂断了电话之后,刘晓东独自坐在了台阶上,偶尔出神间,还真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摆脱了这世间所有的纷扰,居于世外一般。 好像在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那些道士们为何能在这清幽的道观中,寻得一份内心的宁静。 四周的景致虽简朴,却自有一番超脱尘世的韵味。 微风拂过,带着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最悠扬的乐章,让人心境平和,忘却烦恼。 夜幕低垂,道观内外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刘晓东站在道观的一角,目光紧盯着院外的动静,手中紧握着对讲机,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魏子启也已经就位,就在刘晓东的不远处,看着门外的黑暗,眼神里既有担忧,又有思虑。 所有的调查员埋伏在周围,每隔10分钟就进行一次汇报,对讲机内不断传来各个负责人的声音。 “前殿一切正常,老道长将所有的道士聚集在了大殿内,似乎是在讲法,除此之外没有异常情况!” “后殿一切正常,张伟民一家三口,一直待在房间内不曾出来,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过。” “道观四周一切正常,就是蚊子比较多……” “收到,十分钟后再汇报!” 刘晓东听着对讲机中传来的汇报声,心中虽稍有宽慰,但那份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有丝毫放松。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往往隐藏在平静之下,暗流涌动,只待时机一到,便会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此时这整个道观,外松内紧,看起来一如往常那般平静,实际上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调查员早已埋伏在了各个地方,就等着王建军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建军的身影终究还是出现在了密林之中。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上走去,显然并不知道,这里已经被层层保护起来。 …… 虚拟空间内,陈峰注视着王建军,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王建军并没有受过任何训练,原本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要不是家中遇到了如此变故,他也一定不会走上这条路。 若是任由他这么走下去,怕是刚到道观门口就会被拿下。 陈峰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阴律的严明与正义不容侵犯,但面对王建军这样因绝望而走上极端的普通人,他也无法完全无动于衷。 在虚拟屏幕前,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找到一丝平衡。 【您出现在了道观外的林中,在笔直的山路上,分画出了多条弯曲的鬼路。】 【您将香灰撒在了这些弯曲的道路上,并在每一个路口下都压了一张纸钱。】 人走直路鬼走弯,路口压钱魂不还…… 王建军走着走着,便诧异的站住了脚步,他明明一直是朝着山上走去的,可不知为何走着走着却感觉在原地打转。 看了看四周,实在找不到什么分辨物,王建军只能用手里的锤子在树上敲了敲,留下一个小凹痕来作为标记。 继续往前走了片刻,王建军已是疲惫不堪,直到他无意间再度看到了旁边这棵树上被敲出来的凹痕时,方才愣在了原地。 “我一直在绕圈子?” “为什么?” 王建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不安,四周的寂静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放大,每一声虫鸣都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抬头望向夜空,星辰点点,却无法指引他前行的方向。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明明道观的灯火就在前方的山顶处,而他也一直在沿着这条山路笔直前行,不曾拐过弯。 可为什么走了好几遍,最终又都会回到原地,就像是遭遇了民间传说中的鬼打墙似的? 王建军哪里知道,陈峰这是在保护他。 趁着王建军暂时走不出去的时候,陈峰再度下达了命令: “黑白无常,你们去道观一趟,把道观内的情况了解清楚,看看张晓华一家是否在道观里……” 黑无常的身影顿时显现,随后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人,之前我们就去过了,但是道观内有护法神,我们进不去……” 陈峰明显早有准备,立马剑指凌空书写了一份表书,将其递给了黑无常: “道观庙宇之地,有护法拦路正常。 这次带着这份文书去,他们知道这是地府批准的行动,自然就不会阻拦你们了。” “是……” 下一秒,黑白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道观门前…… 第175章 一纸通天,直面四圣 道观门口不远处,正在清扫院落的小道士突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朝着门口处看了看。 不过由于黑白无常的身形常人难以察觉,小道士并未发现异常,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站在门口的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便要跨入道观之中 就在此时,四道金光从天而降,拦住了黑白无常的去路。 他们四位的身形若隐若现,虽然没有真身显现,但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却让人难以忽视。 “何方神圣,竟敢擅闯三清道观!” 其中一道金光内传来浑厚而威严的声音,仿佛雷鸣般在夜空中回荡,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黑无常率先抬头看了看那四道虚影,随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方才开口问道: “拦路者何人?” “吾等四人乃玉帝亲封护法四帅,此处修道之地乃正法所在,就是地府阴差也不得擅闯。” 金光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威严。 显然护法这四位,已经认出了黑白无常的身份。 而这护法四帅的确来头不小,民间记载四帅分别为马、赵、温、关。 这4人生前都有不小功德,‘马’是马王爷传说中有三只眼,又称三眼灵光。 赵是赵公明,秦代终南山人士,被封为神霄副帅,上奉天门之令,策以三界,巡察五方,提点九州,为直殿大将军。 除此之外的温琼和关羽也各个是名声不菲。 温琼生前是个读书人,死后被玉帝亲封,赐玉环一把,琼花一朵,金牌一面。 金面上书有无拘霄汉四个篆字。 关羽就更不用说了,生前乃豪杰,死后更封为关帝,治病除灾,驱邪避恶。 能得这四位护法,也说明了此处道观的确是诚心修道之地。 凡有正法所在,便有护法相护,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面对护法四帅的阻拦,黑白无常虽为地府阴差,却也知进退有度,不敢轻易造次。 但现在情况不同,毕竟黑白无常,身负官命,因此白无常二话不说直接亮出了陈峰亲手书写的文书。 “我等并非贸然打扰,而是有要务在身,还请四帅过目!” 话音落下之际,白无常手中的文书消失不见,片刻的沉默之后,金光之中威严的声音再度传来: “即是公务,吾等自然不得阻拦,只是请二位阴差入观之后,不要叨扰他人,免得损害道心。” 留下了一句话,四道拦路金光消失不见。 黑白无常成功进入了道观踏步而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四大天王的法相。 说来也怪,就在黑白无常进来的那一刻,一阵风将地上的落叶吹了起来,竟分毫不差的挡在了四大天王石像的眼睛上。 正在扫地的小道士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有些好奇的跑到了老道士的面前: “师父,刚才我在外面扫落叶,突然刮来了一股风落叶把四大天王的眼睛蒙上了。 石像太高,我够不着,这可怎么办?” 一听这话,原本闭着眼睛盘腿静坐的老道士猛的睁开双眼,随后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无妨,把你其他的师兄弟全部都叫来这里,今天晚上所有人都在这听我讲法,不得出门。” 小道士虽不明所以,但依然乖巧地点了点头,不久之后其他的师兄弟全部都被叫了过来。 对于这些道士而言,大家都对这突如其来的计划感到疑惑,毕竟今日又不是什么法日,也不是固定讲法的时间,为何师傅会突然召集所有人? 但老道士对此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是翻开了道家典籍,娓娓道来。 …… 黑白无常长驱直入,有这文书在手,一路无人阻拦。 他们很快便确定了那一家三口所在的位置,这才回到陈峰的面前复命: “大人,那一家三口的确在道观内,除了三人之外,还有很多便衣的提邢司埋伏在里面。”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 “这次去可有人拦?” “有,没想到这道观内竟然有护法四帅镇守,入门之后还有四大天王。 好在我们手里有您给的文书,毕竟是地府执行公务,所以他们也很配合。”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黑白无常的身形消失在陈峰眼前,这时陈峰方才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提邢司已经提前王建军一步将整个道观监控起来,这时若让王建军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所以若要让王建军完成对那一家三口的审判,就必须得想个办法把那一家人给引出来。 可想必他们也清楚外面凶险难料,估计不到时间不可能跑出道观,这就得好好计划一番了。 道观内毕竟有护法,思来想去,陈峰还是觉得得先打个招呼,不然接下来事情不太好办。 这事儿,黑白无常无法代劳,必须得自己亲自出马。 打定主意之后,陈峰迅速在云清阁内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找来了几个空着的神牌,分别写上了马赵温关四位的名讳,但想了想,又很快将这几个名讳划去,只留下了一个神牌。 毕竟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部门进行公务对接,还是要找直属上司,因此陈峰站着朱砂在神牌上写了四个大字: 北极四圣! 北极四圣可以说是地位最高的护法神将了,这四位是辅佐紫薇北极大帝的四位天神。 分别是天蓬元帅,天猷元帅,翊圣保德真君,以及灵应佑圣真君,也就是俗称的北极四圣。 三炷香点燃,陈峰换上了判官殿官服,三把火燃在神牌四周,一纸符咒通天。 霎那间,三炷香的青烟在空中汇聚了四道虚影,虽然都看不清面目,但那种强大的威压,就连陈峰都得咬咬牙才能扛住。 “吾当是谁,原来是个小小阴司。” 天蓬元帅闷声如雷,大笑了起来。 陈峰先是冲着四位行了一礼,随后方才不卑不亢的说道: “今日叨扰四圣,实在是地府有要事相商,被审判者现藏于道观之中,观内护法虽放阴差通行,但若让人在道观内出事,毕竟有损道观清誉,亦非地府所愿。 故陈峰斗胆,请四圣能行个方便,知会道观内诸位护法一声。 今夜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干预,地府自有手段,让那一家三口离开道观……” 第176章 地府办差,护法闭目 陈峰的声音不卑不亢,纵然四圣的官职远高于他这小小判官,但陈峰依旧保持着应有的从容与坚定。 天蓬元帅的笑声渐渐停歇,其余三圣的虚影也微微波动,显然是对陈峰的请求有所考量。 陈峰所说的话都很在理,也的确是在为道观考虑。 而且毕竟是地府公务,他们也不便过多干涉。片刻的沉默后,天蓬元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威严与理解: “阴司,你既有此心,吾等自会知会道观护法。但切记,今夜之事,务必妥善处理,莫要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 “四圣放心,地府办案公正无私,绝不累及无辜。” 陈峰语气坚定,再次躬身行礼,以示对四圣的尊重。 话音落下,萦绕在上空的香气开始消散,四圣谈论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倒觉得,这阴司有点意思……” “这可不是个小小阴司那么简单,千劫以来,地府秩序已经随着人间无信而几度崩坏。 天书有示,自有天命之人,重振地府法度。 到现在酆都大帝的神位可还空着呢,这位应该就是天命之人了,现在是因斯他有一日可就不一定了。” “没错,回去还是跟所有护法都说一声,日后只要是这位阴司行事,尽量给予方便。” 天猷元帅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随着四位的撤离离去,三炷香也燃烧殆尽。 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陈峰终于不再有其他顾虑,转而步入了虚拟场景之中。 如今的陈峰有了黑白无常,无需自己前往,也能够布下虚拟场景。 在虚拟场景内,陈峰立于半空之中俯瞰着下方的整个道观,思索该以何种方式将那三人从道观内引出来,这样才能计划让这三人与王建军相遇。 王建军暂时被困在林中出不去,他人也进不来,所以倒无需担心会被提刑司的调查员看到。 只要能将那一家三口从道观引出去,后面的事情自然是顺理成章。 就在陈峰思索之际,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后殿内一棵被砍掉的铁树根上,这让他眼前一亮。 铁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植物中比较特殊的存在,民间素有千年铁树开了花,万年果树要发芽的说法。 为此铁树开花,寓意着吉祥和祥瑞,但却少有人知,铁树也是植物中难得共生阴阳的存在。 世间万物,非阴即阳,非阳极阴,只有铁树阴阳并存。 也正因如此,天道忌满,人道忌全,阴阳并存的铁树千年难遇一开花。 对于植物来说,不开花就意味着难授粉,也就无法延续后代,而铁树却能通过自身独特的阴阳平衡,在极端条件下孕育出新的生命,这本身就是天道。 如果后殿的这棵铁树没有被砍,那么就连陈峰也没法做文章。 但现在这只剩下了一棵残树,阴阳不再共存,只剩下了深扎地底的阴,可就给了陈峰大做文章的机会。 古书中早有记载,莫若琐此畜回归,吾以铁树镇之井中,系此孽畜于铁树之上。 意思就是说铁树在古时是用来镇妖的,当年有一位高人因为井中藏有孽龙,、而发觉这妖怪杀起来容易,抓住他却难。 因此借用铁树盘根错节,牢牢将其锁住,方才守住了一方太平。 但现在这棵铁树属阳的部分已经被砍掉了,只剩下了极阴的树根,这树根扎在地下百年早已蔓延,也正因如此才让陈峰有了主意。 【您站在了铁树根前,手持桃木剑,在铁树根上砍了三下,阴阳碰撞,使得存留在铁树根内的阴气被激发了出来。】 【您咬破了指尖,将一滴心头血点在了铁树根上,这一滴血迅速被树根吸收。】 鬼司之血,可驱百鬼,鬼路通阳! 【随后您又在整个道观内布下,道家八大阵之一的释艮阵!】 释艮阵,顾名思义,取用了八卦中的艮字,代表山,也有坚强或坚硬的意思。 山是极为特别的东西,既为纯阳又纳至阴,正好与这棵铁树的属性相合。 陈峰之所以要在此布下阵法,就是为了信守对四圣的承诺,不能伤及其他人。 借着这棵铁树根,陈峰要来一场百鬼夜行,但同时也得保证,从鬼路入阳的百鬼,最多只能在这道观里横行,不得踏出道门一步。 今夜,注定不凡,张伟民怎么也没有想到,本意是想要阻止铁树开花,才砍了那棵铁树, 却无意间为陈峰的计划铺设了关键的一环。 夜色渐浓,道观内外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山林中的虫鸣。 陈峰站在释艮阵的中心,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逐渐凝聚的阴冷气息。 随着他的引导,那些被铁树根激发出的阴气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开始在道观内游荡,却被释艮阵牢牢限制在阵内,无法逸散。 白色的雾气开始在道观内弥漫,不明所以的调查员们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道观内的香火气息似乎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阴冷所侵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大殿之中,老道士不为所动,依然在讲经说法,盘踞在大殿上空的几位护法神,静静的注视着一切。 “奇怪,道观内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鬼气?” 其中一位护法神发现不对,当即拿着武器就要下去查看,却被旁边的护法神拦了下来: “别忘了,今日刚下的法指,今夜道观的有阴司行事,吾等不得介入!” “可是,难不成我们就这么看着?” 能做护法的自然是有一身正气,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旁边的护法神没好气的说道: “就你最冲动,没看那位阴司正在道观四周布置阵法吗? 道观内有释艮阵,道观外侧还放置了28个铜钱,界定28星宿,这就是一道雷池。 锁鬼阵一成,百鬼难出道观。 法旨上说了,今日行事的阴司不同寻常,让我们不得冲撞。 不过去就把眼闭上,有什么事儿天亮再说!” 此时若是有人开了天眼,能够看到站在三尺之上的护法神们,便会发现有意思的一幕。 原本总是怒目圆睁的护法神,此刻纷纷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 这一切,皆因为四个字: 地府办差! 第177章 深夜鬼敲门 此刻整个道观都笼罩在了宛若白雾般的鬼气之中,致使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一些在大殿内听老道士讲法的小道士们,纷纷觉得后背发凉直打寒战。 唯有那老道士一直闭着眼睛自顾自的讲法,供桌上的三清像似乎也在这阴冷的气氛中显得更加庄严而神秘。 小道士们虽感不安,却也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陈峰站在释艮阵的核心,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穿透这层层鬼雾,直视到那些被引导而来的游魂野鬼。 与之正相反,后院的那间偏房内,张伟民一家三口百无聊赖的打发着时间。 张晓华宛若无事一般玩着手机,张伟民坐在床边翻看着手中的报纸,详细地了解着案件进展。 他多么希望能在报纸中看到王建军落网,如此一来,这一家三口也无需提心吊胆。 一旁的妻子在收拾着行李,今天是他们住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由于道观内并没有任何现代化的通讯设备,更没有电视电脑等娱乐工具,早就习惯了过现代生活的一家三口早就在这无聊的日子里消磨得疲惫不堪。 屋里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照亮这个简陋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几张床之外,再就是一个神台,神台上供奉的乃是道家的托塔天王。 三人之中,也就张伟民时不时的会在神像前上香,妻子和孩子则都对此嗤之以鼻。 这一段时间生活在这个连wifi都没有的地方,张伟民的妻子也积攒了不少的怨气。 眼看着床上堆放着凌乱的衣物,女人心中的怨气更加不由地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摔在了床上。 “现在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天天吃的清汤寡水,还和原始人似的与世隔绝。 我闺蜜要么在旅行,要么在购物,要么在享受高档的spa,我呢?我就像个被流放的囚犯,被困在这个破道观里!” 她边摔打衣物,边委屈地嘟囔着,眼眶泛红,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张晓华依旧自顾自的打着游戏,显然对自己亲妈的情绪毫不在意。 倒是张伟民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来到了妻子的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别闹了,这一切马上就要结束了,天亮之后咱们就出发去机场,上了飞机就直奔巴黎。 咱以后就生活在那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听了这话,女人的情绪方才稳定了不少,她靠在张伟民的肩膀上,满心的委屈,丝毫不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造的孽。 平日里,只要天一黑,道观里就安静的针落可闻。 今日亦是如此,且窗外白蒙蒙的一片,总让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张伟民虽嘴上安慰着妻子,但心中也难免泛起一丝不安。 他抬头望向窗外,那层浓厚的鬼雾似乎连月光都能吞噬,让整个道观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咚咚咚……” 就在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敲门的声音十分迟缓,一敲一停,如同某种不祥的预兆,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了敲门声,张伟民和妻子疑惑的对视了一下。 通常来说天黑以后道观里的其他道士便不会前来打扰,今日怎么敲起门来了。 虽然疑惑,但张伟民此时并未多想,他站起身来便要朝着门口走去,可没走两步,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 “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女人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叫了一声。 张晓华的视线也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寻着声音看去。 只见不知为何,原本端端正正放下的托塔天王神像,竟无故地掉落在地上,摔的粉碎。 这一幕,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打破了房间内的安宁。 张晓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游戏设备滑落至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却远远不及他内心的震撼。 张伟民的脚步猛地一顿,回头望向那破碎的神像,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神像无缘无故的碎了,这在张伟民看来是一种极为不祥的征兆,可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外的敲门声再一次传来了。 “咚咚咚……” 依然和上一次,同样的频率,同样的力道。 “谁啊?” 张伟民站在原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可回应他的却是一如既往的敲门声。 “老公,我有点怕……” 妻子的声音微微颤抖,不自觉地靠近了张伟民,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张伟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他安慰性地拍了拍妻子的手,然后缓缓走向门口。 每靠近一步,那敲门声似乎就越发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紧迫感。 “别怕,有我在。”他轻声对妻子说,同时伸手握住了门把手,缓缓转动。 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的风夹杂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让张伟民不禁打了个寒颤。 门外的一切都被笼罩在白雾之中,可却什么都没有。 门外的空旷与寂静,让张伟民的心莫名地揪紧。他眯起眼,试图穿透那层浓厚的鬼雾,但除了模糊不清的轮廓,什么也看不见。 才刚刚把门关上,张伟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敲门声就再一次传来,就像是有谁在跟他们开玩笑似的。 如果刚才开门时,张伟民的心里是不安,那么现在这一份不安已经转化成了不满。 “他妈的谁呀?” 张伟民转身一把拽开了门,紧接着就来到了院子里,东瞧瞧西望望,仍旧没看到半个人影。 难不成是哪个小道士搞的恶作剧? 可平日里这些道士都克己修身,按理说不应该呀。 还有今天这鬼天气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起了这么大的雾,还总有股寒意往骨子里钻? 张伟民气愤地啐了一口,随后便转身朝着屋里走去,可他没走几步就突然僵住了。 他的视线逐渐落在了门口的地面上,在那里,白雾笼罩中,似乎端端正正的放着什么东西? 带着疑惑张伟民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他越走越近,心跳也随之加速,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未知的深渊边缘。 那白雾中的轮廓渐渐清晰,直至他完全看清——放在这里的,是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 第178章 红白喜煞 这双绣花鞋静静地躺在白雾弥漫的门槛边,红得刺眼,仿佛是夜色中唯一的亮色,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阴冷。 最重要的是这双绣花鞋很小,明显是个老物件,只有以前裹小脚的女人才能穿的进去。 但这里可是道观,怎么会有一双女人的鞋子在这,鞋头就对着门口。 张伟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直冲头顶。 他愣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定在那双绣花鞋上,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却都无一能合理解释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场景。 屋子里亮着的微弱灯光,成为了张伟民心中唯一的慰藉,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三步并做两步就跑回到了屋里,转手就把门反锁了。 “老公,看见什么了,怎么脸都白了?” 坐在床边的妻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张伟民,对此他也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将自己看到绣花鞋的事情说出来。 “没什么,今天晚上都别出去了,早点睡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走。” 一听这话,张晓华有些不满的说道: “那我要是想撒尿怎么办?” “找个瓶,就在屋里解决!” 张伟民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他的眼神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与紧张。 妻子的不满在他此刻的严肃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她虽心有不甘,却也意识到今晚的不寻常,最终选择了妥协。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宁静,但这份宁静中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压抑。 张伟民坐在床边,目光不时地飘向紧闭的房门,脑海中那双绣花鞋的影像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在妻子把所有的东西都已收拾好装箱之后,张伟民也脱下了外衣,躺在了床上。 “剩下的东西明天再说。” 妻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才刚坐在床上便传来了一声吃痛的声音。 “哎哟!” 听到声音张伟民坐了起来看向妻子,这才发现她已经满头大汗。 “怎么了?这是哪不舒服?” “我的脚好疼啊,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妻子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痛苦与不解。 “老公,你帮我把鞋子脱下来行吗?” 张伟民不耐烦地应了一声,随后便翻身下床,可在他低头看向妻子的双脚时,顿时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了几步。 只见妻子的脚上,穿着的正是不久前自己在门外看到的那双绣花鞋。 “你……这鞋子哪来的?” 张伟民的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妻子的双脚被那双小巧而诡异的绣花鞋紧紧包裹,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那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妖异,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冷气息。 妻子也是一脸茫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来,只是这一次脸上的茫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穿着这双鞋走了很远的路,怎么?不好看吗?”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陌生,与平时温柔的语调大相径庭。 张伟民慌乱的往后退去,无意间碰到了身后的神台。 “啪!” 神台上那原本在记忆中已经掉在地上摔碎的托塔天王神像摇晃了两下,摔了下来。 “啪!” 看着这一地碎片,张伟民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了看床边的妻子。 木板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铺着青石板的老式雕花床,红色床幔低垂,上面绣着繁复的图案,红色的床铺上是大红的喜字。 一个人,就这么吊在房梁上,脚上还穿着绣花鞋,在半空中轻微摇晃。 …… 与此同时,昏暗灯光的房间内,张伟民的妻子收拾着神像的碎片,时不时的还朝着门口张望。 “你爸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张晓华玩着手机,压根就没有搭理她。 女人似乎也习惯了,对此并不在意,只是直起了身子,朝着门口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张伟民就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一进门顺手关上了房门。 “老公你去哪了?我还刚想去找你呢。” “啊?没什么,就是在外面转了转。” 张伟民笑了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直到这一刻,女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那行,那咱们就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尽早离开这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多待。 很快,女人便和张伟民同榻而眠,张晓华则是躺在了对面的小床上。 灯一关,房间里安静极了,只听得见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声,以及远处山林间不知名的虫鸣,交织成一首诡异的夜曲。 女人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明明身边躺着的是自己的丈夫,可为何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感。 而且二人明明盖着厚被子,可怎么感觉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到最后女人都开始牙齿打颤。 “老公,你觉不觉得,越来越冷了?” 女人忍不住问了一句,可身边的丈夫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这让女人有些疑惑的在被子里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却是在触碰到丈夫的胳膊时,像是碰到了一块冰似的。 女人猛地睁开眼,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试图看清身旁人的面容,但黑暗中只隐约勾勒出一个轮廓,那轮廓冰冷而僵硬,与平时温暖熟悉的丈夫截然不同。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正要开口呼唤,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仿佛被冻结在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穿堂而过,房间内的烛火摇曳,几乎要熄灭。 女人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终于看清了丈夫的脸——那是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双眼紧闭,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仿佛根本就不是活着的人。 女人惊恐万分,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 这个人穿着一身古代的婚服,可却是白色的,胸前还绑着一朵大白花。 他面色铁青,虽然是一张与张伟民一般无二的脸,但女人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不是他! …… 道观上方,几位护法神闭着眼睛,大有一种不问世事的架势。 不过其中一位,在稍稍感知之后,冲着其他几位轻声说道: “红白煞都来了,那位阴司果然手段通天……” 第179章 铁树,血花,命中有定 几位护法神虽然在就着此事讨论,却是谁也没打算插手此事,随着道观内的鬼气越来越浓,除了护法神保护的这座大殿之外,其他地方都已沦陷。 鬼气之中能看到不同的身影,在其中穿行而过,模模糊糊的能看到这些身影分成了两支队伍,一支全部都穿着红色的喜衣,一支穿着白色的丧服。 埋伏在道观里的调查员们,都已经设身其中,但就好像被某种力量给麻痹了似的,纵然见到眼前如此怪异一幕却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穿着红色喜衣的接亲队伍,抬着一顶红色的洗轿,跳着夸张的舞步,唢呐声响彻整个道观。 穿着白色丧服的队伍,则是抬着一口棺材,棺材上绑着白花,走在最前面的人还在往天上撒着纸钱。 虽然也在吹奏着唢呐,但这唢呐的声音是悲凉的,与喜队吹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极为诡异。 两支队伍从道观的两个方向逐渐靠近,而这两支队伍即将交汇的地点就是张伟民一家所在的那个屋子。 唢呐的声音传入了大殿,原本在闭目讲法的老道士,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愕。 “把殿前的七盏灯点上……” 闻听老道士所言,其中几个小道士连忙起身,穿过大殿的阴影,来到殿前。 那里摆放着七盏古朴的油灯,灯芯已久未点燃,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小道士们小心翼翼地吹去灰尘,然后逐一用火折子点燃灯芯。 随着第一盏灯的亮起,微弱而温暖的光芒逐渐在大殿内蔓延开来,驱散了部分阴冷与诡异。 “师父,灯已点燃。”小道士们恭敬地回报。 老道士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望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鬼气,看到即将发生的一切。 “红白煞会,百年难遇,无论发生什么,务必确保这七盏灯不灭。” 老道士虽然没有讲解其中的缘由,但小道士们却是各个认真的将老道士的话记在心里。 几人匆忙的检查了大殿里所有的窗户确保不会有风吹进来。 这七盏灯已经许久不曾点燃了,基本上只有每年的罗天大醮才会使用。 此灯名为七星灯,最早时期的记载起源于三国时期。 诸葛亮点的续命灯,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今日点灯,老道士不是为了续命,而是为了避灾。 红白双煞,是鬼众之中,怨气最大的存在。 红煞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在大婚当天惨死的女子,且尸骨未入土,暴晒于荒野之中,方会成煞。 白煞的形成更是难得,得是在葬礼之日,因极端不甘或冤屈而暴毙的男子,其魂魄无法安息,徘徊于尘世与幽冥之间,最终化为白煞。 红白双煞,一阴一阳,一喜一悲,两者相遇,百鬼奉其为首,抬轿游行,抬棺随行,所过之处,生灵退避,阴阳失衡,实为世间之大忌。 红白双煞的队伍,渐渐的开始相交,就在两队鬼影即将交汇的刹那,整个道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那七盏七星灯的光芒,在这诡异的氛围中显得格外耀眼,它们仿佛成了黑暗中唯一的灯塔,引领着迷茫的灵魂找到归途。 张伟民所在的屋内,女人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她的心跳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女人恐惧的从屋里跑了出来,慌不择路的在浓郁的鬼气中乱窜。 与此同时。 一片白雾之中,张伟民突然和一个女人撞在了一起,二人纷纷跌在地上,却又急忙站了起来。 和张伟民相撞的分明是他的妻子,但此时张伟明却是一脸恐惧的连连后退,对面的妻子亦是如此,二人仿佛在此刻已经不认识对方了。 “老公,是你吗?” 女人率先回过神来,眼神里充满警惕的看着不远处的张伟民,试探的问道。 张伟民怔怔的看着女人,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时在屋子里发生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无法确定,自己眼前看到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二人更不知道,此刻在白雾里,红白双煞已经分别围住了两个人,舞步越来越夸张,唢呐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老公,我怕……”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无助的朝着张伟民靠近。 张伟民则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女人来至身前时,张伟民突然笑了,随着他的笑容,手里还多出了一把水果刀。 “你不是我老婆,又是骗人的,我不会上当了!” 说着, 张伟民疯狂的把手里的刀,朝着女人的身上砍去。 “啊!” 深夜的道观内,传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尖锐的刀尖很轻易的便刺穿了空气,触碰到了血肉。 血迹飞溅,穿过了白雾,撒在了不远处的铁树根上。 血滴在触碰到铁树时炸开,就像是一朵一朵血红色的花,在铁树上绽放。 温热的血液同时撒在了张伟民的脸上,这黏腻的触感终于让他从疯狂中回到了现实。 眼看着妻子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口子,张桂民顿时丢掉了手里的水果刀,赶紧将女人抱在了怀里。 再朝四周看去时,还能隐约看到围着他们跳舞的怪异身影,张伟民嘴里嘟囔着,将女人抱的更紧了: “走,咱们现在就走,这地方闹鬼,不能在这儿待着!” “张晓华,张晓华!快出来!” 这一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唯独张晓华一人睡的很好。 并非是红白双煞无意影响他,实际上是自始至终黑白无常都站在张晓华的身边。 其他人都可以因红白双煞的影响而死,但在陈峰看来,张晓华必须死在王建军的手里,否则这会成为王建军的执念,纵然身死,怕是也会变成厉鬼。 很快张晓华就由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在看到自己爹妈的狼狈样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你们这是怎么了?” “别问了,赶紧走,现在就离开这鬼地方!” 浓郁的鬼气几乎已经隔绝了三人分辨方向的能力,他们只能在这其中,凭着记忆摸索着往道观外走去…… 第180章 一念成神,一念堕魔 与此同时,通往道观的幽僻山路上,一辆提邢司的专车正缓缓驶来,车顶的警灯在昏暗中闪烁,划破了寂静的夜。 车内,提邢司的探长魏子启紧握着方向盘,眉头紧锁,眼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 这段时间魏子启都过得很矛盾,一方面他又希望王建军能够通过自己的方式完成复仇,这是出于一个丈夫以及一个父亲的角度。 因此正是出于这种想法,魏子启才会匿名告诉了记者,让记者将这一家人藏身的道观位置泄露出去。 可站在一个调查员的角度上,从一个法度的维护者出发,魏子启身上又担负着一份将所有犯罪之人绳之以法的责任。 最终这些罪人的结果如何,是审判庭决定的事情,而他们提刑司的责任,是应该不畏艰险地将所有犯罪之人缉拿归案。 正是在这份复杂的思虑中,魏子启姗姗来迟。 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怎么想的,真要扪心自问,他只希望王建军今夜不要出现在道观。 正在魏子启思索之际,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便踩了一脚刹车,隔着窗户朝着旁边的林子看。 隐隐约约的林子里似乎有个人一直在不断的绕圈子,这深更半夜荒山野岭的,竟然还有人在此徘徊,魏子启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警觉。 他迅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手电筒的强光瞬间划破了周围的黑暗,朝着那片林子照去。 “谁在那!” 这声音顿时传入林子之中,原本绕圈的人方才如梦方归,站在了原地。 鬼打墙就是如此,若不能自己有手段从内部突破,就只能祈祷这期间由他人闯入。 只要有另一股阳气射入鬼打墙中,此局不攻自破。 王建军回过神来,寻着声音朝着马路看,虽看不见魏子启的模样,却能看到他后面的车上闪着警灯。 这让王建军心中大骇,转身便跑。 王建军看不见魏子启的模样,但魏子启的手里拿着手电,在刚才王建军抬头时就看清楚了此人长相。 “别跑!” 抽出了腰间的枪,魏子启立马追了上去,二人在林子里一前一后迅速穿行。 埋伏在道观附近的调查员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朝着二人的方向聚集过来,准备支援魏子启。 王建军毕竟只是个普通人,没经过什么专业训练,在这场追逐战中,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无计可施的王建军转过身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魏子启站在不远处,手中的枪对准了王建军,但他的眼神里没有往日对待凶犯时的冷漠,反而透着几分不忍。 “我只是想给我的女儿给我的老婆报仇,他们杀了人,你们不去抓他,为什么要来抓我?” 王建军用颤抖的声音问出了足以震撼灵魂的疑惑,一时间,魏子启竟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 “王建军,你杀了人,这已经触犯了法律。 你所经历的苦楚不该成为你犯罪的理由,放弃抵抗吧,道观已经被保护了起来,跟我走不会让你吃太多苦。” 魏子启有心劝解,但对此王建军却是坚决的摇了摇头,声泪俱下地说道: “我之所以到现在还活着,就是为了给我的妻女报仇。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杀了人不用偿命,还可以一如往常般地生活下去? 是因为他们有钱吗? 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我得亲手给我妻儿报仇,在那之后如何处置我,绝不说二话。” 夜色愈发深沉,山林间回荡着王建军沉重的喘息与魏子启复杂的叹息。 四周的寂静仿佛被这份对峙凝固,连风都停下了脚步,静静聆听这场灵魂的交锋。 魏子启的目光在夜色中闪烁,他深知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犯罪嫌疑人,更是一个被绝望与愤怒吞噬的灵魂。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枪,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悲悯: “王建军,法律自有其公正与严明,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包括那些你认为是罪大恶极之人。 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但复仇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解脱,只会让你陷入更深的泥潭。” 王建军闻言,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混合着汗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 “可是,你让我如何放下?每当夜深人静,我都能听到我女儿的笑声,看到她妻子无助的眼神……那些画面,像刀一样刻在我心里,日夜折磨。”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默,是赶来支援的调查员们。 魏子启回头看了看,林子里已经有数道手电灯光朝着这边照了过来。 他回头看了看王建军,短暂的迟疑间,任谁也无法真正理解为自己心中的复杂。 但在片刻之后,魏子启还是转身主动朝着调查员们聚集过来的方向走去。 “组长,是您,出什么事了?” 调查员们看到来者是魏子启,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枪。 “我看到王建军了,刚刚一直在追他。” “王建军?他果然来了,大家动作都快点尽快找到他!” 看着斗志昂扬的调查员们,魏子启冲着王建军所在的相反方向指了指: “我看他往那边去了,所有人跟我上!” 调查员们一听,纷纷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魏子启站在原地,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子里的王建军一眼,转身离开了。 王建军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他压根就不敢奢望魏子启居然真的选择放了他一马。 虚拟空间内,陈峰背着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个魏子启,倒是有点意思……” 陈峰转身,步入了判官殿内,在善恶簿中调出了魏子启的相关信息,看着看着,尘封的眼神里便闪过了些许欣赏之色。 人世间本就如此,对错二字界限模糊。 但至少此刻站在陈峰的角度,魏子启做出了一个足以诠释他的人性的决定。 这很艰难,但也因此显得尤为珍贵。 审判还在继续,但这一切终会结束,天亮时,一切都会重归寂静。 那时候,也就该好好思量一下有关于魏子启这个人了…… 第181章 最后的复仇 躲在林子里的王建军直到调查员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敢从藏身的树后探出头来。 私下里看了看,已经在看不到任何一个调查员的身影,这时的王建军仍旧难以置信。 那个探长…… 王建军没有想到,魏子启居然真的会放过自己,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这样的宽容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激又愧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解脱与迷茫交织。 他深知,自己虽暂时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但内心的枷锁却并未因此减轻分毫。 时至夜深,王建军宛若孤魂野鬼一般在密林间游荡,看着不远处开着门的道观,却是迟迟不敢入内。 方才魏子启的话,还在王建军的耳边回荡。 整个道观目前都被秘密保护了起来,自己前一秒刚进入道观,下一秒恐怕就被按在地上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王建军根本就没给自己留放弃这条后路,他一直徘徊在道观附近,思索着该如何能够进入道观完成最后的复仇。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王建军在道观外徘徊,心中如同被乱麻缠绕。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道观,哪怕自己会死在那里,也至少能拉那一家三口垫背。 可这么做太过愚蠢,终究还是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求全身而退,至少不能让最后的复仇出现任何变故。 就在王建军思虑之际,道观处突然传来了些动静。 意识到情况,微妙的王建军立刻产生到了一棵树后,费力的朝着道观方向看去。 不远处,三道身影从道观内匆匆地跑了出来,在看到三人之后,王建军瞪大了双眼,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他正愁不知该如何进入道观报仇,却没想到这一家三口居然好端端的突然从道观里跑了出来。 “赶紧下山,直接打车去机场,宁可在机场待一晚上,我也不想在这个破道观里了!” 张伟民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同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将此一幕看在眼中,王建军立马双手合十,冲着天空拜了拜。 “老天开眼,终于给了我一个机会。” 他心中暗道,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王建军迅速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他知道此刻的冷静至关重要。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张伟民一家身后,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确保自己不会被发现。 王建军虽然报仇心切,但也知道这地方离道观太近,稍微有点动静,恐怕就会惊动那些调查员。 索性就跟在这三个人的身后,像是准备猎食的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前面那三道身影。 眼看着三人距离倒灌已经有些距离了,王建军袖子里的锤子滑到了手中。 下一秒,王建军眼神里闪过一道寒芒,紧接着突然暴起,冲向了前面的三人。 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张伟民有些错愕的回头看去,可迎来的却是当头一锤。 “咚!” 张伟民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头顶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的妻子和女儿惊恐地尖叫起来,转身想逃,但王建军已经如同鬼魅般逼近,眼中只有复仇的火焰。 他一把扯住了女人的头发,用力一拽,便把女人摔在了地上。 短暂的混乱,让张晓华回过神来,撒腿就跑。 本身王建军就耗费了不少的体力,如果是这个小家伙决心要跑,王建军是一定追不上的。 可怪就怪在没跑两步,张晓华突然觉得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抓了一把似的,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他低头一看,小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手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捏了一把似得。 “爸!妈!” 张晓华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压根就动弹不得。 实际上,在虚拟空间陈峰的眼中,黑无常抓着张晓华的脚腕,白无常一脚踩在了张晓华的胸口上。 二人眼里都闪烁着嫉恶如仇的光芒,若不是先前陈峰下过命令,恐怕张晓华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王建军朝着女人的头上一砸,便直奔张晓华而来。 无助的张晓华只能拼命地喊着救命,这一声声凄惨地哀嚎传入女人的耳中,身为母亲,她艰难的直起了身子,口中苦苦哀求。 “求你了,别伤害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 你要报仇,我们夫妻俩给你抵命,放过他吧!” 女人的声音传入王建军的耳中,使得他站住了脚步,但随着王建军缓缓转过头来,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女儿当时也这么哀求过,可你们又何曾放过她呢? 我女儿又何尝不是孩子,凭什么你们就能狠心剥夺她的生命? 凭什么本该就有的正义,却偏偏是要我家家破人亡才能换来? 凭什么本该有的宣判,得是我豁出命去,才能换来?” 王建军的声音悲愤交加,此刻他已经来到了张晓华的面前。 张晓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接连道歉,他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锤头。 “咔!” 王建军的这一锤砸在了张晓华的膝盖上,膝盖骨顿时粉碎,碎裂的骨头都从腿里刺了出来。 “凭什么,你杀人不偿命?” “咔!” 另一锤,砸在了张晓华的胳膊上。 “凭什么,你害我家破人亡,还要我原谅?” 当王建军第三次举起手中的锤子时,张晓华已经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剧烈的疼痛致使他极度晕厥。 但每一次在他要晕过去时,黑白无常总会让张晓华清醒过来,能清楚地感知到这身上传来的剧痛。 看着张晓华的那双眼睛,王建军笑了,但这份笑容里却是说不尽的苦涩: “你是罪人,我也是罪人,你我都会下地狱的。 这世界就是这样,做人难,想做个好人更难。 去吧,去陪着我女儿,永远的在她面前忏悔吧……” “咚!” 第三锤砸在了张晓华的头上,血花飞溅,夜色下的这一幕更显残酷与绝望。 女人昏死了过去,张伟民也早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王建军看着这三具尸体,跪在了地上,痛哭不止。 报仇了,可妻女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一辈子也早就板上钉钉了…… 第182章 日断阳,夜断阴 似乎就连老天都因为这一幕而动容。 天上下起了小雨,雨水混杂着血液,汇成了一条小河,洗刷着道观面前这条山路。 王建军跪在这里,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脸上流着的泪水里,是对妻女的无限思念。 “王建军!” 就在此时,魏子启冒着雨赶来,手中的枪对准着王建军,看着倒在地上的这三个人,魏子启的心理比谁都要复杂。 “放弃抵抗,跟我走吧!” 魏子启的声音传入王建军的耳中,使得他缓缓的抬起头来。 在看到是魏子启之后,便立马冲着魏子启磕了三个头: “我谢谢你,让我了无牵挂了。 探长,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杀了我,行吗?” 魏子启看着王建军,咬着牙说道: “王建军,别说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也是个丈夫,还有个4岁的女儿,所以我理解。 可抓你是我的职责,听我句劝,放下手中的凶器,跟我走吧。” 魏子启说话间,大量的调查员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了过来,手中的枪纷纷对准了王建军。 众目睽睽之下,王建军缓缓地站起身来,却并没有丢掉手里的锤子,而是突然发出了一声呐喊,随后拿着锤子朝着魏子启冲了过来。 虚拟空间内,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在虚无之中勾了勾手指。 “砰!” 霎时,魏子启手中的枪好似自动响了,一颗子弹飞出径直射入王建军的眉心。 王建军轰然倒地,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痛苦,就已经没了呼吸。 调查员们纷纷上前去检查,魏子启则是错愕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枪。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扣动扳机,这枪怎么会突然走火了呢? 黑白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虚拟空间内。 “大人,王建军,张伟民以及张晓华确认死亡,我们这就去勾魂。 只是,那女人还有一息尚存,该如何是好?” 就在黑白无常汇报的同时,负责检查的调查员也喊了一声: “快叫救护车,这女人还有呼吸!” 调查员们慌张的开始拨打求救电话,但在虚拟空间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陈峰,却是来到了这女人的身边。 “她这一生,恶大于善,今日此劫,实在难逃。 我虽有心带你走,但毕竟阴间也有阴律,难能知法犯法。 就且先让你活着吧,能活多久,全看你命数了……” 陈峰站起身来,消失在原地,道观内的鬼气几乎在瞬间便消失不见了,整个道观再度恢复了正常。 女人被第一时间送往了医院,张伟民,张晓华以及王建军,则是被送去尸检。 在返回提邢司的路上,周围的调查员们都在就刚才的事情讨论。 “魏组长此次行动可是立了大功,当场击毙重案嫌疑人。 咱们大家到时候都做个证,重案嫌疑人有明确反抗意图,且手中持有凶器对我们存在极大威胁,魏组长不得以开枪还击,致使重案凶手毙命。” “没错,我这开着执法记录仪呢,有人证,有物证,魏组长放心,不会有麻烦的。” 但至始至终,魏子启都不曾说话,他仍旧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分明没有开枪,甚至手指都没有放在扳机上,可那枪声为何会响起? 若是走火怎么会那么巧,正好击中王建军的眉心? 恍惚间,魏子启甚至都觉得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天意?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呢。 回到了提邢司,魏子启不出意料的接受了调查。 王建军的新闻在整个社会层面传播开来,没人唾骂,反而是一阵阵叫好。 “这就是被逼的,当正义得不到伸张的时候,总会选择自己铤而走险。” “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孩子就是我的命,孩子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当时的判决不是这个结果,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明明王建军才是受害者,可现在却变成了罪人。” “击杀了恶魔的人,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也变成了恶魔……” 此事件在短短时间内发酵,成为了几乎全国热议的话题。 有关部门开始对此高度重视,多次组织会议研讨,直到一条众人盼望已久的新闻横空出世。 “法案修缮!经过有关部门长达半月有余的研讨决定,自今日起,实行最新法案,低龄化犯罪,不是免罪的理由,情节恶劣,依旧要负刑事责任!” 全民欢呼,热潮不断,魏子启在接受了繁琐的调查之后,终于也有了结果。 提刑司内部召开的会议上,司长亲自宣读了上级下发的文件。 魏子启从重案组组长,升任重案部部长。 所有人都在为魏子启鼓掌,唯独魏子启自己沉默不言。 来到了新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魏子启眉头不展。 眼下这一切似乎都是最好的结果,以至于人们都会淡忘换来这个结果的代价是什么。 王建军一家三口的事情,终将会被淡忘,但如果说有谁一定会记着的话,或许也就魏子启自己了。 他也曾无数次的想过,若是当时第一次碰到王建军的时候就将其控制住,后面的事情是否就不会发生。 可若是那样,今天的律法完善,恐怕又不知得何年何月了。 随着夜深,魏子启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的好似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魏子启来到了一个古朴的宫殿前。 隐约能看到宫殿上方的牌匾,写着三个大字:判官殿! 随着殿门缓缓的开启,一黑一白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二人的形象,魏子启有些错愕,毕竟这形象太经典了,谁又能不认得呢? “你们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分别站开,示意魏子启往大殿里走去。 才刚入大殿,魏子启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端坐在大殿之上,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 “魏子启,自今日起,许你日断阳,夜断阴之权。 白日,你依旧是阳间提邢司的部长。 入夜,睡梦之际,便入这判官殿为主判阴差。 醒来时,你不会有阴间记忆,入梦时,却有阳间记忆。 此等能力,非寻常人所能及,乃是对你过往公正无私、心怀正义之嘉奖。 你,可愿意?” 第183章 四大判官,在位其一 魏子启诧异的看着大殿之上端坐着的陈峰,眼前一阵恍惚,莫名觉得此人眼熟,再定睛一看,顿时回忆起来,顿时大惊失色:“是,是你?!” 陈峰微微一笑,“正是本座,看来你还记得。” 魏子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您竟然是阎王?而这里是阴曹地府?” 陈峰点了点头,“本座百日游走阳间,曾显圣片刻。 好了,废话少说,今日叫你来,乃有要事!” 话落,陈峰随手一指。 魏子启便觉,自己所看过的那些卷宗此刻全都浮现在脑海之中。 “所以,那些案子根本就不可能有破获之日。 那些人真的接受了各自的审判!” 魏子启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与敬畏。 他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日夜都在研究那些审判卷宗,每一个案子里都有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方。 沧海市的提刑司士气大减,如今专案组虽然还在致力于破案,但却似乎总有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在头顶。 就好像大家对最终的结果早已有了认知,现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魏子启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在他们永安市提刑司内,所以也曾带头去了解案件内容,哪怕是找到一些破案的头绪,都难上加难。 直到现在这一刻,魏子启方才恍然大悟,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他们要是能查出端倪来那才是见了鬼了。 审判这些罪人的,根本就不是人,是阴曹地府,是阴律,更是天道! 见台下的魏子启沉浸在惊愕之中,迟迟没有反应,陈峰倒是也不着急,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股超脱尘世的宁静与威严: “魏子启,你无需惊讶,亦无需惶恐。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阳间之事,由人法裁断; 阴间之案,则由我等冥官主审。 你所见之卷宗,皆是人间大恶之人命中注定的审判,以阳间之法,自然无法定夺。 若是你官袍加身,做四大判官之一,阳间难平之事,自有阴间可平。 那罪人或许逃得了阳间律法,可古往今来,你见过哪一个恶徒能逃脱阴律的制裁?” 此刻的魏子启豁然开朗,随着他有感而发的双手抱拳,朝着陈峰深深一拜,声音中满是坚定与感激: “大人,魏子启愿领此职,日断阳间之案,夜审阴间之恶,誓以正义之心,守护两界安宁。” 就在魏子启话音落下之际,阴律司大殿内阴差册簿上,黑白无常以及孟婆的后面,又多出了一位判官的名字。 “自今日起,你的名讳写入阴差官位,位列四大判官之位,接管赏善司!” 霎那间,魏子启的身上出现了绿色的官袍,整个人散发的气质也瞬间变得威严而庄重,仿佛他本就属于这个超脱于人间的世界。 大殿内的光线似乎也随着他身份的转变而柔和起来,映照在他那身翠绿的官袍上,闪烁着淡淡的幽光。 看着发生在魏子启身上的变化,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 “阳间众生不知其中变化,对于阴间的了解,也只能通过古籍或传说。 因此,位列四大判官之首,执掌赏善司,阴司内部,皆称呼你为魏判官。 世间若有人供奉祭拜阴司判官,代享魏征之香火!” “下官,领命!” 随着眼前的光芒越来越昏暗,魏子启如梦方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刘晓东此刻正端着一杯咖啡,疲惫的从屋外走进来。 “又睡着了?要我说你这么熬夜也不是办法,早点回去休息吧,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也不惦记老婆孩子?” 刘晓东坐在了魏子启的对面,紧接着便注意到魏子启魂不守舍。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面对询问,魏子启摇了摇头: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隐约记得好像去了哪里,但之后的事就忘了。” “梦都这样,无需多虑,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身体是自己的,你要是熬坏了身体,咱这重案部可就群龙无首了。” 对此,魏子启也没有过多坚持,毕竟他的确已经很久不曾看过妻女了。 连夜开着车回到了家,妻女都已经睡熟,魏子启简单收拾了一下,去看了看女儿,又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卧室,躺在了妻子的身边。 睡意渐浓,不多时,魏子启就睡熟了。 …… 判官殿的大门再度开启,魏子启手撩官袍,大步的来到了赏善司,坐在了大殿之上。 手中簿册记载着阳间之人的生平之善,魏子启执笔,为善者添寿增福。 黑白无常带来的魂魄,也都要在这里走上一遭,魏子启为第一审,善者将在这里决定于六道轮回中,是登天享福,还是转世为人。 若恶大于善,黑白无常会带着魂魄再度前往罚恶司,在这里由陈峰亲自决断,是堕入三恶道,来世为饿鬼畜牲,亦或是入地狱赎罪。 次日醒来,魏子启对于梦中记忆一无所知,只是有些恍惚。 妻子已经做好了早餐,也让魏子启难得体验到了家的温馨与宁静。 他坐在餐桌旁,与妻子和女儿共享着这份平凡的幸福。 早餐过后,魏子启再次踏入提邢司,身为重案部的部长,他深知肩上的责任重大。 日断阳,夜断阴。 双界并行,魏子启的生活自此变得非同凡响。 也正是自今日之后,判官殿多了一位判官,阳寿未尽,却已踏足两界。 如此一来,在陈峰看来便是最好的造化。 待到魏子启此生阳寿已尽时,便可正式位列阴班,成为镇守赏善司的四判之一。 此夜,陈峰端坐在罚恶司大殿之上,阳间之事虽然已经开始风平浪静,一切似乎都随着新的立法完善推出而平息。 未经他人之苦,便永远不可能站在他人的立场上,王建军激起的波澜正在随着时间逐渐平复。 可阴间之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如今那三家罪魂还被羁押在案,王建军也未曾发落。 这些,都是需要陈峰去亲自解决的。 “啪!” 惊堂木一拍,殿门分别两侧缓缓开启,一股阴冷而庄严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罚恶司大殿之中。 黑白无常一手拽着铁链的一端,铁链绑着多人来到了殿下。 “跪下!” 黑无常暴喝一声,张伟民等人一个踉跄,被迫跪倒在地,铁链拖行之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的魂魄因恐惧而颤抖,即便是在这阴间,面对即将来临的审判,他们也无法保持镇定。 也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人死之后并不是一了百了,阴间的审判,远比阳间的律法更为严苛,不容丝毫侥幸…… 第184章 望断红尘,思乡无尽 陈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台下的三家人。 那三个哪怕是在审判庭上都表现的无所谓的凶手,此刻,脸上也终于有了惧怕的表情,他们纷纷紧紧的贴在爹妈身边,殊不知到了这里任谁也帮不了他们。 “来到这罚恶司,还不老实交代生平所作所有之事,不论大小,都难逃阴律审判。 你们以为,阳间的罪行能随着肉身腐朽而一笔勾销?” 陈峰说话之际,黑白无常已经将孽缘镜抬了过来,随着这三家人映入镜面,镜面里开始有不同的画面出现。 这些,都是在场之人一生所造之恶,哪怕踩死了一只蚂蚁,都在此刻的画面中被显露了出来。 王建军是最后被押上来的,不过不论是陈峰还是黑白无常,对他都还算客气。 在上殿之后,黑白无常就摘去了王建军身上的铁链,王建军微微抬头,目光复杂地扫过殿内的一切,最终定格在陈峰那张冷峻的面容上。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即将面临的惩罚的恐惧,也有对过往所作所为的释然。 直到现在他也并不后悔自己亲手报了仇,将这三家人送上了阴间审判的大殿。 最终当孽缘镜上的画面显示出那三个凶手杀害自己女儿的全过程时,王建军的双手攥拳呼吸急促,眼神里就像是能喷出火似的。 直到现在看到这一幕,王建军仍旧怒不可遏。 尤其是在看到,三个凶手在作案之后,慌忙跑回家里。 可这些父母,不但没有丝毫的责备与反省,反而为了掩盖罪行,不惜编造谎言,甚至帮助掩埋尸体。 原本还想要狡辩一番的三家人在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呈现在孽缘境上时,纷纷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看着他们,陈峰语气威严的说道: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了。” 陈峰冲着黑白无常挥了挥手: “打入地狱,按生平所做之恶在不同地狱一一受罚。 业障偿还之后,轮回畜牲,受尽万世苦难,以赎其罪。 他世为人,受尽鳏寡孤独残,五弊三缺之相!” 随着陈峰的一声令下,黑白无常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手中的铁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缠绕着三家人的脖颈。 随着三家人的魂魄被黑白无常拖曳着,一步步向地狱的深渊行进,大殿内回荡着他们绝望的哭喊与求饶声,却无人理会。 王建军站在一旁,目光复杂,既有复仇的快意,也有对生命无常的感慨。 阴间的时间概念与阳间不同,尤其是打入地狱之后,所要承受的刑罚时间往往是以劫来计算。 道家古籍中所记载的十八层地狱,即八寒八热十六地狱,再加上游增地狱和孤独地狱共十八地狱。 这十八层地狱的层不是指空间的上下,而是在于时间和刑法上的不同。 因此但凡落入地狱,将日夜受苦,千万亿劫,不闻水饭之名,纵得仙真救度,脱离地狱,犹堕畜生、饿鬼道中,痛苦不堪。一失人身,万劫难复。 这个劫字,就是时间单位。 十八层地狱的划分,实际上就是受刑时间的划分。 就拿受刑时间最短的地狱来说,其一日等于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岁。 三十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经一万岁也就是人间一百三十五亿年,才能出狱。 可离开了这一个地狱,还有其他的地狱在等着,只有将所有业障还清,才能离开地狱。 可纵然如此,再入轮回,也难得人身,多半会沦入畜生、饿鬼之道,饱受苦难,以赎其生前所犯下的深重罪孽。 因此,阴间律法,罪重不过地狱之重,但凡入了地狱,那种痛苦言语无法形容。 随着那三家人的哀嚎声渐渐消散,陈峰这才将视线落在了王建军的身上: “王建军,你虽为妻女报仇,其情可悯,但手段残忍,触犯阴律,亦需受罚。 然,念你阳间所受苦楚,且对凶手之恨出于至情至性,本司决定对你从轻处罚,以彰显阴间律法之公正与人情之兼顾。” 陈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也透露出几分柔和。他缓步走下台阶,目光深邃地望向王建军,继续说道: “自今日起,剥夺你轮回转世之权,永驻望乡台,为阴间鬼差,守护过往与来世的桥梁。 望乡台上,你可遥望人间,见证悲欢离合,却不可再踏足阳间半步,以此作为你心中执念与复仇之心的赎偿。 在无尽的岁月中,你将学会放下,理解生命的轮回与因果的循环。” 王建军闻言,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抬头望向陈峰,那双因累月积压的仇恨而显得沉重的眼眸中,此刻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王建军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内心深处做了一场漫长的告别,最终缓缓点头,接受了这份判决。 “多谢大人开恩,王建军领命。”他的声音虽低,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斤重的承诺。 随着王建军转身,步伐沉重的离开,白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陈峰的身边,盯着王建军渐行渐远。 “大人,对他的处罚,是否有些轻了?” 对此,陈峰深深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阴律在上,世间善恶,皆要有报,我有心宽恕王建军,但他毕竟触犯了阴间的铁律,即便情有可原,亦需承受相应的后果。 罚他驻守望乡台,既是对他复仇之心的约束,也是对其执念的解脱。 望乡台上,他能亲眼目睹人间百态,那些曾经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将化作他心中最深刻的反思。 没记错的话,现在他的妻女应该都已经转世投胎了吧?” …… 望乡台处。 高耸的石碑矗立,其上刻着“望断红尘,思乡无尽”八字,字迹古朴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情感。 狭窄的小路上,是准备喝孟婆汤转世投胎的鬼魂,要经由这里最后看一眼人间。 不知何时,望乡台石碑处多了一个穿着黑袍的人。 没有人看到过他的脸,只知道他在这里维护着秩序,镇守一方。 偶尔能看到他时,他总是呆呆的望着人间,眼中满是对过往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沉思。 岁月如梭,四季更迭,望乡台上的风带着几分凄清,却也带着几分超脱的宁静。 这道身影,已经与石碑融为一体,成为了望乡台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也只有陈峰自己知道,对王建军的审判是明罚暗赏,至少,王建军可不入轮回,待到心中执念完全放下时,最不济也能得个鬼差之位…… 第185章 天,地,人三书 一连忙碌了这么多天,眼看这些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陈峰疲惫的离开了判官殿。 趁着夜色,他锁上了云清阁的门,风尘仆仆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 “儿子回来了,他爹,赶紧准备吃饭了!” 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在见到陈峰回来之后,这才开始加紧炒菜,只为了让陈峰能吃上一口热乎饭。 陈国历哼着老歌,从酒柜里挑了一瓶酒,这是他每天晚上吃饭必要的配餐。 餐桌上,一家人围坐,温馨而平凡,仿佛外界的纷扰都与这小小的空间无关。 “儿子,你现在也算是接过你爹的班了,咱家这买卖虽然不大,但开了这么多年,现在交到你手里,可不能让这买卖砸在你这儿。” 陈国历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酒。 此时的陈峰还没听出陈国历的言外之意,因此自然而然的答应了下来。 可紧接着这老两口就对视了一眼,陈峰能明确感受到二人眼神里还有多次复杂交流,最后开口的担子落在了陈国立身上,陈国厉这才放下酒杯,煞有其事的看向陈峰说道。 “儿啊,谈对象这个事儿有没有进展啊? 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时候能领回来给我们看看。” 一听这话,陈峰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与无奈。 果然不知不觉间,还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纪。 他抬头望了望父母,那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睛里,藏着的是对他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关怀。 “咳咳,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哎……这才吃了多点?” 陈峰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判官殿里威风凛凛的判官,此刻在父母面前却像是个逃兵,躲避着关于个人情感的询问。 “这孩子……” 陈国历摇了摇头,喝了口酒,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凑近了妻子说道: “要不咱帮着张罗张罗,看看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让孩子自己选吧,别老什么事儿都跟着操心。” 一听妻子这么说,陈国历顿时不乐意了: “哎,明明之前是你让我说的,现在怎么好像就我成坏人了?” 二人在餐桌前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陈峰则独自在卧室里,颇有些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中的游戏界面里,正在评级陈峰此次审判的等级,这也是有史以来陈峰最紧张的一次。 当时在了解到王建军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陈峰的心中是异常气愤的。 所以名义上是在审判王建军,可实际上所有的审判目标都集中在了那三家人的身上。 严格意义上来说,此次审判属于挂羊头卖狗肉,因此陈峰也不知道这次评级会不会来个历史新低。 要真是那样,可就白忙活了,最后的阴律司解锁,就更加遥遥无期了。 【恭喜阴司大人,本次审判评级为:丁级!】 【恭喜阴司大人获得香火值八千,五帝钱三万贯!】 终于,随着屏幕上显示出此次评级结果,陈峰差点激动的从椅子上蹦起来。 他想到了此次评级可能级别很低,甚至都无法入天干列,可却没想到相比起上次审判这一次愣是跨了一节,直接来到了丁级。 所得到的奖励翻了几倍不止不说,更重要的是,这标志着他在地府的地位与影响力又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陈峰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判断与决策虽冒险,却也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成效。 果然在这之后,游戏界面便出现了关于此次评级的提示。 虽然根本审判的目标王建军身负大恶,但身为判官的陈峰处理妥善。 毕竟此次王建军同时担负着两种复杂身份,一是被审判者,二也是受苦之人。 若是单一的以某种身份来进行审判,难以平衡其间的微妙与公正。 陈峰深知,作为判官,不仅要明辨是非,更要心怀慈悲,方能在这幽冥之地,守护住那一丝人性的温暖与光明。 人在六道之中,本身就是极为复杂的存在。 同时身负着神性,人性和兽性。 将神性发挥到极致,可位列仙班,就像那绝大部分的神明都来自人间苦修似的。 而将兽性发挥到极致,便堕入了魔道,无非就是执念,怨念蒙蔽,让神性泯灭。 因此人,本身就应该是抱阴守阳,冲气以为和。 所以此次审判之所以评级会高,就是因为陈峰站在了绝对公正的角度上,将善恶到头终有报诠释的淋漓尽致。 如今那三家元凶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且对众生而言,也起到了警示作用,让世间之人明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这才是此次评级会高的根本原因,有如此结果,自然让陈峰欣喜不已。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陈峰的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他在领取了奖励之后,转身便进入了判官殿。 大殿内自己的塑像前,香火更盛。 陈峰来到了阴律司的面前,终于解开了那层神秘的封印,阴律司的大门缓缓敞开,一股古老而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能穿越时空,连接着幽冥与人间的界限。 陈峰步入其中,只见四周墙壁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律条与符文,每一道都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那是无数先辈判官智慧与力量的结晶。 中央,一张巨大的案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与典籍,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本泛着淡淡黑光的古卷——《生死簿》。 他缓缓走到案几旁,双手轻轻摩挲过那些冰冷的法器,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责任感与使命感。 这里,是维护阴间律法的地方,既是律法的修缮制定方,同时也是督查方。 陈峰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落在那本《生死簿》上。 他深知,作为新一代的判官,自己肩上承载着维护幽冥秩序、确保世间公正的重任。 翻开簿册,每一页都记录着过往判官的审判记录与智慧结晶,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沉甸甸的庄严与肃穆。 最后一次,对于此簿册修缮之人,留下的名讳可谓是如雷贯耳。 崔珏! 这位可是驰名阴曹地府的头号人物,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就是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 他是阴间律法,最后一次修缮者,其修订的律法,至今仍为阴间基石,确保了阴间的秩序井然…… 第186章 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时至此刻,判官殿四大司部全部被陈峰解锁。 身着官袍的陈峰,听到了外界传来的响动后立马走了出来。 只见,中央大殿上自己的塑像,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那原本由青石雕刻而成的朴素判官像,此刻竟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周身环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神圣。 雕像的面容更加生动,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洞察世间万物的智慧与悲悯,让人一望之下,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敬畏之情。 “这是……我的法相?”陈峰喃喃自语,他未曾料到,解锁阴律司竟会带来如此惊人的变化。 最让陈峰惊喜的是,原本那写着阴司判官名讳的牌位,此刻也发生了改变。 “判官殿殿司!” 同时发生变化的,还有腰间的腰牌,这一刻,陈峰正式成为了判官殿的领导者。 解锁了阴律司之后,陈峰对于地府官职体系有了新的了解。 判官殿下,有阴帅司,相当于地府中最基础的管理层。 黑白无常便在其中,除此之外还有民间传说故事里,经常会出现的牛头马面,日游夜游等等。 十大阴帅之上就是四大判官,而自己当前为判官殿的殿司,有权力封判官之位,调动阴帅之权。 但纵然如此,判官殿的殿司也只相当于五级管理者。 殿司之上,就是司级管理者十殿阎罗。 三级为罗酆六天,二级是五方鬼帝。 最后的一级管理者,也就是陈峰最终的目标,酆都大帝。 听起来这就像是五个台阶,每跨一层就有质的飞跃,可实际上越往后就越是屡步维艰。 就像现在陈峰虽然成为了判官殿的殿司,但除了日断阳,夜断阴的魏子启之外,其他三处大殿都无判官坐镇。 根本意义上判官殿的体系还未完善,而判官殿后方那扇禁闭着的大门,今日陈峰也终于知晓是通往哪里。 那是通往十殿阎罗殿的方向,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先完善了判官殿的制度,以及十大阴帅的制度。 判官是文职,阴帅才是武将,才能整练阴兵,而不是每次需要人手时,陈峰都得招些孤魂野鬼。 接下来的路可谓任重而道远,不过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殿司,对于陈峰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鼓舞。 在明确了接下来所行之路后,陈峰又回到了刚解锁的阴律司大殿之中。 坐在大殿之上,陈峰的官袍再度改变,这是一身红袍,看起来风格更靠近唐朝。 尤其是这官帽,是典型的唐朝文官官帽,两侧长翅微微翘起,中央镶嵌着一块碧绿的宝石,闪烁着温润而神秘的光芒,更添几分尊贵与威严。 在阴律司解锁之前,其他大殿所用的是善恶簿,其中只记录这世间每个人的生平善恶。 但眼前这生死簿,截然不同。 这是天地人三书之一。 何为三书?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 这生死步在地府体系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掌管众生灵寿命的名册。 其中记载着人世间所有人畜的名单,包含着每个人以及其他生物的阳寿期限与阴寿期限。 小小一本生死簿上可以查到所有人的功过来历,并可上溯99世。 也直到翻开了这本生死簿,陈峰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力与责任是何等之巨大。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道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人间,并非只是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 这也难怪,为何一旦堕入地狱所受劫难千万余劫。 按照这个时间去换算,陈峰也曾有过一念疑惑。 地球都得毁了好几回,到时候人又该轮回在哪里? 但现在,在看到这生死簿之后,答案才映入眼帘。 六道本身就是一个维度的存在,地球,也只是六道之一人道的一粒砂石。 陈峰平复着心中震撼,视线也落在了旁边的一根毛笔上。 这毛笔通体漆黑,笔杆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仿佛能吞噬周围的一切光明,正是传说中的“勾魂笔”。 笔尖轻触案几,瞬间,一抹幽光在其下悄然绽放,与生死簿上的黑光遥相呼应,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与威严。 陈峰缓缓拿起勾魂笔,感受着笔杆上传来的阵阵凉意,以及其中蕴含的古老力量。 他深知,这支笔不仅是记录生死、勾画命运的工具,更是维护幽冥秩序、执行阴间律法的重器。 生死簿和勾魂笔的出现,也给陈峰的审判增添了无限可能。 陈峰独自坐在大殿良久,翻阅着这本最古老的书。 甚至,陈峰还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上面记载的不单单是他们二人的阳寿。 甚至还记载着许多足以改变他们命运的事情。 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或多或少会有几件大事能改变未来命运,如果做对了选择,就一鸣惊人。 这也就理解了,为何老年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命由天定,运由己改。 何时生何时死,这就是命,早已注定记在生死簿上。 但这一生中,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便会有很多的机缘出现,但凡抓住机缘就能改变命运。 因此生死簿上的这些文字并不是亘古不变的,可能上一秒还记录着的信息,下一秒就会随着某些人突然做出的某种举动而发生改变。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生死簿上表明一个人的阳寿为八十年,但他在二十岁的时候非得从楼上跳下去。 那么在他跳的那一刻,生死簿上的记载便会即时更新,阳寿终止于那一刻,转而进入阴寿的计算。 这份动态变化的记录,让陈峰深刻体会到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与“我命由我不由天”之间的微妙平衡。 他意识到,尽管生死簿记录着每个人的既定命运,但人的选择和行为却能在这既定的框架内引发连锁反应。 陈峰轻轻合上生死簿,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无尽的幽冥,直视到了生命的本质。他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至大殿中央,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与使命感。 如今判官殿四大司部全部解锁,但要想要阴间秩序,尽快归于正轨,就必须完善其他管理层。 接下来的路可谓任重而道远,不过陈峰却对此信心十足。 在他退出判官殿时已经是深夜了,躺在床上的陈峰久久难以入眠…… 第187章 又是一起失踪案? 夜色如墨,窗外的幽冥界更是显得格外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阴风呼啸声,似乎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陈峰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日所见所闻,尤其是那生死簿上记录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他对生命与命运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接下来的审判还要继续,陈峰深知,作为判官殿的殿司,他肩上的担子异常沉重。 不仅要维护阴间的秩序,更要确保每一个灵魂都能得到公正的审判。 夜,渐渐深沉,但他的心却愈发清醒。 他开始规划起未来的布局,首先便是要完善判官殿的体系,并培养一批有能力的判官,他们将是执行阴律、审判鬼魂的中坚力量。 同时,阴帅制度的建立也不容忽视,只有文武兼备,才能确保阴间军队的强大与纪律。 陈峰心中已有了一个初步的构想,同时也对只有一步之遥的十殿阎罗更生期待。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峰一直沉浸在阴律司中,作为判官殿的殿司,陈峰必须有对阴律最深刻的理解与掌握。 而当前赏善司的判官魏子启,也已经完全适应了日断阳,夜断阴的生活方式。 白天时,魏子启管理的是整个重案部,全市重案都将由他亲手调度。 不过在王建军的事件之后,全市的犯罪率直线下降,重案更是少之又少。 通常是最忙碌的重案组部门反而清闲了下来,每个人都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到了晚上,魏子启换上官袍,端坐在赏善司内。 看起来他这是日夜无休,但实际上,来到了地府的只是魏子启的三魂之一。 对于他的肉身而言,睡眠丝毫不会耽误,次日醒来也会精神饱满。 甚至由于有了判官这个身份,白天时的魏子启更是如虎添翼,在阳间处理案件时,他仿佛能洞察人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判断更加精准,决策更加果断,使得许多复杂的案件都能迅速找到突破口,正义得以伸张。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原来时间能够治愈一切,从来就不是褒义词。 王建军以一己之力,以一家三口灭门的代价,掀起的波澜并没能持续多久。 在如此快节奏的时代,大家接受新鲜事物和忘却一件事的能力大幅上涨。 所有人只知道律法被革新了,低龄化犯罪也要承担法律责任。 却再少有人提起,这份革新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一天一天就这么过去,永安市风平浪静,提邢司也难得清闲。 这一日,魏子启照常来上班,在路过重案组时,便看到全员都在各自的工位上。 这种情况在之前可不常见,充分说明了最近这段时间永安市十分太平。 然而也正是这一天,永安市接线中心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是一个中年女人打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女儿瞒着我们去见网友了,结果这一去就没消息了,到现在已经两天了,请务必帮我找到他!” 这一段录音,很快便在会议室内被播放,魏子启身为部长,对于失踪案格外重视。 本身这个案子并不是非要由重案组来处理,只是有了上次王建军的事件之后,现在魏子起但凡听到失踪二字,心就会猛地一紧。 刘晓东推开会议室的门匆匆而入,将一份文件放在了众人的面前。 “失踪的女孩叫林婉晴,今年十八岁,是永安市第三中学的高三学生。 两天前的上午十点离开的家,买了一张去同谷市的高铁票,根据高铁票的时间,应该会在中午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抵达。 林婉晴的父母下班后找不到女儿,就打开了她卧室的电脑查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和一个网友约定好见面,该网友的ip就在同谷市。 但是在林婉晴抵达同谷市之后,就和家里失去了联系,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所以他的父母才打电话报了官。” 魏子启看了看这份资料,脑海中很快便梳理出了清晰的调查方向。 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尤其是随着网络社交的普及,青少年因见网友的事情已经快变得稀松平常了。 更何况是在如此叛逆的年纪,所做的决定根本不计后果。 多半是担心家里发现之后免不了一顿责骂,所以才关闭手机,不与家里联系。 但既然是报了官,这件事情就不可能不管,但也实在不至于需要重案组出面。 因此魏子启很快便把这份文件递给了刘晓东: “整理一下当前的资料,转交其他常规案件调查部门去处理吧。 你稍微留心跟进一下,有了消息跟我说一声也好放心。” 刘晓东点了点头,拿着文件离开了会议室。 魏子启暗暗的松了口气,他是真担心王建军那种事情会再度发生,好在基于目前的信息来看,是他太敏感了些。 出门后的刘晓东,很快便来到了常规案件侦查科室,直接敲了敲负责人的门。 开门的正是温涛,在刘晓东表明来意之后,温涛立马接过了他手中的文件看了看。 “又一起失踪案,希望这回只是孩子叛逆,别再引出什么大麻烦……” 显然,温涛对于上一次接到失踪案后前去处理,引出了王建军一家所遭遇的事情也耿耿于怀。 好在当前的文件信息判断,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所以在稍稍讨论过后,温涛当即决定联系一下同谷市提邢司提邢司。 毕竟是跨市办案,与其花费那么多时间,亲自去跑一趟,还不如请同事帮忙来的快捷。 刘晓东也很认可这个方案,当即坐在了旁边,看着温涛拨打了电话。 “喂,是同谷市提邢司吗,我是永安市提邢司常规案件侦查科科长。 我们这边接到了一个母亲的报案,她的女儿去同谷市见网友后失踪,你们那边能不能帮忙配合查找一下?” “失踪?” 接电话的调查员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便语气急促的说道: “稍等,这就把电话转入重案组,有什么事情你跟组长联系吧。” “哎?” 温涛有些诧异的看到刘晓东一眼,刘晓东的眼神里也满是疑惑。 这个案件的性质,怎么着也不该是由重案组着手吧…… 第188章 不审判搞失踪? 其实这个案子调查起来很简单,去查一查高铁站的监控,然后联络一下交管部门将沿途监控调出来就能最终找到此人的位置。 这种案件动用重案组那不是大材小用吗?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电话再度被接通,传来了一个深沉且略带疲惫的声音。 “重案组卢思成,哪位要报失踪案?” 听到卢思成这三个字,温涛顿时眼前一亮。 二人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能说得上话。 “卢组长,我是温涛,我们这边接到了一起失踪,打这通电话的本意是想要请你们提邢司帮忙查一下。 没想到这案子居然直接转来你们重案组了。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种案件不至于惊动你们。” 同谷市重案组内,卢思成站在窗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布满血丝的双眼疲惫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温科长,这事你有所不知,到目前为止,我们同谷市的失踪案已经快要十起了。 加上你说的这一起,应该是正好十起。 没猜错的话,你这边失踪的应该也是姑娘吧,多大?” 一听这话,温涛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便予以了回应: “十八岁。” “没错,失踪的大多都是这个岁数。 重案组已经立案了快一个周了,到现在也没能查到端倪。 省部已经重视起来了,责令在期限内必须破案。 你把你那边失踪人员的信息发过来吧,我这边派人先去查一查。 但愿此人的失踪,和那些失踪案没有关系……” 说完这番话之后,卢思成就疲惫的挂断了电话,看着旁边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深深的叹了口气。 …… 电话里的内容,都被温涛外放,传入了刘晓东的耳中。 刘晓东皱了皱眉,紧接着站起身来,迅速朝外跑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魏子启的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组长,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温科长在接到失踪案信息之后,立刻打电话联系了同谷市提邢司。 结果对方在听到失踪案这三个字之后,立马就转给了重案组。 我们这才得知,他们重案组近一个周的时间里已经接到快十起失踪案了。 目前虽然还不能确定,林婉晴的失踪性质是否和那些失踪案相同,但这种大规模的失踪案件串联起来,明显不正常啊!” 魏子启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笔无意识地在桌上轻点,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他迅速站起身,走到窗边,凝视着远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片刻后,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对刘晓东说: “你立刻通知所有队员,准备召开紧急会议。这起案件的性质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必须重新审视。 还有,以官方名义与同谷市重案组取得联系,若是失踪人员里真的涉及到了咱们市的人,那这件事我们必须得介入。” 刘晓东闻言,立刻点了点头,迅速转身离去,步伐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深知,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每一秒都可能关乎到无辜者的安危。 回到会议室,刘晓东迅速召集了所有队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紧张。 他简短而有力地将从温涛那里得知的情况复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同谷市近期频发的失踪案以及省部对此的高度重视。 大屏幕上,连线提示已经发出,不多时后就被接通。 对面的背景也是一间会议室,卢思成为首的重案组全员基本都已到齐。 “魏部长,刚才我已经让人去查过了高铁站的监控,符合林婉晴特征的人的确出现过。 她确实来到了我们市,我们也试图进行了道路追踪,但是最终林婉晴消失的地方,远离市区,那里的监控并没有完全普及。” “咚咚咚……” 又是一阵催促的敲门声传来,一名调查员急匆匆地推开会议室的门,看向魏子启说道: “魏部长,接到了多起报案,全都是失踪案,目前咱们市的失踪人数,已经达到了六人。 失踪的都是女孩,最大的二十三岁,最小的十八岁。 没有规律,没有共同点,最长的失踪时间,估计已经有一个星期了!” 接二连三的消息传入魏子启的耳中,让魏子启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两个城市,接连发生失踪案件,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肩头的重担。 显然卢思成他们也没想到案件居然会变得如此复杂,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其他城市。 可导致这些人失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这种大规模且失踪人员特征极为相似的情况,不像是意外,更像是有人预谋为之。 沉默思索片刻的魏子启,紧接着抬头看向了大屏幕上的卢思成: “卢组长,我觉得这件案子不简单,得尽快汇报上级有必要的情况下,或许你我双方得进行联合办案了。” 卢思成凝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案件跨度太大,很难独立办案。 若是能确定失踪性质为同一种,联合办案是必行方案!” “滴滴……滴滴……” 就在卢思成话音落下之际,大屏幕上突然开始闪烁,并传来了阵阵提示音。 魏子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一旁的技术人员,技术人员迅速在电脑上操作了一番,随后连忙说道: “魏部长,有新的连线请求,连线方是……” 技术人员仔细看了看: “是沧海市,重案部专案组!” 沧海市? 沈林他们? 魏子启感到有些诧异,内部通报中早就说明了,沧海市已经组成了专案组专门调查,披着审判外衣的连环杀人案件。 他们怎么会突然要接入线上会议,这分明是两码事啊。 不过虽然魏子启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技术人员把信号接进来,想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原本一分为二的大屏幕,又一次分出了一个新的屏幕,在这个屏幕中,沈林凝重的面容映入众人眼帘,他身后是沧海市专案组忙碌的身影,显然也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之中。 没等魏子启开口询问,沈林便先入为主开口道: “魏部长,卢组长,听说你们市都发生了失踪案? 我们这里也是,我们怀疑,这很可能是我们一直追查的那个审判者所为!” 第189章 联合办案,三方出动 卢思成听到这话率先糊涂了: “你们专案组负责的案子在咱们内部都传开了,不是说这个凶手自取正义行审判职权吗? 我没搞懂,这种出发点的作案,和失踪本身有什么关联?” 卢思成的这番话也正是魏子启的心声,失踪案牵扯到让专案组都会介入,事情的发展可是越来越奇妙了。 沈林翻看着自己面前的几份卷宗认真的作出解答: “我们目前对此也只是猜测,是怀疑,没有实际证据。 但这段时间我们提邢司接到的失踪案大概有七八起,都是女孩,最小的刚刚成年,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 这些失踪案件,起初并未引起我们专案组的直接注意,毕竟我们的重心一直放在审判外一的连环杀人案上。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我们逐渐发现这些失踪案件之间存在着微妙的联系——所有失踪的女孩,在性格、生活背景或是某些行为模式上,都不符合常识中对好女孩的定义。 在这些失踪的女孩里,有的叛逆与家人关系紧张,有的沉迷于网络世界,早就荒废了学业。 有的则是社会边缘人物,甚至卖身求荣,她们的生活轨迹似乎都偏离了“正轨”。 这种共性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案件,开始怀疑它们是否与我们专案组调查的案子有关。 直到现在,我们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所谓的审判标准是什么。 如果这些女孩在他的眼里是罪人的话,那么这些女孩的失踪很可能会是下一次审判案的先兆。” 沈林的话传到在场几位的耳中,魏子启立马看向了一旁的刘晓东,刘晓东低头翻看了一下失踪女孩的信息,随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的确,咱们城市失踪的这些女孩绝大部分也都是一些早早辍学,混迹于不良环境之中的少女,她们或是因为家庭原因,或是因为个人选择,走上了与大多数人不同的道路。” 卢思成那边显然也已经有了结果,三个城市加起来到目前为止失踪人数已经达到了二十七人。 且这二十七人里,绝大部分都是社会边缘的女孩,她们的生活充满了挣扎与无奈,仿佛是被社会遗忘的角落。 剩下的少数,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关联,但至少足以成立沈林所代表的专案组的观点。 魏子启良久没有说话,他皱眉思索着这些信息,所以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或许是这个以审判为主的连环杀人案凶手当前的举动,并不符合先前魏子启对此人的心理测写。 但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失踪了不少人,这件事情如果不重视看待,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子启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在座的每一张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沈林身上,沉声道: “沈组长,你的推测很有道理,我们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性。 既然三个城市的失踪案件都指向了同一类人群,且存在时间上的高度关联性,那么联合办案就显得尤为迫切。” “我同意,”卢思成紧接着表态,“我们不仅要迅速整合三个城市的失踪人员信息,还要深入调查这些女孩的生活轨迹,寻找她们之间可能存在的共同联系,以及她们为何会成为这个神秘凶手的目标。” “此外,”魏子启补充道,“我们还需要加强城市间的信息共享和协作机制,确保任何新的线索或发现都能第一时间传递给所有相关方。” 随着魏子启与卢思成的一致决定,一场跨越三市的联合调查行动迅速铺开。 上级领导在第一时间便批复了相关文件,考虑到失踪人数很多,联合行动组的成立也就显得尤为重要。 次日一早,三方会谈再度于虚拟会议室内展开,三方重案组的代表人物分别出席。 沈林代表的是沧海市专案组,也是首次发生审判案的城市方。 魏子启代表的是永安市重案部,作为此次联合行动的主要协调方,他深知肩上责任重大。 卢思成代表的则是同谷市重案组,这也是三方联合办案的主要力量中唯一目前还没有实质发生审判的地方。 所以对于卢思成等人而言,预防与侦查成为了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沧海市和永安市就是前车之鉴,若是让审判案在本市发生,那将是无法接受的失职。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未知挑战的忧虑与决心。 整理了一下当前的文件,魏子启身为三人中官职最高的人,自然也要担负起首要的发言工作。 “考虑到当前案件的特殊性,以及二十七名无辜民众的生命安全,联合办案组要即刻开展行动。 虽然目前对于此次失踪案是审判,按凶手所为还只是猜测,但没有实质证据之前不能排除。 所以,在咱们三方之中,沧海市专案组是跟进这个案子最久的人,相对来说对凶手会更了解一些。 我提议联合办案组的办公室设立在沧海市,那里也是首次发生审判案的地方,很可能是凶手生活的城市。 此次联合调查,各位需始终明确两条主线,第一就是尽快确定失踪人员所处方位,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部署有效的营救计划。 二是追查连环杀人案凶手,这两条主线不论哪一条明确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场阶段性胜利。 各位,事情紧急,闲话就不多说了,我们沧海市见!” 随着会议结束,永安市和同谷市重案组纷纷忙碌了起来。 “第一重案组跟我走,把手头的工作交由其他同事办理!” 魏子启一声令下,在他升职之后,已经荣升组长之位的刘晓东立刻响应命令,带着十余名重案组满编人员,上了门口的一排排黑色专车。 魏子启依旧习惯性的坐上,刘晓东的副驾驶作为头车开路。 “部长,你现在是领导了,不需要再冲锋陷阵。 这次行动,你还去吗?” 身为多年的老友,二人并没有因为职级的差距而拉开距离。 听到刘晓东这番话,魏子启叹了口气: “要是别的案子我就不去了,毕竟重案部还得有人主持大局。 但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涉及到了那个以审判为目的的连环杀人案凶犯,我就一定得去。 我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190章 二十七条人命 刘晓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多年来的合作,让他们二人彼此之间有了一种默契。 尤其是在上次王建军事件中,魏子启多次的对外放出口风,明里暗里都想让那个凶手知晓此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非常严重的渎职行为,刘晓东一度担心魏子启会越走越偏,最后走上一条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路。 好在最后为自己开枪了,有很多人作证,且有执法记录仪证明,魏子启开的那一枪合理合规。 也正是这一枪,把魏子启送上了重案部部长的位置,刘晓东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高兴的不单单是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升了职,更是在最后关头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或许刘晓东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枪根本不是魏子启开的。 也正是那之后魏子启再少碰枪,他始终想不明白,那颗子弹到底是怎么从枪膛里飞出去的。 车队浩瀚的驶入繁华的街道,交管部门为了保证办案队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抵达沧海市,派出了铁骑开路。 几名铁骑骑着摩托,拉着警笛在前方疏散民众车辆,为这支车队开辟了一条快速路,直至送上高速。 …… 另一边,同谷市卢思成紧急的给重案组其他人开了一场会,交代了剩下需要留心办理的事情之后,也准备带着队伍出发了。 提邢司的门口,停着几辆黑色专车,后面还跟着两辆大型箱货轿车。 在卢思成的指挥下,调查员们拎着大小不一的箱子,把这些箱子放到箱货轿车上,动作还非常小心,似乎里面装着什么较为珍贵的东西,磕了碰了都会心疼。 随着两辆大型厢货轿车关上了,车门调查员们纷纷去了前面的轿车,只有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调员进行押车。 特调员的全称为特种调查员,隶属于非军事单位部门,以反恐对抗火力强大的犯罪分子等行动,为主要任务的作战单位。 可想而知,由特调员亲自押送的两辆箱货轿车自然有不同凡响之处。 两个城市的专案组车队,分别在不同方向驶入了同样前往沧海市的高速路。 与此同时,沧海市专案组也已进行了相关部署。 “把三楼最大的那间会议室腾出来,用作联合办案组的临时办公室。 通知交管部门进行交通管制,以确保双方调查单位能在第一时间抵达。 给你们每个人十分钟的时间给家里打一通电话,在不泄露机密的情况下,告知他们这段时间大家都不能回家了。 在这之后,每个人到我这里来领取内部使用手机,个人电话全部上交,避免信息外泄。” 沈林一连下达了几道命令,沧海市的专案组成员们迅速行动起来,每一个人都像是上了弦的箭,紧张而有序地执行着沈林的指令。 如今的专案组在李雪离开之后,并没有在额外请其他顾问加入专案组,而是直接与省儒学高等研究院取得联系。 这是国内较早开展民俗学民间文学教学与科研的高校之一,在民俗学民间文学神话学等领域有悠久的教学和学术传统。 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专案组并不是没有顾问,而是有有12位专职研究人员组成的特殊顾问小组。 这12人也是国内规模最大的民俗学民间文学教学和研究机构。 其中教授博士生导师就有5人,副教授和副研究员有5人。 除此之外,还有副编审和讲师各一人。 有了这12人的相助,也让专案组对从前的一些案件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这些文件此刻都摆放在沈林的办公桌前,一切就等着其他双方协办人员抵达现场之后进行会议研讨了。 下午六点,沧海市的高速路口上,交管人员立起了交通管制的牌子。 自此刻开始的三个小时内,通往高速公路的路段暂时关闭,所有车辆只能在规定的路边区域等待。 民众们纷纷好奇地打开窗户,把头探出去,想要看个究竟。 每个人都在猜测如此大的阵仗究竟又出了什么事? 沧海市铁骑也已经抵达了现场,在路段中央一字排开,形成了一道隔离线。 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高速路口的方向,所有的私家车都被暂时疏散在一旁,禁止入城,只为了能让提邢司车队顺利无阻地通过。 毕竟当前已经涉及到了二十七条人命,失踪性质无法判断前,就无法制定有效的营救方案。 每拖延一秒都可能会导致新的受害者出现,因此,这次行动不仅关乎正义与法律的尊严,更是对生命无声的守护。 终于,在一片寂静的注视下,永安市和同谷市的车队,接连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出动!” 随着现场负责人一声令下,铁骑们迅速行动,警笛声再次响起,却不是刺耳的警报,而是为即将到来的正义之师开路。 摩托车手们熟练地穿梭在空旷的道路上,引领着两股来自不同城市的专案组车队,缓缓驶入沧海市的怀抱。 车内的气氛紧张而凝重,每位成员都深知此行的重要性。 他们或低头沉思,或眼神坚定,心中都怀揣着同一个目标——揭开那个以审判为名,实则进行连环杀戮的神秘面纱。 随着车队缓缓停靠在沧海市公安局的门前,沈林早已等候多时。 他上前与刘晓东和卢思成一一握手,三人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的决心与压力。 他们共同步入那间被特别腾出来的会议室,那里将是他们接下来并肩作战的战场。 会议室内,长桌两旁坐满了人,既有沧海市的专案组成员,也有来自永安市和同谷市的精英。 墙上挂着巨大的白板,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记着案件的每一个细节,从受害者的共同点,到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无一不彰显着专案组对案件的深入剖析。 沈林站在会议桌前,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每一个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各位,我已经派人提前接受了各位出发前就发来的案件信息。 从这些报案信息来看,失踪的这二十七个人,都是近期内在沧海市及其周边地区失去了联系,他们的职业、年龄、性别各不相同,但有一个共同点——并非良善。 我更加怀疑,这是凶手要即将进行的一次集体审判了。 所以,找到凶手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二十七条人命全攥在你我手中……” 第191章 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沈林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 他停顿了片刻,让这句话的余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回荡,随后继续说道: “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狡猾且残忍的对手,他自诩为审判者,却以无辜者的鲜血来满足自己的扭曲欲望。但我们要记住,正义或许会迟到,却永远不会缺席。” “现在,我要求大家抛开成见,放下个人的荣辱得失,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每一个线索,无论多么微小,都可能成为我们破案的关键。 我们要用科学的态度,严谨的方法,去剖析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动员结束,无声的战斗就此打响。 会议室内,灯光柔和却明亮,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前方未知的道路。 沈林的话语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纷纷低下头,或翻阅着手中厚厚的案件资料,或凝视着白板上的线索,心中暗自发誓,定要将这起连环杀人案查个水落石出。 “首先,我们得重新梳理这些受害者的背景信息。”沈林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指向白板上的一张表格,上面详细列出了受害者的基本信息,“我们需要找到他们之间的潜在联系,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共同点,也可能成为我们突破的关键。” “我这边也整理了一些资料,这二十七个女性,在失踪前要么是去见网友,要么是去参加某种活动。 由不同的人,不同的账号,不同的邀约方式将这些人叫了出去。 更奇怪的是,在修复的一些通讯记录中,我们发现这其中有些人似乎一直受到胁迫。 另一方以把裸照散布出去为由,将少部分良善的女孩拖下水,最终杳无音讯。 经过调查,这些账号都是虚拟的,且背后操控者显然精通网络匿名技术,每次作案后都会迅速清理痕迹,让追踪变得异常困难。” 卢思成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但这也说明,凶手有极高的反侦察能力。 同时,他对受害者的选择并非完全随机,而是有着某种特定的筛选标准。 这可能与他们的行为、社交圈子,甚至心理状态有关。我们需要深入挖掘这些受害者的生活轨迹,寻找那些可能被忽略的交集点。” 刘晓东点头表示赞同,他补充道:“我同意卢队长的分析。 另外,我们也不能忽视凶手的心理动机。 他自封为审判者,这种极端的自我正义感往往源自于某种深刻的心理创伤或扭曲的价值观。 我们需要从心理学和社会学的角度,分析这种心态的形成过程,以及它如何驱动凶手选择特定的受害者并实施如此残忍的犯罪。” “此外,”沈林接过话题,眼神更加锐利,“我们还需要关注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无论是现场的物理证据,还是网络上的虚拟线索。 现代科技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侦查工具,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些资源,比如大数据分析、人工智能辅助分析等等,来加快案件侦破的速度。” 卢思成闻言点了点头: “来之前我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特地申调,把重案部的一些精密仪器带了过来。 还请沈组长腾出一个地方,用来进行技术工作!” 三方调查组办公室内,众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之下,案件推动的速度超乎了每一个人的想象。 …… 沧海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纵然提邢司方面没有泄露丝毫信息,却依旧在社会层面形成了不小的反响。 新闻报道里,亦或是网络媒体中都能看到路人拍摄下高速封路,以及铁骑开路的画面。 “咱们市今天好像来了些大人物,看这阵仗,不像是普通的公务出行。” “该不会是又出什么事了吧,咱们城市才刚消停多久……” “我就在现场,马上就要排队过高速了,突然就进行交通管制。 所有人在原地封了有半个小时,好像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我看所有人都显得很匆忙。” 陈峰与陈国立晚饭过后正坐在客厅里刷着手机,随着铺天盖地的讨论消息出现,陈国立皱着眉纳闷的嘟囔了一句: “这又是要闹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出的事儿不小啊。” 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陈峰皱着眉头查阅了一下相关的新闻,心中也感到很纳闷。 自从在沧海市进行了几次审判之后,沧海市的犯罪率直线下降,已经很久不曾出过事儿了。 现在来的可都是提邢司的专车,且从车牌号来看,是来自不同城市的。 要是寻常开会,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静。 所以稍稍思索,陈峰就意识到,这似乎是提醒司内部发起的一场联合行动。 难道是演习? 可按理说演习不应该会占用如此多的公共资源,且声势如此浩大,除非……这是针对某个极其重大的案件所展开的紧急部署。 陈峰的心猛地一紧,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性,但最终都被他一一否定。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陈峰越想越觉得纳闷儿,甚至不由的感叹,若是提邢司内有人就好了,好歹能够问一嘴,了解些情况。 等等…… 谁说,咱提邢司没人呢? 想到这里陈峰顿时站起身来,这边的举动也引起了陈国立的抬头注视。 陈峰赶紧打了个哈欠,用一种疲惫的语气说道: “爸,我困了,先睡了哈……” 说着,陈峰便拿着手机回屋了。 陈国立有些疑惑的看着陈峰的背影,正巧赶上妻子从厕所里出来,便顿时神秘兮兮的把她叫了过去。 “哎,你发没发现,陈峰这小子最近有点怪?” 妻子闻言,紧接着点了点头: “我早就看出来了,不大喜欢跟咱在一块,动不动就猫在屋里抱着个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国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这句话也顿时让妻子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要真这样可太好了,你说他老大不小了,也没个动静,我都开始怀疑他会不会不喜欢女孩了……” “去去去,别瞎说!” 老两口坐在客厅嘀嘀咕咕,浑然不知此刻陈峰回到了屋里,轻手轻巧地将门反锁,随后便直接进入了判官殿中…… 第192章 简直胡闹 来到了判官殿,陈峰便注意到黑白无常分别站在赏善司门外,门口排排起了长队不少刚死的魂魄,正被安排等在这里。 看到陈峰现身,白无常身姿款款迎了上来行礼。 “他们是怎么回事?” 面对陈峰的询问,白无常赶忙说道: “大人,这些都是刚死之人,魂魄被我等勾来。 按照法度,需要先过赏善司,但现在时间还没到,判官大人还没来……” 陈峰看了一眼时间,随后便点了点头。 每日子时,魏子启才会来到判官殿,处理这些魂魄的功过评判。 不过,今日情况特殊,我有要事需先行与魏子启商议,你且先稳住这些魂魄,勿让他们乱了秩序。” 白无常闻言,恭敬地应了声“是”,随即转身安抚起那些焦急等待的魂魄。 陈峰则快步穿过长廊,直奔魏子启的办公之所——赏善司。 如今的陈峰进入了赏善司,身上的官袍不会发生变化,因为赏善司内已经被封受了主判官,不再需要陈峰来担任。 陈峰大步来到了殿前,伸手扣指敲了敲桌面。 “咚咚咚……魏判官,该来了……” 陈峰的声音非常的轻重,就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似的。 也就在他的话音落下之际,正在会议室内开会的魏子启突然打了个哈欠,眼皮越来越沉。 一旁的刘晓东无意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竟发现魏子启垂着头陷入了某种深沉的沉思,或是不由自主的困倦之中。 “咳咳……” 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魏子启这才睁开了眼睛。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困倦,魏子启站起身来示意其他人自己去洗把脸。 可才刚来到卫生间,还没等魏子启打开水龙头,他就突然身子一软,靠在了墙上,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隐约响起了陈峰那熟悉而又沉稳的声音,穿越了现实与幽冥的界限,清晰地传入他的脑海:“魏判官,速来赏善司,有要事相商。” 魏子启猛然间一个激灵,所有的困倦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紧迫感。 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大步流星地推开了殿门,朝赏善司赶去。 进入赏善司,只见陈峰已等候多时,面色凝重,与平日里那随性的模样大相径庭。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他坚毅的轮廓,显得格外庄重。 魏子启见状,心中不禁一凛,预感此次召见非同小可。 “大人急召,可是有何要事?”魏子启快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陈峰冲着魏子启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问道: “提刑司今日出了什么事儿?为何如此大的动静?” 魏子启闻言,连忙说道: “回大人,今日沧海市,永安市,同谷市三方提邢司成立联合办案组,将办公地点设立在了沧海市。 此举非同小可,确是因为近期已经有超过二十多人莫名失踪生死未卜。 事关重大,联合办案是为了尽快破解案件。” “二十多人失踪?” 陈峰眉头紧锁,意识到此事的确不行。 这也难怪为何提邢司动静如此之大,甚至不惜封了高速。也要为车队争取时间。 “现在进展如何?有嫌疑人人选了吗?” 面对陈峰的询问,魏子启点了点头: “有了!” “是谁,把名字告诉我,我去生死簿中查一查,看看到底什么来头。” 而就在陈峰这番话传入魏子启耳中的那一刻,一向有话直说的魏子启却是显得有些吞吐了。 犹豫了几秒之后,魏子启方才看向陈峰说了两个字: “是您!” “我?”陈峰闻言,不由地一愣,眉宇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你是说,失踪案的嫌疑人是我?” 魏子启见状,点了点头。 “这特么不是胡闹吗,怎么什么事都能怀疑到我这儿来? 这可是失踪案,目标都错了,再怎么调查也是浪费时间。 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老魏你可别跟我开玩笑!” 闻听陈峰此言,魏子启双手抱拳,看向陈峰说道: “大人,您跟我说无用。 之前您说过人有天地人三魂,而来到这里担任地府之职的是我的天地二魂。 但主张人间之事的,却是我的人魂。 天地二魂可知人魂之事,但人魂却不晓天地二魂所闻。 因此……” 陈峰一脸无语的看着魏子启,独有天地二魂却无有人魂的魏子启,少了些人情世故。 随即,陈峰叹了口气: “此番提刑司的误判,虽荒谬至极,却也是情理之中的偏差。 毕竟,在人魂独立行事之时,它所涉及的种种,对于身处幽冥的我们而言,就如同雾里看花,难以窥其全貌。” “罢了,既如此,我便亲自查一查,看看这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既然是联合办案,你若不在,实在说不过去,今日本司给你立假,你且回去吧。 外面那些阴魂,我来处理……” “是,大人!” 独有天地二魂的魏子启,还真是一点客气话都没有。 闻听陈峰所言,转身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陈峰无奈的坐在了大殿之上,惊堂木一拍,殿门缓缓开启,早已等候多时的阴魂们在黑白无常的带领下逐个进入大殿,接受自己的审判。 而在沧海市提邢司的厕所内,魏子启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俨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打了个盹儿,赶紧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才发现仅仅只有几秒钟。 洗了一把脸,魏子启感觉睡意全无了,这才匆匆返回了办公室。 会议研讨仍旧在继续,技术部门也全部被召回到岗位上,加班加点的开始调取过往通讯信息来确定这二十几人失踪前的最后内容。 交管部门在调取监控,追查这些人最后出现的身影,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展着。 魏子启浑然不知自己不久前去了一趟判官殿,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太过困倦,走了一会儿神而已。 至于这段时间,一到晚上11点以后就困得不行,魏子启只把这归咎于是休息不好,再加上精力大不如前,并未过多在意。 案件随着三方合力,逐渐有了眉目。 沧海市、永安市、同谷市的联合办案组通过技术手段,在海量数据中得到了关键的共同点。 这些女孩在失踪之前,都被约去了同谷市的华林路…… 第193章 鹦鹉学舌 约这些女孩的账号都是虚拟账号,在网络上扮演着不同的身份。 有的是网友,有的是相亲对象,甚至还有的是通过社交软件随机匹配到的陌生人。 这其中还有一些人,虽然在读着大学,却暗中从事着卖肉的勾当,她们失踪前的活动轨迹也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华林路。 少部分人,则是被胁迫,对方掌握着女孩的裸照,以发到网上为威胁,将女孩约去。 不论怎样,华林路显然成为了接下来主要的调查方向。 卢思成一通电话打去,提邢司全员出动,连夜包围了华林路。 同谷市华林路,并不算是一条繁华路段,当地百姓都将那一代称为工业区,因为华林路坐落着各种各样的重型工厂。 夜色如墨,华林路上的路灯昏黄而稀疏,将这片区域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氛围之中。 调查员们接到命令前往此地之后,立刻便挨个工厂进行调查。 整个过程中执法画面都会传输到大屏幕上,魏子启等人紧张的看着屏幕,所有人都期望此次调查能有一个结果。 整个工业园区规模极大,即使提邢司重案部绝大部分人都已出动,仍旧到天亮时,才完全结束了搜查行动。 当最后一组调查员从最后一个工厂走出来时,魏子启等人的脸上有难以掩盖的失落情绪。 此次调查没有任何收获,所有工厂内没有发现任何蹊跷之处,在经过了极其详细的走访调查过后,所有人又退回到了起点。 “华林路只是一个幌子,很可能失踪的女孩抵达现场之后,又被另一种方式转移了。” 卢思成双手交叉,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凝视着屏幕上的空荡工厂画面,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挫败感。 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他深知在复杂的案件中,每一个挫败都是通往真相的必经之路。 “我们不能放弃,必须继续深挖。” 卢思成沉声道,目光坚定: “既然这些女孩都被约到了华林路,那么这条线索背后一定有我们尚未触及的阴谋。” 魏子启闻言,也收敛了之前的失落,他深知此刻团队需要的是团结和坚持。 “卢队说得对,我们得换个思路。或许,我们应该从那些虚拟账号入手,追溯它们的来源和背后的操作者。” “同时,我们也应该加强对社交软件的监控,看看是否还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另一位调查员补充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魏子启的话得到了技术科调查员们的迅速响应,他们立马在网络层面进行布控,准备全面追踪那些可疑的虚拟账号。 然而就在此时,卢思成的电话突然响起,正常来讲,在会议阶段,所有人的电话都要放在会议室外的储物箱。 但卢思成,孙淼,魏子启此起三人,毕竟是队伍的领导者,还需要时刻与总部取得联系。 但每次开会前三人都会提前联络总部,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不要打通这个电话。 如此一来,电话响起就意味着显然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发生。 “喂?” 卢思成接通了电话,但在几秒钟之后,神情就开始变得凝重,紧接着打断了对面说话的声音: “你等一下,把你刚才说的事再说一遍……” 一边说着,罗思成一边按下了手机的免提键,随后把手机放在了会议桌上,示意大家一起来听听这通对话内容。 “组长,十分钟之前有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只鹦鹉来到提刑司报案。 他说这只鹦鹉是他三天前买的,之所以来报案是他怀疑,这只鹦鹉可能来自于一个罪犯的家里。” “鹦鹉?报案?”魏子启闻言,眉头紧锁,这种离奇的报案方式让他感到既意外又好奇。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卢思成手中的手机上,等待着下文。 “详细说说,这鹦鹉有什么特别之处?”卢思成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电话那头的声音略显紧张,却也尽量保持清晰: “是这样的,报案人说他发现这只鹦鹉能模仿人说话,而且内容很奇怪,总是在重复一些像是‘别救我’、‘救命’这样的求救声。 他起初以为是巧合,但连续几天都听到同样的内容后,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报案人起初也觉得奇怪,但没有报案的想法。 可随后他又发现一到了后半夜,这鹦鹉就突然会发出惨叫,且每一声惨叫都是女人的声音。 感觉情况不对的报案人这才带着这只鹦鹉前来报案,现在这鹦鹉就在提邢司扣着。” 三人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诸多困惑。 如此稀奇的报案方式,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的。 但有案必查是提刑司的宗旨,因此卢思成很快便拿起电话对电话那头的调查员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去调查一下吧,我们还得追踪失踪案,暂时回不去。” 电话那头的调查员语气急促了几分: “组长之所以打电话给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似乎跟失踪案有关联。 之前我们都看过失踪人员的信息,而刚才来的报案人提到这只鹦鹉,经常会说的一句话就是: “姐姐,你能不能从墙里出来,陪我玩…… 从鹦鹉的语气不难听出,它学的似乎是一个小孩的说话声音。 在极偶尔的情况下,能听到鹦鹉用一个女人的声音重复一个名字,刘均均。 这个名字,正是失踪人员名单里,其中之一……”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期待。 卢思成的目光在魏子启和其他调查员脸上迅速扫过,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既震惊又兴奋。 “刘均均……”卢思成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与希望交织的情绪。 “这只鹦鹉,可能是我们找到突破口的关键。” 魏子启迅速做出决定:“卢组长,你立刻组织一队人马,在第一时间把这只鹦鹉安全的送来。” “明白!” 才刚刚宁静下来的同谷市提邢司,再度热闹了起来。 任谁也想不到,如此大的动静,只是为了一只, 会学人说话的鹦鹉…… 第194章 从来没押送过这种东西 几个小时之后,沧海市网友还没搞清楚先前那么大动静是因为什么的时候,同谷市全副武装的特调员押运车队,便再度出现在了沧海市的街头。 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瞧 ,原本正常行驶的私家车辆纷纷让开一条路。 通往提邢司的道路全线红灯只有押运车队能够畅通无阻。 “肯定是出大事了,就连特调员都出动了,这车里押送的肯定是十恶不赦的罪犯,要么就是恐怖分子。” “寻常案件根本不至于惊动特调员,这次的阵仗,显然非同小可。”路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车队背后的秘密。 押运车内,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 一向话唠的鹦鹉此刻缩在笼子的角落,而他的周围坐着的都是全副武装的特调员。 当几辆押运车辆停在提邢司院子里的时候,其他不知情的调查员们也纷纷好奇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走廊里忙忙碌碌的身影中,不乏有一些讨论的声音。 “车牌这些特调员来自同谷市,难道是有什么联合行动?” “这么大阵仗,通常得是重刑犯,且得是通缉了很多年的那种,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押送到咱们这儿来,说明应该是被抓到的罪犯是在咱们这儿立案的,近些年来好像没听说咱这出什么通缉犯啊……” 调查员们一边好奇讨论着一,边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率先从车上下来的是全副武装的特调员,他们在确定周围环境安全之后方才打开了车门从里面拿下来了一个铁笼子。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所有看热闹的警员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被硬控的足足有几秒钟。 “是我眼花了吗?他们是刚从车上拿下来的一只鹦鹉?” “的确是鹦鹉,还是一只金刚鹦鹉……” “哥们儿,你的关注点在哪?这事儿跟这只鹦鹉是不是金刚鹦鹉有关系吗? 关注点应该在为什么同谷市特调员,会千里迢迢把一只鹦鹉送过来好吧?” 这边的讨论声也吸引了其他路过的调查员,其中不乏几个知道些内幕。 “可别小瞧这鹦鹉,听说这鹦鹉涉及到联合办案组目前在侦办的失踪案。” “啊?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鹦鹉和失踪案会有什么关系?” “那咱就不知道了,联合办案组所有办案内容全部对外保密……” 在大家的好奇讨论中,特调员们护送着这只鹦鹉来到了顶楼的临时办公室。 这件事在提邢司内部掀起了一阵讨论的热潮,所有人都很好奇这鹦鹉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在联合办案组的临时办公室内,这只鹦鹉恐怕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有幸出现在这里,甚至被一众调查员围观。 “就是这只鹦鹉?” 沈林好奇地打量着笼子里的鹦鹉,不太确定的看向卢思成问道。 卢思成点了点头: “没看是由特调员押送过来的吗?我们那边已经启动了最高级证物保护程序。” “你们说,这鹦鹉应该算是物证还是人证? 说是物证吧,他会说话,说是人证吧,他又不是人……” 孙淼的脑回路就是与别人不太一样,而且在当前这个场合如此具有哲学性的话题,的确说的不合时宜,因此并没有人作出回应。 “这样吧,晓东你辛苦一下,把这只鹦鹉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 看看是否如报案人所说那般,这只鹦鹉能提供给我们一些有用的信息。” 刘晓东有些为难的点了点头,倒不是觉得这是个苦差事,而是他从来没跟鹦鹉打过交道,对这玩意儿一无所知。 不过命令已经下达了,刘晓东自然不能拒绝,在回应了魏子启之后,就拎着这个笼子去了隔壁的房间。 两个房间虽然只有几步之遥,但却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两种画面。 左边的会议室里,魏子启等人还在讨论失踪案的详尽信息。 在座诸位,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所有的征信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右边的会议室里,刘晓东和这只鹦鹉四目相对,气氛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一直拿着笔和本的刘晓东等了半天也没见这只鹦鹉开口,无奈之下甚至拿起了手机,在网上查了查应该怎么让鹦鹉开口说话? 查了半天,刘晓东的桌前已经摆上了很多鹦鹉爱吃的东西。 一边围着这只鹦鹉刘晓东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虽然你是一只鹦鹉,但毕竟也是生在国旗下,思想觉悟还是要有的。 这些东西都是我私人出钱买的,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但你得开口吧……” 鹦鹉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对投喂的食物来者不拒。 这让刘晓东颇为崩溃的挠了挠头坐在了对面,半个小时过去了,本子上还是空空荡荡,至始至终鹦鹉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让刘晓东的心情颇为烦躁,毕竟隔壁其他的同事都在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战。 自己却带着一只鹦鹉躲在隔壁清闲。 最关键的是面对的还是一只鸟,说也说不通,劝也劝不懂。 难不成这货要一直不开口,自己就得一直在这耗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用尽了各种方式的刘晓东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 他的心里颇多感慨,怎么也没想到干这一行之后,有一天还得担负审讯鹦鹉的工作。 身后墙上的钟表逐渐指向了晚上七点钟,可就在指针准确无误指向七点钟的那一刻,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鹦鹉竟突然开口说话了: “饶了我吧,求你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刘晓东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只鹦鹉,紧接着低头将这句话记录了下来。 鹦鹉模仿的音调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且还带着哭腔。 刚才在查询手机了解如何让鹦鹉开口说话时,刘晓东也了解了一些鹦鹉学舌的习性。 鹦鹉学人说话,是一定要经过大量且重复的词汇灌输才行。 也就是说这只鹦鹉刚才说的这句话,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所以才会记下来。 刘晓东顿时又拿起了一些鸟粮,这鸟粮每一个都不大,像是小坚果似的。 当刘晓东将这鸟粮递给鹦鹉时,鹦鹉立刻咬了过去。 不过他并没有吃,而是将其放在了一边随后又张开了嘴巴,等待投喂…… 第195章 胖姐姐,瘦姐姐 这一举动看似正常,但实际上并不符合常理,这似乎也是这鹦鹉的一种习惯。 只有这只鹦鹉在每次接受投喂时,是无节制的连续性投喂方式,才会养成这种特别的习惯。 并不直接食用投喂的食物,而是先将这些食物储存下来,因为接下来的投喂还在继续,他必须把这些食物全部接过来之后,才会再食用。 可什么人喂鹦鹉会是这种喂法? 金刚鹦鹉在鹦鹉里的品种中算是相当聪明且善于模仿的种类。 这种喂食习惯很可能源于它过去的饲主,一个对鹦鹉极尽宠爱,甚至可能有些溺爱的人。 刘晓东心中暗自揣摩,这鹦鹉的每一举动,都可能隐藏着秘密。 就在思量之际,这只鹦鹉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开口说话了: “胖姐姐,瘦姐姐……” 这一次鹦鹉说的话让刘晓东一头雾水,但他并没有去马上思索这些称呼是什么意思,而是注意到了令他感到惊悚的信息。 这一次鹦鹉的声音有些含糊,不似方才那般能够明确地听出是在模仿女人的音调。 刘晓东的心猛地一紧,因为鹦鹉刚才的声音让他想到了一个颇为恐怖的可能性。 这一次鹦鹉模仿的似乎是一个小孩的声音。 因为只有小孩的声音才会如此稚嫩且不稳定,带着一丝未脱的奶气。 刘晓东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颤抖,却迟迟不敢落下,他瞪大了眼睛,仿佛要穿透鹦鹉那翠绿的羽毛,窥探到它背后隐藏的秘密。 他的视线落在了笼子里,被鹦鹉储存下来的那些食物上,先前的疑惑似乎在这一刻全部都串联了起来。 一定有一个小孩的存在,因为无节制的连续性投喂方式是小孩喂养的特征。 可这个胖姐姐,瘦姐姐又是什么意思? 同样的道理,这番话也得重复很多次才可能被鹦鹉学会。 可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才会让一个小孩不断重复这样的称谓呢? “姐姐,跟我说话吧,墙里冷不冷 ……” 鹦鹉再度开口,这声音传入刘晓东的耳中,却是让他打了个寒颤。 依旧是小孩的声音,稚嫩且含糊,可这句话的内容却让刘晓东感到惊悚。 从这番话不难推断出语境,这个小孩似乎一直在尝试跟谁进行交流。 可他为什么会问出墙里冷不冷这句话? 除非小孩要尝试交流的那个人,在墙里? “啪!” “啪!” “啊!” 鹦鹉开始说话的频率越来越高,其实已经出现了一些无意义的声音模仿。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鞭打着什么,其中还伴随着一些极为模糊的惨叫声。 看着本子上记录的这些内容,刘晓东转身便来到了隔壁的会议室,打断了大家的会议研讨。 “不对劲,这只鹦鹉很不对劲,事情恐怕比咱们想象的要更复杂一些!” 几人闻听此言,纷纷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刘晓东把话说下去。 “我把鹦鹉带到隔壁房间之后一直尝试进行交流,但这鹦鹉始终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让我一度怀疑他会不会压根就不会说话。 可从七点钟开始,这只鹦鹉说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且似乎教他说话的并不只有一个人。 换句话说他模仿的不是单独某一个人的说话,而是所处在一个有较多人的环境里,只会记住其中最频繁的词。 在这其中,这只鹦鹉没有模仿过任何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模仿的都是女人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声音。” “孩子?”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晓东身上,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是的,孩子。而且,从这些话语中,我隐约感觉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氛围。 首先,‘胖姐姐,瘦姐姐’这样的称呼,很可能是孩子根据外貌特征或者日常习惯给家中女性成员起的昵称。 但紧接着,鹦鹉提到的‘墙里冷不冷’,这句话太过诡异,让人不得不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刘晓东边说边翻动着笔记本,将记录的内容展示给大家看。 “更可怕的是,鹦鹉后来发出的声音,像是鞭打声和惨叫声,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家庭环境中会出现的声音。 在这之后,鹦鹉模仿出了孩子的哭泣声,而在我的记录中,这只鹦鹉边哭边用孩子的语气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 “快没有位置了,会很挤的……” 会议室内的气氛沉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解。 刘晓东的声音虽轻,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 “快没有位置了,会很挤的……”这句话在会议室里回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这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模仿,它似乎透露出一种绝望与恐惧,仿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这只鹦鹉无意间揭露。 “再之后呢,还有别的内容吗?” 魏子启皱着眉头问道。 刘晓东摇了摇头: “目前没有了,在这之后鹦鹉就开始重复一些无意义的音节。 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噪音,但具体又说不上来,这种声音指向什么,这一点还有待观察。 但我想说的是,这只鹦鹉的前主人一定有问题。 虽然刘均均这个名字暂时还没从鹦鹉的口中说出过,但基于当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能够模拟出来的假想场景却是很让人惊悚的。 刘晓东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表情各异,有的凝重,有的疑惑,还有的则是难以置信。 这件事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因为或许还涉及到了一个孩子。 什么叫在墙里?什么叫会很挤的,这些都需要我们查清楚。” 随着这些信息被其他人知晓,这只鹦鹉也立马成为了重中之重。 专业的录音设备二十四小时放在鹦鹉周围,且专案组所有人轮班去看着这只鹦鹉,有任何信息还要进行手动记录。 沧海市提邢司技术部门接到了最新命令,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全部用来记录分析这只鹦鹉所发出的每一种声音。 因为鹦鹉学舌有一个根本条件,那就是这声音必须得高频率重复,才可能会被鹦鹉学了去。 所以若是能从这些看起来没有内容的声音里,找到高频率重复的声音来源,也许就能找到这只鹦鹉从前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 第196章 目标在火车铁路一带 会议室里,几人坐在鹦鹉的附近,仍旧在记录着鹦鹉所说的话。 通过几天的观察,调查员们有了一个新的发现。 这只鹦鹉每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和下午七点的时候,都会重复着同一句话: “吃饭了,姐姐们不吃饭吗?” 每说这句话的时候,鹦鹉都会模仿小孩的语气,这说明鹦鹉最初是从小孩那里学来的这句话。 看着记录的内容和时间,魏子启紧锁着眉头: “中午十二点和下午七点的时候,这个小孩会准时吃饭,每一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会问这句话,所以鹦鹉把这句话学了下来,并且只会在这两个时间段说出。 我们虽然目前无法知晓这个小孩的年龄,但有一点颇为奇怪。 什么样的家庭?中午12点和下午7点的时候会准时吃饭,注意,是准时! 且这个小孩说的姐姐们到底是谁? 和前面说过的胖姐姐瘦姐姐以及女人的求救声和惨叫声,有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除此之外,这个小孩的口中居然从来没有提到过爸爸妈妈,这样应该非常频繁且常见的词汇。 就好像在他的生活环境里,并没有爸爸妈妈的存在,只有这些所谓的胖姐姐和瘦姐姐。 这很不寻常,也让我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这个孩子可能处于被囚禁状态。” “咚咚咚……” 魏子启的话音才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敲响,卢思成拿着一份文件和u盘走了进来。 “我们联系了这只鹦鹉现在的主人得知了这只鹦鹉被购买时的宠物店,并派人去调查了监控。 这只鹦鹉是被一个男人卖到这个宠物店的,这是监控画面!” 一听这话,在场所有人都为此感到激动,周雄接过了u盘,将其插在了电脑里。 监控画面很快就被投到了大屏幕上,众人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刻意挡住脸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经过短暂的交涉之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了此次交易。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故意挡住了摄像头,不让人看清他的脸,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闻听此言,沧海是专案组的犯罪心理侧写师吴向南,立马拨开人群,来到了屏幕前细细观察,从专业角度给出了关于此人的侧写。 “身高大约在175到180厘米之间,体型偏瘦,步伐稳健且带有一定的警觉性,这显示他可能有一定的身体素质和逃避监视的经验。 他选择鸭舌帽作为遮挡物,说明他对自己的面部特征有所顾忌,可能是为了逃避某种追踪或是不想被熟人认出。 从行为模式上看,他交易过程迅速且直接,没有多余的寒暄,显示出他对此类交易可能并不陌生,或者说是对此次交易并不在意。 他的眼神在交易过程中偶尔闪烁,似乎在观察周围环境,这进一步证明了他的警觉性。 此外,吴向南还注意到他穿着打扮虽不显眼,但衣物整洁,没有明显的破损或污渍,这可能意味着他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或至少对自己外表有所要求。 然而,这种外表上的整洁与他刻意隐藏身份的行为形成了鲜明对比,更加凸显了他的可疑性。 结合鹦鹉所透露出的信息,我们可以假设这个男人可能就是那个孩子所处环境的直接关联者。” 吴向南的侧写,被一旁的调查员迅速记录了下来,这时的沈林 呼吸有些急促,他看向吴向南沉重的问道: “是他吗?” 吴向南自然知道,沈林问的他,实际上就是专案组一直在调查的连环杀人案凶手。 这一段时间以来,这个凶手已经几乎成为了整个专案组的梦魇。 专案组之所以会介入到这一起失踪案中,也是觉得这是能抓住那凶手的一个机会。 吴向南也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对那个凶手进行侧写了。 如果此刻能在测写信息上达到80%以上的吻合,对于专案组而言,将会是莫大的动力。 可惜,吴向南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失落的摇了摇头: “侧写信息无法吻合,尽管这次监控中的男子展现出了诸多可疑之处,但与我们所知的连环杀人案凶手特征并不完全吻合。” 沈林愣住了,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落寞的点了点头。 “我们不能仅凭这一次的侧写就放弃。” 魏子启沉稳地声音打破了会议室内的沉寂: “这只鹦鹉牵扯到的很可能就是失踪案的真相,在这几天的观察中,这只鹦鹉的确有几次提到了失踪名单上的名字。 这可是二十多人,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没报案的失踪人口。 技术部门仍旧在分析鹦鹉的那些无规律的声音,大家一定要沉得住气,当前是最关键的时候,草率不得。” “出来了,分析结果出来了!” 就在魏子启话音落下之际,刘晓东激动的推开门,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技术部门对鹦鹉的那些无规律声音进行分析,绝大部分声音仍旧没有找到结果,但其中一些关键的音节有了答案。 他们对声音进行了修复,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声音数据库进行对比,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只鹦鹉似乎时不时的就会模仿火车从铁轨上经过的声音。” 这样的结论让在场所有人眼前一亮。 “也就是说,这只鹦鹉曾经生活的地方应该在铁路附近!” 魏子启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迅速站起身,走到刘晓东面前,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文件,仔细翻阅起来。 “铁路附近……这个线索至关重要……” 庞大的省地图中,沈林已经标注出了铁路的运行位置。 “我们三个城市,都有两条客运铁路和一条货运铁路贯穿。 咱们得展开行动了,各自部署,查到了鹦鹉从前生活的位置,或许就能找到这些失踪的人了……” 这个新的发现,无疑是给专案组全员打了一剂强心针。 就像是在大海中终于找到了一个方向似的,至少所有人不至于稀里糊涂的沉沦下去。 三方负责人,立刻开始联络各地提邢司。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避免罪犯察觉并逃逸,甚至对失踪民众,造成生命威胁。 此次三方负责人达成共识,不能进行大规模的走访排查。 要尽可能做到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锁定精密方面。 以此来保证,行动的高效与隐秘性。 方案制定完成,已是深夜。 魏子启趴在了桌子上,在大家看来,他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要休息一下。 殊不知,魏子启此刻已经站在了判官殿内,陈峰的面前…… 第197章 五天,冥冥之中的倒计时 大殿之中,陈峰坐在桌前,面前摆放着的是那本翻开了一半的生死簿。 看着生死簿上的一个名字,陈峰皱着眉问道: “魏判官,阳间提邢司查的如何了,查到目标了没有?”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示意魏子启入座。 大殿之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桌椅,桌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茶。 魏子启入座之后叹了口气: “阳间提邢司目前还陷在瓶颈之中,虽然掌握了一只至关重要的鹦鹉,但想要有所突破并不容易。 毕竟他们手里没有生死簿这样的奇书……” 陈峰思索只点了点头,显然这个回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提邢司查案是需要很繁琐的过程,但在判官殿无需这般。 陈峰只需要翻开生死簿,世间万般罪恶,皆难逃其眼。 “提邢司是该好好查查,这案子可不简单,受害人多达几十个,他们目前掌握的失踪名单,不过是冰山一角。 其罪之恶,罄竹难书,就算是我在审判时,也得好好思量一番。 他可不能就那么轻易的死了,否则恐怕难应善恶昭昭之道。” 能让陈峰这么说的人可不多,但此刻他面前的生死簿上,出现的这个名字便是其中之一。 杨帆,一个听起来平凡无奇的名字,却在生死簿上散发着不祥的暗光。 陈峰的目光在“杨帆”二字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能穿透纸背,直视那人心底最深的黑暗。 “魏判官,阴阳有界,现在的你与在阳间时的你也有本质的区别。一入阴曹,天眼自开,可知来因,可知其果。” 陈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五天之后,我将对此人进行审判,在这期间阳间之事我绝不干涉。 时间一到,他必死无疑,无论他在哪里。 但我仍旧希望,阳间提邢司能在我之前一步将其缉拿,并将此案件对外曝光。 这对提邢司来说是为自己争取名声的好机会,同时也有助于警醒世人诸恶莫作。” “大人,我明白,我们一定尽力而为,五天之内将此案告破。” …… 大梦初醒,魏子启颇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眼神里却透露着几分茫然。 隐隐约约他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但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 只是隐约记的一个期限,五天! 好像五天内要是破不了案,就会发生什么重大的变故似的。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身处会议室中,同事们或低头沉思,或忙碌于各自的工作,仿佛刚才那场跨越阴阳的对话只是他一个人的梦境。 魏子启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那份不真实的记忆抛诸脑后。 但“五天”这个数字却像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意识到,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时间都是紧迫的。 “魏部长,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一下吗?”一旁的刘晓东关切地问道。 魏子启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杯子里早已凉透的咖啡: “没什么,现在情况查的如何了?” 刘晓东叹了口气: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没法展开大规模的排查。 但这几条铁路线贯穿几个城市,无论哪一个城市铁路延伸的区域都是极为庞大的。 要想秘密开展调查工作实属不易,若是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更精确的得到位置信息,也许能突破当前的困局。” “我当然知道,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们现在掌握的所有线索全来自一只根本称不上证物的鹦鹉,想要从这微不足道的线索中挖掘出更多,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刚刚司部打电话来,失踪人数还在增加,这说明即使是现在犯罪嫌疑人仍旧没有终止自己的行为。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若不尽快破案,只会越来越麻烦。 “啊!” 突然之间,办公室内安置着的这只鹦鹉,毫无征兆的又模仿女人发出了一声惨叫。 这声音让在场毫无准备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刘晓东已经形成了习惯,立马抓起纸和笔记录下鹦鹉发出声音的时间。 记完之后再回头一看才发现,这只鹦鹉每到半夜时分发出惨叫声的频率,会比其他时间更高,且似乎隐隐透露出某种规律性。 这个发现让刘晓东眼前一亮,他迅速将这一观察结果告诉了魏子启。 魏子启闻言,眉头紧锁,心中却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激动。 他走到鹦鹉笼前,仔细观察着这只看似平凡无奇的鸟儿,心中暗自思量: 难道这真的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老刘,你注意一下,每次鹦鹉发出叫声前,有没有什么特定的环境或变化?” 魏子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的眼神仿佛穿透了鹦鹉的羽毛,试图捕捉到更深的线索。 刘晓东闻言,立刻回想起过去几天的观察记录,他仔细翻阅着笔记本,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确实有,魏部长,我发现鹦鹉在叫声发出前,似乎对窗外的月光特别敏感。 每当月光透过云层,特别是在中天时,它的叫声就会变得异常清晰且频繁。” 魏子启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仔细观察着外面的天空。 此时虽非满月之夜,但一轮弯月高悬,月光如水,温柔地洒在大地上。 “月光……” 回响先前鹦鹉的叫声,每一次叫似乎都在特定的时间里,就像中午的12点和晚上的7点,鹦鹉会说吃饭了,那是小孩的声音。 而到了晚上或者半夜时分声音就基本上都是女人的,要么是求救声,要么是惨叫声,还有一些听不清的含糊讨论声。 鹦鹉并不会看钟表,它对时间的认知,应该都是外面黑夜白天的变化。 基于当前的这些信息,能得出以下几点判断? 第一,这鹦鹉从前生活的环境里有一个小孩以及很多个女人,因为在鹦鹉模仿女人说话时,音调总会发生不同变化,甚至偶尔还会有口音。 可这些女人发出的声音基本都是惨叫或者求救,这种情况并没有在小孩的口音中出现。 同时,它偶尔发出孩童的语调,尤其是提到“吃饭了”这样日常化的场景,说明它曾置身于一个家庭或社区环境中,那里应该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其他的都是些女性……” 第198章 恐怖的假设 “第二,鹦鹉对月光的敏感性可能与其被囚禁或受虐的时间点有关。 如果它在某个特定时间,如月光最为明亮之时,经历了强烈的刺激或恐惧,那么这种记忆就可能被深刻烙印,并在相同的环境条件下被触发,导致它发出惨叫声。 这很可能是鹦鹉在月光最为明亮之时,经历过什么事情,或者什么让他感到恐惧的人会出现? 想到这里,魏子启转过身对刘晓东吩咐道: “立刻联系技术部门,加强对月光能照射到的铁路沿线区域的监控,尤其是那些偏僻且不易被人注意的地方。” 刘晓东点头应下,迅速拨通了电话,开始布置任务。 办公室内,气氛瞬间凝固,在各方的努力下通过鹦鹉看似毫无逻辑性的学舌,已经得出了一些基本推论。 “首先所有的推论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假设上,那就是这个鹦鹉曾经的主人就是导致这些女孩失踪的凶手。 这些女孩应该被关在了一个地方,在这个地方还生活着一个小孩。 这只鹦鹉平时应该都是这个小孩在喂养,所以鹦鹉才会养成这个习惯:接到食物后不马上吃掉,而是将食物放在一旁,直到喂食动作结束之后才会转身去吃。 那些失踪的女孩应该是被逼迫着从事某种工作,而每到半夜,凶手就会前来视察,所以鹦鹉也才会在半夜时分,总是发出惨叫声和求救声。” 卢思成进行了上部分的分析,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致认可。 沈林接过了话茬,看着手中的这些信息继续说道: “这个男人很可能白天有正经的职业,每次半夜才会前来查看,而这只鹦鹉很害怕这个人,所以记住了半夜这个时间。 当月光最为明亮的时候,就是凶手前来的时候也是鹦鹉最为恐惧的时候。 同时鹦鹉在白天时基本不会发出求救声和惨叫声,这说明它在学习这个声音的时候,很可能也都是在半夜。 当这个声音和恐惧本身关联起来时,这只鹦鹉一到固定的时间点就会感到恐惧,惨叫声和求救声。 所以能得出的判断是,这个人每天晚上固定的时间都会去视察这些女孩的工作。 一旦发现有人没做好,或者什么其他原因就会施暴。” 沈林的分析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同,靠着鹦鹉学舌的这些话,他们也渐渐地梳理起了一条故事线。 可在这个故事线里还有几点没能解决,这也是魏子启接下来提出的问题。 “小孩的声音里,多次提到的胖姐姐和瘦姐姐是什么意思? 少部分时候,鹦鹉也会用小孩的声音像说悄悄话似的,表达一些更诡异的内容。 什么叫快从墙里出来跟我玩儿? 什么叫快没位置了,会很挤的。 基于这一点,各位能得出怎样的结论?” 魏子启的这番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不是大家想不到,而是这关乎一个非常沉重的真相。 见没人说话,魏子启吸了口气,随后缓声说道: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说,那就我来说,我们能不能假设,已经有凶案发生了。 凶手将女孩的尸体做防腐处理后砌在了墙里,而这个小孩就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由于小孩处于被囚禁状态,没有见过其他的朋友,平常孤单的时候就只能跟他们说话。 最后这句快没地方了,会很挤的,可不可以认为是那堵墙,已经装满了尸体……” 众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这种假设他们早就想过,只是不愿有人说出口。 随着魏子启的假设缓缓道出,办公室内的气氛沉重得几乎凝固。 每个人都在心中默默消化着这个骇人听闻的推测,却无人愿意打破这份压抑的沉默。 刘晓东紧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深知接下来的任务将更加艰巨且充满挑战。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魏部长,技术部门已经就位,他们会立即加强对月光能照射到的铁路沿线区域的监控,特别是那些偏僻地带。 同时,我也会安排人手对周边废弃建筑、仓库等进行排查。” 卢思成眉头紧锁,他思考着魏子启的假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悲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孩子……他目睹了怎样的恐怖场景?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还有那些失踪的女孩,无论是生是死。” 沈林则低头沉思,他的目光在手中的资料上徘徊,试图从字里行间寻找更多线索。 目前为止鹦鹉提供的所有信息都能在假设中形成一条逻辑线,唯独这个胖姐姐瘦姐姐的称呼,始终无法做出任何假设。 难道是说这小孩一直有两个人在照料? 可若是如此,这又该是个怎样的家庭? 这个小孩和凶手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被养在那里?却是以如此残忍的方式? 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沈林这才注意到孙淼等人显然都在这等候多时了。 一见沈林进来,孙淼就代表其他人开口说道: “组长,只要现在这种情况来看,咱们是不是该撤了? 作为专案组,咱们的目标只是连环杀人案的审判者。 但基于当前的情况来看,基本不可能是那个审判者所为。 因此,咱们专案组是否该撤出联合办案组,重新回归主线,调查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其他几人纷纷点了点头,但还没再说话,孙淼便摇了摇头: “我反倒觉得咱们应该继续查下去,刚才我们几人在隔壁会议室里靠线索编了个故事,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可就太耸人听闻了。 我们查的这个连环杀人案凶手一直自诩正义行审判之举,你们觉得若是这个凶手知道了这件事情。 难道不会把干出这件事的人,作为下一个审判目标吗? 咱们得继续跟进调查,这是我们唯一跟凶手缩短距离的方式。 若是就此退出,继续回归常规调查手段,恐怕依旧会和先前一样,陷在泥潭里无法自拔。” 沈林的视线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随后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的说道: “联合调查组的行动要继续,但是咱们身为专案组还要有我们的内部任务。 这件事不要跟其他人透露,毕竟专案组的工作其他人是无权干涉的。 查清此案的同时,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对付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若能借此事把他引出来,一举两得!” 第199章 还是得本司亲自出马 这场会议的结束,让所有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复杂。 尤其是孙淼跟沈林合作了那么多年,沈林是什么脾气他再熟悉不过。 如今沈林有了这样的决定,也让孙淼的心里稍有担忧。 但其他人都离开办公室之后,孙淼这才来到了沈林的身旁,低声问道: “老沈,这起失踪案可是涉及到了几十条人命,现在你却要在这个案件上又添加一个赌注? 刚才人多,有些话我不好问出口,但现在我想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借此引出凶手,什么叫一举两得? 当你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就必须要搞清楚一个问题,必要情况下你必须要做出决定时,究竟是救那些人,还是引出这个凶手!“ 孙淼的话说着说着,语气也就加重了起来,在他看来,这是思想上的原则性问题。 沈林自然听出了孙淼的言外之意,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望向远方朦胧的夜色,似乎在寻找着答案的轮廓。 “老孙,你了解我,我一直是个结果导向的人。 但这次,情况有些不同。 这个失踪案,如果真如我们推测的那样,背后隐藏的罪恶远超我们的想象。 而那个连环审判案的凶手,他自诩正义,对社会的黑暗面有着病态的执着。 如果我们能利用这起案件作为诱饵,或许能让他露出马脚,甚至直接将他绳之以法。” “至于你提到的赌注和选择,我从未轻视过任何一条生命。 但我们必须承认,有时候,为了更大的正义,我们需要做出艰难的选择。” “什么?” 孙淼猛然站起身来,直视着沈林的双眼,现场气氛也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老沈,你这话听起来太过冷血了!” 孙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难以接受这位多年搭档竟然会提出这样的策略。 “我们是调查员,是守护正义与和平的使者,怎么能把几十条无辜的生命当作诱饵?这不仅是对生命的亵渎,更是对我们职责的背叛!” “你以为我想吗!” 沈林激动的将手里抱着的几份文件,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重案组成立到现在,关于这起案子我们一点进展都没有,眼看着期限就要到了,若到时还毫无结果,专案组就会解散。 解散之后,所有人各回各的原单位,我们跟进了这么久的案子,会再交由其他人负责处理。 你甘心吗? 甘心就这么退出,甘心让这么久以来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孙淼看着沈林没有说话,但他通红的眼睛里充斥着的尽是失望。 在这一刻,孙淼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他了。 这么多年来并肩作战的战友,在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如果你真的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才真是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留下了这句话,曾淼离开了办公室。 沈林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的阳光都显得那么刺眼。 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成为了沈林的梦魇,更是一份心魔。 专案组几次萎靡不振,皆是因为在这案件上毫无突破,以至每个人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丧失了斗争下去的勇气。 而对于离开办公室的孙淼来说,作为多年的朋友,他又能够理解沈林有如此心思的原因。 这个人太骄傲了,在连环审判案出现之前,所有案子在沈林的手上都能被告破。 这样的一个人却在当前的案子里频频碰壁,眼见着距离专案组决赛的期限越来越近,或许别人都能够平心静气地回到各自单位,但沈林恐怕这辈子都抹不去这份遗憾与挫败。 他深知,沈林内心的挣扎与不甘,源自于对正义的极度渴望与对自我能力的深刻认知之间。 但理解归理解,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哪怕只是想想,都会对不起他们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 又是连续几天的奋斗,身为负责人的魏子启越来越焦急,距离五天期限还剩下两天。 尽管魏子启也不知道所谓的五天期限究竟从何而来,但他总觉得如果不能在这五天里破案,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在其他人都各自忙碌之时,魏子启独自坐在这只鹦鹉的对面,在笼子里的鹦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重要,还在悠然自得的梳理着羽毛。 在这期间鹦鹉也发出了一些其他无规律的叫声,这些叫声似乎也是在模仿某些声音,但并不是人在说话。 当时锁定铁路范围,也正是通过这些无规律无意义的叫声进行模拟后重现了声源。 可现在,案件的进展就卡在了这里,尽管直到现在,还有大量人手在铁路周围进行调查,可依旧没传来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不觉间时至夜深,整个提刑司内,就只有联合办公室灯火通明。 忙碌的魏子启等人都丝毫没有察觉,不知怎的,提邢司周围泛起了蒙蒙白雾。 远离马路的绿化林中,陈峰背着手站在那里,看着提刑司方向亮着的那盏灯,轻轻的叹了口气。 通过生死簿,陈峰已经基本知晓了此次案件的来龙去脉,若要进行单纯的审判,那自然是随时都可以。 可若是这样,根本达不到警醒世人的效果,在任何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让这个十恶不赦之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就算之后提邢司查明白再进行通报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峰给魏子启定下了五天的期限,就是希望在审判前,是提邢司先找到这个凶手,这种案件提刑司方面一定会对民众进行通报。 到那时再对此凶手进行审判,才能达到警醒世人的目的。 眼看着时间就还剩下两天,提邢司方面的调查确实没见实质性进展。 这让陈峰倍感无奈,同时也知晓,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会耽误不少时间,与其这样还不如稍稍出手,给提邢司点儿关键性线索。 陈峰俯身蹲了下来,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并在圆圈的正中间放了一个看起来非常古老的碗。 碗里装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米饭,显然陈峰是有备而来。 紧接着陈峰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个装着红褐色液体的小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全部淋在了白米饭上…… 第200章 你这鬼,还有口音? 那红褐色的液体被风一吹,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陈峰紧接着站起身来,绕着碗缓慢的走了起来,一边走着,口中还念念有词: “过往孤魂,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 说来也怪不多,食碗中的红褐色的液体竟然慢慢的弥漫出来。 在地上形成了一滩红色的印记。 做完这一切之后,陈峰便背过身去,将一根红筷子放在了半碗清水中,倚在碗沿上。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黑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陈峰的身边,他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陈锋布置下的这一切之后,顿时感到有些困惑: “大人,何须如此麻烦,您若需要,只需下令,哪怕招致百鬼夜行,又有何难?” 看了一眼旁边的黑无常,陈峰摇了摇头: “若是以殿司身份做这件事,是违反阴律的。 所以,要办这件事,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不能巧借殿司身份。 阴曹律法,可没什么空子可钻。” 说着,陈峰看了一眼旁边碗里放着的筷子,冲着黑无常摆了摆手: “赶紧忙你的去吧,别在这儿耽误我的事。 若是孤魂野鬼前来见你无常在此,还不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靠近这碗饭食。 我自有我的办法,无需你插手。” 黑无常闻言,虽心中仍有不解,却也知陈峰行事自有其道理,便不再多言,躬身一礼后,身形渐渐隐入夜色之中。 陈峰则继续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碗中的筷子,脑海中回想着的则是接下来要做的整个计划。 得有人在必要时刻给提邢司提供一些关键信息,而这个信息又不能由他亲自出面,更不能借由阴间律法秩序的任何一员,否则这就是干扰了阳间之事。 所以陈峰才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而他方才使的手段在民间被称之为吃粮见鬼。 撒在白米饭上的红色液体是雄鸡血,外围画着的圈圈就像是烧纸时必须要画上一个圆圈似的,那是为了将阴阳两界暂时隔绝,确保召唤的孤魂野鬼只能在这一特定区域内活动,不会扰乱到无辜的生人。 这种方法和其他招魂的方法有所不同,吃粮见鬼招来的基本都是饿鬼。 六道之中独有一道名饿鬼道,佛家对此的描述是,饿鬼道众生常因往昔恶业所感,受种种饥渴苦楚,不得饱食。 道家对此也有描述,饿鬼道生灵,因生前贪婪无度,或悭吝不舍,死后魂魄不散,滞留人间,饱受饥饿之苦,难以超脱。 而这雄鸡血饭,便是陈峰专门召之饿鬼道生灵前来的法子。 今夜他准备在这提邢司内,上演一幕借尸还魂。 夜色渐浓,提刑司内依旧灯火辉煌,而提刑司外的白雾似乎又浓厚了几分,给这静谧的夜晚添上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陈峰的注意力始终落在不远处,放着筷子的那个瓷碗中。 用这种吃粮见鬼的法子必须要确保一点,就是在整个过程中,除非筷子立了起来,否则绝不转身。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保护他们的三把火不被熄灭,对于陈峰来说,则是不至于吓到那些被引来的饿鬼。 为此陈峰还特地收敛了气息,否则若是这些饿鬼前来见到殿司在此,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啪!” 随着一阵阴风吹过,原本倚在碗沿上的筷子突然在水里直愣愣地立了起来,将这一幕看在眼中,陈峰的心头一喜,这说明有东西已经进入了自己设下的界限中。 当即,陈峰便转身朝着那雄鸡血饭看去。 若是换了旁人,此刻也只是能够看到地上摆着的那碗饭,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腐坏。 但陈峰身为殿司,天眼这种标配自然是早已开启,他目光如炬,穿透了凡尘的迷雾,直视那碗饭食周遭的微妙变化。 直接在那画地为牢的圈子里,一个身影背对着自己正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着那碗雄鸡血饭。 分明血腥味十足,可对它来说却好像是什么珍馐美味似的,愣是吃得津津有味,连嘴角都挂着未及擦去的血渍。 这东西长得非常奇特,虽然有人的外形,但又有着很多明显的差别。 比如这东西的肚子奇大,可嗓子却细得像根针似的。 这是饿鬼道众生普遍的形象,若非是有人供奉,他们根本不可能吃到任何东西。 不论是水还是食物,到了嘴边就会化成烈火,或是化作寒冰,令他们饱受煎熬。 但同时,因为它们的肚子奇大,所以始终处于饥饿状态,久而久之,积蓄了无穷尽的怨念或悔恨,又是鬼道众生之中力量较强大的。 而此刻,这碗被雄鸡血浸透的米饭,却如同甘露般滋养着它干涸已久的身体,让它那因长久饥饿而扭曲的面容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满足与安宁。 陈峰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盘算。 他知道,这只饿鬼的出现,正是他计划中的第一步。他需要的,不仅仅是饿鬼的力量,更是它们对阳间事物的了解与感知。 陈峰并没有马上出言打扰,而是静静的看着这只饿鬼将雄鸡血饭吃的干干净净,就连碗都被舔的能当镜子用。 眼看着饿鬼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中的碗,陈峰刚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这货吃完就想跑。 要不是自己先前在外侧画地为牢,恐怕它已经一溜烟的消失不见了。 “喂,这么干不地道吧,难道你没听过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吗?” 陈峰一边说着,一边从暗处走了出来,饿鬼托了托沉甸甸的肚子,费力的转过身来,一脸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恁能看着俺?” 一听这口音,陈峰笑了: “这是弄啥嘞,恁说话还有口音,恁是啥时候嘞人啊?” 饿鬼挠了挠头,稀里糊涂的想了半天,方才说道: “俺是洛阳的,八百里加急送战报,让人攮死了。” 陈峰闻言点了点头,心想这饿鬼倒是实在,有什么就说什么。 “刚才那碗饭好吃吗?” 面对陈峰的询问,饿鬼点了点头: “还有吗?” 陈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有是有,不过你得先帮我个忙……” “啥忙?” 饿鬼一双小眼睛看着陈峰,显然没有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地府判官殿的殿司…… 第201章 护法神 “也不需要你冒多大风险,只需要替我去个地方,按照我说的送点东西进去就行了。” 陈峰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亮着灯的提邢司方向。 “去那?” 饿鬼循着陈峰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紧接着便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随后连连摆手。 “那地方可不中,不能去!” “为啥不能去?” 陈峰追问了一句,饿鬼顿时缩了缩细长的脖子显得有些畏惧。 “那地方有人护着,俺们这样的,根本去不了。” 陈峰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饿鬼的担忧,当即便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既然能安排你去,就能确保你畅通无阻。 你只需答应帮我这个忙,回来之后我一定让你吃个够。 剩下的事情无需担心,交给我即可。” “真嘞?他们可不好说话!” “真嘞!别人不中,我肯定中!” 在陈峰连哄带劝的下,饿鬼终于勉强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对美食的渴望与对未知任务的忐忑。 “那……俺就试试,但你得说话算话,不然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它郑重其事地威胁道,虽然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无力的嘟囔。 陈峰微微一笑,随后用脚将那个圆圈擦去了一部分,这时的饿鬼方才能从其中走出来。 “跟着我,我把你送进去,剩下的按照我刚刚跟你说的办。” 陈峰走在前面带路,饿鬼拖着大肚子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一边走还一边怯兮兮的看着提邢司的方向,似乎那里有什么让它极为恐惧的存在。 终于,陈峰带着饿鬼来到了提邢司侧面的院墙旁,当这饿鬼靠近的刹那,便有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似的,险险要劈在那饿鬼的身上。 饿鬼吓了一跳,连退几步,陈峰则在一旁抬头寻着这白光的来源看去。 只见白光之中若隐若现有数道身影,各个身上都穿着提邢司的服装,周身是浩然正气,大有百邪不侵的架势。 陈峰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点燃了三炷香,将这三炷香插在了墙根下。 “护佑此地者何人?” 陈峰这么一问,顿时便有一道惊雷般的声音在陈峰的脑海中炸响: “无名香火吾等不受,此处要地,邪祟莫入。 此地有城隍特命,吾等誓死护持!” 这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定,让陈峰也不禁微微一凛。 若在平时陈峰大可以告知对方自己阴司的身份,但若真是如此,也就不至于需要大费周章的招来个饿鬼替自己办事儿了。 眼看着那三炷香突兀的熄灭,陈峰知道这么聊怕是没什么机会,当即便冲着那饿鬼摆了摆手: “你去那边等我一会儿。” “一会是多久?” 饿鬼有些焦急,它那巨大的肚子似乎也在不安地扭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等待的煎熬而爆炸。 “一会就是一会!” 陈峰没好气的留下一句话,便径直来到了一棵树后低声喝道: “黑白无常何在?” 霎那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陈峰左右,二鬼冲着陈峰抱拳行礼,但陈峰此时哪还顾得了这些繁文缛节。 “提邢司有人相护,但我看并不是在位护法,听他们说这是城隍特命,你们去替我问问,保护这里的到底是谁?” “是!” 二鬼消失不见,陈峰正在等待之际,便看不远处的饿鬼一步一步的挪了过来。 “一会,到底是多久?” 陈峰一阵无语,同时也感慨自己怎么点这么背,引来个饿鬼,还是个死心眼。 “最多十五分钟,你再等等。” “十五分钟是多久,俺知不道……” 陈峰刚想瞪眼,便紧接着想到这饿鬼不是现代人,死于战乱年间,不知道现在的计时单位倒也正常。 “换算成你们常说的时间单位,十五分钟就是半炷香的时间,你且耐心等候便是。” 果然饿鬼这才点了点头,又一步一步挪回到了刚才自己站着的位置,它才刚走黑白无常就回来了。 “大人,问过城隍爷了,这些都是生前无过还有大功之人,按理说要么轮回富贵人家,享尽人间之福,要么生于六道中的天人道。” “嗯?这事儿不应该是咱们地府做主吗,何至于有城隍爷的特命?” 面对陈峰的询问,白无常赶忙解释道: “大人,他们的身份不同,他们都是提邢司的调查员,战死于保家卫国的行动之中。 因此按照规定,这样的人并非有鬼差勾魂,而是城隍派人,恭敬相送。 若有恶,那另当别论,送往地府后照章办事即可。 但若无恶,且有大功,这些人则无需经过地府审判,直接由城隍爷特命,护持于提邢司旁,以防邪祟侵扰,同时也作为对他们生前英勇与牺牲的表彰。 他们虽已离世,但灵魂却因守护正义与和平而得以超然,不受轮回之苦,直至人间再无战乱,方可安息。” 陈峰闻言,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敬意。 他望向那些若隐若现、散发着浩然正气的身影,心中暗自感慨。 这些生前为了国家和人民英勇献身的调查员,即便死后也依旧在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们的精神与忠诚,超越了生死,成为了世间最坚韧的防线。 “原来如此,真是可敬可佩。” 陈峰轻轻点头,心中对这群无名英雄多了几分敬重。 他转头看向饿鬼,此时也才理解为何饿鬼对进入提刑司感到如此恐惧? 有如此浩然正气守护,任何邪祟之物自然望而生畏。 可现在陈峰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他既无心与这些英雄敌对,也不想坏的规矩。 因此破局的关键,还是得找人帮忙。 陈峰思索着说道: “但当前这种局面下,必须要送这饿鬼进提刑司,你们再去一趟城隍庙,跟城隍爷知会一声。 整个行动过程中,不会对提邢司内的任何人造成伤害……” “是!” 黑白无常这次没有去太久,便拿回来了城隍爷的手谕。 陈峰直接将手谕焚烧,再带着饿鬼靠近院墙时,果然不见得代表正气的白色光芒了。 “进去吧,一切按照我说的做,不允许有自主行动。办完事情之后立马出来,我就在这等你。” “中!” 饿鬼点了点头,试探性的往往前走了几步,见真的没有人阻拦自己之后,这才加大了步伐,转眼便消失在了院墙内…… 第202章 夜入提邢司,死人可开口 饿鬼进入了提刑司大楼内,顿时便让楼内的温度下降了不少。 值班的调查员不由的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古怪的看了看四周。 可惜肉眼凡胎的人怎么可能见得了鬼怪真容,纵然饿鬼就从他值班室的门前走过,调查员也毫无察觉。 夜晚的提邢司办公大楼,除了偶尔响起的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轻微的运作声,几乎是一片寂静。 然而,这份宁静中却隐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暗流。 饿鬼悄无声息地穿梭在走廊间,它的步伐虽沉重,但在凡人耳中却如同无声无息,只有那股从它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在不经意间触动着周围的空气。 它按照陈峰的指示,目标明确地朝着大楼深处的一间房间走去。 若是有人去过午夜之后的提邢司和午夜之后的医院,定然能发现截然不同的区别。 医院,别说是午夜了,无论一年四季,进到这里都会觉得异常阴冷。 分明每日出入医院的人,数不胜数,可这些人气就是没办法缓和医院里的阴冷气息。 这是因为每天医院都会有人去世,鬼差最常出入的地方就是这里。 除此之外,那些还吊着一口气没有完全死去的人,周围站着的都是冤亲债主,鬼比人多,自然就显得阴森可怖。 但提邢司则截然不同,这里是处理世间不公、追查真相之地,因其特殊的性质与使命,而弥漫着一种浩然正气。 每当夜幕降临,这股正气非但不减,反而愈发浓厚,仿佛能驱散一切邪祟与阴霾。 在寻常人的眼中,进入午夜后的提邢司大部分房间门都是关着的,工作人员也都已经下班回家了。 但在这饿鬼的眼中提邢司里可是满满当当,每个门前都有白光中的虚影在守护着。 进到这里,不亚于去到曾经重兵把守的皇宫。 饿鬼穿梭在这样的环境中,心中恐惧未减,也被这股力量所震慑,行动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嘶……” 怎么这么冷? 联合办公室内,正在吃泡面熬夜奋战的几人都感觉到了有些阴冷。 沈林错愕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户: “窗户也没开呀,怎么感觉这么冷,老有一股风往脖子后面钻。” “是不是空调坏了,我去看看操控面板……” 卢思成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面板,一切都正常,但是这股寒意却是越发明显。 “奇了怪了……” 一边嘟囔了一句,卢思成一边打开门朝外看了一眼,却丝毫不知他的视线正好与走到门口的饿鬼相对。 一开门,卢思成只感觉到了更阴冷的风扑面而来,但却浑然不知,站在门口的饿鬼立马被屋子里传出的方便面气息给吸引了。 它哪儿吃过这种细糠,如此香味儿直冲鼻尖,让饿鬼不由自主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 尽管它心中清楚此行目的,但那股来自食物的诱惑如同无形的绳索,轻轻拉扯着它偏离既定的路线。 卢思成见门外并无异常,摇了摇头,正欲关门继续工作,却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直透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悄无声息地窥视着这里。 他猛地回头,视线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搜寻,却什么也没发现,只好嘀咕着关上了门。 “吱嘎……“ 可才刚刚回到座位上的卢思成便惊讶地发现,自己明明关紧的房门竟然又开了一道缝隙。 殊不知那饿鬼实在忍不住,从门缝里探进来个脑袋,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珍羞美味,居然有如此香气。 可这一看不要紧,饿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对着门口坐着的魏子启。 在这饿鬼的眼中,魏子启的身后散着金光,头顶之上,金光之中浮现出的是穿着赏善司官袍的形象。 魏子启还在吃着泡面,浑然不觉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但那金光之中,判官面容的魏子启侧头朝着门口处看来,双眼中的威压顿时吓得饿鬼连退几步,险些就跪在地上。 饿鬼惊惧之下,连忙收敛起那丝贪婪,它深知自己此番任务的重要性,绝不可因一时贪念而坏了大事。 它迅速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诱人的泡面香味和金光闪闪的魏子启身上移开,重新聚焦在任务目标上。 终于,饿鬼站在了一扇门前,这里便是沧海市的法医鉴定室。 穿过了这扇门,饿鬼来到了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不久前才被解剖完,刚被缝合。 按照陈峰的吩咐,饿鬼缓缓的躺在了尸体上,渐渐的融入尸体中。 下一秒,男性尸体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 与此同时,整栋提邢司大楼的灯都熄灭了! …… “怎么回事?难道是跳闸了?” 卢思成抬头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提邢司大楼内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连应急照明灯都未能及时亮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压抑感。 他皱了皱眉,迅速从抽屉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微弱的灯光在昏暗的办公室内摇曳,勉强照亮了周围。 “大家别慌,可能是电路故障。”沈林一边安抚着同事们的情绪,一边摸索着走向门口,打算查看电源总控室的情况。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阵阴冷至极的气息从门外猛然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沈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停下脚步,手中的手机光芒微微颤抖,照亮了门边一小块区域,却似乎无法穿透那厚重的黑暗与寒冷。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魏子启充满疑惑的看了看自己人,从刚才就听到他们说感觉到冷,可至始至终为自己都没有任何异样的感受。 原本魏子启并没有将此放在心上,但现在看到站在门口的沈林,嘴唇都有些发青了,不禁也感到奇怪。 孙淼打了个电话,之后赶紧将结果告知了其他人: “值班的调查员已经去总控室查看情况了,应该只是跳闸,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 “咚咚咚……” 可就在此时,寂静的走廊内传来了一阵莫名的敲击声,这声音让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侧耳聆听…… 第203章 夜半三更,鬼敲门 “咚咚咚……” 没过几秒敲门声便再度传来,这让几人更加确定,刚才听到的并不是幻觉。 “是不是有人在敲门,这楼里还有别人在加班?” “加班也是在一楼,咱这是三楼,除了咱们没别人了。” 沈林皱着眉头说道,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当即抬起头来看向了其他人。 黑暗之中几人对视一眼,甚至没有多说半个字便纷纷朝着屋外跑去。 走廊上,昏暗的手机灯光成了他们唯一的指引,微弱而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边的黑暗吞噬。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带着几分急促与不安。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也更加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回应。 寻着声音,几人来到了通往四楼的楼梯口,这也是声音最后一次传来的方向。 “沈组长,你在这里说4楼是什么地方?今晚上是否有别人?” 魏子启不太确定的再度落实了一遍,但沈琳的表情却是耐人寻味。 “四楼,是法医鉴定室,今晚上值班的人是孙淼,但孙淼一直跟咱们在一起,4楼现在应该除了尸体外,没有人……” 说到这里,沈林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走廊上的气氛愈发凝重。 每个人的心跳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连呼吸都仿佛带着寒气。 “既然四楼没人,那这敲门声……” 卢思成咽了口唾沫,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一股莫名的恐惧在他心头蔓延。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得上去看看。” 魏子启打断了众人的猜测,他虽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身为团队的一员,他必须保持冷静和勇气。 他率先踏上了通往四楼的楼梯,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道路。 其余人紧跟其后,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与门外的敲门声交织成一首诡异的乐章。 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四楼,敲门声似乎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迫切地想要进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四楼,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法医鉴定室的门依旧如先前那般紧锁着,微弱的月光从窗外洒进,勉强照亮了室内的一角。 而那敲门声,正是从门后传来,清晰而有力。 但就在众人来到这扇门前时,敲门声戛然而止,就像这声音是专门为了引他们前来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远处风声,在这幽暗的四楼走廊里回荡。 魏子启站在法医鉴定室的门前,手电筒的光芒在颤抖中显得更加微弱,仿佛连光线都惧怕即将揭晓的真相。 “里面或许有人,我来开门,你们控制里面局势。” 魏子启通过手势对其他几人下达了任务,大家分别站开,形成了一个有利的站位,只要门一开便能立马冲进去。 魏子启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去,手指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手。 那一刻,整个走廊仿佛都静止了,只有他心中汹涌的思绪在翻滚。 他用力一转,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法医鉴定室的门缓缓向里打开,一股更为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开的瞬间,室内的景象却让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月光勉强照亮了房间的一角,却照不到那具被饿鬼附身的尸体,它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双眼紧闭,仿佛从未睁开过。 但空气中那股不祥的气息,以及刚才清晰可闻的敲门声,却如同噩梦般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卢思成声音颤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沈林眉头紧锁,迅速环顾四周,却未发现任何异常。 他走向解剖台,用手电筒仔细照了照那具尸体,确认它并没有任何移动或变化的迹象。 “敲门声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明明听到了……” 在场众人个个一头雾水,甚至孙淼和刘晓东还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窗户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这就让刚才的敲门声显得更加蹊跷了。 “滋滋……” 头顶上的电灯传来了一阵电流声,紧接着闪了几下光明,再度笼罩整个房间。 孙淼的电话如约响起,值班的调查员表示只是跳闸,现在已经把闸推了上去。 白晃晃的灯光打在了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上,几人站在这里面面相觑。 一时之间,房间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宁静,只有电流的嗡鸣声和偶尔传来的风声在耳边回荡。 沈林凝视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抹深思,似乎在寻找着那不可能存在的答案。 不可能所有人都产生了幻觉,那敲门声分明真实存在。 可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并且没有任何能藏匿的地方,敲门的那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那声音从一开始似乎就是为了把众人引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呢? 调虎离山? 但联合会议室内此刻有人,如果有什么事情早就打来了电话。 除非,把众人引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魏子启一边思索着一边观察着四周,无意间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这具尸体上。 看起来这具尸体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的右手此刻,竟然是攥着拳头的。 魏子琪立马给了几人一个手势,指了指这具尸体的右手,大家纷纷从各个方向聚集了过来。 沈林看向的是孙淼虽未说话的眼神,明显是在询问这事儿,他知不知道? 孙淼摇了摇头,这具尸体就是不久前他亲自尸检的,至少在他走的时候能够确定尸体的手是摊开的,而并非握拳。 “他的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卢思成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淼立马戴上了手套,紧接着却尝试掰开这具尸体的右手。 随着一根一根已经僵硬的手指被掰开,一张字条映入众人眼帘。 孙淼并未打开字条,而是先看了看这张纸,随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办公桌上。 紧接着他快走几步,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果然这张字条明显是从这个本子上撕下来的。 这说明…… 这张字条,是不久前,就地取材后才出现在这具尸体手中的…… 第204章 破解谜题,贴近真相 “应该是有人来过这里,留下了这张纸条。” 孙淼基于当前的情况做出了判断,但其他人对此却抱有疑惑。 “咱们开门进来时,距离最后一次敲门声最多几秒钟的时间,开门进入之后却没发现任何人窗户也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再说这里可是四楼,基本能够排除有人从窗户逃离的可能。 你说如果进来过人,这个人怎么离开的? 如果没有离开,现在又藏在哪里?” 卢思成的质疑如同冷水般浇熄了室内的部分紧张氛围,却也激起了更多未解的谜团。 沈林轻轻摩挲着下巴,目光在房间每个角落游移,试图寻找那些可能被忽略的线索。 但结果却是耐人寻味的,几人将冷柜都打开来看了看,确定这屋里不可能藏有任何人。 这就让这张字条的出现,更加诡异了几分。 魏子启接过了孙淼手中的字条,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字条打开,惨白的灯光印在了这张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字上: “坎离之间,镜花水月,老树指路……” 一共十二个字,却让在场众人都倍感糊涂,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张纸条似乎是特地留给我们的,是有人想向我们传达什么信息?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卢思成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到孙淼一直在旁边忙碌着,顿时有些好奇的问道: “孙副组长,你这是……” 只见孙淼在办公桌旁,将提取到的一些指纹,抬头在灯光下看了看: “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指纹,没想到还真有所发现。 这指纹应该是某个人在撕纸条时留下,比对一下,说不定会知道是谁闯入过这里。” 一边说着,孙淼一边将这指纹输入到系统内开始查询,片刻,便有了对应信息,可在看到这个信息时,孙淼却是愣住了,眼神里充斥着难以置信。 指纹在对比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符合此指纹信息的照片,而大家在看到这照片时,却是齐刷刷地看向了躺在旁边的尸体。 好消息是指纹信息比对有了结果,留下指纹的人找到了。 坏消息是这个人一直就在他们身边,且已经死了很久。 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清晰。 那张照片上的面孔,与解剖台上那具冰冷尸体的面容惊人地相似,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在众人心中蔓延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卢思成声音沙哑,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又看向那具尸体,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超脱常理的联系。 “一具尸体怎么可能会留下指纹?” 沉默,再次笼罩了房间,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复杂难辨,震惊、疑惑、恐惧交织在一起。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恍然大悟,方才的停电恐怕也不是什么巧合。 停电之后监控画面就不会记录下有用的信息,这张字条和指纹的出现就成为了未解之谜。 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内,沈林紧锁眉头,目光在照片与尸体之间来回穿梭,试图从这不可思议的巧合中寻找出一丝逻辑。 他深知,在科学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无法解释的,即便是最离奇的现象背后,也必然隐藏着某种尚未被揭示的真相。 可这件事绕来绕去,总会绕到一个无法解答的问题上。 如果有人闯入过鉴定室,那么这个人是怎么离开的? 这个问题不解答,所有的猜想最终都会归于虚无。 这深更半夜的发生了这么一件怪事,顿时让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有的去监控室想要碰碰运气,看看是否有后备电源在运转,能够让监控保持运行。 有的则依旧留在了鉴定室,想要模拟一下如果自己是闯入鉴定室的人,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隐匿身形,逃之夭夭。 魏子启则是独自留在办公位上,看着手中的这张字条,眉头紧锁。 坐在对面的刘晓东一言不发,生怕打扰到魏子启的思考。 “这件事情就两个疑点,第一个疑点就是送来信息的人是怎么做到的,第2个疑点就是他为什么要送来这份信息? 既然第1个疑点暂时是死胡同,那就得从这张字条上着手。 可我怎么不太明白这12个字是什么意思呢? “坎离之间,镜花水月,老树指路……” “指路……” “坎,离?” 魏子启皱着眉头,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坎离之间,镜花水月……这些词汇,听起来像是某种隐喻或是暗语。” 刘晓东终于忍不住插话,他的声音低沉而谨慎,生怕打断了魏子启那似乎即将触及真相的思绪。 魏子启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找到了共鸣。 “没错,这些词汇并非随意拼凑,它们背后或许隐藏着某种指引或线索。 坎离,在易经中代表水火,是阴阳两极的象征; 镜花水月,则是虚幻、不可捉摸之意。 至于‘老树指路’,则更可能是个具象化的比喻,指向某个具体的地方或事物。” “但问题在于,我们如何将这些隐喻与实际情况联系起来?” 刘晓东皱眉,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谜题,感到毫无头绪。 最后在二人讨论之际,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各个神情落寞,显然他们的调查方向并没有什么结果。 大家的注意力再度回归到了这张纸条上,有了众人共同参与讨论,进展总比二人单独处理要快的多。 沈林一直在拿着手机跟某人聊天片刻之后,方才抬起头来对众人说道: “我问了问一个朋友,她说坎和离分别代表北方和南方,从位置信息上来说是完全对立的,所以应该指的不是单独指的方位。 坎代表水,离代表火,加上这个条件,这句话似乎能够理解为,字条上所指的地方在南方和北方的中间,是在火属性的产业或者物品,与水属性相互辉映的地方。 沧海市在南,同谷市在北,永安市则在中间,你们说这四个字指的会不会就是永安市?” 沈林一边说着一边关闭了聊天界面,但在他关闭的那一刻,给对方的备注名字还是被一旁的孙淼看到了。 “李雪教授……” 第205章 老树指路 沈林的这番话给众人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从民俗角度上来看待这行字的确更像是一个坐标。 一份城市地图被摊开在众人的面前,魏子启等人聚在地图前。 正对着地图的大屏幕上则连线着省研究院的民俗教授,按照这位教授所说,魏子启等人也在地图上进行着标示。 “南为坎,北为离,那么中间的永安市,确实可能是一个关键点。” 民俗教授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一丝学术的严肃和神秘,“但你们必须考虑到,坎离之间,镜花水月,老树指路这些词汇,可能还蕴含着更深层次的文化含义。” “教授,您能否具体解释一下这些词汇可能的含义?”魏子启急切地询问,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大屏幕上。 “坎离在易经中确实代表水火,但它们也与方位有关。 坎为水,通常与北方联系在一起;离为火,与南方相关。 镜花水月,意味着虚幻不实,可能是指某种假象或迷惑。 至于老树指路,这可能是指一个古老的地标或者象征性的物体,它可能在指引你们前往某个特定的地点。”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在永安市寻找一个与水和火相关的地点?” 孙淼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可能是一个不错的起点。”民俗教授表示赞同,“你们可以考虑永安市内是否有与水火相关的地标,比如古老的桥梁、喷泉、或者历史上的火神庙等。 当然还有一点不能忽略火车道本身在属性上即为火,所以如果既定先前你们调查的铁轨为火,那么这一句话也同样意味着,你们要找的那处铁轨,应该是和水属性的东西遥相呼应的。 找到那里,应该就找到了字条所表述的准确目标。” 连线结束之后,永安市的地图上已经标注出来了几条鲜明的红线。 魏子启的手指在这些红线的交汇处点了两下,随后下达了命令: “出发!” 提邢司专车再度出动,众人直奔永安市特定的铁路轨道赶去。 当地提邢司派出大量调查员予以配合,暂时封闭了几条主要路段,里面的人进不来,外面的人出不去。 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几辆专车停在了隔离线外,不少民众已经聚集在四周,好奇地朝着这边观瞧。 隔离线内,不少民众都有了不满情绪,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被要求待在各自家中,停止一切外出活动,这让他们感到困惑和不安。 然而,当他们看到调查员们严肃的面容和紧张的气氛时,心中又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街道和社区负责人仍旧在不遗余力地劝导着居民,此次封锁范围较大,包括但不限于周围的居民区和工业区。 魏子启和刘晓东带领着队伍迅速穿过人群,直奔铁路轨道。 他们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关乎着案件的成败。 铁路轨道旁,几名调查员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们向魏子启汇报了初步的调查结果,但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我们已经检查了周围所有的铁路设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物品或痕迹。”一名调查员报告道。 魏子启眉头紧锁,他环顾四周,试图从环境中找到线索。 这里之所以成为调查组的重点调查目标,就是因为这条铁路的附近有一条河流正好符合了水火相对的象征。 然而,眼前的一切似乎与预期的线索不符。 周围坐落的都是居民区,以前是铁路家属院,算是老旧社区了,并不符合先前调查组对凶手藏身地点的猜想。 毕竟有几十个人失踪,这些人总得有一个较大的区域安置。 居民区人多眼杂,难免会有人注意到异常。 难道凶手真的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藏匿之所吗? “难道我们对字条的理解有误?” 卢思诚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魏子启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缓步来到了那条河边,看着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他的思绪在飞速旋转。 “水火相生相克,坎离相辅相成,这字条上的线索不可能是随意留下的。” 魏子启自言自语,目光在河面上游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河对岸的一片废弃工厂上。 那工厂的烟囱已经倒塌,但依稀可见曾经的辉煌。 工厂的旧大门紧闭,铁锈斑斑,但依然能感受到它曾经的繁忙。 魏子启心中一动,再度低头看向了水面,果然,水面正倒映着那座废弃工厂坍塌的烟囱。 “大家跟我来,目标可能是那座废弃工厂。”魏子启果断地指挥道。 调查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穿过人群,向那座废弃工厂进发。 街道上,警笛声依旧刺耳,但调查员们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到达工厂外围,魏子启示意众人保持警惕。 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工厂,发现里面一片狼藉,机器设备早已被拆除,只剩下空荡荡的厂房和满地的废铁。 但这一幕却依旧让众人眼前一亮,因为在这个厂房的院子里栽种着一棵大树,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 大树的枝叶繁茂,根部盘根错节,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岁月。 “这棵树,会不会就是老树指路?”孙淼低声问道。 几人同时抬头朝着这棵老树看去,只见由于工厂侧面的院墙极高,导致这棵树没法接收到阳光,因此枝叶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斜着生长。 猛一看,不就像是一个老者佝偻的身子,在指路吗?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了那张纸条上的奇怪内容到底在表达什么? 坎离之间是具体的方位,水月镜花则是指目标地点能在水面倒映出身影。 老树指路说的就是这棵树,而它指向的方位,就是众人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找寻到的藏匿地点。 “魏组长,技术人员检测到这一带有非常强烈的传输信号,顺着线路查找,发现了很多新接的网线,但这里是废弃工厂,按理说不该有这样的设施。”一名调查员急匆匆地向魏子启报告。 魏子启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确定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 随着魏子启挥了挥手,身后所有调查员都掏出了配枪且子弹上膛,众人一股脑的冲进了这座废弃的厂房…… 第206章 人间悲喜不相通 却也就在此时,沈林接到了一通电话。 或许是因为当前正在至关重要的行动中,沈林并没有通话太久,但这一通电话的内容确实让沈林的脸色大变,呼吸都局促了几分。 总而言,其他几人注意到了沈林的变化,却并没有在此刻出言询问。 大家直接在厂房内散开,透过耳麦进行沟通,呈地毯式对整个厂房区域进行搜索。 一进入厂房,蹊跷之处就跃入眼帘,地上有很多拖拽的痕迹,甚至很多的墙体都有重新粉刷的迹象,显然有人试图掩盖某些痕迹。 魏子启示意众人保持高度警觉,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痕迹前进,最终来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铁门前。 铁门紧闭,但上面的锁头却显得格外新,与周围陈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调查员们迅速地将锁头撬开,铁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和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魏子启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分组行动,他和刘晓东一组,卢思诚和孙淼一组,分别沿着不同的方向深入地下。 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过,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和潮湿的墙壁。 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室,墙壁上挂着一些破旧的工具和设备,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上面散落着一些文件和图纸。 调查员们迅速地检查了这些资料,发现其中一些图纸上标注着复杂的符号和线路,似乎与某种机械装置有关。 “这看起来像是某种控制台的布局图。”刘晓东指着其中一张图纸说道。 “控制台?”魏子启眉头紧锁,他意识到这可能与他们正在追踪的案件有关。 就在这时,卢思诚在地下室的另一角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开关。 他小心翼翼地按了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灯光下,他们发现墙壁上隐藏着一扇门。魏子启示意众人做好准备,然后缓缓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更加宽敞的空间,里面摆放着一些电子设备和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数据和图表。 站在这些屏幕前,几人纷纷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些屏幕上显示的似乎是不同的直播线路,而当前直播状态都属于关闭中。 “有人在这里搞直播?” 孙淼皱着眉头看向了抱着电脑的吴向南,吴向南此刻已经连通线路开始噼里啪啦的操作。 “直播线路设了很多防火墙,且网络渠道是境外的,看来幕后之人相当谨慎。 这些直播所输出的主要方向,也是境外。”吴向南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解释道。 魏子启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这些设备上快速扫过,随后用带着手套的手握住鼠标,在其中一个屏幕上点击了开关按钮。 “啪!” 屏幕上,出现了画面,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只有几平米。 房间内有廉价的装饰,墙体是粉色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破旧且脏兮兮的床。 只不过,房间里没有人,但显然不久前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魏子启继续点击屏幕,回看了一下过去的直播记录,不难看出这个房间的直播频率很频繁,但所有的直播录像画面都没有保存,修复画面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继续往前走!” 留下了几个人在这里整理信息,魏子启带着其他人继续深入。 这里已经是地下了,从厂房地图来看,最初地下室并没有这么大的区域,应该是后来有人专门扩建出来的。 沿着狭窄的通道,几人再度来到了一扇厚重的门前。 值得注意的是,这扇门上有很多抓挠出的痕迹,甚至在门口的地面还发现了一些指甲碎片和血迹。 且走到这里,空气中弥漫的古怪味道已经更加刺激。 再加上深入地下后氧气有些稀薄,以至于就连训练有素的调查员们都感到有些不适。 魏子启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这扇门后可能隐藏着更为关键的线索。他示意众人保持警惕,然后缓缓地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间昏暗的房间,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的铁床,床脚被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 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似乎有人曾经在这里挣扎过。 房间的一角堆放着一些破旧的衣物和杂物,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些杂物里还散落着一些脏兮兮的玩具。 魏子启的目光在这些玩具上停留了片刻,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示意刘晓东和卢思诚仔细检查这些物品,而自己则走向了那张铁床。 铁床的床垫已经破旧不堪,上面沾满了污渍和不明液体。 魏子启小心翼翼地掀开床垫,发现床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似乎有人试图用指甲在上面留下信息。 “这里曾经有人被囚禁。”刘晓东的声音低沉,他从床边捡起一块小石头,上面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应该,是个孩子……” 刘晓东的话音才刚刚落下,耳边就听到了卢思成颇为沉重的声音: “赶紧叫救护车,这是要出大事儿啊……” 几人立马寻着声音看向卢思成,只见卢思成此刻站在墙角的那一堆破烂杂物面前。 借着卢思成的手电灯光,既然这才看清,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左右的小孩,蜷缩在杂物里,怀里还紧紧的抱着一个破烂不堪的布娃娃。 小孩子骨瘦嶙峋,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肋骨,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显然是长时间缺乏营养和阳光。 他的眼睛紧闭,呼吸微弱,看起来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快,把他抱出来!”魏子启迅速指挥道,同时示意孙淼检查孩子的生命体征。 孙淼迅速上前,用随身携带的医疗设备检查孩子的状况。 她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说道:“他脱水严重,体温偏低,需要立即送医。” 刘晓东和卢思诚小心翼翼地将孩子从杂物堆中抱出,尽量不造成任何额外的伤害。 孩子的身体轻得几乎让人感到心痛,仿佛他只是一缕轻烟,随时都可能消散。 魏子启迅速地拿出手机,拨打了紧急电话,请求救护车和警方的支援。 同时对此地的愤怒感,也在诸位调查员的心中更胜几分。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这里,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分明就是人间炼狱…… 第207章 触碰人性的直播 在昏暗的地下室中,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魏子启的手机里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仿佛是希望的信号穿透了这层阴霾。 “救护车马上就到,我们得赶紧把孩子送上去。”魏子启的声音坚定而急切。 孙淼点了点头,她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包裹在自己的外套里,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刘晓东和卢思诚紧随其后,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同情。 “这孩子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得尽快找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魏子启边说边环视四周,试图从这间阴森的房间里找到更多线索。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带出地下室,沿着狭窄的通道,一步步走向外面的世界。 阳光透过厂房的裂缝,投射下斑驳的光影,给这阴暗的环境带来了一丝生机。然而,对于这个孩子来说,阳光的温暖似乎已经离他太远。 在厂房外,救护车的警笛声已经清晰可闻,医护人员迅速地将孩子接上车,开始进行紧急救治。 魏子启和调查团队则留在现场,他们知道,这个孩子的生命虽然暂时得到了保障,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们需要彻底搜查这个地方,找出所有可能的线索。”魏子启对团队成员说道,他的眼神坚定,充满了决心。 调查员们开始分头行动,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能被忽视的细节。 孙淼在电脑前忙碌着,试图恢复那些被删除的直播录像,希望能从中找到关键信息。 吴向南则专注于追踪那些境外直播线路的源头,试图找到幕后黑手的踪迹。 魏子启几人则是继续调查房间,这个房间似乎一直囚禁着这个小孩,房间里基本都是小孩的生活用品,还有一个已经破碎的鸟笼子。 这个房间就像是一处监狱似的,只有几米高的墙上开了一个小窗口。 窗上没有玻璃,只有人为焊了几根铁栏杆。 这倒是理解了,为何鹦鹉总会在月亮升起时,对声音有异常敏锐的感知? 怕是在这里,那月光是鹦鹉对时间唯一的概念了。 魏子启打着手电,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一点一点的搜查着,没走几步,魏子启就停了下来,手电筒打在面前的这面墙上若有所思。 “魏组长,有什么发现?” 刘晓东见此凑了过来,紧接着便注意到,二人面前的这面墙相较于其他地方要更新一些。 这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 “这面墙……”魏子启沉声道,指尖轻轻划过墙面,似乎能感受到背后隐藏的秘密,“颜色、材质,都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后面可能藏有机关或是暗室。” 刘晓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仔细检查墙面。 他轻轻地敲击着墙面,每敲一处都仔细聆听回声,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的异常。 “魏组长,你说得对,这里的声音确实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刘晓东低声道,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迅速在墙上标记了几个可能的位置,然后示意其他人帮忙。 卢思诚和另一位调查员吴向南闻声而来,他们合力搬开墙边的一个旧衣柜,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一个小型控制面板。 控制面板上布满了灰尘,但依稀可以辨认出几个按钮和旋钮。 “看来我们找到关键了。”魏子启沉声道,他示意刘晓东小心操作控制面板。 刘晓东点了点头,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掉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按下了一个按钮。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墙面上的一块石板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洞口中散发出一股霉湿和陈旧的气息,让人不禁皱眉。 “准备手电筒和防护装备,我们进去看看。”魏子启果断下令,他知道这个发现可能离揭开真相又近了一步。 调查员们迅速装备好,依次进入洞口。 洞口后面是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 但魏子启注意到,通道的地面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这让他们更加确信,这里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沿着通道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错过任何线索。 通道尽头,一束微弱的光线从一扇半掩的门缝中透出,为这阴暗的空间带来了一丝不寻常的预兆。 魏子启示意大家停下,他轻轻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震惊不已——这是一个布满高科技设备的房间,屏幕上还闪烁着未关闭的监控画面,画面中正是之前发现的那个孩子被困的地下室。 “看来,我们真的找到了幕后黑手的老巢。” 魏子启的声音低沉,却难掩其中的震撼与愤怒。他快步走向控制台,目光迅速扫过那些复杂的设备,试图寻找更多关于这场罪恶的证据。 “快,把这些设备都检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直播的原始文件,还有那些交易记录。” 孙淼紧跟其后,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试图恢复被刻意隐藏的数据。 “哗啦……” 然而就在此时,寂静的房间内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声响,这声音听起来像是铁链在地上拖拽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的手电筒齐齐照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又是一扇铁门,不用多说,刘晓东便带着破门工具,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这扇门挂着的铁链。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极为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是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透过房门口的玻璃槽里看,去狭窄的房间内放置的都是直播用的设备。 除了镜头能照到的地方经过了简单的装饰之外,其他地方都是脏乱不堪,甚至还有一些沉积的排泄物。 大大小小的房间足足有十几个,走廊的尽头则又是一扇铁门。 刘晓东带着众人来到了这扇门前,大家都隐隐觉得这扇门后面似乎会藏着什么更令人震惊的秘密。 魏子启深吸了一口气,示意大家保持警惕,然后缓缓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门后,一股更加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苦难…… 第208章 无声,震耳欲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相比起其他房间大了一些的空间,几人的手电光芒照入屋子里驱散了黑暗,却又让每个人都感到触目惊心。 一个一个的女孩,被铁链拴着关在这里,吃喝拉撒全都要在这个屋子里解决。 有些,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缩在角落里一个劲的傻笑。 有些,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里不断嘟囔着,央求能得到些吃的。 有些,则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恐惧与绝望,她们的眼神中仿佛能看到过去无数次挣扎与呼喊的影子,却最终只能化为无声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绝望与悲鸣,即便是在这静默的片刻,也仿佛能听见那些无声灵魂的哀嚎。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魏子启等人,也因为眼前这一幕而感到震惊。 这里的每一个女孩,都在花一般的年纪,只是因为做错了一个决定,或是因为命运的捉弄,便落入了这无尽的深渊。 她们的眼中,曾经闪烁过对未来的憧憬与梦想,如今却只剩下空洞与麻木。 纵然是看到身着制服的魏子启等人,这些女孩也依旧麻木的躺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只是偶尔抬头,用那双失去光泽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这群闯入者。 这样的沉默,比任何哀嚎都更让人心碎。 魏子启强忍着心中的愤怒与悲痛,对身后的调查员们低声吩咐:“快,先给她们松绑,找医生来,她们需要立刻得到救治。” 刘晓东和卢思诚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解开一条条冰冷的铁链,尽量不让动作过于粗鲁,以免伤害到这些已经脆弱不堪的女孩。 孙淼则负责联系外界,请求紧急医疗援助。 随着铁链的解开,女孩们似乎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了转机,有的开始小声抽泣,有的则紧紧抓着调查员们的手,仿佛那是她们唯一的依靠。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情绪,既有解脱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我们会救你们出去的,放心吧。”魏子启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而坚定,试图给予这些女孩一丝安慰。 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上的救援,更是对她们心灵的救赎。 随着一通电话打去了提邢司,无论是永安市提邢司总部,还是下属分部,几乎所有的警员都已经出动。 如此轰动的事件,就犹如往平静的水面丢下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 各大主医院的救护车从各个方向朝着这边赶来。 消防人员带着专业设备也加入了救援工作。 整个厂房被里三层外三层堵的水泄不通,不少记者闻风而动,相关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轰动了全城。 随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将女孩们一个一个带了出来,在一旁负责记录的刘晓东心情越发沉重。 足足十几个女孩,几乎都在失踪名单上,其中有几人还大着肚子,却已经显露出营养不良和长期受虐的痕迹。 这些发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如刀绞,愤怒与悲伤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当这些女孩都被转移出去之后,魏子启等人依旧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孙淼,刘晓东几人立马对现场的痕迹进行勘察,却紧接着又有了新的发现。 “部长,这些墙体都有后期加固的痕迹,而且材质似乎比外围的墙壁更为坚固,不太像是为了支撑结构而设计。”孙淼指着几处看似普通的墙面,眉头紧锁。 “这地方藏得够深的。”魏子启环视四周,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们得小心,可能还有更深的秘密藏在这些墙后。” 刘晓东从工具箱中取出了一把小型电钻,准备在墙面上开个小洞探个究竟。 他轻巧地操作着电钻,尽量不发出过大的声响,以免惊扰到外面忙碌的救援队伍。 “有了!” 随着一声轻响,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洞。 刘晓东凑近一看,瞳孔猛地一缩,只见小洞之后竟然露出了一只眼睛,与刘晓东的眼神瞬间交汇。 这让毫无准备的刘晓东连退几步惊愕地看着墙面: “墙里……墙里有人!” 先前鹦鹉一次又一次学小孩说的话,再度浮现于众人脑海之中。 在意识到先前的猜测或许是事实之后,魏子启只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砸墙!” 魏子启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迅速行动起来,从工具箱中取出锤子、撬棍,甚至有的调查员直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支点,合力对抗着这堵看似普通实则暗藏玄机的墙壁。 随着一阵急促而沉重的敲击声,墙壁上的裂痕逐渐扩大,最终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狭窄而阴暗的空间。 这个空间与外界的厂房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一具被塑料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塑料布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透露出它已被藏匿于此多时。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与先前压抑的氛围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魏子启的眉头紧拧,他示意众人保持警惕,缓缓靠近那具尸体。 刘晓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揭开塑料布的一角,露出的景象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失去生机的脸庞,眼睛瞪大着,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恐与无助。 “这……这是失踪的女孩之一。”卢思诚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认出了这女孩身上的衣物,与报案记录中的描述相吻合。 孙淼迅速用手机拍下现场照片,同时,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将这一惊人发现立即上报给提邢司总部。 砸墙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里不断传来,一具又一具尸体被接连发现,每一具都像是无声的控诉,揭露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恐怖与罪恶。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愈发浓烈,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的理智与勇气,但魏子启等人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继续着这场艰难的探寻。 “胖姐姐,瘦姐姐,我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看着一字摆开的这些尸体,魏子启喃喃的说道…… 第209章 胖姐姐是巨人观 答案在此刻已经呼之欲出,小孩子哪里懂得何为生何为死。 胖姐姐是死后的巨人观,瘦姐姐则是长期营养不良与折磨下,身体极度消瘦的模样。 这两个称呼,是那个一直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孩子以他仅有的认知,对女孩们悲惨命运的描述。 想到这里,魏子启的心沉到了谷底,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在他胸中激荡。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拐卖和虐待案件,更是一场对人性的极端考验和摧残。 厂房外,群众的喧嚣与厂房内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记者的闪光灯在远处此起彼伏,但这一切都无法穿透这堵厚重的墙壁,照亮这阴暗角落里的真相。 魏子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与悲痛,他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情绪中的时候,他们需要做的,是将这一切揭露出来,为这些无辜的女孩讨回公道。 “继续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或者幸存者。”他低沉而有力地对众人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刘晓东和孙淼等人闻言,立刻分散开来,继续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仔细搜寻。 他们知道,每找到一个线索,都可能让真相更进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与紧张的气氛交织在一起,让人的心情异常沉重。 当调查员们完成了最后的搜查,从厂房内走出来重见天日之时,才知晓外界早已炸开了锅。 媒体围堵在厂房外,闪光灯如同白昼般耀眼,却照不透他们心中的阴霾。 群众议论纷纷,有愤怒,有同情,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与对正义的渴望。 魏子启走出厂房,面对镜头,他的眼神坚毅而深邃,仿佛能穿透一切虚伪与黑暗。 他没有立即回答记者的提问,而是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我们在这里,揭开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罪恶。 这不仅仅是一起案件,更是对人性底线的一次挑战。 我们承诺,将全力以赴,追查到底,让每一个犯罪分子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四周,激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共鸣。 与此同时,所有从厂房内救出来的人都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抢救,就连医生们在看到这些女孩的情况时都忍不住摇头叹息,她们的身体上布满了伤痕,有的因长期囚禁而肌肉萎缩,有的则因频繁遭受虐待而遍体鳞伤。 医院内,医护人员迅速行动起来,为这些女孩提供紧急救治,力求在第一时间稳定她们的生命体征,并减轻她们的痛苦。 随着消息的迅速传播,社会各界纷纷伸出援手,志愿者们自发组织起来,为女孩们提供心理援助和生活上的帮助。 心理专家们轮流进入病房,与这些受难的女孩进行沟通,帮助她们走出心理的阴影,重建对生活的信心。 在医院的一间安静的病房里,一位年长的心理咨询师轻声与一位女孩交谈。 女孩的眼神中仍然充满了恐惧,她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床单。 心理咨询师耐心地倾听,给予她安慰和鼓励,让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再孤单。 与此同时,警方的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魏子启带领的团队与提邢司总部紧密合作,对厂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进行彻底的搜查,寻找更多可能的线索。 他们发现了一些文件和物品,这些证据逐渐拼凑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犯罪网。 会议室内,吴向南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将一些信息投到了大屏幕上。 “凶手不止一人,这是一个犯罪团伙,在外网开设了一个直播栏目。 绑架这些女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不同主题的直播间内进行各种残忍的表演,以此吸引观众并牟取暴利。” 吴向南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可事情到这里并没完,卢思成带来的技术人员也作出了汇报: “我们尝试修复了一些损坏的硬盘,发现了一些视频文件。这些视频记录了女孩们被囚禁和虐待的全过程,显然是犯罪团伙用来记录和宣传的工具。 所有的直播内容,会全部按照打赏最多的人提出的要求进行。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残忍的折磨和羞辱,甚至还有观众要求的极端行为。 会议室内的空气几乎凝固了,每个人的心都被这些残忍的细节所震撼。 魏子启紧握着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 “这些视频必须立刻封存,作为证据使用。 同时,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个直播平台的服务器,切断他们的传播途径。” 魏子启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调查团队迅速行动起来,看着忙碌的众人,魏子淇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看向了一旁的刘晓东。 “关于那个孩子,情况查清了吗?” 刘晓东点了点头,满脸气愤的说道: “查清了,也与直播有关,有一场直播里,境外的大金主提出了要求,要看…… 这个犯罪团伙,就让其中几人怀了孕,但因为身体状况和环境的恶劣,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那个孩子,是唯一被生下来的,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囚禁,已经长达5年之久。 每到特定时间,犯罪团伙就会让几个女孩出来照顾孩子。 并不是他们良心发现,他也只不过把这孩子当成了谋取利益的工具而已。” 魏子启的心再次被揪紧,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无力。 这样的罪行,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底线,是对生命的极大亵渎。 魏子启咬着牙,心中暗自发誓,他绝不会让这些罪犯逍遥法外。 “那些女孩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得到及时的医治?” 刘晓东点了点头,但眼神里再度闪过了些许复杂之色: “大部分都是囚禁时间较短,近期失踪的女孩,所以她们的伤势虽然严重,但经过医院的紧急治疗,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然而,还有几位长期被囚禁的女孩,她们的身心健康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最重要的是医生在他们的体内检测出了蛋白质侵染因子。 也就是……阮病毒!”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忙碌的调查人员纷纷抬头看了过来,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震惊…… 第210章 死尸送信 会议室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阮病毒的存在让整个案件的严重性再次升级。 “也跟直播内容有关?” 面对魏子启的询问,刘晓东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些女孩在犯罪团伙眼中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满足各位金主。 每天晚上,都会在凌晨十分准时开播,多个直播间内设有多个不同的主题,消费最多的人可以提出下次直播的要求。 其中一些主题涉及到极端的内容,以此来满足某些观众的变态需求。 “他们甚至将这些实验过程进行直播,让观众实时观看,以此来增加所谓的‘刺激感’。”刘晓东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魏子启紧握着拳头,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要找到这些人,彻底摧毁这个犯罪网络。”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会议室内的其他成员也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 在极短的时间内,相关消息便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来,引起了公众的极大愤慨。 人们纷纷在社交媒体上发声,要求政府和执法部门采取更为严厉的措施,打击这种令人发指的犯罪行为。 网络上,一个名为“正义之声”的民间组织迅速成立,他们通过网络平台组织起一场声势浩大的线上抗议活动。 成千上万的网民在他们的号召下,发起了一场网络签名运动,要求管理方尽快出台更为严格的网络监管政策,以防止类似事件的再次发生。 与此同时,一些国际人权组织也注意到了这一事件,他们通过官方渠道向国内管理方表达了关切,并提出愿意提供必要的帮助和支持。 国际社会的介入,使得这一事件的关注度进一步提升。 在医院,那些曾经遭受囚禁和虐待的女孩们,在医护人员和心理专家的共同努力下,逐渐恢复了健康。 她们中的一些人开始勇敢地站出来,通过媒体讲述自己的遭遇,希望能够引起更多人的关注,帮助那些仍然处于危险中的女孩。 她们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沾着血的,所讲述的每一份经历都是对人性深渊的控诉。社会舆论的浪潮如洪水般汹涌,不仅冲击着每一个涉案者的心灵防线,也促使着正义的力量汇聚成河,誓要冲刷掉这片阴霾。 魏子启和他的团队在公众的注视下,夜以继日地工作,追踪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又是一夜的挑灯夜战,众人凑在一起,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重新回溯整个案件信息了。 在这个讨论的过程中,一些先前不得不暂时放弃,或者因证据不足而搁置的线索,再次被提上了桌面。 “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送来字条的人是谁,但若是没有这张纸条,我们或许到现在都无法锁定具体方位,这期间会造成更多生命的流逝。” 魏子启凝重地看着会议室内的其他人沉声说道: “先前我们都因为时间紧迫而不得不暂时将这个疑问抛之脑后,但现在纵览全局之下,这个问题也成为了重中之重。” 说着,魏子启便看向了沈林: “我记得在我们行动那天,你接到了一通电话,因为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件事儿再也没问起过。 现在能说说了吗?” 沈林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我也是因为近日来我们介入的事情太多,才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各位说明这个情况。 当我们前往永安市调查之后,沧海市的技术部门就开始调查送信人是如何潜入提邢司的事情。 他们重新查看了法医鉴定室停电前最后几秒的监控,发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吴向南: “视频已经发到我手机上了,麻烦你投到大屏幕上去。” 吴向南似乎也因为很少能见到沈林如此异样的神情,而对那视频内容感到好奇。 他迅速将视频投上了屏幕。 大家的视线落在了屏幕上,虽然这时候的法医鉴定室黑着灯,但好在摄像头有夜视功能,因此也能清楚地看到房间内的情况。 视频中,法医鉴定室内一切如常,正中心的床上躺着那具尸体。 这个视频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再之后就因为停电而被动关闭。 所以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情况并没有什么异样,大家不由都觉得奇怪,这视频到底在传递些什么信息。 直到监控因为停电而关闭前的最后几秒。 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突然动了一下。 那一刻,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屏幕,不敢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轻轻的一动,在白布覆盖的静谧中显得尤为突兀,如同死神在黑暗中留下的冷笑。 “这...这怎么可能?”吴向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迅速回放并暂停画面,试图从每一个像素中寻找答案。 沈林接过话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技术部门反复确认过,这段视频没有被篡改或合成的痕迹。而且,停电的时间点太过巧合,几乎就在白布动起来的瞬间。” “从行为趋势上来看,就像是盖在白布下的尸体要坐起来似的,只是在他完全坐起来之前,监控就已经关闭了……” 沈林看向魏子启等人,语气凝重的说道: “这就是我接到的那通电话所表述的全部内容。” 当沈林的话语落下,会议室内的气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重与诡异之中。 每个人的心跳似乎都随着那视频中白布轻颤的节奏而加速,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悄然爬上脊背。 魏子启的目光在屏幕上定格了许久,最终缓缓移向沈林,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你是说,这具尸体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尝试……或者说,即将做出某种动作?”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吐出的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沈林点了点头,神情严肃: “是的,技术部门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基于当前我们所得到的线索来看,这就是事实。” 沉默,在此刻却显得震耳欲聋。 死尸送信,这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与不安,仿佛触碰到了超自然力量的边缘…… 第211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警局内的灯光依旧通明,与窗外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魏子启的办公室内,烟雾缭绕,他紧锁眉头,手中夹着的香烟已燃至尽头,却浑然未觉。 “如果这真的是……超自然现象,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作为经验丰富的刑警,他见过无数离奇的案件,但这一次,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与迷茫。 沈林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我们必须保持理性。 或许,这背后隐藏着某种我们还未掌握的科学原理,亦或是有人利用了我们未知的技术手段。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放弃追查。” 沈林自己也很清楚,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那么的没有底气。 毕竟这种事情,无论证实与否,都会给当前的调查团队带来巨大的压力和挑战。 魏子启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这件事自然要查,但必须是要秘密进行,因为我们无法确定调查出的结果能否对外公布。 其次,送信的手段并不是真正的关键,送信人才是。 若不是有这个人提供的关键信息,我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目标地点并解救这么多人。 这个人是谁? 魏子启的话语在办公室内回荡,沈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送信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们已经通过技术手段分析了那张纸条上的指纹和笔迹,但遗憾的是,这些信息并没有在我们的数据库中找到匹配的记录。”沈林说道。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假设这个人并非我们所熟知的罪犯,而是一个局外人?”卢思成沉思道。 “有可能。但不管怎么说,查清这个人对我们接下来的案件进行是有裨益的。” 这场持续到深夜的会谈,秘密的展开也秘密的结束,死尸送信这4个字成为了压在几人心头的秘密。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不多提及,但提出的每一个讨论问题又都围绕着这四个字展开。 随着天边翻起了鱼肚白,联合调查组的众人又是一夜未眠。 事情的发展也正如他们预料那般,经过了短时间的沉淀,相关消息在网上发酵之后掀起了巨大的浪潮。 “听说提刑司在废弃工厂地下解救出了十几个人,还发现了很多具尸体。 很难想象这个年代,居然罪恶离我们这么近。” 随着晨光的逐渐明亮,警局外的街道开始变得熙熙攘攘。 然而,联合调查组的成员们却无暇顾及窗外的喧嚣,他们的心思全被那神秘的送信人和诡异的尸体所占据。 魏子启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一阵敲门声突兀的传来,几乎所有人都抬头将视线集中在了门口。 门被推开,一位调查员走了进来,也带来了众人都已想到且等待多时的消息。 “魏部长,沈组长,卢组长,司长召开会议,省部领导亲自下达指示,要求联合办案组全员到位。” 几人对视了一眼,魏子启轻轻的点了点头: “该来的还是来了,走吧……” 大家似乎都等待已久,因此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并不感到意外。 召开会议是迟早的事情,毕竟这件事情的性质如此恶劣,影响力如此之大,不可能不惊动上级领导。 更何况此次是三方联合办案,近一些年来提邢司内部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动作。 甚至相比起众人的预估,会议时间反而还晚了一些。 进入会议室,众人入座,很轻松的便注意到大屏幕中的上级领导,个个面色阴沉。 “魏部长,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犯罪嫌疑人可有下落?” 面对领导的点名询问,魏子启站起身来,语气沉稳地回答道: “目前案件还在紧张的调查之中,我们已经发现了一些关键线索,只需要等待医院方面受害者情绪稳定之后,进行口供记录来佐证发现,便可制定抓捕计划。” 领导点了点头,尽力的咬着牙,克制着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的性质太恶劣了,我上面的领导都已经打电话来问责了。 无论如何,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罪犯缉拿归案。 魏部长,你作为三方联合的主要负责人,我现在可以给你撂一句实底。 只要你们决定进行抓捕行动,各单位都会予以全力配合,不惜一切代价。” 魏子启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地回应道: “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尽快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会议继续进行,领导们详细询问了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魏子启和沈林等人一一作答,尽量提供详尽的信息。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案件,而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战斗。 当然在提供信息的途中,所有人都非常默契的瞒掉了送信人的事情。 否则早晚会绕到死尸送信这件事上,这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 会议结束后,魏子启和沈林等人回到办公室,继续商讨案件的细节。 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全力支持,在行动方面,联合办案组自然放开了手脚。 大家分组行动,几个小时之后再度聚集会议室,新的线索也正在被罗列出来。 “我跟孙淼去了医院,拿到了一些受害人的口供。 和我们分析的差不多,这些女孩被关起来之后,被强行要求对外进行直播。 直播内容大多涉及色情与暴力,而且,她们还透露,在她们被关押期间,曾听到过一些模糊的对话,提及到一个‘影子’组织,似乎是这个组织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沈林的声音低沉,会议室内的气氛随着沈林的叙述而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在认真聆听。 “根据这些女孩的描述,管理他们的有三个人,技术科已经在进行画像了。 但这三个人似乎也只是部分地区的管理者,相关直播渠道的主服务器在境外,大体位置应该在东南亚一带。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跨国界的犯罪网络,其触角可能延伸至全球多个角落。” 第212章 不惜一切代价 孙淼接过话茬,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沉重: “而且,这个‘影子’组织极其狡猾,他们在网络上的踪迹几乎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再加上是跨国办案,追踪起来难度极大。” 卢思成随即开口说道: “我带领的技术部门也有所发现在完成了几次对直播源文件的修复之后,相关罪证都已掌握。 若要展开抓捕行动,技术部门将提供必要支持。” 大家的视线此刻都落在了魏子启的身上,该得到的线索现在都已经掌握,接下来就该制定抓捕计划了。 魏子启沉思了片刻,在翻看了所有的口供记录之后,方才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幕后管理人员藏匿在境外,这件事还需要跟上级领导请示,并与国际刑警方面取得联系。 跨国办案时间长,战线远,不能作为我们的首要目标。 在我们前往案发现场营救被困人员时,那三名罪犯已经逃之夭夭。 所以各位,即刻展开抓捕行动,将这三名罪犯绳之以法。 不惜一切代价!” 最后这几个字,魏子启特地加重了语气,会议室内,气氛骤然紧绷,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魏子启话语中的决心与不容置疑。 沈林、卢思成以及在场的其他调查员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 “好,我们立即行动!”沈林率先表态,他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将那些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我会亲自带队,负责追踪那三名主要犯罪嫌疑人的行踪。” 卢思成紧随其后,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静地补充道:“技术部门将全天候待命,提供实时情报分析和技术支持。一旦有任何线索,我们会立即通知前线。” 魏子启点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这次行动,我们不仅要快,更要准。 接下来,我会亲自与上级领导沟通,申请跨国合作的权限,并寻求国际刑警的协助。 同时,我们也要在国内加强情报收集,确保在跨国追捕的同时,国内的犯罪网络不被遗漏。” “各位!” 魏子启的视线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一一扫过: “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职责所在,行动!” 晚间七点整,距离被困人员营救只过了一天时间。 完善且系统的抓捕方案,便在这间小小的会议室内悄然成型,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缓缓向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犯罪者逼近。 卢思成,吴向南等人,立刻前往技术中心,这里是他们的主战线,也是打开突破口的关键。 “上级领导已经给了我们最高授权,所有人听我命令,以沧海市,永安市以及同谷市为中心,启动天眼系统,对全城进行地毯式搜索,特别是那些偏僻、废弃的工厂、仓库以及任何可能作为藏匿点的区域。 我们要利用科技的力量,让犯罪分子无处遁形。” 卢思成站在技术中心的指挥台前,手指在虚拟屏幕上划过,一幅幅高清的监控画面迅速切换,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至极致,力求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踪迹。 孙淼,刘晓东等人则一头扎进了痕迹鉴定分析室,将昏暗的地下室内搜集到的诸多生物信息一一进行分析,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确定三名嫌疑人的身份。 指纹,体液,毛发,甚至是微小的皮屑,每一份样本都承载着揭露真相的关键信息。 刘晓东紧盯着显微镜下的细微变化,他的眼神如同猎豹锁定猎物般锐利,不容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与此同时,沈林率领的特别行动小组已经整装待发,他们身着便衣,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如同静默的猎手,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 特调员纷纷出动,全副武装且悄无声息的驻扎在了各个城市的关键出入口。 地铁,火车,飞机场内调查员,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收到了来自总部发出的消息。 随着刘晓东以及孙淼这边有了结果,三名嫌疑人的身份基本被确定,如此一来,所有公共交通工具都将对此三人的信息进行重点筛查与监控。 沈林通过加密通讯频道,将嫌疑人的详细资料迅速传达给分布在各交通要道的特调员们,并要求他们保持高度警惕,一旦发现目标立即上报并启动应急抓捕程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却更加明亮,仿佛在为这场无声的战役加油鼓劲。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又坚定的氛围,每个人都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之重。 这场战斗,在魏子启的指挥下,以技术中心为核心,辐射至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络。 技术部门与现场行动组紧密配合,信息流转如电,每一个指令都精确无误地传达至前线。 其他两个城市亦是如此,沧海市、永安市与同谷市,三座城市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织就了一张巨大的追捕之网。 魏子启在总部的监控室内,双眼紧盯着大屏幕,上面不断切换着各个城市的实时画面,每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敏锐观察。 “报告魏队,沧海市南郊发现疑似目标车辆,正往郊外废弃工厂方向行驶。”一名特调员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清晰而急促。 魏子启眉头一皱,迅速做出反应:“立即通知沈林小组,务必在确保人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拦截。同时,通知技术部门追踪车辆信号,确保全程监控。” 指令迅速传达,沈林小组立刻调整行动计划,他们驾驶着几辆不起眼的民用车辆,悄无声息地跟上了目标车辆。 车内,特调员们个个神色凝重,手紧握在武器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与此同时,在永安市,另一组特调员根据线索,锁定了嫌疑人可能藏匿的一处高档公寓。 他们在外围布控,等待最佳时机进行突击。 公寓内,一名嫌疑人正通过电脑与境外同伙联系,企图销毁更多证据,却浑然不知自己已身处天罗地网之中。 “大哥,出事了,窝点被端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帮调查员就跟安了定位似的,说找就找来了。” 第213章 特大行动 “很多证据都来不及销毁,我们仨只能分散潜藏。 现在我们出不去了,您可得想办法救我们!” 这个外形精瘦,看着像一只黑猴子的男人,正是提邢司查找的三名嫌疑人之一。 此刻身处高档公寓里,此人却是来回踱步,焦急不安。 “大哥,怎么办,我们再待下去恐怕就出事了。” 电话里迟迟没有回应,这让男人的心里更加焦急。 “您之前说过,只要我们能撑过这段时间,就能彻底洗清嫌疑,重新布局。 可现在,情况远比预想的要糟糕。”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冷静点,猴子。”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先躲起来避避风头,我会尽快安排你们出境。 只要出了境,他们就再难追踪到你们的踪迹。记住,保持冷静,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每个人的命运都至关重要,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让“猴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 然而猴子根本没想到,就在他悬着的这颗心稍稍落地的那一刻,早已堵在外面出入口的特调员们的耳麦里也传来了魏子启的命令: “行动!” 随着魏子启的一声令下,永安市高档公寓周围的特调员们瞬间如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栋建筑。 他们利用夜色作掩护,迅速而有序地占据了所有可能的出入通道,确保嫌疑人无法逃脱。 公寓内,猴子正试图通过最后的机会销毁电脑中的关键数据,但他的手已经因紧张而颤抖不已。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轻微的响动,那是特调员们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猴子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想要找到藏身之处,但已经为时过晚。 “砰!”的一声巨响,公寓大门被特调员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开,数道强光瞬间照亮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 猴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呆立当场,手中还紧握着那台即将成为他罪证的电脑。 “不许动!”特调员们齐声喝道,他们迅速而专业地控制了现场,将猴子制服在地。 其他特调员则迅速展开搜查,确保公寓内没有其他同伙或隐藏的危险物品。 “部长,行动成功,一人落网!” 永安市的行动组传来的喜讯,一扫魏子启心中阴霾。 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同谷市,另一组特调员也在紧张地执行任务。 天眼系统就是悬在城市上空的一双无所不知的眼睛,只要在系统范围内,大数据库能在极短的时间进行人脸识别,这便让特调员们在追捕过程中如虎添翼。 同谷市的夜色中,特调员们利用天眼系统,迅速锁定了另一名嫌疑人的位置。 “报告魏队,同谷市天眼系统捕捉到嫌疑人踪迹,目前正位于市中心一家夜总会内。” 特调员的声音通过通讯设备传来,带着一丝兴奋。 魏子启迅速下达指令: “立即派遣特调员小组前往现场,注意隐蔽,避免打草惊蛇。同时,通知当地提邢司配合行动,确保现场安全。” 特调员们迅速行动,他们分成几个小组,悄无声息地接近目标夜总会。 夜总会内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人群在舞池中尽情狂欢,而特调员们则在人群中穿梭,目光锐利地搜寻着目标。 在天眼系统的辅助下,特调员们很快锁定了嫌疑人的具体位置。 他正坐在一个角落的包厢内,与几名不明身份的人士交谈。 “行动!”魏子启的声音再次响起。 特调员们如同幽灵般迅速包围了包厢,他们破门而入,将嫌疑人和其他人控制在原地。 嫌疑人一脸惊愕,显然没有预料到特调员们的到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嫌疑人挣扎着问道。 “你因涉嫌重大犯罪活动被逮捕。”特调员们严肃地回答。 与此同时,其他特调员在包厢内展开搜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证据。夜总会内的其他客人被迅速疏散,现场秩序得到了有效控制。 “部长,同谷市行动成功,嫌疑人已被控制!”特调员们向魏子启汇报。 接连传来的捷报,让会议室内的其他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魏子启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而冷静。 随着最后一名嫌疑人被截停,虽然拔枪反击,但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制服。 当这三名嫌疑人被重新带回沧海市分别关在不同的审讯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场仗提邢司打的不可谓不漂亮。 分散行动的调查员们纷纷与会议室内碰头,魏子启站在会议室的中央,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位特调员,眼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各位,今晚的行动非常成功,你们的表现值得赞扬。” 魏子启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松懈,接下来的任务依然艰巨。”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严肃起来,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接下来,我们将对这三名嫌疑人进行详细的审讯,务必从他们口中撬出更多的线索。”魏子启继续说道,“同时,我们还要加强外围调查,确保不遗漏任何可能的同伙。” 特调员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但也正在这时,魏子启注意到队伍中的沈林似乎欲言又止。 “沈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魏子启的目光落在沈林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部长,虽然现在行动成功不该在这个时候泼大家冷水,但身为专案组,我们没有一刻能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职责。 大家可不要忘了,还有一个自诩正义的审判者一直逍遥法外,你们说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这个审判者,会不会将这三人也视为目标?” 沈林的这番话让在场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的确,尽管这个时间说出这番话有些不合时宜,但不容忽视。 “我们先前有过一次行动,可能被审判的人都被我们关到提刑司的牢里严加看守了,可那个人还是死了,直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审判者是如何做到的。 如果这一回,旧事再度重演,在我们三方联合办案的眼皮子底下完成审判,那将是我们的失职,也是对公众安全的严重威胁。”沈林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第214章 因果轮回,真实不虚 魏子启点了点头,他知道沈林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这个神秘的审判者一直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虽然他们已经加强了对所有嫌疑人和证人的保护措施,但审判者似乎总能轻易地突破他们的防线。 “沈林,你说得对。”魏子启沉声说道,“我们必须提高警惕,不能让这个审判者再次得逞。 从现在开始,所有嫌疑人和证人的保护措施必须升级,确保万无一失!” 新的命令下达,三名嫌疑人开始接受没日没夜的突破审讯,同时,大量的调查员被调派到各个关键地点,确保嫌疑人的安全。 沈林作为沧海市的调查员代表,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更不可能允许上一次的审判事件再度发生。 他一连进行了多道部署,从加强监控到增加巡逻,每一个细节都被他反复检查,确保没有遗漏。 每每提到审判者这几个字时,沈林总会颇有执念,仿佛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 整个沧海市提邢司进入了戒严状态,毫不夸张的说,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可纵然如此,沈林仍旧感到不安,这一反应在其他人看来甚至显得有些焦虑。 不过好在另一边的进展神速,调查员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撬开了三个嫌疑人的嘴,得到了他们的口供。 相关消息一经报道,便在社会各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民众们对犯罪分子的迅速落网表示了极大的赞赏,同时也对提邢司和特调部门的高效合作给予了高度评价。 似乎市民们都沉浸在这样的胜利喜悦之中,浑然不知提邢司内部实则是外松内紧的状态,每个人都绷着一根弦,比任何人都迫切的想要等待最终开庭的时间。 谁也不希望审判事件,再度于提邢司内上演,因此只有审判庭开庭,完成对这三人最终的定罪才算是一切尘埃落定。 死刑是肯定跑不了的了,但被律法审判和被私刑审判,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 因此现在这三名嫌疑人就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被暂时关在提邢司的期间,沈林又征调了大量人员,二十四小时轮换看守。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审判者在沈林的心中留下了阴影,以至于只要是涉及到审判者的事情,沈林总会显得有些偏激。 当然也有像卢思成这样的调查员并未涉及接触过审判者的案件,所以难免心里会觉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作。 可事实上,尽管沈林显得有些偏激,但所作出的决定却不无道理,毕竟此刻的陈峰,的确正在酝酿一场审判。 …… 判官殿内,陈峰端坐在大殿之上,黑白无常位列两侧听令。 身着官袍的陈峰,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虚空中缓缓浮现的画面,那是沧海市提邢司内严密的防守布局。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笑容中既有对沈林谨慎态度的认可,也藏着一丝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的期待。 “黑白无常,让你们和本地城隍打招呼的事可去办了?” 面对陈峰的询问,黑无常率先上前行礼后方才恭敬地说道: “大人,已经去过了,有大人的官令在,城隍爷特地让日游神和夜巡神与属下对接,阳间之事每日子时便会有新的消息。 上一次夜巡神传回的消息中,提及沧海市提刑司方面已经将三位罪人抓捕,并拿到了口供。 目前这三名罪人都被关在提邢司内严加看守,相关文件也已递交给了审判庭,择日便会进行判决。” 陈峰没有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那民众们对此事都已知晓了吗?” 白无常闻言紧接着凑了过来: “大人,近日来阳间讨论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情了。 民众们对犯罪分子的迅速落网议论纷纷,多数人拍手称快,认为这是正义的胜利,是律法威严的体现。 当然也有很多的人担心,觉得现在抓到的,不过都是一些小喽啰,斩草不除根,终究会死灰复燃。” 陈峰再度点了点头,民众的声音,无论是赞誉还是忧虑,都是他作为判官必须倾听的风向标。 他深知,每一次审判不仅仅是对罪行的裁决,更是对社会正义的一次深刻诠释。 “大人,大人!” 就在陈峰思索着什么的时候,殿外传来了魏子启的声音,黑白无常立马分开左右让出一条路来,穿着官袍的魏子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魏判官,据我所知,赏善司外已经排起了长队,你不去处理公务,来这是为何?” 陈峰居高临下的看着魏子启,语气平缓的询问道。 魏子启冲着陈峰行礼后,方才说出了来意: “大人,近日来,阳间一直在主张抓捕行动,所以下官难能归位,今日得时,这才匆匆前来。 如今阳间之事也算告一段落,嫌疑人落网,正在被严密关押。 可有一事下官心中不明,为何我们总是慢一步,那些女孩,甚至包括那个孩子,他们为何要承受这些,而我们只能姗姗来迟?” 夜深入地府后的魏子启,三魂归位,自然比单纯的阳间时有了更多的困惑和不解。 “大人,地府审判阳间善恶,可为何我们总是在罪恶滋生之后才得以介入? 下官对此不解,为何我们不能在罪恶刚刚萌芽时就出手干预,为何总要看到这么多的无辜 受害者承受苦难,才能施以公正的裁决?” 魏子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与不解,他深知自己面对的是地府中最公正的判官,却也忍不住对现状提出质疑。 然而面对魏子启提出的问题,陈峰却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我想过你总有一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你就提出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不必我来解释,你且看看这个就都明白……” 一边说着,陈峰将面前的生死簿推到了魏子启的跟前,魏子启低头一看,此刻生死簿翻开的,正是关于沧海市近期一系列案件的详细记录。 只是不同的是,生死簿不仅仅是记载这件事情的本身,甚至有前因后果。 看着魏子启的视线逐渐变得凝重,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娓娓道来: “我之所以知道你一定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也曾有过这种疑惑……” 第215章 聻字避鬼,亦可招希 “但关于这种事情,你不能只看眼前,你要看的是这些人累世累劫所积攒的因果。 生死簿上记录的不仅仅是这一世的善恶,还有他们前世今生的种种因缘。每个人的命运,都是由无数个因果交织而成的复杂网络。 我们地府的职责,是根据这些因果来做出公正的裁决,而不是随意干预阳间的事物。 魏子启,你所见的只是阳间的一时之象,而我们地府所见的却是众生轮回的全貌。 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愤怒和同情,就轻易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轨迹。 否则,这就是失职。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地府对阳间之事漠不关心。 我们通过生死簿记录下每一世的善恶,以此作为审判的依据。 我们也在暗中观察着阳间的一切,寻找那些可能被忽视的正义与邪恶的斗争。 我们地府的职责,是确保因果循环不被打破,让善恶有报成为永恒的真理。” 魏子启沉默了良久,最终才缓缓地关上了生死簿,并将其放在了陈峰的手边: “大人,下官明白了,若是如此,那么下官这样再没有其他顾虑了。” 说着,魏子启行礼后便转身打算回赏善司,履行自己的职责。 但没走几步,魏子启又停了下来,有些顾虑的回头看向了陈峰: “大人,下官还有一事要说,提刑司内部为了避免审判之事再度发生,已经秘密启动了最高保护程序。 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还要继续进行审判。” “当然……” 陈峰意味深长的看着魏子启说道: “关于此次审判,我早已有了打算,你且去忙你的事吧,不必担心。” 魏子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陈峰看着魏子启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这才站起身来,退出了判官殿。 在游戏界面上,陈峰毫不犹豫的点击了开始审判的选项。 在完成了基础的设定之后,陈峰偷偷摸摸的从卧室出来。 此时已是深夜,爸妈早已熟睡,陈峰悄无声息的穿过客厅,离开了家。 他开着厢式小轿车,连夜出发,几乎每次审判前陈峰总要有这么几次单独行动。 毕竟要建立虚拟场景,总是要抵达场景附近才能激活。 可按理说陈峰并不至于如此,毕竟先前他就在沧海市提邢司完成过一次审判,按理讲已经激活了虚拟场景。 且这一次,陈峰驾驶车辆所行的方向,是和沧海市提邢司相反的。 片刻之后,陈峰的车停在了一个老旧小区的门外,他独自下车,走进了小区深处。 夜色中,小区显得格外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闪烁。 陈峰并没有太过深入小区,而是于黑暗之中站在小区里看着一户还亮着灯的窗户。 那窗户里透出的光,仿佛是夜色中的一盏明灯,指引着陈峰前行的方向。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之后,陈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游戏界面轻轻一按,随着虚拟场景建立成功的提示映入眼帘,陈峰转身上车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就像从来都不曾来过似的。 【您进入了虚拟场景,站在了居民楼前……】 【您将手中的毛笔沾上鸡血,并在这户人家的门上写了一个聻字。】 看着这个字,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这对于陈峰而言,只是审判的开端,此次要审判的不止一个人,由此开始,只不过是最为方便罢了。 聻这个字非常的少见,几乎在生活中,无人知晓其含义。 然而,在部分传承下来的古籍之中还能看到它的踪迹。 正所谓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死为微。 南朝刘宋之《幽明录》,绘就的一幅幽冥更迭、生死轮回的斑斓画卷中,就首次提到过这个概念。 毕竟幽冥亦非永恒居所,就算是鬼也亦难逃二次凋零的宿命。 是以,人间烟火不绝,地狱之门却未至盈满之境。 鬼影稀疏,若失香火之祭,则沦为孤魂野鬼,四处漂泊,寻觅那一缕维系其形的微弱光芒。 香火将尽,孤魂便如饿虎扑食,侵扰同类,以求续命。 古人言,鬼畏聻,聻字悬门,邪祟不侵,其辟邪之力,可见一斑。 因此在久远的古代,人并不会在门上贴福字儿,而是写上一个聻字,以此来辟邪,让鬼魅不敢侵扰。 可实际上,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这种理论,并不完全正确。 鬼,聻,希,夷,微本质相同,之所以有如此区别,只是因为怨念不同,性质也就不同了。 若是有当世大修者,能过阴入冥,不妨去那阿鼻地狱看看,在那里哪个不是夷,微一道,不是死去活来,数次轮回? 看着面前这血淋淋的聻字,陈峰可不是用这个字来辟邪的。 因此他再度提笔,在这个聻字上画龙点睛了一笔。 【您在聻字周遭,以符箓圈之,字化为符,避转为招……】 【您在门外楼梯口处点燃了三炷香,将三炷香插在了白米饭上。】 【您开始重复在楼梯上上下下,每走一步都细数石阶。】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陈峰回头看了一眼部署的一切,满意的退出了虚拟空间。 在夜色的掩护下,陈峰的行动显得格外神秘。 他回到车内,启动了厢式小轿车,缓缓驶离了那个老旧小区。 车窗外的夜风轻轻吹拂,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当陈峰重新回到卧室时,指针正好指向了凌晨一点钟。 然而此刻盯着钟表指针的,可不只有陈峰一个人。 提刑司联合行动会议室内,魏子启趴在桌上睡着了,其他人也大多昏昏欲睡。 唯独沈林,一直在盯着指针,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沈林是提刑司中的一员,他深知此次审判的重要性。 虽然魏子启已经安排了最高保护程序,但沈林明白,有些事情不能仅仅依靠程序来解决。 他站起身,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又去查看了一下那三名嫌疑人的情况,确保他们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下。 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沈林无心入睡,尤其是那审判者,几乎都已经成为了沈林心中的心魔。 他绝不允许上次的事情在提邢司内再度发生,让所谓的审判,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只是,沈林不知道的是,审判实则已经开始了…… 第216章 我来找你了 “哈欠……” 老式居民楼里,昏暗淡黄的灯光下,三十四岁的单身男子刘明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他一如往常那般坐在了电脑前,颇为兴奋的看了看墙上钟表走动的指针,满怀期待的开了个加速器,直接联通了外网线路,打开了一个网站。 以黑色为主要背景的网站,在点开之后便立刻跳转界面进入了一个直播间。 可此日,直播间内并未有画面出现,如今明明已经到了每天固定的开播时间,刘明不由得疑惑,为何今日竟没有其他通知,直播也没有如期开始? 当刘明进入这个直播间时,名字立马出现在观看榜榜首的位置。 在他的网名后面有一串数字,这是打榜金额,显示着他对此直播间的慷慨支持。 刘明眉头微皱,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有人知道为什么今天不开播吗?” 带着疑惑,刘明在下面的评论区进行了询问。 陆陆续续有越来越多人进入,也加入到了话题的讨论中去。 “奇怪,今天怎么不开播?我还等着看呢。” “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活动?或者主播有事?” “不会是技术问题吧?” 评论区里各种猜测和讨论不断涌现,但始终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刘明百无聊赖的一边等待着直播出现画面,一边去回看了一下这个网站里录制的其他视频。 这个网站里有诸多胁迫女性拍摄的视频和图片,并且还明码标价地进行售卖。 从这些视频和图片中就不难看出,这个平台存在很多个不同主题的直播间,最顶峰的观看人数甚至已经达到了二十万人。 女教师房,女护士房这样的字眼,充斥着整个网站,让人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刘明虽然对此感到不适,但他却无法抗拒内心的欲望。 他在这个网站上已经花费了不菲的金钱,只为满足自己那扭曲的嗜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播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刘明开始感到焦躁不安,他不停地刷新页面,希望看到那个熟悉的画面。 “滋滋……” 刘明完成最后一次刷新时,整个电脑画面都跟着闪了两下,就在刘明觉得电脑是不是出故障的时候,直播突然开始了。 刘明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这个画面里,贪婪的脱了裤子,双眼泛光。 画面里,熟悉的房间再度出现,一个只有几平米的小屋,被当成奴隶的女孩被囚禁在这里。 这个直播间的主题,只是该平台繁多直播主题之一,直播内容是完成由昨日晚间打赏最多的人提出的要求。 刘明便是昨日最大金主,今日的直播间内,标题自然就是刘明昨日提出的要求。 看着画面中几乎完全赤裸的女人,按照自己的要求在镜头前搔首弄姿,刘明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尽管在这期间刘明也感到过有些疑惑,比如通常在这种直播里都会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去逼迫女人。 可今日这直播间里只有一个女人,且似乎是心甘情愿地进行各种表演。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而减少了刘明这种人心中的快感。 “把衣服都脱了,扭的再大点……” 刘明肆无忌惮的在网络上宣泄着自己内心阴暗的欲望,作为今日的主要金主,他的话能够直接出现在大屏幕中。 画面里的女人明显是看到了这段话,她一边褪去衣服,一边款款的靠近镜头。 她的舞姿非常的轻柔,看的刘明一度出了神,可让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下一秒女人进行了一个下腰动作,但也正是这个动作,竟让她的头咕噜咕噜的滚了下来。 “妈呀!” 刘明本来正在紧要关头,突然这么一吓,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连退几步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但长时间沉浸在这种平台里,刘明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刺激。 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为一种病态的笑容,可紧接着,倒在地上的女孩竟然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手脚并用的朝着镜头前爬了过来。 她的手不断的在地上摸索着,不远处的头却是冲着镜头笑了起来。 这一刻,刘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啪!” 头顶本来就昏暗的灯光毫无征兆的熄灭,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刘明一步一步的朝后退去,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无头的女人,就这么一点一点的从屏幕里爬了出来。 光着下身的刘明,跌坐在了地上,慌乱的朝后退去,浑然不知电脑前裸聊用的摄像头,在黑暗中闪着光亮。 …… “今天的直播内容怎么是个男的?” “男的有什么意思?” “为什么今天只开放了这一个频道?” 直播间内,涌入了越来越多的人,这些人此刻都纷纷困惑地看着直播画面里光着下身的刘明,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惧的事情似的,缩在墙角,彻底失禁。 评论区内,全都是疑惑讨论的声音,但又在某一个时间,这些声音全都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画面里的刘明,一反常态的站了起来。 他双眼木讷的把排泄物吃了下去,就像是一次又一次打赏,逼迫他人那般。 “这是个神经病吧?” “难道网站已经准备开发男性项目了?” “我不好这口,但问题是这界面怎么退不出去了?” “我也是关掉界面后会自己弹出来,哪怕关机电脑都会重新启动。” “中病毒了?” 评论区内,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讨论,这个直播画面,已经有了几千人在实时观看。 随着画面轻微的抖动了几下,刘明的手里突兀的多出了一把水果刀。 一抹猩红染红了整个屏幕,墙壁上飞溅的血液,像是艺术家肆意挥洒的色彩。 但这如此具有视觉刺激性的一幕,却是让隔着屏幕的人,都有了一种作呕的感觉。 仅剩的皮肉,将头颅与身体相连,就像是最后一丝遮羞布,留着无用,弃了又可惜。 最终,刘明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桌上的摄像头显示开启的灯光,在闪烁了几秒之后方才关闭。 只是在画面消失之后,所有观看这场直播的人屏幕上,浮现出了一行血淋淋的大字: “我,来找你了……” 第217章 诡异的数据 就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怎么关都关不上的界面,这一回却自己关闭了。 当人们余惊未消的重新点入这个网站,却发现一切如常,甚至在直播记录中显示今日从未开始过任何一场直播。 先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幻觉似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啊,自残频道不常见,但这直接自杀的我第一回见……” “为什么刚刚的那场直播没有任何记录,也没有任何视频?” 评论区里还有人在困惑的讨论着,而这异样的数据波动,自然被后台看的清清楚楚。 …… 东南亚一带某地,厂房内摆放着多台电脑,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人正坐在电脑前满脸的困惑。 他便是这个网站的幕后开发和管理者,先前在猴子等人被抓捕时,正是在和他进行通话。 此人名为蔡察,早些年因为被通缉而跑到了东南亚一带,靠着灰色产业发家。 在互联网时代到来之后,蔡察转而入局,剑走偏锋开设了这样的一个直播平台。 最开始这个直播平台只有八个直播间,到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八个直播间已经不足以支撑平台运转,蔡察便开始了遍地开花,以高昂的佣金吸引着更多人加入。 靠着这样的直播内容,蔡察赚的盆满钵满,却视人命如草芥。 就像直到现在在这厂房内还关着很多人养了一批打手来对这些人进行控制,逼迫他们每天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直播。 此刻蔡察正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多个屏幕,而旁边站着的,便是被他以高薪为名,骗来的国内技术人员。 这么多年过去,这几个技术人员似乎也都已经认命了,毕竟但凡有过逃跑念头的人,现在坟头草都已经一丈高了。 “大哥,我们今天压根没开设任何直播,国内出了事,多条线路都已进入静默状态。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的网站却依旧热闹,实时在线,人数足足有几万人。 这些人一直在一个始终关闭的直播间内讨论,说是什么一个男人在直播画面里,自残到最后甚至当着镜头自杀了。 我们发现这个情况之后,立马开始看后台数据,可是此直播间并没开播过……” 技术人员反馈的问题,让蔡察十分疑惑。 自从国内永安市的窝点被端掉之后,蔡察非常谨慎的下令,暂时不要再进行任何运营,所有直播全面关闭。 蔡察深知这次行动的严重性,他深知永安市的窝点被端掉不仅仅是一个打击,更是一个警示。 所以按理讲,今天的网站平台上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实时在线人数,且这些人都聚集在同一个直播间内,煞有其事的讨论着并不存在的直播内容。 他皱着眉头再度查看了一下后台数据,百思不得其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直到现在,这个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这帮人守着一个并未开启的直播间,到底图什么? 思来想去,蔡察心中也没有一个答案,他索性摆了摆手,沉声说道: “你们几个继续给我盯着后台数据,然后再去通知一下其他线路的人,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在这个节骨眼开播。 搜罗猪仔的人也都别动了,咱们已经被提邢司盯上了,尤其是国内的几个窝点,千万要以隐蔽为主。 若是因为谁而导致窝点被端,别怪我不客气!” “是!” 厂房内的这场对话,随着风很快便消散在了东南亚的灰色地带。 若是人间地狱,有什么具象化的存在,那么没什么比这里更合适了。 ……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提邢司联合会议室的寂静,吴向南抱着电脑,颇为激动的走了进来,就连趴在桌上沉睡的魏子启都在下一秒醒了过来。 “成功了,我按照线路追踪设置了一个马甲号,在完成了多次身份和账号验证之后,成功进入了这个境外的直播平台!”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联合调查组的目的显而易见,大家都很清楚,不打掉这个平台,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出现。 吴向南立马把大屏幕连通了笔记本电脑,将电脑画面实时投射到大屏幕上。 看着这个黑色背景为主题的平台,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黑色背景上,闪烁着各种诡异的图案和符号,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这个平台的界面设计真是让人毛骨悚然。”魏子启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这正是我们要打击的目标。”吴向南点了点头,继续操作着电脑,“我已经成功潜入了他们的后台,现在可以查看到一些关键信息。” 随着吴向南的操作,屏幕上出现了一系列的数据和图表。 会议室内的调查人员纷纷凑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看这里,”吴向南指着其中一个图表,“这是他们的用户数据,可以看到,这个平台的用户数量非常庞大,而且分布在全球各地。” “这些数据背后隐藏着多少罪恶啊。”一位调查人员感叹道。 “没错,这些数据背后隐藏着无数的罪恶和悲剧。” 吴向南沉重地说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继续深入挖掘平台的秘密。 “看这里,”他指着另一个图表,“这个平台不仅有直播功能,还有聊天室和论坛。这些聊天室和论坛中充斥着各种非法交易和暴力内容,甚至还有人公开讨论如何实施犯罪。”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平台的危险性远超他们的想象。 魏子启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信息,其他人也纷纷聚集了过来。 “主服务器的位置在东南亚一带这里应该就是他们的老窝了,但毕竟涉及到了跨境办案,难度极大。 目前而言,想要抓到幕后主使很难,我们做的只是尽可能端掉国内的这些窝点了。” 魏子启的分析得到了吴向南的认同,但纵使如此,也并不容易。 “自从咱们打掉永安市的窝点之后,整个平台所有直播线路都进入静默状态,不再进行任何直播。 这给我们追查ip地址造成了不小的困难,调查起来并不容易……” 第218章 你扎纸人,我扎显卡 然而就在吴向南话音落下之际,和卢思成一起来的技术人员确实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 “向南,右上角那个不断变化的数字指的是该网站的实时在线人数吗?” 被这么一问,吴向南也紧接着注意到了这行数字,稍一搜索过后便点了点头: “没错,的确是实时数字。 但这不太对劲吧,所有的论坛直播平台全部处于关闭状态,这些人凑在这里干什么?” 一边说着,吴向南一边调出后台数据,紧接着便发现所有的实时在线人数此刻都聚集在同一个直播间内。 当即,吴向南便用马甲号进入了这个直播间,评论区内的讨论内容如潮水般涌来,但看着看着在场所有人却都有了一种摸不着头脑的困惑感。 “你们说的是真的假的,刚刚真有人直播自残?” “骗你干什么,是个男的,光着屁股,大小便都失禁了!” “最后他抹了脖子,就剩一点皮肉连着,要不头都掉了!” 如此血腥的描述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一阵恶心和不安。 吴向南皱着眉头,迅速翻阅着评论区的其他内容,试图找到一些线索。 “这些评论看起来像是在描述某种直播内容,但目前所有的直播都已经被关闭了,难道他们是在讨论过去的直播?”吴向南自言自语道。 “有可能,”魏子启接过话头,“或许这个平台有某种机制,可以让用户在直播结束后继续讨论。” “但是,这些讨论内容也太过于真实了,”一位调查人员插话道,“难道他们真的目睹了这样的场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就是谁也搞不清楚如此血腥的讨论究竟是在聊些什么。 足足几万人凑在这个直播间内,人数还在不断上升。 为什么单单是这个直播间? 他们所讨论的直播内容,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南,暂时不给你安排其他任务,你就盯着这个平台的后台数据。 一旦有人开播,就能追踪ip定位,只要查到相关定位,就立马与当地提刑司联系。 别说跨市了,就是跨省,也要不遗余力地打掉所有窝点!” 魏子启的话音落下之际,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沈林颇为疲惫的走了进来。 “这么热闹,都在聊什么呢?” 魏子启看向了满脸疲惫的沈林,又看了看墙上的指针: “沈组长,我知道你比我们大家都更迫切的想要抓到那个审判者。 可是嫌疑人目前都在重重保护之下,被关在提邢司监牢内,你真觉得那个审判者能够避开所有的保护,在这里对嫌疑人进行审判?” 沈林疲惫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喝了口茶强打着精神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曾经就发生过,审判者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对一位嫌疑人进行了审判,也正是那次审判导致一位非常优秀的顾问,没法再配合我们进行工作。 如果是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们全专案恐怕都没脸面再干下去了。 所以我宁可累一点,也绝不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既然有心劝解,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正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作为一位提刑司的调查员,大家又都能理解沈林的这种心态。 尽管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沈林对这个神秘的审判者已经陷入了某种较为偏激的状态。 但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就是好猫,人家专案组的事儿实在不好过多干预。 今夜对于提刑司众人来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但同样不眠的可不止他们。 云清阁内,今晚也是一反常态的灯火通明,陈峰正独自坐在屋内做着纸扎。 不久前他还特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表示今晚有个大活,干脆就住在店铺里。 否则就凭自己那不省心的爹妈,估计每十分钟就得打来一通电话。 值得注意的是,今日陈峰的纸扎有些特别,从外形框架来看,既不像是纸人,也不像是寻常的任何纸扎物 但陈峰却一直忙得乐此不疲。 后屋与前屋隔着一层门帘,屋内分明没风,可门帘却是掀动了一下。 “呼……” 一阵冷风吹在了陈峰的后脖颈上,让陈峰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喂,我说你这是赖上我了?都给你吃了多少了?你又没个饥饱,差不多就行了,赶紧走吧。” 陈峰抬头冲着门帘的方向说道,也只有他能看到,此刻那饿鬼正抱着个空碗,可怜巴巴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俺去哪……” “你爱去哪去哪,被我找来之前,你都在哪呢?” 面对陈峰的询问,饿鬼挠了挠头: “俺就四处溜达,没地方去。” 陈峰颇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回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自从招来这么个饿鬼帮自己送了个信之后,陈峰也算是信守承诺,好吃好喝的供着。 但这货实在是太能吃了,仅仅几天下来愣是干掉了几袋大米。 周围市场的鸡基本都被陈峰买回来了,鸡血用来做雄鸡血饭,鸡肉则拿回家里去。 这几天顿顿吃鸡,陈峰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出汗,都是一股鸡味儿。 “你往那边站点,别靠的太近,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冷是不是?” 被陈峰这么一训斥,饿鬼立马听话的往后退了几步。 见没饭吃,饿鬼也不气馁,愣是梗着细杆脖子,好奇的看着陈峰忙活着纸扎。 可随着又是一股阴风吹来,饿鬼顿时吓得躲回到了帘子后面。 黑白无常的身影出现在了陈峰的左右,二位鬼差明显是察觉到的帘子后面有什么,还意味深长的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大人,它还在,要我们把它带走吗?” 陈峰头都不抬的说道: “它是饿鬼道的,本身就已经在赎自己的罪孽了,我查了他查它生前善恶,并不算个坏人,至少还不至于到下地狱的程度。 先让它在这呆着吧,回头研究一下,给它点事干。 要不就这么游荡下去,保不准哪天再弄出点什么事来。”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他们对于陈峰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 “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白无常好奇的看着陈峰手里逐渐成型的纸扎物,却是越看越觉得糊涂。 陈峰一听,顿时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二人的面前: “这你们都看不出来?是我扎的不像吗? 这是显卡啊,4060的,不像吗?” 第219章 赛博判官,量子审判 黑白无常的嘴角明显抽了一下,这两位鬼差,彼此对视了一眼,显然对陈峰的解释感到有些困惑。 “大人,您这是在开玩笑吧?”黑无常忍不住问道: “显卡这种东西,纸扎出来有何用?” 陈峰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俩的思想觉悟有待提升,阳间的科技一直在进步,怎么阴间就不能进步进步? 哪怕是做纸扎行当也要与时俱进的,以前扎纸人纸马,现在是别墅跑车。 别墅跑车都可以,4060的显卡怎么就不行?” 二位鬼差无言以对,只能悻悻的笑了笑。 “所以大人,您这是在研发新产品?” 白无常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 陈峰将已经基本成型的显卡放在了一边,又开始纸扎主机和显示屏。 “审判已经开始了,这你们应该知道?” 黑无常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大人招聻,鬼路通阳,已经完成了一起审判。 我们来之前特地先去勾了魂,现在那个叫刘明的罪魂,已经被押在判官殿等待审判了。 陈峰轻轻的点了点头: “但是后来我发现,这么审判有点慢,再加上此次审判的人有点多。 若我要每个地方都去一趟才激活虚拟场景,并布置仪式来完成审判的话周期很长。 所以我决定走个捷径……” 黑白无常听到这里确实觉得越来越糊涂,不明白陈峰所说的捷径是什么? 看到二位鬼差一脸糊涂,陈峰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在这起事件中,真正应该接受审判的,并不是已经被抓到的嫌疑人。 因为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律法一定会宣判死刑,你们只需要到日子把魂勾来即可,无需大费周章在此之前专门为他们设置什么审判。 真正应该接受审判的,应该是那些有罪却逍遥在外,并不会承担后果的人。 你们说说,谁算是这类人?” 白无常微皱眉头思索了片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直播平台的创始人?” 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的确算一个,我查过他,他在境外,想要抓到他很难,靠律法审判就算可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在这期间他还不知道会酿下多少罪恶,所以他也在接下来的审判名单上,但留在最后吧,到时候给他来个大的!” “名单?也就是说不止他一个?” 黑无常听出了陈峰的言外之意。 “当然不止他一个,此次审判最主要的目标,实际上是那些看直播的人,是那些打赏的金主。 是他们来制定下一次的直播内容,也是他们,让这个直播平台得以存活,甚至是高速发展。 而这些人往往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因为他们只是在屏幕前,用金钱支持着那些罪恶的直播内容。” 陈峰的声音变得沉重,他深知这些隐藏在屏幕背后的罪恶同样需要被审判。 黑白无常听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 但随即新的疑问出现,他们不太明白陈峰现在做的事情和审判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遍布全国各地,我要挨个去找,去激活虚拟场景,那得把我累死。 所以我换了一种思路,来延续这场审判。” 说话间的功夫,陈峰已经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把这台纸扎的电脑组装好之后,用火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 但在下一秒,黑无常的手里多出了一个电脑显示器,白无常的手里则多出了组装完成的主机。 “科技改变生活,跟我来……” 陈峰转而进入判官殿,当然在他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跟上啊!” 抱着碗的饿鬼,灰溜溜的跟在后面,随着陈峰一同进入了判官殿。 在判官殿内,陈峰打开了这台电脑,无需插电,无需联网,却能够正常使用。 “会用电脑吗?” 陈峰看向身边的黑白无常问道,二人纷纷点了点头,毕竟他们生前也都是现代人。 陈峰当即在电脑里输入了一串网址,转而就进入了一个黑色为背景的网站。 “这就是那个直播网站的平台,给你们俩一个任务,把所有观看过直播的人名单罗列出来。 我会通过生死簿,找到这些人的生辰八字,用道家的手段,对这些人完成审判。 名单罗列要以打赏金额多到少进行排列,这些人都要接受审判!” 听到这里黑白无常,总算明白了陈峰的意图,二人当即点了点头坐在了电脑前。 这台电脑的出现,导致其风格与判官殿风格截然不同。 这种感觉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突然出现了一部手机,还连上了wifi似的。 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方式的确高效,总好过陈峰千里迢迢的赶去不同的地方激活审判场景,而后依次审判的强。 在黑白无常记录信息的期间,陈峰也没闲着。 今夜看来魏子启又不能来了,他得接替工作,去处理下在赏善司门外排队的善魂们。 看着门口一望无际的队伍,陈峰叹了口气: “这个魏判官,可真是遗留了不少工作……” “阿嚏!” 正在会议室内的魏子启,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时间,当前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此刻会议室内已经摆放了超过八台电脑,八位技术人员在吴向南的带领下正时刻盯着平台的数据。 “又一个新的账号不久前完成注册进入了平台……” 一位技术人员的声音,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几人纷纷看向了屏幕,却发现这个新账号起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名字: “赛博判官!” 起初大家对这个名字都不太在意,可直到吴向南再度开口: “这个名为赛博判官的新账号,在进入网站之后并没有任何互动,而是切入了后台数据,似乎是在查阅用户信息……” 霎那间,原本疲惫不堪的沈林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查后台用户信息干什么,他是不是在找审判的目标?” “老沈,是不是你太敏感了,这名字一看就像随意起的。” 孙淼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这个账号很奇怪,查不到任何信息,甚至没有ip定位。 五秒钟前,这个账号对后台信息进行了下载,他拿到用户名单了!” 吴向南的声音,沉重的敲击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尤其是沈林,就连呼吸都更加急促了。 “是他,一定是他,拿到用户名单,他就能筛选审判目标! 否则,一个寻常用户账号为什么要对自己的账号信息进行隐藏,又为什么要黑入后台窃取用户数据?” 第220章 地府有电脑,不合理吗? 沈林的这番话,大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此账户的确有些蹊跷,可也不能只靠个名字,就判断此人为一直在查找的审判者吧。 “但是,我们不能忽视任何可能。” 沈林坚持道,他的眼神坚定而严肃,“如果真的是审判者,我们不能让他继续行动下去。” 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 吴向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沈林的担忧。 “好吧,我们先不要惊慌。”魏子启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镇定,“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确定这个‘赛博判官’的真实身份。” “我们可以尝试追踪这个账号的活动,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孙淼提出了一个建议。 “没错,而且我们可以设置一些陷阱,如果他真的是审判者,那么他一定会对某些特定的活动产生反应。”另一位技术人员补充道。 “那就这么办。”魏子启拍板决定,“吴向南,你负责监控这个账号的活动,并且设置陷阱。 其他人继续关注平台的其他数据,确保一切正常运行。” 会议结束后,每个人都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吴向南开始着手设置陷阱,同时密切监视着“赛博判官”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明白,如果这个神秘账号真的是审判者,那么一场看不见的较量即将展开。 ^ 与此同时,陈峰在判官殿内继续他的审判工作。 黑白无常已经整理出了一份长长的观看直播的名单,陈峰正通过生死簿一一核对这些人的生辰八字。 不得不说陈峰这别出心裁的主意,的确大大加快了审判进度。 短短时间内通过黑白无常递交的这份名单,陈峰就整理出了主要审判的八个人。 “这八个人都在该直播间内打赏过极其庞大的金额,并设定过多起令人发指的直播内容。 甚至他们的直播内容,直接或间接都导致过有人死亡……”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通过生死簿查到了这八个人的生辰八字,将其一一记录下来之后,退出了判官殿。 …… “那个名为赛博判官的账号下线了,此账号的目的似乎非常明确,就是为了获取用户信息,在拿到后台数据信息之后就消失不见!” 吴向南带领着技术部门实时监控着账号信息,并及时作出汇报。 联合办案组凑在一起,开始分析这一情况。 “看来这个赛博判官并不是普通的黑客,他的行为更像是有针对性的。”魏子启沉思道。 “没错,他似乎对那些在直播平台上进行不法行为的人特别感兴趣。”孙淼补充道。 “我们需要尽快找到这个赛博判官,否则他可能会继续危害社会。”沈林焦急地说。 “我们已经追踪到了一些ip地址,但这个赛博判官似乎使用了多层代理,很难确定他的真实位置。”吴向南皱着眉头说。 “那就继续追踪,只要他一上线,必须要知道他做了什么!”魏子启果断地做出决定。 线上的部署只是开端,沈林此刻已经召集了专案组全员开了个会。 “各位,时刻不要忘记我们专案组肩负的使命和责任。 一直逍遥法外的审判者是我们的首要目标,现在目标疑似已经出现,并对直播平台的后台用户数据非常感兴趣。 我有理由怀疑,那个账号就是审判者在收集信息,准备制定下一次的审判。 我需要知道,那个账号下载走了哪些名单信息,你们也同样要把这些名单信息罗列出来,通过大数据库进行查找。 审判者下一个要审判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这名单里其中之一,必须即刻开展行动!” 沈林的话语刚落,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专案组成员们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任务的紧迫性。 “我们已经启动了大数据分析系统,正在对下载的名单进行筛选和匹配。”一名技术员报告道:“希望能尽快找到审判者的目标。” “同时,我们也在尝试追踪赛博判官的活动轨迹。”另一名技术员补充道,“虽然他使用了多层代理,但我们已经锁定了几个可能的ip地址。” 沈林点了点头,心中却依旧忐忑不安。审判者的存在让他感到如芒在背,他深知这个神秘人物的危险性。 “大家要保持警惕,审判者可能随时会再次出现,从现在开始,24小时不间断的监控直播平台,只要这个账号再度上线,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沈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下达命令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 时至今日,距离专案组的破案时限越来越近,时限一到没能破案,专案组就地解散。 届时新的专案组会成立,不过沈林就再没可能亲手扼杀盘踞在心中的这只心魔了。 靠着大数据库的支撑,网络信息战一向是提邢司的专长。 先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审判者终于在网络上出现,哪怕只是一次,沈林也绝不会放过这种可能。 没有硝烟的战争在此刻已然打响,看似波澜不惊的水面下,是暗潮汹涌。 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那个账号,只要一出现,就时刻在监控之中。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峰,却是一如往常的回到了云清阁。 他在几张黄符纸上依次写下了这八个人的生辰八字,随后将这八张黄符摊开来摆在了桌面上,分别用朱砂笔,在这八个人的生辰八字上点了一下。 生辰八字指的是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很多人更是将其称之为命理密码。 无论是道家,还是巫蛊术士,拿到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就等于是抓住了木偶上的提线。 陈峰轻轻闭上眼睛,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他的手指在黄符纸上轻轻滑过,仿佛在与冥冥之中的力量沟通。 他将这生辰八字,塞入了八个纸人的头里。 咬破指尖,将八个纸人的眼睛点上,八根银针,又分别刺入了八个纸人的头顶。 四柱香点燃,陈峰盘腿坐在了八个纸人的对面,面前分别摆放着一个铃铛,一碗鸡血,一把黑色的木剑,以及五个巴掌大的纸包。 老辈人常说,护好自己的生辰八字,一旦落入他人手中,也就能体会到何为命不由己了…… 第221章 四象封魂 若是有懂行之人,不用看别的,只需要看陈峰点燃的这四炷香便能知道此局凶险。 烧香祭祀是一个古老的仪式,由于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所以烧香时也有数量之分。 三炷香祭的是天地人三才,第一根香祭拜苍天,第二根香祭拜大地,第三根香敬奉先祖。 所谓三才和谐,万物一统。 烧六炷香在北方比较少见,但在南方地区以及一些宗教仪式上却颇为常见。 在不同的地方,六炷香也有不同的代表,道家烧六炷香敬的是六甲。 分别为祖师,天尊,真人,天师,散职和都职。 巫师烧六炷香迎的是六曜,敬的是太阳,太阴,荧惑,巨门,禄存,和镇星。 民间烧六香祭的是六亲,分别为父,母,兄,弟,妻,子。 至此,便是最常见的烧香数量,再往后还有九香敬神明,每根香代表着一重天界,寓意对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敬仰。 在之后的十八炷香代表长富贵,二十四炷香代表延年益寿,不同的香火有不同的寓意。 唯独这四炷香,在传统的烧香仪式中并不常见,它代表着一种特殊的祭祀,通常用于某些特定的法术或仪式中。 陈峰点燃的四炷香,正是为了进行一场古老的巫术仪式。 他所进行的仪式名为“四象封魂”,是一种极为罕见且危险的法术,旨在通过生辰八字锁定目标的灵魂,并将其封入纸人,或者小人之中。 很多宫斗的电视剧里,都能看到一种名为扎小人的诅咒方法,实际上便是由四象封魂演化而来。 当四柱香点燃,不是敬鬼就是祭邪。 随着陈峰点燃了这四炷香,他将那五个巴掌大的纸包,分别放置在了香炉的五个方位。 这五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不同的东西,正北方放着的是一个小瓶子,瓶子里有透明的液体。 正南方的纸包里,包着的是一些不知名的灰。 西方是一把刀,东方是一块布,香炉前放着的则是一块树根。 当陈峰把这五样东西全部从纸包里拿出来时,突然一阵阴风刮过,四柱香应声而断,成了断头香。 明明是大凶之兆,但陈峰的嘴角却是浮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断头香恰恰说明他要进行的仪式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摆放在香炉四周的这几样物品可都不是寻常之物,单单兑换这些物品,就基本把尘封攒着的五帝钱消耗殆尽。 那把刀没有刀柄,只有刀身乃是屠夫手里,杀过百灵的刀,此为阴金之物。 那块布是裹尸入葬的布,只能单取裹头的那一段,且必须发黑,此为阴土之物。 那不知名的灰是百家散的骨灰,不得强取,只能求取,且必须都是女子,此为阴火之物。 那块树根,是坟头长着的树,在三寸六处砍断了,连带树根取回此,为阴木之物。 那个小瓶子里装着的液体是寡妇哭丧时的眼泪,此为阴水之物。 五阴之物配合四柱断头香,请的是冤魂入阵,招的是百鬼围猎。 围猎的目标自然就是这八个纸人体内的生辰八字了。 当陈峰再度站起身来时,伸手摇了摇铃铛,刹那间阴风呼啸,吹的八个纸人沙沙作响,就像是活过来似的,在风中不断晃动。 陈峰用黑色的木剑沾着鸡血,分别拍在了八个纸人的双肩和头顶,可就再到最后一个纸人时,这黑色的木剑却迟迟拍不到纸人的头顶,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极力抗争似的。 “放肆!祖上有德,庇不住无德子孙,地府办案,何人敢拦!” 随着陈峰一声怒喝,那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消失不见,黑色的木剑拍在纸人的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啪!”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一户人家,单独隔出的一个房间里,供奉在神龛里的祖宗牌位,突然叩在了桌上。 家中无人,此事未被知晓……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陈峰便在每一个纸人的面前插上了一炷香,但并没有把香点燃。 他自顾自的将其他东西全部收拾起来,就留下了这八炷香以及这八个纸人。 前期的准备工作到这里便已经基本完成,随着陈峰招了招手,黑白无常,赫然出现在了陈峰左右。 “大人!” “自今日开始,接下来的三天皆为审判之日,你们二位辛苦一下,这八人中不论谁先死,立刻将他的魂魄勾去判官殿。 这其中有人祖上留德,有先祖庇护,我怕届时阳奉阴违,有人偷天换日。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不等陈峰说完,黑白无常便齐声说道: “大人放心,黑白无常定当尽忠职守,绝不容许任何差错发生。” 陈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他深知黑白无常在地府中的地位和能力,有他们亲自出马,这八人的命运便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去吧,记住,三天之内,我需要你们的汇报。”陈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黑白无常领命而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陈峰则转身回到屋内,关上了门窗,转而进入了判官殿。 坐在了电脑前,陈峰进入了平台界面,点入了其中一个直播间,随后便静静等待着什么。 …… “那个账号,上线了!” 提刑司内,一直在监控着这个账号信息的调查员发出了一声惊呼。 沈林等人第一时间便聚集了过来,却发现这个账号在上线之后没有去看后台数据,也没有再有其他行动,而是留在了其中一个并未开启的直播间里。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账号并不是审判者的,只是这个平台的用户之一?” “我觉得未必,用户怎么会窃取后台信息?” “盯着他,直觉告诉我,这个账号在消失已久之后再度上线,不太正常……” 沈林语气急促的说道,但也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原本并未开启的直播间突然闪了两下,随后开始出现了画面。 画面里是一户人家,画面的来源似乎是电脑上自带的摄像头,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启了。 从画面中来看,这似乎是一间书房,书房的门开着,能看到一个男人在和妻子以及几岁大的孩子在客厅里玩耍。 男人的面容显得温和而慈爱,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一个无形的眼睛注视着。 谁又能知道,这个温和而慈爱的男人,这个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在夜晚时,网络上,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指挥虐待,戏谑生命的刽子手呢? 第220章 别回头,它在那 “老婆,一会儿你带着孩子先睡吧,我去玩会儿电脑……” 客厅里,男人温和的对妻子说道,这样的画面让人完全无法想象到他内心深处隐藏的另一面。 妻子点了点头,带着孩子回房休息,男人则独自一人走进了书房。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图片和视频。 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微笑,仿佛在享受着这一切。 他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都被电脑自带的摄像头直播到了网上,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直播间内,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在下方肆无忌惮的进行着讨论。 “难不成今天的直播内容加了主题?” “妻女?卧槽,这个带劲!” “我喜欢……” 在线人数越来越多,但几乎所有的评论内容,都充满了低俗和恶意,没有一丝同情和人性的光辉。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男人似乎有些不放心,再度走到门口,打开门静静的听着听,确定妻女都已经在卧室之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声关上了门。 走廊对面的墙上贴着一面全身镜,镜子正好能够照到男人的书房,以及男人转身回屋时脸上那么猥琐的笑容。 “这个人的摄像头应该是被黑客入侵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在被直播。” 提邢司方面也同样在监控着平台的风吹草动,吴向南一边进入后台数据,一边沉声说道: “是有人有意为之,让这个人暴露在直播里,在线人数在短短几分钟就突破了5万大关,且还在飞速增长。” “能不能查一下这个人的身份以及家庭住址,派当地调查员赶紧去一趟,说明此事!” 卢思成提出的想法,是一个调查员该有的常规思路,吴向南点了点头,立刻开始动用技术手段调查此人的具体位置。 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吴向南便找到了男人的详细信息,包括他的家庭住址、工作单位以及个人背景。 “已经查到了,这个人叫张伟,住在阜阳市城南的阳光小区,工作是一家网络公司的程序员。” 吴向南迅速汇报。 “好,立刻通知当地警方和调查员,让他们尽快前往张伟的住所。 但要注意,让前期的调查员注意一下,不要暴露提邢司正在监控该网络平台的信息,以免打草惊蛇。 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说是邻居也好,说是送外卖的也罢,总之最好在摄像头能照射的范围之外表明来意。”卢思成果断下令。 沈林则紧盯着屏幕,看着张伟在电脑前沉迷于那些令人发指的内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 他的电脑明显是被黑客入侵了,就连打开的文件页面都会出现在直播间内。 所浏览的那些信息大多阴暗不堪,让人不禁怀疑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面。 “这家伙,真是个变态!”沈林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文件夹里的大多数视频和照片,都是从这个平台上贩卖出去的。 看来这个人在该网站花了不少钱……” 孙淼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 “我想不通,是什么人黑了张伟的电脑,要将他的一举一动公开在直播中。” 很快,阜阳市提行司就接到了卢思成打来的电话,得知此事之后,立马便派出了一队调查员火速赶往阳光小区。 若是一切都来得及的话,这场直播不会再持续太久,但纵然如此,由于该平台所有直播间都处于关闭状态,只有这一间直播间开启,因此那些百无聊赖的用户们纷纷涌入其中,很快便惊动了幕后的主使。 …… 与此同时。 东南亚一带的废弃厂房里,蔡查把所有手下都叫了过来,看着面前的直播屏幕,一脸匪夷所思: “谁干的?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把所有的直播全部静默,为什么还有人在开播?” 这些手下纷纷朝着屏幕看去,但紧接着又彼此疑惑的对视一眼。 “大哥,这不是我们的窝点,这个人的ip好像是咱的金主之一啊。” “啊?” 蔡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迅速抓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你们那边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直播在进行?”蔡查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慌张的声音: “蔡哥,我们也不清楚啊。我们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关闭了所有直播,但这个ip地址并不是我们的服务器。” 蔡查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给我查清楚,这个ip到底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直播平台上。我需要一个解释,而且要快!” 挂断电话后,蔡查转头看向手下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你们几个,立刻去查一下这个ip的来源,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手下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追踪ip地址。 与此同时,蔡查的目光再次回到直播屏幕上,他看着那个名叫张伟的男人,却逐渐的凑近了屏幕。 由于张伟进入书房后并没有开书房的灯,所以整个屋子里只有眼前电脑屏幕的淡蓝色光芒在闪烁。 这光芒打在张伟的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仿佛在享受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蔡察注意到的并不是张伟,而是在颇为费力的看向张伟背后的那片黑暗。 张伟背对着书房的门,可此刻那扇门竟然慢慢的开了一道缝隙。 同样注意到这一幕的,还有很多的观众以及提邢司的几位。 刹那间评论区内又是一阵沸腾。 “看他身后,门开了,是不是他老婆来了?” “快看,门开了!” “难道是老婆发现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书房内,张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发生的变化。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沉浸在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中。 然而,就在观众们议论纷纷之际,提邢司的诸位却是各个眉头紧锁。 “门缝里似乎有一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张伟……” 吴向南仔细的观察着屏幕里张伟身后的门缝,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他老婆?” “看这个高度,应该是个孩子!” 沈林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他迅速将画面放大,试图辨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 第223章 别开生面的直播 “不,不是他老婆。”卢思成冷静地分析道,“从门缝的高度来看,那应该是个孩子。 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一边说着,卢思成一边接过了电脑的控制权,尽力的把定格的画面放大: “你们看,门口的这个孩子,明显比之前画面里张伟的女儿还要小一些,看起来更像是个婴儿。” “这不可能吧,我刚查过张伟的资料,他只有一个女儿,家里应该没有婴儿才对。” “嘘,你们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 所有人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大家的注意力都再度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 只见张伟好像很不自在,突然打了个寒战,紧接着立马回头朝着身后的书房门看去。 下一秒,张伟就注意到书房的门开着一个缝隙,还能够隐约看到黑着灯的走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张伟是立马便联想到是不是刚刚妻子已经来过了,若是看到自己浏览的内容,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张伟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向书房门,他先是凑在门口听了听,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之后,这才蹑手蹑脚的把门拉开,转而站在了妻女所在的卧室门前。 客厅墙上的那面镜子,正好能照到站在门口的张伟。 在这片黑暗之中,张伟竖着耳朵听了听,随后方才一咬牙,打开了卧室的门。 妻子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于突然进屋的张伟还感到有些意外,聊了几句张伟这才能够确定,方才妻子应该没去过书房,这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打了个哈哈,便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重新坐在了电脑前,张伟颇为熟练的登上了平台,浏览了一番却发现今日没有任何一个直播间开播,正要悻悻的关闭时,突然发现,最底下有一个直播间,处于开播状态。 此时的张伟还没有多想,下意识的点开了这个直播间,但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自己的脸。 张伟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屏幕上的自己正坐在书房里,而背景正是他刚刚离开的书房。 他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电脑,确认没有摄像头在工作,但屏幕上的画面却清晰地显示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这怎么可能?”张伟自言自语道,他的手开始颤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评论区再次沸腾起来,观众们似乎对这一幕感到无比兴奋。 “哇,这直播太刺激了,居然有自拍功能!” “你不知道自己在直播吗?” “这技术太牛了,不过哥们你到底想干嘛,把你妻女叫来啊,你直播有个啥意思?” 张伟立马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关闭电脑,但此时电脑却完全失去了控制,情急之下张伟一把薅下了电脑的电源。 电脑瞬间黑了屏,可还没等张伟松口气,下一秒屏幕就再度亮了起来,他的脸依旧出现在屏幕中。 张伟的心跳加速到了极限,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也是这个网站的老用户了,自然知道这些直播间里平常播的都是什么内容。 可今日他自己却出现在了这样的直播里,自己的妻子女儿成为了其他人肆意调侃的对象。 电脑没有连接电源,但依旧在正常使用,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张伟濒临崩溃。 他看着电脑里的自己,试着去寻找摄像头的位置。 可就在此时,身后的门开了。 张伟猛然回头,但书房门却是依旧紧闭如常。 但再回头去看屏幕里,书房门的确是开着的。 在屏幕里,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开着的书房门外那面客厅墙上贴着的全身镜里,映出了一个刚出生婴儿的身影。 这个小婴儿浑身都是血,一点一点的从镜子里爬了出来,地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张伟赶忙回头朝着书房外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这让张伟身子一软,瘫坐在了电脑屏幕前,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画面。 小男孩越跑越快,到最后已经出现在了张伟的身后,甚至张伟亲眼看到这小男孩渐渐的爬上了自己的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脖子。 画面里的所有观众都对此感到困惑,因为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张伟像是在表演默剧似的,突然就开始紧张兮兮接连回头看身后,又一脸惊恐的坐在了屏幕前,直勾勾的盯着摄像头。 张伟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书房内。 尽管他看不见那个小男孩,但那种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呼吸声,却让他无法否认小男孩的存在。 “爸爸……” 当张伟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这个稚嫩的声音时已经快要崩溃了,这声音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但此时透过电脑屏幕,张伟能清楚地看到那个血肉模糊的小孩凑在了自己的耳边,一声一声的叫着爸爸。 小男孩搂着脖子的胳膊开始逐渐用力,这让张伟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困难。 “张伟不太对劲,他好像无法呼吸了……” 一直在屏幕前盯着直播画面的吴向南,语气急促的说道。 “调查员到哪了?让他们加快速度,赶紧过去。” 卢思成话音落下之际,仿佛画面里专门在回应他似的,张伟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四肢抽搐,双眼翻白,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所有的提邢司调查员都瞪大了眼睛,对于眼前所见这一幕感到难以置信。 也就是在这出神间,一个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屏幕前。 那是一个婴孩的脸,看起来刚出生不久,他的脸定格在了屏幕前,缓慢且机械的扭了扭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啪!” 随着这个笑容映入所有人的眼帘,画面变黑了,直播间提示直播信号中断。 只留下了看直播的那些人在评论区内沉默了足足有几秒钟。 “这到底是什么鬼直播?” 在那片死寂之后,评论区终于爆发了各种猜测和恐慌。 “这不可能是特效,太真实了!” “难道是某种新型的网络恶作剧?” 这些在评论区里讨论的人们并不知道,就在直播中段后的不到一分钟时间里,张伟的家门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敲响。 “您好,提邢司的,请开门!” 第224章 特效式的直播?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书房内的诡异氛围,张伟的妻子被惊醒,迷迷糊糊地走向门口,心中充满了疑惑。 “谁啊?”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您好,我们是提邢司的调查员,有紧急情况需要找张伟先生。”门外的声音严肃而急切。 妻子心中一惊,连忙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名身穿制服的调查员,他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 “请问张伟先生在家吗?”其中一名调查员问道。 “在,在书房。”妻子紧张地回答,心中充满了不安。 调查员们迅速走进屋内,直奔书房而去。妻子紧随其后,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当他们推开书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了。 张伟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双眼翻白,显然已经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 “快叫救护车!”一名调查员迅速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其他调查员则开始检查书房,试图找出导致张伟突然倒下的原因。 书房内一片混乱,电脑屏幕仍然黑着,电源线还垂落在一边。 他们迅速检查了电脑,发现电脑并没有任何异常,似乎只是普通的关机状态。 10分钟后救护车抵达现场,但当张伟被送上救护车时,已经没了呼吸。 医护人员在对张伟进行检查时,惊讶地发现了一个意外状况。 张伟的脖子处有明显的勒痕,但他的家中并没有任何可以造成这种痕迹的物品。 更令人不解的是,张伟的死亡原因似乎并非窒息,而是心脏骤停。 调查员们对张伟的电脑进行了深入检查,试图找到直播中出现的诡异现象的线索。 张伟房间里的电脑被当成证物,直接带去了提邢司,两方联络过后,卢思成委托阜阳市调查员时刻汇报有关于张伟的最新情况。 挂断电话之后,卢思成回头看向了其他人,此刻联合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在这针落可闻的环境里,每个人的呼吸都显得如此急促,大家彼此相顾无言,也的确是从未亲眼目睹过如此诡异的情况。 还是抱着电脑的吴向南率先打破了这份死寂: “我又重新检查了一下后台数据。刚刚那场直播在后台根本没有记录,也就是说,这场直播应该从来没有出现过。” 吴向南的话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卢思成眉头紧锁,他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场直播从未出现过,那么张伟的死因将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这不可能,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直播,”一位年轻的调查员忍不住说道,“难道我们都在做梦吗?” 这番话又何尝不是在场每一个人心中的困惑,和眼下他们距离阜阳市相隔甚远,除了等待阜阳市提邢司的消息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阜阳市提醒司的电话并没过多久就打来了。 “卢组长,我是阜阳市重案组钟正南,医院方面刚才已经传来了消息,张磊抢救无效死亡死因是心脏骤停。 在他的脖颈处发现的勒痕无法与任何物体进行匹配……” 听到这里卢思成赶忙追问了一句: “勒痕能不能和婴儿的胳膊匹配在一起?” 钟正南的声音明显一怔,紧接着就听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 片刻之后,钟正南的声音方才再度传入卢思成的耳中: “如果单从数据进行比对的话,这勒痕的确与婴儿胳膊的粗细和形状相匹配。 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且不说,刘伟家中并没有婴儿,就算是有,婴儿怎么可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勒痕呢?” 卢思成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钟组长,我就是这么一问,刘伟的电脑可查出什么来?” 听到这里,钟正南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愤怒: “查了,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他在非法直播网站上有着高昂的打赏金额,且设定过超过十七场直播的主题。 甚至,作为最高级别的会员,他还参与过直播内容,性侵后致其怀孕,不但没有承担任何责任,反而还因此设定了下一场直播的内容。 让怀孕的女孩,在几十万人观看的直播中堕胎,不幸死亡!” 钟正南的性格明显是嫉恶如仇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卢思成听到这些信息,心中一沉。他意识到,张伟的死可能并非偶然,而是与他所参与的非法直播活动有关。 简单感谢了一下之后卢思成挂断了电话,回头看向在场众人时,大家却是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两个字: “审判?” 似乎也只有这两个字能够解释张伟突如其来的死亡直播,而且他的死和他的罪行几乎完全匹配。 “是他!一定是他!” 沈林浑身都在轻微颤抖,他激动地说道,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们都想错了,审判者要审判的目标并不是已经板上钉钉的嫌疑人。 他们终究是要接受死刑的,审判也无非只是加快这个结果而已。 作为审判者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些不会承担什么后果的人。 如果没有这次审判,我们也一定不知道张伟做过的这些事情。” 沈林越说越激动,既是觉得这么多天来制定的保护措施竹篮打水,又觉得审判者居然又一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犯罪。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魏子启问出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搞不清楚这个问题,他们就无法真正理解审判者的手段和目的。 从刚才开始,吴向南就没有在说话,而是一直在电脑前操作着什么?直到此刻他的声音方才缓缓传来: “你们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 一边说着吴向南一边把电脑屏幕对准几人,大家突然惊愕的发现,吴向楠居然在进行直播,所有人都在直播画面里。 而此刻,在他们几人的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虚无的身影,若隐若现。 众人纷纷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再看向吴向南时,众人猛然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了。 看着大家的表情,吴向南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只是特效,凶手利用了高科技手段,让我们看到了一段特效式的直播?” 第225章 童有百关,夜啼为首 吴向南的话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特效,那么凶手的手段之高超,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这怎么可能?”一位女调查员忍不住质疑道,“我们明明都看到了张伟的死亡,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卢思成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冷静分析。 他缓缓开口:“如果凶手真的利用了高科技手段,那么我们看到的那一切,实际上就能够解释了。 基于凶手的手段来看,他的确具备非常高超的黑客能力,否则也不至于那个账号我们全技术组共同合作也追查不到。 沈林组长之前说过,这个审判者非常注重仪式感,他的每一次审判都要与民俗扯上关系。 我们都亲眼看到了刘伟的死,他的死不正完成了一场因果报应的循环复仇? 可能那个婴儿根本就不存在,只是被植入了特效程序。 刘伟的死因是心脏骤停,这一点通过药物也可以达到,甚至凶手可能就藏在他的家里,当我们都在关注特效的时候,正是凶手作案的时候。” 吴向南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但的确别开生面跳出了常规思路。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目前在没有实际证据佐证的情况下,这也只能是一种可能。 大家迅速就着此事讨论了起来,至少目前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审判者已经开始行动了,且他的目标和大家先前判断的完全不同。 “小吴,你之前不是下载过这个平台的后台数据吗? 能不能试着找出,审判者要进行审判的规律?” 魏子启看向吴向南说道,而正在盯着电脑屏幕的吴向南,却是眉头紧锁的叹了口气: “不用了,已经有人总结出来了……” 当吴向南把电脑屏幕投到大屏幕上时,所有人的神情都紧跟着凝重了起来。 “张伟被审判时的画面有人录了屏,现在已经发到了网上,已经流传开了……”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被吴向南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审判者的手段不仅高超,而且似乎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 事实也正如吴向南所说的那般,整个网络页面几乎全都是有关审判者的话题。 “审判者开始行动了,该视频出自于非法直播平台,被审判者的ip是该非法直播平台有名的榜一大哥!” “那些女孩太惨了,真正应该接受审判的就是这些打赏的人,还有幕后的主使。” “审判打赏的人还算简单,幕后主使估计很难,我有个哥们儿就是学黑客的,他曾试过追查这个非法直播平台的源头,结果显示是在境外。” “审判者再厉害,也不可能跑去境外审判吧……” “我也想当审判者,我能不能加入?” “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小心被请去谈话……” 短短时间内,相关视频和话题就在网络上疯狂发酵,吴向南赶紧联系网络部门对这些消息进行封控,但终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网络上的信息传播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提邢司因此焦头烂额,一方面进行封控,一方面还得制定接下来的应对措施。 审判者此次的公开审判,可谓是将联合调查组推上了风口浪尖,骑虎难下。 …… 任谁也想不到,在距离沧海市提邢司只有不到十公里的云清阁内,但是他们一直在查找,且在网上享誉盛名的审判者藏身之地。 陈峰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八个纸人,其中一个纸人无故的燃烧起来。 随着纸人消失在火焰之中,剩下的只有一些纸人的碎片和那张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符。 这个生辰八字便是张伟的,而在这黄符的背后,还有一行梵语写的字迹。 “春逢马夏遇鸡,秋人见子夜哭郎……” 这是一句自古传下来的俗语,也正是这句俗语成为了陈峰审判张伟时的民俗之法。 自古以来,老辈人都认为小孩经常半夜啼哭是不正常的。 只要孩子哭必然是身上不舒服,要么是饿了,要么是上火了,要么就是病了。由于小孩不会说话,也只能以哭来表达自己的不舒服。 在老旧时候的农村,有些小孩喜欢半夜啼哭,大人们会觉得是这小孩看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会把菜刀放在枕头下面,或者用铁器在家里乱舞一番,觉得吓唬一下,大人们看不见的东西就会离开。 而这种看不见的东西就被称之为夜哭郎。 为了把夜哭郎送走,各地风俗不同,法子也不一样。 最常见的就是用烧过火的木材上面写上字放在孩子的床头,等到第二天把木材送到屋外,就代表着把夜哭郎送出了家门。 还有一些地方会把孩子的名字写在纸上,并写上‘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个夜哭郎,过往行人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张纸会被贴在村里人多的地方,过往的村民看到后念一遍,夜哭郎也就不再来了。 这些法子和讲究大多都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少有人会去归根究底。 但实际上,这涉及到了‘夜啼关’。 一个小孩的降生,都会遇到各种关口,要经历无数次的难关,最终才能长大成人。 于是小孩每过一关,大人就会举办宴会庆祝一下,这才有了周岁,满月等讲究。 甚至各地也会开始流传一些老话,譬如什么身带白虎关,不动也有灾。 女逢阎罗关,借寿拜干爹之类的说法。 久而久之,人们总结出了经验,甚至总结出了口诀: 春忌牛羊水上坡,夏逢辰戌见阎罗,秋逢子午君须避,冬时生人虎兔磨。 不同时候出生的孩子,再根据干支不同,便能推测出所遇关口。 人们只知这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却并不知道童有百关,源于枉死之城…… 第226章 生死簿,也需要与时俱进 黄泉之后,酆都城之右,有一城门,名曰枉死。 枉死城中,皆是枉死之人,直至原有命数注定的寿命终结为止,方可出城。 何为枉死之人,例如某人命数注定九十岁,寿命终结却在四十岁,不慎提前身故。 因此死后会被集中至枉死城关押,直至九十岁时才得以释放。 在此期间,王死城中关押的亡魂能够像阳间之人一样生活,并且能够登城观望,查看谋害他的人是否受到应有报应。 但同时人身自由会受到严厉的管控,既无法收到杨氏亲友烧给亡魂的冥纸,及纸扎祭品,也无法在中元节像其他亡魂一样返回阳世,接受阳世亲人的供养。 一切烧给这些亡魂的金钱物品都会暂时存放在目连尊者处,直到期满才能转交。 而在枉死城中,数量最多的并不是男人和女人,反而是孩子。 这些孩子大多还没等到出世,就被堕了胎,也有的未能过关,早早夭折。 因此在这枉死城附近,总能听到婴儿不断的啼哭声。 好不容易,过了本该有的阳寿期限,能够从枉死城出来,这些婴儿便要接受转世投胎,重新为人。 由于他们大多并未出世,就已经去了枉死城,所以几乎无需再进行善恶审判,直接按照上一次的审判结果去轮回转世即可。 可是这些小婴儿是没办法独立通过奈何桥的,奈何桥下的忘川河日夜大风,鹅毛不浮,若要从此过,婴儿只会被吹到忘川河里,最终汇入黄泉,永生永世,挣扎其中。 要知道,奈何桥共有三层,分别对应上中下三等亡魂。 最上层是善人亡魂走的,能直达十殿阎罗的第十殿转轮王处,来世投胎成个好人家,而且还有一定的机缘能够修仙入道。 中层的亡魂是最麻烦的,根据各自的罪行发生到不同的地方接受惩罚,随后还要由此路返回,投胎为人。 最下层也是最艰苦的存在,这一层中很少有亡魂能走完奈何桥,往往在桥上时就被拖入了忘川河。 至于后果,那就是: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所以对于这些小婴儿来说,哪怕是最上层也很难通过,因此他们投胎转世是要过百关的。 从枉死城出去,径直往东,有一大山,名为铁围。 铁围山上十步一关,百步一难,而这第一关就是夜啼关。 若是身上的罪孽轻,往往过了第一关就能看到轮回的堂口。 但若是罪孽重,就得继续前行。 从哪一关的堂口转世,这孩子就带着哪一关来。 陈峰给张伟设定的审判,就是将他侵犯女性又致使堕胎的孩子,走夜啼关入阳。 也正是如此才有了这场直播…… 看着手中的这张黄符纸,陈峰默念了几句咒语,刹那间黄符纸便燃烧了起来,也象征着张伟东生命,走到了尽头。 眼前剩下的还有七个纸人,每一个纸人的体内都有一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符咒,背面则是其审判之法。 每当一个审判的时辰到时,纸人前面分别插着的那炷香就会无火自燃。 而这一炷香的时间,也是被审判者能在阳间活着的时间。 “哇哇……” 就在陈峰手中的黄符纸燃烧殆尽之际,在他的屋里居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陈峰回头看去,只见在神台之上,那个先前出现在屏幕里,抱住了张伟胳膊的婴孩躺在那里。 “黑白无常!” “属下在!”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顿时出现在了左右。 陈峰指了指那个婴孩,沉声说道: “我看过他的生死簿,累世之善远大于恶,所受之恶也因为此次胎死腹中而一笔勾销。 直接带去转世吧,希望这孩子,来时能一心向善,莫再来这阴曹地府了……” “是!” 白无常轻柔地将这婴儿抱在怀里,朝着门口走去时,身影也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黑无常还留在原地,见白无常离开之后立马开口询问,但对此陈峰却并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万般天注定都写在那生死簿上,那么又怎么会有意外的夭折枉死对吧?” 黑无常点了点头,也意外于陈峰居然直接看透了他的心思。 陈峰坐了下来,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把裁纸刀: “那把刀在我手里,是用来扎纸人的,可在别人的手里却能成为害人的凶器。 可这把刀就是刀,它本身并没有善恶之分。 关键在于握刀的人心怀何意,用它来创造还是毁灭。 人可比刀复杂,他的生平经历,所见所闻,甚至是起心动念,都是不可控的。 生死簿本来就是一本糊涂账,要不然我们也无需这么复杂的去调查去审判,拿起笔来在本上勾就是了。 或者说这本自古传承下来的生死簿,已经不太适用于现代人了。 它只能用作参考,是一份较为完善的记载,记载了一个人在投胎时注定的一生。 可别忘了,这世上可不仅有被记载的那仅仅一个人,当多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十字路口时,生死簿里的记载,你本该往右去。 但因为诸多的机缘际会,你跟着其他人去了左边,如此细微的变化就可能导致一条因果线形成或消失。 人活着一世,有太多的选择要做,怎么可能有人做的所有决定都按照记载来? 站在一个人的角度上,如果真是如此,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黑无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陈峰见此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这个字,太过虚无缥缈,阳间之人研究了那么多年,也没研究出个一二,至于你,我就更不去想那么多了。 若有机会,我倒是非常愿意重新修缮这本生死簿,或许到那时你会更加明了我们因何存在……” “呼!” 就在陈峰话音落下之际,那七个纸人面前的七炷香,竟前后纷纷燃烧了起来。 陈峰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星辰,随后点了点头: “时候到了,新的审判也开始了。 去忙吧,这些人要一个不少的带去参观店,他们的罪孽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一笔勾销的。” “是!” 黑无常握着手里的铁链,一步一步的走远。 那铁链拖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令人胆寒…… 第227章 账号定位在泰山? 七炷香的突兀燃烧,虽然是星星之火,却大有燎原之势。 也只有陈峰,真正知晓这七柱香的意义。 如今这七炷香已经与那七人相连,人死则香灭,纵使神仙下凡,亦难救也。 最后看了一眼这七柱香,陈峰转身进入了判官点端坐在大殿之上,看着面前突兀的电脑显示屏,静待好戏上演。 …… 与此同时,提邢司方面又接收到了一个新的信息,先前被聻字封门致死的被审判者,也已经被发现,现场惨不忍睹,甚至都没有抢救的必要。 消息传到了联合办案组,也更加让大家认定审判已经开始了。 从知晓此事之后,沈林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不曾离开,在大家看来,他甚至已经有些疯狂了。 但同时大家又非常清楚,与其说沈林是在跟这个神秘的审判者较劲,倒不如说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其他人有心劝几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站在沈林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今日如此也实在是情有可原。 专案组成立至今,身为负责人的沈林本就担负着极大的压力。 更何况在与审判者打过的几次交道看来,专案组败的一塌糊涂,换成是谁怕是也咽不下这口气。 眼看着距离专案组解散的时间越来越近,沈林无论如何也不希望在自己的人生履历里留下这样的污点。 所以此次案件对于沈林等人而言,或许是最后的机会。 若此事之后,审判者再度销声匿迹,专案组的结局也就板上钉钉了。 “这个账号又一次上线了,这一次什么都没干,而是一直留在某个直播间内,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沈林的声音传入吴向南的耳中,吴向南迅速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 “的确,这个账号并没有像先前几次一样进入后台数据库,这就把我给搞糊涂了,他现在上线图什么呢?” 一边说着,吴向南便开始研究其后台数据,希望能够搞清楚这个神秘账号再度上线的原因。 然而没过几秒钟吴向南敲击键盘的手指,便突然停顿了下来,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复杂的代码,汇入吴向南的眼里,却是成为了一组一组关键的信息。 “有七个直播间突然开播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且之前没有任何预告……” 吴向南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迅速地将这七个直播间的信息整理出来,传递给沈林。 沈林眉头紧锁,他知道这绝非巧合。审判者的每一个动作都隐藏着深意,而这次的七个直播间同时开播,无疑是一个信号,一个关于即将发生的事件的预告。 “赶紧把这七个直播间的传讯信号投到大屏幕上!” 魏子启急忙下达了命令,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样盘踞在他的心头。 七个画面很快便排列开来,出现在大屏幕之上,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的场景,有的是熙熙攘攘的街道,有的是幽静的公园,还有的是繁忙的办公室。 所有成员纷纷站起身来凑到大屏幕前,抱着胳膊满脸疑惑的看着这七个屏幕。 负责技术工作的吴向南很快便再一次给出了关键信息: “我分析了一下这七个直播间的后台传输数据,这七个直播间的数据并不是从该网站的总服务器传输的。 而是通过某种未知的加密通道,直接从外部接入。 这说明,这些直播并非网站官方所为,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沈林闻言,脸色更加凝重。他知道,审判者总是喜欢在幕后操纵一切,这次的直播无疑又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 沈林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这些画面上,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的线索。 他知道,审判者不会无缘无故地同时开启七个直播间,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某种意图。 “能不能锁定一下传输信号的来源?哪怕有一个模糊的定位也可以。” 沈林的声音有些急促,这在他看来是距离审判者最近的一次了。 连同吴向南在内的多位技术人员立马开始了紧张的追踪工作。 他们迅速地分析着数据,试图从复杂的网络中找到一丝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紧张的气氛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终于,吴向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找到了!信号源在……在……”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吴向南,随后一脸错愕的追问道: “到底在哪?” 吴向南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屏幕,随后颇为困惑的喃喃道: “这个账号能够轻而易举地突破防火墙几次进入后台数据,说明此人有很精湛的黑客能力。 但这一次上线,他对自己的账号却没有任何加密,所以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定位了信号源所在。 但现在问题是这个信号显示的地点,居然在泰山上?” “什么?泰山?泰市的泰山?” 沈林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询问了一遍。 吴向南依旧点了点头,尽管他也对这个结果始料未及,但屏幕中的确是如此显示的。 沈林错愕的挠了挠头,一脸费解的看向了其他人: “什么情况?难道这个审判者,现在在泰市泰山上?” “去爬泰山的时候顺便审判一下?” 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泰山作为一处着名的旅游胜地,与审判者的行为似乎格格不入。 然而,沈林很快恢复了冷静,他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不管怎样,我们得立刻派人前往泰山,查明信号源的真相。”沈林果断地说道。 言罢,沈林赶紧让人查了一下,泰市提刑司的联系电话,随后以专案组的名义打过去,提议自然立刻便得到了支持。 负责人当即表示会立刻派人联合当地提刑司进行调查,保险起见,吴向南还特地把定位信号分享了一份,能够保证泰市提邢司,依靠这份定位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人力消耗。 此刻纵然是深更半夜,但泰山上却依旧是人声鼎沸。 游客们或在山路上漫步,或在观景台前驻足欣赏夜景,而泰市提刑司的工作人员则在夜色中迅速行动起来。 至于沈林,等人在挂断电话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大屏幕的这七个直播间里。 第228章 画作里的秘密 一直静默的平台,一下子突然开放了七个直播间的直播频道,自然也迅速吸引来了大批的在线观众。 为了方便进行记录,提邢司调查员内部将这七个直播间分别标上了编号。 一号直播间里是一个办公室的场景,此刻正有一人埋头在办公桌前奋笔疾书,看起来还在加班。 整个办公室内有大概二十几个工位,但此刻却只有此人还没有离开,黑暗的灯光下空空荡荡的房间显得有些阴森。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手电筒的光芒照亮了走廊的黑暗。 楼下的保安走了,上来例行检查在看到这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后便上前来查看。 “快锁门了,抓紧时间回去吧。” 听到保安的声音,奋笔疾书的人抬起头来应了一声,甚至在保安走时还不忘客气的道谢。 本来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也会成为审判的目标。 又过了几分钟,那人终于伸了个懒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将桌面收拾干净。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终于要下班回家的时候,他却转而打开了电脑,登上了直播网站。 他先是在直播页面浏览了一番,但让人觉得奇怪的是,此刻直播画面能够完全浮现出他在电脑上的任何操作,明明有七个直播间处于开放状态,而他正是主角之一,但此刻在他的电脑屏幕里,却没有任何一个直播间是开播状态。 同时这一幕也让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向南突然皱起了眉头,同样感觉到不对劲的还有卢思成。 “嘶,这不对吧?” 距离卢思成最近的刘晓东有些好奇的问道: “哪不对?” 卢思成伸出手尝试着比划了一下,最后问出了一个直逼灵魂深处的疑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直播此人的情况? 镜头背对着他,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他面前的电脑。 可这些办公位所有电脑都是按照同一个方向排列的,那么直播他的镜头到底是什么? 而且这个镜头还在不断变化方向,就像是有人扛着摄像机似的……” 卢思成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确实,如果直播画面并非来自他面前的电脑,那么镜头又是从何而来? 沈林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办公室的布局,试图找到可能隐藏的摄像头。 然而,除了几盏日光灯和一些办公用品外,整个房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某种隐形的设备?”沈林自言自语道。 吴向南则开始检查起直播画面的细节,试图从画质和光线中找到线索。 他放大了画面,仔细观察每一个角落,心里却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按照现在的直播画面角度来看,这个方向应该是直播设备所在,如果是这样,那么这扇窗户应该会有反光点。 但是从窗户的反光来看,此人身后什么都没有,这很蹊跷…… 除非是针孔摄像头,可针孔摄像头怎么会跟随被直播者的举动,而肆意改变直播角度呢?” “哗啦……” 然而就在吴向南话音落下之际,直播画面却突然抖了一下,整个画面倒了过来,就像是扛着的摄像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似的。 这一幕再度让众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错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谁也没有想到,同样在观看这场直播的陈峰,看到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立马拍了一下大腿,紧接着站起身来进入了虚拟空间。 【您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径直越过了被审判者,来到了一道身影前。】 “你小子怎么回事,这点事都干不好?” 【面对您的询问,饿鬼赶紧把纸扎的摄像机扛在了肩上,并用一种非常委屈的声音回应了您。】 “俺饿,没力气了不中嘛……” “中?当然不中!” 【您没好气的瞪了饿鬼一眼。】 “这个活你可千万别给我出岔子,忙完之后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你要是搞砸了,我就给你打发到地狱去!” 【被您这么一吓唬,饿鬼立马打起了十足的精神,摄像机也稳定了下来。】 【见此一幕,您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一步踏出转而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黑无常看到了您,立马恭敬的走了过来。】 “大人,已经完全按照您的吩咐,找了一些孤魂野鬼,每人配备了纸扎的摄像机,并且在我们的认知范围之内,尽可能对他们做了一些摄影培训。” “那就好!别出什么岔子,今晚这场大戏必须得漂漂亮亮的!” “是!” 陈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判官店,再度坐在电脑前欣赏着眼前屏幕中的作品。 一号直播间内的被审判者,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十几万人在线观看。 他在浏览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直播间,开播之后立马转入到了该平台的讨论贴吧里。 这可不是常见的那种贴吧,在这里能够进行各种各样的交易,大多都是非法的,而此人却轻车熟路地点开了一个帖子。 打眼一看这个帖子里还挺有艺术气息,卖的都是一些画作,有油画,也有水墨,每一幅都标价不菲,且都附带着详细的创作时间与作者介绍。 这让一直在观看直播的一众调查员们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这么一个非法平台比怎么可能会有画廊呢? 卖画也不至于非得跑到这儿来卖吧。 一号平台的被直播者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画作,就仿佛这些画作在他的眼里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每一幅都让他双眼发光,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滑动鼠标,快速地浏览着这些画作,偶尔还会停下,仔细端详某一幅的细节。 这里的每一幅画在下方都标注了交易次数,看起来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艺术帖子。 但看着看着,魏子启的表情就不对了,就在其他人都对此感到一头雾水之际,魏子启突然说出了一句: “这些画……不对劲……” 几人立马看向了魏子启,大家也觉得哪里怪怪的,毕竟在这么一个非法平台里,突然有了一个如此合法的东西,就像是荒漠中绽放的奇葩,显得格格不入。 魏子启的眼神变得锐利,他放大屏幕上的画作,细细观察每一笔一划,仿佛能透过屏幕触摸到画作的纹理…… 第229章 女人 “你们看,这些画标注的年份,从九几年到二零一几年都有,且每一幅作者都各不相同。 可是你们发现没有这些画作里,年份越近的画作越不成熟,甚至还有小孩的彩笔画,却能卖到如此价位。 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魏子启的话如同一股清流,瞬间冲散了众人心中的迷雾。 他们再次审视起屏幕上的画作,确实如魏子启所言,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画作背后,隐藏着不寻常的规律。 “而且,”魏子启继续分析道,“这些画作的创作风格,虽然名义上来自不同的作者,但仔细对比,你会发现其中有几幅在细节处理上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就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却又刻意在表面上做了改动。”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沈林眉头紧锁,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很有可能。”魏子启点头,“这个非法平台突然出现的画廊,很可能是一个幌子,卖画是假,卖人是真。 可以这样认为,挂在这里的每一幅画代表的都是一个女孩,而画作的创作时间就是这些女孩的年龄。 也就是说,标注年龄画作时间最近的那幅画,代表的女孩只有十四岁。” 随着魏子启的深入剖析,办公室内的气氛愈发凝重。 每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原来这看似高雅的艺术交易背后,竟隐藏着如此阴暗的秘密。 “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非法交易,更是对未成年人的摧残与贩卖!”陈峰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安排下去给我查,必须得把这些灰色产业全部端掉!” “是!” 被审判者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很快便选择好了画作,开始和卖家聊天。 在确定了金额之后,对方询问了被审判者的收货时间和地点,被审判者输入的信息,在普通观众看来是模糊的,可在提邢司众人看来却异常清晰。 孙淼立马将地址信息记录下来,甚至都不用多说,便直接出去打了通电话联系当地提邢司,通知他们前去找到此男子进行保护的同时,也要做好收货的准备,随后顺藤摸瓜打掉这个罪恶的产业链。 当地调查员闻讯而动,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被审判者的单位地址,当即几辆专车便呼啸的朝着公司方向赶去。 双方的距离并不远,正常情况来讲,不用十分钟的时间调查员就能抵达现场,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原本正埋头在电脑前痴迷的欣赏画作的被审判者,突然听到寂静的办公室内传来了一阵空灵的哭声。 这让被审判者猛的直起了身子,有些不安的扫视着自己身处的房间。 办公室的其他地方都关着灯,只有他头顶这盏灯亮着,勉强能照亮几个工位。 他屏住呼吸,试图分辨那哭声的来源。 然而,哭声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来自遥远的某个角落。 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被审判者站起身,缓缓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他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 他开始用力敲打门,但没有任何回应。他开始怀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就在这时,哭声突然停止了。办公室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凄凄沥沥的声音,转而开始凄凉的唱起了戏词: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 这诡异的唱词让被审判者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但办公室内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无其他声响。 突然,他注意到电脑屏幕上原本展示画作的页面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画作被一幅幅诡异的戏曲人物画所取代。 这些画作色彩斑斓,人物表情夸张,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悲惨的故事。 被审判者感到一阵眩晕,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某种幻觉。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屏幕,却发现那些戏曲人物画竟然动了起来,仿佛在舞台上表演一般。 他惊恐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巨响。然而,办公室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被审判者的心跳如鼓,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试图再次敲打门,但门依旧纹丝不动。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其他的出路,却在这时,就连最后一盏亮着灯也熄灭了。 当眼前的一切赫然归于黑暗,之际被审判者突然注意,到在黑暗之中不远处,竟然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那人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 被审判者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想要呼救,但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人影缓缓地向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心上。被审判者想要逃跑,但身体却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被审判者终于挤出了一丝声音,但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他逼近。被审判者感到一股寒意袭来。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蓝色的大袍,脸白的像墙皮一样,两只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突出的眼白。 她张着嘴,嘴巴大的夸张,可那一句句凄厉的戏词却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 “君忆否当日凤凰欣比趣,又记否续负恩情过别枝。 又情否旧爱已无身宿处,又念否有娘无父一孤儿……” 被审判者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抓住,无法逃脱。 女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越来越清晰,她那空洞的眼眶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而那夸张的嘴巴里发出的戏词,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你……你想要什么?”被审判者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让自己听起来更加坚定,但内心的恐惧已经让他几乎崩溃。 女人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缓缓的伸出了两只手,那双手苍白而干瘪,仿佛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被审判者感到一阵窒息,他想要后退,但身体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第230章 十大厉鬼,她为其一 女人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他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啊!” 下一秒一声惨叫传来,女人的双手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刺入了被审判者的脸皮。 他的脸皮被一点一点的剥开,露出了血肉。 这一刻,直播间里所有的讨论声全都戛然而止,几乎所有观看的人都停止了敲击键盘。 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个男人,在所有人的眼前被一点一点的剥了皮。 画面一闪,女人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血肉模糊的男人,和地上散落的一张完整的人皮。 男人依旧直勾勾的站在那里,这一幕太具有视觉冲击性,就连提刑司内一些女调查员都忍不住蒙上了眼睛。 一号直播间的画面,渐渐的暗淡下来,最终画面里只剩下了一行血字。 “重金打赏,玩弄女性致其伤残,当堕剥皮地狱,不得超生……” 如果说先前提邢司众人对此次直播是审判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在看到这行字之后,一切都成为了事实。 “真的是他,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沈林一时失神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一直以来,沈林都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往怪力乱神的方向去想,但每一次这审判者作出的审判都让人匪夷所思。 尤其是现在,他们亲眼目睹了这场审判的发生,却发现根本无法解释所看到的这一切。 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剥了皮,而且被剥皮的时候,这个人还是活着的,哪怕直到画面消失的最后一刻,还能看到他胸前的肺脏浮动。 他还活着,可想而知,这究竟得承受怎样的痛苦? 平台内的在线人数忽然间少了五分之一,这些人在这之后立马注销了账号,并永久删除了该网站。 提刑司内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大家都还沉浸在这份震撼之中,久久回不过神了。 这份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那个人在被剥皮时所承受的痛苦,也远非想象就能够感同身受。 “郎在欢心处,妾在肠断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寂静的办公室内突然传来了极为熟悉的唱戏声,这让大家毛骨悚然,立马回头寻着声音看去。 那是一位女调查员,当大家突然看过来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小赵,你刚才在唱什么?” 魏子启皱着眉头看向那位女调查员询问道。 “啊,我……我只是觉得刚才直播里的那个唱戏声有点熟悉,就想试着去唱一唱。” 小赵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她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哼唱的曲调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 “你刚才唱的那首戏词,是什么?” 沈林站起身来追问道,只见那女调查员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小的时候看过一部老电影,电影里有这样的戏词。 那部电影叫山村老尸,戏词唱的是楚人美……” 吴向南立马在电脑前搜索了一下这部电影,而在他看到一些剧照之后,立马把其他几人叫了过来。 屏幕中,正是山村老尸这部电影最经典的画面,一个女人背对着屏幕,站在水里,而她身上正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袍。 这个女人,不正和方才直播里的那个女人一般无二吗? …… 判官殿内,陈峰看向了殿门口处,一道身影款款而来。 进来的正是穿着蓝色长袍的女人,可当她进入大殿之后,身上的怨气却逐渐消散,显露出了本来的美人模样。 女人站在殿前,微微冲着陈峰行礼,而陈峰则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女人的身影逐渐消散,此刻那云清阁中的一个纸人,也随着香火燃尽而自燃了起来。 待到纸人燃尽之际,一张黄符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黄符的正面写着被审判者的生辰八字,背面则写着被审判的方法。 “魂招千里,血洒黄泉,大风起,厉鬼入阳间。 世人只知楚人美,何人曾晓可怜人……” 随着这张黄符落地不久,便化为了一地灰烬,随风而散。 …… 寂静的办公楼走廊内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数名调查员拿着手电筒匆匆而来。 他们便是当地提刑司的调查员,接到命令要来此地带走一人。 保安哆哆嗦嗦的跟在一边,哪见过这种大场面? “这一天办公室里的确有一个人在加班,他犯了什么罪?” 没有人回应保安的问题,而是尝试推了推眼前这扇门,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这扇门就被很轻巧的推开了,可门一开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味儿。 刚进门的调查员,摸索着按下了墙边的电灯开关当黑暗被驱散,整个办公室被柔和的光芒笼罩时,紧接而来的却是那保安的一声惊叫,甚至瘫坐在了地上。 调查员们立马朝着前方看去,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执行此次任务的几人终生难忘。 或许午夜梦回之际,他们也会从床上惊坐起,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眶里突出的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在这个人的脚下,有一张完整的人皮…… 10分钟之后,多辆专车聚集在了这栋楼下闪烁着的蓝红色灯光,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法医进入了现场,纵然是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他们本能反应也是连连作呕,有了强烈的生理不适。 好在此刻是深夜,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现场封锁起来也比较轻松。 法医强忍着不适对现场进行了痕迹鉴定和对死因进行了初步判断。 但这份结论传入负责人的耳中时,却是让他浑身不由得一颤。 “失血过多而亡,他应该是活着的时候被剥了皮,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每一层肌肤被撕裂下来的痛苦。 不知为何,他的大脑没有启动自我保护程序致其休克。 而是一直非常清醒的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直至死亡……” 法医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稀松平常,可结合在一起,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这份结论也同样被在第一时间传讯给了联合调查组,整个会议室内沉默无声。 或许这也是在场的诸位,第一次开始在心中质疑。 这个一直逍遥法外的审判者,真的是人吗? 【p:今天更了四章,大家打赏一波礼物,支持一下吧,感谢!】 第231章 飞雪 魏子启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士气一下子低迷了不少。 或许大家此刻都心中动摇,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在联合调查组的会议室里,空气几乎凝固。 每个人都在试图消化刚刚收到的法医报告,但那冰冷的文字背后所隐藏的残酷现实,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寒而栗。 可现在万万不是消极的时候,因为眼下其他直播间的直播还在继续。 这一次,那必须得试着更快一步,穿着这身衣服,就得尽到应尽的责任。 第二个直播间的画面从原本的定格转而有了变化,这是一条夜路,而此刻一人正走在夜路之上,手里拎着个酒瓶。 “查一下,这是哪,务必再快点把这个人保护起来!” 魏子启下达了命令,调查员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在紧张的气氛中,一名调查员迅速调取了地图资料,试图确定直播画面中的位置。 “阜阳市人民公园!” “阜阳市?” 魏子启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拨通了阜阳市提刑司重案组组长钟正南的电话。 …… “什么?直播审判,还有人被剥了皮?” 钟正南此时还在处理张伟的事,突然接到这通电话自然感到困惑。 要说这钟正南也是奇人,他的长相用当今审美来看并不算好看,前些年在执行任务时又被歹徒用匕首划破了脸,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因此一瞪眼还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但提邢司谁不知道,钟正南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他处理案件从不手软,尤其是那些残忍的罪犯,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钟组长,情况紧急,我们这边已经确认了直播画面中的位置,是阜阳市人民公园。请立即派人去将其保护起来。” 魏子启的声音急促,但这声音传到钟正南的耳朵里,却让钟正南皱起了眉头,沉默了几秒。 “保护他们?真他娘的搞笑,你们这事儿我听说了,一个非法直播网站,背后是一个犯罪团伙。 他们可恨,难道这些打赏的人不可恨吗?现在却要我们去保护他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钟正南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气,显然对于这种犯罪行为感到极大的愤慨。 “钟组长,你以为我愿意吗?” 魏子启特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叹了口气说道: “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这些人都不无辜,但是我都死在了这个审判者手里,还不知道得闹出多大的混乱。 让你去保护的不是这些罪人,而是不要再因为这些人,在社会层面上造出更大的动荡。”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就是发发牢骚。 这就出发,等我消息……” 挂断了电话之后,钟正南敲了敲桌子: “都把手里的事放放,跟我出一趟外勤。” “组长,有任务了?咱们这是要去干嘛?” “干嘛!去当救世主,去保护那些该死却不能死的人!” 钟正南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但他的眼神却坚定无比。 他知道,尽管这些人可能罪有应得,但作为法律的执行者,他有责任防止无辜者受到伤害,避免更大的社会动荡。 调查员们迅速集结,准备出发。 几辆专车火急火燎的朝着人民公园的方向赶去,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大街小巷。 也真是说不明白钟正南是不是有意为之,这警报声拉的合理合规,却又完全没这个必要。 而且若是被某些人听到了,加快了计划的步骤,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切的发生,观看这场直播的人并不知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走夜路,且醉醺醺的人身上。 有了前车之鉴,大家似乎都已知晓此人即将经历些什么了,下方的评论区里唏嘘不已。 只有这醉汉一无所知,依旧一摇一晃的走着路,还哼着歌。 不过,此人明显不是单纯的在赶路,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一直往不远处的办公大楼下面瞟。 他左手拎着酒瓶,右手却攥着一个手帕,眼见这一个下夜班的姑娘,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他立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不知名的液体倒在了手帕上。 似乎是不放心他又拿出手机登录了直播平台,在交易界面打开了一个聊天框。 直播镜头直接来了一个大特写,让他之前的聊天内容全部罗列在了网上。 “这玩意儿好不好使?看多了直播之后,我想自己试试!” “放心吧,绝对好使,捂住鼻子几秒钟就没反应了。” “那行,给我来点……” 看到上面的这些聊天内容,任谁也能知道他们到底在交易些什么。 此时男人不放心的再度询问了一番。 “确定好使是吧?要是不好用,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咱们这一款销量非常好,用过的都说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男人这才收起了手机,紧接着钻入了旁边的林子里,静静等待着那个姑娘走过来。 可就在这时候,男人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脖颈落下了一滴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以至于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酒劲也卸了大半。 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脖子,随后抬起头来,可紧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现在是六月末,可天上却是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覆盖了整个夜色中的人民公园。 男人站在林子的边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这怎么可能?”他自言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这是什么特效?太逼真了吧!” “不可能是特效,这是真的下雪了!” “难道是某种气象武器?”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直播间内的众人,孙淼甚至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阜阳市的天气预报。 单单只是气温就已经在三十度以上了,这样的气温,这个月份,怎么可能会下雪呢? 男人错愕的站在大雪之中,就算是寒冬腊月,也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第232章 白霜葬肉身 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雪就已经没过了他的脚踝,而那个醉汉也停下了脚步,原本醉意朦胧的眼神变得清醒了许多。 他抬头望向天空,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融化成水滴,顺着脸颊滑落。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而就在男人喃喃之际,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男人猛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 “啊!” 男人大叫着,转身就想跑,可他的衣领却被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拎住了。 “你跑什么,问你呢,你是不是刘君?” 男人愣了愣,再回头看一下身后之人时哪里是什么女人,分明是穿着提邢司制服的钟正南。 再朝着四周看去,别说是雪了,连一片雪花的影子都没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我...我...”男人结结巴巴,显然被刚才的景象吓得不轻。 钟正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双眼一瞪,吓得刘军浑身发软。 在确定了此人身份之后,钟正南一把叼住了他的手腕儿,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手帕。 “这是什么?” “这...这是...”刘军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定。 钟正南没有给他更多时间犹豫,迅速夺过手帕,放在鼻子下轻轻一嗅。 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已经明白了这手帕上的液体是什么。 下一秒,钟正南一脚把男人踹在了地上,其他调查员担心钟正南会再度上手,赶紧上前五花大绑的将男人押上了车。 看着男人的背影,钟正南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刚才他们赶过来时,这男人就一脸惊慌的站在原地,可或许只是喝多了吧,这附近分明什么也没有…… 就在钟正南准备转身离开之际,那个下夜班的女孩已经踩着高跟鞋从对面走了过来。 在看到站在林子里的钟正南时,女孩吓了一跳,注意到他穿着的那身制服,这才放下心来。 钟正南也立马明白了,为何刘军可以拿着手帕站在这里,当即便提醒了一句: “以后别这么晚,自己一个人走,什么无良的老板,男人都死绝了吗,让小姑娘加班到深夜!” 看着钟正南离去的身影,女孩一头雾水,哪里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钟正南拉开车门上车,就听到后座一阵喧闹。 “组长,这个刘军一直在说刚刚下雪了,还说他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脸,是不是疯了?”一名调查员疑惑地问道。 钟正南皱了皱眉,沉声道: “别理他胡言乱语,一看就是喝多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了人民公园。 钟正南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去看刘军,却发现刘军的脸色越来越青,同时车里的气温也在降低。 “嘶,是不是开着空调啊?怎么这么冷?” 坐在副驾驶的调查员一开口,嘴里竟然已经喝出了白气,甚至就连车玻璃上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冰霜。 钟正南一脚踩下了刹车,疑惑的拉开了车门走了下来,说来也怪,这温度好像只局限在车里,车外依旧是炎炎夏日,热浪滚滚。 钟正南站在车外,眉头紧锁,环顾四周。 他能感觉到车内的温度在不断下降,甚至调查员们都忍不住,纷纷从车里下来了。 独自坐在车里的刘军,再度看向了窗外,又是鹅毛大雪落下,且大雪之中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正赤着脚一步一步的朝着这边走来。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衣,红得像鲜血一样。 不对,那女人穿的是一身白衣,之所以变红,是因她的脖颈处有伤口,鲜血不断流下,把衣服染成了红色。 随着女人越来越近,刘军哇哇大叫,可钟正南等人却是压根听不到,还在讨论为何会发生如此怪异的低温事件。 女人最终站在了车门外,俯下身来朝着车里看来,可也就是这么一个俯身的动作,竟然让她的头掉了下来。 刘军浑身战栗,甚至都已经失禁了,但他却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洁白的大雪,似乎正在洗涤这世间的所有罪恶,而那女人的头颅滚落在车门外,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军,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钟正南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转过身,一双眼睛朝着这边疑惑的看了一眼。 车门处什么都没有,可钟正南总觉得怪怪的。 也就是这一眼,女人好像很惧怕似的,转而消失不见。 但刘军却是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衣服,到最后没了任何动静时,浑身都成了青紫色。 隔着车窗钟正南注意到了刘军的不对劲,立马拉开车门,紧接着就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潮。 其他调查员纷纷打开其他车门,进来查看刘军的情况,可怪异的是,刘军死了,浑身凉就像是一块儿冰块儿。 钟正南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迅速检查了刘军的尸体,发现他的皮肤上布满了霜冻的痕迹,仿佛被极寒的温度瞬间冻僵。 钟正南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能的线索,但除了车外的炎炎夏日,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 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提邢司法医小组连夜赶来,最终的结论却依旧和先前几人的判断一样,刘军在这六月酷暑天,活生生的冻死了。 二号直播间的画面消失,整个提邢司的调查员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直播间里的评论区里,开始出现了前所未见的评论字样。 “这就是人恶有天收吧……” “这太邪门了,就算是特效,也未免太震撼了些……” “我得先走了,赶紧注销这个账号,以后绝对不再来,要不下一个说不定就轮到我了……” 伴随着大量的账号注销,该直播平台的在线人数直线下降。 一直在观看直播的魏子启等人,脸色越发难看,尤其一直将审判者视为目标的沈琳此刻已经哑口无言。 没有人知道云清阁内又一个纸人化为了灰烬,一张黄符纸飘飘摇摇地落在了地上。 黄符纸的正面写着被审判者的生辰八字,背面则是审判方法。 “魂招千里,血洒黄泉,大风起,厉鬼入阳间。 三桩毒誓,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六月飞雪,白霜葬肉身。血洒三丈,着白练不沾尘埃。大旱三年,天地自证。 世间有冤,冥自有怨,怨之大,大不过窦娥冤……” 第233章 定位查到了泰山脚下 审判还在继续,随着一个直播间的消失,另一个直播间定格的画面便会开。 随着黎明时分的到来,最后一个直播间如约开始了死亡直播。 提邢司的办公大楼内灯火通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魏子启站在会议室的投影前,屏幕上滚动播放着近期一系列离奇死亡案件的监控录像,每一个都伴随着不可思议的现象。 六月飞雪、烈焰焚身、活剥人皮,旱地溺亡……这些本应在传说中出现的景象,如今却成了现实,无一不指向一个共同的特点——被审判者的生前恶行。 技术部门几乎全员被召回到工作岗位上,每个人面前的电脑都是密密麻麻,常人根本看不懂的代码。 而这些代码对于技术人员来说,却是通往另一扇世界大门的钥匙。 “有新发现,回顾前几场死亡直播,每当直播的主角在镜头前死亡时,有一个账号都会将此直播间的链接与一组文件相连。 也就是说如果这时有人刷新页面或者进入链接,看到的不仅仅是这场直播,更有一组关于罪行记录的信息。 比如第一个死者,在审判后点开此直播间,能看到这个死者过往在这个平台上所有的罪行。 包括重金打赏,获得下一场直播的指挥权,甚至一些交易记录,和致人死亡的关键信息。” 吴向南带领着技术部门有了新的突破,另一方面,各地提邢司调查员也在与时间赛跑,尽力和审判者争夺未审判者的生命。 可无论如何,调查员总是会慢一步,在这八个直播间里,即使有人都已经被带到了提邢司严密看护,最终却都会因为各种意外死亡。 神秘的审判者已经在诸位调查员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这样的阴影不但没有随时间逐渐消散,反而越发强烈。 “根据后台数据来看,一直都是那个名为赛博判官的账号在操控着这一切。” 随着吴向南话音落下,众人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整件事情兜兜转转,最终又回到了这个神秘的账号上,这让魏子启迫切的询问道: “负责去调查定位的调查员到哪儿了?” 刘晓东连忙打了个电话,随后对吴向南说道: “当地调查员已经抵达泰山脚下,赶紧连同他们的视频信息,他们将按照我们的要求,全程以视频联通的方式进行调查!” 吴向南点了点头,接入了新讯号,凌晨的泰山山脚下,大量的调查员正浩浩荡荡的朝着定位地点找去。 凌晨的泰山显得格外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和调查员们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蜿蜒的山路上,为这趟寻找“赛博判官”的旅程增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 随着队伍的深入,四周的环境逐渐变得幽暗而复杂,茂密的树林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调查员们手持手电筒和通讯设备,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山林间,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线索。 “大家注意,根据信号追踪,目标应该就在这片区域附近。”刘晓东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清晰而坚定。 他一边指挥着队伍,一边密切关注着手中的定位设备,试图锁定“赛博判官”的确切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山风卷过,带来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仿佛连空气都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不祥。 调查员们不禁打了个寒颤,相互间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但没有人停下脚步,继续坚定地向前推进。 所有人的视线并非是集中在大屏幕中的调查员本身上,而是盯着吴向南面前电脑上的那个红点。 随着代表调查员们位置的信号与这个红点无限重合,魏子启等人的心也随着刘晓东下达的指令而提了起来。 “就是这,账号定位就在这里!” 走在最前面的调查员站住了脚步,有些茫然的抬头朝着前方看去。 只见众人的面前是一块公立的指示牌,上面写着蒿里山保护区。 这行字的上方还有一行小字,标注了此地的特点,为地质地貌景观。 调查员们立刻散开,沿着这一块石碑朝着四处走去。 可找了半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当所有调查员们再度聚集起来时,各个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人?怎么会没人呢?” “这个账号的ip定位明明就在这儿啊?” 吴向南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可无论他怎么查看,最终都会显示目前调查员的就在与ip账号定位的重合点上。 卢思成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大屏幕,眼神逐渐聚集在了角落的一块石碑上。 “那个石碑是什么东西?” 闻听卢思成所言其中几名调查员迅速来到了石碑前,稍稍查看后方才说道: “在五岳之地均有一块这种石碑名为《五岳真形之图》。 石碑上是这么记载的: 【盖闻,天地之内,五岳者谓之神。五岳之中,岱岳为其祖,莫不该其造化。生于混沌之初,立自阴阳,镇乎天地之位。且五岳者,古经云分掌天下人世等事。】 卢思成听着调查员的汇报,眉头紧锁,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五岳真形之图》...这不仅仅是地理标识,更蕴含了深厚的文化内涵和象征意义。难道说,这位赛博判官在利用这些古老的传统和信仰作为他行动的某种指引或伪装?” 他转头看向魏子启,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魏队,泰山一直以来都颇具神秘色彩对吧。 如果ip定位在这儿却找不到人,能不能理解为这实际上也是审判者的一种伪装。 换句话说,他可能是故意引我们去那里的。 有没有对泰山文化比较了解的,我们至少得搞清楚,这个审判者的目的是什么?” “有!” 沈林闻言立马点了点头,紧接着迫不及待的打了一通电话,联系了省研究院的十二位教授之一。 得知了沈林打来电话的目的,电话那头的陈教授表示会极力配合当即便开始搜罗资料很快就再一次与提邢司调查员建立了联系。 也正是此次联系,陈教授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关键信息…… 第234章 我,错了吗? “在很多民间传说里,泰山是乾坤阴阳相隔的天上,人间,地狱三界的分界之地。 泰山被称为五岳独尊,但这个岳很有意思,为上山坐牢之意。 同时泰山上传言有一位神明名为泰山神,可号令死活,有魂归泰山之说。 《神宝寺记碑》亦有具体记录,泰安城分三界,红门以上是天界,奈河以东是人界,以西则是地狱。 而你们现在所在的蒿里山保护区,正代表着泰山上的阴曹地府所在。” 陈教授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眉头紧锁。 这样的一番解释,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个神秘审判者一贯的作风。 审判世间罪恶,现在,寻着ip地址找来又找到了代表阴曹地府所在的蒿里山。 他这分明是将自己带入到了地府判官的身份里……” 在结束了与陈教授的联络之后,所有人都聚集到了会议室里。 会议室中的气氛有些压抑,作为主讲人的魏子启,沉默了良久方才缓声说道: “一夜之间,全国各地有八个人死亡,这死亡过程被直播出来个个离奇。 由于通过后台数据来看这些直播信号完全是外部信息接入,所以我们不能排除这些直播视频有造假的可能。 但根据各地提邢司的汇报,那八人的死亡的确符合直播时的死亡状态。 个个离奇,我们不得不重视……” “一夜之间,能导致这么多人死亡,其实每个人死亡都符合他既定安排的计划。 而且这些人最远的距离相隔得有几千公里,这个审判者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呢?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要完成这么庞大的工作量,我实在想不通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就连第一次接触到审判者案件的卢思成都不由得发出感慨。 对于在座的诸位调查员们而言,他们亲眼看到了每一次直播的离奇。 但他们又不得不迫使自己,站在科学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 因此视频还有造假和后期处理成分,成了主流猜测。 在场绝大部分的调查员都认为,并不是这场视频过程造就了被审判者的死亡,而是这一切就像是导演在拍摄电影似的。 先制定好了剧本,用后期处理过的视频,来完成了原视频的替换。 在技术层面上来说,这的确是可行的。 可尽管大家谁也没有明说,但心里都觉得怪怪的。 在观看了这几场直播之后,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 因此这种矛盾的感受也在让整个会议室变得气氛更加凝固。 要说在场三方联合会议中压力最大的莫过于沈林等人了,毕竟他们是专案组,就是专门为了应对审判者事件才存在的。 因此,当会议室内所有人都闭口不言之际,沈林烦躁的拿着烟来到了走廊。 魏子启看出了沈林的心事,随后也走了出来,静静的点了一根烟,站在他的旁边。 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空,以及凌晨时分的街道,过往的车辆已经见涨,绝大部分的民众们并不知晓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组长,你一直在追着这个审判者不放,可说句私下里的话,这个审判者似乎没有滥杀过任何一个无辜吧?” 魏子启的话传入沈林的耳中,让沈林拿着烟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 紧接着沈林难以置信地看向了魏子启: “连你也这么想?” 魏子启闷闷的抽了两口烟,深深的叹了口气: “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这个审判者的话,昨天晚上的这8个人,会一如既往地过着正常的生活。 可被他们伤害的那些人,却再也回不去了,对吧?” 直到现在医院方面还不断有坏消息传来,那些体内发现染病毒的女孩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还有很多女孩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选择了自杀。 他们每一个人都被那八个人伤害过,如果不是这个审判者,就算我们能实施行动,也得很久以后了。 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到底应该如何平衡二者之间的关系。 审判者的存在,真的是那么天理不容吗?” 沈林明显很激动,浑身都开始颤抖。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将烟掐灭就要转身离开。 “沈组长!” 魏子启叫住了沈林,语气凝重的说道: “有些时候当我们知晓自己并不站在正义那边时,不能自欺欺人的赋予正义的定义。 不能自我满足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判他人的行为,尤其是在面对如此复杂且深刻的伦理困境时。” 魏子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沉重的自省,他继续说道: “审判者的出现,无疑是对现有法律与正义体系的一次严峻挑战。 他用自己的方式,执行着一种极端而直接的‘正义’,这让我们这些在法律框架内工作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困惑。 可你想过没有?这位审判者的存在,也正在填补律法的空白。 前段时间的立法完善,不也正是在这个审判者的介入推动下,才开始的吗?” 沈林缓缓地转过身来看向了魏子启,他的双眼通红,眼神里藏着不被理解的委屈,甚至还有些愤怒: “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专案组的一些组员都觉得我太偏执了。 可我错了吗?我只是在履行我该尽的职责。 是!你说的没错,审判者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滥杀过任何一个无辜,每一个死者都罪有应得。 可我们是群众和罪恶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犯罪就是犯罪,如果就连我们也模糊不清,民众们就更没有分辨能力了。 会有人开始效仿,会有人开始狂热追捧,会有人开始自诩正义去审判罪恶。 可罪恶这件事情,谁能给出一个完全准确的标杆? 还是像传说里那样,有一杆秤能把心挖出来跟羽毛衡量一下? 不会的,他们最终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审判自以为的罪恶,到那时律法何在? 这个审判者到目前为止真是颇得人心啊,可谁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突然改了念头? 他会不会开始滥杀无辜?会不会肆意行使自己的审判职权? 你们怎么都看不到呢? 看不到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大的风险,看不到这背后隐藏的危机如同深渊,一旦踏入,便可能万劫不复。” 第235章 正戏,开始了 沈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魏部长,我想请您告诉我,我到底哪里错了?” 这一刻,沈林似乎将所有的不被理解,所有的负重前行都宣泄了出来。 他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背影在这条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单薄。 似乎是听到了二人谈论的声音,刘晓东又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 在看到魏子启以及离开的沈林时,便似乎明白了什么。 “魏部长,你别往心里去,老沈他太累了。 自从进入了专案组之后,沈林就再也没回过家,这么久以来,他每天只睡不到4个小时。 他是真的想解决此事,但并不代表他觉得审判者罪大恶极。 他只是觉得,不能任由事件就这么发展下去,而没有任何作为。 否则为何要穿着这身衣服呢? 若就连我们都放弃了坚守一直以来心中的信仰,穿这身衣服的意义不也就没了?” 二人站在一起,看着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沈林。 对此魏子启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正如沈林问出的那个问题那样,他错了吗?他没错。 反而,正是他这种对职责的坚守与对正义的执着追求,让这个世界多了一份不可或缺的底线与光芒。 尽管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沈林的选择虽显孤独,却也是作为执法者应有的担当。 会议室内,气氛依旧沉重,但每个人心中都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回来后的魏子启,看出了这一点,在这个时候,士气总得他来提升,后续安排也得他牵头。 “都振作一点,别一个个垂头丧气的。 案子还没有结束,死人了,就得查,不论那是谁,不论出于何种原因。 接下来所有人听我指挥,命令如下!” 简单的几句,便让调查员们纷纷打起了精神,赶紧摊开纸笔进行记录。 “首先,将这几次的直播视频全都拷贝下来,必要时刻上级问下来,也总有个说辞,能争取些时间。 其次,我们的任务和专案组虽然不同,但此刻我觉得可以并线前进。 对于我们来说,调查失踪案为主,在全国范围内开展联合行动,务必要打掉这个犯罪团伙在境内的所有窝点,解救受害者。 最后,实时同步与国际刑警建立联络,尽快推动双方开展跨国行动,这个周期可能很长,但总要尽力一试,都明白了吗?” “是!” 随着魏子启的命令下达,调查员们纷纷站起身来,划分成几个小组,各自执行不同的任务。 太阳又一次升起,阳光一点一点的驱走了黑夜的阴寒。 城市的街道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黑夜总会过去,新的一天也依旧会到来,但沈林心中的阴霾似乎并未随着晨光完全消散。 他独自漫步在清晨的街道上,脚步沉重,思绪万千。 他回想起自己踏入提邢司的初衷,那份对正义的渴望与执着,如今却似乎被现实的复杂与残酷所磨砺得棱角模糊。 “正义,究竟是什么?”沈林在心中反复自问。审判者的出现,无疑是对这个问题的另一种诠释。 他不禁想起那位审判者在直播最后留下的罪证里,所说的话: “律法无法触及的黑暗角落,由我来照亮。” 沈林知道,审判者的行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法律的完善,但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真正的正义,应当是建立在法治基础之上的,而不是个人的私刑。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沈林明白,自己所面临的不仅仅是眼前的案件,更是对整个法治体系的信仰与坚持。 沈林心中的阴霾不过是暂时的遮蔽,但有些人心里的黑暗,却永远无法被阳光所照射。 …… 东南亚一带的隐蔽厂房内,外部的破烂不堪掩盖着内部的豪华奢靡。 不过今日的蔡察却是一反常态,他独自坐在奢华的沙发上,一口一口的抽着雪茄,致使整个房间内乌烟瘴气。 两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半裸着靠在床上,她们二人已经被晾在这有一晚上了,却是谁也不敢出言打扰正在思考的蔡察。 “咚咚……” 两声沉闷有力的敲门声传来,将蔡察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进来……” 门缓缓开启,一名身着迷彩服,全副武装的男子悄无声息地步入房间,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一切隐匿的秘密。 他走到蔡察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低声汇报: “老板,您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那几个人的确都已经死了。” 一听这话蔡察顿时抬起头来,满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随后又将手里的雪茄狠狠地掐灭。 “到底是谁在进行这场狩猎,平台上在境内的几个最大的打赏金主被一个一个当众处死。 这肯定不是提邢司的手段。 一夜之间八场直播八个人死于非命,难道到现在你们都没查到外部接入的信号是怎么进来的?” 面前的男人伸手擦了擦,手上还沾着的血迹,随后摇了摇头: “我问过技术组了,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搞清楚对方是怎么黑入咱们平台的。 但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来看,那八个人的死似乎是一场表演给公众看的审判戏码。 这很有可能是一场专门针对我们而进行的报复,难不成是我们的仇家?” 蔡察皱着眉摇了摇头,就算是他也搞不清楚,眼下到底是怎样的形势。 “先别说这么多了,加强周围警戒,再调几组雇佣兵来。 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能不防,不过这几起死亡直播都是在境内,想要把手伸到境外来,并不容易。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留一手为好。” “明白!”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来的,侧头看向了还靠在床上的两个女人。 “你们,滚!” 男人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两个女人也赶紧抱着衣服灰溜溜的跑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蔡察,他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像方才那般平静。 蔡察颇有些慌乱的抱过来电脑,随后一连在网上购买了多张去往不同国家的机票。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眼神里也带着几分慌乱,明显死亡直播的事情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第236章 来自地府的预告 别看他现在贵为一方霸主,人人都得称一句老板,但实际上蔡察最清楚,他养的这群狼个个都有反骨。 但凡他要露出来任何破绽,就可能被有心之人捅上一刀,到那时就算是死都死的很冤屈。 因此他必须本着倒驴不倒架的原则强撑下去,但这几场直播他可都看,每一场都直戳他的心缝。 刚才的话他没有说的完整,既然这件事是冲着他来的,就很可能会找到他,哪怕他躲在境外也绝不能掉以轻心。 因此蔡察买了最近时间的多个航班,准备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离开此地,逃之夭夭。 航班信息很快便给了反馈,蔡察看了看自己的订票信息,虽然这些都是最早的航班,但也至少得三天以后了。 蔡察猛灌了自己几口酒,麻痹自己的神经,心想着反正就只有三天,应该能熬过去。 常年生活在境外的蔡察,已经几乎快忘了老祖宗传下来的一句古话: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 外面的骄阳似火,但八百里黄泉却是昼夜凄凉。 判官殿的四周,阴雾缭绕,在赏善司门前排队的善魂们,纷纷好奇的看着对面开着的罚恶司大门。 今日的罚恶司何其热闹,多个罪魂跪在大殿内,黑白无常,分别左右而立。 他们手中的铁链分别锁在每一个罪魂的脖颈处,稍稍一拽就有极大的痛苦传来。 陈峰端坐在大殿之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跪在殿下的罪魂们。 这些,都是被直播死亡的罪人,此刻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悔恨,却再也无法挽回已铸成的恶果。 老辈人都说人死之后一了百了,哪里知道,死亡才是永恒的开始。 “啪!” 惊堂木宛若惊雷一般在大殿炸响,陈峰缓缓开口,声若寒潭却震耳欲聋。 “尔等罪魂,或为人夫,或为人子,却不恪守为人之道。 肆意践踏阳间律法,草菅人命,视天地昭昭于不顾。 多少人因尔等一念之差,万劫不复。 今日,尔等齐聚罚恶司,非是偶然,乃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本判官陈峰,奉天地之令,掌人间善恶之秤,对尔等罪孽,一一清算。” 今日,便让你们在这黄泉之下,直面自己犯下的罪孽。” 陈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击打在罪魂们的心上。他们颤抖着,无法逃避这最后的审判。 孽缘镜前显现出了画面,每个人的生平善恶全都在其中,如同放映电影一般映入眼帘。 他们坐在电脑前疯狂打赏,脸上带着贪婪与残忍的笑容。 屏幕里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对于他们而言却像是动听的乐章一般。 他们漠视生命,只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孽缘镜中的画面和此刻他们每个人脸上的惊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叫人不由得想问上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们的罪孽,天地不容,人间不赦。” 陈峰的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罪魂们的心上刻下一道深深的印记。 “你们不是喜欢肆意践踏生命,不是喜欢凌辱和虐待吗? 十八层地狱,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去吧,从第一狱开始,挨个体验一番,我很期待再从你们的脸上,看到那抹笑容……” 黑白无常闻言,猛的一拽手里的铁链,这铁链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的勒在了几个罪魂的血肉之中。 罪魂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了一起,可他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任由拖拽一步一步走向地狱深处。 黑白无常带着罪魂离开了判官殿,在经过了一片空旷且漫长的小路之后,便来到了一座大殿前。 大殿辉煌,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高耸的朱红柱子支撑着巍峨的殿顶,仿佛承载着千年的历史与荣耀。 雕梁画栋间,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大殿的上方挂着一块牌匾,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4个大字: “秦广王殿” 这里是地府十殿阎罗的第一殿,也是地狱的起始。 不过目前这秦广王殿殿门紧闭,因此黑白无常也只能从旁边的小路绕过去。 罪魂被直接打入了第一层地狱,在烈焰环绕的地狱之中,他们的舌头被扯拽出来,铁牛不断耕犁而过。 罪魂们发出了阵阵惨叫,甚至昏死过去,可当阴风一吹,这些人又会活过来。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辗转往复,求出不得。 这还只是开端,他们要在这里待够几千劫,才会被送往下一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指的,可不是说只有十八层,每一层大地狱内又有十六小地狱。 每一狱的时间,痛苦都在成倍增长,最后还有无间和阿鼻地狱,想要出来,怕是难了…… 黑白无常在完成任务之后便回到判官殿复命,只见陈峰正背着手站在孽缘镜前,看着孽缘镜中的画面。 画面里浮现的那个人,并不在方才的这些罪魂之中。 黑白无常凑上前来颇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随后问道: “大人,这人是谁,孽缘镜浑浊不堪,其身负罪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这个啊,是我留给此次审判的最后一场大戏。他是一切的幕后真凶,也是一切的起始……” 黑白无常,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而再度看向了眼前的孽缘镜。 镜子中的画面里,蔡察正在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将自己所有的值钱之物全部打包到箱子里,摆明了是已经准备好了跑路。 可惜,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双眼睛盯上了,来自地府的审判也终究会如期而至。 …… 东南亚共有十一个国家组成,其中不少国家都在边境线一带,那里十分混乱,是着名的三不管地带。 蔡察所在的地方,便是三不管地带之一的禅国。 禅国临近边境,不法势力自然就将目标放在了国内的民众身上。 但碍于是跨国办案,所以很多事情提邢司方面也颇有掣肘,很难实施。 可惜,这一切对于陈峰而言都构不成任何的难题。 因此,蔡察终究是在劫难逃。 就像今日,禅国官方媒体正在照常进行新闻播报时,画面突然一闪。 紧接着一行血字,出现在了各家的电视屏幕里,手机中! 【今夜子时,地府判罪,勾魂索命,溯本清源以证阳间!】 第237章 死亡预告 当这行文字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立刻便引起了大范围的疑惑讨论。 尤其是禅国的主流媒体平台,各个在第一时间召集了内部会议,就着此事进行探讨。 要知道,禅国的国家内部体系本来就十分混乱,官方军和地方军战火不断,各自割据一方,很多产业都无法得到有效发展。 所以在禅国,主流媒体平台只有两个,而此刻在电视台会议室内,台长正大发雷霆。 “谁干的?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 未经审核就私自发布不实信息,而且还是在民众关注量最大的新闻事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脸横肉的台长之所以勃然大怒,便是因为在看到这行字之后,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台里有人被地方军给收买了。 发布这样的消息就是为了煽动民众情绪,进而影响国家的稳定。 在禅国这样一个动荡的国家,稳定是至关重要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社会动荡,甚至导致内战的再次爆发。 台长的怒吼在会议室里回荡,他的助手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们知道,台长的怒火并非毫无根据,毕竟在这样的国家环境下,媒体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成为点燃火药桶的火星。 “立刻给我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台长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与此同时,在禅国的另一端,地方军割据的地盘里,多位军阀已然注意到了这个信息。 自古以来,历史上的战国也从未形成过大一统的国家,这里历代王朝对于边远地区的控制力度一直非常薄弱。 而如今,八大军阀割据一方,最让这些军阀感兴趣的是这行文字里提到的蔡察,正是军阀之一。 虽然都是军阀,但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和谐可言,除非是官方军发动的攻势,会让八位军阀暂时放下彼此之间的仇恨,共同进退。 其他绝大部分时候,他们也在想着蚕食对方来扩大自己的势力。 而蔡察对于其他几位军阀来说,更是看热闹都不嫌事大。 因为蔡察是最近几年才崛起的,靠着就是境内输出的大量资金。 对于这样的一个后起之秀,其他几位军阀也是处处压制,蔡察的崛起,无疑给其他军阀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他们知道,蔡察背后有着强大的经济支持,这使得他在军备和资源上拥有着其他军阀无法比拟的优势。 “这个预告,又是谁搞什么鬼?” “不知道,文字内容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以极其高超的黑客手段,在禅国境内已经几乎是人尽皆知。” “那这个似乎是预告的文字,是禅国官方发布的吗?” 其中一位军阀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思索着说道: “这事到底是冲着谁来的?这条预告又是在预告谁? 地府是什么东西?一种代号,或是什么官方军新成立的暗杀组织?” 然而对此,正与他秘密会面的另一位军阀却是摇了摇头: “我有内线,早早的就埋在了官方媒体中,据我所知,今天他们的负责人还召开会议询问这事到底是谁干的,由此可见,这应该不是禅国官方的意思。” “什么?” 此言一出,整件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难不成,这个代号地府的是个民间组织?” “不好说,但目前看来,今天晚上估计是有热闹看了。” …… 就连这几位在禅国只手遮天的军阀都一头雾水,更别说本地的民众了。 此消息才刚发出不久,蔡察管辖范围内的所有民众几乎都早早停止了买卖,各自躲回家里,明明还是白天,各个街道却都宛若鬼街一般空无一人。 准确的说并不是单单是蔡察管辖范围内的民众如此,而是但凡被军阀控制着的民众均是如此。 虽然预告里没有指名道姓,但毕竟是官方媒体发出来的,想来能针对的应该也就只有这些军阀了。 对于这些民众而言,哪个不讨厌军阀? 这些个军阀独断专行,根本不考虑什么民心。 对于民众而言,有人猜测这份预告是官方发布的,是在隐晦的提醒民众,今天晚上官方将会发起战争,应该早早躲避。 也有人认为这是某个看不惯军阀暗中发动的,总之今天晚上子时一到,怕是就要不太平了,所以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早早的便躲在家里,准备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短短的一行字,便将整个禅国闹得翻天覆地,牵动了多方势力,都在猜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在联合会议室内,魏子启等人也聚集在大屏幕前,面色凝重地看着一位网友发在网上的有关境外的消息。 这条帖子的标题非常吸引人,因此在短短时间内这条帖子就有了庞大数量的浏览量。 【审判者再度出手,此次为跨境审判,充分诠释何为正义无国界。】 这条帖子的下方还晒出了一张手机截图,截图上显示的正是那行血淋淋的大字。 下方则是许多网友的跟帖,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正义的渴望。 “地府这个代号太帅了,我猜肯定是一个组织!” “先发预告后审判,这是得有多大的信心,难道就不怕被审判者跑了?” “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此次审判预告到底是针对谁的,禅国坏人那么多,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 帖子下方的评论数量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上涨,但这条帖子的关注度越高,魏子启等人的脸色就越难看。 “今夜子时,地府判罪,勾魂索命,溯本清源以正阳间!” 魏子启皱着眉头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这条审判预告内容,身后所有人也均是个个困惑不已。 “如此奇怪的审判预告发出的人到底想表达什么?” “至少让我们知道了审判者以地府自居,这只是个个人代号呢,还是一个组织的代号? 审判者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 每问出一个问题都让沈林更加有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他们专案组查到现在居然连这种基本的问题都无法解答。 这让众人都就着此事展开了讨论,可讨论的声音也随即在一条新的评论映入眼帘之后,戛然而止…… 第238章 子时已到,生人回避 这条评论在不断刷新的评论区里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切入点非常清晰,也巧妙的给这条预告内容提供了另外一种,貌似有些不切实际的设想。 “难道就只有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是,这真的是地府在审判阳间? 我很难相信,自古传承下来这么多年的地府理念,内部的体系如此清晰分明,甚至每一个存在的人都在我们的记忆里如此鲜活,而这一切都是虚构的?” 随着这条评论出现,果然不出所料的引发了大量的讨论。 有人发出自己的论点,觉得地府只不过是历代文人共同创造完善的一种文化体系。 有人则表示自己家有过世的老人在临终前,曾经提到过地府的存在,言之凿凿,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随着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主题也逐渐上升到了这世间是否真的有阴曹地府存在? 很难想象一条死亡预告,竟然就像一只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险些撼动科学的地位。 众人的视线从一条一条的评论上扫过,这些评论都不足以在他们的心里掀起什么风浪。 可又是一条评论的横空出世,就像是一块石子砸入了平静的水面,立马便掀起了荡漾的涟漪。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有地府存在,且地府在审判阳间。 那么按照自古以来历代人对地府的描述,被审判的人应该是阳寿已尽,那么审判阳寿已尽之人,违法吗?” 这条评论的提出,让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魏子启和沈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异。 这个问题看似荒诞不经,却触及了他们从未考虑过的领域。 如果放在之前,在场众人一定都会对此嗤之以鼻。 只将此当成是一句玩笑话,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在此时看到这番话后,众人的脑海中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亲眼所见的那些诡异场景。 六月飞雪,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的人。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命案,个个都是离奇的死亡方式,纵然大家都在尽可能的站在科学角度上,给这些事情一些看似合理的解释。 但疑惑终究是盘踞在他们心头挥之不去的。 地府这两个字第一次以这样广而告之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眼中,出现在提邢司的眼帘。 这条预告在境外煽动起了飓风,这股风也在逐渐的渗入境内。 好在网管部门及时进行了干预,才没有让这股讨论的热潮彻底失控。 但即便如此,仍旧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有人在网上发起了讨论,这才发现,就连相关词目前都处于被禁止状态,可见管控力度有多么大。 网管部门加班加点,二十四小时戒备,这才让境外的飓风,没有在境内掀起惊涛骇浪。 “诸位,大家都别被眼前的事情蒙蔽了双眼。 说不定这条预告发出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命案必破是我们身上每一个人肩负责的使命和责任,如果发出这条审判预告的人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查的审判者,那我倒是有理由怀疑这个代号为地府的,实际上是一个秘密的审判组织。 从始至终,我一直在跟进着各种审判案件,一直在追查着这个狡猾的凶手。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凶手每一次作案时手段都不相同,且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出了一个民俗大主题。 这一点若是用团伙作案来解释同样行的通,这个代号为地府的审判组织成立的初衷,就是希望以民族手段来审判世间所谓的罪恶。 他们想在民众的心里植入地府真实存在的想法,所以才将每一次审判都制造的很玄乎。 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因为如果我们都相信了地府真实存在,那咱们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呢? 由地府来判决,还要我们做什么?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秩序做什么?” 沈林的这番话将其他人从思索中拉回到现实,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没人再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 与其说他们不想讨论,倒不如说是不敢讨论。 沈林的话如同一剂清醒剂,让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冷静。 众人纷纷点头,意识到他们正站在一个微妙的十字路口,稍有不慎就可能被误导,偏离了追查真相的正轨。 “沈队说得对,我们不能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魏子启接过话茬。 “审判预告在禅国已经传开了,由此可见,审判者此次的审判目标在境外。 这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但我们却可以就着此事,试着往前迈一步。 联系出入境管理局,让他们把最近一段时间所有出入境信息全部送来。 尽管我们现在不能确定审判者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群有组织有预谋的人,但拿到这份出入境名单,我想这个审判者一定就藏在这些人之中。 今晚的审判与我们无关,但有必要借此了解对手的手段。” 说着,魏子启看向了吴向南: “小吴,时刻关注网络动态,一旦境外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我们要第一时间知道。” “明白!” 吴向南立刻带着几位技术人员投入了网络监控中,但在这条预告之后,便不再有任何新消息传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林等人围坐在办公桌前将过往的所有案件卷宗全部重新梳理,直至夜深,直至子时临近。 “滴嗒……滴嗒……” 指针逐渐指向了十二点钟,蔡察正坐在沙发上喝着威士忌,他自然也看到了审判预告,但压根没往自己的身上去想。 直到子时时分,头顶的灯突然熄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蔡察本能够握住了腰间的手枪,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沙发对面的电视机居然无缘无故的自己打开了。 而电视机的画面里,正是自己所处的房间,蔡察惊愕的看着电视里坐在沙发上的自己,试着摆了摆手。 果然,电视里的自己,也同样摆了摆手。 就像是有一台看不见的摄像机,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他…… 第239章 地府的科技革命 整个禅国的民众,但凡是在看电视,或者看手机的人,都在子时时分的那一刻,看到了突然出现的直播画面。 电视里播放着的电影自动转为了蔡察的画面,手机用户也纷纷好奇的点入了一个名为地府的直播间里。 官方电台里,直播中尽是这古怪的画面,越来越多的人好奇的驻足,想要一探究竟。 屏幕上的光芒在黑暗中异常刺眼,将每一个观众的脸庞映照得苍白而紧张。 大家的眼神里的大多充斥着好奇与不解,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官方电台演播室的十几个大屏幕上,全都是同样的画面,大量技术人员被连夜叫来,只是为了尽快查明情况,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今晚的大部分人,都通过各种渠道看着直播,直播里的唯一主角,自然就是蔡察了。 几大军阀里,哪怕是在翻云覆雨的,也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坐在了自己开启的电视前,一脸困惑的看着电视里越发焦急的蔡察。 看了一眼时间,墙上的钟表正是十一点钟,子时的开端。 审判,开始了。 …… “部长,有人在网上分享了一条链接,是境外媒体的!” 寂静的办公室里,一直在盯着电脑的吴向南突然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 沈林与魏子启立刻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迅速围拢到吴向南身边。 “快,打开看看。”沈林沉声道,他的目光紧盯着电脑屏幕,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背后的真相。 吴向南迅速点击了那条链接,屏幕上跳转出一个境外新闻网站的页面,头条赫然是一条震撼人心的报道: “全球直播!禅国神秘审判再度上演,目标直指高层!”配图正是蔡察在自家客厅,面对电视机手足无措的画面。 “这……这怎么可能!”沈林紧蹙眉头,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 魏子启也是一脸凝重,他快速扫视着新闻内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来,这个‘地府’审判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庞大。” 魏子启沉声道,“他们不仅在国内制造混乱,现在还将触手伸向了国际舞台,利用境外媒体进行全球直播,其目的不言而喻——他们想要将这场审判的影响力最大化,甚至可能试图影响国际舆论。” 大屏幕上,蔡察有些惊慌的站起身来前去检查电视,到最后甚至一把扯下了电视的电源。 可怪异的是,不通电的电视居然依旧在照常播放,甚至屋内像平板手机那些电子设备,全都处于开启状态,播放的是同样的画面。 也难怪提刑司会做出地府审判组织复杂且庞大的推论,在他们看来,黑客侵略只是审判的开端,可问题是当电子仪器在不通电的情况下,黑客手段难道还能提供后备电源不成? 这场直播就在各方势力困惑之中上演,越来越多的人凑在屏幕前,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但要上演如此一场大戏,“后台”自然也是忙碌不堪的。 此刻在判官殿内,难得看到这么多身影涌动。 每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台电脑,鬼知道扎这么多电脑,到底耗费了陈峰多少精力。 每一台电脑前都有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在操作,他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不动,一行行代码如同精灵般在屏幕上跳跃,编织着这场前所未有的网络奇观。 判官殿内,除了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陈峰端坐在大殿之上俯视着自己亲手设定的大戏,眼神里满是欣慰。 勾魂而归的黑白无常,一进入大殿就愣住了,他们惊愕的扫视着在场的众人,随后快步来到了陈峰的身边。 “大人,这……这是……” 看着语无伦次的黑无常,陈峰笑了笑,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欣喜: “不错吧,地府与科技结合,也能迸发出不一样的火花。” 几千年来,地府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陈峰还真是把赛博判官,量子审判的理念落实到了实处。 “大人,这……这些魂魄我怎么都没有见过?”白无常也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目前大殿内所有操控电脑的这些透明身影都是生面孔,负责勾魂的黑白无常,愣是一个都没见过,这明显是不符合地府的常规操作。 黑无常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些人,随后颇为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是活人?” 陈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然呢?我才接手地府不久,没那么多人可用,这些人都是阳间的高手,黑客技术极佳。 今天晚上他们都是来帮忙进行后台管理的,毕竟这场直播场面浩大,没有后台支撑,难以支撑。” 陈峰说话的这个功夫,境内各地的多户人家里,都有人睡的很熟。 有的是趴在电脑桌前,有的是躺在床上,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要么是上市公司的程序员,要么是黑客组织的佼佼者。 这些人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与常人不同的生活习惯,通常这个时间应该是他们最清醒的时候,可现在却无一例外,全都睡熟了。 “都准备好,1号画面播放,二号跟进,其他的等我消息……” 陈峰靠在了椅背上,拿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看着乘风手里的纸质对讲机黑白无常,再度对视了一眼。 这叫什么,地府的科技革命? …… 随着陈峰的令下,所有人看到的画面也发生了变化。 蔡察在发现电视居然根本无法关闭,且所有的电子屏幕都在播放自己的画面之后,立马慌乱的开始搜寻其屋内的摄像头。 他哪里知道摄像头一直就在他的身边,但想发现却难比登天。 原本这场直播,是针对禅国的公开直播,但随着其他国家的人涌入,该直播的影响力正在不断蔓延。 这在陈峰的意料之外,但又何尝不是一种意外之喜呢? 评论区内,开始有人发言了,各种的语言在这个直播间里,却都能转变为其他人看得懂的语言体系。 这样的后台技术,前所未见…… 第240章 通往死亡的路 “来人,来人!” 蔡察在肉眼可见的慌乱中,大声呼喊着,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然而,无论他如何努力,屋内似乎没有任何回应。 往常,为了避免暗杀,蔡察的房间外会有大量的雇佣兵保护,稍稍一有动静就会闯进。 但今日却任凭如何呼唤,都没有任何人予以回应。 “咔嚓!” 蔡察子弹上膛,死死的握着这把冰冷的手枪,在这一刻也只有这玩意儿能给予他些许的心理安慰。 电视里的画面,让蔡察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有人能进来安装,自然就有人能进来刺杀。 因此,蔡察一步一步轻轻地凑进了门口,在听着听门外的声音之后,一把拉开了房间的门。 可映入眼帘的一切,却是让蔡察瞪大了双眼。 屋外的房梁上,吊着几个人,随着蔡察一开门,屋里的风吹出来,使得这几人轻轻的摇晃着。 没有丝毫心理防备的蔡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退了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那些人正是他雇佣的保镖,此刻却像木偶一样被吊在房梁上,他们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经历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其中一具尸体缓缓的转动,他的脸最终映入蔡察的眼帘。 那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两只眼睛突出在眼眶外,舌头被拉得很长。 可发生的这一切,屋里的蔡察却是没有丝毫察觉,甚至连一声枪响都没听到,这让他感到更加恐惧。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而他却无能为力。 蔡察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恐慌却如潮水般涌来。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整个房间似乎都变得陌生起来。 院子里的黑暗,就连月光都无法照亮,更别说蔡察心中的苍凉了。 一直以来蔡察都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也正因如此,才将自己的藏身地点设立在了一片废弃的厂房之中。 尽管内部的装修非常豪华,但从外侧看去,这就是一片早已经被搬空的厂房区域。 所有能在蔡察身边工作的,都是经过了层层考验,而那些没通过考验的都已经被埋在了冰冷的水泥地。 因此菜茶一度觉得自己所处的地方固若金汤,就算有人要寻仇也不可能找得到。 直到今日,他看到这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都被悄无声息的吊死在了房梁上,心中弥漫的那股不知名的情绪,也就成为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寂静破旧的长廊内,回荡着蔡察的沉重呼吸声,他摸索着墙朝着外面跑去,想要找到其他的人。 分明他身处的环境十分黑暗,可在直播的画面里,却是异常清晰,就连蔡察脸上跳动的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观看这场直播的人,也因此被带入其中,感受着蔡察的恐惧,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座废弃的厂房之中。 蔡察的奔跑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荡,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厂房内显得格外刺耳。 他试图寻找一个出口,但似乎所有的门都紧闭着,仿佛被无形的手锁住了。 蔡察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的杰作。 他曾经嘲笑那些迷信的人,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也成为了某种不可知力量的玩物。 就在这时,蔡察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分辨其来源。 蔡察惊恐地四处张望,却什么也看不见。 “是谁?是谁在那儿?”蔡察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用愤怒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诡异的笑声和自己的回音。 蔡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随着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个曾经保护自己的雇佣兵,现在被吊在墙上。 从下面穿过时,蔡察的肩膀甚至会碰到这些人的脚。 有了外力的干预,这些吊死的人开始转动,最终却都会在眼睛注视到蔡察时停下来。 死在蔡察手里的人不少,他也自诩是一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而在这种环境下,被这么多死人的眼睛盯着,蔡察的心中却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就在此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让蔡察不由的站住了脚步。他有些凝重的举着手里的枪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 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一边缓缓的朝着记忆中的出口靠近,但让蔡察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他的后背突然间碰到了一个不该碰到的东西。 回头一看,这竟然是一扇门,可在记忆里废弃厂房的出口处,并没有门。 声音似乎是从门后传来的,是惨叫声,和阵阵大笑。 惨叫声是女人发出的,大笑声却是男人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鞭打折磨的声音。 这声音对于蔡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在他设立的那个网站里,这是最优美的乐章。 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里,且拦住了蔡察离去的道路,蔡察的心脏猛地一跳,着实是进退两难。 他很清楚这个厂房内只留下了一条出入口,可现在这扇门却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不开门的话,就得再从这些吊死的死人堆里穿过去。 可那又能怎样?除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还能跑去哪儿呢? 在门口犹豫了足足几秒钟,蔡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同时也终于鼓起勇气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吱嘎……” 伴随着刺耳的开门声,蔡察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门缓缓打开,一股冷风从门缝中吹出,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当蔡察一步踏入这屋中,再回头看去,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墙,任凭蔡察如何敲打,也没有任何反应。 一抹光亮突然出现,是头顶早就废弃的灯泡,亮起了黄色的光芒。 这光芒能够勉强照亮四周,但已经足够蔡察看到惨叫声的来源了。 那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身上全是伤痕,一个男人在按照旁边的电脑里的金主指挥,凌辱,虐待着这个女人…… 第241章 杀人拜佛,拜的是什么 男人和女人似乎都没有看到蔡察,他们沉浸在一种近乎疯狂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仿佛都与他们无关。 蔡察握着枪的手都开始轻微的颤抖,这一幕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这是他亲手制造的那个网站里,最常见的画面,也正是这些画面,让他在短短时间内崛起,成为了禅国新晋的人物。 男人狂热的看着屏幕里不断的打赏,一边感谢,一边拿起了一把刀,刺入了女人的脖颈。 女人的头,就这么被割了下来,还被男人拿到了屏幕前肆意的展示。 蔡察看着这一幕,不明白为何这一切会发生在这里,这废弃厂房应该除了自己和雇佣兵之外,不再有其他人。 但眼前这一幕又不像是幻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在蔡察失神之际,被男人拽着头发悬空的人头,却是一点一点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也一脸冷笑的朝着蔡察看来。 蔡察瞪大了眼睛,联盟举起了手里的枪,对准了他们,可那女人头却是咧着嘴笑了起来。 “咔……咔……” 无头的身体,以一种反关节的扭曲角度飞速的朝着蔡察爬了过来。 情急之下,蔡察开枪了,可这子弹打在那身体的身上,却是丝毫没有影响那具身体前行的速度。 跑! 这是萦绕在蔡察心头的唯一念头,他猛然转身朝着前方跑去,确实又一次看到了一扇紧闭着的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了。 来不及多想,蔡察一股脑的钻了进去,身后的门再度变成了墙壁,虽然不明所以,但好在刚才那恐怖的一幕也随即消失不见。 靠在墙壁上蔡察大口的喘息着,衣衫已经被汗水淋湿,可随着头顶上的灯光再度亮起采茶,这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一个风格截然不同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满是血迹,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工具。 锯子,斧头,锤子,上面个个都沾着血。 而在这个屋子的其他角落里堆放着很多笼子,笼子里全都是奄奄一息的猫狗。 这个画面又让蔡察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是他那个直播平台里的另一个模块,虐杀动物。 把猫的头和狗的身体缝合在一起,将狗的四肢砍下,串起来展示…… 这些残忍血腥的画面,在这个模块里的各个直播间中,却是一些观众喜闻乐见的场景。 蔡察看了看四周,好在这个小房间里没有人,也没有发生什么诡异恐怖的事情,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可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便突然响起,吓了蔡察一跳。 蔡察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角落看去,却见笼子里原本那些奄奄一息,已经被虐待的遍体鳞伤的动物们,纷纷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眼睛里闪着凶光,喉咙里发着低沉的警告声。 蔡察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在有笼子,要不然…… 等等……笼子呢? 蔡察瞪大了眼睛,那个关着门的笼子竟然就在他的眼前瞬间消失不见。 血肉模糊的猫狗纷纷扑了过来,蔡察疯狂开枪,可就算是把手枪里仅剩的子弹全部打光,也改变不了这些动物们朝自己扑来的速度。 当它们的牙齿真正的刺入血肉时,蔡察才终于体会到了这些动物们所承受的痛苦。 他还只是掉块肉,它们可是被开膛破肚,虐待致死。 当蔡察好不容易挣扎的跑到了新出现的那扇门前时,身上已经被咬掉了,很多块肉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蔡察一步一步地拖拽着那些还撕咬在他身上的猫狗,打开了眼前的这山门。 说来也怪,当他踏入这扇门之后,那些猫狗全都消失不见了,但身上的那些伤口却并没有消失。 还在往外翻着肉,流着血。 这个房间相较于其他两个房间,要更暧昧一些。 一进门就沐浴在了粉色的灯光下,屋里的陈设摆放,明显是一间儿童房。 可在看到这陈设之后,蔡察却是头皮发麻,因为他发现这同样也是他平台内的一个模块, 这个模块,也是最赚钱的一个模块。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站在墙角,下身不断的流着血,肚子里的东西在拼命的挣扎,仿佛下一秒,就要撕开肚皮冲出来了。 女人缓缓的抬起了头,直勾勾的盯着蔡察,没了武器的蔡察,也没了先前的勇气,一步步的朝后退去,可每走几步便感觉身后有阵阵凉风吹在自己的脖颈上。 当蔡察猛然回头看去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们的面目狰狞,有的早已体无完肤。 这些,都是死在了这个直播模块里的人。 “啊!” 接连的刺激已经让蔡察濒临崩溃,尤其是脚下的地面逐渐被鲜血淹没,一个一个血肉模糊的婴孩,挣扎着朝着他爬过来时。 这条路,蔡察走的异常艰难,除了跑,他已经别无他法。 又是一扇门,这一次蔡察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径直开门冲了进去。 “铛……” 传入耳中的竟然是一阵钟声,蔡察大口喘息着睁开了眼睛,可眼前一幕却是让他彻底愣住。 他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寺庙的大殿之中,金碧辉煌,香火缭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阳光透过彩绘的窗棂,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庄严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柔和与神秘。 蔡察环顾四周,心中的惊恐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不解。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被下了药,否则为何会看到这些东西? 突如其来的大殿,让蔡察立马跪在了金佛脚下,连连叩头,似是在祈求保佑。 “滴嗒……” 直到一滴不知名的液体,滴落在了蔡察的脖颈上,才让蔡察扣头的动作一僵。 蔡察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脖颈,那滴液体有些黏稠,甚至还带着点温热。 一股不祥的预感再度涌上心头,蔡察借着眼前烛火的光亮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抹猩红映入眼帘,刺鼻的血腥味逐渐掩盖了檀香的味道。 蔡察浑身战栗的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金佛。 心中无佛之人,哪能见佛? 他看到的,不过是房梁上,密密麻麻吊着的尸体,一个一个的正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第242章 三更天,小心火烛 一滴一滴的鲜血落下,就像是下起了一场血雨。 无一例外,这些尸体都是女人和孩子,每一个都是因他而死之人。 金碧辉煌的大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只是破旧的厂房。 鲜血混着地上的泥土,蔓延在蔡察脚下,这一幕的视觉冲击性,让看到这一场直播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那些一直以来表现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军阀,也忍不住脸色苍白,纷纷后退了几步。 蔡察站在那里,仿佛被定住了,他的目光在这些尸体上一一扫过,每一个面孔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这些曾经在直播平台上为他带来无数关注和金钱的观众,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蔡察眼中的恐惧不断汇聚,渐渐的双眼通红,脖颈青筋暴露。 恐惧到了极点是愤怒,这一点在蔡察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站起身来,怒吼着看着头上的这些尸体: “装神弄鬼!来啊,想干什么就来啊!” 说来也怪,随着蔡察这么输出一通之后,那些尸体居然都不见了,眼前的一切再度恢复到了蔡察熟悉的厂房环境。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距离出口已经很近了,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他立马朝着出口跑去,那月光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似乎踏出这一步,一切都会过去。 蔡察冲出厂房,迎面而来的夜风让他感到一丝凉意。 他大口喘息着,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全部吐出。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场噩梦时,一道刺耳的笑声突然响起。 蔡察立刻侧身看去,却见一场大戏已经开场了。 戏台之上的人穿着戏服,戴着恐怖狰狞的面具,伴随着鼓点,这些唱戏的人各个身姿诡异,每一个动作,都让人感到不适。 蔡察愣住了,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戏码,每个人扮相都像是鬼怪,甚至就连背景都像极了阴曹地府。 两个大鬼扮相的人,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僧。 “阎君命我作鬼头,作鬼头,十鬼见了九鬼愁。行善的金桥走,作恶的打不休来骂不休,哪怕小鬼作对头!” 僧人面色平和,双手合掌,接声唱道: “小生目莲僧。奉了师父之命,来到阴曹探望娘亲,就此走走。” 蔡察听的是一头雾水,但不少在看这场直播的人,却是看出了端倪。 “听起来似乎是目连救母的戏词!” “就是目连救母,这故事出自佛说盂兰盆经,是一出鬼戏!” 鬼戏二字一出,提邢司内的众人各个皱起了眉头。 魏子启看了一眼沈林,沈林立马点了点头,紧接着打了一通电话。 挂断电话后,沈林来到了众人面前,沉声说道: “我问过陈教授了,陈教授说,自古以来戏都有阴阳之分。 阳戏,主要以娱人纳吉为主,阴戏,主要以驱邪和酬神为主,有时候也会演给各家的祖先看。 目连救母,是着名的一出鬼戏,阳人看的少,多用来夜半唱戏,给鬼听的。 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习俗,一场大戏戏子从晚上唱到天亮,但台下却空无一人。 据说,那些空座位上已经坐满了鬼,只是常人看不见而已。” 魏子启看着屏幕,皱着眉头: “那这场鬼戏,意义何在?” 沈林的脸色有些变化,在沉默了几秒钟后,方才说道: “陈教授说,自古以来,就有办包公审鬼,扮关公驱邪的传说。 据说,鬼很难分得清何为戏何为实。 鬼戏,或是颠倒阴阳之意,让这一处戏台,成为百鬼夜行之地……” 几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沈林的身上,沈林赶忙补充了一句: “这是陈教授的一种猜测,我也不知道真假。” 鬼戏二字,对于魏子启等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但在民间,却是多有流传。 空旷的野地,幽暗的戏台上锣鼓点点脆响,生、旦、净、末、丑有板有眼登场亮相,三更天开始四更天结束。 民间有不少分辨阴阳戏而形成的俗语,比如: 戏台朝白虎,在世搭地府。 意思就是:若是看到戏台朝西,那是白虎方位,说明这搭的不是戏台,是阳间地府。 唱的戏不是给人听的,生人需要回避。 而直播里的这场戏,没有明显的戏台,大有一种天做戏,地当台的意味。 鬼戏开场,百鬼相聚,独有蔡察一人,入戏台而不知戏意。 这场戏,明显是专门为他开的。 其用意,早已不言而喻。 蔡察怔怔的注视着热闹的戏台,后方的红色灯笼在风中摇曳。 他不听戏,更不知道这其中的讲究,他一步三回头,一边注意着这边是否有什么异样,一边想要尽快离开此地。 可走着走着,蔡察便再度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眼前的一切场景对他而言却显得如此陌生。 在他的记忆里,这条路虽然不能称之为明亮,但路边也是有路灯的。 可今日这条小路却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戏台上的红灯笼是唯一的光源。 他独自走在这小路上,却发现这小路弯弯绕绕的,明明整体方向是直线行径,可这条路却修的如此曲折。 路边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身影,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过个个都是面无表情,只是站在路边,就像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蔡察警惕的注视着这些人,却又没发现有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这些人压根都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而已。 直到一阵风刮来,迷了蔡察的眼睛,甚至有什么东西直接呼在了他的脸上。 蔡察有些疑惑的伸手去拿,这才看清,这一居然是一张百元大钞。 蔡察诧异的抬头看去,却见大量的百元钞票随风而落,原本路边那些盯着地面的人,疯狂的抢夺着这些红色的钞票。 蔡察笑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场景,仿佛置身于一场诡异的狂欢之中。 一把一把的钱被蔡察疯狂的往兜里塞,一边塞一边往前走,前方终于有了灯火,也让蔡察看到了希望。 有灯火就有人,有人总归是能够安心一些的。 这让蔡察加快了脚步,并没有注意到,为何自己走了那么远,唱戏的声音却依旧在耳边。 更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加快脚步朝着那灯火处走去时,原本目连救母的戏词突然插入了一句怪异的唱腔。 “三更起,鬼市开,阳人入阴易,再想还阳难……” 第243章 大风起,阴阳模糊 直播在此刻戛然而止,使得一众提刑司调查员面面相觑。 “目连救母里没有这句戏词。” 一位女调查员早在怪异的戏台场景映入眼帘时,便立刻在网上调出了目连救母的戏词。 但在此刻经过比对后却发现最后这一句戏词,并不属于目莲救母。 “这个故事最初起源于佛说盂兰盆经,后来在各地都有改编。 寻常的戏台上这类戏词也不少见,但使用最多的还是用以祭祀。 我查了很多资料,最后这句三更起,鬼市开,没在任何戏词里出现过。” 闻听此言,魏子启面色凝重的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大屏幕。 直播突然中断,让涌入直播间的观众们各个费解,此刻评论区下方也有大量的讨论声音,充斥在眼帘。 “怎么突然没了,看起来直播明明没结束。” “就好像信号中断了似的,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直播平台的幕后主使?我看他经历的那些画面,都是这个直播平台里的主题。” 看到这样的评论,魏子启回头看了一眼吴向南,吴向南立马点了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整个网站的发起者。 这在禅国不是什么秘密,靠着这个网站,它收拢了大量的资金,四处征召雇佣兵。短短时间内崛起成为能够并列其他军阀的存在。” “所以,这次审判还是因为那个非法网站,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卢思成皱着眉头下意识的摸着下巴上的胡茬,这个问题也同样是其他人心中的疑问。 不过此时刘晓东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再度转身看向了吴向南问道: “小吴,靠着当前的技术,能不能制造出这样的虚拟场景?” 面对如此询问吴向南稍稍思索过后点了点头: “这种技术早些年就已经成熟了,很多的直播平台所用的直播背景实际上都是虚拟的。 不过,像这么庞大的虚拟场景,并且能够实时互动的,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 吴向南的话让在场的调查员们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技术,那么直播中断的原因可能就不仅仅是技术故障那么简单了。 “难道说,这个直播背后的技术已经超越了现有的水平?” 魏子启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可能性。 “有可能。”吴向南回答道: “如果他们掌握了更先进的虚拟现实技术,那么他们完全有能力创造出一个让观众无法分辨真假的虚拟世界。 这项技术目前在国外也还处于实验阶段,虽然有投入使用的可能,但是得花很大的价钱。” “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这种技术,为什么还要在直播中插入那些诡异的戏词呢?” 沈林颇有些困惑的说道: “前面所有的场景我都能理解,这场专门针对蔡察的审判,随着他打开一扇又一扇的门,所看到的经历的实际上都是自己所做的罪行。 这也符合我们一直以来对这个审判者的人格分析。 而那场鬼戏,也充分体现了民俗色彩,让这场审判变得更符合审判者的风格。 可为什么在这场鬼戏的最后会突然出现一句不属于任何戏曲里的戏词,随后直播画面也就此中断了呢?” 沈林的这番话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大家都在思索这个问题。 “的确令人匪夷所思,还有你们注意到没有?画面消失前蔡察走的那条小路,天上居然会下钱。 就算是虚拟场景,未免也有点太偏离实际了吧,审判者为什么要在这场精心设计的审判?里设计这样的一个环节?他想表达什么?” 孙淼不愧为法医,无论是观察力还是侧重点都与其他人稍有不同。 这个问题也让吴向南立刻在电脑上查询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颇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其他人,却是什么都没说。 “小吴,有什么发现吗?” 魏子启注意到了吴向南怪异的情绪变化,立马凑了过来,其他人也纷纷闻声聚集站在了吴向南的电脑前。 “我试着输入了一些关键词在网上进行查询,但是并没有什么有效的结论,不过在一个颇为小众的民俗科普网站里,该关键词有了联想结果。 按照这个网站上的说法,阳间与阴间之间有一条路,也就是所谓的阳关道。 人出了阳关就离开了阳界,而鬼进了阳关就离开了阴间。 该网站对于这条路的形容描述,是根据一些古时传下来的残篇传说进行记录的,据说这条鬼路蜿蜒曲折。 人间的路是笔直的,但鬼走的路却是曲折蜿蜒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很多民间故事里十字路口很容易让鬼迷失被困在那里。 这条路连接着阴阳,连接着两界,死后之人会在这条路上逗留,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有鬼差钱来接引。 在这期间,若是阳世亲人烧纸祭祀,那鬼一路上就会有大风起,天降金钱,又称做买路财。” 吴向南的这番话让在场几人都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也就是说审判者之所以要设定这样的一个虚拟场景给观众看,就是想让观众知道现在这蔡察已经走上了鬼路?” 孙淼有些好奇的,再度确认了一遍。 吴向南指了指面前的电脑屏幕: “根据目前有限的线索来看是这样的没错的。 而且我还在这个网站发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信息,或许能够解释那一句话。 所以说在这鬼路之中,并不是只有一条路,而是有房屋,甚至是有集市的。 很多孤魂野鬼聚集在这里,等待着鬼差的接引。 而这些孤魂野鬼在等待期间,会通过各种方式来获取买路财,以便在阴间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样的地方就被称之为鬼市,根据该网站的记录,自古至今有很多人都误入过鬼市。 进入鬼市的人,除了那些回不来的,剩下的大多只觉得是黄粱一梦,并不会太往心里去。 反而是那些大部分在睡梦中就离世的人,便是迷失在了鬼路里。 三更起,鬼市开,红白灯笼列两排。 循着烛光往前去,进去也难,走也难……” “红白灯笼,烛光指引……” 刘晓东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第244章 六根不净,人鬼难分 “这些元素,与直播中断前那段突兀的戏词似乎不谋而合。 难道说,审判者不仅仅是在展示蔡察的罪行,更是在以一种隐喻的方式。”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眼前这怪异的情况,尽管都各有说辞,但归根结底都是猜测,没有什么佐证。 突然中断的直播,让大家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再发生些什么,可他们谁又不能确定直播会不会再度开启,所以会议在继续,但大家也同时在留心着这个直播间,一旦有画面出现,总不至于会错过些什么关键信息。 抱着这样想法的,可不仅仅是提邢司的众人,就连那些看热闹的民众们亦是如此。 纵然此刻已是夜深,但整个禅国内入睡之人却寥寥无几。 谁也不知道蔡察接下来还会遭遇些什么,但禅国的调查组已经坐不住了。 几辆车此刻正火速的朝着视频中展现的厂房区域赶去,这些地区平常是军阀割据,名义上各自为营,但实际上都是狼狈为奸的勾当。 这些军阀做的哪一件事情背后没有钱分给官方的人? 眼见着蔡察可能出事了,自然就有人坐不住。 没人知道现在蔡察的处境如何,根本不知道,直播画面虽然在此刻中段,但蔡察走的这条路却始终没有尽头。 …… “这……这到底是哪?” 蔡察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条无名陌生的小路上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这条路总能捡到钱,且此刻怀里已经揣得满满当当了。 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大路上,只有这样才能去机场,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问题是走了这么久,蔡察一直在观察着四周,却发现这条路越走越凄凉,越走越偏僻,到最后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一人似的。 地上的钱走几步就能看见,蔡察一边走一边捡,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捡了多少,总之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甚至就连走路的速度都因此而减缓了不少。 在即将筋疲力尽之际,蔡察终于再一次一路上见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背对着他,正手搭凉棚,朝着不远处的黑暗,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看到了人蔡察就看到了,希望他立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来到了那人身后,拍了拍那人肩膀: “喂!这里到底是哪?” 蔡察早就习惯了原本的说话方式,哪怕深入险境之中仍旧改不过来。 如果是换成别人被这么冲的语气询问,怕是连搭理都不会搭理,但是前面这人却是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新来的吧,这是哪儿都不知道? 这里是极乐世界,不信你看,那娘们儿腿多白啊!” 蔡察下意识的循着这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小路上,竟逐渐亮起了红灯笼。 那红灯笼如同幽冥中的指引,散发着幽黄而诡异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一点点吞噬。蔡察惊愕之余,发现自己竟已身处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鬼市。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却不见丝毫人烟,只有那些随风轻轻摇曳的红白灯笼。 街上的人影来来往往,其中的确有几个身材婀娜的姑娘,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但她们的面容在灯笼的微光下显得格外模糊,仿佛是画在宣纸上的水墨,淡然而又不可捉摸。 蔡察的眼神里闪过了几分诧异,不久前朝着前方看去还是一片黑暗,怎么这个人一说话,前面就突然热闹起来了呢。 带着疑惑蔡察不由的侧头看了一眼旁边这人,可这一看不要紧,蔡察吓得连连退后几步。 只见这个人脸色苍白如雪,一只手搭凉棚朝着前方看去,可他的眼眶空洞里面根本就没有眼球。 “你……你……是个瞎子?” 蔡察的声音颤抖着,几乎要尖叫出来,但在这片鬼市中,他的声音似乎被周围的诡异气氛所吞噬,显得格外渺小。 那“瞎子”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空洞的眼眶仿佛能直视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瞎子?我叫眼见喜,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无光之人。 在这鬼市之中,双眼所见,往往非真; 心眼所感,方为实相。你我所遇,皆是因果循环,缘法所至。” 蔡察心中惊骇未平,又闻此言,更是毛骨悚然。 他强自镇定,环顾四周,只见那些原本看似普通的灯笼下,每一道光影都似乎藏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街道上的行人,有的形影匆匆,有的则停滞不前,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的傀儡,他们的眼神空洞,或是充满了渴望与绝望。 “你……能不能帮我离开?” “当然可以,跟我走吧……” 瞎子没有丝毫犹豫的爽快答应了下来,随后便走到前面带路,明明没有眼球,可他却一直在打量着过往的女子,时不时的还会露出贪婪猥琐的笑容。 蔡察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眼下这诡异的境地让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这位自称“眼见喜”的瞎子。 随着他们深入鬼市,四周的景象愈发诡异,红白相间的灯笼如同幽冥中的鬼火,将这片空间映照得既朦胧又阴森。 街道两旁的店铺中,不时传来低沉的交谈声或是诡异的笑声,却不见有人影进出。 蔡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帮助他逃离的线索。 而眼见喜则仿佛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步伐稳健,丝毫不受周遭环境的影响。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蔡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眼见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前明明诡异,可在他看来似乎灯红酒绿。 没走多远,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一个身材佝偻瘦小的人,扯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任凭女人哀求,却依旧不断施暴。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影不少,却没有任何一个人驻足相助,就连方才在前方带路的眼见喜,都哈哈大笑,连连鼓掌。 不知为何,此刻蔡察心中的恐惧好似荡然无存,也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的贪婪一览无余。 没过多久,女人便没了呼吸,施暴之人这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抬头在看到蔡察之后,顿时便朝着这边走来。 “呦,你可是来了……” 第245章 六触欲,周而复始 蔡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后,发现这人居然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认识我?” “他听不见你说话,得这样跟他沟通。” 一旁的眼见喜,非常熟练的做了几个手语手势,那身材佝偻之人看后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叫耳听怒,等你多时了,走吧……” 言罢,耳听怒转身自顾自的朝前走去,蔡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是旁边的眼见喜笑着说道: “走吧,走吧,在这待久了,可就真回不去了。” 蔡察在如此诡异之地,只能寄希望于身边之人,还稀里糊涂地跟在这二人身后,也不知这二人为何见到自己如此自来熟。 心想着能够离开这里,蔡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跟了上去。 一边走,蔡察的眼睛一边朝着四周的女人,和摊位上的金银珠宝瞟去,他发现哪怕只是看看这些东西,都会让自己的心里无比欢喜,那种恐惧感早已经荡然无存。 然而,四周那些哪怕非常细微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中,都会让他心生怒气。 有时,他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想要对那些声音的来源发泄自己的愤怒。 耳听怒带着蔡察和眼见喜穿过一条条错综复杂的街道,每到一处,蔡察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都是命中注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逃离这个诡异的鬼市。 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庙宇前,庙宇的门楣上挂着一块褪色的牌匾,上面写着“因果寺”。 耳听怒推开门,一股陈旧的空气扑面而来,蔡察不禁皱起了眉头。 庙内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在庙宇的中央,摆放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佛像的面容慈悲而庄严,但蔡察总觉得那双眼睛似乎在注视着他,仿佛能洞悉他内心深处的秘密。 更让蔡察没有想到的是,在这巨大的佛像下方,居然摆着各种各样的美食,此刻正有一个人大快朵颐,肚子被撑得圆圆滚滚,却仍旧不住的往嘴里塞。 “舌尝思,看看是谁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耳听怒喊了一声,背对着他们大快朵颐之人立马回头看了过来。 他在看到蔡察之后顿时张了张嘴,呜啊呜啊的说话,这时候的蔡察才发现此人没有舌头。 “来,坐,吃饱喝足好上路!” 眼见喜笑嘻嘻地对蔡察说道,蔡察也完全没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只觉得一股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不远处又是一人走来,脸长得十分标致,可唯独没有鼻子,但纵然是见到如此怪异一幕,菜茶的心里却是没有丝毫恐慌。 “这是鼻嗅爱,经常与舌尝思在一起,快吃吧,吃完以后我们还得带你赶路呢。” 蔡察也自诩吃过天下的山珍海味,可不知为何,眼前这些食物不论是从色泽还是香味都让他垂涎欲滴。 蔡察在眼见喜的催促下,终于忍不住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色泽金黄的烤肉。 那肉质鲜嫩多汁,入口即化,蔡察从未品尝过如此美味的食物,仿佛每一口都蕴含着无穷的魔力,让他忘却了周围的一切。 舌尝思看着蔡察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仿佛在享受着蔡察的满足感。 满桌的美食很快便被蔡察一扫而空,纵然肚子已经被撑得圆圆滚滚,但仍旧止不住的往嘴里塞。 随着桌子上的食物被一扫而空,菜茶居然还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还……还有吗?” “有,有的是!” 鼻嗅爱与舌尝思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随后拍了拍手,身后寺庙的门被从外推开了。 一个穿着薄纱,烛火光芒打在身上,甚至能透过薄纱看到曼妙的身姿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手中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蔡察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女子所吸引,而这女人将点心放在了蔡察的面前之后,竟直接坐在了蔡察的腿上,四目相对,气息交汇。 蔡察的眼睛里满是贪婪,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女人的轻吟声。 鼻子里嗅到的是女人身上的香味,两唇相对,是舌尖传来的阵阵酥麻。 蔡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沙沙……沙沙……” 不觉间,蔡察突然听到了阵阵纸张摩擦发出的声响,带着疑惑,他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女人竟然是一张纸人的脸。 “啊!” 这让蔡察惊叫一声,一把将女人推开,连退几步,错愕的看着眼前几人。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几人一点一点的朝着自己靠近,那纸人化的女人,也步步走来。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蔡察有意想要转身逃离,却发现自己吃了太多的东西,根本迈不开步。 眼见喜嘿嘿的笑着凑了过来,指了指自己黑漆漆的眼眶: “你的眼睛我喜欢,送给我吧……” 说着,眼见喜便伸出了两根手指,直直的戳向了蔡察的眼窝。 这一声惨叫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蔡察空洞的眼眶流着鲜血,而这双眼睛已经被眼见喜塞到了眼眶里。 “我要你的耳朵……” 耳膜的刺痛感传来,可这一切并没有就此结束。 鼻子,舌头,被一个一个的拿走,血淋淋的蔡察倒在地上,亦是极为清醒地承受着这种痛苦。 最后一个上前来的人蔡察已经看不到了,她什么都没拿,只是在蔡察的额头处轻轻的吻了一下。 但也正是这一下,让方才还一时清醒的蔡察突然混沌了起来。 当他的听力在消失的最后关头,只听得几人一边走远一边谈论的声音。 “眼见喜,这下你可算是有眼睛了。” “耳听怒,这双耳朵好用吧?” 他们谈论的声音在走到寺庙门口时戛然而止,在蔡察看不到的情况下,这几人纷纷回头看了过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身本忧,回去吧,你现在还不能死……” 身本忧,是说我吗? 蔡察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四周的一切好似都陷入了某种混沌之中…… 第246章 活着,才是审判 随着一阵关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来,禅国调查员纷纷从车上下来凑到了一起。 “队长,应该就是那片厂房区了,不知道蔡察还在不在这里。” 被称作为队长的大胡子男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压低了声音说的。 “这可是咱们的大金主,不能让他有事儿,他死了咱们也没钱赚。” 身后众人闻言,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手枪子弹上膛,却是无人注意到大胡子男人在下车前刻意关闭的记录仪,此刻悄无声息的被开启了。 寂静已久的直播再度传来了画面,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朝着眼前的画面看去。 “直播又开了,不过这次的视角怎么这么奇怪?” “好像是调查员的视角?” 很多观众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太对劲,纷纷好奇地讨论起来。 就连这些观众们都注意到了,提邢司的调查员们自然不可能关注不到。 “这个明显是随身佩戴的记录仪画面,不过好像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记录仪被直播了?” 吴向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画面分析道。 这样的一幕也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大家一时都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画面中,一队全副武装的调查员们正急匆匆地乘着夜色,朝着厂房区域靠近,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含糊不清,但的确是在哼唱某种曲韵悠扬的戏曲,联想到先前所观看的直播内容,带队的队长立马挥了挥手,是一身后众人悬着这声音找去。 终于,在穿过了几条僻静的小路之后,众人的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厂房外区域早就废弃多年的戏台,这戏台的历史甚至要比这些厂房都早。 当年据说这里也曾有大户人家,谁能成想时过境迁,现在这里杂草都有半人多高,戏台也早就破旧不堪了。 尽管视线不佳,但大家仍旧能够看到戏台上此刻正有个人疯疯癫癫的又唱又跳,嘴里含糊不清,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前来调查的小队纷纷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一边将光芒聚集到戏台上,一边朝前靠拢。 “队长,是他,蔡察!” 有人一眼就认出了戏台上的人,准确的来说是认出了他穿着的那身衣服。 闻听此言,带队的队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直到来到戏台处时,才惊愕的瞪大了双眼。 只见戏台上的正是蔡察,浑身都已被鲜血浸染。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以及耳朵都在往外流着血,短短时间竟就变成了一个又聋又瞎又哑又疯之人。 更令人不解的是,在蔡察的怀里,口袋里装满了纸钱,鼓鼓囊囊的却不舍得丢掉。 “赶紧,控制住,送去医院!” 队长一声令下几名调查员赶紧上前,蔡察还在疯疯癫癫的唱着什么,只是他的嘴里已经没了舌头,被咬掉的半截舌头散落在戏台上,险些被他人踩到。 这一幕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提邢司调查员们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从现场的环境来看,蔡察是疯癫状态下进行了自残。 从直播失去信号到再恢复画面,整个过程最多也就十分钟时间,谁也不知道这十分钟时间里蔡察到底经历了什么,不但疯了还如此严重的伤害了自己。 “fuck!记录仪怎么是开着的!” 正在指挥着队员们将蔡察带走的队长,注意到了自己佩戴着的记录仪上闪着灯,立马将其拿下来摔在了地上,画面也就戛然而止。 但在画面的最后,很多人都捕捉到了墙壁上被用血写着的几个字。 眼见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意见欲,身本忧。 ……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禅国调查局队员们在病房外焦急地等待着。 蔡察被送到医院之后就立马进了手术室进行紧急医治,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灯光才暗了下来。 一名医生疲惫的走出,摘下了口罩,冲着队长摇了摇头: “性命虽然保住了,但是眼睛瞎了,耳膜破碎, 鼻子被刺穿,舌头被咬掉了一半接不上,并且似乎受到了某种非常强烈的刺激,精神上出现了障碍。 根据我们的检查来看,这些伤害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很难想象究竟是多大的刺激,会让一个人如此残忍的伤害自己。 站在窗边的队长冲着窗外吐了一口痰,他并不怜惜蔡察是死是活,只是觉得少了个金主给自己送钱。 调查队很快便离开了,蔡察被独自丢在了一间病房里,直到现在,他仍旧躺在病床上呜啊呜啊的自言自语。 无人知道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有一滴泪,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 境内提邢司中,大屏幕上最后的直播画面被录制下来后反复播放。 吴向南等技术人员,在搜索相关的信息,沈林也不惜大半夜打去电话,向民俗教授请教问题。 “我知道蔡察用自己的写在柱子上写的是什么了,这是佛家意义中的六贼,分别是眼耳鼻舌身意。 眼见喜就是说沉迷于视觉快感,看到什么就欢喜。 耳听怒是听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言论就发怒,或者听到谣言就胡思乱想,神不守舍。 鼻嗅爱是沉迷于嗅觉快感,喜欢闻好闻的气味,沉迷于此,造成神思外泄。 舌尝思是沉迷于味觉,喜欢品尝美食。 意见欲是说心存妄想,一见到美好的事物就想占为己有,纵欲伤身。 身本忧是指身体总是处于忧虑和不安之中,无法摆脱对身体的过度关注和担忧。” 吴向南将从网上查到的结果告知了其他人,但大家却因此不太明白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直到打完电话的沈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才给出了答案: “我问了一个朋友,六贼也叫六欲,是一个修行之人必须要摒弃的东西。 但换个角度来说,也正是这六物构成了一个正常的人。 如今蔡察被夺去了眼耳鼻舌意,只剩下了身,这比要直接杀掉他更加痛苦。 这才是审判的最终目的,让蔡察因自己的欲望而死,且这个死亡的期限无限延长,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要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这一次的审判者一反常态,并没有将死亡作为审判的最终目的,而是让他活着。 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能赎罪……” 第247章 盂兰盆节 “老子在道德经第十二篇中写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但现在,蔡察失去了这一切,不是成为了圣人,而是成为了残缺之人。 眼不能见,耳不能听,舌不能尝,鼻不能嗅,意识混乱模糊,只剩下一具残躯忧惧。 这比死,要痛苦千万倍……” 沈林一字一顿的解释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沉重的思考。 “审判者这次的手段,比以往更加阴险和残忍。 他们没有直接剥夺蔡察的生命,而是让他在失去感官和理智的痛苦中挣扎,这种折磨远比死亡更加残酷。” 调查队的成员们听着沈林的话,心中都涌起一股寒意。 可同时呢,若是站在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角度去看,这又是一件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 魏子启站在窗边良久不言,看着天边处悬挂的那轮明月,不由间也是有感触,涌上心头。 “要斋吃动舌,喜香甜嗅鼻,闻声音惊耳,睹事物凝眸,招来这六贼纷纷,怎生得西天见佛? 可若是主动至此,那为大修行者,修心猿除六贼。 如果是放在普通人身上,这就是天大之灾。 眼难见这世间色彩,耳不闻这世间的喧嚣,鼻不嗅这世间的芬芳,舌不尝这世间的美味,身不感这世间的温暖,意不思这世间的纷扰。 蔡察如今的境遇,便是如此。 我想我能够明白审判者的意图了,蔡察因为一己私欲而无辜,祸害了那么多人,所以最终也让他品尝一下这些私欲的痛苦。 此次审判不为杀人,只为诛心啊……” 深深的叹了口气,魏子启回头看向了吴向南: “让技术部门和网络管理部门合作吧,这天一亮,怕是诸多消息会如潮水般涌来。 虽说是堵不如疏,但若是这件事情在网上掀起了极大的浪潮,甚至到了人心所向的地步,咱们接下来的路可就屡步为艰了。” 也难怪魏子启能坐上这中安部部长的位置,其先见之明的确是常人罕比。 天还没亮,昨天晚上的审判直播的画面就在网上传开了,甚至还贴心地罗列出了蔡察的罪行。 网管部门虽然在极力的封禁相关消息,但总会有新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审判者之名已经在人们口中传开了,很难想象,在当今这个科技时代,地府二字居然会深入人心。 “没想到审判者居然连境外之人都能审判,这还真是应了那句古话,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啊。”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神,但若是有这样的一位审判者,与神何异?” “我倒是觉得,人怎么可能有如此本事,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有地府,有判官在审判呢?” 境内如此,禅国亦然,昨夜的那场直播,禅国民众可是从头看到尾,其中的诸多疑点,细思极恐。 “蔡察,就这么……倒了?” “这必不能是人力所及,人在做天在看,是真的!” “如果地府真的存在,那岂不是地狱也存在,若如此,几人能逃?” 随着天色渐亮,整个城市似乎被一层沉重的气氛所笼罩。 网络上关于蔡察审判的讨论愈演愈烈,各种猜测和假象如野火般蔓延。 各个园区的高层纷纷暗中召集了会议,作恶之人人人自危,只是因为他们现在,竟然也开始不确定,地府是否存在。 若是存在,那么下一个被审判的,又会是在坐的哪一位呢? 蔡察最后的惨状成为了敲响在众人心头的警钟,而对于那些普通民众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希望呢? 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朝着那片曾经被阴云笼罩的破旧厂房看去。 一度在这个城市里,有这样的一个传言。 连排厂房不倒,本市没人能好…… 只是一夜之间,人去楼空,一切都已终了。 没人觉得这是人力可为,定然是有超越认知的力量介入了。 地府二字,介入了人心,也就束缚了人性。 那些曾经在暗处作恶的人,此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少部分参与讨论的人,是其他国家的民众,这直播虽然没有在他们的国家掀起惊涛骇浪,但在小范围内还是有所流传。 “地府是什么意思,是指撒旦吗?” “不,撒旦是基督教中的恶魔,地府则是东方传说中的阴间世界。”一位学者在论坛上解释道。 “阴间世界?那我们死后,也会去吗” “信神得永生,一切非神旨意的审判都是恶魔的蛊惑!” 相关的言论在小范围内愈演愈烈,竟然有了隐隐上升到宗教对立层面的迹象。 不过有一个问题,倒是很有意思。 国外的这些人,在死后,究竟是会被他们的神引领,还是会被所谓的恶魔撒旦带走。 亦或者,撒旦二字,不过是不同管辖区域内,地府的别称? …… 不出意外,网上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上级领导的耳朵里,一场临时会议突然召开,在会议室里上级领导更是大发雷霆。 沈林作为专案组的负责人,自然就是那个被骂的对象,其他人有心帮着说几句话,但却根本插不上嘴。 “沈组长,你们专案组成立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这期间你们甚至没有带回来,哪怕一点的进展。 现在外面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审判者这三个字反而成了众望所归,一个罪犯被人吹捧,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现在已经入七月了,我只能再给你这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是7月底还没有什么进展的话,专案组就地解散,我会找其他人来负责此事。” 这段话纵然是在会议结束之后,仍旧盘踞在沈林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室里奋笔疾书,不知在写些什么? “咚咚咚……” 不放心的孙淼敲门而入,却见沈林正将写好的东西放在抽屉里。 那三个字映入孙淼眼中顿时让孙淼心中一惊——“辞职信”。 第248章 民俗,就是方向 孙淼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沈林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老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次我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说实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坚持的这些是对还是错,甚至有些时候我居然会觉得审判者是对的,也会因为他做的一些事情而感到大快人心。 但我又清楚,不该如此的。” 沈林点燃了一个烟,闷不作声的把烟抽完,方才叹了口气: “一月之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我会带着专案组走到最后一刻。 若届时依然是无计可施,我自会承担所有责任,但在此之前,我必须全力以赴。” 孙淼看着沈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沈林肩上的压力有多大,也知道沈林对这个案子的执着。 沈林的决定虽然出乎意料,但孙淼明白,沈林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着一种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这一封辞职信静静的躺在沈林的办公桌上抽屉里,当下已入七月,也到了专案组全员的最后关头了。 审判者总在每次审判之后销声匿迹查不到任何端倪,而他所做出的每一次审判亦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这世间似乎也没有绝对的对和错。 只是在无人问津的道路上,也总有人在默默的负重前行。 魏子启也好,沈林也罢,谁对谁错哪有那么重要? 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 与此同时,陈峰独自坐在大殿之中,眉头微皱,若有所思。 黑白无常的身影正好从门口路过,陈峰顿时叫住了他们。 “你们这是要去哪?” “大人,审判不是结束了吗,我们去勾魂。” 闻听此言,陈峰摆了摆手: “这次就不用你们了,蔡察还得多活几天,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去的。” 二位鬼差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没太明白陈峰这是何意。 “行了,眼看就要七月十五了,是个大日子,确保那一日一切顺利才是大事。 你们随我来……”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跟在了陈峰的身后,逐渐消失在大殿门外。 …… 审判虽然结束了,但此次审判所造成的影响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正在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步上升。 蔡察用了几年时间建立了自己的黑暗帝国,可这一切的崩塌仅仅是一夜之间。 在禅国某医院的破旧病房里,蔡察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里回荡的只有他满是痛苦的呻吟声。 蔡察的双眼空洞无神,他的身体被病痛折磨得几乎无法动弹。 曾经的权势和财富,如今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空梦。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却没想到最终被一个神秘的审判者所击溃。 那些曾经鞍前马后为首是瞻的手下,充分诠释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如今他也成为了孤家寡人,除了在这里静静的等待死亡之外,别无他法。 有些人活着,但实际上已经死了,只是还没埋罢了。 如果说蔡察有什么唯一应该值得欣喜的事情,那或许就是他的下场对所有禅国的罪恶敲响了警钟。 “给我查,不管这个代号为地府的是个人还是组织,都必须要查清楚。 如果真是一个暗杀组织,那么或许能够为我所用,以审判的名义排除外敌是个好法子。” 剩余的几大军阀纷纷动起了歪心思,利用自己手里的资源,疯狂的调查这个神秘的审判者。 当然在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迫切想要找到答案的军阀是为了自保,毕竟蔡察的结局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时间,整个禅国人心动荡,这场公之于众的审判,让不少人心中都留下了阴影,甚至一度让禅国的犯罪率在短时间内降低了不少。 另一边的提邢司联合调查组,几乎调集了三个城市所有的技术人才,正在尝试复刻审判画面,想要搞清楚这一场公开的直播审判究竟存在着多少技术含量。 一个月的期限,让沈林等人不得不加快行动,各城市发生的女子失踪案,宣布告破之后,联合调查组也即将解散。 战斗终将落回到专案组的身上,查找审判者也成为了重中之重。 好在,身为部长的魏子启向上级提出了申请,暂缓了联合调查组解散的时间。 毕竟在他们处理的案件中也涉及到了审判者,因此大家都希望在这最后一个月的时间里,能连同专案组一起有所突破。 至少得知道,这个审判者到底是谁。 会议室内,众人围坐在办公桌前,桌子上罗列的全都是审判者制造的案件。 “从自称审判者的人作案到今天为止已经有半年时间了,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凤凰山庄,也正因为此次案件,才让十年前的一起冤案沉冤得雪。 案件中,审判者首次以民俗形式进行了作案,可以说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专案组成立,展开了与这个神秘的审判者长久的较量……” 沈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卷宗放在了一旁。 “第二起案件依然发生在沧海市,非法建立的教堂,成为了审判地点……” 众人凑在一起,重新梳理了过往的这几起案件,试图从中找到审判者留下的线索。 当这几起案件,被逐一梳理后,卢思成面前的纸上也已经总结的满满当当。 “通过这几起案件不难看出,审判者的每一次审判目标都非常明确,且每一次审判都有延展性的收获。 比如第一次审判时,让十年前的冤案昭雪。 第二次审判,让藏在眼皮子底下的邪教被瓦解。 第三次是启盛集团之子…… 每一次,审判者的审判并不是直接致其死亡,他真正在审判的是那些律法难以定夺的罪犯。 要么是一时无法抓捕的,要么是钻了空子逍遥法外的。 总之,这个代号为地府的审判者,无论是个人还是组织,都是有非常明确的审判标准的。 这不符合任何连环杀人案的心理特征,换句话说,每次作案时,审判者并不觉得自己在杀人,而是真的在进行公平公正的审判。” 第249章 再见陈峰,莫名熟悉? 卢思成的话语落下,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思。 每个人都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审判者的动机和手法,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我觉得卢组长总结的很对,至少目前看来,我们并非是对着审判者一无所知。” 魏子启缓缓开口,沉声说道: “还有一点,大家不要忽略了,那就是回顾所有的审判案件,其中的核心主题皆是民俗二字。 基于最初的几起案子都发生在沧海市,那么是否我们能做出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审判者居住在沧海市?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审判者有着丰富的民俗知识,这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突破口呢? 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民俗知识? 又是如何将这些知识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 魏子启若有所思的看向沈林说道,而沈林也仅仅是在迟疑了几秒之后便恍然大悟。 他立马站起身来看向身旁的专案组成员说道: “即刻展开调查,全市范围内所有涉猎民俗文化的机构,学校,甚至是个体,先进行一轮排查,找出可能与审判者有关的线索。” 沈林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专案组成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对沧海市的民俗文化机构进行细致的调查。 魏子启等人也参与了行动中去,众人兵分几路,就像是在整个城市里撒开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沧海市图书馆内,周雄与吴向南直接找到了负责人,要来了借书名单。 图书馆内有一部分区域专门是放置民俗书籍的,但根据负责人表示,平日里会来看民俗方面书籍的人并不多,所以借书名单上的几个名字也不难排查。 另一边,东市古玩街中,卢思成带着一队便衣的调查员装扮成顾客,挨家挨户的进行观察。 走入一家最大的古玩店之后,佯装成顾客的卢思成特地向面前的老板有意无意的询问了一些关于民俗文化的知识,试图从老板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些线索。 “老板,听说您这里有不少关于民俗的古董,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下?”卢思成微笑着问道。 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看起来颇有几分学识,他点了点头,开始向卢思成展示一些古董,并且讲解它们背后的故事和文化内涵。 “您知道吗,我们沧海市自古以来就有着丰富的民俗传统,很多古董都与这些传统息息相关。”老板一边展示一边说道。 卢思成仔细聆听,同时观察着老板的神情和动作,试图从中发现一些异常。 在当前这种形势下,调查员们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力。 同时,各所高校但凡有相关于民俗类的课程,全都在调查中范围内。 这场行动是秘密开展的,所有参与行动的调查员全部便衣,且必须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进行。 整个调查行动一直持续了有三天之久,调查员们几乎将整个城市所有涉猎民俗领域的目标查了个遍。 每个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先返回司部吧,这条线若是走不通,就只能再找其他方法了。” 开着车的魏子启透过对讲机向其他人下达的命令,坐在副驾驶的沈林也是叹了口气。 后座的卢思成看着窗外,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不甘。 有时候他还真是会怀疑,难不成这审判者每次审判完之后都人间蒸发了不成,否则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呢? 就在思索之际,卢思成突然注意到路边的一家白事铺子,顿时拍了拍正在开车的魏子启的肩膀。 “这还有一家店,做白事的应该也算在民俗范围内吧?” 魏子启闻言立马开始减缓车速,副驾驶的沈林则是透过窗子朝外看去,在看到这家店铺的牌匾之后,原本眼神中闪烁着的希望之光,逐渐消散了。 “这家叫云清阁的铺子,我之前来过,开店的是个年轻人,这家店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 当时在查第一个案子的时候,还觉得这个年轻人有嫌疑,但后来已经基本证实了此人的清白,还有查的必要吗?” “来都来了,不如就去看看……” 一边说着,魏子启一边拉开车门下车,卢思成和沈林紧随其后一行三人过了马路,直奔云清阁而来。 来到店铺门前,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花花绿绿的纸人,门前一角还放着成摞的纸钱。 店铺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屋内的货架上放着的也大多都是纸制品。 三人进了屋,但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魏子启没有出声,而是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里摆放的诸多物品。 就在此时,里屋的门帘被掀开,陈峰抱着一台纸扎的游戏机走了出来,在看到三人之后先是一怔,随后方才问道: “三位,来点什么?” 沈林从后面走了过来,冲着陈峰轻轻点了下头: “还记得我吗?” 陈峰有些疑惑地看了沈林几眼,随后才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记得记得,沈调查员是吧……” 沈林点了点头,随后视线便落在了陈峰的手上,这是一款纸扎的游戏机,上面写着ps—18。 “你这是?” 面对沈林的询问,陈峰晃了晃手里的游戏机笑着说道: “这不是得与时俱进嘛,其他同行都已经开始卖别墅豪宅了,甚至还有黑丝女佣。 我们这儿要是不跟上,这不就少了些市场竞争力嘛。 这是我刚研究出来的新产品……” 一听这话,站在后面的卢思成笑了起来: “现在市面上只有ps-5,你这怎么都到ps-18了?” “上面下面不一样也正常,毕竟目前看来,下面的人才比上面的多,是吧?” 陈峰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让在场的魏子启、沈林以及卢思成都微微一怔。 沈林轻咳一声,正色道: “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有事相询。 关于最近的几起案件,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风声? 或者说有没有见过来买一些奇怪物品的人?” 【p:今天四章更新!求一波礼物支持,感谢大家!晚安!】 第250章 你管得着吗? 听到沈林的询问,陈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放下手中的纸扎游戏机,认真地看着沈林: “沈调查员,你们也知道,我这行不大跟活人沾边,来的都是苦主。 像这种店跟其他店不一样,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更别说跟人家攀谈了。” 沈林明显也没打算真从陈峰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线索,因此极为敷衍的点了点头,又简单的看了看,便与另外二人转身离开了。 只是还没走几步,一直没说话的魏子启站住了脚步,随后回过头来,有些疑惑的再次看了看陈峰: “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陈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说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是少见为妙……” 魏子启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疑惑却是更浓了几分。 沉默了几秒后,这才转身离开回到了车上。 “没什么问题吧,怎么感觉魏部长从进屋之后就突然寡言少语了?” 坐在副驾驶的沈林好奇地问了一句对此魏子启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下驶离了此地。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眼熟,感觉不像是第一次见。” “可能是见过跟他长得像的人也不一定。” “或许吧……” 车辆渐行渐远,站在门口的陈峰静静的注视着这辆车消失在视线之外。 整个过程中陈峰都表现得非常坦然,与常人无异,直到这一刻,眼神中的深邃方才涌现出来。 沈林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审判者一直就在眼皮子底下,甚至不久前,还有过交谈。 至于魏子启,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陈峰这张脸。 他也不知是为何,分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处处觉得熟悉。 三人返回了提邢司,又一次的无功而返,让整个办公室内的气氛有些低沉。 但同时大家又都在强打着精神,毕竟案件尚未解决,他们不能就此放弃。 提刑司内,灯光昏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与坚持。 时至夜深,一股困倦之意袭来,魏子启迷迷糊糊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官袍加身,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判官殿的大门,径直来到了陈峰的面前。 坐在大殿之上的陈峰明显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魏子启便立马笑了笑: “魏判官,坐,又见面了……” 魏子启恭恭敬敬的朝着陈风行过礼后,方才坐在了殿侧的椅子上。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陈风行那略显冷峻却又不失温和的面容,使得这阴森的判官殿竟也多了几分人间的温情。 “大人,白天之事,可给大人添了负担?” 才刚刚入座,魏子启就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问道,毕竟此刻的他才是真正的天地人三魂俱在,而白天时只有人魂加身,所以白天不知深夜之事,但深夜却知白天所闻。 陈峰笑着摆了摆手: “无妨,不过是一桩小事,今日找你前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商量。” 魏子启点了点头,颇为好奇的看向陈峰,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是七月十五了,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鬼节。 这一天是一年一度鬼门大开的日子,所有在枉死城的亡魂,皆可在那一天回到阳间接受阳世供奉,再看看未亡的家人。” 魏子启一惊,颇有些诧异的说道: “民间传说是真的?鬼节那天真的会鬼门大开?” 陈峰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叹了口气: “对于那些还未转世投胎的亡魂来说,往往最期待的就是这一天了。 他们能回去看看自己在世的爹娘或者妻儿,此时十分鬼门大开,天亮时就要回来,也算是能够稍稍慰藉一下相思之苦。 当然这也只限于那些在枉死城中的人,地狱中赎罪受苦的罪魂是不能离开的,但纵然如此,那也是极大的规模,咱们现在人手有限,正值我在位的第一个鬼门大开之日,许多事情都需要小心敲定。” 魏子启明白了自己此次被召来的原因,立马站起身来,再度拱手行礼: “大人尽管吩咐,下官定全力以赴。” 陈峰点了点头: “魏大人这段时间在赏善司,应该记录下了不少阳世大善之人吧?” 面对陈峰的询问,魏子启颇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善之人只有几个而已,全都记录在册,并且按照阴律规定为他们定好了来世的荣华富贵。 约莫着时间,这些人现在应该还在排队等待转世。” 陈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魏大人,你做得很好。 但鬼节将至,我们需要更多的善人来维护枉死城的秩序。你可否再加把劲,找出更多符合条件的善人?” 魏子启闻言,心中一凛,他明白陈峰所言非虚。 鬼节期间,枉死城的秩序尤为重要,这就需要更多的阴差才能稳定。 “大人,阳间之人符合成为阴差标准的不在少数,这些人大多都是为了国家战死之人,这些人都有城隍赦令,可有本心不入地府轮回。 他们大多在陵园之中,或是城关之地,默默驻守着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后辈,待到全无战火之日,方才能安心离开。 若是能让他们成为鬼差,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陈峰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魏大人所言甚是,这些英魂忠烈,本就值得我们敬重。 若能让他们在鬼节期间暂时担任阴差之职,不仅能维护枉死城的秩序,还能让他们在阳间有所作为,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慰藉。” 魏子启闻言,心中一喜,连忙拱手道:“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安排此事。” 陈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不必,这事儿还是我亲自去办吧。 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只让一位判官代替地府前往,未免显得不够重视。” 魏子启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大人英明,下官自当全力配合。” 陈峰站起身来朝外走去,魏子启俯身行礼,直至陈峰消失在殿外,方才起身朝着旁边的赏善司走去。 第251章 有因就有果,自古如此 厢式小轿车昏黄的灯光照耀着前方的道路,驾驶汽车的乘风逐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了城边有些破旧的城隍庙。 城隍庙坐落在一处台地上,坐北朝南,说是破旧,不过只是因为香火凋零,但当年建造起来的规模可着实不小。 整个城隍庙由惩恶扬善坊,山门,坤元宫,钟鼓楼,享殿,后寝殿,三清殿及东西厢房组成,沿中轴线依次排列,布局紧凑。 此刻已时至深夜,本就无人的城隍庙显得更加冷清,但同时也多了几分肃静。 陈峰将车停在了路边,大步走入山门,迎面的是壁雕王灵官神像。 随着陈峰前来,一道金光在眼前浮现,所以看不清金光里具体的人像,但能够感受到,这金光辈是一位通天彻地的巨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地府阴司?来这城隍之地作甚?” “管得着吗你?” 陈峰半开玩笑的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着前方走去。 “诶?” 王灵官发出了一声疑惑的低语,但的确并未阻拦陈峰,转而化成了一道金光,消失在了壁雕中。 要知道,这王灵官可是道教的护法,尊神称号为都天大灵官,很多道教建筑中镇守山门的都是这位。 不过,少有人知道的是,看起来威风凛凛的王灵官实际上是个话唠,谁来了都得问上几句。 陈峰的回应也并非不敬,毕竟大家分属不同的系统,这最多只能算是同事之间的一场玩笑。 陈峰轻车熟路地穿过了昆仑宫,眼前看到的便是城隍庙的主体建筑。 牌匾之上写着城隍大殿,整座建筑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尤其是大殿前的地面上,还画着一个巨大的太极八卦图,格外引人注目。 大殿的两侧分别坐落着财神殿,文昌殿,药王殿皆以殿,土地殿,玄武殿等等。 不过打眼看去,当前这些大殿都是空着的,并没有神明在位。 这里面供着的个个都是有名的人,文财神笔干,武财神赵公明,除此之外还有真武大帝,文昌帝君,火神爷,土地爷等等。 大殿的正前方是一座古戏楼,这处戏楼也曾被称之为沧海第一楼。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个满是灰尘,免费都没人愿意来的古建筑。 陈峰站在了城隍殿内大殿上供奉的是一尊金色城皇爷铜像,正襟危坐,仪态端庄。 两旁分列着城隍奶奶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等,大殿上方还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陈峰左手点燃了一炷香,将其插在了香炉内,算是打个招呼。 果然,就在这一炷香插入香炉的那一刻,陈峰的耳边传来了一个庄重威严的声音: “吾当是谁,原来是地府阴司,有失远迎……” 此刻若是有懂行的人在,见陈峰这么上香,估计得要气的跳脚了。 凡人敬神,怎么也得三炷香,这单径一柱往往是大成修者,敬一炷香名为通天,也是在告知四方诸神,自己能够经受住任何对修为的考验。 随着这声音传入陈峰的耳中,在他的眼里,那一尊金色铜像转而变成了个有血有肉的老者。 老者穿着官袍,坐在殿上,仪表堂堂。 一旁的城隍奶奶,也满是笑意地看着陈峰,慈祥且温和。 “城隍爷,你这大殿真是威风,又有判官,又有牛头马面,我那大殿可着实比不了。” 城隍爷笑着捋了捋胡须,随后方才缓声说道: “阴司说笑了,这些不过是世间信众建造而成,你我都很清楚,当今地府哪有牛头马面。 就是黑白无常,也是阴司不久前才封授的。 末法已至,人间烟火,早已凋零,信仰全无,吾能调动的,如今也就只有日游夜游二位小神,看这人间善恶罢了。” 陈峰自然知道,城隍爷所说不假,严格意义上来说,城隍爷算是冥界的地方官,职权相当于阳界的省长或市长。 至少在目前,和陈峰的阴司官职最多只是平级,这也是为何,陈峰能够出入自如。 “阴司,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城隍奶奶慈祥地看向陈峰笑着问道,对此陈峰也不再绕弯子,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鬼节将至,地府缺人,想请城隍爷帮忙,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召集一批武阴差,来维护鬼节当天的秩序。” 一听这话,城隍爷的脸上明显是犯了难: “阴司,来的这一路,你应当也有看到,神殿虽多,但十有九空。 不说别的,单是这处庙堂,这么多年来被拆了几次,从北宋起至今,拆了建,建了拆,早就没什么香火了。 当年这地方也算是辉煌,财神药王皆在其位,但你再看今天,除了门口的王灵官护法,哪还有什么神只常驻? 人间信仰渐失,这是天道,所以你来跟我要人,实在是爱莫能助。” 陈峰苦笑着点了点头: “城隍爷,我自然知道你所说不假,所以此次来也没打算从你这调人。 只是一直以来,城隍殿皆有赦令,凡是为兵为将者,护国而死可暂不入地府。 驻留于阳间,直至世间再无战火,执念消散,方入轮回。” 听到这里,城隍爷总算是明白了陈峰的意图,捋着胡须笑了起来: “我说怎么阴司大人亲自前来,感情是早就打好了算盘。 不过,既然阴司都开了尊口,自然没有回绝的道理。 阴司大人且回去等消息就是了,这事吾等来办!” 陈峰抱拳,行了谢礼,随后方才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陈峰离去的身影,城隍奶奶凑近了城隍爷的一声说道: “就是他吗?如此年纪,便担如此重任?” 城隍爷捋着胡须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我倒觉得他能堪此重任,世间若无地府,秩序也就全无,虽是末法,但总有人愿为守护这片土地与阴阳的平衡而默默付出。 等着看吧,这条路,不好走……” 话音落下,大殿之上,一阵凉风吹过,两尊同身塑像,依旧坐在上方,微微眯起的双眼,像是不忍的看这世间罪恶。 第252章 蛊道祝诅 …… 陈峰行至大殿门口,壁雕之上又是金光一闪: “走啊?” “走了……” 陈峰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话音落下之际,金光消散壁画上的王灵官依旧威风凛凛,怒目圆睁。 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难题,陈峰回到了家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他拿出了手机,进入了界面,由于此次审判人较多,因此单单是看审判评级就花了陈风快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好在这些评级大多都在乙级以上,甚至对蔡察的审判,达到了丁级。 功德值总额,达到了一万点。 五帝钱,更是足足有八千贯之多。 虽然数值很漂亮,但陈峰看了看待解锁的界面,心却是凉了半截。 如今的判官殿已经被完全激活,沿着一条小路径直向后的区域却依旧是灰色的。 那是十殿阎罗之地,哪怕只是第一个秦广王殿,要解锁就需要五万点功德值和两万贯五帝钱。 而且要解锁秦广王殿,当然有了这些还不够,还得确保判官殿有四位判官在位,才有解锁秦广王殿的资格。 好处嘛,自然也很丰厚,不单单官职上升,由殿司升至阎罗,甚至还能够开启通往更深层地狱的门户,掌握更广泛、更强大的阴司之力。 因此在领取了相应奖励之后,陈峰默默的关闭了手机,躺在了床上。 这条路自己才算是刚刚踏上正轨,眼下要做的还是得先保证鬼节顺利,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但凡出了点乱子,可是会祸害阳间的。 到那时哪怕是阴司,也得背负相应的因果,这种事情陈峰是万万不希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也正因如此,陈峰才没有马上开始选择下一个要审判的目标,只希望这段时间,阳间能消停一些,让自己能安心的将这个鬼节度过。 可有些事情哪怕是陈峰也无法决定,地府能审判的也只是恶,而不能左右恶在何时于人的心里萌生。 就像是此刻的启盛集团大厦,高耸于云间,最辉煌的时候,一度被称作是沧海市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此刻这大楼绝大部分的灯光都是关闭的,唯独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高董事长站在落地玻璃前,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站在这里总有一种把整个城市都踩在脚下的感觉。 “教授,这么长时间了,您到底查出结果没有?” 一边说着高董事长一边回头看去,只见赵雪的老师,那位资深的民俗教授,此刻正坐在一堆古书前,不知道在查找些什么。 面对高董事长的询问,这位老教授似乎充耳不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在拿起一本古书之后,老教授的手猛然一顿,紧接着颇为惊喜的站起身来,抬头看向了高董事长。 “有了,给你儿子报仇的法子,有了!” 一听这话,高董事长立马走了过来,迫切地看向眼前的老教授。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楚教授,您说的是真的?” 高明远的死,一直是这位高董事长的心结,他素来相信鬼神之说,因此在护身符碎掉之后,立马拿给楚教授看。 楚教授在看到护身符破碎之后,照本宣科,便猜测这背后有人搞鬼,才造成了高明远的死。 为此高董事长不惜花大价钱,想让这位楚教授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无论这个人是谁,都得让他付出代价。 楚教授先前的确是一个非常纯粹的民俗文化研究者,正是因为热爱且研究,所以才会相信。 尽管楚教授从来没有试过,但在看到高董事长掷出的千金之后,还是决定赌上自己的学术,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 就这样,楚教授开始四处搜集古籍,越是在市面上不流通的,越古老的越好。 这些古籍里往往记载着一些古代的方士术士所用的方法,若是放在之前,楚教授只是用作记录和研究,最多就是修缮书籍。 但现在他的初心早已改变,想要亲自去试试,万一成了,背靠着启盛集团这棵大树,一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 而在今日,这一切努力终于有了结果,楚教授颇为激动地晃了晃手里的这本残卷: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有了结果,这本残卷里记载着一些古代方士所用的术,也许能够试上一试。 按照这本残卷里所说,自古以来,民间都流传着五种邪术。 一为巫蛊,二为降头,三为血咒,四为五毒,五为阴阳。 由于年代久远,所以这其中的记载残缺不全,不过在与其他的一些残卷拼凑之后,倒是能够得到较为完善的巫蛊术。 传说最早使用巫蛊术的人是鲁班,在木偶上写上被诅咒者的姓名生辰八字等,以巫术操纵其灵魂谋害其身心。 甚至有记载说,鲁班经的木工厌胜,便是由此而来。 厌胜二字,属于巫蛊之术的一种,具体起源何处已无从考证,但根据最早的民间传说来看,这种巫术起源于姜太公。 鲁班经内的木工厌胜,手法大致相同,先削一个似人似鬼的小木偶,在木偶身上刻上生辰八字,然后将它放置在房梁,等不被察觉的暗处。 因此,民间才有一种说法,在请木匠泥瓦匠建造房屋的时候,一定要好酒好肉盛情款待,以免他们暗中在房子动手脚。 而这老教授找到的邪法,颇有几分厌胜的影子。 “楚教授,赶紧说说需要我做什么,无论要花多少钱我都支持。 我的要求只有一个,谁害我儿子他就必须死。” 高董事长迫切地看向楚教授,但此时楚教授却显得有些犹豫: “高董事长,这事儿你可得想清楚,我说的这个巫蛊术可不同寻常,用的不是木偶人,必须得是刚出生还未睁眼的婴儿。 况且我从未试过,不知道此法可不可信,代价太大,三思而后行啊。” 可楚教授的这番话,却并没有被高董事长听进去,反而是更激动的说道: “要刚出生的婴儿?这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我吧,我来负责。 你只管确保整个仪式的正常进行,事成之后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闻听此言,楚教授的千言万语都随着一声叹息压在了心里,或许,在这一刻开始,他要以正式决定违背自己身为一个学者的良知和道德底线。 当对民俗的探知不再是保护和传承之后,就变了性质。 高董事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楚教授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残卷,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落寞的离开了大楼,心里最后的那点良知,也随着手里又多了一张银行卡而彻底消散。 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楚教授便开始着手仪式,他不想问也不敢问高董事长究竟会从哪里得来这些刚出生的婴儿。 总之这条路已经踏上了,没什么回头的可能还不如一门心思走到底。 就这样,在楚教授的书房里,多出了一些看起来非常别扭且诡异的符箓。 刚开始画的时候,楚教授并不熟练,还要一点一点按照古书上的记载去进行。 但慢慢的,当整个符咒能够一气呵成画出的时候,也就具备了功效,有了实际的意义和价值。 他将自己关在屋里,小心谨慎的准备着一切所需之物。 在跟高董事长最后一次对话中,高董事长给出的承诺是,七天之内必定会有新生婴儿送来。 这让楚教授再无退路,为了确保仪式的正常进行,次日天明,楚教授就背上了一个背包,离开了家,准备出一趟门,去搜罗古书记载的所需之物。 他不知道的是,前脚刚走,后脚家中就来了访客。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楚教授的家门前,赵雪从车里下来,轻车熟路的,来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可良久屋内也没有人回应,赵雪有些疑惑的拿出手机,想要给楚教授打个电话。 然而电话并未接通,赵雪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环顾四周,这座平日里略显冷清的小院此刻更显得空寂无声,连风似乎也刻意绕开了这里。 她不死心,又用力敲了敲门,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回荡的声音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 这段时间,赵雪经常会来拜访老师,可楚教授却始终不在家里,打电话也不接,整个人都杳无音信。 疑惑的赵雪来到了侧面的书房窗户前,踮着脚朝着里面看去,屋子里空无一人,但桌子上被压了一脚的一张符纸,却是映入赵雪眼帘。 那是…… 赵雪有些好奇的拿出手机透过摄像头不断放大画面,这才看清楚了桌子上放着的符咒。 可这符咒与平日里在教授家中看到的截然不同,上面绘制的图案扭曲而复杂,尤其是那符纸竟是黑红色的。 黑红色…… 被黑狗血泡过的符纸? 老师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赵雪疑惑的拍了一张照片,再度确定褚教授的确不在家里后,这才转身离开不过回去的路上,赵雪一直在看着这张古怪的符咒。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师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现在家里又多了这么一份符纸,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赵雪越想越放心不下,干脆直接回了办公室,打算研究一下,这符纸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第253章 北府兵,应命前来 此时的陈峰,并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正有一份罪恶萌生,这几天来地府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现有的人手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鬼节做着准备。 自从上次找过城隍爷之后,委托的事情就再没了音讯,其他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唯独人手上,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陈峰等来等去,眼看着鬼节将至,实在是有些等不及了。 这可是大事,但凡出点什么差错,麻烦可就大了。 就在他准备再去一趟城隍庙时,黑白无常突然从殿外走来,二人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几分紧张。 “大人,外面突然来了很多鬼!” 闻听黑无常所言,陈峰还没反应过来: “废话,地府来鬼有什么好奇怪的,来人才不对呢,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不……不是……” 一旁的白无常赶紧打断了嘴笨的黑无常,看向陈峰解释道: “带队之人表示是奉了城隍爷的命令专程前来的。” 这让陈峰眼前一亮,立马站起身来大手一挥: “走,出去看看……” 黑白无常分开左右,跟随着陈峰一起来到了大殿门外才一出门,陈峰就看到殿前整整齐齐地站着百十位鬼兵。 说是鬼兵,是因为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古代的甲胄,有的身上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有的开膛破肚,每个人都保持着自己死时的样子。 带队之人周身正气环绕,手中长枪直指天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跨前一步,声如洪钟,对陈峰拱手行礼道: “阴司大人,末将从城隍处得知,当前地府人手紧张,特率麾下鬼兵百名,前来支援鬼节筹备事宜。” “你们是?” 陈峰颇有些好奇的问道,而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百十名鬼兵几乎异口同声的回应: “北府兵!” 陈峰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眼前这些人纵然生死却依旧气势不减。 感情他们就是有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之说的北府兵。 北府兵是东晋孝武帝初年谢玄组建训练的一支军队,而这支军队最辉煌的功绩便是在淝水之战中大破前秦苻坚的百万大军,一战成名,威震天下。 这些人死后一直未入地府轮回,始终留在阳间,如今齐聚也终于解了陈峰的燃眉之急。 不过由于当前只有一位判官,且还是位文判,因此陈峰目前就只能亲自指挥这些鬼兵,带着他们熟悉了地府之后,各自镇守要道,甚至直接将两位大将封为了鬼门驻守,也就是牛头马面。 牛头只是民间称谓,官称为阿傍,马面则是罗刹。 阿傍为恶人之意,罗刹为恶鬼之名。 因此牛头马面,便是恶镇之官,永驻鬼门,更要在鬼节时分担任极其重要的工作。 有了这百十位鬼兵的加入,陈峰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当前这地府内有了黑白无常,有了牛头马面,除此之外还有百十位阴兵,虽然相比浩瀚的怨鬼数量依旧捉襟见肘,但终究是聊胜于无。 鬼节即将到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阴阳两界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这场盛大的交汇。 …… 七月十三日,距离鬼节还有两天,市面上大大小小的白事铺子,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对于这些店铺而言,每年的鬼节都是他们一年中最繁忙也最特殊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祭祀用品,从纸钱、香烛到各式各样的祭品,无一不透露着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与尊重。 陈峰开设的这家白石铺子也不例外,这几天可谓门庭若市,甚至陈国立都亲自赶来帮忙,纵然如此,父子二人仍旧是脚不沾地。 鬼节是传统的民俗节日,全国各地在这一天都有不同的讲究。 老辈人一代一代传下来了很多说法,到了这一天什么事都得格外小心,生怕触犯了什么忌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是鬼节,但却是阳间之人在过,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表达对故去亲人的哀思与怀念。 阜阳市亦是如此,各家白事铺子都忙碌了起来。 要说白事铺子聚集最密集的地方,莫过于市医院了,每当鬼节临近,市医院周边的气氛便更加凝重了几分。 这不仅仅是因为病榻上的患者和家属们心中的忧虑加深,更因为生与死的界限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尤为模糊。 “老板,来三刀纸,再来个别墅,两辆车。 老人活着的时候没享福,去了那边别再遭罪了……” 路边的各家白事铺里,几乎都会上演类似的对话,店铺老板虽然挣着钱,但必须得板着个脸,这不是服务态度不好,而是对每一个顾客的尊重。 随着一阵刺耳的救护车警报声传来,一辆救护车急匆匆的拐入了市医院。 这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人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眼神里净是麻木和冷漠。 在这里的人谁不是见多了这一幕,生死轮回,似乎成了这座医院最平常不过的注脚。 随着救护车停下,几个医生从里面跑了出来。 “车上是个孕妇,羊水破了,孩子已经足月了,抓紧去手术室!” 医生一边跟其他同事说明情况,一边上手帮忙将孕妇抬上担架。 孕妇被迅速推入了手术室,丈夫则只能无助的在门外等待。 其他家属陆陆续续的赶来,但显示手术中的灯却是一直亮着,不曾熄灭。 一家人焦急地聚在手术室门外,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无尽的担忧与期盼。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偶尔传来的器械碰撞声,更是让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在不知等了多久之后,手术中的灯熄灭了。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颇为疲惫的走了出来,立马就被焦急的家属围上了。 “医生,我老婆情况怎么样,孩子情况怎么样?” 医生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复杂光芒,叹了口气,沉重道: “大人的情况稳定了,但孩子在胎中窒息了,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说着,医生便转身离开,就像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似的。 这家人愣在了原地,可直到女人被送去了病房,他们甚至都还没有看到那个孩子,哪怕一眼…… 第254章 鬼仔,贵子 一家人彻底慌了神,甚至直到医生离开,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不久之后,手术室里的女人被推去了病房,才刚刚有了点精神,便迫不及待的询问自己孩子目前的情况。 一家人围在病床前,却是相顾无言,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女人这个噩耗。 看着家人脸上难掩的悲伤与犹豫,女人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双手紧紧抓住被角,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告诉我,孩子……我的孩子呢?” 病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最终还是她的丈夫,那个平日里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却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地开了口: “老婆,对不起……孩子……孩子他没能挺过来。”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击垮了女人所有的坚强。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如溃堤之水,汹涌而出。女人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与悲痛。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迫切的要求丈夫赶紧找来医生,他要看看孩子,哪怕只是一眼。 先前的医生再度来到了病房里,面无表情的看向女人,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非常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很抱歉,按照院里的规定这种情况为了防止有病菌传染,死婴会立马被处理!” 医生的话说的非常生硬,且言语中都带着些不耐烦的意味,今天本该是这家人迎接新生命的日子,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成了悲剧的开始。 女人的哭声在病房内回荡,撕扯着每一个在场人的心。 丈夫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大家都在逼迫自己尽快接受这个事实,这源自于他们心中对医院对权威的信任。 这家医院,有全市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因此名声在外。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家人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医院只是觉得孩子的命不好,终究得去试着接受。 家人们都围在病床周围安抚着女人的情绪,屋内屋外仅仅只有一门之隔,但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没有人知道,两个戴着口罩遮着脸的护士,神色匆匆地抱着个婴儿从后门离开了医院,将手里的婴儿递到了一辆车里。 车里的男人将婴儿抱在怀里,还不忘谨慎的问了一句: “顺利吗?” 护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再度神色匆匆地返回了医院。 这辆车逐渐消失在了车流之中,一切又好似没有发生过。 最终,这辆车停在了阜阳市启盛大厦的楼下,抱着孩子的两个男人乘坐着专梯径直前往大厦顶楼。 作为一个着名的上市企业,启盛集团在多个城市都有分公司,此刻在这分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高董事长正和楚教授站在窗前,看着楚教授手里的一份地图。 “教授,确定这里合适吗,如果不合适的话,你只管开口需要哪里,我会让人立刻买下!” 面对高董事长的询问,楚教授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再度看了看手里的地图后方才开口: “这种仪式最注重的就是天地意合,也就是风水。 阜阳市是最符合该仪式风水格局的地方,当时你要在阜阳市建造启盛集团的时候,选址是我来办的,所以这里是风水最合适的。 不过单单有风水还不够,我之前说了这个仪式最重要的在于婴儿,否则术无根,无法成功。” 高董事长微微颔首,随后又看了一眼时间,稍稍思索过后,便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按照先前的计划,现在婴儿应该在来的路上。” 就在高董事长话音落下之际,办公室门便如期敲响,二人一同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两个男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走了进来。 楚教授有些惊讶的看向了那个婴儿,一看就是刚出生的,可却一声不哭。 “这孩子从哪儿来的,为何不哭?” 抱着婴儿的男人一脸厌烦的看了一眼: “来的路上一直在哭,为了不引起麻烦,给他吃了点安眠药。 反正你只是需要婴儿,是死是活不重要吧……” 这番话传到楚教授的耳朵里,终究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他转身看向了高董事长: “谁会愿意把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送人,你们都干了什么?” “楚教授,这您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婴儿已经有了,仪式可以开始了吗?” 任谁都能看出来,此刻楚教授的心情颇为复杂,似是人性和利益在做最后的搏斗。 沉默了几秒,楚教授再度看向了那个婴儿: “哪有那么容易,但一个婴儿根本不够,要想让整个仪式发挥最大的作用,至少需要十四个。 且这十四个孩子必须都得是七月份出生,且出生时必须得是子时十分,怪我之前没说清楚,我……我本来还想要再研究一下,没想到你们的行动这么快。” “你!” 高董事长一瞪眼,但话到嘴边又生生,把怒气压了回去。 他看出来了楚教授心里的动摇,但却并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看向了抱着婴儿的那两个人: “把教授刚刚说的话吩咐下去吧,接下来的孩子,只找符合要求的来。” “是,老板,那这个孩子?” 高董事长脸色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你说呢,要不你养着?” 二人立马明白了高董事长的言外之意,抱着孩子便转身离开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高董事长的视线,这才落到了楚教授的身上: “教授,这么多年来,你我二人亦师亦友,我很钦佩您的学术。 可是这些年来若是没有我,恐怕你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儿了,哪还有什么闲情逸致能研究学术呢? 别忘了,是谁当时拽了你一把,让你担上了教授二字。 我能把你举起来,也能让你坠入低谷,好好想想,希望接下来的任何事都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 说着高董事长又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楚教授,这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操作,再一次让楚教授良久无言。 高董事长拍了拍楚教授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他一人站在窗前,甚至觉得阳光都比平日里更加刺眼…… 第255章 报应二字,亘古不变 楚教授本名楚木林,只是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穷苦孩子。 他所住的村落还保留着宗庙习俗,也正是受这种文化的影响,才让楚教授打小就对民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起这个名字也是因为出生时村里的族长算过,说楚教授五行缺木,因此名字里才有很多木。 木为生发之意,长大后的楚教授,反而觉得这个名字里的木,似乎依然没有弥补自己五行里所缺的那一点。 对于一个没背景的人来说,要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个社会里混出名堂,谈何容易。 哪怕他有着精湛的学术,却是多年都未曾被社科院或民俗院录用。 一次一次的拒绝,让一心想要钻研学术的楚教授心灰意冷,最落魄的时候,是这位董事长的出现,让他遇到了伯乐,才让他的人生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如今的楚教授没有挂名在任何一个社科院或者民俗院中,但他背后有启盛集团支持,集团内每个项目的动工,搬迁,或是选址全都由楚教授来负责。 好似一夜之间,楚教授再也不用担心生计了。 不仅如此,高董事长在背后秘密的给楚教授安排讲座,开设论坛,发表论文,一度让楚教授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学术圈内小有名气。 他终于成了那个受人敬仰的教授,他也终于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去钻研学术,去收徒传教。 可对于今天这件事情,楚教授的心里是有所动摇的。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钻研学术的目的是为了害人,而且是要在一个并不确定这东西是否有用的情况下,搭上很多婴儿的命。 所以当时楚教授并未把话说全,也是觉得找个婴儿来哪有那么容易,却不曾想这高董事长真是手眼通天,这才几天,居然就真送了个婴儿过来。 孩子是怎么来的,楚教授不想深究,但他心中的那份动摇,也随着方才高董事长的那番话而逐渐消散。 高董事长给他的每一张卡都是寻常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这让楚教授渐渐的迷失了曾坚定的道路,脸上的那抹愁色也逐渐被一份坚毅所取代。 这样的变化自然也表明着楚教授心态的变化,人这一辈子图什么,不就图这卡里的数字吗? 现在有了这一切,还纠结什么,难道你还想回到过去的那些日子里,过那种无人问津的生活? 要是得罪了启盛集团,怕是在这社会上举步维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会荡然无存。 不,你并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孩子的事情跟你无关,你只是提供学术上的帮助,仅此而已。 至于最后这个仪式有没有用,谁知道呢,至少不能这么轻易的得罪了高董事长,这才是最愚蠢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着,楚教授再度将这张卡放到了口袋,原本晴朗的天空在此刻似乎阴沉了不少。 但楚教授的心情却是好了起来,当他选择放下那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人性之后,看待此事也就变得更加坦然了。 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楚教授再度开始钻研起这份古籍上的记载,他还要通过找寻其他的记载来佐证这个仪式的真实性。 至于其他事情,楚教授决定暂时放在一边。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路上继续前行。 七月,在民俗中一直是一个特殊的月份,民间自古以来便有七月初一地门开的说法,古时候的人们每到这个月,便会举行一系列的祭祀和普度活动,来求平安顺遂。 寺庙的盂兰会,道家的大醮,往往都是从月初开始,直到月末。 民间也会在这一个月颇多讲究,尤其是临近七月十五的时候,老人们总会嘱咐自家的孩子,深夜不得外出,不能穿带自己名字的衣服,不吹口哨,不乱踩纸钱,不拍别人肩膀,晚上不晒衣服。 所以七月特殊,七月出生的孩子在民俗上也被称之为鬼仔。 也正因为这样的孩子在命理上颇为特殊,所以才成为了这种仪式最重要的一环。 楚教授翻阅着古籍,就像他曾经钻研学术那样。 只是如今不同往日,他不再是为了纯粹的学术追求,而是为了满足高董事长的需求。 …… 与此同时,提邢司联合调查组内,沈林等人仍旧在针对境外审判案件进行调查。 “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基本已经将境内使用过此非法直播平台的人都做了记录。 按照规章,这些人虽不至于负律法责任,但口头教育是少不了的,这些人都得被谈话,且他们的ip账号会在一定时间内处于被监控状态。” 奋战了多日的沈林将一份名单递到了众人的面前,这份名单上写的就是境内观看过直播的人。 这些人要么是看过,要么是小数额的打赏过,毕竟该直播平台涉及到了非常严重的案件,所以这些人都必须接受相应的审查。 随着这份名单出炉,各地提刑司直接展开了行动。 沈林等人做了表率,在沧海市范围内,率先展开了查找和谈话的工作。 几辆车停在了老旧居民区里,坐在副驾驶的孙淼看了看相关资料后说道: “第一个要谈话的人在这个小区,三号楼302,年龄42岁,有个7岁的女孩,现在应该正在上学。” 沈林点了点头,随后开门下车带着孙淼一同来到了302的门前。 “咚咚咚……” 敲了半天的门,屋内才传来回应。 一个女人打开了门缝,谨慎的透过门缝看了看在看到二人身上穿着的服装后,女人颇有些惊喜地打开了门。 “撞我丈夫的人找到了吗?” “什么?你丈夫被撞了?” 面对沈林的询问,女人立马再度警惕了起来: “你们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那来干嘛?” 在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沈林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女人显然对丈夫看非法直播平台这件事一无所知,颇为诧异的让开一条路。 二人来到了屋里,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一个中年男人,腿上打着石膏,看起来颇为狼狈。 在经过了一番谈话之后,二人离开了此地没走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来到楼下,沈林叹了口气,拿出电话打给魏子启,想要将这边的情况告知一声。 但接到电话的魏子启很快颇为诧异的说道: “你今天去谈话的人也出事了?” 第256章 七月十五,鬼门开 沈林一怔,错愕的看了一眼孙淼,对方的眼神里也尽是困惑。 “什么叫也?” 魏子启坐在车里皱着眉头说道: “今日展开行动的小组一共有八个,就在你打来电话前,8个小组都有回应传来。 他们都见到了要谈话的人,但是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有人是走在路上踩空了井盖摔的骨裂,有人是无故被公司辞退,抱着东西下楼的时候脚扭了摔了下去。 有人是钓鱼,甩钩时被鱼钩勾住了耳朵,导致整个耳朵被撕了下来。” “我去,这么离谱?” 沈林难以置信的感叹了一句。 “还有更离谱的,我今天去谈话的那家人,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了,选择咽馒头,结果鱼刺进了血管里,吃一条鱼花了二十万才勉强把命救了回来。” 魏子启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困惑的说道: “似乎每一个看过非法直播平台的人,现在过得都很糟糕。 虽不致命,但家家都是麻烦不断。 不单单是这个城市,其他城市的调查员也是这么表示的,你说,是不是真有报应存在?” 沈林沉默了,因为这种事情明显不是人力可为。 若是这样的事情都要尽力往人为上去扣,那得多么庞大的一个犯罪组织,明显是不可能的。 报应真的存在吗,这个问题充斥在沈林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这个问题的本身不是关键,关键是如果报应真的存在,那么施予报应的究竟是一股什么力量? 是老子所说的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是释迦摩尼所说的,三世因果? 还是所谓的——地府?! 挂断电话之后,沈林坐在车里沉默了良久,一旁的孙淼并未出言打扰。 事情似乎越来越奇怪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沈林的认知,甚至在沈林的心里,对民俗二字萌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整个谈话过程,由于涉及人数众多,地域面积较广,所以足足持续了几天的时间,直到7月14日,方才完全结束。 会议室内,看着各地传来的记录文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无一例外,但凡是看过这场直播,进行过小额打赏的人,都付出了或多或少的代价。 虽不至于家破人亡,但无人幸免,本身就是一件蹊跷的事情。 除了报应二字,还有什么能解释呢? 魏子启抬头看了看众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强打着精神说道: “好了,有些事情没必要过多深究,这个案子到这里差不多可以完结了。 各地提邢司对此都非常重视,准备联合开展网络打击行动,确保此类事情不会再度发生。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蔡察,由于是在境外,所以我们没法追责,这方面还得需要国家层面的努力,争取早一日建立完善的追责体系,而不是让境外成为罪犯的法外之地。 至此,此案可以完结,感谢各位同事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精诚合作,大家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今晚都早点回去,明天打起精神,迎接新的挑战。” 会议结束后,沈林和孙淼一同走出会议室。 夜色已深,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沈林抬头望向夜空,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孙淼,你相信报应吗?”沈林突然问道。 孙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 “说实话,我以前不太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但今天的事情确实让我有些动摇。 或许,有些事情我们无法用现有的科学解释。” 沈林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 “是啊,或许我们真的需要重新审视一些传统观念。不过,不管怎样,我们的工作还是要继续。 先前在查图书馆借阅过民俗书籍的名单里,我看到了一个名字,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准备明天去拜访一下,也许能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民俗文化,既然能存在这么久,或许是真的有什么可取之处。” 孙淼笑着点了点头,二人的身影就这样,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而在提邢司内,在结束会议之后,魏子启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宿舍,才刚刚一躺下就睡熟了。 再睁开眼时,魏子启穿着官袍,威风凛凛地穿过早已集结的鬼兵队伍,径直来到了大殿前。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站在最前面,正在紧闭的大殿门外等待着,在看到魏子启前来之后,纷纷行礼,口称判官。 魏子启谦逊的回礼后方才问道: “大人呢,还在里面?” 白无常点了点头: “大人说要等您到,现在……” 还没等白无常把话说完,紧闭着的殿门便缓缓开启了。 陈峰缓缓的走出了大殿,站在九十九石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集结的队伍。 “今夜,阳间时间凌晨十二点时,便是鬼门大开之际,所有鬼路或枉死城的魂魄皆可还阳。 在阳间可逗留的时间为阳间计算的二十四小时,下一个凌晨十二点到来之际,所有魂魄必须悉数归位,不可在阳间逗留。 各地城隍纷纷回应,会配合此次鬼节行动,所有鬼魂还阳之后可探望亲人,接受阳间供奉。 各位城隍都会派遣下属日游夜游二位尊神盯守,确保无人在此刻寻仇,亦或是影响阳间之人。 诸位,此次行动至关重要不等有半点闪失,此一夜,务必守好各自的岗位,确保鬼门大开之日,一切顺利进行。” 魏子启听后,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鬼门大开,而是一次对阳间秩序的考验。 他挺直了腰板,坚定地回答道: “大人放心,我等定当全力以赴,确保此次鬼节行动万无一失。” 陈峰微微颔首,满意地看了看集结的队伍,然后转身消失在大殿的深处。 魏子启转过身来,面对着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下达了命令: “各位,立刻传令下去,让所有鬼差做好准备。 你们二位守好鬼门,并严谨地记录下每一位出入鬼门的魂魄,确保届时不会有所遗漏。 其他鬼兵务必守好各个要道,让孟婆暂停制汤,此一夜,除了已经在排队的魂魄之外,暂不开放轮回。 一切都等鬼节之后,再恢复!” 【四更!求礼物支持,免费的就行,感谢!】 第257章 鬼不走旱路 “是!” 牛头马面大手一挥,百十名鬼兵浩荡离去。 “黑白无常,你们二位责任重大,今夜务必盯好阳间,新死之魂做好记录。 若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即上报,不得有误。” 黑白无常领命而去,魏子启则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四周阴风的吹拂。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但为了阳间的安宁,他愿意付出一切。 就在魏子启下达命令部署之际,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去。 随着凌晨十二点的临近,鬼门处的两盏灯笼,已经提前亮起。 牛头马面手持武器分别左右而立,此刻鬼门还处于关闭状态,但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成为整个阴曹地府最热闹的地方。 另一边魏子启已经陪着陈峰开始做最后的视察,确保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不会有什么遗漏。 重要的道路上,都已经安排了鬼兵驻守,直至通往枉死城。 今日的枉死城也出奇的安静,没有往日不绝于耳的哀嚎和哭泣声,所有的魂魄都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 一年就这么一天,他们可以回到阳间看看自己的家人,感受一下曾经熟悉的生活气息。 魏子启和陈峰走过枉死城的街道,只见那些等待还阳的魂魄们,脸上都带着期待与紧张交织的神情。 他们中有的是年迈的老人,有的是年轻的面孔,甚至还有孩童,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都渴望着与亲人重逢的那一刻。 “大人,您看,他们都在这里等待着,”魏子启轻声说道,“我们一定会确保他们能够顺利还阳,不受到任何干扰。” 陈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 “那些人呢?” 魏子启闻言,立马压低了声音,凑到了陈峰的身边小声说道: “已经被单独安排在了独立的区域里,待到其他鬼魂还阳之后,便会放她们前去。 不过大人,她们身上的怨气与日俱增,日日在枉死城城楼之上,眺望人间,盯着害死她们的人。 一旦还阳,怕是……” “无妨!” 陈峰没等魏子启说完便摆了摆手: “冤有头,债有主,她们的怨气也只有如此才能化解。 告诉黑白无常,只需盯着,无需介入……” “是!” “铛!” “铛!” “铛!” 伴随着锣鼓声响,一直在了望台的王建军,站在了鬼门口,敲击锣鼓,随后以阴阳声遍传地府: “时辰到,鬼门开……” 随着王建军的号令,鬼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重的吱嘎声。 一股阴冷的风从门缝中吹出,仿佛带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鬼门两侧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发出幽幽的光芒,映照着那些等待已久的魂魄。 魏子启站在一旁,目光坚定而严肃,他深知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 他扫视着那些即将踏上还阳之路的魂魄,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诸位,”魏子启的声音在阴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鬼门已开,你们可以踏上还阳之路。记住,阳间时间二十四小时,不得有误。 务必珍惜这次机会,与亲人团聚,但切勿做出任何扰乱阳间秩序之事。” 魂魄们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期待。 他们有序地穿过鬼门,踏上那条通往阳间的道路。 魏子启目送着他们,心中却有一丝不安。 他知道,尽管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但阳间仍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变故。 与此同时,黑白无常在阳间密切监视着,确保没有任何魂魄趁机作乱。 他们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异常的迹象。 在阳间,人们对于即将到来的鬼节之夜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家家户户都准备了香烛供品,以迎接久违的亲人。 街道上,人们纷纷点燃纸钱,火光映照着一张张虔诚的脸庞。 随着一场大雨突然落下,一些家中的老人,却是颇为激动的打开了门,主动让雨水潲进屋里来。 年轻一辈的人不知道这是何意,赶忙上前阻拦却是被老人激动的训斥住: “别关门,让水进来,鬼不走旱路,他们会随着这场雨来,也会随着这场雨走。 赶紧把家里灯都点上,好让他们能找到回家的路……” 如果是有人有心去观察,每年的7月15这一天几乎都会有一场大雨。 古籍中记载,鬼也,集死,戾,怨…等诸多负面,又称之谓,阴。 中元节,为一年中阴气最重,白天下雨阴云密布,雨水凝鬼身。阳气不足,所以往往就会下雨。 但更有意思的是,这一天下雨往往不会从早到晚,反而是到了晚上,地面积水后雨就会停。 一些人就会走到街上去,要么在自家门口,要么在路口画上一个圈烧些纸钱。 几乎每年都是如此,下雨是为了冲洗阳间之路,让鬼有路可走. 雨停,是为了能让阳间之人供奉这些亡魂。 此乃天道昭昭周而复始。 而在这一天,很多人都会有莫名其妙的眩晕感,实际上这种眩晕便是家中趣事之人回来探望。 如今的人们已经不会再随着鬼节到来而感到恐惧,反而将其视为与亲人团聚的特殊时刻。 商家们也抓住这个机会,推出了各种与鬼节相关的商品,从传统的纸钱、纸衣到现代的电子香烛,祭奠的意义,大过了迷信本身。 实际上很多在鬼节烧纸的人并不信鬼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民俗文化的传承呢? 在小的时候看着家中的长辈这么做,如今也有小辈在看着自己这么做。 人之死,未之死,无论是对人还是对鬼来说,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当然,心中无鬼,方能天地轻,对于某些人而言,鬼节的到来又何尝不是在放大他们心中那份阴暗的恐惧呢? …… 禅国某医院专家办公室里,几人正凑在一起,看着蔡察的检查报告。 “这个人算是废了,这些伤口虽然会愈合,但他肯定别想再看到再听到什么了。 而且精神状态目前已经非常混沌,就算治好了,这辈子也完了。” 主治医生看着面前的这份详尽记录叹了口气,旁边的医生却是非常紧张的,使了个眼色: “别忘了,那几位军阀可都来警告过他们,做做样子就行了。 他们的意思很明确,别让蔡察死了,当然也不能让他好了,就保持这样最好。” “我当然知道,只是颇有些感慨,曾经在风光又能怎样,到现在不依然落得如此下场。” 第258章 她们,来了 “咚咚咚……” 就在这一声话音落下之际,办公室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紧接着一个小护士紧张兮兮的探进来一个脑袋: “主任,三号床病人不太对劲,他突然开始大喊大叫,浑身都在发抖!” “3号床?那不就是蔡察吗?” 两位医生对视一眼,紧接着快速朝着三号病房跑去,此时病房门口已经聚集了几个护士,但大家都很害怕,谁也不敢靠近。 只见此时蔡察已经从床上摔到了地上,嘴里一直在拼命的喊叫着什么,但因为没了舌头,根本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不过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时蔡察非常恐惧,他的手死死的捏着手里的佛牌,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似的。 “蔡察,冷静点,你到底怎么了,写下来告诉我!” 主治医生拿过纸笔给蔡察,蔡察抓着笔,胡乱的在纸上写了一通,由于看不见,因此写出来的字更是让人难懂。 好在之前这位主治医生就跟蔡茶通过此种方式交流过,所以在费劲的看了几秒钟后,立马读出了蔡察留下的内容。 “她们要来了……她们是谁?” 主治医生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门口站着的护士们,但众人却是谁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再看蔡察已经缩在了床底下,任凭医生如何拖拽就是不出来。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阀居然会吓成这个样子,甚至都已经失禁了。 他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她们……还专门是女字旁的她,菜茶到底想表达什么? 主治医生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情况恶化,因此他很快站起身来,做出了决定: “给他打镇定剂,让他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后,两名护士便拿着针管前来,几个男医生费力的把蔡察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就像拖一条死狗似的。 众人不顾蔡察的拼命挣扎和哀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镇定剂打了进去。没过多久药效开始发挥作用,蔡察终于是睡了过去。 几人颇为嫌弃的把失禁的蔡察丢回到了床上,收拾这个烂摊子自然就落到了护士的身上。 医生返回了办公室,还在对刚才的事情感到困惑。 “蔡察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似的,什么人会让蔡察这么恐惧,而且还是女人?” “谁知道呢,疯子的话咱们要是能懂了,咱们也成疯子了。 别管那么多了,抓紧下班吧,我老婆还等着我吃饭呢。” 禅国的医院和境内可不一样,到了晚上,医院内剩余的值班人也就只剩下护士,这些医生早早就回家睡觉去了。 哪怕是有急需医治的患者,来了也得看命,绝大部分都得熬到天亮。 至于熬不过去的,那就是随便一丢,无人问津了。 医院的灯逐渐都熄灭了,只留下了走廊和门口昏暗的几盏灯。 值班的护士趴在护士台前昏昏欲睡,整个医院都随之冷清了下来。 “哗啦……” 迷迷糊糊的,熟睡中的护士被一阵流水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借着昏暗的灯光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意识到好像是厕所漏水了。 被吵醒的护士,不耐烦的站起身来,快步朝着厕所走去,这才发现走廊上都已有了积水。 一打开厕所门,果然几个洗手池的水龙头都在往外喷水,厕所里的水都已经没过了脚腕。 护士骂了几句,上前小心的把所有水龙头都关死,紧接着拿起拖把,准备打扫这一片狼藉。 “叮咚……叮咚……” 可这时候,门口只有在夜间才会启用的感应器,竟然不断发出声响。 这通常只有有人进入医院时路过感应器,才会发出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护士赶紧放下拖把快步朝着门口跑去,可到了门口,护士紧接着愣在了原地。 直到现在,感应器还在不断发出声音,可门口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滋滋……滋滋……” 头顶老旧的灯光,闪了几下之后突然熄灭,黑暗的来临,让护士心里更加不安。 隐约中,她甚至听到了几个女人谈论的声音。 “就在那,大人说了,今夜他不干涉……” “找到他,务必要找到他!” 这些声音里有的温暖,有的凄厉,甚至在这谈论的声音里,还有婴儿的哭声。 明明只是七月份,可整个医院里却变得异常寒冷,护士的身上只起鸡皮疙瘩,就连呼吸时都有白气。 护士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在来到值班室之后,护士拼命的敲打着房门。 可屋里的人似乎都已睡熟,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咔嚓!” 好不容易拿出钥匙,护士猛的把门打开,可映入眼帘的黑暗之中,值班的同事个个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啊!” 本来就神经紧绷的护士彻底崩溃,这一声惊叫脱口而出,但紧接着眼前一花,只感觉看到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随后便坐在了椅子上睡了过去。 黑白无常的身形出现在这护士的身后,看着这护士白无常叹了口气: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醒的……” “没办法,她原本就阴气重,现在很难不受影响。” 二人一边说着身形逐渐淡去,这医院的走廊上看起来空空荡荡,可实际上早就是满满当当。 其中一个病房里,已经被医院下达了死亡通知,表明无法医治,只能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的老者迷迷糊糊的突然睁开了眼睛,甚至还有力气抬起手叫醒了旁边的儿子。 陪床的儿子抬起头来,顿时又惊又喜: “爸,您醒啦!” 老人浑浊的双眼一直在看着,门口的方向好似在透过门上的玻璃朝外看去。 “爸,您在看什么呢?” 儿子站起身来,疑惑的想要走到门口去看看,可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的老人好似使尽了浑身的力气,紧张的说道: “别出去,外面……外面不安全。” 老人的声音颤抖而微弱,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儿子停下脚步,转身望向父亲那张布满皱纹却异常严肃的脸,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惊慌失措,仿佛门外正有着什么可怕的事物在逼近。 第259章 自食其肉,自食其果 “爸,是不是做噩梦了?我这就去把灯打开。”儿子试图安抚父亲,边说边向床边走去,手已经搭在了开关上。 但就在这时,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别开灯,别出去!”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哀求,“我……我看到了,她们回来了,那些人,都来了……” 儿子愣住了,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心头。 …… 与此同时,被打了一针镇定剂的蔡察,应该已经受到药物的影响睡熟 可却不知为何突然间,他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药物在此刻好似突然失去了效果,蔡察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分明眼眶里没有眼球,但此刻却能够清楚的看到这屋子里的一切。 在他的病床四周,已经站满了人,基本都是女人,有的怀里还抱着血淋淋的婴儿。 这些人个个面无表情,眼神阴狠的盯着他,蔡察浑身战栗的不断往后缩,可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他的身下,这病床上竟然还躺着一个人,蔡察低头看去,却发现躺在床上的,居然是自己? “不……不……我在做梦……在做梦……” 失去神智已久的蔡察,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完全清醒,明明口腔里没有舌头,却能够开口说话。 这就像是上天跟他开的一场残酷玩笑似的,在如此环境里,偏偏让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一切。 蔡察的心脏狂跳不止,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响死亡的丧钟。 他拼命想要逃离这个场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动弹不得。 那些围绕在他四周的鬼魂们,逐渐逼近,她们的呼吸声、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当蔡察再度抬起头来看向围在他四周的这些鬼魂们时,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每一个居然他都认识。 那些画面,哪怕有些是蔡察从来没看到过的,此刻都已汇聚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些女孩都是死在不同主题的直播间里,死前都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和痛苦。 这些人的死不断让蔡察的资产升值,可以说蔡察走到现在,踩着的都是这些人的尸体。 “带他走……带他走……” 女人们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蔡察的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无法逃脱这些冤魂的追索。 他曾经以为自己可以逃避过去,但现实却无情地将他拉回了深渊。 “不,不要!” 蔡察的声音在病房中回荡,但他的呼救声却无法穿透这层无形的屏障。 …… 几个小时后,天亮了,医生们照常前来上班,却发现值班的护士依然在值班室内熟睡。 “醒醒,都醒醒,像什么样子!” 迷迷糊糊的熟睡的护士们醒来却在愣了几秒钟之后,眼神里开始充斥着诧异。 “我好像做了个梦,我梦到有很多女人去了蔡察的房间,好像还听到了这个房间里传来的惨叫声。” “我也梦到,我梦到的是这些女人把蔡察拖了出来,离开了医院……” “昨晚上,我怎么叫你们,你们都不起,我觉得不太对劲。 昨天晚上厕所的水龙头全都坏了,水淌了一地,我正要打扫,但门口的感应器一直在想,却没有人进来。 我好像还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声音,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几位医生看着眼前各个状态怪异的护士们面面相觑。 其中的主任医师在听到最后这个护士的话之后,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医院刚接到通知,晚上要停水。 我们来的时候医院走廊也是干干净净的,哪有你说的这种事儿?” “什么?” 护士一听,难以置信地跑出了屋门,果然看到走廊上别说是一滴水了,连半点湿润的痕迹都没有。 护士紧接着推开门进了厕所,这才发现,厕所旁边的墙上贴着通知,别说是昨晚了,哪怕到现在都还没来水。 护士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她猛地回头看向医生们,声音微微颤抖: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 主任医师摇了摇头,示意她冷静下来: “或许是你太累了,产生了幻觉。 都别再讨论这件事了,赶紧去各个病房,最后查一次房,完成记录之后就准备换班吧。 回去好好休息,这种状态可不利于工作。” 主任医生不满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可还没等他坐下,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尖叫。 主任医生错愕的起身打开门,这才发现很多患者和家属都被这声音吸引,朝着一个方向聚集了过去。 那是,蔡察所在的病房? 带着疑惑,主任医师拨开人群走去,越靠近病房,那股血腥味就越浓。 病房的门半掩着,透过缝隙,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床单被褥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臭与恐惧。 主任医师的心猛地一沉,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蔡察,那个本应躺在病床上的人,此刻就在房间的正中,身下的血迹就像是一块红色的画布。 在他的手腕处,有一个狰狞的伤口,看起来不属于任何利器伤。 人已经死了,从地上的这摊血来看就不难看出,死于失血过多。 可真正让医生们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蔡察的伤口在手腕,动脉破裂导致失血。 但导致动脉破裂的原因,竟然是撕咬伤,齿痕和蔡察的一般无二。 要知道,人的体内是有凝血因子的,手腕处的伤,除非是放在温水里,否则不会轻易致死。 可蔡察的情况,不止如此。 他是不断啃咬自己的手腕,一次又一次的将动脉和静脉撕裂。 最关键的是,地上找不到任何的皮肉组织,这一幕,像极了那些被囚禁后救出,最后检查出朊病毒的人。 医学检查的结论很轻巧,朊病毒三个字也没太大的冲击性。 可这背后发生了什么,谁又能承受? 蔡察,不过是自食其肉,自食其果。 鬼节,才刚刚开始,蔡察的命,不勾于黑白无常,而是勾于自己…… 第260章 借书名单,留下引线 鬼节,七月十四日午夜时分,鬼门大开。 十五日晚午夜,重关鬼门。 别看只有二十四小时,但这一天是一年中唯一一个极阴之日,也是人间与幽冥界限最为模糊之时。 纵然此刻已经是十五日天明,但由于阴气的影响,连绵不断的雨幕依旧笼罩着这座城市,仿佛天空也在为那些未能安息的亡魂哭泣。 联合会议室内,昨夜难得早早下班回家休息的调查员们,陆陆续续的返回各自岗位。 通常最早一个到岗的人总是魏子启,但今日,在大家都到齐之后,仍旧不见魏子启的身影。 “我去宿舍看过了魏部长,或许是太累了,还没醒呢,想来今天应该也没什么特别大事,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刘晓东一边整理着手头的资料,一边随口解释道,试图缓解会议室里因魏子启缺席而弥漫开的微妙气氛。 然而,他的语气中却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一个其他人并不知晓的真相。 此刻的魏子启仍旧在地府之中,毕竟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个日子,魏子启实在放心不下。 “那行,这样我们出去一趟,先前在调查涉猎民俗的行业时有点发现,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能去问一问……” 沈林拿着包,招呼着孙淼一同出发,这是二人昨天晚上便商量好的计划。 二人开着车,便直奔一处居民楼而去,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车辆便停在了一户人家前。 “组长,您说的那位教授,就住在这里?” 孙淼透过车窗朝外看了看,虽然房子并不算太大,不过好在带着个院子,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院子里种着些花草,说明住在这里的人还颇有几分雅致和闲情。 沈林点了点头,下车前深吸了一口清晨湿润的空气,似乎想要驱散心中的一丝不安: “对,住在这里的是赵雪的老师,上次在调查图书馆名单时,我看到这位楚教授多次借阅了大量的民俗书籍。 作为教授,对民俗研究时借阅书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这倒让我想起来,或许能跟这位楚教授聊一聊,以便对这个以民俗手段为主的审判者有一个更详尽的了解。 说着,沈林便走在最前面带路,来到了楚教授的家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清晨中显得格外清晰,但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沈林皱了皱眉,再次敲了敲门,这次更加用力了一些。 然而,屋内依旧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任何人在家。 “会不会是教授还没起床?”孙淼小声问道。 沈林对此也颇为疑惑,不过目前看来也有一种可能是运气不好,赶了个空门。 轻轻的叹了口气,沈林招了招手: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下次再来拜访了……” 可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便看到又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紧接着车里走下来的一道让二人均是眼前一亮的身影。 赵雪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步伐轻快地朝他们走来。 在看到二人之后,赵雪同样也感到有些意外。 “沈组长,孙淼,你们怎么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提邢司分别之后,三人也算是许久不见,今日再见,彼此心中都涌起了一丝亲切感。 “赵教授,我们是来找楚教授的。”沈林解释道: “我们有些关于民俗方面的调查需要请教他。” 专案组一直在不遗余力的调查有关于审判者的事,先前我们对全市所有涉猎民俗的地方进行了摸排。 在市图书馆内看到了借阅名单中有你的老师,也就是楚教授的名字,这才给我提了个醒。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向他请教一些民俗知识,以便我们对那个审判者有更详尽的了解。 只是来的不凑巧,楚教授好像不在家。” 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赵雪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担忧之色: “前几天我来找老师的时候,就发现老师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这种情况并不常见。 我都有点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赵雪的话让沈林和孙淼心中一紧,他们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 沈林沉吟片刻,然后说道: “我们先别急着下结论,也许楚教授只是临时有事外出,暂时无法联系。 不过,既然你也有这样的担忧,我们不妨先查一查,说不定能查到楚教授的去向。” 孙淼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赵雪教授别担心,如果是真有什么事,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予以帮助。” 有了二人这番话,赵雪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但随即特别又想到了方才沈林的话,便颇为好奇的问道: “对了,沈组长,你刚才说我老师在近段时间于是图书馆借了大量民俗书籍?” 沈林不明所以,但却照实点了点头: “没错,这年头会到图书馆借书的人本来就不多,借民俗类书籍的更少。 楚教授的名字频繁出现在这个名单上,近期他借了大量书籍。” 赵雪的眼神里闪过了一抹诧异之色,以她对老师的了解,这么做明显是在查询什么信息? 在短时间内,如此频繁的借阅大量书籍明显是不正常的。 这似乎意味着楚教授当前正在研究某个课题,难不成这个课题和那个浸染了黑狗血的符纸有什么关系? “沈组长,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知道我老师都借阅了哪些书籍?” 沈林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赵教授。我们专案组有权限查阅图书馆的借阅记录,我会让孙淼去处理这件事。” 孙淼立刻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希望能尽快获取楚教授的借阅清单。 办完了正事儿,沈林和赵雪站在一起,却是良久无言。 先前发生的事情,依旧让二人历历在目。 直到片刻之后,沈林方才笑了笑,率先打破了沉默: “审判者的案子,我会不惜代价的,继续跟进。 很多人都萌生了放弃的想法,但若是都放弃了,世道也就乱了。” 赵雪轻轻点了点头,眼神颇为复杂地看向了远方: “自从上次的较量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民俗知识相较于这个审判者,有天壤之别。 虽然目前我没法再担任你们专案组的顾问了,不过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261章 楚教授,失联了?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孙淼走了过来,此刻楚教授的借阅名单已经发到了孙淼的手机上。 在拿到了书籍名单之后,赵雪没有在此久留,三人告别之后,便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一上车,孙淼就迫不及待地看向了沈林,但还没等他开口,沈林便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雪教授明显在独自调查有关楚教授的事。 莫名其妙的失联,且杳无音信,难不成这位教授失踪了?” “可如果是失踪,赵雪为什么不跟我们明说?有我们帮忙,总比她自己一个人调查的强吧?” “或许没那么简单。” 沈林思索着说道: “赵雪调查的应该不只有楚教授的踪迹,她要去了楚教授的借阅名单,我觉得这里面有事。” “这样吧,回去之后查一查楚教授近期的行动,看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技巧之处,说不定能帮得上赵雪。” “明白!” 二人径直返回了提邢司,而不久前分别的赵雪,则是直接前往的市医院。 在楚教授家附近找到的那枚染着黑狗血的符咒,始终让赵雪耿耿于怀,这东西不符合楚教授一直以来研究的所有课题,这就这么如此突兀的出现。 更让赵雪困惑的是,在这个突兀的东西出现的同时,楚教授居然杳无音讯,很难不让赵雪怀疑这二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来到了市医院之后,赵雪径直来到了三楼东侧的民俗区,民俗区相比于其他区域放置的书籍并不算太多,平常也很少有人会在这里驻足。 赵雪按照得来的名单开始一一查阅楚教授曾借阅过的书籍,无非就是想搞清楚那张浸染着黑狗血的符咒,到底意味着什么。 …… 与此同时,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落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各个街道。 七月十五日的傍晚,湿润的道路上,开始有人烧纸祭祀。 他们会用树枝,在第1张画一个圆圈画的时候,还得于心中默念祭祀之人的名字。 随后一把火点燃,黄纸纸钱一股脑的往火里丢,袅袅青烟直入云霄,带去的是阳间之人对离世之人的思念。 有意思的是,从另一个视角去看待整个城市便会发现,城市各个街道早已经是满满当当。 从地府前来的孤魂野鬼,似乎被这股思念所吸引,纷纷聚集在烧纸的地点,它们在烟雾中徘徊,试图捕捉那些飘散的思念。 偶尔街道上,有不听老人言的年轻人在这一天仍旧会选择晚上出门。 看起来他是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但实际上是一次又一次的从这些鬼魂的身体穿过。 当他身体沾染的阴气越来越多,阳气就会随之降低,以至于肩头火开始在风中摇曳,似有似无。 这样的人,运气好的话会落个大病一场,运气不好,怕是今夜都有家难回。 倒并非是这些鬼魂有意害他,实在是他不知阴阳有别,人鬼有度的道理。 街上祭祀的人越来越多,被祭祀的鬼魂,就会穿过队伍,站在圆圈外,大口吸食着这份供养。 每当如此时,总会刮起一股风,将燃烧后的纸灰刮起,像小龙卷似的在原地转圈。 或许只有这一天发生这样的事情,才会让烧纸之人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是离世之人回来探望。 这样的故事在各个角落上演,严格意义上来说,鬼节并不是一个恐怖的节日,而是和其他所有的节日一样,皆是为了团圆。 为了这一天,无论是城隍还是地府,可谓是下足了功夫。 各地城隍城门紧闭,日游夜游二位尊神站在城门口处,若有鬼魂出入必要进行盘查,确保不会有先前来复仇的怨鬼混入其中。 街道上时不时的便会有阴兵巡逻,黑白无常更是四处穿行,监管鬼魂。 故而这一天只要不是有意作死,那么这一天将会比任何一天都要安全。 魏子启由于工作需要,不得不返回阳间,主持大局的事儿,自然就落到了陈峰的身上。 每隔十分钟便会有阴兵前来汇报,因此陈峰哪怕是坐在大殿内也能纵览阳间之事。 眼看着时至午夜,鬼魂们都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牛头马面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俨然一副忘了时间的样子。 阴兵们带领着鬼魂们如期而归,直到午夜的最后一秒钟,看似大醉的牛头马面却是突然清醒了过来。 二人磨磨蹭蹭的起身来关闭鬼门,恰好晚归的鬼魂都能够进入鬼门之中。 牛头马面嘴里一边埋怨着对方,喝酒误事,一边催促着晚归的鬼魂加快脚步。 直到所有的鬼魂都重新归于鬼门之后,方才将鬼门紧闭。 随后二人一如往常那一般一左一右站在鬼门两侧镇守此地。 无人之际,二人对视了一眼,牛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装的挺像啊?” 马面笑了笑: “你不也一样,大人的意思,咱只管行事罢了。” 牛头点了点头: “哎,假如说有鬼魂没能在时间内返回,会怎么样?” 马面思索着说道: “具阴司大人说,他们会迷失在八百里黄泉内,最终变成其中一株曼珠沙华……” “铛……铛……铛……” 响彻云霄的锣声再度传来,第一次敲意味着鬼门大开,第二次敲则意味着鬼门关闭。 鬼魂们陆陆续续的返回了枉死城,今日也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些思念。 回去之后他们会继续生活,直到下一个鬼节到来,亦或者投胎转世的时候到来。 黑白无常在完成了人数的清点之后,立刻便赶来大殿,此刻方才注意到,殿下跪满了人。 跪在这里的都是女人,她们拖拽着一个奄奄一息的残魂,那残魂已经快要透明到看不见,摆明是受尽了千般苦楚,万般折磨。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蔡察。 蔡察的残魂趴在地上,双眼空洞,双耳难闻,似乎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为何落得如此惨境。 他不断的张着嘴,可嘴里没有舌头,便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音节,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生时富贵亦如何,死后落得如此凄凉,且生前不过几十载,死后方之解脱难…… 第262章 无间 跪在四周的女鬼,个个哭哭啼啼,纵然此刻他们已经报了仇,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一切都已成既定,他们这一生已经到头了。 看到黑白无常,陈峰立马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去把蔡察的六识带来,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审判?” “是!”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不久之后,便带着曾经蔡察在鬼市看到的五人赶了回来。 走在最前面的眼见喜,慢慢的进入了蔡察的体内,这让蔡察的眼窝立马有了眼睛。 他惊恐的看向了四周,直到最后看到坐在大殿之上的陈峰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境地。 耳听怒接着进入了蔡察的体内,这让陈峰威严的声音,终于传入了蔡察的耳中。 “蔡察,你生前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如今你已无处可逃。” 陈峰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充满了威严与正义。 蔡察的身体开始颤抖,他试图挣扎,但无济于事。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动弹分毫。 紧随其后的,是鼻嗅爱,舌尝思以及意见欲的进入。 此刻的蔡察终于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可这同样也让他拥有了常人的情绪,以至于悲恐交加。 “这是哪,阴曹地府吗,怎么可能,怎么会真的有阴曹地府!” 蔡察对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感到难以置信,这种只出现在民间传说的画面,此刻居然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换成是谁,只怕都难以接受。 可审判与否与接不接受并无直接关联,陈峰一连细数了蔡察几十条罪名,个个罪重,当堕无间。 无间地狱为苦难大地狱,单是无间二字,便知其苦。 无间的梵语便是阿鼻地狱,之所以总结为无间,是因为但凡落入此地者,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 苦无间是指,堕入此狱者直至罪毕出狱,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 时无间是指,劫之内,相续而无间断。 命无间是指劫之内,寿命无间断。 行无间是指地狱纵横八万四千由旬,身形遍满其中而无间隙。 此判决,当为重判无疑,最重要的是此次将蔡察送往地狱的并不是黑白无常,而是身边这些因他而死的怨鬼。 可想而知,在前往无间地狱的这一路上,蔡察又会承受些什么? 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无人怜悯,万般由心。 随着宛若惊雷般的惊堂木拍案,黑白无常分别左右看着惨叫的蔡察被怨鬼们拖拽出去。 地狱里最常见的声音就是惨叫,但蔡察发出的声音却格外凄厉,仿佛在诉说着他生前的罪孽深重。 怨鬼们拖拽着蔡察,穿过一条条幽暗的通道,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之外,黑白无常见此不由得,纷纷叹了口气。 有些时候他们也真想问问世间之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待到一切清静之后,黑白无常,这才来到陈峰面前抱拳行礼: “大人,一切完备,所有鬼魂悉数归位,鬼节之日,一切顺遂。” 陈峰微微颔首,目光深邃地扫过黑白无常,沉声道: “你们做得很好,但切记,鬼节虽过,阴间之事永无止境。 你们要时刻警惕,不可有丝毫懈怠。” 黑白无常齐声应诺,他们知道,阴间的世界远比人间复杂,鬼节只是其中的一个节点,而他们所肩负的职责,是维护阴阳两界的秩序。 “大人,我们明白了。”白无常恭敬地回答。 “对了,”黑无常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连忙再度冲着陈峰行礼: “大人,阜阳市城隍在鬼节结束之际曾托属下带来一言,想请大人在方便的时候去一趟城隍殿,说是有一件怪事,需要请教大人。” “嗯?阜阳市城隍?” 稍稍皱了皱眉,陈峰当即便站起身来: “我等二人素未有交集,突然求见的确有端倪,我现在就去一趟……” 说着,陈峰大步朝外走去,越走身形越淡,到达殿门口时,身形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阜阳市距离沧海市不近,路程大概得需要五个多小时,陈峰夜半出发,驱车前往,天亮之时方才抵达阜阳市地界。 阜阳市的这座城隍庙,可是颇有些年头了,始建于西汉初年,而后又在明洪武二年,朱元璋下令。重修城隍庙并进行皇封,也让这里成为了全国唯一受过皇封的城隍庙。 神位于天,却有人皇另外授,因此纵然是末法时代,此地城隍庙的香火气也叫其他地方更胜一筹。 在这城隍庙的门外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的是当时明太祖朱元璋所说过的话。 “朕立城隍神,使人知畏,人有所畏,则不敢妄为。” 旁边还撰修着进士李宜春,在《颍州志》中记载的话,也算是给前来之人,一份关于此地城隍庙的详细介绍。 “在颍州北城之西南隅,有堂,有退室,有东西廊房,有重门大街之口有起敬坊。 神有灵则当书,人有功则当记,此天下之通典,而今昔不易之定论也。 神有益于人,人之祟祀乎神,故往往见诸史传。 况城隍尤切于民生,保障阴司人之善恶与人道幽明相为表里,岂不可以不祀乎。 颍州城隍最有灵验,保障一郡百姓之安危!” 陈峰在门口阅览之际,这短短时间内便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足见此地香火之兴旺于末法中实为罕见。 陈峰大步跨入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护法神王灵官。 “你咋又来这了?” “管得着吗你……” 依旧是熟悉的对话,陈峰径直越过了王灵官神像朝着里面走去。 不少人都在这里排队上香,陈峰则直接从旁边的偏门进入了大殿。 旁人进入大殿,能看到的也就只是富丽堂皇的殿堂和端坐在供桌之上的城隍爷神像。 但此刻陈峰踏入其中,看到的却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布局,和早在这里等候多时,且笑脸相迎的城隍爷。 “阴司大人,本官唐突,多有冒昧,但是你看此地信众颇多,实在不便脱身,因此只能请阴司前来而非本官亲往。” 一边说着,城隍爷一边请陈峰入座,随后坐在了陈峰旁边。 “城隍爷,没想到这末法时代,你这地方香火依旧兴旺,实在难得啊……” 第263章 城隍求助,再显端倪 城隍爷笑着捋了捋胡须: “正因为香火兴旺,所以才必须要恪守本职,整个阜阳市都在本馆管辖范围之内,今日请殷思前来就是因为有一事,本官难查。” “嗯?何事?竟然让你这位城隍老爷都束手无策?” 陈峰颇有一些好奇的询问道,但对此城隍爷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满阴司讲,前些日子我这来了很多信众,烧香磕头,不少都是祈求自己妻子分娩顺利,母子平安的。 这地方的流程阴司大人再清楚,不过要看烧香祈愿之人生平善恶,依照善恶再去决定是否满足其愿望。 然而,近日发生了一件怪事,有几位信众明明生平并无大恶,却在分娩时遭遇了不幸。 很多信众在几日后都会情绪激动地返回此地,斥责本官。 渎神之罪另当别论,本官只是不明,依照本官此处记载,这些人都是母子平安的,为何会发生如此怪事? 若只有一桩两桩还则罢了,可最近这事件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本官觉得这其中颇有蹊跷。 但在那此地,纵然香火兴旺,也无非只有护法之外的日游夜游两位小神,信众之多,使这二位小神自顾不暇,所以本官才专请大人前来。 听说大人重建地府,招揽阴兵,封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不知大人能否派人探查一番,找出这背后的真相,以平息信众的疑虑,维护城隍庙的声誉。” 陈峰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 “城隍爷,此事确实蹊跷。我将派人调查此事,但在此之前,还请城隍爷提供一些线索,以便我们更快地找到问题所在。” 城隍爷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递给陈峰: “这是最近发生不幸事件的信众名单,以及他们生平的善恶记录。大人请过目。” 接过文书,陈峰仔细翻阅起来。 每一页都详细记录了信众的姓名、年龄、住址以及他们一生中的主要善行和恶行。 陈峰发现,这些不幸的信众确实如城隍爷所说,生平并无重大恶行,甚至多数人还有着不少善举。 看着看着陈峰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俨然意识到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根据这些文书的记载,那些信众前来之后都表示自己的孩子无救,埋怨你这城隍老爷单收香火却无作为。 可这跟我地府中的记载实在有出入,近日并没有接收到反常的婴儿魂灵。” “啊?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些婴儿没死?” 这下子就连城隍爷都感到错愕了,对此,陈峰皱着眉头思索的片刻: “城隍庙的文书和我地府文书有出入,定有其一存在问题。 这样,这事儿我会留心去查,城隍爷等我消息便是!” 说着陈峰便站起身来,火急火燎的朝外走去。 城隍爷在陈峰的身后高呼一声: “有劳大人!” 从大殿侧门出来之后,陈峰便直奔庙门走去。 “走啊?” 王灵官的声音再度传来,这让陈峰站住了脚步,他颇为无语的侧头看了看塑像上那道淡淡的金光: “王灵官,你一天天的是不是可闲了?” 王灵官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 “是啊……” 陈峰哭笑不得的点燃了一炷香,将其插在了王灵官塑像前面的香炉内: “怪不得,这换成谁怕是都得被逼成话唠。 行了,你先候着,说不定日后有事还需要你帮忙,到时候肯定带你去转转……” “行!” 王灵官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语气里还带着些许欣喜。 护法尊神便是如此,只能驻留在正法所在之处,日夜护法,无有要事,不得踏离半步。 寺庙中的韦陀,道观里的王灵官,这类护法神往往干着最危险的活,但接受的香火却是最少的。 不过相比起寡言少语的韦陀,陈峰还是更喜欢和王灵官打交道。 出门之后的陈峰,没有离开阜阳市,而是找了一家酒店下榻,转而进入了判官殿中。 “黑白无常何在!”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黑白无常煞时间出现在了他的左右。 “属下在!” “你们二人近段时间可曾在阳间带回婴儿魂魄,尤其是阜阳市一带?” 闻听此言,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紧接着纷纷摇了摇头: “据我们所知,近日来阜阳市只有一个婴儿身死,生死簿中记载。 该魂魄曾是修行人,后因一念之差堕入地狱,却任何刑具不得加身。 每当上刑之际,便会低眉沉木口诵咒经,届时所有刑具皆变莲花。 为确保审判的公平公正指责,对此人进行轮回转世,洗清记忆忘却经咒,因此此人命数便是如此,出生后及夭折。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个婴儿魂魄。” 陈峰皱着眉头翻看着从城隍庙拿来的文书: “你们刚刚说的这个婴儿是何时身死的?” “七月六日,下午三点!” 陈峰的眉头更加紧锁了几分,因为从城隍庙拿回来的文书来看,至少后面还有九个婴孩身死,可为何魂魄未入地府呢? 带着疑惑,陈峰将手里的文书递给了黑白无常: “去查一查这些婴儿都是在哪里出生,生死簿中,可曾记载这些婴儿之命数?” 黑白无常领命后离开没过多久便再度折返回来。 “大人,这些婴儿在生死簿中的记载大多平常,寿命最短的会活到53岁,寿命最高的会活到87岁。 这些婴孩儿下生的医院,都是阜阳市医院……” 陈峰猛然抬头,眼神里闪过了一道凌厉的光芒。 生死簿中的记载与真实情况有所出入,甚至就连城隍庙的文书都对不上号。 说明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而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似乎就在这阜阳市医院…… 退出了判官殿,陈峰直奔阜阳市医院而去,今日的医院纵然是在夜深,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不过虽然人多,但整个医院都显得死气沉沉的,陈峰并没有和其他人凑在一起,而是直奔楼上妇产科而去。 大厅内有很多等待叫号,进行产检之人,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还亮着灯,显然正在进行一场分娩手术。 手术室门外的走廊上聚集着几人纷纷焦急不已的来回踱步,时不时便会朝手术室的方向看看。 直到,手术室的门被突然从外推开,一名医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第264章 天王老子,也得扒层皮 “谁是产妇家属?” 医生喊了一声,顿时便让焦急等待的几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人上前两步,语气急促的说道: “我是他丈夫!” “产妇大出血,有生命之危,保大还是保小!” 医生严肃的神情和冰冷的话语,让这家人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但这医生明显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将众人表情收入眼底,随后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这个小孩就算保住了也要从小往医院跑,这样的花费不是普通家庭可以承受的。 根据我们目前的检查来看,婴儿从胎里就带有病毒,不一定能根治。 但是大人还在的话,后面有了缘分,还会有另一个健康的小孩。” 此时这一家人早已经六神无主,年轻的丈夫在慌乱中被迫同意放弃了孩子。 医生紧接着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一张放弃婴儿承诺书,年轻的丈夫别无他心的签了字。 医生重新返回了病房,再出来时只有还没过麻药劲儿的产妇。 年轻的丈夫确定了自己的妻子没事之后,便拉住了医生担忧的问道: “医生,孩子现在怎么样?” “孩子的尸骨我们会进行处理……” 医生只是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话,便转身离开了,这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围在病床前,每个人都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等女人醒来之后该如何解释。 陈峰就像是一个无声的观众一样,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但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浓。 这家医院明显有问题,而且问题似乎并不简单。 陈峰随着人群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此地,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之后,陈峰再度回到了判官殿。 “大人,可有进展?” 早就等待多时的黑白无常立马前来询问,陈峰皱着眉头回想着在医院内看到的场景,沉声说道: “医生说,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可我并没有看到婴儿的魂魄,你们应该也不知道吧?” 黑白无常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今日阜阳市医院无人死亡。” “这就对了,问题就出在这儿,明明婴儿没死,却被告知死亡。这说明医院里有人在偷天换日,可目的是什么呢?” “大人,是否要我等前去调查一番?” “你们调查就不必了,就算调查出来也没法公之于众,世人不知,其罪得判便毫无意义。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在这件事情上他更为专业……”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离开了大殿,只留下黑白无常二人好奇的猜测,陈峰所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 与此同时,夜色深沉,阜阳市一座科技大厦的顶楼,二人正对坐窗前。 坐在左边的,是这家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坐在对面的则是穿着便装的钟正南。 二人的面前摆着一盘棋,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非常微妙。 “啪!” 钟正南举起落子,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董事长,你比我想象的还能沉得住气,不过对弈,可不是单靠沉得住气就能赢的。 你一次一次的弃子,来换取攻势,难道就不怕有一天,无人助你了吗?” 钟正南的话传入这位董事长的耳中,却让他非常不屑的笑了笑: “棋子本来就是用来抛弃的,将军不死,就能翻盘……” 钟正南看了一眼手表: “那我不得不告诉你,你的时间不多,我倒想看看,你怎么翻盘。” 二人句句不离棋,可言外之意却充满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李董事长微微一笑,似乎对钟正南的挑衅毫不在意,他轻轻摆弄着手中的棋子,目光深邃而神秘。 “钟先生,你似乎对我的棋局过于关注了。难道你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 李董事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挑衅。 钟正南微微一笑,目光坚定的看向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将了你的军,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啪!” 一边说着钟正南举起落子,跳马将军,也就是这一刻,紧闭着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一队全副武装的调查员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全都对准了这位董事长。 站在最前面的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拘捕令三个字映入眼帘。 这一刻,这位董事长的眼里,终于闪过了一分诧异,钟正南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俯视着李董事长说道: “你太自信了,自认为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天衣无缝。 可你没听过一句古话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像这盘棋一样,你抛弃了所有的棋子,到最后成了孤家寡人,别说是跳马了,就是个过河小卒也能吃了。 走吧,李董事长,现在以你涉嫌侵犯用户隐私,买卖人口,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等多项罪名,所以你正式提起诉讼,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钟正南将冰冷的手铐戴在了这位董事长的手腕上,可在稍稍恍神过后,这位董事长却是再度笑了起来。 他眼神挑衅的看向了钟正南: “你不过就是个小小调查员,知不知道阜阳市的天有多高? 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我是将军,其实我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将军你惹不起,更不敢将。” “放你奶奶的罗圈屁!” 钟正南一瞪眼,凶相毕露: “你且等着看,就算是天王老子犯了法,我也试试扒他层皮!” “带走!” 钟正南大手一挥,这位在阜阳市曾经跺跺脚都得颤三颤的人物,便被押送上了车,径直返回了阜阳市提邢司。 回到了办公室,重案组的组员们纷纷热烈的鼓起了掌,多日来的奋斗,在今日终于有了结果,每个人都发自内心的高兴。 钟正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是以大家入座,随后指了指桌子上像是小山一般的卷宗说道: “目前的确是阶段性的胜利,大家可以小小的高兴一下。 但不能松懈,背后的人物还没被挖出来,只有把这个人找出来,才算是真的给阜阳市清了创!” 闻听此言,副组长柳凯有些担心的说道: “组长,还要继续挖下去吗,以咱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李董事长并不是在说大话,背后这个人物,来头不小……” 闻听柳凯所言,钟正南却是哈哈大笑: “我也不是在说大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试着扒他层皮!” 第265章 入阴曹而面无惧 组员们纷纷笑了起来,跟着这样一位组长,他们心中充满了信心和斗志。 近日来全组一直在跟进的大案,如今终于有了结果,钟正南给所有组员都放了个假,让大家回去早早休息,明日还要继续奋战。 说是早早休息,但实际上组员们离开的时候都已经凌晨凌晨两点钟了,钟正南又独自在办公室里看了几份文件,方才随便的支起了一张小床,草草的休息。 重案组亮了好几夜的灯,今天终于熄灭了,不多时之后,钟正南就打起了呼噜。 也就是此刻,寂静的走廊上,头顶的感应灯突然无缘无故的亮了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沿着这条路前行似的。 最终亮起的感应灯,就在重案组的门口,微弱的灯光透过玻璃照了进来,打在钟正南的脸上,让他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他猛的坐了起来,眼神警惕的朝着门口看去,却见门外的灯光从门缝透了进来,似乎是有人站在门口处。 “谁在那?” 钟正南低声喝道,但门外却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就连感应灯都熄灭。 那方才从门缝看去时钟正南确定有人在门口,当即便站起身来,毫无惧意的拽开了门。 “呼……”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钟正南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隐隐约约的便看到走廊尽头的黑暗里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若隐若现。 白衣人的手里拿着个哭丧棒,黑衣人的手里则拿着一杆秤。 钟正南眉头紧锁,这二者的形象,跟他小时候看过的神话书里实在是太像,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 眨眼间的功夫,黑白二人便出现在了钟正南的面前,黑无常面无表情,白无常却是笑脸相迎。 “钟正南,等我们走一趟吧……” 说着,黑无常便将铁链拿出,要套在钟正南的脖子上。 可让黑白无常都没想到的是,钟正南居然一把拽住了铁链。 如果是其他人换了这种情况早就吓个半死,可钟正南却依旧神情自若,目光炯炯。 “我这是死了?” 见黑白无常并不回应,钟正南自嘲似的笑了笑: “这么死倒是真窝囊,哪怕是死在行动里呢,也好过死在办公室的床上。” 说着,钟正南松开了手: “用不着套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白无常微微一笑,声音柔和:“问吧,钟正南,你的时间不多了。” 钟正南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能够为阜阳市带来改变?” 黑无常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赞许: “你所做的一切,虽不能立竿见影,但正义的种子已经播下。你的努力,会为后来者铺平道路。” 钟正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那就足够了。我愿意跟你们走。”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铁链轻轻一抖,便将钟正南的魂魄从躯体中引出。 钟正南的魂魄跟随着黑白无常,穿过走廊,穿过重案组的办公室,穿过阜阳市的夜空,最终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四周的景象渐渐地从钟正南熟悉的城市街道,变为一条一望无际的去幽僻小路。 这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些孤魂野鬼,但在看到钟正南之后纷纷躲得远远的。 就连黑白无常都没有想到,进入鬼路之后,钟正南周身的浩然正气竟然形成了一道保护的屏障,就连阴风都无法侵扰。 并且从钟正南的脸上似乎看不到任何死亡的悲伤,反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跟在黑白无常的身边,如此坦然,实在难见。 看到这里,白无常不由得好奇问道: “你可知道这条路是通往阴曹地府,你又可知世间善恶,都将在阴曹地府接受审判?” “知道,小时候我很喜欢看神话书,书里都是这么写的,不过这倒是我第一次亲眼所见。” 钟正南神色平常的回应道。 “那你可知道,一旦审判恶大于善,就要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就不怕?” 黑无常试探性的问道,但对此钟正南却是再度笑了起来: “我自问这一生活的坦荡,虽未敬神烧香,但也对这天地心有忌惮。 阴曹地府也好,十八层地狱也罢,若是有罪我自会接受,绝不逃避!” 闻听此言,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纷纷闪过了些许意外的神情。 说话间的功夫,酆都城门映入眼帘,在牛头马面好奇的注视下,钟正南逐渐朝着判官殿走去。 “这人身上的浩然正气,实在罕见,这样的人也会下地狱?” “不知道,但地府审判向来公平公正,说不定是还有其他事情……” 牛头马面好奇的嘀咕着,注视着钟正南站在了大殿前。 殿门缓缓开启,钟正南面无惧色的进入大殿之中,抬头一看,坐在殿上之人穿着官袍,面色却十分和蔼。 “钟组长,我等你多时了……” 钟正南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身侧,黑白无常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其身后还多出了一把椅子。 “没想到,阴曹地府居然真跟描述中一样,您是哪位,秦广王吗?” 陈峰面色和蔼地摇了摇头: “暂时还不是,我是这判官殿的殿司,主管阳间善恶审判,阴间律法秩序。” 钟正南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 “既然来到这里,我应该已经死透了,要如何审判,大人只管来吧。 若是真落得个下地狱的结果,我也绝无怨言。” 陈峰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钟组长,你没死,只是睡了一觉,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审判你,而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嗯?” 这倒是让钟正南感到了些许意外: “找我帮忙?” 陈峰大手一挥,文书便飞到了钟正南的手中。 “这家医院,我想请钟组长查一查,其中细节,看看文书就知道了。” 钟正南好奇的低头看向手中文书,看着看着脸上便浮现出了惊讶。 “竟有这种事情……” 可当钟正南再抬头时,却发现自己身处大殿之外,黑白无常正在两旁。 “钟组长,该回去了……” 钟正南稀里糊涂的跟着黑白无常朝外走去,在路过赏善司时,正好看到了步入殿中的魏子启。 “诶?” 钟正南有些疑惑的揉了揉眼睛: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他?” 第266章 梦中之托,忠人之事 黑白无常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个劲的催促着钟正南尽快离开。 当钟正南再度穿过鬼门时牛头马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进入地府的能这么快离开。” “确实,这人是不是祖坟都冒青烟了,入了地府还能好似无事一般?” 在牛头马面的小声谈论中,钟正南踏上了返回阳间的路,这一路他也走得浑浑噩噩,根本无法辨识方向,只能跟在黑白无常的身边。 直到在某一个恍惚间,钟正南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提刑司走廊,黑白无常正带着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下一秒,钟正南宛若黄粱一梦般醒来,这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并不能清楚地回想梦中的细节。 就在钟正南坐在床边皱着眉头尽力回想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柳凯拎着一袋早饭走了进来。 “我就知道你昨天晚上肯定又没回家,特地买了早饭才过来。 别坐那愣神了,赶紧吃……” 柳凯一边说着,一边将早饭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才发现钟正南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南哥,你这是咋了,怎么失魂落魄的?” 柳凯有些担心,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对此,钟正南如梦方归,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里似乎去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那里有个人,我记不起模样,但他好像拜托我查一件事情。 走的时候,我记得好像还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但是一醒来就记不太清楚这人是谁了。” “梦里的委托?” 柳凯笑了起来: “南哥,一场梦也至于让你这么认真?你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钟正南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不,柳凯,这不仅仅是个梦。 我感觉那件事很重要,我必须查清楚。” 柳凯见钟正南如此认真,也不再开玩笑,正色道:“那需要我帮忙吗?” 钟正南点了点头: “虽然很多事情在醒来之后已经记不太清楚,但有一个地方却特别清晰。 阜阳市医院,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这家医院最近的异常情况。” 柳凯闻言,眉头微蹙,认真地应道: “好的,南哥,我这就去安排。” 柳凯转身离开,钟正南则是尽快收拾了一下办公室,将床铺收起,并洗了一把脸,让自己能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重新回到办公位,哪怕是在吃着早饭时钟正南依旧在思索脑海中这些碎片的画面。 这种感觉真如做梦似的,当你想尽力记下梦中细节时,却会在醒来之后遗忘些许。 并且有很多画面是单靠语言形容根本表述不出来的。 钟正南当下就有这种感觉,并且他深刻的记得,在刚醒来时那种浑身发凉,好似从某个极为阴冷的地方走回一遭的状态历历在目。 再加上梦中提到了真实存在的地名,钟正南自然不放心的想要调查一番。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梦里委托的人是谁?临走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又是谁,钟正南暂时不得而知,也无暇思虑。 因为柳凯在离开不到几个小时,便带回来了关于阜阳市医院的调查结果。 “南哥,是不是哪儿搞错了?我去了一趟阜阳市医院调查了他们的文件,也盘问了一些医护人员,可是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并没什么蹊跷之处。 不过就是一场梦,如今也确定了阜阳市医院没有问题,能放心了吧。” “没有问题?” 钟正南皱了皱眉头,这倒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可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呢,就算要对阜阳市医院进行深入调查,也不能用一个梦作为理由啊。 最不济也得有个初步怀疑,才能有调查方向,而不是到处说自己做了一场梦,从而要因为一场梦对这家市立医院进行排查。 柳凯将从市医院带回来的一些重要文件,以及对负责人的口供记录,放在了钟正南的办公桌上。 钟正南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几次,的确没有发现问题所在,这让他自己也一度怀疑,因为一场梦而展开如此调查是不是有些太滑稽了?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深,一直在翻看着文件的钟正南,不知不觉的趴在桌上睡着,下一秒便猛地睁开双眼,又一次看到了黑白无常站在门口。 次日天明,钟正南睁开双眼,熟悉的梦昨天晚上又经历了一番。 而且这一次,梦里依然反复出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阜阳市医院。 为什么我会重复的做同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好像是阴曹地府,每次梦开始的时候都是黑白无常前来接我…… 那梦里跟我谈论的人是谁,他为何反复要求我调查阜阳市医院? 钟正南皱着眉头站在窗边脑海中充斥着的尽是疑惑。 这种事情,钟正南不好跟他人多说,因此也只能告诉自己多年的搭档和老友柳凯。 “南哥,你的意思是说,这两天你一直在反复做同一个梦,梦里的人拜托你调查阜阳市医院? 这也太邪门了吧!” 钟正南叹了口气,眼神中既有困惑也有一丝不安。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那种感觉异常真实,就像是……有人在引导我。” 柳凯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南哥,可问题是昨天就已经查过阜阳市医院了,没发现什么问题。 而且做梦梦到对方有嫌疑就去调查,这不成立呀。” 钟正南显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因此他良久无言,只是皱着眉头思索,该以一种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此事。 思来想去之后,钟正南仍旧放心不下,还是决定要亲自去这阜阳市医院走上一遭。 不过保险起见,钟正南不打算大摇大摆的穿着这身制服前往,而是换上便装,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看到一个更真实的阜阳市医院。 打定了主意,钟正南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把这里交给了副组长柳凯负责,自己则穿着一身休闲装,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阜阳市医院而去。 一直以来,钟正南对民间传说的观点和态度就跟其他人有所不同。 他并不将这些民间传说或者民俗故事视为洪水猛兽,而是秉持着一种存在即合理的观点…… 第267章 市医院,初见端倪 钟正南更觉得这世上有没有鬼神并不重要,都不会影响到人类社会的发展。 但是相信这世上有鬼神,对人性人心都是一种有利的制约。 所以对于这场梦,钟正南并不急于予以任何定义。 他此次前往阜阳市医院,也只是想确保这里的确一切正常,没有藏匿着任何有损民众利益的罪恶。 钟正南抵达阜阳市医院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医院的走廊上,为这平日里总显得有些沉闷的地方添了几分暖意。 他戴上了一副无框眼镜,以遮掩身份,同时也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普通,便于观察。 走进医院大厅,一股混合着消毒水与淡淡药香的气味扑鼻而来,这是医院特有的气息,既熟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 钟正南环顾四周,大厅里人来人往,有的神色匆匆,有的则满脸焦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各自的故事。 他假装随意地在挂号处前停留了一会儿,耳边充斥着电子叫号声和患者的低语声,一切看似与任何一家普通医院无异。 但因为那场梦钟正南还是决定多观察观察,不要急于下定论。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一旁的休息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暗中观察。 医院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钟正南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 可在这里足足呆了快一个小时了,钟正南也没发现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这一下子就连他自己也不确定了。 这场梦会不会只是单纯的一场梦?只是自己,把这件事想复杂了呢? 就在钟正南心中萌生离开念头的时候,大门口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一个满脸悲伤的男人,才刚一进门就被保安拦了下来,明显这保安们都已经认识他了。 “你怎么又来了?赶紧走,别在这捣乱。” 被拦下来的男人情绪很激动,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地喊道: “我只是想来讨个道理,我什么时候捣乱了? 我老婆在这生孩子,结果医生出来告诉我,孩子保不住了。 怀孕的时候我定期陪着我老婆产检,所有指标都很正常,为什么说保不住就保不住了? 我要求见见孩子,你们医院也不让,说直接就给处理了,谁给你们的权利? 我现在就想见见负责我老婆的医生,只是要问清楚这件事,你们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你们越是反应这么大,我越觉得这其中有事儿!” 别说是钟正南了,这大厅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吸引。 钟正南留心听了听男人说的话,也意识到这男人的诉求其实是合理的,医生也只需要给出一份合理的解释即可。 按理说这件事并不复杂,怎么还至于闹的这种地步?眼看着保安和男人之间推搡的幅度越来越大,冲突即将升级,钟正南立马站起身来呵斥的同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怎么回事?” 阻拦男人的保安率先开口: “调查员,这个人三番四次来捣乱,我们只是保安,也就是按照规定办事。 领导不让他进,说这个人进来会影响正常秩序,我们也没办法。” 而一旁的男人则是擦了擦满头的汗水,颇为焦急,又有些笨拙的说道: “调查员,我不是来捣乱的,我只是想要个原因。 为什么好端端的我的孩子就没了? 我老婆在这家医院生孩子,结果医生告诉我孩子保不住了。 我们一直按时产检,所有指标都很正常,为什么突然就保不住了? 我只想见见负责的医生,问清楚事情,这也叫捣乱吗?” 钟正南没有多说,只是示意两个保安让开,随后冲着男人挥了挥手,带着他往医院内走去。 “哎!” 焦急的保安还想开口阻拦,但钟正南再度转身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到时候你领导要是找你麻烦,你就告诉他给提邢司打电话,我钟正南会亲自向他解释。” 保安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让路。 钟正南带着男人走进医院,心中却在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进入医院之后,钟正南先生安抚男人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见着男人满头大汗,还特地买了瓶水递过去。 男人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这才有些局促的说了句谢谢。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年龄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钟正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 他明白,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失去孩子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打击,而医院的冷漠态度更是让人心寒。 “你叫什么名字?”钟正南温和地问道。 “我叫郑军。”男人低声回答。 钟正南点了点头: “刚才听你说,孩子没有保住,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钟正南先前帮助过他,所以郑军对钟正南并无太多芥蒂,面对询问自然是知无不言。 “就在三天前,七月十七号,原本我老婆的预产期应该是十九号,在那天晚上十一点多羊水突然破了,就急忙送来了医院。 来到医院之后,我老婆就进了产房,大概待了有两个小时,然后医生就出来告诉我孩子没保住。 我们全家人追问了很久,医生就说是产妇原因导致的胎儿窒息。 本来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谁能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一家并不是想讹医院,只是想知道原因,怎么好端端的就出了这样的事情。” 钟正南思索着点了点头,郑军这番话说的也合情合理,诉求也并不过分,医院方面为何如此阻拦? 由于郑军不久前在门口闹出的动静不小,因此这大厅里来来去去的人几乎都会朝这边看上一眼。 其中一个老头,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郑军叹了口气说道: “小伙子凡事都想开点,很多事情咱都没得办法。 我儿媳妇儿也是在这家医院生的孩子,但在生的时候,医生说产妇大出血,大小只能保一个。 最后也是保大丢小,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这都是咱决定不了的事儿,看开点,日子总得过……” 这老人家明显是很理解郑军的感受,所以才出言安抚。 在旁边听着的钟正南随口问了一句: “老人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这个月七月八号,约摸着凌晨十二点钟了。” 第268章 一场梦引出的大案 钟正南敏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眼神里不由的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这件事情众人皆知,可身为医院这种风险频率未免也有点太高了。 这才相隔几天,两个孩子都没能正常出世,其次最有意思的是这两个孩子出生时间基本都在凌晨。 想到这里,钟正南立马拍了拍坐在旁边愣神的郑军: “走,去跟负责医生了解一下情况,有我在,你不用担心。” 郑军点了点头,跟着钟正南朝着楼上走去。 很快,在钟正南的陪伴下,郑军敲响了一间医生办公室的门。 “请进!” 屋里坐着的这位主任医师,这个年纪在50左右的女人,戴着个无框眼镜。 她透过镜片看到了进门的郑军,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烦: “你怎么又来了?我现在在工作,外面还有很多病人等着呢。” 钟正南一言不发地跟着郑军进了办公室,由于他并没有出示证件,因此医生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医生,我不是来找麻烦,我就是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您作为主任医师不可能不知道,我孩子没保住,至少我也得知道个原因啊。” “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这是你老婆的原因,孩子已经憋死在胎中了。 出生后是个死婴,医院方面有权进行处理。” 一边说着医生还拿出了几份文件: “好好看看,按照医疗机构新生儿安全管理制度,以及传染病防治法殡葬管理条例等要求,严禁将死胎死婴交由产妇或其他监护人自行处理。 医院方,会按照规章制度,送往殡仪馆进行火化!” 白纸黑字上还盖着公章,且医生说的的确是律法规定,钟正南有心帮忙,也开不了口。 “可是医生,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这家医院进行产检,并保留了所有产检资料。 孩子一切数据都是正常的,为什么会突然憋死在胎中?” 医生的情绪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 “我怎么知道?医学上有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有时候就是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你们家属的心情我理解,但请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影响其他病人的治疗。” 钟正南一听,就知道再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他带着落寞的郑军离开了办公室,才一出来,郑军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头痛哭。 医院就是一个感受不到人情冷暖的地方,生死之事在医生的口中也显得如此淡薄。 钟正南拍了拍郑军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眼下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希望苦主自己能尽快走出来。 不过方才二人之间的对话,倒是让钟正南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因此他快步离开了医院,直接给柳凯打去了电话: “南哥,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里,柳凯颇为关心的询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有件事情挺耐人寻味,作为一家有着极高权威性的市医院,连续性出现新生儿死亡事件,这是否有些过于频繁了?” 柳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南哥,你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准备去个地方求证一下,让全员待命等我消息。我的求证结果一出来,就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明白!” 挂断了电话之后,钟正南再度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指了指一个方向: “师傅,我赶时间去一趟市殡仪馆。” 半个小时之后,出租车便停在了市殡仪馆的大门外,殡仪馆设立于阜阳市郊区,占地面积极广,具备完善的殡葬一条龙服务。 进入市殡仪馆之后,钟正南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直接找到负责人,要求查看市殡仪馆近期与医院往来的所有交接记录。 既然医院方面一直表示自己在按照律法规定的章程办事,那么就需要在章程中寻找突破口。 正常情况下,当孕妇到了分娩时,医院方面会与产妇签订胎盘去向协议书,以及手术免责声明。 在这两份协议书上,会清楚的写有各种意外情况下医院的处置方案。 其中对死胎死婴的处理,是被纳入遗体管理的,不能交由他人随意处理,而是要送往殡仪馆进行焚烧,并与殡仪馆处置方同时在交接记录本上签名。 因此若是医院方面完全按照章程办事,那么此刻钟正南在殡仪馆处,应该能查到医院方近期所有往来交接的签名记录。 可问题是当负责人拿来记录本,给钟正南对照之后却发现,七月份到目前为止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市医院只跟殡仪馆交接过成年人的尸体,并有签字证明。 这些人大多是病理性死亡,对于医院来说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怪就怪在没有任何一具婴儿的尸体,这让钟正南立马皱起了眉头。 不久前在医院内的对话,让钟正南知晓,至少有两个婴儿在这期间死亡,可医院方面并没有将尸体交接给殡仪馆。 钟正南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如果医院没有按照规定将婴儿的尸体交给殡仪馆,那么这些婴儿的尸体究竟去了哪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殡仪馆的负责人说道: “请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其他医院的婴儿尸体被送过来。” 负责人点了点头,转身去查询记录。 很快一份新的文件便交到了钟正南的手里,事实证明其他医院的交接情况比例正常,唯独市医院近一个月来不存在任何婴儿尸体的交接。 那么在已知有两个新生儿在出生后便死亡的情况下,尸体并没有交接给殡仪馆,显然是不正常的。 当钟正南一言不发,黑着脸从殡仪馆走出来之后,再度给柳凯打去了电话: “命令全部组员待命,我立刻返回司部,市医院有蹊跷,婴儿死亡记录和交接给殡仪馆的焚烧数据不匹配。 要么尸体下落不明,要么婴儿死亡这个结论本身就有问题!” 柳凯大惊,立马答应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钟正南居然会真的因为一场梦而牵扯出一件大案来。 钟正南同样也没想到,因此在回司部的路上,钟正南一直皱着眉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自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梦?莫非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神明? 第269章 客观别走眼,看清再入市 当钟正南返回办公室时,所有重案组组员已经全员待命,一场会议也在悄无声息中秘密召开。 “这些就是我在市医院了解到的情况,首先可以排除家属说谎的可能。 其次,殡仪馆在此次事件中也不具备说谎的动机,那么问题多半就出现在医院内部。 眼下有这么几种可能需要我们格外重视。 第一,目前我们已知出世的婴儿有两名,并不排除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 第二,如果这两名婴儿真的死亡,尸体为何没有送往殡仪馆,如今又在哪? 第三,如果这两名婴儿并未死亡,为何医院要谎报,同样的,这两名婴儿如今在哪?” 钟正南只是短短几句话便表明了此事件的严重性,如果婴儿死亡,而尸体不翼而飞,可能涉及到的便是尸体买卖,或非法处理。 如果婴儿并未死亡,涉及到的可就是人口买卖,甚至是地下产业链了。 但并不是说调查组当下就可以立案,毕竟那可是市医院影响较大,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很难让上级领导同意开展行动。 因此钟正南接下来的话,才是关键。 “诸位,有案必查应该是我们每个人都践行的准则。 市医院是整个阜阳市医疗界的标杆,把手伸到那里,无疑会让很多人不高兴。 且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相关文件批复不下来,我们办案的行为本身就不合法。 所以,这场仗不一定会有结果。 现在我看来打一场仗不能因为没有结果就弃枪投降,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如果市医院清清白白,那么一定不会怕被我们调查。 如果暗藏猫腻不管是谁,我们首先不能退缩。 还是那句话,就算是天王老子犯法……” “也得试着扒他层皮!” 组员们异口同声接出了下句话,这倒也诠释了什么叫强将手下无弱兵。 钟正南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兵分几路行动。” “柳凯,你带人找个理由,查一查医院方面的记录。” “是!” “小赵,你带着几个人去一趟殡仪馆,把交接记录取来,当两份记录文件有出入的时候,就是我们申请调查令的理由。” “是!” “我亲自去找上级领导,等你们把这些证据全部带回来之后,我来说服领导立案调查。 要快,时刻谨记,时不我待!” 钟正南话音落下之际,重案组全员立刻分散行动。 此时的钟正南也无暇再去思索,那场梦究竟从何而来。 他只知道一点,有案必查,绝无例外。 …… 与此同时,阜阳市启盛集团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内,楚教授在瓷砖地上席地而坐,一边看着手中的古书,一边抓起了一抹朱砂,沿着自己的周身画了一个圆圈。 “婴儿魂灵最为凶残,怨气极大,欲行此法须先庇佑自身,以极阳之物相伴,避免反噬。” 一边低声读着古籍上晦涩的文字,楚教授一边将朱砂均匀地涂抹在圆圈的边缘,确保没有任何遗漏之处。他深知这一步骤的重要性,稍有不慎,便可能招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如今的楚教授已经不再把时间浪费在思想斗争上,这条路已经走了,索性就闭着眼走到黑。 浸染着黑狗血的符咒,在经过了几夜的阴气滋养后,如今也算是大功告成。 不过要想让仪式正式开始,除了十四个婴儿就位之外,还缺少至关重要之物。 关于这个东西,楚教授已经有了思路,要想找到,估计只能去鬼市了。 楚教授所说的这个鬼市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鬼市,只是一种特殊集市的民间称谓。 鬼市文化最早起源于京城,最早的鬼市单单四城就有八个,最大的当属西城老皇城根下的那个。 这种集市最早以售卖估衣为主,渐渐发展起来之后就开始有其他货物,鱼目混珠,既有来路不正,也有奇珍物品,更有假货蒙人,人鬼难辨,故而有鬼市之称。 老辈儿的京城人,对去鬼市颇有讲究,不能说去亦不能说上,更不能说逛,得说趟。 这个趟字可大有学问,水深水浅水急水缓,自己趟着试,大概有摸这个石头过河的意思。 之所以说鬼市,一是指市里有鬼,也就是假东西,来路不明的东西,非法的东西多。 二是因为鬼市凌晨天明前就开始,天刚刚一擦亮就像晨风吹雾一样自然散开,来无影去无踪,既无人组织亦无人管理。 不明所以的人,有时会无意间撞见鬼市,因为天黑,只能隐隐约约的看着蹲着好些人。 有些人脚前摆着小马灯,但灯芯都调的小小的,真像是走夜路过坟圈时看见的鬼火。 因此久而久之,鬼市的名头也就传开了。 现在鬼市虽然不像曾经那么辉煌,但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鬼市的存在,只是大小之分罢了。 现在的鬼市也不像以前规矩那么多,比如什么看货不问货,掉头不认账之类的。 老年间的鬼市讲的是一手袖里乾坤,所有的买卖都在这袖子里谈成。 常人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鬼市里都有,而阜阳市的鬼市,就在芙蓉街。 楚教授乘着夜色出门直奔芙蓉街而去,这地方有市民们最熟知的夜市,可对于懂行的人来说,鬼市就藏在这夜市之中。 要想知道这夜市里有没有鬼市,市面上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看夜市这路口有没有挂灯笼。 若是挂着灯笼不亮灯,说明是有鬼市,但市未开。 若是灯笼亮着,说明鬼市就在其中。 若是没有灯笼,那感情连进都不用进,因为这就是个普通的夜市,没有有心之人混在其中。 而此刻的芙蓉街夜市街口,那盏灯笼散发着昏暗的光芒,轻轻的在风中摇曳,猛一看,人们只会觉得这是个装饰品,哪里知晓这玩意儿就是指路灯啊…… 楚教授的身影出现在了芙蓉街街口,他就像是所有逛夜市的人一样,进了夜市之后东瞅瞅西瞧瞧,时不时的还会问问价。 混在这其中,任谁也看不出来楚教授什么来头,说句玩笑话,这地方才算是真的人人平等啊。 不过楚教授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进入夜市不久之后,赵雪的身影出现在了街头,还在打着电话…… 第270章 一口太岁,千年长生 “沈组长,你确定老师来阜阳市了吗?” “我查了查楚教授近日的记录,他在阜阳市用过银行卡,如果不是他人冒用的话,基本能够确定楚教授去了那里。 你不会已经去了吧,阜阳市那么大,你打算怎么找?” 赵雪的眼神落在了芙蓉街街口挂着的红灯笼上: “如果老师他真的来了阜阳市,那么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来……” 电话里的沈林沉默了几秒,随后又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赵雪,务必小心,但若是实在找不到楚教授也别太担心,可能楚教授只是在进行什么新的项目研究。” 赵雪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可在他心里并不相信楚教授只是在进行某种研究那么简单。 因为在经过了长时间的调查之后,赵雪终于搞清楚了那个浸染着黑狗血的符咒到底是干嘛用的? 站在芙蓉街街口,赵雪抬头看着那在风中摇曳的灯笼,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曾经跟随楚教授学习时的场景。 “小雪,作为一个民俗文化研究者,要时刻秉承着对未知的敬畏之心,对传统的尊重之情。每一个符号、每一个仪式,都承载着历史的重量和文化的深意。 同时呢,民俗文化不能离开市井,一旦离开了市井就会成为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只有深入民间,才能真正理解民俗文化的精髓。 而在每个城市中的鬼市就是各地民俗文化的缩影,在这里你也能找到一些罕见的民俗之物,没事多来这里逛逛,但是要千万记得,别陷得太深。” 赵雪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入了繁华的芙蓉街。 她坚信若是老师真的来到了阜阳市,那么一定会来鬼市,她要做的就只是多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真能找到的。 步入夜市之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旁热闹的摊位,各种食品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让人胃口大开。 来来往往的俊男靓女和老少皆宜的市民们,都沉浸在这热闹非凡的氛围中。 赵雪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她知道楚教授的身形并不容易被忽视,但夜市的人潮汹涌,想要在其中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直到穿过了食品街,来到了后方的商品街,方才放慢脚步。 这里的道路两旁依旧是诸多摊位,不过卖的不再是食品,而是各种各样的小商品。 外行人根本看不出端倪,只有内行人知道如何分辨一个摊位是不是鬼市。 要想分辨哪个摊位,暗藏着另一种不为人知的世界,行内话称之为倒盏。 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谁也不会在堂而皇之的开鬼市,往往都是隐藏在这种夜市里,明面上摆着的都是一些小饰品,真正的好东西不会放在外面。 他们只会在桌角的东南侧放一个空茶盏,茶盏是倒过来的,这便是行内人识别的标志。 赵雪的目光在每个摊位上快速扫过,寻找着那个倒置的茶盏。 她知道,楚教授对这些民俗文化中的细节了如指掌,如果他真的来了这里,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摊位上。 实际上她与楚教授相隔不远,此刻浑然不觉有学生前来的楚教授,正站在一个套圈摊位前。 在这个摊位的东南角,正放着一个倒过来的茶盏。 “老板,我吃香火的……” 一听这话,原本还笑脸相迎的老板顿时严肃了起来,侧头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之后方才走了过来。 “那您可是找对人了,我这可是敲榔头。” 二人间的对话晦涩难懂,就算有旁人在旁边听也根本听不懂。 实际上这便是内行人在鬼市的暗语,楚教授开门见山表明是吃香火的,这个吃就是买的意思。 鬼市大概能够分为几类,瓷器,古玩,字画,天灯以及香火。 前面几个都很好理解,灰色点儿的就是这天灯和香火。 天灯泛指一切精心制作的赝品,一般吃天灯的主顾买回去都是用来做局的。 拿假的当真的卖,往往一个局能做到几个亿的程度。 通常而言这种人都颇有背景,就算你把这些宝贝拿去鉴定,也不太敢有人道出真相,否则就是点了天灯。 除非是有底气,能够在这行业内站得住脚,否则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而香火,泛指一切民俗之物,甚至也包括非法而来的倒斗之物。 因此,当楚教授上来就用暗语对话,便表明自己是个行家,对方口中的敲榔头,是指自己不但有这种买卖,且这种买卖非常扎实而且牢靠。 老板和楚教授握了握手,无人注意到二人在握手时,都在对方的手心里点了几下。 “我这儿有规矩,必须得打闷包。” “打闷包不行,万一是扒散头就坏事了。” “往东去第四个摊位是搬砖头的,你可以问问他,我这儿不存在新加生。” 二人来来回回就这么交涉了起来,外行人听不懂,内行人则很清楚。 打闷包说的是不能验货,拿着就走。 楚教授自然不同意,所以那扒散头指的是假货,或者为掩人耳目,修复制造过的玩意儿。 老板为了让楚教授相信自己,拿搬砖头说事,所谓搬砖头就是一些消息灵通渠道广,不花本钱搬弄他人古玩器物从中赚取差价的人。 来来回回的几番交涉,最终当二人收回食指再度握了握手时,便表明交易成功了。 老板转身去了后面,不久之后拿出了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将其递给了楚教授。 楚教授轻轻的掀开了一角,这黑布下盖着的是一面铜镜,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稍稍检查了一番,楚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老板紧接着又从后面拿出了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风干的肉,寻常人见了怕是也认不出来,但任谁都听过这东西的名字,太岁。 太岁分三种,分别为水太岁土太岁和石太岁。 民间常说的就是土太岁,也叫肉太岁,科学家说这东西是自然界非常稀有的大型复合粘菌体,是真菌类的原质体,生物也是生命的原始状态。 但在民间看来,太岁肉是秦始皇求不得的长生不老之物,是天地间最阴的灵物之一。 第271章 七月七,小鬼泣 根据史料记载,太岁是古人假定的一个天体,它和岁星,也就是木星运动速度相同,而方向相反。 太岁到了哪个区相应的哪个地方下就会长出一块肉状的东西,它就是太岁的化身。 在这个地方,动土就会惊动太岁,因此才有了太岁头上动土,会有灾祸的由来。 不过说这玩意儿能长生的,并没有什么实际道理,但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东西有奇效。 为了验证此物真假,楚教授隐晦的看了看两侧,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立刻咬破了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这块太岁肉上。 说来也怪,原本如同腊肉的太岁肉竟然像是心脏似的跳动了两下,这滴血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消失不见,融入到了太岁肉中。 下一秒太岁肉明显泛红了不少,似乎再拿鲜血喂一喂,就能变成一块红扑扑的肉。 检验过后,楚教授冲着老板点了点头,随后像模像样的挑了几件瓷器,却根本没有拿走,只是把钱给付了。 这也是商家的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毕竟买卖这些东西动辄就是个大价钱,而如果说不清楚这钱的来路就会给自己造成麻烦。 所以他们总会摆出一些寻常物价,当古董去卖,无非就是给这笔钱争一个合法的来路。 毕竟众人皆知,古董诈骗不算诈骗,只能算走眼…… 楚教授小心地将这两样物品装起来,随后便匆匆转身想要离开此地,但还没走几步,在他的身后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师!” 听到这声音,楚教授立马站住了脚步,眼神里也闪过了几分惊愕。 下一秒,楚教授转过身来,忽然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赵雪。 “小雪,你怎么在这?” 楚教授的眼神里有些闪躲,他不确定自己刚才的交易是否被看到,也不确定赵雪来这里究竟是偶然还是刻意。 “老师,前些天我去家里看您,发现您不在,打电话又没人接,担心您出事了,就绕着屋子看了看。 我看到了一张被黑狗血浸染的符咒,那是做什么的?” 赵雪盯着楚教授的眼睛,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楚教授先是一怔,紧接着笑了笑: “小雪,没什么,那只是我最近在研究的一个古老驱邪仪式中的一部分。 不过没什么进展,所以也就搁置了,我这次出门就是想要寻找一些相关的古籍和资料,希望能在这个领域有所突破。” “是吗?那被黑狗血浸染的符咒只是古老驱邪仪式中的一部分,不是防止怨魂复仇的镇魂符对吧?” 赵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她紧盯着楚教授,似乎想要从对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中捕捉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楚教授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与坦诚。 “小雪,你的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没错,那张符咒确实不仅仅是为了驱邪那么简单。 不过,这些事情你都没必要知道,抓紧回去吧,等我过段时间回去了联系你。” 赵雪并没有动,依旧在看着楚教授,似乎在这一刻,她原本心中那些不确定的猜想都有了答案。 “老师,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我是您的学生,您应该知道,您刚才的那番话骗不了我。 浸染了黑狗血的符咒是用来镇魂的,防止怨魂复仇。 那么肉太岁和铜镜呢,又是用来做什么的,据我所知,好像民间正法里用不到这些东西。” 楚教授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赵雪会对这些如此了解,更没想到自己的秘密会这么快就被她揭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 “小雪,有些事情,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 你要是还当我是老师,就听我的,抓紧走,离开这里!” “老师!” 赵雪上前几步,语气急切的说道: “由于担心您出事了,我托沧海市提邢司的朋友了解您的去向,结果他们意外的发现,近段时间您的银行卡里有频繁的大额资金。 转账方都是同一个,启盛集团。 我知道您一直和这个集团走得很近,但您从未向我透露过任何关于他们具体合作的内容。 可您真觉得到现在我还猜不出来吗? 镇魂符,古铜镜,肉太岁,朱砂研磨,十四鬼子,聚阴凝煞,这是厌胜之法。 您在养鬼童?” 最后这几个字出口彻底撕开了二人之间的宁静,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教授的脸色变得异常复杂,有震惊、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他凝视着赵雪,那双曾经充满智慧与慈爱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一层厚重的阴云所笼罩。 “小雪,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学生,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是该怒还是该喜。” 楚教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老师,其实我早就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了,您一直跟我说民俗只是一种文化,只是一种研究课题。 但实际上,民俗的一些古法,古老仪式,都不是文化那么简单,对吗? 就像您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并不是单纯的文化研究那么简单,对吗?” “赵雪!” 这一刻,楚教授终于怒了,他的双眼甚至都有些泛红,死死的盯着赵雪。 这一刻赵雪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从未想到过在他心里那么和蔼的老师居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民俗是不是单纯的文化不重要,我现在做的事情有没有用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钱! 钱,这个世间最具诱惑力也最复杂的字眼,它既能成就英雄豪杰,也能让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楚教授的声音在狭窄的小路上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赵雪的心扉。 “小雪,你年轻,有热血,有正义感,这很好。但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之间,往往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一直将你视为我最好的学生,是因为你跟我年轻时候很像。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怀才不遇就等于没才。 天天抱着书本自许教授,为了研究民俗,呕心沥血,那又怎么样? 教授也是要吃饭的,也是得活着的。” 说完这番话,楚教授转身就走,赵雪见此连忙追了上来: “可是老师,我查过了,十四贵子,是十四个七月子时出生的孩子。 吃下太岁肉,贴上镇魂符,存放缸中七日,鬼童出自贵子肉……” 赵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您这不是在研究文化,而是在践行民间巫术,是在草菅人命!” 第272章 这作案动机,太邪乎 赵雪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但纵然如此,依旧在有意识的压低音量。 无非就是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有些话不便让他人知晓。 这番话像是一把把刀子似的插到了楚教授的心头,他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掩盖,去哄骗自己。 如今这块遮羞布被自己的学生亲手扯了下来,楚教授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赵雪,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那份愤怒与无奈逐渐平息。 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复杂地望向赵雪,那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小雪,你长大了,也变得更加勇敢和聪明。 但是,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你别忘了,当时的你籍籍无名,空有一身学识和抱负,却永远敞不开一扇门。 这扇门就叫做寒门。 出身寒门,以何为贵?难能为贵。 是我,教你写了一篇又一篇论文了,给你指门路,识人脉,一次次的露脸才换来了你今天的成就。 你比我运气好,所以你自然能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你我终究师生一场,总是直到现在,我也不会为难你。 但你,也别为难我。 若还留有彼此之间的最后一份情面,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作为老师,我心里也记你这个情。” 说完这番话之后,楚教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目送着楚教授离开的身影,赵雪之感觉天都要塌了。 先前他对楚教授所作所为的一切判断都只是假设,没有任何的证据。 今日的楚教授哪怕愿意解释一句,赵雪也会说服自己去相信。 可现在的问题是在听到自己的猜测之后,楚教授没有一句解释。 他的态度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以至于让此刻的赵雪觉得这位老师,变得何其陌生了。 她至今都记得,当时楚教授拍着自己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的那句话。 “以学识为剑,以正义为盾,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如今这句话再听来竟显得如此讽刺。 赵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这里走回到路口的,她只知道在这一路上,她的脑海中浮现的尽是曾经的种种画面。 最终,赵雪站在了十字路口,这十字路口又何尝不像是她此刻要做出的选择。 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是她内心挣扎与迷茫的写照。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纷乱的心绪稍微平复一些。 “以学识为剑,以正义为盾……”这句话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响,却再也无法激起她心中的那份坚定与热血。 她不禁苦笑,原来,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真的可以如此难以逾越。 片刻之后,再度睁开双眼的赵雪,眼神里少了几分迷茫,多了几分坚定。 就在方才这一刻,她似乎终究是做出了最终的选择。 “喂,沈组长,我要举报,我的老师楚教授,涉嫌非法进行民间巫术活动,以及可能涉及人命的严重违法行为! 他可能正在用婴儿的生命为代价,去养鬼童!” “吱嘎……” 就在赵雪打通这通电话后,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在赵雪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被两个壮汉一把扯上了车,随后面包车扬长而去,消失在道路尽头,只剩下赵雪的手机掉在地上,电话那头的沈林担忧的声音不断传来。 “赵雪教授?喂?出什么事了?” 这个城市很大,对于很多人来说,大到举目望天而求生无路。 这个城市很小,对于很多人来说,小到追途百里而难逃寒门。 赵雪的消失甚至没有在这条街道上激起多大的水花,很快便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在电话那边,沈林良久不见赵雪回应,就知道可能是出事了。 他先是联络了技术部门,在没有挂断电话的情况下定位赵雪电话所在的具体位置,随后一通电话打给了钟正南。 “钟组长您好,我是沧海市专案组组长沈林。 我有一位朋友,曾经是我们专案组的顾问,现在可能在你方管辖区出事了……” 沈林在电话里用最简短的语言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正在会议室里挑灯夜战的钟正南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材料,皱起了眉头。 “沈组长,您的意思是说,赵女士来到了阜阳市,是为了找他的老师。 而在不久前跟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是说明他的老师正在通过民俗手段,想要用孩子做邪法?” 钟正南的声音里满是困惑,但因其话语内的炸裂内容使得其他疲惫不堪的调查员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在得到了沈林的确定之后,钟正南立马看向了自己面前的资料。 前脚还在查医院短期内生育异常,以及与殡仪馆信息对不上的事情,后脚这通电话打来,带来了一个如此炸裂的消息。 最关键的是,这两件事单是听,就感觉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沈组长,您这通电话打来的非常及时,虽然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搞邪法。 不过,毕竟是人命关天,我这正好正在查某医院的婴儿出生数据异常,我想这其中存在着某种关联。 我会立马着手调查,你放心,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发生。” 钟正南的声音沉稳有力,也让沈林的内心稍稍安定了几分。 “钟组长,碍于专案组成立的条令条例,身为专案组组长我没法前往进行协助。 但只要有需要,请立刻告知我,我这边的所有技术手段都将不遗余力的随时待命,以便提供帮助。 请务必确保赵雪教授的生命安全,她现在失联了,很可能跟这件事情有直接关系。” “放心吧,把相关资料发给我,我立马去办……” 钟正南言简意赅地挂断了电话,随后抬起头看向了正朝着这边看过来的调查员们。 “各位,现在这世道还真是无奇不有。 沧海市的专案组组长沈林说,有人可能正在绑架婴孩。 而绑架这些婴儿的原因,是要进行某种邪法。 这他娘的,真是离谱到家了!” 第273章 立案,彻查! 这话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可能还会有人半信半疑,但在这个科学昌明、信息爆炸的时代,居然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行如此邪恶的勾当,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什么感觉呢? 这就像是飞船都飞去月球背面了,你还在家研究地球是圆的还是平的。 去银行抢了几千万,然后研究存哪家银行利息高。 东风快递都全球跑了,还担心哪天猴子去闹天宫。 总而言之,这不闲的想屁吃? 如果单单只是这件事儿吧,最多只能算是思想觉悟不高,文化水平落后,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但现在这里面是涉嫌人命了啊,而且还是可能涉及到医院内部的犯罪行为,这就不是小事了。 因此纵然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且事件极为奇葩,但一众调查员们却是谁也不敢轻视。 钟正南一连下达了三道命令,道道命令直击要害,调查员们连夜出发,又在天明之际风尘仆仆的赶回。 当桌子上摞着的文件已经堆成小山时,事件似乎也变得更加明了,调查员们的接连汇报让钟正南,理清了思绪。 “我们去调查了阜阳市市医院近段时间生育,却被医院告知意外的多个家庭。 这些家庭都遭遇着同样的问题,那就是以往产检信息非常正常,却在分娩当天,被医院以各样的理由告知婴孩出现意外。 或是体内检测出传染病,或是产妇大出血需要家属选择保大保险,或是胎死腹中。 总之这些家庭的共同点是他们到最后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一面,只是被医院单方面的告知死亡。 虽然这些家庭拿到了医院方面与殡仪馆的交接书面文件,但根据我们查证,这些文件并不属实。” “我们去调查了,近段时间在阜阳市医院进行的产科手术,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十四个婴儿被宣告死亡。 这样的密度和频率是极为不正常的,因此不能排除,医院利用规则,瞒天过海的可能。” “我们去调查了被报失踪者手机遗落路段的监控,耐人寻味的是这些监控被人为修改过。 显然是有人在掩盖踪迹,让失踪者的消失彻底石沉大海无踪可寻。” 接连几个调查小组的汇报,让钟正南气笑了,这一夜的等待却换来了如此结果,他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愤怒。 “好手段,真没想到我钟正南有生之年,也能介入一件堪比大片的案件。” 钟正南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调查员,声音坚定的说道: “看来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手段通天啊,先是全市最大的门面医院同流合污,再是道路监控被篡改,以掩盖公开抢人的犯罪事实。 我们的对手势力挺大,这显然不是短时间内勾结的。 此案件不过只是个引子,背后的水显然不浅。 给我查,查个水落石出,不管这个人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 不等钟正南把话说完,在场全体组员异口同声,语气坚定的说道: “也得试试扒他层皮!” 看着自己带出来的兵,个个都跟狼崽子似的嗷嗷叫,钟正南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并不是在为自己欣慰,而是觉得后继有人,哪怕明日自己就战死在行动中,至少这份精神可以传承下去。 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也终将成长为整个阜阳市,坚守正义的盾墙。 如此一来,才是真正的百姓之幸事。 “等我消息,准备立案!” 钟正南留下了一句话,便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涉及到了多条无辜的生命,他必须在正式开始侦办之前,跟上级领导打声招呼,只有得到批准之后,才能去试着搅一搅这趟浑水。 来到办公室,钟正南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阜阳市提邢司司长康其铮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正南,大清早你就给我带来这么重磅的消息? 市级医院涉嫌绑架婴儿?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面监控被篡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康其铮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显然他对于钟正南所报告的情况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 “庄司长,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我们的城市里一直藏着一条极为隐蔽的犯罪链。 只是如今因为这件事情,出现在我们眼前罢了 但这事肯定没这么简单,一定有人牵头,且这个牵头的人势力不小。 我想把他挖出来!” “挖出来?你拿什么挖?挖掘机吗?” 康其铮瞪着眼睛,严肃的说道: “你小子是真不让我省心啊,这事儿要是闹大了,整个市的脸面往哪儿搁?” 一听这话,钟正南立马扯过一张椅子,坐在了康其铮的对面,拍着桌子说道: “康师傅,你就说吧,这事儿让不让查?” “干什么?干什么?跟我拍桌子?” 康其铮也拍起了桌子: “谁声大谁有理是吗?说我不让你查了吗?是让你查的时候得讲究方式方法!” 一听这话,钟正南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转变,紧接着露出了笑模样。 这让康其铮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小子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 这么大的事儿,我可能不让你查吗,但是不能大张旗鼓的查。 这里面牵扯到的事肯定不少,别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你刚刚说现在已经涉及到了十四个婴儿下落不明,我给你的要求就一个。 这个案子的真相能不能短时间查清,我不给你压力,但这十四个婴儿必须找到,且要尽最大可能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钟正南颇为激动的点了点头,但紧接着还不忘聪明的试探一句: “但是司长,能悄无声息干这么大一件事,背后的人势力不小,真要干了,可就不能回头。 你马上退休了吧,可不能等到时候反悔。” “放屁!” 康其铮没好气的说道: “我跟别人不一样,退休前怎么也得再干个大案,这个案子分量够。 别人管背后是谁,别管势力多大,他还能大得过国家吗? 你也知道我快退休了,在我走之前,趁着还有人向着你,去放开手脚干吧!” “得嘞!康师傅,等我好消息!” 钟正南忙不迭的转身离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康其铮笑了起来: “这小子,跟我年轻时候是真像啊……” 第274章 众生一念,鬼神皆知 “来来来,我把手头的事放一放,这个案子已经得到了司长的支持,立刻开始着手调查。 不过司长有要求,考虑到社会影响力以及市里的面子,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所有调查要在暗中进行,同样也是为了保护下落不明的婴儿。” 回到办公室之后,钟正南立马便召集了会议: “我们首先的着重点要放在失踪者赵雪身上,目前看来她就是因为知情,所以才遭到了绑架。 为了防止嫌疑人得到风声后进行转移,立刻下令对全市出入口进行隐蔽封锁。 各出入口要以常规检查的名义拦住所有车辆进行排查,但切记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同时,还有一个问题值得重视,赵雪在失踪前给沧海市的沈组长打过电话。 这二人是朋友,在电话里赵雪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这十四个婴儿的失踪似乎涉及到了一个民俗邪法。 我知道这消息挺离谱的,但如果这就是动机,我们就得跟嫌疑人一样,很清楚地知晓其中原委。 所以这也是需要着手调查的地方,养鬼童三个字极为关键,分散出去,把所有相关信息收起来,我们得知道嫌疑人接下来想做什么,才能进行有效部署!” 最后,联系一下交管部门,监控画面被传开有两种可能,一是黑客入侵,二是内部人所为。 让他们尽快内部核查一番,我需要在最短时间得到答案。” 钟正南的几道命令极为清晰且针对性极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在场的组员们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决然与斗志。 随着会议结束,各小组组员展开了不同的调查方向,钟正南身为总指挥是需要坐镇后方,纵览全局的。 严谨的调查在悄无声息中展开,这时候的钟正南再回想起来更加觉得那场梦耐人寻味。 究竟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还是命运的丝线早已悄然交织,引导着他踏入这场未知的旋涡? 钟正南坐在办公室内,目光穿过窗外熙熙攘攘的城市,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正站在一场风暴的中心,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无数家庭的命运。 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并未让他退缩,反而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正义感与使命感。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着,钟正南也清楚,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了。 …… 与此同时,赵雪头脑昏沉的缓缓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绑了起来,头上还戴着头套。 她只能依靠四周微弱而模糊的光线,以及不时传来的低沉交谈声,勉强感知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而阴暗的空间。 身体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不已,但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更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发潮的气息,显然这地方不大会有人出入。 回想着失去记忆前,所能记住的最后一件事情,赵雪意识到自己被人强行撸上了车,随后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刺鼻的气息,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直到现在依旧是浑身无力,身体发软。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传来,让赵雪强打起了几分精神。 有人来到了面前,紧接着粗暴的扯下的头套,久违的光亮袭来,反而让赵雪的双眼难以适应,刺痛过后才慢慢的能眯起眼睛看清。 眼前站着的是几个把玩着刀的壮汉,各个用贪婪且极具侵略性的目光看着自己。 这是一个较为狭窄的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铁门上的栏杆处。 赵雪发现自己似乎正处于某个半成品工地上,四周的墙壁裸露着粗糙的砖块,尚未粉刷,灰尘与碎石散落一地,显得格外荒凉与阴森。 她心跳加速,努力保持镇定,目光在几个壮汉之间游移,试图寻找逃脱的可能。 “就是这个小妮子多管闲事儿?长得还真不错……” 其中一个状态贪婪的眼神游离在赵雪的身上,赵雪没有说话,在这种时刻激怒对方显然是不明智的事情。 “想想就行了,上面说了这人不能动,让咱们盯好了……” “不能动我的意思只是说别死了,我会很温柔的。” 一边说着,那壮汉便笑着凑近了过来,甚至赵雪一度能闻到他身上那浑浊的气息。 好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你们几个滚出来!” 听到这声音,壮汉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赵雪朝门口看去,却见楚教授站在那里一脸的失望。 “小雪,看看你都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为什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老师,应该是您看他自己,您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都开始跟什么人为伍了。 您是我心中最敬仰的学术泰斗,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 面对赵雪的询问,楚教授没有说话,而是朝着走廊另一端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伴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婴儿的啼哭声,这让赵雪的心里一揪,紧接着就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襁褓走来,将襁褓递给了楚教授。 “这是最后一个了吧,老板说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楚教授点了点头,转身离去,铁门再度被锁死,但赵雪却是意识到了什么。 风水,在任何民俗仪式中都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甚至可以说是基础。 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楚教授精心选择最终要进行仪式的地方。 今天是七月二十日,阴月阴日,而今夜的子时就是阴时。 养鬼童,需要在今日开坛,七日后贵子死,鬼童生…… 赵雪努力回想着所看过的相关民俗资料,尽管直到现在,她也不理解为何楚教授会真的相信,且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这么做。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距离子时,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赵雪无法确定,在这十个小时内提醒四方面能够追查到这里来。 那可是十四个无辜的孩子,赵雪确定自己不能如此坐以待毙,总该想想办法。 否则不单单是让十四无辜的孩子葬送性命,更是让自己的老师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 这让赵雪开始迫切的看向四周,当务之急,是得先想办法让自己恢复行动能力。 赵雪哪里知道,众生一念,鬼神皆知。 她这一念之善,让身处判官殿的陈峰,都有所察觉。 “大人,赏善司内有隐隐金光,阳间似有大善之念起!” 就在陈峰站起身来之际,黑白无常便出现在了大殿前,沉声说道…… 第275章 荀子又赢了庄子 陈峰没有说话,而是快步来到了大殿外,朝着不远处赏善司的方向看去。 只见赏善司上方,的确有一缕淡淡的金光在夜空中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人间的善行。 “看来阳间有人心存善念,去看看。”陈峰沉声说道,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随即化作两道黑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陈峰则身形一晃,出现在了赏善司门口,自从魏判官临位之后,陈峰就很少会再进入赏善司。 不过今日这异象,显然是等不到几个小时之后,魏判官回来了。 陈峰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金光是从善恶簿上散发出来的善恶簿。 而此刻善恶簿上的名字让陈峰的眼前一亮,赵雪! 众生一念,鬼神皆知,并非虚言。 善恶二字的评判,也不只会发生在死亡之后。 这世界上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各样的因缘果报,或是有人出门摔跤,或是有人低头捡钱。 小善小恶,皆有赏罚,往往只需一念,便有因缘际会。 有人会在过马路时,突然听到已过世的亲人叫自己的名字,站住脚的那一刻便是一辆飞驰而过的车。 有人会在某个瞬间,突然灵感爆棚,桎梏已久的项目得以突破,发了一笔小财。 同样有人也会一觉起来,毫无征兆的生了一场病,虽只是风寒,却错过了些该有的机遇。 死后善恶自有定夺,但活着的时候,善恶也在不断地被记录和评判。 陈峰凝视着善恶簿上赵雪的名字,自然清楚了当下赵雪的处境。 这让陈峰的眼神里闪过了几道欣慰,自从上一次的“交手”后,今日的赵雪明显要更加成熟,也更加明确了自己的立场。 不过赵雪虽有心,若想单靠她自己从这里脱离却并不容易。 “罢了,心怀善念天地助,不泯良善万法来。 既有善念,这善行我助你去成……” 陈峰身形一转,消失在了原地,这赏善司上空,依旧是隐隐金光,而赵雪的名字,也逐渐的出现在了善人堂中。 …… 与此同时,钟正南已经接连等来了调查员们的汇报。 “组长,我们已经问过交管局了,交管内部绝不存在篡改监控的可能。 不过他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当前整个阜阳市的摄像头都已经进入了智能运维平台。 这是一个包括数字运维,统一监控,告警辨析等多项功能的完整智能运营平台。 我们的城市并不是第一个施行的城市,可以说这是未来的大势所趋。 运维管理将覆盖传统摄像头智能运维平台,建立与信息化发展相配套相适应的整体管理……” “行行行,你在这跟我说广告词呢?直接说重点。” “智能运维管理平台是需要有管理数据中心的,当前咱们市的银行,交通,机关组织都已经应用落地,提供智能计算的公司是咱们阜阳市最权威的科技上市公司。 交管部门的负责人说,想要篡改监控画面是几乎不可能通过黑客手段进行的。 要么是交管部门内部的服务器做了原数据修改,要么就是运维管理平台的虚拟服务器,有人动了心思。” “扯这么多,直接说重点不就完了,出队,查人!” 钟正南大手一挥,一众调查员直奔科技公司而去。 这一队调查员前脚刚走不久,另一队调查组便前来作出新的汇报,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些看起来泛黄且残破的书籍,将其堆放在了钟正南的桌子上。 “组长,全市范围内所有记录过鬼童这两个关键字的民俗类书籍都被我们找来了,同时这些书是经过大学的诸多教授经过筛选后,表示最有可能的内容。” 这是当前钟正南最想了解的信息,当即便翻开了这些古籍,也借此了解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些古迹里记录着很多古时候人们会用的古法,巫术,没过多久,钟正南就找到了其中最符合当下情况的厌胜术。 此等巫术早在多年前就被定义为邪法,根据记载,其主要原因就是手段残忍,后果恶劣。 这需要十四个鬼月子时出生的孩子,给这些孩子吃下太岁肉,贴上镇魂符之后,锁在一口大缸里七天七夜。 正常的婴儿是绝不可能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不吃不喝度过七天,因此活着的那个就成了鬼童。 这古籍里记录的比较详尽,还描述了主要原因。 这些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染上人间五谷之际,三魂七魄是并不稳定的。 往往只有部分进入了体内,其他的还在鬼路逗留。 当婴儿在胎中时,有了心跳就意味着三魂之胎光入体,这是主神,开光不存,死亡便是定数。 这也是婴儿在小的时候最先拥有的三魂之一,至于爽灵,也就是主财路的阴变之气,决定智慧能力的魂,三岁前不入体,三岁后见端倪。 这也是为什么老辈人常说,三岁看老的原因。 而三魂的最后一魂幽精,是三魂中最晚归体的,主阴气之杂,晦乱之思。 因此,刚出生的婴儿,只有胎光主魂,反而是七魄,要比三魂更早归体一些,这些往往在胎中就已经形成。 比如类似于免疫系统的吞贼,负责除去体内因新陈代谢产生废物的除晦,负责人体吐纳功能的臭肺等等。 像这样的十四个婴儿放入缸中,以近乎养蛊的方式生成鬼童。 一旦真的形成了鬼童,根据古书记载,鬼童会听命于第一个以血供养之人,可行神迹。 这种事情,在古籍里记载中似乎并不罕见,往往一些赌徒会为此不惜铤而走险。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害人的打算,而是在赌桌上,让自己逢赌必赢。 古籍中的这些文字,有的都因为太久远的磨损倒是看不清楚了,当钟正南费力地将每一个字都看完之后,额头上的青筋已是清晰可见。 他一声不吭的将这本书放在了一旁,剧烈起伏的胸膛无声的表明了他此刻内心的震撼与愤怒。 钟正南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从未想过,现代社会中竟还隐藏着如此阴暗、残忍的秘辛。 那些关于鬼童的描述,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心中的正义与良知。 这把刀,同样还刺中了无辜的婴儿。 世风日下,荀子又赢了孟子一回…… 第276章 赵雪再见审判者 其他的调查组还在继续执行着各自的任务,在如此力度之下,各自都有了不小的突破。 副组长柳凯带着一队调查员赶回,一进门就看到钟正南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手中的古书残卷,整个办公室内的气压都低了不少。 “组长,看什么呢?” “作案动机……” “啥?” 一时之间,柳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很纳闷,怎么会真的有人将这书中记载的东西信以为真,甚至还如此残忍的要去尝试呢?” 钟正南皱着眉头,不解的说道。 “咱们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失踪者赵雪的老师,是一位民俗学的教授,三天两头都得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信以为真,倒也不意外。” 柳凯随后回了一句,却见钟正南压根就没听,而是在皱着眉头,看着手中这本书若有所思。 “这位楚教授为何要这么做呢,是要报复他人,还是想一步登天? 搞清楚了这一点也就搞清楚了真正的动机……” 说到这儿,钟正南才猛然回过神来,看向了眼前的柳凯: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医院那边可有进展?” 柳凯点了点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这才说道: “已经基本查清楚了,医院方面声称不知情,当然也没什么实际证据证明他们知情。 主要有嫌疑的是一位主任医师刘红霞,在7月份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也有其他的产妇,是由其他医生负责的,那些孩子都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唯独这位刘医师,她所接到的所有手术都是在凌晨十分,这几乎所有手术都出事了。 这个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医院方面的负责人反正是表示不知情,在没有实际证据的情况下,的确也不能强加于人。” 钟正南点了点头: “嫌疑人的确在以这个仪式为基础,这个仪式只需要7月份子时出生的孩子,所以其他时间段出生的孩子才没有任何问题。 这么看来那十四个孩子还活着,得抓紧时间了。” 说着,钟正南将手中的古籍放在了一旁: “接下来兵分两路,留几个人去审问一下刘红霞要连夜拿到他的口供,其他人跟我去科技公司,尽快修复被篡改的监控录像。 找到那辆车的行进路线,可能我们就能找到婴儿当前所在的位置!” “是!” 数辆专车连夜出动,好在此时已经入夜,并没有引发太多的关注和议论。 钟正南带人直接进入了科技公司,几乎没花费多少力气,就查出了篡改监控的人。 技术部门立刻进行监管好,在科技公司也予以大力配合尝试修复被删除的数据。 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就此展开,十四个婴儿还活着,反而让钟正南更加紧张。 找到婴儿并不是关键,在婴儿活着的时候找到他们,才是关键。 这场战斗是无声的,也无关乎涉不涉及到所谓的大局。 人命关天,任何大局在钟正南看来都没有人命重要。 活着,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是钟正南心中最坚定的信念。 夜色如墨,科技公司的灯光却亮如白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专注与紧张。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承载着无数生命的重量。 技术部门在紧锣密鼓地工作,键盘敲击声、屏幕闪烁的光影交织成一幅紧张而有序的画面。 钟正南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屏幕,心中默默祈祷着能够尽快恢复那些被篡改的监控录像,找到那辆载有婴儿车辆的踪迹。 不过涉及到了这种技术修复的问题,谁也不能保证时间,眼看着指针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挪动着,钟正南越发心急如焚,从未像现在这般,希望能有神助。 快点,再快点…… 可惜时间不等人,眼看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十一点钟了。 钟正南此刻并不知道,今夜就是仪式开始的时间,今夜此时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 “沙沙……沙沙……” 漆黑的房间内,已经挣扎到精疲力尽的赵雪吹着头大口喘息着,反绑的手还在拼命的想要挣脱束缚着自己的绳索,以至于皮肤都被磨出了血痕。 门外的一片寂静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纸张摩擦发出的声响。 这声音让本来在尽力挣扎的赵雪突然停下了动作,她的眼神里闪过了几分错愕,不由的抬头,朝着那黑漆漆的栏杆看去。 门外一片寂静,看守之人已经很长时间不曾发出声响了。 赵雪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那扇生锈的铁门,能够明确地感觉到沙沙的声响正在逐渐朝这边靠近。 最终那声音停在了门外,赵雪也清楚地透过门上的栏杆,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了门口。 那人的皮肤很白,白的在夜晚都显得如此刺眼,仿佛没有沾染过丝毫人世的尘埃。 “咔嚓!” 这不是开锁的声音,而且赵雪看到这扇铁门,竟然在肉眼可见中变得扭曲,紧接着被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这让赵雪顿时屏住了呼吸,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先前还在专案组担任顾问时,侦办过的一起案件。 一具尸体从医院停尸房内不翼而飞,出现在了十几公里外的地方。 而监控中盗走尸体的人打着一把黑伞,最诡异的是,这个人是徒手扭断了铁锁。 一念失神,那人已经从缝隙里挤了进来,但身上被铁门的锋利处撕扯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人愣是没有哼出一声,且这么严重的伤势,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 他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走了过来,赵雪死死的盯着他,直到此人靠近,赵雪的眼神从原本的警惕变得震惊,张大的嘴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的,是一个纸人,脸上画着腮红,两个红点点画的眼睛,无神的看着赵雪,却让赵雪惊悚万分。 “是……是你!” 赵雪的脑海中立马便浮现出了一个名字,审判者! 这一道身影她从第一眼看到就觉得熟悉,现在想来当时监控里走到路边燃烧的那个人,跟眼前这个纸人的身形以及走路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纸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拿着手中从铁门上扯下来的锋利铁片,逼近了赵雪。 赵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这股恐惧感里夹杂的,还有死亡的威胁…… 第277章 学者,当自树其帜 赵雪只能听到这纸人的摩擦声响越来越近,就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都已经快要勒到肉里的绳索,突然失去了束缚力。 赵雪惊讶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纸人拿着铁片是要帮自己解开绳索。 但这毕竟是个纸人,承受能力再强也不好接受。 赵雪挣扎着想要拉开点距离,但因为双腿被束缚太久,早已失去知觉。 就在赵雪一个踉跄即将摔倒之际,这纸人居然伸出手抓住了赵雪的手腕,帮助她稳住了身形。 也正是这个举动,让赵雪震惊之余又多了些许心安,这纸人似乎并不是冲着伤害自己来的,反而还救了自己。 赵雪试探的伸出手,在面前的纸人身上点了点,这质感再普通不过了,就是个纸人里面也没藏什么东西。 可一个纸人怎么能自主行动呢?就算有人操控,又是如何操控的呢? 一时间赵雪心乱如麻,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似乎是可以确定的,审判者介入了,但此次介入却是救了自己。 就在赵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这纸人却是缓缓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当它走到门口时,赫然间便燃烧起了火焰,几个呼吸间便化为了灰烬,只留下了一道符咒,飘飘摇摇的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对于赵雪来说似曾相识,当时的监控里也是这样的画面。 不过那时候纸人燃烧后化为了灰烬,并不曾像今日一般留下了一道符咒。 赵雪小心的走出了门,这才注意到门的两旁几个负责看守的人,都倒在了地上。 怪不得这些人很久都不曾发出声音了,原本赵雪以为他们是偷懒离开了,却不曾想是早就被袭击,晕厥了过去。 来到那张符咒前,赵雪小心地将其捡了起来,渊博的学术让她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符咒。 这是道家请神咒,上方书隶符箓,下方则是请神之名讳。 借着月光,赵雪辨识出了下方写着的神明尊号。 “都天大灵官!” 赵雪也不知道这张符咒究竟是何意,但如今重获自由,她自然不想浪费太多时间,随手将符咒揣到了口袋里,便沿着这条路径直朝着前方走去,想要找到那些婴儿的下落。 不过赵雪也不傻,知道单靠自己恐怕很难阻拦,因此回身在那几个看守之人的身上找了找,虽然摸出了手机,却发现这地方似乎有信号屏蔽器,完全打不出电话。 之所以确定是有信号屏蔽器,是因为哪怕是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报警电话依然是能够打出去的。 手机无信号状态,大部分只是因为,所使用手机的运营商在此地没有基站覆盖。 不过哪怕是其他运营商的基站覆盖范围,也是可以打出电话的。 屏蔽器就另当别论了,哪怕是在基站覆盖范围内,所屏蔽的不仅仅是急救电话,而是任何电话无法打入和播出。 这显然不单单是防备自己的,赵雪猜测很可能也是防备楚教授的。 在一切完备前,是有人不想让楚教授与外界取得联系。 无奈之下,赵雪只能从看守之人身上摸出一把刀,小心翼翼的贴着墙朝着前方走去。 来到外界,赵雪才能够证实自己的判断,这里的确是一处空地,不过看来已经许久没有动工了,一切都还保持着荒废的原貌。 工地上建立起来了一些临时建筑,但显然已经废弃多年,杂草丛生,显得格外荒凉。 赵雪警惕地环顾四周,最终扶着墙把头探了出去。 她所在的楼层很高,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个工地的布局。 远处,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在夜色中摇曳,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赵雪的目光在黑暗中搜寻,试图找到任何异常的迹象。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更高的楼层上,那里亮着微弱的灯光,这灯光就是信号,如果有人在,一定就在那里。 赵雪转而朝着楼上走去,然而一转角,便看到了两个看守,在楼梯口站着。 “谁!” “他妈的,她怎么跑出来了!” 赵雪一见,连忙转身要跑,她并未发觉,就在此刻,她口袋里的符咒微微一震,紧接着就是一道炸雷于天边炸响。 突如其来的一声雷,让赵雪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两个原本朝着自己追来的守卫,竟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二人的背后多出了一道血痕,看起来就像是被某种武器打了一下似的。 看外观这武器还很奇特,就像是手持的单鞭。 赵雪自然看不到衣服下的皮肉伤痕,只是错愕,为何这二人会突然昏倒,就像原本看守自己的那些守卫一样。 不过现在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当即便朝着楼上跑去。 终于,在那亮着灯的地方,赵雪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楚教授正低头忙碌着,这简陋的房间里,地上已经朱砂画出了界限。 十四个婴儿被分别放在了不同的方向,形成了一个圆圈。 每个婴儿的身上都已经贴上了用黑狗血浸泡过的镇魂符,在这些婴儿的正中间是一口大缸,缸的四周已经被用穿着铜钱的红线绑住。 此刻的楚教授,正在进行最后的步骤,三香敬天。 说来也真是讽刺,这玩意,居然还得敬天。 也说不准,这敬的是哪片天,拜的是哪路神。 总之,楚教授还挺诚心的,四个方向各拜三次,每一拜都行大礼。 最终,这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再看时间,正是子时。 楚教授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婴儿走去,一手拿着太岁肉,一手拿着刀。 “老师!” 赵雪最终还是冲了进来,挡在了楚教授和孩子之间。 十四个刚出生的孩子,正是哭闹的时候,可现在都安安静静的睡着,谁都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老师,够了!您已经越走越错了!” 赵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或许她曾经真的很敬重这位老师。 短短时间不见,楚教授似乎苍老了很多,一直以来总是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显得凌乱,双眼里尽是疲惫,还泛着血丝。 “小雪,你让开!就差这最后一步,别坏了我的大事!” 楚教授大步逼近,赵雪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老师,学者当自树旗帜,这是您说的,您忘了吗?” 第278章 行善之人,暗有神助 “够了!” 临门一脚被赵雪这么一阻拦,楚教授也肉眼可见的愤怒了起来。 “你懂什么?你去看看这个社会上谁不是在拿自己的妥协挣钱? 人们宁愿去关心一个蹩脚电影演员的吃喝拉撒和鸡毛蒜皮,也不愿了解一个普通人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 学术,在现实面前算个屁,学术不用吃饭吗,不用活着吗? 我妥协了,我只是想活得更好。 学术界哪有我的位置,那些一个个不断往上爬的,有哪一个是真正研究学术的? 凭什么我就得守着那可怜的良知,过那可怜的日子? 这个世界上处处都是偏见,谁在四平八稳的生活里都能说些大道理。 主张人权,占领道德高地很简单。 最讽刺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是人们吹捧的道理扭曲了还不自知。 他们用一句早上看不到乞丐,是因为要是能早起,就不至于出来讨饭。 多扭曲的道理,多道貌岸然的言论,可处处都是如此。” 楚教授好像根本看不见赵雪手里的匕首,一步一步的逼近,越说越激动: “所有人都很善于用一句话去否定别人竭尽所能的努力,然后在别人崩溃之际去拍拍肩膀说你怎么这么脆弱? 我之所以知道,就是因为我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过来的。 努力,不过是现实的另一个借口。 不过是穷苦人做白日梦的理由,不过是另一身脱不下的长衫。 我现在,只需要这临门一脚,做完这一切我就离开这,小雪,你为什么非得跟我过不去!” 楚教授突然抱起一把抓住了赵雪的手腕,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赵雪拽开了。 匕首被楚教授握在手里,他恶狠狠的盯着赵雪,哪里还有半点儒雅。 二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针锋相对之际,几辆车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工地。 为首的人手里拎着一把手枪,在进入工地信号被覆盖之前,刚打完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是高董事长。 “调查员已经查到科技公司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查到这里。 却把那里解决干净,那老家伙已经告诉了我,他要做的事情,等到他把那些婴儿全部封到了缸里,把人做掉,把缸带走,七天之后我自己打开。 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在需要你们了,知道该怎么做吧?” “放心吧老板,就算是被抓了,也不会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我们是主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挂断电话之后,男人直接把手机丢到了车轮下,碾了过去。 进入了工地,一行人匆匆朝着楼上赶去,看着倒地的这些看守人员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提邢司的专车的确正在朝着这个方向驶来,留给他们清理此地的时间不多,所以每个人都干脆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当这些拿着枪的人闯入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了赵雪。 楚教授也愣住了,但随即就反应了过来: “快把她控制住,子时过了就误了大事儿。” 几人二话不说就上前控制住了赵雪,带头的人则是面不改色的盯着褚教授并没有暴露杀意。 楚教授连忙转身,开始给孩子喂太岁肉,但此刻刺耳的警笛声已经响起,红蓝色的灯光映在了众人的脸上。 带头的人立马举起了手中的枪,抵在了楚教授的头上: “赶紧把仪式做完,否则你第一个死!” 这一刻的楚教授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他望着眼前这些被利益驱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任务的手下,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那个对学术充满热情,对学生循循善诱的教授,如今却成了这场荒谬仪式的执行者,这其中的讽刺与悲哀,让他几乎窒息。 楚教授颤抖着抱起孩子,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随着带头之人的一个眼神,赵雪被抓了过来,正对着闯进来的调查员们。 钟正南是第一个,在看到几个拿着枪的人控制了赵雪与楚教授,那十四个孩子也都在的时候,脸上的怒气已经难以掩饰了。 “你们这帮狗日的,做人的良心都让你们丧尽了,孩子你们都下得去手! 放弃抵抗,别做无畏的挣扎!” 随后而来的是十几个调查员,各个举着枪,包围了这个房间。 然而这些穿着黑西装的肃清者,却是面无惧色,依旧在逼迫着楚教授完成仪式。 当第一个孩子被抱起来放入缸中时,钟正南本能的上前一步,霎那间带头之人便把枪口对准了赵雪。 “砰!” 枪响了,钟正南等人立刻停住了脚步。 开枪之人却是残忍的笑了笑,又把枪随意的抵在了一个孩子的头上。 “这些孩子还没死,但是如果你们再动一下,他就会因你们而死。” 这一声枪响,让钟正南等人不得不顾虑,楚教授也在这一刻愣住了。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赵雪,这个曾经跟在自己身边问这问那的学生,如今却为了保护这些无辜的孩子,成为了枪下的牺牲品。 楚教授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手中的太岁肉滑落在地,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与绝望的交织。 可钟正南紧接着便皱了皱眉头,他看向了倒地的赵雪,却发现赵雪虽然倒地,可并没有鲜血流出。 甚至,都没有看到枪眼在哪。 就在钟正南疑惑之际,赵雪吃痛的缓缓坐了起来,紧接着也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那一枪,这么近的距离,却是根本没有打中自己,这怎么可能? 开枪的人也明显有些怀疑自己了,他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枪。 就这一刹那的错愕,钟正南抓住了时机,果断开枪打中了那人的手臂。 为了避免孩子被误伤,开枪的那一刻钟正南飞扑了过来,将战线范围内的两个孩子护住。 枪声大作,调查员纷纷开火,钟正南保护了孩子,后背却露给了敌人。 “砰!” 一枪响,钟正南只感觉浑身一震,但下一秒,四周的一切却在此刻定格了。 子弹在空中停滞,所有人的动作都保持在了最后一刻。 钟正南错愕的看向了四周,却见门口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过众人缓缓的走了进来。 这不是……梦里见到的那二人吗! 钟正南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但紧接着便是一个更加威严的声音传来: “退下,他命数未尽,莫要勾魂!” 这声音传来的那一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消失不见了,四周的一切恢复正常。 对于钟正南来说,这就是一念恍惚…… 第279章 生与死,一步之遥 下一秒,钟正南宛若梦归,混乱的枪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方才发生的一切,对于钟正南来说更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与现实交织的错觉。 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护在怀里的两个孩子,虽然由于药物影响还在熟睡中,但好在没有因为此次混乱的暴动而受到什么伤害。 极力反抗的枪手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此刻调查员们一股脑的冲了进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控制住。 现场局势得以稳定,钟正南这才松了口气,却不曾想柳凯等人一脸担忧的凑了过来。 “组长,撑住,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 钟正南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组员们,不明白为何他们如此紧张? 他伸手摸了摸后背,却只觉得衣物湿润,却并未有想象中那般剧痛难忍。 疑惑间,他低头一看,只见掌心一抹鲜红,一股眩晕感随之而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并非毫发无伤。 方才的混乱中情急之下,钟正南用身体挡住了孩子们,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 鲜血正悄悄浸透衣衫,汇聚成掌心的那一抹触目惊心。 “我没事,只是小伤。”钟正南强作镇定,试图安抚组员们的情绪。 但身体的虚弱感却不容忽视,他不得不依靠身旁的墙壁支撑自己,意识也随即开始模糊。 柳凯等人焦急地查看他的伤势,但钟正南的眼前却是开始浮现自己从小到大的生平经历。 原来将死之时,人真的会看到过去的一切如走马灯一般放映着。 不过回顾这一生,钟正南却是心中坦荡,直到意识越发模糊,眼前一片漆黑。 几辆救护车在不久之后便抵达了此地,所有伤员都被统一转往医院接受紧急治疗。 “还有那个姑娘,也遭到了枪击,赶紧去检查一下……” 组长昏迷,副组长柳凯只能被迫担此重任,对现场形势进行指挥。 闻听柳凯所言,几名医生迅速来到了赵雪的身边。可在一番检查之后并未发现赵雪受伤。 赵雪对此也感到非常疑惑,那个枪手距离自己不远,这样的距离闭着眼睛也很难把枪打空,难道真的是自己运气好? 无意间赵雪的手触碰到了口袋,他记得这张口袋里还塞着那张符咒,不过此时似乎还多了点什么坚硬的东西。 赵雪将这枚符咒拿了出来,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完全颠覆了赵雪以往的认知。 只见这张符咒上镶嵌着一枚子弹,明明符咒是纸质的,但这枚子弹打在符咒上,却像是打在坚硬的钢铁上似的,弹头已经完全扁平。 赵雪愣住了,她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枚子弹本应穿透她的身体,却在符咒的庇护下寸步难行。 而这张符咒,是纸人焚烧之后留下的阴差阳错地被赵雪塞到了口袋里。 如今在回想这一切,何尝不是冥冥之中安排呢? 赵雪拿着辅助愣在了原地,而他的四周是急救人员来来往往。 不少枪手也都在跟调查员的战斗中受了伤,这些人虽然会被送到医院接受治疗,但所有治疗都会在调查员的严密监管下进行。 一辆一辆的急救车离开,随后又会有新的车前来,十四个婴儿被全部带走。 尽管这些婴儿没有遭受任何外部伤害,但毕竟是刚出生,就服用了药物,需要进行全面的检查和观察。 医院方面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这些无辜的孩子们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在医院的走廊上,紧张的气氛弥漫着。 医生和护士们忙碌地穿梭,为伤员们进行紧急处理。 钟正南被送进了手术室,医生们正在全力以赴地抢救这位英勇的组长。 与此同时,调查员们也在紧张地进行现场调查。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些枪手不过是棋子,背后之人还藏在暗处,不把此人挖出来,怕是对不起组长挨的这一枪。 楚教授和赵雪都被第一时间带到了提邢司,虽然二人所在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但调查员们对待二人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楚教授落寞的坐在冷冰冰的审讯室内,低头看着手上明晃晃的手铐。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太远,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想到隔壁房间的赵雪,楚教授除了愧疚之外,还带着心去感激。 如果不是赵雪在那个时候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怕是等提邢司的调查员赶到时,只能看到自己的尸体。 回想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楚教授很清楚那些枪手前来不是保护自己的,而是看着自己完成整个仪式之后,将自己灭口,并将那口缸带走。 所以自己,也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罢了。 想到这里,楚教授自嘲似的笑了起来,这份笑容里带着心酸,更带着几分悲哀。 随着审讯室的门被打开,面无表情的调查员们前来获取楚教授的口供。 楚教授不打算对此有任何隐瞒,也算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吧。 …… 医院内,手术室中,钟正南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他生命的脆弱。 手术室的灯光刺眼,医生们忙碌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他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但意识却像潮水一般逐渐退去。 “坚持住,钟组长,我们一定会救你的!”主刀医生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但钟正南却感觉那声音越来越遥远。 他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过去,那些与战友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为了正义而奋斗的岁月。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那些在任务中牺牲的兄弟姐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壮。 就在此时,耳边所有的声音竟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钟正南费力的睁开了双眼,可紧接着便诧异地注意到,自己此刻似乎并不在医院那明亮的手术室里,而是身处在一片黑暗的空旷地带。 钟正南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伸手摸了摸背后的伤口,疼痛消失不见,伤口更是不翼而飞。 一轮血色的月亮半隐于天空中,能够勉勉强强的照亮前方的古建筑。 那是一座城门,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酆都城! 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钟正南再次看到了梦中的场景,却是对那阴森之地,油然而生了几分亲切…… 第280章 状元袍,归主 他本能的沿着这条小路,寻着远处微弱的光亮走去,两旁是八百里无尽的蔓珠莎华,在阴风中无声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过客。 这一条小路上还能够时不时的看到,被阴兵推搡的透明魂魄,这些魂魄大多生前有罪,入了地府之后,自然不会被客气对待。 但当这些阴兵看到钟正南时,总会微微行礼后让出一条路来,确保钟正南畅通无阻,直至来到酆都城门下。 牛头马面看到了钟正南,甚至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便直接打开了城门,且将手中兵刃的锋利处,反扣回对准了自己,这是一名战士表达自己敬意的方式。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在梦中,而这一次钟正南有些搞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了。 换句话说,他都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只能凭着本能,以及梦中残留的记忆,朝着那大殿走去。 当钟正南再度来到了大殿前时,才发现大殿的门是开着的,就像是在这里等候他似的。 罚恶司三个大字,本身就散发着一股威严,恶人至此他是看一眼,便胆战心惊。 不过钟正南却是面无惧色,他只是想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眼看着殿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进去。 “钟组长,又见面了。” 正坐在大殿之上阅览竹简的陈峰,丝毫不意外地放下了手中之物,笑着站起身来迎了过来。 这要是黑白无常,在此竟然会觉得惊奇,哪见过阴司大人亲自迎接一个活人。 钟正南心中一惊,因为就在刚才陈峰说话的那一刻,钟正南猛然意识到当时自己在中枪时浑噩之际,听到的那个威严的声音就是陈峰! 随着陈峰轻轻一挥手,一把椅子便出现在了钟正南的身后,二人入座,钟正南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们之前见过?” 陈峰面色温和的点了点头: “见了,上次来这儿是梦中,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有你的人魂在这。 不过现在却是三魂聚在,而你的肉身目前正在被医生抢救,所以你不能在这待太久,我们就长话短说。” 钟正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从未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再一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里。 尽管心中有无数的疑问,但他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了解自己的处境。 “那么,我现在是死了吗?”钟正南直截了当地问道。 陈峰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每个人的命数在生死簿中都已经注定了,你跟这些枪手的战斗也是早晚会发生的,只不过因为梦中的委托,将这一件事情提前了。 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确应该死在这场战斗中,所以才会看到黑白无常。 好在你过往功绩斐然,善念傍身,才让我有文章可做。 所以如今你的阳寿被增加了,因此你来这里,只是因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等我们聊完后还要把你送回去,争取让你在医院的抢救室内进来,而不是被宣告死亡后再突然苏醒,这样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钟正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所以阴曹地府都是存在的,生死簿也是真的?” “当然,世间万物,当恪守其规,既然要恪守,就得有人监管。 阴曹地府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监管的是世间万物。 而你钟正南,几世所为皆是难得,因此请你前来一是想与你聊聊天,二是想问问你,在阳间你扞卫的是律法,守护的是平民百姓。 是否想在这阴间扞卫天地正法,恪守善恶之本?” 听到这儿钟正南有些糊涂了,满脸困惑的看向陈峰问道: “我没太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峰站起身来,指了指身后的大殿: “地府之中当有四位判官,如今赏善司有一位判官坐镇,但这罚恶司却迟迟没有人选。 你可愿穿上官袍坐镇此地,日断阳夜断阴,为在世判官。 待此世阳寿已尽,便正式归位,永镇此地?” 钟正南瞪大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实在太过庞大,以至于钟正南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钟正南知道,自己一生都在与罪恶作斗争,无论是阳世还是阴间,他都愿意为了正义而战。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却让他感到既荣幸又困惑。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钟正南终于开口说道。 陈峰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当然,这并非儿戏,你有权仔细考虑。 不过,毕竟考虑到你目前的情况特殊,不能在这待太久。 所以不着急,你快点想……” 钟正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这神秘的阴曹地府与他曾经的想象大相径庭。 他心中明白,无论自己做出何种选择,都将是一条充满挑战的道路。 “如果我答应,会影响阳间的我吗?”钟正南问道。 “不会,你会和另一位判官一样,白天时不知夜晚的事情,入夜后便会于睡梦中来到此地,坐镇罚恶司。 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你这一世的阳寿结束,至此之后不再入轮回,登临神位。 同时你和另一位判官不同的是,魏判官是文判,而你是武判,有统掌阴兵之权。 这是权利也是责任……” 听到这里,钟正南突然反应过来,紧接着颇为诧异地看向了陈峰: “所以您就是,阳间提刑司一直在查的那位审判者?” 陈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一刻终于让钟正南明白了来龙去脉。 怪不得怎么查都查不出端倪,原来真相是这样。 “我就说嘛,老祖宗传下来的民俗知识不可能是信口雌黄,一味杜撰。 怪不得,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在稍稍的思索过后,钟正南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再度抬头时,眼神里充斥着坚定的光芒: “承蒙阴司大人厚爱,我愿担任罚恶司判官之位,扞卫两界善恶之本!” 就在钟正南话音落下之时,他的身上赫然间穿上了一身古代官袍。 不过这官袍并非是陈峰之前穿着的那身,而是一身红袍。 “此状元袍乃人间皇帝赐予,若非是你,怕是无人穿得!” 陈峰面带笑意地看着钟正南,只见此时的钟正南黑脸虹髯,身穿官服,头戴纱帽,威风凛凛…… 第281章 钟馗,归位! “自今日起,你为罚恶司判官,官号钟馗,神号赐福镇宅圣君。” 随着陈峰一挥手,两道金光在钟正南的手中闪过,金光褪去时钟正南的手里多了一块元宝,以及一把宝剑。 “此元宝为武财象征,可想享阳间武财神香火。” “此剑名为斩鬼剑,可行使先斩后奏之权。 且在这阴间之地,凭此剑可调令鬼兵,亦可在权限内封授将领!” 钟正南手腕一翻,元宝与剑悉数不见。随后官袍一撩,双手抱拳,冲着陈峰恭敬行礼: “末将领命!” “去吧,该回去了,尽人事,才能行神权!” 陈峰冲着钟正南摆了摆手,钟正南点头应下,转身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当钟正南路过赏善司时,正好赶上为自己前来,二人狭路相逢,纷纷愣了愣。 “魏判官?” 钟正南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魏子启立马回礼: “钟判官?” 二人相视一笑,紧接着各自踏上了行程。 魏子启步入赏善司,钟正南穿过鬼门关,二者日后还有许多相处的时间,倒也不急于在此时。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钟正南得在手术结束前返回,否则一旦医院方面前脚下达了死亡通知,后脚自己又醒过来,那可是会连累很多人的。 这条返回阳间的路,钟正南走了许久,他看着逗留在此地的孤魂野鬼,心中的一份责任感油然而生。 临位判官,得其权,就得行其事。 钟馗二字,从来不是单指某一位,而是一份传承。 …… 医院手术室外,柳凯等人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甚至就连司长都亲自前来,坐在冰凉的长椅上,时不时的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手术室内,一众医生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抢救工作。 他们知道,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柳凯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满是汗水。他不断地祈祷着,希望钟正南能够平安无事。 司长则显得更为沉稳,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司长,您觉得钟组能挺过去吗?”柳凯忍不住问道。 司长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钟正南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出路。 我相信他能挺过去。” 这番话似乎也随着风传入了钟正南的耳中,但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他依旧是面无血色,就连旁边的心电图都越来越微弱。 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可钟正南的情况却不容乐观,那颗子弹若是在偏离几毫米,甚至连抢救的必要都没有。 当主刀医生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手术刀时,在场的一众医护人员似乎都已经有了答案。 “主任,要签发死亡通知书吗?” 面对询问,主刀医生沉默着点了点头,可也就在此时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突然有了反应。 这样的变化,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钟正南眼皮开始微微跳动,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快!准备复苏设备!”主刀医生激动地喊道。 手术室外,柳凯听到里面突然传来的喧哗声,立刻紧张地贴在了手术室的门上。 他能感受到里面紧张的气氛,心跳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发生了什么?”柳凯焦急地问着身边的护士。 护士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听起来像是有情况。”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直奔办公室。 钟正南也被从手术室推出,转入了病房。 柳凯和司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快,去看看!”司长站起身,大步向病房走去。 柳凯紧随其后,心中默默祈祷着。 他们走进病房,看到医护人员正围着钟正南忙碌着。 那微弱跳动的心电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好转。 钟正南终于在大家的期待下,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光芒却是 坚定而明亮。 “我回来了。”钟正南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充满了力量。 柳凯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紧紧握着钟正南的手,眼中满是泪水: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司长也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钟正南,你真是个奇迹。” 钟正南虚弱的笑了笑,阴间的记忆在此刻已经变得模糊,但冥冥之中他能够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已经发生了改变。 仅仅只是在医院里休息了几天,钟正南便不顾大家的劝阻,执意出院。 柳凯跟在钟正南的身边,直到此刻还不死心的想要劝阻。 “钟哥,医生是说你命大,但也没让你才休息了这么几天就急着出院啊。 司长已经给你批假了,你就好好在这里养伤不行吗?” 钟正南的脚步未停,一边走一边摇了摇头: “我能等,真相可等不了。 看起来你们都觉得这件事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是吧,幕后之人也是希望你们这么想的。 从医院里有人被收买,瞒天过海的把孩子送出去,再到一批训练有素的枪手充当死士,把所有罪责扛下来,背后这个人能力不小。 一天不把这个人挖出来,我就一天睡不着觉。 万一我在这休息了,他撒丫子跑了,我这辈子都不甘心!” 说着话,钟正南已经来到了医院外,一把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柳凯苦涩的赶紧跑到另一边上了车,还想说些什么,但钟正南压根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接下来的所有行动听我指挥,那几个枪手明显是幕后之人准备的此事,要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太难了。 把主要的突破口放在那个楚教授身上,在审讯楚教授的时候,其他人去查一下那几个枪手的身份,看看能不能查出线索。 当务之急是得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一天找不到这个人,这个案子一天就不能结案!” 柳凯也感受到了钟正南这不容商量的态度,只能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下来。 在回到提邢司之后,钟正南的出现,让一众警员都极为惊愕。 “组长,您怎么回来了,这才休息了几天。” “组长……” “行了,死不了,都别哭丧着脸。”钟正南打断了众人的问候,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钟正南站在了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前,看着坐在几个房间里的赵雪,楚教授,枪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突破口,就在他们之中…… 第282章 庐山真面目 “组长,现在的情况是这样,那几个死士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态度非常强硬,软硬不吃。 而这位楚教授,从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直到现在也不曾开口。 至于那个姑娘,名叫赵雪,是楚教授的学生,就是之前沧海市提邢司想让我们帮忙找的人。 据她所说,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老师似乎要进行某种很邪恶的仪式,其中会涉及到无辜婴儿的性命因此阻拦,结果被控制了起来。” 柳凯见改变不了钟正南要工作的想法,只能予以配合,将当前他们所掌握的信息悉数分享。 “也就是说这个姑娘是无辜的对吧,如果确定她所说属实,就可以先让她走了。 但是在案子结束前不能出城,我们随时需要她的口供。” 钟正南的话传入柳凯的耳中,却是让柳凯露出了几分为难: “组长,问题就在这儿,我们不太能确定赵雪所说是否属实。 因为……” 柳凯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个证物袋,证物袋里放着的是一枚符咒,符咒上还嵌着一颗子弹: “这东西是从赵雪的身上找到的,据赵雪所说,她之所以能从被关押的地方逃出来,是因为有人帮了她,这枚符咒也是那个人留下的。 且这枚符咒竟然在最后帮助赵雪挡了一颗子弹,这……太离谱了……” 钟正南也有些诧异的看了柳凯一眼,随后接过了证物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 这颗子弹的确嵌入在符咒里,但纸质的符咒,怎么可能挡得住子弹呢? 钟正南疑惑的看了赵雪一眼,原本他不打算去询问赵雪,但现在却是改了主意。 当看到钟正南推门而入时,赵雪疲惫的问了一句: “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不需要太久了,目前已经基本能够判断你跟此案没有太大关联,不过出于谨慎考虑,尽管你可以离开,但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出城,我们可能随时都需要你的配合。” 钟正南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赵雪的对面,随后亮出了手里的证物袋: “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赵雪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复杂的光芒,随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清楚……” 钟正南饶有兴致的看着赵雪: “我看了你的资料,年纪轻轻就能在民俗学术上有如此造诣,很是难得。 咱俩之间的对话,你无需当成官方的问询,没看甚至没有人记录你的口供吗? 我只是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是民俗手段吗?” 赵雪抬头看了看钟正南,沉默了几秒之后,刚才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不是在有意隐瞒,而是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一直在钻研民俗文化,也曾觉得自己呕心沥血,对得起教授这个称谓。 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对民俗文化一无所知,我一直停留在最片面的层次上。” 钟正南微微皱眉,他能感受到赵雪话语中的无奈与困惑。 他决定换一个角度来了解情况。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对楚教授的了解有多少?他所要进行的这个神秘仪式,你有了解多少?” 赵雪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楚教授是我的导师,我一直很敬重他。 他对于民俗文化的研究非常深入,但我也从未见过他进行过任何不寻常的仪式。 所以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意外。” 钟正南点了点头,缓缓的站起身来: “行,那就先这样,你暂时可以走了,去留下你的电话号码,近期不要离城。 若是还有什么需要你配合的,我会给你打电话……” 赵雪点了点头,跟着钟正南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房间。 在路过单面玻璃时,赵雪看到了旁边房间里坐着的楚教授。 楚教授不再像从前那么意气风发,而是显得十分颓废。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却又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单面玻璃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却是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这个眼神,哪怕是在赵雪从提邢司离开这以后,依旧无法忘怀。 她漫无目的的低着头,走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街头,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对于赵雪来说都是一种不小的打击。 同时这也是赵雪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所谓了解的民俗。 把自己从房间里救出来的纸人,焚烧后留下的符咒却为自己挡了一颗子弹。 这些事,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学的一切是否真的触及了民俗文化的深层奥秘。 赵雪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提邢司。 街灯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迷茫。 “滴滴……” 就在此时,一阵鸣笛声传来,赵雪下意识的抬头寻声看去,却见一辆厢式小轿车停在了路边。 赵雪一怔,紧接着就看到车窗被拉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年轻人,冲着她笑了笑。 这张脸,有点眼熟,但赵雪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姑娘,搭车吗?” 面对询问,赵雪当即转身就想走,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当心点,再出事,可没人救你了……” 一听这话,赵雪就像是触电一般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位年轻人。 “你是谁?”赵雪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的心中充满了警惕。 年轻人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意: “我叫陈峰,搭个车吧?” 说着,陈峰从里面拉开了车门, 等待着赵雪。 赵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同时又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 陈峰这个名字,似乎在她的记忆深处有着某种联系,但又无法清晰地勾勒出来。 回想陈峰方才说的话,他分明是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 在片刻的天人交战后,赵雪咬了咬牙,转身上了车。 陈峰径直的朝着市郊方向驶去,坐在副驾驶的赵雪则是一直在思索这个人为何看起来那么眼熟。 在记忆的小路上多走几步,赵雪突然瞪大了眼睛。 沧海市,康宁疗养院! 赵雪猛然想起,自己当时在林中排查,突然听到了身后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回身之际便是一阵眩晕感袭来,但此刻在这份记忆里却多了一张脸。 当时叫自己的那个人,就是他,陈峰! 第283章 民俗二字的真谛 “你……” 赵雪才刚一开口,陈峰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打断了她的话。 “赵教授,以后可不能那么冒失,这一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就不一定了。”陈峰微微一笑,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有人救了你,要不然那颗子弹所以不至于要了你的命,也要得落下终身残疾。 我只是觉得任何事情得有始有终,所以带你去一趟,当面道歉也算是圆了一段因果。” 闻听此言,赵雪好奇地看向车外,此时已经不在繁华的街道路段,不远处的一座建筑,吸引了她的视线。 阜阳市城隍庙! 车辆缓缓的停在了城隍庙门口,赵雪不由的好奇指了指庙门: “你说的那个人在这里?” 陈峰点了点头,开门下车,赵雪赶忙跟了上去。 各地城隍庙赵雪去过好几次,毕竟研究民俗学问多得贴近市井,否则就是空谈。 但像今天这样,大晚上的来城隍庙还是头一回。 “还记得那枚符咒吗,看得懂吗?” 面对陈峰的询问,赵雪微微一愣,她没想到陈峰会突然提起那枚符咒。 但同时更让赵雪好奇的是,眼前这个人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就像当时他也在场似的。 “是请神符……” 陈峰点了点头: “没错,那知道请的是谁吗?” “都天大灵官,也就是民间常说的王灵官。” 赵雪的理论学术还是非常扎实的,这让陈锋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也停住了脚步。 “没错,所以你要感谢的人就是他。” 赵雪定睛一瞧这才注意到,陈峰站在了一处壁雕前,壁雕上刻画的神明形象正是道家护法神,王灵官。 若是放在之前,赵雪竟然以为陈峰是在胡说八道,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赵雪沉默了。 那枚子弹的确是被符咒挡下来的,这种事情用科学可解释不通。 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赵雪拿起了三炷香点燃,冲着壁雕拜了三拜。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赵雪为数不多拜神的时候,她先前研究民俗,虽然经常出入道观,庙宇,但从未上香敬拜过。 说她不信吧,她以此为业,说她信吧,却从不烧香拜神。 或许对于她来说,民俗只是一种文化,就像是语文,数学,英语那样的文化,而他只是这种文化的研究者,并非信奉者。 但今日,这三炷香是赵雪心甘情愿烧的,这件事情之后,她的心里多出了几分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叫敬畏。 当赵雪把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抬起头来看向陈峰时,才发现陈峰坐在了壁雕旁,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虽然是帮了我一个忙,但你好歹也是出了趟公差,四处转了转,够意思吧?” 赵雪有些疑惑的凑近来,正想问陈峰在说什么的时候,便突然听到了一声闷雷般的笑声: “嘿嘿,够意思,以后有这种事儿还想着我!” 赵雪一愣,这才意识到陈峰并不是在和她说话,而是似乎对着壁雕上的王灵官神像。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难以置信的看着陈峰,反观陈峰则是依旧平和,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台,示意赵雪坐下。 “咱们二人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了,从沧海市开始,没想到今日又在阜阳市相遇。” 这句话,更加证实了赵雪心中的判断: “你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审判者?” 赵雪的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颤抖,有惊喜也有几分惧怕。 “刚才那声音,是他的?” 赵雪错愕的指了指壁雕,却见陈峰递过来了两片柳叶: “赵教授应该知道柳叶擦眼,能开天目吧,不试试看?” 赵雪低头看着手中的两片柳叶,又看了看陈峰以及那壁雕,犹豫了几秒,还是将柳叶放在了眼皮上。 “泯然虚豁空安隐,六根不起八触应。精进四禅定三昧,觉观不执自性明!” 赵雪熟练的说出了烂熟于心的咒语,这些都曾经是她论文里的内容。 但今日,却是她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运用。 随着一阵刺痛感袭来,赵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在看向陈峰身边时,却是瞪大了眼睛,连退几步。 只见陈峰的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人,此人穿着甲胄,金光闪闪,脸上更是正气十足。 看到赵雪如此反应,此人憨笑着碰了碰陈峰: “阴司,这是你徒弟?不错不错,悟性不浅!” 赵雪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又看了看那墙上的壁雕,此人竟然与那壁雕中的王灵官几乎一模一样。 赵雪的心跳加速,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位金甲神人。 尽管她一直研究民俗文化,但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神只还是让她感到无比震撼。 陈峰看着赵雪的反应,微微一笑,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惊讶。 “赵教授,这位就是都天大灵官王灵官。”陈峰介绍道: “他是各观总护法,你进入道观最先看到的应该都是他,这次也是他出手救了你。” 赵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熟悉的学术范畴。 “行了阴司,我走了,得去其他道观看看……” 话音落下,王灵官在一道金光之中消失不见。 此地只剩下了陈峰与赵雪二人,陈峰的胳膊搭在腿上,看向不远处的赵雪: “赵教授,有时间坐会儿吗,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问题要问……” 赵雪怔怔的来到了陈峰的身边坐下,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赵教授一直研究民俗,却从不信鬼神,但今日所见,恐怕会彻底改变你的看法。” 赵雪点了点头,她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但同时也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你呢,你到底是谁,为何能与神只对话,我被纸人所救,也是你做的吧?” 这一刻的赵雪终于将来龙去脉都串联起来,陈峰就是审判者,既如此,那纸人定然也是他的手笔。 还有那救了自己的符咒,现在看来也是陈峰故意留下的。 这让赵雪心中对陈峰的警惕,降低了几分。 她满是好奇的看着陈峰,期望陈峰能解答她心中的困惑。 对此,陈峰若有所思: “你真想知道?知道了,或许就真的颠覆了你一直以来自信的学术。 或许,那会让你觉得,自己过去所努力的一切,都像是儿戏。” 几乎想都没想,赵雪便点了点头,自从看到纸人救了自己之后,赵雪就已经觉得,自己曾经自信的学术,不过都是些皮毛。 “好吧……” 陈峰点了点头,缓缓的举起了手: “往那看……” 第284章 民俗,从来不只是一种文化 赵雪好奇地循着陈峰所指的方向看去,恰巧一阵阴风吹来,迷了赵雪的双眼。 但当赵雪再度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间古朴的道观之中,而是置身于一片奇异的景象之中。 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山峦之间阴云笼罩,阴森与阴冷,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色调。 远处,一座巍峨的宫殿矗立在云端,金碧辉煌,散发着不容侵犯的神圣光芒。 “这里是……”赵雪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是阴间,或者说,是另一个维度的世界。”陈峰的声音平静而深沉。 赵雪的心跳加速,她虽然研究民俗,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身经历这样的事情。 这时候的赵雪方才注意到陈峰已经穿上了一身古代官袍,显得威严而神秘。 “你……你到底是谁?”赵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开始意识到,陈峰的身份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陈峰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的宫殿: “我是这里的判官,负责记录人间善恶,引导亡魂归途。” 赵雪感到一阵眩晕,她努力地想要理解这一切,但她的思维似乎无法跟上眼前发生的一切。 赵雪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眼前的景象和陈峰的话语,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判官……”她喃喃自语,似乎在努力消化这个信息。 陈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人间的善恶,皆有记录。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确保一切公正有序。” 赵雪的目光在陈峰身上游移,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陈峰的面容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么,你为什么要救我?”赵雪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陈峰微微一笑,回答道: “并非是我救了你,而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若非是你的一念善意,你也不会有机会见到这一切。” 里边说着,陈峰一步踏出,刹那间,竟带着赵雪出现在了大殿内。 身处这大殿之中,赵雪油然而生一种渺小的感受。 站在这里任何人都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仿佛所有的骄傲与自信都被这宏伟的建筑所吞噬。 大殿的四壁上,刻满了各种奇异的符号和图案,似乎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中央的高台上,摆放着一本巨大的书册,书页翻动间,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声响。 “这是生死簿,记录着人间众生的善恶与命运。”陈峰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赵雪的目光被那书册吸引,她走近几步,试图看清上面的文字,但那些符号对她来说却是陌生而复杂。 “你能够看到这些,说明你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凡人。”陈峰淡淡地说。 赵雪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她曾经只在学术研究中触及的世界。 “那么,我接下来会怎样?”赵雪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陈峰转过身,目光直视着赵雪的眼睛,他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你将有机会见证更多,学习更多,甚至,你也有可能成为这里的一员。 这是对你的一念善意的奖赏。 但当前,你身无功德无法入列阴职,因此你还是要回到阳间正常生活。 不过如果是你愿意的话,审判者这个代号,也将有你的一部分。” 赵雪的心跳加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成为审判者,意味着她将肩负起与陈峰一样的责任,但同时,也将在阳间各提邢司内成为被重点调查的对象。 不过正如陈峰所说,今日所见这一切对于赵雪而言,是给民俗二字赋予了不同的意义,它不再只是单纯的学术,也让赵雪知道了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暴殄天物。 “你该走了,我相信如果你做出了决定,知道该怎么做。 审判还没有结束,幕后真凶,未能伏法就必须接受审判。 你的老师落网,只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一环,幕后的人,能逃得过阳间律法制裁决逃不过阴间审判。 你有时间考虑,但务必清楚你所做出的决定,往往会改变你未来所要走的道路……” 陈峰冲着赵雪挥了挥手,赵雪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的 飘向了那片令人敬畏的黑暗之中。 “嘀嘀嘀……”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赵雪发现自己竟然依旧站在路边,昏暗的路灯光芒洒在身上,时不时的有行人从此处路过,还会好奇的看上两眼。 一辆出租车不知何时停在了面前,司机一直在按着喇叭: “姑娘,到底坐不坐车?” 赵雪如梦方归,怔怔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点了点头,坐进了出租车。 “去哪儿?”司机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赵雪愣了一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刚才的经历让她的心神还未完全恢复,她需要时间来整理思绪。 “先随便开吧……”赵雪回答道。 司机耸了耸肩,启动了车辆,缓缓驶离了路边。 赵雪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刚才在阴间所见的一切。 那些奇异的山峦、神秘的宫殿、还有陈峰那深邃的眼神,都让她感到无比震撼。 她开始思考陈峰的话,自己是否真的有机会成为审判者,是否真的愿意承担起那份责任。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城市的灯光在车窗外闪烁。 赵雪的心中却是一片混乱,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过去那种单纯的学术研究生活中了。 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一方面,她渴望了解更多关于阴间和审判者的世界,另一方面,她也深知这将意味着她将与常人生活渐行渐远。 赵雪的思绪飘向了她的家人和朋友,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一切。 她是否应该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在心底,还是选择与他们分享,让他们一同承担这份沉重的真相? 出租车驶过一座桥,赵雪的目光被河面上的波光粼粼所吸引。 她突然意识到,生活就像这条河流,充满了未知和变化,而她现在正站在一个岔路口,必须做出选择。 “姑娘,您确定不需要我送您到某个具体的地方吗?”司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赵雪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她不能永远逃避,也是时候该面对现实了。 “请送我去兴苑路酒店”赵雪终于说出了目的地…… 第285章 该来的终归要来 回到了酒店的第一时间,赵雪便打开了电脑,脑海中的这些画面对于赵雪而言就像是一场极为逼真的梦。 但在心底深处又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赵雪打开了云盘,将自己过往保存在云盘内,所有有关民俗的资料全部调了出来。 山海经记载,朔山上有大桃木,出幡三千里,其枝问东门叫鬼门,为万鬼出入的地方,门上有二神人,一叫神荼,一叫郁垒,主阅领万鬼。 先秦两汉丧葬制度最详细的传世文献《仪礼?士丧礼》记载:“度兹幽宅兆基,无有后艰。” 《十八泥犁经》中便有十八层地狱的颇详细描述。即八寒八热,十六地狱,再加上游增地狱和孤独地狱,共十八地狱。 关于阴曹地府的记载自古有之,这在民俗文化中也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赵雪浏览着这些内容,视线逐渐停留在了《太平经》对阴曹地府的描述中。 根据经中记载,赵雪静惊愕的发现自己脑海中的这些片段记忆都能在文字中找到对应。 那片通天彻地的山,道家记载为幽山,佛家记载为铁围山。 虽然名字不同,但共同点是,二者均表明,地狱就在这山中。 山下有八百里业海,若非黑白无常勾魂引路而自行前往者,往往是罪大恶极,连受审都没有资格。 它们需要先游过这八百里业海,才能到达酆都城。 赵雪的心跳加速,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接近这些古老传说中的世界。 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所研究的民俗文化并非只是纸上谈兵,而是有着深厚的历史和现实基础。 这些记载不仅在古代文献中有着详细的描述,甚至在现代的民间传说和信仰中也有所体现。 这一夜对于赵雪来说,完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 她无心入睡,只是着了迷一般地翻阅着资料,试图从中找到更多关于阴间世界的线索。 她的思绪在历史的长河中游走,不觉间天翻鱼肚白。 晨光撒在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对于所有人而言,这都像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对于赵雪来说亦是如此。 一夜未睡的可不仅仅只是她,提邢司重案组内,钟正南等人也又一次迎来了一个天亮。 “楚教授的口供已经拿到了,他表明这一切都是启盛集团的董事长指使。 且他明确说明,那十四个孩子是医院内部有人里应外合,在我看来,这很可能还潜藏着一条隐藏的利益链。” 钟正南将一夜奋战的成果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目光炯炯的看向在座的调查员们说道: “单有口供,不见得就能把这启盛集团的董事长拉下马,所以还是把医院做切入点,只要掌握了罪证,我们就能彻底揭开这个案子的真相。” 调查员们纷纷点了点头,任谁也都知道,这案子涉及到了启盛集团的董事长,其中有很多事情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启盛集团可是有名的上市集团,这位高董事长在外人的眼中,也一直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慈善家。 若是突然采取对高董事长的行动,而又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让这个案子板上钉钉,那么全提邢司都将陷入被动,甚至可能会失了民心。 再加上目前也只不过有楚教授一人的口供,其他那几个死侍,自始至终不曾开口。 单靠这一份口供,不能作为申请搜查令的理由,更不用说逮捕令了。钟正南深知,要想让这个案子水落石出,就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 “我们得抓紧时间,”钟正南继续说道,“医院内部的调查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同时,我们还需要对楚教授的口供进行进一步的核实,确保他没有隐瞒任何关键信息。” 调查员们纷纷领命,各自开始忙碌起来。 钟正南则陷入了沉思,从这个案子开始到现在,留下的诸多疑惑,在钟正南的脑海中萦绕。 这个案子里最应该关注的核心重点,除了启盛集团之外,就是市医院偷梁换柱婴儿的事情。 这么大的事儿,若是单靠临时起意的收买,恐怕很难。 因此在钟正南看来医院内部或许有人始终在保持着与启盛集团董事长的联系,这才是当前最麻烦的事。 十四个婴儿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最紧急的救治,目前医院方面传来的消息是一切正常,婴儿们所受到的伤害不大。 接下来要面对的,也是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告知十四个婴儿家属,毕竟就算是提刑司也没有权利将此事隐瞒。 一旦这些已经被告知婴儿死亡的家属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整个市医院就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到那时,恐怕在整个城市的传媒层面都将掀起一番惊涛骇浪。 二十一世纪了,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文字呈现,也太具有视觉冲击性。 一想到这件事,钟正南就感到头疼,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该来的终究得来。 果然,在不久后,钟正南就被叫去开会。 上级领导对此案件非常关注,更是直接在会议上下达了命令,明日上午九点钟通知所有婴儿家属前往市医院。 届时钟正南将带队在现场维持秩序,可想而知,到时候家属情绪会多么激动。 散会之后,钟正南叹了口气,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办公室。 时间在重案组隐蔽的侦办中一点一点的流逝,当第二天天明时,钟正南还是带着队伍,朝着市医院出发了。 为了方便部署工作,钟正南特地提前两小时带队前往现场,可没想到这时候医院门口就已经停了不下十辆媒体车了。 一看到提邢司的几辆专车,记者们就像狼看见肉似的蜂拥而至,纷纷围了上来。 摄像机的镜头如同无数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钟正南和他的队伍。 坐在车里的钟正南叹了口气,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进行了几秒钟的调整后,他还是拉开了车门,暴露在了镜头前…… “钟警官,请解释一下市医院为何会谎报婴儿死亡?” “市医院是否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 “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民众们该如何再相信医院的诚信?” 第286章 市医院陷入风口 记者们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让钟正南感到压力倍增。 这些问题问的都很刁钻,很显然,这些记者们在出发前也开会进行了讨论,罗列了针对性极强的问题。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真不真相的不重要,但必须得有话题性,得有传播性,这样的新闻才能留住观众的视线。 就在钟正南疲于应付之际,围聚在市医院的观望群众也越来越多。 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几天的新闻预热,已经让所有人都开始关注市医院的话题。 医院方面,谎报了婴儿死亡,自然就会让民众们好奇谎报死亡后的婴儿究竟要被送去哪里? 有人猜测医院很可能涉及到了人口拐卖,还有人怀疑是某种非法器官交易的黑市。 各种谣言四起,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今日是婴儿家属被齐聚到医院的日子,至少在今天这些家属们得得到一个说法。 围观的群众们也只是想早一步的知晓真相,哪怕这件事情从根本意义上来说,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钟正南面对记者的追问,尽力保持冷静,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放大解读,甚至影响整个案件。 一边应付着记者,钟正南一边给柳凯等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按照计划各就其位,确保婴儿家属前来之后不会因为情绪过激,而导致事件升级。 柳凯会意,迅速带领着其他调查员分散在医院的各个角落,确保现场秩序井然。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警惕,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与此同时,钟正南深吸一口气,面对着记者们,他缓缓开口: “关于市医院的情况,我们正在调查中。 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给所有关心此事的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现在,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记者们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们继续追问,试图从钟正南的言辞中寻找突破口。 然而,钟正南始终保持着职业的冷静,巧妙地回避了那些可能引发更大争议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辆辆汽车缓缓驶入医院,婴儿家属们陆续到达。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期待,对于即将得到的答案,他们既害怕又渴望。 钟正南示意柳凯和其他调查员注意观察家属们的反应,同时安排了专门的接待人员,确保家属们能够得到妥善的接待和解释。 随着家属们逐渐聚集,医院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 钟正南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他必须确保整个过程平稳进行,避免任何可能的冲突。 在医院的接待室内,十四个家庭都聚集在这里,每一家都来了不少人。 有些人的脸上看似平静,但钟正南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心里压着的愤怒。 只需要一点导火索就能让这些炸弹炸响。 医院院长亲自来到了接待室,在所有家属的注视下,医院院长满是愧疚的说道: “我代表市医院向大家表示最深切的歉意。我们承认在管理上存在严重的疏忽,导致了这次令人痛心的误会。 请相信,我们正在全力调查此次事件,并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确保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 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你们的孩子情况很正常,不久之后就能回到你们的怀抱。” 院长是在尽力的说一些好消息,但这压根不是家属们想听的。 因此院长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喊了一声: “你们医院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会被谎报死亡?” 愤怒的声音在接待室内回荡,家属们的脸上写满了质疑和不安。 钟正南站在一旁,他知道现在是关键的时刻,必须控制住局面,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 他示意医院院长暂时退到一旁,然后自己走上前去,用沉稳的声音说道: “我理解大家的心情,我们警方也在全力调查此事。 请相信,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给各位一个交代。” 钟正南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继续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孩子们的安全。我们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员对孩子们进行检查,确保他们健康无恙。 请大家保持冷静!” 尽管钟正南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和信心,但家属们的焦虑并没有因此而完全平息。 他们纷纷站起身来,情绪激动地向钟正南和医院院长提出各种问题。 “你们到底有没有弄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一位中年妇女的声音颤抖着,眼中满是泪水。 “我们的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谎报死亡?”另一位年轻父亲紧握着拳头,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这些愤怒的声音穿过了接待室的门,回荡在走廊内,让走廊内等待着的记者们个个竖起了耳朵。 通过和钟正南的短暂接触之后,记者们也意识到想要从这位的口中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太难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目标放在这些婴儿家属的身上。 在这些记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同情,只有嗅到猎物的贪婪。 他们打着大众要有知情权的名义四处造谣,无非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只怕事儿闹不大。 因此,当接待室的门打开,家属们陆陆续续走出来时,记者们蜂拥而上。 他们才不会去考虑现在家属的心情,不会去考虑此事闹大之后的影响。 他们只知道,这是他们获取独家新闻的机会,是他们职业生涯中可能的转折点。 “请问您对医院的解释满意吗?”一名记者急切地将话筒推向一位刚刚走出接待室的中年男子。 “您认为医院是否应该对此次事件负责?”另一位记者紧随其后,试图从家属口中得到更多细节。 家属们面对记者的追问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们中的一些人试图避开镜头,而另一些人则在情绪的驱使下,开始向媒体倾诉自己的不满和担忧。 “我们只想知道我们的孩子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会被谎报死亡。”一位母亲的声音哽咽着,她的眼泪在镜头前显得格外刺眼。 “医院必须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件事到底是医院行为,还是个人行为。 目的是什么,不解释清楚这些,谁还敢相信医院?”一位父亲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他的声音在记者的追问中变得愈发坚定。 各种不满的言论逐渐使得走廊陷入了一片混乱,钟正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些记者们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局面已经无法掌控了…… 第287章 最后期限,三天破案 事情也的确如钟正南预料的一般,调查组才刚刚返回提邢司,司长便派人来了。 “钟组长,司长让您抓紧时间去办公室一趟。” 柳凯闻言立马凑了上来: “组长,康师傅应该是生气,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钟正南点了点头,随后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司长的办公室。 “吃了没?” 一进门,司长康其铮便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其中正播放着新闻。 “没……没呢……” “没吃就对了,我要是你哪还有脸吃!” 康其铮立马把手里的平板推到了钟正南的面前: “你出发前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别在媒体前露出破绽。 这些人最会借题做文章,什么黑呀,白呀的他们不在,死的都能说活了。 结果呢,你是一句话没往心里去!” 一听这话,钟正南有些疑惑的拿起了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一段视频,正是他在医院接待室里安抚家属的场景。 视频中,他的声音被剪辑得支离破碎,配上一些煽动性的字幕,让整个画面显得异常紧张。 “这……这不是我原话的意思。”钟正南皱着眉头解释道。 “我知道这不是你原话的意思,但那些记者可不管这些。”康其铮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现在整个网络都在讨论这件事,各种阴谋论层出不穷。你得明白,我们不能让舆论失控。” 钟正南点了点头,他知道康其铮说得没错。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一旦舆论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钟正南坚定地说道。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三天,就给你三天。”康其铮站起身来,拍了拍钟正南的肩膀: “知道为什么三天吗?因为三天是我们管控舆论的黄金时间。 如果在这段时间内我们不能有效地引导舆论,那么各种不实信息将会泛滥成灾,难以收拾。 所以在这三天里你要做两件事,第一,把医院里的蛀虫给挖出来,要查清楚这背后是否还牵扯到什么隐藏利益链。 第二,把整件事情的幕后真凶给我揪出来,你们现在不是怀疑启盛集团董事长了。 我希望到时候,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摆到我的面前,我亲自给你批逮捕令!” 钟正南明白康其铮的意思,三天时间紧迫,但他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全力以赴。 在返回自己的办公室之后,钟正南立刻制定了一系列的调查计划。 既然要先从医院开刀,那么负责这十四个婴儿的主任医生,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根据这段时间的调查负责十四个婴儿接生的主任医生一共有三位,他们全部被带回了提邢司,各自在不同的审讯室内接受讯问。 然而这三位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整个询问持续了几个小时,这三位愣是多余的,一句话都不说。 站在单面玻璃外关注着审讯进展的钟正南,皱着眉摇了摇头: “这些人应该是吃准了,我们不会拿到关键证据,所以才铁了心的咬牙到底。” 一旁的柳凯闻言叹了口气: “可我们的确没拿到什么关键证据,这三个人的信息都已经查过了,唯一的一点就是他们经常会有大额资金出入。但这些资金流向复杂,无法直接证明他们与此次事件有关。” 钟正南一言不发的回到了办公室,眼下案件陷入了瓶颈,让他心急如焚。 一共只有三天的时间,若是一直跟着三个人耗着,恐怕很难在期限内取得突破性进展。 他必须另辟蹊径,找到一个突破口。 现在的局势挺明朗,唯一缺的就是证据,有了证据就不怕这三人不开口,有了证据,哪怕是那位高董事长,也得被立案调查。 可多方面的调查下来,钟正南越发觉得这背后不简单。 有人在精心处理所有的痕迹,让他们始终无法确定调查方向。 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因此这场战斗更像是大家心知肚明后打的一场明牌。 钟正南坐在办公桌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时值夜深,困倦之意袭来…… 再睁开眼时,钟正南身着红袍,怒目而视,过路之处鬼魂皆惧,忙不迭的让出一条路来。 钟正南直奔罚恶司而来,今日是他第一次正式上任,陈峰早就等候多时了。 “大人,末将来迟!” 一进门钟正南声如洪钟,行礼道。 陈峰平和的注视着钟正南坐在了大殿之上,还未说话,跪在下面的罪魂就已经开始战栗了。 钟正南似乎生来就该如此,他那威严的气场让整个罚恶司都笼罩在一种肃穆的氛围中。 “钟大人,今日你上任,罚恶司的重担便落在了你的肩上。” 在看着钟正南审判了几个罪魂之后,陈峰满意的说道。 然而让陈峰没想到的是,钟正南竟然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虽是抱拳行礼,但语气却不甚。 “大人,末将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大人!” “但说无妨。” 有了陈峰的许可,钟正南便直言不讳地问道: “大人,末将入阴曹,三魂归位,天眼自开,洞悉了一番阳间之事。 末将不明白的是,启盛集团的那位董事长,大人为何迟迟没有审判? 儿子虽死,但因果未了,此事件的来龙去脉皆因大人而起。 若是这些婴儿死了呢? 如果是我们晚到一步,没有救下这些婴儿,那么这份因果大人如何背得动?” 钟正南的这番话传入陈峰的耳中,却似乎并不让陈峰觉得意外。 反而在陈峰的眼中,还闪过了些许欣慰。 “不错,有智慧还有胆魄,若是你在明知道这件事情的情况下还不动声色,我才会觉得是否看错了你。” 钟正南一听,颇为诧异的问道: “大人猜到了末将会问?” “你要不问,就不是四大判官之一,赐福镇宅圣君钟馗了!”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挥了挥手,带着钟正南来到了孽缘镜前。 “无有因,穷苦富贵何故。无有因,子恶孙秧何故。 无有因,生死有命何故。无有因,轮回无尽何故。” 陈峰缓缓道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孽缘镜中的影像: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眼前之善非善,眼前之恶非恶。 纵观三世因果,方知善恶轮回……” 第288章 无有因,世事无常何故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孽缘镜内竟然逐渐有了水波,水波之中是画面显现。 一个小孩,穿着破烂的衣服,跪在神像前虔诚的叩头: “神明,我奶奶病了,能不能让她好起来。 长大之后,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这个小孩隔三差五的便会前来,直到有一天,他是笑着进来的。 “神明,我奶奶的病真的好了,谢谢你,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画面一转,那小孩已长大成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每个月都会往道观寄钱。 长年累月下来,他曾经跪拜的那座破道观已经焕然一新。 神像重塑,观宇重修。 又是多年过去,画面里的人已经财富无数,却也变得贪婪而冷酷。 虽然日日拜神,却再无有当年的清明。 画面最终定格,钟正南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当今的启盛集团董事长。 “大人,这……” “这就是答案,这就是为何高启,也就是启盛集团董事长一直未被审判的原因。” 陈峰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 “钟正南,你可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高启幼年时的虔诚与感恩之心,种下了善因,而他后来的善行,如修缮道观、资助贫困,也都是善果。 即便他后来变得贪婪冷酷,但他的善行并未完全消失,这些善果仍在影响着他的命运。” 钟正南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 “那么,大人,那些无辜的婴儿呢?他们的命运又该如何解释?” 陈峰目光深邃,缓缓说道: “你可以去翻看一下生死簿,医院内出生的婴儿这么多,为何偏偏这几个是在七月份的子时十分出生? 还是那句话,无有因,就无有果。 阴曹地府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众生之业果。 而这些婴儿命数不在此处,所以不存在你所谓的晚到。 在这其中唯一的变数是那个叫赵雪的姑娘,那一心善念并不在既定的命数之中。 人们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指的就是不在既定命数中的善念,可以改变命运。” “可是……” 没等钟正南把话说完,陈峰便接过了话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听起来这并不公平对吧? 恶人只需一念,就能立地成佛,善人却要苦修,才能得到善果。 但你忘了,善恶轮回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它需要时间去验证,去沉淀。 高启虽然曾经虔诚,但他的贪婪和冷酷也并非一朝一夕形成。 他的善行和恶行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而这些痕迹最终会决定他的命运。 至于那些无辜的婴儿,他们的出生和遭遇,或许在人间看来是不幸,但在轮回之中,每一件事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他们的命运,或许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而我们所要做的,只是基于他们这一生所做的事情,做出最终的定夺。 所以,不要过于纠结于一时的善恶,而是要看到更长远的因果。” 钟正南思索的片刻,方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大人,照这么说,就任由高启逍遥法外,肆意妄为?” “不,他的气数尽了,最后的善念德行也因为这一次的决定而消耗殆尽。” 留下了这句话之后,陈峰便转身离开了,独留钟正南一人站在这里思虑颇多。 坐在大殿之上,钟正南有感而发,执笔写下了几行大字。 无有因,有异何故? 无有因,善恶之分何故? 无有因,审判夺厉何故? 无有因,你我众生何故? …… 如今又一座大殿有了判官在位,陈峰无需常驻罚恶司,而是去了阴律司。 坐在阴律司内,陈峰调出了有关高启的所有资料。 根据这些资料来看,高启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要想靠阳间的律法审判他并不容易。 提邢司方面还在尽力追查,作为局外之人的陈峰,反而看得更清楚。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颇多,水很深,很难抓得住线头。 因此,关于高启的审判,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就在陈峰思索之际,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的,微微颔首,皱眉沉目。 几秒钟后,陈峰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耳边更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阴司在上,小女子以香传信……” 阜阳市城隍庙内,赵雪第一次跪在了侧殿阎罗殿之中。 她将三炷香点燃,高举过头拜了三拜,随后将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 这是民俗之中,最普遍的通神方法,只是一直以来,赵雪都从未去尝试过。 今日如此,只是因为在赵雪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赵雪俯首叩拜,三拜之后再抬起头时,却发现自己再度来到了那熟悉的大殿,而陈峰就站在面前。 “我就说嘛,身为民俗学的教授,你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做。” 闻听陈峰所言,赵雪语气里带着几分惭愧: “一直以来,我都在致力于研究民俗文化,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所研究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知神而不拜神,这世间怕是再找不到像我这般愚昧之人了。” 陈峰并没有对这句话进行回应,而是来到了阴律司的案桌前,将面前的一份卷轴摊开。 这份卷轴,清晰的记录着,阴曹地府的职位架构。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在这儿判官司,东侧是轮回司,西侧是阴曹司。 在我这判官司下,分别有赏善,罚恶,查察,阴律四小司。 而西侧的阴曹司实际上就是阳间城隍,东侧的轮回司,则是泰媪,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孟婆。 而我这四小司之下,便是十大阴帅鬼差,其中又可细分为阴鬼使,拘魂使,和妖冥使。 阴鬼使分别是鬼王,日游巡和夜游巡。 不过如今阴曹司无人,因此日游二游,皆为城隍借调授封。 鬼王之位当前空缺,需从鬼众之中选拔,由钟馗授封。 拘魂使应该也是民间最熟悉的了,分别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主要镇守鬼门关,黑白无常则在阳间行驶勾魂之权,也是阴曹律法中较为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如今都已归位。 最后的妖冥使罕有人知,民间传说里也少有他们的身影,这四位分别是……” 不等陈峰细说,赵雪便接声说道: “专司走兽魂魄的豹尾,专司飞鸟魂魄的鸟嘴,专司游鱼魂魄的鱼鳃,以及专司爬虫魂魄的黄蜂……” 第289章 代职而动,阴阳摆渡人 陈峰赞许的点了点头: “不错,果然学术精湛。” 赵雪感慨道: “不过之前了解都只是当成一种传说体系,哪里知道居然真实存在……” 陈峰指了指面前的图纸继续说道: “而在我这三司之上,便是十殿阎罗,十殿阎罗之上是五方鬼帝府。 府之上为宫,东侧为东岳大帝宫,西侧为地藏王宫,再往上也就是最终的阴间管辖者,为酆都大帝宫。 这就是真实的阴曹体系,不知道跟你所了解的学术内容是否相符?” 赵雪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 “大致相同,但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性的看到阴曹地府的体系。 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陈峰放下了手中的古卷,抬头看向了赵雪: “告诉你这些是让你清楚,阴曹地府不但存在,而且秩序森严,这一切都源于你当前所在的这处大殿阴律司。 你不在命数中的一念善,才让你有了机会能够了解这些,并作为一个活人出现在这里。 但一念善也并不足以让你直接位列阴曹之位,还需有功德。 审判者这个名字是阳间之人给我起的,可我希望审判者这三个字不仅仅代表我,而是代表我们。 所以,我希望你回到阳间之后,能配合我行驶审判之权,在这期间,你可于睡梦中初入此地。 待到功德圆满寿终之时,这阴曹地府也将有你一席之地,或将成为六案功曹之一。 你,可愿意?” 陈峰的话传入赵雪的耳中,让赵雪沉默了几秒,最终又抬起头来,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赵雪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充满了坚定: “我愿意用我的知识和力量,帮助维护阴曹地府的秩序,为那些无辜的人伸张正义。” 陈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助手,我们共同肩负起审判者的使命。” 赵雪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她的心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她知道,从此刻起,她的生活将彻底改变,她将穿梭于阴阳两界,成为连接人间与阴曹地府的桥梁。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赵雪问道。 “接下来要审判的便是启盛集团的董事长高启,阳间律法很难在短时间内有效的审判他,既然如此,就让他尽快来到阴间,接受她该接受的一切吧。” 说着,陈峰附耳低声说着什么,赵雪从最开始的惊讶,也逐渐变得平静。 “我明白了。”赵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谁又能知道在阳间举足轻重,手眼通天的一个大人物,命数在二人之间短暂的交流中,便已经注定了呢? …… “阿嚏!” 正在豪华套房内休息的高启,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寒战。 他并未过多在意,而是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说道: “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干净,调查员已经开始介入调查了,不查出点东西来,不会善罢甘休。 适当的推出几个人去当替死鬼,也让他们有交代就是了。 切记一点,有关于我的所有线索全部抹除,之后你们……”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坚决: “放心吧老板,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死人是绝不会开口说话的……” 高启无声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又一次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准备一下直升机,我要去一趟境外……” 仅仅是两通电话,高启便高枕无忧一般靠在了床边,手里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的红酒。 高启的红酒杯中,猩红的液体轻轻摇曳,仿佛预示着不祥的征兆。 然而,他对此却浑然不觉,沉浸在即将逃离现实的幻想之中。 与此同时,赵雪已经从城隍庙内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阳光,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但方才的经历早已让她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通讯录里突兀的多出了一个联系人,此人正是陈峰。 赵雪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曝出了目的地: “阜阳市市医院!” 不久之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前,赵雪下车后便进入了医院。 分明是第1次来,可赵雪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三楼,并敲响了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 “请进!” 听到屋中传来的声音,赵雪推门而入,坐在办公室里的医生抬起头来看了看,习惯性的说道: “挂号单给我看看……” 赵雪并没有回应,而是直接坐在了医生的对面: “我想,要个孩子!” 医生有些疑惑的看着赵雪: “女士,我这是医院,不是妇产科。您可能走错了。” 赵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我没有走错。 我是来找您的,因为您就是我要找的人。” 医生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如果您不是来看病的,请您离开,我还有很多病人需要照顾。” 赵雪却依旧镇定自若: “我来这里,是朋友介绍,可以包生男女对吗?” 医生闻言,脸色骤变,他迅速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将门锁上,然后转身面对赵雪,声音低沉: “谁让你来的,不知道,最近提刑司都在查这事吗,赶紧走,过段时间再来。” 赵雪平静地回答: “医生,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丈夫想要一个孩子,但一直都没有动静。 帮帮我,只要能怀上,我可以给你双倍价钱!” 医生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坐回自己的椅子,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这不是钱的问题,”医生终于开口,“这是风险,一旦被提刑司发现,我们都会陷入极大的麻烦。” 赵雪没有丝毫退缩,她的眼神坚定而诚恳: “我明白其中的风险,但请您相信,我不会让任何人发现。 我需要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为了我丈夫,也是为了我自己。” 医生叹了口气,似乎被赵雪的坚持所打动: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必须严格遵守我的指示,不能有任何差错。” 赵雪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谢谢您,医生,我保证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医生站起身,走到一个隐蔽的柜子前,从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赵雪: “今天晚上十点半,去这个地址,到时候会有人接待你……” 第290章 隐藏在阴暗中的秘密 赵雪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名片上的地址是一个非常偏远的地方。 并且赵雪注意到,医生一直在警惕地看向四周,唉摆明了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一幕。 她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名片,随后这医生便向无事发生一般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雪也没有在此久留,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接下来就该推动事件发展了。 因此在走出了医院之后,赵雪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是钟组长吗,我想见你……”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电话?” “赵雪!” 一听到这个名字,钟正南本能的以为是不是赵雪要说关于楚教授的事情,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在距离提邢司不远的一家咖啡馆里,钟正南坐在了赵雪的对面,还未开口,就见赵雪递过来了一张名片。 “钟组长,这个地方藏着阜阳市医院内部的秘密,明天我已经要来了,并且今天晚上我会去,你要一起吗?” 钟正南有些诧异的看着赵雪,短短几天不见,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赵雪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且浑身还散发着一种有些熟悉的气息。 “你说医院内部的秘密是指什么?还有这名片是从哪儿来的?” 面对钟正南的询问,赵雪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钟组长,不知道你去医院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医院的卫生间? 若是去过,应该会看到那里面的一些内容。 我所说的秘密就跟那些内容有关,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查什么,这么查下去时间会来不及。 所以如果钟组长感兴趣,今天晚上可以跟我去一趟,一定会受益匪浅。” 钟正南闻言将这一张名片放到了口袋里,之后就见赵雪站起身来,显然并不打算再待下去。 “为什么?” 赵雪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到钟正南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你要帮我?” 赵雪站住了脚步,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钟组长,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帮我自己……” 钟正南疑惑地看着赵雪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回过神来之后便连忙返回提邢司召集了内部组员。 “你们在去阜阳市医院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去过卫生间?” 其中有人点了点头。 “可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什么,比如文字之类的?” 上过厕所的组员回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特别的,都是一些小广告……”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钟正南的注意: “广告内容是什么?” “试管,代孕,包生男女之类的……” 钟正南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 显然,赵雪想让他注意的就是这些,也就是说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和这些小广告的内容有关? 想到这里,钟正南眼前一亮,紧接着就明白了赵雪,给他的名片意味着什么。 “今天晚上所有人待命,我要去一个地方,你们不要靠得太近,在周围实施埋伏即可。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能捞着大鱼!” 组员们并不知道钟正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长久的合作下来,他们对钟正南所说的话毫无意义,自然而然的点头便答应了 夜幕降临,钟正南和赵雪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地点。 二人见面之后,彼此对对方的前来并不感到意外,一切就像是水到渠成一般。 “把这个穿在里面,以防万一……” 钟正南说着,就要把里面的防弹衣脱下来,但赵雪却是摇了摇头: “钟组长,我就不用了,我有这个……” 说着,赵雪便抽出了一枚符咒,将这符咒贴在了衣服内侧。 “这是……” 钟正南颇有些好奇地看着赵雪,并不清楚这么一张小小的符纸能起到什么作用? 对此,赵雪没有过多解释,只有她自己清楚,这请神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比任何一件防弹衣都要有用。 一切完备,钟正南试了试隐藏耳麦的信号,确保组员都以各就各位之后,便与赵雪一同朝着名片上的地址走去。 这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区,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他们按照名片上的指示,找到了一扇不起眼的铁门。 这铁门上锈迹斑斑,若不是刻意来此的人,压根不会过多关注。 再三确定了地址之后,赵雪轻轻敲了敲门,很快门就开了一道缝,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门缝朝这边看了过来。 “谁?” 赵雪递过了手中的名片,那个人非常谨慎的看了看名片之后又一次询问道: “他是谁?” 钟正南刚要说话,赵雪便揽住了钟正南的胳膊: “他是我丈夫……”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钟正南一番,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门缓缓拉开。 赵雪和钟正南走进了铁门,眼前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墙壁上斑驳的油漆和潮湿的霉味让人感到压抑。 走廊尽头是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灯光昏黄,几张破旧的沙发和桌子随意摆放着。 几个身影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而走廊两侧的这些房间里,个个都像是简陋的手术室,一些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正在里面忙碌着。 赵雪和钟正南被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很快办公室的门便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进来。 刚才摘下口罩的那一刻,赵雪立刻就认了出来,这不是白天时在医院里见到的那个医生吗? “你们先了解一下价位,然后我会给你们检查一下。 如果试管可以解决最好,如果不行,就得代孕了……” 这个医生轻车熟路的介绍着,钟正南的脑海中则是不断搜罗着记忆。 这个人有点眼熟,医院里似乎见到过。 想到这里,钟正南的眼神里闪过了一道错愕。 谁能想到,白天在市医院上班的医生,晚上居然还有自己的“买卖。” 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一个壮汉带着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在门口。 “赵医生,这姑娘是老阳介绍来的,谈恋爱意外怀孕了,不想被家里人知道,你来负责吧。” 说着,壮汉低头看了看女孩: “钱带够了吗?” 女孩点了点头,壮汉这才满意的带着她,去了旁边的一间手术室。 钟正南的眼神里闪着寒光,到现在,若是他还不知道这里干的是什么勾当,这么多年的调查员,怕是就白干了。 第291章 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 钟正南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他清楚地意识到,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医生”和这个废弃工厂,正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非法代孕和器官交易的黑市。 赵雪则保持着冷静,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用眼神示意钟正南,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赵医生,我们想先了解一下代孕的具体流程和费用。” 赵雪平静地开口,试图从这个医生口中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医生点了点头,开始详细解释代孕的步骤和价格。 钟正南则在旁边仔细观察,试图从医生的言谈举止中找到破绽。 就在这时,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钟正南和赵雪对视一眼,都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 医生也听到了动静,他皱了皱眉,起身走向门口。 就在他即将开门的一刹那,钟正南迅速行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医生按在墙上。 “别动!”钟正南低声喝道,同时从口袋里掏出证件,亮给医生看。 医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人竟然是调查员。 赵雪则迅速拿出手机,联系埋伏在外围的组员。 很快,警笛声响起,废弃工厂被警方包围。 钟正南和赵雪带领着组员冲入各个房间,将那些正在手术室里忙碌的“医生”和“护士”全部控制住。 而那些被非法代孕和器官交易牵扯进来的人,也被警方一一解救。 这对于调查员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尽管现在还没有深入调查,但钟正南已经发现阜阳市医院不少医生似乎都牵扯黑市。 若是能借此打开一个突破口,说不定就能让一直停滞不前的案件取得重大进展。 然而当这些人被分别带上车之后,钟正南回过神来想要找到赵雪,却发现赵雪早在混乱。中离开了此地。 柳凯见钟正南愣在这里,便好奇的走了过来: “钟哥,都已经搜查过了,所有人都已落网,还找什么呢?” 钟正南摇了摇头,没有给予解释。 赵雪的突然出现,给他们带来了一个重大突破,却又在这一切之后消失不见。 这让钟正南觉得,赵雪这个人似乎和自己先前判断的那般不太一样。 但凡事都得分个孰轻孰重,因此钟正南挥了挥手示意调查员们返回提邢司,并连夜对这些人进行突击审问。 今夜的提邢司十分热闹,几乎所有的审讯室都已经排满了,重案组调查员们加班加点,逐步瓦解被审讯者的心理防线,直至他们说出真相。 审讯室里,壮汉在压力下交代了整个非法交易网络的运作方式。 这个黑市不仅涉及代孕,还涉及非法器官买卖,甚至还有人口贩卖的嫌疑。 当大部分调查员都回到办公室之后,钟正南看着他们递交上来的口供记录,眉头越发紧锁: “根据口供来看,这个黑市已经存在多年,且市医院内很多医生都有参与。 怪不得卫生间里的那些广告从来无人清理,原来背后有着如此庞大的利益链条。 这十四个婴儿,就是在医院主任医生宣布婴儿死亡之后,转交黑市,再由黑市运输渠道将孩子转移。 所以我们才一直没能查到孩子的去向。 这个黑市有着非常严谨的职责划分,大部分的在职医生之所以会干起这样的勾当,无非是经受不住庞大利益的诱惑。 但他们并不是主谋,也并不知晓这个黑市背后究竟是何人在管理。 他们只是表示,当有手术的时候,就会有负责人打来电话,他们也只需要前往规定地点进行手术即可,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我看这事儿未必是假,医院内谎报婴儿死亡的那个瞒天过海的医生也是从黑市里得到的消息。 她只知道黑市高价买十四个婴儿,所以便联合其他几人一起运作。 局面已经很明朗了,挖出这个黑市的背后主谋,就能锁定此案件的幕后真凶。” 钟正南的话,让在场的警员纷纷欣喜不已,柳凯更是忍不住的称赞: “组长,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直接就捣毁了一个地下产业链。” 钟正南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思索之色: “我也没有想到……” “您说什么?” 柳凯有些好奇地追问了一句,钟正南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继续调查吧,沿着黑市这条线深挖下去,以我的经验来看,一定会有所收获。”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如同钟正南预料那般,天才刚刚亮,调查员们就带来了新的消息。 “组长,我们流星调查了一下黑市的资金走向,虽然有很多的复杂环节,且运用了多种洗钱模式。 但最终这些资金都会归拢到一个账户里,这个账户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更像是一个基金类的皮包公司。 所有的不法资金最终转入到这个皮包公司之后,便会被进一步分散到各个看似合法的商业活动中去。” 柳凯一边汇报,一边递给钟正南一份详细的财务分析报告。 钟正南接过报告,目光快速扫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眉头紧锁。 柳凯指了指文件最下方的位置: “经过追查,基本可以证实,这是启盛集团下属的一个公司,商业活动的获利最终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一个私人账户,您猜这个账户是谁的?” “那还用猜吗?高启吧?” 钟正南连想都没想,便给出了答案,刘凯则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充斥着几分喜悦: “这样一来,申请调查令就有理由了吧,矛头也终于能指向这位名噪一方的企业家了!” 钟正南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将是一场与权力和财富的较量。 高启不仅是启盛集团的董事长,更是阜阳市的商业巨擘,影响力深远。 不过这一切并不能改变高启已经涉嫌犯罪的事实,且最重要的是,黑市的买卖一旦坐实,高企要面临的可不仅仅是牢狱之灾这么简单。 根据那些医生以及黑市其他成员交代的信息,枪毙高启几回都不为过。 针对高启的突破口终于打开,也不枉调查组这几天来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 “立刻申请对高启的调查令,同时通知所有相关部门,准备全面展开对启盛集团的调查行动!” 第291章 舍得一身剐,皇帝拉下马 钟正南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别看这命令下达的简单,但其中要承受的压力,可着实不小。 为了这份调查令,钟正南不得不再次敲响了司长的大门,康其铮今日日一早才刚来上班,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如此重磅,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说啥?要申请调查启盛集团的调查令?” 看着钟正南不容置疑的点了点头,康其铮坐回到了座位上,思索了几秒方才说道: “你要申请调查令的原因是因为他可能涉嫌腐化在职医生,建立黑市非法交易? 我问你,除了最终的资金流向之外,还有什么直接证据吗?” 钟正南一听顿时拉开椅子坐在了康其铮的对面: “康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证据还不够吗?如果他跟这黑市没有关系,最终资金为何会流回到他的账户?” “证据,我要的是证据!” 康其铮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他显得有些激动,显然对钟正南的报告并不完全满意。 “现在这也只是你的推论,你的设想,没有直接证据你就这么毛毛躁躁的闯去启盛集团? 你信不信你前脚刚进门,后脚记者就会到,到时候你再带着人灰头土脸的出来,这不是给记者大做文章的机会吗? 你还嫌咱们提刑司现在不在风口浪尖上吗?” 康其铮的声音越发激动,之所以如此激动,也是为了钟正南着想。 在康其铮看来,钟正南跟自己年轻时候太像,可就因为太像,才很可能会吃亏。 尤其是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了,不知道下一任来的人会不会再向着他。 临走之前办个大案也,算是给钟正南上最后一课。 让他知道凡事都不能留下破绽,一旦有了破绽,就等于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他人算计。 不过当前的钟正南却是无法静下心来考虑康其铮的良苦用心: “康师傅,没有证据不让查,可不查又哪来的证据? 你之前给我的三天期限,现在可就剩最后一天了,眼看着马上就能有结果了,到你这又给拦下来了?” 钟正南瞪着眼,大有针尖对麦芒的架势。 “喊什么!你喊什么!你属驴的,只能顺毛捋?” 在其他人看来一向严肃,令人敬畏的康司长,此刻也瞪起了眼: “非得我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才行吗,现在你是咱们提邢司全权追查启盛集团的人,你以为对方就没有防备吗? 你信不信你只要让人抓住点尾巴,你所做的这一切都会功之一篑。 就这么毛毛躁躁的闯进人家老窝,那高启是什么人物,那是在各方各面都有很深影响力的人,那是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一座不可撼动的高山! 阜阳市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你不懂? 我要是那个怕麻烦的人,这案子我连查都不让你查,随便找个人糊弄着时间安安稳稳的退休,剩下的事我就管不着了。 我是在担心你呀,你小子还年轻,将来还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要是在这阴沟里翻了船,你就跟我一起退休,去院子里养花种草吗?” 钟正南气鼓鼓的坐回到椅子上,嘟囔了一句: “要是为了前途,就放任这些罪恶与不顾,那这前途不要也罢!” 康其铮没好气的看着钟正南: “哟哟哟,他前途不要也罢,你喝西北风去啊? 动不动就整这些热血言论,你当自己是孤胆英雄,是那个什么,百特曼阿?” 钟正南沉默了片刻,他知道康其铮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他只是不甘心,明明是临门一脚了,这还得屈从于现实。 康其铮见钟正南冷静了下来,喝了一口茶,随后又看了看窗外: “你说,启盛集团这么大个产业,在全市有那么多的建筑工地,不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钟正南眉头紧锁,紧接着眼前一亮: “对呀,联系住建局,从这方面着手,合情合理,就不会落下话柄了。 还能查查税,我不信,这么多建筑工地,一点问题都找不到。” 说着,钟正南嘿嘿一笑站起身来: “康师傅,我走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别去查建设工程施工手续,也别查工程物料采购单,还有那些什么拆迁款之类的,昂!” 康其铮话音未落,钟正南已经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他心中明白,这或许是突破启盛集团的另一条路径。 在钟正南离开了办公室之后,康其铮笑了,悠哉悠哉的又喝了口茶,脸上带着笑意摇了摇头: “年轻,就是好啊……” 回到了办公室,钟正南已然明白了康其铮的良苦用心,他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若是直接去启盛集团以涉嫌牵扯黑市产业为由进行调查,多半会无功而返。 人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一通电话找来记者,就能把中正南等人陷入众矢之的。 如此一来,既打草惊蛇了,又给自己染了一身骚。 钟正南回到办公室,立刻召集了手下的精兵强将,将康其铮的建议传达给了他们。 众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他们知道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一场行动就此展开,直至几个小时之后,钟正南带着柳凯几人,以及住建局的工作人员,出现在了启盛集团的楼下。 钟正南抬头看了看这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这栋大厦曾是阜阳市经济复苏的象征,曾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职场圣地。 然而,今日他们前来,就是要撕开这层华丽的外衣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一进入大厦,钟正南就看到了前台漂亮的工作人员,正神色慌张的拿起了那些电话,对着电话里说了几句。 钟正南直奔而来,示意工作人员把电话给他。 才刚将听筒拿到耳边,钟正南就听到了高启的声音: “让人去打发他们走,就说我不在……” 钟正南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对着电话说道: “高总,这就大可不必了吧,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只是来配合住建局的同事,落实一下你的工地手续。” 电话里明显噎了一下,随后便传来了有些尴尬的笑声。 不多时后,一个穿着职业装,黑丝长腿的秘书便来到了钟正南等人的面前…… 第292章 打草惊出蛇 “几位,你们好,高总已经在办公室等待各位了,请随我来。” 秘书的语气虽然客气,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警惕。 钟正南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团队跟上。 他们穿过宽敞的走廊,两旁的墙上挂着启盛集团的辉煌历史和各种荣誉证书,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企业的强大与不可侵犯。 终于,他们来到了高启的办公室门前。秘书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 高启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锐利。 “欢迎欢迎,钟组长,还有住建局的各位领导,请坐。” 高启站起身来,示意他们坐下。 钟正南环视了一下办公室,目光最终落在高启身上: “高总,你认识我?” 高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您钟组长可是咱们阜阳市提邢司的风云人物,铁血神探,虽未见过,但您的事迹我可是素有耳闻。” 钟正南思索着点了点头,也不知是有意敲打还是无意,他继续说道: “看来高总还挺关注我的,这倒让我这个小人物有点受宠若惊。” 高启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但又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 “行了啊,我也不说废话,这次来呢,主要是有人举报,说是你们工地存在一些手续上的问题,我们只是配合住建局,进行例行检查。” 钟正南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高启微微一愣,随即恢复了镇定,他轻轻一笑,说道: “钟组长,您这是哪里听来的风声?我们启盛集团一向遵纪守法,所有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不过既然您亲自来了,我们自然全力配合。” 钟正南点了点头,示意住建局的工作人员开始检查。 他们迅速分散开来,开始对办公室内的文件进行仔细的审查。 钟正南则与高启进行了一场心理上的较量。 “高总,我听说你们集团最近在市中心的那块地皮上开发了一个大型商业综合体,这可是个大项目啊。” 高启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没错,钟组长,那可是我们集团的重点项目之一。 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确保项目顺利进行。您也知道,这样的项目对整个城市的发展都有积极的影响。” 钟正南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那你们在施工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困难?比如,有没有什么违规操作?” 高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钟组长,您这是在怀疑我们吗?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启盛集团在任何项目中都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绝无任何违规操作。 我们对每一个细节都严格把关,确保工程质量和安全。” 钟正南微微一笑,目光锐利: “高总,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最近阜阳市沸沸扬扬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阜阳市医院有十四个婴儿,因为医生谎报死亡而落入不法分子的手中,更离谱的是,这十四个婴儿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有人要进行某种邪法。 你说这是不是太扯淡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信这种东西,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高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钟组长,您这是在暗示什么吗?我确实听说过这件事,但与我们启盛集团毫无关系。我们集团一直致力于合法经营,绝不会涉及任何违法犯罪活动。” 钟正南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锐利: “高总,怎么我说个话题你就得解释一下,不是说好了闲聊吗,总不能是心里有鬼吧。” 钟正南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和挑衅,高启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轻笑一声,回应道: “钟组长,您这是在考验我的心理素质吗?我可没那么脆弱。 您尽管放心,我们启盛集团一向光明磊落,绝不会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钟正南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高启是个老狐狸,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他转而对住建局的工作人员说道:“大家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工作人员们纷纷点头,继续在办公室内仔细审查文件。 钟正南则继续与高启进行着心理上的较量,试图从他的言行中找到破绽。 “钟组长,这份文件有点问题,启盛集团下属的几个工地资金流向并不明确,因此我们需要追查一下资金流向。” 住建局的工作人员,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计划,适时地提出了问题。 高启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哦?资金流向不明确?这可能是我们财务部门的疏忽,我会立即让他们进行核查。不过,钟组长,您应该知道,大公司财务流程复杂,偶尔出现一些小问题也是正常的。” 钟正南点了点头: “我当然理解,但必须得按规章办事。 我们会申请合法手续对启盛集团的公司财务进行审查,同时也需要对您的个人账户资金流向进行调查,还请理解。” 这一刻,高启的眼神里终于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寒芒。 他猛然意识到唱了这么大的一出戏,钟正南的根本目的实际上就是自己的账户。 高启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微微一笑,回应道: “钟组长,您这是在执行公务,我当然理解。 不过,您也应该明白,我的个人账户涉及许多商业机密和个人隐私,希望你们在审查时能够谨慎处理。” 钟正南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坚定: “高总,您放心,我们会严格按照法律程序办事,确保您的合法权益不受侵犯。” 高启微微一笑,心中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对策。 尽管每一次他都小心谨慎,但毕竟做贼心虚,高启还是会本能的担心,是否会被查出端倪。 可钟正南的目的达到了,便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带着人便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钟正南站住了脚步,又回头看了高启一眼: “高总,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期待至极……” 高启依旧坐在那里,只是这一次,他眼神里的阴狠之意已经不加掩饰了…… 第293章 这年头,还有人买钟馗的命 在将钟正南等人送出大厦之后,秘书便快步返回了高企的办公室,还没走进,就听到办公室内传来了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 秘书心中一惊,连忙推开门,只见高启正将桌上的文件和物品一股脑儿地扫落在地,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 “该死的钟正南!”高启咬牙切齿地骂道,“他这是在故意找茬!” 秘书小心翼翼地靠近,轻声问道:“高总,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高启猛地转过身,目光如刀般盯着秘书: “给我联系财务部,让他们立刻开始清理账目,确保没有任何漏洞!” 秘书点了点头,迅速转身离去,而在这之后,高启立刻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管需要多少钱,我买一个人的命,让他死的意外一点,别留下马脚。”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且言简意赅: “名字。” “钟正南!” …… 此时的钟正南还并未离开,只是坐在车里,看着这栋高耸入云的大厦若有所思。 “你们几个,在这里盯着,高启很可能会坐不住,他有任何动向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放心吧!” 柳凯几人应了一声,便下了车,独自回到提刑司的钟正南也已经有了合理合法的理由,开始对启盛集团进行全面调查。 技术小组人手一台电脑,迅速开始搜集启盛集团的财务数据和相关文件。 他们利用先进的数据分析技术,对每一笔交易进行追踪,试图找到可能存在的非法资金流动。 只要找到了非法资金流动,钟正南就可以立马去审判庭,申请了对启盛集团及其关联公司的搜查令。 他知道,要想彻底揭开高启的真面目,就必须从律法程序上给予他致命一击。 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夜晚,钟正南看了一眼时间,便匆匆换了身衣服,开车往家里赶去。 在回家的路上,钟正南还买了个蛋糕,在他看来,今日是老父亲的生日,做孩子的不能不到。 果然,一到家,钟正南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味,老两口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在这等着他了。 到了这个年纪,生日就是一个借口,一家人能够团聚在一起,享受温馨的时光。 “爸,生日快乐!”钟正南笑着将蛋糕放在桌上,然后走到父亲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父亲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眼中满是慈爱:“你这小子,还记着呢。” 母亲则在一旁嗔怪道:“你爸嘴上不说,心里可高兴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钟正南将蛋糕切好分给每个人,然后举杯祝福: “爸,希望您健康长寿,我们一家人永远幸福。” 饭桌上,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钟正南讲述着自己工作中的趣事,父母则分享着他们退休后的生活点滴。 尽管钟正南心中还牵挂着启盛集团的调查,但他知道,这一刻,家庭的温暖才是最重要的。 饭后,钟正南帮着母亲收拾碗筷,又陪着父亲聊了会儿天,这才驱车返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如今的钟正南并未娶妻,家里冷冷清清的,平常他也不怎么回来。 今日是觉得索性都已经回家了,不如今天晚上就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的战斗最需要的就是精力充沛。 草草的洗漱一番,钟正南就躺在了床上,时至凌晨,困倦之意袭来,钟馗归位。 隆钟如雷,响彻阴曹地府及鬼路宣告着钟馗前来。 沿路所有鬼兵纷纷驻足行礼,就连那些被押送的亡魂,都要暂时停留,避免冲撞。 钟馗大步入殿,端坐在大殿之上,俯视着台下跪着的阴魂,其声如雷,震慑人心,致使一些罪大恶极的鬼魂,浑身战栗,不敢抬头直视。 陈峰在不远处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幕,如今的地府已经初见规模,虽然不如鼎盛时期,但也总好过当时,只有独自一人时的孤寂。 还剩下两位判官,只要这剩下的两位判官齐聚,十殿阎罗殿便可开启。 在这期间陈峰也曾好奇过为何地府会变成如今这般样子,再看魏子启也好,钟馗也罢,他们似乎也是命中注定,该归位于此。 或许另外两位判官也早已等候多时,只待因缘际会,便可重归地府。 这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每每想到这里陈峰便不由的心中澎湃。 他有一日这地府再现曾经的辉煌,让天地秩序有道,早已在悄然无息间成为了陈峰的初衷。 判官诀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一款普通的游戏,而是一串钥匙,一串打开阴曹地府,重整十八层地狱的钥匙。 审判二字,随着地府愈加充盈而逐渐具象化,世间罪恶,难能姑息。 “押赴第十四层地狱,三千劫后,再来听审!” 随着罚恶司传来了一声怒吼,一个罪魂哀嚎着被鬼兵拖拽着前往地狱深处。 反观不远处的赏善司,无论是判官魏子启,还是周围看守的其他鬼兵个个是笑脸相迎,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与罚恶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峰欣慰的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阴律司。 此刻在阴律司内,侍神台上立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赵雪二字。 如今的赵雪也正在按照计划行动,此次审判也正在悄然展开。 …… 漆黑的房间内,钟正南熟睡在大床上,阳台的门开着一道缝隙,夜风吹得窗帘微微浮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再加上地府有职,此刻呼吸非常深沉匀称,显然早就睡熟了。 可也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阳台上,透过缝隙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月光打在匕首上,反射着寒芒。 这道身影,一点一点的逐渐靠近了钟正南,手中的匕首举起,却又犹豫了几秒,将匕首收了起来。 随后,一根鱼线掏出,或许在他看来,用鱼线能更方便的将此次死亡伪造成意外。 事情的进展比他想象的要顺利,钟正南已经睡熟,压根没有什么警惕性。 他一点一点的靠近了钟正南,眼看着就要发力,可突然之间,一道金光在这屋中闪过。 凶手吓了一跳,连退几步,错愕的看向四周,却不知道这道金光究竟从何而来。 再看钟正南,依旧熟睡,凶手一咬牙再度上前,可还未靠近,便再度被打了回来。 又是那道金光! 凶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竟然灼烧出了一个碗大的伤口。 他的眼神里满是惊愕,完全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第294章 老王再出手 这凶手一连试了几次,每次都在快要靠近钟正南的时候,被那道金光给打回来。 凶手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开始意识到这次的任务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出金光的来源,但房间内除了熟睡的钟正南和他自己,似乎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钟正南突然翻了个身,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 凶手心中一惊,迅速躲到床边的阴影中,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然而,就在他躲藏的瞬间,一道金光再次从虚空中闪现,直击他的藏身之处。 凶手被金光击中,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他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息着,眼中充满了恐惧。 “是谁?”钟正南突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 凶手心中一惊,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他不再犹豫,迅速转身向阳台冲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跨出阳台的瞬间,一道金光再次从虚空中闪现,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金光消散后,凶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钟正南挣扎着想要起身,若是换成旁人,此刻竟然是睡意全无,但钟正南却是又觉得一股困倦之意袭来重重的跌回到床上。 下一秒再睁开眼时,钟正南只看到陈峰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陈峰的身上。 “大人……我……” 没等钟正南把话说完,陈峰便率先问道: “怎么样?没受伤吧?” 钟正南摇了摇头,回想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这才反应了过来: “刚才是有人要杀我?” 陈峰点了点头: “看来你在阳间踩到某些人的尾巴了,花大价钱派了杀手前来。 殊不知判官在位,是有护法相守的,当前状态下,纵然是阳间的你,也是水火不避,刀枪难侵的。” 一听这话,钟正南方才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当即抱拳冲着陈峰行礼: “多谢大人!” 然而这一拜,被陈峰伸手挡住了: “这事儿我可不敢居功,要谢你得谢他……” 说着陈峰往旁边指了指,只见一道金光之中一位穿着盔甲的人走了出来。 此人好不威风,一身金甲,红鬓随风,三目怒视。 左擎风火轮,右举钢鞭,威风八面! 钟正南没有多想,朝着此人行礼,口中道谢。 而让钟正南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威风之人,此刻竟大笑着摆了摆手: “钟判官无需多礼,职责所在,护正法昌然!” 说着,此人便凑到了陈峰的身边,用肩膀撞了陈峰一下: “阴司,够仗义,自从接了你的任务,我可算是可以四处逛逛了。 不过你这就两位判官吗,能不能多来几个,这样我也能多去几个地方转转。” 陈峰微微一笑,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王灵官,说起来容易,哪有那么简单,就这两位判官都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找来的。 不过别着急,还有机会,你且先帮我护着这两位判官便是。” “那行,不过说好了,以后有什么活找我就行,其他五百位灵官就别找了。 他们愿意守道场,镇山门,不爱瞎逛……” 王灵官猴精的冲着陈峰眨了眨眼,又看了看钟正南,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居然救了赐福镇宅圣君一命,这事可得记下来,回去跟他们吹一吹,长长脸。 行了,走了……”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王灵官终于不再絮絮叨叨了,赫然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此时的钟正南方才后知后觉: “大人,刚才这位莫非是太乙雷声应化天尊?” 陈峰点了点头: “都自己人,不用叫的这么见外,叫他王灵官就行,或者老王。” “咳咳……” 钟正南噎了一下: “我还是叫王灵官吧……” “随便你,明早回去了以后,早点去提邢司,老王虽然嘴碎,但办事靠谱,要杀你的人,应该已经送去了。 好好审问一下,背后之人就该坐不住了……” 陈峰说着,便朝着殿外走去,钟正南目送陈峰远去,便再度端坐于大殿之上。 次日天明,钟正南起了个大早,也不知是什么在驱使着他,总之早早的就去了一趟提邢司。 一进入提邢司,钟正南就看到不少人围在门口,挤进人群一看,只见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跪在那里。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了,背上满是伤痕,此刻正恐惧的跪在那里,嘴里不断嘟囔着同一个字: “鬼!鬼!” 不出意外的此人被带去了审讯室,没过多久,便有消息传到了钟正南的耳中。 此人承认自己是杀手,杀人得钱,且他此次的目标是钟正南。 但关于此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身上的伤口又是从何而来,就连这凶手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断的再三强调自己遇见鬼了。 既然事关自己,钟正南自然进入了审讯室,凶手明显被吓得不轻,但任凭如何询问就是不肯交代,是谁指使他杀人行凶的。 没办法,钟正南只能转而开始调查,此人的身份也正是在调查中,逐渐发现这个人身上牵扯的命案还不少,且几乎死的每一个人,都跟启盛集团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启盛集团,这个在商界声名显赫的庞然大物,其背后隐藏的黑暗面渐渐浮出水面。钟正南意识到,这起刺杀事件并非孤立,而是与一系列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紧密相连。 这让钟正南皱起了眉头,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钟组长,凶手背后的伤口已经鉴定过了,并非是常规武器击打后造成的,更像是传统武器中的单鞭。 和之前在工地现场抓捕的持枪凶犯身上的鞭痕,完全一致。” 钟正南接过报告,眉头紧锁。 单鞭的痕迹,更是让此事增添了更多的谜团。 不过,这也只是此时的钟正南三魂不聚,否则立刻就会意识到。 那道观门前所有的王灵官神像,手中的武器,不正是金鞭吗。 …… 与此同时,启盛集团最高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高启烦躁的坐在落地窗前,眉头紧锁。 钟正南没死,且雇佣的凶手还去了提刑司自首,这让高启坐立难安。 他并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被供出来,可一旦供出来麻烦就大了,再想有什么其他的行动就来不及了。 因此,思索再三之后,谨慎的高启还是做出了在他看来,最为保险的决定…… 第295章 无法逃离的审判 “立刻安排好私人飞机,今天就走,赶快!” 高启的声音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回荡,他的秘书立刻紧张地应声而去。 高启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穿过玻璃,凝视着外面繁华都市的喧嚣。 他深知,一旦钟正南的调查深入,启盛集团的黑暗面将无法再隐藏。 与此同时,钟正南在审讯室中继续审问着杀手,试图从他的口中撬出更多线索。 然而,杀手似乎真的被某种力量吓坏了,始终无法提供更多的信息。 钟正南决定改变策略,他开始调查杀手的背景,试图从他的生活轨迹中找到突破口。 在启盛集团内部,一场紧张的会议正在进行。 高启的副手们纷纷提出各种应对方案,但高启知道,这些都不足以彻底解决问题。 他需要一个更为彻底的计划,一个能够彻底消除隐患的方案。 钟正南在调查中发现,杀手与启盛集团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开始深入挖掘集团内部的财务记录和人员名单,试图找到与杀手有直接联系的高层人员。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突破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 “组长,快看新闻!” 闻听此言,钟正南有些错愕的打开了电视,这一刻他才得知,就在半个小时前,启盛集团的董事长高启突然宣布辞去所有职务。 这让钟正南立刻意识到了情况的复杂,正要给柳凯打去电话,却不曾想柳凯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组长,出大事了,启盛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高启离职,辞去了董事职务。 之后高启就带着几个人上了车,我们正在后面跟着,看起来应该是要去机场,这明显是要跑路!” 钟正南一听当即便着急的说道: “查一下,高启买了什么时间的航班,要去哪!” 技术人员立马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查到高启身份购买的任何航班信息。” “没有?” “私人飞机,他要坐私人飞机离开!” 钟正南立马反应了过来,电话里的柳凯语气越发急促: “组长,现在该怎么办?如果我们在他离开之前还不能拿到有效手续,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虽然不知道他要逃往哪个国家,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要去的地方一定没有引渡协议。 真要让他就这么离开了,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将他绳之以法了!” 钟正南紧握着电话,心中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策。 “柳凯,你继续跟踪高启,不要让他离开我们的视线。我马上联系相关部门,争取在最后一刻拿到搜查令。” 挂断电话后,钟正南立刻拨通了律法部门的紧急电话,向他们详细说明了情况,并强调了高启可能携带的证据和对社会的危害性。 他深知,如果高启成功逃离,不仅会逍遥法外,还可能对整个社会造成更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柳凯带领的小组也在紧张地跟踪高启的动向。 他们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以免引起高启的警觉。高启的车辆在繁忙的街道上穿梭,最终驶向了私人机场的方向。 所有的调查都在此刻进入了最终的倒计时,钟正南不甘心,让这一切以这样的结局结束。 可律法部门的回应,彻底消灭了钟正南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证据不足,不予立案! “组长,飞机起飞了,来不及了……” 柳凯打来的这通电话,让钟正南的心情沉重如铅。 他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所有人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功之一篑,这为每一位调查员的心头都笼罩了一层阴霾。 反观坐在私人飞机里的高启,却是看着窗外的白云蓝天,开了一瓶红酒,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从这一刻开始,高启便觉得自己已经赢了,虽然辞去了董事职务,但这么多年来往境外转移的那些资金足够才几辈子花不完。 在他看来,去到国外就能开始新的生活,继续当人上人,而无需为自己所做出的任何事负责。 至于那个审判者,高启仍旧不打算放过他,心想着去到国外之后会再找人,总有一天会让这个神秘的审判者付出代价。 机舱内播放着高启爱听的歌,漂亮的服务人员围在他的左右。 看着已经变成蚂蚁般大小的城市,高启心中充斥着得意。 提邢司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诶,今天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无意间高启注意到,今日机舱内只有几个服务人员,不由得随口问了一句。 “老板,由于连此次出发的计划太突然,有人正在休假赶不回来,还有人在赶来的路上时出了点事故,没赶得上。 所以,就我们几个……” 对此高启并不关心,随意的摆了摆手,便让他们退下。 现在他只想独自享受这份成就感,将律法将执行律法的人都踩在了脚下,而自己作为唯一的胜利者,看着他们看不惯又奈何不了自己的表情。 他哪里知道,此时在前往机场的路边,两辆车刮蹭,引来了不少人的观瞧。 两辆车都是女人开的,前车上的女人下来后一个劲的哭,埋怨后车的人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后车的车门打开,赵雪从车上下来,一边表示自己是全责,一边抬头看看飞远的飞机,眼神里闪过了一丝狡黠。 入夜,阜阳市的一家酒店里,赵雪敲响了房门,门从里面打开,陈峰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人,按照计划,已经将无关人都拦下了,最后一个女空乘,也因为追尾事故没能赶上私人飞机。” 陈峰点了点头,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凑这一飞机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辛苦你了。” “那么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照时间来看,飞机已经快要飞出境了,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走吧,跟我出去一趟,让你看看审判是如何执行的。” 陈峰带着赵雪迅速离开了酒店,直奔郊区坟场,当车辆停在了荒芜人员的坟地后,陈峰转身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很沉,里面显然装了不少的东西。 “高启想用厌胜术来对付我,现在就让他自食恶果,亲自体验一下厌胜术吧……” 陈峰一边说着,一边指挥赵雪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 在这阴恻恻的坟地里,阴风拂过,致使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张写有高启生辰八字的黄纸,被陈峰用铜钱压住了死角,摆在了坟地的西北方向。 赵雪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在阵阵阴风之中,被小小铜钱压住死角的黄纸,竟然纹丝不动…… 第296章 再现阴宅,请君入瓮 陈峰站在坟地中央,目光冷冽,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苍穹。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罗盘,仔细地调整着方位,口中念诵着什么。 赵雪留心去听,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个行内人,所以单单只听咒术,便知道陈峰用的是哪家哪派。 “伏以不是生基是紫鸡,身穿五色花毛衣,此鸡来历从何起,唐僧西天带回的,玉帝娘娘用来去报喜,黎民百姓用来点煞点犯,天煞归天界,地煞归地府,凶神恶煞雄鸡点煞,年煞月煞日煞时煞,雄鸡点化,宅前宅后,宅左宅右,敬神像,雄鸡退犯退像,金木水火土五行犯方,犯煞一应点化。” 此番咒语和往常道家经咒有着显着区别,既不朗朗上口,也没有所谓的精准发音。 猛一听,这更像是传遍在乡野之间的童谣,但实际上,此咒出处可大有来头。 鲁班书被称为缺一门,而陈峰所念的咒语便是其中着名的掩犯掩煞。 最主要的是,陈峰在念咒之际还会将手中的白米撒在几座墓碑的不同方向,显然这几座墓碑已被陈峰确立为阴宅所在。 念此咒语只是为了保障接下来的仪式中,所应之物皆在可控范围之内。 随着陈峰的咒语渐渐落下,坟地中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赵雪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脊背。 她知道,陈峰所施展的法术绝非儿戏,而是蕴含着深不可测的力量。 自从在经历过上次的事件之后,赵雪回去也曾尝试过一些民俗古法,所以说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绝不会像陈峰这般如此明显。 按照赵雪所想,或许这就涉及到了所谓的道行。 经咒仪式只是方法,没有道行,就不能给其赋予应有的力量。 因此这对于赵雪来说也是绝不能错过的学习机会。 “去过阴宅吗?” 做完了手头之事,陈峰来到赵雪面前突兀的问道。 对此,赵雪颇为惊讶地摇了摇头: “阴宅不是一种概念吗?难道真有这么个地方?” “当然,世间万物自有阴阳之别,你看到的阳宅既有实物,阴宅为何不存在呢?” 一边说着话,陈峰一边指了指罗盘上的一个方位: “你去站到这个位置,剩下的听我安排,厌胜术需要在屋宅之内发挥作用,但阳宅的影响太大,还是去阴宅更为保险。” 陈峰说的每一个字赵雪都能听懂,可这些字串联起来却让赵雪越来越糊涂,不知道陈峰想要做些什么。 不过事到如今,赵雪对陈峰已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就算心有困惑,但还是乖乖照做。 当她来到规定的地方站好后,就见陈峰低着头看着罗盘,一边振振有词,一边确立方位。 “先天八卦以中间太极图为中土,其中为下也,后天为八卦,以中间太极图为天,其中者为上也,若在天盘及梁上画时,必须反逆图之安在高上,覆转则顺也,则之用广无差错……” 说着,陈峰俯身在脚下的一处位置,插上了半截槐树枝。 做完这一切,陈峰方才如释重负,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到了赵雪的面前。 “最困难的一步已经完成,确立了此地阴宅位置,接下来就该进入阴宅了。” 赵雪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再也不敢说自己对民俗知识有多么精通,就像陈峰现在做的事情,他就越来越看不懂。 “闭上眼睛,我让你睁眼再睁眼,在这期间不论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不用在意,那都是正常的,明白吗?” 赵雪懵懂的点了点头,随后死死的闭上了双眼。 耳边只听得陈峰的声音,随着阵阵阴风传来: “藏身藏身真藏身,藏在真武大将军,左手掌三魂,右手掌七魄,藏在何处去,藏在般若海底存,天盖地,地盖天,揭开云雾看青天!” 言罢,陈峰冲着赵雪的额头一拍,刹那间赵雪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 好在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接着便是一片死寂。 赵雪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没有陈峰的命令又不敢睁眼,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她感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耳边传来了陈峰的声音:“可以睁眼了。” 赵雪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他们所处的地方不再是那片坟地,而是一个类似于小村庄的地方。 这里整齐的排列着一间间,古朴而幽暗的房屋,从高处往下看去,密密麻麻的,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正常的村庄往往会因为地势等诸多问题很难做到线性排列,而且还是如此整齐的线性排列。 因此一眼看过去,在赵雪看来,这一间间房子更像是坟地上的一块块墓碑,也只有墓碑才会排列的如此整齐。 更蹊跷的是这些房屋坐落的方向,全部是坐东向西,这在风水中是大忌。 人们所追求的基本都是坐北朝南的通透和舒适,而坐东向西的房屋布局,也往往只会出现在坟地中,民宅很少运用。 “大人,这里就是阴宅了?” 赵雪怯兮兮的询问道,陈峰则是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不同地方的阴宅存在着非常鲜明的区别,你现在所看到的阴宅就是刚才我们所在的那片坟地。 对于活人来说,他们祭拜的不过是一块一块墓碑,却不知道,在那片土地之下,隐藏着一个与阳世截然不同的世界。 “阴宅并非只是死者的居所,它同样承载着生者与逝者之间的联系。”陈峰的声音在空旷的阴宅中回荡。 听到这里赵雪的眉眼间闪过了些许疑惑: “可是大人死者不是都会入阴曹地府吗?为何会在阴宅生活?” “阴曹地府从来不是单指某一个特定的位置,而是指代一个更为广阔的概念,一个灵魂在离开肉体之后所经历的种种境界。 你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在阴曹地府的管辖范围内,毕竟每天都会有那么多人死,阴曹地府若只是一处空间那么早晚会人满为患。 能够逗留在此地生活的,往往是审判完毕,等待轮回转世之人。 既无大恶,也无大善,单单只是等待轮回,往往就需要一劫时间。 因此才会有这样的一句话流传下来,人生难得今已得,正法难闻今已闻,此生不向金身渡,更待何时度此身。” 第297章 自古术千万,鲁班占其一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冲着赵雪挥了挥手,带着她径直来到了一处房屋前。 赵雪一眼就看到了,这扇屋子的房门上贴着一张黑白照片,下方还刻着字,这么一看不正是墓碑吗? 不过此刻这屋子里漆黑一片,却不知这间屋子,放眼望去,这里的所有房屋都是黑漆漆的,看起来荒废已久。 陈峰明显知道赵雪的疑惑,不用他说,便主动予以了解释: “这地方早就空置了,原本在这里逗留的阴魂都已轮回转世,所以此地阴宅,才会显得如此荒凉。 与这一处阴宅相对应的坟地,就算还有人来祭拜,祭拜的也不过就是心中的思念。 所烧贡品不会有人再收,大多都被鬼路上的过往孤魂据为己有。 从我的时间丈量来看,人的生命不过弹指一瞬,可所做诸恶才能惊天动地,想想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呢?” 轻声感慨了一句,陈峰伸手在门上重重的敲了三下,随后才将这扇门推开: “厌胜术起源于木工工艺,所以若施此术,需要有载体,当时你的老师就是以十四个婴儿为载体,而我们便用着阴宅为载体。 厌胜术最初的记载就在鲁班书中,这本书自从撰写出来之后就没流传多久变成了禁书。 真正看过鲁班经原书的人少之又少。更不知道鲁班书上册为道术,下册为解法和医疗法术,其中也包括一些其他术法的咒语和符箓。 如果真有人能将鲁班书精通,可夺天地之造化,鬼斧之神工。” “大人,那为何此书又名缺一门呢?” 赵雪好奇地看向陈峰询问道,陈峰则紧接着叹了口气: “世间万物又何尝不是如此,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凡是做的完全也就断了后路。 当年的鲁班就是如此,以凡人之躯参悟天道,他所记载下来的又何尝不是自古以来天道弥留的隐规? 那时的鲁班也年轻气盛,撰写了鲁班书,将自己所知,一切尽数记录。 直到那一天,鲁班去国都造云梯,由于两地之间的距离非常远,于是就发明了一个会飞的大鸟,念中咒语后能快速的飞翔。 结果,在回家之后,鲁班不留神,这大鸟被妻子骑了上去,但是妻子没有降落的咒语,于是从天上掉下来摔死了。 那时候他的腹中还有鲁班的孩子,这让鲁班难过了很久,后来就在鲁班书上下了咒。 缺一门的名字也就由此而来,说的就是若要修习鲁班书必须缺一门。 何为门,即鳏寡孤独残,所以时至今日,鲁班书没有任何纸质形式的完整传承,靠的全是一些愿意舍弃一门的人撰写记录,留下的都是残卷和一些不入流之道。” 陈峰一边观察着此处房屋的格局,一边给赵雪做出了解释。 所讲述的这些内容更是让赵雪听得如醉如痴。 这是她未能涉及到的民俗知识,对于鲁班书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字面上,知道有这么一本着作存在而已,却从未见过。 不过时至今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赵雪也明白了为何这本书不能传承下来。 就像她曾经的老师,为了追求禁忌的力量,不惜牺牲无辜的生命,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鲁班书中的知识,虽然蕴含着深奥的智慧,但同样也隐藏着巨大的风险和代价。 “好了,闲话少说,正事儿要紧,我要在这房屋内布下厌胜术,并且退到一旁看着。 不过看可以,最好什么都别记住,更别想去实践……” 赵雪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退到了门口。 她本以为陈峰会烧符画阵,却不曾想陈峰只是拿着锤子东敲敲西敲敲,要么给房梁留个缺口,要么把木窗敲出个洞,这让赵雪越看越糊涂。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手段,只是一些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方法,难道这样的方法会有用? 赵雪好奇的看着陈峰,此刻他正将一根麻绳打成上吊结,将其拴在了房梁上。 随后又用鸡血抹了抹门框,还在房梁顶压了一块砖。 再跳回地面时,陈峰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满意的看向四周。 “大人,这就成了?” 赵雪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得来的却是陈峰肯定的回答: “成了!” “大人……就不用掐诀念咒什么的?” 陈峰闻言看向了赵雪,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是需要掐诀念咒,民间就不会有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木匠的说法了。 厌胜术,最令人畏惧的地方就在于无迹可寻,往往让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在你看来的房屋格局,在厌胜术的行家看来,那就是害人的法器。 木匠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无非就是怕在干活的时候动点手脚。 要知道一旦中术,轻则家宅不宁,重则灭门绝户。” 赵雪恍然大悟,此时他才真正明白,此树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隐蔽与未知。 既不需要什么咒语符箓,也不需要阵法手印,所需要的也只是一些最常见不过的东西。 哪怕在家中发现了,也不会引人深思。 可也正是如此,才让此术极为危险,无法发现,就意味着难以破解。 真到了有心发掘的时候,往往已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这倒是让赵雪想起了曾经无意间看过的一本古书里,提到过古代木匠的拜师流程。 在收徒的时候,有一种特殊的仪式叫问缺。 当师傅愿意收你为徒时,会领着你到祖师爷的塑像前磕头,这时候师傅走在前面,你要在后面跟着。 走着走着师父会冷不丁的回过头来问你: “你身后有没有人?” 你得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人,这是要做好绝后的思想准备。 来到祖师爷面前之后,师傅又会冷不丁的问一句: “你前头有没有人?” 此时你依然要回答没有意思,就是你和自己的父辈祖宗从此一刀两断没有关系,自今日起便是祖师爷的人。 现在想来,这记录的并非是普通的木匠收徒仪式,更像是鲁班术一脉的收徒仪式。 这让赵雪的心里不由感慨,她这个教授实在当的有愧。 不过就在此时,赵雪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 陈峰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赵雪的异样变化,不由皱眉问道: “怎么了?” 第298章 人脉在哪都很重要 “大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咱们大费周章的在这里准备这些,无非是为了审判高启。 可那高启现在应该已经快出镜了,正在私人飞机上,他不来这里,如何审判?” 陈峰闻言,神秘的笑了笑,似乎早已预料到赵雪会有此一问。 “他要不在天上,事情反而不好办。 在咱们准备审判的同时,接他的人也已经在路上了,相信不久就该到了……” 说着,陈峰冲赵雪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自己隐于暗处,大有一种坐看好戏的架势。 …… 与此同时,高启所在的这架私人飞机,正在云海间匀速飞行。 高启喝的烂醉,对即将到来的审判,毫不知情,还在梦里憧憬着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又将如鱼得水。 为数不多的服务人员在高启熟睡之后也难得能够休息,正凑在一起聊着家长里短。 驾驶飞机的机长和副机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机舱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机长和副机长对视一眼,立刻紧张起来,迅速检查各种仪表和控制面板。 “怎么回事?”机长皱着眉头,手迅速地在控制台上操作着。 副机长紧盯着雷达屏幕,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机长,我们好像偏离了航线,而且……” 他的话还没说完,飞机突然剧烈地颠簸起来,高启从醉梦中惊醒,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高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试图稳住身体。 机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来:“老板,请保持冷静,我们正在处理紧急情况。 请立即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高启心中一沉,赶忙将安全带牢牢系好。 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剧烈,高启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他试图通过窗户向外望去,但除了茫茫云海,什么也看不见。 机长的声音再次响起,试图安抚高启的情绪。 “老板,请不要惊慌。我们正在努力解决技术问题,预计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请保持冷静!” 高启虽然表面上保持着镇定,但内心却充满了不安。 在这种万米高空上,如此变故,无论是谁,恐怕都很难静下心来。 机长和副机长此刻正一脸困惑的尝试控制飞机,但飞机的仪表盘开始失灵,甚至雷达上还一直不断显示在前方横线上有什么东西眼看就要相撞。 可二人抬头朝着前方看去,肉眼范围内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即使如此,雷达上的信号又是什么呢? 且雷达上显示这信号很小,并不像是任何飞行物,但数量却是越来越多,全都汇聚在了飞机航线的正前方。 任凭二人如何尝试操控飞机都无法再改变飞机的飞行航线,照这种速度下去,最多几分钟,雷达上的信号就会发生碰撞。 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搞清楚,这信号究竟是什么。 肉眼凡胎之人哪里知晓,在那云海之中此刻已是热闹非凡,而这份热闹皆因高启而来。 三位穿着官袍的老者踏云而立,彼此之间笑脸相迎,最左边的这位抱着个小孩,小孩一直在笑。 另一只手则是拿着如意,这如意在阳光下金光灿灿,就连脚下的云团都被映彩。 中间这位穿着红金相间的袍子,手里捧着金元宝,而旁边那位则是托着寿桃拄着拐棍,旁边还跟着一头梅花鹿。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怕不是得立马下跪连连叩首,因为这三位在民间信仰中实在是太有名了。 福禄寿三星临位,此刻纷纷跟对方打着招呼。 “老哥几个也是接到了王灵官传信,阴司求助,前来帮忙的?” 福星笑着捋着胡须冲着另外二人说道,其余二人纷纷应和,三人转身一同看向了远处,这架正在飞来的私人飞机。 “叙旧不急一时,先把正事儿办了,也好让王灵官去交差。” “我夺了他的福气,这高启的富贵之路也就到头了。” 福星一边说着,他轻轻一挥手中的如意,一道金光闪过,如意化作一道祥云,直奔高启所在的飞机而去。 “人无福则无寿!” 寿星见状,也不甘示弱,一边从袖中取出一串金色的寿桃,轻轻一抛,那串寿桃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禄星则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叠金元宝,轻轻一撒,金元宝化作点点金光,与福星和寿星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形的牵引之力。 三股力量汇聚于飞机前方,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屏障。 机长和副机长虽然看不见这一切,但飞机的仪表盘和雷达却开始恢复正常,飞机的颠簸也逐渐平息。 高启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气,以为危机已经过去。 然而,他并不知道,福禄寿三星的出现,预示着他的命运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轰隆隆……” 就在此时原本平静的云层内,突然传来阵阵雷鸣之声,不远处黑云压境。 “呦,看来这位阴司面子很大,前来相助的不止咱老哥几个。” 福禄寿三星一边笑着一边身形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了此地。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也不需要在此逗留,反观那黑云之中,一龙身人头之人,扇着背后双翅混于云雾里,袒胸露腹,足象鹰爪。 伴随这一位前来雷声也紧随其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在肉眼可见中阴沉了下来。 晦暗不明的阴云里,一道金光显现,王灵官威风凛凛的出现在其中。 “雷公,你终于来了!” 雷公站在了王灵官前,先是行礼,而后方才哈哈大笑,这笑声更是一道道闷雷,响彻云霄。 “天尊,今日这阵仗着实不小,人间已有百年不曾有过了。 那位阴司大人能请的动天尊,吾等自然不敢怠慢。” 王灵官侧身一指: “你我稍后再叙,现在这交给你了,破了他最后的气运,助阴司审判!” “得令!” “天雷来!” “轰隆隆……” 雷公一声令下,天空中顿时电闪雷鸣,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划破天际,直奔高启所在的飞机而去。 机长和副机长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强烈的雷暴。 紊乱的气流紧随其后,飞机立刻便失去了控制,在一道道雷鸣之中,开始偏离航线。 “啪!” 高启周身一层淡淡的金色屏障,那是气运的显现,此刻纷纷化为了碎片,随之而来的便是高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飞机飞入了雷暴之中,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人类,在如此力量面前,终究是渺小的…… 第299章 苍天饶过谁 这雷暴来的快,存在了不到几十秒的时间便云开雾散,重归寂静。 只是随着那雷暴消失的,还有高启所在的私人飞机。 云雾飘渺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那般,却又在无形中诠释着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 不久之后,阜阳市提邢司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重案组的压抑气氛。 钟正南一直不曾放弃,纵然知道希望非常渺茫,却依旧想要能在私人飞机出境前申请下合法的手续,将其拦下,认罪服法。 其他的组员们看在眼里却是谁也不敢多说,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消灭钟正南心中最后的希望,告诉他一切都已无力回天。 直到这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突兀的推开了这扇重案组办公室的大门。 “钟组长,最新消息,高启乘坐的私人飞机遭遇了雷暴……” “什么?” 钟正南猛然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 “老天开眼,既然有雷暴天气,私人飞机就不得不转变航线,我们还有时间,说不定能拦住他。” 前来报告的调查员确实显得有些吞吐: “钟组长,雷暴并没有持续多久,且这突如其来的雷暴没有被侦测到。 雷暴消失之后,私人飞机也不见了。” 别说是钟正南了,在场所有的调查员各个面露惊愕之色。 “什么叫不见了?” 柳凯上前几步追问道。 “私人飞机飞行前要申请航线,根据律法规定,从事通用航空飞行活动的单位。或个人实施飞行前应当向当地飞行管制部门提出飞行计划申请。 而在申请通过之后,私人飞机的雷达信号,在飞行过程中是处于监管状态的。 但随着那场雷暴天气,这架飞机的雷达信号消失了,信号消失的最后地点距离出境大概只剩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钟正南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脸上的惊愕已经难以掩饰。 这种情况的发生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可现在偏偏就这么发生了,钟正南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搜救部门已经派出了搜救队,前去找寻私人飞机的残骸。 各地航空部门也都得到消息,开始大范围搜索这架飞机的雷达信号。” 钟正南摆了摆手前来汇报的调查员方才离开,其他人则是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天意,这就是天意吧,老天都要帮我们把高启留下来。 一架飞机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无论如何也得找到它,我倒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钟正南思索之际,电话铃声急促的传来,他本能地接通了电话,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沈林的声音: “钟组长,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调查启盛集团的董事长高启。 听说了吗?他要出境的私人飞机失踪了!” 钟正南叹了口气: “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刚听说这件事,不过沈组长为何如此在意?” “你等我一下,我发几份资料给你看看……” 电话里很快便传来了操作电脑的声音,钟正南好奇地坐在自己电脑前,不多时便接到了一份邮件。 打开邮件之后,里面是一些个人资料,一共六个人。 “沈组长,这是……” “钟组长,我们的专案组你应该知道,是专门针对审判者连环杀人案件才成立的。 所以在得知飞机失踪之后,我留心查了一下飞机上的这些人。 原本这架飞机服务班组应该有八个人,但实际上登机的只有四个人。 再加上两位机长,以及高启,一共九人。 我怀疑此次飞机失踪,和审判者有莫大关联。” 沈林的这番话让钟正南一怔,紧接着皱起了眉头: “沈组长,你想多了吧,审判者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让一架飞机就这么好端端的消失了吧?” 钟正南甚至觉得沈林是不是有点魔怔了,什么事儿都能往审判者上靠? 可对此,沈林却依旧坚定自己的观点: “钟组长,或许审判者没法让一架飞机失踪,但让一架飞机坠毁,导致雷达信号消失,是有可能的吧。 本来这就是私人飞机,没有严格的安检,审判者若是真的有心,这构不成什么麻烦。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据我所知,高启此次出行计划非常突然,所有服务班组人员都在临近起飞的几小时内才得到消息,而后纷纷赶往机场。 可问题是,原班组的八个人,其中四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最终没能赶上登机。 你再看我给你发去的这些资料,都是跟高启一样,在那架飞机上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是什么?” 钟正南好奇的看向了面前的电脑屏幕,点开了机长的名字。 在资料里,有一段文字引起了钟正南的重视。 此人好赌,在赌场内欠下了巨额赌债,而后不久妻子就意外死亡,突如其来的巨额意外保险,不但让此人还了赌债,还让他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钟正南眉头紧锁,继续翻看其他人的资料。 二十六岁的女服务人员,两年前深陷网暴,其原因是谈了三年的男友,三年内转账金额高达几十万元。 男方觉得双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不曾想女方在此刻提出分手,男方站在了跨海大桥上,当提邢司找她来想要让她劝导的时候,她却说了一句话,导致了男方心灰意冷,葬身大海之中。 “别这么幼稚,成年人不该有情绪……” 在这之后该女子被网友扒出,三年恋爱期间,两年里女子还在和其他人相处。 最后分手的原因,也是要嫁给他人。 且男方这几年里每一次转账,都被女方要求写明赠与二字。 钟正南越往下看脸色越黑,这些人个个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在电话里沈林表明的共同点钟正南也已经看出来了,他对着电话里沉声说道: “共同点就是,这些人都直接或间接导致过他人死亡,律法却不能予以判决。” “没错,这就是审判者一贯的作风,他审判的都是那些他认为有罪,却未能承受后果之人。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想多了吗?” 沈林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钟正南的心头,也让他俨然意识到,这场意外似乎真的没那么简单…… 第300章 入怪村,见怪闻 “如果钟组长依然觉得有些牵强,那不妨去了解一下,还有4个因为各种意外原因未能登上飞机的服务人员。 他们每一个都没做过坏事,甚至心地善良,在朋友间口碑极好。 你仔细想想,我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登上这架飞机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该死之人。 如今这架飞机又突然消失,和审判者很难脱得了干系。” 钟正南沉默了片刻,他的确找不到什么说辞,来反驳沈林的这份推论。 “那么沈组长,你给我打来这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涉及到了审判者,那么我们专案组一定要负责,所以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去阜阳市,还希望钟组长能予以配合。” “好说,那我就恭候各位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钟正南思索着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这几份个人资料,越想越觉得沈林的话不无道理。 可如果不是意外,真的是审判者所为,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让一架飞机就这么突兀的消失了? 眼下或许也就只能等搜救队方面传来消息,看看能否找到飞机残骸,只有这样,才能有进一步的推论。 …… “嘀嘀嘀……嘀嘀嘀……” 机舱内,刺耳的警报声已经响了很久,听到高启都感到头疼。 十分钟之前机长发出警报飞机,目前失控只能迫降,在迫降的途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好在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飞机成功迫降。 此时机舱内满是烟雾,高启咳嗽着解开安全带,踉踉跄跄的朝外走去。 费了好大的力气卡住的舱门,才手动开启,高启等人忙不迭地从飞机上跑了下来,随后又纷纷疑惑,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繁星点点,可却让这几人都感到有些恍惚。 “天什么时候黑了?” 高启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环顾四周,发现这并不是他们原本预定的目的地。 飞机迫降在一个陌生的荒野上,四周除了杂草和灌木,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 “你们是怎么搞的?” 心中烦躁的高启回头看向了两位机长,一股脑将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 越是急着要出境,越是出这些幺蛾子,高级很难不担心耽误这么长的时间,钟正南会不会找到什么把柄? 一旦有了把柄,想要出境可就难了。 两位机长拼命的解释,表明这跟自己的技术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突然出现了故障。 先是雷达上出现了莫名的信号点,可肉眼所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再次遭遇突如其来的雷暴,在雷暴中飞机的操作系统失灵。 二人一边解释还不忘再三表明,若不是他们技术高超恐怕飞机都不可能迫降成功。 高启咬了咬牙,只能把一肚子的火气强忍下来。 “赶紧看看这四周,尽快确定位置……” 闻听高启所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凑了过来: “老板,要不要报官?” “报个屁!” 高启一瞪眼,恶狠狠地看向几人丢下了警告: “谁也不许报官!” 这些服务人员只是知道此次飞行计划非常突然,并不知道高启身上牵扯到的事情。 更不知道此时若是报官,高启这就算是自投罗网了。 “走,去前面看看,那似乎有光亮……” 高启找了个高处,朝着远方眺望,赫然发现那似乎有个村庄,村庄里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似是人烟所在。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几人都查看了一下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就连指南针的指针都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磁影响,一直在不断转动,压根无法定位。 要想知道自己当前所在的位置,最简单的方法自然就是去那村庄里问问。 在高启的带领下,这八个人跟在后面,一点一点的朝着村庄靠近。 高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他深知这次飞行的计划是何等重要,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够联系外界的方式,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好在村庄的灯光,越来越近,这也是高启第一次感受到,这些光芒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所有人都是又渴又饿,还有人因为飞机的剧烈撞击受了伤。 见到了人烟就等于是见到了希望,所有人都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没过多久便进入了这个村子。 这村子里所有的房屋排列的十分整齐,就像是专门拿着尺子量过后才建造的。 可也正是这种整齐划一的布局,又带给所有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可要他们说诡异在哪,又形容不出来。 进入了村落,几人好奇的朝着四周看去,这里的每一间房屋都亮着灯,可却是安安静静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甚至就连一路村看到的这棵参天蔽日的大槐树,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片叶子在风中摇曳。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都能清楚地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 不安的情绪开始在队伍之中蔓延,两位机长更是从地上捡起了砖头,做防身之用。 “你们看,这些人家的门上都贴着照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风俗,看着有点怪怪的。” “好像还有字,去看看……” 高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逐渐凑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扇门,门上贴着的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个老太太,面色慈祥的笑着。 但被照片里的这双眼睛注视着,却让高启感到有些别扭。因为他好像不论站在哪个方向,这双眼睛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凑近到了门口,一点一点的辨识这门上的字。 在这门的最上方,横着刻写着四个字,艮山坤向。 而在正中间竖着往下写着的似乎是这一家人的名字。 “先考张大公讳有福老大人之家。” 而在这门的右侧,分别写着两个时间。 “一九三零年二月二十四日。” 以及“二零零五年九月六日。” 高启困惑地看着眼前的这扇门,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地方,还会有把个人信息以及照片贴在门上的习俗。 难道是为了方便辨识? 可像这种村子,谁不认识谁?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用这种方式? 这么看来,分明更像是希望别人能够辨识…… 第301章 进村容易出村难 一路走来,这些人家这外观建造基本都一模一样,门前刻着的字,格式也相差不多。 除了其中的内容和照片不同之外,其他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这样的一个怪村子,高启等人的心中是越发不安。 为了打消心中的这份不安,高启示着伸手敲了敲面前的这扇门。 “咚咚咚……” “有人在吗?” 屋内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高启的心跳加速,他再次敲门,声音更大了一些。 “咚咚咚……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需要帮助。” 然而,屋内依旧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高启转头看向队伍中的其他人,他们的眼神中也充满了疑惑和紧张。 “这村子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队员小声嘀咕着。 高启决定不再等待,他伸手推了推门,门竟然没有上锁,缓缓地打开了。 一股陈旧的空气迎面扑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霉味。 高启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迈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亮亮堂堂的,虽然陈涉有些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可唯独就是没有人。 任凭几人在门口一连喊了几声,屋内都没有传来任何回应,高启索性不再纠结,直接撩开了门帘,大步走到了里屋。 来到里屋之后,这才发现桌子上竟然已经摆着琳琅满目的饭菜,饭菜香气扑鼻而来,桌子的四周放着九把椅子,每一把椅子前都有一个碗,碗里的白米饭插着一双筷子。 要没闻到这饭菜香味还好,一闻到这饭菜的香气,高启和队伍中的其他人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他们已经好几小时没有进食,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丰盛饭菜,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名队员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为何做好了饭菜,家里却没有人,这些人都去哪儿了?” “管他去哪儿了,先吃了再说,大不了人回来了给他点钱就是。” 一边说着高启拉开椅子坐在了饭桌前,一把将插在碗里的筷子拿在手中就要去夹菜。 也就在此时,一个女空乘细声细语的说道: “怎么这饭桌前正好有九把椅子,九副碗筷,而咱们又正好是九个人,就好像专门在等着我们来似的……” 一听这话高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又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疑惑地观察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还真是,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到现在一个人看不到不说,还处处透着回忆。 走走走,再去敲敲其他人家门试试……” 高启带着队伍离开了这间神秘的屋子,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们继续沿着村中的小路前行,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却寂静无声,仿佛整个村子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封印了。 他们敲响了另一家的门,但结果依旧,屋内没有任何回应。 高启决定再次进入,发现屋内的陈设与第一家几乎一模一样,桌子上同样摆满了饭菜,九把椅子整齐地排列着。 一连几家均是如此,高启等人的神色越来越凝重。 那种不安的感觉蔓延在心头。以至于大家甚至没怎么商议,便一致决定得赶紧离开这村子,再找别的办法。 可这村子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一连走了许久,大家却压根儿连着村子的一半都没走上。 哪怕是原路返回记忆中村口处的位置,也被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房屋所替代。 在这又累又渴的状态下,又长时间走了这么远的路,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饥肠辘辘。 “不行了,不能再走了,先休息一下……” 说着,高启不由分说的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和他们看过的所有房间一样,依然有一张摆满了美味的饭桌,九把椅子,九副碗筷整齐的摆放在这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吃饱了再说,饿着肚子,可赶不了路。” 随便拉开了一把椅子,高启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大块朵颐。 分明只是一些再简单不过的食材,但入口时却让高启宛若吃到了珍羞美味一般, 每一口都仿佛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味。 其他队员见高启已经开吃,也不再犹豫,纷纷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狼吞虎咽地享用起这突如其来的盛宴。 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门帘轻轻摇曳,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拨弄。 高启停下手中的筷子,抬头望向门口,只见在门口处的房梁上,有什么东西被风吹了下来,正在轻轻地晃动着。 其中一个女孩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随后又折返了回来。 “什么东西看清楚了吗?” 高启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地问了一句,但这女孩并没有说话,只是拽着自己的椅子一步一步又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桌美味里,没有人注意她,直到不久之后传来了一声椅子摔在地上的声音。 “啪!” 这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下意识的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隐隐约约的他们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门口处好像站着个什么很高的东西。 有人喊了几声那个女孩的名字,但没有得来任何的回应,这让几人疑惑的站起身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可也正是在这一刻,几人方才看清了,门口处哪里是站着什么很高的东西,而是有个人吊在了房梁上。 当有风吹进来时,这个人的身体就会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木门。 不久前被他拽出去的这把椅子,此刻正倒在地上,方才的声响显然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啊!” 其他的三个服务组女孩纷纷捂住眼发出了惊叫,高启和两位机长也是错误的连退几步,对于眼前所见这一幕始料未及。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个人就突然想不开上吊了呢? 在高启的催促下,两位机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凑上前去抱住了女孩的腿,想要把她从绳子上放下来。 可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女孩,此时却沉甸甸的,纵然是两个大男人一起合力也动不了分毫。 突然之间,女孩张大的嘴巴里,开始一点一点的将食物吐了出来。 可在粘液里,哪里能看到什么食物,只有一堆碎纸片。 高启瞪大了眼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联盟,转身朝着屋里跑去,才掀开门帘,朝着饭桌上看去。 桌子上摆着的哪是什么珍馐美味,不过是一盘一盘用纸扎成的食物。 不久前几人坐的位置前,也根本没有什么碗筷,摆在那里的只是九个香炉,香炉内插着两炷香,看起来就像是插在碗里的两根筷子似的…… 第302章 荒村野观,供的是神是鬼? 高启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迅速转身,目光扫过屋内其他队员,发现他们也正一脸惊恐地盯着桌上的纸扎食物。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名队员声音颤抖地问道。 “我们吃的……”另一名队员脸色苍白,话未说完便被自己的恐惧打断。 高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解释眼前情况的线索。 然而,除了那诡异的纸扎食物和香炉,屋内再无其他异常。 “我们得离开这里,”高启果断地说,“现在就走。” 队员们纷纷站起身来,但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笑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让人无法分辨其来源。 “是谁?”高启大声喝问,但无人回应。 笑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队员们面面相觑,心中的恐惧愈发浓重。 “快走!”高启再次催促,带领着队伍冲出了屋子。 他们沿着村中小路继续前行,但村子似乎变得更加诡异。 每走一步,周围的景象都在悄然变化,房屋的排列变得扭曲,街道的走向变得错综复杂。 “我们是不是在原地打转?”一名队员不安地问道。 高启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感到迷惑。 他试图回忆来时的路,却发现记忆变得模糊不清。 这让高启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他们已经迷失了方向,走不出这个村子。 长时间的体力消耗,让养尊处优的这些人很快便吃不消了。 这走在最前面的高启腿一软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其他人也干脆放弃了挣扎,纷纷瘫坐在地。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晓晓她怎么会突然上吊呢?” 机长一脸困惑地问出了实则是大家都想不通的问题,因此这样的问题也注定没有答案。 高启喘着粗气观察着四周,这是村子里的所有陈列,几乎都一模一样,刚开始走的时候好歹还能找到些参照物。 但到现在他们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感,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从哪来的。 且这村子看起来一望无边,偌大的村庄里却是空无一人,仿佛所有的村民都神秘地消失了。 “现在几点了?” 高启冷不丁的突然问了一句,距离他最近的女空乘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女空乘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也被这诡异的环境所困扰。 高启皱起了眉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毕竟混迹商场这么多年,高启的心性与城府终究要高于他人一等,因此在此刻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看来咱们得等天亮了,天亮以后看到太阳就能分辨方向……” 事情到了这一步,众人本能地将高启当成了主心骨,对他说的话自然也无任何异议。 为了避免再有其他的意外发生,高启决定就在这休息,背靠着这棵参天的槐树,还能挡挡风。 几人各自找了个地方,蜷缩起来,漆黑的夜色中,这参天槐树就像是一把大伞,将几个可怜的迷途之人笼罩在其中,让大家的心里多了几份安定。 高启抱着胳膊缩在石台上,脑海中浮现的竟是过去的一些画面。 人总是会在这种时候多愁善感,曾经看不清的一些事情,往往也会在这时理清思绪。 大家相隔不远,却是谁也没有说话,风中时不时传来的只有沉重的叹息,和隐隐约约的抽泣声 “铛……铛……铛……” 不知不觉间高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刚睡没多久,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钟声惊醒。 他下意识的抬头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只见远处一座古老的寺庙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钟声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是什么寺庙?为什么会在半夜敲钟?”高启心中疑惑,但同时又感到一丝希望。 寺庙的存在或许意味着这个村子并非完全荒废,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或者帮助。 他轻轻推醒身旁的队员,示意他们注意听那钟声。 队员们纷纷睁开眼睛,眼中带着迷茫和疲惫,但听到钟声后,他们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希望。 “我们去那座寺庙看看,或许能找到人帮忙。”高启提议道。 队员们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在这诡异的村子里,任何可能的希望都不能放过。 一行人站起身来,向着钟声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行。 夜色中,寺庙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座古朴的建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钟声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响起,似乎在指引着他们前行。 终于,他们来到了寺庙的门前。 寺庙的大门紧闭,但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高启走上前去,用力敲响了门环。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寺庙周围。 可等了片刻,依旧不见有人来开门,而且方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的钟声,再也没有传来。 就像是这声音专门引几人来此似的。 高启试着推了推面前的这扇门,看起来厚重的门居然不费什么力气便被推开了。 几人跟在高启的身后,迈过了门槛,进入庙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护法神像。 神像后方的院子里,地面上还画着一个八卦图,这让副机长愣了愣: “这好像不是寺庙,是个道观……” 高启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刚才既然听到了钟声,那么不管这里是寺庙还是道观里面一定有人。 找到人,说不定就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出路。 带着这样的想法,高启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的大殿走去。 任谁都没有注意,到矗立在门口的那尊护法神像,在几人从身边走过时,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朝着几人左前去的方向瞟了一眼。 不久之后,几人便站在了大殿门前,大殿上方的牌匾上写着玉皇殿几个大字。 看到这几个字,基本就能确定这地方是个道观,里面供奉的便是道号自然的玉皇大帝。 但是直到现在几人也没看到敲钟之人,整个道观虽然不说破败,但起码是冷冷清清,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要不咱们走吧,我觉得这有点怪怪的……”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但走在最前面的高启,却是一咬牙直接踹开了面前的殿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的景象,玉皇大帝的塑像端坐在高高的神台上,周围摆放着各种香炉和供品。 但最让高启等人意外的是,此刻玉皇大帝的塑像前每一个拜垫上都跪着一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每一个都非常虔诚的把额头触碰在地面上,甚至似乎并未察觉高启等人的出现。 第303章 梦中有示,着而无相 高启和队员们站在大殿门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眼前的场景既神秘又诡异,这些跪拜的人仿佛与世隔绝,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女空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 高启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至少要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迈步走进大殿,队员们紧随其后。 “喂,你们是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吗?” 高启喊了一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大殿内回荡,但跪在玉皇大帝神像前的这几人却是不为所动。 高启皱着眉头,刚想要提高声音,便被一旁的机长拉住了: “老板,你看他们身上的衣服怎么跟我们的一模一样?” 一听这话高启愣住了,他借着摇曳的烛火仔细的看了看跪在殿前之人,果然,那些人身上穿着的竟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衣服。 两个男人穿着深蓝色的飞行服,另一个男人则是一身名贵西装。 除此之外跪在那里的都是女人,且正好能对应的上高启这个队伍的人数。 不对,多了一个人…… 之前有一个人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可现在跪在玉皇大帝神像前的这些身影里,却有四个女人。 高启的心跳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仔细观察着那些跪拜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眼熟,就像是在照镜子似的,那个穿名贵西装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吗? 暗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高启一步一步的缓缓靠近,他伸出手拍了拍那个穿着名贵西装跪拜之人,霎那间那人转身,高启妈呀一声跌倒在地上。 那是一个纸人,可样子却跟高启一模一样。 在他的胸前还有用朱砂写的几个大字:三障加身,碎骨而亡! 高启等人根本不懂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似乎是被高启南一声惊叫给惊扰到了,原本其他跪着的人也缓缓的站起身来,每一个都是对应在场几人的纸人。 而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用朱砂写的字前面一样,后面则不尽相同。 “三障加身,皮绽而亡!” “三障加身,血流成河!” 纸人们缓缓转过身来,空洞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高启等人的心,让他们感到一阵寒意。 “你们快看那个纸人,很像晓晓的那个,她身上也有字!” 几人的视线本能的循着机长所指的方向看去,这个女纸人在便是不久前吊死在房梁上的那一个。 而她身上的字,让在场几人都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真相。 “三障加身,悬梁见舌!” 几个纸人不紧不慢地将,高启等人围在了中间一点一点的朝着这边靠近,每走一步,身体都在肉眼可见中溃烂。 高启最终看到的,是自己的脸,在一堆纸扎中,笑了起来。 “啊!” 高启的尖叫了一声,猛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依然在那棵槐树下。 但此时其他人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个个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有的已经大汗淋漓。 “你们刚才都做梦了?” 面对高启的询问,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 “梦到了什么?” 高启追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应也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梦到了那个道观,都梦到了那些纸人。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像晓晓一样……” 一个女空乘胆怯的说道,她的声音不住的颤抖,脸上精致的妆容也因汗水而变得模糊。 “纸人上写的字是不是预示,就比如晓晓,那个纸人身上写着悬梁见舌,不正是她的死法吗?” 另一个女空乘的声音也带着一丝颤抖,她的话语让整个团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高启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们还记得,各自的纸人上都写着什么吗?” “我是三障加身,皮绽而亡!” 机长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他的话语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我是,三障加身,血流成河!”副机长颤抖着声音补充道。 “土掩而亡……”女空乘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我是自食而亡……” “我是火焚而亡……” 几个人的声音纷纷传入高启的耳中,使得高启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说出了自己看到的字: “我是碎骨而亡……” “所以我们都要死在这儿,而纸人上写的字就是我们的死法,对吧?” “凭什么,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要死在这儿,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到土掩而亡几个字的女空乘慌了神,她转身便朝着一条村路跑去。 人在失了神的情况下,总是会做出一些看似愚蠢的决定,可这些决定不过是求生的意志所驱使。 任凭其他人如何呼唤,这女空乘皆是越跑越远,她怕鬼,更怕人,逃离这里才能让他有些许心安。 其他人则依旧留在槐树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直到有人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三障加身是什么意思?” …… 虚拟空间内,赵雪惊讶的看着四周,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如此视角去俯瞰众生。 还真别说,单单是往这一站,就有那么一种超脱世外之感。 “在这虚拟空间内,你能看到想看的一切,但前提是必须要提前进行扫描,才能复刻该场景以及该场景发生的事。 多次审判中我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陈峰真就像是带徒弟似的,毫无保留的教导着赵雪。 这也让赵雪恍然大悟: “怪不得先前几次审判案件,提邢司方面如何调查都找不到线索。 这压根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事情,凡人怎么可能查得到神的痕迹?” 紧接着赵雪便想到了什么似的看向了陈峰: “大人,刚才高启他们几人所看到的那些也是您设计的?” 陈峰非常干脆的摇了摇头: “没有,此次审判我只用了厌胜术这一种法子,并且从他们进入那个房间,大快朵颐时就已经中术,没必要多此一举。 只是因为他们所处于阴宅之中,还因为困倦在槐树下入睡,阴气侵蚀,三魂不稳,才在无意间看到了定数罢了。 这种情况跟做梦很像,有一种梦叫预示梦,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能无意间意识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不过要是在阳间,或许还能有心去改变,但在这里一切已成定局,除了加重他们的恐惧之外,不会有任何益处……” 第304章 每个人都有两张脸 赵雪认真的记下了陈峰的教诲,随后又侧头朝着高启等人看去。 只见他们此刻已经不敢再逗留此地,又结伴摸索着朝着前方走去,想要找到刚才离去之人。 “所以他们刚才看到的的确是预示,每个人的死法都已经是注定的。 只是这个三障加身,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陈峰背着手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不带有丝毫情绪: “没错,所谓三障便是指魔障,业障,灾障。 因贪嗔痴等之祸而生魔障,因五逆十恶之业而成业障,因三灾八难之遭而见灾障。 你以为我凑这一飞机的人容易? 要在合适的时机,让同样是三障加身的人出现在这个飞机上,且要合情合理,那得是纵观三世因果才能布的局。 你所看到的这几个人,皆为十恶之罪,十恶之中,口有四恶,心有三恶,身有三恶。 绮语,妄言,恶口,两舌为口之四恶。 贪,嗔,痴则是心之三恶。 杀,盗,淫是身之三恶,所谓十恶不赦,便是由此而来。 你看到的这几人均是十恶加身,因此每个人的死都已是注定。 你我二人虽为审判者,但实际上不过是推波助澜,致使这一切发生罢了。 真正审判他们的从来不是你我二人,而是他们自己所造诸恶。 不信,你自己看……” 陈峰一把扣住了赵雪的手腕,一步踏出便径直来到了几分钟前便已经慌不择路逃离的女空乘上空。 此时她已经站住了脚步,因为在她的对面站着一个人。 她看不清楚那个人的面貌,但这身形却是十分熟悉,此人的体型有些微胖,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站在那里。 “阿强,是你吗?” 女人用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阿强这两个字使得那道背对他的身影逐渐转过身来。 四周依旧是黑暗,可女人却不知怎么的能够清楚地看到此人的面貌,正是先前因为她,溺死在河中的男友。 “阿强,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吗,难道我又在做梦?” 阿强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去,每走一步,地面便会留下一道水痕。 “为什么你要那么对我?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这几年的付出,换来如此结果,我不甘心,我如何能甘心!” 女空乘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疑惑交织的表情,她后退了几步,但很快便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无法再逃脱。 “阿强,你听我说,那不是我的错,我也不想的……”女空乘的声音颤抖着,试图解释些什么,但阿强的眼神中只有冰冷和怨恨。 “你骗了我,背叛了我,现在还想用谎言来掩盖真相吗?”阿强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愤怒,他每说一句话,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更加寒冷。 女空乘的眼泪开始滑落,她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恐惧。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无法逃避,也无法改变。 “我……我真的很抱歉,阿强,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你能原谅我。” 女空乘的声音几乎是在哀求。 阿强没有回答,而是缓缓地停在了女空乘的面前,看着眼前泣不成声的你,空乘阿强缓缓伸出了手中,也发出了恶魔般的低语: “成年人不该有情绪……” “啊!” 这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村庄的上空,正在摸索着出路的高崎,等人听到声音之后,立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终于,他们见到了女空乘,可见到的只是一具无头的身体。 在她的身体旁,是一个小土丘,隐约可以看到露在外面的头发。 一颗头颅被埋在了土里,验证了土掩而亡这几个字。 “他们终将会死在这里,永远等不到天亮了……” 陈峰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情绪。 紧接着陈峰看向了一旁的赵雪: “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你也无需继续留在这里观看。 阜阳市提邢司重案组不是吃素的,他们会找到你进行调查的。 好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沧海市专案组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每个人都有双重身份,而我希望你在明面上的身份,依旧可以是提邢司的特别顾问。 可以适当的爆出一些信息,来让自己重新加入专案组。 沈林虽然有些偏执,但在这阳间需要一些偏执的执法者。 等你重新加入专案组之后,可以引导沈林抓住些线索。 至少给他一个无需辞职的理由。 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找你,其余的路你自己走。 此生短短数十载,功德圆满之际,也就无需再入轮回了……” 陈峰的声音传入赵雪的耳中,让赵雪的心里有些沉重。 是啊,每个人都有双重身份,而她也不能总是在黑夜里做一个审判者。 随着赵雪点了点头,下一秒如梦方归,却发现自己依旧在酒店的房间里。 只是赵雪这边才刚刚回过神来,酒店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咚咚咚……赵雪女士在吗? 我们是阜阳市提邢司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赵雪站起身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只见门外站着几位调查员。 前来的调查员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赵雪也毫不意外的跟着他们前往了提邢司。 只是这一次赵雪的心里不再迷茫,也不再困惑未来要走的路。 或许这种感觉就跟一个人突然有了信仰似的,知道了天地昭昭,善恶有报。 知道了举头三尺有神明,并非虚言。 坐在提邢司专车的后座里,赵雪看着夜色下的城市霓虹。 繁华的背后总会藏着些阴暗的角落,那是绿发很难触及到的地方。 总有人在试图钻空子,也总有人在因为侥幸逃脱而沾沾自喜。 既然如此,审判者的存在就有必要。 随着赵雪的加入,审判者这三个字彻底不再只是代表着个人,而是一个标志。 标志着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标志着因缘果报,轮回不爽。 当专车停在了提邢司楼下,赵雪从车上下来时,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了看,这一栋代表着律法权威的大楼。 在她的脑海中,也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一个重归专案组的周全方案…… 第305章 白夜交锋 赵雪被直接带到了审讯室里,钟正南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决定亲自前来询问。 “赵女士别紧张,请你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 说着钟正南就递过来了几张监控截图: “昨天上午十点三十分,你在阜阳路通往机场高速的路口处发生追尾,我想知道当时你是要去哪?” 尽管钟正南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刁钻,但早有准备的赵雪立刻便意识到钟正南叫自己来关注的点并不是这场事故,而是这场事故里的另一方。 显然钟正南已经调查到证实这起事故,导致了本该登机的一个女空乘没赶得上飞机。 这同时也向赵雪传递了另一个信号,当前的调查方向显然是正在把此案件向审判者的方向推移,这说明沧海市专案组应该已经与钟正南取得了联系。 这才有了此次询问,无非就是为了确定案件性质。 “你也知道我是因为我老师才来的阜阳市,看到老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甚至锒铛入狱,我的心里很难受。 所以那天只是想在这个城市里转转散散心,因为走神发生了追尾。 但是这起事故已经处理完了,我对于全责这个结论没有任何意见,也已经交了罚款。” 在赵雪说话的时候,钟正南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试图从中找到任何不自然的痕迹。然而,赵雪的回答显得异常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 “好,那你能不能再解释一下,在发生这起事故的两个小时前,你还去了一趟东街咖啡馆,也是为了散心吗?” 赵雪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 “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钟正南一言不发的盯着赵雪看了足足有几秒钟,随后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没什么问题,你先坐会儿,我一会儿过来……” 当钟正南来到审讯室外时,才注意到柳凯等人已经站在单面玻璃前看了审讯的全过程。 见钟正南出来,柳凯连忙走了过来: “组长,你真觉得这姑娘有问题吗?依我看她好像挺正常的……” 钟正南将手里的这几张照片放在了一旁,随后摇了摇头,抱着胳膊看着独自坐在审讯室内的赵雪: “我对他的态度倒也说不上是怀疑,只是觉得有点儿疑惑。 一上午的时间里,赵雪出现在了两个本该上飞机的人周边,然后这两个人也都因为一些原因,最终没赶上飞机。 一个是因为车被追尾,另一个是因为在咖啡厅内丢了手机,没能接到登机电话。 可在咖啡馆里的监控来看,赵雪没有跟那个人有任何接触,如果说是怀疑,的确有些牵强。 但干咱们这行的,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巧合,所以对于她,我心里始终存疑。” “那怎么办,要不要诈一诈?” 面对柳凯的询问,钟正南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不用了,本身找他来也不只是为了要询问一下,还涉及到之后审判庭上需要他作为认证指证。 要亲手把自己的老师送入大牢,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先让她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听说沈组长跟她的交情不浅,等他们到了以后再聊此事……” 柳凯点了点头,跟着钟正南去了办公室,独自坐在审讯室里的赵雪倒是也不着急,他也正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的所见所闻。 三观在瞬间被击碎,又在短短几天内重塑,任何人都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 没过多久,几辆沧海市牌照的车停在了提邢司大门前,沈林带着专案组全员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此地。 钟正南带着人亲自出来迎接,双方队伍在经过了短暂的客套之后,便坐在了会议室里。 “钟组长,考虑到事情紧急,所以我就直奔主题了。 根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高启所乘坐的私人飞机失踪,背后很可能有审判者在干预。 否则这一切就太巧合了,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上了这架飞机的都是有累累罪行却无法被追责。 而其他本该上飞机,但过往清白的人,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上去。 审判者一贯的行为标准都是指审判有罪之人,我从刚开始追查他到现在,这也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 或多或少,对他总会了解一些……” 钟正南点了点头,随后把自己面前的文件推了过去: “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们也试着朝这个方向去调查,原本还有四个人应该上飞机,但是这四个人都在临行前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没能前往。 而在这四个人里,其中两个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但剩下两个的行动轨迹里,有一个人重复出现。” “是谁?” 沈林等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赵雪!” “你说谁?” 沈林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雪教授?” 钟正南点了点头,毫无隐瞒的说道: “我们已经把她请来了,现在就在三号审讯室里,不过在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问询过,虽然有些奇怪,但他的解释合情合理,看不出什么问题。” 沈林闻言,立马站起身来: “我能不能……” 不等沈林说完,钟正南便点了点头: “我正有此意,一起去吧……” 两位组长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审讯室,看到赵雪坐在审讯室里,但手上没戴手铐,沈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几分。 “赵教授,没想到咱们的见面是在这里。” 沈林笑了笑,坐在赵雪的对面,虽然二人有交情,但沈林还是按照规定将钟正南问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再一次得到了同样的回应之后,沈林陷入了沉思。 他深知赵雪的为人,她一向以严谨和公正着称,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卷入这样的事件中。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怀疑。 “赵教授,我必须承认,你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巧合太多,就不再是巧合了。” 沈林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能否再仔细回想一下,在事故发生前后,是否有人接近你,或者你是否注意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赵雪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开口: “沈组长,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来,但不论是为什么,你们现在都是在浪费时间。 我那天的行动轨迹完全对你们公开,你们也可以去调取监控来验证我的话。 至于你们提到的东街咖啡馆,我确实去过,但那只是为了喝杯咖啡,放松一下心情。至于你们所说的事故,我一无所知,也没有任何关联。” 第306章 女人的天赋 沈林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钟正南,显然是在询问这份回答他满不满意。 钟正南也看得出来,沈林看起来是在帮他,实际上是在给赵雪争取,想明白了这一点,他自然也得给个态度。 “赵雪女士,请别误会,此次找你前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希望你只是当我们在聊天。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在这里就不太方便了,还请移步去办公室,有些事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一边说着,钟正南站起身来打开了门,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一行三人返回了办公室,钟正南还特地倒了一杯热茶,这才说明了希望赵雪能够作为证人指证楚教授。 若是换做之前,赵雪多半是不会同意此事,那终究是自己的老师当庭指证,总是会不忍心的。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赵雪几乎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这世间善恶有报,且这是不由情绪所左右的。 既然决定要成为审判者的一份子,首先就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雪正在努力的践行陈峰先前的教诲。 钟正南似乎也没想到赵雪会这么轻松就答应,他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恢复了镇定,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赵教授,您的决定让我们非常感激。楚教授在学术界的地位举足轻重,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以确保正义得以伸张。” 赵雪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然。 “我明白,钟组长。楚教授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不能坐视不管。我会尽我所能,提供我所知道的一切信息。” 沈林在一旁听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赵雪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场审判,更是一场对学术界道德底线的扞卫。 “赵教授,您放心,我们会确保您的安全。 在法庭上,我们会提供必要的保护措施,确保您能够安心作证。” 钟正南站起身来,道谢之余也找了个借口,准备给沈林和赵雪这两位老朋友一个聊天的空间。 “我去办了一下相关手续,你们先聊着……” 看着钟正南离开了办公室,沈林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赵教授,当听说你被扣在审讯室的时候,我还真担心你是不是犯什么事儿了。” 赵雪笑着摇了摇头: “毕竟曾经做过专案组的特别顾问,这点觉悟还是要有的。 不过沈组长,你们专案组不是专门负责审判者案件吗,怎么会突然来阜阳市?” 赵雪不着痕迹的明知故问,无非是想把话题引入自己想要聊的方向。 “别提了,高启德无私人飞机突然失踪,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但怎么看都觉得这事儿像是审判者所为。” “你是说审判者可能劫持了飞机?” “谁能说得准呢,这个审判者神鬼莫测,我们能介入的点只是同动机,至少在当前看来动机是成立的,所以专案组才有权介入调查。” 赵雪思索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如果真是审判者索赔,想来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让他轻易逃脱了。” 赵雪眼神深邃的看着沈林,正在逐渐将话题引向重点。 “哪有那么容易,不要真这么简单,这几个月来我也不会成宿,成宿的睡不着,一把一把的掉头发。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私人飞机的下落,可当前的所有技术手段基本都试过了,派出的几组搜救队也没能找到任何残骸。 这事儿是越来越麻烦,可身为专案组,偏偏又不能不趟这浑水。 说多了都是泪啊……” 赵雪的眼前一亮,弯弯绕绕了这么半天,终于把话题拉到了重点上。 “找私人飞机就等于是在找高启他们,那么换个角度说,找到了这些人,是否也就找到了私人飞机?” “这不废……” 废话两个字没出口,沈林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很了解赵雪,这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会平白无故的说些废话。 “赵教授,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赵雪笑了笑,随后又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审判者是你的心魔,又何尝不是我的执念? 毕竟我可是被迫退出专案组的,而且还无意间成了审判者的棋盘一子。 所以在离开了专案组之后,我就一直在潜心研究民俗文化。其实这一次不再只是学术上的研究,我想知道民俗是否有实际运用价值。” 沈林眼前一亮,紧接着坐直了身子,迫不及待的看向赵雪问道: “那么结果呢?” “结果我发现,民俗不只是一种文化,是具备一定实用价值。尽管这种实用价值,暂时用科学还无法完全作出解释,但转念想想这也挺正常的。 科学到今天,最多也不过百年,民俗文化往上追溯可足足有千年之久。 就比如楚教授要进行的仪式,我们现在想的只是幸亏及时制止,没有导致无辜生命受到侵害。 可换个角度想想,谁会去思考这个仪式会不会成功呢?如果成功了是什么样子的? 传说中的鬼童究竟是一种什么生命体,是否具备着常人所不知晓的力量?” 沈林越听越觉得糊涂,他挠了挠头,吞吐的说道: “赵教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不能简单点?” “简单来说,盗墓的靠着传下来的寻龙诀就能在荒山野岭中精准地找到墓室所在,甚至效率要比借助科学仪器的考古队还要快。 民间的风水先生靠着传下来的风水口诀,就能定风查水,逆转阴阳。 你说这是迷信吧,可几乎所有的建筑工程,都在规避一些风水禁忌。 归根结底,这些都是民俗,只是这种民俗既是文化又有实用价值。 而我们现在要找的不是古墓,也不是风水宝地,而是几个活生生的人。 我想,未尝不可不能用民俗的手段试试,也许会有收获的呢?” 听到这里沈林已经下意识的张大了嘴巴,眼神里满是错愕。 “赵教授,你是说民俗手段里还有专门找人的法子? 这……这能行吗?” 赵雪耸了耸肩: “试试呗,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成功了说不定就能定夺案件性质,朝着那神秘的审判者更进一步……” 第307章 谁特么供酆都大帝? 原本正在低头研究交接文件的孙淼几人纷纷抬起了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沈林也沉默了,眉眼间尽是思索之意。 “我去抽根烟……” 撂下一句话,沈林快步来到了走廊里,点燃了一根烟,孙淼紧随其后,快步凑近了沈林。 “老沈,你在想赵教授的话?” 沈林吐了一口烟,隔着烟雾看向了孙淼: “我是觉得,试试的确没什么损失。” 孙淼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赵教授的提议确实有些出人意料,但也不失为一种新的尝试。 毕竟,我们目前的调查已经陷入了僵局,任何可能的线索都不应该轻易放过。” 沈林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你说得对,孙淼。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赵教授的提议虽然听起来有些玄乎,但也许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突破。 毕竟,那个审判者,不是也一直在用民俗为自己的标志吗?” 说着,沈林犹豫的看向了孙淼: “要不……试试?” “我觉得行!” 孙淼一咬牙说道。 打定了主意,沈林甚至没抽完这根烟便快步返回了办公室,来到了赵雪的面前。 “赵教授,就试试你说的办法吧,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只需要他们的生辰八字,和事发位置的地图。” 赵雪对于沈林做出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她早已料到,专案组在面对如此扑朔迷离的案件时,会愿意尝试任何可能的途径。 “生辰八字?这东西真的有用吗?”孙淼有些疑惑地问道。 赵雪微微一笑,解释道: “生辰八字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认为是人出生时的天干地支组合,它与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在某些民俗信仰中,通过生辰八字可以推算出一个人的运势,甚至可以用来寻找失散的人。” 沈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好吧,那我们尽快收集这些信息。至于事发位置的地图,我们已经有了详细资料。” 赵雪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有了这些信息,我就可以开始准备相应的仪式了。 不过,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以及一些特定的物品。” “没问题,我来交涉!” 沈林二话不说,直接找到了钟正南,表明了目的。 “啥?用民俗的方法找出来,沈组长,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钟正南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错愕的看着沈林,等待他的回应。 “否则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毫无期限的等待着搜查队传来消息。 几年前那架客机不也是失踪的吗?历时几年之后才找到了残骸。 难道咱们要等上几年?” “可这听起来也太玄乎了,仅仅靠着几个生辰八字,就能比天上飞的卫星还靠谱?” “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我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也知道我们专案组当前的状况,再没进展,干脆都就地辞职回家种地算了。” 钟正南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沈组长,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也不好再阻拦。 不过,这件事情必须保密,不能让外界知道我们用这种手段办案。 否则,一旦传出去,我们警方的公信力可就荡然无存了。” 沈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放心吧,钟局,我们会小心处理的。” 随后,沈林和孙淼迅速行动起来,收集了失踪人员的生辰八字和事发位置的地图。 赵雪则开始准备所需的特定物品和仪式用品,她要求一个安静的房间,以及一些香烛、符纸和朱砂等物品。 这些东西都好找,可唯独赵雪提出的最后一个要求,让几人犯了难? 沈林站在赵雪的面前,看着这份清单最后的几个字,不解的问道: “赵教授,你需要地府阴司的神像,我不太明白这个阴司是指谁,阎王爷还是什么黑白无常之类的?” 赵雪的本意,是知晓靠自己进行的民俗手段,基本没什么实际用处。 但先前几次,在陈峰身边,却是有了奇效。 因此要想完成此次民俗手段的千里寻人,赵雪依旧想要借助陈峰的力量。 可现在沈林提出的问题的确让赵雪不知该如何回答,市面上可没有阴司的神像,那陈峰算什么呢? 目前他既不是十殿阎罗,也不是判官。 毕竟他需要封授判官,将来还需要封授十殿阎罗。 也就是说陈峰应该是地府的管理者,而不是其中的任何一员。 等等……管理者…… 赵雪的眼前一亮: “酆都大帝知道吗,帮我找一尊酆都大帝的神像,应该有用!” “行,我去办!” 沈林纵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下来。 他和孙淼二人便装出行,采购了清单上的其他物品。 这对于二人来说也是非常新奇的体验,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会干这种事情。 所以这清单上的物品基本都已买完,就剩下酆都大帝的神像,原本以为也会轻松完成,可二人一连逛了几家店铺,不但一无所获不说还渐渐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们每到一家店铺,表示要购买酆都大帝的神像时,都会被老板不耐烦的赶出去,感觉上老板把他们二人当成是来捣乱的。 二人完全不知道酆都大帝到底意味着什么,担心想着毕竟得完成任务,索性硬着头皮沿着这条路挨家挨户的询问。 终于再一次被一家老板赶出门时,沈林沉不住气了,他叫住了老板,追问为何这条街没有卖酆都大帝神像的。 老板不耐烦的看着二人说道: “我们这些店,顾客都是寻常人家。 大部分人家供观音,供佛祖,供玉皇大帝的都有,可唯独没有供酆都大帝的。 这酆都大帝可管的是阴曹地府,谁特么的敢供? 你俩要是再捣乱,我就报官了,赶紧走!” 沈林和孙淼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车上。 “这怎么办,就差这一尊神像,没想到我们以为最简单的偏偏是最难找的。” 孙淼郁闷的叹了口气,沈林也皱着眉头思索对策。 “得了,干都干了,索性干到底。 直接联系制作神像的厂家,没人卖就做一个!” 沈林拿出手机,迅速拨通了他认识的一位雕刻大师的电话。 这位大师在业内颇有名气,专门制作各种神像和艺术品。沈林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大师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答应。 “我明白了。虽然制作酆都大帝的神像不是常见的请求,但我会尽力而为。 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毕竟神像的制作不是随便就能完成的。” “时间紧迫,大师,我们等不了太久,您尽快……” 确定好了此事之后,二人方才返回提邢司,将东西交给了赵雪。 在等待神像送来之际,赵雪也已经开始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民俗仪式部署…… 第308章 拜酆都大帝,入地府幽冥 毕竟是民俗仪式多少有些敏感,且提邢司内人多眼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布置民俗仪式的地点并未选择提邢司,而是在钟正南的家里。 表面上,钟正南对此事显得嗤之以鼻,但实际上总在给予明里暗里的帮助。 就像是现在,他打开了家门,让沈林几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隐私和安静的环境。 “钟组长,作为一个单身汉,你家可是够整洁的。”沈林站在明亮的客厅内,看着整齐摆放的相应物品颇为感慨地说道。 钟正南摆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少扯没用的,丑话说在前头,一是可以在我家办,但是别给我把房子点了。 我还背着贷款呢,可千万别让我血本无归。” “放心吧,钟组长,我们也不会麻烦你太久,只要等神像一到,仪式就可以开始。 其实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有人问起,也只是我个人主意。” 赵雪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罗盘: “我要先选择一个风水较好的地方用作仪式,介意我四处转转吗?” 钟正南摆了摆手,示意赵雪几人想干嘛干嘛。 但在看到沈林和孙淼跟在赵雪身边问这问那之后,本来想佯装什么都看不见的钟正南越发好奇,不由自主的也跟了上去。 “我家风水怎么样?” “南北通透,挺好的,不出意外的话,仪式就在这里进行。” 赵雪站在窗边,看着脚下的城市,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时间几人都没闲着,帮助赵雪搬来桌子,又在桌子上铺上黄布,香炉符咒,一应俱全。 不知道的谁也看不出这几人可都是提邢司的调查员,只会觉得莫不是哪个邪教组织又开始暗中渗透了。 当天晚上,沈林就接到了电话,神像已经在运送来的路上。 “这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自从我表示要出双倍价钱之后,赶工速度都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这钱能不能报销。” “还报销?你只要敢报上去,就能被销毁……” 孙淼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认倒霉吧,这钱就当打水漂了。” 几人坐在客厅里聊着天,这也是钟正南的家里第一次有了些热闹气息,虽然他表面上什么都不说,但还挺乐在其中的。 晚上十点多,送货的司机就打来了电话,一尊神像盖着红布,被搬到了屋子里。 赵雪洗手之后,焚香在神像周边绕了几圈,随后方才把红布掀开,映入眼帘的是几人都从未见过的神像。 这尊神像头戴王冠庄重威严,身着的官袍更是华丽无比,雕刻精细,栩栩如生。 神像的面容严肃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敬畏之心。 “这便是酆都大帝的神像了。”赵雪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庄重。 沈林和孙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撼。 他们虽然对神像的制作工艺赞叹不已,但更关心的是这尊神像是否能够帮助他们完成任务。 “接下来,我们要按照仪式的步骤进行。”赵雪开始指挥,沈林和孙淼按照她的指示摆放好神像,并在神像前点燃了香烛。 钟正南站在一旁,原本还想帮忙,但眼看着临近十一点钟,一股困倦之意突然袭来。 钟正南疲惫的打了声招呼,就转身回了卧室,其他几人都并未在意,毕竟都是同事,大家都知道这份工作的体量有多大。 因此纷纷放轻了手上的动作,谁也不想打扰到钟正南。 沈林和孙淼一左一右背着手站在赵雪的身边,看着赵雪用蘸着朱砂的毛笔在几张符咒上写上高启等人的生辰八字。 “赵教授,这生辰八字有什么说法,真有那寻人的效果?” 沈林压低了声音,好奇的询问道,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民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闻听此言,赵雪头也不抬的说道: “生辰八字是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 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起来是八个字,故而称之为生辰八字。 在民俗中生辰八字占有重要地位,最常见的就是用生辰八字推算人的命运好坏。 生辰八字寻人之法,并不罕见,古时候的很多术士都很擅长。 你们可以把生辰八字理解为每个人不同的生命密码,把生命密码输入到大数据里,就能定位这个人所在的位置。” 赵雪尽可能用二人听得懂的话解释生辰八字的意义。但很显然这并没什么效果,沈林和孙淼二人脸上依旧充满困惑,愣了半天之后又连连点头,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好了,接下来你们二位就不要再出声了,我会试着完成这个仪式。 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不确定有没有效,只是死马当活马医……” 沈林二人闻言点了点头,纷纷默契的后退几步给赵雪让出了足够的空间。 只见赵雪将三柱香拿在手中点燃过了额头后拜三拜,又将这三炷香插在了酆都大帝神像前的香炉内。 “滴嗒……滴嗒……滴……” 就在三炷香插入香炉的那一刻,原本墙上还在缓慢走字的钟表突然间停了下来,而当赵雪缓缓起身时,眼前一切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庄严肃穆的大殿映入眼帘,赵雪面前的不再是神像,而是负手而立的陈峰。 “大人……没想到,这法子真的可行!” 赵雪颇为激动的看向陈峰说的,原本他就是想借陈峰的力量,来完成此次仪式。 因此赵雪也非常意外,三炷香拜神过后,陈峰不但回应了她,甚至还再度让她出现在了阴曹地府之中。 “我说人间为何突然有了香火供奉?感情是你。 不过你供奉的是什么,阎罗神像,还是判官?” 陈峰饶有兴致的看向赵雪问道,这次赵雪笑了笑: “都不是,我也想过到底应该供奉什么神像,才能让您有所感应。 判官也好,阎罗也罢,似乎都不合适。 所以,最终我冒险一试,找人做了一尊酆都大帝的神像,没想到真成功了。” 陈峰笑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来吧,有什么事进去说……” 陈峰带着赵雪朝着判官殿内走去,恰巧此时,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朝着这边赶来,过往鬼兵纷纷肃穆行礼…… 第309章 借力而为,千里定向 原本正跟在陈峰身后的赵雪急忙站住了脚步,颇为好奇的朝着这道越来越近的身影看去。 那一身红袍就像是地府中的一团烈焰,与这里的主色调格格不入。 但最吸引赵雪的并不是这身衣服,而是那个人的脸,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钟组长?怎么会是他?我眼花了?” 这里可是阴曹地府,能来到这里的基本都是死人了。 可不久前赵雪在阳间才跟钟组长说过话,且最后钟组长是要回卧室睡觉,难不成这一觉睡死过去了? “赵雪,怎么了?” 陈峰站住脚步,回头问了一句,赵雪立马指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问道: “当然我看那人有些眼熟,那也是地府官差吗?” 陈峰侧头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那位是罚恶司判官,同时执掌地府鬼兵,他的称号你应该听说过,便是那赫赫有名的钟馗。” “钟馗?” 赵雪再度好奇的看去,恰好钟馗此时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赵雪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这张脸不就是钟正南吗? “钟组长,是你吗?” 赵雪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钟馗顿时站住了脚步,紧接着走了过来。 “赵雪,你也在这?” 赵雪这下彻底糊涂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陈峰,希望陈峰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跟你说过吗,钟正南在地府也有阴职,白天他是阜阳市提刑司重案组的组长,但到了晚上,此时三魂归位,他就是罚恶司的钟馗。” 陈峰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出了最令人震惊的一番话,赵雪深深的咽了口口水,尽可能的平复心情。 “钟组长,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我也不至于那么大费周章还得做神像才能跟大人联络。 要早知道你还有这个身份,直接让你带个话就是了。” 钟馗闻言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后摇着头说道: “白天的我只有人魂在位,不知夜间之事,而夜间之我,虽晓白日之行,却不能加以干涉。 此乃阴阳两隔,各有其职,不可混淆。” 赵雪听后,恍然大悟,原来钟正南和钟馗竟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不同身份。 钟正南心里牵挂着正事,便冲着陈峰行礼后转身进入了罚恶司。 只留下赵雪还沉浸在这份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赵雪,进来说吧,先办正事要紧。” 回过神来的赵雪点了点头跟在陈峰的身后来到了阴律司,坐在了陈峰的对面。 “大人,按照您之前下达的命令,我已经在尽可能的重归提邢司的顾问身份。 但要想达到这个目的,首先得展示用处,所以我想用民俗手段试着找到高启等人的下落。 如此一来,专案组一定会加以重视,并考虑将民俗列入破案的关键手段中去。 但是没有大人在,我也试着进行过一些小的民俗仪式,但都没有什么效果。 就像是那天在您身边,我能轻而易举的打开天眼,可在那之后任凭如何尝试都无有效果。 这才想要塑像敬香,借大人之力。”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看向赵雪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有如此悟性,的确难得,你可知这是为何?” 赵雪摇了摇头,颇为好奇地看着陈峰,这是他心里寻找已久的困惑。 “你虽然是民俗文化的研究者,但却并没有站在一个修行者的角度上去思考人为何要修行,而所谓术法的根源又在哪? 你应该在很多文献上都看到过先天之炁这几个字,这也就是根源所在。 道家认为肾是先天之本,脾为后天之本。 先天之炁主要储存在肾中,食物药物的后天之炁则在脾胃之中。 修行修的就是炁,有炁才能让仪式有灵魂。 古代术师所用方法无非为二,一是固,二是借。 固就是修行,巩固自身的先天之气,与天地连通,正所谓恍兮恍兮,道在其中。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另一种就是借,借神之力,借祖师之力。 这一点注重的是信仰的程度,信仰越虔诚,借力越强。你之前之所以无法自行施展仪式,是因为你虽有知识,却缺乏足够的修行和信仰之力。 而在我身边,我的存在为你提供了必要的炁场,使得仪式得以成功。” 赵雪听后恍然大悟,原来修行和信仰才是民俗仪式成功的关键。 她不禁对陈峰的博学和深邃的见解感到敬佩。 “大人,我明白了。看来我需要在修行上下更多的功夫,才能真正掌握民俗仪式的精髓。” 陈峰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辛,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但如今要想达到目的,你提出的这个方法的确可行。 不过切记,此事之后若真的回归了专案组,就需要步步谨慎,处处小心。 切莫留下端倪马脚,毕竟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阴律司,就应该知道,阴曹地府也有阴间律法。 没有因果,就算是神明也无法加以干涉,小心,再小心!” 赵雪站起身来,冲着陈峰行礼: “是,大人!” 当赵雪再度起身时,已经再度回到了钟正南的家里,墙上的钟表开始走动,面前端坐着的依旧是那尊酆都大帝的神像。 赵雪侧头看了一眼时间,方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实际上也只是过了一秒钟而已。 在沈林和孙淼的眼中,赵雪从来就不曾离开过。 屋子里,隐隐约约能听到钟正南的呼噜声,但此时的赵雪已然知晓钟正南的另一重身份。 她收回了思绪,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仪式上。 只见她将罗盘放在了桌子的正中间,随后又摊开了飞机失踪地点附近的地图。 一切准备就绪,赵雪将写有高启生辰八字的符箓剑指夹在手中,绕着罗盘转了三圈,口中振振有词: “弟子赵雪,恭请大帝加持,借符箓通天地,遇河过河,遇山越山,千里寻踪,四象归位!” 随着赵雪的念诵,罗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毫无征兆地自己动了起来,沈林和孙淼纷纷瞪大了眼睛。 纵然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刻却依旧倍感震撼,良久无言…… 第310章 新的坐标,新的搜救方针 赵雪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罗盘指针的微妙变化。 随着她的咒语声渐渐低沉,指针的转动也逐渐加快,这也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越发凝固。 沈林和孙淼有满心的疑惑想要询问,但毕竟赵雪有言在先,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耽误了大事。 眼见着罗盘指针转动越来越快,赵雪立马将手里的这张符咒点燃,并用符咒燃烧的火点燃的一炷香。 随着香烟袅袅升起,这炷香竟然指引着赵雪的手在地图上开始缓慢移动。 在这个过程中,赵雪的双目紧闭,仿佛与外界隔绝,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神秘的仪式中。 突然间,罗盘上的指针猛地一震,指向了地图上一个特定的区域。 赵雪睁开眼睛,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位置上。 “就是这里!”她激动地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高启他们应该就在这个区域。” 沈林和孙淼迅速围了过来,他们看着地图上的标记,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赵雪,你确定吗?”孙淼忍不住问道。 赵雪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在这里,但这毕竟也是我第1次使用民俗手段,所以不敢保证。” “快快去联系一下搜救队,让他们即刻赶往这个地点!” 沈林一脸急促的看向孙淼说的,孙淼更是半点也不敢耽搁。 他三步并做两步来到门外,立马拨通了搜救队的电话,将地图上的准确位置告知了搜救队的负责人。 负责人闻言立马来到了临时指挥室的地图前,用红笔在上面画了个圆圈,随后皱着眉头说道: “孙副组长,这个位置信息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我们研究过了私人飞机的飞行航线,就算飞机在中途坠落,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上,这里距离飞机失踪的地点至少有三十公里,根本不在我们此次的搜救范围内。” 负责人的话说的很隐晦,但实际上就是压根不相信孙淼提供的这个信息。 此时孙淼也心急如焚,这通电话让他承担着不小的压力。 搜救队的搜救行动,一切都要以实效性为主,在有效的搜救时间内半点都不允许耽搁。 孙淼有心,坚定地表示此信息无误。可这信息的来源又让他心里不由得含糊起来。 一旦决策错误是要负责任,眼下就得看孙淼敢不敢赌。 孙淼皱着眉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片刻的沉默之后方才咬了咬牙: “听我的,抓紧去,有任何后果,我们专案组承担!”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对方负责人自然不再勉强,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一支搜救队连夜出发,从原本既定搜救的范围内脱离轨道,朝着电话里表述的新坐标赶去。 组成这支搜救队伍的一共有十二个人,大家都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困惑。 按照他们以往的搜救经验来看,提供的新坐标实在有些太扯淡了,以至于议论的声音,在搜救队内时有出现。 “领导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让我们赶去c地点进行搜救。 私人飞机遭遇雷暴前的准确航行轨迹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在遭遇雷暴后,私人飞机又怎么可能飞行三十公里,而在雷达上没有任何显示? 去那个地方搜救,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据说领导是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有人提供了这个新坐标。”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领导的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 赶去新坐标看看,没有发现就即刻返回,来来回回,虽然会耽误点时间,但咱们也只是按照命令行事,无需承担什么责任。” 搜救队在夜色中穿行,车灯在荒凉的道路上划出一道道光轨。 队伍中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队长李刚坐在领头的越野车里,眉头紧锁。 他是个经验丰富的搜救队员,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任务感到十分不解。他深知,每一次搜救行动都关乎着生命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 “队长,这任务真的靠谱吗?”副队长张强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忧虑。 李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不管这个信息来源如何,我们都要全力以赴。 如果真的有生命在等待救援,我们不能有任何迟疑。” 张强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知道,李刚的话是对的。 他们必须将个人的疑惑放在一边,全力以赴地完成任务。 车子在颠簸的道路上行驶了数小时,终于抵达了指定的坐标位置。 夜色中,这片荒芜的土地显得格外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所有人,准备行动!”李刚一声令下,队员们迅速从车上跳下,开始展开搜救工作。 他们使用了先进的热成像仪和生命探测器,仔细地在周围区域进行搜索。 然而,几个小时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发现。 “队长,这里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张强向李刚报告。 李刚眉头紧锁,心中也有些动摇。 “我就说这个新坐标就是纯扯淡吧,在这儿怎么可能会有所发现? 生命探测器根本……” 一名搜救队员,一边说这话,一边无意间飘向了生命探测器的屏幕,但说话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因为在生命探测器的屏幕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红点,这意味着探测到了生命体征。 “有发现!有发现!” 散开的队员们一股脑的聚集过来,看着生命探测器上的红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欣喜和惊讶。 欣喜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生命探测器终于有了反应,惊讶的是,这么离谱扯淡的坐标,难道 真的有奇迹发生? 李刚迅速恢复了镇定,他立刻指挥队员们按照生命探测器显示的位置进行集中搜索。 夜色中,他们如同一群猎人,小心翼翼地在荒芜的土地上寻找着生命的痕迹。 所有人的脚步声随着看到了飞机残骸而纷纷站住,飞机损毁十分严重,除了满地残骸以外,映入眼帘的还有几具早已没了呼吸的尸体。 “赶紧救人!” 李刚一声令下,队员们迅速上前检查这几具尸体,可接下来的发现却是再度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第311章 三障加身,碎骨而亡 眼前的这几人从服装来看,应该是飞机上的空乘人员,但此时这几个女孩都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最让调查员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些人的身上完全没有伤口,哪怕连破皮都没有。 飞机都损毁的如此严重,飞机上的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既然毫发无损又是什么导致了他们失去生命? 搜救队里的医护人员立刻对这几个女孩进行了基本检测,但最后得出的死因诡异却又出奇一致。 脑死亡! 在搜救队的临时指挥帐篷内,李刚和张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困惑和不安。 脑死亡的结论让整个搜救行动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阴影。 “队长,这太诡异了,没有外伤,没有内伤,怎么就脑死亡了呢?”张强低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李刚紧锁着眉头: “我哪知道?这种情况我也第1次见。 飞机都摔成废铁了,这些人身上一丁点伤口都没有,却又是出奇一致的脑死亡。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黑匣子找到了吗?” “找到了,技术人员已经在分析黑匣子的数据了,但5分钟之前的最新结果显示,黑匣子的数据一切正常,在遭遇雷暴天气之后,最关键的记录信息压根就没记录。”一名队员回答道。 “这还真是邪了门了……” 李刚咒骂了一句,宣泄着自己内心压抑的困惑。 但也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队员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帐篷里: “队长,在飞机里又找到了一具尸体,还有生命体征,就是不久前生命探测器检测到的那个信号。 现在人陷入了昏迷,但还活着!” 李刚和张强立刻跟随队员赶往飞机残骸的现场。他们穿过一片狼藉的残骸,终于在一处相对完整的机舱内找到了那名幸存者。 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很轻易便能对照出此人的身份: “他就是启盛集团的董事长高启,赶紧抢救,费了这么大力气搜救,不能一个人都没救回来!” 医护人员纷纷围在高启周围,高启的情况和其他人基本相同,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却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昏迷。 医护人员用仪器检测高启的脑电波,又得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结论: “脑电波异常活跃,似乎在经历某种强烈的梦境或幻觉。” 李刚和张强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们知道,这起搜救行动已经远远超出了常规的范畴。 “先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把他救醒!”李刚命令道。 医护人员迅速开始对高启进行急救措施,注射药物,使用呼吸机,试图让他恢复意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高启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但他的眼睛依然紧闭,似乎被某种力量牢牢地束缚在了梦境之中。 “上电击!快!” 搜救队一片混乱,作为唯一还有生命体征的人,高启成为了整个搜救队的重点。 …… 与此同时,在那排列异常整齐且阴森寂静的古村里…… “呼……呼……” 凌乱的脚步声,混杂着沉重的呼吸声,在古村的街道上回荡。 一道身影在村子里跌跌撞撞的穿行,时不时还会因为脚步踉跄而摔倒在地前偶像是恐惧什么似的,拼了命的爬起来,继续朝着前方寻找离开此地的出路。 从进入这个村子里到现在,八人队伍只剩下了高启一人,他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整个人也是狼狈不堪,哪还有半点辉煌的模样。 在这个村子里,高启完全没有方向,他只是不敢停下来,生怕一旦停下来,就会和前面那几人一样。 有人在逃离的队伍中突然自燃,于阵阵痛苦的哀嚎中化为了一具干尸。 有人突然发了疯一般,拿水果刀把自己划的皮开肉绽,一整张皮被剥了下来,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有人的胳膊被房梁上突然掉下来的一把柴刀砍中,任凭如何努力都止不住血,最终就这么睁着眼无助的等待着死亡。 每个人的死都对应了当时所看到纸人身上贴着的符咒,这一路走来,如今只剩下了高启自己,彻底让他失了心神。 “三障加身,碎骨而亡……” 高启的嘴里不断念叨着这句话。这一路上总在刻意躲避房屋,躲避树木,躲避一切高的东西,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掉下来把自己砸在下面。 他迫切的希望天亮赶紧到来,好在手表上的时间在提醒着他,现在距离天亮也就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似乎终于是熬出头了,这也让高启求生的欲望更加强烈,浑然忘记了疲惫。 他沿着这条路走啊走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 这一晚上他走过了村里的所有岔路,如今走的也是他认知里这村子中最后一条路。 他的双腿早已没了知觉,只是本能的受求生欲望,驱使机械般的朝前挪步。 在他来的这条路上,还倒着几具尸体,这些人都是曾经高启的同行者,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他一个。 终于,隐隐约约的高启看到了这条路的尽头是熟悉的村口。 村口处修建着拱形的石门,仿佛是通往外界的希望之门。 高启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他加快了脚步,尽管双腿已经几乎无法支撑他的身体。 就在他即将走出村口的那一刻,石门之上毫无征兆的落下来了一块石头。 “砰!” 这一块石头砸在了高启的头上,顿时让高启眼前一黑跌倒在地上。剧烈的痛苦袭来,让高启发出了阵阵哀嚎,一摸脑袋早已是血流如注。 又一块石头掉了下来,砸在了高启的膝盖上。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来,高启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这块石头将自己的膝盖砸碎了。 寻常人承受这样的痛苦,大脑会进行自我保护而致使人昏厥。 可高启却总会感觉胸口处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让他模糊的意识清醒,让他不得不体验这种剧烈的痛苦。 一块一块石头不断从石门上落下,每一块儿又都准确无误地砸在高启的身上。 天终于亮,阳光洒在高启的脸上,显得那么刺眼。 他终于迎来了天亮,却再也无法从这里离开。 隐隐约约的高启听到了一阵孩童的信息声,好似在石门之上有几个小孩正调皮的往下丢着石头。 “三障加身,碎骨而亡。” 这是回荡在高启脑海中的最后一句话,紧随其后的便是仿佛坠入深渊一般,被黑暗和阴冷所笼罩…… 第312章 怜悯众生,才可言公正 “嘀嘀嘀……” 心电监测器上发出了阵阵刺耳的提示音,代表高启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护人员叹了口气,关上了去照高启眼球的手电筒,站起身来冲着搜救队几人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又是脑死亡!” 李强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帽子摔在了地上,成为搜救队的负责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所搜救的每一个对象都活着。 可惜往往事与愿违,但凡出救了搜救队,搜救目标的幸存几率,都会低到可怜。 “把这些数据报上去吧,就说搜救行动完成了,只找到了尸体,没救回任何人。” 搜救这方面的信息很快便传遍了有关部门,正在阜阳市提刑司办公室内焦急等待的沈林和孙淼二人在听到这消息之后立马站了起来。 二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 他们强装镇定的打发走了,前来汇报的调查员关起门来,这才迫不及待的讨论了起来。 “他们居然真的在我们提供的坐标位置找到了飞机残骸。” “虽然人是死了,但这仍旧很不可思议。赵雪教授只是靠着生辰八字就能达到比仪器还精准的定位!” 沈林激动地攥着双拳,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似的: “果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用科学解释的通,这太不可思议了。 快去把赵雪教授找来,告诉他这个消息。” 孙淼点了点头,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另一个房间,赵雪此刻正在静坐着,碍于这里是提邢司,她不能盘腿而坐,因此只是冲着窗边,闭着眼睛沉思冥想。 陈峰的教导还在她的耳畔回荡,而她自己也正在有意识地从一个民俗学的研究者转变为应用者。 “咚咚咚……” “赵教授好消息,搜救队按照你给的坐标,真的找到了高启他们。” 门口传来了孙淼的声音,赵雪紧接着睁开了双眼: “人还活着吗?” 孙淼叹了口气: “搜救队表示在找到这些人的时候,绝大部分人都已经死了,只有高启还有一息尚存,他们的医护。 人员立刻对高启进行了抢救,但是最终高启还是死了。” 孙淼本以为赵雪会难过,毕竟他们终究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 却不曾想赵雪在心里反而是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陈峰的审判完成了,他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影响了审判大事。 不过聊起了这件事儿,孙淼也打开了话匣子: “这事儿说怪也怪,从照片来看,私人飞机应该是遭遇雷暴后遗器失灵导致坠毁,摔得满地碎片,可这些人身上却找不到任何伤口。 就好像他们当时根本不在飞机上似的。 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出奇的一致,全部是因为脑死亡,有关部门已经组织了医院方面的专家想要找到答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他们所有人因同一个死亡原因而死。” 赵雪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孙淼的身边静静的听着。 二人返回了办公室,来到了沈林的面前,沈林在看到赵雪后的第一时间便上来握住了赵雪的手: “赵教授,之前虽然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我们双方终止了合作。 但现在我非常诚恳的希望你能不计前嫌,重新担任专案组的特别顾问。 民俗手段竟有如此奇效,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破获审判者审判案件的又一条道路!” 看着面前如此激动的沈林,赵雪平和的笑了笑: “沈组长说的哪句话,要不是有这次经历,我也不会重新审视自己的学术。 一直以来我对民俗这个概念都太主观了,颇有一种守着金山讨饭的嫌疑。 如果是重新担任专案组的特别顾问对于我来说,也将是一种难得的经历,让我有机会能够去实践民俗手段。” 得到了赵雪的回应,沈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我回去之后就立马跟上级打报告,专案组有希望了,找到审判者有希望了!” 沈林就像是一个得到了一块糖的小孩子,一边激动的往外走去,嘴里还一边嘟囔着。 看着沈林离去的背影,孙淼颇为感激的看向赵雪: “赵教授,谢谢你,你有所不知,那个审判者都快成审组长的心魔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专案组的组长,理应对这么长时间来的徒劳无功负责。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的另一个原因是不希望专案组其他人的前程毁在这件事上。 你也知道若是专案组就此解散,这些人各自遣返回原部门,怕是不会再有其他重用的可能了。 升职无望,前途渺茫,这对于任何一个有抱负的调查员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沈林组长的压力可想而知,他必须找到突破,才能为专案组争取到一线生机。 幸亏有你,要不然恐怕此次回去之后,他就会把早就写好的辞职信递交上去了。 他是想舍了自己来保全其他人,把所有的问题都担在自己身上,用离职来换其他人的前程似锦。” 说着,孙淼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里可以带着几分疲惫: “很多时候在处理有关审判者的案件时,我都会感到一种无助感,这好像我们的对手跟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层次里。 真的很感谢你,给专案组的所有人给予了一份希望,很期待能与你再度共事!” 赵雪笑着伸手与孙淼握了握手,目送着孙淼离开房间后,独自一人站在了窗边,正对着那刺眼的阳光。 对于赵雪来说,他唯一高兴的事情就是没有辜负陈峰的期望,如此一石二鸟之举,将所有的目的都达成了。 自己又希望能够重新回到专案组担任特别顾问,沈林也因此不会去辞职。 对于接下来自己要走的路,赵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双面间谍,反而身为特别顾问,他也会尽可能的帮助专案组,来找到陈峰刻意留下的痕迹。 双面间谍的定义,在于双方势力中,都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信息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赵雪之所以不觉得自己是双面间谍,就是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专案组对付陈峰的力量。 她能做的,只是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尽可能地减少冲突和伤害。 这是她的意义,也是阴司对众生的怜悯。 第313章 前路暗淡,总有人先行 二零二四年八月十三日,阜阳市人民审判庭宣布开庭,赵雪作为人证出席,指认楚教授的罪行。 法庭上,赵雪平静地陈述了楚教授如何利用自己的学术知识,不惜致婴儿生命于不顾。 尽管这14个婴儿目前情况都很良好,也没有造成实质性的死亡,楚教授的行为已经触犯了人类道德的底线,审判庭会酌情重判。 “楚教授,你是否承认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对这些无辜的婴儿进行了不道德的实验?”审判长严肃的问道。 今日的楚教授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白发。 对此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致使听判席上一片哗然。 在赵雪等人的注视下,褚教授戴着手铐被带离了现场,等待他的将是牢狱之灾。 钟正南因为此事成为了阜阳市的明星人物,一从审判庭出来,就被记者扛着长枪短炮围了起来。 看着那边动静如此热闹,赵雪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钟组长一直这么深得民心吗?” 沈林双手插着兜,注视着不远处正疲于应付记者的钟正南笑着说道: “你当这是什么好差事?应付记者可比破案难多了。 钟组长,这不是直接深挖阜阳市医院将很多不法医生以及背后的灰色产业链都挖出来了吗? 将那些失踪婴儿找到的功劳也落在他的头上,很多家属都送来锦旗,一下子让他成为了阜阳市梯形司的代表性人物,听说上级领导还在考虑给钟组长升官呢。” 另一边的孙淼点了点头: “说是好事也是好事,说是坏事也是坏事,这下子钟组长成了标杆,也就成了谁都能秒几枪的靶子。 接下来他的路也算是任重而道远,而这条路上首先要解决的第1个难题就是如何应付记者。 别看这帮人个个笑脸相迎,但这笑容里背不住就藏着把刀。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稍稍一剪辑,想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容易喽。” 正说着话,钟正南已经把柳凯推了上去,自己从记者堆里挤了出来。 来到了赵雪的面前,钟正南伸出手: “赵教授,让你当庭指正,曾经的老师一定不容易,但感谢你的配合,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 听说你是民俗方面的专家,有没有想过留下来,我这能给你写一封举荐信,说不定能在阜阳市科研院某个一官半职。 将来有什么需要,可能还得请你帮助。” “哎哎哎,钟组长,当着我面挖人不好吧?” 沈林一听顿时挤了进来,握住了钟正南的手: “赵教授我得带走,这位将来得是我们专案组的特别顾问,你可别横插一杠子。” “好好好。” 钟正南笑着点头答应: “那么几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留在阜阳市追查审判者?” “不了,我们已经联系过了,有关部门了解了高启等人的详细信息,目前还无法完全确定这几人的死跟审判者有关。 所以我们准备返回沧海市,重启案件进行调查,一天不找到这审判者,我们一天就闲不下来。 你呢,现在成了明星人物,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钟正南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城市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一片安宁祥和。 但这并没有让钟正南掉以轻心,反而早就有了新的主意: “高启虽然死了,但是启盛集团的追责还得继续。 高启的死并不能掩盖一切,我们会把这个集团查个底儿掉,但凡有什么违法行为就绝不姑息。 不可否认启盛集团对很多城市都有卓越贡献,但这不是违反法律的理由。 我很清楚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动了启盛集团就动了不少人的蛋糕。 但我相信你们能够理解干咱们这一行的,要是畏手畏脚,怕这怕那,还不如当个老百姓。 这事我要查到底,才算是对得起这身衣服,对得起民众的信任。” 几人之间的谈话并不显眼,所有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那一群记者所吸引。 钟正南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赵雪和沈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敬佩。 短暂的交谈过后,赵雪跟着沈林和孙淼上了车,钟正南也神秘兮兮的把车开到了较为隐蔽的地方。 确定四下无人之后,钟正南打开了后备箱,后备箱里是一尊被红布盖着的神像。 “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可是烫手的山芋,对于你们来讲依然如此。 确定不用销毁,而是要带回沧海市?” 钟正南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赵雪对此却是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归根结底,我还算信仰自由,我会把这尊神像带回家,不会给沈组长他们添麻烦。” 说话间的功夫神像已经被搬到了沈林的车上,钟正南拍了拍车顶,退后几步目送着这辆车远去。 其他的专案组调查员则是从提邢司出发,双方商议在沧海市汇合。 今日的专案组全员与往日大不相同,每个人都斗志昂扬。 自从赵雪向众人展示了民族的另一面之后,也让他们的心里燃起了久违的希望。 与审判者的战斗还在进行,他们也就像钟正南等人一样,都在各自的战场上负重前行。 高启的死,在网警部门的介入下,并没有在网上掀起多大的风浪,甚至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高启是一个有罪之人。 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随着钟正南的深入,启盛集团的阴暗终究会被揭开,他们所做的一切也将会公之于众。 返回提邢司的钟正南,召开了内部会议,首先对当前事件进行总结,也要对接下来的调查方向提供明确方案。 “各位,由于私人飞机的坠机地点在边境古滇市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当前高启等人的尸体都在古滇市提邢司,由重案部总部长陆逊负责。 我已与他们取得联系,文件正在交接,交接期间我们主要调查的方向,还是要以启胜集团为主。 高启虽然死了,但这场战役还未结束,在座各位任重道远。 对启盛集团的调查会有很多阻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对于我们来说更是考验。 但是康师傅说了,趁着他还没退休,让咱们放开手脚干。 他的态度已经摆在这儿了,那么各位,你们准备好了吗?” 所有的调查员纷纷站起身来肃穆而立,异口同声的回应如同是冲锋号角一般。 “时刻准备着!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试着扒他层皮!” 这声音震耳欲聋,却又在偌大的城市里很快消散。 但终究有人在负重前行,无论是在阳间,还是阴间。 会议结束之后,钟正南给古滇市提邢司打去了电话,接电话的正是陆逊。 “老钟,是不是又为高启那事打电话?” “哎呀我说你就别催了,我已经在加紧帮你办了。” “你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现在这真是人手不足。 古滇市靠近边境,翻过山就是东南亚,最近电诈案件越来越多,人手都派出去了。 你再等等,别着急昂,我肯定给你办,谁不办谁孙子行不?” 第314章 杜鹃啼血 陆逊颇为无奈的挂断的电话。 他有心向其他调查员催促一下高启案件的交接,结果一抬头,整个办公室内所有调查员都忙碌的来来往往,打电话的声音不绝于耳,以至于陆逊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没办法,古滇市地处国家最南边,和隔壁的东南亚国家只有一条山脉相隔。 边境线上的安全问题一直是个棘手的难题,电诈案件的频发更是让这个城市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 陆逊深知,尽管钟正南的案件同样重要,但此刻他必须优先处理手头上的紧急事务。 陆逊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的窗前。 透过玻璃窗,他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峦,山的那一边就是东南亚的领土。 电诈案件的源头往往来自那里,而古滇市则成了打击犯罪的第一线。 这里的每一位调查员,没有一个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光鲜亮丽,他们每天面对的都是最真实、最残酷的现实。 古滇市重案组缺人,由于电诈案件频繁发生,上级领导对此十分重视。 因此,在上次会议之后,领导便下达了命令,重案组全力以赴应对电诈案件,陆逊便是当之无愧的负责人。 在这挂断电话的短短几分钟时间里,陆逊就听到了办公室里的调查员们,接打了多起电话。 反电诈中心与重案组通力合作,正在极力劝导老百姓,不要踏出这最后一步。 “大妈,千万不要转账,你现在转账的这个账户已经是提邢司的重点观察对象。 保健品骗局并不稀奇,这钱要是转过去,你连假货都收不到!” “先生,我们是古滇市提邢司的,你已经进了杀猪盘,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请不要再接打……”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陆逊感到一丝无奈,这些工作原本应该是各辖区提邢司去办理的。 之所以案件转由重案组进行推进负责是因为根据长时间的调查分析来看,发生在古滇市境内的绝大部分电诈案件,都跟东南亚集团国家的一个电诈园区有关。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很多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案件性质一再升级,最终落到了重案组的身上。 “咚咚咚……” “陆部长,线人发来了最新消息,昆塔园区最近似乎有大动作!” 闻听调查员所言,陆逊立马敲了敲桌子: “所有人,立刻去会议室开会!” 一众调查员跟随陆逊来到会议室入座,而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则是提邢司方面了解到的禅国势力分布。 站在大屏幕前,陆逊严肃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随后指了指身后的屏幕说道: “这已经是老生常谈了,相信不用我再多说。 禅国的几大军阀割据一方,建立了园区,进行电信诈骗。 这些军阀要么自己手里有枪有兵,要么背靠政府军势力。 在军阀之一的蔡察死后,他的势力迅速被吞并,藏身地摇身一变成为了现在的昆塔园区。 该园区素有电诈产业的终点站之称,简单来说就是,当有人被拐卖到了禅国会被像牲口一样在不同电诈园区倒卖卖来卖去,最后都会送到昆塔园区。 到了这里,被拐卖的人生命也就到了终点,要么成为诈骗高手苟且偷生,沦为园区的赚钱工具,要么被送入屠宰场,卖器官榨取剩余价值。 一旦没有了任何价值,这些人会埋入乱葬岗。 而控制该园区的,看起来像是禅国军阀,但军阀也只是提供保护,说白了每个月是要拿保护费的。 真正的幕后老板,目前身份虽还未完全查明,但有迹象显示,控制该园区的幕后老板是咱们境内的人。 各位,这是什么概念,在鱼龙混杂的禅国,昆塔园区竟然能成为首屈一指的存在? 谁都知道,昆塔园区基本都是活着被拉进去的,死了被抬出来它的周边是10公里的荒野农田园区内每100米设置一个武装卡哨,完全是一座露天监狱。 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整个昆塔园区没有一个人逃出来,我们打进去的内线,也没有一道消息传出。” 陆逊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位调查员的耳中,使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禅国大大小小的诈骗园区如雨后春笋般萌芽,但因为涉及到了跨国执法,所以提刑司方面颇有掣肘。 但这昆塔园区始终是古滇市重案组的重点关注对象,因为该园区和其他园区不同,其幕后老板是境内人,这使得案件的性质更加复杂,也更加紧迫。 陆逊继续说道: “昆塔园区一度让我们头疼不已,几年时间里我们曾布置一次打入内线,但这些内线战士 都像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直到不久前,新的内线打入内部,传来了第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虽然简短,但对于我们来说是重大突破,他并不是我们中的一员,曾经是一位上市集团的程序员,被诈骗到了园区内。 在那里他想方设法与我们取得了联系!” 一边说着,陆逊一边调出了内线发来的那条简短消息,虽然只有一切顺利这四个字,却足以让在场调查员个个激动不已。 看着在场的每一位,陆逊颇为激动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各位,这场战斗终会打响,昆塔园区有太多我们的血债要还。 吃掉它,刻不容缓!” “是,保证完成任务!” 调查员们纷纷起身,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这声音如雷贯耳,甚至足以掩盖窗外的喧嚣。 会议结束之后,陆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他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份绝密文件。 打开文件后,里面是一张年轻人的照片,旁边记录着此人的详细资料。 姓名:崔志勇 年龄:27岁 此人的履历十分精彩,年纪轻轻便在上市公司担任过核心程序员。 但由于接受不了公司内部的尔虞我诈,裙带关系,毅然辞职。 本来想出国旅游散散心,却在中途被掳走,和其他人一同被绑去了园区。 但他没有放弃,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和提邢司方面取得联系,得知此事之后,陆逊当即下令,即刻起,有关于崔志勇发出的任何消息,将跳过其他人直接上报给他。 这位目前唯一还未被发现的内线,重振了重案组对打击园区诈骗的行动。 行动代号:杜鹃啼血! 第315章 电诈,和平年代的战争 昆塔园区,位于禅国妙瓦地带,与暹罗仅仅只有一条河之隔。 从高空俯瞰这一带,毫无人烟,也无生气,方圆10公里内只有破烂的稻田,荒凉不堪。 园区房屋就这么孤零零地坐落在这片荒地的正中央,高墙上挂着电网,周边随处可见武装人员拿着荷枪实弹,戒备森严。 灰白色的房屋修建的像是联排小别墅,出入这里的只有一条破旧的土路,两旁种满了一人多高的甘蔗,形成了天然屏障。 无人敢靠近这里,因为任谁都知道,踏入了这里也就等同于踏入了人间地狱。 园区内,分设了不同的区域,不同的工作区域,是不同的诈骗手段。 此时在园区的大院里,十几个人蹲在地上抱着头,被一群拿着ak的暴徒用枪顶着脑袋。 这些人都是从境内来的,有人冲着高薪工作,有人因为被诱骗,还有人因为债务缠身而被迫来到这里。 进入了园区以后,这些人会被统一称之为猪仔,既然是猪仔,就没有人权可言,就要任人宰割。 厚重的铁门打开,楼内走出了一个男人,穿着一身休闲却昂贵的衣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站在台阶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群待宰的猪仔,摊开了双手,嚣张的说道: “你们来园区也已经三天了,相信你们也都休息的差不多了。 我这里不是做慈善的,不能白养着你们,你们在我这呼吸一口空气都得交钱。 在这三天时间里,相信你们也感受到了我们的热情。”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有意识的看了看那些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 “我是负责业务的经理李晟,而你们归我管。 但我这个人特别善良,也很民主,所以我给你们个选择,不想留下来的现在就可以转身离开。 时间不多,只有一分钟,一分钟之后你们就走不了了……” 蹲在地上抱着头的这十几个人里,崔志勇就在其中,他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普通。 但也正是这种普通,让他混在人群里才不显得突兀。 听到李晟的这番话,崔志勇一动不动,他很清楚,到了这地方就别相信什么好运。 眼前这些人都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主,进来容易,出去难。 可有人在这三天里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折磨,一听说能够离开,哪能放得下这份希望。 这不,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且瘦弱的小伙子,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转身就朝着门口跑去。 “砰!” 枪响了,子弹洞穿了那个小伙子的膝盖,使他整个人重重的砸在地上,抱着腿痛苦的哀嚎。 这一声声哀嚎在刺痛着这些人早已紧绷的神经,也让他们才刚刚升起的希望,再度破灭。 然而李晟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就是装模作样的,冲着开枪的那个人训斥道: “谁让你开枪的,我都说了给他们机会离开,你给他们打坏了,不就没价值了?” 说着,李晟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两个壮汉将那个小伙子架了起来,拖拽向了西侧的厂房。 “好了,时间到了,既然大家都不想离开,那就签合同准备在这赚钱吧。 听我的,别想着跑,外面不比这里好。 留下来好好工作,一样可以发家致富。 想走也不是不行,把欠的钱还上,自然可以离开……” 李晟对这些话术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他既要让这些人绝望,又要给予这些人希望,只有这样他们才可安心的卖命。 至于最终能不能离开,这么说吧,昆塔园区从来就没有活着离开的人。 “都起来吧,带你们看看工作环境,了解一下企业文化……” 李晟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几个拿着枪的壮汉粗暴的踹了几脚,催促着他们赶紧起来跟在后面。 崔志勇也混在人群之中,走入了这吃人的大楼。 进入大楼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整齐的工位,所有在工位上的人都在打电话,全都是男人。 崔志勇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些工位,他注意到每个工位上都有一台电脑和几部电话。 工位之间用隔板隔开,但依然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各种声音,有哀求的、有愤怒的、有绝望的。 李晟走到一个工位前,拿起一部电话,按下免提键: “听好了,这就是你们未来的工作内容。” 他冷冷地说着,同时将电话递给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胆怯的男子。 男子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一定会还钱的!” 李晟示意男子回答,男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必须在一周内还清所有债务,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李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男子挂断电话。他转过身,面对着这群新来的“猪仔”,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每天拨打这些电话,向他们催债。 记住,你们的业绩直接关系到你们的待遇和生存。” “滋啦……” 就在李晟话音落下之际,一阵电流声传来,众人纷纷寻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被电棍电倒在地上,一边哀嚎着一边抽搐。 “看到了吧,这就是业绩不好的代价,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会有三个月的适应期,三个月后若是还没有业绩,那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继续走……” 一群人跟着李晟来到了二楼,还是同样的格局,同样的工位,但业务完全不同。 坐在这些工位上的依旧是男人,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工位又多了个变声器,此刻正头也不抬的拼命打电话。 “您好,我是网购平台的客服,这边看到您有一个包裹在运输过程中丢失了,我们深表歉意。为了补偿您的损失,我们将为您办理退款手续。” 李晟拿起一部电话,按下免提键,示意一个新来的“猪仔”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真的吗?我怎么没收到任何通知?” 新来的“猪仔”按照李晟的指示回答: “是的,先生。请您提供一下您的个人信息,以便我们为您办理退款。” 李晟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新来的“猪仔”挂断电话。他 转过身,面对着这群新来的“猪仔”,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每天拨打这些电话,假装是各种客服,诱骗受害者提供个人信息,然后进行诈骗。” 第316章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在李晟的带领下,这些人逛完了整个园区,人群之中的崔志勇也对这园区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园区正中间的主楼被内部称之为办公楼,办公楼一共有五层,每一层的分工都不同。 有的负责刷单返利类的诈骗,有的负责虚拟网络投资理财类诈骗。 有的是虚拟网络贷款类诈骗,有的是冒充电商物流客服类诈骗。 除此之外,甚至还有冒充执法机关诈骗,虚拟征信类诈骗,以及虚假购物服务类诈骗。 一栋办公楼,几乎将所有的诈骗手段全都囊括其中。 这一趟走下来,多少人的命运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隔壁的副楼也是如此,只是诈骗手段有所不同。 这边主要的诈骗方向为网络游戏产品虚拟交易类诈骗,在这里工作的主宰要在社交游戏平台发布买卖网络游戏账号道具点卡的广告。 并以私下交易更方便,更便宜为由,诱导受害者绕过正规平台与其进行私下交易。 届时就会操作失误,等级不够为由,要求受害人支付注册费,解冻费,会员费等等。 西面的办公区则是一群抠脚大汉,用变声器伪造视频进行婚恋交友类诈骗。 这些人会通过网络收集大量白富美高富帅的自拍生活照按照剧本打造不同的身份形象,然后在婚恋交友网站发布个人信息。 在通过社交软件与受害人联系后,用照片和预先设计的虚假身份骗取受害人的信任,并长期经营与受害人建立的恋爱关系。 随后就会遭遇变故,急需用钱,或者帮助项目资金周转等理由向受害者索钱财。 总之这两栋办公楼的所有目的都围绕着骗钱展开,其人数之多,规模之大,若非来此,怕是想都想不到。 在穿过了两栋主楼之后,李晟带着众人来到了内部称之为凤仪楼的地方。 在这里工作的全都是女孩,且个顶个的漂亮。 凤仪楼的内部装饰与办公楼截然不同,充满了奢华与优雅。 墙上挂着精美的油画,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然而,这一切的美丽背后,隐藏着更为阴暗的秘密。 李晟带着这群新来的“猪仔”走进凤仪楼,目光扫过那些美丽的女孩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里是我们的特殊部门,而这些女孩就是代理,在这背后有一个庞大的虚拟网络赌场。 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这些女孩们则是养鱼的关键。 剩下的你们就无需过多了解,只需要知道这个地方你们轻易不能来。 只有业绩第一的人才能被奖励来到这凤仪楼,至于接下来想发生什么,我们不管。 所以还是那句话,业绩是王道。 这栋楼的楼上还有娱乐场,购物区,外面有的,这里都应有尽有。 李晟带着这群新来的“猪仔”继续前行,穿过凤仪楼的华丽走廊,来到了楼上的娱乐区。 这里的装饰更加奢华,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从豪华的ktv包厢到宽敞的赌场大厅,再到各种高端的休闲场所,这里仿佛是一个独立于外界的奢华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李晟一直在留心观察这些住宅,有人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动摇,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随后李晟带着众人从后门离开,穿过了一片荒地之后映入眼帘的则是和方才截然不同的场景。 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血腥味,四周的戒严力量更添了几倍。 李晟带着这群新来的“猪仔”来到了一个被高墙围起的区域,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与之前的奢华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业绩之后你们会得到什么?我已经说过了,接下来也该跟你们说说,没有业绩你们会得到什么了。” 一边说这里是冲着一名武装人员挥了挥手,只见那人按下了一个按钮,霎那间地上便打开了几块铁板。 随着铁板缓缓打开,下方传来了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在武装人员的逼迫下,猪崽们来到了铁板口,朝着下方看去,这是一个极为狭窄的空间,灌满了水。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挤满了人,高一点的水已经没到了胸口,矮一点的直接淹了脖子。 他们被关在水牢里,手用铁链吊着,只能站在水中。 很显然他们已经关了很长时间了,水里飘着的都是排泄物,弥漫着一股恶臭的气味。 到处都是蠕动的蛆虫,甚至趴在这些人的身上,而他们大多都已经虚弱不堪,除了若有若无的呻吟之外,再发不出其他任何声音。 眼前这一幕让这些猪仔浑身战栗,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可纵然如此,李晟依旧带着那抹笑意: “相信我,这是你们所能体会到最舒服的惩罚方式了。 至于后面还有什么,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体会到,只要业绩好,你们就是人上人。 业绩不好,你们会后悔是个人……” 这一路走完,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心念俱灰,随着李晟一声令下,这些人纷纷被带走,等待他们的是千篇一律的工位,和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赚取的业绩。 就在崔志勇也准备转身跟着其他人一同离开的时候,却是被李晟叫住了。 李晟那宛如毒蛇般的眼睛,打量着崔智勇,贪婪且恶毒。 这让崔志勇的心里颇为不安,担心是不是自己先前的举动被发现了。 好在其他人离开之后,李晟拍了拍崔志勇的肩膀,甚至还有模有样的递过来一根烟。 崔志勇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吸烟,李晟便自顾自的将烟点燃: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看过你的资料,曾经在上市工作做过程序员是吧?” 崔志勇默默的点了点头。 “很好,我喜欢有能力的人。 所以,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工作给你……” 一边说着,李晟带着崔志勇再度来到了凤仪楼,只是这一次,去的是地下。 沿着生锈的铁质楼梯进入地下,昏暗的房间里纵然是在白天,都得开着灯。 这里挤满了十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电脑,电脑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数据。 “这就是你工作的地方,网络赌盘需要有后台的技术支持。 那是你的工位,去吧。” 李晟脸上的笑容似乎是标志性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崔志勇走进昏暗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他曾经是一名程序员,但从未想过自己的技术会被用于如此黑暗的事业。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 第317章 人间之罪,惊动天地 作为程序员,仅仅是看了看这些后台数据,崔志勇就觉得触目惊心。 崔志勇坐到了指定的工位上,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代码和实时更新的赌盘数据。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审视这个他即将参与的黑暗世界。 李晟站在一旁,目光如刀般盯着崔志勇的一举一动,仿佛在评估他的反应和能力。 崔志勇知道,自己必须表现出足够的专业和服从,否则在这个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你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熟悉这些系统,”李晟冷冷地说道,“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你已经开始工作。” 崔志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他需要尽快熟悉系统,环境,才能想办法,再次与外界取得联系。 至于出发点,是为了正义吗? 或许,对于现在的崔志勇来说,更多的,只是因为想自保。 …… 古滇市街道上,呼啸的警灯,使得私家车辆纷纷让行,目视着几辆提邢司的专车飞驰而过。 这几辆车最终停在了一个居民区里,一栋楼下已经围满了民众。 一队救援队正在铺设气垫,辖区调查员则是拉起了警戒线,时时刻刻都关注着那站在楼顶的身影。 “我的钱,全没了,天杀的骗子,不得好死阿!” 站在楼顶上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此时她浑身颤抖着,抬头看着天,泪流满面。 老太太的哭喊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心碎。 她手中紧握着一张被撕碎的纸片,那是她一生的积蓄,被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骗得一干二净。 “听说,老太太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是在外地上学的儿子出了车祸,在医院急救,急需要钱。 老太太给儿子打电话,结果电话打不通,这边又再三催促。 老太太的钱就这么一笔一笔的汇了过去,再联系对方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知道自己被骗,还是儿子打来电话要学费,老太太接受不了,这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唉,这老人家不容易,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就靠着捡纸壳子,易拉罐什么的卖钱。 多少次都看到她在小区里啃馒头,这是什么世道,怎么厄运专挑苦命人!” “哎!别啊!别!” 唏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了一阵骚动,在调查员们还没来得及施行救援计划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跳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上演,区别无非是有些被人看到了,有些无人知晓。 …… 西街的一家个体户办公室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抱着头痛苦的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公司经营出了问题,银行不愿意放款,不得已,男人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了网络贷款上。 那张广告,还是朋友给他的,广告的标语,立刻就给了他希望。 “无需抵押,无需担保,正规公司,极速放款……” 这广告的标语太有针对性了,每一个字都戳中了男人的软肋。 原本是想着先应急,只要资金一回笼就立马把这个窟窿堵上,至少公司不至于就此倒闭。 就这样,男人加上了广告上的号码,开始与对方进行沟通。 在这期间,男人三番四次缴纳保证金,激活费,服务费,保险费等等。 所谓的现金支票,银行交易流水都是伪造的,在掏空的男人最后一分钱之后,对方也联系不上。 如今已是穷途末路,却为了缴纳那些费用,男人还跟朋友亲戚借了不少钱。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在这个明媚的午后,男人在办公室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 夕阳西下,月上梢头,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在房间里,缩在被窝中,刷着各种“国际大片”,沉浸在带字幕的剧情里。 就在此时,一个弹窗广告出现,广告上是一个衣着简单模样精美的女人,推荐的是一款游戏。 “只要一部手机,随时随地参与博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抱着好奇的心态,小伙子点开了这个广告,进入的便是一个精致的界面。 分分彩,每分钟开奖一次,每天开奖1440次。 刚开始小伙子也有分寸,只往里投入了几百块钱,结果几分钟时间就挣回来了小一千。 这让小伙子立马丢了卫生纸,掀开了被子,激动的坐了起来,双眼放光。 他开始相信自己找到了一条发财的捷径,于是毫不犹豫地继续投入更多的资金。 然而,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投入的增加,小伙子发现自己开始亏损,而且亏损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试图追回损失,但每次下注的结果都让他更加绝望。 也就在此时一个客服加了他,客服的头像就是广告上的那个精美女人。 在客服的引导下,再加上小伙子变得焦虑不安,他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输掉辛苦积攒的积蓄。 他开始四处借钱,甚至不惜向高利贷借款,只为了能够继续参与这个游戏,试图翻本。 然而,游戏的规则似乎总是对他不利,无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总是让他失望。 而客服又总给他提供一些所谓的内部消息,让他一次一次的沦陷其中。 小伙子的债务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开始收到催债电话和短信,威胁和恐吓充斥着他的生活。 他感到自己被逼到了绝路,无法逃脱。 在无尽的焦虑和压力下,小伙子开始变得精神恍惚,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 他的朋友和家人开始注意到他的异常,但每当他们试图询问时,他总是避而不谈。 再之后,就是失联,再次有关于他的消息时,是提邢司打来的。 而这通电话的内容,是让其去辨认尸体。 一件又一件的案件,是一条又一条的生命。 短短时间内,提邢司内的办公桌上,卷宗已经堆成了小山。 这惊动了提邢司高层的重视,同时也惊动了地府的关注。 …… 当天夜里,陈峰正端坐在大殿之上,翻看着古卷,就见钟正南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撩袍行武官之礼。 “钟判官,何事如此慌乱?” 陈峰放下了手中的卷轴,皱着眉头看向了钟正南。 “大人,阳间似乎出事了,致使鬼路出了乱子……” 第318章 鬼路,还堵了? 陈峰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目光如炬地盯着钟正南。 “具体发生了什么?” 钟正南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开始详细汇报: “大人,不知晓最近阳间出了什么事,以至于鬼路突然涌入了一大批亡魂。 现在鬼路之上已是鬼满为患,就连黑白无常都没法带着新的亡魂进来。 不论赏善司还是罚恶司,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新的鬼魂了,整条鬼路被堵得严严实实,可它们不如地府,鬼兵无权擅自干涉。 这事,还请大人定夺!” 陈峰诧异的看了钟正南一眼,这种事情别说是发生了,哪怕在记载中都不曾看到过。 “走,去鬼路看看!” 二人一前一后才刚出大殿就见魏子启也急匆匆赶了过来,不过在看到钟正南之后,魏子启便立刻明白钟正南应该先一步已经将事情汇报。 “魏判官也是因为鬼路的事儿来的吧,走吧,一起去看看!” 魏子启点了点头,一文一武两位判官分别走在陈峰的左右,径直出了鬼门关,穿过黄泉路,来到了阴阳相通的鬼路之上。 正如钟正南所说那般,如今的鬼路已经乌乌泱泱鬼满为患。 且在鬼路上的这些鬼魂各个怨气深重,身体都不是半透明的,而是如同有了实体一般。 那些原本正常在鬼路上生活的亡魂,由于并无怨气,所以只能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黑白无常正押解着一群亡魂从此处路过,但因为鬼路被堵,就连这两位鬼差都无计可施。 在看到陈峰几人前来之后,黑白无常就像看到了救星费力的从鬼魂中挤了过来。 “大人,都留在这鬼路上的,都是无法进入鬼门关的,他们甚至不具备被审判的资格。” 闻听此言,陈峰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这些鬼魂都是自杀的?” 黑白无常点了点头,二位鬼差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几分焦躁。 陈峰猛然想起他在古籍中看到过,人间之罪众多,其中为首的便是自杀。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杀是对生命的极端不尊重,也是对天地自然法则的违背。 在地府的律法中,自杀之人无法进入地府,只能在阴阳交界处徘徊,直到本该记录的阳寿结束,才能够进入地府接受审判。 千百年来,这样的规定始终不变,毕竟自杀之人终是少数。 可现在鬼路之所以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是因为阳间突然间有了大量的人选择自杀,这让陈峰疑惑不已。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彻查,至少得找到原因,为何会有这种天地失衡的现象发生? 但眼下进出阴阳交界的唯一通道被堵塞,长此以往下去定会出大乱。 稍稍沉思过后,陈锋眼前一亮,立马看向黑白无常说道: “既然这些鬼魂暂时无法进入阴曹地府,那就把他们打发回阳间。 不过为了防止他们在阳间生事,跟城隍爷打声招呼,让他们不断重复自杀行为,也算是在审判之前,便让他们偿还自己造下的业障。 待到原本记载的阳寿结束,再把它们召回地。 日后所有自杀之人均是如此,不要再让鬼路堵塞之事再度发生!” “是!” 黑白无常立马答应了下来,但紧接着又纷纷面露困难之色: “大人这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单靠吾等恐怕无法完成。” 闻听此言钟正南立马上前看向陈峰说道: “末将承蒙大人厚爱,授统领阴兵之职。 但末将发现,当前地府鬼兵数量极少,此刻若是将鬼兵全部调来疏通鬼路,引鬼魂还阳,那么地府内部的秩序又将产生波动。 这并非是长久之计,所以末将心中早有打算,今日也想借此机会,请示大人!” “末将想请兵符一道,以及阴司大人的法旨一张,准末将入阳,面见城隍神。 末将保证,他日归来,定带回一批符合大人期许的鬼兵,充实地府,壮大阴兵队伍,以应对当前的危机。” 陈峰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钟正南坚定的面容,终于点了点头,他知道钟正南的忠诚和能力,而且在地府中,能够处理这种紧急情况的人并不多。 “好,我准许你前往阳间,等你回来!” 随着陈峰大手一挥,金光闪过,法旨和兵符出现在了钟正南的手中。 钟正南点了点头,一步踏出,化成一道火光消失在鬼路尽头。 紧接着陈峰又看向了魏子启: “魏判官,通知地府所有有官职者,暂时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全部来鬼路,先解决眼下麻烦。 钟判官不在,我会暂代罚恶司之职,这段时间也请你尽早前来。 眼下的混乱一天不消,地府的安宁就无法恢复。” 魏子启颔首称是,转身快步离去,开始召集地府的各路官员。 孟婆暂停熬制孟婆汤,牛头马面离开了鬼门来到鬼路。 甚至就连那一直在望乡台的王建军,都被临时召集了过来,疏导鬼魂。 另一边,钟正南已经来到城隍庙,将地府之事告知城隍神当机立断派出日游二游两位尊神,赶往阴阳交界口交接亡魂。 也不知道王灵官从何处得来消息,一听这事儿,主动表示要去帮忙。 单单是他去还不行,更是召集了一批门神护法,直奔阴阳交界口,乐此不疲的带着自杀的鬼魂回到各自自杀的地点,并盯着他们不断重复自杀时的行为。 这些鬼魂将不断的承受死时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直到本该记载的阳寿结束为止。 在各方齐心协力的合作下,鬼路终于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王灵官抱着胳膊带着一众门神护法站在半空,俯视着人间。 “你们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我就说跟阴司打好关系没有坏处吧。 自从跟阴司打好交道之后,没事我就能到处逛逛,上回一姑娘带着我,还转了好多地方!” 王灵官颇为得意的说道,这些利用而引来了其他一众门神护法的羡慕。 “天尊,请一定带带我们。” “好说好说,我跟阴司那都好哥们,有事肯定想着你们……”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带着一股阴风出现,陈峰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老王,别吹牛逼了,快来,我有事问你!” 第319章 地府介入,彻查到底 王灵官一听,顿时一个激灵,甚至都没跟其他护法神打个招呼,便化成了一道金光,出现在了鬼路。 随着王灵官的出现,漆黑的鬼路被金光照射。原本逗留在鬼路上的孤魂野鬼个个惊恐不已,纷纷避之不及。 王灵官径直来到陈峰面前,看了看站在陈峰身边的魏子启。 魏子启非常识趣的假装忙碌离开,王灵官这才压低的声音说道: “阴司,商量个事,有属下在的时候,咱能不能称官职?” “好的老王,我问你,阳间为何突然有了那么多自杀之人? 他们的死并不符合生死簿原本记载,故而无法从生死簿中找到答案。 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灵官一听,顿时犯了难: “阴司,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阳间之人,哪还有供奉我的? 前段时间出了个游戏,骂我的倒是多了不少。 如今还供奉我的,也就只有道观了,可道观之地,哪闻人间之事,这事你问我,我是实在不知。 对人间之事最了解的莫过城隍,实在不行不还有土地和灶神吗? 这事,你得问他们。”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 “有道理,至于你说的那个游戏,我也买了,这么说吧,那里面的你是真该死阿。” “哎,你……” “行了行了,不聊了,我还有正事,先走了。” 陈峰身形一动,消失在了此地。 王灵官郁闷的看着陈峰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我看起来像是一点正事都没有吗?” 一边说着,王灵官一边朝着阳间走去,身形也在逐渐变淡。 “冤死我得了,莫名其妙挨了不少骂,我招谁惹谁了……” …… 陈峰没有再返回判官殿,而是直接退出了界面。 坐在云清阁里那一堆纸人之中,陈峰拨出了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便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人……” 此时的赵雪还并没有回到提邢司担任特别顾问,相关手续正在办理,因此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里等消息。 “别叫我大人了,这是在阳间……” 陈峰语气温和的说道。 赵雪思索了几秒,随后答应了下来: “老师,有什么事吗?” 陈峰直奔主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地府在短短时间内突然增添了很多自杀之人,我想知道阳间出了什么事儿,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自杀? 这些人的死都不在生死簿的记载之内,且大部分死者都在阳间的古滇市。 那距离太远,去一趟不易,所以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定夺。” “自杀?” 赵雪秀眉微皱,如实说道: “老师,关于这一点,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现在还没有完全回到提邢司,所以没什么内部消息。 不过,几天前沈林就已经在跟上级请示,办手续了。 所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我搞清楚了之后,立刻跟您说可以吗?” “嗯,行,等你消息……”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峰又打开了电脑,搜索了一下古滇市一带的新闻。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有人在进行管制,封锁了消息。网络上关于古滇市的自杀事件报道寥寥无几,而且内容模糊不清,似乎刻意回避了事件的核心。 陈峰眉头紧锁,他深知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现在地府人手不足,查察司判官没有归位,地府在情报调查上本身就不足。 现在,生死簿无法提供帮助,且这些罪魂不入地府没法使用孽缘镜,倒着实让陈峰觉得有些麻烦。 轻轻地叹了口气,陈峰起身准备锁门回家。 要是实在不行,他就真准备去古滇市一趟,问问当地城隍,或者土地灶神,总之再困难也得将此事查出个结果,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任由事件恶化。 …… 翌日天明,赵雪一大早的就接到了沈林的电话。 电话里沈林的语气颇为欣喜,就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赵教授好消息,上级领导重新审核了你的资质以及我递交上去的多份证明文件,已经批准了我的请示。 车已经停在你家楼下了,恭喜你再度成为我们专案组的特别顾问!” 赵雪答应了下来,收拾一下便下了楼,果然孙淼已经站在车边等待。 二人也没有过多客套便一同赶往提邢司,在这一路上,赵雪都在想该怎么开口询问,陈峰想知道的事情。 没有契机的话,贸然开口只会显得突兀,因此赵雪迟迟没有询问。 进入了提刑司,赵雪跟在孙淼身后去往那熟悉的办公室,在这期间路过了一个部门,部门内非常热闹,每一位调查员都显得异常忙碌。 赵雪有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这个部门的标牌,显示为网警部门,登记便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孙副组长,这个部门的同事怎么都这么繁忙,是最近有什么大案子了吗?” 孙淼毫无防备的叹了口气: “别提了,最近这段时间电诈案件日益猖獗,先是古滇市,如今有了向其他城市蔓延的趋势。 各地提刑司高层领导纷纷作出决策,要以预防为主,杜绝诈骗案件发生。 古滇市就是前车之鉴,别人说是各地提邢司了,再上面的领导都知道了。 因此内部也在研发一款反电诈软件,各地网警部门也在加紧进行反电诈的宣传,提升民众的反诈意识,希望能在这股风刮起来之前,便扼杀在摇篮里。” 古滇市这三个字传入赵雪的耳中,顿时让她眼前一亮: “居然这么严重,要不是你说,我还真不知道。” “没办法,这种消息必须要尽力封锁,古滇市的受害民众太多了,这一个月时间里,有多少人因为被骗得倾家荡产而自杀? 最难的地方在于,诈骗的人都藏在境外,哪怕知道在哪,也很难把手伸过去。 当地政府明面上表示配合,但实际上背后又收了黑钱,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重要的资金收入。 所以想要进行联合执法实在很难,因此我们只能以预防为主,尽量减少损失。”孙淼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雪听后,心中一沉,她意识到这或许就是陈峰所关心的自杀事件的根源所在。 她决定等会儿找到机会,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陈峰。 到达办公室后,重案组的其他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赵雪进来便纷纷热烈地鼓起了掌。 这份掌声便是庆祝赵雪重归故地,官复原职。 同样也是这些调查员们在为自己鼓掌,他们看到了接下来调查的希望。 在经历过了曾经那么长时间的昏暗过后,赵雪的到来对于众人而言都是一缕曙光。 似乎,他们距离那神秘的审判者更近了一步…… 第320章 先扫境内,细查真凶! 短暂的欢迎仪式之后,会议室里的专案组调查员们各归其位,赵雪也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再度回归专案组。 沈林和孙淼对此异常激动,尤其是在亲眼目睹了赵雪以民族手段寻人的法子之后。 他们迫不及待地将先前的案卷全部重启,以新的角度去重新看待在先前几次案件中,审判者所使用的民俗手段。 这对于专案组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突破。 不过这一天时间下来,赵雪表面看起来不着痕迹,实际上焦急不已。 好不容易等晚上回了家,毕竟身为特别顾问,赵雪无需和其他调查员一般24小时坚守在岗位上。 况且提刑司内虽然有宿舍,但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在休息,不适合赵雪这样的人。 回到家以后,赵雪立马洗了洗手,随后来到了专门用来摆放神像的房间。 她掀开了神像上的红布,点燃了三炷香之后,又在符箓上写下了今天所得到的消息,随后将符箓点燃。 黄色的符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但福祉符纸的消息却也因此传入地府。 如今的陈峰可是忙坏了,阳间发生动荡,地府自然难以安宁,再加上钟正南不在,陈峰要一边统领大局,一边担任罚恶司判官职位。 好不容易有个喘息之机,只见空中一道火光闪过,一张符纸飘飘摇的落到了陈峰的手中。 在看到符纸上的内容之后,陈峰皱起了眉头。 阳间竟出了这种事情,怪不得近日来鬼路自杀的魂魄越来越多。 知道了阳间发生了什么,陈峰接下来的调查也就有了针对性。 他翻开了生死簿,仔细查找了一番,逐渐顺着这些自杀鬼魂的因果线,想要理清这背后的真凶。 此事不容耽搁,否则还会导致更多伤亡,但这种案件的牵扯面太广,其中的因果线错综复杂,纵然是地府,调查起来也绝非易事。 但陈峰并不因此而感到气馁,现在终归是已经有了目标,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顺藤摸瓜,逐渐还原整个事件,获悉真相,实施审判! …… 与此同时的古滇市,各地辖区提刑司调查员走上街头,以小组为单位,开始大力宣传国家方面最新研制的反电诈软件。 这款软件可以精准预测诈骗电话,并在用户接打电话前发出提示。 大街小巷也都能看到宣传提高反诈意识的宣传标语,其中罗列出了很多典型的诈骗案例,只希望民众能提高警惕,减少上当受骗的几率。 这种从根源下手的方法还算有效的,但总是有个别人,纵然在这样的大力宣传之下,依旧无法战胜自己内心的欲望和那点侥幸心理。 古滇市提刑司重案部会议室内,陆逊将手里的几份报告推到了其他人的面前: “截至今日为止,又有超过七个人,受境外高薪工作诱惑,被蛇头以非法手段带出境送往了园区。 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依旧是昆塔园区的风格,人出了境之后就完全失联,家人不会接到赎金电话。 比起如今昆塔园区更看重的是每个人的价值。 哪怕这些人无法创造价值,至少还有器官可以卖,比要赎金简单的多。” 陆逊紧皱着眉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到目前为止,我们代号杜鹃的暗线,已经超过48小时没有传来任何信息了。 怀疑是当前人身自由受限,再加上园区内防守极其森严,找不到对外通讯的机会。 所以我们暂时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暗线传来新的消息。 在这期间通知各辖区提刑司,一定要加大反诈的宣传力度,尽可能不要再让形势恶化。 现在这局面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够头疼的了,但我们必须迎难而上。” 团队成员们点了点头,一个个眉头紧锁,会议室里的气氛几乎凝固。 这场战役突然爆发,以至于所有人都毫无准备。 谁也没想到电诈的这股风会突然刮起来,并在城市里形成连锁反应。 直到现在每天还有新的受害者出现,好在当前梯形四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抓住了几条可查的线路,并等待着这些线路再度露出马脚。 “滴滴……” 就比如此时,会议还未结束,但技术人员面前的电脑发出了提醒,技术人员看了看,紧接着激动的说道: “部长,先前我们一直在盯着信号,又一次拨打电话了,监听系统已经激活,疑似正在实施诈骗!” 这个消息让陆逊的眼前一亮,立马站起身来,带着几名核心调查员来到了旁边的技术科室。 “这个电话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这个电话在境内已经实施了多次诈骗,诈骗金额不菲。 现在这通电话是打给谁的?” “三号目标,目前已经到了收尾阶段,电话内容是在催促被诈骗者尽快打钱。” “被骗的人找到了吧?” “是一个六十岁的退休教师,孩子在外地,常年不回家。 骗子得到了老爷子的信息,并以此人获得了抽奖机会为由进行诈骗。 现在这老爷子觉得自己中了几十万元,被要求打款激活,甚至还要支付保证金等等。” 陆逊闻言,当即便意识到情况紧急,紧接着看向了在场的调查员说道: “这条线我们也跟了很久,绝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中断。 所有人准备立刻出发,一定要在这老爷子打款前将其拦下来,避免不必要的经济损失的同时,继续跟进这条线。 之所以我们一直在跟进这个电话号码,是因为实施诈骗的人应该是在境内。 昆塔园区的势力错综复杂,要想撬开口子,就得先从境内着手。 明白了吗!” “是!” “出发!” 几辆专车浩浩荡荡的朝着目的地驶去,而在距离市提刑司公里外的老式居民楼里,一个白发苍苍,气质却较为文雅的老头,正戴着花镜,翻出了银行卡准备出门。 他手里的电话还处于接通状态,里面的人更是不断催促: “刘先生,请务必要抓紧时间,我们为您保留名额的时间有限,一旦错过名额这六十万奖金就会停止发放。 请立刻去银行向指定账户缴纳保证金,届时奖金一旦发放,保证金也会即刻退回。 这次的活动福利很大,而您又很幸运获得了一等奖,可千万别错过……” “欸欸,我知道,我这就去……” 老爷子摇摇晃晃的拄着拐棍下了楼,等来了公交车,直奔最近的银行而去。 第321章 完善的黑色体系 陆逊等人后脚赶到,却发现老人家已经先一步去了银行,当即众人不敢过多耽搁,立马让技术部门调查沿路监控,查清老爷子究竟去了哪家银行。 然而还没等开始查,银行方面便主动报了官,消息自然也第一时间传到了陆逊等人的耳中。 “在重阳街,赶紧去! 银行在得知了这老爷子要大额转账之后,便细细盘问。 在得知了事情经过之后,银行很负责任的提醒老爷子可能遭遇了诈骗,并不予办理转账。 那老爷子已经被洗脑了,这期间骗子还嚣张的不断打电话过来催促,看看这电诈风气,猖狂到了什么地步!” 在前往银行的路上,陆逊黑着脸看着窗外,古滇市作为电信诈骗的受害大市,在当下各个城市都在大力开展反电诈事业的形势下,必须带个好头。 至少不能再让民众的生命财产,继续受到危害。 当专车停在了银行门口时,还没下车,陆逊就看到了门口聚集了很多银行的工作人员,正在劝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因为工作人员阻止他转账,无法获得奖金而气恼。 “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这不是骗人的,我只要交了保证金就能拿到奖金。” 陆逊迅速下了车,径直走向人群。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位老者,曾经在社区宣传会上见过几次。 陆逊知道,这位老者名姓刘,平时独居,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对电信诈骗的防范意识相对薄弱。 “刘大爷,您先别着急。”陆逊温和地说道,同时示意银行工作人员暂时退到一旁。 张大爷转过头,看到陆逊,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 “陆调查员,你也来了?他们不让我转账,说这是诈骗,可我明明是中奖了啊。” 陆逊耐心地解释道: “刘大爷,您中奖的消息我们已经查过了,这是一个典型的电信诈骗案件。 您看,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上面有类似诈骗手法的详细说明。 请您仔细阅读,这些骗子通常会利用人们贪图小便宜的心理,制造各种虚假的中奖信息,然后要求您支付所谓的手续费、税费或者其他名目的费用。 一旦您转账,他们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大爷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困惑:“可是,他们给我发了中奖通知,还有我的个人信息,看起来挺真的。” 陆逊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 “刘大爷,这些骗子通过各种手段获取了您的个人信息,甚至可能通过非法渠道购买了您的资料。他们利用这些信息来增加可信度,让您更容易上当。 请您记住,正规的中奖活动是不会要求您提前支付任何费用的。” 尽管陆逊说的情真意切,但显然刘大爷并未相信,但似乎也发现今天想要在这里转账是不大可能了,于是一边往外走,一边嘴里还嘟嘟囔囔: “都当我老糊涂了,是不是骗子我还看不出来吗?” 看着老爷子离去的身影,陆逊顿时冲着旁边的调查员摆了摆手: “赶紧通知辖区调查员,时刻盯着老爷子,我觉得骗子还会再给他打电话。” 陆逊的口气里充满了无奈,这也是工作中的一大阻力之一。 很多人往往会被先入为主的概念混淆,再加上骗子会不断的提高诱惑,总会有人想要铤而走险,无非是抱着侥幸心理或者自大的心态。 才刚刚回到车上,一位调查员便又一次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部长,我们监控的几张危险银行卡里有了一笔大额转账,在我们阻拦张大爷期间,应该是又有人被骗了,并且已经完成了转账。 这笔钱被迅速转出了银行卡,并在多地完成取款,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这笔钱就石沉大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陆逊紧握着拳头,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他知道,尽管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电信诈骗的手段层出不穷,总有一些人会落入陷阱。 “立刻通知所有调查员全体待命,等我回去。 昆塔园区是我们的目标,但不能仅限于此。 即刻开展扫荡行动,先将我们管辖范围内的灰色链条打破。 清理诈骗源头是关键,但打破灰色链条,让诈骗势力无法形成更是关键。 即刻开展行动,在有更多受害者出现之前,完成扫荡行动!” 陆逊黑着脸回到了提刑司,接二连三的挫败让陆逊怒火中烧。 技术科内,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不绝于耳,几张一直被重点关注的银行卡成为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在这整个诈骗环节中,打电话实施诈骗只是其中一步,细查下来便会发现这其中暗藏着一个非常完善的体系。 当重案部在陆逊的带领下,联合各辖区提刑司加大力度开展调查后,这个体系也终于逐渐清晰了起来。 整个诈骗体系由几个部分组成,首先是菜商,这是专门盗取并向不法商家、个人售卖公民个人信息的代称,也是形成诈骗的第一步。 紧接着就是卡农,在整个体系里,主要用来提供大量资金流转用的银行卡。 这些银行卡大部分都是收购,或者纠结一些闲散人员,钻空子办出来的。 当有了个人信息,有了用于资金流转的银行卡,之后才是话务员登场,专门给老百姓打诈骗电话,诱使其上当。 一旦被骗者上当,将钱转到了指定银行卡里,体系内最后的组成部分“水房”也就登场了。 这些人往往在各个城市内藏着,一旦赃款到账便会立刻拆分。 而提刑司方面一直关注的重点银行卡里,那笔仅仅一分钟左右便迅速消失的骗款,就是在这样完善的体系下被迅速转移的。 随着这个体系明朗起来,调查方向自然也就清晰了不少。 不过由于取款方涉及到了多个城市,因此陆续立马将信息上报,并请求开展史无前例的大型联合行动。 钟正南,魏子启,甚至是沧海市都得到了消息,一场行动随着官方文件的下达就此展开。 临安市某银行取款机处,一辆摩托车停在了atm机前,坐在后座的男人,刻意的用鸭舌帽挡着摄像头,迅速跑到atm机前取款。 早已等候多时的魏子启大手一挥,埋伏的调查员一拥而上,将嫌疑人控制住。 这样的场面,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与各地都有上演,被抓到的这些便是“水房”的下属,代号车队。 水房的主要作用是洗钱,先将诈骗来的钱转入十几甚至上百个账户内在到账后几分钟里就有安排好的车手将卡里的钱取出来。 最多十分钟的时间,几百上千万的赃款就会洗白成安全资金。 这一切都是因为电信诈骗已经形成了高效率的黑色产业链,而这一条产业链最初的雏形便由昆塔园区而来…… 第322章 打蛇七寸,擒贼先造势 如今在陆逊为联合抓捕负责人的带领下,将行动的主要目标放在了这些最容易抓捕的车手上。 由车手逆向追查,逐渐瓦解黑色产业链才是最终的目的。 阜阳市某宾馆,钟正南带着一批全副武装的调查员,一脚踹开了一扇门。 门里是几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一见调查员闯了进来,立刻惊慌失措地四处逃窜。 钟正南迅速指挥手下将他们一一制服,同时注意到,房间的床上铺满了各式各样的银行卡,还有不少身份证件。 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还有几台闪着蓝光的电脑。 整个房间内乌烟瘴气,大白天的还拉着窗帘,以至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气味。 “老实交代,干什么的?” 钟正南眼睛一瞪,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瘦弱的男人厉声问道。 男人双手抱着头,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回答: “跑……跑分的……” 跑分,顾名思义,这个分指的就是钱,跑就是要让钱跑起来。 这个房间就是被发现的窝点之一,主要目的就是将诈骗得来的赃款在第一时间转出。 而这些人就是对赃款进行流动式洗钱的主要操作者。 他们被称为“跑分团队”,也正是因为有,他们才会让赃款在短短时间内消失不见。 在被各种方式洗白后,这些钱又会回到诈骗团伙的手中。 “组长,已经查过了,作案手机一共二十二部,银行卡四十五张,身份证件三十二张。 从电脑数据来看,涉及资金流水近九千万元,而这些人从中非法获利至少一百八十万元以上。” “带走!” 钟正南一声令下,这些嫌疑人被纷纷带上了车送回提刑司。 行动还在继续,全国各地都不断有捷报传来,陆逊作为总指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豪感。 他深知这场战役的胜利来之不易,背后是无数调查员的辛勤付出和智慧。 陆逊站在指挥中心的大屏幕前,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每一个行动小组的实时动态。 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红点,代表着各地调查员的部署和行动进展。 每一个红点的移动都牵动着他的心弦,他知道这些红点背后是无数调查员的安危。 夜幕降临,指挥中心依旧灯火通明。 陆逊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继续关注着每一个细节。 他知道,只有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才能彻底击溃犯罪网络。 整个扫荡行动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星期,全国各地抓捕犯罪嫌疑人近百名,缴获作案工具若干。 这些跑分团队,菜商卡农,大部分都服务于境外诈骗团队。 也正因为有了他们,才导致电诈如此猖獗,屡禁不止。 一个星期后,行动阶段性结束,全国各地的提刑司都在这场行动中,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身为负责人,陆逊给各地提刑司的指挥者挨个打电话道谢,毕竟这场行动是由他号召开展,尽管其他人进行配合是职责所在,但他深知没有这些指挥者的努力和智慧,行动不可能如此顺利。 “魏部长,多谢了,整场行动中,单单你们那边抓捕的人就在近半数以上,这力度可着实不小。” “陆部长,我甚至一时之间听不出来,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行了,感谢的话就少说两句,你们才是这场战斗中的主战力量。 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全员待命响应号召!” “钟组长,十分感谢,听说在行动中你们还有调查员受伤了。 这实在让我心里过意不去,再次感谢你们在这场行动中的鼎力相助。” “这说的是啥屁话,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要真想感谢我,就好好打赢这场仗,境外的手都伸到家里来了,必须狠狠的敲打一下。 把他手打折了,下回再想伸手,就得掂量掂量了。 要是人手不够,就走程序打申请,只要一接到调令,我立马带着人飞过去!” 陆逊一连打了几通电话,表达感谢之意,这场阶段性的胜利少不了各方齐心协力的配合。 不过现在还并不是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各地抓获的这些参与诈骗的人中有不少都跟昆塔园区有着直接联系。 这些人都在被押送来的路上,到时还得开展审讯工作,以便对昆塔园区这个真正的对手有更详尽的了解。 当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这场行动一定给昆塔园区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陆逊站在床边,看着远处的山脉,那山脉之外便是昆塔园区的方向。 虽是无声,但在陆逊的心里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 纵然有千般阻碍,但和昆塔园区的这场仗,不死不休! …… 与此同时,昆塔园区豪华的办公室里,李晟难得如此严肃的接听了一通电话。 “什么?是,我明白,放心吧老板,我这就去办!” 挂断了电话之后,李晟愤怒的将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其他高层纷纷吓了一跳。 “老板的电话,说境内正在开展力度极大的抓捕行动,咱们的很多人都被抓了。 通知水房,暂时不要进行任何的线下渠道洗钱,把洗钱渠道全部转入线上! 境内提刑司不是吃素的,暂避锋芒才是明智的选择。” 一人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稍稍思索过后,李晟又有些不放心的看向另一人问道: “被抓的那些人里会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放心吧经理,那些人只知道挣钱,关于咱们的事一无所知,提刑司不会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任何线索。” 这个回答总算让李晟稍稍安心了些许: “那就好,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提刑司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咱们都是境内人,爹妈在境内,有些人还有老婆孩子。 现在我们干的事都是见不得光的,务必要保证不能被提刑司查到。 禅国政府没什么骨气,一旦提刑司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向禅国政府施压,难保不会再开展一次跨国抓捕。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老板也不希望。” 一边说着李晟,一边用那毒蛇一般的眼睛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位高层。 这是提醒,同样也是警告。 说完这番话之后,李晟便离开了办公室,纵然此刻已经是凌晨,但整个园区内,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第323章 下水牢,钻狗洞 从办公室出来,李晟站在主楼的最高层,看着楼下那些依旧在工位上跟进业务的人。 尽管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已经无需再打电话,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比如背剧本,立人设等等。 再过一个多小时才能到他们休息的时间,寻常的工作单位到了临近下班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会期待不已,但在座的这些人却有不少人恐惧至极。 “好了,把手里的事都放放……” 负责这一片区域的组长是个胖子,带着几个打手,晃着手里的电棍,站在了正中间。 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李晟然后有兴致的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他能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 有人是劫后余生般的轻松,有人是如临大敌般的紧张,有人是畏惧不已的颤抖。 “吴晨,过来!” 随着组长喊了一声,其中一个工位上有人站了起来。 他便是吴晨,胳膊上打着绷带,脸上鼻青脸肿,一只眼睛完全睁不开,此刻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恐惧。 “组长,再给我个机会吧,明天我一定开单!” 一边朝着这边哆哆嗦嗦的走来,吴晨一边不断求饶。 但对此,组长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给你机会,凭什么给你机会? 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你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开单了,不对,是连续几个星期。 每一次打你,你都说明天会开单,每一次你都骗我,我最讨厌骗我的人了。” 一边说着,组长一边将电棍抵在了吴晨的身上。 吴晨的身体猛地一颤,他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电棍带来的威胁。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但求饶的话语还是从他颤抖的嘴唇中挤了出来。 “组长,我保证这次是真的,我找到了一个大客户,他明天就要签合同了!” 组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又被冷漠所取代。他冷冷地盯着吴晨,仿佛在审视一个不值得信任的骗子。 “大客户?你之前不是也说过有大客户吗?结果呢?给我打!” 组长身后的几个壮汉围了上来,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吴晨的惨叫声。 所有站在工位前的人,个个都面无表情,他们已经麻木了,在这样的地方同情二字绝不可能存在。 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今日没有挨打,无非也只是因为有业绩,但吴晨所经历的事情,他们都曾经经历过。 可惜吴晨不如这些人运气好,他的惨叫声越来越淡,渐渐没了声音。 “他妈的,真是个废物,这么不经打,拖去后山埋了吧。” 组长把手里的电棍一扔,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气喘吁吁的冲着打手们摆了摆手。 吴晨被拖走了,留下的只有惨白灯光照耀着的一条血痕。 打死了个人,组长却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径直来到了吴晨的电脑前,看了看电脑上的一些数据。 “呦,看来这小子没说谎,还真有个大客户……” 组长挠了挠头,随后指了指吴晨工位旁边的人: “这个大客户归你了,好好干,要不你就是下一个。” 那人哆哆嗦嗦的点头答应,哪敢有半点怨言? “行了,今天就到这,没出业绩的自己去水牢呆着,有业绩的去吃饭。” 在组长话音落下之际,几个打手走上前来,开始挨个给这些人解开手铐。 工作时,这些人都是被铐在各自工位上的,只有下班了,才能解开。 他们麻木的离开了工位,组长和那几个打手却是依旧有说有笑,浑然没受到刚才死人了的影响。 “听说,这回又有几个姑娘被弄来了,长的都挺好,走啊,去玩玩?” “走,不过先说好,上回玩大了把人整死了,这回可收着点。 好歹留口气儿,还得留着她们挣钱呢。” 几人有说有笑的离开,李晟也意犹未尽的看完了这场戏。 他转而下楼,看了看其他的办公区域,最终来到了那昏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安静极了,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内回荡。 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似的,看着面前发着蓝光的屏幕,手指机械般的敲击着。 唯独崔志勇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前,看着面前放着第一个文件袋。 伴随着脚步声,李晟来到了崔志勇的面前,依旧是那看起来温和的脸,但眼神里的冰冷无法被掩盖。 “我欣赏人才,所以我对你很宽容,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去适应。 但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我对你欣赏,我给你的工作为什么不完成? 让你做的数据为什么不做,该不是真觉得我好说话吧?” 敲击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很多人条件反射的便开始感到恐惧,以至于呼吸都开始急促。 见崔志勇一言不发,李晟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不由分说的朝着外面拽去。 “铛!” 崔志勇被一脚踹在了铁门上,强烈的撞击,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铁门上锈迹斑斑,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地方的陈旧与荒凉。 李晟站在他面前,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屑。 “崔志勇,我给过你机会,但现在我没耐心了。 你辜负了我,我很失望……” 几个壮汉闻言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将崔志勇拖拽了出去。 昏昏沉沉的崔志勇半睁着眼睛,完全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着自己被带去未知的地方。 最终,崔志勇被逼迫着进入了一个极其狭小的房间,说是房间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就是用水泥垒出来的一个洞。 这个洞,只能让人蹲在里面,无法变换姿势,压抑且令人感到窒息。 最绝望的是,洞里一点光亮都没有,进来的人只能保持着蹲姿,再痛苦也动弹不得。 墙壁上,还残留着血痕,地上则是些指甲碎片,这都是曾经的人留下的。 这地方被称之为狗洞,和水牢一样,都是惩罚手段。 不过这里和水牢的区别是,痛苦是更直观的,绝望也更令人崩溃。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好好工作,要么就在这一直待着吧。” 李晟云淡风轻的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没走几步又站了下来: “对了,友情提示,别想太久, 在这里面呆的太久,就算出来了也是半残了……” 第324章 先活着,再讲道德 李晟渐渐远去,崔志勇被迫蜷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膝盖顶着胸口。 他稍稍尝试了一番,果真动弹不得,显然这地方就是专门为此制造的,仿佛一个无形的牢笼将他紧紧束缚。 崔志勇落寞的叹了口气,恍惚间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沦落到如此境地的? 他脑海中浮现了往日点点滴滴的画面,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 崔志勇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在这种绝望的处境下,心中充斥着的唯一情绪就是后悔。 如果他当时没有坐上那班去往境外的飞机,如果他从未打算要去境外旅游散心,是否现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呢? 不觉间崔志勇便湿了眼眶,长时间弯曲着的双腿,承受着全身的重量,早已开始变得麻木。 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崔志勇完全动弹不得,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李晟说在里面待的太久出来也会半残。 双腿最开始的麻木,渐渐的开始变成了像是一群蚂蚁在腿上爬的感觉,其实这些蚂蚁的腿上都还带着小刺,又麻又疼,却丝毫无法缓解。 长时间膝盖挤压着的胸口也开始发闷发沉,崔志勇开始呼吸困难,可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 崔志勇拼命的大口呼吸来保持自己意识的清醒,甚至不惜用指甲抠挖皮肉,用疼痛来刺激自己。 先前的崔志勇一直不愿意去为李晟工作,无非是不想因自己而造下罪孽。 他曾在被迫前往园区的路上是,侥幸拿到了手机,与提刑司方面取得联系。 这是出于自保的目的,也无可厚非。 但在进入园区之后,崔志勇才意识到一切根本没那么简单,他不再能接受到任何能与外界通讯的设备,就连电脑也全部是内部网络。 李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始终在关注着后台数据,任何有意图越过防火墙与外界联系的行为都会被发觉。 这一度让崔志勇绝望,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葬送了他最后的一念希望。 但现在,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下,崔志勇改变了想法。 一味的这么熬一天算一天,早晚会死在这里,而他的死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还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和他一样,被榨取完所有的价值之后,就会被丢弃在后山的乱葬岗里。 要么被野狗吃了,要么腐化烂在土里,永远也别想再回去。 既然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奋力一搏,说不定能赚取一线生机。 畏首畏尾的,最终不还是落到了如此境地,进退不得? 与其这样,还不如孤注一掷,先顺着李晟,在靠着自己的技术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向提刑司传达重要信息。 既然逃不出去,就把希望寄托在提刑司身上,等他们前来,也总好过等死的强! 自从进入这狗洞之后,崔志勇就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他的全身都已经麻木了,甚至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不过也正是在这里让崔志勇想明白了很多事,他强打着精神,伸手拍了拍那扇厚重的铁门。 “咚咚咚……咚咚咚……” 不多时之后,铁门被打开,李晟依旧是衣冠楚楚,居高临下的看着从狗洞里爬出来的崔志勇。 长时间的双腿弯曲,使得崔志勇的膝盖疼痛难忍,他有心要站起来,但踉跄了一下又跌倒在地上。 阳光撒在他的脸上,就让他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贪婪地吞吐着有些恶臭的空气,看着天空,一动不动。 “想清楚了吗,最后再问你一次,干还是不干?” 李晟看着崔志勇,眼神阴毒,丝毫不必怀疑,一旦崔志勇的答案他不满意,将会遭遇些什么? 好在崔志勇已经想明白了,虚弱的点了点头,费力的从口中挤出了一个字: “干!” 紧接着,崔志勇两眼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在简陋宿舍的铁架床上了。 这间屋子里住着七个人,都是有技术在身的。 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将馒头塞到了崔志勇的手里: “哥,多少得吃点,总得活下去……” 休息了许久,崔志勇这才缓和了许多,他艰难的靠在了冰冷的铁架上,用凉水送了几口馒头。 “你叫什么名字?” 崔志勇看向了眼前这小伙子问道。 “俺叫陈二喜!” “你怎么来的这里?” “被骗来的呗,俺本来在县里是网络公司的维修员,发小说他在外国工作,有高薪。 俺信了,来了之后才知道被骗了。 今年已经是第四年了,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崔志勇看着眼前这个颇有些悲伤的小伙子,暗暗的叹了口气。 谁来这里都是有原因的,一念之差便是人间地狱。 “哥,听俺句劝,别和经理对着干,让你干啥就干啥,总得活着不是。 再这么下去,真就没命了,那水牢后面的厂房你瞅见了吧? 那里面都是嘎腰子的,有些都不打麻药,去了那就真见阎王了!” 这是崔志勇自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受到的人情味。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刚要说些什么,走廊里就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查房的来了。 陈二喜一个机灵跑回到自己床上,翻过身去假装一直在睡觉,这时的崔志勇也才看到陈二喜的背部全是伤口。 新伤旧伤加起来密密麻麻的,令人不忍直视。 …… 次日天明,崔志勇再度被带到了工位上,李晟笑着看着他,指了指那份文件,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这一次的崔志勇终于不再抗拒,熟练的开始敲击键盘一行行代码在短短时间内,便铺满了整个屏幕。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新的后台数据便被更新,这让李晟赞许的连连点头: “不错,的确是个人才,好好干,我看好你!” 不远处的陈二喜,由衷的为崔志勇松了口气。 人嘛,总得学会妥协,毕竟活着才有资格去说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 接下来的时间里,崔志勇仿佛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他的技术是最好的,任何技术上的问题,总能被他轻易解决。 李晟对他越来越满意,随着崔志勇接手的重要数据越来越多,李晟也在观察后开始逐渐对崔志勇有了信任…… 第325章 向往光明,先栖身黑暗 这一日,李晟在都来到了工位,并冲着崔志勇摆了摆手,让其跟他出去一趟。 崔志勇有些好奇的站起身来,看着李晟先走了出去,顿时皱了皱眉头,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崔哥,快去啊,别愣着,你最近的业绩最好,多半是有什么奖励!” 陈二喜在一旁欣喜的催促道,对此崔志勇方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这一路上李晟都没有说话,崔志勇也只是闷不作声的跟在李晟身后,穿过了一栋又一栋办公楼。 最终,二人来到了主楼,且一直去往了最顶层。 这让崔志勇感到有些惊讶,这里的人都知道,主楼的顶楼是经理办公室,他们根本没资格去,因此谁也不知道经理的办公室到底长什么样。 但现在,崔志勇居然成了第一个跟随经理前往办公室的人,当然,准确的说是第一个男人。 来到了办公室的门口,李晟侧头看了崔志勇一眼,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崔志勇好奇的跟上,一进门,便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 办公室的内部装饰豪华而典雅,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深色的实木家具上,映照出温暖的光泽。 墙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画作,每一幅都仿佛讲述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真皮的沙发,羊毛的地毯,每一件装饰品都显得格外考究,从精致的水晶吊灯到细腻的陶瓷摆件,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追求。 这里的一切都和外面格格不入,外面处处都是生锈的铁架工位也破烂不堪,但这间办公室却是豪华精致,怕是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这么个鬼地方还藏着这种奢华之所。 “坐吧……” 李晟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崔志勇赶紧来到了椅子旁,刚要坐就看到椅子前面摆着一个食盆。 “经理,你还养着狗?” 李晟闻言,怪笑着点了点头: “爱好而已,坐!” 崔志勇坐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李晟随便打开了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摞钱,拍在了崔志勇的面前。 “经理,这……” “我说过,这年头在哪不重要,挣钱才是王道。 你的技术能力很强,又帮我干了不少事儿,这点钱是你应得的。 拿着吧,别跟我客气。” 崔志勇闷声点了点头,将这厚厚的几摞钱拿在了手里。 “今天叫你来呢,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聊聊天。 最近怎么样?在这还适应吗?” 李晟又带上了那标志性的虚伪笑容,看的崔志勇头皮发麻。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对了,你之前在上市公司干过,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你的技术能力的确很优秀。 所以有个事儿,我想请你帮忙。 境内在极力开展反诈骗行动,我们很多笔款项,都在千辛万苦的骗取到之后,于洗钱过程中出现问题被调查员截胡。 对于这一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一听这话,崔志勇的眼前一亮,隐隐嗅到了他等待的机会似乎已经越来越近。 “园区内的洗钱方式无非两种,一就是购买大量身份证银行卡,线上交易进行洗钱。 用大量的银行卡来搭建账户通路,最终在各地将钱取出,以现金的形式完成回流。 这种方式风险大,范围广,不好管理,被查也是迟早的。” 李晟皱了皱眉,看向崔志勇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探索之意。 “第2种方式,无非就是开网银分组转账,为了防止钱财被冻结,当前得到后立马转移。 选择一个信用良好的优质账户作为一级账户,接收到资金后立马分散到二级账户,再由二级账户打散后分散给下层的小账户。 最终一笔大额的入账会被分散到几十个上百个账户中,每个账户中只有一两万的小额存款。 如此一来,金额被打散找不到源头,再加上网银有批量转账功能,这一过程耗时极短。” 听到这里李晟的眼神已经从探索变为警惕: “你好像对这一切都很清楚?” “你忘了?我在上市公司干过……” 崔志勇的这番话,顿时让李晟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可说了这么多,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凡事要与时俱进,这样的方法只要被提刑司掌控,很容易被连锅端。 要想解决也很容易,这几个步骤的核心点无非就在于如何将黑钱洗白。 首先巨款不能打入自己账户,否则一大笔不明款项入账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只要掌握了这个核心逻辑,可以转而发掘多种洗钱渠道。” “说说看!” 崔志勇的话,明显引起了李晟的好奇。 “很简单,奢侈品艺术品的拍卖,或者直播打赏洗钱,包括电影的投资拍摄。 还有网络赌场,两边同时下注,让黑钱变成你赌赢的筹码。” “都是些废话。” 李晟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的这些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但现在形势紧迫,线下根本不足以完成。 靠着网络赌场,我们开发了一些小程序,有弹出优惠充话费的广告,类似于80块钱到账100这样。 不过这并不是即时到账,因为充的那一百元话费,是别人赌桌上的钱,赌桌上的操作速度,决定了钱到账的速度。 但速度太慢及大额的数目根本洗不过来。” 崔志勇绕了一大圈,此刻终于确定了时机已到,因此抬头看向了李晟,语气幽幽的说道: “那如果,利用网络店铺,来将赃款洗白呢?” “什么意思?” 李晟一怔,明显想到了什么,只是还不太确定。 “网络店铺的交易记录可以随意修改,而且资金流动频繁,不容易引起注意。 如果我们在网上开设一家甚至多家看似正常的店铺,通过虚假交易来转移赃款,这样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掩盖资金的真实来源。” 李晟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问道: “但是,这种操作风险很大,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怎么能保证不会被查到?” 崔志勇自信地摆了摆手,说道:“我有我的办法。首先,我们可以选择一些热门但竞争激烈的商品,这样可以更好地融入市场。 其次,我们会使用虚拟身份和代理服务器来隐藏真实信息,确保交易记录和资金流向难以追踪。” “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提高店铺的信誉度,比如虚假的用户评价和好评返现,让店铺看起来更加可信。 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怀疑,也会因为店铺的高评价而打消疑虑。” 李晟依然有些担忧: “可是,如果有人真的购买了商品,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发货吗?” 崔志勇微微一笑: “当然不会。我们会设置一些看似合理的理由,比如缺货、物流问题等,来拖延发货时间。 如果实在无法避免发货,我们也会选择一些廉价且不易损坏的商品,确保成本最低化。” “最重要的是,我们会定期更换店铺名称和经营的商品类别,避免长期在同一领域内操作引起怀疑。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将赃款逐步洗白,使其看起来像是正常的商业收入。” 第326章 人手不足,弊端显现 李晟的眼前一亮,越想越觉得崔志勇此言有理。 如今整个园区最担心的并不是没有业绩,而是有了业绩后无法将赃款洗白,如此一来,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短短时间内境内多个跑分团队都已经落网,且提刑司对多种洗钱渠道进行了有效制裁。 身为经理的李晟,同样顶着不小的压力,归根结底他跟崔志勇这些人一样,都是受人管制,也都有恐惧的事情。 而崔志勇提出的这个新方式,的确能够在短时间内缓解当前的僵局。 这让李晟颇为激动的拿出手机,一边告知崔志勇在这里等他,一边来到门外拨打了一通神秘电话。 “我不是说过吗?这段时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要联系我。 境内风声很紧,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触提刑司的眉头。”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颇为深沉的声音,虽然说着火急火燎的事情,但语气却异常平稳,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态度。 在他人眼中不可一世的李晟,此刻就显得有些低三下四: “老板,我想到了一个能解决园区当前困境的方式……” 说着,李晟便将崔志勇的那番话一字不差的又向电话里的人叙述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他把所有的功劳都归功给了自己,只字未提还有崔志勇这个人的存在。 电话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显然是在思索李晟的这个提议。 片刻之后,电话里的人方才再度开口: “这个想法是你想到的?” 李晟毫不犹豫的回应,纵然对方似乎并未全信,也并不想戳穿。 想法是谁想出来的不重要,能把这想法实施起来才是关键。 “很不错,这个想法我喜欢。 抓紧安排人试试吧,不过你要记住,千万别给我搞砸了。” “放心吧,老板!” 挂断了电话之后,李晟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推门进入了办公室。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崔志勇,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的想法是很不错,不过能实施吗?” “这并不难,给我几个人,几台联网的电脑,我可以操作。” 说完这番话之后,崔志勇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变化,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在刚才的要求里,他刻意降低了几台联网电脑这个要求的存在感,但这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只有连接了外部网络的电脑,才有可能让他抓到与外界通讯的机会,以便向古滇市提邢司传递信息。 靠自己从这里离开,显然不太可能,如今的崔志勇只能把希望全部押注在提刑司的身上。 好在李晟似乎并没有察觉,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先回去工作吧,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崔志勇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正准备往外走去,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从外推开,一个穿着简单暴露衣服的女孩,眼神里充满恐惧的走了进来。 二人擦肩而过,随后这门便在崔志勇的身后关闭。 离开时,崔志勇透过窗子看了一眼,李晟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条狗链,套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这一刻,崔志勇终于明白了李晟那一抹怪异的笑容,也明白了那个狗盆真实的用处。 回到了昏暗的工作间,崔志勇坐在电脑前发呆,陈二喜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却满脸担忧的说道: “崔哥,你没事吧?我一直在担心,怕你回不来了……” 崔志勇抬头看了看陈二喜强挤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 “我没事,经常会有人回不来吗?” 陈二喜深深的叹了口气: “在这里失踪的人太正常了,有些人被叫走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有些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半残了。 只是像你这样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还是头一次。” 崔志勇还想说些什么,奈何走廊里已经传来了巡查人员的脚步声,陈二喜条件反射式的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二人间的谈话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崔志勇也装模作样的把手放在了键盘上敲击着,反正这些巡查人员对于代码知识也就只是一知半解。 他看着屏幕,但脑子里一直在思索着一个计划。 一旦李晟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有了联网电脑,该如何借机与外界取得联系? 尽管这要冒很大的风险,但对于崔志勇来说,终归是一份希望。 也正是这份,希望支撑着他,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一直期待着李晟的到来。 …… 与此同时,地府判官司中,陈峰从未像现在这般忙的不可开交过。 阳间出了这么大事儿,更显得地府人手不足,唯一的文职魏子启,往日子时才回来,现在基本八九点钟就得赶来。 纵然如此,赏善司的门外依旧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现在谁也顾不上审判,这大大影响了地府的运转。 为此,陈峰甚至把赵雪都暂时征用了过来。 好在赵雪目前只是顾问,时间上相对还比较自由,倒是缓解了地府不小的压力。 此时赵雪又抱着一摞文件来到了陈峰的身边,将文件摆在了桌子上。 “老师,到目前为止,因被诈骗而选择自杀的所有人,资料都已经找出来了。 我对比过了每一个人原本的生死簿记载,他们的阳寿都不该到这里结束,所以预计还得在阳间逗留,最少几十年。” 赵雪话音落下,魏子启又匆匆而来: “大人,地府又涌入了一大批亡魂,和先前的情况一样。 我已经打发他们回阳间不断重复死时状态了,但随着数量越来越多,我们的人手无法进行有效管控。 如今这世上少有人再供奉城隍土地,因此就算联络了他们全都参与管控,也终究无法全面铺开。 最高兴的当属王灵官了,他联络了五百灵官,但毕竟身为护法有本职所在。 因此,无法长时间逗留,我担心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乱子。” 一个又一个消息传入陈峰的耳中,让陈峰的眉头越发紧锁。 “我何尝不知,这不是长久之计,钟判官那边呢,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魏子启摇了摇头: “只知道钟判官白日里依旧在阳间归位,到了晚上就早早入睡,但并未来到地府,而是在阳间不知做些什么。” 就在魏子启话音落下之际,突然一道身影焦急的跑入了大殿: “报!大人,鬼门关出大事了!” 第327章 英魂归位,再守人间 那道急匆匆的身影,正是镇守鬼门关的牛头。 此时牛头神色慌张,单膝跪地抱拳向陈峰说道。 “牛头,何事如此慌张?” 陈峰皱着眉头站起身来,语气迫切的问道。 “鬼门关处来了,浩浩荡荡一大批鬼兵,正朝判官司而来。” 魏子启一听,顿时有些急了: “牛头,为何不将他们拦在鬼门关外?若是阴司大人出了什么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然而对此牛头却是比谁都委屈: “判官大人,您有所不知,我的马面带着仅剩的阴兵阻拦,但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什么?竟敢对阴差动手?” 魏子启瞪大了眼睛,但牛头紧接着连连摆手: “问题就在于根本没有动手,也不知这些鬼兵从何而来所过之处,冰霜延绵千里。 这冰霜竟比那寒冰地狱不差分毫,我们甚至都无法靠近,就败下阵来。” 说话间的功夫,外面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峰皱着眉头大手一挥,示意众人随他一同前去看看。 来到大殿外,陈峰首先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可是地府,在场一众皆为阴差,此刻居然还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队伍,少说也有几千众。 而走在前面的这一批,各个身裹寒冰,每走出一步,地面上的冰霜都会朝外急速蔓延开来,足以将任何东西冻结。 最重要的是,这些鬼兵散发的斗志直入苍穹,分明是鬼兵,但周身萦绕的并非是阴气,而是淡白色的士气。 这千余鬼众来到了大殿前后,便站住脚步不再往前逼近。 如今还在地府的少部分鬼兵纷纷将陈峰等人保护在其中,现场气氛一度剑拔弩张。 这种情况远在陈峰的意料之外,但作为阴司,他也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枚符咒出现在了陈峰的手中,只要情况不对,他并不介意做先出手的那一个。 然而就在如此凝固的气氛中,远处一道红光朝着这边飞速赶来。 一团火球砸在了两股势力中间,待到火光散去,陈峰几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钟判官?” 来者正是钟正南! 钟正南立马冲着陈峰抱拳行礼: “当然,末将不辱使命,功成而归。” 紧接着,钟正南冲着身后这千余鬼众一挥手: “叫大人!” “大人!” 千余鬼卒齐声高呼,声势浩大,仿佛连阴风都为之震颤。 陈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 “钟判官,这一众是……” 面对陈峰的询问,钟正南连忙解释道: “大人,阳间突发之事使得咱们地府人手不足的弊端显现。 承蒙大人厚爱,予我统领阴兵之职,自当也该在这关键时刻为大人分忧。 末将离开之后,去了多地拜访城隍,了解了人间诸多忠烈之士的英魂所在。 这些英魂皆有城隍特权,不入地府不入轮回,镇守人间疆土,直至再无战火。 因此要想在短时间内充实地府阴兵队伍,末将以为非他们莫属。 我身后这众位,皆在同一场战役中阵亡,而在我找到他们时,他们依旧镇守在那条界线上,护卫国运,令邪祟不可侵。 前面这一百多人,在当时的那场战役中,俯卧在零下40c的阵地上,保持着战斗队形和战斗姿态,直至被冻成了冰雕。 在战争打响后,这一人多人无一人站起,坚决执行任务,直至死亡,直至化成冰雕。” 陈峰的视线扫过在场这一百多名冰雪覆盖的英魂,不禁有些动容。 他自然知道钟正南所说的那场战役是什么,在历史中这场战役有着极为浓厚的一笔。 再往后看去,有的身上满是枪眼,胸口已经被机枪子弹扫射到支离破碎。 有的身上的血肉全是拼接而成,显然在那场战斗中,此人抱着炸药包冲向敌群,无有全尸。 有双腿被炸断,由周身燃烧着火焰,哪怕变成了魂魄,都还在承受火焰灼烧。 陈峰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意与悲壮。 这些英魂,他们生前的英勇事迹,如今在地府中依旧熠熠生辉。 “钟判官,你做得很好。”陈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这些英魂,他们值得我们最高的敬意。” 钟正南微微颔首,眼中也闪过一丝激动: “大人,他们不仅是地府的英雄,更是人间的守护者。 如今,他们愿意加入我们的行列,共同维护地府的秩序,这不仅是对他们的尊重,也是对人间的守护。” 陈峰点了点头,转身面向那些英魂,郑重地行了一个古礼。 在场的鬼兵们也纷纷回礼,这是跨越了时代的军礼,使得整个大殿内充满了肃穆与庄严。 “诸位英魂,你们的忠诚与勇敢,地府不会忘记。”陈峰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从今日起,你们将是我们地府阴兵队伍中的一员。 你们的英名,将永远镌刻在地府的史册之中。” “你们是气壮山河的凯歌,是永载史册的丰碑。 能得各位相助,陈峰深感荣幸之至。 诸位英魂,你们在阳世的壮举,早已传遍四方。 今日,你们在地府重生,将肩负起守护两界的职责!” 陈峰大手一挥,赫然间这千余鬼众身上出现了一套套闪着幽暗光芒的盔甲。 那些饱受痛苦的鬼兵身上,寒霜褪去,烈火止息。 支离破碎的身体重归完整,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他们仿佛脱胎换骨,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孤魂野鬼,而是再入地府册部的阴兵鬼将。”陈峰的声音铿锵有力,回荡在这片幽暗的天地间。 众鬼兵齐声呐喊,声势震天,仿佛连地府的阴霾都被驱散了几分。 得到了陈峰的许可之后,钟正南立刻开始了部署,有了这千余众的鬼兵加入,地府困境终于得到了缓解。 鬼路之上,阳间之地,皆有驻守。 这一刻的陈峰,也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但他没有闲下来,而是亲自将这千余人的名字记录在了册部之中。 自此之后,这些英魂与地府同生共亡,待到功德圆满之际,也终将列入神职, 他们最终,将多为护法或是金刚,镇守人间不朽,也算是感谢他们,为人间的和平作出的卓越贡献。 他们,不会因为人间一时的善恶而改变初衷。 他们只是希望,后代子孙不会生活在战火之中。 从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第328章 一念善,苍生有望 自从这千余众英魂加入之后,陈峰等人的压力立马减轻了不少。 尤其是钟馗也已经归位,地图秩序正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 陈峰终于从这繁琐的工作中抽身出来,赵雪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但这并不意味着诸事的结束,反而对于陈峰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 与此同时,昆塔园区内,连续几天下来,李晟都没有露面,这让崔志勇的心里越发不安。 难道是最终李晟并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 如果是这样,那么所有的算盘可就落了空。 按理说不应该啊,当时聊完之后看他的态度似乎非常赞同,甚至有些兴奋。 崔志勇回忆起那天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几天李晟的反常沉默,让崔志勇开始怀疑,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故。 尽管崔志勇的心里倍感不安,但表面上却又什么都不能表露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这昏暗的地下室工作。 甚至为了博取更多的信任,崔志勇还完善升级了一下后台系统。 次日,正在崔志勇一边敲击着键盘,一边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直被紧锁的铁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崔志勇本能的认为是李晟来了,立马抬头朝着门口看去,却在此刻注意到陈二喜的脸上带着些许恐惧。 “二喜,你怎么了?” 崔志勇有些疑惑地询问了一句。 “崔……崔哥,我犯错了,我这里的一部分后台数据不小心搞错了。” 陈二喜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崔志勇眉头紧锁,心中一沉。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就在昨天,我以为不会被发现……” 陈二喜话音落下之际,铁门已经被打开,来的不是李晟,而是几个壮汉。 这几人直截了当的,朝着陈二喜走了过去,将此看在眼中,崔志勇立马站起身来,对着领头的人说道: “大哥,我一定想办法把数据找回来,饶他一次。” “啪!” 回应崔志勇的是毫不客气的一巴掌,崔志勇只感觉一阵轰鸣,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你踏马的倒是装上英雄了,见义勇为阿? 老老实实干你的活,要是出了错,你也活不成。 你还配求情?” 这一巴掌,让崔志勇的头撞在了桌脚上,鲜血立马流了出来,使得崔志勇有些睁不开眼。 但他的耳边尽是陈二喜的哀嚎和求饶声,他被拖拽了出去,那声音也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崔志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看向了原本是陈二喜的空荡桌位。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崔志勇,到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 崔志勇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同事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知道,他们都在害怕,害怕下一个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他走到陈二喜的电脑前,手指颤抖地敲击着键盘,他想要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只有知道了问题才知道陈二喜还有没有的救。 崔志勇深知,这个团队的每一个人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而数据错误无疑是致命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崔志勇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他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原来是一段代码的逻辑错误导致了数据的混乱。 也正是这个问题,导致了近百万的资金出了问题。 崔志勇绝望的坐在了椅子上,怔怔的看着陈二喜的电脑。 他很清楚,陈二喜怕是回不来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公司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崔志勇感到一阵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了他的肩上。 一直以来,陈二喜都是崔志勇在这里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能够感受到陈二喜的淳朴和善良。 但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命都攥在别人的手里。 谁也不知道今天还有说有笑的人,明天还能不能再见到。 这让崔志勇的心里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哪怕是在几十分钟前,崔志勇心里想着的多半还是希望能与外界联系后将自己从这里救出去。 但现在崔志勇的心里多出了另一种想法。 就算他侥幸出去了,就算他侥幸能带着更多人出去,只要这个园区还在,就还会有 更多的人陷入同样的困境。 就还有更多的崔志勇,更多的陈二喜,在这个人间炼狱里受尽折磨,随时面对死亡。 要想让这一切结束,就该把这园区连根拔起。 崔志勇深吸一口气,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在心中萌芽。 若是能活着离开,固然最好。 可若是非得有人死才能结束这一切,那就我来吧…… 崔志勇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人看来是一如往常。 可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铁门被打开,崔志勇抬头循声看去,终于看到了希望。 李晟,还是来了。 “你跟我走……”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但却让崔志勇欣喜若狂。 李晟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希望,让整个计划能顺利进行下去的希望。 崔志勇立马站起身来,跟在了李晟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刺眼的阳光让崔志勇感到有些不适,他眯着眼睛跟在李晟的身后,时隔多日,终于再一次来到了室外。 只是当崔志勇的视线恢复,看到的第1个画面,便是陈二喜倒在院子里的血泊之中。 他还睁着眼睛,气息微弱的看向这边。 崔志勇咬了咬牙,却又很清楚,就算自己现在冲上去,什么都改变不了。 “拖走吧,能摘的都摘了,之后丢去后山埋掉……” 这每一个字都像跟真实的扎在崔志勇的心头,但他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陈二喜被拖拽着远去,地上的鲜血也很快,被人熟练的清洗干净。 这就是人间地狱,生命在这里不值一提。 就在崔志勇五味杂陈之际,走在前面的李晟突然站住了脚步。 李晟回过头看了崔志勇一眼,随后又指了指被拖拽走的陈二喜: “他犯了错,但是罪不至死。 之所以把他搞成这样,只是想提醒你一下。 我信任你,所以把重要的事情交给。 咱要是你搞砸了,会比他惨的多……” 崔志勇愣住了,他站在原地,心中波涛汹涌,却只能强装镇定。 李晟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深深刺入他的心房。 陈二喜的死,竟然只是要给他的一个警告…… 第329章 钱动起来,黑的也能变白 走在前面的李晟嘴角却是带着隐隐笑意,他早就知道崔志勇和陈二喜关系要好。 用陈二喜的死来提醒和警告崔志勇,在他看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只是李晟不知道的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如此安排,反而推波助澜让崔志勇改变了初衷。 自己逃出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若是能够按照计划与外界取得联系,就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罪恶的园区连根拔起,不再让更多人承受,如此痛苦。 …… “嗡嗡……” 当天夜里地府赏善司上空金光大作,正在进行审判的魏子启立马开始查询善恶簿,紧接着快步朝着陈峰所在的大殿赶去。 “大人!大人!阳间有人心生大善,此人资料我已经带来了!” 魏子启匆匆来到了陈峰的身边,将手中的一份古卷递了过去。 陈峰打开来看了看,古卷上方的三个字正是崔志勇下面记录着是此人生平,以及心发善念时所处的境地。 看着看着陈峰便眼前一亮,将手中的古卷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我还正愁着没有因果能着手人间之事,此人善念竟如此强烈,简直是天赐良机!” 陈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立刻记下了崔志勇的生辰八字,紧接着退出了地府空间。 来到云清阁里屋,陈峰将这崔志勇的生辰八字写在了一面镜子上。 随后他又点燃一枚符咒,绕着镜子转了三圈,口中振振有词: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荒郊野外,失了真魂,天门开,地门开,初一十五庙门开。 地魂人魂皆不要,唯有天魂寻声来,入阴入镜显踪迹,五感相连六识通!” 随着陈峰话音落下之际,那枚符咒也已燃烧殆尽,紧接着于烟雾中,镜子里竟浮现出了画面。 镜子里的画面是第一视角,而这个视角正是崔志勇的。 陈峰所用的这个法则并不算稀奇,其术法来源于茅山一派,名为拘魂咒。 拘魂咒在茅山派并不算特殊,很容易就能查到,不过和其他绝大部分术法一样,这种咒语和符箓的使用都是有门槛的,需要正统的法脉传承。 拘魂咒核心的目的就在于将一个人的天地人三魂分开,若要置人于死地,就将人魂拘来。 若要让死人通阳,就将地魂拘来。 但要想不着痕迹,且不会对拘魂者造成伤害,又能知晓想知道的事情就将天魂拘来。 曾经有一段时间,民间的江湖骗子特别流行用拘魂咒行骗。 一就是因为能查到,二就是因为好操作。 他们往往会跟茅山用同样的术法,用同样的符咒,然后假模假样的无实物表演一下扮做请魂上身的状态,骗取钱财。 之所以无用,就是因为这些人没有师承,法脉和师承对于道家来说至关重要。 所谓法脉就是法的传承由来一个法脉往往包含着哲学门派宗旨,甚至是精神文化。 上到开宗祖师,下到弟子几何,由谁所创,提倡宗旨等等,皆是法脉。 拘魂咒这种东西,随便在网上一查也能查到,就算是真的,没有法脉之人也无法使用,因为不知其中秘法缘由。 固然陈峰也没有法脉,但毕竟是阴司,实在不行都能把茅山祖师给请来,大可不必局限在所谓法脉传承之上。 当镜子里出现了画面之后,陈峰立刻搬来了一把椅子,就像是看电影似的,想要了解一下这个心生善念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画面里,崔志勇被李晟带到了一间被严格看守的房间内房间内摆着几台电脑,且这几台电脑都是连上网的。 李晟冲着崔志勇指了指这几台电脑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按照你之前说的方式去办吧。 我会给你五百万,你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你的方法把这五百万洗白,以此来证明你的实力。 如果成功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办公间,同时我可以保证你在这园区内好吃好喝,不会有人为难。 但如果失败了,哪怕少一块钱,我会把你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狗,明白吗?” 崔志勇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便坐在了电脑前隐晦的看了一眼网络连通,果然此电脑是连通了外部网络的。 但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他得获得李晟的信任,唯一方法自然就是先将这五百万洗白。 “需要几个人你跟我说,我来给你安排,但你得给我个时间,多长时间能把这500万洗白?” “一个小时,这还是因为我得先搭建平台,如果是平台搭建完成之后,洗钱数额再大也不会超过20分钟!” 崔志勇干脆利索的予以了回应,这让李晟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得时候又是几个人被带入了这个房间,并命令要全部听崔志勇指挥。 李晟就站在旁边按下了倒计时,崔志勇也立马开始了一番操作。 “首先是第一步,化整为零,把这五百万分批转账给多个账户,平均每人三万块左右。 我会从后台搭建一个虚拟电商平台,并嫁接到现有平台上,之后把这多个账户,各自分多次在这个虚拟商城,通过虚拟支付进行购物。 购物金额会先到支付机构的央行备付金账户中,再以t+1的结算形式给电商平台的对公账户。 到这一步就算是完成了漂洗。” 随着崔志勇话音落下,屋子里的众人立马开始了行动,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完成!” “我这边也好了。” 崔志勇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第三步,掩盖来源! 用电商平台对公银行账户转账给a账户的关联人控制的企业银行账户或个人银行账户。 让收款方做个假账,美其名曰电商平台结算的进货款。 按账交税后就变成了合法的正常经营所得。” 一旁的李晟一边不时看着时间,一边细细地将崔志勇的这套资金流记录下来。 核心逻辑其实并不难理解,无非就是钱从黑钱账户转入帮忙洗钱的个人账户,然后支付机构备付金,再由电商平台对公账户,转回到黑钱关联人的公司账户。 二十分钟的时间,这笔钱在这个渠道里转了几圈。 当李晟按下了倒计时结束的按钮时,五百万的黑钱已经成功被洗白。 “好好好!” 李晟满意的拍着崔志勇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赞许。 “不愧是在上实集团干过的人,手段高明。 我没看错你,以后你就调到这个部门来,担任组长!” 第330章 来自程序员的密信 崔志勇点头答应了下来,但是他心里对这次升职并没有任何喜悦之情。 他之所以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要能够降低对方的防备心理,并能使用一台连接了外部网络的电脑。 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有连接网络的电脑就能有无限可能。 要说崔志勇现在唯一觉得高兴的事情,就是他的计划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该想办法不着痕迹的与古滇市提邢司取得联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崔志勇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老老实实的帮忙布局电商洗钱的核心平台。 这种虚拟的电商平台要想短时间内就开始运营,必须嫁接在现有已经成熟的实际平台之上。 但当前国内的这几个主流平台很难操作,在崔志勇尝试之后发现他们拥有强大的大数据风控能力,基本无法运转。 因此崔志勇只能把目标放在了那些小一点的平台上,建立了多个账户,注册不同的经营店铺。 每一个店铺的实际管理权都在崔志勇的这台主电脑上,其他人只能进行授权管理,而无法越权。 随着境内对各种涉嫌诈骗的帮信团队进行大力度的打击,无形之中也助长了崔志勇的不可替代性。 短短时间内,昆塔园区绝大部分的资金,都开始由崔志勇带领的这个部门进行虚拟洗钱,既高效又安全。 随着又一笔几百万的赃款被洗白,当晚的昆塔园区,燃放起了烟花。 这是园区内的规矩,更是一种在各园区内流行的庆祝方式,每当诈骗金额超过50万或者100万的时候,他们就会通过长时间燃放烟花来表示庆祝。 且每到这个时候,园区内都会组织一次集体性的会餐,说是会餐,实际上就是分钱。 崔志勇带着手下的几个人走出了昏暗的办公室,看着天空中燃放的烟花,心里只感受到了一丝凄凉。 每当烟花绚烂升空时,就意味着境内的某个家庭要面临支离破碎的悲惨现状。 而最近燃放烟花的频率越来越高,崔志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诈骗团伙的手段越来越狡猾,受害者的数量也在不断增加。 来到园区会餐地,李晟已经醉醺醺的了,他一把揽住了崔志勇的肩膀,毫不吝啬夸赞。 毕竟诈骗来的这些钱没有崔志勇将其一一洗白,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烟花升空。 崔志勇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抬头看着天上飘飘扬扬洒下的钱雨。 二楼的台阶上放着几麻袋的钱,这些钱都被一把一把的撒下来,抢到多少就会得到多少。 崔志勇不为所动,他只觉得这些钱上沾满了鲜血,而不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至少他的手上现在也已经沾上了无辜人的血。 这么长时间来的经营部署,到现在这一刻,崔志勇已经无计可施。 他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希望古滇市提邢司能尽快发掘问题,并尝试与他取得联系。 …… 陈峰一直在关注着这个名叫崔志勇的人,几天时间下来,总算是有些了解。 崔志勇的出发点从最开始的自保,到现在已经转变成了一种更为积极的行动。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多的一种想要将罪恶连根拔起,不再让更多人获得自己这般境地的想法。 有了这样的想法,就让陈峰有了做文章的余地,他沉思了片刻,转而来到了地府。 在上次的一次行动中,陈峰一股脑扎了很多台电脑,在那次审判中还特地找了不少阳间的精英黑客,入睡后前来帮忙。 如今这些电脑还都保留在阴律司中,一直都有人在使用。 来到阴律司后方,数台电脑间有三三两两的半透明身影在忙碌着。 这些都是正常死亡的人,且在审判后,没有大恶也无大功。 他们之所以能留在这里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皆有一定的电脑技术能力。 陈峰把他们暂时留在了此地,一来是将一些纸质文件的内容录入到网上方便调取,二来也是为了应对一些阳间的突发事件。 一直以来陈峰都觉得地府是需要面临改革的,除了人员体系不能改革之外,其他的很多事情都应该有更与时俱进的思想。 就像阴律司,这处大殿并不具备审判之用,更像是地府的档案室。 整个大殿内密密麻麻摆放着许多古卷,囊括古今各种内容几乎都能查阅得到,但查阅起来非常困难。 如果是效仿阳间把这些古卷内容录入到网上,调阅起来简单不说,更是大大提升了各部门之间的办公效率。 这自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陈峰已然开始行动,他相信终有一日这阴律司内的所有古卷都能录入完成,地府也将完成科技化的进度。 “各位都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 随着陈峰开口忙碌的几道身影纷纷停了下来,抬头看向了陈峰,口称大人。 “有件事想请你们帮个忙,在这个平台上找这几家店铺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蹊跷之处?” 陈峰把一张纸递给了几人,纸上记着的正是通过观察崔志勇得知的虚拟交易网站,以及这段时间崔志勇建立的多家虚拟店铺。 这几个鬼魂纷纷点了点头,生前他们要么是精英的黑客,要么是程序员,这对于他们来说,都不算难题。 “大人,这几家店铺最明显的蹊跷之处在于,资金流水有问题。 “资金流水有问题?”陈峰眉头紧锁,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大人。”其中一个鬼魂,曾经是一名顶尖黑客,他继续解释道: “这些店铺的资金流动异常频繁,而且金额波动很大,有时一笔交易高达数十万,有时又只有几块钱。这种不规则的流动模式,很可能是洗钱的迹象。” 陈峰点了点头,立刻便意识到这就是崔志勇特意留下的一个线索,是希望提邢司能够怀疑并开始深入调查。 这样一来,多半意味着崔智勇在这其中还留下了其他线索。 “大人,又有新发现,这个虚拟平台的后台数据里,有一些无意义的代码。 不确定是写代码的人无意留下的,还是刻意为之。” 陈峰眼前一亮,急忙说道: “把所有无意义的代码全都调出来,拼凑在一起看看会有什么。” 几人点了点头,再度开始了一番操作。 不多时之后,屏幕上便显示出了一连串看似杂乱无章的字符。 然而,随着陈峰的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些字符并非完全无意义。 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像是某种密码。 “把这些字符按照出现频率进行排序,看看能不能找到规律。”陈峰吩咐道。 团队成员迅速执行命令,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新的排列。 陈峰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这组字符的频率分布很不寻常,它们可能代表了某种编码。”一名黑客兴奋地说道,“我们试试把这些字符转换成二进制代码,看看能不能解码。” 经过一番紧张的计算和分析,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段可读的文字。 这段文字虽然简短,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陈峰的眼神里充斥着几分赞许: “好个崔志勇,有点手段!” 只见在屏幕上,无规则的代码重组破译后,显示出来的那段文字,是一个方位坐标…… 第331章 代码,是一种语言 这个坐标其根本的意义并不在本身,而崔志勇希望通过这段坐标从而让提刑司知晓,这是他可以用作对外传信的加密渠道。 对这个渠道进行关注,才是崔志勇根本的目的。 陈峰并不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这些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大量出现的虚拟商铺,提邢司内技术部门,此刻也正在进行一场秘密调查。 陆逊背着手站在大屏幕前,技术人员则分别坐在各自的电脑前,紧锣密鼓地将自己的电脑屏幕分享到大屏幕上。 随着一个一个画面被分成正方形小屏幕一铺开,每一个小屏幕里都有一个虚拟店铺的主页。 “俞科长,我没太明白,你们接到的命令应该是协助调查崔志勇的相关信息,为何给我看这些网店?” 陆逊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旁边站着的这位技术科科长俞若琪,这是个看起来就很精明干练的女人。 俞若琪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指了指面前的大屏幕: “陆部长不怎么涉猎网络程序,不知道也正常。 对于我们这一行人来说,编程是一门技术,每位程序员都有自己的编程风格和习惯。 我留心研究了崔志勇这个人以往的编程习惯,这个人比较喜欢展现自己的风格,通过代码展示自己的技术水平。 而你看到的这些网店,都是在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出现的,且这些网店并不是在该平台通过常规渠道建立,而是于后台绕过了防控程序,直接嫁接过来的。 尽管这些平台大多名不见经传,防控程序并不完善,但能在短时间内做到如此批量的嫁接,是需要一定技术的。 因此我在后台了解了一下,发现在这些代码中有很强的崔志勇个人风格。 基于这一点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些网店的流水都有问题,疑似涉嫌洗钱。” 闻听此言,原本颇有些困惑的陆逊眼前一亮: “你是说这些网店的突然出现很可能是昆塔园区新开发的洗钱渠道。 而崔志勇,就是这些新渠道的技术负责人?” 余若琪点了点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里闪过些许思索光芒: “除非是有人与崔志勇一样,有着同样的编程习惯,但这种巧合未免也有点太巧合了。” 这番话让陆逊顿时来了精神,当前他还正愁找不着突破口,眼下这情况不正是瞌睡了来枕头吗? “崔志勇在刚被绑到园区时,曾与我们取得过联系,但后来应该是人身受限,找不到对外联络的机会。 余科长,用你们这个专业的视角去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是你,有没有什么方式能通过特殊的渠道对外传信?” 余若琪意味深长的看向了陆逊: “陆科长,你觉得崔志勇现在还会想办法与咱们取得联系吗? 在刚被绑到园区时,对外联系多半是处于自保的目的。 但现在,从这么庞大的虚拟店铺数量来看,这个崔志勇应该靠自己的技术在园区内混得风生水起了。 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留下的任何信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压根就不再打算与我们联系了?” 陆科长闻听此言,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知道存在着这样一种可能性。 全国范围内,反电诈行动已经全面展开,但之所以无法连根拔除是有原因的。 所有民众能接触到的媒体平台,几乎每天都会宣传境外不存在高薪工作,却依旧有人不断被困。 而这些人往往大部分都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所以归根结底,骗境内人的基本都是境内人。 站在陆逊这个位置上,能够看到接触到比平常人更多的阴暗。 人性也就那么回事儿,但陆逊同时又很拎得清,他的工作,只针对人而不针对人性。 只是余若琪的这番话,偶尔让陆逊感到有几分触动,难免也会有这样的担忧。 但他回应余若琪的答案,也正是一直以来,他在劝自己的话。 “总得试试,宁可做一些无用功,也不能错过,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我记得我刚入行时,带我的师傅跟我说过一句话。 穿上了这身衣服,就不能绝对相信人性,但也不能一点不信。 就当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吧,崔志勇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这个缺口打不开,我们束手无策……” 陆逊的这番话说的颇有几分沉重,但确实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俞若琪也是其中之一。 “既然如此,那么陆部长不如就来看看这个吧……” 一边说着,俞若琪一边亲自到屏幕前熟练地操作了一番,紧接着屏幕上各个分化出的小屏幕里便开始涌现陆逊根本看不懂的代码。 “我认真的了解了一下崔志勇的履历,并去了他曾就任的公司,了解了一些细节。 崔志勇这个人在绝大部分人的心里都是一个内敛的人,但真正跟他要好的朋友又觉得崔志勇是一个很热血且极具抱负的人。 说起来还挺矛盾的,但通过他的一些作品,的确能够看到这种矛盾性。 他之所以选择辞职,是因为在那之前,他所带领的部门和另一个部门同时接到了一款软件的设计工作。 并且当时他的上司当着众人许诺,两位组长谁能在软件设计上更胜一筹,谁就能胜任部长。 崔志勇的技术能力很强,在软件设计上的确压了对方一头,但后来部长并不是他,而是和其中某位领导有裙带关系的另一位组长。 崔志勇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离职了,而他设计软件的源代码被公司秘密使用。 我在这段源代码里,找到了崔志勇夹带的一些私货。” 一边说着,俞若琪将部分代码调了出来,但陆逊却看的是一头雾水。 俞若琪见此,赶忙用简单的语言解释了一下: “代码,其实也可以称之为一种语言,它有着自己的语法和逻辑。崔志勇在这里巧妙地嵌入了一些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注释和函数名。 比如,你看这个函数,他命名为‘get secret data’,但实际上它并不是用来获取什么秘密数据的,而是用来执行一些常规的数据处理。 这些细节一般人很难察觉,但崔志勇显然在其中注入了自己的幽默感。” 陆逊点了点头,开始对崔志勇的才华有了新的认识。 但紧接着他便追问了一句: “余科长,你说的这些跟我们现在要调查的事儿,有什么关联吗?” 第332章 赛博判官,出手了 “当然有关联,而且关联很大。” 俞若琪再度操作了起来,在陆逊看来,屏幕上只是开始不断变换各种奇怪的符号。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符号他都看不懂,更不明白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片刻之后,余若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随后指了指大屏幕看向陆逊解释道: “陆部长,我细心整理了一下,这些突然出现的虚拟店铺,且都有资金流动的共同点。 在进入了这些虚拟店铺的后台数据之后,发现了很多代码组成都具有崔志勇的风格。 但有一点,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明白,在这些代码里藏着很多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代码。 这些代码并不对应任何指令,因此使得后台数据看起来非常混乱。 这种情况往往只发生在一些新手身上,但崔志勇的水平显然不该如此。 因此换个角度想想,或许这些看起来无意义的代码都是崔志勇有意留下的。 我在想,如果他想到了我们会注意到这些突然出现,且有异常资金流向的账户呢? 他会不会选择通过这种方式来与我们取得联系?” “那结果怎么样?” 陆逊因为激动,不自觉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但对此,俞若琪却是有些落寞: “我对比了崔志勇之前的风格,并不能将这些代码进行转换,我们不知晓他用了什么加密方式,若是挨个尝试,未免太不切实际。 这些可能被加密过的代码,我都已经准备出来了。 但是目前还不知该如何转换,所以暂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崔志勇想表达些什么。” 这让陆逊的心中颇为焦急,眼看就临门一脚了,却偏偏就差在这。 “余科长,请无论如何加快点时间,如果崔志勇真的在尝试与我们取得联系,那么我们不能辜负了他。 他现在可是在龙潭虎穴之中,每一个决策都会为他带来莫大风险。” 俞若琪凝重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答应,办公室内的警报声却是毫无征兆的响起来了。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伴随着屏幕的红光闪烁,一众技术人员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焦急和惊讶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 俞若琪皱着眉头凝重的问道。 “科长,我们的系统被入侵了,但奇怪的是,防火墙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这怎么可能?” 眼看着一个个技术人员把手离开了键盘,俞若琪的声音越发焦急: “大家不要慌,立即启动应急预案,检查入侵点和日志文件。 我们需要找出入侵者的位置和目的。” 俞若琪迅速下达指令,但此刻技术人员却一个个面露,无奈神色。 “科长,我们失去对电脑的控制了!” 俞若琪暗骂了一声,紧接着将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打开,连入系统,以一己之力,开始对抗入侵者。 陆逊的心中纵然焦急不已,但在这种战斗上,他压根帮不上任何忙。 此时他只能等待,等待俞若琪带给他一个好消息。 可在短暂的操作过后,俞若琪整个人便瘫在了椅背上: “怎么可能,毫无反抗能力。 防火墙形同虚设,安全补丁完全不起效,所有的电脑都被远程控制了……” 这样的结果对俞若琪这么一个骄傲的人来说,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但结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志而改变,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屏幕上跳出一串又一串的代码。 俞若琪不死心的又找来一台电脑,再度尝试想要力挽狂澜。 可最终的结果从他的表情上便不难看出,但似乎也并非一无所获。 “没法夺回控制权,但我追查到了源头。”俞若琪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透露出一丝坚定。 他迅速地在键盘上敲击,将追踪到的信息展示给团队成员看。 “这些攻击来自一个未知的服务器,但通过分析流量模式,我确定它位于某个特定的区域。” 团队成员们纷纷围拢过来,目光集中在屏幕上。俞若琪继续说道: “虽然我们无法直接阻止这次攻击,但我们可以通知相关部门,让他们采取措施,尽快切断这个服务器的网络连接。” “交给我!” 陆逊立马拨通了电话,把俞若琪追查到的特定区域位置告知了相关方负责人。 但当陆逊再度返回时,脸上的表情却颇有几分耐人寻味。 “开始行动了吗,要抓紧时间,避免他们对我们的系统造成不可逆的破坏。” 面对俞若琪的询问,陆逊却是一脸困惑的反问道: “俞科长,你确定你追查的定位区域是正确的?”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 俞若琪诧异的看着陆逊,但接下来得到的答案却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相关方负责人表示,你说的那个位置是泰山景区,且他们通过技术手段进行排查,在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人进行任何设备的网络连接。” “什么?这不可能!” 俞若琪看向了眼前的电脑屏幕,渐渐的,它似乎从这代码里看出了什么。 这使得俞若琪再度作用在电脑前,逆推代码的逻辑,直到片刻之后,俞若琪方才满脸困惑的抬头看向了陆逊: “赛博判官,你听说过吗?” “这是入侵者的代号?” 陆逊有些糊涂了。 “不知道,但是该服务器曾用赛博判官这个名字,在网上发出过公开言论。 等等,发出的那个言论是关于当时审判境外军阀蔡察的!” 闻听此言,陆逊眼前一亮: “我好像记得,沧海市提刑司成立了专案组,一直在追查一个以地府为代号的凶手,或者凶手组织。 内部将此类案件的凶手,称之为审判者。 难道,是他干的?可目的是什么呢?” 俞若琪没有直接回答陆逊这个问题,而是突然指了指面前的大屏幕: “似乎,这就是他的目的!” 陆逊颇为困惑地寻着于若其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屏幕上,原本那些杂乱无章的代码里,有人通过远程控制开始提取部分代码。 且这些代码都是之前俞若琪表示过查到,却不知是何意义的无效代码。 这些代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中迅速重组,入侵者正在远程操控电脑,对这些加密代码进行破译…… 第333章 不见硝烟的战斗 “这……” 包括俞若琪在内,几乎所有技术人员此刻都纷纷惊愕的站起身来,眼神错愕的看着屏幕。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文档,对于陆逊而言,他看到的只是原本就看不懂的代码,变成了另一种看不懂的形式。 但对于俞若琪等不少内行人来说,他们看到的,是入侵者远程操控了他们的电脑之后,在帮助他们以从未见过的方式,快速破译加密代码。 不多时后,被破译后的代码下方出现了两串数字,而将这两串数字以经纬度输入到地图中。 最终的定位,在禅国与暹罗国的交界地! “这是昆塔园区的准确位置!” 陆逊上前几步盯着眼前的地图语气惊喜的说道: “由于身份限制,我们无法出国,禅国方面又不肯准确提供昆塔园区所在的位置。 因此我们直到现在也只是掌握了昆塔园区所在的模糊方位。 而这串坐标,是崔志勇发来的,他告知了我们昆塔园区的准确方位。 但我想他的根本目的是希望让我们注意到这种传讯方式,从而方便日后能瞒天过海的对外通讯!” 陆逊第一时间便想明白了崔志勇这么做的根本逻辑,但此时俞若琪却是良久无言。 当这串代码被破以后,控制全球又回到了技术人员的手中。 入侵者就像来时那般又悄无声息的销声匿迹了。 “为什么?他入侵了我们的系统,却是在帮我们把代码破译,而且在破译过程中,使用了分步详解的方式。 感觉上就像是他在刻意提醒我们要用这种解码方式,去解析日后的暗码。 为什么呢?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俞若琪的问题把陆逊的思路也带了过来: “是啊,为什么呢? 当时审判蔡查的事情,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地府这个代号也是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无论这是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似乎都在将自己代入到执法者的身份中去。 为什么会帮我们呢,为什么要如此费劲的入侵系统帮我们破解代码?” 整个办公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却是谁也想不清对方的用意。 片刻的沉默过后,陆逊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按照规定,这事儿必须得跟专案组说明一下。 俞科长,从现在开始,密切盯着这些虚拟网店的后台数据。 如果有代码更新或者添加什么补丁,请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同时也请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方式能够回应崔志勇,让他知道我们已经收到了他的信息,方便接下来的联络。” 撂下这番话,陆逊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技术部门。 俞若琪依旧皱着绣眉,无意识的咬着嘴唇,眉眼间带着不服气的微怒。 “他以为他是谁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就不信,找不到你!” 说着,俞若琪再度打开了私人电脑,开始了反追踪。 既然地址是个假的,那就直接追查到对方服务器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陆逊已经给沧海市专案组打去了电话。 “沈组长,情况就是这样,按照规定设立到了专案组的事项,有必要先通报一声。 我不知道这个审判者的目的是什么,但他的确帮助我们破译了一些加密代码,且在整个入侵过程中没有造成任何损害。” 电话那头的沈林一听,顿时坐不住了: “陆组长,我们会即刻赶到,审判者的事情我们来追查!” “好,到了给我电话,我安排人去接你们……” 挂断了电话之后,陆逊站在窗边良久无言。 刚才这通电话是按照规定他必须打的,但实际上对于这个审判者,陆逊的心里也多出了几分好奇。 至少目前看来,这个审判者无论是个人还是组织,行事似乎很有原则。 他们只审判有罪之人,照这么看来,审判者入侵系统帮助他们破译代码,会不会是希望他们能加快进度,将罪恶绳之以法?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恐怕一直以来,内部体系里对这个审判者的定义都颇有偏颇。 至少对于陆逊来说,审判者并非是十恶不赦的。 他被赋予的恶,更多的是在挑衅了权威,动摇了体系。 抛开这些,他好像也没错吧? 恍惚间,陆逊猛然回过神来,紧接着摇了摇头。 刚才的想法有些危险,尤其不该是他去想的。 他立刻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紧接着回头看向了正在忙碌着的调查员们: “随着我们的打击力度不断增加,昆塔集团的洗钱渠道正在被不断缩减。 也正因如此,才会有虚拟网络电商平台的洗钱模式出现。 继续加大力度,这样会变相的提升崔志勇在昆塔集团的安全性。 立刻联系国际刑事组织,上报信息,并跟禅国政府打好招呼。 崔志勇目前暂时安全,且已经找到了方式与外界通讯,我们双方合力之下,应该不会太久就能掌握昆塔集团的罪证,摸清内部体系。 一切就绪之后,争取开展跨国行动,将这一切罪恶,都扼杀在根源之中!” “是!” 调查员们的齐声回应,振奋人心。 陆逊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这份信心,来自于打入了昆塔集团内部的崔志勇。 一条明线,一条暗线,齐头并进,救援的初衷,也在崔志勇的转变下,变为了将昆塔集团连根拔起。 只有这样,境内百姓才不会再被荼毒,只有如此,电诈案件造成的悲剧,才能不再上演。 古滇市提邢司牵头,越来越多的城市加入了这场反电诈的战斗。 跑分、菜商、水房等新型犯罪组织被大力扫除,各地联合提邢司、银行、电信等多个部门,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反电诈协作机制。 通过信息共享、案件联动、技术支援等方式,形成了一个全方位的打击网络。 警方利用大数据分析,精准锁定犯罪分子的活动轨迹,有效遏制了电信诈骗案件的高发态势。 与此同时,古滇市提邢司还积极与教育部门合作,将反电诈知识纳入中小学课程,提高青少年的防范意识。 社区宣传也如火如荼地展开,志愿者们深入街头巷尾,向市民普及防范电信诈骗的常识,提醒大家不要轻信陌生来电和信息,保护好个人隐私。 看似这一切都是防御性措施,但对于古滇市提邢司来说,这些方案同时又都在保护暗线,在园区内更加安全。 这是一场出于人民的战争,暂时不见硝烟,但早已打响…… 第334章 命悬一线 陆逊提出的方针,对于崔志勇来说,的确起到了关键作用。 随着其他传统的洗钱渠道遭到重创,损失金额越来越多,昆塔园区内崔志勇摇身一变成了个香饽饽。 李晟开始将更多的资金着重放在了崔志勇的洗钱渠道上,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洗钱渠道早就被提邢司重点关注上了。 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这些渠道都暂时没有被控制,但资金流向的每一条节点都在掌握之中。 关键时刻只需要一声令下,该洗钱渠道便会被从中分解为多个节点,没有一分钱能从这个节点中流失。 同时,也正因为境内的打击力度与日俱增,崔志勇的重要性也日益提升。 如今的崔志勇成为了该部门的负责人,李晟更是毫不吝啬现金打赏,但崔志勇并未改变自己的初衷。 陈二喜在那日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直到现在园区内很多今天还能见到的人,明天就会下落不明。 崔志勇不想这样的事情在发生,不想每天透过窗子朝外看去,总能看到有很多境内的同胞被卡车拉来,不想再听到那回荡在水牢附近日夜不宁的惨叫声。 他倒是没有想当英雄的打算,只是觉得人活着一辈子,黑白善恶总该分明。 既然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那为何不能是他呢? 又是一天太阳升起,好运来的歌声传遍园区内外。 这是园区每次开工前的习惯,要在园区行骗的各个办公室内播放好运来。 如今也算是成为小领导的崔智勇,相对来说自由了许多。在全国各个办公室总能听到里面传来异口同声的口号。 “只要客户还有钱,我们永远不下线!” “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败!” “没有口水和汗水,就没有成功的泪水!” 不同的行骗区都有不同的口号,他们通过这种话术洗脑和高喊口号的方式让人亢奋。 这些口号声音洪亮,一连喊几遍,且一群人一起喊,空气中弥漫着激情,不自觉的自己就相信了。 越来越多的人甘于留在此地,越来越多的人甚至沉迷其中。 每天重复着这样的流程,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境内的人哪里会知道,他们收到的那些带着链接的诈骗短信,就是从这个园区内的其中一个办公室内发出去的。 他们在境内某个群里跟着股票大神买股,背后是十几个人精心设计的圈套。 境内线上的赌博游戏,所看到的每一个页面,挣到的每一分钱都是程序员特意写出来让你看到的。 和美女帅哥网恋,但手机的另一端其实是园区里光着膀子,手被铐在工位上的狗推。 穿过了这些办公室,崔志勇熟练的绕过了几条偏僻的走廊来到了地下。 这是他的办公地,纵然他心中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带着这个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喊口号。 做完了这些流程,崔志勇这才坐在了电脑前,照常进入网店后台更新布丁,更新代码。 实际上关于园区内的一些消息,已经被以这样的方式,传递了多次了。 如今的古滇市提邢司,通过崔志勇已经基本了解了园区的内部体系,人员数量,甚至是阶层组成。 对于崔志勇提供的这些信息,境内也在展开针对性的专项打击。 往往是园区内的新诈骗形式才刚形成,境内就已经在科普这样的诈骗手段,提醒民众避免上当了。 “砰!” 就在崔志勇将信息隐藏在代码里,准备再度传递出去时,铁门突然被从外推开了,李晟黑着脸带着几个拿着ak的壮汉走了进来。 崔志勇的手还没有离开键盘,在看到李晟等人出现之后,隐晦的先将代码发了出去,这才放开了手,看向了李晟。 “带走……” 李晟的视线从几人的身上扫过,随后不疼不痒的说了一句。 几个大汉粗暴的走上前来,拽着几人便往外走去,崔志勇也在其中,出来之后才发现园区内的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了院子里。 四周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而崔志勇等人也和其他人一样,被要求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李晟站在了正前方,看着眼前这几百个人,冷冰冰的说道: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忠诚和背叛总是如此难以分辨?” 他的话语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刀刃,切割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崔志勇心中一紧,他知道李晟的手段,也知道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可能的威胁。 “你们中有人背叛了我,境内提邢司的行动,太有针对性了。 我们更新的诈骗手段,对方好像总能第一时间知道”李晟继续说道,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 “我不会容忍背叛,更不能容忍有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你们中有不少人很优秀,业绩斐然,挣了不少钱。 但现在有人要毁掉这一切,让你们没有钱挣,让你们回去继续过以前的生活。 这能接受吗?” 人群之中,竟然爆发了一阵愤怒的回应: “不能!找到他!弄死他!” 崔志勇一怔,他甚至听到了身边的人也在这么喊。 可他是不久前被骗来的,刚来的那几天整日以泪洗面,后悔不已。 怎么这才几天功夫就有了如此大的转变,崔志勇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自己身处一个危险的漩涡之中。 他必须保持清醒,不能被周围的狂热所吞噬。 “冷静,冷静下来。”崔志勇在心中默念,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环顾四周,发现李晟的目光依旧锐利,且此刻正在看着自己。 “是谁?自己站出来,如果现在你站出来了,我敬你是条汉子,绝不会为难你。 但若是被我抓出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晟的话在人群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崔志勇感到一阵寒意,他知道李晟的手段,他绝不是在开玩笑。 李晟在等待一个回应,一个能够平息这场愤怒的回应。 此刻崔志勇心里乱成了一团,他不知道李晟说的是不是自己,也无法确定这场局是不是专门为自己而设。 但现在要是就这么站起来了,如果对方没有实质性的知道是谁呢,那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不就前功尽弃了? 犹豫,不安,弥漫在崔志勇的心头。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李晟,已经缓缓的朝着这边走来了…… 此时崔志勇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他在思考今天这个局面究竟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直以来崔志勇都小心谨慎,尽力做到不留下任何可追溯到自己的证据。 但面对李晟的虎视眈眈,崔志勇心中难免不安,担心是否有其他技术人才,看透了自己的把戏,这才有了今日这个局面。 终于,李晟来到了崔志勇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一双眼睛,好似要透过皮囊看到内心深处似的。 李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但也正是这份沉默让崔志勇心中越发慌乱。 甚至在这一刻,他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若是真的事发,就只能孤注一掷了。 否则等待他的,怕是生不如死的痛苦。 “是你吗?” 终于,李晟开口了,声音里不带有任何情绪,那一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死死的盯着崔志勇的双眼。 这种时候崔志勇自然不会开口承认,这跟勇气无关。真要是开口承认了,那可太愚蠢了。 片刻的审视之后,李晟终于把视线挪开,再度看向了其他人,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美金。 这张美金上写明了园区所在的位置,并用中文以及英文的形式在纸币上写满了救命二字。 “有人妄图通过这种方式向外传递信号,那个人现在就在你们之中,我也已经提前给过他机会了。 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 说着,李晟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几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立刻便冲入人群,朝着同一个方向围聚过去。 崔志勇顿时朝着那边看去,只见蹲在地上的人群中,有人的脸上明显浮现了慌乱之色。 随后看着其他人越发靠近,那人的脑子一懵,竟直接站了起来慌张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跑去。 “咔!” 一名安保人员毫不客气的用手里的警棍砸在了那人的膝盖上,伴随着一生所有人都能听到的清脆声响。 逃跑的人惨叫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经理,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 经理,经理!” 李晟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之中,甚至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其他所有人此刻都低着头抱着脑袋,谁也不敢开口求情,直到远处传来阵阵惨叫,一切方才板上钉钉。 直到这一刻,崔志勇的心里方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感情这件事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所谓的对外联系,跟自己也毫无关系。 而且从当前这个架势来看,从一开始李晟就知道是谁在试图与外界联系,之所以演这么一出戏,就是为了敲打他们所有人。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试图与外界联系,亦或是逃跑的人究竟会是怎样的悲惨下场。 “行了,人已经找到了,其他人都各归其位。” 李晟平淡的声音传来,对于蹲在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众人陆陆续续的站起身来各自离去,就在崔志勇也准备跟着人群一同离开时,却见李晟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我其实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崔志勇站住了脚步,随后颇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 “因为这种方式太愚蠢了,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不会选择这么愚蠢的方式与外界取得联系。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会采用别的方式,比如靠着你最专长的代码之类的……” 崔志勇听到李晟的话,心中一震。他没想到李晟竟然如此了解自己,甚至能猜到自己会利用技术手段进行沟通。崔志勇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你很聪明,崔志勇。”李晟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但聪明人有时候也会犯错误。 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试图背叛,我都会发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崔志勇点了点头,他明白李晟是在警告他,不要试图耍任何小聪明。 他清楚地意识到,李晟的势力和手段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很好。”李晟满意地笑了笑,“现在,回到你的岗位上去,继续你的工作。记住,我需要的是忠诚和效率。” 崔志勇没有多说,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作区域。 他心中明白,今天的事件虽然不是针对他,但李晟的警告却让他更加谨慎。 他必须小心行事,确保自己的计划不会被发现。 满屏的代码,在崔志勇来,实际上就是一串串加密的字符,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和古滇式提刑司方面取得了联系。 提邢司方面会追踪并持续跟进特定虚拟店铺的后台数据,而在后台数据的代码中,崔志勇都通过自己的方式添加暗语,传递了不少信息。 要想扳倒这么大的一个园区,单靠自己肯定不行,因此建立联系只是第一步。 通过这段时间的铺垫,崔志勇已经将园区内的业务构成部分以及基本的武装力量,全部告知了古滇市提邢司。 对方显然也有技术人才,他们迅速地分析了崔志勇提供的信息,并以相同的方式第1次对崔志勇的信息作出了回应。 用最熟悉的方式将代码破译之后,崔志勇和古电视提醒司方面彻底打开了联络的渠道。 提邢司方面表示,跨国办案还需要很多复杂的手续,层层报批。 而在此期间,崔志勇必须要在以保护好自己为前提下,尽可能地传递更多的信息。 有了今日杀鸡儆猴的这场戏,崔志勇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旦在这个过程中露出任何马脚,恐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稍稍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崔志勇再度于电脑前操作了起来。 他既要完成日常的工作,也希望能通过这台联网电脑回溯追查主机,以及信息库。 只有将所有的罪证全部收集完毕,才能确保行动到来之际一切板上钉钉,不再有其他意外发生。 而也就在崔志勇有所行动的同时,李晟的办公室内,那台能够监控到所有联网电脑的主电脑前,李晟正皱着眉头,一点一点的查看崔志勇以往发过的所有代码。 这些代码里正藏着崔志勇与外界联系的暗语,而李晟的这双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般,在这些代码间扫来扫去,眉头越发紧锁…… 第336章 来自内部的病毒入侵 李晟目前并没有发现崔志勇在眼皮子底下的行动,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同时让李晟心里敲响了警钟。 崔志勇是园区之中为数不多能够接触到联网电脑的人,且这个人至少在目前阶段对园区有着重要的意义。 尽管现在三天两头就会有送猪仔的卡车前来,有的是被骗来的,有的是明知这里是干什么的,还愿意主动前来的。 无非都是抱着一夜暴富的想法,有这种想法的人,大多都是些缺乏经验的年轻人。 他们或许在现实生活中遭遇了挫折,或许被那些虚假的宣传所迷惑,以为这里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 像崔志勇这样的优秀人才,是任何一个园区都缺乏的。 因此李晟时刻都在防备着崔志勇,平日里还得给一些小恩小惠,希望能笼络住这个人。 但崔志勇对于这些恩惠从未表现过太多的热情,这也让李晟清楚,他从未真正收拢过此人的心。 因此当崔志勇工作之际,李晟总会亲自盯在电脑前,关注他所发出的每一条代码,确保李晟不会借此与外界取得联系。 他担心的并不是代码本身,而是崔志勇会借着这台对外联网的电脑与境内取得联系。 不过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所以这种似乎没有这种想法,他每天坐在工位前都在爬代码,从未被发现过有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的痕迹。 今日依旧如此,李晟紧锁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几分。 他对于代码也只是有最基本的常识而已,若真是专家,自然也用不到崔志勇。 但园区内的人才虽然不多,但也不能说是没有,就像此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瘦肉且戴着眼镜,标准码农形象的男人,探进来一个脑袋。 “经理,就在刚才,似乎有人在尝试攻击服务器防火墙!” 男人名叫赵威,是园区内负责网络安全的技术人员。 李晟立刻站起身,示意赵威进来详细说明情况。 “具体是什么情况?”李晟问道,眉头再次紧锁。 李晟跟着赵威来到了他的工位前,只见他快步走到电脑前,打开防火墙日志,指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说道: “看这里,这些异常的访问请求,明显是有针对性的攻击。 虽然目前还没有突破我们的防火墙,但显然对方不是在开玩笑。” 李晟皱起了眉头,眼前这间办公室就是为了确保网络安全而专门设立的。 见李晟没有说话,赵威有一些急促的问道: “经理,要不要启动入侵检测系统,同时加强了防火墙的规则集,如果及时应对,我们是有希望进行反制的!” 让赵威没有想到的是,李晟却是摇了摇头,紧接着问了一个让他从未想到过的问题: “如果把这个入侵者放进来,能不能反向追查到对方的源头?” 赵威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晟的意图。 他迅速调整思路,开始分析这个大胆的计划的可行性。 “如果我们能够控制住入侵者,不让他们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么确实有可能通过他们的攻击路径反向追踪到他们的服务器。”赵威回答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很好,那就按照这个思路来。”李晟果断地说道: “把他放进来关门打狗,反向追查,找到这个人!” 赵威点了点头,立马坐在了电脑前,和其他几人一同展开了这场网络较量。 李晟站在几人身后,看着他们面前爬着代码的屏幕,皱着眉头,焦急的来回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在电脑前的几人个个满头大汗,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也不敢停。 “怎么样?现在什么情况?” 眼看着二十分钟就这么过去了,李晟颇为疑惑的追问了一句。 赵威的眼睛依旧在电脑上,一边操作着键盘,一边语气急促的说道: “经理,对方非常狡猾,我们尝试用很多方式追查入侵者的痕迹,可每当在即将要抓住他时,他又总能狡猾的消失。 对方是一个非常清楚追踪程序以及反追踪能力的人,不过我们会继续努力。 对方现在应该并未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只要他继续入侵,找到他就只是时间问题。” 赵威的话传入李晟的耳中,使得李晟的眉头越发紧锁,他迅速来到了办公室外,拨通了一通电话,压着声音说道: “老板,咱们的服务器被攻击了,这件事太大,我必须得跟您打声招呼。 网络安全小组已经开始进行反攻,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把局面稳定。”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李晟满脸认真的连连答应。 挂断了电话之后,李晟重新进入了办公室。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应该忙碌着的赵威几人,此刻却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个个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屏幕,时不时还低声讨论几句。 “都他妈干什么呢?” 李晟恼怒的斥责道: “人找到了吗,一个个都在这愣着干什么?” 赵威闻言顿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惊讶的,指着屏幕对李晟说道: “经理,入侵我们服务器的是一个病毒,这个病毒已经成功地绕过了我们的防火墙。 最关键的是这个病毒并不是刚刚植入的, 而是在系统中潜伏了数周之久。 它不仅窃取了我们的敏感数据,还试图通过网络传播到其他设备上。 我们立即采取了紧急措施,隔离了受感染的服务器,并试图追查到最初种下病毒的来源。 尽管这个来源无法精准锁定,但似乎,是在咱们的服务期内部植入的。” “什么?内部植入?” 李晟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紧接着撂下了一句话,并快步朝外走去: “不惜任何代价,把病毒封锁并消除。” 来到门外,李晟冲着安保人员挥了挥手: “叫几个人,带好家伙事儿,跟我来!” 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迅速跟在了李晟的身后,这浩浩荡荡的架势,顿时让路过的几个办公室内的诈骗人员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其中的一些老员工很清楚,每当有如此阵仗的时候,都意味着园区内出了大事。 且多半,得见点儿血了…… 第337章 孤注一掷 与此同时,古滇市提邢司网络技术办公室内,陆逊一众人等,正站在大屏幕前,紧张的等待着什么。 “部长,杜鹃收到了我们的消息,并表示他会尽快完成传输!” 随着技术人员的声音传来,陆逊终于暗暗的松了口气: “同志们,我们已经与国际刑警组织取得了联系,并通过上级渠道和禅国政府制定了联合行动方案。 基于杜鹃长时间的潜伏,我们目前也掌握了昆塔园区绝大部分的信息,内部体系架构,以及武装力量等。 代号为杜鹃啼血的行动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杜鹃同志,将昆塔集团的罪证全部传输过来,行动就可以展开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跟昆塔园区销毁证据,如果真是这样,就算抓了人因为无法定罪。 杜鹃同志已经开始行动了,技术部门在这里准备接受罪证信息,其他人跟我出发,即刻前往边境。 我们要保证在最终信息接收完的那一刻,发起对昆塔园区的突袭,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 “是!” 几分钟后,几架提刑司专用直升机升空,全副武装的特调人员,重案人员在陆逊的带领下,前往境外与禅国政府军负责方会面,正式展开对昆塔园区的清扫行动。 而技术人员们,则是在电脑前,迫切的看着传输进度条。 他们很清楚,代号为杜鹃的潜伏者,此刻正身处虎穴之中,行动早一秒的开展就能多一分安全的希望。 同样紧迫看着传输进度条的还有崔志勇,针对昆塔园区的行动已经展开,尽管突然,但为了这一天,崔志勇已经准备了很久。 病毒是他早早就埋下的,一直处于潜伏状态,现在突然激活,就是为了使得防火墙瘫痪,好能给他足够的时间反向追踪服务器,窃取所有的犯罪证据并将其传输到古滇市提刑司。 此时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崔志勇一人,其他人都被崔志勇赶到了门外,这扇厚重的铁门也被从内部抵住。 从行动开始的那一刻,崔志勇就知道这个时间差是完全来不及的,从他回车间的那一刻起,也就意味着崔志勇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但崔志勇却依旧在电脑前迅速操作着,他正在逐步瓦解主电脑的防控系统。 直到现在,崔志勇依旧在冒险,他在赌有关于昆塔园区的罪证,就在经理办公室的那台主电脑中。 激活病毒入侵主机服务器只是声东击西的策略,也是为了让一干技术人员应接不暇,以便更快的侵入主电脑。 他很清楚,李晟一定会发觉,且一定会怀疑到他。 果然,此刻李晟已经带着人来到了此地,但他也没想到原本应该在里面干活的几人,此刻纷纷站在门外面面相觑。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干活?” 李晟皱着眉头看了看那本应该开着,但此刻却紧闭的铁门,以及并没有在众人中看到崔志勇的身影,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安。 技术人员的回应也证实了李晟的这份不安: “组长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还把门从里面有东西给挡住,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一听这话,李晟顿时黑着脸来到了铁门前,伸手试着推了推,果然纹丝不动。 “崔志勇,把门打开!”李晟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但铁门内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意识到崔志勇可能已经背叛了昆塔园区。 “崔志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气,他开始用力敲打铁门,试图引起里面的注意。 然而,崔志勇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每一个指令都可能决定着行动的成败。 他知道,一旦被李晟发现,他将面临极大的危险,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在崔志勇的操控下,昆塔园区的主电脑系统逐渐崩溃,防火墙被病毒攻破,数据开始源源不断地传输到古滇市提刑司。 这一切,他必须在李晟破门而入之前完成。 与此同时,陆逊带领的特调人员已经抵达边境,与禅国政府军会合。 他们迅速展开行动,准备对昆塔园区发起突袭。 陆逊心中明白,成败在此一举,他们必须在昆塔园区反应过来之前,彻底摧毁这个犯罪集团。 崔志勇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他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 随着外面传来了砸门声,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轰!” 内扇单薄的铁锈门根本抵挡不了多久,随着一声巨响传来,崔志勇抬头朝着门口看去,直见那扇铁门轰然倒地门口站着的几个大汉,已经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崔志勇。 死亡的威胁再度笼罩心头,但直到这一刻,崔志勇的注意力依旧在电脑上看着传输仅剩下不到百分之十,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面对着李晟等人,缓缓走上前来。 李晟狠毒的看着崔志勇,缓缓举起了手里的手枪,抵在了崔志勇的额头上: “所以你连装都不想装了,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干的了?” 崔志勇面无表情,目光坚定地盯着李晟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李晟,来不及了,你来晚了。” 李晟一听,顿时一怔,紧接着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崔志勇的电脑前,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 只见屏幕上,跳出了一则提示:“传输完成!” 传输的内容映入李晟眼帘,这一刻,他总算明白崔志勇的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病毒入侵只是调虎离山的手段,崔志勇早就在系统内埋下了病毒,说明他早就预备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李晟愤怒的将电脑推到了地上,紧接着举起手中的枪,再度对准了崔志勇的额头。 “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背叛我!”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李晟咬牙切齿,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最大的耻辱在于他竟毫无察觉。 崔志勇笑了,笑容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释然。 “砰!” 枪响了,那笑容彻底激怒了李晟。 对于崔志勇来说,一切似乎都消失不见了…… 第338章 入地府,见阴司 第三百三十八章:入地府,见阴司 人死之时,居然真的会有跑马灯…… 这是崔志勇脑海中仅剩的唯一念头,他的眼前是从小到大一幕幕的画面闪过。 就在枪响的那一刻,所以只有这个世界的所有感知似乎都瞬间消失,周身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一幕幕过往的画面在眼前不断浮现。 一岁……十岁……二十岁…… 这一路走来,崔志勇觉得这一生何其漫长,可通过跑马灯的形式却是在短短时间那边结束。 堪堪回过神来的崔志勇,不由的自嘲似的笑了笑。 这也是他第一次通过这种方式回溯自己的一生,如今的观后感居然是觉得有些遗憾。 这一辈子他过得太平淡,也太普通了。 从没逼良为娼,也没劝妓从良,没唱哭过小姐,也没娶过新娘。 总觉得自己为了一个又一个目标而活,可现在回首看去,才发现这些目标平淡乏味,毫无意义。 死亡的体验,倒是比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没什么太大的痛苦,唯一只记得那一声枪响,之后就是永恒且孤寂的黑暗。 反而这对于崔志勇来说有些释然,他的这一生就是绝大部分普通人的缩影。 无有大善也无有大恶,没什么大的理想抱负,单单只是活着就耗费了大把的年华。 对于死亡,崔志勇更多的是一种释然,甚至觉得给自己的人生,画上这样一个句号也并非坏事。 毕竟他也算经历过惊心动魄的事情,却在临死前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若是这个昆塔集团能因此而被连根拔起,也算得上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崔志勇挣扎着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却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躺在地上,额头上是一个狰狞的血窟窿。 李晟几人还围在尸体附近,但是对于崔志勇的死没有任何人在意。 李晟此刻之所以大发雷霆,是因为木已成舟无法更改,这对于昆塔园区来说将是极大的危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组织人离开这,备用计划启动,提邢司掌握了罪证,一定会展开行动。 把所有电脑都砸了,所有文件都烧了,带着那些人赶紧走。 他以为他把园区扳倒了? 殊不知蝼蚁怎能撼动大树,可笑!” 李晟冷漠的看了一眼崔志勇的尸体,紧接着便带着其他人匆匆离去。 崔志勇颇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唯一知道的事就是似乎现在没人能看得见他,这应该就是鬼故事里提到的鬼魂吧。 人死之后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 可又让崔志勇担心的是,莫不是自此以后自己就只能以这样的状态四处游荡? 要真是如此,倒是可以去看看前女友过的怎么样…… 就在崔志勇胡思乱想之际,突然间一阵阴风袭来。 伴随着阴风而来的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二人穿着官袍,戴着高帽。 一个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一个写着天下太平。 一个笑脸相迎,一个怒目而视。 这…… 所以只有瞪大了眼睛,这样的形象他倒是在不少电影里都看到过。 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 黑白无常站在了崔志勇的对面,白无常笑脸相迎的上前几步: “崔志勇,你应该知道,自己阳寿已尽了吧? 别愣着了,跟我们走吧,阳间你是不能再呆了……” 白无常说话还算客气,甚至都没用上手上的铁链,只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崔志勇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犹犹豫豫的问道: “黑白无常是真的,那么阴曹地府也存在喽?” “当然,走吧,别误了时辰……” 崔志勇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毕竟第一次死没什么经验,只能这么一头浆糊的跟着黑白无常走去。 走着走着,园区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小路。 如今的鬼路和往日大不相同,由于地府人手充沛,鬼路上也开始有阴兵驻守。 在这严肃庄重的氛围里,崔志勇跟着黑白无常一步步的前行,逐渐来到了酆都城门下。 “八爷,忙着呢?没事了来喝酒!” 牛头爽朗的声音传来黑无常,冲着牛头摆了摆手: “不跟你喝,上次轮值找你喝酒,你小子喝完酒地湿了一片……” “那是意外,我保证不逃酒了行不?” “等你休班的时候再说吧……” 崔志勇好奇的看着牛头马面,虽然面相狰狞,但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不多时之后,崔志勇便被带到了赏善司门外,这里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白无常往队伍方向一指: “你就在这里排队吧,判官大人来了之后会对你们生前善恶进行审判,善大于恶可入轮回恶大于善得去地狱。” 崔志勇怔怔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怎么也没想到,这死后的世界居然比他活着时的经历还要精彩。 然而就在黑白无常即将离开之际,判官殿上空突然传来了一阵雷鸣般的声响。 “黑白无常,将他带来见我!” 崔志勇好奇的循着声音找去,可愣是找不到这声音从何而来。 黑白无常当即转身看向了崔志勇: “别愣着了,阴司大人要见你,跟我们走……” “阴司,是谁?” 崔志勇跟在黑白无常身后,但对此,一直没有说话的黑无常却是严肃的喝道: “叫大人,休要不敬!” 崔志勇更纳闷了,正在困惑之际,才发现已然来到了一座大殿门前。 这门前无人排队,殿门还是开着的,上方的牌匾刻着几个大字: “阴律司……” …… 【p:马上就快一百万字了,写到这里的确有些疲惫,尤其是连续每天三更。但是成绩依旧很稳定,稳定中没有丝毫提升。哈哈。希望大家能给予一些免费的礼物支持,感谢大家!目测会在一到二百万字完本,以这个更新速度的话,应该是还有几个月的。新书也在筹备了,在考虑要不要双开,但这本书的更新是基础,必须要保障。大家可以给作者点一下关注。】 第339章 崔钰,崔府君 眼前的这座大殿古朴庄严,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所以只用局促地看了看黑白无常,却发现他们二人只是站在门口,似乎就连他们都无权擅自进入这大殿之中。 “大人在等着你,进去吧。” 见崔志勇没有反应,白无常与其急促的催促道。 崔志勇好奇的看了看大殿内部,缓缓走入其中。 让崔志勇没想到的是,大殿内部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排排电脑,不少电脑前还都坐着人。 而正前方的大殿上,正有一位穿着官袍者,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地府,还有网吧?” 崔志勇颇为疑惑的喃喃自语,却不曾想坐在大殿上的那个人居然回应了自己。 “这不是网吧,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地府的技术改革。” 说话的正是陈峰,此刻他站起身来冲着崔志勇挥了挥手示意崔志勇跟自己朝着大殿内部走去。 “你刚才看到的只是阴律司的最新组成部分,整个判官殿由四个司部组成,阴律司是其中之一,更是阴间律法的基础。 所以阴律司在没有特殊情况下,不进行任何的审判。 这里只用来制定阴间律法,整备文件资料,毕竟人间日新月异,地府若不与时俱进,难免 会落后于时代。” 陈峰一边走着,一边向崔志勇介绍道: “你左手边的这些古卷,记载的是第一次阴律改革前的律法文献。 用阳间的时间来计算,第一次阴律改革发生,在商朝时期,也就是姜子牙封神的时候。 从那之后,地府又经过了多次改革,最后一次是在唐朝时期。 这里决定着地府审判是否能做到绝对公正,无论是对阳间之人,还是阴间有官职的阴差。 简单来说,你可以把这里认定为是地府的督察部门,只有此地判官,能身负监督阴差之职。” 崔志勇听的是津津有味,就像是在听一个极其新奇的神话故事。 但很快他便如梦方归。颇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陈峰: “所以你就是这里的判官,而我也的确已经死了,对吧?” 陈峰站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崔志勇: “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并不算是是阴律司的判官,我的责任是让判官各归其位,让地府秩序重归安定,让人间众生再度燃起,敬畏天道之心。 其次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你的确已经死了,并且你的死是生死不忠,注定无法更改之事。” 说着,陈峰缓缓地伸出手,冲着崔志勇的眉心出一点,刹那间在崔志勇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他自己根本不曾知晓的内容。 稍稍感知过后,崔志勇缓缓皱起了眉头,再度睁开眼时,他的双眼中多了几分清明: “也就是说阳间众生都记载于生死簿中,这应该就是人间常说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吧。 可我不明白的是地府负责审判,可阳间众生所做知识又都记录在生死簿上,这不是自相矛盾多此一举吗? 就比如我的死,在生死簿中就应该是死在这个时间,死在这个场景,死在枪口之下。 那应该不算是我心发善念,因为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那判官殿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不都是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吗?” 面对崔志勇的询问,陈峰的眼神里竟闪过了几分赞许之意: “不错,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我没看错你。 不过我要纠正你的是,生死不并不会。记录你在人间所言所幸,他只会记录你在何时出生,阳寿该在何时终止。 出生时是贫穷还是富贵,是健康还是残疾? 死亡时是善终还是病故,是横死还是被害,这是生死簿依据三世因果而书成。 但每个人的运不同,一心善念可救苍生,一心恶念便堕幽冥。 给你讲个故事,有一位得到高僧。一生都勤恳修行功德圆满。 在生死簿中的记载,他应该在寿终之时往生西方极乐。且自此之后,生死簿中,不再有此人名讳。 但就因为他在临死之时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有了那么一念舍不得自己身上穿着的这身袈裟。 一生修为毁于一旦,再度轮回转世,它变成了一只金蝉,一辈子趴在这件袈裟之上。 所以生死簿是本糊涂账,你可以把这认定为是某种基于大数据后进行自我统合的程序。 但长年累月无人对其修缮,所用的大数据库还停留在落后的时代,那么得出的结果自然也不能100%的正确。 因此,我才要重封判官,重整地府……” 听到这儿,崔志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生死簿是应该重新进行修正了,阴间律法也应该基于此进行改变。 否则若是地府靠着一本糊涂账去行使审判之权,那就是错上加错,难保公平公正。” 说到这儿,崔志勇突然一怔,紧接着颇为疑惑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陈峰: “大人,不知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事儿? 我不是应该跟其他人一样在外面排队等待自己的审判吗? 为什么您要专程叫我来这里,还要跟我详细的解释这阴律司的用处以及生死簿的利弊,这些好像不是我能听的吧? 还有就是,传说要是真的,那地府不是本应该有判官吗?为何还需要您去重新封授?” 面对崔志勇的询问,陈峰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他: “你的问题还真是不少,不过既然叫你来了,那么你所有的疑惑我都会予以解答。” 说着陈峰大手一挥,那本生死簿便漂浮在了半空中: “生死簿是阴间律法的基础,一日不进行修正,一日就是我的心病。 那么你知道,这本生死簿最后一次修正,是谁干的吗?” 崔志勇一怔,紧接着摇了摇头: “我对民间传说并没有太大兴趣,这不是我的专业。” “那你自己看吧……” 陈峰再度一挥手,生死簿迅速翻动,直接翻到了最后修正的署名上。 崔志勇好奇的朝着那名字看去,却在某一刻浑身一怔,好似脑海中多出了一些从未有过的画面。 那生死簿上的几个大字,映入了崔志勇的眼帘,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繁多的记忆涌现,使得崔志勇的呼吸越发急促,那浑浊的双眼却在这之后逐渐清明。 “阴律府君,崔钰!” 第340章 府君归位,三魂皆齐 当这个名字映入崔志勇眼帘的那一刻,在他的身后竟是道道霞光瑞彩,虽然只有瞬息之间,但对于崔志勇本人而言,却像是经历了无数次轮回。 片刻的恍惚中,崔志勇的双眼里竟多了几分沧桑,花落花开,沧海桑田,不过弹指一挥间。 陈峰看着崔志勇有了如此变化,也感到颇为诧异。 一直以来在他的心里都有份疑惑。 判官决这款游戏的出现让他自此扮演了另一个更加高深的身份,且通过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如今的地府初见规模,但不过也才沧海一粟。 陆陆续续的判官归位,也让陈峰的心里多出了几分好奇。 现在他的身份更像是地府的管理者,而非创造者,尤其是在激活了阴律司大殿之后,这个感受也就变得更加真切。 阴律司内存放着许多古卷,通过这些古卷就不能看出,地府一直存在,而并非是由他创造才出现的。 既然如此,那么地府曾经的那些阴差,究竟去了哪里? 人间香火凋零乃大势所趋,可按理讲地府应该是受损最轻的部门。 毕竟哪怕是人间香火鼎盛之际,也没有人愿意去供奉阎罗王。 陈峰试着查询过一些资料,但在这阴律司内罗列的古籍浩瀚如海,他始终未能找到想要的确切记载。 之前判官也封过几位,魏征,钟馗,甚至包括鬼差阴兵。 冥冥之中,陈峰也觉得这一切似乎自有定数,就像魏子启就该是魏征,钟正南就该是钟馗。 他们更像是一直在等待召唤,一直在等待着重归地府。 而自己,只是一个推动者。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陈峰脑海中之后,便再也挥之不去。 他无数次想在这阴律司内通过古卷印证,这个想法却始终未能如常所愿。 这种感觉就像是陈峰本人也坐在过赏善司,罚恶司的大殿上进行审判定夺,但相比起魏子启和钟正南,他更像是过客。 换句话说,赏善司的判官只能是魏子启,罚恶司的判官只能是钟馗。 他陈峰难能归位于任何一殿之中,也正是这种感受在推动着晨风不断完善阴间体系,其根本目的无非也就是想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个看起来还十分遥远,但却是这所行之路唯一的目标,酆都大帝。 这种判断陈峰一直无法肯定,但此刻,崔志勇身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倒是让陈峰眼前一亮。 随着一道光芒闪过,崔志勇的身上幻化出了一身官袍。 这样的形象变化,就连陈峰都眼前一亮。 官袍加身的那一刻,原本摊开来放在桌子上的生死簿就像是受到感召似的,赫然出现在了崔志勇的左手,紧接着便是一根通体漆黑,上课勾魂二字的毛笔出现在他的右手。 怒目圆睁却不失慈悲,耳听六道亦不住心魔。 道道金光之中,崔志勇的脑海中浮现的是一幕一幕他从未经历过却有极其熟悉的画面。 那是大唐盛世,那是在历史上有着极其浓重色彩的辉煌时刻。 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登基,可由于连年征战风餐露宿积劳成疾刚步入不惑之年便病重,以至于昏睡数天水米不进。 在当时民间有一位高人名为袁守诚能掐会算且挂很凌厉,朝野声望颇高。 泾河龙君妒贤忌能,犯了天条,被玉帝得知,便以渎职之罪降旨问斩。 人曹官魏征梦斩泾河龙君,龙王死后阴魂不散,反复纠缠唐皇,使其不得安宁。 一夜梦归,苏醒的唐皇讲述了他梦游地府所见,酷刑森威的地府中那些不忠不孝违法乱记者都分别给予杀头,割舌,挖眼,下油锅的惩罚。 也正是这样的经历,才给后世中留下了唐王游地府,梦中见贤臣的传说。 自那之后,秦琼尉迟恭二位大将便成了门神。 而在这个故事里,崔钰念唐王贞观之治,正在形成气候,夜不闭户,道不拾遗,治国有方,万民称颂。 便在生死簿上写有李世民在为江山一十三年,添了两笔,成为三十三年。 也正是这一笔,让唐太宗在执掌的龙位上继续大干了二十年,把贞观之治推向了巅峰。 时至今日曾经的广泰庙广大门,依旧有一座唐太宗亲自下旨建立的判官庙庙中供奉之人正是崔钰。 甚至民间一度有传说,说这崔钰神座之下有一眼风洞深不可测,而当年唐皇魂魄就是从这风洞口进入地府之内的。 再睁开眼时,崔志勇双目金光四射,他迈着四方步,朝着前方殿椅走去。 陈峰见此,微微让行,只见崔志勇每走一步,口中便留下一言。 “天道人之短,无夸己之长。施人切勿吝,受施慎勿忘……” 从崔志勇所在的地方到殿椅前一共走了十步,最后一步迈出到坐在殿椅上时,崔志勇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行行果有短,久久自芬芳……” 言罢,崔志勇坐在了殿椅之上,原本昏暗的阴律司大殿刹那间灯火通明,就连八百里黄泉之上驻守的阴兵鬼将,此刻都纷纷看向了阴律司的方向。 崔志勇这十步留下的十句话,乃是当年崔钰留下的百字铭遗言。 崔钰留下百字铭离世,崔志勇念诵百字铭归来。 冥冥之中,这何尝不是天有定数? 正所谓悠悠万古人间路,持守正道法自来…… 金光散去,崔志勇站起身来,冲着陈峰恭敬行礼: “大人,崔钰归位!” 短短六个字,却是让陈峰欣喜的连连点头。 “崔志勇,天寿虽短,但恪守自持,终前护苍生一念,功德圆满。 往观三世,尔所救之人达九九圆满之数。 自此,本司着令,崔志勇不入轮回,归判官之位。 官号崔钰,授府君之称!” 不难看出,崔钰的归位声势浩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当前地府唯一一个正统归位的判官。 其他两位钟判也好,魏判也罢,阳间之事还未了结,因此不得不日入阳,夜还阴。 但崔志勇不同,他的死乃是生死簿中的天数,算得上是功德圆满,如今三魂归位,永驻地府,再不入轮回。 “谢大人!” 崔钰再度冲着陈峰行礼,随后站在了殿椅之侧,陈峰在,下官不入殿位,此乃规矩。 “大人,下官会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将阴律司古卷整理妥当,您先前所说生死簿糊涂一事,下官也将重修生死簿,届时还需大人以及各位同僚相助。” 陈峰闻听此言,点了点头: “此事的确很重要,但当前不急,先看看阳间吧,在地府出手之前,先让阳间提邢司有所作为……” 第341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孽缘镜随之显现,画面里显现出的正是昆塔园区内的场景。 看到这一幕,崔志勇微微皱了皱眉头: “大人,您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儿,为何迟迟不进行审判?” 陈峰背着手,语气严肃的说道: “地府不能过度插手人间之事,所以至始至终我们要审判的对象是那些身负重罪却未受阳间律法制裁之人。 但现在,由于你冒着极大的危险,已经与古滇市提邢司取得了联络,使得提邢司的行动有了足够的情报支撑。 清扫行动已经展开,我等无需在此刻着手。 地府不能显现在万千民众眼前,让他们敬畏天道的同时,更得让他们首先坚信阳间律法,以及其背后的国家。 我们要向民众传递的只有一条,那就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崔志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所以,此事应当轮不到咱们地府介入?” “那倒未必,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在孽缘境里看到的这些人都轮不到你我介入……” 陈峰幽幽的说着,这也使得崔志勇好奇的看向了孽缘镜,此时的昆塔园区,已经混乱不堪了。 …… “都利索点,把电脑全砸了,剧本话术全都烧了,赶紧撤!” 昔日严谨有序的昆塔园区,早已乱成一团。 各个办公室内,诈骗人员毫不客气地砸向自己面前的电脑,一摞一摞的文件堆放在一起,点火焚烧。 园区外的院子里已经停好了几辆车,即将执行昆塔园区设立的备用计划。 办公室里,李晟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几分慌乱,就连打电话的语气都低三下四了不少。 “老板,相信我,我肯定能把这一切都处理妥当。 备用计划已经启动,所有人都将转移到福利院去,启动福利院内部设立的办公区。 我们会把所有的文件全部焚毁,绝对不留下任何可追查的信息。” 电话里的声音不急不缓,但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李晟倍感沉重。 “李晟,听说那个泄露了机密的人,是你一步步带起来的。 我了解你,你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怎么就能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把园区的事情,全都抖搂给了境内提邢司?” 李晟站在窗边,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老板,这是我的问题,认打认罚,绝不二话。” “你儿子最近学习成绩不错,当爹的是该知道这个好消息。 还有你老婆,我也都已经接过来了,你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好好把这件事处理干净即可。” 李晟当然听得出来,这番话里的威胁之意,但往日对其他人杀伐果断的李晟,此刻却是唯唯诺诺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把电话挂了吧,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跟我联系,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被挂断了,李晟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手机上,狠狠的把手机丢在地上,又拿起一旁沾着血的锤子,狠狠的砸了几下。 在将电话卡折断之后,李晟走出了办公室: “都麻利一点,五分钟之后上车!” 随着李晟的命令,办公室内的人员开始加快了动作。 文件的焚烧更加猛烈,电脑的砸击声此起彼伏,整个昆塔园区弥漫着一股末日般的气氛。 而此刻在前往园区的必经之路上,当地警署总部也已经与古滇市提邢司的行动队汇合。 禅国大使馆陈海生出面,在与禅国外交部门确立了合作方案之后,这场积蓄了国民愤怒的行动终于展开。 陆逊此刻全副武装带领着一批特调人员,面见禅国成立的行动队。 简单的客套寒暄之后双方一同行动,浩浩荡荡的前往昆塔园区。 像这样的行动队还有十几支,建立这样的跨境行动目标自然不可能只有昆塔园区一个,而是针对此地带所有电诈园区进行全面打击。 陆逊原本完全可以在幕后指挥,但他也多次表示自己身为重案部总部长,既然已经参与了行动,就应该做好表率,而不是下达命令,让其他人去拿生命冒险。 且在这多起行动中,陆逊特地表明要带队参与对昆塔园区的清扫。 在前往昆塔园区的武装车上,特调队总队长林灿仍旧不死心的看向陆逊劝解道: “陆部长,你完全没必要以身犯险,现在有了如此完善的行动计划,剩下的完全可以交给我们来。” “怎么?你们的命就不是命? 你们就活该拿性命去冒险?而我的命就比你们金贵?” 面对陆逊的反问,林灿叹了口气: “话不是这么说的,陆部长,您是整个行动的核心,您的安全关系到整个任务的成败。 我们这些特调队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能够应对各种突发状况。您在后方指挥,我们更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陆逊微微一笑,目光坚定: “林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你也知道,昆塔园区内有我的线人,我们虽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见过面,来一直以来的信息传递,却让我对他的忠诚和能力深信不疑。 这次行动,我必须亲自前往,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线人。 他身处龙潭虎穴之中,却不遗余力地向我们传递重要情报。 而在最后一次情报传递之后,已经快要二十四小时没有信息更新了。 一旦交火,我最近最大可能保证线人的安全,所以昆塔园区我非去不可。” 林队长眉头紧锁,显然对陆逊的决定感到担忧,但他张了张嘴却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一声妥协式的叹息,而陆逊则是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枪。 随着武装车停在了安全地带,接下来的这段路就需要行动队分批次跟进,对园区进行围剿了。 “崔志勇,等着我,千万别出事……” 这是陆逊的心声,也是他对隐蔽战线无名战友的尊重! “哗啦……” 昆塔园区紧闭的铁门从里面打开,此时所有的诈骗人员都已经登车,汽车发动后便会直奔早就建设好的孤儿院。 那里是他们背水一战的地方,那里的孩子,将会成为行动队最大的掣肘。 李晟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他的一言一行,皆有天在看…… 第342章 哪有岁月静好 “大人,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战线已经拉开,若让他们从这里离开,不但有很多无辜民众可能在交火中受伤,他们要是真的去了孤儿院,那些无辜的孩子都会成为挡箭牌。” 一直在通过孽缘镜看着阳间事态发展的崔志勇,此刻颇为焦急的看向陈峰说道。 陈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反问了一句: “如果是你的话,现在面对这样的形势,你会怎么做? 要怎么做才能既不影响阳间,还能阻止他们离开?” 陈峰的用意明显是在提点,好在崔志勇也的确不负期望,只是在稍稍沉默后便眼前一亮,拿起判官笔,摊开生死簿翻看了几页,随后在上方改写了几句。 这一点也再度印证了陈峰的判断,终为判官,归为自有天定。 就像是崔志勇,只有他能在生死簿中进行改写,这一点是魏子启以及钟馗都做不到的事情。 ……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几辆大巴车纷纷发动,第一辆车率先朝着园区外驶去。 坐在车里的人各个紧张不已,大家此刻都已经知晓,针对他们的清扫行动即将展开,此刻也只能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在撤离的路上撞见。 此时的陆逊也已经洞悉了对方的用意,随着第一辆大巴车朝外驶来,陆逊立马通过对讲机向封锁道路的特调人员传递信息。 “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这场行动,信息是如何泄露的?这事回来再说。 赶紧把所有武装车开到路上封锁去路,这场战斗不能波及到闹市区,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车拦下来。” 然而封锁道路的特调人员刚要开展行动,陆逊的声音便再度从对讲机里传来: “等等,好像……不用了……” 只见那第一辆大巴车,突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身转动幅度过大,竟直接翻了过去,死死的挡住了昆塔园区的大门。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对这一幕都感到困惑,好端端的这辆大巴车怎么突然翻了过来,还正好堵住了其他车辆的前行之路,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坐在后面车上的李晟猛的站了起来,拉开车窗把头探了出去,随后透过对讲机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 “谁开的车,这他妈怎么回事?” 对讲机内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费力的从翻过来的车里爬着来到驾驶室,却发现司机正痛苦地捂着心脏,努力想要呼吸,却就是喘不上气来。 仅仅只有几秒钟,司机便没了动静。 …… 陈峰看到这一幕,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崔志勇。 崔志勇晃了晃手里的生死簿,笑了笑说道: “此人在生死簿中的记载,应当是在十五分钟之后被一颗流弹击中,导致心脏骤停而亡。 我看了看此人这一生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恶贯满盈来形容。 因此,抹去了他十五分钟的阳寿,死因依旧是心脏骤停……” 陈峰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度看向了孽缘镜: “干得不错,如此一来撤离的计划就落了空,也很大程度的避免了其他意外出现。 最重要的是,对生死簿的改写合乎律法,我果然没看错你。” …… “下车,都下车!” 李晟催促着所有人下了车,撤离的路被封锁,李晟此刻也一下子没了主意。 “行动!” 陆逊的命令下达,刹那间园区外的山野中,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涌现了大量的武装人员。 站在门口处的犯罪分子举枪射击,这也瞬间导致行动队展开了反击。 一个一个犯罪分子倒下,诈骗人员慌乱不已,李晟愣在原地,他看到的是大势所趋,看到的是退路全无。 “趴下,全都趴下,不要还击!” 李晟就像是良心发现了似的,拼命的大声呼喊,甚至在看到身边有人举枪的时候,还会上前将其拦住。 “全都趴下,都他妈没听到吗?谁也不许开枪!” 一边喊着,李晟一边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抱头,看着地面。 没人知道在这一刻他究竟想些什么,不过这场骚动的确没有升级。 陆逊等人冲了进来,虽然是联合行动,但陆逊等人在这里并没有执法权,所以不能开枪。 开枪射击的都是禅国警署的人,此刻他们已经将所有诈骗分子全部包围了起来,李晟也就在其中。 陆逊匆忙的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急促,,当他把在场这些人都看了个遍之后,转而来到了李晟的面前。 “崔志勇呢?我问你崔志勇呢?” 李晟缓缓的抬起头来,紧接着却是笑了起来: “崔志勇?你们来晚了。”李晟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掌控感。 陆逊眉头紧锁,紧接着便转身朝着那吃人的大楼跑去。 几名特调人员跟了上去,最终找到陆逊时,才发现他正站在一具尸体前良久无言。 陆逊的眼神里满是悲伤,他看着的那具尸体,正是崔志勇。 崔志勇的额头上是一个黑洞洞的弹孔,此刻他正倒在一片狼藉之中,早已没了呼吸。 这场战斗的胜利,少不了崔志勇多次传递的重要信息,陆逊不止一次想过,当这些事情全部了结,崔志勇被回国时,他要如何去表彰他的功绩。 可现在,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陆逊的心里百感交集。 林队拍了拍陆逊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个英雄,无论是生是死,都应该风风光光的被带回国……” 陆逊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的蹲下身来,无声的合上了崔志勇的双眼。 昆塔园区被连根拔除,在这场联合行动中,多个诈骗产业链被抹除。 整场行动持续了数日之久,八百多名实施跨境电信网络诈骗的犯罪嫌疑人被抓捕。 在这八百多人中有三百多人被押送回国,这些人的有些最初也是被骗来的,有些则是特地跑来此地知骗行骗的。 这场行动只是开端,更是为日后的行动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境内提邢司部仍旧在与禅国执法部门进行国际执法合作,一系列制定完善的打击行动,都将在此次行动大获成功之后陆续展开。 陆逊带队回国,又是采访又是授功,可在独处时,陆逊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直到那一天,天空阴沉的可怕,蒙蒙细雨撒在了城市街道上。 烈士陵园内,一个新的墓碑前,站满了重案部的调查员们…… 第343章 立功?立的是谁的功 陆逊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着面前的墓碑,良久无言。 墓碑上写着崔志勇的名字,这是陆逊在将崔志勇的所作所为悉数上报之后,上级领导作出的决定。 尽管崔志勇并不是提邢司的一员,但此次开展的重大行动少不了崔志勇提供的大量重要情报。 这场行动也正式拉开了国际执法合作的序幕,对境外诈骗的打击工作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崔志勇的牺牲,让陆逊深刻地意识到,这场战斗远比他想象的要残酷。 每一个成功背后,都有无数的牺牲和付出。 崔志勇虽然不是正式的执法人员,但他的贡献和牺牲,让陆逊感到无比的敬意和哀悼。 陆逊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 “崔志勇,你虽然没有穿着警服,但你的心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正义而战。你的付出,我们不会忘记,你的牺牲,我们会铭记在心。” 队伍中的调查员们纷纷低头默哀,他们知道,崔志勇的牺牲是他们共同的损失。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崔志勇的敬意和对犯罪分子的愤怒。 陆逊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让崔志勇的牺牲白费,我们要继续他的遗志,将打击犯罪的行动进行到底。我们要让那些犯罪分子知道,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随着陆逊的话语落下,调查员们纷纷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他们知道,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为了正义,他们愿意付出一切。 陆逊转身面对队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他大声说道: “现在,让我们为崔志勇默哀三分钟,然后回到岗位上,继续我们的使命。” 三分钟的默哀过后,调查员们依次离开烈士陵园,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崔志勇的怀念和对未来的坚定信念。 陆逊走在最后,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崔志勇的墓碑,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将这场战斗进行到底,让正义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 …… 同样在看着这一幕的,还有崔志勇本人,以如此视角看待自己的身后事,有些奇怪,但也令人感慨万千。 随着一只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拍,崔志勇侧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陈峰已经站在旁边了。 “大人……” 陈峰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面前的孽缘镜说道: “这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了,他们会记得你做的事情,你也将成为一份精神,推动着他们继续前行。” 崔志勇点了点头,整理了一下心情,笑了笑说道: “我父母都走的早,在这世上我是孑然一身,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去搜索自己存在的意义。 直到现在穿上了这身官袍,站在这处大殿里,心中一直以来的那份茫然感才荡然无存。 看着这一幕我倒没什么伤感,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陆部长。 我看得出来他很伤心,也很自责,他不知道世间生死自有天定,也不知这件事会纠缠他多久……” 闻听此言,陈峰却是神秘的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崔志勇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我就帮不到你了,不过要想弥补也简单,时机到了,当面跟他说清楚也就是了。” “当面说清楚?” 崔志勇一怔,紧接着颇为困惑的说道: “可是大人,阴阳有别,纵然是判官,也不能随意与阳间之人联络,哪来当面一说? 莫非大人是想,百年之后,陆逊寿终之时,入阴曹地府时再说?” “那道不用,没看判官殿还剩一处无人在位吗?” “查察司?” 崔志勇眼前一亮: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位陆逊也将是判官之一?” 陈峰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不过现在时机不到,他在阳间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通过这件事情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做判官的资格。 而那,也将是我们地府介入的时候……” 崔志勇诧异的看着陈峰,一时间自然不清楚陈峰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但陈峰的这番话,也成功让崔志勇充满了期待。 他倒是很希望,能在这里见到陆逊。 二人在这条隐蔽的战线上彼此互不相识,却因为同一个目标,成为了战友。 崔志勇站在孽缘镜前,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看着陆逊和调查员们在陵园中默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温暖。 尽管阴阳两隔,但他们的信念和行动却将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陈峰的话在他耳边回响,崔志勇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道路。 他明白,虽然自己已经不在阳间,但他的精神和意志仍能影响着那些仍在战斗的人们。 他渴望能够以某种方式,继续为正义而战。 …… 这场谈话陆逊丝毫不知,从烈士陵园返回提邢司后,陆逊便再度投入了工作。 坐在他这个位置上,有情绪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被情绪影响,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诸位,目前对于电诈园区的打击工作,我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但这场仗才刚刚开始,我们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无论是内部防御,还是外部抵制。 禅国的电诈园区如雨后春笋般不断萌芽,这是他国问题,我们无法改变。 但这一次联合执法行动的开展奠定了接下来多起行动的基础,所以昆塔园区只是开端,接下来我们还有硬仗要打。” 陆逊露着眉头看向在场的每一位调查员说道: “尽管昆塔园区内部的很多文件信息都被销毁,但剩下的那些大家都不要掉以轻心,务必详查。 你们中有不少人当时也在现场,犯罪嫌疑人李晟的反应,在我看来颇有些奇怪。 这个人远比他看上去更加狡猾,所以在他行为自相矛盾的背后,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 “部长,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想。” 有调查员开始表达自己的想法: “李晟看起来很配合,但他的这种配合是被动的。 从把所有人调上车准备转移就不难看出,李晟并不是那种束手就擒之人。 如果李晟真的为那些人着想,在这之前就可以遣散这些人,让他们离开,可是他们要是走了,李晟就无功可立了。 他在那之前把电脑全部砸毁,但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恢复硬盘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在我看来,李晟把人都留下是立功,但似乎不仅仅是向我们立功。” 第344章 专案组到来,兵合一处 这番话说中了陆逊的心声,他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 “如果单纯向我们立功,他不需要砸电脑,不需要烧毁那些文件,反而应该把这些东西都妥善保存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立功的目的。 所以这是他自相矛盾的行为一方面砸毁电脑烧掉文件,一方面把所有人都扣下,而且在冲突即将爆发时,多次表明不许开枪。 如果把这个行为看作一个整体,太矛盾了,但如果分开来就解释的通。 把电脑砸掉,烧毁文件是在向背后之人立功,把人留下制止冲突,防止矛盾升级是在向我们立功。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昆塔园区,还藏着一个幕后老板。 这个人,很有可能就藏在境内!”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内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调查员中的确有不少人对此事心怀疑虑,但也不敢像陆逊这般直接了当的说出如此观点。 陆逊的分析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 他们知道,如果真的存在一个隐藏在幕后的老板,那么这场斗争将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部长,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位调查员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陆逊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然后缓缓说道: “不瞒你们说,我知道,现在也不太敢确定这个判断,因为若真是如此牵扯的事儿可就多了。 从昆塔园区的举动来看,他们知道了这场行动,所以才会有时间销毁证据,甚至想要转移。 能够知道这场行动的渠道并不多,一就是境内泄密,二就是境外泄密。 境外我们查不了,所以当务之急要做的就是先查清楚这场行动是谁泄露出去的。 其次,突破口还是得放在李晟身上,关于这个人的资料,查清了没有?” 一名调查员闻言,顿时站起身来,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到了陆逊的面前: “已经查到了,李晟有一个妻子,和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就在本市。 不过几天前,李晟的儿子最后再也没去上学,妻子也没去过单位,下落不明。” 陆逊皱了皱眉头,但紧接着便是眼前一亮: “有没有可能这就是李晟要立功的原因?” 尽管在口供上,李晟再三表明自己是良心发现,在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 很有可能他的老婆孩子被控制了起来,李晟销毁电脑和文件,就是为了给这个幕后之人看,彰显自己的忠心。 而在被抓后,李晟承认全都是自己所为,自始至终都没提过幕后之人半句。 抓捕现场他制止冲突,抓捕后又表现的极为配合,这既是在向我们立功,也是想以此能换来老婆孩子的平安。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李晟可真是太聪明了,他想要自己把自己扛下来,且赌自己不会被判死刑。 如果我们到这里就停止调查,那这个幕后之人可就真要逍遥法外。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一个昆塔园区就会拔地而起。” “啪!” 陆逊合上了口供,看向了在场的每一位调查员,沉声说道: “查,无论如何也得查下去,就从李晟的老婆孩子身上着手。 去学校问问,这孩子被谁接走的,再去他妻子办公的地方了解一下社会关系和行踪。 找到这两个人的下落,就有可能找到幕后之人的下落。 同时抓紧时间恢复电脑硬盘,崔志勇曾经在传递情报时说过,他都给所有的核心文件加过一层保护密码。 就是为了防止被人为销毁,无法修复。 我们双管齐下,务必查清真相!” “是!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陆逊才刚刚走出会议室,便有一名调查员凑了过来: “部长,沧海市提刑司专案组来了,已经在您办公室等着了。” “嗯?差点把这事忘了!” 陆逊一拍脑门紧接着快步来到了会议室,此时沈林等人已经等候多时。 “陆部长,知道你们最近大动作不断,这个时候前来叨扰,实在不好意思。” 沈林笑着伸出了手,陆逊一把握了上去: “这说的哪里话,大家都是同一战线的,只是职责不同罢了。 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提,能帮的我绝无二话。” 众人入座,沈林先是依次介绍了一下专案组的成员,随后才奔入主题: “陆部长,你也知道,我们专案组一直在跟进的就是代号为地府的连环杀人案件。” “我知道,审判者嘛,前段时间闹出不少事儿,各地提邢司都已经接到了协查文件,只要是你们专案组需要我们百分百配合。 不过……” 陆逊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们目前处理的都是电信诈骗的案件,且在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发现审判者伺机作案。 我倒不是怕别的,就怕你们空跑一趟,打了麻烦。” 沈林闻言苦涩的笑了笑: “我们已经空跑过好几次了,不瞒你说,对付这个审判者,我们始终没占到过任何便宜。 但到现在为止,我们也已经大概摸清了此人的作案动机和行为逻辑。 最近古滇市可不太平,很多人都因为诈骗案件而家破人亡。 审判者没有出手,但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 根据以往的案件调查,审判者审判的目标不单单要有罪,还得是逃脱律法制裁未被审判的。 前段时间你也知道境外一个军阀被审判,所以国境对他不是阻碍。” 陆逊闻言思索着点了点头: “这么听起来,这个审判者还挺有原则,那你们接下来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沈林看了看赵雪,赵雪心领神会的接过了话茬: “陆部长,你们最近开展了联合行动是吧,多个诈骗园区被抓,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我们想知道的是,在你们打击的这些诈骗园区里,哪个最为恶劣。 而最为恶劣的这个园区,是否所有作案之人都抓捕归案,若有遗漏,就很有可能成为审判者的目标。” 霎那间,陆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惊愕之色。 不久前他们才在会议室里得出了一个还有幕后之人的大胆推论,没想到几分钟之后,专案组就又一次把这件事牵扯起来了…… 第345章 新时代的开端 陆逊简单的将不久前的会议内容叙述了一番,也正是这番话,让沈林等人顿时面色凝重了起来。 “考虑到,疑似是审判者的虚拟网络账号,曾介入过此次案件。 因此我们不能排除审判者正在关注这件事。 这个审判者不一定是一个人,代号地府更可能是一个组织,否则手应该不会伸的这么长。 如果是这个组织再度开展行动,审判者案件继续在民众眼前出现,一定会引发一些社会层面的骚动。” 沈林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所以专案组的介入是有必要的,不过我们一定不会影响陆部长你们的行动。 咱们的侦破方向不同,目标不同,若是在这期间出现任何交集,相信我们双方也能进行极其迅速且良好的合作。” “这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予以配合。 不过对于这个幕后老板的存在,我们也还停留在推理阶段。 这个人是谁,我们还不知道。 只有在现在找到了这个人,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够将其定罪。 目前我们能仰仗的,就只有当时暗线对核心机密文件进行了一层密码保护。 技术人员正在全力修复损毁硬盘,但结果究竟如何,仍旧未知。” 说到这儿,陆逊深深叹了口气: “要走的路还很长,且这条路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大有一种盲人过河的感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双方的会面在这场简短的对话后便暂时结束了。 陆逊也的确如他承诺的一般,给予了帮助,专门为专案组腾出了一间办公室,方便沈林等人开展工作。 “各位,情况大家应该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审判者曾在不久前以赛博判官这个账号,帮助古滇市提邢司技术部门破解过一段代码。 这事儿要放在之前是绝不可能发生,且一定没有人相信的。 但通过这么长时间,和这个代号为地府的审判者组织打交道,以及多次案件中对凶手的侧写,我们现在又能够得出一个结论,地府这个代号应该是多人共用。” 沈林将手里的几份文件摊开在桌前,给大家梳理了一下思路: “从最开始我们对审判者的判断是此人拥有极其专业的民俗知识,且有戏剧化表演性人格。 但到后来我们发现凶手似乎并不是用民俗知识包装案发现场,而是他的行凶手段,往往由来于民俗知识。 这一点,赵雪教授也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思路,自从他这次进修完重新成为咱们的顾问之后,重翻案卷给所有的案件性质都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说到这儿,沈林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赵雪教授,随后又小心的确定了门外无人之后,方才回到原位压低了声音说道: “事实证明,赵雪教授能够靠着一串生辰八字千里寻人,这就足以证明我们对民俗知识的认知有些偏颇。 但这事暂时不宜外传,你们也知道,这种带有颠覆性的言论是很危险的。 可为了破案,我们又不得不站在凶手的角度上去思考问题。 如果民俗能杀人,我们就必须了解其中奥妙。” 沈林所表达的这个新观点,是近期专案组内部一致认可的新方针。 当然,起初像吴向南,周雄这样的调查员,对于沈林所提出的新观点是感到难以置信的。 但架不住现场还有个赵雪,给他们举了几个鲜明的例子。 一枚符咒通天地,请神探路寻踪迹。 为了让其他调查员们认同这个观点,赵雪亲自做了几个民俗仪式。 这些仪式都不算大,但却让吴向南几人亲身体会到了民俗的奥妙所在。 比如,赵雪曾用朱砂笔在吴向南的眉心处点了一下,仅仅是这一下,吴向南便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整个人就像是被点了穴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再或者,专案组内的近身搏斗占比担当周雄,面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赵雪,竟在赵雪的一枚符咒下,轻易的在力量上取得了绝对性的压制。 直到现在,周雄掰手腕的那只胳膊都还是发酸发胀的。 这些事情都在改变着众人对民俗手段的看法,但仅限于内部统一思路,所有人都在行动前的那次会议上一致同意此事绝不能外泄,哪怕是其他合作的部门,也不能透露半句。 专案组也是当前全国境内唯一一个开始,将科学与民俗手段合并使用尝试破案的部门。 沈林也不确定这条路能走多远,所以他对之前陆逊的话倍感认同。 他们同样也在摸着石头过河,他们也不知道这条路最终能走到哪去。 但转念想想,他们或许又是一个新时代到来的开端,一个重新审视民俗知识,而非一味崇尚科学的新起点。 “好了,接下来我们说一下调查方案。 向南,你继续跟进技术层面的侦破,既然赛博判官那个账号入侵过古滇市提刑司,这条线就由你去跟进。 说不定能在网络层面找到些蛛丝马迹。” 吴向南点了点头,手指依旧在随身携带的电脑上敲击着,从他坐在这个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实际上就已经开始在网络上搜索痕迹了。 “周雄,你负责跟古滇市提邢司档案部交接,同时也要跟进陆逊部长的调查进度。 根据审判者以往的作案风格来看,这个隐藏在背后的幕后之人,很可能就是审判目标。 如果是他们查到的目标,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争取抢在审判者之前。 我们需要一次胜利,向一直在关注此事的上级领导以及民众们证明我们的能力。 而这一次,境内境外的联合行动本就成为了近日的热门话题,昆塔园区若真有幕后老板也必将成为重磅炸弹。 如果我们能借着这股东风取得阶段性胜利,专案组不但不会被解散,甚至还可能投入更大的资源,壮大我们的调查队伍。” “明白!” 周雄言简意赅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随后快步朝着门外走去。 大家各司其职,各有方针。 当办公室里只剩下沈林,孙淼以及赵雪的时候,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孙淼看了看四周无人,紧接着压低了声音看向赵雪说道: “赵教授,咱们三人的计划,是不是也是时候展开了……” 第346章 陈峰,在下一盘大棋 闻听此言,赵雪顿时显得有些局促: “你们……真的想要?” 沈林顿时站起身来,紧张兮兮的走到门口把门反锁,随后又把所有的窗帘都给拉上。 原本亮堂的屋子,顿时阴沉了下来,二人迫切的看着赵雪,眼神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 看着二人的眼神,赵雪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就试试吧……” 说着,赵雪便站起身来,拿过了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紧接着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两份古卷。 这两本古卷看起来年代久远,甚至上面的字都有些模糊残缺。 好在赵雪学术精湛,将古卷内容进行了修正,重新抄录才得以保存。 “从你们表示也想要了解一下民俗,甚至是古代修行者眼中的世界之后,我就在找寻相关的书籍。 这两本古卷,记载的都是道家的修炼法门,其中也记载着道家修行者看待这个世界的观点。 相对来说,这两本古卷内记载的修行方法比较简单,名为观道。 内观法最初在太上老君内观经中有记载。 所谓修心则修道也,道不可见,因生以明之,生不可长,用道以守之。 若生亡则道废,道废则生亡,生道合一,则长生不死,羽化神仙……” 一边说着赵雪一边将这两本古卷分别递给了二人。 沈林与孙淼纷纷迫切地摊开了古卷,好在里面的文字已经被赵雪进行了简易,否则怕是他们看都看不懂。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沈林与孙淼在当时亲眼目睹了赵雪用民俗之法千里寻人的奇迹之后,对民俗观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对民俗观的认知,也便于他们日后在调查中更加靠近神秘的审判者,这才使得二人秘密请求,能看一看相关民俗论的古书,了解一下古代修行者的世界观。 “这里面记载的方法,你们要是好奇也可以试一试,所谓观心,也指定观。 入定观心扫除心内杂念妄想,静心明道,乃至悟道成真。 不过这些我并未长时间的试验过,毕竟其方法极为枯燥,也可能是我慧根不佳,感觉并无大碍。 但对于你们了解民俗,了解民俗角度的世界观,还是很有帮助的。” 沈林和孙淼二人如获至宝似的将古卷藏了起来,这才重新拉开了窗帘,并将反锁的门打开。 毕竟二人的身份,谈论这种事情还是本能的想要隐蔽一些,这场对话并未持续多久便结束了。 但时至夜深,沈林等人都回到了为他们临时安置的酒店房间内之后,每个人的状态就截然不同了。 孙淼坐在床边,借着灯光翻阅着手中的古卷,但看着看着便瞌睡连天。 怎么说呢,这古卷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能看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偏偏不知是什么意思。 原本凌晨三四点都不会困倦的孙淼,此刻只是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哈欠连连。 到最后,更是直接靠在床边睡着了。 清凉的晚风,透过未关的窗户吹了进来,散落在一旁的古卷在风中轻轻翻动着。 最终古卷停在了其中一页上,似乎也说明了孙淼此时的状态。 “六神不清,愚顽不灵,见正道而不自适,得正法而不自持,视为无根……” 再看隔壁房间的赵雪,此刻正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尊巴掌大,用红布包着的神像将其端端正正的放在了房间的正西方。 红布摘下,这尊神像便是之前那尊酆都大帝神像的缩小版,三炷香点燃,赵雪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如今的赵雪已经从学转为了修,民俗对她而言不再只是文化的一种。 这也使得她的身份,从一个民族学者转为了民俗修者。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含义与责任却天差地别。 一拜,二拜…… 当赵雪三拜后再度起身时,却发现自己俨然来到了巍峨庄重的大殿之内,而她跪拜的那尊神像,也变成了陈峰本人。 “大人!” 赵雪欣喜的叫了一声,陈峰则是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凡拜吾之像者,三界四洲,六道八方,皆得吾应,起来吧……” 赵雪站起身来,谦卑的看着陈峰说道: “大人,学生如今已按您所说,将那两本古书分别给了沈林和孙淼二人。 他们对于民俗文化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不过学生不知大人这么做意欲何为?” 陈峰示意赵雪坐在了殿侧的椅子上,随后自己坐在了她的对面: “赵雪,如今你以新的视角新的方式去重新看待民俗文化与之前可有什么不同?” 赵雪点了点头,如实回应: “大人,从前学生愚钝,只知埋头苦读,对于民俗文化只看待成是一种文化体系,落后愚昧且无知。 然而后来才发现这些形容词都是应该放在我自己身上的。 以一个修者的身份去看待民俗文化,并去尝试深入了解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民俗二字背后的奥妙。” 陈峰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最好,至于你刚才问的问题,其实你已经说出答案了。 如今世入末法,诛神离位,人间再无庇护,更无信仰可言。 审判就是为了让人们重新燃起,敬畏天地之心,只有敬畏天地,才能恪守言行。 但世间有这么一句话叫无知者无畏,这一点就算是进行千万次审判,也无法改变。 真正要改变的,是信仰在人们心中的位置。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能只是说辞,若是人人笃信,世间之恶自然不会水涨船高,以至于天道失衡……” 赵雪的眼神里依旧带着几分困惑,但对此陈峰并没有过多解释。 “好了,回去吧,继续帮助专案组,尽你所能,寻我踪迹。” 下一秒,赵雪如梦方归,才发现眼前香炉内的三炷香已经燃烧殆尽。 站起身来的赵雪眼中,多了几分坚定,她明白陈峰让她放开手脚的用意何在。 而在赵雪隔壁的房间里,沈林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开着古卷。 他并没有像孙淼那般感到困倦,反而越发着迷其中。 此时沈林正按股权所记载的那般; 眼观鼻,鼻观心,心观意,气息吞吐,存想思念,此为黄帝内视法。 不过沈林也觉得有些好奇,这似乎并不像赵雪说的那么枯燥无趣,反而好像有些,得心应手…… 第347章 固若金汤? 次日天明,沈林醒来,顿觉神清气爽,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相较之前好了不少。 他照常来到了提邢司,在路过技术部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吴向南。 此时吴向南正和俞若琪坐在一起,二人一丝不苟的在各自的电脑前操作着。 自从上次入侵事件之后,俞若琪就憋着一口气,纵然是在吴向南没有到来之际,便已经开始了追查。 因此二人不谋而合,很快便建立了合作关系,一同在网络上追查着入侵行动的蛛丝马迹。 “这怎么可能呢,审判者到底用了什么方式能够绕过防火墙直接入侵系统?” 俞若琪再次调阅了系统日志,眉头紧锁,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试图从海量的数据中找出那一丝不寻常的线索。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坚韧,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吴向南在一旁默默观察,偶尔给出一些建议,他的眼神中则充满了深思。 相比起俞若琪,吴向南先前有过一次应对赛博判官的经验,他深知此人黑客手段,极其优秀,因此此刻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入侵前三秒,系统有过一次自动防御,可不知为何自动防御程序才刚要激活就被抹除了。 这不像是系统入侵,并没有任何程序在后台留下痕迹,更像是直接对系统核心进行了操控。 吴向南紧盯着屏幕,心中暗自思量,这赛博判官的手法又精进了几分,简直如同幽灵般难以捉摸。 他迅速调整策略,决定不再依赖系统自带的防御机制,而是亲自编写一套更为隐蔽且灵活的应急响应程序。 吴向南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如同演奏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每一个敲击都承载着他对技术极致追求的信念。 他深知,与赛博判官这样的高手过招,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和侥幸。 屏幕上,代码一行行快速滚动,犹如密林中的溪流,汇聚成河,最终流向那片未知的战场。 吴向南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坚毅与智慧的光芒。 他不仅要对抗外部的威胁,还要与时间赛跑,因为每一秒的流逝都可能让局势变得更加严峻。 随着应急响应程序的逐步完成,吴向南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运行键。 瞬间,整个系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开始自主监测并应对潜在的威胁。 这一次,他没有再给赛博判官留下任何可乘之机,系统内部被一层看不见的防护网紧紧包裹,任何企图入侵的恶意行为都将被迅速识别并阻止。 俞若琪是内行人,一眼就看出了短短时间内吴向南编写的这套程序有多么难得。 他立刻叫停了其他的技术人员,并为了验证这套程序,开始让大家尝试以各种手段进行入侵。 果然,所有的入侵甚至连第1关都突破不了,便会被发现,响应速度是之前防御程序的几倍不止。 这让俞若琪看向吴向南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面对如此夸赞,吴向南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自从上一次我们系统被入侵之后,我就一直在根据那次的入侵逻辑设计应对方案。 所以这并非是我短时间内完成的,只不过是这一次完善了思路,才临时决定。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我们这来了一位技术大拿。”俞若琪笑着拍了拍吴向南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鼓励与肯定。 “这一次咱们的系统可谓是固若金汤,可惜那赛博判官在我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已经完成了一次入侵,想来不会胆大妄为到再入侵一次。 要不然非得让他碰一鼻子灰不可。 上一次我们是没有防备,要是早有这一套完善的应对系统,恐怕他在突破第1道关卡时,我们就已经能够发掘并立刻进行反制。 无论这个人是谁藏在哪里,我们都能把它揪出来,让他的胆大妄为付出代价!” 俞若琪此时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多日来积压的不满,情绪也在此刻得到释放。 其他技术人员纷纷鼓起掌来,吴向南站在人群之中,更不好意思了。 沈林站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笑着摇了摇头,正想要转身离去,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技术部门的总控大屏幕突然黑了屏,连带着所有技术人员连入内网的电脑全部黑屏。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下一秒,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像素吃豆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开始一个一个吃桌面图标。 “老大,咱们系统好像又被黑了……” “什么?!”俞若琪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吃豆人,仿佛看到了最不愿意见到的噩梦。 吴向南也是一脸惊愕,他迅速冲向自己的电脑,试图重启应急响应程序,但一切似乎都来不及了。 整个技术部门陷入了一片混乱,技术人员们手忙脚乱地检查着自己的设备,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 然而,那个像素吃豆人却仿佛拥有无尽的能量,在屏幕上肆意妄为,每一个被它吃掉的图标都代表着系统的一部分控制权正在被剥夺。 “快,联系网络安全部!”俞若琪大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奈。 技术人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但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同样的消息——整个内部网络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这不可能!我们的系统明明已经固若金汤了!”吴向南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一步却无计可施。 技术部门失去电脑控制权,长达五分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像素吃豆人吃掉一个又一个图标。 等到所有人的电脑桌面一干二净之后,吃豆人还在屏幕正中间拉了一坨像素粑粑,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电脑控制权回来了,俞若琪急促的催促着技术人员检查损失结果检查后却发现系统没有遭到任何损害,只是图标被删了而已,内部信息一点没少,反而,还多出了一份文件。 在确定了这份文件无病毒之后,俞若琪在众人的注视下点开了文件。 文件里只有一段坐标,显然是一个位置信息…… 第348章 阴司也有苦恼 这件事情顿时惊动了陆逊,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立刻便决定带人出发,前往这个坐标位置进行调查。 如此手段,让沈林立马就想到了审判者当即便要求带队同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提邢司,只剩俞若琪偃旗息鼓,落寞的坐在电脑前。 “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对手?” 俞若琪喃喃自语,何其落寞。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得到了一样,宝物视其为至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但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视为珍宝的东西,其实满大街都是,甚至在他人看来只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本以为固若金汤的保护程序,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这让俞若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 与此同时,地府内,陈峰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的技术人员完成了操作,颇为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一旁的崔志勇犹豫了半天,方才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大人,要传递信息直接传递就是了,为何还非得利用这种方式?” 面对崔志勇的询问,陈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上次入侵过后,他们就在不断完善系统,这一次明显比上次有了极大的进步。 最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爆发潜力,寻求进步的方式,就是受些屈辱。 古滇市提邢司,离边境只有一山之隔,且主要的战场都放在应对电信诈骗,和网络犯罪上。 我进入他们系统,能够保证不损害他们系统的任何文件,但别人呢? 所以与其等到他们被别人入侵,承受不可估量的损失,还不如受点屈辱,真正把系统保护做到固若金汤。 再优秀的黑客也不会有我们地府的手段,他们防不住地府,也无需防。 他们的对手,从来不是我们,甚至在战线上,我们才是战友……” 崔志勇恍然大悟,他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敬佩的光芒。 原来,大人此举不仅是对古滇市提邢司的一次考验,更是为了保护他们免受未来可能发生的更大威胁。 这种深谋远虑,让他对陈峰的智慧和担当有了更深的认识。 说完了闲话,崔志勇转而奔入了主题: “对了大人,自从我担任这阴律司判官之后,便开始着手推进您之前定下的科技改革。 所有的纸质文件都在被陆续录入系统中,就连生死簿信息也是如此。 我打算带领他们开发类智能生物系统,让生死簿能够做到数据化的实时更新。 每个人的生死簿在都会根据他的所言所行,甚至是每一个念头而实时改变。 如此一来,生死簿能提供的信息也将更加精准。 只是,这需要很多设备,但咱们地府……” 说到设备,陈峰顿时摆了摆手: “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我来为你解决,最多也就是加几天班的事。” “加……加班?” 崔志勇好奇的眨了眨眼: “大人,难道咱地府还有专门的科技工厂?” “那倒没有,也没必要有,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在阳间根本不值钱。 我本身,就可以是地府的科技工厂……”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朝外走去,直到现在,崔志勇仍旧没反应过来。 低头一看,这几位生前都有优秀网络技术的鬼魂,也纷纷困惑的抬起头来,崔志勇顿时催促道: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还有好几千万古卷没录入系统呢,抓点紧!” 说着,崔志勇离去,剩下这几位面面相觑。 “哥几个,你们不觉得咱们有点太悲催了吗? 活着的时候就干这个事儿,干到头秃,结果死了以后还干这个事儿,这合理吗?” “少说两句吧,判官大人可是说了,能把这件事做完是大功一件,凭此功德可入阴差之位。 难不成,你还想再去轮回不成? 下辈子你知道你能当个穷人还是富人?” “就是,你觉悟太低了,别说是穷人还是富人了,下辈子万一投胎去了天竺,但凡是个喘气的,都不安全……” “得得得,我就随便说说,干活干活!” …… 陈峰离开了判官殿,回到了云清阁,看着面前的纸扎电脑半成品,陈峰哼着歌坐下来,继续忙碌。 每扎出十台电脑,陈峰就把它烧了,地府自然就收到了,崔志勇这才明白,陈峰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连续多天都吃住在云清阁内,陈峰也想着今天天色渐晚,给老爹打个电话说一声,回家去休息一下,顺便也能陪陪他们 结果刚回到了家,陈峰就看到老两口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显然是等待多时了。 “爸,妈,干嘛呢?” 陈峰好奇的问了一句,却见陈国立直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过来坐下,我和你妈有事跟你说……” 陈峰一脸纳闷的坐在了沙发上,却见老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俩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陈峰开始有些担心了,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国立在被悄悄掐了几下之后,总算开口了: “陈峰,你也老大不小了,对象的事怎么一点没动静? 我跟你妈倒不是催你,主要是你这么个大小伙子,天天不回家,老把自己关在云清阁里。 既不出去聚会,也不跟人聊天。 你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或者你就跟爸直说,爸承受的住,你是不是……取向有问题?” 一听这话,陈峰刚喝下去的一口水顿时喷了出来,老妈还在旁边小声的埋怨陈国立: “不都说好了,说的隐晦点吗,你这多让孩子下不来台……” 陈峰一脸苦涩的放下了水杯: “爸,妈,你俩是不是在家太闲了,都在瞎想些什么? 我很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正常?那你倒是说说,你整天关在云清阁里都在干些什么? 人家这个岁数,都在搞对象,你爹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 “咳咳……” 陈国立心虚的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媳妇儿,紧接着转移了话题。 陈峰见此,压根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回了屋。 躺在床上,陈峰一脸苦涩的叹了口气: “这还有天理吗,好歹我也是个阴司,居然被自家爸妈当成了单身狗来催婚?” 第349章 审判者,不会如此 郁闷的陈峰在床上躺了许久,他倒是能够理解老两口的心思,但有些话却又不能跟他们说明。 对于这件事儿,陈峰能做的也就是哄着。 总不能现在就出去告诉他你们儿子,是地府阴司管这四大判官,而且眼下马上四位判官就要齐聚了,到那时还能升官,该去管阎罗王了。 要真这么说了,怕是这老两口得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联系精神科医生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陈峰拿出了手机,进入了审判界面。 随着几大判官的陆续归位,陈峰的审判也更多样化,而不用只局限在游戏中的界面里。 不过闲来无事时,陈峰也会进入界面去看一看。 简单来说,判官决这款游戏的界面,是地府系统的简化版。 当时只有陈峰一人,就算守着一个偌大的地府也难免有心无力。 因此当时陈峰较为依赖,游戏界面。 但现在随着陆陆续续众位判官归位,与地府中进行审判也更加便捷。 前两处审判是共通的,陈峰依然能领取相应的奖励。 如今通过简介的界面陈峰能够了解到更详尽的数据,当前他的功德值只剩下一点便足够激活阎罗殿了。 只是还缺少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四大判官必须全部归位。 从手机界面的鸟瞰角度来看,判官殿后方多出了一些灰色建筑,这里便是十殿阎罗所在。 只要第四位判官归位,且最后剩余的功德值填满,神秘的阎罗殿也就能激活了。 对此,陈峰倒是颇为好奇,一直以来提到地府人们的第一印象就是阎罗王。 十殿阎罗可以说是地府重要的管理体系,因为这十位,可是分别掌管着十八层地狱之类的重要部门。 就比如说枉死城,枉死城虽然存在,但直到现在也无人管理,就连陈峰现在都没有这个权力。 真正掌管枉死城的乃是六殿卞城王,一日不激活第六殿,陈峰就一日无有枉死城管辖权。 否则,自然也就不必大动干戈,让那些拥堵在鬼路上的自杀亡魂返回阳间成为地缚灵,日日重复自杀时的场景。 因此对于陈峰来说,要想尽快完善地府体系,十殿阎罗必不可少。 如今四大判官只剩下了最后一位,此人陈峰也早有定论,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还不到此人能归位之时。 因此本次审判,陈峰迟迟没有开始。 不过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陈峰坐在床边,点击了罚恶选项,自从崔志勇归位之后,生死簿的调阅系统也更新到了游戏界面里。 陈峰只需要输入生辰八字便能找到要审判之人。 随着此人的信息映入陈峰眼帘,审判,终究还是来了。 …… 与此同时,几辆提邢司的专车,沿着土路正于边境山脚下穿行,车里坐着的正是陆逊沈林等人。 “坐标信息已经查到了,显示位置是在塔寨村,这个村子是贾溪镇最大的一个村,0.54平方公里的面积,住着1700多户人家,14,000多口人。 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姓杨,是一个大宗族。 村内道路狭小不变,除两条贯通,该村南北可行驶小汽车路段外,其余路段只能通行三轮车和摩托车。 这个村子让辖区提邢司很头疼,因为他们内部就是铁板一块一致对外。 早些年,有位记者在这个村子里被打成重伤,辖区提邢司前往调查,入村之后却发现这村子里没有任何门牌号,小路弯弯绕绕,像是迷宫。 且全村人都表现的极不配合,还在调查打人者是谁的时候,村里来了几个人,声称是自己打的人,但这些人个个都有七八十的高龄,明显是有猫腻。 也不知怎的,被打的人主动表示不再追究,且承认了打他的就是这些老人。 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通过这件事就不能看出,这个村子,很棘手。” 陆逊等人坐在车里,听着传讯器内分享的简讯,个个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这太荒唐了,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陆逊深深的叹了口气: “沈组长,我们这地方不比你们那,这边靠近边境,山高皇帝远,很多事情都得靠我们自己解决。 塔寨村,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铁桶村’,外人进去,想找到点什么线索,难如登天。” 沈林沉吟片刻,随后疑惑的说道: “审判者再度入侵了系统,留下了这串坐标,是希望我们能顺着这串坐标找到些什么,这条线索不能放过。” 一听这话,陆逊紧接着说道: “你们不是一直把他视为眼中刺肉中钉吗,换句话说,这可是死对头留下的信息,万一是个陷阱呢,你们就一点不担心?” 赵雪刚要开口就看沈林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们也算是打过不少交道了,这不会是陷阱。 审判者行事风格向来直截了当,且目标极其明确,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戏弄我们。 这串坐标,很可能是他给我们的一个关键线索,指向某个我们尚未发现的秘密。” 沈林这番话说的非常坚定,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份坚定竟如此自然。 换句话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信任呢? 就在几人谈论之际,专车停在了一条漆黑的小路上,开车的调查员回过头来看向了陆逊: “部长,再往前就入村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且没有搜查令他是很难开展行动。 全村只有这么一条路能通行汽车,想要隐蔽前往更不可能,只怕咱们还没等入村,村里人就已经堵住村口了。” 陆逊透过车窗,看向了这个漆黑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如星火般的灯光,那里便是塔寨村所在的位置。 稍稍沉默了片刻,陆逊沉声道: “下车,换衣服,兵分几路变装入村,不要和村民起冲突,以免事态恶化。 任何一支小组若是能够进村就立刻前往坐标处,只要有了准确信息就能申请调查令,到时候再入村,就没这么麻烦了。” “是!” 众人二话不说开始脱衣服,赵雪赶紧下车,站在路边等待。 不多时后,队伍分散,三人一组,分别从其他小路进入塔寨村。 陆逊,沈林以及赵雪三人,一同前行,沿着这条主路行进…… 第350章 你了解民俗吗 这条唯一通往村子的主路,大概有两公里长。 两侧的农田里种植庄稼,不过看起来这些庄稼都半死不活的,似乎平日里无人精心打理。 没走多远,陆逊突然改变了方向并示意二人赶紧跟上自己,转身钻入田地中。 不等二人询问,陆逊就指了指不远处路边的电线杆,只见在上面竟安装着摄像头。 “这个村子还真是邪门,田地里的庄稼半死不活,在通往村子的主路,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安装一个摄像头,以便任何人入村都能第一时间被看到。 感觉这些村民是在防备什么,他们平日里不种庄稼,靠什么为生呢?” 沈林对此感到疑惑,现在还没进入村子,一种怪异的感觉就萦绕在沈林的心头挥之不去,联想到不久前在车里听到的关于这个村子的简讯,顿觉这个村子更蹊跷了几分。 三人借着田地里的庄稼遮挡,一点一点的朝着灯光处走去。 此刻整个村子安静极了,家家户户似已入睡,这在陆逊几人看来倒是一个探索村庄秘密的绝佳机会。 “根据坐标信息导入环境地图后来看,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靠近村中央,我记得那里应该是这个村子的宗族祠堂所在。” 陆逊隐蔽的看了一眼手机,随后侧头对沈林说道: “其他几个小组现在也在尝试赶来,基于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若不出意外,直线穿行10分钟就能抵达宗族祠堂。 在此期间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响,避免引来其他麻烦。” 然而就在陆逊话音落下之际,沈林却是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了村口方向: “不发出任何声响……陆部长,你有对付狗的经验吗?” 一听这话,陆逊还觉得有些纳闷,但当他寻着沈林的视线看去时,顿时愣住了。 只见村口处,几只体型庞大、毛发漆黑如夜的土狗正静静地蹲坐在那里,两只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仿佛能洞察一切。 它们的尾巴微微竖起,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陆逊等人的存在,只是尚未发出任何声响。 “这……”陆逊不禁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一只警觉性极高的狗。 在以往的行动中,他们虽然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大多都能通过一些技巧或是工具来避开。 然而,此刻他们身处田地之中,四周虽有庄稼遮挡,但行动起来却远不如在开阔地带灵活。 “这村子里难道藏着金子竟让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防备? 又是监控又是训狗,这是生怕不知道村子里藏着秘密?” 陆逊没好气的暗骂一声,紧接着就开始在口袋里翻找。 “你们口袋里有没有什么吃的,火腿肠之类的,试着把狗引开。 否则这群狗一叫,恐怕全村的人都会赶过来。” 沈林和赵雪纷纷摊了摊手,他们可是在执行任务,谁执行任务的时候会没事在兜里放个火腿肠呢? 一看二人反应,陆逊叹了口气: “那是真没招了,实在不行就只能舍车保帅。 其他小组正尝试通过其他方式进入村子,,如果我们这边帮不上忙,倒是可以守在这儿危急时刻还可以通过这群狗把村民们引过来,给其他调查组争取时间。” 然而上天好像铁了心要跟陆逊开玩笑,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震动的手机提示便传来了。 只是看了几眼,陆逊这张脸就在微弱的亮光的照射下显得铁青,呼吸都加重了几分。 “陆部长,怎么了?” 陆逊咬了咬牙,把手机放回口袋: “没办法,现在只能靠咱们自己了,这个村子修建的跟迷宫似的,其他小组陆续回应,出入村子的其他路口,要么被砌了墙堵上,要么地势凶险无法通行,要么暴露几率极大。 这村子里的人明显是把村子故意设计成这样,就是为了让村子固若金汤,没法从其他地方悄然进入。 直觉告诉我,这里面绝对藏着猫腻,所以现在只能靠咱们想办法进村了。” 话说的容易,但要真正实施,又谈何容易? 那几条大狗虎视眈眈且明显训练有素,都已经进入了极其敏感的戒备状态。 三人不得不猫着身子躲在田地里,不敢有任何动作,否则再靠近些,只怕就会引来满天狂吠。 狗的特性就是如此,一只狗叫了,所有的狗都会叫,真到了那个时候,隐蔽二字就是无稽之谈。 陆逊绞尽脑汁思索应对之法,可眼下他们毫无准备,再往前走,又只剩下空旷的田地,想要瞒天过海,简直难比登天。 沈林此刻也眉头紧锁,他也不愿意眼看着临门一脚,却被几只看家护院的狗给拦住了去路。 无意间,沈林的视线从赵雪的脸上扫过,紧接着便又看了回来。 从刚才开始,赵雪便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看着那几只狗所在的方向。 这个表情沈林再熟悉不过了,赵雪分明是在思索着什么,却又为何迟迟没有表态呢? “赵教授,你在想什么?” 沈林压低了声音询问了一句,这句话也同时引得陆逊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赵雪的眼神有些复杂,摆明了若不是当下无计可施,不愿意开口提及。 在二人的注视下,赵雪犹豫的沉默了几秒之后,悠悠地说道: “要不我试试?” 陆逊一怔,这位特别顾问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面对眼前这种两个大男人都无计可施的情况,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沈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用眼神询问赵雪,是否如他所想那般。 赵雪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下子,就连沈林的表情都怪异了起来。 “你俩到底怎么了,要是有办法就赶紧试啊,总不至于一直在这浪费时间。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难不成真得无功而返?” 陆逊焦急的催促道。 沈林深吸一口气,看向赵雪凝重的问道: “有把握吗?” “我也不确定,但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就只能试试了。” “你俩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办法?这时候了还卖什么关子?” 陆逊的语气更急促的几分,沈林闻言,看了看赵雪,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转身看向了陆逊: “陆部长,你了解……民俗吗?” 第351章 哮日神君 陆逊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的表情转变为费解,他实在是搞不懂,沈林为何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什么民俗不民俗的,你俩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现在说狗的事儿,扯什么民俗。 民俗能让狗闭嘴吗?” “或许能……” 沈林和赵雪几乎异口同声的回应,让陆逊更加困惑了。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看两个突然变得陌生的朋友。 沈林深吸一口气,关于此事,他也不知该做何解释,只是想着至少给陆逊打个预防针: “陆部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吧,接下来无论我们做什么,你都先别问。 咱们先把眼前这件事给他处理妥当成不?” 陆逊双手抱着胳膊,诧异的看着二人,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因为二人真认真且坚定的表情,最终选择闭口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沈林却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冲着赵雪点了点头: “赵教授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需要我配合就跟我说。” “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行,只能尽力一试……” 言罢,赵雪便转身深入田地中,靠着步子丈量,从当前位置朝着西方走了七步。 每走一步,赵雪便会刻意的用脚尖在泥土上撵出一个印记,七步之后再看地面就像是七星相连似的。 紧接着,赵雪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枚空白的符纸,将其摊开来展在地面,随后拿出朱砂,仔细的将朱砂一点一点撒在空白符纸上。 细腻的朱砂有序落在符纸上,赵雪的手臂也在一点一点的挪动,渐渐的图纸上呈现出了洒落式的符咒。 陆逊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正要开口询问,却又想起刚才沈林的提醒,只能生生把这一分疑惑咽了回去。 说来也怪,朱砂这种粉末落在符纸上形成的符咒,被夜风吹过时竟不会被破坏。 且小小一张符纸此刻仿佛力达千钧一般,在地上生了根,动也不动。 紧接着,赵雪跪下来冲着这枚符咒拜了三拜,双手凝结了请神印,口中振振有词: “弟子赵雪,恭请吞日神君助,缄口定神威,吾奉酆都大帝旨,急急如律令!” 说完这番话之后,赵雪有些忐忑的等了几秒,最后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并无任何变化。 这使得赵雪散开了手印,有些落寞的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吗? …… 与此同时,地府大殿之内,冥冥之中,陈峰猛然抬起了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眼前冷清的察查司。 如今四处判官殿三处都有了判官归位,陈峰只能将自己的办公地点暂时安置在了察查司。 方才冥冥之中,陈峰猛然听到了赵雪的声音,当即便站起身来微闭双目,脑海中浮现的正是赵雪此刻身处的环境。 再睁开眼时,陈峰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手腕一抖,一枚符咒出现在了陈峰的手中。 “一令通天地,阴律大如天,阴旨传三界,法入灌江口。千里寻神助,寻得二郎君……” 随着陈峰话音落下,原本空白的符纸之上,赫然浮现出了金光闪闪的符咒。 紧接着,陈峰叫来了黑白无常,让其二人带着这枚符咒走上一遭。 黑白无常领命之后刹那间消失在原地,再现身时,已然出现在了二王庙外。 二王庙古建筑群,坐落在玉垒山,如今也是世界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处二王庙是祭祀李冰和二郎神的庙宇,原为李冰专祀,于汉末因水患而移建于此。 唐末五年,二郎神信仰逐渐盖过李冰,使其成为二郎神祖庙。 山门口处二王庙这三个金字,是冯将军的手笔,黑白无常站在此地,能够一眼看到庙内供奉着的李冰以及二郎神塑像。 这庙宇的墙壁上,现有李冰以及后人关于治水的格言被称为治水三字经。 后殿右侧更是有张大千,徐悲鸿等人的碑刻。 后殿园中,植满各种名贵花木,古木参天,林荫蔽日,好似人间胜境。 黑白无常步入殿中,映入眼帘的庙内建筑分主殿三重,配殿十六重。 老王殿供奉李冰夫妇,老君殿祭祀老子。 左右配殿为青龙白虎,三官殿祭祀天地水三官大帝。 灵官殿上下层,既有护法神王灵官又有太白金星。 另外城隍,土地,玉皇,娘娘,丁宫祀,圣母殿等均在此处。 黑白无常径直前行,他们要去的便是主殿,那里供奉着的正是三眼二郎神杨戬。 然而没走几步,灵官殿内便有一道金光闪过,王灵官拦住了黑白无常的去路。 “黑白无常,你们来作甚?” 王灵官跟陈峰关系要好,自然对黑白无常也较为熟络。 但毕竟身份护法之职,来者见神前必先见过护法,因此自然少不得先询问一番。 黑白无常,看清王灵官之后,顿时恭敬行礼: “黑白无常见过天尊!” 别看平日里,陈峰一口一个老王叫着,但这普天之下,估计也只有陈峰如此。 身为五百灵官之首,道家最崇奉的护法尊神,号令三五火车雷公,凤嘴银牙,统百万貔貅神将者,又岂是等闲之辈。 “吾等奉阴司大人之令,特来拜会二郎神君,送法旨一封。” 王灵官闻言,威严的点了点头,一改往日话痨性格,转而消失不见。 黑白无常长驱直入进入殿中,朝着二郎神像行礼,然而还不等他们说话,手中符咒便赫然消失。 几秒钟后,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哮天犬,你为世间万犬之首,自有统掌之职。 去吧,助阴司一臂之力,莫使阴司耽搁阳间之事!” 黑白无常再度行礼,身形逐渐消散,自然是回地府复命。 得到了答复,陈峰这才重新坐了下来,神情自若。 赵雪请神相助的法子并无错,不过这要是请请土地灶王,自然无碍。 但上来请的便是毫无交集的哮日神君,自然是请不动的,哪怕是在最后借了酆都大帝之名。 若此时陈峰已经归位酆都大帝倒还好说,关键现在这不是还没有嘛。 因此,陈峰此番让黑白无常前往,就是为了走正规程序,让此事为阴间公事。 且直接找到了哮日神君的顶头老大,这地府的面子,终究还是不能驳的…… 第352章 坐标所在,审判者的指引 由此可见,赵雪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精进自身民俗手段之余,更得知晓这其中的人情世故。 毕竟能走公不走私,能合规不违规,人情大过天,可不是谁都背得动。 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了神位之中第一反骨仔,灌江口双花红棍,二郎神君呢。 因此,陈峰先是派公差送公函,且直接送到二郎神君的手中。 整个流程合理合规,哪怕无有交集,冲着地府二字,也得给三分薄面。 …… 赵雪等了片刻,依旧无事发生,不由落寞的叹了口气。 看着她站起身来,朝这边走来,沈林急匆匆的上前来问道: “怎么样?已经成功了吗?” 赵雪摇了摇头: “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现在看来,咱们估计只能无功而返了。” 陆逊见此,终于是忍不住了: “刚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在干嘛?” 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陆逊心里极为好奇,赵雪刚才所做的那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在做法似的。 可这位毕竟是专案组特别顾问,自然让陆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陆部长,赵雪教授是我们专案组特别聘请的顾问,刚刚只是想通过民俗的方式,看看能不能解决咱们现在面对的难题。” 沈林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反而陆逊更糊涂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猛一听,好像沈林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但仔细一想,分明驴唇不对马嘴。 然而就在陆逊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看到黑夜里一道火光。 这一幕也顿时引得赵雪和沈林回头看去,只见方才赵雪撒朱砂画出的那道符咒竟突然间燃烧了起来。 原本那一轮挂在天上明亮的月亮,不知为何突然被阴云笼罩? 隐隐约约三人能够看到,挡住月亮的那一块云彩,看起来就像一只威风凛凛的猛兽。 说来也怪,原本那些警惕性十足,专门训练用来看家护院的土狗,此刻竟纷纷趴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了阵阵畏惧的声音。 紧接着这些狗闭上了眼睛,分明浑身都在发抖,但却一动不动,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敬畏的东西。 月亮仅仅只是被挡住了几秒钟,随后便一切如常。 沈林注意到了那群土狗的变化,顿时欣喜的看向了赵雪: “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刚才做的事成功了?” 赵雪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枚已经燃烧殆尽的符咒,一脸欣喜的点了点头: “没错,成功了……” 陆逊傻了眼,几秒钟前,那群土狗还警惕性十足,瞪着眼睛随时准备发出预警。 几秒钟之后,这些狗居然死死的趴在地上,闭着眼睛浑身微微颤抖。 而且这一切还正发生在那枚符咒,突然燃烧之后…… “沈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部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进村,可别再出什么意外耽搁正事了。” 一边说着,沈林便带着赵雪快步朝着村子的方向赶去。 看着二人的身影陆逊虽是满脑子疑惑。但也知道沈林说的是对的。 眼下不是聊闲篇的时候,纵然有满心疑惑,也得先把正事办完再说。 一行三人在路过那群土狗时起先还小心谨慎,但紧接着发现这些狗明明是听到了什么却谁都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们就像是接到了某个必须执行的命令似的,不断与自己的本能相违背。 这让陆逊再度诧异的看了赵雪一眼,心想此事过去后一定要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奇怪的是,村子里很多人家都还亮着灯。 虽然村路上看不到人,但显然村子里绝大部分人都未入睡。 很多村民甚至不在家里,只是开着家里的灯,这让三人顿觉疑惑,这大半夜的村民们不睡觉都跑去了哪里? 不过为了打草惊蛇,三人一致决定暂时不管其他事情,起码先去坐标方位看一看,搞清楚审判者的目的。 借着夜色的隐蔽,三人在村子里迅速穿行,躲过一个又一个安置密集的摄像头,终于靠近了灯火通明的宗族祠堂。 祠堂内有人影传动,似乎还挺热闹。 陆逊摆了摆手,带着沈林和赵雪穿过祠堂,终于来到了坐标方位指示的位置。 这是一间黑着灯的小平房,平房的门上了一把大锁。 三人靠在墙边,努力控制着呼吸,尽力不发出任何声响。 一路走来,村子里所有的房子基本都亮着灯,唯独这个屋子一点光亮都没有。 整个房屋看起来极其破败,但门口上着的这把大锁却是崭新的。 陆逊用手势语言提示沈林和赵雪帮他注意四周环境,而他自己则摸着黑来到了院墙下,缓缓起身透过玻璃朝着里面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陆逊的眼睛里顿时闪过了一丝惊愕。 只见这屋子里有一个女人,被被五花大绑的搁置在角落。 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只有几岁的孩子,正缩在女人的身边熟睡。 女人眼神里满是绝望,靠在墙边抽泣,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打在冰冷的地面上。 是她们! 陆逊一眼就认了出来,他见过这个女人和那个孩子的照片,不正是李晟失踪的妻子和孩子吗? 这二人居然被关在这里,难道塔寨村,与昆塔园区的幕后老板有关系? 一瞬间,陆逊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性,但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靠这三人也很难安然无恙地将这二人带走。 如今既然确定了情况,接下来就是要带着合理合规的手续前来。 到那时纵然是塔寨村,也不能阻拦。 陆逊返回到了沈林和赵雪身边,将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 二人显然也没想到寻着坐标找来,竟然会有如此发现。 这份发现,足以让他们带领大批人马,正大光明的进入塔寨将人带走。 不过这村里没有信号覆盖,三人迅速原路返回,朝着村外赶去。 只要到了村外,陆逊便可以立即联络提邢司,派人前来。 村口的那几条狗,依然趴在地上,只不过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它们甚至一眼都没有看过从不远处跑过的陆逊几人,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天空,似是敬畏着什么,又像是在叩拜…… 第354章 堡垒村,村如其名 陆逊三人终于回到了停在村外的车里,一通电话后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几辆呼啸着警笛的专车便从四面八方赶来。 重案组全员就位,面色严肃的看着陆逊。 塔寨村这个名字,没有人不熟悉,这个村子还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堡垒村。 同一个宗族,同一个姓氏,这里的所有人一致对外,同仇敌忾。 而如今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进入塔寨村救出李晟的妻子和儿子,即将会面对什么所有人都可想而知。 一名调查员将特地带来的纸质文件递给了陆逊,有了这份文件,这场行动才能合法合规。 “出发!” 陆逊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因为他很清楚在场的所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塔寨村,这一次是长驱直入,没有任何退避。 在进入了村子之后,也有不少调查员发现了奇怪的一幕。 村口趴着几条狗明明都醒着,却一声也不叫。就这么静静的趴在这里,抬头盯着头顶的月亮。 陆逊掌握着最准确的坐标,所以带人进村之后没有丝毫拐弯抹角,直奔宗族祠堂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一行人赶到时,却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宗族祠堂门前,已经开始聚集村民了。 这些村民站在这里,挡住了调查员们前行的道路。 却直到现在,还有源源不断的村民赶来,这些人的衣服穿的都整整齐齐的,明显不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更像是到现在还没睡,只是一起聚集在什么地方。 村民们也不跟调查员说话,只是浩浩荡荡的挡住了前行的路。 月光下,塔寨村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但这份宁静中却暗藏着不平静的暗流。 村民们脸上的表情复杂,有的愤怒,有的疑惑,还有的则是深深的无奈。 他们的目光汇聚在陆逊一行人身上,仿佛是在审视一群不速之客。 “我们是提邢司的,有合法手续进入村子执行任务。” 陆逊沉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试图打破这份沉闷。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因此退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们的立场。 “我们知道你们是谁,但这是我们塔寨村的事情,外人不得干涉。”一位年长的村民站了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充满了力量。 陆逊眉头紧锁,他明白这次任务的艰巨性。 塔寨村的封闭性和排外性是他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但他不能退缩。 “我从没听说过这种道理,外人不得干涉,在这片土地上,律法才是一切的基础。 都赶紧让开,否则就是妨碍公务。” “吓唬谁呢?再说我们也没有拦着你们,你们爱去哪去哪,我们站在这不行吗?” 人群里已经有人无赖了,现场的气氛,再度变得剑拔弩张。 前来执行任务的每一位调查员都配着枪,但此刻却没有人把枪口对准眼前的这些村民。 可以说他们迂腐,也可以说他们顽固,但毕竟都是平民,谁也不希望矛盾就此恶化。 陆逊看着聚焦而来,越来越多的村民整条村路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 路的另一侧就是宗族祠堂,门前也已经站满了不少人。 尽管他们藏的比较隐蔽,但陆逊还是能看得出来不少人衣服里鼓鼓囊囊,显然是藏着家伙。 如今的形势让陆逊陷入了两难之境,若是继续行动,恐怕终究会起冲突,一旦起了冲突,就会不可避免地造成伤亡。 可若是就此离开,难保李晟的妻子和孩子不会被连夜转移,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 双方队伍越发焦灼,在片刻的沉默之后,陆续冲着身后的调查员们挥了挥手: “所有人把枪收起来,警械准备!” 几名拿着盾牌的调查员上前,后面是防爆叉,警棍以及喷雾。 见此一幕对面的村民们也纷纷整齐地站了过来,没有丝毫退避之意。 紧接着陆逊便将纸质文件握在手里高高举起,上前一步看着村民,对身后的调查员们说道: “行动,救人!” 刹那间调查员们纷纷闻声而动,他们的步伐整齐,一步一步逼近着对方防线。 村民们见状,纷纷紧张地交换着眼神,但他们依然没有退让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感,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陆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此行的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他高声喊道:“我们是依法行事,保护无辜,惩治犯罪!请各位村民不要阻碍我们执行任务!”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摇。他们紧紧盯着调查员们,手中的家伙虽然没有明晃晃地亮出来,但那股子气势却让人不敢小觑。 对方没有避让,调查员们的脚步就没有停歇,他们的步伐踏出宛若一道道惊雷,在这狭窄的村路上震耳欲聋。 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村民中几个愣头青的小子,也显然有些按耐不住了。 眼看着双方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一个低沉迟缓,却又极具威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让他们过去……” 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这句话传出,悄然破裂,双方纷纷停下了动作,侧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宗族祠堂内缓缓走出来了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五官坚毅,棱角分明,眉眼间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此人看起来最多五十来岁,但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足以掩盖围聚而来的所有村民。 他的眼睛有些细窄,但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 他站在那里,虽未言语,却已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刚才都已经想要动手的愣头青了,就因为这一句话,顿时再度藏起了手里的家伙,躲回了人群里。 所有村民看向此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他们冲着那人低了低头,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族长!” 那人没有回应,反而是漫不经心的摸出了一支烟,在夜色中点燃。 隔着烟雾,他那一双锐利的眼睛落在了陆逊身上,随后微微笑了笑: “陆部长,真是稀客。 这大半夜的跑我们塔寨村来,一定是因为什么大事儿吧?” 沈林顿时意识到,陆逊和那人似乎认识,因为此时陆逊的表情十分不悦: “何东,你这是什么意思?聚众闹事?” 陆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明显带着几分不悦与警惕。 “闹事?” 何东假模假式的扫视了一眼,聚集在这儿的村民: “他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这里是我们村子的宗族祠堂。 他们只是站在这里,祭祀先祖,何来闹事一说?” 第355章 幕后之人,就在身边 何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场一众调查员们愤怒不已,陆逊也在肉眼可见中,脸色开始变得不悦,但又在转瞬间平复如常。 他并未忘记此行前来的目的,且很清楚,当务之急是要瓦解当前的形势,尽可能避免与民众产生冲突。 这个何东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算得上是古滇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更别说在他身上还有很多职称和荣誉称号。 同时这里毕竟是宗族思想十分浓重的塔寨村,所有村民自然最拥护这位身为族长的何东。 这个人身上干不干净基本就不是一个疑问句,和陆逊之间的交道也是因为曾经不少次陆逊都想让此人伏法。 但是这个人做事滴水不漏,无论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会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律法是讲证据的,拿不到证据陆逊也不得不将其抓了又放,来来回回几次,现在也算得上是老对手了。 他们二人对彼此都较为了解,因此陆逊也知道继续在这里耍嘴皮子,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何东,我们来塔寨村是有批文的,如果你再让这些人挡着我们的去路,就会被视为聚众闹事。 如果你希望事情闹大,就尽管继续让他们在这拦着,但一切后果需要他们自己承担,而你身为宗族之长,更难辞其咎。” 陆逊的声音传入何东的耳中,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极为不屑。 但紧接着,他还是将手里的烟头丢在地上,随后用锃亮的皮鞋将其碾灭。 在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圈之后,何东方才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并没有村民想要阻拦你们的行动。 乡亲们,都把路让开,这可是提刑司,咱们得罪不起。” 在何东阴阳怪气的话语中,原本将这条村路堵的水泄不通的村民们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但纵然如此,人群中还是有不少双挑衅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调查员们。 陆逊顿时一挥手,带着调查员长驱直入。 他不愿在这里与何东过多纠缠,就是不希望局势恶化,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人带走比较重要。 在何东下达了命令之后,村民们的确不再进行阻拦,不过仍旧远远地跟着调查员们,直到陆逊等人再度来到了宗族祠堂旁的那个破败小屋前。 这边新挂上的大铁锁,在调查员面前几乎构不成任何阻碍,没过几秒钟,铁锁已经变了形,随着最后一部分支撑力消失,铁链哗啦啦的坠落在地上。 这扇厚重的铁门终于被推开了,月光也透过铁门,驱散了屋内的些许黑暗。 女人依旧被反绑着,这么近距离一看,陆逊等人才发现这女人已经伤痕累累,显然遭了不少罪。 但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女人还是本能地将孩子护在身后,恐惧的眼神里又带着些许倔强。 “赶紧!把人带走!” 几名女调查员迅速上前,将女人和孩子带出了屋子,可就在此时,村民们再度围了上来,其中带头的正是何东。 “东叔,不能让他们走,他们两个应该由我们宗族处置!” 围聚过来的村民情绪激动,一声又比一声高。 陆逊与何东分别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彼此相视。 “陆部长,你说你想进村,我配合你,让你们进来,但你们现在二话不说要带走我们的村里人恐怕说不过去。 他们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两个人是村子里的人也是宗族里的人,犯了错就要接受宗族的惩罚,所以你们不能把他带走。” “放屁!” 一向颇有风度且温雅的陆逊,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 “少扯这些没用的,宗族也不能非法拘禁。 这个女人和孩子,比如我们现在调查的一些案子有关,我们需要请她配合调查,你们赶紧让开。” 村民们抗议的声音盖过了陆逊的音量,但在这样的紧迫形势下,陆逊依旧没有后退半步。 反观何东罕见的没有在口舌上争个输赢,他沉默了几秒,随后竟主动让到了一旁。 原本还情绪激动的村民们纷纷安静了下来。随后二话不说与那何东一同分开左右,让出离开的路。 情绪在短时间内有如此转变,自然说明刚才他们的激动不过是在演戏。 陆逊挥了挥手,一众调查员警惕地注视着这些村民们缓缓撤离了塔寨村。 调查员们前脚刚走,村民之中便走出一人来到了何东的身边: “东叔,怎么能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个女人和孩子是咱们当前掌握的唯一把柄。 一旦让那个人知道,这娘俩脱离了我们的掌控,那他的嘴可就管不住了。” 何东脸色阴沉地看着陆逊等人消失的方向,嘴角竟然微微咧了咧: “这倒不必担心,他知道我的手段,提邢司能护他妻子一时,但护不了一世。 冲着这点他也不会说的。 如果我现在更在意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女人和孩子的准确位置? 如此轻车熟路,目的性十足,总不能是巧合吧。” 身边之人一听,顿时诧异的皱起了眉头: “东叔,难道您觉得咱们内部有鬼?” 何东的眼睛缓缓的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随后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两颗心,一颗贪心,一颗不甘心。 所以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绝对的利益……” 说完这番话之后,何东阴冷的转身,独自朝着宗族内走去。 而在这宗族内部大院里,何东站在了一面墙前,伸手在某一块砖上一敲,竟是一扇隐蔽的门显现。 何东穿门而过,在这一处专门修建的地下空间里,是一个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来来回回的走过。 每个屋子里都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是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禁品,和小山一般的现金。 不少村民都在这里,人手一把枪,甚至还有人拿着重火力。 在众人的注视下,何东缓缓坐在了正中央的八仙椅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提邢司暂时查不到这里,但陆逊这个人,值得警惕。 李晟那个废物,没保住昆塔园区,为了妻儿,他肯定会顶罪。 不过,陆逊一定会继续追查,所以最后一批货加紧完成,出货后暂时先收一收。 这股风,不会太久应该就过去了……” “明白!” 第356章 审判者,是敌是友? 离开了塔寨村之后,被囚禁的这对母子被即刻送往医院,好在医生在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过后,确定这二人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惊吓,稍稍休养过后便可恢复。 调查员立刻将这个消息返回,提邢司告知了陆逊,陆逊悬着的这颗心刚才放了下来。 “如此一来最好,我们现在猜测的可能性,李晟之所以顶罪,是因为妻儿被人控制。 若是他知道了,我们已经解救出了母子二人,说不定就会予以配合。 同时还得查清楚为什么这两个人被关在塔寨村,昆塔园区的幕后老板和这塔寨村难道也有什么隐蔽关联?” 陆逊梳理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身边的调查员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场原本针对昆塔园区的战役,莫名的牵扯出了塔寨村,这个村子的名声虽然不大好,但一直以来都未曾有过如此严重的违法行为。 村民们大多以务农为生,偶尔有些小打小闹的纠纷,却也从未上升到如此恶劣的层面。 如今,这起事件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看似平凡的小村庄。 陆逊深知,要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就必须深入塔寨村,从源头查起。 这并不容易,但必须得有人去做。 与此同时,在隔壁办公室内专案组也在进行内部会议。 “审判者向古滇市提邢司传递了一份坐标,这份坐标就是李晟妻儿所在的位置。” 沈林皱着眉头,思索着说道: “这很蹊跷,我们都还未查清的事情,审判者是怎么查到的? 这可不像是民间势力能够涉及到的。 不过同时这也意味着审判者一直在关注着案件进展,对于我们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孙淼点了点头,接过了沈林的话茬: “一直以来,审判者似乎总能在第一时间得到一手消息,而他现在居然在跟我们分享情报。 若没有审判者提供的坐标,要想查到李晟妻儿的下落,恐怕得耽误不少时间。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一个罪犯,竟然在向我们提供情报支持……” “或许,是审判者从未把我们当做敌人,只是我们分属不同战线?” 赵雪试探性的提出了一个新观点,但对于这个观点在场几人都沉默不语。 沈林一反常态,没有第一时间出言反驳,但当前的这种身份也不允许他,对于这种观点发表评论。 “好了,不管怎么样,大家都不要忘了我们的职责。 案件还得继续调查,首先得搞清楚审判者是怎么知道这对母子下落的。 同时我们更应该全力关注审判者是否已经选定了审判目标,将审判目标绳之以法,是指审判行为,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咚咚咚……” 就在此时,敲门声传来,进入办公室的正是带着疑惑的陆逊。 沈林和赵雪对视仪二人显然清楚,陆逊此次前来的目的。 因此很快,沈林就宣布散会,并与赵雪以及陆逊一同,进入了旁边单独隔出来的办公室内。 “沈组长,赵雪教授,昨天晚上那是怎么回事?” 果然,陆逊直奔主题,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若不是回到提邢司后,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必须即刻落实,陆逊恐怕早就前来询问了。 赵雪和沈林显然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三人分别坐在了办公桌前,由沈林率先开口: “陆部长,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一个月以前我的心情跟您是一样的。 赵雪教授是民俗方面的资深专家,不仅仅局限于研究民俗文化,更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民俗手段。 最开始我们请来赵雪教授,是因为那个审判者所进行的每一次审判仪式,现场都会留下一些民俗痕迹。 我们认为审判者,是在每次做完之后将现场布置成民俗仪式,以此来将自己定义为某种审判,惩罚的存在。 在这样的思路下,我们跟进调查却屡屡碰壁,直到一个新的观点出现,就像是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民俗,不仅仅是一种文化,更是一种手段。 审判者,或许并不是在作案后将现场刻意制造成民俗仪式,而是在用民俗手段杀人。” “这怎么可能?” 陆逊顿时皱起了眉头,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似的。 二人似乎对于陆逊的这种态度并不意外,因此赵雪苦笑着说道: “陆部长,昨天晚上您就在现场,塔寨村特意训练了土狗,就是为了预警陌生人到来。 为此,我也只能冒险一试,想看看通过民俗手段能否解决这个难题。 在民俗中有这么一位神明,相信陆部长也并不陌生,名为二郎神。 而在二郎神的身边,总跟着一条哮天犬,这条哮天犬的神号为吞日神君,被玉皇大帝亲封为百犬之首,统领世间百兽。 七星阵加请神符,阴云蔽月,宛若天狗吞食,之后您也看到了,那几条训练有素的狗匍匐在地浑身战栗,紧闭双目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听到这儿,陆逊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更加精彩了几分,尽管他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但赵雪的话也是事实,昨天晚上的确就是这样的情况。 可这其中的传说色彩太浓重了,就算陆逊自诩为接受新鲜事物比较快,但对此也仍旧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这算什么,法术吗?” 半晌后陆续方才问出了这个问题,赵雪闻言笑着耸了耸肩: “不瞒您说,我对此也没有一个准确定义,法术也好,民族手段也罢,不过是形容一种超脱于科学之外,却又切实存在力量的称呼。 而我们一直在跟进调查的那个审判者,很可能一直在用这样的民俗手段杀人。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试过多种科学手段都无法追查到此人的原因。” 陆逊沉默了,赵雪见陆逊沉默不语,知道他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便继续解释道: “陆部长,民俗手段虽然听起来神秘莫测,但它们往往蕴含了深厚的文化底蕴和历史传承。 审判者利用这些手段,无疑是在向我们展示一种超乎寻常的智慧与狡猾。 但请放心,无论他采用何种方式,我们专案组都将全力以赴,揭开他的真面目。” 沈林也补充道: “确实如此,陆部长。我们的调查方向不会因为审判者使用了民俗手段而有所偏移。 相反,这更坚定了我们深入调查的决心。 接下来,我们需要更紧密地合作,不仅要追查审判者的行踪,还要防范他再次利用民俗手段进行犯罪。” 第357章 别再查了,你惹不起 陆逊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此时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 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涉猎了自己从未知晓的领域,换成是谁怕是都会有如此反应。 因此在片刻沉默之后,陆逊回过神来,说出了自己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你们对这个审判者了解多少?从你们的行踪来看,这个审判者是一个一直逍遥法外的罪犯。 可是一个罪犯,为什么会向我们提供准确坐标信息,帮助我们救人呢?” 赵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沈林,他也想借此知道沈林的观点。 沈林深深的叹了口气,随后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 “陆部长,不瞒你说,我真想不通。 审判者入侵了提邢司内部系统,却只是为了送来一份坐标。 而靠着这份坐标,我们找到了李晟妻儿的下落。 甚至也正是这份坐标,让我们从未怀疑过的塔寨村进入视线范围内。 感觉上审判者似乎在引导我们办案,他似乎对于我们内部极为熟悉,就像我们做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似的。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甚至让我有了一种窒息感。 这个代号为地府的神秘组织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势力,竟能做到如此手眼通天?” 这个案件毕竟不是由陆逊主要负责,既然沈林给不出答案,陆逊也不好再追问。 不过在临走之际,陆逊站住脚步,回头看向了沈林,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别的我不清楚,至少从这个审判者的行为逻辑来看,他似乎并未把我们当成敌人。 功是功,过是过,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们重案部应该向他表示感谢……” 撂下这句话,陆逊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沈林和赵雪二人一言不发的坐在这寂静的房间内。 “赵雪教授,我是不是太偏激了,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非善即恶,非好即坏,所有的行为标准都要以律法为准。 可通过这件事情,我一时间就不知该将之审判者视之为恶,还是善。 不知从何时开始,比起心心念念的抓住他,我更想当面跟他聊聊。 这个审判者到底在想什么,他所做的这一切又究竟有什么目的?” “组长,是善是恶,谁说都没用,还是得你自己去判断。” 沈林没有注意到,赵雪看向窗外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 或许,赵雪已经感受到了,沈林的心里,正在发生些转变。 …… 古滇市提邢司审讯室内,则可以是半夜,但审讯室内灯火通明,疲惫不堪的李晟坐在冰凉的审讯椅上,手脚都被控制。 李晟是在半梦半醒之际突然被提审的,现在困倦的睁不开眼睛,但审讯室内的灯全都照在脸上睡又压根睡不着。 陆逊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今日的突然提审就是希望能攻破李晟的心里防线,让他说出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李晟,你口口声声表示自己配合,实际上处处在耍心机。 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方,难道你还要负隅顽抗,不肯从实招来?” 李晟疲惫的拿胳膊撑着头,懒懒散散的说道: “领导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是昆塔园区的负责人,所有事儿都是我干的。 但是我已经积极配合了,我没有放走任何一个诈骗犯,在他们要进行反抗的时候,也是我制止了他们。 难道这不是功劳一件吗?还要我怎么配合?” “李晟,你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掌握,就会审问你吗? 单凭你,怎么建立得起整个昆塔园区? 你想想你有老婆有孩子,为何要为没犯过的罪付出代价? 你为别人顶着,那你的家人又怎么办?” 李晟疲惫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凝重,但这份凝重又转瞬间消失: “领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让我回去睡觉,罪犯也有人权吧?” “当然!” 让李晟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陆逊居然没有坚持回应了一声,便开始收拾面前的文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去。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的老婆和孩子已经被我们解救出来了。 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正在被囚禁。 现在已经被我们送到医院进行治疗,没有什么大碍。” 说着,陆逊就要拉开门走出去,这回终于轮到李晟激动了: “你说的是真的?” 李晟打开了手机,将一段视频在李晟的面前播放,看到在医院内接受治疗的妻子和儿子,李晟的眼睛湿润了。 “现在想说说了吗?还是你准备再一次看着自己的妻儿成为把柄,看着幕后之人逍遥法外,随时会威胁到她们的安危?” 陆逊不愧是审讯的行家,仅仅是略施手段,就让李晟的内心防线开始波动。 李晟终于缓缓的抬起头来,明显是有话想说,可就在临门一脚之际,却是又眼神落寞的叹了口气: “说了又怎样,不说又怎样,这个人不是你惹得起的,就算你知道是谁了又如何? 你们现在是救出了我的妻子和儿子,但他们的命还攥在人家手里。 领导,我求你别再问了,也别再查了,所有事儿就到我这儿结束吧。 就这么交差说得过去,所有的罪名我都可以承担……” 陆逊一言不发的盯着李晟,就在刚才那一刻,他竟从李晟的眼神里看到了恐惧。 当陆逊走出审讯室时,一直在外面盯着审讯进展的调查员们各个都有些气馁。 陆逊揉了揉太阳穴,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他还是没说,不过至少现在能证实一点,的确还有一个幕后之人存在,且这个人让李晟极其恐惧。 在想别的办法吧,不揪出这个幕后之人,绝不结案!” “是!” 李晟再度被带回到了牢房,他缩在墙角,落寞的看着地面。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全都是关于妻子和孩子的,纵然在十恶不赦,至少对于这件事情,李晟从未动摇过。 只要妻子和孩子能够平安无恙,自己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就当是赎罪吧,揽过所有的罪名,让幕后的老板逍遥法外。 只要妻子和孩子不被伤害,公不公平没有意义。 只是李晟不知道的是,此刻正有两双眼睛在盯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起心动念,都瞒不过分毫…… 第358章 东塔藏一井,名为锁龙 盯着李晟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峰与罚恶司的判官钟正南。 二人站在孽缘镜前,看着镜中李晟的画面,李晟的疲惫与挣扎,在镜中显得尤为清晰。 陈峰与钟正南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钟正南轻叹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李晟此人,虽身陷囹圄,且罪孽深重,但对家人的这份深情且令人动容。 不过话虽如此,此人已然注定要入我罚恶司接受审判,可怜众生愚痴,不知世间善恶有报,终究是要不断承受生死别离之苦。” 陈峰面色平常,语气也淡如止水: “昔日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这是众生的劣根,也是为人皆苦之本。 对于李晟这个人,是善是恶,是功是过自会在不久后,阳寿终止时有所分明。 但若是李晟带着所有的秘密入土,恐怕提邢司就难以再跟进案件调查了。” 一听这话,钟正南有些糊涂了: “大人,有罪却又未受律法制裁者,由咱们去进行审判不就是了。 就算是提邢司查不下去又有何妨,为何您对此如此在意?” 陈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威风八面的钟正南谦虚的站在陈峰身侧,好奇的询问道。 看着眼前的孽缘镜,陈峰平和的说道: “钟判官,若是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审判从来就不是目的,警醒世人才是根本。 我们自然可以将幕后之人审判,要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可这样根本起不到警醒世人的作用。 哪怕这个人死的再凄惨,人们不知他所作罪孽,反而将他当成一个好人去祭拜,这才真的是滑天下之大稽,对那些一生行善之人的莫大羞辱。 你看那人间供奉的神明无数,可你又见过哪位神明随意出手干预过人间之事? 尤其是末法时代,在绝大部分人心中,这世上是没有神明的,他们烧香叩拜拜的是自己心中的欲望,求的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什么叫信仰,信仰是跪在像前无所求,而一心笃定。 信仰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他并不是要通过这种善来换取一些什么,只是将善视作为人之本,仅此而已。 所以在当前这个时代,神明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也是要看因果的。 就像有人每天都去神前,祈求能买彩票中大奖,连续求了一年,却依旧未能实现,恼羞成怒之下去庙里质问神明。 当天晚上这个人就做了个梦,梦里的老神仙也只跟他说了一句话: 你日日来我这里求想要买彩票中大奖,那你倒是去买一张啊。” 钟正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陈峰要表达的意思。 陈峰见钟正南似有所悟,便继续说道: “你身为罚恶司的官员,不仅要执行律法,更需引导世人向善。 李晟的案件,虽是个例,但它背后所揭示的,是人性中的贪婪与执念,是善恶交织的复杂世界。 若我们只满足于将罪人绳之以法,而忽略了这一案件对世人的警示作用,那么我们的工作便失去了更深层次的意义。” “大人所言极是。”钟正南恭敬地回应。 陈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孽缘境前,看着独自在牢房内的李晟,若有所思的说道: “接下来必须得介入了,让李晟认罪,让幕后之人现身。” “大人是要去一趟古滇市吗?” 钟正南好奇的问道,对此陈峰摇了摇头: “不,无需我亲自去,交给她吧……” …… “叮铃铃……” 与此同时,专案组办公室内沈林正在连夜召开会议,与其他人一同梳理当前的案件信息。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赵雪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连忙向其他人表示歉意。 “不好意思,开会的时候忘给手机静音了……” 说着,赵雪便按下了关机键。 可让赵雪没想到的是,她刚要把手机放回到口袋,却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手机铃声。 赵雪诧异地看向了手机屏幕,却发现刚刚明明关机的手机,居然又一次接到了那通陌生号码的来电。 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赵雪的表情显得有些奇怪: “赵教授,有事就去接电话吧,我们可以等会儿再继续……” 沈林看向赵雪开口说道,对此,赵雪稳了稳心神点了点头,拿着手机快步来到了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喂?” 接通了电话,赵雪试探性的说了一声,直到电话里传来了陈峰的声音,赵雪这才松了口气: “老师,没想到是您的电话。” “赵雪,李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但若是执意不说,提邢司的调查会很难推进。 这件事我需要你去做。” 赵雪闻言一怔,紧接着有些好奇的问道: “老师想要我做什么?” “我会教你一个方法,你要找个机会,去按照我说的布置,到时李晟自然会说。” 赵雪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在挂断了电话之后,赵雪甚至留心看了一眼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而开机后,压根就没有刚才那通通话信息的记录。 赵雪不着痕迹的回到了办公室继续会议,尽管方才接打的那通电话非常短暂,且在电话里陈峰说了很多信息。 但这些信息却像是直接刻在了赵雪脑子里似的,一个字都不会忘记。 会议持续到了深夜,赵雪压根无心去听,而是一直在脑海中不断熟悉陈峰所说的方案。 随着沈林下达了散会指令,专案组成员一同回到临时下榻的酒店休息。 不过赵雪却无心入眠,而是在巴掌大的酆都大帝神像前点燃了三炷香,看着三炷香燃烧殆尽后将香灰收集起来,放在随身背的包里。 这是,她即将要进行的第一步。 次日天明,赵雪找了个机会,临时离开了提邢司,伸手拦下了一辆车,直奔东塔寺而去。 东塔寺是古滇市八景之一,除了金翅鸟镇龙的传说之外,还有一个罕为人知的说法。 这里有一口井,名为锁龙…… 第359章 希夷先生 巍巍华夏五千年的历史传承至今每个城市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神秘。传说,虽然大部分人往往并不相信,但这些传说依旧存在。 关于东塔寺的传说,最着名的莫过于金翅鸟镇龙。 金翅鸟是一种以龙为食的神鸟,专门镇压水怪河妖,据说滇池中的龙经常兴风作浪,每当龙闭眼时,古滇城就会发大水。 而金翅鸟便一直站在东西塔寺顶端注视着龙的动向,只要龙一闭上双眼,金鸟就会飞下来,啄龙的眼睛,逼迫龙睁眼。 和绝大部分的传说一样,这个传说也无从考究。 不过除了这个传说之外,另一个传说便是双塔寺锁龙井了。 如今的东塔寺已经成为了着名的旅游景点,但几乎没有人是专门为了这口井而来,唯独赵雪除外。 锁龙井并非只有古典实有,据说全国各地都有相关的锁龙井,从最远的山海关一直可以横跨到古滇市。 这个传说横跨南北,要说完全是假的,也足以令人深思,在当年那个信息闭塞的时代,这个传说又是如何流传开来的? 此刻赵雪已经站在了这口井前,看起来这口井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据说这口井下面镇压着一条黑龙。 最早的时候并没有这口井,之所以建立这口井,是因为传说黑龙力量实在太强大,双塔都镇压不住。 为了安抚黑龙,只能在双塔中间开一口井,必要时打开盖子给黑龙透气并进行祭祀。 赵雪站在这口井前,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便拿出了昨晚积攒下来的香灰,沿着井的四周撒了一圈。 再之后,赵雪从井口出发,一共朝前走了十七步,在第十七步的时候站住脚,收集了脚下的一捧土。 传说中锁龙井下锁着黑龙,一步一锁,第十七根铁链,正好锁的是黑龙的琵琶骨。 琵琶骨是一切精怪之物的根基所在,只要锁住琵琶骨,龙头便动弹不得,日积月累怨气滋养这一方土地,自然也就成了阴土。 赵雪不着痕迹的带着这一捧阴土离开,再度返回了提邢司,将其撒在了提邢司西侧。 这个方向是提刑司关押犯人的地方,也是李晟被关押的位置所在。 赵雪将这捧土堆成了一个小坟包,又在坟包上立了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牌。 这木牌就像是墓碑似的,上面是用朱砂写着的几个字: “希夷先生!” 做完这一切之后,赵雪便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办公室,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所以这天色渐渐暗淡,小坟包的附近开始有阴气弥漫,这阴气就像是白雾似的,唯一不同的是这白雾不会随风而散。 正所谓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这就又要说到了人死为鬼,鬼死为聻的话题上。 世人大多只知人死为鬼,少有人知晓鬼死为聻,但在这之后,还有聻死为希,希死为夷的说法。 《子不语》中有所记载,城隍杀鬼不许为聻,说的便是一旦有鬼在人间行凶行恶,或是钟馗,或是城隍定将出手干预。 当鬼死在钟馗或城隍手中,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灰飞烟灭,再无转世轮回的可能。 因此,所谓希夷,是鬼死后的几个境界,没有外形就是夷,没有声音就是希。 鬼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大多是在阳间逗留未入阴曹,且在人间已无相火,更无后人祭祀,久而久之变成了希夷。 因此这个木牌上,写着希夷先生四字,实际上供奉的便是天下间所有为希为夷者。 无论几百还是上千,这些都被统称为希夷先生,他们之中或是生前修道,或是战死沙场,其力量要远比寻常之鬼大得多。 但因无形无声,因此世间少有记载,而他们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化为虚无,由气而来,最终演化为气。 而赵雪的这种法子,名为请希夷,这种法子最早的记载是在商周时期。 据说当年伯邑考为营救父亲带了七香车,醒酒毡与白色猿猴三样异宝献给纣王。 然而纣王妃子妲己见伯邑考,长相俊美,琴艺绝伦,愈加亲近,却遭伯邑考正言羞辱。 气恼之下,妲己诬告伯邑考,又暗自现出原形,引出白猿的杀意。 最终被陷害之下,伯邑考被万刃剁尸做成肉饼,还被自己的父亲吃下。 姬昌早已通过卦象得知爱子遭劫,但却只能假装浑然不知的吃下肉饼,以骗取纣王,最终方才回乡。 回乡之后,姬昌吐出三只小白兔,知道这是伯邑考三魂所化。 伯邑考作为伐纣之役的第一位牺牲者,姜子牙带玉虚封神,念其忠孝之心,封为中天北极紫薇大帝。 而在伯邑考身死之后,封神之前,据说度过了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 在这段岁月里,伯邑考魂魄成为希夷,未见地府,未入阴阳,而是在一片茫茫混沌之中,那里几乎都是希夷与死气。 而这个地方,在后世才有了一个准确的名字:归墟! 人类文明中第一次对希夷先生的记载,便是由此而来。 周朝之后,一些方士之中开始流传请希夷的法子,请希夷和请鬼不同,希夷有比寻常小鬼更强大的力量,且无声无形,难以察觉,更不会遭到反噬。 因为它们想要的,不过是阳间的一份供奉,一份香火,以此来延缓化为虚无的时间。 “滴嗒……滴嗒……” 时间1分一秒都过去,专案组众人都在各自忙碌着,只有赵雪时不时的看看钟表上的时间。 子时越发临近,赵雪的心中也就更加期待,她只是按照陈峰所说的去做,至于会有什么效果,时间一到会发生什么,她浑然不知自然好奇不已。 在这样的忐忑心情下,子时终于到来,可赵雪却诧异的发现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她有些好奇的来到窗边朝着外面看去,窗外只有一片漆黑和淡淡的雾气。 提邢司内安静极了,除了三三两两的值班人员之外,绝大部分办公室都已经黑灯锁门了。 这一切看起来都与往日一模一样,以至于赵雪不得不去担心是不是自己搞砸了,否则为何会无事发生? 她哪里知道,早已关门歇业,寂静无声的东塔寺内,怪象早已发生…… 第360章 希夷入梦 锁龙井处,白雾弥漫开来,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这时候景区内已经没人了,就算有夜班值守人员办公室距这儿也有很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发现这种怪异的情况。 白雾就像是被透明的罩子罩住了似的,只弥漫在锁龙井附近,如果有人从这其中穿过,会发现一条界线。 一步踏出,站在这条界线上,就会有一半身子笼罩在白雾里,一半身子在月朗星稀下。 “咕噜……咕噜……” 阵阵沉闷的声响从井下传来,听起来就像是这口井下的井水开始沸腾了似的。 没过几秒钟,这口井居然开始往外溢水,水流顺着井口落地,还在不断往外蔓延。 直到水流蔓延到赵雪先前洒下的香灰处时,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化学作用。 香灰遇水,上过学的都知道,那是物理与化学交织的微妙瞬间,二者会交织在一起。 可奇怪的是,此刻并非如此。 随着水流继续蔓延,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这井水终于与香灰相遇,但香灰不但没有溶于水中,反而是水流就像是遇到了看不见的墙壁似的,竟在这里不再朝外扩散。 井水到香灰处就好像消失了似的,源源不断的井水而来,又似乎被香灰尽数吸收。 白雾弥漫的土地上,逐渐显现出了湿漉漉,沾着香灰的脚印。 不过,只见脚印不见人。 这略显模糊的脚印,逐渐离开了东塔寺,直奔提邢司的方向而来。 最终,脚印停止在了写有希夷先生的小坟包前,四周的温度霎那间降低了不少。 “呼……” 希夷先生的坟包前,夜色似乎更加深沉,月光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所驱散,显得格外黯淡。 脚印的尽头,一片死寂,唯有那轻微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是谁?”一个低沉而古老的声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然而,四周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那些湿漉漉、沾着香灰的脚印,静静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风,似乎也在这刻停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黑白无常的身形逐渐显现,这两位鬼差,明显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他们二位冲着坟包的方向看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地上的脚印明显意味着来者还站在那里。 黑无常率先开口,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一个人,只是在对口型。 黑无常的嘴唇翕动,无声的话语在空气中凝聚成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力量牵引,缓缓汇聚成一道细长的轨迹。 白无常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面色凝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与紧张。 坟包前的空气愈发沉重,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终于,黑无常似乎说完了话,但四周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 只是,那原本停在坟包前,沾着香灰,湿漉漉的脚印,缓缓的挪动了。 脚印越发靠近了提邢司的墙壁,转而消失在了墙边。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身形一动,便回到了判官殿中。 陈峰与钟正南依旧站在孽缘镜前,黑白无常回来之后什么都不用说,陈峰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人,您是想用这种方法,让李晟放弃抵抗?” 钟正南颇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寻常的小鬼不是也能胜任?” 对此,陈峰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不过希夷能做到的一件事情,是寻常的鬼做不到的。” “是什么?” 面对钟正南的好奇询问,陈峰并没有立刻给予解释,而是指了指孽缘镜,说了一声: “你看……” 钟正南朝着镜子里看去,只见此刻熟睡的李晟身边,地面上出现了沾着香灰的脚印。 紧接着,李晟突然皱了皱眉头,镜子里的画面也猛然变化,再度显现时,已经与方才看到的截然不同了。 “这是,李晟的梦境?” 钟正南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陈峰方才所说的话。 “希夷能够直接进入人的梦中,就像梦魇一般,寻常的鬼只能通过外力影响到人的梦,但并不能像希夷这样直接进入梦中,影响人的梦境。” “没错,单纯靠恐惧,或许并不足以让李晟开口,终究还是要他心甘情愿说出一切,只有这样他说的话才能成为有效口供,将来在人间审判庭上才能有用。 所以,请希夷并不是为了惊吓李晟,而是通过更柔和的方式影响李晟,诱导其开口。 希夷能够清楚的感知到人心底所求之事,并在梦中将其呈现出来,诱导其在醒来之后作出相应的决定。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李晟的梦境,就是他心底里的所求的。” 顺着陈峰的视线看去,孽缘镜的画面里,显现的是李晟曾经在境内的家。 家里,妻子在做饭,孩子在嬉闹,李晟则坐在沙发上,温柔的看着这一幕。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的定格,不要被任何事物改变。 李晟的梦境在不断发生变化,他所看到的妻儿实际上都是希夷先生的幻化。 在梦里,李晟一次一次的被引导,一次一次的加深这种概念。 当李晟再度睁开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晟独自坐在床上愣了许久,梦中的美好与现实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刻之后,李晟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了隔绝自由的铁门处,在犹豫了几秒之后,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几个字: “有人吗,只要能减刑,我什么都说!” 李晟的这番话很快便传到了陆逊等人的耳朵里,对此陆逊又惊又喜。 李晟的口供,对于当前的案件调查来说至关重要,拿到他的口供,可以省去不少的调查时间。 可一直以来,李晟都是一副滚刀肉的态度,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这一度让陆逊感到头疼。 谁能想到突然有一天,李晟居然会主动表示要配合调查? 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惊讶,唯独赵雪,暗暗的松了口气…… 第361章 李晟交代了 三号审讯室的单面玻璃外,所有人都抱着胳膊,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坐在里面的李晟。 仅仅一夜不见,李晟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在审讯过程中表现得十分配合配合的让人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陆逊不放心其他人,亲自负责了此次审讯,片刻之后当他拿着记录的满满当当的审讯资料出来时,站在这里等候的所有人都不由的选起了一颗心。 “李晟交代,昆塔园区的幕后老板就是塔寨村的何东。” “是他?” 但凡是古滇市提邢司的调查员,几乎就没有没听过这个名字的人。 并不是说此人作多端早已上了提刑司的黑名单,真实情况反而正好相反。 塔寨村是模范村,何东这个人自然也是模范干部。 早年间,塔寨村是一个落后且贫穷的村子,是何东带着塔寨村摘掉了贫穷的帽子,并一点一点的带领着村民们过上了好日子。 如今古滇市的一些重要企业,都是塔寨村的村民所创办或持股的,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何东这位杰出的领导者。 他的名声在外,不仅是因为他带领塔寨村走上了富裕之路,更因为他始终秉持着公正廉洁的原则,深受村民们的爱戴与尊敬。 换句话说,何东在外人的眼中,算得上是顶天的好人。 可如今要将昆塔园区的这盆黑水泼在河东身上,哪怕是在场的调查员们都有人感到不可思议。 “部长,李晟说的话也不能完全证实是真的吧。 何东影响力很大,在市里也有不少的关系,如果只是单凭无法确认证实的口供,就贸然行动,恐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浪。”一位年长的调查员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疑虑。 陆逊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他理解这份担忧,也对在场众人的反应并不感到意外。 早些年多次办案过程中,陆逊都跟何东打过交道,他始终觉得何东这个人不简单。 这种感觉没有依据,只是一种直觉,在这种直觉的驱使下,陆逊也曾多次想要调查河东以及其背后的塔寨村,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发迹且一跃成为古滇市的经济巨擘的。 但每当他试图深入,就仿佛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所有的线索都戛然而止,无疾而终。 报纸上,网络里,总能看到铺天盖地宣传塔寨村,宣传何东的事迹。 这么一个在绝大部分民众心中是一个好人的人,突然间被冠上了嫌疑犯的帽子,想想就知道这其中会有多少阻力。 最重要的是何东这个人在市里可是有关系的,甚至在省里都有一席之地。 要想调查这样的一个人,参与办案的每一位调查员都要肩负极大的压力。 “部长,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要三思,李晟一直以来都抵触与我们合作,怎么会突然之间转了性子,表现得如此配合? 我们不能排除李晟是在说谎,或者是为了达到什么暂时未知的目的,而进行的战略性选择。” 这位调查员提出的观点也的确不容忽视,毕竟直到现在,陆逊也不完全清楚,为何李晟决定配合。 他倒是在审讯室里也问过这个问题,李晟的回复是,他希望提邢司方面能够保证自己妻子和儿子的安全。 只要他们是安全的,自己哪怕被判死刑也没有遗憾。 可对于这种转变,逻辑上就有些说不通,毕竟李晟妻儿陷入险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若是早想保护,何至于等到现在? 昨天这个人还是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这才一晚上过去就突然转了性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然而也就在此时迟迟不见身影的沈林几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并直接接过了话茬。 “李晟突然转性,这其中的确有些蹊跷。” 陆逊寻着声音看去,只见沈林几人个个面色严峻,且眉眼间带着困惑,这让陆逊更加好奇: “沈组长,何出此言?” 孙淼顿时将手里拍下的照片递给了陆逊: “这是我们在李晟牢房内发现的,或许跟李晟突然转变了性子,有着直接关系。” 陆逊皱着眉头接过照片,低头一看,瞳孔猛然放大,照片里清晰的显现出来的是一串特别的脚印。 这串脚印是从墙壁处开始延伸的,感觉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墙壁,并慢慢走到了李晟的床前。 陆逊赫然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沈林,紧接着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离开,这才迫不及待的问道: “脚印是怎么回事?” 沈林叹了口气,随后摇了摇头: “我暂时还想不通,这多亏了赵雪教授提出应该去牢房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李晟转变的原因。 结果我们到了李晟的牢房后,就看到了这串脚印,孙淼检查了一下,这脚印湿漉漉的粘着香灰。 可奇怪的是,脚印出现的地方在墙壁处,而不是在门口处,所以我们检查了摄像头,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人进入过牢房,与李晟接触过。” 听到这里,陆逊已经彻底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立马与沈林几人一同,来到了关押李晟的牢房处。 果然,那串脚印还在。 陆逊来到了墙边,看着最先出现的那串脚印,又伸手敲了敲墙壁。 “这就怪监控里看不到人,却有脚印出现,其实脚印直接从墙壁处开始延伸,之后第二天李晟就一反常态地交代了所有事,这说不通啊。 还有这脚印,为何沾着香灰,又是从何而来呢?” 陆逊的疑惑询问并未得来任何回答,毕竟沈林和孙淼也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不远处的赵雪,一双眼睛悄无声息的从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缘由,只是按照陈峰所说,他要做的只是引导,引导他们逐渐发现真相。 “既然脚印是从墙壁处延伸开来的,不如我们去外面看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闻听赵雪所言,几人均是眼前一亮,随后便默契的一同来到了提邢司外。 墙壁处的方向是一片绿化林,进入林中之后,几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注意到了那个隆起的小土堆和插在土堆上的牌子。 “快看,那是什么?” 几人匆匆围聚过来,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巴掌大的小土堆,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袖珍坟墓…… 第362章 最紧迫的关头 那插在土堆上的小木牌,不正是坟墓前立着的墓碑吗? 陆逊俯下身来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木牌上写着的字。 “希夷先生,是什么意思?” 沈林和孙淼几乎想都没想,就回头看向了赵雪。 又是香灰又是坟包的,这种事儿或许也只有赵雪能够解释清楚了。 几人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赵雪与陈峰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因此赵雪一直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几人的询问。 见几人看了过来,赵雪佯装思考片刻,方才开口说道: “希夷先生,指的是鬼死后的另一个状态,说来比较复杂,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似乎是一个请希夷的仪式。 希夷入梦,可让人见之所见,想之所想,闻之所闻,或许这就是李晟突然转性的原因。” 李晟此言一出,沈林顿时皱紧了眉头: “是他,一定是他,擅长使用民俗手段,难道他就在古滇市?” 闻听此言,陆逊看了过来: “你说的是审判者,可他为什么又帮了我们?” “我不知道,但他帮我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吗?” 沈林看着眼前这古怪的袖珍坟包,思索着说道: “无论是那个定位坐标还是李晟突然转性,如果真是审判者所为,那他似乎一直在帮我们解决麻烦。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是对立的,且帮我们还会暴露,他现在就在古滇市,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陆逊的目光在坟包与赵雪之间来回游移,试图从细微之处捕捉到更多线索。 “赵雪,你确定这是请希夷的仪式?它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 赵雪轻轻点头,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虽不完全确定,但根据古籍记载和民间传说,这种仪式确实与希夷有关。 至于目的,恐怕只有施法者自己清楚。 不过,从李晟的反应来看,这个仪式显然对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沉默众人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直到片刻之后,赵雪缓缓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审判者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我们当成过敌人,反而是当成了不同战线的战友。 他帮助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将一切罪恶绳之以法,这似乎跟他自诩审判者的心理特征并不冲突。” 说来说去,这些不过都是大家各自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佐证,因此最终陆逊还是冲着几人摆了摆手: “这件事可以回来再讨论,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想办法确定李晟的口供。 至于此事究竟是不是审判者所为?若是他所为又有什么目的,只能慢慢去调查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提邢司走去,只有沈林独自站在原地愣了许久。他皱着眉头看向坟包的眼神,若有所思。 眼神里除了复杂的情绪之外,还夹杂着几分动摇。 “他……不是敌人?” 沈林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长时间以来,审判者几乎占据了沈林所有的精力。 可随着对这个审判者的越发深入,沈林也开始觉得似乎一切并非如自己先前所感知的那样。 审判者一次又一次的在关键时刻为提邢司提供有利信息,唯一能解释的似乎就只有赵雪提出的那个观点。 审判者并未将他们当成是敌人,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予以帮助。 可这又让沈林觉得矛盾,审判者终究是一个私刑者,他的审判没有任何法律赋予的权利,这在律法角度终究是有罪的。 提邢司内,灯火通明,李晟被押解至审讯室,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陆逊、沈林、孙淼以及赵雪围坐在审讯桌旁,气氛凝重而紧张。 “李晟,现在我们要正式开始审讯了。” 陆逊的声音低沉有力,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李晟微微抬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里不再有抵触的情绪。 这一次的询问,陆逊把主要的侧重点放在了有关于何东的身上。 而对于他们问出的所有问题,李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表现的极为配合。 不过在这期间李晟也多次表示他的配合是有目的的,他希望提邢司能够对他的妻子和孩子予以最大程度的保护。 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他甚至愿意当庭指证做污点证人。 新的口供被在第一时间整理了起来,重新回到了会议室之后,陆逊第一时间组织了内部会议。 他的侧重点和专案组不同,他不能把目标放在审判者身上,因此必须由他带领着重案组继续跟进昆塔园区后续事宜的处理和侦办。 但现在单靠李晟的口供,可没法抓人,何东实在是太干净了,如果这一切真的是他干的,那么这个人心思缜密,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指证他的证据,甚至连追查他的线索都没有,若不是李晟突然间良心发现般的配合,恐怕这些事情永远也查不到何东的身上。 “昆塔园区被破坏的硬盘修复了没?” 面对陆逊的询问,技术人员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没有,硬盘损毁严重,且硬盘所使用的版本型号非常老旧。” “那有没有可能通过其他途径恢复数据?” 陆逊眉头紧锁,显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 他深知,昆塔园区作为何东的核心产业之一,其内部的数据必然隐藏着诸多关键信息,这些数据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技术人员沉思片刻,缓缓说道: “我们尝试了一些非常规手段,比如从硬盘的碎片中提取信息,但进展缓慢且成功率极低。另外,我们也在考虑联系一些专业的数据恢复公司,看看他们是否有更先进的技术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但是……” “但是什么?” 技术人员面色沉重的说道: “咱们本市的几家专业的数据恢复公司,幕后持股都能追查到塔寨村人身上,所以……” 不用技术人员把话说明,陆逊也明白了难题所在。 找贼寻找赃物,这种事太愚蠢了,且毫无意义。 在稍稍的思索之后,陆逊抬起头来,看向众人道: “我会联系一下几个朋友,请他们在当地找公司恢复数据。 现在,我们只能祈祷,数据里有我们需要的证据,否则这案子,就真进入死胡同了……” 第363章 战斗,打响了 当天晚些时候,陆逊就给钟正南打去了电话,得知了陆逊要做的事情,钟正南当即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会在当地找一家靠谱的公司,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将数据修复。 这件事情解决让陆逊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同时他也没忘为了让李晟死心塌地的配合,而不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反水,他的妻儿必须要被严密保护。 因此陆逊下达了一道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李晟的妻子和孩子从医院接出来,并送到秘密地点,启动证人保护程序。 一队调查员迅速出动,连夜赶往市医院,李晟的妻子和孩子对此也表现得十分配合,被护送上车后,几辆专车乘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转移到提邢司的秘密安全屋。 然而就在这几辆车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呼啸的大货车从远处驶来,根本就没有要刹车的迹象,毫不客气的撞在了专车上。 “轰!” 巨大的撞击声瞬间划破了夜晚的宁静,路面上火花四溅,尘土飞扬。 几辆专车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脆弱的纸壳般被瞬间挤压变形,车窗玻璃碎裂,碎片散落一地。 车内,李晟的妻子和孩子惊恐地尖叫着,他们紧紧抓住彼此,试图在混乱中寻找一丝安全感。 调查员们则迅速反应,用身体护住他们,试图减轻撞击带来的伤害。 在这样的撞击下,专车显得如此脆弱,负责护送的调查员受了重伤,好在最危急的时刻,调查员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李晟的妻子和孩子,这才没有让他们二人有生命之危。 此事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陆逊的耳朵里,当他带人赶到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 看着这满地残骸和倒在血泊中的调查员,医护人员立马上前进行营救,陆逊则是气的,双手攥拳,浑身轻微颤栗。 大货车的司机已经死了,现场痕迹稍一鉴定就能判断得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刺杀事件。 自杀的目标显然不可能是调查员,那就只能是李晟的妻儿了。 “是他,他要灭口!” 陆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眼前的这一切彻底激起了陆逊心中的怒火。 重伤的调查员被即刻送往医院抢救,存在承受了如此撞击,且调查员舍身忘己的保护了李晟的妻儿,以至于医院当场宣布抢救无效。 而那女人和孩子,只是受到了些许皮外伤,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笔账要记在他的头上,终有一日得让他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陆逊强压着心头怒火,不使自己冲昏头脑。 沈林几人也很明白陆逊此时的心情,有意要出言安抚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人都很清楚,会进行这种灭口行动的人不多,何东有着最大的嫌疑。 没有什么比让何东伏法更能消除怒火的事情,也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牺牲的战士们。 陆逊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再度见了李生,将此事说明。 当得知自己的妻儿被蓄意灭口未遂之后,李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表示一定会坚决配合。 对此,陆逊也严肃地向李晟表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证人安全,证人家属也绝不会再遭受这样的危机。 战线终于在此刻明确了起来,灭口行为侧面印证了李晟的重要性。 对方显然是想通过此事给李晟提个醒,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却不成想早在这之前,李晟就已经转变了态度。 对于何东的调查,悄无声息的就此展开了。 陆逊深知,这起事件不仅是对他个人能力的考验,更是对整个团队智慧和决心的挑战。 他迅速召集了沈林等核心成员,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何东的破绽,将他绳之以法。”陆逊的声音坚定而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 沈林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何东的狡猾与残忍,但同样也知道,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们可以从李晟那里获取更多线索,同时加强对何东及其同伙的监控,寻找他们的破绽。” 会议中,大家纷纷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提出了多种可能的侦查方向和策略。陆逊认真听取了每个人的意见,最终制定了一套详细的行动计划。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逊和他的团队几乎不眠不休地投入到工作中。 他们一方面加强对李晟及其家人的保护,确保他们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另一方面则紧锣密鼓地展开对何东的调查,搜集证据,寻找突破口。 经过连日来的努力,终于在一个深夜,钟正南的电话不期而至。 被损毁的硬盘数据已经恢复,这份数据如今已经发到了陆逊的电脑里。 看了看这些数据,陆逊压抑已久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通过这些数据信息里的关键线索来看,昆塔园区的诈骗金额在经过复杂的洗钱流程后,最终会转入一家公司账户,而这家公司的背后持股人就是塔寨村的村民。 尽管没有直接指向何东的证据,但至少这给了提刑司合理合法调查塔寨村的理由。 仅仅是一夜之间,塔寨村人名下多个企业被查封,这也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一夜对于塔寨村来说,注定不眠。 …… 此时,凌晨一点,塔寨村宗族祠堂内,灯火通明。 家家户户都派出了代表赶来此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慌乱。 “东叔,我们家的公司被查封了,说是我们公司账户涉嫌洗钱。” “东叔,我们的物流公司也被查了,关键是这两天就有一大批货要通过我们的物流公司运输,现在公司无法运转。这批货要是耽搁了,损失会十分惨重。” “阿东,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昆塔园区的事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吗?” 围聚在这里的村民个个情绪激动,你一言我一语的质问着坐在正中央的何东。 现场形势越发混乱,然而在何东的脸上,却是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有呢一如既往的冷漠。 尤其是在何东微微抬起头来,看一下所有人的那一刻,混乱的宗族祠堂竟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第364章 陆逊,收黑钱? “你们这样,东叔很不高兴……” 仅仅是这简短的几个字,竟让躁动的村民们脸上浮现出了些许恐慌的神情。 通过这一点也足以看出何东的手段,毕竟要压制住这么多人,可不能仅仅靠着威望。 “你们在场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给的权利,让你们这么跟东叔说话?” 何东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毒蛇似的,冷漠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但凡是被这双眼睛看到,哪怕只是对视一眼,就会让人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当年,塔寨村穷成了什么样子,你们应该不会忘吧? 是我带着你们发家致富过上了好日子,现在你们却反过头来指责我? 昆塔园区你们每个人都投了钱,我也的确按照承诺的那样给了你们回报,哪怕昆塔园区最后被提刑司端掉,也没差过你们一分钱。 现在出了事儿,你们想置身事外了?” 何东站了起来,他的话语如同雷鸣般在村民们耳边回荡,每一句都重重地敲打着他们的心房。 他的眼神中既有失望,也有愤怒,仿佛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平日里运筹帷幄、温文尔雅的东叔,而是一个被背叛后愤怒觉醒的狮子。 “我何东,自问对塔寨村问心无愧!我带领你们走出了贫困,让你们过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昆塔园区,那是我们共同的心血,是我们共同的骄傲。 可现在,就因为一点小小的风浪,你们就要弃我而去,就要否认我们曾经的一切吗?”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悲哀,那是一种对人性复杂面的无奈与失望。 村民们面面相觑,有的低头不语,有的面露愧色,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悄悄后退,似乎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压迫感的现场。 然而,何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他的步伐。他一步步向前,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铿锵有力:“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可能对我有所不满,认为我太过强势,认为我独裁专断。 但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没有这份强势,若是没有这份决断,塔寨村能有今天吗? 昆塔园区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作坊,发展成为如今的规模吗?” 他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每一个人心中的自私与懦弱。 眼见着现场形势稳定了下来,极其擅长拿捏人心的何东话锋一转,语气也跟着温柔了不少: “现在看来提邢司盯上我们了,但有东叔在,塔寨倒不了。 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所以暂停一切产业,告诉所有买家,我们的货暂时不对外输送。 所有人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等这件事情平息过后,我保证你们的生活会一如往常,不会有任何改变。”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的转身离开原本人头攒动的宗族祠堂,在顷刻间便萧条冷清了下来。 一直跟在何东身边的手下,见所有人都离开了,不由的好奇来到何东的身边,小声问了一句。 “东叔,当前的局面对我们十分不利,您真的有办法能够力挽狂澜吗?” “当然是骗他们的,不这么说,他们怎么给我争取时间?” 何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狡黠与决绝。 “力挽狂澜?那不过是给这些鼠目寸光之辈的一剂强心针。 真正的战场,从不在他们眼前,而在我看不见的暗处。” 他转过身,目光穿过空旷的祠堂,仿佛能穿透墙壁,直视到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威胁。 “提邢司?哼,一群自诩正义的蝼蚁,以为能撼动我这座大厦?他们太天真了。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何东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对权力的渴望,也是对挑战的兴奋。 “你以为我只是靠强势和独裁走到今天?不,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会到来,所以早就留下了后手。 他们必须要保我,因为若是保不住我,他们也会被拉下水。 只要这张网还在,塔寨就不会倒。”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静观其变,无需我能出手,上面自然有人坐不住。 我要让提邢司知道,敢动塔寨的代价,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手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畏,随即低下头,恭敬地应声道: “东叔英明,我这就去安排。” 何东点了点头,目送手下离开,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 他知道,这场风波远未平息,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夜色渐浓,塔寨村重新归于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何东站在祠堂的阴影中,凝视着远方的天空,他在等,等着这场风波,被更大的一只手碾死在摇篮里。 次日天明,陆逊一如往常那般,早早的便来到了办公室,然而让他感到错愕的是,往日熟悉的调查员们此刻都在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跟不认识我了似的。 都别愣着了,赶紧把手头线索整理一下,我要知道定何东的罪现在还差什么?” 然而就在陆逊话音落下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从外推开,紧接着几个带着白帽子的督查走了进来: “陆部长,请你解释一下这笔钱款的来源……” 一边说着,其中一人将手里的行李包丢在了陆逊面前的桌子上,里面是一摞一摞的钱币。 陆逊愣住了,紧接着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督查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笔钱是在你的柜子里发现的,我们接到了匿名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收取黑钱,为不法势力提供保护,现今上级领导商议决定对你停职调查!”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陆逊脑海中一阵轰鸣。 他整个人都僵愣在了原地,良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栽赃,是诬陷!” 陆逊激动的为自己辩解,可结果依旧无法改变,他在案件进展到最关键的地步时被停职了。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严苛的审查。 陆逊被带走了,暂时不能回到岗位上,这件事情当沈林几人知道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第365章 棋落三子,自成方圆 “这怎么可能,陆部长不是这种人!” 赵雪一脸诧异的说道。 “当然不可能,谁收了黑钱会放在自己的衣柜里,这不摆明了是让人查的吗?” 沈林皱着眉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摆明是有人不想让陆逊继续查下去,所以才故意设计的这个陷阱,就是为了把陆逊调离。 如此一来,他所掌握的这些线索都失去了价值,这个案件就无法再继续推进。 冤枉你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有多冤枉,所以陆逊想要自证清白难比登天。” 孙淼猛然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沈林: “若真是如此,那做出这一切的人得有很大的权利,而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难有回转的余地。” 沈林失神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文件愣了许久。 有些事情无法明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尽管他们已经想到了,要扳倒何东并不容易,却也没想到何东的势力竟如此之大,竟然有一个能量极大的人,在暗中予以保护。 “唉……” 吴向南颓废的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重重的关上: “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这件事足以让整个重案部一蹶不振。 如今的重案部群龙无首,想要继续跟进调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更何况还有这样的一个神秘力量在暗中控制着走向,这些调查员们都心知肚明,想来谁也不愿意再触这个眉头。 一朝回到解放前,所有的努力都打了水漂,陆部长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也心灰意冷。” “行了,那咱们也收拾收拾回去吧,没有人与我们对接,我们在这里就寸步难行。 目前也没有任何实际证据指向审判者有所行动,咱们继续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周雄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毫无掩饰的说了出来,突然发生的这件事情,就连专案组都蒙受了如此打击,更别说现在的重案部,得一蹶不振到什么程度? 可就在此时,沉默不语的沈林突然开口了: “不!如果我们也走了,那才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所以无论是为了真相还是为了陆部长,我们都得留下来继续把它未完成的事情做完。” 众人一听纷纷抬起头来,诧异的看了过来。 和沈林最心有灵犀的孙淼紧接着眼前一亮: “沈组,你的意思是……” “没错,咱们是专案组,专门负责审判者的案件,所以我们得找个理由合理合规的留下来。 何东的保护伞权力再大,最多也就能在古滇市作威作福吧,但我们是沧海市的专案组,只要有合理的说辞,他的力量也影响不到咱们。 我们得继续跟进案件,从为民众的角度出发,我们要除害,更要打掉保护伞。 从陆部长的角度出发,我们得还他清白,毕竟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可组长,咱们哪来的理由,直到现在,审判者也没有任何行动,我们没有任何的直接证据表明审判者即将在古滇市进行作案。” “所以才需要我们去查,在最短的时间内务必找到一个合规的理由,否则我们一走,一切就都完了。” 沈林很清楚做出这个决定得担负多大的压力,但他从未忘记过穿上这身衣服时所宣誓的每一句话。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哪怕只能做最微弱的火光,至少也能驱散些许黑暗。 整个专案组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大家都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突然间,吴向南好似看到了什么,猛然抬起了头,看向了沈林: “组长,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合理的理由?” 一听这话,几人纷纷站起身来,凑到了吴向楠的身边,看向他面前的屏幕。 只见这是一条刚发布不久,但热度正在不断攀升的消息。 “地府审判,再降人间,罪人何东,终将伏法……” 短短的几行字确实让沈林等人呼吸急促,尤其是最后的署名,更显刺痛。 赛博判官! 这一条消息来得何其及时,简直就是瞌睡来枕头,他们正愁找不到继续调查下去的理由,审判者就公开发言,送来了理由。 “这回,咱们是真的能合理合规的留下来继续调查了,而且还是主导调查。” “我立刻发文件,让沧海市领导发文件,我们从被动调查转为主动,重案部全权配合。” 吴向南等人激动的去各自联络,只有沈林和孙淼对视一眼,依旧站在电脑前。 “这不是审判者的风格,他几乎不会提前进行预告。” 孙淼皱着眉头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对此沈林也点了点头: “而且这也太巧了吧,他就像是一直在我们之中似的,就在我们无计可施时,三番四次的送来关键信息。 是怎么知道的呢,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咱们之中,有他的人?” 孙淼低声说出的这句话,就像是重磅炸弹一般在沈林的心头炸响。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正在忙碌的调查员们。 的确,审判者似乎对他们所进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是次数多了,就耐人寻味。 这更像是一直有人在不断朝外传递信息。 这个人是谁,沈林并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无论这个人是谁,都会让他难以接受。 …… 与此同时,地府内,崔志勇抬头冲着陈峰点了点头: “大人,您要发的内容,我已经发出去了,不过这样真的能帮到陆逊吗?” 陈峰放下了手里的古卷,意味深长的冲着崔志勇笑了笑: “我之前说过,陆逊具备成为判官的资格,还差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得先了却所有的因果,才能归位。 沈林亦是如此,他不是判官,却比判官更需要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有些人,入地府才能发挥作用。 但有些人,在阳间远比在地府的意义,更大百倍。 现在,他们终于,逐渐归于正途了……” 崔志勇明显没太听懂陈峰的话,只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可这陆逊都已经被停职了,一切不都晚了。 要我说,为何不直接对何东,以及那个保护伞进行审判,这一切不就都不会发生了。” 陈峰平和的看着崔志勇,随后又轻轻摇了摇头: “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了……” 第366章 双方的首次联手 翌日的提邢司,相较于往日失了些许生气,尤其是重案部内的调查员们,各个垂头丧气,精神不佳。 这一切都因为陆逊这个人的影响力,在这个位置多年,陆逊几乎是这里每一个人的老师,可现在要他们接受这位老师这位榜样收黑钱的事实,自然是难以接受。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键盘敲击声都变得稀疏而无力,连平时热闹的茶水间也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低语声,讨论的无非是陆逊的落马和案件的扑朔迷离。 李晟的交代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虽然他的供词尚未公之于众,但内部消息已经像野火般迅速蔓延。 李晟前脚才刚供出何东是幕后真凶,后脚就被爆出了收黑钱的事情,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这其中藏着猫腻,两件事存在着紧密关联。 可重案部的调查员们又十分默契的,谁也没有讨论此事,因为大家都知道能在悄无声息中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且不留下任何马脚的人, 背后的能量一定不小。 且谁也不确定,往日的同事中,有谁是被指使的那把刀。 陆逊被停职,上面直接派下来了一个人空降成为了重案部的代理部长。 这位部长明显也是被提前打好了招呼,上来后开会所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河东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理由也比较充分,一是证据不足,二是何东牵扯到很多事,不能草率处理。 整件事情被处理的天衣无缝干净利索,重案部的调查员们在不情愿的情况下,递交了所有的文件信息,此案件正式移交,不再由重案部负责。 这一点绝大部分调查员都看出来了,实质性发展到这一步,想不知道整个计划的目的也难。 一定有人在暗中计划着这一切,让陆逊停职就是第一步,陆逊一走就没有了主力,剩下的一切自然就好办了。 正常情况下,计划到这里就已经大获成功,接下来只需要交给时间,慢慢的让此事平息即可。 可是有一点别忘了,专案组等人依旧留在古滇市提邢司未曾离开,且就在陆逊停职的那一天起,沈林等人已经将陆续未完成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肩上。 赛博判官的账号在网上发出了公开审判预言,这完全与审判者先前的形式风格相悖,但该语言在此刻出现又无形中给予了专案组莫大的帮助。 若是没有这条预言,专案组就算有心想要留下来,程序上也说不通。 因此这条预言的出现不但让专案组有了合情合理留下来的理由,甚至可以申请文件转被动为主动调查。 一切都像是有意安排似的,因此在等待上级文件送来的期间,沈林一直在思考此事。 “老孙,你说这个审判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有时候竟然会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知道我们所遭遇的一切,甚至会毫不吝啬的出手相助。” 吸烟室内,沈林和孙淼坐在云雾之中,还在讨论着这个问题。 “不好说,但至少有一点十分明确,赛博判官这个账号突然公开审判预言,这完全违背了之前审判案件的风格。 而且这条审判预告的发布,获利者似乎只有我们。 他给了我们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转被动为主动调查,这样是否跟进何东案件的选择权就在我们手上,而不受他人左右。” 沈林点了点头,顺着孙淼的话继续往下说: “如此一来,陆逊被突然停职调查的影响将被降低,案件不会因为他的停职而终止。 至少这个幕后之人的算盘落了空,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审判者居然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直到现在沈林还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推论,一直以来他绞尽脑汁想要对付的对手,如今居然成了在关键时刻提供帮助的朋友? 不过很快沈林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有些时候真觉得这个世道挺滑稽的,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们是否跟进案件侦办,还得靠一个凶手? 不过既然机会都已经摆到眼前了,那么其他事情都要放一放,甚至是审判者为何对我们如此了解,对所有内幕都如此清晰这件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当务之急,我们要做的是结果陆逊的担子把他未完成的事做完。 虽然咱们是专案组,但公平公正,从来没有界限之分,只要文件一到,我们主导案件调查后,就立刻推进何东案件。 也算是给陆部长,一个交代了……” 二人之间的对话没有被第3个人知晓,一根烟的功夫就决定了专案组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不久之后文件送达,古滇市提邢司司长看到这份文件后,反应却是让沈林始料未及。 “好啊,本以为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没想到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沈组长,有了这份文件,我跟上面也好有个交代。 接下来的案件由你们专案组全权负责,整个重案部调查部门全部由你们调配。” 说到这儿,司长压低了几分声音,看向沈林真切的说道: “陆逊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 且不说他不可能收黑钱,以他的本事,就算收了黑钱也能做到毫无破绽,绝不会如此愚蠢。 这其中的很多事情牵扯复杂,我也不好多说,接下来,就靠你们了……” 从司长办公室出来,沈林等人意气风发的来到了重案部,这位临时空降暂任陆逊之位的部长,屁股还没坐热,话语权就又回到了沈林的手上。 “各位,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有利信息,以及不久前疑似审判者的虚拟网络账号在公开平台发布的审判言论,基本可以确定审判者接下来的目标便是涉及到多重案件,但目前还未查证的何东身上。 无论此人有没有罪,审判他的应该是律法而不是私刑,所以我们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得到了回复,从现在开始,此案件由我们专案组主导调查。 大家把手头的文件都整理一下,我们要做一个信息交接,为了不让审判者得逞,如果合同有最,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抓捕归案,不给审判者可乘之机!” 沈林话音落下之际,原本面露苦涩的重案部调查员们个个来了精神…… 第367章 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 一直以来这些调查员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想要为自己的部长换回一份清白。 可临时部长到来之后下达的多道命令都让调查员们无路可走,眼看着这个案子就要慌了,沈林等人的突然出现,再度给予了他们希望。 原本调查员们已经开始将手头的文件整理起来,全部交给临时部长,并暂时对案件进行封存。 但现在听到沈林这番话,他们立马又拿回了这些文件,如珍宝一般抱在怀中。 “你们……” 临时部长有些诧异的站起身来,刚要说些什么,沈林就将上级送来的文件拍在了桌子上: “这是沧海市省厅部下发的文件,我们是专案组,只要涉及到审判者的案件,我们有优先侦办权。 审判者在公开平台发表预告,已经表明了何东是下一个目标,所以我们有权利开始转被动为主动介入调查,请你配合。” 随着沈林大手一挥,重案部的调查员们再度忙碌了起来。 有这份官方文件在,临时部长也无话可说。 不管此人是不是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总之他现在失去了对重案部的主导权。 在沈林等人的带动下,调查员们重启案件调查,靠着李晟的口供信息开始抽丝剥茧,查找何东的罪行。 不得不说,这比想象中要艰难的多,从线索来看,何东似乎牵扯到了很多事情,但却又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能够定罪。 这让沈林等人迟迟找不到抓捕何东的理由,因此也就让沈林的心里越发焦急。 若是这一次审判者又抢在了他们前面,这将对于提邢司的公信力造成致命打击。 网络层面之所以如今没有消息泛滥,是因为各地网络部门在不遗余力的管控舆论。 沈林他们看到过后台数据,对于审判者支持的言论与日俱增,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又是一天的忙碌,整个案件的推进依旧停滞不前,举步维艰。 办公室内依旧灯火通明,但沈林却离开了提邢司,来到了市中心夜市街的一家小面馆。 如今已是秋深,一早一晚寒意渐浓。 沈林进入面馆,热气从碗沿蒸腾而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街边的路灯泛着昏黄的光,将夜色染得更加深沉。 很快,沈林来到了一张桌前坐下,这张桌子的对面坐着,一个人戴着鸭舌帽,正低头吃着面。 而沈林的面前,也已经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直到沈林坐下,对面那人方才抬起头来,正是陆逊无疑。 沈林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显然是二人早就有了约定,如今见面,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陆部长……” “别叫我部长了,现在我被停职调查,再回头看这个称呼可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一边说着,陆逊将手里的几瓣蒜递给了沈林,又吃了几口面。 沈林无奈的笑了笑: “你年长我几岁,我就喊你陆哥吧。说起来,这次的案子,可真是让人头疼。” 陆逊放下筷子,拿起了旁边的啤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刚想给沈林也倒上,想了想又放下酒瓶,去冰箱里拿了个饮料: “我被停职了,喝点无妨,你就别喝了……” 二人碰了个杯陆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脸上的愁容方才消散了几分。 “这案子肯定不好办,这几天被停职,我在家里反复在想此事,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李晟突然交代了口供,结果没过多久,护送证人家属的车就遭遇了车祸。 根据现场痕迹判断,大车司机压根就没有刹车的举动,摆明了就是为了致对方于死地。 这是何东出手了。 就在我们前去现场进行调查,再回来时我的柜子里就有了一柜子黑钱,且还有人在这期间举报,就是为了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停职,避免继续追查。 这一环扣一环十分紧凑,且对方将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沈老弟,这个案子你不单单对付的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你对抗的很可能是一个已经被蛀虫侵蚀,内部盘根错节的庞大体系。 他们行事周密,手段狠辣,仿佛每一步都精心布局,不留余地。 你面对的,不仅仅是何东这个个体,更是他背后那张错综复杂的网络,每一个节点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威胁和陷阱。”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沈林能看到,陆逊的眉眼间尽是苦涩。 纵然是二人之间,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明,但这场仗若是想要打下去,那么这条路就注定是孤立无援的。 看着沈林沉默不语,陆逊又一次举起了酒杯: “怎么,怕了?” 沈林一听笑了笑,拿起饮料碰了碰杯: “谁怕谁孙子!” 陆逊哈哈大笑,随后便将一个文件袋从桌子下面递给了沈林: “这几天下来,查何东查不下去吧? 我跟那个人打了很多年交道,如果是那么好查,就不会任由他逍遥至此了。 塔寨村就是他明面上的堡垒,但背后还有更多的人在为他擦屁股,所以一开始就把目标设定在他身上,最终只会竹篮打水。” 沈林接过文件袋,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 他明白,陆逊这是在给他指条明路,虽然前路未知且充满挑战,但他不能退缩。 “这里面是什么?”沈林低声问道,同时手指轻轻摩挲着文件袋的边缘。 “一些线索,关于何东身边那些人的。 被停职之后其实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你的一举一动不再有那么多人盯着,也可以心安理得的选用一些之前不能用的法子。 回去好好看看吧,对你们应该有帮助。 我这边也会用我的方法继续调查,塔寨村虽然是个堡垒,但堡垒的内部往往是脆弱的……” 说完这番话之后,陆逊便压了压帽檐,快步离开面馆消失在人群之中。 沈林也无心再留下去,站起身来,走远在相反的方向。 二人的身影在这人海之中并不起眼,但正是因为有了一个又一个的他们,才铸就了这片蓝天下的繁荣昌盛。 上车之后,沈林将文件放在了副驾驶,一如往常那般,开着车前往提邢司。 然而此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第368章 刹车失灵?背后有人捣鬼!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的灯光亮起,街道上的车明显减少了许多。 行驶在这宽敞的马路上,沈林脑海中回想着的皆是方才陆逊所说的话。 陆逊迫不得已从明线转入暗线继续跟进调查,更让沈林清楚的意识到,他们双方已经是彼此之间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有一句话或许是说者无心,但却是被沈林听到了心缝里。 他现在的一举一动,估计也正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接下来的路怕是如履薄冰了。 就在沈林思索之际,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已经开始闪烁,沈林想都没想本能的便开始踩刹车减速可当着刹车踩下去时,车速却并未有丝毫缓解。 这条路正好是个下坡路,沈林加重了脚上的力度,连踩几次刹车踏板,但一个可怕的念头却是紧接着涌现在沈林的脑海中。 刹车失灵了! 眼看着车速越来越快,且前方十字路口车流穿梭,若是照着这个速度闯过去,一旦与其他车辆发生碰撞后果将不堪设想。 刹车为何会突然失灵? 沈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扫视着四周,寻找着可能的解决方案。 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应急措施,但每一种都似乎在这种高速行驶且刹车失灵的情况下显得力不从心。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路边有一条紧急停车带,虽然狭窄且布满碎石,但此刻却是他唯一的希望。 沈林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车辆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艰难地驶向了紧急停车带。 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的火花四溅,伴随着车辆颠簸的剧烈震动,沈林紧握方向盘的双手青筋暴起,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在即将冲出紧急停车带的边缘时,车速奇迹般地降了下来,车辆稳稳地停了下来。 再往前就是呼啸着大货车的马路了,若是车没有停下来,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沈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他惊魂未定地望向窗外,只见夜色中的街道依旧繁忙,而他却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 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刹车失灵,很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想到这里,沈林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迅速将旁边的那份文件塞到了怀里,紧接着打碎了车窗,爬了出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明亮的地方走去。 沈林哪里知道,此刻他的车边就站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黑无常的手正抓在这辆车的后保险杠上,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份力量干预才让这辆车停了下来。 “就差一点,幸亏及时赶到了。” 黑无常轻轻的把手松开,看到这辆车已经完全停止不动,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大人说事发紧急,让我们即刻前来一趟,没想到竟是出了这种事情。 哪怕差一点就错过了,但只要咱们赶上了,就说明此人命不该绝。 走吧,赶紧回去复命大人还等着咱们呢……” 黑白无常缓缓朝着一侧走去,身形越发暗淡,最终消失在那片黑暗之中。 不多时之后,几辆提邢司专车呼啸而来,赵雪,吴向南等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现场。 “组长,人没事吧?” 几人迅速围在了沈林的身边,见沈林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沈林心有余悸的侧头看了看不远处停下来的车,直到现在想起棺材的生死时速都让沈林心乱不已。 几名随行的技术人员立刻前去检查车辆,不久后得出的结论在沈林的意料之中。 “刹车有人为破坏过的痕迹,这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谋杀。” 沈林听着技术人员的报告,脸色愈发凝重。 他环视四周,夜色中的街道显得异常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心中虽有千头万绪,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赵雪,你立刻联系总部,汇报这里的情况,并请求支援。” 沈林冷静地吩咐道,同时目光扫向吴向南: “向南,你负责调查监控录像,看看能否找到可疑人物。” 赵雪和吴向南迅速行动起来,分别执行着沈林的命令。 沈林则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量。 他知道,这次的事件绝非偶然,背后定有更大的阴谋。而他,作为提邢司的一员,必须站出来,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在返回提邢司之后,沈林立刻打开了那份文件,这份文件的存在,甚至就连孙淼他们都不知晓。 倒不是因为沈林信不过他们,而是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份文件的存在自然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 这份文件里记录的信息让沈林眼前一亮,文件里没有一个字提到活动,但却又处处都在冲着何东。 当晚,沈林便调集了队伍,甚至是已经下班的重案组调查员们都被临时调集了回来。 所有的调查员们都一头雾水,因为此次行动,没有任何说明。 时间是突然的,地点是未知的,整场行动没有任何提前的信息声明,调查员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 唯一能够判断此次行动形势复杂的,就只有临出发前,沈林要求所有人穿戴防弹背心,并去枪械库领取枪械。 所有行动人员被分成了三个小组,沈林只告知了这三个小组组长一个模糊的地点,并要求等他们抵达现场后才会传递行动意图。 且在行动之前,所有人的手机都要暂时留在提邢司内,统一保管行动期间任何人不得与外界联系。 就这样调查员们兵分三路朝着城市的不同方向出发,呼啸着的红蓝色灯光照亮了夜色。 “第一行动队已经抵达!” “第二行动队抵达!” 对讲机内传来了其他小组的声音,正带着人前往第三个未知地点的沈林,眼神深邃的看着前方崎岖的小路。 至始至终只有沈林自己清楚今天晚上这场行动意味着什么? 之所以显得如此神秘,就是因为他不希望这场行动会因为任何泄密行为而功亏一篑。 且这场战斗只准胜不准败,否则这份文件的价值也就荡然无存。 藏在背后的何东,恐怕会立刻偃息旗鼓,甚至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369章 扯下保护伞 “一组注意,立刻查封富源基金,将董事长带回提邢司!” “二组注意,清查工业区,按照我发的文件一一查封,将所有人带回来。” 沈林此刻终于下达了具体的行动方案,这才让其中的某些人后知后觉,搞清楚了沈林今天晚上这一系列举动的意图。 所要清查的这些产业以及其幕后的老板都是塔寨村的人,沈林今天晚上的行动摆明了是要跟塔寨村挑明战线。 事实上也的确如调查员们所猜测的这般,沈林今天晚上的所有行动,其依据皆是陆逊给的这份文件。 一直以来何东都是个狡猾的老狐狸,让自己置身事外查无可查,但他身边的这些人却反而成为了突破口给了调查员可乘之机。 尽管今天要抓的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重罪,但沈林非常清楚陆逊给他的这份文件,不过是让他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把何东身边的这些人带回提邢司进行审问,从他们这里找到突破口,以便对何东有一个更详尽的了解。 今天晚上的行动组一共有三支,前两支行动队已经抵达行动地点开始了抓捕行动。 真正困难的这支行动组由沈林亲自率领,直奔塔寨村而去。 这一次沈林没有丝毫避让,浩浩荡荡的开着专车,进入了塔寨村。 塔寨村的道路修建非常讲究,能走车的路最多也只能通往宗族祠堂处就停止了。 但这对于沈林来说并不造成什么阻碍,他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敲山震虎。 果然,当几辆专车停在宗族祠堂处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村民,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几辆专车。 调查员们纷纷下车,和村民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林站在调查员的最前面,何东也慢慢的走出了祠堂,站在了村民前。 “我以为来的会是陆部长,现在看来,他应该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何东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林言语间尽是挑衅之意,且丝毫没有打算隐藏的意思,直言不讳陆逊的撤职与他有关。 “少废话,我们来是为你提供保护的。 审判者已经发布了通知,接下来你就是他要审判的对象,为了保障你的安全,请跟我们走一趟。” 闻听此言,何东笑了起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用不着你们的保护。” “我知道你用不着,但按照程序,我们只能这么做。” 说着沈林挥了挥手刹那间身后的调查员们纷纷凑上前来,将整个宗族祠堂包围了起来: “你要是执意不跟我走也可以,那我就只能派人留在这儿,对你进行保护了。 你的安全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所以还请配合。” 这才是今天晚上这个棋局中,最重要的一步。 也是沈林第一次心甘情愿借助审判者,大做文章的手臂。 整个计划其实也很简单,一共就分为三步。 第一步,由其他两支调查队去进行将何东身边的亲信,以合理的名义带回提邢司进行审问,敲山震虎。 第二步,申请保护程序,借保护的名义对合同实施24小时严密监控并合理地限制其行动。 第三步也就是整场棋局的目的所在,河东失去了自由,很多事情无法独立完成,自然会求助于他人。 再加上当他知晓其他人被抓去提邢司后,一定会提心吊胆担心会被供出,所以这会加速他的行动。 到那时,无论这背后之人藏得多深,一定会再度出手干预,只要干预就会露出破绽。 甚至,古滇市提邢司内部藏着的蛆虫,也会自己浮出水面。 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说沈林和陆逊之间还是心有灵犀的。 二人没在此事上进行过任何讨论,仅仅是一份文件,便让双方明确了具体的行动方案。 塔寨村名声再不好,民风再恶劣,也不可能这么直截了当的跟全副武装的调查员们对着干,所以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调查员们封锁祠堂,而何东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你记住,我会让你们很快就离开,且在离开之前,由你亲自向我道歉的。” 留下了这句话,何东便转身进入了宗族祠堂,沈林却是看着他的身影,眼神里露出了几分阴冷。 计划到这里,前期的铺垫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比谁更有耐心了。 事实上,何东的配合程度,要比沈林计划的还要快。 沈林并不知道他误打误撞的捏住了何东的七寸。 宗族祠堂的内部有一个制作违禁品的大型工厂,最近正有一批货要立刻送出,但如今整个塔寨村都被管控了起来,这一批货出不去,自然让何东焦急万分。 因此天还没亮,何东便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人明显刚被吵醒,语气里还带着几分不满: “何总,怎么这么晚打电话?你要求的事儿我已经给你办了,那个人再也不会咬着你不放,你还想要什么?” 何东站在窗边,看着窗外远处站在黑暗里的调查员们,语气阴冷的说道: “黎叔,现在整个塔寨村已经被提邢司的人给围了,这就是你办事儿的结果? 案子本应该到这就结束了,但现在好端端的蹦出了一个专案组,还有什么狗屁审判者。 我现在是被逼上绝路了,如果黎叔不能给我解决好,那些视频估计也就很快会出现在提刑司司长的办公室里了。” “你……” 何东的言语中尽是威胁之意,可电话那头的人,刚要发作,却是又生生忍了下来。 “我想办法……”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了电话,可就是这句话让何东脸上原本浮现的几分担忧之色荡然无存。 他就像是胜券在握似的坐在了椅子上,还有心思给自己泡了杯热茶。 似乎这通电话让他高枕无忧,且已然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这一夜,何东悠闲的在祠堂内,沈林等一众调查员却只能在寒风中。 对于沈林来说,唯一的慰籍或许就是另外两支行动队行动很成功,所要抓的人现在都已经在提刑司内接受审问了。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沈林也不由得在心中盘算着时间。 计划进行到了这一步,何东应该已经知道有人被抓到消息了。 想来,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吧…… 第370章 四大判官,共聚一案 沈林的脸上难得浮现如此凝重,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正是如此,才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未参加此次行动的赵雪和吴向南,罕见的没有早早的前去提邢司。 他们一早就退了当前所住的房间,在城市里辗转反侧,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再度入住。 一进入房间,吴向南便立刻开始检测这个房间,在确定了房间内没有摄像头以及监听器之后,这才和赵雪开始了工作。 昨天晚上沈林在出发前就已经告知了二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赵雪先是给一个私人号码发去了定位,吴向南则是一通电话打给了钟正南。 “钟组长,沈组长让我联系你,数据修复的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非常迫切的需要硬盘内的信息!” 电话那头的钟正南语气凝重的说道: “陆部长已经联系我了,你们现在所处怎样的环境我也清楚。 数据修复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用不了多久里面的信息就能浮出水面。 在此之前,你们务必要保护好自身安全。 那份文件我已经收到,剩下的交给我们。” 吴向南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也就在此时,他们所处房间的门被敲响。 一个眼神的交流后,赵雪退到了后面,吴向南则是拿出了手枪,慢慢的朝门口靠近。 好在,门外之人是遮掩的非常严实的陆逊。 进门之后,陆逊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组长已经有所行动了吗?” 吴向南点了点头: “整个宗族祠堂现在都已经被严防死守,我们以保护的名义限制了何东的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何东要想有所行动,一定要靠外界帮助,只是我们无法确定这期间需要多少时间。” 陆逊警惕的将窗帘拉死,随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不管需要多少时间,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有不该出现的人,在这种形式下出现并干预了沈组长,那么不管这个人是谁,他一定就是幕后之人!” …… 与此同时,塔寨村内,沈林坐在车里,抽着闷烟。 从他的状态来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在场的任何调查员都不清楚,沈林的心中到底在打算着什么? 直到一辆车驶入了塔寨村,并且停在了沈林车的附近。 透过车窗朝外看去,沈林皱了皱眉头,随后缓缓的下了车。 那辆车的车门也从里面推开,走下来的正是古滇市提邢司的副司长吴长海。 他径直来到了沈林的面前,关切的问道: “沈组长,你们这边情况如何,听说你们在进行保护程序,一切可还顺利?” 沈林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副司长,一切顺利,我们目前正在加大力度追查审判者的下落,也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何东的安全!” 吴长海笑着拍了拍沈林的肩膀: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毕竟何东是咱们是很有影响力的一个人,全市的多家企业都跟他有关。 并且他身上有职称,是每年的会议代表,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对咱们全市的影响可想而知。 所以,执行保护程序的工作,交给我们来进行吧。 我已经联系了特调部门,他们会派人前来接手,我来负责执行保护程序。 这样也能让你们专案组有更多的经理去全力追查审判者,既然他已经来到了我们市,只要尽最大可能把这一切在这里结束。” 沈林沉默了几秒,只是看着眼前的人不做任何回应,片刻之后方才悠悠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吴副司长的这个决定,司长知道吗?” “司长去省里开会了,现在提邢司的事情我来负责,这种小事我有权利决定,无需惊扰司长。” 吴长海温和的笑着做出了回应。 “行!” 沈林不再多说一句话,非常干脆的冲着调查员们挥了挥手: “收工,回提邢司!” 调查员们服从命令,各自上车,沈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站在门口的吴长海,拨通了赵雪的电话: “告诉陆部长,鱼咬钩了,具体是谁他应该想到了……” 赵雪的这通电话开着免提,并和吴向南一同看向了陆逊。 陆逊深深的叹了口气,揉了揉紧锁到发酸的眉头: “能在提邢司内往我的柜子里放黑钱且不被任何人发觉,之后打匿名电话举报,我以正常程序停我职务的人,自然是内部人。 司长突然被调去省里开会,之后发生的事情一环扣一环,若不是你们专案组在,就真是置之死地了。 这个人能是谁,司长一走,他就有绝对话语权,也就有了更多操作的空间。 不过,这件事不能往深的想,单靠他可没那么大权力把司长调过去开会,对吧?” 沈林听到了陆逊的话,却没有回答,便将其挂断了。 提邢司的专车渐渐远离了塔寨村,也让沈林的思绪越飘越远。 开车的周雄,忍不住沉声问了一句: “组长,接下来怎么办,如果真是他,那咱们可就势单力薄了。” 沈林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说咱们需要外援,坏消息是这得好好计划一下,不能引人察觉。 好消息是,我知道该找谁了……” 说着,沈林便再度打开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 很快,两个名字便映入了沈林的眼帘。 临安市重案部部长:魏子启 阜阳市重案组组长:钟正南 …… 地府内,正在看着孽缘镜的崔志勇,猛然眼前一亮,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向了坐在大殿上的陈峰。 “大人,这位沈组长,就像是一个锚点,正在逐渐将钟判官和魏判官聚集。 再加上还未归位的陆判,三位判官在阳间因为一个人而联系起来!” 正在翻看古卷的陈峰闻言,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笑: “我之前就说过了,有些人在阴间才能发挥作用,但有些人在阳间,比在阴间更加重要。 还有就是你少说了一位,你这位归位的崔判官,不正也在介入此事吗。 因此,沈林,在冥冥之中,让四大判官齐聚此事。” “那么大人,这是您的计划,还是命中注定?” 崔志勇好奇的问了一句,对此陈峰却如街边算命的骗子一般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 第371章 群雄斗法 从塔寨村离开之后,沈林便回到了提邢司,还特地大张旗鼓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办公室。 如今的专案组办公室显得何其萧条,只有他和周雄,孙淼三人。 至于赵雪,吴向南二人,则是在隐蔽的酒店房间内,与陆逊待在一起。 在这件事情上,沈林和陆逊并没有直接联系,甚至没有正儿八经的探讨过。 二人在不同的战线,只是靠着身为一个调查员的觉悟,以及对对方的信任,去双线并行。 不知情的其他调查员们还觉得有些困惑,分明沈林等人在此次针对塔寨村的行动中无功而返,但似乎看起来沈林他们依旧神情自若,好似并不受任何影响。 也不知是该说他们心大,而是该思考他们是否另有安排。 不久之后,副司长也回到了提邢司,偶尔在走廊上与沈林擦肩而过时,也会彼此敷衍的点点头。 但在擦肩而过之后,二人的眼神里都会浮现出些许警惕,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已然成为了对方的心头大患。 沈林回到办公室,周雄和孙淼立刻围了上来,三人围成一圈,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沈林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他知道,这场战役才刚刚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 “组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面对孙淼的询问,沈林思索着说道: “不久前,我们用一招敲山震虎逼出了藏在提刑司的幕后之人。 若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这位副司长不可能冒险暴露,所以在塔寨村里一定还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因此当何东被限制了自由时才会如此紧迫,甚至逼着这位副司长亲自现身。 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但也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在古滇市提邢司内无人可用,我们不能冒险,在接下来的任何行动中,一旦有风声泄露出去,都将是灭顶之灾。” 沈林皱着眉头,看着窗外说道: “赵雪他们已经在接收硬盘内的数据了,如果数据内有直接指向何东参与电信诈骗的案件,就等于为我们当前的处境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有一种直觉,何东背后藏着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连这昆塔园区都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所以咱们现在需要人手,这件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雄闻言,立马回应道: “组长,魏部长现在已经出发了,正带着人朝这边赶来,名头也非常合理,协助我们专案组侦办抓捕审判者。 钟正南组长,同样如此,在完成了数据传输之后,就会立刻赶来,能在人手上给予我们一定的帮助。” “那就好!” 听到这,沈林总算是放下心来,靠在了椅背上: “从吴长海的角度来看,整个提琴斯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一定会觉得我们无计可施,从而放松警惕。 越是如此就越是给了我们行动的契机,接下来我们在明面上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他觉得我们已经毫无办法,撤离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在此期间,为了防止被监听,我们不能再与其他人进行联系,一切都要靠彼此身为调查员的默契,直到最后,从黑暗中现身。 只要时机一到,我们就是钓大鱼的鱼饵,来将这个扎根在地下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这场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结束了,大家一如往常那一般各自回到了座位上,看起来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这让一直在暗中关注专案组动向的副司长吴长海,暗暗的松了口气。 办公室内,吴长海打出了一通电话,沉声说道: “他们应该不会再针对你了,现在这个案件由我在负责,虽然暂时无视,但你们接下来的行动要保持低调,不要给我找麻烦。” 电话里传来的正是何东的声音: “吴副司长放心,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连累你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给你回报的。 你也想再往上爬一爬吧,成为古滇市提邢司的总司长,这事儿我会想办法。” 吴长海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静静的坐在办公椅上,神情间的忧虑难以掩饰。 回想这一路走来,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变成了无法自己决定的提线木偶,一步错步步错。 在这条路上,他已经无法回头,曾经宣誓的誓言和心中的信念,早已经荡然无存。 “轰!” 寂静的夜晚,突如其来的爆炸,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接到消息后,古滇市提邢司调查队迅速出发,沈林几人也在其中。 来到爆炸现场,滚滚浓烟直入云霄,住在附近的民众纷纷在不远处,面色惊慌地朝着这边观瞧。 “发生爆炸的地点是福安宾馆三楼,爆炸原因不明,但现场情况十分严重,火势蔓延迅速,已经有多名人员被困。” 一名消防员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沈林等人报告情况。 沈林眉头紧锁,迅速分析着现场的情况。 他立马侧头越过人群看向了站在远处的吴长海,而吴长海此刻也正神情严肃的朝着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所以彼此无言,但气氛却变得剑拔弩张。 这处爆炸就是当时安排专案组下榻的酒店,这让沈林立刻意识到此次爆炸就是冲着他们专案组来的。 若非在此之前他就早已下令,让赵雪等人转移藏身地,恐怕此刻已经葬送在这火海之中了。 对方明显是动了杀心,这也意味着接下来沈林等人寸步难行。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孙淼和周雄,悄悄凑到了沈林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组长,这是典型有灭口意图了,咱们现在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了。” “是啊组长,要不咱们也尽快从此地撤离吧,至少在明面上得让对方放松警惕。” 周雄话音刚落,沈林便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不但不能撤离,反而要正相反,我们得搞点大动作。 自今日起,你我就住在提邢司内,这次爆炸是审判者干的,立刻向古滇市提邢司调动人马,开始进行全程搜查并找来记者,公开案件侦办方案!” “啊?” 周雄一脸诧异的看着沈林,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组长,搞错了吧,这事怎么可能是审判者干的,分明就是……” 第372章 该收网了 然而还没等周雄把话说完,一旁的孙淼便恍然大悟,紧接着一把拉住了周雄,加重了语气: “对,就是审判者干的,只有此事是审判者干的,咱们专案组才有权力主导!” 一边说着,孙淼便拉着周雄往外走,前去处理此事。 可直到回到车上,周雄依旧一头雾水: “副组长,你们到底怎么了,咱们对这个审判者的作案风格也非常了解了,这事明显不是他的手笔。 而且我们又要找来记者公开案件侦办细节,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审判者我们冲他去了吗? 组长是不是太着急了,才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孙淼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颇为无奈的看了周雄一眼: “小周,你的确是咱们组甚至整个系统内最能打的,但要想做好一位调查员,光能打是不够的,还得有脑子。 组长当然知道,这事不是审判者干的,但只有是审判者干的这事儿才能由我们负责。 有人已经开始打算对我们进行灭口了,这次爆炸绝不可能是意外,但最终一定会被伪装成意外。 所以保护我们自身安全,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专案组被民众关注,最好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大量的民众知情。 越是如此,我们就越安全。 另一方面我们这边的动静越大,赵雪他们被关注的几率就越低。 这种手段是魔术的底层逻辑,只要做错误引导。 而我们现在就是要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一次釜底抽薪。 此刻的周雄方才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在刚刚短短时间内,沈林居然想了这么多,并迅速制定出了应对方案。 一切也正如沈林所计划的那般,记者们得知了消息之后,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提邢司,而沈林也首次以专案组的名义召开了记者见面会。 在见面会上,沈林毫不吝啬对审判者的抨击以及对他行为的不齿。 同时在这个过程中沈林不断加强,专案组被审判者报复,制造爆炸的恶劣行径,并在镜头前承诺,接下来专案组会联合古滇市提邢司,展开全城范围内的大面积搜查。 这一点,身为副司长的吴长海居然是在现场才得知的,而且还被沈林邀请到了台上。 没办法,无偿还只能硬着头皮顺着沈林的话往下说,这可让坐在台下的周雄乐的合不拢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这步棋的最终目的实际上就是在将吴长海的军。 如今的吴长海已经是骑虎难下,当着这么多媒体记者和关注此发布会的民众自然不可能说别的,因此沈林再度掌握了主动权。 随着沈林的一番慷慨陈词,会场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记者们手中的闪光灯不断闪烁,将这一幕幕记录下来,传播给更多关注此案的民众。 沈林深知,此刻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在无形中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施加压力。 而站在沈林身旁的吴长海,脸色阴晴不定。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被沈林如此巧妙地利用。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与沈林一同面对镜头,宣布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发布会结束后,吴长海被记者们团团围住,各种尖锐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不得不强颜欢笑,一一作答,但内心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意识到,自己与沈林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沈林则悄然退至后台,与孙淼和周雄等人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 宾馆爆炸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陆逊几人的耳朵里,赵雪和吴向南面面相觑,二人都能看到对方脸上那抹劫后余生的神色。 将此看在眼中,陆逊满是担忧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实在是太惊吓了,我们的对手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 如果不是我,或许你们不会涉身其中,也就无需承担如此风险了。” “陆部长,这说的是哪里话?” 吴向南坚定地回应道: “我们都穿着这身衣服,都有毕业生要守护的使命和职责。 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这里虽然不是我们的管辖区,但往小了说我们唇亡齿寒,往大了说国境之地,皆有国法。 我们扞卫的是律法,守护的是百姓,无论是否在管辖区内,遇见了就不能置之不顾。” 说这番话的时候,吴向南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这份感染力确实让陆逊好似看到了后来者居上,颇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宿命感。 一旁的赵雪也点了点头,声音虽然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无论处于怎样的角度,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们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我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古滇市的情况本来就很复杂,靠近边境,你们要承受着比其他地方更大的压力。 每年内部通报中,绝大部分牺牲的战士,都来自于这种边境城市,你们是国家的第1道防线,如今防线被破坏,我们自然是要顶上的!” 二人的话让陆逊突然有了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在这之前,陆逊甚至也怀疑过自己,当他的柜子里出现了那一包黑钱的时候,就意味着蛀虫已经开始渗透到系统内。 这让他一度怀疑自己一生为之奉献的,在别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但现在看来,那只是少数,绝大部分的调查员还在恪守着自己的职责,坚守着那道不能跨过的红线。 即使如此,奉献终身也毫无遗憾。 “滴滴……” 就在几人谈论之际,电脑内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提示音,吴向南看了一眼,紧接着便如释重负一般笑了起来: “文件传输完成,咱们一起看看,怎么让何东入局吧……” 陆逊和赵雪闻言,立刻凑到了电脑前,迫切的看着他们等待已久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三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得越来越精彩。 “崔志勇在牺牲前,还给我们留了一份礼物,他已经将重要的信息全部加密保护,整理在了一个文件夹内。 这些信息全部指向了幕后之人,也就是何东!” 陆逊一边说着,一边点开了这个文件夹,刹那间便是大量的内容浮现在屏幕上。 在将这些内容全部看过之后,三人相视一笑。 “成了,证据有了,突破口也有了,而且还有另外的发现……” 第373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赵雪第一时间便给沈林打去了电话,将这边的收获一一告知。 沈林的反应和大家预想中的一样,立刻表现出了高度的重视和兴奋。 挂断了电话之后,沈林便立刻将此事分享给了孙淼和周雄: “我们现在手里掌握的那份关于昆塔园区的资料是被造假的,尤其是账目走向,所以迟迟无法确定幕后之人是谁。 但如今被破坏的硬盘已经修复,且有人将这份数据进行了加密保护,才得以让这份内容重见天日。 真实的情况是昆塔园区所有诈骗后所得的赃款,在经过多种渠道洗钱后,最终会被转入境外银行的账户。 这个账户的开户人非常狡猾,设立了子母账户,但有了这份资料,调查起来也并不难,开户人就是何东!” “太好了,这么说来是不是能抓人了?” 周雄摩拳擦掌,这段时间他们过得实在是太憋屈了,如今总算能够扬眉吐气,自然迫不及待。 “别着急,我们还有其他的发现。 当这份数据被破解后,吴向南第一时间便联络了钟正南与魏子启,他们跟进调查,跳过了古滇市提邢司,避免消息泄露。 最终在这个海外账户,发现了多笔不明来源的大额资金出入。 通过这个发现,双方对比了一下古滇市提邢司近日来发布的内部通告,你们猜我们掌握了什么?” 沈林在这个关键时候突然卖了个关子,可让性情急躁的周雄憋坏了: “组长,都这种时候了,就别拐弯抹角了,赶紧说说到底怎么了?” “这过去的三年里,响应上级领导的号召,古滇市提邢司联动军部主导过连续几次针对违禁品买卖交易的清扫行动。 古滇市提邢司与金三角相邻,难免会有一些人为了高昂的收益,不惜铤而走险。 几次打击行动过后,提邢司内部系统内留下了备份,而打入河东海外账号的多笔不明款项都跟清扫行动中获悉的违禁品买卖款项完全一致。 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前脚刚带人围住了宗族祠堂,限制了何东的人身自由,后脚何东就不惜将暗棋摆到明面上来,让副司长吴长海前来干预。 这和他的性格完全不符,显得有些太着急。 现在终于明白了,何东不单单是昆塔园区的幕后老板,更在暗中进行着违禁品制造买卖活动。 我们的出现让他如此着急,也就能够合理解释了。” 周雄与吴向南一怔,二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惊讶。 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二人没有丝毫准备。原本只是想跟进电信诈骗案件将此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却不曾想竟然又掀出了藏在更深处的阴暗秘密。 可再看沈林,此时更多的状态是斗志满满: “终于有了突破口,有卖家就得有买家,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查了,但前提是,我们得需要些值得信任的人!” …… 夜幕降临,沈林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处酒店的楼下,在确定四下无人注意到自己之后方才快步上楼,很快便敲开了一扇房门。 开门的正是赵雪,一进屋陆逊便将手里的一份文件递给了沈林: “你需要能信得过的人,这些人应该能帮到你。” 沈林打开文件看了看上面写着的几个名字: “确定吗?如果现在有任何消息泄露,都可能导致咱们的努力前功尽弃。” 陆逊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几个都是从毕业之后就一直由我带着,如今也都已成长为了优秀且专业的调查员。 我相信他们,就像相信我自己。”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 沈林没有在此刻久留,再度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同时也按照文件里提供的联系方式,分别联系了这些人。 子时十分,城市都安静了下来,剩下的只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酒吧夜店,还在热闹着。 金海夜总会便是这其中的代表,这里的霓虹灯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与夜色交织成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门口停满了各式豪车,进出的人们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或得意或神秘的笑容。 而此时沈林就站在夜总会对面的树林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陆陆续续的有便装的调查员前来,他们也感到意外,为何沈林会把见面的地点定在这里? 看着眼前这六七个大小伙子,沈林沉声说道: “是你们老师让我联系你们的,但在进行接下来的谈论之前,我需要先问一个问题,你们相信自己的老师是清白的吗?” “当然,我始终觉得老是被冤枉了,这其中藏着猫腻。” “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绝干不出这种事。” “越是这样,就越说明师傅先前的调查是对的,有人在干预,甚至这个人可能就藏在系统内。” 闻听几人所言,沈林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陆逊果然没看错人,眼前这几个都是值得信任的。 很快,沈林便把当前所做的事情分享了一二,并给几人下达了暗中调查的任务。 他需要知道的是,何东到底在跟谁进行交易,抓捕何东的最佳时机应该是在交易时人赃并获的时候。 几人的碰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各自散去,毫不起眼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们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铺开,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是一个志同道合的目标,把所有的罪恶连根扫除。 接下来这几天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吴长海有意的关注着沈林几人,却发现他们几乎每天都待在办公室里,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干。 赵雪和吴向南已经好几天都没出现了,不过吴长海特地查过二人的信息,几天前二人买过一张返回沧海市的票。 这让吴长海彻底放下心来,心想着这专案组也不过如此,不过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灰头土脸的离开这里,到那时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吴长海哪里知道,白天时候沈林他们是专门做做样子,但到了晚上,所有参与调查的调查员们,都会聚集起来,一套严谨的抓捕方案,也就在这其中逐渐形成…… 第374章 打蛇七寸,擒贼擒王 城市某处,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头顶上刺眼的白炽灯,照耀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在地下室房间里摆着一张临时搬来的办公桌上放着几台电脑,沈林等人聚集在这里,这是他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临时设立的一处办公地点。 陆逊赵雪几人,也难得出现在了这里,自然意味着有什么大事将要在此地发生。 “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何东的交易链,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在这之前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所以一旦我们决定出手,就必须要一击致命,否则对方有了防备,再想下手就难了。” 沈林低头看着自己面前摆放着的几份资料,这里面记录着都是这段时间以来各方努力调查的结果。 “根据当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三天后何东就会亲自进行异常数额庞大的违禁品交易。 何东太狡诈了,若不是崔志勇留了一手,恐怕我们直到现在都还把注意力放在昆塔园区上,这又何尝不是何东留下的一道障眼法,他很清楚,我们追着这条线查,永远查不出结果。 而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通过违禁品的交易,壮大他的帝国。 现在,请大家都分享一下各自所掌握的信息,以便我们接下来制定完善的抓捕方案。” 随着沈林话音落下,一位调查员率先开口道: “我掌握的信息足够震撼,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在这段时间里,我尝试几次潜入塔寨村,基本摸清了塔寨村内部的防守,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但更重要的是,塔寨村本身就是一个制作违禁品的基地,这个0.54平方公里面积住着14,000多人口的村子里,所有的干部都是何东一人提拔的。 对了,还有一点要说明一下,何东原名杨东,之所以改了名字,是因为他早年间犯下了一起重大案件,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才不得不隐姓埋名,化身为何东。 而这个名字,也象征着他从过去的阴影中重生,以全新的身份继续他的罪恶之路。 在塔寨村,他不仅是族长,更是这里的土皇帝,掌握着绝对的权力。 村民们对他既畏惧又依赖,因为塔寨村的繁荣与衰败,全掌握在何东一人手中。 他利用手中的权力和资源,让村子里的每一个家庭都或多或少地参与到违禁品的制作和贩卖中,从而将整个村子牢牢地绑在了他的罪恶战车上。 更为可怕的是,何东还建立了一套严密的情报网络,无论是外来的陌生人还是内部的背叛者,都难逃他的监视。 他利用这套网络,不仅掌控着村民的言行举止,还时刻警惕着外界的威胁。 在塔寨村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有何东的耳目。 他们隐藏在人群中,看似平凡无奇,实则都是何东的棋子。 这些棋子,有的是村民中的忠诚追随者,有的是外来者被迫加入的,但无论哪种,都成为了何东实现其罪恶目的的工具。 我深知,要揭露何东的罪行并非易事。 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塔寨村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可能触及到了更广泛的地区。” 这名调查员才刚刚坐下,另一人便站了起来: “我查到的信息是何东在市郊有物流仓库,物流本身就为何东的违禁品运输提供了保护。 但这只是其中之一,真正令人震惊的是,这物流仓库内部设立了一处秘密赌场。 这是赌场,主要是何东用来贿赂的。 把要贿赂的人请来赌场,把要贿赂的钱换成筹码,通过各种方式输给被贿赂者,这其中不单单是钱财,还有情色贿赂。 赌场内安置了大量的摄像头,所有被贿赂者又都会被何东掌握一份录像,以此来保证永远和何东站在一条船上。” 说着,调查员来一张流水清单推到了几人的面前: “副司长吴长海,就是被用这种方式拉下水的。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何东在市内多家高档会所和娱乐场所都有股份,这些地方不仅是他洗钱的重要渠道,也是他结交权贵、巩固势力的社交场。 何东深谙人性的弱点,他懂得如何利用奢靡的生活和权力的诱惑,让那些本应坚守正义的人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 调查员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 “更令人担忧的是,何东的势力触角已经悄然伸向了教育领域。 他资助了几所私立学校,表面上是为了提升地方教育质量,实则是在培养自己的接班人,以及为未来的权力布局埋下伏笔。 这些学校不仅课程设置上偏向精英教育,更注重对学生忠诚度的培养,让年轻一代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他的理念,成为他庞大网络中的一环。 更为可怕的是,何东还通过操控教育资源的分配,间接影响了教育公平。 一些本应获得优质教育资源的贫困地区和弱势群体,却因为何东的暗箱操作,被剥夺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听着这些话,陆逊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直至青筋暴露。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体会到陆逊的心情,这还真是不查不知道,深入调查后才发现这个城市里竟藏着这么多的罪恶。 有人一直在给何东掩盖,让何东看起来清清白白,查无可查。 从调查员整理出的这份被河东贿赂的官员名单里,陆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 这也使得沈林侧头看向了陆逊,问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 “陆部长,该掌握的不该掌握的,现在咱们都掌握了。 接下来需要你拿个主意,这里面牵扯到的人和势力实在是太多了,你确定要继续下去吗。 那可是一群蚂蚁撼动参天巨树,这其中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承受怎样的压力,你可要想好了。” 沈林把这个选择权给了陆逊,毕竟他们完事之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陆逊却不行。 不过,陆逊没有丝毫的犹豫,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了四个字: “准备行动!” 第375章 人间百事,阴司无言 与此同时,地府阴律司内,崔志勇看着孽缘镜中的画面,再度错愕的抬起头来: “大人,您一直让我关注着孽缘镜里阳间的事态发展,我知道您是想让我看到涉及到我的阳间因果,最终事态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可我不明白的是,目前看起来一切已经完备,现在沈林他们已经掌握了较为完善的证据点,还有了具体的抓捕计划。 那么按理说,我们此在此次事件中应该无需介入进行审判了才对。 可您一直表示,审判还未开始,那么……我们要审判的到底是谁?” 陈峰放下了手中的笔,如今有了崔志勇的加入,修正并完善生死簿的工作已经提上了正轨。 现在的陈峰看起来是一门心思放在了修正工作上,因此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阴律司内。 除非是店铺内来了客人,陈峰方才会急忙赶回去,从里屋出来,就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 “现在你看到的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都无需地府介入,无非也就是适当的给予一些辅助,来确保事态发展,如我所料那般。 何东也好,吴长海也罢,有沈林他们在,再困难也总能靠律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们真正要审判的目标始终是那些明明有罪却无法审判之人,因此纵然是到现在,,真正要审判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出现。 我们只需要等待沈林他们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之后再帮助他们于此事件上画一个句号即可。 而不是在这中途介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致使他们所铺垫的一切分崩瓦解。 这样一来,我们就违背了阴律,干涉了阳间之事,并会形成一条新的因果线,麻烦就大了。” “还未出现?” 崔志勇错愕的看向了陈峰: “我一直在这孽缘境前,看着阳间诸事变化,可就算是我也看不透这事态的最终走向,更不只想您所说的那个应该接受审判之人是谁。 我不知道,想必他们也不知道如此一来这样的审判还有什么意义?” “这正是我要说的,为什么得让他们完成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因为只有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审判才能有意义。” 陈峰的话,总让崔志勇觉得有些深奥,不过转念想想,这天地之事若是那么容易就被理解,民俗一脉也不会发展至今快要失传了。 因此垂直由耐着性子坐了下来,继续看着孽缘境里的剧情发展,就像是在看一部电影似的。 不过这部电影就在现实发生着,里面所有的悲欢喜乐都是真实存在的,且这里的每一个人从现在开始都在承受着死亡的威胁。 …… 翌日天明,提邢司内,沈林大张旗鼓的召集了重案部的队伍。 “各位,我们专案组一直在跟进调查审判者,现在根据我们掌握的有利信息来看,审判者即将作案。 所以根据文件内所记录的规章权益,从现在开始,我们有权调动重案部各位,而大家也有义务予以配合。 现在给大家五分钟时间领取枪械穿戴整齐,五分钟之后出发前去执行抓捕任务!” 沈林言简意赅地表达了召集队伍的目的,重案部的调查员的各自前去领取装备。 不久之后,提邢司的专车浩浩荡荡的出发了,甚至就连武装调查部都接到了配合的指令,连同特调部门一起前往市郊处展开行动。 沈林几人坐在最前面的车上,也只有孙淼和周雄,以及少部分调查员知晓他们此行前去的真实目的。 抓捕审判者只是一个借口,沈林真正的目的是在何东进行非法交易时将其人赃并获。 因此车队此行的目标,是在靠近边境的滇山一带,那里坐落着一些别墅区,而根据此次所掌握的情报来看何东在那里有一处别墅,且此次交易也会在那别墅内展开。 此次行动非常突然,以至于当副司长前来上班时,才发现重案部全员已经人去楼空。 在路过在专案组办公室时,甚至就连沈林几人也不见了,这让吴长海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当即便找来了调查员进行询问。 “副司长您不知道吗,今天一早沈组长就调集重案部的同事出发了,说是要去抓捕审判者。” 闻听此言,吴长海皱起了眉头: “知道他们要去哪执行抓捕任务吗?” “好像……是说滇山一带吧?” 闻听此言,吴长海的心里顿时一咯噔,紧接着他便不着痕迹的摆了摆手,示意调查员出去。 调查员前脚刚走,吴长海便立刻打了一通电话,语气急促的说道: “专案组带人去了滇山一带,无论你今天在那里有什么行动,立马终止。 我怀疑抓捕审判者是假,针对你才是真。” 接电话的自然就是何东,此时何东正坐在一辆豪华汽车的后座,在前往滇山别墅区的路上。 何东的另一只手放在一口箱子上,显然对这箱子里的东西十分宝贵。 “吴副司长,今天的交易行动对我很重要,无论如何都不能取消。 所以这件事你得帮我,如果这件事情搞砸了,你就等于毁了我,而对于毁了我的人,我基本上都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一听这话,吴长海顿时有些怒了,但考虑到是在办公室里,所以他还在刻意压低音量: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我如果在这个时候帮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你的问题,如果你不帮我,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了?” 何东尤其频段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又看向了开车的司机: “把所有人都调过来,今天的交易必须完成!” 另一边的吴长海,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上写满了悔恨。 若不是当时一步踏错,何至于如今身不由己。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吴长海不得不想办法,去解决当前的问题。 否则,何东掌握的那些东西,不但能轻易的让他身败名裂,更会让他的后半生,都在监牢里度过。 为此,吴长海自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当前的局面逆转,而身为副司长,对他来说最大的优势,自然就是话语权了。 此刻正前往滇山一带的车队中,几乎所有职级高的调查员,都先后接到了吴长海的电话。 对这一切,沈林自是不得而知,他检查着手中的枪械,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第376章 博弈,翻盘 随着车辆越发靠近滇山一带,车里的气氛也近乎凝固。 沈林,孙淼,周雄,以及少数陆逊的学生,此刻都心事重重的。 棋下到这里,沈林毫不避讳的告知众人这一步棋的凶险,是几乎无法预料的。 但这同样也是最佳时机,只有人赃并获,才能让何东永远翻不了身。 “组长,后面的车队,不见了……” 就在此时,开车的周雄,看着后视镜,语气急促的说了一声。 众人在闻听此言之后几乎同时转头,朝着后方看去,只见原本跟在后面的车队开始陆续掉头,面对这一突发情况,周雄一脚刹车踩在了原地。 “出什么事了,怎么掉头了?” 孙淼疑惑的皱着眉头,开始通过对讲机尝试询问后方车队的情况。 然而片刻之后,孙淼冲着沈林凝重的摇了摇头: “他们应该更换了通讯频道,没有任何回应……” “是他!”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沈林自然知晓是有人在出手干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份干预力量将近乎疯狂,甚至已经不计后果。 “滋滋……滋滋……” 孙淼手中的对讲机传来了通讯信号,紧接着一个低沉急促的声音传来: “副司长下令,让我们全员撤回,说是有其他行动需要即刻部署,我们没办法,只能回去……” 传递信息的,也是站在陆逊这边的人,不过副司长下达的命令他们无权违抗。 显然,吴长海是在阻止他们进行此次任务,既然无权调动专案组,那么就直接将他管辖范围内的重案部调走。 如此一来,沈林等人孤立无援,想来也不可能就这么几个人冒险进入滇山腹地,这场行动自然也就无始而终。 吴长海的算盘打的很好,也的确让沈林陷入了两难境地。 此刻车内所有人几双眼睛都落在沈林的身上,大家都在等待着沈林给出下一步行动方针,究竟是进还是退。 “我想过他在知道了行动计划后会进行干预。可却没想到他居然用了这种舍居保帅的方法。 这分明是打明牌,若是此次行动失败了,冲着这一点我们就能参他一本,到那时他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沈林眉头紧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以他对吴长海的了解似乎不至于如此疯狂。 “组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行动还要继续吗?” 开车的周雄回头看向了沈林,眼下这车里坐着的就只有五个人,而滇山腹地别墅内为了保障此次交易成功,何东一定会带领大批人手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继续执行任务,无异于自杀。 但如果就此撤回,也意味着一直以来所有人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且在此事之后何东会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再想有这种人赃并获的机会,可就难了。 沈林此刻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作为专案组的最高指挥官,此刻又不得不赶紧做出一个决定。 “行动继续,入滇山!” 沈林咬了咬牙,艰难的下达了命令。几人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周雄更是一脚油门加快了车速。 滇山两侧的树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几人所乘坐的这辆专车,驶入林区之后就显得更加渺小。 但这车速越来越快,大有一往无前的架势,似乎在沈林作出决定的那一刻,众人都已经默契地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崎岖的山路上,车辆如同穿梭在绿色迷宫中的猎豹,每一次颠簸都似乎在考验着车内每个人的决心与勇气。 沈林的目光紧锁前方,他的心中既有对未知危险的警觉,也有对正义必胜的坚定信念。 “组长,前方就是别墅区了。”周雄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他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林微微点头,示意他保持冷静,同时心中迅速盘算着对策。 别墅区的轮廓逐渐在视线中清晰,高耸的围墙与紧闭的大门仿佛是两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却也无法阻挡沈林一行人坚定的步伐。 车缓缓停下,还未等几人开门下车,从两旁便钻出了许多拿着武器的人。 这些人一看就是塔寨村的村民,但他们手里的武器,却极具威胁性。 “果然塔寨村是个堡垒,并非传言。 整个村子制作并贩卖违禁品,私藏弹药,非法组织武装力量,这何东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好一个法外狂徒。 十几个民兵手里的枪全都对准了沈林等人所乘坐的这辆车,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别墅区的大门缓缓打开,西装革履的何东正面带笑意的站在那里,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直视着车里的森林。 紧接着何东伸手冲着车里的人勾了勾,示意他们下车,调查员们纷纷子弹上膛,而沈林则没有任何准备,就这么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沈组长,不是要抓审判者吗,怎么跑到我别墅区来了?” 何东的语气里充满了挑衅之意,显然是觉得眼前的局势已经胜券在握,无需有任何顾虑。 “何东,一起抵抗吧,我们已经掌握了你足够的罪证,天网恢恢你逃不掉的。” 沈林面无表情的盯着何东,但对此何东却是不耐烦的抠了抠耳朵: “好烂俗的台词,你当这是拍电影呢? 所有电影的结局,都在营造一个好人必有好报,恶人终将伏法的幻想,那是因为现实总是与这种幻想相反。 沈林,你我都清楚,在权力的游戏里,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可不是靠几句正义的口号就能决定的。 我何东,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何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以为你们那点小把戏,能奈我何?” 就在何东话音落下之际,车门纷纷打开,周雄几人拿着枪下了车,站在了沈林的身边。 “呦,干什么,复仇者集结?” 何东笑得更肆意了: “我给过你们机会,若是当时你们调头离开,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可我真不知该说你们是勇敢还是愚蠢,竟然就这么几个人还敢跑到这儿来。 你信不信,你们今天死在这儿,对我也构不成任何影响。 毕竟这里靠近边境,境外总会有想要偷渡的人,越过这道防线而正好被你们碰见。 我很仁慈,送给你们烈士的荣誉称号,你们死的不亏……” 第377章 塔寨村,落幕 说到这儿,何东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冲着民兵们摆了摆手,紧接着四周就传来了拉动枪栓的声音。 眼看着何东转身离去,别墅区的大门也在缓缓关闭,许久不曾说话的沈林看着何东的背影,沉声道: “何东,你知道聪明人往往会犯一个错误是什么吗,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一听这话,何东站住了脚步,紧接着有些疑惑的转头看向了沈林。 他不明白,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沈林再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这一转头,映入何东眼帘的是沈林依旧平常的表情,这表情可丝毫不像是陷入众矢之的绝处无可逢生之人。 “扞卫正义的确需要代价,也需要一份一往无前的勇气。 但盲目的勇气是愚蠢,你觉得我会犯这种错误?” 沈林的声音不急不缓,但这每一个字传入何东的耳中,却是让他的心里越发不安。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掌握了什么把柄,竟然能让副司长孤注一掷,不惜在行动关头,以权力之便把人调走。 但咱俩这盘棋下了这么久,你好像忘了个人,陆逊。 你以为陆逊被你们泼了脏水,停了职就万事大吉了? 你以为让吴长海把人调走,使我们孤立无援就能逍遥法外了? 你以为我明知劣势还硬着头皮闯进来,是为了成就大义,而做无谓牺牲吗?” 说着话,沈林猛然举起了手中的枪,朝着天上开了一枪。 “砰!” 这一声枪响,激起林中鸟无数,伴随着这声枪响。原本两侧寂静的林子里突然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刹那间许多全副武装的调查员从暗处现身,以人员上的优势,迅速将这十几个民兵给包围了先。 仅仅瞬息之间,局势便发生了转变,几个特调人员更是把枪对准了何东,还冲着一侧指了指。 何东寻着特调人员所指的方向看去,两名狙击手已经锁定了他的脑袋,只要他一转身就有逃离或反抗的迹象,铁定是要吃上一颗枪子的。 刹那间何东愣在了原地,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他对于专案组的动向都非常清楚,且当前整个古滇市不可能有调查员能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调动。 这些人到底从哪来的?怎么会如神兵一般突然出现? 就在何东困惑之际,林子里又走出来一位,此人直接来到了沈林的面前,和沈林握了握手。 “沈组长,我们按照你说的,昨天晚上抵达古滇市之后,就直接来了滇山埋伏。 刚刚你们说话的时候可给我急坏了,跟这种人废什么话,看他那得意的样子,我就来气。”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钟正南,这一幕别说何东诧异了,就连周雄孙淼几人都倍感意外。 他们尽管知道钟正南一直在跟沈林有合作,但没想到他们居然已经赶来了古滇市,还在关键时刻成为了行动的支援力量。 沈林笑着点了点头: “钟组长,多亏了你们,要不然今天这盘棋,还真有点悬。” “悬?不可能,毕竟还有我们呢!” 又是一阵声音从林子里传来,魏子启带着大批人马前来,还押着几个人。 “这几个就是今天要跟何东进行交易的人,被我们拦在了半路上。” 说着,魏子启便看向了何东: “这个人看着可没什么威胁性的,竟然能扎根如此之深,在古滇市只手遮天。” 沈林冲着后方摆了摆手,周雄立刻带人上前控制住了何东。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自今日之后,古滇市又能见到青天白日了。” “带走!” 何东被押上了车,连同那些非法武装力量,一起被送往古滇市提邢司。 此时的何东已经不再有了先前的风度,他似乎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以至于情绪有些癫狂: “这怎么可能,是他!一定是他!把我当成了弃子,这个王八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何东喃喃的声音,消失在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中,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当然陨落的,远不止他一个。 “咚咚咚……” 副司长吴长海正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滇山方面的回应,却不曾想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敲响了。 吴长海没有多想,随口应了一声,可门在打开之后,吴长海的心里就道了一声:“坏了!” 进门来的是督查组,甚至在这些人中,吴长海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陆逊。 陆逊冷漠的看着吴长海,身边的督察则是亮出了手里的文件: “吴长海,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你涉嫌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非法干预律法公正,并涉嫌参与多起重大犯罪活动。 现依法对你进行逮捕,并带走接受进一步调查。” 吴长海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手指向陆逊,难以置信地说: “你……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你明明被停职了,还一直有人盯着你!” 陆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吃干饭的吗,侦查和反侦查的把戏我比你清楚?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更何况,我陆逊从不是任人摆布之辈,更不会任由你这样的蛀虫玷污了我们这身衣服。” 督查组成员迅速上前,将吴长海制服并带上手铐。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吴长海的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他试图挣扎,却只是徒劳。 “带走!”督查组组长一声令下,吴长海被押解出办公室,走廊上回荡着他愤怒的咆哮和不甘的咒骂。 吴长海前脚被带走,何东后脚就被押送到了审讯室里,紧接着沈林,钟正南,魏子启,陆逊一同带队出发,直奔塔寨村。 塔寨村全村都被控制了起来,也直到这一刻,塔寨村这个模范村的真相才映入眼帘。 这个村子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参与了制作和贩卖违禁品,甚至猖狂到了公开在村子里悬挂不允许乱倒违禁品废料的标语。 整个村子里一共找到了二十七个违禁品窝点,在距离塔寨村不远处的山里发现了七十多吨麻黄草残渣。 东侧山里近八十四个提炼窝点,深入调查后预测有500吨以上的材料在这里提炼。 此事一出,别说是全市了,就是全省,全国都为之轰动…… 第379章 人在提邢司死了? 得到消息的古滇市司长,据说省部会议都没开完便匆匆赶了回来,他也没想到在自己走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在会议室里,司长当众宣布陆逊官复原职,并再三感谢了沈林等人的大力帮助。 “此事若不是诸位鼎力相助,古滇市怕是难逃此劫。 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责任,居然不知道蛀虫已经渗透到了身边,是我疏忽了警惕。才导致了事态恶化。” 这位总司长,当众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对此,沈林等人也表示理解。 毕竟谁又能想到朝夕相处的人,暗藏祸心呢? 会议的最后,总司长也提出了一个应对当前舆论的方案: “塔寨村的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但是对我们来说也并不一定全是坏事。 作为不畏艰险鼎力合作,铲除毒窝的举动应该被民众所知晓。 所以,我会尽快安排新闻发布会,在这期间还希望魏部长中组长都能暂时留在这里,召开完新闻发布会后再离开。 我会向各单位打报告,这一点各位无需担心。 同时我也想请各位吃顿饭,当然,我自己掏钱,吃什么,看我老婆批款多少。 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感谢各位这一段时间为古滇市作出的卓越贡献。” 一切商议就绪,散会后众人一同来到了陆逊的办公室里。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陆逊跟魏子启和钟正南的第一次见面。 但是在内部通报上,这三人都算是名人,事迹颇丰,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因此此番见面,也颇有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当天晚上,才刚到点下班,几人便收到了消息,司长要请吃饭,最重要的是直接去家里吃。 这倒是,让几人都感觉有点受宠若惊,而在来到司长家之后,眼前所见这一切更是让几人的心里对司长的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堂堂古滇市提邢司的总司长,家还住在老旧的小区,家里只有一些简单的陈设,客厅里的灯光温暖而柔和,墙上挂着几幅淡雅的山水画,为这简朴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文化气息。 司长夫人热情地迎接了他们,她的笑容温婉,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 餐桌上,菜肴虽不奢华,却每一样都精致可口,显然是司长夫人用心准备的结果。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司长边说边为众人倒酒,他的语气诚恳而亲切,让人瞬间拉近了距离。 席间,司长谈起了自己的过往,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其中的艰辛与不易让在座的人都为之动容。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工作的热爱和对正义的执着追求,让人不禁对他肃然起敬。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为这座城市的安宁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司长举杯,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无论是审判庭、律法检查院,还是我们提邢司的同仁,我们都是国家力量的一份子,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让国家更加美好,民众更加幸福。” 魏子启和钟正南也纷纷发言,他们分享了各自在办案过程中的心得与体会,这场晚宴其乐融融,持续到深夜方才结束。 一切尘埃落定,新闻发布会也定在了明天,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沈林长长的舒了口气。 回顾在古滇市发生的这一切,沈林便感慨万千。 尤其是审判者,尽管沈林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在古滇市的行动能够大获成功,很多因素都是因为有审判者的存在。 审判者公开发布了对何东审判的信息,也正是这份信息,让专案组有了足够的权力,转被动为主动调查。 其后,审判者又多次黑入提刑司网络,每一次都送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他似乎对专案组的一切行动都非常了解,这让沈林不止一次的怀疑专案组内部是否有审判者的人。 但每当有这种想法时,沈林又总会刻意的控制自己不去深思,他不愿意去怀疑这些他信任的人。 至少,现在还不愿意。 独处时,沈林有时候也会去想,时至今日,他对审判者的态度似乎已经悄然改变。 从前,提起审判者这三个字,沈林就深恶痛绝。 他觉得这三个字是对律法体系的侮辱,是影响社会治安的根本。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沈林似乎和审判者这三个字没那么水火不容了。 尽管职责所在,他依旧要将抓捕审判者为重中之重,但在他的心里,也期望着若是有一天审判者伏法,他愿意诚心的当面向他道一声感谢。 审判者的存在似乎并不如自己先前所想象的那般,至少在古滇市的这件事上,给了沈宁极大的感悟。 体系是立法的公正之本,可当体系内存在问题时,公正也就变成了另一种偏激的借口。 就拿这次古滇市的案子来说,若是一味的按照规章去办事,那一定是处处掣肘,案子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柳暗花明。 或许公平正义有时也是需要代价的,哪怕代价是违背一些既定的规则,甚至是暂时地打破体系的平衡。 沈林深知,法律与规则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基石,但在特定的情境下,过于僵化的执行往往会错失良机,甚至让正义无法伸张。 不知不觉间,沈林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看到了一个小孩,站在一个算命摊子前。 算命先生戴着一副墨镜,穿着一身大褂,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只是最后,算命先生不但没有收钱,反而给了这个小孩几百块钱。 小孩拿着钱,欢喜的走开了,梦中的画面模糊,隐约只能看到钱上似乎写着什么,但看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一夜无言,初阳升起,沈林精神饱满的醒啦。 对于这场梦,他还有些印象,这是他小时候的一次经历。 不过,毕竟是过去的事情,沈林也并不在意。 他来到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穿戴整齐。 今日上午十点,便是面向全国民众的新闻发布会,沈林对此很是重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温暖。 直到,一通电话的突然到来,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沈组长,赶紧来提邢司,何东死了!” 第379章 降八仙 “什么?” 沈林猛地一怔,手中的牙刷险些掉落。 他迅速漱口,抹去脸上的水珠,抓起外套便冲出房间。 门外,周雄等人已经焦急地等待,脸色苍白。 “快,开车去提邢司。”沈林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一路上,沈林的心中翻江倒海。 何东,这个案件的核心人物,竟然在即将公之于众的前夕死亡? 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审判者的手笔?还是另有其人? 抵达提邢司时,现场已经一片忙乱。 警戒线内,法医和侦查员们正紧张地工作,而陆逊、魏子启和钟正南也已赶到,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与不解。 “情况怎么样?”沈林快步走向陆逊,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初步判断是心脏骤停,但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检验。”陆逊沉声道,“而且,现场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沈林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案发现场,这可是古滇市提邢司的监牢,犯罪嫌疑人居然在监牢内,在所有调查员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 这种事情曾经在沧海市提邢司发生过,没想到今日竟又一次上演。 “一定是那个审判者干的,听说他屡犯血案,却没留下丝毫破绽。” “真不敢想象审判者到底是个什么人?又是怎么做的?” 四周的调查员们都在小声讨论着这件事,审判者这三个字再度映入了众人眼帘。 “监控查了吗?” 沈林看向一旁的吴向南问道,而吴向南则是摇了摇头: “提邢司的内部监控都是要定期维修的,昨天正好是维修时间。” “这么巧?” 沈林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紧接着另一边的陆逊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沈组长,您比较专业,这事儿真是审判者干的?”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沈林犹豫都不曾犹豫,便摇了摇头: “不是他,审判者的风格很鲜明,具有仪式感,这个现场太简陋了,也太粗糙了,不符合审判者的风格。” “依我看正好相反。” 司长说着话走了过来: “能够悄无声息进入提刑司犯下血案且全身而退的,只有之前沧海市提邢司发生过。 说不定审判者就是为了隐藏自己,才故意改变了作案风格,我们不能单凭这一点就排除是他。 新闻发布会在即,现在告诉民众,犯罪嫌疑人死在了监牢内,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该如何向民众交代?” 司长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沈林等人的心头,这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准备一下吧,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城市名誉着想,当众宣告这是审判者所为吧。 这样,民众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说完这番话之后,司长便离开了此地前去准备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现场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自然而然的便看向了身为组长的沈林。 沈林一句话都没说,无声的离开了此地,在大家看来,或许他也默认了事态该如此发展,这对于提邢司的影响是最低的。 …… 与此同时,地府内,崔志勇无声的抬起头来看向了陈峰,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陈峰此刻也正好放下了手中的笔,冲着崔志勇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审判,开始了……” 紧接着,陈峰便退出了地府,回到了云清阁的里屋。 此刻在陈峰的心中早已有了此次审判的具体方案,简而言之就两个字,招魂。 民间一直有三魂七魄的说法,便是因为三魂七魄是人本命精神所在。 而对于一个人来说,真正的死亡就是三魂七魄离开身体后身体的生物状态。 从民俗的角度而言,肉体不过只是灵魂的载体,生命指的是三魂七魄,而并不是百年便会腐朽的身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否则地府也就不会存在了。 民间招魂方法不计其数,在史料的记载中,招魂仪式的起源非常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周代。 周代的一些文献中提到死者亲属要从前方升屋去招魂。 手拿死者的衣服面北呼叫,如果死者是男的就呼名呼字连呼三声,以期望死者的魂魄返回于衣服。 之后再把衣服盖在死者的身上,这件衣服又叫做腹衣服。 之所以用衣服是因为被人所穿着染上了人的肌肤相泽,有着肉体和气息的双重联系,通过衣服为载体进行招魂魂魄,会被衣服所吸引,依着熟悉的味道或形状而归附回来。 俗话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招魂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体现。 比如在傣族,几乎家家户户都准备着叫魂的魂篓。 招魂的时候就把死者生前的衣服装在竹篓里,放上白米和白线以此招魂。 还有一些招魂仪式,比较有职业特征,比如渔民的招魂,他们有一套特殊的祭奠习俗。 当有渔民不幸葬身大海之后,往往因为无法寻回尸体而用稻草人代尸。 他们会给稻草人穿上死者生前的衣服,在家里摆设起灵堂。 其家属会在海边搭起一个小小的帐篷,到了傍晚在帐篷里点起香烛,中间放着稻草人身上贴着死者的生辰八字。 涨潮之时道士做法,敲响竹罄挠波,嘴里念着咒语。 有人会拿着一根带根的毛竹,顶哨上挂着箩筐,里面装着一只雄鸡面向大海,随着道士的咒语不停地摇晃着毛竹。 也有的家属会披麻戴孝,提着有字的灯笼,高呼着死者的名字,再找一个孩子回答来了来了。 这么一呼一应,直至潮水涨平,才算是完成了名为潮魂的招魂法。 在民间自古以来有一种名为关亡婆的职业,最常使用的招魂术名为降八仙。 这是一种被称为古典派的古典术法,作用于求见王亲者可以慢慢和亲人建立沟通的方法。 关亡婆会用这种方法把鬼魂请来附在自己身上,短暂的和家属通话。 不过后来,由于太多的骗子涌入了这个行当,也就让降八仙术,成为了最重点打击的迷信活动。 但并不能否认这种术法的高深之处,因此陈峰当下的审判,便决定先从这降八仙开始。 只见陈峰先是拿了一个纸人,作为招魂的载体,之后便开始了仪式的重要部署…… 第380章 降八仙,千里索魂 八仙是道教的八位神仙,对于八仙的传说,几乎是人尽皆知,无人不晓。 【汉钟离,官极品,南柯梦断抛金印。草鞋轻,其杖稳,笑携日月,独步长生境。 吕洞宾,超物外,神光照破三千界。弃功名,同草芥,龟毛铸杖,一击乾坤碎。 混元初,张果老,白驴踏着虚空倒。紫云生,红雾绕,夜来一口,吞却蓬莱岛。 蓝采和,离世俗,手中拍板敲寒玉。摆天观,摇地轴,清风明月,独唱长生曲。 韩湘子,笛声扬,醉卧花间不愿醒。酒中仙,梦中醒,一曲高歌,唤醒万籁静。 曹国舅,性纯良,丹心一片照天光。弃富贵,入玄乡,玉板轻敲,开启洞天广。 铁拐李,跛足行,葫芦藏尽乾坤景。身虽残,志犹坚,神游四海,逍遥游仙境。 何仙姑,姿容秀,手执莲花步轻盈。心向道,离尘情,花瓣轻扬,洒落凡间净。】 这便是《明鹤余音》中,对八仙的描述。 八仙代表着八卦,更代表着男女老幼富贵贫贱,算是民间人们最熟知的几位神仙之一。 不过世人只知明八仙,罕知暗八仙。 世间万物有明有暗有阴有阳,自是相辅相成之道。 暗八仙又被称之为道家八宝是八位神仙所持。的法器,由于是以法器暗指仙人,所以称为暗八仙。 八种法器分别为葫芦,团扇,鱼鼓,宝剑,荷花,花篮,横笛和阴阳版。 清朝时期暗八仙成为了瓷器的装饰纹样之一,便是因为这八种法器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寓意。 葫芦是铁拐李所持有的宝物传说里面装着长生不老的丹药,寓意救济众生和长生不老。 团扇是汉钟离手中的宝物,传说能让人起死回生有长寿和绝境逢生的寓意。 鱼鼓是张果老所持宝物,是占卜的仙器,能知过去未来,占卜人生,暗指知天命,顺天应人。 宝剑是吕洞宾随身携带的宝物,能斩妖除魔,寓意镇邪驱魔。 何仙姑的宝物是荷花,能使人修身养性,不染杂念,同时又寓意冰清玉洁。 蓝采和的宝物花篮,据传说花篮中装满仙品,能广通神明。 韩湘子的横笛能使万物焕发生机,寓意生机勃勃。 曹国舅的阴阳板可以平和阴阳,外邪邪难侵,寓意心静神明。 陈峰用朱砂笔一一画出了这暗八仙的纹路,并将这暗八仙分别放在了对应八仙八位的方位上。 一个八卦圆盘在云清阁里屋成型,代表载体的纸人,被放在了八卦的正中间。 吕洞宾属于乾金之象。乾卦纯阳,故称纯阳老祖,所用宝剑亦曰纯阳剑。 铁拐李属于兑金之象,以铁拐为足,铁属金,足在下属阴,表示柔金之象,以别于乾刚之金。 何仙姑属于坤土之象,她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为柔土。 曹国舅属于艮土之象,传说其兄长地下的灵魂附于其身而为恶,将其本人的灵魂囚禁于地下。 地下乃土之位,但为刚土,曹国舅最后通过与恶鬼的决斗,战胜邪恶,乃复其灵明,皆刚之象。 张果老属于镇木之象,位列正东。因张果老于月宫砍梭椤树,树本为刚木,以别于柔木。 蓝采和属于巽木之象,手拿兰草,草本皆为柔木。 韩湘子属于坎水之象。小说中有民间大旱,韩湘子为民众吹箫降雨一节。 钟离权属于离火之象。他性情猛悍,宝扇一扇则出火,火烧龙宫等皆钟离权所为。 随着一切准备就绪,陈峰盘腿坐在了纸人正前方。 “八卦住八仙,八仙有八宝,八宝应八卦,八卦逆长生! 叫天天得应,叫地地需灵。叫人跃千里,叫鬼鬼门惊,来!” 陈峰来字一出口,突然间一股阴风自门外呼啸而入,云清阁内的烛火摇曳不定,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四周的温度骤降,一股莫名的寒意渗透进每一个毛孔,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纸人身上的朱砂纹路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仿佛有生命般蠕动起来,暗八仙的图案也逐渐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八卦阵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奇异而神秘的画面。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陈峰微闭着双眼沉声喝道,紧接着就见到纸人,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好似茫然的看向四周。 “何……何东……” 来者正是刚死不久的何东,正是陈峰所招之魂。 若是何东已经死亡过了四十九天,那就简单多了,毕竟陈峰是阴司,说一声就能直接从地府把这人调出来。 但此人刚死,且是横死,四十九天内不入阴曹地府,而是于炁界。 所谓炁界,佛家称之为中阴身,便是人死之后四十九天内所在的地方。 佛道之争,自古皆然,直到现在,人们也总会拿佛教与道教去比对。 不过在很多层面上说到两家理念相同,只是说法不一。 比如佛家有三身七识之说,而道家则称之为三魂七魄。 佛家讲人死之后所在之地名为中阴身,道家说人死之后所去之处便是炁界。 佛道两家实际上早就已经互通有无,唯一不同的便是理念问题。 佛家讲出世道家讲入世,曾几何时,天下大乱,总有人在这上面大做文章,说乱世看道,盛世言佛。 道门弟子辈出,救世人于水火,可佛门子弟却闭门不出。 其实这便源于佛道根本意义上的不同佛种因果,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今世之福祸,皆由前生前世种下的因果,道家虽然也讲因果,但基本不涉及前世前生。 比如天凉了就要添衣盖被,反其道而行,就会着凉得病。 道注重的是自然规律,你无道我便要行道。 佛注重的是无我无他,你无道自有因果报应。 但佛与道又有着相同的一面,佛讲涅盘寂静,不生不灭,道讲天人合一,宇宙即我。 中阴身和炁界的理念也基本相同,在这里,人要度过四十九天,阳间才有烧七一说。 而这何东便是从此地而来,不过这一身戾气和怨气之重,都快要凝聚成形了。 陈峰的眉头微微一皱,气场全开,赫然间压制住了何东。 “噗通”一声,何东跪倒在地,拼尽全力,也站不起分毫。 云清阁内,阴气荡然无存,只有一个纸人,跪在陈峰的面前,战栗不已…… 第381章 幕后者,另有其人 “何东,你在生前行恶无数,按理说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当入阴曹地府,受尽万般苦楚,累世累劫之后方得重生。 但本司仁慈,纵似你这般穷凶极恶之徒,也终究要网开一面。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可曾想过复仇?” 陈峰仅仅是稍加引导何东便立马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怒火,怒不可遏的说道: “是他!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成了弃子。 他不救我也就罢了,居然还杀了我。 若能报仇,我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何东的语气阴冷,且满是暴戾之气。 此刻在他脑海中最清晰的记忆,就是临死时的经历,这份经历跃于脑海中无法消逝,自然也在每日助长何东的戾气。 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化为厉鬼,甚至可能堕入修罗,因此对于陈峰来说,设定如此计划也是一石二鸟之良策。 所谓的一石二鸟,就是既可以完成对有罪之人的审判,又能消除何东的戾气和怨气,不至于再造杀业。 “好,既然你有此心,那本司就成全你,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刻,助你一臂之力……” 随着陈峰话音落下之际,纸人突然间开始燃烧,这意味着附身之魂已经离去,也意味着陈峰的审判计划正式提上日程。 …… 与此同时,在提邢司会议室内,暖阳透过窗子打了进来,洒在众人的身上,却并未让在座任何人感到惬意。 每个人都愁眉不展,神情凝重,心心念念想的,皆是何东意外死在了提邢司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越来越多的人都相信此事是审判者所为,似乎也只有是审判者的手笔才能让他们心里容易接受一些。 如果不是沈林一味坚持,恐怕此案件已经定性,古滇市提邢司已经全面开始追查审判者了。 “沈组长,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觉得一个寻常罪犯能够潜入提刑司,杀人之后还能悄无声息的离开吗?” 陆逊皱着眉头看向沈林,再度询问道。 对此,沈林低眉看着眼前的桌面摇了摇头: “我的确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不是审判者所为,但我们专案组跟审判者打过太多交道,这个案件并不符合审判者以往的作案风格。 现场没有民俗痕迹,更没有夸张的仪式性。 而且这违背了审判者的审判初衷,他的审判目标基本都在有罪,但对法无法制裁者身上。 可何东被依法判决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且从他犯下的累累罪行来看,几乎不会有除了死刑以外的任何审判结果。 所以我还是坚持此事不是审判者所为,而是另有他人假借审判者之名,实则是对何东进行灭口。” 还未等其他人说话,一旁的赵雪便点了点头。 是不是陈峰所为,赵雪能不知道,只是若不是沈林如此坚持,赵雪也不好过多开口。 此刻沈林的态度反而让赵雪有了开口的理由,自然要在这个时候添一把火: “你们不觉得这些事情发生的都太巧了一点吗? 何东刚被控制在提邢司的第一个晚上,就正好赶上了监控系统维修。 而且当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不在提邢司内,正好是内部最空虚的时候。 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有人犯下凶案,这一切看起来更像是有意计划,刻意为之。” 说到这,钟正南皱了皱眉头: “的确,作案者似乎很清楚我们的动向,甚至都知道我们不在提邢司内。 他选择了一个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实际行动,难不成此事是内部人所为?” “当走进一个死胡同的时候,不如试着回头把来时的路重走一遍。” 魏子启看向众人沉声说道: “咱们捋一捋,从抓住何东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说不定会有收获。” 魏子启的话给众人提了个醒,当即众人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再度重现。 “成功抓捕何东之后,我们便一同返回。” “督察部门正好赶到,吴长海被带走。” “大批记者得到消息来到提邢司想要了解详细情况事态开始发酵,在省部开会的总司长临时返回主持大局。” “之后就是咱们一起受邀,去司长家吃饭,然后各自回酒店休息。” “等等……” 听到这,沈林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了孙淼: “何东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凌晨两点钟左右。” “那么监控系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维修的?” 吴向南闻言查看了一下电脑: “按照之前的更新日志来看,正常的维修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七点钟到十点钟。 不过维修部门似乎并没有准时前来,而是在今天早上才来进行维修和更新系统的。 我问过他们的负责人了,负责人说是有人跟他们说,延后了维修时间。” “这个人是谁?” 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问出了这个问题,回应他们的,是吴向南敲击键盘的声音。 直到片刻之后,吴向南看着电脑上记录的信息,方才皱着眉头缓声开口道: “签字的人,是总司长……” 忽然间整个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众人彼此对视的眼神里带着几分震惊。 所有的问题似乎在此刻都有了答案,一直困扰众人的逻辑,也因为总司长这三个字形成了闭环。 “总司长说要请客吃饭,因此我们才没有留在提邢司内,而是一同去了他的家里。 所以总司长很清楚,什么时候动手最方便吧?” 魏子启试探性的问道。 钟正南很快便点了点头: “同样,总司长应该对监控系统何时维修非常清楚,之所以打电话延缓维修时间,是因为想要延长系统关闭的时间? 那么这么做的动机,是否就是在为灭口何东,创造机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但这个推论对于众人来说又太过震撼,毕竟一直以来在他们心中这位司长是个很好的人,如今要让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可不太容易。 “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最开始将此案与审判者关联的人就是总司长。 他可以说是非常冒失的,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且非常极力的促成,我们跟他一样有如此判断。 现在看来,这可真有点儿欲盖弥彰的意思……” 第382章 是他,他来了! 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只是先前陷入到了一个误区,但现在他们重新回归了正确的道路上,一直困扰他们的诸多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在这之后,大家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也只是他们的设想。 古滇市提邢司的总司长,可能是古滇市最大恶势力的保护伞,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得引起多大的波澜? 尤其是沈林,此刻有一种其他人都无法理解的压抑感。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这场博弈中赢了,挖出了吴长海,清扫了何东。 可现在,事实情况,居然毫不联系的告诉他,这一盘棋下到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对面的将军究竟是谁。 骄傲如沈林,自然对此结果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此刻几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众人有如此反应,其实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接下来他们要决定的是是否顺着这条线深入调查,一旦深入调查,谁又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儿呢? 片刻的寂静后,沈林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后又抬起头来,眼神一一从在座的调查员身上扫过。 总要有人做出决定的,既然如此,那这个人为何不能是自己? 心中如此想着,沈林缓缓开口了: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就说明这位总司长一直在暗中掌握着古滇市的情况。 他所谓不在的这段期间,实际依旧对古滇市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清楚,甚至有很多事可能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他想让我们认为吴长海就是幕后的保护伞,而把他自己置身事外,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省里开会。 一切都显得那么合情合理,但问题是,之前我们就想过一个问题。 在我们认为吴长海是幕后保护伞的时候就疑惑过,司长去省里开会,是为了让副司长有足够的权利。 所以我们猜测省里是否也有渗透的力量,否则为何这么巧,在关键时刻巧妙地将总司长调走。 可现在,如果这一切都是总司长自导自演,如果我们想要证实所有的猜测,其实也很简单,只需要打一通电话。 问问省里近期会议组织安排,以及这位总司长的参会行程。” 说着,沈林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电话,看向了在场诸位,尤其是陆逊。 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要陆逊亲自拿主意,否则要是真捅了大篓子,其他人都可以一走了之,那可就把陆逊给害苦了。 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大胆,换成是谁都得掂量掂量,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陆逊几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同意!” 沈林依旧有些犹豫: “陆部长,可得想好了,这一通电话只会有两个结果。 如果能够证实我们误会了总司长那倒还好,可如果证实了总司长的确有猫腻,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如果你想现在开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自然会陪你演完这场戏。 毕竟,这也是人之常情,以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对此,陆逊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如果证实了这一切都是总司长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么我们就是那个最有义务应该将这所有事情揭露出来的人。 我们身为执法者,面对的是社会的黑暗面,而我们的职责就是将这些黑暗暴露在阳光之下。 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退缩。 如果总司长真的有问题,我们不仅要揭露他,还要将他绳之以法,还古滇市一个清明。” 沈林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深知陆逊的决定意味着什么,这不仅需要巨大的勇气,还需要对正义的执着追求。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看向众人:“既然陆部长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么我们就一起行动吧。不论前方有多少困难,我们都要一起面对,一起解决。”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在大家的注视下,沈林打通了电话,只是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近期省部内是否组织了面向省部下属各个城市的会议。 对方的回答也很简单,近期内省部并未组织过任何会议,更不曾召见过任何一位提刑司领导。 沈林道谢后挂断了电话,整个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凝固。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总司长并未去参加会议。 也就是说他可能一直都留在古滇市,看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然后在关键时刻以一个正面人物的身份,彻底让自己置身事外。 “不愧能坐上总司长这个位置,真是好手段。 我怀疑过任何人,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他。” 陆逊咬了咬牙,气愤之余更多的是叹息。 他曾那么相信这位总司长,甚至很多时候总司长也会为他提供必要的帮助。 现在回想,总司长说过的那些话,多么刺耳,多么讽刺。 “嘶……” 就在众人开始商议接下来如何是好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雪却是打了个寒战: “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 众人看向赵雪,紧接着注意到赵雪说话的时候,口中都会有白气哈出。 被赵雪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感到一丝寒意。 “是啊,怎么突然这么冷了?”有人嘀咕道,同时搓了搓手,试图驱散这股突如其来的寒意。 沈林眉头紧锁,环顾四周,会议室内的温度似乎确实比刚才低了许多,但空调显示的温度并未变化。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变化似乎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总司长呢,谁知道总司长去哪儿了?” 面对沈林的询问,吴向南顿时指了指手表说道: “这不是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召开发布会了,总司长一直在准备这件事儿。 现在应该在发布室后台,候场吧?” “快!找到他,审判者可能要动手了,应该是冲着他去的!” 沈林也来不及过多解释,立马起身带着几人直奔即将要召开发布会的房间。 其他几人压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温度有些下降,怎么突然就跟审判者扯上了关系? 这一路上沈林拦下了很多调查员询问总司长的。下大家对此都表示不知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过司长了。 这让沈林的心中更加沉重了几分,随着越来越多人感觉到温度诡异的下降,一层阴云笼罩在了沈林的心头,同样也笼罩了整个提邢司…… 第383章 总司长,失踪了 与此同时,总司长正坐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默默的背诵着手中的发言稿。 由于提刑司要经常面向民众召开发布会,所以早在几年前提刑司内部就单独设有一个房间,专门为了召开发布会。 总司长当前所处的位置就在这个房间后方隔出的后台区域内,他会在这里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为了不浪费时间,更习惯顺便背背词。 “各位民众,各位媒体朋友,基于近期来本市发生的一系列恶劣事件,作为市长,本人要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总司长手里拿着的这份台词也已经是陈词滥调了,没什么新意,所要表达的态度远胜于内容本身。 他的手机就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很快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正写着陆逊二字。 不过手机明明没有静音,但却没发出任何声响,甚至在亮了几秒后,屏幕便开始慢慢暗淡。 最终,手机在陆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关机了。 总司长的注意力依旧放在手中的这份演讲稿上,脑海中想象着届时的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流程,并不知道,此刻正有很多人朝着这边跑来。 没过几秒,沈林等人便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这个房间,房间那此刻已经聚集了一些记者,正在调试各自的设备。 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骚动,沈林等人不得不佯装无事,可脚下的步子却是暴露了他们焦急的内心。 他们直接来到了后台的那扇门前,陆逊伸手去转动了门把手。 “咔!” 好在,门没锁,可进门之后陆逊等人却是傻了眼,因为这个不大的房间内根本没有总司长的身影。 “不在这儿?” “怪了,不在这儿,总司长又会在哪呢?” 就在众人一脸困惑之际,沈林皱着眉头来到了屋内的镜子前。 这个隔出来的小房间,本来就是为了进行发布会的前期准备,所以在一面墙上镶嵌了一面大镜子。 沈林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却不知就在同一时间,总司长也在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领带。 他浑然不觉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所处的环境已经在悄然间发生变化。 “咔!”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总司长立马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的那扇门居然缓缓的打开了。 “谁在那?” 总司长疑惑的问了一句,却不见有任何回应,便疑惑地朝着门口走来。 来到门口总司长朝外看去,记者们已经陆续入座,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并不曾有人靠近这边。 这让总司长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门锁,心想着多半是刚刚门没关严。又恰巧刮来了一股风,才把门吹开了。 顺手把门关上,总司长继续回到镜子前整理服装。 “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锁定在了这扇突然关闭的房门上。 魏子启站在距门最近的位置,看大家疑惑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摊开了双手: “我没动这扇门,他自己关的……” 沈林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再找些人来,哪怕是把提邢司翻个底朝天,也得找到他。 不过切记,现在记者都在陆续赶来,一切行动都要在隐蔽中执行,不要被记者们发现端倪!” 沈林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陆逊点了点头,立刻离开了此地,前去安排。 “怪了,这门怎么回事,看来得找个时间让人修一修了……” 总司长疑惑的走到了门口,再度将不知为何打开的门关闭。 随后他便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手中的发言稿,尽可能的记住一些重点,到时候在镜头前方才能表现得足够自然,不至于让那些记者们大做文章。 “滋滋……” 然而就在此时,头顶上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发出了阵阵杂音之后,便突然失去了作用。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这让总司长赶紧站起身来,想要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可没走几步,灯就再度亮了起来。 总司长抬头看了看灯,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当是电压不稳造成的轻微故障罢了。 拿起发言稿,总司长收敛了心神,在安静的房间内独自背诵着不久后要说的话。 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刚才灯出现故障之后,总司长的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让他感到不安,可又不知道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起初总司长还在刻意的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胡思乱想。 可随着屋子里越来越冷,心里这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这让总司长放下了手中的发言稿,皱着眉头看向了眼前的房间。 就在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镜子里,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好像就站在他的身后,但再一眨眼,镜子里除了自己,又什么都没有了。 恐惧从来不是一种突然产生的情绪,而是如同潮水般,慢慢侵蚀着总司长的心房。 他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错觉,是紧张和压力造成的幻觉。 可这种情绪就跟疑心似的,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儿,想要摆脱可不容易,且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加重。 又待了几秒钟,总司长实在是觉得不舒服,他总觉得这个房间里怪怪的,且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赶紧离开。 因此,总司长随手把发言稿放在了一边,转身就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可当他走出来之后,心中的不安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凝聚成了真切的恐惧感。 只见,原本应该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发布会现场,此刻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观众席上明明坐着不少记者,可此时,这些记者全都僵硬地站在原地,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总司长的心跳加速,他试图从那些记者呆滞的眼神中寻找一丝解释,但只看到了空洞和茫然。 他们的动作停滞,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整个场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试图打破这份令人窒息的宁静,但脚下的地毯似乎比平时更加沉重,每一步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 周围的灯光虽然明亮,却照不透这突如其来的阴霾,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第384章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总司长揉了揉眼睛,多么希望眼前看到的这怪异一幕能在此动作之后消失不见。 可遗憾的是,无论总司长揉多久的眼睛,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依然是这种死寂,且诡异的场景。 “有人吗?” 总司长试着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心中的慌乱驱使着他迅速走到门口,一把拽开了门。 一出门,总司长的心就安定了不少,因为走廊上有不少调查员来来往往。 “小赵,屋里这些记者都怎么了?” 总司长在来来往往的调查员中,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庞,立马开口询问,和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他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被称之为小赵的这个调查员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总司长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彻底被这一系列的事件给搞糊涂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家看起来怎么都怪怪的?” 总司长站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来来往往的调查员们,竟然没有一个朝他看过来的。 最重要的是,有几人在路过自己时还在小声讨论着某件事情,当总司长留心去听谈话的内容之后,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总司长好像失踪了,陆部长说要赶紧找到他,但要秘密进行,别让记者们发现。” “查过了监控,总司长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前往新闻发布会房间的路上。 但这个人就好像突然间蒸发了似的,房间里也找不到他,也没有人在看到他……” 总司长的心猛地一沉,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失踪”了?他环顾四周,熟悉的会议室、忙碌的同事们,还有那些曾经对他毕恭毕敬的调查员们,此刻都仿佛变成了陌生人,对他视而不见。 他试图喊住几个看似熟悉的身影,但每一次都像是空气中的尘埃,被无情地忽略。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感油然而生,总司长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然而,梦境中的痛苦却是如此真实。他记得自己明明是要去参加新闻发布会,怎么突然间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他努力回想,却发现自己对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模糊,仿佛被人为地抹去了一般。 “喂,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我就站在这儿,你们看不到?” 总司长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冲着来来往往的调查员的喊道。 然而他的声音没有得来任何的回应,甚至当他伸手去试图阻拦过路的调查员时,手居然从调查员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让他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没有了实体,还是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幻象。 怎么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经历的这一切都在不断挑战着总司长的心理防线,纵然心理素质强大如他,此刻也濒临崩溃。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总司长赶紧跑回了后台,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手机还有用之后,他立马拨打了陆逊的电话。 “嗡嗡……” 正在带着人满提邢司找人的陆逊,顺手摸出了兜里的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立马让身后的人停下来。 “是总司长!” 沈林几人闻言,立马凑了上来,陆逊接听了电话,还特地打开了免提。 “司长,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去哪了?” “陆部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都看不到我吗?我就在后台!” 总司长从未像现在这般,对陆逊的声音感到如此亲切,他焦急的想要告知陆逊自己当前的处境,却不曾想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去。 “滋滋……滋滋……” 在陆逊等人听来,电话里只是传来了一阵阵有规律的杂音,就像是有人在说话,但又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干扰似的。 “司长,出什么事儿了?能听到吗?喂?喂?” 总司长也很快发现了令人绝望的真相,对方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它就像是被一股力量隔绝在了世界之外。 一直以来这位总司长都在因为自己的双重身份而沾沾自喜,尤其是不久前的精心布局他让自己置身事外,悠哉悠哉的看着事态发展。 他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棋手,在幕后精心布局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棋子。 他一度为此感到自信和骄傲,可如今他却真的成为了幕后之人,再也无法被人看到。 总司长绝望了,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该如何是好。 直到他听到了一阵笑声,这声音阴邪的令他感到熟悉。 猛然间,总司长抬起了头,难以置信的找寻着。 “何东,是你吗?” 这笑声,他太熟悉了,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镜子里,缓缓的出现了一道身影,总司长朝着镜子看去,又紧接着看向自己的身后。 从镜子里来看,何东就站在他的身后,但当他真正回头看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司长,你好狠毒的心啊,为了自保竟然连自己的亲信都不放过,我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啊。” 镜中的何东身影愈发清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仿佛要将总司长的心神吞噬。 总司长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更多是难以置信。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我亲手弄死的,怎么会,你怎么会还活着?” 总司长惊愕的看着镜子,他多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幻觉,可镜子里的何东,却是一步一步,从镜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恶臭,还有刺骨的寒意。 看着何东步步紧逼,总司长慌乱的往后退去。 终于,何东不再逼近,而是站在原地,一脸残忍的看着总司长笑了起来: “我会下地狱的,你也会,阴司大人开恩,让我能够亲手报仇……” 何东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声音也越来越凄厉。 总司长惊恐交加,却在无意间的低头时,发现自己的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把刀…… 第385章 顶上有黑云,神鬼要杀人 这把刀的出现,成为了总司长在如此绝望之地的救命稻草,这让他本能的把刀尖对准了何东,且极力的与他拉开距离。 “别过来,这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一边出言安慰着自己,总司长一边往后退去,当他的后背撞在了那扇紧闭的房门之后,总司长反手开门,紧接着转身跑了出去。 原本他所在的位置是后台,按理说开门出去之后,应该就是发布会的大厅了,可让总司长没有想到的是,他开门走出来后,居然是一个和后台一模一样的房间。 “不!不可能!” 总司长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他再度来到了房间的门前,一把将门拉开走了进去。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和后台一模一样的房间。 一连尝试了几次,除了筋疲力尽之外,总司长没有任何的收获。 终于,当总司长再一次拉开门,看到的依旧是同样的房间之后,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似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远处的何东,就像是一直在看戏似的,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跑够了?你以为能跑的出去?” 就在何东说话之际,他的脚下有一道道不易察觉的光芒闪过。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鸟瞰此地,会发现所有同样的房间,实际上是呈圆形展开。 且这些房间所处的位置,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八卦图。 这一点,和陈峰此刻盘腿而坐面对着的八卦图一模一样。 总司长不断的在一个一个同样的房间穿梭,实际上这每一个房间,都对应着陈峰面前的八样法器。 而这期间,陈峰一直在盯着八卦盘里的一粒黄豆,这黄豆每次移动位置的时候,正是总司长移动的时候。 自古以来,道家有几大术法名声最大,其中之一便是撒豆成兵。 严格意义上来说,最早的撒豆成兵并不在道家,最早此法出现在宋朝,有一人名为马殷,会藏形匿影,喝茅成剑,撒豆成兵。 此人最早以木匠为业,后投入军中,以奇术为战,屡建奇功。 撒豆成兵,也正是他第一次在历史中使用。 陈峰此法,和撒豆成兵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此豆不为兵,而为一人精魄所在。 此人正是总司长,如此一来,陈峰虽在千里之外,却能随时知晓这位被审判者的动向。 如今的总司长已经深陷局中,在陈峰这降八仙的八卦盘里,已是囊中之物。 何东只是这次审判的一个诱因,真正执行审判的,从来都是总司长他自己。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陈峰凝眸看向了那粒黄豆。 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 陈峰的喃喃声仿佛跨越了千古,降临在了总司长的耳中。 可对于总司长来说,这并不是一句话,而是刺骨的寒意,和一种没由来的危机感。 他在肉眼可见的慌乱中,战栗的站起身来,而在他的眼里,何东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眼看着何东的面容越来越扭曲,周身的戾气也越来越强,无路可退的总司长只能依靠着手中的匕首。 何东对那把匕首好似视而不见,猛然伸出了那宛若枯骨的双手,朝着总司长逼近。 情急之下,总司长来不及多想,手中利刃顿时挥砍出去。 这本身就是总司长情急之下的反应,就连他自己都不曾奢望这样的反抗能有什么作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这一刀过去,竟然直接划破了对方的血肉,疼的何东连连后退。 鲜血喷在了总司长的脸上,这让总司长感到意外的同时,压抑已久的恐惧也好似一下子得到了宣泄。 总司长的心脏狂跳,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 但现场的局势也因此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总司长步步紧逼,手中的刀毫不客气的一下又一下的挥砍在何东的身上,直至对方血肉模糊,却依旧不愿意停下来。 “里面好像有动静,去看看!” 门外突然传来了沈林几人谈论的声音,紧接着这扇紧闭的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沈林等人破门而入,可紧接着便被眼前一幕给惊呆在了原地。 总司长手里拿着一把刀,正一下一下的砍在自己的身上。 房间内,血腥味浓得几乎令人窒息,沈林一行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威严冷静的总司长,此刻竟会如此失控,自残般地挥刀自砍。 “总司长!住手!”沈林最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去,试图夺下总司长手中的利刃。 其他几人也纷纷上前,想要合力制住了几近疯狂的总司长。 可总司长看到沈林几人,却是露出了残忍凶恶的笑容: “都是假的,都是幻觉,再来多几个又怎么样,能奈我何!” 总司长猛然举起了手中的刀,朝着沈林几人举了起来。 可他的目标却并非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这把刀被总司长自己刺入了喉咙,紧接着他空洞的双眼就开始变得清明,眼里的惊恐占据了全部。 他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浑身的伤口,以及地上散落的血肉,都让他惊愕不已。 想要开口说话,但喉咙处的那把刀却成了他最后的枷锁,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染红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沈林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手足无措,他们试图理解这一切,但眼前的景象太过骇人,让人的思维几乎停滞。 总司长眼中的何东好似从未出现过,至始至终只有总司长一人,在这空旷的房间里,进行着一场无人知晓的自我审判。 “快,叫医生!”沈林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现场一片慌乱的同时,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还有阵阵闷雷声。 赵雪,孙淼和沈林虽不在同一处,却几乎同时看向了窗外的黑云。 沈林和孙淼近期都在跟着赵雪学习民俗知识,因此眼前这一幕让三人纷纷暗自低语。 正所谓:顶上有黑云,神鬼要杀人…… 如今这句俗语,不正是当下的诠释吗? 总司长死在了他们的眼前,而且是毫无争议的自杀。 可大家彼此之间又心知肚明,总司长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是用如此痛苦的方式。 唯一的真相只有一个,审判者又一次,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审判…… 第386章 又是一桩悬案 在这极具有视觉冲击性的狭小房间内,刺鼻的血腥味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些前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记者们,和这个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眼看着发布会召开的时间临近,显然沈林等人已经没什么时间犹豫了。 “如果现在把尸体送出去,一定会被那些记者看到。 就算我们临时终止新闻发布会的计划,恐怕也会引起一定的骚动,和一些不好的猜想。” 陆逊皱着眉头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总司长,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这是要出大乱子的,所以无论如何,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前,此时不能传扬出去。” 其余几人对陆逊的看法表示认同,谁也不希望此事闹大,甚至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因此在短暂的讨论后,众人一致决定,商讨出来了一个不能称之为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新闻发布会照常进行,只是发言人由总司长临时改成陆逊,无论如何得先把这场发布会坚持下来,避免节外生枝。 另一边找几个法医和技术人员,在尽量掩人耳目的情况下,进入这个房间对现场和尸体进行保护以及第一时间的检查。 至于接下来上报领导也好,彻查此案也罢,都要等到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 否则…… 任谁也能想到那些记者们若是得知了此事,一定会像一个个嗅到了血腥味的狼,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将整个事件渲染成一场无法控制的舆论风暴。 陆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然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了新闻发布会的会场。 他站在讲台前,面对着那些充满好奇和期待的记者们,心中却是一片沉重。 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任何异常的情绪流露出来。 “各位,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陆逊的声音在麦克风中响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今天,我们在这里举行新闻发布会,主要是为了向大家通报一些重要的工作进展。” 记者们纷纷点头,有的开始记录,有的则举手提问。 陆逊巧妙地回避了一些敏感问题,将话题引向了事先准备好的议程。 他深知,只要能够顺利度过这一个小时,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眼前的危机。 与此同时,在那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内,法医和技术人员正紧张而有序地工作着。 他们小心翼翼地收集证据,拍照记录现场,尽量不留下任何可能引起外界怀疑的痕迹。 魏子启和钟正南按照之前的计划,此刻正坐在发布会的现场最前排,佯装物无事发生一般,神情自若的看着台上的陆逊。 至于沈林和赵雪他们,却在那个小小的房间内忙得不可开交。 “死者可以确定是自杀,但这种自杀的手法极其痛苦。” 孙淼带人勘察完现场后,已经基本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过这个结论,哪怕只是听听,就让人十分不适。 “总司长自杀的方式极为反常,换句话说,他是死于千刀万剐。 他身上至少有几百个刀口,几乎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了。 最后一道刺入喉咙,这也是他唯一一处致命伤,在此之前的几百道,只能让他承受痛苦,却不能让他死亡。” 闻听此言,沈林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这种事情哪怕只是想想也够难受的了。 “这种死法似乎是审判者有意为之的,资源代开始使用凌迟的罪名为十恶重罪中的谋反大逆,恶逆和不道。 因此这种死亡方式似乎也侧面表达着总司长所犯下的罪行。 他利用职务之便,勾结黑恶势力,充当其保护伞不正是犯了谋逆之罪? 逆的是国家律法,人伦纲常,所以才会遭此凌迟处死。” 赵雪悠悠的声音传来,显然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性。 几人所说的话都被沈林听到了耳中,不过他最疑惑的地方在于审判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整个房间是密闭的,没有监控,看不到当时的案发情况。 不过调取了走廊的监控,监控中只有总司长一人进入这个房间的身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靠近过。 沈林站在原地看着调查员们在案发现场往来的身影,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 总司长的死就像是一块石头,丢入了平静的水面,自然而然的激起了阵阵涟漪。 审判者总给他一种无处不在的感受,放在之前,森林总会刻意的规避这种感觉,不希望将对手在潜意识里神化或妖魔化。 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跟审判者打过这么多次的交道,沈林的心态也早已发生了改变。 他开始正视对方的强大,甚至有些时候,也会在无人时内心的角落里庆幸有审判者的存在。 很多事情正是因为有了审判者关键时刻提供的帮助,才让他们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拿总司长的死来说,目前他们对总司长是否犯下罪行还只是怀疑,要想查到证据并将其定罪,单是想想就知道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审判者又一次在关键的时刻出手了,让所有的事情就此终止,这又何尝不算是一份正义呢。 就在沈林思索之际,隔壁房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掌声,这意味着新闻发布会结束了,尽管陆逊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的,但他的发言却相比于总司长更接地气,也更得人心。 记者们都从此次发布会中得知了足够多的信息,因此在结束发布会之后,纷纷马不停蹄地离开,迫不及待的想要在这些信息上大做文章。 “吴记者,你有没有闻到这屋子里好像有一股怪味儿,感觉像是血腥味儿似的?” “你不说我倒是没发现,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两名记者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了房间,这可让站在一旁的陆逊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目送着最后一位记者离开此地之后,陆逊立马直奔案发现场。 “记者们都打发了?” 陆逊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正在检查尸体的调查员们: “查到什么线索了吗,人是怎么死的?” 孙淼站起身来摘下了手套,颇为复杂的看向陆逊叹了口气: “无论我们有多少假设,无论我们有怎样的猜想,现场的线索证据使得此事只有一个结论。 总司长是自杀的,这毫无争议,因此查无可查……” 第387章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没有了记者群体这个掣肘之后,处理现场的进度自然也就加快了不少。 不过无法避免的是董事长死在了提邢司内,这件事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在内部传开了。 “听说了吗?总司长死了,好像是突发心脏病。” “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有人看到了总司长的尸体被带去法医室,裹尸布上都沾着血,不像是心脏病。” “有人说是意外,也有传言说是谋杀,不过陆部长好像在有意封锁消息,真相到底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 这件事几乎成为了近日最火爆的话题。 在提邢司内部,各种流言蜚语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个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 尽管陆逊努力控制信息的传播,但真相的面纱终究难以完全遮掩。 “陆部长,我们真的能瞒住这件事吗?”一名年轻的调查员忧心忡忡地问。 陆逊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我们必须保持冷静,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调查的顺利进行。总司长的死因必须查清楚,不能让外界的猜测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当总司长的尸体被送去法医室进行详细检查时,沈林等人也再一次坐在了会议室里,就此事展开了严谨的讨论。 “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们专案组成立至今,却在抓捕审判者这件事上迟迟难有突破了吧。” 沈林语气低沉,面沉似水,眼神颇为复杂的说道: “接触过这么多起有关审判者的案子单单只是一看现场我就知道,这事儿多半又是审判者干的。 可在侦破案件的过程中,最为棘手的问题就在于几乎所有有关于审判者案件的死者,最终所有证据都会指向此人自杀。 可我们又都很清楚,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凌迟啊,要在绝对清醒的情况下一刀一刀自残其身,最后才是喉咙处的一刀毙命。 且不说总司长自杀的动机是什么,就是说这种方式如此反人类,怎么可能呢?” 说着,沈林深深的叹了口气: “而且这不是个例,几乎所有案件都是如此,审判者介入的所有案子,死者死的都匪夷所思,现场更是离奇。 我们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哪怕一起案件中审判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要怎么潜入严防死守的提邢司,还能让总司长配合他,以极其痛苦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陆逊皱着眉点了点头: “的确令人匪夷所思,我干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自杀现场。 你们所说的这个审判者到底是何方神圣,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就在众人就此事讨论之际,孙淼已经拿着一份法医鉴定报告走了进来。 “检查结果跟我们所看到的几乎一致,并且法医已经从医学层面上证实了,总司长身上的那些伤口都是自己造成的。 负责此次尸检的是秦法医,看到尸体的时候,就连他都吓了一跳。 他说人体是有自我保护机制,这种机制就像是你伸手去触碰火焰时会不受控制的收回手那样,是不受控制的。 但总司长身上的刀口,每一刀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深浅恰到好处,既没有立即致命,又足够造成剧烈的痛苦。 这种自残行为,简直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围。 “秦法医还说,总司长的喉咙处致命一刀,虽然看似一刀毙命,但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已经遭受了长时间的折磨。 这种折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孙淼继续说道。 沈林接过报告,眉头紧锁,他深知这背后隐藏着的复杂性。 审判者的手法越来越令人难以捉摸,而他们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点。 会议室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这个突如其来的案件等于给了众人一个未解之谜,大家急需一个突破口,可是又实在不知从何而起。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正南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 “调查案件是其一,对于你们古滇市提邢司来说,更棘手的问题在于如何上报。 身为提刑司的总司长,突然死在了提邢司里,一旦上报有多麻烦,你们都很清楚。 可这种事情如果不上报就是失职,所以陆部长……” 不等钟正南把话说完,陆逊就极其坚定的摇了摇头: “失职的事情我不干,所以哪怕再麻烦我也会如实上报。 不过,我会在上报之前尽我所能搜集足够总司长渎职的证据,这些证据连同总司长的死讯一同上报,会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陆逊所说的话不无道理,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再上报死讯,会让总司长自杀这件事情显得更合理一些。 上级部门一定会派人下来彻查,不过只要证据是真的,法医鉴定报告是真的,这件事情的最终结论也就会是真的。 通过这一点就不难看出,陆逊心性绝非常人,要说对于总司长的死,他一点都不难过,那是假的,毕竟相处那么多年,这位总司长也给予过他不少帮助。 可陆逊并未被情绪所困,甚至他在看到总司长尸体的那第一刻起,就开始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这种反应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过于冷血,可钟正南他们又都很清楚,站在他们这个位置上,适当的冷血会让他们头脑更加清醒。 并不是说共情是不对的,只是共情本身,并不能让事态有任何改变。 所以可以哭,但绝不能在人前哭,可以怒,但怒气必须转化为行动。 这场会议结束之后,钟正南和魏子启不得不带队返回各自管辖地,他们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合理理由,所以纵然有心相助陆逊,又不得不离开。 沈林等人倒是不着急走,毕竟此事又涉及到了审判者,因此专案组可以继续留下跟进调查。 从这一点就不难看出,陆逊心性绝非常人。 面对如此棘手的问题,他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提邢司内部秩序重新平复,实在不易。 只是,只有陆逊自己清楚,此刻他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夜幕降临,陆逊依旧坐在办公室里翻看文件,搜集总司长更多的罪行证据。 不觉间,困倦之意袭来,陆逊甚至都没有抵抗,便昏昏睡去,阵阵脚步声也徐徐而来…… 第388章 世人都晓神仙好 这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伴随脚步声而来的,是越发阴冷的寒意。 “陆之道,陆之道,时辰到了,跟我们走吧……” 迷迷糊糊的陆逊就听到耳边传来着一阵阴森的呼唤声,带着疑惑陆逊费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两个穿着古怪的人。 这二人身上的衣服一黑一白,白衣服的女孩面貌精致,身材婀娜。 而那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身材矮小,面目丑陋,手里的铁链在地上发出阵阵声响。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陆逊警惕的皱起了眉头,心想着就算是半夜,提刑司也是有人值班的,这二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来到自己办公室了呢? “少废话,赶紧跟我们走,误了时辰可饶不得你。” 那身着黑衣服的丑陋男人不由分说的抛出了手中铁链,这铁链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径直来到了陆逊周身转了两圈,将陆逊捆了个结结实实。 陆逊有意挣扎,可随着那男人一拽铁链,陆逊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只能任由对方拖拽着逐渐离开了提邢司。 让陆逊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从办公室的门出来之后,眼前并不是那条熟悉的走廊,而是一条他从未见过的幽僻小路。 “这是哪儿?你们到底是谁?” 陆逊的问题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虽然天下人无不知晓,黑白无常之名号,但又有多少真正相信这二位的存在,又有多少能在这二位出现在眼前时还敢辨认呢? 在铁链的束缚下,路线只能任由二人带着自己,越发深入这条小路。 一路上也能看到来来往往不少身影,但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在告诉陆逊,他所看到的这些都不是寻常之人。 有人穿着古代的服装,蜷缩在路边,怀里揣着一把钱,惶恐度日。 有人穿着现代的衣服,四处奔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有人衣衫褴褛,身形佝偻,手里拿着个没有底的碗,四处讨钱,可讨来的钱又会从破口处掉出去,来来回回,无穷无尽却一分钱没讨到。 人间之悲莫过如此,又有多少人能够知晓,生前房屋千千万,死后两手攥空拳呢? 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前行,所见所闻皆是人间之悲喜。 偶有一言,随风而来,其音绕梁不绝,令人深醒。 “世间人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最终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这句话传入陆逊的耳中,他的视线也不由得落到了那路边之人的身上。 那人不断的捡着地上的钱,可当他拼了命要把钱揣到兜里的时候,这钱又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直叫这人压在地上起不了身,却仍旧不肯丢下分毫。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前方是几位穿着古代王侯将相华贵服饰之人手持剑刃不断拼杀,金碧辉煌的龙椅就放在他们的寸尺之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争夺的行列,死在剑刃之下。 又被风吹后,复生来而复往,永无止息。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人去了……” 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坐在路边抽泣,眼前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那是他的夫君。 这哭声凄厉悲凉令人见之闻之,不由感同身受。 可下一秒这女子又擦干眼泪,站起身来拥抱入他人怀抱,曾经说过的情话,再一次重复与他人说,曾经做过的事情在与他人做。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此言中,陆逊侧头看去,那个一直沿路行驶的老人,步履蹒跚的走了回来。 先前那女子此刻正被一男人搂在怀里,可这男人在看到老人碗中分文无有之后,顿时一脚将其踹在了地上。 谩骂声不绝于耳,其行似禽兽,无非披了张人皮。 这一幕一幕都被陆逊看在眼中,心中五味杂陈,悲愤交加。 悲的是人间苍凉,纲常无道。 愤的是修桥补路的瞎眼,杀人放火的儿多。 这悠悠传来的声音似乎也一直在指引着陆逊前行的方向,直到陆逊远远的似乎看到了一处城门,直到他看到了路边一个贫寒的秀才。 这秀才十年寒窗苦读,却屡屡不得高中,他所做的所有事情此刻都像电影一般在陆逊的眼前显现。 这一生,秀才积德行善,没做过半点丑恶之事。 一心想要求取功名,也是为了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当个父母官,将这眼中所见不平之事悉数拔除。 也不知怎么的,仿佛在陆逊,身上的铁链突然间消失不见了,黑白无常也没有丝毫阻拦,任由着陆逊朝着秀才走去。 秀才的妻子一看就是病入膏肓,一边咳嗽着还一边给丈夫端来热茶。 陆逊似乎一眼就能看出,这秀才命中无有高中,低头看了看手中突然出现的刀刃,却又不觉得有丝毫意外。 下一秒,陆逊手中的刀朝着这秀才刺去,竟直接挖出了秀才的心。 但紧接着,陆逊又将自己的心挖出,放在了秀才的心房里。 眼前的画面随之变幻,屡考不得中的秀才终于金榜题名,高中而归。 可他的妻子,却死在了家中,陆逊再度出手,将女子的头换了,并用红线进行缝补。 妻子也活了过来,一切看起来都圆满了。 可时过境迁,这二人的日子并未就此好过,反而最终苍凉而终。 陆逊如梦方归,看着自己左手的刀刃,右手的红绳,僵愣在了原地。 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却又无法言说。 铁链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陆逊的身上黑白无常带着他径直朝前走去直至来到了那城门下。 “鬼门关!” 城门两侧,牛头马面虎视眈眈的盯着陆逊却并没有阻拦,而是注视着陆逊被带了进去。 走啊,走啊,陆逊只感觉自己走了许久,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诡谲之事。 直到黑白无常站住脚步时,陆逊抬头看去,眼前一座大殿巍峨大气,上方牌匾写着三个大字: “查察司……” 先前他听到的声音正是从这大殿内传来的,随着他的到来,那紧闭的殿门缓缓开启。 让陆逊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第389章 晴天惊雷,判官归位 “崔……崔志勇……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陆逊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再见到崔志勇,而且他身上居然穿着古代的官袍。 “陆部长,我也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崔志勇笑着看着陆逊,显然是等候多时了。 随着他摆了摆手,黑白无常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陆逊身上的铁链自然也一同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儿?” 陆逊颇为疑惑的看向四周,不远处还有三座大殿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不少人影传动。 最重要的是,当有阴风袭来时,还能听到风中夹杂着的哀嚎声,极为凄惨,也甚是悲凉。 “陆部长,你也知道我已经死了,既然能再见到我,你说这会是哪儿呢?” 崔志勇的话,传入陆逊的耳中,使得陆逊的一路所见所闻的画面如同跑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浮现。 “这里是,阴曹地府?” 崔志勇笑着点了点头,紧接着上前来行礼相迎: “陆部长,我家大人已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你家大人是谁?” 陆逊颇为诧异地看着崔志勇,但崔志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自顾自的带着陆逊进入了这座大殿。 查察司的大殿,与其他三处大殿又截然不同。 赏善司内,灯火柔和,气氛融洽,侧立功德榜,供奉着善人排位。 罚恶司内,入目皆是刑具,一入大殿之中,气氛便压抑至极,恶人来此无不胆战心惊。 阴律司内,无有罪魂能够进入,四处能看到的皆是传承下来的古籍。 如今随着陈峰的改革还多了些科技。 而这查察司,正前方大殿壁墙上,是六道轮回的图画,一双眼睛在最上方注视着六道轮回的万千众生。 这便是查察司的职责所在,查六道众生之善恶,察天地官职之法度。 而此刻这大殿之上正坐着一人,目光如电,八面威风。 “大人,陆逊带到了……” 崔志勇冲着大殿上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陆逊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直到大殿上端坐之人,在看到陆逊之后,笑着走了下来。 “陆逊陆部长,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陈峰了,今日陆逊会来到此地也是陈峰的意思。 崔志勇见陆逊一脸困惑,顿时在一旁出言解释道: “陆部长,这位便是判官殿的殿司大人,吾等三大判官皆由殿司大人统管。” 陆逊恍然大悟,紧接着后退两步: “所以这里真是阴曹地府,而你就是阎罗王?” 陈风闻听此言,连忙也摆了摆手: “不不不,殿司是殿司,和阎罗王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现在我还不是。 这里的确是阴曹地府,天地万物生灵死后所归之地。 而这判官殿,有四处大殿,包括崔判官在内的三位判官各有所职,对于阳间之人的善恶进行,最终定夺善者升天或入轮回恶者入地狱,偿还业障。” “四处大殿,为何只有三位判官?” 若换成是别人来到这地方,怕是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陆逊心里最多只是有些困惑,却无任何惧怕之意。 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 “问的好,因为你就是我要找的第4位判官。” 陆逊愣住了,随后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我?” “没错,就是你,命该如此,坐这判官之位,因为你这一路走来的所言所行,已经证实了我的判断。” 陈峰话中之意陆逊不知,他并不知晓自己先前所走的那条路,名为鬼路。 而今日的鬼路有所不同,随着陆逊的到来竟有感召,显现出了不同的画面。 先前陈峰就一直在和崔志勇讨论调查一件事情,那就是到目前为止,地府招来的这些判官也好,鬼差也罢,究竟是命中注定,还是人为可以左右的呢? 先前的地府阴差,究竟是去转世轮回了,而现在只是需要陈峰将其一一征召回来,还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消失不见,需要陈峰重新建立一个新的阴司班子? 从陆逊来到鬼路的那一刻起,陈峰就一直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鬼路感召之事,实际上皆是陆之道从前做过的事情。 给秀才换心,给女人换头,严格意义上来说,陆之道是四大判官中最特别的。 其他判官深知人事天定,唯独陆之道觉得人的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 为此早在许久之前他就犯过错误,换头换心犯了大错,但这也与见陆之道之心性不同。 正如异史氏所言,斩断仙鹤的脚给鸭子接上,如此矫情而作者是妄为; 移花接木,创始的人却很神奇。 何况为人凿削肝肠(喻为朱生换心),在脖子上施加刀锥(即为朱妻换首)的呢? 陆公,可谓相貌丑陋但是内心美好的鬼判啊。 明末至今,相去不远,不知陵阳的陆公还在吗?如果尚有英灵,为他执鞭赶车,成为仆役,也是心甘情愿的啊! 此今日,陆逊前来鬼路,先前之事经一一显现,这些侧面的印证了陈峰和崔志勇的猜测。 诸位判官归位并非巧合,先前的阴司判官,只怕是因为人间香火凋零,无人再信奉善恶之道而无奈转世轮回,静待他日得天命者,重振地府,克修法度。 不过这一论点还需要通过生死簿调查,前世今生才能得知,当务之急对于陈峰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四大判官归位,好更上一层。 陈峰和崔志勇邀请陆逊入座,彼此间谈论的内容也刷新了陆逊的认知。 良久之后,陆逊方才唏嘘不已,感叹这人间凡俗愚昧,竟不知天地有报。 “崔判官,得知你有如此结果,我也总算是能放下心来。 自从知你死讯之后,我便日日忧心,寝食难安……” 陆逊拍了拍崔志勇的肩膀,感触颇多。 紧接着,陆逊便看向了陈峰,微微冲着陈峰行了一礼: “若大人不嫌,我愿担任此判官之位,日断阳,夜断阴,行使审判定夺之权,还这六道之地,一个朗朗乾坤……” “咔嚓!” 就在陆逊话音落下之际,阳世晴空万里间,竟突然一道霹雳乍现g 各地城隍庙,道观内,但凡供奉有四大判官的地方,皆有异象显现。 那塑像上堆积的灰尘,竟然纷纷掉落,四大判官的神像焕然一新。 夜风拂过,各地城隍遥遥相望,抚须之际更是激动万分。 “四大判官,归位了!” 第390章 十殿开,冥主至 随着陆逊这一礼到底,再站起身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官袍。 好一位判官,双目如电,威风凛凛。 官袍之后,披风蔽体,细看双目,其中有阴阳变动。 就连这查察司似乎也感知到了判官归位,后方六道轮回的壁画异光大作,画中之物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将这天地囊括其中。 看着陆逊,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注视着陆逊一步一步走到了大殿之上,端坐公台,当即便冲着一旁的崔志勇点了点头。 “几位判官,速速前来!” 随着崔志勇站在门口喊了一声,紧接着一道火光通天蔽日,霎那间出现在了查察司的门前。 火光散去,钟正南仗剑前行,步入大殿之中,看到坐在大殿上的那个人口,顿时也诧异的眨了眨眼。 紧接着是一道霞光满天,为此其踏着霞光而来,所过之处,万物相生,足见其慈仁之态。 “崔判官,寻我等何事?” 进门之后为自己开口询问,紧接着才看到了坐在大殿上的人。 “诶?陆部长?” 陆逊此刻也站起身来,定睛一瞧,这几位判官不都是熟人吗? 不久前他们还在阳间合作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四位判官齐聚查察司,自然有不少话要说。 陈峰直接离开了,此地来到了四座大殿围拢的正中央处。 游戏界面的提示再一次浮现在陈峰的面前,虽然只有寥寥几言,但意义可不同以往。 “众判归位,功德五万,殿司位升,十殿冥主……” 陈峰抬头一看,自己的塑像开始出现裂隙,紧接着碎片落地,显现的是新的形象。 在这新的塑像中,原本塑像穿着的判官官服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富丽威严的官袍。 紫袍加身,着金鱼袋,这要是放在阳间,至少是三品以上的大官。 地府官袍,似乎受到阳间影响,也比较侧重于儒教中的阴阳五行之说。 青赤白黑黄被称之为五方正色,细分为东方青色,南方赤色,西方白色,北方黑色和中央黄色。 人间帝王龙袍加身,用的就是黄色为打底的颜色。 而再往下就是紫色官袍,单单一件官袍,颜色就只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再往下分,五品以上是绯袍,佩银鱼袋,四大判官的官服样式便是如此。 官袍不同,不单单是颜色,最主要的是样式变化。 就像此刻陈峰眼前这尊塑像的新官袍,整体样式发生了变化,和身为殿司之时有了极大的区别。 “恭喜判官大人,完全解锁判官殿,并封任四位判官。” “恭喜判官大人,获得五帝钱:十万贯……” “恭喜判官大人,获得功德值,五万点……” “判官齐聚,十殿开……” 随着金色的字迹随风而散,陈峰腰间的腰牌,原本上写着一个司字,如今雕龙画虎,显出了一个冥字。 这意味着陈峰升了官,从阴司做到了冥主之位。 如今他拥有了激活十殿的资格,不过除了资格之外,还需要大量的五帝钱和功德值。 只见陈峰快步朝东侧走去,那里已经出现了灰色的待解锁地带。 两地相隔不远,因此陈峰很快便来到了这一些新的解锁区域前。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官邸,此官邸规模宏大,气势磅礴,朱红的门楼高高耸立,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的辉煌历史。 门前两旁,石狮威严地守护着,似乎在警告着每一个来访者,这里不是轻易可以涉足之地。 官邸正上方的牌匾写着四个大字,秦广王殿! 仅仅是这4个字,就让陈峰看得热血沸腾。 这意味着他终于完成了对判官殿的修正,如今更进一步,登入阎罗之列。 秦广王乃十殿阎罗之第一殿殿主,统辖人间寿命之长短,人这一生功过将会经由各地城隍,土地,查察司最终汇报本殿,由秦广王亲审宣判。 阴曹律法体系也是需要谨慎的,如今皆有判官查案定罪,完全是条件有限,但并非长久之计。 查,审,判体系不同,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由不同的部门进行分组管理。 否则,又如何能够保证执法的公正性和严谨性? 因此严谨的阴曹体系应该是,鬼差负责勾魂,判官负责搜罗生前善恶信息,定下善恶之分,最终再由十殿阎罗进行审判定夺。 如此一来,任何一方的权力不会过大,而整个体系也更加平衡。 这样的安排,既保证了对生前善恶的全面审查,又避免了权力过于集中导致的滥用。 在这样的体系下,十殿阎罗的职责尤为重大。 他们不仅要对判官提交的案件进行最终的审判,还要根据生前的善恶记录,决定每个灵魂的去向。 秦广王作为第一殿殿主,更是承担着决定人间寿命长短的重任。 “判官大人,是否确定激活秦广王殿?” 面对询问,陈峰看了看解锁条件,紧接着咬了咬牙: “解锁!” 数万功德化成金光冲天而起,灰色的大殿在金光之中逐渐凝聚。 各地城隍庙阴风大作,城隍土地纷纷显现真身,冲着同一个方向遥遥行礼,其声融入雷声,响彻阴间八百里行。 “恭祝冥主,重启十殿,小神难离庙土,遥遥相祝……” 陈峰推门而入,这秦广王官邸的威严与肃穆让他不禁屏息。 端坐在大殿之上,陈峰看着清冷的秦广王殿,眼神之中更多了几分坚决。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开端,也是重建地府体系至关重要的一步。 孽缘镜似有感召,竟凭空出现在了此地,侧立于大殿之右,显露真身。 四大判官为十殿阎罗服务,一旦秦广王归位,地服系统的完善就更进一步了。 坐在此地,能够听到八百里业海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此地在黄泉正西黑路之上,一旦秦广王归位,将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簿,左右皆有判官辅佐。 凡善人寿终之,是有接引往生凡勾到功过两平之男妇,送交第十殿,发放轮回人间。 凡作恶者,入殿右高台,由判官详察,最终公正定夺。 到那时众生方才知晓,万两黄金带不来,一生唯有孽随身。 此地是十八层地狱的起始,虽不直接统管地狱,但却是一切审判之源头。 坐在大殿之上,于此寂静无声之中,陈峰已然明确了接下来的需行之路…… 第391章 四判共审,推不掉的殊荣 如今的地府规模远胜从前,如今陈峰在回想起,当时自己独身一人站在晦暗的判官殿里时,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从那时候的孑然一身,再到现在鬼路之上五步一兵,十步一将军,四大判官皆在其位,十殿阎罗,虚位以待。 这条路走的并不容易,也有些漫长,但这一路上付出的一切于此刻而言,似乎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曾几何时,陈峰只是抱着好奇的心态,打开了一款怎么卸载也卸载不掉的游戏。 从第一次审判者的案件映入世人眼帘起,陈峰就踏上了一条重建地府秩序,重振两界秩序的漫长之路。 如今在这秦广王空旷的大殿内,陈峰静静的注视着殿外八百里黄泉大风呼啸,来来往往的魂魄,或是刚死入冥,或是再入轮回。 接下来的路,漫漫而长远,但如今的陈峰,并不再是孤身一人。 随着一道红光首当其冲,钟馗大步踏入殿中。 紧随其后的是满带笑意的魏子启,手中拿着善人牌位,在这地府内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春光。 崔钰一手生死簿,一手判官笔,一边研读一边走来。 最后前来的便是陆之道,两袖清风,一身正气。 四位判官来到了秦广王殿,分别向陈风行礼之后就坐在了两侧。 直到此刻,陆逊还在因为其他三位的身份而感到惊讶。 “没想到,几位判官同僚皆是熟人,不过意外之余,细想道也合理,各位都是恪守本职, 心怀正念之士。 今日之后,我等不但能在阳间共事亦可在阴间同行。” 闻听陆逊此言,魏子启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真是再好不过,人间善恶,皆有其赏罚,阴间轮回,亦需明察秋毫。 我要保证的就是一生行善之人,来至此处当有大礼相待,免其悲苦,使其投身富贵人家,享尽人生极乐。” 钟馗则沉声说道: “自古以来,地府便是阴间审判之所,我们身为判官,必须公正无私,不容私情。 只要有本官在,人间诸恶,难逃其踪,无论人鬼,凡心中藏恶者,生恶念,行恶举者,闻吾名讳,见吾画像者,皆胆战心惊,气运皆无。” 崔志勇翻阅着生死簿,缓缓开口: “生死簿上,每一笔每一划都记录着众生的善恶功过。 我们手中的判官笔,便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 我会通过二位大人定夺的善恶,来为他们的生死簿上添寿或减寿。 人之命天注定,一笔落下是王侯将相,还是草民百姓,皆由生来注定!” 听着四位判官的谈论,陈峰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能得诸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今日,最后一位判官也已经归位,接下来这地府中也会陆陆续续有各位阎罗前来。 四位判官,务必谨记本职,辅助十殿阎罗,稳定阴间秩序。” “得令!” 四位起身,纷纷冲着陈峰,恭敬行礼,在陈峰的示意下方才回到座位。 “今日临时叫各位前来,一是首次相聚,想给大家一个互相沟通,了解各司所属的机会。 第二,也是希望,四位判官能够合力完成一次罪魂的审判。”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拍了拍手,伴随掌声而来的是铁链拖拽的声响。 隐隐约约的,四位判官能看到黑白无常正带着什么人,朝着这边走来。 “哗啦……哗啦……” 这声音越发清晰,期间还夹杂着低微的求饶声。 “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要早知道死后还有阴曹地府,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绝不做坏人。”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刻,陆逊明显皱了皱眉头。 这声音有些熟悉,可又一时之间对不上号。 很快黑白无常就进入了大殿,他们的二位手中的铁链拴着两个人。 这二人穿着白色的囚服,囚服早已被鲜血浸染。 再看这二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显然在来之前就已经遭了不少罪。 随着黑白无常施加力道,这二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头都不敢抬。 “四位大人,本次审判由你们主导,我只做旁听,不介入审判程序。” 陈峰说完这番话之后,就靠坐在了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四位判官接下来的决定。 崔志勇闻听此言,立马翻开了生死簿,没花多长时间就确定了这二人的身份。 “这二人分别是何东,和李自强,也就是古滇市提邢司的总司长。” 忽然间陆逊皱起了眉头,在他周身也刮起了一股凛冽的寒风。 “我就先来看看,这二人生前做过什么善事?” 一边说着,魏子启一边翻开了善恶簿,可渐渐的他笑意盈盈的面容开始变得冷峻,到最后更是连一丝笑模样都没有了。 “你等二人生前所做之善事,远远不及所造诸恶。 地府有律,善恶不能相抵,功过不能互补,因此纵然只是蝇头小善,但本官依旧会给你们回报。 尔等来世投生,虽为畜牲,但可做猫狗之物,也算是兽中善类,若能遇到好人家,也算是无祸一生。” 魏子启这边说着,崔志勇那边就开始往生死簿上记载,这二人的来势便也就此注定。 二人来势为猫为狗,已是注定这叫命,命是老天注定,万难更改。 “啪!” 随着魏子启话音落下之际,钟正南愤怒的一拍桌子怒目圆睁,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恶人见他,总是被吓得心惊胆颤,善人见他,却又会觉得他慈善祥和。 “孽缘镜来!” 随着孽缘镜显现,二人生前所造诸恶全部像电影一般放映出来。 看着自己生前所造下的那些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的恶业,二人面如死灰,哪还有先前的嚣张跋扈。 “尔等所造诸恶,真是罄竹难书。人间的法律或许有漏洞,但地府的审判绝无遗漏。 你们的罪行,不仅限于贪污腐败,更有害人性命,破坏家庭,祸害一方。 如此恶行,岂能轻饶?” 钟正南的声音如同阵阵闷雷声在二人的耳边炸响,直叫二人双耳鲜血直流,每听一句话就痛不欲生。 “现,对你等二人善恶进行最终审判。” 钟正南怒视着二人沉声道: “你等二人,来世注定,可想即刻轮回却是万万不能。 何东,先入拔舌地狱,三千劫后再转入其他地狱受刑!” 随着钟正南话音落下,黑无常一把扯住了何东的舌头,任由他痛苦哀嚎,将其拖拽着离开了大殿…… 第392章 审判者,算好人吗 这可把一旁的李自强吓得不轻,他跪在地上,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还在不断的颤抖。 那一声一声的痛苦哀嚎,让他死死的闭上眼睛,不断祈求着关于自己的审判,能够晚一点到来。 可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地府,是罪恶的审判之地,岂容你有丝毫的侥幸心理? 崔志勇翻看着生死簿,语气冷冽地说道: “李自强,你生前为官不正,贪污受贿,欺压良善,罪恶累累。 你所犯下的罪行,不仅害了自己,更让无数家庭破碎,社会动荡。” 李自强闻言,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试图辩解: “大人,我……我也是被逼无奈,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为了生计……” “住口!”钟正南怒喝一声,打断了李自强的辩解,“地府审判,不容狡辩。你所犯下的罪行,天地不容,人间法律或许可以宽恕,但地府的审判绝不会有任何偏颇。” 魏子启接过话茬,冷声道: “李自强,你生前所造之恶,远大于善。 按照地府律法,你当在这18层地狱内,度过千亿劫。 之后才可能转世投胎,去享受你这星火般的善果。” 李自强闻言,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再无任何希望。 崔志勇在生死簿上记录下了李自强的最终命运,而黑白无常则将他带离了大殿,前往他应得的地狱。 陈峰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 他知道,这四位判官的公正无私,将为地府带来新的秩序,让阴间不再有冤魂无处申冤。他站起身,对四位判官说道: “今日之事,四位判官做得很好。地府的公正,将让所有生灵敬畏。接下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希望四位能够继续恪守职责,为地府的稳定贡献力量。” 四位判官齐声应诺,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才刚刚开始。在陈峰的领导下,地府将翻开新的一页,而他们,将是这一页上最坚定的守护者。 …… 次日天明,调查员们陆陆续续的前来上班,看到陆逊又没回家,而是在办公桌前草草睡着之后便纷纷放轻了动作,谁也不忍心打扰到他,想让他尽可能的多休息一些。 又过了片刻之后,陆逊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他只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根本回忆不起具体的细节。 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这场奇怪的梦也被陆逊暂时抛之脑后,眼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时间在一场梦上浪费心思。 何东作为罪犯,死在了提刑司,紧接着总司长也自杀了。 尽管陆逊几人都知道这事是审判者干的,但至少明面上的证据只能把总司长的死归于自杀。 上级领导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此事,陆逊要迎接的自然是无止境的谈话。 钟正南也好,魏子启也罢,显然都对这种谈话嗤之以鼻,因此,早早便告别了陆逊返回各自城市。 如此一来,就只有沈林等人陪着陆逊共度难关了。 倒不是沈林他们更仗义,而是此案涉及审判者,实在是职责所在,想走也不成。 这不,专案组办公室内,周雄一脸八卦地跑了进来,张罗这几人凑过来。 “陆部长又被叫去谈话,这已经是第四波了。你们说,这次陆部长能挺过去吗?”周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道。 “别瞎说,陆部长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沈林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是啊,陆部长可是我们局里的顶梁柱,他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情的。”旁边的赵雪也附和道。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罪犯死在提刑司就已经是个大事儿了,现在总司长居然也自杀了,这事要不是我亲眼所见,你们就算说破天我也不敢信。” 孙淼叹了口气,晃了晃手里的报纸说道: “好在这事儿,媒体不知道,还在报道昨天的新闻发布会。 民众们都沉浸在塔寨村被连根拔起的喜悦中,何东倒啦,民众们也终于能看到蓝天了。” 吴向南指了指电脑屏幕,语气里带着几分喜悦的说道: “何止啊,何东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立刻就引起了上级领导的重视。 听说今天一早上级部门也召开了会议,准备开展一下全国范围内,扫除这种黑恶势力的行动。 这场行动没有期限,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彻底清除社会上的每一个角落,让那些曾经为非作歹的恶势力无处遁形。 “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陆逊在谈话结束后回到办公室,正好听到了吴向南的话。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一上午应付这么多谈话,陆逊显得颇为疲惫。 “陆部长,怎么样?这事儿没影响到你吧?” 沈林颇为关心的坐在了陆逊的对面,对此,陆逊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还连带着摇摇头。 一见如此反应,大家都有些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抚陆逊。 也就在此时,陆逊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几人紧接着笑了起来: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知道哪片云彩有雨,最后一次来找我谈话的,是省部亲自派来的领导。 问了问细节之余也传达了一个新的指示。 由我暂代古滇市提刑司总司长的职位。”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恭喜阿总司长。” “暂时的!” “说是暂时的,但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开始。”沈林打趣道。 陆逊摆了摆手,笑道:“别拿我开玩笑了,现在我可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陆部长,您太谦虚了。”沈林微笑着说道: “我们更愿意相信古滇市在你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 闻听此言,陆逊也站起身来,握住了沈林的手: “沈组长,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能帮的,我们提邢司上下一定不遗余力。” 沈林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陆逊: “你我虽然战线不同,但目标是一致的。 都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定,所以你当好你的代理司长,我继续追查审判者。” 听到这儿,陆逊稍稍顿了顿,紧接着若有所思的反问了一句: “沈组长,你觉得这个审判者算好人还是坏人?” 第393章 沈林请辞,力保组员 若是放在以前,沈林一定会不假思索的给予答案。但现在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面对这个问题时,沈林沉默了。 赵雪好奇地看着沈林的身影,显然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 沈林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久了,从律法的角度来讲,审判者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他没有法律赋予的权利,却动用私刑以一己好恶观念来定义善恶。 但抛开穿着的这身衣服,抛开律法,我又觉得他是个好人。 因为不得不承认,有很多事情律法还无法完全覆盖,而审判者却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惩治那些法律无法触及的罪恶。” 赵雪的眼神里闪过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欣喜神色,这意味着沈林正在逐渐改变原有的观点。 先前赵雪就跟陈峰讨论过沈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峰对沈林似乎格外重视。 或许是因为在陈峰的眼里,阳间需要像沈林这样的调查员。 他不是地府的阴差,没有生死簿,也没有各路仙家帮忙。 他不能站在更高的维度去审视善恶,也不能用有限的思维去了解背后的真谛。 所以对于他而言,所能把握的善恶观,也就是律法了。 否则若是这人世间所有人都学着他陈峰这样,通过私刑去进行审判,那才真的是天下大乱。 因此陈峰从来没有怪罪过沈林,将他定义为罪犯。 他更希望人们真的会把他视作罪犯,不效仿其行,只畏惧其存在即可。 这个观点极其矛盾,就像沈林对审判者的观点一样矛盾。 他不再像最初那般,坚定不移的认定,审判者的所言所行皆是对律法的亵渎。 但却又不能去认同,因为这是对律法和誓言的背叛。 从专案组成立至今,关于审判者案件的调查,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沈林承担着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但也会不禁去想,若是有一天真的和审判者正面相对。 那那他究竟是会遵循律法,毫不留情地将其抓捕,还是遵循本心将其释放呢? 至少暂时这个问题在沈林的心里没有答案,或许那一天真正到来之际,一切自有分晓。 接下来这几天,沈林所带领的专案组在陆逊这位代理司长的帮助下,进行了一系列调查的善后工作。 陆逊的能力再一次得到了体现,他尽其所能将总司长死亡这件事所带来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古滇市太需要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了,因此陆逊坐上代理司长的位置之后,下达的第1条指示就是坚决执行上级命令,再度开展了跨国的电诈围剿行动。 对于他们这个靠近边境的城市来说,最大的毒瘤有两个。 一是违禁品,二就是电诈。 在陆逊的示意下,全市的媒体大肆报道何东被抓,塔寨村被连根扫除的消息,这也就此拉开了战役的帷幕。 鲁迅那边忙得不可开交,沈林这边自然也在不遗余力地调查审判者的下落。 可结果却和前几次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线索,无论是查询公共交通记录,还是查询道路监控甚至进行大范围的人口普查,这审判者就像是从未出现在古滇市似的。 一个周之后,沈林带着专案组原路返回了。 那场意料之中的问责会议,终究还是来了。 沧海市提邢司会议室内,左边坐着的是省提邢司的领导以及省部的领导,右边坐着的则是专案组全员,就连赵雪都被要求参加会议。 负责召开此次会议的是省提刑司的副司长彭玉,此刻他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脸色阴沉的说道: “从你们专案组成立到现在,大半年时间已经过去了。 可在这期间审判者不断犯下罪行,而你们却一直查不到任何线索。 “这说明了什么?”彭玉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回荡,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 沈林坐在会议桌的一端,面对着彭玉的质问,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回答: “这说明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极其狡猾和谨慎的对手。 审判者似乎对我们的调查手段了如指掌,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我们的追踪。” “但这不是借口!”彭玉打断了沈林的话,“你们专案组的效率太低了,我们需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解释。” 沈林没有反驳,他知道彭玉的话虽然尖锐,但并非没有道理。专案组的确花费了太多时间在毫无进展的调查上,而审判者却依然逍遥法外。 “我们已经重新审视了所有已知的线索,”沈林继续说道,“并且调整了调查策略。 我们相信,审判者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接下来,我们会更加注重情报的收集和分析,同时加强与地方的合作,确保信息的及时共享。” 彭玉沉默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叹着气摇了摇头: “算啦,沈组长这段时间应该也很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吧。 专案组解散,我们会在进行商讨后重新成立专案组,此案交由他人继续跟进办理。 你们大家回去休息一下之后各回其位了,这对于你们来说也少了不小的压力。”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沈林在参加会议前还抱有幻想,觉得应该还会有机会,没想到此次会议召开传达的指示居然就是让专案组就地解散。 如果是专案组的组员们各自回到原岗位,这将是一生都要背负的耻辱。 更别说他们不可能再有机会得到重用了。 想到这里,沈林顿时站起身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领导,专案组进度一直缓慢,责任在我这个组长。 这些组员们能力突出,并且对审判者有足够的了解。 如果成立新的专案组,那么他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跟进案件,这在效率上会大打折扣。 所以请领导考虑一下,我愿意辞去专案组组长这个职务,由能力更强者担任。 但请给这些组员们一个机会,我的决策错误不应该由他们承担……” 其他几人闻听此言,刚想开口说话,沈林便立刻瞪了一眼,显然是让他们不要开口。 会议在这不久之后就结束了,从沈林前往专案组办公室收拾东西就不难看出,他的提议已经有了结果…… 第394章 出大事了! “组长能不能再去跟领导商量一下,这个结果你就认了?” “是啊,组长,你都不当这个组长了,那我们也干脆各回各地儿算了。” 组员们纷纷跟在沈林的身边,想要拦下他,但沈林一直在收拾东西并未予以任何回应。 “老沈!” 直到和沈林关系最好的孙淼进来,将沈林收拾东西的盒子推到了一边。 “你到底在想什么?专案组在审判者的案子上没有收获,根本不是你的问题,换成是谁来接了这个案子恐怕都会是这种结果。 为什么你要把责任全部承担过去,你觉得这样很英雄?” 面对孙淼的询问,沈林叹了口气: “正因为我知道换成是谁来接这个案子都会是这种结果,所以才不该让你们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身为组长,应该为此事负全部责任,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专案组解散。 你们一个个的哪个没有家人? 你孙淼,有老婆孩子要养,向南你老妈今年也得七十了吧。 周雄你爸前段时间刚做手术,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赵雪教授是我特地找来的专案组顾问,就这么无功而返的被打发回去?” 沈林的视线一一从每个人的身上扫过,也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原来沈林一直很关心他们,对他们的情况都很清楚,所以才会在今日的会议上有如此决定。 “领导没有亲自带过专案,亲自侦办过审判者的案件,所以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困难。 但等他成立了其他的障碍,或者来找其他人负责,慢慢的就会发现这案子非同寻常,根本不是我们的能力问题。 但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什么都没用。 你们就想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到原单位,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啊。 将来以后你们的领导还怎么敢重用你们? 我知道你们穿上这身衣服不是为了升官,但做一个普通的调查员,你们所能维护的正义微乎其微。 站得高,才能看得远,所以都为你们自己的前途想想。 再者说我只是不担任专案组组长了,又不是不干了……” 一边说着,沈林便再度开始收拾东西。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越发低沉,沈林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完,也没装满整个箱子。 “好了,都打起精神来,过不了多久,你们的新组长应该就会来了。 多配合他,尽快让他熟悉审判者的行事作风,我会一直关注着你们给我争口气;。 我累了,好不容易有个休假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先走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沈宁甚至不给其他人机会拿着东西转身离开。 这一路上不少调查员都好奇的看着沈林,可这并不影响沈林的脚步坚定。 他这是以退为进,做这样的一个决定,来保住专案组的其他人。 至于审判者,沈林并不打算放弃调查,即使不在专案组,他依然可以 继续追查。 沈林走出提邢司,阳光照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心中却是一片阴霾。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更加艰难,但他没有退缩的理由。 他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理思绪,寻找新的突破口。 尽管沈林知道孙淼他们一定正站在窗边看着自己,但他并没有回头,就这么开着车走远了。 毕竟,再回头,就显得矫情了。 这又不是拍偶像剧,还不如干干净净的告别。 …… 当天晚上,专案组难得没有加班,因为新组长还没有到来,再加上沈林刚走,调查员们实在没有心情。 赵雪早早的回到了家,拉上窗帘之后,就立马在酆都大帝的神像前点燃了三炷香,紧接着跪在神像前双手合掌,闭目凝神。 “赵雪,你找我?” 在睁开眼时,赵雪已然来到了地府大殿之中,陈峰就坐在她的面前,正像是赵雪叩拜的那尊神像。 “老师,沈林离开专案组了。 上级领导今日来问责,沈林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主动请辞,保住了专案组的其他人不至于被解散。 但我觉得这不公平,沈林他不该如此……” 闻听此言,陈峰皱了皱眉头: “的确不该如此,我还正想着是否要刻意制造些线索,好让专案组能够继续调查,却没想到这事儿来得如此之快。 沈林是个好调查员,不能因为我而改变了他的命运。”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看向了门口处,沉声开口却声如洪钟,传遍了整个判官殿: “崔钰何在!” 崔志勇的身影霎时间出现在了陈峰的面前,在看到崔智勇的那一刻,赵雪顿时眼前一亮: “我记得你,你是陆部长的内线?” “赵雪,这段时间你没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这位是四大判官之一,主掌生死簿的崔判官。 陆部长也是判官了,现在负责的是查察司。” 陈峰耐心地做出解释后便看向了崔志勇: “崔判官,帮我查一个人,他叫沈林,是沧海市提邢司的调查员。 我要知道他原有的命运是怎样的,才能想办法将他的命运更正,不至于产生偏差。” 这对于崔志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很快就翻开了生死簿,仔细的查找起来。 就在片刻之后,崔志勇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还时不时的发出疑惑的声音。 “崔判官,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面对陈峰的询问,崔志勇终于抬起头来,一脸诧异的说道: “大人,是不是搞错了? 沈林他,命中并没有提刑司调查员这一节。 而且,沈林的阳寿,应该在三十岁时就结束了,可他似乎并未入地府销案。 此人前世恶贯满盈,此生应当鳏寡孤独,草草殒命。” “什么?” 沈林和赵雪几乎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两个字,显然对于崔志勇的这番话感到难以置信。 “崔判官,是不是看错人了? 沈林是我们专案组的组长,在那之前更是提刑司的老调查员。 而且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怎么可能阳寿已尽了呢?” 面对赵雪的质疑,崔志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一次看了看生死簿的记载: “这不对呀,沧海市就这么一个沈林,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 你有没有此人的生辰八字,我再详细对照一番?” 赵雪闻听此言,立马点了点头,紧接着匆匆离开此地,开始打电话询问孙淼。 在拿到沈林的生日之后,简单换算就得到了生辰,虽缺了个时辰,但已经足够。 崔志勇立马再度查阅起来,但在几秒后,再一次抬起头来,这一回,他的脸都白了…… 第395章 我叫,蒋青溪 “崔判官,为何吞吞吐吐,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陈峰从未见过崔志勇如此表情,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是这生辰八字查无所属?” 面对陈峰的追问,崔志勇又低头看了看生死簿确认一番。这才磕磕绊绊的说道: “大人,查是查到了,但是这生辰八字并不是你们所说在那个沈林的。 这个生辰八字,对应在生死簿中,乃是一个名叫蒋通的人。” 闻听此言,陈峰皱着眉头看向了赵雪: “是不是生辰八字找错了?” 赵雪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是我跟孙淼要来的,他还特地去信息库查了一下。” 这就更让陈峰糊涂了,既然是沈林的生辰八字,为何在生死簿查出来的却是叫蒋通的人? 而在生死簿里,沈林命中不该是提邢司的调查员,虽然是命由天定运由己改,但这偏差的实在是太大了,简直是匪夷所思。 崔志勇显然也知晓这一点,所以迫切的想要从生死簿中找到答案。 他又是一连查阅了许久,突然间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快走几步来到了陈峰面前,将生死簿摊开在桌子上。 “当然,这其中的确有不对劲之处。 你们说沈林是沧海市提刑司的调查员,是专案组的组长。 但无论是在沈林的记录中,还是在通过生辰八字找到的这个蒋通的记录中,都没有关于这一点的记载。 为此我只能另辟蹊径查了查,有关于那个提刑司那其他人的因果关联。 可您看,关于沧海市提邢司专案组组长这个身份,在生死簿的记载中,始终是模糊的。 这两个字一直在变换,时而是沈林,时而是蒋通。 这其中怕是出了大问题,生死簿少有偏差倒是正常,但偏差如此之大,甚至完全颠覆了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命运,这更是稀奇。 依我看,只有一个可能性……” “具体说说是什么?” 陈峰迫切的看向崔志勇询问道,对此崔志勇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不知是沈林还是蒋通,这二人应当被人改了命。 使得沈林成了蒋通,蒋通变成沈林……” 陈峰心中一惊,看着崔志勇良久无言。 因为他知道,若真是如此,麻烦可就大了。 …… 与此同时,沈林正开着车返回自己的住处。 要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心里一点感觉也没有,那是假的。 但事情已经发生,神灵也无可奈何,只能被动接受。 对他而言,唯一算得上是值得喜悦的事情,就只有专案组的其他人不受影响,这也算是成全了沈林心中的一份义气。 他开着车驶入了小区,将车停在了车位,随后便抱着东西下车准备回家。 可就在往居民楼走去的时候,沈林注意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打扮的挺精致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子,倒也显得清新。 这个女孩很面生,似乎并不住在这个小区,但此时她正四处张望,眼神里充斥着疑惑。 沈林不由的多看了几眼,不知为什么,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但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在沈林疑惑之际,那女孩也正巧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女孩眼中的疑惑更浓了几分。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你看到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却倍感亲切,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似的。 看到沈林之后,那女孩快步走了过来,在这个过程中,女孩也一直在不断打量着沈林,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你好,我们,认识吗?” 对于初次见面来说,这是一个挺奇怪的问题,沈林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摇了摇头: “应该不认识吧,看你的样子是在找人?” 面对沈林的询问女孩犹豫了几秒,随后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来这儿想干什么。 只是最近我一直在做一场梦,无意间发现这里居然就是我梦中的场景。 来到这之后,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但是…… 算了,感觉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女孩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稳定,匆匆致歉之后就想要离开,但是此刻沈林却是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蒋青溪……” 在听到蒋青溪这三个字的那一刹那,沈林就像是触电一般愣在了原地。 这个名字,让沈林觉得好像有点印象,可却偏偏想不起来。 当沈林在回过神来时,那女孩已经走远了,他就这么怔怔的站在原地注视着那道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之外。 在这之后,沈林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一直在思索,这个名字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人自己难道真不认识吗? 浑浑噩噩间一下午就过去了,直至夜幕降临,沈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时间来到了子时,沈林盘腿坐在床上,自从开始跟赵雪了解民俗之后,沈林也在试着去按照古书所说,克己吞吐,静心凝神。 不过今天沈林心里异常烦躁,因此没做多久就放弃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沈林草草的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脑海中浮现的,尽是下午那个奇怪的女孩和这个让他倍感熟悉的名字。 这一夜,沈林又做了一场梦,一个小孩子蹦蹦跳跳的穿梭在热闹的集市间。 直到这小孩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时,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梦中的小孩朝着挂摊儿看去,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那算卦之人的容貌。 梦境到这里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是最后小孩走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张钱币。 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让整个梦境都变得混乱起来了。 直到一个声音穿透了人群,在小孩的身后响起: “蒋通,青溪,该回家啦……” 猛然间沈林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大口喘息着,这才发觉已是大汗淋漓。 紧接着沈林快速下床拿来纸笔,写下了蒋通和青溪这两个名字。 看着这两个名字,沈林眉头不展。 青溪,蒋青溪? 这不是昨天那个女孩的名字吗?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那么这个蒋通,又是何人? 第396章 地府出了大乱子 人总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有无法解释的直觉,就像此刻的沈林,总觉得这场梦有所不同。 他盯着纸上的这两个名字良久,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浓。 昨天才刚见过那个女孩得知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叫蒋青溪,结果当天晚上就在梦里再一次梦到了这个名字。 梦里的那两个小孩,还有那个算卦的摊子,冥冥之中让沈林觉得似曾相识。 思索再三,沈林还是决定请提刑司的朋友相助,查查这两个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专案组办公室内,孙淼也没想到沈林会在这个时间段给他打电话。 但毕竟沈林不久前才刚遭遇职场上的转折,正是需要安慰的时候。 “沈组长,休假生活过得怎样?是去了海南还是草原?” 闻听孙淼所言,沈林自嘲似的笑了笑: “别提了,哪也没去就在家待着。 还有,别叫我组长了。要不然等新组长到了,再这么称呼我对你们不好。” 简单闲聊了两句,沈林便迫不及待地奔入了主题: “老孙,给你打电话是有个事想求你,帮我查两个名字,一个叫蒋通,另一个叫蒋青溪。 我想知道这两个人的资料……” 二人之间多年来攒下的信任,让孙淼甚至没有过多询问沈林想干什么,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紧接着,沈林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反问了一句: “你刚才说要查蒋通是吧?该不会是咱们省的那个蒋通吧?” “这号人物挺有名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沈林更加诧异了,思索再三仍就确定自己并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时的孙淼已经坐在了电脑前,一边跟沈林通话,一边在网上查询着什么。 “你当然不知道了,平日里你上班就是工作,下班还是工作,哪会有心思看新闻聊八卦? 如果你说的蒋通,就是我说的蒋通,那么这个人,可算得上是一号风云人物。 至于这个蒋青溪……诶,还真别说,查到了,蒋青溪就是我说的这个蒋通的妹妹。” “阿?” 沈林越听越糊涂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再者说了,你怎么会这么快就从内网查到信息,不是得提交申请吗?” “这些信息根本不用去内网查,对于这个人,八卦周刊比内网更好使。” 孙淼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八卦周刊几个大字格外醒目。 这家报社主要报道的就是娱乐新闻,而在这一家报社的媒体平台上,排名前几的头条热榜新闻全都是关于一个人的。 《顶流小生新剧出圈,再创辉煌》 《蒋子墨回忆录,逆袭人生!》 《蒋子墨再现电影节,独揽四大奖项!》 孙淼端着手里的咖啡,饶有兴致的对电话里的沈林说道: “老沈,没想到,休假之后你也开始追上星了。 你说的这个蒋通,就是娱乐圈红极一时的蒋子墨,蒋子墨只是艺名。 根据资料显示,蒋通的祖籍就在沧海市,不过早年间就搬去香江市了。 这个人这一生足够精彩,从小时候就是童星,长大了也算是顶流出道。 近些年来,这个人在娱乐圈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查这兄妹俩了?” 电话里的声音让沈林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随后又错愕的追问了一句: “他妹妹蒋青溪也是娱乐圈的人?” “有狗仔报道过,当这个妹妹的身份也曝光之后,沾了哥哥的光自然也有一些流量,有人也想捧她出道,但她拒绝了,似乎对娱乐圈的生活嗤之以鼻。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娱乐圈的人。” 沈林的眉头越发紧锁,这通电话并没有解答他心中的疑惑,反而让困惑更多。 他明明从来不了解娱乐圈的事情,为何会在梦里梦到两个小孩,一个叫蒋通,一个叫蒋青溪,这兄妹俩跟自己这有什么关系呢? “行了,我知道了,多谢……” 沈林此刻也来不及过多客套,匆匆道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孙淼这才刚把电话放下,吴向南和周雄便前后赶来上班了。 “呦,沈副组长怎么开始有心思追星了?” 看着神庙眼前的电脑屏幕,吴向南和周雄颇为诧异地问了一句。 “追星的不是我,是咱们组长,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休假了以后还多了这么个爱好……” 一边说着孙淼,一边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 “都这个时间了,往常赵雪教授不是早早就前来了,今天怎么还没到?” “赵雪教授请假了,说是不太舒服……”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在等待新组长到来的这段期间,他们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再加上沈林刚走,士气本就不佳,所以名义上几人是来上班,其实不过是换个地方休假罢了。 正如他们聊天时所说的那样,赵雪的确请假,不过并不是身体不适,那只是用于请假的说辞。 此时赵雪正在自己的家中,跪在酆都大帝的神像前,点燃三柱香,虔诚三拜之后将其插在香炉内。 再度睁开眼时,赵雪已经来到了地府,却紧接着诧异的发现,今日的地府好不热闹,四大判官齐聚秦广王殿,正在焦急的忙碌着。 “老师,您找我?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赵雪快步来到了陈峰的身边,这才注意到陈峰的脸上浮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焦急神色。 崔判官焦急的翻阅着生死簿,旁边的魏子启也在拿着善恶簿与崔志勇对账。 钟正南背着双手看着孽缘镜,孽缘镜里的画面一直跳动,极不清晰。 陆逊今日也没去上班,正忙着跟各地城隍联络。 赵雪看着忙碌的几位判官,再度不解的开口询问: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峰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赵雪: “沈林突然被撤了专案组组长的身份,以及暂时停职,这才让我心血来潮查了查关于沈林的生死簿记载,这一查不要紧,查出了个天大的问题。 沈林的阳寿应该到三十岁时就结束了,并且他的命令并没有当提醒司调查员这一说。 我们又转而查了沈林的生辰八字,结果查出的却是另一个人,此人名叫蒋通。 他的命数还算正常,前世积德行善,这一辈子应当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为什么,查沈林的生辰八字,查到的却是蒋通呢?” 第397章 喜不撞喜,命不冲命 赵雪一听瞪大了眼睛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井然有序的地府怎么会发生这么离奇的事情? “老师,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儿,生死簿里还有错误?” 赵雪这番话正说中了陈峰的心声,这使他深深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长一段的时间里,地府秩序荡然无存,无人管理,这生死簿许久不曾更新,难免会有节外生枝。 自从崔志勇判官归位之后,我便留心开始完善生死簿,就是希望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而且这事发生在沈林身上,使我们知道了,是否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人,本身命数与生死簿不同? 以及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会不同,他们的命运究竟因什么而改变?” 陈峰一直以来都知道生死簿是一笔烂账,因此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迫切的想要尽快让阴律司判官归位。 地府进行的首次科技改革也是针对阴律司的,就是因为陈峰希望生死簿能够从一本死账变成实时跟进更新的动态系统。 他一直在极力避免的问题,终究还是出现了,且这还只是沧海一粟,鬼知道有多少人的命运在悄无声息中被改变了。 “赵雪,我现在抽不开身,所以这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办。 尽量查一查民俗记载中有多少种改命的方式? 我始终觉得他们的命运改变不是偶然,更像是有某种力量介入。 查清此事,才能知道该如何应对。” 大梦初醒,赵雪站起身来,耳边回响着的还是陈峰最后说的这句话。 这使得赵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打车去了市图书馆。 赵雪早就是市博物馆民俗专区的常客,今日才轻车熟路的再度来到了这些记载着民俗知识的专区,寄身于书海之中,找寻答案。 这一看不要紧,改命一说,在民俗里竟占据着浓厚一笔,古往今来,皆有不少改命逆天的说法。 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袁了凡,袁了凡在年幼时听母亲致命学艺,结果碰到了一个姓孔的算命先生,告诉他不应该去学医,其命中注定应该读书考试当官。 并且这算命先生把他每一次考试的名次,后来当什么官儿,拿多少俸禄,能活到多大,算得一清二楚。 袁了凡听了孔大师的话就去读书考试当官果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正如那个算命先生所算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自那时开始原料凡心想我这一生算是看到头了,挣多少钱活多久。一目了然,既然人生如此清晰,何必在挣扎奋斗呢?干脆坐吃等死算了。 从那日开始,袁了凡不再看书,也不好好睡觉,更不锻炼身体,整天就这么随意度过。 后来有一天袁了凡去了一个寺庙,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所以心里没有丝毫牵挂,便与那寺庙内的禅师对坐了三天三夜。 禅师心中纳闷,不吃不喝不拉不撒。的,三天三夜只有圣人才能做到如此心无杂念。可眼前这货看上去并非圣人,为何也能如此呢? 询问之后,袁了凡也没有藏着掖着,把算命大师的事儿从头到尾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禅师闻言,哈哈大笑: “我原以为你是个圣人,没想到你是凡夫俗子,竟然听信命书之说。” 在这之后,禅师便和原料凡进行了一番关于命数改命的对话。 大体意思就是人的命是可以改变自己的命,由自己做主。 这一夜的时间,大师都在跟袁了凡讲解如何改名,又送了他功过阁,符箓等道具。 袁了凡回去之后按照大师的说法的确改变了命运。 当年孔大师算他命中做官,只能做到贡生,结果经过改命之后,他做到了县长。 孔大师算他一生没有子女,结果他娶了媳妇儿还生了儿女。 如此一来,才有了一本遗世巨作《了凡四训》 这本书全篇不多,也就一万一千多个字,其中分了四篇,分别为立命之学,改过之法,积善之方,谦德之效。 带着发现,赵雪又一次联络了陈峰,可陈峰却表示,袁了凡的这种改变方法,生死簿中也有记载。 简单来说,他并没有完全改命,因为他遇到禅师得知改命之法,本身也是命数的一部分。 得知此事,赵雪没有放弃,再度开始了查询,王莽秦刘秀的故事也就跃入眼帘。 传说刘邦起兵反秦路过芒砀山时挥剑斩杀了一条拦路的白色蟒蛇。 当晚刘邦宿营在山上梦见蟒蛇来缠塔,还呼唤着还我命来。 刘邦信口说道:“偿命可以,但要到平地时再还。”也就是汉朝江山传到汉平帝时。 王莽将女儿嫁给平帝,继而王莽篡汉谋杀了平帝。这就是高祖斩蟒,平帝还命的传说。 刘邦将蟒蛇杀了斩为两段蟒蛇转世成为王莽,杀了刘邦的后人汉平帝。 不仅报了仇,还将刘邦建立的大汉王朝斩成两段及西汉和东汉。 平地死后,皇后已身怀有孕,三日后就要分娩,往往未绝后患,当即下令若是男孩就抱出去斩首。 窦夫人得知此事后,设法提前分娩生了个女孩,她又招来揭谛神,将女孩抱入宫内,恰时皇后生下太子,也就是刘秀,被用这个女孩偷换了出来,方才得以保全性命。 刘秀长到十二岁时身份泄露被往往派兵前来追杀,最终仍旧推翻了王莽,这也就是王莽赶刘秀一说的由来。 带着这个消息返回地府,可陈峰却是摇了摇头。 刘秀的确改命了,不过并不是以上的说法,他的真正命运,改自于一个叫王朗的人。 王郎以算卦为生,经常鼓吹冀州有天子气,并利用百姓思汗的心理诈称自己是汉成帝私生子。 地方豪杰,拥王朗为帝,这才追了刘秀。 因此,王莽从未追过刘秀,从始至终,只有王朗,未有王莽…… 第三次重新展开调查,这一次赵雪改变了策略,不再深入历史,而是深入民间。 民间说法中有很多禁忌都是跟改命有关的,虽未明确提到改命,但其内核又处处不离改命。 比如,喜不能撞喜。 在民间,很多规矩说法都遵从了这个内核。 迎亲队伍不怕遇见白事,就怕撞见红事,就是这个道理…… 第398章 重回家乡,再寻旧秘 等红不等白,是自古以来的说法,因此足以看出,喜撞丧这种事情,早就有了应对之法,并自成其归。 但喜撞喜这种事情,却是少有人提及,虽不直接指明,却有很多的禁忌为此而生。 譬如,孕妇不能见孕妇,再或者新婚不能见新婚,因为这被认为是双重喜庆,可能会引起天意的嫉妒,导致不好的后果。 在某些地方,甚至有说法认为,新婚夫妇在婚礼当天不能看到其他任何婚礼,否则会使得自己的婚姻不长久。 看到这里,赵雪本想着这本书里似乎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准备换一本时,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其中的一段文字上。 也正是这段文字,让赵雪皱起了眉头。 孕期中人,不能被其他的孕妇摸肚子,否则容易偷运,也就是改命! 带着这个思路,赵雪重新查阅了更多的古籍,果然在很多的记载中,句句不提改命,但处处又都藏着改命之实。 譬如家中若是有病重之人,就找一身怀六甲的妇人前来探望,让病重之人摸一摸肚子,将死之人亦能复生,只是生下来的胎儿就多半成了死胎。 再或者流年不顺之人,将几张钱币丢在街上钱币上写下借字,捡到此钱者就等于同意了借运。 以上这些法子,都是以极其细微的方式改变,无需做法,无需大动干戈,只是在悄无声息之间便让命数悄然发生变化。 带着这样的发现,赵雪再度离开了市,医院准备回家之后与陈峰联络,说不定能给陈峰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由于走的匆忙,赵雪只是将这本书随手放在了书柜上,并未放回原位,自然也不知道在他走后不久,沈林便来到了此地直奔民俗区,一个一眼就看到了这本书。 或是误打误撞,或是阴差阳错,赵雪的无意之举,也在促成沈林距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这一天沈林都待在图书馆,直到夜幕降临,方才回到家中。 浑浑噩噩间,沈林坐在客厅里,良久无言,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在书中看到的改命改运之说。 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民俗里是否能有答案,搞清楚为何在他的梦中会出现两个陌生人。 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为何在看到改命改运的内容时,却偏偏流连忘返深陷其中? 又是一夜子时至,沈林躺在床上起初辗转反侧,却在子时到来时,困倦之意突然袭来,没撑住多久便沉沉睡去。 梦里,还是那条繁华热闹的街道,还是那两个小孩蹦蹦跳跳的在街道中穿行。 还是那个算命先生,面容模糊不清。 但是这一次相较于上一场嘛,多了些内容。 年长的小男孩站在算命先生面前,算命先生则是递给了小男孩几张钱币。 一边给那算命先生还一边问: “够不够?够不够?” 小男孩起初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接过钱,可那算命先生却是越问越频,语气也越来越急促。 “够不够,你说够还是不够?” 直到那小男孩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够了,那算命先生方才笑着点了点头: “够了就好,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可是在这场梦中,沈林注意到那小男孩并没有给那算命先生任何东西,反而一直是那算命之人,在不断往小男孩的手里塞钱。 在这之后,算命先生就突然收了摊子,急匆匆的离开了,紧接着又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将通,青溪,该回家了。” 四周的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模糊,沈林有意识地想要回头看看说话的女人究竟是谁。 但当他努力控制的时候,却发现前面那小男孩竟缓缓的转了过来,就好像他本身就是那梦中的男孩似的。 当这个男孩转过身来时,沈林的视角也发生了变化,他终于看清了那个说话的女人。 那张脸映入沈林的眼中,却让沈林愣在了原地。 这个人不正是他早早就去世的母亲,年轻时的样子吗? 沈林小的时候在照片里看过母亲,与此人长得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身上穿金戴玉,看起来很是富贵。 可自己家打小贫穷,住在一个小山村里。 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母亲在生下她时便不幸去世,因此在沈林的印象里,他从未真正的见过母亲。 可这场梦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小孩到底是谁?这个与自己母亲十分相像的女人又究竟是谁? 沈林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了,这已经是他连续几天重复做过这场梦了。 只是好像每一次做梦时,都要比上一次更清晰一些,唯独那个算命先生的脸,始终是模糊不清的,任凭如何努力也看不清长相。 稍稍思索了片刻,沈林立刻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当即便决定开车回家看看,有些事或许得向父亲好好询问一番。 由于工作问题,沈林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回家了,再一次驱车驶入这条记忆中的小路,自然也让沈林感触颇多。 时间,好像将这个村子抛开在外,城市里一切都在发展,日新月异的变化令人总感觉会跟不上脚步。 可唯独这个小村子,几十年如一日并未有太多改变。 还是那金黄色的稻田,还是那条蜿蜒的小路,还是那座古老的石桥,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一切依旧保持着沈林记忆中的模样。 沈林将车停在了家门口,那座熟悉的木制小屋依旧屹立在那儿,只是岁月在它的表面留下了了抹不去的痕迹。 推开锈迹斑斑的院门,映入眼帘的是这个童年记忆中十分宽敞的院子,可现在沈林才发现,这院子其实并不大,几步就能走到尽头。 院里种着两棵树,小的时候沈林总会站在这树下,期待着何时才能吃到这两棵树上长着的石榴。 那时候,父亲总会告诉他: “别着急,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稍稍收拾了一下心情,沈林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爸,我回来了!” 屋内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这让沈林的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他快步拽开了屋门来到里屋,这才看到,自己的父亲正坐在炕上,翻看着从前的照片。 “爸,我回来了!” 沈林又喊了一声,这时那老爷子方才听了清楚,转过身来颇为激动的看着沈林,眼中满是惊喜与激动。 “林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父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言语间尽是藏不住的喜悦。 第399章 陈峰亲至,夜访山村 沈林坐在了一旁,并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陪着父亲寒暄了片刻。 二人能聊的事情不多,无非就是聊聊最近工作怎么样,日子过得可好。 沈林的视线落在了铺在炕上的这些照片,紧接着从里面拿出来的一张黑白色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笑起来十分好看。 而照片里的这张脸,正和沈林梦中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爸,这是我妈年轻的时候?” 沈林抬头看向了老爷子,老爷子今年虽然只有60来岁,可由于年复一年的风吹日晒,面朝黄土背朝天,早已让他的身形佝偻,脸上满是沟壑。 看了看沈林手里的照片,老爷子下意识的抹了一把眼泪,随后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 “你妈走的早,剩下你以后就撒手了。 要不然看着你现在这么有出息,他肯定也高兴。” 尽管老爷子这么说,但沈林却是从这老爷子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复杂的神情。 没办法,这一行干久了,沈林这双眼睛也算是练出来,他立刻就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不过沈林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跟老爷子一同翻看起这些旧照片直到一张新的照片映入沈林的眼帘,使得他整个人的身子一僵,拿在手里的其他照片也都掉了下来。 在这张泛黄的老照片里,拍摄下来的是一个热闹的集市。 从背景来看,就在不远处的镇里,整条道路的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摊位。 最重要的是这张照片里拍摄下来的集市,也跟沈林在梦中所处的那个集市一模一样。 “爸,这是什么地方?” 沈林拿起照片错愕的看向老爷子。问的对于沈林如此反映,老爷子也吓了一跳,随后颇有些疑惑的说道: “你忘了,小的时候隔几天镇里就会赶集,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去赶集了吗? 还老跟我说你在集上有个朋友,总会给你好吃的,有时候还给你钱。 我问了好几次也去集里看过,都不知道是谁,当时只以为可能是哪个关系好的邻里街坊。” 老爷子自顾自的说,可沈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段经历,在联想到梦中的场景,神灵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我妈是不是带我去过?” 老爷子一怔,紧接着便情绪激动的瞪起了眼睛: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你妈生下你不久就走了,怎么会带你去赶集,你这趟回来就是诚心来气我的是吧?” 沈林意识到自己言语有些过失,但同时也觉得自己这老爹的反应未免有点太大。 近日来所发生的诸多事情一直压在沈林的心头,这也使得他不想再绕弯子。 “爸,我妈真是在生我之后就走了?” 老爷子一正刚想说些什么,沈林却继续说道: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不清了,对于你说的事,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但是我在回来之前还去了一趟县里的户籍科,直到现在为止。 县里的户籍科里依然记录着我母亲的名字,他的确已经去世了,但根据户籍科的资料,他是在生完我之后第六年,才被登记死亡的。” 紧接着陈峰直视着老爷子的双眼,一字一顿的问出了那个一直压在他心里的问题: “你一直说,我妈在生完我之后就走了,可为何是在6年之后才更新了死亡状态? 这六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这个集市真实存在,那我做的那场梦就有迹可寻了。 我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老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好似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似的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一下子整个人也都萎靡了不少: “孩子,我知道这事瞒不了你一辈子,但你老也不回家,回来一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今天话都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当年,你妈生下你之后的第二年,抛下咱们爷俩走了,说什么也要离开这村子,拦都拦不住。 六年,我找了她整整六年,杳无音讯。 不得已,六年之后我也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亲自去县里的户籍科,将她的名字登记为死亡。 我想了一辈子,也没想清楚为什么你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你很小的时候就问我,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就你没有。 我能怎么说,我只能告诉你,她在生你之后就死了,没想到这个谎言一说就是几十年。 后来你大些了,总喜欢去集市上,说在集市上有人会给你吃的,还动不动就给你钱,我就想过会不会是她。 后来好几次我都在后面偷偷跟着,但到了集市上之后,你就好像一直在跟谁说话,还时不时的回头,就像是身后有人跟着你似的。 回家了以后你就叫妈妈叫妹妹,还跟我说他们在集上跟你一起玩。 没办法,我只能找来咱们村里会看事的刘婶,他说你是撞了邪,还给你做了法,自那之后你才好了。 不过从那事之后,你就再也不去这集市了……” 听完老爷子的这个故事,沈林良久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不幸去世,没想到竟然是主动抛弃了他们离开了。 那一场梦,和老爷子讲的这个故事有很多相通之处。 但彼此之间又没有什么直接的逻辑关联,以至于沈林丝毫想不出头绪。 等沈林再回过神来时,老爷子已经把那些旧照片都收了起来,对此,沈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对他来说是一段伤心的往事,对老爷子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所有的矛头又回到了原点,沈林这下子是真不知该怎么往下查了。 他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沉默了许久,整个人的身影被夕阳拉得老长。 沈林的思绪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飘忽不定。 当天晚上,沈林亲自做了一桌子菜,和老爷子坐在炕头,还专门烫了一壶酒。 毕竟这件事情让沈林的心里颇有几分愧疚,如果是他不提起此事,或许老爷子也不会如此心神不定。 就在这父子俩秉烛夜谈之际,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村口。 沈林并不知道,陈峰和赵雪趁夜从沧海市赶来此地。 这路途虽不算远,但毕竟道路曲折,之所以亲身来此,陈峰意在夜探旧秘…… 第400章 夜请百鬼,一令惊魂 夜色笼罩下,陈峰和赵雪步入村中。 现在虽然只是晚上九点左右,但家家户户基本都已熄了灯,小山村虽说不上是与世隔绝,但夜晚的宁静却让人感到格外的安宁。 陈峰和赵雪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可这份安宁却没能驱散二人心中的凝重。 “老师,这里真的能找到答案吗? 如果就来这个方案也失败了,我们又该如何去查沈林恐被改命之事呢?” 面对赵雪的询问,陈峰颇有些沉重的摇了摇头: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改命之事年头过远,而且那个时候生死簿并不完善,更别说地府秩序了。 我们来这儿更多的也只是碰碰运气,希望能有所发现。” 赵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老师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找些老人问问,还是说亲自去问问沈林的父亲?” “找他们都没用,且不说他们可能都不知情,就算知情,也未必会实言相告。 既然如此,还不如找那些一定不会虚言隐瞒者询问。” 话音落下之际,陈峰双手凝决,左脚抬起,连踏三下,道了一声: “土地何在!” 一缕青烟缓缓升起,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回应陈峰的召唤。 赵雪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敬畏。 而那青烟之中很快便走出来了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长须垂地,身材矮小却颇有几分仙姿。 “没想到在这末法时代,竟有道友有此仙骨能与天地相通……” 土地公捋着胡须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陈峰: “敢问是何方道友,惊扰着一方土地,所为何事?” 面对土地公的询问,陈峰当即拿出了冥主腰牌,周身阴气赫然昼长,就连那土地工都不由的打了个寒战。 紧接着回过神来的土地公顿时双手抱拳,朝着陈峰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 “小神不知冥主大人前来,还请恕罪……” 陈峰倒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当即便直奔主题指了指沈林屋宅的方向: “我此番前来只为一件事,那户人家你可熟悉,这些年来可有什么古怪蹊跷之处?” 土地公循着陈峰所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即便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 “大人如果您问这其他地方,但凡是在这片土地内小神都知晓唯独这家小神实在不知。 这村后土地庙家家户户,年年前来烧香供奉,唯独此户人家从未上过半炷香。 就算是小神有心要庇护此家,没有姻缘也难以做到。” 陈峰皱了皱眉头,倒是能够理解土地公的难处。 敬奉神明需要相互,但人和神之间的信仰关系实际上是相互的,人对神明有信仰,神明才能庇护人。 而若是无信无敬之人,神明就是想要庇护也无从下手。 就像现在的土地公,明明沈林父亲的家宅就在他所管辖的范围内,却对此家发生的任何事情一无所知。 “那么灶神呢,他家再不信神明也不能不做饭了,既要做饭就得有锅灶。 灶神何在?”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又是一缕青烟从天而降,紧接着比土地公稍高一点的小老头现出身来。 这老头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蜜糖,说起话来也是笑意盈盈: “小神早已恭候多时,等着见见冥主大人了。” 不等陈峰再度开口询问,灶王爷便直接回答道: “大人方才和土地老儿说的话叫声都听到了,可大人有所不知,这一家虽有锅台,也日日点火生灶。 小神不比其他,从不求有神位神牌,哪怕有心者捡碎纸书写吾名,立于锅灶之处,小神自然庇护。 年末之时,即使不共糖蜜,小神自然也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 可这家人从不信鬼神,就连小神都不曾有过分毫供奉。 他家宅中倒是供奉着一尊观音菩萨像,除此之外,其他或人或鬼或神或仙,皆不入其室。 要说这家人不信吧,却供着菩萨像,为人也忠厚和善。 但要说这家人信吧,却不参加村里的任何祭祀活动,甚至就连门神都不贴。” 陈峰也没想到这问题居然这么难搞,最贴近民生的造神土地都对这家一无所知,这下又该去哪儿来了解事情经过呢? 不过转念想想,灶王爷倒是提供了一点线索,这家既然供奉着观音菩萨,看来找到家门路是不大行了,但佛家或许还有点希望。 随着陈峰摆了摆手,灶王土地纷纷退去,赵雪这才颇有些焦急的看向陈峰询问道: “老师,现在怎么办,连灶王土地都帮不到我们,看来我们只能无功而返了。” 陈峰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应对之法: “无功而返,倒是未必,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人脉大多都在道门一派。 从来没跟佛门一脉打过任何交道,我也不太清楚这冥主腰牌在他们那儿,能不能说得上话。 不过来都来了,终究得试试,对于此,我倒是想到个人,或许问问他能有眉目。”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朝着四处看了看,随后确定了村子里的坟地方向,当即便冲着赵雪挥了挥手,示意她跟上。 赵雪稀里糊涂地跟在坟地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坟地,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荒芜的坟地中,一座座破旧的墓碑散落其中,杂草丛生,显得格外阴森。 陈峰伸手敲了敲眼前的墓碑,紧接着喊了一声: “有鬼没有?” 霎那间,一道道阴风吹过,阴风里几道半透明的身影显现出来。 他们虽然不认识陈峰,但陈峰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却是令它们胆寒,更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陈峰亮出腰牌之后,腰牌上的力量弥漫开来。 感知这股力量,众鬼皆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坟土,战战兢兢,不敢直视…… 地府秩序刚有起色,人间难免还有万千鬼众未能归回地府。 今见腰牌,众鬼心中自然不安。 地府至,恐阳间无门了。 赵雪诧异的看了看四周,她只能感受到阴冷,却看不到鬼众。 直到陈峰提醒,赵雪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捻起些许坟头土,含在口中,屏息静气。 再睁眼时,赵雪这才惊愕的发现,四周跪满鬼魂,陈峰矗立其中,宛若君王再世…… 第401章 佛门护法,尊号韦陀 这一幕实在令人胆寒,赵雪更是压低了气息,不愿打破眼前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陈峰微微开口,其声入鬼众耳中,宛若那九霄之惊雷。 “此地鬼众繁多,也算是地府在阳间的一笔烂账。 如今地府秩序刚有起色,四大判官悉数归位,想必用不了多久,尔等鬼众便可重归地府再入轮回。 今日吾亲至于此,对于尔等来说,亦是天缘造化。 现有一事,需尔等相助,得功者,入地府后,官入阴职,不入轮回!” 最后这几个字对于孤魂野鬼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因此在敬畏之余,各位跪在陈峰面前的鬼众也纷纷叩首,连连表示谢意。 “我要你们去帮我找一个鬼……”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抬起手来,剑指凌空,书写了一串生辰八字。 这生辰八字顿时刻入了孤魂野鬼的掌心内,使得它们纷纷散去,化成道道阴风,开始查找起来。 陈峰纵然有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可以调动,但要争论起当地一带的情报能力,非这些长年累月久居此地的孤魂野鬼莫属。 而陈峰写下的那串生辰八字,正是生死簿中记载,沈林母亲的。 在来此之前,陈峰就让崔志勇查过了生死簿,沈林的母亲在生死簿中记载,阳寿早就尽了,可查了整个地府,除了发现其母死后并未入地府。 在陈峰接手这个烂摊子之前,地府已不知多少年岁无人管理,阴阳秩序失衡已久,有这种情况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毕竟沈林母亲,涉及到了当前地府要查的重案中,因此找到这个人成为了当下最重要的方针。 鬼众四下散去,个个都想要争这个阴差的位置。 谁也不想再去孟婆处领一碗汤喝下后忘记前尘旧事,再入轮回。 相比之下,自然还是在阴间当个公务员更为可靠。 否则,谁又能确定自己下一世投生是善是恶,是好是坏? 万一在作恶多端回来之后,岂不要入地狱受刑? 而在鬼众散去之后,陈峰直接拿出了一枚符咒烧掉,一边烧还一边喊了一声: “老王,有事,来一趟!” 就在陈峰话音落下之际,一缕青烟从天而降,穿着甲胄,将军气概横扫八方的王灵官,从青烟中显现,在看到陈峰之后,却是一脸的幽怨: “阴司……啊不……现在应该叫冥主了,咱不说好了吗,老王这两个字少叫,影响不好。” “行了行了,知道了……” 陈峰摆了摆手,说是知道,但显然没往心里去。 王灵官一屁股坐在了陈峰的旁边,二人就这么随便找了个坟头坐下,陈峰甚至直接拿起了供果,还递给王灵官客气了一下。 王灵官趋之若鹜,连连摆手: “你可别害我,供鬼的贡品要是被神吃了,可是会散功德的,闹不好,这一身修为尽毁。” “真的假的?” 陈峰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嘟嘟囔囔的问了一句。 “那可不,你当我跟你开玩笑呢,那谁家那小谁……” 王灵官八卦的嘴脸刚一上来,可陈峰就根本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换了话题: “找你来就一件事,佛门一派有没有认识的人? 谁能想到,这年头阴间办事,也得凭人脉。” 王灵官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再度幽怨地看了陈峰一眼。 “佛门一脉,这跟我们也八竿子打不着啊,你见过哪个道观里还供着佛门的神? 你想干嘛,什么事还非得需要佛门一派,但道派这么多神,需要什么打个招呼不就行了? 咱是谁?王灵官!说的上话的!” “我知道你说的上话,但这事儿你还真帮不上忙。” 陈峰大概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听完之后,王灵官的八卦心思可算是得到了满足,甚至还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这笔烂账摊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干好了吧没有功,干不好还有过。 要我说,这种事情你就得听我的,我最近学了个慢半拍哲学。 就是等一等看一看压一压,该出手时不出手。 等什么呢?等顶层设计等领导发话,等兄弟单位出经验,避免先上山顶先缺氧,出头的椽子先腐烂。” “哎哟呵!” 这可让陈峰着实没想到: “这你跟谁学的,人间这点糟粕全让你整去了?” 王灵官还以为陈峰是在夸他,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前段时间,有个人去拜观,带了好几个人,官腔十足,我跟他学的。 除此之外,还有个叫太极哲学的,遇到事儿就左臂右闪,东推西挡,请某部门先拿个主意,先到办公室反映一下,等开会研究研究之类的。 要实在推不掉了,还有个钻洞哲学,就是在事实面前捂眼睛装看不见,在是非面前不表态装糊涂。 正所谓一脱解,千愁避万难……” 王灵官有模有样的学着当时看到的那个人说话的言谈举止,这一身官里官气的状态,让陈峰哭笑不得。 堂堂王灵官,都被人间陋习所沾染,真叫人哭笑不得。 “行了,别扯这些没有用的,别的事儿都能推,都能赖,那是因为人家上面有领导。 而我就是那个领导,我要再推了,这生死部怕是永远都成一本糊涂账。 赶紧说正经的,你到底有没有人?没人我找别人了。” 闻听此言,王灵官顿时拉住了陈峰: “哎哎哎,别着急呀,不就找人吗,我想了想,佛门一派倒是认识一个人。 也不能说是认识吧,就是之前合作过,实在不行,我请他来你见见?”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陈峰颇为欣喜地看向王灵官问道,一看陈峰来了精神,王灵官也颇为得意的说道: “佛门护法菩萨,南方增长天王属下八大神将之一,位居三十二员神将之首。 这位可不简单,一十八世为将军身,五十四世为宰相,拥三洲大法轮。 头戴凤翅兜鍪盔,足穿乌云皂履,身披黄金锁子甲,手持金刚宝杵重八万四千斤,有金刚不坏之身。 发下大愿,护持佛道,直至九百九十九尊佛后,功成名就,归位楼至佛!” 听到这儿陈峰稍稍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便想到了此人是谁: “你说的可是佛门第一护法,韦陀天尊?” 王灵官连连点头: “正是,怎样,我试试,请他来一趟?” 第402章 道门所求,韦陀不见 陈峰侧头看了看这四周的环境,思索再三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好歹人家也是个护法天尊菩萨,未来贤劫的最后一尊佛,哪能请人家来这坟头相会。 走吧,你我前去一趟附近的佛寺,既有求于他,礼数就不能乱。” 一边说着,陈峰冲着赵雪挥了挥手,二人朝前走去,王灵官站在后面嘟嘟囔囔的跟了上去: “那我还是五百灵官之首,护法镇山神将,太乙雷声应化天尊呢,你找我的时候也没见多有礼数……”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王灵官还是跟在了陈峰的身后,就冲着陈峰总能给他合理合规出去游玩的机会,当个跟班他也乐意。 二人上了车,但王灵官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这东西再快又能有多快,干脆我直接先行一步去等你们就是了。” “别别别,快上车还有事问你呢……” 听陈峰这么说,王灵官也不坚持了,顿时便显化在车中。 陈峰导航了一下最近的佛寺,开车驶去的时候,也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们这些神兵神将到底是怎么分的?佛道界限怎么这么模糊? 四大天王到底算佛门还是道门,要是算道门的话,为何手下八大神将之一却是韦陀护法天尊菩萨?” 陈峰这个问题可算是问到了王灵官擅长的专业里,当即便给出了解释: “早在末法时代到来之际,佛道两派就有了合作。 毕竟人间烟火有限,若还分的那么清楚,那得有很多神位,无有香火供奉。 再加上你们这人间,影视渲染文学着作早就让佛道界线模糊,因此双方合作也是大势所趋。 就拿着四大天王来说,人家是正统佛门一派的神将,却在你们人间影视剧里成为了守护四天门的护法神将。 而道门一派中的四大元帅却是少有人闻,那马赵温关哪个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辈,可你看这人间香火,又有几个供奉于他们。 因此,在这末法时代佛道双方联手合作,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他们不能指望着肉眼凡胎的信众去分得清每一位神明。 如果真是那样,香火凋零,信仰崩塌,又得有多少神明无位可居,无香可奉。 所以现在,佛道之间的界限,只存在于内部,虽然心知肚明,但谁也不会明说。”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实际上从历史的缩影中就能看到这种大势所趋的目的性。 末法时代的到来对于仙神来说又何尝不是凛冬,在这种情况下,各自为营,终究不如抱团取暖。 说一千道一万,佛也好,道也好,归根结底的观点并不矛盾,也无冲突。 说话间的功夫,陈峰就将车停在了一座小庙的门外。 从外表看起来,这寺庙就已经荒废很久了,庙门早已坍塌,映入眼帘的韦陀神像也破旧不堪。 任何寺庙皆是如此,进门之后先见韦陀。 同时韦陀塑像的三种形式也分别代表着不同含义。 如果韦陀的降魔杵扛在肩上,则表示这个寺庙是最大的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三天。 如果韦陀的降魔杵平端在手中表示,这个寺庙是中等规模,寺庙可以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一天。 如果韦陀的降魔杵杵在地上表示这个寺庙是小寺庙,不能招待云游到此的和尚免费吃住。 而今日眼前这处寺庙的韦陀,降魔杵便杵在地上,也足以说明此地寺庙就算是当年香火兴盛之际也没有多大的规模。 “你们在这等我,我先去聊聊。” 王灵官沉声说道,紧接着大步进入寺庙,站在韦陀神像前。 片刻之后王灵官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冲着陈峰摇了摇头: “这地方是不是荒废太久,已经被放弃了,我叫了很久也不见韦陀。” 陈峰眉头微皱,紧接着自己走到了这韦陀神前,当陈峰再出来时,直接朝着赵雪走来: “果然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我觉得不是韦陀不在,而是对道门有成见。 咱们地府虽然是佛道双方共建之地,但毕竟旁边还站着位王灵官,所以韦陀怕是对道门心有隔阂,才一直避而不见。” 赵雪颇有些疑惑地追问了一句: “既是护法菩萨,为何对道门成见颇深?” 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可听说过昙花一现,只为韦陀的说法? 相传昙花原是一位花神,每天都在开花,四季皆灿烂。 她还爱上了每天给它浇水除草的年轻人,后来此时被玉皇大帝得知,大发雷霆将花神抓了起来,把她贬为每年只能开一瞬间的昙花,不再让她和情郎相见。 还把那年轻人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驮,让他忘记前尘,忘记花神。 多年过去,韦陀潜心习佛,忘了花神,可这花神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个曾经照顾她的小伙子。 每年暮春时分,韦陀总要下山来为佛祖采集朝露煎茶。 所以昙花就选择在那个时候开放,她把聚集了整整一年的精气在那一瞬间绽放。 只是希望韦陀能回头看他一眼,记起她来。 可千百年过去,韦陀一年一年的下山来采集朝露昙花一年一年的默默绽放。 韦陀却始终没有记起她。 直到一位高人出现,跟那花仙说明自己是来了断八十年前没有结果的那段缘分。 又送给了花神一句话: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说完老人闭目坐下,时间渐渐流逝,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开始从老人的头发向眼睛划去时,老人笑道: 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主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 说吧,老人一把抓住花神,此时夕阳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随即飞升,抓着花神一同来到佛国。 在这里委托终于记起了花神,想起了前世姻缘,佛祖准许韦陀下凡了却这段姻缘。 但那老人却因违反玉皇大帝天规,一生灵魂漂泊,不能驾鹤西游,也不能入佛国净土,终受天罚,永无轮回。 你说要是换成是你,对道门会有什么好印象吗?” 听完这个故事,赵雪沉默了良久,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韦陀天尊会是如此漠视的态度。 “那么老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雪有些担忧,但反观陈峰却是显然有了主意。 他看向那韦陀神像幽幽说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旁人只知这传说里的老人心怀悲悯,仙法通天。 却少有人知此人是聿明氏,其天人合一思想在春秋战国时自成一派创建了阴阳家的学术……” 第403章 玉皇大帝?我又没见过 说到这儿,陈峰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惋惜的事情,颇为无奈的叹着气摇了摇头: “不过这种天人合一的思想并不符合帝王之治和人类征服自然的需求,所以阴阳教以及聿明氏很快消失在了历史舞台上。 随之代替出现的是张道玲,张衡,张鲁祖孙三代,以老子为创始人奉为太上老君创立的天师道,从而才有了道教的兴盛。 至于阴阳教,则在封建王朝最强盛的时期传入岛国,聿明氏带去的占卜巫术医学等孕育出岛国的一种特殊存在,阴阳师!”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来到了一棵树下,徒手撕下一块树皮,在树皮上写下了聿明氏 三个字。 “聿明氏虽然了却了花仙和韦陀之间的那段缘分却因此魂魄无有所归,终日游荡在这世间。上不得入天下不得入地。 直到世人完全忘记聿明氏,以及世间再无有对聿明氏的任何记载时,那残存的魂魄也将彻底消散,化为尘烟。 不过,既然这地府现在是我来管,便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天下人救不得聿明氏,那就我来救……” 话音落下之际,陈峰将写有聿明氏三个字的木牌插在了正西方,随后将手中的红色丝线穿过七枚铜钱,系于自己的无名指指尖。 “魂归千里,纵有归期,寻名而至,跨山越海。 上问九重,下问十八,东问冥府,西问聿明氏。 ” 陈峰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动作不停,他将七枚铜钱按照北斗七星的形状排列在木牌之前,然后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木牌的前方。 香烟袅袅上升,似乎在与天际沟通,而陈峰则闭目凝神,似乎在等待着某种回应。 赵雪在一旁紧张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知道陈峰正在进行一场古老的仪式,试图与那被遗忘的阴阳家创始人聿明氏沟通。 她的心跳加速,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陈峰的念诵声渐渐低沉,他手中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而有节奏。 赵雪注意到,随着陈峰的咒语,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波动,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在木牌周围聚集。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地上的落叶,仿佛回应着陈峰的召唤。 赵雪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她紧盯着木牌,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陈峰睁开眼睛,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仿佛能看穿阴阳两界。 他将最后一枚铜钱放置在木牌之上,然后双手合十,低声念出最后一个字: “赦!” 突然间阴风大作,满地落叶被那阴风卷起,竟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形,随后万千树叶重归于地,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却从那风中缓步走来。 老者低头看了看自己重新凝时的魂魄,又诧异的看了看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陈峰几人的身上。 “尔等,是何人?” 老者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陈峰则是上前一步先是行礼,随后才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行礼是因为后人之态,拜前人之姿,而亮出腰牌则是为了接下来的正事。 一见此腰牌老者眼神由困惑转为惊讶,最后又上下打量了陈峰一番: “执此腰牌者,可号令十殿阎罗,六案功曹以及判官鬼将,却不曾想执此腰牌之人却如此年轻。” 一边说着话,老者还是冲着陈峰行了一礼,此礼是君臣之礼,毕竟已是亡魂,皆归地府统管。 “不知冥主大人,寻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玉皇大帝早有天定,老朽魂魄,天不能收,地不能聚,只待魂飞魄散之日到来。” 陈峰闻听此言笑了笑: “我不认识什么玉皇大帝,从来也没见过。 我只知道,这地府现在是我在管辖,既然如此,我定不能让先生这等高人,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陈峰这番话可充满了僭越之意,吓得王灵官,赶紧转过身去,为了缓解尴尬还吹起了口哨,佯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聿明氏侧头看了一眼王灵官,又看了看赵雪,对于这样的奇怪组合,自然感到不可思议。 一位是高高在上的都天护法,一位是执掌地府幽冥的冥主阎君,这二者凑在一起本来就不多见,没想到中间还插着个凡人。 转念想想这倒也是天人合一之态,眼前站着这三位不正是天地人的最好诠释。 “大人,那可是玉帝法旨,您就不怕问罪?” 聿明氏有些诧异的试探了一句,但对此陈峰却是耸了耸肩,看起来毫不在意: “现在是末法时代,人间香火都快没了,供奉玉帝的还不如供奉土地的多。 神无香火,不住人间,更何况,地府秩序是我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早该大赦天下了。” 陈峰此言,显然说到了聿明氏的心里,使得他顿时有些激动的再度朝着陈峰行礼。 “多谢大人,老朽原本以为时日无多,最多再有几十年,便该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没想到,老朽命不该绝,天意如此,天意如此阿!” 陈峰平和的笑了笑,随后便看向了不远处的佛寺: “先生,眼下就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跟里面那位应该交情不浅,能否请他现身一见?” 聿明氏循着陈峰的视线看去,在他看到韦陀神像的那一刻,便明白了陈峰的用意。 “大人放心,老朽这就去……” 话毕,聿明氏独自一人大步朝着那佛寺走去,阴魂靠近,自然是那韦陀最先有感应。 不过,聿明氏依旧长驱直入进入了佛寺,摆明了是韦陀已经知晓了来者的身份。 王灵官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连忙凑到了陈锋身边压低了声音,满是担忧的说道: “玉帝你也敢在背后曲曲?你不知道他身边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专打小报告吗?” 陈峰闻言,抬头看了看天,随后拍了拍王灵官的肩膀: “放宽心,玉帝没那么小气,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改日我亲自去烧柱香,把话说开就是了……” 王灵官张了张嘴,但似乎还是担心,因此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赶紧走到一旁,似乎是想和陈峰拉开点距离,免得雷劈的时候连累自己。 不过看起来,好似上苍的确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月朗星稀…… 第404章 这是又绕回来了? 再看聿明氏,进入佛寺之后就站在了韦陀神像下不知说了些什么,只是几秒钟的时间,那神像便金光大作,紧接着从神台上走下来一位将军。 好一位威风八面的将军,一身金甲,手持降魔杵,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正是韦陀,佛门护法,尊号韦陀,守护着这片佛土的安宁。 韦陀将军目光如炬,扫过聿明氏时,神情方才柔和了下来,还恭恭敬敬的冲着聿明氏行了一礼: “没想到,千劫过去,还能再见恩人。” 显然,韦陀还记得当年之情,至今也不曾忘记。 聿明氏并不托大,谦虚的回礼后方才说道: “今日叨扰天尊,是奉吾之主意,请寺外相见……” 一边说着,聿明氏一边让开了身位。 韦陀天尊抬头看去,在看到陈峰和赵雪时,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唯独看到那王灵官时,抵触之意一下就上来了。 将此看在眼中,陈峰拍了拍王灵官,一脸狐疑的问道: “你不是说你们之前共事过吗,这什么情况?” 王灵官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那个什么,之前吧,我俩打过一仗。 人间唐朝时期,高僧玄奘西行求经,佛道双方皆遣人护之。 我们这边,有三百灵官,六丁六甲,他们那边是八步天龙,诸天罗汉。 高僧得历经八十一难方能圆满,这不没难嘛,就得硬凑,凑着凑着就凑出矛盾来了。 所以……” “所以你就跟人干架?” 陈峰没好气的说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灵官所说二人之间的共事,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不过眼见着韦陀天尊朝这边走来,陈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迎了上去。 “见过冥主……” “见过天尊……” 二人这初次见面相对来说还比较温和,陈峰也没想到,韦陀天尊还挺客气。 不过很快,韦陀天尊便说明了缘由: “吾早知道冥主大人前来,早就现身一见了。 毕竟,地府是佛道之外的独立之地,既有道神在位,也有吾佛门地藏尊者大愿救苦。 因此,冥主大人之事,吾等自然也当尽力。 之所以先前不曾相见,实在是因为那厮未说明冥主前来,还请恕罪……” 韦陀天尊说的有理有据,陈峰再一次无语的回头看了一眼。 王灵官正东张西望地吹着口哨,佯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摆出了一副极为无辜的架势。 “大人,地藏尊者如今还在轮回之中,仍未归位,大人重建地府也才刚见成效。 有何需要,只管言说,吾等自当尽力!” 韦陀天尊的话,让陈峰彻底放下心来,这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 “天尊,事情就是这样,我要调查一桩陈年旧事,可这户人家不信道神,只供奉了南海观世音菩萨像。 所以想请你行个方便,帮我问问,越详细越好。” 韦陀天尊点了点头: “好办,吾去去就回!” 话音落下,韦陀天尊已经化成了一道金光消失不见,陈峰这才回到了王灵官的面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你也太不靠谱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五百灵官之首的。” “哎哎,骂的这么脏?” 王灵官眼睛一瞪,极为无辜的说道: “我分明是舍小仇为大义,要不然我才不会来找他呢。 现在倒好,弄的里外不是人,我找谁说理去。” 陈峰哭笑不得,干脆不搭理他了,转而来到了聿明氏的面前: “先生,我会让黑白无常前来引您入地府,届时会有四大判官相迎。 还希望您能留在判官殿,辅佐判官行事,得您相助,地府也定是如虎添翼。” 聿明氏并未推辞,爽快的答应了下来,随着黑白无常到来,聿明氏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眼下没什么事了,只需要等着韦陀天尊的消息,陈峰便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一晚上见到了这么多传说中的存在,赵雪显然也有些兴奋,她轻轻拉了拉陈峰的衣角,好奇地问道: “老师,你说韦陀天尊真的能帮我们找到答案吗?” 陈峰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韦陀天尊是佛门护法,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只要他愿意帮忙,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 赵雪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环顾四周,夜色中的佛寺显得格外宁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那道熟悉的金光再度显现,韦陀天尊终于回来了。 陈峰立马起身走了过来,却见韦陀天尊一脸凝重。 “大人,我了解了一下情况,的确有些蹊跷。 我问过了守在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据他说,这户人家祖辈便积德向善,按理说这一生应该是富贵荣华。 可不知为何,家道中落极快,且之后发生的事情皆与命数不符。 除此之外,查不到任何关于这家的信息,就像是被刻意抹去了一般。” 陈峰的眉头更加紧锁了一番,就在他觉得这一晚上的忙碌都徒劳无功之际,韦陀天尊又开口说道: “善财童子说,多年前,南海道场处,来了一个亡魂,此亡魂生前记忆全无,但菩萨却表示此人佛缘深重,且日后有一段因果需她去解。 因此这亡魂就留在了南海道场,如今我去问善财童子时,他说早些时候菩萨便留下法音,若有人来问,就将这亡魂带去。 此魂现在就在寺中,大人是否要一见?” 陈峰闻言眼前一亮,当即便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跟着韦陀天尊朝着那寺中走去。 来至寺中,陈峰一眼就看到了韦陀神像下蜷缩着一个半透明的魂魄,此魂魄似乎恐惧至极,在不住的战栗。 陈峰赫然将周身阴气释放出来,韦陀天尊也有意识的收敛自身的正气。 果然,在这阴气之中,魂魄的情绪缓解了许多。 “你是何人?” 面对陈峰的询问,那魂魄缓缓的抬起头来,竟是个女人。 女人眼中噙着泪花,似乎在来到这里之后,一些记忆被勾了起来。 “我叫……林雪梅……是蒋通和蒋青溪的妈妈……” 陈峰一怔: “蒋通?这都哪跟哪阿?” 陈峰一直在查的是沈林,却不成想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蒋通的身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沈林和蒋通,为什么总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问题,到底出在哪? 第405章 一人入庙,不见如来 “蒋通,生死簿中记载,此一世应当是荣华富贵,风光无限。 可为何查沈林的生辰八字,却查到的是蒋通。 现在在调查沈林的过往,却又查出来了蒋通的母亲?” 陈峰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蒋通还是沈林,哪怕是其家属在生死簿中的信息也极为模糊。 “菩萨真说,她能解开一段因果?” 陈峰压低了声音看向韦陀天尊问道,对此韦陀依旧点了点头。 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是一五一十的将菩萨的话相告。 就在陈峰疑惑之际,视线无意间落在了赵雪的身上,却发现赵雪的表情十分古怪。 “赵雪,怎么了?” “老师,你们说的那个蒋通,该不会就是那个艺名蒋子墨的明星吧?” 陈峰点了点头:“就是他,怎么了?” 这下子,赵雪更困惑了: “那不对呀,蒋子墨红得发紫,所有的八卦新闻几乎都把他当成第一目标。 他父母都在,而且还一直立着孝子人设,且他父母家世殷实,是香江富豪啊。 可这个女人说他是蒋通母亲,这说不通……” 陈峰闻言,再度疑惑的看向了那个女人,此时女人的神智并不清醒,方才也是在阴气的滋养下才稍稍有了些记忆。 如今看来,一时半会很难从她的口中得出答案,自然就让陈峰心急如焚。 他走出了庙宇,站在月光下吞吐着清凉的气息。 他派鬼众去找寻沈林母亲的魂魄,到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却蹦出来了一位自称蒋通母亲的人。 可蒋通这个明星,父母皆在,这女人到底什么来路。 等等…… 想到这,陈峰突然灵光一闪,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 陈峰迅速转身,快步走回庙宇内,目光紧锁在那半透明的魂魄上。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林……林雪梅……” …… 与此同时,沈林还在家中与父亲把酒言欢,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了。 眼看着老爷子多喝了几杯酒,过去的事情浮现眼帘,沈林虽然大多都不知道,但还是耐心的听着。 直到…… “儿啊,爹对不住你,让你打小就没了娘。 但你别怨你娘,她走肯定是有原因的。 她本来就不该是咱村里的人,那年下乡,来到咱村里当知青,谁也没见过她那么漂亮的女娃。 后来她留在了村子里,嫁给了我,是我没给她幸福。” 老爷子抹了抹眼泪,又喝了几杯,醉意更浓,嘴里更是嘟嘟囔囔。 “雪梅……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要走我不留你,但哪怕你说一声呢。 你让我找到好苦阿,谁知道你现在是死是活,可曾想过还有这么个儿子,还有这么个家呢?” 沈林一言不发的收拾了桌子,将老爷子安抚着躺下睡着,这才心烦意乱的走了出来,想要散散心。 诸多的疑惑都困扰着他,让他心里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 本来是想着回来解答疑惑,却不曾想现在疑惑更多了不少。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频频梦到蒋通以及蒋青溪,那个女孩在那之后再也没见过,是否还留在沧海市? 为什么自己在看到她时,又会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诸多的问题困扰着沈林,皆让沈林感到无比的困惑和焦虑。 他走出家门,夜色已深,村子里偶尔只有几条狗路过,除此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林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却在不断地回想着父亲的话。 “雪梅……你怎么就这么狠心……”父亲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沈林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感,仿佛她的离去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知不觉间,沈林走了许久,再抬起头来时,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山脚下。 依稀记得,小的时候,父亲总会带着自己上山,山上有一座庙,每次都要进去拜一拜。 老爷子总说,他并不信神,拜佛拜的只是心中的善念,不断的告诫自己,要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沈林自小受到这种思想的影响,长大后也是如此,不信鬼神,却众善奉行。 直到赵雪展示了民俗之法,直到他逐渐深入了解审判者之后,这种想法才开始动摇。 若是世上真有神佛该有多好,或许他们能给我答案…… 鬼使神差的,沈林朝着山上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辆车,这车挂着沧海市的牌子。 这黑灯瞎火的,还是在荒山下,怎么会有一辆沧海市的车呢。 而且这车,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沈林疑惑的透过车窗往里看去,里面并没有人。 带着疑惑,和职业性的警惕,沈林朝着山上走去。 远远的,沈林已经能看到那破败的寺庙了,不过除此之外,倒是没看到有人。 沈林哪里知道,他看到寺庙的那一刻,王灵官也看到了他。 当即王灵官便进入了佛寺: “山上来人了!” “谁会大半夜的到这里来?” 陈峰疑惑的朝着山路方向看去,当看到来者是沈林的那一刻,陈峰当即看向赵雪说道: “快,躲起来,现在还不是该见面的时候!” 赵雪闻言点了点头,迅速和陈峰躲在了天王神像的后面。 躲之前,陈峰顺带着将这魂魄也带在了身边。 韦陀和王灵官自然不用躲避,只是同处于屋檐下,难免气氛有些尴尬。 二人虽然站在一起,却是各自看着不同的方向,谁也不跟谁说话。 终于,沈林前来,踏入了破庙,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人,更加疑惑那辆车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转念想想,或许是山脚下的人家,在城里的孩子回来了,没地方停车才停在了那里。 心烦意乱的沈林,看着眼前的韦陀神像,最终还是跪了下来。 “若这世上真有神佛,还请给我这凡俗之人解惑……” 或许这对于沈林来说,也是一种心灵的慰藉。 陈峰和赵雪在暗中看着这一幕,彼此无言。 可就在这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原本浑浑噩噩的魂魄,在听到沈林的声音之后突然抬头,情绪激动的看了过去。 还没等陈峰反应过来,那女人竟然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蒋通!我的儿阿……” 第406章 王灵官的古怪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鬼魂发出的声音,沈林这样的一个大活人自然听不到,但他却冥冥之中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眼见着沈林越走越近,韦陀天尊以及王灵官几乎同时出手,一道屏障藏匿了几人身形,使得哪怕近在咫尺,沈林也察觉不了分毫。 可这女人在看到沈林走过来之后越发激动,凄凉的哭泣声中一直不断呼叫着蒋通二字。 陈峰和赵雪将此看在眼中,心中的疑惑更浓。 这女人疯疯癫癫的,按理说她说的话不可全信。 可他见谁都好好的,唯独见到沈林之后,情绪突然变得如此激动,要说这其中没有缘由,怕是谁也不会相信。 沈林站在四大天王的神像前错愕的朝着神像后看了看,那里只有一片漆黑,并没有人藏匿于此。 他心想着或许是最近自己的情绪比较敏感,精神压力较大,估计是有些想多了。 因此轻轻地叹了口气,沈林转身离开了寺庙。 而那女鬼见沈林走远,越发激动几次想要尝试挣脱束缚,可束缚她的毕竟是堂堂韦陀天尊以及王灵官。 若是让这小小女鬼从二者手里逃脱,那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直到确定沈林走远之后,施加在女鬼身上的力量方才散开。 随着沈林的离去,女鬼也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似的栽倒在地上不住的哭泣。 “你刚才叫他什么?” 陈峰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女鬼问道,女鬼对此更是痛哭不已: “老天无眼,为何这厄运偏偏要降在我的身上? 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要落得这骨肉分离,生死难见的下场。” 女人的声音哀怨,言语中尽是忧伤。 陈峰皱了皱眉头,敏锐地意识到这其中藏着蹊跷,当即大手一挥,唤来黑白无常,先将这女鬼带回地府,随后又转身向韦陀天尊道谢。 “多谢天尊出手相助,地府上下,感激不尽。 此鬼我会详加询问,就不再过多打扰天尊了。” 韦陀天尊客气的回礼,一脸正色的说道: “若这世间真有偷天改命者,无论佛道,皆受其害。 因此若冥主大人,有任何需要,但请开口,本尊能力范围之,自当鼎力相助。 只求冥主大人尽快查清真相,届时切勿忘记,知会我一声。” 陈峰点了点头,当即便要转身离去,但才刚走两步,身后就又传来了韦陀天尊的声音,甚至还示意陈峰借一步说话。 这让陈峰感到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走到了一旁看着韦陀,好奇他想说什么? 韦陀犹豫了片刻,方才沉声说道: “冥主大人,你身负重建地府之责,天地诸神自当伸出援手,更对冥主大人此行此举,倍感钦佩。 地府之重,无论佛道,皆为其信仰之根基,若地府不存,其道更无可存。 本尊别无他事,只有一事相求,烦请冥主大人,尽快寻到地藏尊者之转世。 地府不属于佛道任何一方,但又是佛道双方的必争之地。 其原因我刚才已经说过,地府为佛道信仰之根基,若地府不存,其道更无可存。” 一边说着,韦陀天尊一边冲着陈峰深鞠一躬,见此一幕,陈峰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待到陈峰与赵雪走出门来时,王灵官立刻追了上来,嬉皮笑脸的拦住了陈峰,好奇的问道: “刚才那韦陀跟你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 陈峰没有多想,毕竟此刻他心系那女鬼,因此只是随口说道: “没什么,随便聊了聊。” 然而让陈峰没想到的是,王灵官却是较上了真: “不是随便聊聊吧,他是不是让你尽快找到地藏尊者的转世?” 陈峰有些诧异的看向了王灵官,不知他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王灵官紧接着笑了起来: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话说回来,因为我看你答应归答应,无需过多伤心。 有没有那地藏尊者无可厚非,当务之急还是得把地府体系先建立起来。 佛家之事,办不办的,不打紧……” 陈峰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王灵官,这让王灵官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像对此事格外上心啊?” 陈峰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王灵官则是有些着急的摆了摆手: “没有没有,随便说说,别往心里去。” 陈峰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带着赵雪走去,不过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一个问号。 陈峰和赵雪离开寺庙后,夜色渐深,四周的气氛显得格外静谧。 陈峰心中虽然对王灵官的言行感到疑惑,但他知道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弄清楚那女鬼的来历和她与沈林之间的关系。 赵雪似乎察觉到了陈峰的心事,轻声问道:“老师,你是不是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陈峰点了点头,沉吟道: “是的,王灵官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对地藏尊者的转世特别关心。这背后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清楚那个女人的来历,以及她跟沈林的关系。 其他事情都可以先往后放一放……” 赵雪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王灵官还站在那里,正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峰和赵雪穿行鬼路而过返回了地府,在秦广王殿里,四大判官已经等候多时,而那女鬼正由黑白无常看守着跪在大殿下方。 “就是她?” “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查过这个人的生死簿和前面的情况一样模糊不清,不断变换,多半也与改命一事有关。” 四大判官,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钟正南则是摆弄着孽缘镜。 他不久前就用孽缘镜照顾了,可奇怪的是这女人在孽缘镜里显现不出任何画面。 准确的说不是显示不出画面,而是显示的画面杂乱无章且不断变化,根本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那种。 四位判官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情,因此在陈峰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讨论不休了。 随着陈峰步入大殿,原本杂乱的大殿内寂静无声。 陈峰坐在大殿正中,赵雪则站在一侧,四大判官分别而坐,如此阵仗,早把那女鬼吓得浑身战栗,头都不敢抬…… 第407章 元辰宫,地府之秘 陈峰坐在大殿之上轻轻一挥手,原本跪在地上的女鬼便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你叫林雪梅是吧,来到这里,任何事情都无需隐瞒,也无需畏惧。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才能还你一份公平公正。 今日在寺庙之中,你见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面对陈峰的询问,女鬼缓缓地抬起头来,眼里还噙着泪: “他是我儿子,纵然已有多年不见,但我一眼就认得出。 这天底下没有当妈的认不出自己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 陈峰继续追问道,而女鬼对此不假思索,直截了当地给出了答案: “他叫蒋通。” “可据我所知,此人叫沈林,并非蒋通,这件事你又作何解释?” 女鬼闻听此言,连连摇头,情绪也变得愈发激动: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错认我的儿子,他就是蒋通!” 女鬼的神志依然不甚清晰,说起话来也总是颠三倒四。 这让四位判官个个闭口不言,大家很难相信这样神志不清的鬼所给出的口供。 陈峰又一连询问了多个问题,可这女鬼除了自己的儿子名叫蒋通之外,其他事儿似乎记得并不清楚。 事已至此,陈峰便不得不用一些其他方法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秦广王大殿内就摆起了一个大阵。 这个阵法由八根蜡烛分别按照八卦方位放置,每一根蜡烛上都系着一根红色丝线,八根丝线相连,正中间处吊着一枚铜钱,铜钱下放着一碗白米,正中间还插着一根筷子。 铜钱正好穿过筷子卡在筷子的上端,而那女鬼在陈峰的指挥下站在了地坤方位。 赵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端倪,陈峰所用的法子名为问米,香江一带地区较多,这些人被称为问米婆,职业性质和江浙一带的灵婆差不多。 简单来说,这种方法就是请鬼上身,其核心就是将鬼散落在各处的三魂七魄纷纷聚集,借着自己的身体重入阳间,以实现和亲人对话。 对于这一行,民间自古就有一种禁忌,那便是问米婆,生人勿近。 如今陈锋显然是看出来了,女鬼神志不清并不正常,多半是三魂不全,七魄难归,因此想用这个法子将这女鬼的三魂七魄全部聚集。 在四位判官的注视下,陈峰以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又将画好的符咒拿在手中喝了口水喷在符咒上。 紧接着这枚符咒绕着白米转了三圈,一团烈火突燃,白米就开始一粒一粒的往外跳。 正常情况下来说,此一是一旦形成,被招魂者的三魂七魄,哪怕是在天涯海角也会立刻形成感应。 而这八个方位便是囊括天地八根丝线与铜钱相连,就是指万路皆可通行,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归体内。 三魂七魄从任何一个方向回来相连的丝线就会弯曲,像是有人走在上面似的。最终当湾区地点汇入铜钱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散落的魂魄回到了体内。 可很快陈峰就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从喷洒出的白米来看,就知道这个仪式已经成了。 可那八根丝线却没有任何改变,那铜钱更是牢固的待在筷子上。 四位判官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雪更是皱起了眉头,按理说仪式进行到这一步,不该是如此反应。 陈峰看了看没有丝毫变化的思想,随后又抬头看向了那女鬼,女鬼双眼依旧浑浑噩噩,口中不断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 “奇怪……” 陈峰走上前来,眼神从这阵法上扫过。 片刻之后,困惑的眼神里突然一亮,紧接着转变为惊愕。 “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赵雪还是在场的判官闻听此言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 任谁都想从陈峰这里得到个答案,以便解答心中困惑。 “这个女人死的蹊跷,三魂七魄被人为毁坏,据我所知,唯有一种方法会是如此。” “是什么?” 几位判官异口同声的问道。 陈峰顿了顿,看向那女人的眼神里甚至带着几分不忍和怜惜。 “道家秘术,尸解之死!” 仅仅八个字,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众人心头。 陈峰颇为疲惫的坐在了一旁,叹着气摇了摇头: “如果真如我猜测这一番,那这女人在死时将承受着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痛苦,直至三魂皆碎,七魄难全……” 陈峰这么说,断然不是危言耸听,这种方法在扞卫时期较为流行,但那时候这种方法是用来成仙的。 东晋时期的道教理论家,素有小仙翁之称的葛洪认为仙有三等,分别为天仙,地仙和尸解仙。 尸解仙就是借助外物让意识脱离躯壳,躯壳形质之累,然后精神获得逍遥解脱的方法。 而关于尸解的方法有很多,包括但不限于火解、水解,兵解,杖解,剑解等。 自古以来,关于尸解成仙的记载数不胜数,虽然尸解仙乃仙中下品,古往今来,却依旧有不少人深陷其中。 然而尸解仙实际上分为两部,一是尸解,二是成仙。 这是一种破而后立的法子,实际上所有想用这种方法成仙的人,在尸解的那一刻都不能确定,结局是否能成仙。 按照陈峰的猜测,这女人便是被尸解而死,只是并未成仙。 尸解尸解,解的不单单是尸,还有三魂七魄,这其中所要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陈峰不愿意相信但眼下的结果,却几乎只有这一种可能。 三魂不在,气魄不全,却依旧留有魂体,这才是尸解仙的本质。 忘却所有才是逍遥,天不收地不管才是解脱。 可代价呢,是永远为一缕孤魂,无有香火供奉,无有世人悼念,无有转世轮回。 待到发现尸解仙不过是一场骗局之际,早已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残魂消散,重归天地。 陈峰看向那女人,满是不忍的叹了口气。 此人生前经历非人之苦,死后却依旧魂无所归,日日混沌,何其哀哉。 就在陈峰沉默之际,大殿之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牛头仗剑而来,沉声说道: “大人,就在刚才,元辰宫似有阳世高修者前来,虽只有瞬息,但还是被阴兵探查到了!” 第408章 窥伺元辰,阳间有高人 闻听此言,陈峰顿时起身朝外走去。四大判官连同赵雪在内,更是快步跟在后面。 所谓元辰宫,并不单单指一间房子,而是指人投胎后在地府之中留下的房子,每个人都对应着一处。 宫殿之景依照主人境况的不同,所显现的也不尽相同。 达官显贵是宏伟壮观富丽堂皇,穷困潦倒者,则是破败不堪。 而在每一间元辰宫正殿里都有一盏长明灯,灯光微弱呈油尽灯枯之象则寓意着人大限将至,反之则说明福寿绵长。 末法还未到来之际,人间大德高修无数,自然也有人投机取巧,寻得入元辰宫的法子,将那长明灯的灯芯拉长以此来延年益寿。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用其他的方式将自身命数与长明灯相连并以外法续之。 历史中只有两个人用了这种法子,一位是三国时期的诸葛亮,另一人则是明朝的军师刘伯温。 简单来说,这种方法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开坛做法,做法成功则增寿添福。 准确的说,七星续命是和老天谈判,这里的老天指的就是阴曹地府判官阎王了。 每当阳间点起七星灯的时候,八百里黄泉上,就会刮起大风。 在这大风中,七盏灯笼如同阳间的七星灯一般,坐落在八百里黄泉上。 每当如此,判官阎罗就会查看此人一身功绩,若身负天命者,就让这七星灯不灭,等于是同意了谈判允许继续活着。 但若是查探过后,发现命数已定,或是此人在活着,会影响本该有的历史进程,亦或者是此人不死,占据人间一位,天命者无法降生,或无法功成,自然就不会允许那七星灯亮着。 当年的诸葛亮便是如此,7天灯不灭,就表示老天答应了续命的请求。 但7天内灯灭了,不管是怎么灭的,踩灭的,吹灭的,地震海啸等等。 反正是灭了,就等同于老天驳回了续命的请求。 当时踩灭七星灯的是魏延,但若是没有魏延,也会有风会有雨。 其根本原因,是诸葛亮占了人间之位,总该退位,才能有后来者居上。 而这七星灯便是和元辰宫的长明灯相连,由此可见,元辰宫里的所有一切都与一个人的一生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元辰宫又可称之为元神宫,是每个灵从无到有从有到无的一切过程记录所在,也是记录及查证因果的地方。 每一次的生死簿撰写修缮都离不开这些元辰宫,否则又哪来的凭据能够去定论人的一生呢? 阳间有一个人,地府就有一个元辰宫,同时元辰宫内还设有大厅卧室,书房,神桌,厨房等各个地方这些地方对应着一个人的荣辱贵贱。 就像是客厅象征着内在情绪与主要运势,厨房象征一生的财富及食禄多寡。 书房象征学业事业和晋升,卧室则代表着桃花感情及婚姻。 阳间许多算命之人都是以此为法,来得知人这一生兴衰荣辱。 因此当陈峰得知不久前,竟有人来到了元成宫查探,自然要去看上一看。 地府阴律倒是没有不允许阳间高修之人查探这一说,毕竟古往今来,能人辈出一些高德大修之士前来,甚至地府还会特地百里相迎。 这些人往往会回去将自己在地府的所见所闻,撰写成书以此来警醒世人教化善恶。 之所以陈峰会如此上心,是因为如今阳间已是末法时代,寻常修者都难得一见,更别说高修之人。 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朝着元辰宫赶去,在越过西侧吊桥后,绕过往死城,后方的灯火通明,宛若人间即世之地,便是元辰宫所在。 这里此刻还聚集着大量的鬼魂,皆是善恶平衡等待转世投胎之众。 在他们需要前去转世投胎前就会生活在这里,各自的元辰宫也决定他们在这段期间是享福还是遭罪。 如果这个人上一世福报浅薄,不行善举,那么他的元辰宫就会是茅草房,那他就只能在街上乞讨为生,直至转世轮回,去了阳间为人怕是也鳏寡孤独。 如果这个人上一世福报深厚,一生虽未行大善,但也积攒了不少小善,那么他的元辰宫就会是类似于四合院的宅院门前有石狮子灯笼之类的,气派得多。 陈峰等人站在此地,放眼望去元辰宫区域一望无际,有茅草房,有木质房,有宅院,有大厦,甚至还能看到摩天大楼。 元辰宫的建筑外形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其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对应着每个人生命里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先前陈峰从未了解过这一区域,此处区域无需激活便一直存在,就如那枉死城一般属于地府基础区域。 不过此时再看到元辰宫时,陈峰却是眼前一亮。 我怎么把这地方给忘了? 只要找到了那女鬼的元辰宫,不就能知道她那一生所经历的每一个阶段,纵然三魂七魄不全,不也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想到这里,陈峰当即看向牛头,说了自己的目的。 牛头顿时在前方引路,不多时之后便带着陈峰等人站在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四合院前。 “大人,此地便是林雪梅的元辰宫……” 陈峰点了点头,紧接着推门而入,单单从这宽敞的院子便不难看出,这一世林雪梅应当是富贵终生。 且其子嗣丛异常茂盛,这意味着此人一生之福多半来自于子女。 很难想象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才让此人命运急转直下到现在已经落得个无有完尸,魂魄不全的下场。 陈峰一言不发的推门而入,屋中陈设富贵极了。 映入眼帘的八仙桌椅檀木制成,两侧是雕花的红木柜子,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瓷器和古董。 墙角的铜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香烟,透露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气氛。 屋内的一切,无不显示出主人家的富贵与品味。 唯一有些突兀的是,屋中的一切都显得十分陈旧,桌椅蒙灰,仿佛岁月在这里停滞了许久。 陈峰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这里曾经的繁华与热闹,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 崔志勇立刻一挥手,生死簿闪着光芒浮现在空中,大厅后方挂着的古画里,林雪梅的一生开始放映。 陈峰等人静静的看着画面流逝,一个人的一生在这一刻显得,何其短暂…… 第409章 偷天改命,人之大忌 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人就在这古画上看完了她的一生。 人生苦短这四个字,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这一下子也让崔志勇更直观地知道了,林雪梅的命数到底都改变了哪些? “林雪梅命中注定当有一双儿女儿子叫蒋通,女儿叫蒋清溪。 他的儿子会在十几岁时就崭露头角,从童星开始,步步风光,得艺名子墨。 林雪梅也应当是享尽人间之福,八十四岁寿终正寝。 可现在,阳间那个蒋通,走了原本应该是林雪梅儿子的路,名字也好,福气也好皆是如此。 可那个蒋通,并不是林雪梅的儿子,可那个蒋通的妹妹,却是林雪梅的女儿。 这也太乱了吧,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现问题的?” 陈峰皱着眉头良久无言,在这元辰宫内来回踱步,片刻之后方才站住脚步,侧头看向了讨论不休的几位判官。 “如果说,沈林原本应该是蒋通,而蒋通原本应该是现在我认识的沈林,那么一定有人,换了二人的命。 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只要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受益者,在顺藤摸瓜,应该就能追溯到事情的真相。” “受益者自然就是现在的蒋通了,香江富豪之子,红的发紫的大明星!” 赵雪的话,让陈峰点了点头: “没错,所以赵雪,这件事我希望你能用自己的方式让沈林知晓,并去香江进行调查。 要想查清此事真相,没有阳间力量介入是断断不可,就算是我们也不能强行逆因果而为。” “我明白,我这就去办!” 赵雪先一步离开了此地,陈峰这时候才抽出空来看向了牛头: “刚才被探查的元辰宫是谁的?” 牛头指了指东侧较高的二层别墅,沉声说道: “也是阳间娱乐圈的人,好像是一个知名的大导演,薛无言!” …… 次日天明,沈林早早地便离开了村子,返回了沧海市。 原本他是想回村子解答一下心中的困惑,不过这个目的非但没有达到,还激起了老爷子的伤心事。 见此沈林也不愿再过多追问,只能郁郁寡欢的返回了沧海市家中。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沈林也在说服着自己。是不是要放下此事? 或许这一切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不过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精神敏感,才将芝麻大的小事放大到了这种程度。 继续执着在这件事情上或许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此沈林也开始有意识地想要让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抽离出来。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家门被敲响。 “咚,咚咚……” “咚,咚咚……” 从敲门声听来,来者很有礼数,一重两轻的敲门声,也侧面的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赵雪教授,我没想到你会来……” 沈林一开门就道出了来者的身份,这让赵雪有些疑惑: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会这么敲门……”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将赵雪邀请进来,随后又匆匆的将明面上的垃圾收起,局促的倒了杯水,一边忙碌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家很少来客人……有点乱,别介意……:” 赵雪笑着摇了摇头,坐在了沙发上。 “赵雪教授,今日怎么有时间到我这儿来了?该不会是专案组出什么事儿了吧?” 沈林有些不安的看向赵雪,虽然他现在已经离开专案组,但仍旧不希望专案组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 “放心吧,专案组没事,所有的案件卷宗都被重启了,新的组长已经到任。” “是吗……” 沈林纵然刻意掩饰,但言语间还是难免流露出了几分失落。 “来的是谁?” “黄鑫磊……” “谁?” 赵雪也没想到,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沈林会显得如此意外。 “赵雪教授,你说新来的组长是黄鑫磊,省厅的那个黄大脑袋?” 赵雪噗嗤一声笑了笑: “头的确不小,怎么,沈组长认识他?” 一听这话,沈林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可太认识他了,这个黄大脑袋,居然被调任了专案组组长,还真是冤家路窄呀。” 一边说着沈林一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才刚一接通,沈林便毫不客气的说道: “黄大头,你小子行啊,居然跑到我专案组当组长来了,更过分的是还不跟我说一声,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沧海市专案组办公室里,黄鑫磊正埋头于卷宗里,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顿时抬起头来。 的确,黄大头这个绰号名副其实,乍一看,他的头的确比别人大一些,帽子都显得有点小。 “沈三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昨天才刚来到任,今天开了一天会,现在满桌子都是卷宗,哪有那功夫给你打电话。 话说回来,你这曾经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这卷宗一个个写的跟鬼故事似的,让我怎么查?” “你少给我得了便宜卖乖,我可告诉你,专案组那些人都是好样的,你可得给我照顾好了。 我现在虽然不在专案组了,,但要是他们谁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没完。” “行了,别叨叨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先挂了,一会还得开会,明天晚上喝点,等我找你!” 说完话,黄鑫磊便匆匆挂断了电话,这倒是让沈林释怀了不少。 当年在学校里,黄鑫磊就是他铁哥们,如今专案组由他负责,倒是也不算让给了外人。 不过沈林才刚刚坐下,赵雪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沈组长,黄大脑袋这个绰号我能理解,你这个三丈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咳咳……” 沈林顿时一怔,接着颇为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当年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比赛撒尿。 沈林就是在那场比赛中得到了这个绰号。 迎风尿三丈,沈三丈! 不过这种事儿,沈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个女孩解释,干脆直接转移了话题: “赵教授,今天你来找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见沈林直奔主题,赵雪也不再绕弯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沈组长,你知道民俗文化中,有关于改命的法子吗?” 第410章 出发香江,剑指娱乐圈 对于这个问题,沈林沉默了几秒,随后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市图书馆,恰好看到了一本有关于民俗改命的书。 不过赵教授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难道审判者又有所行动了?” 赵雪摇了摇头,直视着沈林的眼睛说道: “不是审判者,而是你,我觉得你可能被改命了。” 赵雪这番话正好说到了沈林的心缝里,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沈林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 如今被一语道出,沈林的脸上自然浮现出了惊愕之色。 “沈组长,我怀疑你早就被人改了命,现在所过的生活并不是你原本应该注定的命数。 有人偷了你命中该有的富贵,若不是因为你此生行善,前世也攒了不少功德,怕是三十岁时就已一命呜呼了。” 赵雪的出现就像是给了沈凌一株救命稻草让原本都已经想放弃的沈林,再度看到了希望。 “赵雪教授,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雪自然不能说地府之事,因此只是说最近给沈林算了一卦发现卦象奇特,细查后疑似被改了命。 这个说辞倒也合理,沈林似乎并未过多怀疑: “那么赵教授觉得我的命跟谁的命换了?” “蒋通,蒋子墨。” 沈林张大了嘴巴,良久说不出话来,他查了那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赵雪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沈组长,我怀疑你所知道的过往与事实并不相符,你所认为的命运也与你本该有的截然不同。 我给你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应当是有兄弟姐妹的。 假设说现在的蒋通,真的偷了你的命,那么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你的,包括他有一个妹妹,叫蒋青溪……” 赵雪今日说话大有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每一句话都让沈林震耳欲聋。 沉默了良久,沈林方才平复了心情,迫不及待的看向赵雪说道: “赵教授不瞒你讲,前两天我还回了一趟老家,想要从我父亲口中得知一些曾经的事情。 我父亲也给了我答案,可直觉告诉我,他给的答案和事实还是有出入。 不过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骗我?” 赵雪皱着眉摇了摇头: “沈组长,或许你父亲并没有骗你,因为他说出来的也是他认为的真相。 改命从来都是逆天之举,古往今来改命的例子繁多,可却没有像你这般被换了个一干二净。 我查过的那些记载,无非就是在某件事情上改变既定结果,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所遭遇的并不是改命这么简单,而是被人偷了命数。 人的命数向来如此,见一叶而知秋,愧一角知全貌。 命数改变的越多,影响也就越大,像你这般所有命数全然颠覆,六亲之人自然也会因此而改变。 所以他告诉你的可能只是他认为的真相,实际上不过也只是另一种虚假。” 赵雪的话让沈林茅塞顿开,也让沈林由衷地觉得赵雪不愧是民族学的专业教授,像他这样的半吊子,想不明白的问题,人家一句话就能说通。 不过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林最终叹着气摇了摇头: “说实话,赵教授,起初我也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就在不久前偶然情况下,我见到了蒋青溪,之后又连做了几场梦,让我对这件事越发痴迷。 可现在转念想想若是真的被人偷了命也好,还是这一切都不过是妄想也罢,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就算原本命运不该如此,一味的去痴迷追求也毫无意义。 被偷了命,又何尝不是命数的一部分呢? 现在的我,更在乎的是如何把握当下,如何让自己的生活更有意义,对吧。” 沈林看着赵雪,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或许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并不想借此改变什么。 这一刻,赵雪甚至都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或许沈林就此释然,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可站在陈峰的角度去看待此事,站在整个地府秩序的角度去看,沈林不该如此,因为若是他都就此释然,那么此事怕是查无可查,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沈林出现。 真到那个时候,生死簿不就成了一堆废纸,三世因果也都成了笑谈。 何须再顾及什么,今世修得来世福,还管他什么,善恶到头终有报。 命不好就改命,乞丐也能当帝王。 运不好就偷运,家雀也能变凤凰。 那地府还忙活个什么劲,四大判官也都再入轮回好了。 干脆自今日以后砸庙宇,毁道观,要什么人间信仰,人人研究改命偷运之法不就行了? 因此犹豫了片刻,赵雪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真相: “沈组长你释然了,我没意见,但你不想为你母亲讨个公道吗?” 沈林就像是触电一般,错愕的看向了赵雪,他不明白这件事儿跟他母亲有什么关系? “沈组长,我不知道在你的认知里,你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但你知道的或许都是假的,你就不想搞清楚你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们家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你想继续调查,我等你电话。” 说着赵雪便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不过到门口之际,赵雪站住了脚步,回头看了沈林一眼: “偷命改运之法,可让原本是你该拥有的一切,为他人所有。 但根据我的卦象显示,你的六亲宫未变,因此你应当如命数那般有一个兄弟姐妹。 若是有人,你的命替代你成为了蒋通,成为了红极一时的明星。 那么你就不想知道,她的妹妹是不是你的妹妹吗?” 说完这番话,赵雪便转身离开了此地,他知道是时候给沈林一些时间考虑一下,毕竟要做出这么大的决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自赵雪走后,沈林就一直坐在原处不曾动过。 直至天黑他也没有开灯,只是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沈林再度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他的双眼在黑暗之中显得如此明亮,连续几日笼罩在他眼中的阴霾似乎消失不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沈林也只是说了一句话: “赵教授,我买了去香江的机票,明天就出发,等我到了香江会再与你联系。 偷命改运之事,我并不知晓太多,因此到了香江之后,很多事情还请你相助……” 第411章 命中注定的航班 赵雪应声答应了下来,但沈林并不知道的是,他打去这通电话的时候,赵雪身边还站着陈峰以及四位判官。 “老师,他已经同意了,明天就会前往香江。” 挂断电话之后,赵雪看向陈峰说道。 陈峰思索着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大殿之上坐下,摊开了面前有关于蒋通的记载看了看: “想必此次调查并不容易,所以各位判官要时常关注着沈林的动态,必要时刻予以一些帮助。 但切记,我们不能直接插手人间因果,所以若要出手帮助,必要合理合规。” “哎……” 闻听此言,崔志勇好奇的看向了陆逊: “陆判,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咱们是帮还是不帮?” 陆逊看了看崔志勇,思索着说道: “帮肯定是要帮的,但是大人的意思是得帮的合情合理。 这么说吧,比方说他渴了,你可以引导着他前往有水源的地方,但不能凭空在他面前变出一碗水来。 懂我意思了吗?” 崔志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帮他可以,但不能直接影响到他自己的选择和行动,对吧?” 崔志勇接着陆逊的话说道。 陆逊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解释:“正是如此。 我们要做的,是在不干预他自由意志的前提下,为他提供必要的信息和指引。 这样既符合地府的规矩,也能帮助他更好地完成任务。” …… 次日天明,沈林早早的就起来收拾了行李,又将家中的门窗检查了一遍,这才打了辆车,直奔机场而去。 然而这辆出租车才刚刚上高架,便突然间熄火了,任凭司机如何努力发动,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哥们,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这车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要不你看你再打辆车?” 司机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满怀歉意的回头看向沈林说道,但沈林对此却是颇为无语: “大哥,这是高架,你让我上哪打车去?” 司机打着双闪,去后面放上了警示牌,再次回到车上之后,一边查着电话号码一边说道: “那我也实在没办法,现在只能打救援把车拖走,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呼叫调度台,再调一辆车来,但具体得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这……” 沈林心里是又气又急,可现在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心想着若是耽搁了时间,就只能把票退了,改其他日子的飞机。 这一幕都被站在孽缘镜前的众人看在眼里,钟正南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凝重的说道: “这可不行,若是耽搁了时间,今天他一定赶不上飞机,我们的力量不能擅自施加于人,施加于机器应该没问题吧?” 一边说着,钟正南一边打了个响指,正在等待救援的司机,紧接着就诧异的发现,车辆的控制权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哎,哥们,车好了,这就送你去机场!” 说着,司机便赶紧收回了警示牌,发动汽车直奔机场而去。 可这辆车没走多远,就又一次减速,到最后停了下来,沈林把头探出车窗,朝着远处看了看,又焦急的坐了回来,看了一眼时间。 “今天真是邪了门了,从来没见过这条高架堵车,偏偏今天堵上了,照这么来看,怕是赶不到机场了。” 司机点了根烟,把手搭在车外,也颇为纳闷的回应道: “我三天两头就跑这条道,从来也没见过这条道会堵车。 哥们,你是不是要出远门啊,老辈人不是说临出远门诸事不顺,就得改变计划吗?” 司机说者无心,但沈林却是听者有意,这让他心里也不由的泛起了嘀咕,盘算着要不要改变时间,今天就不往机场赶了。 这一幕都被沈林看在眼中,神情亦是越发凝重: “不太对劲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阻拦着他,不让他前往香江?” 闻听此言,赵雪诧异地看了过来: “老师,您的意思是说有人在出手干预?” “那倒未必,也有可能是当时改命偷运之人,为了防止有败露的一天做法加了一道桎梏? 说不好,但现在无论如何,也得让沈林赶上飞机。” “大人,我查过了,五分钟之后会有一个孕妇在车上破水,届时会有交管开路……” 崔志勇翻看着生死簿,沉声说道。 …… 当刺耳的警笛声传入沈林耳中之际,铁骑开路,交管员也来到了现场,迅速对现场车辆进行了疏通。 这让原本悬着一颗心的沈林松了口气,堵塞的车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通行。 总算,沈林提前来到了机场,前去办理值机手续时却发现身份证怎么也找不到了。 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若是再去办理临时手续,来来回回得耽误不少时间。 这让沈林心急如焚,就在最终打算无奈的取消此次行程时,却又在无意间的一回头,看到了身份证掉在地上。 沈林诧异的将身份证捡了起来,疑惑的地方在于他并未在行走的过程中超过口袋,如果带着身份证又为何会掉出来呢?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么多了,沈林赶紧前去排队,终于办完了值机手续,紧接着就火急火燎的赶往登机口。 就这样,沈林作为此航班的最后一个乘客,上了飞机。 若是再晚几分钟,飞机就会停止登机,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坐在飞机上,沈林回想着这一路的经历,坎坷之多已经有点不太正常。 但转念想想,似乎每一次他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就像是老天庇佑似的。 沈林看着窗外的云海,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突然,沈林坐直了身子,侧头朝着前面头等舱的位置看去。 他俨然想起,方才上飞机时太过匆忙,从头等舱路过时瞟了一眼。 现在想起来,似乎有个人很眼熟。 该不会,是她吧? 带着疑惑,沈林站了起来,朝着头等舱区域走了过来。 当他穿过那道门帘,看向坐在窗边的那个人时,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蒋青溪,真的是你?” 穿着时尚,戴着墨镜的蒋青溪此刻明显也认出了沈林: “是你,这么巧?” 二人谁也没有想到,那次一面之缘之后,居然会在飞机上再见。 无论是沈林还是蒋青溪,每一次见到对方时,那种特别的感觉就会越发强烈…… 第412章 初入香江 二人显然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再加上那种没由来的莫名熟悉,感觉得二人之间似乎并不存在太大的隔阂,哪怕这只是二人的第2次见面,却好像认识了很久。 这一次沈林也终于有机会正式地介绍了一下自己,也想着趁此机会和这个蒋青溪好好聊聊,看看是否会有更多的发现。 “虽然咱们之前并不认识,但我好像对你特别熟悉,甚至这段时间经常在梦里会听到蒋青溪这个名字。” 沈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立刻就被其他头等舱的乘客当成了是前来搭讪的登徒子。 且这种搭讪方式实在有些老土,以至于头等舱的乘客个个无语至极。 “我也是……” 然而让准备看热闹的乘客们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十分高冷的蒋青溪,居然由衷地点了点头。 “卧槽,这也行?” “这该不会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吧?” 二人丝毫不顾四周投来的惊讶眼神,越聊越投入,甚至于空姐都走了过来。 “先生,请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 然而还没等沈林开口说话,蒋青溪便递过来了一张黑金色的卡片。 “给他升舱,算我的!”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空姐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恭敬的接过了卡片,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完了升舱程序,沈林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坐上了头等舱。 这一幕,更是把一直好奇关注的看客们给惊呆了。 沈林这小子一次开口搭讪,居然就因此傍上了富婆? 然而事实情况和他们猜测的完全不同,沈林坐在了蒋青溪的旁边,自然而然的更方便奔入主题了。 “你是说你也会经常做那场梦? 梦里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而你就是那其中一个对吗?” 面对沈林的询问,蒋青溪点了点头: “感觉上那是一个热闹的集市,会有一点始终让我觉得奇怪。 第一就是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来没去过这种集市。 第二就是那个女人,只能说有点熟悉,可我应该从未见过。 再就是那个男孩,虽然在梦里,那个女人叫他蒋通,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蒋通。” 二人之间的谈话,但还被其他人听到,估计都会觉得这二人精神有问题。 可事实就是如此,随着这场梦的越发频繁梦中场景越发清晰,留在二人心中的疑惑也就越来越浓。 也正因如此,才促使着蒋青溪不远万里来到了沧海市,想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几次梦到从未去到过的地方? 二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自己的梦境,沈林的梦大部分都是集市上的场景,但蒋青溪的梦除了集市场景之外,有时还会有其他碎片化的梦境。 二人彼此交换的信息,虽然没有让二人立刻知晓答案,但却在冥冥之中,增进了二人之间的距离,不再像先前那一般隔阂。 沈林看了一眼窗外,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 “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太奇怪了,所以我才想去香江,调查一下此事。 直到现在,我也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从来没去过香江,通行证都是最近才办好的。 去那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担心这一趟最终只会无功而返。” 蒋青溪闻言,侧头看了看沈林,犹豫了片刻之后,似乎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这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些冒昧, 但是能不能给我一根你的头发?” 沈林顿时睁大的眼睛,倒不是觉得这个要求怪异,而是这个要求憋在他心里也很长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林先是拽下了一根头发,递给了蒋青溪,随后方才有些好奇的问道: “看来反复重复的梦境,让我们有差不多的感受,我只有一个要求,有结果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蒋青溪小心的将这根头发收好,看向了窗外。 见此一幕,沈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思索着在抵达香江之后,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二人的脑海中皆有电光火石般的念头闪过,似乎都在试图解开这梦境背后的秘密。 “从我刚开始做这场梦的时候就觉得很奇怪,为此,我瞒着我哥去做了一场dna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我跟我这个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蒋青溪闭着眼睛缓声说道,她的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显然这个发现对她来说影响深远。 沈林听到这里,不禁眉头紧锁,他能感受到蒋青溪内心的挣扎和困惑。 “我开始怀疑,梦中的那个男孩,蒋通,是不是我真正的兄弟。 也许,我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而这个蒋通,可能和我有着某种联系。” 沈林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从这个出发点而言,你我是一致的。 我们都不想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都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二人虽然没有把话说明,但彼此之间却都能感受到和对方在某种意义上的契合。 不过,这些终究是他们内心深处的猜想,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和线索来支撑。 沈林和蒋青溪在接下来的旅程中,不断地交换着彼此的梦境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共同点。 他们发现,他们二人的梦境是几乎一致的,在沈林的梦里,蒋青溪就是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小女孩,而在蒋清溪的梦里,前面带着他的就是哥哥蒋通。 这种发现无异于更快的缩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当飞机抵达香江机场后,蒋青溪递给了沈林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一个地址: “你直接去这个酒店,报我的名字,在那里住一下即可。 无论你下一步想做什么,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需要一个向导。 我会再与你联系……” 说完,蒋青溪便戴上了墨镜,压低了帽檐,消失在专用通道内。 沈林走出门来,正想着找地方打车,便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司机还正拿着牌子,牌子上写着的,正是他的名字。 沈林诧异的走了过来,询问后才得知,这也是蒋青溪的安排。 索性,沈林便不再犹豫,上车之后,直奔繁华中心…… 第413章 血缘鉴定,出来了 香江,是一个繁华而充满活力的城市。沈林透过车窗,目睹了这座城市的繁华景象,高楼大厦耸立,霓虹灯光闪烁,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整个城市一共有18个分区,这18个分区各有不同特色。 前来接沈林的车上放置着城市地图,沈林当下要下榻的酒店在中西区,这是较早发展的旧区之一,传统色彩浓厚,据司机介绍,若寻幽探秘,这里步行更为适宜。 进入中西区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历史建筑,它们见证了香江的变迁,既有殖民时期的遗留,也有现代都市的融合。 沈林被这独特的城市风貌所吸引,心中不禁对接下来的探索充满了期待。 司机一边驾驶,一边向沈林介绍着中西区的特色景点和美食,从历史悠久的庙宇到热闹的夜市,从地道的茶餐厅到精致的粤菜馆,每一处都让沈林感到新奇和兴奋。 沈林入住的酒店是本区堪称着名的五星级酒店,外观古朴典雅,内部装潢豪华现代,融合了东西方的设计元素。 酒店大堂宽敞明亮,装饰着精致的吊灯和华丽的壁画,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尊贵的氛围。 沈林办理了入住手续,说是办理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无非就是报了蒋青溪的名字之后,就被工作人员带领着来到了最顶层的行政套房。 沈林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入住如此高级的酒店,他不禁对蒋青溪的安排感到感激。 行政套房的门一打开,沈林便被眼前的豪华装饰所震撼。 房间内不仅有宽敞的客厅,还有独立的书房和阳台,从阳台上可以俯瞰整个中西区的景色,夜幕下的城市灯火辉煌,美不胜收。 沈林放下行李,走到阳台边,深吸一口凉爽的夜风,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这座充满故事的城市里找到答案。 他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 首先沈林在网上查了查,有关于蒋通的资料,这一查不要紧,俨然让沈林意识到接下来的调查行动怕是举步维艰。 蒋家在香江根深蒂固,最初是帮派起家,兄弟二人更是将所属帮派最终做成了香江第一大帮。 之后蒋家在经历了几次生死以后,很多事情已经看透,便开始了转型。 香江的影视圈当年和大陆一样,背后都被资本控制着。 控制香江的是各种各样的帮派,控制大陆的则是煤老板。 黑帮题材的电影红极一时,武打类型的题材,更是开创了香江特点。 这也让蒋家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成为了香江之龙头。 蒋通含着金钥匙出生,小的时候便以童星出道,如今更是成为了顶流人物。 翻看着网上的这些信息,沈林的心中越来越沉重。 他现在要调查的可是香江第一豪门,其势力在娱乐圈内根深蒂固,这无疑是一场艰难的挑战。沈林深知,想要揭开自己身世之谜,就必须深入这个家族的核心,而蒋通,作为蒋家的继承人,无疑是关键的一环。 沈林决定先从蒋通的公开活动入手,了解他的日常行程和社交圈。 通过网络,沈林发现蒋通最近参与了一个大型慈善晚宴,这或许是一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沈林决定参加这个晚宴,他需要一个合适的伪装,以便不引起蒋通的怀疑。 在酒店的衣帽间,沈林挑选了一套得体的西装,镜中的自己看起来既专业又自信。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发。 晚宴在一座豪华的宴会厅举行,灯光璀璨,宾客云集。 门口的安保力量极其尊严,且每个人出入都要有邀请函,这让沈林有些为难,只能站在远处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辆车停在了沈林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妆容精致的蒋青溪从车内探出头来,微笑着对沈林说:“上车……” 沈林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迅速上了车。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面对沈林的询问,蒋青溪语气却十分平缓: “你早就告诉我你来香江的目的了,要想调查讲通就得接近他,那么今日的慈善晚宴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不过想要接近讲通的人可不止你一个,所以看起来最好的机会实际上也是最难的。 没有邀请函,你在这寸步难行。” 一边说着话,蒋青溪一边将一份邀请函递给了沈林: “我能做的只是帮你进去,如何接近蒋通以及如何调查就要看你了。” 一听这话,沈林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你们蒋家名义的慈善晚会吗,怎么你不到场?” 蒋青溪侧头看了看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晚宴现场,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所有人都觉得,在这豪门中长大的人,应该享受着无尽的荣华富贵。 谁又知道,豪门女子和娱乐圈的戏子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一个在荧幕前演戏,一个在家里演戏。 谁又不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呢……” 沈林没有说话,他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安慰她。 因此最终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邀请函,说了一声感谢,便推门下车直奔对面的晚宴现场而去。 看着沈林匆匆离去的身影,坐在后座的蒋青溪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手机里已经有人给他发来了dna鉴定的结果,亲兄妹间的dna鉴定是不能百分百确定的,不过可以通过测线立体dna判断是否来自同一母系。 当前的结果显示,蒋青溪和沈林之间的确存在着血缘上的关系,有了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在蒋青溪的手机里还有另一份鉴定报告,这说明蒋清晰在这之前还做过一次dna鉴定。 该报告显示,蒋青溪与蒋家任何人都没有血缘关系。 尽管这个结果蒋青溪早就拿到了,也正因如此,才突然想要去一趟沧海市,探查一下自己这梦境的秘密。 可每每看到这些冰冷的字眼时还是会让蒋青溪良久沉默。 至少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跟沈林之前的确有关系,但真相是什么,还需要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揭开…… 第414章 欢迎来到娱乐圈 另一边的沈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佯装镇定地将手里的邀请函递到了安保人员的手里。 安保人员低头看了看邀请函,又抬头看了看沈林,这才面无表情的让开一条路来放沈林进去。 沈林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紧接着步入宴会厅,立刻被眼前的奢华所吸引。 高挑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四周墙壁装饰着精美的艺术画作,而宾客们身着晚礼服,优雅地交谈着,举杯共饮。 站在这里,沈林甚至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若不是这个机遇,他恐怕这一生都不会触及到这样的场所。 在稍稍转了一圈之后,沈林发现了一些奇特之处,这里似乎不接受任何女性以嘉宾的形式参加,也不接受女性赞助和捐款,因此受邀而来的只有男性。 沈林一时间不知道这究竟是所有慈善晚会的潜规则,还是只有这个晚会比较特殊。 没办法,他毕竟从来没有进入过这种场合,自然也没有什么经验可谈。 随着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沈林也让自己处于一个不太容易被关注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聚光灯开始聚拢在讲台上,紧接着,沈林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大明星蒋通,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了讲台。 沈林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紧锁定着台上的蒋通。 他深知,今晚的慈善晚宴,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社交活动,更是一次深入蒋家核心的机会。 他必须保持警惕,同时也要寻找接近蒋通的最佳时机。 晚宴正式开始,主持人开始介绍当晚的活动流程和慈善项目。 沈林注意到,蒋通在台上表现得十分得体,言谈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威严。 沈林不禁感叹,蒋通不仅在娱乐圈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在慈善界有着深远的影响力。 随着晚宴的进行,沈林开始在宴会厅内四处走动,试图寻找可能的线索。 他注意到,晚宴的宾客们大多都是商界和娱乐界的知名人士,他们之间交流着各种信息,而沈林则在一旁默默观察,试图从中找到与蒋家有关的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沈林注意到一个角落里,一位中年男子正与几位宾客低声交谈。 沈林认出,这位男子正是蒋家的一位重要成员,蒋通的叔叔。 沈林心中一动,决定靠近一些,试图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沈林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引起注意。 “再过二十分钟就可以开始收外面的东西了,所有宾客离开的时候会走后门,到时候派车把这些宾客直接送去就行了。 那些蛋糕都送到了吗?” “送到了,宾客们回去就能看到。” “行,这样就好,告诉所有人都盯着点,避免有记者狗仔什么的混进来。” “明白!” 这短暂且急促的谈论在整个晚宴现场丝毫不引人察觉,可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传入沈林的耳中,却让沈林越听越糊涂。 宾客离开的时候为什么要走后门? 都要派车把他们送去哪? 难道慈善晚宴过后送蛋糕是行情规定? 沈林毕竟是个门外汉,听的是一头雾水,但又不能找人询问,只能迅速挤入人群中,继续隐藏。 这场慈善晚宴可是让沈林开了眼,不单单是因为此地豪华,更是因为这场晚宴有很多娱乐圈内的女明星作为特邀嘉宾前来。 这每一位都是平常人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如今却在这慈善晚会里,游走在人群中,如酒托一般左右逢源。 能受邀来到这里的可都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不过绝大部分都是中年人。 可这些漂亮的小花旦们,却丝毫也不抵触,甚至在喝酒之余,会主动的进行肢体接触。 眼见着这场晚会进入尾声,最先离开的是这些漂亮的女明星们。 不过很快沈林便注意到,当这些宾客们离开时,偶尔能在外面等候的车里看到女明星的身影。 一辆一辆车就这么离去沈林只能趁着混乱迅速藏身于黑暗之中,悄悄的溜出了此地。 “滴滴……” 一阵鸣笛声突然传来吓了沈林一跳。他立马寻声看去,却见蒋青溪的车似乎一直在这里等待着。 沈林匆匆拉开车门上车,司机一脚油门驶离了此地。 这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了沈林下榻的套房内,蒋青溪这才开口问道: “怎么样,参加了这场晚宴,有什么发现?” 沈林喝了好几口水,压了压嘴里的酒精味: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总觉得哪里怪怪。 对了,是所有的慈善晚宴结束后都要给宾客送蛋糕吗?” 沈林问出这个问题后,便立刻注意到蒋青溪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蛋糕是甜品,食用甜品是会让人感到愉悦。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能让他们感到愉悦的蛋糕,并不是普通的甜品那么简单。” 蒋青溪意味深长的声音,传入沈林的耳中,顿时让沈林眼中闪过了一道惊讶之色。 “你是说……那些女明星?” 蒋青溪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眼前这个繁华热闹的都市夜景,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 “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明星们,其实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们不仅仅是作为嘉宾出现在慈善晚宴上,更是作为某种特殊的‘礼物’,在晚宴结束后,被安排送往某些重要宾客的住所。” 沈林听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虽然对娱乐圈的内幕有所耳闻,但亲耳听到蒋青溪如此直白地揭露,还是感到震惊。 “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事情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蒋青溪幽幽的说道: “一个在普通人眼中突然红极一时的人,一定是在背后付出代价的。 受人追捧的明星,在真正的资本面前,没有任何的话语权,她们只不过是用来挣钱的工具,用来收买人心的礼物。 而且不只是女的,你以为男的,就能趟过这滩浑水,还独善其身吗?” 蒋青溪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不带有任何感情,似乎已经对这一切司空见惯。 可这却让沈林背后发凉,再一次体会到了人性的阴暗…… 第415章 罗刹国里藏又鸟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沈林坐在了蒋青溪旁边的沙发上,对于他来说,真正值得忧虑的问题只有一个。 “我跟蒋通之间差距太大,想要接近他,根本不可能。 而且我对于这个圈子的事一无所知,哪怕要进行伪装,也无计可施。 这么看来我继续留在这里完全是浪费时间,可就这么回去,实在心有不甘。” 一边说着,沈林一拳打在了沙发上,以此来宣泄他心中的不甘。 不过对此,蒋青溪似乎早有准备: “这么看来,因为当下最需要的是一位老师,首先带你恶补关于这个圈子里明面上以及暗地里的各种规则。 之后也能借着他,去靠近蒋通。 我也会为你提供帮助,想必这不会太难。” 沈林抬头看向了蒋青溪,反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蒋青溪避开了沈林的视线,侧头看向了窗外: “因为我知道,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对于这个回应,沈林倒是也觉得合理,不过身为调查员的警惕性,还是让他多问了一句: “鉴定报告出来了吗?” 蒋青溪摇了摇头: “还没有,出来了我会告诉你。” 沈林能够隐约感觉到蒋青溪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不过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他也实在不好过多追问,因此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蒋青溪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来欲要离开,不过临走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站住脚步看向了沈林: “我有个朋友,在娱乐圈待了很多年,应该能做你的老师,我明天会跟他约一下时间,你等我电话。” 沈林点了点头: “他是做什么的?” “是个导演,导过比较出色的电视剧,你应该听说过他,叫薛无言。” 说完之后,蒋青溪就匆匆离开了,沈林则是苦涩的坐回到沙发上,打开手机查了查有关于薛无言的资料。 从资料上来看,这位大导演的确挺有名的,可惜沈林之前几乎从来不看电视电影,对于娱乐圈的消息也始终嗤之以鼻。 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还得来补课,专门恶补有关于娱乐圈的一些内幕规则。 一夜无话,直至天明,哪怕现在是在休假,但长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沈林早早就起了床。 住在这样的豪华套房内,沈林享有很多特权,丰盛的早餐直接送上门来,便是其中之一。 正吃着早餐,蒋青溪便打来了电话,且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 “来香江电影学院,薛导演今天在那里有事让你直接过去,并表示会在那里开始你了解娱乐圈的第1课。” 电影学院? 对于这样的见面地点,沈林着实是没有想到,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草草吃过早饭之后,沈林下楼,酒店方面已经为他这样的尊贵客户准备了专车。 将近20分钟的时间,车就停在了电影学院的对面,沈林下车之后,朝着对面看去,只见这电影学院的建筑风格独特,融合了现代与传统元素,显得既庄重又不失活力。 门口的石碑上刻着“香江电影学院”几个大字,透露出一种艺术的氛围。 沈林穿过马路,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之际,不远处的一辆车里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 “沈林是吧?” 沈林立马朝着这边走来上车之后对方才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就是薛无言,蒋老板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是他很要好的朋友,还是个作者,想要写一本书,但得了解一下娱乐圈是吧。” 对于蒋青溪赋予自己的这个身份,沈林自然而然的认可了下来。 “那行,正好我今天在这有事,你就跟着我吧,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 但是得先说好,以后不管你出什么书,但凡里面涉及到了你从我这里知道的信息,就绝对不能在书里提我的名。 毕竟我以后还得在这个圈子里混,不能让我里外不是人。” “放心吧薛导,我心里有数。” 沈林本来以为客套完之后,他就该跟着薛无言一同进入电影学院了。 可没想到,薛无言只是坐在车里时不时的看看手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起初沈林并没有多问,但到后来他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薛导,你不是说今天来这办事吗,我能不能问一下是要办什么事?” “我有一部戏,现在缺点资金,来这拉投资。” 薛导的话让沈林愣住了。 电影学院,拉投资? 而且还一直待在学校外面,甚至连门都没进,这拉的是哪门子投资? 心中虽然疑惑,但沈林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口,思索着还是得耐下性子看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在这半个小时时间里,薛无言一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倒是把旁边的沈林急的坐立不安,一连下车抽了好几根烟,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直到学校内传来了下课的铃声,沈林傻眼了,刚才学校门口这条路上还一辆车都没有,但随着铃声响起,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大堆好车,学校门外这条路几乎几分钟时间里就停满了。 而且停在这里的车,最便宜的也得上百万,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林措手不及,再看学无言也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正朝着学校门口看去。 沈林坐回到车上,满是震撼的嘟囔了一句: “看来能上电影学院的家里都很有钱,从接送孩子的车就能看得出来。” 然而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薛无言忍俊不禁地看了过来: “你应该不会真觉得,这些车是家长来接孩子了吧?”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薛无言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学校门口的方向: “看来你要学的还很多,慢慢看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就在薛无言这番话说完不久,大量的学生就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放眼望去,不愧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各个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男生们穿着时尚,女生们则身着各式各样的裙装,有的还带着精致的妆容。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既养眼又青春。 再看那些豪车里,也开始有人下来,大多是大腹便便,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到这里,沈林还没看出奇怪的地方,直到一个中年人,亲昵的搂住了一个年纪可能比他女儿都小的女孩,还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卧槽!” 沈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回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薛无言方才是那种表情了…… 第416章 只比孙子高一辈 “这些……都是……”沈林此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见的并非是普通的家长接送孩子的情景,而是某种更为复杂和隐秘的交易。 薛无言看着沈林的反应,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震惊感到满意。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里是香江电影学院,也是很多投资人和年轻演员之间‘交流’的场所。 他们在这里寻找机会,而我,今天就是来寻找机会的。” 沈林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他虽然对娱乐圈的内幕知之甚少,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光鲜亮丽的世界背后的阴暗面。 “可是薛导,这个和拉投资有什么关系?” 面对沈林的询问,薛无言点燃了一根烟,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些人说道: “但凡是在这儿上学的,谁没有个成名梦? 谁不想接到一部戏,并靠着这部戏脱颖而出? 你以为她们为什么愿意委身于那些老男人,老女人,爱情吗?你可别告诉我,你信这个? 她们无非都是想走个捷径,想要一劳永逸。 而这些老男人,老女人呢,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包养一个明星太贵,而这些还未成为明星的学生显然更有性价比。 我要拉的投资,就是利用这一点,先去找这个学生,告诉她让她演这部戏,拍两天就说缺钱,她会跟谁要,当然是跟干爹了,投资这不就有了。” 沈林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他没想到娱乐圈的内幕竟是如此复杂和残酷。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要了解的不仅仅是表面的光鲜亮丽,还有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交易和牺牲。 “薛导,这样的方式真的能行得通吗?”沈林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安。 薛无言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对沈林的担忧不以为然。 “在娱乐圈,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这些学生,她们渴望成名,渴望机会,而我们,就是提供机会的人。 只要我们能把握好分寸,不触犯法律,这样的方式未尝不可。” 一边说着,薛无言推门下车,显然是看中了目标,便上前去沟通了。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薛无言就回来了,且信心十足的发动汽车离开了此地。 “这笔投资算是成了,接下来就去片场吧……” 沈林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刚才看到的,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皮毛,若要深入下去,这个娱乐圈的遮羞布可就要被扯掉了。 不过在想到自己的目的,沈林自然不可能就此退却,毕竟蒋青溪说过,通过薛无言,他倒是有机会能够接触到蒋通。 “薛导,你这部戏是什么题材的?” 在前往片场的路上,沈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薛无言聊着天。 薛无言也显然把沈林当成了一个来收集素材的作者,对他降低了不小的戒心 “这是一部现代题材的电影,讲的是一个管理奇人异物的特殊部门,是一个小人物实现自我抱负,在经过重重困难后成长为英雄的故事。” 听到这儿沈林抽了抽嘴角,这一举动正好被薛无言看到: “这是什么反应?” 犹豫了半天,沈林还是犹豫的开口了: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烂片?” 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薛无言,毫无隐瞒的点了点头: “没错啊,就是烂片,但凡干过几年导演的拿到这个剧本也知道肯定是烂片。” “既然明知道是烂片,为什么还拍?” 薛无言侧头看了看沈林,随后又摇了摇头: “就你这道行还太年轻,没听说过阴阳合同吧。 刚才你看到的,我去拉的那笔投资,是明面上这部戏的正规财路。 不过呢,还有很多看不见的钱。通过这部电影拍摄过程去流通。 影视产品收支难以核实,很多人都盯着这块蛋糕呢。 电影一上映,找假观众购买假票房后再大规模退票,从而实现刷票房的目的。 然后利用观影低峰期,如上午10点场或者午夜场等,将整场电影座位包下,抬高票房。 第3片方故意在每一场影院都购买一两个座次,防止影院由于预售较少而减少自己电影的排片。 票房造假是成本最低的方式,对于支出而言,演员道具特效造型等项目也没有一个明确的客观标准。浑水摸鱼还不简单。 比方说咱们接下来有一场戏需要请200名巡演,但在账目上写800名,谁又会知道呢? 特制道具的价格是3万,账目上写30万,同样没人能察觉。 最后你以为就完了?一个耗资巨大的影视剧拍摄完成后名贵道具奢侈品古董字画等都会被以各种方式无偿拿走,最后还是摊到了成本里。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操作,几百万就能撬动十几个亿,要你你干不干?” 薛无言说的非常直白,但却让沈林听的是后背阵阵发凉。 不过想想的确如此,假如一部电影实际花费了两千万,最后电影上映对外宣称特效精彩,明星云集,以至于电影拍摄方面就投资了两个亿。 这两个亿的发票通过阴阳合同支付给明星一个亿,特效团队5五千万,特制道具三千万,其他费用两千万。 到时,观众去了影院一看发现是草台班子,5毛钱特效,三流明星,劣质道具,骂骂咧咧地出了影院,最终导致实际票房五千万。 可这还没完,电影公司通过锁厂幽灵场假观众搬砖等手段硬是将票房提升到了三个亿,这样对外而言,电影公司拍这部电影赚了一个亿,实际上观众的五千万票房减去两千万万的成本共3三千万,这是电影真实的盈利,账面上盈利一个亿,相当于洗白了七千万。 不得不说这其中的内幕,真是令人后背发凉,也不得不让人由衷的感慨一句,这些人挣钱还真是简单。 “行了,沈作家,前面就是片场了,到了片场以后可别乱说话,有什么事咱们私下里再聊。” 薛无言的这番话,再度让沈林感到奇怪。 “按理讲导演不是片场最大的领导吗?为何还要这般小心谨慎?” 对此,薛无言笑着骂了一句: “这他娘的就是对导演最大的误会。 这么跟你说吧,在片场导演的地位,只比孙子高一辈……” 第417章 蒋家,有高人 说话间的功夫,薛无言已经把车开到了片场,这倒是沈林第1次来到这种影视基地,因此看什么都很新鲜。 整个片场已经分出了几个区域,搭了不同的布景,有的模拟古代街道,有的则是现代都市的场景。 演员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有的在化妆间里精心打扮,有的则在导演的指导下进行排练。 摄影机、灯光、道具等设备一应俱全,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其间,整个片场充满了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氛。 沈林跟随着薛无言穿过人群,他注意到一些工作人员在看到薛无言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敬畏的表情。显然,薛无言在片场的地位并不像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低微。 “薛导,您来了。”一个年轻的助理迎了上来,恭敬地向薛无言打招呼。 薛无言点了点,坐在了几台摄像机旁的监视器前,开始仔细地观察着拍摄的画面。 沈林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整个拍摄过程。 “导演,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面对薛无言的询问,助理显得有些局促,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 “只是主演还没到,一个小时前已经联系过一次了,您不在我们都不敢催。” 薛无言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后颇为疲惫的摆了摆手: “那没办法,等着吧……” 助理松了口气匆匆离开,副导演又很快拿着剧本走了过来: “导演,投资方对剧本有意见,做了一些修改,您看一下吧。” “那还有什么好看的?按照投资方改的来吧。 带资进组的那几个到了吗,先拍他们的镜头。” 沈林在一旁听着,越发明白了薛无言先前说的话,感情在这片场上还真不是所有事都能他拍板。 副导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些为难的看着手里的剧本说道: “可是投资方改的这几处剧情比较重要,可能会影响整个主剧情的走向。 而且带资进组的那几位演员,台词功底很差,背不下来,甚至有几个,从来也没到过片场。” 薛无言似乎已经习惯了,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几个监视器缓声说道: “背不下台词就数数,到时候找人后期配音。 人不来就找替身演员先演着,让后期抠图网上p。 这种事情还用来问我吗?” 副导演听出了学无言,语气很差,当即点了点头,灰溜溜的转身离开。 这时候的薛无言方才侧头看了过来,向沈林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现在你明白了吧?导演其实就是个花架子,剧情发展要听资方的,用什么样的演员也得看谁出钱多。 演技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其背后的资本力量有多强。 一部戏往往存在着资本背后的博弈,导演在这中间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沈林叹了口气,颇为同情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沈林一直作为观众在一旁看着。 这倒是他第1次以这样的视角看着一部剧从无到有慢慢形成。 就这一下午的时间,单是剧本调整修改就不下十次,原本的剧情早已经面目全非。 好在薛无言本身就知道这部剧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部剧存在所能产生的背后价值。 终于,距离约定的拍摄时间后四个小时,两辆商务车慢慢悠悠地驶入了片场。 率先从车上下来的似乎是经纪人在找到薛无言之后,便要求他将无关人清场。 好在此刻,一些群众演员的戏份已经结束,薛无言倒是也不为难。 一切就绪之后,车门再度拉开,一个面貌俊朗的白面小生,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是他!” 沈林的心中一惊,来的正是蒋子墨,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蒋子墨距离如此之近。 “一会儿别乱说话,蒋子墨架子很大,谁都得罪不起。” 低声嘱咐了一句之后,薛无言便立刻换了一张脸,满面笑容的凑了过去,不住地殷勤。 沈林就这么站在工作人员中静静地看着蒋子墨,此人本名蒋通,是蒋青溪的哥哥。 可在此时亲眼看到之后,沈林却产生了几分质疑。 自己因为一场梦而千里迢迢来到了香江,到底是不是一种错? 人家高高在上,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如何能扯得上关系? 这个想法盘踞在沈林的心头,让他有些动摇,可就在此时,他们谈论的声音隐约传入了沈林的耳中。 “薛导,今天子墨不能拍摄太久,五点前必须收工。 未来三天的拍摄,最好把时间都集中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且搭戏的演员不能是属牛的,属马的和属鸡的。 否则容易影响我们子墨的运势。” 说话的是经纪人,看似是在商量,但语气内处处透着不容置疑的意思。 薛无言又看了一眼手机,面色更加为难: “现在距离五点就剩半个小时的时间了,这能拍出什么来? 如果每天都是如此,那我们的拍摄时间就得不断往后延……” “那是你们的问题,既然知道没多少时间了,就抓紧开拍吧。 不过在开拍前,你们得让工作人员把所有金属的东西拿得远一些。 大师说了,最近子墨有一劫,不能沾金,否则容易见血光。” 无奈之下,薛无言只能点头答应,双方之间的谈话,没有多少人听到沈林是其中之一,也正是这番谈话让沈林微微皱起了眉头,开始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 这个蒋子墨似乎非常迷信风水算命之道,为此似乎还专门找了一位大师? 看来的确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了…… 沈林重新坐了下来,在这整个过程中,蒋子墨甚至都没有朝这边看过一眼,在他看来站在这边的都是工作人员,既然是工作人员,是谁都没有分别。 半个小时的拍摄,很快就结束了。 薛无言黑着脸坐在监视器前,直到蒋子墨的车离开之后,方才愤愤地将手里的剧本摔在了地上。 “一个片子都用不了,只要这么下去,这部戏得拍到什么时候?” 其他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敢靠近,唯独沈林走了过来坐在旁边: “这个蒋子墨好像很信这些东西?” 闻听沈林所言,薛无言下意识的冷笑了一声: “何止是信,简直是迷信,据说他们家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豪门,就是因为其背后有高人相助……” 第418章 黑白通吃 “只要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所有跟蒋子墨合作的人都必须得遵守他的规矩。 没办法,想要在香江娱乐圈里混,所有人都挤破头,想要跟蒋子墨合作。 但几乎与他合作的每一个人都会被要去生辰八字先筛查一番,随后还要遵守他各种各样的怪异规定。 甚至有些时候搭戏的女演员会被临时要求,今日穿的内衣颜色犯冲,逼的人家当众脱下,真空拍摄。” 看着一脸凝重的沈林,薛无言还以为他有些接受不了,当即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你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接受不了也很正常。 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一场聚会吧,对你了解娱乐圈有好处。” 沈林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当晚,沈林便跟着薛无言来到了一个私人聚会派对的现场。 这是一个极为豪华的别墅,别墅的灯光璀璨夺目,音乐声和欢笑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 沈林跟在薛无言的身后,穿过人群,首先看到的便是几十个模样俊秀,看起来年纪也不大的男孩们。 这些人列成两排,亲昵的和来的每一个人打着招呼。 沈林甚至亲眼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搂住了其中一个,就带了进去。 “收一收你这一脸惊讶的表情,别让人看见了。” 薛无言压低了声音凑在沈林身边说道: “很多公司都会有这种操作,直接预估到签约一百个男孩,整容的整容,塑形的塑形,只要这一百个里面有一个能出头,就不白签。 剩下的九十九个就慢慢耗,平日里能接到的最多活动,无非就是在这种私人聚会里任人挑选。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难得的机会,能来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但凡把谁伺候好呢?想要一鸣惊人,不就简单了? 可惜呀,买的没有卖的精,这些人最终都只会落得个血本无归的下场,卖了身体和尊严,不但一分钱拿不到,最后还得耗到你主动和公司解约。 而公司赚的就是解约的钱,最低一个人能拿五十万,例外里公司净赚不赔。 穿过了第一道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泳池,泳池里有许多靓女俊男在嬉戏。 不过沈林的这双眼睛可颇为毒辣,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看起来是在嬉戏,实际上眼睛一直在往这边瞟,且故意的去卖弄表现自己,就像是在寻找目标似的。 这些大多都是三四线的小明星,也是来这里碰机会的,这个圈子可不是靠努力和天赋就能出头的。 没有人在背后推一把,永远别想爬到上面去。 这里面有很多人都已经结婚了,另一半也知道这种聚会的意义,非但不会阻止,反而还会 支持,因为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翻身的机会。 沈林心中暗自感叹,娱乐圈的残酷和现实远超他的想象。 他跟随着薛无言继续前行,穿过第二道门,便从室外来到了室内。 从这里开始,整个画面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随处都能看到倒在地上神志不清,浑身赤裸的男男女女,就算是沈林这般对娱乐圈颇不了解的人也能认出其中几个。 谁能想象得到在外面光鲜亮丽的明星们,在真正的资本面前,也不过就是玩物。 职业的本能,让沈林的眼中开始充斥着怒火。 好在理智不断地提醒着他,当下必须要以大局为重,否则很难独善其身。 第三道门之后的聚会现场,就是一个大型酒会了,很多靓丽的女明星三三两两的围着中年老男人把酒言欢。 看到薛无言,很多人都上前来打招呼,一口一个大导演的叫着,薛无言立马换了一张面孔,有说有笑的迎合着。 反观沈林,就像是个透明人似的,纵然站在这里,甚至都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不过这倒也给了沈林一个不错的机会,让他能迅速绕着这个场子转了一圈。 这期间看到的很多事情都颠覆了沈林的三观,但对于出现在这里的其他人来说却像是家常便饭。 当沈林再回到薛无言的身边时,薛无言已经酒过三巡,有些醉意了。 他靠在一个卡座上昏昏沉沉的,见沈林来,方才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 “沈大作家,怎么样?这些素材够你发挥的了吧?” 面对薛无言的询问,沈林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他知道薛无言有些多了,便低声催促道: “咱们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你想什么呢……” 薛无言又一次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种聚会不管你愿不愿意让你来你都得来,同样的道理,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这场聚会的老板还没上台讲话,我们就先走了,你是不想让我在这行混了?” 正说着话的功夫,原本躁动的音乐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大厅内的灯光也亮了不少。 很多在黑暗里有所动作的人纷纷收敛,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系腰带的系腰带。 “看起来各位玩的都很高兴,当然这一场聚会就没白办。” 走上台来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中男人,身着华贵的西装,单单是手腕上的那块表,就能换一套大城市的房子。 随着此人开口,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看向那人的视线里都带着几分敬畏,沈林也是问过之后才知道此刻台上这人便是蒋子墨的父亲,蒋文武。 蒋文武出生在香江最动乱的时代,但却靠着一己之力建立起了香江最大的帮派。 如今的蒋家已经完全洗白,成立了香江最大的娱乐公司,其在娱乐圈的影响力甚至不再局限于香江,更包括了大陆。 圈子里,甚至还有这么一个说法,想要在香江发展,必须得先敲过蒋家的门,否则绝无可能。 要知道这其中提到的发展可不仅仅是拍戏,据说多年以前,一位歌手出道,在这大红大紫的时候,嗓子却突然沙哑,从超级巨星沉寂于歌坛。 没有人知道这位歌手的嗓子到底是被谁毒哑的,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歌手当年在嗓子哑之前办错了一件事儿。 一次聚会上,蒋文武举起了酒杯,但这位歌手却因为当晚还有演出,并未喝下那一杯…… 第419章 这滩浑水,没有回头路 薛无言给了沈林一个眼神,所以这次沈林也只能坐了下来,看向远处那讲台上的蒋文武。 蒋文武说的话对于沈林来说更像是天书,无非就是公司的发展离不了在座诸位的帮助等之类的客套话。 也正因为蒋文武的出现,才赋予了这场聚会真实意义,与其说是聚会,这更像是一种商务交际。 从头至尾蒋文武一共上台说话了有五分钟,但却定下了几千万的资金走向,这种人挣钱的速度着实令人咋舌。 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蒋文武的身上,唯独沈林不同。 起初他也只是因为不太听得懂蒋文武说的话而转移了注意力,可知道他的视线无意间落在了台侧一个人的身上。 最初引起沈林注意的,是此人穿着的一身衣服与整个现场格格不入,那是一身布衣,极其廉价,和这四周的纸醉金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让沈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沈林很快注意到,此人一直在低头看着手上的什么东西,偶尔有灯光打过时,沈林才能看得清楚,那居然是一个罗盘。 这个人似乎是跟蒋文武一起来的,且在蒋文武登台发言的过程中寸步不离。 可究竟什么样的人会穿着一身布衣还不断的看着手里的罗盘,对这四周的一切皆能充耳不闻呢? 这让沈林立刻回想起了不久前薛无言说的话。 蒋家发迹,背后有高人相处,莫非就是此人? 就在沈林皱着眉头思索之际,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低头看着罗盘慢慢转变方向,最终抬起头来时,双方视线正好相对…… 那人的眼神里充斥着几分疑惑,神灵见此立马离开了视线佯装无事发生。 但就是那短短瞬间的视线接触,已经让沈林的心怦怦直跳。 他为何会偏偏那么巧朝这边看,难不成是手中的罗盘让他发现了什么? 不能吧?也许只是巧合?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沈林慢慢移动视线,想要再看看那人在干什么。 可当他的视线在头过去时,却发现不见了那个人的身影。 奇怪,那个人明明一直跟在蒋文武的身边,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怎么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呢? “你是谁?”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让沈林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但现在的神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只能安安咬咬牙转过身来。 果然,那个手拿罗盘穿着布衣的古怪男人,此刻已经站在了沈林的面前。 沈林低头看了一眼那男人手里拿着的罗盘样式有些奇怪,似乎与平常看到的有些不同。 “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林,那一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好像能直接看透沈林的内心。 但沈林毕竟也是训练有素的,纵然内心不安,但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是个作家,是跟我朋友薛导一起来参加聚会的。” 沈林不得不搬出薛无言这块挡箭牌,事实证明这也的确有效,听到声音后,薛无言立马走了过来。 “这是你朋友?” 面对男人的询问,薛无言点了点头,随后又诧异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 “你是?” “没事了,玩得愉快……” 男人收起了罗盘,转身离开,只是在临走时依旧看了沈林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意味深长之意。 多少年来的职业经验让沈林很快在心中做出了判断,这个男人并不相信他刚才说的话,但又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并未说穿。 好在现在,蒋文武已经结束了谈话,沈林是一分钟也不想多留当即便叫着薛无言离开了此地。 “刚才那个人是谁呀?穿的那么奇怪,跟街边算命的似的。” 出来之后,薛无言还在好奇地追问着沈林,但这一路上,沈林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直到独自回到酒店之后,那种担忧的情绪,才让沈林毫无遮掩地释放了出来。 穿的那么简陋,却可以自由的出入这种场合,且一直跟在蒋文武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个罗盘。 这个人怕是不简单,就算不是让蒋家发迹的大师,至少也是有关系的。 一直让沈林不安的原因是他想不明白为何的男人会突然注视到自己,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明明不相信自己的话,却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自顾自的离开了? 这些疑惑都盘踞在沈林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他虽然暂时想不出答案,但有一点却是心知肚明的。 香江这滩水,不管他想不想,都已经趟进来了。 接下来就必须步步谨慎,否则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无有葬身之地。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沈林拿出了手机,心想着或许问问蒋青溪能够知道跟在蒋文武身边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然而沈林不知道的是,他在思索着的那个人,同样也在谈论着他。 一辆豪车里,蒋文武拄着拐杖喝着鸡尾酒,一旁坐着的则是那个拿着罗盘的人。 “老板,那个人还是出现了,这是公子命中逃不过的一劫,同样也是机遇。 借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这就像借钱一样,到了日子催债的人就会上来。 但如果让这个催债的人消失,借来的东西一样可以据为己有,成与不成就在此一劫。” 男人的话传入蒋文武的耳中,使得他微微闭上了双眼沉思的片刻,像是在思索这番话的意义。 不久后蒋文武再度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了他: “老曲,你我二人已经有差不多快三十年的交情了吧。 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蒋家,甚至连这个儿子我都保不住。 当年是你一直在我身后为我出谋划策,靠着民俗手段逆天改命,让我成为了人上人。 你一早就说过很多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这一点直到我的儿子出生,你也给他算了未来的命运,我才真正体会到。 我造了太多的孽,所以我这儿子活不过三十,且也不可能继承我打下的家业,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又是你,为我而谋得一线生机,偷梁换柱,瞒天过海。 我们都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所以绝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毁了这一切。 明白吗?“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吧老板,我知道该怎么做……” 第420章 香江混乱,始于旧诟 夜色越发深沉,寒意渐浓,惨白的月光洒在黑色的豪车上,反射着阴冷的光芒。 同样的月光,在几个街区外,透过玻璃打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却显得那么柔和,那么平静。 沈林独自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明月,拨通了蒋青溪的电话。 正如沈林所想的那样,蒋青溪的确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 “你说的应该是曲叔,我爸年轻的时候就认识曲叔,他也是我爸唯一信任的风水师。 他可以自由的出入我爸书房,每当有公司上的决策时,我爸也总会问他。 怎么,你觉得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他是有真本事,还是江湖骗子?” 沈林追问道。 电话里的沈清溪很快便笑了起来: “你这话问的,难道你觉得能建立起这么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的人会被江湖骗子左右,甚至30多年都视为挚友?” 沈林笑了笑没有说话,但在心里对此人的疑惑更浓了几分? 如果说改命这件事真的属实,那么有了此人帮助,蒋文武未必做不到。 “这个曲叔全名叫什么?” “曲天术,据他自己所说,他的师承是跟李淳罡为一脉。 不过我也只是听他这么说,从没证实过。” “行,我知道了,今天先这样,我会再联系你。” 沈林很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转而思索了片刻,又给黄鑫磊打去了电话。 “黄大脑袋,有事找你帮个忙。” 沈林话音刚落,电话内头的黄鑫磊便扯着嗓子喊道: “沈三丈,你小子跑哪去了?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两天找你喝酒吗?结果这电话就打不通了,去你家找你也没人。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丑话先说在前面,你要有什么事赶紧说,别自己担着,要不我知道了非跟你没完。” 沈林知道黄鑫磊是真的为他担心,可关键是他现在所面临的这件事儿根本不知该怎么说。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黄鑫磊,我怀疑自己被改命了,我应该是个富二代吧? 要真这么说了,恐怕接下来找到他的就该是精神病院了。 “行了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帮我查个人,叫曲天术。 对于这个人,我只知道个名字,剩下的你帮我查。 据我所知,这个人一直活跃在香江,有线索了告诉我。” 黄鑫磊不死心的又追问了几句,但沈林依旧守口如瓶,无奈之下黄鑫磊只能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沈林没有任何犹豫,又联系了赵雪,这是他目前在民俗之事上唯一能够联系到的人: “赵雪教授,我今天见到了蒋文武身边的一个人,是他最相信的风水师。 如果改命这件事是真的,那么很可能就是他在背后主导。” 赵雪此刻正在自己的家中,于电脑上查阅着相关于改命的信息。 闻听沈林所言,赵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风水师?还自称是袁天罡一脉? 这几天我一直在查民俗中记载能改命的法子,可似乎没有一点与你当前的情况对得上。 既然他自称是袁天罡一脉,想必不是空穴来风,我试着从这个角度去查一查,一有发现就联系你。 在此之前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他已经注意到你了,难保不会有所行动。” “好,我知道了,多谢!” 挂断了电话之后,沈林长长的松了口气,目前虽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反馈,但这几通电话至少让沈林意识到他并不是在孤军奋战。 接下来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接下来他在香江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谨慎。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在这个地方蒋家手眼通天,权势极大。 原本沈林是想要暗中调查的,存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竟然与那个风水师见个面,且沈琳确定最后临走的时候,风水师的态度分明是不相信他的话。 对方对自己了解多少沈林不清楚,对方下一步会做什么沈林也不清楚。 身为一名调查员,沈林知道这是最忌讳的事情,所以在掌握主动权之前,他必须要小心谨慎,低调行事。 次日天明,沈林照常与薛无言一同来到了片场,对他而言,保护自己的方式一定是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并知道他一直跟薛无言在一起,而他的身份是一名作家。 越是这样,越是能够保护自己,反而躲在酒店房间里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接下来的这几天,蒋子墨平均只出现在片场半个小时,随便拍点镜头就走,搞得薛无言又气又无奈。 到最后,薛无言也对这部电影失去了最后的希望索性就开始摆烂。 演员随便演,他就随便拍,说要改剧情也绝无二话。 通过这些事情,就足以让沈林明白一点。 烂片儿多,并不是匠人精神太少,而是在这个圈子里,匠人精神会死的很惨。 每一部电影的出现都有其出现的意义和价值,但没有任何一部电影的出现是为了成就电影的荣耀。 但凡出现在这个片场里,叫的上名的演员都拿着不菲的片酬。 但他们拿的,从不只是出演电影的费用,更多的是背后的价值。 若要见好人,别去庙宇道观。 若要见人性,就去看看纸醉金迷。 沈林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身力量的渺小,这些事情哪怕就摆在明面上,哪怕他没有停职还是提刑司的调查员又能怎样? 这些事情是查无可查的,就像此时薛无言在面对当下问题时给出的答案。 “导演,网上有人爆料,有演员私生活混乱,品行不佳,很多人都出来实锤他。 关键他正在拍咱们的戏,如果现在停掉损失很大。” “不怕,联系一下投资方,让他们去交涉。 舍军保帅的事儿,他们比我们擅长,只要爆出一个更大的新闻,这事就压下去了。 到时候片子拍出来,稍微延期一下,不碍事。” 沈林默默的走到了一边,点燃了一根烟,吐出的不仅仅是烟,还有他心里最后的一份坚持。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在看到一些实在有悖人性的事情时,他的心里也会有一个声音。 “若是审判者有所行动,就好了……” 第421章 九种改命法,得其一便不受天 与此同时,远在沧海市的赵雪,看起来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着,实际上是在查询有关于袁天罡一脉的改命之说。 袁天罡一直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人,据说此人精通相术,喜好修炼长生之法。 后又在蟠龙山前住观星台夜观天象,成就了无数传奇。 先有断马入河,后有断龙寻脉,更在生时寻死葬,以金针穿线眼。 这样的一位高人在临终时又留下了一本奇书名为推背图,不过这一点在民俗界内颇受争议,很多专家都在研究,推背图实际上有好几版袁天罡只是其中一版而已。 不过赵雪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来,袁天罡还擅长改命之法。 世人最熟知的,莫过于称骨算命之法,这种算命方法的核心所在在于根据一个人的八字分别在后面所附内容中查出,出生年的重量,出生月的重量,出生日的重量,以及出生时辰的重量,将4个重量相加所得为八字的重量。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人出生年的重量为一两七钱,出生月的重量为六钱,出生日的重量为五钱,时辰的重量为一两六钱,将之相加后,便得出四两四钱。 而这四两四钱,便是此人命数。 正所谓来世由天莫苦求,须知福禄胜前途,当年财帛难如意,晚景欣然便不忧。 可从民族角度来说,能算出一个人的命数,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天底下也有无数种方法能够做到。 但几乎所有算命方法也只是告诉你,你未来的命数运势如何,却很少会提及改变。 因此算命易,改命难,张学查遍了古籍资料也没有,哪怕一个字提到袁天罡善待命更善改命。 既然如此,那个自称是袁天罡一脉的风水师,按理讲也做不出逆天改命之事。 难道这其中存在着信息错误? 毕竟赵雪没有亲自在香江见到那个人,所以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搜索了片刻之后,赵雪干脆将自己这段时间整理出的改命之法全部记载下来,准备拿去给陈峰看看,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民俗之中最常见的改命之法莫过于名字改名,很多人都会在小孩出生时根据用神取名。 细分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取五行之字或偏旁加入名字中,二是直接将天干地支取入名字中。 这种方法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用,虽不招财,起码能稍稍避灾。 除此之外,还有五方五色改命法,同样要选出用神。 通常用这种方法改命的人会选择性的居住到对自己有利的五行方位。 五行中木为东方,火为南方,土为中央,金为西方,水为北方。 若是此人用神为火就移居到南方去,若是不想这么麻烦,也会在日常服装搭配上,以妥善的颜色为饰。 再者就是佩戴桃木十二生肖饰物,正所谓十二支配十二生肖,每一生肖代表了一个地支,用桃木做成生肖饰物,等同于是将需要的地支加入了命局中。 以上这几种都是民俗中最常见的改命方法,虽无大用,但终归是聊胜于无。 可随着赵雪再往下的记载,一些平常人难以知晓的改命之法,也就逐渐显露了出来。 道教门派中有法教一支,与一般的道教宗派不同,法教之派很多,一门只传一法,非常注重师承。 而在这一支中,有一种其他教派都没有的符咒名为改命符,这种符咒甚至没有太多的文字记载,完全是口传心授,放在现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道派之外,要论改命,自然是阴阳结穴门了,这一门严格意义上来说,起源于中医,其核心思想由张景岳命门论而来。 这也是所有可查文字资料中唯一一个清楚提及,改命详细过程的方式。 整个过程共计七天,若是成功就可化解关煞。 在这七日中,每日都要请五圣祖师焚香磕头,七日后将符化水服下,关煞一破,百害皆消。 而这其中所用的符咒也极为奇特,一共有四张。 第一张是中间有阴阳鱼的先天八卦,第二张是有阴阳鱼的后天八卦。 第三张是圆圈里的佛家卍字符,第4张是十二生肖原图,中间配有后天八卦。 这四张符咒有佛有道,其他所需之物更是包罗万象。 使用者要拔下三根头发,收集三颗糯米,三把茶叶,三枚铜钱,用符包成四方形,用红线缝边。 七天之后四符化一水,就是说喝下这碗水,老者可延年益寿,壮年可转运,少年可消灾解难。然而,这门技艺早已失传,仅在一些古籍中留下只言片语,难以窥其全貌。 赵雪花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才将所有关于改命之法的资料收集齐全。 她翻阅了大量的古籍,查阅了无数的文献,甚至请教了一些学术圈内的老前辈,才终于将这些珍贵的秘法一一找到。 在这些改命之法中,包括了灵应宗的改运秘法,据说能够通过特定的仪式和符咒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此外,她还找到了诸葛亮使用过的奇门借寿法,据说诸葛亮曾用此法延长了自己的寿命,以完成未竟的事业。 最后,她还发现了姜子牙使用过的化海水起安藏身秘法,据说姜子牙曾用此法在海水中隐匿身形,躲避敌人的追捕。 这些改命之法各有其独特之处,每一种都蕴含着深厚的历史和文化底蕴,赵雪花花费了巨大的努力才将它们一一收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赵雪带着这张纸快速回家。 转而点上三炷香,在酆都大帝前拜了三拜,再睁眼时已入地府。 “啪!” 赵雪将这张纸拍在了桌前,迫切的等待着陈峰的到来。 可今日,整个地府判官殿寂静无声,就连那秦王王建都空无一人。 除了鬼兵依旧在驻守之外,竟看不见哪怕一位判官。 赵雪诧异的皱了皱眉,疑惑的来到了大殿外,却见远处人影绰绰,似乎都围在望乡台一带。 见此一幕,赵雪快步走了过来,还没靠近就听到判官们议论的声音。 “真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已经发生了多久,若不是冥主大人重振地府秩序,恐怕这件事到现在也无人知晓。” “是啊,长此以往下去,人间必将大乱,善心善念全无,天地失常。” 赵雪好奇的凑了过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站在望乡台上,以如此新奇的角度去看整个阳间。 可这一看,赵雪愣住了…… 第422章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望乡台原本就是地府唯一能够看到阳间的地方,因此这里也算是地府这个无情之地中最为有情的地方。 但通常一个鬼魂来到地府之后,只有两次机会会来到这望乡台。 一是刚死之后来到地府,可以看一眼阳间,这一辈子无论是富贵还是贫穷,自此之后都与你再无瓜葛。 二就是审判之后,准备再度步入轮回之际。 哪怕是要在地府赎罪的罪魂,只要在赎清罪孽再度投胎前依旧有机会,能够来到这里看一阳世那些放不下的人。 不过根据阴间律法的记载,最初的时候地府醉魂只有一次,能够来望乡台看阳间的机会,那就是步入轮回之际。 心死之魂能够入望乡台,还得感谢地藏尊者,在文字记载中是地藏尊者体恤众生之苦,因此才让亡魂在进入地狱之后能够看一眼阳间。 哪怕是十恶不赦之辈,在此刻怕是也不可能毫无感触,因此这也具有一定的感化意义。 望乡台能在地府占据如此重要的一部分,自然也侧面说明了此地,玄妙无穷。 从远处看,望乡台是整个地府最高的建筑建立在阴山山脉上,若不是亲自站在最上方,自然也不可能知晓这其中奥妙。 因此赵雪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人,好奇地来到了望乡台上,循着陈峰等人的视线看去,那云雾间竟逐渐显现出了画面。 这个画面给赵雪的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在天空中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俯瞰整个人间似的。 画面里的一切都是实时且同步的,就像此刻,那个让赵雪倍感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一家小酒馆里喝着闷酒。 可紧接着赵雪眼前的画面便开始出现了波动。当赵雪侧头看去时,这才发现陈峰已经看了过来。 “站在这里,你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感觉上你所看到的画面不受你控制,但实际上所显现出来的都是你内心深处最想要看到的。 所以哪怕你再有意控制,也难免于我们看到的东西有出入。 所以静下心来,尽量不要有其他想法,用你的这双眼睛去看,我想让你看到的。” 尘陈峰的声音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似的,竟让赵雪的内心平复了下来,当他缓缓的再度睁开双眼时,顿时震惊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只见整个阳间的画面竟然变成了一张平面图,就像是在玩一款大型沉浸式游戏似的。 平面图上有密密麻麻的红点,有的颜色热烈,有的则黯淡无光,甚至在几秒钟后消失。 还有的本不存在,但渐渐的显现出来,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又像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操控着一切。 除了这些红点之外,阳间的其他东西都灰蒙蒙的一片,虽然少了一些沉浸式的视觉感受,但是却又能很直观的看到阳间那些本根本无法估量的命运,变成了宛若数据一般的存在。 “老师,这些密密麻麻的红点意味着什么?” 赵雪好奇地向陈峰询问道,站在前面的陈峰背着手,眼神里竟带着几分悲悯。 “你所看到的每一个红点都代表着阳间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颜色强烈,活力十足的代表的是年轻的人,意味着他们的命运也正在蓬勃发展。 而那些颜色暗淡,随即消失的则是在阳间死去的人,颜色偏红是寿终正寝,颜色偏黑是遭遇意外。 最后那些慢慢显现的红点就是新生的孩子,人间就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所以才会有人将人间比喻为苦海。 在这苦海之中,如果没有他人伸出援手,很难靠自己逃离此地。” 话说到这儿,陈峰猛的一挥手,赵雪眼前的画面再度扩大了几倍,这一回不单单能看到红点,还能看到各种各样颜色的圆点。 “这些不同颜色的圆圈代表着的是六道的其他众生,望乡台不仅仅能看到阳间,如果你是这娑婆世界之人,看到的就是娑婆世界的画面。 若你是天界之人,那么望乡台便能让你看到天界的景象。 每一个圆圈都代表着一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命形态,不同的命运轨迹。 陈峰继续解释道:“在这些圆圈中,颜色的深浅和变化同样有着特定的含义。颜色越深,代表着那个世界的生命力越旺盛;颜色越浅,则意味着那个世界的生命力正在衰退。 而那些颜色突然变得明亮或暗淡的圆圈,往往预示着那个世界即将发生重大的变故。” 赵雪听得入神,更为这个足以颠覆她认知的新发现而感到惊讶。 “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 可是看这些原点如此密集,那为什么我们一直以来致力寻找外星人的计划却从未取得过任何进展?” 一听这话,陈峰笑了起来,连同的四位判官也纷纷捧腹大笑。 赵雪颇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究竟有什么令人发笑的地方? 直到陈峰再度一挥手,望乡台的画面继续变化,甚至不用他过多解释,赵雪便明白了自己刚才的问题,何其愚蠢? 只见眼前的画面开始不断收缩,甚至当地球这颗球体出现之后,画面仍旧在不断收缩,渐渐的地球之外,其他更鲜艳的颜色开始浮现。 一张从未看到过的地图映入眼帘。 东胜神州,西牛贺州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这四洲构成了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而地球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世界的真相永远只能跳出来才能看到。 而当深陷其中的人想要窥探一二的时候,就只会发现最终他所依赖的学问,只能形成一个无解的闭环。” 陈峰转头看向了赵雪,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位老师在教导自己的学生。 “永远记住,任何事只有跳出来才能看得清楚。 当你没有跳出来,还觉得已经看透事件真相的时候,往往只是陷得更深而已。 就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跳出来,重新去看待这个阳间。” 陈峰话音落下之际,望乡台的画面随着陈峰的意识所改变,又变成了赵雪所熟悉的这个阳间。 但这一次密密麻麻的红点之外,竟还多出了一些白色的点。 陈峰指了指这些白点,语气沉重了不少: “一人的命运被改变,那么他所接触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形成连锁反应,事情正在逐渐恶化,白点越多就意味着命运偏离轨道的人越多。 长此以往下去,必有大祸临头……” 第423章 窃国运,盗风水 赵雪循着陈峰的视线看去,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刚才他来到这里时几人谈论的声音如此急促。 在这一块局域地图中,几乎囊括了阳间所有命运偏离轨迹的人,而这些人最终形成了一个圆圈,导致这一切的都是在正中间的那个人,也就是蒋文武。 蝴蝶效应这4个字,终于在此刻有了最为清晰的体现。 举个例子来说,一个人原本命中注定不该遇到另一个人,可他却在过一条十字马路的时候,突然间改变了原本应该去往的方向。 由此他见到了那个不该见到的人,哪怕两人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而因为这几秒钟的时间,这个人耽误了过马路的时间。 许多的小意外,凑在一起就变成了大意外,或许这个人今日正要去应聘一份足以改变他命运的工作,但因为迟到而失去了这个机会。 亦或者这两个不该见面的人相爱,哪怕在海誓山盟再千古不朽,最终也往往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更重要的是这些被连带着改变命运的人同样也会遇到其他人,这就会形成一发不可收拾的连锁反应,一滴雨水也足以掀起惊涛骇浪。 不过想着想着,赵雪的眼神里面浮现出了几分困惑,而这份情绪正好被陈峰捕捉到。 “赵雪,你好像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陈峰的语气很柔和,让人闻之,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赵雪犹豫了几秒,这才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老师,站在一个平凡且普通的人的立场上,我觉得这好像也不完全是坏事吧。 让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有何不可? 让勤劳的人能够有更大的回报,让几世贫穷之人可以就此翻身摆脱这身上的枷锁。 让爱的人无需再面对生离死别,只要彼此相爱,便能长相厮守。 本应该患上绝症的人,能够一生健康。 本应该历经人间苦难者,可以平平安安过完此生。 这样有何不可?让每个人为自己的未来,为自己的人生当家作主。 赵雪也知道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会显得有些僭越,但他的确将陈峰视作自己的老师,既为师者自是要答疑解惑的,因此赵雪固然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一切。 四位判官面面相觑,最终又纷纷看向了陈峰,现场气氛一度显得有些微妙,直到陈峰笑了笑,这冰霜一般的气氛才就此打破。 “听起来你说的不错,我想若是你这番话被那些阳间之人听到了,会有很多人共鸣,很多人认可。 是啊,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改革是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才换来的? 远的不说就拿近些年的这些战争来说,那些先辈们为什么一个个勇往无前,一个个前赴后继。 是他们不怕死吗? 不是,他们中甚至有人更怕死。 但他们的信念却如此坚定,从未动摇过,只是希望自己的后代能活在一个没有战火纷飞的时代。 历史上每一次改革式的革命都是为了让人们能自己当家作主,自由这两个字刻在了人的骨子里。 可你忘了一件事儿,你忘了人性。” 陈峰的话让赵雪有些糊涂,不明白这个问题,怎么又跟人性二字扯上了关系? “其实你转念想想,地府又何曾武断的决定过任何人的命运呢? 四位判官所有评判的标准都是一个灵魂几生几世,所言所行而决定的。 若这个人前世,一生为善,心地纯良,那么这一世就让他含着金汤匙出生。 但有些人能够利用这些财富去发展,有些人也能在短短几年将家底败光。 这些可都不是我们去决定的,这些败光家底的没有一个是突然被控制着把钱都烧了。 他们要么染上了赌博,要么享受奢靡,这是他们的本性决定。 你从来不会见到哪位判官抱着生死不每天都去修改人的命运,那是因为从出生开始,你重大的命运决定注定了,但你整个人生的轨迹线是无法被确定的。 你生来该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但你却在要杀一个孩子时有过一念仁慈,那么你把刀放下的那一刻,并不意味着你之前杀过的人就一笔勾销,并不意味着律法不会审判你。 但这意味着你这一心纯善,仍旧会有回报,或许是在几世之后,但一分一毫绝不亏钱。” 陈峰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看向了赵雪,老生常谈般悠悠说道。 “现在我们再回到你刚刚的问题,你刚才举的那些例子都是正面的,那你再想想负面的。 让那些一生作恶多端却狡猾的钻了漏洞无法被审判的人,继续踩在那些善良者的头上? 让那些本应受到惩罚的人逍遥法外,继续为非作歹,而那些无辜者却要承受不白之冤? 人性中既有善良也有邪恶,所以地府存在的意义不是随意掌握任何人的命运,而是尽可能的维护这微妙的平衡。 能够影响这份平衡的就是善和恶,这是一个不容更改的规矩。 在这个规矩里,每个人的命运实际上都是自己做主。 没有人会逼着你做好事,也没有人会逼着你做坏事。 所谓的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并不准确,应当是万般心注定,半点不由天。” 陈峰的话传入赵雪的耳中,让她颇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从而也让赵雪意识到,她的确应该试着去改变一下这种思路。 应该试着站在地府这样的一个全新角度去看待整个人间,或许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真正能意识到人的命运可以被随意更改时究竟是多么可怖的一件事。 见赵雪有如此反应,陈峰的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欣慰。 他再度转过身看向望乡台,耳边也顿时传来了钟正南的声音: “大人,根据这个蒋文武当前的命运走势,三天内应当还会发一笔大财。 但人间众生的钱款数额是有限制的,有人突然得到一笔横财,就一定有人会损失。 由此看来,蒋文武不但改了命,还有高人相助帮他借运盗财。 据我所知,只有一种方法会有如此效果。” 不等钟正南把话说完,陈峰显然也已经有了判断: “五鬼搬财局,他利用了,整个香江的风水!” 第424章 香江藏奇局,猪都能上天 见陈峰也是这么想的,其他几位判官便纷纷凑了过来。 “利用整个城市为风水局,末法时代能有如此通天手段之人?” “虽然比较令人难以置信,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与他是否有通天手段没有关系。 真正发挥作用的是香江本地的风水,既然这个蒋文武飞黄腾达靠的是风水,那么莫非改命也是同出一脉? 香江的风水…… 见陈峰几人已经有了头绪,且眼下有很多事情要忙,因此赵雪非常识趣的没有在此久留,而是返回阳间,希望能通过其他的方法帮助到陈峰。 不过香江风水这几个字,倒是被她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甚至一回到阳间,便开始马不停蹄的收集资料,想要对香江的整个风水有一个细腻的了解。 这一查不要紧,赵雪怎么也没想到工作量居然会如此巨大,单单是文献且还是近年发表的就有几万份。 稍稍整理过后,赵雪发现,在提及到香江风水的文字资料中,绝大部分都是近代的。 若是再往前去追溯那些更久远的时代,也不知是文献,没有传承下来,还是当时此地风水并不突出,总之只是找到了只言片语而已。 不过单单只是近代的这些资料就足够赵雪研究的了,她将这些资料全部下载下来,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查阅,俨然沉浸在了一个浩瀚飘渺的风水世界中。 …… 与此同时,沈林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繁华的都市街头,写检查内心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感受。 沈林发现自己憧憬这么多年竟在面对此事时第1次感到了迷茫。 这种迷茫和面对审判者案件时的迷茫不同,审判者的案件会让人觉得用常理很难。理解,且唯一能够得出结论的还往往是更为邪门古怪的假设。 而当前的这种迷茫在于沈林不知该如何下手,要怎样撬开一个口子,好让他能够一步一步深挖下去,直至接触到事件真相? 这几天他一直跟着薛无言,从最开始对娱乐圈一无所知,甚至和大部分常人一样对娱乐圈抱以好奇的态度。 现在沈林对于娱乐圈已经深恶痛绝,始终觉得这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但了解到这些还远远不够,沈林接下来需要为自己制定好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回想当初之所以会认识薛无言,还是蒋青溪牵桥搭线才促成的。 当时沈林答应下来的初衷是觉得这是一个接近蒋通的好机会,在此之前他得先让自己不那么像个圈外人,至少不能被一眼看出来。 可现在,在积攒了足够伪装自己的见闻之后,沈林却突然间联系不上蒋青溪了。 几天前沈林就给蒋青溪打过电话和对方电话并未接通,沈林起初也并未在意。 毕竟人家的家室背景在香江,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有些事情要忙也很正常。 可后来几天依然没有她的消息,沈林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他也曾试过用自己的手段去调查,蒋青溪的下落,但他毕竟是在香江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办法通过提邢司渠道建立起,足以支撑庞大信息网的合作。 因此多日以来的徒劳无功,以及蒋青溪的杳无音讯都让沈林觉得沉甸甸的,甚至一度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才让沈林选择出来透透气,否则一直陷入在那种情绪里,就算不崩溃也很难能够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间您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极为繁华热闹的地方,看起来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热闹的游街活动。 敲锣打鼓的声音,让沈林站住了脚步,好奇观瞧,直接从不远处走来的队伍里,每个人都穿着奇装异服,脸上画着油彩。 他们的步伐夸张,分成了前中后三个不同的小组。 最前面的小组是五个人,头上系着白毛巾,身上围着红紫绿灰黄五色包肚,手里拿着棍叉角料,甚至还有软底绣鞋。 他们在锣鼓声中,绕着整条步行街,绕着两圈摆开架势,呐喊逞威。 沈林从来没见过这么种怪异的场景,自然而然的凑进人群里,好奇地继续往下看。 只见这五个怪人闹了一阵,场上的锣鼓突然间变了风格。 鼓点声大作,锣鼓声宛若惊雷,沈林同时也注意到,伴随着音乐风格的变化,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观众们,竟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那边也正是表演队伍,第二个构成小组。 只见几个穿着乌漆抹黑的衣服,甚至就连脸都被抹成黑色的人,呼扇着两个胳膊上制作出的竹子翅膀架,宛若几只巨大的蝙蝠在前方引路。 紧接着便是第3组成小组登场,鼓点,铜锣声相较于先前更激进了几分,且新上场的这些人造型也与前面的那些完全不同。 有一人举着黄罗伞盖,旁边还有一人抱着酒坛。 有人捧着持朝官玉板,有人则恭恭敬敬的举着一把宝剑。 在这些人的簇拥之中,正中间那一人面涂青绿,口带长髯,头顶乌纱,足蹬草鞋。 高高隆起的肚子是用筐篮垫架而成,为了让他所扮演的这个人物足够威风庞大,外圈特地用畚箕编织骨架,随后在最外面罩上紫红袍,摇摇晃晃的好不威风,也顿时引来了观众们的阵阵欢呼。 不明所以的沈林也象征性地举手鼓掌,却不料此刻耳边传来了一声叹息: “什么都看不懂,却还偏偏不肯走。 明明是一场惨剧,却引得普天同庆,讽刺……讽刺啊……” 闻听此言,沈林好奇的寻声看去,只见在人群中有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 无论是谁都必须要仔仔细细的去辨认,才能看清楚这老头身上的衣服原本应该是一件道袍。 只是因为年代久远,才如此破烂不堪。 此人手里拿着个卦幡,站在人群中,颇有几分世外高人之姿。 紧接着沈林便注意到,这老头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分明是看着他说的,这就更让沈林好奇了。 “我们认识吗?” 面对沈林的询问,老者神态自若的聊了摇头: “都是无根水,何必曾相识。” 老者的回答让沈林摸不着头脑,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老者仔仔细细的看了他足足几秒钟,随后一拍大腿: “唉呀,你这小子,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第425章 或生或死,皆由君定 沈林也没有想到老头会毫无征兆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不过看他如此煞有其事,沈林便也顺着多问了一句: “你看我现在来自何处,又有何解?” 老头砸了砸嘴,随后一边把一只手摊开,手掌伸了出来,一边故作为难的摇了摇头: “天机不可泄露……” “那算了!” 到这一步,沈林显然已经看出了这种江湖骗子的把戏,当即便转身欲要离去。 “啪!” 就在此时,异象突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紧接着人群中传来阵阵骚动。 只见先前被人恭恭敬敬举在手里的宝剑不知怎的掉落在了地上。 宝剑从剑鞘内滑落,光滑的宝剑剑身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宛若一道光刃,正冲着沈林的头上劈了过来。 对于沈林来说,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意外,最多也就是眼睛被晃了一下。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围观的群众各个情绪巨变,从原本的兴致高涨到现在,哑口无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严肃,就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游行的队伍戛然而止,紧接着所有人转身冲着来时的方向连连叩头。 沈林越看越觉得奇怪,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清楚这场游行活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事态变得越来越古怪,沈林不想再凑这个热闹了,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对他毫无兴趣的老头突然一把叼住了他的手腕。 “小子,你还真是奇怪啊,即将遭遇一场横祸,却有大神钟馗提剑劈砍。 这说明你命不该绝,那一剑正中眉心,此乃天光所在。 即使如此,老朽定不能跟天意对着干,你这场灾我虽然化不了,但或许能给你添一条生路。” 老头的话说的是情真意切,但这种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沈林摸不着头脑。 “所以你又不要钱了?” “正常情况下是要钱的,但现在你能让钟馗大神的刀,显光刃劈灾,说明冥冥之中有人护着你。 既然如此,我干嘛不做个顺水人情?” 老头奸笑着就把沈林拉出了人群,这时候的沈林,感觉自己颇像一个即将失身的少女。 穿过了热闹的街道之后,老头带着沈林钻进了一条小胡同,越走沈林越觉得不安。 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了,男孩子自己在外也要注意安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再不说清楚我就走了。” 沈林故作严肃地说道,对此老头却是笑得更欢了: “走?你才舍不得走呢。 你即将遭遇的这场大劫,往小了说都得有生命之危,我就不信到现在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现在巴不得有个人能帮你一把。 老头我虽然眼睛花,但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一句古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不得不说,这老头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偶尔说起话来还真能令人深思。 沈林索性耐着性子跟着老头又走了许久,才终于在一条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胡同尽头,绕过了一片废墟后,还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绝大部分建筑都已经被拆掉了,只有零星的几乎还屹立在此。 老头站在一扇门前开始掏钥匙,沈林则是上下打量着眼前这栋已经被削去了半个房顶的危楼。 “这是哪?” “这是我的店。”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沈林循着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残破不堪的招牌,在风中凌乱。 上面的字迹都已经辨识不清了,谁知道是哪年哪月做出来的。 唯一还可以看清楚的就是这个招牌上有一个八卦图,不过也只是个轮廓,绝大部分挂位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天乾卦和地坤卦。 老头一连试了好几串钥匙,总算是打开了眼前这扇门,可实际上这扇门旁边的墙已经裂了,那个缝隙足够让一个壮汉进入。 实在搞不清楚,这老头拿钥匙开门究竟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要让一贫如洗的生活依旧充满仪式感。 “吱嘎……” 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沈林皱了皱眉,但还是跟着老头走了进去。 屋内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屋顶的裂缝洒进来,勉强照亮了四周。 老头熟练地点亮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沈林环顾四周,发现这所谓的“店”其实更像一个杂货铺,各种古旧的书籍、画卷、瓶瓶罐罐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似乎每一件物品都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坐吧,小子。”老头指了指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自己则坐在一张破旧的书桌后面。 沈林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怕一用力椅子就会散架。 老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罗盘,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翻阅一本泛黄的古籍。 “你刚才说的那场横祸,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林忍不住问道。 老头抬起头,目光深邃,也正是这个眼神,让沈林的心里更多了几分惊讶。 莫非眼前这位真的是什么世外高人? 要真是如此,那自己可真是肉眼凡胎,倒沾染着学会了那些以貌取人的陋习。 老头看着沈林微微笑着露出了那一口常年被烟垢浸染的大黄牙,随后在沈林的期待下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 闻听此言,沈林感觉自己被耍了,猛地站起身来,霎那间老头依然笑呵呵的摆了摆手: “别急,先坐下,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 要是寻常劫数,我一算便知,唯独你这劫太大,影响的也太广,我若强行窥伺天机,只是怕会招来反噬。” 听着这一番悬而又悬的话,沈林琢磨了半天才反问了一句: “说白了,你就是在瞎扯淡呗。” “扯淡,我不反对。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辈子你跟谁说话都算扯淡。 不过是一个寿命不过百年,受三灾六病之罚的愚者,和另一个愚者的交互,你说这不是扯淡是什么? 但要说是瞎扯淡,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你看,这是什么……” 一边说着,老头摊开了一个长条卷轴,沈林好奇低头去看,紧接着一怔: “这不就是一份香江地图吗,火车站门口就有卖的。” 老头半闭着双眼,笑意盈盈的摇了摇头: “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不但是一份香江地图,更是你此生最大的结束。 要么这里是你的重生之地,要么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谷……” 第426章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沈林看向了眼前的这份地图,良久无言。 老头自顾自的点燃了手里的烟杆,咳嗽着抽了两口,隔着烟雾看着沈林说道: “你应该听说过风水吧,世人都以为风水是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但其实去剖析根本风水很简单。” “风水,说白了就是天地之间的气场布局,是古人通过观察自然环境,总结出的一套与天地和谐相处的智慧。它关乎到人的运势、健康甚至生死。”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出某种神秘的图案。 “你手中的这份地图,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香江的风水脉络。 每一个角落,每一条街道,都与这片土地的气场息息相关。 而你,不知何故,被卷入了这场风水的旋涡之中。” 沈林听得入神,他虽然对风水一知半解,但老头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严肃和神秘,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你的劫数,与香江的风水息息相关。 你若能顺应这风水之势,或许能化险为夷;但若逆流而上,恐怕会遭遇不测。” 老头的话让沈林心中一紧,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危机,还可能牵涉到更广阔的世界。 “那我该怎么办?”沈林急切地问道。 老头微微一笑,而沈林现在已经彻底糊涂了。 这老头怎么看都像是江湖骗子,要多不靠谱就有多不靠谱。 他又总会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展现出那高深莫测的姿态,以至于沈林一时间无法在心里给这老头贴上一个标签。 面对沈林问出的问题,老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就非常干脆的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也不该我知道。 你我之间有这场谈话是看天意,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无论是看天意还是看你自己的造化,就与我无关了。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找到香江的风水眼,那里将是决定你命运的关键。” 沈林点了点头,越发觉得眼前这老头绝非常人,看似偶然间的相遇,似乎又给人一种冥冥中自有注定的感觉。 沈林重新开始端详眼前的这份地图果然发现在寻常地图之外,这份地图还多出了一些较为特别的线路。 这些线路就像是一张大网,将整个香江每一寸土地联系在一起。 有的像是一条盘旋升空的蛟龙,有的又像是卧在草地里的一头青牛。 有的大开大合,如饕餮开口,有的则稳中求胜,似如盾牌一般坚固。 身为门外汉的沈林都能看出这其中藏着玄机,自然说明了这份地图的不易。 这每一条线路都像是在原有地图上手绘出来的,在沈林看来,除了眼前这老头之外,怕是没有他人了。 “这些线路应该就是您说的风水和龙脉的吧,如此错综复杂的线路,交织在一起就不显得凌乱。 甚至不同的地方都能物有其形,真是不简单。 是我小瞧你了,我为我先前的态度向你道歉。” “哎……不用不用,我可担不起高人儿子,再者说这地图也不是我画的。” “不是你画的,那是谁?” 面对沈林的询问,老头非常坦然地摊了摊手: “不知道啊,我早上赶集的时候捡的,这世间万物都有其根本道理,没有什么巧合。 就像我捡到的这份地图并不属于我,反而看起来好像更该属于你。 你自己在这看吧,我得出去骗钱……阿不是,是出去工作了。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不锁也行,要不到时候也得砸开……” 留下这句话,老头便悠哉悠哉的离开,只留沈林一人,依旧回不过神来。 主人家都离开了做客人的自然没有独自留下的道理。 因此沈林并未在此久留,拿起这份地图,小心地将门锁好,这才离开。 返回下榻的套房,沈林打开电脑,就全身心的投入到研究这份地图的工作中去。 对于门外汉来说,风水的讲究实在是找不到逻辑,且很多都令人感到晦涩。 但在有了这次谈话之后,沈林逼着自己耐下性子一点一点逐字逐句的去研究其中的秘密。 不知不觉今天就黑了沈林也感觉自己的眼睛发涩,腰背酸疼,这才恋恋不舍的收起了地图,想要休息一下。 才刚拿起手机,刷了刷新闻,沈林就愣在了原地。 这是一条发布于几个小时前的新闻,新闻报道的是香江着名道观的观主仙逝,这件事在圈子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但真正让沈林愣住的是这一条新闻下方配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穿着一身道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这是沈林第一眼看过去的感觉,但紧接着他就觉得有些眼熟,仔细辨认过后,大脑当场宕机。 照片里的这个人,不就是给自己地图的那个像极了江湖骗子的老头吗? 沈林诧异地放大了照片,仔细回忆确定记忆中人与他一般无二。 可问题就在这儿,沈林回想了一下自己看到那老头的时间,竟然是在这篇报道中,馆主离世之后。 所以这么看来,二者绝不可能是一人。 但这未免也太像了,简直是一模一样,甚至在沈林的心里也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 尽管真相令人匪夷所思,但恐怕视之如是。 入夜后的香江灯火璀璨,纸醉金迷,只有一道身影,匆匆穿行而过,不入繁华,却如偏僻小巷。 “啪!” 沈林亲自砸开了自己锁上的锁,可推门进入后除了满眼废墟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沈林终于明白了老头最后说的那句看似疯疯癫癫的话,他就像一早知道自己还会返回这里砸开这把锁似的。 …… 与此同时,地府内,一道白光闪耀,老头出现在陈峰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当然,已经按照你说的办好了,不知……” 不等老头把话说完,陈峰便满意地点了点头: “道长放心,我说话算话,按照你过往修为以及功绩,来世依然是修行中人。 来世之后,你便已经修至十世,此是无上功德。 从你再度转世轮回那一刻起,我会时刻关注着你,助你修至圆满。” “多谢大人……” 老者的身影越来越淡,再度化为一道白光,直奔奈何桥而去。 陈峰站在这里,目送着那道身影远去,看起来这既是送别,又像是在迎接…… 第427章 一座建立在风水上的城市 沈林在这一片废墟中愣了许久,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那个老者是谁,究竟是不是新闻上的那个人,如果是他自己看到的是人还是鬼? 先前沈林虽然处理过有关于审判者的诸多诡谲案件,但那些毕竟都是基于现场痕迹以及逻辑推理而得出的结论,沈林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这件事不同寻常,因此在沈林的心中留下了不小的震撼。 这是他第1次如此强烈的想要去探寻这其中的真相,也是他第1次真正意义上开始怀疑这个世界还存在着许多,他甚至整个人类族群都不曾了解的真相。 返回套房的这一路上,沈林都沉默不语,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却让他有了一种世人独醉为他清醒的感觉。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眼前的是非善恶之中,安于享乐,纸醉金迷,从不曾有人真正的去探寻过人类这个族群存在的意义,生命存在的意义,以及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 曾经的沈林和绝大部分人一样,只会看着眼前过日子,心里面计较的是得失,嘴上说的是仁义道德,背后又琢磨着如何损人利己。 如今的沈林却有了一种跳出世外的感觉,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上去看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返回酒店之后,沈琳迫不及待的回到了那幅地图前,他越发觉得那个人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他提供这份地图。 背后似乎一直有一只大手,在引导着他,甚至是冥冥中保护着他。 随着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沈林实在是坐立难安,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可能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赵雪教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电话被接通,沈林带着歉意说道。 “沈组长说的这是哪里话,怎么样?是不是在湘江的调查有了什么进展?” 赵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沈林只能感觉到赵雪似乎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且十分安静,以至于说话都显得空灵了许多。 沈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心中的诸多疑惑也直言不讳。 “赵雪教授,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现在实在搞不清楚。” “沈组长,你今天白天看到的那场游街活动,根本不是你所说的民俗宣传活动,那是在送肉粽。” “肉粽?” 沈林有些诧异的皱了皱眉,他从来没听过这个词。 “这是一种比较小众的民俗仪式,主要是用来超度那些上吊自杀的人。 奉行这种民俗仪式的地区不多,但几乎都认为上吊自杀者怨气深重需要特殊的仪式将他们送走,以免留在人间抓替死鬼。 出于敬畏死者的原因,上吊者用绳索自杀的形态,就像用线捆绑的粽子,所以这个仪式就被称之为送肉粽。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今天看到的那支队伍是一支送殡队伍。 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最终会把上吊者的尸体送到海口祭吊煞。 幸亏你只是观望,并未向前冲撞,否则据说是会撞邪,甚至被阴煞缠身。” 沈林对此错愕不已,他一直认为自己今天看到的只是一场传统仪式的表演,没想到这其中还藏着这种讲究。 “再把尸体送去祭吊煞的过程中,为了确保这一路上相安无事,往往都会选择用跳钟馗的仪式来压煞气。 跳钟馗分为南北两派,有的是跳出巡,有的跳嫁妹,你今天看到的应该是除五毒。 你所说最前面的5个穿着不同衣服的人代表的就是五毒,而后面被簇拥着的就是钟馗。 至于你所说,那把突然掉落在地上的剑,应该就是钟馗大神传说中手持的斩鬼剑。 那把剑掉在地上,阳光反射后形成的光刃劈在了你的眉心,从民俗意义上来说,这是在帮你化煞。” 有了个明白人,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沈林终于不再像之前那么稀里糊涂了。 但这也引出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所以我遇到的那个人,莫非真的是死后的鬼魂?如果真是如此,他为什么帮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既然他给了你那份地图,就千万不能轻视。 你把这地图打开详细跟我说说上面都画着什么?或许我能从我的角度给你一些有关于香江风水的帮助。 沈林点了点头,打开了面前的地图: “在普通的地图框架内,还有很多特殊的线路,有的线路比较粗,有的线路比较细,粗线基本能够贯穿整份地图细线则分化出了不同区域。 就像我现在看到的这一块区域多条线路像是一条条龙,最终全部汇聚在了香江某个海岸河。” 沈林话音刚落,赵雪那边就给出了答案: “这叫九曲来水,又叫九鲤跃龙门。 香江岛的水从珠江流下来,经过汲水门,从大口进入维多利亚港,再经过官塘蓄水池,流过鲤鱼门。 同时这个水还有个东龙洲挡住,让水流缓下来,从而形成了急水入,缓水出的风水局。 水流在这中间两个转弯处形成了两个曲水聚宝盆,这就成了香江的开山风水,可以称得上是风水中的至上格局。” 沈林恍然大悟,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看起来简单的线条居然隐藏着这么复杂的内容。 不过这同时也让他庆幸自己给赵雪打了通电话,若没有这么个明白人恐怕他研究一辈子,也不过是闭门造车。 “那这个看起来像是一块大锁上下却又分开的,也是风水局?” 沈林看着面前的地图继续问道。 赵雪的面前也摆着一份香江地图,他按照沈林所说的位置画出了那个区域,稍稍研究后便有了答案: “这叫迎送合局,从鸟瞰图看维港的南北两岸,尖沙咀是突出的地形,而中环则是下凹的地形。 在西九龙没填海之前,这两个地形完全拼成了一个完美的平面,在风水上称之为迎送合局。 这种风水局一般惯用在建筑风水上,而在地形上达到这样的吻合度,放眼全国发达城市也找不到几处。” 沈林认真的将赵雪的话记录下来,在赵雪的帮助下,他终于看懂了这份地图。 这份地图基本将整个香江的风水全部都标明了出来。 毫不夸张地说吃透了这份地图,不单单能吃透整个香江的风水,甚至在风水造诣上也会有所提升…… 第428章 直面三煞,非生即死 在赵雪的帮助下,沈林对风水的了解,有了质的飞跃,也从一个全新的视角,看清了整个香江的地局面貌。 湘江就像是一座完全建立在风水上的城市,这里的风水局单挑出来哪一个都在其他地方颇为罕见,更别说凑在一起形成了这样的一座城市。 最重要的是,这些风水几乎都是人为建成。 要么是在地势上开山引水,东高走西,要么是在建筑上遥相呼应。 沈林靠着对风水的悟性,拿着笔试着在地图上标出了一个区域,并尝试用线路连接却发现连接出的线路就像是一只灵龟,而另一边不远处则连接出了像是一颗蛋的形状。 “香江会展中心和尖沙咀香江太空馆的造型,一个像是玄武,一个像是巨蛋,并且在地图上看,它们完全呈直线隔海对望。 香江政府在这两个建筑上的用意,莫非是用了呼形和象,以灵龟出海寻蛋来呼唤维多利亚港的迎送和局?” 沈林试探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赵雪的赞扬: “沈组长,没想到你对风水学的造诣如此之高,幸亏咱俩不是同行,否则或许就有你没我了。 你说的一点不错,我重新看了一下湘江地图,从风水角度来看,湘江商业最旺盛的地方是在中环。 除了九曲来水和迎送合局之外,最关键的是尖沙咀这个由地形上形成的最强三煞位。” 若是放在之前,沈林一定会问一句什么叫三煞位,但现在通过这份地图和查询的资料,沈林也不再算是个门外汉这些基本信息,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三煞是风水学中的一个专业术语,它是由劫煞,灾煞,岁煞三者的合称。 这三位神煞每年都会按照一定的规律更换方位,而他们所在的方向是不适宜动土破土施工的,否则就会惊动神煞给人们带来灾难。 三煞所在之地,不宜动土,破土,施工,这在建筑风水学中是一切理论的基础之一。 而在民间,早就流传下来了一套寻煞位的口诀。 “寅午戍三煞在北,占亥子丑三方;巳酉丑三煞在东,占寅卯辰三方;亥卯未三煞在西,占申酉戍三方;申子辰三煞在南,占巳午未三方。” 沈林按照这个口诀在地图上标注出了湘江风水的三煞位所在。 果然如赵雪所说,三煞位就在尖沙咀一带。 沈林完全沉浸在了风水这博大的知识海洋内,浑然不觉,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他更不知道他的手机早就因为没电关机了,但这通电话却并没有中断。 此时的赵雪就在秦广王殿内,坐在陈峰的旁边,她告诉沈林的,全是陈峰让她告诉的。 【告诉他,地图上的风水再详尽,也不如实地勘察。 如果真如那位老者所说,他最近的劫难与湘江风水有关,不如就去实地考察一下,也能巩固一下自身对风水学的认知。】 看了看陈峰写在纸上的内容,赵雪一字不落的转达给了沈林。 沈林一口答应了下来,再三道谢后挂断电话,这才注意到电话黑屏。 不过这时的沈林并未多想直接的挂的还挺及时,再晚几秒恐怕通话会自动中断,倒显得不那么礼貌了。 沈林在将手机充上电之后,便拿着那份地图出了门,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的了解有关于风水的知识。 赵雪这边挂断电话后,便好奇地看向了陈峰,有个问题也一直藏在她的心里: “老师您似乎对沈组长格外上心,处处都为他想到不说,甚至给他安排机遇,就是有意让他接触,并掌握风水。 难道就是为了能让他独立化解,这次灾煞?” 陈峰收起了摊在桌面上的这些纸,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目的,最主要的原因是,沈林是身负天命之人,但他现在还不足以承担这份天命。 和那几位判官一样,时机若是不到,就算是强行让他们归位,也不会那么顺利。 更何况沈林的天命并非判官那么简单。” 陈峰的话在空荡的秦广王殿里回答,那厚重古朴的牌匾矗立在黑暗之中,大殿两侧厚重的石门静静的敞开着,就像是在等待这里真正的主人归位。 …… 沈林按照地图,最先打车来到了他最关注的地方。 尖沙咀三煞位。 实地的观察和地图的确不同,沈林一眼就能看出尖沙咀。带来的这股超级煞气,冲撞了整个中环。 世间万物都是对立的,被如此庞大的杀气冲撞,要么粉身碎骨,要一鸣惊人。 因此湘江的商业要想风生水起,必须要斗三煞。 站在三煞位,沈林缓缓转身朝着中环方向看去,远远的就能看到一栋高耸的大楼,正对着三煞位。 这是唯一一座选择与尖沙咀三沙为正面交锋的商业建筑。 这栋建筑和三岔口之间没有其他高层建筑的遮挡,可以说是直截了当地要跟三煞为正面相搏。 来自于地形的煞气,就算要与之斗法,也要避其锋芒。 可这处建筑却不同,非但没有避让反而形成了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姿态。 沈林当即便拿出手机查了查了, 这栋建筑这一查不要紧,竟然与他一直在调查的事情形成了闭环。 这座商业大楼是一家影业公司,老板正是蒋文武。 这就更让沈林来了兴趣,立马开始调查其他的信息,再一次从侧面了解到,蒋文武的身边一定有一位风水高人相助。 因为他选择缓冲煞气的方法实在是高明。 蒋文武在选择了尖沙咀直射的位置后,。其建筑面积的需求是2万多平方米,但蒋文武却买下了将近5万平米的地皮。 他把多出来的地皮,在大厦前方建成公园种植了茂盛的树木,并将其由政府管理,最终形成了今日着名的香江广场。 但沈林却很清楚,这座公园的真实目的是要靠茂密的树木,来缓冲尖沙嘴的三煞煞气在经过公园的缓冲区后才会来到大厦门前。 而接下来出场的,便是被蒋文武放置在大厦大门两侧的两尊铜像。 这是两口铜狮子,却并非是寻常的那种一公一母。 这两只狮子全是雄狮,就是要用纯阳之态,来正面抗住三煞冲击。 可是到这,才只是避煞的第一步而已…… 第429章 常人看不到的风水战 越发感受到风水之妙处的沈林,痴迷的穿过马路来到了这座大楼的正下方。 大厦高耸入云遮天蔽日,站在这里,任何人都会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好似那地上的蝼蚁一般不堪一击。 正相反的是,如果是站在这座大厦的楼顶俯瞰整个香江,甚至会有一种将全程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或许任何人站在那里,对权力的欲望都会达到顶峰,内心深处难免滋生罪恶。 同时靠近了这栋大厦,也让沈林有了新的发现。 这栋大厦为了应对三煞位的冲击,显然不仅仅做了表面功夫的准备。 建造者对风水的巧妙运用,融会贯通到了每一个建筑细节。 这栋大厦的大堂是中空的,在风水上这种建筑风格叫做骑龙格。 尖沙咀形成的直冲煞气,是来自地形的三角形成的。 所以煞气是附着于地平面直冲,就像一把利剑,锐不可当。 寻常建筑自然要选择避其锋芒,不与最锋利的地方相搏。 但这栋大厦的建造者对自身的风水学术十分自信,不单单毫无退让,甚至还大有侵略之意。 “妙啊,妙啊……” 纵然这栋大厦的拥有者是沈林潜在的敌人,但他也不得不为其对风水的运用而赞叹不已。 大厦建造者先有公园和雄狮阻挡和减弱煞气。因此这股气在到达大厦门口时已经经过了重重驯服,柔和了很多,已经变成了可用的财气。 因此煞气到了这里就不再是威胁,建造者该考虑的是如何控制这条财气之龙,让其为己所用。 因此整个大厦数千平方米的1楼全部放空,连门都不做,只有从扶梯上楼后才是真正的影视大厦。 煞气从这里直冲而过,仅用了两条手扶梯去吸纳这万钧之力的一点点财气。 要知道这三煞位可是整个香江的煞气所在,因此哪怕只是借用了其中一点点的气息,也足够让一个人飞黄腾达。 换句话说,借着这股风,母猪都能飞上天。 沿着完全架空的1楼绕到了大厦的后方,沈林又有了新的发现,后门位置的布置和前门架空位置形成了互助,多余的煞气从1楼名堂直径穿过。 就像是整座大厦直接骑在了这条万钧之龙的身上。 这就是骑龙格这种风水名称的含义。 只要是气,就有吉凶中之分。 能接受生气,摒弃凶气,化凶为吉,才可以达到风水学的最高境界。 因此哪怕未见其人的手段,沈林也已经意识到了,跟在蒋文武身边的那个人,很不简单。 这一夜,沈林游走在香江的街头,领略到了不少风水建筑。 由此可见,香江的大环境趋势似乎就是对风水格外崇敬。 不单单有大开大合,与煞气正面相搏,且将其反制的影视大厦。 还有只顾自己吉凶,不管他人死活的中银大厦。 浙大厦的建造外观像是一把凶狠的光刀,攻击性十足。 因此在他周围能看到很有意思的一幕,周遭家家户户的门窗阳台都挂着一面铜镜,这在风水上是要将煞气折射回去。 这把三棱钢刀直冲云天,而这三个寒光四射的刀刃则分别指向了三处不同的建筑。 从风水的角度上来说,如果有一个屋角是指着你的方向,那么它就像指向你的一把刀会导致疾病或经济损失。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在中银钢刀开刃一年之后,当时担任港督的公爵就突发心脏病猝死,成为了史上唯一一位在世时去世的港督。 下一任港督继位之后便请大师化解,大师提议种树去遮挡,结果尴尬的是种在这里的树,有一棵算一棵,全都死了。 为此不得不逼的港督府改为了礼宾府,只用于接待,而不再成为港都的办公地。 这一波才刚平,另一波变又气。沈林注意到一座大厦的房顶上竟然还建造着两个像是炮台的建筑。 若放在之前,他一定会好奇不已,但现在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 三刃钢刀属金,而这大炮属火,这摆明了是要取火克金。 一边是架炮为火,一边是出刃围巾,金火交战刀光剑影,炮火连天,面对这样的两个对手中间就还有一座大厦能在夹缝里生存,这回采用的就不是正面相搏,而是左右逢源了。 看着这几栋大厦所在的位置,沈林有感而发地说出了一句风水俗语: “宁让青龙高千丈,不让白虎抬头望。” 这一栋大厦的建筑高度非常巧妙,高过一边的刀,又矮过一边的炮。 这样一来,不但完全避免了两方的正面攻势,且将自身大厦设计成四面盾牌的样式,如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 其实这栋大厦一共有62层楼,62在易经中为泰卦,亦为通畅平安。 走在这条街上,沈灵能站在风水的角度上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三方大厦相互制约又相互克制,哪个都称得上,是顶住了香江的半边天。 而其他入局者也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夹缝中生存,有的大楼建造成了树叶翻开的样式,大有空手接白刃架势。 有的一身铜镜反弹所有伤害。 有的建造成钢铁铜柱的外形,寓意在这风水之战中,宛若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这条路并不是沈林第一次走,但这一次却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发现。 站在风水的角度上去审视这个城市,能够显现出来的是香江暗藏的风水文化。 以及不见硝烟的明争暗斗。 这一夜沈林不知疲惫的穿梭在大街小巷,并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记录了下来,这是他在学习,不断加深自己对风水的认知,同时依靠着手中这份地图,对香江风水有一个全貌的了解。 直到天翻鱼肚白,沈林方才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套房内。 这一晚上的见闻都被他记录在了本子里,可沈林仍旧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与香江风水联系在一起,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的沈林对此不再怎么担心,毕竟他也不再是个门外汉,对于风水一脉,说不上是专精,但至少有了足以自保的能力。 沈林只以为是手里的这份地图,能让他学习如此之快。 殊不知这是常人难有的天赋。 “咚咚咚……” 就在此时,套房的门被从外敲响,沈林站起身来前去开门,本以为是蒋清溪来了,却不曾想开门之后门口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壮汉。 “我们老板请你赴宴!” 第430章 你的命运,我给的 凭着经验,沈林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人训练有素,且来者不善。 前面这人说话还算客气,但后面那几人手都不着痕迹的放在腰间,显然那里藏着武器。 且这几人的呼吸频率出奇得一致,锐利的眼神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宛若探照灯一般盯着沈林,若换了他人,单单对上这眼神就得泄了半分气。 “你们老板是谁?” 沈林毕竟训练有素,一边语气如常的询问着,一边微微调整自己的姿势,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冲突。 “我们老板是蒋文武,他在家中摆了宴席,请你赴宴!” 带头之人就像是个冰冷的机器,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 沈林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惊愕,他万万没有想到,请自己赴宴的人居然会是蒋文武。 来者不善啊…… 沈林心中暗自思量,自知这是一场鸿门宴,但却又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这几天来他一直发愁的事,就是不知该如何打开一个缺口好让自己能够介入调查。 蒋青溪也杳无音信,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沈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香江,着实是进退两难。 蒋文武竟然能让人走到这里来请他赴宴,说明早就注意到他了,既然如此,再躲躲藏藏的也没有必要。 毕竟这可是香江,是人家手眼通天的地方。 沈林现在还不能确定蒋文武的态度,不过这场宴席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虽然有风险,但也是个不容错过的良机。 短暂的思索之后,沈林看向了眼前几人: “带路吧……” 沈林跟随那几名西装革履的壮汉上了车,穿过一条条繁华的街道,最终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私人宅邸。 门前的石狮威严而庄重,似乎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身份与地位。 沈林大体瞟了一眼,果然这地方的风水也极其考究,这蒋文武很崇尚风水一道。 步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宅邸内部的豪华装饰,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财富。 沈林继续前行,穿过一条幽静的长廊,两旁的古木参天,绿意盎然,仿佛置身于深山古刹之中。 长廊尽头,一片开阔的庭院豁然开朗,中央摆放着一座精美的太湖石假山,流水潺潺,假山四周点缀着各种奇花异草,生机勃勃。 沿着庭院一侧的小径,沈林来到了一座精致的亭子。 亭子四面通风,雕梁画栋,显得格外雅致。 亭中,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正端坐于石桌旁,手持一卷古籍,神情专注。 他便是这宅邸的主人——蒋文武。 蒋文武察觉到沈林的到来,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微笑着起身相迎。他的目光温和而深邃,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但是您再清楚不过了,越是这样的人,越可能藏着足以致命的危险。 “你来啦,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是没想到啊,来的这么快……” 蒋文武这番话似乎有言外之意,沈林一时间有些想不通。 “坐吧,第一次来香江吧,我特地让人准备了一些香江特色,请别客气。” 一边说着蒋文武一边落座,一旁的佣人立马上前打开了石桌上一道又一道的菜肴。 沈林微微点头,礼貌地坐下,心中却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蒋文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可能隐藏着深意。 “蒋先生,您如此盛情邀请,不知有何指教?” 沈林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不想在这样的场合浪费时间。 蒋文武微微一笑,似乎对沈林的直接并不感到意外。 “沈先生,别着急,还有客人没有落座,再耐心等等。” 蒋文武让沈林感受到了一种看不透的危机感,因此纵然面对着是香气扑鼻的特色美味,这丝毫没有兴趣。 几分钟之后,寂静的石廊内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林立马循声看去,看到的竟然是蒋青溪。 记忆中那个一直精致的女孩,此时却显得有些狼狈,衣衫不整,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焦虑。沈林心中一紧,他意识到蒋青溪可能遭遇了不测。 “你……没事吧?”沈林站起身来,关切地询问。 蒋青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但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我没事,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蒋文武看着两人的互动,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轻咳了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蒋文武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林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意识到蒋青溪的出现并非偶然,而是蒋文武精心安排的一部分。 他紧盯着蒋文武,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寻找线索。 “蒋先生,您究竟有何打算?”沈林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不安。 蒋文武微微一笑,似乎对沈林的警惕感到满意。 “沈先生,不必紧张。这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家宴,咱们就是简单的聊聊天。 你信命吗?” 蒋文武冷不丁的突然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以至于沈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蒋文武似乎也并不在乎沈林的答案,自顾自的说道: “我这个人不信命,凭什么一个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命里有什么没有什么就都注定了? 我出生在一个很贫苦的家庭,三岁那年我爹就因为黑帮火拼,被砍了三十多刀死了。 我妈一个人带着我在这滩浑水里挣扎,为了给我换一顿饭吃,她会被人随意的拉到屋里去。 我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却只能蹲在门口,把那碗猪脚饭吃完。 凭什么别人生下来可以一生平安,而我生下来就得经历大灾大难。 沈先生,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是会继续过你现在这样的人生,还是大富大贵,荣华一生呢?” 蒋文武面无表情的夹起一块猪脚放到了沈林的盘子里,并直视着他的双眼,显然是要等待一个答案。 “我只求过好这一生就足够了。” 听到沈林的回答,蒋文武不屑的笑了笑: “那是因为你没经历过什么大灾大难,没有生离死别。 一生虽不算富足,但也不贫苦。 你可以穿着那身衣服去执行你所认定的正义,有自以为是要坚守的信念和保护。”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面对沈林的询问,蒋文武微微的抬起头来,看向沈林一字一顿的说道: “因为你的命运,是我给的……” 第431章 三十五年,前来讨债 沈林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错愕,他抬头看着蒋文武良久无言。 让他没想到的是,蒋文武居然如此直截了当地奔入了主题,甚至都不曾解释过什么?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似的。 “所以,你真的找人改了命?” 沈林皱着眉头看向蒋文武问道。 对此蒋文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将这份文件推到了沈林的面前。 “血脉这种东西还真是可笑,我养了20多年的一个女儿,最终还是因为血脉,选择背叛我。” 沈林闻言看向了蒋青溪,而她此刻看向蒋文武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这让沈林立刻意识到文件袋里的东西非常重要。 他缓缓的打开了缠绕在文件袋上的细线,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很薄的纸。 上面正是蒋青溪先前去做的鉴定报告…… 看到这份报告的内容,沈林瞪大了眼睛,纵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鉴定报告最重要的内容无非就是正下方的结果了,看到这样的结果,无疑也就意味着改命之事已成了不争的事实。 只是沈林不清楚的事,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若蒋青溪是自己的亲妹妹,为何就连父亲都不知道。 改命,改的到底是什么? 沈林一脸困惑的看着手中的这张纸,脑海中的思绪更是如潮水般涌现。 “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林他为什么是我亲哥哥?” 蒋青溪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质问道。 蒋文武一就是那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甚至压根就没有用正眼去看蒋青溪,而是看向了沈林。 在他脸上的这份笑容里,藏着几分阴狠毒辣。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继续回到那个话题,如果给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会怎么选? 你怎么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有大师给我算了生辰八字,说我这一生六亲疏远,贫苦一生。 三十而短命,无计可施,改无可改。” 蒋文武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似的,纵然在说起这种事实依旧是云淡风轻。 “凭什么我的命要由别人来定?凭什么别人能活到百岁,而我30就得死? 凭什么别人出生就荣华富贵,而我却就得贫瘠一生,任凭如何努力,也难命运? 我不服,所以我开始钻研改命之法,直到我遇到了一位老友,在他的帮助下,我真的改了命。 沈文武不见了,蒋文武就此诞生。 我从一个无名之辈摇身一变,成为了跺跺脚,香江也给颤三颤的大人物。 我终于站在了所有人的头上,想不尽这一生荣华。” “你说的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林皱着眉头打断道。 从始至终说话都异常平和的蒋文武叹了口气,颇有些疲惫感的摇了摇头: “我一度认为我已经胜了天,我认为我已经把我自己的命运攥在了手里。 可当我的儿子出生之后,我才发现我依旧没逃过五指山。 他命中无财,且本不该出生。 用大师的话说,是天不顾命,地不养才。 且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只能有这么一个。 但最终的结果是,无论我打下多大的家业,最终也会因为他而成过眼云烟。 因为借来的命,终究是要还的。” “所以,我才应该是蒋通,你儿子本该叫沈林对吗?” “啪啪啪!” 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石廊内传来了一阵掌声。 那个穿着一袭布衣,手里拿着古怪罗盘的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满脸赞许的看着沈林: “不愧是提邢司的调查员,脑子就是灵活,剩下的问题就由我来解答吧。”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蒋文武的旁边,将手中的罗盘放在了桌子上: “要想改命,谈何容易,记得要瞒天过海,还得要偷梁换柱。 所以必须得找到一个,和沈林生辰八字十分契合的人才行。 所谓契合,便是八字五行,既要相生也要相克,如此一来,才能形成共生。 这并不容易,所以那段时间全集团的人都散落出去打听各地孩子出生的时辰,最终选定了你。 你的生辰八字和沈林十分契合,且你的命格富贵极佳,运势坦途,自然是不二之选。 因此,我就找到了,并在你亲口同意之下,拿走了你的命运。 你的出生本来就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随着你的命运被改变,也不会有人察觉出断。 就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会觉得你本来就叫沈林,因为他的命,也先一步被改了。 蒋成了沈,你成了他,一切都进展的天衣无缝,一切都很顺利。 唯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妈妈的肚子,居然又怀了一个孩子。 这个女孩的降生让我们措手不及,她在命运之外,自然也就成为了最大的变数。 不得已之下,我们只能把你妈妈带走,让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养在蒋家。 那时候你还小,可能忘了吧,我们会经常让你母亲带着妹妹去集市上,你那时很开心。 在你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与你订下了三十五年之约。 三十五年后你可以来讨债,这也是无奈之举。 所以在不久前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讨债的人来了……” 听到这里,沈林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现在他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一个: “她呢,我母亲呢,还活着吗?” 沈林迫切期待着对方口中的答案,可对方此刻却是嘲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是能活的,可她三番四次告诉这个女孩身世的真相,就不能再让她活着了……” 男人的话说的非常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芝麻大的小事。 但这番话传到沈林的耳朵里,却像是一把把刀插在了心上。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沈林猛然站起身来,可就在他站起来的那一刻,不知从哪来的一缕阳光打在了他的眼上。 一阵眩晕感袭来,沈林摇摇晃晃的扶住了桌子,双眼的刺痛让他极其痛苦。 也正是在这一刻,沈林想明白了,从他来到这里,坐在什么位置上,对方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本身就是一场风水局,自己身在局中,根本看不清楚…… “哥!” 沈林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一声担忧的呼唤,紧接着又听到那男人的声音传来; “坏了!她是变数,我算不到,这局要破了!” 第432章 钟馗护身,天地殊荣 在看到沈林摇摇晃晃即将倒下时,蒋青溪来不及多想本能的站起身来,便要上前来搀扶。 可由于上前来的速度太快,蒋青溪无意间撞到了沈林原本坐着的椅子。 “哗啦!” 伴随着一声声脆响,座位下面竟然掉下来了一根根银针。 但当这声音传入沈林的耳中时,那种眩晕感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沈林侧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银针,又抬头看了看方才让自己眩目的阳光。 “坐针见火!” 坐针见火是一种由风水学衍生出的民俗之法,借用了风水中的吉凶方位,可做到害人于无形,与厌胜术有相似之处。 这让沈林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连忙护着蒋青溪后退了两步,明眉瞪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和蒋文武喝道: “我早知这是一场鸿门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老曲,这是怎么回事?” 蒋文武侧头看向了男人,却见那男人脸上依旧带着胜券在握的表情。 “无妨,暗的来不了,就直接明着来!” 话音落下之际,男人三步并做两步,拿起了那个古怪的罗盘,在手中扣转三圈,同时另一只手掐出了一个古怪的手印。 刹那间竹林阵风呼啸,这风就像是一把把钢刀似的,直扑沈林面门而来。 在这瞬时间,沈林竟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胁感,他纵然知道这其中有古怪,却并不知晓化解之法。 眼见这风夹杂着竹叶越发逼近,千钧一发之际,沈林只感觉自己的眉心处一阵炙热。 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对面那个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脸上竟罕见浮现出了惊讶神色,就连那蒋文武都诧异的站了起来。 内部带有强烈威胁的阵风在眼前消散,夹杂在风中的竹叶纷纷掉落在地上,其中几片还沾着些许血迹。 沈林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有竹叶已经划破了一道伤口,残留在了竹叶上些许血迹。 “快走!” 回过神来的沈林抓住了蒋清晰的手腕,便带着她迅速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回过神来的蒋文武赫然站起身来,错愕的看着旁边的男人语气急促地问道: “老曲,刚才那是什么?” 蒋文武的眼神里满是惊愕,他怎么也忘不了,就在那阵风即将铺到沈林面门上时,在他的眉心处竟然闪耀出一道红光。 红光内似有似无一个面目狰狞的凶恶大鬼,挥刀劈砍,将那阵风砍成了两半。 “我也没想到这个人三尺之上竟有神明相护,而且护着他的不是什么大鬼,应该是捉鬼的钟馗!” “那怎么办?我得赶紧叫人拦住他们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吧。” 一边说着,蒋文武便要去掏手机,却被一旁的男人给拦了下来: “老板,与我之间现在不能轻举妄动,此人气数未尽,再加上竟有钟馗,相互怕是拦也拦不住。 先让他们走吧,反正我们早就留下了备用计划,虽然麻烦,但看来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可别忘了,当年借命的期限已经到了,气运站在他那边,而不在我们这边。” 听到这蒋文武愤怒的将桌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气运,气运,又是气运。 三十多年了,难不成我还没逃得过这天? 当年我就想直接杀了,是你说他不能死,你还说期限一到他就会前来讨债。 现在你说的话都应验了,我就最后再问一句,此局能不能破?” 面对蒋文武的询问,老曲的脸上浮现几分凝重,但不过也只是持续了几秒,特别咬了咬牙,冲着蒋文武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建设香江,另一方面是为了商业洗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湘香江风水悉数掌握在手中。 现在也是时候派上用场,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机缘造化,竟然得到了钟馗相护。 但别说是钟馗了,就是十殿阎王,也不能跟整个香江的风水对抗。 我这就去准备,绝不会让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攻之一篑……” 撂下了这句话,男人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蒋文武独自一人皱着眉头坐在此地。 身后是竹林林立,眼前是亭台楼阁,身处这其中,总给人一种世外之地,可惜这世外之人。却满心俗尘,自遮双目。 …… 另一边,沈林带着蒋青溪匆匆离开了这私人住宅,直到驱车驶离此地之后,方才纷纷松了口气。 坐在副驾驶的蒋青溪不断的透过后视镜朝后看,似乎很不放心。 “别怕,他们已经离开他的地盘了,想来他也不能太明目张胆。” 沈林安抚着蒋青溪,但其实在他的心里也存留着些许疑惑。 那就是刚才为什么离开的这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如果蒋文武下一道命令,恐怕他们寸步难行。 对方既然已经起了杀心,又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放自己离开? 这很难不让沈林怀疑,背后是否还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这一次,二人没有在回到沈林之前的套房,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旅店住下。 这样一来,也是为了防止再被蒋文武等人抢先一步。 先前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让二人都很难去思索,但现在平静下来,二人也中有一些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所以你早就看到了报告的内容,却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不想面对吗?” 沈林率先开口,直接奔入了主题。 蒋青溪低头看着地面,轻轻的将发丝捋到了耳朵后面。 在沈林看来,蒋青溪有这样的心理活动其实也很正常,毕竟换成是谁怕是都会非常纠结。 如果他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还可以继续过着富贵的生活,反而将这些事情戳穿,才会让人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过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蒋青溪担心的似乎并不是这一点。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蒋家的大小姐,生活风光且体面。 可谁又能知道,我在这个家里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或许在我心里他也从来不是我父亲。 我没有告诉你,不是舍不得现在的生活,而是我想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至少这样,能不把你牵扯进来。 这是香江,让谁死让谁活,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你斗不过他的,我又怎能让你去冒险?” 第433章 这场仗,风水是关键 听到这儿,沈林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蒋青溪,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个,我……” “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你的想法。 其实从当时第一眼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我之间一定有什么渊源。 现在真相大白了,我也终于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是在臆想,,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可惜在我去他书房找证据的时候被发现了,这下我们陷入了被动。” 沈林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青溪,你不必独自承担这一切。我们是伙伴,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应该一起面对。” 蒋青溪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哥,你不知道蒋文武的势力有多大。 他控制着整个香江的经济命脉,甚至影响着政治走向。 我们要扳倒他,就像是一只蝼蚁要推倒摩天大厦似的。” “我知道,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坐以待毙。” 沈林语气沉重的说道: “不过这件事情的确超出了我以往的认知,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怕是再找不到其他帮助。 偷命改运这种事儿在律法上是不成立的,我们根本不能把他送上审判庭。” 这一直以来都是沈林心中的一块心病,以至于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哥,蒋文武已经亲口承认了,他偷了你的命运,虽然我对此也不太了解。 但我只知道一点,是你的就该是你的,至少我们得想办法拿回来。” 蒋青溪抬起头来,眼神里满是坚定的看着沈林。 这一刻,沈林的心中又怎能毫无波动,给他自己一个交代,也是要给他家里的每一个人一个交代。 “好,那我们就舍得一身寡,把皇帝拉下马。 这命既然能偷走就能拿回来,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仰仗自身风水吗?那我们就从风水入手,把他偷走的命数一并拿回来。” 沈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深知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斗。 不过转念想想对方都已经拔刀了,自己要再不亮剑,恐怕连最后的尊严都将不保。 “青溪,你对风水了解多少?”沈林突然问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蒋青溪微微一愣,随即回答: “虽然我并不精通,但我知道风水对于一个人的运势有着极大的影响。 蒋文武之所以能够掌控香江的经济命脉,除了他自身的手段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背后有着强大的风水布局。 他身边的那位风水大师,据说能够借助风水之力,为蒋文武带来无尽的财富和权力。 “我虽然对风水了解不多,但我知道一些基本的原理。 风水讲究的是天地人和,通过调整环境布局来影响人的运势。 蒋文武的住宅和办公室都经过精心设计,据说能够聚集财富和权力的气场。”蒋青溪解释道。 沈林点了点头,他明白要想对抗蒋文武,就必须从他的风水布局入手。 他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青溪,既然风水如此重要,那我们就从这里下手。 我们需要有一位真正懂得风水的大师,来帮助我们破解蒋文武的布局。” 蒋青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哥,别的我不知道,但全香江最优秀的风水师就是那曲林垒了。 除此之外,要想再找到另一个能跟他平齐之人,几乎不可能” “我知道,所以求人不如求己,若是我能对风水有所掌握,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你是想要在这短短时间内,学会风水吗?”蒋青溪有些担忧地问道。 沈林坚定地点了点头: “是的,虽然时间紧迫,但若不尝试,我们连一丝机会都没有。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学习,哪怕只有一点点。” 蒋青溪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哥,你有这份决心,我自然全力支持。不过,风水学博大精深,短时间内掌握恐怕很难。” “我知道这是一场赌博,但总比坐以待毙要好。”沈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青溪,你帮我找一些基础的风水书籍,我从今天开始就学习。 同时,我们也要开始关注曲林垒方面的动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蒋青溪点了点头:“好,这一点就交给我来办吧。 我会尽快搞清楚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好!”沈林语气坚定,“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青溪,这一次,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蒋青溪看着沈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沈林的决心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死去的母亲,以及这个她本该拥有却被剥夺的家。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哥,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不会退缩。我们一起努力,无论结果如何,至少我们曾经并肩作战。” 沈林微微一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么多天以来,沈林一直在孤军奋战,现在终于有了蒋青溪相助。 兄妹二人的相认,并没有的那种狗血,甚至没有哭哭啼啼。 对于二人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得将现在的风浪抹平。 学这就是家人的意义,血脉里流淌的终究是一样的血,无需多言,但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达成统一战线。 在这之后不久,蒋清晰便率先离开了,他要去想办法了解蒋文武以及曲林垒的动向。 二人约定好,保持着电话联系,一旦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时间没有电话沟通,就视为对方遭遇不测,必须立即采取行动。 沈林目送蒋青溪离去,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将异常艰难,但他也明白,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能打破蒋文武的控制,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很快,沈林便来到了香江图书馆,在民俗专区找到了几本关于风水的书籍。 他开始认真地翻阅,试图从中找到破解蒋文武风水布局的线索。 沈林知道,风水学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要想在短时间内掌握其精髓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没有选择,只能全力以赴。他一边阅读书籍,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重要的知识点和自己的理解。 与此同时,蒋青溪也在积极地搜集情报。她利用自己在香江的资源,试图了解蒋文武和曲林垒的最新动态…… 第434章 过往浮现,众判联手 她知道,要想战胜蒋文武,就必须掌握他的行动规律和弱点。 几天时间眨眼而逝,沈林对风水的理解逐渐加深。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大师的水平,但他已经能够识别一些基本的风水布局,并开始尝试分析蒋文武可能使用的风水策略。 再加上那份地图,沈林自觉如有神助,殊不知,几双眼睛正密切的关注着他。 …… 地府秦广王殿内,大堂之上即为判官,则分别左右。 钟正南风尘仆仆的赶来,甚至手里的宝剑都还没来得及归鞘。 “钟判官辛苦了,这几日一直不间断地往返于阴阳两界。 待到此事结束之后,定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闻听陈峰所言,钟正南大手一挥: “大人言过了,这都是我的本职。 不过看来这蒋文武真是有些急了,今日竟想要以风水为剑,对沈林下手。 若非早在先前,我便与他的眉心处留下了一道剑光,怕是今日也赶不及前往。”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钟正南的心里还有些后怕。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但凡耽搁一秒,结局怎样都不可而知。 陈峰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但这都是沈琳必须要经历的,他现在正在转变的重要关头。 如今他正在致力于研究民俗风水之道,这放在之前可是他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大人,您说沈林他真的能自己把被偷走的气运,亲手拿回来吗?” 魏子启皱着眉头满脸担忧的问道,不过对此陈峰却好似并不担心: “当年的他还很小,被哄骗的做了交易。 他的命被借走了,借走了整整三十年。 如今期限已到,沈林亲手拿回来就不会那么难。 所以蒋文武他们才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们既不能让沈林死,因为死了就没法再续约。 但他们也不会拱手将好不容易借走的命还回来,所以一定会下一盘大棋。” 一边说着话,陈峰微微挥了挥手,不远处的孽缘镜缓缓浮现出了画面。 画面里,年幼的沈林独自在集市上蹦蹦跳跳的,东张西望的找寻着什么。 这个视角,和沈林自己在梦中的视角一样。 不过随着陈峰再度一挥手,视角转换,四位判官纷纷皱了皱眉。 只见画面中,年轻的曲林垒穿着一身道袍,坐在一个算卦的摊位前,闭着眼摇头晃脑的故弄玄虚。 但在短短几秒内,他朝着沈林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显然是有备而来。 “人来了……” 见沈林越发靠近,曲林垒小声的对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神色匆匆的来到了后巷,对一个被两个大汉控制着的女人说道: “再说一遍,见孩子可以,但不许说任何不该说的。 否则你和你肚子的孩子都活不了,他也得死!” 女人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也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集市上。 年幼的沈林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他只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阿姨,陪他玩,还给他买各种好处的。 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这个阿姨总是爱哭,且每次哭的时候,都会把他拥抱、在怀里。 最终,画面闪烁,沈林路过了卦摊,曲林垒摇晃着手里的棒棒糖,冲着沈林喊道: “小朋友,要不要吃糖?” 沈林懵懂的走了过来,伸手就要去接,但曲林垒却是收回了手: “吃糖可以,叔叔这里有很多糖,但你得跟叔叔玩个游戏。 叔叔用糖买你的东西,你想要多少糖都可以。” 说着,曲林垒从兜里拿出了一张红纸,拿着毛笔在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几行字。 随后,他把这张纸和笔都递给了还不认识字的沈林: “小朋友,在这上面随便写什么,哪怕是画一个图案也行,这样糖就是你的了。” 沈林费力的拿着笔,在红纸上随便画了点什么,就欢欢喜喜的接过了糖。 曲林垒低头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沈林,无奈的叹了口气,却很快便神色如此。 “来,叔叔说话算话,给你糖,够不够?” 曲林垒一把一把的往外掏糖,一边给沈林,还一边追问: “够不够,说出来,够不够。” “够了!” 当沈林说出了这两个字的刹那,曲林垒面无表情的拿着那张纸转身走了。 沈林站在原地,只顾着看手里的糖,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再度被两个大汉带走。 “怎么样,都办好了?” 角落里,年轻的蒋文武看着曲林垒问道。 曲林垒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并叹了口气: “天意,终究还是天意棋高一步。 他在这纸上写画任何东西,都代表着他同意了这张借据。 可他偏偏……” 听到这,蒋文武看向了手里的这张纸,却是越看越糊涂: “这不就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横线竖杠吗,有什么问题?” 曲林垒伸手遮挡了部分线条: “你看,这是一个三字。” “这一横一竖是个十字。” 曲林垒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这些无意义的横线竖杠,却给这份借据限定了一个时间。 三十年,他的命会被我们借走三十年。 三十年之后,是要还的……” 蒋文武顿时变了脸色: “三十年?不行,干脆找人弄死他就得了。” 说着,蒋文武就要下车去安排,又被曲林垒一把拉住了: “不行,他要是死了,连这三十年都没有了。 原主一死,什么都没了。 他必须活着,按照你儿子本该走的命数去生活,才能不被看出破绽。” “破绽?” 蒋文武诧异的皱了皱眉: “谁会看出破绽,看出了又怎么样?” 曲林垒良久没有说话,片刻之后方才伸手指了指天: “举头三尺有神明……” 画面到这里,便消失不见了。 陆逊气的一拍扶手: “他还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陆逊的言外之意就是此人明知故犯,简直得罪加一等。 陈峰缓缓开口道: “这就是沈林的过去,先前我们看不到,是因为命数被改。 而现在,沈林靠自己的努力,和被改的命数重新接轨,孽缘镜方才能看出这段过往。 接下来……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帮沈林一把了……” 第435章 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帮?” 几位判官面面相觑,显然没太明白陈峰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人,这件事儿咱们该怎么帮?又该帮什么?” 几位判官都恪守着不得随意干扰阳间之事的准则,所以做任何事情都要掌握一个度量。 就像是钟正南出手相助,那也得是阳间正好有这样的一个仪式,而正好沈林就在旁边。 归根结底还是要讲究一个因果,至少不能让世人觉得突兀,从而开始质疑他们目前所崇尚的文化。 一旦如此,现有的文明必定遭遇重创,当两个派系产生的那一刻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科学体系就是崩塌。 虽然站在判官们的角度去看,科学太过片面,且相比于浩瀚而言,不过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但毕竟这是当前人类文明的基础,是社会建立的基本体系,一旦对此产生了冲击,后果可想而知。 想象一下,若是有一天,人们亲眼看到一位天神将世,或者判官现身。 那么这对人类而言又得有多大的震撼? 很多现有的科学理论就成了悖论,文明要建立起来,非一朝一夕之事,但要想崩塌却只在瞬息之间。 所以当陈峰提起要帮沈林一把的时候,大家都有些纳闷。 在当前这个局势,他们似乎找不到什么能出手相助的机会。 陈峰显然也明白大家心中的疑惑,沉声说道: “沈林被换了命,本该在30岁时寿终,他在我们并没有进行任何干预,且他自己也不知晓的情况下,成功改变了命运。 那是因为这一生,他都恪守奉行着正义二字,虽然在你我看来,他的这份正义在很多时候显得有些偏颇,但对于凡尘俗世之人而言,这样的正义却是难能可贵的。 所以我们要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创造出一个时机,让我们能够帮上一把。 这一点我们虽然不能左右,但我们可以为他创造一个机会,让他能够更好地把握命运的转机。” 陈峰的话让在场的判官们陷入了沉思。 他们知道,虽然不能直接干预阳间事务,但通过一些巧妙的安排,还是可以为沈林提供一些帮助。 “大人,您有什么计划?”崔志勇问道。 陈峰微微思索道: “无有所求就无有所应,我们要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但同时最大的契机还得看他自己。 只要他肯开口求,无论是求天还是求神,无论是求颂你我等名号,只要他开口,我们之间的因果就建立了。” 几位判官思索着点了点头,但同时心里也难免多出了几分担忧。 在场之人绝大部分都跟沈林打过交道,他们很清楚沈凌是一个较为坚定的无神论者,至少之前是。 要想让这样的一个人开口求神,恐怕是难比登天。 真要是如此,恐怕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林独自在这浑水中挣扎。 那样一来结果如何,就真的难以预料了。 …… 地府的气氛难得如今日这般压抑,而在这阳间偏僻且不起眼的酒店房间里,沈林一时觉得心里压了一块石头。 他在桌子上难得像今日这般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民俗古籍,大多都是关于风水二字的。 经过几日的努力,沈林也发现了,自己在风水上的天赋似乎不低。 一些看起来晦涩难懂的知识点,在他理解来却是十分轻松,且对于风水的感知也要比他人更加敏锐一些。 这也稍稍增加了沈林想要在风水上棋胜一步的信心。 “赵雪教授,你可以开始考我了,如果我有回答不上来的地方,还请你多加指点。 我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缩短学习周期,毕竟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为了更快的吃透风水学,沈林特地找来外援,给赵雪打去电话,希望他能够以提问的方式让他知晓自己的弊端在哪,从而进行针对性的学习。 “沈组长,那我就先问你第1个问题,什么是风水?” 对于这个问题,沈林几乎想都没想,便直接给出了答案; “风水又能称之为堪舆,在我理解看来,是一种研究人与自然关系的学说。 追求阴阳,天地,身心和谐的至善境界。 风水学是传统五术之一的相术一脉,历史上最早给风水下定义的是晋代的《葬书》 所谓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效,故知为风水。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暴雪也没想到这短短时间内,沈林居然能给出如此标准的答案,因此纵然沈林看不到,她还是下意识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组长,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那么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考试了。 在风水局中,十大凶局是什么?” 沈林稍加思索,便沉声说道: “一曰天败,其地曾经洪水推荡,龙神不安。 二曰天杀,其地曾经雷霆霹雳,龙神惊恐。 三月天穷,其地落处孤单吐舌,龙神不聚。 四曰天哭,其地曾经血光之灾,龙神悲泣。 五曰天牢,其地四面环山,犹如囚牢,龙神被困。 六曰天魔,其地阴气过重,邪灵聚集,龙神不住。 七曰天倾,其地地势倾斜,水流不畅,龙神不宁。 八曰天残,其地地形破碎,龙脉受损,龙神不全。 九曰天灭,土色虚浮,脆弱不坚,龙神浅薄。 十曰天绝,皮毛焦硬,干燥不滋,龙神凶败。 此为时凶局,生人入,九死难生。死人入,祸累六代。” 赵雪教授听后,不禁对沈林的风水知识感到惊讶,她没想到沈林在短时间内能对风水学有如此深入的理解和掌握。 “沈组长,看来你对风水学的掌握已经相当扎实了。 不过,风水学不仅仅是理论知识,更重要的是实践和应用。 接下来,我将给你一些实际的风水案例,希望你能根据所学知识进行分析和解答。” 沈林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他知道,风水学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学问,只有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才能真正掌握其精髓。 赵雪教授开始讲述一个案例: “这是一个位于城市中心的商业大厦,大厦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但自从建成以来,生意一直不温不火。 大厦的老板希望通过对风水的调整,能够改善生意状况。你认为应该如何进行风水布局呢?” 第436章 大老板也搞客串? 沈林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大厦的朝向和周围的环境。 大厦的正门应该朝向吉方,以吸纳生气。 同时,大厦内部的布局也要合理,避免出现煞气。 例如,电梯和楼梯的位置要避免正对大门,以免形成穿心煞。 此外,大厦内部的装饰和摆设也要符合风水原则,比如使用圆形或椭圆形的家具,以促进气流的顺畅。” 赵雪教授听后,对沈林的分析表示赞同: “不错,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接下来,我再给你一个案例,这是一个位于郊区的住宅小区,小区内经常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件,居民们感到不安。 你认为应该如何调整风水,以改善小区的环境呢?” 沈林认真地听着,他知道这是一个更加复杂的案例,需要综合考虑小区的地形、建筑布局以及居民的生活习惯。 他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首先,我们需要对小区的整体布局进行审视,确保小区的建筑和道路布局符合风水原则。 例如,小区的主干道不宜直冲大门,以免形成煞气。 其次,小区内的绿化也要合理安排,树木不宜过于茂密,以免遮挡阳光,影响气流。 此外,小区内的公共设施,如健身器材、儿童游乐场等,也要合理布局,避免落在凶位置上涂生皮肉之伤。” 赵雪教授对沈林的回答表示满意,但他显然还不打算就此停下,而是在稍稍停顿之后问出了一个让沈林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那究竟要该布置怎样的一个风水局?能够断人气运,破其命脉,伤其六神,灭其三魂?” 很显然赵雪前面提出的那几个问题,都是钓鱼的小儿科,主要目的是给沈林一个过渡。 而他现在问出的这个问题才是关键,其实正是这个问题,让沈林的心中一沉。 也不知这究竟是不是巧合,赵雪问出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沈林这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的。 毕竟他是要用风水,来和曲林垒斗法,无有杀伐的风水局,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因此对于这个问题,沈林良久无言,倒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一旦说出口,可就违背了一直以来他处世的原则。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沈林语气沉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会用五煞合局。先以天斩煞断其三魂,再以镰刀煞伤其六神。 飞檐煞破其气运,穿心煞断其命脉,最后是凶方煞逼七魄离体。 五煞合局一成,入局者有死无生。 当然我还会在这五煞局上,留一盏灯,若要其当场死亡,就使其灯灭。 如果要让此人安然无恙的离开,择日再死,便留此灯长明。 但只要入过此局,命脉就被攥在我的手里了……” 这一下子轮到赵雪沉默了,在他脑海中实际上有几个答案,但唯独沈琳说出的这个答案更加干脆,也更加狠辣。 五煞合局,可是据说当年一个王朝就是因此而覆灭,原本还有近二百年的国运,却在此局中悉数消失。 沈林着实给了赵雪不小的惊喜,在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赵雪方才开口道: “沈组长,这才是你的天赋所在。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也入了我这一行,恐怕这一行就没有我的饭吃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能交给你的了,我虽然专攻民俗,但风水并不是我的强项。 现在的你,已经在我之上了……” 赵雪直言不讳的承认沈林在风水学上的造诣已经超越了自己。 他继续说道: “不过,风水学并非孤立无援,它与民俗、历史、地理等多方面知识息息相关。 你若想更进一步,不妨涉猎这些领域,或许能从中获得新的灵感和理解。” 沈林再三表示感谢后,方才挂断了电话,这一刻他终于能将一直在胸口已久的石头放下。 这一段时间以来的研究,让沈林对民族对风水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观。 不过现在的他暂时没什么心情继续深造,因为从一开始他接触风水的目的就很清晰。 那场鸿门宴,已经让沈林意识到对方准备先下手为强了。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束手就擒做案板上的鱼肉。 这一件事情靠律法恐怕很难解决,因此沈林第1次有了自己解决的想法。 律法并非是完善的,只有承认了这一点,才有进步的可能。 如今对于自身的风水造诣,沈林有了些信心,接下来就该考虑一下,该如何向蒋文武以及曲林垒亮剑了。 说来也巧,就在沈林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房间的门却被突然敲响了。 在听到敲门声的那一刻起,沈林下意识的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关灯,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外面有人破门而入后直接发现他所在的位置。 第二件事就是去摸腰间,这是沈林多年以来养成的行为习惯。 只是这一次他的腰间空空荡荡,并没有配枪。 这让沈林立刻改变了计划,他随手抄起了较为坚硬的物体,作为武器,随后贴着墙边一点一点靠近门口。 “谁?” 沈林试探性的选择很快便得到了一个女声答复: “哥,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和称呼,沈林总算是松了口气,紧接着迅速打开门把站在门口的蒋青溪迎了进来,又将门反锁。 “青溪,怎么这么晚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蒋青溪今日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服装,还带着一顶鸭舌帽遮着脸,这么一看,哪里还有半点蒋家大小姐的样子。 她坐在了椅子上,颇为无奈的说道: “从那天之后,蒋文武就一直让人在全香江找我,我行动起来也就不太方便。 不过好在这些年来,我也积攒了一些人脉,有些朋友在他们的帮助下,直到现在也没有被蒋文武的人找到,并且还打听到了消息。 蒋文武最近会入一个剧组,客串蒋通的一部戏,曲林垒一定会陪他去。 那时候,应该是我们最佳的行动时机。” “去剧组客串?这么大的一号人物,还要挣这份钱?” 沈林对此感到有些困惑,蒋青溪闻言则是笑了笑说道: “你还是太不懂这个圈子了,你以为他要挣的是客串的钱吗? 他来客串,说白了就是给宣传一个话题,他的很多黑钱都砸在了这个片子里,他需要用这份话题来炒作。 这样黑钱,才能变白……” 第437章 骂的真脏阿 沈明没有多说什么,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 像蒋文武这样在香江手眼遮天的人物,就算是要洗大量的黑钱,也不至于需要自己跑去抛头露面客串。 对于他们这样的阶层来说,小演员也好,大明星也罢,不过都是那些最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何至于要亲力亲为? 心中虽然有这样的疑惑,但是您又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因此只能将这份心思压在心里,不曾问出口。 “就算知道了,他要去客串,那又如何? 我们总不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有什么行动吧? 而且风水局是需要提前布置的,像那种片场,看不惯都很顺眼,怎么可能让我们随意布置。 别说布置,只怕咱们连进都进不去。” 本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另一份担忧,对此蒋青溪却是狡黠的笑了笑,还冲着她指了指门口: “我想这应该就是天意如此吧,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能帮咱们的人应该快到了。” “咚咚咚……” 蒋青溪刚说完这番话,房门就被敲响了。 沈林疑惑的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故作神秘的蒋青溪,只能一头雾水的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个胖乎乎,叫起来比较和善的人。 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这个人他还认识。 “薛大导,怎么是你?” 敲门的正是薛无言,直接从旁边的门缝挤了进去,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沈林的床上,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你这也太难找了,打导航转了三圈,问了无数人才找到这。 蒋大小姐,你这是跑来体验生活了?” 沈林疑惑的再度将门反锁,随后坐在了对面,一会儿看看蒋青溪,一会儿看看薛无言,不知道这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薛胖子,废话少说,让你带的东西带来了没有?” “真是的,我是来帮你忙的,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你。” 一边说着薛无言,一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来了一摞纸: “新剧的剧本在这,拿去看吧。” 不用薛无言说,蒋青溪就一把将剧本拽了过去,一连翻了几页,终于找到了什么,这才看向沈林: “哥,快来看,蒋文武要客串的就是这场戏。” 沈林好奇的接过剧本看了看这才明白了过来,转头看向薛无言: “所以你就是这部戏的导演?” 薛无言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要不你以为谁都能把剧本带出来?” “所以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面对沈林的追问,薛无言耸了耸肩: “我跟青溪是多少年的朋友了,她自然不需要瞒着我。 虽然我不大懂什么风水啊,命运啊之类的东西,但据清青溪说,这对他挺重要的,似乎对你也是。 反正这对我也没什么损失,而且我早看不惯这些作威作福的人了。 整个娱乐圈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这年头谁还好好演戏,谁还好好拍戏? 导演天天在研究着哪些新演员漂亮,怎么把其骗上床。 演员们天天琢磨着,爬上谁的床能获得更大的资源。 我是个艺术家,就想专心搞艺术。 可你看现在这世道,艺术只能在心里搞,说出来就是耍流氓,这玩意儿就跟情怀一样。” 说到这儿,薛无言一脸无奈的摆了摆胖手: “不说了,不说了,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你们想干什么我配合。” 沈林疑惑的挠了挠头,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不是,我没太明白你到底图什么?” 薛无言双手往床上一撑,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这行太脏了,我不打算干了,拍完这部戏,我的合约也就到了。 这之后我打算干点别的,走之前就想出出气。 你们不是要搞一搞蒋文武吗,我参与一下,图个乐呵不行吗?” 沈林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这样的动机他还闻所未闻。 甚至有一个瞬间,沈林觉得是不是自己out了,只能求助似的看了看蒋青溪。 “哥,别理他,搞艺术的就这样,十个有九个是神经病,剩下那个是重度的。 现在咱们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有剧本就能知道拍戏的内容。 这部戏是薛导负责,所以我们能自由进入片场。 我们研究一下这部戏,说不定能天衣无缝的把事情做完。” 沈林也没心思再说别的,点了点头,便和蒋青溪一起研究起了剧本。 “这是一个民国题材,恐怖类型的电影,蒋文武要客串的是这个村子里的长老。 大体的故事核心是,几个年轻人来这个村子里采风,结果遭遇了各种各样的诡异事件。 最终……” 不等蒋青溪把故事说完,沈林便开口打断道: “最终会发现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人阴谋设计,然后经过一番努力,好人艰难获胜,坏人得以伏法。” 一听这话,原本躺在床上的薛无言,顿时坐了起来: “你偷偷看过剧本?” 沈林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还用偷看吗?这不国产恐怖电影的惯用套路吗? 所有恐怖画面都是幻觉,所有主角都吃着药,所有故事最后都没有鬼。 一共也就那六板斧,绕来绕去还是老一套。” “六板斧?” 蒋青溪和薛无言几乎异口同声的疑惑说道。 “常规三板斧,怪小孩,梦一场,脆弱女主先登场。 见鬼三板斧,转身遇到鬼,床上躺个鬼,窗外站个鬼。 犯罪三板斧,妹妹大胆往前走,配角排队送人头,凶手被动技能往往是诈尸。 最多最多在这些基础上再加个美女露肉,出轨闺蜜的狗血剧情。” 听到这,薛无言不由得竖起了个大拇指: “你行,你是真行,骂的真脏阿!” 蒋青溪跟着笑了起来,有些压抑的氛围灵动了不少。 沈林坐下来看了看剧本,随后点了点头; “这样题材的电影对于咱们来言是大有好处的,虽然蒋文武只在中间客串其中几个片段,但如果把握得到,可是大有文章可做。” 几人凑在一起研究的剧本,渐渐的在沈林的脑海中也形成了一条清晰的思路。 “我有一个计划,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破了这个局,能把被借走的命拿回来。 到那时,蒋文武恐怕会在瞬息间一落千丈,香江蒋家怕是也要尽了气数。” “哥,你的意思是?” 沈林看着手中的剧本,一字一顿的说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半真半假,半假半真……” 第438章 他,要出手了 薛无言和蒋青溪明显没有听懂二人面面相觑又颇为困惑的看向了沈林。 直到沈林凑在二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这才让二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在这之后,蒋青溪便有些担忧: “这样,真的行吗?” “我看行!” 薛无言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比拍戏刺激多了,有搞头。 我可以安排你们进入片场,到时候现场搭景,你们在这里可以大做文章。 按照剧情,村子里频频发生诡异事件,村长并决定找人驱魔作法。 沈林的计划实施起来会简单的多,掺杂在戏里,谁也看不出真假。” 沈林点了点头看向了蒋青溪: “你觉得呢?” 蒋青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脑海中又将刚才沈林的计划过了一遍。 这个计划说简单也还算简单,首先就是在片场拍摄这场戏之前的搭景环节中,沈林提供一份风水图纸,将风水局暗藏在这个民国场景。 之后再深入剧情,让原本只是进行几个简单动作的群演们按照沈林所说的方法,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用真的仪式,来替代假的仪式。 一切都建立在剧本本身内容的基础上,但一切又全都是真的民俗仪式。 如此一来,也就诠释了何为真真假假何为,半假半真。 思索了片刻之后,蒋青溪终于咬了咬牙,冲着二人点了点头: “行,既然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就准备开始吧。” 沈林和薛无言当即便忙碌了起来,薛无言要来了布景图纸,本名则是从风水的角度上对这份图纸进行了修改。 没人能看得出来,这样的布景中暗藏着的正是五煞合局。 这份图纸很快便被交由工人开始施工,按照拍摄计划,三天后蒋文武进组,开始拍摄。 因此大家只有三天的时间准备,沈林也早早的就跟随着薛无言去了片场,将准备在三天后进行仪式表演的演员们集合起来,开始了秘密训练。 对于这些演员而言,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无非就是动作变得复杂了一些,流程繁琐了点,谁也没有多想。 眼看着一切都准备就绪,沈林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越发紧张的思索着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以确保到时候进展顺利不会有什么意外。 距离正式拍摄的前一天,又在片场内进行了一天的训练,直至入夜刚才疲惫的离开。 然而才刚走出片场,沈林就看到就专门在等他。 就在沈林思索之际,车门从里面打开,走下来了一个让沈林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赵雪教授,你怎么来了?” “沈组长,这么巧,我还正打算忙完了以后再联系你。” 赵雪似乎对于在这里遇见神明也倍感惊喜。 “我是来香江参加一场讨论会的,没想到在这遇见了你。 这里不是拍戏的片场吗?难道沈组长准备改行当演员了?” 沈林笑了笑,但在他的眼神里却是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疑惑。 “在这认识了个朋友,是个导演,明天有一场戏想让我客串一下这个群众演员。 我想着反正也没事儿,不如就来帮帮忙。” 闻听沈林所言,赵雪惊喜的笑了起来: “真的!那我能探个班吗?” 沈林明显感到有些惊讶,赵雪未免也有点太热情了吧。 难道是因为他乡遇个知? “那个赵雪教授,你不是还要参加讨论会吗?不会耽误你的时间吗?” “不会,今天我正好没事,不过要是沈组长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沈林怎么可能在说别的: “不不不,我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如果你没事,当然欢迎你来探班。 只是……” 然而还没等沈林把话说完,赵雪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好,沈组长,那我们明天见,正好我今天还要去送一份材料,就先不聊了,等明天没事了我们再聚。” 说着赵雪就匆匆离开了,但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沈林微微皱起了眉头。 赵雪的态度分明是异常热情,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警觉。 而且她突然间出现在这里,就像是刻意在等着自己似的,,单单是这一点就有些解释不通。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这一点沈林始终想不通,但早在许久之前,赵雪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问号,只是现在这个问号正在被逐渐放大。 回到了酒店之后,沈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一来是因为明天的那场戏,成败就在此一举,很难不让人感到紧张。 二来也是因为突然出现的赵雪,以及那过于热情的态度。 她似乎迫切的想要进入片场,可原因沈林却始终想不通。 蒋青溪和薛无言,先后给沈林发来了消息,表示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蒋清溪明天也会去现场,但他不会出现在明处,避免节外生枝。 薛无言则在现场减少与沈林的互动,尽量让整个现场一如往常。 时至夜深就在沈林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那个被他压在心底的疑问,悄然间涌上心头。 蒋文武到底为什么,要来客串这场戏。 难道真是如蒋青溪所说,只是为了增加噱头这么简单? 这一点在沈林的心里始终存疑,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诸多没有答案的疑问汇聚在心头,让沈林这一夜都睡得很不踏实。 迷迷糊糊的,他又做了那场梦,只是这一次相比于天天盈利的梦境,多出了一个片段。 “孩子,永远爱你……” 那是梦中的那个女人对年幼的他说的话。 鬼使神差的,梦里的自己抬起了头,看到了那女人的脸。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女人做了一个口型,却没有发出声音。 但在梦中的沈林却是能清楚的作出判断。 这个口型,是妈妈。 …… 次日天明,沈林匆匆的起床,就直奔片场而去。 他要先去化妆,至少得让蒋文武和曲林垒都认不出来。 可才刚一到片场,沈林就看到了焦头烂额的薛无言。 趁着无人注意,沈林小心的来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怎么了?该不会是计划出岔子了吧?” 薛无言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只是原定的一些演员,不知怎么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不了了。 没办法,只能把备选演员找来了……” 沈林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样的桥段似乎有些熟悉。 难道是他要出手了? 第439章 action! 沈林有些忧虑的看了看四周,正巧看到的是东张西望朝着这边走来的赵雪。 这让沈林眼神之中的疑惑之意更浓,但几秒之后,他便神色如常上前去迎接: “赵雪教授来的这么早,距离开始拍摄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从来没见过现场拍戏,实在好奇,所以就早点来了。 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沈林简单的和赵雪说了几句,就匆匆的前去后台找化妆师化妆。 事已至此,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事情,只希望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几个小时过去,片场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主要人物到场之后就能开机拍摄。 重新画了妆的沈林,混在群演队伍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当他从后台出来时,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便是现场已经开始清理一些无关人的,只给拍摄区域留下重要的人,其他无关人必须退出场外。 “薛导,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询问,薛无言压低了声音,佯装看着手里的剧本对沈林说道: “刚刚蒋文武的助理打来电话说这是蒋文武的要求,现场不得有无关人。 我也得听人家的指挥,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但愿吧……” 时至此刻,沈林心中的担忧已经到达了顶峰。 诸多奇怪的地方都让他找不到答案,这就让他的心里更加不安。 不过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沈林也只能在心里祈祷一切顺利,不要徒生事端。 伴随着一阵喧嚣,几辆豪车停在了片场处。 蒋文武在曲林垒的陪伴下,带着蒋通一起走来。 薛无言赶紧上前迎接,彼此之间的谈论,无非就是毫无感情的客套。 又是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准备,薛无言终于下令开机。 在颇具民国特色的村落背景下,扮演村民的群演们匆匆忙忙的来到一处大宅院门前。 “村长,您快拿个主意吧,村里又有人死了。” 大宅院的门被从里拉开,扮演村长的薛无言沉着的走了出来。 “死的是谁?怎么死的?” “死的是东头的老酒鬼,昨天还好好的,大家看他醉醺醺的抱着个女纸人,说这是给自己讨的老婆,晚上要搂着睡觉。 当时大家还都笑话他,觉得他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今天卖酒的老孙上门讨酒钱,这才发现老酒鬼死在了床上。 而且诡异的是老酒鬼是被活活掐死的,当时老孙一进门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主人,双手掐着老酒鬼的脖子。” “走,去看看!” 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来到了老酒鬼的家,扮演仵作的演员正在验尸,旁边立着个活灵活现的女纸人。 躺在床上的老酒鬼脖子处,有非常清晰的掐痕,手掌大小竟与那纸人一般无二。 老酒鬼的食指上有个伤口,而那女指人的两个眼睛,就是用一些老酒鬼的血点上去的。 “村长,咱们村里怪事频发肯定是撞邪,您快拿个主意。 再这么下去,人们就只能搬走了。” 有演员开始按照剧本对戏,扮演村长的学无言,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 “这样吧,去省城请会做法的大师来。 让大师开坛做法,驱邪抓鬼,想来此事应当也就能平息了。” “卡!” “演员赶紧去下一个现场准备拍摄。” 演员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老酒鬼的家,前去下一个地方候场,这间屋子顿时冷清了下来。 沈林就在演员之中,匆匆的一同赶场,无意间听到了那个扮演仵作的演员,跟朋友谈论的声音。 “我跟你说,实体效果做的可逼真了,我伸手摸了摸,浑身都是硬的,还冰冰凉凉。 那个演员也很敬业,愣是憋着不喘气儿,真让人佩服。” “那可不,咱这是大剧组,你没看妆画的也很像吗?” 二人讨论的声音传入沈林的耳中,确实让沈林觉得背后有点发凉。 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萦绕在沈林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但他现在在队伍中,贸然脱离难免引人注目,因此也只能随着人群来到下一个片场等候。 无人知晓的是,那个扮演老酒鬼的演员,可是到现在还孤零零的躺在临时搭出来的床上。 正常情况下,他早就应该起身换装,好去下一个镜头里客串不露脸的演员。 但现在,他依旧一动不动,胸口毫无起伏。 只是,还不曾有人真正注意到他。 “各部门准备, action!” 随着薛无言一声令下,下一个片段,开拍这个片段也正是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个场景。 扮演大师的演员,,一手拿着桃木剑,一手拿着招魂铃,绕着案台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后大喝一声: “请神来!” 正常剧情里此刻应该有人端来一台盖着红布的神像,可大师喊完之后却没有任何人上来。 “卡!” 薛无言一摘耳机,拿起旁边的喇叭喊道: “怎么回事,神像为什么没送上来?” “导演,神像不见了!” 副导演匆匆忙忙的跑来说道。 “什么?哪个狗娘养的偷神像,也不怕出门遭雷劈?” “哎呀,导演晚会儿再骂吧,现在怎么办? 薛老板可就今天有时间,要是拍不完就再也没机会了。” 副导演急的汗如雨下,薛无言也束手无策: “我哪知道怎么办,让道具线赶也来不及啊。” “我这儿有尊神像,要不你们凑合用?” 就在此时,远处围观的人群里传来了一个让沈林倍感熟悉的声音。 他立马循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赵雪。 薛无言匆匆走来: “你有神像,能借我们用用?” “就在我租的车后备箱里,找人跟我去拿吧!” 两个工作人员匆匆跟着赵雪离去,站在人群里的沈林眉头越发紧锁。 不多时后,两名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神像前来,这神像上盖着一块红布,看不清楚是什么模样。 “赶紧各归各位,3,2,1, action!” “请神来!” 扮演大师的演员一声令下,另外两人顺利的把神像抬了上来。 沈林和其他扮演村民的人纷纷来到了神像前,按照剧本,在神像被揭开之后他们要伏地跪拜。 “哗啦……” 盖在神像上的红布被揭开,演员们纷纷跪下,沈林也不例外。 不过他趁机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竟让沈林觉得有些眼熟。 转念一想,这神像不正是先前赵雪要求做的酆都大帝的神像吗? 唯一不同的是,这尊神像比先前那尊大了几倍不止。 “拜!” 调度的声音传来,演员们纷纷跪拜叩头,沈林也不得不如此。 一拜……二拜……三拜…… 地府内,沈林和几位判官从孽缘镜看到了这一幕,纷纷站起身来。 “好,沈林拜吾之相,自然能得吾等庇护,各位,准备配合沈林,来完成一场审判吧!” 四位判官同声应和。 “赵雪的这个方法还真管用,如此一来,我们终于不用干看着了!” 钟正南爽朗的笑声从秦广王店传出,蔓延八百里黄泉而不止。 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借着沈林这一跪,而执剑问阳间…… 第440章 猎物,入局了 对于几位判官来说,这些日子可把他们给憋屈坏了,什么事情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除了钟正南,偶尔能够借着阳间他人之手予以帮助之外,其他人压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对于阳间信仰来说,其他三位判官没有钟馗那么深入民心,也很少是有民俗仪式,关乎于其他三位判官的。 没有媒介,几位判官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无计可施。 但现在不同了,沈林虽是误打误撞的跪拜了酆都大帝的神像,这就等同于将原本不存在的媒介嫁接了起来。 赵雪的出现从头至尾就不是巧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这尊神像出现在沈林的面前,且尽最大可能让沈林叩拜酆都大帝。 拜了这尊神像就等于拜了陈峰,地府诸判也就终于有了插手介入的契机。 当然此时的沈林对这一切还不得而知,他虽然对赵雪如此巧合的支援神像之事感到诧异。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确保整个计划的顺利实施,因此沈林也没什么心情考虑其他的事情。 随着演员们完成了三败神像之后,便被现场调度安排着站在了两侧。 此时蒋文武扮演的村长再度登场,只是此时这位村长的脸上已经戴上了罗刹面具,根据剧情设定戴上面具是效仿古代巫术。 蒋文武拄着拐杖来到了神像前,接下来的戏份主要就是那位扮演道士的演员进行做法。 只见那道士夹起一张黄纸,轻轻一晃,涂抹着白磷的符纸便在手中燃烧。 紧接着道士一伸手,鱼线吊着的桃木剑,就从远处飞来。 沈林现在可没心情去看这道士表演,而是一直死死的盯着戴着面具的蒋文武。 四周看起来一切正常的民国建筑背景,实际上已经被沈林刻意的挪动了方位,有效地形成了五煞合局。 同时考虑到现场人多眼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伤,沈林特地托蒋青溪找来了蒋文武的生辰八字,让这五煞合局有了针对性。 如今的蒋文武正在按照剧本演戏,而他所占的位置也正在一点一点的进入五煞之第一煞的影响范围。 当然,这期间也少不了薛无言的暗中相助,他一直在通过对讲机通知摄影师调整相机方位,从而影响着蒋文武不得不改变所在位置,以保证正常入画。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们这村子被冤魂纠缠,且她的尸身,就藏在我们这村子里? 是不是只要我们找到了尸身,将其焚烧,就能化了灾煞?” 蒋文武一边说着台词,一边跟着那法师来到先前排练时定好的位置。 也就是在这蒋文武这么一抬头,当头迎来的便是天斩煞。 所谓天斩煞,实际上就是指两栋建筑之间的一条狭窄空隙。 其形状仿佛如刀,从半空劈成两半,故此得名。 早在拍戏之前,沈林就多次来到现场,对现场布局进行调整,这天斩煞就是他为蒋文武准备的第一步。 只见蒋文武顿时踉跄了两步,一股风从那缝隙中吹来,就像是一把刀迎面劈在了蒋文武的身上。 蒋文武只感觉头晕目眩,甚至就连台词都接不上,要不是旁边的演员看情况不对劲,把上前扶住,恐怕蒋文武此时已经栽倒在地。 “卡!” 眼见情况不对,薛无言赶紧叫停了拍摄,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蒋老板,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 薛无言明知故问,还表现的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有丝毫破绽。 可此时蒋文武这是说不出话来了,甚至要不是有人扶着站都站不住。 “暂停拍摄,赶紧先把蒋老板送去休息室,观察一下,看看是否要叫救护车!” 薛无言赶紧指挥着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扶着蒋文武离开,同时隐晦的看了沈林一眼。 这意味着他们的第1步计划已经成了,蒋文武此刻表现出的状态,正是被天斩煞,断其三魂的表现。 而那几个搀扶着蒋文武离开的工作人员都是薛无言的心腹,且早在之前,薛无言就已经安排将所有休息室挪到了其他地方,这意味着蒋文武前往休息室还有一段路要走。 “蒋老板,您慢点,您的助理呢,出了这么大事儿,怎么没看到他们人?” 薛无言跟在身边,语气里满是担忧的问道。 此时蒋文武根本说不出话的,走起路来也踉踉跄跄,任由两旁的工作人员架着他穿行在搭建好的民国场景里。 就在一个转角处,镰刀煞早已经等待多时。 所谓镰刀煞,是指所处之地有天桥或街道形成反弓形,犹如一把镰刀。 而弯角位直冲所在方位,其刀口直冲门庭,若这路上还有车辆,来来往往就像拖刀,便被称之为镰刀煞。 世间万物皆是相对有德就有失有凶自然有吉。 若是所处之地,在镰刀内侧,镰刀煞不存在不说,才能形成环抱之势。 古人将其称之为玉带环腰,是升官发财的好兆头。 但此时工作人员带着蒋文武来到此处,沿着这个路口一转身,镰刀直冲,蒋文武而来。 “咔嚓!” 蒋文武的腿就像是被镰刀斩断了似的,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彻底瘫软使不上任何力气。 远远跟在后面的沈林看到这一幕,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蒋文武的六神,已经被镰刀杀伤到了。 “快快快,走近路,赶紧送去休息!” 薛无言走到前方带路,实际上在他的怀里揣着一面小镜子,走在前面的时候薛无言悄悄的把这面镜子拿了出来,按照沈林吩咐的那一般藏在手心里,反射面冲着外面。 整个民国场景搭建的十分还原道路狭窄,一些小胡同更是九曲十八弯。 薛无言选择了一条近路,也就意味着得放弃宽敞的大路,转而进入小胡同里。 而小胡同中最常见的风水煞,名为飞檐。 眼看着距离调整好的地点越来越近,薛无言小心调整着手中的镜子。 飞檐上又称屋角冲射,即邻座楼宇的墙角正对着所处方位。 这在风水中为大凶,就像一把利刃,时刻悬在头顶。 而现在薛无言正调整镜子中那个突出的屋顶位置,将其照在了蒋文武的身上。 “噗!“ 顿时,蒋文武一口鲜血喷出,手上戴着的名贵手表,竟无缘无故的断裂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沈林暗暗欣喜。 蒋文武的气运,完了…… 第441章 天助蒋而不助沈 薛无言用余光注意着这一幕,悄悄的将镜子揣进兜里。 计划进行到这一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五煞合局已成三煞,哪怕之后的两煞无法发挥作用,这已经足够蒋文武喝一壶的了。 更何况后于那两煞环环相扣,自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在沈林的心里也始终存留一个疑惑,当时明明是曲林磊和蒋文武一起来的,后来这个人去哪儿了,怎么就再也没出现过。 算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如今的形势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发生什么,沈林都必须确保五煞合局顺利形成。 薛无言在前方带路,转而就来到了第四煞所在的地方。 指所在位置的中央有电灯柱电线杆,或停车收费表之类正立着的东西。 这种东西就像是一根尖锐的矛刺在心脏上似的,若是长时间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但容易遭口舌是非,更有生死离别之患,且宅那个人容易患上心腹等病。 就像此时的蒋文武,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你们倒是快一点啊,看看给蒋老板难受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得了责任吗?” 薛无言装模作样的训斥着,这才不再绕路径直把蒋文武带到了休息室。 这一间休息室也是被特别处理过的,屋子不大,只有一张床,还正对着门。 两人把蒋文武扶着躺在了床上,再次尝试想要帮他摘下面具,可这面具不知怎么的非常牢固地贴合在脸上,再加上蒋文武痛苦的并不配合,摘下来就更加费劲。 “行了行了,你们赶紧去找蒋老板的助理,看看这事到底怎么办?” 薛无言催促着工作人员离开,随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时,薛无言去打开了那扇门。 在这间屋子的对面,正对着另一个房屋的屋门,朱雀煞就在这两扇门中。 沈林站在了另一扇门门前看向了薛无言,薛无言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明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并没有什么意外。 这便是五煞合局的最后一步,朱雀煞是最后的杀招,也是让一切都板上钉钉的关键。 朱雀煞说起来其实简单,就是两家大门正对,主此宅家庭会适合,更会影响财运而衰退。 古籍中对此有过清晰的记录,二家不可门相对,必主一家退。 开门不得两相冲,必有一家凶。 因此单独的两扇门相对并不完全是朱雀煞,只有两家两扇门同时打开时,煞气才会形成。 所以沈林要做的最后一步很简单,就是打开他身边的这扇门,两扇门相通,蒋文武还正躺在对着门的床上。 这股煞气会长驱直入,致使蒋文武七魄离体。 到那时一切尘埃落定,沈林就可以在蒋文武最虚弱的时候,把他偷走的命数拿回来。 在那之后,蒋文武虽不至死,但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虽然这个决定有被沈林一贯的主张,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沈林也开始学着变通。 无论是善还是恶,当钻到牛角尖去的时候,往往物极必反。 沈林和薛无言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便把手放在了那扇门的门把手上。 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一刻,整个计划也到了最重要的一环。 沈林的心中五味杂陈,推开这扇门,他违背的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 但不推开这扇门,他一直以来信奉的信仰又没办法将正义伸张。 对于很多人而言,足以影响一生的成长,往往只在一个选择上。 对呀沈林,亦是如此。 “咔!” 沈林握住了门把手,用力朝里一推,可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在此刻发生。 这扇门,竟然推不开…… 沈林有些诧异,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可一连尝试了几次,这扇门却纹丝不动。 “老沈,什么情况,门打不开了?” 薛无言见此快步走了过来,帮着沈林一起尝试。 “奇了怪了,这里只是搭了个景,所有的门都没设置门锁,怎么可能会打不开呢?” 沈林愣在了原地,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但却又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渊源。 门打不开,朱雀煞就没法形成五煞合局,功亏一篑。 难道是这蒋文武气数未尽? 为何这天助蒋而不助沈? 沈林的心中有万般惆怅,他实在不甘心,在这临门一脚的时刻,让所有人的努力都化为了泡沫。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沈林的心中越发急躁,甚至开始伸脚踹门。 剧组搭场景除了极个别重要的场景外,对于其他的场景布置都会使用最简单的材料,有些时候完全是泡沫板。 因此沈林眼前的这扇木门其实也就是一些木屑拼凑起来,稍一用力就能打断,更别说是这么玩了命的踹了。 怪也就怪在了这里,这一扇木门坚不可摧,二人几番尝试,竟不可撼动分毫。 最终,沈林落寞的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拦住了还想要努力的薛无言: “就差一步,我不甘心,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或许这就是天意,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站在天意那边。” 薛无言愣了愣,紧接着快步来到了沈林的面前: “那现在怎么办?事情都已经搞到了这个地步,岂不进退两难。” 沈林没有说话,心乱如麻。 明明计划进展的都很顺利,咱们偏偏到了这最后关头出了岔子。 这不是棋差一步,满盘皆输了吗? 一言不发的沈林站起身来,朝着蒋文武所在的房间走去,薛无言见此担心沈林会一时冲动,便赶紧跟了上去。 二人哪里知道在那扇打不开的门后,黑白无常正一左一右伸手抵着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小白,你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派咱俩大老远来一趟,就为了打开这扇门?” “老黑,什么时候轮到咱们揣测大人的心思了。让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知道,就是随便问问。” “咱俩哪干过这么无聊的差事,挡这扇门到底有什么意义?” 黑无常嘟囔了一句,一旁的白无常没好气的说道: “大人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又没认真听? 大人不是说了吗?这关乎秦广王能否归位,可不是什么无聊的差事。” “好好好,我不说了就是了。但那小子劲儿还挺大,震得我手疼!” 黑白无常的身影在这扇门后若隐若现,但至少说明了一点。 这扇门,沈林别想打开了…… 第442章 局中局 “老沈,你可别冲动,一步走错可就回不了头了。” 薛无言见沈林气势汹汹的朝着蒋文武所在的房间走去,赶紧追了上来出言安抚着。 然而,沈林却不做任何回应,径直来到了蒋文武的床边。 蒋文武的脸上还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他的气息来判断,此刻已是十分虚弱。 不过这种影响是暂时的,五煞合局最后一步朱雀煞并没有形成,前面的四煞所带来的影响效果也会逐渐消失。 这才是沈林最不甘心的地方,他不确定以后还能不能找到这种机会,甚至不确定,就算有这样的机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他站在窗边,静静的盯着躺在床上的蒋文武,一旁的薛无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这时候会刺激到沈林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没人知道沈林在这期间想了些什么,薛无言几次有心相劝他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薛无言很难体会到,站在沈林的视角,看到毁了自己一生的人躺在面前是什么感觉? 沈林从头至尾都没有留恋过本属于他的富贵,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但事情不是这么看待的,如果是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沈林还毫无作为,那他将会对不起很多人。 他要拿回自己的命运,从来就不是因为这份命运里带着的富贵,而是一个公平。 就在薛无言提心吊胆的时候,突然看到沈林缓缓伸出了手,这可把他吓了一跳。 “哎,老沈,别冲动,你千万别想着左右手卡在他的脖子上,卡住他的大动脉。 千万别想着之后把指纹擦了,然后去港口转大陆,再坐飞机出国,去找个没有引渡……” 还没等薛无言把话说完,沈林就把手放在了蒋文武的面具上,稍稍摸索了一下,便发现这面具之所以摘不下来,是因为有一个卡扣。 “咔!”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卡扣被打开,面具自然也就轻易的脱落了下来。 薛无言见此长长舒了口气: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干什么傻事,幸亏我劝阻了你……” 然而此时沈林压根没工夫听薛无言说话,而是看着这张面具一点一点的从蒋文武的脸上挪开。 可下一秒,二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此刻他们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人压根就不是蒋文武。 “坏了,从头到尾咱们都搞错了,这个人不是蒋文武,他在我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了替身?” 薛无言一拍脑门顿时就知道坏了事儿,紧接着沈林叹了口气: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们的计划早做了准备。 不对啊,我的五煞合局是专门针对着蒋文武的生辰八字来布置的,按得说只对蒋文武本人有效,除非……” 沈林皱着眉头在这个人的身上摸索了一下,很快便摸索出了一张符纸,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的正是蒋文武的生辰八字。 “是曲林垒,一定是他破了这一局……” 沈林站在原地沉默良久,刚才侧头看向了对面那扇一直打不开的门。 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若是那扇门打开了,岂不是要伤及无辜? “老沈别想这么多了,你赶紧走,对方既然早有察觉,说不定已经开始针对你有所行动了。” 薛无言一把,抓住沈林就朝外走去。 可是一出门来,沈林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前一晃,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眩晕感袭来沈林费力的侧头寻找反射光源,赫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扇门上不知何时放上了一枚八卦镜 八卦镜折射着阳光打在了沈林的脸上,使得沈林顿时就意识到坏事了。 “八卦镜能折射煞气,曲林垒这是玩了一出黄雀在后。” 沈林此刻意识有些模糊,她想要尽快离开此地,可要离开,这就必须穿过拍摄现场,还没等靠近,薛无言便注意到拍摄现场的布景居然变了。 这时候的薛无言也想明白了,从始至终曲林垒都在环环相扣,从要求无关人等必须离开现场那一刻起,针对沈林的陷阱就已经铺设完成了。 同样穿着村长服饰戴着面具的人正站在那里,只是拍摄现场四周多出了许多面八卦铜镜。 “那是怎么回事?现在在拍什么?” 薛无言叫住了正巧路过的副导演错过的问道。对于学无言问出的这个问题,副导演反而也有一些糊涂了: “导演改剧本这事你不知道?蒋老板要求调整剧本,还是驱邪,但是驱邪的方式要由他们来定。” “快走!” 听到这儿,薛无言也懒得多说,赶紧催促沈林,想要趁着混乱离开着的,但还没走几步,曲林垒的声音就传来了: “需要大导演要开拍了,你这个导演可不能不在,还有你旁边这位可是这场戏的重要人物,赶紧各归各位,准备拍戏吧。” 薛无言站住了脚步,沈林也疲惫的转过身来,正好看到了曲林垒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容。 “不舒服吗,没关系,我来扶着你……” 曲林垒来到了沈林的身边,直接拽住了沈林另一边的胳膊,同时还语气温和地说道: “再坚持一下,这场戏马上拍完就可以休息,别耽误大家时间,大局为重。” “我可以调整一下这场戏不需要他……” 薛无言还想再坚持,但曲林垒却是脸色冰冷的说道: “回你的位置上去,今天这场戏,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 其他的工作人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曲林垒扶着沈林,往铜镜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用只有沈林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现在三魂不稳,行动起来大有不便,所以还是别乱动。 有这个精力不如睁开眼好好看,听说你最近在学风水,能不能看明白这是什么局?” 沈林强撑着精神看向了前方,直接在这个片场内,八个方位一共放了八面铜镜,每个铜镜上都刻着八卦的纹路。 “八金凶煞局!” 沈林一语道出了这其中的玄机,曲林垒笑的更阴险了: “没想到啊,你在风水上这么有天赋,那我就不给你过多介绍了,你应该知道,此局凶险,十死无生……” 第443章 退后,我要摇人了 沈林很清楚,曲林垒并不是在说大话,因为这八金凶煞局,异常凶险。 镜子在风水中一直有着极为特殊的作用,可吉可凶,你看放在哪个方位和用法。 放对了位置镜子可以弱化风水的靠山功能,使靠山由实变虚。 可以化解室外尖角对着房屋形成的尖角煞。 但是放错了也是能要人命的,老人常说镜子放三处,家穷日子难,就是说这镜子的摆放方位非常讲究。 一不能在玄关,二不能正对门窗,三不能正对着床,这些就连不懂风水的人也或多或少都知道。 之所以这一局叫八金凶杀局,就是因为镜子的五行属性为金,八面镜子在八卦的不同方位便是八金。 金主刚毅,同时也主凶戾,入此局中,必遭凶杀,宛若刀斧。 且八卦代表天地八个方位皆有刀斧,寓意有进无出,欲逃无门。 沈林先前布下的五煞合局是九死一生,虽然凶险,但还留下了一条生路。 沈林从没想过要在这里了结蒋文武的生命,所以自始至终都留着一手。 但曲林垒部下的这一局却是死局,一旦入局,必死无疑。 事已至此,沈林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先前想不通的疑惑。 “所以从一开始你们放出风去,要来客串这场戏,就是为我而来,对吗?” 曲林垒嘲讽的看着沈林笑了笑: “有的时候吧,你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有的时候又天真的可笑。 你不会真觉得,在香江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亏为了点钱,就跑来客串抛头露面? 而且你以为我们会不知道薛无言和蒋青溪的关系要好? 若是我们这么容易入局,恐怕都轮不到你,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喂鱼了。 你居然现在才想明白这件事,不过也好,总算是死的明白。 到了阴曹地府,至少知道该告谁的状,我等着你……” 说这话的功夫,曲林垒已经拽着沈林来到了此地,并伸手一推就将沈林推到了八金凶煞局中。 “来来来,各部门准备,5分钟后开拍……” 曲林垒指挥着,以至于大家都认为这就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临时改戏。 谁又会知道一场凶杀,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然进行。 沈林好不容易稳住了踉跄的身形费力的看了看那几面镜子,每一面镜子上都写着一个外人,根本看不出意义何在的字。 但将其连起来,沈林就能立刻看明白,这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生辰八字摆明了八金凶煞局,就是只针对自己的。 其他人站在这里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为什么?为什么绕这么一大圈,选择在这儿杀我?” 别人都以为沈林此刻在跟蒋文武对戏,哪里知道他们讨论的是这个内容。 蒋文武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就不难听出夹杂着几分胜利者的喜悦。 “这里有什么不好?既能解决问题,又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麻烦。 马上就到午时了,看着你马上就要死的份上,我也不妨让你死个明白。 你在拍戏的过程中,因个人身体原因突然死了,查到天边去,查不到我身上。 同时由于你是在这个剧组拍这场戏出的问题,薛无言要付绝对责任,我只要稍加运作,同样也能把他铲除掉。 蒋青溪会因为伤心过度而自杀,不过她不会白死,她的死会让蒋通的人设立得更稳。 如此一举多得的计划,怎么到你这里反而成了绕圈子?” “恐怕还不止你说的这些吧……” 沈林的话引起了蒋文武的好奇: “嗯?” “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八金凶煞局,但实际上每一面镜子又同时有红色丝线相连,每条丝线上都有一枚铜钱,你知道这让我想到什么吗? 想到当年,袁天罡和李淳风凭借着各自掌握的技能寻找一块风水宝地。 袁天罡用头上的把钗插入了地中作为标记,见到李淳风后,袁天罡将自己相中的地点告诉了李淳风,李淳风也说自己在那里看中了一块地,并埋下了一枚铜钱做记号。 于是二人来到了同一地点,发现袁天罡的发钗正好插入了铜钱的钱眼之中。 二人相视一笑,决定各自在此处五里地之外,重新为自己选择将来的墓地。 然而也正是这一次之后,袁天罡参透了新的风水之法,名为悬眼葬龙法。” 沈林的话让薛文武沉默了几秒,面具上露出的那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惊讶: “很难想象,这番话居然是从一个临时抱佛脚的人口中说出来的。 你研究风水才几天,竟能有如此成就,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还真舍不得与你为敌了。 可惜……” 蒋文武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话不用说完,沈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可惜他已经没有时间了,马上就到正午时分了,当正午的阳光打在这八面铜镜上时,八金凶煞局就已经成型。 悬眼葬龙法类似于尸解,只要自己死在这八金凶煞局中,被偷走的秘术就彻底归蒋文武所有。 这才是他大费周章的主要原因,既能除掉自己还能留下偷来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各部门准备,3,2,1, action!” 随着开拍的信号发出,毫不知情的演员们开始对戏,蒋文武也乐在其中。 只有沈林自己知道,他的时间正在1分1秒的流逝,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正午到了,太阳悬在了头顶上,那么阳光也正慢慢的朝着这八面镜子上打来。 站在外面的曲林垒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笑了起来。 一切都成为定数,万难更改了。 胜券在握的曲林垒从头至尾都疏忽了一点,有人不想他死,至少现在还不行。 …… 云清阁后方的林子里,陈峰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圆圈里是一个复杂且灰色的图案。 在这个圆圈的正中间立着一块残木,这一块木头就像是被烧过似的,但上方又有着奇特甜美妙的纹路。 此物名为雷击木,被道家视为至阳法宝。 但这东西在陈峰手中可不是用来驱鬼避灾的,而是用来摇人的。 陈峰在这块雷击木上,用刻刀蘸着朱砂刻下了四个大字。 这四个大字和雷击的纹路联系在一起,熠熠生辉。 “金光圣母!” 第444章 这特么怎么玩? “冥主,这能行吗?” 陈峰明明独自在这里,可耳边却能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这声音正是王灵官的。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陈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反而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 “好像你一直在关注我,我一来阳间你总会知道。” “你也知道,我实在是闲的没事干,最大的乐趣也就是这看看那看看,这不就看到你了。 话说你这是要干嘛?看起来像是要请神。” “昂,看不出来吗?我得请雷公。” “谁?雷公?他你也敢请?” “怎么?我又不欠他钱,帮个忙还不行?” 沈林头也没抬的说道。 王灵官的声音有些着急: “你是不知道,这位司雷之神,掌管至阳天雷,能变人间善恶代天执法,击杀有罪之人。 但是自从地府体系建立之后,司雷之神的权力就大打折扣,罪人都让你们地府审判了,他这所谓代天执法的权力,也就称了个空名。 所以,你请他,他肯定不应,把你们人间的话来形容,就是两个部门的权力冲突了。 再者说你这上面写着也不是雷公的神号阿。” “废话,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吗? 你一直说对人间很了解,但现在看来你还差得远呢。 找人帮忙是门学问,有些事儿呢,必须得去找,直接对接的人才显得有诚意。 但有些事呢,必须得拐弯抹角,先收买了身边人,才能达到目的。” 一边说着,陈峰咬破了指尖,在这雷击木上滴了一滴鲜血,随后沉声喝道: “地府公办,诸天皆应,金光圣母速来相助!” 霎那间,原本晴朗的沧海市开始阴沉了下来,紧接着,乌云中道道电闪,却不见雷鸣。 伴随着一道明亮的闪电打在雷击木上,金光圣母四个字闪烁着金光,凝聚了一道身影。 这女子身着古袍,手持雷电镜,虽看不清楚模样,但能够感受到英气逼人。 女子冲着陈峰款款一礼: “见过冥主大人。” 陈峰还礼后沉声说道: “金光圣母,贸然打扰,实在是形势所迫。 正常情况下是应该走程序,由西王母告知你,但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我有一事要请你和雷公相助。” 陈峰说了来龙去脉,金光圣母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短短几秒钟后,沧海市又是晴天白日,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金光圣母前脚刚走,王灵官的声音就传来了: “原来如此,我悟了,先腐蚀身边人,自然好办事。” 沈林一边收拾着面前的东西,一边幽幽的说道: “你总算是说对了一件事。 群众要都是省油的灯,哪有那么多干部被拉下马了。 行了,不说了,看戏去了……” 沈林转身离开,林子里又归于一片寂静。 直到片刻之后才传来了王灵官喃喃自语的声音: “就快差不多了,希望我已经足够博得他的信任了……” …… 正午时分,香江片场内,沈林越发虚弱,此刻他除了眼睁睁看着不远处地上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朝这边挪过来之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其他人还在热热闹闹地演着戏,蒋文武彻底投入其中,没了心思。 薛无言一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在片场无人注意到的偏僻角落见到了蒋青溪。 “我们的计划早就被看透了,所以对方不过是在将计就计,现在老沈他怕是有危险。” 一听这话,蒋青溪顿时有些着急: “这可不行,我们得去救他!” 薛无言赶紧拦住了蒋青溪: “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那一块都被他的保镖围起来了,你现在过去就是送人头。”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要不报警?” “报警怎么说?说有人要用风水杀人?” 薛无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思来想去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能够解决当前的难题。 这时候,赵雪缓缓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开门见山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是沈林的朋友,这一趟来香江是专门来帮他的。 你们放心,沈林不会有事的,如果想做这个取得胜利,你们得跟我走,去做些准备。” 薛无言和蒋青溪对视了一眼,二人此刻对于赵雪还抱有几分警惕。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面对蒋青溪的询问,赵雪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最多再有一分钟的时间,太阳就会被云遮住,没了阳光,八金凶煞局,不攻自破。 但那时候,蒋文武怕是会图穷匕首见,所以,你们得按我说的去做。” 二人仍旧对赵雪的话将信将疑,但又不敢拿沈林的安危去赌,只能姑且答应下来。 眼看着阳光就要照射在铜镜上了,忽地一阵风吹来,紧接着满天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艳阳晴天就变得阴沉了下来。 “什么?” 曲林垒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蒋文武也抬起了头,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雷公助我!” 九天之音,凡人不闻,回应这声音的,却是一道惊天霹雳。 “雷至,风来!” 狂风席卷,八面铜镜被直接吹翻在地。 “风至,雨来!” 瓢泼大雨落下,从晴天到暴雨,仅仅是短短几分钟之间。 所有人都被这异样的天气给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迅速变化的天气。 曲林垒淋着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气运大到令天地失色,何至于如此护他?” “这个能不能劈?” 九天之上,一个威严沉闷的声音混杂着雷声传来。 “不能劈。” “这都不能劈?留着干什么!” “这个地府挂名了,四位判官亲书,要留给他们亲自审判。” “又是地府,全都给地府审判了,我这雷罚还有何用!” 狂怒的声音,致使天空雷声大作,经久不息。 这场大雨,打乱了所有的拍摄计划,也破了所有人定之局。 被雨水浸打,沈林的意识终于清醒了,可随之看到的竟然是蒋文武凶狠的眼神。 “你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死!” 可就在蒋文武话音落下之际,大量记者冒雨赶来。 最前面带路的是薛无言,一边走一边喊: “快来快来,都来这边,蒋子墨,蒋文武父子都在这,要采访的抓紧!” 第445章 迟来的摊牌 大量的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一窝蜂一般涌了进来。 他们贪婪的寻找着猎物,尤其是在看到蒋文武和蒋子墨之后,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些记者们都知道,蒋家父子在整个香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采访到他们,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蒋文武身边的保镖,赶紧冲了上去阻拦记者,瓢泼大雨根本阻挡不了他们的热情,场面也在短时间内有些失控。 原本看着沈林,已经面露凶光的蒋文武,在记者到来之后,顿时换了一副面孔。 “老板,先走吧,记者在这,怕是会有些麻烦。”曲林垒挤过人群,来到蒋文武身边,低声提醒道。 蒋文武眉头紧锁,他明白曲林垒的意思。 在公众面前,他必须保持形象,不能让任何不妥的事情发生。 他扫了一眼沈林,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好吧,我们走。”蒋文武沉声命令道,随即转身离开。 “你们……” 沈林见此,有心阻拦,还是薛无言眼疾手快,拉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 “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走吧,要不是把记者找来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沈林不甘心的咬了咬牙,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又没有别的办法。 在薛无言的护送,以及记者们的助攻下,沈林成功离开了片场,最终回到了藏身的酒店。 二人浑身湿漉漉的,胡乱拿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薛无言看着窗外的天空眼都直了。 “卧槽,这雨就停了?” 窗外阴云不见,只有艳阳晴天,雷鸣电闪都好像发生在梦里,只有二人身上的水渍,还能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沈林也无法解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他唯一清楚的,就是酝酿了多日的计划,失败了。 “没想到,这个蒋文武早有准备,我们以为他进了我们的局,没想到入局的是我们自己。” 闻听沈林所言,薛无言也气愤的骂了一句: “果然是个老狐狸,这么看来香江是待不下去了,要不咱走吧,去大陆发展,机会比这多!” “大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就是从大陆来的。” 沈林颇为无语的看向薛无言说道,对此,薛无言悻悻的笑了笑: “也是哈,那就更好了,我去大陆跟着你混也行。 总之,香江不能再待了,今天他没动手是因为有记者,别的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一边说着,薛无言一边在窗边来回踱步,又是转移资产,又是查船票机票。 沈林无奈的笑了笑,或许是艺术家想事情都比较不接地气吧。 “对了,说到记者,我得谢谢你。 要不是你想到找来记者解围,恐怕今天的事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薛无言头都没抬的说道: “这不是我的主意,是你朋友的主意。” “朋友?谁?” 沈林诧异的问道。 “你朋友你问我?” 我朋友? 沈林稍稍皱了皱眉,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了唯一合适的人选。 赵雪! “咚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沈林和薛无言都吓了一跳,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保持戒备姿态。 “沈组长,是我。” 门外传来的声音,总算让二人放松了警惕. 沈林伸手开门,见门口站着的正是赵雪。 “你这地方还真是难找,哪怕有地址也花了我不少时间。” 赵雪笑着进屋,还顺便和薛无言打了声招呼,但这整个过程里,沈林都在用一种审视的态度看着她。 “美女,今天多亏有你,要不是你想到找来记者,怕是我们都没那么容易脱身。” 薛无言明显对赵雪很有好感,说起话来,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大导演说笑了,我这小小女子怎能入了你的法眼?” 二人你来我往,各有千秋,倒是把夹在中间的沈林,听得浑身不自在。 “薛大大,你刚不是说你困了吗?” 沈林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使得薛无言没太反应过来。 “困?我困个毛啊,刚经历过那么刺激的事情,又淋完雨……” 薛无言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沈林和赵雪之间,有些凝固的气氛。 这让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当即打了个哈欠。 “不知怎么回事,可能人上了年纪血比较稠吧,那说困就困了。 唉,我得先睡会儿,你们聊……” 一边说着,薛无言一把扯过被子往头上一盖,还极其配合的象征性打了两声呼噜。 沈林这才抬头看向了赵雪,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 “赵雪教授,你之前说是来参加研讨会的,可我怎么觉得专程为我而来?” 沈林上来就开门见山,赵雪温和的笑了笑,隐晦地打起了太极: “沈组长说笑了,今天的事情纯属巧合,本来那尊神像我是带来要进行学术研讨的,没想到在剧组发挥了作用。 后来看你粘上了麻烦,这样才出手相助。 总不至于在你沈组长这儿,还帮错了吧?” 沈林压根就没把赵雪的话往心里去,而是稍稍沉默了几秒之后,叹了口气说道; “有很多时候我真觉得我那身调查员的衣服白穿了,这么多年来竟然还会看人走了眼。” 赵雪的表情有些微妙,但她并没有说话,明显是在等沈林继续说下去。 “在我还是专案组组长的时候,就曾多次考虑过一个问题,审判者似乎太过于了解我们的动向。 他几次出手相助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且一出手就恰好解决了我们的难题。 感觉上,就像是一直有一双眼睛在密切的关注着我们,一举一动都在对方预料中。 但我从来没对你产生过怀疑,因为那次被审判者死在监狱里,你身上的嫌疑最大,为此还失去了担任专案组特别顾问的机会。 所以每次当我对你心有疑虑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个案子。 那件事一次又一次的洗刷着你在我心中的嫌疑,但现在,说不过去了。” 沈林侧头看向了赵雪,一双眼睛就像是一把尖刀似的: “你跟审判者到底什么关系?还是说你就是审判者?” 赵雪笑的有些牵强,在沈林看来,这是个很明显的破绽。 “沈组长,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了?” 第446章 观落阴,见幽冥 赵雪的这番话,就像是烂俗电影里的对白,听得沈林直摇头: “赵雪教授,从我在香江见到你的第一刻起,就开始回顾这么久以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其实我早该怀疑你的,只是或许在我心里从来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代号为地府的审判者组织,你就是其中一员,对吧?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赶来帮我? 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背后组织的意思?” 赵雪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定: “沈组长,你确实是个聪明人,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她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我确实和审判者组织有关,但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我来这里,是因为我有我的使命。” 沈林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赵雪的话中隐藏着更深层的含义,但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来解开这个谜团。 “你的使命?”沈林追问道,“难道审判者组织还有其他目的?” 赵雪转过身,目光直视沈林: “沈组长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请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审判者组织,如果组织里的人恪守着森严的准则去审判这世上每一个未得到审判的罪人,你对这样的组织会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对于沈林来说就像是当头棒喝,他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答。 这一路走来,沈林见过了太多的无奈,干这一行这么久也耳濡目染,听过不少这类新闻。 律法并不足以完善到审判每一个罪人,但要让坚定扞卫律法这么多年的沈林,给出问题的答案也未免有点太过艰难。 见沈林没有说话,赵雪转而叹了口气: “沈组长,那我们就问点更实际的问题。 蒋文武在曲林垒的帮助下,盗走了你三十年的气运,致使你们母子分离,血亲不得相见。 请问律法能够帮到你什么呢,你又该以怎样的罪名把他送上审判庭又如何能保证,他不会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金钱,以及手段为自己脱罪?” 沈林的表情有些难看,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赵雪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但从他的态度也基本能够看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赵雪一定跟这个审判者组织有着莫大的渊源。 而对于赵雪刚刚问出的这个问题,沈林也纠结了许久。 “可是……将审判之权送在他人手中就难免会有私情,相比之下,审判庭的审判终究会更加公义。” 沈林的回答是避重就轻,也是因为他实在没想好问题的答案。 更让沈林没想到的是赵雪接下来的这句话: “所以你担心的,并不是审判本身,甚至在你心里已经开始觉得审判者的存在是利大于弊的。 你担心的只是这样的权力泛滥,当人人可以动用私刑的时候,律法和公义自然也就荡然无存。 可如果我告诉你,地府并不是一个组织的代号呢?” 沈林猛然瞪大了眼睛: “赵雪教授,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很清楚了,地府不是一个组织的代号,这两个字就是传说中的存在……” 赵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邃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专案组之所以成立到现在还一无所获,就是因为你们在查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寻常案件。 那些被审判者接受的都是来自地府的审判,是在生死簿上被勾了名,有黑白无常前来锁魂的。 你们怎么可能会查出真相呢? 自始至终的确一直有一双眼睛在关注着你,但这双眼睛不是我。 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听说过对吧,这就是真相。” 沈林看了赵雪足足有几秒钟,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沈林的心中涌动着无数的思绪和疑惑。 他无法相信赵雪的话,更诧异的是,赵雪为何会用如此荒唐的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赵雪教授,你真的指望我会相信这些? 把一切都归咎给虚无缥缈的神,好来让你们显得清清白白吗?” 赵雪对于沈林的态度并不感到意外,因此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而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小包,包袱里哗啦哗啦的,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沈组长,我既然会跟你说这些,自然就是有办法能证明我的话。 当然这需要你配合,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保证你能亲眼看到答案。” “要我怎么配合你?” 二人现在完全摊牌了,沈林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他好奇地看着赵雪手中的这个红包袱,显然这就是关键所在。 “民间有一种叫做观落阴的法子,能让阳间之人从阳间过到阴间。 古时候很多擅长此术者,凡有人来问病人吉凶,就会用此法到阴司那里查其寿数。 不过后来地府内部改革,断绝了与阳世大修之人的合作,就是担心会有阴差贪腐,篡改命数,违背天道。 但这种过硬的方法却是一直在民间有文字记载。 通阴之人,阴时而走,阳时而出,肉身存阳,魂归其因。 阴魂绳索,缚于其足,身形如影,往来须臾。 这种法术的原理很简单,就是用阴物相引,借大风入八百里黄泉,行至鬼门,禀报来由。 过阴之后,不可久留,必速折返,相反天命。” 沈林听的有些出神,如此玄之又玄的东西,他几乎闻所未闻,更别说尝试过。 但赵雪说的却是情真意切,不像是假话,因此在沈林的心里也就存留了几分疑惑,难不成这种法子真的有用? 观落阴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叫法,有的叫摸瞎,有的叫下神,有的叫下阴,有的叫过阴。 这些方法大同小异,其目的都是能够走阴过阳,查探命数。 不过往往能用此法者,皆为大修士,最不济也得在城隍那留名。 至于赵雪,虽不是什么大修,但毕竟是在替陈峰办事,城隍那里,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沈组长,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跟我走一趟,去看看那地府阴曹?” 沈林皱着眉头看着赵雪,直到几秒钟后,方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447章 通儿,是你吗? 沈林会答应的如此痛快,并不是因为他坚定的相信赵雪的话。 事实反而正相反,就因为他不相信才觉得有必要进行这场仪式。 要不,怎么能拆穿这本就荒唐的谎言呢? 赵雪点了点头,随后就打开了包袱,包袱里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内有三枚铜钱。 旁边摆着三炷香,另一边是一沓符咒,还有一块红布板,板铮铮的叠成了一个四方形。 “观落阴有很多禁忌,现在我说的每句话你都要仔细记住。 首先就是凡天狗食月日,阴阳重合,阳路相阻之计,鬼路是不通的。 此间切莫入阴,唯恐遭变故无法返回。” 沈林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么离谱的法子,自己绝不会单独尝试的。 “其次,观落阴必须要在子时时分开始,公鸡打鸣前,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要返回阳间。 否则逗留一日,凶险便徒增万分。” 沈林再度点了点头。 “最后,我们此次要行进的整条路线是先经过阴阳交界的鬼路,然后是八百里里黄泉,最终才能抵达鬼门关。 从黄泉开始,就有阴兵驻守,但那阴阳交界的鬼路,存在着很多潜在凶险。 那里都留着一些入不了地府,又回不了阳间的孤魂怨鬼。 也有一些是因为生死之后阳间无人立碑祭祀,尸不入土,魂不得安。 总之逗留在鬼路上的鬼魂各有各的原因,这一点直到地藏尊者归位,有心度化才能改变。 而你一个生人,入了鬼路一定会被盯上,谁都会争抢着讨你去做替身。 所以在鬼路上,你必须万分小心,哪怕是见到过世亲人也绝不能开口说话。 否则阳气一泄露,你就会像是一块被丢进了饿狼群里的肉,谁都会争抢着要吃上一口。” 沈林敷衍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赵雪这场戏到底该怎么收场。 做了一些基础准备之后,赵雪就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待子时到来。 在这期间,沈林也没有再和赵雪说话。 二人之间已经存在了隔阂,在真相大白之前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终于,子时如期而至,在赵雪的指挥下,沈林脱掉了鞋袜,坐在了柜子上让脚悬空。 然后那个叠成四方形的红布,赵雪打开递给沈林,沈林这才知道这块红布是用来蒙住眼睛的。 随后赵雪将香炉放在了沈林的脚底下,并点燃了三炷香这三炷香距离沈林的脚掌只有几厘米。 沈林甚至能感受到香气升上来时,脚掌处传来的隐隐刺痛。 “记住了这种感觉,若是脚底不疼了,就意味着你必须得回来了。” 沈林点了点头,做好了所有需要的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就由赵雪继续。 首先赵雪踩着高,费力地将屋内的烟雾警报器拆下来,最后打开窗户就开始往盆里烧纸。 烧的这些纸是用来照亮阴间路的,以免沈林下去后看不到来回的路。 随后赵雪又将符咒叠起,让沈林含在口中,这是为了防止沈林一时疏忽开口说话。 在鬼路上一旦有阳气泄漏,可不是闹着玩的。 做完了万全准备,赵雪又在沈林的手腕处系上了一根红绳: “关键时刻这根红绳能够提醒你……” 沈林在听到赵雪这番话的时候,只觉得声音有些遥远,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紧接着四周就归于了一片寂静。 渐渐的,沈林竟然感觉到了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这让他带着疑惑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条羊肠小道,却只有前方的道路在不断延伸。 当沈林回过头去,想要看看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黑暗,路的尽头就在自己的脚底下。 沈林慢慢的沿着这条小路往前走,周遭逐渐出现了成片成片的古时民居,走到这里时,沈林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在观落阴了。 这就像是做梦的人,很少会知道自己在做梦一样。 沈林沿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感觉上就像是来到了古代的一个小村落似的。 村子里显得比较热闹,路上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人,只是这些人都面无表情,甚至都不曾抬眼看过他。 “沈林!” 就在此时,沈林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大名,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十几年没联系的老同学。 这位老同学立马热情的上来和沈林攀谈,沈林张口想要回话,可却发现嘴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舌头上好像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奈之下,沈林只能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你怎么在这?” 看到这几个字,老同学的脸色有些古怪,最后一脸疑问的说道: “我已经死了啊,要不然怎么会在这。 我十八岁的时候学人家做水电,突发意外被电死了。 这属于横死,没有无常大差来接应,就只能自己摸索。 这不这么多年了才走到这儿,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到鬼门关进入枉死城。” 此言一出,沈林浑身汗毛竖起,猛然想起自己是在观落阴。 他诧异地观察着四周,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但所见所闻又都在不断提醒着他,这里应该就是赵雪口中所说的那条,连通阴阳的鬼路了。 又在沈林诧异之际,不远处,那些民居里的人也看到了他,紧接着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似的,纷纷跑了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 “噗通!” 这些人朝着沈林就跪地磕头,口中不断喊着求大人做主的话。 就连那老同学也揉了揉眼睛之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沈林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有心要出言劝阻,可又实在张不开嘴,不得已之下,只能夺路而逃。 他沿着这条路跑啊跑啊,每跑一步脚下都能感受到有灼烧感的疼痛。 终于,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小路似乎通往了一个更加偏僻的地方,沈林这才站住了脚步。 沈林擦了擦额头的汗,仍旧很困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前方看起来依旧是没有尽头,沈林也不确定这条小路会通往哪里。 这一路走来也不见赵雪的身影,沈林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直到一个声音,再度从沈林的背后传来。 “通儿……是你吗?” 第448章 钟山才有蒋子文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略微带着些许颤抖,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且这个声音传入沈林耳中的那一刻,牵动着他紧绷的神经,让他觉得这声音莫名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沈林缓缓的转过身去,视角也随即变得越来越低,完全转过身来的沈林竟变成了四五岁时的模样。 “通儿!”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把将沈林抱在怀里痛哭不止,而这张脸映入沈林的耳中,也让他脑海中一阵轰鸣。 这张脸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但在沈林记忆中却只在父亲手中的照片上看过。 那是他的母亲…… 女人此刻似乎也缓过神来,她着急的看着沈林,甚至都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了: “孩子,你怎么会来这里,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 女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因此也很清楚在这里看到沈林意味着什么。 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陈林看在眼里,痛在心中。 他有心想要开口解释,可由于嘴里含着符咒,压根就说不出话来。 女人的泪落在沈林的脸上,冰冰凉凉的,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沈林不能说话,只能拼尽全力去记住眼前这个女人的每一处细节。 这是他长到这么大以来,第1次对自己的母亲有如此清晰的记忆。 从她的年纪来看就不难猜出,她早早的就来到这里了,或许就是想要再见自己一面,所以才一直不肯过阴关去转世轮回。 在这女人的怀里,沈林不曾有过挣扎,现在的他仿佛真的变成了那个五六岁的孩子。 直到手腕处传来的那根刺痛,让沈林低头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紧了似的肉都嵌了进去。 随着这阵疼痛,沈林再度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在观落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此久留。 随着记忆重新浮现,沈林的身形也变回正常,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流着泪轻轻的擦去了她的泪。 女人似乎也知道,这条路沈林还要继续走下去,因此她倔强的往后退了两步,冲着沈林摆了摆手。 沈林能看到她眼中的不舍,但这就是母亲,从见到孩子的那一刻起,就在与孩子告别。 这一次,在这条鬼路上,亦是如此。 沈林擦了擦泪,转身大步前行,他不敢回头,他在看到那双眼睛,就真的舍不得离开。 前方的路越来越窄,四周也越来越黑暗,沈林就这么摸索着前行,直到看到远处灯火摇曳,一座高耸入云压迫感十足的城门屹立于此。 有了光亮,沈林就有了目标,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随着他越发靠近城门,手腕处的疼痛感才有所缓解。 直到他看到城门上的字时,手腕处的疼痛也就完全消失了。 “酆都城!” 城门之下,是牛头马面分别站在两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雪? …… 与此同时,寂静的酒店房间内,薛无言猛地一掀被子坐起来大口呼吸。 “几点了,怎么也没人叫我?” 起初薛无言躺在床上,就是在装睡。 无非就是想给沈林和赵雪创造一个说话的空间。 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居然真的睡着了。 “你们……” 薛无言刚要开口说话,最先看到的就是床对面柜子上怪异造型的沈林。 沈林坐在柜子上眼睛被红布蒙着,光着的脚下面还点着三炷香。 面前的盆里有很多纸灰,空气里还弥漫着燃烧的痕迹。 薛无言揉了揉眼睛,还觉得自己看错,半晌之后方才咂了咂嘴: “玩的真花呀,真没拿我当外人?” 在看旁边的赵雪,坐在椅子上头也是垂着的,似乎二人都已经睡着了。 薛无言小心地下了床,凑近了沈林,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搞明白,二人玩的这是哪一出? 赵雪的手里还攥着那条红线,红线的这一端系在沈林的手腕上,让整个场景看起来都暧昧了不少。 “我都错过了些什么……” 薛无言悔恨的照着自己脑门就是一巴掌,心想着要是自己没睡着,指不定能看到什么大戏。 不过重新坐在床上的薛无言又隐隐约约记得,睡觉前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二人在谈论什么地府阴曹,什么观阴落。 越想薛无言越觉得奇怪,说来也巧,房间里虚眼的内扇窗突然被一股风吹开,香炉内的香灰被这阵风直接吹到了薛无言的脸上。 “噗!” 薛无言一怔,紧接着身体直愣愣的倒在了床上。 这阵风就像是专门为薛无言而来似的,在这之后风息树止,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 “沈组长,这条路你走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还要长。” 赵雪站在鬼门关处,显然等候多时在看到沈林后便笑着说道。 一路走来,沈林的心中是又惊又疑,在见到赵雪之后,自然有无数的问题想问。 他张了张嘴,沈林又想起来不能说话,这可把他难受的够呛。 “沈组长,进了鬼门关就不用担心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赵雪看出了沈林心中的担忧,立马出言提醒道。 沈林心中一阵憋屈,我倒是想说话,可这舌头上不知压着什么东西,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诶?” 然而下一秒,沈林突然觉得自己舌头一青,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才刚一张嘴,便有什么东西从口中掉了出来,落在地上叮咚乱响。 沈林定睛一瞧,发现一直压在自己舌头上的,竟然是一个酒盅。 “牛头马面,见过大人!” 让沈林更没想到的是,刚才还视若无睹的牛头马面,此刻竟纷纷冲着自己行礼。 沈林后退一步,还没说话,就听一声音自远处而来: “生来好色也贪酒,骨相清奇却成神。 泗水之战神迹显,钟山才有蒋子文……” 第449章 要做出的选择 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几道身影,后面还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官兵。 牛头马面听到这声音立马列分两侧低下头,仿佛来者不容直视。 所以这对前面那人越来越近,沈林竟感到有些恍惚。 首先就是眼前这人比自己年轻不少,其次是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你……” 沈林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信息,一张脸一张脸在眼前浮现又被他打消。 最终在一个角落里浮现出的一张脸,倒是与眼前这人重合了。 “你不是那个开白事铺的,那家店叫什么来着?云……云……” “云清阁!” 来者正是陈峰,能让陈峰亲自出来迎接的人可不多,沈林算一个。 “对对对,就是你,不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究竟是谁?” “这还看不出来吗,这里是阴曹地府,而这位可是冥主大人!” 一个略显沉的且威严的声音传来,一人穿着红袍,仗剑而至,这凶神恶煞的模样,若是寻常鬼魂见到,怕是早就吓的心惊胆颤了。 这个形象沈林倒是并不陌生,恶补民俗知识的时候曾了解过,此人模样与阳间贴着的钟馗画像一般无二,但仔细一看又有些眼熟。 “你……” 见沈林一脸困惑,来者哈哈大笑: “沈组长,不久前你我还见过,难不成这就忘了?” 人说话的语气加上性格,顿时让沈林想起一个人来: “钟正南?” 钟正南一抹脸,露出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也在这儿!” 沈林这下彻底是说不出话来,谁能成想来到这么个鬼地方,见到的居然都是熟人。 “不只是我,还有他们。” 剩下的三位判官纷纷上前几步沈林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扫过,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魏子启,陆巡,这位是那个牺牲的内线崔志勇,你们,都在这儿。” 四位判官哈哈大笑,显然对沈林这个表情十分受用。 “沈组长,我们等你多时了,这边请,我们殿内一叙。” 陈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沈林一头雾水朝前走去。 最终,跟随其他人一同进入了秦广王殿。 在这里,陈峰简单的解答了沈林的一些主要疑问,纵然是亲身经历,亲眼所见,沈凌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当然,更多的还有几分释然。 “原来你们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审判者。 现在看来查无所获才是正常,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天?” 沈林自嘲似的笑一笑,觉得自己先前的那些努力,都有些儿戏了。 随后沈林又看向了钟正南几人: “没想到我身边的这几位,竟然是传说中的地府判官。 若不是赵学教授让我亲眼得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钟正南笑着摆了摆手: “我们可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天明之时我们不会有阴间的记忆,这样也是最大程度的,确保阴阳平衡。 直到这一世阳寿尽,才会正式归位。” 沈林思索着点了点头,紧接着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赵雪: “赵雪教授,你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身份?我了解过这方面的民俗,不是只有四位判官吗?你是?” 赵雪闻言连忙摆了摆手: “我不是,我之所以在这,是因为冥主大人是我的老师。” 赵雪的这番话,也再度把沈林的注意力拉回到了陈峰身上: “没想到我一直在找的那个审判者,竟然好几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幸亏知道你是冥主,要不然还真是无地自容了。” 陈峰笑着摇了摇头,用满是赞许的语气对沈林说道: “沈组长,有一点毋庸置疑,你是我见过最敬业的调查员了。 你在阳间发生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接下来,我们也会对蒋文武等一干人进行审判。 但在此之前,需要你做出一个选择……” 沈林诧异的看了看其他人,不明白陈峰这是要自己选择什么。 “还记得啊,刚才在鬼门关时,我说的那句话吗?” 陈峰的询问,让沈林回想起来,但却并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生来好色也贪酒,骨相清奇却成神。 泗水之战神迹显,钟山才有蒋子文?” 沈林一字一顿的琢磨着这几句话,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陈峰这短短两句话,道出的是一位阎罗的一生,这正是沈林的前世。 蒋歆,字子文,三国时广陵人,汉末年间,做到了秣陵尉。 在世人看来,此人嗜酒好色,却始终认为自己骨相清奇,死后将会成神。 后来在平乱中殉职,还真的多次显灵,更是被孙权封为钟山之神,并将钟山改名为蒋山。 六朝时期是蒋子文信仰最为盛行的时候,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无不虔诚是去蒋庙祭祀。 这也算是神明的一种惯用手段,每当信仰薄弱之际就会选择显世度化。 蒋子文自知世人都觉得天命者,不凡者应当是克己修持,因为正因如此,才让很多假冒者,蒙骗愚众。 因此蒋子文的每次转世,都不按常理出牌,要么贪酒好色,要么鸡鸣狗盗,无非是想以此教化世人,告诉他们,真正的天命者,真正的不凡者,不在于外在的表象,而在于内心的坚定和对信仰的忠诚。 不过,这么做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现在若是有人去考察一下有关于蒋子文的史料记载,会发现在文字中,对蒋子文的成神之道,可以用耍无赖来形容。 但这一点蒋子文不会在乎,毕竟他可是十殿阎罗之首,诸地狱之开端。 “蒋子文……秦广王……” 沈林琢磨着陈峰的话,又回想起来这一路走来的一些细节。 鬼路上的那些鬼魂无缘无故的冲他跪拜,刚才在鬼门关口从口中吐出来的还是一个酒盅。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就是秦广王蒋子文吧?” 沈林看向陈峰错愕的问道,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重磅。 更重要的是不单单是陈峰在场,几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所以我要做的选择是要不要做秦广王?” 闻听此言,陈峰摇了摇头: “那倒不是,不管你选不选择,你都是秦广王。 你真正要做的选择是,是由我来替你对蒋文武等人进行审判,还是你亲自来……” 第450章 重归阳间,心明眼亮 陈峰来到了沈林的身边,与他一起看向了那空着的秦广王殿椅。 陈峰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沈林的肩膀上,看着那殿椅沉声说道: “那殿椅看似就在眼前,实则还差最后一段尘缘,若你能将这尘缘了结,就能坐在那里了。 地府是公正的,不偏颇任何一方,凡是有罪者介一视同仁。 你在阳间无法施展的抱负,在这里可以……” 陈峰的低语传入沈林的耳中,也意味着沈林要做出一个至关重要的抉择。 好在,对于这个选择,沈林并没有犹豫太久。 “阳间律法难能审判蒋文武一众,但让恶人猖獗于世,还有曲林垒这一等心术不正之人相助,不知还会在阳间亮下多少祸端。 我之前对审判二字嗤之以鼻,是因为不想让私刑滥行于世,如果人人都以私刑为手段,那么世间将无正义可言。 但是,如果我早知道所谓的审判者就是这般存在,定然不会在此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 天道,远在私刑之上,这么看来,审判和阳间律法并不冲突。 所以蒋文武,还请由我来亲自审判。” 沈林的话传入几位判官的耳中,纷纷对视一眼欣慰不已。 回首过去,这一路走来,沈林每一步都没白走,他的心境也在悄然间发生着转变。 直到他真正具备坐回秦广王殿椅的资格时,已经完成了从内到外的质变。 陈峰轻轻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沈林会作出如此决定,并不感到意外。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就拭目以待。 等你在阳间完成了对恶人的审判之日,就是你重新坐在这把秦广王殿椅上之时。” 沈林点了点头,也感觉到脚下的灼烧感越来越微弱,想来也是时候该返回阳间了。 然而就在沈琳转身欲要离开之际,牛头急匆匆地冲了起来: “各位大人,有人闯入鬼门关,身上散发着阳气,还是个活人!” 四位判官闻听此言,纷纷站了起来,钟正南更是握住了腰间宝剑,准备前去处理。可没走两步就被陈峰叫住了: “钟判官,稍安勿躁,此事就不劳你出手了。 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但暂时还无需见他。 沈组长,麻烦你回去的时候也一定把他带回,否则长时间逗留此地,百害而无一利。” 沈林诧异的点了点头,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朝着鬼门关走去。 还没走近沈林就看到了一个身材微胖的人,此刻正靠在鬼门关下大口喘息着,还叫苦连连。 “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这是给我整哪来了?” “拍电影呢吧,有没有人啊?” 听这声音,倒是让沈林觉得熟悉,走近一看,这不正是薛无言吗。 不过短短时间不见,薛无言显得更加狼狈了。 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流浪汉。 “薛大导,你没事吧?” 看薛无言这个状态,沈林都有些担心了。 而在见到沈林的那一刻,薛无言顿时扑了上来,一把扯住了沈林的胳膊,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哥们,这到底是哪儿啊?也太吓人了吧。” “没事没事,你做梦了,醒来就好了。” “是吗?我这是在做梦?” 沈林像哄孩子似的安抚着薛无言,一边带着他原路返回。 “不对呀,如果是做梦你怎么在这?而且咱俩还有沟通。” “在做梦,咱俩的梦撞一块了……” “哦,原来是这样……” 话虽如此,但薛无言依旧不敢松开手,紧紧的贴着沈林。 八百里黄泉上聚集的那些孤魂野鬼只敢远远的看着,在沈林目之所及之处,还有不少孤魂野鬼在向他行礼。 秦广王的身份就像是命中注定,沈林现在虽然没有正式归位,但天地留名,这里早有他的一席之地。 有了沈林的庇护,薛无言不再遭受其他孤魂野鬼的侵扰,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 现在在薛无言的心里,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我得把这些所见所闻都记下来,醒了以后千万不能忘。 这梦实在是太逼真了,我一度以为是在拍电影。” “行行行,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眼见着到了鬼路,沈林在屏住呼吸之前也没忘了提醒薛无言如此。 之所以他会落得如此狼狈,就是因为他在鬼路上没有收敛气息,阳气外泄才遭受到了孤魂野鬼的侵袭。 不明所以的薛无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像个小媳妇似的贴在沈林身边,跟他一同走入这条蹊跷的鬼路。 这一路沈林都畅通无阻,不过他再次于孤魂野鬼之中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沈林下意识的想要站住脚步,却看到那女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前行。 沈林冲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坚定是无声的宣告。 我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女人读懂了沈林眼神中表达的意思,但她回敬的眼神里只有担忧。 儿行千里母担忧,时至此刻,女人已经不再计较自己所承受的那些屈辱,至死都不能入坟。 她担心的只有沈林,希望沈林能够平安顺遂。 哪怕不报仇又能怎样? 行至阴阳交界口,沈林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还站在那里,也不能让这道身影消失在眼前。 一步踏过这阴阳交接点,沈林就感觉手腕处的红绳猛的一拽。 连同薛无言在内,二人眼前的场景开始飞速流逝,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在高速运动似的。 一股猛的拖拽力过后,坐在酒店柜子上的沈林猛的睁开眼睛大口的呼吸着,才能缓解身体传来的窒息信号。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薛无言也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东张西望的直到确定自己依旧在酒店房间内,才堪堪相信刚才那应该就是场梦。 沈林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系的红绳,又侧头看了看旁边的赵雪,绳子的另一端就在赵雪手中,显然方才在阴阳交界口是赵雪把二人带回来的。 经历了过阴事件之后,沈林也因为对赵雪的误解而有些歉意啊。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赵雪便率先转移了话题: “沈组长,你什么都不用说,接下来我会辅佐你完成审判。 这就是我的使命,游走在阴阳两界,促使各位阎罗归位。 终有一日,阳间的生杀审判大权就会落到你手中。 抓紧了结这段因果,才能去施展你的抱负……” 第451章 黑帮追杀令 沈林点了点头,从柜子上跳下来,将绳索解开,并把这些过应用的东西悉数收拾起来。 这可把坐在床上的薛无言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记得睡着前,二人还颇有些剑拔弩张,怎么现在又重归于好了? “喂!有没有人管管我,谁来跟我解释一下,刚才我都经历了些什么?” 沈林和赵雪纷纷抬头看了过来,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什么经历了什么?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吗?” 薛无言更糊涂了,转而看向了沈林: “老沈,你忘了那条奇怪的路,还是你跟我一起走回来的?” 沈林皱着眉摇了摇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薛无言: “你睡迷糊了吧,我刚刚也睡着了,咱们一直在这房间就没离开过。” 薛无言一脸茫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问题。 他记得自己和沈林一起走在一条荒凉的道路上,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和飘荡的孤魂野鬼。 那些场景如此真实,以至于他现在还心有余悸。 “可是,我明明记得……”薛无言试图回忆起更多的细节,但他的记忆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捉摸不定。 沈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别想太多了,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做了个噩梦而已。” 薛无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他决定不再深究。 毕竟,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境,现实中的工作和生活才是他需要面对的。 赵雪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两人,真相只有她和沈林知道,但既然沈林没有打算明说,她自然也会配合。 用陈峰一直以来的话说,或许是时机不到吧,薛无言还有他所要经历的事情,早一步晚一步都不可。 “薛大导,别去计较你那场梦了,现在我需要你帮我个忙,你在娱乐圈扎根这么久,对里面的很多人很多内幕都很了解。 我需要你给我一份名单,把那些在娱乐圈内倒行逆施,贪赃枉法之辈全都罗列出来。” 闻听沈林所言,薛无言愣了愣,紧接着极为苦涩的说道: “你知道那有多少人吗?都能出本书了。” 沈林稍稍思索几秒,也知道薛无言说的是对的: “那就这样,挑一些代表,把主要人物全部列出名单。” 薛无言无奈的点了点头: “行吧,不过多问一句,你要这名单干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抓紧干活,反正现在得罪了蒋文武,你再想回去拍戏也不大可能了。 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尽快让此事尘埃落定,才能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中去。” “那个……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一直在看手机的赵雪突然抬起头来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这使得沈林颇有些诧异的看了过来: “又出什么事儿了吗?” 赵雪看了一眼时间,随后看向了门口: “她马上就来了,还是让她亲口说吧。” “咚咚咚……” 说来也巧,就在赵雪话音落下之际,一阵敲门声便传来了。 沈林好奇的上前去开门,这才发现来者是蒋青溪。 蒋青溪一脸焦急的进门,反而就来到了赵雪的身边,二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看的沈林和薛无言都一头雾水。 “他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薛无言压低了声音问道。 “谁知道呢,女人的友情不从来都很奇怪吗?” 两位女士足足嘀咕了几分钟,才纷纷抬起头来,一脸凝重地看向了两位男士。 “哥,你听说过黑帮追杀令吗?” 沈林还没反应过来,薛无言这边已经瞪大了眼睛。 “黑帮追杀令,听起来怎么颇有些江湖色彩?” 但沈林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蒋青溪坐到了他旁边,一脸担忧的说道: “香江的历史遗留问题很多,80年代的时候各路黑帮横行。 现在你记忆中那些80年代拍摄的电影,很多演员都是被拿枪顶着头拍完的。 娱乐圈对于黑帮而言是暴利,既不犯杀头的罪,又能挣杀头的钱,所以谁都想分一杯羹。 蒋文武的横空出世,以及其建立起来的帮派。 能在那个年代与黑帮中脱颖而出,甚至成为龙头老大,背后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努力和血的代价。 他是怎么做到的暂且不提,你只需要知道,如今香江黑帮虽然不再是从前那般猖獗,但依旧各自有各自的地盘,看起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一旦,蒋文武发布了追杀令,这些平日来没有任何交集的帮派就会响应。 据我所知,蒋文武一共发布过两次追杀令,第一次是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 那一次的追杀令,是针对当时的大赌王,追杀令发出的第二天,这位赌王就在街头被人发现手脚被砍断了。 在被送去医院紧急抢救之后,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的第二天,死讯就传出来了,死因是身中数枪,当场身亡。 而这第二次,就是针对你的!” 闻听此言,沈林惊愕不已,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这可是法治社会,怎么被你们描述起来,反而像是80年代的黑帮电影似的?” 薛无言闻言,倒是有了话语权: “老沈,别的我不敢说,但你知道80年代的那些黑帮电影里,出演的人往往是真的黑帮老大吗? 那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电影,完全是纪录片。” 蒋青溪点了点头,接过了话茬: “哥,追杀令的发布同样也意味着高额的回报,这里面不乏有一些亡命之徒会为此铤而走险。 在他们看来,大不了就一命偿命,得到的那些高额回报,足够他的家人富裕的过完余生。 而且但凡是接追杀令出事的人,在帮派内也会享有很高的声望。 律法能够审判一个人,甚至十个人,那几百个人,几千个人,上万个人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道追杀令一发布,接下来在香江举步维艰。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甚至不知道全香江还有哪个地方安全。 要不咱们走吧,回大陆,蒋文武的手伸不到香江去!” 蒋青溪话音刚落,沈林便即刻摇了摇头: “不能就这么走了,要走也得先把事情了结。” 几人中只有赵雪知晓沈林想做什么,当即就在蒋青溪着急前安抚了起来: “青溪,这点事儿还是听你哥的吧,你要相信他,他心里有数……” 第452章 现在的香江,寸步难行 这场谈话不了了之,因为大家实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在迅速收拾完东西之后,几人便匆匆的离开了这家酒店。 香江之大,竟让几人不知该找何处安身,最终还是蒋青溪联系了朋友,让几人住进来一套空置的房子里。 “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江湖追杀令只针对我哥一人,薛胖子你可以放心了,蒋文武似乎并不打算对你动手。” 蒋青溪一上午的时间都在各种打电话,只为了尽可能多的掌握信息。 得知这件事之后,薛无言方才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替沈林担心起来: “全香江的黑帮都在找你一个人,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他们发现。 老沈,都这个时候了,你执意要留在香江,到底是为什么?” 沈林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同时也在盯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员在此地出入。 “让你办的事赶紧办,既然你不在追杀范围内,也就无需躲在这。 那份名单你尽快给我,剩下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有可能的话还是尽早走,去避避风头吧。” “走?” 薛无言顿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怎么能走呢!” “最新消息又有两个黑帮,表示会执行追杀令。” 薛无言干咳了几声: “走怕是来不及了,我得跑了,几位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番话薛无言就脚底抹油,匆匆离开了此地。 对于薛无言的离开,大家其实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是人之常情嘛。 执意要人家留下才是道德绑架。 本质意义上这件事就跟人家没有丝毫关系,帮了这么多忙都是情义所在。 到最后生死攸关了,放任其离开才是朋友应该做的。 “等薛无言的名单一到,我们就可以从其中筛选审判。 而且我刚才想过了,咱们在香江虽然孤立无援,但大陆还是有人脉的。” 沈林坐在了赵雪的对面,看着她说道: “我们可以故技重施,只要让专案组知晓,审判者即将在香江有所行动,那么按照专案组的性质,他们一定会先来介入。 香江警署,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予以配合。” 赵雪一听,顿时点了点头: “没错,这样一来起码会让对方有所忌惮,也能让我们在必要的时候得到帮助。 可该如何让专案组知道审判者的行动呢?” “这个我已经有些想法了……” 沈林用最短的时间接受了自己身份的转变,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他已经变成了曾经智力要抓捕到的审判者。 但这场身份的转变无关于正义或邪恶,从前的抓捕者也好,现在的审判者也好,其核心目的都是为了确保人间正义不朽,诠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真谛。 蒋青溪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西下,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天马上就要黑了,各个帮派也就要开始活动了。 当年的赌王,在追杀令面前没有撑过一天,希望咱们的运气好一些……” …… 夜晚,不受任何人意志转移的降临了,那些白天关门的店铺纷纷亮起了绚丽夺目的霓虹。 酒吧,夜总会,台球厅这些场所开始人头攒动,聚集起大量的帮派成员。 如今香江的黑帮,自然不可能如八十年代那么猖狂,时代的变迁让他们保留了一些底层特色的同时也适应了新社会的来临。 这些帮派成员白天大多都有各自的营生,没有重要的事情,也很少会聚集。 从前的香江,大大小小帮派无数,但现在能够残存下来的也就洪门,新义安这种大型帮派了。 新时代的到来,也让他们从很多人开始试着转型。 曾经的黑帮大佬一边跻身繁华的上流,一边暗地里控制着罪恶的底层。 打打杀杀的时代过去了,自然也就赋予了追杀令不同的意义。 能在现在这个时代发出追杀令的,一来得是公认的龙头老大,二来也必须得是血海深仇。 今夜,香江暗潮涌动,各地帮派都在进行秘密会议。 人手一炷香,站在关二爷的神像前,这是各个帮派每次有大行动前的习俗。 带头之人点香,可这次却发现无论怎么点这香都燃烧不起来,一连换了几支亦是如此。 “快他妈的去买香,这些香放多久了,都潮了,根本点不着!” 手下赶紧趁着夜色又买来了很多香火,但怪异的是,无论怎么尝试,这些香就是点不着。 要么就是偶尔有能点着的香,刚要插到香炉内又灭了,感觉上就像是关二爷不敢接受这香火供奉似的。 “算了,点不着就凑合一下,归根结底就一点,大家记得无论如何要抢在其他帮派之前先找到这个沈林。 蒋家说了,不论死活,都明白了吗!” “是!” 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随着时代的发展帮派文化也难免没落。 这要是放在以前香火点不着,那就是二爷不同意,再大的事也得停一停。 但现在拜二爷也只成为了一种流程,能不能点着香,完全不影响他们办不办事。 帮派成员纷纷走上街头,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和渠道打探沈林的下落。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沈林这边也没有闲着。 蒋青溪联络了多家媒体报社,发布了关于审判者的消息。 “审判者发出预告,将在香江进行审判,所有有罪之人,都将接受来自审判者的罪罚!” 尽管以蒋青溪的能力,只能找到一些小媒体报社进行报道,但三人成虎,这消息还是很快被蔓延开来。 香江民众对此困惑不已,他们对于审判者知之甚少,但好在这些新闻并不是给他们看的,而是给大陆看的。 …… 凌晨一点钟,黄鑫磊风尘仆仆的从家赶了回来,专案组内灯火通明,其他组员们也各归各位。 自从黄鑫磊接手了专案组之后,可以说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他首先重启了专案组内的所有案件卷宗,但看完之后却是后背发凉,就像是在看一本本鬼故事。 为这事儿,黄鑫磊没少在背后骂沈林。 原本今天是黄鑫磊临时为大家放的一天假,就是希望大家能调整状态,却不曾想当天半夜又有了新的情况…… 第453章 死亡名单 “各位,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都打起精神来,谁来跟我说说,香江现在是什么情况?” 黄鑫磊打了个哈欠,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吴向南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沉声说道: “组长,消息来源主要是香江的各个报社,似乎是审判者利用报社发出审判预告。” “审判者的手都伸到香江去了?” 黄鑫磊揉了揉紧皱的眉头,一脸的苦涩。 香江的侦办难度比别的地方要大,毕竟一国两制。 要想展开行动,得有非常繁琐的程序。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难黄鑫磊也得硬着头皮上,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否则牵扯面太大,到时候要收不了场可就麻烦了。 “能不能试着联系一下,最先发布消息的报社,问问他们信息渠道从何而来,有没有见到提供信息的人?” 周雄沉闷的声音传来: “我已经联系过了,对方表示他们并没有见到人,所有的信息皆是匿名提供。” “也就是说现在除了新闻以外,我们一无所知,仅靠这些信息就告知局长要申请跨区域行动,恐怕不容易啊。” 黄鑫磊叹了口气,一语道出了最棘手的问题。 香江这地方本来就特殊,仅靠当前掌握的这点信息,就要牵扯到那么多的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但要是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也不大可能,思来想去,黄鑫磊越发觉的里外里都有些难办。 “大家先待命,时刻关注香江局势,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一边说着,黄鑫磊摸出了烟盒,大步朝外走去,组员们都只当黄鑫磊要去抽烟,并不知道趁着抽烟的这个空档,黄鑫磊打了通电话。 “帮我个忙,去一趟香江,我需要知道更多有关于审判者的情况,才能有所行动。” “我走了,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才是调查员,这你不用担心。 不过,你要怎么去?” “我肯定有我的办法,能神不知鬼不觉到香江,明面上的事你比我擅长,但暗地里的事,我比你专业。” “别贫了,就这样,有什么事再联系……” 黄鑫磊匆匆的挂断了电话,还特地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注意到。 他独自站在窗边,沉闷的抽完了一整根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刚才那通电话打给了谁。 …… 与此同时,专案组办公室内,吴向南孙淼几人,十分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我今天回家刚收拾完,躺下不到十分钟就接到电话让赶回来,早知道就不回去了。” 闻听吴向南所言,周雄也叹了口气: “今天下班以后我就去健身了,本来想回家睡一觉,还没到家就接到电话。 就不该那么天真觉得今天不会有其他事发生,咱们就不是那个休息的命。” 吴向南转而看向了旁边的孙淼: “孙副,最近跟沈组长还有联系吗,该不会以后都不会再回专案组了吧?” 闻听此言,孙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打过很多电话他都不接,还有赵雪教授的电话也不接。 专案组少了他俩,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名存实亡。” 神经大条的周雄挠了挠头: “我觉得还好吧,新来的黄组长也挺厉害,我查过他的资料,调来之前是刑侦大队的。” “啊?大队的,那怎么调来专案组呢?” 吴向南好奇的问道。 “要说这就只能怪他有一个坑哥的弟弟,五年前重阳市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死了五个人,还有个女孩被奸杀,现场的指纹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凶手。” “该不会,这凶手就是黄组长的弟弟吧?” 孙淼也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 周雄点了点头,闷声道: “当时就发布了通缉令,黄组长因为要避嫌,所以并没有参与那次行动。 可还是让他逃了,这一逃就是5五年,到现在也没任何进展,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也正因为这件事儿,黄组长仕途受到了影响,这才主动申请要调来专案组。” “怪不得呢,从来没听说过他提起自己还有个弟弟,原来中间还有这档子事。” “咳咳……” 走廊上传来了黄鑫磊的咳嗽声,组员们谈论的声音戛然而止。 黄鑫磊进入了办公室,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这才让几人放下心。 “都别愣着了,大家各忙各的,尽最大可能搜集有关香江的信息,我也会想办法联动上级,尽量简化程序,能让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前往香江,抓捕这个审判者。” “是!” …… 今夜的香江,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潮汹涌。 沈林几人提心吊胆的躲在藏身处,生怕下一秒会有人破门而入。 幸亏沈林几人白天时就及时搬离了藏身地,就在不久前,最新新闻报道,沈林原本住的酒店,发生大火,失火原因是人为纵火。 显然是各个帮派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沈林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但沈林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他不惧怕死亡,唯一担心的,是不能完成亲手审判。 赵雪是最能理解沈林的人,她也算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见证了沈林心态转变的人。 曾经的沈林有些迂腐,教条,和审判者站在对立的两面。 如今的沈林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终于意识到了审判者的意义。 这让他,站在了审判者的行列,却开始亲手审判人间诸恶。 这条路走得很漫长,也很艰难,但沈林从未后悔过。 他深知,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和罪恶,而他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方式,让那些罪恶得到应有的惩罚。 蒋文武,就是开端! “沈组长,薛大导把名单发来了,名单上一共有十七人!” 赵雪把电脑屏幕推向沈林,这份名单上不但写明了名字,还写明了名字所属的身份以及所行的不轨之事。 蒋文武位居榜首,恶贯满盈,早在沈林审判目标内,因此压根没有过多停留视线。 下面的十六人,也基本都是娱乐圈的。 刘志勇,制片人,迷奸多名女演员并拍摄视频要挟,将其送入他人床上,买卖交易。 李韩永,一线演员,开设地下妓院,以选角拍戏为名,实则选妃。 吴少扬,导演,利用职权潜规则新人,逼迫她们接受不正当的交易,导致两人精神崩溃自杀。 沈林的目光在名单上缓缓移动,每一个名字背后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罪恶。 这份名单,命名为死亡…… 第454章 不是天才,就是脑残 “以民俗之法对这些人进行审判,才算是传承了审判者这个名号。 不过,要对这么多人完成审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选择怎样的民俗方法也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看着这份名单,沈林皱着眉头思索道。 “沈组长,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毫无保留。” 闻听赵雪所言,沈林轻轻地摇了摇头: “赵雪教授固然是博学多识,那对于这件事情,我想要自己来。 我一定会找到一种最为合适的民俗方法,对这些人一一审判。” “哥,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审判者?” 香江对于大陆的信息相对闭塞,再加上大陆提刑司一直在尽力封锁消息,因此蒋青溪对审判者几乎一无所知。 如果放在之前提起审判者,沈林会义正言辞地告诉蒋青溪,这是一个罪犯,是他穷尽一生也要抓捕的目标。 但这一次沈林对蒋青溪的解释,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审判者是高于一切众生的存在,他的审判绝对公平,不受任何因素而影响。 善人有善报,恶人有恶报,若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蒋青溪琢磨着沈林的这番话,半晌后方才试探性的问道: “哥,你说的是神吗?” 沈林笑了笑: “算是吧,但我觉得,审判者这个名号,更适合那些在人间执行正义的人。” 蒋青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完全明白沈林这番话的意思,但至少能从沈林的态度中看出,他似乎对于这个审判者十分尊崇。 “沈组长,我觉得对这些名单上的人进行单独审判,一来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二来对于人们的震撼力不够。 若是有可能的话,是不是能够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进行统一审判,到那时整个人间必定如闻惊雷。 善者自幸,恶者自省。” 赵雪的这番话让沈林眼前一亮: “好主意!只是,要实施起来恐怕很难。” “除非有一个人能够帮我们……” “薛无言?” 沈林立刻意识到赵雪说的人是谁,对此,赵雪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这小子现在多半已经去大陆了,再想让他回来,恐怕难比登天。” “就是,薛无言就是个胆小鬼,说跑就跑!” 蒋青溪气鼓鼓的说道。 “哎哎哎,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谁说我跑了!”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喊叫声,紧接着沈林迅速起身前去开门,这才发现,薛无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似乎还听了好一阵。 “我就知道你们会说我坏话,白瞎了我一片好心。” 薛无言翻着白眼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大大咧咧的往被子上一靠。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跑了吗?” 蒋青溪没好气的问道。 薛无言耸了耸肩: “我是想跑来的,船票都买好了,但是吧,我又琢磨了一下,你们要这份名单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估摸着是想干大事。 我是个艺术家,对于一切艺术行为都非常崇尚。 在香江混了这么多年,一点名头没混出来,临走的时候要是不再留个响屁,岂不白玩儿? 你们不是想把这些人聚起来吗?我有办法,怎么样,够仗义吧?” 闻听薛无言所言,赵雪和沈林分别左右坐在了他的身边,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薛无言颇为得意的说道: “我有个朋友,是个挺纯粹的导演,一生的追求就是能拿个大奖,所以他在圈子里名望挺高。 眼看着今年的颁奖晚会就要召开了,圈内人基本都会来名单上的这些位有头有脸的人,也会作为嘉宾前往。 其实这种晚会无非就是各取所需,导演和演员希望能在这场晚会上镀金,将来挣更多的钱,。 而这些个嘉宾则是通过这种晚会挣钱,同时为自己争个好名声。 驴粪蛋子表面光,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圈钱,骗人不是。 我可以跟我这朋友说说,给咱们走个后门,让咱们能进入晚会。 到那时名单上的这些人都在,你们想干什么,不都方便些?” 沈林和赵雪对视一眼。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薛大导,你这回可真是帮了大忙了。”沈林赞许地说道。 薛无言得意地笑了笑: “必须的!我这个人最喜欢搞事情,啊不是,是帮朋友忙了。” 赵雪谨慎点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 “目前看来这个方法的确可行,也就是说咱们只要确定民俗方法,就能够开始审判了。” “行,薛大导,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沈林这话,薛无言顿时有些急了: “那不行啊,这就不带我玩儿了? 河还没过就拆桥,磨还没卸就杀驴? 我可是看过不少电影的,这种情况下单独行动的往往没什么好果子吃。 我得跟你们绑定在一块儿,回了大陆之后再各走一遍!” 说着,薛无言把被子一扯就盖在了自己身上。 沈林气的直翻白眼: “我怎么会认识这么鸡贼的人,,当时怎么没看出来?” “他鸡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人不坏……” 蒋青溪还没忘帮薛无言说句话。 如今这四人小组算是绑定,对于沈林来说也不算是件坏事,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接下来的工作就要由他和赵雪二人展开,从万千民俗之法中寻找一个最方便实施也最有效的。 这一夜,总的来说相安无事,天亮之后对于几人而言,倒是能稍稍放松一些。 毕竟法治社会了,就算是帮派,也不再能只手遮天,总不至于大白天的拎着刀满街找人吧。 也正是趁着这个功夫,赵雪匆匆的去图书馆借了许多书搬回来。 沈林则直接坐在了书山里,开始了查找。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时间,堆在地上的书换了一批又一批。 终于,在其中一本书中,沈林的动作开始放缓,随后更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本书中。 见此一幕,赵雪也不敢打扰,起身去帮蒋青溪做饭。 薛无言就更别说了,跟度假似的往床上一躺,吃了睡睡了吃。 蒋青溪和赵雪不止一次评价过他。 心能大到这种程度,不是天降大才,就是脑残。 目前看来,薛无言似乎更像是后者…… 第455章 湘西有三邪 “找到了!” 几人在这个房间里没日没夜的,不知过了多少天,终于等来了沈林这一句话。 客厅的地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书,沈林这几日废寝忘食的沉浸在书海里,只为找到一种合适的民俗方法,对那些恶人进行审判。 几日下来,沈林的脸上暗沉了不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许多。 此时他脸上洋溢着笑容,是因为这么多天来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找到了一种合适的民俗方法。 “找到了?快让我看看是什么?” 赵雪闻讯赶来,迫不及待的接过了沈林手中的古籍,看了两眼,随后脸色煞变。 “沈组长,据我所知,这法子可不太好办,你确定要选这一种?” 沈林凝重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决定,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要想在同一时间审判这么多人,且必须要让他们的死状与他们的罪行一致,这应该是最佳的方式了。” “我知道,但问题是湘西三大邪术任何一种单拿出来,稍有不慎都会有反噬作用。 更何况您选择的这种还是三大邪术中最为可怕的存在,我是担心你在布置的过程中,遭到反噬。” “三大邪术?是什么东西?” 蒋青溪听到这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这让原本躺在床上刷手机的薛无言都好奇的坐了起来。 赵雪翻看着手中的这本古书,沉声说道: “自古以来,湘西一代奇人辈出,更有三种奇术位列前茅。 由于外行人不懂其中蹊跷,见此奇术之际,往往阴森可怖。 久而久之,这三种奇术也就有了邪法之名。 三种奇术没有先后之分,而是并列共存,一者名为赶尸,二者名为蛊毒,三者名为落花洞女。” “赶尸?80年代末,香江僵尸电影里经常有这种东西,现实里这东西也存在?” 薛无言瞪大了眼睛,好奇的追问道。 赵雪皱着眉点了点头: “赶尸又叫做移灵,相传这种方法起源于几千年前。 当时蚩尤带兵与敌对部落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打完仗之后撤退时,蚩尤跟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的弟兄不管,能否用点法术,让兄弟们回归故里。 军师当即决定和蚩尤变换装束,一个拿着符节在前引路,一个在后面督促。 军师扮成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兄弟们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那些尸体大声呼喊; 死难之兄弟们,此处非而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 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 尔魂尔魄无需彷徨,急急如律令,起!” “这是最早有关于赶尸的记载,后来经过了常年的隐匿后,清代中期赶尸技术达到巅峰。 当时主要是把客死山城的运送回家乡,最初尸体在运送过程中走的是水路,因此并不需要赶。 但三峡一段水流湍急漩涡,暗礁密布,船只往往沉没。 古人又迷信,绝不愿意搭载死人走在险江之上,所以赶尸这个职业就迎来了发展的高峰。 时至今日,赶尸将已经几乎不存在,但很多湘西人家里,还留着老辈传下来的赶尸秘闻,证实着这个职业曾经的兴盛。” 赵雪的讲述好似将几人带到了古老且神秘的湘西一带,看到了神秘的赶尸将带领着一批跳动着的尸体,一步一步的回到家乡。 沈林在此刻接过了赵雪的话茬: “我觉得对赶尸匠这个职业有这么多记载,已经能够侧面说明这个职业一定存在。 在这个职业内还有非常森严的行规,其中三不赶更是耐人寻味。 雷击陨命者不赶,投河吊颈者不赶,病死者不赶。 雷击殒命者在苗民看来,是不孝不仁,暴敛天物之辈,早被雷神打的三魂七魄俱灭。 投河吊颈者的魂魄被野鬼纠缠,召回会影响旧鬼投生,宿命如此,所以不赶。 病死者的魂魄已被无常勾去,法术不能把他们的魂魄从鬼门关里唤回来,所以不赶。” 几人听得已是入迷,自然也就更好奇三邪中的另外两邪是什么? 赵雪的一双眼睛好似能洞穿人心,当即便继续说道: “三邪中的第二邪名为放蛊,也就是民间常说的蛊术。 湘西放蛊有三种,分别为情蛊,恨蛊和斗蛊。 恨蛊在湘西是普遍存在的,例如有的孩子忽然大哭大闹,医治无果,会找人神叨叨的给他画符,额头上点这点那。 随后把香纸焚烧成灰,拌着水让孩子喝下,孩子就会好起来。 斗蛊就像是斗法,人家春节做豆腐怎么做也做不好,后来请人查看发现是被人下了蛊。 结果后不仅他家豆腐做好了,下蛊那家的豆腐又做不好了。 就这么小打小闹的,彼此斗法,倒也乐此不倦。 而我在去湘西一带旅游的时候,曾亲眼见过纸人捧水的节目。 一个老人把一张薄纸剪成小纸人,然后把小纸人钉在木板上立,起来烧了香,敬了神明之后指着那双小手就能稳稳的捧住一个装了一斤多水的大瓷碗。 所以蛊,并不单指某种蛊虫,更像是一种如奇门遁甲般独立的术法。” “那情蛊呢?我之前看过网上说,情蛊可以让心爱之人爱上自己,且永远不会变心?” 蒋青溪毕竟是个女孩,对情爱之事总是格外上心,赵雪深表理解,因此笑着点了点头: “的确,情蛊的作用,就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严格意义上来说,情蛊和人们意识中的虫蛊就很相似了。 对于情蛊,我曾经也听说过一个故事。 讲故事的就是一个湘西人,他说小的时候隔壁叔叔的妻子隔三差五总是和人跑出去不归家,叔叔,顾念家里的孩子便找到了镇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拿着生辰八字念念叨叨给了他一些用某种虫子磨成的粉末,并告诉他这叫粘粘粉。 叔叔拿回家后给妻子服下,神奇的是这个女人从此安安分分居家。” “原来世界上还真有这种东西,怎么就没大批量发售,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负心人了。” 蒋青溪由衷的感慨道,对此,沈林笑着摇了摇头: “你以为蛊是什么,蛊是一种人工,是以特殊方法长年累月精心培养而成的神奇物体。 但蛊可以是任何东西,甚至可以不局限于是否为活物…… 第456章 落花洞女背后的凄凉 我看过一本古籍里就提到过,有人费尽千辛万苦炼化出了石蛊,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石头,但这石蛊,是三代人才炼化出来。 虽不知道情蛊本质为何物,但想来,并不容易,怎么也得耗费人的一生,才可能有一蛊产生。” 听到这,蒋青溪显得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想想逆天之物若那么容易可得,又怎么会轮得到他们呢? 就像是某个人说过,如果种地能够挣钱的话,农民将无地可种。 “哎哎哎,什么情蛊不情蛊的,要这玩意没啥用。 倒是继续往下说呀,不是有三邪吗?还有最后一邪是什么?” 薛无言好奇的追问道。 赵雪看了一眼沈林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第三邪,也正是沈组长想要使用的古法,名为落花洞女。” “还好像不像赶尸或放蛊那么邪门,细琢磨怎么还有点风尘?” 薛无言咂了咂嘴,嘟囔了一句。 “落花洞女的故事并不恐怖,反而其背后更多的是无尽凄凉。 湘西一带地处荒芜,在当年战乱不断,很多好男儿奔赴万里抵抗倭寇。 永顺第26世土司,就在18岁的时候,率领土家族三千多人背负东南抗倭前线,立下赫赫战功。 直到现在的土司城,还有一座刻着子孙永享的翼南牌坊,这是当时朝廷表彰他,抗倭有功而树立的。 可是人很少会去考虑到的是,在那无尽的战乱中,湘西难免出现了女多男少的现象。 很多到了婚配年龄的女子,却迟迟没有找到如意的郎君。 她们往往面若桃花,眼睛亮若星辰,声音悦耳,却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他们迎风落泪,能把树叶哭下来,会自己走入山洞之中,可以微笑着几天不吃不喝不食人间烟火。 这个时候要是能给他匹配出去,也许还有条活路,可是因为当时的落后和男尊女卑,大家都认为他们是被山神树神等神灵招去做了妻子。 于是在很多人羡慕的眼神里,这些女孩就在那山洞里抑郁而终。 据说哪怕是死,她们都面带微笑,或许这对她们来说,是和自己心上人距离最近的时候。” “听起来这就像是某种祭祀一样?” 薛无言关键时刻一语道破天机,说出了落花洞女的真谛。 “的确,比如古时候祭祀河神每年都要选上一两个妙龄少女,让他们穿上嫁衣沉入水中,美其名曰嫁给河神做妻子,以此来祈求风调雨顺,消除人类无法控制的自然灾害。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被献祭的女子大多不是出于自愿,而落花洞女却是自己真心实意的把洞神并神之类的神仙当做夫君。 他们是真的觉得自己做了神仙的妻子,因为她们往往是被八抬大轿抬进洞中的,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文化都在告诉她们,能被选中作神明的妻子是无上殊荣。 最重要的是,很多的落花洞女在洞中都怀了子嗣。” “啊?怀了子嗣?神的孩子?” 此言一出,蒋青溪和薛无言都瞪大了眼睛,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神秘的仙凡恋。 不过赵雪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若你走在湘西那片神秘的大山,可能会经常听到有妙龄女子对着山洞唱歌。 唱首山歌打洞灵,问你有灵没有灵。 有灵与你成双对,无灵各自转回程。 据说若是被山神选中的女子,回去之后便不再与人言,一笑花就开,浑身散发着香气。 可是,神明怎会与凡女成婚,落花洞女这四个字,本来就是一场悲剧。 所谓的自愿与否,谁能考证,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相信那些落花洞女,是被抛弃的精神病患,是将军夫人那般被专权所迫的女性群体。 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个年代下,与他人私定终身却不被接受的产物。 一个个的山洞,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青纱帐。 她们腹中的孩子,被称为神子,可这些孩子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死亡。 因为无人会走入山洞,也无人能走出山洞。 那一个个山洞里埋葬着无数枯骨,是一个个憧憬着爱情的妙龄女孩,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凄凉的夜晚。 ” 赵雪没有正面回答二人的问题,却又无形中给了二人答案。 转念想想事实多么残酷,被山神选中是多么道貌岸然的理由? 封建迷信,就该被打破,因为它与民俗二字本身,就从未达成过一致。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你,被以嫁给山神为名,丢入那山洞里。 又渴又饿,甚至还要夜夜承受他人欺凌,就算侥幸诞下子嗣,也只能看着他死在面前。 这样的你,在死后得有多大的怨气?” 赵雪的话也说中了沈林的心声,更说中了他选择这仪式之后所要承担的风险。 “所谓的落花洞女,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身负莫大怨气的怨灵。 招来如此多的怨灵,稍有不慎便可能遭受反噬。” 说完这番话后,赵雪看向了沈林,显然是把最终的选择权留给他。 沈林没有开口,足足沉默了良久,方才反问了一句: “这些落花洞女,死后会有什么结果?” 赵雪叹了口气: “怨气之大,日久难消,怕是永不入轮回,日夜徘徊在身死之地成了地缚灵。 她们会永远被困在那里,怨气会越积越大,永无止境。 除非……” 还没等赵雪把话说完,沈林便接着说道: “除非有高僧大德,能广施教化,对他们进行超度救拔对吧? 亦或者,建立阴功,入地府阴职,日日得感化,怨气化解之日,便是再入轮回之时。” 听到这赵雪总算明白了沈林心中的想法,他之所以执意要用落花洞女的仪式来完成此次审判,一是为了让被审判者付出代价,也是为了能够让这些可怜人得到点阴功,从而脱离疾苦。 “就这么定了,请落花洞女,审判罪人!” 沈林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雪也只能把到嘴边的劝阻之语咽了回去。 没办法,赵雪的职责本身就是辅助和引导,而不能左右沈林的个人意愿。 这也是他成为秦广王最重要的一步,赵雪不能在这个关头,加以阻拦。 落花洞女的仪式,虽有风险,但也必须一试了…… 第457章 祝祷巫舞 反观沈林,作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却好似并未受太多影响。 他哪里不知道这其中暗藏的危险? 但有些事必须得有些人去做,这在沈林看来就是自己的使命。 “既然制定好了审判仪式,接下来就该制定审判计划了。” “薛大导,我需要你尽快落实颁奖晚会的流程以及选址,我要借用整个香江的风水,试着布一盘大局。” “放心,基本都联系好了,我这就最后落实一下。” 薛无言一边说着,一边打着电话进了厕所。 “青溪,有些东西需要你去帮我准备,之后我会告诉你一个地址,你要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准时前往那里。” “放心吧哥,我这肯定不会掉链子。” 沈林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赵雪: “赵雪教授,你比较辛苦,需要即刻前往一趟湘西,带一捧湘西土回来。 这是最重要的引子,没有这捧土,就做不到千里追魂。” “好,我会坐最早的离开香江,往返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正说着话,薛无言从厕所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已经问过了,颁奖晚会就定在三天后,名单上的那十几个人都会出席。 颁奖晚会的举办地点在香江文化中心!” 闻听此言,沈林立马看了一眼香江地图,稍稍思索过后,便有了一个绝佳方案: “啊,各位,我们各自准备三天后晚上八点钟,就在香江文化中心后面的海岸线汇合。 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不成,就会暴露我们自己的位置,到那时想要离开香江,就难比登天了。 所以现在如果各位有谁想要退出,我绝不拦着。” 沈林的视线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但大家都用更加坚定的眼神回答了沈林。 “好,那就各自行动吧,注意安全!” 今夜的香江下起了蒙蒙细雨,几道身影冒着雨分散去了不同方向。 沈林则继续留在房间里,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吃透这本古书,以确保到时候的仪式不会发生意外。 三天后,晚上八点钟,沈林独自站在黑暗的海岸线,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香江文化中心。 若放在平日,这条海岸线一定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 今日之所以如此冷清,就是因为香江文化中心离这儿太近,出席颁奖晚会的又都是些重要人物,所以早就进行了封路,天还没黑,这里就已经不允许通行了。 沈林就像是黑暗中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灯火通明的大楼。 这片黑暗就像是一把刀划分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文化中心大楼前人头攒动,各方记者已经就位,许多光鲜亮丽的明星们早早到场,显然对这奖项十分看重。 他们走过红毯,在留言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冲着镜头打着招呼。 也有些小演员为了制造新闻故意摔倒,露点肉就能换来热搜,何乐而不为? 而那些作为嘉宾参加此次活动的大佬们,则是被护送着走了后门。 这个倒是诠释了一个真理,越重要的人越低调,他们可没人愿意在镜头前搔首弄姿。 而在对面海岸线的黑暗里,沈林独自一人站在那,身形渺小且萧条。 终于,又是一道身影匆匆的跑了过来,借着微弱的光亮,沈林看清了来者的模样,正是薛无言。 薛无言跑这么两步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将几张门票递给了沈林: “我朋友说仪式开始之后可能就顾不上我了,所以提前把票拿来。 到时候咱们凭这票就能够进场,只不过座位比较靠后,前面的位置都留给那些明星了。” 沈林接过票揣在了口袋里,随后拍了拍薛无言的肩膀: “辛苦了,赵雪和青溪应该也快到了,在这之后没你什么事儿,只管看戏就行。” 说着话都功夫,蒋青溪穿着一身适合运动的衣服跑来了: “搞得这么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瞒着他们跑了进来。” 一边说着,蒋青溪一边把背上的背包摘了下来: “哥,你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由于你要的这些都太稀奇古怪,所以只在鬼市上才能找到。 好在最后不辱使命,全都买来了。” 沈林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现在,就差赵雪教授了,只要他顺利,我们的仪式就能顺利展开了。” 三人又在这里等了片刻,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赵雪。 “我回来了,希望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 说着赵雪便将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沈林,包袱里放着的正是湘西的一捧土。 “好了,一切准备就绪,我们开始吧。” 沈林从背包里拿出了香炉,并将这捧土倒在了香炉里。 他将香炉放在了竹筏上,并点燃了七根蜡烛,形成了北斗之势。 早在之前沈林就对这个竹筏进行了一些部署,在每一根木头上都能看到用刀刻出来的符咒。 竹筏入海,仅仅靠着一根麻绳与陆地相连,在几人准备竹筏的这期间,赵雪也去换了一身衣服。 黑色的薄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的长袍,袍上绣着金色的符文,显得神秘而庄重。 “赵雪教授,你这身打扮真是别有一番风味。”蒋青溪忍不住赞叹道。 赵雪微微一笑,没有多言,她知道这身打扮不仅仅是为了仪式的庄重,更是为了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保护自己不受邪气侵袭。 沈林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开始行动。他们合力将竹筏推入海中,随着海浪轻轻摇曳,竹筏上的蜡烛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赵雪独自一人赤着脚站在竹筏上,只听得耳边传来了沈林的一声高喝: “吉时已到,迎天地,请须臾!” 绑在竹筏上的铜钱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是伴奏似的,配合着起舞的赵雪。 赵雪的动作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似乎蕴含着古老的神秘力量。 她双臂挥舞,仿佛在与天地间的某种力量对话,而那捧湘西土在香炉中散发出淡淡的烟雾,与夜色中的海风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氛围。 随着赵雪的舞动,竹筏上的蜡烛光芒逐渐变得明亮起来,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 第458章 祝祷,萨满 沈林和蒋青溪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 他们知道,这祝祷巫舞将决定他们能否成功地完成千里追魂的法术。 就在这时,赵雪突然停止了舞动,她缓缓地跪在竹筏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似乎在召唤着某种古老的力量。 随着她的吟诵,四周的海风似乎变得更加猛烈,海浪也变得汹涌起来。 单从这祝祷舞就不难看出,沈林等人选择的民俗古法十分古老,有巫蛊的影子,却又不完全一样。 赵雪的脚踝处系着铃铛,每一个动作都会使得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铃声与海风的呼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旋律,仿佛在与天地间的某种神秘力量沟通。 沈林和蒋青溪屏住呼吸,他们知道,这铃声不仅是为了增加舞蹈的美感,更是为了在仪式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每一个铃声的响起,都代表着赵雪与那古老力量的连接更加紧密。 随着赵雪的吟诵越来越急促,海面上的风浪也愈发狂暴。 竹筏在波涛中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 然而,赵雪的脸上却显露出一种超然的平静,她的眼中只有对那未知力量的虔诚与信任。 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风浪过后,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赵雪停止了吟诵,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神秘的光芒。 她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了站在岸边的沈林。 四目相对沈林便已经得到了信号,立马将手里的包递给了蒋青溪: “放纸船,秉夜烛!” 蒋青溪和薛无言应声而动,二人纷纷从包里拿出已经折好的纸船,将其放在海面上,并点燃了纸船上放着的小型蜡烛。 纸船一共有七艘,入海之后显得何其渺小,但这七道烛火光芒,却始终紧密相连在一起。 就像是有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彼此相连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法撼动分毫。 赵雪的舞蹈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抱起了放在竹筏上的鼓,如果是由内行人看到这里就会发现,跳雪的舞蹈里还有萨满的元素在其中。 萨满一词原意就是因兴奋而狂舞者,后来才演化为萨满教巫师的称谓。 萨满舞表现出原始宗教,信奉万物有灵和图腾崇拜的内涵,单单从学术层面来说,它传承了上古时期的原始舞蹈,填补了舞蹈史的空白。 一提到萨满,人们就会本能的有一种神秘感,这种较为原始的宗教,无声的诠释着源自上古的神秘力量。 之所以选择用这种方法来进行招魂,沈林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萨满教的教义与他们所追求的千里追魂法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强调与自然和祖先的沟通。 其次,萨满教的仪式中常常包含着丰富的象征意义和神秘的仪式,这与他们所要达成的目的不谋而合。 赵雪的舞蹈愈发激烈,她手中的鼓声与脚踝上的铃声相互呼应,仿佛在召唤着沉睡在海底的古老灵魂。 她的动作时而轻盈如燕,时而刚劲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 很难想象,这段舞蹈是赵雪在这三天时间里临时赶工出来的。 薛无言看着有些入迷,纵然四周已是阴风阵阵,却依旧让他乐在其中。 “别看了,赶紧把五碑立上!” 沈林多次出言提醒,薛无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从包里拿出了五块槐树皮。 这五块槐树皮就是简易的石碑,上面分别刻着胡黄白柳灰五仙家的名号。 “胡三太爷在上,三香敬奉,烦劳知会各个堂口,遇山开路,见水搭桥……” 沈林点燃三炷香,冲着写有胡三太爷的槐树皮拜了三拜,随后将这三炷香插在了香炉内。 假设说此刻的沈林已经归位,这五仙家自然不至于由沈林亲自敬拜。 但毕竟现在他还只能算是一介凡胎,请神相助,又怎能不进。 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沈林拜的是这场仪式,而并不是那位仙家。 “啪!” 远在山海关,的某处出马仙堂口内,同样供奉着的胡三太爷牌位,毫无征兆的扣在了桌面上。 小心侍奉的出马弟子见之变色,连忙招呼关门,并挂出谢客的牌子。 “胡三太爷又出远门了,回来之前,不得开门迎客!” “是!” 沈林再度点燃三炷香来到了写有黄二爷的牌位前: “黄二爷在上,三香敬奉,烦劳知会各个堂口,肃清障碍,人鬼皆退!” “啪!” 几乎就在沈林话音落下之际,堂口内黄二爷的牌位也扣在了桌面上。 出马弟子的应对态度几乎一样,可这要是一家如此还则罢了,谁也没想到短短时间内诸家出马堂竟都发生了差不多的情况。 “白老奶奶在上,三香敬奉,烦劳知会各个堂口,过路不惊,人鬼不扰。小儿郎止啼,看家犬止吠。” “柳先生在上,三香敬奉,烦劳知会各个堂口,左右相护,城隍放行,日夜游神,闭目阻耳。” “灰四爷在上,三香敬奉,烦劳知会各个堂口,三步一关,五步一哨,传讯千里,往来瞬息!” 五位仙家被同时调动,这种事哪怕是在老堂口都很少发生。 上一次发生还是上一次,这就让山海关内某堂口里,发生了一段有趣的对话。 “我们家这位突然出门了,这也不是平时出门的时间,多半是有什么急事?” “我们家那位也是,毫无征兆,说走就走,连句口信都没留下。” “啊,不会吧,我们那位也这样,难不成几位老人家又秋游去了?” 实际上这并不是沈林在大动干戈,从他上香时说的话就不难听出,五位仙家,各有各的职责。 胡家负责开路,确保这千里引魂的过程中不会因为地势问题而遭受阻碍。 黄家负责护法,确保这些冤魂不会被人冲撞,万一再来个借尸还魂,麻烦可就大了。 白家负责安定,毕竟这么多怨魂同时开路所过之处难免会多受影响。 柳家负责立名,确保所过城隍不会拦路,日夜游神不会阻拦。 简单来说就是四处去打招呼,拿着过关文件,才能畅通无阻。 最后的灰家负责传讯,这条索魂之路延绵数米,灰家要负责几家通讯,以及沿路突发情况的预警。 这一场行动声势浩大,再一次导致了山海关中堂口无仙家…… 第459章 柳叶开目,牛瞳取水 沈林并没有那个本事能够看到千里之外的情况,因此他的评判标准就是看香头。 正所谓落灰分为黑白黄,白吉黑凶黄发福。 黄神白仙黑为鬼,曲直外弯为破财,向内弯曲为进禄。 看香头的法子众多,各门各派皆有不同,就拿山海关来说,所有出马弟子的基本功就是要先会看出马香。 因为有些弟子并不能直接和仙家沟通,双方之间沟通的渠道就是看香是如何燃烧的。 人有旦夕祸福,香有吉凶福祸,哪怕是没有什么修为的人,学会了看香头也能看出其中门道。 因此古时候有很多江湖术士,所谓的卜卦算命就是个半吊子,但就因为香头看得准,也能在这行混碗饭吃,说不定还能落得个十里八乡好名声。 想看香头,得先了解香,三炷香中,最高的那炷香叫主香,象征神位官位和财位。 燃烧后最低的那炷香叫付香,象征天灾,家灾,人灾。 主香和付香在燃烧后可形成卦局,可综合判断事情经过。 这玩意儿就跟算卦一样,算卦不难解卦难,烧香不难看香难。 因此就算是沈林,也是看了好半天才看出些端倪。 “老沈,看这三炷香真的能看出门道来?” 薛无言凑过来好奇地询问道对此,沈林坚定地点了点头: “你看这香火柔和,乡头明亮就是吉祥,但如果冒烟昏乱熏眼,黯淡无光则主凶。 忽明忽暗说明主事在变化,吉凶难料,异香异色主有佛道仙缘。 再看这烟,起烟分为青白黄红,渺渺细密,直冲云天如宝塔悬空,说明神灵临坛。 这就说明五仙家已经接到了号令,开始行动了。 但如果这烟旋绕转圈,就说明主邪事怨灵,所求之事多半落空不说,还容易遭小人陷害。 最后看香灰盖顶,香灰不可压头,频频落下为平安,黑香压头为有灾。 结合多种情况来看,咱们的计划应该正在顺利开展,落花洞女已经纷纷上路了。” 薛无言一会儿看看香,一会儿看看沈林,他怎么也看不出沈林说出的这些门道。 “让你说的这么邪乎,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算了算了,反正你们办的事多半我都看不懂,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 就算你们说的什么落花洞女来了,她们又凭什么听你的呢,又怎么知道目标是谁? 万一来了以后滥杀无辜,又该如何是好?” 薛无言的担忧不无道理,刚好在沈林已经早有计划。 只见他凑在薛无言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薛无言的脸色一变再变。 片刻之后方才点了点头。随后接过了沈林手里的什么东西揣在口袋里匆匆离去。 赵雪这边已经完成了舞蹈的最后一步,乘着竹筏缓缓的回到岸边。 入夜后的海边本来就气温低下,再加上阴气昼长,赵雪的衣衫就很单薄,回到岸边时已经忍不住瑟瑟发抖。 蒋青溪贴心的拿来衣服给赵雪披上,并陪他一同去隐蔽的地方,把衣服换回。 沈林独自一人背着手站在海边,看着那些飘荡在海面上却不曾沉底的纸船。 这些纸船就是他为落花洞女们准备的载具。 别看是纸船,依旧可以乘风破浪,跨越远洋。 …… 湘西的百里深山处,直至深夜,早已没有了人烟。 一道道若隐若现,半透明的身影,周身萦绕着黑气排着队,正冷冰冰的走在山脉之中。 在这支队伍的不远处还能看到不同的光芒。 黄光在前方开路,白光忙着安抚过路村庄,绿光跟在队伍身边,寸步不离。 灰光来来往往忙碌不息…… 若有人此时未睡,定然会发现一些奇怪的情况。 比如说村口养着的几条看家护院的大狼狗,一直警惕地看着某个方向。 正呲牙咧嘴想要叫出声来时,却突然昏昏欲睡。 若隐若现的,似乎有一个白头发的老奶奶正轻声安抚着这些狼狗,直至它们睡熟。 往日一到这个时间就啼哭不止的婴儿,今日却莫名睡的香甜。 孩子的父母喜出望外,连忙抓住这个机会,早早休息,不曾有人注意到,窗口处有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出了深山就是城市,这沿途城市的城隍庙今夜似乎也不消停。 阵阵阴风吹的城隍庙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一条蛇吐着信子进入庙中,爬着爬着就变成了穿着一身绿衣服的青年。 他进入了城隍庙,片刻之后,在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份文碟,这是城隍爷亲自下发准许入城的信物。 绿衣服的青年走到门口,又是一阵风过,青年身影全无,只有一条蛇隐入了林中。 空荡的城市街头,偶尔还有一些亮着灯的烧烤摊位上,有人趁着秋凉到来之际,大饱口福。 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醉醺醺的靠在椅背上,无意间看向了空无一人的马路。 隐隐约约的,他好像看到了很多女人排着队,低着头从街上走过。 “哎,你们看那些人是要干嘛去?” 其他的同伴纷纷回头看去,却不知就在这一刻,一道黄光闪烁。 几人的眼睛好似被什么东西蒙了一下,再朝路边看去时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大半夜的别开这种玩笑!” 同伴们不以为意的说了一句,之前的醉汉也再三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 好在这支队伍行进速度极快,在穿过了几道山脉几个城市之后,终于来到了海岸边。 海面上赫然停着七艘船,船上点着一盏灯。 “都上船吧,对岸自有人接!” 冥冥之中一道声音传来,落花洞女们纷纷走上了船,随着海浪一点一点离开了岸边。 “终于完事儿了,咱们也回吧。” “我都困死了,抓紧回去补觉。” “再会再会……” 空无一人的海边传来了阵阵讨论的声音,随后便归于一片寂静。 取而代之的,是各个堂口的牌位又悄无声息的立了起来。 众仙家,归位了。 …… 背着手站在海边静静等待的沈林,隐隐约约的看到飘远的七艘纸船,竟然渐渐的飘回来了。 这让他的眼前一亮,当即便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两张柳树叶,从包里翻出来了一个透明的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滴在了树叶上,往自己的眼皮上一抹。 民俗有言,柳叶开目,牛瞳取水,肉眼可通阴阳…… 第460章 好戏,即将开场 当沈林再度睁开眼睛时,看到的画面已经截然不同。 那七艘巴掌大的小纸船已经变成了一艘艘巨大的帆船,每艘船上都站着几位身姿婀娜的女子。 她们的面容模糊,周身萦绕的也是黑如墨汁一般的怨气。 她们都是闭着眼睛的,因为一旦睁眼,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沈林摇了摇手里的铃铛,听到铃铛的声音,这些女子纷纷飘下了船,一字排开,站在了沈林的面前。 “去吧……” 沈林没有多说一句废话,短短两个字,只见这些女子便消散在了他的眼前。 计划进行到这里,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换好衣服的赵雪也已经和蒋青溪走了过来。 “走吧,该去参加晚会了。” 沈林披上了一件西装外套,便与两女一同朝着那灯火通明的文化中心走去。 然而才刚到门口,沈林几人就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对不起,按照规定,我们只能接待正装出席的宾客。” 沈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外套,诧异的说道: “我这都不算正装?那你说什么算正装?” 安保人员也知道,能拿到邀请函的人非富即贵,因此也不想得罪,犹豫了半天方才颇有些艰难的说道: “至少得打条领带吧……” “行,我知道了。” 沈林回过头看向了赵雪和蒋青溪: “你们先进去吧。” 蒋青溪颇有些担心的小声说道: “都这么晚了,附近的商店都关门了,你上哪去找领带?” “放心吧,我肯定不能让一条领带阻碍我们的计划。 你们先进去等我,我尽快来。” 说完这番话后,沈林便匆匆离开了此地,转而来到了阴暗的角落里。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各种豪车,下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受邀来参加此次晚会的。 沈林的一双眼睛,就像是猎豹在搜寻猎物似的,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准确的说,是从他们系着的领带上扫过。 这种事情放在之前,沈林打死也不会干,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沈林学会了最重要的两个字,变通。 古板的教条束缚不了人性,因为在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神性和兽性。 上一秒还散发着神性光辉的人,可能在下一秒就暴露出兽性,若不懂得变通,就会永远慢人一步。 很快,沈林便盯上了一个单独前来参加活动的年轻人,从他坐着的这辆豪车和穿着的名贵西装来看,应该是个富二代。 他们来参加这种晚会的目的和初衷,往往比其他人更加简单单纯。 无非就是觉得这里女明星多,大有可为…… 沈林冲着那个人吹了两声口哨,这声音也吸引了那年轻人站住脚步,疑惑地看了管过来。 “哥们儿,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沈林冲着那人招了招手,年轻人颇有些防备的走了过来,但始终和沈林保持着一定距离: “你谁呀?找我干什么?” 沈林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我这里有出席此次晚会的所有女明星的联络方式,你要不要,便宜点卖给你?” 一听这话,对面这年轻人眼睛都放光了,当即便走了过来: “说吧,多少钱?这手机我要了。” 然而年轻人话音刚落,沈林已经伸手一把薅住了他的领带,并一翻手腕勒紧了领带,让年轻人呼吸困难。 “哥们,以后对别人有点防备心,要不你这性格早晚吃大亏。” 训练有素的沈林,只是在这年轻人的胸口处扣了一下,年轻人就痛苦的捂住胸口,大口喘息,毫无还手之力。 沈林轻而易举地摘下了他的领带,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随后便朝着门口走去。 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年轻人: “最多十分钟就好了,不过你应该是赶不上晚会,毕竟再回家换条领带过来,就已经过了入场时间了。 但是这场晚会不看就不看吧,你还小,画面太血腥,不利于身心健康。” 说完这番话,沈林便大步离去。 那年轻人伸手想要阻拦,但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的靠在墙边。 沈林越发靠近门口,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无意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鬼鬼祟祟的站在较远的地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黄大头?”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但是您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为了求证便立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黄大头,你在哪儿呢?最近都在忙什么?” “我能在哪儿?在办公室呗,你给我留下的烂摊子,总得想办法处理啊。” 沈林皱了皱眉,再度抬头朝着远处看去,但那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行了,没事了。” “哎,你给我打这通电话,不会就是为了查岗吧?” 接电话的黄鑫磊也一头雾水,不由错愕的问道。 “哪那么些废话,挂了,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后的沈林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看错了? 但那个背影实在是太像了。 眼看着就要过了入场时间了,沈林暂时将这件事抛之于脑后。 他匆匆的来到了门口,特地亮了亮自己体恤配领带的造型。 安保人员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但也只能放其进去。 步入大厅,对于沈林来说,就像是步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怪不得每届的颁奖晚会都在这里召开,还真是别有洞天。 沈林穿过了富丽堂皇的大殿,进入了现场。 此时现场已经坐满了人,沈林的座位在最后一排。 主持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现场,宣告着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即将拉开帷幕。 “哥,在这!” 蒋青溪伸手示意,沈林迅速来到了旁边的空座位坐下。 薛无言已经早早的来了,在见到沈林之后,立马凑过来说道: “都按照你说的办好了。” 沈林点了点头,食指交叉放在身前,颇为放松的靠在了椅背上: “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咱们就看戏吧。 明日的香江,一定会轰动的……” 赵雪和蒋青溪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看向了正在播放热场视频的舞台。 视频里,是各位演员拍戏的花絮。 不过这年头,花絮拍的像电影,电影拍的像广告,孰真孰假,糊弄着玩就是了,当真就输了…… 第461章 给审判加点料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现场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聚光灯聚焦在舞台中央,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沈林和蒋青溪、赵雪、薛无言四人坐在最后一排,目光紧紧锁定着前方的舞台,期待着接下来的精彩。 “首先,让我们欢迎本年度的最佳男主角候选人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期待。 随着掌声和欢呼声,一位位候选人依次走上舞台,他们或谦逊或自信地接过奖杯,发表着自己的获奖感言。 沈林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舞台,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终于,到了最后一位候选人,他的名字,就在死亡名单上。 当这位演员走上舞台,接过奖杯的那一刻,沈林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现在,请孙先生留步,让我们有请本年度的最佳女主角上台领奖。”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场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一位女演员依次走上舞台,她的美丽和才华让现场的观众为之倾倒。 这位获得了最佳男主角奖项的孙凯,将作为颁奖人为女演员颁奖。 只见他颇为绅士的冲着女演员笑了笑,单单是看这副样子,谁又能想象到他背后做的那些丑恶之事? “滋滋……” 就在他将手里的奖杯递给女演员的那一刻,舞台上明亮的灯光突然闪了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把负责人一方搞得心惊胆颤,生怕这时候出现点什么意外,可就闹了天大的乌龙。 好在灯光在闪烁了几秒后便回归了正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记者们照例要将这一幕拍摄下来作为明日娱乐新闻的素材。 一个年轻的记者,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快门。 他一连拍摄了多张照片,随后习惯性的去翻相册来检查拍摄效果。 “啊!” 这一翻不要紧,年轻的记者竟然直接将手里的相机丢了出去。 这边发出的声响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很多记者同僚也凑了过来,好奇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照……照片里……有个女人!” 瘫坐在地上的年轻记者语无伦次,但他说的话确实让其他人忍俊不禁。 “这不是废话吗?给女主角拍照哪能没有女人?” “这是哪家的记者?这么不专业,干嘛派到这种场合来丢人?” 小声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这年轻记者却是脸色苍白,一直指着舞台,颤抖着说不出话。 其他的记者们见此也不想浪费时间,纷纷去检查自己拍摄的照片。 但紧接着气氛就开始有些凝固,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些记者们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些女记者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你们是怎么了?都在搞什么?” 晚会督导组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来询问,因为这些记者们挡住了观众的视线。 正常情况下来说,他们在拍摄完后会立刻撤离,现在怎么一个个都愣在这了? “照片有问题,多了一个人。” 被问话的记者脸色苍白的将手里的相机递了过去,工作人员骂骂咧咧的一把抢了过来: “神经病吧,怎么多了个人,真不知道你们……” 话刚说到这儿,工作人员的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相机里拍摄的照片。 孙凯让手里的奖杯递给了被提名最佳女主角的女演员,可在二人的身后中间露出的那块区域里,居然还有一个黑白的人像。 那是一个女人,长发遮面,看不清面容。 唯一能够看清的是,她正隔着发丝,直勾勾的盯着孙凯。 工作人员惊愕的抬起头来看了过去,可舞台上只有他们二人,并没有那个怪异女人的身影。 站在原地的孙凯,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越发觉得脖子有些累,甚至不由得伸手去按才能缓解。 鬼使神差的,工作人员举起了相机,隔着相机朝舞台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正站在孙凯的肩膀上,低着头看着他。 那女人的大腿处,不断有鲜血渗出,一滴一滴的落在孙凯的头上,脸上,直至模糊。 “啊!有鬼!” 工作人员绷不住了,鬼嚎一声就连滚带爬的朝着后台跑去。 现场一时之间一片骚动,但毕竟有这么多镜头在坐在台下的又是非富即贵,因此大家又刻意保持着镇定,谁都不想在镜头前出丑。 “滋滋……” 舞台背后的大屏幕,突然开始闪烁,紧接着就开始有画面出现。 画面里,是一个赤裸着的男人,正对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女人行不轨之事。 甚至这画面的拍摄角度,还是偷拍。 现场一片唏嘘,孙凯连忙回头看去,在看到大屏幕上播放的画面后脸都白了。 一个又一个视频被播放,男主角都是孙凯,躺在床上被迷晕的女人却不同。 后台的工作人员拼命的想要阻止事态恶化,但此刻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电脑的控制权。 “我去,老沈,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什么时候把他电脑黑了的?” 学无言激动地小声询问,但对此沈林却摇了摇头: “这不在我们的计划里,但我知道是谁干的……” …… 地府阴律司内,多台电脑前,一众顶尖黑客在忙碌着。 “大人,视频已经完成投放!” 闻听此言,陈峰抱着胳膊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我们也算是给沈林的审判添了点料,才能让世人更清楚的意识到,善恶有报!” …… 大屏幕上,视频还在不断播放,后台导演已经绷不住了,也顾不得关没关话筒,就听得整个晚会现场,都传遍了后台导演的喊声: “把电闸拉了!” “啪!” 终于,屏幕黑了,视频不再播放,但孙凯已经是汗如雨下。 台下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整个现场鸦雀无声。 直到…… 原本黑屏了的大屏幕,闪了两下后,竟然再度恢复了正常。 “谁他妈开的电?” 导演发了疯一般问道,但得到的答复却是: “导演,没通电啊,它……它自己亮的……” 导演瞪大了眼睛看向电源处,果然,插头没有插电。 可那大屏幕,却依旧在播放着,那些令人所不齿的视频…… 第462章 尊贵的身份,送命的靶子 视频里,一个一个的女主角变换,甚至很多都在现场。 这里的有些人是知情后妥协,有些则是直到现在才清楚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 孙凯愣在原地颇有些无地自容,有心想要离开,但身上的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孙凯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台下无数双审视的眼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那些视频中的女主角,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泪流满面,她们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刺穿了他的心。 “孙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晚会的主持人,一位资深的新闻主播,此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孙凯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面对自己的过去。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扫过那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女人,最后停留在大屏幕上那不断播放的视频上。 “我……我承认,我做错了。”孙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的话语在寂静的会场中回荡,“我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对那些无辜的女性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我请求她们的原谅。” 话音未落,台下响起了一片议论声。有人愤怒,有人同情,也有人感到震惊。 孙凯的坦白,无疑在娱乐圈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说话间的功夫有人已经察觉出来孙凯的不对劲,他的呼吸似乎越来越沉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似的。 在大家的注视下,孙凯瞪大了眼睛,开始胡乱的去抓挠脖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留下一道道血痕。 “审判,已经开始了吗?” 坐在最后面的蒋青溪一脸茫然,肉眼凡胎的她什么都看不到。 “打开你的手机摄像头,从镜头里去看就知道了……” 在沈林的提醒下,蒋青溪拿出了手机对准了台上,下一秒便因为过于吃惊而捂住了嘴巴。 只见在孙凯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正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孙凯的脖子上缠绕且不断勒紧。 女人周身的戾气越来越浓,致使孙凯的双眼开始发红,眼球往外突出。 越来越多的工作人员意识到情况不对,纵然孙凯令人所不耻,但至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死在这。 “赶紧打急救电话!” 慌乱中有人摸出手机,随后便绝望的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有工作人员试着走后门离开,可那扇本身没有锁的门却在此刻怎么也推不开。 偌大的晚会现场,竟然成了一个能进不能出的密室,现场几百上千人,一旦混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咔!” 寂静的会场内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骨骼断裂的声音。 众人寻着声音朝着台上看去,方才还站在那里的孙凯,脖子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他的头扭曲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任谁都能想得明白,刚才那骨骼断裂的声音就是从孙凯的脖子处发出来的。 孙凯,死了,伴随着他的死亡,一直不受控制的屏幕再度黑屏,但他的罪行已经昭告天下了。 霎那间,现场乱成一团,所有人也顾不得在不在镜头前,满心只想着尽快逃离此地。 人挤人人撞人的现象就这么发生了,狭小的过道被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有人侥幸跑到了门口,却只能发现更绝望的事实。 会场的所有出入口都已经封闭,肉眼凡胎的他们自然看不到,每一扇门的后面都站着一个落花洞女。 她们抵着门,将这整个晚会现场变成了人间地狱。 混乱,总会撕掉人伪装的面具,让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露出本来的面。 达官显贵也好,明星大腕也罢,在此刻纷纷显露出了人性最根本的劣根性。 有人被踩踏在地上,挣扎几下就没了呼吸。 有人因为过于拥挤而喘不过气来,发了疯一般嘶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逼近。 整个过程中,沈林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拿着笔划掉一个又一个名单上的名字。 这里的每个人死亡都不是意外,从他们的名字出现在这份名单上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注定了这场意外。 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人一直坐在座位上没动过,这个人就是最前排的蒋文武。 此时的他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但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沉着冷静,的确出乎了沈林预料。 “老板,赶紧走,这里不对劲!” 原本在后台的曲林垒匆匆走了过来,搀扶起蒋文武就想要离开。 但沈林等人精心布局多日,蒋文武哪那么容易置身事外? “滋滋……” 整个会场的灯熄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的内心深处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尖叫声,哀嚎声此起彼伏,整个会场的温度骤然下降。 周身萦绕着怨气的落花洞女们漂浮在空中,朝着一个又一个目标下手。 纵然在黑暗之中,开了天眼的沈林依然可以视物。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在此付出生命,只是机械的在名单上抹去其名字。 早就不受控制的大屏幕,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名单上每一个人在被审判时,屏幕中都会播放其罪行,陈峰的暗中相助,让沈林的这场审判更加鲜活。 “沈组长,有件事我不太明白,按理说这些怨灵早已失去神智,根本不受控制。 为何,你能让她们精准的对目标下手,而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呢?” 赵雪看出了蹊跷之处,不由好奇的问道。 对此,沈林微微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名单上的这些人非富即贵,都是特别受邀出席此次晚会的。 为了彰显他们的尊贵,晚会主办方为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vip通道以及vip座位。 他们每个人都会拿到一张vip身份卡,殊不知这张身份卡就是他们最鲜活的靶子。” 此时的曲林垒似乎也在调查着什么,他快步来到了台上孙凯的尸体前,稍稍翻找,便将这vip卡拿在了手里。 翻看了几秒,曲林垒从卡背后抽出了一张被折叠成正方形的符咒,打开来看了看后就变了脸色: “老板,赶紧把你的vip卡丢掉。” 不过,回头看去的那一刻,曲林垒就意识到,他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蒋文武浑身僵硬,痴痴傻笑着,一步一步朝着蒋子墨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463章 自食恶果,才是因果 曲林垒低头看去,蒋文武的脚跟高高抬起,膝盖完全无法弯曲,就这么一步一步的逼近还在慌乱中的蒋子墨。 这让曲林垒立刻意识到,高抬脚跟,膝盖不弯,额头发黑,瞳孔不聚,是典型的被附身迹象。 可有一点他很是不解,整个香江的风水,在这么多年里,早就被他们一改再改。 这文化中心,虽然说不上是风水最好的地方,起码也不至于招引邪祟,为何会发生今日之事?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曲林垒的视线在全场一一扫过,最终视线定格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沈林! 是他! 在看到沈林的那一刻,曲林垒便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自然也就意识到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沈林布的局。 他意识到自己轻敌了,怎么也没想到沈林在这方面如此有天赋,竟然靠着后天努力,在民俗上有了如此造诣。 无论是招来怨灵,还是在每一张vip卡背后藏上引魂符,这都不像是一个新手能干出来的事情。 自从发生了上次片场的事情之后,曲林垒就知道沈林气数未尽命不该绝。 为了破他那必死之局,老天竟都变了脸色,由晴天白日变为瓢泼大雨。 自此之后,曲林垒对沈林颇有几分记忆的,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没想到沈林居然反客为主,率先打响了战役。 正在思索之际,沈林的视线也朝着这片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虽然隔着几排座位,但火药味却越来越浓。 沈林缓缓伸出了左手,并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个圆圈。 曲林垒皱起了眉头,这个手势别人看不出端倪,但他却明白其中意思。 想用区区鬼打墙就困住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曲林垒侧头看了一眼蒋文武,眼看着这对父子的距离越来越近,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曲林垒即准备前去阻止。 可没走几步,曲林垒的眼前一黑,这让他愣住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噬着四周,让曲林垒难以释怀。。 但可以确定的是,脚下的地板变成了石子路。 他试着沿着这条路朝前走去可由于四周没有任何的标识物,所以他根本不确定自己走到哪里,是否又绕回到了原地。 鬼打墙! 曲林垒感到难以置信,鬼打墙不过是最低等的障眼法,自己为何会中招,又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呢? 心想着蒋文武现在的处境,曲林垒越发着急。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和蒋文武站在了一条船上。 蒋文武要是出了事,他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来的辅佐也就化成了泡影。 曲林垒当即心一横,狠狠的咬住了舌尖一口,舌尖血充斥在口腔内,血腥味袭来的同时也让曲林垒为之一振。 但好消息是,鬼打墙破了,曲林垒再度回到了混乱的晚会现场。 “老板,清醒点!” 曲林垒大步上前,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手掌上,紧接着用力朝蒋文武的脑门上一拍。 “啪!” 在沈林的眼中,曲林垒一掌将一道鬼影从蒋文武的身上拍了出来。 蒋文武如梦方归,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死死的扼住蒋子墨的脖子。 “子墨,子墨!” 蒋文武连声呼唤,脸色铁青的蒋子墨这才睁开了眼睛。 “老板,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行!” 蒋文武带着蒋子墨,跟在曲林垒的身后,一起朝着应急出口跑去。 “老曲,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给你的东西够不够?” 就在此时,蒋文武的声音突然传来,情急之下的曲林磊压根来不及思索,便随口说道: “够,当然够!” “那就把我借给你的东西,还给我吧。” 一听这话,曲林垒愣在了原地,他怔怔的回过头,却发现自己身后哪里是蒋文武,而是沈林。 沈林笑着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张符纸,符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内容。 曲林垒看不清这内容,却能清楚的看到,在符纸的下方,是自己的一个血手印。 “签字画押,不能反悔,我的命我拿回来了。” 沈林的话传入曲林垒的耳中,如同惊雷一般。 曲林垒后知后觉的瞪大了眼睛,他这才意识到,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打破鬼打墙,只不过是进入到了另一个更真实的鬼打墙里。 沈林的环环相扣,让他不由自主的钻入了圈套,甚至亲自画押,解除了三十年前的借条。 沈林点燃了火机,将这张符咒燃烧殆尽,曲林垒眼前一花,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蒋文武撕心裂肺的声音: “子墨,我的孩子!” 曲林垒定睛观瞧,只见蒋子墨倒在地上,蒋文武堪堪松开了掐在蒋子墨脖子上的手。 那两道手印,无声的诉说着,蒋文武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事实。 “不!不!” 就算是一直跟在蒋文武身边的曲林垒,也是第一次见他哭得如此痛苦。 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对蒋文武来说,又何尝不是最痛苦的刑罚。 “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被区区鬼打墙给迷惑?” 沈林冷不丁的开口,引起了曲林垒的注意。 沈林笑了笑,沉声说道: “因为你的名字,人们给孩子起名的时候,总会缺什么就补什么。 我虽不知你的八字,但从你的名字来看,你命里应该缺木缺土。 往这座位底下看看……” 曲林垒诧异的低头,看向了自己坐的座位,只见座位下放着一把剪刀,和一捧土。 剪刀倒着插在这捧土里,风水上自成生克煞。 “缺木缺土,说明你命里金盛水盛。 土木本身就是相生相克,我再填一把金,加上你这么多年来精心布置的香江风水。 水溢淹土,金盛折木,把你的八字搞的一塌糊涂。 鬼打墙,足够让你中招了!” 曲林垒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没想到自己最后输,竟是输在了自己最自信的风水上。 这个叫了多年,都已经习以为常的名字,却成为了暴露他弱点的关键存在。 以至于最后一个小小鬼打墙就让自己布局三十年的大事,功亏一篑。 “沈……沈林……你……” 曲林垒气的语无伦次,对此,沈林只是面无表情的留下了一句话: “记住,我叫蒋通……” 第464章 蓬莱仙岛无心恋 沈林,啊不,现在应该称呼为蒋通了。 蒋通的这最后一句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气的曲林垒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气的是,自己竟然输在了这样的小把戏上。 气的是自己多年经营引以为傲的湘江风水竟成了对方反将一军的筹码。 气的是自己叫了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以至于完全忽略的名字,最终暴露了自己八字短缺。 这一步一步细想下来,又何尝不是气数。 蒋子墨被他的亲爹亲手掐死,蒋文武因此疯疯癫癫,怕是活不过今晚。 完了,一切都完了。 曲林垒的心中无限凄凉,以至于眼睁睁的看着一位落花洞女靠近,却无动于衷。 蒋通回头看了一眼蒋文武,默默的在名单上划去了这最后一个名字。 今天晚上召开的这场颁奖晚会注定会载入史册,明日,整个香江乃至大陆都会被这消息所震动。 蒋通终于松了口气,所以至此他已经了无遗憾,可以功成身退了。 带着他本该有的名字,去坐回到他本该坐的位置。 三十年,一个普通人又有多少个三十年? 被改命这件事是不能细想的,因为细想下来将全是遗憾。 可人生没有那么多假如,本临着半生也正应了那句古话,万般天注定半点不由人。 这句话中所说的天并不泛指任何神明,而是古人对无法控制的事情的一个统称。 蒋通沉默的站在那里良久,放眼望去,尽是人间悲哀。 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过着他人憧憬向往的生活。 可在生死关头不依然也在狼狈逃命,被他们踩在脚下的,或许是从口口声声爱到天荒地老的爱人。 或许是有提携之恩,时常挂在嘴边上的命里贵人。 可结果呢,蒋通招来的落花洞女只是一个引子,这名单上的十几个人,都死在了人的手里,而并不在鬼神之中。 这才是蒋通,一直想要达成的审判结果。 让人,死在鬼神的手里,远不如死在他人手里那般震撼。 这些不可一世,践踏他人的人,最终也被践踏致死。 落花洞女的身上没有再添人命,也是对她们的一种负责。 “结束了……” 这是蒋通回来之后,和蒋青溪几人说的唯一一句话。 这句话,伴随着蒋文武轰然倒地,心脏骤停而亡。 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死了,紧闭的门就开启了,所有人逃一般的跑了出去,只留下了十几具尸体,和虽然活着,但不过是行尸走肉的曲林垒。 人满为患的现场,顷刻间便空旷了下来,沈林看着漂浮在上空的落花洞女们,伸手摇响了手里的催魂铃。 可几声之后,落花洞女却没有任何反应,这让蒋通变了脸色。 “遭了,她们的怨气完全释放了出来,催魂铃已经无用了!” 一听这话,赵雪也紧张了起来: “这些落花洞女早就成了地缚灵,日复一日的被怨气滋养,一旦失控,麻烦就大了!” 蒋通再度摇动催魂铃,可下一秒手中的铜铃竟然应声而碎。 满天的冤魂哀嚎着,使得晚会现场的温度越来越低,落花洞女们也越来越疯狂。 直到…… 薛无言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眼神里竟然浮现出几分悲悯。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双手合掌,口中轻念之声却如同九天梵音一般,在大殿内回荡,经久不息。 在薛无言的身后,是九轮金光若隐若现,他口中发出的梵音,竟在瞬息间便让躁动的冤魂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这些苦命的女孩,周身的黑色戾气逐渐褪去,变回了原本生前的模样。 她们的眼角带着泪,脸上却又有几分释然。 或许,她们放下了那个不公的世道,放下了郁结在心的怨气,放下了生前种种。 蒋通几人纷纷瞪大了眼睛,眼前的薛无言,让他们始料未及。 “这……这是在超度?” 蒋通半晌后才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赵雪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口中念诵的,是灭定业真言。 他早化解这些落花洞女身上的怨气,驱散定业,送其轮回往生!” …… 与此同时,地府上空,一道金光遮蔽万物。 四大判官连同陈峰在内纷纷走了出来,朝着光芒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至今还未激活的翠云宫!” “地藏尊者教化之地?” 几位判官纷纷对眼前所见一幕惊讶不已,陈峰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道金光直通奈何桥,就连诸地狱的刑罚都在这金光中有了短暂的停滞。 几位转而来到了孽缘镜前,看着镜中一幕,钟正南眉头紧锁: “不是,我还以为他是未归位的转轮王呢,这怎么,突然念上佛咒了?” “难不成,他其实是地藏尊者的化身?” 几位判官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搞清楚眼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峰的眼神里也有颇多疑惑。 这个薛无言,似乎还有秘密。 …… 与此同时,黑白无常已经带着鬼差来到了香江一带,它们奉命勾魂,就连曲林垒的名字都在勾魂一列中。 那些落花洞女随着金光身形逐渐变淡,她们笑着冲蒋通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达歉意。 金光消散,梵音止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呼噜声。 几人立刻寻声看去,只见薛无言此刻昂着头,张着嘴呼呼大睡,嘴角还流着口水,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蒋通的嘴角抽了又抽,实在无法理解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落花洞女都被超度,总不至于再带着怨气永远的困在那冰冷的山洞之中。 这时候蒋通眼皮上的牛眼泪已经干了,因此他看不到黑白无常正带着鬼差,一个一个的将魂魄从尸体里拽出来。 可在轮到曲林垒的时候,黑白无常拽了几次,竟然没有魂魄。 这让两位鬼差愣住了,黑无常特地回头数了数人: “不对啊,差一个,他的魂魄呢?” …… 远在十几公里外的道观内,曲林垒错愕的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盔甲,威风凛凛的人。 那人低头看着曲林垒,叹了口气: “原本计划进展的好好的,只要改命这事能瞒下去,十殿阎罗就不可能全都归位。 现在倒好,满盘皆输,只能从长计议了。” 曲林垒的脑海中,好似涌现了诸多画面,片刻之后,他才颇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站在眼前的将军,虚弱的行礼道: “奎木狼,见过太乙雷声应化天尊!” 第465章 有的吃可以,吃饱不行 王灵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瞎客套了。 地府的发展越发快速,好容易崩坏的体系,也在那个陈峰的带领下逐步完善。 上面的命令是,必须确保此次地府的重建,权力体系归于道门下。 在此之前要尽可能减缓对付体系的完全成立。 本来改命这件事儿天衣无缝,十殿阎罗无法归位,那地藏尊者就同样无法归位。 少一天由佛家介入,我们就有多一天拉拢地府的可能。 虽然这件事你搞砸了,但好在针对其他阎罗的计划较为顺利。” 在王灵官的示意下,奎木狼这才虚弱地站起身来。 “天尊,如此一来,我是否就不用再转世了?” “当然,如果再放着你去转世,介入其他阎罗的计划,难保地府会发现端倪。 到那时有了戒备之意,反而会让我们寸步难行。” 奎木狼点了点头当即便准备转身离去,可每走两步又站了下来,颇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了王灵官: “天尊,我不明白,早在百年前佛道两派不是已经携手共进,约定在末法时代,共享人间香火。 为何在地府重建这件事上,还要防备着佛家一派揽过大权?” 闻听此言,王灵官摇了摇头: “身为星宿之一,你怎会如此天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就连凡人都清楚,你为何却糊涂? 传颂在凡人中的佛经清楚地记载着,释迦摩尼佛入灭后五百年为正法时期,此后一千年为像法时期,之后一万年是末法时期。 现在人间距离佛祖涅盘已经两千五百多年,早就进入了末法时代,直到弥勒佛降世,随之而来的是佛门一派的再度兴盛。 而我道门机遇却不易寻,现在佛道两派的和谐只是因为末法时代香火凋零,如果再连这一点香火都不分,诸神何以自居? 但佛道终究存在着界限,这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地府体系完全建立,必然会再度分走一大批香火,甚至是人间信众。 我问你,若是世间人人向善,再无罪苦,谁还会入山拜神,入观烧香呢? 要让信众过得好,但不能太好,太好了就失去了恩赐的价值。 人间社会亦是如此,要让每个人能挣钱,却不能挣太多钱,因为挣的钱太多了,钱本身就没了价值。 这中间有一个非常模糊的界限,需要平衡,只有让信众有的吃却又吃不饱,才会一直保持对神灵的敬畏之心。” 王灵官的话语让奎木狼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意识到这场地府重建的斗争背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宗教和信仰之争。 同时王灵官此刻所表现出来的一言一行,和在陈峰面前表现的截然不同。 要么他现在是在故作玄虚,要么他一直在陈峰面前装疯卖傻。 可惜二人之间的对话无人知晓,就连城隍爷手下的日夜游神都被屏蔽在外。 不过转念想想,现在的地府刚刚处理完一件大事,怕是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注此事。 …… 月落日升,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对于香江的绝大部分民众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他们依旧要早早的起床,如打仗一般收拾妥当,赶在早高峰之前出门,靠近心神的,来到公司打卡,继续像行尸走肉一般开始枯燥且无聊的重复工作。 但实际上一股暗流已然在香江涌动,这股暗流也随着大批量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映入民众眼中,而彻底被掀起高潮。 “昨日夜间,香江文化中心举办的一年一度影视颁奖典礼发生重大事故,酿成了近十年来最严重的踩踏事件。” “匿名人在典礼现场用黑客手段公开揭露了多名圈内人士令人发指的行径。” “根据本台记者的现场报道,本次典礼现场,造成了多人死亡死亡原因有关部门在内披露。 本台会持续跟进报道……” 这些新闻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突然间铺天盖地的袭来,越来越多的民众知晓此事自然也就更好奇昨天晚上在典礼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要说最头疼的,莫过于香江的调查署了。 案发地区的警署署长,亲自带队来到了香江文化中心可进入现场后,眼前的所见所闻都让每一位经验丰富的调查员瞠目结舌。 十几具尸体倒在晚会现场的不同地方,死因也各不相同。 法医立刻在现场进行了初步调查,但从他们口中说出的每一个死因,都在这位年轻首长的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又一个惊悚的画面。 “根据现场情况调查来看,有五人是因踩踏致死,三人是因为心脏骤停而亡。 值得注意的是,在尸体中发现了蒋文武和蒋子墨,蹊跷的是,蒋子墨的死因为扼颈窒息,而初步调查结果显示,导致蒋子墨死亡的,竟是他的亲生父亲蒋文武。 死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娱乐圈的大鳄,甚至有些掌握着香江的经济命脉。 但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现场所有人的死因除了意外就是自杀,不存在任何他杀可能。” 这个结论传入署长的耳中,让他心如死灰。 不存在他杀的可能,就说明这件事情没法找人背锅,连同他在内的多个有关部门负责人可能都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扒掉这身衣服。 “这怎么可能呢,这些人没有自杀的必要,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现场发生混乱,以至于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踩踏事故?” 年轻的署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皱着眉头分析着案件中可疑的地方。 “技术部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面对询问,技术人员在电脑前抬起了头: “昨天晚上,临近案发时间,现场的多台电脑都有遭遇入侵的痕迹。 但这种入侵的手法极为高明,且似乎在入侵后抹去了所有痕迹,所以我们没有办法进行反向追踪。 但奇怪的是,入侵者虽然删去了所有的痕迹,却留下了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很多视频和照片,我已经经过了对比,这些文件都可以和在场的每一个死者对应上。 每一个死者都不干净,很多罪行令人发指,甚至身上还背着人命。” 又是一个让署长困惑的新发现。 入侵者既然有能力删除所有的痕迹,就说明这个文件夹是故意留下的。 目的是什么呢?让他们知晓在场的每一个死者都死得其所? 第466章 鬼照片,夜三惊 那这就不可能是一场意外,尽管现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自杀和意外,但在逻辑上则无法成立。 “有人看不惯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因此制造了这场意外和所谓的自杀。 听起来这就像是某种审判,但究竟要怎么布局才能不留下任何可追查的痕迹呢?” 署长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死了这么多人,且每一个人都非富即贵,可想而知这在社会层面会造成多大的动荡? 香江的阶层格局都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发生改变,更别说那些一直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除之不尽的黑帮,一定会借题发挥。 麻烦大了! 署长一脸凝重的回到了办公室,竭力的思索应对之法。 上级领导的问责电话很快就打来了,这位年轻的署长很清楚,若是找不到人背锅,那么他们就会成为上级背锅的对象。 这件事情牵扯到很多部门,很多人都会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 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比如为什么黑帮如此猖獗,却依旧能在香江,独善其身。 比如为什么这些死者背着人命,却从未被追究过责任。 再比如,入侵者留下的文件里,无论是视频还是照片中,都能看到一些重要人物的身影。 这位署长面临最大的压力,不是破案本身,而是该如何周旋在这个旋涡里,尽可能减少此事件对其他人的影响。 只有部分人放心了,才可能保住他这个署长的位置。 香江的罪,从来不只是局限在某个人身上,而这场审判,比起让被审判者死亡,背后的影响和牵连,才更像是重点。 “各部门注意,立刻对外封锁消息,绝不要让视频和照片流通出去。 调查参加晚会的人员名单,把所有可用的人全部调回来,一个一个的去走访问询,我要知道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引起这么大的混乱。 其次,尽可能修复被破坏的摄像头,越快越好!” 年轻的署长在短暂的思索后边一连下达了三道命令,这三道命令每一道都有不同的意义。 在这之后,调查员们几乎倾巢出动,整个香江都再难以维持哪怕是表面上的平静。 大街小巷里随处能看到走访问询的调查员,娱乐八卦新闻,就像是恶狗闻到了肉味儿似的,也本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誓要搅个满城风雨。 越来越多的民众都加入了该话题的讨论,网上甚至出现了专门的贴吧,一群自诩侦探的网友们凑在一起,想要分析出整个晚会的来龙去脉。 尽管调查署有意的封锁消息,让该话题在网络环境里依旧如同野草一般,春风吹又生。 为了规避关键词封锁,网友们给这场诡异的晚会起了个名字,名为黑色星期五。 这场发生在星期五晚上的晚会,也被网友们扒出了越来越多细思极恐的地方。 “一年一度的颁奖典礼都在这里,却偏偏今年出了事。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既然有很多人是因为踩踏和拥挤而死,就说明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所有人都惊恐万分,想要逃离的事情。 可现场既没有发生火灾,也没有任何大规模伤害的迹象。 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年一度的颁奖晚会对于香江娱乐圈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几乎全城的记者都会闻风而动。 可你们发现没有这些记者们对于昨天晚上的晚会现场,没有任何报道。 这也太默契了,是什么让他们闭上了嘴? 威逼利诱,还是人人自危的恐惧?” 越来越多的疑点被扒出,自然也就意味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了讨论。 网络部门的信息管控不断加大力度,却依旧无法把所有的舆论扼杀。 自古网友多人才,这些网友们提出的疑点也不无道理,甚至有些跟总署长心中的困惑不谋而合。 “让你们去问各个媒体参与现场报道的记者都去问了吗?” 调查员灰头土脸的点了点头: “问过了,仅仅一个晚上,参与现场报道的记者有将近一半离职了。 有些坐着最早一班船离开了香江,有些早把自己关在家里,疯疯癫癫的胡言乱语。” 总署长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蹊跷: “那他们的摄像机呢,带回来没有?” “这个倒是带回来了,技术部门正在修复,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有结果了!” 这边的谈论才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技术人员拿着一摞照片来到了总署长的办公室。 总署长一眼就看出来这位技术人员的脸色有些古怪,不由好奇多问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疑点吗?” “署长,您还是自己看吧,不过千万做好心理准备……” 越这么说,署长就越疑惑,他一把接过了照片一张一张的翻看。 看着看着,就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刚开始的照片还挺正常,就是一些颁奖现场的抓拍,但渐渐的照片里就开始多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死者之一的孙凯,在给女演员颁奖的时候,他们二人中间,竟然站着一个若隐若现的人。 这个人长发遮面,是半透明的,一只死鱼眼冷冰冰的盯着孙凯。 “这是怎么回事,技术问题吗?” 总署长指着这张照片里的女人问道,对此,技术人员摇了摇头: “我们也不知道,照片洗出来后就是这样的,而且不止这一张,您再往后看。” 随着总署长的目光继续在照片上移动,他发现越来越多的诡异现象出现在这些静态的画面中。 在一张照片里,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舞台背景,竟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仿佛是有人在幕后窥视着台前的一切。 而在另一张照片中,一个本应是庆祝的场景,却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黑影而变得阴森恐怖。 还有一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拿着照相机的记者慌乱下无意间抓拍的。 在这张照片里所有人都很模糊,依旧能够清晰地分辨出这些人很恐惧,正在往出口处逃跑。 他们视线看去的方向,是蒋文武正掐着蒋子墨的脖子。 但在照片里,蒋文武的身后有一个女人抱着他,托着他的双臂,甚至让蒋文武的脚跟踩在自己的脚上…… 第467章 他,是审判者? 这个女人的身形依然是半透明的,正看着前方咧着嘴笑。 总署长的心跳加速,他意识到这些照片背后隐藏着的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镇定,然后对技术人员说: “这些照片必须严格保密,不能让外界知道。我们需要一个专家团队来分析这些照片,找出其中的真相。” 技术人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这些照片一旦泄露,可能会引起社会恐慌,甚至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总署长随即召集了警局内部的精英团队,包括法医、心理学家和图像分析专家。 他们开始对这些照片进行深入的分析,试图揭开隐藏在背后的秘密。 …… 与此同时,沧海市提邢司专案组办公室内,正在开展会议研讨的黄鑫磊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这让他草草的便结束了会议,来到僻静角落才将其接通: “怎么样,在香江有什么新发现,审判者是否在香江?” 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我没有亲眼看到审判者,但香江的确出了大事。 星期五晚上,香江文化中心,开展了一年一度的颁奖晚会。 在这场晚会中有十几个人死亡,且调查署在极力的封锁信息。 这事应该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大陆,你现在是专业组组长,应该能趁此机会介入调查吧。” 黄鑫磊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理论上讲没错,但前提是这件事必须得是审判者所为。 无论如何我们得找到他,已经五年了,所有可尝试的方法我们都试过,或许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审判者以及其背后代号地府的组织上。 我详细研究过了他们的行事风格,他们审判的每一个都是有罪之人,这说明他们一定掌握着某种我们并不知晓的信息渠道,以此来知晓每一个有罪之人的情境以及犯罪证据。 无论是我,还是当今的立法体系都还不了你清白。 审判者是你我最后的希望,否则你就得背着这个罪名过一辈子了。” 电话里的人也沉默了几秒,随后便是一声叹息: “哥,还有希望吗,五年了,咱们什么都没查到,你真觉得这个审判者能帮到我们? 或许这就是命,我也有点累了,要不干脆自首算了。 只要你相信我是清白的,死了就死了……” “你他妈放屁!” 黄鑫磊尽力的压低音量,冲着电话里的人怒道: “咱爹妈走着走,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让我这个当哥的处处照顾着你。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你让我怎么下去见爹妈? 还有,清白就是清白,凭什么要替别人背锅? 你觉得是解脱,可那个真正犯下灭门大罪的人,就真的逍遥法外了。 你要还认我这个哥,这种话以后就别再说了。” “好好好,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那我就在香江等你消息,顺便在你来之前继续搜集更多的信息。 等你到了香江,咱们见面说……” 黄鑫磊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格外关注香江方面的消息。 果然,没用几天时间,大陆也开始陆陆续续得知了香江,有关于黑色星期五的惨案。 这个信息的出现,就给了黄鑫磊一个理由,让他即刻向上级申请,带领专案组前往香江调查。 审判者再度犯下了一个重案,上级领导十分重视,当即便批准了黄新磊的申请,同时帮他跟香江有关部门取得联系。 双方一拍即合,专案组踏上了前往香江的路。 才刚下飞机,黄鑫磊就看到了署长带着警员亲自来迎接,专案组的到来,对于调查处来说也是一份希望。 “黄组长你好,我是九龙调查署署长赵博人,也是颁奖晚会死亡事件的负责人。 很高兴终于等来了你,你们在文件里提到的那个审判者,真的是这颁奖晚会死亡事件的凶手吗?” 坐在车里,署长赵博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黄鑫磊点了点头,接过赵博人递来的案件卷宗看了看,随后说道: “很有可能,审判者在大陆犯下多起重案,但他所审判的每一个人的确都是有罪的。 卷宗里说晚会现场的电脑遭到入侵,这也是审判者常用的手段。 除此之外,他的每次审判几乎都会运用民俗手段,将整个审判布置成很有仪式和悬念的民俗感的现场。 基于我们对审判者的了解,晚会的主导者,很可能就是审判者。” 坐在副驾驶的赵博人点了点头,冷不丁的问了一个让黄鑫磊没想到的问题: “你们知道审判者是谁了吗?” 黄鑫磊摇了摇头,同时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们一直在追查,可直到现在也未见庐山真面目。” “那或许,我能帮到你……” 说着,赵博人又递过来一份文件: “我们对当晚出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进行了背调,排除了绝大部分人的嫌疑。 最终有几个人的出现,原本并不在调查名单里,且这几个人直到现在都下落不明。 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审判者?” 黄鑫磊诧异的看着手里的文件袋,紧接着迫不及待的将里面的文件抽了出来。 他比谁都想要知道审判者到底是谁,可这份文件里提到的几个名字,却让黄鑫磊措手不及。 “赵雪,沈林……” “怎么,黄组长认识他们?” 赵博人看出了黄鑫磊的神色异常,好奇的问道。 黄鑫磊怔怔的看着这两个名字,轻轻的点了点头: “认识,但好像,又没那么认识了……” 赵博人问出的问题,让黄鑫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林,是他多年的好友,曾经也是负责审判这案件的专案组组长。 赵雪,是专案组当时的特别顾问,黄新磊如何能想到如今这二人却成为了重点嫌疑对象? 如果他们是审判者,那岂不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贼喊捉贼? 这让黄鑫磊有些难以置信,可问题是,这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呢? 既然当时的邀请名单里没有他们,而他们却出现了,并且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销声匿迹查无此人。 换成是谁都会觉得这二人身上藏着秘密,有莫大嫌疑。 在前往警署的这一路上,黄鑫磊都再也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盯着这两个名字,脑海中思绪万千…… 第468章 嫌疑?什么嫌疑? 好不容易熬到了警署,在跟一些负责人简单客套之后,黄鑫磊便进入了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一关上门,他就拿出了电话,拨通了沈林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黄鑫磊一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是这个结果,这让他烦躁的挠了挠头。 这年头还有啥地方打电话是不在服务区的? 随手将电话往桌子上一扔,黄鑫磊就闷不吭声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看着文件上的这两个名字五味杂陈。 一方面,他希望沈林就是审判者,这样他起码总算知道那个神秘人的庐山真面。 但另一方面,他希望这一切是搞错了,因为沈林是他多年好友,不该被冠上这样的名头。 …… 与此同时,鬼门关处,蒋通,也就是之前的沈林,轻车熟路的再度回到了这里。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蒋通这次前来,是肉身亲往,而不再只是魂魄,借用过阴之法短暂前来。 秦广王殿的门外一排排鬼兵矗立于此,在见到蒋通的那一刻,纷纷齐刷刷的行礼,异口同声的喊道: “恭迎大人归位!” 蒋通迈入秦广王大殿,四大判官连同陈峰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是这一次,就算是陈峰,也只是坐在台下,特意将台上秦广王的座位空了出来。 “诸位!” 蒋通冲着几位判官抱拳一礼,随后又朝着陈峰深鞠一躬: “大人!” 陈峰笑着托住了蒋通的双臂,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一个秦广王,千里寻魂,以落花洞女实施审判,可谓是给阳间一个大大的训诫。 如今你在凡尘的因果已了,也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蒋通带着歉意摇了摇头: “在这次审判上,我还是想的不够周到,多亏大人暗中相助,才算是让此次审判圆满完成。 不过,也因为我的考虑不周,留下了一些马脚,想来现在阳间香江调查署,应该已经把怀疑的目标放在我身上了。” “蒋大人,现在先不说这些,当务之急还是归为重要。” 钟正南火急火燎的提醒道: “现在在阳间是午睡时间,我才能趁这机会回来一趟,就得赶回去。 还请蒋大人抓紧归位,别让我白跑一回。” 陈峰看向蒋通笑了笑说道: “这三位判官皆是如此,只是抽空前来,只为不想错过秦广王归位。 不过你还有最后一个选择要做,是像钟判官他们这样日断阳夜断阴,还是放弃凡尘就此归位?” 此言一出大殿内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蒋通的回话。 蒋通沉默了几秒,随后看向了崔志勇: “崔判官,可否帮我看看我此世生父,阳寿还剩几何?” 崔志勇手腕一摊,生死簿便出现在手中,稍稍查验过后便沉声回道: “根据生死簿记载,他命数将尽,好在是善终,不会承受太大痛苦。” 蒋通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也罢,一切都是天意,那我妹妹命数如何?” 崔志勇再度翻看了一下生死簿: “你小妹虽没有被直接改命,但随着你的命运改变,她的命数也在起起伏伏。 但也算是因祸得福,蒋文武无有妻室,又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所以蒋家唯一的财产继承人就是你小妹。 她祝你归位是大功一件,虽无阴职,却有仙格。 那彼岸花最初便是由她所化,江南一代至今还有香位,为纺织神。 此世寿终,也该到了归位的时候,青溪小姑的尊号,终将占得一分人间香火。” 蒋通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自是再好不过了,我在阳世间无有牵绊,也该放下了。 大人,我的选择是,弃舍凡身,归位阴职!” 蒋通说出了他的决定,虽是轻描淡写,但能如此洒脱的放下前尘旧事,又何尝不是一份觉悟呢? 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从一步一步走到大殿上,坐在了秦广王的位置上。 赫然间,一道紫色霞光通天彻地,蒋通的身上渐渐的凝聚了一套官服,整个人的形象也发生了变化。 豹眼狮鼻,络腮长须,头戴方冠,右手持笏于胸前,身着华丽的官服,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天地之下,诸城隍庙内,皆刮起了一股阴风。 各地城隍纷纷显现,隔空敬拜,尊一声: “秦广王!” 陈峰背着手,看着蒋通,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蒋通收起法相,依然用原本的面貌示人。 他朝着陈峰拜了一拜,虽无言,却胜似万言。 “秦广王,自此之后,你为地府一殿阎王,掌管人间生死与阴间吉凶大权。 四大判官会配合你对所有进入地府的阴魂进行审判,决定其来世命运。 这孽缘镜也留在你这殿中,紫镜能照出人心善恶,让阴魂无所遁形。 善人寿终者由你亲自接引他们超生,功过各半者,则发往第十殿投胎转世。 恶多善少者,押赴殿右孽镜台。 让其亲眼目睹自己在世时的恶行,随后再发往其他殿接受刑法。 如今,十殿阎罗只有你一人归位,因此要辛苦一些。 我会尽快让十殿阎罗齐聚,如此,地府体系也完成大半了……” “遵命!” 秦广王再度行礼,最后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向陈峰问道: “大人,如今我虽归位,但赵雪还在阳间。 此次审判我考虑不周,留下了破绽,阳间之人找不了我的麻烦,可赵雪自然会因为嫌疑而无法脱身,这该如何是好?” 然而对此,陈峰却是狡黠的眨了眨眼: “嫌疑?什么嫌疑?你们压根,就没出现过,哪来的嫌疑?” 崔志勇心领神会的打开了生死簿,见此,秦广王也终于放下心来。 ……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黄鑫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 推门进来的正是总署长,直接坐在了黄鑫磊的对面: “黄组长,我觉得咱们应该组织会议研讨一下,直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半点有关于嫌疑人的线索。 对晚会参会的人,我们经过了全面排查,但并没有任何收获。” 黄鑫磊皱了皱眉,有些糊涂的说道: “我怎么记得,你们好像查出了嫌疑人,还给我看了名字,叫什么来着?” 总署长有些诧异,随后笑了笑: “黄组长你记错了吧,我从来没给过你什么名单,也没锁定过任何嫌疑人……” 第469章 夜访蒋家,进了大观园 “是吗?” 黄鑫磊挠了挠头,脑海中关于此事的记忆十分模糊,以至于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黄组长,看你状态似乎不太好,是否需要我延缓一下会议进程,给你足够的时间休息?” 总部长有些担心的问道,对此黄鑫磊摆了摆手,利索的站起身来: “无妨,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破案更重要,走吧,去开会。” 来到会议室,一众干事已经全部就位,香江警署,显然对此事非常重视,特别成立了一个专项调查组来配合专案组的行动。 双方在简单的客套之后就直奔主题,黄鑫磊率先发言分析了一下当前的案件形势。 “我们专案组的同事在开会前,就已经将对方提供的所有信息进行了整理,现在我们来一起梳理一下这个案件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以及疑点。 首先就是晚会现场在爆发混乱前,所有监控都遭到了黑客入侵,所有拍摄画面全部销毁。 技术部门尝试了多种方式进行修复,但完全修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同时,同样的黑客手段入侵了总控电脑,将一系列视频文件音频文件播放在了晚会大屏幕上。 我们的同事已经将这些视频音频全部整理了出来,现场的十几具尸体,正好能够完全对应。 这里又衍生出了两个疑点,第一就是凶手为什么销毁了所有入侵痕迹以后却偏偏要留下这份文件。 是否是希望我们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死得其所这样,才算是在名义上坐实了审判。 其次,现场的诸多尸体中有很多人都是因为踩踏和拥挤而死。 犯罪嫌疑人又要如何保证将意外可控化? 换句话说,他怎么能够让该死的人死,不该死的人却不受任何影响? 最后一个疑点也是整个案件的核心所在,那就是到底现场发生了什么会引发那么大的骚乱。 蒋文武在怎样的状态下,会不惜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 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所有参加了那次晚会的人,对当晚细节闭口不谈,甚至还有些人有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和潜在精神疾病的征兆。” 黄鑫磊三言两语,便将看似复杂的案件梳理出了一条思绪,这是身为一支队伍的领导者,最该掌握的能力之一。 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所有的调查员们,往同一个目标使劲。 不至于做太多无用功,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黄组长,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让人问遍了所有参加过晚会的人,无论是工作人员也好还是达官显贵也罢,他们的态度都很奇怪。 有人闭口不谈,有人问东说西,总之就是谁也不肯将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说出来。 但那场晚会显然对这些人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有人开始转移资产,有人在第二天就离开了香江。 同时根据我的内部消息来看,其中一些案子掌握着几个帮派的大佬,也纷纷跟商量好了似的,移交了帮派权力,就此金盆洗手。 甚至一些官员都提出了辞呈,毫无争议的说,那场晚会已经将湘江的整个权力格局打散了。 很多部门都因此受到了牵连,被大换血。 一场晚会,竟衍生了如此重大的连锁反应,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黄鑫磊皱着眉,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反而让事情更不好办了,因为我们一下子无法锁定谁是这起事件的最佳获利者,就很难在短时间内锁定有效的嫌疑目标。 我不确定这后续影响在不在犯罪嫌疑人的计划内,如果在那么此人心性恐怖之极。 如果不在,那么这可能是一场意外引发的连锁反应,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找到那个引发这一切的源头。”黄鑫磊沉声说道。 “确实如此,黄组长。”总署长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已经对所有可能的线索进行了深入调查,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直接指向嫌疑人的证据。” 短暂的激烈讨论后,会议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因为分析来分析去,最终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也就是整个事件的源头。 不搞清楚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疑点都无法得到解答,犯罪嫌疑人的轨迹核心就无法浮出水面。 直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吴向南开口: “组长,我发现一件事儿,不确定有没有价值。” “说来听听吧,反正咱们这一晚上都在说一些没有价值的事情。” 黄鑫磊好奇地看向了吴向南,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娱乐周刊今日用很大的版面,报道了一条新闻,是关于蒋家的。 蒋文武和蒋子墨死在了这场意外中,不出意外的话,蒋家的所有财产都会顺位由蒋青溪继承。 而蒋青溪当时也出现在了晚会上,之所以没有跟进调查,他是因为我们都觉得蒋青溪应该是蒋文武带去的。 但现在看来,至少他是这场意外的直接获利人,有没有可能从她这里打开突破口?” 吴向南随口说的一句话,顿时给这个僵硬的局面打开了一个缺口。 就连一直低着头看文件的总署长都猛然抬起头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惊讶。 “出发,去蒋家!” 黄鑫磊都没有犹豫,便直接下达了命令。 专案组的组员连同总署长带着的几个人,浩浩荡荡的直奔蒋家而去。 在来的路上,黄鑫磊就已经了解过了一些基本信息,蒋家在香江赫赫有名,就算不是首富,也得是数一数二的。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本该跟继承人毫无关系的蒋青溪一跃成为了蒋家的新家主,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否藏着什么渊源? 尽管黄鑫磊等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蒋家的大宅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蒋家的宅邸坐落在香江的半山腰上,占地广阔,建筑风格融合了中西元素,显得既古典又现代。 高大的围墙和铁门彰显出主人家的显赫地位,而门前的石狮更是显得威严无比。 专案组一行人抵达蒋家后,黄鑫磊首先表明了来意,并要求与蒋青溪见面。 蒋家的管家虽然面露难色,但在黄鑫磊的坚持下,还是将他们带进了宅邸。 步入宅中,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看的周雄眼睛都直了,半晌才感慨了一句: “有钱人的快乐,果然是无法想象的……” 第470章 陈峰也在布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西结合的庭院,庭院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喷泉,水花四溅,映着阳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喷泉周围是精心修剪的花坛,各种花卉竞相开放,色彩斑斓,散发出阵阵芬芳。 一条蜿蜒的小径穿过庭院,通向主建筑,小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草坪,绿意盎然。 黄鑫磊一行人沿着小径前行,心中不禁对蒋家的奢华生活感到惊叹。 他们穿过主建筑的宏伟大门,进入了一个宽敞的大厅。 大厅内装饰豪华,吊灯璀璨夺目,家具古色古香,无不显示出主人家的品味与财富。 管家引领他们来到一间会客厅,这里布置得更为雅致,墙上挂着名家字画,角落里摆放着古董瓷器。 不久,蒋青溪便优雅地步入会客厅,她的气质与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显得格外从容。 黄鑫磊礼貌地向蒋青溪介绍了专案组的来意,并询问了关于晚会当晚的情况。 蒋青溪虽然对突如其来的调查感到意外,但还是保持着镇定,一一回答了黄鑫磊的问题。 随着对话的深入,黄鑫磊发现蒋青溪对于晚会当晚的细节似乎有所保留,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黄鑫磊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决定深入挖掘,试图找到突破口。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黄鑫磊巧妙地引导话题,逐渐揭开了蒋青溪与蒋文武之间的复杂关系,以及她对蒋家财产继承的真正态度。 可渐渐的,黄鑫磊便察觉到,眼前的蒋青溪并不那么简单。 对于他提出的所有问题,无论是试探还是正面出击,对方的回答总是从容不迫。 她似乎非常熟悉提邢司的问询技巧,但这些答案又对于调查毫无意义。 而当黄鑫磊问到当天晚会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时,他终于在蒋青溪的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色。 蒋青溪先是颇为紧张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黄组长,我知道,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当天晚会,闹鬼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调查员们纷纷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蒋青溪会冷不丁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闹鬼?能不能具体说说?” 黄鑫磊连忙追问道,但此时的蒋青溪却显得有些神经质了。 她的眼神空洞,甚至带着几分恐慌,好似只要回想起那天晚上的场景,就会恐惧不已: “是冤魂索命,那些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冤魂在那个时候来讨债了……” 又是一句让调查员们摸不着头脑的话,但蒋青溪这前后态度的强烈反差,又让黄鑫磊的问询更添了几分掣肘。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如今的蒋家已经是风口浪尖,蒋青溪更是当前香江最火热的话题。 若是因为此次深夜问询让蒋青溪出了什么事儿,只会让本就难堪的香江警署,更加左右为难。 思量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黄鑫磊决定暂时停止问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影响。 “蒋小姐,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关于晚会当晚的情况,我们可能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和了解。 如果有任何新的线索或者信息,请随时与我们联系。” 黄鑫磊说完,礼貌地向蒋青溪点了点头,示意调查员们准备离开。 蒋青溪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黄组长,我明白你们的工作,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随着调查员们离开会客厅,黄鑫磊心中却在思索着蒋青溪刚才的话语。 虽然她提到了“闹鬼”这样的超自然现象,但黄鑫磊并不相信这些。 他更倾向于认为蒋青溪是在故意转移话题,或者试图用这种说法来掩盖某些事实。 而调查员们前脚刚走,蒋青溪脸上的慌乱便消失的一干二净。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看着调查员们渐渐消失在了视野范围之内,轻轻的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就说吧,按照我的话术去应对,他们只会自讨没趣。” 又一道身影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蒋青溪回头看,正是赵雪。 “雪姐,还真让你给说中了,没想到调查组居然会大半夜突击问询。 若不是你提前给我讲解了一些他们惯用的问询技巧和应对方法,恐怕没那么容易应付过去。 这位黄组长不简单啊,被他看着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不由自主的紧张感。” 赵雪笑着拍了拍蒋清晰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下来: “这位黄组长和你哥是老同学,多少年的朋友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黄组长的侦办能力远在你哥之上。 如今专案组由他接手,若不是因为他们的对手远超想象,恐怕很快就能有突破口了。” 二人坐在了意式真皮沙发上,蒋青溪还特地开了一瓶红酒,好让二人都放松一下。 “你说我哥是秦广王,如今已经归位,起初我还有些难以置信。 但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场梦,梦到他了,看到他穿着一身官服,坐在威严的大殿上。 那时我就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不过,要说一点没有遗憾的是假的,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亲哥,可相聚没多久,又是阴阳两隔。” 赵雪温和的笑了笑: “不能这么想,有些人生来就背负着天命,来这人间不过是走上一遭吧。 短短百年,不过弹指之间,你也有你的天命,不过那是百年之后的事情了。 想来那蒋文武也没有想到,他自以为是的多年布局偷天改命,好不容易攒下了这泼天富贵,最终却落到你的手里。 他自以为挣脱了天命,却不知这一切亦是注定。 来来回回一场空,只有一身罪孽是真的……” 蒋青溪感慨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赵雪: “雪姐,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赵雪喝了一口红酒,沉声说道: “明天天亮,我就要离开香江了,我还有我的使命要去完成。 虽然我不理解为什么,但我的老师希望我能够带动发展一下民俗文化。 让已经逐渐没落的民俗文化再度兴盛起来。 就从提邢司追查审判者这件事为突破口……” “阿?” 蒋青溪疑惑的皱了皱眉: “这不是在提升对手的实力吗,为何要这么大费周章还得不偿失呢?” 赵雪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我的老师从来没有把他们当成是对手。 他更希望我能作为一个引路者,引领着末法时代的人们,重新正视民俗,正视天道。 哪怕,这会让他日后的审判,有更多的阻力……” 第471章 一个不存在的人 蒋青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是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不过作为朋友,她也没必要全都明白。 “那好吧,此次一别就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不过雪姐你要记得,有任何需要只管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 “好!” 赵雪笑着答应了下来,二人的高脚杯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哪儿啊?我怎么会在这儿,跟个迷宫似的,有没有人啊?” 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赵雪和蒋青溪纷纷抬头,朝着楼梯的方向看去,只见薛无言浑浑噩噩的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在看到二人的那一刻,觉悟研究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赶紧加快了脚步。 “我的妈啊,这地方太富贵了,你们知道我刚刚看见什么吗? 毕加索的真迹,你们知道那值多少钱吗?” “这个,我可能真知道……” 蒋青溪笑着说道。 看蒋青溪这个反应,薛无言一愣,紧接着试探性的问道: “这不会,是你家吧?” “以前不算是,现在的确是。” 薛无言瞪大了眼睛,愣了良久,刚才回过神来: “不对啊,我记得我们不是在晚会现场吗,为什么醒来以后在这儿?” 这么一问,倒是也勾起了赵雪的好奇心: “你真不记得都发生什么了吗?” “我就记得当时现场一片混乱,然后就困了,再醒来就到这儿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错过什么了吗?” 赵雪和蒋青溪对视了一眼,随后赵雪摇了摇头: “没什么,你说的晚会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啊?我睡了两天?” 薛无言懊恼的一拍脑门: “我怎么偏偏那个时候困了,肯定错过了不少事情。 对了,老沈呢?” “他还有别的事先走了,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一听这话,薛无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颇有些气愤的说道: “这个老沈真不够意思,说走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 算了,走就走吧,我明天也走,离开香江,去别的地方发展。” 薛无言此刻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并不完全知情,赵雪和蒋青溪也没有多说。 毕竟外面的新闻都铺天盖地了,只要走出这扇门,薛无言想要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并不难。 至于薛无言那天晚上的事情,赵雪已经提前和蒋青溪约定好了。 二人都会对此事只字不提,避免给薛无言造成更大的困惑。 几人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间去休息。 这也是他们短时间内最后一次见面,明日天亮便各奔东西,各自去过各自的人生。 关着灯的卧室里,薛无言又没心没肺的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间,薛无言感觉自己来到了一棵菩提树下,树下有一个光头和尚在闭目静坐。 “你来啦……” 这和尚没有睁眼,却好似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你是谁,这是哪?我们见过吗?” 看着眼前这个有种莫名熟悉的和尚,薛无言好奇的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这句话传入了薛无言的耳中,紧接着场景就开始变得模糊混沌。 不断闪烁的画面中,有很多薛无言从未见过的场景宛若炼狱一般,一望无际的人在这炼狱里痛苦哀嚎。 而在那黑色的铁山之上,站着一个和尚,身后是九轮金光,眼底尽是慈悲。 那金光照耀之地,火息水止,刑具都短暂的化为莲花。 和尚微微开口,声音却传遍了四海八荒。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正菩提!” …… 与此同时,地府秦广王殿里,蒋通端坐在大殿之上,看着跪在殿下的罪魂。 跪在最前面的是两个熟人,分别是蒋文武和蒋子墨。 这对父子刑具加身,哪还有先前富贵的模样。 “抬起头来……” 这威严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这父子俩浑身战栗地抬起头。 当看清坐在殿上之人的模样时,蒋文武瞪大了眼睛: “是你……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吾乃十殿之一秦广王,尔等已入幽冥之地,还不认罪?” 蒋通怒目而视,居高临下的瞪着蒋文武。 一旁的蒋子墨浑身发抖,趴在地上甚至不敢直视。 但蒋文武却是疯疯癫癫的连连摇头: “我死了?我不可能会死,更不可能下地狱。 我已经逆天改命,不再被命数束缚,这都是假的!” “放肆!” 站在秦广王左边的钟正南怒目而视,恶鬼之相显现,吓得跪在地上的罪魂战栗不止。 蒋通也懒得废话,唤出孽缘镜,照出了诸人之罪,并按照罪行一一审判。 惊堂木拍案,一众鬼兵毫不客气的将这些人叉了起来,拖拽着离开了大殿。 直到这一刻,蒋文武还在不断的喊叫着。 “不可能!我明明逃过了天道,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如此……” 或许在那地狱深处,他终有一天会明白,天道无人可逃。 秦广王殿在混乱后,再度安静了下来,蒋通完成了审判,便站起身来,快步来到了殿后。 只见此时陈峰正和崔志勇一起查看着生死簿,时不时的还会讨论两句。 “大人,还没找到吗?” 面对蒋通的询问,陈峰皱着眉摇了摇头: “黑白无常前去勾魂的时候,发现了那个叫曲林垒的人的尸体。 但奇怪的是,此人魂魄不翼而飞。 刚刚崔判官遍查生死簿,竟找不到这个人,蹊跷,实在是蹊跷……” 钟正南凑上前来追问了一句: “什么叫找不到这个人? 信息被隐藏了?还是名字被划去了?” 崔志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再度摇了摇头: “都不是,而是压根没有这个人! 这世间万物,但凡是生灵,生死簿中就有记载。 可我查了所有信息,关于这个曲林垒没有任何记录。 他不该存在,至少地府无有任何记载……” 关于曲林垒的这件事儿,从黑白无常回来复命后陈峰就知道。 这几天他一直在和崔志勇查阅生死簿,起初只是觉得或许此人用了什么法子逃掉了。 可现在再看,情况似乎没那么简单,一个生死簿中没有记载的存在,岂不意味着地府有一个大空子。 不找到这个漏洞,陈峰心中颇为不安。 第472章 地府的发展史 当即,陈峰便叫来了四大判官,和秦广王一起就这此事开了个会。 “怎么会有这种情况,生死簿是天地奇书,世间生灵皆有其名,万物生息皆有其寿。 为何偏偏这曲林垒查无此人?” 魏子启皱着眉头,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陆逊也思索着摇了摇头: “怪,这还真是奇怪,这个人做的事情奇怪,最后的结果更奇怪。 之前我就在想,现在阳间是末法时代,百年也难出一位高人。 怎么偏偏此人能偷天改命,甚至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要不是因为他的目标是秦广王,只怕现在我们也不知晓,阳间已有如此变故。” “没错,他之前说过他是李淳罡一脉的后人,可李淳罡似乎并不擅长改命之法。 大人,阳间民俗之法中,可有记载?” 陆逊看向了陈峰问道。 对此,陈峰摇了摇头: “阳间关于李淳罡的记载有很多,但改命之法只字未提,现在我严重怀疑这个人,不过是借了李淳罡的名号。 事实,应该并非如此……” 说到这,陈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抬头看向了崔志勇: “崔判官,生死簿对天下生灵皆有记载对吧,那九天之上的诸神呢?” 一听这话,崔志勇吓了一跳,随后连忙摆手: “大人,您这话可就说笑了。 这段时间我遍查地府资料,生死簿只是对还在六道轮回中的众生有记载。 别说是诸神了,只要脱离了六道轮回,哪怕只是升上了三十三重天,或者得了佛门阿罗汉果位,其名讳自然在生死簿中消失,不再受地府掌控。” 陈峰思索是点了点头,片刻的沉默后方才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所以说,还有一种可能是生死不忠,没有曲林雷的名号并不是漏洞,而是他本就不在六道轮回之内,对吧?” 闻听此言,在场几位纷纷沉默不语,看向陈峰的眼神里都带着几分惊愕。 陈峰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而是看向崔志勇问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崔判官,前段时间我让你查地府的发展资料,你可查了?” 崔志勇连忙点了点头: “大人,不瞒您说,这一查不要紧,才发现地府历史非常困难。 结合人间的民俗记载,和地府内部留下的文字记录,我大概总结了一下。 最初的地府并不是我们现在熟悉的这样,就像民间记载中也存在泰山地府,酆都地府和阴曹地府。 只是后来人们自然而然的将其认为是一个地方,但实际上这是三个地方。 最初出现的地方是泰山地府,后天神战之后,昊天上帝掌握天道大权,设定了天地神人鬼五仙。 为了掌控幽冥界,天庭于东岳泰山设立泰山地府,以东岳大帝为幽冥主宰。 那时候的泰山地府,只有泰山脚下的周边区域,无论是规模还是核心体系都不健全。 东周春秋之时,佛门三伐婆罗门,婆罗门灭教,被度为天龙八部。 这天龙八部分别为一天众,二龙众,三夜叉,四乾达婆,五阿修罗,六迦楼罗,七紫那罗,八摩睺罗伽。 除此之外的其他残部于幽冥之地偷生,更有罗刹,夜叉,鬼子母三大族肆意逞凶。 那时候,有地藏尊者以全身法力和功德发下宏大誓愿:“欲不空,誓不成佛。” 而后佛门一派建立了阴曹地府,又度化了罗刹夜叉两族的十大强者为幽冥殿主,故而有了阴曹地府。 另一边,道门的太乙天尊骑着座下神兽九灵元圣,自称清华教主,以惶惶之势入幽冥。 九灵狮子一声大吼,能在任何地方打开任何幽冥界的大门。 太乙天尊强势收编原有的四大鬼帝扩编为五方鬼帝,以酆都大帝为幽冥之主,演化出酆都地府。 自此之后,地府就形成了天庭一派的泰山地府,佛门一派的阴曹地府以及道门一派的酆都地府三足鼎立。 可由于三方体系不同,因此很多事情都杂乱无章,长此以往,并非良策。 因此昊天上帝牵头,叫来后土,皇地只一起制定轮回制度,并选出一位阴间天子主管幽冥界所有事物。 可这道旨意谁都看得出来,天庭想要全面接管幽冥,佛道两派自然不肯拱手相让。 后土,皇地只也不愿意辛苦造出的轮回被天庭接管,孤儿佛道两家决定阴间天子在十殿阎王和五方鬼帝之间流转,泰山地府被排斥在外。 为了完善六道轮回,女娲将三生石放在忘川河畔,泰山地府怎能坐以待毙,因此才有了东岳大帝的一步大棋,把泰山地府的治所全部放给人间。 楚汉之争爆发,张良二次封神,封自周以来的先贤猛将为各大山川湖江之神。 三国之战爆发诸葛亮第三次封神,自汉以来的各大杰出人物皆被封为幽冥神只。 其中有代表性的便是鬼王关羽三界巡逻大元帅张飞等等。 因为三国时期的特殊性,泰山地府实力大增,以强硬姿态入驻幽冥。 再后来,天庭权力体系变动,道门昌盛入天庭,三方之争彻底成为了佛道之争。 原本的地府体系,也在这之中变了又变,最终三方合一才形成了现在的地府。 太乙天尊回归天界,地藏尊者隐居幕后,后土让权,地府逐渐独立。 道门对地府的唯一制衡,就只有酆都大帝的神职,名誉上归属道门。 但实际上,地府已经成了一个独立的体系存在,在民间也有独立的信仰香火。” 陈峰耐心地听完了地府的发展线,思索着点了点头: “那记载中可曾提到地府体系为何崩塌?需要我再去逐步建立起来?” 对此,崔志勇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有半点文字记载,也不知是根本没机会留下文字记载,还是记载被销毁。” 陈峰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其中藏着的一些问题,眉头也就越发紧锁。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地府体系一旦被重新建立,末法时代人间本就不多的香火又会被分出一杯羹。 甚至因为地府的特殊性,被分出的香火可能远在其他两派之上。 且地府体系的完全建立会让双方权力都大打折扣,就算迎来新的正法时代,双方发展也会大受牵制?” 几位判官明显听出了陈峰的言外之意,眼神里纷纷闪过了些许惊愕之色…… 第473章 苦海无边,回头无岸 陈峰的声音依然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他所说的内容,却让在场的几位判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人,您的意思是,地府体系的重建可能会导致人间香火的重新分配,甚至可能影响到佛道两派的势力平衡?”崔志勇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陈峰微微一笑,目光深邃: “这只是一个假设,但并非没有可能。地府的存在,本就是人间与幽冥界之间的桥梁。 如果地府体系能够恢复,那么人间的香火自然会流向地府,而地府的影响力也会随之增强。 这不仅会改变人间的信仰格局,也可能对佛道两派的势力范围产生影响。” “觉得之所以这个曲林垒在生死簿中查不到半点资料,就是因为它本身并不是轮回中的生灵,而是被特别安插进来的?” 蒋通最为大胆,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陈峰叹了口气,思索着说道: “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但逻辑上似乎能够成立。 佛门也好,道门也罢,动画诗人的核心逻辑都非常简单。 善者可成仙成佛,遵循着教义行事,可免于堕入地狱。 从这个层面来说,他们本身跟地府就是对立的,但却都需要这个对立面来彰显救赎的意义。 换句话说,谁得地府,谁的权力体系就完善了,先得到更多的信众,更多的香火。 此消彼长之下,另一派就会逐渐没落。 而如今重建地府体系的责任落在我身上,每一位判官,每一位阎罗,都是从人间召回的。 这很危险,这会导致全力断层,导致已经有堪堪独立迹象的地府彻底脱离。 相比起佛门,更坐不住的是道门,因为在地府体系里,本身就有翠云宫的一席之地。 只要翠云宫在,可以是地藏尊者,也可以是其他任何尊者,佛门无需过多干涉,只需按部就班,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道门不同,新的地府体系完全脱离了道门,他们不能只靠着一个挂名的酆都大帝就安于现状。 所以如果是我,我也会出手干预,减缓地府体系建立的目的,是为了减缓佛门体系完善,若是能在这其中见缝插针,将道门势力插入进来,自然就是意外之喜了。” 说到这儿,陈峰长长的舒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愁容: “如果我们谈论的这一切只是天方夜谭换则罢了。 一旦是真的,就意味着接下来我们的路将履步维艰。 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脱离出来,人间之事少不了请道问佛。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挑明这个局面,否则呢,只会把我们自己陷入众矢之的。” 说到这,陈峰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讽刺: “谁能想到,不食人间五谷的神,清心寡欲的佛,也和凡俗一样,争权夺利。 他们之间的区别,只是战略不同,方式不同,一个激进,一个温水煮青蛙罢了。 若是世人皆知这一点,怕是也会失去信念,来来回回兜兜转转,不过是从一片小的苦海,去到了无边苦海而已。” 陈峰的话语虽然带着几分无奈,但他的眼神却透露出坚定的光芒。 他深知,自己所面临的不仅仅是重建地府体系的重任,更是要在这复杂纷争的局势中找到一条生存之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 陈峰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决绝,“曲林垒的事情继续调查,我也会借有此事问一问的王灵官旁敲侧击一下他的态度。 其次。我们需要找到地府体系崩塌的原因,这或许是我们重建的关键所在。” 几位判官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知道,只有找到问题的根源,才能对症下药,避免重蹈覆辙。 “最后也要加大关注人间的力度,这个层面的权力之争不应该影响到凡人。 求人救不如自救,让人们敬畏天地,诸恶莫作只是基础。 加快其他阎罗归位的进程,尽早让地府的羽翼丰满。 末法时代,名不虚传,神佛不度,还得由鬼冥救赎。 这又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倒反天罡呢?” 陈峰站起身来,步伐沉重的朝外走去,几位判官连同秦广王,依旧在回味着陈峰的话。 站在自己的塑像前,看着袅袅香火,陈峰重重的叹息一声。 从手机上的那个app开始,从第一次审判开始,他似乎就已经走上了一条身不由己的路。 当他想要停下来时,才发现,背后不单单是地府,还有整个人间。 审判的核心,就是救赎。 让陈峰感到惭愧的是,他居然今天才想明白这件事。 仰望着这尊塑像,陈峰看到的是这条路的尽头。 酆都大帝,只有在那个位置上,他才能有稳定平衡的能力。 陈峰站在塑像前,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所肩负的不仅是地府的重建,更是人间信仰的重塑。 他必须在纷繁复杂的局势中,找到一条既能维护地府秩序,又能保护人间安宁的道路。 好在,这个世界上,终究是好人更多。 好在,他扞卫的,是一个值得的人间。 基于此,也就了无遗憾了。 …… 此刻的人间,已是天明,陈峰早早的披上了一件衣服,开着车直奔城隍庙。 城隍本身是地府的一部分,但想来现在已经被道门同化的差不多了。 迈步进入庙中,最先看到的依然是王灵官的法相。 没走两步,王灵官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你咋今天有空来这了,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陈峰平淡的看了一眼立在一侧的法相,一边往前走一边沉声说道: “来查点事情,有一个魂魄未归地府,生死簿中也没有记载,我来问问城隍可知道些什么。” 陈峰的话音刚落,王灵官的身影便显现了出来,笑嘻嘻的拦在了陈峰的面前: “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是不是你们搞错了?” 陈峰一如往常那般,在态度上没有任何改变。 “对了老王,你统领五百灵官,人间但凡有塑像之地,皆可往来无碍。 这事你也帮我盯着点,要是看到的这个罪魂,知会一声。” 说着,陈峰看向了王灵官,看的是他的态度。 王灵官一拍胸口,大包大揽的说道: “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绝对放在心上!” 第474章 黄鑫磊,黄鑫晨 陈峰顿了顿,随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我还没说是谁,更没说该怎么找,你就这么自信的保证了?” 王灵官一怔,紧接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我们有五百灵官,找个鬼魂还不容易,哈哈……” 王灵官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给了陈峰答案。 “行吧,那你多费心……” 说着,陈峰便转身离去。 看着陈峰的背影,王灵官诧异的皱了皱眉: “你不找城隍了?” 陈峰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 “不找了,有你帮忙,足够了……” 说着话,陈峰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外。 王灵官的眼神里闪烁着几分疑惑,随后身形一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重新回到了车上,陈峰隔着窗户看着矗立于初阳下的城隍庙,眉头不展。 王灵官的态度,让陈峰更加确定了先前的判断。 遥想当初,王灵官的热情,现在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请君入瓮呢? 曲林垒的魂魄,王灵官一定知道在哪,甚至他的消失,说不定都和王灵官有着直接联系。 这条线怕是没法追查下去了,且现在扪心自问,陈峰也自知还不具备和王灵官及其背后代表的一派撕破脸的能力。 只是,这一趟对于陈峰来说,也并非是一无所获。 至少,自此之后在陈峰的心里会多一份警惕,不至于背后挨刀子。 不久之后,陈峰便把车停在了家门口,心想着这段时间父母都认为自己一直住在店里,索性就回家探望一下,总好过他们放心不下去店里。 万一到时候自己在地府抽不开身,还得大麻烦。 “爸……妈……我回来了!” 听到陈峰的声音,陈国立夫妇忙不迭的从屋里跑了出来。 还是一样的嘘寒问暖,还是一样的放心不下。 在地府,陈峰是说一不二的冥主,但在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 与此同时,远隔千里之外的香江码头,赵雪开着车将薛无言送到此地。 薛无言的随身物品不多,就一个背包,以及一个行李箱。 赵雪看了一眼手表,对薛无言说道: “十分钟之后你就可以上船了,之后我再赶去机场也来得及。 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非得选择坐船,坐飞机不是更方便吗?” 面对赵雪的询问,薛无言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繁华的城市,眼底还带着些许不舍: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想好接下来该去哪。 十年前,我信心满满的来到香江,就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转眼间十年过去,没想到走的时候,依旧是同样的配置。” 看没心没肺的薛无言此刻都颇有些感慨,赵雪笑着安慰道: “怎么,舍不得啦? 你要继续留在香江,其实也没什么影响,而且就算你去了大陆,靠着在香江积攒的名声,继续混娱乐圈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了不了,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对娱乐圈算是深恶痛绝了。” 薛无言拉开车门下了车,冲着赵雪摆了摆手: “我打算先旅游散散心,之后再想想该何去何从。 别担心我,哪的黄土不埋人,饿不死的……” 说着,薛无言便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去,赵雪目送着他进站,也开车驶向了不同的方向。 香江的短暂相聚,在他们的漫长人生里不过瞬息之间,却又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 蒋青溪,赵雪,薛无言,各自都奔向了不同的目标,却又会最终聚集在顶点。 蒋青溪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签署着多位律师递过来的文件。 蒋家多年来积攒的大权,如今一股脑的落到了蒋青溪的手上。 她也期盼着,能利用手里的这份权利,改变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 赵雪乘坐的飞机降落在了京城,才刚出机场,面前便停了一辆车。 “赵雪教授,我们收到了你发的邮件,我代表我们民俗文化研究院全员,欢迎你的到来。” 赵雪笑着和对方握了握手,上车后便直奔京城民俗文化研究院。 这对于赵雪来说,是一个新的开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赵雪将在这里,掀起属于民俗文化的一次革命。 另一边的薛无言,已经下了船,时隔10年重新回到大陆,终究是让薛无言有些感慨。 他还没想好自己该何去何从,但也知道唯美食与美景不可辜负,索性就走到哪玩到哪,乐得自在的过了几天。 似乎所有人都在奔向自己的人生,似乎此事过后,一切都在逐渐平静。 啊不,并不是所有人,至少黄鑫磊带领的专案组,以及处在风口浪尖的香江调查署,仍旧愁眉不展,寝食难安。 这几日来,黄鑫磊不曾有丝毫懈怠,极力的追查一切可能的线索。 孙淼等人也极力配合,这几日的不眠不休,却未能换来任何推动性的进展。 又是一天忙碌到深夜,为了确保其他调查员的状态,黄鑫磊早早的便让他们去休息,李泽一就在办公室里翻看着目前掌握的所有资料。 “啪!” 就在此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户上,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黄鑫磊皱着眉头朝着窗外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是紧接着便心领神会。 他摸出了一根烟,朝着警署外走去。 “黄组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过路的调查员纷纷跟他打着招呼。 “没呢,出去抽根烟透透气,你们忙着……” 一走出调查署的门,黄鑫磊便严肃了起来,转而绕到了后侧监控的盲区,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方才沉声说了句: “出来吧!” 很快一道身影便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来到光亮下,此人竟长得跟黄鑫磊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此人习惯性地伸出左手,从黄鑫磊的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黄鑫磊没好气地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你胆子可真不小,都敢跑这个地方来?” 对方却显得颇有些无所谓: “那怎么了,我之前扮做是你,出入提邢司多少回了都没让人发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香江还能露出破绽?” 见他有些松懈,黄鑫磊顿时皱着眉头加重了语气: “黄鑫晨,我怎么跟你说的!” 一见自己的亲哥有些动怒,黄鑫晨连忙服了软: “我知道,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掉以轻心……” 第475章 找到他,就找到了关键 黄鑫磊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一次看了看四周: “老弟,不是哥说你,你自己身上担着多大麻烦,你不知道? 虽然已经过去了五年,但那可是一宗影响极其恶劣的灭门惨案。 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依旧会有人查,直到结案。 所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掉以轻心,心里时刻都要敲着警钟。” 黄鑫晨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抽完了手里的这根烟,方才愤恨的将烟头丢掉: “哥,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说这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我得为我没干过的事情背上罪名,凭什么我得替别人东躲西藏,而真正的凶手此刻或许逍遥自在呢。 你觉得这合理吗,我要为我没做过的事情自证清白,这不就跟一个正常人去精神病院,要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一样荒谬吗?” 黄鑫磊坐在了弟弟的身边,伸手搭在了黄鑫晨的肩膀上: “你说凭什么,就凭根据案发现场的监控来看,只有你在案发时间进入过案发现场。 就凭满屋子都有你的指纹,就凭你逃了。” “哥,换做是你,不逃吗? 难道就站在那儿让人家人赃并获? 我要是不逃,恐怕都没有这五年,早他妈枪毙了个屁的。 而且,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死的那个女孩是我女朋友!” 眼见着黄鑫晨越说越激动,黄鑫磊隐晦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这不是什么秘密,当时就查到了这层关系。 可现场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你,根据这些证据推导出的故事,就是你欲行不轨,奸杀了那女孩。 之后被撞见,进而灭门。 我相信你是清白的,但律法是讲证据的,没有证据,谁说都不好使。” 沉默,久久的沉默…… 黄鑫晨抬头看着夜空中的斑点心火,只是感觉心里的憋屈无处释放。 黄鑫磊非常了解自己这个地,因此强打着精神笑了笑: “别跟个娘们似的,打起精神来,咱们现在这不是想到个办法吗。 我研究了审判者以往的所有案件,这个审判者背后的地府组织,完全可以用手眼通天来形容。 他们一定有独特的信息渠道,若是能知道这个审判者是谁,或许我们能找他帮忙,来还你公道。 哪怕我们不抓住这个真正的凶手,哪怕他被审判至死,至少也能给这一桩所谓的铁案撬开一个缺口,你就能有多一份清白的可能。” 黄鑫磊疲惫的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不过这个审判者神出鬼没的,如何才能找到他?” “别灰心,我现在已经是专案组组长了,有足够的权力介入有关审判者的任何事。 我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让这个神秘的审判者浮出水面。” 兄弟二人又聊了几句,由于担心会被发现,黄鑫磊草草的结束了这次谈话,返回了办公室。 黄鑫晨正要起身离开,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懊恼的一拍脑门。 “哥,等一下!” 都已经走到门口的黄鑫磊吓了一跳,匆匆忙忙的赶回来瞪着眼睛低声喝道: “你疯了!这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黄鑫晨没有解释,而是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内存卡塞到了黄鑫磊的手里。 “这是什么?” 黄鑫晨指了指这内存卡说道: “当时你让我先一步赶来香江,最好能够确定审判者是否真的在这。 我没发现审判者,但正好撞见了这场颁奖晚会。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有很多人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其中有一名记者摔了一跤,把手里的设备都给摔坏,却像逃命似的跑了。 这是我在那个相机里找到的内存卡,有条件的话你可以看一下,说不定能帮助你了解晚会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儿,黄鑫磊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笑着冲黄鑫晨的头上敲了一下: “你小子,知不知道你帮了我个大忙? 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打开突破口呢,有了这内存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能看到当时这名记者在现场拍到的东西。 行了,我赶紧回去研究一下,你先找个地方落脚,等我联系你。” 兄弟二人就此告别,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一回到办公室,黄鑫磊便迫不及待的将内存卡插入电脑,开始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好在内存卡并没有被损坏,在文件里,黄鑫磊找到了很多照片和现场拍摄的一些视频。 这让黄鑫磊如获至宝,他迅速地浏览着每一张照片,试图从中找到任何可能的线索。 视频文件则更加珍贵,因为它们记录了事件发生时的动态。 黄鑫磊聚精会神地观看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随着视频的播放,黄鑫磊的眉头越皱越紧。 视频中原本井然有序的晚会现场,变得混乱了起来,人们尖叫着,四处逃散。 不知道什么原因,中间的事情这个记者并没拍,似乎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柴油连忙开始的拍摄。 以至于画面都不聚焦,显得非常模糊。 黄鑫磊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这个视频,惨叫声不绝于耳,听的他倍感头疼。 就在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到底看了多少遍这个视频后,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映入黄鑫磊的眼帘。 挽回现场的侧面有一面反光的镜子,拍摄角度正好扫过了这面镜子。 镜子反射出的是观众区,且是靠近边缘的偏僻角落。 “啪!” 在关键时刻,黄鑫磊按下了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了镜子上。 他皱着眉头,一点一点凑近的屏幕,想要仔细看清楚镜子里反射出的那个人。 一秒……两秒…… 黄鑫磊死死的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直到眼神里的疑惑突然被惊讶所替代。 他认出了镜子里的那个人,虽然画面模糊,但黄鑫磊却坚定自己没有认错。 这不是 沈林吗? 他,怎么也在现场? 且在这片混乱之中,依旧安稳的坐在那里,就像是早就知情一般。 惊讶之余,黄鑫磊立刻拨打了沈林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沈林,彻底失联了,但这却也更加重了黄鑫磊心中的疑惑。 找到沈林,或许就找到了关键! 第476章 这房子,闹鬼 这个最新的发现让黄鑫磊困惑不已。 他既不愿意自己多年的好友,竟然就是上级领导极为重视的审判者。 但又因为站在弟弟的立场上,找到审判者就可能给铁板一样的案件打开缺口而喜悦。 黄鑫磊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从沈林那里得到答案,可惜无论他尝试什么方法,就是联系不上沈林。 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亦或者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因此而暴露? 直到天亮,黄鑫磊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的突破口,沈林的莫名失踪让黄鑫磊一时无法判断其性质。 到目前为止,他所有查找沈林的方式都偏于私人手段,从这一点也不难看出,黄鑫磊是个挺仗义的人。 因为查找沈林的方式一旦上升到了官方层面,就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沈林有嫌疑。 他目前还不想闹出这样的风波,只是想找个机会能跟沈林来一次对话,至少能解答他心中积压的这些疑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那场晚会所造成的影响力却并没有因此而消散。 香江高层大洗牌,多个龙头企业因此受到重创,让很多被压的喘不过气的人能够抬起头来。 仅仅是一场晚会,就让整个香江处在了变革的风口浪尖上,这件事要放在其他地方,一定会令人难以置信。 但香江不然,是一个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城市,也因此让这个城市的人看起来有些冷血。 因为有人倒下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抓住这个时机站起来,一代一代层出不穷,为这个城市贡献一份繁华。 专案组注定是无功而返的,至少是在沈林还不希望他们知道的时候。 黄鑫磊奉命带队返回,却在走之前,见了黄鑫晨一面: “弟弟,你得去一趟这个地址,查一查这个人,或许对于我们查找审判者有帮助。” 闻听哥哥所言,黄鑫晨接过了这张纸看了看,随后皱起了眉头: “沈林,哥,你要查他? 他可是你朋友,你现在居然怀疑他是审判者?” “废话,他是谁我不知道吗?让你查就查,哪那么多废话。 明天一早我就要奉命带队返回沧海市了,人多眼杂的,我行动不便。 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尽快查清楚沈林下落,无论如何我要见他一面。” “行,这事交给我了,我来负责。” 就这样兄弟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再度分别,走向了不同方向。 每个人在香江事件后,似乎都有了自己的目标。 他们各自分散在大江南北,或许有一日会再度聚,但至少目前看起来,这一天还太远。 …… “老板,咋样,这房子你还稀罕不?你要是觉得行,咱今儿就签合同呗?” 一栋待出租的房子内,身材有些壮实的女销售,殷勤的看着薛无言笑道。 薛无言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严谨的将整个屋子都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对于这个房子他真打心眼里喜欢。 这段时间,薛无言一直在各地旅行,两天前才来过了山海关,顿时就被这个城市所吸引。 庆市的景色宜人,美味佳肴无数,来这里待了没两天,薛无言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因为太冷了,稍微出门转一圈,就冻得跟孙子似的。 思来想去薛无言暂时也没什么别的打算,就心想着在这里落落脚,租一个短期的房子,这样更有香火气,总比住在酒店里强。 要说这薛无言卡里躺着的余额数字也不算少,但架不住他抠啊,精打细算,婆婆妈妈,因此这对于女销售来说也是业务能力的一种考验。 “房子倒是还行,不过我就纳了闷儿了,这么好的房子,为什么租这么便宜?” 薛无言有感而发,说出了一番让女销售万万没想到的话。 这年头,太实惠反而不好了?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就在薛无言问出这个问题后,女销售的眼神有几分闪躲,似乎是潜意识的想要规避这个问题。 不过很快,女销售便一如往常笑着说道: “老板可真能开玩笑,租的便宜还不好吗? 你看咱这房子地角就在市中心,这个价位想要在这里租房,绝不可能。 而且你看这房子3室1厅多宽敞,坐北朝南的格局让屋里总是阳光明媚,冬暖夏凉。 这可是我们公司最抢手的房源之一,您要是不抓紧,可就没了。” 薛无言点了点头,他虽然感觉到了女销售话语中似乎有些紧张,但神经大条的他并没有太往心里: “行吧,那就签合同吧。” 女销售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摊开在薛无言的面前,薛无言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合同,正要签字的手又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的视线被这份合同里的一条奇怪要求给吸引了。 “本套房屋出租只接受季度式付款,若租客因个人原因未住满一季度,款项不予退还。” “这是什么意思?” 薛无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合同里还要单独写明这一条? 女销售又带着那标志性的笑说道: “老板,这就是为了约束其他租客的,我们也不想总是跑房子,都希望一套房子能有人长期租住。 所以这一条你不用太放心了,只要在下面签个字,今天就算完事了。” 薛无言思索着点了点头,倒是也听不出什么异常之处。 索性脑子一空,直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老板,这样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从现在开始这个房子的使用权归你了,祝你生活愉快。” 女销售冲着薛无言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薛无言自我感觉良好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越来越觉得这个城市的每个人都很热情。 他哪里知道,女销售离开之后,甚至都没有坐电梯,而是匆匆忙忙的走楼梯往下跑,边跑还边打着电话: “老板,那套房子我租出去了,是个外地人,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电话里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欣喜: “太好了小陈,这套房子你都能租出去,不愧是咱们店的销冠。 找这么个冤大头可不容易,希望他能住的时间长一些。” 女销售并没有因为得到夸奖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多了几分不安: “老板,都传这屋子闹鬼,咱们没提前告知,不能出什么事吧?” 第477章 美女邻居 “什么闹鬼,小陈,我再说一遍,那都是谣传,多半是对头公司想要干扰我们。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房子租出去了,就没干什么事了,你还能拿到一笔奖金,这是双赢。” 老板说完话之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女销售气喘吁吁的下了楼,匆匆离开此地,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反观薛无言倒是乐得自在,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什么电器都有,完全是拎包入住。 而且整个房子都被精心装修了一番,仅仅是坐在这就让人心情愉悦。 租下这套房子是因为薛无言打算暂时落脚于此地,之后再好好计划一下,要干点什么。 脱离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薛无言没有丝毫遗憾,满心期待着自己崭新的明天。 闲来无事,薛无言又转了转每一个房间,宽敞的客厅,配备了电视沙发。 东侧的卧室,虽然不大,但很温馨。 最让薛无言喜欢的是这个书房,看得出来,这房东是个很喜欢看书的人。 书房的书香气十足,座椅都是真皮的。 最后是卫生间和厨房,不过到厨房的时候,薛无言发现了个问题,这房子里各种家电应有尽有,唯独没有冰箱。 这件事薛无言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坐在沙发上,直接订购了一台冰箱。 不到一个小时,送冰箱的人就打来电话,表示已经到了楼下。 薛无言匆匆的批了一件衣服坐电梯下楼,和工作人员一起把冰箱推入了电梯。 这栋楼算是老楼了,也就是民间常说的那种筒子楼。 他租住的房间在四楼,这一层楼除他之外,还有三户人家。 随着电梯门打开,薛无言正准备推着小推车出电梯,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老太太。 这老太太看起来有70来岁,满头白发,有些乱糟糟的,手里还拄着个拐棍。 心里想着既然是邻居,薛无言便率先热情的笑了笑,虽然是打个招呼。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老太太就是一脸的警惕,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雪无言,看得人心里发毛。 “咳咳……” 有些尴尬的薛无言干咳了两声,便催促着工作人员一起把冰箱推了出去。 就在他从老太太的身边经过时,那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你是新搬来的?” 薛无言站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是在跟自己说话之后,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没错,大娘,咱都是邻居,以后有什么事儿,相互照应。” 老太太没有回答,依旧是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薛无言自然觉得有些奇怪,在心里吐槽着这老太太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直到薛无言和工作人员推着冰箱,消失在拐角处,那老太太方才慢悠悠的上了电梯。 就在电梯门缓缓关闭的那一刻,老太太沉重的叹了口气: “又有一个傻狍子,这个,又会住几天呢?” 薛无言并没有听到这句话,此刻正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新买来的冰箱,憧憬着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安装好了冰箱送走了工作人员,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 薛无言准备下楼去了附近的市场买了些小菜,开灶生火,也算是简单的温个锅。 “铛!铛!铛!” 就在薛无言刚穿好衣服打开门,准备去按电梯时,一阵沉闷且有力的敲击声,规律性的传来。 薛无言诧异地寻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正对面的那户人家门是开着的,先前在电梯里看到的老太太此刻正站在门口。 但奇怪的是,这老太太的怀里抱着一个木板,另一只手里拿着菜刀一直站在门口一下一下子用菜刀剁着木板。 老太太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薛无言感到一阵寒意,但还是礼貌地问道:“大娘,您这是在做什么?”老太太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她的动作。 薛无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头匆匆的来到电梯口叫了电梯。 回想着方才的场景,那老太太站在门口,拿菜刀剁着木板,正好对准了他租的那套房子。 “该不会真是个神经病吧?” 薛无言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而在他进入电梯的那一刻,断断续续的也听到了那老太太嘴里嘟囔的声音: “快走开,都给你们剁了,来一个剁一个……” 这段经历自然影响到了薛无言的心情,以至于他在菜市场转了几圈,也没买多少东西。 这一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怪异的场景。 那老太太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从第1次见面就显得不太正常。 心烦意乱的薛无言拎着随手买的菜,再度来到了楼下叫了电梯。 等待电梯的过程中,薛无言一直皱着眉头盯着地面,心想着一会儿上去洛神的老太太还在门口,一定得好好问问。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这风里夹杂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 薛无言不由得抬头看去,这才能注意到,一个穿着运动服,扎着马尾辫,阳光时尚的年轻女孩,正站在旁边,也在等电梯。 二人四目相对,薛无言礼貌的点了点头,便移开了视线。 倒不是薛无言多绅士,实在是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老盯着人家看太尴尬了。 “叮……” 伴随着一声提示音,电梯门打开,薛无言和这个女孩一起进入了电梯。 薛无言按了一下四楼的按钮,紧接着这边注意到那女孩没有任何动作。 “你也住在四楼?” 面对薛无言的询问女孩甜甜的笑了笑: “是呀,你也是4楼的?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一听是邻居,薛无言的心里还有些窃喜。 能跟这样的一个美女做邻居,很难不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浮想翩翩。 “我是今天刚搬来的,住在404,你呢?” “我在你隔壁,请多关照……” 说着话,电梯门打开,薛无言与女孩一起走了出来。 我还特地看了看那老太太所住的401房间,好在这时候房门紧闭,倒也不算煞了风景。 薛无言低头去开自己家的房门,同时也听到了旁边403的开门声。 一切归于安静之后,薛无言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已经进屋了,但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好闻的香水味。 回到了家中,薛无言久久不能平静。 和美女做邻居,而且只有一墙之隔,这不是天赐良缘是什么? 这让薛无言暗暗思量,这段时间得补补课,学一点手艺。 比如修空调,修水管之类的。 谁知道呢,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478章 门外的脚步声 今天因为那老太太而变糟的心情,又因为遇到了个美女邻居而再度大好。 薛无言熟练的在厨房切菜做饭,时不时的还幻想着有一天,能做给这位美女邻居尝尝。 男人,在面对美女的态度上是非常统一的,这一点薛无言也不例外。 温锅做饭后,薛无言乐得自在的享受着,倒不是说这饭有多好吃,实在是因为心情好。 忙完了这一切,薛无言又坐在沙发前看了会儿电视,眼看着晚上将近十一点钟了,薛无言这才洗漱后上床休息。 黑着灯在房间里薛无言躺在床上,计划着接下来在这里的生活。 “咚咚咚……” 然而就在此时寂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敲击声,这声音吓得薛无言一跳,使得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去。 黑暗中,薛无言静静地聆听着四周,想要捕捉那敲击声的来源。 “咚咚咚……” 没多久,沉闷的敲击声便再度传来,也让薛无言立马看向了右侧的墙壁。 卧室的这张床就是靠着墙放置的,而这堵墙的对面应该就是403房间。 薛无言先是一怔,紧接着便意识到这敲击声似乎是对面的人在敲墙。 住在403房间的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孩,而先前在中介那里,薛无言看过构造图。 这堵墙的对面应该也是403房间的卧室。 “咚咚咚……” 想到这里,薛无言试探性的伸手敲了敲墙作为回应,果不其然,对面也再度传来了敲击声。 薛无言的心跳加速了,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交流的方式。 他开始尝试着敲出简单的摩尔斯电码,希望对面的女孩能够理解。他敲击了几次短促的点和长的划,然后停下来等待回应。 过了一会儿,对面的敲击声变得有节奏起来,似乎女孩在回应他的信号。 薛无言兴奋起来,他开始敲击出更复杂的组合,试图与她建立起一种简单的沟通方式。 他敲击着:“你…好…吗?” 对方的回应似乎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传来了肯定的信号。 薛无言感到一阵莫名的喜悦,他没想到才刚租住了这个房子,竟然能通过这种方式与美女邻居建立起联系。 敲击声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秘密语言,薛无言开始享受这种神秘的交流。 对方似乎并不太擅长摩斯密码,但这也不影响什么,只要有回应,就是在沟通。 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但却让薛无言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他开始想象着与这位邻居的更多互动,甚至开始构思如何在不显得唐突的情况下,邀请她来家里共进晚餐。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幻想之中时,敲击声突然停止了。 薛无言感到有些失落,不过随后便清醒过来,摇了摇头。 薛无言阿薛无言,你这也太屌丝了…… 他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句,随后就站起身来,准备去客厅接点水喝。 此时的时间临近十二点钟,屋子里没有开灯,一切都是寂静且深邃的。 薛无言穿着拖鞋摸索着打开了卧室的门,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找到了饮水机的位置便一步步走去。 在这样的一个深夜里,一片寂静中,所有微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就比如此刻,薛无言听到的,来自门外走廊里的脚步声。 这声音并不是薛无言有意去听的,而是在这片寂静里,那脚步声太过清晰。 404的房间,就在电梯间的斜对面,旁边就是步行梯。 而这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正在上楼梯。 在这种情况下人都会有意识的去捕捉这个声音,薛无言也在纳闷,这都半夜了,究竟是谁不坐电梯,偏偏要走楼梯? 听起来那脚步声较为沉重,一步一步的不急不缓,甚至还有点漫不经心的感觉。 薛无言站在饮水机旁,侧耳倾听,可慢慢的便发现,这脚步到了四楼之后似乎没有上楼,而是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让薛无言感到有些紧张,他不确定这深更半夜的,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走廊里。 他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试图听清楚外面的情况。 脚步声越来越近,薛无言的心跳也随之加速。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敲门,他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但转而薛无言又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个大男人还能被这种事情给吓到? 不过安慰归安慰,紧张也是真的,他就这么静静的在黑暗中站在饮水机旁,一点一点的捕捉着那神秘的脚步声。 同时在薛无言的脑海中已经构造出了,四楼四户人家的方位格局 但这脚步声并未朝着对面的四零一走去,难道是一直没有见过的四零二住户? 薛无言静静的听着,脚步声似乎也路过了四零二。 不会吧,该不会隔壁的美女邻居不是一个人住? 脚步声继续靠近,似乎也过了四零三。 这一刻,薛无言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有些紧张地盯着门,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水杯。 他等待着,等待着,脚步声终于停了,可似乎就停在了这扇门外。 薛无言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屏住呼吸,死死的盯着那扇门,试图分辨门外的动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可刚才的脚步声,明显在自己的房门前戛然而止。 薛无言意识到,此刻,可能有一个陌生的人,正和自己一样,站在一片黑暗之中。 二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扇单薄的房门。 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凝结,薛无言的思绪飞速旋转,他试图想象门外可能的情形。 他考虑过开门,但又担心安全问题,毕竟深夜里,一个陌生人出现在门外总是让人不安。 薛无言深吸一口气,决定先不轻举妄动。 他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小心翼翼的朝着门口走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来到门口,他先是把耳朵贴在了门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过于紧张,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阵沉闷的喘息声。 就像是有人,此刻也正贴在门上似的。 薛无言此时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大半夜的,一个人站在家门外,贴在门上,正窥探着屋里的一切。 换做是谁,怕是也不可能毫无波澜…… 第479章 它,怎么不一样了 薛无言静静的站在门口,他知道,此时正和一个人一门相隔。 他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是否对自己构成威胁? 但是这种领地被侵略的感觉,让薛无言十分不安。 他就这么站在门口,足足听了有几分钟的时间,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 这份平静也给了薛无言些许勇气,让他慢慢直起身子,把眼睛凑近了猫眼,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薛无言的脑海中也想到了很多先前看过的新闻,有人会刻意在门外制造动静,当里面的人习惯性的去看猫眼时,便会有一把利器透过猫眼刺进来。 因此在这个过程中,薛无言表现得非常小心,他先是直起了身子,保持跟猫眼有一定的距离,随后方才慢慢的一点一点凑过去。 可惜透过猫眼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就这么又过了几分钟,四周的安静,一点一点蚕食着薛无言的理智。 他很了解自己,若是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晚上他恐怕都无法安心入睡。 长痛不如短痛,薛无言鼓起勇气,伸手放在了门把手上,猛的一压,又用力一推。 “吱嘎……” 防盗门被粗暴的推开,老旧的合页与铰链,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致使走廊上的感应灯都亮了起来。 薛无言站在门口大口喘息,但紧接着这边发现门外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他的身后是寂静的黑暗,面前则是白晃晃的感应灯。 整个走廊空空荡荡,安静极了。 难不成是站在门口的人已经走了? 可刚刚并没有听到任何离开的脚步声。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可那种感觉格外清晰,直到现在那脚步声还回荡在薛无言的脑海中。 薛无言站在门口愣了许久。随后电视感应灯许久听不到声音自动熄灭。 一切又归于了黑暗,一切又归于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冷静下来的薛无言准备关门才稍稍有点动静,敏锐的感应灯就再度亮了起来。 看到头顶上的灯光,薛无言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了几分。 或许刚才真的是搞错了,否则如果门口有人的话,当时从猫眼往外看,就不该是一片黑暗。 自己听到的脚步声,甚至没有惊动感应灯…… 心中如此想着,薛无言静静地关上了门,随后又将门反锁,这才回到了屋里。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薛无言此时颇为疲惫,躺在床上之后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吱嘎……”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无言突然睁开了眼睛,刚刚传来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家防盗门打开的声响。 这让薛无言睡意全无,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关闭的卧室门。 寂静中他再度听到了那阵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这屋子里转悠,找寻着什么。 一股寒意袭上心头,薛无言脑子里都乱成了浆糊。 他明明记得自己把房门反锁,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 难不成还有什么备用钥匙流落在外? 亦或者是入室盗窃的小偷? 薛无言本能地摸到了放在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薛无言的心跳加速,他迅速地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光束划破了卧室的黑暗。 他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缓缓地走向卧室门。 他把耳朵紧贴在门上,试图捕捉外面的任何动静。脚步声似乎在客厅里徘徊,时而远去,时而靠近。 薛无言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报警。 但就在这时,他突然意识到,如果真的有小偷,那么手机的亮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迅速关闭了手电筒,整个人再次被黑暗包围。 薛无言知道,他必须保持冷静,不能让恐惧控制了自己。 他开始回想家里是否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同时思考着如何安全地检查整个房子。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抽屉,找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这原本是用来切水果的,但现在或许能成为他的自卫工具。 薛无言紧紧握住刀柄,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这个时候的他哪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抽屉里会有一把水果刀,这明显不是他的,,只可能是先前的房客留下的。 他深呼吸,试图平复心跳,然后缓缓地打开了卧室门。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为这漆黑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光明。 薛无言慢慢的走了出来,小心的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果然,防盗门开着一道缝。 最让薛无言毛骨悚然的是,厨房的方向似乎亮着微弱的光芒,还有一些琐碎的声音传来。 这种感觉可想而知,尤其是独身居住的人,谁又能确定,入睡后家中不曾有人活动呢? 薛无言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这把水果刀,一点一点的朝着厨房走去。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他刚买的冰箱前。 冰箱被打开了一道缝,里面的照明灯,就是方才薛无言看到的光源。 由于这个人背对着薛无言,所以他看不到此人长相,只能依稀地看出这应该是个女人。 这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薛无言,还在打量着面前的冰箱。 站在后面的薛无言握着水果刀,提高了声音喝道: “干什么的!” 这一声喝,果然吸引了那个人的注意。 在薛无言手电筒光芒的照耀下,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露出的是一张白如霜般的脸。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开着冰箱的缘故,薛无言竟然感觉到了有些寒冷。 这个女人给薛无言的第一印象就是漂亮,有一种病西施的美感。 她似乎很虚弱,瘦弱无骨,而且好像很冷,一直在轻微的打颤。 她的身上,也不知为什么总有水流出,滴答滴答的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一看是个女人,薛无言多了几分勇气,不由得瞪着眼睛问道。 但对此,女人的眼神里却是带着几分茫然,她看着薛无言,指了指旁边新买的冰箱,疑惑的说道: “它怎么不一样了,怎么……装不下了……” 第480章 全是熟人? 薛无言听得一头雾水。 装不下?什么装不下?这双开门大冰箱,你奶住进来都能富裕一室一厅。 薛无言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或者是在说胡话。 他环顾四周,确认除了这个女人之外,确实没有其他人。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那种迷茫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看向冰箱,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薛无言注意到她的衣服湿透了,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而且她的头发也湿漉漉的,一缕一缕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你……你是不是掉进水里了?”薛无言试探性地问,同时心里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指向冰箱里的某个角落。 薛无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但除了冰箱里的食物和一些杂物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你叫什么名字?”薛无言试图从她那里得到更多信息。 女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突然间,她的身体开始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薛无言见状,急忙上前想要扶住她,但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女人的瞬间,女人的身体突然变得模糊,然后就像烟雾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薛无言愣在原地,手中的水果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嘀嘀嘀……” 水果刀掉落在地,发出的声响还伴随着一阵闹铃声,薛无言猛然睁开眼睛,早已是大汗淋漓。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窗上,薛无言侧头看了看放在床头的闹钟,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这时候的他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场特别真实的梦。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睡觉前精神紧绷,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但这也太逼真了,就好像真的亲身经历过似的。 回想着昨天梦里的细节,薛无言心里依旧有些发毛,索性站起身来,却试着打开了那个抽屉。 抽屉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水果刀,这才让薛无言,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这场梦的缘故,薛无言睡了一晚上,却仍旧觉得非常疲惫。 他打了个哈欠,走出了卧室,下意识的看了看防盗门。 好在防盗门还是如昨天那般反锁着,屋子里的一切也十分正常,并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至此,薛无言才算是打消了心中的不安,但当他进入厨房准备早餐,看到那双开门大冰箱时,心里仍旧会觉得有些别扭。 他不放心的把冰箱打开来看了看,里面只放着一些简单的食物,看起来一切正常。 昏昏沉沉的吃了早餐,薛无言坐在沙发上良久,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场诡异的梦中画面。 又过了片刻,薛无言自觉不能再这么下去,还是得找点事情换换脑子,要不然多半得憋成神经病。 因此很快薛无言就在手机上查到了攻略,准备去这附近的一个景区瞧瞧。 吃喝玩乐是最能让人放松心情的事情。 更让薛无言觉得惊喜的是他刚一出门,就看到四零三的美女邻居正在锁门。 联想到昨天晚上睡前二人的敲墙互动,薛无言心里就麻麻的。 “嗨,这么巧。” 薛无言故作镇定地打了个招呼,那美女邻居也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这是要去上班吗?” 面对美女邻居的询问,薛无言乐此不疲的摇了摇头: “我才刚到这个城市不久,打算出去玩一玩,听说这附近有个不错的景区。” “那倒是,值得一去……” 二人站在403的门口聊着天,却不怎得惊动了401,房门被推开,老太太探出了一个脑袋,冷冰冰的盯着薛无言和那美女邻居。 紧接着老太太转身回屋不多时又从屋里拿出了菜板和菜刀,站在门口一下一下的敲着,一边敲嘴里还一边嘟呢着。 这一幕换成是谁都会觉得有些吓人,美女邻居连忙低着头快步朝外走去。 薛无言恶狠狠的冲着那老太太瞪了一眼,就赶紧追了上去。 二人同乘一部电梯下楼,在电梯里,美女邻居还是有些魂不守舍。 “别往心里去,人岁数大了难免糊涂。” 薛无言绅士的安慰道,对此美女邻居也是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二人在门口告别,虽然这次谈话非常短暂,但却让薛无言觉得未来可期。 心中的阴霾就此一扫而空,薛无言伸手打了一辆车,便前去庆市的着名景点,果成寺。 果成寺是始建于1991年的佛寺,如今也成为了本市较为有名的景区。 来到景区外,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山门,上面刻着“果成寺”三个大字,显得庄严肃穆。 薛无言付了车费,步入山门,沿着石阶缓缓而上,两旁的古树参天,绿荫如盖,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凉。 寺庙的建筑群错落有致,红墙金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薛无言沿着青石板路,穿过一座座殿宇,偶尔可以看到僧侣们在进行日常的修行活动,诵经声和木鱼声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他来到大雄宝殿前,殿内供奉着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佛像慈眉善目,庄严肃穆。 薛无言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他倒不能算是信众,只是和绝大部分人一样,敬神拜佛是为了讨个平安。 拜了拜释迦牟尼佛之后,薛无言就开始在寺里闲逛,鬼使神差之下,便站在了地藏殿的门前。 地藏殿门外有些信众在烧香磕头,薛无言好奇地看向了坐在大殿中央的金身塑像,冥冥中竟觉得有几分眼熟? 到门口烧香磕头的人都离开之后,薛无言好奇的来到这大殿里,此地的风格和其他大殿截然不同。 其他的佛殿都会给人一种温馨庄严的感觉,但这地藏殿里却颇有几分阴森。 因为这两旁供着的是十殿阎罗,墙上还刻着地狱苦难像,来警醒世人。 薛无言好奇的在这大殿里东张西望,随后慢慢的来到了秦广王的塑像前。 他一连打量了许久,随后嘿嘿一笑,拿起手机也不顾禁忌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赵雪,并低头打了一行字: “你看这塑像,怎么有点像老沈啊?哈哈……” 第481章 只有一只耳朵的小狗 很快赵雪就回了消息,还配了一张非常严肃的表情。 “薛无言,寺庙里不能拍照,对神佛不敬!!!” “咳咳……” 薛无言尴尬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之后,这才匆匆离开了地藏殿。 在这转了一圈,绝无言只感觉岁月静好,心中的那些阴霾一扫而空。 不过常年的不运动也让薛无言此时筋疲力尽,好不容易把这果成寺全部转完之后,气喘吁吁的走了出来。 原本学无言就出了一身汗,冷风在这么一吹,体感温度更低了几度。 这让薛无言不想在外面久留,抓紧时间在手机上叫了辆车,就在等车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了果城寺外林地的落叶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动? 带着好奇,薛无言走了过来,扒开了落叶,这才发现落叶堆下面趴着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白狗。 小白狗似乎是想要利用这些树叶取暖,可温度这么低,他仍旧在瑟瑟发抖,发出阵阵奶里奶气的叫声。 薛无言有些不忍的把这只小白狗抱了起来,这小狗也不认生,一个劲儿的往薛无言怀里钻。 长时间的流浪生活导致这小白狗脏兮兮的,身形也十分瘦弱,一摸都能摸到肋骨。 “你这小家伙,得亏是遇见了我,要不然怕是今天晚上都熬不过去。” 薛无言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只小狗,这才发现不知什么原因,这小狗只有一只耳朵。 再看它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谁能不心软? “遇见就是缘分,以后我就当你的主人吧。 你虽然只有一个耳朵,但我希望你能和正常的小狗一样,所以就叫你善听吧。” 这小狗似乎也很喜欢薛无言,刚趴在他怀里没多久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薛无言把小狗塞到了羽绒服里,让表面上看不出来,随后等来了出租车,便往家赶去。 这小狗似乎也不想给薛无言惹麻烦,因此这一路上都安静极了,一点声都没出,愣是一觉睡到家门口。 才一下车,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就从衣领里钻了出来,一个劲儿的蹭薛无言的下巴。 “你倒挺会来事儿,刚刚我还一直担心,你要是在车上发出声音,人家不载了怎么办?” 薛无言摸着小狗的脑袋,便按下了电梯。 乘坐着电梯来到了四楼,一出门薛无言就听到了铛铛铛的声音。 侧头一看,果然,401那老太太还站在门口,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前方,手里的菜刀一下一下的砍在菜板上。 “真是个神经病……” 暗暗的骂了一句,薛无言抱着善听进了屋,我才刚把这小狗放在地上,小狗便一溜烟的往厨房跑。 “哎哎哎,你……” 薛无言在后面追了上去,这才发现,小白狗一个劲儿的围着冰箱转,喉咙里还不断发出警惕的声音。 薛无言感到有些奇怪,他打开冰箱查看,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蹲下身子,轻抚着善听的头,试图安抚它。 “别担心,这里很安全。”薛无言轻声说道。 善听似乎听懂了薛无言的话,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但它的目光仍旧紧紧地盯着冰箱。 薛无言心中一动,他记起之前在地藏殿看到的地狱苦难像,心中不禁有些发毛。 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 “好了,我得给你找点吃的。”薛无言站起身来,开始在厨房里翻找适合小狗的食物。 他找到了一些剩饭和几块肉,将它们热了热,然后放在一个碗里,放在善听面前。 善听闻了闻,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着善听吃得那么香,薛无言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来你饿坏了。”薛无言自言自语道。 吃完饭后,善听似乎恢复了不少活力,它开始在屋子里四处探索,偶尔还会用鼻子嗅一嗅,似乎在熟悉这个新环境。 薛无言看着善听的活泼劲儿,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薛无言对善听说道。 他决定明天去买一些小狗需要的生活用品,比如狗粮、玩具和狗床。 薛无言知道,从此以后,他的生活将会因为这只小狗而变得不同。 当天晚上,薛无言给善听洗了个澡,又用破衣服垫了一个简单的狗窝,可这善听就是不在客厅睡。 一关门,它就会跑到门口呜呜的叫,就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似的。 来来回回拉扯了几次,薛无言没办法了,只能把善听抱到了床上: “先说好,只能在床上睡着一晚上,明天给你买了狗窝,就要在狗窝里睡。” 也不知善听听没听懂,反正就是趴在了薛无言的肚子上,没几秒钟便呼呼大睡。 薛无言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摸着善听,倒也觉得这样的生活越来越好,总好过孤家寡人四处漂泊。 “咚咚咚……” 就在薛无言昏昏欲睡之际,隔壁又传来了敲墙的声音。 薛无言这才想起来,自己一门心思都在善听身上,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咚咚咚……” 薛无言敲墙予以回应,心里开始盘算着,明日若是见到了美女邻居,说什么也得要来一个联系方式。 这一夜,薛无言睡的安稳,终于不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一觉睡到天亮的薛无言起身,紧接着便发现昨天晚上睡在自己肚子上的善听不见了。 他一个机灵下了床,看看床底,窗帘后面,居然都没找到善听。 “善听!善听!” 薛无言拉开了卧室门,正纳闷善听去哪了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到了厨房,那个冰箱前,善听就这么静静的趴在冰箱前,爪子下面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善听,你是怎么从屋里出来的?” 薛无言皱着眉回头看了看卧室的门,门是关着的,善听这么小的一只小狗,怎么可能打开门出来呢? 他一步一步的来到了厨房,终于看清了善听爪子下面压着的东西。 那是一把水果刀,和前一晚梦中从抽屉里拿出来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汪汪……汪汪……” 这是善听第一次叫,且叫的非常急促,它一直在看着冰箱,越来越激动。 “咚咚咚……” 还没等薛无言反应过来,一阵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社区的,有人在家吗?” 第482章 藏着秘密 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薛无言也没心思再管善听,三步并做两步的前去开门。 打开门来,门外站着的是一个30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份记录表: “你好,社区的,要来做个登记。” 薛无言点了点头,表现得十分配合。 “您是一个人住吗?什么时候搬来的?是做什么工作的?留一个电话号码吧。” 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薛无言一一作出了解答。 看着工作人员记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薛无言脑子里灵光一闪,紧接着便开口问道: “麻烦问一下,这一层所有住户都已经做了登记吗?” 工作人员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 “没错,您是最后一户。” 薛无言好奇的指了指四零一的房门说道: “那家老太太是怎么回事,这里有些不正常?” 一边说着薛无言,一边指了指脑袋。 工作人员显得有些诧异: “没有啊,那老太太非常配合我们工作,儿子在外地,我们社区对她也很照顾。” 薛无言皱了皱眉: “那她为什么总站在门口拿着菜刀剁菜板?” “啊?” 工作人员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有些难以置信: “先生,您在开玩笑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事?” 一时间薛无言也不知该如何判断,看工作人员这态度似乎不是在说假话,可如果他一直负责这个片区,又怎么可能对那老太太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算了,那402呢,现在是空着的吗? 我见过了401和403的住户,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402的住户。” “这个我倒是知道,402住的是一对夫妻,夫妻俩常年出差在外,很少回来,听说是在外面做买卖的。 你没见过倒是也很正常,就连我都很少……” 工作人员原本是笑着的,可说到这儿,她的笑容突然凝固了,紧接着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薛无言: “先生,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见过403的住户?” 薛无言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 “对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个美女,我俩还说话来着。” 不知为什么,工作人员听到这番话之后,竟然往后退了两步,看向薛无言的眼神里也带着几分不安。 “先生,你确定你看到的是403的住户?” 工作人员难以置信地追问了一句,这态度彻底把薛无言给搞糊涂了。 “有什么问题吗?邻里邻居的见个面不是很正常? 她肯定是403的住户,之前我两次见到她,一次是一起上楼,我听到她在我身后开门。 一次是我出门,她正好在锁门……” 薛无言注意到工作人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不是,你没事儿吧,怎么看起来跟见了鬼似的?” 薛无言皱着眉头追问道。对此工作人员连连摆手,慌不迭地转身离开: “没事没事,做完登记就可以了……” 还没等薛无言反应过来,工作人员便匆匆离开了,只留下薛无言自己一人站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提到403的住户,这工作人员的状态就变得很怪呢? 薛无言皱着眉头看向了不远处紧闭着的403房门,他决定要弄清楚真相。 薛无言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403的房门,敲了敲门。 然而,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他再次敲门,这次更加用力,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薛无言心中疑惑更甚,可这件事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别人询问。 402住户常年不在家,401又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 思来想去,薛无言回了屋,给中介打了个电话。 电话才刚一接通,薛无言还没等说话,电话里的人便率先开口: “是不租了吗?合同里写着租金不退,你知道吧?” 薛无言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谁说我要退租了?我是要打听一下,你们知道403住户的事吗?” “不知道……” 对方非常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薛无言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地挂断电话。 他再次拨通电话,但这次对方没有接。 薛无言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决定亲自去一趟中介公司。 他匆匆下楼,走出公寓,直奔中介公司。 到了中介公司,他向接待员说明了来意,接待员听后显得有些尴尬。 “抱歉,关于403的住户,我们不能提供任何信息。”接待员说道。 薛无言感到困惑,他坚持要一个解释,但接待员只是重复着同样的回答,并且态度坚决。 “那你们至少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提供信息吗?”薛无言追问。 接待员犹豫了一下,然后低声说:“因为403号房,实际上已经空置了好几年了。” 薛无言的心猛地一沉: “你说什么?空了好几年了?” 接待员随便找了个理由起身离开,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 回家的路上,薛无言脑子里一片浆糊,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怎么可能空了好几年,那自己见到的那个美女邻居是谁? 而且每天晚上,隔壁都会敲敲墙,如果没有住人,怎么会有敲墙声? 就在薛无言胡思乱想之际,已然来到了楼下。 电梯门打开,薛无言低着头走了进去,按下了四楼按钮,便等待着电梯门关。 就在即将关门的那一刻,那股熟悉的香水味儿再度袭来,薛无言猛一抬头,果然美女邻居挡住了电梯门,走了进来。 “咱们两个真有缘,总能遇到。” 若是放在之前遇到美女邻居,薛无言心里得乐开花。 但今天他心里却是毛毛的,有诸多的疑惑。 “你是住在403对吗?” 面对薛无言的询问,美女邻居显得有些奇怪: “是呀,你不会才知道吧?” 薛无言有些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说话间的功夫,电梯门开了,老太太依旧站在门口用菜刀剁着菜板,女邻居低着头加快了脚步,显得很不安。 这一次,薛无言故意走在了后面,他亲眼看着女邻居打开了403的门进屋。 回到家,薛无言坐在客厅,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些奇怪的事情。 无意间,他注意到,善听依旧趴在冰箱门前,哪怕是自己回来了,它也没有过来。 且它的状态看起来很认真,似是在守护什么,又像是在防备什么…… 第483章 冰箱里的秘密 尽管薛无言的性格就比较神经大条,但一旦不安的种子种在了心里,就不可能被连根拔出,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的落地生根。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一遍一遍在薛无言的脑海中过滤,思来想去,薛无言已然认定,若是今天不把这个疑虑打消,他怕是再也睡不着一个好觉。 想到这里,薛无言鼓起勇气站起身来推门而出,站在了403的房门前。 “咚咚咚……” “咚咚咚……” 他一连敲了几次门,屋内都没有任何回应。 他明明刚才还亲眼见到女邻居进了屋,这段时间一直坐在沙发上,也没再听到走廊开门的声音。 怎么会没人开门呢? 带着疑惑,薛无言又把耳朵凑到了门上,静静的听了听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的确不像是友人。 难不成刚才想的太入神没听到声音,女邻居在这期间又出门了? 薛无言皱着眉头回了自己的屋,一进门就听善听在冲着冰箱呲牙咧嘴。 本来心里就有些烦躁的薛无言喊了一声,可往日听话的善听并没有就此停下,反而声音越来越大。 这让薛无言眉头皱的更紧不由的走了过去,将善听抱了起来。 缩在薛无言怀里的善听,似乎还有些恐惧,身体一直在轻微的发抖。 薛无言疑惑地看向了面前的冰箱,纳闷为什么从善听来了之后就非跟着冰箱过不去? 再加上前几日做的梦,也跟这个地方颇有关系。 薛无言轻轻地放下了善听,打开了面前的冰箱。 可左右看了看一切正常,冰箱里堆着点吃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又是一天过去,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薛无言一直坐在沙发上,下意识地听着外面走廊上的动静。 403的房门再也没有打开过,走廊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 晚上躺在床上的薛无言辗转反侧,好在怀里还缩着这只小白狗,能给他浮躁的心里带来些许宽慰。 “咚咚咚……” 寂静的夜晚,敲墙声清晰地传入了薛无言的耳中。 这一回,薛无言不是高兴,而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疑惑,瞬间放大了几倍。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善听都吓了一跳,疑惑地站起身来看着他。 “咚咚咚……” 敲墙声再次传来,那岂不是意味着女邻居一直在家? 可为什么先前敲门的时候,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咚咚咚……” 敲墙的声音还在继续,或许是因为得不到薛无言的回应,敲得越发急促。 平日里的敲墙声,在薛无言听来是情趣,可现在却显得有些刺耳。 思来想去薛无言咬了咬牙,迅速起身推开房门,来到了403的门前。 “咚咚咚……” 寂静的走廊上的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但和白天时一样,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这人在搞什么鬼,既然在敲墙,说明屋里有人,可为什么敲门?却一点回应都不给? 这是什么新时代的钓鱼手段?拿我当翘嘴钓呢? 薛无言郁闷的回了屋,敲墙声还在继续,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和不安。 就在薛无言逼着自己动脑想想这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走廊上似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隐约说话的声音。 “女士,又是你报的警,我们都跟你说过很多遍了,404没住人,已经空了很久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薛无言好奇的朝着门口走过来,模模糊糊的,也没太听清楚。 但是听声音来看,走廊里似乎来了不少人,且有一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带着疑惑,薛无言把眼睛凑近了猫眼,好奇的朝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薛无言吓了一跳,门外走廊上站着好几个提邢司的调查员。 403的房门是开着的,女邻居此刻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隔壁敲墙,怎么可能会没住人?” 而且今天,我家门一连被敲了两次,我透过猫眼往外看,门外又没有人。 我一直是自己住,这也太吓人了,你们一定要帮我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儿,薛无言愣住了。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女士,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在吓自己。 404以前的确出过事,但这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这房子虽然一直没有法拍出去,但也再也没住过人。” 还没等薛无言回过神来,警员的话又传入了他的耳中。 404?这不是我住的房间吗?什么叫一直没住人? 一直没住人的不是403吗? 这女邻居怎么回事?这两天经常在走廊见面,现在怎么好似变了个人。 还有,不是她一直晚上敲墙吗,现在怎么又推的一干二净? 薛无言感到一阵混乱和不解。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难道自己真的搞错了房间号码? 还是这女邻居在撒谎?他决定要弄清楚真相。 薛无言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404的住户,我听到你们在谈论404的事情,我想我可能能提供一些信息。” 就在薛无言推开门的那一刻,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对话,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薛无言说话有些卡壳: “那个……”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女邻居便惊叫一声,捂住了嘴巴,极为恐惧的指着薛无言的方向说道: “门!门自己开了!” 走廊上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调查员们迅速将目光转向了404的房门。 薛无言感到一阵寒意,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这些人根本看不到自己。 “女士,您冷静一下。”一位警员试图安抚女邻居,同时示意其他同事检查404的房门。 薛无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他看着调查员们走进自己的房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女士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薛无言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一名警员说着话,穿过了他的身体。 “奇怪,你们看这个冰箱,好像比其他东西都要新,有点格格不入。” 站在门口的薛无言怔怔的朝着厨房看去,只见几名警员围在冰箱前,其中一人拉开了冰箱门。 “啪!” 一条胳膊从冰箱里垂落,薛无言瞪大了眼睛…… 第484章 我到底是谁 薛无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条胳膊苍白而僵硬,明显不属于活人。 调查员们也是一愣,随即紧张的气氛在走廊上蔓延开来。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一位警员惊呼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女邻居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连连后退,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紧紧抓住旁边一位警员的手臂,声音颤抖着说: “我…我告诉过你们,这里不干净,有东西在作怪。” 调查员们迅速采取行动,有人开始封锁现场,有人则试图联系更多的支援。 薛无言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像是个幽灵,被所有人忽视,却又能清楚地看到和听到一切。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死了,或者被困在了某种奇异的状态中。 他尝试着触碰身边的墙壁,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与任何物体产生接触,这种无力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们需要立刻通知法医和犯罪现场调查组。” 警员们忙来忙去的身影穿梭其中,薛无言独自一人怔怔的朝着那冰箱走了过去。 冰箱里赫然塞着一个人,只是看了一眼,薛无言的心就彻底凉了。 这个人,正是他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无言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感到自己的存在变得异常虚幻,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 他试图回忆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状态的。 对了,善听呢? 薛无言错愕的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那只小狗。 薛无言想不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问题,又从什么时候开始,所经历的事情已经不再属实了呢。 冰箱里的尸体,无声的说明了薛无言已经死了,但他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赶来这里的调查员越来越多,薛无言几次想要告知他们自己的存在,可却无法与他们有任何的实际接触。 薛无言疲惫的坐在了沙发上,这时候的他才注意到,整个屋子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看起来根本不曾有人居住。 那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干嘛,还是说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都会困惑,薛无言亦是如此,他努力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却始终找不到问题所在。 又是一队提邢司的人赶到,手电筒的光芒无意间扫到了这边,薛无言感到刺眼的同时,更觉得一阵眩晕。 他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甚至开始频繁闪烁,耳边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第17次催眠治疗,病人并没有有效的恢复自我认知,本次治疗时间30分钟,考虑病人情绪波动较大,不得不中断催眠……” “薛无言,现在你认真听我的声音,当我从三数到一的时候,你就会脱离催眠状态醒来。” “3,2,1!啪!” 薛无言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刺眼的灯光。 他猛的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一切正常,没有丝毫异样。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周围是医院的设施和仪器。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 薛无言转头,看到一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医生,正关切地看着他。 “我……我在哪里?”薛无言的声音有些沙哑。 “现在你还是想不起来吗?” 医生问了一个让薛无言很困惑的问题: “你什么意思?这到底是哪?” “这里是精神疗养院,而你患有非常严重的精神障碍。 就让你经常出现幻觉,妄想,以至于没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简单的话说,你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以此来逃避现实。” “什么?” 薛无言瞪大了眼睛,他感到一阵眩晕,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一直活在幻觉之中。 医生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击着他的心灵,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 “我……我怎么会这样?”薛无言的声音颤抖着,他试图回忆起那些清晰的幻觉,却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但并非无药可救。”医生温和地安慰他,然后继续解释道,“我们通过催眠治疗,试图帮助你重建自我认知,让你能够区分现实与幻觉。” 薛无言沉默了,他开始回想自己在幻觉中的种种经历,那些看似真实的人和事,现在居然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这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感。 “可我记得,我是香江的一名导演,在香江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才决定换一份工作。 对了,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给蒋青溪,赵雪,沈林他们打电话,他们能够证实我的话。” 薛无言极力为自己辩解,但医生的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怜悯: “404号,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刚才所表述的这一切都只是你在幻觉中编织的故事。 蒋青溪、赵雪、沈林这些人并不存在,他们是你潜意识中创造出来的角色。 你的记忆中充满了这些虚构人物和事件,但它们从未在现实世界中发生过。” 薛无言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感到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他试图寻找任何可以证明自己记忆真实性的线索,但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和冷漠。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薛无言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觉得自己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才是假的,这才是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可还没等薛无言有什么大动作,一支镇定剂就注射到了他的体内,薛无言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当薛无言再一次醒来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他躺在单独隔离的病床上,床头挂着一个号码牌,正是404号。 漆黑的房间里,薛无言静静的看着天花板,眼角流下来一滴眼泪。 他也说清楚这滴眼泪意味着什么,只是可以确定的是。 他的确已经有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第485章 地府公堂,有鬼喊冤 与此同时,地府秦广王殿里,由于是白天,因此其他判官都在阳间,只有崔志勇和蒋通在殿中忙碌。 陈峰的面前,此时也摆着不少古籍居然凑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聊上几句,似乎是在研究什么? “大人,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尽可能的完善地府资料。 从现有的这些资料来看,有一些是关于当年地府遭遇了什么的信息被刻意抹除,所以我们无从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地府体系被完全打散之后,十殿阎罗往上的高层官员,全部自主选择了轮回,散落于人间。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能够选择自己轮回转世后的身份以及人生的。 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究竟是面对着怎样的敌人,他们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暂避锋芒。” 崔志勇看着手中的古籍,沉声说道。 对此陈峰也是眉头紧锁。冥冥中感觉自己正在触碰到一层被刻意遮蔽的真相。 “这么说来,的确存在着一股潜在敌对力量,蓄意干扰地府。 不出意外的话,多半是佛道两派之一,甚至都有参与。 从秦广王的经历就不难看出,潜在的敌对力量也在找寻轮回人间的阎罗。 甚至已经在出手干预,阻止十殿阎罗回归了。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是在敌暗我明的形势下,简直步步掣肘。 长此以往下去,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一旦抓住一个契机,就要反将一军转被动为主动。 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付出了这么多心血,重建地府可不是为了听谁摆布的。” 陈峰的声音非常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足以振奋人心。 秦广王与崔志勇纷纷点了点头,二人嘴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不由自主的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大人,民女冤枉!”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喊叫,这声音也让陈峰等人纷纷起头来对视一眼,眼神里颇有错愕。 在这之后就是阵阵骚乱传来的,还能听到鬼兵盔甲碰撞的声响。 “黑白无常!” 秦广王高喝一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霎时间出现在大殿里。 如今的陈峰在有意识的放权,尤其是在秦广王归位之后。 在陈峰看来,把所有的权力都揽在自己手里,固然能够保持绝对的控制,但不利于地府的长远发展和稳定。 他相信通过分权,可以培养出更多有能力的判官,共同维护地府的秩序。 “黑白无常,速去查看门外何事喧哗。”秦广王命令道。 黑白无常领命而去,又在不久之后匆匆返回: “回禀大人,回禀秦广王,是阳间一新死之魂,口中连连喊冤,似是有所隐情。” “冤?” 秦广王侧头看了晨风一眼,陈峰则是隐晦的点了点头,示意秦广王想做什么只管去做。 “把她带上来,堂前问话!” “是!” 黑白无常下去了,很快便有几名全副武装的鬼兵,带着一瘦弱的女鬼进了大殿。 女鬼哭的梨花带雨,口中连连喊冤,周身怨气之充裕,实属罕见。 秦广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鬼,手中惊堂木一拍,陈声说道: “此乃公堂,有何冤屈从实招来。 若真有冤屈傍身,地府自为你做主,若不然扰乱公堂,亦是大罪一桩。” 陈峰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在看向秦广王时,眼神里的欣慰不言而喻。 蒋通归位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这份权利,若十殿阎罗皆能如此,也就是这六道众生之幸。 闻听秦广王所言,堂下女鬼微微的抬起头来。 虽是魂体,但此女容貌依旧清晰可见,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大人,我名为林晓,生前是阳间一名普通的女子。 场外喊冤实属迫不得已,民女死的冤枉!” 秦广王侧头看向了崔志勇,崔志勇则是开始低头翻看生死簿。 另一边,孽缘镜也被抬了上来,在镜中女鬼生平纷纷显现。 纵观此人一生,虽然短暂,但的确诸恶未作,众善奉行。 这姑娘心地善良,理应不该落得如此下场,就连陈峰都开始好奇此女到底因何而死。 直到孽缘镜的画面,显现出了一条走廊,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匆匆的下了电梯来到了写有404这三个数字的房门前。 “咚咚咚!” “宝贝,我错了,你开开门,见我一面。” “不分手好不好,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男人一直在门外敲门,用近乎沙哑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哀求着。 画面一转,房间里,林晓正安抚着一个缩在沙发上哭泣的女孩: “小雅,别哭了,你前男友都找到这儿来了,要不要出去见见。 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毕竟你们俩在一起过,好聚好散也算是有个交代。” 叫小雅的女孩一直在哭,门外的敲门声也越来越急促。 左右为难的林晓拿起了手机: “那实在不行就报官吧,把他赶走!” 闻听此言,小雅立马抓住了林晓的手摇了摇头: “别,报警事情就闹大了,我只是不想见他,你能不能去帮我跟他说说,让他走吧。” 林晓闻听此言也未多想,轻轻地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独自走了出来。 门打开,站在门口的男人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便开始探着头往屋里看。 “你走吧,小雅现在不想见你,这是我家,你再敲门我就要报警了。” 男人看着林晓,对她说的话充耳不闻。 “小雅,你出来,咱们聊聊。 我不想跟你分手,我爱你,你见我一面不行吗?” 说着,男人就要往屋里进,站在门口的林晓顿时挡住了门: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这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外面的骚动引来了小雅,但她依然站在屋里,看着外面的男人: “都结束了,你还来干嘛,我不想再见到你赶紧走!” 谁也没想到的是,男人居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把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小雅,我告诉你,你要是跟我分手,我就死给你看!” 可把两个女孩都吓了一跳,林晓本能的往后退,借着这个空档,男人一使劲就要往屋里冲…… 第486章 薛无言,没了 这一举动更加让人不安,但让林晓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往后面退的时候,却感觉被谁推了一把,撞上了男人,直接跌在了门外。 “砰!” 当林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家的房门居然被关上,只留下她和一个拿着菜刀情绪激动的男人在走廊里。 屋里只有小雅一个,这是谁干的林晓再清楚不过。 但她现在没心思去纠结这些,只想在尽可能保护好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把这个情绪激动的男人劝走。 而躲在屋里的小雅,一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很快安静了下来,随后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小雅,我……我杀人了……” 一听这话,小雅愣住了。 紧接着她把门打开了一道缝,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的鲜血,和躺在血泊中已经没了呼吸的林晓。 但下一幕发生的事情,这是让谁都没想到,小雅冷静下来之后,竟然和男人一起把林晓的尸体抬到了屋里。 她指挥着男人把厨房的冰柜腾空,又把尸体塞了进去。 二人一起清理了整个走廊,在这个过程中,小雅表现出了异常的冷静和果断。 她迅速地处理了现场,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能指向他们的证据。 男人在小雅的指挥下,像是一个被操控的傀儡,机械地执行着每一个指令。 在清理完毕后,小雅和男人在屋子里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但此事已经发生,这二人居然就很快达成了统一战线。 画面消失了,有关于林晓的故事到此结束,众人此时也知道了林晓口口声声喊冤,这冤从何来了。 整件事情跟林晓没有半点关系,但最终她却成了唯一的受害者。 她挺身而出保护的朋友,却在这之后,和凶手一起处理了她的尸体。 “大人,民女冤枉,直到现在民女的家人还不知道死讯。 刘小雅拿着我的手机,定期的更新动态,还模仿我的语气和家人通话。 我的尸体未被发现,我的死无人知晓。 这天大的冤屈,还望大人做主!” 林晓重重地冲着秦广王磕了三个响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令人唏嘘,以至于秦王王殿内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林晓,别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许你暂时入住元辰宫,待到此事了结之后,再对你生平善恶进行审判,决定你的去处。 在此期间,如果有何事需要你,务必随传随到。” 秦广王的态度已经明朗,显然是准备出手干预此事了,林晓连连叩头,不断道谢。 看着她跟随鬼兵远去的身影,秦广王看向了陈峰: “大人,此女的确冤屈,属下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化解这段冤屈。” 闻听此言,陈峰站起身来,轻轻点了点头: “你有这份心,我很欣慰,不过毕竟你才刚归为不久,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不能得心应手。 所以,我会在这件事上为你提供帮助,但我希望你能尽快的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是!” 就在秦广王话音落下之际,一直在翻看生死簿的崔志勇匆匆走了过来: “大人,林晓的生死簿不对劲,她不该死的。” “什么?难不成她的命也被人改了?” 秦广王瞪大了眼睛,诧异地问道,对此,崔志勇则是迅速摇了摇头: “不是,她的命并未被改变,而是在关键时刻似乎有外力介入,强行导致了她死亡的结果。” 外力介入…… 陈峰皱了皱眉: “看来这事没那么简单,值得深入调查。 不过就算是阴差也不能空对阳间造成影响,还是得有一个人能介入这段因果。 这事发生在什么地方?” “在山海关庆市……” 庆市…… 陈峰稍稍思索了片刻,随后眼前一亮: “先前在看薛无言后续运势的时候,好像提到过,薛无言之后会在庆市发展对吧? 看看有没有什么契机能够让薛无言介入此事,通过他去办这件事会更容易一些。” 崔志勇点了点头,翻开了生死簿: “我这就查一查他接下来的运势中,有没有什么关键节点,能够稍加变动。” 不多时之后,崔志勇猛然抬起头来,脸上写满了诧异。 “崔判官,你这是怎么了?” 陈峰和蒋通都注意到了崔智勇的不对劲,不就是看个生死簿嘛,怎么还看出来这种表情了? 崔志勇深深的咽了口口水,随后幽幽的说了一句: “大人,薛无言,没了……” “没了?” 陈峰和蒋通纷纷站起身来,错愕的看着崔志勇,这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太突然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面对陈峰的询问,崔志勇先是一怔,紧接着连忙的摆手: “不是,大人,我说的这个是不是死了,是有关于薛无言的所有资料在生死簿上都没了。” 说着崔志勇便把生死簿递了过去。 陈峰和蒋通低头看去,只见原本记录着薛无言生死的那一章,此刻就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了似的,完全看不清楚内容。 “怎么会这样?” 蒋通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也没怀疑过生死簿。 “不知道!这种情况前所未见,会不会是薛无言出什么事儿了?” 下一秒,陈峰消失不见,直接退出了地府。 他立马拿起手机给赵雪打了个电话: “赵雪,你知道薛无言最近的动态吗?” 面对陈峰的询问,赵雪虽然疑惑,但还是赶忙说道: “昨天他还给我发过消息,他现在应该在庆市。” 陈峰皱了皱眉,紧接着沉声说道: “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试探一下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赵雪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马点了点头: “好,我现在就联系!” 赵雪匆匆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拨通了薛无言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就被接通,薛无言的声音传来: “赵雪教授,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听声音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儿,赵雪不由更加疑惑,陈峰这通电话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没事,就是关心一下,你最近挺好的?” “好,好的不得了,游山玩水,有啥不好的……” 薛无言大大咧咧的说道,赵雪又说了两句,随便找了个理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拨通了陈峰的号码。 “老师,薛无言挺正常的,没出什么事呀?” 第487章 出发香江,寻秘! 既然人没事,为什么生死簿上会呈现出那么奇怪的状态? 人明明活着,但生死簿中却显示不出任何信息,而且一定是近段时间突然变成这样的,因为之前陈峰看过几次,都没有任何问题。 “行,我知道多关注这点,若是薛无颜再跟你说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峰就坐在了电脑前,开始搜索庆市以及相关的新闻。 薛无言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导致生死簿出现异变。 可陈峰一连查看了许多新闻,都没找到任何疑点,这就让他心中更觉困惑。 “小峰,你这是想去庆市旅游?” 今日陈国立正好闲来无事,一进来就看到陈峰认真的凑在电脑前,仔细一看是在了解有关庆事的新闻,自然就得出了如此结论。 “爸,你来了。” 陈风随口应了一声,注意力依旧放在面前的电脑上。 但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信息能够跟薛无言扯上关系。 “不是旅游,爸。我在查一些事情。”陈峰解释道,同时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网页。 “哦?有什么事情需要你这么认真?”陈国立好奇地凑了过来,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 “是关于一个朋友的,他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陈峰没有透露太多,只是简单地回答。 陈国立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儿子做事一向有分寸。 他转身准备离开,但又突然停下脚步,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了,小峰,我最近听闻庆市那边有个古董拍卖会,据说有不少好东西。 你要是想去庆市,或许可以去看看。”陈国立建议道。 陈峰闻言,眼睛一亮。古董拍卖会?这或许是个线索。如果薛无言真的在庆市,那么他可能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谢谢爸,我会考虑的。”陈峰回答道,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拍卖会来寻找薛无言的下落。 陈国立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陈峰则立刻开始搜索关于古董拍卖会的信息,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找到薛无言,弄清楚生死簿上发生异变的原因。 陈峰知道,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许与地府的秩序息息相关。 想到这,陈峰拨打了赵雪的电话。 “赵雪,庆市在一个星期之后会举办一场古董拍卖会。 有没有什么机会,你联系一下蒋青溪,让她看看能否介入这场活动。 如果可以,约一下薛无言,到时候我会在,但不会与你们直接见面。” 赵雪疑惑地答应了下来,同时也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老师,您怎么突然对薛无言这么关注了,难道他也是地府一员?” 陈峰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告诉赵雪,这关乎薛无言且事态严重。 赵雪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的重要性,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当晚,香江蒋家别墅里,蒋青溪就接到了赵雪的电话。 得知了赵雪的意图之后,蒋青溪一口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这事要办起来不难。” 挂断了电话,蒋青溪叫来了助理,开始着手安排参与古董拍卖会的事宜。 别人想要参与到古董拍卖会中不容易,尤其还是这种私人拍卖会,难度更大。 但蒋青溪现在是蒋家财产的继承人,她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影响力。 蒋家的名号在香江乃至全国都是响当当的,想要介入拍卖会,并不难。 他的助理立刻就联系到了拍卖会的主办方,当助理提出蒋家要投资拍卖会的时候,主办方负责人差点兴奋地从椅子上摔下来。 蒋家的参与无疑给拍卖会带来了巨大的资金支持和信誉保障,主办方自然喜出望外。蒋青溪的助理在与主办方沟通后,很快便敲定了蒋家的席位,并且获得了拍卖会的详细信息和参与规则。 做完了这件事之后,蒋清溪就按照计划电话联系了薛无言邀请他在一个星期之后参加拍卖会。 电话里,薛无言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好的,到时候我一定准时出席。”薛无言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显然对即将举行的古董拍卖会感到兴趣盎然。 蒋青溪挂断电话后,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赵雪在不久之后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又转达给了陈峰。 事情到这里进展得十分顺利,而陈峰这边也已经跟陈国立商量好,这段时间云清阁的业务将由陈国立暂代,而他将亲自去往庆市。 薛无言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这一点从陈峰得知薛无言在香江超度落花洞女的时候便意识到了。 薛无言到底是谁,至关重要,可偏偏在这么个关头,他的信息却在生死簿上被抹去了,怎么想都不对劲。 考虑到现在地府有一个潜在的敌人一直在按阻止地府秩序建立,陈峰不可能忽视这个疑点不顾。 因此,借着这个机会,陈峰也想要好好看个清楚,这薛无言到底是什么人? 接下来的几天,陈峰都在为此事做准备,当一切就绪之后,他在这天一早赶去了机场,准备前往庆市。 这几天他都频繁的在跟赵雪取得联系,确保一切事务都在按计划进行。 上了飞机,陈峰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的思索着。 他总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联,可却一时之间想不清楚这关联的中心点在哪。 随着飞机里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提示乘客关闭手机,陈峰便拿出了电话。 可就在他刚关机,屏幕便闪了一下,紧接着关机的手机上显示出了一行文字: “大人,薛无言的信息,在生死簿中又恢复了,只是和之前,不大一样……” 从这段话的语气,陈峰就看的出来,消息应该是崔志勇发来的。 信息恢复了? 这并没有让陈峰松一口气,反而更加疑惑。 到底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一个人的信息被隐藏,而后又会恢复? 这个消息里最后提到的不大一样,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陈峰没法大摇大摆的和地府取得联系,只能先按耐心中的焦急,等飞机落地庆市,再做定夺。 很快,飞机便直入云霄,窗外是茫茫云海。 在这个角度俯视城市,显得那么渺小。 这倒是让陈峰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哪怕是在这里,看人间就已经是渺小至极。 那九天之上的神明眼中,人间不过一粒沙尘而已…… 第488章 陈峰初至,最高规格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飞机,陈峰一进机场就立马打出了一通电话。 “崔判官,你给我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生死簿恢复了?” 电话里崔志勇的声音里也带着些许疑惑,这同样也是他想不通的一点: “大人,您在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翻找过去的资料,希望能找到些许信息证实此事曾经也发生过。 但地府本身资料库就不全,曾经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很多信息都被刻意焚毁过。 所以基于有限的信息,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答案。 就在我想继续研究生死簿看看是不是生死簿本身出现问题时,意外的发现,原本有关于薛无言的信息,笼罩的薄雾竟消失了。 薛无言的所有信息和以前一样,能够在生死簿中显现。 我直到现在也没查出原因,只能先跟你说一声。” 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 “行,我知道了,保持联系,我这边有什么新发现也会跟你说一声。” 挂断了电话之后,陈峰与大批乘客一同朝着机场外走去。 才刚走出来,迎面就看到很多等待接机的人举着不同名字的牌子站在这里等候多时。 陈峰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想着赶紧去打一辆车,先找一个落脚之处,谁成想他才刚一转身就看到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举着一块写有自己名字的牌子。 这让陈峰措手不及,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要接的人与自己同名同姓。 就在这错愕之际,那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陈峰。 有人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竟然凑在一起看了看,紧接着便纷纷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峰先生,您是来参加古董拍卖会的吧?” 陈峰怔怔的点了点头: “你们是?” “陈峰先生,是蒋青溪蒋老板让我们来接您的,她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入住的酒店,如果您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一听这话陈峰就想明白了,多半是赵雪跟蒋清晰之间的安排。 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件何乐而不为的事情,因此笑着点了点头便上了车。 这还是陈峰第1次乘坐如此豪华的轿车,并且后面还跟着几辆同款。 当这支车队齐刷刷地出现在马路上时,其他车辆纷纷让行,离得远远的。 不得不说坐在这样的车队,虚荣心会被无限放大。 陈峰闭着眼睛假寐,思索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尽可能让自己头脑保持清醒,以便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纵观全局,知晓问题发生在什么地方。 不多时之后,车辆就停了下来,陈峰侧头向窗外看去,映入眼帘的高耸入云的豪华酒店,以及最高规格的接待礼仪。 陈峰下了车,被引入了酒店的大堂。 这里装饰豪华,金碧辉煌,服务人员彬彬有礼,为他提供了最周到的服务。 他被引领至一间宽敞明亮的套房,房间内设施齐全,从舒适的床铺到现代化的办公设备一应俱全。 在整理好行李后,陈峰没有浪费时间,立刻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古董拍卖会做准备。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研究有关古董拍卖会的资料,以便到时候在现场,不要太像一个外行人。 “咚咚咚……” 不多时之后,套房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 “陈峰先生,我是蒋青溪!” 听到门外的声音,陈峰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蒋青溪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优雅而端庄,她那精致的妆容和得体的举止,无不彰显着她的身份和品味。 蒋青溪微笑着走进房间,她的目光在陈峰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礼貌地说道: “陈峰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雪姐跟我说,您是他的老师,是我哥哥的贵人,只是我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从蒋清晰这三言两语,陈峰就已经判断出赵雪并没有向蒋青溪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也正是陈峰一直以来对赵雪很满意的地方,她做事总是深思熟虑,滴水不漏。 陈峰伸出手握了握蒋青溪伸过来的手,客气的笑着说道: “让蒋老板如此破费,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知互动拍卖会准备的如何?明日是否能如期召开?” “陈先生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早上九点钟活动会准时开始,这个是您的邀请函。” 一边说着讲清晰,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了陈峰: “明日所有人都需要凭邀请函入场,不知道陈先生对古董有没有什么研究? 如果有的话就好办了,您可以在场内自由发挥,我可以给您安排一个专家的身份。 但如果没有,我只能跟你安排一个贵宾席位,只是可能没办法自由活动。” 陈峰微微颔首,意识到这终究是问题的关键,不过好在对于他而言,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因此很快便点头回应了蒋青溪: “放心,我对古董还算有些研究,有火才能借你这股东风不是。” 蒋青溪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了,我这就去安排,明日您将会以鉴赏专家的身份入场。” 做完了前期的准备工作,蒋青溪没有再次过多打扰,告别陈峰之后便转身离开。 陈峰关上门,重新回到了电脑前坐下。 他对古董,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要想用这一晚上的时间恶补知识,走常规渠道显然是不大可能了。 好在这对于陈峰来说也构不成什么问题,偌大的地府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因此,天一黑,陈峰便反锁了房门,转而来到了地府。 钟正南几位判官,此时也刚刚到任上班,见陈峰如此匆匆忙忙的来,纷纷上前来打招呼。 “大人,薛无言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按理说生死簿不应该会发生如此的异变,多半是薛无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明日的古董拍卖会现场是否有什么需要我们相助的地方? 我明天白天可以请假,留在地府待命。” “我也是,大人若有吩咐,但说无妨。” 对此,陈峰冲着几人点了点头: “若有需要,我自然是不会跟你们客气,但你们对古董也不太熟悉,为了不让专家这个身份露馅,我们只能走点捷径了。” 说着话,陈峰抬起头来看向了蒋通: “秦广王,帮我查一下地府中可有精通古董知识的人,明日我要带他去一趟阳间。” 第489章 我要鉴宝专家,你给我找盗墓贼 秦广王闻听此言,立马低头翻阅册簿,不多时便抬起头来看向了陈峰: “大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咱这地府里还真是人才济济。 我大概整理了一些信息,您有八个人选可以选择。 这八位如今都在地府,有得已经在地府受罚,有的则待封阴职。” “哪八位,说来听听?” “这第一位就是曾经的吴国大臣,伍子胥。 由于记恨楚平王,所以伍子胥一直在找楚平王的陵墓,在得到高人指点之后,伍子胥一己之力挖了楚平王的陵墓。但并未动宝物分毫,而是把楚平王的尸体挖出来抽打。 那位指导伍子胥的高人教授了,他倒斗执法的同时,也让他学会了鉴定各种宝物。” “下一位呢。” “下一位是伍子胥的老乡,名为项羽。 在民间记载中项羽,挖穿过始皇帝的陵墓。” “等会儿,怎么都是盗墓的?” 面对陈峰的询问,蒋通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盗墓也到不了咱这儿来呀。” 陈峰一想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只能耐着性子往下听。 听着听着好家伙,就连曹操都出来了。 而曹操还是蒋通重点推荐的对象,能凭一己之力盗走芒砀山王墓的,不单单得靠手法专业,更得有着精湛的鉴赏能力。 “不是,他为啥也在这,这种天生背负着使命降生之人,按理说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这一回,回答陈峰的不是蒋通,而是捧着生死簿的崔志勇: “大人,的确有些人命中注定生下来就是要干大事,但这些人成大事的方式并不是注定的。 有人可以选择用仁善成事,也有人会选择奸佞杀伐成事。 无论用怎样的方式干成了大事是功,但不代表能够抹去他们干大事过程中造的过。 所以,都得先把罪孽还清,才能去领功。” “那倒也是……” 陈峰点了点头: “还有别人吗?” “大人,您真不再考虑一下?这曹操可是摸金校尉的创办者。” “我要的是古董鉴赏专家,又不是盗墓专家。 而且,这老小子风评不好,我不敢用他!” 换来换去最终费了好长时间,陈峰才定下了一位人选,这位在历史中也算是响当当有头有脸的人物。 盗圣,温韬! “行,就他了,把他叫来!” 黑白无常领命前去,不多时之后就带着一个魂魄前来。 来至殿前,此魂行跪礼,低头看着地面,不与陈峰对视。 “抬起头来。” 陈峰微微开口,温韬这才抬起头。 这位是五时代的梁国人,在民间素有盗圣之称。 活着的时候,他在长安执政七年,在这七年里盗取唐朝皇陵无数,凭一己之力大大减缓了后人对唐朝文化的追溯。 这么多年过去,此人现在还在地府里,自然早就没了锐气。 “温韬,我有一事想请你相助,明日需要你随我去阳间走上一趟,你可愿意?” 甚至不等陈峰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儿,这温韬便连连点头: “愿意!” 这倒不是温韬多热情,而是在地府待了这么多年,他深知自己犯下的罪孽深重,任何能够减轻自己刑罚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温韬的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渴望,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 陈峰见状,心中已有计较,他继续说道: “明日,我需要以古董鉴赏专家的身份,参加一场古董拍卖会。 你必须帮我表现得像真正的专家一样,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温韬听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似乎找回了当年在长安时的自信与风采,沉声应道: “大人放心,我温韬虽然生前多行不义,但对古董的鉴赏还是颇有心得。 我定不会让您失望!” 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 但这时候,温韬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句: “只是大人,我该如何前往阳间?” 阳间阳气对阴魂是一种先天的威胁,因此温韬问出这个问题也不奇怪。 陈峰闻言当即指了指自己: “这个好办,你附在我身上,我带着你去。” 啊? 大殿内几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唯独温韬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这位可是地府的顶头老大,温韬心中一惊,他虽然生前肆意妄为,但面对地府的最高权威,还是不由得感到畏惧。 他结结巴巴地问:“大人,这...这合适吗?我...我这等罪孽之身,怎敢附在您身上。” 陈峰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过于紧张: “温韬,你不必担心。我既然选中你,自然有办法让你安全前往阳间。 你只需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其他的事情无需多虑。” 温韬这才稍微安心,他站起身来,深深一拜: “多谢大人信任,我温韬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您的期望。” 陈峰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对钟正南和其他判官说道: “好了,事情已经安排妥当。 明日的古董拍卖会,我将带着温韬一同前往。你们继续各自的工作,有事我会再联系。” 钟正南和其他判官纷纷应诺,各自散去,继续处理地府的事务。 陈峰则带着温韬返回阳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古董拍卖会。 他知道,有了温韬这位古董鉴赏专家的帮助,他将能够更加从容地应对拍卖会上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 次日天明,陈峰前去酒店餐厅用餐,一个人端来了几个人的食量,周围人纷纷朝着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 “温韬,你确定这些都要尝尝?” 陈峰在心里默默的问了一句,很快脑海中就传来了温韬的声音: “大人……行吗?” 既然要用人,陈峰自然要给点好处,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行,让你都尝尝可以,但全吃完我得撑死。 所以,每个我就尝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行,大人您说了算,我都听您的!” 温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显然对于能够品尝人间美食感到无比的期待。 陈峰微微一笑,开始享用早餐,而温韬则在借着陈峰的口,默默品味着每一道佳肴的独特风味。 餐后,陈峰径直走出酒店,专车已经等候多时。 拍卖会即将开始,陈峰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在那里,见见薛无言了…… 第490章 我是专家,我摊牌了 陈峰坐进车里,司机礼貌地问候了一声,随即启动车辆,平稳地驶向拍卖会的地点。 陈峰透过车窗,观察着外面繁华的都市景象,心中却在思考着与薛无言的会面。 他深知,薛无言的出现绝非偶然,这个曾经生死簿上出现异变的人物,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陈峰需要在拍卖会上保持警惕,同时也要利用温韬的古董鉴赏能力,尽可能地搜集线索。 车辆缓缓驶入一座宏伟的建筑前,这里便是古董拍卖会的举办地。 陈峰下了车,抬头望向这座建筑,它散发着历史的沉淀与现代的奢华。 他整理了一下衣着,迈步走进了这座充满艺术气息的大厅。 大厅内人声鼎沸,来自四面八方的收藏家、古董爱好者以及各界名流汇聚一堂,他们或三五成群地交谈,或独自欣赏着展示柜中的珍品。 陈峰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试图寻找薛无言的身影,但一时半会儿并未发现。 蒋青溪早已在入口处等候,见到陈峰,她快步迎了上来,微笑着说道: “陈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拍卖会即将开始,请随我来。” 陈峰点了点头,跟随蒋青溪穿过人群,来到了拍卖会的主会场。 这里布置得庄重而典雅,中央的拍卖台后方是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即将拍卖的古董信息。 蒋青溪将陈峰引至前排的座位,并低声告诉他: “陈先生,您的座位在这里,鉴赏专家的身份让您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 陈峰坐下后,环顾四周,注意到其他座位上的专家们都在低声交谈,或是翻阅手中的资料。 他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将与这些专家们一起,见证一件件古董的诞生与流转。 “对了,陈先生!” 正准备离去的蒋青溪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递给了陈峰: “陈先生,雪姐说你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任务,为了方便您在这里活动,这张不限额的卡给您。 不用担心买到假货,就当乐在其中吧……” 蒋青溪笑着对陈峰接过卡片,心中对赵雪的细心安排感到一丝温暖。 他知道这张卡片不仅仅是一张支付工具,更是对他能力的一种信任和期待。 拍卖会正式开始,主持人走上台前,用洪亮的声音介绍着第一件拍品。 陈峰聚精会神地听着,同时也在搜索着人群中,是否有薛无言的身影。 看着台上的瓷器,陈峰在脑海中沉声问了一句: “温韬,这东西……” 没等陈峰把话说完,温韬便给出了答案: “大人,是假的。” “你就看了一眼,便知真假?” 面对陈峰的询问,温韬很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因为真的,早就被我失手砸碎了……” “咳咳……” 陈峰也没有想到,温韬判断如此神速的原因,居然是真品被他亲手所毁。 虽然角度有点刁钻,但怎么不算是一种鉴赏呢? 此时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等待拍卖的人纷纷看向了陈峰等人所坐的方向。 按照正常流程,陈峰等几位专家,要对拍卖的宝物进行一个基本鉴赏,并给出评分。 每个人都有十份,方便其他客人选择是否参与拍卖。 很快,五位专家便纷纷举起了手里的牌子,最少的也举了八分。 这东西工艺的确精湛,若不是陈峰知道隐情,怕是也看不出来。 随着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陈峰,陈峰缓缓的举起了牌子。 “零分?” “啊?有没有搞错,这岂不是说那瓷器是赝品!” “其他专家评分都很高,应该听谁的啊?” 陈峰举起的这块零分的牌子,也引来了其他一众专家的鄙夷眼神。 拍卖会现场顿时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陈峰却泰然自若,他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基于温韬的鉴赏能力,而温韬的判断是基于他生前的丰富经验。 “诸位,请静一静。”主持人见状,连忙拿起话筒安抚现场的气氛: “我们尊重每一位专家的意见,但最终的成交价将由现场的竞拍者决定。”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落下,拍卖会继续进行。 陈峰的零分评价虽然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专家的评分。最终,这件瓷器以一个相对较低的价格成交。 陈峰的举动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蒋青溪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懂没关系,看身边人举什么牌子你就举什么,没有功劳起码没错。 现在倒好,闹的沸沸扬扬…… 而陈峰则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拍卖会的进展。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陈峰都给出了公正的评价。 有的分数很高,有的则干脆零分。 主办方的不少人都已经开始打听陈峰的身份了,因为他们自己最清楚不过,陈峰给零分的,全都是赝品。 蒋青溪作为大金主,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由得对陈峰刮目相看。 她还真没想到,陈峰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渐渐的,观众们也有内行的人看出了门道,开始跟着陈峰的举牌分数来决定是否参与拍卖。 真品的价格水涨船高,赝品无人问津,里外里成全了客人,主办方虽没法用赝品蒙混捞钱,起码真品的价格翻了几倍也算不亏。 有意思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只要陈峰不举牌,哪怕其他专家都给了十分,台下也是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叫价。 但只要陈峰一举牌,哪怕其他专家全给零分,叫价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拍卖价格更是水涨船高。 陈峰赫然成为了拍卖会的焦点人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现场的气氛。 陈峰的鉴赏能力不仅让在场的专家们感到惊讶,也让那些古董爱好者和收藏家们对他刮目相看。 随着拍卖会的进行,陈峰的名声在人群中迅速传播开来。 人们开始私下议论,猜测这位神秘的鉴赏专家的来历。 而陈峰本人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他的目光始终在人群中搜寻着薛无言的身影,但始终没有发现。 拍卖会接近尾声,陈峰已经成功地帮助主办方鉴别出了数件赝品,同时也让几件真品的价值得到了应有的体现。 只是薛无言,依然没有出现…… 第491章 没有灵魂的人 眼看着拍卖会就快要结束了,薛无言依然没有出现,陈峰自然怀疑会不会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或者压根就没打算要来。 稍稍思量过后,陈峰趁着间隙,去后台休息室里打了一通电话。 “崔判官,能查到薛无言现在在哪吗?” 闻听此言,崔志勇立马翻开了生死簿,但只是看了几眼,眼神中便浮现出了疑惑: “大人,您没看见他吗?他应该就在您附近。” “什么?” 早在地府陈峰就见过薛无言,自然知道他的相貌,可扫视了一圈,他也没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 “崔判官,你的意思是说薛无言已经来到现场了吗?” 对此,崔志勇再度证实了一番,方才说道: “没错,现在他的位置距离最多只有100米,你往东边走,应该很快就能看到他。” 陈峰皱着眉头推门走出了休息室,往东面就是后台去往前厅的必经之路。 约摸着走了大概一百米,陈峰已经从后台来到了前厅,站在这里正好能纵观整个拍卖现场。 “大人,就在这,看到了吗?”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陈峰更糊涂了,他面前不远处,的确站着几个人,可这里哪一个都不是薛无言啊。 “崔判官,你搞错了吧,薛无言根本不在这。” “大人,生死簿显示他就在这,他应该就在你眼前,怎么会看不到呢?” 崔志勇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焦急,他再次确认了生死簿上的信息,然后对陈峰说: “大人,您再仔细观察一下,怎么会看不见!” 陈峰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崔志勇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人群。 他的目光从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可他看了几遍,仍旧可以确定这几个人里没有一个是他曾经见过的薛无言。 就在陈峰想好好问问崔志勇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直在找他的蒋青溪,正好看到他快步走了过来。 “陈先生……诶,薛无言你来啦!” 走过来的蒋青溪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某个人,顿时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一听她叫对方薛无言这三个字,陈峰瞪大了眼睛,立马朝着那个人看去。 几人中走出来了一个大概有一米八一的男人,身材匀称,相貌不错。 “青溪,我这么爱凑热闹的人,有这么大的热闹,怎么会不来? 你现在可以呀,香江一别之后,这才几日不见,居然都搞上拍卖会了。” “那可不,你怎么样,离开香江之后有什么打算,实在不行就回去吧,继续当导演,我给你投资。” 薛无言闻听此言,连忙摆了摆手: “我就算了,那行水太深,我也腻了。” 二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的确像是老朋友见面。可站在一旁的陈峰却是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他当时,虽然没有直接和薛无言见面,但起码也是远远的。 薛无言应该是一个身材较胖的人,哪是眼前这副模样。 “你是薛无言?” 陈峰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也将二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蒋青溪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光顾着叙旧,都忘了做介绍,这位是……” 不等蒋青溪把话说完,薛无言便一脸诧异地打量着陈峰: “你这个人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梦里见过。” 蒋青溪把这当是玩笑话,但陈峰却知道,他们的确在梦中见过。 难道眼前这人真的是薛无言? 不对!肯定哪里不对! 不过表面上陈峰并没有露出什么马甲,只是偷偷的拍了一张薛无言的照片,紧接着就发给了崔志勇。 “崔判官,你确定这个人就是薛无言?” 很快,陈峰的询问便得来了回应: “没错,就是他!刚才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生死簿又出问题了,见到了就行。” “你确定是他?” 陈峰又问了一遍。 “我确定,我还特地把他的信息调出来,放在孽缘镜里看,就是此人不会有错。 大人,出什么事了吗?” 陈峰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让崔志勇又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其他几位判官,甚至就连赵雪都收到了一份。 然而大家的回复彻底让陈峰坐不住了。 无一例外,所有人都很确定这个人就是薛无言。 陈峰紧皱着眉头,看了看钟正南通过内部网络查出有关薛无言的个人信息。 蒋通甚至将当时被抹除的监控和照片,全部在地府重现,发给了陈峰。 至始至终在香江跟随蒋通,出入各地的始终都是这个人。 网络上,有关于薛无言这位导演的个人信息也全都是此人的照片。 唯一对这件事感到疑惑的只有陈峰一人,他坚信自己没有记错,地府中看到的薛无言绝不是此人。 可这件事要让他如何说出口?又该如何证明呢? 后半段拍卖会陈峰完全无心参与,以至于所有参加的客户都不敢叫价拍卖。 其他几位专家见陈峰不举牌子也迟迟不举,搞得后半场拍卖会冷冷清清,一件都没拍出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让陈峰百思不得其解。 陈峰的思绪在混乱中逐渐清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薛无言。 难道是自己在地府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还是薛无言在人间有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拍卖会结束后,陈峰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找到了蒋青溪,询问她关于薛无言的更多情况。 从蒋青溪回应的态度来看,他并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又好像一直以来他认识的薛无言就是眼前这个人。 薛无言此时也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和陈峰以及蒋青溪聊着天。 陈峰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始终在隐晦的观察着此人。 这个人绝对不是薛无言,可为什么,除了自己,所有人都觉得他是。 真正的薛无言在哪? 这些疑惑萦绕在陈峰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听蒋青溪和薛无言聊了什么,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完全陷入沉思之中。 就算是他,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一刻的陈峰,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孤军奋战的时候。 因为除了他,无人记得真正的薛无言长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陈峰轻轻的叹了口气,正忧虑之际,脑海中突然传来了温韬疑惑的低吟。 “诶?大人,这个人,好像没有灵魂……” 第492章 狐狸精,出来见客 “你说什么?” 温韬冷不丁的这一句话,让陈峰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大人,我是说,你眼前这个人好像没有灵魂。” 温韬作为附身在陈峰体内的灵魂,是可以看到其他人的魂魄的。 但温韬一连看了几次,眼前这个人只有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并无灵魂。 如果说先前陈峰对于薛无言可能出事了这一点,还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有了温韬这句话,这份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薛无言,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薛无言。 可实际上这是一个连灵魂都没有的躯壳,能有如此瞒天过海手段的,闭着眼陈峰都能想到。 看来是佛道双方有人出手了,想要移花接木,在地府里安插一个眼线。 既如此,那真正的薛无言究竟去了哪里? 既然能找人来代替,就说明计划这一切的人要确保真正的薛无言不会出现,否则就露馅了。 薛无言可不仅仅是灵魂状态消失,连他的肉身都消失了。 但在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眼中,薛无言还和以前一样好端端的活着。 陈峰的眉头紧锁,他深知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佛道双方真的在地府安插了眼线,那么地府的秩序可能已经受到了威胁。 他必须尽快找到真正的薛无言,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拍卖会结束了,蒋青溪还在和假薛无言叙旧。 陈峰并没有打招呼,就悄然离开了此地。 如今寻找薛无言的事情,地府和人间都帮不上忙,因为就连生死簿里的生辰八字,都只会对应到这个假薛无言身上。 这件事无论是佛门干的也好,还是道门干的,陈峰都落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等等…… 也并非是孤立无援吧…… 陈峰独自走在街头,若有所思。 他很清楚,要想找到薛无言在哪,靠自己一人恐怕很难。 以前要是遇到这种事,陈峰还能请神相助,别的没有,胜在有个人脉。 可现在局势不明,陈峰不能贸然摇人,至少得先确定,这是道门所为还是佛门计划。 薛无言的身上还有秘密未被解开,陈峰绝不能放任事情严重下去。 要是到别的地方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但这是哪?这是庆市,已经进了山海关,佛道两派的手还没有完全伸到这里来。 这里的人有一大部分还信奉着最初的信仰,萨满! 打定了主意,陈峰当即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就问: “师傅,我要看事儿,哪有仙家?” 作为本地司机,对这再熟悉不过。 “要看仙家,有没有具体的要看哪位大仙?” “五位大仙,我都想看看……” 闻听此言,司机顿时透过后视镜疑惑地看了陈峰一眼: “小伙子,这几位大仙看的事儿都不一样。 你要是想看姻缘,就去找胡大仙。 要是想看财禄,就去找柳大仙。 要是想看病,可以找白仙儿或者黄仙儿,你这是得有多大的事儿,还得几位大仙儿一起看?” 司机显然已经把陈峰当成了个外行,但陈峰的应对方式也很简单,直接递过去一张大钞: “师傅,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哪儿聚集着五位大仙儿,你就带我去哪,行不?” 一看这钞票司机乐了: “那咋不行呢,从这儿往东三里地有一个五仙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住在那儿的,大部分都是出马的。 平日子里就算是我们本地人,有点什么事儿也乐意去,我就把你拉去那儿吧。” 二人一拍即合,司机也不犹豫,一脚油门就将陈峰送到了五仙村。 陈峰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便是村碑,村碑上刻着几个字: 福满村! 步入村子里,陈峰才发现这村路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有些一看就是外地人好奇的想要来这看看仙家,也有些是本地人带着自家生病的孩子前来看视。 不少人家门口都已经排起了长队,陈峰凑个热闹,也站在了人群里,朝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个精瘦的男人,咧着大嘴颇为得意的站在那里指挥着,聚集在这里的人排队。 “都听好了阿,俺家大仙儿今天心情不好,说了只看十五个人。 十五个人往后的就可以散了,去别家看看。” 有些在这里排队很长时间的人自然感到不满,但也只敢小声蛐蛐两句。 好在这村子里不只有这一家,基本上五位仙家都在这有堂口,大不了换一家也是一样的。 不过陈峰此时可没打算离开,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精瘦男人的面前。 “哎,也不看看这是哪儿就敢造次!” 精瘦男人立马拦住了陈锋趾高气扬的说道: “刚刚说的话没听见吗?就看15个人。 刚刚第十五个已经进去了,你再去别家看看。” 陈峰探着头朝着屋里看了一眼,随后语气平和的询问道: “我就问你一句,这是哪位仙家的堂口?” “连这里面住着哪位大仙儿都没搞清楚,你就来看事儿?” 精瘦男人上下打量了陈峰一眼: “这是胡太爷的堂口,记好了,下回来别毛毛躁躁的再惹恼了仙家。” 陈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清了清嗓子,紧接着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狐狸精,出来见客!” 这一嗓子顿时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惊讶的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精瘦男人更是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哎哎哎,瞎喊什么?” 精瘦男人恨不得上前来用手捂住陈峰的嘴巴,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的。 周围的民众也窃窃私语,毕竟本地人居多,对于五位仙家心存敬畏,像陈峰这种冒犯之举,自然是胆战心惊。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 “年轻气盛不知道敬畏,这要是惹恼了大仙儿有他好果子吃。” “胡太爷脾气不好,每次俺家来看事儿,都得提前准备好几天好吃好喝的来供着。 他这不但不尊敬,还站在门口喊这种话!” “快找找附近是不是有人拿手机拍摄呢? 听说最近出了一些反封建迷信的网红,一个个的都不怕死。” 闲言碎语,传入陈峰的耳朵里。 他依旧站在门口见里面没有动静,便又提高了嗓音,喊了一声: “狐狸精,出来见客!” 第493章 面见五大仙 旁边的精瘦男人脸都吓绿了,有心要阻拦又拦不住,只能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口,分明是在恐惧什么。 此时,在这屋里,正有一个老太太闭着眼睛给一个女人把脉。 一边把脉,她还一边哆嗦着,神神叨叨的,看着很是怪异。 门外的喊叫声,她已经听见了,但此时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供奉在神桌上的牌位突然间砸在了地上。 “啪!” 这声音并不大,但在那装神弄鬼的老太太就是猛地睁开了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紧接着一个高蹦了起来跪在了排位前。 “太爷,怎么惊动您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下一秒,老太太身子突然一僵,紧接着木讷的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随着这老太太走出来,不少看热闹的民众纷纷惊讶不已。 “这老太太看事儿可灵了,听说这之所以能开堂口,就是因为她跟仙家有缘。” “我之前也来过,大仙上他身什么都知道,但这老太太平常不见人,今儿个怎么自己走出来了?” 畏惧在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声音也越来越激烈。 站在门口的精瘦男人,赶紧上前去搀扶: “奶奶这个人,他……” 然而还没等精瘦男人把话说完,老太太甩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单单把精瘦男人给打懵了,也把看热闹的人给打懵了。 这是什么路数? 就算要打,也应该是打这个闹事的人吧,怎么把一直拦着的人给打了? 但紧接着更没让人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这老太太来到了陈峰的面前,竟然有些哆嗦,甚至看向陈峰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大……大……大人?” 陈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说道: “胡大仙架子不小啊……” 一听这话,老太太赶紧上前搀扶住陈峰: “大人,里边请!” 陈峰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请了进去,只留下看热闹的人一脸懵逼。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峰走进了胡太爷的堂口,屋内的装饰古朴而神秘,香炉中升起的烟雾缭绕,给人一种庄重而神秘的感觉。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将陈峰引至一张雕花木椅前,示意他坐下。 “大人,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老太太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对陈峰的身份感到敬畏。 陈峰也很清楚,真正说话的并不是这个老太太,而是附身在这老太太身上的仙家。 “确实有事,不过让你真身来见我,跟个老太太说话,总觉得怪怪的。” “大人稍后……“ 老太太起身进了里屋,不多时一只黄色的狐狸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值得注意的是,这狐狸的身后有七条尾巴。 狐狸爬到了陈峰的面前,缓缓站起身来,摇身一变,竟成了个窈窕淑女。 女人穿着民国制式的旗袍,冲着陈峰款款行礼。 “这样顺眼多了。” 陈峰点了点头,随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稍稍思索过后,女人沉声说道: “大人,早在百年前,道门就已经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封了我们为五显财神。 不过也只是有个名头,并没有什么实权。 严格意义上,我们的确不属于佛道两派,我们五大家在山海关扎根已久,不说手眼通天,起码也是耳目众多。 我们虽然不直接参与佛道之争,但若真有佛道之人在此地安插眼线,我们自然有所耳闻。 只是……” 女人说到这儿,语气停顿了一下,眼睛在眼眶里骨碌碌的打转,几秒钟后方才故作为难的说道: “只是这仙家说白了是我们自封的,也就只享受这山海关内的香火而已。 我们狐家还好,终究是列入了十大魑魅魍魉的家仙,又为五家之首。 但其他四家恐怕未必愿意趟这趟浑水,既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很大风险。 我们不愿意加入佛道两派任何一家,但同样也不愿意惹恼他们。” 狐仙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谨慎,一边说还一边察言观色,生怕陈峰会动怒。 “你去把那四家也找来,有什么事儿坐在一块儿聊。” 陈峰自然听出了这狐狸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多讨点好处。 既然是买卖,就应该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聊,陈峰对此倒并没有什么意见。 大家无非就是各取所需,矫情什么的,可以往后放一放。 狐仙点了点头,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片刻之后整个五仙村就起了大风波。 “所有看事儿的堂口都关门了,说自家大仙儿今天有事儿,暂时不见客。” “我是大老远来的,这不白耽误功夫吗?” “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好几回了,平日子里这些大仙都互不打扰,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总是集体行动?” 大量的人群发着牢骚落寞的原路返回,原本还热热闹闹的五仙村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而在陈峰的面前,胡黄白柳灰五位仙家都以各自真身化形显现。 狐仙化身为曼妙女,黄仙则变成了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 白仙是位老太太,柳仙是个浑身腱子肉的壮汉,灰仙则是个半大小子。 五位仙家恭恭敬敬的站在陈峰的面前,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人的身份,也知道这人代表着地府。 之所以五位仙家不敢得罪陈峰,是因为他们的买卖跟陈峰有着直接关系。 看事儿也好,破灾也罢,五仙家家是得往来阴阳两界的。 要想过阴阳两界,就得见城隍,要想去阴间看事就得过鬼路,无论哪一边陈峰,都是顶头领导,自然没有人愿意得罪。 来的路上,狐仙已经把陈峰此次前来的目的跟其他四位说了一遍,也好,让大家伙心里有个数。 这也让陈峰省去了口舌,接下来要做的无非就是谈谈条件。 “诸位,明人不说暗话,今天既然是来找你们帮忙的,有些事也就不在乎说开。” 一边说着陈峰,一边指了指面前的五把椅子,五位仙家这才坐下。 “在正式开始谈条件之前,我想先知道你们对于佛道两派究竟是什么态度?” 陈峰这番话问的很有深度,很显然,他不但想要和五仙家促成此次合作,更想要做的是发展地府的势力。 萨满,一直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第494章 清风堂口 陈峰的这个问题让五位仙家面面相觑,由于都不确定陈峰的态度,所以他们也一时不太敢暴露。 好在这时候,先前已经与陈峰聊过的狐仙,率先开口: “大人,这件事情我们狐家最有发言权。 殷商时期,天上大神差我狐家先祖前去魅惑人皇,促成武王伐纣之举。 可这大神最后变卦,胡家先祖惨死,亦无有封神之位。 我们跟道门的梁子早就结下来了,哪怕后来我们五仙家声势渐大,道门封了我们五显财神。 我们最清楚,不过这不过就是个空头文书,用来安抚人心罢了。 所以我狐家,宁做鬼仙,不做上仙,宁为妖魅,不坐神位! 至于佛家,我家与他素无交集,单从人间烟火来看,虽不能称之为敌,亦不能称之为友。” 有了狐仙开头,其他几位仙家也就不再藏着了。 尤其是灰仙化身的这半大小子,提起此事就咬牙切齿: “佛门也好,道门也罢,一个比一个虚伪。 当年我家先祖只是在灵山上偷吃了一口香油灯油,道门托塔天王便赶尽杀绝。 后来不得已之下,我家先祖拜了托塔天王为义父,但后来依旧被当成了一枚棋子,用完就丢,毫无怜悯。 别的不说,我先在这儿表个态,不论什么事儿,只要是跟他们过不去,我第一个答应。” 白仙迟迟没有说话,此时他心里也是非常纠结,此刻他们五人都在,所表达的态度将会影响到五家维系千年的团结。 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五家相互扶持才一起熬过来的,现在白仙也不想因为此事而坏了这份团结。 不过她实在是跟佛道两派无仇无怨,所以打心眼里不想趟这滩浑水。 因此他没有表态,是想要看看其他几位仙家是怎么想的。 五仙家中要说脾气最爆的当属柳仙,这坏脾气甚至比黄仙更出名: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他们在人间是怎么说的? 说只要心存善念,精进修持,世间万物,皆可成神。 可事实是什么?事实是我们五仙家从不被认可为正仙。 反而一些解决不了的烂账,还被一股脑的推到我们身上。 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能在山海关这一带,出去了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若大人不弃,我愿意跟着你干!” 陈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黄仙。 只见这黄仙的表情颇为复杂,似是在纠结什么? 其实这事也好理解,黄家的家风就比较看重编制。 其他精怪成了精,干什么的都有,而黄鼠狼曾经基本只干一件事,那就是找人讨封。 也不知当时到底是谁骗了他家先祖,说是只要从人那讨了封就能成神。 时至今日,亦是如此,一些常年游走在长白山山脉的人,还会时不时的遇到黄鼠狼讨风。 对于黄家而言,跟佛道两派对着干,不就是断了自己入编的路吗? “这个,怎么说呢,这个事情,对吧? 是应该要妥善的考虑一下,只有考虑清楚了才能妥善……” 黄鼠狼说了半天,一句正文没有,陈峰索性直接出言打断: “几位听我一言,你们的想法我大概都知道,接下来我也来说说我的想法。 末法时代不比从前,香火凋零,信仰薄弱。 你们现在的日子的确不错,只要不出山海关,还能保几代香火昌盛。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这一块香火又何尝不是一块肥肉。 再过些年,其他地方的香火更加微薄,仅凭你们5位,能守得住这块蛋糕吗?” 五仙家闻闻此言,纷纷沉默,彼此看向对方一声不吭。 “还有一点,你们不是不知,你们没有后台,没有人护着,真到有一天,开始针对你们了,你们又能说出什么话?” 陈峰看出了五仙家的动摇,当即就添了把火: “但现在我代表的是地府,如果是你们帮了这个忙,他有一日地府也一定会还这个情。 人们都说五仙家五仙家,可实际上只有你们最清楚,原本你们是六仙家,还有个清风堂口。 不过这清风堂口,早随着当年地府秩序崩坏时,就消失不见。 这大大影响了你们的业务,少了清风堂口,你们往来阴阳,颇为麻烦,以前能接的很多事儿现在都接不了,以前能办的很多事儿现在也不能办。 所以我先把话撂在这,如果这事你们愿意帮忙,日后可依附地府。 只要地府还在,你们就还在。” 陈峰最后说的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可太具有诱惑性了。 清风堂口对于他们而言,已经久远到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清风堂口里的仙家,叫做清仙,属于是服务于胡黄白柳灰五家的情报部门,走阴入阳靠的就是他们。 这些清闲绝大多数都是五家内出马弟子夫妻,双方过世的家亲祖先,也有相对特殊的存在,比如婴童,极少数还有卑王教主请来的行家里手。 换句话说,堂口里的清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张三或者李四家,多数都是弟子的祖先家亲。 现在堂口里供奉的胡黄白柳灰,都曾经是接受过这些出马弟子祖先的一代又一代的供奉,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老香根儿。 现在回想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人间还未步入末法。 那时候五仙家就与地府做了个交易,但凡是出马家的先祖身死,可不入地府受苦,而是被供奉在堂口内,这个堂口就叫清风。 这些先祖平日里生活在鬼路上,有什么事就会帮着打听一下。 有这样的一个情报部门和没有对于五仙家来说,可是有着天差地壤的区别。 虽然五仙家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地仙野仙,但接受了这些人世世代代的香火供奉早就有了感情。 所以于情于理,陈峰给出的这个提议都太具有诱惑性了。 片刻之后,五位仙家结束了窃窃私语,狐仙眨了眨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陈峰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大人,您的话可能当真?” “自然当真,为了让你们放心,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立起清风堂口。” 一边说着话,陈峰往自己的脑后一抓,竟直接把附身在体内的温涛魂魄给拽了出来。 “温韬,你可愿意担任这清风堂口的堂主,回到地府后,这五家出马仙先祖全部调集鬼路生火,助五仙家重启清风堂口?” 温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感激的连连叩首。 谁说这天上不会掉馅饼呢? 第495章 艰难的抉择 温韬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作为一个盗墓贼,他的结局就是在地狱里赎清罪孽,不知得过几百劫之后才能转世投胎。 今天能跟着陈峰来这阳世间转上一遭,已经是莫大恩赐,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不用承受地狱的痛苦。 本来随着天色渐晚,温涛心里还很难受,想着用不了多久就又要回到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日复一日的偿还罪孽,却没想到陈峰给了他一个如此意外的机会。 “大人,我温韬愿意,我愿意!”温韬激动地回答,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陈峰点了点头,做出如此决定,虽然有些突然,但对于陈锋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佛道双方已经开始介入地府,陈峰不能总是坐以待毙。 如今清风堂口再度建立完善,对于他而言也是多了个情报系统。 至于温韬,显然是再合适不过搞情报的了,而这个人安插在清风堂口内,也能保证五仙家永远会为地府所用。 没办法,并非是陈峰心思险恶,而是他实在要确保政权稳定,毕竟上一次地府体系就崩塌过,还没找到原因,陈峰必须把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全部都扼杀在摇篮里。 安排好了温韬,陈峰转向五位仙家,沉声问道: “现在,几位可以告诉我你们的选择了吧?” 闻听此言,五位仙家纷纷站起身来,朝着陈峰深鞠一礼,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胡家,黄家,白家,柳家,灰家,愿为大人鞍前马后!”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陈峰满意的点了点头。 陈峰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合作,更是地府势力在人间的一次重大扩张。 有了五仙家的支持,他将能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维护阴阳两界的平衡。 鬼路之上,温韬迅速穿行,手里拿着的是陈峰的亲手书令。 这份书令很快就交到了秦广王的手上,蒋通看了看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立刻将名单上的所有名字全部从地狱中调出,把他们安顿在鬼路,立清风堂口。” 紧接着,蒋通递给了温韬一块古朴的令牌: “这是历代碑王执掌手令,日后若清风堂口要往来,阴阳少不了这块手令。 如今大人让你掌管清风堂口,虽无碑王之名,但已有碑王之实,望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大人的一片苦心。” 温韬冲着秦广王,双手抱拳行礼,退出大殿来,直奔鬼路而去。 这一天夜里五家出马弟子纷纷做了一场梦,梦见自家先祖们在梦中对他们说: “孩子们,我们已经离开了地府,来到了清风堂口。 你们不必再为我们的安危担忧,专心修行,为人间带来更多的福报。” 另一边,五仙家也已经开始了暗中调查薛无言的下落,陈峰则是被出马弟子奉为了座上宾。 他们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谁,但是就连自家大仙儿都亲口嘱咐,出马弟子们自然谁也不敢怠慢。 可一连几日下来,陈峰始终没有等来五仙家的任何信息。 这就让他不由得心中越发凝重,心想着莫非这事儿就连五仙家都插不进手了吗? 又是几天过去,就在陈峰准备主动去询问一番的时候,狐仙终于敲响了房门。 “大人,您在吗?” 陈峰立马起身开门,看着站在面前的狐仙沉声问道: “怎么样?查到了些什么?” 狐仙的脸色很焦急,甚至还带着几分余惊: “大人,有点线索了,薛无言曾经在这个地方住过,而这个房子里之前出过事,有一个女孩为了保护闺蜜,被闺蜜的前男友杀了。 但薛无言住的不是阳宅,而是这个房间的阴宅。 如果没猜错的话,薛无言应该是被困在阴宅里了,要想寻人只能去阴宅寻,但残留在那里的怨气实在太重,我等都进不去。” 陈峰低头看了看狐仙递过来的这张纸,用心记下了纸上的地址。 “大人,还有一件事儿,我在调查的过程中被人追杀了。” 闻听此言,陈峰诧异地抬起头来: “你说什么?这是山海关,谁敢追杀你们五仙家。” 狐仙深深的咽了口口水: “是道门的灵官,他们似乎一直在刻意阻止我们调查,或许是道门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陈峰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此一事,顿时让陈峰意识到,对薛无言出手的,多半是道门一派了。 “追你的人在哪,知道吗?” 狐仙往外一指,陈峰顿时推门而出,果然,天气阴沉,雷电交加。 人们只是以为今日要下雨,因此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陈峰独自站在这里,抬头看着天,沉声说了一句: “王灵官,我知道你在,下来见我!” “咔嚓!” 随着陈峰话音落在之际,一道电闪划破天际,但随着视线恢复,陈峰面前已然出现了一位穿着金盔金甲之人,正是王灵官。 “哎呦,你也在这,这么巧啊!” 王灵官依旧是那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看到陈峰还表现的非常欣喜。 “王灵官,你来这做什么?” 见对方还在装模作样,陈峰索性也没有点破,沉声问道。 “我来这抓狐妖的,近日来这狐妖在人间频繁往来,多半有不轨之举,我特地来替天行道。” “狐妖?哪来的狐妖?谁人不知山海关内一切狐妖皆是五仙之一,胡家的人?” 陈峰反问了一句,然而王灵官却是装傻充愣: “什么五仙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世间仙神均在封神榜上有名,无名的不是妖邪,是什么? 诶,你该不会是想包庇妖邪吧?” 王灵官的这个问题,对于陈峰来说的确棘手。 首先,此时的地府还不能跟道门撕破脸,但王灵官突然带人对五仙家出手,显然是察觉到了地府在发展势力。 王灵官三言两语就把五仙家摆在了妖邪的位置上,若是此时自己还强加阻拦,难免会被扣一顶帽子。 可总不能,就这么任由着王灵官肆意妄为吧,若今日退一步,地府将彻底陷入被动。 一时之间,陈峰进退两难。 而王灵官显然不打算给陈峰思考的机会,拎着金锏就要闯入胡家大寨。 陈峰,必须要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做出选择了…… 第496章 冥主亲至,无常随行 陈峰深吸一口气,他知道此刻的决定将影响深远。他必须在维护地府的威严和保护五仙家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王灵官,你我皆是天地间行走的执法者,但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过急躁。” 陈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试图用言语来缓和局势,同时也在寻找一个突破口。 “急躁?我这是在执行天命,维护人间秩序。”王灵官毫不退让,金锏在手,气势逼人。 陈峰知道,如果现在就和王灵官正面冲突,不仅会破坏地府与道门之间的微妙关系,还可能给五仙家带来灭顶之灾。 眼看着王灵官就要破门而入了,陈启一个闪身,便挡在了门前。 王灵官神情一怔,看向陈峰的眼神里不自觉的便多出了几分警惕。 “冥主大人,你什么意思?” 王灵官一反常态的叫了陈峰的职务名称,也使得现场形势变得更加紧迫。 不过陈峰很清楚,王灵官现在所代表的道门也不能跟他撕破脸。 地府虽然还未完全建成,人员架构还不足以对道门造成威胁。 不过可别忘了自古以来,就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说法。 道门也担心,要是逼得太紧,促成了地府和佛门走得近了,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这场交锋,比的无非就是双方之间的博弈心理。 各自展露出的锋芒,无非是为了接下来的谈判来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王灵官,这扇门你今天进不了。” “冥主大人,如果我非进不可呢?” 陈峰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灵官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你的行为将被视为阻碍地府办案,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我地府在位的阴差虽然不多,但恐怕也没到被人欺负人少的地步。 人间百年,多少豪杰皆由我地府掌握,难道你想因为这件事再引出个百鬼夜行,阴兵借道吗?” 陈峰说的字字珠玑,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铿锵有力。 这番话的确让王灵官为之忌惮,同时也已经明确了陈峰的态度 哪怕他很清楚,所谓阻碍地府办案,不过是陈峰找的一个说辞。 但冲着这份态度,若是逼得太紧,恐怕会得不偿失。 片刻的思量过后,王灵官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在陈峰的胸前轻轻打了一下: “你看你看,怎么还开不起玩笑了? 我跟你闹着玩儿呢,都哥们儿,哪会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陈峰紧接着也笑了起来,回怼了王灵官一拳: “就是嘛,我都差点以为我看错你了。” “那不能,咱别的没有,就仗义这一点没得说。 那这样,你忙你的,我呢,带人去别的地儿找。” “那我就不送了……” 二人打着哈哈,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结束了此次对峙。 说白了,这次对峙的主要目的,皆是因为双方想试探对方的态度。 如今态度已经知道了,再闹下去,谁都担心会收不了场。 双方各有顾虑,各有忌惮,自然也就会各退一步。 王灵官现在已经确定五仙家归属了陈峰门下,虽然这对他们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毕竟身为九天上神,哪瞧得上过这些野仙。 王灵官的离去,让陈峰松了一口气,但他的心中却明白,这只是暂时的缓和。 道门与地府之间的暗流涌动,远未结束。 陈峰转身回到胡家大寨,面对着五仙家的期待眼神,他深知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诸位,今日之事,我已尽力而为。但道门的势力不容小觑,我们必须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 五仙家的代表们纷纷点头,他们知道,与地府的合作,意味着他们将与道门站在对立面。 “大人,我们五仙家愿与地府共进退,只要能保护我们的香火不断,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陈峰微微一笑,他知道,有了五仙家的支持,他将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挑战。 “你们做的已经很好了,有了这个地址,我就有继续调查的方向。 不过你们怕是已经被道门盯上了,这段时间最好低调行事,别被他们抓着什么把柄? 想来当前王灵官也不愿意撕破脸,但是如果你们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让人家有了大做文章的机会,事情就麻烦了。” 五位仙家都知道这其中的严重性,纷纷保证这段时间一定低调行事,甚至闭门封户,在短时间内不再给他人看事,免得落得个泄露天机的罪名。 趁着夜色,陈峰匆匆离开了此地,五仙村也在陈峰离开之后家家户户关门上锁,收起了挂在门外的牌子。 就连那些出马弟子们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随着陈峰的离开五位仙家,一反常态。 自然有人会好奇地猜测陈峰的身份,但谁又不敢细想。 毕竟能让五仙家都如此重视的,哪会是什么凡人呢? …… 片刻之后,陈峰寻着地址找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老旧的楼房,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沿着楼梯径直向上,陈峰很快便来到了写有404门牌号的房门前。 根据五位仙家的探查,薛无言最终的活动范围就是这里。 “黑白无常何在!” 陈峰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在他的身边浮现。 “大人!” 陈峰看了一眼二位鬼差,二人还穿着非常传统的工作服,猛一看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换身装扮,接下来这几天你们可能要随我在阳间活动,别吓着别人。” 黑白无常闻言点了点头,紧接着摇身一变,变成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黑无常变成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身腱子肉仿佛都快要把西装给撑爆。 白无常变成的女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白皙的皮肤好似从未经过风吹日晒,细看来还有点被稀释的美感。 二人往陈峰的身边一站,谁还会看得出来这二人便是民间传说里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呢。 “根据我目前得到的线索,薛无言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出事儿,你们进去查看一番,我跟其他邻居打听一下。” 得到了陈峰下达的命令,黑白无常点了点头,二人走到门前一步踏出,便静悄悄地穿过了这道房门,进入了屋中。 二人前脚刚刚进屋,陈峰便后脚敲响了403的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楼道内显得格外清晰,不多时候门内才传来了一个女人怯兮兮的声音: “谁……谁啊?” 第497章 道门,正在渗透地府 陈峰眼球一转,顿时计上心头: “你好,我是报社的记者,想跟您了解一些事情。” 闻听陈峰所言,门方才从里面探出了一道缝隙,一个漂亮的女人警惕的朝外看了看,在看清了陈峰之后,方才轻轻的推开了门。 “我已经要搬家了,这里是一天都住不下去。 你来也是想问我遭遇的灵异事件吧,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为什么你们总要来问?” “女士,很抱歉打扰到你,这也是领导给我安排下来的工作。 这样吧,我尽量不耽误您更多时间,只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可以吗?” 女人有些勉强的点了点头,陈峰见此,当即便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你遭遇的灵异事件,是跟404有关吗?那么404之前发生过什么?” 女人有些疲惫的扶住了额头,好似并不愿意去回忆这些事情。 片刻之后她才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我真的是点儿太背了,打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付了首付,买了这套房子,结果没多久,就有调查员找上门来。 那天我一如既往照常要去上班,结果一开门就看门口拉着警戒线,很多调查员来来往往的。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调查员们,在隔壁房子的冰箱里,找到了一具尸体。 报案的是401的老太太,因为他们家连续几个月电费暴涨,找人查了以后才发现是一根电线接错了,而404插着冰箱的插座,正好就是连着401房间的电线。 原本调查员前来也只是想要例行问询,起初许久不曾有人开门,谁也没有多想,还打算改时间再来。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时候领头的调查员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她被困。 领头的调查员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起绑架案,可对方在电话里说出的地址却正是他们正在敲的404号房。 最终提邢司选择破门,并没有找到人,只在冰箱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从那以后,怪事儿就开始接连发生,我总能听到对面传来的敲墙声,以及半夜走廊里莫名其妙的脚步声。 我早就想把这房子卖掉,可隔壁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哪怕提邢司一直在封锁消息,但还是在民间不胫而走。 房子卖也卖不掉,我每个月还得交着贷款,天天晚上还睡不好觉……” 女人的情绪是越来越激动,陈峰见此当即结束了问询: “女士,感谢你的配合,我收集到的素材已经足够了……” 之所以在此刻结束问询是因为陈峰注意到,黑白无常已经从内扇门里钻了出来。 当二人出现在陈峰身后的那一刻,女人顿时愣住了,紧接着颇为诧异的看了看404的房门: “刚才一直是你们三个人吗?我怎么感觉后面这两个是从隔壁出来的?” “女士,一定是你最近精神压力太大了,他们是我的助理,一直在旁边。 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所以你才没有发现。” 陈峰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 女人带着些许疑惑最后看了几人一眼,便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大人,404的确有问题,我们在里面,发现了一个地缚灵!” “什么?现在就在里面?” 陈峰诧异的问道。 白无常紧接着说道: “没错,这个地缚灵意识很模糊,看起来被困在这有段时间了,导致屋子里的气场非常混乱,但我们依然感受到了,薛无言的气息,只是无法锁定方位。” “走,去看看!” 一扇门自然是拦不住陈峰的,他与黑白无常穿门而入,扑面而来的便是彻骨的寒意。 已经习惯了阴气的陈峰,甚至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在黑白无常的引领下,陈峰来到了厨房,赫然看到了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 此时正有一个半透明的女人正站在冰箱门前,不断用头去撞击着冰箱门。 这女人身上湿漉漉的,一直在往下滴水,她双眼无神的不断呢喃着: “怎么不一样了,装不下了……” 果然是个地缚灵。 陈峰皱了皱眉,站在不远处,并未上前来询问。 地缚灵的神志不清,通常是因为一个或者几个执念而被困在了原地。 这种鬼的特点就是怨气极大,且由于被困,除了找到替身以外,是无法自主进入阴间的。 就算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若消不了这地缚灵的执念,哪怕带到了黄泉路上,最终也会回到这里。 民间传说里的水鬼,咒怨电影里的那一家变态鬼,都属于地缚灵。 且由于地缚灵的怨气大,所以能够改变周围一定范围的磁场,但凡是进入这里的人一定会迷失,效果类似于鬼打墙,但要比鬼打墙更难破解百倍。 “查一查,这个人是谁?” 陈峰才刚刚说出这番话,一旁的白无常便立刻给出了答案: “大人,刚才我就已经查过了,这个地缚灵不是别人就是林晓。” “就是那个告阴状的林晓?” 陈峰皱了皱眉: “他不是已经在地府了吗,为什么又在这里?” “大人去地府的是林晓魂魄不假,但留在这里的是林晓的执念。 她的执念化成了地缚灵,说明有这极大的冤屈,且不肯释怀。 如今只剩执念,自然无有神智,无法对话,只有找到她的执念并化解,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让这地缚灵消失。 陈峰皱着眉点了点头,又巡视了一圈整个房间: “这么看来,薛无言的确是在这里出事的,很可能由于地缚灵的执念,而被拽入了类似阴宅的地方。 要想找到薛无言,得先化解了地缚灵的执念,搞明白这一点,剩下的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开了404,陈峰带着黑白无常回到了地府,此时四大判官都已经到来,纷纷知晓了林晓告阴状,以及薛无言失踪的事情。 秦广王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看着陈峰,等待陈峰说出他在阳间探查的结果。 “薛无言出事了,而且多半是被人设计的,因为现在,已经有一个假的薛无言,顶替了真实的那一个。” 陈峰这还只是说出了第一句话,就已经让全场诸位阴差纷纷震惊不已…… 而下句话,更让诸位都坐不住了。 “我怀疑,这是道门的手段,他们已经开始渗透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