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当太监，我一样权倾天下》 第1章 开局一根绳 申九眼泪汪汪的站在一个椅子上，看着眼前从房梁上垂下来的白绫，叹了口气，把脖子挂了上去。 妈的，别人穿越都是王侯将相，霸道总裁富二代，到了我这是小太监。 也罢，早些了断也好，再投胎兴许还有机会下次投个好人家。 申九脖子套上白绫，还没蹬开脚下的椅子，房门哐的一声被人踢开，只听一个阴沉沉的声音说道。 “自打进了这个宫门你就是咱家的人了，想死？你想清楚了，虽然你爹娘没了，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大伯，三叔，两大家子老小十几口儿的性命可是捏在咱家手上。” 申九停下来眨巴眨巴眼睛，心说养大的又不是老子，老子穿越过来还没过三天，他们的面都没见过，全家死光光关我屁事？ 眼前这个出言威胁他的人正是他穿越以来在这皇宫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领他进宫的人。 这老太监是郭公公，年纪大约五六十岁，鬓边许多斑白，脸上也有不少褶子，但能看出来年轻时还是仪表堂堂帅哥一枚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申九总觉得这人阴恻恻的，说话声音倒不像电视剧里那种阴阳怪气娘娘腔，声音还挺有磁性。 郭公公看他不回话，对自己的威胁恐吓没多大反应，也不着恼。 又说道“昨儿个偷着过来找你那个小宫女是你旧相识吧？” 申九应了声，“是，是我同乡。”他也是昨天见了那个叫小莲的姑娘才知道的。 “娇小可人，真是我见犹怜呀，既然你不想活了，那咱家身边缺个使唤人儿，就让她来伺候咱家起居吧。” 说完瞧着他露出一种阴邪的微笑。 艹，申九一愣，虽说老太监不能做什么，但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小闺女落入这的老奸巨猾的老太监手中，指不定受到什么样的侮辱，恐怕比死还可怕。 但是，跟我又有什么鸟关系？老子鸟都没有。 申九心一横，双脚一蹬踢开了脚下的椅子，上了吊。 老太监一见脸色变了，不想看见申九翻白眼吐舌头的惨状，赶紧扭头出去带上了门，对门外候着的一个小太监说道。 “等会屋里没动静了再进去，收拾干净。”然后扬长而去。 一刻钟之后，申九跪在郭老太监面前痛哭流涕。 “郭公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老太监看都没看他一眼，喝了口手里端着的茶。 “不要以为咱这内官监少了你，就天塌了，这天底下的能人多的是，咱家提携你，你算个可造之材，不提携你，你屁也不是。” 申九也不抬头，连连点头说。 “您说的对，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这就给您刷马桶来谢罪。” 老太监听了微笑，“罢了，瞧你态度还算诚恳，今儿个就饶了你这一次，马桶就不必刷了。” “不不不，小的必须给您刷马桶表明心志，万望您老成全。”申九语气诚恳，抬头央求道。 郭老太监虽觉这个要求奇葩，但也没有多想，摆摆手。 “随便你吧，但是别忘了今儿晚上天黑了过来找咱家。” 申九又拜谢了老太监，侧身进了老太监卧房旁边的小屋。 这是有职务的太监房内专有的私人茅房，一般的小太监们都是集体宿舍，只能用走廊里的公用茅房。 申九进了老太监的私人茅房，脸上反而露出神秘的笑容。 虽说这老太监地位颇高，茅房让下人们收拾的干净又卫生，但毕竟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笑什么呢？ 原来，就在刚才他上吊的时候，眼前一闪，他还以为见到上帝了，结果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 “叮，检测到穿越者目标，签到系统正在绑定。” “叮，签到系统绑定成功，获得一次初始签到机会，是否使用？” “是否使用？三秒内没有回答默认放弃。” 艹艹艹，申九被白绫勒住脖子一句话说不出来，玩命蹬腿双手拉扯，做了个单杠引体向上让脖子离开了白绫，跌倒在地上。 “使用！”他揉着自己的脖子，好悬，你早说有签到系统呀，差点投胎了。 “签到失败，此处非合法签到地点。” 申九忍不住在空中乱挥舞拳头，玩儿我呢？ “初始签到地点，内官监首领太监郭十三的茅房。” 于是发生了上面那一幕，申九忍辱偷生去了郭老太监的茅房打了卡。 一边拿着刷子装模作样的刷着木桶。 “叮，签到成功，获得葵花宝典满级功法10\/10，习得葵花六式，光君，六合，随风，依云，空蝉，天涯。” 申九惊呆了，葵花宝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倒是按照自己身体情况量身定做的，但是我要葵花宝典有鸟用呀？我要我的二弟，我不要葵花宝典！ 但是自己说了不算，系统提示过后，申九感到大脑内涌入了无数讯息，内功，拳法，剑法，还有绣花针？ 他忍不住伸出三指做出捏着绣花针绣衣服的姿势，颇像东方不败，心里感到一阵恶寒。 他完成了打卡签到任务，丢下了刷子，也不演戏了，应付着拜别了郭老太监，老太监又叮嘱了一句，别忘了晚上过来找他，让他先回自己房间休息。 回了自己的宿舍，一进门看到几个小太监围在一起，看他一眼，然后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其中个子最高的小太监故意大声说道“刚刚进宫就寻死觅活的，真是丢人现眼呀，亏了郭老还说这人是他专门招来的人才，让我们好好照拂，真是给郭老丢人呀。” 旁边的小眼睛接口道“郭老老眼昏花了呗，扶持一个窝囊废干嘛？还不如扶持扶持咱们，哪个不比他强。” 一个微胖的小太监斥责道“别胡说，哪里是郭老花了眼，小心被人背后给你告状，明明是有些人胡吹牛皮说大话，哄骗了郭老，过几天漏出了马脚郭老自然让他滚蛋了。” 个高的笑道“今儿都上吊了还不算漏马脚？” “放心吧，就这两天儿的事儿，郭老今儿没轰他走，是自己下不来台，过几天找个理由就轰走了。”小胖子胸有成竹的说。 申九冷冷的撇了他们一眼，手藏在衣袖里捏了捏拳头，老子可是刚学会了葵花宝典，捏死你们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只是新手上路，实习期还没过，不知道这一拳打过去有没有效，回头找个大树试一试再说，先留你们一条狗命。 如有侵权，联系作者删除 第2章 娘娘有请 申九姓申，被伯父家里人唤作小九，据说是九月出生的，具体哪天没人记得了，穷苦人家出身，很多人都是这样，有姓，没名字。 他自幼父母去世的早，寄宿在大伯家，大伯家孩子众多，也不待见他，经常轰他去三叔家，两家来回推诿，说的好听是两家一起抚养长大，说的难听点就是被踢皮球，受尽白眼长大。 由于自家田地早就被叔伯两人分走了，长大后申九也没了生计，没读过书没学过手艺，还是三叔给想了个出路，进宫当了太监，据说还给宫里头塞了些银子，总算落得个衣食无忧。 申九穿越过来后一个太监开局，本来是决定放弃人生了，倒不是说生活有多苦，虽说他刚进宫没几天，但是，是托了内官监首领太监郭公公的关系，郭老对他还算优待，在他上吊之前，那些个小太监对申九是不敢得罪的，别看一个个年岁不大，都跟猴精似的。 只是今日见到申九闹这么一出，搞的郭老很是没面子，料想不出几日，他必然被赶出宫去，所以也无所忌惮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哪知道申九在那刚刚得知有自己有了系统爸爸，心情大好，虽说自己仍然是个伤残人士，但好歹有了盼头，万一下次奖励是重塑金身恢复真男人呢？ 申九一边温习着葵花宝典，一边默默呼唤系统爸爸我还要签到，不知不觉天色黑了。 他准时的去找了郭老太监报到。 郭老太监交给他一个盒子，让他跟着走，又带了一个小太监给打着灯笼，就是申九上吊时候在门外等着收尸的那个。 他们走的是一条陌生的路。 “一会儿你要见的可是大人物，记住一点，谨言慎行，少说话，小心掉脑袋。”郭老压低了嗓子说道。 申九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咱家教过你的功夫，你可有勤学苦练？这可是关系着你的狗命。”郭老问。 嗯？什么功夫？老子只会葵花宝典，还是今天刚学的，申九一惊，穿越时候上任宿主也没跟我交接呀。 他只得点头答应说是。 “那就好，要是伺候好了娘娘，说不定以后我见了你都要叫一声申公公了。”郭老扭头微笑道。 “不敢，小的对您永远忠心耿耿，唯命是从。”申九听了暗暗心惊。 伺候娘娘？ 怎么伺候？ 我一个刚进宫的内官监太监，又不是给娘娘当差的，洗澡捏脚的，伺候什么？ 他不禁焦急万分，又不敢说自己换人了，麻烦您再说一遍，这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地图成功，解锁皇宫地图0.5%，奖励折叠化妆镜一个。” 化妆镜？我要这玩意儿有屁用呀？申九忽然感到衣服的袖兜里一沉，多了个小玩意儿，不用说肯定是化妆镜。 旁边打灯笼的小太监掩口调笑他道，“申公公以后平步青云，还望多多提携。” 申九越听越是心惊，难不成是送我去给西皇宫的皇后娘娘侍寝？我也没那个功能呀。 等等，郭老头说的教我的功夫，不会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加藤老师的一指禅吧？ 这个我倒是自学过一点，就是不知道郭老师教的有什么独到之处，能不能再教一次，上次旷课，漏掉了。 申九正回忆着曾经看过的小电影，忽然脑海中又叮的一声。 “检测到签到地点，西皇宫璇华宫卧房。” 嚯，这是系统侦测到我今晚的使命了么？ “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水柔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0.6%，奖励发簪一根。” “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醉花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0.7%，奖励口红一支。” “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舒雅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0.8%，奖励胭脂一盒。” 不多时，申九袖子里的袖兜鼓鼓囊囊塞了一堆东西，走起路来稀里哗啦还有声音。 他心里不住暗骂，狗系统，给这么多破玩意儿，不能直接兑换成银票么？这他么要是绕着皇宫走一圈我能开个化妆品店了。 咦，我进这后妃住的皇宫能得化妆品，那我有空去钱庄赌场转一圈岂不是。。。化身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了？那我要是逛一圈窑子？那岂不是。。。呸呸呸，太监逛窑子。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逛青楼。 郭老太监也听到了他兜里的动静，皱眉问道，“你带了什么东西？” 申九从兜里摸了摸拿出一盒胭脂出来，“小的想着不是要见娘娘么，给娘娘准备了点见面小礼物，要不也送您几盒？” 郭太监哂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心了，不过咱家用不到这玩意儿，还有，以后要自称奴婢，要有规矩。” “是，奴婢记住了。”申九心里骂道，老子堂堂七尺男儿，奴你麻婢。 不多时，申九随着郭太监来到了，一处气宇轩昂，富丽堂皇的宫殿，虽然夜色刚刚降临，门口就点起了数盏油灯，红墙青砖甚为豪奢。 “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璇华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2.2%，奖励布洛芬缓释胶囊一盒。” 艹，布洛芬是什么鬼？申九一愣。 还有，他今晚的签到目标就是这个宫殿的卧房，这是第二个签到任务。 第一个签到任务就给了葵花宝典，这第二个怎么也不能差了，起码不能是粉饼口红级别的吧。 申九不禁喜上眉梢。 这时候，头前儿打着灯笼的小太监上前跟璇华宫门口站着的两个宫装丫鬟说道，“烦请通传，内官监，首领太监郭十三求见昭贵妃娘娘。” 一个丫鬟点了点头，进去通报去了。 过不多时，郭太监拿过申九手中的礼盒，先进了璇华宫内厅，让拎着灯笼的小太监，和申九等在门口。 申九虽是第一次进皇宫后妃的院子，也没敢四处乱看，之前寻死觅活是因为生活没盼头，这好不容易有了系统爸爸加持，得好好爱惜生命才是。 眼下郭老头不在，身边又没旁人，他低声问拎灯笼的小太监，“圣上下个月办的是多少岁寿诞？我想给圣上筹备寿礼，谢圣上隆恩。” 他寻思让他伺候娘娘，不管怎么伺候吧，万一岁数太大，下不去手可如何是好，不方便问娘娘岁数，先旁敲侧击摸摸底，看皇上多大岁数就知道了。 小太监小声讥笑道“皇上哪里是下个月寿诞，还有小半年呢，六十大寿，不过哪儿轮的到你送寿礼，郭公公都不够格。” 申九一听如同晴天霹雳，麻了个锤子的，六十大寿了，娘娘不得五十九了？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昭贵妃 第3章 大保健 系统爸爸，我要用我袖兜里所有家当跟你换个遁地术，30秒就行！ 就在这时，宫门打开，出来一个宫女，低声说道“申九进来。” 申九一见跑是来不及了，于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一间大厅，郭老太监正站在厅内，对着里间，旁边还站着四个宫女。 使唤人真不少。 里间则有个纱帘隔着，看不清情况。 系统并没有提醒签到成功，看来里面才是卧房，进了卧房才算成功。 “这就是你举荐的小太监？近前来，抬起来让我瞧瞧。”里面一张纱帘后面传出来一个柔媚细腻的女声。 申九听罢从弯腰行礼的姿势挺直了腰杆走近了几步，别说，一直弯着腰还挺累的。 还差三步就签到成功，我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呢？还是先苟着？万一签到给个遁地术呢？ “多大年纪？” “回娘娘的话，奴婢今年刚满十六岁。” 申九死死盯着纱帘，朦朦胧胧看到后面有张大床，一个身姿曼妙，侧卧在那里，腰线凹陷出优美的弧度。 这身材也不像五十九岁的娘娘，声音也很年轻。 哦对，瞧我这脑子，皇上老婆多了去了，年年有选秀新人入宫，怎能每个妃子都是五六十岁的。 瞬间遁地术就不香了。 里面的女子说话慵懒，别有一番韵味，“郭公公先退下吧，人我留下了。” 郭太监称了一声是，给了申九一个眼神，让他自行领会，退出了内厅。 这就要留下侍寝了么？申九心跳突然加速，闻着卧房处传来的芬芳的熏香，虽然但是，没有卵用呀。 这时从卧房纱帘后面不知道哪个角落站着的一个宫女掀起纱帘的一角，朝申九招了招手让他进来。 申九心中大喜，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卧房。 “叮，签到成功，获得气宗气血形志秘法。” 丢，这是什么鬼？不是遁地术也得给我个五肢健全真男人呀，不然怎么伺候娘娘？申九腹诽道。 这时他已经看到了躺在床榻之上的昭贵妃。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穿着一身素粉色的纱裙，半透明敞口的薄纱下一件裹胸，长长的睫毛眯着眼睛，黛眉微颦，水润的樱唇，像一朵娇艳的玫瑰含苞待放，肤白胜雪，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怪不得能做得贵妃。 申九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不能失了礼数，然后强作镇定像个老司机一样，缓缓解开衣扣开始脱衣服。 “大胆！你这狗奴才，敢在贵妃娘娘面前失礼！”旁边伺候的小宫女低声呵斥道。 啊？不脱衣服怎么侍寝？申九一脑袋问号。 “算了，郭公公说他按摩治疗头风颇有独到之处，这长袍大袖确实不方便，脱了就脱了。”侧躺在那里的昭贵妃依然没有抬眼。 啊？申九犹如听到晴天霹雳，原来我会错意了？是给娘娘按摩治疗头疼？ 他娘的，幸好没上来就脱裤子，不然直接拖出门外乱棍打死了。 咦，我脱裤子好像也没什么可用。 申九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微笑道“正是，我这袖子不方便。”说罢脱了外衣，只留白色衬衣跪在床边。 头疼需要头部按摩，老子穿越之前倒是享受过无数次按摩小妹，可是自己没练过呀，原来郭老太监说的教过自己的功夫是按摩。 申九伸手在旁边宫女预备的铜盆里净了手，又用一张香喷喷的手巾擦干，心想，要不给她做套眼保健操，这个比较熟悉。 他的双手刚轻轻的放在美貌贵妃的两侧太阳穴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气宗气血形志的内容，手指触碰到两侧太阳穴处，明显感觉到血流速度略低于气血形志里的记录，于是他顺着太阳穴往头顶百会穴移动，一路探索，按摩着阻塞的血管。 昭贵妃随着他手指游走，舒服的发出了嗯哼的鼻音，销魂蚀骨。 申九趁着她没看自己，细细打量了她的脸蛋，发现没有一丝皱纹，皮肤紧致光泽，左耳背后还有一颗小痣，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岁，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而且从俯视的角度看到透明薄纱下的胸脯高耸，在这个没有隐形胸托和假体的年代，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不由得口水险些滴下来。 这要是换做没穿越之前的申九，恐怕下身早已举旗造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痛。 “手法确实不错，年纪轻轻在内官监，可惜了，叫什么名字？”昭贵妃忽然问道。 “奴婢叫申九。” 昭贵妃没再说话。 旁边站着伺候的小宫女察言观色道“娘娘，要不奴婢去找郭公公把他要过来？” 申九心里咯噔一下，快说好，天天在这貌美娘娘身边，虽说能看不能动，能动也没得动，但每天看美人赏心悦目比看那帮死太监可强多了。 等等，我也是死太监，泪目。 昭贵妃半晌没说话，随后幽幽的说了句“再说吧。” 心碎了。 申九照着脑中刚学的气血形志，不敢说十成，至少有三成效用捏了有一个时辰，双腿都跪麻了，心中默默说道，姐，您这超时了，都两个钟了，我们可不兴加钟的。 终于贵妃娘娘觉得差不多了，让他停了手。 娘娘坐起身来，饱满的胸脯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她抬眼看了看申九，申九连忙低头。 “模样还挺周正，喜儿，先送他回去，赏他一盘点心，过两天再唤他过来吧。” 申九鞠躬施礼谢赏，拿起自己的外袍，倒退了出去。 那个叫喜儿的小宫女领着他取了盘点心，把他送出了门。 这都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然漆黑，自然郭老太监不能在外面等着他，早早回房休息了。 喜儿问他，“知道回去的路吗？” 申九面露尴尬之色道“大概齐记得，小的进宫时间短，每天还只在内官监活动。” 喜儿点点头，“那我送送你吧，也没多远。” 申九心说，我自带导航地图，走到哪个殿点亮新地图就是没去过，没点亮就是去过，不过有个漂亮小妞儿陪着走路还是开心的。 第4章 小太监是谁? 申九给昭贵妃做完了大保健之后，随着送他的宫女喜儿往回走。 喜儿拎着灯笼走在前，他端了盘儿点心跟在后。 虽说得了赏赐，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呀。 赏点银子多实惠，这破点心还能有现代海克斯科技做的点心好吃？ 他把盘子递到喜儿面前“喜儿姐姐，您吃点儿点心吧，我瞧您站那么久了，腿也酸了，肚子肯定也饿了。” 喜儿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你留着吃吧，我们在娘娘身边的人，天天有山珍海味，不像你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一口好的。” 咦，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申九又灵机一动，从袖兜里摸出来一个折叠小镜子，“喜儿姐姐，咱头一回见面，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奴婢这有个小镜子送您，不成敬意。” 喜儿看都没看说道：“镜子我有的是。” 申九忙把折叠小镜子拿到灯笼旁借个亮，“您看我这镜子不一般，我这可是。。。” 他记得古代只有铜镜，而他签到奖励的是现代镜子，那制作工艺可不一样。 小镜子是个粉色塑料盒，背面还印着made in yiwu。 他表情一僵，连忙打开，里面是水银镜面，照的比铜镜清晰百倍。 “我这可是我三叔托海外商人从万里之外的伊拉克国带回来的，价值千金。” 喜儿再怎么板着脸，毕竟也就是个十六七的小女孩，跟郭公公那样的老银币的城府没法比。 她看见这镜子异常清晰，照的自己脸上汗毛都清晰可见，不由的喜不自胜，爱不释手。 “我的乖乖，这比皇上赏给娘娘的镜子都好，喂，你真舍得给我？”喜儿斜着眼睛瞧他。 “那是自然，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我一个小太监留着这宝镜岂不是暴殄天物。” 喜儿总算露出了笑脸：“你这小弟弟长得好看，嘴巴又甜，放心吧，我会给你在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的。” 申九内心苦涩，我没有小弟弟。 “我只是觉得跟喜儿姐姐颇为投缘，所以送您礼物，美言不美言的倒不必了，我们做奴婢的只管做好份内的事就好了。”他做大公无私状。 “您要是喜欢，我这还有口红，粉饼，胭脂，还有这个，我也不知道干嘛用的，总之都是我三叔从宫外送进来的，毛里求斯国的，坦桑尼亚国的，通通都送您好了。”申九心说我拎着这一堆化妆品不能吃不能喝还挺沉，送人情刚刚好。 喜儿乐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上了。 “你叫申九，叫起来不顺口，我瞧你猴儿精猴儿精的，就叫你小猴子好了。”喜儿思索了一下。 那我岂不是以后就叫申喉，呸，申猴儿？ 申猴酉鸡，大吉大利呀。 “谢姐姐赐名。”申九拱手答了个谢礼。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到了申九熟悉的位置，申九不好意思麻烦人家送到家门口儿，于是请喜儿止步，拜别。 申九住的内官监，主管砖头瓦块，油漆米盐，大件物品仓储物流，所以靠近皇宫边缘，他溜溜达达就走到了皇城根脚下。 抬头一望，好家伙，够高的，起码有三层楼高，这要不是江湖大侠，轻功高手恐怕没人能翻过来。 咦，我好像就是个会葵花宝典的高手，要不试试？ 申九提气凝神，运起葵花宝典的轻功法门，用力一跃，将将跳到三分之一。 一定是我修行时间还短，不过这也已经很牛了，我记得还有踩到墙上借力连跳的方法，多踩几次我岂不是可以逃离这皇宫，凭借一身葵花宝典的功夫，武林称霸，一统江湖？ 但是还是个死太监。 申九不由大为沮丧。 就在这时，他在漆黑的城墙根，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好像也在往城墙上爬。 应该不是巡逻的侍卫，巡逻的带着灯笼。 那就是也想翻出宫墙的小太监。 呔！老子还没跑你们想往哪里跑？申九勃然大怒，把手中的点心盘子随手丢在墙角，火急火燎飞奔过去。 跑到跟前儿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夜幕中跑过来的他，被吓了一跳。 申九竖起眉毛瞪眼大喝一声“你们哪个宫的？不知道私逃出宫要杖一百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话道“你是哪个宫的？多管闲事小心明天没了小命。” 声音尖锐，个子也不高，估计连一米六都没有，虽然天黑看不清面貌，但是申九看他们穿着的太监宫服，就知道是比自己岁数还小的小太监。 “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老子我是内官监首领太监郭公公眼前的红人，你等两个小小的太监能奈我何？还不乖乖随我回去请罪，要不然就上交一百两银子，我就当没看见你们。” 申九才不是闲的没事管太监逃不逃出宫去，他寻思逃跑的人肯定身上要带些盘缠，甚至有可能偷了宫里值钱的玩意儿，不趁机敲一笔竹杠那不就等于路上见到钱不捡起来一样吗？ 其中一个小太监冷笑道“好呀，我给你钱，你过来。” 申九可不傻，他一边提高警惕一边走过去。 果然刚到小太监面前一米远的时候，那人右手一挥，一记耳光扇来。 申九可是葵花宝典在身的人，虽说是新手上路，但葵花宝典何等神奇的功夫，即使略窥门径也能藐视普通习武之人。 他如鬼魅般的向后退了一步，对方打了个空。 这一掌使足了力气，小太监重心不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不由恼羞成怒张牙舞爪冲了过来。 小太监虽然个矮体瘦却没想到真有几分功夫，一套不知名的掌法舞的是虎虎生风。 申九虽说没有被打中一下，可是心里暗暗心惊，这皇宫里果然藏龙卧虎，这么小年纪的太监都会功夫，我这刚入门的葵花宝典要是出了皇宫行走江湖，恐怕统一天下还需时日呀。 他看了十几招小太监的掌法，发觉这套掌法属于刚猛一路的，肌肉大汉使出来可以开碑裂石，这小鸡子一样的少年使出来真被打中了，也不痛不痒，也就没有跟他拆招切磋的必要了。 于是他开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大侠三招之内让你跪下叫爷爷！” 第5章 摸了公主的。。。 说着左手一记黑虎掏心直插对方胸口。 这本是试探的招式，申九计划是对方定然招架，然后自己趁机右手一记劈挂掌砸向对方脖颈，定叫他好受。 对面的小太监也看穿了他的套路，但不得不先伸手招架，再图反击。 只是两人都忘记了力量差异，申九这平平无奇的黑虎掏心，灌注的可是葵花宝典内力真气，小太监根本推不开他的手。 于是。 黑虎掏心就直直的掏住了心，后面跟着的劈挂掌也就没了意义。 咦，我的虎爪怎么好像抓住了个面团，软绵绵的，小太监看上去是习武之人，怎么胸肌也没练出来？ 啊！！一声响彻天空的尖叫。 申九顿时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好，敌人使用了佛门狮子吼。 就在这时远处一队巡逻的皇城禁军侍卫闻声急忙赶来，一路上铠甲叶子哗啦啦响，刀剑仓啷啷出鞘声响起。 旁边观战的小太监见伙伴尖叫也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申九。 申九此刻也明白了，自己黑虎掏心掏的恐怕不是小太监，是个小姑娘。 宫女翻墙逃跑？ 一定是了。 巡逻的侍卫赶到了他们三人跟前，火把灯笼照明，点亮了周围，领头的侍卫头领看清了三人，双手抱拳，身上盔甲哗啦啦作响。 “卑职羽林右卫副统领李贵参见七公主殿下。” 身后的侍卫齐齐低头拜礼。 嚯，我是不是又要回去找那根白绫了？ 申九心说，开局一根绳果然是我的命呀。 申九在皇城根底下抓到了两个企图翻墙逃跑的小太监。 结果引来了禁军侍卫过来一看，竟然是什么七公主。 在火把和灯笼的映照下，看清了这七公主的相貌。 年龄不大，初中生的样子，稚气未脱，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眼眸又黑又亮，明净清澈，樱桃小嘴，肤若凝脂，即使是穿了身小太监的衣服，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真是青春无敌呀，这个岁数的姑娘就没有丑的吧。 想到这里，申九又瞥了眼她身边的女子。 额，上面那句当我没说过，这位应该是她贴身宫女，脸盘子有点方，眉眼仿佛没长开挤作一堆。 只见这位七公主，此刻脸色绯红，已经略有规模的胸脯不住的起伏，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那位羽林右卫副统领李贵见三人站立在那，没看到公主被袭胸，也就没搭理小太监打扮的申九。 “殿下，请让卑职护送您回寝殿。” 李将军双手抱拳，粗着嗓子瓮声瓮气说道。 显然他处理公主翻墙这档子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内官监郭公公底下的红人，我记住你了。”七公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一甩袖子，领着方脸宫女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一队禁军侍卫如临大敌般步伐整齐，寸步不离哗啦啦的围过去，紧跟其后。 “我不是，我没有，你记错了，我说的是尚膳监王公公。”申九站在他们后面无力的争辩道。 咦，没人理我？当我是透明的吗？申九纳闷道，我阻止了公主逃宫，我不该有奖励的吗？ 连盘点心也没有的吗？ 对了，我的点心呢？ 申九四下里张望，在墙角找回来了自己的点心，端着盘子闷闷不乐的回了内官监的太监宿舍。 推开房门，进了房间，发现同宿舍的十几个小太监还有四五个没睡觉，点着油灯在打叶子牌，就是类似现代扑克的玩意儿。 申九回忆一下，貌似很多宫廷的前辈，比如韦小宝，都是通过太监们之间的赌博结交好友，广结善缘的，可是老子不会呀，改天一定得学学， 赌术可是穿越神器。 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申九也已经饥肠辘辘，他把点心三口两口吃了一半，味道虽说没有后世的海克斯科技加持，但是宫廷膳食胜在食材还算不错，味道还行。 他把剩下的点心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出去打水洗漱。 申九前脚刚出门，同宿舍的几个小太监哗啦跑过去，细细端详他拿进来的点心。 “好家伙，这怕不是娘娘们吃的点心吧，你看这花色，这味道，真香呀。” “那可不是，郭公公房里何时有过这么讲究的点心，一块大糖糕就算过年了。” “这是桂花酥，去年我吃过一回，这黑的是芝麻酥， 这花瓣的是什么做的，好香呀。” “想吃就吃呗，申九这孙子不知给郭公公塞了多少好处，天天活儿都不让他干，小手养的白白净净的，还领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人家不差这一盘儿点心。”说着一个小太监两根指头捏起来个芝麻酥扔进自己口中，大嚼特嚼起来。 看他满脸陶醉的表情，其他几个人也垂涎三尺忍不住了，纷纷下手去抢点心吃。 “你们说，这点心是娘娘吃的，申九不会是郭公公给哪个娘娘找的面首吧？” “嘘，这话能想不能说。” “屁，你们一个个的知道什么是面首吗？面首那得是有把儿的！”其中一个太监一脸嫌弃的看着同伴。 一会儿的功夫，半盘子点心被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 当申九回了房间后，发现油灯也被吹灭了，众人都躺下鼾声如雷。 他借着窗外的月光看了眼床头小桌上的盘子，锃亮。 呵，吃就吃了，还舔盘子，你们真是太恶心了！ 第二天清早，郭公公叫申九去房里问了话。 当他得知昭贵妃对申九的服务很满意的时候，老脸难得露出一丝喜色，叮嘱道“咱家就知道你不会辜负咱家的一番栽培，想当初你又黑又瘦跟个猴儿似的，若不是我路过你三叔家发现你天赋异禀，把你带进了宫，让你吃饱穿暖，整日活儿都不舍得让你干，你能长得这般白净，记住了，千万呵护好你的这双手，瘦窄修长，却不露骨结，男生女相乃是大富大贵之命呀。” 申九嘴角咧了咧，再大富大贵也是个太监。 “好好学习我教你的功夫，以后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如果昭贵妃再唤你过去，想尽一切办法讨她欢心，她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咱爷俩儿一身富贵都在她身上。”郭公公挥了挥手。 申九心里一动，听这语气，郭公公似乎有所图谋呀。 难道说。。。 七公主舞沅 第6章 紫云宫九王爷 难道说郭公公想承包昭贵妃宫殿的施工改造工程？想吃工程款回扣？ 内官监负责仓储，施工队貌似都是由工部负责的呀。 申九离开郭公公的房间后，自己又出去溜达。 其实也怪不得那帮太监排斥他，谁叫他每天不用干活儿，吃喝还比人家好呢。 申九想着反正修行靠签到，趁现在有空，多去没去过的地方，探索地图打卡吧。 于是出了内官监遛着墙边走，西面是不去了，万一再碰上那什么七公主，触霉头，虽说也是个美人，但是年纪太小，青涩的黄毛丫头，哪有贵妃娘娘那等成熟少妇的韵味。 东面，咱朝东面走，总不能还碰到七公主了吧。 果然走不多时。 “叮，检测到点亮东皇宫清月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2.3%，奖励七星宝刀一把。” 瞧瞧人家东宫奖励的宝贝就是不一样。 “叮，检测到点亮东皇宫夏仪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2.4%，奖励梅花袖箭一套。” 瞧瞧人家东宫就不给胭脂水粉。 “叮，检测到点亮东皇宫紫云宫成功，解锁皇宫地图2.5%，奖励飞云绣春刀一把。” 等等，申九不敢走了，后背的汗已经下来了。 不一会儿功夫，他的袖兜裤兜里已经鼓鼓囊囊的了，这要是让巡逻的禁军看见，好家伙，你这是要干嘛？带一兜子兵刃？ 刺王杀驾吗？ 他靠近墙边，假装整理衣服。 匕首藏靴子里，袖箭藏袖子里，短刀插裤裆里，也不怕割到什么，反正裤裆里什么也没有，这把绣春刀藏裤腿儿里，就是走路姿势有点怪。 还好没继续往前走，万一再给把青龙偃月刀，方天画戟什么的，那可就真没地方藏了。 难不成学于谦于大爷藏菊花里？ 紫云宫。 院子里一个看上去十六七岁的青年，一身华服，绣着四爪金丝的蟒袍，一尘不染，虽然相貌算不得英俊，却浓眉虎目，一副矫健雄壮的模样。 他刚练完一套拳法，额头微微出汗，旁边伺候的两个宫女上前用毛巾给擦了汗。 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太监低声说道“河间王和黎城王昨日上了奏表，请求回京给皇上贺寿。” 蟒袍青年哼了一声，“父皇寿诞还有四个多月，从蜀中到京城也用不了四个月，河间黎城，他们急不可耐的进京，居心叵测，可知道父皇应允了没有？” 年轻太监说“司礼监的刘公公传出来话说，皇上有意答允，但是朝中群臣都说已经就藩的王爷不该进京，所以事情暂时还没定。” 青年点点头，“我大哥怎么说？” 太监压低了嗓子说“太子爷说，计划要抓紧些了。” 青年嗯了一声。 这时听到宫外有喧哗声，青年一惊，皱起眉头。 身边站着的小太监看了眼色刚要出去查问，外面就进来一个老太监，手里提着一个白白净净年轻小太监的后脖领子。 “这是什么人？”青年问道。 “回九王爷，此人在墙外鬼鬼祟祟，老奴刚好看见就捉了回来。”那一头白发无须的老太监答道。 九王爷警觉道“问问他。” 旁边宫女懂事的递过来一碗盖碗茶，王爷接过茶喝了一口。 老太监把手里提着的小太监往院子当中一丢。 这白白净净的年轻小太监正是申九。 申九被抛在空中飞了两三米远后，竟然身子一挺稳稳的落在了院子当中，直直的立在那里，一晃都不晃，真正站如松坐如钟。 老太监和九王爷也是一愣，原以为他会在地上打上几个滚，要知道老太监是这九王爷的贴身大伴，打小就作为拱卫王爷的最后一道防线，一身功夫可想而知。 老太监低声道“小小年纪，身手还不错。” 申九心说，我也不想显露功夫呀，但是裤裆里有刀，再滚上一滚，那不裤裆开花了，虽说我裤裆里也没什么重要东西。 刚才他在墙根底下整理衣服藏匿刀剑的时候，还是江湖经验太少，没留神，背后一阵风而过，就被九王爷的首席贴身护卫太监用内劲按住了大椎穴，手脚一阵酸麻，没了力气，空有一身葵花宝典功夫没使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申九也不想在皇宫里让人知道他会功夫，毕竟扮猪吃老虎，苟道才是王道。 白发老太监恶狠狠的说道“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如实招来，不然咱家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这不是叶良辰的名言吗？ 申九苦笑道“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们相信吗？” 老太监朝旁边站立的几个太监一努嘴，立刻上去两个人从头到脚检查申九。 然后一把流星锤被搜出来丢在院子中间。 九王爷看了一眼，没有表情。 接着，一把钢刀丢在了院子中间。 九王爷冷哼了一声。 再然后，袖箭，飞镖，飞刀，一对钢叉。 九王爷皱眉拿起茶碗喝了口茶。 最后，申九对旁边两个要脱他裤子的小太监堆笑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不劳烦二位公公大驾了。” 他自己把裤腿里藏着的一柄三尺来长绣春刀抽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九王爷望着院子中间刀枪剑戟堆起来的一座铁器小山陷入了沉思，手里端起来的盖碗茶都忘了喝。 老太监面沉如水咬着后槽牙，“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申九低头沉吟片刻，“其实，我是尚膳监王公公的人。” 九王爷和老太监盯着他，等他下文。 他继续说道“王公公说我们尚膳监，是负责皇家膳食的，我刚进宫不久，技术还不够娴熟，所以我就随身携带了几种不一样的刀具回去练习刀工。。。” 他发现九王爷和老太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 申九连忙求饶，“我真只是路过，没人派我来，我要真图谋不轨我也不能带这么多家伙事儿呀，走不动道儿呀。” 老太监挠了挠没有胡须的下巴，似乎说的有道理。 九王爷眨眨眼睛，就算是这样，这人携带兵刃靠近我的住所，就这么放了他，好像很是有点不甘心呀。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女人声音。 “九哥，九哥，你教我的功夫不好使呀，昨天我。。。”一个穿着淡蓝色锦缎箭袖袍服的少女后面追着一个方脸宫女进了院子。 再后面还有两个小太监，“王爷王爷，七公主殿下来了！” 第7章 叫我小猴子就行 九王爷一怔，心说这帮酒囊饭袋，怎么看门的？ 申九懵了，老子都躲到东皇宫来了，这都能碰到？ 七公主受封舞沅公主，今年才十三岁，九王爷受封归绥王，今年也刚满十四岁，只是少年老成，热爱习武，身体强健高大，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是因为年龄相仿，又都爱舞刀弄枪，所以来往甚为密切。 “九哥，昨天我用你教我的八卦掌抓一个毛贼，我打了半天，虽然打赢了，但是还是让他跑了。”七公主噘着嘴一脸不高兴。 九王爷归绥王嗤笑道“别胡扯，咱这宫城里哪来的毛贼，就算有，侍卫干嘛吃的？能让你去抓毛贼，侍卫的脑袋不想要了？” “真的。”七公主抓住九王爷的小臂一顿摇，“我跟你说。。。咦？” 她突然发现地上扔了一堆兵器，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太监，用袖子捂着脸。 “这是干嘛呢？”她好奇的问，然后转圈看挡着脸的申九。 申九转圈不让看。 白发老太监见状上前一把把申九的胳膊揪了下来。 申九苦着脸“拜见七公主殿下。” “原来是你！”七公主双手叉腰，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 “怎么？皇妹认识这人？”九王爷惊讶的问。 申九冷汗下来了，我的遁地术呢？我的白绫呢？她要是说了昨晚的事，会不会诛我九族？ “哦，不认识，就是见过一次。”七公主一本正经的摇摇头。 申九捂脸，小妹妹，你的演技太差了。 九王爷微笑道“这人是我从尚膳监借来的，听说功夫了得，你不是老缠着我教你功夫吗？你来，让他给你喂喂招。” “尚膳监？你不是内官监的吗？你嘴里有句实话吗？”七公主眉毛立了起来。 申九闭眼，心说完了。 九王爷听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申九一眼，心说连本王都敢哄骗。 “拖下去杖毙。” “别！”七公主跳了起来。 申九也是惊讶，公主要为我求情？这小女子莫非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被我袭了胸，反而爱上了我？果然我们穿越者是有主角光环的呀。 七公主说“我也看他不顺眼，杖毙便宜他了。” 说着从地上的兵器堆里捡了把绣春刀。 “让我砍死他吧？” 卧槽，无情！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皇族都是视人命如蝼蚁的冷血之人！ 申九急忙开口说话道“九王殿下，小的知错了，求殿下饶小的一命。” 他决定不苟了，再苟着就狗带了。 “小的名叫申九。。。”申九瞥见九王爷脸色不善。 心说坏了，我一个小太监怎敢跟九王爷说自己也叫九。 连忙解释道“旁人都叫我小猴子，您叫我小猴子就行，是内官监，首领太监郭十三的下属，小的真的刚进宫，不认识路，误打误撞冲撞了两位殿下，但小的身怀绝技，是可用之才，如蒙殿下不弃，小的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申九心里默默流泪，太丢人了，第一天找老太监求饶，第二天找个小屁孩求饶，我给穿越者丢人了。 “哦，身怀绝技，来吧，展示。”九王爷抬了抬下巴。 申九眼神朝七公主飘过去。 七公主被吓得像小兔子一样一跳，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我干嘛？找董公公去，他是大宗师。” 白发老太监董公公挽了挽袖子，哼了一声。 “你若能跟我过三招而不死，就饶你一命。” 申九瞬间石化，他想说的是，在下会按摩，身怀马杀鸡绝技，可以给公主按一下试试，谁说要跟这老妖怪比试了？还大宗师？ 老子习武才第二天呀。 事已至此，也没了退路，现在再说我给大家表演一下按摩，恐怕会被拖去喂狗吧。 申九凝神望向董公公，系统爸爸，好久没签到了，再不给点硬货，宿主又得换人了。 董公公用嘴努了努地上的兵器，让他挑一件。 申九默默的从兵器堆里捡起来一个针筒抽出一根，心说，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大宗师，年岁比我大，习武时间也比我长，我拿根针对他空手不算欺负他吧？ 围观的众人见他竟然只是拿了一根细若牛毛的钢针，不由的笑起来。 董公公也是脸色难看，认为对方在嘲讽自己，朝他招了招手。 申九脑海中浮现出葵花宝典和东方不败那如同鬼魅的身影。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只见他拇指和食指捏着钢针尾部，身形动了。 光君！ 这是葵花宝典针法的第一式。 如闪电，如鬼魅。 众人眼睛一花。 只见董公公手挡在额前，手中渗出鲜血，半截针尾留在他的手掌外，他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错愕。 七公主称他为大宗师，只是尊称，他并没有到达那个境界，但是也是叱咤江湖数十载的外家高手，即便如此也没能看清飞针的轨迹，只是凭着武者数十年的修为和本能挡住了这一针，让针仅仅刺入了手掌而不是直接贯穿。 众人看到董公公手中的血迹，一齐大惊失色。 九王爷咳了一下，看了眼董公公煞白的老脸，说道“虽说约定三招，但这一招已经展示了你确实有些实力，只是你这牛毛针，又轻又小，使出来防不胜防，未免胜之不武。” 申九知道他在给董公公台阶下，笼络人心，也不拆穿，自己一个十六岁的小鲜肉不跟他个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争这个，只是微笑。 七公主本就圆圆的眼睛睁的更大了，“九哥，九哥，我要学这个！” 申九听了心说，叫那个九哥不好使，叫我这个九哥才对，想学呀？求我呀？ 十三四岁年幼的七公主见了申九那出神入化的飞针手法，笑逐颜开也想要学。 于是九王爷对着妹妹说“让董公公去找人把他要过来，回头你来我这跟他学。” 站在旁边伺候的白发老太监董公公一听心中暗叫不可呀王爷，这人来历不明。 却听七公主说道，“我自己去要，让他跟着我不就完了，这小太监长的还挺好看的，我喜欢。” 申九听着眼皮跳了跳，别闹，你个小屁孩，我可不是萝莉控，老子虽然身子十六岁，但有的是一颗曹贼的心。 虽说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8章 七公主的娘 年岁也不大却说话老气横秋的九王爷也摇头道：“你还小，身边的人要父皇安排，自己去要成何体统，万一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接近你怎么办。”说完看了申九一眼。 申九错愕，不是，我就是路过的，明明是你们把我抓进来的，怎么成了我别有用心？ “那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岁？你去要人，父皇就不管吗？”七公主不服气。 董公公听了也连连点头，心说是呀，王爷，咱还有很多惊天大计划呢，府里面随便进来外人如何使得？ 九王爷微笑道“父皇知道我爱舞枪弄棒，下手没轻重，练武无意打死一两个奴仆也实属平常，所以时常补充人手。” 申九心惊，你是魔鬼吧？我跟了你怕不是哪天也会被失手打死吧？ “启禀王爷，奴婢虽说是跟着郭公公，但是时常要去给昭贵妃调理头疼病，所以。。。”申九连忙说明情况。 “哦？又有昭贵妃的事儿？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王爷无意中说出了霸总语录。 “王爷，这昭贵妃头疼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她不找太医院反而找外面的小太监，还不放在自己身边，留在内官监，怕事有蹊跷呀。”旁边董公公提醒道。 我敲，申九顿时脑瓜疼，这皇宫里的人都这么多心眼吗？ 我都听晕了，公主想要我而不能要，王爷想要我说不定想弄死我，贵妃要我有阴谋，不要我是别有居心，郭公公教我功夫也另有安排，一个个都是七窍玲珑心，就我是个大傻子呗？ 王爷和董公公低声耳语了几句旋即打了个哈欠对他们说道。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先回去吧，本王练了半天拳也累了，该回去歇着了。”九王爷跟妹妹打了个招呼，回屋了。 申九瞧这位岁数不大却心思深沉的少年王爷离去，总算松了口气，瞧了眼地上的兵器，又瞧了眼董公公。 白发董公公看他表情，眉毛一立，“怎么？还想带走？” 申九立刻拱手。 告辞！ 谁知他出了王爷的院子，往回走没走两步，后面那个黄毛丫头七公主拎着裙摆迈着小腿儿追了过来。 “小猴子，等等我。” 申九回过身去，皱眉道“小猴子也是你叫的？叫九哥。” 旁边跟着的方脸宫女眉毛立了起来，“大胆，你这是要抄家灭门吗？” 七公主撅撅嘴倒没生气，凑到申九旁边低声说道“九哥是不能叫的，折中一下你教会我那飞针绝技，我叫你猴儿哥，不过仅限私底下叫。” 申九嘴角一咧，这个憨货，“行吧，八戒。” 七公主没听清后面，只听到了行字，笑逐颜开，“走走走，现在就去我的清丽阁。” 申九一听，这名字好像没打过卡，走着！ 方脸宫女见了他俩靠在一起，嘴巴张了张，叹了口气，终究是没说出口。 说男女有别吧，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太监，一个是十三岁的小丫头。 说不合体统吧，皇帝那么多皇子皇女，政务繁忙，年岁又大了，哪里会管一个庶出的女儿，一年到头，面都见不到几次。 趁着七公主岁数小，瞎胡闹就瞎胡闹吧，再过个两年，出阁嫁人就没这么自由自在了。 七公主舞沅公主带着小猴子申九一路蹦蹦跳跳回了自己住的清丽阁。 申九看着匾额上的清丽阁三个字，好奇的问道，“你不应该是跟你娘皇妃娘娘住一起么？为什么不叫清丽宫？” 七公主听了一呆，有些羞恼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娘哪儿是皇妃呀，我娘是。。。” “嫔妃？也行呀。”申九见她脸色依然难看，忍住笑说道“难不成你娘是个答应？” 七公主怒道“你娘才是答应！你全家是答应！我娘是婕妤！” “我娘要是答应，我就偷着笑了，好歹我也能住在这皇宫里了，哎不对，我娘是种田的，我现在不也住在宫里了？”申九喜滋滋。 旁边方脸宫女插话道“就是切了个玩意儿。” 申九的笑容凝滞在脸上。 七公主虽说年岁不大，但打小从宫里长大，还是知道太监大概是个怎么回事的，一点都不淑女的咧嘴哈哈笑起来。 申九想起来，怪不得那九王爷对这个小公主不怎么客气，原来是个婕妤的女儿，但是王爷听说我是昭贵妃点名要用的人，立马变了态度。 他假装不经意的说道，“婕妤娘娘跟昭贵妃关系可好？” 七公主年幼却不傻，上下打量他，警惕的问“你想打探什么？” “我打探什么呀，我就是刚进宫，谁都不认识，我看七公主对我恩宠有加，我才斗胆问的，别哪天开罪了某个大人物我都不知道。”申九一脸无辜装可怜道。 “我娘说高处不胜寒，位置太高了，就没朋友了，身边只有利益，昭贵妃就是例子。”七公主见他说的诚恳便随意讲解了一下。 “你刚进宫就搭上了昭贵妃的路子，看着风光，后患却是无穷，我劝你早日改换门庭。”旁边方脸宫女冷冷的插嘴说。 申九听了呵了一声，心说好大的狗胆，不怕我给你在昭贵妃面前告上一状？我放着昭贵妃的大腿不抱，难道抱你家连妃嫔都算不上的婕妤大腿？ “沅儿，又跑到哪儿调皮去了？”随着一个温柔的女声，一位妃嫔宫装美貌女子从院子侧面的月亮门走了出来。 七公主叫一声娘，飞奔了过去扑入女子怀中。 这婕妤大腿抱一抱也未尝不可。 真香定律，申九咂么咂么嘴。 古时候女子结婚都早，十四五岁都嫁人生子了，他是知道的，按照七公主十三岁的年龄来算，这美貌妇人撑死了二十八九岁，比现代的很多女明星，四十多岁还在演少女的肯定要年轻，妥妥的95后小花。 婕妤雪肤花容，举止端庄，眼波流动，瞧着发呆的申九，她虽然没有昭贵妃那般倾国倾城，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旁边方脸宫女捅了他一下。 “奴婢内官监申九拜见婕妤娘娘，您叫我小猴子就行。”申九满脸堆笑说道。 “叮，检测到点亮西皇宫清丽阁成功，解锁皇宫地图2.6%，奖励刀枪不入金钟罩30秒。” “检测到签到地点，西皇宫清丽阁卧室，注，该奖励为恢复完整身体。” ！晴天霹雳！老子要恢复30秒真男人了？ 不对，串行了，30秒金钟罩什么鬼不管它，老子要恢复真男人了？ 第9章 好朋友妈妈的卧室 申九强压住内心的狂喜。 但是又是卧室，婕妤的卧室，还是我好朋友妈妈的卧室？ 上次给昭贵妃按摩，这次要不然也问问，七公主，你妈头疼吗？ 七公主的母亲，齐氏，婕妤，其实婕妤地位不高，有高品级妃嫔在的时候是不能称呼为娘娘的，那叫僭越。 但是申九嘴甜，在人家清丽阁自己的院子里，旁边又没有外人。 左一句婕妤娘娘右一句婕妤娘娘，把个七公主的母亲，齐婕妤哄得眉开眼笑。 哪里知道此子居心叵测想要进入自己的卧房。 当齐婕妤得知自家闺女要跟这个小太监学飞针的时候，没有太大抵触，反正自家孩子知道什么德行，平常不是玩长枪就是耍大刀，难得有个机会摸摸绣花针，当然要是小太监能教她绣花就更好了。 齐婕妤回了房间，而七公主跟申九在院子里找了块木板做靶子，找宫女取了一把缝衣服的针，开练。 葵花宝典上所记载的针法是由内功为底，剑法，针法，还有天下无双的轻功都建立在葵花宝典强大精深的内功基础上。 申九初窥门径，底子又差，说实话要真跟董公公那般老江湖比试剑法，必败无疑。 所以他灵机一动用了针法，出人意料，又能扬长避短，才唬住了老太监。 自身都没学成葵花宝典，自然教起来徒弟也就胡乱应付了，内功压根不教，只教七公主简单的飞针，看起来倒是更像现代人在玩的健身房酒吧里的比赛用飞镖。 一边教她练飞针，一边偷瞄婕妤的卧房。 “公主殿下，婕妤娘娘近来身体可好？”申九装作漫不经心的说。 “我娘挺好的，就是每日闲的无聊没事做。”七公主嗨一声怒吼，飞了一针出去，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旁边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慌忙抱头鼠窜生怕这飞针没长眼睛飞到自己脑门子上。 “睡眠也好？没有头疼脑热的？”申九不甘心的问道。 “睡眠应该好吧，晚上我也在睡觉呀，我怎么会知道呀？” 嗯，说的好有道理呀，申九竟无言以对。 “那你们清丽阁有没有蟑螂老鼠呀？”申九想着咱可以帮你们抓老鼠嘛。 “好像是有，前两年我听春儿说她看见过。”春儿就是方脸宫女。 前两年？这他么的，找不到借口了呀，你们清丽阁需不需要水管工上门修水管？ 申九有点焦急了。 我要是跟七公主说跟她娘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想调到清丽阁服侍她娘，先不说能不能成，要是以后再想去别的宫殿打卡，难道到时候再说跟你娘的感情破裂了，换个娘娘伺候？ 三姓家奴还是几姓家奴的倒无所谓，只怕宫里头的人不全是傻子吧？ 我又不是老皇上，还能后宫挨个房间睡觉？？ 等等，我若是想办法去伺候在皇帝左右，岂不是每个妃子卧房随便进了？ 申九眼前一亮。 不知道我这刚入宫的小太监怎样才能成为皇帝的跟班呢？ 他跟七公主在这并不大的院子里练练飞针，耍耍拳脚，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这一下午时间就荒废在清丽阁院子里了。 临走的时候申九一步三回头，眼中含泪。 终究是没能进的了她娘的卧房。 七公主见了他这幅样子，以为舍不得自己，安慰他说，“小猴子别伤心，过几天有空我还会叫你过来玩的，对了，我还有个惊天大计划，可以带着你。” 她想的是翻墙偷出宫去玩，这小猴子比春儿可有趣多了，功夫又高，回头教会了自己轻功，出宫就更方便了，偷出宫是她人生最大的目标。 申九就不同了，第二天就出宫了。 因为同宿舍的太监告诉他，次日休沐，就是星期天休假。 他一清早收拾利落正准备出门，游览京城，体验一下古城的繁华，忽然有同僚过来告诉他，他的同乡小莲姑娘过来找他，说要跟他一起搭伴回家探亲。 小莲姑娘姿容自然是比不上什么贵妃婕妤的，不然她就是贵妃了，而且自小在乡下长大，也没受过太多的文化教育，更没钱报琴棋书画那些个特长班。 但是宫女也不能长的太歪瓜裂枣吓着了贵人们，像七公主身边那个方脸宫女就属于不是托了关系，就是谁家的亲戚，按道理说能进宫的都是标准线以上的女孩子。 当初想上吊，那恶人郭公公拿小莲姑娘威胁申九，也是以为小莲姑娘是他意中人。 申九本来是准备寻找签到地点的，压根不想去探什么亲。 他们老家河口村距离皇宫并不远，出了外城往西南走半个时辰就到。 可是家里的大伯三叔对他不好，他进宫了，八成家里还得放鞭炮庆祝总算送走了个吃白食的。 于是他脑子一转，“小莲呀，你说你回家探亲，也不说给爸妈带点礼物？” 小莲兴高采烈的说“带了，在我背包里，我家娘娘平时给的赏钱，没有铜板，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哦，这还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多银子！” 申九一怔，他娘的，老子穿越过来，好像一个铜板都没挣到过，系统爸爸给的化妆品和刀剑，本来是能卖点钱的，可是化妆品都送人了，刀剑被那个姓董的老太监给没收了。 所以更不能回大伯家了，两手空空回去肯定要遭白眼。 “你带了礼物，我没有礼物呀，要不你借我点银子，我去买点礼物，两个时辰之后，额，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城门口碰头，我去西市场看看买点什么。”他察言观色的改口说道。 他心想，老子先去赌场转一圈，打个卡，保不齐转身就变富家翁。 小莲鄙视的看着他，“你的月俸呢？都赌钱输光了吧？我太了解你了，给你借钱肯定也是拿了去赌钱，想买礼物我跟你一块儿去，你挑东西，我结账。” 申九瞪大了眼睛，原来自己身体的正主本身真会赌钱呀，瞎猫碰死耗子了不是。 于是两人出了皇宫，直奔西市场，那边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衣服鞋子，日用百货什么都有。 刚走到市场牌楼下。 果然。 “叮，检测到点亮京城西市场成功，解锁京城地图0.2%，奖励美味来酒楼一间。” 齐婕妤 第10章 皇上不急太监急 卧槽，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行天下，申九呆立在刚进西市场的牌楼下。 他摸了摸袖兜里有几张纸，想来不是地契就是酒楼的买卖合约。 系统爸爸你终于有点存在感了。 申九本意是去弄点银子买买日常用品，没成想，打卡得了座酒楼。 这倒是省却了研究点什么肥皂味精蒸馏酒挣第一桶金的时间。 申九带着小莲一路打探赶到了位于西市场地段还算过得去的一个临街位置的两层酒楼前。 牌匾上写着美味来三个烫金大字。 只是。 “九哥，现在大清早来酒楼吃饭，是不是有点早？”小莲疑惑的说。 酒楼还没开门，门板都没摘下来，大马路上更是没有几个行人。 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过，带起来地上几片树叶。 “要不咱中午吃了饭再走？反正你晚上也得在家睡觉，明早再回宫，也不差这一上午。”申九有些尴尬的问道。 他是很想在酒楼里点一桌子菜，然后等店小二过来找他结账的时候，他说，钱呢，老子没有，只有一张你们店的房契，你瞧着办吧。 扮猪吃老虎，嘿嘿，别提有多爽了。 “我不，我要早些回去找我娘，我想她了，哎，你要是饿了，我包里有点心，我家娘娘知道我回家探亲怕我路上饿了给我带的。”小莲翻自己的包。 “不用不用，我早上吃过了，你家娘娘还对你挺好呀，她是什么妃呀？”申九好奇道。 “额，我家娘娘是才人，我私下叫她娘娘，你别跟别人说，其实我俩关系像姐妹一样，她比我还小一个月呢。”小莲说。 申九睁大了眼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莲才十五岁，比她还小一个月，十五岁的才人，今年要过六十大寿的皇帝，他奶奶的，怪不得都想当皇帝，老子也要做皇帝！ 额，还是先做个男人吧，起码这个有点盼头。 申九想起来自己还没能去七公主的妈妈卧房打卡。 “哎，你知道怎么能接近皇帝吗？我想给皇帝当差，那月俸不得翻几番？”申九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计划，这话他跟谁都没法说，只能跟小莲商量。 “我哪知道呀，我跟你前后脚进宫，也没伺候过别的娘娘，我连皇帝都没见过。”小莲撇嘴。 “你都伺候你家娘娘快一个月了，没见过皇上？皇上放着这么一个香喷喷的年轻媳妇也不招她侍寝？”申九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有，我家娘娘说就进宫头一天觐见了一次，别说侍寝了，脸都没看清楚，就让她回去了。”小莲也是刚进宫什么都敢说。 “嚯，我记得选秀一次好几十人呢吧，肯定不只是你家娘娘一个人这样，那这深宫里得有多少怨妇呀。”申九感叹道。 “哎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操哪门子的心？”小莲鄙夷的看他一眼。 皇上不急。。。太。。。监。。。急。。。申九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失落的申九随着前进的脚步渐渐的又昂起了头。 “叮，检测到点亮京城西市场悦来客栈成功，解锁京城地图0.22%，奖励银50两。” “叮，检测到点亮京城西市场胡记成衣店成功，解锁京城地图0.23%，奖励银10两。” “叮，检测到点亮京城西市场蓉记鞋店成功，解锁京城地图0.24%，奖励银30两。” 他一边遛弯一边把手伸进袖子里点银票。 “我说小莲妹子，你这回家探亲，也不说买身漂亮衣服穿穿？” “在宫里我都穿宫服，买了新衣服也没地方穿呀，再说省点银子给爸妈也好，攒着给弟弟娶媳妇。”小莲身上穿的还是刚进宫时候那间旧布衣服。 没办法，她家才人娘娘不受宠，她就是跟才人再形同姐妹，也没多少钱拿。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们才人手下一共也就两个宫女伺候，哪像那昭贵妃，站门的两个，客厅里伺候着四个，卧房还有人，再加守夜的，轮值的，二十来个人伺候一个人。 一个住别墅，一个住廉租房，没法比。 “那，哥给你买新衣服，你别让哥跟你回乡下了呗，你知道我叔伯不一定想见我。”申九恳求道。 “你刚才不是还管我借钱呢么？哪有钱给我买衣服？少忽悠我！”小莲一副你不要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哎，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我，我早不赌博了，前一阵郭公公安排我给昭贵妃捏头，人家给了点赏钱。”申九心想，量来小莲一个宫女一辈子也没机会跟昭贵妃打交道，定然不会去找贵妃娘娘问这事的。 “你也不用给我买衣服，你自己攒着。。。”她本想说你自己留着娶媳妇吧，突然想到九哥做了太监，不由的嘿嘿傻笑起来。 申九瞧她表情顺着她的话头猜到她想说什么了，鼻子差点气歪了“我就不该给你买新衣服，穿着你的补丁裤子家走吧。” 说归说，闹归闹，他还是带着小莲进了一家绸缎成衣店，绸缎算是昂贵的服装面料，穷人通常买不起，都是穿麻布衣服。 这家门店装修考究，雕梁画栋，油漆锃亮，门面也大，不敢说是京城最高档的服装店，也是小莲和申九此生从没进过的奢侈服装店。 申九脸皮厚，趾高气昂，身旁的小莲就不同了，虽说她如今也在宫里当差，也算见过世面，可是面对这些消费不起的昂贵商品，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局促。 店家伙计瞧两人穿着打扮一身麻布衣服还带着补丁，不像有钱人，就翻了个白眼没搭理，现在是大清早，通常穷人起的早，要赶早集。 申九有些不悦，你这要换了饭馆客栈狗眼看人低，我也就忍了，你这是服装店呀，店里面就有针线，胆敢如此轻慢顾客，信不信我拿起针来戳你一百零八个窟窿？ “店伙计，我要买衣服，你也不来招呼一下？”申九语气不善的说道。 店伙计又上下扫视了他一遍。 “你买吗？你买我过去，你不买我跟你瞎耽误什么功夫？” 第11章 服务行业之耻 嘿，申九恼了，作为一个服务行业的高端从业人员。。。就是太监的他来说，这简直忍不了呀。 你这服务态度简直是我们服务行业之耻，区别对待客户，还怎么让客户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你不给我介绍，我怎么买？”申九冷冷的说道。 他虽脸上没有愠色，一张少年清秀面庞冷峻的如同寒冬腊月。 旁边小莲见了有些发怵，她还没见过从小认识的申九这样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身边就一个刚入宫的才人，一个岁数大的老宫女，见过几个职位低微的太监，连郭公公这般首领太监也没怎么接触到。 哪儿像申九，别说首领太监了，王爷公主也都见过了，更是进过贵妃卧房的男人。 虽说只是跪在床边。 店伙计也是见多识广，穷横耍无赖的，见多了，世态炎凉，有些人只认衣服不认人，你就是皇亲国戚穿着乞丐服进来，他也不认识。 他嗤笑一声，“一件衣服50两，你买得起吗？一辈子不吃不喝买一件当寿衣使？” 我艹，申九这脾气就上来了，我买不买的起是我的问题，你介绍衣服是你的工作，态度差还敢侮辱顾客？他浑然忘记了这是什么年代了，哪有后世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意识。 “你这衣服值50两吗？”他随手拿起来一件也不等店伙计回话，用力一扯，袖子被他一把扯掉了。 他虽说修炼葵花宝典时日不多，但这太监修炼葵花宝典，等于开挂，心无旁骛，一日千里，扯掉一条袖子那基本上跟揪掉根白头发一般轻松。 小莲姑娘和那店伙计都是惊的差点跳起来。 “九哥咱快跑！” “你这厮有种别走！” 申九哈哈笑起来，“我跑什么呀。”说着又拿起来件绸缎襦裙一扯，裂开了。 店伙计也快要裂开了，从柜台里跨步翻出来，伸出一只手抓向他，生怕他扯坏了衣服扭头就跑。 “料想你也没银子赔我，随我去见官，打你个屁股开花！这京城天子脚下还能让你无法无天了?” 申九侧身一闪，胳膊肘向店伙计腰肋处一顶，店伙计半身酸麻，库腾一下撞到了旁边货柜上，哗啦一下，掉下来好几卷布料。 这么一会儿功夫，后院又钻出来几个伙计，他们听到了店铺前面的声响，还有店伙计呵斥的声音。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赶了过来，毕竟这年月仗势欺人，抢劫盗窃，还是屡见不鲜的。 小莲姑娘看见冲出来三五个大小伙子，快吓哭了，“九哥，别打架了，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回去禀报我家娘娘，想想办法赔他钱。” “赔什么赔，当我们是凯子么？他一件破绸缎衣服撑死了五两银子，你当你卖的是龙袍么？一件五十两？” 申九虽说穿越而来不曾出过宫门，却看过许多穿越小说，对古时候物价还是略有了解的，一两银子能买一石大米，五两银子够穷人家花一年的，五十两银子能买外城一套房了，你卖的是貂么？ 店伙计一听，好家伙，臭要饭的一张嘴就龙袍，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正好看到自己的伙伴们都出来了，有了帮手准备一拥而上将申九拿下。 忽然店伙计被一个头戴皂帽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按住了肩膀。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开口说话，店伙计心领神会的站着不动。 申九一瞧，不用问，这位肯定是领导，管事。 小胡子中年人上前来几步拱手道“敢问公子府上是？” 申九一听，先来盘盘道？见人下菜碟？这种桥段太恶俗了。 我要是说我是大内太监，内官监的，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要说我是九王爷七公主府上的，我这身破烂衣服，也不像王府的人呀。 申九别无他法，兜里掏出一张银票，“给我妹子买几身衣服，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管事一看，一百两的银票，立刻满脸堆笑正要说话。 申九看都没看他，对着小莲低声说道“你挑完了衣服，自己回去探亲，买衣服用不了那些钱，剩下的去雇台轿子，你穿着新衣服走路不就蹭脏了？哥哥我等下还要去趟太子府，我这微服私访不便太招摇，就不跟你回去了。” 管事竖着耳朵一听，太子？微服私访？头皮发麻。 虽说不知是真是假，但这也不好试探，万一是真的呢？ 撕破两件衣服缝一缝改小一号还能卖钱，反正人家还在这买衣服不是，还有的赚。 于是管事朝后堂吼一嗓子，“来个婶子给这位姑娘试衣服。” 小莲姑娘也是机灵，看出来了申九的套路，当然顺水推舟继续配合演戏，有新衣服穿，还有轿子坐，乖乖听话没有穿帮。 于是申九趁着小莲心花怒放试新衣服的功夫，顺利金蝉脱壳溜走了。 他寻思京城吃喝玩乐地方众多，穿着一身进宫前的破衣服，确实不太方便，穿绫罗绸缎太华丽又容易太招摇，还是找家布衣店，打扮普通一点。 不多时，一个身穿白衣儒衫，头戴方巾，手摇折扇的少年读书郎重新出现在街头。 申九把整条西市场街溜了一圈，地图全解锁完了总算熬到了自家酒楼开门的时间。 参考后世来说，这是一间不大的酒楼，上下两层，装修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当然申九是惯性思维，这年代都是木头搭建的房屋，自然没有后世钢筋水泥结构的建筑修的高大。 因为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几个伙计还在打扫卫生，并没有顾客。 见申九进门，一个店小二满脸笑容上来招呼，“客官，您要吃点什么？我们后厨刚起火，想就餐，恐怕得多等一会儿。” 申九点点头，自家酒楼服务还可以，比那卖衣服的强多了。 “给我来壶茶水，我不着急，等会儿再点菜，嗯，要最好的茶。” 他有心要壶龙井，毛尖，碧螺春，又不知道这年代有没有，万一说错了露怯。 咱可以不懂，但是不能装懂。 不多时小二端了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一壶青白瓷的茶和茶杯，温润如玉，颇为赏心悦目，给他放在面前的桌上。 “客官您慢用，这是小店在武夷山万里之外采摘的，就是这京城里的王孙贵族寻常也喝不到的顶级大红袍。”店小二笑容灿烂。 申九心想你说的最好是真的，听我说要喝最好的茶，怕不是把我当冤大头宰了吧？ 第12章 这酒楼到底是反贼的还是我的? 申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也喝不出来个好赖，就看结账多少钱了。 反正是自家酒楼，店小二就是要一万两银子咱也不怕。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食客。 申九仍然没点菜，只是瞧着别人点菜吃饭，好不容易出宫一趟，难得有机会观察一下这古代市井生活，咦？为什么说的自己好像是微服私访的皇上？ 有一桌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喝酒，谈话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爷催的紧，到底何时能同意，我也好早日回去复命。”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说。 “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你催就能同意？”另一个瘦削像个读书人。 “王爷正大光明的上奏表这是光明磊落，才显得没有不轨之心呀，要是藏着掖着才有问题。”大汉说道。 “那也不能催的太紧，太着急了不显得有猫腻？”读书人压低了嗓音。 “哦？” “外面人多眼杂，不能说太多，你自己琢磨吧。”他喝了一口酒。 他俩刻意压低了声音，寻常人几乎听不清，店里又没有几个客人。 可是申九如今身负葵花宝典，听力敏锐，说到的话题似乎又跟他在九王爷宫殿院墙外听到的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刻意倾听。 那日他被董公公抓进去面见九王爷，就是因为怀疑他听到了什么，虽然后面九王爷一句话没提这事，但他知道，事情没完，九王爷这种人起了疑心，那你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如一具尸体让人更踏实。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直接莽过去，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他笑嘻嘻的蹭过去，“两位兄长，小弟这厢有礼了。” 两人警觉的瞧着这个陌生小伙子，不知他有何企图。 申九眯着眼睛说“小弟认为呀，圣上不同意，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壮汉一愣，“如何是好事？” 书生瞪他一眼，对申九说“小兄弟说什么，我听不懂。” 申九微笑道“二位不必紧张，且听我说，当今圣上杀伐果断，何时需要跟大臣们商量这么久，况且王爷所奏乃是皇家家事，为何拖了这么多时日？” 两人大眼瞪小眼，默然不语。 “就一个原因，圣上害怕了。”申九轻启嘴唇吐出了几个字。 两人瞳孔急速收缩。 这人妄议天子，好大的胆子！ 哪知道申九这人后世穿越而来，什么天子圣上，不过是皇帝轮流做，何时到我家。 他根据这几日前言后语，推测到，九王爷所说的河间王，黎城王奏请回京给皇帝祝寿，恐怕有谋朝篡位的嫌疑，九王爷和他太子哥哥知道了竭力阻止此事。 而皇帝犹豫不决，显然是也不放心，皇家老传统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如果皇帝对两个儿子信任疼爱，谁也阻止不了，早招呼他们进京了，既然犹豫，必然是考虑自己岁数大了，精力和掌控能力下降，万一有个闪失，怕不是要提前驾崩进皇陵了。 至于这二位王爷是不是真想篡位，有没有能耐篡位，申九也不在乎。 不想篡位的王爷不是好王爷，不篡位的只是没那个胆。 至于有没有能耐篡位，事在人为。 申九寻思九王爷那边他已经挂上号了，郭公公级别太低护不了自己，不如投靠个河间王，黎城王，两个王，王炸呀。 话说回来，要是这两个王爷烂泥扶不上墙，自己可以转手把他俩卖了，纳做投名状再投九王爷，那九王爷不就彻底相信自己了么，九王爷的亲哥哥可是太子。 想到这里申九心里都乐开了花。 壮汉忽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这位小兄弟懂的这么多，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可好？” 书生微笑不语。 申九刚想说就这里挺好，自家酒楼，干净又卫生，没有外人。 突然感到背后一个硬物怼着自己后腰。 “这不是申公公么？” 申九一惊，扭头，一个带着帷帽遮掩着面孔的人用刀鞘怼着他，刀把藏在披着的披风下，旁人看到的只是两人站的有些靠近。 此人知道我身份？两个王爷身边有认识我的人？我这么出名了吗？ 只是，这声音好生耳熟。 熟人？ 申九正在自家酒店跟两个疑似河间王黎城王的属下交流。 忽然背后被人用刀鞘顶住。 而这人声音还颇为耳熟，即使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穿越过来时间不长，并没认识几个人。 这声音还是个女人。 那么答案清晰可见了。 申九苦笑道“喜儿姐，这么巧今天你也休沐？” 此人正是昭贵妃的贴身宫女，喜儿，拿了申九第一次，点亮地图的奖励。 “早起娘娘说她头疼犯了，让我叫你过去伺候，结果去郭公公那儿找你，他说你休沐出去玩耍去了，我见寻不到你，就先出来办事，没想到这里碰到你了。”喜儿说道。 那也太巧了吧，不对，是系统爸爸坑我呀，送我一个阴谋家聚会的酒楼。 “喜儿姐，你就说没找到我不就行了？”申九厚着脸皮说道。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低声说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好像知道的挺多，要不要把他？”说着做了个咔嚓切菜的动作。 喜儿瞟了一眼申九，“不碍事，自己人，我说的对吧，申公公？” 申九在旁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好家伙，原来昭贵妃也在这里面，我早该想到，那九王爷听到我说给昭贵妃办事的时候，不是说了句又有昭贵妃的事？ 那七公主的贴身宫女不也说了，让我早日改换门庭，原来他们是两个阵营的，尿不到一壶呀。 两个王爷图谋不轨，却不知昭贵妃吃里扒外图什么？莫非是老皇上冷落了她？应该不至于吧，真冷落就打入冷宫了。 她已身为贵妃，还能更进一步当皇后？两个王爷篡位登基娶小妈？ 库库库，申九险些笑出声来。 “小猴子！”喜儿瞪眼睛。 “自己人！当然是自己人！”申九正色说道。 “荷花，送申公公去见贵妃娘娘。”随着喜儿的话，身后闪出来一个也戴着帷帽的中年妇女。 荷花点头应了一声是。 申九苦笑道，老子酒楼还没接手呢，晚上还想去喝喝花酒呢，得了，休假也没了。 他眼巴巴的瞅着喜儿和两个疑似河间王下属的人，上了二楼。 扭头看了一眼身材有些粗壮的荷花，乖乖的回宫。 第13章 我就是娘娘的药 申九要想逃跑，想来这一身葵花宝典功夫不是白练的，只是宫里面还有最重要的打卡点奖励没拿到，自己还没有骨肉团聚。 这要是逃了，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回来了。 先忍一时吧。 申九闲的无聊，跟荷花边走边聊天。 “我前几天认识了七公主，她娘是个婕妤，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几个皇子皇女？” “贵妃娘娘没有子嗣。”荷花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娘娘可是够受圣眷的，没有子嗣都是贵妃？”申九一个现代人，丝毫不顾忌的议论宫内八卦。 “娘娘是身份高贵，家族显赫，并非选秀之女可以相比。”荷花自豪的说，她也是知无不言。 这下谜题解开了，为何昭贵妃身份升无可升还要掺和几个王爷的小动作，明显是背后的家族势力在角斗，天天操那么多心，怪不得头疼。 “娘娘头疼多久了？”申九问。 “自打进了宫就头疼。”荷花答道。 申九嘴一咧，好家伙，就凭你这臭嘴巴在宫里还没被勒死也算是奇迹了。 你说娘娘一进宫就头疼这是在打皇帝的脸么，看见他就烦的头疼？ “上次我去璇华宫伺候娘娘，没看到你呀，那天你休假了？” “娘娘让我办事儿去了。” “哦？办什么事儿？” “娘娘交代的秘密不能说。” 嚯，你眼里还有不能说的？申九心说。 “那讲讲你家娘娘能说的呗？”他又问道。 “哦，我没别的意思，给你家娘娘治疗头疼病么，总要了解一些病患的心理健康和背景，说了你也不懂。”他看着荷花疑惑的眼神解释道。 攀谈之后得知，昭贵妃的父亲是勋国公萧俊，河间王和黎城王的母妃，原是个嫔，后来诞下两个皇子才荣升了淑妃，仍然低昭贵妃一头，淑妃的父亲是安国伯。 昭贵妃还有三个哥哥分别在外做牧守一方的刺史和太守。 果然她有充分的动机参与权力的争斗，只是筹码太重，容易遭人忌惮，卸磨杀驴。 她又没儿子，挣来挣去不还是给她哥哥们做嫁衣？ 很快，赶到了位于西皇宫的璇华宫。 这次依旧在外面等待，中年荷花进去通禀之后才引着申九来到卧房旁。 昭贵妃依然是侧卧在床榻上，那张天姿国色的脸上微微皱着眉。 申九轻车熟路的脱下外衣，净手，擦干。 一双魔爪伸向昭贵妃萧氏。 他精心呵护的没有一点茧子的双手，柔软而温暖，胜过女子的手。 很快昭贵妃发出舒服的叹息声来。 “娘娘，奴婢这里有一味药，专治头痛，唤作布洛芬缓释胶囊，是家叔从海外寻觅而来，服用后一刻钟就起效，能镇痛四五个时辰，可要一试？”申九突然想起来上次来这打卡送了个布洛芬，给了她省了她一有病就找自己，耽误做大事的时间。 “哦？这么神奇吗？拿来我瞧瞧。”萧氏美目微睁。 申九从怀中掏出布洛芬，打开拿出两粒递给娘娘。 萧氏两根如葱玉手，指头尖在他掌心轻轻划过，捏起来了胶囊。 申九忽然心跳加速，他娘的，这女人实在太诱人，老子要赶紧去七公主卧房打卡！ 萧氏幽幽问道“你这药制作精细，非寻常之物，不会有毒吧？” 申九连忙说道“娘娘是奴婢跟郭公公的靠山，我们爷儿俩的荣华富贵全依仗您了，怎能害娘娘？” 萧氏点点头，虽然眼前这个小太监是新人，但郭公公是值得信赖的。 她呼唤荷花递了一杯水过来，服下了两粒。 申九把剩下的布洛芬都给了荷花，叮嘱道“是药三分毒，不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尽量不要服用，一日不可超过四颗，而且这药就这么一盒，家叔何时能再带回来这药，奴婢也不知道。” 荷花点头记下了。 申九又低声问道，“娘娘可否换个姿势？” 上次参照签到打卡奖励的气宗气血形志只是按摩了头部，事实上，很多头疼的症结在于压迫颈椎血管和神经。 这一回生二回熟，申九决定尝试一下下面。 萧贵妃依言而行，坐直了身子背朝申九。 申九的双手沿着后脑慢慢摸到那白皙秀颀的后颈，天柱穴，拇指按压，轻轻揉搓，其他指头轻轻搭在她滑腻的鹅颈两侧。 不多时，他发现眼前这个美人竟然脖颈红了，皮肤也热了起来，身体也随着呼吸加重了起伏。 似乎她的脖颈颇为敏感。 他娘的，申九也激动了起来，没有什么比一个绝色美人在你眼前情动更让你血脉喷张了。 他一肚子坏水儿的轻靠在萧贵妃的耳边，轻声说“娘娘，我自幼研修气血形志，深谙人体血脉经络之道，我发现娘娘这头疼病的病根跟血脉经络无关呀。” 萧贵妃声音也略有颤抖，都没留意这小猴子说话竟然没用奴婢两个字，低声问道“那病根在哪？” “按照我们专业术语，病根在内分泌失调，说直白些就是，阴阳失调。”申九的算盘声打的老皇上都快听到了。 萧贵妃当然听得明白，忽的转过身来，一张俏脸盯着他，“你这小猴子胆大妄为，不怕死么？” 看着萧贵妃那张娇艳无边，又妩媚多情的脸，申九心一横一把捧了过来吻了上去。 萧贵妃先是一惊，继而牙关被叩开，一条舌头探了进去，吸吮着自己的唇。 她虽比申九岁数大些，却没有申九那来自后世丰富的经验，七十二路吻技依次使来，顿时情迷意乱，心跳快的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她推了几下申九的肩膀，却没有任何力道。 俄顷，申九松开了嘴，萧贵妃还闭着眼仿佛还沉醉在其中，粉嫩的唇上湿润晶莹。 他心说，骰子已经落盘就等开盅了。 萧贵妃缓缓睁开了媚眼，却是看向旁边站着伺候的荷花，朝她挥了挥手。 卧槽，忘记了刚才还有旁人。 申九心虚的看了眼荷花。 那个大龄宫女，面无表情，施礼退下了。 也是，这么大岁数的宫女，见多识广，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乱嚼舌头的也活不到这么大岁数。 萧贵妃两颊绯红顾左右而言他“似乎你的药生效了，我的头没那么疼了。” 第14章 夜闯婕妤的寝宫 申九心中暗爽，赌赢了！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捏着萧贵妃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轻佻的问道。 “不知道是我的药起了效，还是我这味药起了效？” 萧氏瞧着眼前这年轻俊朗的小太监调戏自己，媚眼如丝，轻嗔薄怒道“你一个没把的假把式算什么药？” 申九一怔，他娘的，你怕是不知道老夫苦练数十载的兰花拂穴手。 他一把搂住萧氏盈盈一握的腰肢，拉着她贴近了自己，高耸的柔软裹在抹胸里，紧贴自己胸膛，被压的变了形。 萧氏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不但不见愠怒反而软做一摊泥一般任由他摆布。 申九脑中灵光一闪，郭公公这个老银币领他进宫恐怕一开始就不是让他给娘娘按摩治头疼，让他做昭贵妃的男宠才是真的。 荷花在纱帘外守候，背朝卧房，大厅里站着的几个侍女见头领脸色，也都齐齐头朝向一侧。 过了不知多久喜儿回来了，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刚要开口。 荷花一只手指比在嘴边嘘了一声。 喜儿虽然打小伺候昭妃娘娘，却没见过这种情况，有点摸不到头脑，说道。 “我有要事禀报娘娘，娘娘可是睡下了？” 荷花摇头不语，只是叫她等着。 喜儿正要说什么，忽见里面卧房申九走到纱帘前拉开一边，他拿着条手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娘娘叫喜儿姑娘近前说话。” 喜儿紧走几步刚要进去，申九突然说道。 “就在这里回话吧，娘娘身子不适。” 喜儿一愣，为什么有一种自己失宠了的感觉？ 申九挡在昭贵妃的卧榻前，让喜儿在纱帘外说话。 喜儿瞧他那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模样，恨的牙痒痒。 但是娘娘没有意见，她也只得低头讲了此次跟河间王属下的谈话。 那个大汉叫做焦旭，河间王的侍卫，书生叫做丘英，是河间王和黎城王的姥爷安国伯,府上的主簿。 大汉从河间王处来京城，催促作为内应的安国伯和昭贵妃游说更多的朝臣劝皇帝同意二位王爷进京贺寿。 申九听了撇嘴，皇帝也是老糊涂，这两拨皇子分庭抗礼，都快公示天下了，政治斗争都明牌了，你让不让他们进京碰面，又有什么区别？ 让他们的随从在城外歇着，让两个皇子带几个人进城不就好了？ 他就是带两千两万护卫过来拜寿，进不了城，还能翻出来什么风浪？ 喜儿接着说，“我把娘娘交代我的的话对他们说了，就算让你们进京贺寿，你们也没法扭转乾坤，他们说王爷还有杀手锏，只是需要贵妃的兄长们。。。”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看着申九。 “继续说。”纱帘后面的昭贵妃催促道。 喜儿听娘娘声音有些奇怪，本来娘娘的声音就属于风情万种，今日似乎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妖媚慵懒。 “他们希望娘娘的兄长们能用实际行动配合他们的计划，而不只是口头的支持。”喜儿刻意压低了嗓子用只有贵妃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申九听了，深吸一口气，我是不是应该站远点？ 娘娘听了片刻没有说话。 喜儿说完了施礼道，“奴婢讲完了，先行告退。” 申九见了也准备施礼告退，他觉得要跟郭公公商量一下，投靠昭贵妃这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郭公公让他讨好贵妃，是想找靠山，但是这靠山要是像个孙猴子一样天天想着大闹天宫，要不要考虑早日改换门庭？ 咱去抱七公主婕妤母亲的大腿也不是不行，怎么也比每天整理库房强吧？ 谁知娘娘叫住了他，“申九留下，其他人去厅外候着，唤你们再进来。” 喜儿朝申九翻了个白眼，跟外面一众宫女退了出去。 申九站在床榻旁边，笑眯眯的问“娘娘可是要我给郭公公传什么话？” 谁知萧氏一拽他的箭袖，无比妖娆的轻声呵道“本宫好像又有些头疼了。” 申九脚下一滑，跌落在凤榻之上。 贵妃萧氏平素看着娇娇滴滴连床都不下，此刻竟然一个鹞子翻身骑在了他的肚子上，说道。 “你不知道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止吗？” 只见她满面含春，媚眼如丝，粉红色的裹胸，一片白得耀眼的雪肤还有那深深的沟壑让申九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喜儿和几个宫女守在大殿门外，很是诧异。 她低声问荷花道“娘娘不是说不要郭公公送的这个小太监吗？” 荷花低声回道“没说不要呀，只是不想让他留在咱们宫里。” 忽然听到厅内似乎传来了娘娘的声音。 这声音甜的发腻，跟平时的娘娘大大不同。 喜儿虽年幼未经人事，但是该有的基本职业常识还是学过的，不禁猜到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瞧着荷花，用眼神在询问着什么。 荷花点了点头，意思你猜对了。 喜儿登时满脸通红，她无法想象一直高高在上的娘娘竟然。。。 小猴子这个小太监实在太可恶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夜。 申九拜别了治好了头疼病，心满意足的昭贵妃，拖着疲惫的身体回自己宿舍。 皱着眉头。 他也是一肚子邪火，偏偏无处发泄，怪不得古代太监都很心里变态，这特么的时间长了不变态都难呀，看着那么多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能看不能吃。 哎，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如果偷着翻墙去婕妤卧房会不会有机会签到成功？ 申九想到这里瞬间激动起来，萧家娘娘，等我恢复真身，定然先让你尝鲜！ 只是夜色太黑，他绕了半天似乎走错了路，又点亮了两个没去过的宫殿地图，兜里又多了两面化妆镜。 终于找到了薇语阁。 七公主和她的婕妤母亲的住所。 申九知道这婕妤的薇语阁里面是有四个宫女，一个方脸的见过，还有三个虽说没见过，但是想来不会同时伺候在寝殿里，应该是每晚只有一个值班，轮着来。 所以房内只有三个人。 申九回忆了一下葵花宝典，没有记录让人昏睡，晕厥的方法。 只能随机应变了，他把里面穿的小衣抽出来围在脸上，做蒙面大盗，外套翻了个面重新穿上，在不开灯的室内，应该看不出来。 申九躲过巡逻的禁军侍卫，运起葵花真气跳过院墙，来到了七公主的寝殿门前，寝殿里和四周围的偏房都熄了灯。 第15章 满血复活? 这时代天黑了基本都睡了。 他推推大门，推不动，果然是从里面锁住了。 再推窗户，也是一样。 这就尴尬了，又白跑一趟，总不能一脚踹开吧？ 他发愁间摸到兜里的化妆镜，有了。 掏出来化妆镜，用长袍裹住，运起内劲，咔吧一声轻响，掰做两半。 玻璃的断口锋利无比，使用得当能做杀人武器。 于是划破窗户纸，切断窗户木栓，掀开一条缝，钻了进去。 只是葵花宝典不能让他黑夜视物，屋里摆设也只是勉强能看清个轮廓。 他慢慢摸索着前进，屏息凝视，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平稳而舒缓。 睡得很熟。 奇怪的是，他已经绕开了外厅和卧房的屏风，按说已经进了卧房，仍然没有签到成功的提醒。 莫非签到有时效？超时了？ 申九慌乱起来，老天爷，如来佛祖，上帝保佑，千万别玩我呀。 难不成是位置不对？ 他在卧房里绕了一圈，就差跳床上，钻齐婕妤被窝里去了。 哎，莫非是床上？ 他朝床走去，忽然发现床上没有七公主。 只有齐婕妤一人。 也是，这么大的姑娘了，不太可能跟娘睡一起。 这就好办了，他轻轻爬上了床，等待着系统提示声。 他对自己的轻功还是蛮有自信的。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把睡熟的人吵醒的。 于是，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娘，我好像听见有人敲门。”七公主半闭着惺忪的睡眼，赤着脚走进了齐婕妤的卧房。 申九瞬间一个翻身掀起了被子钻了进去。 钻进去就后悔了，这是古装片看多了被误导了，这时候不应该钻床底下才对么？ 只是不知道这床榻是悬空的，还是底下实心的。 果然齐婕妤也被吓醒了，申九一手捏住她的脖颈，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娘，娘。”七公主走到床边呼唤着。 申九伏在齐婕妤耳边小声说道，“把她哄走，不然杀了你俩。” 然后轻轻松了捂着她嘴巴的手，也放在了她脖颈处，暗示她只要她敢呼救，立时捏住她的咽喉。 齐婕妤点了点头，她琢磨我也不是什么皇后贵妃，向来也不参与宫斗，为什么有人会半夜闯入我的院子，不知对方有何企图。 她装作刚睡醒，轻声说道“听错了吧，可能是野猫，沅儿快去睡吧。” 七公主哦了一声吧唧吧唧赤着脚走了。 申九松了口气，还好小丫头好哄骗，虚惊一场。 他正要钻出被窝，身后又响起来个声音。 “娘娘可需要奴婢伺候您起夜？” 是在耳房值夜的宫女听到了声响，也过来了。 申九头发都炸起来了，怎么这么敬业？听到点动静就过来？就不能摸摸鱼偷偷懒吗？ 他一只手捏住齐婕妤的脖颈，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脸蛋。 表示请继续你的表演。 齐婕妤的呼吸也急促起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吐气如兰，带着一股好闻的香粉味直冲他的鼻子。 “不用了，你下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门口的宫女说了声好的，申九却没听到脚步声。 此刻他的视线和身形都被齐婕妤挡着，他藏在靠墙的里侧，两人身形都很纤瘦，按理说外面看不出来，况且没有点灯，他不相信宫女能发现自己。 可是宫女迟迟没有离开，莫非是看到窗户有我进来的痕迹？ 申九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而此时齐婕妤也大为不妙，后宫的妃子哪个不是身旷已久，跟一个陌生男子贴的如此之近，鼻中闻着男子的气息，一双有力而又滚烫的大手抚在自己脖颈上，她竟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加上不知对方是何人的紧张，她呼吸越发的粗重起来。 申九轻轻松了手，心说她怎么喘息的这么重，皮肤也滚烫，别一着急把七公主的娘给掐死了，老子练成葵花宝典，手劲确实大了很多，这点昭贵妃可以证明。 他又轻轻拍了下齐婕妤的脸，催促她轰走外面的宫女。 齐婕妤不知为何竟然嗯的呻吟了一声，随后怒道“兰儿，还不快走。” 外面被她唤作兰儿的宫女也吓了一跳，连忙回了耳房。 兰儿今年二十多了，可不是七公主那十三岁的小屁孩。 她初时以为是进来了坏人胁迫了齐婕妤，后来听到齐婕妤的声音如此销魂寻思八成是她的哪位相好的公公来陪伴，赶紧走人。 宫里这等宫女嫔妃和公公之间的丑闻历朝历代层出不穷，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没想到一向端庄贤惠的齐婕妤也终于忍耐不住了，不由的叹息。 听到宫女兰儿终于也离开，申九和齐婕妤一起松了口气。 申九并没有趁机占便宜的心思，他对这位温文尔雅的娘娘还是有几分尊敬的，于是松开了双手。 齐婕妤趁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到眼前这位不明身份的飞贼虽说围着面巾，眉眼却神清气朗，明显年纪不大，心念一动，莫非是那天沅儿领回来的小太监？好大的狗胆！ 她伸手飞速向申九身下探去。 申九面朝月光，看不清她的表情，所以没想到对方会有动作。 只听得脑海中“叮”的一声。 “叮，签到成功，获得恢复完整身体奖励。” 只觉一股暖流从四肢百骸涌来，久违的生机破土而出，娇嫩的幼苗瞬间化作参天大树。 只是不巧的是，齐婕妤猜错了。 两个人一起惊呆了。 申九暗叫一声不好，早不成功晚不成功现在签到成功。 齐婕妤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来。 她本以为是沅儿领过来的那个名叫小猴子的小太监。 那么不管对方半夜私闯她的薇语阁有什么企图，既然是宫里头的太监，有什么诉求都好商量。 这下发现对方竟然是外面进来的，那是何居心就无法揣测了。 两个人就这么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片刻。 申九心想，可怜我刚骨肉团聚的兄弟我都还没碰过就被婕妤娘娘捏了一把，要是她喊过来侍卫，恐怕这辈子我俩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他压着嗓子说道“你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你只要保证不呼救，我立刻走人，可好？” 齐婕妤连连点头，怕对方看不见，又低声说道“我保证。” 申九松了口气，也不敢贪恋这香喷喷的婕妤被窝，顺着原路，从窗口返回。 第16章 惹祸上身 翻越院墙的时候突然气息一滞，体内真气四处游窜心跳剧烈险些以为自己心梗了。 他落地后靠在墙角喘息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 登时醒悟，糟糕，这是葵花真气出了问题，葵花宝典是只有太监才能练习的，自己恢复了正常身体，恐怕无法再施展宝典武功，强行使用有可能爆体而亡，自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我那无敌的身手，纵横江湖的梦想破灭了？ 系统爸爸，我早就说过不要葵花宝典，你给我个九阳真经，降龙十八掌哪怕不能速成，我慢慢练也行呀。 自打练成葵花宝典还没来得及惩奸除恶，英雄救美，完全没有存在感呀。 而此刻的齐婕妤，坐在床上，仍在心惊肉跳，这人到底是谁？ 如果是外面的刺客潜入皇宫要来暗杀皇帝，他藏在我这薇语阁，会不会被人看到，误以为我跟刺客有勾结？ 要不要赶紧去报告禁军侍卫？ 看眉眼像那个小猴子，但是她一把抓去的触感，竟是个男人。 整个皇宫里除了皇帝以外第二个男人。 这可是犯了死罪。 他隐藏身份潜入后宫有什么目的？是祸乱宫闱还是刺杀皇帝？ 还有，没想到那小猴子才十六岁竟有如此雄厚的本钱，想她十四年前入宫时候，皇帝也已经年近半百，哪里触碰过如此年轻有活力的少男。 不由得面红耳赤，浑身不自在竟久久无法入睡。 申九那一边此刻也是苦恼，这当了太监苦恼身体残缺，现在身体完整了又苦恼没了神功护体。 又成了废柴，这还如何行走江湖？ 岂料怕什么来什么。 还没走到内官监宿舍的半路上，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影，提着一盏灯笼。 看服饰也是太监。 只是两人一左一右卡住了夹道两侧。 申九慢慢放慢了脚步。 这大晚上的站这里莫非是在等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哪有那么大面子。 他低着头假装没看见，径直往前走。 走到跟前的时候，一个高个的太监突然开口冷冷说道“申公公这是打哪儿回来呀？” 申九抬头佯装刚看到两人。 “哎呦，吓我一跳，二位公公认得小人？” “尚膳监的申公公么，我们尚膳监自己的人怎能不认识？”对方阴恻恻的说道。 尚膳监的？来找茬来了？谁他么把我假冒尚膳监的事说出去的？ 申九眼珠子转来转去， 定是那日在九王爷院子被旁边的几个太监告了状。 这帮阉人最爱嚼舌头了。 申九忽然发觉自己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唾骂太监了。 “公公说笑了，小的是内官监郭公公底下的人，不要听那些闲言碎语。” “内官监的奴才好大的狗胆，别说你了，就算你们郭公公见了我们王公公也得叫声干爹。” 申九听了一愣，早听说尚膳监地位高，没想到比我们高这么多。 那凭什么他们厨子就比我们仓储物流的地位高？都是为人民服，为皇帝服务的。 他微笑道“劳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有分工的不同。”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不再废话，放下手中提着的灯笼。 一人一拳向他脸上打来。 申九明白了，这是来找茬来了。 他不敢运葵花真气，身形难免晦涩，将将躲开两个拳头。 申九也不会别的功夫，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捏起来，做捏针状反击。 螳螂拳，鹤形拳也有类似捏指做锥攻击敌人要穴的技法，所以他这般使法也不算太出格。 只是葵花宝典的针法的优势，速度和力道大打折扣。 申九的指头戳在两个太监身上，虽然也挺疼，但是没法击倒对方。 跟刮痧相差不远。 两个太监，一个使着大开大合的长拳，一个近身擒拿手，一长一短，配合的颇为精妙。 不多时申九胸前肩膀就被打中了好几下。 申九才十六岁，外功内力都不如对方，眼见不敌，虚晃几拳扭头就跑。 他么的，老子天亮就逃出宫去，反正恢复完整身体的目的达到了，下一步就是恢复自由。 大晚上的两个太监也不敢在大内喧哗，于是三个人像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在皇城根底下追着打。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两人也追累了，停了脚步，申九虽说护住了脸，英俊的相貌得到了保全，只是后背胸口，大腿屁股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全身酸疼。 三个人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个太监低声恶狠狠的说道。 “明天来我们尚膳监找王公公领一百板子，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就凭你也敢冒充我们尚膳监？你先看看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没有。” 说罢扬长而去。 申九也喘着气心说，明天老子一定去趟御书房，乾清宫，养心殿什么的，签到给个倚天剑屠龙刀先剁了你们两个杂碎！ 次日清早郭公公先把他叫去问话。 郭老头每天也不让他干活，也不要他伺候，在他身边做事其实是个优差。 要真是去伺候皇帝贵妃反而没有这么自由。 他汇报了给贵妃娘娘按摩治疗头疼的事，自然郭老头也不会过问按摩的细节。 接着开始向自己领导倒苦水，说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被尚膳监的两个小子围住殴打。 只是可惜身上没留下什么伤痕，不然证据确凿。 郭老头一听眉头拧在了一起。 “尚膳监的王四好生无礼，咱家岁数大了多年不问世事，竟欺负起我的人来了？当我郭十三是吃素的么？” 申九听了大为振作，“全仰仗郭公公给奴婢撑腰了。” 郭老头哼了一声，“暂且记下这一次，希望他好自为之，如若再犯，下不为例，定不饶他。” 申九瞠目结舌，这还没找回场子，就消气了？郭老头这是怂了么？ 郭老头眯着眼睛说道“你可知尚膳监的王公公背后谁给撑腰？是皇后娘娘。” 申九听了苦着脸说，“那奴婢这顿揍白挨了？以后见到他们都躲着走呗？” “那倒也不必，你去找昭贵妃娘娘哭诉，她自会帮你出头的。”郭老头幽幽说道。 这是引狼拒虎之策？ 申九倒吸一口冷气。 第17章 驸马爷是被公主用皮鞭活活打死的 等等，我家郭公公跟昭贵妃，河间王黎城王是一伙的，皇后呢自然是跟太子和九王爷一伙，这是明摆着的事，御膳房的王公公修理我，没有我，他们两家也是掐，我不过是个借口吧？ 原来如此，申九领悟了其中道理，乐呵呵的跑去了昭贵妃的璇华宫。 进了璇华宫大老远的瞧见昭贵妃竟然罕见的没有卧床不起，领着喜儿几个宫女在院子里晒太阳。 早春温暖的阳光照在冰肌雪肤的萧氏脸上，光彩照人，美目含笑，好像天上的仙女下凡。 这是头疼病痊愈了？ 申九在院子口施礼求见，昭贵妃远远瞧见后点了头。 他低头狠狠捏了一把自己鼻子，顿时酸疼，眼泪流了出来。 然后一路小跑来到娘娘面前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还挺丰腴。 “娘娘，奴婢今日险些没命来见您了。”接着一把鼻涕一把泪添油加醋的讲述了自己昨晚的遭遇，只说过程，对于为何揍他只字不提。 萧氏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来恐怕事出有因，不过，在面子面前，原因不重要。 她柔美的嗓音却说着冰冷的言语，“站起来说话，你这样成何体统？” 申九眼泪汪汪的抬起头来，一张秀气的小脸哭的是梨花带雨当真是我见犹怜。 喜儿旁边见了打了个冷颤，上前拉开他，不让他再抱着娘娘大腿。 申九心中暗骂，这内宫里真是没一个善茬，用的着老子的时候，对我千娇百媚，用完了老子，又跟我这端着说话，真是事前疯如魔,事后圣如佛。 等你回头有用得着老子的时候，老子得让你跪着唱征服。 萧贵妃对侍奉左右的宫女说道，“你们在这候着，申九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喜儿和众宫女施礼称遵命。 申九随着萧贵妃进了内殿，关上了房门。 萧贵妃回过头来瞧见正在脱衣服的申九，不由得面红耳赤，呵斥道。 “住手，你这小猴子是越来越胆大妄为，青天白日的脱衣服成何体统？” 申九停下了手上动作，心说，我会错意了？ “这天底下的俊男美女千千万，不要以为你怎么着了，就可以恃宠而骄。” 说着萧贵妃指了指桌上一块腰牌，“你先拿上这个，这是我璇华宫的腰牌，有它进出皇宫办事不受阻拦。” 然后轻启朱唇认真说道“叫你进来，是有件事情交给你去做。。。” 不多时，申九回了自己宿舍，换上了上次买的白衣书生服，带着璇华宫的腰牌，出了皇宫。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让她给我报个仇解个恨，还得让我先给她干活，这娘娘也不懂得一夜夫妻百日恩，话说这传话的事让喜儿干岂不是更好？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娘娘让他给谁传话呢？ 让他去沁阳公主府给公主传话。 沁阳公主已经成年嫁人，并没有住在皇宫内，而是外面的公主府。 他回房换衣服的时候，去跟郭公公请了个假，郭公公知道了后就说了一句。 驸马爷是被公主用皮鞭活活打死的。 听上去这公主脾气不大好，不过咱只是传个话，想来是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四公主叫做沁阳。 皇帝的成年儿子总是轰的远远的，生怕你造反。 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自然是距离越近越好。 所以沁阳公主府，就在皇城外几百米的皮条胡同，后来因为修建了公主府，拓宽了路，改名叫做公主大道。 申九虽是太监的职位，但并不热爱自己的职业，所以有机会出宫，赶紧换了便装脱下了那身上好面料制作的太监服。 这出了宫，万一路边儿瞧见个漂亮姑娘，调戏一下子民女，穿着一身太监服也不合适呀。 不多时，他溜溜达达沿着公主大道来到了沁阳公主府门外，瞧见了那烫金的几个大字，门口那张牙舞爪的石狮子，还有那分左右站立着的披甲武士公主府护卫。 他停下脚步寻思，这公主府可是独立的府邸，比九王爷七公主那些个未成年小屁孩在宫内的院子要气派的多，比那西市的菜市场饭店也奢华的多，系统爸爸你可看清楚了，别给个配不上身份的破镜子化妆品，拐子流星糊弄我，降低你的逼格。 他屏住呼吸，迈步上前。 “叮，检测到点亮京城沁阳公主府成功，解锁京城地图0.3%，奖励葵花宝典1\/10升级为2\/10，或者洗髓伐骨功十年内力，请选择。” 妈妈的，怪不得感觉葵花宝典不好使了，原来直接从10级降到了1级。 申九呼吸一滞，十年内力和一级的葵花宝典，怎么算还是十年内力划算，他默默选择了洗髓伐骨功。 “系统提示，获得十年内力，洗髓伐骨功等级提升至4\/10。” 霎时间，申九感到四肢百骸内力激荡，体内一股真气喷薄欲出，丹田内气机充沛，一股子清爽从鼻孔窜到后脑勺，仿佛吃了一管芥末，喝了一瓶风油精。 他伸手握了握拳，表面看不出什么，但是明显感到心跳的力量都增大了许多，呼吸也变得绵长有力。 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时候别说跑个马拉松，就是背着个大姑娘跑都不在话下。 嗯，区区十年内力，还行，以后请叫我内力还行申九猴。 申九强自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尚膳监上次打我的那两个小兔崽子呢？老子要打回去！老子要去尚膳监打十个！ 申九心满意足的上前去跟沁阳公主府门前的守卫出示了昭贵妃赐的腰牌。 俄顷，里面出来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太监领着去了偏房等候。 申九心说这公主这么不识抬举么？我可是昭贵妃的人，怎敢如此怠慢于我？ 但还是夹着尾巴溜溜的进了偏房，毕竟咱只是个传信的太监。 一进屋，好家伙，里面已经乌乌央央站了二十来个人了。 这都是排队等着见公主的？要不要排队领个号呀？ 一眼望去，还都是年轻才俊，仪表非凡。 怪不得昭贵妃不让喜儿来传信，看来这公主喜欢看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喜儿丫头恐怕进不了这公主府。 第18章 鸡腿姑娘?? 等在屋里的人看到门外又进来个翩翩少年，皆是皱眉不悦，还有人不加掩饰的朝他露出敌视的眼神。 申九本想打个招呼，一看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也懒的寒暄了，反正老子是十年内力，葵花宝典加身的天选之子，跟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有什么可聊的。 屋子里的小伙子们嘀嘀咕咕低声交谈，申九默不出声竖着耳朵听着。 这间屋子看上去是个专门供来访宾客暂时休息的客间，依照这位公主的身份，客间着实不小，两边十几把红木椅子两两一对面对面摆开，椅子之间还有茶盘和茶水零食。 公主府的待客之道还算周全，只是在场的年轻人们心中烦恼焦躁并没有几个人落座喝茶。 一人说道“听说公主是个腰围八尺的肥。。丰腴少妇可是真的？” “肥瘦不知道，只是听说驸马爷是因为满足不了公主，所以被公主用沾了咸盐水的皮鞭活活抽死了。”另一人摇头说道。 “啊？这么恐怖？我家侍郎大人说公主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呀。”有人害怕了。 “切，大家闺秀会让我们这么多年轻小伙子过来？你被你家大人骗了，你可曾听说过前朝的山阳公主？” “是那个蓄养男宠，恣情纵欲，荒淫无道的山阳公主？”有人问道。 “是呀，坊间流传说沁阳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能有过之？” “据说沁阳公主跟北海什么仙山的妖道学了双修之法，采阳补阴，无数少男进了公主府过不了几日就被榨作干尸扔了出去，你说算不算有过之？” 申九一听好家伙，四公主府天天往外扔死人，九王爷也天天打死人，你们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皇帝不闻不问，想来也是个昏君。 “你别在这耸人听闻，你就是想把我们吓跑，好做这公主的驸马！” 有人拆穿了他的阴谋诡计。 “你爱信不信，告诉你，现在跑还来得及，等会见了公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后悔吗？想想前任驸马怎么死的，这总不是假话吧？” “你们说话小点声，当心外面的侍卫听到扒了你的皮。” 申九听着这帮男人争风吃醋，不由的好笑，老子在宫里当差都没见到嫔妃娘娘们这般宫斗，来到宫外反而见到男人勾心斗角，也是神奇。 不多时，外面进来个内侍唤他们出来跟着走。 于是二十来个小伙子呼啦呼啦挤着像上地铁抢座一样，冲了出去。 申九一时没料到，竟被落在了最后。 不是说的公主犹如母夜叉食人魔一样么？怎么还上赶着往上扑呢？真是口嫌体正直。 我要跟公主汇报的可是军机要事，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最后一个也好，等他们办完自己的事都走了，我再跟公主详谈。 申九跟着前面带路的内侍一路穿堂过屋，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后院里。 一边走一边心里赞叹，公主府规模可不小呀，小皇宫一般。 后院布置的像个练武场，跟九王爷院子有点像，四周围十几个带刀披甲的侍卫，靠着墙角还有武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看来公主不爱红妆爱武装，符合她抽死驸马爷的传闻。 院子中间通往后厢房的朱红漆大门前放了把藤条交椅。 交椅两边各站了两个宫装侍女。 只见当中椅上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袍的胖女子，估摸着有两百来斤，身上绣着花牡丹，头上插着凤钗，正手里抱着一个油腻腻的鸡腿啃着，满面红光，倒是也不丑，大眼睛柳叶眉。 爱吃鸡腿的公主？ 鸡腿姑娘？ 申九嘴角抽了抽。 众位青年才俊见了连忙上前施礼拜见公主。 他也随大家一起施礼。 心说，这公主如此奔放不羁？连个屏风帷帽都不准备？ 不过转念一想。 这四公主不是未出阁的七公主，而是死了老公的寡妇，又是以吃人不吐骨头出名的悍妇，没有遮挡也不算离奇。 领他们过来的内侍也不说话，拱了拱手，退下去了。 大红袍胖公主把鸡腿放在旁边小桌上，满嘴的油腻，声如洪钟说道。 “从左往右挨个说话，有人插嘴就拖下去喂狗。” 众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头前儿第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英俊小伙说道“小生名叫李高，是贤平府府尹推荐来的，小生是秀才出身，自幼学习琴棋书画。。。” “你去瞧瞧，我怎么看他有点瘦？”大红袍公主打断了他说话，指挥旁边一个中年侍女。 侍女小碎步走到跟前，捏了捏小伙子的上臂，回过身对交椅上的大红袍摇了摇头。 叫李高的小伙子愕然。 “你们都先等会儿，让她先筛一遍，说好了选些精壮俊美的少年郎，怎么都跟柴火棍儿一样？” 于是那中年侍女面无表情一个一个走过去，捏捏肩膀，按按胸口，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摇头的被她一挥手，来个披甲武士拽了下去。 人群当中有个年轻人觉得这副场景实在难以忍受，脱口而出说了一句，“这是在挑选牲口吗？我可受不了这窝囊气，这驸马不做也罢。” 话音刚落，立马冲上来一个武士咔嚓一刀，血溅当场，年轻人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倒地而死。 随后武士拽起来他一只脚拖了下去，身子甚至时不时还抽搐几下。 申九看的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我是不是走错了片场？ 我不是来送信的么？ 申九去给四公主沁阳公主送信，感觉仿佛进了一个选妃现场。 还是很血腥的选妃现场。 他有心说我是昭贵妃派来送信的，不是昭贵妃推荐来参加选秀的。 可是有前车之鉴，一个小伙子说了句话就被当场斩杀，他又不敢轻易开口了。 这可如何是好？ 二十来个小伙子此时只剩下了十五个人。 几个身材瘦弱的被披甲侍卫驱逐站在墙角，等候在那里。 此刻打头的第一个是个身高一米八的青年，自称是五虎门嫡传弟子，修炼虎爪功，力大如牛，以一敌十，又读书识字，文武双全。 果不其然，大红袍公主一脸不屑，对那个中年宫女使个眼色，挥了挥手。 中年宫女踏着小碎步上前对他说道，“跟姑姑试两招。”说罢一掌直直拍去。 鸡腿姑娘 第19章 比武招亲? 申九修行葵花宝典也有些时日，眼力还是有的，瞧出来这中年宫女虽然相貌朴素，出掌也平平无奇，但是内力非同小可，恐怕不逊于九王爷身边的那个白发老太监董公公。 青年硬着头皮绷起胸肌接了这一掌，表情痛苦，但总算没倒下。 中年宫女冷冷说道，“你可以还手。” 青年听闻此言大喝一声，双手如虎爪向中年宫女两肩抓去。 这一抓真是雷霆万钧，身手不凡。 中年宫女只是急速向后一闪，一记撩阴脚。 青年一声虎吼跪地不起。 中年宫女摇摇头，“光练上半身，下盘不稳，破绽百出。” 众人看了不由的夹紧了腿，龇牙咧嘴，感同身受。 大红袍公主在交椅上看的是前仰后合，哈哈大笑，“桑姑姑要求太高了，他们才多大年纪，我看让他们捉对厮杀，又好看，又省事，赢的留下，输的滚蛋。” 众人互相看了看，正好，还剩十四个人。 中年宫女点点头，让他们两人一组分开站立，一对一单挑。 忽然有个黑衣青年朗声说道，“可否使用旁边架子上的兵刃？草民练的是刀法。” 大红袍公主斜愣愣瞧他一眼，朝旁边披甲侍卫招手。 黑衣青年脸色一变，“不用了，我拳脚也可以，谢谢殿下。”说完大吼一声挥舞拳头跟他的对手打起来。 还挺有眼力见儿。 申九面前的男子十七八岁，身材跟自己相仿。 虽说申九看上去并不高大粗壮，但是刚才检查他身体的中年宫女捏他臂膀的时候，发现他肌肉结实，按捏不动。 眼前这个男人也能通过宫女的检查，想必也是练家子，身体素质不逊于自己。 申九叹了口气，莫非真要一路过关斩将才能跟公主对话？ 昭贵妃也是脑子瓦特了，让我联络这么个混不吝的二百五公主能成什么大事？ “这位仁兄，小弟不客气啦。” 申九正思量着，他对手等不及了，旁边几对已经打在了一起，他这边要是光站着相面怕是不好交代。 于是一记开山掌劈头盖脸砸下来。 申九自打恢复了正常后，虽不敢使用葵花宝典的内力，但是招式还在，之前打那两个小太监不过，只是因为气力不足，这下有了十年内力，虽说同葵花宝典内力无法相比，但是架不住年头长呀。 他运用的仍然是葵花宝典的招式。 捏手指做针状。 光君！ 这一击竟然比之前的威力还大，虽然出手比对方慢，却后发先至，直戳胸口。 被击中的小伙子仰面朝天，一声惨叫，竟飞出去几米远。 总算他有着功夫底子，内力护体，换了常人恐怕毙命当场。 即使这样，他也是胸闷气短，躺在那里自己揉了半天胸口才长出一口气。 挣扎着站起来，眼巴巴的瞅着交椅上的大红袍公主。 显然他已经气馁，不敢再上前交手了。 申九微笑，轻轻抱拳施礼。 装杯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果然交椅上的大红袍瞧着这边不住点头，咧开一张涂着唇膏的血红大口哇哈哈哈的笑起来。 “好小子，快准狠，我爱死他了！” 申九一惊，可别，奴婢可是太监，尊卑有序，怎能跟身份高贵的公主谈情说爱。 旁边几对，陆陆续续也分出了胜负，站在了一边。 虽说是拳脚相斗，不用兵刃，难免也有损伤。 有两个小伙子，功夫不相上下，嘴角和脸上都挂了彩，有了些许淤青，最后也是险胜。 红袍公主摇头晃脑说道。 “你们六个没受伤的留下，剩下那几个鼻青脸肿的，滚一边跟墙角的瘦猴们站一块吧。” 险胜但是脸上挂彩的小伙子高声辩驳说道，“我赢了的！干嘛不让我留下？” 大红袍看他一眼，“赢，就得像这位小伙子一样干净利索，你看看你的乌眼青，还好意思说赢了？呸！” 乌眼青小伙子还待解释两句，看见旁边站着的满脸横肉的侍卫，手已经放在刀把上了，再多废话，显然可能血溅当场，总算识时务及时闭嘴灰溜溜的站墙角去了。 还剩下六个人。 大红袍公主皱眉思考状。 不知道下一轮比什么，比诗词吗？申九想起来古代逛青楼似乎就是这班套路，一群文人骚客摇头晃脑吟诗作对，花魁点评选择最优的作为入幕之宾，不由自主暗笑起来。 “小的今日过来时，有个贵人叫我。。。”申九看人已经剩的不多，尝试说出来意。 旁边一个青衫男子冷笑打断说道“就你背后的是贵人？我们背后的哪个不是贵人？” 大红袍公主恼道。 “安静安静，吵死了，再多嘴剁了你们的舌头，这样吧，六个人一起打群架，我看你们几个都细皮嫩肉的，脸上破了相，就算赢了也不好看了，所以谁挂了彩谁就算输，最后剩下的就是优胜者。” 六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五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锁定了申九。 艹，老子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打群架之前说话，这下把仇恨拉满了。 申九后悔不已。 大红袍公主大喊一声，“开始！” 五个人朝着申九或拳或脚或掌一并攻了过来。 申九冒出一身冷汗，这要不是刚提升了十年还行的内力，恐怕当场扑街。 这五人可都是站立到最后的优胜者，无论是身板儿，还是功夫都是青年才俊中一等一的水准。 幸好申九也不差。 全身肌肉绷紧，迅捷如闪电先朝靠自己最近一位的鼻子给了一拳，急速转身，躲到了五人身后。 鼻子挨揍的鼻血流了出来，他哭丧着脸捂着鼻子退了下去。 还剩下四人。 其中一人说，“这小子身手敏捷，不可一起上，我们四面围攻。” 申九心说，还知道使用四人阵法，有点脑子，可惜前提是你得围得住我。 四个人上前想围住申九，可惜申九滑如泥鳅，你进他退，你退他进。 你往左边跑，他也往左边跑，四个人转着圈跑始终围不住他。 四个人火气上来了，喝骂起来，耍无赖！有本事别跑！ 申九心说四个人围殴我一个，还好意思说我耍无赖？ 让你们输个心服口服。 他停住了脚步。 第20章 费那事干嘛?脱! 四个人终于将他围在中间，喜出望外。 却没看出是对方主动停下脚步，还以为优势在我，对方终于避无可避了。 四人合力怒吼着向被围在当中的申九打去。 旁边看热闹的大红袍公主哎呦一声，也是紧张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申九一个旱地拔葱窜了起来，空翻落在四人圈外。 四个人眼前的敌人突然消失，刹不住车，稀里哗啦撞在了一起。 申九面带微笑，轻轻拂了拂长袍上的灰尘，宛如得道高人。 旁边响起了鼓掌声。 “打的不错！我刚才就看好你，精气神跟旁人就不同。”大红袍胖公主没心没肺的拍手鼓掌。 四个年轻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有的还在互相埋怨，有的带着一脸怨毒的瞪着申九的背影。 申九没理倒在地上的几个loser。 小伙子你们还年轻，还有机会，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打败。 他拱手施礼道“在下可否跟您借一步进内堂说话？” 大红袍公主挑了挑眉，露出些许羞涩说道，“你这人猴急什么？好菜不怕晚，天还没黑呢，咱们有的是时间。” 后面几个手下败将都涨红了脸，毕竟还都是年轻小伙子，哪里听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对话。 申九错愕，心说，好像大家都误会了，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这时，内堂里走出来一位也身穿着红袍的女子。 “还没胡闹完？我在里面都听见了外面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十几个年轻小伙子眼前皆是一亮。 这女子约莫二十来岁，虽然跟那大红袍胖姑娘一样同为红袍。 但是胖姑娘穿的是红色宫服，长袍水袖。 而这女子是箭袖，短袍，脚下一双褐色牛皮靴。 胖姑娘袍子上绣的是大朵的牡丹花。 而这女子袍上绣的则是四爪金蟒。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位才是四公主！ 不由得更加心中痛恨申九抢了自己的机会，虽说这女子不是十来岁的少女，但着实是个大美人。 果然胖姑娘屈膝施礼，“殿下，珠儿是觉得这样才能考教真才实学。” “哼，你就是贪玩儿，爱看打架，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四公主沁阳白了珠儿一眼，显然，这胖珠儿姑娘是极为受她宠爱的。 申九也凝神瞧着这位传说中采阳补阴，蓄养男宠，荒淫无道的四公主。 她身材高挑，腰细臀圆肩宽，脸蛋红润，一双桃花眼，眼神迷离，嘴唇性感丰润，果然一副欲求不满的面相，瞧这打扮还有挺拔的站姿，也是个练家子。 我朝果然武德充沛，从见过面的这几个王子公主来看，没有一个文弱之辈。 这牛皮靴和箭袖，明显是骑马的人才习惯穿的服饰。 虽说这公主府，内堂里不一定有马。 只见沁阳公主昂着头说道，“费那么多事干嘛，让他们都脱光了看看，不就知道有几斤几两了？” 申九听到沁阳公主说挑人不用费事，扒光了就行。 顿时惊呆了。 全场的年轻小伙子们终于不再羡慕他了。 申九朝公主施礼说道，“小的求见公主，另有要事禀报，可否借一步说话？” 大胖宫女珠儿眼睛一瞪，“就在这儿说，借一步你是想图谋不轨吗？” 申九只得压低了嗓子低声说道，“小的是昭贵妃娘娘遣来的。。。”然后挤鼻子弄眼。 沁阳公主听罢眼珠子一转，点点头，“你随我来吧。” 真就让他跟着进了内堂。 余下众人大眼瞪小眼，珠儿大喝一声，“你们下去一人领十两银子赏钱，回去吧。” 众人称谢后怏怏的随着侍卫走出了院子。 沁阳公主笑盈盈的瞧着申九，看上去甚为满意。 “把衣服脱了给我瞧瞧。” 申九一惊，老子穿越过来是要夺天下当皇帝的，这要是也从了，以后登了基，让人知道了丢不丢人？ 史书记载，大申王朝开国高祖本纪，高祖本是宫内宦官出身，时常给公主贵妃按摩捏脚，表演脱衣舞？ 申九不由大怒，“士可杀不可辱！我是有使命而来，怎能赤身裸体？” “哦？你有何使命？你不是贵妃娘娘送来参加内侍选拔的吗？”沁阳公主奇道。 申九心里暗自呸了一口，真他娘的是选面首？我怎么这么倒霉？ 他苦笑道“殿下误会了，我是给贵妃娘娘传信来了。” “那你不早说？小后生还挺厉害，把那些达官贵人们送来的俊儿郎都给打跑了，没得选了，怎么办？你得赔我！”沁阳公主噘嘴。 申九挑了挑眉，心说怎么赔？赔你一晚？ 他清了清嗓子：“殿下请放心，小的日后定然赔殿下，咱先说正事。” 公主微微颔首。 “小的此番带来的是昭贵妃娘娘三件礼物，还望笑纳，第一件礼物是河东郡良田两千亩。” 公主粉面微微露出异色。 “第二件礼物是京城一间日进斗金的销金窟，醉月楼。” 公主皱眉。 “第三件礼物是送给殿下一个好姻缘，昭贵妃兄长膝下嫡长子萧长邵，面容英俊，熟知文韬武略，目前承袭子爵，封邑定州，去年妻子过世，如殿下有意，可求圣上赐婚。” 公主怒道，“这也好意思叫礼物？前两件是投石问路，这第三件才是你们萧贵妃的真实意图吧？” 申九笑道，“当然是礼物了，如果是拉纤说媒就不会派我前来了，请媒婆就好。” 公主美目圆瞪说道：“第一件礼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家贵妃拿着我皇家的田地赠我皇家人，实在是可笑。” “第二件礼物，圣上向来禁止皇亲经商，京城里多少御史大夫盯着皇亲贵胄们，送本宫酒楼怕不是给本宫找话柄。” “至于这第三件，你家娘娘本就是前朝遗孤，已经嫁与我父皇，又有三个兄弟牧守一方，如今还要跟我皇家再联姻？其心可诛。” 申九心中也是一惊，萧贵妃是前朝遗孤？这事儿还真不知道。 不过历朝历代类似的事也多了，唐太宗李世民不也娶了前朝公主。 只是不知道萧贵妃是前朝哪一脉，老子穿越这么久，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一点都不了解，天天也不知道瞎忙点什么。 第21章 你这是在玩火 “再者说，你家娘娘兄长的嫡长子，一个无官无职的鳏夫凭什么来找本公主求亲？还什么文韬武略？”公主不屑的说。 你不也是寡妇？还挑三拣四？申九腹诽。 公主眼睛一转，“换成你家三哥的儿子还差不多。” 申九想了想，好像听说三哥比贵妃大不了几岁，算他三十岁，长子应该也就十五六岁。 奶奶的，四公主果然喜欢这口儿。 老牛吃嫩草！ 得了，三件礼物一件都没送出去，没得谈了。 不过贵妃娘娘也料到了，申九话锋一转，“那我家娘娘请您帮一个小忙，恳求圣上允许河间王黎城王进京贺寿，那么前两个礼物照送。” 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恐怕这两件礼物不是你家娘娘送的，是我两位王兄所赠吧？我为何要冒着父皇龙颜大怒的风险做这事儿？就为了这点黄白之物？” 申九心想，这公主也不是酒囊饭袋呀，目前见过的皇室成员，除了那个最小的不算，九王爷和四公主都表现出了高于常人的智慧，那两个来贺寿的王爷恐怕也不是善茬，怪不得圣上如此纠结不想让他们进京。 申九意味深长的笑道“殿下难道不想见见博陵王吗？” 博陵王，跟四公主一母同胞，刚刚成年，分封到博陵州没两年，想来四公主也很想念弟弟，倘若让河间王黎城王回京贺寿，必然也会一并回京。 四公主哼了一声，没说话，似乎在细细思量。 “你这小子，颇为有趣，现居何职？可愿来给本宫效力？”公主忽得眯起眼睛瞧着他，似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申九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说道“小的在宫里当差，只是无品级的小宦官。” “太监？”公主瞪起了眼睛，“珠儿，脱他裤子瞧瞧。” 珠儿正要上前。 申九连忙讨饶，“别别别，小的真是太监，不然怎能给贵妃娘娘传话，小的腌臜身体再污了殿下眼睛。” 公主想了想，也是，太监有什么好假装的。 咋咂嘴，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缺胳膊少腿的太监。 公主想了片刻说道，“你回去禀告昭贵妃娘娘，她的前两个礼物，本宫收下了，但要处理干净，别让那些个御史找本宫麻烦，别的事，再考虑考虑，过几天进宫拜见父皇和母妃时再说。” 申九鞠躬施礼道“小的定会转达殿下的意思，您瞧好吧，小的告退。” 公主见公事谈完了，踩着牛皮靴几步奔了过来，“臭小子让我捏一把，呵，真水灵，本宫身边也需要太监，我跟萧贵妃说一声把你要过来吧？” 申九脸蛋子被捏了个红印，连连讨饶，“谢公主厚爱，小的着急回去复命，告退告退。” 他一边跑一边心里暗骂。 高祖本纪又增加一条，高祖年少时被公主捏了脸蛋子，还险些扒了裤子。 等他回了宫复命的时候，临到昭贵妃的璇华宫门口时候，看到几个太监拖着两个同样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在地上挪着。 他觉得奇怪，上前一看，好家伙，两个人被打的跟血葫芦似的，脑袋肿的像篮球，已经不省人事，看不出人样了。 “这是？”他问道。 几个太监瞧见他，施礼道“申公公，这两位是尚膳监的监工，刚才贵妃娘娘用膳时候说送来的菜不新鲜，贵妃娘娘赏了他们每人一百巴掌，刚领完。” 申九皱眉道“这还能活吗？” “回申公公的话，能不能活，得看造化了。” 申九心说没看出来萧贵妃这么残暴的吗？老子哪天要是伺候她伺候的不好，会不会也这下场？ 几个太监跟他告退，拖着两个不知死活的太监走了，也不知道是送去了医务室还是停尸间。 申九一边琢磨一边走，忽然想起来，咦？刚才那几个太监怎么对我如此恭敬？还叫我申公公？莫非昭贵妃给老子升官了？老子也不归她管呀？ 不多时，到了璇华宫，进了内堂见到了昭贵妃。 昭贵妃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端坐在屋内。 慈祥的看着他。 申九憋笑，这女人也是个戏精，明明骨子里是个狐媚子，偏偏假正经。 他回禀了在沁阳公主府的所见所闻。 昭贵妃问道“你说你误入了沁阳公主选内侍的人群，还拿了头名？” 申九颔首道“都是些纨绔子弟，花拳绣腿，奴婢所学乃是杀人技，胜之不武，不值得一提。” 昭贵妃听了妙目流盼，“那沁阳公主要讨你做内侍，你怎么回绝了？” “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恩同再造，深恩厚德，奴婢怎能做那背主求荣，三姓家奴之事？”申九义正词严的表白心迹，仿佛自己是忠贞不屈，不事二主的关二爷。 昭贵妃笑的花枝乱颤，“你个小猴子，不学无术，胡乱用成语，不过本宫待你如何，你应该心里有数，你不是说尚膳监有两个小太监欺负你了么？本宫给你出了口气。” 申九暗吸一口冷气，刚才被拖走的那两个太监被打的半死是因为我？ “可是那两人好像不是欺负奴婢的那两位。”他小心翼翼的提醒。 昭贵妃抿嘴道“是不是那两个，不重要，杀鸡儆猴么。” 申九心中圣母心突然泛滥，这两人多冤呀？莫名其妙挨顿揍，也不知死活。 不过千百年来在这后宫中，枉死的人还能少了么？ “这次差事你办的不错，本宫跟郭公公说了，提你做他的副手，不过现在我又后悔了。” 昭贵妃说道。 申九心说，我还没回来，就升完职了，这叫哪门子差事办的不错？我就是办砸了，不也已经升完了？妥妥的暗箱操作。 昭贵妃继续说道“本宫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功夫，怪不得按摩手法如此了得，手劲儿大的很，在内官监确实屈才了，应该调你过来做贴身护卫，说到这儿，本宫又乏了，你们先退下，小猴子来给本宫捏捏头。” 说罢双颊绯红。 申九一惊，老子可是完整之躯了，这按几下还不穿帮？老子能控制自己思想，可控制不了自己肉身呀，这可如何是好？ 昭贵妃见了申九就浑身酸软，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第22章 后宫第一美人 申九刚刚恢复真身，可不敢轻易玩火。 身边伺候的宫女一个个鱼贯而出，内堂只剩下了他和萧氏。 “还等什么呢？快过来呀。”萧氏眼睛弯成了月牙。 申九一边磨蹭着一边寻思。 换成之前有这等美人投怀送抱不知道有多开心，现在恢复了真身，反而畏首畏尾，万一被贵妃娘娘发现了端倪，八成要被砍头。 如此说来还是当太监无忧无虑，要不然自己去净事房回个炉再补一刀？ 他心中苦笑不已。 萧氏见他磨磨蹭蹭，径自站起身来，双臂搂上了他的脖颈。 萧贵妃把他当成了情郎一般，双眼迷离的瞧着这副俊俏的小脸。 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浓情蜜意，这女人是真的迷恋上了自己，还是只把自己当做了治疗内分泌失调的良药？ 再任由眼前这女人如此胡作非为，等会两人贴在一起，穿帮就在眼前。 赌一把吗？ 申九的心突突直跳。 赌赢了，萧氏会更宠爱自己，赌输了，拖出去满门抄斩。 需知道，后宫内历来有宫女寂寞难耐跟太监做对食，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佯装不知的，但如果弄个真男宠来，还是染指皇帝的妃嫔，除非你是武则天，慈禧太后，否则，被发现了必然难逃一死。 萧氏的樱桃小口迎了上来，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喜儿的声音，“昭贵妃娘娘，文昭仪宫里的内侍求见。” 申九一听赶忙把自己嘴唇抽出来，文昭仪你就是我的大救星，我爱死你了。 萧氏慢慢睁开眼睛，露出愠色，对外面说道。 “本宫身体不适，有事让她在外面说。” 然后外面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说道，“我家娘娘近来膝盖风湿疼犯了，听皇后娘娘说您这里有个内侍擅长按摩，特遣奴婢来请给我家娘娘看病。” 信息量有点大，皇后都知道我了？老子成抢手的妙手回春小御医了？申九一怔。 萧氏哼了一声，脸色绯红的平复着自己的喘息。 她脸色不断变换着，心里反复思量，文昭仪拿皇后来压我？还是皇后指使她过来的？尚膳监的王公公看到那两个挨打的奴才必然会去找皇后告状。 她先低声对申九说道“文昭仪是皇后的人。” 接着柔声朝着门口说道“既然是皇后娘娘说的，那你就去给文昭仪瞧瞧去吧，话说头里，你的按摩专治头风，倘若治不好她的病，可不能怪罪，我这头疼病可不能没有你。” 申九称了一声是，出了内堂。 门口站着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是文昭仪的人。 四个人对着内堂道了谢，夹着申九出了璇华宫。 申九从昭贵妃的魔爪底下逃生，开心不已，一路上笑呵呵的跟文昭仪的人东拉西扯。 只是四个人仿佛木头一样爱搭不理。 申九想起来萧氏叮嘱的话，文昭仪是皇后的人，怎么有点才出狼窝，又入虎口的感觉。 我要不要把萧贵妃和河间王黎城王那点小九九卖给皇后呢？等太子一登基，我就是嫪毐了呀。 不对，老皇上都六十大寿了，原配皇后八成也是老佛爷的岁数了，罢了罢了，这个想法太可怕了，攀攀太子的高枝，倒是可以。 走了片刻，到了一处宫殿，申九发现没有提示点亮地图的奖励，想来是曾经路过点亮了。 可惜可惜。 进了院子，发现内堂大门关着，院子里不只有太监和宫女，还有几个禁军侍卫。 这是何意？关门打狗？ 鸿门宴？ 申九想起来了今日看到的那两个被打的一脸血的小太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不过，老子可不是那么好捏的，把老子逼急了，直接逃出宫去，天高任鸟飞。 他跟着宫女走到内堂门口，停住了脚步。 一个宫女回过身来，低声说“申公公，奴婢要检查你有没有携带违禁物品。” 申九一路笑嘻嘻的脸孔骤然绷起来，模仿着郭公公的语气阴恻恻说道。 “咱家是内官监副首领太监，昭贵妃的首席按摩理疗师，你也配搜咱家的身？” 眼前的小宫女被一串听不懂的名词唬的退了一步，脸皮涨的通红，说不出话来。 身边众位太监宫女侍卫也是愣了。 见过权势压人的宫内老嬷嬷老太监，没见过十六七岁就这么横的。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宫内谁不知道文昭仪是皇后的人，而且是皇后的亲侄女。 历朝历代素来有姑姑入了宫，侄女，外甥女同入宫的。 只是申九不知道文昭仪有这层背景。 即使知道，他也不惧。 他本就穿越而来，对皇权没有多少敬畏，又觉得自己本事大，神功盖世，你一个小小昭仪有什么了不起，还要搜身？万一摸到不该摸的玩意儿怎么办？ 旁边伺候的一个老太监蓦地从旁边窜了出来，一把抓向申九的手腕子。 这人是皇后赏给文昭仪的护卫太监，一身功夫不亚于守护九王爷的董公公。 只是申九身负葵花宝典，本就以速度见长，自打进了院子发觉气氛不对，全身精神就绷紧了，眼疾手快，倏的一抽手。 老太监抓了个空。 他惊讶不已，也是反应快，一抓落空，手腕一翻再次向后抓去。 申九这次侧身闪过。 两人一抓一逃，较量了起来。 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切磋了十几个回合。 这时内堂里传出来一个清脆娇柔的女声，“让他进来吧，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昭贵妃么？” 听这语气，像是文昭仪本尊在说话，似乎年纪并不大。 老太监和申九一起停下了动作。 申九放下心来，他原来还在担心皇后的党羽，搞不好是一起跳广场舞的闺中密友。 他冷哼一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大摇大摆推门进了内堂。 只见一位年轻貌美身穿一身藕荷色的华丽宫服，头上插着凤钗的女子端坐在交椅上， 生的当真是艳丽无双，跟昭贵妃相比不遑多让，花容月貌，让人不敢直视。 皇帝老儿当真是艳福齐天。 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宫女，呵斥道“狗奴才，怎敢直视娘娘，还不跪下磕头？” 呵，好大的口气，老子除了给昭贵妃捏头的时候在床边跪了会儿软垫子，还没跪过谁。 第23章 出血了! 申九头都没低，目不斜视的拱了拱手，“拜见文昭仪。” 文昭仪显然也是没见过这么横的小太监，漂亮的大眼睛瞪的圆圆的。 眼前这小太监眉清目秀，面如冠玉，只是一副傲然挺立谁也不忿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是欠打。 文昭仪显然是比较缺乏处理眼前这种情况的经验，也不知道是该生气显示自己权威，还是放过他，显示自己的宽宏大量。 她有些无助的看了眼旁边的宫女。 小宫女使眼色心说，我说了让他跪下，他不听呀，刚才咱俩不是在窗子口看见了么，刘公公那么厉害都没能把他怎么样。 文昭仪求助无果，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本宫听闻你按摩推拿很是擅长，本宫膝盖痛风无法行走，所以叫你过来给瞧瞧，如果治不好，唯你是问！” 说完还哼了一声，虚张声势，只是可惜声音太娇媚，反而像在撒娇。 申九面无表情的说道“能不能治，瞧过了才知道，倘若还没看过，就唯我是问，不如现在就把我拖出去打死。” “你！”文昭仪从小养尊处优，姑姑贵为一国之母，爷爷是国丈，父亲和伯父们不是国公，就是郡公，哪里见过人如此跟她说话，顿时傻眼了。 申九接连怼了几句出身显赫的文昭仪之后。 他自己也发觉不妙。 刚才跟门外的那个老太监交手的时候，他本能的运用了葵花宝典。 本来是打算用洗髓锻骨的十年内力驱使葵花宝典的功夫，结果那老头速度太快，他根本躲不开，情急之下条件反射的还是运起了宝典的内力。 他想着不用葵花宝典的内力输出攻击，仅仅是躲闪应该问题不大。 当时是没什么反应，现在副作用显露出来了。 本来太监才能修行的葵花宝典，作为男人强行修炼，体内真气狂躁无比，表面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实际上濒临内息错乱。 强大的葵花内力四处游走让他无比焦躁，脾气也大了起来。 文昭仪本来计划是上来就让刘公公和门口的宫女们给他个下马威，然后假意让他看病，找个由头，拖出去打个半死，就如同昭贵妃找尚膳监的茬一样。 如今情况有变，还好她还有后手准备。 既然你目中无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申九上下打量了一下文昭仪，闷声说道“把裙子掀起来。” 文昭仪示意身旁的小宫女关上了内堂的门，虽说裙子下面有长裤，但还是要注意回避的。 她小脸微红，掀起来了裙摆到膝盖。 申九瞧她一副羞答答的表情，心说，又不是穿比基尼，裙子底下套长裤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走上前去，把文昭仪的裤腿往上挽了挽，露出膝盖。 文昭仪身子一颤。 虽说对陌生人触碰自己膝盖有些排斥，但一来这人是太监，二来是来给看病，所以皱了下眉也就没有阻拦。 细削光滑，白嫩浑圆，没有一根汗毛，洁白如玉的一双小腿，当真是赏心悦目。 申九胸中烦躁感更重了，他运起来气血形志用三根手指捏了捏文昭仪的膝盖。 血流畅通，经脉顺畅，狗屁的风湿痛。 他立时明白，这是个圈套，不管自己怎么治，对方都不会满意。 申九心中连连冷笑。 他突然一只手抄起来文昭仪的腿弯，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从交椅上抱了起来。 “娘娘坐在椅子上血流不畅，不适合诊治，需平躺才好。”径直走入后面的卧房。 一把把她丢在了床榻上。 文昭仪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扔出去了，幸好床榻垫了许多层鹅毛棉絮，没有摔疼。 “你，你，你，怎能如此粗暴对我？” 旁边侍奉的小宫女也赶紧追了过来，“娘娘你没事吧？” 申九一双手按照气血形志的法门稍稍用力揉捏着她的膝盖。 文昭仪本来一脸愠怒，忽然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转为柔和，感到他的双手又软又热，一股酥麻感从双膝涌入心头。 这小太监好会呀，比那些嬷嬷捏的舒服多了。 文昭仪给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了然，站在旁边静静守着。 申九突然想起来，听说古代宫中及贵族女子大都是外穿“曲裾深衣”，内穿无裆的“胫衣之绔”，就是只有两个裤腿的开裆裤，不由的偷瞄一眼。 文昭仪眯着眼睛，很是享受没有看自己。 她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不可描述的呻吟，随后自己醒悟过来，捂住了嘴巴。 脸蛋涨得通红。 旁边的宫女也是一愣。 原来是申九趁她没留意，手往上探了探。 文昭仪有些羞怒，问道“你给昭贵妃也是这般按摩的吗？” 申九摇头道“昭贵妃捏的是头颈。” 她感到有些尴尬，对旁边的宫女说道，“你去外面候着。” 宫女施了一礼，退了出去，面朝大门站立，心说，这跟咱们的计划不一样呀，奴婢还等着你一声令下带领侍卫把他拿下打板子呢，难道这小太监按摩手法真的很厉害？ 这时宫女又听到身后传来如哭似泣的声音，不由的耳根子都红了。 她倒是也给昭仪按摩过，宫里头伺候人，捏捏肩捏捏腿都是必修课，捏的重了或者压迫胸背，人本能的是会发出一些声音，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小太监样貌英俊，英姿勃勃，一双玉手在昭仪两腿上游走，莫名的有一种靡靡之感。 里面的文昭仪似乎也觉得不妥，呻吟声转为捂着嘴巴的闷声。 申九此刻情况却越来越糟糕，葵花宝典记载男人修炼葵花内功，会热从身起，身燃而生，由下窜上，燥乱不定，所以仅限太监修行，不然有爆体而亡的凶险。 这简直是一剂猛烈的毒药。 望着眼前的秀色可餐，美艳绝伦，他呼吸也粗重起来。 这文昭仪实在是他穿越以来所见过最美的女子，虽说不及昭贵妃妖艳，却更年轻几岁，又不像喜儿小莲那些黄毛丫头青涩，有种花儿初绽正当年的美。 申九气血翻涌，感觉葵花真气在体内四处弹射，随时会从某处撕裂皮肤破土而出。 一时间忘乎所以，扑了上去。 站在大门口的宫女听到身后文昭仪捂着嘴发出的声音突然变高亢了些。 第24章 一吻定情 彩儿想偷偷回头看看情况。 门外守候的老太监刘公公低声问道“彩儿姑娘，老奴到底何时进去擒拿那小太监？” 房内的宫女彩儿匆忙的回头瞧了一眼，隔着绣花的屏风看到娘娘依然躺在床上，小太监申九坐在床边，没有异常。 她也低声回复刘公公道“娘娘没说呀，好像娘娘对他的按摩还挺受用的。” 刘公公听了默然不语，小姑娘办事就是不牢靠，管他按摩的好不好，该抓人抓人，何必贪恋这一时半刻的欢愉。 而此刻里间的文昭仪和申九都是呆若木鸡。 申九想的是，老子上辈子眠花宿柳御女无数，穿越到十六岁少年身上，竟然坚持不到30秒？ 文昭仪想的是，这小太监竟然不是太监！ 她满脸羞红，全身酸软无力，头一遭遇到这样的事，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恼，手足无措起来。 “你还不快出去？” 申九后退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今日你识破了我的秘密，咱俩一尸两命一起赴黄泉吧。” 文昭仪坐起身来，轻啐一口道“什么一尸两命，那叫同归于尽，我何等身份跟你个小太监。”她停了停，想到这人不是太监，继续道“跟你个小恶人一起死？ 申九伸手一摸，温热粘稠的鲜血。 她竟然是。。。第一次？ 申九问道，“你的秘密如今也被我知道了，咱俩互不拆穿可好？” 文昭仪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作为大世族出身的她来讲，女子贞洁远远没有家族利益重要，所以她陪伴姑姑进了宫，虽说皇帝年事已高无法给她幸福，但一后一妃足以让她们文家成为本朝最大的门阀。 至于自己一个双十少女可能终其一生犹如笼中鸟一般住在宫阙之内，每每想起来，也有些暗自神伤，现如今自己清白之躯竟然让一个头一次见面的小太监，不，假太监玷污了，这岂是杀了他就能弥补的？ 再者说，这假太监哪里来的？ 昭贵妃那里。 文昭仪发现申九是个假太监，而他是昭贵妃的人， 他是昭贵妃藏匿在宫里的男宠！祸乱后宫！昭贵妃你死定了！ 想到这里，文昭仪正容说道。 “你能不能活，取决于你能创造什么样的价值，你可明白？” 申九刚才葵花真气肆意在体内暴走，让他近乎丧失理智，现在已经进入贤者时间，思维恢复清明，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小姑娘打的什么算盘，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会让任何一人知晓，你如有所需，我会像对昭贵妃一样对你。”申九的意思是说，你只要给我好处，我能为昭贵妃效力，也能为你效力，我是个没节操的人。 文昭仪以为他是昭贵妃养的男宠，他在暗示自己的那方面用途。 文昭仪本就红润的脸颊又红了起来，心里一阵愤怒，自己这般高贵的身份竟然被一个别人的男宠那什么了。 守在大门口的宫女彩儿听到两人在里面窃窃私语，于是高声问道。 “娘娘可需要奴婢服侍？” 没等文昭仪开口，申九抢话道，“娘娘的身子需要热敷，去柴房烧点热水，然后在外面等着，唤你了再进来。” 彩儿还待再说什么，文昭仪的声音在里面响起，也催促道“快去快去。” 宫女刚刚离开，申九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 文昭仪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脸红的要滴出水来，“你还要做什么？” 申九哄她道“刚才时间太短，不是我的真实实力，不能让你小看了我。” “你滚！我支开彩儿不是让你做这事儿的，今天本来是要将你剥皮抽筋震慑昭贵妃，给她点颜色瞧瞧，没想到竟然被我寻到了更大的把柄，从今往后，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把昭贵妃的谋划决策告诉我，你不得推诿作假！你就是我放在她身边的棋子，你可知晓？” 她双颊绯红却洋洋得意起来。 申九一听，这么看来，还是我吃亏了？ 瞧着眼前这女子一副阴谋得逞狡黠的表情，他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去。 浅尝辄止。 文昭仪瞪圆了眼睛，竟然伸出小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唇边。 这是接吻？ 她身心虽已是成年女子，却没有任何恋爱经历，虽说偶尔也有些对花前月下的浪漫有些不切实际的憧憬，但从小耳濡目染对权力的渴望远超于情爱。 就连刚才自己被眼前这个假太监破了身，第一时间也没想到疼痛哭泣，而是先想到怎样胁迫敲诈对方。 现如今被对方温柔的一吻过后，打量着眼前轻薄自己的青葱少年，心神又有些激荡起来。 申九本以为对方不过是身旷已久的妃子，哪料到竟和刚入宫的那些才人秀女一般，只是老皇帝的花瓶摆设，自己又在葵花真气的怂恿下拿了人家一血，颇为内疚。 没成想，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竟然还在算计自己，觉得有些好气又好笑。 他轻轻的抚着文昭仪的脸蛋，眼中流露出流连忘返，似乎想再啃她几口。 文昭仪没给他机会，狠狠瞪了眼前人一眼，用力推开了他。 床榻上一片狼藉，还有血迹，等会儿宫女进来瞧见如何是好？她皱眉。 申九知她心事，单手一抬她的纤腰，把身下的床单抽出来，叠成方块塞入怀中，柔声说道。 “谢昭仪赏赐，今日诊疗到此为止，改日我再来瞧你。”说罢没等文昭仪反应过来，就大摇大摆从卧房走了出去。 在门外一片宫女太监侍卫虎视眈眈之下扬长而去。 彩儿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被文昭仪叫住了，让她下去休息，说自己困了不要打扰。 文昭仪躺在床上，身体还有些痛楚，一下都不想动，脑筋却不停的转着。 她是知道太子和那些个皇子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之间明争暗斗的，不然不会当姑姑的枪手去挑衅攻击昭贵妃。 这昭贵妃打了尚膳监王公公的人，宫中人人都知道王公公是皇后的人，倘若不回击旁人肯定以为皇后姑姑失宠了，怕了昭贵妃。 皇后若是亲自下场又失了身份，所以她才要出头给昭贵妃点颜色看看。 第25章 给你挖坑 这次本想收拾昭贵妃喜爱的这个小太监，敲山震虎，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幸好也得到了一个可以致昭贵妃于死地的秘密，昭贵妃在宫内藏匿男人，这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现在就要判断什么时候爆出这个内幕能够利益最大化了。 申九出了文昭仪的院子，走了没多远，看到拐角站着一个太监。 这人有些面熟，是昭贵妃的人。 果然那人看到他上前施礼道。 “申公公，您平安无事吧？娘娘让我前来探听消息，如有异常立刻回禀娘娘。” 申九仰着头笑道“有贵妃娘娘撑腰，咱家能有什么事，那小小昭仪不过是想敲打咱家，给娘娘看，咱家幸不辱命，义正词严的还击了她，没给娘娘丢脸，不坠威风，你回去让娘娘放心吧，咱家先回内官监了，有事再叫我。” 那太监一听，好家伙，敢说皇后家的文娘娘是小小昭仪？年少得宠就这般轻狂？连忙拱手鞠躬道，“申公公威风八面，振服四方，娘娘身边有您真的是我等的福分，天塌了都有您顶着，我辈楷模呀。” 他袖兜里掏了掏，摸出一百两银票递了上来，“这是奴婢和娘娘身边几个内侍的一点心意，平时言语中有什么失敬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 申九心说怪不得过去忠臣都劝说皇帝要亲贤臣远小人，这他娘的彩虹屁一拍，我都有点飘了。 他微微颔首，收了银票，自打他有了打卡签到送的那座酒楼，虽说还没拿到银子，但总觉得自己是有钱人，本来是瞧不上这区区一百两的贿赂，不过水至清则无鱼，宫里头的潜规则你要完全洁身自好，反而让别人觉得你另类，容易被孤立。 “小公公叫什么名字呀？聪明伶俐说话又好听，回头咱家跟娘娘提起来这璇华宫办事办的漂亮的人也好举个例子。” 申九笑眯眯的看他。 “奴婢叫小庆子，多谢申公公抬爱。”小庆子受宠若惊的又鞠了一躬。 申九回了内官监，跟郭老头讲了一下今日的遭遇，只说文昭仪想刁难自己，被自己化解，貌似有拉拢利用自己的想法，郭老头点点头，表示一切都在咱家预料之中。 申九问道“郭老，我这抱着昭贵妃的大腿，又跟文昭仪眉来眼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郭老头低眉说道“人和人之间哪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焉知尚膳监王公公不能为我所用？” 申九吸了口凉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还担心勾三搭四两面三刀被郭公公不喜，没想到这个老银币也是同道中人。 “眼下还有一桩事，过几天宗室要春狩，届时咱家会遣你代表咱们内官监随皇子公主们去南苑行宫小住几日，圣上年事已高，估计今年去不了了，所以，少不了有人搞小动作，你要记清楚有哪些人都见了谁，能不能做好？” 申九目光凛冽，“您放心吧。” “你要记住，办好了这一桩差事，咱可不只一个买家。”郭公公狡黠的眼神闪动着精光。 嚯，还要一鱼三吃？ 几天后。 申九随着浩浩荡荡的皇家春狩队伍向着南郊三十多里外的南苑猎场出发了。 对于此时身负十年锻骨洗髓神功的他来讲，这点路程一个小时都用不了，但是对于带着护卫太监宫女各种随从上千人的队伍来说，天黑之前能到就不错了。 这还是建立在本朝开国不久，武德充沛王子公主们大多能骑马的前提下。 果然不出郭公公所料，皇帝因为身体不适，由太子代为春狩，也幸好皇帝没来，随从还能削减一些。 当然大量的食物起居用品早在头一天已经送到猎场的行宫准备好了。 而猎物也在几天前由禁军骑兵营经过筛选，筛除掉一些年幼的，怀孕的母兽后，驱逐赶到了方圆几十里之内。 内官监通常是没必要跟着去狩猎的，所以申九是以后援的方式随着尚膳监的队伍行动。 他现在在尚膳监已经挂上了号，上次跟他互殴的两个太监远远的看见了他，跟头前一个穿着华丽太监服饰的首领太监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往他这边看。 那个首领太监，大约四十来岁，红光满面，胖乎乎的，相貌颇为富态，明显尚膳监的油水很足，郭公公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 想必那就是尚膳监的首领太监，王四王公公。 王公公回头瞧了申九一眼，不怒不喜。 申九始终保持微笑，心知这厮肯定憋着坏呢，指不定挖什么坑等着我。 果然不一会儿过来两位年轻太监，其中一人拱手道“申公公，尚膳监王公公让奴婢给您带话。” 申九点点头，“说吧。” 年轻太监心中不悦，这小太监果然如同传说中好生没有礼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年年有，他一定不知道得罪王公公的人，坟头草都一米多高了。 他不露声色的说道“王公公说颍阳公主口渴了，想吃点水果，劳烦您给送去一趟。” 申九呵了一声，“咱家是副首领太监，差两个小太监去不就得了？比如你怎么不去？” 太监哆嗦一下，“小的不敢，品级太低的哪有面见公主的资格。” “那他王公公自己怎么不去？” “王公公伺候太子爷去了，临走前交代千万别送迟了，颍阳公主性子急躁，恐怪罪下来。” 王公公真是甩锅小能手，申九倒无所谓，送就送呗。 他从旁边那人手中拿过一个果盘，里面摆着梅子，杏，苹果，青枣。 申九接过来问明颍阳公主在哪个位置之后，径直走了过去。 两个小太监瞧他上套，在身后捂嘴偷笑起来。 颍阳公主在宫中内侍圈里可谓臭名昭着，恶名远扬。 身边伺候的人隔三差五挨板子受罚不说，丢掉小命的也有过几个。 上个月刚有个才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因为给颍阳公主梳头不小心扯断头发弄疼了她，当场拖下去被杖责一百。 那孩子年纪小，身体弱，没能挺过来，当场就一命呜呼。 申九也是入宫时间不长，人际关系又处的不好，哪里知道这些。 第26章 这又是谁家姑娘? 瞧着眼前这一千多人的队伍，有行李有马匹，连绵也有近一里长，这还不算两侧拱卫的数千禁军骑步兵营人马。 他一边走一边琢磨，这有没有可能是个陷阱，还说什么“颍阳公主性子急躁，恐怪罪下来。” 呵呵，公主说口渴，要吃水果，这早春时节，古代又没有大棚养殖，你这一盘子干干瘪瘪的果干算鸡毛水果？ 搞不好过去送水果要挨骂。 王公公他们如此拙劣的伎俩，都算不上阴谋了，赤裸裸的阳谋。 我要说不去，公主怪罪下来，他推脱给我，说这事儿交给我了，还是我背锅。 不过也无所谓，老子公主王爷见得多了，哪个也没把我怎么着，了不起去找萧贵妃，哎不对，萧贵妃今天好像不在，春狩皇帝不来，妃嫔哪能出宫？ 他一边走着，一边从果盘里捡起个梅子扔进嘴里，真怀念海克斯科技的零食呀。 旁边队伍里的随行太监宫女，瞧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端着果盘一边走一边吃，一个个瞪大了眼睛，都在小声嘀咕着，这是哪位神仙？如此恣情放纵？ 不多时走到了队伍前段，这部分基本就是王子王孙，宗室贵族，公侯子弟，年岁大的王子基本外放封地就藩了，所以只剩些年幼的王子，出阁的公主倒是有几个，因为都在京城居住，带着驸马还有子女。 刚刚靠近边缘，就过来一个身披牛皮甲，挎着马刀的骑兵武官过来问话。 申九说明了是给颍阳公主送水果的，武官便放行让他过去了。 皇亲贵戚们虽说都骑着马，彰显我朝皇室武德，但实际上都是慢慢溜达，马走的比人也快不了多少，毕竟还是身娇肉贵的骑不了快马，不从马上跌下来已经算不错的了。 大老远看见一群莺莺燕燕的宫娥太监围绕着两个骑着枣红马的女子背影。 申九托着果盘走到跟前，高声说道，“奉颍阳公主命，尚膳监王公公让奴婢给您送水果来了。” 他稍微低了下头，却斜着眼睛偷偷瞧那两个穿着箭袖猎装的女子，猜测哪个是颍阳公主。 这可是他见到的第三个公主了，第一个舞沅公主是个爱舞枪弄棒的小屁孩儿，第二个沁阳公主是个大变态，这颍阳公主么，听尚膳监的说，脾气火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女子瞧了瞧他送来的干瘪的果干，怒不可遏的骂道“这他么也叫水果？” 我的乖乖，公主说粗话？申九惊呆了。 虽说几个公主没一个温柔贤惠的，但出口成脏也是没谁了。 他正寻思着，忽觉眼前一条黑影闪过，条件反射般的侧身闪过。 啪的一声，脆响，原来是颍阳公主抽了他一马鞭。 “还敢躲？站好了让我抽你三百鞭解解气！”颍阳公主说着手又举了起来。 “六姑姑别乱来，一会我父王看见又该絮叨了。”忽然旁边一个声音嗲嗲的女子阻拦道。 申九偷眼瞧去，颍阳公主是她六姑姑，这是哪位王爷的女儿，我是昭贵妃和文昭仪的小老公，那你是不是该叫我干爷爷？ 这位手持皮鞭的颍阳公主面有愠色，眉毛竖起，年岁不大， 也就是十五六岁，中学生的样子，旁边那位叫她姑姑的黄衣女子反而看着比她大一两岁。 这位看着就和蔼可亲多了，眼儿弯弯，杏脸桃腮，皓齿朱唇，淡淡的微笑犹如春风，美丽而温柔，气质跟那个颍阳公主大不相同。 黄衣女子看申九瞧着自己走神，抿了下嘴低下了头，竟然不敢瞧他了。 害羞了这是？申九惊喜的发现，第一次找到了调戏良家少女的快乐。 颍阳公主住了手，没再挥鞭，但是仍然恶狠狠的瞪着申九，“瞧在我大侄女的面子上，暂且给你记下，还有你们尚膳监的王公公，若再惹恼了我，剥了你们的皮！” 要不要这么残暴？吃不到水果，就剥人皮？申九皱眉，瞧着旁边一个个瑟瑟发抖的宫女太监们，想来这位公主手下有不少人命了。 他虽不是圣母，却着实讨厌草菅人命的权贵，脸也拉了下来，“那公主是不吃了？”他手一歪，把盘子里的果干哗啦一把都倒进了自己袖兜里。 颍阳公主一见，刚压下去的火又起来了，“你这腌臜泼才，胆大包天，我不吃也轮不到你来吃我皇家的膳食。”说话间一鞭子又抽了下来，这下又快又狠，鞭子在空中抽出了破空之声。 旁边娇柔的女子吓的捂住了眼睛。 申九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单手捏针状，只见手中细小的黑影一闪，颍阳公主鞭梢受到一股巨力冲击，空中啪的一声，鞭子弹了回去。 一个丁点大的东西，跌落在她的马鞍下，竟然是一个杏核。 颍阳公主愣在了当场，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鞭子被什么东西给磕飞了。 忽听不远处一声尖锐嗓音呼喊“小猴子！你怎么过来了？” 颍阳公主和她旁边的女子还有申九一同循声望去。 前面过来两个骑白马的女子。 一个穿着薄荷绿猎装的小姑娘，带着一个黄裙宫女拨转了马头走了过来。 薄荷绿小姑娘正是申九的老熟人，乖徒弟七公主舞沅。 至于旁边的宫女服么，申九眉毛一扬。 你乔装打扮用点脑子行吗？有哪个宫女太监骑马的？ 还有，哪个宫女有你这般天香国色的？ 这骑马的宫女，正是后宫第一美人文昭仪。 皇帝不出宫，按理说妃嫔私自出宫的不打死也得重重责罚，能干出来这种事儿的也没别人了。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皇帝看着长大的，让她入宫是政治原因，实际上是把她视作晚辈一般的疼爱，八成还是皇帝默许她出来跟着春狩游玩的。 文昭仪也瞧见了申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顷刻间有些羞赧，伸出一只手遮在额前，假装遮挡阳光，躲开了那双贼忒兮兮的眼睛。 申九满脸堆笑说道“小猴子拜见七公主殿下，还有这位，姐姐？” 旁边正准备大发雷霆的颍阳公主见他们认识，错愕的问，“舞沅，你认识这讨人厌的家伙？” 第27章 奴婢是不是眼花了? 七公主舞沅点点头，她不觉得小猴子讨厌，小猴子教她飞针绝技，还算半个师傅，哦，也挺讨厌，还抓过自己的胸。 “七姑姑，你快劝劝六姑姑，她发脾气要打人。”旁边温柔恬静的女子好听的声音说道。 七公主说心里话也挺烦这个六姐，脾气狂暴，又不爱跟自己玩，“小猴子惹你生气啦？别气了别气了，我带他走，不碍你的眼。”说着朝着申九招手。 “过来过来，我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申九就坡下驴，朝刁蛮公主拱拱手，朝旁边甜美的不知名女子偷偷挤了下眼睛，一边随着七公主走，一边从袖兜里摸出来几个果干儿递给她。 “殿下吃水果不？” 刁蛮的颍阳公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愣愣的瞧着他走了，余光扫到自己身边的大侄女脸红的像个苹果，不明所以。 大侄女则在心中暗想，这小太监仗着跟七姑姑相熟，恃宠而骄，如此轻薄无行，怪不得父王说，为君者要警惕阉患，搅乱朝纲，虽说他这小模样长的还挺好看的。 七公主笑嘻嘻的给旁边假扮成宫女的文昭仪介绍道。 “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小猴子，是不是长的很俊秀？他会飞针，可厉害了，把我九哥身边的董公公都镇住了，我跟你说，我以后学会了，我就咻咻咻，看见坏人就飞他一针，扎瞎他的眼睛。” 她眉飞色舞的跟文昭仪说着。 文昭仪始终不往申九那边瞥一眼，轻轻颔首听她说话。 申九觉得好笑，这女人当初在自己身下的时候还在锱铢必较，算计怎么利用自己，这大庭广众之下见了面反而害羞起来。 他故意说道，“殿下，您身边这位姐姐，长得好生美丽，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文昭仪听了一激灵，偷眼给了他一个白眼球。 七公主不善于扯谎，支支吾吾跟申九说道“哦，这位，嗯，你就叫她文姐姐就好了，虽然是个宫女，但是也是我姐姐。” 申九连连点头表示我信了。 七公主从自己马鞍侧面的挂钩摘下一把马弓，举着炫耀道。 “给你看个宝贝，这是太子哥哥送我的，宝雕弓。” 申九一看，是把小型反曲弓，他穿越前作为一个喜爱吃喝玩乐的年轻人来讲，带几个妹子去射击馆娱乐的经验还是有的。 “给我看看？”他要了过来。 弓身不长，一来是骑马用的狩猎弓，为了携带方便，二来七公主毕竟个头不高。 弓身雕龙画凤，甚是精美，崭新锃亮，还镶嵌着玛瑙宝石，抛开实战价值不谈的话，确实是宝弓。 他做势拉弓，七公主连忙呵止道，“弓不能空放。” 申九斜了她一眼，“我当然知道弓不能空放。” 他伸手拉了拉弓弦，估摸着也就是二三十磅的力，换成古代大约是三斗弓，属于小屁孩玩的。 他寻思按照系统爸爸的尿性，去后宫送胭脂，去市场送酒楼，我去了猎苑九成送我个打猎用具，现在先不着急吹牛，到时候让她开开眼。 “喂，你会骑马么？”一直扮做端庄文静模样的文昭仪在旁边忽然问道。 申九一愣，“要说让我纵马突袭，日行几百里，我算不会骑马，如你们这般慢慢腾腾，悠哉游哉，我简直是就是骠骑，骁骑，虎豹骑。” 七公主认为他大吹牛皮，吐舌头做鬼脸，表示不信。 文昭仪朝旁边招招手，让一个小太监牵过来一匹白马。 这马不愧是给王子公主们骑乘的，品相极佳，膘肥体壮，四蹄迈着轻松的步伐走了过来。 申九也不客气，一撩下裾，踩镫，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自如。 想当初他在团购网站100块一张券，把身边好友的试玩券都撸了个遍，就为了练这一手漂亮的上下马。 他骑马的宗旨是骑帅不骑快。 七公主张大了嘴巴，有点不可思议的盯着他，“小猴子你真是宝藏呀，有你不会的玩儿乐吗？” 文昭仪也带着赞许的目光瞧着他。 要知道本朝皇帝是开国之君，骑射功夫天下闻名，南征北讨大杀四方，满朝勋贵很多都是行伍出身，没有朝代末期那些靠着继承祖上爵位长在妇人之手的纨绔子弟。 所以从上往下，对于能骑善射的人才重视多过于吟诗作对。 咦，我刚才好像刚想说有哪个太监宫女骑马的，这就打自己脸了？ 申九暗暗惭愧，又想到，文昭仪让我骑，不是，送我马骑，是怕我累着么？还挺会心疼人。 怪不得都说通往女子心灵深处的通道是。。。 他看破不说破，骑着白马跟两位年轻貌美的贵人边走边聊。 一路谈笑风生。 尚膳监王公公领着几个小太监，伺候着太子出了个恭，就是解手，方便了一下，然后净手，洗脸，收拾完，下了马车。 太子年岁不大，今年三十六岁，早年随着圣上也曾吃过苦，受过罪，只是后来圣上征战四方的时候，他总是作为嫡长子继承人不能再亲自冒险，总是留守后方，衣食无忧，身子逐渐笨重，怎么也得有200斤体重了。 所以太子和太子妃是春狩队伍里唯二乘坐马车的人。 王公公忙活完了退到路边，站在那里，注视着五匹健壮的挽马拉着那辆豪奢宽敞的大车在前面慢慢行走。 按说这活轮不到他尚膳监，他努力争取也是为了多在太子面前露脸。 他问旁边的刚跑过来通禀的小太监，“那申九给颍阳公主送了水果就再没回来？” 小太监点头称是。 王公公笑道，“莫非是被颍阳公主的下人打死丢在路边了？” “奴婢见申九半天没回来，偷偷过去瞧了一眼，确实没看到人影。” 王公公哼了一声，“跟咱家作对，这是他咎由自取。” 旁边小太监们纷纷奉承着陪笑起来。 就在这时，跟在太子身后的大队人马，小王爷小公主们缓缓从他们面前走过。 队伍中似乎有个穿着打扮跟贵人们不太一样的人混在马队中，颇为扎眼。 眼瞅着他们慢慢走远后。 王公公和身边的随从感觉有点不对劲。 “王公公，奴婢是不是眼花了？好像看见里面有个穿着太监服的年轻人？”一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28章 要嫁人了? “我也看见了，好像长的有点像申九？就跟在七公主身旁。”另一人说道。 “不用好像，那就是申九！我认得他！”有太监尖着嗓子说道。 众小太监目瞪口呆。 王公公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是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他么的什么情况？！ 申九通过跟七公主和文昭仪的聊天中得知。 刚才跟在那个暴力狂公主旁边的女孩子是太子的嫡长女。 安乐郡主。 她今年16岁。 申九不由的想起来一句话，贵族需要三代培养。 本朝圣上虽说贵为皇帝，毕竟是金戈铁马的创业者，粗鄙武夫出身，第二代的这些个王子公主们，难免沾染父亲雷厉风行，骄横跋扈的行事风格。 到了第三代，才真正是成长在物质条件极为丰富的环境中，又能受到这个时代顶级的教育。 气质和修养是打小养出来的。 看到申九不住的点头面露赞许表情，貌似对这个安乐郡主颇为欣赏。 文昭仪忽然幽幽的说了一句，“安乐郡主下个月就要出嫁了。” “是呀，我大侄女下个月就要嫁人了，再生个小宝宝，我就能当姑奶奶了。” 七公主没心没肺的笑出声来。 申九斜了文昭仪一眼后，轻咳一声，提醒公主道“您是姑姥姥。” 七公主摆摆手，“随便什么，反正又升了一辈，开心。” 自打跟着她俩一起前行之后，申九就没再回去跟王公公报到。 他还惺惺作态跟七公主请示道，我要不要回去复命？这么久不回去，恐怕王公公责罚。 文昭仪在一旁冷哼道，“这世上还有你会怕的事情?当真稀罕。” 于是申九堂而皇之的伴在两位贵人左右，连午膳都跟着她们一起用。 沿着笔直的官道，一路生人回避，前后卫队簇拥着，当天下午天黑之前，总算到达了南苑猎场。 说是猎场，其实是个皇家行宫，比不上紫禁城，也远比一般的农庄富户的宅子大的多，大大小小上百间房舍。 行宫分东西两部分，东部为宫殿区，正大门左右有石狮子。甚至有开会的议事厅，会客厅，书房，吃饭的御膳房，喝茶的御茶房，看戏的戏楼，休息睡觉的寝宫。 西部是驻守卫队的营地，平时皇帝宗室不来的时候也有常驻的士卒和太监。 行宫南侧有个湖，这湖有多大呢？湖中有岛，岛上甚至还有宅子，可以钓鱼，打水鸟，湖中芦苇荡里栖息着大量的水鸟和鱼虾。 环湖有钓鱼区，船坞，还有饲养动物的，鹰房，犬舍，这还不算一眼看不到边的百亩草场。 申九见了直呼骄奢淫逸，这妥妥的就是颐和园，圆明园，阿房宫。 七公主瞧他两眼放光的样子，也是趾高气昂起来，土包子，没见过吧？我家的！ 大队人马虽然人多却不混乱，也没有嘈杂喧哗声，而是井井有条的每个人都做着该做的工作。 申九双手背后，仿佛主子一般站在七公主和文昭仪身侧，看着太监侍卫们满头大汗的干活，也不觉惭愧。 他心中暗想，早晚有一天这皇家猎场得是老子的！ 眼见天色还未黑，七公主耐不住性子又拉着两个好朋友去湖边玩，四周围的野物都已经被驱逐到了这牧场里，刚才路过的时候就看到了獐子，鹿，还有兔子。 申九嘿嘿奸笑，欣然应允。 不久之前，刚抵达猎场的时候，签到成功，果然不出所料，获得一把短轴复合猎弓。 他趁着旁人寻找自己宿舍的功夫，把弓组装了起来。 想当初他为了泡一个射箭馆的妹子，花了几千块买了课，还买了器材，只是最后各种反曲，复合，美猎都摸遍了，也没摸到妹子。 复合弓的平衡杆，瞄准架，都没有安装，这样骑马携带比较方便，撒放器想了想，先装在兜里，万一有需要再用。 反正不是参加奥运会，用不着那么精准，射个梅花鹿兔子，射中就行了。 再加上自己有功夫在身，力量和眼力都远胜于常人。 弓的拉力，他照着三斗四斗力调低了些，万一七公主那孩子想玩拉不动呢。 当他掏出这把黑漆漆，两端带着滑轮，弓臂上镂空的金属弓时。 七公主并没有显露出惊喜的表情，反而一脸嫌弃的说。 “你这什么鬼？太丑了。” 呵，你这有眼无珠不识货的古代人，申九心里嘲笑道。 他从箭袋中抽出一只三棱箭，搭弓上箭，朝着数丈开外的一棵腰粗的大柳树射出一箭。 正中树干。 七公主见了开心的拍手，文昭仪也微微点头。 岂料到，申九射出这一箭，只是个开始。 他一秒都没有耽搁，再次搭弓上箭，连续射出。 第二箭，第三箭，几秒之内连出十箭。 虽然没达到神射手都钉在一个靶心上的水准，但没有一箭脱靶，箭箭都射中了树干。 这下不只是两个小美女惊呆了，旁边路过的太监侍卫听到箭簇破空之声也都循声望来。 要知道弓箭手连射是很费力气的，通常一口气射好几次，体力就耗尽了，起码要休息一会再射，不然肌肉会拉伤。 复合弓的滑轮组极大的降低了力量损耗，持弓瞄准在驻停时节省一半以上的力量，降低了瞄准难度，从而让连射和速射成为相对容易做到的事。 复合弓带的箭杆是碳纤维复合材料，倒不是说质量就一定更好，而是重量均衡，传统竹木做的箭杆，因为植物生长的不均衡原因，不能保证百分百的重量均匀分布，所以现代工艺的箭杆在空中飞行轨迹更平稳，命中率自然更高。 这下七公主像个小迷妹一样，爆发出尖叫声跳了起来，“小猴子，不，猴儿哥你太厉害了，我要跟你学射箭！” 文昭仪眼里也闪出异样的光彩。 申九却叹了口气装腔作势道，“唉，许久不练，生疏了。” 不远处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的目光也朝着这边看过来。 有勋贵也有宗亲。 申九纵身上马，来到柳树前，一招镫里藏身，把箭矢一把撸下放入箭囊，这几下动作潇洒自如宛如一气呵成，远处眺望的众人甚至有人喝出彩来。 第29章 皇家猎场露营 看着西边的日头快要落下去了，他纵声高呼，“殿下，文姐姐，我去林子里射几只野鸡兔子回来，晚上咱烤着吃。” 文昭仪推推七公主，“太阳要落山了，黑漆漆的怎能射到猎物。” 七公主还没开口，申九一打马鞭，马儿已经钻进了行宫西侧的一片林子。 申九倒不是真的非要哄女孩开心，或者馋嘴吃野味。 他刚才一箭射出，命中柳树后，系统突然激活了新功能。 噬魂。 “叮，检测到有生命力因你而流逝，噬魂系统解锁，等级1\/10，提示，夺取他人生命攫取魂魄化为你的力量。” 他听到这个的时候当时是抗拒的。 杀人夺魂？邪修？汲取他人精血修炼血丹？ 我好好一个三好学生，四有青年为什么成了反派？ 我的使命不是签到打卡走上人生巅峰么？ 他连续十箭射中柳树后，柳树流逝了微弱的生命力，用别人看不见的方式收入了他的体内，因为柳树是植物，生命力有限，所以没什么感觉。 他想到这里是猎场，可以尝试杀个兔子，野鸡什么的。 申九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撒放器，现在林子里就他一个人，也不怕别人看见。 七公主和文昭仪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眼巴巴的等着，仿佛两个等着情郎归来的姑娘。 七公主和文昭仪并没有等太久。 太阳落下去，猎场刚刚被夜幕笼罩，听到了轻快的马蹄声从林中传来。 申九回来了。 也不知是因为骑马奔波还是兴奋导致的本来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扑扑的红晕。 手里拎着两只斑纹野鸡。 他勒住马的缰绳，飞身下来，把两只野鸡丢在地上。 爽朗的笑道，“两位小美女有口福了，今晚咱们是这春狩队伍第一个开张的人。” 文昭仪啐了一口，什么小美女，粗鄙不堪，却难掩眼中的笑意。 七公主呼唤旁边的太监，让他们去把野鸡烤了，也是开心的连蹦带跳的。 然后要过了申九的复合弓，细细端详起来。 文昭仪抽空问道，“明日上午太子会代替圣上举行祭祀仪式，之后开始进行狩猎比赛，冠军有奖品拿，还能出人头地，你可愿参加？” 申九一怔，“不是宗室和勋贵们的比赛么，我也能参加？” “你可以做七公主的随从，倘若七公主得了冠军，谁还不知道是你的本事？到那时你崭露头角，在场这许多勋贵，军中世家，不愁没个好出路，难道你想一直在宫中做小太监啊？”文昭仪说道。 “我再出名，也还是个太监呀，难不成还能当将军当州牧？出了名人人知晓反而更不自由了。”申九苦笑道。 文昭仪瞧他不思进取的样子，不悦道“恐怕你是舍不得这后宫中的莺莺燕燕，舍不得你家昭贵妃娘娘吧？” 申九被噎住了，他旋即低头跟文昭仪耳语道“老子最舍不得的是你。” “你！”文昭仪头一回听到有人在她面前自称老子，不由的要愤然发怒，却又被后面那句舍不得的是你，撩拨的芳心乱跳，一时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害羞，涨红了脸。 不远处的宫女迈着小碎步走过来说，尚膳监的晚膳准备好了，可以回公主殿下的寝宫用膳了。 又羞又恼的文昭仪稳了心情，招呼申九也跟去用膳，申九摇了摇头。 “咱这出来春游，在殿里用膳多无趣，让小公公抬些木柴，咱在这湖边点篝火，来个篝火晚会。” 眼前这宫女是文昭仪的人，她虽私自出宫，身边人也带了几个来，宫女眼睛望向文昭仪，仿佛在询问要不要听这小太监的话。 旁边七公主听到了，大叫“就按他说的办，我也觉得天天在屋子里吃饭，太无趣了。” 于是文昭仪也点点头。 宫女得了主子的同意，正要离开，申九又追过去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宫女知道眼前这小太监是主子和七公主眼前的红人，点点头依着他去做了。 七公主研究了半天复合弓，还是不会玩，天色又黑了，行宫门外虽也点着石灯笼，但终归还是看不清了，她心有不甘的把复合弓还给了申九。 申九安慰她说，明日要做她随从参加狩猎比赛。 七公主听了高呼，我要当第一！我要当冠军！ 文昭仪嘴上哼了一声，心里却为申九接受了她的建议而高兴。 俄顷，几个健壮的太监抱着一大堆木柴，在湖边架起了篝火。 这南郊的猎场，一望无际的草地和林子，太阳落了山，还是有几分寒意的，两个女子已经觉得冷了起来。 也亏得申九有这好主意，烤烤火确实暖和多了。 一米多高的木柴火堆，烧起来的火苗蹿起来一人多高，照的三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虽说是篝火露营，跟普通百姓自助式的露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生火烤肉，什么脏活重活都由下人来做，他们只需要在一旁烤火扯闲天就可以了。 申九佯装无意中说起来路上王公公派他伺候颍阳公主的事情。 文昭仪何等聪明，听到他说给他拿了一盘干果的时候就知道了王公公的心思。 只是尚膳监的王公公是她跟皇后姑姑的人，倘若为了安抚申九去惩罚王公公，岂不是让自己的人寒了心？ 况且当初自己也大张旗鼓找茬整治申九来着，现在因为某些不可名状的原因，反过来帮着外人申九出头，也太奇怪了吧。 她朝着申九眨了眨眼睛，表示这事她知道了。 申九见状便换了话题，他也没想着把王公公怎么样，只是想给王公公告一状，让文昭仪知道这个老太监跟自己关系不甚和睦，省了回头再让自己去尚膳监做活找不自在。 不多时，尚膳监的太监把申九打的野鸡和晚膳送了过来，摆在了小案桌上，还准备了几个蒲团。 刚才那个传话的宫女递给了申九一个竹棍，退在旁边守着。 申九接过竹棍，单手用指头捻动舞了几圈，转了个花式，竹棍仿佛被他黏在了手指头上，好像魔术一般。 七公主见了又是眉开眼笑。 细细端详，竹棍上有着数个窟窿，原来是一只竹笛。 他微笑道“我给殿下和文姐姐吹个曲子助助兴，两位边吃边听。” 第30章 泡妞全靠套路 古时贵族宴席上有歌舞表演是稀松平常的事，唐太宗李世民跟臣子们吃喝还曾亲自下场载歌载舞。 七公主听了连连点头，她已经抓起来一个鸡腿大嚼特嚼起来。 文昭仪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光芒，这家伙莫非又要整点什么幺蛾子？ 申九深吸一口气，吹起了竹笛。 穿越前他曾学过竹笛，当然不是专业学习，而是从视频网站学的。 起因是因为刷短视频看到一个小伙子吹竹笛特别帅，时常幻想一人回到古代身背宝剑，吹着笛子骑着马浪迹江湖。 万万没想到，猜到了开头，没有猜到后面，他是回到了古代，却进了宫，并没有浪迹江湖。 他花了99块钱买了竹笛，苦练了几个月时间，只学会了几首曲子。 申九吹了几下试了试音，古朴原始的竹笛跟他买的工业制作竹笛还是有些区别，声音没有那么透彻清亮，却更增加了几分萧瑟。 笛声悠扬的从他口中吹出。 曲子来自后世的一首。 琴师。 申九为何突然想起来吹笛子呢？ 因为他想耍帅把妹。 啊不是。 他刚才在林中射杀两只野鸡，通过刚刚开启的噬魂系统，成功汲取了生命力，顿时感到一股戾气侵入了自己身体。 他不清楚这是亡魂的反噬，还是噬魂能力本身带来的副作用。 于是想起来，曾经吹竹笛的时候，会让他很放松，平复躁动的情绪，所以尝试用这个方法化解戾气，希望能有效果吧。 琴师这首曲子，并不算炫技的曲子，而且带着一丝哀怨。 但是七公主不在意这个，她听的是挺开心的，在她看来有伴餐音乐就很好。 文昭仪却听出来了曲中的情愫。 笛曲婉转悠扬，在这没有遮挡荒郊野外传出去甚远。 春狩营地怕是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这河边的笛声。 片刻演奏完毕后，文昭仪柔声问道“这首曲子有词吗？” 申九点点头。 “唱来听听？” 申九略有尴尬，系统爸爸，下次签到能不能给我个唱功或者五音齐全之类的奖励呀？ 他唱歌一般，仗着脸皮厚，努力不跑调的唱了一遍。 没有演唱技巧，全是感情。 文昭仪听完之后站起身来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垂首默默念着。 不是吧？申九瞪大了眼睛，这是要让我看到见证奇迹的时刻了吗？ 七公主嘴里吃着饭，鼓着腮帮子说道“文姐姐过目不忘，记性可好了。” 文昭仪先是背诵了一遍，让申九帮她纠正提醒了几个疏漏之处。 又轻声哼唱了一遍，竟然八九不离十的背了下来，无需纠错。 她看申九错愕的表情，抿嘴笑道，“有曲无词颇为寡淡，这次你再演奏一次，我来和。”信心满满说道。 于是，竹笛声再次悠悠响起来。 她轻启朱唇，一副干净清澈的嗓音宛转悠扬的唱起来。 唱法和唱腔不同于现代流行音乐，却无比的契合这古朴的笛声和环境。 “。。。。。。 月光常常常常到故里 送回多少离人唏嘘 咽着你喂给我那勺热粥 这年月能悄悄地过去 。。。。。” 申九没有吹完整曲，慢慢停了下来。 他看到文昭仪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映着篝火。 这多愁善感的小女子，竟然把自己唱哭了？ 七公主没心没肺的还在问，“怎么停了？挺好听的。” 申九笑道“意思意思得了，我俩还饿着肚子呢，饭都快被你一个人吃光了。” 此时天色黑暗，周围又都是自己人。 他上前拉住文昭仪的小手带她坐下。 文昭仪跟他手碰手，身子一颤，连忙看旁边，自己的贴身丫鬟机灵的侧着脑袋不知道在看哪儿，于是放心下来。 但还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球。 这首歌写的并不符合古代对词的要求，太直白了，显得粗俗没有文化。 讲述的故事却因此而更浅显易懂。 文昭仪一边吃饭，一边让申九给讲这曲中的故事。 申九看两位姑娘很感兴趣，于是娓娓道来。 自然他偷奸耍滑，故事经过了他的魔改和加工变成了另一个版本。 曲中故事讲述的是。 从前有位皇帝征伐四方，抓了很多战俘奴隶，掳进宫做了太监。 其中一男子是皇帝宠妃娘娘的旧相识，同乡。 娘娘见到他后找皇帝求情，解开了他脚腕上沉重的镣铐，不用再做苦役。 举荐他擅长弹琴奏乐，于是成了宫廷的琴师。 他每日给皇帝演奏他心爱的桐木琴。 哼唱着来自遥远家乡的曲子。 琴曲不只是为君王而奏，也为让她听见家乡的琴曲，解她的乡愁。 每每演奏之时，他回想起，跟娘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年。 甚至娘娘亲手喂过他的那勺热粥。 他每日在皇帝前演奏，在自己房间练琴。 娘娘终究只能跟他隔着纱帘和房门远远的听着。 不管两人之间有何情愫，终究因为身份差距无法开口说出彼此的心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两人都满头白发的时候，琴师终于可以被释放恢复自由回故里。 只是他知道这一走，将再无见面的可能。 他一步一回首，这一生已经悄悄过去。 那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文昭仪听罢，篝火的火光映衬她红彤彤的脸庞，胸脯不断的起伏，显然思绪烦乱，心神不定。 申九面无表情，深藏功与名。 七公主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开了窍。 “咦，这故事说的好像小猴子跟文姐姐呀。” 申九给她暗挑大拇指，你就是最佳助攻！ 文昭仪突然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小宫女，可不是什么宠妃，再说我跟他哪里是青梅竹马？我自幼京城皇城根儿长大，他家是城外的农户。” 申九抿嘴笑道“别生气别生气，词曲只是巧合，是旁人写的，可不是我给文姐姐做的。” 他这手欲盖弥彰，反而让文昭仪更起了疑心，不禁心跳加速，莫非真是他专门为我而做？ 申九心说，你个深宫内苑长大的女子，再是宫斗小能手，会玩政治手段，如何能跟我这身经百战的情场老将较量？哪个宗亲贵族有这把妹的手段？ 第31章 咱俩可是清清白白 用完了晚膳，估摸着也就是晚上八点的样子，按照这时代的作息习惯就要就寝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么。 七公主没让申九去西边的营地，那边驻扎着大量的禁军士卒，跟东侧宫殿还是有些距离的，尤其入了夜，防止发生不可描述的事件，没有敌袭是禁止进出的。 她安排申九和文昭仪都跟她住在宫殿区的清逸宫，专供公主居住的院子里。 目送着七公主和贴身宫女回了主殿。 文昭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往自己的偏殿走。 进了屋刚要关门，冷不防后面申九尾随着也钻了进去。 她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她压低了嗓子，隔壁四五间房里都住着人呢。 “小太监和小宫女不应该住一起么？”申九嬉皮笑脸的关上了房门。 “你！”文昭仪刚要说两句狠话赶他出去，又想起眼前这坏人胆大妄为似乎谁都不怕。 “文姐姐，我来找你是谈正事的。”申九突然严肃起来。 文昭仪听了收敛情绪，轻启朱唇，“说。” “你知道我是京城南郊的农户出身，想必你是调查过我的。”申九提起来刚才用晚膳时候的对话。 “怎么？你兴师问罪来了？本宫调查你还用征得你的同意不成？”文昭仪昂起好看的脸蛋说道。 “所以我出身清白，不是谁家蓄养的家奴，你可明白？”他继续说道。 文昭仪哼了一声，“只不过不是家奴，你就如此狂妄自大，你要出生在世家可还了得？” “我今日摸黑去打猎，奏乐歌唱，你可知是为了谁？”申九说道。 他暗示自己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七公主。 文昭仪哼了一声，“不过就是打了两只野鸡，吹奏了个曲子么，有什么了不起？” 这两件小事确实没什么了不起。 别说后世某些舔狗，给心中的女神买早点都能给女神男朋友带一份。 就说古代，一掷千金写诗作画甚至烽火戏诸侯的也大有人在。 区别在于，别人的经历是故事，自己的经历是人生。 皇帝可从来没为她做什么事哄她开心过。 申九正是抓住了这点，她若涉世未深，带她看尽世间繁华；她若心已沧桑，则带她去坐旋转木马。 “我为你做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只求文姐姐一件事。”申九诚恳起来。 文昭仪不敢跟他对视，轻轻说道“说来听听。”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文昭仪的心怦怦直跳，果然是个登徒子！女儿家的名字岂是可以随意告诉别的男子？他虽是太监，但他是个假太监。 “我叫文姗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晕晕乎乎的脱口而出。 “姗姗，姗姗来迟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申九笑着念了首诗。 文姗姗大羞道，“不学无术，哪来那么多歪诗艳词，再说我哪里老了？我也就比你大几岁而已。” 申九心中一动，这鱼儿已经上了钩，自己代入了角色，不管你心眼如何多，爱情方面还是一张白纸，毫无经验。 他牵住文姗姗的手拉到自己胸前。 文姗姗本能是有些抗拒的，只是两人之前稀里糊涂的发生过了超友谊的关系，加上今天申九铺垫时间够长，竟然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没有抽回自己的小手。 申九喜爱美女，但不是急色之人。 之前因为使用葵花真气莫名奇妙的暴走，被文姗姗发现了自己是个假太监。 他想验证自己到底能不能撑过三十秒，到底是这个十六岁的身体原因，还是葵花真气的原因，本着自己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的原则，想来霍霍文姗姗，总好过再去找旁人。 文姗姗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虽然入宫嫁给了皇帝，眼前这个男人确是自己真真切切触碰过的第一个男人。 想到上次的旖旎场面，她体温骤然升高，脸蛋也红了起来。 申九如同上次一般一只手抄起来文昭仪的腿弯，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 “昭仪娘娘，本大夫复诊来了，看看您的膝盖好了没有。” 这次他比上次温柔了许多，缓缓的走向卧房内的床榻。 文姗姗作为从小乖巧听话，对尊长千依百顺的世家女子，跟申九的交往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和羞耻。 她依偎在申九不算宽阔却肌肉结实的胸口，身子微微颤抖，她已经知道接下来即将会发生什么。 从小的教育告诉她，这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事，即使是在民间，也是要被浸猪笼的，何况她嫁的是皇帝。 但是，喜欢猎奇，追求刺激是人的天性，越是禁止跨越的雷池，越是有着致命的诱惑，这种紧张和提心吊胆让她的呼吸更加急促起来。 申九将她轻轻放在卧榻上，她却勾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不想让眼前的坏人看到自己羞红的脸。 申九暗笑，装鸵鸟，把头埋进沙子里，假装什么都看不见是吗？ 他扭脸刚好嘴巴够到文姗姗的耳朵。 文姗姗脸蛋发烫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觉一条温热的舌头含住了自己的耳垂，她不由的扬起了头，发出难以名状的鼻音。 不知不觉间，两人衣衫已经散落到了地上。 申九再次看到了那双粉妆玉砌，冰肌雪肤的大长腿，肌肤表面在烛光下，仿佛在闪闪发光，让人不由赞叹天生尤物。 他从那双玉腿开始向上轻啄着，没有错过每一处风景，直到她的额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姗姗突然喘息着叫停了他“呼，呼，等一下，不对。” “嗯？”申九微微撑起来身子，疑惑的看着身下的美人。 “为什么这么久呀？上次不是才十息吗？”文姗姗潮红的小脸一脸迷茫的问。 申九难得的老脸一红笑道“上次状态不对，这次才正常。” “正常是多久？”她好奇道，虽说入宫之前有嬷嬷教过基本常识，但是没有关于时间的课程，她以为天下男女之间都是如上次申九那般十息结束。 第32章 敢抢我的女人? 于是申九耐着性子的跟她讲解了，作为十六岁少男的他，第一次时间很短，是正常的，但是那个时间长度不是正常的。 文姗姗被他绕的有点晕，但是也听明白了意思。 “你是说，你跟我是第一次？你不是昭贵妃的男宠？” 申九呵了一声，“我跟昭贵妃之间比跟你清白多了。” 文姗姗又羞又恼，粉拳砸在他胸口上。 申九又俯下了身子，“这下你放心了？咱俩都是冰清玉洁的童男童女。” “冰清玉洁你个大头鬼，你个脏东西！” 文姗姗得知了对方和昭贵妃之间并没有那般龌龊事，而是个洁身自好的好男儿，顿时心花怒放，甚至主动起来，吻上了申九的唇。 第二天一大早，太子主持着在祭台擂鼓奏乐祭祖，一套流程没几个钟头下不来，申九不住的捶打自己的后腰。 七公主回头看站在自己身后的他，奇道“年轻轻的怎么腰还不好了呢？” 申九面如土色说道，“想来是昨天骑马太久，累到了吧。” “那我还指望你今天下午带我拿冠军呢，还有文姐姐也不来给咱俩加油，太阳都升这么高了，还睡懒觉。”七公主扁着嘴。 申九低声说，“要不然我先去那边躺会儿，省了下午耽误殿下大事？” 七公主朝他摆摆手，让他快去。 申九趁没人注意他，悄悄溜到一棵大树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调息。 昨夜，本来他只是想测试自己身体健康情况，害怕如同第一次那般，撑不过三十秒，而文姗姗是半推半就。 没想到，文姗姗得知他并没有跟昭贵妃有染之后，反客为主，热情了起来，又是少年男女，食髓知味，竟然乐此不疲，两人缠绵缱绻接近天明。 他怕清早被宫女太监们发现，最后还是溜回了自己宿舍，还好七公主给他安排了单间，要是换成宫里面十几人的大通铺，那就尴尬了。 申九和衣而眠还没睡多久就被吵醒拉去参加狩猎祭祀大典。 文姗姗虽假扮成宫女，却没人敢叫她起床，兀自在房里呼呼大睡。 申九在树下调息打坐，用的是洗髓锻骨功，这套功法能增强体魄，强身健体，却不是输出攻击型内功，葵花宝典是攻击型，他却不敢用，上次用了一次，欺负了文昭仪，下次倘若身旁找不到可以输出的对象，怕不是要爆体而亡。 运转了几个周天后，疲劳困顿大大减轻，忽听到旁边有人走近的脚步声。 他睁眼一看。 一个二三十岁腰粗臂圆的方脸汉子跟一个老熟人，身穿四爪蟒袍的九王爷走了过来。 那粗壮汉子虽然脸色黑里带红，像个武夫，但一身上等绸料长袍就知身份不低。 九王爷看到申九睁开了眼，警惕的瞧着自己。 似笑非笑道，“见到本王也不行礼？果然是攀上高枝儿了。” 申九赶忙站起身来，施礼拜见了九王爷，解释道“小的不敢，小的在养精蓄锐备战下午的狩猎大赛。” 九王爷旁边的粗壮汉子说道“殿下，您说的百步穿杨的就是这个瘦小太监？我跟您赌五百两银子他胜不了我，可好？” 九王爷微笑着也不跟他争辩，“一千两！” 汉子一瞪眼，“谢王爷赏了，就一千两。”显然认为自己是稳操胜券，这赌注就是白拿的。 申九嘴角咧了咧，为何我有种当了花魁在看着嫖客竞标的感觉？ “不知道这位贵人如何称呼？” 九王爷轻描淡写说道“这位是成国公家的长孙，曹杰，禁军骑兵副都指挥使。” 申九心中一凛，朝内势力，文武百官他并没接触过，也对不上人名，但凭借指挥使，国公这两个关键词，稍微有点常识就能明白这人身份不低。 副指挥使，是权力，国公长孙是背景。 他施礼道“拜见曹将军。” “倘若你昨日见到他连射十箭命中湖边柳树，你就该后悔跟我打赌了。”九王爷对身旁的曹杰笑道。 “射中也没什么了不起，打猎跟射大树可不能相提并论，野兽是会跑的。”曹杰满不在乎的说道。 原来昨日申九射箭时候，九王爷在远处也看到了。 “不知道小的为王爷赢了比赛，有何奖赏？”申九心说，不能白给你出工出力吧？赌金还不分我一半？ 他对于赢下比赛还是有九成把握的，毕竟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就凭这时代的弓矢，上战场两军对阵乱射可能相差不大，但是打靶你就差得远了。 “小小年纪，如此贪得无厌，你若赢得了曹将军，今日比赛起码能入前三甲，还用的着我奖励你，太子爷的赏钱就够你小子美的了。” 申九一听，心中暗叫坏了，听上去这小子是个神射手呀，我的牛吹得是不是有点早了？ “不过，你要真赢了，本王不会亏待你的，心放肚子里吧。”九王爷笑眯眯的跟曹杰两人站在树下乘凉，瞧着站在祭台上的太子，这仪式终于快完事儿了。 三人正说话间，看到不远处一个宫女提着裙子，轻手轻脚的从东边宫殿区溜出来，往人群里钻。 那不是文昭仪是谁。 她刚刚睡醒，正在后悔错过了祭祀仪式呢，急急忙忙跑过来想看看热闹，浑然不觉后面大树下有三个男子瞧见了她。 曹杰看到她纤细的腰肢，小跑起来婀娜的身段，顿时赞道。 “这小娘们儿前凸后翘，长得好一副风流俏模样，啧啧。” 听得申九心中不爽，竟敢觊觎我的女人，眼中闪过一道不为人察觉的寒芒。 九王爷随着曹将军的眼神也望着文昭仪依旧笑而不语，明明自己岁数最小，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道“天下美貌女子数不胜数，该收收心了，下个月你不就要迎娶我大侄女了么？” 哦？原来迎娶安乐郡主的人就是这个夯货？申九深深以为一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王爷还小，不懂得这位女子的妙处，瞧这小腰。”他粗鲁的哈哈笑起来。 九王爷听了一笑也不以为忤。 曹杰又瞥了一眼申九说道，“小太监自然也不懂得这女子的妙处。”说完又是一阵坏笑。 第33章 背后的真:冷箭 申九脑筋一转，计上心头说道“这小娘们儿是七公主身边的宫女，曹将军若喜欢，何不讨要了去？” 曹杰听了顿时跃跃欲试，“这小娘们儿相貌身段比我那些女人强的太多，这小脸蛋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哎，王爷，你说公主殿下会答允我吗？要不你帮我要吧？” “要个屁，我看你是要死，给我老实待着！”九王爷说罢横了申九一眼。 九王爷还未成年，整日住在宫里，自然认得文昭仪。 前不久宫内太监传回来闲话，说文昭仪曾经替皇后娘娘找申九兴师问罪，应该是结了仇怨，他哪里想到小太监申九吃了熊心豹子胆，跟文昭仪竟然误打误撞勾搭在了一起。 他只觉申九这是在坑曹杰，顺带着坑文昭仪，还是一箭双雕。 曹杰上去冲撞文昭仪，让皇帝知道了，必然要倒霉。 要是闹僵起来，曝光了文昭仪的身份，文昭仪回宫也得挨罚。 曹杰被凶了个莫名其妙，不敢再开口了。 终于，祭祀大典结束了，开始正式春狩。由于来参加春狩的宗室勋贵人太多，每日只上场20人，分成宗室和勋贵两支队伍，宗室穿红袍，勋贵穿绿袍，一连三日，每日有单日优胜，三天后再算总成绩优胜，颇有点现代职业联赛的味道。 因为打猎要携带猎物，还有弓矢，水囊等等杂物，所以每个参赛者可带两名随扈。 这一来，同时进入猎场的参赛者就有60人之多，幸好猎场足够大，不然这么多人争抢猎物就得打的头破血流。 文昭仪想跟七公主和申九一同去参赛，被七公主拦住了，她坚持带了个力大的太监。 七公主肯定是要亲自打猎的，申九更是主力，总不能让文昭仪去拎行李干苦役吧。 申九瞧着披着绿袍一身猎装的混不吝曹杰就在不远处，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肌肉虬结，满脸络腮胡，皮肤黝黑，显然是行伍出身。 他默默的把复合弓瞄准架调好，手腕的皮带系好撒放器，弓力磅数调到了60磅，倒要看看今日到底鹿死谁手。 春狩正式拉开了帷幕。 二十组人马分散开来，不得挨得太近争抢猎物，这是不成文的规则。 野兽们已经由几天前禁军骑兵营赶进了这辽阔的皇家草场，所以野兽的密度是远超于真实的野外，箭法不是太差的话，几乎不会空手而回，就看在两个时辰内谁可以猎到最多，最重的猎物了。 要知道很多猎物挨了一箭之后，倘若不是命中心脏或者头部，是不会立时倒毙的，体型稍微大些的鹿或者野猪甚至可以带着箭跑好几里地才倒地而亡。 所以是选择兔子野鸡这种小猎物积攒数量，还是选择鹿，獐类的大猎物，一只顶十只，也是很考验猎手能力和经验的。 并不是说你打的猎物大就一定能赢，追一只没有射中要害的鹿浪费半个时辰都有可能。 而野鸡虽说只有一两斤重，却基本可以一箭毙命。 七公主策马扬鞭冲在最前，她年幼体轻，不用担心消耗马力。 申九和一个叫小蒙子的健壮太监骑着马持着弓跟在后面。 不多时，旁边一队禁军骑兵赶过来一群野兔。 七公主虽然长得秀美可爱，像个萌妹子，却没有，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的觉悟。 她看到兔子两眼放光，银牙紧咬，嗖嗖嗖，几箭过去，竟然命中了一只，估摸有个三四斤的灰兔子后屁股插着一支箭，跑了两步倒地不动了。 小蒙子赶忙冲过去下马，捡起来猎物拔下箭矢，收入行囊中。 申九对这种小兽兴趣不大，他远眺到林边有群獐子，招呼公主跟上，拍马奔了过去。 经过这几日的骑马练习，再加他现如今的功夫底子，无负重骑马驰骋已经颇为熟练了。 他靠近到四五十米外搭弓瞄准正要射击。 突然一支雕翎箭从他身前一尺来远距离擦着马头飞了过去。 正中一只肥大的獐子。 獐子吃痛背着箭矢狂奔起来，周围的獐子群也慌乱的四处窜逃，远处几个禁军骑士拎着套马的长竹竿驱赶跑散的獐群。 申九回头一看，一个绿袍大汉带着两个随扈，骑马奔驰而过。 截胡的正是曹杰。 不讲武德！ 这一只獐子少说有二十斤，等于五六只兔子。 七公主见了也是噘嘴生气喊起来，“那是我的！不许抢！” 曹杰虽然跋扈不讲理，但也不会狂妄到要跟七公主明着顶牛，只是嘿嘿一笑并不搭话。 眼见曹杰纵马追着负伤的獐子越来越近，申九见他刚才这箭险些射中自己，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一支雕翎三棱碳箭搭在箭台上，开弓，扣动撒放器。 擦着曹杰的马屁股从他跟随扈之间的空档穿过去，正中獐子后脑。 这一箭拉了满弓，再加锋利坚硬的钨钢合金箭头，直接贯穿獐子颅骨。 曹杰三人惊的一拉马缰绳，慢了下来。 申九带着小蒙子快速越过他们，捡起来獐子和箭矢打马返回。 曹杰这时候反应过来，破口骂道，“老子先射中的，竖阉敢夺我猎物！” 扬起马鞭追了上来。 这时候七公主也赶了上来，杏眼圆瞪，“曹杰！你个混货，敢抢本宫的猎物！” 小蒙子此时已经将毙命的獐子放在了自己马鞍后面，带到七公主面前。 七公主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大的猎物喜笑颜开，虽然不是她亲手射杀，可是申九是她的随扈，这就等于是她的囊中之物。 曹杰三人不再开口，只是瞪着眼睛，也不走远，若即若离跟在七公主三人身后。 曹杰身旁两个随扈，一个叫曹六的家生子恶狠狠说道“少爷，这小太监，刚才差点射中您，俺去送他一箭可好？” “少爷，这小阉人有七公主撑腰，射死了怕是有麻烦。”另一个叫元宝的问道。 曹杰哼了一声，“左右不过是个奴才，死了给她赔礼道歉就是了，打猎出意外还不是稀松平常，等下我去缠住公主，你俩去围那个小太监，别动刀子就行，用箭旁人挑不出毛病。” 两人点头称喏。 第34章 猎场对战莽夫 此后只要看到猎物，曹杰三人必上前跟申九争抢，小蒙子空有一身蛮力，不善射箭，七公主力气准头均不足，等于申九一人跟三人竞争，申九虽然身手不错却如何是那三位军中好手的对手，数次到手的猎物竟然被夺走了。 七公主终于忍耐不住发飙了，打马上前拦住曹杰，“你是成心跟本宫作对吗？你爹今儿来了没？叫他来找本宫回话。” 七公主虽然才十三岁，曹杰都二十多岁了，但是论辈分，他爷爷是跟当今圣上打天下的开国武将，未起势前在行伍中形同兄弟，他爹跟七公主才是同辈人。 曹杰连忙赔笑道“我爹在给太子爷做随扈。” 七公主挑眉道“你这是在表示你曹家有太子爷撑腰，别的王爷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那倒也不是，您要是想告状找家长，我陪您一起去见太子爷跟我爹。” 七公主正跟他争论着。 远处申九身后已经被射了几箭了。 申九仗着身形迅捷，腰细肩窄不好命中，堪堪狼狈的躲开身后的冷箭。 他打马回头，怒目而视两个家奴。 叫元宝的一张黝黑长满络腮胡的脸上堆着笑容说道“马匹颠簸，射歪了，小公公留神中箭。” 申九刚射杀獐子后，噬魂系统汲取了獐子的生命力，獐子体型，力量远胜过昨日的野鸡，体内戾气正在肆虐横行，不由的杀心大起。 他也不惺惺作态直接迎面抬弓，一箭飞向元宝面门。 元宝是军中悍卒，上战场杀过人立过战功，反应也是快，竟然一缩身躲了过去。 只是申九射完元宝接着又送了曹六一箭，曹六虽然看到元宝被射有了提防，反应却是慢了一拍，躲开了一半，被一箭射中了肩膀。 曹六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幸好申九留了几分力气，没有开满弓，即使如此，锋利的钨钢三棱箭撕开的伤口，血流不止。 七公主和曹杰听到这边叫喊声，循声望来，随即见到有人落马，急忙策马上前。 元宝见同伴落马早已把王爷不准动刀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抽出腰间马刀双脚一夹马腹，朝申九面门剁来。 申九穿着箭袖宫服，赤手空拳，平时宫中行走也没有佩刀的习惯，心中暗想，谅他一个沙场大头兵，也不是功夫高手，不足为虑。 却没成想，在马背上双脚悬空，马和人重心不统一，一刀砍来，他侧身一闪，马一走动，失去平衡，若不是双腿夹住了马腹，险些落下马去。 他体内戾气翻涌，眼见对方刀长够得着自己，自己却是空手摸不到对方，一时兴起松了马镫，脚踏马鞍飞身一跃，一脚踹去，把元宝从马背上踢了下去。 元宝也是身手矫健，就地一滚完好无事的站立在那里，吐了一口唾沫拎着马刀又杀了过来。 此刻曹杰和七公主已经赶到了他们面前。 曹杰心想一个小太监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打得过我禁军中武士的，不趁这机会拉偏架还待何时？ 他一边呵斥着，“元宝你这憨货，不得跟公主的下人厮打，这成何体统。”一边策马挡在七公主前面，好似保护七公主，实则遮挡视线。 七公主怒气冲冲骂道“曹杰，你敢让这黑奴伤了我的人，我定将他剥皮填草！” 申九此刻正跟元宝赤手空拳对马刀搏杀。 越打他越是心惊。 他感应到对方身上也有自己体内的摄魂系统带来的戾气。 申九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只有自己有签到和系统。 没想到对方拳脚袭来，跟自己硬碰硬触碰到的瞬间，两人的气息相撞，产生的强大冲击波竟是同样的频率。 元宝也是惊讶，“还真是小瞧了你，一个小太监在宫内竟然练出了如此强劲杀力。” 申九捕捉到了他的措辞，元宝管这股力量叫做杀力。 也就是说不管你练内功，摄魂，吃补药获得的超凡力量，在不同的职业口中只是不同的称呼，殊途同归，都是一股增强自己的力量。 战士称之为杀力，武者称之为内力，术士称之为灵力，道士称之为法力，和尚称之为念力，我想叫他查克拉或者斗气，申九心里默默吐槽道。 显然元宝在战场厮杀汲取的杀力数量和质量都远远超过申九，每一刀砍出都卷着让他无法抵御的凌厉刀风，如若不是他手疾眼快，被击中一次就能让他皮开肉绽。 难道又要逼我使出葵花宝典上的功夫吗？申九实在是不想再体验濒临爆体的感受了。 可是又不能引颈受戮，罢了，还是使用葵花宝典吧，此战结束后只得苦一苦文姗姗为自己化解濒临爆体的真气了。 咦，为什么感觉葵花宝典如同春药一般，每次使用都需要通过与女子欢好来化解？ 正当申九决意使用禁术的时候。 曹杰出手了。 只见他坐在马背上，不动如山，双手掌心轻飘飘的分别朝向两人，一股看不见的巨力袭来，生生将二人扯到了他马前。 元宝站稳身形，面不改色丢下马刀，施礼说道“少将军，标下见战友受伤一时冲动，请责罚。” 申九也同样施礼鞠躬，心中却是大骇，这一副纨绔子弟模样的曹杰竟然有如此神功？ 倘若他一拳将自己打翻，也不会让申九如此惊讶，可是他竟然用的是吸力，将两个有一身功夫的人扯了回来，自己竟然无法抗拒。 申九一时间感觉自己要对这个世界的力量系统重新评估了，在皇宫内从没遇见过让他高看一眼的宗师级人物，他竟然以为这个世界不过如此。 这样看来倒是他坐井观天了。 也许宫内高手如云，只是碍于皇宫禁区不能显露出真实的实力。 曹杰不过是个勋贵家三代，他的父亲，他的爷爷，尸山血海中过来的开国元老该是何等强大？ 而驱使曹家家主和百万雄师夺得天下的当今圣上又是何等人物？ 申九收起了小觑之心。 曹杰坐在神骏的高头大马上傲然挺立，“一会大营鸣金，狩猎就结束了，别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比赛，至于曹六技不如人，回营后自领二十军棍，元宝爱护同袍，赏银二十两。” 第35章 皇帝已经十几年不能人事了? 两人称了一声喏，翻身上马，阴狠的瞪了申九一眼，打马扬鞭回到曹杰身后。 七公主瞧申九神色古怪忙问道“你没受伤吧？” 申九摇摇头，也收拾弓矢再次开始狩猎比赛。 这曹杰赏罚有度，阴狠毒辣，偏偏还有一身可怖的上乘功夫，幸好自己不在军中，以后跟他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估摸着距离开始狩猎过去一个半时辰，中军大营就提前响起了鸣金之声，虽说猎场野兽不少，也架不住打猎的人多，怕打得绝了第二日没有猎物。 众多狩猎队伍鱼贯进入大营，营中留守的士卒和太监们开始清点各队猎物。 文姗姗文昭仪看到七公主三人满载而归，带着几个宫女远远的在宫殿处连蹦带跳，欢呼雀跃。 让申九想起来前世的体育比赛中场休息的美少女啦啦队，只是可惜没有穿超短裙。 申九丢下清点战利品的公主先去见了文姗姗。 文昭仪一见到他就兴冲冲问打了多少猎物。 申九牵着马儿跟她并肩而立望着熙攘的人群说道“七公主打了十几只兔子野鸡，我打了十几个獐子还有鹿，小蒙子一次拿不了已经送回去几次猎物了。” 文姗姗眼睛里流露出崇拜的眼神让他很受用。 倘若是一天前申九还认为自己稳拿第一名。 自打和元宝打了一架后，他自信心严重受挫，即使开着复合弓的外挂，他依然不敢保证能超过众多勋贵和宗室。 鸣金收队时候还天色大亮，清点称重猎物，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山。 中军大帐前木台上走出来一个身穿红色衮龙袍的老者，四平八稳的大饼脸，宽宽的额头，眉毛不多，厚嘴唇，脖子粗短而有力，腰粗臂圆，有些富态，大约五六十岁。 此人一上台，底下士卒高呼王爷千岁。 看他岁数，申九猜测这人定然是皇帝的兄弟。 果然不出所料，文姗姗跟他介绍道“这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齐王。” “皇帝长的跟他像么？”申九问道。 文姗姗瞧他一眼，“七八分相像，齐王不是武将出身，面相更温和一些，圣上南征北战，更威武雄壮一些，只是年轻时受过很多伤，现如今旧伤沉疴。。。”她说着压低了声音。 申九忽然想到为何皇帝六十岁了，还要年年选秀女入宫，比如同乡小莲姑娘伺候的新入宫的才人，宁可放着当摆设，也要选秀，这样才能让朝野内外以为皇帝仍然龙精虎壮，不敢生出异心。 但是身体行不行，从皇子皇女的年龄就能判断的出，这是做不得假的。 据他所知，最小的皇子也已经12岁了，最小的皇女13岁就是眼前的七公主。 如果12岁的皇子是最后一发的话，算上怀胎十月，那么皇帝大约有十三年不能人事了。 也就是说最近十三年内进宫的妃子，应该都是雏儿。 他瞧了一眼文姗姗，这女人自然不可能是十三年前入宫的，十三年前她还尿床呢。 “你几时进宫的？” 文姗姗一怔，不知他为何问这个，答道“四年前。” 她突然醒悟过来，捏了一把他的后腰，低声骂道“你这缺心少肺喂不熟的白眼狼，把人家染了红的床单还回来！” 此时的文姗姗轻嗔薄怒双颊绯红，说不出的风情，看的申九心里也是一荡。 他吃痛低声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听到木台上的齐王千岁宣布今日狩猎比赛优胜者，头三甲是七公主，曹杰，还有名叫魏宽的勋贵。 申九听到自己的小组竟然是三甲，颇感意外，难不成是有内幕？七公主充值了？ 文姗姗听了也激动的小拳头握在胸口脸蛋红扑扑的。 齐王接着说道，“七公主和曹将军打到的猎物重量相同，并列第一可好？” 台下曹杰抱拳施礼道“末将不敢跟公主并列，公主乃是皇亲贵胄，请公主列第一。” 齐王询问的眼神看向七公主，“公主意下如何？” 七公主骄傲昂着下巴的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不然本宫跟他加赛一场，在这大营中射箭比试一把。” 营中众多士卒将领纷纷叫好，都爱看热闹。 文姗姗侧头对申九说，“你还得下场赛一场，去吧。” 申九点点头，正要走过去。 忽听曹杰高声道“不必比试，末将输给公主殿下了，方才猎场中，还有一个猎物没算，末将的偏将，公主殿下的随扈失手射中了他的肩膀，他这一百来斤也得算入公主狩猎的重量里。”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肩膀包扎着白布的曹六。 在场诸将和众人见了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猎场中误伤是难免的，只是听曹杰这口吻似乎另有隐情。 七公主见他竟然恶人先告状，一时气的小脸通红竟不知该如何辩解。 七公主正被曹杰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气抖冷的时候。 人群中钻出来一个看着瘦削身材挺拔笔直的小太监。 正是申九。 他上前先朝着台上的胖老头齐王鞠躬行了一礼。 继而转头对同列台下的曹杰说道“曹将军此言差矣，我家公主还未成年，两个随扈都是宫内内侍，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射伤曹将军军中悍将，难不成我们比那北境西凉的胡虏还厉害？” “再身经百战也挡不住有人偷施暗算。”曹杰冷笑道。 “曹将军意思是公主仗势欺人，纵容我等背后行凶？”申九问道。 “末将不敢，公主也是被奸佞肖小蒙蔽。”曹杰继续说道。 在场诸多将领均露出不悦的神色，纷纷寻思老子卖命给你皇家打天下，舍生忘死，现如今却被你家黄毛丫头公主和太监欺压，受着鸟气。 申九心中暗说这曹杰好会挑事呀。 “启禀齐王千岁，空口无凭，小的斗胆请您做个大理寺的断案官。”申九对台上老王爷说道。 老王爷一听请他当法官，来了兴致，笑容可掬道“那本王定会秉公执法不偏不倚。” 申九目光越过曹杰，对他身后的曹六说道“你既说我射伤了你，你是否可以说出当时情形？” 曹六点头道“自然说的出。” “我距离你当时有多远？” “大约有三十步远。”曹六想都没想立刻回答。 第36章 攒点儿钱留着娶媳妇儿 众人听他回答如此爽快，纷纷点头，认为第一反应快速答出定然是实话。 “那好，请老王爷瞧瞧我的弓能否射三十步远。”说罢他从背后解下来复合弓和箭囊，递给旁边侍卫。 侍卫接过这奇形怪状的复合弓上台递给老王爷。 老王爷虽然不经常带兵打仗，但也不是不知兵的人，且不说古代君子六艺就有射箭的学习。 他扯了扯弓弦，估摸着也就是三斗力，属于小孩子玩的力道。 老王爷又仔细检查了弓弦，没有作伪改造的痕迹。 哪里知道申九的复合弓有限位保险螺丝，随意调整磅数，只是操作方法比较复杂。 他打猎回来想着教七公主玩这弓，早就调回了最低的弓力。 老王爷把弓交给身边的侍卫，“你朝那边无人地方射一箭试试。” 侍卫依言抽出一支申九自己的箭矢，搭弓上箭，满弓射出。 箭矢倒是射了有三十步远，但已经是强弩之末，斜斜的插在了土地上。 在场所有人愕然。 这等软弓打猎有效射程也就是二十步。 曹杰哪能不知道申九在使诈，当初这箭嗖嗖的从他脸前过，别说射程三十步，六十步都有了。 他恼羞成怒道“我来试试。”伸出手来讨要弓箭。 “放肆！”申九喝斥他说道，“你胆敢怀疑王爷千岁说谎？” “末将不敢。”曹杰赶忙行礼道歉，对申九却怒目而视。 申九视若不见，继续说道“再请曹六把肩上的绷带解开看看，肩上有多深，是否是我这软弓三十步外能射出的伤口，还有。” 他停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道“看看你的伤口是在胸前还是背后？” 偷袭的话伤口自然是箭矢从背后刺入，即使是贯穿伤，也能通过创口看出哪个方向射来的箭矢。 申九这话一说出口，曹杰也懵了。 只要解开曹六伤口的绷带，有些军伍常识的人都能分辨的出这是正面中箭的伤口，而非曹杰所说的背后偷袭造成的。 纵然申九使了诈给弓做了手脚，他自己也撒谎在先，说公主纵容手下偷袭曹六，欺瞒诬告之罪逃不了。 曹杰不由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老王爷在台上对曹杰的惊慌表情看的清清楚楚，心中自然明白这事儿并非如他所说那般委屈，深深看了他一眼。 说道，“猎场狩猎失手伤人难免，这事就这么过去吧，本王宣布今日优胜是七公主，曹杰第二，魏宽第三，等下找奉令官领奖，今日到此为止，众将士回营准备晚上宴会，各伍长留下分赏猎物。” 营中众人高呼千岁，列队退出大营。 七公主见申九帮她打赢了官司，别提多开心了，她朝申九挤挤眼睛，冲上了木台，拉着老王爷。 “谢谢王叔给沅儿平反昭雪。” “呵呵，这不叫平反昭雪，本王只是秉公执法。”老王爷瞧着这比自己孙女岁数还小的可爱侄女，也是喜欢的很。 他继续问道“你身边这小太监倒是挺伶俐，叫什么名字？” “他叫申九，不过我叫他小猴子，怎么样，他聪明吧？”七公主骄傲的说，仿佛在跟家长炫耀自己的心爱玩具。 “嗯，虽然身份低微，却不畏权贵，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魄，实在难得。” 在老王爷看来，脑子活络倒是次要的，能在宗室勋贵，甚至王爷公主面前说话不卑不亢，才是让他欣赏的地方。 只是他嘴上说着夸奖的话，却微微皱起了眉。 七公主没看出什么。 申九却察言观色，看出他的内心独白，老王爷似乎不喜欢太监，或者表示可惜这个优秀的少年是个太监。 夜幕慢慢降临，个个营帐都点起了篝火，四下里飘起了烤肉的香味。 申九跟七公主和文昭仪围坐在湖边吃着烤鹿肉，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喝着太子派人送来的御酒。 明日他们不必参加竞赛，可以悠哉悠哉自由活动，玩乐，钓鱼，打猎都可以。 七公主手舞足蹈的说，今日狩猎头奖是绢百匹，银百两，御赐刀剑猎弓一套，吧啦吧啦一堆东西。 她大方的说，“这些奖励都给小猴子吧，本宫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我自己去找父皇要就好了，你呢，攒点儿钱。。。在乡下买些良田，孝敬爹娘。”她跟小莲姑娘一样，差点说出来攒钱娶媳妇的话，幸好比小莲机灵，改口的快。 文昭仪在旁边听着猜到了七公主吞下去的那半截话，她可是知道申九的秘密，不需要忌口，抿着嘴笑说“攒点儿钱留着娶媳妇儿。” 申九斜眼看她一眼，正容说道“媳妇儿是一定要娶的，虽说我是小太监，娶个媳妇儿放在家里看着也好，嗯，还得领养个儿子，认个义子传宗接代。” 他倒不是胡说，有些有权有势的太监的确是这么做的，比如曹操的父亲曹嵩就是汉朝大太监曹腾的养子。 文昭仪一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本就违了宫禁，申九倘若真的娶妻，自己再去勾搭有夫之妇，那可更加为世俗所不容，境遇岂不是更加尴尬了？ 申九看她神情忽然变色，嘿嘿笑了起来。 眼前七公主在，不方便跟文昭仪太过亲密，安慰她说道。 “我开玩笑的，我双亲早世，从小叔伯养大的我，跟我关系不是很和睦，什么传宗接代结婚，都跟我没关系，族谱把我的名都除去了。” 文昭仪见他猜到了自己心思，并没取笑还抚慰自己，虽然跟自己斗嘴在先，属于打一巴掌给了个甜枣，总的来说，还是在意自己的感受，于是给他投来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 申九瞧着这只属于自己的笑靥如花，绝色美人，开怀大笑，拿起银盏干了一杯。 文昭仪柔声说道，“年轻人少喝点酒，伤身子。” 七公主听到自己闺蜜这关心的语气，奇道“哎，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我听宫人说，上次你还找他麻烦来着，还说打了几十板子。” 文昭仪和申九相视一笑。 申九说道“宫里人乱嚼舌头，哪有一句实话，明明是文昭仪和昭贵妃两人抢夺我，厮打了起来，头发也揪散了，脸也挠花了。” 第37章 有刺客! 文昭仪啐了他一口，“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七公主脑补出两个娘娘厮打的场面咯咯笑了起来。 正谈笑间，过来一个太监，鞠躬施礼道，“殿下，九王爷说请申公公去营帐一叙。” 文昭仪急忙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事么？”她知道曹杰跟九王爷关系甚好，难不成来找他麻烦，帮曹杰泄愤？ 申九没等太监回话，先开口说道“我知道，之前九王爷和曹杰打赌我今日能不能赢得狩猎赛，这是给我送分红来了。” 申九穿越东侧宫殿层层门禁和护卫，随着小太监来到了西侧士卒的营房区。 见到了一身便服的九王爷。 没有讨人厌的曹杰，身后只有一个曾经被他用葵花宝典扎了一针的董公公。 申九行了礼，微笑道“王爷，小的过来领分红来了。” 九王爷一怔，扭头对身旁的董公公笑道“这小子脸皮如此之厚，入宫数月还在假扮什么规矩都不懂的新人。” 董公公哼了一声没说话。 申九默念一句，郭德纲说过同行都是冤家，同为太监的董公公自然不待见我。 九王爷一副少年面孔说着老气横秋的话。 “你年纪轻轻的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再说舞沅，昭贵妃，文昭仪，宠幸你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本王这点银钱，本王回宫后另有赏赐，这次唤你过来是另有他事安排你做，你可愿意？” 申九心说，你都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儿，我是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呀。 九王爷瞧他眼珠子转来转去，又加了一句道“本王知道你是郭公公的人，他教你讨好昭贵妃，可你焉知他是真心想投靠昭贵妃？而不是假道伐虢？” 申九眨眨眼安静的听着。 九王爷继续说道“你是聪明人，郭公公更是只老狐狸，他知道直接投靠皇后也好，本王也罢，他一个糟老头子有何价值能让别人高看他一眼？自然是左右逢源，能探听到更多的秘密才能让自己卖个好价格。再者，这宫里头风云变化，朝秦暮楚的比比皆是，今日效忠昭贵妃，明日就把昭贵妃卖给了皇后也说不定。” 申九沉默不语，九王爷今年才十四岁，就如此会审时度势，分析人心，挑拨我跟郭公公，皇宫果然是个龙潭虎穴。 他思考片刻，回答道“王爷有何差遣，小的愿意为您效劳。” “好。”九王爷微笑道。 原来，几天后皇帝要差遣秘使前往黎城，传一道密旨给黎城王，密旨的内容自然申九无权知晓，他的任务是刺探黎城王和河间王的动向。 任务完成，升职加薪。 再升职？郭公公岂不是成了我的手下？申九暗想。 而且这差事明显是假借着皇帝传旨的名头，夹带九王爷自己的私货。 倘若是皇帝安排的差事，一定会派遣他身边最可靠的人，现在被九王爷安插进去一个申九，去暗中调查亲王，这事若被皇帝知道可就有掉脑袋的风险了。 而九王爷为了撇清关系，没有动用自己的人，而是借用隶属于郭公公内官监的申九，这样即使被谁发现，也可以推个干净。 好算计。 即使想到这一层，申九仍然决定接下这个任务，不管九王爷是否把自己当枪使，至少有一点他没说错，想往上爬，必须要增加自身价值。 这也是一条不归路，不管是宫廷还是江湖，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除非你成长为任何人无法轻易拿捏的大人物。 倘若想在这风云诡谲的宫墙内出人头地，就不能龟缩在角落认怂保平安。 接下来，九王爷让董公公介绍了黎城王府内大致情况。 黎城王作为圣上庶子，从小熟读兵书，知兵事。 十六岁就藩，镇守黎城，已逾十四年。 他防御着关外山林蛮族部落，身经数十战，手下有战兵五万，名号忠义军，虽说黎城地区有太守管理民政，但是显然对当地百姓的影响力和控制力远远不如手中有刀枪的藩王。 申九心惊不已，这要是一不小心被黎城王发现有人在调查自己，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他在九王爷营帐里听董公公的上岗培训一直听到哈欠连连，才算结束。 此刻天色已晚，回东侧宫殿的通道和门禁都已经关闭，他只得留宿在士卒营房。 更悲催的是，他昨日没来营房报到，房间也早分完了，还是因为董公公领过去的，给了顶帐篷。 帐篷不大，能睡两三人，申九一人倒是还算宽裕。 倘若睡八人十人军帐，那一晚上打呼噜放屁脚臭，恐怕他是睡不好的。 申九躺下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这一两个时辰狩猎时间虽然不长，依旧骑马颠的屁股疼，跟内力深浅没多大关系。 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呼喊声，人数还不少。 申九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 难道是营啸？他有一些古代军阵常识，知道营啸是夜晚军中最可怕的事情。 不应该呀，营啸通常发生在败军或者士气低落的远征之师中。 士卒因为长期压力神经紧张情况下发生啸变，导致无差别互杀，颇为恐怖。 可今日驻军都是禁军精英，且不说纪律严明，每日酒足饭饱，也没离家几日，不至于发生营啸。 也不可能是敌袭，周遭敌国没能力长驱直入打到皇城脚下，还能隔绝朝野内外消息。 过了片刻，有马蹄声经过，有传令官不停重复大喊道“各营士卒禁止出帐，违令者斩！” 申九刚想从帐篷里探出头去看看情况，听到传令官的命令，赶忙缩了回去盘腿坐在地毡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不出去瞧热闹了。 正当他以为外面的动静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时候，突然帐篷门的布帘被掀开，闯进来一个黑影。 今夜无月，好在古代没有什么空气污染，漫天星光璀璨，依稀看到这人一身黑色夜行衣，围着黑布蒙着脸。 他还没开口，那人手持一根硬物顶在了他胸口，光线昏暗看不甚清晰，想必是刀剑之类的利器。 申九心中暗想这个桥段我知道，金庸的鹿鼎记，沐王府的方怡刺杀皇帝，撞在韦小宝手里，之后韦爵爷舍身保护沐王府反清复明的女刺客，女刺客得救后，以身相许，成就一段佳话。 第38章 香喷喷的刺客 他不由的满心期待，倘若也是个美女刺客，管她刺杀太子还是九王爷，老子也可以效仿韦小宝，英雄救美。 万万没想到，来人一开口，申九心直接凉了。 一个压低了嗓音的男声说道“敢出一声，取你首级！” 虽说这人刻意变了自己的嗓音，但是绝对不是女子，这嗓音比迅哥，戚哥爷们儿多了。 申九顿时心如磐石，该死的刺客竟敢行刺我皇储宗室，老子得九王爷赏识必舍生取义，忠君报国！ 只是不知此人武功如何，如果不低于郭杰的护卫元宝，恐怕没法一击毙命；如果功夫一般，抓获刺客又是大功一件；如果跟郭杰水平差不多，那自己就凉凉了。 不纠结了，富贵险中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申九暗暗酝酿今日猎场中凝聚的噬魂内力，准备驱动噬魂之力使用葵花宝典功夫。 只见这人开始脱衣服。 艹，竟然是要劫色？ 老子是男人呀！ 申九凌乱了起来，我说我是太监？会不会让他知男而退？ 或者会不会让这变态更兴奋了？可我也不是真太监呀。 那人脱了黑色夜行衣，倒是没继续脱裤子，而是借着星光摸到申九的宫服，套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是要换装逃跑。 申九松了口气。 那人看了看申九的宫服，又低声说道“你是个太监？”语气中透露着不悦的口吻。 妈妈的，换装假扮你还嫌弃太监衣服？申九也不悦起来。 那人掀开一点门帘对着外面低声说道，“进来。” 竟然还有同伙？三人行吗？申九倒吸一口冷气，他默默的捏紧了双拳。 这时从外面又钻进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小刺客。 “我原想劫两个士卒换上他们衣服逃跑，没想到这人是个太监，再去别的营帐，恐怕里面人太多不容易脱身，我换上他衣服制造混乱，你再伺机脱身。” 刺客停了一下又说道，“倘若我死在外面，你也可以宰了他，伪装成这个小太监，你俩身形相仿，这人荒马乱的，短时间发现不了，等队伍回城路上再逃跑。” 宰了我，还假扮成我？申九不由怒火中烧，等你一出门，我先一掌毙了他，再出去擒你，分而化之，逐个击破。 后进来的那个嗯了一声，抽出一把尺长的短刀架在了申九脖子上。 穿着申九太监服的刺客说了声，“保重。”出了营帐。 在帐内的两人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画面，外面那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申九奇怪，心想那人不是说制造混乱么，莫非只是借口，穿了老子的宫服溜了？ 他刚动了一下，拿着刀比在他脖子上的刺客察觉到了，低声说道“不许动！” 咦，这个声音，是个女人！ 怪不得先前进来的那位刺客一开始没让她进营帐。 后来得知申九是太监后才叫她进来。 原来这个刺客是女子。 是觉的我们做太监的对女人没有攻击性吗？ 申九觉得自己的职业受到了侮辱。 “这位女侠，可不可以把刀稍微放远一点让我换个姿势？我这一个姿势太久，腿麻了。” “少耍花样！”蒙面女刺客低声说道，“还有，我不是女的！” “你声音这么细，不是女的难道是太监？”申九笑道。 “再多说废话，老子一刀宰了你！”刺客粗着嗓子装作很凶的样子说着粗话。 她声音虽然也刻意压低伪装，哄骗这时代的普通人可能还容易些，申九看了无数影视作品，男扮女，女扮男的声优，配音演员，见识的比他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相比之下，这女子的粗浅伪装实在谈不上高明。 “那咱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呆坐到天亮？要不一起睡觉？哥们儿？”申九故意把哥们儿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戏谑的问道。 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给气抖冷，还是保持一个姿势久了也累了，顶在申九脖子上的刀在微微发抖。 申九生怕她一激动给自己抹了脖子，连忙又说道“你不睡，我自己睡总可以吧？我明日早起还得去伺候公主呢。” 女刺客听了有些讶异，身边有个刺客，这小太监竟然无所畏惧还要睡觉。 “你不怕我趁你睡着了宰了你？”她恐吓道。 “宰了我？然后假扮成我？”申九鄙夷的说道“呵，你那同伙不是傻子就是在骗你，你要真这么做了，就死定了。” “为什么？”女刺客疑惑道。 “先不说我是公主最宠幸的，人人都认得我，即使我是默默无闻的小太监，宰了我，这么老大一具尸体你藏哪里？明后两天，春狩才结束，等拔营的时候，尸臭都飘了几里地了，到那时你还想跑？”申九娓娓道来。 女刺客一听，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还是嘴硬道“我师哥是不会骗我的！他怎么会知道春狩后天才结束？” 哦，你师哥？这桥段跟鹿鼎记更像了。 申九忽然问道“你师哥是不是叫刘一舟？” “我师哥怎么会叫刘一舟，我师哥叫修。。。”她说了一半，住了嘴。 “你这小滑头，休想诈我的话！”她自以为聪明的移花接木转了口。 申九差点乐出声来，你师哥姓修，即使你俩跑了，查验官府通缉的反贼叛军，江湖势力，十有八九能顺藤摸瓜抓住几个嫌疑人。 “还有你的亲亲师哥恐怕穿了我的宫服，早就逃命溜之大吉了，我那宫服可是首领太监的制服，高官呢。”申九冷哼了一声。 “呸，说什么胡话，什么亲亲师哥，我师哥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侠义之士，怎会自己独自逃命！”女刺客羞恼起来。 “咦，你这么小，还是首领太监？那是几品官？”她捕捉到了华点。 “我哪里小？明明很大好吗？首领太监可是三品高官，你敢绑架威胁三品大员，你会被满门抄斩的！我跟你说。”申九吓唬她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首领太监是几品，张嘴胡说。 “哼，三品有何了不起，还不一样是朝廷鹰犬！我们做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勾当，还怕你？。。。”她正说着，忽听外面有马蹄声，一队骑兵走了过来。 第39章 香汗淋漓 她慌忙转身藏到申九身后。 申九刚满十六岁，身材又不甚魁梧，这刺客藏在他背后还能被完全遮挡住，显然是女儿身材。 这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道“巡逻队搜查营帐，各营官兵禁止出帐，禁止喧哗，违令者斩！” 申九低声说道“瞧瞧，你还想躲到后天？眼下就要穿帮了，巡逻队挨个帐篷查过来，我这帐篷可有让你藏匿的地方？” “你，你不是首领太监吗？当官的他也敢搜查吗？”躲在他背后的声音听出来了几分惊慌。 申九心说你还真好骗，我要真是大官，还能睡帐篷？ “本官公正廉明，以身作则，是模范标兵公务员，你这江湖草莽哪里懂得。”申九忽然闻到身后女子身上一股好闻的体香。 这味道不同于昭贵妃和文昭仪那成熟女子的香粉堆里沁出来的香，而是女儿汗香。 今晚他们前来行刺，跟营中士卒官兵交手，然后一路奔逃，剧烈运动后身上自然有汗水流出。 他记得看过一篇文章，说人本身的汗液是没有味道的，有的人有汗臭味，大多数是因为出了汗没擦干，滋生堆积的微生物产生的异味，另一些味道则是与饮食和基因有关。 倘若有的人饮食清淡，又讲究卫生，自然不会有汗臭味。 再者，成年女子汗水会因为雌性荷尔蒙的分泌，融合什么丁酸酯，雌二醇酮之类的生物化合物，产生一种独特的能够吸引异性的香气。 所谓天然去雕饰的香汗淋漓，想必就是身后这女子的体香来源了。 申九不禁往后靠了靠，这诱人的女儿香，简直闻了上瘾。 女刺客没听懂他满嘴胡诌的话，但听说他的帐篷也要搜查，着急了起来，额头沁出了汗，更加芬芳扑鼻了。 她四下打量，也就是六七尺见方的帐内，哪里有躲藏的地方。 “有办法了！反正你是太监。”她一把将被子掀起来盖在两人身上，一推申九。 申九坐在地毯上，披着被子，而她藏在申九弯起来的两腿之间，趴在他腰腹处缩在被子里。 申九不由的挺直了腰杆，这姿势容易暴露自己假太监的身份呀，小妹妹，你可别乱动。 女刺客身形瘦小，申九则是四肢修长，双腿架起来，藏下她倒是不难。 他瞥到她师哥丢下的夜行衣，用手拽过来，垫在自己枕头底下靠着，腰不累。 此时软香温玉在怀，盼望着巡查队慢慢查，长夜漫漫，不着急。 过了片刻，被子掀开一个小口，女刺客仰头问道。 “查完了吗？” 黑暗中借着星光，看到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上虽然蒙着黑布，眼神却很灵动。 申九正要回答，听到有人走近的脚步声，赶紧一把扶住她的脑袋往被子里一按，嘤咛一声险些磕到自己的要害。 两人的帐篷门帘被掀开，外面一个武官穿着一身皮甲，腰间挎着一把腰刀，星光打在他的背上，看不清面目。 “呦，这不是申公公么？今儿没在东宫歇着，怎么睡我们军汉这边了，这边条件艰苦您受得了吗？” 申九眯着眼睛听出来这声音正是曹六。 冤家路窄。 “今天不是承蒙你家曹将军谦让，赢了猎赛，九王爷叫我过来领赏钱，太晚了就在这儿对付一宿。”申九微笑道，他心想曹杰说让曹六回去领二十军棍，显然只是作秀，这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挨过军棍。 曹六没吭气， 这话又揭开了他的伤疤。 他四下瞧了瞧申九休息的小帐篷，没什么好检查的，正要离开，突然发现地毡旁边有一把短刀。 曹六弯腰捡了起来。 刀身一尺来长，窄刃，木质刀柄上还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方才黑暗中申九看不清楚，现如今才看到这刀的样子。 刀背弯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犹如少女的细腰翘臀，又像夜空下的新月，刀刃寒光凛凛，绝非寻常凡品。 “申公公，这刀是你的么？” 申九眼皮一跳，感觉到怀中的女刺客也是一抖。 曹六在申九帐篷中发现了女刺客丢在旁边的短刀。 起了疑心。 申九说道“我放把刀在床边防身，有问题吗？” 曹六笑道“男人用这娘里娘气的小刀自然是有些可疑，不过申公公用，当然没问题了。” 他在暗讽申九不是男人。 申九这点气量还是有的，也不以为忤，“今夜到底有何事要曹将军四处巡查？” “小事儿，几个小毛贼闯进来，当场击毙了几个，跑了两个，就怕他们还有内应，申公公自己保重，别被他们宰了冒你身份。”曹六说完一笑，把刀往申九被子上一掷，关上门帘离开了。 接着听到脚步声和马蹄声走远，巡查队去了别处。 申九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曹六把刀掷过来的时候刀尖直接扎在了被子上。 也不知道这坏痞是有意还是无意，曹六知道凭申九的本事自然不会受伤，也就没使多大劲，只是想吓他一吓。 可是申九此刻被子里躲着一个人，他没法动呀。 幸好两人身材瘦削，刀子贴着两人插在了被子上。 听到周围没了声响，被子里的女刺客掀起来被子捡起来自己的弯刀，跟申九面面相觑。 她刚才一时着急，光想着往被子里面钻，忘记了收起自己的刀。 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本可以把她当场举报，立上大功一件，可是却替她遮掩了下来。 “你为什么帮我？”她握着刀的手扭来扭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刀还要不要比在对方脖子上。 不这么做吧，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刺客身份。 继续比在他脖子上吧，有点忘恩负义。 “咳。”申九清了一下嗓子，开始自己的表演。 “我本是城南农民家的孩子，自幼父母早亡，家里田产被地主老财夺了去，没有了谋生手段，被迫无奈进了宫，这世道艰难，官府腐败，民不聊生，我等疾苦百姓没有活路，不然怎会做这断了香火，没法传宗接代的太监。”说到后来竟然泪眼婆娑。 女刺客想了想也是，但凡有一丝活路的人谁愿意进宫做太监呢。 她瞧申九真情流露，心中生起怜悯之心。 第40章 小怡子? “要不小公公你跟我一起杀出去，我带你加入我们。。。嗯，等你出去了我再告诉你我们宗门的名字，我们一起推翻狗皇帝，开创万世太平，让天底下的穷人都有地种，有饭吃。” 还好她还有点江湖经验，管住了嘴，险些把门派名字都说出来了。 “大兄弟，咱可是身在军营中，你的师哥要有把握把你带走，他至于一个人跑路么？要我说，咱静观其变，倘若他在外面闹起来，我帮你趁乱离开，倘若他没了消息， 不如听我一句劝，跟我这里挨到天亮，我把你假扮成太监送出去。”申九蛊惑她说道。 女刺客也是个没主意的人，等了许久不见师哥的消息，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你真的不会骗我么？” 申九信誓旦旦的说道，“咱都是穷苦老百姓，骗你做什么，我要是有心害你，刚才就跟那个将军检举告发你了。” 她听着有几分道理，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手里的刀子也放了下来。 申九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为了安全，不能说咱们宗门的名字，我也不问你和师哥的名字，能说说你们今夜来刺杀谁，得手了吗？” 女子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思考了半晌告诉他的后果，似乎告诉他也没什么大碍。 “我们宗门探听到消息说皇帝来春狩，是来刺杀皇帝的，结果没找到，师叔说杀太子也可以，太子死了，其他皇子必然争储，天下大乱，可是没找到太子就被士兵发现了，师叔还有几位师哥为了掩护我和小师哥，留在后面给我们断后，可刚才那个官兵说他们都死了。” 说到这里她垂下目光，似乎要哭了出来。 申九正酝酿着安慰她的话。 她又幽幽续道，“我师父说过，我们做的就是掉脑袋的大事，每个人都要有随时献出自己生命的觉悟，有无量天尊皇天保佑，死了也会去三十三重天飞升成仙。” 申九听了脑中快速思索，无量天尊，那是道家！不是摩尼教，白莲教这类传统造反教派，不知道这世间有哪些道家会做造反的买卖，这下嫌疑目标范围可以锁定了。 只是这姑娘的同伙不怎么靠谱呀，探听到了春狩，却不知道皇帝不来，也不知道太子住哪里，太子当然住东宫呀，还跑军营来刺杀太子？ 情报搜集能力不足，怎么看你们这团队也成不了大事。 他没有举报这女刺客，而是替她遮掩了下来，并不是指望顺藤摸瓜抓她的同伙。 当然更不是因为好色，纯粹是因为。。。好善乐施。 倘若他把这女子交给了禁军，凭他对曹杰那帮兵痞的了解，枭首示众是最轻的，她一介弱质女流，恐怕会生不如死。 申九脑海中已经浮现出看过的满清十大酷刑恐怖片景象。 他没兴趣加入这反贼的什么宗门教派，我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干跟你们创业造反去？ 他只是为了安抚这女刺客才说了那些取信于她的话。 “你也赶紧把这夜行衣脱了吧，等会儿外面没人了，我去给你找身小太监的衣服，你这身衣服太扎眼，明天早上天亮后，出不了营帐。”申九好言相劝道。 女刺客狐疑的眼神看着他，倘若不是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个太监，恐怕无耻流氓这样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她知道申九说的是实情，而且眼下情况紧急，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扭捏了一下，把夜行衣脱下，叠了起来放在床头。 她里面穿着一身纯白色亵衣，在申九眼里这衣服跟长款睡衣差不多，毫无美感可言，可对于这时代的女子来说，这基本相当于内衣了。 没等申九提醒，她把裹着头发和脸蛋的黑布也解了下来。 申九赶忙闭上眼睛，“大兄弟，我保证没看见你的相貌，你就放心吧。” 只听女刺客轻言细语说道，“看见了也没事，我又不是天下闻名的大侠，你找不到我的。” 申九听后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干净漂亮，白皙无瑕的俏脸，那双黑亮的眼眸里秋水盈盈，只是因为今日同门的遭遇有一些悲伤哀愁。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女要俏，一身孝。 这小女子要是表情再愁苦一点，流下几滴清泪，啧，啧。 “好，赶紧睡觉吧，明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来，还得把这夜行衣赶紧处理掉。”申九拍拍自己身旁。 女刺客看看他又看看铺在地毯上的被窝，感觉似乎有些不妥，正要说什么。 申九神机妙算打岔分散她注意力说道“哎，大兄弟，我一直这么称呼你，恐怕不妥，明日我送你离开的时候，旁人碰到若问我这是谁呀？我总得叫得出你名字吧？” 女刺客听了觉得有道理，说道“我叫怡凝。” “孙一宁？”申九一愣。 “我不姓孙，你就叫我怡凝就好了，怡然自得的怡，凝思寂听的凝。” “哦，那我叫你小怡子好了。”他成功转移了怡凝的注意力，盖好被子躺了下去，细心的给她留了一半位置。 “反正你不是女的，我又是个太监，事急从权对付睡一宿，这天上地下，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晓。”申九宽慰她道。 经过这一晚的生死搏斗，精疲力尽，再加上失去同门师长师兄弟的悲伤，她终于熬不住了，慢慢的躺在了申九的旁边，只是倔强的没有盖上被子，蜷缩成一团。 很快申九听到了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申九呼唤了一句，“小怡子？” 没有回应。 他慢慢伸出魔爪探了过去。 申九瞧这个名叫怡凝的小妞蜷缩的像个小可怜受气包，把被子分给她盖上了一半。 她的那位师哥自从走后再无音讯，周围并没有发生如他所说的混乱，也没听到巡逻队说抓到刺客的消息，想必是逃出了营地，是个人才。 眼前这个被抛弃的怡凝，若被禁军发现了她的存在，定会严刑逼供，什么老虎凳，拔指甲，骑木驴轮着来，几天就能把她折磨的没有人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申九叹了口气，含苞待放花朵一般的少女，何必参与这犯上作乱，谋朝篡位的事，这群造反的帮派为什么都爱忽悠少年人？还不是因为他们年轻，一腔热血，好忽悠。 第41章 怎么?你有了? 他不相信怡凝说的什么开创万世太平，这些不过是传销洗脑一般的话术，见得多了，但凡怡凝的宗门师长们有点良心，怎能让几个年轻人来送死？ 申九躺在她旁边，合上眼睛，也休息了。 天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大多数人还没有起来的时候，怡凝被申九叫醒了。 还好怡凝没有起床气，她知道昨晚睡在怎样的环境里。 申九已经穿上了太监宫服和步靴，英姿飒爽站在她面前，递给了她一套同款宫服。 这是申九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去营房府库拿的，黑色夜行衣被他顺路丢进了柴房的炉膛里。 “赶紧换上衣服，随我去东宫。”申九催促道，“现在贵人们还没起床，我给你找个安全地方，等下天大亮了，营房这边就危险了。” 怡凝不懂其中缘由，只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她乖乖的穿上了太监宫服。 申九皱眉，“不妥，你长的太白净了，有点扎眼。” 他伸手从帐外抹了两把土，往怡凝脸上涂。 怡凝不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有些行走江湖的经验，能理解他的好意，强忍着嫌恶任由他把自己白生生的小脸蛋儿抹了一层灰。 申九还细心的把眼皮，脖子，角角落落都抹遍了，作为一个看过多部影视作品的后世人，不会犯脸和脖子两个颜色的错，绝对不是因为想多摸几把这位小美女。 怡凝本来白皙的脸庞现在不只是灰扑扑的，还泛起了红晕，她还不曾被一个男子这样不留死角的抚摸过。 乔装打扮后，申九领着怡凝穿过刚刚开门的廊道和层层护卫，回到了东侧宫殿区。 这边的太监基本都认得他。 申九现在可是出城参加春狩的这群太监里的大明星。 来南苑猎场路上七公主赏赐了他一匹马，首日狩猎比赛时候又力压众将领宗室，夺得冠军大出风头，简直是太监们的学习榜样，励志楷模。 现在起来上值的人还不多，他俩轻松蒙混过关。 再过半个时辰，宫人们开始起来做工，各职司的首领，领班自然认得手下的每一个人，凭空多出来一个小太监，就不好办了。 申九带她回到七公主给自己留的单间，跟她说明了情况，叫她藏在屋里千万不要出门，他会锁住门，等明天拔营回城的时候，再伺机放她离开。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春狩队伍是内松外紧，你在里面随便乱逛没什么事，但你要突破外围护卫是千难万难的，即使是回城路上，四周围都是禁军卫队，任何平民百姓百米之内都无法靠近，放她离开，恐怕立时就会被发现。 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二日狩猎比赛很快开始，两队人马带着扈从随着一声鸣镝的响起，冲向了猎场。 这次狩猎队里有七公主的表哥，就是齐婕妤的亲侄子，听说还不到二十岁，长的五大三粗黑又亮，仿佛一个巨猿，也不知道齐婕妤肤白貌美齐家那么优良的基因，怎么一点都没遗传到。 舞沅站在外围连蹦带跳的给她威猛的巨猿表哥加油呐喊。 申九和文昭仪站在树荫下乘凉。 文昭仪知道他昨晚留宿在营房区，虽不至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确实是脉脉含情的瞧着申九，听他说话。 申九逗她道，“这位小姐姐请自重，不要看着小生流口水。” 文昭仪斜了他一眼，“臭不要脸，昨夜营房那边有刺客进来，你可见到？” 申九摇摇头，这文姗姗假扮成宫女，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呀，这皇后的娘家人果然手眼通天，小怡子就藏在她隔壁，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她平静的说道“这些江湖散修，宵小之辈隔三差五的要搞些事出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掀不起什么风浪。” 申九点点头，突然想起来，他跟元宝交手的时候，发现郭杰那身恐怖的功夫，便说了起来。 于是文姗姗给他科普了一下。 这世界修行体系不论是，佛，道，武，巫，术，皆分为九品。 这跟申九已有的概念相符合。 跟他想象中不同的是，这世界人们修行很少有人专修一系的，最少二胎起步，三修四修的也有，体系之间壁垒并不泾渭分明，只是人的精力有限，越修行到高阶越难，索性练几个小号。 练一个号一辈子升到70级，可能双开一辈子也能练到60级，三开能练到50级，作战也好，生活也罢，能体验到更丰富多彩的趣味性。 双手凭空拉开申九和元宝两人的曹杰，他家学渊源，资源丰富，早已是入神坐照，真气通玄的四品宗师境武学高手。 同时他还兼修道家达到六品结丹境。 跟他对战的元宝，文姗姗以前没见过，但是依据她的经验，作为勋贵子弟的扈从，起码要达到七品通脉境才算合格。 申九听了如遭雷击，连忙问道。 “那我呢？我一箭射伤曹六，跟元宝斗了平手，我还曾经击伤过九王爷身边的董公公，我不至于就六七品吧？” 申九心说，我可是有挂的，我有系统的！ 他只知道自己目前洗髓伐骨功4级，嗜魂术1级，葵花宝典1级，综合实力是几品并不清楚。 文姗姗轻蔑的看着他说道，“据我了解，曹六并没跟你直接交手，元宝也没下杀手，董公公甚至都没动手，只是被你突然袭击刺破了皮，我推测你大约是八九品的样子。” 申九一滞，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他撇了撇嘴，“你一个深宫里的黄毛丫头，也就是嘴上功夫，哪能评估出来我究竟是什么水平。” 文姗姗听了呵了一声。 只见她转过身去，拉住申九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小腹处。 申九一惊，“怎么？你有了？” “呸！你才有了！”文姗姗霎时间羞红了脸。 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在自己唇前，轻声说道。 “小女子不才，道家六品结丹境。” 说罢，申九按在她小腹的手感到一股暖流。 这是丹田处的真气！ 申九听到文姗姗说她是道家六品结丹境的修为，瞠目结舌。 他一直以为自己恃强凌弱，欺负了文姗姗，原来高级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身份出现。 第42章 一男三女 “那你帮我看看，我到底是几品？”申九觉得一个道家六品的修士给的评估还是准确的。 谁知文姗姗补了一刀，“你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在六品以下，几品都没太大区别。” “那看上去年纪轻轻的曹家小子，是四品武者，那他家老爷子岂不是大宗师？”申九好奇道。 “严格意义来讲，能够睥睨天下，威震寰宇的大宗师只有当今圣上，还有东夷西凉南蛮北胡四方国主，倘若只是在某个领域能够开宗立派，冠绝天下，独霸一方的话，曹家家主算的上大宗师，不只是他，昌国公高辽阔，彭国公李力世，南国公王信，还有李家，魏家家主，圣上开国八柱国，各个都是大宗师了。”文姗姗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皇帝真的是大宗师？我以为大宗师都可以羽化飞升做神仙活他八百一千岁，没想到才六十岁，身体就不行了。”申九心说这大宗师也不过如此。 “嘘，你这人口无遮拦，妄议圣上，你不知道当年前朝皇帝昏聩，奸佞当道，财阀地主强取豪夺，无数百姓失了生计，走投无路聚众造反，然后四方外夷趁火打劫，逐鹿中原。当今圣上，收拢流民，约束军士，剿灭匪患，一人力抗四方大宗师，保住了我中原九州正朔不被蛮夷所毁，这等再造天下的功绩，岂是你个小毛孩可以想象的？”文姗姗眼中闪着光辉，这还是圣上的小迷妹？ “所以圣上一人力抗四方大宗师，受了极重的伤，无法治愈了是吗？”申九问道。 “具体情况，可能只有皇后姑姑知道，毕竟圣上是天下百姓的主心骨，倘若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恐怕四方蛮夷会趁火打劫。”文姗姗回他。 申九初步摸清了这世界的力量体系，心里有了盘算，什么称霸武林，一统天下，那是自己坐井观天了，还是先脚踏实地提高自己吧。 怎样快速提高自己的品级，熟读网文的他知道，无非是奇遇嗑药越级打怪嘛。 过几日九王爷安排他跟随使团去黎城不就是绝佳的机会吗？ 他知道九王爷和太子是皇后所出，老皇帝唯二的嫡子，文姗姗是皇后的侄女，她等于既是九王爷的表姐又是九王爷的小妈。 所以她和九王爷一样是铁杆太子党。 申九把九王爷安排他去黎城的事讲给了文姗姗听。 果然文姗姗早就知道此事。 她叮嘱道“此行你去黎城，昭贵妃一定也会安排你做事，不会让你白跑一趟，你呢，自己可要掂量好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有她在你身后，在黎城王的地盘不会有危险，前提是，黎城王不知道你在脚踏两条船。” 说罢，她深深的看了申九一眼。 申九忍不住一把搂在了她的腰上，把她拉近自己。 每次瞧见她这副小狐狸一样的狡黠表情，就忍不住想蹂躏她。 文姗姗吓了一跳，“你干嘛，这里这么多人呢！” 申九笑道“他们都在看比赛，哪有空关心我们一个小太监一个小宫女偷情。” 文姗姗羞恼道“谁跟你偷情，说的真难听!” 她嘴上说着抗拒的话，呼吸却急促起来，两颊也泛起了红晕。 申九发现了，这个女人喜欢不走寻常路，越是离经叛道偷偷摸摸越兴奋。 他笑道“我想试试六品结丹修士到底有多强？” “我道家分成符篆派，占算派，丹鼎派，诸多流派擅长的领域各不相同，并不专修你那武夫擒拿格斗功夫。”文姗姗解释道。 “那你是哪一派？”申九好奇。 “我是双修派，专门吸食你这等童男，采阳补阴。”文姗姗低声在他耳边吃吃笑道，并没有正经回答他的问题。 申九听了一愣，也开起了玩笑。 “原来是个狐狸精，小妖女休走，我乃降妖除魔大和尚，专门抓你这等为非作歹祸害少男的女妖精，大威天龙！” 说着他伸手去捉文姗姗。 文姗姗纤腰一扭，咯咯笑着往东宫方向跑去。 两人你追我赶跑回了公主的院子。 文姗姗走过申九的房间，发现门上挂着锁。 回头问道“你房内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还要上锁？” 申九心惊肉跳说道“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也就公主王爷给的一些赏钱，这猎场不是宫里头，人多手杂，万一被人顺手牵羊了，我也没地儿找去。” “真的么？不会是从哪拐了个良家少女金屋藏娇吧？”文姗姗笑道。“开门我瞧瞧。” 申九心说你的小嘴是开过光吗？ 他寻思在门口说了半天话了，里面的小怡子应该早就听到了，作为一个江湖人士，这点警觉性应该还是有的。 于是他拿出钥匙开锁，锁头碰在门板上哗啦响，继续提醒里面的小怡子有人进来了。 房门被推开。 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小怡子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还好，没有看到她人，不知道是藏在了床底还是衣柜里。 他松一口气，刚转过身来，一阵香风扑入他的怀中。 文姗姗眉目含春仰头深情款款的瞧着他。 申九吸了一口冷气，这女人莫非真是个女妖精？青天白日的要做什么？ 他忙说“门没锁，小心有人看到。” 文姗姗从身后翘起来腿，脚尖一勾房门关上了。 “人都去了猎场，这院子里哪里还有人？” 申九心说这屋里还真有别人，他偷眼寻找可藏身的地方。 没等他寻到小怡子的藏身之处，一个娇艳无双的脸庞就已香腻的贴了上来。 此时的文姗姗，艳如桃李，满脸潮红，张着樱桃小口，吹着香气。 申九暗道，我这是天雷勾了地火。 随即他也不客气了，反手搂住眼前的妙人，在她丰若有肌，柔若无骨的背脊上摩挲着。 文姗姗双臂搭在他的脑后，把他拉向床榻，倒在了软绵绵的褥子上。 在床发出咯吱一声的时候，申九似乎听到床下有咚的一声。 小怡子在床下！ 申九尴尬了。 怀中的美女蛇一般的缠绕着他，无法挣脱。 他却想着床下还藏着一个女刺客。 昨日救了这个女刺客本就不图回报，更不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寻找刺客的幕后主使。 申九只是有着一个后世之人普遍的价值观，舍不得一个年少无知的花季少女落入凶悍禁军的魔爪。 第43章 床下有人! 昨日初识这个叫怡凝的少女，刚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塑造了自己善良勇敢体恤民情的光辉形象，这一转身就领着一个女人来她房间滚床单，这也太难堪了。 申九一边嘴上应付着文姗姗一边趁她闭着眼睛一只手伸向床底，挥挥手。 他本意是让床下的怡凝赶紧趁机出去。 谁知怡凝藏在床板下听着就在自己头顶一对男女亲热的声音，正又羞又恼，心烦意躁，见到床边伸出一只魔爪，还以为他是要拉自己一同加入他们的活动。 她气愤的揪住申九手腕两根手指头用力拧了一把。 申九吃痛，眼泪差点流出来。 还好文姗姗闭着眼睛没有发现他的异状。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七公主的声音，“文姐姐，文姐姐。”随后是推开文姗姗房门的声音。 申九一听坏了。 身下的文姗姗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暗叫不好，七公主看到自己不在房间，也没看到申九，说不定会跑来这个房间来瞧瞧，偏偏房门只是虚掩没有锁上。 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低声问道“怎么办？我藏哪里？” “藏什么呀？咱俩一个小太监一个小宫女，能做什么？说的好像捉奸在床一样。”申九着重念着太监宫女两个词，刻意给刚才床下掐自己的怡凝听。 “哎呀，那也不行，七公主身边还有侍女呢，她们都是认识我的，万一说给皇后娘娘知道，我肯定要挨骂。”文姗姗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接下地跑到衣柜前，打开柜门钻了进去。 柜门刚刚关上，果然不出所料，房门被七公主推开了。 “小猴子？你一个人吗？” 申九尬笑道，“加上了你，就不是一个人了。” 如果再加床下的怡凝和衣柜里的文姗姗的话，凑够一桌麻将了。 七公主推开房门一看到申九就兴高采烈的说道，“小猴子，我表哥得了第二名！” 申九也眉开眼笑迎上前拱手道，“恭喜恭喜，我一看殿下的表哥就知道他仪表非凡，必是出类拔萃的英雄少年。”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马屁话，他长得像个狗熊，才不是仪表非凡，哪儿有你长得俊。”七公主心里还是知道自己表哥什么形象的，笑道。 申九机智的没有接这句话，虽说七公主岁数还小，私下里逗逗她还行，眼下屋里面四个人，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伟岸的正面形象。 七公主发现他今天有点木讷，奇道“你怎么今天呆呆的？中暑了吗？怎么在屋里面还出汗了？我看你这屋子挺荫凉的嘛。” 申九灵机一动说道“我是有几句心里话，思前想后，不知道该不该跟公主说，所以紧张的出了汗。” “哦？有什么话不能在文姐姐面前说，非要私下说的？”七公主好奇道。 “咳，咳，公主来这边说话。”申九引导着她远离房门，来到屋里几步，同时咳嗽几声给文姗姗听，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人多嘴杂，你知道我是新入宫的，我怕乱说话犯了规矩，我就好奇问一句，这皇子皇女们一般都是几岁离开皇宫单独开府？”申九装作很认真的问道。 “一般是成亲嫁人了才会离开皇宫，怎么？你不想在皇宫里见到我？想让我早点离宫？”七公主不悦的说道。 “不不不，我恨不得天天陪殿下玩耍，宫里的贵人们一个个都老气横秋，哪有公主这般亲近，哪天公主出嫁了，我定要申请陪嫁到公主府。”申九信誓旦旦说道。 不说这个还好，七公主忽然不开心了，“可我不想嫁人呀，我那几个嫁了人的姐姐，回宫后都说还是在宫里头好，一个人生活才无拘无束，嫁了人相夫教子别提多烦了。” 呵，所以那个什么公主把自己老公打死了？ 这时候，衣柜的门打开了一道缝，文姗姗探出半个脑袋瞧过来。 申九趁着七公主说话的功夫，朝她摆摆手。 文姗姗蹑手蹑脚打开衣柜，溜了出去。 只是她出去的时候慌乱中带上了房门，咣当一声。 七公主循声扭头瞧向房门，冥思苦想，刚才不是开着门的么？ 申九咬着嘴唇，刚想解释一下，可能是风吹得吧。 床底下又咚的一声。 申九心里一跳，小怡子，你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怡凝在床底下听到关门声， 然后屋内一片安静以为是人都走了，正要出来，想起来似乎外面有两个人，走了一个，还剩一个，于是又爬了回去。 只是在床下保持一个姿势久了腰有点酸，这一动撞到了头。 七公主敏锐的听到了床下的声音，吓的一跳，一把抱住申九的胳膊，“床下有人！” 申九捂脸。 屋里这三个女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笨。 “出来吧，小怡子，已经发现你了。”申九说道。 话音刚落，床下钻出来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年轻人。 个头跟七公主差不多，大约一米六。 小脸画的像花猫，黑一道白一道。 她抬起头瞧着七公主和申九，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呆立当场。 “公主，你听我解释，是这么回事。”申九脑子里飞速思考。 “九王爷不是拿我赌赛赌赢了么，我昨晚找王爷要分红，王爷说要钱没有，赏了我一个使唤丫头，我寻思，我一个伺候贵人的小太监，哪有福分要使唤丫头呀？王爷说我不管，反正咱俩两清了。”申九说完这套临时编的谎话，默默的给自己点了赞。 七公主半信半疑的问怡凝，“是这么回事吗？” 怡凝连忙配合的点点头，心里暗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公演技好生厉害，说的我都快以为自己是王爷送来的丫鬟了。 申九刚松口气，七公主又问道“那你穿着太监服干嘛？脸上还这么多土？” “我这不是怕你们说我么，一个小太监，还带着一个丫鬟，不合适。”申九解释道。 “九王爷的人都是在宫里在册的宫人，找首领太监登记划拨过来就是了，用的着装成太监么？”七公主又问道。 嘶，申九吸了口冷气，怎么感觉七公主突然开窍了呢？不好糊弄了呀。 第44章 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 “她是这么回事儿，我不是过几天要帮九王爷出京办事儿么，这姑娘不是宫里头的，她是要随我路上照顾我的，我一个年纪轻轻职位卑微的小太监，总不能划拨宫里的宫女随我出去几个月吧？”申九展开头脑风暴，迅速编理由。 七公主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不是宫里的人？那我们明日回城，她可进不了宫，只能在宫外等着你。” “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她在客栈等几日，我领了命再带她走。”申九心说好累。 七公主点点头，“赶紧洗把脸，你看你钻床底下弄的这一身土，还有，不用藏着，你提前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现在咱们在猎场，又不是在宫里头那么多规矩。” 申九叹气说道“我这次任务是绝密的，咱这营地人多眼杂，我怕让人看到了传出去消息。” 七公主一听，说的没错，这营地里宗室勋贵，甚至宫女太监里派系复杂，黎城王河间王，昭贵妃的人都有，小猴子这人年纪虽不大，办事却甚是稳妥。 “我懂，那你就让她藏在这里吧，一会给她拿点吃的，别饿着了，我给你保密，保证文姐姐都不告诉。” 申九重重的点了下头，七公主做事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七公主见有个生人在场，也不便再多聊，立刻端起来皇家公主的派头，也不蹦跳了，温文尔雅仪态万方的出去寻文姐姐去了。 申九也松了口气，装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怡凝瞧他送走了公主，一脸紧张的样子怯生生坐在床边，也不敢大声说话，大气也不敢喘。 弱弱的问“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住。” 申九摇摇头，“说那些对不住的话没用，想想怎么报恩吧。” 怡凝睁大了眼睛，“啊？还得报恩？” 怡凝听到申九说要她报恩，便认真的思考起来。 “申公公对小女子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申九听了嘴角一抽，“姑娘，在我的老家，这句话是很伤人的。” “啊？伤害你了么？我师父教我的呀，说这是江湖中最感激别人的话了。”怡凝不解道。 “在我老家那边，倘若男子救了女子，如果这男子相貌英俊，女子就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如果这男子丑陋，女子会说：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做牛做马，报此大恩。” 怡凝听完咯咯笑了起来，虽然脸上涂着灰，却是笑靥如花。 她有些羞涩的说道，“小女子就算以身相许，可你是宫里的。。。不能娶妻的呀。” “怎么不能？和尚出家还能还俗，我过些日子出了宫也还俗，就可以娶妻了呀。”申九坏笑道。 怡凝是未婚嫁的少女，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师父是个老头，又是个草莽江湖人，不曾教过她这方面的知识。 头次听闻太监还俗就可以娶妻，羞红了脸，奇道，“瞎说，太监身体不是。。。那个了吗？不是跟女子一样了吗？如何娶妻生子？” “娶妻才不是只为了生孩子，你们这年代的人呀，根本不懂，娶妻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陪伴。”申九幽幽说道。 “娶妻不是为了生子，是两个人相濡以沫的陪伴？”怡凝听了一怔，初时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这个说法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完全不同，乍闻如此惊世骇俗之语，直接颠覆了她的三观。 她在乡下村里可是听说了不少男人因为老婆生不出娃娃，打骂老婆，甚至休妻纳妾，在男人眼中女人就是生育的工具。 还是头一次听说夫妻两人的关系可以这样的，顿时觉得这个小太监虽然年纪不大，却思想境界远超市井俗人，跟自己那神仙一般的师傅一样出人意表。 “我还小，没想过嫁人的事，我得回去跟师父商量一下。”她结结巴巴说道。 申九哈哈一笑没当回事，本就是逗逗她的。 “不对，刚才先头跟你进来的一个女子，你俩在我头顶上亲热，你明明有了妻子，还来戏耍我，哼。”怡凝想起来文姗姗。 她虽不太懂男女之事，却听见过宗门师长跟自家婆娘在房内亲热，她们同辈的师兄弟跑去听墙根，被发现后挨了一顿好打。 申九跟文姗姗刚才在她头顶的床榻上哼哼唧唧的声音，她还是有几分明白的。 申九叹气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离开皇宫还俗呀，你不知道这宫里有多少宫女妃嫔女妖精每日觊觎我的美色，强迫我以色侍人，你是嫌弃我身子不干净了么？” 怡凝听了仔细瞧他面部表情，试图分辨是真是假，这位申公公，年纪跟自己相仿，唇白齿红，确是个俊俏郎君。 她回道，“你也不必难过，我师父说过，一个人是否肮脏，是看他的内心，而不是那副皮囊，我不会因为那些事情瞧不起你的。” 嚯，你师父真是个好人，申九决定有机会一定拜访一下她的师父。 申九跟小怡子在自己房里说说笑笑，害怕外面军营有人搜查刺客踪迹，暂时也不敢离开房间。 文姗姗因为差点被七公主捉奸在床，心有余悸，也暂时夹起了尾巴不敢来调戏申九。 小怡子有了七公主的照应，脱离春狩队伍也没了太大问题。 申九总算松了口气，也幸好小怡子的神秘刺杀组织是半瓢水，没有真的刺杀了谁，倘若有哪个王孙贵族折损在猎场，恐怕谁也救不了小怡子了。 吃过晚饭后，他从伙房那边拿了一只整烤野鸡，说是做宵夜，带回了房间给小怡子吃。 吃饱喝足，准备休息时候，小怡子又扭捏起来，坐在餐桌前，可怜兮兮的看着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的申九。 申九奇道“昨晚咱俩不是一起睡的挺好的么？怎么今天又不行了？早上起床时候你还把腿搭在我身上呢。” “别说了！”怡凝涨红了脸，捂住了自己耳朵，恨不得把脑袋埋起来。 “昨夜是没办法的权宜之计，今晚我可以睡地上！” 申九哦了一声，躺好，没了下文。 怡凝睁大了杏眼，正常来说在这种情况下男人不是应该讲究君子之道，把床谦让给女孩子么？ 第45章 这就是推背感 她气呼呼的腮帮子鼓起来，仿佛一个河豚。 “喂，小猴子。”她记住了七公主叫的称呼。 “呵，不叫我申大侠，好歹也得叫一声申哥哥吧？”申九躺着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小？”怡凝不满道。 “你跟七公主一般高，她十三岁，难道你三十了？”申九笑道。 “我今年十六了，我们穷苦人家缺衣少食，本就面黄肌瘦，自然没法跟人家宫里的金枝玉叶相比。”怡凝委屈道。 申九想了想，说的也对，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地。 “好吧，看你一副可怜虫的样子，我在地上对付一宿，把床让给你了。” 他想这江湖女子，恐怕一年到头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这猎场的行宫在他眼中远不如皇宫舒服，可在小怡子眼中恐怕已经是上等的居住条件了。 小怡子听了也不生气了，总算眉开眼笑甜甜的说了一句，“谢谢申哥哥。” 爬上床，钻进了他的被窝。 申九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心说这江湖女子，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也好相处，倘若真是一个凤子龙孙，比如，前几天见过的那个什么安乐郡主，看着端庄华贵，温文尔雅，相处起来不知道有多难呢。 肯定喝水要热乎的，枕头也要鹅绒的，穿衣要丝绸的，别提多难伺候了。 申九拿着一条毯子睡在床边，想了想又往外面拉远了一米，万一这小妞睡觉不老实从床上跌落下来，砸自己身上就惨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降落在后宫这个脂粉堆里，认识了许多花容月貌的女子，皇帝那些个后妃，文昭仪，昭贵妃，都是称得上是貌若天仙，眼前这个憨乎乎的乡下姑娘怡凝，倒显得有些独树一帜了。 不过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他最欣赏的始终是安乐郡主那种，恬静典雅，让人自惭形秽，不敢直视的气质。 可惜下个月就嫁给曹杰那个粗坯了。 胡思乱想间，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竟然见到了安乐郡主和曹杰的婚礼。 两人在诸多达官显贵面前正要拜堂成亲的时候，那雍容典雅的安乐郡主突然掀开了自己的盖头。 一字一顿说道“我不要嫁给你，我要嫁给申九！” 曹杰那杀人一般的眼神直接射向了站在人群中的申九。 申九活生生被曹杰拎着刀追了一宿。 早上起床后，还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昨晚睡得香吃得饱的怡凝坐在床边看着他，问道“做噩梦了吗？怎么满头大汗的？” 呵，申九没好气的哂笑道“还好今天就要把你送走了，要不然过几天你就得把我送走了。” 可能是身边藏着个随时会被发现的刺客，心理压力太大导致的，申九告诉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曹杰那骇人的实力给自己的压迫力，跟那个温雅秀美的安乐郡主更没关系。 老子只是对那类型的女人天然有好感，并不代表就一定要怎样，老子还喜欢高圆圆呢，她嫁了人，也没什么感觉，我又不是脑残粉。 最后一天的狩猎比赛有九王爷上场，他是皇后嫡子，太子亲弟弟，身份无比尊贵，太子爷就在木台上看着，给亲弟弟加油，一上场全场欢呼高呼千岁。 所以这场比赛也没什么悬念，围堵猎物的禁军骑士们恨不得把猎物四条腿绑起来塞到九王爷马前让他射箭。 在木台上的太子在高处看着自家弟弟进了猎场，犹如长坂坡的赵子龙，骑着马跑到哪，其他参赛者自动回避，也心知肚明，开赛不到一个时辰，就鸣金收兵了。 然后举行隆重的颁奖典礼，统计三日赛果，犒赏三军。 没有任何意外，宗室外戚代表队赢过了勋贵队。 养尊处优的王子公主们赢过了军伍出身的子弟们。 这时候看仪式差不多完事儿，开始准备拔营了，申九怂恿七公主跟太子爷请示，骑马先回城，路上陪她赛马。 要不然跟着大队伍，又是太监又是宫女的，全是无马的步兵，走到天黑才回宫，太也无趣了。 七公主听他要陪自己赛马两眼放光，兴冲冲的跑去给申九当枪使了。 禀报了之后，太子寻思距离皇宫也就三十里，骑快马都用不了一个时辰，同意了她的请求，但是要求她带一队骑兵护送，有生人靠近禁止搭话，禁止随意停留，有异样立刻进城或者回来找大部队。 七公主忙不迭的通通点头答应，回去给申九报喜讯。 于是申九和七公主领着一队骑兵，奔出了大营。 为了方便怡凝在适合的时机脱团，并没有给她单独备马，只是跟申九同乘一骑。 跑了没多远，申九便叫停了队伍，要求跟怡凝换下位置，他因为某些难以描述的个人原因不方便继续坐在怡凝后面。 虽说女孩子坐在前面比较安全，但是申九认为这样骑马走路还好，这跑起来颠的前仰后合，他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坐在撞击怡凝这样一个花季少女的粉臀还是不太妥当的。 两人身材都很纤瘦，骑在禁军的高头大马上，不见得有全副重甲的骑士重，所以对马匹倒是没什么压力。 七公主从小喜爱舞枪弄棒，能像这几日这样自由自在的玩耍一年之中其实也没几天。 三人追逐赛马跑一阵，歇一阵，不多时已经把春狩大队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身后几十米外一队披坚执锐的禁军骑士，远远缀着，也不靠他们太近，影响公主的玩乐的心情。 南苑猎场和京城之间有个小镇叫做星光镇，他们去南苑猎场的时候是绕着镇子走的。 这小镇虽说不大，却是南来进京前最后一个歇脚的地方，所以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还是很多的，人多手杂，春狩队伍便绕了过去。 说得好听是不扰民，其实是怕出意外。 七公主瞧见了来时经过的这个小镇，欣喜的说要去镇里玩耍。 这番回程，没有大队人马，即使是镇上人看到他们骑着军马带着披甲武士，顶多认为是执行任务的军伍，不会当做春狩队伍。 再者，他们都是一身便服猎装，瞧不出身份。 七公主贪玩，申九更是百无禁忌，一拍即合，三人两马向着星光镇奔去。 临近镇子时候路人多了起来，申九心中一动，勒住马缰，说道“前面人多，咱们牵马行走吧。” 这一下急停，申九如愿以偿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乳（写错了划掉）如山压力。 怡凝由于急停的惯性撞到了他的背上，宛如一团棉花压在他背上。 这就是传说中飙车的推背感？ 第46章 小拳拳捶到他的后背 一连串小拳拳捶到他的后背上。 申九哈哈大笑，翻身下马，瞧向面红耳赤瞧着他恨得牙痒痒的怡凝。 这姑娘虽然个子跟七公主一般高矮，但年龄比七公主大三岁，早已经发育起来，胸前规模可不是七公主那旺仔小馒头能比得了的。 镇子里道路宽阔，行人客商络绎不绝，建筑面貌差了京城一截，客流量却丝毫不亚于京城内最繁华的地段。 七公主牵着马一路东张西望，贩夫走卒，吆喝卖货，打把势卖艺的，应接不暇。 她不住的叹息，可惜文姐姐没来，一年到头在宫里哪能见到这样热闹的景色。 他们走之前邀请文姗姗，文姗姗说不喜欢骑快马，宁可跟大部队天黑再回城。 申九甚是奇怪，明明她很喜欢骑马的呀，不只是白天喜欢骑，晚上也喜欢得很，怎么突然言不由衷了？莫非是大姨妈来了？ 不过她不来更好，那女人精明的很，怡凝能瞒过七公主，不见得能瞒得住她。 他们一路向北经过一间酒楼的时候，怡凝忽然开口说道。 “咱们要不在这里吃点东西吧？” 申九心思一动，瞧向她，“你在这里吃过？” 怡凝眼神飘忽不定，“没吃过，不过听人说这家望星楼的饭菜十分可口，不如进去尝尝。” 申九瞧她肢体语言，显然言不由衷，这小妞还是嫩了点。 寻思到，他们预谋行刺春狩队伍，不管是否得手，定然有个集合地点，想必就是这里了。 正好把她送回去，省了随身带个定时炸弹提心吊胆的。 他也不点破怡凝的心思，更不怕这酒楼就是反贼的老巢，反正优势在我，身后十几条禁军大汉，还怕他那些江湖宵小不成。 于是跟身后的汉子们打了个招呼，一同进了这家叫做望星楼的饭馆。 望星楼上下两层，装潢一般，客人不多，即使在这城外的小镇也算不得上等，怎么看也不像能做出十分可口饭菜的地方。 申九领着七公主，怡凝三人刚进饭馆，迎上来一个年轻店小二，满脸堆笑招呼着。 “几位客官里边请，来点什么？” 申九微笑道“把楼上给我们清出来，包场。” 店小二脸色微变，心说哪来的毛头小子如此狂妄，“客官说笑了，楼上还有客人用餐，怎能说清就清？” 还没待申九说话，他的笑容凝滞在了脸上。 只见跟着申九鱼贯而入十几条具装皮甲，身后背弓，腰间跨马刀的大汉。 汉子们面目黝黑，颇有风霜之色，瞧上去不是悍匪就是雄兵。 小儿再瞧申九那张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笑脸，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申九笑吟吟的对店小二说道“给你半炷香时间，莫让我们等太久。” 小二瞧瞧他又瞧瞧身后十几个板着脸的大汉，苦笑道“您稍等，马上就清场。” 此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楼上客人其实没几位。 也不知道小二上去后说了什么，四五个食客匆匆忙忙下来了，偷眼瞧了申九他们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灰溜溜的在一楼找个空桌坐下。 其中一位还小声嘀咕着，“这京城脚下还有这等横行霸道仗势欺人的事？还有王法吗？” 申九侧目看了他一眼，那人赶紧埋下了脑袋。 申九朝九公主和禁军汉子们摆摆手，让他们先上楼，他跟着店小二点菜。 怡凝站在申九身后皱着眉。 申九瞧见了，问道“怎么？觉得你家申哥哥鱼肉百姓，像个横行乡里仗势欺人的恶人？” 怡凝抿着嘴不说话。 申九扭脸对小二说，“你们馆子最好的菜品照着我们人数上，那些个军汉能吃，你往多了准备，结账单子送到宫里内官监，找郭公公，就说是申九带着禁军骑兵营吃的工作餐。” 店小二一听，连连点头。 “哦，对了，刚才那几位从楼上请下来的客官，吃喝的费用，也算我头上，但是，账目不能作假，把账单写清楚了，转天儿我会查验。” 申九说罢对怡凝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怡凝听到他给那些人结了账，脸色转好，点了点头。 她心想，这位小猴子申公公虽然做事方式有些蛮横霸道，总算后面弥补了一些，只是，他为什么问我满意了吗？难道他看出来我不喜欢他这样欺负人家？他是在做给我看的？他为何在乎我的感受? 怡凝忽然心儿怦怦直跳，从小在糙汉子堆里长大的她头一遭被人关注自己的感受，有些受宠若惊。 申九领着怡凝上了楼，十来个军汉坐了四桌，他俩则跟七公主坐在一桌。 七公主倒是没什么反应，在她看来，别人给她让位置是天经地义的事。 倒不是说她天性刁蛮不讲理，只是她的人生十三年，第一次进饭馆，关注点全在别处，完全没注意别人的想法。 七公主一会跑到二楼窗口朝下看街上的风景，一会回到厅内看墙上的字画，十足一个好奇宝宝。 她忽然问申九，“行走江湖在酒楼吃饭，是不是要喝酒？” 申九想了想说道，“咱们一会吃完饭还要骑马，江湖规矩，饮酒不骑马，骑马不饮酒。” 七公主讶异道“还有这种规矩？” 申九点点头，“再说等会儿就回宫了，你不能一身酒气的拜见婕妤娘娘吧？” 虽说这年头还没有蒸馏酒，酒水度数普遍不高，但是喝多了还是会醉。 七公主只得放弃了在酒楼豪饮的愿望。 不多时，店家把饭菜端了上来，都是些家常菜，并没有什么珍馐美味，众人一路奔波也是饿的紧了，菜端上来一盘，消灭一盘。 七公主本来在宫中吃饭规矩甚多，眼见众位军士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饭菜如长江流水，似风卷残云，唏哩呼噜倒进肚子里，看的两眼冒星星。 也学着他们，十分不淑女的大吃特吃。 至于怡凝，名字虽然秀气，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弄得满嘴满手都是油，毕竟是江湖儿女粗枝大叶。 申九反倒成了最优雅的一个，他边笑边吃，瞧着一屋子像土匪一样的年轻人。 临了，七公主吃的小肚子溜圆，还非常失礼的打了几个饱嗝。 第47章 小怡子的神秘师父 申九面前的饭碗才下去了一半，他跟公主使了个眼色说道，“眼下距离京城南门，长春门还有几里地就到了，殿下先让禁军侍卫们护送回城，我在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可好？” 七公主头天已经跟他商量好了，这般说话只是说给旁边的禁军说，于是点头叫他办完事儿早些回来，别被宫门锁在外面。 目送那队武士跟公主下了楼，申九坐在桌前，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怡凝手托着下巴趴在饭桌上，呆呆的瞧着他。 申九忽然说道，“现在就剩咱俩了，正主该出来了吧？” 怡凝神色一凛，“谁是正主？” 申九笑道“你执意来这酒楼，正主不就是在这里等着你的小伙伴么？” 怡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心里寻思为什么他跟我一般大的年纪，如此聪慧过人？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们做的是掉脑袋的事，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是不能在官府的人面前显露身份的。” 申九奇道“你不是说邀请让我加入你们宗门吗？我都把身边的侍卫遣散了，这诚意还不够吗？” “我，我当时只是听你说的可怜，一时冲动，后来，后来。”怡凝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后来觉得我是在骗你？”申九替她说完。 怡凝被他猜中心思，脸蛋红了起来，“我不是说你一定是骗子，但是我师父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我觉得我得跟我师父商量一下。” 申九夹了一筷子菜说道“那你去商量吧，我在这吃着等你。” “啊？”怡凝惊呆了，“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就在楼下？” 哦？你师父就在楼下呀？申九心里一乐，我只说你去找师父商量，哪儿知道你师父在哪？这小妞，被人卖了估计还得帮人数钱呢，一句话就诈出来了。 他故作神秘的说道，“我能看穿人心。”怡凝惴惴不安的下了楼，过了片刻，一个身穿黄袍头戴帷帽的男子走上了楼，怡凝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申九回忆了一下，似乎这个人是楼下刚才吃饭的食客之一，只是背朝着门口，不曾回头，没见到容貌。 按照怡凝的说法，她的师父是个老头，此人身形却很挺拔，走路苍劲有力，应该身手不凡。 申九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晚辈拜见真人。”他寻思怡凝说过无量天尊的话，称她师父为真人应该不会错。 怡凝的师父微微颔首，“年轻人不必多礼，咱们坐下说话。” 听声音中气十足，岁数六十开外，精神头非常好，像个得道高人。 “刚才听我徒儿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先谢谢你施以援手，救了我徒儿一命。” 申九谦虚说道“不敢当，我跟她说过，我也是贫苦出身，痛恨这横征暴敛欺压百姓的朝廷，只是不得已在宫中做事，想必您已知晓。” 怡凝师父说道“你是聪明人，我也坦诚相告，虽然很感谢你救了我家徒儿，但仅凭此一事，换成是你，也没办法完全相信一个陌生人对吗？” 申九点点头，这很合理。 “当然我也不会因为我们初次见面而拒绝一个年轻人挽救黎民苍生的赤子之心，给我们彼此一些时间，了解清楚，倘若你真有济世安民，匡扶天下的志向，我必给你一个属于你的广袤舞台。”长者说话充满了诱惑。 申九被说的心头一热，果然是传销大佬，我都动心了。 “考察你是否适合加入我的团队，是一码事儿，你救了我家凝儿，是另一码事儿，老道自然不会亏待你，天下才俊多如过江之鲫，并不是任谁都可以加入我宗门，听凝儿说你也是弓马娴熟的习武之人，为了答谢你的拔刀相助，贫道教你一手功夫，学个五年十载融会贯通，足以睥睨天下。” 申九心中一喜，这不是奇遇就来了么？ “请前辈指教。” “这套功夫叫做太极八卦拳，周易有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怡凝的老道师父站起身，双手抱圆，伸胳膊蹬腿开始讲解。 “等一下，前辈。”申九有些尴尬的阻止了他，“我想前辈可能不大了解我的情况。。。” “哦？”老道朝着他裤裆瞄了一眼，“我这太极拳跟你的身体并不冲突，宦官可以修炼。” “不不不。”申九脑门上青筋闪了闪，这老头鄙视我们太监，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晚辈虽然年幼，也不是禁军武官，但也还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这太极八卦拳，可能不大适合我的路子。” “哦？”老道心中怫然不悦，心知这年轻人是瞧不上教他的八卦拳，虽说这拳法在江湖中确实也算不上什么绝世神功，但你才多大？黄口孺子，眼高手低！ “你且打两拳试试，我瞧瞧你的根基如何。”老道语气清冷说道。 申九四下张望说道，“这家酒楼都是木头桌椅，打坏了还得赔钱。” “小伙子不必操心这个，酒楼是我宗门弟子产业，损坏不用你赔偿。”老道心说，你就胡吹大气吧。 申九点点头，刚好才吃完饭，碗筷还没有收，他从桌上摸起来一根竹筷子。 瞧着厅里几根碗口粗细的木柱，寻思，这酒楼四角中间十几根承重柱，断一根应该塌不了。 他也没气沉丹田，屏息凝视，就轻描淡写的抬起左手，将手中竹筷子看似随意甩了出去。 运的是噬魂之气，用的是葵花宝典技巧，光君。 只听簌的一声，一只半尺多长的纤细竹筷如同一道闪电，还没看清楚它的飞行轨迹，就没入了木柱之内。 是完完全全的没入，一个尾巴都没有留在外面。 老道戴着帷帽看不出表情。 怡凝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她迟疑了几秒，走上前去，小手伸出去轻轻抚摸着粗大的柱子。 小猴子原来这么厉害呀，用锤子敲也敲不了这么齐整吧？ 她没想到申九有这等本事，自然没跟自己师父说过。 怡凝的师父在旁边半晌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忽的开口道“不知小公公在宫内官居何职？” 第48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官谈不上，晚辈只是内官监副首领太监。”申九微微屈身谦虚说道。 “怡凝，我记得刚才你跟我说，这位年轻有为的公子要你以身相许报答他救命之恩？”师父问道。 怡凝看师父突然提起来这事，不好意思起来，“哎呀你提这个做什么？我那不是给你详细讲这几天的经历吗？” “为师允了。” “吖？”怡凝脑袋一晕，“您在楼下时候明明说，徒儿嫁给一个小太监是不会体会到生为女儿家的幸福和快乐的。” 申九听了眉毛一动。 道长师父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为师观察这位英年才俊，相貌堂堂，年纪虽轻，却有一身上乘功夫，实乃人中龙凤，为师把你交到他手上，也算完成了你父母将你托付我的遗愿。” 申九看着面红耳赤的怡凝心说，你又不担心你徒弟嫁给太监的终身幸福快乐了？ “徒儿你不懂，这位小公公年方十六七岁，又跟王爷公主交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对我们的大事业也有极大的帮助，你可要把握住了。”听道长那意思，恨不得现在就想让他的女徒弟跟申九拜堂成亲。 “刚才你这一手柔中带刚，凌厉无比的内劲，来学习我这慢工出细活的太极八卦掌确实有些浪费，那我换一个功法教你，叫做混元剑指，你的内劲精湛，练这剑指一日千里，不出三年就能大成。” 申九听了咂嘴，内心没多大兴趣，剑指顾名思义，不就是运气做气剑么，不用跟他学，自己多花些时间也能琢磨出来。 “不知前辈还有没有更高深一些的可以教晚辈？” 老道呆立当场，随后说道，“后生莫要太狂妄自大，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不及弱冠，就连混元剑指也不放在眼中。。。” “前辈可否让晚辈接你一招剑指？”申九打断了他的话。 老道沉默片刻，摘下头上的帷帽，显露出真容，须发半白半黑，目光矍铄，面庞红润，有几分朱颜鹤发的仙气。 “既然你有此底气和自信，贫道也不跟你打诳语，贫道乃是太平道五品元婴境大贤师，道号玉松子，倘若你能接贫道一指，不管你是否愿意加入我太平道，贫道都可以收你为徒。” 太平道？没听说过，五品元婴境，比曹杰低了一档，正好试试有没有一战之力。 申九毫不在意说道“如果我接不了，我就跟您学这混元剑指，如果我接的了，请您教我最顶级的功法可好？” 玉松子面皮抖动了一下，不带语气的说道“我尽量不伤你性命。” 只见他右手食指凌空向申九点出，一股看不到摸不着的劲力压迫而来。 这股力比曹杰拉扯他时还要强大。 空气中似乎光线都被扭曲了起来。 申九心中暗叫不好，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似乎有点托大了。 幸好他一向行事谨慎，豪放不羁并不是盲目莽撞。 他之前签到打卡有个压箱底的法宝还没用过，30秒金钟罩。 体内气机在他催动下，瞬间流转鼓荡，凝成壁垒，硬生生跟玉松子道长的剑指冲撞在了一起。 一道劲风撕扯得餐桌上的碗筷纷纷落地，摔成了碎片。 在不远处观看的怡凝被激荡的气机扫的眼睛都无法睁开，呀的一声捂住了脸。 申九瞬间呼吸停滞了几秒，混元剑指力过境之后，他才得以顺畅喘息起来。 原来这老头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原来自己距离真正的高手还有些差距。 申九抱拳道“多谢老前辈指点，小子有幸见得您这等高手才知天外有天。” 怡凝睁开了眼睛，看到申九完好无损，也是惊讶无比，申哥哥跟自己一般年纪竟然能接住师父的剑指，自己那些师兄恐怕都不及他。 咦？师父怎么不说话？ 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玉松子。 玉松子，面无表情，如同雕像，眼睛都不带眨的，仿佛按下了时间停止键。 半晌他才说道，“凝儿，还不快拜见你师兄？” 啊？怡凝懵了。 “师父，我先入师门的！” “哦，哦，那就拜见你师弟。”玉松子正容道。 “拜见师弟？不应该是他拜见师姐吗？”怡凝委屈道。 “申九拜见师姐。”申九弯腰鞠躬道，他天天拜见公主王爷多了，不差这一个两个，无所谓了。 “师姐叫怡凝，贵姓呢？” “我姓苏，苏怡凝。” “好名字，我最喜欢苏这个姓了。” “哦？为什么呀？” “因为我喜欢芝麻酥呀。” “可我的苏不是那个酥，我是草字头的苏。” “哦？可我不认字呀。” 玉松子咳嗽了一下，提醒两位好徒弟，师父还在这里呢，新收的这个徒儿幸好是个太监，不然定是个浪荡子，祸害良家少女。 年纪轻轻，身负上乘功夫，可是品行似乎不那么端正。 不过最大的本钱是还年轻，太平道最需要的就是可塑能力强，三观还不曾建立完全的年少无知，不是，年少有为的才俊。 老道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盈盈的想着。 玉松子道长也是许久不曾见过如此惊才绝艳的少年，心中很是心潮澎湃。 “好徒儿，你手中有坚矛，身上有强盾，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我看你目前最需要的是为师的符篆术。” 申九听了兴奋起来，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 “符篆术有召神劾鬼，镇魔降妖之功效，可治病救人，救灾止害。。。”玉松子道长苍老的嗓音娓娓道来。 “等一下，师父，你这符篆术跟我理解的似乎有些差异。”申九露出为难的表情。 玉松子道长微笑道“你这小鬼，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刚才所说乃是道门符篆术的概述，术业有专攻，道门法术博大精深，岂能样样精通？我太平道的符篆术，专修的领域是操控之术，剪纸为马，撒豆成兵。” 申九听罢吞了下口水，怎么感觉还是像江湖骗子呢。 玉松子也不多解释，两指并拢，口中念着法诀。 “疾！”的一声，一道黄符从指尖飞射而出，贴在了在旁吃瓜的苏怡凝额头上。 老道又念道“起！” 第49章 符篆之大召唤术 苏怡凝面露惊慌之色，随声跃了起来，只是蹦了一尺来高就又落回了原地。 申九看到后暗想，要不是这老道真有几分能耐，我还以为你们师徒俩演魔术忽悠我呢。 找个托儿，我不会功夫也能表演闪电五连鞭，隔山打牛。 贴在苏怡凝额头上的黄符，几秒后就消失不见，仿佛蒸发了一般。 她立刻竖起了眉毛，怒道“师父又拿我做示范！你怎么不贴他身上？” 玉松子老道微笑道“这符篆术跟世上所有的功法都一样的道理，敌人越强，效果越弱，贴他的效果不如贴你好。” 接下来的时间里，玉松子开始传授他太平道符篆术。 符篆术在这个世界并非高深莫测的道家法术，即使是八九品入门的道家修士也能用笔墨黄纸做符篆，只是能力有差异，符篆功能不同。 有的道家专修祈福辟邪，有的驱鬼伏魔，有的祈雨求财。 太平道符篆术擅长的是攻击领域，很适合它教内热爱造反事业的教徒们。 太平道符篆术八九品时可以操控轻便的纸张，笔墨，凌空写字。 六七品时可以操控低智的动植物。 四五品可以操控活人。 二三品可以驱使鬼神。 一品可以斗转星移。 “系统提示，习得符篆术，等级1\/10。” 申九已将修行方法熟记于心，回去后再慢慢练习，此术入门不难，至于将来能否有所成就，还得看你自身修为和天分。 他真心实意的感谢了玉松子道长。 还有苏怡凝小朋友。 玉松子道长此刻图穷匕见，面露和善却充满了蛊惑的笑容说道。 “我的好徒儿，可知道我天平道的宗旨是什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申九脱口而出，他一直觉得太平道这名字耳熟，这老头儿又提到太平道，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些话来。 “不错，看来你听说过我们太平道，你既然知道，又拜我为师，以后说不得有很多艰难险阻在等着你，有无数邪恶腐朽的顽固份子会阻挠你，你可明白？”玉松子和风细雨的说道。 太平道就是造反的，跟天地会和白莲教换汤不换药，申九自然明白，他对哪个皇帝坐天下并无好恶之感，心里也知道玉松子这老头儿费心费力教自己必然要求回报，才不会因为只是救了他的一个徒弟就这般好心。 “徒儿明白，只是徒儿水平不高，能力有限，恐怕于本教的大业没有什么帮助。”申九推脱道。 “你还年轻，潜力无穷，为师会倾尽所有帮你快速成长，你在宫内当差也有助于我们的大业，不要妄自菲薄，等他日我太平道达成抱负之时，封侯拜相，光宗耀祖，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玉松子说的自己都开心起来，呵呵笑着。 申九心说，祝你早日成功，你这画的大饼我怕是有点消化不了呀。 玉松子看他兴致不高，揣测他的心思说道“你可是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失败，白白牺牲了几名教众，没有效果？” 申九没说话默认了。 玉松子微笑拂须道“天下有宗门教派八千个，就是道门里面也有七七四十九支，为何本教能够教众遍布天下，世人交口称赞？” 因为你们最会画饼？申九心里说。 “有些秘辛不便说与你听，我只是告诉你，昨晚的刺杀行动只是表象，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不必怀疑太平道的本事。” 这下不只是申九错愕，连一旁的苏怡凝一脸懵。 显然她也不知道此行还有其他目的。 “你以为本教教众都如同苏怡凝和她师兄一般功夫吗？”玉松子又问道。 申九听了心中暗想难道不是么，苏怡凝在旁听到师父这样说自己，涨红了脸。 “你猜对了，本教大多数都是苏怡凝这般资质平平的年轻人。”玉松子说道。 这一答案险些闪了申九的腰。 “但是本教也有如同八柱国那般大宗师级别的，四大长老，八大护法，十六堂主，你可莫要小看了本教，待日后有机会，为师会让你见识见识我太平道的高手。”玉松子说道。 但愿如你所说吧，太平道有八柱国级别的大宗师还不早就改朝换代了？申九暗道。 玉松子见他言不由衷的表情，捋着胡须微笑。 “既然你已拜入我门下，为师也不藏私了。” 说罢，老道垂目念起口诀，双手结印，轻斥一声疾。 一道白烟从他身后倐的燃起。 这是什么戏法？ 干冰？二氧化碳？ 参加过数次现代演唱会和婚宴的申九对这套把戏并不十分惊讶。 倒是小师姐苏怡凝紧咬下唇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申九心说小怡子你这演技太适合当晚会魔术师的托了。 白烟转瞬之间散开。 待申九看清白烟散去现出的东西，顿时下巴差点掉在地板上。 只见白烟环绕若隐若现中，一个足有一丈高的怪物站在玉松子老道身后。 它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全身长满了鬃毛，一双黄澄澄的大眼瞪着眼前的申九。 这是牛头人？ 哪想到还没等申九回过神来。 玉松子老道口中不停，继续念道疾！ 又是一阵白烟，一只头顶着天花板，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型狼妖出现在道长身后。 疾！疾！疾！ 随着道长口中不停的咒语。 缠着藤条的树妖，长着翅膀的鸟妖，一身鳞片的蜥蜴妖，一个又一个巨兽妖怪出现在他身后。 旁边的小怡子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看，想必她也很少见到师父召唤出如此多的怪兽。 申九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在电影院里看妖怪和这距离不过几尺看妖怪的体感还是区别很大，他险些晕倒在这群妖怪面前。 几头怪兽似乎野性难驯，不住的喷着臭烘烘的浊气，充满侵略性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苏怡凝和申九，好像随时会挣脱老道的束缚冲上去将两个年轻人撕碎吞下。 那条狼妖最夸张，它的哈喇子都滴在了地板上，已经急不可耐了。 最让人惊奇的是每只妖兽身上若隐若现浮现出一条锁链，锁链上还缠绕着符文，这就是玉松子老道驱使它们的法门吧？ 第50章 跟萧贵妃反目 玉松子老道总算看到眼前这位眼高于顶的年轻少年流露出惊慌失色的表情，抚须哈哈大笑，打了个响指，白烟疾收，各式各样的妖怪登时消失不见。 申九长出了口气，心悦诚服的又朝着老道深深鞠躬。 不管他用的是幻术还是真的妖兽，这本事还是让他大开眼界的。 玉松子老道呵呵笑道。 “这几只妖兽，是为师在游历江湖之际，为民除害降服的，其中艰辛不足为人道，为师想着虽然它们祸害地方，可也是有着千百年的修行，将它们打的魂飞魄散于心不忍，于是留了一命为我所用，也算是给诸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申九心说，改过自新？很明显并没有！看它们那想吃人的表情，保证你一回身，它们就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师徒三人又叙了片刻，申九见时间不早了，便告别新拜的师父和师姐，推辞了师父要把师姐留下来照顾他的好意，独自一人回了城。 这认识没多久的玉松子和苏怡凝师徒两人对他还算不错，于情不该腹诽他们。 苏怡凝得知同伴刺杀太子失利丧命，还悲伤了许久，道长却丝毫不在意自己弟子的死活，就说古时候人命如草芥，他们干的是造反的买卖，这般凉薄也是申九心里有些别扭。 刚才这老头把苏怡凝留下恐怕也不是来照顾他这么简单，监视自己，探听消息才是真的。 申九曾经yy幻想有个如同韦小宝身边的双儿，萧炎身边的萧薰儿，宁缺身边的桑桑，对自己百依百顺，眼中只有你一个人。 可惜呢，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绝色美女见过不少，甚至更深一步的交流也有，但是认识的哪个女人不是心机重重，老谋深算呢？ 即使这个苏怡凝看似萌蠢少女，把她留在身边当真会跟自己一条心？不会把自己的行踪动向告诉她师父？ 玉松子老道会把一个毫无用处的棋子放在自己身边？ 申九骑着马溜溜达达往回走，临到宫门口，把马匹交给宫门的侍卫，宫内是禁止骑马的，听闻古时候有权臣可以骑马进宫，不知何时自己才能混到那等地位。 回宫后他有礼貌的先拜见了郭公公。 哪知郭公公见了他脸色不大好看。 申九心中一惊，看时间春狩队伍应该也回了城，莫非有郭公公的眼线说了自己跟九王爷接触的事？ 郭公公可是说过让我跟九王爷打好关系的。 不然就是知道了九王爷派他探听两位藩王的消息，即使申九做了这件事，也不会损坏郭公公的利益呀。 正当他冥思苦想猜不透这老阉人的心思时。 郭公公阴恻恻的说道，“听说你在猎场大出风头，在太子，齐老王爷面前都露了脸？” 妈妈的，申九终于知道症结在哪儿了，这老头子肯定是以为自己拿了不少赏钱，没给他分，所以不开心了。 当初七公主说了把赏钱都给我，我还傻了吧唧的推脱不要。 我说我分文没取，旁人才不信呢，都觉得你春狩上露了脸不知道得了多少赏钱，我要是真没拿那些赏钱，今日还不得自掏腰包贴补给郭公公？清官难做。 申九连忙鞠躬道“全仰仗郭公公提拔，贵人们给的赏赐跟着队伍入了库，除了一些银钱还有刀剑猎弓什么的不方便拿进宫里头，明日我叫他们都给送您房里来。” 郭公公脸色稍好，“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刀剑什么的就不要了，咱家用不着，银钱我给你存起来，省了你到处吃喝玩乐，赌钱，回头一个子儿也剩不下。” “哎，谢谢公公。”申九心说，你这话说的没毛病，跟我妈拿我压岁钱时候一个口吻。 申九拜别了郭公公，回了自己房间。 他现在是副首领太监，有资格睡小号单间，不必跟那帮每日对他冷嘲热讽的无鸡之人挤在一起了。 其实要不是那帮人跟他不对付，他还挺喜欢住集体宿舍的。 这宫里头规矩多，禁止大声喧哗，每个人都夹着尾巴走路，倘若身旁没有人陪着，就像生活在鬼城里一般。 申九脱了外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今日在星光镇他接了玉松子老道一记混元剑指，把自己之前得来的30秒金钟罩给废了。 这金钟罩并不是真的无敌，刀枪不入，而是基于他自身的能力上限提供的防御力。 所以作为一个文姗姗口中六品以下差距不大的小朋友，接了五品老道的一指头，还是受了些内伤。 这次试探的损失是失去了一个技能，受了点轻伤，换来了一个五品师父和习得符篆术，划算的很。 至于那个香喷喷的美女小师姐，算个添头吧。 希望今晚后宫里的那些个孤单寂寞的昭仪，贵妃不要来打扰老子的休养生息。 就在这时，听到房门被敲响了。 “申副总管休息了吗？昭贵妃有请。”外面传进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 一炷香之后穿戴整齐的申九站在了昭贵妃娘娘的房内。 “出去晒了几天太阳，是不是黑了？过来给我瞧瞧？” 昭贵妃依然是侧身依靠在床榻上，那张娇艳妖娆的脸上带着粲然笑意。 似乎头疼病不再困扰着这位绝色美人。 房内伺候的几个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 申九忽然觉得腰子好酸。 他迈着长腿走到穿着敞口的轻纱衣，露出来部分裹胸的萧氏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这个角度赞。 萧氏突然娇蛮的伸出芊芊玉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扯了过去。 涂着胭脂的性感小嘴距离他的脸不到十公分，吐气如兰的说道“听说你在南郊猎场天天跟七公主和文昭仪在一起？那日文昭仪唤你过去，你毫发无伤的出来，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本宫的事？” 听到昭贵妃萧氏说自己对不起她，申九心中有些不爽。 凭什么我跟文昭仪文姗姗在一起就成了对不起你？你真把老子当你的禁脔了？ 文姗姗入宫，只是文家政治联姻，在皇帝那挂名而已。 哪像你这个正牌的皇妃，皇帝的小妾，人妻少妇。 “我是内官监的，既不属于璇华宫，也不属于醉花宫，哪位贵人使唤，还能由得我做主不成？”申九不卑不亢说道。 第51章 皇帝接见 “本宫明日就把你调进我的璇华宫，你本就是郭公公送给我的。”萧氏见他语气冷淡，提醒道。 “恐怕得等我回来再说了，正好这次过来跟娘娘告个假，九王爷近日安排我出京办些事。”申九轻轻拉开她扯着自己衣服前襟的玉手。 “原来是攀上高枝了？我说怎么几日不见对本宫冷淡了许多。”萧氏媚眼如丝的眼神也变得冷冽起来。 不待申九回话，她旋即说道“莫非九王爷喜欢你这个调调？雌伏在王爷身下滋味可好？” 申九一听顿时勃然大怒，立眉竖眼，一把捏住萧氏柔弱无骨的手臂。 萧氏吖的一声吓了一跳。 这一声连宫外的侍女太监都听到了，只是他们以为里面娘娘按摩正激烈，没当回事。 “你要做什么？你一个小太监还敢打本皇贵妃不成？当真不知死活！”萧氏也瞪圆了杏眼，柳眉倒竖。 申九体内噬魂真气激荡，捏住她皓腕的手掌热如火炭，萧氏吃了一惊，她知道申九身上有功夫，没想到真气如此炽烈。 “你莫要忘了，是我提你做的首领太监！” 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彼此，试图看穿对方的心思。 申九终于松开了萧氏的手腕，后退了一步，转身侧目说道。 “我进宫以来，不论是否别有目的，娘娘跟郭公公确实是给了我很多机会和助力，这份恩情我会记下，但是，男儿生在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若娘娘有需要，我自当尽心效力，若娘娘把我当做外面那些奴才随意侮辱，不妨叫侍卫们打杀了我直接了当。” 说罢，申九朝门外走去。 萧氏默然不语，直到他走到门口，忽然开口说道“你几时回来？” 申九停下脚步“少则月余，至多皇帝寿诞前定然回京。” 萧氏忽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轻声说道。 “带着我给你的腰牌，也许用的上。” 申九听罢心中有些异样，只是仍没有回身，点了点头，推门出去了。 萧氏眼睁睁看他走远，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 宫中太监宫女，心气高的不是没有，时间长了都如同河水中的鹅卵石，磨掉了棱角。 这个十六七的小太监忽然让她想起来曾经的那个人。 那年的他也是一个十六岁鲜衣怒马少年郎，他天潢贵胄，志向高远意气勃发，却不想还没施展胸中抱负，就面临国破家亡。 身边人皆劝他远逃甚至投降，反抗只有兵败身死的下场，他却毅然决然用那个孱弱的肩膀扛起了万钧重任。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可曾后悔？ 不知眼前这位少年郎明日是否会被宫里的黑白不分勾心斗角中磨去了性格，沆瀣一气。 萧氏不禁暗笑自己胡思乱想，这小猴子不过是个小太监，怎配跟他相提并论。 次日临近午饭时间，申九被两个穿着花衣宫服的高品级太监请到了御书房。 他入宫不是一天两天了，碍于职位太低没有机会得慕天颜，猝不及防叫他去面见皇帝，蓦然有些慌张。 总算他来自现代，心理建设充足，知道所谓君权神授，至高无上的天子，也是肉身凡人而已，不至于腿肚子打颤。 没想到的是，他距离御书房还有几丈远就被拦住了脚步，叫他在外面磕头觐见。 果然不是皇帝身边的人，很难靠近御驾，更别说勾结外人刺杀皇帝了。 外面正午阳光很足，皇帝坐在屋里御书案后面，距离他怕不有十丈开外，书房门口金甲武士数十人，御书房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护卫。 做了皇帝完全没有了私人空间，怪不得很多皇帝喜欢偷跑出宫去。 皇帝说话声音不大，并没有想象中的中气十足，声如宏雷，这就是天下第一大宗师？力抗四方国主，问鼎中原的大宗师？申九有些失望。 皇帝说一句，伺候在旁边的太监大声重复一遍，做传声筒。 “听说你在春狩第一日拔了头筹？” “全仰仗圣上和公主殿下的洪福。”申九伏在地上毕恭毕敬答道。 “九王荐你去黎城，具体事务下去找刘公公，好好做事，莫出岔子。” “奴婢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圣恩。” “下去吧。” 这就没了？申九没听到任何鼓励和画大饼的许诺，有些失望，叩谢皇帝之后，起身偷眼瞧了他一眼，倒退着离开了御书房的院子。 皇帝长的跟申九在南苑猎场里见过的齐王有几分相似，金戈铁马一生，英雄迟暮已看不出威武雄壮，只是个脸色苍白，风烛残年的老人。 申九出了院子，门口等着一位一头白发却年岁不大的胖太监，也不知是吃喝太好，还是胖的撑起来了皱纹，圆嘟嘟的脸蛋，皮肤紧实，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 “申公公跟咱家走吧。” 这位就是皇帝口中的刘公公，司礼监总管太监。 郭公公是首领太监，听上去好像是头儿，事实上内廷十二监最大的官职是各监的总管太监，一个总管太监底下管着四五个甚至多达十个不同职责的首领太监。 再加上这位是司礼监的总管，司礼监每日协助皇帝处理奏章，是亲信中的亲信，宫里头真正手眼通天的衙门，别说申九，就算郭公公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申九这点常识还是有的，见对方如此地位还跟他客客气气说话，连忙礼貌的说道，“您叫我小猴子就行，您是长辈。” 刘公公看他如此恭顺，也很满意，微笑着领他来到司礼监的一处书房说话。 此行去黎城，刘公公自然不会亲力而为，是一个叫做刘大铮的副首领太监带队，同去的还有六个禁军侍卫，而且不是大张旗鼓的传诏使团，是便装出行。 申九听了立时明白，这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利用此事。 九王爷在南苑猎场时候跟他交代了任务，昨晚才刚回城，他以为总要筹备些日子才出发，没想到刘公公告诉他，半个时辰后就走。 申九愕然，旋即明白，这是常规的反侦查操作。 计划随时推翻，时间任意更改，让图谋不轨之人无法跟上脚步，即使泄露出去消息，也是错误消息，从进了御书房那一刻开始，再无接触任何外人的可能。 第52章 女保镖 申九跟刘公公处领了任务后，被带到隔壁一个偏房里等候。 不多时来人送过一身灰布常服叫他换上，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的年轻太监出了宫。 路上申九跟他搭话，那人却不回答，只说禁言。 申九心中不住吐槽，搞的跟特务接头一样，至于么？ 年轻太监带他走了两刻钟来到宫外一条不知名胡同里。 进了一处私宅，灰色砖墙，大门漆成黑色，宅门口没有匾额，看上去就是一户很普通的民宅。 院子里却内有洞天，不是说装修豪华，或者风格雅致，而是怪异。 三进的院子，每一道门两侧都站着两位灰布常服的男子，面目朴素，看上去好像寻常人家的家丁护院。 但是依照他的经验，这站姿和精气神应该跟禁军侍卫是一个系统的。 整个院子悄无人声，谁都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多人在院子里。 绕过正堂到了后院，没有亭台楼榭，花园水池，只有一位穿着水蓝色箭袖长袍的少年挺拔伫立在院子当中。 唇红齿白，肤白如玉，一双眼眸亮如点漆的翩翩美少年。 世上哪有这般俊俏的男子，怕不是个女扮男装的吧。 申九微微低头想瞧这年轻人是否有喉结。 那俊美少年行了一个女子万福礼开口说道。 “奴婢小离拜见主人。” 言辞简洁干练，声音清脆悦耳，果然是个女子。 但是为何叫我主人？申九一愣，此次去黎城执行任务还有假扮成主仆的成员？ 小黎见他不明所以，解释道，“九王千岁因为主人赌赢了一千两银子，答应奖赏主人，奴婢就是主人的赏。” 申九又惊又喜道“好大一份赏！谢王爷眷顾！” 在南苑猎场时候他带着苏怡凝哄骗七公主说是王爷赏了个丫鬟，这立马就应验了，早知道自己嘴巴如此灵验说赏黄金万两多好。 叫做小离的少女面无表情无视他的夸赞，朝后院一个房间伸手示意道，“奴婢已等候主人多时，请随奴婢进屋更衣。” 刚换过衣服又换？申九无奈的走上前去，这套路不知是皇帝还是九王的手笔，有点当某情局特工的味了。 进了屋子，没等申九自己动手，小离已经贴近他身前替他解开衣扣。 申九自打穿越而来还不曾有过被人服侍的待遇，顿时乐不可支。 他自认跟无数穿越众相比没受什么罪，可是这么久了也没享过什么福，总算今日能当回主子了。 “九王爷把你赏赐给我，是说以后一直都跟着我了？不管我是不是还在宫里当差？”申九问道。 “身契就在奴婢身上，等下奴婢找给主人，九王爷写明了是死契，除非小离身死，终生都是主人的奴婢。” 嚯，申九听得有点飘了，昨日刚说身边没个双儿那样死心塌地的忠仆，今日就赏了个死契的女奴，果然是有系统爸爸护佑着我。 “那就是说我要你为我做任何事都可以咯？”申九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奴婢的命都是主人的，即使让奴婢自戮也绝不会抗命。” “那。。。”申九眉毛一挑，表情忽然猥琐了起来。 眼前的女孩却没抬眼瞧他。 “给我笑一个。”申九命令道，他发现这女孩眉清目秀却一副木头人模样，没有表情。 话音刚落，小离抬眼给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芙蓉花开，阳光明媚。 好家伙，你是北影中戏毕业的吗？ 要不是申九看多了后世影视作品，职业假笑的模特广告，他几乎以为她笑的真心实意。 这女子跟个机器人没两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不，比机器人强点，橡胶娃娃。 申九灵机一动，“若我命令你留在京中，不得跟我去黎城呢？” 小离不假思索说道，“形影不离的侍奉主人往返黎城是奴婢上任主人留给小离的最后一个命令，除此之外，别的事都听主人的。” 呵呵，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申九暗道，什么送老子一份奖励，明明就是一个不用充电的监视器。 还是有着类似阿西莫夫机器人三定律的机器人女仆。 定律一，执行主人一切命令。 定律二，如果主人的命令跟初任主人相背，以初任主人为准。 定律三，终身执行初任主人的命令。 当然前两条是已经证实的，最后一条是申九推测出来的。 即使如此，有这么个赏心悦目的美婢伺候着还是一件心旷神怡的事。 就在这时申九突然拉住了她伸向自己最后遮羞布的娇嫩小手。 “这就不必了吧？”申九发现不知不觉间全身上下已经被小离剥了个干净，就剩一条底裤。 他不是害羞，作为一个老司机，前世还是体验过大保健服务的，只是他目前仍是太监身份。 这女子虽说叫他主人，却是跟九王一头的，哪能让她知道我方这等核心机密？ 还他么是个假双儿，真川岛芳子，白激动半天。 （注:川岛芳子，二战期间着名女性间谍卧底。） 小离上下打量了一下申九的身材，像个老司机一样并没有露出寻常少女的羞涩之情，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申九虽不是肌肉虬结，也算的上身材健美，年轻人旺盛的新陈代谢让他不用刻意保养就有着体脂率极低的体型。 他知道这个女子在看什么。 这是此次出行前最后一道审查，他无法携带任何印信或者传递消息的工具出发。 小离从他腰带里拿出昭贵妃给他的腰牌，冷冷说道“主人，这腰牌奴婢帮您保管了。” 申九初时获得一个女奴的快乐荡然无存。 他暗下决心，这一路去黎城，不让你给老子洗脚暖床大保健，老子跟你姓！ 嗯，大保健还是算了，如果让她知道了我不是太监这事儿，九王爷定会砍了我的头，昭仪贵妃也救不了我。 很快女奴小离给他更换了一身藏蓝色箭袖常服，领着他从房后的一扇小门出了这家宅子。 后门外早已备好了一顶朴素的民轿，四个轿夫。 申九前脚进了轿子，小离也跟着钻了进去。 还真是寸步不离。 眼瞅着忙活了快半个时辰了，连同去黎城的同伴都没见到一个，申九也懒得张嘴问，知道问了也不会说。 第53章 多了个爸爸 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离就横竖不顺眼。 明明一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净干点不招人喜欢的事儿。 “小离，给主人捏捏腿。”申九命令道。 小离没有迟疑，顺从的侧身伸出一双白嫩小手给他捏腿。 “你是哪里人？” “奴婢是河东郡人士。” “河东郡大了，具体点儿。”申九也粗浅了解一些这时代的地理情况。 “汾州。” “嗯，好地方。”申九不懂装懂的点点头，“家里还有谁呀？” “不知道，奴婢自小签了卖身契，再无家人。”小离轻描淡写说道。 “做这行多久了？”申九知道她不愿意说，继续问道。 “这行？”小离反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申九的意思。 “奴婢为王爷效力十年了。” 申九冷冷说道“九王爷今年不过十四五岁，你为他效力十年？他四岁就开始培养你们？” “不是九王爷，是秦王殿下。” 秦王？！申九再不关心宫廷事，也知道秦王就是太子，九王爷的嫡亲哥哥。 这倒是也合理，亲哥训练出来的手下，亲弟弟拿着用，自然是再放心不过。 申九默默的结束了这段颇似顾客跟洗浴中心小妹聊天内容的对话。 “你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穿了身男人衣服？”申九换了话题。 “此去黎城路途遥远，携带女眷恐怕不便，所以扮做主人的书童。” 申九义正词严说道，“我圣天子在位，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携带女眷有何不便？你是在暗示我皇治下民间匪患猖獗世道不靖？” 小离听了一愣，没想到主人在这儿挖坑等着自己。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只是来之前听从九王爷吩咐换了男装。” “现在主人让你换回女装，九王爷可曾说过这个也不许？”申九佯怒道。 “那倒没有，奴婢没有带女装，等下遇到成衣店买一身换上就是了。” 申九满意的点点头，总算行使了一把主人的权力。 要不然这主人当的就像个坐牢的。 “嗯，再买点胭脂水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申九凑近小离脖颈闻了闻。 小离恍若不见，毫不抗拒。 淡淡的少女体香，没有脂粉味。 “你平时也不梳妆打扮？” “奴婢一直在府里学习训练并非以色侍人，也从未出过府，所以并不需要梳妆，不过主人放心，奴婢学过梳妆。” “哦？学了十年还没毕业，合着拿我这儿当实习工作了呗？你们平时都训练什么？”申九好奇道。 小离没来得及细想他胡言乱语说的名词，回道“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裁剪，无所不学。” “哎，这个好，路上买两件你擅长的乐器，咱一路笙歌去黎城。”申九大笑道。 小离一直垂首给他捏着腿，没有抬眼瞧他，依旧像个机器人，没有反应。 申九见她模样心里吐槽道，怪不得十年还没毕业，你这伺候人也没个笑模样，换做后世，我点了你按摩肯定要给你差评，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幅死样，等我找个商店买个皮鞭蜡烛教你怎样做女奴。 申九和新收的女奴小离坐着轿子嘎悠嘎悠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停下了脚步。 停轿落地出来后，发现走到了一处码头。 这是来到了城北的码头，京城北面有条洛水河自西向东流过。 洛水河两岸边的码头林林总总有十几个，有的走人，有的走货。 这个码头过客不多，停靠在泊位的船只有三条，是个不起眼的小码头。 申九知道往北去黎城要坐轮渡过洛水河。 只是眼前这条船不像普通轮渡。 是个两层的楼船，长约数丈，好似游西湖的画舫。 按照现代人眼光来看，是条小船，但是依据古代内河深浅和制作工艺来讲，已经算是大船了。 楼船的二楼叫做飞庐，此刻飞庐内已经有了数名乘客在依靠着栏杆往远处眺望。 既来之则安之，申九跟随小离登上了船。 怎么没有签到打卡的奖励？申九暗自奇怪，今日去了御书房就没有奖励，可能是因为只进了院子没能进屋，今日上了船也没奖励，甚为不满，已经许久没有奖励了，系统cpu烧了么？ 沿着船舱内楼梯上二楼，小离带他找到一处位置靠着船梆可以看风景的上等舱房。 舱房内已经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黄脸留须的微胖男子，身后站着一位八字胡的中年汉子，二人皆穿着暗灰色长袍，布料不甚考究。 “拜见刘公公。”小离施了一礼。 这位就是本次任务的话事人，刘大铮公公。 申九也赶忙施礼。 太监是没胡子的，这刘公公应该是贴的假胡子。 刘大铮抬眼瞧着二人。 “自上船这一刻起，忘掉宫里头的身份，我是你的父亲，刘正，今年四十岁，京城西郊石佛镇人士，你叫刘申，我们带着你大哥，二哥，还有四个家丁前往黎城省亲，她么，叫刘离，是你的书童，等下介绍你们大家伙儿认识，咱们一行都住在这一排舱房，彼此熟络一些，不要让人看出蹊跷。”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严厉了许多，“不管你是托了谁的门路或者是哪位大人安插进来的眼线，劝你夹着尾巴做人，咱家办的是圣上的差事，出了岔子，人头都得落地！” 申九连忙点头称是，这是一进门先敲打敲打你，职场习惯。 就是多了个爸爸？他心里有些不爽。 “一切听父亲大人安排。” 申九跟新认的爸爸报到之后，径自去了飞庐和其他乘客一起看风景。 本来他穿越过来父母都已经过世还挺高兴，不用跟两个陌生人上演父慈子孝，家庭幸福的戏码了。 谁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亲爹娘没有，多了个假爸爸。 小离小声告诉他，这刘大铮是司礼监刘公公的义子。 五十多岁的刘大铮管四十多岁的刘公公叫爸爸。 申九听后心情舒畅了许多。 历史上后晋皇帝石敬瑭不也是认了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义父？ “所以，刘公公是你的干爷爷。” 小离面无表情的补了一句。 申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第54章 把妹失败 过不多时，楼船架起了一面小风帆，乘着带一丝凉意的春风缓缓开动。 申九站在飞庐的栏杆旁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和远处的京城。 不由得诗兴大发，轻轻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装作拂须状，望着两岸的风景徐徐说道。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似乎不应景，两岸并没有山，更没有猿声。 “春水船如天上坐，老年花似雾中看。”一点气势也没有。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个有气势。 申九对自己的诗朗诵很满意，就是词有点不吉利。 如影随形般跟在旁边的小离噗嗤笑出声来。 申九瞥了她一眼，跟老子面前没个笑模样，看我出丑倒是笑了，你这个贴身奴婢倒是贴心的很。 小离即刻恢复了面无表情，并不跟他对视。。 无趣。 申九忽然发觉有人在注视自己，他抬眼一瞧。 就在不远处，一位也在看风景穿着浅绿色襦裙，头戴白色帷帽的小娘子倚靠在栏杆处回首望向自己。 她跟申九对视了一眼后，连忙转身瞧向远处河面。 想是因为听到了申九念诗。 申九摇摇头，诸位穿越者哪个不做文抄公，来拽几首古诗名词都算白穿越了。 可惜自己学渣一个，没背住几首，还都是半截诗词。 不过身边也没个大儒才女，就算背出千古绝句又有何用？ 小离不是号称学过诗词歌赋么？你看她可有高看自己一眼？ 还不如那个带帷帽的小娘子识货。 哎，对了，找她聊聊天。 申九四平八稳的走上前去，努力不让对方把自己当成调戏民女的流氓。 “这位小娘子，可是觉得在下刚才朗诵的诗词惊才绝艳？” 帷帽女子转过身来，白色帷帽的纱帘后隐隐绰绰能看到面容，皮肤黝黑，像个非酋。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唐突吗？”嗓音瓮声瓮气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旅客，聊聊天么。”申九浑不在意她对自己的防备之意。 帷帽女子瞧他目不转睛的看自己，显然有些不悦，转脸避开了他的视线，原来这胖妞也不懂欣赏我的诗才，嗯，她定是没读过书的。 申九趁机打量这女子穿着打扮，衣服布料是棉麻，并不昂贵，四肢和腰身有些粗，个头中等，年纪二十上下。 这人乔装打扮过，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粗胖的身材是在四肢和腰身多缠几圈粗布，肤色可以化妆，声音更是刻意改变了。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越看越不对劲。 这刚一开船，身边就有了形迹可疑之人，这趟行程真的只是给个外藩王爷送封家书吗？ 如果真的担心有人拦路阻挠信使，何不派八百里加急走驿站？ 还能有人胆敢阻拦皇帝的信不成？申九百思不得其解。 一会的功夫楼船已经顺流而下走出去了里许。 果然这楼船不是用来渡河的，他们要先走水路，再换陆路。 申九见带帷帽的黑胖姑娘不爱搭理自己，扭身下楼回自己舱房，小离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他低声跟小离说，“那女子有问题。” “少爷不必沮丧，奴婢看船上还有其他女子可以搭讪试试看。”小离安慰道。 申九皱眉，“你是觉得我被那女子拒绝，所以恼羞成怒说她有问题是吗？” 小离眨了眨眼没回答。 在旁人眼中习以为常的事情，在穿越者申九眼中可能却是非常特殊的事，比如这时代人与人之间差异性远超过现代人。 现代人各个丰衣足食，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大多数工作生活都在室内进行。 古时候，劳苦百姓和锦衣玉食的贵人容貌差距堪比人种差异。 方才那女人，做再多乔装，也无法掩盖自己的身份。 申九把自己的分析讲给小离听，那女子虽带着帷帽，后颈处露出的皮肤黝黑，却非常细腻，并不是顶着日头劳作晒黑的粗糙皮肤。 “那要不要把那帷帽女子的事禀报你爸爸？”小离连忙问道。 申九抬手给她脑门一记爆栗。 “你爸爸，你爸爸的，你倒是入戏挺快，报告他干嘛？把那女子捆起来扔河里？”申九没好气的说。 “那什么都不做，等她有所动作之后，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小离分析道。 “你会用脑子，但是脑子不多，咱们这一行已经是十分小心，几乎不可能泄露消息，过几天不好说，至少到目前为止谁都猜不到咱们的行程和速度。”申九说道。 小离抿嘴不语。 “全船的船夫，艄公，有二十来个人，具体情况你们没跟我说，但我知道这些人肯定事先都摸过底了，说不定都是你们的人，咱们一行九个人，加起来这就二三十人了，剩下那些男女老少乘客，即使都是堵截咱们的人，可有胜算？” 申九停了一下给她消化的时间，又继续说道。 “况且，除了这个帷帽女有些古怪之外，别人可有异常？” 小离回忆一下，船上其他乘客老的老，小的小，似乎都是寻常百姓。 “所以这个乔装打扮的人，不必管，我分析她跟咱们的行动关系不大，说不定是谁家的小姐逃学出去散心。”申九胸有成竹说道。 小离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九王殿下要派此人去黎城，年纪小，又是太监，容易被人视而不见，却是个不可小觑的聪明人。 出发首日临近傍晚，楼船停泊在一个码头的时候，申九一行人下了船。 这码头并不是这班航线的终点站，而是特意选择了航线的中间码头下了船。 一个叫做津口的小河港，两条河汇流之处。 申九名义上的两个哥哥，刘大刘二前往客栈定客房。 他自己则陪着刘爸爸带着四个家丁和婢女小离后面慢慢走着。 刘爸爸徐徐说道，“儿啊，可知道这津口港有何来历？” 申九摇摇头。 “想当初圣上曾在此鏖战北胡五部落十万联军，一战保了我北境子民二十年平安无事。” “哦，圣上带了多少人马战北胡十万联军？”申九好奇道。 “那时候圣上还是前朝的卫国军节度使，只有麾下本部两万人马，前朝腐朽不堪，民乱四起，北胡趁机南下，一路杀到黄河边，距离京城仅百里之遥，各路州县都疲于剿匪，平叛，别说支援，连粮草都是当今圣上自筹的。”刘爸爸悠悠道来。 第55章 有劫匪! 这么一听，当今圣上还是精忠报国的岳武穆了？只是他怎么成了本朝开国皇帝？精忠岳飞做了皇帝？那叫忠吗？ 申九对刘太监的这番话是半信半疑的。 前朝节度使开国做了皇帝，这桥段倒是更像赵匡胤黄袍加身，申九知道改朝换代总要有些真相被磨灭永远没人知晓，成王败寇，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不多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客栈，大哥刘大站在门口。 “父亲，孩儿已经定好了客房，可以进去休息了。” 刘公公点点头，一脚刚迈过门槛。 申九在后面忽然说道“父亲，我想在这津口港转转。” 刘公公回头皱眉道“天儿，马上黑了，这人生地不熟的，你再走丢了。” “不用担心，我不走远。”申九说。 刘大以兄长的口吻也劝他道，“天黑店家都要打烊了，哪有什么可逛的，莫要让父亲担心。” 申九瞥了刘大哥一眼，“哥哥们照顾父亲安全就好，我带着小离，走不丢的。”他暗示有小离盯着我，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刘公公深深看了他一眼，朝着小离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客栈。 申九沿着津口港的大道继续往前走，路边有摆摊售卖水产，百货的小贩已经陆陆续续收摊了。 果然这里没有夜生活。 他拉住身旁一个正在收工的卖草鞋白胡子老人笑容可掬礼貌的问道。 “老爷子，咱这港里可有什么晚上玩乐的地方？” 老头儿一愣“晚上玩乐的地方？你是说青楼？” 申九有些尴尬，他本意是想找喝酒聊天的地方，看看会不会探听到什么消息。 这才反应过来这时代夜生活似乎只有青楼。 “对，对，就青楼。”申九换做一副猥琐的表情。 老头儿鄙夷的看他一眼，“年轻轻的不学好，咱这港里可没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怎么会？咱这河港，有水手下脚休息，书上不都写着港口必有赌场青楼的吗？”申九不信。 老头儿解释道“本来咱这港子在两河交汇处，车船流通便捷，是一处繁华之地，只可惜，二十年前遭过兵灾，水港烧做了一片平地，时至今日还没有恢复往日生机。” “哦？”申九又听到了刚才刘公公说过的那件事，心中一动说道“当年圣上在此抵御十万北胡联军，保佑了天下黎民苍生，却是苦了津口的百姓。” “哼，这等话只能说给你们这些二十年前没出生的黄毛小子听，贼过如梳，兵过如篦，保什么黎民苍生。”白发老人语气不善的说道。 “噤声！你这糊涂老儿，不想要命了？”旁边摆摊卖面食的一个中年汉子连忙呵止他。 “要不要命的，我这把老骨头也快入土了，早死晚死就这两年的事儿了。”老头兀自絮絮叨叨自说自话。 申九听罢呆立当场，听这老头的意思，二十年前的皇帝也没少祸害这津口港。 其实这不算什么稀罕事儿，历朝历代哪有几个秋毫无犯纪律严明的部队。 刘公公都说了，没钱没粮圣上要自筹军费抵御外敌，那吃喝哪里来的？可不是得就地取材，找当地百姓借粮？ 他对当今圣上接触不多，谈不上有多少好感，听到此事最多震惊片刻就释然了。 身后却响起来一个女子声音说道。 “胡说八道，圣上爱民如子，体恤百姓，你这人为何在这里这妖言惑众，诽谤圣上！” 申九扭头看身后的小离。 小离眨眨眼示意自己没说话，也扭头看向身后。 原来是一个戴着帷帽的绿衣女子。 这不是船上遇到的那位胖姑娘么？ 申九微笑道“这么巧？你也在这儿下船了？” 胖姑娘没理他，径自走向摆摊的白胡子老人家。 “说实话，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来这里传播谣言，污蔑圣上？” “哎呀，姑娘你别搭理他，他老糊涂了，你就是报官都没用，这老头儿本地长官都知道他胡言乱语，你不招惹他，他平时也不乱说话。”旁边的中年汉子也不收摊了，赶忙过来帮着劝说。 申九尴尬了，怪我咯？ “那本地长官怎么还让他出来沿街卖货胡言乱语？让他家人领走回去好好休养不好吗？”胖姑娘问道。 中年汉子低声说道，“您小点声说罢，他孤寡老人一个，又种不动地了，不出来卖两双草鞋就得饿死，他家十来口人二十年前兵灾时全没了，所以不能提这事儿。” 胖姑娘听罢默然不语。 申九寻思这姑娘倒是很尊敬当今皇帝，不允许别人说一句难听的，皇帝的铁粉。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人急匆匆的从他们几个人身后挤了过去。 申九皱眉，连忙摸自己腰间的荷包，他对这种人群中挤来挤去的行为实在太熟悉了，地铁里，公交车上，火车站，景区，失窃多次的惨痛代价。 果如所料，荷包没了，这是刘公公给他的零花钱，虽说是公款，但也不能便宜这小毛贼。 “小偷，偷我荷包，快追！”他对小离叫了一声，拔腿就追。 旁边的胖姑娘听到喊小偷，也是一惊，连忙把背在后背的行囊转过来，行囊上被划了一个口子，也顾不上看少了什么东西，抱着行囊也追了上去。 申九和胖姑娘两人的财物都被一个小毛贼偷了去。 小毛贼自然比他们几个外乡旅客熟悉本地地形，三拐两拐出了港口的市集，眼瞅着他钻进远处的密林中。 天黑没有灯，进了林子，人人可就都变成了瞎子。 申九胸中气恼，这皇帝老糊涂了，此次出行假扮成什么地主家的傻儿子去省亲？ 即便不用驿站，派上一队骑兵，再不济，假扮成江湖豪侠，带着刀枪弓弩那多爽快，谁敢前来造次？ 申九安慰她笑道，“区区两个毛贼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两个毛贼身后又出现几个身影陆陆续续从林中走出。 或手持钢叉，或手持短枪，身上衣衫不整，露着胸脯的黑毛，有的还打着赤脚。 哪里是两个毛贼，这是一伙土匪。 申九咽了下口水，这下攻守易势了。 小白兔变大灰狼了。 第56章 小白兔化身大灰狼 追了几里地，他和小离站在密林边停下了脚步，喘着气。 没过多久，后面跟着的胖姑娘也跟了上来，体力还挺好。 “怎么不追了？”胖姑娘小步跑上前焦急的问道。 “天黑了，咱又不熟悉这里，东奔西跑再一头撞树上。”申九摇摇头，放弃了，反正荷包里就几两碎银子。 “可是。。。”胖姑娘翻看自己的包裹，声音带着哭腔，“我的所有盘缠都被他偷了！” 申九看了眼身旁的小离，两人都摇摇头，表示深感遗憾但是无能为力。 就在这时，听到密林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狗子，你今日是捡到一只肥羊呀，银票一大把，这是哪来的大财主被你碰上了？”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大哥，就在林子外面，还追我来着。”另一个声音说道，听这话就知道是偷东西的毛贼。 “那你跑个屁呀，赶紧回去把他绑了，再敲他家人一笔赎金。”说完嘿嘿嘿的笑起来。 坏了，这下不用找了，人家自己要杀个回马枪。 申九提醒胖姑娘，“还不快跑？人家同伙要来绑票。” 胖姑娘带着帷帽，慌里慌张磕磕巴巴说道“咱们不是三个人呢么？不必怕他们吧？” “嘿，船上跟你打招呼你不理，刚才遇到又跟你问好，你还不理，现在成了咱们了？”申九揶揄她道。 “行走江湖，总要对陌生人有几分防备之心的嘛。”胖姑娘辩解道。 “其实呢，我们跟毛贼是一伙的，早就发现你这只肥羊，这是专门给你设的陷阱。”申九桀桀坏笑说道。 “你这人总是没个正经。”胖姑娘在包裹里翻来翻去，竟然找出来一把尺长的匕首，拔出鞘，举在胸前。 申九听她这话，心中一动，这话怎么说的好像认识我一样？ 正说话间两个人影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正是刚才从人群中擦肩挤过去的干瘦小偷，另一个身形魁梧，一身短打衣服的粗壮汉子，手中拎着一把三尺长刀。 胖姑娘见了紧张的往申九和小离身旁靠近了几步。 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十几个土匪已经将三人团团围住。 申九笑容可掬对众位土匪抱拳说道“各位江湖好汉，在下区区几两碎银子，不必劳师动众，就当给众位好汉吃酒了，告辞。” 说罢双手虚扶两旁的小离和胖姑娘转身欲走。 众位土匪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白脸莫非是个傻子？爷爷们稀罕你那几两碎银子？把那胖姑娘留下来，你们两个滚蛋吧。”领头拎着长刀的大汉说道。 “你是说留下她，我们两个可以走？”申九重复了一遍疑问道。 “你混蛋！”胖姑娘见他要抛弃自己独自逃命，恼羞成怒骂道。 头领刚要点头，旁边那个干瘦的小偷低声跟他耳语几句。 “你说旁边这个小子是女扮男装？”头领两眼放光，瞧着申九旁边俊美的小离，猥琐的上下打量起来。 申九伸手把小离拉到身后挡住头领的目光，“怎么可能，这是我的书童，怎能是女孩子。” 头领压根没理他，咧嘴对着身边的干瘦伙伴笑道“狗子，你确定这个矮的是女子，这个高的我怎么瞧着也不像男人？两个都眉清目秀的，我说男人怎么能长得这般好看？一下子逮住三个娘们儿，今儿晚上兄弟们有的快活了。” 申九听了嘴角一抽，我他么的也成了女子？老子脱下裤子比你都大！ 他叹口气，知道今日不可能善了了，低声对身后说道，“小离领着这个胖妞伺机脱身，我来拖住他们。” 不知道这群土匪可有高手在里面，申九推测这帮人穿着打扮粗鄙不堪，料想高手要自重身份，不至于如此邋里邋遢。 他单手一掀布袍下裾，率先箭步蹿了出去。 擒贼先擒王，抡起拳头朝着头领那张大脸砸去。 岂料头领眼疾手快，申九脚刚动，他手中的三尺长刀就挥了出来，横着一刀，就要把申九剁开为两段。 申九由于惯性已经刹不住了，只得低头猫腰狼狈的就地滚了过去。 贴近头领腰间一指戳过去，这是带着噬魂之力的葵花宝典招式。 头领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太大反应，扭身挥刀又砍向申九。 果然没有葵花真气，实力大减，申九只得继续闪躲。 三尺长刀虽不是神兵利器，也卷着凌厉的刀风擦脸而过。 申九心下已经有了判断，这头领应该不如曹杰将军身旁的那位叫做元宝的扈从。 元宝据文姗姗说是七品以上，按理说申九是打不过元宝的，只是上次猎场中并没全力以赴，没有搏命厮杀。 这下他心里有底了，倘若运起来葵花真气，面临失控爆体，上次有文姗姗相助，平复了内息。 这次身边有小离和胖妞在，似乎也可以相助。 小离托名自己的女奴，实际上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的秘密卖给九王爷。 这胖妞呢，又黑又胖， 是有些难以下嘴，但申九知道她乔装打扮了，虽说剥掉伪装仍然不知道美丑，好歹知道应该是没这么胖的。 申九跟土匪头领空手对白刃，打的好不热闹。 左一刀右一刀，都被身手敏捷的申九将将闪过。 申九瞧见对方大刀挥出的破绽，数次拳头击中对方胸背。 按说申九投掷竹筷可以刺入木头尺许，拳脚上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打在土匪头领身上却只是让他闷哼几声。 这厮刀法也甚为稀松，莫非技能点全点了防御和血条上限？ 申九犹豫不决是否要动用葵花真气，这玩意儿就像饮鸩止渴，不到逼不得已真心不想使用。 忽然申九想到不久前刚学会那太平道玉松子传授的太平符篆术。 自己修行不久，打高品武者没戏，这土匪还在自己之下，可以尝试。 于是一边跟对方周旋，一边运起真气。 “疾！”只是可惜没有玉松子老道那般远程攻击，他手中凝聚太平符篆术，一掌拍在土匪头领背心上。 头领并没立刻回身竟然僵在当场，申九一见自己符篆术虽然还达不到操控活人境界，至少能停滞敌人动作，劈手抢过头领手中长刀，一刀从他后腰捅了进去。 第57章 主人伺候你洗香香 头领一声嘶吼，扑倒在地，生命力随着鲜血喷溅飞速流逝，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 申九感到空气中弥散着看不见的强大生命力涌入自己丹田。 远超过南苑狩猎时汲取的野兽之力。 噬魂系统在他体内急速消化着这股力量。 “系统提示，噬魂之力等级提升至2\/10。” 嚯，杀了那么多兔子獐子都不如杀人，一下就升级了。 申九长出一口气，转身寻找小离和胖姑娘。 几丈外两个女孩的身影站在那里，屹立不动。 奇怪，让她们赶紧跑，这两个小妞怎么不听话？申九腹诽道。 走了几步申九看到眼前的一地狼藉，呆若木鸡。 只见长刀，钢叉，斧子菜刀散落一地。 十几个高矮胖瘦的土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咽喉处汩汩仍在冒着鲜血。 小离正在擦拭刚才胖妞手中的那把匕首。 她认真的仿佛一个在洗水果的小孩子。 擦干净之后，面无表情的递给了胖姑娘揖了一礼，完璧归赵。 还是很懂礼貌的。 胖姑娘显然被吓傻了，懵懵的接过了匕首，呆了几秒，忽然跑到旁边捂着嘴巴，呕吐不止。 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申九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离。 “这，都是你干的？” 小离点点头，“少爷你没受伤吧？我看你刚才跟那土匪首领打的有模有样，就没过去搅了你的雅兴。” 屁的雅兴，申九都烦死了，打半天不掉血，怪不得刚才跟土匪头领厮打的时候没见到旁人来帮忙。 申九还当是这帮草莽好汉讲究一对一单挑，不以众欺寡。 原来是被小离给割喉团灭了。 “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打小儿学的琴棋书画？”申九指着一地血腥恐怖的现场，没好气的说道。 “都学，琴棋书画，刀枪剑戟。”小离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回答道。 旁边的胖姑娘这会儿缓过气儿来了，她怕呕吐弄脏了帷帽，特地摘了下来。 申九跟她的眼睛头一次没有阻隔的对视在一起。 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要穿过那双眸子直击灵魂。 胖姑娘有些羞涩的挪开了目光。 申九叹口气道，“还是带上帷帽吧，你这一条巨龙眉毛吓的我差点心跳都停了。” 原来那胖姑娘两条眉毛竟是连在一起的，又黑又浓，脸蛋也是黑黝黝。 她一听说自己的眉毛是巨龙，哼了一声，一条巨龙眉毛活灵活现的舞动起来，生气了。 申九把土匪偷走的财物收拾一下，这帮土匪也是穷的紧，除了自己的银子竟然只有一些铜板，他不嫌弃的都收了起来。 最后翻到了一沓崭新银票，怕不有两千两左右，物归原主递给胖姑娘。 “独自一个人出行，带着这些银票很难不让人动心呀。” 胖姑娘懵懵的接过去银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也是初次独立出远门，想着带着银两路上用，哪知道该带多少。 小离在旁催促道，“少爷咱们快些回客栈休息吧，等下被人看到这些尸首报了官恐怕还得跟捕快费口舌。” 申九点头，他相信即使被报官，刘公公也能搞定，当然如果不惹上捕快就更好了。 三人摸着黑磕磕绊绊一路溜回了津口港，此时街上的店铺已经全部打烊关闭。 没有路灯也没有了行人。 申九边走边问那胖姑娘，“姑娘你不会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客栈吧？” 胖姑娘反问道“你这一路可曾见过第二家客栈？” “那可真是巧得很。”申九叹口气。 找到那唯一的一家客栈，也已经锁了门。 申九上前拍门，“老板开门！你爸爸回来了！” 胖姑娘皱眉说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鄙不堪？” “我是他的顾客，衣食父母，是他爸爸没错吧？”申九笑着解释。 过不多时店家伙计过来打开门缝，瞧了半天确认是住店的客官才打开门，放他们进去。 穿着短衣短裤的伙计等他们进了屋赶紧上锁，抱怨道。 “几位客官这么晚不该还在外面游荡，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这港外林子里有一伙强人，明偷暗枪专门祸害这落单的客商，白日有捕快还收敛些，日头落了山恨不得砸破你家房门抢劫财物。” 申九瞥了小离一眼，这姑娘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小离浑若不见。 胖姑娘此时已经带好了帷帽，跟店伙计说道，“烧些水来，本姑娘要沐浴。” 店伙计尴尬赔笑道“热水是现成烧好的，只是浴桶前几日坏了，这几日沐浴只有木盆，女客官要不讲究就擦擦算了，浴桶还得过得几日才能修好。” 胖姑娘叹口气，“行吧，快些送到我房间来。”说完转身上楼。 申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也说道“木盆应该多的是吧？给我房间也送盆热水来，嗯，两盆，我跟我的书童都要洗洗，这一天风尘仆仆的。” 说罢他偷眼瞧小离，我这嘘寒问暖的快赶上舔狗了，这次总会感动她了吧？ 结果小离脸上依旧没得表情。 申九有些失望，领着她回到房间后等了片刻，店伙计敲门进来送来两个大木盆。 申九瞧着直径足有三尺的大木盆，热气腾腾的装满了热水。 “可以可以，这个坐里面洗澡都没问题。”他谢过店伙计，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笑盈盈的看着扮做书童的婢女小离。 “来，我给你脱衣服。”申九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来。 小离虽然面无表情，却说了一句“不敢劳烦主人，奴婢伺候主人先沐浴。” “哎，你不懂，主人是宫里头的太监，天天伺候那些个娘娘贵人习惯了，一天不伺候人，浑身不舒服，这叫做职业病，来，主人命令你过来。” 申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一双魔爪伸了过去。 小离见执拗不过他，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申九拉过她的小手来，白白嫩嫩如小葱一般，凑在自己鼻子下面闻了闻。 “一股血腥味。” 小离抽回自己的手闻了闻，皱眉。 并没有闻出来什么奇怪的气味。 申九趁她分散了注意力，伸手去解她腋窝下的衣服系带。 小离在申九单挑土匪头子的同时干掉了十几个人，何等身手？ 若是有意躲避自然不会让他得逞。 只见她身子颤抖了一下，没有反抗。 第58章 我带你去海角天边! 小离的长袍衣襟被他解开，轻轻往下一拽顺着香肩滑落。 肤如凝脂，光可照人，在房间内不甚明亮的油灯下熠熠生辉。 申九微微皱眉道，“今年几岁了？” “十六。” “还没长成，裹胸勒得太紧了，影响发育。”申九笑吟吟说道。 安禄山之爪拉扯俏丫头的白色裹胸布条。 他知道习武的女子通常会用勒紧的布条来裹胸，防止剧烈运动时候的晃动。 小离依然如同木头人一般任由他摆布。 甚至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申九突然兴致索然，莫说我不能让她知道我不是太监，就算我真有心推倒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死样子真的是让人提不起兴趣。 他叹了口气。 “你自己擦洗一下吧，主人去院子里透透气，客栈大门都锁了，我不会走出门的。” 他转身丢下裹胸拆了一半的女奴小离，推门出去了。 小离在申九带上房门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她打小儿在焉支司长大，这是一个专门培训女子护卫和奴婢的官方机构，类似教坊司，不过教坊司是教授乐器歌舞。 焉支司教授的不只是擒拿格斗，令行禁止，服侍男人的百般技巧也是必修功课。 眼前这个主人，虽说相貌英俊，毕竟仍是个太监。 她被培训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是身为花季少女，心里仍然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她们焉支司的女儿家，尽管算不得出身高贵，但是都是身家清白，姿容秀丽，学成后不是做王孙贵族就是千金小姐的贴身随扈。 哪想到自己这般命苦，被送给了一个太监，那岂不是说自己刻苦学习的房中术毫无用武之地了？ 她嫌弃的搓搓自己被申九碰过的胳膊，脱下衣服拿起沾湿了的帕子擦洗身体。 申九蹑手蹑脚走在客栈的走廊里，刚才留意过戴帷帽胖姑娘住的位置，知道大概是哪个房间。 他装模作样体贴的给女奴小离打来热水沐浴，事实上是要趁小离洗澡脱不开身时去探查胖姑娘的情况。 脱女奴小离衣服，并不是他的真正目的，趁机占便宜吃豆腐只是额外的福利。 胖姑娘是乔装打扮的，并且隐约认识自己，申九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细节。 所以他独自去拜访胖姑娘。 当然不是为了偷看她洗澡，胖姑娘若要沐浴自然会脱下衣衫，到时就可知道她的庐山真面目。 他挨个客房搜索，很快找到了里面有哗啦水声的房间。 就在这里。 走廊里的客房并没有窗户，门上也没有缝隙可以偷看。 这时候他学习的太平道符篆术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凝聚真气“疾！”房门门栓应声跳起，门被他推开了。 若是玉松子老道知道他修行太平道的符篆术就是为了溜门撬锁，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房间里有扇屏风，挂着一身荷绿色的衣裙还有一个帷帽，屏风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果然没有找错。 他把门关好，压低嗓子说道“小娘子？本少爷来瞧你了。” 说罢走了过去。 两人四目相对。 女子白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险些叫出声来。 赤裸的玉臂夹着亵衣挡在了胸口，蜂腰削肩，哪里是个胖姑娘，分明是窈窕少女。 她正半裸着用木盆的水擦洗身子。 热腾腾的水汽朦朦胧胧，映照着她犹如出水芙蓉。 申九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竟然是你！ 安乐郡主！ 太子的嫡长女！ 怪不得刚才在街上听到有人说皇帝的坏话，她愤然出来斥责那老头儿。 皇帝是她亲爷爷。 此刻地上两盆热水，其中一盆已经洗成了黑色。 安乐郡主捂着嘴巴的手忙比做噤声状。 申九连忙转过身去。 心跳的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他曾猜测过这个乔装打扮的女子大概率是南苑猎场见过的人。 肯定不是他熟悉的文姗姗，昭贵妃，七公主那些人，这个女子言谈举止有些陌生。 但是万万没想到是安乐郡主。 他跟安乐郡主仅仅是见过一面，当时他一脸猪哥相的瞧着安乐郡主，把人家瞧的害羞低下了头。 然后就是感叹这女子气质姿容是他见过所有女子中最为华贵让人不敢直视，不敢亵渎的类型。 这就被他看到了身子？ 被他亵渎了？ 一向行为不端，狂放不羁的申九竟然生出了羞愧的想法，恨不得切腹自尽。 接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安乐郡主清澈的眼眸，笔挺小巧的琼鼻，雪白的肌肤，滑嫩挂着水珠的香肩。 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申九摇摇脑袋，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兄弟，凝神思考。 不是说安乐郡主下个月要嫁人了么？她怎么独自一人乔装来了这津口港？ 莫非是我们这次出行真正目的是护送她去黎城？ 申九脑洞大开，想到了这个思路。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回身看去，安乐郡主已经穿上了外衣，亭亭玉立站在面前。 “你认出我了？”她轻声问道。 申九点点头，“护送郡主才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安乐郡主一脸茫然道，“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 申九瞪大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分别展开了头脑风暴。 她以为自己是抓她回去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是私自逃跑的！而她下个月就是婚期，摆明了是逃婚，抓她回去定是大功一件，要不要禀报刘公公？ 安乐郡主也是目光闪烁，眼前这个小太监，当初在春狩队伍里见过一次，他跟在七公主身旁，貌似七公主很喜欢他，在船上遇到他时有些胆战心惊，以为是出来搜捕自己回家的，没想到他另有行程安排。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安乐郡主问他道。 “我叫申九，此次出京办事化名刘申。”他低声说道。 “倘若你不是专程抓我回去的，请假装没见过我成吗？日后定有大礼感谢小公公的今日放行之恩。”安乐郡主央求道。 申九瞧着她颦眉央求的小表情，心都快化了。 当初听到文姗姗说下月曹杰要迎娶安乐郡主的时候，就如同听到高圆圆嫁给赵又廷一般遗憾，那次可惜没能拦住，这次可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他双手抱拳道“郡主请放心，既然你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带你去海角天边，保证他找不到！” 第59章 喝了小离的洗澡水? 安乐郡主一愣，“真的吗？你不会是哄骗我的吧？” “额。”表态太果决了，反而让安乐郡主有点不敢相信，尴尬了，申九补充说道。 “我从文昭仪那听说过安乐郡主不愿下嫁曹府，当时就想安乐郡主如此天香国色，怎能嫁给曹杰那只癞蛤蟆，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么？” 申九心想安乐郡主是太子的女儿，文姗姗是太子的小姨妈，按理说知道些安乐郡主的心思应该不会太匪夷所思。 安乐郡主听罢羞红了脸，更为明艳照人。 申九算算时间，估摸着小离快洗完了，跟安乐郡主表完忠心急忙道别，吩咐她明早一同出发，他会想办法编排些理由，郡主不必开口说话，他自有办法。 他离开安乐郡主回了自己房间，果然小离此刻已经洗漱完毕，正在擦干头发。 申九踱步摇着脑袋到小离身旁，轻浮的凑过去闻闻小离的头发。 “香喷喷的小离，赶紧去给主人暖床。” 说来奇怪，申九遇见哪个姑娘都敢动手动脚调戏两句，哪怕是老皇帝的妃子文昭仪昭贵妃。 就是见到安乐郡主有些自惭形秽，真是一物降一物。 他苦苦思索着该如何编排理由把安乐郡主拉进队伍与他们同行，安乐郡主并不认识小离和刘公公这些人，她地位高高在上，自然不会认识那么多的侍卫太监。 但如果安乐郡主露出真容，恐怕这些人里有人会认得出，毕竟她是太子的嫡长女，又是下个月大婚的主角，正是最近风口浪尖上的名人。 所以安乐郡主必须还得伪装成胖姑娘的样子。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拿水盆里的水简单擦洗了一下。 “主人，你用的是奴婢的洗澡水。”已经躺在了床上正在履行暖床义务的小离忽然提醒道。 申九一愣，光顾着想安乐郡主的事，忘了叫人换水。 他发现小离嘴角竟然有着一丝笑意，这丫头的快乐原来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于是他呸呸呸发怒道“你不早提醒我？我说怎么一股臭脚丫子味！” 小离拿被子盖住了头，像是笑了起来。 申九表面佯装生气，心里暗想，小美人的洗澡水，香喷喷的，别说洗把脸，有的人想喝还喝不着呢，杜兰特不是还想喝黑寡妇的洗澡水呢么？ 申九洗漱完毕叫来店伙计把水盆端了出去。 吹熄了油灯，跳到另一张床上倒头睡去。 黑暗中，一直强作镇静的小离，脑袋藏在被子里半张脸露在外面，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警惕的瞧着对面床上的申九。 幸好这人没钻进我的被窝，小离松了口气，自打她跟了这个小公公，其实心里一直在发脾气使性子。 她虽然出身低微，在焉支司里却一直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霸级别，无论是格斗追踪，还是读书认字各项考评都是甲上，听说从前曾有师姐被分配给某个王爷做贴身保镖，后被收房做了侍妾，成了她们焉支司中人人羡艳的对象。 她如今却被分配给了个身份卑贱的小太监，就是今后再竭心尽力完成本职工作，顶天了也不过是个太监的对食，如果以后让自己的同学们知道了，恐怕会笑掉大牙。 小离不是宫里府里长大的婢女丫鬟，而是作为女战士，女护卫培养的，崇尚英武之气，向往忠肝义胆的豪杰，对于那种不男不女，传说中身上带着尿骚味的宦官，天然带着一股鄙夷排斥之感。 这位叫做申九的小公公，除了偶尔没有社交边际的摸摸自己头发，拉拉手，还好没有更过分的举止。 今晚虽说躲了过去，以后万一有一天真的要给他暖床，想到那副残缺男人恶心的身体要贴在自己白花花的身子上，小离就不寒而栗，自己的命好苦呀。 次日清早申九带着小离去了名义上的爸爸刘大铮公公的房间，说明了昨晚遇到一伙土匪的情况。 刘大铮听了点点头并没有对小离一人灭了土匪团伙表现出什么惊讶之色，显然他了解小离的实力，这事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 之后听到申九说剿匪时候偶遇一位旧相识，就是戴着帷帽的胖姑娘，希望能带她一起走一段路，路上照应一二。 刘大铮自然不允许身边出现来历不明的人。 在他追问之下，申九支支吾吾说是宫里头一个相好的外甥女，这倒也不算扯谎，文昭仪论辈分算安乐郡主的姨姥姥，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辈分太低。 刘大铮完全想象不到他所说的相好的是文昭仪，还当是哪个小宫女，身为太监有个对食，再正常不过，况且这小太监眉清目秀的。 听罢刘大铮目光朝站在一旁的女奴小离望去，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小离抱拳回道“这女子不会上乘功夫，身手还算矫健，单身女子出行擦黑脸做了变装，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刘大铮点点头仍然语气不善说道，“咱们可是有要事在身，不要节外生枝，给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申九抬起手掌放在嘴边，微微遮住自己的嘴巴，只给刘大铮看到，说了几句唇语。 二百两银子。 刘大铮眼皮一跳，“嗯，她单身一人确实也多有不便，昨晚那土匪就是明证，让她暂且跟在咱们后面吧，谁让咱是个老好人呢，不过话说头里，倘若跟不上队伍，也怨不得咱们，咱们的行程可不能因为旁人延误。” 申九展颜施礼道，“多谢大人施以援手，古道热肠。” 一行人收拾行李，离开客栈，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刘大从津口港的车马行租了四匹驽马。 乐善好施的刘公公看着这比驴子还瘦小鬃毛稀稀拉拉的驽马很是心烦意乱。 刘大解释道，此处距离下个镇子只有二三十里路，大多数人都在那里租买马匹，这港里没什么车马行，就这四匹马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申九在旁边幸灾乐祸心想，这不是活该么？放着钦差御使上好的便利条件不用，非要玩生存大冒险，也不知道谁出的馊主意。 老父亲跟大哥二哥各骑了一匹马，家丁和小离步行，申九把自己的马让给了安乐郡主，哦，此刻又化身成了戴帷帽的胖姑娘。 第60章 臭名昭着的定难军 申九给安乐郡主牵着马缰绳，柔声说道，“这马鞍坐着是不是有点硬？我再找些棉布垫一下吧。” 这驽马破旧的马鞍，跟春狩时候骑乘的皇家御马小牛皮加棉垫可没法比。 安乐郡主摇摇头说不必了，她透过帷帽的纱帘瞧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 这人在猎场时飞扬跋扈，桀骜不驯，在七公主面前不卑不亢，在自己面前却又温柔体贴，还真是性格古怪难以捉摸。 本来春末夏初的季节天气就不热，过了黄河气温又凉爽了一些。 一行人走出津口港，走不多时，看到远处密林边围了许多人，还有佩戴腰刀和水火棍的捕快。 应该是发现了昨晚被端掉的土匪一伙尸体。 申九揶揄身旁的小离说道“你的案子犯了，还不快去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小离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刘大铮回头轻斥一句，“噤声，不要惹是生非。” 这年头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痕迹学，出了命案很难破案，即使有神探狄仁杰也不会在这津口港里面当差。 所以申九和小离两个凶手正大光明的从案发现场和捕快身边擦身而过。 小离名字虽有个离，做了申九的女奴却是寸步不离。 申九想跟安乐郡主说点什么都要前思后想，生怕露出马脚。 走了片刻看身旁的小离横竖不顺眼。 “小洛，要不要下来陪我走走？”申九知道骑马时间长了，屁股也坐的疼。 小洛是他俩商量好的名字，世人只知安乐郡主，无人知道她的闺名。 安乐郡主点点头，翻身下马，她早有此意。 这马儿骑久了大腿内侧都能磨出茧子，她这般娇嫩的少女，长在温室里的花朵，不是草原上骑马长大的女子，哪里受得住。 申九扭脸对小离说，“你上马歇会吧。” 小离微微一怔，也没吭声，顺从的上马。 她跟着走了半个多时辰，作为习武之人这点疲劳还算不得什么，但是能歇会还是好的。 心里思量，这个脾性古怪的小太监主人，是想要收买人心？这大可不必，作为焉支司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他不用惺惺作态体恤下人，我也会恪尽职守，做好份内之事。 她哪里知道申九没想那么多花花肠子，只是出于现代人的惯性思维，作为一个男人自然要呵护身边两个十六七岁的女生，要轮流骑马，走路，避免因为总是一个姿势，这样都可以缓解疲劳。 中午前，刘家省亲队伍远远的望到了此行出来经过的第一座城池，沁阳州城。 这里是沁阳公主的封地。 就是那个用皮鞭抽死了自己老公的俏寡妇。 公主的封地只有采邑并没有实际的管辖权，甚至像这种大城，只有冠名权，就是个荣誉性质的封号。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马匹疾驰奔来的马蹄声，众人回首看去。 十几名轻骑穿着捕快服，套着皮甲背心，挎剑背弓拍马而来。 申九瞧见有些讶异，不会是来寻我们的吧？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十几名捕快搭弓开箭，十数支雕翎箭雨点般落下。 申九大骇连忙勒马拽着安乐郡主狂奔几步，堪堪躲过了射来的箭矢。 刘公公那边四位化身家丁的禁军侍卫自然也护得了他的周全。 只是这一言不发就乱箭激射的行为，引得众位禁军侍卫勃然大怒，嚣张跋扈的他们向来都是欺压鱼肉别人。 大军过境，哪个城池不得杀猪宰牛劳军犒赏？今日几个不入流的捕快竟敢来捋虎须，朝他们射箭。 想来不知是谁指认了他们是昨晚在津口港外密林杀死土匪的人。 于是捕快们快马加鞭追了上来。 申九左右张望，沁阳城虽说就在眼前，距离还有二里地，身后的捕快不过几十米远，转瞬就追到面前，避是避不开了。 “三弟，你带父亲进城，我跟你二哥带他们四个在这收拾这帮不开眼的狗杂碎。”刘大声音洪亮的指挥道。 刘二皱着眉，“大哥咱们跟他们出示公文，他们还敢难为咱们不成？” 话说的迟了，捕快们骑得虽不是千里良驹，这说话的功夫几十米还是跑到了眼前。 这群捕快高矮胖瘦参差不齐，骑着驽马也不成队形，衣衫不整，有的带着帽子，有的光着头。 捕快们当中一人，面容黝黑油亮的三十来岁彪形大汉，一脸络腮胡子，不像捕快倒更像个马匪。 他大口一张，呵斥道“昨晚你们做的好事案子发了，束手就擒随俺回津口港衙门投案，胆敢拒捕，格杀勿论。” 刘公公坐在马上皱着眉头，轻哼一声，“这离京不过两百里地，地方上的捕快都这般威风了？我还当是藩镇将军追来了。” 捕快头子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这伙能灭掉土匪团伙的强人并不打算配合缉捕，不再多说废话，朝身后一挥手。 十几个捕快打马扬鞭朝申九他们冲了过来。 刘二在刘公公身旁，低声说道“真的不亮明身份吗？再闹出人命来。” 刘公公眼睛都没抬，“让咱们亮身份，他们还不够格。” 捕快在古代属于社会地位很低的职业，在衙门工作却没有编制，不算官吏，甚至捕快的子女不能参加科举考试，以免有辱斯文。 捕快的薪水也是极其微薄的，所以每日对辖区的小商贩，平头百姓，设置种种名目收取费用，甚至敲诈勒索。 申九看这些捕快气势汹汹，哪像缉捕嫌疑犯，大有为土匪们报仇雪恨的架势。 莫非这帮土匪就是捕快们养着专门打劫过往客商的？这下走狗被人灭了门，可不是大动肝火么。 刘大刘二并未下马，左右分开站立，形成犄角之势。 四名伪家丁，真禁军穿着一身布衣，一字排开站在前列，抽出腰间朴实无华的单刀。 这是步兵居中，骑兵分列左右两翼，摆开的锋矢阵。 无需人来指挥，千百遍训练和浴血实战中养成的条件反射。 前面骑着驽马冲过来的捕快哪里懂得这个，一夹马腹，抽出手中腰刀，幻想着自己是那冲锋陷阵，百万军中杀得七进七出的常胜将军。 眼见两边人马冲撞在一起，阵前伫立的四名禁军侍卫齐齐大吼一声“杀！”手中钢刀向前整齐的挥出。 第61章 定难军成淮安 驽马哪像军马那般见过如此异口同声的战吼，唏律律乱了马脚，纷纷被惊了一跳。 趁着马惊的一瞬间，四把钢刀切入横七竖八乌合之众的捕快马队中，眨眼功夫就有三四人受伤落马，惨叫连连。 其他人一见不妙拔马欲走，在侧翼的刘大刘二早就驱马阻挡住他们的退路。 马刀扬起落下，鲜血飞溅一人多高。 申九在一旁看的热血沸腾，区区六个人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竟然围住了十几个人，不愧是职业军士。 小离表情凝重的站在一旁聚精会神的观摩厮杀。 安乐郡主带着帷帽看不到表情，身子微微发抖，料想可能又快忍不住要呕吐了。 这时候压力给到了捕快头子身上。 他一脸震惊，看明白了这以少围多的胆魄，训练有素的组织进攻能力，哪里能是寻常百姓。 带来的十五个捕快此刻还坐马上的只剩下五个人，其他人陆续跌落马下，有的在尘土里打滚，疼痛哀嚎，有的已经没了声息，一动不动。 捕快头子，络腮胡也是一条好汉，眼见转瞬之间手下死伤大半，没有逃跑反而骂骂咧咧纵马冲了过来。 临近敌人面前他突然从马背上跃下来，抽出两把三尺多长黑铁锏朝着正在屠杀他手下的禁军侍卫抡了过去。 他原先是步兵出身，不擅长马战，索性弃了马杀个痛快。 一名禁军侍卫见他气势汹汹杀将过来，丢下被砍伤的捕快，横起来手中钢刀招架铁锏。 谁知随着咔嚓金属撞击声，铁锏势如破竹，钢刀应声而断。 禁军侍卫没反应过来立刻被铁锏劈头盖脑砸中。 这小儿手臂粗细的四棱铁锏砸在钢盔铁甲上也能让人重伤致死，何况他穿着常服，登时脑袋劈做两半，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不远处的安乐郡主看到了身子一颤，脸扭了过去，双手一把握住了站在一旁申九的上臂不住的捏着，捏的他龇牙咧嘴。 刘大见了战友的惨状悲愤填膺，拍马就要上前为兄弟复仇，旁边刘二扬起马鞭阻拦道。 “这人起码有七品以上修为，来人请通姓名。” 虽说铁锏属于钝器，寻常刀剑很难抵挡，但也不至于连刀带人一击打碎，显然这捕快头子武艺超群，非等闲之辈。 剩下三个禁军侍卫见袍泽瞬时阵亡了一名，丢下身边弱不禁风的捕快对手，围住了这个手持双铁锏的捕快头领，睚眦欲裂，欲一拥而上将他剁为几段。 七品以上修为的武者在禁军边军中甚多，但是在衙役捕快这些非常规武装力量部门属于凤毛麟角。 “俺是津口港捕头成淮安。”络腮胡汉子甩了甩铁锏上的血污，大声答道。 申九众人相互对视一眼，无人知晓，只有刘二眼睛一亮，问道。 “成淮安？可是曾在定难军效力过？” 申九耳朵立了起来，定难军！ 天下三十六路节度使中战力冠绝三军，却军纪最坏臭名昭着的一支。 “你是何人？”成淮安警惕的问道，显然被刘二说中了。 刘二并未答话，“成淮安，定难军虞候，破沙州时候纵兵抢掠不是被革职了么？怎么跑到天子脚下的津口港做了捕头？想是花了不少银子？” 那名叫成淮安的汉子没想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底细。 “俺何时扬名天下了？芝麻大点的小官，还有人认识？” 刘二不再多嘴，脸朝刘公公低声说道“定难军出名的骁勇善战，此人做到虞侯，恐怕有六品以上修为。” 他的意思还是以和为贵，希望刘公公用官身压人，不要再发生冲突，增加双方伤亡。 刘公公没想到己方会折损一人，心中后悔不已，此时听到对方报出名号就要他也出示身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恼羞成怒说道“左右不过是个六品的捕头，你跟刘大两人还拿他不下？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刘二无言以对，给了刘大一个眼色。 刘大早就忍耐不住，手持钢刀飞身从马鞍上跳下，泰山压顶之势劈头砍去。 这一刀的神威卷起破空之声啸啸，撕天排云一般雷霆之势，比那定难军成淮安铁锏砸下的劲头只多不少。 成淮安看似粗狂鲁莽，性子却狡狯多端，眼见这人修为远超刚才击毙的敌人，急速后撤闪躲。 刘大这一刀势大力沉收不住手，砸在土地上，轰隆一声巨响，竟然砸出一个直径数尺的大坑。 申九看的心惊肉跳，这就是高品武者的力量，恐怖如斯。 再看身旁的伙伴，刘公公和小离面如常色，神情自若。 成淮安那边虽说躲开了这惊鸿一瞥的刀斩，可是刘大的刀风卷起的飞沙走石仍然噼里啪啦砸在了他的脸和络腮胡上。 他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眨也不眨，抓住刘大刀法用老，没来得及收回的时刻，抡起来手中黑铁锏扑了上去。 谁知刘大比成淮安料想的快得多抽回了刀，两人钢刀对铁锏战做了一团。 一时间刀锏相撞，火星四溅。 申九一边观战一边揣测自己能否跟六品的武者厮杀。 文姗姗说自己是八九品的实力，当初驱动葵花宝典，董公公那般高手都躲不开自己的飞针，就是说自己的速度远超过寻常八九品的武者，能跟六品一战。 但论到力量和防御力，恐怕比六品差的甚远。 实战中并不单单凭借品级来决定胜负。 只是高品级对低品级有着速度和力量，全方位的压制。 打了片刻，两人虽不分胜负，实际上结局已经没有悬念了，成淮安手下只剩下五名不入流的散兵游勇捕快，我方这边至少还有实力相近的刘二和小离没有出手。 成淮安见战刘大无法迅速取胜，知道这次错判了对方的实力，不由的心浮气躁，两眼满是红血丝，怒吼连连。 众人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此次虽然折损了一员侍卫，总算有惊无险。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轰隆隆如同暴雨雷鸣般的声响。 视野尽头一片烟尘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去，申九这边的伙伴都是熟知战阵的军士。 立刻有人脱口而出，马队！ 第62章 逃婚 果然不多时，一字排开的人马从滚滚烟尘中显露出来。 这可不是他们从津口港租借的那种，骑在身上脚都快够着了地的驽马，这都是身高达六七尺的雄壮健马。 骑在马背上的骑士，更是威武雄壮，一个个身穿精铁锁子甲，头顶雕翎盔，背着宝雕弓，挎着三尺黑鞘腰刀，得胜钩上挂着丈二钢枪。 全副武装杀气腾腾冲了过来。 走得近些才发现，骑兵人数并不多，估摸有百余骑，只是体壮马肥，风驰电掣般跑起来扬起沙尘，乍一看还以为是千军万马。 不过在这距离京城不过两百里的地方，有百余穿甲的正规军骑士，仍然是匪夷所思的事。 幸好这伙骑兵并不是朝着他们杀过来，临近跟前的时候放慢了脚步，一名轻装斥候加速驾马驰到他们面前瞧见这一地的尸体，询问情况。 成淮安抢先说明自己是津口港的捕快在缉拿杀人凶犯。 申九和众人齐齐看向刘公公，心想，这次捕快遇见官兵，就咱们是平头老百姓，再不出示身份，恐怕要被联合执法了。 刘公公抿着嘴却沉默不语。 谁知斥候混没把成淮安的话当回事儿，大声喊道“天雄军麾下副指挥使郭将军将令，城外五十里坚壁清野，所有人进沁阳城，抗令者斩！” 说话间骑兵队走到了跟前，一个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瞧着站在地上的申九几人，仿佛随时要生吞活剥了他们一般。 成淮安识时务的收拢小弟，骑上驽马，把战死的捕快抬上马背，不出一言。 申九他们这边也是同样，刘二把自己马匹让出来驮上了那名血肉模糊的禁军侍卫尸身，牵过马朝着沁阳城走去。 坚壁清野不都是有敌人攻城时候才做的事吗？ 申九偷眼身旁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卒，这就是天下闻名的天雄军人马。 天下一等一的强兵悍卒，和定难军，归义军并称天下三大强军，今天一气儿就见了两个。 果然军容威仪不同凡响，虽然成淮安是个退役的定难军虞侯。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出动了百骑天雄军出来清野。 这钦差御使做的也是真窝囊，不是被捕快追，就是被骑兵赶。 他不满的瞧着刘公公的后脑勺，心里诅咒了八百遍。 临走近沁阳城不到一箭之地的时候，发现沁阳城门不知何时竟被闭了起来。 城楼上站着一排士卒突然拉弓搭箭，瞄准了城门前的天雄军和众人。 一个军士长在城门楼上大喊，“城外士卒停步，你等为何驱逐城外百姓入我沁阳城？可有公文？” 这下刘公公也傻眼了。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申九一脑子的问号，天雄军清野赶人进沁阳城，沁阳城守军却不知道这事。 就说古代信息传达不太通畅及时，这皇帝老儿治下也太各自为政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驾崩了呢。 真是皇命不下乡？ 天雄军骑兵中一个传令官朝着城楼上高喊道。 “天雄军接到京内飞鸽传书，禁军骑兵副都指挥使曹将军命我等搜索一名京中走失女子，勿要紧张，事急从权，进城了我给你看将令。” 禁军骑兵副都指挥使曹将军不就是曹杰，安乐郡主的未婚夫么？ 申九斜眼看带着帷帽的安乐郡主。 她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曹杰未过门的媳妇跑了，想必是急的跳脚，太子派出搜索她的人估计还在路上，曹杰假公济私利用权职先飞鸽传书给了驻扎在外的天雄军，消息比安乐郡主的亲爹还先到了一步。 申九一行人和津口港的捕快成淮安被天雄军百余名骑兵押送进了沁阳城。 城头守军下来核对了骑兵领队的将令。 刘二也上前出示了我方的路引，随后刚要离开，被天雄军的将领拦住了去路。 原来他们要求两日内进入沁阳城的外来人员，包括探亲行商所有人集合在一处，检查是否有他们寻找的失踪女子。 沁阳城算不得大都市，但也不是几千人的小城，全城老幼起码有四五万人之多，即便不是贸易为主的中心城市，每日进出城的外人也有数百人之多。 这下一来，不多时在内城一片空地处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百姓。 男女老少皆有，有穿着考究的富庶家庭，也有贫苦农夫，更多的是挑着货担，赶着马车行脚的商贾和小贩。 无数的人头攒动，在骑着高头大马的天雄军骑士牵头，城里步卒守军围拢下，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停不住的小声嘀咕交流着。 申九众人也在其中。 他现在已经懒得去劝说刘公公出示身份了，也不知道这糟老头子肚子里到底是何盘算，既来之则安之，听他指挥便是。 他稳得住，正主儿安乐郡主可慌乱起来。 趁着周围人多嘴杂，低声跟申九耳语。 “你说会帮我的，现在如何是好？” 申九在旁细细观察，旁边负责甄别工作的军士把年岁太大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检查了路引就放走了，被禁足的人群在不断的减少，这么看来，安乐郡主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 安乐郡主那涂的黑黑的脸蛋，带着帷帽不仔细看还没事儿，倘若人家专门找人的话，检查一下立刻就会发现是涂抹的颜料。 他不由的也没了主意，埋怨道“天雄军还号称天下一等一的雄师藩镇，竟然被一个禁军副指挥使呼来喝去，这天雄军节度使也是个没骨头的软蛋。” 据他了解，节度使是二品高官，曹杰的副指挥使不过是四五品，这种职务在禁军里一抓一大把。 二品的节度使被四五品的副指挥使驱使，不是软蛋就是收了钱财好处。 安乐郡主听了扭了扭身子，弱弱的回了他一句。 “天雄军节度使是曹杰的父亲，武阴侯曹茂。” 申九瞠目结舌，原来如此，这是老丈人来抓儿媳妇了？倒也合理。 这曹家还真是本朝大豪门呀，老爷子是开国功臣，爸爸是藩镇节度使，顿时申九觉得曹杰在猎场对自己的态度算不得恶劣，简直是礼贤下士，笑容可掬了。 换了他穿越到曹杰身上，也不会对一个宫里的小太监高看一眼，就算你是七公主的小跟班，不过是蝼蚁而已。 第63章 霸道少爷和俏丫鬟 申九顿时有种让安乐郡主投案自首的冲动，倘若让曹杰知道自己在帮着他的准媳妇儿逃婚，五马分尸是轻的，着急得千刀万剐。 我这是在玩儿火呀。 他看着戴帷帽的安乐郡主，此刻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还记得昨晚的惊鸿一瞥，如出水芙蓉般娇嫩，那楚楚可怜的眼神。 叹了口气，就如同在南苑猎场时，不忍心看那太平道反贼苏怡凝遇害一样，圣母病又犯了。 这种圣母行为若被其他穿越者知道了，一定被骂得狗血淋头。 申九看着帷帽后的安乐郡主低声说道。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旁边人多，还有小离陪在身旁，他不方便说太清楚。 他观察片刻后，发现军士甄别方式很粗糙，只是筛除年老年少的，想必他们并没有安乐郡主的画像来按图索骥，毕竟不是追捕凶犯，而是寻找当朝太子的嫡长女。 恐怕大多数军士连安乐郡主的身份都不清楚，只知道是个贵族女子，曹将军的未婚妻逃婚，终究不是什么值得大张旗鼓宣传的光荣事。 很快两名军士来到了申九他们这一群人面前，刘二出示路引给对方。 其中一位高个的检查路引，另一位矮个盯着他们每个人仔细端详起来。 “男子可以离开，这个女子留下。”矮个军士指着带着帷帽的胖姑娘安乐郡主说道。 安乐郡主心里咯噔一下，转脸不知所措的看着申九。 申九给她挤了下眼睛，表示别急，瞧我的。 检查路引的高个军士突然说道，“等一下，这位也是女子吧？” 他指的是化作男装的小离。 申九眉头一皱不悦道，“这是我的书童，哪里是什么女子。” 高个军士哼了一声，“莫把我们当傻子，这正常女子为何非要化妆成男人，莫非她就是被拐走了的京城失踪女子？” 申九要的就是惹祸上身，激起来天雄军和刘公公的冲突，自然就忽视了安乐郡主。 他恼怒的厉声说道，“我劝你们不要自找麻烦！我说不是女子就不是女子，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当然动作也不能太明显，不能让刘公公发觉自己在故意挑衅天雄军。 旁边等待的百姓听到这边说话声音忽然变大，目光都看了过来。 矮个军士上下打量小离，露出淫邪的笑容道。 “这还不好办，你说这俊秀的小子是男人，那就脱了衣服让我们验证一下，我也觉得他是男人，男儿郎打赤膊也没什么打紧的。” 还没待申九这边人反应，高个军士用手指捅了自己同伴一下小声说道。 “说什么胡话！若她真是那失踪的女子，也是你我能看的？你不怕满门抄斩，可别连累我！” 矮个一听有些道理，豁然省悟，收起了猥琐的表情，正容道。 “上边下了命令，只要是十二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的年轻姑娘，都要收拢在一起继续甄别，不管你是真是假，疑似女子也要带走。” 高个跟矮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道。 “放心，寻找的是走失的贵人，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确认身份后，全须全尾的放你们回家。” 刘公公在旁边寻思要不然让小离先脱团协助调查？这样也不耽误我们行程，等这丫头自己完事了再追上来就是了。 岂料申九抬手就给了矮个军士一个响亮的嘴巴。 这一下不光两个军士愣了，连刘公公都愣了。 申九轻描淡写的说道，“要带走老子身边的人，还敢出言不逊脱衣服验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四周围等着筛查的百姓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人怕不是个混人吧？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天雄军！ 刘公公心说，人家不是客客气气的说了确认身份后，全须全尾的放你们回家吗？ 你这小子是哪根筋抽了？ 两位天雄军军士过来就要带走申九的书童小离和胖姑娘安乐郡主。 一开始矮个的确实说了不中听的话，可是身旁的高个提醒他之后，立刻改正了态度。 万万没想到申九得理不饶人，一巴掌抽了过去。 这一下虽没有用尽全力，但申九毕竟是有修为的武者，矮个军士黝黑的肤色也没能压住脸蛋的红肿，顿时黑里透红。 这下他恼羞成怒，噌啷一声拔出来腰间钢刀，刀尖指着申九大喝道。 “大胆刁民竟敢袭击官兵，来人！” 这一声呼喊，哗啦啦十数名天雄军军士闻声赶来把他们一伙人围在了当中。 申九镇定自若的看着四周围军士，并没留意身后的小离异样的眼神瞧着自己背心。 他的计策就是找茬儿。 找个由头跟对方发生冲突，最好是殴斗打作一团，逼迫刘公公出面解决，料想，天雄军再跋扈也不能把皇命在身的传召使团怎样。 这样便能把安乐郡主趁乱带出沁阳城。 哪成想，小离当真以为他是因为这两名士卒对自己无礼而大动肝火。 小离从小在护卫培训机构，焉支司长大，文化课学习的可不是老夫子教的四书五经之乎者也，而是来自禁军教官教授的吴起兵法，六韬三略，偶像都是刺王僚的专诸，刺庆忌的要离这种杀人不眨眼的侠士。 今日见自己这个年少的小太监主人，为自己冲冠一怒不畏强暴的样子，身影忽然高大了许多。 至于他在路上让自己骑马休息，在她眼中反而是在拉拢人心，小恩小惠，并不为所动。 现如今他竟然为了自己跟不可一世的天雄军军士硬刚了起来，还抽了对方一嘴巴。 她的同窗学友们给哪个达官贵人做贴身保镖时候，能有这般恩遇？ 这简直是挠到了她心里的痒痒肉上，这不就是霸道少爷和俏丫鬟的桥段吗？ 他若不是个太监该多好。 申九哪知道此刻身后的小离心里泛起了涟漪。 在不远处的人群中还站着一个熟人，就是今日进城前跟他们发生过冲突的津口港捕头成淮安。 他摸着自己如铁丝一般的络腮胡，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心想这愣头青少年，不管是为了自己面子或是博红颜一笑，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申九面对十数名天下闻名的天雄军军士，心里还是有数的，以他目前的实力，即使不顾爆体的风险，强开葵花宝典拼死一搏，也只有杀身成仁一条路。 第64章 九天御雷真诀 即使如此，他依然面无惧色朗声说道“我们已经出示了路引，也愿意配合你们搜查，为何还要羞辱欺压良善？这赫赫威名的天雄军就是这般为非作歹持强凌弱的吗？” 旁边围观的百姓听了不由的喝起彩来，本就对今日无辜被羁留限制活动心怀不满，迫于对方是官兵无力反抗，只得忍气吞声。 这下有人挑头闹事，顿时空场上数百人乱哄哄的喧哗吵闹起来。 眼见场面濒临失控，旁边维持秩序的沁阳城守军也慌乱起来。 就在这时，天雄军人群中站出来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将领。 身高八尺开外，同大多数军士一样风吹日晒黝黑的面庞，留着八字胡，三十来岁年纪。 高矮两个跟申九发生冲突的军士见到此人，抱拳施礼道。 “拜见曹将军！” 申九听到耳朵立起来了，曹将军，这是曹杰的兄长还是堂兄？天雄军成了曹家的私兵吗？怎么这么多姓曹的？ 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曹将军并非曹杰的兄弟，而是他爷爷定国公曹休之的养子曹崇，官居天雄军骑兵都指挥使，曹杰的叔叔辈。 古时候多有军伍中袍泽战死，收养战友遗孤的传统。 明太祖朱元璋的养子沐英世镇云南，后周太祖郭威的养子柴荣甚至继承了皇位。 所以即使是养子，地位也是非常高的。 毕竟那时候养子是可以进族谱，进祠堂祭祀，继承家产的。 曹崇将军瞪了两个军士一眼，继而看向申九。 “就是你这小子不服管教，在这煽风点火制造混乱？” 申九微笑拱手正要解释。 曹崇一挥手对身旁的亲兵说道，“拿下，枭首示众，废那些话干啥？” 申九呆立当场。 不对呀，当初猎场曹家随扈跟自己发生冲突的时候，曹杰不是这么处置的呀，这不符合曹家行事风格，曹杰当初可是赏罚分明，不是应该惩罚手下，再论我的过失，各打五十大板的吗？ 他浑然忘记了曹杰跟曹崇并不是办事方式不同，而是现如今自己身份不同。 在猎场时候，他背后站的是七公主，现在他在天雄军曹崇眼里只是个草民。 这一声令下，旁边聒噪喧哗的百姓立刻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杀鸡儆猴比什么压制手段都好使。 接着曹将军身边两名铁甲军士伸出两双蒲扇大的粗手抓了过来。 申九双手攥拳咬牙切齿心道，罢了，再不出底牌，以后也就没机会了。 他之前在京城沁阳公主府点亮地图，系统给了他十年洗髓伐骨功内力。 对于之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来说，可说是质的飞跃。 在真正的高品武者面前，只能说勉强超越了平民百姓。 但是相较于在后宫打卡奖励的胭脂水粉来说，也算是丰厚的奖励了。 这次进入沁阳城的时候，也得了点亮沁阳城地图的奖励。 偌大的沁阳城奖励自然强过沁阳公主府。 九天御雷真诀！ 这是道家无上妙法，精妙绝伦，讲究天人合一，身同自然，以凡人之身引发天威，引下九天神雷，威力绝伦。 只是这招天人合一的至高法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发挥最大效能，天时地利好理解，人和，则是施法者本身的能力。 如果是高品修行者，并配合强大的法器，能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毁灭之力。 若是自身能力不足，且不说效果能有几分，极有可能被自己引来的天雷劈死，正宗取死之道。 至于引来天雷，会不会把身旁的百姓连累到，申九也顾不上会不会伤及无辜了，真被曹崇抓了枭首示众，再行善积德也于事无补了。 他心中迅速默念御雷真诀，体内真气涌动。 两名铁甲军士按住他的肩膀，他也置之不理，只顾按照御雷真诀用真气沟通天地自然之力。 甚至感觉到了四周围隐约有风声响起。 “曹将军，且住手！”申九已经被拎走十几步远了，一直躲在后面的刘公公终于开口了。 申九丹田一口气正提到气口，差点噎住喷出血来。 死老头子终于张嘴了，你再不救我，我就引来九天神雷咱一起天打五雷轰，咱们同归于尽算了。 刘公公一句曹将军请住手。 曹崇和众位军士都停下了动作瞧着这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 他自然不能众目睽睽之下出示皇帝的印信。 而是手中拿着一个腰牌。 申九也有一块类似的腰牌，是昭贵妃萧氏给他的璇华宫腰牌。 刘公公手中腰牌上书司礼监三个篆体字。 这年代识字的人不多。 尤其军中士卒许多是贫苦农民出身，更加大字不认一个。 曹崇则不然，作为定国公曹休之的养子，即便长的五大三粗像个莽夫，也是作为将领培养的，虽不能吟诗作对，军书印信可是阅读无障碍。 他皱眉思量了片刻，对刘公公说道，“你们几个随俺去知府衙门。”接着对身旁的军士说道，“你们继续在这里排查，若漏了人，唯你们是问！” 军士们抱拳称喏。 申九和刘公公一行人被几个军士半押送半陪同，领到了沁阳城知府衙门。 衙门门口的守军兵士看到曹崇连忙敬礼，连进去通传禀告的环节都省了。 看到领着申九他们一伙百姓布衣打扮的人，也没敢上前询问。 申九心想，这沁阳城衙门已经姓曹了。 曹崇请刘公公去了衙门里大堂偏房会客间单聊。 其他人被安置在对面的一个房间，门口把守着两位军士。 有外人在，刘大刘二几人也不便说话，只的在这里安静的等候。 过了半个时辰之久，刘公公方才独自回来。 他跟曹将军讲明了情况后，曹将军叫沁阳的车马行安排了几匹健马，让他们赶紧出城，不要影响天雄军的搜查任务。 阵亡的那名伙伴也不必操心，他叫人送去寿材店妥善处理送回京城。 于是很快申九一行人就顺利离开沁阳城，走上一路向北继续前行的路。 申九觉得有些蹊跷，一边走一边问刘公公，”曹崇可曾说了他要寻找何人？” 刘公公横他一眼，心说若不是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找事儿，至于大费周折耽误这么久时间么？ “咱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管他姓曹的作甚？”他没好气的说道。 第65章 秒杀 申九表情一滞，知道刘公公对自己擅作主张的事记恨在心。 他只得好言解释说道“我是说，天雄军守备范围不包含沁阳城吧？节度使军士擅自离开防区，这不是单单是逾矩，简直是要造反，我们不该给京城送个信吗？” 刘公公见他年纪轻轻还有这等眼界，有些惊讶，正容说道“这事我自然早有觉察，问过曹将军了，他说国公爷只是派了一些游骑四处搜索，并未出动大批人马，而且此事在京中的小曹将军已经上奏朝廷，并非逾矩违例，不必多虑。” “即使他报备过，你不觉得他在沁阳城知府衙门跟在自己家后院一样吗？连知府老爷都没露面，他鸠占鹊巢把知府衙门当做了天雄军的衙门？这不算逾矩？”申九又提出一条意见。 刘公公摆摆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回京了我自会把这一路见闻禀报上面。” 申九见他如此态度，只得作罢。 悻悻的放慢了脚步，跟在了后面。 刘大刘二一左一右拱卫着刘公公走在队伍前面。 安乐郡主驾马来到他身旁，小声说道。 “你知道刚才你被军士抓走的时候，他为什么开口阻拦吗？” 申九毫不在意的说道“还不是怕我真有个好歹，回去不好交代？” 安乐郡主瞧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离说道。 “他一开始根本没反应好吗，是你身后的小书童，见你被抓走，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要冲上去劫法场，他这才张口阻拦抓你的军士。” 哦？申九没想到在自己背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饶有兴致的看向小离。 小离眼神跟他甫一接触，又挪开了，目不斜视看着前面的路。 依旧一张扑克脸，没有表情。 申九原先还以为是刘公公心疼自己，原来却是怕小离杀了天雄军军士捅更大娄子。 没卵子的太监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好奇的问道“倘若没人阻拦，天雄军把我拉走砍头，你当真敢手刃天雄军？不怕死？” 小离看着前方说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小离不过一介女奴，这是奴婢权责之内的事，倘若坐视不管任由主人殒身，奴婢也无颜再回焉支司。” 申九听了心里暖阳阳的，这样看来，小离也不完全唯刘公公命是从，还是有职业操守的。 可惜这来趟沁阳城，急急忙忙的，还没来得及给小离买身好看的连衣裙，看看这美貌女奴的曼妙风华。 下一个城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据他所知，到黎城路上还要经过泽州，高平州，潞州，三座大城，以及一些小的村镇。 今日计划是在沁阳城把驽马换做健马，天黑前赶到泽州休息。 可是耽搁了许久，能否赶得到泽州就是未知之数了。 倘若进不了城，这年月露宿荒野，先不说有没有土匪强盗，就是虎狼之类的猛兽也并非罕见。 有的行商还是数人为伍，半夜露宿林中，结果被大蟒蛇吞了一个伙伴天亮才发觉。 他们走了几个时辰，太阳即将西下，眼前有一个山坳，两侧是连绵不绝横贯南北的太行山脉。 理论上穿过这个山坳就是泽州城。 估摸着倘若坚持坚持晚上八点怎么能到了泽州。 只是天黑了泽州城门会关闭，他们赶到了城下，也进不得城。 而且走夜路，穿山坳，马儿容易崴脚。 只得找地方休息。 刘二说山坳边有座寺院，他曾经去过，叫做月华寺。 趁着天没黑，可以去那里歇脚。 刘公公点头同意了今夜留宿月华寺的提议。 他们已经能依稀的看到山脚下树林中有一片房舍，当中还有一座佛塔，就是那月华寺的位置。 忽然身后方向，由远及近传来如雨点般的马蹄声。 一队十人左右的骑士披着晚霞沿着笔直的官道急速靠近他们。 刘二跟刘公公耳语商量着什么。 刘大手扶着腰间的刀柄，让大家停下让到路边先歇息片刻，不知对方是何来历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把后背对着外人。 很快那伙人追上了申九他们的队伍，勒马慢了下来。 申九瞧见他们装扮，心里面咯噔一下。 这群人穿着布衣马靴，带着遮风挡雨的毡笠，走到近前才发现，竟然脸上都蒙着黑面巾。 还没到跟前仓啷啷两边腰间的钢刀都出了鞘，甫一会面二话不说，战做了一团。 刘大刘二带着三位禁军侍卫默契的拱卫成圆将申九刘公公四人护在当中。 对方竟然前后夹击，断了官道两侧逃跑的路线。 也是配合的默契无比。 申九敏锐的发觉，这伙人虽然穿着布衣，但是马鞍和辔头明显就是军中制式，跟天雄军一模一样！ “曹崇！”申九大喝一声。 “出来说话！” 蒙面人群中有一人嘿嘿笑了起来。 却没人停下手中动作，继续跟他们厮杀着。 十个人打刘大这边五个人，天雄军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兵，这次随刘公公出京的禁军侍卫亦皆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实力相差不大。 申九吼了一嗓子曹崇，刘公公也瞧出了端倪。 他尖着嗓子叫喊道“曹崇！你要犯上作乱吗？胆敢攻击司礼监钦差信使！” 话音刚落刚才那嘿嘿冷笑的蒙面汉子回道。 “儿郎们莫怕，这几人假冒钦差，绑架我曹家亲眷，男子格杀勿论，割了人头回去领赏，女子绑了回去一样有赏！” 正是今日听过的曹崇声音！ 刘公公双目如电恶狠狠的怒视着眼前蒙面的曹崇，咬牙切齿。 申九见双方实力旗鼓相当，打的正胶着，摩拳擦掌欲带领小离也杀入战团。 听到曹崇忽然开口道，“俺还以为你们藏着什么杀手锏呢，原来不过如此，早知道就这点本事，就不必跟出城这么远了。” 说完他挥动手中斩马刀，只见刀光一闪，一道磅礴刀气从众人缝隙间穿过，正中一名禁军侍卫胸前。 那名侍卫从咽喉到小腹登时被撕裂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鲜血喷出老高，一声没吭便倒地毙命。 申九等众人大骇，这曹崇竟然可以离着几丈远一击秒杀不低于七品的禁军侍卫。 恐怕战力犹在那津口港捕头成淮安之上。 第66章 真就被雷劈了 刘二给刘大使了个眼色，刘大撇下围攻自己的两个天雄军军士，怒吼一声向曹崇扑了过去。 曹崇两边的军士举起手中斩马刀正要迎上去，被他一把推开。 他亲自下场来战刘大。 两把钢刀撞在一起，登时砸出两个缺口，钢刀绞在一起发出牙酸的声音。 曹崇见刘大膂力惊人，懒得跟这粗汉角力，偷空一脚踢向刘大小腹。 刘大虽没他魁梧，但也一身腱子肉，得小两百斤的身躯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跌在土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此刻刘二一人和两个禁军侍卫已然扛不住九个人围攻，险象环生，身上或轻或重挂了彩。 申九从地上捡起来一柄钢刀，想闯入战团又有些束手束脚。 他临敌经验甚少，大多数都是一对一较量比试，并没有生死相搏的经验。 刘二余光看出他的意图，说道，“我和刘大拖住他们，你们快去前面月华寺，务必要保住大人万无一失，快！” 刘二这人，一路上给申九的印象是有些贪生怕死，能不动手尽量和平解决，现如今他都说了这样的话，想必是知道这场厮杀凶险至极，申九和小离加入战局也于事无补。 申九面露困惑扭头看小离。 小离察言观色读懂了他眼中的疑问，小声给他解答道。 “这曹崇，恐怕有五品实力，奴婢和你两位哥哥三人合击恐怕也无法取胜。” 五品！？虽然文姗姗说老子是八九品的水平，但是老子是要干掉四品曹杰，保护安乐郡主的男人！区区五品怎能让我畏缩不前？ 他跟身旁的小离和安乐郡主低声耳语几句，开始运起来九天御雷真诀。 那边曹崇瞧被他一脚踹飞的刘大，勉强的挣扎着刚爬起身来，一时不足为虑。 刘二则被自己的手下围殴渐渐不支。 便向旁边的刘公公看来。 虽说宫里的高级别太监或多或少都有些修为，平素要担负保护皇亲贵胄的责任。 但是毕竟不是大内侍卫，顶多是个肉盾型的替死鬼，撑死是个六七品的样子。 至于旁边的年轻男女，更加不放在眼中，根本感觉不到强大真气的威压。 等下，曹崇忽然发觉那个白白净净的少年身上的真气在迅速提升。 作为高品武者，他见过掌控自身真气隐藏实力的高手，顶多是压低一两品，却没见过这般急速从不入流直接飞升，跨越几个品级的年轻人。 他感到不妙之后正要警告手下留神的时候，忽然轰的一声巨响！ 一条蓝白色巨龙从眼前的地面炸裂窜上天空，带出一大片翻飞的泥土，瞬间消失不见。 这道闪电巨龙在太阳几乎落入地平线的傍晚，格外耀眼，犹如闪光弹一般。 刹那间曹崇眼前一片白，暂时失去了视觉。 在这一瞬间，申九事先提醒了两位少女，一齐背朝闪电方向，眼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这是他第一次释放九天御雷真诀，无外乎两种可能。 一种是威力极大，可能当场所有人一齐被天雷劈死。 一种是因为自身修为不够，引不来太强大的天雷，并无杀伤力。 被申九赌中了第二种情况。 他的九天御雷真诀1\/10等级，别说引来天雷了，这电龙是从地面窜出去的，顶多算个地雷。 即便如此，大自然的威力还是可怖的，电龙窜出的地面一片焦土，正中心是天雄军的九位军士，当场两人倒地不起，不知是死了还是晕厥，其他七人身上衣服多处焦黑，冒着烟，双眼失明，捂着眼睛大叫不止。 他们三人迅速依照刚才申九的安排。 安乐郡主扯起刘公公袖子，申九拉起两个禁军侍卫，小离拽上刘二和旁边刚爬起来的刘大。 几人丢下马匹，钻入了官道旁的密林之中。 跑了没几百米申九低声叫大家停下找了几棵参天大树背后藏匿起来。 他跟大家解释说，这引雷术造成的暂时失明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们在这夜晚的密林中也跑不快，两位禁军侍卫和刘大刘二身上都带着伤，恐怕被敌人找到是早晚的事情。 刘二当时距离雷电核心颇近，眼睛这会儿已经渐渐能模糊的看到周围轮廓，知道申九说的没错。 他当机立断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月华寺，一路连夜往泽州，刚才交手时候我叫你们快去月华寺，他们定然会去月华寺寻找，现在就要赌一赌了。” 申九脑筋伶利的很，瞬间明白了刘二的意图。 让刘公公去泽州，另一路人留在月华寺拖住曹崇。 他又转念一想，说道“曹崇这人狡诈的很，白天假装放我们走，临近黄昏又来追杀，恐怕他能猜到我们的计策。” 刘二忍着身上的伤痛，强笑道，“那我们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他意思是曹崇倘若猜到这招，放弃了搜查月华寺，而是连夜往泽州方向追击，我们将计就计让刘公公去月华寺，其他人往泽州赶，吸引拖住曹崇，只要有一人赶到泽州，禀报了泽州知府衙门，天雄军再嚣张跋扈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在知府眼皮子底下行凶杀钦差信使。 时间紧迫，刘大刘二带着两位带着斑斑血迹的侍卫，起身就要出发。 刘二临走前拍了拍申九肩膀。 “哥哥跟几位兄弟先走，你们等我们引走了敌人再去月华寺，那里的主持是我师长，人很好，你这小子有勇有谋，倘若我们能活着回来，定当一起喝上几杯。” 申九心中吐槽道，哥呀，你这g还是不要乱立的好。 众人对刘二的安排没有异议。 毕竟时间紧迫，迅速统一想法齐心同力比争执更有效率。 于是刘大刘二还有仅存的两名禁军侍卫朝着泽州城的方向蹒跚走去。 刚走出没多久，就听到林中有说话和踩在落叶上的窸窣声。 果然曹崇等人循声追了过去。 待四周围重新安静了下来后。 申九带着两个少女和刘公公，小心翼翼转向月华寺的方向走去。 他很想去官道捡回来马匹赶往月华寺，但是想到对方至少还有八人，极有可能也兵分两路留在原地蹲守几人。 这些人可不是土匪，而是天雄军正规军，军中是有鸣镝响箭，再不济也有吹哨示警的。 还是不冒这个险为妙。 第67章 月华寺 月华寺不久前在官道上已经看到了，从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穿林子过去也就一两刻钟。 申九领着两个女孩和刘公公走走停停，兢兢战战总算安全抵达了月华寺。 他敲开了庙门，跟开门的一个十二三岁小沙弥说明了是刘二的朋友，想借宿月华寺。 刘公公咳嗽了一下，说不是刘二，叫刘辰。 申九也是尴尬，刚上船的时候刘公公说过他两个哥哥姓名，他嫌记着麻烦，心里给他们起了刘大刘二的名字，一不小心叫顺嘴，当成真名了。 小沙弥一听忙打开了庙门，请他们几人进来。 原来刘辰如此有名，知客僧小沙弥都认识他，安乐郡主和小离几人都是惊讶不已。 但是很快，大家见到了月华寺的住持之后，豁然醒悟。 月华寺，远远看去有座佛塔，几间庙舍。 实际上，连带着住持，全庙一共才三个人，记得刘辰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 其实不只是月华寺僧人如此人才凋零，天下寺院大多数都是如此，而且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由来已久了。 一般来说，乱世和尚多，当和尚可以逃服兵役。 本朝刚刚开国十余年，结束了乱世，按理说和尚人数应该很可观。 可是本朝皇帝当初南征北讨，兵员严重不足，于是砸了许多寺院，强征和尚还俗入伍，拉了壮丁。 这月华寺原本有二十来个僧人，拉壮丁时候，除了住持和一个老僧超了征兵年龄，被留了下来，其余僧人皆被带走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 “刚才给你们开门的小沙弥就是老衲闭门弟子，还是前几个月刚收的。” 坐在月华寺客堂里主位蒲团上，一位须眉皆白穿着土黄色僧袍的老和尚垂目说道。 此人正是月华寺的住持，法号空空。 申九和小离，安乐郡主和刘公公坐在客位方向，一人屁股底下也放着一个草编的蒲团，正襟危坐。 刘公公宽慰他道“空空住持的佛法后继有人，也是他的缘分。” “唉，他爹娘孩子太多，实在养不起了，怕饿死，于是把他送了过来做和尚。”空空大师叹了口气说道。 申九和身旁的刘公公面面相觑，原来是孽缘。 小沙弥此刻并不在客堂里陪伴，而是去给他们几人弄斋饭去了。 毕竟月华寺的三位“高僧”讲究过午不食，这已经过了饭点，只能现做。 空空住持用一只手遮着半个嘴巴悄悄说道，“本来老衲是不想收这个小徒弟的，还是我师兄说，我俩岁数大了，倘若哪天没了，连个给挖坑的人都没有，于是才收了这孩子做徒弟。” 空空住持的师兄，据说是年岁太大了，精神头不济，天一擦黑就早早睡下了，所以并没有见到。 申九听了，有些忍俊不禁，这两位老和尚也太惨了点。 “我看住持精神如此矍铄，定能福寿绵绵，长命百岁，不必忧虑。”刘公公不愧是宫里的人，张嘴就是吉祥话。 “老衲倒不是忧虑，就是心疼，旁的寺院收徒，要布施几十两银子，老衲收那小和尚为徒，倒给了他父母十两银子。”空空住持表情苦楚的说道。 “想是住持慈悲为怀，不忍看他父母生活困顿。”刘公公说道。 “哦？还可以这么理解？这样一想老衲倒是舒服多了。”空空大师微微挺直了腰杆。 申九嘴角一抽，看来是刘公公想多了，小和尚的父母可能就只是想卖个孩子救急，空空和尚和师兄也只是想买个徒弟照顾自己，给他俩养老送终。 旁边听着的安乐郡主双肩在不停抖动，虽然她仍然戴着帷帽，申九也看的出来她在憋笑。 小离则是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憋得脸色有点微红。 她笑点也不高，别看她天天板着脸，申九都把她逗笑过几次，只能说她表情管理能力强一些。 刘公公不想再跟这位为老不尊的空空住持讨论月华寺的凹糟事了，请求借宿一晚明日清早便走。 空空住持沉吟片刻，说本寺许久没有香客留宿，虽有几间客房，都破败不堪，恐怕只能勉强收拾出来三间房住人。 刘公公和申九几人对视一眼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公公和安乐郡主各睡一间，申九和小离本就要睡在一起。 空空住持听了他们的分配方案，如遭雷击大惊失色，连忙阻拦道。 “阿弥陀佛，本寺接纳女香客留宿已经是大大的不妥，这还是看在刘辰居士的面子上破例一次，你们怎能青年男女同睡一间客房，这年轻气盛做些什么岂不是污了佛门清修道场。” 刘公公和小离斜眼看申九。 表情分明在说，老和尚您高看了，我们这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没那部件。 申九一脸诚恳的说道“请您放心，我向刘辰大哥保证，绝不会做那等失礼的事儿。” “这如何能保证的了，小施主身边这位女施主如此俏丽可人，老衲也是从你这岁数过来的。”空空住持抬眼看了一眼小离兀自絮絮叨叨。 申九一听好家伙，这老和尚年轻时候阅历还挺丰富。 他给小离使了个眼色说道。 “行吧行吧，让她俩睡一个房间，我独自一间。”他准备先应付过去，然后再让小离偷偷来自己房间，倒不是非要跟她在一起，安乐郡主有太多秘密不方便跟小离睡一起。 空空住持的徒弟很快送来了斋饭，又去给他们收拾房间。 老和尚又叮嘱了几句自己徒儿好好关照几位香客，便回去休息了。 刘公公给了他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对于这破败的寺院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那十二三岁的小沙弥个头不高，干活倒是一把好手，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不光给他们收拾房间，还去烧了洗漱的水。 申九一边吃饭一边跟刘公公说道。 “倘若曹崇今晚追上了刘辰他们，发觉没有您，并且没有被缠住，掉头杀回月华寺，我们该如何是好？” 刘公公心说，你这个乌鸦嘴，但他说的这事儿确实有可能会发生，所以不能掉以轻心，要提前做好这种情况的准备。 第68章 偷窥的老和尚 申九四人在月华寺吃过斋饭后各自回了客房。 小离趁外面没人的时候偷偷溜进申九的房间。 申九看到仍穿着男装的小离鬼鬼祟祟的样子有些好笑。 小离进屋后扒在门缝处张望着院子里。 她身子前倾，微微翘起臀儿，纤细的腰肢，从后面看去，那诱人的曲线呈露无疑。 申九站在后面不住的暗赞，这窈窕的身段，即使是穿着宽松的布袍也是遮掩不住的，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身材如此曼妙，习武的女孩果然是宝藏。 小离哪知道身后的小太监主人正色眯眯的盯着自己。 她看了片刻低声说道，“那住持不对劲儿，他不早早就退席去就寝了么。” “哦？他又出来了？”申九收回目光走到门缝前跟她一起看向外面。 果然，在微弱的星光下，一个穿着僧袍的人影在院子角落站立着。 个子比接待他们的小沙弥高许多，自然是空空住持。 只见他观察了片刻，周围一片寂静，于是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安乐郡主休息的房间。 光溜溜的脑袋竟然还反射着光泽。 他微微弯腰撅臀，姿势跟申九小离一般模样，从窗口某个缝隙往屋里瞄去。 小离和申九吃了一惊，对视一眼，这老和尚要偷窥？ 安乐郡主打扮成胖姑娘，还戴着帷帽，怎么看都没有任何魅力可言，自然不会是偷窥她。 空空住持适才在客堂内就夸赞小离俏丽可人，坚决不同意让她跟申九住一间客房。 这不明摆着是要偷窥小离？ 小离白皙严肃的脸蛋泛起了红晕，“哼，这老秃驴如此无礼，奴婢过去削他根指头让他长点记性！” 说着弯腰掏出了她靴中藏匿的短匕。 申九连忙伸手阻拦，“那倒也不必，你在屋里待着，别让他看到你在我房里，我出去教训他几句就是了。” 好家伙，动不动就要剁手指，焉支司是黑社会吧？ 申九担心自己都舍不得冒犯亵渎的安乐郡主，被这老色胚和尚偷看了去，吃了大亏，窜出房间，紧跑几步到他的背后。 用力咳嗽一声。 趴在窗口的老光头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忙转过身来。 咦？一老一少两人大眼瞪小眼。 竟然不是空空住持？ 眼前这人虽然也是须眉全白，却比空空住持更瘦削一些，身高也有些许差别，稍微高一点，五官相貌完全不同。 申九立时醒悟，这是空空住持的师兄，如也大师！ 住持不是说他师兄早就睡了么？空空和如也两位大师，一位贪财一位好色，还真是一对卧龙凤雏绝代双骄。 如也大师用力的挤了挤眼睛，一副老眼昏花看不清来人的表情，问道。 “哦？你是今晚来借宿的施主吧？还当是虚空那孩子呢，吓我一跳。” 住持的小徒弟法号虚空。 申九语气不善的说道。 “不知道如也大师偷偷躲在我女伴房前有何指教？” “唉，出家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老衲今晚本来早早休息了，这岁数大了，睡眠不好，有一点动静就被吵醒了，刚才去问过师弟说寺里今日来了客人，老衲这就过来随便瞧瞧。”老和尚果然修为高深，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呵，随便瞧瞧就这么巧，三个房间，刚好趴在了唯一的女眷房前，您这运气也是佛祖保佑了。”申九毫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 如也和尚也不以为忤，眯着眼慈祥的微笑，仿佛申九在夸奖他。 就在这时，房门被拉开了，里面的安乐郡主早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听出来有申九的声音，于是出来看看情况。 只见眼前一位脸蛋黑黑，两条眉毛纠缠在一起长成一条巨龙模样的安乐郡主。 如也和尚倒吸一口冷气，眼睛也睁大了几分。 “姑娘，你这条眉毛。。。” 哎，这不是眼神挺好么，一点都不老眼昏花，申九心里吐槽道。 另一面既然安乐郡主还没卸妆，肯定就没被这色老头看到什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这眉毛天生的，怎么了？”安乐郡主挑了挑眉毛，她对自己的化妆技术颇为自信，寻常人根本看不出破绽。 如也和尚上下打量了一番安乐郡主，旋即扭头问申九道。 “小施主，这位姑娘跟你如何称呼？” “跟我？哦，我远房外甥女。” “老衲方才观察她气色，气宇轩昂，此女日后一定贵不可言，你可要好好把握，能保你大好前程，平步青云。”老和尚说道。 申九噗嗤笑道，“凭什么？就凭这条毛毛虫一般眉毛吗？” 安乐郡主给了他一个白眼，她并不在意这些，哪用得着日后贵不可言？现在作为太子的嫡长女，已经贵不可言了好吗？ 当然日后太子登基称帝，她就是长公主，更加贵不可言。 老和尚摇摇头认真的解释道，“你们不懂的，老衲并非看眉形，唇形五官这些浮于表面的事物，而是望气之术，乃是天地阴阳之气，所谓日月更迭，万物生长。。。” 这不是道家的理论吗？你个假和尚。 申九不跟他较劲，也知道这老和尚八成胡吹一通遮掩自己偷窥的事儿。 他那么大岁数，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了，不是说了男人至死是少年，永远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况且什么也没看到。 申九一边跟他探讨着相面望气术，一边搂着老和尚的肩膀，往院子里面远了送，一直到他自己的禅房，请老和尚早些休息。 关上了他的房门，老和尚在里面兀自絮絮叨叨着。 申九松了口气，径自向自己房间走去，看到安乐郡主依然站在自己房门口瞧着他。 那巨龙一般的一字眉，实在看不下去，他拱了拱手，回了房。 这一夜平安无事，黎明，天还未大亮，小离就把众人唤醒了。 这是申九要求的，他自己肯定是起不来这么早，还好有小离这个职业军校的高材生，善于自律。 四人告别了月华寺三位僧人，踏上了去往泽州的路。 这次避开了官道，而是在离官道不远的半山腰上。 空空住持推荐的这条山道，平时他们和附近的猎户，采药人走的路，可以远远的瞧见官道，缺点就是极窄，过不了马匹和轿子。 第69章 玉足 现在左右没有外人了，申九一边走着一边问刘公公，“昨晚您可想明白了这曹崇为何要追杀咱们的缘由？” 刘公公沉吟片刻说道“此事牵扯甚大，不是你们年轻人该知道的事。” 申九叹口气，“不用您说，我猜的到。” 刘公公一听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 两旁的小离和安乐郡主也好奇的瞧着他。 “您去黎城所办公事，不管是召唤王爷进京，还是另有他事，总之跟黎城王脱不了关系，跟黎城王关系不睦的自然是九王爷为首，而曹家素来跟九王爷太子亲近，乍一看似乎就是九王爷安排曹家做的。”申九分析道。 “乍一看？所以真相是？”刘公公试探他说。 “倘若真是九王爷所为，我就是九王爷举荐的，小离甚至是太子培养的人，要对您下手，何必依靠曹家？”申九心说我这真不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一个劲的给九王爷说好话。 “所以？”刘公公继续追问。 “所以，曹家背后真正的指使人另有其人，是那个希望九王爷和黎城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人！”申九直抒胸臆。 刘公公“哦？”了一声，看申九的眼神有了一丝欣赏。 两旁的小离和安乐郡主也是目不转睛的瞧着他，心思各异。 刘公公听了申九讲述的一番见解，不置可否，只是说道。 “年纪轻轻能想到这一节，还不错，不过这才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得热闹瞧呢。” 他神神秘秘的说了这么一句。 此去泽州路上的山，是连绵八百里太行山脉的尾端，倒是不甚高大险峻。 他们走的又是前人现成的山路，所以脚程比走官道慢不了太多。 只是走了十几里，申九看到安乐郡主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心知定是脚掌走疼了，一路上她跟着众人长途跋涉，体力跟得上， 说明太子殿下平时教育子女还是注重文武并行的。 但是再怎么习武强身，这脚丫子没走过千里路磨出茧来，依旧扛不住长距离徒步对脚掌的摧残。 于是申九叫住了大伙儿，一起在路边歇息一下喝点水，吃点干粮。 安乐郡主十分不淑女的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顾不上喝水，先用手揉着脚侧。 看来她已经吃不消了。 申九发现安乐郡主属于外柔内刚类型，表面柔弱敦厚，骨子里却倔强的很。 脚疼了一声不吭，咬牙忍着。 被许配了不喜欢的男人，宁可独自一人历尽千难万险逃婚，也不认命妥协。 还不知道她的太子老爹知道了得发多大脾气呢。 这世上有几个世家贵族子女能左右自己的婚姻对象呢？大多数不都是政治联姻？ 她还就宁折不弯不屈服。 申九坐在了安乐郡主身边，朝她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给你捏捏脚吧。” 安乐郡主迟疑了一下，那位刘公公已经出示过司礼监的腰牌，申九也是宫里的太监，小离则是女子，貌似脱了鞋袜不算很失仪。 申九不悦说道“还犹豫上了？你是不知道我在宫里头有多抢手，那些贵妃昭仪娘娘天天排队要我给按摩，争的头都快打破了，我这可是调五行，通经络，祖传手法，千年传承。” 刘公公在旁边听了他这信口开河的吹牛皮，哼了一声。 安乐郡主咯咯笑了起来，不再拘谨，伸手去脱靴子。 申九抬手握住她另一只脚踝，帮她脱下另一只靴子。 心想，太监的身份真是奇妙，倘若不是太监，哪有这么多机会能亲近古时候保守传统的良家女子。 但若一直做太监，行事又受到太多局限，不能出仕，不能从军，无法建功立业，怎能实现鸿鹄之志？ 申九看到安乐郡主靴子下穿着一双丝袜。 安乐郡主脸上涂抹化了妆，外套换了粗布袍，可是内衣袜子仍然是有钱人的那一套，这要是有心之人看到，一下子就穿帮了，有几个穷人穿得起这丝织的袜子？ 当然古时候的丝袜不是现代那紧身带弹性的丝袜，只是蚕丝材料，透气轻薄，穿着舒服。 这双丝袜可是贵的很，顶得上穷苦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换算成现代怎么也得两千块钱。 “凌波起罗袜，含风染素衣。” 申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两句诗，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不记得是哪位古人写的了，是曹植还是骆宾王，反正肯定是个足控。 一抬手，把安乐郡主的丝袜也脱了下来。 一双脚形完美的玉足，白皙细嫩，晶莹剔透，脚背上青色的经脉看得很清晰，却没有难看的凸起。 就连足跟和脚掌都是细嫩的粉红色，如同婴儿的皮肤，一看从小就没像穷人家的孩子那般打过赤脚。 申九侧身挡住安乐郡主的脚，她脸上黑黑，脚丫白白，虽说小离和刘公公都知道这胖姑娘做了乔装，还是尽量别让他们看到的好。 他检查了一下脚掌，并没有磨破，只是有些红肿，于是运起来气血形志秘法。 疏导安乐郡主阻塞淤积的足部经络。 申九前世作为足疗中心金卡用户，知道捏脚越轻越痒，越重反而没事。 于是一手捏住她的脚踝，一手上了力道。 安乐郡主“哎呦！”一声，吃痛叫道。 五个小巧的脚指头朝着脚心勾了起来。 “忍着点，越疼越能缓解肌肉酸疼，嗯，就是舒筋活血。”申九目不斜视一副专业医生的表情。 任谁看了，都不会说他带着其他感情色彩在触摸眼前少女的玉足。 即使安乐郡主戴着帷帽，她仍伸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没人能发现她皱起了眉头，紧咬着牙关，鼻翼急促地翕动着，额头也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帷帽遮挡不住的是，她那优美弧线的胸脯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着，缠着棉布条的身子左拧一下，右拧一下，突然紧紧挺起，片刻又软软弯下。 像极了第一次去捏脚的自己，申九看在眼里不禁失笑。 捏到后来，安乐郡主忽然脚背弓直，小腿肚子轻微的颤抖起来。 申九一见，停了手下动作，糟糕，别把她给捏坏了。 安乐郡主忽的放松，上半身十分不文雅的躺倒在草地。 也不说话，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身边的野草用力的扭着，喉咙里呜呜的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第70章 秘境 刘公公在不远处开口说道，“歇的够久了，赶紧赶路吧，还不知道刘辰他们怎么样了，也不派个人回来送信。” 申九答应了一声，一边给她穿鞋袜，一边呼唤歇在旁边刚吃完半张面饼的小离。 “她累的有些脱力了，扶一把放我背上，我背着吧。” 小离擦擦嘴角的饼子渣，走了过来。 安乐郡主胸脯依然深深的起伏着，也不出言推辞，顺从的扶着小离，趴在了申九的背上。 以他前世的身体，背着不超过一百斤的姑娘走二里地还行，再多就撑不住了。 这一世，有洗髓伐骨功的强健身体，走个十几里是轻轻松松。 趴在申九背后的安乐郡主，沉重的呼吸声吹在他的耳边。 “你以前没让人捏过脚吗？”申九笑问，他哪能料到这丫头捏脚还能捏到发抖打摆子。 “见我爹娘捏过脚，我试过几次，但是一碰就痒，今日实在脚掌太疼了，不然我也不会让你给我捏脚。”安乐郡主感到脸蛋烫的像着火一样。 申九往上托了托安乐郡主的臀儿。 身上缠着增肥的棉布，就像穿着羽绒服和大棉袄，什么也摸不出来。 幸好一路在向北走，越走越凉，不然她得捂出痱子。 “喂。”安乐郡主忽然在他耳边小声叫他。 “嗯？” “臭吗？” “怎么会臭？香的不得了。”申九没加思索笑着顺嘴说道。 安乐郡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糟糕，被她发现了。 刚才申九看她瘫软在草地上，仿佛遭遇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经历，趁着给她穿鞋袜的空，偷闻了下安乐郡主的玉足，鼻尖还碰到了脚心。 申九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变态，只是在做科学研究，一个人穿着布靴和丝袜，会不会脚臭。 也不知是安乐郡主本身就有体香，还是这古代原生态名贵的蚕丝袜真有透气防臭的功效。 真的只有一股好闻的奶香味。 小离见自家主人背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心情有些烦躁。 身为主人怎能去伺候一个乡野村妇？ 她是何等身份？你是何等身份？ 哦，对了，主人是个小太监，那没事了。 她突然问道“不知这位姑娘要去哪里？要一路背着去黎城吗？” 申九笑说道“那倒不必，前面到了城里，找车马行再租马匹就好，我的这位外甥女有钱。” 安乐郡主金枝玉叶，哪儿会在意旁边的婢女小离对自己的态度，她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奇怪，刚才被这个男子捏脚，脚心又痛又痒，全身酸软却有着说不出的惬意。 现在趴他背上休息了半天，自己前胸贴在他背上，他的双手托在自己臀下，娇羞却不减反增只觉依旧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她自小在宫中长大，身边环绕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按说对太监这种生物是完全无视的，况且她知道太监算不得男人，怎会如此心神荡漾？ 莫不是因为刚才他吟的那首诗？ 怎么说的来着。 凌波起罗袜，含风染素衣。 她忽的脸蛋一红，明白为何自己对申九没有像别的太监那种感觉了。 别的太监何曾对她念过如此孟浪轻浮的诗词。 安乐郡主又想起来那日在南郊猎场，自己跟六姑姑颍阳公主初遇这个少年的时候。 宫里头哪个太监宫女不怕凶名远播的颍阳公主？ 偏偏这小子，不但敢躲避公主抽他的马鞭，还敢反抗，用杏核弹飞鞭子，当真是胆大包天。 怪不得这家伙张嘴就敢说“郡主请放心，既然你不想嫁给那个男人，我带你去海角天边，保证他找不到！”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告发自己领赏去了。 也正因为是他，安乐郡主跟他虽然接触不多，却鬼使神差的相信了这个少年。 申九背着安乐郡主，哪知道身后少女脑海中这许多的心理活动。 若是让他背着旁人，哪怕是天香国色的昭贵妃，文昭仪，恐怕也没这般心甘情愿。 他可不是终极舔狗，是个美女就可以任由使唤，可这安乐郡主偏偏有一种神奇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的想呵护她，亲近她。 “叮，系统提示，触发条件达成，即将进入月华寺后山秘境，通关秘境后会获得惊喜奖励。” 申九一愣，还没来得及思考眼前一片虚无，瞬间时空扭曲变换。 几息之后，眼前视野重新化为清晰，赫然是一间寺院。 门前牌匾上写着月华寺三个字，寺门口站着一位须眉皆白的光头，正是如也和尚。 “这是秘境？”伏在他背上的安乐郡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秘境是什么？”申九其实对秘境还是有些了解，源自于后世看过的一些影视作品，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境是否和他所认知的有所区别。 安乐郡主走到他的身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申九发现两人竟然瞬间变幻了样子，不再是一身粗布衣，而是上身白色绸缎箭袖短衣，下面穿着藏青色长袍，腰间各自挎着一口宝剑。 “欢迎两位施主又回到了老衲的月华寺。”如也和尚笑容可掬的朝他们颔首道。 安乐郡主此刻也恢复了真容，没有了帷帽，她清亮的眸子看了眼申九，示意上前问老和尚。 “老衲昨夜看到这位女施主就说过她气宇轩昂，福泽深厚，料想我们还会再相会。” 如也和尚慈祥的说道。 难道他真的不是想要偷窥的老色批？ 申九这才释然，问道。 “我的那两位同伴去哪了？这秘境是你施的魔法还是妖术？” 安乐郡主漂亮的眼睛白了他一眼，“老禅师莫怪，我这同伴说话有些粗鲁唐突。” 如也和尚依旧波澜不惊道。 “无妨，无妨，两位施主想必是初次进入秘境，待老衲细细说来。” 秘境，也叫做幻境，是由某个人或者某群人强大的执念和法力创造的另一个时空，在后世的游戏中叫做副本，里面的时间是停顿不前的，即使在里面滞留了许多年，回到现实世界，可能仅仅过去了一个呼吸时间。 有句话叫做须臾百年，一个世界的百年可能在另一个世界只是须臾之间。 而秘境在这九州大陆上有多少，在哪里，仍是未知之数。 第71章 花和尚 听闻有人进了秘境，人间蒸发，不再回来，有人从秘境中出来，带回了大量的财宝。 每个秘境都有特殊的触发条件，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所以世间极少有前人留下可参考资料。 安乐郡主身为皇室，自然有极为丰富的信息获取渠道，知道一些关于秘境的知识。 申九好奇问道，“老和尚，这月华寺秘境是何来历？可否跟我们讲讲？把我们拉进这秘境，到底是何用意？” “此事说来话长，两位施主何不跟老衲入寺一叙，喝杯粗茶听老衲细细道来？” 于是两人随他走进月华寺客堂，在草蒲团坐好。 老和尚如也在茶几旁烧着的炭炉上取下来一壶热水，给他们倒了杯茶水，仿佛早就准备多时，专程等他们回来。 三人喝了一口茶，如也这才娓娓道来。 月华寺二十二年前有二十八位修行的僧人，那年本朝圣上征讨四方叛乱，兵力不足，强征五十六岁以下男丁入伍。 于是除了空空如也两位老和尚以外的二十六位僧人离开了月华寺随军出征，再也没有回来。 这件事之前已经由空空住持讲述给了众人听。 这次安乐郡主没有戴帷帽，申九斜眼看到她脸上表情有些难过，本朝圣上正是她的亲爷爷。 申九安慰她道，“圣上南征北讨统一天下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免于战乱荼毒，结束战争，所谓以武止戈，以杀止杀，那些人并没有白白流血牺牲。” 如也大师点了点头，认同这番道理。 “但是，人非草木，即使是本寺的僧人依然无法做到四大皆空，放下怨恨和不甘，老衲和住持师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这月华寺诵经超度他们的亡魂，我师兄弟二人，能力有限，竟也无法完全让他们解脱，所以不散的英魂凝聚成了这月华寺秘境。” 如也大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触发这秘境的条件便是，皇室血脉和救赎之心，只有这两者同时存在这月华寺附近时，才会被拉扯入月华寺秘境。”说完，他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则是和申九对视。 她是皇室血脉，那么救赎之心就是申九？ 怪不得小离和刘公公被丢在了外面。 “那如何离开这秘境呢？不会是让我们帮那二十六个英灵报仇吧？”申九心想不管是现实还是秘境，刺杀皇帝都是十死无生，况且身边还有老皇帝的嫡长孙女安乐郡主，这如何使得？ “老衲这十多年的诵经，和他们多年的修行还不至于一点功效都没有。”如也说道。 “众僧都已经心平气和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只是。”老和尚话锋一转。 “他们当中有一位老衲的弟子，当兵入伍后，屡立战功，步步高升，是我月华寺众僧人中佼佼者，他在率军打破一处城池时，于乱军中救下了一个险遭入城军士凌辱的年轻女子，两人互生情愫，结为夫妻，一年后生下一个孩儿。” 申九听了心中暗想，这还是个花和尚。 申九之前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会有签到奖励，这次到达月华寺，什么都没有，他还暗自纳闷，原来月华寺触发的是秘境。 如也和尚继续说道“老衲的劣徒法号虚妄，在虚妄人生的最后一场战役中，孩儿和妻子还有那时候尚存的几个师兄弟，随他守城抵御叛军攻城，最后城破人亡，他们最后的执念是希望有人能解救她们娘俩，这也是离开月华寺秘境唯一的出路。” 申九听罢倒吸了一口冷气。 “倘若做不到。。。？” “做不到也可在老衲的月华寺中陪老衲诵经礼佛，如有慧根能进入佛门六品空明境界，心自生慧，参破红尘，也可如老衲一般进出月华寺秘境。” 申九沉吟片刻，“咱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解救虚妄的妻儿吧。” 他估摸着凭借自己六根不净的慧根，佛门入六品没个五十年八十年甭想了。 “那年当今圣上是前朝卫国军，天雄军，成德军，卢龙军四镇节度使，正亲率八万精锐在河西和定难军归义军争夺雍凉二州，南面的忠义军田氏本已归降圣上，忽然反叛，背刺心腹之地，霍乱河北数个州城，圣上主力尽皆在河西，留守的大多是轮换回来休整养伤的疲惫之师。” 老和尚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三万大军压境，虚妄作为卫国军的一名团指挥使，带领两千余老弱病残被困城内，青徐兖冀四州援军还在赶来的路上，敌军渡河而来并没有太多攻城器械，但是兵力十倍与我，一边慢慢攻城，一边砍伐城外树木营造攻城车，待攻城车造好，发动总攻，一举破城。” “他们被困在哪个城？” “就是眼前的沁阳城。”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申九问道。 “明日清晨日出时分开始总攻。”如也和尚慢条斯理说道。 “艹！”申九蹭的站了起来，明天早上就攻城，这老秃驴还让我们跟他这儿慢慢品茶？ “小洛，我们立刻出发！” 安乐郡主听罢也站起身来，准备告辞。 “早去早回，将她们妻儿两人带回这月华寺，便可转危为安，你们千万小心，虽然这里是秘境，肉身依然是真实的，倘若伤重不治，那便真的身亡命殒了。” 老和尚仍在絮叨的时候，两位年轻人已经告辞走到了院子里。 看着两人火急火燎的出了寺院庙门朝着山下的沁阳城奔走，院子里闪出来一个人影。 光溜溜的脑袋。 正是这月华寺的住持空空和尚。 “师兄，你何必骗他们呢？” “唉。”如也和尚叹口气，“有些事情还是莫让他们提前知道的好，恐年轻人接受不了，一时气馁。” “出家人不打诳语。”空空和尚柔声说道。 “。。。。。。”如也和尚慈眉善目的瞪了师弟一眼，“你好意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圣上征五十六岁以下的男丁，那年你明明五十二岁，为何作假说自己跟我同岁？” “师兄，出家人勿要犯了嗔戒。”空空和尚坦然说道。 如也和尚拿起桌子上喝完的茶杯做势要丢他，空空见到连忙转身迈着跟他年纪不相符的迅捷步伐消失在他面前。 第72章 拙荆安乐郡主 申九和安乐郡主一边急匆匆的赶往沁阳城，一边检查腰间佩剑。 平平无奇，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倘若在军阵中，双面开刃的长剑必然砍不过单面开刃厚背的斩马刀。 只能说聊胜于无。 两人急走不多时，前面官道发现两名骑兵。 身穿皮甲，戴着毡笠，没有长枪，只有腰刀和弓箭。 看上去像是斥候或者传信兵。 莫非是沁阳城派出来求援的？ 两名骑兵也看到了他们，迅速接近了两人问话。 “什么人？去哪里？”两个骑兵高高在上问道。 申九脑子急转，倘若对方是守军，我们说去支援还好，倘若是敌军，定然惹祸上身。 于是他礼貌的回答道。 “禀告两位军爷，在下与拙荆二人前往沁阳城访友。” 安乐郡主听到拙荆两字脸蛋一红，心中暗恼，却也没有辩驳，再一想反正是秘境里，说什么随他便吧。 申九心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反正是秘境里，嘴上占两句便宜，她一定不会拒绝的，出了这秘境就不好说了。 “走吧走吧。”两个骑兵上下打量了他俩。 两个十来岁穿着光鲜的年轻男女，不是战兵，也非斥候，不在他们的搜捕范围内。 他俩往前刚走了几步。 身后一个骑兵低声说道，“那个妞长的太漂亮了，掳走献给大将军，咱俩不得连升三级？” 安乐郡主听到大惊失色，一把揪住申九的手腕。 申九朝她笑笑，安她的心。 打不过曹崇曹杰还打不过你们两个小卒？ 他抽出鞘中剑，转身迎敌。 两个骑兵挥舞马刀咧着大嘴狞笑着冲了过来，“献给大将军之前，咱俩先爽一把，老子走南闯北还没见过这等绝色女子，知府老爷的小妾都不如她。” 申九站在原地，对方骑在马上，以下打上不占优势，他本想斩马腿，再把两人拖下来，转念一想，夺了他们的马去沁阳城更方便。 他将长剑横于胸前，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他么的就是送上门来给我刷安乐郡主好感度的菜呀。 可惜自己是个学渣，不然这时候吟上一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诗，那不帅翻了？ 一瞬间两名骑兵一左一右夹击申九而来。 申九原地猛的一跃而起，一柄长剑左右各刺出一剑，直取二人咽喉。 莫忘了，申九的葵花宝典不只有针法，剑法也是睥睨天下，脱胎于葵花宝典的辟邪剑法就是以剑法着称，享誉武林，虽说到了他身上打了折扣，击杀两个穿皮甲的小兵还是不费吹灰之力。 两名骑兵还没来得及叫喊，已然喉咙中剑冒出鲜血从马背坠下倒地而亡。 申九在两人身上擦干净剑上血迹，还剑入鞘，然后翻找两人随身物品。 安乐郡主皱着眉走到他身边问道。 “他们究竟是真人？还是秘境中的幻觉？” 申九想了想，说“剑入肉的感觉像是真人，近乎真实的幻觉吧，要不然你掐自己一把，看看出去后还会不会有淤青？” 安乐郡主不想理他，翻身上马，催促道。 “快些走吧。” 申九心说这小妮子跟小离还真是一个风格，冷冷清清，不像文姗姗热情如火。 他翻出来两个布袋，拎在手里也上了马，一边赶路一边翻看。 想起来文姗姗初识的时候好像也是高冷的很，这些所谓的豪门世家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真实性格还得深入之后才能了解。 没准安乐郡主也是个外冷内热类型。 申九翻完了被他double kill的两位骑士的布袋子，里面有士卒的印信。 他看完之后随手丢下了马。 对安乐郡主说道，“跟我料想的一样，两人就是忠义军的叛军，应该是放出去的斥候，探查四周围援兵情况。” “那我们该如何入城？”安乐郡主心想沁阳城四周定然不止这两名斥候，再加上大军围困，别说救人，怎样进城都是问题。 申九说道“进城应该不难，我猜此时的沁阳城许进不许出，敌军一边营造攻城器械，一边伺机吞掉过来驰援的部队，围点打援，我们两人，人数太少不会引起他们注意。” 安乐郡主面露异色，这个小太监所说理论她小时候当然也学过，自己从小所受的教育，文韬武略都是皇家顶级的学者教授。 可是这小太监从何得知这攻城拔寨行伍战阵里的学问？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穷文富武，不过就是读书认字，学门手艺养家糊口，有钱人才舍得培养练武术健身强体，学习行军打仗的更是万里无一。 哪个平民父母会对自己孩子说，你好好学打仗，以后上战场多多杀人，拼出性命建功立业当将军？ 申九要是跟着行伍出身的将领聊天儿，也不会聊这些，毕竟自己所知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真遇到兵法大家会显得班门弄斧。 现在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业余军事爱好者申九高谈阔论还颇有兴致。 就像后世一个宅男给心仪的小女生讲解枪械知识，显摆自己知识渊博一样。 “围城必然围三缺一，我们只需找到围城缺口，敌人会放我们进去，但是出来恐怕就难了，哎，你知道为什么要围三缺一吗？”申九问道。 “为什么呢？”安乐郡主眨着大眼睛配合的问道。 “围三缺一，可以使守军感觉有生路而不至于困兽犹斗，有太强的反抗意志，假如四面合围，可能促使守军指挥官下定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如果故意留一个缺口，城内军士会在逃跑还是死战之间摇摆不定，使他们斗志涣散。”申九侃侃而谈。 “原来如此。”安乐郡主微微颔首。 申九暗爽不已，被我装到了，不过这小妞性子太冷淡，换做是文姗姗此刻不得两眼冒星星？ 安乐郡主其实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的波澜不惊。 围点打援，围三缺一，她自然看过这方面的书籍，出于礼貌给了申九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是她的涵养。 申九的表现确实远超她的想象，此人做事处处出人意表，一路同行，时不时念几句半截诗，还略懂军事，虽说没有实战经验，但他也才十六七岁，再历练十年二十年，焉知不能有所成就？ 只是可惜，他是个太监。 第73章 贤伉俪 两人骑着忠义军斥候的快马没用多久就赶到了沁阳城下。 果然如申九所料，叛军并没有四面围死沁阳城，虽说现在只是试探性的攻城，仍然留出了北侧城门。 叛军大营扎在靠近树林的城西，远远望去，烟气四起，正在大兴土木营造攻城器械。 其他方向四处有斥候骑兵跑动传递信息，还有一支不下千人的队伍在攻打东侧城门给守城士兵压力。 城墙上不时有弓箭和石块落下，也不知是兵力不足，还是城内守军也知道对方没有总攻在节省气力，反抗并不激烈。 斥候骑兵看到申九两人，只是远远驻足注视着，并没上前阻拦。 他们两人来到围三缺一的北城门下跟城门上守军说明，是守军团指挥使虚妄的师父如也和尚遣来送信的，于是顺利进了城。 申九跟安乐郡主跟着两个带路的老卒一边往知府衙门走，一边看着路边的景象，前几天刚来过一次沁阳城，变化不大，还有些熟悉感。 城内的百姓皆人心惶惶，面有忧色，许多店铺仍然开着，却没有什么顾客。 许多私宅更是大门紧闭，想是害怕有不法之徒趁乱打劫。 进了知府衙门在偏厅内见到了忙乱中抽出时间接见他们的前和尚，现任团指挥使虚妄将军。 虚妄和尚跟想象中粗鲁的武夫有些出入。 虽然也留着两寸来长的络腮胡子，面目却很白净，身材也不雄壮，甚至有些瘦削，穿着一身布衣站在一张城防图前紧皱着眉头。 倘若剃掉胡子，更像个儒雅的书生。 留胡子想必是为增加他的气势和威严。 申九抱拳微微屈身朗声说道。 “晚辈申九携内子应如也禅师邀请，前来保护将军家眷。” 安乐郡主听他叫自己内子，嗔怒的瞥了他一眼，刚才叫拙荆，现在叫内子，这人真是有机会就占人便宜。 虚妄微笑点头回礼，并没有因为只有他们两个年轻人而面露轻视之色。 “沁阳城危在旦夕，两位少年英雄还冒着箭矢前来助我，真是感激不尽。” 申九也不跟他说多余的客套话，直抒胸臆，说城外叛军攻城器械看上去准备的差不多了，明日可能发动总攻攻城，如也禅师说希望两人将虚妄的妻儿接到月华寺暂避几日。 虚妄听罢沉吟不语。 没待他开口说话，旁边内室一个身影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发髻做嫁过人的妇女盘发状，手里还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童。 “多谢两位和如也师父好意，但我夫君身为一城主将，临战将家眷送出城去，让这阖城百姓如何做想？誓死守城的士卒们如何做想？” 她微微欠身朝着两人施了一礼。 原来这就是虚妄将军的妻儿。 申九施礼回道，“夫人这么说也没错，但是。。。” 申九想把此次守城结局直接告诉两位，这城压根守不住，现在逃走还有一丝机会，总好过最后全部死光，化作不散的幽魂，凝聚起月华寺秘境。 安乐郡主猜到他想说的话，伸手拦了他。 “将军，夫人，忠义军叛军趁着太尉远征伺机叛乱，无非是索取钱粮，我们可不可以跟他们谈判献出钱粮，哪怕谈判不成，拖延几日等待周围的援军赶到，再里应外合破敌？” 申九一听，妙呀，这安乐郡主看上去像个单纯善良的小白兔，看到小离杀土匪还害怕的呕了半天，原来还是胸有沟壑腹有良谋的。 安乐郡主口中的太尉正是她的亲爷爷，四镇节度使，日后的开国皇帝。 虚妄将军听后摇了摇头。 “忠义军蓄谋叛乱，岂能猜不出我们的拖延之计，况且即使真的献出钱粮，也远远不如他们破城抢掠的收获多，沁阳城身处河北腹地，城不坚池不固，并不难打。” 申九哼了一声。 “恐怕将军是担心跟叛军媾和被太尉责罚吧？” 虚妄苦笑，朝旁边做势欲反驳的妻子摆了摆手说道。 “小兄弟，你也不必激将我，我已决意与沁阳城百姓共存亡，又何惜区区责罚，倘若能让全城军民平安无事，即使我被革职斩首又如何？” 申九听罢也是陷入沉思。 忠义军叛军在太尉四方征讨时候，早就归顺了太尉，唯太尉马首是瞻，本属于友军，知道沁阳城中缺少守军的情况。 所以安乐郡主那条建议听上去颇有智慧，却无法奏效。 三万人打两千守军的城，破城后城内数万百姓的家财那不是予取予夺？ 一家抢十两银子就有几十万两了，何况还能抢夺富户财主和数不清的女人。 话说忠义军真是愧对了自己的军号，不忠不义。 至于留下来协助虚妄将军守城，即使申九带着复合弓来，能杀几个人？又不是一剑斩杀五千人的剑仙。 虚妄将军看看外面日头，时间不早了，对他二人说道。 “两位前来帮我保护家眷，我再次表示感激，二位明日若愿意帮我守城，可随我上城墙御敌，若愿意助我守护我妻儿家人，可随他们暂住这知府衙门里，倘若城破事不可为，也可自行离去，我一家人也绝不会心生怨恨，毕竟你们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经历。” 说罢，朝他们拱手鞠躬，告辞而去。 申九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他还有很多守城事务繁忙，倒也不在意。 只是这任务怎么完成？ 申九转身看着虚妄将军的夫人和儿子。 脸上带着笑容。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安乐郡主看到申九人畜无害的微笑，突然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他不会是想把这两人绑架走吧？ 依据她对申九的了解，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虚妄将军的儿子有些怕生，并没有答他的问话，而是藏在了妈妈的身后。 虚妄夫人拍拍儿子的背安抚他道。 “别怕，哥哥姐姐是来保护咱们娘俩的。” 这位夫人相貌并不出众，中人之姿，眉眼之间带着一股精明干练之色。 一看就是很有主意，不会任由摆布的女子，从某种角度来讲，跟安乐郡主有几分相似。 安乐郡主柔声说道，“贤伉俪感情真好，能够齐心协力同仇敌忾，真是让人羡慕。” 第74章 偷袭忠义军大营 夫人一听这番话，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你夫君和你一起冒着生命危险来这沁阳城，也是侠肝义胆的一对神仙眷侣，我也钦佩的很。” 安乐郡主脸皮薄，羞涩的低下了头。 申九则是心里乐开了花，这将军夫人真是说话好听人又好看。 只听她继续说道。 “我本是朔州一介草民，四年前朔州城破的时候本该和全家人一起赴死，后来蒙将军相救，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苟活这些年，倘若这沁阳城再守不住，了不起随将军而去，正好跟九泉下的家人团聚，岂能丢下他独自逃命？” “可是这孩子。。。”申九知道她意志坚定，试图用母子之情来劝诱。 “我早就跟他说过了。”夫人低头对着四五岁的儿子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会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对吗？” 小男孩点点头。 申九心说他那么小，懂个屁呀。 但是他也明白了这夫妻俩的决心，叹了口气。 虽说申九和安乐郡主以晚辈自居，实际那虚妄将军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他夫人也就二十来岁，比他俩大不了几岁。 虚妄说他俩还有大好的人生没有经历，其实他们一家三口何尝不是？ 随后夫人带他俩回到后院，安排了一间厢房，说他们赶了一天路，好好休息，晚上吃饭时候再来呼唤。 申九和安乐郡主关上房门。 房内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布置有些简陋。 毕竟这里是知府衙门，并没有准备客房，只有一些衙门里办公人员简单的休息房间。 安乐郡主心想，这小太监莫非早就盘算好，所以一直对外说两人是夫妻，而不是兄妹，好跟她住一个房间？ 虽说这人是个小太监，可是她堂堂郡主何时跟别人挤在一张床上过？ “你若困了就去睡吧，我在这桌子上趴一会儿就好。”安乐郡主说道。 这是她跟别的女孩不同的地方，并不会仰仗自己身份强迫别人，哪怕对方是个小太监，倘若是文姗姗文昭仪，定会让申九去打地铺，自己睡床。 谁知申九一本正经说道。 “哪儿有心思睡觉，咱们就这么认命了？完不成任务，就一辈子留在月华寺里吃斋念佛，当一对儿相濡以沫的小和尚小尼姑了？” “胡说什么，和尚和尼姑怎么能是一对儿？”安乐郡主啐了他一口。 “敌军没有破城，无论如何虚妄将军是不会走的，我们只能等待敌军攻进来兵荒马乱的时候想办法把他的妻儿掳走。”安乐郡主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等敌军破城屠城时候吗？那这全城不知道要死伤多少无辜百姓。”申九皱眉道。 “我是皇家宗室，比你更牵挂黎民百姓，这里不是十几年前的沁阳城吗？城破人亡已经发生过了，你去守城能改变历史吗？况且你我二人势单力薄，无法左右战局，还是先想办法救出他的妻儿吧。”安乐郡主说道。 “这里真的只是幻境吗？”申九自顾自的嘀咕着。 安乐郡主见他好像魔怔了一样，懒得管他，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很快夜幕降临了，晚饭时候本来虚妄将军说请他二人一起吃饭，但是忽然又有士卒把他叫了去，毕竟城外在紧锣密鼓的营造攻城器械，城内守军也在争分夺秒的加固城防，赶制军械，往城墙上搬运落石和箭矢。 于是将军夫人独自陪着他俩吃了一顿粗茶淡饭，敌军围城不过十来天，但是有经验的指挥官已经开始节衣缩食，为长期守城做准备。 吃完饭回房间之后，安乐郡主瞧着那张不过一米来宽的单人床又面露难色。 这小太监虽说不是男子，一路上对自己呵护有加，背着自己走山路，又给自己捏脚，她心里仍然有些抗拒。 倘若。。。倘若他再诚恳的央求一下自己，睡在一张床上也不是不可以。 安乐郡主忽然觉得自己两颊发烫，又想起了他用鼻尖触碰自己脚心的感觉，顿时羞赧起来。 申九奇怪的瞧着眼前这个秀美绝伦的少女，怎么像喝了酒一样，脸蛋潮红。 他破天荒头一回心无旁骛，凝重的说道。 “你在这里早些休息，切记要保持几分警惕，总攻是明日清晨没错，但仍不可掉以轻心。” ？？安乐郡主已经做好了跟他睡在一起的心理建设，见他却要推门出去。 “你去哪里？” “夜袭忠义军大营！”申九给她留下一个伟岸的背影，扬长而去。 申九并没有去见虚妄将军，而是出了知府衙门径直来到北城门楼。 跟城门守军一个统领说明了来意。 谁知这位值夜的统领竟然也是月华寺的僧人，叫做虚度。 他听说申九要独自一人夜袭敌军大营并没有嗤笑孤勇者的幼稚，而且给他拿来了皮甲和弓箭。 申九开玩笑说，“你不怕我白白浪费你们的一副甲和弓箭？” 虚度和尚摇摇头，“我相信如也师伯的慧眼，公子福泽深厚定会平安归来。” 虚度和尚是空空住持的徒弟，叫如也师伯。 申九点头，穿戴整齐后，也不用他开城门，翻身直接从两丈多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 沁阳城果然城防不足，这城墙的高度比起他去过的西安古城墙矮多了，更不用说他天天见的京城城墙了，京城城墙足有它的两倍，高达四丈。 敌军攻城都不必用井阑，架云梯就能爬上来。 申九穿着一身适合夜袭的黑色皮甲，防御效果有限，但是轻便灵活。 据他了解，古代人肉食摄入不足，夜盲症很普遍，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后入了宫也不曾缺衣少食，夜视能力要强出许多。 敌军三万围困两千多老弱病残守着的低矮城池，明日又是总攻发动日，料想敌军必然早早休息养精蓄锐而放松了警惕。 历史上有过许多几百人夜袭尚且成功的案例，他一人行动目标更小。 今夜无月，满天繁星提供了不多的光亮。 果不其然，他轻易的翻过了营寨的护栏没有被巡防的士卒发现，忠义军的营里一片寂静，连巡逻的人都没有几个。 第75章 副本刷刷刷 申九的计划是首选斩首行动，在这乌漆嘛黑的陌生大营里，他知道这个很难，第二选项是纵火烧敌军的粮草和攻城器械。 当然这个也很难实现，历史上能通过偷袭烧掉敌军粮草的，至少要数百人多处纵火，一个人纵火，着火点太少，只要哨兵巡逻队发现起火，很快就会被救火队扑灭。 他一口气往大营核心方向跑，绕过了不知道多少间营帐和巡逻的士兵，找到了一间颇为豪华的营帐，门口竖着一根旗杆，挂着甲胄的架子，枪矛长兵器。 还站着一个拄着长矛打瞌睡的皮甲卫兵。 想必不是指挥官也是偏将。 他抽出鞘中长剑绕到卫兵背后，剑身倒映着星光，寒光一闪。 卫兵喉头被割鲜血喷涌而出却说不出一句话，挣扎了几下扑倒在营帐门前。 申九立刻掀开营帐的布帘钻了进去，为了看清帐里的情形，将布帘卷在一边，让外面的星光照进里面。 一股臭脚丫子味儿混合着汗臭味儿扑面而来。 这对于穿越而来一直泡在脂粉堆里的申九来说，简直恶心欲呕，太冲鼻子了。 他一把将长剑比在仰面躺在那里，打着震天呼噜的一个汉子脸颊上。 别看呼噜声挺大，那汉子反应还挺机敏，一下子睁开了眼，发觉一把长剑就在嘴边，识趣的没有开口叫喊。 申九并没有立刻开口问话，而是沉默的盯着大汉看。 他背朝着帐外，星光洒在他的身上，大汉看不清他的样子，他却能看清大汉的脸。 死一样的沉寂，黑漆漆的身影和那冰冷的剑让大汉忍了片刻，终于沉不住气开口问道。 “你可是有什么诉求？还是受人所托来行刺我？” 申九见大汉并没猜到自己是城里出来偷营的，还以为是自己军中的士卒造反。 他故意装作愤恨的语气说道，“老子跟你们造太尉的反，提着脑袋做事，好处都让你们当官的拿了！我们只能喝些残羹冷饭，还用受人所托？军中同袍各个都想绑了你们献给太尉，还能换点赏钱。” “原来是这事儿。”那汉子嘿嘿笑道。 “田大帅说过了，明日破了沁阳城，三日内不封刀，抢多少东西就看兄弟们本事了，这城墙矮池浅，大有油水，何必临了做错事？你就是割了我的脑袋献给太尉，也赏不了几个钱，你还不如去割大帅的脑袋。” 申九一听，让老子去杀大帅？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话证明这人不是主帅，他冷哼一声。 “大帅身边那么多护卫，我一个人怎能杀得了？你想骗我去送死吧？” 大汉听他语气有松动连忙说道，“大帅身边没有几个侍卫，他又不是太尉，身娇肉贵的，你要不放心我给你带路？” 正中下怀！ 申九假装犹豫一下，说道“你不怕我把你卖给大帅？说是你出卖的他？” “所以你得跟哥哥我保证，到跟前了，你放我走，才能给你带路。” 大汉见他默然不语，似乎在考虑，轻轻把他的剑尖往旁边拨了拨。 申九看他猥琐的样子，有些好笑，正要答应。 大汉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抽出一把短刀咔嚓一刀斩向长剑。 长剑竟然应声而断。 申九心中懊恼，我就说长剑砍不过钢刀。 心态倒是没有慌乱。 他握着手中半截断剑飞掷出去，正中大汉胸口。 大汉惨叫一声仰面跌落回自己的床褥上。 他迎着星光，申九背着光，自然申九看他更清楚。 “什么人？”不远处两个巡夜的士卒听到了惨叫声，警觉的抽出腰刀奔了过来。 申九拿起背后的短弓，搭弓射箭。 虽然没有复合弓用的顺手，一力降十会，连发两箭正中他俩胸口。 两人的惨叫声在这寂静的营地中分外尖锐刺耳。 恐怕已经有更多的人听到了。 斩首行动宣告失败。 他也不沮丧，来偷营就没抱着扭转乾坤的想法。 只想着能多干掉一个敌人，明日沁阳城守军就能减轻一份负担。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从他在路上击杀那两个斥候开始，他的噬魂之力汲取到了斥候消散的生命力，系统提示噬魂术等级提升至3\/10。 刚才杀掉的大汉和巡夜士卒也是一样。 这个秘境里所谓的幻境，杀掉的生命仍然可以填充噬魂系统。 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幻境？ 月华寺的秘境其实是个时间虫洞，把他们拉回了十几年前沁阳城破城的前夜！ 申九不敢妄下定论，也不知道自己大胆的猜测对不对。 不知不觉间，申九被各个营帐里陆续醒来的士卒包围了。 仓促爬起来的敌军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皆是赤着脚，头上顶着一个盔，穿着布衣，持着枪矛。 有的机灵点拎着一面盾牌，有的还光着膀子。 申九早就从那名将领的帐前武器架上取了两把钢刀。 因为。。。他不会用长枪。 他也很想像赵子龙将军一样手握亮银枪杀个七进七出，毕竟在战场上长枪是最优的选择，一寸长一寸强。 申九趁着先出来的这波敌军没来得及披甲，从箭囊中抽出箭矢搭弓射箭，专挑胸口咽喉要害，连续开弓，只听一声声惨叫响起。 数人中箭倒地。 后面出来的陆续有穿戴整齐披甲执锐的士卒了，申九的箭矢也基本射光。 他舞起了钢刀。 这时候什么刀法剑法，闪转腾挪都不如力大无穷好使。 敌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哪有功夫给你使出精妙招式的机会。 他虽然无法使用葵花宝典的内力，但是学习宝典也有些时日了，宝典上记录的招式没有宝典内力支撑无法达到最大功效，不代表他的眼力不在。 申九又仗着夜晚强于大多数人的视力，几刀 便砍翻一个。 不多时身边已经横七竖八躺下了十几具尸体。 对方士卒发觉这个年轻人扎手，渐渐放慢了脚步，不再争先恐后的冲锋送死。 有人拿出火把点燃了火盆，还有的穿上了锁甲拿出来长矛把申九围而不攻。 申九也停下来手中动作，他发现体内噬魂之力吞噬的生命力太多了，噬魂系统等级已经升至5\/10。 一股磅礴的真气在体内肆意，让他烦躁不安。 就像那时候强开葵花宝典一样。 第76章 过载 所不同的是，强开葵花宝典带来的感受是内力如火焰一般在体内燃烧膨胀，仿佛吞了一个高压锅热气球，丹田随时要爆炸。 噬魂之力是让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扭曲变形，人不是人，物不是物，仿佛产生了幻觉。 眼前的景象如同将他置身于地狱之中，无数的人化为恶魔厉鬼向他扑来。 他只想把眼前的一切撕碎吞噬。 初次激活噬魂系统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种情况，但是没有这么严重。 申九通过笛声缓慢悠扬的旋律和那时候陪在身边的文姗姗和七公主平复了这种狂躁感。 今日夜袭大营的战斗强度却没有让他休息调整的可能。 用电力学的术语来形容就是过载。 这时候敌军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头目，手里拎着一把六七尺长的朴刀，穿着一身全副武装的锁甲。 身高比普通士卒足足高了一头。 他的脸甚至被头盔遮挡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牛铃般的大眼和一张满口烂牙的大嘴。 他推开两边挡路的兵士大步流星走向申九。 申九心说来的正好，老子正心烦意乱。 他挥起来手中已经无数缺口的钢刀劈头向头目砍去。 头目也不躲闪，朴刀对钢刀砸在了一起。 卷起来的劲风险些把围攻士卒手中的火把吹熄灭。 头目也吃了一惊，“你不是沁阳城里人！沁阳城里七品以上的人我们大帅那里都有花名册！” 哦？申九心中一动。 难道我升到七品以上了？文姗姗当初说我也就是八九品的样子。 升级这么容易？ 申九并没跟头目搭话，只是一刀猛似一刀不停的向他攻去，仿佛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 “空有一番蛮力，毫无技巧可言。”头目一面跟他对攻，一面出言讽刺。 申九停了一下，回道“是吗？” 他将手中已经残破不堪的钢刀回首甩飞出去。 只听一声惨叫，一名士卒中刀倒地。 申九身影一闪从散落在地上的刀枪中，捡起来一把完好无损的新刀再次杀向那个头目。 头目见他在跟自己对线的时候，还抽空击杀一名战团外的己方兵士，也是火冒三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么的，这是战场！又不是一对一单挑？光傻看着？一起上啊！”头目朝身边的人怒吼道。 申九此刻身体已经渐渐用光了所有力气，奇怪的是噬魂之力仍然刺激着他的神经，好像给他吃了兴奋剂，让他根本不知疲倦。 更可怕的是，他发觉自己肩膀和胸膛的皮甲有破损的裂口，里面还有血沁出。 完全没留意自己何时受的伤。 申九这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他的血顺着皮甲滴在土地上，渐渐渗入了土壤里。 头目也看到他前胸后背殷红的血迹，心知这年轻人撑不了多久了，松了松手中紧握的朴刀。 咧嘴哈哈笑道“把他抓起来绑了，别弄死，老子要慢慢料理他掏肝挖心切成下酒菜。” 申九见围住自己的敌军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 心说，你们这样站位诱惑我，让我很难忍住不用雷法。 “九天御雷真诀！” 轰的一声巨响。 “九天御雷真诀升至3\/10。” 漆黑一片的夜空，一条白色巨龙在围城的忠义军大营里炸开来。 这一奇异景象沁阳城头的值夜守军都看到了。 后来形容说，瞬间亮如白昼，平地惊雷，敌军大营中一片哀嚎惨叫。 大地上的草皮都烧做了灰烬，随风飘扬。 申九也随着这道声势骇人的雷法，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噬魂之力仍然在汲取着这道雷劈死的敌军生命力，噬魂系统等级不断的攀升。 只是他的身体已经扛不住这般强大的力量，渐渐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喘息着，全身肌肉紧绷，登时感到遍布全身的酸疼。 四下张望，发觉在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房间不大，简朴却很干净，不像皇宫，更不是医院。 身上缠着绷带，还有殷红已经干涸的血迹。 眼前一个美丽的可人在房间当中的木桌前忙活着什么。 正是安乐郡主。 “我们离开秘境了？”他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赶忙问道。 “我也希望如你所说，但是还没有。”安乐郡主歉然说道。 “那沁阳城如何了？我怎么在这里？”申九记得不是自己在偷袭大营么，然后用了招九天御雷真诀就失去了意识。 安乐郡主拿了条热毛巾过来，给他敷在额头上。 申九受宠若惊说道，“这如何使得，郡主何等身份，怎能给我做这种事。” 安乐郡主撇嘴道。 “我看你一路又叫我拙荆，又叫我内子，不是挺顺口的吗？现在又装大尾巴狼了？” 她顿了顿“再说，你知道你身上的伤谁包扎的吗？” 申九一怔，心里一股暖流，竟然是她为我包扎了伤口？原来她竟然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安乐郡主问申九“你知道你身上的伤谁包扎的吗？” 申九心中一荡，没想到她身为天潢贵胄竟然给自己清理伤口，做这等脏污之事。 正在感动。 “当然不是我，是虚妄将军的军医。”她看着申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抿嘴笑了一下。 安乐郡主继续说道，“我不会医术，也不会打仗，帮不了你们什么忙，昨晚你说去偷营后，我赶忙跟虚妄将军夫人说了，她找将军派了几十名城里的精锐去寻你。” “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是突然敌营中一声炸雷，他们循声找过去，发现了你，把你带了回来。” “那敌人攻城情况如何？”申九忙问。 “你已经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敌人并没有什么动静，听救你回来的军士说，昨晚你的夜袭虽说战功斐然，但是对于三万多人的忠义军来说远远算不上伤筋动骨，恩，算上那个响雷，恐怕也不超过一百人。” “那将军手下几十名士卒如何能在三万人的大营中救出来我？”申九奇道。 安乐郡主歪着头反问他道。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申九摇摇头。 第77章 斩杀五品?不可能! 安乐郡主回忆道，“听他们说，你像个雷公，身上散发着电光，叛军兵士皆不敢上前，以为是雷公下凡，直到后来惊动了他们的领袖和将军，可惜他们赶去的晚了，你已经被带回了沁阳城。” 申九听了有些得意的笑起来，“所以今日攻城也取消了？” 她摇摇头道，“只是拖延了几个时辰，刚才听说敌军已经在城外集结完毕，恐怕攻城马上就开始了。” 申九笑容渐渐消失。 他片刻也没犹豫，从床上跳下了地，穿上靴子就往门外跑。 “哎？你要去哪？” 安乐郡主又一次目瞪口呆的看着申九丢下自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眼前消失。。。 之后，申九身上缠着白布绷带自觉威风凛凛站在城门楼上。 旁边的是一身戎装沁阳守军的最高指挥官虚妄和尚，身后是无数严阵以待的守城兵士。 眼看着城下黑压压一片如蚁群向前蠕动着的步卒，扛着云梯，捆着圆木木的攻城车慢慢的靠近城门。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位的城门，还有其他两个城门情形大差不差也是如此。 “击鼓！”虚妄一声令下。 指挥官身旁传令官一个接一个的接力高声嘶吼着，“击鼓！” 城墙上每隔数十米架起来的一面竖起来的一人高战鼓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 城门下的敌军军阵后列也响起了号角，攻城战正式打响了。 黑压压一片敌军士卒顶着藤条编制的盾牌冒着城楼上射下的箭矢悍不畏死的冲向城墙。 时不时的有人中箭倒下，却无一人害怕逃跑。 敌军虽说是期待着破城可以烧杀抢掠，卑劣无耻，但是客观的来讲，战斗意志确实是非常顽强的。 城楼上探出身子向下射箭的守城士卒也陆续有人中箭从城墙上跌落下去，惨叫声夹杂着战鼓和号角声，震耳欲聋。 不多时，城墙上和城下鲜红的血迹如同烟花般四处绽放。 申九看的有些瞠目结舌，这才仅仅是几千人的攻防战，倘若是数万甚至数十万那得是何等壮观？ 他深吸一口气，朝虚妄将军一抱拳，请战道，“将军，麻烦再为我准备副甲，我去出城与敌军再战一场！” 虚妄将军瞧了瞧他身上缠着的绷带，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拦，叫身旁的副官照着去做。 不多时，申九穿戴一身崭新的皮甲，手里握着长柄斩马刀在城门下大杀四方。 不善马战的他果断拒绝了虚妄将军给他配战马的好意，仍然选择了步战。 今日战斗不同于昨夜。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技能栏，洗髓伐骨功4级，噬魂术6级，葵花宝典1级，九天御雷真诀3级，符篆术1级。 这趟秘境即使没有获得任何奖励，也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了，又能刷怪练级，又能拯救城中百姓，何乐而不为呢？ 倘若像进来时候月华寺那老和尚所说，不能破这秘境，将永远无法离开这里，那么不如就陪着这群守土保国的士卒们战死沙场。 岂不比跟着老和尚吃斋念佛了此一生来的畅快？ 太阳当空高照，敌军看他无比清晰，长矛刀枪明晃晃的向他挥舞而来。 申九一边招架躲闪敌军的攻击，一边聚怪。 当身边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 又是一声炸雷。 九天御雷真诀！ 真是晴天霹雳，瞬间一道白光闪过。 围在申九四周数十名士兵全身焦黑被炸飞了起来。 城门前蚁附攻城叛军攻势也为之一滞。 真诀已经升到了4级，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不远处大军后面，数十名穿着锁甲骑着战马的将领纷纷交头接耳。 “那就是昨晚偷营的小子？”一人问道。 “嗯，守军中除了他无人能使用这妖术。”另一人回道。 站在众位骑兵最中间的一个骑着神骏的枣红马，穿着一身明晃晃锁子甲的黑大汉说道。 “什么妖术，不过是道家的引雷之术，虚妄从前不是和尚吗？从哪儿找来个道士做援兵？” 说话这人正是忠义军节度使田大祖，叛军最高领袖。 “大哥，我去灭了他，这小子装神弄鬼，虽说杀不了几个人，但是大大有损我军士气。” 一个声音洪亮的年轻汉子请战道。 “不要急于取他性命，这人实力不凡，必是虚妄和尚请来的援兵，把他做饵引那虚妄和尚出城才是上策。”田大祖眯着眼睛叮嘱道。 “得令！”年轻汉子打马扬鞭，手里拎着一柄丈来长的亮银钢枪冲向申九。 申九刚刚释放了一记雷法，噬魂之力带来的副作用刚刚有所缓解，见到敌军一名举着长枪的骑兵急速向自己袭来。 两边的步卒纷纷退下给他让路。 在敌军大多数是步卒的情况下，冷不丁出来一个有马的，来人明显是名将领。 他不敢小觑，目光紧紧锁定对方，双眼眨都不敢眨一下。 这名骑兵距离申九还有数丈远的时候，大喝一声，奔势不减。 一条银龙从他枪尖窜出，带着强大的巨力威压吹的申九脸上生疼。 他想起来了曹崇曾经远距离一刀挥出，刀气将一名禁军侍卫当场斩杀。 这条银龙枪气恐怕也是相差不远。 只是今日不同当初。 想当初的自己，被曹崇那一刀惊的真是汗流浃背。 现如今，他已经熟练掌握了使用噬魂系统提升自身修为的方法。 就是一路杀杀杀，杀到脱力，甚至晕厥。 虽然噬魂之力那狂暴粗野的内力在体内驰骋，却如同打通任督二脉一般，让自己的经脉通路大道变得更加强壮，可以承受更大的副作用。 也就是说他可以尝试强开葵花宝典了！ 敌将那银龙枪气快如闪电袭来，转瞬刺到申九胸前。 年轻汉子似乎已经看到了申九被他一枪戳出个窟窿，也许他修为不低，死不了，但也必然身受重伤。 谁知银龙穿过申九没错，申九却化作了虚幻，消失不见。 残影。 银枪汉子瞪大了眼睛，竟然刺中的只是个残影？ 而下一秒申九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斩马刀落下。 连人带马，一刀劈做两半！ 叛军首领田大祖和他麾下众位将领站在距离城门战场不远处，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第78章 绝境 “那人竟然一刀斩了马弟？他有五品修为？”众将领中一人错愕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田大祖摇头道。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怎能是五品？”旁边有将领附和道。 没有世家大族的资源堆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如何能到达五品？ 须知道修为提升途径无外乎修行，嗑药，有着大量名贵丹药和宗师级教师的世家，这等年轻的五品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江湖散修终其一生能到五品的例子，都是只闻传说不见真人的存在。 可是刚才被他一刀斩杀的那名姓马的头领，是货真价实六品修为。 “听说虚妄和尚的师父，月华寺两个老秃驴都是佛门宗师级别的高手，莫非是那两个老秃驴找来的援手？”将领中有人提出了看法。 “哼，方外之人胆敢参与我等世俗之事，我看他的庙是不想要了，破了沁阳城第一件事就是烧了他的月华寺！”一个将领怒道。 众位叛军将领听了纷纷点头叫好。 田大祖重重哼了一声，心想这帮憨货，单单一个月华寺自然没什么了不起，但若真的烧了月华寺，杀两个宗师级别的老秃驴，恐怕是要与全天下的佛门弟子为敌了。 此时攻城事宜为重，他不愿意打击众人士气，这话压住了没说。 “你们再多去几人把他拿下，别担心什么妖术，他用的是阴谋诡计，小马过于轻敌，疏忽大意，我早就说过他谨慎行事，他向来不听，早晚都得有这么一日。” 田大祖说这些话是在安抚众人的惊惶失措，这些莽夫悍不畏死，不怕流血牺牲，偏偏害怕一些看不到摸不着的妖术。 申九在城门前击杀了一位六品的叛军将领后，攻城的士卒行动明显迟缓了下来。 这位姓马的将领，是叛军领袖田大祖着力栽培的年轻俊杰。 士卒们尽皆认识此将。 竟然被这个年轻无须的小伙子一击秒杀，哪里还敢上前白白送死？ 众士卒开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叛军本没有很强的斗志，没有精忠报国，保卫家园的信念支撑，图谋的不过是破城之后的强取豪夺发笔横财。 倘若为抢劫豁出命去，那是大大的赔本买卖，自然不干。 申九这时候，自己情况也颇为糟糕。 刚才冲过来那位将领模样的骑兵，速度前所未有的骇人。 直觉告诉自己，这一枪他无论如何躲不开。 情急之下，发动了葵花宝典。 才有了那如同鬼魅般的身法。 不光躲开了那一枪，甚至反杀了对方。 只是已然不是太监的他强开葵花宝典之后的后遗症，立时显露出来。 他此时的修为已经远胜于之前在宫里时候，爆体而亡的风险更是增加了许多。 另一面。 噬魂系统也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可怖压力。 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来将竟然是六品修为的武者。 更没有想到噬魂之力竟一口气吞掉了六品武者的强大生命力。 这股巨力比他之前汲取的全部力量都要强大数倍，噬魂系统提示他等级升至10\/10。 满级了？再汲取经验会怎样？爆体？申九困惑了。 他表面上看似平常无事。 体内翻江倒海一般，仿佛有个阴阳鱼，太极圆在不停的旋转，追逐。 噬魂之力和葵花宝典反噬力互相冲撞拉扯，又无法相容。 好似一个牢笼里关进了一只老虎和一只雄狮在生死搏斗。 他若知道吞掉名六品武者生命力如此可怕，宁可扭头逃跑也不会这般草率。 城门楼上观战的虚妄将军和守军将士看到这一幕后也在交头接耳。 虚妄认得那姓马的年轻叛军将领。 那是忠义军节度使田大祖手下十几名得力干将中的一位佼佼者。 在叛军中的身份地位甚至在自己之上。 自己不过是太尉抓壮丁抓来，慢慢凭借战功升上来的一位团指挥使。 那姓马的虽也是团指挥使，却是田大祖着力培养的忠义军明星少壮派。 “将军，申。。。”这时，站在城楼上的安乐郡主纠结了一下措辞，还是咬牙说道。 “我家官人快撑不住了！” 她看到不远处的申九威风凛凛的站在城下，周围无数的军士围绕着他，却不敢上前攻击。 但是申九剧烈的喘息着，背心朝着城门，身体在微微发抖。 虚妄将军回答她道。 “开城门去救援他，敌军会一拥而上破城，他若要回城只能自行攀上城墙，可是你看他面朝敌军，背向我们，他可有撤退的念头？” 安乐郡主焦急的说道，“那怎么办？” 她情知虚妄将军说的没错，也不等他回答，站在城楼上垫着脚尖高呼。 “申九！快回城！” 此刻沁阳城三个城门，喊杀声鼓号声震天响。 安乐郡主那女子柔弱的声音如泥牛入海，溅不起一点水花。 就在这时，她和城楼上的守军将士一齐看到敌人后军中又冲上来十几名骑兵。 这在几乎全步卒的忠义军中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申九！快逃！”安乐郡主尖叫着。 她活了十六年，头一次从嗓子里发出如此大音量的呼喊声。 天生软软糯糯的声线和自小学习的温文尔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其实她跟申九相识并不久，也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和积累。 虽然一路并肩同行，同吃同住，甚至有过肌肤相亲，捏了捏脚，当然是没有夹杂男女之情的肉体接触，毕竟在她的概念中，自小身边就有太监服侍，这并不算失仪。 在这一刻，不知是因为那一位位倒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将士，还是那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的战场，让她的情绪受到了感染。 她在城楼上已经看到过数位，不久前还在举着盾牌跟她笑着说，“小姑娘这里危险的很，别看了，快下去等着你家官人回来。” 几个呼吸之后就被城楼下一箭射入脸颊，血肉模糊倒在城墙上，没了生息。 她忽然害怕起来。 不知道是害怕这秘境无法破解将终生留在这里，还是害怕城破之后自己生死未卜。 亦或者是害怕申九一去不复返，再也见不到他的笑貌容颜。 就在安乐郡主站在城楼上无数次呼喊申九时，他忽然扭过身回头看向城楼上。 第79章 安乐郡主的眼泪 他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吗？安乐郡主双手攥拳抱在胸前激动起来。 申九纤瘦的身子满是血污，也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的。 他咧嘴朝城门楼上方向笑了笑。 他听到了，是安乐郡主在呼唤他。 那个明眸善睐的善良女孩。 申九跟她对视了一眼，仿佛没有理解女孩的意思一样，转身继续面向了城下的敌军。 他丢下手中已经砍豁了口的钢刀。 从脚边又捡起来敌人丢弃的一把还算完好的刀。 这已经是他换的不知道第几把刀了。 这时，十余骑由高级将领组成的披甲重装骑兵队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一位位黑脸虬髯大汉，身披锁子甲，头戴铁盔，或拎着长矛，或提着斩马刀，一个个面目狰狞，龇牙咧嘴冷冷注视着沁阳城门前的年轻人。 申九扬起了手中刀，无所畏惧的怒吼一声，竟然先发制人率先发起了冲锋。 敌人并不傻，十几人对战一人，看上去战力翻了十几倍，绞杀申九轻而易举，实际上并不能这样简单堆砌战力。 十几人并不能同时攻击同一人，人太多，反而阻挡了己方的视线。 所以十余名将领只是分出了三人把申九团团围在中间，其他人开始率领集合城门下的士卒继续攻城。 三匹骑马的重装锁甲骑兵转圈围住申九，刀砍枪刺，皆是六品以上高阶武者，转灯儿般厮杀。 古有刘关张三英战吕布，今有沁阳城下叛军三英战申九。 六品武者的真气肆意流窜，寻常士卒竟不敢靠前贴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飞散的真气击中饮恨当场。 其余攻城士卒在将官的敦促下舍命冲击城墙和城门，一时间东侧城门朝阳门成了沁阳城攻防战战况最惨烈的一个方位。 城门城墙下堆积的尸体渐渐增多，终于有几名叛军爬着云梯达成了先登，站在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守城军士也伤亡了许多，不断有人被抬下城墙。 随着先登士卒站在墙头的身影出现，城下的叛军中响起了海啸般的欢呼声。 士气大振。 城头虚妄将军紧皱眉头，压抑着心情，甚至不敢大声叹息生怕折损己方士气。 身旁一个传令兵过来跟他低声耳语了几句退了下去。 站在不远处的安乐郡主隐约听到了一些诸如几营几都虞侯，都头战死，西城门兵力折损，请求支援之类的通报。 她知道恐怕沁阳城快要守不住了，就她眼见的我方士卒伤亡速度来看，三千守军，恐怕已经折损三分之一以上了。 给他们城墙上运送物资和抬走伤员的协从军已经全是城内百姓民夫，甚至还有许多老人和妇孺。 虚妄将军看了片刻城墙上的战况，对安乐郡主说道。 “西城门马上要破门，这边。。。”他又看了一眼城墙上越来越多的敌军继续说道。 “这边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速速回知府衙门见我夫人，待城破之时，她会带你伺机出城脱身。” 安乐郡主明白虚妄将军的意思，等叛军进了城，肯定会大肆掳掠，疏于警戒，那时才是最适合逃离的时机。 但是，她看了眼城下已经杀成了血人的申九，心里颤抖不止。 虚妄将军随她的目光望去，安慰她说。 “申兄弟对我有情有义，我也不会辜负他的恩泽，你信我一句话，定然不会让他死在我前面。” 安乐郡主一双美目看着这位白面儒生一般的青年将军，抿着嘴点了点头，转身下了城墙，向知府衙门疾走而去。 她刚刚走没多远。 虚妄将军厉声喊道，“传我将令！开城门，儿郎们，随我一起杀出去，绝不让叛军进城一步！阖城老幼的身家性命全在我们的肩上，咱死也得死在城门外！” 朝阳门城楼上的几百守军齐声高呼喏！ 旁边干活的城中百姓握着铁锹锄头也跟着一起呼喊起来。 安乐郡主听到身后的呼喊声，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一眼。 朝阳门城门正在缓缓打开。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终于沁阳城破这一幕还是无法避免的发生了。 安乐郡主一边抹去眼泪，一边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知府衙门。 战火熏黑了她的脸，疾驰的奔马颠乱了她的发髻。 她紧咬着下唇，鬓边沁出了汗水。 到达知府衙门后，守卫引她来到衙门后院，虚妄夫人和数名换上寻常百姓粗布衣服的衙役站在后院门口，已经准备离开了。 她喘着气跟虚妄夫人讲述了在朝阳门的所见所闻。 虚妄夫人面不改色的听完点头说道。 “我知道了，我家将军已经安排好了，你随我走吧。” 将军和夫人的安排确实如安乐郡主所料。 她们在门前等了没多久，听到城内外呼喊声变大，接着有人来报信说，南门和西门叛军已经入城。 虚妄夫人点头，叫人打开院门，直奔围三缺一的北门而去。 四五万人的沁阳城，城门破后一下涌入了上万人的叛军，登时变的拥挤和混乱不堪。 守军依然还在负隅顽抗，可以预料的是，当抵抗力量消失的时候，就是屠杀抢掠的开始。 到处都是尖叫和哭泣声，硝烟四起，刀枪撞击声马蹄声不绝于耳，宛如人间炼狱。 安乐郡主和虚妄夫人跟着大批逃难的百姓从刚刚打开的北门跑出。 她知道围三缺一的北门并不意味着就是生路。 出城顺着官道跑了几里路，还没看到月华寺，官道两侧的密林中就杀出了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北路叛军。 人数不多，也就是一个营，但是对于逃难的百姓来讲，已经是不可战胜的雄兵了。 安乐郡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或被叛军斩杀，或捆绑起来。 虚妄夫人趁乱将手中牵着的儿子小手放在她手中，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夫妻二人求你最后一件事，帮我把儿子送到月华寺，我愿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妹妹你的大恩大德。” 她儿子虽然年纪尚小，不是很懂事，但也知道妈妈要离开自己，两眼含着泪，一只手牵着安乐郡主，另一只手紧紧捂着小嘴不敢发出声音来。 安乐郡主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 第80章 沁阳城再见 只见虚妄夫人，微笑着朝她一揖，朝众位正在行凶的叛军士卒大喊道。 “我乃沁阳守城指挥使虚妄的夫人，我要见你们的首领田大祖！” 听到她话的士卒们相视一眼，纷纷丢下手中的百姓，围了上来。 原来她要自投罗网，为安乐郡主赢取逃命的时间！ 安乐郡主一咬牙，拉着虚妄夫人儿子的手，钻进了密林之中。 接着听到叛军人群中一声惨叫。 被围在当中的虚妄夫人竟然趁人不备夺过来一把钢刀砍杀了名士卒。 接着杀声，喊叫声响起，士卒一拥而上。 虚妄夫人并不是修行者，任谁都能猜到最后的结局。 安乐郡主自己不敢回头，也不敢让小男孩回头看，只顾着低头赶路。 这是一个母亲为儿子做的最后一件事。 从沁阳城到月华寺的路，她刚好几天前走过一次，熟悉的很。 两人拼命的往前跑着，四五岁的男孩腿短体力差，很快便跟不上她的脚步。 安乐郡主一咬牙，弯腰把他负在背上，一刻也不敢休息。 白色的衣衫被密林的枝杈和尖锐的灌木叶子刺破划开。 印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的双腿双脚已经从酸疼转为麻木没有了知觉。 一个从小长在深宫内锦衣玉食的郡主，虽也练过一些武艺，却从没指望去上战场杀敌。 她不舍得丢下沁阳城百姓和一路陪伴自己的申九，却不敢也没有勇气留下来与他们战斗到最后一刻。 虚妄夫人把孩子托付给她，也是间接给了她逃命的借口。 她又累又怕，对自己的懦弱和无能羞愧万分，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累到脱了力，眼前一黑扎倒在枯叶堆里，不省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发觉竟然是伏在一张茶几上，眼前还放着三盏茶杯。 杯中的茶水依然冒着热气。 茶几对面坐着一个光头老和尚。 “如也禅师？” 如也和尚笑吟吟的看着她。 “难道是南柯一梦？”安乐郡主喃喃说道。 她这一动，感到全身酸痛，双臂火辣辣的疼。 弯起袖子，白莲藕一般的玉臂上依稀有数道细细的血痕。 这是在丛林中疾跑时候划伤的。 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沁阳城如何了？我背着的那个男孩呢？申九呢？”安乐郡主不顾平时端庄文静的形象焦急的追问眼前的老和尚。 如也和尚依旧不紧不慢说道。 “区区一两人无法改变沁阳城破的结局，月华寺二十多名僧人的命数也早已定下。。。” “也就是说，所谓的月华寺秘境，什么都无法改变？禅师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安乐郡主眼睛充满了红血丝。 “看到一个人在悬崖边即将坠入深渊，如果老衲告诉施主结局无法改变，施主便不会去施以援手吗？”如也和尚反问道。 “。。。”安乐郡主的表情从愤怒渐渐转变成了哀伤，她明白了老和尚的意思。 “虚妄焉能不知沁阳城守不住？芸芸众生有多少人明知事不可为而为之？”老和尚继续说道。 安乐郡主一滴滴眼泪滴在自己手背上，浑然不觉。 忽然她猛地站起身来，“既然没有任何改变，那申九呢？他应该也没事才对吧？” 如也和尚点了点头，目光朝门外看去。 安乐郡主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门外院子里。 果然申九就站在那里。 他一只手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两个人正在聊着什么。 “申九！”安乐郡主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申九吓了一跳，一向气质雍容淡雅宛如女神的安乐郡主竟像个哈士奇一样，从客堂里连跑带跳几步来到他面前，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哭的稀里哗啦的。 申九一怔，随即用手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 他理解，温室里长大的少女，第一次见到人世间的凄苦，战争的残忍，自己是她在这秘境里唯一认识的人，还抛下了她。 “对不起，我没有信守承诺一直守护在你身边，让你担惊受怕。。。”申九道歉道。 安乐郡主在他怀里用力的摇了摇头。 “是我对不起你，我害怕，我胆小，我丢下了你，独自一人逃跑了，我以为你战死了，是我对不起你。”她抽噎着说的有些语无伦次。 申九闻着郡主好闻的发香，虽然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但心里还是美翻了。 这可是皇室第一美少女，曹杰的未婚妻，咦，为什么提到曹杰更兴奋了呢？ 他微微欠了欠身，提臀，生怕自己不小心被郡主识破了身份。 如也和尚在旁边看着这对年轻男女，慈祥的微笑着，仿佛在看着自己的爱徒虚妄和他的夫人。 旁边虚妄的儿子小声说道。 “姐姐超勇的！有很多坏人在追我们，她一路背着我赶路，胳膊上都流血了，还摔倒了。” 申九轻咳了一声。 安乐郡主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虚妄的儿子，和如也和尚。 她连忙离开申九的怀抱，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双颊绯红，艳如桃李。 如也和尚见两人不再抱在一起，这才开口说道，“恭喜两位施主完成月华寺秘境。” 申九和安乐郡主相视一眼，都是有些错愕。 如也和尚解释道“虽说沁阳城所有人的命运没有发生改变，但是月华寺秘境的意义本就不在于改变发生过的事情，而是众位英灵希望世人知晓沁阳城发生的事，知晓他们的付出，尤其是皇室。” 安乐郡主用力点了点头。 “唵嘛呢叭咪吽。”如也和尚双手合十念道。 ？申九一脑袋问号？ “月华寺秘境众僧为了感谢你们的倾力付出，只要你们念出这六字真言，将作为你们的守护者出现在你们身边。”如也和尚解释道。 申九恍然大悟，这便是秘境的奖励了，获得月华寺僧人作为召唤兽，阿不，召唤灵。 果然。 “系统提示，获得月华寺召唤灵等级1\/10。” 申九想起来最后脱战之前噬魂术貌似已经刷满级了？系统提醒他可以将溢出等级转化为其他属性。 十级转化一级。 噬魂术重新回到一级，召唤灵升级为三级。 他有些好奇，不知道安乐郡主脑海中是否也有同样的提示，这小姑娘没有刷经验的方式，猴年马月能升级？ 他俩陪着老和尚还有虚妄的儿子聊了会儿天，秘境已经结束，他俩也没有被困在这秘境里，自然还是要回到现实世界去。 第81章 以后你就是虚竹师弟了 临走前，如也和尚对申九说道，“虚妄，虚度还有他们几位师弟托付老衲一件事，说在沁阳城与你一同并肩作战，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你们生死相托，对你颇为欣赏，求老衲也收你为徒，成为他们的同门师弟。” 申九沉吟片刻，表情严肃的说“虚妄虚度他们确实对我很好，我也很尊重他们，可是让我拜入佛门，岂不是以后没法娶媳妇儿了？” 在他身旁的安乐郡主听了一呆，心说这是你一个小太监需要操心的事儿吗？ 如也和尚听申九意思不想因为不能娶妻而拜他为师。 他笑道“虚妄的儿子就站在你眼前，你还认为老衲是那迂腐之人吗？” 老和尚继续说道“况且佛门修行，修的是本我，何必拘泥于世俗规矩，只要做到无愧于心，不伤害他人，便善莫大焉。” 申九一想也对，这如也和尚当真有趣，自家徒弟娶妻生子，他还跟没事人一样收留遗孤，换成戒律森严的寺院，恐怕早就逐出师门了。 而自己已经有了个以造反为己任的太平道师父，不在乎再多个不守戒律的和尚师父。 况且这老和尚眉毛胡子都白了，比自己爷爷岁数都大，也不吃亏。 只可惜这个师门没有小师妹可以调戏。 于是他立时给如也和尚三叩首，算是认下了这个师父。 如也和尚笑吟吟受了他的拜师礼。 赐他法名虚竹，寓意是，虚怀若竹，清气若兰。 说他并无佛门修为，如竹子一般，表面是佛门弟子，内里中空，不必修行佛门戒律。 又告诫他，虽说收了他为徒，也仅仅是因为和他的弟子们的缘分，并非强求他来学习佛法吃斋念佛，也不必跟外人说这份师徒关系。 申九明白，就是临时工呗，不是月华寺的正式编制，惹什么祸出来跟他没关系。 不过虚竹这个法号实在是让他唏嘘。 让他有一种冥冥之中还有两个结义兄弟在等着他的感觉。 当申九和安乐郡主在如也和尚一声阿弥陀佛的念诵声中回到现实世界后。 他们好端端的坐在马上。 小离，刘公公也在旁边，道路两侧风景如常。 依然是在赶往泽州的途中。 仿佛他俩从不曾离开过。 沁阳城两天两夜的厮杀当真是弹指一挥间。 安乐郡主恢复了戴着帷帽裹着棉衣，黑胖姑娘造型。 只是。 申九跟她对视一眼，穿过那薄薄的黑色纱巾，恍若隔世，一眼万年，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了更多的感触。 “刘公公，小子问您件事儿，可知道当年沁阳城攻防战的情形？”申九手中握着缰绳，装作轻松的样子随口问道。 “沁阳城地处河北腹地，群雄逐鹿时代，年年有战事，你问哪一年？”刘公公也是闲来无事，竟然耐心跟他聊了起来。 申九想了想，“忠义军节度使田大祖屠沁阳城那次。” 刘公公神色一凛“是那月华寺的老和尚跟你说的？” 申九看了眼安乐郡主，“只是提了一句，并没说太详细，所以我这不是问您呢么。” “宦官不得干政！好好做你本分的事，不要探究这些军国大事！” 申九无奈的点点头。 按说安乐郡主是皇室中人，知道的远比自己多，可是当她对沁阳城的事竟然也一无所知，所以才出现了月华寺僧人英灵凝聚不散化出秘境的情况。 “现任忠义军节度使田孝荣是田大祖的儿子。”在一旁的安乐郡主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她对这段历史所知也仅限于此了。 田大祖屠城，结果儿子还继承了忠义军节度使的职位。 申九似乎有点明白为何虚妄他们耿耿于怀了。 忠义军当时虽然破了沁阳城，甚至烧杀抢掠三天三夜，当年的太尉，现如今的老皇帝却依然没有问罪，为了稳住西部战事，和军阀田大祖达成了某种协议，田大祖重新投诚，君臣和睦，相敬如宾，忠义军节度使甚至成了田家世袭罔替的封爵。 在势力平衡，平定天下的前提下，一城一地的得失似乎就不那么重要了。 申九叹了口气，类似的事在历史长河中并不算稀奇，即使探究下去，以自己目前的地位也不能为月华寺僧人做的更多了，除非有一日自己走到更高的位置。 他们一行四人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山路已经渐渐消失，翻过了那座小山，再往前只有穿树林和官道两条路可走。 刘公公决定重新回到官道上去，刚才这一路在山腰上三不五时看到官道上的行人和旅客，并无异常，没见到有天雄军人马出现过。 回到官道后，又走了片刻，幸运的遇到了一支车队，是从沁阳城返回晋阳的商人。 申九借了一辆拉货的马车，希望支付给带队的大叔银子，让安乐郡主坐在货物旁边。 人家看只是一个小姑娘搭车，便推辞不要。 商队的大叔姓杨，晋阳本地的木材商人，刚送了十来车木材到沁阳，回来的时候拉了一些从南方运过来的绸缎。 申九好奇的问杨大叔，为何不做食盐的买卖？卖木头能挣几个钱？ 不待杨大叔回答，刘公公便开口笑话他道，“你当谁都能做盐的买卖？盐引没听说过吗？” 申九被噎住了，他当然知道古时候有盐引，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盐引，不过很正常，哪个朝代盐铁生意不都是暴利行业么？自然有人钻营研究。 可惜可惜，失去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他本想着投资做盐贩子挣钱，这玩意可比开饭馆挣钱多了。 一路平安无事到达了泽州城。 申九几人跟着木材贩子一路平安无事到达了泽州城。 城门口处数十名普通的守城军士，穿着标准制式皮甲，头戴毡帽，手持长枪腰挎钢刀，盘查着进城的旅人行商，一片国泰民安的祥和之色。 看来曹家的触手还没够得着这里，并没看到有封城搜捕安乐郡主的迹象。 守门军士查验了木材贩子的路引，正要放他们进城。 一眼看到跟在后面的申九一行人。 虽说他们穿着朴素，尽是粗布面料，甚至不及木材贩子穿着讲究。 但是仍然从气质相貌看出来几人不是一伙的。 第82章 泽州是萧家的? 木材贩子每日旅途奔波，风吹日晒皮肤远比申九几人粗糙的多。 申九只得找刘公公取了路引给守门人看，现在刘公公身旁的随从死的死，丢的丢，只剩下了申九和小离两人，申九只得跑前忙后做了亲随的活。 岂料守门人看都没看路引，嬉皮笑脸道。 “几位一看面相就知道非富即贵，跟这几个贩子混在一起进城，莫非是犯了什么事儿潜逃？” 呵，申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厮是想敲诈勒索，他从腰带里摸出来二两碎银子手心朝下递给军士。 军士收到银子后脸上反而没了笑容，冷冷说道。 “这点碎银子是打发要饭的吗？” 刚刚从月华寺秘境里的沁阳城攻防战中杀出来的申九，见多了生死，心态不知不觉间有了些许变化。 只觉瞧对方不爽，欲一刀解决了这厮，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刀砍过去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再补一刀。 于是他神色一凛，语气也不善了起来。 “尔等城门吏拿几个银钱差不多得了，还要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真当自己是权势滔天，泽州地界全由你说了算？” 那索贿的军士被他这么一说，呆立当场，心想这人气焰嚣张，莫非是大有来头的人？ 旁边的另一位军士鄙视他道。 “两句话就把你唬住了？真有背景的人能跟着这几个卖木材的混在一起？还就这么几个人？” 索贿军士一听也对，戏文里听说过什么达官显贵微服私访的，现实中哪儿见过那种事，况且眼前这年轻人尚未及冠，哪个贵公子少爷出行前后不得跟着几十个伺候的人，家里长辈能放心出门？ 八成就是个土财主家的傻儿子。 “既然不配合我们执行公务，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索贿的汉子大声呵斥道。 “众位军士把这几个来历不明犯上作乱的人拿下。”说话间几个守门的军士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抓申九。 站在后面无辜的刘公公看着这一幕，开始怀疑此次带申九同来的正确性了。 这小子虽说偶尔有点鬼点子，但是大多数时候是个惹祸精呀，明明能用钱摆平的事为何非要发生冲突？ 又想让我用司礼监的身份救他？这次休想！ 刘公公开始摆烂，垂目低头不语。 谁知申九面不改色说道。 “好大的胆子，你们知府老爷见了我尚且礼让三分。” 听闻此言，扑上去的几名军士倏地停下了手中动作。 刘公公眼皮一跳，这小猴子装腔作势吓唬人的本事见长。 众位军士大眼瞪小眼，心中不信，却又不想上前当出头鸟，万一是真的呢。 申九笑吟吟说道，“你们大可不信，把我绑了，看看知府老爷会不会砍了你们脑袋。” 几人听了一惊，这么严重的吗？打板子都解决不了吗？这小子难道是知府老爷的私生子？ 那也不至于砍头吧？难道是。。。几人脸色苍白，莫非是。。。 他们想到一个答案，泽州知府老爷姓萧，正是萧贵妃的族叔。 有着这层关系，凭他们接触的到的寻常达官显贵，对他们家知府老爷还是轻易不敢得罪的。 这小子气焰嚣张，莫非是萧家的人，或者是萧贵妃的人？ 申九自然早就知道这泽州知府的来路，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老子是萧贵妃最宠幸的小太监，这泽州可不就是咱的娘家吗？ 要在这被你们这帮狗腿子敲竹杠了，可就太丢人了吧？ 申九几句嚣张话让泽州城守门的军士停下了抓捕他的动作。 但这帮老油条每日见识的各色人等都有，还不至于被一个年轻人三言两语就蒙蔽过去。 他们并不想得罪背景深厚的达官显贵，也不想被当做傻子轻易吓唬住。 几个军士低头小声商议片刻，打算派两个兄弟押送申九他们去知府衙门。 倘若申九说的是真话，正好护送有功。 倘若是假话，哼哼，当场要他好看。 于是两位军士半陪同，半押送带着他们进城往知府衙门走去。 申九东瞧瞧西看看这泽州城，比沁阳城又大了一些，街头熙熙攘攘行人走动。 路上问小离关于这泽州城的情况，别看人家一介女流，打小在宫里头的焉支司长大，没出过京城，对泽州情况还知道不少。 焉支司真的只是个培养女奴的机构？怕不是培养女间谍的吧。 皇室出身的安乐郡主不知道是怕说的太多被发现端倪，还是她也不知道太多，总之是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并不搭话。 泽州，乃是河东屏障，三晋门户，河朔咽喉，扼守太行山要地。 由于其险要的地理位置，为山西东出河北，南下中原的门户，所以在军事上一直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 从古至今，干戈迭起，硝烟不散，为兵家必争之地。 小离忽的偷瞄了刘公公一眼，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申九多有眼力见，立刻低声说道“小点声说，咱不让别人听到。” 随后附耳过去。 小离垂下眼帘，小声说道，“也没什么说不得的，朝中大人们因为这事在圣上面前吵过很多次，只是奴婢身份低微无权置喙此事。” 安乐郡主终于不甘于做个小透明了，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一股显摆的味儿说道。 “我也听说过，就是大臣们上奏不可将泽州分封给皇室，防止宗室作乱，圣上认为此等要地不给皇室驻守才是取乱之道。” 刘公公毕竟岁数不大，又不是老眼昏花，在一旁听到了几个年轻人的谈话。 “黄口孺子，妄议朝政。”哼了一声，倒没制止他们。 十来岁的少年，年轻气盛，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想象中自己指点江山，意斥方遒。 很快几人穿过城中笔直大道和川流不息的人潮，抵达了知府衙门。 守城门的军士走上衙门台阶，跟知府门卫低声耳语了片刻，门卫连忙进去通传。 不多时，府里面出来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头戴方巾，一身灰布长袍，留着一绺小胡子。 估摸着就是知府的师爷，只是不知道这世界叫不叫师爷。 这人听说眼前这几位口气大的很，怕是京城里萧家的人。 于是他带着三分谨慎笑容可掬的探问道。 “不知几位贵人可有印信？” 第83章 小离跟郡主磁场不合 申九朝小离努努嘴。 小离从腰间掏出替他保管的萧贵妃赏赐璇华宫腰牌。 举在小胡子面前两尺开外。 小胡子见了腰牌，瞳孔猛的一缩。 立时满脸堆笑道。 “几位贵客赶紧里面请，知府老爷现在正在跟人谈事，您几位放心，小的这就亲自去禀报老爷。” 申九也面露轻笑，这位师爷还是很有礼貌的么。 “那倒也不必，我们没什么公务在身，只是路过泽州，顺路过来问候一下萧大人。” 小胡子连连摇头道，“您几位来泽州就是老爷眼前最大的公务，别的事都可以先放下，您几位随小的去客堂稍歇。” 站在申九几人身后的两位守门军士一见这等架势，库腾一下拜倒在地，连连叩首。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言语中多有得罪，还望几位贵人多多包涵。” 申九忍着笑意，扭脸对刘公公说道。 “您看怎么办？” 刘公公垂目道，“这等小事不必问我。”说罢随着小胡子往衙门里走。 申九又看向小离。 小离正色道“既然不识泰山真面目，要这双眼睛有何用？” 两位军士一听这是要挖了他们眼？吓得瘫软在地一言不发，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一旁的安乐郡主忽然开口道。 “你这丫头行事怎么如此狠辣？” 语气中带着不悦。 小离面无表情说道，“姐姐不记得津口港外林子里那十几具尸体了吗？” 这是在暗示在她的行事方法里，别说挖眼，杀人也不在话下。 申九点头不语，你俩继续掐，我很期待以后小离知道眼前这位姐姐正是统管她们焉支司的太子爷嫡长女后的表情。 安乐郡主听到这个名叫小离的女奴竟敢顶撞自己，心中不悦，只是她性子使然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那日你在津口港所作所为我没来得及阻拦，虽说那些人也非善类，但是罪不至死，今日你若又想如那日一般草菅人命，我是万万不许的！” “主人？”小离向申九投去疑问的眼神。 她的眼睛似乎在说，这位圣母是谁呀？管这么多？我要不要教训她一下？ 申九心里存着瞧热闹的心思，笑而不语。 至于小离杀人还是挖眼倒是无所谓。 安乐郡主性子还是有些柔弱，若换成文姗姗或者萧贵妃那才更精彩呢，不过依照那两位性子恐怕不会太在意这些小民的生死。 他整理一下自己衣领袖口说道。 “知府老爷在里面等着我们呢，不必操心这些细枝末节，交给小离处置就好。” 说罢跟着刘公公往衙门里走去。 小离见主人进去了，眼前这位戴着帷帽的胖大姐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炸着毛，只得作罢，冷哼一声追申九去了。 两位瘫在地上的军士瞧见这位动辄要杀人挖眼的女煞神离去，松了口气。 随即向安乐郡主磕头道谢，连连称颂女菩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安乐郡主好言宽慰二人几句，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追赶申九。 进了院子穿过廊道到了客堂，看到申九三人跟一位穿着官服的老者已经分主客位坐在那里交谈着。 刘公公看上去脸色有些难看。 安乐郡主不禁莞尔，猜也猜得到这泽州知府老爷定是把申九当做了正主，把刘公公当做了下人。 这也是情理之中，申九有萧贵妃的璇华宫腰牌，自然比刘公公熟悉萧贵妃的近况。 在这知府萧老爷眼中，谁跟萧家贵妃亲近，谁就是最尊贵的客人。 主客愉快的交谈了片刻，询问了圣上和萧贵妃娘娘身体是否安康，近来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吩咐一声，萧知府定然办理妥帖。 萧知府确认他们三人确实只是路过这泽州，并无其他要事交代，也就放下了心，说完了客套话，叫来下人安排他们休息。 泽州城大，熙攘繁华，萧知府自然不能让他们委屈了住衙门里。 为他们安排了衙门对面的一家颇为豪华的客栈。 这店这么巧开在对面，八成是萧知府自家产业，专供公务人员差旅指定住宿。 衙门口进出的人员，万事皆公款报销，自然有开票吃回扣这类事情。 申九嘴上不说，也心知肚明。 萧知府萧大人让那位接待他们的师爷，给安排了一桌颇为讲究的晚膳。 不愧是萧贵妃的族人，皇室外戚，这饮食起居着实上的了台面。 燕窝鱼翅，鲍鱼海参，各种山珍海味，菜品丰盛和豪奢程度让宫里的刘公公都不禁连连点头。 须知道这泽州城可是内陆城市，距离海边千里之遥，运过来成本可是很高的。 安乐郡主瞧着这桌子珍馐美味，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动筷子。 刘公公不动声色问道。 “你这位朋友可是吃不习惯这菜肴？” 申九头也不抬，只顾埋头干饭。 嘴里边嚼着边说。 “人家是心系天下百姓，心里定然在计算我们这一顿饭吃了多少民脂民膏。” 安乐郡主戴着帷帽，脑袋转向了申九。 猜也猜得到，肯定是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申九这话确实说到了她心坎里。 刘公公心里也是如此猜测，申九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漫不经心说道。 “不知道你这位朋友是哪位贵人家眷，家教如此优秀，年纪轻轻，就懂得体恤百姓。” 申九心说你猜一百遍也猜不到她是谁，他嘴里含着饭菜，唏哩呼噜打个哈哈遮掩了过去。 刘公公自重身份，也不好继续追问。 安乐郡主这几日也是匆忙赶路，体力消耗很大，早就饿坏了，满怀心事闷闷不乐，还是掀起帷帽的纱帘，吃了起来。 几人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临分开时候，安乐郡主叫住了申九，说找他有事。 申九点点头，正要跟她走，安乐郡主又说道。 “闲杂人等就不必跟着我们了吧？” 这是暗示小离是闲杂人等？ 申九回头看向跟着自己的小离。 小离面无表情说道。 “王爷命令奴婢寸步不离，直到主人返京为止。” 安乐郡主沉默不语。 申九心里暗笑，这两人真是磁场不合，时时刻刻针锋相对。 第84章 道别 郡主想了片刻说道。 “这几日旅途劳顿，我只是想请你家主人帮我捏捏肩，你若执意要跟着，在门口守着便可。” 小离反应也是迅捷，立刻回道。 “奴婢虽然做男子打扮，但应该看的出来，奴婢也是女子，给人按摩的手法，奴婢更是打小就学过，奴婢可以代替主人给你捏肩。” 申九听了暗想，让你给捏，怕是没病也给捏出病来了。 他也不忍看安乐郡主继续吃瘪，开口打圆场道。 “小离，你有所不知， 你家主人的手法乃是独家秘法，在宫里由上自下，从王爷到宫女无不交口称赞，京城里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你在房门外守着，我们不锁门，即使发生什么意外，保证你能在瞬间进屋看到我们。” 小离眼睛转了转，主人话已至此，只得点头答应。 申九随安乐郡主进了她的房间，小离则乖乖守在门口。 他知道安乐郡主才不是为了什么肩酸脚酸按摩的事，一定是有事找他商量。 所以他大喇喇的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客房的桌子前，抬眼瞧着戴着帷帽的女人。 安乐郡主扭头看他坐那么远，怕不远处门外的小离听到什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只得又踱步到申九面前。 低声对他说道。 “我唤你过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明日我就不跟你们同行了。” 申九本来笑嘻嘻的表情听见这话，顿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但他反应快，随即也低声说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原本就是萍水相逢，分别是早晚的事情。” 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着实有些不舍，只是不想让对方看出来自己的心思。 跟安乐郡主相识不久，虽然患难与共一场，也还达不到生死不离的程度，毕竟还没有深入交流过，但这女子的举止谈吐端庄大方，让人爽心悦目，有一种难以描述的魅力，即使是陌生人也很难讨厌她。 哦，可能要排除小离，她是个例。 安乐郡主戴着帷帽，看不到表情，语气中听的出来有一丝惆怅。 “你我这次离京偶遇虽是萍水相逢，毕竟在春狩时候就见过一面，也算是熟人。” 这话说的没错，对于普通百姓来讲每天出门打工买菜逛街，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人，但是对于一年到头生活在宫里头的她来讲，朋友真的不多。 申九是她近些年认识并且深深记住的唯一一个新面孔。 对她来讲，这就是相当于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她继续说道“随后我们在秘境中并肩作战，抵御强敌，保靖安民，结下了一些。。。友谊。”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 “你们过了泽州要继续向北走，跟我要去的地方不同路，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她心里默念，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才提前跟你知会一声，并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别乱想。 “嗯。”申九点点头，“可你一个弱女子，行走江湖，实在让人担心。” “那倒不会，我之前早就联络好了人接应我，我今日已经跟他们接上头了。” 申九眉毛动了动，安乐郡主是真把他当自己人了，把有人接应她，这么重要的事也告诉了他。 其实，即使安乐郡主不说，他也能猜到一些，这姑娘看着挺机灵的，还不至于一个人莽的离家出走，应该会提前安排人接应她。 只是不知道接应她的人是谁，一路上没见到她跟谁交流过，莫非是做木材生意的商人？ 这小妮子深藏不露，还有点反侦查能力，申九竟然没有发觉。 “既然如此，”说着申九站起身来“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到达目的地。” 安乐郡主正跟他低声交谈，没料到他突然起身，被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着站在自己不足一尺距离的高瘦少年，倒也没后退躲避。 从心理学上来说，人与人之间是有心理安全距离的。 正常社交距离要在一米以上才不会让人反感，而他俩此刻的距离不过一尺，这已经属于只有很亲近的人才能保持的距离。 一双灵动的眼眸穿过帷帽的纱帘凝视着他，眼睫毛似乎在微微颤动。 申九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安乐郡主在想什么。 良久，她幽幽说道“人海茫茫，不知我们何时还会再见，你对我一路的照顾，我会铭记在心，总有一天会报答你的。” 申九忽然醒悟，她这是在跟自己郑重道别，自己是现代人觉得分别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儿。 这时代就不同了，现代有电话和网络，古代交通通信不便，两人分别于江湖，她又是铁了心要离开皇家，真有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不由得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心里有些惆怅。 申九正待酝酿一下，寻思要不要吟上一首催人泪下感天动地的送别诗，再刷一波好感度。 突然听到外面有呼叫声。 “你是何人！？” 这是小离的声音。 申九反应机敏，迅速转身奔到房门前，隔着门问道，“小离？” 却没有小离的回应。 他回身一把握住安乐郡主手腕，低声说。 “紧跟着我，寸步不离！”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 安乐郡主有点懵，点了点头。 她盯着紧紧握住自己皓腕的大手，脸色有些羞赧。 “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你若不跟紧我，恐怕有危险。”申九解释道。 他轻轻拉开房门，左右探望。 没有看到小离的身影。 对面是他的房间，隔壁则是刘公公的房间，房门开着。 申九皱起了眉，有人袭击刘公公？小离定然是过去保护刘公公了。 但是谁知道这不是来人声东击西的技俩？ 他领着安乐郡主一同赶往刘公公的客房。 这间豪华的酒楼，客房过道宽敞，甚至铺着羊毛地毯，走起来脚感松软，缺点也在这里，有人接近的时候，悄无声息。 他俩穿过数丈远的走廊，来到刘公公门前。 一个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站在房内。 刘公公罕见的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一脸肃穆挺身站立跟来人对峙着。 这一路上还没见过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架势。 依旧穿着男装的小离双手各握着一把短匕，护卫在刘公公身前。 第85章 白发少女 让申九和安乐郡主震惊的是，小离嘴角有血流出，殷红的血色染红了她本就红润的唇，反衬着她的脸颊更加白皙。 她紧握着双匕的玉手在不住的颤抖，竟也有鲜血顺着她的虎口从手背慢慢的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路他们可是见识过小离的身手，一人灭掉一众山贼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竟然这么短时间就伤在这黑衣人手里。 再看那黑衣人。 头上罩着兜帽，双手藏在黑袍下，也看不清相貌和年龄。 并没有激烈厮杀搏斗的痕迹。 黑衣人看到申九和戴着帷帽的安乐郡主并没有说话。 申九看到小离护在刘公公身前，心里吐槽道。 你不是自称是九王爷赏赐给我的婢女么？这下原形毕露了吧？一来为了监视我，二来护卫刘公公才是你的真正职责吧？ 他倒不是吃醋，还犯不上吃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婢女的醋，虽说这小妞长的很水灵。主要是他心态好，从见到小离第一面就知道这张天然去雕饰面如银盘美玉的女子，心里面藏着不少的小秘密。 黑衣人站在房间正中间。 刘公公的客房堪比后世的总统套房，里外四间房，有主卧房，偏房，会客厅，餐厅，茶室，还有一个大阳台，朝向内院，并不临街，私密性很好。 问题也在这里，私密性太好，意味着是个适合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地方。 刘公公看到申九过来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在他眼里，这小太监虽然比自己想象中强许多，却远远不如焉支司高材生小离可靠，可惜随自己同行的众多护卫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然怎会沦落到需要这小太监来支援的地步。 申九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打破了僵局。 “不知这位大侠前来所为何事？在下刘申随家父回乡省亲，身上所带钱财不多，请不要伤了我父子俩。。。” 还没等他说完，那黑衣人呵呵笑了起来。 一个粗糙却又有些尖锐仿佛一把缺了口的剪刀磨石头的嗓音说道。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对吧，司礼监的刘大人？” 听到他说出司礼监三个字，在场的人都是心里一沉。 刘公公心里想的是，来人背后是何人？胆敢抢夺司礼监的钦差御信？ 申九想的是我们在曹崇那里暴露过身份，这人莫非又是曹家一伙的？ 安乐郡主倒是心里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来寻我的。 刘公公正容说话道。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踏着咱家的尸体来拿吧。”说罢凝神横剑在胸前做出应战姿势。 申九听了这话倒是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不光手下护卫都是死士，刘公公自己也是不畏死之人。 之前他一直躲在众护卫身后，窝窝囊囊，申九还当他是贪生怕死，原来是因为身负重任不得已而为之。 那黑衣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只见他身形一晃藏在黑衣下的左手伸出向刘公公探去。 与此同时，早在一旁蓄力伺机而动的申九也敏锐的捕捉到战机，企图围魏救赵直接攻击黑衣人。 谁知他还未动手就被那黑衣人伸出的左手骇住了。 那是一只通体黝黑的手臂，并没有衣物覆盖，粗壮如同普通人的大腿。 刘公公挺剑刺去，竟不敢直面黑手，绕开它刺向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也不闪避，黑手往刘公公剑身一拍，刺啦一声，长剑被打开，迸出火星来。 那只黑手也不知是套着铁甲还是假肢，总之是刀枪不入，应对长剑锋刃毫发无损。 想来就是这黑手将小离打到重伤吐血。 申九看到这一幕急忙出口问道。 “敢问尊驾可是铁手铁游夏？” 他忽然想起曾经听人说过武林中有铁手，无情，冷血，追命，好像是四大名捕来着。 黑衣人也不答话，黑手拍开向自己袭来的长剑后，立刻顺势抓向刘公公的咽喉。 照着这黑手显露出来刀枪不入的恐怖力量，被它抓中，必死无疑。 申九和小离也顾不得黑衣人可怕的实力，硬着头皮同时向那只黑手冲去，企图阻拦它的攻势。 可惜黑衣人速度更快，远远将两人丢在身后，就在他的黑手抓住刘公公咽喉的一刹那。 一道白影闪过，落在黑手臂上，好似一条白绫缠住了他。 只是这条白绫仿佛有生命般一端缠紧黑衣人，另一端向他的面部袭去。 黑衣人也是吃了一惊，头颅猛的向后躲避，头上戴的兜帽都被他掀了开来。 这是一张年轻的男人脸孔，还颇为英俊，剑眉杏眼，只是带着一股狠戾霸道之气。 他斗篷里另一只手探出抓住了白绫。 这时众人才看的分明，这哪里是白绫，竟是一条白蛇。 白蛇不大，约有三四尺长，比拇指略粗。 蛇身紧紧缠住他的黑手，蛇颈被他那只正常的手捏住，三角形的蛇头依然狰狞的张着嘴，露出四枚尖若麦芒的利齿朝他吐着血红信子。 与此同时，随着呵呵呵的软糯笑声，一个御姐音在阳台上响起。 “听说黑水城的食人魔王莫老爷，一只铁臂膀力能扛鼎，无坚不摧无甲不破，原来不过如此，被区区一条小蛇就打退了。” “食人魔王？！”刘公公听了这几个字皱起了眉头。 申九则是脸上火辣辣的，原来不是四大名捕，认错人了，好尴尬。 等下，阳台上这好听的御姐音又是谁？ 厅内众人还没开口，阳台上那女子已经飘然走了出来。 申九眼前一亮。 这恐怕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最接近现代的女人了。 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锦缎抹胸，高耸浑圆，露着细长的脖颈和圆润的香肩，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蛮腰，下身穿着低腰藏蓝色百褶短裙，肚脐眼上还打了一个亮晶晶的银脐钉。 两条明晃晃的大长腿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甚至连鞋子都没穿，赤足踩在地上，好看的十个脚指头上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 脚踝处系着银制的脚链，映衬着那双小脚丫更为活泼可爱。 最让申九众人惊奇的是这女子，面如少女没有一点皱纹，却一头刚刚及肩的银发。 第86章 黑手对白毛 “天山童姥？”他脱口而出，应该不对，看这女子的穿着打扮，明显不是中原汉人，有点东南亚风。 “哼，什么童姥，看这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个妖女是南疆蛮族的。”那黑水城姓莫的黑衣人纠正了申九的错误。 “哼，请叫本宫安萨达波，黛薇诺娜，诺拉女王殿下。”她骄傲的昂起了头。 额，名字有点拗口。 众人皆是一脸尴尬。 “果然是番邦蛮夷，不懂我们中原的礼教尊卑，你若是女王，自称本宫大大的不妥，应该称孤道寡才对。” 一个陌生男声不知道门外走廊阴暗处传来，悠悠说道。 南蛮女王听了杏眼圆瞪，怒道，“谁在那里多管闲事？” 说话间玉手一挥，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铃铃脆响，一道白影飞出，竟然又是一条白绫般的小蛇！ 这女子身上不知藏了多少条蛇！ 门外传来数声惊呼叫骂声，原来不止一个人。 接着刀剑出鞘，叮叮当当显然在斩杀小蛇，额顷，从门外挤进来六七个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的汉子。 脸上围着面巾看不到相貌。 几人被那条行动迅捷无比的小蛇弄得狼狈不堪，恼羞成怒说道，“我天朝之事何时需要你们这些番邦野人来掺和一脚了？” “呵呵，本宫是野人，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你们这些知书达礼的文明人却偷偷摸摸脸都不敢露，倒不知道谁更卑鄙龌龊？”那娇艳的白发女王嘲讽笑道。 申九趁着他们在斗嘴的空，低声问小离道。 “你伤如何？” 小离轻轻摇头，“没伤到骨头，但是恐怕没了一战之力。” 他旋即又问刘公公说。 “您可知这女王和黑手是何来历？” 刘公公不屑的说道“南疆蛮荒部落成百上千，从来不曾统一过，自称为王的不知凡几，西域也是如此，一城邦便是一国，黑水城也是其中之一，这些小邦小国向来奉我天子为共主，今日不远万里来我中原腹地。。。” 言下之意，居心叵测！ 申九作为现代人，对西域南疆，再加上北面深山草原的游牧部落，即使了解再少也知道他们跟中原王朝在历史上一直是拉锯状态，你进他退，你退他进。 中原王朝强大，四方臣服，尊你为天下共主，中原王朝弱小或者陷入战乱，四方便趁机入侵劫掠，甚至问鼎中原的也屡见不鲜。 可是现如今本朝初创，武德充沛，又是天下太平，并无四分五裂的情况，为何他们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敢来劫钦差御信，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 申九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 如果不是外来的蛮夷趁乱入侵，就是朝中有人勾结他们，引狼入室！ 那位所谓的黑水城莫公子眼见想来分一杯羹的人越来越多，有些急躁起来，趁着黑衣人跟白发少女唇枪舌剑时，再次探出那只披着铁甲的黑手向刘公公抓来。 刘公公这时反而淡定了，坦然面对黑手，在他看来，不同阵营的敌人越多自己越安全。 果然众人见莫公子趁他们斗嘴的空，要浑水摸鱼，哪里肯让，顿时一拥而上跟他厮打起来。 一把把刀剑砍在莫公子的黑手上，火星四溅，竟然毫发无损。 但他们毕竟人多，即便一时伤不了莫公子，也把他围堵在了中间，无法分身。 莫公子黑手刀枪不入却不是八臂哪吒，一时分身乏术，左支右架忙个不停。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给刘公公和申九他们坐山观虎斗的机会，抽空脱离战团提剑向他们杀来。 申九上前一步护住刘公公，正要应战，那黑衣人侧面突然一把钢刀袭来，架住他手中剑，将他挑开，定睛一看，竟是他们自己人。 先头那个黑衣人怒骂道，“胡老三，你拦我做什么？你疯了吗？” 被他叫做胡老三的黑衣人手中一把鬼头钢刀横在黑衣人和刘公公之间，嘿嘿说道，“大敌当前，何必这么急着取这人性命？” 黑衣人显然怒极，手中长剑猛然向他刺去，边刺边骂道，“早知道你们这帮江湖莽夫首鼠两端，只怕拿下这黑手和白毛后，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吧？” 站在一旁的白发少女听到叫自己白毛，眉毛一立，顿时就要发作。 战团中却没人顾得上理她。 胡老三拎着鬼头刀一边跟黑衣人厮杀一边反驳道。 “官府中人素来不守诚信，凭什么让我们兄弟对付强敌，冯大人自己却来寻这太监？恐怕宝物到手，就要过河拆桥了吧？” 他处于守势，只是偶尔抽空反击几刀，也不知是技不如人还是对官府的人有所忌惮，看着声势吓人的鬼头大刀，反而使的畏畏缩缩。 申九侧目看到刘公公脸色一凛，显然听到黑衣人中有官府的人让他吃了一惊。 他眉头紧锁，不知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战局风云突变，一名蒙面人被莫公子的黑手得空捏住脖颈，咔嚓一声，脑袋歪在一边软倒在地。 蒙面人中三个人低声惊呼，联合斩向莫公子面门。 莫公子向后闪躲一甩丢下了被他捏着的蒙面汉子。 拎着鬼头刀的胡老三也急忙抽身回到倒地的蒙面人身旁，剩余几人无动于衷挥舞着兵刃继续向莫公子攻击。 那几人俯身呼唤着伙伴的名字，从怀里拿出疗伤药物给他喂下，只是脖颈已断，哪里是药物能抢救回来的？ 申九他们看在眼里，立时明白了，胡老三跟那三个是一伙儿，其他人和这个冯大人是官府一伙儿的。 胡老三他们几人撤了下去，冯大人这边压力倍增，几个人抵挡不住莫公子的攻势，登时接连受伤，不是被黑手拍飞，就是被捏碎了武器退出了战团。 站在一旁观战的白发少女，发现胜利的天平逐渐倒向莫公子，不再坐山观虎斗，玉手一挥一条黑色影子袭向莫公子。 莫公子还当又是一条蛇，浑不在意扬手拍去，岂料黑影跟他手掌刚一接触，旋即回弹换了方向再次抽向他的脸。 申九看的分明，那是一条黑色皮鞭，在白发少女手中使得仿佛有生命的蛇一般灵动，左抽右挞，舞的颇为好看。 第87章 黑水食人魔 莫公子的黑手刀枪不入刚猛无比，众位蒙面人围攻都奈何不得，没想到却被这条柔软至极的皮鞭打了个手忙脚乱。 皮鞭好似抽向他左侧，待他黑手抓去，随着白发少女手腕一抖又像条泥鳅一般回弹到了他右侧。 那几个蒙面人也是瞧得眼花缭乱，互相使着眼色。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认为眼前正是好机会，大喝一声向莫公子后背偷袭而去。 站在一旁的刘公公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自己就像只肥羊，一群饿狼环伺，还发生了争执，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 申九也不禁有一点好笑，他们是认定我方是砧板上的肉，已经开始因为分赃问题大打出手了。 就在这时，申九的身影动了。 一把把负伤的小离公主抱掳在怀里，朝着乱战在一团的敌人反方向健步如飞。 从二楼阳台直接一跃而下跳进了酒楼的院子里。 自然刘公公和安乐郡主也没傻站着，刚才他们已经用眼神交流许久，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也跟着申九跳了下来。 申九抱着小离跳楼时动作难免有些起伏，小离伤的不轻，刚一落地，便剧烈咳嗽起来。 他连忙扶着她的腰放她站立在地上，发现身旁的刘公公和安乐郡主仿佛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随着他俩的目光望去，嚯。 明白了。 他们本计划趁着几方不同阵营的敌人打做一团的时候跳下楼溜之大吉。 哪想到，楼下四周廊道里竟然站满了黑压压的人。 怪不得楼上打的热火朝天竟然没有酒楼的客人和伙计的声音。 廊道里站着的黑衣人，尽管都做夜行装扮，却也各不相同。 有穿着长袍的，有短打的，有包着头巾的，有披散着扎着发带的，有穿着皮靴的，有穿着草鞋的。 唯一相同的是，都举着手里的刀枪棍棒，难得埋伏了这许久都不发一言。 这家酒楼还真热闹。 你说安排住在这酒楼的萧大人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当申九他们一行四人跳下楼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 黑衣人像看到猎物的狼群一样两眼冒光的盯着他们。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楼上黑手莫公子和白发女子还有一众蒙面人也停止了互相厮杀追着他们跳入了院子。 所有人红着眼睛死死咬着院子当中的申九一行，仿佛妖魔鬼怪看到了唐僧肉。 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次恐怕一同站在漩涡中心的莫公子和白发女子也成了猎物。 忽然众黑衣人仿佛听到了冲锋号角一般一齐动了。 院子里亮起来无数把明晃晃的刀剑，所有埋伏的人一窝蜂拥了过去，那架势分明要把被围在当中的人剁为肉泥。 说时迟那时快，忽见人群当中突然腾飞起来一只黑色翅膀，朝着四周一挥，转了一圈，噼里啪啦把先头冲过去的数十人拍飞了出去。 院子里此起彼伏一片哀嚎声，被扫飞出去的人七零八落躺在院子里，血花四溅，一大半人倒地竟没了生息。 剩下跑的慢的侥幸没被击中，赶紧停住了脚步，惊慌失措的看着那黑色异物。 这才看的分明，哪里是黑翅膀，竟然是莫公子的黑手！ 原本是正常手臂形状的黑手瞬间暴涨变形，长出了根根羽毛一般的黑色尖刺，又像一把把钢刀铁条，这要是被拍脸上，怕不是要当场去世。 申九满眼冒星星的看着莫公子，这像变形金刚一样的触手怪手很拉风，不知道能不能安在自己手上？ 在他身旁的刘公公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揶揄道，“你不应该担心下一个被拍飞的人就是我们吗？” 这时那人群中的莫公子哑着嗓子说道，“不怕死的就过来试试够不够我的黑水食人魔填饱肚子。” 随着他声音刚落，只见那黑手犹如一只有生命的怪兽，掌心张开一张大口咬住一个倒地不起的蒙面人，三口两口竟然吞了下去，还传来咯嘣咯嘣嚼碎骨头的声音，鲜血红白之物从掌心的巨口飞溅出来，混合着碎渣流了一地。 屠宰场一般的场面让所有人惊恐万状，做围攻姿态的黑衣人已经有人开始动摇了，双腿发颤慢慢向后退去。 虽说大家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绿林豪杰，却哪里能跟这等妖物搏斗，出来不过是为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眼下冲上去不只是小命不保，恐怕要尸骨无存。 原来江湖上所谓的黑水食人魔指的是这只怪手。 怪不得莫公子不论被多少人围攻一直都是胸有成竹有恃无恐的样子。 莫公子不再关注已经被他震慑住的散兵游勇们，再次探手欲向刘公公伸去。 “原来这就是黑水食人魔，也不过如此，亏本宫还小心翼翼期待了许久。”旁边响起一个御姐音，是那白发女子。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场内卷起来一股阴冷的疾风。 离她不甚远的申九打了个冷颤。 她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朝着莫公子勾了勾手指。 ？？这是色诱术？申九一愣。 却是他想多了。 疾风所过之处，刚才被莫公子当场拍死倒地的蒙面人尸体竟然倐倐的站了起来。 他们衣衫被撕破的地方还在泊泊冒着血，有的死不瞑目，还圆睁着眼睛，只是瞳孔失去了光泽。 控尸术？！所有人神色都是一凛。 莫公子也面露异色，停下来抓向刘公公的黑手，转而做出防御姿态。 “来呀，你杀的人越多，我的手下越多。”白发女子咯咯笑道。 剩余蒙面人表情更难看了。 在场的可能只有申九瞧的津津有味。 刚刚复活的蒙面人身形并不像活人那般灵敏，却也不像僵尸那么笨拙，有些踉跄但是目标明确的急速向莫公子扑了过去。 莫公子倒没有慌乱之色，伸出黑手掌心大口再次张开，咔嚓一下又吞掉了一个冲到面前的死人。 “小姑娘，不瞒你说，站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都吃的下，哈哈哈。”莫公子得意的笑出声来。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有人扭头要跑。 第88章 灰飞烟灭 食人魔黑手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好似有生命一般，张大嘴巴怒吼一声朝着一个鬼魂咬去。 不料那鬼魂忽得变暗穿了过去，接着又变得清晰直接啃向莫公子本尊的头颅。 莫公子大骇，倒走如飞狼狈不堪。 他背后突然又出现一个鬼魂朝他背后啃去。 总算他反应快，急忙一个旱地拔葱，窜起来一人多高，背心撕拉一声被鬼魂咬下来一片衣衫。 其余数只鬼魂紧追不放咧着大嘴凌空咬去。 莫公子左躲右闪，手忙脚乱终于怪叫一声，跳上房顶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申九心说，大哥，你这么嚣张，跑的也是真快，就不能搏一搏吗？我们还这么多人等着给你助攻呢。 白发女王诺拉一招手，众鬼魂转身返回院子里，注视着在场剩下的众人。 原来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白发少女才是今晚最可怕的对手。 黑衣人中已经传出来哭泣和喊妈妈的声音。 刚才莫公子还一边倒的碾压局，优势在我，这瞬息之间就退出了战场。 数不清的鬼魂和丧尸身上还流淌着鲜血，却环绕着一张秀美面孔的白发少女，宛如天使与恶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人群当中此刻幸存的人不过五六个，再加上之前在楼上遇见的胡老三，冯大人一行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呆立当场。 院子里凌乱不堪，尘土飞扬，地上流淌着粘稠的鲜血，四处散落着折断的刀剑，被毁坏的连廊窗几碎片。 本来围了满满一院子的黑衣人们已经死伤大半，看着跟自己一起前来的同伴，现如今已经化作了厉鬼丧尸站在了对面。 当真是万念俱灰。 猎物化身为捕猎者，突然有了一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感觉。 即使身为江湖中刀口舔血的凶徒，面临此境也是肝胆俱裂，手足无措。 看到诺拉的杏眼目犹如猫儿看着老鼠一般凝视着刘公公，申九微笑上前挡在了她的视线里，“诺拉姐姐的演出结束了？” ？？诺拉微微侧目有些疑惑，“你这小伙子是瞎子还是傻子？看不出你们死到临头了吗？” 她傲娇的睥睨众人，当真有几分亡灵女王的范儿。 “去吧，勇气们！”她懒得跟将死之人废话，“除了中间那个人，一个不留。”她挥了挥手。 在她眼中，只有刘公公一人有价值，其余都是草芥。 听罢此言，刘公公咬紧牙关强自镇定，小离在挣扎着举起手中短刃企图最后一搏，剩余其他人或愤怒或绝望，颤抖着双手握紧兵刃，神色各异。 白发少女诺拉身后已然汇聚成了亡灵大军，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在猖狂的狞笑着，向着方才还是同伴的人扑了过去。 安乐郡主微微侧首瞧着申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申九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双手合十，朗声念道。 “唵嘛呢叭咪吽。” 佛语念罢，一阵洪亮的梵音从天上，从地下，从四面八方所有地方传来，潮水一般涌入每个人的耳朵甚至毛孔里，声音犹如洪钟，又似天籁，让人心生安宁祥和之感。 接着数十道金光从申九头顶降落，将他照耀的好像天神下凡。 一个又一个全身笼罩在佛光中，身披大红袈裟的光头和尚渐渐浮现在半空中。 光芒四射下，白发女王诺拉身旁的鬼魂和丧尸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嘶叫声，全身被金光灼伤，散发出阵阵焦臭味，冒出了刺鼻又辣眼睛的黑烟。 本是死物的它们竟然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神情。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亡灵大军瞬间土崩瓦解，丢下了瞠目结舌的诺拉女王，拼了命的逃窜如鸟兽散。 在场众人又一次震惊到无法呼吸，攻守再次易势。 申九念完六字真言，伴随着金光出现的众僧人就是此前月华寺秘境的奖励，领头的正是他的老熟人，虚妄和尚，还有虚度等众僧。 只是虚妄和尚不再是秘境中披甲的将军形象，他恢复了僧人打扮。 “哎呀呀，安萨，大波，什么来着，美丽的小姐姐还有别的绝招吗？如果只有这一招，恐怕制服不了他呀。”申九在一旁打岔道。 白发女子看申九面对如此多的强敌并不害怕有些讶异，“小弟弟你叫我诺拉女王大人就好了。” “好的，诺拉姐姐。” 白发女子诺拉不再理他，双手结印，十根如葱玉指像飞舞的白蝴蝶，嘴里念着咒语。 念完后得意洋洋的笑道，“你能吞下尸体，能吞下摸不着的鬼魂吗？” 话毕，四周围再次卷起疾风，这风更劲。 犹如九幽黄泉，透骨的寒气，已经转身要跑的黑衣人被这寒风一卷，尽然有几人双腿一软，瘫倒在院子里。 就在这时，十数名若隐若现的虚影从四面八方浮现而出。 或青面獠牙，或半身骷髅，身上破破烂烂挂着布条和残破不堪的铠甲，手里拎着锈迹斑斑的刀斧。 一丈来高的恶灵鬼魂！ 它们的身手敏捷远胜于被复活的死人，刚一出现便宛如失控一般张开血盆大口的杀向四周。 院子里响起来一片哀嚎声。 鬼魂身形看似没有实质，啃咬起活人也不比莫公子的黑手慢，仅仅一个冲锋过后，院子里仅剩下的蒙面人又死伤大半。 接着少了半个脑袋或缺胳膊少腿的蒙面人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才被击杀的人化为了丧尸加入了白发诺拉的队伍。 见到此状，莫公子总算皱眉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并不理会满院的恶灵和丧尸，而是直接向诺拉攻去。 擒贼先擒王！ “阿弥陀佛，虚竹小师弟。”虚妄和尚微笑道。 申九点头回礼道，心里默念，我是虚竹你是萧峰大哥吗？ “众位师兄，数十年不见，别来无恙。” “呵呵，你这小子，一见面就套路你师兄。”虚妄和尚一眼识破申九的小心思。 倘若月华寺秘境只是幻境，那么他们只是几天没见面。 倘若是真的带他穿越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么他们上次见面就是二十年前。 虚妄和尚识穿了他的小伎俩，假装没听见一样岔开了话题，问道。 “你呼唤众师兄前来，可有事情需要我们帮忙？” “。。。”申九本想说请你们是来帮忙降妖伏魔的，可是四下里一张望，鬼魂和丧尸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早已经灰飞烟灭，化为乌有了。 第89章 惊人的消息 那个白发的诺拉小姐姐眼睛瞪的像铜铃，看着众僧发呆，嘴巴里的口水流了出来都恍若不知。 看来她倒是个活人，没有受到佛光的净化。 再看其他的黑衣人，好像雕像一样纹丝不动，从刚才莫公子的吃人怪手，到白发诺拉的控尸术，现在又是一群和尚金身法相亲临，他们已经处在大脑死机思维跟不上的状态中。 申九摇摇头，“没事了，哦，对了，你的愿望，我现在没办法完全帮你实现，师兄们还有没有其他愿望，师弟我可以帮你们的？” “嗯，我还真有一个事，想麻烦师弟你去走一趟。”在虚妄和尚身后的虚度忽然开口说道。 申九心说，人家阿拉丁神灯都是实现召唤者的愿望，我反而得给你们实现愿望，这叫什么事？ 不过他只是腹诽两句，对于这些保靖安民忠肝义胆的和尚，他是打心眼里尊敬，乐意去为他们做事的。 这时听到周围传来一阵咣咣声，申九扭头一看，原来是在一旁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胡老三众人，这时候回过神来正对着眼前的金身和尚磕头呢。 他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在四周围响亮的磕头声中，陪众僧聊了片刻，便互相施礼告别。 然后随着朗朗佛音，众僧的金光渐渐消散在夜空中。 因为惊讶和激动脸色反而恢复了几分红润的小离，深深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主人，似乎又增加了几分认识。 刘公公注意力则被申九旁边的安乐郡主吸引了，他留意到，那些被申九召唤而来的神僧对申九施礼后也郑重的对这个戴着帷帽的女子同样作揖。 似乎他们早就相识。 不过此刻人多眼杂，老太监识趣的并没有多说什么。 申九看着场中兀自跪倒不起的黑衣人们还有那瘫坐在地上的白发少女，说道。 “小离留下来协助刘大人处置他们吧，审问犯人，刑讯逼供应该也是焉支司的必修课。”想来这些人被吓破了胆，不敢再掀风浪。 小离点头称喏。 刘公公听他意思要走，问道“你去哪里？” “您老放心，我不走远，酒楼里今晚闹这么大阵仗，你不觉得给咱们安排住宿的萧大人，欠我们一个解释吗？”说罢申九领着安乐郡主一同向外走去。 两人走了没几步，刚出酒楼，看到萧知府领着一众随从也正好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大门前。 一把胡子的萧大人诚惶诚恐的作揖做谢罪状。 还没等萧大人开口说话，申九先声夺人嘲讽道。 “昭贵妃娘娘一定不知道萧大人有这般大的胆子。” 萧大人一把年纪的老头诚惶诚恐跟申九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道歉赔罪。 作为习惯了人人平等的现代人申九来说本来是有些尴尬的。 但是今晚接二连三被人袭击，虽说有惊无险吧，小离还是受了不轻的伤，他直接怒气腾腾瞪着萧大人。 萧大人愁眉苦脸道，“申大人明鉴，今晚您跟刘大人的安保确实出了一些纰漏，但是是有原因的。。。” “只是一点纰漏？现在我怀疑你跟那帮意图刺杀钦差的蒙面人是串通一伙的！”申九对他点头哈腰的恭顺态度浑若不见。 萧大人连连摇头摆手，“您听我解释，您来之前，我刚收到了飞鸽传书，说京中有事发生，因为此事过于骇人，我怕消息有误，连忙遣了所有下人四处去打探，一直在忙活这事，守您这边的人手就少了些。。。” 申九看他言语含糊，心想恐怕不是人手少了些，是一个都没有了吧？ 萧大人继续解释道，“我这边刚确认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跟您和刘大人通报，没成想发生了这等歹徒袭击天使钦差的事，是在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呵，我倒想听听有什么事比钦差老爷的安全更重要的。”申九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废话连篇。 萧大人面露犹豫之色，踌躇半晌，目光闪烁，低声说道，“这事儿吧，早晚您都得知道，现在说了倒也无妨，只是现在局势不明，此事又关系重大，若非两位是宫里头的人，哪怕是巡抚节度使在这里，下官也决计不会说的，还望大人不要声张。” 申九见他磨磨唧唧，强耐着性子听着。 说罢这番话，萧大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靠近申九耳边，轻声耳语。 。。。。。。 “当真？！”申九听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跟申九肩并肩的安乐郡主反应更大，身子一颤，险些跌倒。 从萧大人口中说出的话竟然是，皇帝殡天了！ 就是皇帝死了。 安乐郡主的亲爷爷，当今圣上。 她一直藏匿自己的身份，不敢开口多问，却伸手捏住了申九的手臂，紧紧的扭着。 申九吃痛，强忍住板起了脸，他知道安乐郡主的心思，立刻化身她的嘴替。 “你这老头，即便你是萧贵妃的族人，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嫌命长了吧？” 萧大人急忙摇头，“这等惊天动地的事，下官有几个脑袋敢信口雌黄？我府上的人去附近州城打探，我萧氏的门生故吏，亲眷好友，能跟京城通上话的都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消息，再说估摸着用不了几日就有公文到各地州府，我何必骗您？” “我几日前离京的时候，还亲眼见过一次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这么突然？”申九压低了声音说道。 “。。。您在宫里头当差，他老人家身体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吗？”他那狡黠的眼神瞟着申九。 申九回忆一下，前几日他在御书房见到老皇帝时，看上去确实气色不佳，现代社会医疗发达，各种抢救器械加icu监护设备，兴许能让他维持个几年，但在古代，恐怕一个脑梗心梗抢救不及时就一命呜呼了。 “况且，您知道钦差刘大人这趟出京究竟是为何事吗？莫非有所察觉在安排什么？”萧大人那副一直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表情忽然变得充满了期待的看着申九。 第90章 脱衣疗伤 申九心里一动，这老狐狸总算露出尾巴了，他也是在觊觎刘公公的随身之信！ 这钦差的信，是奉了皇帝之命送给黎城王的，至于什么内容，申九并没有兴趣知道，他只是想借这送信的机会一步步升官发财而已。 虽说一路上引来了不少想劫掠这封信的人，让他发觉这封信似乎不简单。 现在皇帝都挂了，这信是要继续送到目的地就还是就此返回京城，还得刘公公拿主意。 “你随我去见刘大人，其他人在门口守着。”申九琢磨皇帝挂了，无非换个人当皇帝，对于自己一个小人物，没多大分别。 他拍拍仍然捏着自己手臂的安乐郡主，示意松手。 “再捏就紫了。”他小声提醒道。 安乐郡主这才慌慌张张松开了手，低头说了句对不住。 申九边走边问她，“你要不要先去找个房间休息一下？我去带萧大人见刘公公，你不必跟着。” 一路上他见过了安乐郡主言辞中维护皇帝的态度，似乎她跟皇帝爷爷的关系很好，或者是很尊敬。 安乐郡主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 申九心想，老皇帝挂了，太子登基，你这太子嫡长女要升级成长公主了，安乐郡主变安乐公主，一下子把那些个舞沅公主，沁阳公主比下去了，我他娘的运气还真是好到爆炸，又抱上一条粗大腿。 他强忍住好悬没脱口而出恭喜安乐公主的话。 安乐郡主此刻精神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失魂落魄，在场所有人除了申九没人知道她身份，她不必惺惺作态表演对皇帝的孝顺和尊爱。 所以伤心是真情流露，她跟皇帝爷爷感情确实很深。 申九转移她注意力问道，“你要不要改变行程回京？” 言下之意，皇帝刚驾崩，按道理说国丧一年之内禁止婚嫁，也算解了安乐郡主下个月成亲的燃眉之急，暂时不用逃婚了，这也是件好事。 安乐郡主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 “这次逃出来容易，因为父亲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做，下次再离家出走恐怕就难了，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还是要回家看看，毕竟，毕竟。。。” 没有再说下去。 申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 “什么？！”刘公公听到萧大人跟他低声耳语后也是吃了一惊。 总算他也是一把年纪，大风大浪走过来的，没有过于失态。 此刻他已经跟小离初步审完了那些蒙面人，借着申九的余威，这些吓破了胆的劫匪跟倒豆子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后叫跟随萧大人前来的衙役士卒将他们分开关在客房里看押了起来。 看到萧大人过来拜见自己，本想也诘难他几句，没料到刚一照面就收到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刘公公得知老皇帝驾崩的消息后，皱眉苦思良久，萧大人在旁边静悄悄的不敢说话打断他的思路。 他越想越心烦意乱，横了申九一眼，语气不善说道。 “现在这等机密要事，你站在这里已是大大的不妥，为何还让你这女伴小丫头片子也在这里？还不速速回避？”指的是安乐郡主。 申九听后噗嗤一下差点笑出声来，心说，我就默默看你装逼不拆穿，等你知道眼前被你呵斥的人是未来长公主的时候，看你到时候是什么表情。 安乐郡主性子随和极有涵养，此时心情糟糕透顶都没有动怒，仍然礼貌的施礼离开，给了申九一个眼色。 申九见她并没有亮明身份，知道她不想让外人得知自己堂堂太子嫡长女偷跑出京的事。 既然她跟刘公公吵不起来就没戏看，顿时索然无味，至于屋里两个老头算计些什么，也没兴趣知道，还不如去隔壁房间看看受伤的小离。 他跟安乐郡主出了门，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唤了声小离。 一个声音清脆，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门没锁，请进。” 申九推开房门，看到一张小脸没有血色的小离斜斜靠在床边。 她本就皮肤白皙，此刻更加像个瓷娃娃，病秧秧的林黛玉，哪里还有初识时候的英姿飒爽。 申九一脸紧张的表情过去嘘寒问暖道。 “你伤势还好吗？” 小离抿了抿嘴说道。 “死不了，只是一时疏忽没料到那莫公子如此强悍，奴婢犯了轻敌的错。” 申九抬手用两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闭目做号脉状。 安乐郡主和小离都很讶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还懂医术。 申九皱了皱眉沉吟说道，“你伤的乃是足厥阴肝经脉，倘若不及时治疗恐有下肢麻痹行动不便之忧呀。” 小离听了愕然，她作为习武之人自然学过人体经脉。 可是知道经脉是一码事，判断病症未来会怎样是另一码事。 不由紧张的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算你运气好，你家主人刀枪使得可能不如你，治病疗伤，推拿活血可是天下无双。” 站在身后的安乐郡主听到这句话，不由的扭了扭身子，想起来了些不堪的回忆。 小离虽然仍有疑虑，心里却微微松了口气，这位年轻小主人一路上已经给了自己许多惊喜，应该不会哄骗自己。 她才从焉支司学艺出山，用申九的话说就是毕业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不想因伤退役甚至留下什么病根，满心期待的询问。 “可否劳烦主人救治奴婢？” “那是自然，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申九一边点头答应，一边伸手去解小离衣襟。 小离眼睁睁看着那只咸猪手触碰到自己领口，没有躲闪但是一脸错愕。 安乐郡主也是呆立当场。 小离迟疑着嘴巴动了动却没敢开口。 安乐郡主替她问道，“她又没有外伤，不需要包扎伤口，为何要给她宽衣？” “她内伤入体，不脱光衣服我如何能寻到她的经脉？况且我要将我修炼数十载的精湛内力输入到她五脏六腑，倘若隔着衣服，传输不畅，稍有差池便功亏一篑。” 申九一本正经的解释给她俩听，手上动作没有停。 第91章 细枝结硕果 “可是毕竟男女有别。。。”安乐郡主还待再说什么。 申九幽幽补充了一句，“我是个小太监，怕什么？” 安乐郡主顿时语塞。 说话间，他已经将小离外衣脱了下来，稍微对折叠了一下，轻轻放在床边。 随后又皱起了眉，“我早说女孩子不要如此裹胸，你总是不听，这样影响发育，身体会变形，我是为了你好。” 原来小离的外衣下仍然在胸前缠着紧紧的纱布。 小离也不知是伤重无力说话还是有些羞赧，只轻轻哦了一声，目光也垂了下去。 不管平时多么傲娇的人光着身子站别人面前都会不由自主的气势矮一截。 申九莞尔，不再捉弄她，轻扶她的肩膀，示意她转过身去。 倘若小离一直跟自己较劲，他倒不介意趁机占占便宜，现在她有伤在身还一副逆来顺受的神情，让申九起了做回正人君子的心。 他让小离将背心朝着自己，解她的裹胸，缠的还挺紧，干脆运起内劲直接扯断了布条。 随着布条的脱落，站在小离面前的安乐郡主轻轻惊呼了一声。 申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莫非我错过了什么？ 小离随着安乐郡主的惊呼声，两只耳朵羞红了。 申九暗自后悔，早知如此应该把安乐郡主支出去，面对面给她疗伤，充什么正人君子？果然做好人没好报。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运起真气给小离疗伤。 双手或拳或指在她背上游走。 他说小离的伤势会导致下肢瘫痪乃是信口胡诌，只是担心不这么说这小妞倔强不肯脱衣服让自己治疗。 自然他的本事也达不到手到病除的水平，调理体内真气缓解一下伤痛是完全不成问题。 凭借对小离体内真气情况评估，伤情不算严重，年轻人恢复快，估摸着一周左右能好的七七八八。 揉捏小离背心大约一刻多钟，申九微笑道“大功告成！”拍拍她的香肩，抬手拿起床边的外衣给小离披上。 肉眼可见的瞧见小离后脖子起了鸡皮疙瘩。 她接过外衣没有回头，“我自己来，谢谢主人。” 申九这几日对她已经有了些许了解，知道她性子要强，便从床上起身走到客房里桌旁背朝她们坐下，自己倒杯水喝，回避一下她穿衣服。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搓了搓手指，心说这小姑娘在焉支司每天练功习武皮肤竟和锦衣玉食的文昭仪一般细腻光滑不相上下，当真是天生丽质，青春无敌。 他哪里知道焉支司培养女子一方面要精挑细选天赋能力极佳的，另一方面对女子身材相貌挑选也是极为苛刻。 古时候挑选官员尚且要求五官端正英俊，何况焉支司有时要接到侍奉达官贵人左右的任务。 不多时小离穿好衣服下了床。 安乐郡主见她气色果然有了些许好转，对申九的本事暗暗叹服，原来真的不是胡吹大气，所以他给自己捏脚时候不是自己身体敏感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真气太霸道，才让自己险些失态。 申九听到她下地穿鞋走过来的声音，回身问道。 “刚才你跟刘大人初步审问那群黑衣人。。。” 他话说到一半，顿了一顿。 忽然明白安乐郡主刚才为何惊呼了。 此刻小离只穿了外衣，内里真空，胸前高耸浑圆。 她年纪虽然不大，规模却远超同龄人，比年纪略长，熟透了的萧贵妃都不遑多让。 细枝结硕果，作为一名身手不凡的女护卫，自然会影响身法速度，毕竟剧烈运动会摇来晃去。 或许我可以研制一款现代化的有支撑力的运动型胸衣，帮助这时代有小离这种大尺寸烦恼的女性，申九突然有了一个伟大的想法。 小离察言观色，发现了这位身残志坚的太监主人猥琐的眼神瞟向自己胸前，刚才帮她疗伤积攒的一丝好感荡然无存。 她装作不经意的双手抱在胸前挡住了申九的目光。 哪里知道申九构想的是如何设计改造服装造福全社会女性的宏大理想。 申九被她阻断了视线，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回到正题。 “刚才你跟刘大人初步审问那群黑衣人，不知道有什么收获？” 小离回他道，“来的这些人成分很复杂，很多人并不相识，背后指使人也各不相同，总得来说分成七伙人。” 她说话已经颇为顺畅，体内紊乱的气息已经调理的平稳如常。 “除了逃跑的黑水城莫公子外，南疆的白发女子诺拉是受她家乡贺州当地一位豪绅王念委托，胡老三一伙人是太行山里的本地山匪，跟那个冯大人是林州防御使杨昌巡的人，还有一部分人是从关内过来的，背后指使人是陇右陈家。。。” “停停停。”申九听了脑瓜子嗡嗡的，他打断了小离的话。 “这个，这个，袭击钦差关系重大，一时间仓促审问的结果不一定准确，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信口雌黄胡乱攀咬忠良？”申九做出一副明察秋毫的严谨表情。 安乐郡主和小离却知道他是听的烦了，人名太多，他又不认识。 两个性格不合的女孩，头一次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小离继续说道，“这里缺少刑讯逼供的工具，供词确实真伪难辨，刘大人意思是把他们递交回京再仔细拷问。” 刑讯逼供？申九脑海中闪过满清十大酷刑，隶属焉支司的小离也是深谙此道中人？他斜了眼前少女一眼。 这时，萧大人过来敲门传达他跟刘公公商议结果。 刘公公决定返程，萧大人派人护送他们，天亮就出发，让他们赶紧休息一下。 这样的安排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自然不会跟申九解释。 申九猜测肯定是老皇帝给他的密信要传黎城王和河间王进京，这下老皇帝一下驾崩了，传他俩进京也没必要了。 突然申九好像发现了什么，仿佛夜空中闪了一道霹雳。 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 是皇帝先驾崩，有人得到了消息，所以这七八伙人才胆大包天来抢劫钦差企图劫走密信？ 还是说有人抢劫拦截钦差阻止密信送到黎城王手中，拖延时间，之后才发生的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是正常死亡？还是发生的意外？ 比如遇刺。 第92章 女王变阶下囚 刘公公和萧大人两个老狐狸也许也想到这一节。 他背后冒出了冷汗，回京后会有怎样的形势在等待着他们这一行人呢？ 第二天一早，匆匆休整一夜的申九一行人带着萧大人府里上百军士打着泽州的旗号押解着十三名昨夜被抓获的歹徒，走官道返京。 申九虽说推测到了一些令人震撼的信息，但是自己人无甚权势，只是个送信的小太监，料想还不至于卷进去皇位更迭，政治斗争里面，再说还有安乐郡主，九王爷归绥王的大腿可以抱，哪有什么危险？ 昨晚想通了这个问题的他睡得非常踏实。 “喂，小哥，本宫渴了想喝口水可以吗？”一个软糯悦耳的女子声音在他背后不远处响起来。 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循声望去。 哦，原来是坐在囚车里的那个诺拉，之前自称女王的短裙长腿南疆少女。 现在这模样有些狼狈，雪白的肌肤蹭了不少泥土，面容也有几分憔悴，想必一夜在囚车里也没睡好。 那声小哥并不是在叫申九，是在叫看守囚车的军士。 那位黝黑健硕的军士骂骂咧咧说道，“渴了忍着！” 申九骑着马溜溜达达踱到那囚车旁说道，“囚犯也不能渴死嘛，给她喝点水吧。” 那军士认得他是钦差刘公公的手下，一拱手施礼。 “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女人身上藏着不少毒虫，清早已经咬伤了我们一名士卒。。。” 他还没说完，诺拉打断他说道“呵，你们官兵还真是不要脸，倒打一耙，若不是他摸本宫的腰占本宫便宜，怎会被毒虫咬伤？” 申九随她的话下意识看向她的腰肢，那性感光滑的细腰，肚脐眼的银色脐钉还熠熠生辉。 这毒虫藏哪里了呢？难道是。。。 诺拉看到他的灼灼目光盯着自己，也不闪避，挑了挑眉，“小哥你叫什么？敢不敢放本宫出来，再打一场？上次你的佛家法相完碰巧克本宫的法术，本宫认输了，这把我们都不用法术，纯肉搏？” 申九心说，肉搏？怎么肉搏？柔道还是摔跤？你穿这么清凉，我怕没打几回合我二弟先举旗投降了。 “在下申九，江湖人称血饮魔君，诺拉姐姐，哦，诺拉女王，你是要喝水？还是要跟我决斗？只能选一个。”申九信口胡诌了个绰号，他觉得平铺直叙说名字，在这女王面前气势未免不足。 “血饮魔君？”诺拉喃喃重复道，“本宫要决斗！本宫绝对不会再败给你！”她舔了一下微微干裂的红唇，兀自嘴硬。 申九眨眨眼，又是个脾气火爆，宁折不弯的性子。 他抬手从马鞍边取下来皮制的水袋，拔下塞子递到囚车边。 “你想决斗？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给。” 因为囚禁的都是会功夫的江湖人士，囚车钉的十分牢靠，栏杆间距十分狭小，申九那装满水的水袋竟然塞不过栏杆。 他只得下马站在囚车上给诺拉喂水。 白发的诺拉硬着嘴巴说要决斗不要喝水，身体却很诚实，一把拉过水袋的龙头大口大口喝起来。 水袋口小肚子大，龙头被她扯进了囚车，肚子还在外面，申九只得在外面扶着水袋。 “慢一些，没人跟你抢，女孩子家家喝水一点都不淑女。”申九絮絮叨叨说着。 跟在后面的几个囚车上的犯人和看守军士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这位京城来的大人，站在囚车上手扶着腰间，囚车里的白发妖女半蹲张开嘴巴含着什么，喉间还在慢慢蠕动着。 这是在口吗？ 咳咳，诺拉喝水忽然被呛到了，她也是渴的狠了，仍然含着水袋不松口，只是由于咳嗽，大量液体从嘴角喷出，滑落滴在她雪白的脖颈和饱满的胸前。 后面看着的囚犯和军士大多数都是苦出身，哪里见过这等风景，都傻眼了，我滴乖乖。。。 申九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咽了下口水，见多了宫装丽人，突然看到这接近现代穿着打扮的南疆少女，不由有些心猿意马。 诺拉喝足了水，轻轻用手背拭去嘴边的残留，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四周窥视着自己的火热目光。 恢复了不少体力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狡黠的笑道。 “小哥，谢谢你喂本宫喝水，本宫该如何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呢？你可要本宫为你做点什么？” 申九揶揄道，“你不过是一名阶下囚，刺杀钦差罪可不小，回京兴许就要问斩，能为我做什么呢？” “你进囚笼里来，让本宫展示能为你做些什么。。。”她扬起眉毛，双目含情，伸出鲜红的舌头轻舔自己已经恢复水润润的上唇。 她见申九沉默不语没有应她，一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朝他又勾了勾纤细的手指。 旁边那位看守的军士见申九犹豫，以为他被这妖女诱惑住了，连忙劝阻道。 “大人万万不可，清早那位军士就是因为色迷心窍伸手去摸她，手上被不知道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当场手肿的像脑袋那么大个，送去军医处，现在还不知生死。” 诺拉呵呵轻笑几声，“那是因为他是个废物，小小考验都没通过，有何资格碰本宫的身子？” 她眼神又飘向申九，“你眼前这位大人则不同，昨晚本宫已经领教了他的实力，虽然还未决出胜负，至少他有了。。。资格。” 那充满野性的眼神摄人心魂，魅惑又危险。 ？？昨晚发生了什么？军士一脸懵。 申九心里一突突，这娘们为什么让我有一种感觉，她属于黑寡妇蜘蛛，母螳螂那类会把老公吃掉的物种？ 他忽然对身边的军士说，“多谢提醒，不过不必担心，我是内官监的。” 军士一听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诺拉听不懂中原王朝的官僚体系名称。 “就是说我是个太监。”申九见她不懂，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诺拉听罢眨眨眼，这个官名虽然她家乡也没有，但是似乎在某些中原流过来的手抄本上看到过，有点耳熟。 忽然她想起来是什么了。 一直御姐姿态即使在囚车上也不失威风的白发女王突然厉声尖叫起来。 她竟然对着一个没卵子的阉宦抛媚眼，脸颊瞬间羞红了。 第93章 再见天雄军 “放我出去！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她身后不断涌出黑色雾气，森森鬼魂若隐若现。 但是想到眼前这少年的佛门法相惊人的威力，强自压下真气收回了鬼魂。 申九忍俊不禁哈哈笑起来。 “好心给你喂水喝，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翻身上马，策马向队伍前头走去不再理她。 诺拉犹自在他身后秀眉倒竖怒骂着，“竟敢戏耍本宫，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我记住你了！” 安乐郡主听到后面囚犯车队处传来喧哗声，有些好奇，回身正好看到申九过来，于是问他发生了什么？ 申九若无其事的来到她身侧说道，“那个什么白毛女王被我踩在脚下摩擦摩擦，关进了囚车，自然不服，想报仇雪耻。” 安乐郡主点头，“这女子的妖术确实恐怖，连那黑水城的莫公子都打她不过。” 小离听到有些不悦，她被莫公子所伤，莫公子被白发妖女吓跑，这个女人是在嘲讽我们焉支司实力不济？ “下次若再遇到莫公子，奴婢定然将他拿下！” 安乐郡主看见小离虽然面如止水，却笼着一层寒霜，给申九一个眼色，心说你家这婢女心眼真不大。 她不喜与人争执，除非触碰到她最在乎的人和事。 于是安乐郡主好言软语安慰小离道。 “那莫公子的黑手和这个白发妖女都是歪门邪道，你家主人刚好克制他们，倘若近身格斗，自然是不如小离。” 小离毕竟年纪不大，没有城府，傲娇的昂着头欣然接受了，脸色这才好转。 走了没多久，萧大人守土有责，不得离开泽州，送了他们一程便返回了。 他们则继续一路往南，附近几个小县城显然接到了上级命令，皆城门紧闭。 皇帝驾崩正是皇权交替的紧要时刻，各地方没有调令和严禁私自进出城。 队伍带足了干粮，一路上也不必进城休整。 不几日赶到了津口港。 这里是渡过黄河的重要港口，已经被无数正规军封锁。 刘公公遣人通传后得知。 竟然是天雄军曹崇亲自率军在此。 申九跟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坏了，这次自投罗网了。 谁知道不多时曹崇出港来迎接他们，笑容满面，仿佛是多年未见的旧友故交。 旁边站着的还有几个老熟人，一路上护送他们刘大，刘二，津口港的捕头成淮安。 申九见了有些茫然，这是要大结局了吗？所有演员返场谢幕来了？ 还是说之前的冲突真的是在演戏？ 刘大刘二手臂额头还缠着绷带，那是之前战斗中留下的伤，这是做不得假的。 曹崇将军笑容可掬的请他们进港歇息，安抚疑魂未定的刘公公一行人说，一边吃饭一边慢慢给他解释清楚。 原来曹崇确实是为了寻找逃跑的京中贵人，就是安乐郡主，而率兵出城的。 路上发现刘公公是藏匿身份的钦差，起了疑心。 而一路跟随他们的津口港捕头成淮安跟曹崇禀报了一路所见所闻。 他们这才决定去劫下钦差，抢夺密信，这背后原因没有明说，申九也能猜得到。 曹家是太子党死忠，即将跟太子长女联姻，他们怀疑这信是皇帝传黎城王进京的密诏。 成淮安则是之前因为犯错被贬，却不甘于做个捕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结识了曹家这等世家，恨不得掏心挖肺表忠心。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去劫信。 那日刘大刘二引着曹崇和天雄军一路逃杀，曹崇发现不见了刘公公掉头欲走，刘大刘二为了给刘公公争取时间，敌退我进，反过来袭扰天雄军。 两方互相攻防了两天两夜各有死伤，终于遇到了沁阳城派出来送信的斥候，得到了京城剧变的消息。 于是双方一齐决定罢战商议此事。 他们之前并不是一个阵营的，曹家属于太子党，刘公公却是给素来跟太子不合的黎城王送信的。 现如今太子即将登基成为新皇，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刘公公背后的宦官集团是皇帝内官，该听命于谁，还用说吗？ 难不成皇宫的内官集团还能跑出京城去冀州投奔黎城王？ 刘大刘二一听也对，他们所属的禁军侍卫自然也是要效忠新皇的，仓促间一时找不到刘公公他们踪迹，就随曹崇领到的军令暂时驻扎津口港，封锁黄河渡口，等待新皇登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曹崇图穷匕见突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问刘公公要密信拆开来看。 刘公公一拍桌子怒问，“曹将军好大的胆子，不怕抄家灭门吗？圣上钦笔御书，天底下谁人胆敢私拆？” 曹将军嘿嘿一笑，“抄家灭门自然是怕的，但是如果这信若是关系到我曹家世代荣华富贵，我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拆开它来看。” 他说出了萧大人想拆信的心里话，只是萧大人没他这胆量，只是试探了一下就知难而退了。 “住口！”刘公公见在场的人众多，勒止了曹崇接下来的话。 刘大刘二和小离几人因为自己所处社会阶层的局限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安乐郡主虽长在宫闱中，却还没接触过残酷的宫廷斗争。 看过无数宫斗剧的申九却听出来了弦外之音。 以史为鉴，秦始皇驾崩，赵高胡亥矫诏赐死长子扶苏，秦二世登基。 且不说事实真相如何，这段史料证明了皇帝驾崩矫诏篡位的可行性。 曹崇或者说曹家，有理由怀疑皇帝密信内容就是招黎城王进京继位。 太子未继位之前，他们要扼杀一切有可能的变数。 但是申九寻思，皇帝早立了太子，若有意易储，也应该是第一步先废了太子吧？怎么可能写密信招其他皇子进京再行废立？ 还是偷偷摸摸的写信？这不符合皇帝九五之尊的身份。 莫非皇帝老了担心太子已然羽翼丰满不敢轻言废立？ 毕竟太子逼宫让亲爹退位的也不在少数。 李世民的老爹李渊默默点了个赞。 如此说来，之前九王爷跟申九所描述的也不尽不实。 到底是皇帝不让黎城王进京还是太子不让黎城王进京？ 究竟是太子想篡位还是黎城王想篡位？ 恐怕老皇帝一死，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所谓的真相也许就在这封信里。 第94章 越狱 申九偷瞄刘公公。 老太监眼神闪烁。 再看对面的曹崇，微笑中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说好的大家一起合家欢团团圆圆包饺子呢？怎么又剑拔弩张了？ 刘公公沉吟片刻，“给你看信是绝对不可能，除非你踏在我的尸体上，但是咱家可以保证此信在交到太子手里之前决计不让第二个人看到。” 他把御信交给皇位第一继承人，才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对得起先皇。 “如此最好。”曹崇琢磨琢磨点点头，“我会找人盯着你做到此事。” 他也退让了一步，如果此信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过，毕竟不想真正逼死这位无数双眼睛盯着的钦差太监。 他担心的是倘若密信真的写的让黎城王登基继承大宝，刘公公这伙阉党回京后拆了信昭告天下，拥立黎城王为帝。 毕竟曹家跟太子绑的太紧了，若押错了宝，一朝天子一朝臣，曹家的覆灭只在旦夕之间。 倘若刘公公把信交给太子殿下，别说信上写着黎城王登基，就是写着让河间王登基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太子殿下素来宽厚，却不是傻子。 若他真如众人所说性子里只有善良仁慈，为何掌控训练焉支司这个机构？ 在皇位面前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 两方虽然没有完全谈拢，至少达成了一部分共识。 时间紧迫，两方结束商务会餐后立刻乘坐轮渡过河，赶往京城。 只是护送刘公公的队伍由萧大人的人全部换成了天雄军。 名为护送，实则监督。 曹崇还想叫他们先行一步，囚车慢慢押送回京。 刘公公执意不肯，担心路上被人偷偷施压篡改供词。 没日没夜的赶路，终于在两天后的清晨赶到了京城脚下。 前夜发生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意外。 白发妖女诺拉弄破了囚车的护栏跑掉了。 刘公公埋怨申九这几日给她喂饱了肚子，节外生枝。 本来这女子就是囚犯中的最强王者，吃饱了喝足了小小囚车焉能困住她？ 所幸这女子是南疆小部落人，势单力薄，再加上山高皇帝远，只要不牵扯朝中各方势力，一时也顾不得跟她计较。 申九十分诚恳的点头认错，面有愧色。 在他们队伍走到京城脚下，太阳初升的时候。 远处密林中一棵参天大树离地数丈高的枝杈上站着一个穿着短裙露腰短衣的奇装异服女子。 正是那越狱而逃的白发诺拉。 她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队伍中的少年申九。 “本宫一生征战沙场，第一次在人手下吃了这等大亏，绝对不会就这样狼狈的回南疆的，你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宫吧！” 诺拉才多大年纪？一生才几年？她的中二之魂疯狂燃烧。 京城九门紧闭，城墙上旌旗无数随风飘扬，城墙上驻守的禁军人头攒动，枪如林甲如镜，却鸦雀无声。 刘公公出示了皇宫内监钦差的印信，仍然等待了许久才获准进城。 城门打开半扇，涌出数十名重甲持盾的刀斧手，腰间还别着手弩和铁锤。 重装羽林军分左右站立，将半人高的大盾杵在身前，一双双犀利的眼睛紧盯着城门口的一行人，当真是最高级别警戒。 羽林军通报允许刘公公一行人和囚车逐个进城。 护送他们的天雄军被拦在了外面，尽管他们不过四五十人，在这帝位更迭的节骨眼上，禁止任何客军进入京城。 天雄军军士们互相对视一眼，面露不满，他们一向跋扈，在各个州城下馆子都不给饭钱，今日遇到拱卫京城更加眼高于顶的羽林军，算是踢到铁板了。 刘大刘二就是羽林军羽林右卫出身。 这几日他俩跟天雄军一路相伴，同吃同住，看上去已经冰释前嫌，但是当初一起护送刘公公的同袍活着回来的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没有仇恨是假的。 刘二气质沉稳表面看不出来什么。 刘大已经咧大嘴笑起来，用胳膊肘捅刘二低声耳语着什么，貌似还带着草什么妈什么吊什么的词汇。 天雄军中此番带队的统领只得抱拳跟刘公公告别，阴恻恻提醒道，“希望刘大人还记得跟我家曹将军的承诺，别以为我们进不了城就不守约，莫忘了我曹家老太爷还在城里。” 刘公公冷哼一声，“咱家做事对得起圣上和天地良心，何须你多言？” 进了京城北大门后，把守城门的军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了城门，将他们和城外的天雄军切断。 城内的羽林军彬彬有礼，却执行坚决的迅速分开了刘公公和人群。 刘公公疑惑中压抑着怒气问身边的军士这是何意？ 一名羽林军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现如今特殊时期，不止客军禁止进城，城中百姓昨日之前出了城的，也得在城外一个村子里集中隔离十日后才能回家。 刘公公是钦差，又是宫里头的内官，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但是他只能独自一人进宫，其他人暂时去城西府右街的羽林军右卫的营房隔离，等许可通知下来了才可以离开。 申九连忙插嘴道，“我也是宫里头当差的，我是内官监的。” 羽林军军士摇摇头，“上头通知只有刘大人一人可以回宫，没有提到任何其他人。” 刘公公听了这番解释不接受也得接受，只得朝申九点头，“别急，配合一下工作，先过去歇歇，咱家会知会你家郭公公一声。” 囚车也由羽林军接手说是送去了大理寺监狱暂时羁押，囚车里的人听了大理寺三个字，一股不祥之感涌起来，顿时响起一片哀鸣声， 羽林军军士一边呵斥着一边把刀鞘伸进去囚车里隔着护栏捅了他们数下才闭上了嘴。 申九，小离和安乐郡主则被一队军士护送去了府右街。 一路上沿街游商走贩全见不到，只有一些大型的药铺，酒楼，商行还开着门。 虽说还在营业，也不见顾客进出。 街头三不五时一队披甲执锐的羽林军巡街走过。 四下里静悄悄只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完全失去了往日熙攘繁华的京城景象。 最可恨的是，走了没几步，临近紫禁城的时候。 安乐郡主忽然跟一个羽林军的领班不知道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头也不回的悄悄走掉了，招呼都没跟申九打。 第95章 太监不算男人 申九猜测，她一定是透露了自己身份，急匆匆回去东宫找她爹了。 羽林军的小兵一听眼前这位是未来皇帝的亲闺女，那还不乐坏了？送回宫肯定重重有赏！ 有些个天潢贵胄，皇子皇孙在外面江湖中落单了，还能跟你表演个礼贤下士交个朋友，回了紫禁城，那就是你一辈子仰望遥不可及的天龙人，犯不着跟你结交。 安乐郡主肯定不是那种人，申九笃定，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什么感觉自己像只沸羊羊？ 不多时，来到府右街一处不大起眼的宅子，门前有一队羽林军装扮军士把守着大门。 门楣没有匾额，门侧写着北衙羽林右军卫所第十八司。 “这是？”申九敏锐的捕捉到了身旁小离的微表情。 她自进城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 只是仍然清冷的回答“焉支司。” 哦？羽林右卫十八司就是焉支司，我还以为匾额上直接写着焉支司，申九心说，小离这是回母校了。 申九问送他们来的羽林军，“不是说让我们先去羽林右卫营房隔离吗？” “营房是男子隔离区，女子隔离在焉支司。”一名军士答道。 申九扭头看看小离，“她是女子没错，可我是男人呀。” 羽林军后排几个军士库库库努力憋的脸通红。 领头的抿嘴回答，“别说笑了，公公您踏实在这里待着，若宫里头下来通知，您就可以回去了，也待不了几天。” 申九闻言顿悟，原来太监不算男人！ 太羞耻了。 他哼了一声甩了下袖子走进了大门。 守门的军士跟护送他们的羽林军拿出手册签字画押确认。 走进了焉支司，整理心情，申九饶有兴致的看着这门外毫不起眼的小衙门。 这是太子设立的女子刺客特种兵，啊不，女子侍卫机构。 按照现代说法，这属于军校，还是女校。 申九把刚才受到的羞辱暂时丢在脑后，参观起来。 一进门就是一个长宽各有三四十米的铺着灰色长石条的练武场，条石被磨得呈明瓦亮，穿过练武场看到一排排的木制房子。 红木灰瓦，没有一丝女子脂粉味的模样。 练武场上也空无一人。 “你的同窗好友们呢？”申九问小离。 “这时间，应该是在学堂读书。”小离脚步快了起来，说起来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尽管离开不过一旬，也是想念的很。 她迈着轻盈的脚步，穿过操场走向坐西朝东的一间大屋，因为听从申九的命令不再束胸，两只小白兔随着她的步伐上下跳跃。 可惜申九跟在后面并没有福气看到。 这里是学堂加军营性质的建筑，不同于普通民宅那般矮小，也远超申九他们的太监宿舍，堪比现代学校的大型教室。 果然还没走近，远远听到那间屋子传出来叽叽喳喳的女子说话声，人数众多。 “听上去也不像好好读书的声音呀。”申九对小离笑道。 这动静活脱脱没了老师看守的自习课，听上去好像人人都压低了嗓子，架不住人多，声音还是传出去很远。 小离奔到门前正待推门，申九抬手拦了她一下，朝她嘘了一声。 “咣当”一声，申九一脚踹开了教室门。 里面正七嘴八舌的声音戛然而止。 数十双大眼睛齐刷刷的向申九望来。 啧啧，申九看到满屋子数十位青春靓丽的少女，不由心情大好。 虽说宫里头妖艳贱货，啊不，宫娥妃嫔见的多了，这焉支司平均颜值并不敢说超越后宫，但是区别在于宫里头的美人都是描眉画眼，头饰服装穿戴考究。 这里却不同，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穿着统一的朴素灰色布衣。 这时候的美才是货真价实的美。 宫里头的女子，好比夜总会浓妆艳抹的职业女性的话，那么焉支司就是穿着统一校服的军训新生，若非天生丽质，决计丑的无法入眼。 “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没有体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申九努力回忆当年教导主任训斥自己的表情。 满屋子的少女大眼瞪小眼，看着一个年轻白净的陌生男子现在门口，不知该做何表情。 这里出现过的教师不是军中退伍的老兵就是宫里头的嬷嬷，何曾出现过这么年轻的小伙子同龄人。 除了九王爷。 莫非这少年也是哪家的公子？ 可他却用着师长的口吻训斥大家。 这时候，小离默默的出现在申九身旁。 焉支司的女孩们看到她显然很兴奋，倘若不是有个陌生的申九站在这里，此刻已经飞扑过去了。 她们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了小离。 小离难得一见露出柔和的表情，介绍道，“这位大人是内官监的申公公，就是我此行保护的人。” 奥。。。教室里传出来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 真是太幼稚了，申九不由的腹诽道，果然是一群小屁孩。 这里大多数女孩都知道数日前小离从焉支司离开，是九王爷为她安排了的任务，而且身契也取走了，等于为她找了一个归宿。 原来就是这位年轻的小公公。 本以为小离师姐此次分别没个三年五载见不到面了，没成想这么快又重逢。 于是又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问起来，“这位小公公长的好年轻，之前我还以为小离会被一个糟老头子领走呢。” “小公公应该还没有我大吧？今年贵庚？” “你们完成任务了吗？都去哪里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小离师姐你怎么气色不太好，是负伤了吗？” “小离你怎么不裹胸了？你不是说甩来甩去影响你拔刀的速度吗？” 申九听的一脑门子黑线。 她们是不谙世事还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忽然听到人群中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说道，“原来我们焉支司眼高于顶的学霸跟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还是不入流的内官监。” “之前是谁说的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原来所谓的英雄是太监呀？” 小离一向没有表情的脸蛋，一双沉如秋水的眸子变得锐利了起来。 “这位同学不知道怎么称呼？”申九笑眯眯的对着刚才冷嘲热讽的一个女孩问道。 他作为小离的主人怎能让自己人吃亏？ 第96章 宫中有变 “你管不着我叫什么？你是她的主子，又不是我主子！”那个身材高挑相貌颇为艳丽的女孩毫无畏惧的顶撞道。 “她叫小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小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小离？小夺？你们起名字这么随意的吗？申九暗想。 “不用你们说，我自己说，我叫小分，你能把我怎样？”另一个对小离讥讽的女孩昂首挺胸回他的话，嘴角有个小痣，一看就是贪吃鬼。 申九笑道，“不能把你们怎样，但我知道三日后你们会怎样。” “三日后会怎样？”有几个好奇宝宝一样的女孩跟捧哏一样接了话茬。 “焉支司解散！你，你，还有你，你们一个也跑不掉，轻则刺配边疆，重则斩首示众！”申九用手指一个个指过去。 在场所有女孩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旋即吵嚷起来。 “胡说八道！” “你才斩首！小离你这主子失心疯了！” “哪里来的口出狂言的小太监？” “看你眉清目秀的还以为小离有了好归宿，怪不得都说宦官没有一个好人！” “小离你别难过，姐姐去找王爷求他给你换个东家，咱们小离这么优秀，怎能跟着他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太监？” 小离一贯冷峻的面孔也难得露出尴尬的表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申九哈哈一笑，也不解释转身离去。 后面仍然传来斥责他的声音，“故弄玄虚，装什么高人？” “我们是太子亲军怎能受他一个小太监的恐吓？等王爷来了给他告状！” 小离紧咬嘴唇，一言不发，不顾身后同窗们的劝阻，去追申九。 申九出了教室脚步并没有停下，沿着这排屋子挨个转过去，漫不经心的仿佛在逛街看风景。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别憋坏了。”申九没有回头对身后的小离说道。 “奴婢知道主人做事自有主人的道理，奴婢不敢置喙。” 申九点点头，“你从小受得教育我也理解，不可能要求你过多的表达自我，不过你我之间不必那么拘谨，这一路你也了解了我是怎样的人。” “。。。奴婢在想，可能主人是想帮奴婢打击她们的嚣张气焰，不过，效果不太理想。”小离谨慎措辞。 “哈哈，可能我认识的女孩子当中，只有文姗姗能猜到原因，她心眼最多，话说好久不见她了，不知她最近怎么样。”申九想着想着文姗姗那妖娆曼妙的身姿，忽然小腹涌上来一股热意。 罪过罪过，贫僧已是遁入空门的虚竹和尚了，怎能如此下头？ 申九连忙收回心神给她点提醒说道，“你看看你们演武场四周围的武器架。。。” 小离听了一愣，回身望去，武器架上空空如也。 “可能是现在局势紧张，把刀枪收起来了吧，这很合理。”小离虽然没有文姗姗那般精明，却也不笨，不然怎能成为焉支司的学霸。 她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 “你们是焉支司，太子亲自设立的内卫，这等紧要关头，即便因为年轻，不能委以重任，也应该做些彰显太子亲军身份的事才对。”申九意味深长的说。 “现在却跟我一个从城外回来的人一起在这里关禁闭，还收起了武器架上的兵刃。” “还有我看那许多空房，应该是厨子保姆之类的仆役居住的地方，现在也空空如也，随身物品还在，说明撤离的很匆忙，话说你们焉支司待遇还真好，伺候你们的人比我们内官监人还多。” 申九咂咂嘴继续说道，“根据我对你身手的了解，可知你们焉支司人数虽然不多，却可以做很多尖刀突击队的活，就这样丢在这院子里，完全浪费了太子和九王爷培养你们的良苦用心。” 听到这里小离一个箭步窜到申九面前，第一次主动的表达出来了她的看法。 “主人是说，宫中有变？”她表情严肃，双目亮如灿星，像一只看到猎物的猫儿。 申九赞许的点点头，这妞脑子还挺好使的。 什么叫宫中有变？皇帝驾崩，太子继位，这叫顺理成章，不叫有变。 宫中有变，自然是说太子继位出了些许问题，不然怎么焉支司名为看守隔离人员，实则圈禁了起来。 小离不置可否的紧咬嘴唇，在思考着什么。 “你别白费心思了，宫廷之事，风云诡谲，我等小人物连棋子都算不上，更不能左右局势，连续赶路那么久，早点休息吧，不出三日，答案自然揭晓了。”申九安慰她道。 小离点点头，她带申九收拾了个干净的房间休息，申九知道她的同窗好友有很多话跟她说，便叫她去陪同窗，不必管自己。 小离心事重重没有推辞，施礼离开了房间。 申九躺在床上，瞧着天花板，尽管表面上分析的头头是道，事实上内心也满是问号。 太子册立已久，不管是不是演的吧，敦厚仁孝颇得人心，又是嫡长子，可以说继位毫无悬念，如何会让自己一手创立的焉支司陷入困境？ 倘若真的宫中有变，安乐郡主会有什么样的境遇？ 胡思乱想间进入了梦乡，年轻人就这点好，心里不管藏多少事，还睡的挺香。 清早蒙蒙亮，焉支司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十来个太监在一队羽林军的陪同下来到焉支司传达皇后口谕，许申九回宫。 申九和焉支司所有人一同站在演武场的院子里接旨，这才发现，原来焉支司不止那一间教室的女子。 像小离这般十六七岁的是比较年长的学姐，后面一字排开，有十四五岁的，十二三岁的，还有看上去十岁左右的小女娃儿。 加起来得有三四百名女子，这焉支司怕是阴气有点重。 他微微欠身鞠躬施礼，“小的这就跟您回宫，不过要带上我的婢女。” 领头的老太监语气不善道，“内官监好大的派头，小小的杂役太监也有使唤的人？” “这可不是一般的使唤人，这是王爷赏我的殊荣。” 那太监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申九身旁的小离，“这女子也是焉支司的人吧，不好意思了，现在禁止任何外人进宫。” 第97章 原来是你! “这样啊？”申九听罢做思考状，“咱也不能为难您老人家，这样吧，您再回去一趟请示皇后娘娘，说不让申九的婢女一同回宫，他不肯来呀。” “大胆！”老太监一听勃然大怒。“皇后娘娘口谕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份吗？” 别说焉支司的一众女子，屡见申九做事出人意料的小离也是吓了一跳，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这女子可不是一般人。”申九微微使了个眼色给老太监。 “哦？”老太监不为所动等他下文。 “此女随我出京，一直伴在我和。。。”申九顿了一顿，“刘公公左右。” 老太监听罢，咳嗽了一声，大起嗓子喊到“着申九和此女速速回宫觐见皇后娘娘，别耽误功夫了，走走走！” 申九嘿嘿一笑，探手牵住小离的手迈着四方步走出了焉支司。 留下了满院子瞠目结舌的女子们。 申九顺利带小离离开了焉支司，因为他拿捏住了一个重要信息，刘公公。 领路的老太监带他俩从皇宫西侧的西华门进了紫禁城，这时候，宫城的把守自然比外城还要严格百倍。 不只是兵力增加了数倍，连值守的卫戍侍卫都不吭一声，站的仿佛蜡像一般。 查验身份和携带物品后，老太监兜兜转转带他们去了一个院子。 申九惊奇的发现，去的竟然不是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而是他曾经去过的御书房。 皇后见他为何在御书房？她要垂帘听政？？ 小离虽是第一次进宫，焉支司教授过许多宫廷礼仪，她垂目低头，小心谨慎的跟在申九后面。 走到御书房外时，同上次一样，守着的侍卫抬手示意他们留在外面说话。 申九只得在门外数丈距离施礼拜见。 忽然御书房里传来一个声音，“听说你这次办事颇有章法，抓获的那些劫匪也都是你的功劳。” 申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猛的抬起了头，这是？！ “大胆！”两旁侍卫见到申九抬头腰刀齐齐出鞘，欲上前制止申九的无礼行为。 “不碍事，让他抬起头说话。”御书房里的声音温和亲切的说道。 侍卫这才收刀回鞘。 申九抬起头看着御书房里一个身影，不由感慨万千。 这人当然不是驾崩的老皇帝，更不是皇后，而是一个老熟人。 在春狩猎场见过面的齐王，皇帝的亲弟弟！ 假托皇后懿旨见他的人是齐王！ 申九震惊片刻，迅速定下心来，脑子飞速运转，思考这里面蕴含的信息。 只见四方大脸胖乎乎的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大红色衮龙袍正笑容可掬的瞧着自己。 “那日在猎场你跟曹将军分析辩论，思路清晰，口齿伶俐，留给本王很深的印象，果然有了机会，便会大放异彩。” “谢王爷称赞。”申九也不谦虚，换做普通小太监，早就惶恐不安了。 “现在又有个让你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把握住了，阖家富贵，若是走了岔路，恐祸及家人。”齐王笑盈盈的点他。 申九心说果然这老头话里有话。 “请王爷明示，小的定全力以赴。” 齐王颔首，沉吟片刻，“此番你跟刘大铮离京办事，半路折返，想必你们都已经得知京中出了大事。” 申九点头称是，看来皇帝驾崩板上钉钉了。 “刘大铮这奴才不识时务，竟然藏匿了不属于他的东西，你护送他一路同行，可知道藏在何处？” 申九抬眼正好对上齐王那温柔和煦的目光，心里面突突猛跳。 齐王要的也是皇帝密信，果然不出所料！ 也幸好刘大铮信守承诺没有把信交出去，所以他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小的只做分内之事，不知道刘公公的事，况且我们回京时候侍卫已经搜身检查过了，并没有藏匿任何物品。”申九回答道。 齐王点点头，他知道。 “所以刘大铮一定是将东西藏在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齐王思索道。“你可有线索？” 申九冥思苦想回答“要不然小的去劝劝刘公公让他识时务一些？” 齐王摇摇头，“本王已经使尽了手段，他的干爹司礼监刘一新的一只手都送到了他的面前，他仍然冥顽不灵，你去劝他有何用？” 申九听了一怔，刘一新被砍了一只手，岂不是要改名叫做刘一手？ 他想起来那位比刘大铮还小几岁的司礼监大总管，也是唏嘘不已。 话说回来，刘大铮恐怕也受了不少严刑逼供，不知道还能扛到几时。 万万没想到一路上尖酸刻薄的刘老头还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没白叫刘大铮。 “三日内，本王要看到他藏起来的东西，若是找不到。”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只愿意效忠先皇，那便一起随他去吧。” 齐王温柔的说出杀人全家的话，身居高位的他不在乎底下的人说真话还是假话，他只要结果。 申九领着小离退出御书房的院子，身后跟着两名带刀侍卫，即日起，在他们找到藏匿的御信之前或者人头落地之前，两名侍卫一秒都不会离开他们左右。 他本想去探望一下刘公公，倒不是为了御信，听齐王的意思，也是不许，去瞧瞧自己的后宫，啊不是，皇帝后宫的文姗姗萧贵妃什么的，更是不可能。 只得回了内官监去见郭公公。 郭公公仍然独自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喝着茶水，跟申九走之前完全一样，仿佛即使天塌了，在这内官监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时间停止了一样。 申九简单的跟郭公公汇报了他此次离京的经历和回来后觐见齐王殿下的事情。 郭公公毫无波澜的听完，点了点头。 “你看看这个。”他指了指早已经放在茶桌上的一张纸，纸是黄色的，宫内专用。 申九有些尴尬的瞧瞧左右两位侍卫，暗示这恐怕不方便吧？ 郭公公摆摆手，“不碍事，这张纸上的内容，几日后就会公开张贴，昭告天下，咱家让你提前了解，也是为了让你尽心竭力为齐王做事。” 为齐王？申九疑惑的拿起来那张纸，上面写的确实是皇家通告格式，就是皇榜。 只是措辞文绉绉，他看起来颇为费力。 第98章 玄武门之变? 郭公公看着他愁眉不展苦苦思索，片刻又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些头疼。 两旁的侍卫侧目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他们早已经看过。 申九越看越是心惊。 摘除掉文言文，核心内容是，几日之前太子发动了宫变！ 太子伙同羽林军神武卫统领谭时童攻击皇城北门玄武门，齐王殿下率领其余羽林军救驾将太子当场斩杀，可惜皇帝年老体衰，又受了太子宫变惊吓，当天夜里殡天。 玄武门之变？ 皇后召集皇室成员商议，自己教子无方，导致发生这等天人共愤的忤逆之事，仅剩嫡子九王无颜继承大宝，其余庶出皇子更是无德无才难以背负天下重任，只得请齐王殿下继承帝位，登基大典不日举行。 申九强忍住自己吃惊的表情，抬头跟郭公公对视，试图从他脸上瞧出来点什么。 郭公公一如既往的稳健，只是埋怨道，“让你多读书认字，每日不学无术。”依旧平静如水。 皇帝死了，太子死了，齐王要登基了！ 那我家安乐郡主该怎么办？申九继续往下看那张纸。 上面写道，虽然太子忤逆伦常，但是东宫属官多有不知，除去神武卫统领谭时童和作乱的将领枭首示众外，不论京城内外，所有东宫的官员和亲属一律无罪，太子妻妾子女无罪，以示新皇宽宏大量，皇恩浩荡。 新皇登基，所有内外官员官升一级，免除天下赋税一年，除去死刑外，大赦天下。 申九看完长嘘了一口气。 郭公公面无表情说道，“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申九点点头，“可我真的不知道刘公公藏的东西在哪里。” 郭公公听他说不知道，凝视着申九的脸，半晌开口道。 “刘大铮一把老骨头，伺候了先皇一辈子，可以理解，你还年轻，进宫才几个月，何必呢？” 申九眨眨眼睛。 “我虽然不知道刘公公的东西在哪，但是可以根据跟他一路走来的蛛丝马迹推理一下，也许可能大概找到那件东西。” 郭公公忙说“那还不快去？” 申九为难道，“您安排我去护送刘公公出差，说好了回来有赏，这突逢变故，不但赏没了，找不到东西还要丢了小命，真是赔钱买卖。” 郭公公哑然失笑道，“找到这东西饶你一条小命已经算便宜你了，你还想敲竹杠？” “我的小命不值一文，这东西可金贵的很，怎能算等价交换。。。”申九说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说重点。”郭公公不耐烦了。 “要加钱。”申九厚着脸皮道。 郭公公斜了他一眼，“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在跟谁讨价还价吗？” “皇帝也不能差饿兵吧？” “这样吧，咱家答应你，只要你能把东西找回来，提你做司礼监副首领太监，赏金500两，丝绢500匹，何如？”郭公公佯装思考片刻，开出了赏金。 司礼监可是比郭公公的内官监要高好几级，虽说明面上都属于十二监，人家那是皇帝身边人，郭公公哪来的权力？ 你见过村长提拔谁当市长的吗？ 申九心里豁然开朗，原来这个老头早就投了齐王。 抱上新大腿郭公公自然也会升官了。 再说齐王何等身份，自然不能跟申九讨价还价，于是郭公公做齐王的代理人，给他的赏赐，也是齐王跟他早就说好了的。 “谢公公和。。。陛下赏赐。”申九非常上道的立刻改口称齐王为陛下。 他知道郭公公身边那两个羽林军侍卫一定是齐王的心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齐王。 还不赶紧表忠心拍马屁。 郭公公听他谢“陛下”赏赐，不禁笑了一声，“先找回来东西再说吧，话说前头，找不找得到其实并不重要，这东西在别人手上，它也是个假的，只有在齐王手上，它才是真的，若能找回来，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你这小滑头可不要自作聪明做错事害了自己。” 申九抱拳承诺道“必然不负陛下和公公栽培。” 几个时辰后的御书房里。 齐王跟三个须发半白的官服老者正在谈论着什么。 “东宫已经腾出来了，家眷已经顺利转移到了宗正寺，他们都很懂事，没有发生任何冲突。”一位脸色苍白的老者说道。 这人是宗正寺卿赵礼，先皇和齐王的亲弟弟。 齐王点点头，“小九那边没什么异动吧？” 小九说的是九王爷归绥王。 赵礼哂笑道，“他一个黄口小儿敢做什么？连曹家都乖乖听调让去哪就去哪。” 齐王微笑道，“曹老儿岁数大了，折腾不动了，想给儿孙留条路。” 就在这时御书房门口跑过来一位小太监，弯着腰施礼道，“启禀千岁，羽林卫虞侯伍德彪领内官监申九求见。” “哦？”齐王眼睛一亮，“让他先进来回话，申九外面侯着。” 一位身穿羽林卫全甲的侍卫，在门口脱甲解刀，进了御书房一五一十的跟齐王禀报了申九这段时间的行踪。 申九先去了羽林右卫的营房，和暂时隔离在那里的刘大刘二碰了面。 刘大刘二虽是先帝派去护送刘公公的，并不清楚刘公公的御信藏在何处，而且此刻已经接受了羽林卫统领的指示宣布效忠新皇，申九询问了一些他们出发之前都跟谁接触，受谁指挥的问题后，便离开了。 接着他申请去大理寺监狱接触押送过去的囚犯。 详细询问了囚犯打劫的行程和指使人，内容跟之前的口供并无出入。 最后他去了西市场一家名叫美味来的酒楼。 跟店小二说他来取件刚刚送到的东西。 店小二便交给他一封信。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包括齐王，呼吸急促了起来。 齐王那幅一贯颇为和善慈祥的胖脸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快把信给本王！” 伍虞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薄薄的油布，双手捧起来往前递过来。 齐王不待左右侍奉的太监上前传递，大踏步上前亲手拿了过去，御书房内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封信。 他迫不及待的拆开油布，里面漏出来一个三寸见方的黄纸信封。 第99章 充入教坊司 信，颇为轻薄。 上面印着浅浅的桂花纹。 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翻过来调过去看，信封口处火漆完好无损，上面的印并不是皇帝玺印，而是私印。 清河建武四个字。 齐王冥思苦想，这四个字并不陌生，他们皇室祖籍冀州清河郡。 建武乃是先皇年号，也表明他发迹于清河郡，用武力征服天下。 清河建武这方印他曾经见过，是真印无疑。 只是此乃先皇青年时代所用，至少有二十年了，自从他称帝后，便不再使用。 他给亲儿子写信用这方印，会不会很奇怪？ 若是为了保密而不使用皇帝的印信，理由也说的过去，但是有心之人看到这方印，也不难查出是谁的。 他的胖脸上阴晴不定，其他人也是屏息凝视不敢开口说话。 突然他一把撕开了信封上的火漆，众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着他。 御书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齐王抽出那张单薄的只有一张纸的先皇御信，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 旁人试图从他的微表情读出信中内容，奈何胖老头没得表情。 看完了信，他长出一口气，“不过是封普通的家书，竟害得如此多人前赴后继的丢了性命，荒唐！”说罢把信随手递给身旁的宗正寺卿赵礼依次传阅。 随后申九被叫进了御书房。 齐王又恢复了憨态可掬的慈祥表情，“这御信确认不假，你这孩子几个时辰就找到了的这么多人没找到的东西，着实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申九听他话中有话，知道齐王怀疑自己跟刘公公串通一气，倘若这封信如此简单，早日交出去岂不是皆大欢喜，何苦挣扎许久。 他施礼谨慎的说道，“启禀千岁，此信，其实，另有隐情。” “哦？”齐王坐直了身子，打起了精神，旁边几位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自己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申九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刘公公知道先皇殡天后，决定停止送信任务，即刻返京，私下跟我说了些事，他说。。。” “先皇突然殡天事情蹊跷，恐为奸佞所害，我们护送的这封信本是一封普通家书，此次送信，原本乃是先皇所设下引蛇出洞的诱饵，先皇早就发现近年来有人蠢蠢欲动拉帮结派图谋不轨，苦于一直找不到背后的主谋，若设计送密信给京外皇子，有心之人必出手阻拦，届时便可查出那人是谁。” 申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先皇没有料到，背后那人狗急跳墙提前发动宫变直接害了圣上。” 他并没有抬头，所以并没有看到在场的大人们脸色一变。 “刘公公说，为了报答先皇的知遇之恩，他决定藏匿此信，回京后调查宫变之事，只要此信不被人找到，信中内容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甚至可以用这封信效仿汉献帝衣带诏故事，号召天下讨伐谋朝篡位的贼子。” 齐王脸色阴晴不定，“幸好你这孩子找到了此信，还给本王一个清白，让刘大铮这厮阴谋破产，那么这封信是如何转移到那家美味来酒楼的？” 申九继续说道，“路上有名劫匪打破囚车逃跑了，那人是刘公公故意放走的，便是此人藏匿了刘公公交给她的密信，带回了京中酒楼。” “原来如此，本王记得你们通报过此事，那走脱的逃犯是一名南蛮女子。”齐王抚须道。 “正是。”申九回答。 “你们送回来的囚犯供词说那南蛮女子是贺州一个姓王的男子委托前来抢劫信函。” “没错。”申九点头。 “既然刘公公把信交给她，那必然是刘大铮极为信任的人，她怎会将信交给你的酒楼伙计？！”齐王声音突然凌厉起来。 糟糕！小看了齐王，他竟然查出来我就是美味来酒楼的老板？申九心里一惊。 还好他早就拟好了被人发现后的借口，“我曾击败过那南蛮女子，现场许多人都看到了，可以为我作证，那女子用的是亡魂操控术，恰好被我的法术克制，于是我控制了她的心智，让她短时间内对我言听计从。” “既然如此，你去把那蛮女的人头取来，本王便相信你的话。”齐王幽幽说道。 申九听了头疼万分，真是扯一个谎，要一万个谎言来弥补。“可是控制心智之法隔了这么久早已经失效，人海茫茫，她又不是我中原人士。。。” “本王已经赏了你钱帛，还提你进司礼监当差，莫要贪得无厌。”齐王语气严厉说道。 “信既然已经拿到，这人倒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了，本王也不催你，一个月时间足够了吧？再找不到她，阖家斩首示众。”他话锋一转，又露出和煦的微笑。 申九心里mmp念叨着脏话，施礼谢恩。 “再给你一个权力，你不是很擅长推理办案吗？许你从内官监和羽林卫抽调些人手组建一个团队，就叫。。。搜人司。”齐王点点头对自己起的名字颇为满意。 抽调的人是帮忙的还是监视我的呢？申九腹诽着又灵机一动，“可否将焉支司划拨给我？” “焉支司？”齐王想了想似乎对这个名字没印象。 “禀千岁，焉支司就是羽林右卫十八司，由前太子授意组建，后来归绥王代为训导，皆是由女子组成。”宗正寺赵礼拱手提示道。 “哦，有点印象，他们兄弟俩心里那点龌龊心思本王还不清楚吗？不就是学那扬州养瘦马的那一套吗？让一群苦出身的莺莺燕燕加入堂堂禁军羽林卫穿着军服供他们兄弟淫乐，伤风败俗，有失体统。。。”齐王厌恶的唾弃着。 申九睁大了眼睛，穿着军服。。y？女搜查官？齐王脑洞真大，我怎么没想到呢？ 话说听上去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他脑海中浮现出小离和那些什么小分，小夺穿军服予取予求的样子，啧啧。 “本王记得让人把她们充入教坊司了吧？此事休要再提。”齐王摇摇头。 教坊司？那不就是成了有技术的女子？还是官方的直营店。 第100章 刷一波小离的好感度 申九一愣，他之前猜到焉支司因为有太子的背景会遭到清算，齐王口口声声说不会惩罚太子府臣属，但是不代表不会打散了他们分散到各地。 倘若是男子，分散到各地驻军也假以时日就消散了，焉支司是女兵，发送到哪里都不合适，可是充入教坊司是怎么回事？ 申九没有回头，能猜到此刻站在御书房门外的小离听到这话时候，脸色一定很难看。 这女孩虽然看上去是个冷面杀手，可是看她回焉支司雀跃的样子能猜到她还是很在乎那些同窗好友的。 “她们可都是练家子，这次随我们护送刘公公的焉支司护卫小离一路立了不少功劳。”申九为她们求情说道。 “这等小事不必跟本王说，让她找你家郭公公领赏去。”齐王不耐烦了。 “我是说，教坊司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这些焉支司女子身负杀人技，脾气又不好，倘若伤了谁家大人？。。。”申九解释道。 “这些就不必你操心了。”赵礼打断了他的话，摆摆手，“有点眼力见，大人们还有要事商议，下去吧。” 申九只得施礼告辞。 出了御书房，那两位羽林卫的侍卫跟他们告辞，换了一个年轻太监领着申九和小离去一个陌生的厢房办理手续。 申九知道他们暂时获得了比之前相对多一些的自由。 小离一路上紧咬着嘴唇，申九知道她的心思，在担心她的同窗。 小声跟她说道“昨晚我就说焉支司境遇不妙，今日趁这个机会本想把她们划拨给我，起码短时间内能保你们周全，没想到被充入了教坊司，我以为你们是习武出身，齐王会将你们发配边疆。” 小离低声回他，“主人可有办法救救她们？我们自幼在营房训练，大多数从没出过那个院子，倘若真有牵扯到什么大逆不道事情的话，也是前些年陆续离开焉支司的师姐们。” 申九呵呵两声，“听上去你对你的师姐们怨念很重呀。” “那倒也没有，师姐们或嫁入将门，或侍奉官绅老爷身边，起码还有个靠山，有人会帮她们出头洗脱冤屈，哪像那些师妹有的才七八岁，去了教坊司那岂不是？。。。”小离解释说道。 申九叹了口气，“你对你家主人还真信任，一下子救出来三四百号人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小离嘴巴张了张，不再说话，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领路的小太监给申九和小离发了两个木牌子，样式简陋，只写着宫内行走，司礼监。 看着他俩疑惑的样子，小太监解释道。 过几日新皇登基，定制的新款玉制宫牌才发放下来，现在暂时用这个代替，先皇的宫牌一律作废了。 宫牌还是工牌？申九内心吐槽了一下，带着小离回了内官监自己的宿舍。 恐怕在这里也住不了几日了，之后会搬到司礼监宿舍。 宫里近期正在大清理，欢迎新主人，先皇的妃嫔们自然要给新皇的女人腾地方。 新皇也会带来许多自己身边亲近的使唤人，除了郭公公和申九这种改换门庭的二五仔，大量宫人被清出了皇城。 一朝天子一朝臣。 回到内官监的时候，大老远看到十来个小太监整整齐齐现在内官监宿舍院子里，不知是不是郭公公通知的他们。 等申九走近了，众人齐声请安，欢迎申大人回家。 申九羞涩的有点想捂脸，他还不习惯这副领导做派。 想当初他刚进宫，这里面好些人阴阳怪气的排挤他，自己咬牙切齿了好一阵，盼望着早日升官报复他们。 现在升官这个愿望实现了，看着他们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样子反而没了报仇的兴致。 去打骂他们一顿？他们又不敢还手，欺负弱小有什么乐趣可言？ 人们只会记恨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大象会在意蝼蚁憎恨自己吗？ 申九回房由小离伺候着洗漱后躺下休息，他的单间有个屏风隔断成里外间。 小离睡在外面。 半夜三更时候，申九迷迷糊糊瞧了眼窗口，被窗口站着的人影吓的立马睡意全无。 他咳嗽了一声，下地穿鞋走了出去。 站在窗前自然是小离。 小离也被咳嗽声吓了一跳，差点下意识的去靴子里掏刀，才想起来进宫时候刀子已经上交了。 “换了环境睡不着？”申九跟她站在一起问道。 “没有。”她干脆的回答。 “还在担心她们？” 她迟疑了一下，“有一点，但是主人也没办法，奴婢担心也没用。” “嗯，那就是在想男人？”申九逗她。 “。。。那个人的话，确实是个男人。”她想了想回答道。 申九听了心里不舒服，才想起来，旁人眼中自己不是男人。 哦，我知道了，申九想起来小离很是崇拜太子殿下，说太子殿下来过焉支司几次，每次说了什么她都记得一字不差。 “主人见过他吧？”小离问道。 咦？你凭什么以为我能猜到你说的是谁？申九点头，忽然想起来黑暗中没有点灯恐怕她看不清，就说了句见过。 “那主人觉得他是那种会弑君杀父的人吗？” “嘘。”申九连忙制止她，虽说夜深人静了，保不齐有人仍然监视着他们。 毕竟新皇还没有登基，他们也还没有洗脱太子党的嫌疑。 “很多事情不需要真相，只需要结果。”申九语重心长的回答。 小离听后沉默了许久。 申九在窗外朦胧的月光下看到了几颗晶莹的水珠从她秀美的脸蛋上滑落。 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她哭了？ 这个杀人如草芥的冷面女杀手竟然哭了？ “其实吧，距离产生美，大多数人并不像你远远看去那么完美。。。”申九想说你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暗恋那个两百斤的胖太子呢？ 他比你大二十岁都有了吧？他女儿安乐郡主跟你差不多岁数。 “奴婢是苦出身，四五岁时家里揭不开锅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然后又被卖到了焉支司，他给我们送来衣食让我们不再挨饿受冻，又派老师教授我们读书认字学习本领。”小离自说自话，并没有回应申九。 申九理解，有时候人们并不需要你的安慰，需要的是一个倾诉对象。 第101章 和安乐郡主反目 “奴婢第一次见到他时候，他高大的身影站在奴婢面前，好像一座山，把太阳都挡住了，奴婢那时候想就算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申九默然不语，心里吐槽道，恐怕是那时候的你太矮小了，太子又太胖了。 “可是现在天塌了。。。”她虽然没有啜泣声，那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比刚才更多了。 申九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拍拍她的肩。 “奴婢想着等有一天奴婢长大了，定要成为他身边最优秀的侍卫，哪怕他让奴婢去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小离继续说道。 “奴婢怀着这份一定要让自己成为第一的决心，苦苦修炼了十年，十年呀，他还没有看到我有多优秀呢。。。” 小离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申九怕她哭声太大，惊动了左右，揽她入怀，用胸前衣襟掩住她的嘴巴。 小离明白这个道理，死命忍着，却哪里忍得住。 堵住了嘴巴依然发出了呜呜的抽泣声，打湿了申九的衣襟。 申九不再想些安慰她的话，说什么都不如让她好好哭一场管用。 于是小离就这样趴在他的怀里，忘记了主仆之别，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的又说了很多。 什么她有时候想恨爹娘，但是又想不起来他们的样貌。 小的时候练功太苦了想逃跑，被教官抓住了打手心。 太子殿下看望她们的时候看到她手心的伤，温柔的问她疼不疼，她哭着说以后再也不逃跑了。 她曾幻想自己嫁给那个男人。 当她长大了些，知道那个男人是太子殿下，未来的天子，而自己不过是签了卖身契的奴婢，于是她期待着成为太子殿下身边的第一护卫，侍奉他左右陪伴他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 不知不觉间，她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申九把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上，静静看着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女。 他认识的几位女子，文姗姗，萧贵妃，安乐郡主，生活中虽也有这样那样的些许不如意，但是身份高贵，锦衣玉食。 即使是乡下姑娘小莲有她家小主的呵护每天过得轻松快乐，天天造反的苏怡凝也有她那神经兮兮的师傅和一群舍命保护的师兄弟挂念。 唯独小离，最为卑微，一无所有，只有一纸卖身契。 她世上最亲爱的爹娘抛弃了她，不管因为怎样的苦衷，终究是她的梦魇，现如今她的精神支柱太子殿下又轰然倒塌，她的人生没了意义。 这对于一个心理承受能力不是那么坚强的花季少女来讲，属实是有些残忍。 申九也是头一遭怀抱着姿容美好身材曼妙的女子心里没有邪念。 他暗自下了决心。 倘若焉支司那些女孩子是小离最后的精神寄托，那么他会全力以赴从教坊司救她们出来。 清早申九起床后洗漱完毕过了很久，小离才迷迷糊糊的从床上坐起身来，看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申九不禁又可怜又好笑。 “喂。” “。。。”小离不知是有些羞涩还是假装失忆没有搭话。 申九拿着一条溻湿了的毛巾递给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还记得路上屡次跟你斗气的那个戴着帷帽的胖姑娘吗？” 他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那是安乐郡主，太子爷的嫡长女。” 申九看到小离猛的转过来脸，两人鼻子差点撞到一起。 她的眼睛亮了。 “太子家眷被关在了宗正寺，恐怕不是圈禁至死就是择日发配边疆，还有太子爷的亲弟弟九王爷现下处境也很艰难，说起来他对我礼遇有加，还有教坊司你的同窗们，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小离凝视着申九的双眼，感情很复杂，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申九穿着崭新的一身副首领太监宫服，腰间坠着司礼监的腰牌，带着身穿宫中侍卫常服的小离趾高气昂的站在宗正寺门前叫门。 宗正寺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每日进出这里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哪里会忌惮一个太监。 不过看在他的司礼监腰牌面子上没有一脚踢出去就算不错了。 申九见对方不怵自己的身份，于是换了一个说法。 “咱家可是来办案的，安乐郡主涉嫌一桩大案，咱家要见她。” 一个门卫冷笑道，“齐王千岁说了，太子虽然谋反，但是家眷无罪，暂时禁止接触任何人，什么案能大过谋反？” “你们当真要听？不怕小命不保？”申九冷笑道。 几个门卫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道，“少吓唬人，我们这可是宗正寺！” “齐王刚任命咱家为皇城搜人司司正，前来调查安乐郡主涉及先皇密诏之事。。。” 几个门卫一听顿时矮了半截，宗正寺卿赵礼是他们顶头上司，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最近赵大人忙碌的大事，赵大人就因为某些原因接见过安乐郡主好几次。 于是申九带着小离大摇大摆的进了宗正寺。 两人在会客厅等了片刻，一队太监和侍卫领着安乐郡主来到他们面前。 这里的她自然不必再乔装打扮，不过两日不见，她竟然瘦了一圈，越发清减的如出水芙蓉。 两只眼睛红红的，紧闭双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看着申九。 申九暗自叹息，没回京前她得知先皇死了就险些晕倒，现如今亲生父亲也没了，还背负了弑君杀父的罪名，这对她的打击恐怕跟小离比，难分伯仲。 自己也不好出言安慰，好在她还有母亲和弟弟妹妹们。 申九施礼拜见安乐郡主。 小离则是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跟她斗了一路的小郡主真面目。 “你来这里作甚？”安乐郡主语气冰冷的好像离婚多年的前妻。 旁边守着好些人，申九也不方便说的太亲切。 “齐王千岁命我搜捕逃跑的南蛮女子，郡主可有什么线索指点一下？” “刘公公入狱至死不肯辜负先帝的信任，一路护送御书的四名羽林军好儿郎尸骨至今还在他乡，你这奸佞小人踩着他们的热血升官发财，有何面目来见我？！”安乐郡主语气清冷，却字字诛心。 “刘公公死了？”申九错愕，齐王不让他见刘公公，他以为只是怕两人串供，原来如此。 安乐郡主冷冷的看着他。 第102章 中原人都是骗子! 太子家眷即便限制了自由，获得信息的渠道仍然是远超申九想象的。 他沉默片刻，“我是内官监郭公公派去护送刘公公的，我保他平安无事返京，已经圆满完成了我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刘公公誓死守护的御信可是你交给了那人？” 郡主性格温柔，即使盛怒之下仍然保持着强大的自制力，只是她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她恨极了诬陷她父亲的齐王，也说不出一句脏话来骂他，只用那人来代替，来表示已经不承认他是皇室族人。 申九看着眼神变得有些陌生的安乐郡主。 明白两人之间出现了难以弥补的罅隙。 从他的立场来说，不论太子是否真的发动了弑君的宫变，甚至不论齐王和太子谁杀了对方做皇帝，都没有区别。 申九只需要考虑该怎样展现自己的价值，在新君面前赢得好感。 而安乐郡主没得选择，她只能站在父亲这一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安乐郡主可以理解他的行为，却无法接受他的立场。 其实申九在来之前已经知道这样的结果了，他打着查案的幌子，只是想探望一下安乐郡主而已。 “我们可不可以平心静气的说几句话？”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既然如此，我走便是。” “慢走，不送。”安乐郡主面无表情转身欲走。 “像上次那样，等着我回来。”申九对着她的背影补了一句，指的是那次他冲出沁阳城血战，安乐郡主在城里等他归来。 安乐郡主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他说的是那段只属于他俩的回忆，身子晃了晃，终究没有回头，离开了会客室。 陪同的侍卫和太监们面面相觑，这是查案？对白怎么好像小两口吵架？？这小太监是何来历？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小离问脸色有些难看的主人。 “接下来我们去找诺拉。”申九平复一下心情，不紧不慢走出了宗正寺。 小离跟在后面也很好奇，一头白发的诺拉如何进的这围成铁桶一般的京城，还将密信送到了一家酒楼里。 申九和小离穿过宗正寺所在的东城，一路往南过东市，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了美味来酒楼。 也不知这会没到饭点，还是最近满城风雨，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吃饭，两人跟店小二打了招呼，要了壶茶上了二楼。 店小二诧异的看着他，又是他？这厮每次来不吃饭只喝茶，是来捣乱的吧？ 上楼后申九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原地竖起两指，口念符篆术法诀。 几息以后。 一个衣着褴褛的半身骷髅从地板上钻出来，张开大口向申九扑去。 申九面无惧色抬腿就是一脚。 厚实的皮靴插进骷髅的嘴巴里，令它无法前进一步。 骷髅呸呸呸吐出他的靴子。 恐怖的样貌却发出软糯的御姐音，“密信本宫已经给你们送到了，答应本宫的事何时兑现？” 竟然是白发女子诺拉的声音。 眼前这具骨骸是她用控尸术附身在说话。 送达密信也是如此，诺拉并不需要亲自进城。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合作的倡议人刘公公在京中不幸殉职，所以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申九双手一摊一副沉痛的表情。 ？？诺拉感觉自己被白嫖了，我的工作完成了，轮到你们履行承诺了，告诉我合作到此结束？ 小离也为自己有个这般无赖的主人深以为耻。 那日诺拉从囚车逃跑，是刘公公授意这么做的。 在场许多囚犯，之所以选择了她，诺拉的实力最强是一方面，更是考量到她是南疆人，跟朝内势力纠缠最少，既然能被别人利用前来打劫一个跟她毫无利益瓜葛的密信，想必也能利诱她倒戈。 果然她倒戈了。 唆使她前来的人答应她完成任务助她击败仇敌，夺回属于她的王位。 申九轻松的获得了一个情报，这所谓的女王怪不得独自一人前来中原，原来是个被族人赶下王位的狮子王辛巴。 于是申九替刘公公承诺不光助她夺回王位，还要让她成为南疆百万大山的共主，真正的女王，王中王。 刘公公当时听了有些郁闷，仿佛看着两个黄口稚童瓜分天下。 井底之蛙说的就是他俩。 “怪不得我娘说你们中原人都不可信！都是骗子！” 申九正色道，“这是刻板印象，比如说我总觉得南疆人脑子不够用，好骗，这也是刻板印象，我刚才只是心情不太好，跟你开个玩笑放松一下罢了。” 诺拉眯着眼睛审视着他，在考虑他说的哪句话是真的。 “这几日你也看到了，城内外严如铁桶，滴水不漏，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稍安勿躁，待新皇登基，我可以出城了，一定履行诺言。”申九换做一副真诚的表情解释道。 “新皇登基？”骷髅脸的诺拉女王抬起下巴歪着脑袋思考状。 “拜托你不要用这么恐怖的脸卖萌。”申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本宫也想看新皇登基！”她暗想这锦绣中原泱泱大国的登基大典一定壮观无比，好不容易碰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何不观摩学习一下，日后自己登基也用的上。 “。。。”申九上下打量一番衣衫破烂的骷髅，“拜托动动脑子，你这造型能靠近登基大典？走出这间屋子就会被抓吧？” 诺拉也低头瞧瞧自己的森森白骨，似乎说的有几分道理。 “那本宫去找一具新鲜点的尸体。” “不行！你就不能换个思路？附身在活人身上？”申九看她摇头，又说道“猫了狗了也行呀。” 诺拉仍然摇头，“操控活物都不可能，更别说附身了。” “那我不管你了，尽快自己想办法吧，后天就是登基大典，到时候还想不出来办法，恐怕就得等下次换皇帝的时候再看登基大典了。”申九善意的提醒道。 小离听的一愣，这个主人真是口无遮拦。 诺拉连连点头，“这次要看，下次换皇帝我也要看，一次都不能错过。” 小离只想捂脸，你俩大哥别笑二哥，都是一般的没脑子。 第103章 教坊司的贵宾 打发走诺拉，店小二才送来茶水，申九脸一沉，佯怒说你的速度太慢了，不喝了！丢下瞠目结舌的店小二扬长而去。 离开了美味来酒楼，申九二人又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沁阳公主府，就是那个用鞭子抽死自己老公的俏寡妇。 不出所料，一脸小心翼翼的门卫说公主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已经出嫁的沁阳公主都闭门不出，那未出阁的舞沅公主和漩涡中心的九王爷更没戏了。 两人兜兜转转，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夜幕即将降临，申九和小离来到了今日最后一站，教坊司。 尽管申九很憧憬化身潇洒少年郎穿梭花丛中，但是现在是国丧期间，所以教坊司并不营业。 他抬头看着一栋栋如塔林伫立，规模甚为宏伟的楼宇群，叹为观止，没来之前以为不过是个ktv夜总会的模样，疏忽了教坊司可是官营的皇家歌舞团，隶属于礼部，承接官府朝廷大型宴会，朝贡外国使团，等等重大节日活动的地方。 嘶，看来偷偷把焉支司的人弄出来恐怕比想象的难度还要高，怪不得齐王并不担心这些女子身负杀人技，这庞大的机构里面自然藏龙卧虎，人才济济。 申九小离二人腰挂内监木牌，叩门教坊司。 教坊司门卫开门询问他们来意，得知要见新来的焉支司女子后，本想婉拒两人的拜访。 申九哼哼冷笑装腔作势说道，“可知齐王千岁命我新成立的搜人司，是负责什么案子的吗？” 两个门卫大眼瞪小眼，摇头。 “你等品级太低，没资格知道太多，只需记得这几日变天，虽说看着波澜不惊，但还有很多漏网之鱼，想想这焉支司是谁的人？” 申九故弄玄虚的说完，两个门卫缩了缩脖子，他们哪里知道宫变究竟发生了什么，坊间流言飞起，只听说太子谋反被杀，齐王要登基了，这焉支司好像是太子的人，所以被送了过来。 事实上倘若焉支司真的参与了宫变，齐王早就把她们全宰了，轮不到充入教坊司。 听眼前这位年轻小公公话里的意思，还有太子余党没有清理干净，他是来查案的。 按说查办谋反这等大案要携带公文印信，并且负责的应该是大理寺或者皇城司之类一大帮白胡子高品级官员前来才对。 可现在新皇还没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是牵扯到皇室的案子，谁知道齐王是什么行事风格？ 家丑不可外扬的可能也是有的，眼前这年轻人既然是齐王的人，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反正焉支司是一帮小娘皮又不是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将军，谅她们也翻不了天去。 两个门卫快速用眼神交流一下，陪笑道，“既然如此，请二位快快请进。” 教坊司的前堂颇深，他们走了片刻绕出前楼，穿过长长的雕梁画栋连廊，楼台水榭，进了第二重院子。 院子里隐隐绰绰路边有油灯石龛，一队一队巡逻的持械护卫，看来不只是楼宇规模远超申九的想象，武装力量也是官府衙门级别的。 没走多远申九发现院子当中有栋楼亮着灯，有烛光还是油灯在摇曳，楼里面依稀还传出丝竹嬉笑之声。 他朝四周围望了望，这是个小二楼，被周围四五层的楼宇挡住了视线，走在教坊司周围的大街上是绝对看不到这里的。 不禁笑道，“教坊司真是好手段，外面看着一片漆黑，原来里面还有人在玩乐，真是世外桃源，怪不得不让咱家进来。” 一位门卫连忙解释道“大人说笑了，这是乐工在加班练习登基典礼上的乐曲。” 申九讥笑道“你当我内廷没人懂乐理还是把我当傻子？这等靡靡之音能在登基大典上用？” 他虽不懂古代音乐的宫商角徵羽，但是这小楼里奏的音乐明显轻松活泼又欢快，透露着男欢女爱之情，怎能用在登基大典上？ 皇帝疯了不成？ 他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门卫快步冲向那栋楼。 两人大吃一惊还要去拽他衣服，跟在申九身后的焉支司学霸小离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两人的手踢开，一双凤目恶狠狠的瞪着两人。 两门卫捂着火辣辣的手掌，心里暗叫苦也，这小妞还是个练家子，若再阻拦，下一脚怕是要踢自己脸上了。 这会儿功夫，申九已经推开了守在楼门口的两个穿着宝蓝色绸缎华服的少年，闯了进去。 他奶奶的，这是谁家二世祖在这全城戒备的时期还在纸醉金迷，花天酒地？ 老子可是内廷十二监的人，正好抓住你们这帮纨绔子弟立上一功让新皇帝看看我的本事。 或者敲敲竹杠，你们也不想被御史台参一本吧？新朝新气象，御史台也在等着在新皇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 申九美滋滋的幻想着一口气冲到二楼宴席间后愣住了。 四个完全不认识的锦衣少年人分餐席地而坐，身边各自陪着一位妙龄美女伺候着酒菜。 大厅中间空地一个翩翩起舞的水袖宫娥和身后数名吹拉弹唱的乐工也停下了动作，顿时鸦雀无声。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申九发愣的原因不是因为那几位年轻的锦衣少年，而是当中跳舞的女子。 现在她的妆面造型和服侍跟之前的形象差异太大，若不是那双标志性的大长腿让申九记忆深刻，还怕是认错了人。 这年代因为营养跟不上的原因普遍身高不高，女子能有一米六那就算是鹤立鸡群了，眼前这跳舞的女孩足有一米七以上，快要跟申九一般高了。 正是焉支司里跟他吵过嘴的小夺。 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服，薄如蝉翼的白色水袖纱衣，里面套着粉色绸缎小衣，同色百褶裙，峨眉凤目略施粉黛，跟在焉支司初遇到她时一身素雅学生样子截然不同。 这时候坐在桌旁一位白袍白面少年一拍桌子，呵问道，“来者何人？” 申九松了口气，有人当捧哏的我就放心了，要是一直都没人说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104章 阿尔萨斯王子 “在下从楼下经过，听到这里鼓乐齐鸣，一时兴起上来讨杯酒吃，各位帅哥不欢迎吗？”说罢拱手施礼，假模假势说道。 小离紧随其后也上了楼，只是落后了几步，作为一个合格的护卫，并没有紧紧跟在申九旁边。 这样倘若现场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不至于站在明处陷入被动。 油灯照不到那么远，她的半个身子隐在昏暗处，却也看清了大厅舞池当中众星捧月的小夺。 呵，这么快就出来营业了？亏我跟主人还夜不能寐的为你们担心。 “小虎呢？怎么看的门？”又是那白衣少年怒吼道，其余几位少年并没有开口。 “主子主子，奴婢该死，没拦住他。”随着声音，看门的小太监还有两个门卫一起连爬带滚的也进了大厅。 后面还跟着十数名不知是教坊司的护卫还是这几个锦服少年的保镖，推推搡搡把楼梯口堵了个严实。 主子？奴婢？申九回想起来刚才推开守门少年的时候，似乎闻到了一股太监常用来遮盖自己体味的熏香味道。 当时没留意，还当是教坊司和宫里用同款熏香，原来守门的那两人竟然的是太监。 有资格用太监的人？ 申九心里突突了几下，这档口先帝那一支皇子刚经历了宫变，一个个风声鹤唳哪敢出门？ 有资格随身带着太监还敢大摆宴席的皇室少年。 那不是只有即将登基的齐王这边的子嗣？ “拦不住人，要手何用？”宴席当中明显是主位的红袍少年嘻嘻哈哈说道。 “得令！”楼梯口几名便服汉子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捏着两个小太监拎下了楼，随即楼下响起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声音只响了一下，可能是怕惊扰了楼上的贵人，又被捂住了嘴。 亦或者晕死了过去。 楼下传来惨叫声，酒宴当中那位红袍少年恍若不闻，表情轻松惬意。 “接着奏乐接着舞。” 旁边察言观色的乐师们赶忙拿起手中乐器继续演奏，声音自然是压低了一些，生怕扰了贵人们谈话，也被拖下楼去剁了手。 白衣少年朝上楼来的护卫们摆了摆手，示意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让他们下楼去守着。 而舞池中的小夺仿佛不认识申九，看也不看他一眼，微微对着主位作了一揖，继续翩翩起舞。 第一个拍桌子的白衣少年扬了下眉，挑衅的指了指桌上刚倒的一盏黄酒问道，“还要喝一杯吗？” 申九硬起头皮上前一步，“自然要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哼，不学无术还拽文，你得什么意？怕是死到临头还差不多。”白衣少年鄙夷的看着他。 “我最近为一位贵人立下汗马功劳，平步青云，提到了司礼监当差，还命我为新成立的搜人司主事，升官发财如何不算人生得意？”申九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白衣少年听了这话向主位少年看去，这才注意到他所穿服饰是内廷的太监服。 这几日宫里头改天换日，革职罢免的人远比升官的人多，借势平步青云的机遇只有宫变的事儿，这小子如此得意忘形莫非是自己人？ “呸呸呸。”申九把喝进嘴里的酒吐了出来，“看众位气质谈吐不凡，怎么喝这等劣酒？” “劣酒？这是八仙楼送来的千日春，你这土包子懂个屁。”主位左手边一位褐色锦服的少年不悦道。 这酒是他特意点了叫人送来献给酒席主人的。 申九一脸不屑，从后腰掏了掏拿出一瓶酒放在靠他最近的酒桌上，“叫你们开开眼，什么叫好酒！” 这是一瓶琥珀色酒瓶的葡萄酒。 进教坊司打卡的时候刚刚纳入了申九怀中。 所以这也是申九第一次仔细看这瓶酒。 凭借申九不多的红酒知识看出来上面写着1855拉菲。 传说中的法国波尔多拉菲红酒。 申九松了口气，拉菲还行，还好不是十块钱三瓶的红酒。 他前世也不曾喝过，名字是听过无数次了，拉菲牌子响亮味道应该不会太差，虽说假拉菲远多于真拉菲，系统爸爸还不至于这么穷酸。 只是不知道是否符合他们口味。 褐袍少年不服气的拿过那瓶拉菲端详起来。 脸上表情越来越是惊奇。 酒好不好喝不知道，这琉璃瓶做工当真巧夺天工，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色，如玉般温润。 申九作为一个各大网购平台扫货薅羊毛的现代人，深谙奢侈品的营销手段，三分产品，七分讲故事。 “这瓶酒，是万里之外一个叫法。。。”他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万一也有法国回来的人说穿帮了怎么办，脑筋一转改了名字“法拉力国波尔多的酒庄酿制，酒庄主人是一个叫阿尔萨斯的王子，那地方气候温湿度颇为适合葡萄生长，酿出来的酒也是享誉海外。。。” 褐袍少年这会儿功夫已经用一把切肉小刀撬开了瓶塞，倒出来一杯葡萄酒。 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在倒一杯硫酸，生怕酒中有剧毒，他扬了扬下巴，“你先来喝一杯。” 主位的红袍少年不悦道，“你让他把话说完。” 褐袍少年十分狗腿的连连点头，不敢再插嘴。 申九微笑继续说道，“这拉斐酒庄其实原本不是阿尔萨斯王子的，而是五百年前一个酿酒世家创立，因为造酒技术惊艳绝伦，无数贵族豪绅趋之若鹜，更是送入了皇宫成为贡品，被法拉利君主封为公爵，此人就是拉菲公爵一世，话说拉菲酒庄怎么从拉菲家族又落到阿尔萨斯王子手中？其中有个小故事。” 这下不只是红袍少年，四位饮酒做乐的年轻人都露出好奇的表情，连场中演奏的乐师们也竖起了耳朵。 “阿尔萨斯王子年少风流，爱上了一位叫希尔瓦娜斯的伯爵之女，此女生的沉鱼落雁花容月貌，只是可惜已经嫁做人妇，她家老公也是名门望族，乃是法拉利国手握兵权的征北大将军萨尔，阿尔萨斯跟希尔瓦娜斯苦苦相恋，可两人的身份地位让他们极难见面，因为希尔瓦娜斯爱喝葡萄酒，她便借着出门采买好酒的机会私会阿尔萨斯。” 申九清了清嗓子，看着十几双听评书的观众有些好笑，连舞池中跳舞的小夺舞步也慢了下来，开始敷衍。 第105章 女儿香的拉菲红酒 “阿尔萨斯为了能长年累月跟爱人私会，于是斥巨资买下了拉菲酒庄，一则讨情人心欢，二则方便两人便在酒庄长期私会，而拉菲酒庄的酒之所以扬名海外，还在于据说那奎尔萨拉斯伯爵之女，阿尔萨斯王子的情人，征西大将军萨尔之妻，希尔瓦娜斯每年都会用她的玉足亲自将葡萄踩碎，榨汁酿上几桶酒跟情人饮用，有些不为人知的渠道会拿到小部分葡萄酒，这瓶便是其中之一。” 申九说到这里，也是说的口渴了，拿起那杯拉菲，一口闷了，像他这样喝法，也没喝出来什么与众不同的味道。 “女人臭脚丫子踩出来的葡萄酒？还是个跟人通奸不守妇道应该被浸猪笼的贵族女子？太变态了！太恶心了！”主位的红袍公子嘴上唾弃着，身体却很诚实的眉飞色舞起来。 旁边几个他的伙伴有些汗颜，却也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死死盯着那瓶葡萄酒。 申九一看心说，你们这帮小屁孩果然喜欢这种香艳野史，呵呵。 在那跳舞的小夺眼波流动，跟躲在暗处的小离对视了一眼，又快速挪开了目光。 “快快快，倒一杯我尝尝。”红袍公子迫不及待对身旁的侍女说道。 褐袍少年劝阻道，“再找个人试试酒，您千金之躯怎能涉险？” 红袍公子哈哈一笑，“他不是自己喝了一杯了吗？况且他在内廷刚升官，自然是我们这一边的人。” 侍女倒了杯葡萄酒小心翼翼的捧到他的面前。 红袍公子单手接过，鼻子凑到杯口，鼻翼扇动，轻轻闻了闻，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小酌一口，闭上眼睛，咂咂嘴，长叹一口气，似乎在仔细品味。 呵。。。啊。。。 申九见他表情颇为古怪，心说这是喝出高潮了？ 良久红袍公子才睁开眼睛，喜笑颜开说道，“果然有女子体香！妙不可言！来来来，你们也尝尝。” 旁边的侍女拿着酒瓶依次给三位贵公子倒酒。 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流入白色酒杯中，红白相映，对比强烈颇为赏心悦目。 若是用透明杯视觉效果更佳，可惜没有。 那红袍公子笑盈盈的看着三人也浅尝了一口。 饮罢，三人面面相觑，接着赞不绝口。 “果然似蜜糖又似花香，醇厚芬芳。” “清爽诱人，令人心旷神怡。” “我好像已经舔到了那异域女子的香足。”最后这句是褐袍少年说的，说完他还舔了下自己嘴唇。 申九暗挑大拇指还是你变态。 “如此绝世好酒不知可否割爱赠与本王？”红袍公子笑的合不拢嘴看着申九。 本王？果然被我猜中了，他定然是齐王的儿子。 申九也不惺惺作态假装为难割爱，他对于酒色这些玩物并无强烈嗜好，拱手说道“王爷喜欢，小的自然奉上。” 想说两句阿谀奉承的话，诸如三生有幸之类的，看看旁边那三位的嘴脸，也不差自己这两句，不如直接爽快些。 小王爷哈哈大笑，“够意思，坐坐坐，陪我们哥几个再喝几杯。” 看上去对申九颇有好感。 申九也不客气，掀起来袍子前襟在下位席地而坐。 细想一下，齐王这一支本来跟皇位无缘，一向行事低调，说难听点，在先皇这一支乃至太子面前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齐王早早被封到了外地，前一阵还是借着春狩的机会携带子女们返京。 很多子女们都是在封地长大，这还是头一遭来到天子脚下的京城。 虽说平日里王府也是锦衣玉食，极尽奢华，但是封地毕竟是个小城，哪里有京城这许多吃喝玩乐，顿时被繁华似锦的花花世界吸引，流连忘返。 苦苦央求齐王才得以盘踞几日。 白衣少年之前对申九闯入，语气颇为不善，现在见小王爷跟申九很是投缘，也见风使舵给了申九笑容。 “你半夜来教坊司所为何事？” 申九正要开口回答编个理由，小王爷不悦道，“文卿，酒桌上莫谈正事。” 叫做文卿的白衣少年连忙闭嘴。 左手边一直没说话的深绿色锦服的少年忽然说道，“那咱们行个酒令？” 行酒令？申九如遭雷击，古时候行酒令不就是吟诗作对？这他哪会？那只能抡圆了罚酒了。 谁知坐他对面的小王爷比他脸色还难看。 “哎，本朝以武立国，学那些酸儒学究干嘛？老子一听文绉绉的话就犯困。” 绿色锦服一缩脖子又不敢说话了。 “那我们投壶？”褐袍少年想着文的不行，咱们来武的。 小王爷摇摇头，“玩腻了，咱们玩个新鲜的，躲猫猫！” 众人听了都没明白，眨眨眼睛等他下文。 小王爷摇头晃脑说道，“看见跳舞的那个小娘子了吗？” 他指的正是小夺，小夺听到此话也是一怔，停下了舞步，她已舞了大半个时辰，幸好有上等功夫底子，不然早就累趴下了，即使如此，也有些气喘，玉颈上渗出汗渍，在油灯照耀下，熠熠生辉，宛若温润光泽的玉瓶。 小王爷笑着继续说道，“我们几人用布条蒙着双目依次上前去抓那女子，每次十息时间，若抓住了，她脱一件衣服，若抓不住，罚喝一杯酒，嗯，罚酒不可用那葡萄酒，用千日春。”他有点舍不得喝那拉菲。 小夺一听，输了脱她衣服，心里头腾的火冒三丈，她脾气暴躁，对文武课程都比她强的小离都不服气，哪里瞧得起上这几个纨绔子弟？ 心里暗道，就你们这几个酒囊饭袋别说蒙着眼睛，睁着眼睛能摸到老娘一根头发，我跟你姓！ 几位贵公子一听连连颔首。 褐袍少年从身旁抽出一柄长剑，“我来画个圈。”说完邪邪的笑了。 只见他在颇为名贵的樱桃木地板上用剑划了一个圈，直径不过两米上下。 这下不止小夺，申九也傻眼了，还是你们会玩。 这屁大点的圈子，让她往哪里躲？ 小夺抿着嘴唇毫不畏惧，骄傲的迈着大长腿站进了圈里，亭亭玉立，眼神冰冷，果然是小离的同窗，跟小离竟有几分神似。 白袍少年文卿从桌子后面一个蛙跳进了圈子，“我先来。”身手矫健，似乎有两下子。 第106章 脱衣舞娘 褐袍少年不知从哪里找来条深灰色手巾丢给他，提醒道，“别作弊哟。” 文卿嘿嘿一笑把手巾蒙在眼睛上，系紧。 他跟小夺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米开外，倘若小夺纹丝不动，他一步都不用走探手就能抓到小夺。 文卿嘴角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双手做出抓五指分开举到胸口的高度，抓捏动作。 抓奶龙爪手？ 小夺眯了眯眼睛，心里面早就把文卿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文卿向前一扑，小夺紧盯着对方的腰腹之间的动作，预判他的轨迹，自然而然侧身闪开，毫无压力。 此时小王爷也开始数数“一，二，三。。。” 文卿一下抓空急忙转身摸去，又是扑空，原来他抓了小夺的反方向。 当他再次转身时候，小夺已经不动声色的轻松闪开，站在了他身后。 不管他如何转身，左扑右抓，小夺裙裾飞扬，仿佛一只绕着花蕊起舞的蝴蝶，始终碰不到分毫。 场外几位公子拍手大笑道，“文卿，你下来吧，别丢人了，酒给你满上了。” 此时也已经过了十息时间，文卿叹口气，沮丧的扯下手巾，丢在桌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位焉支司的小娘子赢了，也来喝一杯。”小王爷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杯满酒。 哦？他们知道小夺是焉支司的？申九摸了摸下巴。 焉支司是个相对而言比较隐秘的机构，倒不是说它有多高大上，而是作为秘密护卫队，并不需要人们知道它，甚至越没名气越好。 这几个贵公子竟然知道焉支司被抓到教坊司，还让焉支司的女子来跳舞游戏，有点意思。 小夺面露愠色说道，“王爷，奴婢赢了为何还要罚酒？” 小王爷一愣，皱眉道，“不想喝？”他扭头对绿衣少年说道，“叫人换几个愿意喝的小娘子上来。” “且慢，我喝！”小夺连忙上前抢过酒杯一饮而尽，她微微垂首眼睛盯着自己的裙角，收敛了情绪，面沉如水。 她受到了威胁？拿焉支司的女孩子威胁她？ 申九分析，不然她为何宁可喝酒也不愿意让王爷换人？ 奇怪了，焉支司的女子不就是唱歌跳舞伺候人的吗？ 之前小夺和小离在焉支司吵架的时候，很是鄙夷她给申九这么个小太监做奴婢，眼前这几位贵公子年少多金，不正合她意？ 下一个上场的是褐袍少年，他系好手巾蒙上眼睛，进了圆圈。 双手五指张开，双脚迈出了马桩步，这下小夺的活动空间就更小了。 随着他向前饿虎扑食的一冲，小夺微微下蹲双腿蹬地竟然腾空从他头顶跃了过去。 褐袍少年显然也感觉到了一阵香风从头顶飘过，他连忙抓向头顶，却扑了个空，连人家的裙角都没摸到。 眼看褐袍少年又是输多赢少，也是急眼了，他手舞足蹈拳打脚踢一通乱抓，让你看不清我的动作，也判断不出来我的企图。 还别说这招奏了效，当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小夺为了躲避后退，几个踉跄后跌出了圈子一步。 这下小王爷来劲了，手舞足蹈起来“赢了赢了，昌歌赢了！” 褐袍少年急忙扯下手巾，查看自己战果，小夺也不掩饰，依然半只脚踏在圈外。 “脱脱脱！”小王爷和三人拍手叫好。 申九身后站着小离，不好意思拍手叫好，尴尬的搓手，还好这会紧要关头没人看他。 小夺紧咬下唇，迟疑了片刻，轻轻解开腰间系带，上身罩着的纱衣滑落，露出雪白的藕臂和粉色小衣，白天鹅般的脖颈，胸前浑圆高耸，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在场几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王爷，我就说刚才一眼就看出来这群小娘子当中就属这个妞最正，文卿非要那个个子矮的。”褐袍昌歌得意洋洋的吹嘘起来。 “但是你没看这女子眼神桀骜不驯，怕是匹烈马，不好降服。” 小王爷哈哈笑道，“我就喜欢这样的，唯唯诺诺不解风情，越是骄傲，把她踩到土里才越有趣。” 侧着身子一脸寒霜的小夺听了这话，一用余光瞥了他一眼，难以掩饰厌恶的表情。 小王爷朝着身旁的文卿等人说道，“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劲儿，该雄辉上场了。”他指了指绿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白净少年。 “王爷真是难为我了，我也就会吟诗作对，哪里像王爷这般雄壮。”他叹口气，推开了昌歌递给他的手巾，而是自己从怀中掏出一条自己的手巾。 原来是有洁癖。 他将自己的手巾系在脸上。 小夺眼神怒视着他，仿佛要杀人。 其他人也捧腹大笑起来。 “果然还得是读书人。” 那条白手巾比小夺脱下的纱衣也不遑多让，薄如蝉翼，他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手巾后面转来转去，实在是明目张胆的作弊。 小夺瞪着他走进了圈子，抬手撩起来自己裙摆掖在了腰间，露出两条没有一丝赘肉紧实的大长腿，又勒了勒腰带，双只脚尖踩下脚后跟，脱下了穿着的舞鞋，露出一双宛如羊脂的玉足。 申九看得明白，她是要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来应战。 那绿袍少年还假装蒙着眼看不到，双手探出，“小美人，你在哪里呀？” 他直直的向小夺抓去。 小夺敏捷的跟他错开身子躲了过去，即使在对方睁着眼睛，方圆不过两米的圈子里，想要抓住一名不亚于小离身手的焉支司女护卫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不出所料，十息之内，不管绿袍少年如何闪转腾挪，始终无法碰到小夺一根头发。 小王爷读完了时间，哈哈笑起来，“雄辉过来喝酒。” 名叫雄辉的绿袍少年摘下蒙眼的纱巾，去酒桌旁取了两杯千日春，自己喝了一杯，十分绅士的将另一杯送到小夺面前。 小夺穿着打扮婉约优雅，举止却很豪迈，接过酒杯就往嘴里倒。 谁知就在这时候，雄辉从身侧一把揪住小夺的长发往下扯。 小夺吃痛坐倒在地，酒杯也就此打翻，撒出来的酒水打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第107章 她是我意中人! 申九皱眉，这雄辉如此没品，输了扯女人头发，小王爷虽然跋扈却懂得欣赏女人，必然看不过去。 谁知小王爷只是在那看着，纹丝不动。 雄辉嘴里骂骂咧咧说道，“臭婊子，敢玩我？你看今晚爷怎么炮制你，定叫你知道爷的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夺被她揪着头发按在地板上，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倔强的不出一言。 申九见状站起身来施礼打岔，“王爷，游戏还继续吗？小的能否上场也试一下？” 小王爷点点头，“继续继续，既然你有此兴致，来者有份，一会参加完游戏，我们来玩五龙戏凤，算你一份。” 五龙戏凤是什么鬼？申九一愣，旋即明白，那不就是群？？？什么趴？？这身份高贵的王爷和这位有洁癖的雄辉不介意传染病吗？ 雄辉笑嘻嘻的松开了小夺的头发，拍了拍手心里被他揪下来的一缕青丝，“王爷说笑了，这可是位小公公，怎么戏凤？他没那个家伙事呀。” 众人听了皆戏谑的哈哈笑起来，申九倒不以为忤，他担心的看向小夺。 小夺快速从地上爬起身来，默默整理自己被揪乱的秀发，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揪掉的是别人头发。 显然她早已经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申九有些纠结，他过来是来打探焉支司的女子境遇，有没有受到虐待，能不能吃上饭，猜到她们可能会遭遇不测，没想到撞到了现场。 刚才他侧身跟小离交换过眼神，小离点点头，面露担忧之色，她俩私下有些仇怨，但毕竟是同窗，不想放任她被外人欺负。 但是小王爷说过，小夺若想走也不勉强，再换其他焉支司的女子过来替代。 小夺一脸的不情愿，却没有奋起反抗，任由对方凌辱，是抱着舍身饲虎来保护焉支司的女孩们得决心而来的。 申九心里暗暗敬佩，换做自己，恐怕没有这等舍己为人的精神。 游戏仍在继续，该到申九进圈抓小夺，他过去装了装样子没抓到，输了，喝罚酒，退下。 最后小王爷上场，他虽然放任雄辉欺辱小夺，自己倒还没有作弊，虽然十息之内没有摸到一根头发，仍然笑嘻嘻的回了座位，并没有发怒。 以他身份，基本没有要不到的女人，享受游戏过程对他来讲远比结果有意思。 玩了三轮下来，小夺把游戏当做生死搏斗认真对待，总算发挥出了该有的水准，几位公子竟然无法再碰到她一根头发。 只是她年纪小，平时又极少饮酒，这一眨眼十几杯酒下肚，起码有两斤多，就算这时候酒精度数不高，也已经醉得步伐开始凌乱，双颊通红，眼神迷离，随时要跌倒。 翩翩飞舞的蝴蝶舞步渐渐笨拙，好似打起了醉拳。 小王爷看在眼里，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 几位少年恍然大悟，贵妃醉酒？原来王爷喜欢这个调调。 这回合轮到申九站在场中，蒙着眼睛，对于他目前的实力来讲，蒙不蒙，差距不大，况且小夺由于酒醉已经呼吸粗重起来，听着声音就知道她的方位。 他佯装向前用力一扑，小夺条件反射闪身跳到他身后，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两个人背靠背。 申九刚进门的时候，没想着英雄救美，这女子对自己和小离恶言相向，可不是良善之辈。 当他知道小夺陪酒也好，跳舞也罢，甚至知道今晚会发生毁掉她人生的事，毅然决然站在了焉支司三百姐妹的前面，像棵遮风挡雨的大树，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申九心生怜悯。 他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小夺听见这句话瞬间眼睛红了，其实她看到小离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即使两人关系素来不睦，也不会特地跑来这龙潭虎穴来看她笑话。 她转身不敢让四位公子看到，低声对申九说“救得了我，救不了所有人。” 说完凄然朝他背心推了一把，欲将申九推出圈子。 申九听声辨位一错身，躲开了，小夺推了个空，险些跌倒，申九伸手揽住她的腰，抱住了她。 倘若这是在偶像剧里面，两个人不得来一段慢动作，四目相对转个720度？ 可惜现实不会那么美好，小夺因为被申九的手臂压住了胃部，加上喝多了酒，干呕了几下险些吐出来，软绵绵脚下无力的扶着他手臂。 粉面惨白，脸色很难看。 “抓住了抓住了！”小王爷眉开眼笑拍手叫好，其他几位公子看申九不是很顺眼，勉强陪着拍了几下手。 申九趁机跟小王爷说“这女子已经烂醉如泥了，再玩下去恐怕无法尽兴，不如换个教坊司的女子来做陪？” 若换个焉支司的女孩，小夺和小离都不答应，换个教坊司的职业工作者皆大欢喜。 “说的也是，烂醉成这样，玩起来若像个死人，也没了乐趣，换个活蹦乱跳的过来，只要焉支司的，不要教坊司的。”文卿点头。 “不必，奴婢清醒的很。”趴在申九怀中的小夺突然推开了他，睁圆杏眼挺起胸膛又站直了身子。 小王爷皱眉说道“真的没事？一会倘若吐脏了本王的身子，定叫人把你做成人彘。” 申九心中一凛，他听过人彘，据说是一种酷刑，把人砍去四肢，放入坛子中，必死无疑。 这小王爷看着人畜无害的一副笑模样，出手如此残忍，相比之下，只是揪了揪女人头发的雄辉倒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你这小子有点奇怪，两次故意打岔当我看不出来？这女子是你家亲戚？”文卿问道。 申九想说对她是自己亲戚，一琢磨，自己身世在进宫前早在宫里头备案了，扯这个谎容易穿帮。 “回公子的话，她不是我的亲戚。”申九只得实话实说。 “不是你家亲戚你三番五次。。。”没等文卿说完。 “她是我的意中人！”申九补充说道。 “意中人？”几个公子哥对视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 “你一个内廷的公公，要什么意中人？”雄辉边笑边说。 小砍也竖起秀眉，反驳道，“我不认识你，你走开！” 第108章 你可知我是谁? 申九拱手行礼说道，“那阿尔萨斯王子连别人的老婆都能爱，太监怎么不能有意中人？求王爷和几位公子今日高抬贵手，小的必知恩图报，弥补今日。” 小王爷听他又提起来那葡萄酒的故事，知道在提醒自己，已经送了他一瓶名贵的好酒，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他行事虽然跋扈，但更好面子，夺人所爱倒没什么，收了别人礼物，再夺人所爱，有点下作呀，犹豫了起来。 “本王也是今日才得到消息说这里有焉支司的小娘们，之前听昌歌说他堂哥有房妾室是焉支司出来的人，长的水灵又能干，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能打六七个大汉，王府里还没见过这等女子。” 他拿着酒杯抿了口酒，继续说道，“我去求父王找内廷要一个尝尝鲜，父王说要不来，那是太子亲军，今晚好不容易有这个这机会。。。也罢。” 他像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似的把空酒杯用力放在桌上，当啷一声，吓得周围乐师一哆嗦。 “本王就许你拿这绝世珍馐换这位焉支司的舞女。。。” “求王爷，放过所有焉支司的女子，请教坊司的陪伴。”申九得寸进尺的再次施礼。 本来正要冲上去阻止他的小夺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没想到申九异想天开，狮子大开口，竟然企图用一瓶酒换焉支司三百人，这算盘打的怕是紫禁城里乾清宫都听见了。 小王爷听了果然大怒，“本王把你当个有趣的人儿好言细语跟你说话，你把本王当傻子？” 旁边见风使舵的文卿，昌歌几人也是吹胡子瞪眼，“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王爷，你跟他个小太监有什么好计较的？他喜欢的女人有机会伺候王爷，那是他莫大的荣耀，反正他也没有那零件。”这是昌歌。 “心动不如行动，咱们就在这酒桌上把事办了，这就让他的女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爷们，哈哈。”雄辉伸出手扯小夺。 昌歌猥琐的笑道“看着意中人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对旁人来讲是痛苦，对太监来说那可算是好事，过过眼瘾。” 小夺不胜酒力的状态下，竟然没能躲开雄辉的魔爪，又被揪住了头发，一下拽倒在地。 申九连忙直起腰来去正要抢小夺，没想到，身旁寒光一闪，文卿腰间长剑出了鞘。 虽然剑没有比在他的脖子上，文卿笑里藏刀的表情已经在告诉他，再动一下，你的小命不保。 申九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剑。 又扫了眼趴在地上的小夺。 她已然认命，闭上了双眼，任由那位叫雄辉的贵公子撕扯自己美丽的舞裙，一条一条的被抛向空中。 两条雪白的长腿用力的绞在一起，显示了她最后的倔强。 小夺和小离年纪相近，不过十六岁，她何尝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何尝不憧憬她的心上人是位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 只是可惜还未绽放的花蕾就已凋谢。 在黑暗处的小离紧咬牙关在颤抖着，她手中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身在焉支司，如何不知皇权和勋贵集团的强大和可怕，岂是她们一介草民能抗拒？更何况眼前这位是即将登基的皇帝之子。 若出手，不止她跟小夺，恐怕主人申九也得连坐满门抄斩。 不出手，就得眼睁睁看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被四个禽兽当众凌辱。 她不是犹豫，而是手足无措，害怕自己无法承受做出选择后的结果。 毕竟她才十六岁，哪里经历过这种生死抉择？ 忽听仓啷一声响。 一道影，一道光。 一把剑架在了雄辉的脖子上。 全场愕然。 文卿？？？我手里的剑呢？ 葵花宝典，尽管是残疾版的，碾压几个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 申九一瞬间夺过了文卿手中宝剑架在了雄辉的脖子上。 形势急转，雄辉脸色苍白停下了手中动作，“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是谁？” 申九冷冷的反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雄辉眼睛盯着剑刃，生怕割到自己，兀自嘴硬道，“左右不过是个小太监，还能是谁？。。。” 此刻申九撕下了一晚上伪装的面具，像一只猫儿伸出了他的利爪。 一双眸子亮若灿星，面目冷峻，表情凝重。 在沁阳城秘境中磨砺的杀气也散发了出来，跟刚才酒桌上嘻嘻哈哈的样子判若两人。 “哎！你是春狩猎场那日夺得冠军的那个小太监！”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王爷忽然认出了他，叫了起来。 其他几个少年贵公子听到此话也有了印象，当然比赛那天明面上是舞沅公主夺了冠，但是任谁都知道这冠军跟舞沅没多大关系。 申九一愣，他只是咋呼一下，没想到这几位小哥也参加过春狩，还真认出了自己。 “哼，打猎打的再好，也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条猎狗。。。”站在身后被夺了兵刃的文卿还要再嘲讽几句找回点面子，突然停住了声音，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身后的乐师堆里。 申九一脚正中胸口踢飞了他。 文卿呼吸一滞一口气没喘上来，立时昏了过去，幸好乐师们做了肉垫，没让他跌破头脸。 乐师们身上被砸的剧痛，强忍着不敢出声，还得小心翼翼搂抱保护着文卿，呼啦啦跪了一地。 申九冷哼一声，脾气上来了哪管你是谁家公子少爷，大不了老子离开京城浪迹天涯。 按着小夺的雄辉识时务的举起双手，一句不伦不类的话脱口而出“好汉饶命！” 小夺听到身边的动静早已经睁开了眼睛，拉扯着身上被撕的支离破碎的舞裙遮住自己的雪白。 小王爷脸色难看的很，一言不发盯着他。 申九把长剑掷在地板上，慢慢走上前，来到他面前一步之遥。 小王爷明明也很害怕，强自镇定，就不信他一个小太监还敢刺王杀驾造反了不成。 “申九感激王爷成全，代表焉支司三百姐妹拜谢王恩。”申九鞠躬。 他还不想跟皇室撕破脸，给王爷个台阶下，日后好见面。 第109章 后妃殉葬 小王爷倒是很识时务，穿鞋的不跟光脚的斗，你一个奴才，我身为王爷跟你玩什么命？于是努力挤出来个笑容。 “不必客气，申公公真是年少有为，那日在皇家猎苑当真是威风的很，我父王也对你赞赏有加，现在又得他器重，真是前程似锦。” 花花轿子人抬人，申九不要钱的好听话说起来没完。 “多谢王爷成全我们，王爷英明神武，宅心仁厚，广施恩泽，日后定然洪福齐天。” 小王爷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冰冷的很，皮笑肉不笑。 申九嘴上不停胡言乱语企图分神打乱他的思路，不让他想招报复自己，“今日蒙王爷大恩，无以为报，他日若有差遣，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忽然语气压低，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说道，“若您有意，小的愿立从龙之功，助您一臂之力。” 他也是豁出去了，为了不跟王爷结下梁子，留下后患，就差说王爷你想登基吗？要不然咱现在就把你爹嘎了？过几天登基大典就是给你办的了，反正典礼都预备好几天了，服装道具鼓乐队都是现成的。 话说不想当皇帝的王爷不是好王爷，当不当的上是一回事，谁还没有点梦想？ 小王爷看上去依旧心平气和，心里却掀起来惊涛骇浪，这小太监好大的胆子呐！ 古时候讲究天地君亲师，忠君报国，贤士人才，通常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而无视君王目无王法的大多才疏学浅，上山做了土匪。 不畏君上甚至胆敢造反的能人却不好找。 学习文武艺很辛苦，有安全稳定的晋升通道，何必做那杀头的买卖？毕竟造反失败是要诛九族的，试错成本有点高。 眼前这位小太监，狩猎场能夺第一，说明功夫不错，可别说是大家看在舞沅公主面子上谦让的，跟曹杰曹将军的近卫家奴打起来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还闹到了父王面前，他是亲眼所见。 以他的年纪，有这等身手和胆魄算是人中翘楚了。 而且此人肆意妄为，还敢撺掇自己夺嫡，正是办大事的材料，最主要的是他是个太监，无后，省却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小王爷换上了真心的微笑。 “本王现下就有件大事要你做，你若能做到，不但今日之事一笔勾销，本王还帮你把想要的女子一律从这教坊司脱籍，另外再重重有赏。” 申九一听，“现在？是不是有点仓促？”他没想到小王爷这么着急，真要把亲爹的登基大典办成自己的吗？ “再晚就来不及了，你附耳过来。”小王爷招招手。 申九依言过去。 “本王要你想办法从后宫弄出来一个人，此事刻不容缓，前几日我父王说先皇大行入皇陵后，后宫所有妃嫔一律殉葬，倘若晚了，人就没了。”小王爷跟他耳语道。 晴天霹雳！后宫妃嫔一律殉葬？文昭仪，萧贵妃，齐婕妤，老子的后宫，不是，先皇的后宫一律殉葬？ 申九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尽管吩咐，小的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有一个姓文的妃嫔，皇后的亲侄女，你在后宫当差，料想不会认错，我要你想办法把她从宫里弄出来！”小王爷声音不大，语气中却透露着坚定的决心。 文昭仪？文姗姗？申九眉头一跳，你要干嘛？ “遵命。”他抱拳，心里叫苦不已，救焉支司女卫的事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今晚的危机虽然勉强蒙混过关，后面怎么帮她们脱离教坊司还没有头绪，现在又增加了把文姗姗弄出宫的任务。 且不说弄出个妃子出皇宫有多难，申九不能厚此薄彼，萧贵妃和齐婕妤也得救出来呀，毕竟是跟他有过。。。渊源的女子。 弄三个妃子出宫，那基本比登天还难了，兴许谋朝篡位还容易些。 这小王爷也是个小色批，我愿立从龙之功的话都说出来了，竟然不为所动，先想着偷一个宫里头的妃子出来。 申九跟小王爷告辞，捎带手也跟旁边几位公子施礼，包括昏迷未醒的文卿，礼数是不缺的。 然后扶起来衣衫褴褛的小夺，她身材高挑，搀扶起来颇为费力，索性抄起来她腿弯，来个公主抱，带着站在墙边阴影处的小离走下了楼。 小夺呼吸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着，酒劲还没散去，站立不稳挣扎了几下只得依着他。 下得楼来，看到送他们过来的两个门卫还有十几名护卫都守在楼下。 申九对门卫说道，“这位女子跟我要查的案子有莫大的关系，我要带走。” 两位门卫慌忙说道，“大人，让您进来教坊司已经是我们能做为您做的的最大权限了，带人走，可要了小的命了，没有印信授权和办理手续，任谁也不能提人出教坊司。” 申九还待说什么，小夺打断他开口说道，“小公公你也不必为难他们，拜托你送我回同伴那里去吧，大姐二姐已经没了，我若也走了，还有谁能为她们做这擎天之柱呢？” 两位门卫连连拱手，“多谢姑娘体谅，我等也是秉公行事。” “大姐二姐怎么了？”跟在身后一晚上没说话的小离开口问道。 小夺长话短说，给小离讲了她们被送到教坊司后发生的事。 焉支司的女侍卫被分了两拨，一拨是十三岁以下的，送去了后院做劳工杂务，洗衣服劈柴之类的。 另一拨十三岁以上的送到了乐坊这里，由乐坊使训话，教她们日常工作内容。 无非是唱歌跳舞表演，这对于焉支司来讲，平时也学习过，倒也可以接受，最关键的一条，教坊司时常接待重要宾客，有侍寝的要求。 这就跟青楼女子，勾栏瓦舍没多大区别了。 焉支司的女卫们勃然大怒，跟乐坊使发生了冲突。 乐坊使带来的打手见得多了，并不会怜香惜玉，当机立断拔刀就砍。 女卫中年龄最长的两位姐姐为了保护大家，不幸殒命。 小夺虽然不是焉支司中最年长，却是性子最为泼辣的一个，眼见情况不妙，站出来制止冲突，斡旋，承诺教坊司的一切安排由她来一肩承担，前提是不要再伤害焉支司其他女子。 所以今晚她被叫来陪齐王的九儿子，陈留郡王。 又是老九？申九听了腹诽道，跟九有缘。 第110章 我要文昭仪 申九心说傻孩子，千钧重担你一个人扛的住吗？怕是今晚我不来救你，你就步你们大姐二姐后尘，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别看几个纨绔子弟十五六的年纪，玩的花样可不少，五龙戏凤都说得出来。 “我随你跟姐妹们合力杀出这教坊司，跟他们拼个同归于尽总好过这样窝囊死。”一贯面沉如水的小离听到大姐二姐的死讯后，脸上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悲伤。 但是行事风格一如既往的莽。 旁听着的门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位姑奶奶先拿他俩的人头祭天。 小夺摇摇头，“他们手里握着一大半年幼姐妹的性命作为人质，你能眼睁睁看她们死在你面前？况且，教坊司有数百人的全甲士，还有十几位至少四五品的司丞和坊使，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力量有多强大。” 两位门卫在背后连连点头如捣蒜，表示她说的对。 “那。。。”小离一时也想不到办法，她求助的眼神看向申九。 申九心说，也不知道我图什么，烽火戏诸侯，舍命泡妞博红颜一笑的大有人在，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潜伏在我身边的女间谍做到这个地步？又不是我老婆。 她是太子的死忠粉。 也没有系统提示说完成拯救焉支司任务，奖励黄金万两，绝世武功。 申九吐槽的话已到了嘴边，想到前一晚小离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软弱无力，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轻声对小离说，“让她们耐心等我，我一定会把她们光明正大的领出这教坊司。” 小夺正要说两句丧气话让他别这么自以为是。 看见申九一脸宠溺的和小离深情对视，“谁叫这是我家小离的要求呢。” 小离没吭气，直面他的目光没有闪躲，依然平静如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哎，放我下来，我想吐，酒劲儿又上来了。”依然被公主抱小夺连忙拍拍他肩膀。 在教坊司的两层小阁楼上，被申九一脚踢晕的文卿已经慢慢醒转过来。 看到陈留郡王和雄辉，昌歌两个公子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喝着小酒，揉揉自己胸口幽怨的说道。 “王爷，您就这么忍了？我们倒无所谓，您可是天潢贵胄。。。” “知道了知道了。”陈留郡王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这等借力打力的挑唆话他从小听的多了。 “左右不过是个没入教坊司的婢女，让他带走就带走吧，本王交代他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倘若办不到，再要他好看不迟。”小王爷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说道。 “您是说？。。。”他跟小王爷交好，自然知道王爷最近为何事烦恼。 昌歌和雄辉十分默契的朝他点点头。 文卿心中了然，却仍是不信，“他一个小太监，您都没辙的事他能如何能办到？别听他胡吹大气，王爷太瞧得起他了。” 陈留郡王斜了他一眼，“说的好像你们三个臭皮匠想出来主意了一样。” 文卿顿时语塞。 陈留郡王叹息道，“我父王也是老糊涂了，后宫那些个佳丽，花骨朵一样的美人，国色天香，赏赐给我们多好，通通给先皇殉葬，暴殄天物啊。” 几个公子少爷面面相觑，把先皇的妃子赏给你？你是真敢想。 他们不方便接这个话，但是幻想yy一下若真能分上一个传说中的佳丽三千，无不汗毛竖起口干舌燥。 美人么，并不稀少，民间也能搜罗的到，美到一定程度难分高下，这时候拼的就是身份和地位。 天底下身份最尊贵的美人莫过于皇帝的妃嫔，这等平时高高在上，天下人仰望的女子，怎能不叫让人垂涎三尺。 “王爷，若那小子真能把文昭仪弄出来，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开心开心？”雄辉色眯眯的笑问道。 他虽没见过文昭仪，却也早就耳闻这位皇后亲侄女的美貌冠绝后宫。 “呸，凭你们一个个凡夫俗子也想碰她？那是属于本王的禁脔！”小王爷的唾沫差点喷他脸上。 他可是正经见过一次文昭仪。 那是六年前，十岁的他随父王进京面圣，而文昭仪还没有入宫为妃，只是作为皇后的亲眷陪同着接见了他们几个皇室孩童。 他一眼瞧见这个笑颜如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的美丽小姐姐，就挪不动脚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 于是他壮起胆子当众跟皇后娘娘央求道，“伯母娘娘，我要这个姐姐做我的娘子！” 在场的众位皇室亲眷被他的童言无忌逗的哈哈大笑。 哪知道这匆匆见的一面在陈留郡王心里埋下了一个小小的种子生了根。 当他前几日得知父王要让先皇所有妃嫔殉葬的时候，气的把自己房间的茶桌都掀翻了。 他已经过了可以抱着父王大腿哭求要东西的年龄，只好寻找臭味相投的小伙伴一同商议，可惜这群狐朋狗友哪有本事改变父王的决定。 现如今遇到一个混不吝的申九，恰好在宫里头当差，似乎又看到一丝希望，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让他试试了。 话说另一边，申九和小离把小夺送回焉支司众女护卫关押的院子后，离开了教坊司。 现下暂时有了比营救她们更紧迫更有难度的任务。 救文昭仪。 还有萧贵妃。 还有齐婕妤。 暂时就她们三个。 申九暗自庆幸没有认识更多的妃嫔，不然一口气救十个八个出去怕是神仙也做不到。 小离此时有了宫内行走的腰牌，随着申九回了宫。 一路上她还在细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那个十年前同时跟自己进了焉支司，瘦瘦高高一头黄毛的少女，无论是文武功课还是琴棋歌舞跟自己比试都是输多赢少，嘴上却从不肯认输的小夺。 破天荒头一次对自己服软说，“小离的主人确实很了不起，没想到原来公公当中也有如此不畏强权，扶危济困的英雄少年。” 只是最后临走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骄傲，将来我会找到个比你家主人更优秀的男人！” 小离和申九听到这话，笑了笑，并不以为忤。 明明她被主人所救，还死要面子，拐着弯表达感激夸赞的话，这副傲娇的脾性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第111章 偷妃子 小离跟着申九回了皇城内官监的宿舍，申九叫她在自己房内静候佳音。 他要潜行进后宫，刺探一下看看怎样可以把小王爷要的那个妃子偷出来。 看着申九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道路尽头，小离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陌生，却很舒心。 对于一个从小离开父母接受护卫保镖，刺杀技能培训的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的温暖和放松，跟学习杀人技时要求的冷静专注，稳准狠，背道而驰。 小夺对她说的，她家主人是个了不起的少年英雄。 不管他有没有能力救出来所有人，至少他在小夺遭到凌辱的危难之刻，知道小离心中所想，挺身而出，替她们两人挡下了四位贵公子的雷。 倘若依着小离小夺的办事方法出手，恐怕只会落得鱼死网破血流成河的结局。 跟着申九一路护送刘公公送信，这个小主人给了她许多惊喜，面对天雄军的围猎，偷袭他们的白发妖女和黑衣人，或借力使力，或奇技淫巧，总是能全身而退。 她反而一直处在主人张开的翅膀呵护下，成为了一个弱女子。 似乎除了是个太监以外，这位小主人没有什么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小离突然脸红，主人是不是太监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丫鬟婢女。 申九出了内官监的院子，沿着走道直奔西院，那里是妃嫔住的地方。 不出所料，刚出内官监，就被路上巡守的侍卫拦住了。 领头的是羽林右卫副统领李贵，他认识，这小子经历了宫变竟然还全须全尾没受到波及，他铁定是齐王的内应呀！ 申九笑嘻嘻跟李将军和众侍卫打招呼。 李贵看他跟自己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一脑袋问号，没想起来是谁。 还好认识他的腰牌。 于是耐心跟他说，“小公公，虽说你是宫里头的内官，但是最近几天这形势你是知道的，别说这天都黑了，就是白天也基本上不让人来回走动。” 申九凑上去低声说道，“我自然知道，千岁近日任命我掌管搜人司，搜捕跟先皇密信有关人犯，刚忙回来，想着即使天黑了也得赶紧去汇报，这事不敢耽搁。” 李贵一听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跟先皇有关，在齐王殿下眼里肯定是一等一的大事，连忙点了四名侍卫陪他去御书房见齐王。 申九暗暗叫苦，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偷着见文昭仪一面，哪里想见齐王那个糟老头。 况且齐王要他抓白发诺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见了齐王说什么？ 要不然申请一张出城令出去把城外的诺拉宰了，提头来见齐王？ 那就十分妥帖了。 （城外的诺拉？？？） 到了御书房，远远看去，里面灯火通明，外面层层叠叠站着不知道多少披甲侍卫，将这里围得像铁桶一般。 齐王没有休息，仍在跟几位老大人商议着什么。 申九穿过人山人海，走到御书房门口，跟齐王汇报路上拟好的说辞。 齐王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多如牛毛，各地方军镇是否能传檄而定，自己的同党如何和残留的前朝官员分配利益，林林总总。 他听申九说要申请出城令抓诺拉，摇摇头，“让她来见我，饶她不死，不然等忙完了这边，派兵马去南疆抓她就是。”说完挥挥手，显然没有时间耽搁在这等小事上。 申九乐得他不跟自己纠缠不清，应付过去赶紧告退。 离开御书房的院子，看到四位侍卫还守在外面等他，申九又堆起阳光明媚的笑容，袖中摸出几张银票塞了过去。 笑说劳烦几位大哥护送，事情汇报完了，不敢再耽误哥哥们的巡逻任务，自己回内官监宿舍就好。 侍卫们看这小公公聪明伶俐会来事，半夜还能得到齐王亲自接见，过几天齐王登基后这就是内官大佬呀，赶忙谢过他的赏钱，开心的归队找李将军了。 申九长出一口气，扭身就往文昭仪的醉花宫走去。 这后宫明着暗着不知藏了多少高手，他也不敢轻易施展身手，只是轻踮着脚步急走。 幸好，文昭仪院子门口没有守着护卫，只是大门紧锁，现在已经很晚了，四下里静悄悄，一片黑暗。 他把袖子衣襟掖紧，一翻身跳进了院子。 走到正厅门前，如果没记错，文昭仪的贴身丫鬟叫彩儿，通常是会睡在外屋。 来到门前，听到里面有轻微的人声，于是低声呼唤，彩儿，我是小猴子。 申九机智的没有直接叫文昭仪的名字，倘若出了什么差池，了不起让彩儿和自己背锅，不会殃及文昭仪。 喊了两次后，听到里面有女子低声对话。 不多时，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半张脸，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人借着朦胧的月光辨认了一下，连忙打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来，迅速关上了门，生怕被人发现。 借着外面光亮，看出来的确是彩儿姑娘。 “小猴子？” 申九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屏风后一个熟悉的女声问道。 于是顾不上跟彩儿寒暄，只是拱了拱手，对着里间说。 “回禀昭仪娘娘，正是小猴子。” 一阵香风飘来，一具温热柔软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正是文昭仪，文姗姗。 嘤嘤嘤的竟然带着哭腔。 申九有些尴尬，彩儿还在旁边。 他拍拍文姗姗的背，表示抚慰。 发现入手处一片滑腻，不着一物，只系着两根带子。 看来方才文昭仪已经躺下了，穿着肚兜小衣。 室内昏暗看不甚清。 申九小声说道，“别怕，我正在想办法，一定不会有事的。” “你都知道了？”她指的自然是后妃殉葬之事。 “知道了，我回京后早想过来瞧你，一时找不到机会，让你担惊受怕那么久，都怪我。”申九轻声安慰她道。 文姗姗带着娇憨的鼻音啜泣着，“我以为死之前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才刚和你。。。” 她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指尖轻柔的碰触在他脸上。 话没说完，黑暗中只剩下了唔嗯，呜嗯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彩儿虽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听这声音也能猜到大概，不由的面红耳赤。 第112章 心跳加速 人们在异常强烈的情绪下，比如哀伤，愤怒，喜悦，会爆发出更为炽热的欲望。 一向柔软温婉的文姗姗双臂紧紧揽住申九的脖颈，恨不得把他身子揉到自己身体里，冰冰凉的体温急速升高，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一对少年男女分别半月，什么蜜语甜言都难解相思之苦，不如简单直接的肢体语言。 可惜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合适，文姗姗艰难的松开申九，平复着自己的喘息。 “救得了我，也救不了我姑姑，若丢下她独自逃命，别说我文家人，就是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她心知救自己倘若还有一丝可能的话，救姑姑是痴人说梦，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皇后娘娘，那可是后宫之主，给先皇殉葬，少了谁也万万不可能少了正宫皇后。 “你能来看我最后一面，我已心满意足，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们没有可能，只是没想到分别来的这么快。。。”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申九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狡猾多端的文昭仪竟然内心如此多愁善感，时间紧迫，有些话他不方便细说，“来不及了，得马上走了，我要你记住我一句话。” 文姗姗收敛情绪捧着他的脸用力点头。 “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坚持到我来找你的那一刻。”申九郑重说道。 她嗯了一声，答应下来。 申九松开抱着她的双手，吻了吻她的额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回首又补充了一句，“以后别再说我们没有可能的话，只许说，咱们这辈子生死不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文姗姗心里这几天来的惶恐不安终于得到了一些化解。 陪在身边的彩儿并不知道自家主子跟这个小太监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寻常宫内常见的对食关系。 她觉得这个秀俊的小公公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在她家主子面前胡吹大气，哪有本事扭转乾坤，改变新皇的谕旨。 彩儿也十分舍不得文姗姗，在这后宫里面，只要皇后不说话，她家文昭仪基本就是只手遮天第一大佬。 她作为文昭仪的贴身婢女，在这后宫向来横行无忌惯了，这下先皇妃嫔集体殉葬被一锅端，后宫改天换地迎来新主人，她的将来恐怕也是前途渺茫。 被送出宫去回娘家算的上是最好结局，倘若继续留在宫中，少不得要受到新皇妃嫔宫娥的欺压。 彩儿又不好说打击文昭仪的话，只好陪着她叹息伤神，只是这叹息中恐怕大半是为了自己。 话说留在申九房间里等候的小离，点着一盏小油灯正坐在床榻上打坐疗养等主人回来。 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不出十天就可恢复到之前的巅峰状态。 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脚步声，她警惕得睁开眼睛看着房门蓄势待发。 门外轻咳一声，是个年轻的声音。 果然是他家主人申九。 申九推门进来一脸愁容，反手关门上了门栓。 他跟小离每日同吃同住，已经处成了一个宿舍的室友，自然而然的坐在小离身边。 “小离呀，咱俩开诚布公聊点正事，之前你效忠太子九王爷那一脉，许多事你我之间都有所保留，这个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在九王爷眼里属于黎城王萧贵妃那边的，虽说抬举我给他办事，还是有几分提防，所以派你来监视。” 小离点点头，她虽然话少，脑子却不笨，皇室子嗣之间勾心斗角历朝历代都是常态并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 “现如今局势大变，新皇登基后，人家有自己的亲儿子继承大统，咱这边不管哪位王爷，黎城王也好，九王爷也罢，都是先皇一脉之间，没有了利害关系，可对？”申九问道。 小离接着点头，先皇的子嗣现在人人惶惶不可终日，有今天没明天的，还不知道最后是什么下场。 “所以，我接下来要做一些事，你要先放下九王爷那边，一心一意的帮我。”申九表情凝重起来。 小离站起身施了个军中的拱手礼“小离自跟随主人以来，从没做过，以后也绝不会做背叛主人的事，这是身为焉支司一员的职业素养，除了伤害九王爷以外所有指示唯命是从。”其实还有太子，只是已经不需提起了。 她认为申九这些话根本不必郑重其事的对自己说，自从那日趴在主人怀中敞开心扉哭泣后，心里对这个初识很有些排斥的小公公主人，情感上已经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申九颔首，“我答应陈留郡王帮他弄一个妃嫔出后宫，其实并不全是为了帮你的姐妹。” 小离心想这又没什么关系，即使你存了私心想改换门庭投效陈留郡王，也不必征求我的意见，我仍然会领你的情。 昏暗的油灯光亮照在申九脸上，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小王爷要我帮他弄出宫的女子，他不说，我也会去做，因为那女子恰好是我的。。。”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小离眨眨眼瞬间明白了什么，嚯，我家主人果然了不起，别的太监找宫女对食，我家主人找妃子，档次就高一级。 “这事本来想独自去做，方才我打探了一番，除了文昭仪见了一面，齐婕妤，萧贵妃那边都遇到了游弋侍卫拦住路，被他们送了回来。”申九无奈的说道。 小离当然知道偷一个大活人出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正要说奴婢自当竭尽全力协助你，忽然发觉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 “文昭仪，齐婕妤，萧贵妃？”她记得小王爷说的是一个姓文的女子。 申九点点头，“嗯，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他知道太监和妃嫔成为好朋友听上去很奇怪，但确实只是朋友。 小离扬起了眉毛，三个对食？？不亏是主人！ 申九没留意她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们的任务很重，我是想倘若舞沅公主，哦，就是齐婕妤的女儿，虽然她是公主，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的境遇一定好不到哪去，倘若有可能，看是不是可以也顺便带她和安乐郡主离开京城，让她们不必幽禁在宫墙内，可以生活的自由自在一些。。。” 他发觉小离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怎么？我知道这几件事每一件都很难。。。” “主人，这不是难的问题。”小离打断了他，“这是压根办不到的事，除非您篡位自己做皇帝。” 嗯，也不是不可以，申九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选项。 第113章 登基大典 小离强忍着没说出来打击他的话。 她又一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 一天之后，隆重的新皇登基大典拉开了帷幕。 申九有幸跟在郭十三郭公公身后观摩了整个典礼。 郭公公现在已经贵为司礼监首领太监，虽说上头还有司礼监大总管管着，平级的首领太监也有一大把，但毕竟是司礼监，皇帝身边的职位，内廷十二监之首，跟以前爹不亲娘不爱的内官监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他得意洋洋得昂起了头，作为从底层爬上来没有任何靠山的宦官，能在两鬓斑白的岁数爬到司礼监的首领太监这位置，已经是宫中翘楚，监生巅峰了。 郭公公无意中瞥到站在自己身边满脸胶原蛋白，穿着副首领太监礼服的申九，突然觉得心里又有点堵得慌，顿时觉得这小子很不顺眼。 金銮殿前文武百官簇拥着身穿明黄色四爪亲王蟒袍的齐王，缓缓登上最高的台阶。 登基的场面在电视剧里看过无数次，而且电视剧里现代乐器配乐还比这传统的钟鼓礼乐悦耳一些，所以对现代人申九来说并没有什么稀罕。 他侧目眺望远处观礼的鸿胪寺人群，那里有个熟人，正踮着脚尖目不转睛的观礼，眼中闪着异彩。 在礼成之前，他们是没有资格走进场内的。 接下来冗繁的登基仪式他看不明白，就有个环节还挺有意思。 百官三劝进。 三辞三让后，齐王才勉为其难接受帝位，脱下蟒袍外套，穿上早已经准备好的冠冕礼服，正式称帝。 申九虽说无所谓谁当皇帝，但他心里有数，太子十成十是被齐王构陷害死的，老皇帝本来风烛残年时日无多，太子疯了非要宫变？不能多等几天？ 齐王不知预谋了多少年，一举杀害亲兄长和侄儿，夺得皇位，再大庭广众冠冕堂皇演了这三劝进的戏码，实在是讽刺滑稽。 突然郭公公轻咳了一声。 申九停下发散的思维，猛然发现金銮殿下文武已经伏倒在地，连他们站在场外的内官，侍卫，其他人员都跟着跪了一片。 人群中除了他也就鸿胪寺那个熟人跟他一样大眼瞪小眼还傻愣愣的站着。 他俩这才后知后觉也随着大家一起伏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 接下来又是祭天祭祖昭告天下，宣布改元为永和。 不知过了多久，申九观礼观的肚子都咕噜噜叫终于轮到鸿胪寺上场环节。 鸿胪寺是接待番邦使臣朝贡的部门，新皇登基，万国来朝自然是大大的祥瑞。 可惜事情仓促，番邦各国多数山高路远，得知中原王朝天子易位的消息，再走到京城也得几个月，赶不上这加急的登基典礼。 可是新天子登基，若没有一个朝贺的藩属实在难看。 幸好城里有些来做买卖的胡人行商，鸿胪寺的长官找来他们，假扮成使节，滥竽充数。 只见一个个高鼻阔目，五颜六色头发，穿着稀奇古怪服饰的使节排队入场，鸿胪寺卿大人依次给新皇介绍。 这是楼兰国的，这是傲来国的，这是渤海国，这是爪哇国的。 看着鸿胪寺卿把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白皮黄须胡人称作爪哇国大使，申九就知道这鸿胪寺卿也是个糊弄事的。 谁不知道地处东南亚的爪哇国黑瘦矮小。 好吧，也许皇帝不知道。 满朝文武百官中总有些阅历丰富见多识广的，看见这一幕纷纷忍俊不禁，用长袖掩面。 待这几位鱼目混珠走过去后，终于迎来了让人眼前一亮的使团。 只见前面四名十三四的少男少女，穿着交领右衽藏蓝色短褂，下着玄色马面百褶裙，绣着华美的饕餮纹，颈上手腕皆戴着精雕细琢的银饰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后面跟着一位穿着更为绮丽奢华的美貌女子，后面依旧跟着四名少年男女手持花伞为她遮阳。 她头上戴着如同皇冠一般的银饰层层叠叠，银角，银帽，银帕，银头排，银发簪，银顶花，银耳环。 冠上还点缀着十数颗水蓝色晶莹剔透的宝石。 刚才面对番邦使团还一脸鄙夷不屑之色的一众朝臣被惊艳到了，人群中不少人赞叹的点头不已。 申九心说这几个人的打扮不也他么的跟那几个胡子一样是番邦蛮夷吗？ 真就三观跟着五官走呗？ 身穿玄青色短褂百褶裙被少男少女簇拥着的正是南疆女王诺拉。 她那头扎眼的银发巧妙的收在了银冠里，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诺拉按照申九事先教过的礼仪上前用中原女子万福礼给高台上的新皇作揖。 皇帝身边一个老太监呵斥道，“拜见天子怎可如此行礼？” 昔日的齐王，当今圣上笑盈盈摆摆手，“罢了罢了，她是南疆人，不知我天朝礼节，不知者不怪。” 诺拉听到斜眼瞪了一眼远处的申九，定然是这阴险狡诈的恶人骗我看我出丑！ 申九摸了摸鼻子，这真不是他故意教错的，他对这宫廷礼仪也是一知半解。 皇帝和蔼可亲的柔声问道，“你可听得懂中原官话？” 诺拉刚要抬眼，想起来申九说不可跟天子对视，只得垂目颔首道“本宫听得懂，也会说官话。” 本宫？全场静悄悄。 申九缩缩脖子。 皇帝也是一愣，挥手阻止了旁边要开口的老太监，说道，“你是哪一国的使者？” 诺拉语气平稳，不见一丝慌乱“本宫是绘里洛国的女王，距离天子家。”她伸出白嫩的玉手，数了数，“需要走五十多天。” 皇帝面露讶异之色，“哦？还是一国之主？” 老皇帝演技精湛，申九暗自佩服，这些事情昨日明明跟他都禀报过。 缘由是头一天申九跟郭公公汇报工作，听说齐王正在发愁仓促间登基继位，万国来朝这个环节差点意思。 于是他灵机一动再次去御书房拜见齐王，禀报找到了跟刘公公藏匿先皇密信的南疆女子，那女子愿意以她女王的身份恭贺新皇登基，只求免罪。 齐王找来幕僚询问一下南疆各邦的情况，申九在一旁听着也是咋舌不已。 南疆人口百万，有国一千五百余，国王酋长如过江之鲫。 就是说诺拉这个女王毫无含金量。 第114章 南疆使团 申九心里算了算，南疆百万人口，一千五百余国，平均一千人左右就是一国。 按照一户五六口人来算，就是一两百户人。 听闻西域地广人稀，城邦制国家，一城就是一国。 这南疆更狠，一村算一国呀。 一两百户人的村子，在中原大地也算不得大的村寨，同姓宗族超过一两百户人的也大有人在。 这样看来所谓的南疆国王撑死了算个村寨的寨主，村长。 怪不得诺拉堂堂女王亲自跑来中原杀人越货，身边连个伺候的手下丫鬟都没有，这么一看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眼见齐王有些失望，申九好不容易找到救命稻草，哪里舍得放弃，赶忙跟齐王解释。 “千岁，我天朝上国哪有几个人知道南疆的情况，我把事给您办妥当，绝对不会穿帮，您就放心吧。”申九信口承诺道。 齐王皱眉仍然犹豫道，“即使现下不知道那个什么洛丽塔国在哪里，别以为御史大夫们好糊弄，回头查出来让人贻笑大方。” 申九听他把绘里洛国叫做洛丽塔国，也懒得纠正他。 再三恳求保证，只需预支一千两银子保证把这事办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齐王看他年纪轻轻立功心切，也是想办法在帮自己的典礼增光添彩，左右一千两银子算不了什么大钱，点头勉强答应了。 旁边抱着一堆书籍仍在翻找资料的幕僚忽然惊喜的说道，“建武十年绘里洛国还曾经遣使朝贡，进献了十张鹿皮！” 齐王和申九不约而同的嘴角抽了一下。。。。 申九领了差事，回内官监找个僻静的房间用符篆术唤来诺拉讲明要她去做的事。 诺拉附身的骷髅小将双手抱胸，昂着傲娇的骷髅头，呵了一声，牙齿咯咯作响。 “让本宫给你送完信，又来让本宫给你的皇帝磕头做奴隶，你把本宫当傻瓜吗？” 申九皱眉，原来这个小妞已经发觉了，看来让她给自己继续打白工，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了。 他语气温柔一点也不像骗子，耐心解释道，“承诺帮你的事，日后自然会做到，我虽然贵为内廷司礼监的副首领，哦，就是皇帝身边的大将军。”他发现诺拉听不懂司礼监是什么意思，于是换了个说法。 “虽然有我申大将军承诺帮你称霸南疆，毕竟不如皇帝直接帮你更便捷，到时候皇帝下一道圣旨，借你十万兵马，别说抢回王位，便是统一南疆也是弹指一挥间的功夫。” 小离在旁边听着他信口开河忽悠诺拉，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单纯的乡下女孩。 果不其然，诺拉又被打动了，她沉思片刻，“那我作为使者，还是女王，连个手下都没有，是不是有点。。。？” 嗯，有点寒酸，小离默默点头。 申九眉开眼笑，“你答应了就好，别的事交给我，你就瞧好吧。” 于是他用齐王签署的手谕，把诺拉领进了城，接着一人一两银子雇佣了几十个少年。 再去市场租来了服装首饰给他们打扮一番。 多亏来自后世的申九见多识广，从众多汉人服饰中东拼西凑，照着什么苗族藏族土家族，泰国印度阿拉伯各种形象给他们一通改造。 诺拉虽然不认这些是他们南疆的造型，一脸嫌弃的表情，可是唬住本时空的寻常人绰绰有余。 就这样齐王给的一千两银子还没花完，被申九偷偷吃了五百两的回扣。 于是堪比动漫节cosy表演的南疆使团闪亮登场，乍一看，居然比鸿胪寺粗制滥造的冒牌使团还像一回事。 诺拉的绘里洛国代表队过去后，是萌舍里国，浪永国，伊哞国，舞儿海国，等国使团，一共是八国联军。 当然国名是诺拉作为顾问提供的信息，而不是胡乱编造的名字。 这浩浩荡荡的几十人大队，不甚齐整的给新皇磕头祝贺，瞧在眼里的百官以为蛮夷不熟悉中原礼节，倒觉得是情理之中。 看到万国来朝的效果炸裂，刚刚登基的永和皇帝，也是眉开眼笑，轻抚长须不住的点头，没想到申九这个小太监办事如此可靠。 登基仪式走完这些后，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叫申九留下伺候更衣，百官移步到东侧朝堂参加宴席。 皇帝要脱下这大礼仪皇袍换常服与百官共餐。 申九有点懵，给皇帝更衣，他也没学过呀，硬着头皮跟几个太监陪着皇帝往后面走。 一路上还受到了四面八方无数双眼睛的注视。 有羡慕，有嫉妒，有恍然，有警惕的。 这灼灼目光中包括申九的老领导郭公公。 似乎都在想这个小太监就是新皇身边新上位的红人呢。 到了后堂，服侍皇帝左右足有十几个太监，给脱衣服的，给脱鞋，给梳头的，给喂水的，鸦雀无声却忙的条理分明，自然用不上申九帮忙。 说是让他伺候更衣只是大庭广众下叫他名字，一种殊荣，顺便跟他说说话。 “申九，今天的差事办的不错，你说朕该赏你点什么？”永和帝闭目养神，任凭身旁的太监们忙碌着。 申九一点没犹豫，“给圣上办事，是奴婢的荣幸，什么赏都不需要。” 永和帝赞许的颔首。 “不过，您既然提出来了，奴婢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给您说来听听。”申九话锋一转。 永和眉毛一挑，就这么直接吗？一点不带矜持的？做戏也不做全套？ “说。” 申九小心翼翼措辞，“奴婢在春狩猎场时候得蒙圣上赏识，协助舞沅公主夺了头一名。” 永和帝嗯了一声表示记得。 他继续说道，“舞沅公主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常想报答她，这次回来听郭公公说，后宫妃嫔要随先帝一同下葬，舞沅公主跟她的母亲齐婕妤感情甚好，奴婢不忍看到她难过伤心，不知圣上能否开恩。。。？” “先帝后宫上百名妃嫔，若为她一人坏了规矩，其他人如何处理？”永和帝忽然睁开眼不动神色瞧着申九。 申九连忙垂首说道，“那不如一并放她们出宫罢了，显示皇恩浩荡，宽慈仁厚。” 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大胆！你是要先帝殡天在九泉下无人侍奉，陷朕于不恭不敬吗？！” 第115章 贺州郡王 永和帝怒声呵斥申九。 申九吓了一跳，之前这老头在猎场慈眉善目，平易近人，怎么忽然转了性子？ 这龙椅是有什么魔力吗？坐过的人都会变得喜怒无常？ 他一时愣住了没吭气，永和帝自重身份，也不好追着一个小太监吵架。 旁边服侍的太监们一个个身份低微更不敢搭茬。 于是偌大的皇宫大殿里，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稀稀倐倐更衣，布料摩擦的声音。 还是那位陪伴永和帝的老太监有眼力见，开口打破冷场。 “你这奴才不知抬举，讨些瓜果梨桃赏钱不好吗？皇家大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不知历朝素来禁止宦官干政？” 申九想辩解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寻思，新上任的永和帝脾气还没摸清，听他口气说陷他于不恭不敬，似乎很生气，却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按电视剧剧情来说，皇帝龙颜大怒，接下来不应该是拖下去打板子的桥段吗？ 怎么雷声大，雨点小？ 还是说永和帝只是装腔作势？ 这人啊，一但坐过了龙椅，性情大变，不可以常人度之。 申九想起来先皇老态龙钟，垂死之际还设计用一封密信寻找谋逆之人，这永和帝保不齐也憋着坏呢吧？ 他鞠躬拱手后退几步，不再多嘴。 永和帝此时也已经更衣完毕，对着两个小太监抬着的巨大铜镜上下端详一番，颇为满意，一努嘴，身边的小太监十分懂规矩的左右分开，列队伴驾。 老太监朝申九摆摆手，申九机灵的也跟在了后面。 下一环节，皇帝赐宴。 数百名文武官员早已经正襟危坐等候良久，每人面前一张小桌琳琅满目摆满了珍馐美味就等着皇帝莅临开席。 永和帝登上宴席主位，又是一篇酒前致辞，百官敬酒，高呼万岁。 申九作为伴驾内侍有面子，没席位，跟旁边几位专门遴选出来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站在皇帝左右。 看着别人吃饭好不烦闷。 怪不得那么多皇帝挖空心思逃出宫去，逛花街，下江南，避暑山庄，就是不爱待在宫里，可见这皇帝很多时候当的有多无趣，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 传统皇家酒桌文化展示半晌后。 永和帝身旁的那位白发老头，开口说话。 申九方才趁着开席敬酒的功夫，已经偷偷请教了旁边的小太监。 白发老头，是新上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杜子画，从小就跟着永和帝，服侍了他几十年，是他最为信任的宦官。 这么说来以后要抱紧杜公公大腿了，申九已经开始考虑改换门庭，抛弃郭公公了。 杜公公咳嗽几声清清嗓子道“趁着今日大喜日子，圣上临时决定颁布一道御令赏赐。” “其一，册封绘里洛国诺拉为贺州郡王，绘里洛国王，南疆不征之国，赐金印、诰命、冕服、佩玉，其二，司礼监申九办事妥帖，赐宅一套，飞鱼服一身，领旨谢恩。” 申九和刚喝了几杯御酒脸蛋白里透红的诺拉听了都是一怔，继而不悦。 诺拉想的是，本宫是女王，你这中原皇帝为何封本宫贺州郡王？ 申九想的是，老子给你做了八国联军朝贡的好戏增光添彩，怎么才赏了个破宅子？ 这两条御令跟文武百官没多大干系，自然也不必百官叩首，只有申九上前一步谢恩，诺拉见了也不情不愿的学着他的样子站起来做了一遍。 老太监杜公公看这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表情古怪，心里头咯噔一下，这两人，一个番邦蛮夷，一个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可别整什么幺蛾子出来，斜眼偷瞄坐在御桌后的永和帝，果然圣上也察觉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启禀圣上。”申九施礼开口道。 “说。”永和帝语气清淡。 “圣上赏赐，奴婢愧不敢受。”申九谦恭说道。 然后呢？永和帝并不信他的鬼话，没有回应，等他下文。 “奴婢此前多次为焉支司护卫所救，若没有她们根本完不成圣上的差事，况且圣上登基，大赦天下，奴婢愿用圣上所有赏赐换她们平安，望圣上成全奴婢的知恩图报之心。” 杜公公语气严厉说道“圣上赏赐岂能随意交换，再说现在是什么场合？快快退下！” 永和帝摆摆手，做起了宽容大度的仁君姿态，“不碍事，朕宴请百官，气氛应当轻松一些，爱卿们该吃吃，该喝喝。” 四周围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文武群臣，本就对赏赐小太监的事没什么兴趣，听到皇帝这话，松了口气不再理会，酒宴上觥筹交错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永和帝继续对申九说道“朕已经大赦天下了，焉支司并无获罪，叫她们去教坊司，只是把她们放在了应该在的地方。” 申九听明白了，永和帝对焉支司虽没有好感，也并没打算给她们治罪，只是绝对不允许这样一支有前朝太子背景，忠诚度存疑的队伍继续留在羽林军中，作为皇家护卫存在。 那也不能放教坊司呀，大佬？申九腹诽道，教坊司是正经女子待的地方吗？ “既然你央求朕，那就让她们跟着你吧，搜人司不是刚组起来还没人吗？都给你，赐你的宅子你不是不要吗？挂上搜人司的匾，做办事处。”说完他看了眼杜公公。 老太监心领神会，拱手回话“老奴记下了。” 永和帝点点头继续看着申九，“你小子之前立的功也就一笔勾销了，以后想要富贵就得重新来赚，朕瞧你机灵，只要不走岔路，有的是机会。” 话说到这份上，任谁都听的明白皇帝已经有些不悦了。 申九给自己立的人设是年少轻狂，不是真不识抬举，听皇帝的口吻，若不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跟他讨价还价想都别想。 他连忙施礼，表明态度，肝脑涂地报效君恩。 该走的流程走完，永和帝表演完君臣一家相敬如宾喝了几盏御酒便下去休息了，剩下百官个个家财万贯，也不差这顿饭，应酬应酬，也陆续告退离席下场。 第116章 我要开启女子新世界! 被封了贺州郡王的诺拉，刚刚问过了离她不远的鸿胪寺官员，得知封她做贺州郡王是中原的习俗，不耽误她在南疆继续做女王，还能额外从朝廷领一份封地和俸禄。 像东面的皋皋丽国，西面的楼兰国，你在你的地界做你的可汗，酋长，在中原天子这里领的封号最多不过就是郡王郡公，来显示中原天子高人一等。 诺拉的封地在南疆，本就不是中原的土地。 这是慷他人之慨，俸禄也得每年千里迢迢自行进京领取，没人给你送到南疆去，俸禄不多的话还不够这点运输的路费，所以更多的作用是种荣誉。 总得来说，磕这几个头也不吃亏，问明了这一点，喝了几杯酒的诺拉笑逐颜开，脸蛋红扑扑的，一改往日御姐形象，煞是动人。 永和帝登基大典胜利闭幕，该走的程序走完，该办的手续办完，尘埃落定，他已经君临天下成为了万里江山真正的主人。 京城的各种通行禁令陆续放开，街头也开始人头攒动，恢复了昔日熙熙攘攘的繁华景象，仿佛一切如昔，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申九搬进了司礼监的新宿舍，贴身丫鬟小离终究被送出了宫，永和帝老狐狸不会让一个太子培养了十几年的手下留在内廷他的卧榻之侧，哪怕只是个少女。 申九把自己房间收拾停当后，一个小太监屁颠屁颠跑过来通知他，杜公公说他的搜人司已经挂牌成立了。 只是这宅子初时赐给他做私宅，知道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面积并不大，拢共也就两进的院子，住不下许多人。 于是杜公公自作主张又叫人在附近租了几个宅子做他下属的宿舍，左右相去不过一条马路。 按理说他一个新上位的小年轻，没资格统领三百多名下属。 内廷十二监里里外外，挑水的，烧炭的，洗衣的，做饭的，加起来虽有五六千人，但是衙门组织机构也多，皇室数百人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都要有人伺候，一个首领太监底下也就管着三五十人。 申九才十六岁，能让他管三百多人的队伍，主要因为焉支司全是女子，还有一半甚至是七八岁，十一二岁小孩子，连劳动力都算不上。 小丫头们每天连洗衣做饭都不会，你还得找人伺候照顾她们饮食起居。 所以内廷的太监头子们不光不羡慕嫉妒他，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别的首领太监隔三差五能收到手下孝敬钱，更别说各种裙带关系带来的灰色收入了。 你领着这一大帮嗷嗷待哺的丫头片子，没有任何银钱入账，连点力气活都做不得。 要知道朝廷给的俸禄很微薄，能勉强糊口饿不死，想吃饱穿暖肯定还的自己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挣钱贴补她们。 你这是给她们当领导还是当奴才呢？ 申九倒不这么想，年龄大的思想僵化不好改造，岁数小的方便洗脑。 这群孩子正是开始学习读书写字的时候，刚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把孩子们培养成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青年。 教授她们数理化，科学知识，发展新技术革命，这不是穿越种田流的基本操作吗？ 虽然有些可惜孩子们全是女子，倒不是说申九重男轻女，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做不到男女平等。 女子注定很难割舍掉长大嫁人，相夫教子的家庭责任，除非让她们全做尼姑终生不成家了。 眼前的任务，是先建立现代教育体系，创立学院，把她们培养成第一代有科学素养的老师，再慢慢开花散叶，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事儿急不得。 申九一边琢磨着，一边出了宫城，找到了搜人司的院子。 这是一座旧宅，仓促间打扫干净，并没有重新粉刷，门前的廊柱上红漆褪了色，有些脱落。 别说跟士绅官府比，跟原先挂着羽林卫的焉支司院子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申九走上台阶，抬手推门，没推开。 里面上了门栓。 他拉起门板上的铜兽门环，敲了敲门。 里面很快有女子声音问道，“找谁？”想是专门安排了人看门。 “你们家大老爷回府了，开门。”申九也不知对方认不认识自己，胡乱说道。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门外的申九。 呀的一声，手忙脚乱的打开门栓，看来是认出了申九。 院门吱嘎打开，申九抬腿迈过门槛。 给他开门的是一名十岁上下的小丫头。 前太子创立的焉支司堪称这时代的顶级私立护卫学校，给她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她年纪不大，却没有寻常百姓人家孩子那般怕生，怯懦的眼神。 目若灿星，腰杆笔直，精气神跟小离和小夺果然一脉相承。 申九赞许的点点头，“你家小离师姐呢？我过来瞧瞧你们。” 女孩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身姿却很优雅施了一礼，“启禀小公公，师姐在里面给姐妹们上课呢。” 嗯，这是个好习惯，条件再恶劣也不能耽误学习，申九再次颔首，“头前带路。” 女孩回身把门拴好，一路小跑朝里间走。 申九看到她刚要呼喊，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定是师姐们叮嘱她注意不要喧哗。 他随着少女走进了正堂，看到原本是会客厅的地方站着几十个女子，围着一个人，正当中的正是小离。 申九打算默默旁听一下这位冷面女杀手授课的内容，没料想满屋子都是准专业人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就发觉到有生人来了。 瞬间，无数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了过来，一张张面如冠玉，唇若涂脂的娇好脸庞就近在咫尺。 好似猪八戒走进了盘丝洞。 饶是申九见惯了后世的snh48之类的女团，也让他心跳加快许多。 接着“拜见申大人。” “拜见主人。” “拜见恩公。” “拜见小公公。” 胡言乱语的称呼伴随着她们的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申九听得都觉得别扭，摆摆手，“以后叫我九哥就好。” 第117章 又多了个女奴 他见众人一脸疑惑错愕的看着自己，解释道。 “在外面，我们都是搜人司的人，我是司使，你们是下属，关起门来，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叫我一声哥就好。” 众人面面相觑。 申九趁着大家安静下来的功夫，赶紧说正事，“把你们的人都叫过来吧，我跟你们一起说说话。” 于是众人连忙派几个代表去附近的宿舍把所有焉支司女子呼唤过来。 不多时，这套不大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幸好没有彪形大汉，还有一半是稚童，三百来人不过是一节拥挤的地铁车厢人数。 申九一眼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小夺，高高的个子。 小夺的眼神跟他撞到一起，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又躲闪到了一边。 申九沉吟片刻，这附近一定有皇帝的人，很多话不方便说的太明。 他斟酌着措辞说道，“我知道焉支司在大家心里面的重量，你们从小在那里长大。” “但是，现在进入了新时代，要抛弃过去的身份，重新开始，小离师姐应该告诉了你们，不是我居功，捞你们出来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众女子纷纷点头，还好她们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并不会像市井女子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圣上命我组建并统领搜人司，当然大有深意，相信很快会有任务交代下来，我们要努力办好差事，让他老人家明白我们不属于教坊司，我们属于沙场，听懂了吗？” 众人齐声称喏。 申九满意的点点头，他之前还担心这帮女人心怀怨愤，要给太子或者死去的师姐报仇，听不进去话。 看来小离这几天陪着她们也是把自己交代的事情给她们传达清楚了。 “好了，没别的事，散了吧，只需记着不要荒废学习和训练，别的事情不要乱想，一切听你们小离师姐的安排。” 申九挥挥手，示意大家解散，朝小离招手，转身回了房间。 小离明白申九有话要对自己说，跟着进屋反手带上门，以她的反侦查能力自然知道四周围的暗哨有多少。 谁知门还没关紧就被一只白生生的手阻拦住了。 是小夺。 她跟在二人后面也进了屋子，这才反手关上房门。 “你来做什么？”小离不悦的看着她，秀眉微颦，一脸的嫌弃。 比看申九时候的表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夺眉毛一高一低，做个鬼脸，似乎习以为常，反过来带着挑衅的口吻说道，“我为何不能进来？青天白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小离前几天冒着生命危险相救而有多大改观。 申九做和事佬状劝两位小美女，“不妨事，你俩一起来吧。” 焉支司人数众多，但他现在能叫的出名字只有这两人，有些事情只交代小离一个人去做，也怕她忙不过来。 “你俩年纪最长，我不在这里的时候，就多操点心，照顾妹妹们，有应付不来的事，可以派人去宫里头找我。” 两人看他说的郑重，便暂时停战，一起点头称喏。 “除此以外呢，学业和军事训练，各个科目都不要落下，我知道现在条件比不得从前，且忍耐一阵，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的。”申九瞧着她俩身上穿着的粗布衣，有些唏嘘。 不久前，她们还是羽林军焉支司的天之骄女，锦衣玉食，享用着皇帝亲军的待遇。 现在时过境迁，划归了小太监申九的搜人司，连身正式的制服都没有，更别说刀剑器械了。 小离点点头，她倒是不缺衣服，毕竟跟着申九时间久一些，只是最近跟大家住在一起，大家都穿的朴素，不好意思拿出来穿。 小夺则眼圈红了，本来亮晶晶汪的大眼睛如同蒙上一层水雾。 “个子长这么高，眼窝怎么这么浅？”申九取笑她道。 他知道小夺的心情，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这几句安慰话，还因为从此不复存在的焉支司。 申九又东长西短嘱咐了一些诸如雇佣一些老妈子，伙夫之类的琐事，拿了些银票给交到她们手中。 钱倒是有，但是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置办东西，毕竟她们才脱了罪，还是会有人盯着她们。 还有为在教坊司保护她们殒命的两位姐姐操办后事。 她们都是孤儿，没有家人，倒是不必在意什么操办的礼数，而且现在时局特殊，也不宜大张旗鼓，只挑选郊外村庄墓地下葬即可，以后有机会再为她们修建好些的坟茔。 小离小夺继续点头并没有异议。 “记住我的话，你们失去的一切，我终将领你们夺回来，那三个字永远不会消失。” 他踱步到两人中间，压低了嗓子在她们耳边突然说道，两位少女好闻的发香直往鼻子里钻。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也许是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最后身败名裂的太子鸣不平，也许是不忍看这群遭到无妄之灾被牵连的少女稚童被打入教坊司。 可能兼而有之。 小夺听罢泪花在眼眶里转呀转，险些掉了出来，她忽的伏倒在地，身姿婀娜，腰背间凹下去一道圆弧。 “其实小夺今天见到您就想说，您救下小夺，救下我们这三百六十一个姐妹，大恩不言谢，小夺愿意从此如小离一般服侍主人，一生给您做牛做马，不弃不离。” 申九小心脏突得一跳，这就又多了个女奴？我还真是主角光环加身，霸王之气侧漏。 “小夺现在只有一个心愿，找到真凶，为他复仇！望主人成全！” 申九这下心脏差点停跳了。 他自然知道小夺所说的找到真凶，为他复仇说的是一手创立焉支司的前太子。 真凶？恐怕就是现在龙椅上坐着的那位，帮你复仇？ 你这声主人叫的有点贵呀。 申九伸手扶小夺站起身来，倘若是别的女子，他断然不会轻易触碰对方，礼貌的虚扶一下即可。 可是眼前是小夺。 那天夜闯教坊司，申九一路公主抱，抱着她回来的。 虽说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层衣服，但是在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亲密接触。 这段经历无意当中缩近了两人的距离。 第118章 娘娘我回来了! 小离性格冷清，却心思缜密，看到申九极为自然的扶着小夺手臂，不由哼了一声，心里暗骂小夺狐媚子。 小夺倐的站起身来，她身材高挑，女孩子又显高，站在申九面前竟然比他看上去还要高一点。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一缩身，娇羞似的低下了头，这样就比申九矮了几分。 果然即使是焉支司的习武少女，仍然有着女人天生敏锐的心思。 “主人这是答允了？”小夺追问道。 申九话不敢说的太满，耳根子又有些软，尤其眼前一位千娇百媚的少女软语相求，骨头都轻了。 于是点了点头。 他寻思虽然谋害太子的主使人是永和帝，亲手杀害太子的肯定不是他本人，日后查出下手的人，抓来交给她们是不是也算报仇雪恨了？ 小夺看到他表态，笑逐颜开，转身推开房门。 申九一看，好家伙，一个都没走，满院子的少女，就立在原地，齐刷刷的盯着他。 小夺走出房门，和众人站在一起，盈盈下拜。 众女子也随着小夺，齐齐下拜。 动作整齐划一，却鸦雀无声。 这是担心被外人听到，也亏得是焉支司的少女，换做普通孩子，哪里能做到。 她们虽不发一言，眼神咄咄瞧着申九，这份期许重逾千斤。 申九暗暗叫苦，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不知道倘若做不到，这三百多个少女会不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安顿好了焉支司众女，天已经不早了，申九回了宫，有传话的宫人说今天鸿胪寺来了人，南疆新册封的那什么女国王求见申公公。 申九听了又是头大不已，叮嘱宫人下次再来就说自己近日太忙，没时间见她，让她跟鸿胪寺耐心暂住几天，学习一下我天朝先进的礼法和制度。 当他路过内官监院子一路向北，往司礼监方向走时，看到前面墙边站了一个人影。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申九心说，老子刚进宫时候就有小太监劫道，现在已经荣升首领太监了，还有人这么不开眼？ 他虽然独自一人，没有带手下，却也不惧，走到近前定睛一看。 “呦，这不是喜儿姐？小猴子给您请安了。”申九笑着拱手施礼。 “不敢当，您现在高升了，喜儿该给申公公请安才对。”眼前这位皮笑肉不笑的宫女，正是萧贵妃宫里头的丫鬟喜儿。 申九眉开眼笑看着她，倒不是作假，喜儿是他进宫最早认识的人之一，这小姑娘趋炎附势，爱占小便宜，但是并不难相处，也算不上坏人，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喜儿姐，哪里话，在您面前我永远是小猴子。”申九一边说笑着，一边从袖子里摸出几张银票，也不看面额塞在喜儿手里。 “我今日出宫办事，没时间采买礼物，喜儿姐有空出去，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 喜儿佯推了几下，看四下没人赶忙收了起来，脸色好看了许多。 “娘娘叫我来寻你，来了好几趟都找不到你人，可真是大忙人，把我家娘娘的生死危机都抛在脑后了吧？” 申九装听不懂说道，“贵妃娘娘金枝玉叶贵，哪里会有生死危机，喜儿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喜儿不想耽搁时间，一把挽住他的手臂，拽着他边走边说。 “你别跟我装傻充愣，听说登基大典那日圣上在百官面前特意点名赏了你，内官里可是独一份，后宫都传遍了。” 申九回忆一下，满朝文武参加登基大典的都有赏，单独拎出来当众公布的似乎只有自己和诺拉，倒不是因为他俩特殊，是永和帝临时起意。 永和帝没想到这个申九设计的南疆使团还有模有样，服化道还有选的使节都比鸿胪寺那帮水货强多了，为登基大典增色不少。 于是龙心大悦，额外赏了他俩，当时在场的许多大臣知道这是怎么个情况，也没当回事。 谁知道消息传到后宫里却变了味。 宫女太监们哪里知道只是因为申九的外国使团cosy大赛中赢了鸿胪寺，还当是申九这个小太监是新皇跟前新发迹的红人，特意安排他露脸。 所以喜儿一见面先跟申九施礼，生怕得罪了他。 现在看他对自己依旧如故，才放下心来嗔怪道，“你怎会不知道娘娘现在眼前的情形？” 说的自然是要后宫妃嫔一起给先皇殉葬的事。 申九心里隐隐有些猜到这件事里面的玄机，回答她说。 “这事儿娘娘不必担心吧？说的是那帮没品级的女子，哪里会落到娘娘头上。” 喜儿撇撇嘴，她不懂朝廷大事，只知道现在后宫里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 有的说殉葬要用白绫绞死，有的说要活埋，肚子里里还要灌满水银，才能保证容貌不朽陪先帝下葬。 前几日有宫人实在承受不了压力甚至投了井。 喜儿生怕让自己也陪着萧贵妃入土下去伺候，即使能争取到活命，没了萧贵妃自己恐怕也落不到好，于是着急忙慌一路小跑拽着申九赶往璇华宫。 路上遇到几位巡逻的侍卫，险些被当成是翻墙进来的贼人。 申九对那位风华绝代的萧贵妃是又爱又怕，爱的是她妖冶曼妙的倾城之姿，怕的是她深沉难以揣摩的城府。 萧贵妃可不是文昭仪，安乐郡主那些年幼无知的少女。 她在宫里头跟先皇的文皇后斗，外面又借着娘家萧氏的势力买卖田产，商铺，甚至私下跟沁阳公主，黎城王还有信使往来，便知道她绝不是个好拿捏的女人。 不多时申九到了璇华宫，现如今尘埃落定，宫内已经没了禁制，出入自由。 当然，这等自由是相对于太监宫女来说，外人和有身份的妃嫔仍然无法进出后宫。 当申九站在这位天香国色的贵妃面前时，不由得有些唏嘘。 一晃几十天不见，萧贵妃依旧风姿绰约，穿着一身白色锦缎华服亭亭玉立站在屋子当中。 现在仍在先皇丧期，除了白色没得选，素雅的丧服和她的气质截然不同，强烈的反差反而衬托得她更加娇艳动人。 好一个俏寡妇，申九暗暗吞口水，上前施礼问好。 第119章 皇帝驾到! 萧贵妃语气清淡叫他起身说话，喝退左右服侍的丫鬟。 喜儿姑娘幽怨的瞪了一眼申九，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这小妮子上次这样，这次还是这副表情，活脱脱被挖了墙角的模样，莫非她是个蕾丝爱上了自家主子？ 申九小心翼翼偷眼观察萧贵妃，她只是眉宇间消散了初识时候那种慵懒，并没有死了老公的悲伤。 看来她跟先皇感情一般呀。 也是，以她的身份和阅历怎么可能会像文昭仪那样惊慌失措？ “娘娘不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申九脸上挂着一副暖男的微笑。 岂料萧贵妃睬都没睬他一眼，“把你离京后的事给本宫说说。” 申九眼珠子转了转，萧家不敢说手眼通天吧，眼线还是遍布各地，骗她恐怕很容易穿帮，况且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 于是简短解说了这近月来发生的事情。 萧贵妃听完，脸上看不出情绪，慢慢踱步走来走去，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忽的停下了脚步，轻启朱唇，“你过来。” 申九不由自主的深吸了口气，走上近前。 这个美妇人莫不是要验我的身子？ 萧贵妃眉毛一挑说道，“你那日走之前不是挺有骨气的吗？怕什么？” 申九心说嘿你还别激我，我堂堂男子汉怕你作甚？ “我若要你做件会掉脑袋的事，你敢吗？”萧贵妃一双杏眼眯了起来，像只摄人魂魄的狐狸精。 掉脑袋的事？老子做的多了，申九暗笑，睡了文昭仪算不算？蛊惑永和帝的九儿子夺嫡算不算？预谋帮焉支司给前太子复仇算不算？ “先皇在时我不过是内官监的小厮，今上一登基就提我去了司礼监，我深受皇恩，怎能帮娘娘做大逆不道之事？”申九虽不至于嬉皮笑脸，却也看不出一丝庄重在脸上。 萧贵妃凝视着他的脸，鼓胀的胸脯上下起伏着，面露不屑，仿佛早就看穿了他的小心思。 “少废话，本宫就问你一句话，敢不敢带我走？”说罢她眨眨眼睛。 动作缓慢优雅，眼神好似穿透你的身体直击心灵。 这女人透进骨子里的妩媚让她举手投足中都流露着无尽的风情。 曹丞相诚不欺我也。 申九努力告诫自己，我是一个太监，至少在外人面前，我是一个太监，可不能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我知道娘娘害怕什么，不过不必担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圣上过几日就会下令废除殉葬。”申九顾左右而言他说道。 “哦？何以见得？”萧贵妃露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申九一见，心说坏了，上这女人的当了，她肯定早就想到了，在这试探我，不然听到废除殉葬，能逃离厄运，不应该喜极而泣高兴的跳起来吗？ 至少也得有些惊讶不敢置信的表情，怎能如此镇定？ 忽然觉得大姐姐也不是那么香了，还是文昭仪那样单纯的少女好哄骗。 事已至此，他只得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圣上刚即位，尽管过程看上去很顺利，但明里暗里一定还是有些人不大乐意的。”说着他露出一丝你懂的微笑，继续说道。 “恩威并施，一面犒赏群臣，升官赏银，另一面需要一场雷霆来彰显新皇的威严，为了显示即位的正当合理性，安抚皇室，没有拿先皇的子嗣们下手，那么总要有个出口，威严是杀出来的，不是赏出来的，于是，后宫的妃嫔们就成了合适的对象。” 萧贵妃目光闪烁，也不打断他，好像在听着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八卦新闻。 “以前皇后为首的文家，有身为御史，尚书，刺史的大员，娘娘的萧家几位兄长更是手握重权，即使在后宫身份低微的齐婕妤，齐家也不全是白身，五六品的知州还是有的，让妃嫔们殉葬，一刀将勋贵们跟前皇室联姻的脉络齐根斩断，不光震慑勋贵世家，连皇室子孙听到了也要瑟瑟发抖，这一招确实巧妙，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些天来，已经有无数人去求圣上开恩收回成命，甚至不惜用辞官交权来换自家女儿的性命。” 萧贵妃听到这里总算不再只做一个听众，摇了摇头应和了一句，“世家大族哪里在乎一个女儿性命，在意的是当今圣上这斩断联姻的态度，释放出要清算世家的信号。” 申九点点头，八九不离十，被他说中了。 “所以这场博弈无非是吐出多少利益让给彼此，为先皇殉葬只是个借口。”他总结道。 萧贵妃皱眉道，“那你又怎么知道哪一方会做出让步？谁愿意割舍自己的利益？倘若谈不拢，这后宫的莺莺燕燕仍然难逃殉葬的命运。” 申九语塞，他当然猜不到永和帝和朝臣最后谁能在博弈中胜出，总不能说自己瞎蒙的，纯赌徒。 “娘娘如此国色天姿，圣上怎舍得见到娘娘香消玉殒？”他眼珠子一转信口胡说道。 萧贵妃听了媚眼圆瞪，娇斥道“大胆奴才！竟然调戏本宫！？”说罢玉手一挥，向申九脸上扇去。 申九现如今功夫已非同小可，怎会被一个久居宫里的小妇人打中，只是没想好该不该躲开，反正凭萧贵妃的劲道也打不疼。 谁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许多声音，说话声，脚步声，似乎人还不少。 萧贵妃扇向申九的手停了下来。 申九大惊失色说道，“不好，圣上派人来抓娘娘去殉葬了！” 萧贵妃气的狠狠剜了他一眼，收回了伸着的玉手。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喜儿的声音，“恭迎圣上。” 圣上？永和帝？还真蒙对了？申九和萧贵妃对视了一眼。 莫非让他猜着了？永和帝觊觎萧贵妃的美色？ 接着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声音。 “。。。此时天色已晚，见先皇的后妃于礼不合。。。”这是喜儿的声音，她故意大声说话，给屋里的萧贵妃示警。 “。。。这后宫没有天子不能去的地方，你这小丫头懂什么礼数？滚开！”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应该是永和帝身边的太监。 接着又有几人说话声音，接着喜儿一声惨叫，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推搡拉扯声音，甚至隐约有刀出鞘之声。 萧贵妃倒吸一口凉气，伸手一把捏住在她身边的申九手腕。 申九心说，捏我有啥用？厚葬呗。 第120章 神隐 喜儿这丫头忠心护主，虽然贪财，却对萧贵妃一片忠心，也不枉娘娘最喜爱她。 接着听到外面脚步声渐渐接近房门。 从璇华宫院子门口到寝殿正厅，不过几十步远，说话功夫就到。 申九也紧张起来，用眼神看向萧贵妃，意思是说我要不要躲一下？ 萧贵妃小嘴朝后堂一努。 他心神领会，点点头，蹑手蹑脚走入萧贵妃的香闺。 这卧房，来过不是一次了，轻车熟路。 萧贵妃沉着冷静的整理一下衣裙，好整以暇正襟危坐。 吱嘎一声，寝殿大门被人推开。 四名身穿锦缎飞鱼服的高品级太监鱼贯而入，身形魁梧，见到萧贵妃只是一拱手，并无恭敬之色。 后面一个穿着明黄色五爪龙袍的胖老头，脸蛋微黑，大脸盘子，一脚富态，迈着四方步走到了萧贵妃面前。 此人正是刚刚登基的永和帝。 “臣妾参见万岁。”她微微躬身施了一礼，动作迟疑了一下，仍有些不习惯。 眼前这位新皇，不久之前只是个王爷，见到自己还得施礼问好，如今改天换日反了过来。 永和帝和善的点点头，“平身。” 萧贵妃站直了身子，见到他旁边两位太监左右散开，分别向两侧的偏殿走去。 这是要检查屋里头有没有潜藏危险。 萧贵妃已有心理准备，默然不语。 永和帝毕竟鸠占鹊巢刚刚入主皇宫，格外在意自己的安保。 不知道申九这机灵的小猴子有没有藏好。 申九此刻正叫苦不已，老子只是个小太监，为何搞的像偷情被捉奸一样？ 就是正大光明的站在底下被皇帝看到又能如何？他又不是你老公，我又不是你偷的汉子。 他虽然腹诽几句，其实能理解萧贵妃的用意，她不想让皇帝看到新提拔的手下和先皇的后宫有密切来往，影响皇帝对他的信任。 想到这里，心里一暖。 申九藏在后堂，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永和帝身边陪伴着的太监也好，侍卫也罢，肯定是个顶个的顶级高手，万一察觉自己的存在，恐怕逃都没得逃。 衣橱里，房梁上，床底下，这些能藏人的地方太过明显，找人肯定不会错过。 他四处找寻藏身之处，来到后窗附近，听到房后似乎也有人说话声音。 永和帝这是有多怕死？说不定房顶上都有侍卫守着呢吧？ 他情急之下别无选择，只得祭出长信侯天赋技能，神隐。 这招看似逆天，却有个致命缺陷，在你藏匿踪迹的时候，相当于进入了异次元，别人找不到你，你也看不到别人。 倘若时间到了，你从神隐状态恢复的时候，敌人没走，刚好骑在了敌人脸上，那真是上门送死。 不用这招也是死，用了还有一线生机，根本没得选。 自认天命之子的申九毫不犹豫选择了神隐，赌输了直接gg完结撒花大结局。 这是他第一次发动神隐。 视野里一切周围的环境扭曲变形，就像进入秘境一样。 因为绝对寂静的世界，让他产生了耳鸣的错觉。 他吞了下口水，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神隐技能提示他使用时间跟个人修为有关，却没有详细说明。 为了下次更好的使用，他在心里默默计数，估算时间。 大约一分钟左右，申九已经感觉到胸闷，缺氧，如同溺水一般，濒临极限了。 而此刻的外面，萧贵妃见到永和帝的贴身太监进了偏房，转了一圈，又去了后堂她的卧房。 脸上毫无波澜，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转念一想，那小猴子被发现了不起挨顿骂，也没什么了不起，毕竟不是朝臣侍卫，只是个小太监，就说叫他过来随便问问外面的琐事，自己又不是他的妃子，犯不着紧张。 永和帝和颜悦色坐在萧贵妃面前的交椅上，看着这位他亲哥哥的妃子，自己的嫂子。 唇白齿红，娇艳欲滴，偏偏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襦裙，不由的喜笑颜开。 “不知陛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萧贵妃并不抬眼看他，面沉如水。 “哪有深夜？不过刚用过晚膳，朕自登基以来还没来后宫看望众位皇妃，实在失礼呀。” “是先皇妃。”萧贵妃听他的措辞，提醒他道。 永和帝嗯嗯两声点了点头，浑不在意，仿佛刚才只是口误。 这时，那两个负责检查安全的孔武太监从后堂走了出来，不发一言。 萧贵妃不见申九，知道没有找到他，松了口气。 永和帝朝他们几人挥了挥手。 连带着服侍在永和帝身后的两个太监，四个人躬身施礼倒退着离开了寝殿。 萧贵妃自打这个胖老头进了门就站着一直没有落座，见下人们都退出了大殿，只留下了她跟永和帝，还从外面关上了门，不由有些愠怒，说道。 “陛下这是何意？与先皇的妃嫔同处一室蔑伦悖理，不怕传出去有损陛下声誉？” 永和帝不急不躁微笑道“咱们是一家人，伤什么声誉？况且这是朕的皇宫，有谁敢妄议朕的家事？”说着他招招手，指了指他旁边的交椅，“坐下来说。” 萧贵妃一时语塞，突然发现，从前跟妃嫔也好，朝臣也好，跟他们之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建立在自己身居昭贵妃的高位基础上，倘若跟权力至高无上的皇帝争斗，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有些失措的坐了下来。 “朕记得上次见到昭贵妃还是皇嫂寿诞的时候，三年不见，昭贵妃的风采不减，更加娇艳动人了。”永和帝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侧脸。 萧贵妃聪慧过人，一听此言哪里还不知道这胖老头肚子装着什么坏水？哪有跟嫂嫂这样说话的小叔子？ 她蓦地站了起来，凤目圆瞪，难听的话都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永和帝挺着五尺腰围的圆肚子也从交椅上坐了起来，向她走了过去，双眼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着她，仿佛一条在看着小肥羊的狼。 萧贵妃一惊，欲大声呼救喊人。 永和帝看穿了她的心思，“外面守着的都是朕的羽林卫和太监。” 萧贵妃银牙紧咬，愤怒说道，“你堂堂天子不怕让他们听到，嘲笑你么？”她已经怒极，连陛下也不叫了。 第121章 皇帝请自重! 永和帝抚着自己的将军肚，哈哈笑道，“自从十年前皇兄把你掳回来，朕就一眼看中了你，可惜被他抢了去，自见过你后，每每想到你的脸蛋和身姿皆夜不能寐，这些年苦苦煎熬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你觉得我会在意那些下人们的看法吗？” 萧贵妃脸色惨白，眼前这个胖老头从前见过几次，只觉得面目慈祥，先皇的亲弟弟，没什么特别之处，原来他竟一直觊觎自己。 现在登基做了皇帝，再也不必压抑自己欲望，也没人能制得了他。 这如何是好？现在外面守着的都是皇帝亲军侍卫，自己再怎么呼喊，自己的那几个丫鬟太监有几个脑袋敢进来救她？ 永和帝慢慢往前走一步，她后退一步。 三步两步，退到了墙角。 永和帝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在萧贵妃眼里却如同魔鬼一样可怖。 她紧咬嘴唇，怒目而视，双手攥成拳头护在自己胸前。 胖老头瞧她这架势，似乎更兴奋了，“萧娘娘，你也不想萧家上下几百人都被牵连，抄家灭门吧？” 萧贵妃咬牙切齿说道，“我宁可给先皇殉葬，也绝不会让你碰我，你若再近前一步，我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永和帝闻言一愣，没想到这位看上去妖冶妩媚的女子竟然还是个贞洁烈妇。 他耐心劝道，“先皇纳你为贵妃，只是为了安抚你萧家，朕对你才是一片真心，他不过封你做昭贵妃，朕叫你做正宫皇后！”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皇帝怎能轻易废后！” “不不不，朕刚完成登基大典，还未正式封后，哪来的废后？皇后的位置是留给你的，过几个月朕就举行封后大典，昭告天下。”永和帝说道。 呵，萧贵妃轻蔑的笑了一声，“即便是真的，我也不稀罕！” 永和帝见她油盐不进，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再跟她废话，伸出大手向她抓去。 萧贵妃虽然不像某些年轻公主那样喜爱舞刀弄枪，但是从小也是学过骑马射箭的，她自?年轻体健，还能被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胖老头抓住？ 不料平日里看似身形迟钝的胖子永和帝这一抓，竟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好似泰山压顶之势在萧贵妃面前。 一瞬间劲风吹的她快要喘不上气来，甚至眼睛都无法睁开。 永和帝。 这名字听着古怪，念着念着总觉得口渴，申九心里腹诽。 他已经从神隐中脱离了出来，在神隐状态里，仿佛进了虚空世界，让他很难判断时间，也许过了几十秒，也许过了几分钟。 当看清周围环境时候，发觉还好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掉进侍卫人群里，于是揉揉眼睛，收敛气息，蹑手蹑脚往前厅张望。 这一下不要紧，看到了一向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永和帝竟然正在非礼萧贵妃！ 他知道这老头不像看上去那样人畜无害，不然怎能登上帝位？ 却没料到这货不光贪权，还好色，一把年纪，足可以做萧贵妃的爷爷了，还将那张粗糙黝黑的老脸往娇艳欲滴的美人身上贴。 申九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便要英雄救美制止苍首老贼的暴行。 继而随着永和帝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侍卫高手一拥而入将他当场格杀。 想到这里，他顿时冷静了许多。 换个方式？ 一个踉跄跌出去，假装不小心撞破了他的好事，万岁爷英明神武，尧舜禹汤，您也不想全天下的百姓知道您企图侵犯先帝皇妃的事情吧？ 然后永和帝呵tui，唤来众侍卫，将他拖出去屋外杖毙，在房内按住萧贵妃继续快活的玩耍。 这也不是办法，申九急得抓耳挠腮，cpu快被干冒烟了。 最后一招，葵花宝典！一记背刺，弑君！ 将永和帝鸡毕当场，然后伙同萧贵妃毁尸灭迹，用萧贵妃的化妆品把自己易容成永和帝安然脱身。 问题是他俩也没这技术呀。 这时随着萧贵妃在前厅的一声尖叫，她的罩衫已经被扯落在地，露出了雪白圆润的肩肉。 跟黑胖的永和帝形成强烈的对比。 兄嫁未亡人の侵犯？ 实在不行，就当看了场实况电影？反正萧贵妃也不是我什么人，我也是爱莫能助呀。 申九安慰自己，虽然萧贵妃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就像前世的那些光芒万丈的明星，沦为富豪财阀的玩物，自己不也是束手无措吗？ 咦？地上又多了一件衣物，白色襦裙，有些眼熟，好像是萧贵妃的裙子。 再耽误几分钟恐怕木已成舟，做什么都迟了。 他叹了口气，这就是命呀。 永和帝扯下了萧贵妃的白色襦裙和罩衫，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和粉臂就在眼前，看着她惊恐万分的表情，更加兴奋起来。 “你叫吧！你尽管叫！”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起来，咧着大嘴哈哈笑着，跟平日的那个慈祥老头判若两人。 他感觉自己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活力，全身燥热，充满了干劲。 萧贵妃哪能不知道自己越叫，对方越兴奋？她努力克制，却是知易行难，忍不住连声尖叫。 被吓得花容失色，琥珀色瞳孔里充满了惊恐。 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厉声呵道。 “孽畜！你在做什么？！” 声音洪亮雄壮，中气十足，永和帝再熟悉不过，简直是他一生的阴霾，顿时险些被唬的丢了三魂，失了六魄。 他丢下萧贵妃，急转过身来看。 一位穿着明黄龙袍的高大老人就在他面前。 浓眉大眼，身材魁梧，跟他长的有几分相似，脸上的线条却更粗犷硬朗一些。 永和帝咕咚一声跪了下去。 这人正是先皇，他的亲哥哥，建武帝。 他黝黑脸庞上贪婪狰狞的表情消失不见，像换了个人一样，瞬间变得恭顺无比。 豆大的汗珠像刘翔跨栏一样，越过他脸上的丘壑滴落地板上，显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建武帝看他吓得说不出来话，反问道“你是不是诧异，朕不是死了吗？” 这句话提醒了永和帝，他猛然抬起头来，挣扎着站起身来。 没错，建武帝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个死鬼，我怕他作甚？况且我已经登基为帝，有九五至尊的龙气护体，又是在皇宫里，只要我一声高呼，数百羽林军侍卫就能杀进屋来，有何可惧怕他的？ 第122章 你杀了他? 想到这里他张口大声嘶吼道，“来人呐！” 建武帝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讥笑，并不阻拦他。 周围静悄悄，鸦雀无声。 永和帝表情一僵，又慌乱了起来，难道说外面的侍卫们都被杀光了？ 他早就藏了伏兵？可是一点打斗得动静都没听到呀。 建武帝冷笑连连，厉声说道。 “你不必白费心机了，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你害我父子性命，枉我跟你一母同胞，一直对你恩宠有加，却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纳命来！” 说罢张开一双犹如蒲扇的大手向他咽喉掐去。 厉鬼索命！ 璇华宫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空。 此时此刻，惊魂未定的萧贵妃正衣不蔽体的偎在申九怀中。 她虽没有被吓哭，却一直在瑟瑟发抖，呼吸急促不停的喘息着，双手死死抓着申九不肯松手。 申九无可奈何的轻抚她赤裸的背脊。 之前他给萧贵妃按摩，两人有过多次肌肤接触，早已经习以为常。 萧贵妃一只手揽着申九脖颈，另一只手环抱他的腰，偷偷看了眼躺在地上紧闭双目时不时抽搐一下的永和帝。 “你杀了他？！”她不敢相信自己抱着的这个年方十六岁的小太监，竟然胆敢弑君？ 只要此刻打开房门，守在外面的侍卫发现皇帝遇刺，他们二人乃至家人必然是灭族之祸。 “没有。”申九摇了摇头，“永和帝只是晕了过去。” 他没有细说缘由，萧贵妃也没有追问，知道皇帝没死，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放松，身子更加瘫软，几乎是挂在了申九身上。 于是他又是一个公主抱，将萧贵妃抱进了后堂的卧房。 将她轻轻放在松软无比的凤榻上，让她躺下休息。 正欲转身去处置永和帝，揽着自己脖颈的玉手却没有松开。 申九疑问的看着她。 萧贵妃一双秋眸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郎片刻，猛然昂首吻了上去。 这倒也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了，轻车熟路，只是之前的吻是服从身体的原始冲动，这次却是情不自禁。 从肉体上升到灵魂了。 这一吻，吻的炙热，吻的令人窒息。 申九差点被这大姐姐把魂从口中吸了出来。 倘若吻也分品级，自己最多三四品，萧贵妃起码二品打底。 至于文姗姗，文昭仪，呵，八九品的小垃圾。 良久，两人分开之后，萧贵妃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肉体的短暂欢愉帮她赶走了刚才的恐惧和战栗。 “你将他打晕，后面如何收场？”萧贵妃担忧的问道。 申九玩心大起反问道，“娘娘一向足智多谋，我听娘娘吩咐。” 萧贵妃皱起了秀眉，“可我没想到你敢冲出来把皇帝打晕呀？这太疯狂了，超出预料，让我完全没有准备。” “娘娘没想到我会这么勇吗？”申九没心没肺的笑道。 “这哪里是勇？你这是疯了！找死！”萧贵妃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申九哪里肯放过这个刷好感度的机会，开启撩妹模式。 “为了娘娘，再疯狂，再不要命的事，我也敢做!” 萧贵妃年纪虽痴长他几岁，论宫斗，耍政治是把好手，爱情经验却并不比文昭仪那一众妃嫔强到哪里去，被他这几句话哄得芳心大乱。 她伸出玉手轻轻抚在申九的脸颊上，一改往日的霸道，破天荒的柔声说道。 “你这小冤家，罢了，即使你是个小太监，我也认了。” ？？认了什么？申九一怔。 萧贵妃幽幽说道，“我从我兄长那里得到消息，就如同你刚才分析的那样，他用殉葬敲打勋贵外戚，各家家主已经商量过，同意一起让出手里部分利益，所以过几日，他会昭告天下取消殉葬。” 申九点头，意料之中。 “你这家伙虽做事莽撞，却对我忠心耿耿，之前我是昭贵妃，能给你提携赏赐，以后我只是个先皇的遗孀，很快要搬出璇华宫，去宫城不知名的角落里。”说着，她有些失落停顿了一下。 先皇的妃子，即使不殉葬，也不可能像普通宫女一样放出宫去，万一改嫁别人再生几个孩子，先皇不得掀起来棺材板？ 申九有些好笑，一向高高在上睥睨众人的萧贵妃开始自卑了。 “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以后做你的对食可好？”她说话忽然含含糊糊起来。 申九心说，萧贵妃也没能生个龙子龙女，倘若以后她的娘家兄长也认为她失势，没有了价值，视她为弃子，那她未来处境可能比身份低微的齐婕妤还要惨一些。 齐婕妤好歹生了个舞沅公主，以后公主嫁人生子，还能带着驸马子女回来探亲尽孝。 萧贵妃见他没有回应自己，羞愤难当，“本宫怎么说也是先皇的贵妃，还是。。。。。还让你这般嫌弃？” 说罢一把推开申九，腮帮子一鼓一鼓，竟耍起了小性子。 这个模样的萧贵妃还是头一遭见到，申九微笑去牵她的手，“我是一时没想起来对食是什么意思，怎敢嫌弃娘娘。” “先去把外面那个昏君弄醒送走，再来碰我，耽搁时间长了恐怕侍卫进来寻他。”萧贵妃撇嘴不让他碰自己。 申九不以为意，他不出手，恐怕一晚上也醒不来。 刚才他将色老头永和帝弄晕的方法并不是打闷棍之类的物理方式。 那样容易留下伤疤和痕迹不说，有可能发出惨叫惊动侍卫。 他用了符篆术。 符篆术是太平道玉松子道长教授的，强大无比的操纵术，申九品级不够，原本是操纵不了龙气护体国运加持的永和帝。 他情急之下，把攒的技能点全点进去了，符篆术对他目前来说，实战并不好用，毕竟没有系统的修炼道法，打不出连招，效果大打折扣。 所以这技能点用的属实让他有点肉疼。 即便是升到了高品的符篆术，也没能控制九五之尊的永和帝，而是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申九看附在他身上的符篆术灵力渐渐消散，比他预料的快许多，索性收回了符篆术。 匆忙跟萧贵妃交代几句，找地方躲藏了起来，倘若再有侍卫进来搜查，他还得留着些力气发动神隐。 第123章 扶门而出 守在门外的羽林军和太监们，掐算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一个侍卫头领给身旁的太监使个眼色。 屋里刚才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女子尖叫声，已经停止，看来事办完了。 太监点点头，皇帝不能离开他们视线太久，这可是关系着所有人身家性命的事。 他手里持着拂尘，走上前几步，正要开口说话。 寝殿大门打开了。 永和帝步伐虚扶的扶门而出，颤颤巍巍，本来有些黝黑的面孔，竟然白了许多。 众侍卫和太监见了倒吸一口冷气，这先皇的遗孀萧贵妃恐怖如斯？ 怪不得永和帝刚登基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她深夜交流，当真是实力不同凡响。 二八佳人体似酥，暗里教君骨髓枯。 须知道永和帝虽然比先皇只小三四岁，却因为从不像哥哥那样亲冒矢石，冲锋陷阵，身体一向比先皇健康。 平时请了和尚道士学习修炼长春术，花了不少银子炼制大补的丹药，更是有过夜御十女的傲人战绩。 竟然扶门而出？ 几位太监赶忙抢上前去搀扶他那肥硕的身躯，也不敢多嘴。 永和帝擦擦额头的冷汗，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嘴唇微微颤抖，吐出一个字，“走。” 众侍卫和太监听后连忙头前开路的开路，断后的断后，前拥后簇护驾回宫。 永和帝方才醒来之后睁开眼睛看到萧贵妃就站在自己面前。 娥眉粉黛的脸上平静如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等他询问，萧贵妃先开口说道。 “陛下感觉如何？可要呼唤太医？”说罢还投来关切的眼神。 永和帝看她衣服没有撕扯的痕迹，表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刚才的一切都是南柯一梦？ 虽然没吃掉这位垂涎许久的美人有些遗憾，但是来日方长。 庆幸的是总算不是大哥真的来索命。 “朕没事。”他长出一口气，摇摇脖子晃晃腿，没有受伤，只是四肢发软出了一身冷汗。 “陛下刚才晕倒，臣妾身子柔弱搀扶不动，正要唤人帮忙陛下就醒了。”萧贵妃面沉似水，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演技看不出一丝破绽。 她知道人刚醒的时候思维比较迟钝，趁这时候给他解释更容易蒙混过关。 永和帝脑子有点懵，想起来刚才真实的不像梦境的那一幕，仍然心惊胆颤。 莫非大哥盘踞在宫中冤魂不散？不许我染指他的女人？他妈的，老子是真龙天子！还怕你个死鬼不成？ 今晚这么一折腾，永和帝也没了兴致，反正萧贵妃也跑不出宫去，草草跟萧贵妃说了一句，改天再来看你，便急匆匆的离开。 他暗下决心，明日找那些常年给他炼丹药的和尚道士，做做法事，超度亡灵，驱邪镇魂。 对了，大哥的棺淳还在宫里停灵！他猛然想到。 在宫城的西北角，距离他们这里不过一百来步远！ 永和帝以天下不可一日无主为由，先举行登基大典，再给先皇发丧。 得赶紧把他入了土！定是他魂魄不散纠缠于我！ 想到这里脚下步伐又快了几分，永和帝不承认自己是精虫上脑，忘了大哥的灵柩，他一贯不信鬼神，没想到真有些邪门。 听着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守在门外的璇华宫宫女太监也都跑到寝宫门前探望他们的主子。 主辱臣死，今晚主子可是受了老罪了，几个体己的丫鬟眼圈都红了。 她们家娘娘在这后宫可是见到皇后都不曾低头示弱的主。 今晚驾临的仍是皇帝，对于下人来说差异不大，虽说新皇先皇都钟意娘娘是好事，说出去总归有些难听。 一抹素雅的白衣从寝殿里走出，正是萧贵妃。 她一如往常的端庄，波澜不惊。 众下人见她无碍，心里石头落了地齐刷刷跪倒在地。 萧贵妃一眼看到了站在前面的喜儿，眼睛一亮，“喜儿你没事？” 喜儿抬头说道，“谢主子关心，奴婢没事，就挨了一巴掌。” 萧贵妃借着光亮，看她脸上也没什么伤，明白了，她当时叫的那么惨，只是在大声提醒自己，并不是因为对方下手重，真是个小机灵鬼。 她安抚一下手下人的情绪，叫喜儿去领些银钱分给大家伙作为慰问金，遣散众人转身回了房。 一回身，正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身后，被吓了一跳。 屋里没有别人，自然是申九。 总算她一贯沉着冷静，没有花容失色。 申九心中暗想，这大姐姐就是跟小女生不一样，一点功夫都不会，胆子还挺大。 他转移萧贵妃注意力微笑道，“喜儿这孩子不错，不枉我平时对她悉心栽培。” 萧贵妃白了他一眼，这几句话说的他好像是一家之主，喜儿成了他的丫鬟。 她也不搭理申九，自行走到后堂收拾刚才仓促藏起来襦裙和罩衫。 申九看她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将那些被永和帝撕坏的贴身衣服打开，重新叠好，用一件衣服包了起来。 看来她准备把这些东西都私下销毁，不想第三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事。 或者是看到这些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申九上前轻轻将手抚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别说，看着纤细，触起来还挺丰腴。 “娘娘今晚是否需要陪伴？”申九暗想，女人险遭强暴，就算有惊无险，也是一场噩梦，不知道她还睡不睡的着。 谁知萧贵妃斜了他一眼，“本宫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又不是那些少不更事的女娃儿。”却任由他的怪手在自己腰间摩挲。 但愿你不是嘴上逞强，申九暗道。 萧贵妃忽得脸蛋一红，嗔怪道“你这小猴子快走吧，那么多下人都知道你今夜来过，先皇还在丧期，留你过夜实在不妥。” 她顿了顿说道，“来日方长。” 申九缩回来手，说道，“给先皇殉葬的事，我本就推测不会是真的，今晚见了娘娘更加笃定，不过他竟然敢觊觎我家娘娘，真是万万没想到。” 萧贵妃跟他已经分析了永和帝的心理，经过这么一折腾，短期内他不敢再来骚扰，能保证多长时间就不好说了。 申九心中有数，得让这色老头忙起来，不然终归是千日防贼一样。 第124章 小夺和小离 次日清早申九被司礼监的一位太监叫了去。 这人姓马，是杜公公的亲信，品级不高，权势不低，言辞和表情透露着一股傲慢。 这并不稀奇，宫里头，甚至官场中都是如此，有些职位比你低的人，有时候你也得仰着脸看人家脸色。 马户脸型的马公公传达了一个任务给他，叫他领着搜人司的伙计们继续搜捕前太子的余孽，不要大张旗鼓，要暗地里办事，有了什么线索只能对他一人汇报。 申九有些诧异，按说暗中探访追查的这类差事是皇城司的人来办。 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算怎么回事。 他也不好多问，揣测皇帝兴许刚刚执掌大权，似乎不是那么信任皇城司，那也没来由更信任自己这个半路投诚的人。 只能判断为皇帝疑心重，想两面下手。 他有差事在身不方便去后宫见文昭仪，两人一见面腻歪一会又得耽误大半天。 于是找到了小莲，叫她给醉花宫的文昭仪传个话，安抚她稍安勿躁，就说事情已经有了转机，耐心等待。 小莲听的一头雾水，还是答应了下来。 申九看她情绪低落，没精打采，有着明显的黑眼圈，不见往日无忧无虑的傻乐呵模样。 心中猜到一些，问道“怎么垂头丧气的？笑一笑，你家娘娘欺负你了？” 小莲摇摇头，“能不垂头丧气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妃嫔们要一同给先皇殉葬，后宫里都闹翻天了，谁还笑的出来？” 申九回想起来她曾说过，她家才人娘娘比小莲还小几个月，刚进宫，皇帝没见过几面，好处没捞到，还没享受荣华富贵先赶上个殉葬。 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小莲两手叉腰，狠狠瞪他一眼，满脸写着不高兴。 申九发现自己有点失态，轻咳了一声。 文昭仪背后有皇后娘娘和文氏一族，萧贵妃背后有萧氏集团，就连小透明齐婕妤也有七公主这个皇室血脉做依靠，即使没有自己传信，也有获得情报信息的渠道。 貌似最惨就是小莲家的才人娘娘这些新入宫的女子。 要权没权，要势没势。 刚进宫两眼一抹黑，断了外面讯息，只知道过几日要陪先皇下葬，当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眼巴巴的掰指头过日子，跟监狱里的死囚相差不远。 申九不是立志拯救天下苍生的圣母，不过，还是决定告诉她一声，安安她的心，省了吓出病来，顺嘴提一句不费什么事。 于是婉转的告诉小莲，叫她家才人娘娘不必过于担忧，殉葬牵扯众多世家，自有人在后面斡旋，再过几日，当有好消息传出。 小莲半信半疑道，“当真？莫不是哄我开心？” 申九切了一声，“哄你开心有什么好处？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不过记住不要乱嚼舌头，只许告诉你家主子一人。” 小莲呸他一句，“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我是没什么可以给你，不过你说的若是真的，我家娘娘自会重重酬谢你的。” 她扭着胸前的衣扣说道，“你不知道我家娘娘多可怜，天天茶不思饭不想，眼瞅着瘦了好几斤，前几天想投缳自尽，被我发现拦了下来，哭的那个惨呀，真是我见犹怜。。。” 申九满不在乎心想，你家才人娘娘若真是富家翁，世家子，还能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哪来的底气说重重酬谢？ 他不想再听一个深宫怨妇的倾诉，跟小莲告了别，去搜人司安排下属们搜捕前太子余孽的任务。 申九满以为需要自己解释一下工作内容，做做思想工作，毕竟这差事大大违背她们的意愿，兴许新皇就是以此来考验她们的忠诚度。 谁知包括小离小夺在内，所有女孩脸上听到后毫无波澜，齐声称喏。 看着底下站的整整齐齐的焉支司女卫，一双双充满了信任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弄得申九有些惭愧。 他想好的理由一句没说出口，女孩们选择无条件服从安排，没有质疑他的立场，坚信眼前的一切都是虚与委蛇，卧薪尝胆，终有一天眼前的少年会带她们为先主平反昭雪。 怪不得太平道的玉松子喜欢招收少年教众，真的是好忽悠呀。 小离见他说完了话，上前几步，跟他低声耳语道。 “昨日九王爷派人过来约您去见一面。” “九王爷？”申九一愣，九王爷和安乐郡主他们应该还被软禁着，跟他们见面怕是不太合适。 “就是那晚在教坊司的陈留郡王，现在是陈留王了。”站在旁边的小夺咬牙切齿的补充道。 哦，差点忘了，他也是排行老九。 申九一拍大腿，这孙子欠我的！ 他说帮我救焉支司的女孩，结果还得老子自己出马摆平，言而无信！ 还想委托我给他把文昭仪弄出宫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我倒要看看他有何面目见我？ 于是什么搜捕反贼，皇帝的差事，立时丢在九霄云外，叫上小离，先去见陈留王！ 正待出门，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夺伸手拦二人。 她身姿挺拔高挑，站在那里就像一柄蓄势待发的长枪，一双明亮又妩媚的眼睛带着挑衅斜了一眼小离，又转向申九。 “主人不能厚此薄彼，小离已经陪你出好几趟远门了，我还没有呢！” 申九不置可否看向小离，使了个眼色，你这师妹是在争宠吗？ 小离沉默不语没有表态。 申九艰难的从小夺那双大长腿和饱满的胸脯移开目光看向她的眼睛。 “不是我不带你，上回我们跟陈留王闹得不愉快，你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控制不住情绪。。。”申九心说，上次冲突就是因为你，这次带着你去，这不是给人添堵吗？ 小夺执拗的辩解道，“第一，主人不必怀疑我的职业素养，没有你的指令，我绝不会擅离职守，第二，凭我对陈留王的观察，他是个知进退，懂取舍的人，若真对我们有了芥蒂，也不会约你见面。” 说的有些道理，申九顿时对小夺有些刮目相看，“我以为你性子刁蛮泼辣，做事鲁莽，没想到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小夺得到他的夸奖粲然一笑，如花儿绽放，唇边露出两颗小虎牙，颇为娇俏，不知情的人断然想不到她竟和冷面杀手小离是同一个焉支司里训练出来的女卫。 第125章 什么叫对食 小离依旧冷着脸点点头，忽然轻飘飘说道，“确实刁蛮泼辣。” 小夺何时让过她，登时翻脸眉毛立了起来就要还嘴，申九见状一个头两个大，赶忙打断她的施法，“好了好了，带你去，带你去。” 她这才收回瞪着小离的目光，看向申九，甜甜一笑，“我这就收拾东西出发。” 变脸如翻书！ 申九带着小夺换上便服，骑着两匹驽马出城门赶往南城外。 陈留王约他在郊外一处皇庄见面。 此去大约二十里。 一路上小夺兴高采烈的东张西望，劲头不亚于出城春狩的七公主舞沅。 她未施粉黛，把头发扎了个马尾，一身淡蓝色布衣，箭袖长襟，做小书童打扮，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是个俏丽的少女。 时节刚好初春，大地还没有披上绿色，略显荒芜的大平原上，数不清的农民牵着耕牛正在犁田耕作。 一片繁忙景象。 申九看她样子就知道也是个从没出过门的金丝雀。 原来不是跟小离争宠，想趁机出城游玩才是真的。 申九本想跟她聊聊焉支司和太子的事儿，看她兴致不错，不愿扫她的兴，于是缄口不提。 这条笔直的官道南来北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小夺忽然指着远处问道“主人看到远处那片房子了吗？” 申九远眺一眼，点点头，那正是春狩时候去过的星光镇。 “那是城南的星光镇，我们在前面的路口往西，走过一座桥就到皇庄了，可惜不经过镇子。”小夺又补充道，“倘若回来时候还早，我们去镇子上逛逛吧？” “这星光镇有什么好玩的吗？”申九佯装不知。 “我也没去过，只是听别人说，跟京城的市集大有不同，东西价格比较便宜，许多城里的百姓会专门来这里淘货。”小夺有些恋恋不舍的远望星光镇，看来不管哪个时代的女人都热爱买买买。 “京城的市集面对的是城里的达官贵人，自然没有镇子的市集便宜，但是一分价钱一分货，镇子卖的货品也都是寻常百姓的用度，比不了京城市集售卖的鲜衣玉食。”申九提醒道。 “主人这是皇城里待久了，瞧不上平民百姓的廉价货品了？”小夺扭头问道。 申九被她这一句噎住了，侧目而视，这小妮子竟敢嘲讽我？她倒是不认生，怪不得小离跟她天天斗嘴。 小夺看他吃瘪暗笑不已，口齿伶俐继续说道“主人可是在暗想，还是我们小离温柔体贴，早知不带你出门了。”说完一双狡黠的眼睛瞧着他。 申九忍不住哈哈大笑，“小离也谈不上温柔体贴吧？天天板着脸，倒是不敢像你这么跟我说话。” “她不是不敢，只是话少。” 申九心说你这个嘴呀，不会用你就捐了它呗？他应付着点点头，“嗯，还是你了解她。” 小夺若有所思的也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主人，你知道吗，小离在背后说了你很多话。” 申九听到这里，皱眉，“你俩吵归吵，闹归闹，不要背后议论他人。”他并不想知道背后人们怎么议论自己。 “你听我把话说完，前几天你对我们说完那些话后，姐妹们本来是存着疑虑，甚至对你有很大排斥的，全靠小离苦口婆心的为你说好话，才让大家对你树立起了信任。” “哦？还有这事？”申九竖起了耳朵，“详细说说。” 于是小夺一五一十将他离开后发生的事讲述给他听。 小离并没有夸大其词吹嘘申九多么的伟光正，只把她跟申九相识以来所有经历说了一遍。 言语中对申九评价颇高，说他虽然年纪不大，做事很有分寸，审时度势有自己的坚持，小离虽名为他的奴婢，一路上照顾自己如同兄长，许多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比如营救焉支司，他仍然为小离牵扯了进来。 总之，他说过的话，他的承诺，小离深信不疑，并为他担保，请焉支司全体女子支持申九，唯他命是从，如若有负重托，做了伤害大家的事，她愿意跟申九一同承担罪责。 申九听完唏嘘不已，原来小离做了这么多，怪不得焉支司的女子这么好搞定，还当是自己王霸之气震慑所至。 他忽然问小夺，“那你呢？” 小夺被问的一愣“我什么？” “她如此信任我，你呢？好像我为了某人殴打了一位勋贵世家子，还得罪了陈留王，冒了那么大危险，你没有什么表示吗？”申九调笑道。 小夺性格泼辣，也不脸红，反而直勾勾的跟他对视，“我都把自己送你了，还要怎样？当时我也跟小离一起苦口婆心的说服大家，跟她穿一条裤子，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申九赞许的颔首，“还算有点良心，不过，别嫌我说话难听，倾巢之下，王爷公主尚且不能自保，焉支司几百个稚龄少女，犹如沧海浮萍，就算她们不信任我又能怎么样？” 小夺在教坊司亲眼见到两位师姐血溅当场时，就想明白了这一节，她们没了任何依靠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听着申九的pua语录也不着恼，正如他所说，除了信他还能信谁？ 于是小夺做小女子娇羞状，一手拉着缰绳，一手轻抚腮边，如葱玉指划过脸蛋，“公子以后就是奴奴的天，要奴奴做什么都可以，还望公子怜惜。”说罢做了个鬼脸，吐下舌头。 申九不由暗叫受不了，这丫头十五六的年纪就如此妩媚诱人，若到了萧贵妃的岁数，被狗皇帝看到定会要纳入后宫。 他义正辞严说道，“姑娘请自重，咱家是司礼监的大内宦官！” 小夺一怔，竟然忘了这茬，随即有些好笑道，“若非如此，我们定要怀疑主人别有居心。” 申九强自镇定，压抑着长信侯天赋的蠢蠢欲动，扮出一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表情。 小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身子倾向他这边低声说道，“主人当真和小离没有什么吗？为何她解下缠了多年的裹胸？”眼神里透着好奇。 申九好笑，反问道，“那你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 小夺欲言又止，挣扎了几下忍不住说道“哼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可是知道宫里头有对食的。” 申九继续逗她道，“你知道对食？你知道什么叫对食吗？” 第126章 我是你大爷呀 小夺眨巴眨巴眼睛，这问题显然有点超纲了，她冥思苦想片刻，忽的在马背上一跳，双手捂住了脸。 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脑补了哪些不堪的画面。 申九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前行，不多时来到了处庄园。 前面几排房子平平无奇并无豪奢之处，不知情的话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庄，后面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和忙碌着做活的农夫。 一群有官服，有便装，服色各异的人围立在门口。 申九看到当中有不少人着甲佩刀，料想是陈留王的护卫。 出于礼貌，他翻身下马换做步行，小夺正要效仿，申九微笑朝她伸出一只手来搀扶状。 小夺心中一动，这位少年郎果然像小离说的那样，虽名为主人，却没有一点架子，路上同行反而处处悉心照顾自己。 她粲然一笑，伸出手轻扶申九手掌，十分淑女的侧身下马，凭她矫健身手，自是不用这般小女人姿态，但是被人呵护关爱，毕竟是身心愉悦的事。 走到人群近前，当中一个少年身穿白色绸缎华服朝着他二人投来欣赏的目光，笑道。 “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果然是陈留王。 申九连忙拱手施礼，“不敢当，不敢当，劳烦贵人等候，实在抱歉。”他见陈留王并没穿衮龙袍，身边也不见銮驾仪仗，猜测年轻人又是玩微服私访这一套，识趣的没有称呼他王爷。 陈留王看他如此有眼力见，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到，这几天要来这边处理点事情，顺便叫你过来聊聊。” 这时候早有随扈上前去接过了两人的马缰绳，牵往后院。 陈留王歪头瞥了一眼，揶揄道，“马不怎么样。” 申九有些尴尬道，“马是租的，别说马了，现在我那边连公服和器械都没给配齐，活像草台班子。” 陈留王闻言笑道，“所以要早日做出点成绩，才好申领拨款，眼下我这里正好有件事叫你去做，送你一个大富贵。” 两人边聊边往庄园里走。 忽听到门口人群中有人高呼，“贤侄！” 申九压根没想着是叫自己，头都没回跟着众侍卫环绕着的陈留王径自前行。 “贤侄！我是你大爷呀！申九！我是你大爷呀！”人群里的声音依然执着的喊叫。 小夺听到这句噗哧笑出声来。 申九也是勃然大怒，回头就骂，“我是你大爷！。。。哟，真是大爷，您怎么过来了？” 尴尬了，来人还真是申九的大爷，他父亲的亲哥哥，他的伯父。 按照家族称呼，那是申家长房，一家之主。 这还是申九穿越以来头一回见到他，凭着脑海中的印象，确认无误。 这是个乡土气息浓厚的中年人，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有年头的绸缎青衫，肤色焦黄，肚子圆滚滚略有富态。 申九扫一眼，心中有数了，申家早些年有些贫困，大伯干了一辈子农活，晒的黝黑，这些年生活条件略有改善，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不知为何跑来皇庄门口，是佃了皇庄的田吗？ 他看陈留王疑问的眼神看自己，抱歉的拱手陪笑道，“对不住，我家伯父，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了。” 陈留王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明显在说你猜我信不信。 申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语气冷淡的说道，“大伯，许久不见，您不在田里做活，跑来皇庄作甚？” 申大伯听出来自己的“贤侄”似乎不是很想看见自己，内心活动也很丰富，老子把你送进宫去吃香的喝辣的，现如今攀上高枝瞧不上我这乡下穷亲戚了？瞧他这身衣衫虽说不是上等绸缎，可也比从小拣他堂兄的旧衣服强百倍了。 心里虽不满，势比人强，他仍然挤出满脸笑容说道，“贤侄，大伯今早跟乡亲来皇庄办事，没成想在这碰上了，你说你自打进了宫小半年了也不说回家来看看，你大娘和你三叔一家天天念叨你，不知你过的可好？” 申九若不是还有着过去不堪的记忆片段，恐怕还把大伯说的当真了，他依然冷着脸说道，“侄儿今日还有差事在身，不便耽搁，改日回去探望您跟三叔再聊。”说罢便欲拱手告辞。 申大伯见状连忙打断说道，“且慢且慢，大伯今日过来是有求于人，不知道贤侄现如今在皇庄当差，你要早说，我也不必求爷爷告奶奶跟他们在这扯皮了。”他偷眼看到申九后不远处的那个少年，四周五六个众星捧月一般，明显职司不低，自家贤侄这是傍上大腿了。 陈留王在一旁也瞧明白了，原来还真不是申九套路自己，看上去他跟他大伯貌似关系不是很好。 于是上前跟申九说道，“我寻你过来不过是小酌一杯，也没什么要事，你大伯若有急事，我在里面等你。”说罢就进了皇庄。 申九才懒得理这个胖老头，跟在后面也要走，申大伯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小夺看在眼里，劈头就要拽胖老头脖领子，管他是真大爷还是假大爷，主人不喜欢的人，不得靠近。 申九抬手拦住小离，看她秀眉倒竖一副恪尽职守的样子，不禁失笑，这丫头是练家子下手没轻重再把老头弄伤。 申大伯被眼前气势汹汹的恶女人吓了一跳，赶忙松开了贤侄袖子，苦着脸，“小九，大伯就说几句话，大伯现在遇到难处了，你现在是宫里头当差，结识的都是王孙公子，你跟他们说一声，强过我这里磕头三天三夜。” 申九见话已如此，只得说道，“您说罢，不过话说头里，侄儿并不在这皇庄当差，并不见得能帮上忙。”他瞥了眼大伯身后的几个布衣汉子，年岁也都不小了，面容淳朴敦厚，看样子是跟申大伯一同过来的乡亲。 众人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申大伯有求于侄儿，强忍着脾气说道，“是这么回事，咱们村里不是有个叫邵满仓的吗？他家有个远房亲戚在皇庄做活。。。” 申九翻了个白眼，“捡重点说。” 第127章 丝竹之声 “哎哎，我长话短说。”申大伯看侄儿不耐烦了，赶忙说道，“大伯跟几个乡亲托了邵满仓家小子的关系，佃皇庄的地，当初说好的抽两成租子，现在只给我们留了两成，这一年到头忙的跟狗一样，手里什么都没落到，找他理论，他说皇庄的地都是上等良田，租子自然不能跟劣田一样，况且这事他说了不算，叫我们来找皇庄的什么天使，我们来了这儿求了好几天，连天使的面都没见到，传话的官爷说，田是佃给邵满仓的，叫我们回去找他。。。” 申九听的一脑门子佃户，租子，邵满仓，头都大了，“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们先回去，我会帮你们问问的，还是那句话，尽力而为，你们别抱太大希望。”说罢拱拱手，告辞。 申大伯看着侄儿走远，兀自不肯离开，高呼道，“贤侄，不管成不成，晚上回家吃饭，你大娘和你三叔都想你了！” 小夺掩口轻笑，申九一脑袋黑线。 守在门口的侍卫虽不认识申九，但看他跟陈留王交谈亲切，也不好跟这位乡下大伯动粗，只是拦在门外。 申九终于摆脱申家大伯的纠缠躲进了皇庄。 由下人带路，来到此间一个会客之处。 皇庄虽说比不了皇宫，好歹也是皇家御所，只是平时极少有皇室成员过来，没有花鸟鱼虫诸般娱乐，谁爱看一帮泥腿子种田？最多就是来几个太监查账。 所以说亭台水榭，花草装饰是一概没有，下人也是极少的，若不是陈留王今天过来，连个护卫也没有几名，是一个清净之所。 远远就听到会客堂传来丝竹之声。 陈留王还真是会享受，就这么一会功夫还叫来了歌舞团？这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哪找来的。 果然，申九进屋后，看到陈留王正坐在主位，旁边一个穿着粉红色宫服的侍女正在给他斟酒。 旁边四个吹拉弹唱的乐师，当中还有一个长袍大袖的宫娥翩翩起舞。 相貌一般，舞姿也乏善可陈，明显不是皇家歌舞团那一档的水准。 小夺看到眼前这一幕又想起在教坊司不愉快的夜晚，脸上戾色一闪而过，收拾心情默然站立在申九背后。 陈留王叫申九坐下吃酒，申九谦让几句便席地而坐。 先皇驾崩大丧期间，新皇登基明令禁止一切娱乐活动，陈留王丝毫不当回事，可见他是个放荡不羁之人。 旁边的舞女乐师察言观色，见小王爷没有叫他们停下，只好继续奏乐接着舞。 陈留王笑盈盈开门见山说道，“听说小公公做了搜人司的主事，负责缉捕反贼余孽，最近可有线索？” 申九心说找我原来是搜人司的事儿，你这小屁孩一撅屁股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 “还没有线索，不知王爷有何指教？”他不动声色说道。 “本王这里有个线索，给你点参考可好？” 申九心知肚明，屁的线索，八成是哪家公子跟他不对付，他蓄谋构陷，以他的地位还要找外人来做这脏事，肯定也是勋贵子弟，他不便明着出面，捅大了家长那边不好交代。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新皇登基，刚说大赦天下，除非穷凶极恶一律不追究，就是防止有人打着抓反贼的旗号大肆清除异己，叫我一个没背景的小人物私下去查，也是此意。 我刚得新皇帝赏识，一切大有可为，帮你构陷他人，搞不好我被拖下水，那可再无翻身之日了。 想到这里，申九皱眉道，“王爷，上次您说帮我把焉支司的女子从教坊司解救出来，最后还是我自己独立完成的，您也没说施以援手。” 见他态度冷淡，陈留王也不生气，悠然说道，“你答应我把那个人捞出来不也没做到？况且最近有消息传出来说后宫妃嫔殉葬的事有转机，那就不必着急了，你帮不帮我也没所谓。” “您就把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的时候朝后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申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是后世人，没有那么多对皇亲贵戚的敬畏。 碰巧，陈留王也是年纪不大，一直还是偏房的小郡王，并没享受过几天权势，跟外人臣属也没打过多少交道。 他一时之间竟然被申九给说愣了，半晌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本王的情报咯？” 申九皮笑肉不笑，心里暗道，再装，还给我线索？明明就是你想坑人，拿我当枪使。 陈留王见他没有回应，悻悻自语，“没有勾结反贼这等大罪，怕是没办法扳倒他，皇城司，御史那边，我也插不上话，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安乐嫁给那个夯货？” 安乐？等等。 申九呼吸急促起来，“你是说安乐郡主？” “啊？”陈留王思路被他打断，一怔。 “王爷说的可是将要迎娶安乐郡主的曹杰？” “嗯，是，但是。。。”陈留王回忆了一下，我没说曹杰的名字呀。 “曹杰胆敢勾结反贼，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定会亲手把他绑到圣上面前，请圣上裁决，王爷您就瞧好吧！”申九一拍面前的桌案，吓了旁边演奏的乐师一跳，旋律瞬间跑调。 陈留王呆若木鸡，好家伙，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也对，春狩时候他跟曹杰发生过争执，有仇怨，他哪里知道申九最大的怨恨跟他一样，见不得夯货娶安乐郡主。 不过，他嘲讽的拱拱手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京城里最不拘小节，狂妄自大的人，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公公比我还要狂呀，佩服佩服。” 他只想找机会坑一把曹杰，让他解除婚约，可自认没那本事能把曹杰绑到殿前。 申九腆着脸笑道，“这不是有您给提供的线索吗？” 他也知自己在吹牛，他就痛快痛快嘴，早就看曹杰不顺眼，刚好遇到陈留王这个同仇敌忾的知己，才这般口无遮拦。 曹杰是谁？祖父是开国功臣，跟先皇拜把子兄弟，军中多少将领都是从小兵就开始跟着曹老爷子驰骋沙场。 父亲是一方藩镇节度使，手握兵权，别说他一个小太监，陈留王又能把曹杰怎样呢？ 说难听点，陈留王也不过是个皇帝十几个儿子中的其中一个，尚未及冠，无权无势，空有个王爷的名号。 你有权，名号才有用，不然怎么同为王爷，会有摄政王和闲散王爷的区别？ 况且曹家有曹杰跟前太子的女儿安乐郡主订婚联姻，按说曹家应该是站在前太子这边的。 第128章 酒色财气 可是此次宫变，城内外却没有曹家的身影，曹家执掌的天雄军也旗帜鲜明的服从调动接受指挥，摆明了曹家不参与宫廷斗争，不管你谁来当皇帝，我们曹家只要世代公卿，荣华富贵。 你拿什么跟曹家斗？拿葵花宝典吗？还是拿八二年的拉菲？ 皇帝会因为你们几个小辈私下里有些狗屁倒灶的矛盾，就贸然去招惹一个跟自己相安无事的大军阀？万一真给逼反了呢？ 皇权在没有现代通信交通的古代，控制力实在有限的很，皇帝和门阀士族共天下并不是他愿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留王嘬了口小酒，拧眉苦思道“线索证据什么的好找，问题在于，我父皇是否听的进去。” 好家伙，听他这口吻，根本没有线索，只是因为想找他麻烦，现编。 申九心说你要这么玩，那我也不客气了？ “圣上听不听得进去，取决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面带微笑故作高深的说道。 陈留王听的眯起了眼睛，好大的口气，小小宦官竟敢揣测我爹的心思？ 申九在暗示根本不存在皇帝想不想动曹家，只有值不值得。 “申公公果然是个有趣的人，”他目光闪烁，并没有生气。 俗话说，臭味相投，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人，你能指望在皇帝驾崩的国丧期间在夜晚的教坊司结交到一个忠臣良将？还是才子清官？ 结交的必然是只能是形骸放浪，视世俗如无物的狂妄之辈。 陈留王一脸真诚问道，“那么具体如何操作呢？请赐教。” 申九凝神静气做沉思状。 两人一齐陷入沉默。 良久。 陈留王叹口气，“瞧我这记性，我这里有几家酒庄，打理起来也有些麻烦，你不是也爱酒吗？送你一个。” 申九一愣，他以为我不说话是在等着他开价吗？虽然但是，他想岔了，我真没那个意思。 陈留王察言观色，继续说道，“申公公春狩时候骑射功夫了得，今日骑来的驽马不大相称，我大哥有间马场，有良马百余匹，闲着不用，回头给你要过来。” 申九心说，我替你大哥谢谢你，真是崽卖爷田不挺疼。 哦，对了，他大哥八成会被立为太子，天下都是他家的，倒是也不差区区一个马场。 陈留王看他依然沉思不语，心说，男人喜欢的无非酒色财气，吃喝嫖赌，他一个小太监，色，是色不得了。。。 不对！ 陈留王看了眼站在申九背后的姿容秀丽的小夺，这小太监还是挺好色的，要不然过几个月帮父皇选秀女时候给他留几个。。。 等等。 陈留王灵光一现，“方才你家大伯的事，办妥了吗？” 申九还没回过神来，茫然回答，“没有。”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今天我真不是故意安排他在这门口等着您的，他家那点破事，我从没放在心上。” 陈留王点点头，他这是在以退为进。 “我懂我懂，你不喜欢你大伯，谁家没几个讨厌的亲戚呢，这样吧，皇庄的事，我是不方便插手，我从京南附近给你找良田十顷，堵上你大伯的嘴，怎么也够了。” 申九瞪着眼抿着嘴，我要说，其实我还没想到主意，只是在发呆，会不会被他打死？ 申九有些心虚了，王爷你给的太多了，找曹杰的麻烦是为了安乐郡主，不是为你，捞文昭仪出宫是为了二人私情，也不是为你。 收你的钱，办我自己的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要不然我帮你把你爹做了，扶你登基做皇帝可好？ “直接找上曹杰有些太明显，找他母族兄弟姐妹或者侄子外甥！”申九急中生智说道。 “先将他母亲那边亲属安上。。。嗯，查出勾结反贼的证据，缉拿入狱，曹家惹上谋逆的官司，顺势叫他解除婚约，倘若曹家上下大发雷霆，反应过激，还有回旋的余地。”这叫做投石问路。 “你确定要抓他母族的亲属来试探？”陈留王忽然感觉许诺的赏赐，会不会物非所值。 “。。。”申九似乎猜到了什么。 “曹杰的母亲，曹侯爷的正妻王氏，滕国公嫡女。”陈留王悠悠说道。 滕国公！ 定昌庆代，彭营温滕，开国八柱国之一，申九有点印象。 忽然感觉曹杰才是爽文男一号，各种光环buff加身，自己跟他相比，就是弟中弟。 他已经脑补出了曹杰母亲横眉怒视的台词，竖子不敢惹曹家，就敢惹我王家了吗？我王家刀未尝不利也！ 要不改换门庭投靠曹家得了？你看我这运气，投靠萧贵妃，殉葬，投靠九王爷，圈禁。 眼下这个陈留王么，除了有些臭味相投是个小色批外，没有任何闪光点。 话说回来，郭十三公公教导过申九，增加你的自身价值，才能卖个好价钱，一介白身投靠国公府？怕是门都进不去。 “请恕奴婢无礼，奴婢有一计，可不必直面曹家，便让所有人都怀疑他。”站立后面多时的小夺忽然开口。 “哦？说来听听。”陈留王将目光投向她。 申九也好奇，一个小丫头能想出什么主意。 “让安乐郡主从圈禁的府里消失。”小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精光。 陈留王和申九大智慧谈不上，小聪明是有一些的，立时心领神会，猜到了她的谋划。 小夺继续说道，“朝中公卿都知道曹杰跟安乐郡主有婚约，不管他承认不承认，都逃不了嫌疑，劫持皇室，纵使死罪可免，婚约一定被废，若曹家死活不认账，郡主也已经失踪，婚约成了一句空话。” 陈留王眉开眼笑，“妙啊，你叫什么来着？小夺是吧，怪不得申公公玩命也要把你抢回去，原来还是他的女参谋。” 小夺微笑一揖，没有接话。 申九琢磨琢磨，又提出一个问题，“偷出来安乐郡主，怎么安置是个麻烦，劫走并藏匿一个大活人，难免露出蛛丝马迹，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小夺早有计较，“好办，偷出来后，由我处理，我们焉支司有十八种方法毁尸灭迹，包管皇城司都查不出来。” “不可！”申九，陈留王两人异口同声。 小夺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129章 首鼠两端 申九大为光火，先不说自己跟安乐郡主相处多日，已经成为了好友，当着陈留王的面谋划把安乐郡主毁尸灭迹算怎么回事？？ 这不是作死么？人家怎么说都是皇室宗亲。 果然，陈留王皱眉道，“安乐虽是前太子的女儿，怎么也是我皇室中人，还得叫我一声叔父。”他轻咳一声。 “把她交给我处理就好。” 料想皇帝不会搜查到自己亲儿子陈留王的府上，这倒是个灯下黑的好地方。 只是，申九心说，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你俩当宗正寺守卫是吃闲饭的吗？皇帝会不提防先皇余孽逃跑重兵把守吗？ 陈留王倒是志得意满的点了头，“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尽快安排一下，事不宜迟，安乐在宗正寺里想必也是度日如年，作为她的叔父，很是心疼啊。” 小夺甜甜一笑，“王爷放心，我焉支司最是擅长这类活动。” 申九听了嘴角一抽，想起来小离当初告诉自己焉支司学习琴棋书画的时候。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低声叩门，“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 “进来。”陈留王站起身来看向门口。 房门被推开，一位年轻小太监急急忙忙走到他面前，施了一礼，弯着腰附在他耳边低语。 申九深知不该你知道的少打听，瞧向场中仍然在跳舞的女子，对小夺笑说。 “这支舞，你可会跳？” 小夺不屑一顾的答道，“这是入门的宫廷舞，春江花月夜，世上舞者人人皆会，没什么难度。” 申九偷眼看场中女子，幸好她距离远，旁边又有乐器弹奏，听不清小夺的声音。 小夺这丫头脾气跟小离不对付，性子却颇有相似之处，就是说话占地方，不讨喜。 这时，听到陈留王轻咳一声，申九向他望去。 陈留王眉头微皱，“本王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们可以继续在这里吃酒听曲，若晚上不想回宫也有客房休息，今日商议之事，尽快拟个章程出来给我过目，不可擅自行动。” 说罢，便径直离开。 走的有些匆忙。 申九跟小夺施礼目送小王爷。 他不主动说，凭申九的身份哪敢多问，纵使陈留王一直不得势，大小也是个王爷。 申九叫停了乐师和舞者，让他们下去休息，示意小夺坐他旁边。 陈留王安排乐师，并非沉迷寻欢作乐，声色犬马，而是为了遮掩他们谈话内容，避免被人偷听到，当然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我们接下来。。。”申九寻思，去宗正寺救安乐郡主出来确实也是自己的心愿。 之前最重要就是阻止后妃殉葬，和救焉支司众女，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这两件事办妥后，自然该轮到安乐郡主了。 没待他把话说完，忽见小夺轻轻一跃，如燕子还巢，玉立舞池当中。 她甜甜一笑，手做兰花状，摆了个起手势，轻轻一揖，旋转，跳跃，开始翩翩起舞。 申九一怔，想起来小夺是个好胜心极强的女孩，跟小离争了好些年第一，方才自己无意中问了句，你可会跳这支舞？竟然激起了她的斗志。 不由有些好笑。 陈留王已走，他本想等王爷先走一步，等片刻再出门，避免跟王爷一起，既然小夺要展示一下，那就静静欣赏吧。 看了一会，发现小夺果然没有吹牛，虽同那女子一样，跳的都是春江花月夜，却技高一筹，无论力道，柔韧性，节奏感，都呈碾压状。 舞蹈并非一味的快或慢，劲或柔就好看，而是在快慢和劲柔之间变换，如同太极拳，连绵不绝，意在形之上，才是大家。 申九并不擅长舞蹈，但是架不住小视频刷的多呀，后世舞蹈种类丰富多彩，集合东西方文化，就不说专业领域的芭蕾，爵士舞，光网红的宅舞，街舞，广场舞就有无数花样。 恰好这几年复古风潮来袭，古风歌舞融合电子乐等现代元素开始风靡，这地道的古代舞虽然节奏感差了些，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小夺翩翩起舞中瞥到申九投来欣赏目光，不由得喜上眉梢，她还担心这位小主不通音律，看不懂自己的舞蹈是好是坏。 不过她另有计较，懂不懂都没有关系。 申九正看的起劲，忽见小夺转过身去，须臾双肩一抖，身上蓝色长衫滑落，露出白皙的双肩雪背。 她今日出门穿的本是男装，还是骑马的便服箭袖，领口和衣袖狭窄紧凑，做起来大开大合的舞蹈动作不如长袖优美，所谓长袖善舞，短袖就差了些灵动，索性解开了衣扣。 随着她纤细腰肢的蛇形扭动，外衣缓缓落地。 申九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小夺蓦然转过身来，只穿着里面一件小衣裹胸，不堪一握的细腰，小而可爱的肚脐，竟然还有马甲线，雪腻的肌肤熠熠生辉，迈着一双大长腿挪动脚步。 申九跟她四目相对，艰难的忍住吞口水的想法，镇定自若。 小夺踱到他近前，脸蛋微微有些嫣红。 按说在焉支司优秀的体能训练下，这等轻松的舞蹈并不能让她心跳气喘。 长长的睫毛忽扇忽扇，莲藕一般双臂环上申九的脖颈，粉面距离申九不过尺许，吐气如兰说道，“请主人责罚。” 原来是想认错。 申九哼了一声“少来这套，你若知错怎会不跟我商量就擅作主张给陈留王谏言？” 小夺眼波流动观察申九的表情，柔声撒娇道，“奴婢年幼无知，一时冲动说错了话，下次再也不敢了。” 其实很好理解，焉支司是安乐郡主的父亲太子爷创立，从小离的态度就可得知焉支司上下对太子是非常敬重的，小夺怎会献策谋害安乐郡主，卖主求荣也不是这么干的。 “恐怕营救安乐郡主倒是次要的，你还有其他的企图吧？”申九压低了嗓子说道。 听到这话，小夺嘤咛一声伏在他怀中，仿佛被猜中心事的少女，娇羞难耐。 申九呵斥道，“少来这套，跟我耍这心眼子。” 很好猜，她图谋的是九王爷，归绥王，太子的亲弟弟！ 这也是全天下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世上仅存的先皇嫡子！ “背后是谁在指使？”申九在她耳边问道。 小夺娇躯一颤，弱弱说道“无人指使，奴婢和焉支司已经投入主人门下，怎能做首鼠两端的事，只是记挂旧主恩情，想为他做点什么。” 一副可怜兮兮的柔弱姿态，见申九不为所动，轻启檀口，呵气在他耳边，声音从鼻子腻腻哼出，“奴婢身心都属于主人，怎能怀疑奴婢？” 申九哼了一声，“你莫忘了，我是太监，这美人计怕是没用。”他强自镇定，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姿态。 第130章 玉手玉足玉口 小夺脸上表情一滞，忘记了小主人的身份，旋即整理心情，脸上又浮现出笑容道。 “太监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喜欢喝酒吃肉？爱捏肩捶腿？听曲看戏？说明除了那方面，仍然有触觉味觉视觉其他的欲望。” 申九听了一乐，说的在理。 小夺轻按申九肩头，从他身上站起身来一脸认真说道。 “主人可知道我焉支司有哪些绝技？” “绝技？不就是追踪，刺杀，保护这类吗？” “那些羽林卫甚至家丁护院都可做的，算不得绝技，小离没跟您提过？”她目光闪烁，装作不经意的试探着。 申九摇摇头。 “我焉支司有位教师从前是西域天山雪莲门的长老，雪莲门门下皆是女弟子，世代相传以受雇暗杀为生，将一套唤作香芽莲花芯的秘术传入了焉支司。” “快别糟蹋雪莲这美好的名字了，收钱办事的打手刺客而已。”申九吐槽道。 小夺深吸了一口气懒得理他，玉手从腰封处一摸，然后手掌摊开放在申九面前。 只见如葱玉指紧闭，粉嫩的掌心放着两根银色钢钉。 筷子粗细，不过寸许，一头粗一头细，粗的那头有个小圆球，细的那头锐利如针。 有点像塞子，似乎细了点。 。。。。。。 莫非这是。。。 申九生怕认错了，犹豫再三没好意思开口。 “这是雪莲门的独门暗器，雪莲锥，天山秘银打造，硬如精钢，不蛀不腐。” “哦。”申九恍然，心说幸好方才啥都没说，差点露怯。 小夺抬手轻掩檀口一笑，待再放下手摊开时，两枚莲花锥消失不见。 咦？申九眉头一跳。 小夺朱唇轻启，一枚莲花锥尖从她唇中露出。 原来是藏到了口中。 申九奇道，“不扎嘴吗？” 只见她嘴唇动了动，又一枚锥尖从唇中露出，一左一右，锥尖朝下，仿佛两颗虎牙，又像一只甜美的吸血鬼。 申九记得有艺人耍牙的表演，跟变脸，都是传统戏法表演，小视频上看到过，很是神奇。 这次近距离观摩，哪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张开嘴巴。”他命令道。 小夺抿嘴一笑，银锥吸入口中，听话的张开了樱桃小嘴。 申九走近，只看到两排雪白的皓齿，一条鲜红的小舌头，小舌头还调皮的跳了跳。 雪莲锥消失了。 他左右观看，啧啧称奇。 小夺得意洋洋起来，卖弄自己灵巧的舌技，舌头时而卷起两边，时而化作波浪，闪转腾挪，旋转跳跃仿佛口中有只舞动的精灵。 最后合上嘴巴，两枚雪莲锥再次从她唇中露出，只是这次变作锥尖朝上，就像野猪的獠牙。 好家伙，申九看的心惊肉跳，倘若这舌头用在其他不可名状的地方，怕是撑不过三十秒。 “再张开嘴巴！”申九猜测雪莲锥定是藏在了舌头下。 小夺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忍俊不禁，收回獠牙，乖乖的又张开了嘴巴。 雪莲锥再次神奇的消失不见。 申九凝视着，伸手向她嘴里探去，小夺见状连忙往后一躲。 ？？？ 申九悻悻解释道，“我猜是藏在了舌头下面。” 小夺翻了个白眼，抬起了舌头。 空无一物，只有粉红的舌根。 “那一定是在腮帮子里！”申九双手去揪小夺脸蛋。 小丫头被揪的好似一只土拨鼠。 仍然没看到雪莲锥。 小夺被揪疼了，一把拍落申九的手。 “这戏法倒是有趣。。。”申九想说，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小夺侧过脸去，两腮快速鼓动了两下下，仿佛一只小青蛙，口中两道白影连珠闪过。 雪莲锥！ 从她口中激射而出，好似一发出膛的子弹。 钉在了厅内的木头立柱上，半截锥身没入了柱子。 申九惊叹不已。 弹涂鱼！ 嘴里吐水的那种鱼。 “这便是香芽莲花芯之中的，香字诀。”小夺走过去取下雪莲锥，放在手中用条手帕擦了擦。 香字诀指的是香口吐锥，两人面对面交谈间，出其不意袭击，确实难防，最可怕的是。。。 申九脸色微变，如她所说雪莲门都是女子，若会利用美色接近男子目标，在嘴碰嘴的亲密时刻吐出雪莲锥。。。 恐怕神仙也躲不开！ 小夺单手把玩着两枚雪莲锥，只见两颗晶亮的银锥在她细长如藕芽的五根手指间翻飞，五根手指仿佛没有骨头一般柔软，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 手指舞！ 银锥忽然消失不见，她将手背给申九看，又翻过来亮出手心，依然不见银锥。 申九看过藏硬币的魔术，猜到应该是将锥尖夹在指根缝隙里，在翻转手掌的瞬间松开让它滑落再夹紧，需要手指非常灵活且有力。 “看似空手，实则藏着可取人性命的银锥。”申九看了看小夺的手指，“芽字诀。” 小夺点点头。 手指如藕芽，名字取的很贴切。 “接下来是莲字决。”小夺说着，轻轻提起裤脚，双脚踮起来踩下布鞋。 果然！跟申九猜测的一样，莲，指的是女子的玉足。 一双白嫩的莲足呈现在他面前，轻轻垫着脚尖，足弓如虹，优美的曲线，雪白的肌肤下血管隐隐浮现，跟安乐郡主的美足有一拼。 倘若两双美足摆在一起，品评一番那才叫一个美，申九脑海中浮现出来小夺和安乐郡主站在一起的景象。 小夺将两枚雪莲锥丢在地板上，双足踩了上去，十个豆粒一样的指头如钢琴琴键一般逐一弹起落下，宛如波浪，接着往后退了一步，银锥凭空消失。 这又是什么戏法？ 应该是用脚趾和脚掌夹住了雪莲锥！ 小夺摇曳身姿走了一圈，丝毫不见异样，甚至原地旋转都听不到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这莲字诀全靠脚趾的灵活度。。。。 小夺小腿忽然一踢，一道银光闪过。 一枚雪莲锥再次激射而去。 正中厅内木柱之上。 申九上前拔下银锥，赞叹说道，“竟然射入了方才那个孔中，好准头！” 强压下嗦一口银锥的冲动。 小夺看他轻捻着刚才夹在自己脚趾中的雪莲锥，脸蛋一片红晕。 第131章 香芽莲花芯 接下来香芽莲花芯，就剩下花芯了，香是香口，芽是手指，莲是双足，花芯。。。 申九一脸玩味的看着小夺。 小夺脸蛋红扑扑，眨眨眼说道，“主人可知道小离文武功课在焉支司都是头甲，这香芽莲花芯的功夫却在我之下，想来是为了藏拙，这门功课成绩太差，不敢跟主人提起。” 申九点点头，“你说的都对，但是别想转移话题，最后的花芯到底是什么功夫？” 小夺贝齿轻咬朱唇，腻着声音说道，“主人不是说美人计对太监无用吗？” 申九感到喉头有些发干，“你也说了，太监即使没那功能，也有视觉触觉其他感官欲。” 小夺款款走到申九面前，迈起一双大长腿轻轻跨坐在申九腿上，纤手扶着他的肩，垂首道。 “那便让主人尝尝口舌之欲。” 说罢两唇印在了一起。 申九只觉一条滑不溜秋鱼儿在四处游走，他试图将鱼儿擒获，可是每次刚一接触，鱼儿受惊一般打个璇躲了开来，当他好不容易压住了鱼儿，鱼儿又如同蛇一般紧紧缠住了他，让他无法呼吸。 许久，唇分。 小夺眼神迷离，媚态尽现，努力平复着喘息。 “主人可还满意？” 申九暗暗赞叹不已，脸上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别想打马虎眼，香芽莲花芯到底是什么？” 小夺吃吃笑道，“你若承认我比小离强，我便为你展示，只是这里不行。” 她趴在申九耳边小声说道，“要找个僻静安全所在，慢慢展示。” 这该死的胜负欲，原来她还是要胜过小离，只是她不知道小离跟自己并没有发生什么。 要告诉她呢？还是不告诉呢？ 申九双手揽住她的纤腰，往上托了托，将她拉近些，此刻自己热血喷张的跳跳龙距离她的翘臀不足一寸，她若不小心往下一滑怕是假太监身份就会穿帮。 申九揶揄说道，“初次去焉支司的时候，你们的态度我可是记忆犹新，横挑鼻子竖挑眼，讥讽小离，更瞧我不起，现在这么快就转了性？别当我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今天到此为止吧，王爷应该已经走远，咱们也该回去了。” 小夺顺从的站起身，好悬没碰到申九的真身。 申九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平复情绪。 两人收拾停当，离开皇庄返回京城。 时间还早，本来打算去星光镇转转，但方才见陈留王匆匆离去，莫非京内又出了什么事，决定还是回去看看的好。 小夺独自回了搜人司，跟女卫们详细策划如何掳走安乐郡主，不管这条路走不走得通，先预备着。 申九则径自进了皇宫。 一路走过去，只见宫内侍卫和太监一个个守在各处要道门口处，面露肃杀之色，不苟言笑，神情紧张无比。 这是又发生宫变了？ 问过侍卫后才知道，此刻皇帝正跟王公大臣们在太极殿召开紧急会议。 太极殿聚集了帝国权力核心的文臣武将，现在自然是禁止靠近的，四周围层层关卡，重兵把守。 申九转了一圈来到距离太极殿不远处，司礼监的班房。 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想来这等重要时刻，司礼监大总管太监杜公公定然伴驾皇帝左右，曹公公人老体衰也不会在这里天天坐班。 房间内数名年轻太监忙来忙去整理着文书资料，看到申九进来，只是抬头斜睨了一眼并没有人搭话打招呼。 申九不由感叹自己在内官监人缘不好，来了司礼监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是高处不胜寒。 他轻轻走到一位距离最近的小太监身边，低声问道“请问小公公可知道太极殿这会开朝会，在商议什么大事？” 除了十天一次的大朝会，许多事情都是皇帝在御书房单独会见个别臣子，大白天下午时候还聚着群臣议事，这可是很少见的。 小太监停了手上的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在说你算老几，我跟你说的着吗？ “自然是军国大事。”虽有些不情愿，他还是答了一句，没办法，能进这司礼监的，背后都是有靠山的，没有特别原因，没人愿意得罪彼此。 申九见他回应自己，连忙脸上堆笑，套近乎道，“圣上安排我出去办些差事，我这有了些眉目准备去禀报圣上，不知现在可方便？劳烦小公公指点一二。” “若只是有些眉目的话，最好不要过去捣乱，圣上现在可是忙的很。”小太监面无表情冷冷说道，忽然停顿了一下。 “你是登基大典时候那个。。。”他认出来了申九。 申九忙不迭的点头，看来自己在这宫里头还算小有名气。 却见那小太监表情更加嫌弃了。 “既是圣上眼前的红人，何必来消遣咱家？你自去面圣便是。”说完低头不再搭理申九。 申九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这叫什么事。 自己根基太浅，还没来得及结下人脉，组建班底，却又不经意跟贵妃皇帝面前挂了号，平步青云。 这些个跟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太监还在勤勤恳恳的干活，每日被人呼来喝去，点头哈腰当孙子，看申九当然横竖不顺眼。 他叹了口气，还是去找自己的老上司郭公公吧。 果然不出所料，郭公公跟从前一样，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喝茶，四平八稳的坐在交椅上，手里捏着一张纸眯着眼睛，仿佛在机关看报的老干部。 从内官监升到司礼监，对于他这个岁数的人来讲，只是一种荣誉，顺便换个地方混日子，生活并没有实质上的改变。 申九上前行礼问好，还未开口，就听郭公公说道。 “正好有人送了封信过来，你瞧瞧吧。”说罢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他。 原来是封信，申九暗暗叫苦，这文绉绉的古文，看起来还是有些发怵。 郭公公瞧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遮挡住了半张脸。 嚯，这书法写的比申九还差劲，信纸上龙飞凤舞，歪歪扭扭，粗的粗，细的细，横不平竖不直。 “申九，你很好，欺骗我，你等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