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团宠：顾总的小娇妻又野又呆》 第1章 玫瑰和尸体，一起腐烂 印西国，总统府。 “求求你了，别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求求你别杀我！”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哀求。 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恐惧，还有对于求生本能的渴望。 穿着藏蓝色长裙的女人斜靠在沙发上，漆黑勾人的狐狸眼，眼尾上挑，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她抬起染了血的手放在嘴边，声音宛转悠扬却又摄人心魂，“嘘——天要亮了。” 天边染上了浅红的彩霞，太阳懒洋洋地升起。 女人走到洗手间，脸上还是风情万种的笑，勾人的眸子里漾开一丝疯狂的笑意，抬起玉手打开水龙头，将手上的血一点一点冲洗干净。 血水缓缓流进下水口。 而趴在地上的男人，慢慢地没了气息。 —— 九州帝国，安城机场。 墨笙染穿着浅灰色宽松西装，拉着行李箱下了飞机。 机场大厅的屏幕上播放着国际新闻，“就在昨天，印西联邦的总统沃兹横死于总统府，警方正在对现场情况进行勘察……” 配的图片是浑身是血的沃兹趴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眼球突出，嘴巴大张，害怕到了极致，房间的地毯上全是血。 他的身旁，放着一支枯萎了的红玫瑰。 墨笙染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支玫瑰，眼底的情绪很淡。 玫瑰和尸体，会一起腐烂。 大厅里其他人看见这个新闻，也是议论纷纷。 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话。 “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杀一国总统，这要是查出来可够那个凶手吃一壶的。”有人说。 旁边有人附和点头。 也有人啧啧感叹，“这沃兹是个主战派，这么多年，全球各地爆发的暴乱乃至战争，都跟他有些关系，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死有余辜。” “前段时间这沃兹还说要和我们九州开战呢，这死的可真及时！” “还真是，这个老东西早该下台了，你看现在国际局势乌烟瘴气的，还不是沃兹搞出来的。” “……” “不过印西这段时间可就要乱死了。” 墨笙染听见这些话，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来接她的是凌枫，见到她出来立马跑过来，接过行李箱，“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嗯。”她把墨镜摘下来，声音懒洋洋的。 像一只高贵又慵懒的猫，仿佛看人一眼都是莫大的恩赐。 “酒店安排好了，我们先去吃饭。”凌枫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之后说道。 墨笙染点头，嗯了一声。 车子启动，凌枫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女孩，不由得开口问道：“老大，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不走了。”墨笙染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眼底是无尽的黑暗。 这次回来，一为墨澜庭的身体，第二个目的，就是复仇，墨家的那些人欠她的一切，她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整整九年的时间，她在国外暗无天日地过了九年。 —— 吃饭的地方叫御庭酒店，凌枫领着墨笙染到了顶层的包厢。 等菜的时候，墨笙染觉得包厢里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顶层连接着天台，视野很广阔，她迈着步子去了天台。 八月的温度依旧很高，风吹到脸上都带着些温热。 结果隔壁包厢连接天台的门没关，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墨笙染本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可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走向了那个包厢。 她黯了黯眸子，既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过去看看也好。 她迈着大长腿跨过了天台的栏杆，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正指挥着保镖殴打另一个男人，后者的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世界上总有些人，穿着圣洁的白色，却在做着无比肮脏龌龊的事。 保镖很壮，下手也很很重。 “顾十安，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吧？”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这朵高岭之花是怎么被我踩在脚下的！” “瞧瞧，这张让无数人魂牵梦绕的脸，现在被我打成这样子……真是让人痛快呢。” 白西装男人一脸讥讽狠毒，看到顾十安被他绑着殴打，脸上闪着疯狂的快意。 顾十安一脸傲然，被打的那么狠也没有吭一声，只是一双淬了冰的眸子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冷。 墨笙染手插进兜里，微眯着眼看向被绑住的男人。 脸上虽有几处乌紫，嘴角还有血迹，却依旧掩不住他的风华之姿，挺直着腰身，微仰着头，一张傲然的脸庞上，双目乌黑深邃，紧抿着唇，眉宇间透着犀利之色，这个男人的长相，好看到令人窒息。 墨笙染见过无数好看的男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抵过眼前的这个人。 只不过，这张脸总感觉在哪见过。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选择走了进去。 对于一个陌生女孩的闯入，白西装的男人显得有些诧异，他眯着眸子开始打量面前的女孩。 视线有些危险，但又带着些暧昧。 包间里其他人看到墨笙染的脸，眼里不由地闪过惊艳。 她的个子高挑，黑色微卷的头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弯弯的柳叶眉细长精致，一双顾盼生辉的杏眸宛若一汪秋水，乌黑深邃，眸底却总是带着丝丝冷意，鼻梁挺拔，微红色的朱唇微抿，修长的天鹅颈又白又嫩。 这样的容貌，就是在美人云集的娱乐圈也算是无人能及了。 “小姐，你是不是进错房间了？”白西装男人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这张脸好干净，干净到让人看一眼就能想入非非。 墨笙染拉了一个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杏眸微冷的看着男人，矜贵中带了点匪气，声音慵懒，“没有，我找的就是你。” 沈漠走到墨笙染跟前，低头看着她，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暧昧地问道：“是吗？” 墨笙染轻轻邪笑了一下，“是啊。”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找我？”沈漠对面前的这个女孩颇有兴趣，因为她实在太美了，不由得让人想多看几眼。 “当然是来揍你。” 语落，她蓦地抬起腿，一脚踢在了沈漠的裆部。 “啊啊！”的痛呼声响起，沈漠面色铁青，他怒不可遏地冲着墨笙染大吼道，“给我杀了这个死女人！” 两个保镖听话冲向墨笙染，只可惜，两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被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轻松放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墨笙染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到沈漠跟前，抬起脚踩到他胸口，声线危险，“记住了，我叫墨笙染，以后见着你爹我记得绕着路走！” 说完又是一脚。 沈漠的白色西装胸口处印上了一个脚印，他咬牙切齿，恨恨道：“死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第2章 顾先生，后会有期 墨笙染又是一脚暴戾地踢过去，力道很大，男人被踹晕了过去。 她走到顾十安跟前，给他松了绑，随口问了一句，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能走吗？” 顾十安被墨笙染扶着站起身后，他推开了墨笙染的手，表情客气疏离，声音沙哑：“多谢。” 礼貌又高冷。 墨笙染挑了下眉，然后走到门口，她声音清冷，“跟上。” 顾十安本想就这样离开的，但看到女孩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老大，你怎么从这个门进来了，怎么还……带回来个男人！”凌枫吃惊地站起来。 墨笙染扫了他一眼，“去找药箱。” “是。”凌枫不敢废话，赶紧去找了。 墨笙染指了指沙发，“坐。” 然后她去倒了一杯茶，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喝水。” 顾十安坐了下来，没有碰茶杯，只是淡淡的目光打量着墨笙染。 “为什么救我？”没有喝水，他的声音很沙哑，但依旧动听。 墨笙染坐在他对面，脸色酷酷的，想了想说道：“觉得你帅。” 他确实帅，但对墨笙染来说，更多的是似曾相识，跟曾经救过她的那个男人很像。 顾十安神色微冷，语气略显警告：“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墨笙染喝了一口茶，声音冷冷清清，“当然。” 顾十安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水杯。 喝了些水，口腔里的血腥味淡了些。 “告诉他你的名字，就不怕引火上身么？”顾十安问，他神色悠然，一点不像刚被人打过的样子。 “有什么可怕的。”墨笙染淡然一笑。 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顾十安却看到了张扬不羁和肆意。 顾十安：“……” 这个女人，真是胆子大的要命。 不一会，凌枫提着药箱进来了。 “处理一下隔壁包厢。”墨笙染吩咐道。 凌枫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点头出去了。 她打开药箱看了看，里面东西还挺全乎，拿了棉签和碘伏，先给伤口消毒，然后又抹了药，有伤口的地方又拿纱布进行包扎。 顾十安就静静看着眼前的女孩，神色恬淡安静，手法很专业又熟练，他随口问了一句，“护士？” 墨笙染神情一顿，手上力气加大，声线有些危险，“见过我这么能打的护士吗？” 顾十安吃痛，皱了下眉，但还是淡淡道：“没有。” 这女人，下手这么重，真疼。 包扎好伤口，服务员推着餐车开始上菜了。 凌枫也回来了。 “一起吃饭？”墨笙染收好药箱，问他。 顾十安站起身，“好。” 饭桌上，凌枫看了一眼墨笙染，又看了一眼顾十安，目光在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凌枫跟着墨笙染好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对面的男人，他印象里的墨笙染，从来都不会多管闲事，怎么会好端端的救一个不认识的人。 尽管他长的很好看。 “眼睛抽了？”墨笙染皱着眉问道。 凌枫立马摇摇头，赶忙说道：“没有的事！老大我没事我……” 然后立刻低下头吃饭，恨不得把脸都埋进餐盘里。 墨笙染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饭。 顾十安吃饭很安静，动作矜贵得如同一尊神只，墨笙染也不是话多的人，问了凌枫一句之后就没有再说话了。 至于凌枫，就更不会说话了。 他只是个卑微的助理，没有任何地位嘤嘤。 所以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 等到吃的差不多了，顾十安拿起纸巾擦了擦口角，然后从大拇指上摘下来自己一直戴着的扳指，递给墨笙染，“你救了我，我许你一个承诺。” 墨笙染看着男人递过来的扳指，她摇头，“不用，我见义勇为，不要回报。” 上好的翡翠扳指，成色好到价值连城，太贵重了。 顾十安把扳指硬塞到她手里，“给你就拿着。” 碰到她手的那一刻，顾十安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有一种奇奇怪怪的电流从手上缓缓流过。 她的手，好软好嫩。 墨笙染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扳指，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她站起身，拿起外套，对凌枫说道：“送他离开，我先回去了。” 然后看向顾十安，声音平静，“顾先生，后会有期。” 她说完就离开了。 再不回去，老头该等着急了。 “先生，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凌枫对顾十安还是蛮客气的。 毕竟以他以往看人的目光，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身上都是伤，但身上散发出来的上位者的气场不容忽视。 这人就是天生的帝王。 不能惹。 顾十安淡淡说道：“不用，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就好。” “好。” —— 墨笙染打车回了松柏路的别墅小区，她家别墅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澜雨阁，取自她父亲和母亲的名字。 下午两点，太阳正大的时候，强烈的阳光照射下来，将大地烤的火热。 墨笙染拉着行李箱慢慢走着，气温虽然高，但走在树荫下还算凉快。 墨澜庭跟钟叔站在澜雨阁门口等，站了很久，额头上都有细汗了，但墨澜庭全然不在乎，只是一个劲的看着那个拐角处，恨不得下一秒自己的女儿就出现在那里。 墨笙染推着行李箱走过去，表情木然，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小染！快进去，外面热。”墨澜庭一看到她就马上接过钟叔手里的遮阳伞，快步上前给墨笙染撑着。 墨笙染躲开，冷冷淡淡道：“不用。” 然后推着行李箱进去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墨澜庭。 墨澜庭也不恼，将伞合上跟着墨笙染走了进去。 进了客厅，钟叔知道父女俩有话要说，把墨笙染的行李送上楼之后就回了房间。 把空间留给了父女俩。 “小染……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墨澜庭柔声问道。 墨笙染鼻尖泛酸，极力压下满腹的委屈，冷着声音，“我怎么样，不都是拜您所赐。” “小染，原谅爸爸，好不好？爸爸知道错了。”墨澜庭的声音接近哀求。 “呵！原谅？”墨笙染冷笑一声，满脸嘲讽。 墨澜庭张了张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心里痛极，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当年是自己亲手将女儿送离，他以为送她离开就可以护她无忧。 可是就在后来他才知道，是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另一个万丈深渊。 愧疚、悔恨、心疼和自责充斥进他的心里。 压的他喘不过气。 墨笙染何尝不难受，只不过这些年遭受的一切历历在目。 第3章 父女俩渐行渐远 轻易原谅，她做不到。 她没有说话，墨澜庭好几次都想要开口，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心里的愧疚让他吐不出来一个字。 他的小染，从前最喜欢窝在她怀里看动画片，最喜欢亮着眼睛跟他撒娇。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最喜欢笑的小女孩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就好像一副没有血肉的躯壳傀儡一样，跟提线木偶没有什么区别。 墨笙染攥紧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松开。 转身，有些颓然地上了楼。 或许他那时候有苦衷不得已才将自己送离，或许自己应该原谅他，或许父女俩本就不应该有误会。 可是她做不到释怀原谅。 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澜雨阁一楼是不住人的，二楼是墨澜庭的空间，钟叔为了照顾墨澜庭，房间也在二楼，整个三层都是墨笙染的，有她的书房，小电影院，衣帽间，娱乐室，茶室，应有尽有。 钟叔早就把她的行李箱放在了卧室门口，她推开门进去。 房间里的陈设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只是衣帽间挂了很多件当季的品牌衣服，吊牌都没拆，柜子里全是这些年墨澜庭给她添置的衣服。 看得出来经常派人打扫，房间很干净，被褥也是新换的。 她抿了抿唇，没什么情绪的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 她东西少，箱子里装了一个电脑包，一个特殊的化妆箱，几件衣服，还有她当时离开时，放在书包里的一张照片，是小时候她和墨澜庭一起拍的一张合照，也是这些年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的东西。 墨笙染将照片拿出来，注视了良久，才把照片摆到了桌上。 然后开始收拾别的东西。 收拾好之后，她打开了电脑，电脑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她在键盘上敲了两下，一个聊天窗口自动弹了出来，是金顿发过来的消息。 【任务完成的不错。】 【酬金已经转到你账户了。】 墨笙染回复了一句，就退出了聊天框。 因为时差关系，墨笙染在床上睡了过去。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钟叔来敲门喊她起床吃饭。 墨笙染睁开双眼，抓了抓头发，懒洋洋地起了床。 稍微洗漱了一下就下楼了。 餐厅里，墨澜庭围着围裙，正在端菜，看见墨笙染下来，急忙招呼道：“小染快下来，准备吃饭了。” 墨笙染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坐下来。 过了会，墨澜庭也在她旁边落座。 “小染，这次回来不如去公司上班吧，爸爸给你安排怎么样？”墨澜庭轻声问道，语气宠溺。 然后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尝尝这个鱼，很嫩。” 墨笙染看了一眼那块鱼肉，神色淡漠，声音冷硬，“我去上学。” “上学好啊，你才二十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墨澜庭笑着说。 对于墨笙染，他从来都是毫无底线的宠着她。 就像小时候，墨笙染说她不想去上学，他立马给她办了退学手续，然后请了家教来家里上课。 她的要求，他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墨笙染没有回复她，开始安安静静吃饭，直到吃完饭，她都没有吃掉那块鱼肉，她收拾了筷子和碗，站起身，“我吃完了。” 进了厨房，她站在垃圾桶旁边，想把鱼肉倒进垃圾桶，可不知为什么，手上就是没有动作。 良久，她拿起筷子，夹起鱼肉放进嘴里。 墨澜庭说的不错，鱼肉很嫩。 等她反应过来，鱼肉已经下肚，她莫名地有些懊恼，紧抿着唇去洗了碗。 她上楼之后，钟叔去厨房转了一圈出来，神色复杂，微笑道：“先生放心，小姐她啊，就是嘴硬。” 墨澜庭也放下筷子，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我欠女儿太多了。” 钟叔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父女俩，中间隔着的东西太多了，受了委屈谁都不愿意告诉对方。 这就导致了父女之间渐行渐远。 翌日，凌枫在澜雨阁门口等墨笙染。 “昨天那个男人怎么样了？”墨笙染上了车，眯着眼问道。 凌枫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回答道：“他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来接他了。” “哦？”墨笙染挑了挑眉，不过还是没有睁开眼。 提起这个，凌枫倒是来劲了，颇有兴趣道：“老大你知道来接他的是谁吗？” “谁？” “是肖恒诶，帝都顾氏财团的总裁首席助理！” 墨笙染睁开眼，“所以呢？” “我看了一下，能让肖恒那么恭敬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顾氏财团的总裁顾十安。”肖恒嘟囔道，“不过传闻说顾十安样貌奇丑，所以才不出席任何活动，我看昨个那位的样貌，啧啧，惊为天人呐。” 墨笙染哼了一声，“由此可见，传闻不可信。” “老大说的是。”凌枫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墨笙染的嘴角一抽：“……我睡一会。” 肖恒应声，音乐声音调小了一点，又挑了首舒缓助眠的音乐。 车子行驶了四十分钟，终于到了九笙集团的停车场。 肖恒解开安全带，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墨笙染，轻声喊道：“老大，到公司了！” 墨笙染倏地睁开双眼，一双墨眸冷得出奇，她坐直身子，就下了车。 两人从停车场直接坐专用电梯去了顶层的办公室。 九笙财团公司在安城的商业区，虽然不在最中心，但也算个不错的位置。 “这座大厦两年前才建好的，去年公司转到国内之后就买了下来，一共二十六层，夜董的办公室在顶层26层，老大你的总裁办公室在25层，一个月前才装修好，这些天我正把一些资料往进搬，尽量给你布置的跟雾都办公室一样……”凌枫按了电梯之后，跟墨笙染介绍道。 墨笙染微微点头，“嗯。” 对这些东西她一向不在意。 办公室她不常去，除了会议和有文件要处理，她才会去办公室。 比起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和文件，她更喜欢泡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做实验。 “到了，老大。”电梯门开了。 总裁办很大，很明亮简约的装修。 只不过还没有人，很空很大。 “夜董现在人在帝都出差，所以人事那边没批，总裁办的秘书组还没有安排。”凌枫也觉得空，他解释道。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关系，不着急。” “知道你不着急。”凌枫在心里给墨笙染翻了个白眼。 第4章 炸了你们星研所 然后指着旁边的办公室说道：“这间是我的办公室，老大你有事的话，按内线电话我就过来了。” “嗯。”墨笙染点头。 进了办公室，跟雾都的办公室差不多，她很喜欢，随口问道：“筱筱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要几天。”凌枫回答。 “陈浩然什么时候到？”墨笙染又问。 她这次回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墨澜庭，她也是上个月才知道墨澜庭的身体出了问题。 凌枫笑着回答：“他现在应该在南加州，听说那边发生了地震，他在做救援。”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传消息回来，那边的事情一结束就会立马回国。“ 墨笙染点头，然后坐到了办公桌前，开始处理文件。 夜筱颜不在，大大小小的文件都堆到墨笙染的办公桌上。 凌枫知道墨笙染不熟悉，然后自觉地开始在旁边帮墨笙染的忙。 晚上，夜幕落下，大地悄悄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墨笙染的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 她活动了一下脖颈，神色疲惫，看了一眼表，时间很晚了。 墨笙染顺手拿起外套，准备回家。 晚上有个商业应酬要参加，凌枫把车钥匙留给她之后就走了。 到了停车场，一坐上车，墨笙染就感觉后面有人，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就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着她的脖子。 是枪。 她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随即勾了勾唇角，面色清冷，“又是你们。” 眼眸里闪过一丝邪气和杀意。 枪抵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后座拿枪的人眼神一滞，然后说道：“我们的条件很丰厚，墨博士不要拒绝的这么干脆。” “我说了，我拒绝。”墨笙染声音冷冽，面上闪过不喜。 那人继续说道：“墨博士应该知道，星研所爱才也惜才，我们可以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受世人膜拜，也可以让你卑贱的如同草芥。 ” 墨笙染冷笑一声，嗓音薄凉，“就凭你们，也配？” 她快速出手，在那人反应过来之前从他手里夺过枪，然后制服他，动作快的只剩下残影。 “不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一定炸了你们星研所。”墨笙染说完就把那人打晕。 然后下车从后座把人拽出来扔在地上，开车走了。 人醒了自己会离开，所以她没管。 回到澜雨阁，墨笙染一进门墨澜庭就迎了上来，很是殷切，“小染回来了，快吃饭吧。” 墨笙染看了一眼腕表，八点半，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 “下次别等我了。”她冷着声音说道。 臭老头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又不按时吃饭。 烦。 墨澜庭愣了一下继续笑着说，“等宝贝女儿一起吃饭，这是爸爸最开心的事。” 墨笙染：“……” 吃饭的时候，墨澜庭还是各种照顾墨笙染，给她夹菜，盛汤，剥虾，极为细致。 墨笙染冷着脸吃完了一顿饭。 只不过，他夹的菜和盛的汤，她都吃了。 （极不情愿）地吃了。 回到房间，墨笙染给金顿打了一个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金发碧眼的英俊男人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小染染！晚上好。”金顿很惊喜墨笙染会愿意给他电话。 所以声音又骚又暧昧。 墨笙染喝了一口水，清清冷冷地说道：“叫我全名。” “好好好，笙染，找我什么事？” “星研所今天又来找我了。”墨笙染沉声道。 金顿正了正脸色，他试探的问道：“你答应了？” “你觉得呢？”墨笙染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那接下来怎么办，以星研所的手段……”金顿沉默。 墨笙染嗤笑一声，“把星研所的资料发我。” 金顿点点头，“不过，我能收集的情报不是很多，你不是在安城么，洛家也在安城。” 他提醒了墨笙染。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似乎是在思考此举的可行性，“洛家？我知道了，你先发我吧。” “好。” 挂了电话，墨笙染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思绪开始漂浮。 去年暑假，她受邀参加了一个国际青年科学汇报大赛，邀请了全球各大名校的优秀大学生参加。 说白了，就是一大群企业家坐在评委席上，来物色优秀的人才和有兴趣的课题，有感兴趣的就挖人或者是买断专利。 她当时参加比赛的课题是有关对于人体的生命科学研究，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如果这项成果用于医药学领域，将是整个医学界的里程碑式成果，可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制造特殊武器，就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后果不可想象。 墨笙染当时就表明会封存实验结果，保证其不会泄露。 也是因为此，那次比赛她拿了金奖。 只是比赛之后，就源源不断地有人找自己，邀请她加入星研所。 星研所作为整颗星球上最先进最高科技的研究所，是无数研究员的毕生梦想，无数研究员穷尽一生就是想要进星研所。 那里，是科学家们梦寐以求的天堂。 可墨笙染不是，她一向自由散漫，不喜欢被束缚，当时就拒绝了。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星研所不定期地会来邀请她，太多次了之后，她就开始反感星研所，也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地方。 今晚是第一次强制性的邀请她，所以，她有些生气。 回忆的差不多了，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男人的声音温和低哑，又透着些意外，“染染？你回来了？” “是我，赫凡哥。” 洛赫凡彼时正坐在车上，手里握着手机，如同谪仙一般不谙世事的模样，此时却温和的令人惊讶，“怎么了？” 前面开车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洛赫凡温润如玉的模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还是十分钟之前杀人如麻，狠厉残忍的少爷吗，反差太大了吧。 “明天周末，约你来家里坐一坐。”墨笙染想了想说道，声音微暖。 洛赫凡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好，明天见。” 挂了电话，洛赫凡收了笑容，他看向自己染了几处血迹的白色衬衫，微微皱眉。 今晚，不应该穿白色。 —— 洛赫凡到澜雨阁的时候，墨笙染正窝在客厅看书。 阳光透过落地窗射了进来，晒的她暖洋洋的，整个人看起来很慵懒。 见到洛赫凡，墨笙染勾了勾唇角，“赫凡哥，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洛赫凡再次见到墨笙染，不由地感叹道。 九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很多地方。 墨笙染给他倒了一杯茶，神色如常，“赫凡哥也变帅了好多。” 洛赫凡和洛晚柠兄妹俩，是她小时候唯二的玩伴。 “就你会说话，说吧，找我什么事？”洛赫凡对她一向很宠。 就像小时候一样。 “我想请赫凡哥帮忙查一下星研所。”墨笙染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洛家是全球五大家族之一，黑白灰三道通吃，情报消息收集无人能及，就连地下世界也难以超越。 洛赫凡听到这句话，倒是有几分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给我点时间。” 第5章 新车 他没有问原因，只是答应。 “谢谢赫凡哥。” “臭丫头，跟你哥还这么客气。”洛赫凡佯装生气，语气轻松道。 这九年，墨笙染一定受了很多苦。 以前自己太稚嫩帮不上忙，现在羽翼渐丰，他自然愿意护墨笙染平安喜乐无忧，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 墨笙染弯唇笑了一下，然后垂了垂眼眸，从旁边茶几抽屉拿出来一瓶药递给洛赫凡，“这是我实验室新研发的药酒，消肿止血很快。” 洛赫凡眼神一滞，他神色复杂地接过药，心里却暖洋洋的，“染染还是这么聪明。” 他昨晚遭到埋伏了，虽然处理好了，依旧难免受了点伤。 这丫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心细，总是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那一面。 两人又聊了一会，洛赫凡因为公司有事要先离开。 洛赫凡离开后，墨笙染在沙发上窝了一会，然后去了二楼书房，墨澜庭正在里面办公。 “小染！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墨澜庭看见是她很是惊喜。 墨笙染走进书房，墨澜庭的书桌上放着他们父女俩以前的合照。 他伟岸英俊，笑容宠溺温和。 她乖巧可爱，笑容天真烂漫。 墨笙染心里微动，终究是回不去那时候。 “我要去外面住。”墨笙染直截了当地说。 星研所威胁太大了，她不能保证星研所不会拿身边人开刀。 所以还是搬出去住，以防万一。 墨澜庭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似乎早有预料到。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她，笑着说：“确实是该出去住，这是爸爸让人给你买下来的公寓，就在安大附近。” 墨笙染看到文件夹，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抬手接过，“好。” 她本来是想让凌枫帮她随便找个房子住，没想到墨澜庭已经为她准备好了。 “这房子才买下来，现在在装修呢，你放心，赶开学一定让你住进去。”墨澜庭保证道。 墨笙染：“……嗯。” “哦对了！还有车钥匙。”墨澜庭赶紧从柜子里又拿出来车钥匙给她，“爸爸让人送去改装了，过两天就送过来。” 墨笙染一一接过，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算我买的。”清冷的声音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墨澜庭看到那张卡，神色复杂。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周。 夜筱颜出差回来之后，墨笙染就没有再去过公司了，一头心思扎进了实验室的筹备里面。 废寝忘食了好几天，安城实验室的准备阶段已经完成。 这天，墨澜庭的助理欧景尧开车来到了澜雨阁。 正窝在沙发上的墨笙染抬了抬眼眸，倒觉得有几分惊讶，墨澜庭从来都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公事从不牵扯到家里来。 这还是第一次见公司的人来家里。 “墨董。”欧景尧进了客厅。 墨澜庭朝他招招手，“景尧你来了，过来坐。” 随即他看了一眼墨笙染，“小染，这是欧景尧，比你大几岁，你小时候见过他的，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哦。”墨笙染只是扫了一眼欧景尧，吐了一个字。 欧景尧也打量了一下墨笙染，休闲的家居服，不施粉黛却依旧美丽动人的脸，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女孩的脸上没有表情，却美的过分。 “明天小染开学，你也一起去。”墨澜庭嘱咐欧景尧说道。 欧景尧颔首，“是，墨董。” “嗯，你们俩年纪也差不多，认识认识就当朋友了。”墨澜庭的意思不言而喻。 欧景尧颔首道：“是，墨董。” “小染的车是你负责的，带她去看看吧。”墨澜庭吩咐道。 “好。 说完墨澜庭就上楼了，有个越洋的视频会议要开。 客厅里就剩下墨笙染和欧景尧。 “墨小姐，车到了，我带你去车库看看。”欧景尧做出邀请。 墨笙染面无表情，微微点头：“好。” 两人迈着步子去了车库，车库在负一层，面积很大，里面都是墨澜庭收藏的各种限量版豪车和平日里钟叔会开的几辆。 他们俩去的方向，那里停着一辆粉白色的跑车，外形精致，科技感很强，车型流畅，落落大方。 “这辆车是墨董为你特殊定制的一款车，全世界仅此一辆，里面有为你定制的智慧语音助手，提速快又轻量化设计，性能极高……”欧景尧开始介绍。 墨笙染打断他的话，有些不耐，“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座椅是根据她的身高体型设计的，坐着无比舒服，她抬手启动车子。 车内突然跳出来一个全息投影的小熊，是她从小一直喜欢的布朗熊，小熊很可爱，摆动着自己的小短腿在空中跳来跳去。 “小染同学，你好呀！我是你的车载助手，请你给我起个名字吧！”小熊的声音又奶又萌。 墨笙染弯了弯唇角，轻声开口：“就叫小布吧。” “谢谢小染，我有名字了，我叫小布！”小布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墨笙染笑了笑，“好。” …… 试驾了一圈之后回来，墨笙染下了车，表情多了些生动。 她跟小布相处的很愉快。 “看你的样子，应该很喜欢。”欧景尧在一旁等着她。 墨笙染微微点头，“喜欢。” 欧景尧脸上露出笑容，他替墨澜庭感到开心。 要知道墨澜庭为了这辆车，废寝忘食了多少天，找设计师交流学习画设计稿，后来还天天往车间跑，各种事宜都是他一手跟过来的，可以说付出了很多心血。 两人又回了客厅，“墨小姐，这是我的电话，明天我会来接你。”欧景尧把自己的名片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起包离开了。 墨笙染看了一眼那名片，也没说什么。 九月开学季，每个学校都是摩肩接踵，人山人海。 墨笙染自己开门下车，欧景尧也跟着下了车。 “小姐，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欧景尧问道。 他大学就是在安大念的，这里是他的母校，相对来说会熟悉一些。 墨笙染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不过才十点，安大的校门口已经挤了很多人了。 博士生人少，就被安排和本科生同一天报到。 她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背着包进去了欧景尧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领了自己的一卡通和教材，墨笙染准备去见导师的时候才被告知，她的导师梁诗尔被邀请去国外做学术交流，要再过一个月才能回来。 第6章 我们安大可不收废物 她倒是没有什么情绪，记下了导师的联系方式之后就离开了。 教材没有几本，但都很厚。 欧景尧识趣的把书接过去抱在怀里，墨笙染也不跟他客气，转过身正准备回住的地方，不想却被人拦住了。 拦她的人，倒也是个老熟人了。 她的堂妹，墨汐薇。 也是她这次回来的次要目的，就是复仇。 “堂姐。”墨汐薇穿着白色的蓬蓬裙，露出了白净光洁的膝盖和小腿，头上别了酒红色的发卡，笑容明媚甜美，身边围着好几个小跟班，像极了被人簇拥着的公主。 墨笙染只是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帽子压了压，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巴，她手插进衣服兜里，慢慢悠悠开口问道：“你，哪位？” 墨汐薇被她气到了，但也还是努力维持自己白莲花的形象，“我是汐薇啊，堂姐不记得了吗？” 她语气里的讨好，普通人听了都会觉得楚楚可怜。 但在墨笙染看来，就会觉得——好绿茶的白莲花。 “你是人民币吗？人人都得记得你。”墨笙染有些不耐烦，语气微冷。 墨汐薇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旁边的小跟班可是看不下去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我们汐薇好心跟你打招呼，你这样不觉得很过分吗？” 小跟班的声音不小，周围路过的人也纷纷停住了步子，准备看一看热闹。 这些人里有纯粹看热闹的，也有豪门圈里的人，有眼尖的认出那位正在哭的，是墨家二爷的千金墨汐薇，墨家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小公主，那可是安城名媛圈里的代表人物。 墨家捧在手心里宠的小公主，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女孩这么讨好。 不知道情况的人都会觉得，墨笙染多少是沾点不知好歹。 墨笙染倒是站在那里，看着墨汐薇的小跟班，你一句我一句把墨笙染贬低的一无是处，把墨汐薇捧得高高在上。 “薇薇别理她，不就是个破姐姐吗？” “就是，什么垃圾东西也配做我们薇薇的姐姐，就是薇薇你太善良了。” “人善被人欺，薇薇要看清楚，这个女人一脸狐媚样，走到哪里都有个男人跟着。” “谁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还跟她上床呢。” “……” 站在墨笙染身边的欧景尧也被她们说成墨笙染乱搞的情人。 欧景尧在旁边站着，听到这些话都有些生气。 可是转头看向墨笙染，她身形肆意，唇角微微勾起，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一瞬间他会觉得墨笙染跟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没什么两样。 墨笙染，真是淡定的过分。 看时机差不多了，墨汐薇才止住了哭声，只是小声啜泣，声音软软柔柔的，“你们别说了，我姐姐她才从国外回来，不认得我是应该的。” 小跟班嘲讽一笑，立马说道：“连学校都没去过的文盲在国外还能生存下去，该不会是靠着跟男人乱搞吧。” “笑死了，什么辣鸡东西还敢来我们安大，我们安大可不收废物。”另外一个小跟班附和道。 墨笙染神色很淡，七月份她从奥斯佛德大学毕业之后，有无数世界一流大学都送来了入学通知书，安大的通知书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封。 但她的家在安城，所以选择了安大。 当时安大校方承诺，会给她一切最好的实验和教学资源。 怎么到这些人嘴里，就变成了自己上赶着来安大。 可笑至极。 见墨笙染面无表情，墨汐薇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头，她假意为墨笙染辩解，“不是这样的，姐姐只是爱开玩笑，和小时候一样。” 被很多人围住指责谩骂的时候，欧景尧上前将墨笙染拉到身后。 墨汐薇知道欧景尧是谁，然后看向墨笙染，眼里掠过愤怒和不甘。 凭什么总有人护着墨笙染这个贱女人。 凭什么！ 这些情绪只不过一瞬间，她就又变成了小白花。 眼眶泛红，声音娇柔。 “姐姐，我们今天回家吃饭吧？奶奶和爸爸妈妈都很想念你。”墨汐薇上前亲昵地挽住墨笙染的胳膊。 只不过被墨笙染挣开了，她甩开了墨汐薇的手。 好家伙，墨汐薇被墨笙染这么一甩，直接摔地上去了，她一只手摁着心脏的位置，眉头紧皱，面色苍白嘴唇颤抖，眼眶微红着，又痛苦又委屈，“姐姐……我不疼的，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你消气就好了。” 墨笙染：“……” 演的真好，要不是她根本没使劲，她差点就信了。 她的小跟班立马把她扶起来，还推搡了一把墨笙染，一脸气愤道：“死城出来的贱女人就是没教养，明知道我们薇薇身体不好你还推她，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好家伙，这一句话说出来，周围人看墨笙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死城，说难听点就是贫民窟，那种地方出来的人，身上都带着病毒，国外之前发生过很多次大面积的暴乱和瘟疫，都是因为贫民窟的人偷跑出来造成的。 而且那里面的人都是罄竹难书的罪人和无恶不作的恶人，贫民窟很脏，贫民窟出来的人更脏。 有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墨笙染的眼神有些恶心和恐惧。 墨笙染手指关节泛白，她紧攥着拳头，然后缓缓松开。 死城，是她二十年的人生里，最黑最暗的时候。 她迈着步子走到墨汐薇面前，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这句话说的好，真是提醒到我了。” 当年的账，也该算算了。 墨家，准备好接受她酝酿积攒九年的怒火吧。 这句话声音很小，只有墨汐薇和两个小跟班听见了，周围围观的人还有些不明所以。 说完这句话她就和欧景尧离开了。 墨汐薇在听见墨笙染那句话之后，垂了垂眼眸，反手就是一个晕倒。 “薇薇！你怎么了薇薇！醒醒啊！”她的跟班被吓到了，连忙把她扶起来送医务室。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欧景尧一路上欲言又止，纠结了很久，他还是问墨笙染，“小姐难道不生气吗？” 自碰见墨汐薇到被人看热闹，再到最后贫民窟地身份爆出来，她都是面无表情，嘴角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第7章 老大好暴躁 墨笙染偏头看了他一眼，质问道：“她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连偏头问他的时候，她也都是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欧景尧有些愣。 “我有注意到不少人刚才拿手机录视频拍照了，要不要派人去清理？”欧景尧问。 墨笙染摇头，“不。” 见她这样说，欧景尧微微颔首，也没有再说话。 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到公寓楼下了。 墨笙染的公寓是在十二楼，很大的复式公寓，墨澜庭给她买的最大的户型，上下两层加起来足足有四百平米。 一楼是除了餐厅和客厅，还有好几间功能房，比如摆满了健身器材的健身房，比如摆放了许多乐器的音乐房，观影室等等和两间客房，二楼是卧室和书房，还有一个用来会客的小茶室。 装修时间虽然仓促，但能看的出来很用心，在里面住着应该会很舒服，大到一个房间，小到一个花瓶摆件，都是墨笙染喜欢的样子。 转了一圈，她很喜欢。 “小姐笑了。”欧景尧见她脸上浮着很轻但却真心的笑容。 墨笙染一愣，挑了挑眉反问道：“我平常不怎么笑吗？” “也许。”欧景尧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墨笙染也不多说什么，去冰箱给他拿了一瓶蜜茶，“今天谢谢你。” 她小时候见过欧景尧，只比她大了七八岁的样子，但却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沉稳内敛，颇有少年老成的感觉。 欧景尧接过饮料，微微颔首：“这是我应该做的。” 帮墨笙染收拾的差不多之后，欧景尧就离开了。 在沙发上窝着看了一会论文，她感觉肚子有些空，一看表，一点半了她还没吃午饭。 刚准备点外卖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是一个穿着家政制服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体态端正，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低马尾，眉眼间有一些老态和慈祥在里头，灰色的工作服，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购物袋。 “墨小姐好，我是墨先生为你雇的保姆，负责你的一日三餐和公寓卫生，你叫我陈姨就好。”陈姨笑着介绍自己。 墨笙染愣了一下，点点头，让陈姨进来。 陈姨很干练，换了鞋之后就直奔厨房，开始准备午餐。 墨笙染看着陈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鼻尖泛酸。 墨澜庭还是喜欢替她安排好一切，衣食住行样样不落。 她能看的出来，墨澜庭正在极力地修复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可是她没办法释怀。 她心里是怨墨澜庭的，怨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送出国，怨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怨他不把自己的苦衷说出来。 陈姨的动作很快，乒乒乓乓四十分钟，墨笙染打了两把游戏，陈姨就把饭做好了放在桌上，“小姐，吃饭了。” 墨笙染收了手机，走到桌前，“陈姨，坐下一起吃吧。” “不行的，小姐，这不符合规定。”陈姨拒绝。 墨笙染看着她，声音略沉，“我说，坐下来一起吃，以后都是这样。” 陈姨见她严肃，也不好推脱，坐了下来。 这位小姐，倒是和以前遇到的豪门千金不太一样。 不骄不躁，沉稳内敛。 陈姨手艺很不错，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 墨笙染吃的很饱。 “陈姨以后叫我名字就行，小姐什么的，我不喜欢。”墨笙染放下筷子。 “是。”陈姨笑着点头，心里越发喜欢墨笙染了。 吃完饭，墨笙染是跟陈姨一起洗碗的，任陈姨怎么拒绝都没用。 洗完碗，陈姨做了一下卫生就离开了。 偌大的公寓又剩下墨笙染一个人。 过了一会，凌枫来了。 凌枫看见墨笙染的公寓，眼睛亮了亮，一边参观一边感慨：“哇塞老大，你这里好大好漂亮！”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完了就滚。”墨笙染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凌枫一屁股坐在墨笙染旁边，谄媚道：“老大老大别生气，我这不是庆贺你乔迁之喜嘛！” “礼物呢？”墨笙染伸手，眼神凉凉的。 凌枫一笑，然后跟墨笙染来了一个完美的……击掌。 “give me five 老大！我能送你的，就只有我的一片赤胆忠心了，你感受到了吗？”凌枫亮着眼睛憨憨地看着墨笙染问。 活脱脱像个二傻子。 墨笙染斜了他一眼，然后抬脚，一脚把凌枫踹到了地毯上。 “嘿嘿，踢的一点也不疼，老大踢的好棒！”凌枫立马坐起来，只不过是坐在了离墨笙染有点距离的沙发上。 再坐近点，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 另一只手悄悄的放在身后揉着被墨笙染踢到的地方。 啧…下手真狠。 老大好暴躁。 墨笙染：“……” “老大你今天报到怎么没有喊我去送你，反而让那个欧景尧跟着。”凌枫瘪瘪嘴角，有些不高兴。 有点像个受冷落的小媳妇。 墨笙染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爸安排的。” 凌枫认命地点点头，“好吧。” “来找我有事？”墨笙染慢悠悠问。 凌枫从包里拿出来文件递给墨笙染，“这是实验室和九笙合作的合同，夜董那边已经签好字了，让我把合同给你送过来。” 墨笙染接过合同签了字，“我的器械到了吗？” “明天到，老大要过去看看吗？” 墨笙染摇头，“不，你负责就好，具体的就跟雾都的实验室一样就好。” “是，那招人呢？”凌枫又问。 眼里有些跃跃欲试。 墨笙染想了想，“可以准备起来了，但记得贵精不贵多。” 她的实验室，从来不缺人才。 “好嘞！”这种面试招人的事，是凌枫最喜欢的。 “雾都实验室那边，采取自愿。”墨笙染缓缓说道。 第8章 墨笙染，你不该回来的 凌枫点头，“明白！” 墨笙染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凌枫，挑了挑眉，“看看？” 凌枫接过，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脸色微沉，不怎么高兴，“那些人还在阴魂不散吗？” 他看的正是洛赫凡查到关于星研所的事。 “嗯，他们不会轻易放弃。”墨笙染懒洋洋道。 “老大，需要让人暗地里跟着保护你吗？”凌枫说道。 墨笙染摇头，“不必，但还是需要人，澜雨阁，公司筱筱那边注意着。” 这世界上能伤到她的人不多，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我明白了老大。”凌枫掷地有声地说道。 第二天，墨笙染安大校园狂甩堂妹的事上了热搜。 因为不少人在场，也发了视频和照片，但因为墨笙染戴着帽子，又把帽檐压的很低，只能拍到一个精致的下巴，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墨汐薇是安大经管系的学生，会经常在微博上分享自己的日常，有时候会凭着墨家的关系跟不少明星偶像合照什么的，有时候会客串一些电影的小角色，在网上也积累了几百万粉丝，关注度还挺高。 加上墨汐薇第一时间发了视频，视频里的她，穿着病号服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还在替墨笙染解释，言语举止间都像是一个知心的懂事妹妹。 视频一发出来，网上骂墨笙染就更多了。 【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人啊，我们薇薇真可怜，遇上这么一个姐姐！】 【贫民窟出来的人就是没教养，脏的要死！】 【快滚出安大！内心这么阴暗，根本不配上大学！】 【一个文盲而已，有什么脸嘚瑟！】 【……】 随即各种有关墨笙染的黑料被爆出来，在贫民窟与人乱搞，小时候因为跟同学打架退了学，还有她在国外淫乱的私生活。 甚至说她拿着墨家的钱，帮助别国来攻击九州帝国，没有爱国精神，说她是卖国狗。 【太恶心了！私生活这么乱，真是口区…口区！】 【攻击帝国的人，滚出安大！】 【对！我们九州帝国神圣不可侵犯！】 【滚出安大！滚出九州！】 …… 安城医院。 墨汐薇坐在病床上刷着微博，面色红润，没有一丝病态，吴淑芬在旁边给她喂着水果。 墨汐薇用小号给那些骂墨笙染的评论点赞，一边点一边阴冷的笑，“墨笙染被骂的真惨。” 吴淑芬轻笑着夸奖她，“薇薇真棒，这次墨笙染肯定会栽。” “对，这一次我要墨笙染身败名裂。”墨汐薇面露疯狂，五官有些扭曲。 热搜是她买的，墨笙染在贫民窟时的照片是她发给媒体的，私生活乱的照片是她找人p的，那些说墨笙染卖国的文章也是她找人写的，她还花钱买了一大批水军，在网上引导舆论。 为了害墨笙染，墨汐薇无所不用其极。 她一脸疯狂的看着网友们对墨笙染的谩骂与侮辱。 她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就是要让墨笙染永远抬不起头。 就像小时候一样。 墨笙染，你不该回来的。 …… 网上舆论发酵很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网友联合向安大校方倡议，开除墨笙染的学籍。 学生们也开始抵制墨笙染，甚至抵制安大。 安大的官微已经被点爆了。 校方很为难，墨笙染是全世界无数高校都想要争取的香饽饽，好不容易把人抢过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为此，校方还专门开了会议商讨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就是，先跟墨笙染谈话，然后再做决定。 就这样，安大校长的电话打到了墨笙染这里。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实验室安排人搬实验器械。 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网上出了那破事，凌枫就拉着她出来了，美其名曰散心。 墨笙染知道凌枫是为了自己好，所以没有扫他的兴致。 “喂？哪位？” “墨同学，我是孙校长，想找你谈一谈，你有时间过来一趟学校么？”校长的语气还算温和。 墨笙染敛了敛眸子，“好，下午四点。” 凌枫走过来问道，“老大，谁约你？” “校长。” “是因为网上的事？”凌枫很气愤。 这都过去多久了，死城的事又被扯出来说，来来回回，还有人故意带节奏，现在网上不少人都在骂她。 关键墨笙染拦着他不让手下人出手。 不然他非得化身键盘侠，狠狠维护一下网络和平。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懒懒道：“应该吧。”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现在网上舆论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本来想第一时间澄清的，只不过，她突然想让墨汐薇再得意一会。 离目标就差一步之遥的时候，一把撕毁，多好。 —— 一进学校，墨笙染就感受到了很多同学的目光，那些目光里，有质疑，有震惊，有鄙夷，有嫌弃，有厌弃，还有对卖国贼的憎恨。 一个个都是爱国的热血少年，不明真相，就听从别人的教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诋毁着别人。 她们对墨笙染指指点点，但都不会靠的太近。 因为听说贫民窟人身上都带着各种病毒。 因为听说贫民窟人性格暴戾，像个疯子一样。 墨笙染其实已经习惯了，当时她才从死城出来的时候，周围人看的目光比这更过分，甚至有人偷偷跑到她的房间里来，蒙着被子把她打个半死。 他们不给她新鲜食物吃，有时候一块发霉的面包是她一周七天唯一的食物，吃坏了肚子差点没了命。 可是不吃又会饿死。 天知道她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一幕幕在她脑海里就像放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没人靠近她，她也不在乎。 掐着点进了校长办公室，一进去就发现不止校长一个人。 还有两个副校长还有她们中药系的主任。 墨笙染撇撇嘴，场面还挺大。 墨笙染摘下鸭舌帽，绝美的脸上带着些散漫和匪气。 “校长找我，什么事？”墨笙染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眼尾微微上挑，神情慵懒。 校长看见她这样，面露不喜，严肃道：“墨同学，关于网上的事，我希望你能校方，给网友们一个交代。” “孙校长想要什么样的交代？”墨笙染反问。 “我只想知道，网上的事是真的吗？”孙校长认真地问。 第9章 谁要开除我的女儿 墨笙染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校长，目光氤氲着冷漠，“真的假的，又能怎么样？” 她的声音清冷淡漠，多了几分压迫感。 “如果是真的，我们安大绝不会容许这样的学生存在！”校长义正言辞地说道。 墨笙染挑眉，正准备说话，办公室门就被暴力撞开了。 墨澜庭气势冲冲地走进办公室，身后跟着欧景尧，还带了一队保镖进来。 “我倒要看看，谁要开除我的女儿！”墨澜庭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墨澜庭是什么人，曾经的安城的太子爷，谁见了都要礼让几分，哪怕现在他已跟墨家没有关系，但有关墨澜庭的传说依旧存在。 在安城，谁碰见墨澜庭都有几分忌惮。 孙校长神色缓了缓，正色道：“墨先生，现在网上的舆论风波很大，如果一直任其疯长，我们校方被推上风口浪尖，这样让我们很为难。” “景尧。”墨澜庭唤了一声。 欧景尧明白他的意思，掏出一个文件袋给校长，语气微寒，“孙校长，关于网上的事，我们季氏集团法务部已经向法院起诉，结果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这封文件是我们收集的材料和拟定的起诉对象，如果安大也想跟我们季氏的百人律师团对簿公堂的话，我们不介意在这份材料上添上诸位的名字。” 欧景尧顿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为难，我看您这安大校长，也算是做到头了，当然了，还有在座的诸位。” 欧景尧的话很有压迫性，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在座的几个校领导不由得开始腿软。 “既然这是别人的恶意诽谤，那我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墨同学这边。”孙校长接过文件袋，看都没有看就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校长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墨澜庭冷冷地看了一眼孙校长和其他的几个领导，霸气道：“我的宝贝女儿，不是你们想动就能动的！” “我们会处理妥当，这点请墨先生放心。” “其实……校长挺好的。”墨笙染缓缓开口。 至少他没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开除了，而是先约了自己谈话。 墨澜庭揉了揉墨笙染的头发，声音温和，“爸爸知道的，要不然这会来的就不是我，而是警察了。” 鉴于是在外面，不想扫了墨澜庭的面子，所以墨笙染没有躲开。 任由他轻揉自己的头发。 她居然离谱地感觉……还不错。 …… 下午六点，季氏官博发布了一条声明。 对于在网上造谣滋事的账号将联系法院和微博后台进行永久封号，有关p图的痕迹被犀利地指了出来，澄清之后，还提出倡议，让网友理智上网，不做无脑键盘喷子。 季氏官博发表之后，洛氏集团，九笙集团也进行了转发。 风头正盛的的当红小花洛晚柠也转发表示支持。 最离谱的是，帝都最大的财阀顾氏财团也转发声明，提倡网友理智吃瓜。 网络上都炸了，万年不发微博的顾氏居然也会力挺墨笙染。 顾氏发博之后，便有不少人跟了节奏，那张声明被无数有名望的企业转载，还有娱乐圈不少人转发。 不少有心人开始查墨笙染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这么多人为她发声。 资本的力量还是强大的，一时间有关墨笙染的黑料全被撤了下去， 不到第二天，网上再也搜不到任何有关墨笙染的信息。 一场舆论风波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老大，这洛氏和洛晚柠转发我能想通，这个顾氏财团，我怎么看不懂啊……”凌枫一边翻着微博一边说道。 墨笙染看着窗外，凉凉道，“因为你蠢。” 虽然她也不知道那位顾十安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凌枫瘪着嘴，“……” 老大好凶凶。 “老宅那边什么动静？”墨笙染眯着眼问。 “那个墨汐薇现在还在医院呢，墨家二爷和老太太倒是没什么动静。”凌枫回答道。 墨笙染冷笑一声，嘴角勾着邪邪的笑，“怕是在憋大招呢。” “这家人总是阴魂不散的，真烦人。”凌枫吐槽道。 安城医院。 “妈妈，为什么新闻被撤了，为什么没人骂墨笙染了？”墨汐薇疯狂的刷新着手机。 她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护着墨笙染。 凭什么！ 吴淑芬看见女儿这个模样，心疼坏了，“薇薇不要难过，以后还有机会。” “对！以后还有机会，当年我们能把她赶走第一次，就能把她赶走第二次！”墨汐薇眼里闪过狠厉的算计。 吴淑芬拍了拍墨汐薇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先好好养病，妈妈帮你出这口恶气！” “妈妈，你真好……”墨汐薇往吴淑芬的怀里缩了缩，撒娇道。 吴淑芬从医院回到家里。 她看到墨老太太被佣人推到院子里晒太阳，她心生一计，走了过去。 “妈……求求您给儿媳做个主！”她蹲下身子，委屈道。 墨老太太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吴淑芬，声音凌厉，“怎么了，什么人会欺负到我墨家头上来？” 墨老太太不上网，不太关注网上的事，再加上新闻时间太短，所以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孙女，在网上大战了一场。 “墨笙染她回来了。”吴淑芬委屈开口，眼眶微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墨老太太皱着眉，不爽道：“还真是命大，在国外这么多年居然没死！” “是，她不但没死，反而去了安大读书，可怜我的薇薇，被她打的心脏病复发，现在还在医院……”吴淑芬掩面而泣。 一听到这个墨老太太双手握拳，怒道，“这个死丫头，真是反了她了！跟她那个妈一样讨人厌！” 提起墨笙染的母亲季凌雨，吴淑芬的脸色微微不自然，眼神也是更加冰冷。 “更过分的是大哥，为了给墨笙染出气，这几天狠狠打压着公司，阿爵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我看着，实在是心疼死了。”吴淑芬继续添油加醋道。 当年，墨澜庭为了娶季凌雨为妻，狠狠的忤逆了墨老太太，导致了母子决裂，这是墨老太太心里的一个解不开的结。 果然一听到这个，墨老太太就怒不可遏，气势汹汹向身后的佣人吩咐道：“去打电话，把墨笙染那个死丫头给我叫回来！” 吴淑芬看自己的计谋得逞了，悄然退了下去。 墨老太太性格要强暴戾，眼里容不得沙子，这次墨笙染，恐怕是要吃一波亏。 一想起这个，吴淑芬面露疯狂。 第10章 顾十安清理门户 墨笙染接到老宅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办公室见客人，“喂？” “墨小姐，我是老宅……” 啪！ 墨笙染毫不留情地挂掉电话，然后拉进黑名单。 “怎么了？”面前的男人挑眉问道，眼神戏谑。 墨笙染将手机扣下，“顾总对我的家事感兴趣？” 她澄澈清冷的杏眸看着顾十安，嘴角带着笑，却是疏离的笑。 顾十安弯唇不羁一笑，“墨小姐的家事，确实令人唏嘘。” 他意有所指。 墨笙染怎么也没想到，顾十安居然会跑到安城来跟她谈合作。 真是离天下之大谱。 不过跟堂妹在网上开撕，这家事，可不就是令人唏嘘。 墨笙染淡然一笑，“行了，聊的差不多了，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签合同了。” 她把手里的合同递给顾十安。 顾十安利落的签好字，站起身，伸出修长白皙的手，声音低哑魅惑，“墨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墨笙染回握他的手。 男人的大手宽厚温暖，只是虎口处有些硬茧。 拿过枪？ 墨笙染脸色微变，一时间忘了撤手。 会是他吗？ “墨小姐是打算一直这样牵着顾某的手吗？”男人低哑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回过神，看到顾十安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略显慌忙的撤回手，“抱歉，走神了。” “看来我的魅力不够大，能让墨小姐跟我在一起还能想别的事情。”顾十安的声音晦暗不明，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墨笙染：“……” “顾总以前去过东国么？”墨笙染突然问。 顾十安脸色微沉，眼底有一些淡淡的悲凉浮漫出来，“待过一段时间，问这个做什么？” 墨笙染微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她现下有七成的把握，顾十安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机。 “那是我的荣幸。”顾十安缓缓说道。 顾十安离开之后，凌枫进了墨笙染的办公室。 “老大，那顾十安真是来谈生意的？”凌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墨笙染点头，“是。” 对于顾十安不远千里从帝都跑到安城来跟她谈合作这件事，她的惊讶不比凌枫少。 要说是还那天御庭酒店自己救他的恩情，那个扳指，还有微博支持她，墨笙染觉得这样的回报已经够了。 “我怎么感觉这个顾总对你有意思呢？”凌枫摸着下巴思考道。 墨笙染微愣，然后看了一眼凌枫，“嗯？” 凌枫饶有兴趣地开始给墨笙染分析，“老大你看嗷，那天你美救英雄的举动，是个男人都会心动吧？其次你看这次，顾氏财团上亿的单子顾十安都不一定亲自去谈，这次就一个医药的代理权合作，人家还专门跑过来谈，你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分析的很好，下次不要分析了。”墨笙染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了外套离开了。 凌枫：“……” 顾氏财团跟九笙集团合作的事公布后，一下就上了商业新闻的头条。 一个是帝都乃至全国的经济帝国，一个是国内发展势头很猛的新起之秀，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公司，因此开始有了交集。 顾十安和墨笙染的故事，也就此开始。 —— 帝都，顾氏财团董事局会议上。 顾十安坐在主位上，顾二爷顾鸿泰带着自己的朋党在下面，对于顾氏财团和九笙合作，他们持强烈的反对意见。 “十安，这些年顾氏在你手里经营的很好，二叔本来不应该说什么的，可是这次，二叔不得不批评你，太鲁莽了。”顾鸿泰面色微沉，脸上写着不高兴。 顾十安面色沉稳，一双睿智冷静的眼睛打量着底下坐着的人，没有说话，却让人感受到极大的威压。 这人，就该是天生的帝王。 其中有位董事也开始附和着说：“是啊，我们跟沈氏合作一向很顺利，这次突然把医药工厂的代理权交给一个才开几年的小公司，价格还是一样的，这也太不妥当了。” “是啊，这笔买卖不划算。” “我们顾氏百年底蕴，跟一个小公司合作未免掉价了些。” “……” 反对的人挺多的，不过都是顾鸿泰的朋党，其他人有少部分人处于中立，也有不少人是顾十安的人。 底下你一言我一语，整个会议室有些嘈杂。 顾十安抬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麦，弄出来刺耳的声响让底下人都噤了声。 “怎么，你们一个个这么着急反对，是怕自己的财路就此断了？”顾十安慢悠悠地反问道。 一旁站着的肖恒把一个u盘插进电脑，投影的屏幕上，是很多董事利用职务之便，私吞公款，还有窃取商业机密的证据。 不光和沈氏勾结，这些董事也和其他公司有着不干净的交易。 一桩桩一件件，都金额巨大。 不少人心里有鬼，董事们看到这些证据一个个面露菜色，像吃了翔一样。 “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各位董事好自为之。”肖恒淡淡说道。 有几个董事想逃，却不想顾十安早已让保镖守在门口。 还有想打电话传递消息，结果肖恒直接让技术部门屏蔽了会议室的信号，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 直到警察来把人带走。 之前帮着顾鸿泰说话的那些人都被带走了。 整个会议室安静的只有喘气声。 “门户清理完了，接下来说说正事。”顾十安很满意的看着下面。 肖恒开始切换ppt，具体讲了有关顾秋和九笙的合作。 “首先，九笙集团虽然是近两年才从y国转移到安城，但其发展趋势不弱于国内其他任何一家公司，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其次，九笙是靠着医药发展起来的，现在已经是国际医药领域的龙头，沈氏无法只是在国内还算可以，但对九笙，沈氏无法望其项背，能用同样的价格，得到比之前好几倍的效果，各位董事，抬眼看看世界吧。”肖恒的声音很慢很稳，面色也是很严肃。 只是说最后一句话时，平淡的语气里藏了几分讥讽。 这些身居高位的董事大多都是靠公司的分红收入，没有人真的关注公司的发展，一个个都是井底之蛙，只看得到眼前的利润，没有长远的目光。 才会认为九笙只是个小公司。 愚蠢至极。 第11章 又要见面了，墨小姐 这下子，没人再敢说一句反对的话。 毕竟有了前车之鉴。 饶是顾鸿泰再有什么话想说，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开完会，顾十安回了办公室，肖恒也跟着。 “总裁，我查过了，之前您去安城的行程是二爷透露给沈家的，您看要怎么处理？”肖恒将一个文件递给顾十安。 沈漠诡计多端，顾十安不小心才会着了他的道。 顾十安嘴角捻着一抹冷笑，“撤了跟沈家的合作，我觉得够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起来他还要感激沈家，不然他也遇不到墨笙染。 那个慵懒散漫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女孩。 肖恒：“......！！！” “什么时候开始签约仪式？”顾十安问。 肖恒恭敬回答道，“时间定在下周末，就在帝都。” “好。”顾十安心情很不错。 又要见面了，墨小姐。 楼下顾鸿泰的办公室，桌子上的东西都被他扫到了地上，他却觉得还不够泄愤。 女秘书进来收拾，被他一脚踹倒在地上，他神态疯狂，大吼道：“废物！废物！什么事都办不好，我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秘书被他踢得生生站不起来，疼痛里掺杂着委屈，开始小声啜泣。 “哭！我他妈让你哭！”顾鸿泰看到她哭，更来气了，开始对女秘书拳打脚踢，手上脚上的力气并没有因为秘书哭泣而减小。 肖恒知道这件事之后，跟顾十安汇报了一下。 顾十安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吩咐，“通知人事赔付三倍赔偿金，顾氏财团待过的人不愁找不到工作。“ “是，总裁。”肖恒颔首，准备转身离开。 却被顾十安叫住。 “对了，如果那个秘书要起诉二叔，你到时候安排一下。” 如果顾鸿泰想要作死，他不介意添一把火，烧得更旺些才好。 肖恒自然明白顾十安的意思，他点点头。 相对于顾氏财团的人仰马翻，九笙这边简直平静和谐的不行。 毕竟跟顾氏合作，九笙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 墨笙染这时候正窝在夜筱颜的办公室里打游戏，夜筱颜坐在电脑前办公。 “染染，你跟顾十安怎么搭上话的？”夜筱颜一双凤眸盯着屏幕上的股市图，随口问道。 墨笙染手速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点着，表情却很慵懒，道：“救了他一命算不算？” “算。”夜筱颜点点头，然后继续看自己的电脑，没了下文。 墨笙染侧头看她，“你怎么不让我展开说说？” “你把我当成晚柠那个小八卦了？”夜筱颜挑眉问道。 墨笙染轻笑，也是。 夜筱颜本来性子就冷，不像洛晚柠，掉几根头发都要弄的全世界知道。 提起洛晚柠，两人皆神情微动，许久没见了，心里怪想的。 大明星整天满世界飞，一点踪迹都抓不到。 夜筱颜看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听说晚柠正在帝都拍戏，下周末跟顾氏接洽签约，说不准能见到她。” “好。”墨笙染挑眉，手上动作加快，取得游戏胜利。 真好。 夜幕降临，墨笙染开着车回公寓。 刚一出电梯，就看到公寓门口的不速之客。 是墨家老宅的管家，姓孙，身后还带着保镖。 “哟，这不是孙叔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墨笙染面色嘲弄道。 这位孙管家谄媚圆滑，小时候没少帮着墨汐薇欺负她。 孙叔看到她的表情，压下心底的不高兴，还算恭敬地说道：“小姐，老夫人请你回老宅一趟。” 自从墨笙染那天挂了老宅打来的电话之后，墨老太太很愤怒，却又联系不到人，只能让管家在墨笙染住的地方堵人。 “她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吗？”墨笙染冷笑着反问。 脸上的表情是不可一世的霸道。 “老夫人吩咐了，务必带小姐回去。”孙管家身后的保镖蠢蠢欲动。 这是软的不行，来硬的了。 墨笙染手插进兜里，“好啊。” 墨家在安城曾经是土皇帝般的存在，是安城的顶级豪门。 可在二十多年前，墨家发生了变故，墨家长子，当时安城的太子爷爱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并因为这个女人跟墨家闹翻了，净身出户，脱离了墨家。 墨老爷子因此一病不起，墨氏家族旁系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夺权，经历了十多年的明争暗斗，终于在十年前，墨老爷子逝世，墨家二爷在墨老太太的帮助下成为了墨家家主。 因为内乱的争斗，墨家再也回不到鼎盛时期，同时期的江家开始崛起，到了今天，原本墨家一家独大的安城，现在变成了江墨两家，一山终究栖了二虎。 墨家老宅建在安城郊区的落停山上，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四季变幻，风景别有一番韵味，墨家老宅更是建的磅礴大气，美轮美奂，古香古色的老宅院，倒真有几分古代皇宫的感觉。 “小姐，我们到了。”孙管家给墨笙染开了车门。 墨笙染跟着孙管家一路走进，到了墨老太太住的主楼。 一楼客厅亮着灯，里面里面坐的是墨老太太，吴淑芬还有墨汐薇。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茶杯朝自己飞过来，墨笙染脸色微冷，她闪身躲过，茶杯摔碎在地上，里面是滚烫的热茶。 还冒着热气。 如果她没躲过被砸到，怕是要掉一层皮吧。 “死丫头，还敢躲！”墨老太太刻薄尖酸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迈着步子，神色悠闲地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说不出的矜贵和慵懒，“我怎么不敢？” “你！”墨老太太拧着眉，面露不悦，“一点规矩都没有，国外待几年变成这个样子，还不跪下认错！” “跪下？我墨笙染跪天跪地跪父母，你算老几？”墨笙染拽的一批。 墨老太太挥动手里的拐杖，“死丫头！我是你奶奶！” 可是两人坐的远，她根本打不到墨笙染。 吴淑芬坐在一旁，轻抚着墨老太太的背，安慰道：“妈，别生气，为她生气不值得。” “我听说当年你把我爸赶出家门的时候，说过要跟我爸断绝母子关系，怎么，年纪大了忘了？”墨笙染讥笑道。 墨老太太已经年过古稀还掌握着墨家的主家权，一直不愿让权，所以平素最讨厌别人提自己的年纪，这会已经气的胸口胀痛。 “你！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野种！”墨老太太顿时气血翻涌，大吼道。 墨笙染满面嘲讽，声音轻佻无礼，“老太太让我来这，不就是要见我这个野种吗？” 第12章 顾总愿意送我回家吗 墨老太太微微平静一些，但还是难掩愤怒，怒骂道：“先不提这个，你看看薇薇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你居然还敢打她，害她心脏病复发，我要你现在立马跟她道歉！” 一旁的墨汐薇脸上闪过得意，但还是乖巧道：“没关系的奶奶，堂姐就是跟我闹着玩，我不怪她的。” “我们薇薇多懂事，你再看看你，坐没坐相，说话也是这么无礼！”墨老太太气愤道。 墨笙染听到这，突然噗嗤一笑，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我看这里也不靠海边啊，你怎么管这么宽？” “堂姐，奶奶，你们别吵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墨汐薇一脸乖顺，温柔道。 “闭嘴！我跟你们，才不是一家人。”墨笙染忍不住爆了粗口。 墨老太太攥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脸都要气歪了，“滚出这里！我们不欢迎你！” “好啊。”墨笙染站起身，蔑笑一声，淬了冰的眸子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三个人，“不过你们欠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还回来，且等着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刚一出来，她觉得脑子胀胀的，随手给凌枫发了条消息，让他来老宅接她。 然后慢慢地往外走。 刚走到墨家朱红色的大门时，迎面走进来一个人。 是墨澜爵，黑暗中的他脸色有些潮红，步子有些虚浮，还有很浓的酒味。 墨澜爵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眼神痴迷。 一些不好的记忆突然充斥进脑子里，墨笙染的手和肩膀开始发抖。 “二叔，这是什么呀？”女孩的声音稚嫩懵懂。 墨澜爵轻笑一声，“二叔送给小染的裙子，好看吗？” “好看！”女孩天真的声音里带着愉悦。 老宅的人都很讨厌她，除了卧病在床的爷爷，这个二叔对自己还算不错。 “那快去换上吧，小染儿不是最近学了新舞蹈吗，跳给二叔看，好不好？”墨澜爵轻轻拍着女孩的肩膀，低声说道。 女孩换好裙子出来，无知懵懂又可爱地转了几个圈。 就在女孩准备跳舞的时候，他看到二叔朝自己慢慢走过来过来，他的手在她身上摩挲着，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女孩感觉不舒服，她怯怯地问，“二叔，你在做什么？” 墨澜爵不说话，直到他伸手掀开女孩的裙子，他痴迷又疯狂的表情吓到了女孩，她开始躲闪着男人的触碰。 墨澜爵被她的反抗激怒，他不再温柔，开始粗鲁地去扯女孩的裙子，嘴里呢喃着：“阿雨，阿雨……我好爱你，你好美啊，我好想要你……” “阿雨。”墨澜爵叫了一声墨笙染。 墨笙染一个激灵，她从回忆里走出来，肩膀微微颤动。 然后她蓦地转身，抓住墨澜爵的领子，另一只手反手就是一拳。 墨澜爵被她打倒在地上，眼神还是那么痴迷，甚至还带着享受。 这个人真是疯了。 墨笙染踹了他一脚，然后她一脚踩着墨澜爵的胸膛，冷冷道：“你没资格叫我妈妈的名字！” “阿雨……你别走。”墨澜爵挣扎着站起来，想要去抱墨笙染。 墨笙染又是一脚，声音冷极，“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墨澜爵的司机这时候也停好车过来了，看到墨笙染，就跟见了鬼一样，说话也变得结巴：“大……大小姐……” 墨笙染转头看司机的那一瞬间，瞳孔是妖红色的，不过只是一瞬间，司机吓得顿时腿都软了。 墨笙染拢了拢衣服，面无表情地走了。 走了不远，就看见一辆布加迪停在路边，车窗是摇下来的，她看清了里面坐的人，是顾十安。 “顾总怎么在这？”墨笙染还是过去打了招呼。 毕竟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刚才大门口发生的一切，不敢保证他看到多少。 顾十安冲她摇了摇手机，语气自然，“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我在附近办事，还发信息让我来接你。” 墨笙染看到手机屏幕里她的消息。 然后拿起自己手机一看，完蛋，发错信息了。 不过她没有说出来，反而挑了挑秀眉问道：“那顾总愿意送我回家吗？” “当然。”顾十安冲她点点头，然后下车给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十分绅士。 下山的路还是蛮陡的，墨笙染一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的小脸在顾十安看来，却有一些委屈和失落。 顾十安突然出声，“外面天是黑的，你在看什么？” 路边除了路灯射下来的微弱的光，确实是什么也看不到。 墨笙染转头看顾十安，声音平白添了些慵懒，“顾总，我可以邀请你跟我一起喝酒吗？”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乱糟糟的。 “可以。”顾十安爽快答应。 车子慢慢下车，从郊区驶向市区。 墨笙染在导航上输了一个酒吧的地址，“去这里。” “好。”顾十安点头。 遇畅酒吧，是洛赫凡十八岁偷偷攒钱开的酒吧，那时候她还没有出国，当时她十一岁的生日就是洛晚柠带她来这里过的。 “到了。”墨笙染下车。 看到酒吧的名字，心里不由得感慨。 时光真是过的飞快，这九年的时光就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吾心淡无累，遇境即安畅。遇畅，好名字。”顾十安停好车，站到了她旁边。 墨笙染挑眉看了他一眼，欣赏道：“顾总博学。” “抬举。”顾十安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墨笙染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很多酒。 包间里，墨笙染和顾十安相对而坐，服务生正在往里面搬酒。 没错，是搬。 墨笙染几乎把每种酒都点了一瓶，反正也不差钱。 “这么多，你喝的完吗？”顾十安看着源源不断的酒被摆上桌，忍不住问道。 “我没喝过，不知道哪样好喝，所以都要尝一遍。”墨笙染把包放下，然后把外套脱掉了。 才九月，虽然已经入秋，但还不至于长衣长裤外面还套个外套。 顾十安微微皱眉，“这么热的天气，你穿这么多？” 墨笙染神情一滞，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比较怕冷。” 第13章 墨笙染，你醉了 “嗯。”顾十安没多说什么。 然后两人开始喝酒，墨笙染一瓶一瓶的喝，杯子里倒一小点，然后尝尝味道，好喝就多倒点，不好喝就服务生拿下去。 “你怎么会来安城？前两天不是才回去帝都吗？”墨笙染喝了点酒，话也渐渐密了起来。 “有个房地产的项目过来谈一下。”顾十安手里也端的酒，不过他只喝的是自己点的，才没有像墨笙染那样每一种都点一份。 自从认识墨笙染后，公司只要是有关安城的项目，都是他亲自盯着，希望可以多见见墨笙染。 墨笙染点点头，然后又喝了一口酒，声音有些低，“啧，这个不好喝，拿掉。” 墨笙染把手里那瓶酒交给服务生。 还有又拿起一瓶不一样的酒往杯子里倒。 “你这样喝，会醉的。”顾十安出声提醒道。 他抬抬手，示意服务生出去。 墨笙染的小脸突然有些委屈，赌气一般地将杯子里的酒全部喝了下去。 一杯烈酒穿肠而过，墨笙染顿时觉得胃里火辣辣的烧，她的眼神也开始涣散。 顾十安眼神微变，这瓶酒的酒精度是这些酒里最高的…… 墨笙染的脸色有些樱红，耳朵已然从耳骨红到了耳垂，脖颈旁侧，也像是被烫染了一般，绝美的小脸莹润可人。 她双手捧着脸，看着顾十安，“你今晚看到的那个人，是我二叔。” 不知道是不是酒太烈了，还是心里不好受。 她的声音很嘶哑。 顾十安点头，“嗯，我知道。” 墨笙染站起身，坐到顾十安旁边，手搭在他肩膀上，“不不，你不知道，我的二叔暗恋我妈妈，但是我妈妈喜欢我爸，所以二叔恨我爸爸，恨我，也恨我妈妈，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十安顺着她的话，“为什么？” “因为我二叔是变态！他得不到我妈妈就要毁了她，她还想毁了我……他让墨汐薇把我骗到老宅去，然后把我关进房子里，让我穿白色裙子给他跳舞……然后他还摸我……”墨笙染的声音冷冽里又带着些委屈。 这是她小时候经历过的事，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连墨澜庭也不知道。 顾十安眼神一冷，然后伸出手轻轻抱住墨笙染，用自己宽阔的臂膀给予墨笙染安慰。 “他还让我叫他阿爵，我不叫，他就开始脱我的裙子，我当时害怕极了……就随手拿起一个花瓶砸了他的脑袋，把他砸晕之后我就跑出去了，可是二叔醒来之后跟奶奶说是我故意打的他，奶奶她就打我……婶婶也打我，他们不听我的解释，还指责我穿裙子，说我小小年纪就就学会勾引人……”墨笙染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顾十安的心里突然萌生起了怜惜和想要保护眼前这个女孩的情绪，他轻轻拍打着墨笙染的肩膀，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知道，墨笙染喝醉了。 恐怕也只有喝醉了，她才敢说出来这些话。 “过去了，都过去了……”顾十安看到墨笙染的眼眶红了，迟疑了一下拿起纸巾给墨笙染擦眼泪。 墨笙染这次直接把那瓶酒拿起来吹，顾十安拦都拦不住。 “嗝……”墨笙染这会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趴在顾十安的肩膀上，“后来，我去国外念书，二叔他还不放过我，他又强迫我做那些事，我知道那样不对，我拼命的反抗，最后逃了出去……我身无分文，就跑到地下拳坛打黑拳，在很多膀大腰圆的大汉里面寻求活命的机会，他们不会可怜我，我也不要他们可怜我，一场场生死决斗里，我凑齐了学费和生活费……” 顾十安从一开始轻轻抱住墨笙染，现在已经紧紧将墨笙染拥进怀里，他伸出手揉揉墨笙染的头发，给她安慰。 “后来……我交齐了学费，准备开始读书的时候，二叔又出现了，他没有强迫我做任何事，他只是把我送到了死城，你知道死城是什么地方吗……是贫民窟，让人逃不出去，也死不了的地狱……” 顾十安伸手轻掩住墨笙染的嘴巴，他柔声道：“别说了，你醉了，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我不睡觉！我还能喝！”墨笙染猛地站起身，又抄起一瓶酒开始吹，这次顾十安长记性了，立马把酒瓶抢过来。 墨笙染倒在他怀里，她仰头看着顾十安的脸，脸色绯红，声音又软又糯，“你长得真好看……跟那个人好像……” 顾十安惊讶，“跟谁好像？” “就是那个……”墨笙染阖上了眸子，睡了过去。 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可爱极了。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是洛赫凡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看到墨笙染窝在一个男人怀里。 洛赫凡一时间失去了理智，他从顾十安怀里扶起墨笙染，对顾十安说道：“先生，请你对我妹妹客气点。” 顾十安：“……” 行呗，是他不客气。 结果这一折腾把墨笙染折腾醒了，她眯着眼睛，一脸醉态，“赫凡哥，你来了……” 洛赫凡拍了拍墨笙染的肩膀，“放心，有哥在这，没人欺负你。” 平日里谪仙一般的他此时的眼里闪过杀意，他看向顾十安，警告道：“如果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如坠冰窟。 墨笙染睁大着眼睛，看向洛赫凡，然后挣开他的怀抱走到顾十安跟前，抱着顾十安的胳膊，“赫凡哥，他人很好的，还去老宅接我了呢。” 喝了酒，她的声音又软又娇，小脸通红，多了几分幼态的可爱。 “又跑去那个破宅子干什么！”洛赫凡面露不悦，轻声斥责道。 他是知道墨笙染和老宅不和的事情的。 有墨笙染的话，再加上墨笙染去了老宅，洛赫凡大概能知道她为什么喝酒了，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顾十安将墨笙染打横抱起，淡淡道：“多谢。” —— 一路上，墨笙染一直抱着顾十安的胳膊不放，神色有些娇憨。 顾十安把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还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让她睡的舒服些。 代驾都忍不住一直看后视镜，感慨道：“先生，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而且两个人的颜值都这么高，真是令人羡慕。 顾十安扯了扯唇角，淡淡笑了一声。 他没有解释。 女朋友？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回到住的别墅。 墨笙染被顾十安抱进了卧室，小丫头一会醒一会睡的。 吐酒吐的厉害，差点把头埋进垃圾桶里。 顾十安快速下楼给她煮了解酒汤。 又拿毛巾给她擦了手和脸。 一番折腾下来，两人都出了好多汗。 末了，顾十安给墨笙染掖了掖被角，声音又低又沉。 “小丫头，以后都有我在。” 有我护你顺遂无忧。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墨笙染终于醒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感觉头昏脑胀，嘴巴好苦，适应了好一会，才感觉没那么晕了，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就看见顾十安靠在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两人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墨笙染轻轻坐了起来。 不想吵醒了顾十安，他眼底有淤青，看到她醒来松了一口气，声线沙哑，“你醒了。” 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这是哪里？”墨笙染嘴巴干涩的厉害，喝了一口水，看着陌生的环境才发问。 第14章 墨笙染装鸵鸟 顾十安指了指小沙发上放的袋子，“我让人买的衣服，你起来洗一下换上吧。” “好。”墨笙染脸色有些苍白。 “我先出去了，你收拾就下楼吃饭。” 墨笙染点点头，“好。” 他说什么她都说好，顾十安突然觉得她好乖。 与平日张扬慵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衣服都是长袖的，墨笙染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她收拾好之后下楼，就看见顾十安也换了身衣服正在楼下看手机。 之前见顾十安的时候，他都是用发胶将头发朝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剑眉，西装革履包裹着完美的身材，一位商业成功人士的标配，攻击性极强。 现在的顾十安，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放下来，少了之前的攻击性，五官看起来柔和了不少，他的头发没有吹干，又黑又直，发尾还有一些水珠。 墨笙染又折回去拿了一条毛巾，然后走到他跟前递给他，“擦擦头发。” 顾十安转头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后接过毛巾。 头发擦得差不多干的时候，就有人来敲门，是送外卖的。 顾十安拿好外卖，就看到墨笙染坐在餐厅看着他，神色好整以暇，“顾总还吃外卖呢。”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老古董吗？”他脸色温和。 摆放好之后，两人就开始吃饭，谁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 就像是已经做好的约定。 “你什么时候回帝都？”吃完饭墨笙染问。 顾十安回答道：“不知道，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嗯，好。”墨笙染点点头。 “你头还疼吗？”顾十安见她还是那么没精神，关怀道。 墨笙染摇摇头，“不疼了，就是有些困。” “那你再去睡一会吧，这边安静，不会有人吵。”顾十安说道。 墨笙染本来想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那你也好好休息。” 她给凌枫发了个信息说了一下，然后就上楼了。 顾十安也去了楼上睡觉。 昨晚折腾了一夜，天快亮了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到墨笙染再次一觉醒来，窗外已经一片漆黑。 她没有起床，只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床头微弱的灯光照在女孩绝美的容颜上，自卑和委屈突然充斥进大脑。 她昨晚断片儿了，但是醒来之后还是有断断续续的记忆，她好像说了很多小时候的记忆，是那些一直压在她心底，让她窒息的回忆。 墨笙染把自己缩成一团，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情，顾十安会不会觉得她脏。 他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指责她，说都是她的错。 墨笙染觉得自己变了，以前听过更难听的话，她都觉得无所谓，怎么现在这么在乎一个人的看法和感受。 躺了一会，墨笙染平静下来了，她从床上下来，准备遛。 她暗暗发誓，以后说什么也不碰酒了，昨晚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顾十安醒来的比墨笙染晚，他醒来下楼发现餐桌上有一个便利贴。 【有事先走了，下周末见。】 落款只有一个字——染。 顾十安看到她隽秀张扬的字迹，低声笑了一下，然后把便利贴收了起来。 …… 帝都，沈家。 沈漠今天刚从安城回到帝都沈家。 沈夫人看到自己儿子走路不太自然的样子，心里又气愤又心疼，“小漠，你告诉妈妈，是谁干的，妈妈替你报仇！” “这件事，我要自己来。”沈漠声线很冷，一脸阴翳。 沈夫人泫然欲泣，“可怜我的儿子！被人揍成这个样子。” 沈丰逸在旁边站着，紧抿着唇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他关心的是沈漠以后的婚姻，如果那里受损，会不会影响。 他的儿子，不能有事。 否则拿什么去争沈家的继承权。 一听到这个，沈夫人看向沈漠的表情更加心疼了，一脸疼惜的看向沈漠。 沈漠旁边的保镖恭敬回答：“医生说并无大碍，以后也不会有影响。” 一听到这个答案，夫妻二人都放松了不少。 没有影响就好。 “爸，这段时间我不在帝都，公司怎么样？” 沈丰逸神色微变，说道：“顾氏断了跟沈家的医药代理权。” “可恶！”沈漠攥紧拳头，怒道。 “我们安在顾氏的人，前两天被顾十安全部拔了，顾二爷也被顾十安狠狠摆了一道。”沈丰逸继续说。 这次，他们算是摔了个大跟头。 沈家医药工厂一直是他们负责的，这次跟顾氏终止合作，老爷子那边很生气，狠狠斥责他了大房一番。 “顾十安！我一定要杀了你！”沈漠阴狠狠道。 “你这两天多去老宅走走，老爷子从小就宠你，我们大房这次被顾十安害的，栽了个大跟头，你一定要……”沈丰逸叮嘱沈漠。 阴骛的眼里闪过算计。 沈漠点头，“是。” 沈丰逸再叮嘱了几句就去公司了，沈夫人心疼儿子，去厨房给儿子炖补汤了。 房间里剩下沈漠一个人，他面色阴暗。 对顾十安动手之前，他一定要先收拾那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死女人，真是又狠又怪，踢的那一脚，害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没病没伤没后遗症，但就是疼的要命。 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握紧手机，眸光凛冽。 沈漠随手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声音寒凉，“给我查查墨笙染最近的行踪。” 他已经查到，那个墨笙染是安城墨家的长孙女，从小不学无术，连学都没有上过，在国外销声匿迹好些年才回来。 “一个来历不明的垃圾野种，也配那么嚣张！”沈漠冷笑一声说道，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冷意。 他一定要将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个人抓起来，狠狠折磨他们。 ……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五。 墨笙染又坐到了夜筱颜的办公室，还有凌枫也在。 “我去帝都？”夜筱颜听到这个消息还蛮震惊的。 墨笙染点点头，“嗯，你去。” “染染，这个项目一直是你跟的，而且我们当时说好分工明确的。”夜筱颜看墨笙染，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这会怎么感觉有些装鸵鸟。 墨笙染指着凌枫，“这项目凌枫也一直跟进呢，他陪你一起去，一定不会出差错。” 凌枫小可爱委屈巴巴，“老大，你不要我了……” 第15章 就是看自己可怜 “闭嘴。”墨笙染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夜筱颜。 漆黑的双眸里带着期许。 夜筱颜站起身，她把墨笙染拉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电脑屏幕，“好，我去。那这个就交给你了。” 看到屏幕上满是各种股票曲线的股市图，墨笙染顿时头皮发麻。 她站起身，终于下定决心道：“我去。” 夜筱颜看她那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顿时忍俊不禁。 墨笙染：“……” 就在这时，秘书带着洛赫凡进来了。 “染染，你怎么在这？”洛赫凡是来找夜筱颜的，看到墨笙染，觉得很意外。 墨笙染扫了一眼洛赫凡和夜筱颜，眼神微凉，然后反问洛赫凡道：“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洛赫凡：“……” 墨笙染给凌枫使了个眼色，凌枫立马跟着墨笙染离开了办公室。 洛赫凡看到墨笙染又冷又酷的样子，不由得说道：“这丫头一点没有喝醉酒的时候可爱。” “喝醉酒？”夜筱颜抬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洛赫凡把那晚在遇畅酒吧的事跟夜筱颜提了一嘴。 夜筱颜顿时了然，难怪墨笙染不想去帝都。 原来是怕面对顾十安啊。 真是…… 凌枫跟着墨笙染出来，他疑惑，“老大，我们为什么走啊？” “你想留下来当电灯泡吗？”墨笙染反问。 凌枫：“……” 不，我不想。 —— 帝都机场，墨笙染穿着白色的短卫衣，蓝色高腰牛仔裤，胳膊微微抬起时，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腰肢，脚上踩着最新款球鞋。 凌枫跟在她身后拉着行李。 来机场接他们的是肖恒。 “墨小姐，总裁吩咐我来接二位。”肖恒的声音和煦，面色温和礼貌。 墨笙染点点头，“好。” 只要不是顾十安来接就行了。 她现在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肖恒开车，凌枫坐了副驾，墨笙染坐在后座，手里把玩着手机。 凌枫一边打量肖恒，一边又跟自己作比较。 人家西装革履，派头十足，他呢，卫衣卫裤加球鞋，果然助理之间是有差距的。 “凌助理是有什么想问的吗？”肖恒感受到身边人一直用目光打量着自己，神色无异。 凌枫别开脸，有些不自然，瓮声瓮气道：“没有。” “嗯。”肖恒点头，没多说什么。 一路无言，车子行驶进了一个别墅小区。 “这是总裁名下的，没有来住过，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吩咐我。”肖恒打开别墅的门。 里面很大，装修舒适大方。 墨笙染嗯了一声。 凌枫将墨笙染的行李箱送上了二楼，自己在一楼找了个房间将行李放进去。 “签约仪式和发布会都在下午三点，晚上有一个商业宴会，是顾氏为了庆贺和九笙合作，希望您能参加。”肖恒把宴会邀请函递给墨笙染。 其实他是很惊讶的，谁能想到，跟无数名企财阀谈下上亿的合作都不会多吃一口饭的顾十安，居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九笙集团，专门办一个宴会。 不知道是要抬举九笙集团，还是为了墨笙染这个人。 墨笙染点头，接过邀请函。 现在不过中午十一点多，时间还早。 凌枫去了厨房准备午饭，肖恒也告辞离开了。 “老大，吃饭了！”墨笙染刚收拾好东西，就听见凌枫的声音。 她收拾好之后就下了楼。 看到凌枫穿的卫衣卫裤，她微微皱眉，“你就没正式一点的衣服穿了？” “有的老大，我带了西装的。”凌枫赶紧说道。 墨笙染点头，“好，下午签约仪式，你来出席。” 这段时间星研所一直没有动静，但是不敢保证，这次在帝都也会风平浪静。 “啊……是，老大！”凌枫点头，没有任何意外。 他明白墨笙染的顾虑，一口答应。 “老大，顾氏这次又是跟我们合作，又是专门办宴会，你觉得目的是什么？”凌枫看到放在茶几上的邀请函发问道。 墨笙染沉默了一下，然后想到了在酒吧的那晚。 她把自己的伤疤揭给他看，她还记得，他的眼里是有怜悯和心疼的。 或许，就是看自己可怜吧。 凌枫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下午两点半，肖恒换了一身正式的西装，头发也用发胶固定住。 不像平日里看着那么不靠谱和邋遢，倒是有几分商场精英的意思，他一笑，颇有几分老油条的感觉。 墨笙染没有换衣服，背了一个包就准备出门。 肖恒的车已经在门口等了。 墨笙染习惯性的去了后座。 却没想到，后座还坐了一个人。 是顾十安。 “墨小姐，别来无恙。”顾十安的眸子看向墨笙染，漾了些春水。 墨笙染已经做好了心理防线，面上还是跟之前一样的表情，声音清清冷冷的，“嗯。” 她坐上车，和顾十安各坐一边，车内静谧的气氛里有着一丝丝尴尬。 走了一段路，肖恒开车有些不对劲，他的目光时不时撇一下车镜。 顾十安看了一眼窗外，声音透着些打趣，“墨小姐出门，还有这么多人跟着保护呢？” 墨笙染：“……” 她知道，刚从别墅小区出来，就有好几辆车跟着他们。 真是阴魂不散。 墨笙染眼神不变，声音很淡，“肖助理，往车少的地方开。” “嗯。”肖恒打方向盘，改了原本要去签约的路线。 这位墨小姐，真是处变不惊。 “老大，是那些人！我看到他们衣服上的标识了。”凌枫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望远镜。 是星研所，车上的人穿的是星研所的衣服。 “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等会就在车上坐着，不要下来。”墨笙染对顾十安说道。 虽然还不确定顾十安是不是当初救自己的人，但还是不想让顾十安涉险。 这是她自己的事，不能把别人也牵扯进来。 而且上次见面，他就是被人捆着打，所以墨笙染潜意识里总是觉得顾十安很弱，需要保护。 顾十安一双眸子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车拐进了一个巷子，是个死胡同，然后停了下来。 墨笙染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几辆车已经把他们的车围得水泄不通。 第16章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真是看得起她，出动这么多人。 足足有三十多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特制的，听说还可以挡住子弹。 凌枫跟在她身后，然后肖恒也下车了，还有顾十安也下来了。 虽然退役了，但是军人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一直存在。 “不是让你不要下来的吗？”墨笙染见到顾十安下来，声音有些愠怒。 顾十安走到墨笙染跟前，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些温热的气息，“我还等着跟墨小姐签约呢。” 他声音低哑，却让人心安。 “等会躲后面点。”墨笙染略显无奈，这个男人真是太不听话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顾十安曾经是军部的无双战神，完成了无数次绝密任务，创造了无数神话。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需要别人保护的男人。 鲸鲨虽然温和，但也是鲨鱼，会残暴地吃人的那种。 “墨小姐，动手之前还是好好想想，跟星研所为敌，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为首的男人威胁道。 墨笙染手插进裤兜里，姿态慵懒，昂了昂矜贵的下巴，“你觉得我会怕？” “那就失礼了。”男人抬手，手下人立马快速出击。 因为要活的墨笙染，所以谁都没有开枪。 “头部，衣服打不穿。”顾十安低声说道。 墨笙染点头，她的脚力一脚踢碎那些人头上的护具，然后一拳砸向太阳穴。 星研所拥有自己的武装部队，每个人都被特训过，强大如斯，武器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防弹防炸和各种冷兵器特制的。 凌枫一直被墨笙染特训，但对上星研所的人，也是有些吃力，最后变成了他和肖恒一组，两人合作敌人。 墨笙染并没有走远，不管敌人多么难缠，她的活动范围就只有那一块，那里是距离顾十安，最安全的地方。 顾十安的动作也很干脆利落，对付的游刃有余，面色悠闲，还有时间照顾她这边。 墨笙染默，她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这丫的也很强好么。 尽管如此，她还是就在顾十安附近，没有离开。 凌枫打人的空隙，看到墨笙染一拳一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老大还是这么粗暴。 不知不觉，几人的身上都沾上了血，被打倒的人越来越多。 谁都不知道，在这个僻静幽深的小巷子里，正在发生着一场杀戮。 顾十安看着墨笙染的身手，神色复杂，她腿上蕴含的能量很大，正常人根本受不住她十成力，拳力也是，被她打倒的人，要么昏迷，要么再也站不起来。 他忽然觉得，那晚在墨家老宅门口，墨笙染打墨澜爵，根本没使力气。 为首的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墨笙染会有这样的爆发力，他将目光放到了墨笙染身后的男人身上。 墨笙染一直护着这个男人，不如就先从这个男人下手好了。 而且，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不屑一顾和散漫。 星研所至高无上，他不允许有任何人，用这样的目光和表情亵渎星研所。 那是他们的信仰。 肖恒被一个人缠住，和凌枫被迫分开，他虽然有练过，但比起训练有素的星研所，还是有些招架不住。 这不，有一个人用枪瞄准了他，准备按动扳机的那一刻，被顾十安一拳挥开。 那只胳膊曾经受过伤，稍微用点力就有点使不上劲。 顾十安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也因此，他的后背朝向为首的男人。 他举起枪，瞄准顾十安，一脸疯狂，“去死吧哈哈哈！” 墨笙染惊呼一声，“小心！” 她想让顾十安躲开，可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就在那一瞬间，墨笙染手上凝结起来红色的气，在她的视野里面，时间突然在这一刻变慢了，墨笙染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带着红光的匕首，她快如残影，伸手挡住了子弹。 子弹在匕首上摩擦了很久，不断有火花滋滋啦啦的响，似乎想要穿透匕首。 可是墨笙染的手很稳，尽管胳膊被摩擦的有些疼。 墨笙染手上的匕首也被子弹的冲力磨出了一处凹陷。 啪嗒！ 子弹掉落在地上之后，时间就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见那颗子弹在半路掉到了地上。 墨笙染的反应快如闪电。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子弹，随即他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眼里满是疯狂和贪婪，“你居然也有那种能力！哈哈哈哈！跟我回去，我要把你抓回去！” 这个女孩身上的特殊能力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他保证，把她抓回去，星眠先生一定会高兴的。 到时候他就是星研所的大功臣，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墨笙染手上还聚着红气，她脸色嘲弄，声音冷的让人发颤，“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将红气敛了，快速闪到为首的男人跟前，一拳直击面门，男人的护具被打爆了，他嘴角鼻孔全是血，但还是疯狂道，“你好强，我要抓你回去做实验……” 墨笙染又是一拳，男人直直倒下。 没死，不过估计活不久了。 凌枫和肖恒也在解决其他的人，他们夺了枪过来，几轮扫射之后，三十多个人就全倒下了。 没人看到墨笙染此时的瞳孔微微泛红，凌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马放下枪冲了过来，看到墨笙染的瞳色，他狠狠摇了摇墨笙染的肩膀，声音微微颤抖，“老大……” 被凌枫摇了两下，墨笙染眼神一瞬间清明，瞳色也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她看了一眼凌枫，淡淡道：“我没事。” 她转过身，发现顾十安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她一时间有些失语，“我……” “签约快开始了，墨小姐，快走吧。”顾十安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喜是怒都听不出来。 墨笙染突然莫名的无措和慌乱。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活口留下，死了的处理掉。”墨笙染转头吩咐道。 凌枫点点头，开始打电话让手下人过来收拾残局。 第17章 就像照进黑暗的救赎 上了车，墨笙染离顾十安坐的很远，她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只大手突然把她的手拉过去，顾十安的声音有些心疼，眉眼低垂，“受伤了都不知道吗？” 墨笙染低头，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几道口子。 那些人的头盔很坚硬，单纯用手去砸难免会受伤，但在她看来，这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伤口了。 左手被男人的大手包裹住，墨笙染睫毛微颤。 感觉手上有酥酥麻麻的电流滑过。 她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你身上带电了？” 凌枫在副驾正在喝水，被她这句话说的差点呛过去。 老大啊，你真是什么都能说出来。 我直呼好家伙。 顾十安低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墨小姐真有趣。” 凌枫：“……” 肖恒：“……” 神他妈真有趣。 墨笙染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看到凌枫和肖恒在前面拼命忍住不笑的样子。 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 下丘脑分泌多巴胺，成为na的前体物质，作为神经递质传递亢奋和欢愉的信息，可以让机体对某种东西上瘾。此外，多巴胺源源不断的被分泌，势不可挡地汹涌而出，于是就有了爱情，人们所说的心动也是因为多巴胺分泌。 所以她这是心动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只知道自己眼前都只有面前的顾十安。 思及此，墨笙染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顾十安清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车上找了小药箱，给她处理了伤口，用纱布包了起来，还绑了个蝴蝶结。 墨笙染看着手上的蝴蝶结，有些沉默。 “谢谢。”她想了想说道。 顾十安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淡薄的唇角抿着冷沉的弧度，嗓音低沉，“墨笙染，爱惜你的命。” “我有分寸。”墨笙染开口说道。 胳膊被子弹的冲力震的有点麻，但她都可以承受。 前面坐的凌枫和肖恒，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一路无言，终于到了签约的会场。 凌枫和肖恒换了身衣服就去忙了。 而顾十安带着墨笙染去了他的休息间，至于签约的事，有肖恒和凌枫在。 这次签约，顾氏财团邀请的人不多，只有公司的高层和平日里交好的几个企业董事，还有就是商业板块的记者采访。 台上，凌枫和肖恒相对而立，握手表示合作的照片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商业新闻上。 九笙集团的医药公司就此打开了国内市场。 顾氏医药领域也开始走向国际，继续发扬。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顾十安的休息间里。 墨笙染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正在播放签约的画面。 顾十安在用药酒给她揉胳膊。 下车的时候注意到她用另一只手很别扭的开车门，捧起来一看，果然肿了一圈。 “墨小姐，你在躲我。”顾十安不轻不重，却像羽毛一样撩拨人心。 “顾总想多了。”墨笙染否认。 顾十安突然靠近墨笙染，伸出双手圈住墨笙染，眼睛里面盛满了无边阴影，声音低低的，“是吗？” 墨笙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不敢直视顾十安深邃的眼睛，“我……” “墨小姐，不如我们敞开心扉，好好聊聊。”顾十安的双眼紧锁住墨笙染的脸。 电视里突然传来观众鼓掌的声音，肖恒和凌枫正在致辞。 墨笙染抬手推开顾十安，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心神道，“没什么好聊的。” 好奇怪，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近，她就心跳加快，好像小鹿乱撞一样。 “是吗，那晚墨小姐喝醉了可不是这样的。”顾十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墨笙染：“……” 真·喝酒误事。 此时墨笙染的电话铃声响起。 对于此刻略显局促的墨笙染来说，这通电话就是一个救星。 “喂？”墨笙染立马接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洛晚柠，此时她身上还穿着繁琐的戏服，“染染，想我没！” 听到洛晚柠娇俏的声音，墨笙染心里的慌乱平静下来，“想了。” “我听我哥说，你在帝都是不是？” 墨笙染嗯了一声，“嗯，来……出差。” 她偏头看了一眼顾十安，男人正在看电视，侧脸棱角分明，矜贵至极。 他缓缓回眸，对着墨笙染微微一笑，窗外的阳光照在顾十安身上，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暖柔的光。 就像照进黑暗的救赎。 墨笙染一时间竟忘了呼吸，她垂了垂眼眸。 血肉模糊的灵魂在这一刻，突然想摘一朵玫瑰送给眼前的男人。 “我还有一场戏，收工之后来联系你。”洛晚柠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墨笙染缓缓回神，她调整了气息，“好。”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墨笙染和顾十安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静谧无声。 过了一会，墨笙染看签约仪式差不多快结束了，就提出了告辞，“顾总，合作愉快，我先告辞了。” 说完她准备离开。 “晚宴八点开始，到时候我去接你。”顾十安温润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点点头，离开了。 顾十安莫名觉得烦躁，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他想起了下午的时候，当时他左臂旧伤复发，手失了力气。 然后后背一凉，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颗子弹刺破空气向自己射过来，他当时躲过的概率不大，本来想拼命一试的时候，墨笙染突然冲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子弹就掉在了地上。 他看到她手里的红色的气了。 他也看到了当时那男人看到红气时候眼里闪过的疯狂与渴望。 那红气可能是她的底牌，为了救他，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底牌露了出来，为了救他，有可能将自己陷入万丈深渊。 他是曾经军部的无双战神，以前都是他去保护别人。 顾十安嘴角勾起笑容，不过，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错。 又想起了那晚在遇畅她说的话，想起了那晚她喝醉，他照顾她的时候。 墨笙染，跟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独特极了。 第18章 探班洛晚柠 —— 墨笙染出了会场，慵懒地靠在门口的柱子边上，黑色的渔夫帽挡住了她绝美的脸，只露出来一截精致的下巴。 等了不到十几分钟，凌枫就出来了。 “老大！”凌枫看到墨笙染，就跟肖恒说了一声走了过来。 墨笙染点头，“走吧。” “去哪？”凌枫问道。 墨笙染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买车。” 帝都太大了，既然打算长期在国内，自然要有一个代步工具。 凌枫赶紧跟上，颇有兴趣道：“好嘞，我知道这附近有个4s店，我带你去。” 这家4s店很大，里面各种车型都有，凌枫看花了眼，看车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未来媳妇。 转了一圈，墨笙染把目光放在了一辆深蓝色兰博基尼上。 导购看了墨笙染和凌枫一眼，目光里有些迟疑。 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们介绍，“小姐，这款是兰博基尼aventador svj 63特别款，是丹国赛道上最快的量产车，这项记录至今存在，科幻的外型十分拉风，内饰也很酷……” 说着墨笙染就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的确很舒服，“就要这个了。” 导购小姐看了墨笙染一眼，语气有些轻蔑，“小姐，我们这台车的价格是在一千四百万，您这个……” 凌枫递了一张卡过去，导购小姐的嘴就狠狠的闭上了。 银联最高等级的钻石卡，无限透支，别说一千四百万，就是一亿四千万都行。 从前只在网上看到的东西，这时候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导购小姐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收起了之前的迟疑和轻蔑，忙不迭地跑去结账，行为举止都恭敬极了。 手续走完之后，凌枫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驾驶座。 一路上，全球限量63辆的豪车回头率很高。 像这种限量版豪车，大多数都是被收藏起来，开出来上路的很少。 有不少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 …... 墨笙染把车开到了帝都影视拍摄基地的门口，给洛晚柠打了电话。 “喂染染，我在换衣服呢，马上就出发！”洛晚柠很快就接了。 墨笙染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紧不慢地敲着，“不着急，我在影视基地门口，你发定位过来，我去找你。” “啊啊你来片场了，染染我爱你，我马上给你发。”洛晚柠很惊喜，声音也大了些。 一辆极其拉风的豪车停到了剧组门口，不少人看到了开始好奇是谁来探班，纷纷伸长了脖子看着。 洛晚柠的小助理小星在剧组门口等着，墨笙染降下车窗，对小星勾了勾手，“小星，过来。” “墨小姐！你这车真好看。”小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脸圆圆的，瘦瘦小小。 “嗯，后备箱有请你们剧组的下午茶，快去拿。” 凌枫下车，跟小星一起拿。 很多杯奶茶，两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次才搬进去。 “我们洛小姐的朋友，来探班给大家带了些下午茶，打扰大家了。”凌枫一边给工作人员分送下午茶，一边说道。 墨笙染带的下午茶，出自帝都最大的逍遥大酒店，是普通人排队也买不到的。 一份价格动辄好几千块钱，这些买下来差不多要十几万。 在场不少人都是识货的，纷纷跟凌枫道谢，也不少人把目光放在靠着车边等人的墨笙染身上。 一千多万的豪车！ 难怪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下午茶。 “墨小染！”洛晚柠看到墨笙染，惊喜地叫了一声。 宽松的运动装遮住了洛晚柠魔鬼般的身材，标准的鹅蛋脸，浓密的美眉下是一双勾人的凤眸，朱唇皓齿，是个美人坯子，漂亮又娇媚，但媚而不俗，她很美，美到带了攻击性。 这样的身材和脸蛋，天生就属于娱乐圈。 墨笙染挑眉看向洛晚柠，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放大，“晚柠。” “我可想死你了！”洛晚柠直接就是一个熊抱的大动作。 墨笙染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说话，神色有些柔和。 “染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洛晚柠看到凌枫正在给剧组的人送下午茶。 她是识货的，知道这些东西不便宜。 墨笙染轻笑，“来探班，自然要带些礼物。” 洛晚柠又抱了一下墨笙染，“我好感动，墨小染！这几年除了我哥，还没人来剧组看过我，染染你是第一个！” “行了，快走吧。”墨笙染看凌枫送的差不多了。 好多人拿着手机在拍车。 墨笙染脸上有一点点的不自然和烦躁。 “好。” 豪车又驶离了影视基地，洛晚柠和墨笙染坐在后座，开车的是凌枫。 “染染，我们去哪啊？”洛晚柠拆开了墨笙染专门给她带的奶茶，哼哧哼哧地喝了起来。 墨笙染看了看表，六点，距离晚上八点的宴会还有两个小时。 “陪我参加个宴会？”墨笙染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后仰，惬意道。 洛晚柠：“……？？这么突然吗？” “你现在可以打电话把你的化妆团队叫过来。”墨笙染提醒道。 洛晚柠还是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染染，我还是没想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去参加宴会？” 墨笙染看了看窗外，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商业上的，去走个过场。” “原来是这样。” 洛晚柠是跟墨笙染一起长大的，她知道，小时候墨笙染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参加宴会，甚至连学都没上。 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别墅，肖恒和造型师们在客厅等着了。 还带了各种礼服，墨笙染和洛晚柠的尺寸都有。 “哇塞，墨小染，你从哪搞来这些礼服的，这些可都是非卖品，而且是孤品！”洛晚柠眼睛一亮，有些惊喜。 她喜欢收集各种礼服，面前的这些她刚好有几件没有。 肖恒在一旁温和道：“洛小姐喜欢的，都可以带走。” 洛晚柠：“……？？这么好吗？” “当然。” 肖恒回答的理所当然。 第19章 有美人作伴，自然要准时 墨笙染冲她点了点头，“安心挑。” 回头她会把钱转给顾十安的，这些个礼服虽然贵，但对她来说，倒也值不了几个钱。 洛晚柠眼睛一亮，恨不得亲墨笙染两口。 墨笙染挑了一件黑色的长裙，是所有裙子里最规矩的裙子，但是很好看，既可以拉长身形又显气质的长裙。 长到脚踝，袖子是短的，她就又从放配饰的架子上挑了一对黑色的手套。 确保手套跟裙子的袖子可以无缝衔接。 这样就不会露出皮肤。 换好衣服，开始化妆。 洛晚柠的化妆团队也到了，开始在两人脸上涂涂抹抹。 顾十安到的时候，墨笙染的妆已经化的差不多了，发型师正在卷头发。 他推开门，看到了墨笙染的脸，眼里满是惊艳。 他第一次见墨笙染时，就知道她很美，但化了妆之后的她更美，弯弯的柳叶眉，宛若一汪秋水般清澈明亮的双眸，杏仁一般的眸子透着些娇媚之色，樱桃唇微抿着，脸上面无表情。 他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一举一动令人魂牵梦绕，一颦一笑就动人心魄。 墨笙染从镜子里看到他，张了张嘴，声音清冷，“顾总很准时。” 八点宴会开始，七点半他准时来接。 “有美人作伴，我自然要准时些。”顾十安拿起一本杂志随便翻看着。 余光却总是瞟向墨笙染那边，连带着嘴角也微微上扬。 洛晚柠从隔壁房间过来，“染染，你好了没，我……” 她的声音在看到沙发上的坐的顾十安之后戛然而止。 “快好了。”墨笙染回答道，然后指了指顾十安，轻声介绍道：“这是顾氏财团的总裁顾十安。” 洛晚柠穿着宝蓝色的长裙，后背镂空，突出了蝴蝶骨，性感又高贵。 顾十安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就继续低下头看杂志。 “洛小姐，久仰。”顾十安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顾总客气。”洛晚柠在娱乐圈混，自然懂得审时度势，她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染染，我先下去了，楼下等你。” “嗯。” 顾十安轻声哼了一声，这位洛小姐，很有眼色。 “好了墨小姐，你看一下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发型师跟墨笙染说道。 墨笙染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情绪很淡，“没有。” 她站起身，“走吧。” 顾十安看了一眼她脚上的拖鞋，“没穿鞋子就走？” 没等她回答，顾十安就径直走到鞋架上，挑了一双轻便的小白鞋。 高跟鞋虽然穿着优雅大方，但还是平底鞋穿着舒服。 造型师脸都绿了，晚礼服配小白鞋，真是……绝绝子。 可是架不住人家是老板，自己有再多不同意，也没用。 他蹲下身子，捧起墨笙染如玉的脚丫子，给她穿鞋。 “我……自己来。”墨笙染有些慌乱地要撤回脚。 顾十安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是我的女伴，这是应该的。” 听到女伴两个字，墨笙染不再反抗，她定了定神，声音微冷，“那顾总真是有心。” 穿好鞋，墨笙染站起身，“我跟晚柠坐一辆车，顾总，宴会见。” 说完就走了。 顾十安看到她的背影，有些不理解。 女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下一秒直接转身走人。 到了举办宴会的别墅门口，顾十安看到墨笙染那辆拉风的豪车停在路边。 车上没人，顾十安扫了一眼那车就进了宴会厅。 墨笙染和洛晚柠在十分钟之前到的这里，两人一进来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应酬什么的，都交给凌枫。 “染染，你不喝点酒吗？”洛晚柠看到她手里捧着一杯橙汁。 “不喝酒。”墨笙染懒洋洋道。 喝酒，误事。 洛晚柠也没有多说什么，她的目光在宴会大厅里环顾，突然神色一变，“他怎么也来了。” 墨笙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个清隽挺拔的男人坐在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相貌惹眼俊俏，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灯光的照射下，眉眼越显绝色。 这个人，她知道。 季斯槐。 闻名海内外的影帝，全球粉丝无数，是无数女人的梦中情人。 墨笙染知道季斯槐，是因为洛晚柠。 季斯槐是洛晚柠少女时代的梦想，也是洛晚柠进娱乐圈的原因。 只不过看着他，怎么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但她又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季斯槐，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不过去打个招呼？”墨笙染微微仰头，挑眉问她。 洛晚柠摇摇头，娇俏的脸上有一丝无奈和苦笑，“不了，我怕他烦我。” 墨笙染失语，洛晚柠是从小被娇生惯养起来的公主，她从没见过洛晚柠对谁这么小心翼翼过。 正说着话，墨笙染余光看到顾十安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帝都商圈无人不知顾十安，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他，一个个都过去打招呼寒暄，只不过他们发现顾十安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一直往角落那个卡座飘。 应付的差不多了，顾十安越过人群，走向墨笙染那桌。 “墨小姐跑的真快。”顾十安走过去，声音平静。 墨笙染淡笑一声，“跑的再快，还不是被顾总追上了？” 又说了几句话。 肖恒走过来，低声说道：“总裁，人来的差不多了，要准备开始吗？” “嗯。” 顾十安向墨笙染伸出手，声音低哑，“墨小姐，宴会要开始了。” 墨笙染站起身，将小手放在顾十安的大手上。 她今晚是他的女伴，也是九笙集团的总裁。 所以必须要露个脸。 这个别墅是顾十安专门用来举办宴会的，装潢大气奢华，摆满了各种珍稀美馔的长桌，来来往往穿着考究的服务生。 宴会厅中央是一个小圆台，上面架着麦克风。 墨笙染挽着顾十安，在所有人注视下走上圆台，顾十安将麦拿到手里，声音很淡，“感谢大家能来参加今晚的宴会，这次宴会是为了庆贺顾氏和九笙的联手合作，希望以后的合作会一路顺利。” 说完他转身问墨笙染，声线温柔低哑：“你要不要说？” “嗯。”墨笙染接过话筒，清冷绝美地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慵懒又张扬，“大家好，我是九笙集团的执行总裁，我姓墨，很开心能跟顾氏一起合作，谢谢大家。” 底下人看向墨笙染，多了几分赏识。 在国际医药领域，哪个人不知道九笙集团，传闻九笙集团与神秘又强大的m实验室长期合作，正因为有m实验室的研发团队，九笙开始领先于全球，九笙集团生产出来的医疗器械和药品制剂，都是最先进最完美的。 各国官方联合出资资助的星研所实验室有时也无法望其项背。 第20章 我的人，你凭什么动她? 可见其恐怖之处。 但谁能想到，九笙财团的总裁居然是九州的一个女孩，这太不可思议了。 底下人再看墨笙染的目光，完全不是之前那种看花瓶的眼神。 九笙集团的总裁，怎么会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见两人都说的很简单，肖恒接过话筒，说了些漂亮话，最后说道：“下面我们宴会正式开始，各位尽兴。” 顾十安转身，伸出骨节分明的的手，微微颔首，温和道：“墨小姐，我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他是主人，自然该来跳这曲开场舞。 “好。”墨笙染轻轻把手放在顾十安的大手上。 墨笙染参加舞会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不怎么会跳交际舞，好几次步子都错了，倒是顾十安一直在带着她跳。 “墨小姐，专心点。”顾十安低声提醒道，声音魅惑低哑，帅气的俊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真是个妖精。 墨笙染纤长又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她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手滚烫至极，她没有说话，集中注意力让自己不再出错。 一曲舞跳完，墨笙染立马松开顾十安的手，保持了距离。 顾十安只是怅然了一瞬间，就神色如常。 不常露面的顾十安亲自举办宴会，自然无数人都过来打招呼，顾十安轻松应对，推杯换盏间就可以谈好一个上千万的项目。 找墨笙染的人自然也不少，墨笙染嘴角总是带着客气疏离的微笑，不拒人以千里之外，却也让人觉得没那么容易亲近，话也少。 幸亏凌枫在旁边陪着， 这些事情，他比墨笙染要熟悉的多，应付起来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顾十安见墨笙染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快速结束了自己这边的谈话，走到墨笙染跟前，声音温和，“去旁边坐坐？” 凌枫也抽空转过头来对墨笙染说道：“老大你去休息会，这里有我呢。” “嗯。”墨笙染点头，跟顾十安去了之前坐的卡座。 洛晚柠不在了，估计是去别处了，墨笙染没有多想，坐了下来。 “手还疼吗？”顾十安看了一眼她的伤口。 墨笙染摇头，“不疼了。” “谢谢你救我。”顾十安轻声说道。 “他们本来就是冲着我来，救你，是应该的。”墨笙染淡淡说道，没带一丝情绪。 她的眼睛一片漆黑，仔细看可以看到去她眼睛里面的死寂和幽冷。 如同一潭死水。 顾十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才出声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些天见墨笙染的次数多了，他有些时候看到她的眼睛，会觉得似曾相识。 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但他又很确定，上次在安城，他是第一次见到墨笙染的脸。 只是这双漆黑又带着些许死寂的眸子，每见一次，都会觉得熟悉。 墨笙染喝果汁的手一顿，她掀起眸子看向顾十安，没有什么情绪的外表下，心跳的飞快。 三年前，就是他。 正准备说话，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她微微皱眉，扫了一眼过去，一个妆容浓艳的女人捧着自己被倒了一杯红酒的裙摆，神色疯狂狠毒，然后她看到了季斯槐，还有季斯槐旁边的洛晚柠。 洛晚柠也是皱着秀眉，冷冷地看着那个发疯的女人。 女人的叫声让宴会厅所有的目光都停在她身上。 墨笙染站起身，迈着步子走到洛晚柠跟前，低声问道：“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洛晚柠摊手笑了一下。 肖恒作为宴会负责人，先跟墨笙染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看向那个被弄脏衣服的女人，声音还算客气，“这位小姐，我们休息室有备用的礼服，我让人带你去换一套礼服。” 蒋沁根本不搭理肖恒，目光阴狠地锁在洛晚柠身上，指着她破口大骂，“都是这个女人！她不光勾引季影帝，还泼我满身的酒！” 说话间她就要扑上去抓洛晚柠的头发，墨笙染本想拦住的，没想到有人比她更快。 季斯槐修长的手抓住了蒋沁的胳膊，声音微冷，“蒋沁，请你自重。” “斯槐哥哥，你居然向着那个女人，她洛晚柠算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护着她？”蒋沁被季斯槐钳制住胳膊，根本动不了，忍不住大吼道。 毒蛇一般阴冷的眸子一直盯着洛晚柠。 “笑话，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这横冲直撞，以为这里是好莱坞吗？”洛晚柠冷笑一声，神情冰冷。 “你这个恶心的女人！网上说的都是真的，你靠着陪睡，才到了今天这样的咖位，又脏又臭的女人，你没有资格跟斯槐哥哥说话！”蒋沁大吼道。 肖恒已经找来了保安，时刻准备把这个疯女人带出去。 墨笙染皱眉，神情也一冷。 洛家的小公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诋毁过。 季斯槐抓着她的手往后甩了一下，对肖恒说道：“把她带出去吧。”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保安上前抓住蒋沁的胳膊，却不想被她挣开了，她跑到洛晚柠面前，扬起手就准备打洛晚柠。 啪！ 一个巴掌拍到了蒋沁的脸上。 “我的人，你凭什么动她？”墨笙染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面色微冷，动作矜贵。 “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你死！”蒋沁摸了一下自己被打肿的脸，神情疯狂，往墨笙染身上扑。 可惜这次她被保安拦住了，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叫着，要让洛晚柠墨笙染死的狠话。 “蒋沁是谁带进来的？”墨笙染问肖恒，慵懒的目光带着一丝狠厉的杀意。 肖恒回答道：“她的邀请函是我们送给蒋家家主的。” 蒋家，是帝都四大家族中的一个，是近几年跻身四大家族之一，早些年是暴发户起家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墨笙染点头，然后说道。 肖恒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墨笙染跟顾十安跳完开场舞之后，洛晚柠觉得宴会厅有些闷，就想出去透透气。 外面有些黑，灯照下来的光微不可见，结果就不小心将裙子勾到了路边供观赏种的月季花……勾住了！ 洛晚柠顿时一头黑线。 月季是有刺的，她没想那么多就用手去碰，再加上周遭环境较暗，结果自然是裙子没扯开，手指却被扎到了好几处。 第21章 洛小姐，要帮忙吗 鲜血滴落在地上。 洛晚柠从小就怕疼，看到手被扎破，顿时眼眶就红了。 她蹲在一边，裙子还被扯着，样子看着有些无助。 四处环顾，想找认识的人帮忙，结果就看到了季斯槐。 她迟疑，要找他帮忙吗？ 可是那样感觉会很糗。 没想到季斯槐注意到她了，慢悠悠地走到她跟前，声音低低的，“洛小姐，要帮忙吗？” 洛晚柠红着眼瞪着他，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季斯槐眼神微变，总是笑眯眯的小太阳突然红着眼眶蹲在他面前，娇贵又惹人怜爱，他是的内心突然有一个念头疯狂叫嚣着。 如果小太阳只温暖他一个人，该多好！ 他突然觉得自己疯了，她只是自己同公司的艺人而已，怎么会有这种不可救药的想法。 压下心底的疯狂，他蹲下身子，伸手把裙子轻轻扯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撕开之后捧起洛晚柠的玉手，给伤口贴好了创可贴。 洛晚柠站起身，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更多的是脸红，他捧起她手的那一瞬间，她觉得浑身被电击了一样，酥软至极。 她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怕季斯槐看到尴尬，随口了一句想转移话题，“你怎么会随身带创可贴？” 问完之后洛晚柠就后悔了，季斯槐出身不好，小时候经常受伤，上学的时候兜里必备创可贴。 她现在这么问，无异于在揭他的伤疤。 果然看到季斯槐眼眸一黯。 洛晚柠赶紧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带创可贴很酷……” “哪里酷？”男人的声音低低的。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洛晚柠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说话也支支吾吾的。 “我，我我，就是很酷，可以救我，很，很酷！” 季斯槐看她慌张的样子，有些好笑，声音不由的有些宠溺，“好了，我不问了，我们进去吧。” 洛晚柠愕然，他说什么。 我们？ 他说我们了？ “愣着干什么，你不冷吗？” 季斯槐的声音让洛晚柠回过神，她柔柔道：“好。” 结果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蒋沁看到了，她的看向洛晚柠的眼睛就像淬了毒一样。 两人进去之后，洛晚柠就看到蒋沁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过来。 “洛晚柠！谁让你勾引斯槐哥哥的！”蒋沁一脸狠毒。 洛晚柠知道她，蒋家旗下的娱乐公司力捧得的蒋家千金，在圈内是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做派。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他了？”洛晚柠冷然道，丝毫不退让。 笑话，堂堂洛家的小公主会怕一个蒋沁。 蒋沁面露疯狂，大吼道：“你这个虚伪的女人，离我的斯槐哥哥远一点！” 洛晚柠觉得这女的有病，眼底冰若寒霜，“有病就去看，别在这恶心人。” 蒋沁被她激怒，拿起旁边的红酒就准备泼向洛晚柠，不想洛晚柠躲开了。 洛家小公主是从不吃亏的，她抬手拿起一杯酒，对着蒋沁的脸，回泼了过去。 随后就是墨笙染都看到的那一幕。 季斯槐也被气的不轻，他冷着脸看着保安把蒋沁拖出去。 “洛小姐，抱歉。”季斯槐轻声道。 洛晚柠娇俏的脸上带着嘲弄，“季影帝的粉丝，真是让晚柠大开眼界。” 在季斯槐拦着蒋沁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季斯槐是跟蒋沁一起来的。 蒋沁是季斯槐的女伴。 季斯槐失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早些年没落时，被蒋家老爷子提点过一次，有些交情，蒋老爷子有意让他陪蒋沁来参加宴会。 他本来是拒绝的。 最后是下午的时候，听人说洛晚柠也会参加，他就鬼使神差地来了。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季斯槐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这件事我会处理。” “好啊，静待佳音。”洛晚柠说完这句话就跟墨笙染离开了。 两人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上楼的时候，墨笙染用余光看了一眼卡座，顾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她没想太多就上了楼。 洛晚柠有一些苦恼，“染染，我刚才是不是话说重了？” “还好。”墨笙染中肯道。 洛晚柠往后靠在沙发上，有些懊恼，“我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着嘴比脑子快的毛病！” “有的时候脱口而出，才是实话。”墨笙染淡淡道。 洛晚柠想了想说道：“也是，当我知道他俩是一起来的时候，我不知道就为什么很生气，心里有点酸酸的……可是我又一想，我连酸的资格都没有。” 她脸上有一丝无奈，又有些苦涩。 暗恋，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想质问想吃醋，却发现连资格都没有。 墨笙染给她倒了一杯饮料，然后把茶几上的抽纸朝她推了推，缓缓道：“想哭就哭吧。” 她没有谈过恋爱，不懂感情，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笙染觉得难过失落的时候，哭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洛晚柠被她这一直女举动，逗得破涕而笑。 两人相视一笑。 “砰砰！” 有人敲门进来，是凌枫。 “老大！不好了，蒋家家主来了，还带了家族的卫队，感觉有些来者不善。”凌枫说道，声音有些急。 洛晚柠抬眸，冷笑一声，“这是给蒋沁撑腰来了。” “不全是，还有蒋家的面子。”墨笙染缓缓说道，她站起身，“走吧，下去看看。” 顾十安矜贵地坐在一边，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他嘴角噙着丝丝冷笑，神色傲然又犀利。 坐在他不远处的，是蒋家主蒋铭，表情严肃冷淡，身后跟着二十多人的卫队。 九州帝国没有限枪令，所以大一点的家族卫队都是配了枪的。 空气中有股莫名的火药味。 宴会厅其他人都站的比较远，但目光都放在顾十安这边。 四大家族素有不合，但都是暗地里较劲，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直接明面上来找事。 这可是吃瓜前线，一个个的都心思微妙地看着这边。 顾家这几年在顾十安手里，可谓是风生水起，俨然是四大家族之首，蒋家虽然暴发户起身，但好歹也算一流大家族。 第22章 我的人，我看谁敢动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说不定就在今晚，帝都的形势就会改变。 墨笙染和洛晚柠走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副样子。 顾十安看到她下来，终于站起身，迈着步子走过来，声音温柔，脸上带着几分宠溺和戏谑。 突然想逗逗这只小野猫。 “小野猫，挠了人就跑，现在人家找过来，你求求我，我就帮你摆平，好不好？” 他的眼眶深邃，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就好像银河落入了眼底。 墨笙染：“……” 小野猫是个什么鬼？？？ 洛晚柠：“……” 我应该在车底。 “不用，我可以处理。”墨笙染定了定心神。 这个男人突如其来的骚，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顾十安轻轻拉过她的手，低声道：“那就让我看看，小野猫是怎么处理的。” 墨笙染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大手的温热，但她没有收回自己的手，也不能收。 迈着步子走到蒋铭面前，然后…… 坐了下来。 比顾十安之前坐的更随意。 就好像来逛街看热闹一般闲适散漫。 “就是你用酒泼了我的女儿？”蒋铭先将矛头对准了洛晚柠，他厉声问道。 普通人被这厉声一问，可能吓得腿都软了。 可洛晚柠是谁，洛家小公主。 “是我，怎么了？”洛晚柠无畏地直视着蒋铭。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脸蛋此时也蒙上了一层冷意。 墨笙染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戾气，那是洛家人身上独有的戾气。 季斯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他看到她脸上没有笑容。 皱了皱眉看向蒋铭。 小太阳的脸上没有笑容了。 都怪这个蒋铭。 该死。 “一个小姑娘能有这样的魄力，我很喜欢。不过，这也不是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欺负我女儿的理由！”蒋铭狠声说道。 洛晚柠挑眉，讥笑道：“欺负就欺负了，要什么理由。” 这句话说的极其猖狂。 可在场的，除了墨笙染知道洛晚柠有猖狂的资本之外，其他人听到洛晚柠的话，只觉得可笑。 蒋家虽然是暴发户发家的，可再不济也是帝都四大家族之一，一个小小的明星戏子也敢大放厥词，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啊。 “你！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给我绑了带回去！”蒋铭愤怒地吩咐自己的手下擒住洛晚柠。 身后的卫队保镖闻声而动。 墨笙染冷不丁地出声，“我的人，我看谁敢动？” 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蒋铭一双鹰眸如蛇一般盯着墨笙染。 墨笙染嚣张地看了她一眼，声音慵懒，“怎么？” 又碰上个来找死的。 “怎么，真当自己傍上了顾家这棵大树就高枕无忧了？”蒋铭冷哼一声道。 墨笙染抬眸看了蒋铭一眼，声音慵懒冷然，“你以为，我能坐在这里，靠的是别人？” 她墨笙染，能到现在，全靠她一个人，靠的是无数次死里逃生，靠的是无数次浴血奋战。 跟任何人都无关。 蒋铭当然不知道墨笙染是谁，只当是一个靠着顾十安上位的普通女人而已。 他冷着声音，“不然呢，就凭你一个女人，也能参加这样的宴会，还敢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动手打我的女儿！” “呵。”墨笙染冷呵一声，眼底杀意波动。 “怎么，被我说中了？我奉劝你识相一点，跟我回去向我女儿道歉。”蒋铭阴森森一笑，生意目光锐利冰冷。 顾十安轻轻揽住墨笙染的腰，眼底的笑意未达眼底，“蒋先生，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这么放肆，未免太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墨笙染感受到了自己腰间的手，偏头看向他。 不是说不帮忙吗。 顾十安低笑了一声，笑容邪肆，众目睽睽下突然靠近她的脸颊，声音低哑魅惑，“小野猫乖乖的，我帮你赶跑他。”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墨笙染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毛孔和绒毛。 这个男人，真是勾人的过分。 墨笙染心一颤，一时间有些呆。 睁着闪闪的眼睛看向顾十安。 一抹绯红悄悄爬上耳垂，然后是耳尖，然后就是脸颊。 蒋铭没有想到顾十安会这么护着墨笙染，他握紧拳头，“顾十安，你真的要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蒋家为敌吗？你想过后果没有！” 这话多少有威胁的成分在里头了。 顾十安看向蒋铭，神色有些不耐烦，说的话比墨笙染更猖狂，“蒋家？我怕过吗？” 他现在的心思都是怀里的这个女人。 他一靠近她，就觉得喉咙有些干哑。 有些燥热。 从前在军部特殊训练过的他自持力极强，可是现在却有些把控不住自己。 有些溃不成军。 小野猫，真像个妖精一样。 挠的人心痒痒。 蒋铭自然不知道顾十安此时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面子丢尽了，蒋家在帝都的面子也丢尽了！ 他抬起手，“今天这两个女人，我必须要带走，谁都别想拦！” 他的手下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 “等一下！” 突然有人打断，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看清来者的脸之后，在场不少人都惊了。 玺园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更何况这位还是那里的管家。 平日里只看那位的意思行事，其他人可是一贯不搭理。 他径直走到洛晚柠跟前，微微颔首，态度恭敬，“洛小姐，先生听闻您在帝都，特意让我来接您回玺园，许久未见，先生很想您。” 洛晚柠轻轻笑了一下，“好，宴会结束之后我会去拜访舅舅的。” ！！ 舅舅？？！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 这是什么神级大反转。 “好的，您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车子在外面等着。”管家颔首，恭敬道。 见洛晚柠轻轻点头，他又转向墨笙染这边，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墨笙染，态度依旧恭敬，“墨小姐，这是先生给您的，请您务必考虑一下。” 墨笙染没什么情绪地接过信封，转手就塞到凌枫怀里。 如云流水的动作，就好像那个信封是个烫手山芋一样。 管家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随即他走到蒋铭面前，公事公办的语气略带严肃，“先生让我给蒋先生带一句话：玺园永远都是洛小姐的靠山，尽管，洛小姐从不对人提起。” 第23章 小野猫居然觉得我在演戏 说完这句话，管家就轻飘飘地离开了。 蒋铭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蒋家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帝都的世家财阀都与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世家财阀与玺园相互牵制，这些年一直都维持着很好的平衡。 如果这个平衡，今天由他来打破了，那后果…… 蒋铭不敢想象。 在上个世纪，九州帝国的财阀与政界起了隔阂，最后大打出手，结果是生灵涂炭，两败俱伤，九州所有世家将重新洗牌。 墨笙染站起身，慢悠悠地跟蒋铭说道：“蒋先生还要抓我们回去吗？” 这一句，逗得不少人笑出声。 熊猫已经饿死了，因为笋全被墨笙染夺走了。 蒋铭阴冷的眼神瞪了一眼墨笙染，给了她一个来日方长的眼神，然后气狠狠地带着人走了。 洛晚柠走到墨笙染跟前，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染染，跟我一起去吧。” 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预感，现在玺园等着她的，不止舅舅一个人。 墨笙染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去，你别喊我。” 洛晚柠幽怨地瞪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忿忿地离开了。 她迈着步子去了刚才的休息室。 她要去拿她的手机，看她亲爱的爹地有没有给她通风报信。 墨笙染微微挣开了顾十安的怀抱，她看了一眼洛晚柠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季斯槐，有意说道：“我今晚走不开，还请季影帝帮我送送晚柠。” “嗯。”季斯槐点点头，然后上楼了。 感觉这季斯槐，不像是对晚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小野猫这时候还在想别人的事。”顾十安有些委屈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 又开始骚了。 “人都走了，顾总可以收一收了。”墨笙染冷冷的提醒道。 顾十安牵起墨笙染的手，一副受伤的样子，“小野猫居然觉得我在演戏。” 墨笙染挣脱顾十安的手，神情自若，“顾总请自重。” 然后就离开了。 凌枫歉意地朝顾十安和肖恒点点头，“顾总，先告辞了。” 然后跟上了墨笙染的步伐。 有季斯槐陪着，墨笙染不觉得洛晚柠会出什么事，拿好自己的包，就跟凌枫一起开车离开了。 “你说，顾十安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样？”墨笙染坐在新买的车里，声音有些许苦恼和烦闷。 凌枫一边开车一边笑着说，“老大，你知道什么叫孔雀开屏吗？” “孔雀开屏是本身生殖腺分泌出的性激素的效果。当动物生长发育到一定时期，就要繁衍出自己的后代，以延续其种族，一种求偶行为，也是一种防御行为。”墨笙染一字一句回答道。 她的专业就是生命科学，对这些东西再了解不过 。 凌枫：“……” 算了，当我没问。 ！！！ 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突然觉得无力和茫然，墨笙染这么个榆木疙瘩，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墨笙染看到凌枫的表情，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关孔雀开屏的所有内容。 嗯，她没错。 错的是凌枫。 回到别墅，墨笙染回到房间里。 将自己身上的裙子和手套褪下，身上戴的首饰也摘了下来，卸了妆。 她站在镜子前，身上不着寸缕。 她全身上下，除了平日里露出来的，剩下的其他部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小臂以上，脚踝以上，全都是。 有鞭伤，刀伤，枪伤，还有被不知道什么利器穿过的伤痕。 这也是她不管多热的天气，都会穿着长袖长裤的原因。 她平日里看到这些伤口，只觉得无所谓。 可是她突然想到了顾十安十分宠溺看着她时的模样。 她突然觉得这些伤痕，好刺眼。 要是没有这些伤口就好了。 洗完澡，墨笙染拿出手机给金顿拨了个电话过去。 …… 洛晚柠回到休息室，没看到爹地的信息，却收到了洛赫凡的。 【爸妈都在，小心行事。】 看到这条消息，洛晚柠只觉得晴天霹雳。 不去的话，外面有玺园的人等着。 去的话，今晚不掉一层皮她是别想从玺园活着出来了。 她正纠结着，根本没注意到有一个人跟着她进了休息室。 “洛晚柠。”季斯槐唤她。 洛晚柠转身看到他，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 “有人让我送你回去。”季斯槐说道。 是染染，洛晚柠知道。 她皱着眉正想拒绝，却突然心生一计。 “影帝的演技应该很好吧？”洛晚柠打量着他问道。 那模样，有些雀跃。 季斯槐抬眸看她，“你觉得呢？” 闻名海内外，全球粉丝无数，获得所有影视界的奖项，演技能不好？ 洛晚柠想到这里，然后说道：“不如季影帝帮我一个忙？” 她有些紧张，毕竟是真的喜欢他。 “你说。” —— 玺园。 管家在玺园大门处等着。 见到洛晚柠和季斯槐从车上下来，他迎了过去。 “洛小姐，先生正在里面等您。” 洛晚柠微微点头，“好，进去吧。” 她伸手挽住季斯槐的胳膊。 管家微微皱眉，“这位是？” “我的男朋友，季斯槐。”洛晚柠落落大方地介绍道。 心里有些泛酸。 她什么时候才能正式又真诚的向所有人这么介绍季斯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逢场作戏。 季斯槐微微颔首，“这么晚还来叨扰，抱歉。” 管家微笑，“既然是洛小姐的男朋友，欢迎来到玺园做客，。” 玺园很大，纯白色的哥特式建筑，简约磅礴，建筑的每一处无不显示着主人的品味。 夜幕降临，玺园到处都有巡逻的卫队士兵，还有佣人步履拘谨地穿梭于各个房间和庭院。 洛晚柠的手一直挽着季斯槐，没有松开过。 见到舅舅和父母的时候，也是这样。 洛泽浩，洛晚柠的父亲，也是洛家的家主。 温九言，洛晚柠的母亲； 温嘉衍，温九言的弟弟，也是洛晚柠的舅舅。 三位长辈坐在沙发上，看到洛晚柠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款款而来。 “爸妈，舅舅。”洛晚柠打招呼。 季斯槐也跟着乖巧的喊人，“伯父伯母，温先生，你们好，我是晚柠的男朋友。” 第24章 如果我不是在做戏呢 他生的好看，说话又乖巧，让人讨厌不起来。 “嗯，坐吧。”温嘉衍微笑着招呼道。 他对家人，没有摆什么总统的架子。 洛晚柠拉着季斯槐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从他们进来就没有吭声过的父母，心里有些打鼓。 洛泽浩坐在主位上，脸色很沉，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季斯槐。 至于温九言，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走到他俩身边坐下来，将本子递给季斯槐，声音有些殷切和激动，“斯槐啊，伯母很喜欢你，你的每一部电影和电视剧我都有看，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看能不能给伯母签个名？” 洛晚柠：“……” 她忘了，温九言成天追剧吃瓜，喜欢看帅哥。 尤其是像季斯槐这样的帅哥。 季斯槐：“……” 就挺…突然的。 带男朋友见父母的修罗场秒变追星现场。 就离谱。 “谢谢伯母喜欢我。”他脸微红，双手接过本子，签好了自己的名字，还写了一句祝福。 【祝伯母：春风满面笑容开，长似观音自在。】 温九言看到他写的，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斯槐真是个好孩子！” 洛晚柠看到洛泽浩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略显幽怨地提醒道：“妈，你要不先看我爸一眼？” 温九言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当，连忙坐了过去，挨着洛泽浩，乖巧极了。 洛泽浩的神色这才好了一些。 “遇到麻烦，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要不是今晚我让人留意了宴会的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爸妈？”洛泽浩出声质问她。 又严厉又心疼。 从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居然被人那样诋毁。 洛晚柠弱弱地说道：“有染染护着，我不会受委屈的。” 再说了，她洛晚柠也不是可以任人搓扁揉圆的玩物。 “小染今晚护着你，她能一直护着你吗？”洛泽浩大声质问道。 洛晚柠黯了黯眸子，随即扬声说道：“染染不在，还有斯槐护着我，今晚他就保护我了。” 说完她转头看了季斯槐一眼，眼眶里有些傲娇，也有些害羞。 洛泽浩自然知道季斯槐护着她，声音微微缓和，“你要知道，你是洛家的小公主，你的身后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有整个洛家给你撑腰。” 温嘉衍温和的地出声，“还有舅舅，会一直保护晚柠。” 他一生都在官场打拼，不惑的年纪，没有娶妻，没有孩子，在他心里，洛晚柠兄妹两个，就是他的孩子，所以格外疼爱这两个孩子。 “我知道的爸妈。”洛晚柠点头。 她隐瞒身份进入娱乐圈，是当初全家人都反对的，可是奈何她太执拗。 父母拗不过他，只好由着她去。 季斯槐轻轻握住了洛晚柠的手，向洛晚柠承诺，也是在向她的长辈承诺，“以后有我护着你。” 洛晚柠错愕转头，他的演技太好了，他眼底的情绪让她分辨不出来。 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的话。 她分不清。 温九言一脸喜欢地看着季斯槐，温柔道：“这孩子真懂事。” 洛泽浩看季斯槐的眼神，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严厉。 因为带回来了季斯槐，洛泽浩也没有再罚洛晚柠的意思，放过她让她早早去休息。 “季斯槐，晚安。”洛晚柠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黯了黯眼神，声音有些冰。 季斯槐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低头看她，“怎么了？我哪里做错了？” “没有。”洛晚柠推开门，准备进去。 季斯槐突然伸手把她拉回来抵在墙上，抬起手圈住她。 声音有些低哑又有些魅惑。 “真的吗，那你抬头看我。” 他直视着洛晚柠，眼里好像撒了一滩星星。 洛晚柠抬起头，脸颊微微泛红，她生硬的开口，“季影帝，戏过了。” 季斯槐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冰冷，他松开洛晚柠，又恢复了自己清冷矜贵的模样。 洛晚柠快速溜进自己的房门。 季斯槐苦涩一笑，低喃道：“如果……我不是在做戏呢？” —— 墨笙染一觉醒来就看到洛晚柠的信息轰炸。 她按了按太阳穴，躺在床上轻轻滑动着手机看着聊天记录。 【染染，我带季斯槐去玺园。】 【本来我只是不想听我爸妈的唠叨，想拉个人当挡箭牌来着。】 【可是我没想到，季斯槐的演技太好了。】 【我分不清他是在演戏，还是当真了。】 【我感觉他现在怪怪的。】 【……】 墨笙染眯着眼睛，回复了几句之后就起床了。 她觉得那个季斯槐不简单。 本就生活在罗马的人，能有一番成就是自然的。 可是如果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阴沟里的人，能达到很多人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这种人才可怕。 在深渊爬起来的人，自然比别人更加想要站在顶端。 那个人看洛晚柠的眼神，在她看来觉得有些不正常。 她不懂爱情，所以看不明白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喜欢。 洗漱之后下楼，凌枫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这个味道……”墨笙染一尝味道就觉得不像是凌枫做的。 很甜很糯的八宝粥，味道醇厚。 凌枫做的，没这个精致，也没这个好喝。 凌枫笑了笑，“这是顾总一早让人送过来的，我看人家诚意挺大的，就收下了。”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他，然后没说话。 继续喝着碗里的粥。 “公司这边接洽怎么样？”墨笙染问。 凌枫回答道：“顾氏之前是跟沈氏合作，合约断了，要收尾的事情很多，估计还要耽搁一段时间。” 墨笙染皱眉，“收尾还没结束？” “沈家丢了顾氏这么个大单子，自然心里不舒服，而且老大，上次在御庭酒店你让我处理的那个人，就是沈家家主的孙子，沈漠。” “知道了，去查查这个沈家。”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眼睛里闪过冷意。 是，老大。”凌枫点头。 吃完饭，墨笙染接到了顾十安的电话。 四十分钟后，顾十安的车到了别墅门口。 “墨小姐，昨晚睡的好吗？”顾十安坐了下来。 第25章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凌枫给两人倒了茶，然后很有眼色的回了房间。 偌大的客厅就剩下两个人，相对而坐。 墨笙染神色淡淡的，“顾总的别墅很大，睡的很好。” “那就好。”顾十安轻笑一声。 “顾总电话里说的拍卖会，我很感兴趣。”墨笙染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道。 “为了那副耳坠？” 墨笙染点头，懒懒道：“我妈妈的作品。” 她的母亲季凌雨当年惊才艳艳，风华绝代，因为一张绝美的脸和满腹才华名动帝都，是当时帝都无数男人的白月光和梦中情人。 她设计的作品无论珠宝还是衣服，无不被人推崇疯抢。 无数设计师以季凌雨为目标和动力，在设计领域大展身手。 自从季凌雨去世之后，墨澜庭一直在重金收回季凌雨以前的作品，这些年都收的差不多了。 只有少部分还下落不明，今晚拍卖会上的那副耳坠就是其中一个。 “好，那晚上一起去。”顾十安点点头。 墨笙染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问道：“所以，顾总来这么早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昨晚没有说完的话。”顾十安弯唇说道。 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墨笙染，似乎是要把她看穿。 昨晚他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墨笙染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声音懒洋洋的，“顾总，这套搭讪方式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她还没有要跟他相认的意思。 现在太早了。 顾十安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看了很久，最终还是低声笑了一下，“是吗？” “当然，那晚在遇畅是我鲁莽，如果说了什么让你误会的话，有什么让你误会的行为，还请顾总不要放在心上。”墨笙染眉梢微扬，眼睫轻垂，语气缓和却又带着疏远。 顾十安的眼睛看着她，却一点一点冷了下去，“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墨小姐放心。” 他的声音微寒，任是谁都能听出来他此刻的心情不好，可墨笙染偏在装傻，她微微点头，“那顾总自便，我上楼了。” 说完她就上楼回房间了。 顾十安坐在沙发上，神色异常冰冷。 这个女人的心，好冷。 凌枫听着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给顾十安续了一杯茶。 “顾总对我们总裁很不一样。”凌枫坐在了他的对面，神色不卑不亢。 顾十安喝了一口茶，眼尾轻佻，“你看的倒是明白。” 连凌枫都看出来了，墨笙染居然一点都没感觉。 “她以前，过的太苦了。”凌枫盯着刚才墨笙染坐的方向看。 神色复杂。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没说什么。 他明白凌枫的话是什么意思。 墨笙染曾经见过极致的恶，想走进她的心，没那么简单， 顾十安在客厅坐了一会，又和凌枫随意聊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 下午六点。 凌枫敲醒了墨笙染的房门，“老大，时间差不多，我们该走了。” 墨笙染听见声音，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洗手间开始洗漱换衣服。 收拾好之后，凌枫已经把车停到门口了。 “老大，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凌枫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墨笙染。 墨笙染眼睛一直眯着，面色苍白，一副没精神的摸样。 “还好。”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犯困。 “那老大你再休息会，到了我叫你。”凌枫想了想说道。 墨笙染抬了抬手，拒绝道，“不了，睡太多了。” 然后从包里拿出平板，找了实验资料来看。 听导师说，最近好像正在申请什么奖项。 让她准备一些资料。 凌枫识趣地关了车里的音乐，然后升起了隔板，给墨笙染留足够安静的空间。 一个小时到了拍卖的会场门口。 墨笙染一下车就看到肖恒。 “墨小姐，总裁让我在这等您。”肖恒语气恭敬。 墨笙染点了点头，然后在肖恒的带领下走进了拍卖会。 他们来得晚，拍卖已经开始了。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凌枫看到楼上的包间灯全是亮的，大厅里也是座无虚席。 大厅里人来人往，济济一堂。 “今天有rain设计制作的的一对耳坠，不少人是冲着这对耳坠来的。”肖恒一边解释一边带两人进了电梯。 凌枫吃惊，有些替墨笙染担心，“那我们今天岂不是要大出血？” 他们来拍卖会的目标，也是那对耳坠。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墨笙染眸色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凌枫一想，也是。 他家老大从来都不是个缺钱的人。 他的担心有点多余， 肖恒轻笑一声，“听说帝都的好几个家族都有派人来参加拍卖会，就连国外都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墨小姐的母亲，可真是惊才艳艳，无与伦比。” 提起自己的母亲，墨笙染的目光也没有那么清冷，脸色也变得柔和一些。 她的母亲，曾经也是个可以七行俱下、冰雪聪明的美人，惊艳了不知多少人的岁月。 奈何红颜多薄命。 “墨小姐，就是这间。”肖恒把他们俩带到包间门口。 推门进去，顾十安坐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嘴角勾着凉薄的笑容，有些野生的痞气在里面。 这个男人，这是好看勾人的过分。 “墨小姐，请坐。” 见到墨笙染进来，顾十安站起身亲自给墨笙染倒了一杯茶，放在小茶几上。 墨笙染坐下，喝了一口茶，入口醇香，回味绵长，是极好的乌龙茶。 “好茶。”墨笙染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十安轻笑，声音温和，“墨小姐喜欢就好。” “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我拍下来送给你。”顾十安将旁边的拍卖手册递给墨笙染。 墨笙染挑眉，却没有要接的意思，淡淡道：“碰到合眼缘的，再说吧。” 顾十安勾了勾唇角，微微仰头，“墨小姐不用跟我客气。” “顾总多虑了。”墨笙染又喝了一口茶。 嗯……茶好喝。 顾十安给了肖恒一个眼神，肖恒就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发信息吩咐人打包些茶叶送给墨笙染。 第26章 墨笙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话间，楼下掌声雷动，人声嘈杂。 原来是开始竞拍了。 第一件展品是一条红宝石项链，硕大高贵的红宝石镶嵌在粉色碎钻里面，周围还有金银簇拥，看着高贵又大气。 墨笙染只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太过华丽繁琐，不喜欢。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有些故意地问道：“喜欢吗？” “你觉得呢？”墨笙染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地反问道。 “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顾十安戏谑道。 墨笙染：“……” 凌枫：“……” 这什么霸总发言。 顾十安最终还是没有去拍那条项链。 像墨笙染这样独特的女孩，宝石金银什么的都配不上她。 她天生就该配玉，洁白无瑕，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 之后的拍品墨笙染都兴致缺缺。 “怎么了，没一件看不上的？”顾十安轻声问道。 不管是金银宝石，还是碎钻华服，还有各种古董文物，她没一件是多看了几眼的。 墨笙染的茶杯已经见底了，她自己给自己续上茶，轻飘飘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经历过波澜壮阔的大海，别处的水就不值得一观，陶醉过巫山的云雨梦幻，别处的风景就不能成为云雨。 她的意思是，她见过最好的。 顾十安轻笑了一声，似乎是没想到她突然会念出来这么一句诗，“听闻墨家大小姐从小没上过学，连学校都没进去过，是个不知礼数愚笨无知的废物，今天看来，传闻不可信。” 他语气略显轻快，颇为有趣地看着她。 墨笙染不恼，只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也听说，顾氏财团总裁从不出席任何活动，从不拍照，原因是因为长相太丑，如今看到顾总的长相，也该知道，传闻一直都不可信。” 肖恒和凌枫在旁边都看呆了。 什么是神仙打架？ 这就是！ 顾十安居然笑出声了，他爽朗一笑，“墨笙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个丫头，真是太有趣了。 凌枫\\u0026肖恒：“……！！” 不是他们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墨笙染神色微愣，随即说道：“喜欢可不是像顾总这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来的。” 尽管知道他是开玩笑的，可是听到那句越来越喜欢你，她的心，跳的好快。 就好像吃了好多跳跳糖，唇齿间皆是跳动震颤的触动和心悸。 好奇怪，她怎么会对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男人有这种感觉。 顾十安淡淡一笑，声音温润醇厚：“好，那我下次说的时候一定做好准备。” 拍卖了十几件拍品之后，终于到了最后的压轴拍品，也就是rain的那副作品。 等级最高的玻璃种翡翠制成的耳坠，保证了硬度高的同时，整体水润感又很足，耳坠被礼仪小姐端上来，随着礼仪小姐的步子轻轻摇曳，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在一片黑暗中熠熠生辉。耳坠的形状是水滴状的，还有长长的吊饰，雅致又优雅。 那么多人慕名而来，也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底下的主持人正在滔滔不绝的的介绍那副耳坠，“这幅压轴的拍品，是着名珠宝设计师rain的封神之作，至今尚有无数设计师都将rain当成自己的偶像，她的作品被无数人欣赏称赞，尤其是这对耳坠，它的名字叫——不染。不染尘埃，不染疾病，不染所有不祥之兆，可见这对耳坠的寓意非凡……接下来我们开始竞拍，起拍价一百万，举一次牌子加五十万。” 拍卖师手里锤子落下，就陆陆续续有人开始举牌子喊价。 包间里的墨笙染听到主持人介绍耳坠的名字的时候，她已经怔愣住了，不染……不染…… 墨笙染......染...... 脑子突然好疼，她手指蓦地攥紧茶杯，一双杏色的黑眸此刻泛着些妖红色的光。 顾十安注意到旁边人不太对，他揽住墨笙染的肩膀，似乎是想要将她唤醒来，轻声唤了一声，“墨笙染！” “老大！”凌枫看到墨笙染的眸色，他闪身到墨笙染跟前。 见墨笙染没有反应，顾十安轻轻摇了摇她的胳膊，“墨笙染，醒醒！” 墨笙染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掉了，她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不见底的深渊。 有一只手正拽着她往下坠，手的主人跟她长着同样的一张脸，只是眸子的颜色，是妖冶的红色。 她嘴角勾着疯狂的笑容，似乎是要将她拽下深渊的最底。 墨笙染感觉到莫大的失重感和沉降感，她无力地挣扎着，想要往上爬，可是根本没有用。 就在这时，她看到顾十安突然出现，一脚踹开了拉她的那个女孩，他挽着她的腰，将她带了上去。 一睁眼，就看到顾十安担忧的双眼，“墨笙染，你醒了没？” 墨笙染虚弱地笑了一下，“嗯，醒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缓了缓神问道：“拍卖结束了吗？” “没有，不过现在价格叫的很高。”凌枫回答道。 墨笙染问：“多少？” “已经叫到三千万了。”凌枫看了一眼说道。 墨笙染摆摆手：“去，拍下来。” “是。” 说话间的功夫，耳坠已经被叫到了四千万的价格。 凌枫按了按拍卖的灯，又打开话筒直接叫价：“五千万。” 五千万的价格从包厢里传出来，大厅里坐着的人几乎就不会再出手了。 毕竟能进包厢的人，都是非富即贵，一般的家族根本惹不起。 “九号包厢出价五千万，还有没有要加的？”主持人站在台上问。 结果隔壁八号包厢也亮了灯，“五千五百万。” 凌枫根本不在怕的，直接硬刚，“六千万。” 十一号包厢也亮了灯，是个女人的声音，娇娇柔柔的“七千万。” 八号：“七千五百万。” 十一号：“八千万。” 八号：“八千五百万。” 十一号：“九千万。” 八号包厢的声音是一个男声，“两位，这对耳坠我势在必得，还请见谅。” “这对耳坠我也势在必得。”十一号娇娇柔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然后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说出你的上限。” 第27章 知道跟你爹抢东西的下场吗 这句话是墨笙染说的。 她有些不耐烦。 “小姐，我今天可是准备了两个亿来拍这对耳坠，还请你掂量掂量。”八号包厢的男声带着些警告和威胁。 帝都的家族众多，可是随随便便能拿出两个亿的家族却屈指可数。 墨笙染声音慵懒又张扬，“沈漠，知道跟你爹抢东西的下场吗？” 顾十安：“……” 凌枫：“……” 大厅众人：“……” 没错，八号包厢就是沈漠。 此时他正阴鸷着脸，一脸愤怒。 墨笙染这个死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走到哪都能见到她。 “墨小姐很张扬嘛。”顾十安听到墨笙染的话之后懒懒道。 墨笙染偏头看了他一眼，关了话筒说道，“顾总也不赖。” 十一号包厢的女人又开始亮灯，“一亿。” 沈漠冷着脸也亮了灯，直接说道：“两亿。” 凌枫也继续跟着叫价，“两亿零五十万。” “三亿！”沈漠咬了咬牙喊道。 他其实准备了三亿，以备不需。 今天这对耳坠，他一定要拿到。 沈家老爷子钟爱rain的作品，现在他们一家被老宅排挤打压，要是可以用这东西去讨好老爷子。 老爷子一高兴，或许就能让他和父亲回公司了。 那对他们一家，是很有益处的。 墨笙染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这个沈漠，很有钱吗？” “沈家大少爷，四大家族之一，自然有钱。”顾十安不咸不淡地回答道。 “凌枫，不要跟他耗下去了。”墨笙染吩咐道。 “三亿零五十万。”凌枫叫价。 旁边的包厢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家具应声而倒的声响。 沈漠已经在发怒的边缘了，他铁青着脸，一拳砸向了茶几，咬牙切齿道：“墨！笙！染！” “三亿五千万！“沈漠还是跟。 墨笙染面色一冷，不耐烦道：“五亿。” 五亿的声音一出来，整个拍卖会场一片哗然。 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拿五亿出来的，也不是谁都可以拿五亿只为买一对耳坠。 沈漠果然没有再加价了。 隔壁包厢也没有声音。 “九号包厢出价五亿，还有人要出价吗？” “五亿一次。” “五亿两次。” “五亿三次，成交！” 拍卖师手里的锤子再次落下。 主持人声音雀跃，略显激动地说道：“恭喜九号包厢的客人得到这对耳坠！” 五亿啊。 之前所有的拍品加起来都没有五亿！ 墨笙染打开话筒，声音清冷又觉得张扬无比，“沈漠，长记性了吗？下次，不要再抢你爹的东西了。” 沈漠暴怒，面色更加铁青，“墨笙染！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你爹的名字可不是你能随便叫的。”墨笙染的声音很淡。 两人拿着话筒隔空喊话，一个生气暴怒，一个张扬淡定，其他人都一脸懵。 …… 拍卖会结束后，有工作人员把耳坠送了过来。 墨笙染看到那对耳坠静静地躺在首饰盒里，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季凌雨当时设计这对耳坠时候的场景。 这是她记事起，离自己母亲最近的一次。 思及此，心里难免会有些触动。 顾十安和肖恒被拍卖的主办方请去谈事了，估计要一会才回来。 工作人员刚走，九号包厢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沈漠一脸阴鸷地走了进来，“墨笙染，你今天别想离开这！” 墨笙染慢条斯理地收起了首饰盒，将其放到凌枫的手上，然后慢悠悠地问道：“跟你爹怎么说话呢？” 说完这句话，墨笙染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被一个黑漆漆的枪口抵住。 “墨笙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沈漠咬牙切齿道。 凌枫想要上前，被墨笙染拦住。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墨笙染看了沈漠一眼，缓缓说道。 沈漠面色一滞，愣了一下，枪里确实没有子弹，他拿枪对着她，想用性命威胁她把那对耳坠交出来， 可就在他愣的一瞬间，凌枫快速上前，夺下枪，制服沈漠，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对你爹客气点。”墨笙染凉凉地看了沈漠一眼，就离开了。 凌枫拿起枪把弹夹打开，里面确实没有子弹。 他冷笑了一下，把枪还给了沈漠，“沈少爷，技不如人就狗急跳墙。” 然后啧了一声，“不愧是沈家养出来的好儿子。” 说完这句话，凌枫也离开了。 顾十安和肖恒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小野猫，跑的倒挺快。 “茶叶装好送到我这里来，我明天亲自给她送过去。”顾十安吩咐肖恒。 …… 墨笙染没有等顾十安，她只是给顾十安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先走了。 “老大，明天就周一了，学校那边没事吧。”凌枫一边开车一边问。 墨笙染看了眼窗外，“没事。” 凌枫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信息内容，对墨笙染说道：“底下人汇报说，墨汐薇也来帝都了。” “好啊。”墨笙染懒洋洋道。 “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凌枫吐槽道。 可不就是阴魂不散，墨笙染走哪她跟哪。 墨笙染浅浅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回到别墅，墨笙染接到了金顿的电话。 “笙染，你的手术已经开始筹备了，你什么时候需要？”金顿问道。 墨笙染想了想说道：“不着急，等我消息吧。” “我有点好奇，以前你不是总说身上的刀疤伤痕都是自己应当永远铭记的记忆，怎么现在突然又想去掉了？” 昨天晚上墨笙染突然给他打电话，请他安排有关于去除身上所有疤痕的手术。 墨笙染微愣，脑子里突然闪过顾十安温和的笑容，她缓缓说道：“想穿裙子了。” 想穿那种可以将脖子和胳膊露出来的裙子。 想用最完美的模样，去面对那个温和又有些野痞的男人。 金顿：“……” 差点信了你的邪。 他知道墨笙染没说实话，但也没多问，只是应了声说道：“你的皮肤受损严重，实验室那边的皮肤培养还要一段时间才好。” 他顿了顿，然后轻轻的开口，“染染，这相当于把你全身的皮肤都用刀剥离，然后再植入新的皮肤。你知道的，这很疼，麻药都不能缓解的疼。你确定吗？” 第28章 你做姐姐的，大度一点 全身的皮肤组织全部割离，那种剥皮抽筋的痛，常人通常都难以忍受。 墨笙染轻笑一声，声音却无比笃定：“确定。”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只要照进来一束光，她就会拼了命的抓住。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对她这个原本就破碎的人来说，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金顿见她这么笃定，便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无益。 墨笙染的决定，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干涉。 …… 第二天，凌枫去忙和顾氏合作的事了。 墨笙染不喜欢处理这些事，便窝在别墅里悠闲自在。 电视上正播放的是雾都实验室传来的实验视频，发给墨笙染进行审核。 她带着一副金色的框架眼镜，脸上不施粉黛却依旧美丽动人，穿着家居服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抱枕，眼底毫无波澜地看着视频。 慵懒又摄人心魂。 看完视频，墨笙染抱着电脑写了一份报告发了过去。 雾都实验室由陈浩然负责，她很安心，只不过她回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墨澜庭的身体。 她能信过的人不多，陈浩然算一个，所以她只能放心把墨澜庭的病交给他处理。 可是又怕陈浩然不在，雾都实验室会出乱子。 最后她做了决定，还是让陈浩然回来，雾都实验室再重要，也比不上墨澜庭的身体健康。 顾十安走进别墅院子，从窗外看着女孩慵懒又惹眼的模样，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顾总？”凌枫走在前面，发现顾十安没跟上来，回过头来叫他。 顾十安回过神，嘴角痞痞的勾着：“没事，走吧。” 走进客厅，发现女孩正懒懒地倚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打趣他道：“顾总每天都这么闲吗？” 来帝都三天，天天往她这里跑。 “墨小姐好不容易来一次帝都，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顾十安也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 动作矜贵又带着些雅痞。 “那多谢顾总。”墨笙染挑了挑眼尾，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顾十安把一个礼盒放到沙发上，“这是昨晚你喝过的茶，我让人打包了些茶叶给你送来。” 他脸色不是很自然，耳廓微红。 堂堂顾氏财团的总裁，这是第一次送人礼物。 “多谢。”墨笙染神色很淡，也没想那么多，淡淡道。 顾十安看了一眼那礼盒，颇有几分戏谑在里头，问道：“墨小姐知道这茶叫什么吗？” “嗯？”墨笙染用鼻子回应了一声。 “东方美人。”顾十安回答道。 美人茶当然要赠予美人。 墨笙染弯了弯唇，“多谢顾总好意。” 原本清冷的眉间惹上些暖意，连墨笙染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说话间，凌枫从房间里出来，他褪下了之前的西装革履，换了身休闲的衣服，想个阳光开朗的男大学生，“老大，去吃饭吧，我订好位置了。” 墨笙染站起身，“好，我换个衣服。” 换好衣服下来，顾十安还没走。 “知道你着急实验室的事，所以这两天一直在赶进度，顾总也忙了一早上没吃饭……”凌枫字里行间的意思不言而喻。 墨笙染点头，“那一起去吧。” 顾十安颇为赏识地看了一眼凌枫。 这助理能处，有事他真说。 凌枫订的餐厅是帝都胡同里的一个私房菜馆的位子，地方很偏，但来来往往全是人。 车到了胡同口就开不进去了，三人下了车。 “就在里面老大，这家味道很好，所以人格外多。”凌枫一边站在墨笙染身边替她隔离着人群，一边解释道。 墨笙染点点头，“好。”随即她转头看向顾十安，“顾总不介意走几步吧？” 顾十安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里面是蓝色的衬衫和西装长裤，身材比例极好的他这样穿格外迷人。 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下凡一样。 矜贵，干净，野性。 “自然不介意。”顾十安温和地回答。 人多，所以走的不快，大概走了十分钟才进了那家私菜馆。 进了楼上的包间，服务生抱着菜单进来点菜。 “顾总既然要尽地主之谊，不如就顾总来点。”墨笙染缓声说道。 顾十安弯了弯唇，接过菜单点了几个菜。 “这边合作怎么样？” 等菜的过程中，墨笙染问。 凌枫立马汇报道：“最多两天就能处理完。” “好。” 顾十安问道：“所以，墨小姐还有两天就要走了？” “嗯，安城那边还有事。”墨笙染点点头。 刚开学就请假，学校那边不好说，实验室那边也等不了，她还想早点让陈浩然回来。 墨笙染扫了一眼顾十安的脸，明明神色没什么变化，为什么就是感觉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还感觉有点委屈是什么鬼。 莫名其妙。 等了一会，就有服务员来上菜了。 因为包厢门是开的，所以外面人能看到里面。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墨澜爵和墨汐薇走了进来。 墨汐薇小家碧玉，温顺地跟在墨澜爵身后。 “堂姐……”墨汐薇怯生生地喊人。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墨汐薇，然后看了一眼墨澜爵，小时候的回忆又突然闪进脑海里。 她不由自主地轻颤和慌乱。 突然有一双大手包住自己的手，顾十安手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安静了下来。 顾十安的手，让她所有的慌乱和暴躁瞬间平静下来。 墨笙染冷冷开口，看了一眼墨汐薇，“怎么？还在这装呢？” 墨汐薇红了眼眶，轻声说道：“我……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接受，你可以滚了。”墨笙染声线微寒。 墨汐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随即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委屈道：“爸爸，堂姐她……我怎么办？” “小染，之前是你妹妹做的不对，你做姐姐的，大度一点。”墨澜爵拿出了长辈的架子。 笑死了，当年小时候那么对墨笙染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长辈。 墨笙染无畏地抬头看向墨澜爵，声线冰冷，“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教训我？” 凌枫眼里放光，目光闪过赞赏，这样的老大好帅！ “小染，你不乖了。” 那时候，墨澜爵最喜欢对墨笙染说的就是： 小染乖。 墨澜爵看到她眼里的无所畏惧，忌惮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顾十安。 这个男人，很强大，也很神秘。 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墨笙染才会这么嚣张。 顾十安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墨澜爵，眼神带着警告：“墨先生真是好大的威严。” “你是谁，我教训自己的侄女与你何干？”墨澜爵反问。 他长辈的架子端的很高。 顾十安轻轻靠在椅背上，冷峻的脸盯着墨澜爵，“我听说二十年前墨家大少爷就和墨家断绝关系了，她算你哪门子的侄女？” 他声音冷冽，带着些许冷意。 第29章 那有什么奖励吗 凌枫也抬起头，看向墨澜爵，脸上泛起冷意，语气略带警告：“墨先生，这是我订的包厢，如果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墨笙染面无表情地看着父女俩，就好像在看一个笑话而已。 老宅的人，一个个都像极了跳梁小丑，惹人发笑和厌恶。 墨汐薇看着顾十安和凌枫，心里愈发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墨笙染身边总有人护着她！ 真是个狐媚的女人，勾引这么多男人为她趋之若鹜。 墨澜爵带着女儿气势汹汹地来，愤然尴尬地离去，让墨笙染觉得痛快极了。 “怎么样老大，我刚才是不是很凶很霸气？”凌枫谄媚着请功，笑呵呵道。 “回头给你换辆车。”墨笙染心情不错的样子。 凌枫眼睛一亮。 老婆又要多一个了，开心！ “那我呢？”顾十安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墨笙染，带着些许笑意。 墨笙染愕然，问道：“你怎么了？” “我刚才表现怎么样？”顾十安的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眼睛里好像洒落了一滩星星，耀眼又明亮。 墨笙染耳垂微红，有些不自然道：“还好。” “那有什么奖励吗？”顾十安继续追问。 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顾总应该什么都不缺吧。”墨笙染沉了沉声音。 只是心尖微微一颤。 顾十安哦了一声，然后道：“也是，那就先欠着吧。” 墨笙染有些不明所以，只好点头：“好。” 凌枫在旁边看过来看过去，眼珠子转个不停。 为什么cp这么好磕。 前排吃瓜真的好爽。 只不过，墨笙染怕是要吃亏了。 顾十安可是个老狐狸，表面上人畜无害，其实心底里比谁都黑。 不知道是顾十安太腹黑，还是墨笙染太呆了。 —— 在帝都又呆了两天之后，墨笙染和凌枫终于坐上了回安城的飞机。 “老大，沈家资料给你了，那沈漠你你准备怎么处理？”凌枫很好奇。 墨笙染闭上眼假寐，声音懒懒的，“沈家老爷子手里还有我妈设计的几个作品。” 她要拿回那些东西。 所以，沈家，先不能动。 等到她羽翼丰满，强大到可以和帝都的豪门世家对抗时，才可以将妈妈的遗物收回来。 “好。”凌枫拿出毯子递给墨笙染，“老大你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墨笙染用鼻子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飞机在两小时后降落，两人出了机场。 夜筱颜在忙，所以派了身边的助理夜穆来接。 “总裁，凌助，夜董让我来接你们。”夜穆性子冷，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墨笙染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直接上了车。 “总裁要去哪里？”上了车之后，夜穆问道。 墨笙染微微仰头，“先去公司。” 三人到了公司，墨笙染先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筱筱什么时候回来？”墨笙染看着桌上堆满的文件，有些烦。 为什么刚回来就要开始工作！ 夜穆微微颔首，“夜董正在和印西那边开国际会议，会议结束还要去参加洛氏举办的商业宴会……” 墨笙染打断他，摆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夜穆退出去之后，凌枫也不再拘束，自顾自坐在沙发上，还翘着二郎腿，自在的很。 墨笙染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一直到晚上九点，墨笙染合上了最后一封文件，将电脑关掉。 终于看完了。 凌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站起身 ，走到跟前踢了凌枫一脚，“起来了。” 凌枫揉了揉眼睛，慢慢回过神来，“老大，你忙完了吗？” “嗯。” “那我送你回去吧。”凌枫站起身穿好外套。 墨笙染点头，“好。” 她没有回公寓，而是回了澜雨阁。 凌枫将人送到别墅门口就走了，没有多做停留。 墨笙染一进门，就看见墨澜庭围着围裙正在餐厅忙碌。 “小染回来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墨澜庭端着一个砂锅放在桌上招呼墨笙染道。 墨笙染看了一眼客厅的钟，九点。 臭老头，又不按时吃饭。 之前都说了不用等她了。 她紧抿着唇去洗了个手。 刚一坐下，墨澜庭先给她盛了饭和汤，然后再盛自己的。 “前几天墨澜爵也去帝都了，你们没碰到吧？”墨澜庭给她夹了一块肉。 墨笙染拿起筷子，声音淡淡的，“碰到了。” 墨澜庭眼神一厉，问道：“他是不是为难你了？” “没。”墨笙染摇摇头。 为难倒不至于，只不过端着长辈的架子指责了她几句而已。 只不过她情绪爆发想杀人被顾十安拦住了而已。 墨澜庭又给她夹了菜，眼底却闪过狠意。 看来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 “你吃你的。”墨笙染冷不丁开口，一板一眼道。 墨澜庭撤回筷子，满脸宠溺，“好好好，小染多吃菜。” 吃完饭，墨笙染破天荒地没有回房间睡觉。 而是和墨澜庭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财经新闻，墨笙染怀里抱着布朗熊的公仔，墨澜庭略显紧张的坐在一边。 这是父女俩第一次除了吃饭以外，离得最近的一次。 “就在上周，顾氏财团解除了与沈家合作关系，转而开始和九笙集团合作……”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报道新闻。 上面还有视频，是凌枫和肖恒在签约仪式的视频。 墨澜庭满意地看了一眼墨笙染，夸奖道：“小染很棒。” “还好。”墨笙染一点也不意外墨澜庭会知道自己的事。 “既然都跟顾氏合作了，能不能也考虑一下咱家公司？”墨澜庭笑着开口。 墨笙染一噎，然后道：“投资找筱筱，我不管这些。” “好，那小染可以帮爸爸安排一下吗？”墨澜庭很高兴地问道。 “可以。” 她给夜筱颜发了个信息，夜筱颜答应的很爽快。 “好了，筱筱说她下周一去季氏拜访你。”墨笙染缓缓说道。 墨澜庭开心地点点头。 他感觉父女俩的距离近了些。 …… 第二天，墨笙染一早就起来了。 下午有一节课，要先过去公寓那边准备一下。 她去了车库，第一次开小布上路，她很期待。 车子外观好看，各项性能又很不错，还有小布这个超级人工智能陪她解闷，一路上也不算无聊。 到了公寓，墨笙染心情不错地上了电梯。 第30章 偏见，真的是能害死人 结果一出电梯，就看见公寓门，还有旁边的白墙上都被人涂上了红色的漆。 如果不仔细看，就会觉得是鲜血。 还写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文字，譬如“贫民窟”“废物”“母狗”之类的字眼。 鲜红的大字铺满了整面墙，就连安全通道都没有放过。 墨笙染瞬间脸色冷了下来。 物业赶到后看见这一幕也是吓得不行。 “真是太抱歉了墨小姐，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物业人员很诚恳地弯腰道歉。 墨笙染打开门看了一下，好在公寓里面一切如旧，毕竟这门锁是墨澜庭当时特意定制的，一般工具无法打开。 “我已经报警了，关于墙上的事，我希望你们的安保部门给我一个交代。”墨笙染手里握着手机，面色不善。 这搁谁谁能高兴起来。 这种私人公寓是一梯一户，而且是有权限的，物业有义务保护业主的隐私和安全。 这些脏东西在墙上，虽然别人也看不到，但就是恶心人。 看着膈应的不行。 物业腆着脸赔不是，“一定一定，请墨小姐放心。” “嗯。”墨笙染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现在比较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 趁着墨笙染去公安局录笔录的间隙，物业已经安排工人把门换好了，墨笙染一出电梯就看见刷漆工都在粉刷门口的墙。 加上安全通道，工程量不小，墨笙染给工人们搬了些饮料茶水在门口，还打电话叫陈姨过来准备晚饭。 然后背了包去上课。 她穿了一身浅灰色的运动套装，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干净白皙的天鹅颈。 进了学校，她去了体育馆。 下午是一节体育课。 跟她一起上体育课的，也是药学院几十个研究生，博硕都有。 年级也不一样，博一博二都有。 墨笙染是里面年纪最小的。 以至于她走过去想要加入队列，被人拦住了。 “哎同学，这是博士生的体育课场地，本科生在那边。”一个穿着白色短裤短袖的女孩子拦住了她。 墨笙染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张了张嘴，声音慵懒，“我就是博一学生。” 拦住她的女孩子叫宋九熙，眼睛弯弯的亮亮的，看到墨笙染这么小，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 “这么小就念博士了，你是神童吗？”宋九熙熟稔道。 她是一个自来熟的女孩子。 “不是。”墨笙染对宋九熙的印象还不错。 宋九熙还想继续追问，不想听到一句不和谐的声音。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墨大小姐啊。”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粉色露脐装的运动服，五官比例不平衡，两眼间距太小，双眼皮就像悲伤蛙，鼻梁骨不知道塞了多少东西进去，下巴尖的可以把胸戳破。 好一张整容脸。 见墨笙染看她的脸，她神色傲然，语气尖酸刻薄，“贫民窟出来的人，为什么还要出来害人啊！身上病毒那么多，脏死了。” 闻言，其他学生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跟墨笙染保持距离。 宋九熙没有退，一双圆圆的杏眸瞪着孙琳琳，怒道：“孙琳琳，你太过分了！新闻都澄清过了，也删除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怎么过分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孙琳琳讥笑着问道。 她盯着墨笙染，言辞激烈，“新闻是删了没错，但你墨笙染是贫民窟出来的事实，无法改变！” 墨笙染默，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孙琳琳指责着自己。 她说的似乎也没错。 只是偏见，真的是能害死人。 有的人来自又脏又臭的地狱，心却依旧纯净。 有的人生活在圣洁的天堂，却拥有蛇蝎一般狠毒的心思。 如此以偏概全，未免太过一叶障目。 宋九熙正想反驳，就看到体育老师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吵吵什么呢，没听到上课铃声吗？”体育老师是个中年女性，姓张，留着干练的短发，一身干练的运动装修饰了完美的肌肉曲线。 “老师，我不要跟贫民窟出来的人一起上课，脏死了，万一有病毒怎么办！”孙琳琳皱着眉矫情道。 张老师睨了孙琳琳一眼，没说话。 宋九熙开口维护墨笙染道：“张老师，新闻都是假的，孙琳琳这样抓着假新闻不放，有点太过分了。” 墨笙染看了一眼宋九熙，脸色略显柔和。 这个女孩，人还不错。 至少表面看起来还不错。 张老师也不是老古董，自然知道新闻的事，也听说过墨笙染的来历，她清了清嗓子，“孙琳琳，诋毁议论同学，操场罚跑两圈。” 不轻不重的处罚。 孙琳琳气愤地看了一眼墨笙染和宋九熙，然后愤愤地离开了。 墨笙染，宋九熙，你们给我等着！ “好了，大家排队站好吧！”张老师开始上课。 刚做完准备活动一会，就看见有个学生急急忙忙跑过来，“张老师不好了，操场罚跑那位同学晕倒了！” 张老师看了墨笙染一眼，然后说了声自由活动就急匆匆离开了。 宋九熙有点无语，操场两圈也就八百米，还能晕倒了？ 就这？ “笙染，我们要不要去校医院看看？”宋九熙走到墨笙染跟前说道。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那个孙琳琳，要是真想讹我，我去不去都没用。” 宋九熙失语，看了她一眼。 你倒是看的通透。 果然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老师离开一会会，就有人来体育馆叫墨笙染过去。 “笙染 ，我跟你一起过去！”宋九熙自来熟地挽着墨笙染的胳膊，仗义道。 “好。”墨笙染轻轻挣开宋九熙的手，眸光微微疏离。 那就一起去吧。 两人到了校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乌泱泱一群人。 有医生护士，有老师同学，还有孙琳琳的家长。 见墨笙染进来了，孙琳琳虚弱地抬手按着额头，看着床边的母亲，虚弱道：“妈妈，我头好晕。” “琳琳乖，妈妈在。”孙母也看到墨笙染进来了，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墨笙染和宋九熙进来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靠墙倚着。 “笙染，你说把你叫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没见谁找你麻烦啊？”宋九熙也靠着墙，低声问道。 墨笙染仰了仰头，声线慵懒清冷，“等等看吧。” 她倒要看看，这个孙琳琳这是要作什么妖。 哦不，准确地来说，应该是墨汐薇。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孙琳琳就是开学报到那天，墨汐薇身边的小跟班之一。 第31章 你以为，只有你有医生吗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 墨汐薇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她眼睛通红，声音关怀温柔，“琳琳，你好些了吗？” 孙琳琳面色一喜，有些受宠若惊，她拉着墨汐薇的手，“好一些了。” “嗯，那就好。我带了医生来看你，帮你检查一下。”墨汐薇柔柔道。 孙母双手一掩，面上推脱起来，“墨小姐，这怎么使得！” 其实心里高兴的不行。 在安城，谁不想和墨家扯上关系。 那可是曾经安城的土皇帝,安城曾经一手遮天的存在。 “伯母，不用这么客气。”墨汐薇笑着说，然后让医生上前给孙琳琳检查。 医生上前后，墨汐薇和孙母都退了开来。 墨汐薇似是才看到墨笙染，面上有一些惊讶，“堂姐，你怎么在这里？” 墨笙染的白眼已经翻到后脑勺去了。 这杯小绿茶那会一进门就看了她一眼，这会子怎么又装惊讶。 “墨小姐，就是她让琳琳受罚晕倒的！”孙母义正言辞道。 墨汐薇脸色更加惊讶，一脸的不可置信，“堂姐，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真是影后般的演技。 墨笙染面无表情看着她在那演。 “这种死城出来的人，心早就坏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孙母大声说道。 这一声，成功让嘈杂喧嚣的病房安静了下来。 除了医生之外的其他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正在说话的孙母和角落里靠墙倚着的墨笙染身上。 “堂姐，你快跟伯母解释，我相信你，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墨汐薇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真诚道。 那真诚的样子，在墨笙染看来，却觉得假惺惺，好虚伪的小白花。 墨笙染突然一瞬间站直了身子，她摘下帽子，露出了惊为天人的容颜。 她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注视着墨汐薇，脸色微冷。 “解释？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死城怎么了，死城的人就必须肮脏丑陋，死城的人就必须永远困于囹圄？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墨笙染清清冷冷的，却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感。 “堂姐，你怎么这样讲……”墨汐薇又开始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墨笙染看了她一眼，声音微冷，“在我这里，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墨小姐，你别理这个女人，她身上有病毒，脏死了。”孙母过来拉墨汐薇，看着墨笙染的眼神带着戒备和厌恶。 宋九熙看不下去了，她冲上前，“阿姨，请你说话客气点。” “怎么，做得出来还不让人说了？”孙母厌恶道。 宋九熙拉着墨笙染，“笙染我们走，不理他们了。” 说话间就要牵着墨笙染离开。 正在检查的医生突然出声，“等一下，两位同学怕是走不了了。” 墨笙染侧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医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的下文。 “孙小姐有过四肢抽搐，腹部绞痛的症状，各项检测数据结果表示，孙小姐为重度中暑，如果送来不及时的话，会出现意识障碍，休克，甚至死亡。” 医生将手里的检验单递给孙母，解释道。 墨笙染轻笑一声，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孙琳琳看着还好好的，一脸没事人的样子。 怎么突然就重度中暑了。 真好笑。 孙母这边，一听医生的话，直接发起疯来，哭喊着道：“还有没有天理了啊！我可怜的女儿，被老师惩罚，被同学排挤，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琳琳了！” 她趴在孙琳琳的床边，一边哭，一边撒泼。 病房里其他人也是厌恶地看着墨笙染。 孙琳琳被孙母的哭声吵醒，然后一脸心疼的看着孙母，也红了眼眶。 都怪那个墨笙染！ “我不管！你们学校要给我一个交代！”孙母大声说道，毒蛇一般的眼神狠狠盯着墨笙染的脸。 “孙夫人，那您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校医院的负责人出声道。 孙母指着墨笙染和张老师，扬声说道：“我要你们学校开除这个老师，还有这个学生！还要赔我女儿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负责人脸色一滞，似乎也没想到孙母会提这样的要求，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孙母，然后拿着手机去外面打电话了。 兹事体大，还是要报告校领导。 墨笙染看了一眼墨汐薇，果然看到了她得意忘形的模样，她粲然一笑，淡淡说道：“你以为，只有你有医生吗？” 她在笑，却让人觉得冷得彻骨。 墨汐薇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她脸色不变，“堂姐，这位沈医生是我们安城最好的全科医生，在医疗界有很高的权威，这一点，还请堂姐掂量掂量。” 而且，她早就请墨澜爵帮忙，警告安城所有的医生，不准接受墨笙染的邀请。 哪怕今天孙琳琳一点事都没有，她也要让医生诊断为重度中暑。 为的就是将墨笙染开除。 至于牵扯到的老师，开除了就开除了吧，谁让她运气不好被牵扯进来。 墨笙染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鄙夷，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刚打完电话，就看见校医院负责人拿着手机走进来了。 “孙夫人，如果孙琳琳同学的诊断没有问题的话，我们校方会考虑酌情赔偿，至于张老师和墨同学，是孙同学先出言不逊，诋毁同学，张老师罚跑没有问题，墨同学是受害者，自然更没有问题。”负责人声音不缓不慢道。 自从上次墨澜庭带着保镖闯校长办公室警告校长之后，校领导就不敢再惹墨笙染这尊大佛了。 惹了安城曾经的太子爷，后果可不堪设想。 更何况这位墨笙染，看着比她爹可狠多了。 “你胡说！我的女儿从小就品学兼优，怎么会出言不逊！再说了，她墨笙染难道不是死城出来的人吗？我女儿说错了吗？”孙母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还是一副自己在理的样子。 负责人看到孙母死缠烂打的模样，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铁青着脸不说话。 第32章 上帝之手陈浩然 墨汐薇看着墨笙染不慌不忙的模样，攥紧了拳头。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墨笙染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为什么不慌乱。 她为什么不向她求饶。 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高高在上。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也是这样。 墨笙染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无所谓的扬了扬眉。 场面瞬间很焦灼，整个病房里除了孙母的发疯的声音，再无它声。 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凌枫领着一个长相斯文清秀，戴着金框眼镜的的男人走了进来。 “老大，人接过来了。”凌枫走到墨笙染跟前。 他领过来的人，正是陈浩然。 陈浩然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脸抱怨，没好气道：“我说大小姐，我才刚下飞机，你就把我接过来，到底要干嘛？” 墨笙染朝孙琳琳方向看了一眼，“去看看她什么情况。” 陈浩然只是看了一眼孙琳琳，说道：“面色苍白，皮肤表面干燥无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很明显的中暑症状加低血糖，老大，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你算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知道得什么病，你以为自己是神医吗？”孙母阴冷道。 陈浩然：“……” 巧了，我还真是神医。 之前拦住墨笙染的那位沈医生终于认出了陈浩然，他一脸激动道：“陈博士，是你吗？我有生之年居然见到活的陈博士了！” 他脸上眼里满是殷切和激动，就像是粉丝见到喜欢很久的偶像一样。 陈浩然皱了皱眉，面色微冷，问道：“你哪位？” “我曾经去奥斯佛德大学交流学习过一年，当时听过您的讲座，您太厉害了，我是你的粉丝！” 陈浩然看了一眼他，冷声说道：“我可没有你这种傻逼粉丝。” 凌枫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 陈浩然这张嘴，实在是对不起他那一身荣誉。 沈医生也不反驳，他指了指墨汐薇，脸色有些难看，解释道：“那个女人他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谎报病情，否则就断了我的职业生涯，连我的家人也被她威胁。” 陈浩然接过报告单看了一眼，就扔给了沈医生。 他没有多说什么。 只能说，每种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吧。 他从随身携带的箱子里掏出仪器，对孙琳琳进行全身扫描检查，与仪器连接的打印机分析结果后会打印出来报告。 这些随身带的仪器都是m实验室研发的，准确度和精密度绝对不输那些大型的医疗器械 他将新的报告单交给校方负责人，声冷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女的什么事都没有。” “你胡说！凭什么你说没事就没事，我凭什么相信你！”孙母不可置信地大吼道。 病房里有不少医生，学医的自然都知道陈浩然，从前是声名显赫的无国界医生，后来被m实验室高薪聘请为研究员，m实验室不少项目都有他的参与。 m实验室啊，那可是多少研究员梦寐以求的地方。 同时，陈浩然还是一位优秀的临床医生，他的双手被称为上帝之手，他拿手术刀的手就像上帝一样将无数人鬼门关拉了回来。 说他是神医，一点都不为过。 医疗界无人不知陈浩然，无人不晓他的上帝之手。 听到孙母这么诋毁陈浩然，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闭嘴，陈博士不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沈医生呵斥道。 现在沈医生已经和刚才那会判若两人。 那会有多嚣张，这会就有多谦卑。 “孙夫人，请你自重。”凌枫冷冷道。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墨汐薇，声音慵懒，“怎么，墨小姐不相信？” “我自然是相信堂姐的。”墨汐薇柔声回道。 语气虽然柔和，但她的眼睛里闪过不甘心和恨意。 这一次，失败的又是她墨汐薇。 为什么！ 她好不甘心。 …… 墨笙染的公寓。 三个人回到公寓的时候，刷漆工人已经刷的差不多了。 基本跟之前看不出来差异。 陈姨早就做好了晚饭，在等他们回来。 见到凌枫和陈浩然两个帅小伙，陈姨高兴坏了，“你们先去洗手，我去盛饭！” 墨笙染换了拖鞋，“陈姨辛苦了 。” “不辛苦不辛苦，人多了我高兴，做饭都有劲儿呢！”陈姨笑呵呵道。 凌枫也是很高兴的换了鞋，然后去厨房给陈姨帮忙了。 “老大，你这次回国，跟在国外很不一样了。”陈浩然缓缓说道。 墨笙染擦手的动作一顿，微微弯唇，“或许是因为回家了吧。” 陈浩然愣了一下，也笑着说道：“回家好啊。” 人总要落叶归根，吾心安处便是故乡。 因为多了俩人，陈姨做的菜很丰盛，摆满了餐桌。 陈姨在墨笙染的再三要求下，也坐了下来，四个人围着桌子吃饭。 “陈姨，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好好吃！”凌枫尝了一口菜，便满口夸奖道。 陈姨笑着给他夹了菜，“喜欢就多吃点。” “别光顾着吃，说说正事。”墨笙染看了一眼凌枫。 没有要怪他的意思。 凌枫自然也看出来了，他继续吃饭，声音含含糊糊，“没事老大，我可以边吃边说。” “吃饭说话的时候，气管和食管同时张开，食物会有可能进入气管，到时候你会剧烈咳嗽，呼吸困难，还有声音嘶哑等症状，甚至会死亡。”陈浩然冷不丁地出声，提醒道。 凌枫蓦地放下了筷子，幽怨地瞪了一眼陈浩然，“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 “职业病而已。”陈浩然笑着解释。 看到凌枫吃瘪，他还挺开心的。 “好了，那就先吃饭吧，吃完饭去书房谈。”墨笙染最后说道。 有墨笙染发话，大家都开始吃饭。 正事被放在了一边。 吃过饭，三人上楼去了墨笙染的书房。 “老大，这是这次实验室招聘研究员的策划案，你要是同意就签个字，回去我就准备了。”凌枫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墨笙染。 墨笙染坐在沙发上，轻轻抬手，翻动着文件，面上没什么表情，然后拿起笔签了字。 “嗯，去做吧。”墨笙染说道。 凌枫点点头，“好嘞老大。” “陈浩然，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作为最终考核的考官。”墨笙染对陈浩然说道。 陈浩然扶了扶眼镜，声音儒雅随和，“是，老大。” “还有就是，我父亲的身体情况，我希望你成为他的主治医生。”墨笙染缓缓说道。 第33章 就是血压有些高 “好，我会的。”陈浩然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欣然应允。 墨笙染叮嘱道：“他的身体状况，你必须如实向我汇报。” “是，老大。”陈浩然点点头，温和道。 正事安排的差不多了，墨笙染才吩咐凌枫，“去查一下，公寓门口墙上的脏东西是谁做的。” “老大，难道不是墨汐薇吗？”凌枫问道。 墨笙染仰了仰头，“如果是她，那今天在学校她肯定会说出来。” 墨汐薇是个蠢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拉踩自己的机会。 “嗯嗯，我知道了！”凌枫点点头说道。 “着重查查老宅那边。”墨笙染想了想说道。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应该和吴淑芬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墨汐薇蠢，她那个母亲倒也有几分小聪明。 但也仅仅只有几分。 凌枫又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书房里剩下墨笙染和陈浩然。 陈浩然给自己和墨笙染倒了杯水，然后坐了下来，“老大，星研所又来找我了。” “嗯，也来找我了。”墨笙染想起来在帝都的那次。 如果不是那红气，顾十安那天怕是凶多吉少。 呼。 怎么又想到那个男人了。 “我没有答应。”陈浩然闷闷道。 他做无国界医生，就是因为喜欢自由，不想被约束。 这一点，他倒是和墨笙染挺像的。 墨笙染挑眉看了她一眼，丝毫不意外，“星研所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你不怕吗？” 陈浩然眼睛里蕴着些死寂，“老大，东国那次之后，我就感觉我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 没什么东西不能失去，包括名利，金钱，感情，甚至是生命。 “我派人保护你。”墨笙染没有多说别的话。 三年前的东国，确实发生了很多事。 陈浩然点点头，关心道：“好，老大你也注意安全。” “嗯。”墨笙染渐渐回神，嗯了一声。 …… 医院。 墨澜庭被欧景尧扶下了车，墨笙染也从另一边下了车。 “小染，爸爸身体好得很，不用专门来医院查的。”墨澜庭还是不愿来医院。 墨笙染根本不听他的话，淡淡道：“我只相信医生的话。” 这次来医院，欧景尧和钟叔不知道劝了多久。 最后被墨笙染哄来了医院。 墨澜庭是女儿奴，墨笙染一发话，他就立马来了。 坐着电梯到了六楼，陈浩然已经等在电梯口了。 “这是陈浩然，你的主治医生。”墨笙染介绍道。 陈浩然也温和的打招呼，“墨先生好，你叫我小陈就行了。” 一旁的欧景尧面露震惊。 陈浩然，国际医学界的顶顶翘楚，居然会在墨澜庭面前自称小陈。 墨笙染是在哪找来的这么牛的人物，大佬真不愧是大佬。 来不及震惊太久，因为陈浩然开了很多单子，让墨澜庭去检查。 是一次很全面很系统的检查。 两个小时后，墨笙染和墨澜庭回到了陈浩然的办公室。 陈浩然手指轻轻滑动鼠标，他看向屏幕里的数据。 “墨小姐，先去缴下费，检验单还有一会才出来。”陈浩然跟墨笙染说道，语气公式又官方。 墨笙染嘱咐过，在外面要跟她保持距离，不可以叫老大。 “嗯。”墨笙染面色如常，她相信陈浩然，所以没有多说什么，拿着单子去缴费了。 墨笙染离开后，陈浩然一双锐利的眸子看向墨澜庭，声音却还很温和，“墨伯父让我把墨小姐支走，想必是有话要说。” 刚才一进门，墨澜庭就对他使眼色。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 “小陈医生，我的检验结果你应该看到了。”墨澜庭声音有些沉重。 陈浩然点点头，检查数据刚刚更新。 看着处处被标红的数据，他有些骇然。 墨澜庭的身体，居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 “墨伯父，您的身体……”陈浩然愕然问道。 墨澜庭缓缓说道：“用我这身残躯，换我女儿平安喜乐，值得。” “为什么？”陈浩然问。 墨澜庭喝了一口水，笑着说道：“其实你早就认识小染吧，关系也不像我看到的那么疏远。” “墨伯父睿智。”陈浩然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我相信你，愿意告诉你原因。”墨澜庭说完这句话。 就开始慢慢陈述一些往事。 …… 墨笙染拿着单子回来之后，看到陈浩然和墨澜庭相谈甚欢，脸色微缓。 “陈医生，他的身体怎么样？”墨笙染问道。 陈浩然笑着摇摇头，“墨先生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老年人的通病，血压有些高，我开一些降压药，回去按时吃药就好。” 听到陈浩然的话，墨笙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 “你看看吧，我就说没什么事。”墨澜庭抬头对墨笙染笑着说道。 墨笙染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她别开头，有些别扭道：“没事就好，回去按时吃药。” “好好好，爸爸都听小染的。”墨澜庭站起身，摸了摸墨笙染的头发，宠溺道。 墨笙染耳垂微红，没有躲开墨澜庭的触摸。 陈浩然在旁边坐着，看着父女俩，欣慰的笑着。 只是笑容里带着些苦涩，如果墨笙染知道自己骗她了，恐怕会愤怒得要杀了他。 只是他不后悔。 欧景尧一动不动站在墨澜庭身边，面上没有表情，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 离开办公室前，墨笙染支开了墨澜庭和欧景尧，她坐在陈浩然对面，如狼一般敏锐的黑眸盯着陈浩然。 陈浩然缓了缓心情，才道：“老大，我觉得你有一点小题大做了，高血压冠心病这种慢性病安城的医生也可以看，你还特意调我回来，有点关心则乱。” “是么？”墨笙染的声音毫无波澜，眼底暗沉。 陈浩然掩饰住自己的心虚，转移话题问道：“你之前是从哪知道墨伯父的身体状况的？”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让我爸的身体健康就行。”墨笙染说完这一句，就站起来。 离开之际，她转过头看向陈浩然，“骗我的后果，你懂。” 陈浩然笑着点头，等墨笙染离开后他才拿出抽纸擦了擦早已被汗浸透的后脖颈。 回去路上，墨笙染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眼底有几分不明的情绪。 今年上半年时，金顿来九州处理一些事，当时正好离安城近，她就拜托他去澜雨阁，看一眼墨澜庭。 金顿回来之后说墨澜庭看起来很好，只是走路偶尔需要人扶着，那时候墨笙染就敏锐的意识到墨澜庭身体出了问题。 所以一处理完y国的事，她就急匆匆回了国。 在金顿和陈浩然两人中，她会更偏向陈浩然一些，而且离开前她的试探陈浩然并没有露出马脚，所以她信陈浩然。 如同三年前在东国陈浩然信她一般。 —— 回到澜雨阁，墨笙染站在一旁盯着墨澜庭吃完药，小脸十分严肃。 “小染，你看爸爸乖不乖，我把药都吃了。”墨澜庭放下杯子，向墨笙染邀功道。 就像个老小孩一样。 墨笙染有些别扭，声音低低的，“嗯。” 欧景尧握着手机走了进来，跟墨澜庭说道：“墨董，今天您约了九笙的夜董，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墨笙染微微皱眉，“我给筱筱打电话让她来家里。” 虽然检查结果没什么事，但她还是希望墨澜庭能在家休息。 说着她就去找自己的手机，想给夜筱颜打电话。 墨澜庭拉住她的胳膊，“小染，今天周一，爸爸要去公司开会。” “可是你才从医院回来。”墨笙染嘟囔着说道。 第34章 小野猫去哪我去哪 “乖，工作上的事，当然要在公司。”墨澜庭又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宠溺道。 墨笙染最终还是让墨澜庭去了公司。 回房间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了车库。 开着小布上了路。 “小染同学，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哦。”小布在空中跳来跳去，声音清脆空灵。 墨笙染看了它一眼，弯了弯唇，“你懂的倒是挺多的。” “那当然了，我可是爸爸亲自设计的。”小布有些傲娇道。 它的爸爸，就是墨澜庭。 墨笙染黯了黯眼眸，“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那就不要去想啦，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虚拟的小布飞到方向盘上，看着她说道。 墨笙染轻笑，“好，听你的。” —— 公寓。 墨笙染停好车，准备进单元楼坐电梯。 却在电梯口碰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白色的圆领卫衣，灰色的运动裤，脚上踩着球鞋。 平时穿正装的他，总是格外稳重成熟，现在穿了休闲装，更加让人眼前一亮，野性又雅痞。 头上还戴着白色的鸭舌帽，看到墨笙染走进来，他勾了勾唇角，露出牙齿 ，笑着说道：“墨小姐，好久不见。” “顾总穿成这样，应该不是来谈公事的。”墨笙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就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令人惊艳。 他的每一面，都让人惊艳。 顾十安微微一笑，反问道：“不谈公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当然，顾总请。”墨笙染刷卡进电梯。 电梯的空间比较狭小，顾十安又高，他低头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墨笙染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她定了定心神问道：“顾总到底来做什么？” 顾十安笑着说道：“来和墨小姐聊聊天。” 他觉得他疯了，这才几天不见，他就很想见到墨笙染。 想见到这个慵懒张扬又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女孩子。 所以，他来了。 出了电梯，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刷漆工人看到墨笙染从电梯出来，跟墨笙染打了声招呼，“墨小姐，今天是最后一次刷了，您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墨笙染转了一圈，墙面已经完全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了。 “没有，大家辛苦了。”墨笙染声音不咸不淡，随后说道：“进去喝口水吧，你们忙这么久了。” 工人憨笑着应声，“好！” 进了门，墨笙染去厨房给工人们准备喝的和一些小零食。 顾十安坐在客厅里，跟工人们聊天。 “她为什么突然要刷漆？”顾十安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工人们也是一脸惋惜和气愤，“别提了！不知道谁那么缺德用红漆在墙面上写字，还都是不咋好的字，你说这事搁谁谁不生气？” 顾十安挑眉，“不怎么好的字？” “对啊，那些字真不是人能写出来的。”工人们应声说道。 顾十安脸色骤然变冷，正想说什么，就看到墨笙染端着饮料走了过来。 给工人分好之后，墨笙染也坐了下来。 顾十安看向她，语气有些责怪和宠溺，“受委屈了怎么不跟我说？” “你远在帝都，没有必要。”墨笙染声音很冷淡。 而且她独立惯了，这种事情能自己处理绝对不会交给别人。 顾十安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问道：“怎么处理的？” “报警了，正在查。” “有怀疑的人么？”顾十安问。 墨笙染声音慵懒，“有吧，但有待考证。” “好。” 工人坐着歇了了一会，就道谢离开了。 他们还有下一家活要干。 客厅就就剩下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人了。 “墨小姐的公寓，视野很不错。”顾十安站在阳台，欣赏着外面的风景。 墨笙染喝了一口水，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顾总身价过亿，什么好风景没见过？” 顾十安回过头，看了墨笙染一眼，“再好的风景，没有佳人作伴，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他的语气有些轻佻，脸色却透露出几分认真，倒是让人听不出真假。 “顾总还真是爱开玩笑。”墨笙染烟柳般的眉尾微扬，眼睫低垂。 顾十安有些失语。 早知道上次在拍卖会就不开玩笑说那样的话了。 现在想说真心话，都会被当成玩笑。 叮—咚—。 门铃响了。 墨笙染站起身去开门了。 来的人正是凌枫。 “老大，有客人来吗？”凌枫熟稔的换鞋进来。 直到看清顾十安的脸，他才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尴尬，声音也讷讷的，“原来是顾总。” “说吧，找我什么事？”墨笙染问。 凌枫看了一眼顾十安，有些忌惮。 “但说无妨。”墨笙染知道他的顾虑。 “你猜的没错，就是吴淑芬干的。”凌枫沉声道。 墨笙染笑了一下，表情有些冷，“知道了。” 她还没有去找老宅的人算账，他们反倒先动起手来。 “还有一件事，我刚在来的路上接到了夜穆的电话，夜董有意让你去一趟印西。”凌枫有些纳闷地说道。 “去印西？”墨笙染挑眉反问。 “印西这两天正在进行总统大选，各个候选人都卯足了劲给自己拉助力，夜董已经有中意的人，让你过去扶一把。”凌枫顿了顿，道：“老大，你说这种事，夜董怎么不亲自去，专门派你去。” 墨笙染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应了下来。 夜筱颜让她做的事情，她从不会拒绝。 “我知道了，什么时候出发？”墨笙染问道。 “夜董只说尽快，但具体时间由你决定。”凌枫正色道。 顾十安在一旁歪头听着，目光却一直停在墨笙染身上。 “墨小姐真的要淌这趟浑水吗？”顾十安慢悠悠道。 墨笙染轻笑，张扬又有几分狂妄，道：“浑水而已，怕什么？” 顾十安见她这么张扬，也跟着一笑，“好，墨小姐的胆量，顾某佩服。” 既然小野猫要去淌这趟浑水，那他就陪她一起，将印西搅一个天翻地覆。 凌枫说完事就走了，毕竟公司还有事要忙。 “看顾总的意思，这印西，你也要去？”墨笙染循着他的意思问道。 “自然，小野猫去哪我就去哪。”顾十安缓缓道。 墨笙染眼神一愣，随即有些恼怒，“请顾总不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开玩笑了。” 她怕她会当真。 第35章 不如以后都唤我顾十安 顾十安站起身，蓦地靠近墨笙染，双臂环住了墨笙染，男人帽檐下的深邃的双眼缱绻着无尽的深情。 墨笙染只觉得心跳加快，心口好像有小鹿乱撞。 男人缱绻绵长的嗓音响起，“如果，我不是在开玩笑呢？” “顾十安，你靠的太近了，热……”墨笙染的声音软了下来，双颊有些绯红，看起来有些娇憨。 顾十安退开了一些，但还是环着墨笙染，声音低低的，“第一次听你喊我的名字，怪好听的，不如以后都唤我顾十安，怎么样？” “你......你先坐过去。”墨笙染有些拘谨和不自然。 顾十安轻笑一声，还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个小丫头，平时看着清冷张扬，其实一点也不经逗。 脸红红的样子，很呆萌很可爱。 “顾总……”墨笙染想要赶人了。 不想声音被顾十安打断，男人的声音有些霸道，“叫顾十安。” “顾……顾十安，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墨笙染十分懊恼，她的一世英名，今天尽毁在这男人手里了。 为什么她被他吃的死死的。 顾十安见小野猫这般害羞，也不逗她了，摸了摸墨笙染的头发，然后站起身，宠溺道：“好，我先走了，我们印西见。” 他走后，墨笙染去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 看到镜子里自己害羞的模样，墨笙染有些失语。 这个顾十安，真是…… 缓了一会，感觉自己脸不红了。 她去了书房准备忙一会。 结果一打开电脑，就收到了金顿的信息。 【目标：印西总统候选人之一凯西。 酬金：一千万印西币】 后面是有关凯西的生平。 印西的货币汇率跟九州帝国，是一比七。 转成九州钱币，是七千多万。 算个大单子。 墨笙染看了一眼信息，回了一个字。 【嗯。】 正好过几天要去印西，那就一并解决了吧。 —— 墨家老宅。 吴淑芬正在花园里悠闲地赏花，旁边有佣人端茶递水。 像极了古代的贵妇姨太太，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佣人给吴淑芬拿进来一个文件快递。 “夫人，有您的快递。” 吴淑芬矜贵的掸了掸手，接过佣人手里的文件。 漫不经心地拆开，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突然面目狰狞，不过更多的，是慌乱。 “退下！都退下！”她大声呵斥佣人。 佣人们不明所以，但还是退了下去。 吴淑芬的手还在挥舞着，她的声音嘶哑激动，“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过来！都给我滚！” 很快，就四下无人了。 吴淑芬颤抖着手去翻看那份文件，越看她越心惊。 到底是谁？ 谁会知道这么多，还敢将这些东西送到她这里来！ 是不是墨笙染那个贱丫头。 吴淑芬气愤地拿出手机，给墨笙染打了电话。 之前墨笙染把老宅所有人的电话号码都拉黑了，谁都打不通。 这次居然打通了。 就好像，专门在等她打这通电话。 “吴女士，打电话有事吗？”墨笙染懒洋洋的声音手机传来。 吴淑芬激动地大喊，“是不是你！这个快递是不是你寄的？” “是我。” “墨笙染！你不得好死！你怎么不去死！”吴淑芬大声咒骂着墨笙染。 墨笙染声音没有任何异样，慵懒道：“吴女士这就恼羞成怒了？” “墨！笙！染！你这个野丫头！我一定要杀了你！” “别激动，吴女士，不如我们好好谈一谈，有关你照着我母亲的模样整容的事情。我相信，吴女士有很多话想跟我谈。”墨笙染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这会又多了些漫不经心。 吴淑芬面目狰狞，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墨笙染！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墨笙染冷笑一声，声音冷了下去，“你让人在我的公寓墙上写那些恶心字，你难道不过分吗？” 吴淑芬面露疯狂，一脸阴鸷，“原来你知道了，呵！墨笙染，我写的不是实话吗？你不就是人尽可夫的母狗吗？” “吴女士，你真是败在你的这张嘴上了。”墨笙染的声音毫无温度，她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不如我们来猜猜，墨澜爵看到这些东西，会是什么反应？” 这话一出，吴淑芬有些慌，她的声音发狠，“墨笙染！你不准把这些发给阿爵！” “吴女士，求人是要有诚意的。”墨笙染声音很淡。 两个小时后。 安城大学对面的咖啡厅。 吴淑芬手拿着小勺不停地搅拌着咖啡，眼光也飘忽不定，一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感觉。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墨笙染才姗姗来迟。 吴淑芬见到墨笙染迈着闲散的步子走进来，眼眸里就像猝了毒一样狠。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让她等这么久。 要不是墨笙染手里有她的把柄，她恨不得将墨笙染剥皮抽筋。 贱人的女儿，跟季凌雨那个贱人一样，惹人烦，招人厌恶。 “怎么，吴女士等急了？”墨笙染矜贵地坐下来，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吴淑芬正了正脸色，咬了咬牙，说道：“没有。” 墨笙染抿唇笑笑，“那就好。” 服务生走过来，她随便点了杯喝的。 看到她慢条斯理的模样，吴淑芬双眼冒火，压低声音道：“墨笙染！你到底想怎么样？” “着什么急。”墨笙染的玉手撑着下巴，她一双清冷的杏眸盯着吴淑芬，“吴女士，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 “你！你想要什么！”吴淑芬咬牙切齿道。 墨笙染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佯作思考的样子，她突然笑了出来，语气轻佻，“不如我也将你送去死城两年，感受一番怎么样？” 提到死城，墨笙染的神情略显疯狂，眼底却一点温度都没有。 吴淑芬从她嘴里听到死城的字眼，嘴唇微颤，她脸上出现慌乱和害怕，随即她瞪着墨笙染，低手吼道：“你敢！我是你的长辈！” “我怎么不敢？”墨笙染讥讽一笑，反问道：“所谓的长辈，就是将我送去死城，受人凌辱与殴打。现在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告诉我，我怎么不敢？” 墨笙染清冷的声音氲着些凄凉。 第36章 阿雨，你回来了 “死丫头，你信不信我打电话叫老太太过来，以她的脾气，你觉得你会安然离开这家咖啡厅？”吴淑芬慌乱之中搬出了墨老太太。 她心里有些没底。 墨笙染刚才的神情，就像一个疯子。 “好啊，正好叫过来让墨老太太看看，她最疼爱的儿媳妇靠整容靠模仿她人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地成为墨澜爵的女人，不知道她知道后，你这墨夫人的位子，还能不能坐稳。”墨笙染漫不经心道。 吴淑芬面色铁青，冷着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我母亲所有的东西。”墨笙染缓缓道。 这才是她的目的。 之前说的送吴淑芬去死城，也不过是吓吓她。 结果。 啧——真不经吓。 吴淑芬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季凌雨的东西！” 墨笙染淡然一笑，提醒道：“你没有，墨澜爵有。” “你！”吴淑芬气极。 老宅的人都知道，墨澜爵住的那栋楼顶的那间小阁楼，是老宅的禁地，凡是不小心误入的人，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出来的。 那里只属于墨澜爵。 可是只有吴淑芬知道，那间小阁楼里，放着的全是有关季凌雨的东西。 墨笙染敲了敲桌面，皱眉问道：“吴女士，这很难吗？难道你就要一直忍受自己的丈夫在日思夜想另外一个女人？还是说，你希望我把这些你整容，诬陷伤害我母亲的证据交给墨澜爵吗？” 如果让墨澜爵知道，当年和吴淑芬在一起，只不过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 那么墨家又要乱了。 那墨澜爵，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吴淑芬思及此，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咬了咬牙，垂眸道：“好，我答应你！” “三天之内，将东西送到这个地址。记住，你亲自来送。”墨笙染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推到吴淑芬面前。 …… 夜晚，墨家老宅。 墨澜爵今日又去应酬了，喝了个烂醉，有点神志不清，走路也踉踉跄跄。 吴淑芬从司机手里扶过墨澜爵，温柔地指责道：“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 司机低下头回道：“二爷好酒，夫人知道的。” 墨澜爵既好酒又好色，喝的这么醉醺醺，也是因为有左拥右抱的美人不停劝酒。 不过这些事，司机没有讲。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吴淑芬皱了皱眉，吩咐道。 她将墨澜爵扶进房间，灯光一照，男人衬衫上女人的口红印，赫然在目，看起来刺眼极了。 吴淑芬眼底冒火，她强忍着怒气给他脱了衣服。 随即想到墨笙染之前说过的话。 “难道你要一直忍受着自己的丈夫日思夜想另一个女人？” 不！ 她不要！ 她要让墨澜爵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思及此，她阴恻恻地笑了一下，似是下定了决心。 然后扭着腰肢去了衣帽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化了一点淡妆，换了身墨绿色的旗袍。 若是有旁人在场一定能看出来，刻意化过妆之后的吴淑芬，长的跟季凌雨有了八分相像。 墨澜爵脸色绯红，他眯着眼，半梦半醒间看到了季凌雨朝自己走来。 她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的墨绿色旗袍，她好美。 可是为什么她站在自己的大哥身边。 为什么！ “阿爵。”吴淑芬走近墨澜爵，声音低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清冷一点。 墨澜爵抬手覆上吴淑芬的脸，神色痴迷，“阿雨……阿雨……你回来了……” 吴淑芬眼底闪过恨意，她抿了抿唇，抬起手轻轻抚摸墨澜爵的肩膀，声音轻柔，“嗯，我回来了。” 墨澜爵半梦半醒间仰起头去找吴淑芬的嘴巴，想要亲吻她。 吴淑芬也不拒绝他，两人半推半就间就到了床上。 干柴烈火，室内温度不断升高。 那身墨绿色旗袍已经被撕成了碎布条，地毯上零零散散地洒落着两人的贴身衣物。 一番风雨过后，墨澜爵沉沉睡了过去。 吴淑芬从墨澜爵的衣服兜里找到了钥匙，抱着箱子去了阁楼。 —— 三天后，m实验室。 墨笙染白色的衬衫，外面搭着宽松的黑色西装，柔顺微卷黑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戴着金色的框架眼镜。 看起来清冷，又慵懒随意。 她迈着步子从外面走进大厅。 此时大厅里人满为患，都是来面试研究员的。 不光是安城的，全国各地都有人专门过来。 就为了进入这所闻名国际却又神秘强大的r实验室。 孙琳琳今天穿了一身绿色的森系长裙，头发微卷，端庄的坐在一边，怀里抱着自己的简历。 墨笙染那个贱人，让她在墨汐薇面前失去了利用价值。 墨家不会再扶持自己家了。 所以，她必须自己为自己谋出路。 正巧，m实验室在网上发布了安城实验室研究员招聘的文件。 文件上说的是，不限年龄，不限专业，只要报名，谁都可以参加第一轮的笔试考核。 她很幸运的过了笔试。 今天是第二轮面试。 她一定要进入m实验室，出人头地。 正在检查自己简历的她，突然感觉有一片影子覆了下来。 她愕然抬头，就看见墨笙染站在自己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孙琳琳站起身，挖苦指责道：“墨笙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都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墨笙染挑眉反问。 “我警告你，这可是m实验室，可不是你这种走后门的学生能进来的！”孙琳琳言辞激烈道。 墨笙染面色寡淡，“哦。” 然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孙琳琳一脸得意。 她就说嘛，就墨笙染那种砸钱进学校的人，也配进入m实验室？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真晦气。 墨笙染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进了电梯。 实验室总共有九层，墨笙染就去了九层，九楼是她的个人空间。 凌枫正在电梯口等着，见到墨笙染出来，他迎了上来，殷勤道：“老大，你来了！” “嗯。”墨笙染淡淡说道。 两人进了墨笙染的办公室。 桌上摆放的正是楼下所有人的简历信息。 “面试什么时候开始？”墨笙染随手拿起来一个开始翻看。 凌枫给她倒了杯水，回答道：“还有一个小时。” “行，等会面试认真点。”墨笙染嘱咐道。 第37章 这么巧吗墨小姐 凌枫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老大，我办事靠谱！” 墨笙染温凉地看了他一眼，喝了口水，问道：“公司的人来了吗？” “来了，他们正在小会议室开会。”凌枫回答道。 墨笙染微微点头，继续翻看资料。 她看的快，很快就看到了孙琳琳的简历。 安大本硕连读，参加了很多比赛，也拿了不少奖项，从简历看，是个值得考虑的对象。 只不过，简历的真伪还有待考证。 “这个人，注意一下。”墨笙染把孙琳琳的简历递给凌枫。 凌枫知道孙琳琳，也明白墨笙染的意思，点点头，“是，老大。”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墨笙染站起身，拿了外套穿好。 “啊？老大你才来就要走？你不参与面试了？”凌枫愕然问道。 他是没想到，墨笙染才来就要走。 “你办事，我放心。”墨笙染扬了扬唇角说道。 这是刚才凌枫对她说过的话。 凌枫：“……” 老大，我真的会谢。 …… 玫园是近几年九笙集团发展起来的一处房地产。 小区里是各种小洋楼，一楼一户，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整个小区里，到处都盛开着玫瑰。 玫园最大的一栋小洋楼是夜筱颜专门留给墨笙染的。 叫染苑。 墨笙染驾驶着小布来到染苑门口时，吴淑芬已经等在门口了。 她身后是两个很大的行李箱。 墨笙染下了车，迈着步子走到吴淑芬面前。 “吴女士很准时。”墨笙染轻佻开口。 吴淑芬根本不想跟她废话，没好气道：“东西给你，那些文件你要当着我的面销毁。” 墨笙染接过行李箱，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u盘，递给她，“都在这里面了。” 天气有点热，墨笙染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袖口卷起了一点点。 接u盘的时候，吴淑芬余光一扫，就看到墨笙染的胳膊上有密密麻麻的伤口，她目光一沉。 没有多做停留，吴淑芬拿到u盘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墨笙染推着行李箱，打开了染苑的大门。 染苑的客厅里。 她将行李箱打开。 里面都是季凌雨早年的照片，还有平日里自己给自己设计的衣服。 还有那时候她为了讨好墨家老爷子和墨家老太太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有她平日里随手用的手稿。 零零碎碎的，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但对墨笙染来说，这些都是至宝。 她将其一一拿出来，而且一一清理干净。 细心地摆放了起来。 “妈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墨笙染呢喃道。 从小到大，墨澜庭给了她很多的爱，但她还是很渴望妈妈，渴望母爱。 季凌雨的一生，风华绝代但又命运多舛。 她想去了解，想去守护妈妈留下来的所有东西。 另一边，m实验室。 终于等到孙琳琳面试了，她在房间外踱步了很久，心跳很快，最后忐忑地进了面试的房间。 凌枫看见她进来，朝后靠了靠，眸色里有些探索。 老大让他注意一下这个女人。 “各位面试官，你们好。我是安大研二在读学生，我参加过……” 孙琳琳很自信地做完自我介绍。 不得不说，她的简历做的很漂亮。 凌枫抬手随意翻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声音微冷，“本科的时候去过雾都大学交流？” “嗯！去交换学习了一年。”孙琳琳眼睛一亮。 雾都大学可是世界一流大学，能在那里上学的学生，都很优秀。 “听说，你父母为了送你去国外学习，倾家荡产。你父亲甚至因为劳动过度落下了病根，至今卧床不起。”凌枫微微一笑，声音冷淡，“孙小姐，成功的背后，是不是代价有些高？” 孙琳琳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她道：“我的父母很爱我，这些他们都是自愿的。” 凌枫眉目有些冷淡，他看着孙琳琳，说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因为国外消费过高，你的父母不同意，是你以死相逼，最后才能去留学。”他嗤笑一声，“孙小姐，你说呢？” “我……”孙琳琳哑口无言。 其他的几位面试官已经面露不喜了，脸色都有些沉。 “好了孙小姐，你的面试就到这里，回去等通知吧。”其中一位面试官说道。 回去等通知，就是没有希望了。 孙琳琳预感不好，她连忙出声道：“我的简历很优秀的，你们再多看看。” “简历做的漂亮是一方面，我们m实验室更看重一个人的人品和价值观，显然这方面，孙小姐让我们很失望。”研发部的部门经理黎川不咸不淡地说道。 “面试过后，我们会对所有人的简历一一检查求证，孙小姐，回去等通知。”凌枫声音冷下来了。 孙琳琳忿忿地看了一眼凌枫，不满地站起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离开了。 凌枫被吵的有些烦，对身边人说道：“最后一轮面试让他们穿平底鞋。” “是。” 黎川打趣地看了一眼凌枫，声音温温的，“凌助理火气这么大。” 凌枫没好气道：“老大让我注意的人，不得好好关照一下。” “那倒也是。”黎川点了点头道。 又到了周末。 安城机场。 墨笙染下了车，从凌枫手里接过行李箱。 “老大，真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凌枫不止一次问了这句话。 墨笙染面色寡淡，“好好处理实验室的事，我回来检查。” “好吧老大，那你注意安全。”凌枫撇撇嘴说道。 “放心吧，你们老大不是一个人。”不远处传来了肖恒的声音。 两人侧身看去，顾十安穿着咖色的长款风衣，里面穿着浅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脸上戴着墨镜。 肖恒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十安身后拉着行李箱。 “墨小姐，一起同行？”顾十安走到墨笙染跟前，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有神的眸子。 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嗓音沉如磐石，好听的令人沉醉。 墨笙染有些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大大的杏眸里透着些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这人脑子有坑吗？从帝都直接飞印西它不香吗？ 非要千里迢迢跑到安城。 墨笙染脸色温凉，清冷道：“好。” 飞机上那么多座位，不会那么巧坐一起的。 半个小时后。 墨笙染看着身旁的男人，一头黑线。 “这么巧吗墨小姐，我们的座位在一起。”顾十安戏谑道。 墨笙染：“……” 真·巧。 第38章 距离太近，呼吸都有些乱 “墨小姐以前去过印西吗？”顾十安跟她聊起了天。 墨笙染垂了垂眼眸，眼底的情绪很淡，“嗯。” “那你知道前段时间印西总统约翰横死于总统府的事吗？”顾十安又问。 “知道。”墨笙染面色如常。 心底却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顾十安侧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委屈，“墨小姐，是我太招人烦了吗？” 墨笙染转过头，跟他对视，然后别开了眼，声音有些不自然，“没有。” 男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一只受了冷落的小狗，惹人怜惜。 墨笙染觉得心跳在加快。 他是装的，是装出来的可怜样。 她在不停地这样暗示自己。 “那你看看我。”顾十安伸手，轻轻把墨笙染的脸掰过来，强制她与他对视。 墨笙染的眼里闪过慌乱，脸颊有些绯红。 “先生，小姐，飞机马上起飞了，请系好安全带。”空姐走过来，礼貌地提醒道。 顾十安的手一瞬间松动，墨笙染挣开他，然后开始给自己系安全带。 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动作，顾十安轻笑一声，微微起身，给她系好安全带。 男人的突然靠近，让墨笙染的呼吸一滞，顿时脸颊绯红。 距离太近，连呼吸都有些乱。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顾十安系安全带系得格外慢。 “好了。”顾十安退了回去，然后给自己快速系好安全带。 墨笙染攥了攥手，轻声唤道：“顾十安。” “我在。”男人的声音低哑温和。 “我困了。”墨笙染垂了垂眼眸，说道。 顾十安眼底闪过失落，他抿了抿唇，声音温柔，“嗯，好。” 墨笙染升起挡板，将外套覆在身上，闭上眼睛睡觉。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心还是怦怦乱跳。 五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墨笙染睁开眼睛，然后坐起身，降下了隔板。 然后看见旁边的顾十安，阖着眼睛在睡觉，长而卷翘，没有醒着时的攻击性。 反倒多了几分温和乖顺。 一时间她有些看呆了。 “墨小姐，很喜欢我的脸？”男人倏地睁开眼睛，带着些笑意问道。 墨笙染别开脸，嘴硬道：“没有。” “嗯。”顾十安站起身，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 下了飞机。 由于时差原因，到印西的时候刚好是半夜。 肖恒跟在两人身后，他推着顾十安的行李箱，顾十安推的墨笙染的行李箱。 来接机的是顾氏在印西的分公司负责人顾逸。 “总裁。”见到顾十安，顾逸颔首恭敬道。 “嗯，让你带的东西呢？”顾十安问道。 顾逸从车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顾十安，“在这里。” 顾十安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外套，转过身给墨笙染披上，声音低低的，“夜里温度低，别着凉了。” “嗯。”墨笙染也觉得有些冷，所以没有拒绝。 “上车吧。”顾十安给她打开了车门，甚至还伸手护住她的头。 然后自己再绅士地从另一边上车。 顾逸在旁边已经看呆了。 肖恒人已经麻了，他拍了拍顾逸的肩膀，然后上了副驾。 车开到印西首都纽曼市的郊区，这里有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庄园。 顾十安给墨笙染打开车门，“墨小姐，我们到了。” “嗯。”墨笙染拢了拢外套，下了车。 顾十安边走边给她介绍，“这是我之前买下来的一座庄园，风景比较好很静，明天天亮了带你参观一下。” “嗯。”墨笙染微微点头。 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庄园的主建筑。 房子里面没什么佣人，都是智能家电和机器人在工作。 “饿了吗？”顾十安低头问墨笙染，语气有些宠溺。 墨笙染垂了垂眸，说道：“有点。” “那你等一会，我去做点夜宵。”顾十安脱下外套，然后将衬衫的袖子微微挽起。 墨笙染就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玩手机。 至于肖恒和顾逸，早就哪凉快哪呆着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就要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时消失。 打了两把游戏，顾十安走过来叫她，“墨小姐，夜宵好了。” “嗯。”墨笙染放下手机，跟着顾十安去了餐厅。 夜宵都是些九州的餐食。 “饺子和包子都是今天才包的，这个葱油拌面是我做的，你尝尝怎么样？”顾十安把碗推到她面前。 然后又去厨房端了切好的果盘。 还有饮料。 墨笙染看着自己面前摆满的碗碟，有些愣，问道：“你还会做饭？” “在军部，我们排长在炊事班干过，教了我很多菜的做法。”顾十安解释道。 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面，也吃了起来。 墨笙染尝了一口，眼睛微亮，果然很好吃。 “你以前当过兵？”墨笙染佯装惊讶问道。 他们第一次在东国见面时，他身上穿的维和部队的军装，肩章就是九州的国旗。 顾十安点点头，“是，不过都退役三年了。” “不太像。”墨笙染想了想说道。 顾十安挑眉，“哦？哪里不像？”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军人坚毅勇敢，正直不阿。” 顾十安总是给人一种商场老狐狸的感觉，老谋深算又乖戾野痞，跟军人多少不太沾边。 不过后面的话，墨笙染没有说出来。 她觉得顾十安应该懂。 果然，顾十安轻笑一声，“其实我表里不一。” 正是因为表里不一，他过硬的伪装能力让他完成了不少s级任务。 墨笙染淡然一笑，没有说话。 开始专心吃起了面。 吃完饭，顾十安将碗筷丢进洗碗机里之后，带着墨笙染上了楼。 “二楼是几个卧室，你随便挑一间住进去。”顾十安给她指路。 墨笙染挑了一个视野还算不错的房间，进去了。 “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顾十安低声说道，顺便把行李箱递给了她。 “嗯。”墨笙染应了一声，接过箱子，就关上了门。 进了房间，她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可疑的监听设备和摄像头。 才将自己的行李箱打开。 箱子里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些零件。 这些零件组装起来，就是一杆狙击范围广，杀伤力强的狙击枪。 第39章 墨小姐美的让人痴迷 检查了一下没有失误，墨笙染又将盒子放了回去。 然后抓起件衣服就去了浴室洗漱。 顾十安换了身衣服就去了三楼的书房。 肖恒和顾逸都在书房等他。 —— 谈完公事，肖恒才汇报道：“总裁，这次您的队员也在印西这边执行任务。” 顾十安点点头，表情略显柔和，“等任务结束，请他们来庄园玩几天吧。”。 “是。” 随即，顾十安将眼神放在顾逸身上，凉凉地问道：“听说你谈过很多女朋友？” 顾逸面色一红，脸色有些不自然，尴尬道：“是的，总裁。” 顾十安不是平常都不管下属的私事吗，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他的感情生活了。 不对劲。 “那你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顾十安摸着下巴问道。 他从小到大没喜欢过别人，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他也想知道，他对墨笙染到底是不是喜欢。 顾逸突然想到了今晚顾十安一直护着的那个女孩子，他轻笑了一声，缓缓问道：“总裁是想问那位墨小姐吧？”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微沉。 顾逸突然知道自己多嘴了，他颔首道：“喜欢一个人时，总想搜索脑海里的词去描述去形容那个人，却发现总是词不达意，你想……” “说重点。”顾十安打断他。 “总裁，说直白一点，就是想见她，就想跟她上床。”顾逸摸了摸鼻子说道。 肖恒：“……”牛。 顾十安听见这话，沉默了。 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恒给顾逸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 暖黄的阳光从落地窗外涌进来，整个房间亮堂了起来。 墨笙染缓缓睁开眸子，眼神却是沉寂幽冷。 她又做噩梦了，梦见了那双红眸。 只不过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双妖冶无比的眼睛。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墨笙染抓了抓头发，去开了门。 “早，墨小姐。”顾十安已经洗漱好了，穿着家居服，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 墨笙染点了点头，礼貌回答：“嗯，早。” 她眼神还是有些沉寂，表情也很冷。 “做噩梦了吗？看你脸色不好。”顾十安的脸色有些担心。 墨笙染微微点头，“我没事。” “好，快去洗漱吧，早餐马上就好了。”顾十安想抬手摸摸墨笙染的脑袋。 不过被墨笙染躲过了。 “好，我知道了。”墨笙染说完之后就关上了房间门。 顾十安的手僵在半空，他脸色微微有些呆滞和失望。 然后又无奈的笑了笑，垂手插进兜里，转身下了楼。 墨笙染下楼之后，顾十安正和顾逸肖恒说分公司的事。 她没有说话，坐在餐桌前边玩手机边等顾十安。 顾十安谈完之后，一转头看到墨笙染坐在那，他站起身，对肖恒和顾逸说道：“就先这样吧。” “是。”肖恒和顾逸颔首退了出去。 墨笙染看到顾十安正朝自己走过来，她眯了眯眼睛，“顾总来印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当然与墨小姐的目标一致。”顾十安淡然一笑。 他也确实有想扶持的人。 墨笙染将信将疑，因为这个男人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以琢磨了。 顾十安刚想抬手摸摸墨笙染的脑袋，突然想到了刚才在房间门口她防备逃避的眼神，又垂下手。 有些无可奈何。 刚好有两个佣人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她们神态恭敬，从五官来看，是印西人。 “先生，小姐，请用餐。”佣人说着流利的九州话。 准备的早餐很丰盛，两人吃的很满足。 吃过早饭，墨笙染准备上楼回房间。 刚踏上楼梯。 “墨小姐。”顾十安轻轻唤了她一声。 墨笙染脚下的步子一顿，回过头看向顾十安，神色很淡。 “等会我有个朋友要来做客，墨小姐有空跟我一起招待吗？”顾十安发出邀请。 他眼睛很亮地看着她。 似乎很期待她点头答应。 墨笙染看了一眼表，想了想说道：“好，我换件衣服。” 本来是要去见九笙在这边的分公司的负责人的。 既然他邀请了，那就答应吧。 看到他期待的眼神，墨笙染不想让他失望。 半个小时后，顾十安看到墨笙染从楼梯上走下来。 她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脖子胳膊都捂的严严实实的，裙子长到脚踝，她脚上踩着白色的帆布鞋。 像海藻一样的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 她走下来，就像天上的仙女误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纯洁又干净。 再配上那张绝美清冷的脸，真是又纯又欲。 顾十安居然有一瞬间，看呆了。 他见过无数美女，却觉得没有人能跟眼前的女孩相提并论。 “顾十安。” 不知道什么时候，墨笙染已经走到顾十安面前，轻声唤了他一声。 顾十安回神，微微一笑，夸奖道：“墨小姐真是美的让人痴迷。” 美的他差点都要失控了。 “……” 墨笙染神色一愣，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 见客人总要穿的正式一点。 就在房间的衣柜里挑了一条裙子，是她的码数。 想来应该是顾十安准备的。 “好了，客人到门口了，跟我出去接人吧。”顾十安见墨笙染有些害羞，就不再逗她了。 两人并排走出去，远远就看见肖恒领着一个穿着绿色西装的男人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走近了，墨笙染才看见来人的脸。 一瞬间，她脸色有些呆滞。 男人长相精致，见他第一眼墨笙染就觉得，他跟金顿很像，不是长相，而是气息，都是那种属于谈笑间决定人生死的披着羊皮的狼。 但更多的，是因为这个人的长相跟金顿给她发的任务目标一样。 换个说法，这个人就是她的任务目标 ——凯西。 候选人之一。 “二哥！”景痕走过来，热情地跟顾十安打招呼。 两人礼貌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就分开了。 “二哥，这位是？”景痕看到墨笙染，觉得很是惊讶。 异性绝缘体顾十安身边，居然出现女人了？ 真是稀奇。 “我朋友，墨笙染。”顾十安简单介绍了一下，随即她偏头，给墨笙染介绍道：“他叫景痕，是印西和九州混血。” 景痕？ 墨笙染有些疑惑。 第40章 顾十安，我们都越界了 然后就听见景痕热情的自我介绍，“墨小姐，你好，我叫凯西，你也可以叫我另外一个名字，景痕。” “他妈妈姓景，景痕是他的九州名。”顾十安轻声解释道。 墨笙染木然地点头，“你好。” “景少，总裁，别站着了，快进去吧。”肖恒笑呵呵招呼道。 随即几人一起进了室内。 “二哥，你怎么会亲自来印西，不是说让顾逸帮我就可以吗？” 墨笙染全程坐在顾十安旁边，不怎么说话，脸上也没有表情，清清冷冷的。 “墨小姐来印西出差，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顾十安转头看了一眼墨笙染，眉眼带笑。 景痕看到他春风荡漾的模样，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吧。”景痕颤颤巍巍道。 只不过心里对墨笙染却更加好奇，不由地开始打量面前这个女孩。 这张脸，确实美的令人心动。 但他知道，顾十安从来就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 所以，这个女孩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这样被顾十安放在心尖尖上。 然后他就收到了顾十安警告的眼神，景痕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不给看就不看嘛。 墨笙染觉得心里有些堵，她开口道：“顾十安，我有点闷，出去走走。” “好。”顾十安点点头，看了一眼肖恒，对他说道：“你跟着。” 肖恒点点头，跟了上去。 墨笙染和肖恒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见两人走远了。 顾十安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肖恒，声音很沉，“看看吧。” “什么啊？”景痕随手接过，懒懒散散地打开。 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坐起身来，他正色道：“二哥，这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顾十安声音很淡。 “所以，我被人挂在了暗煞的任务平台上？”景痕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问道。 当他看到任务执行人的名字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苦着一张脸，看向顾十安，“怎么会是十二接的单子？” 如今的地球上，分为三个世界，第一世界是一些比较发达亦或是正在发展中的国家和地区，第二世界是一些比较原始和滞后的大洲，还有第三世界，也被成为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由很多个组织构成，其分布遍布全球，其所有组织有不同的首领率领。 而所有首领，全部听从于王一个人。 王的直属组织就是暗煞，暗煞里面的人都是地下世界的精英，神秘又强大。 暗煞也是全球最大的黑暗交易平台，只要钱给的到位，他们什么任务都接。 而十二，就是暗煞的首席杀手。 换句话来说，十二，是整个地下世界最强的人。 没有人知道十二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好看丑陋都不知道。 因为见过十二的人，都死了。 所以景痕才会这么严肃， 十二之所以是暗煞的王牌杀手，是因为ta的任务，从未失败过。 被ta盯上的人，就算是天涯海角，也逃不掉。 “嗯。”顾十安面上波澜不惊。 景痕直接站起身，声音激动，“二哥，你怎么这么淡定啊，你应该比我清楚十二有多可怕，难道你都不担心我嘛！”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些委屈。 “我还没有选举成功，我还没有为我的家族争光，我还没有活够！”景痕哀嚎道。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声音慵懒却很有信服力，“坐下。” 景痕听话的坐了下来，眼眶微红地盯着顾十安，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 “怕什么？我不是来了？”顾十安声音很低，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景痕眼睛一亮，“原来二哥说是陪墨小姐来的话是假的，你还是最疼我了。” 他就知道，二哥还是在意他的。 “保护你只是顺带的。”顾十安轻轻提醒道。 景痕要被杀的消息，是在他决定去印西之后。 所以，就是顺带的。 没错。 景痕一脸受伤，委屈道：“二哥……” 但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有顾十安保护，十二想杀他，可没那么容易。 顾十安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微冷，“行了，马上要当总统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 “这不是有你在嘛二哥。”景痕亮着眼睛说道。 顾十安：“……” 庄园的面积很大，出了居住的主建筑，沿途都是繁花作伴，不远处还有潺潺流水。 环境清幽又宁静。 “墨小姐，那边有个秋千，要不要过去坐坐？”肖恒亦步亦趋地跟着墨笙染，一路给她介绍了很多东西。 墨笙染顺着肖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棵高大的橡树下搭了一个小亭子，旁边是一个秋千。 是个适合休息的好地方。 墨笙染微微颔首，走了过去。 她缓缓坐下，双脚抬起，在空中荡着。 秋千开始荡了起来。 微风吹过她的发丝，扑面而来的惬意，让墨笙染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此时也多了些生动。 肖恒站在一边恭敬候着，目不斜视。 顾十安和景痕谈完事情之后，就想着出来找墨笙染。 刚走近，就看见墨笙染坐在秋千上微微摇晃着。 少女神态自若，慵懒又矜贵，样貌惹眼到不行。 顾十安看着，忽然觉得有点可爱。 他放轻步子，然后绕到墨笙染身后，轻轻地推着秋千。 墨笙染早在他靠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她缓缓睁开清冷的双眸，微微后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懒懒的，“顾总这里，很像一个世外桃源。” “不是说以后都唤我顾十安吗？”顾十安声音低低的。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推她的动作不紧不慢。 墨笙染偏头看向他，黑眸里夹杂着些复杂的情绪，“顾十安，我们都越界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哪里越界了？”顾十安眼眸深邃，语气有些认真。 他也一直想知道，面前这个小丫头，到底为什么要躲着他。 墨笙染突然沉默了。 哪里越界了？ 大概就是，她身处黑暗，而他居于光明吧。 黑暗和光明，怎么会有结果。 地狱深处的恶魔，怎么敢爱上救赎自己的神明。 就像是，她要杀了景痕，而顾十安却要护着景痕。 就像是，她是地下世界的狼女十二，而他是拥有无数荣耀的军部战神。 她被人人畏惧忌惮，他被人人推崇敬仰。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墨笙染按住秋千的绳子，双腿一蹬，跳了下来。 她转过身，站直身子看向顾十安。 第41章 能遇见就很美好了 “顾十安，你喜欢我？”墨笙染一双清冷深邃的杏眸盯着顾十安。 如果仔细听，她的语气很认真，跟平日里漫不经心懒散不太一样。 她也在等顾十安的回答。 顾十安低头看着她，眼眸温温的，问道：“不可以喜欢你吗？”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把她们两个人从相遇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 他现在无比确定。 他喜欢面前这个的女孩子。 墨笙染听到他的回答时，心都是颤的，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掉了一样。 但好在理智尚存，她冷硬地抿唇，垂了垂眼眸，声音有些嘶哑和难以察觉的颤抖，“不可以。” 她理智到极点，也决绝到极致。 “为什么？”顾十安反问。 墨笙染侧身，清冷的眼眸扫过不远处遍地盛开的繁花，她缓缓道：“我不喜欢种花，因为我不愿意看见它一点一点凋落。” 意思就是： 为了避免结果，所以她要避免一切开始。 顾十安的眼里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他看向墨笙染，“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结果。” 他一步一步走向墨笙染，目光直直地看向她，“墨笙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没有结果，你不相信我吗？” “没法试。”墨笙染声音微颤，顿了两秒，“没有不信你。” 我只是不信我自己。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会，墨笙染才说道：“我先回去收拾东西，顾总再见。” 她要是还待在这里，恐怕自己就会冲破理智。 刚才他眼底的情绪太过浓烈，她差点招架不住。 顾十安拉住她的手，声音低哑，挽留道：“别走。” “顾总，能遇见就很美好了。”墨笙染挣开她的手，声音淡漠。 确实，遇见了就应该感恩。 至于其他的，她不敢奢求。 回到房间，快速收拾好了东西。 墨笙染将身上的白裙褪下，叠好又放回在柜子里，换上了自己之前的衣服，拉着行李箱就离开了。 小花园。 顾十安坐在秋千上，眉眼低垂。 明明是这样清幽漂亮的花园，肖恒却在顾十安身上看到了无尽的悲哀和苍凉。 他家总裁，表白被拒绝了，以前可都只有顾十安拒绝别人的份儿。 “肖恒。”顾十安叫她。 肖恒走上前弯了弯腰，恭敬道：“总裁，我在。” “去查查她的行踪，让人暗中跟着。”顾十安吩咐道。 印西最近正在进行总统大选，处处都有暴乱。 还是派人跟着保护好一点。 “是。”肖恒颔首，然后退了下去。 他知道，顾十安这时候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 墨笙染住进了一家酒店。 酒店房间是分公司的人安排的，是印西首都普森市环境各方面还算不错的酒店。 套房里。 墨笙染穿着黑色的圆领卫衣，黑色卫裤，脚上踩着黑色的短靴。 随意慵懒地跨坐在沙发上，她脸上带着生人勿近的淡漠，眉眼低垂，眼底的情绪很淡。 离弋走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大佬不愧是大佬。 气场好强。 “总裁。”离弋恭敬道。 墨笙染抬眸看了他一眼，点头，“坐。” “嗯。”离弋知道墨笙染的脾气，也不跟他客气 。 “大选是什么时候？”墨笙染手里把玩着手机，随口问道。 离弋汇报道：“后天开始。筱颜……”他顿了一下，纠正道：“夜董的意思，总裁应该明白。” 墨笙染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嗯，大选过后，我会去一趟分公司。” 离弋颔首道：“是，总裁。” “离弋，收起你不该有的念想。” 离弋转身之际，听到了墨笙染的话，他身形一顿，嘴角有些苦涩。 微微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房间里又剩下墨笙染一个人。 她把玩着手机，想了想，还是给夜筱颜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染染。”夜筱颜冷艳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看了一眼她那边的背景，墨笙染微微皱眉，“国内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你还在公司？” “抛出去了鱼饵，这个时候正在收网。”夜筱颜淡笑着说道。 拗不过夜筱颜，墨笙染只好开始说正事，“让我来印西，到底有什么事？” 她可不相信是什么扶持候选人上位。 她现在人都在印西了，还不告诉她要扶持的人到底是谁。 再者说，九笙只是一个集团公司，背后不依靠任何家族，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一个国家易主。 更何况，印西是第一世界里，最发达最先进最庞大的国家。 “什么都瞒不过你。”夜筱颜冷艳的脸上有了些笑意，她对墨笙染正色道：“我最近跟印西的麦瑟家族谈了一笔交易，需要你去交涉一下。” “这是你谈的交易，为什么要我来交涉？”墨笙染不解。 夜筱颜声音低低的，“我不是忙着收网呢，顾不过来。” 她的声音很低，让人辨不出来真假。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眼底氤氲着些温凉，“具体说说？” “前段时间，麦瑟家族的当家夫人景若萱去了东国视察，东国的情况你也知道，又乱又脏，就被一个叫黑月的帮派给抓了。”夜筱颜缓缓开始解释。 墨笙染皱眉，语气轻飘飘的，“所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跟你有关系啊。”夜筱颜理所当然道。 墨笙染：“……” 我真的会栓q。 “东国那边，你不是无冕之王吗？怎么这点事都不能摆平？”夜筱颜轻笑着问。 墨笙染摊摊手，声音又野又狂，“行吧。” 夜筱颜早就知道她会答应，抿唇微笑着。 “具体信息发过来。”墨笙染懒懒道。 夜筱颜勾唇，“好。” 挂了电话，墨笙染就收到了夜筱颜发过来的文件。 麦瑟家族是印西最大的家族之一，这个家族手里掌握着整个印西的经济命脉。 毫不夸张的说，麦瑟家族兴，印西亦兴。 麦瑟衰落，印西也会跟着衰落。 夜筱颜是什么时候跟这么庞大的麦瑟家族有交集的。 等等，麦瑟这个姓氏。 墨笙染又找到之前金顿发给她的凯西的资料。 凯西·麦瑟，麦瑟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 这也太巧了吧。 她要杀了麦瑟家族的继承人，还要跟麦瑟家族交易。 是夜。 普森市最大的会所，装修金碧辉煌，进这里一晚要花好几十万。 是印西有钱人的销金窟。 墨笙染此时正坐在包间里拿手机打游戏。 她眉眼低垂，随意慵懒的坐姿坐在椅子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快速的屏幕上滑动着。 她正在游戏里大杀特杀。 班尼和凯西走进包间的时候，墨笙染刚打完一把游戏，她淡淡的抬眸，关掉了手机。 动作矜贵和幽冷。 凯西有些愕然，这还是他白天见到那个穿着白裙文静淑婉的墨小姐吗。 怎么这会看起来，跟白天判若两人。 矜贵，慵懒，邪肆，还有狂妄。 “墨小姐，久仰。”班尼是凯西的父亲，是个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 他也是麦瑟家族现在的主事人。 墨笙染敛了敛下巴，眉眼冷淡，“班尼先生来晚了。” “按照你们九州的规矩，我应该罚酒。”班尼爽朗一笑。 随即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尽。 爽快。 墨笙染微微勾唇，漫不经心道：“班尼先生很有诚意。” 她清冷的眸子看了一眼班尼，顿了下，懒懒道：“可是我觉得还不够。” “哦？那墨小姐觉得怎么样的诚意才够呢？”班尼饶有趣味地看着墨笙染，语气还算温和。 第42章 你应该感到庆幸 墨笙染邪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神扫了一眼凯西，声音低沉，“不如就拿令郎的命来换。” 班尼眼神一冷，然后轻笑道：“墨小姐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一旁的景痕，感觉脑子有些僵硬，只觉自己被寒冰禁锢，半步都移不开。 他能感受到，墨笙染刚才的眼神，可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漆黑，死寂，幽冷。 让人觉得寒冰入骨，如同站在地狱之门。 墨笙染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动作矜贵又有些野性，“那我们直接开门见山，好好谈谈这笔交易。” “愿闻其详。”班尼微笑着点头。 “我们夜董的意思是，她可以救你的妻子，但你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毕竟这件事不太好办。”墨笙染垂了垂眸说道。 景痕神色一紧。 诚意。 又是诚意！ 班尼看了一眼墨笙染，声音有些寒，警告道：“墨小姐，人不能太贪心。” “哦？那看来班尼先生有更好的办法救你的妻子了？”墨笙染挑眉看他。 那模样，又妖又邪。 景痕出声提醒道：“爸爸，二哥今天来印西，不如我们找他帮忙？” 顾十安手眼通天，也肯定会有办法可以救人。 提到顾十安，墨笙染的神色微动。 “十安那孩子是九州军部的人，这件事，他不能出面。”班尼立马拒绝。 顾十安他不是没有想过。 景若萱在东国被人劫持，那边战乱频发，鱼龙混杂，军部的人去那边根本没用。 那些势力根本不会听政府军的话。 更何况是放人。 但夜家是全球五大家族之一，夜家出手的话，景若萱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班尼先生，考虑的怎么样？”墨笙染拿起刀叉，动作矜贵地开始切牛排。 她吃饭的样子优雅迷人，就好像一尊神只，尊贵又遥远。 班尼神色一凛，“好，我答应你。”顿了一下，他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说过了，我想要令郎的命。”墨笙染邪邪一笑，脸上的表情让人分不清真假。 班尼想也不想地拒绝，冷声道：“不行！换一个！” 墨笙染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双眼睛氤氲着些寒凉，她轻声道：“也是啊，令郎都快继任总统了。” 她一脸漫不经心的懒散。 只是总统这两个字让景痕心脏一滞，上一届总统就是死于非命。 “墨小姐，只要你愿意救我的母亲，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我的命。”景痕看了一眼墨笙染，缓缓道。 如果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母亲的命。 墨笙染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凉薄又慵懒，“看不出来啊，景少还是个大孝子。” 景痕有些摸不准墨笙染的脾气，也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吧，实话说吧，我们夜董想要麦瑟家族在东国所有的公司市场，以及所有产业。”墨笙染终于说出来真正的意图。 其实是她想要。 夜筱颜说了，只要帮了麦瑟家族这个忙，条件随她开。 班尼面色一寒，声音冷冽，“墨小姐真是好大的胃口，吃这么多不怕撑吗？” 东国虽然乱，但那边的金石矿产，还有石油等资源，可都是全球其他地方没有的。 乱自然有乱的好处。 让他们把几百年来在那边所有的产业都拱手让人，怎么可能愿意？ “宰相肚里能撑船。”墨笙染笑眯眯道。 景痕：“……” 班尼：“……”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墨笙染态度坚决，毫不退让。 双方唇枪舌战了好一会，事情也没有转圜的余地，直到班尼一咬牙，才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墨笙染的唇瓣满意地轻弯，清冷的模样带着些匪气和野性。 狮子大开口得要这么多。 可不就是土匪。 “班尼先生，明天我会在分公司等你，合作愉快。”墨笙染慢吞吞的站起身，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景痕也站起身，“墨小姐，我送你出去。” 墨笙染深邃漆黑的眸子看了景痕一眼，声音不咸不淡，“好啊。” 两人并排走了出去。 电梯里，墨笙染轻轻倚靠在角落。 “你跟我二哥，到底什么关系？”景痕忍不住问道。 从白天第一次见墨笙染的时候，他就感觉两人有些不对劲。 墨笙染把玩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挑眉看了他一眼，“总统的候选人，也会这么八卦吗？” “我只是关心我二哥，他人很好的，你靠近他要是有其他的目的……墨笙染你干嘛！”景痕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墨笙染扼住了脖子。 她手上的力度加大，眼底杀意迸现，面无表情的脸，声音寒凉冰冷，“你应该感到庆幸。” 庆幸他是顾十安的人。 庆幸顾十安会护着他。 否则现在的景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景痕被掐的脸颊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在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墨笙染松开了他。 劫后余生。 他按着脖子大口呼吸着空气，抬头看着墨笙染，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墨笙染刚才的表情，是真的想杀了他。 看到她的眼睛，他好像看到了死神在召唤自己。 墨笙染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正好电梯到了。 “景少，再见。”墨笙染手插进兜里，迈着步子离开了。 回到酒店。 墨笙染跟金顿打了个电话。 破天荒的没人接。 她眉头微蹙，仰了仰脖子，在通讯录找到了另外一个号码。 拨了出去。 “喂？”等了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墨笙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声音慵懒，“怎么，在睡觉？” “我的大小姐，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不睡觉我干嘛？”白七没好气道。 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睡个觉都要被吵醒。 墨笙染看了一眼表，“所以，你不在弗国？” “对啊，我在南加州，来这边有个任务。”白七理所当然道。 南加州？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懒洋洋道：“金顿刚没接我的电话。” 白七顿时清醒过来，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愕然问道：“你说什么？王居然会不接你的电话？” 凡是认识墨笙染和金顿的人都心知肚明。 金顿谁的电话都有可能不接，但墨笙染的电话，他一定不会挂。 除非……是出事了。 “所以，你现在去一趟弗国，我要知道他的消息。”墨笙染顿了顿说道。 “行，我明白了。”白七满口答应。 王要是出事了，那他们这些人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43章 凡事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 第二天，中午。 九笙在印西的分公司，总裁办公室里。 墨笙染和班尼相对而坐，明天就要最后竞选了，景痕被一大堆事缠着，就没有跟来。 “班尼先生，合作愉快。”墨笙染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班尼。 班尼接过看了一眼，目光带着些审视，抬眸问道：“墨小姐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也要履行诺言了？” “班尼先生和夫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墨笙染不咸不淡的感叹。 班尼有些不耐烦，冷声说道：“少废话，快将若萱救出来。” 墨笙染轻笑一声，懒洋洋道：“班尼先生别着急嘛，我是个守信用的人，答应了救，就不会食言。” 在班尼的审视的目光下，墨笙染掏出一个手机，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还开了免提。 “墨博士？是你吗？！”电话里传来考特惊喜的声音。 墨笙染沉了沉声音，语气很淡，“是我。” “墨博士，你终于肯联系我了，兄弟们都很想你……”考特急切又激动地说道。 “嗯，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墨笙染顿了下，继续说道：“听说黑月把麦瑟的当家夫人给抓了？” 电话那边，考特似乎在询问自己身边的小弟关于黑月的事，叽里咕噜了一会，他才说道：“是，是黑月接的任务。” 看来是刚才知道的这件事。 “人能放吗？”墨笙染问。 考特没有任何思考，立即道：“当然可以。” 对于墨笙染的命令，考特从来都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不会迟疑。 事情办妥之后，墨笙染收了手机，看向班尼，挑眉道：“班尼先生，三日后会有人将夫人护送进印西境内 。” 班尼看向墨笙染的目光多了些忌惮，问道：“你到底是谁？” 刚才电话里的声音他听出来了。 正是东国所有势力组织的总首领考特，现在东国什么事都是考特一个人说了算。 听说他为人孤傲阴狠，有勇亦有谋，城府极深。 政府军都对其忌惮的不行。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面前这个女孩言听计从。 而且字里行间皆是恭敬，姿态很低。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需要夜家出手，没有想到，就靠眼前的这个女孩的一个电话。 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墨笙染居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恐怖如斯。 惹人忌惮。 墨笙染慵懒地笑了一声，嘴角微勾，语气讽刺，“昨晚才见过，班尼先生就不认识我了？” “你！”班尼知道她在装傻，便不再问了，只是哼了一声。 “班尼先生，夫人这次会带回好消息的，我保证，你不会亏。”墨笙染神秘莫测地说道。 景若萱当然不会平白无故被抓，应该是手里掌握了威胁黑月的信息。 离弋一路送墨笙染从顶层办公室下来，两人刚走到楼下大厅，就看见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是顾十安。 他穿着深色衬衫，袖管微微挽起，露出来小麦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些冷冽。 这个男人，真是帅的过分。 见到墨笙染走过来，顾十安站起身，低头看着墨笙染，声音温和，“墨小姐，忙完了吗？” 墨笙染是没想到顾十安还会追过来，她微微叹了口气，微微定了定心神，说道：“嗯。” “那不如，我带你去吃饭吧。”顾十安邀请她。 墨笙染本想拒绝的，可是看到顾十安的眼睛。 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字眼。 离弋在一旁观察两人，发现气氛不对，眼珠子转了转，有眼色道：“既然总裁有约了，那我就不跟着了。” 说完，他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走吧，车在外面。”顾十安拿起来外套，然后伸手去拉墨笙染的手。 墨笙染：“……” 好霸道。 他牵的太紧了，完全挣不开。 挣扎了几下，便任由他牵着了。 他的大手好暖，被他牵着很安心，墨笙染突然开始贪恋这种感觉。 肖恒坐在驾驶座，看到自家总裁牵着墨笙染的手出来，脸色一喜，慌忙从车上下来。 “总……总裁？”他给两人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到底在没在一起啊，把人看的能急死。 “嗯。”顾十安上了车，嗯了一声。 看到墨笙染清冷孤傲的脸，肖恒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 上了车，顾十安还是牵着墨笙染的手，没有放开。 墨笙染垂眸看了一眼，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我已经上车了，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不可以。”顾十安一本正经道，“我正在种花呢，松开花就长不出来了。” 手却抓的更紧了。 墨笙染失语，这个男人，真是霸道的可爱。 只有肖恒知道，顾十安昨天在和墨笙染分别的秋千上坐到了今天早上。 不吃不喝，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顾十安坐了一天一夜，也想了一天一夜。 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哪怕墨笙染的心是一片苍凉的荒漠，他也要努力施肥，在她心上种出一朵花。 凡事，总要试试才知道结果。 车里空间小，谁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出奇的和谐。 直到车驶到了一家餐厅门口。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下了车。 肖恒身为一个称职的助理，将两人送到后，去找了另一家餐厅解决自己的午饭。 电灯泡，他可不当。 这家中式餐厅装修浪漫又复古，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情侣。 墨笙染顿时反应过来。 敢情这是一家情侣餐厅。 顾十安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牵着墨笙染去了包间。 点菜的时候，顾十安依旧没有放开墨笙染的手。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满脸笑意的服务员，她目光微黯。 果然被误会了。 服务员抱着菜单离开之后，墨笙染看了一眼顾十安，轻轻唤了他一声，“顾十安。” “我在。”男人的声音低哑，双眼含笑地看着她。 这个男人，真是个妖精。 墨笙染心尖微颤，她差点溺死在他的双眸里。 “我不会走，你放开我的手。”墨笙染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温柔的声音。 顾十安突然靠近，脸上带着些笑意，动作却有些痞气，“可是我怕，你昨天就一个人离开了。” 声音委屈巴巴的。 他抬手，将墨笙染的发丝别至耳后。 动作温柔至极，就好像在触摸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第44章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你这样牵着我的手，我怎么吃饭？”墨笙染垂眸，有些无奈。 眼尾微扬，敛着些温柔和肆意，说不出的好看。 顾十安这时候居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起了无赖，他努努嘴，声音低哑道：“我不管，吃饭也要牵着。” 墨笙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撒娇男人最好命？ 果然，菜端上来之后，顾十安将手指伸进墨笙染的指缝，直接跟她十指相扣。 墨笙染心尖狠狠地颤了一下，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一抹绯红。 顾十安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给她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你尝尝，这家餐厅的老板是九州人，所以味道很正宗。”顾十安声音温润。 墨笙染此刻应该庆幸自己左右手都可以拿筷子，不然连饭都吃不到嘴里。 她接过筷子，夹了口菜喂进嘴里，眼眸微亮，挑了挑眉，夸奖道：“不错。” 顾十安看着她的表情，眼眸深了深，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声音低，“我也想吃，怎么办？” 在他眼里，眼前的女孩比桌上摆的所有佳肴都美味。 好诱人。 可是墨笙染没有反应过来，她有些愣，“自己夹。” “好。” 说完这句话，顾十安伸手勾起墨笙染的下巴，吻了上去。 手顺着下巴，一路移走到墨笙染的脖颈，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修长的脖子。 唇瓣相贴的一瞬间，墨笙染瞪大了眼睛，只有一只手轻轻推他，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顾十安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地颤动着，他的动作虔诚热烈，又带着不容她拒绝的霸道。 慢慢地，她就不再推他了。 男人的大手滚烫，顺着脖颈一路抚摸到墨笙染的后背，最后停在了腰间。 她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墨笙染闭上眼睛，开始去享受面前男人深情炙热又带着些笨拙的吻。 亲了一会，顾十安松开了他。 一道缱绻而绵长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墨小姐，真好吃。” 虽然两人只是唇瓣贴着唇瓣，谁都没有再进一步。 分开时，墨笙染的脸已经红透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鼻息里全是男人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 呼吸有些乱，墨笙染微微粗喘着气，一双氤氲着些水雾的杏眸看向顾十安。 模样有些娇憨和呆萌。 反观顾十安，他的呼吸也有些粗重。 喉结动了动，他又一次将墨笙染圈进怀里，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委屈又带着些恳求，“墨笙染，我们试试在一起，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叫她全名。 第一次是在帝都那次遇到星研所突袭。 每一次他叫她的名字，墨笙染都会小鹿乱撞。 就像触电一样。 见她不回应，顾十安微微起身，然后弯下腰，单膝跪在地上，紧紧扣住她的手，仰起头看向她，一双墨眸清澈又漂亮，声音竟有些哀求和卑微，“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要是其他人看到顾十安这副低头恳求别人的样子，一定会瞠目结舌，觉得稀奇至极。 孤傲不可一世的战神顾十安，什么时候向别人低过头，弯过膝。 以前他才是别人前仆后继的对象。 墨笙染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心突然就软了下来，她红着脸，微微点头，“好。” 她仅存的那些理智，全部被顾十安的一个吻击垮冲破。 她比谁都知道顾十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会向她低头下跪，说明他认真了。 无比认真。 墨笙染心里好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她，她完了。 这份感情表面上看起来是顾十安单膝下跪卑微甚至低劣地强求过来的，但只有墨笙染知道，自己的心一开始面对顾十安时，就是不一样的。 她可以接受他所有的靠近，她可以把自己过去的伤疤生生撕开给他看，她的心一直都在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疯狂跳动。 什么最可怕，清醒的沉沦才可怕。 顾十安终于听到她说好，开心地笑了笑，偏头轻轻吻了一下墨笙染的脸颊。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狠狠一颤，他低低地笑出声，然后缓缓说道：“不管你心里有多荒芜寸草不生，我也愿意用一腔孤勇和满身的爱意，让你的心遍地开花，花团锦簇，而且我保证，花永远不会枯萎，哪怕我死，也会护你无忧喜乐。” 墨笙染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 这算是回应。 顾十安，你真是我机关算尽的例外。 吃过饭，肖恒就在餐厅门口等着两人出来。 这一次跟之前不一样。 墨笙染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身上的气场敛了些，让人不会觉得冷。 至于顾十安，嘴角一直勾着，脸上带着些许笑意。 看来是成功了。 肖恒给力地看了自家总裁一眼，浑身觉得充满了劲。 上了车，顾十安终于放开了墨笙染的手，他低头看了一眼墨笙染的小手，轻叹了一声，“牵这么久，手还是这么凉。” “天生就是这样。”墨笙染垂了垂眸，敛了敛情绪，说道。 其实不是天生。 是在死城的那两年，一到冬季，气温会降到零下十几度到零下四十几度，海面湖水全部都会结冰。 没有厚衣服可以穿。 手都冻烂了。 穿着单薄的衣服在被冰川雪山环绕的死城里，时间久了就会体寒。 念大学那几年，每到冬天，她的手都会长冻疮，又烂又肿，看起来很吓人。 后来是金顿找人做了上好的膏药给她敷贴，陈浩然也一直用祛寒的中药给她熬药。 调理了几年才见好，但手脚一直都是冰凉。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将墨笙染的两只手都拉过来，放进自己的怀里，他低声道：“我给你暖暖。” 这样一来，墨笙染就如同抱着他一般。 偏偏墨笙染没有任何感觉不对劲的地方。 肖恒看了一眼后视镜，默默升起了隔板。 他家总裁就不应该叫鲸鲨，而应该叫狐狸。 狡猾又腹黑。 到了墨笙染住的酒店停车场。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下了车，陪她上了电梯，“明天景痕要参加大选，恐怕不太安全，你先住酒店，等事情结束，我再接你回庄园，好不好？” 十二是地下世界的王牌，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以防万一，让墨笙染待在这边，是最安全的。 他不想她涉险。 “嗯。”墨笙染敛去眼底的神色，然后点了点头。 金顿很有可能出事了，所以那条任务的真伪还有待商榷。 至于景痕，就算任务发布是真的，墨笙染也会放弃要杀他。 就在昨天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放弃了。 因为那是顾十安要护着的人。 第45章 亲亲的时候可以呼吸的，小笨蛋 说话间，就到了房间门口。 墨笙染拿出房卡开了门，垂眸对顾十安说道：“景痕会没事。” “嗯。”顾十安眼眸一深，漆黑的眸子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进去了，你走吧。”墨笙染声音有些不自然。 清清冷冷的脸上闪着些寒芒。 顾十安抬手，将她拥进怀里。 男人的头发紧贴着墨笙染的脖子，绒绒的触感让墨笙染一下子心跳加快。 “晚安。”他道。 墨笙染试图抬手回应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闭上眼。 有些无力地攥了攥拳头。 “晚安。”墨笙染抿了抿唇说道。 进了房间，墨笙染将自己埋进沙发里，脸上看不清表情。 她突然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 一想起被顾十安亲吻，心里就一阵悸动。 就好像有一场盛大的烟火，在脑海中绽放炸开，脸红心跳。 翌日。 有顾十安的庇护和支持，再加上麦瑟家族的强大后盾。 景痕以绝大的优势竞选成功。 墨笙染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景痕在发表就职演说。 希望这景痕能给力一点，否则她不介意让印西再乱一次。 下午吃过饭。 顾十安就过来了。 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了个大购物袋，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她给他开门，“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我的小野猫。”顾十安低下头，轻轻刮了一下墨笙染的俏鼻。 声音喑哑，诱惑极了。 墨笙染挑眉看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我刚叫了餐，一起吃吗？” “好。”顾十安眼眸一深，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坐在客厅，位置不远不近，墨笙染低头打着游戏，脸上看不出情绪。 电视里还在直播。 顾十安轻轻笑了一下，拎着袋子去了开放式厨房，他买了些水果和零食。 乒乒乓乓几分钟，就做了一个精致的果盘端了过来。 墨笙染看到他手里端的，眼尾微挑，嘴角扬了扬，“会的真多。” 她的眸子是纯粹的黑白色，明明只是很普通的表情和语气。 却让顾十安眼眸一深，然后慢慢变黑，透出几分欲。 真是能勾死他。 顾十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拿叉了一块黄桃放到她嘴边，语气有些不容拒绝，“张嘴。” 墨笙染的目光还是在游戏里，听见他的声音，顺从地张开嘴巴，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进口腔里，她弯唇笑了一下，“好吃。” 紧接着，她的眼眸里裹了些寒凉，手上动作加快，拿下了游戏胜利。 她放下手机，顾十安又把一块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 墨笙染垂眸看了一眼，张开了嘴，吞了进去。 “好吃吗？”顾十安挑着笑问。 “嗯。”墨笙染点头，眉眼温顺。 顾十安颇为满意，也不枉费他让人用直升机专门空运过来。 “那你开心吗？”顾十安把叉子放下，侧头问她。 墨笙染低头，敛了敛眼底的情绪，“嗯。”顿了两秒，她又说：“开心。” 顾十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开心就好。” 他想，只要墨笙染开心，就是天上的月亮，他也要摘下来，双手捧给她。 “你也吃。”墨笙染笑了一下，缓缓道。 “好。”顾十安又叉了一块黄桃，给墨笙染喂了一块。 墨笙染没有想太多，略显乖巧地张嘴。 他嘴角噙着微笑，一双眼睛潋滟得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慢慢地向前俯身前去，他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墨笙染的后脑勺，唇瓣相贴。 比起昨日的拘谨和笨拙，这次顾十安显得稳重了许多。 吞下墨笙染口中的黄桃后，他似乎又觉得不够，顾十安又开始亲吻她，是席卷一切地深情和强势，手紧紧扣在墨笙染的腰肢上。 墨笙染神色有些呆滞和茫然，她脸颊微红，身体僵着一动不动。 他冰凉的唇贴上来的那一瞬间，她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停止了转动。 包括她的表情，和她的心跳。 直到感觉怀里的女孩呼吸有些急促，顾十安才放开她，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宠溺，“亲亲的时候是可以呼吸的，小笨蛋。” 墨笙染默。 这个男人昨天回去一定偷偷学了，昨天那么青涩，今天第二次就这么熟练。 不是偷偷学了是什么！ 还教她？ 哼！ “知道了。”墨笙染声音闷闷的。 顾十安又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景痕今天竞选很成功。”顾十安看到电视里景痕意气风发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牌杀手十二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景痕竞选成功，之后想要再刺杀可就难上加难。 墨笙染微微仰头，锁骨勾人漂亮，脖子上青筋尽显，眼底闪过一抹乖戾，“挺好的。” “嗯。” 说话间，顾十安的手机响了，他去了阳台接电话。 正好门铃响了。 墨笙染去开了门，是推着餐车的服务员。 顾十安接完电话，就看到女孩窝在餐厅的椅子上看手机。 姿势慵懒随意，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来滑去，眼底裹挟着些寒芒和冷冽。 见顾十安过来，墨笙染把手机扣下。 “吃饭吧。” 顾十安坐在了她旁边。 “为了庆贺景痕竞选成功，麦瑟家族今晚举行晚宴，要不要去玩玩？”顾十安说道。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眼底有些玩味，“考虑考虑。” 语声刚落，墨笙染的手机响了，是离弋打来的。 “喂？”墨笙染声音很低，随意慵懒。 “总裁，班尼刚才派人送了张请帖过来，说今晚有个晚宴。”离弋汇报道。 墨笙染抿了抿唇角，“知道了。” 行吧，去就去吧。 —— 九州帝国，安城。 夜筱颜和夜穆一前一后地下了车，在钟叔的引领下走进了澜雨阁。 到了书房门口，钟叔冲夜筱颜微微颔首，“夜小姐，先生在里面等您。” “嗯。” 推开门进去，夜筱颜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书房墙上挂的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片里是墨澜庭抱着怀着孕的季凌雨，两人一脸幸福地看着镜头。 只不过季凌雨的脸，总让她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墨笙染，好像是另一个人，只不过一时半会她还没想到是谁。 “小姐。”夜穆的声音将夜筱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猛地回神。 “墨叔叔，你好。”夜筱颜对着墨澜庭礼貌颔首。 墨澜庭也没什么架子，他示意夜筱颜和夜穆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又给两人倒了茶。 “墨叔叔约我在家里见面，应该不是谈公事。”夜筱颜先开了口。 墨澜庭点头，“对。”他微微叹一口气，“找你来，是为了小染的事情。” 夜筱颜摆了摆手，“墨叔叔请讲，能帮的我一定帮。” “小染这孩子这些年在国外过的太苦了，我也没尽到什么父亲的责任，就想在临死之前，为她再做点什么。”墨澜庭的声音苍老又哀伤。 夜筱颜脸色一变，一双凤眸扫了一眼墨澜庭，“墨叔叔，您……”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那染染她知道吗？” 墨澜庭摇头：“不知道，我也请你不要告诉她，我不想让小染有负担，之前我拜托你将小染支走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 “好。”夜筱颜眼尾微垂，重重地点了点头。 “……” “……” —— 印西。 吃过饭，墨笙染跟着顾十安回了顾十安的庄园。 一进客厅，就发现客厅里坐了好多人，都是化妆师和造型师团队，还有满客厅的衣服和配饰鞋子。 “墨小姐，欢迎回来。”肖恒毕恭毕敬道。 墨笙染的嘴角微微一抽，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她觉得不至于。 “晚宴还有几个小时了，不得准备一下？”顾十安将墨笙染的手包进手心里，温润道。 墨笙染微微摇头，“我自己来，你让这些人离开吧。” 人多，她觉得麻烦。 而且，身为一人千面的王牌杀手十二，区区一个晚宴，她应付得来。 顾十安自然是听墨笙染的话的，他抬了抬手，肖恒就将人请了出去。 客厅里空了下来。 “挑衣服吧。”顾十安牵着她的手，走到衣架旁边。 第46章 小野猫，不许喝酒 各种款式的衣服都有，琳琅满目，挑的人眼花缭乱。 墨笙染垂了垂眸，漆黑的眸子里裹了些不耐和冷意，淡淡地开口，“你帮我挑吧。” “好。”顾十安点了点头。 墨笙染迈着步子，慵懒地坐到沙发上，支着脑袋看着顾十安在帮她挑礼服。 还挺惬意。 墨笙染这么觉得。 送来的衣服都是各大高奢品牌送来的孤品礼服，每一件都精妙绝伦。 顾十安挑了一件宝蓝色的及膝连衣裙，很显气质的一件裙子，让人眼前一亮。 “这件怎么样？”顾十安举着衣服问她。 墨笙染蹙了蹙眉，摇头道：“不喜欢。” 裙子太短了，会把她的伤口暴露出来。 顾十安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又举起了另一件，是比较修身的旗袍，是恬淡优雅的淡绿色，袖子微短，但好在有一件同色系的外搭，可以挡住手臂，长至脚踝，开叉到膝盖。 墨笙染见了第一眼就觉得好看。 这件旗袍完完全全展现了东方美人的优雅的端庄，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件好看。”墨笙染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顾十安眼眸一深，他低头看着墨笙染，问道：“就这件吗？” “嗯。”墨笙染接过衣服，“挑好配饰鞋子送上来。” 她要先去换衣服。 顾十安宠溺地揉了揉墨笙染的脑袋，道：“好。” 房间里。 墨笙染换好旗袍。 她低头看了一眼小腿，拿出特殊的化妆品，开始遮挡腿上的疤。 小腿上这道疤，是她在暗煞受训最后一关时，被对手开了一枪。 子弹威力很强，她的小腿被打穿了。 只是伤到了韧带，庆幸没伤到骨头，瘸了几个月就好了。 但腿上留下了难看的疤。 顾十安打开门进来，就看到墨笙染坐在梳妆台前，低头弯着腰不知道在干什么。 墨笙染见到他时，略显慌乱的站起身。 “怎么了，我吃人吗？”顾十安将怀里的东西放下，走到她跟前。 墨笙染摇了摇头，解释道：“没有，我在整理衣服。” “嗯。”顾十安微微点头。 “你把配饰拿过来我看看。”墨笙染现在指挥顾十安做事已经轻车熟路了。 顾十安也愿意被她使唤，嗓音温雅，“好的，我的小野猫。” 他挑的都是些翠绿色玉簪和玉镯，一个个都价值连城。 很衬这件旗袍，自然也更衬墨笙染这个人。 “我帮你戴上吧。”顾十安拿起玉镯说道。 墨笙染微微点头，将胳膊递给他。 戴好配饰之后，墨笙染又穿好，站起身走到顾十安跟前。 步步生花。 顾十安又一次被墨笙染惊艳到了。 翠绿色的旗袍包裹着女孩姣好的身材，她微抬俏颜，肤如凝脂，眸光璀璨，优雅中透出几分性感，眼尾轻撩起些许弧度，一颦一笑间可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她看到了顾十安眼里的惊艳，声音低低的，明知故问道：“好看吗？” “好看。”顾十安站起身，又一次微微轻吻她的额头。 顾十安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欲。 “那走吧。”墨笙染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神色。 顾十安牵起她的手下了楼。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普森市最大的酒店。 两人到了酒店门口，顾十安下车，伸出手将墨笙染牵了出来。 宴会大厅奢华又有氛围。 因为宴会还没有开始，但大部分人已经来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酒畅谈。 一进去大厅，因为两人都是东方人的面孔，颜值又都那么惹眼，刚一进去就被不少人注意到。 然后紧接着，就被墨笙染惊艳到了。 这就是东方的旗袍，原来可以这么好看。 清冷，优雅，端庄，落落大方，风情万种。 实在是太美了。 墨笙染抬了抬眸，眼底闪过几分不耐，对顾十安道：“找个地方坐坐吧。” 不然就会像个大猩猩一样，被人围观。 “好。”顾十安带着她走到了一个沙发跟前。 他温柔绅士地牵着她坐下，神色也不像平日里那么冷清。 反倒多了几分生动。 不远处的俏丽女孩看见这一幕，她紧了紧手中的酒杯。 顾十安以前从来不会对别人这样！ 他的温柔和例外，只能是她！ 而不是这个东方女孩。 娜莎阴狠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眼里闪过算计。 墨笙染是感受到有不善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她没有过多注意。 这世界上有太多人想害她了，没有必要每个都知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有服务生过来送酒。 顾十安抬手挡下，吩咐道：“送饮料来。” 她的女孩喝醉的样子，只有他能看。 别人都不行。 墨笙染本来也想拒绝的，见顾十安替她说了，不由地弯了弯唇。 “小野猫，不许喝酒，听到没有？”顾十安挠了挠她的手心，有些霸道地说道。 声音里的宠溺和欢喜快要溢出来了。 “嗯。”墨笙染本来就不打算喝酒了，喝酒容易出乱子。 “真乖。”顾十安又捏了捏她的手。 墨笙染已经习惯了，跟顾十安坐一块，她的手就没自由过。 一直被他牵着，要么是十指相扣，要么就是被他握在手心把玩。 娜莎一直躲在暗处看着两人恩爱甜蜜的样子，她眼里迸出一种名为嫉妒的怒火。 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走了过去。 大厅其他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地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印西的豪门家族都知道，麦瑟家族的千金娜莎小姐喜欢一个九州的男人。 并为此拒绝了家族安排的所有的婚约。 现在看来，刚进来的那个男人，就是娜莎的心上人无疑了。 只不过，两女争一男，也算少见。 “十安哥哥。”娜莎说着不太熟练的九州语，声音甜的发腻。 墨笙染脸色很淡，没什么表情地喝着手里的饮料。 置身事外一般。 顾十安抬眸，看了一眼娜莎，嗯了一声，眼眸冷淡。 “十安哥哥带客人来，都不介绍一下吗？”娜莎声音温柔得体。 只不过眼里总是闪过狠厉和嫉妒。 墨笙染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娜莎，然后又把头低下了。 她向来不喜欢仰视别人，烦。 第47章 你的眼睛里有温度 顾十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儿，见她反应很冷淡。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 “我带来的人，似乎不需要向娜莎小姐介绍。”顾十安声音微冷。 他的反应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娜莎神色一僵，顾十安从前可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都怪这个墨笙染。 “十安哥哥，对不起，我……”娜莎眼睛一红，哑着声音说道。 顾十安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他扣住墨笙染的手，对墨笙染说道：“景痕在楼上，跟我一起去看看？” “嗯。”墨笙染点头，清冷的小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人从娜莎面前走过，将她视若无物，娜莎气得直跺脚，看向墨笙染的眸光愈发阴狠。 那个女人那么无礼，怎么配站在顾十安身边！ 楼上，景痕正在休息室里跟班尼说话。 看到服务生把顾十安和墨笙染领了进来，他站起身，招呼道：“二哥，你来了。” 他看了一眼墨笙染，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说道：“墨小姐，欢迎。” 他到现在还忘不了那晚在电梯里，墨笙染一只手把他举起来的时候。 她宛如死神一般的黑眸能让他记一辈子。 “嗯。”顾十安微微点头，拉着墨笙染坐了下来。 他翘着二郎腿，全身都散发着目空一切的邪肆和雅痞。 两个人都气场好强。 还是牵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班尼看到顾十安和墨笙染这样子，有些惊讶，“墨小姐居然认识十安？” “不可以么？”墨笙染懒洋洋道。 漆黑深邃的眼睛里是目空一切的狂妄。 休息室里还有其他人，听到墨笙染的语气，震惊极了。 班尼可是麦瑟家族最大的掌权人，就连国会议员都要对他礼让三分，还没见过谁对班尼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偏偏班尼脸上看不出不高兴。 “自然可以。”班尼点头，他现在还不敢得罪墨笙染。 毕竟景若萱的安危还掌握在墨笙染手里。 “景姑姑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或许我可以帮上忙。”顾十安问道。 景家从前跟顾家离得很近，景若萱和他的父亲如同亲兄妹，所以在顾十安的认知里，景若萱一直是他的姑姑。 班尼微微一笑，解释道：“你的身份太特殊了，我怕会连累你。” “哪里。”顾十安颔首道。 气氛有些沉寂，静谧。 “说说吧，叫我来干什么？”墨笙染有些不耐烦道。 她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觉得烦。 班尼专门送邀请函过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来恭祝景痕竞选成功的。 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班尼看出她的不耐烦，有些难为情地抿了抿唇，道：“墨小姐可知道十二？” 墨笙染眼眸一沉，声音清清冷冷的，她扫了一眼景痕，声音不紧不慢，“班尼先生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了你的夫人，还会救你的儿子？” 这群人怎么那么紧张。 还是她十二的名号在国际上太响了。 “墨小姐手眼通天，能成为东国的无冕之王，自然能和地下世界说上几句话。”班尼已经打听过了，还用了些手段。 三年前考特在东国声名鹊起，从一个普普通通小混混，一跃成为东国所有势力的老大。 考特的背后有一个叫m的人，考特恭敬地称其为博士。 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墨笙染，她应该就是东国的无冕之王。 这个女孩太复杂太神秘，谁都不知道她手里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所以不得不让人忌惮。 查了考特的资料之后，班尼更加确定十二的事情，墨笙染一定有办法解决。 “班尼先生，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墨笙染冷声说道。 漆黑的眸子里裹了些寒凉，其中九分狂，剩下的一分是邪。 班尼神色一滞，他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房间里顿时就剩下四个人相对而坐。 “上届总统沃兹在位时，重用扶持其他几个家族，麦瑟虽然还是表面上的印西第一家族，但其实内地里，已经十分没落了，所以这次景痕竞选，我才会特意请十安过来助阵。”班尼的声音有些苍凉，又有些凄楚。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这些年忙于家族的事，欠景痕和若萱的太多太多，我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的丈夫，我希望我还能保护他们，哪怕付出一切。” 他看向顾十安和墨笙染，神色微动，“只要墨小姐愿意为景痕说上一句，就是散尽家财，我也愿意。” “父亲！”景痕眼眶微红，他低吼了一声说道。 一向高高在上承受别人阿谀奉承的父亲，也会有一天为了他，去低声下气求别人。 墨笙染全程面无表情，甚至比之前更冷了。 好一个苦肉计。 她和顾十安都没有说话。 正说着，有人来敲门，“先生，客人来齐了，可以开始晚宴了！” 班尼站起身，声音恳切，“墨小姐，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就离开了。 景痕看了一眼顾十安，“二哥，我爸的话，墨小姐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死了就死了，没事的。” 他知道，墨笙染是想杀他的。 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他。 说完这句话，景痕也站起身离开了。 休息室里就剩下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个人。 顾十安偏头看着墨笙染，女孩眉眼低垂，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抬手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温和道：“不用太过在意，没人逼你。” 墨笙染倒是意外顾十安会说出这样的话。 毕竟景痕是顾十安的发小，关系那么铁，他自然不想景痕会出事。 可如今他跟她说，不用在意，没有人逼她。 “如果我不救，你会觉得我冷血么？”墨笙染神色淡淡的，语气微冷。 顾十安又一次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润道：“你的眼睛里，有温度。“ 言下之意，你并不冷血。 墨笙染微微弯唇，她仰了仰头，眸光里闪过些苍凉，没有说话。 以前不敢有感情，不敢尝试去爱一个人，慢慢的，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冷血她也认。 因为从前不止一个人说过她冷血，她可以面无表情地杀掉自己的任务目标，也可以冷漠果断地拿枪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但顾十安是第一个告诉她，她的眼睛里有温度的人。 她还可以拥有感情，就像正常人一样。 第48章 小野猫，还这么害羞 他的话，就像暗无天日的牢笼里照进来了一束温煦的光。 像救赎，又像是神灵。 墨笙染看着他，真心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救赎我，感谢你认可我。 “感谢人，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顾十安戏谑道，俊秀的脸庞上带着些坏坏的笑。 他在憋坏，腹黑的男人。 墨笙染笑了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讲，问道：“那你要什么诚意？” 顾十安将脸凑到墨笙染面前，眼底蕴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诉她： 快亲我。 墨笙染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双颊微红。 闭上眼，酥软的嘴唇慢慢凑了上去。 温热的唇在男人的脸颊上贴了一下，就松开了。 顾十安看到女孩小脸微红，他低低地笑了笑，“小野猫，还这么害羞啊。” 每次他亲她，她都会脸红。 真是太不经逗了。 两人回到宴会厅时，景痕正在台上致辞。 景痕一袭黑色西装礼服，温文尔雅，眸光锐利睿智，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顾十安拉着墨笙染的手，找个沙发坐了下来。 “今晚会平安无事。”墨笙染有注意到宴会厅多了许多穿着便衣的保镖卫队，楼上也有狙击手埋伏着。 墨笙染敢保证，这栋酒店大楼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顾十安听见她的话，眼眸一深，若有所思地问道：“这么确定吗？小野猫。” 他有强烈的预感，十二和墨笙染有关系。 不然她不会这么笃定。 “这里都被围成这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十二那么大一个人怎么进来。”墨笙染理所当然道。 其实心里有些慌乱，顾十安可不是谁都能糊弄过去的，她只是看他神经一直紧绷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顾十安见她这么说，似乎也没有多做怀疑，他刮了刮墨笙染的鼻子，轻声说道：“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十二可不是一般的杀手，行踪不定，性格怪异，就算把这里围得密不透风，十二照样可以进来。 墨笙染只是垂了垂头，没有多说话。 关于顾十安一直在防备的人，就在顾十安身边坐着这件事。 景痕致完辞，就暂时离开了宴会厅，要换件衣服再下来。 不一会，一群服务生和佣人簇拥着娜莎和她的母亲奥布里从楼上下来，娜莎像是哭红了眼睛，奥布里夫人穿着雍容华贵的礼服，表情气愤又高傲。 一群人下来，径直走向墨笙染的位置。 “顾先生，打扰了。”奥布里夫人对顾十安还算客气，毕竟顾十安的身份摆在那里，她惹不起。 顾十安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他和墨笙染独处的时候，他抬眸看着来人，乌黑的双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疏离又冷淡。 奥布里夫人被他的眼神震得一抖，她抿了抿唇，沉声道：“我是来找您身边的这位小姐，她偷了我女儿的手链，我只是想要来质问质问这位小姐，为什么要偷东西？” \\\"证据呢？”墨笙染掀起眸子，懒洋洋地反问。 一副置身事外的口气。 奥布里夫人脸色一冷，被她这副不在意的表情激怒到，她指了指墨笙染，高高在上道：“证据吗？我一搜便知。” 她挥挥手，指使身后的下人，颐指气使道：”给我搜！“ 语落，身后的一群人准备上前要搜墨笙染的身。 顾十安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在小茶几上，声响很大，脸色阴郁的可怕，“我看谁敢动我的人？”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准备上前的人生生顿在了原地。 顾十安的气场释放开来，气场强大到令人生畏，顿时周遭的气压降低了几分。 宴会厅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又吵起来，有好戏看了。 “顾先生，我只是想帮娜莎找到手链，没别的意思。”奥布里夫人说道，突然她眼珠子一转，冷笑了一声问道：“该不会是不敢吧？这个女人就是个小偷！” 有围观者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长这么好看有什么用，品行不端，就是穿上再贵再精致的衣服，也不过还是个小偷！” “是啊，手脚这么不干净还敢放进来。” “大家快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看看丢了没？”人群里突然有人说道。 身上有贵重物品的人纷纷开始检查。 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 所有人看向墨笙染的眼睛里都带着些防备。 娜莎哭红的双眼闪过一抹得意。 一个小偷，怎么配得上她的十安哥哥。 楼上，景痕进了休息室，准备换身衣服，刚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衣服，就看见有个服务生急匆匆走进来，“先生，奥布里夫人和顾先生吵起来了，您快下去看看！” 景痕眼底闪过凌厉，连衣服都没换，急匆匆地出了门。 奥布里夫人见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环着胸得意道：“顾先生，想必您也不想自己的人被人质疑诋毁吧，不如就搜上一搜，也好还这位小姐一个清白。” 搜身的时候，会有人将手链塞到墨笙染身上，到时候墨笙染就是想反驳，也百口莫辩。 看她还有什么资格狂。 狂个什么劲。 “我看谁敢！”景痕的声音传来。 他神色凌厉，深蓝色眸子里涌动着几分薄怒。 景痕快步走过来，给顾十安递了个眼神，然后冷冽的目光看向奥布里夫人，说道：“婶婶，在我的宴会上闹事，谁给你的胆子？” 胆子这么大，活得不耐烦了敢去找顾十安的麻烦，顾十安是什么人。 惹怒了顾十安，谁都别想好过。 奥布里夫人神色一僵，景痕刚刚上位，她还是有些忌惮景痕的。 娜莎偷偷拉了拉奥布里的袖子，有所示意。 奥布里夫人挺了挺胸膛，她神色微动，说的话滴水不漏，“小痕，是娜莎的手链丢了，刚才只有这位小姐在楼上，所以想来搜一搜。” 景痕冷哼一声，说道：“区区一个手链，丢了就丢了，这么莽撞，扰了我的贵客，这责任你担得起吗？” “堂哥……那手链是十安哥哥小时候送给我的，我想把它找回来。”娜莎声音委屈又低柔。 听到这句话，墨笙染微微抬眸，她一双又冷又邪的眸子盯着娜莎，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他送你的？你确定？” 她的语气带着些冷意，又带着些压迫感。 娜莎被她看的心里有些发怵，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的，这是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十安哥哥送我的。” 她眼眸低垂，脸上闪过得意。 “是吗？”墨笙染站起身，挣开了顾十安的手。 她迈着散漫的步子，走到离她最近的那个服务生身边，抓起他的胳膊，从袖口掏出来一条手链。 墨笙染拿起手链，举到娜莎面前，声音慵懒又裹着些冷意，又有些造作的惊讶，“呀，娜莎小姐视如珍宝的手链，怎么会在一个服务生身上？” 贼喊抓贼么这不是。 到这里，基本上在场的人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趁乱把手链塞到墨笙染身上，到时候再当着所有人的面搜出来。 到那时，就是顾十安也无法为她开脱。 第49章 小野猫不高兴了 自己的计划被墨笙染看穿，娜莎脸色一僵，她心思微动，又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手链会在他身上，一定是这家酒店服务生手脚不干净，乱偷东西。” 那名服务生错愕地看着娜莎，说道：“娜莎小姐，不是您让我……” “闭嘴！低贱的服务生不配说话！”奥布里夫人大声呵斥，眸光发狠地看着那名服务生。 服务生被她的声音吓得不敢说话，怯怯地低着头。 墨笙染冷然看向奥布里夫人，漆黑的双眸里，带着些邪气和狂妄，“大家都是人，夫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 她从死城刚出来的时候，才知道。 外面的人没有人把死城的人当人看，只觉得肮脏恶心，甚至比下水道的老鼠都惹人生厌。 他们总是用高高在上的目光看着死城的人，觉得死城人只配仰视他们，死城人生来就低贱。 “当然，我堂堂麦瑟家族的第二夫人，难道不应该高人一等吗？这些低贱的人，就应该在我的脚下匍匐。”奥布里夫人高傲道。 墨笙染冷笑一声，看向景痕，清冷的声音里裹着些寒芒，“景少，这就是你们麦瑟家族的第二夫人？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景痕也怒了。 他刚竞选成功，在就职演讲上承诺自己将改善阶级斗争，寻求平等，以和为贵。 结果在自己的宴会上，他的婶婶会给他当头一棒。 啪啪打脸。 “高人一等？那我现在宣布，你已经不是麦瑟家族的第二夫人了。”班尼冷着脸色走过来说道。 他脸色冷峻，显然也是被气的不轻。 班尼向墨笙染微微点头，语气里是明显的敬意，“墨小姐，我弟弟早些年殉国，这些年对奥布里和娜莎母女俩，有些太过纵容，给你造成了困扰，我替她们向你道歉。” 麦瑟家族的掌权人，在向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解释道歉。 这是什么惊天大雷。 他的话，就像平静的湖水里丢进了一块石子。 让在场众人的心里都泛起了阵阵涟漪。 原以为她只是依附顾十安来的一个女伴，却没想到麦瑟家族的主理人会向她这样道歉。 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 墨笙染转身，又落坐在了顾十安旁边。 她淡淡抬眸，眼底是敛不尽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哦。” 班尼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转过身对奥布里冷声说道：“以后，你再也不是麦瑟家族的第二夫人，以后除了重要场合，不许进麦瑟家族一步。” 这意思是，要把奥布里驱逐流放的意思。 没了麦瑟家族当靠山，奥布里就什么也不是。 奥布里后退一步，她不可置信地指着班尼，大吼道：“你不能赶我走，你的弟弟还在天上看着，你不能这么对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嫁给他的。”班尼将她的手拿下，低声警告道。 奥布里身子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整个人就好像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在原地，一双惊疑不定的眸光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无助之色。 原来班尼都知道。 当年她确实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进了麦瑟家族。 可她明明做的滴水不漏，为什么还是被发现。 最后，奥布里狠狠地瞪了一眼班尼和墨笙染几个人，就被保镖带离了宴会。 走的时候，奥布里的眼神绝望，无助且羞耻。 她的面子在今天被丢尽了！ 都怪那个东方女人。 娜莎呆愣地看着众人，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最该被赶出宴会的人是墨笙染，为什么是她的母亲。 但她母亲不在，没人给她撑腰。 娜莎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顾十安，然后转过头低着声音对班尼说道：“大伯，我……” “以后不许跟你的母亲接触！现在给我滚回家去。”班尼冷声斥责她。 娜莎要是还待在这里，恐怕还会不长眼地再往枪口上撞。 顾十安还好说，墨笙染那可是个不好惹的主，做起事来不计较后果。 他还是想留下弟弟的唯一血脉。 有保镖过来将娜莎强行带离了宴会。 一场闹剧也算是落了幕。 顾十安想去牵墨笙染的手，却被墨笙染挣开了。 小野猫不高兴了。 是因为那个手链的事吗。 “阿染，听我解释，好不好？”顾十安低声恳求道。 墨笙染没理会他的话，站起身拢了拢衣服，对班尼说道：“班尼先生的请求，我尽力一试。” “真的吗？”班尼心下一喜，高兴地问道。 “嗯。”墨笙染漫不经心地点头，顿了顿说道：“告辞。” 语落，她拿起包包，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背影冷得出奇。 又有些落寞。 顾十安也站起身，给景痕递了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小野猫生气了。 墨笙染从酒店出来，她脸上表情很淡。 夜幕降临，夜色像是浸了墨一般沉寂，远处一片是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影。 墨笙染突然想一个人走一走，她需要好好地静一静，静下来理智地思考一些事情。 凉风虽然吹着舒服，但久了还是有些刺骨，墨笙染不由得拢了拢衣服。 顾十安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女孩形单影只地在路边走着。 他脱了西装外套，快步追了上去。 墨笙染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的，她知道是顾十安，没有多做理会，还是继续向前走。 直到身上突然一暖，是顾十安将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了。 她偏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抿了抿唇，继续向前走。 顾十安见她这么冷淡，他拉过她的胳膊，“阿染，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好。”墨笙染点头，一双清冷至极的眸子看向顾十安。 顾十安给她将衣服整理好，又帮她拢了拢头发，轻声解释道：“景痕小时候来外祖家，娜莎也会跟着他来，我对她，仅限于她是景痕的堂妹，至于那个手链，是景痕烦了我好多天，我架不住，才让手底下的人随手挑了送去的。” 他说完，一双眼睛看向墨笙染，观察着她的反应。 墨笙染淡淡点头，“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娜莎说那个手链是顾十安送给她的时候，心里突然开始泛酸。 无法控制的酸。 一个人从宴会离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但更多的，是她开始害怕了。 “小野猫，不生气了好不好？”顾十安温柔地捧起她的脸，低低道。 墨笙染胡乱点了点头，“嗯。” 脑子好乱。 顾十安轻轻抱住了她，低下头，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第50章 阿染，抱抱我 顾十安轻轻抱住了她，低下头，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墨笙染直愣愣地站着，任由他这么抱着她。 她眼神微动，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发现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阿染……抱抱我，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有些闷，带着些浓浓鼻音，有些委屈。 墨笙染纠结了一会，才轻轻抬手，覆上了他的后背。 感受到怀里女孩的回应，顾十安满意地弯了弯唇，顿时抱得更紧了。 昏暗的路灯下，高大英俊的男人轻轻拥着清冷端庄的女孩。 怎么看怎么唯美。 松开之后，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慢慢地往前走着。 一高一矮，身影修长唯美。 说不出的登对。 司机开着车，在两人身后远远地跟着。 墨笙染看着自己的手被男人的大手包拢着，眉眼低垂，抿了抿唇，还是没有说话。 行吧，理智又被男人的一个拥抱冲跑了。 两人沿着路边走了一会，就上了车回庄园。 “你的东西我让肖恒从酒店搬过来了。”顾十安牵着墨笙染从车上下来。 墨笙染点了点头，“嗯。” “饿不饿？很久没吃东西了。”顾十安想起她今晚宴会一口东西没吃。 “有点。”墨笙染摸了摸肚子，缓缓说道。 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快进去吧，我给你做夜宵。” “嗯。”墨笙染弯唇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后。 墨笙染坐在餐桌前，看着顾十安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八宝粥，尝尝。”顾十安端了碗粥给她。 接着端了一盘煎饺，还有几盘看起来很爽口的小菜。 墨笙染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粥好甜，又软又糯，她眯了眯眼睛，“好吃。” 有这手艺，不去做个大厨，真是太可惜了。 “你喜欢就好。”顾十安拿起纸巾温柔地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米粒。 夜宵吃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顾十安将墨笙染送回了房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宠溺温柔，“晚安，小野猫。” “晚安。” 将墨笙染送回房间后，顾十安去了三楼的书房。 “总裁，军部那边发来密信，说有一批货被劫到印西了，让您过去把货拿过来。对方是暗月组织，能力很强，所以是个sss级任务。”肖恒把一个文件递给顾十安。 顾十安打开文件，脸色微冷，“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五点，就在普森市郊区。”肖恒回答道，又说：“明天中午，您的队员会过来，和您一起完成任务。” 顾十安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肖恒神色复杂，张了张嘴说道：“这次任务很难，您要告诉墨小姐吗？” “不要多嘴。”顾十安微微皱眉，冷声提醒他。 肖恒恭敬点头。 楼下，墨笙染的房间。 她刚洗完澡，裹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手机屏幕亮着，有电话进来。 她拿起手机，懒懒地坐在了沙发上，按了接听键，“喂？” 白七的声音有些严肃和冷然，“笙染，弗国出事了。” “嗯？” “是暗月，暗月算计了王，并派出了九大宫主抓王，王一时疏忽，被暗月抓了。”白七解释道。 墨笙染眼底微冷，“暗月？金顿能轻易被暗月给掳了？” 金顿是地下世界的王，不提他本身就强大如斯，就连他身边跟的十二名暗卫都是顶尖高手，怎么能那么轻易被抓。 难道…… 墨笙染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一颤。 “我不知道，暗煞这边现在很乱，基地里常驻的人员已经全被控制了，我偷偷进去差点没出来。” “明晚，来机场接我。”墨笙染的声音很冷，眸子里是压不下去的匪气与乖戾。 她换了身衣服，下了楼。 她穿着黑色的卫衣和黑色裤子，身影融入夜色。 出了庄园不远，墨笙染抬起手，吹了一声音色有些怪异的口哨。 她靠着一棵大树，垂下手，卫衣帽子下的一双漆黑眼睛冷得出奇。 不一会，十二个黑衣人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眸色各异，身形各异，全身上下包裹的很严实，除了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见到墨笙染，十二个人微微低头，右手握拳放在左肩上行礼，压低声音，恭敬地喊人，“阁下。” 墨笙染环视了一圈，斜斜地倚着树，声音不咸不淡，“十二个，都来了……” 跟她想的，还真一样。 金顿是他妈疯了吗！ 暗一上前一步，说道：“阁下，王派我们来，在暗处跟着保护你。” “跟金顿上一次联系，什么时候？”墨笙染蹙了蹙眉，问道。 暗一恭敬回答：“半个月前。” 半月前，刚好是帝都那次她从帝都回安城的时候。 “所以，你们出了任务之后，就没有再跟金顿联系过了？”墨笙染的声音很低很冷。 暗一的额头渗出来几滴汗，他低下头。 墨笙染的气场太强了，让人不寒而栗，根本不敢抬头看她。 “是。”暗一回答道，声音有些颤。 墨笙染走到暗一面前，声音很低，“金顿出事了。” 暗一愕然，他抬头，“王出事了？” “嗯。”墨笙染转身，她抬了抬手，声音大了些，但还是很冷，发号施令道：“十二暗卫，听令。” 十二人齐齐将右拳放在左肩，声音很齐，“属下在。” “连夜返回暗煞，打探好消息去找白七，等我。”墨笙染偏了偏头，绝美的侧脸冷峻乖戾。 “是！”十二人应声。 又部署了一些具体的事之后，十二暗卫就悄然退离。 墨笙染倚着树干，清冷的眸光看着天上悬挂的一轮弦月。 她的目光苍凉悠远。 难怪金顿那么容易就被擒，原来是把十二名暗卫都派出来暗中保护她。 难怪这段时间没有星研所的人再来找她的麻烦。 她抿了抿唇，有些懊恼。 抬起手，又将卫衣的帽子套到头上，只露出清冷瘦削的下巴，回了庄园。 翌日清晨。 墨笙染在温煦暖黄的晨光中醒来，洗漱好下了楼。 “早，阿染。”顾十安正在楼下处理邮件，看到她下来，跟她打了招呼。 墨笙染微微点头，“早。” 第51章 我的女朋友，墨笙染 墨笙染微微点头，“早。” 顾十安合上电脑，走到墨笙染跟前，拉着她去了餐厅，声音魅惑，“昨晚…睡的好吗？” “嗯。”墨笙染点头。 “以后晚上要出去的话就来喊我，我陪着你。”顾十安随口说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他是知道半夜墨笙染出门的事的，早在墨笙染迈出庄园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墨笙染倒是有些惊讶，随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 这里毕竟是顾十安的地方。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两人刚落座，就有佣人将早餐端过来。 早餐是牛奶三明治，还有沙拉，营养均衡。 墨笙染边抹酱边说道：“下午有事，要飞一趟弗国。” “好，我下午送你去机场。”顾十安轻声答应。 墨笙染似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挑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等一会有几个客人要来，是我以前的战友。”顾十安给她递了牛奶，继续说道：“我带你见见他们，好不好？” 墨笙染微微点头，“嗯。” 飞机是在下午，时间应该来得及。 吃过饭，墨笙染上楼换了身衣服，顺便将行李也收拾好。 两人又手牵着手去了小花园闲逛去了。 “喜欢这里吗？”顾十安见墨笙染的脸色没有那么冷，反倒多了些生动。 墨笙染点头，“喜欢。” 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花团锦簇，香气扑鼻的小花园呢。 “好。”顾十安微微点头，眸光若有所思。 微风吹过墨笙染海藻般的长发，碎发扑在脸上，有些凌乱。 顾十安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粉色的头绳，声音温润，“你别动，我第一次给女孩子扎头发，不太熟练，怕弄疼你。” 在商场运筹帷幄的顾十安，也会有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时候，莽撞又笨拙。 墨笙染闻言，听话地站在原地，任由男人的手指过自己的发丝。 “好了。”在顾十安一系列笨拙生疏的动作下，终于算是扎好了低马尾。 不好看，但也不难看。 顾十安又摘了一朵小花，别在了头绳上。 花儿娇嫩，别在墨笙染头上，衬得她比花儿更明眼漂亮。 墨笙染抬手摸了摸那朵小花，挑眉看向顾十安，脸颊微红，“好看吗？” “小野猫，就知道明知故问。”顾十安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鼻子。 自然是好看的，美的摄人心魂。 “你哪来的头绳？”墨笙染好奇地问道。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继续向前走，缓缓解释道：“网上不是说，男孩子把头绳戴在手腕上，就是告诉别人自己有女朋友的意思。” 不但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有女朋友，还可以帮女朋友在合适的时候扎头发。 给足女孩安全感的同时，又有很大的用处。 两全其美。 顾大总裁觉得，这是一笔不亏的生意。 “你还看这些呢？”墨笙染弯唇轻笑，似乎是没想到。 堂堂身家过亿的大总裁，也会像网络上的小情侣一样谈恋爱。 有点可爱。 “当然。喜欢你，是我做过最认真的事。”顾十安的声音里夹了些温热的气息在里面。 听的人耳朵发痒，就连心跳也快了许多。 心尖似有小鹿在乱撞。 墨笙染眼尾轻佻，眼底裹着些愉悦和高兴在里头。 这个男人的情话，真是一套又一套。 “嗯。”墨笙染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 两人又闲逛了一会，就接到肖恒的电话，说是队员们都来了。 顾十安拉着墨笙染的手，跟她说道：“都是我的战友，他们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他在为她考虑呢。 “嗯。”墨笙染轻轻点头，敛了敛身上的匪气和邪气。 让她看起来温柔大方一些。 两人又迈着步子到了庄园门口。 等了一会，就看见有一辆极其拉风的黑色越野车慢慢驶近。 车子停下，从车上下来五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四男一女。 为首的是土狼，身后依次是鳄鱼、铜狮、眼镜、苍狐。 苍狐是女生，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走路带风，又飒又酷，皮肤是小麦色，五官精致，很有攻击性。 “队长！”土狼几个人看到顾十安都很激动，一下车就跑了过来。 苍狐跟在他们身后，身后背着黑色的背包，犀利敏锐的目光盯着顾十安旁边站着的墨笙染身上。 他们看起来，很亲昵。 顾十安拍了拍几个男生的肩膀，声音透着些愉悦，“又结实了，嗯？” “那可不，虽然你不督促我们了，但每天的训练还是没有落下。”鳄鱼拍了拍胸脯，豪气道。 铜狮是几个人里最黑的，皮肤是黝黑的古铜色，透着男人的健硕和性感，他手搭上鳄鱼的肩膀，熟稔道：“队长倒是越来越像个商界精英了。” “说什么呢，人家本来就是。”眼镜一巴掌拍在铜狮的胳膊上。 眼镜皮肤稍稍白些，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很干净。 当然，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眼镜是队里的技术员，武器改装与制作，还有电脑技术，都是军部的翘楚。 铜狮憨憨地笑了一下，模样有些傻，“也是啊，队长都退役三年多了。” 墨笙染在一旁安静地站着，眼底有些惊羡和触动。 这就是有伙伴的感觉吗？ 苍狐倒是将目光放在心里墨笙染身上，看着顾十安说道：“队长，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土狼倒是没有想到苍狐会这么直白，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欠了欠身，对顾十安说道：“队长，苍狐僭越了，我替她道歉。” “无妨。”顾十安不甚在意，轻轻摇头。 她牵起墨笙染的手，声音温柔低哑，“阿染，这些都是我的战友，土狼，鳄鱼，眼镜，铜狮，苍狐。” 顿了顿，他向其他人介绍墨笙染，“这是我的女朋友，墨笙染。” 墨笙染清清冷冷地开口打招呼：“你们好。” 她生的好看，每一眼都让人惊艳不已。 几个人自然讨厌不起来。 “嫂子好！”几个男生齐齐打招呼，嘻嘻哈哈的。 只有苍狐嘴唇微抿，脸色很冷，没有开口说话。 大家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也没有人去在意苍狐的异常。 “好了，进去吧，给你们准备好房间了。”顾十安说道。 “得嘞！” 进了客厅，几人眼睛狠狠一亮，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队长，你这里可真大真豪华。”铜狮不由感叹道，眼睛都看花了。 第52章 我的就是我的，从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鳄鱼也是一样的神情，眼睛发亮，“整的我也想退役了，这大别野看起来可真舒服。” 顾十安懒得理他，抬腿踢了鳄鱼一脚，“你小子嘴里就没好话。” 墨笙染见几人聊的正起兴，轻声对顾十安说道：“我去厨房，准备些水果和饮料给大家。” 本来不想说的，可奈何顾十安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放开。 “好。”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宠溺。 “队长，我去给墨小姐帮忙吧。”苍狐将包放下，说道。 顾十安没有多想，微微点头，“嗯。” 倒是土狼，深深地看了一眼苍狐，目光中带着些警告。 厨房。 墨笙染从冰箱拿出来一盒草莓，走到水池跟前开始洗草莓。 苍狐拿了一把水果刀在案板上切橙子。 “墨小姐很不一样。”苍狐冷不丁开口，声音有些挑衅。 墨笙染面无表情，眼眸低垂，声音慵懒随意，“苍狐小姐对顾十安也很不一样。” 她能看出来，苍狐喜欢顾十安。 是那种隐忍又克制的喜欢，盛大的沉默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爱意。 苍狐的心思被拆穿，手上动作一抖，锋利的水果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鲜血很快流出来。 墨笙染见苍狐没有反应，她闪过身，拉着苍狐的胳膊放在水龙头地下冲洗伤口。 然后又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给她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 动作专业又娴熟。 苍狐愣愣地看着墨笙染在帮自己处理伤口，表情错愕，“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应该防备并且讨厌自己的么。 墨笙染挑眉看她，眼尾微扬，声音张扬的很，“为什么不呢？” “我喜欢队长，是你的竞争对手。”苍狐说道。 墨笙染弯唇笑了一下，合上医药箱，放回原处，语气里显而易见的猖狂，“我的就是我的，从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苍狐见她这样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好了，快出去吧。”墨笙染把洗好的草莓递给她。 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墨笙染端着果盘和饮料回到客厅时，六个人正在闲聊。 顾十安见她过来，立马站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轻声问道：“累不累？” “不累。”墨笙染摇头。 这有什么好累的，就洗个水果。 其他几个人看着两人，突然觉得面前的水果都不香了。 踢翻这碗狗粮！ 鳄鱼眸光一扫，扫到了苍狐手上的纱布，他声线有些粗，紧张道：“苍狐，你手怎么了？疼不疼？” 苍狐轻轻摇头，声音很低，“没事，切水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手了。” “严不严重，我带你去医院？”鳄鱼似乎很紧张苍狐，想抓起苍狐的手检查一下伤口。 苍狐躲开他的手，看了一眼墨笙染，说道：“是墨小姐帮我包扎的，现在已经不疼了。” 她没有任何想要诬陷墨笙染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 墨笙染倒是多看了一眼苍狐，不是按一般套路来讲，苍狐这时候就应该装柔弱甚至污蔑自己，然后博得顾十安的疼惜。 墨笙染还以为自己马上要面对一场口枪舌战来着，没想到…… 看来，那些小说电视剧里的情节也不可全信。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鳄鱼感激地看了一眼墨笙染，样子有些憨厚，“没想到嫂子还会这个，谢谢嫂子！” 伤口处理的手法很专业，他以为是苍狐自己弄的，没想到是墨笙染帮的忙。 “没事。”墨笙染心里还别扭着，面上清清冷冷地开口。 几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天。 “队长，时间还早，要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铜狮有些跃跃欲试地说。 顾十安从前在军部，是不败的神话，是很多记录的保持者，军部可是有不少人将鲸鲨作为自己的终极男神和目标。 他现在退役了，身手什么的说不定也会倒退。 顾十安挑了挑眉，将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眼底带着笑意，“行啊，比划比划。” 几人到了院子里。 客厅外的空地上，顾十安和铜狮相对而立。 其他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面前摆着水果和零食，俨然一副看戏的表情。 “队长，多有得罪。”铜狮先客气道。 两人开始快速过招。 每一招都使出了全力，每一招都出其不意。 过招极其刁钻。 墨笙染在旁边慵懒地坐着，她微冷的眸光看着顾十安的动作，他的格斗动作行云流水，就跟教科书里的一样标准。 看他格斗，是一种享受，一场视觉盛宴。 没打多久，铜狮就被顾十安擒住。 “队长不愧是队长。”铜狮痛苦地唔了一声，按了按自己扭到的地方，他输得心服口服啊。 顾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和，“你小子进步挺大啊。” “你不知道队长，铜狮每天都会把你以前的格斗视频拿出来学习，然后练好几个小时。”鳄鱼在旁边添了几句。 顾十安挑眉看了铜狮一眼，眼底兴味盎然。 铜狮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倒是墨笙染开口提点了几句，“下盘不够稳，拳脚力气大，但略显笨重，化柔为刚重要，但化刚为柔也要练。” 她一眼就能看出了他的问题。 铜狮眼睛一亮，摸了摸后脑勺，憨笑道：“还真是，嫂子说的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嗯。”墨笙染眼尾微扬，姿态惬意。 土狼却是深深地看了墨笙染一眼，声音有些笑意，“嫂子也是个练家子？” 不是练家子，怎么一眼就可以看出铜狮的问题所在。 “不怎么会。”墨笙染淡淡回了一句，顿了顿，说道：“但可以陪你玩玩。” 顾十安微微挑眉，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 小野猫，还挺谦虚。 “墨小姐，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跟你比划比划？”苍狐看了一眼墨笙染，说道。 其他几人脸色均一变。 苍狐虽然是女生，但也是军部少有的全能天才。 别看她是个狙击手，她的近身搏斗也是军部出了名的强悍。 “好啊。”墨笙染笑着应允。 刚好手有些痒。 墨笙染今天穿着米白色的卫衣卫裤，苍狐一身黑色作战服。 一黑一白。 “墨小姐，我下手没轻重，我提前跟你赔个罪。”苍狐一脸跃跃欲试，眼底闪过狠厉。 她倒要看看，能与顾十安站在一起的女孩，到底有多强。 墨笙染轻笑一声，声音懒懒的，“这句话，同样送给你。” 两人开始过招。 由于墨笙染只出了五成的力，所以两人打了五分钟左右。 不管苍狐怎么出招，墨笙染都好像可以预测到她的出招，然后巧妙的躲过。 旁观的几人都看出来了。 墨笙染就是在逗着苍狐玩。 九州军部最强的女兵，被墨笙染逗着玩。 这是什么概念，真是太可怕了。 墨笙染抬起脚踢在苍狐的肩膀上，脚下力气加重，苍狐被她的腿压的单膝跪地。 显而易见，苍狐输了。 “苍狐小姐，承让。”墨笙染收回脚，迈着步子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 第53章 顾十安 你千万不要有事 “苍狐小姐，承让。”墨笙染收回脚，迈着步子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 苍狐在原地，有些愣怔，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输给墨笙染这样一个黄毛丫头。 她明明看着那么年轻。 鳄鱼站起身走过去，勾住苍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安慰她：“这有啥难过的，咱队长那么优秀，嫂子自然也不是常人，输了就输了呗，咱下次赢回来就行了。” 苍狐有些不自然地挣开了鳄鱼的手，她看向墨笙染，模样有些颓然，“墨小姐的确很强。” “你也很强。”墨笙染同样说道，声音不咸不淡。 眼底是敛不尽的慵懒和漫不经心。 顾十安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低声跟她咬耳朵，“小野猫，真调皮。” “这不是怕打击你队员的自信心。”墨笙染同样低声说道。 要不然，根本用不了五分钟，一分钟她就可以打趴苍狐。 “嫂子，你那格斗路数什么来路，我怎么看不明白。”铜狮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了出来。 墨笙染歪了歪脑袋，懒洋洋道：“没什么路数，就是想到哪里就打哪里。” 其实不是。 她在暗煞接受的训练里，有一门训练科目是针对全球各国军部内部格斗模式进行剖析分解，并总结出克制它的招式。 苍狐就是很正规的九州军部的格斗模式。 她自然知道怎么应对。 “这么随意吗？”土狼差点惊掉了下巴。 墨笙染笑了笑，“当然。” 整场一句话没说的眼镜，抬手微微扶了扶自己的镜框，声音有些淡然，“嫂子的招式里，结合了空手道、柔道、跆拳道、散打、忍术、摔跤还有古武里的一些招式，融会贯通并且自成一派，厉害厉害。” 眼镜是队里最内敛最沉默的人，但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 墨笙染挑眉，眼尾微扬了一下，看了一眼眼镜，夸赞道：“你很懂。” 能在五分钟之内快速分解她的动作的人不多。 眼镜算一个。 不得不说，顾十安的队友都是卧龙凤雏，人中龙凤。 …… 下午四点半，普森市国际机场。 墨笙染和顾十安从车上下来，肖恒去了后备箱拿行李箱。 墨笙染还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和黑色长裤，绝美的脸上慵懒又随意。 “下飞机给我发个信息。”顾十安握着她的手，不舍道。 墨笙染点点头，“嗯。” “怎么办，不想放你走。”顾十安按住墨笙染的脑袋，将她拥进怀里。 他声音有些闷。 墨笙染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她抿了抿唇保证道：“我处理完事情就来见你。” “你说的，可不许耍赖。”顾十安盯着她的眼睛看。 他好看的眼睛里，清晰的印出她的影子摇曳其中，活色生香，令她心醉神迷，她打趣道：“你怎么这么小孩子气？” 真像个幼稚鬼。 顾十安轻轻点了点墨笙染额头，轻叹了一口气，一脸受伤地说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舍不得你，你还反过来说我幼稚。” 但只有顾十安知道，他的幼稚和孩子气，都只属于墨笙染一个人。 肖恒看了一眼机场的大屏，忍不住开口打断两人，“总裁，墨小姐快要登机了。” 广播也正在提醒。 顾十安恋恋不舍地看着墨笙染，“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墨笙染从肖恒手里接过箱子，看了顾十安一眼，然后去排队过安检了。 顾十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总裁，他们五个已经快到地方了，我们也要快点过去了。”肖恒提醒道。 顾十安还有任务。 他一秒变脸，又恢复了墨笙染不在时的淡冷矜贵的模样。 “走吧。”顾十安迈着大步上了车。 四十分钟后，墨笙染推着箱子上了飞机，等待飞机起飞的时候，接到了洛晚柠的电话，她微微皱眉，还是接了她的电话。 “喂染染！你还在不在印西？”洛晚柠的声音有些急，但也卡的断断续续。 “我在，怎么了？” 洛晚柠松了一口气，声音一卡一卡道：“暗月安插在印西的人前几天劫了九州军部一批货，今天就要交易了，我哥让我问你一句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说是凑凑热闹，其实就是要让墨笙染出手，把货抢回来。 墨笙染微微皱眉，但显然，她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这种事军部会派人去的，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暗煞出事了，她还要着急过去处理暗煞的事，没工夫去凑热闹。 “染染我把卫星监控视频链接发给你，我这边还有个采访我就先挂了！”洛晚柠那边似乎信号不好，声音断断续续的。 显然洛晚柠是没有听到墨笙染拒绝的话的。 墨笙染本想关掉手机的，可不知道随手一划，居然点开了那个视频链接。 视频里，顾十安还穿着刚才送她时穿的衣服，土狼几个人都在。 暗月那边带的人很多，交易方根本就没出现。 很明显，顾十安他们中圈套了。 墨笙染手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对方有狙击手，铜狮不小心露了视野，被狙击手打中了大腿。 顾十安快速移过去扶住了他，左手手臂被子弹划过，擦伤很严重。 墨笙染眼神一凛，她是知道顾十安的左手有旧伤的事情的。 而且几人已经隐隐有要被包围的趋势了。 墨笙染果断站起身，从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的箱子，准备下飞机。 “小姐，还有几分钟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不要乱跑。”空姐过来拦住墨笙染。 墨笙染眼底是敛不尽的冷意和寒芒，她压低了声音，“我有急事，让我下去。” 许是她眼底的冷意太过骇人，空姐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一时间竟忘记拦住她。 墨笙染拉着箱子快步出了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 给司机报了顾十安的位置，她脸上满是寒意，“钱无所谓，十分钟之内赶到。” 她看了地图，顾十安执行任务的地方离机场并不远，只要速度足够快，十分钟是可以到的。 司机慌乱地看了她一眼，见女孩气场强大，也不敢怠慢，快速发动车子。 墨笙染在后座，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她将那个黑色箱子拿了出来。 手指轻轻敲着箱子的把手，节奏有些乱。 顾十安，你千万不要有事。 焦急的十分钟过后，司机师傅满头大汗地踩下了刹车，“小姐，到了。” “谢谢，不用找了。”墨笙染扔下一沓面额不小的纸币，然后快速下了车。 第54章 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谢谢，不用找了。”墨笙染扔下一沓面额不小的纸币，然后快速下了车。 找了个地方把行李箱放好，墨笙染打开了自己的黑色箱子。 仅仅几十秒的时间，一杆狙击枪就被她组装好了。 她将枪背好，然后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废弃很久的工厂，里面环境很复杂，杂草丛生，还有各种各样的废弃建筑群。 墨笙染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迅速侦查出了狙击手所在的建筑。 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狙击手。 她步子很轻，一双被寒冰包裹的眸子警惕地看着四周。 狙击手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几乎和四周环境融为一体，此时那名狙击手正眯着眼睛正在瞄准顾十安几个人。 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靠近。 “瞄得准么？”女孩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顶响起。 狙击手没有意识到不对，还洋洋自得，下意识回答了一句：“当然了，我可是神狙。” 说完，他神色一滞，缓缓转头，然后对上了一双冷极了的双眸，“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要你命的人。”墨笙染没有过多废话，从狙击手的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她动作很快，刀的位置又是十分致命的心脏，那名狙击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永远闭上了嘴巴。 还有两个狙击手还没有解决，墨笙染趴在原地，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勾，眼底闪过嗜血的杀意。 敢动她的人，暗月真是不要命了。 迅速锁定了两名狙击手的位置，不过几分钟就已经全部解决。 “队长，狙击手好像被解决掉了。”土狼抬头看了一眼说道。 顾十安抿了抿唇，抄起旁边一个布包扔上天，布包没有被击中。 奇怪，狙击手呢？ “队长，现在怎么办？”鳄鱼一边疯狂开枪射击一边吼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铜狮原地待命，鳄鱼土狼跟我上！”顾十安换了弹夹，咬了咬牙道。 他还要等墨笙染回来见他呢，不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暗月这边的负责人，是青璃，暗月九大宫主之一。 他此时正躲在车后，跟狙击手的通讯断了，他们应该出事了。 可恶的九州人！ “给我上！”青璃一脸阴鸷，发号施令道。 枪战一触即发。 苍狐在狙击点，一枪一个爆头。 眼镜抱着电脑一边给顾十安报敌人潜伏位置，一边注意着周围的环境，防止偷袭。 突然，他镜框下的眼睛微亮，闪过一抹精光。 还有另外一个狙击手，军部还有派别人来吗？ 军部什么时候还有这样的高手了？ 他居然不知道？ 枪法居然还比苍狐还好，一枪可以爆两个头，况且从来没有空枪过。 最后，顾十安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但都不是致命的伤。 暗月这边，除了青璃跟前的几个人还在苟延残喘，其他人都死了。 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货呢？”土狼拿着冲锋枪对准青璃的脑袋大声问道。 青璃阴冷一笑，一脸阴鸷，“想要货？拿命来换！”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环境，有人在暗地里帮九州军部，到底是谁！ 不然他今天的行动就不会失败，更何况伤亡惨重。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土狼上前一步，警告道。 青璃突然大笑起来，疯狂的声音里带着些虔诚，道：“我誓死效忠暗月，青主万岁！” 顾十安抬了抬手，对几个人说道：“别跟他废话，等眼镜勘察。” “是！”土狼和鳄鱼一左一右站在顾十安旁边。 “队长，货在对方身后七点钟方向约五百米的油桶里，那边还有十几人看守。”眼镜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 顾十安淡淡嗯了一声。 “一。” “二。” “三！” 数到三的时候，土狼和鳄鱼两人向两边快速跑开。 他们要去把货拿到。 顾十安则是直接向前冲，他的目标是青璃。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青璃看到顾十安朝自己冲过来，他抬起手，怒喝一声：“找死！” 他的手上快速聚起白色的气，举起手里的枪，开始朝顾十安射击。 枪的子弹比正常子弹快了十倍。 冲力和杀伤力只增不减。 苍狐突然在狙击点站起身，紧张道：“队长小心！” 说完她就快速跑向顾十安的方向。 顾十安眼眸一冷，他身形快如极影，躲过了第一颗子弹。 青璃见他躲过了，眼底闪过愕然，“你居然可以躲过！” 不愧是九州军部的无双战神。 随即他手中的白气更加浓厚，他阴恻恻一笑：“不过这一枪，你躲不过的！” 将要按动扳机的那一刻，青璃手腕被一个飞镖击中，他脱力，丢下了枪。 顾十安见机会来了，快速抽出匕首解决了青璃旁边的两人，一脚把枪踢开。 他握着军用匕首，锋利的刀刃对着青璃的脖子。 苍狐终于跑了过来，一脚踢向青璃的腿窝，青璃吃痛跪在了地上，她拿出绳子将青璃绑了起来。 青璃心有不甘地看着飞镖飞来的方向，眼底有怒火在燃烧。 该死！到底是谁敢坏他好事。 顾十安松了手，他转头，将目光放在不远处靠着门边的女孩身上。 女孩一身黑衣，姿态肆意慵懒，眼底裹着无尽的冷意和寒芒。 墨笙染将卫衣帽子摘下，露出了清冷绝美的脸。 她迈着步子走过来，步伐有些随意，透着些六亲不认。 “你跑回来干什么？”顾十安看到墨笙染的一瞬间，心都揪了起来，他居然有一瞬间的慌乱和担忧。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暗芒，面无表情，声音低低的，“你遇到危险了。” 她此刻无比庆幸洛晚柠给她打了电话。 有些时候的热闹，还是要凑一凑的。 “阿染，以后这种地方不要来了，我不准你来。”顾十安将她拥入怀里的手都是颤抖的。 这种地方太危险了，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墨笙染从顾十安怀里离开，她迈着步子走到青璃旁边，从地上把自己的飞镖捡了起来，然后用纸巾擦去血迹后，又揣回了兜里。 “你……你到底是谁？”青璃看到了那飞镖，大声问道。 飞镖上有特殊符号，是属于暗煞的符号。 暗煞现在都被暗月控制了，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还是这么强的鱼。 难道是那个人？ 青璃脸色狠狠一变，看向墨笙染的表情也跟着变了变。 墨笙染将飞镖收好，一双淡漠的眸子看向青璃，“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青璃仰视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仰望死神。 被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他觉得死神好像在靠近他。 这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十二么？ 害怕，恐惧，席卷全身。 第55章 我们阿染要害羞了 害怕，恐惧，席卷全身。 墨笙染的眼里布满了戾气，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杀了青璃。 青璃被她的眼神镇住，他眼眸一黯，被捆住的手上又一次聚起白气，绳子被他用蛮力挣开，就连苍狐也被弹飞了。 好在被一棵树接住，苍狐撞落在树下，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她捂着胸口看向这边。 “不管你是谁，都去死吧！哈哈哈……”青璃疯狂地大叫着，手里的白气越来越浓。 不远处的眼镜扶着镜框，聚精会神地看着他手里的白气，瞳孔一缩。 难道……是那个？ 墨笙染第一反应伸手将顾十安护在身后，她一双眼睛冷极了，漆黑的眸子里闪过红色的光。 “阿染，不要……”顾十安看到她眼里的一闪而过的红光了。 顿时心里大感不妙。 墨笙染活动了一下脖子，拳头攥紧，眼神充满戾气和杀气，“动我的人，该死！” 青璃将白气刚刚凝聚好，准备朝两人致命一击时，墨笙染手里发出一股红色的冲气打散了那股白气。 然后，青璃就看到墨笙染一拳朝自己挥过来。 紧接着，他瞳孔瞪大，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直直向后倒去。 苍狐挣扎着走过来，摸了摸青璃的鼻息，“就剩一口气了。” 要不是刚才顾十安拉着墨笙染让她最后一下收了劲，恐怕青璃刚才会被墨笙染一拳打死。 苍狐总算是知道白天墨笙染跟她比试时隐藏了多少实力。 墨笙染有些脱力的垂下胳膊，嘴唇有些苍白。 顾十安快速接住她，“阿染……” “有点困。”墨笙染张了张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她晕了过去。 “留下善后。”顾十安对苍狐说了一句，就抱着墨笙染急急离开了。 车上，肖恒面色焦急，将车速提到最快。 顾十安浑身是血地抱着墨笙染，一刻也没有松开过。 他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墨笙染的脸，神色微动。 她又救了他。 怀里人突然动了一下，顾十安紧张地低下头，轻声唤道：“阿染……你醒了吗？” “嗯……”女孩的声音嘶哑，她抬起手去摸自己的口袋。 没摸到东西，墨笙染微微皱眉，“顾十安，我手机呢？” 顾十安从肖恒那拿到了自己的手机递给墨笙染，轻声说道：“手机摔坏了，你先用我的。” 墨笙染微微起身，虚弱地接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白七在弗国首都机场已经等了很久了， 在他正要给墨笙染打电话问问她到哪的时候，正好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 他看了一眼那号码，就接了电话。 “笙染？”白七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是我。”电话里传来女孩略显虚弱的声音。 白七心里一紧，追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 “没有，就是有点困。”墨笙染按了按太阳穴的地 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还在印西，出了点事不能按时去弗国了。” 白七一听就知道她出事了，知道她不愿意说，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这边有我你放心。” 挂了电话，墨笙染终于扛不住，又一次睡了过去。 “肖恒！开快些！”顾十安抱紧墨笙染，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总裁！”肖恒神色一紧，应允道。 一路风驰电掣，终于到了庄园。 医生已经在庄园等着了。 顾十安将墨笙染抱到房间里，然后揪起医生的领子，眼底满是戾气，“快救她！” 声音有些颤抖。 “是！”医生马上去检查墨笙染的伤势。 顾十安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墨笙染。 肖恒看到顾十安的衬衣还在滴着血，他上前，提醒道：“总裁，您的伤口需要处理。” 结果，顾十安根本不理会他，眼睛还是放在墨笙染身上。 肖恒：“……” 十几分钟后，医生收起仪器，说道：“顾先生，这位小姐只是精神力耗费太多，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嗯……”顾十安听到她没事的消息，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她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 墨笙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 日光照在她脸上，衬得她温柔又带着些破碎感。 她抬手挡了挡太阳，面色很寡淡。 顾十安正在楼下和队员们做任务总结，突然心里一动，上了楼去了墨笙染的卧室。 “阿染……”顾十安见她刚从浴室出来，精神还不错，眼睛微微一亮。 墨笙染点点头，“现在什么时候了？” “下午两点。”顾十安走上前，抬手轻轻搭在她腰间，漆黑的眼眸又深又亮，还透着几分撩人的欲。 “阿染，你又救了我一次。”顾十安的声音低哑醇厚，像大提琴的声音一样。 墨笙染微微弯唇，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那以身相许好了。” 语落，放在墨笙染腰间的大手突然一紧，墨笙染突然紧紧贴上男人的胸膛。 好烫。 “好啊。”顾十安低低地笑了一声。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下了楼，客厅里大家都在看着两人。 “嫂子！”几人站了起来，一脸笑意地给墨笙染打招呼。 声音里带着些尊敬。 这算是正式的认可墨笙染了。 “嗯。”墨笙染面色还有些苍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队长，这次任务能这么完美的完成，多亏了嫂子。”土狼由衷地说道，一脸服气。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确实是小瞧墨笙染了。 铜狮也跟着说道：“对啊嫂子，你一拳把那个暗月的头目打趴下的时候真的超帅！” “这是我们完成sss级任务最轻松的一次了，谢谢嫂子救命！”鳄鱼粗着嗓音说道。 眼镜也是夸奖她，“嫂子的枪法……很不错。” 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好了好了，你们再这样说，我们阿染要害羞了。”顾十安握住墨笙染的手，心情有些愉悦。 墨笙染被自己的战友们认可了，他很开心。 “咦……”其他几人均是咦了一声，脸上一阵恶寒。 狗粮吃撑了。 又聊了一会，总结的差不多了，几人都散了各自回了房间。 “队长，军部那边来了电话。”土狼把手机递给顾十安。 苍狐突然出了声，“队长放心，我送嫂子回房间。” 听她改了称呼，顾十安微微点头，去外面接了电话。 第56章 嫂子这么牛掰的嘛 苍狐送墨笙染回了房间。 “进去坐坐？”墨笙染推开门进去，邀请道。 “好。”苍狐弯唇说道。 墨笙染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给了苍狐一个。 “谢谢。”苍狐接过。 “昨晚看到的，我希望你保密。”墨笙染单手开了可乐，喝了一口说道。 面色有些寡淡，但就是说不出的好看。 苍狐自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好。”顿了顿，她看向墨笙染，眸光有些锐利，“飞镖上有暗煞的标志，你是……暗煞的人。” 墨笙染一点不都意外她会知道，微微仰头，说道：“嗯……有什么问题吗？” “队长是虽然退役了，但军部那边依旧很看重他。”苍狐淡淡地说道。 她在告诉墨笙染，顾十安和墨笙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云泥之别。 墨笙染眼底涌进些邪气和狂妄，“那又如何？” “那嫂子，我祝福你们。”苍狐已经彻底服墨笙染了。 她昨晚在狙击点，看到了一切。 是墨笙染解决了所有的狙击手，然后又架狙帮队长完成任务。 她也看见墨笙染为了替顾十安挡去青璃的异能攻击，直接从楼顶一跃而下，用尽力气扔出了那块飞镖。 她自认为，自己做不到墨笙染这样。 她承认，她没有墨笙染那么果敢。 “嗯，鳄鱼也挺好的。”墨笙染端起可乐，对她示意道。 她能看出来，鳄鱼看苍狐的眼神，似乎也不太一样， 苍狐也拿起可乐，跟她碰了一下，声音有些不自然，“我试试。” 苍狐离开不久，顾十安就进来了。 他看到了小茶几上的可乐，眼眸微沉，惩罚似的轻点她的鼻尖，“阿染不听话，喝凉的。” “喝了一点。”墨笙染把可乐递给顾十安。 顾十安接过，然后喝了一口可乐，吻上了墨笙染的唇。 墨笙染顺从地咽下有些温热的可乐，脸颊微红。 “下次想喝，我喂你。”顾十安轻轻吻了吻墨笙染的额头，声音低哑又魅惑。 墨笙染红了脸，愣愣地点头。 过了一会，墨笙染在手机上查看机票，看到有合适的时间，她就买了票。 “今天晚上走。”墨笙染还是要去弗国一趟。 顾十安点了点头，“好。” “伤口还疼吗？”墨笙染垂眸看向他的胳膊，嗓音清冷。 顾十安笑着说道：“不疼了。” 他的左手臂本来就有伤，这次旧疤加上新伤，不疼才怪。 但他不想让他的女孩担心。 墨笙染微微点头，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递给他，“这个给你，加快伤口愈合，还能止痛。” “谢谢阿染。”顾十安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嗓音低沉。 铜狮的大腿伤的更重，先给铜狮用。 顾十安这样想着。 墨笙染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回头我让人再送一箱特效药过来，你分给你的队员用。” 她漆黑的眸子看向顾十安，带着些冷意和警告。 顾十安觉得有些好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应声道：“好好好，听你的。” …… 顾十安送墨笙染去机场回来，就看见土狼几个人围着一个箱子看。 他带着肖恒走过去，“看什么呢你们？” “队长你快来看！这是m实验室的生产的特效药，平时都是一盒一盒的买，还被卖出了天价，这里居然有一箱！整整一箱！”铜狮惊喜得语无伦次。 土狼也附和道：“是啊队长，你居然认识m实验室的人，这么多药可不便宜！” 几人都很惊喜。 顾十安微微一笑，把箱子打开说道：“行了，把药分一下吧。” 顿了顿他看向铜狮，给他先拿了一盒，“你的伤用这个刚好。” 铜狮愣愣地接过药，有些失神，“队长……”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给你就拿着。”顾十安的语气不容拒绝。 铜狮重重点头，“谢谢队长，我一定好好努力！” “队长，这是嫂子送过来的吧？”眼镜看着箱子上m实验室的logo问道。 顾十安微微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些自豪，“嗯。” 他的女孩，很厉害很棒。 “我去！嫂子这么牛掰的嘛！”鳄鱼惊呼道。 顾十安轻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几天下来，五个人都对墨笙染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个叫嫂子叫的比亲妈都亲，搞得顾十安哭笑不得。 “好了，鳄鱼土狼扶着铜狮回房间，苍狐给他换药。”顾十安一声令下。 几人纷纷点头服从命令。 苍狐以前是军校的医学专业毕业的，算是队里的队医。 几个小时后，弗国机场。 白七穿着黑色的皮衣，戴着墨镜靠在车前翘首以盼。 墨笙染推着行李箱走了出来，眉眼冷淡，眼睛里是敛不尽的孤傲和狂妄。 “笙染！这里！”白七一眼就看到了墨笙染，朝她挥了挥手。 实在是墨笙染的相貌和气场太惹眼了，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 弗国这会还是黄昏，夕阳挂在天边，晚霞载着落日余晖在天边飘舞着。 墨笙染一身黑衣走了过去，上了副驾驶。 “去无垢吗现在？”白七问道。 墨笙染拿出手机给暗一发了个信息，然后说道：“去你住的酒店。” “行嘞！”白七发动车子，吹了声口哨应道。 给墨笙染重新开了一个房间，墨笙染回房间收拾了一下，白七就过来敲门了。 “笙染，暗一他们来了。”白七在门口说道。 墨笙染打开门，去了对门白七的房间。 十二暗卫齐齐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正，见到墨笙染进来，急忙站起身，恭敬道：“阁下！” “坐吧。”墨笙染抬了抬手，说道。 她也在不远处坐了下来，眉眼冷峻，面无表情，气场强大房间里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查到金顿被关在哪里了吗？”墨笙染发问，声音很有压迫感。 暗一汇报道：“暗月很狡猾，他们把王藏的很深。” 意思就是没有找到。 墨笙染仰了仰头，冷声说道：“那就继续找，哪怕把暗月给我翻个底儿掉！” “是！”十二暗卫齐齐应声。 白七也汇报道：“无垢的人已经进入弗国境内，东国考特也派了些人过来，最晚明早就能到。”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声音嘶哑：“好，今天晚上，暗卫留一半去找金顿，剩下的跟我去捣暗月的老巢。” “是！” 十二暗卫和白七此时都知道，墨笙染怒了。 她眼底是敛不尽的杀意和戾气。 第57章 野心勃勃的暗月 她眼底是敛不尽的杀意和戾气。 是夜。 墨笙染一袭黑色作战服，脚上踩着军靴，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 白七在前面开车，暗一在副驾坐着，怀里还抱着枪，目光警觉。 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上面是其他几个暗卫。 “阁下，暗月的头目现在都在暗煞基地，老巢这会没多少人。”暗一将绘有暗月老巢地图的平板递给墨笙染。 墨笙染接过，手指在平板上点了点，声音清冷，“你带着暗卫去安装炸弹的时候，把关在暗月的人都放了。”然后顿了两秒，她继续说道：“还有，我不希望有无辜者牵扯进来。” “是，属下明白。”暗一自然了解墨笙染的作风。 他们十二名暗卫，都是墨笙染一手教出来的。 除了王，暗卫最尊敬的就是墨笙染。 除了这两个人，暗卫几乎在地下世界横着走。 “笙染，那我呢？”白七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问道。 墨笙染放下平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姿态矜贵又带着些匪气，“我昨天在印西碰到了青璃，他有异能。” “什么？”白七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道。 “我对暗月的实验室，很有兴趣。”墨笙染微微挑眉，眼底微冷。 白七立马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眼睛一亮。 他终于要和老大一起执行任务了，可真是太好了。 回头可以在其他六个人面前显摆好久。 暗一出声说道：“阁下，一切小心。” “嗯。”墨笙染微微点头，“保持联系。” 几人早就建立了无线通讯，身上都有隐藏的麦，可以随时联系。 暗月的基地建在弗国首都市外的一座山上，山脚是长满了高大无比的古树，半山腰才开始有建筑群，是暗月成员居住和训练的地方，山顶就是暗月首领和九大宫主的地盘。 车到了半山腰就开不上去了。 要想去到山顶，必须要徒步上山。 车停好之后，暗一就带着其他几个暗卫离开了。 墨笙染下了车，背好包，她没有立刻准备要爬山，而是仔细打量着这座山的地形地貌，然后回想了一下地图。 见她愣着不动，白七走了过来问道：“笙染，在想什么？” “一条捷径。”墨笙染抬了抬眸，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捷径肯定是有的，不然暗月那些人不得累死。”白七认可她的话，然后皱了皱眉说道：“可是根据无人机勘察的结果，确实只有徒步这一条路。” 到底在哪呢。 “跟我来。”墨笙染迈着步子，朝向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走进了毫不起眼的一栋小院子，看到里面有守卫，墨笙染勾了勾唇角。 看来找对地方了。 两人对面站着十几个暗月的人，墨笙染从身后拿出一把军刀，握在手里，看向白七，眉眼中带着些挑衅，说道：“敢不敢比比？” 白七弯唇，“怎么不敢？” 他也想见识见识，墨笙染这几年到底已经成长到多么变态的地步了。 两分钟后，院子里横七竖八躺了好多人。 墨笙染伸出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眼底有红光微闪，收了军刀，绝美的脸邪气的很，“我九个，你八个，你输了。” “甘拜下风。”白七声音温润，仿佛刚才杀人如麻的人不是他。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房间跟山体打通了，里面大的出奇，往最里面走就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透明电梯。 是圆柱型的电梯，像一个擎天柱一样立在这座山最中心。 白七眼睛一亮，有些好奇地问墨笙染，“笙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电梯的。” “无人机只能探查表面，而无法探知内部，而且，这座山上的建筑全是按照伏羲六十四卦分布的，暗月暗月，名字里带了一个月，应该指的是乾卦，天上有天、天外有天，乾卦的具体自然卦象是指天空，指视野中无云，太阳与月亮中，一个已归，另一个是未升时的天空。仔细观察，找到乾卦所在的位置，就可以找到这条上山的捷径。”墨笙染边说边走道。 白七脑子已经晕了，他不是九州人，听不懂这些玄乎的东西，他只是装作很懂的样子，认同道：“嗯！你说得对。” 墨笙染：“……” 不过，这乾卦取的可是龙象，又称为寻龙象。 还真是野心勃勃，想的倒挺美，这是想要取代金顿，自立为王。 只不过，想要统治地下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笙染，电梯开关需要权限。”白七走到电梯门口，观察了一下说道。 墨笙染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控制面板，“是要瞳孔认证？” “对！”白七点点头，皱了皱眉说道。 外面的人都死了。 要是瞳孔认证失败，电梯会自动爆炸，到时候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你有把握入侵这个系统吗？”墨笙染问道。 白七是黑客联盟的成员，精通各类编程语言和各类操作系统。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我没把握，如果一旦失败，后果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我找人帮你。”墨笙染从兜里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九州这时正是早上，洛晚柠刚起床就接到了墨笙染打来的电话。 “晚柠，有个系统需要你帮忙入侵。”墨笙染也不跟她寒暄直接说道。 洛晚柠一听这个来了兴趣，她迅速打开电脑，声音有些跃跃欲试，“好，我看看。” 万人迷的大明星其实是个电脑疯子，痴迷于各种电脑技术。 墨笙染打开了实时画面传送，给洛晚柠展示了一下，然后将手机递给白七，“你们俩合作，只能成功。” 白七快速接过手机，两人开始合作。 半个小时后，显示屏幕上的瞳孔认证页面消失了，洛晚柠的声音从手机传来，“染染！入侵成功了！” 有惊无险。 墨笙染拍了拍白七的肩膀，对洛晚柠说道：“很棒，我还有事，回头跟你解释。” 说完就挂了电话。 两人进了电梯。 白七看着电梯匀速上升，跟墨笙染说道：“刚才那个人……很厉害。” 第58章 那就成为他们的信仰 白七看着电梯匀速上升，他激动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跟墨笙染说道：“刚才那个人……很厉害。” 她的思路清晰新颖，让人眼前一亮，又觉得自愧不如。 “嗯，她是你们黑客联盟的老大。”墨笙染淡定地抛出一个惊天大雷。 白七：“！！！！” “笙染我……”白七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墨笙染抬起手打断了。 因为电梯停了。 两人到了山顶的位置。 电梯的背后就是一个偌大的大厅，科技感十足，看样子是平时暗月议事的地方。 因为暗月大部分人都在暗煞了，所以老巢这边没多少人在。 “笙染，实验室在这边。”白七指着一个方向对墨笙染说道。 墨笙染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炸弹，和白七一起安装在周围各处。 要炸，就炸个痛快。 “咔嚓！” 白七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按钮，然后整个议事厅迅速响起警报。 警报声如雷贯耳。 两人甚至听到了脚步声快速靠近。 “笙染我……”白七有些怯生地看向墨笙染。 他打死都没想到，自己会触碰到警报。 “炸弹放好，跟我去实验室。”好在墨笙染没有怪他，只是抿了抿唇冷静道。 “好。”两人快速安放好剩下的炸弹，然后去了实验室的方向。 去实验室的路上，碰到了十几个暗月的人，好在都只是些喽啰，迅速解决。 实验室门口还是有瞳孔和指纹认证，权限级别比电梯口的那个更高。 “白七，我们时间不多了，现在只能靠你。”墨笙染看了一眼实验室门口的识别机器，对白七说道。 白七重重点头，他仔细回想了之前洛晚柠的思路和方法，开始操作。 墨笙染在一旁举着枪对准来时的方向，没想到暗月留在老巢的人还挺多。 看样子，听到警报声全来了。 来的人一波又一波，墨笙染的弹夹换了一个又一个。 她的枪法很准，几乎没有空枪过，但架不住对方人多，枪林弹雨中，她胳膊上好几处被子弹擦伤。 只不过她没有过多在意，这种级别的小伤，还不够让她重视去看。 四十几分钟后，白七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墨笙染大快速闪声说道：“笙染，我破解了，我们可以进去了！” 墨笙染微微弯唇，收了枪快速闪到白七跟前，两人进去之后就关上了门。 暗月有些人人想要追上去，却被人揽住，“实验室里的东西可比这里危险多了，他们会出来的，我们守株待兔就好了。” 说话的人，是暗月负责驻守老巢的负责人，名字叫青年。 其他人听了，也没有了要追上去的意思。 实验室里。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有十个人被绑在实验台上，手脚都被束缚住。 与正常人不一样的是，他们的血管是青黑色，眼球也是混浊的灰白色，身上脸上都有黑色的怪异纹路，四肢也比正常人粗壮很多，看起来骇人的很。 “他们这是在做人体实验？”白七打量了一下那些人，微微皱眉，忍不住咒骂一声，“暗月真他娘的丧心病狂！” 人体实验，这可是违法的。 墨笙染眼睛里添了几分邪气和冷意，“恐怕不止。” 暗月远比表面上看到的，更加可怕。 “笙染，这些人怎么办？”白七问道。 他们的目的，是要毁了整座山。 这些实验体都是无辜的，虽然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变异了。 “给他们松绑。”墨笙染不假思索道。 白七表情凝重，出声问道：“笙染，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变异了，万一松开之后他们不受控制乱攻击人怎么办？” “松绑。”墨笙染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漆黑的眼眸看向白七，声音冷得出奇，却不由得让人信服，“我可以控制他们。” “好。”白七给他们松了绑。 一解脱束缚，那些人就睁开了眼睛，眼眶里看不见眼珠子，只是一片雾茫茫的白色，混沌极了。 “笙染，他们没有神智了。”白七站在墨笙染旁边仔细观察道。 这些人都是异能实验的失败品，最后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而且看样子，他们体内被植入了暴乱的基因，他们的体能和破坏力都极其惊人，现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破坏。 墨笙染妖冶一笑，眼底闪过些疯狂，“那就成为他们的信仰。” 说话间的功夫，那十个人已经把周围能砸的东西全砸了，然后几人转向墨笙染和白七的方向。 他们的动作残暴又原始，嘴巴大张着，牙齿锋利地对着两人大声嘶吼。 “站我身后。”墨笙染上前一步把白七挡在身后。 随即她手里聚起红色的气，慢慢地，她浑身都闪着妖红色的异光，整个人看起来妖冶极了。 而那十个人，从一开始暴力发狂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们慢慢靠近墨笙染，然后在她身前跪了下来。 臣服，虔诚。 还有几个，他们慢慢向前匍匐，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舔着墨笙染手臂上滴落的血迹。 好香，好甜。 模样十分享受，就好像墨笙染的血迹是山珍海味一般。 墨笙染脸色苍白，她敛了红气，身子有些不稳，是白七扶住了她。 “没事吧笙染？”白七关心道。 “没事。”墨笙染站直身子，跟白七保持距离。 她低头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舔她血的几人，往后退了几步，微微皱眉。 白七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垂了垂眸 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将自己的的手指割破了一个小口子，血迹落在地上。 “笙染你看，他们只舔你的血，这是为什么？”白七疑惑道。 墨笙染拿出纱布和药给自己的伤口止了血，快速包扎好。 她按了按太阳穴，缓了一下说道：“去入侵实验室的核心系统，我要所有的核心数据。” “好，那你先休息一会。”白七去了操作台那边。 墨笙染也没闲着，又去其他地方转了转，安放好了炸弹。 实验室很大，有不少隔间，墨笙染走到最里面的那间，门上有指纹锁。 又是这种锁。 墨笙染神色十分不耐烦，从身后掏出手枪，暴力地开了两枪。 门锁被破坏，房门打开。 她走进去，发现这个房间是暗月首领的小办公室。 第59章 十二，我很期待和你的见面呢 桌上的文件上写着青雨二字。 几年前暗月的新首领上位后，对自己的信息进行了隐藏，除了九大宫主，地下世界无人知道暗月首领的信息。 性别，年龄，长相都不知道。 只知道其为人心狠手辣，神秘莫测。 暗月也在ta的带领下，从地下世界一个小帮派，变成了可以占据一山为王的大组织之一。 原来暗月的首领叫青雨。 像是个女孩的名字。 —— 与此同时，暗煞基地。 青雨正在和手下人开会，她头上顶着一层黑色的薄纱，遮住了容貌，全身上下穿着素净的长袍，只露出一双雪白的玉手。 虽是这样，底下人可都恭恭敬敬地坐在椅子上。 “青璃出事，九大宫主的位子空了一个，有能力的，都可以参加宫主的选拔。”青雨的声音很低，让人觉得雌雄莫辨。 暗月就是这样，人人都是冷血动物。 没人去追究去惋惜青璃，他们在乎的，只是青璃空下来的位子。 暗月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 ，只有强者才配活着。 暗月所有人，只遵从青雨的话。 青雨，是暗月所有人的神和信仰。 “是！”底下人恭敬回答道。 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跃跃欲试。 突然，青雨扣在桌上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还发出了警报声。 是暗月山出事了。 青砚立刻站起身，低下头恭敬道：“青主，我现在立马带人赶回去。” 青雨薄纱下微微勾唇，她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嘶哑又带着些许疯狂。 在座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不用，暗月山我们不用再回去了。”青雨笑声戛然而止，她抬了抬手，示意青砚退下。 青砚愣了一下，然后点头，笑着应和道：“是，以后这里属于我们暗月，那座山已经不重要了。” 青雨拿起手机，点了几下，警报声就停了。 手机震动也停止了。 她脸上的笑意疯狂放大，有些癫狂，又有些期待。 十二，我很期待和你的见面呢。 —— 墨笙染坐了下来，打开了桌上的电脑，不知道是青雨对实验室防护的自信，还是东西都被转移的差不多了。 电脑密码很快就被墨笙染破译了，没什么难度。 里面什么重要的文件都没有。 果然，是因为没有有效信息了，所以电脑没有加密。 在办公室又转了一圈，墨笙染在书架上看到了好多有关玄学的九州古书，类似于《老子》《庄子》《周易》的。 还有些古医籍，《伤寒》《金匮要略》《养生论》之类的书都有。 青雨到底是什么人，会对九州的古籍这么感兴趣。 还有暗月山的整体布局，都是按照卦象来分布。 正想着，耳麦里传来白七有些着急的声音，“笙染你快来，出了点状况！” 墨笙染神色微厉，迈着大步去了白七所在的操作室。 “笙染，我刚入侵成功核心系统，准备复制核心数据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整个系统突然瘫痪了，几秒之后数据全部清除干净了。”白七手指还在键盘上敲打着，他突然手顿了一下，有些疑惑，“咦？怎么还剩一张照片？” “暗月怎么会有你的照片？”白七打开照片之后，面露疑惑，不解道。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神色一紧，随即脸色一冷，说道：“这不是我。” 这不是她的照片，是她妈妈季凌雨的。 季凌雨跟暗月有什么联系。 墨笙染想不明白，她的母亲，真是太神秘了。 “那会是谁的？”白七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墨笙染面无表情，把枪举在手里，声音不咸不淡，“该走了，暗一他们已经得手了。” “好。”白七将照片转移之后，才收起u盘说道。 随即他看到乖乖站在一边的十个实验体，问道：“笙染，这几个人怎么办？” 墨笙染眼底闪过一抹红光，她眯了眯眼睛，“带着。” “好。”白七应道。 实验室门被打开，青年看到墨笙染和白七从实验室出来，立马站起身，举起枪对着墨笙染几个人，眸光发狠，“没想到你们命大，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然后他手指放在扳机上，笑了一声，“那么现在，你们就都去死吧！” 墨笙染和白七两人迅速找好掩护的地方，开始了枪战，至于那十个实验体，还在实验室里乖乖站着。 没有墨笙染的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 两人用的枪和子弹都是被特殊改造过的，杀伤力都比一般的武器要强。 枪林弹雨中，实验室门口的这片区域已经毁的差不多了。 青年这边的人，也所剩不多。 墨笙染和白七除了有几处擦伤之外，完好无损。 青年疯狂朝两人射击，直到子弹都被打完了，他放下枪，看到周围横七竖八的尸体，眼底没有一丝波动。 随便捡起一把枪继续射击。 其他还活着的人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暗月所有的人，都无比的麻木冷血，就像行尸走肉的傀儡一样。 白七这样想着，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直到所有的枪里都没了子弹。 青年带着剩下的人又开始拿起冷兵器，准备肉搏。 墨笙染两人的子弹也剩的不多了，两人收起枪，从背后拿出军刀。 一群人将两人包围，手里的刀尖和匕首都纷纷对准着两人。 只不过两人的武力值都很高，身形如同鬼魅一般。 纵使暗月的人多么强悍，数量上占了很大的优势，在地下世界的王牌杀手面前，都有那么些不够看。 最后，除了青年被墨笙染制服之外，其他人都被打趴下。 “说说？你们老大长什么样子？”墨笙染浑身充满了嗜血的杀意和冷意。 青年吐了一口唾沫，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不配知道青主的事！” 白七痞痞地笑了一下，冷哼一声道：“还挺衷心。” 墨笙染本来就没想从青年嘴里知道什么。 面无表情地抬脚将青年踢飞，动作帅的要死。 第60章 因为，我才是他们的王 面无表情地抬脚将青年踢飞，动作帅的要死。 她收回脚站定，随即抬了抬手，实验室里那十个人顺从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笙染，这些人怎么办？”白七皱了皱眉问道。 只有两辆车，加上十个人根本坐不下。 墨笙染进了电梯，冷声吩咐道：“让无垢派飞机来接。” 白七也跟着进去，“是，但是送去哪？无垢吗？” “送去雾都，我的实验室。”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眼底裹着冷意。 九州的实验室才刚刚起步，很多设备数据都不如雾都实验室，再加上这十个人身份特殊，只能先送去雾都。 只有在雾都的实验室，她才有把握救人。 “好。”白七立马打电话联系直升机。 出了电梯，暗一带着几个暗卫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见到墨笙染出来，恭敬地低下了头。 “怎么样？”墨笙染问道，拿起手帕擦拭着自己染了血的军刀，动作矜贵，眼底敛了些狂妄和疯狂。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无垢的直升机就降落在了几人不远处。 将十人送上飞机，墨笙染和白七几人才上了车。 车子发动，白七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问道：“笙染，那十个人怎么会臣服于你，他们不是已经没有神智了吗？” 而且，他们好像格外喜欢墨笙染的血。 “因为，我才是他们的王。”墨笙染声音慵懒，眼睛里裹着些寒凉。 白七来了兴趣，问道：“哦？怎么说？” “还记得三年前的东国吗？”墨笙染目光看向窗外，漆黑的眼睛里蕴着些苍凉。 听到她的话，白七有些失神，似是想到了什么，良久他才抿了抿唇，问道：“所以，这些所谓的异能，是从你身上流出去的？” “嗯。”墨笙染微微点头，眯了眯眼睛。 白七不再问了，他开始认真开车。 车子开到山脚的时候，墨笙染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眸色中带着些许疯狂。 巨大的爆炸声应声而起，顿时整个山体都被炸毁，火光冲天。 墨笙染偏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神色透过些满意，像是在看一场盛大的烟花一样。 …… 到酒店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晨光熹微，天边染上了橘红色的朝霞，美的不像话。 不过墨笙染几人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朝霞，一晚上没合眼，困得不行。 进了白七的房间，暗二带着剩下五位暗卫在客厅等待。 “阁下，还是没有王的下落。”暗二右拳放在左肩，行礼道。 墨笙染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手搭在腿上，明明是矜贵的动作，墨笙染做着却白白添了些匪气和邪气在里头。 “没找到？”墨笙染缓缓开口，面无表情，眼底裹着些冷意，声音不怒自威。 气场好强大。 暗卫的头更低了。 实在是墨笙染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根本抬不起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倒是旁边的白七没什么反应，他给墨笙染和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暗卫。 坐在神神在在地喝水，墨笙染也不管他。 “那就不找了。”墨笙染喝了一口水，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道。 “阁下，您……”暗一愕然抬头看着她，怔忡道。 墨笙染抬手撑了撑脑袋，声音微冷，“集结所有人，今晚七点，强攻暗月。” “好！”白七点点头。 然后就出去准备集结人员的事了。 房间里就剩下十二名暗卫和墨笙染，房间里气压降到了冰点。 “等救出金顿，你们自己去领罚。”墨笙染扯了扯嘴角，慢吞吞道。 暗卫的主子，是金顿不是她。 所以她没有资格去奖惩任何人。 她也不想。 交代完事情之后，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在手里把玩了好几圈，垂了垂眼眸，她才打开手机，慢吞吞地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 印西，顾十安的庄园。 土狼几人和顾十安很久没聚过了，好不容易得了机会。 昨晚大家兴致都很高，喝了好多酒。 平日里军部是禁酒的，土狼几个人喝的没收住，酩酊大醉。 倒是顾十安一直克制着没喝几杯，所以最后只有他微微醉酒。 倒是肖恒替他挡了不少酒。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墨笙染五点多发过来的信息。 【早安。】 他反复滑动屏幕，将那两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 她的小野猫，第一次主动跟他说早安。 真乖。 他心里涌上一股甜意，就好像吞了好几罐蜂蜜一样甜。 顾十安微微垂眸，嘴角勾起几分撩人的弧度，拿着手机去了浴室。 将手机架好，他给墨笙染拨了视频电话。 然后一边挤牙膏刷牙一边看着手机屏幕。 等了好一会，墨笙染才接了电话，屏幕里一片漆黑。 “喂？”女孩的声音有些慵懒，还带着些鼻音。 顾十安笑了笑，宠溺地说道：“小野猫，还没有起床吗？” “起了。”墨笙染醒了醒神，打开了床头的灯。 顾十安看到她眼底的淤青，心疼道：“弗国的事很棘手吗？需要我过去帮你吗？” “不棘手，很快就处理好了。”墨笙染也下了床，拿着手机去了浴室。 两个人开始一边打电话一边洗漱。 洗漱完墨笙染打电话叫了午餐，等饭的过程中，白七过来敲门了。 墨笙染给他开了门。 当看到墨笙染手机里的男人，白七有些尴尬，“我……我来的不是时候？” “没有，进来吧。”墨笙染声音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 想了想，她跟顾十安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教官白七。” 然后她跟白七介绍顾十安，“这是我的……男朋友，顾十安。” “白七教官，你好。”顾十安微笑着点头打招呼。 “顾先生，你好。”白七抓了抓头发，有些拘谨，补充道：“我其实也不算是笙染的教官了，她现在比我强很多了。” 顾十安微微点头，“嗯。”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心里喜滋滋的。 他的小野猫，是怕他误会，所以才介绍白七。 看来，他的阿染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爱情小白。 因为有白七在，两人也没有聊多久，就挂了电话。 “还有事？”墨笙染挑了挑眼尾，懒洋洋地问道。 “刚收到消息，暗月给地下世界其他势力组织发放了邀请函，今晚去暗煞议事，颇有几分要拉拢人心的意思。”白七正色道，声音有些严肃。 第61章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刚收到消息，暗月给地下世界其他势力组织发放了邀请函，今晚去暗煞议事，颇有几分要拉拢人心的意思。”白七正色道，声音有些严肃。 她没什么情绪地点点头，又问道：“发了邀请函之后呢，有多少组织赴约？” “目前王下落不明，暗月又占领了暗煞，有不少人已经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似乎也有向暗月示好的意思。”白七回答道，顿了顿，他又说道：“但也有不少组织都还在观望，保持中立的态度。” “好。”墨笙染挑了挑眉，微微点头。 白七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无垢那边，白一他们不愿意出面，只是派了手下的精锐过来。” 墨笙染丝毫不觉得意外，她一直都知道，无垢的人不服她，也不承认她。 看到白七的黑眼圈，墨笙染皱了皱眉，开口道：“晚上你别去了。” “啊？为什么？”白七一脸懵。 “你有黑眼圈，留下来休息。”墨笙染冷硬地开口道。 白七脸色一僵，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笙染，你真是惊到我了。” 从前的墨笙染冷漠内敛，像个没有感情的打架机器，对谁都提不起来兴趣，对谁都一样疏离。 从不会说这种话。 可是她现在这么说，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 “留下来监控。”墨笙染声音微冷。 白七离开后，她给凌枫发了信息，示意他去雾都的实验室，昨晚送到实验室的那十个人，不能没人看着。 不然容易出乱子。 \/ 印西。 顾十安从楼上下去，就看到土狼五个人正在楼下聊天，看起来精神好得很，一点都不像宿醉的样子。 眼镜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自己的电脑，苍狐在一旁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枪。 “队长！”铜狮兴奋地对顾十安招招手，声音粗犷。 顾十安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腿伤，眼底带着笑意，“伤口不疼了？喊这么大声？” “队长，你还真别说，真是一点都不疼了，走路也都不疼了。”铜狮亮着眼睛说道。 鳄鱼勾住铜狮的脖子，大大咧咧道：“还不是嫂子给的药好用，要不然你小子现在还躺床上哭爹喊娘呢！” 几人哄堂大笑。 土狼也跟着笑了一声，随即他看向顾十安，声音有些试探，“这药效果这么好，如果我们九州军部能和m实验室合作，那对军部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嗯，这件事你回头跟上级申请一下，至于别的事，不归我们管。”顾十安敛了敛眉，点头说道。 “队长，吃瓜吗？”眼镜扶了扶镜框，挑眉道。 “什么瓜什么瓜？”铜狮的大脑袋凑了过去，一脸好奇。 电脑屏幕被他的大头挡的严严实实。 眼镜没好气地把他的头推开，然后将电脑屏幕投影到电视上。 “昨晚国际盗贼集团暗月的老巢被炸了，火光冲天，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连弗国政府都惊动了。”眼镜解释道。 现在新闻都在大肆报道着暗月山的新闻。 “暗月不是隶属于地下世界么，地下世界不管吗？”鳄鱼煞有其事地问。 顾十安双眸看了一眼新闻，面色微冷。 为什么越看越觉得，这像是小野猫的手笔。 “地下世界？地下世界这几天乱的要死，哪有时间管这个？”眼镜哼了一声说道。 几人纷纷来了兴趣，一脸期待地看着眼镜，等待他的下文。 “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这几天全球不少人都在向弗国靠拢，是因为地下世界的王被暗月给抓了，暗月现在已经占领暗煞了。”眼镜继续说道。 土狼皱了皱眉，觉得这有些不合常理，出声说道：“不是听说王的身边有强大神秘的暗卫，怎么会轻易被人抓了。” “不知道。”眼镜摊摊手，无所谓道：“所以只是让你们吃吃瓜咯。” 苍狐看到顾十安的眼神不太对，脸色微变，好像突然想到些什么，她看向顾十安，“队长，嫂子她……” 墨笙染就是暗煞的人。 她昨天去了弗国，那么昨晚暗月的事，她是不是参与了。 顾十安给肖恒打了电话，让他调私人飞机过来。 他要去一趟弗国。 …… 夕阳落山不久，天空还燃烧着一片靓丽的晚霞。 静谧安静的夜晚来临，无数人都在回家的路上。 而就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有一些人正悄悄向一座岛屿汇聚。 那岛屿，正是暗煞基地。 弗国面积不大，是由很多个群岛组成的一个国家。 墨笙染此时，正在跟暗煞岛相邻的一座小岛上，这座小岛只有几百平方米，面积很小也很原始。 她身穿白色的衬衫和长裤，裤腿扎进军靴里，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戴上了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绝美的容貌，只露出来一双清冷寒凉的眼睛。 她身姿傲然，嘴角勾着嗜血的笑容。 她的面前，站着一百来人，肤色各异，眸色各异，他们有的来自无垢，有的是暗煞在外执行任务的人，有的是东国考特派过来的。 派系不同，但他们每个人看向墨笙染的眼睛，都带着信仰和臣服。 “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我的要求，是活着。”墨笙染声音很缓，确保在场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是！”一百多人的回答激昂澎湃，空气都为之一震。 她摆了摆手，一百多人迅速散开。 “笙染，现在里面的情况很复杂，贸然进去会不会打草惊蛇？”白七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墨笙染微微勾唇，声音慵懒，“惊了就惊了，怕什么？” 白七突然没声了。 大佬不愧是大佬，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暗一走到墨笙染面前，恭敬道：“阁下，基地的防御系统已经被入侵，现在已经瘫痪了，我们随时可以进去。” “好。”墨笙染微微点头。 她进了帐篷，坐在行军椅上，翘着二郎腿，手指轻轻敲打着大腿。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62章 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反骨吧 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天色渐渐暗下来，墨笙染所在的小岛亮着昏暗的灯。 不远处的暗煞岛倒是灯火通明，声势浩大，比白天还要亮堂热闹几分。 有很多游艇在海面驶行，最后都停在了暗煞岛的码头处。 墨笙染在帐篷里看着无人机传输回来的画面，嘴角微勾，七分狂妄，三分邪气。 “阁下，这是无垢刚派人送过来的。”暗一走了进来，将邀请函递给墨笙染。 墨笙染看着邀请函微微愣神，眼尾微扬，“嗯？” “白一带了话，说任您处置。”暗一补充道。 “嗯。”墨笙染伸手接过，站起身，卷了卷衬衫的袖子，露出了小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顾十安不在，也没必要一直遮着。 伤口有些年头了，墨笙染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伤口一眼，“既然有邀请函，那就正大光明地进去吧。” 暗一看到她的伤口，眼眸闪了闪，低了低头，“是。” 半个小时后，墨笙染从游艇上下来，上了码头。 码头处有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在接待，不远处还有握着枪在巡逻的人。 “欢迎来到暗月。”保镖检查了一下墨笙染的请帖，恭敬地递了回去。 然后拿着探测仪在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多圈，确定什么武器都没有携带之后，才放行让两人进去。。 墨笙染带着暗一，迈着散漫的步子越过了保镖。 刚走过，就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低着眉眼，“阁下，请跟我去议事厅。” “凭什么？”墨笙染手里把玩着邀请函，姿态肆意，声音清冷又慵懒，眼底裹着寒芒。 “那就只好委屈阁下，被我们强制带走了。”男人神色不变，不卑不亢道。 墨笙染神色一冷，手插进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可是我不愿意。” “来人！”男人抬抬手，身后来了很多拿着枪的人，枪口对准了墨笙染，他有些阴冷地看向墨笙染，“阁下。得罪了！” 说着他就要让人将两人抓起来。 暗一闪身到墨笙染面前护着她，蓝绿色的眼睛里迸发出无尽的杀意。 “青文。”青砚走过来，步态优雅，像个翩翩公子，一双带着笑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温度，让人觉得冷极。 青文低头，恭敬地行礼道：“宫主。” “退下。”青砚缓缓说道。 青文听命退下，身后的人也撤了回去。 墨笙染就那么懒懒地站着，身影有些不可一世。 “小姐可自由观看，只不过......”青砚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会亲自来请小姐去议事厅。” 他的脸上带着危险的警告，嘴角勾着几分耐人寻味的笑。 墨笙染闲适的吹了个口哨，然后潇洒地离开了，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青砚。 她离开后，青文去而复返，他站在青砚跟前，小声问道：“宫主为什么要放那人走？” 青砚斜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些警告，“青文，你僭越了。” “宫主恕罪。”青文低下头认错。 只不过，青砚确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墨笙染走，他只是突然接到了青雨的命令，说是要放墨笙染自由活动一个小时。 他只是按照指令行事而已。 \/ 另一边。 墨笙染和暗一慢悠悠地走着，就像是在散步一样。 “阁下，您为什么要公然挑衅暗月的人？这样不是会引人怀疑么？”暗一不解地问道。 墨笙染淡然一笑，声音很淡很轻，“可能是因为我天生反骨吧。” “是。”暗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好久没回来暗煞了，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化。”墨笙染看着周围的环境，微微感叹道。 暗煞岛很大，最中心是金顿住的暗宫，还有平日里招待客人并且议事的地方，从周围向四处扩散，分别是训练场，生活区，实验区，资料区等等。 两人现在在的地方就是训练场，墨笙染再次站到这里，不由得感慨万分，“上一次来这里，还是把你们十二个人交给金顿的时候。” 墨笙染看着训练场里的各种训练设施，又想到了自己之前在这里训练的那段日子，神色微动。 暗煞的训练场，被地下世界形象地比喻为炼狱场，这里的训练很严格，甚至是非人的训练。 好在，她熬过来了。 “是，已经有四年多了。”暗一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神色微低，回答道。 他们十二个人，是经过层层选拔，层层考验才能站到墨笙染面前受训，墨笙染教他们格斗，教他们如何生存，教他们怎么样去杀人，怎么样去保护王。 “嗯。”墨笙染微微点头，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声线清冷，“走吧，是时候去会会暗月了。” 一个小时快到了，也是时候办正事了。 两人又原路返回，步子迈的很慢很稳，肆意闲散。 一个小时时间刚过，青砚就带着人出现在两人面前，声音儒雅，微微弯着唇，“小姐，时间到了。” “带路。”墨笙染仰了仰头，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巴。 暗煞的议事厅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上千人。 墨笙染一眼就看到了青雨。 青雨此时正坐在最中心的主位上，旁边被几个宫主围住。穿着青绿色的长袍，头上戴着素白的头纱，看不清脸，就像个不染尘世的仙子一样。 她也看到了墨笙染，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对着墨笙染遥遥对望。 墨笙染从旁边拿起酒，同样举杯，酒杯似乎在空中碰撞了一下，墨笙染面具下的嘴唇微微勾起，然后抬起手，将酒倒在了地上。 动作挑衅随意到极点。 九州的习俗里，这是祭奠死人的一种方式。 暗一不懂这个，他只是闻到了一股很明显的火药味，剑拔弩张，马上就要点着。 果然，青雨看到墨笙染的动作，浑身气场一变，冷厉冰凉。 看到青雨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暗一在心里大笑，顺便给墨笙染比了比大拇指，觉得解气极了。 第63章 你好黑，我不喜欢 看到青雨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暗一在心里大笑，顺便给墨笙染比了比大拇指，觉得解气极了。 墨笙染潇洒地把空酒杯放下之后，挑衅地看了一眼青雨的方向，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暗一又端了一杯饮料给了墨笙染。 两个人都是旁若无人的模样，明明是受邀来的客人，却让所有人觉得她才是这里的主子。 青雨勾了勾唇角，对身边人招了下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随即她伸出手轻轻敲打着桌面。 “其他人进来了吗？”墨笙染低声问道。 暗一同样低声回道：“其他暗卫已经上岛，其他人正在暗煞岛的四周潜伏着，只要您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发起强攻。” “行。”墨笙染微微点头，抬起手搭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动作矜贵狂妄，银色的面具给她平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看了一眼暗一，吩咐道：“让暗卫去暗宫看看。” 不知道金顿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是。”暗一站起身，去了角落的地方。 墨笙染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姿态肆意，却散发出几分勾人的禁欲气息。 见她一个人落了单，在场有些有心人开始向墨笙染的方向靠近。 “小姐，有兴趣交个朋友么？”先来的是一个编着搏击辫，身上穿的皮草，胸口大敞着，皮肤黝黑，脸上还有一个刀疤，模样粗犷。 “你好黑，我不喜欢。”墨笙染对他勾了勾手，声音嘶哑，听不出来情绪。 这是暗煞排名第二的杀手，叫鬼火。 没想到鬼火放肆地笑了出来，他朝墨笙染靠近了几分，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十二，你的面具丑死了。” 墨笙染微微勾唇，把他推开，声音慵懒，“这不是怕你看到我的模样，深感自卑么。” “老子这么帅，是你不懂欣赏。”鬼火翘起二郎腿，大大咧咧道。 他的长相在非洲，不知道多少女孩都对他春心暗许。 就十二这个死丫头，不懂欣赏，老是说她黑。 “十二和鬼火可是出了名的死对头，你别露馅了。”墨笙染喝了一口饮料，淡淡地提醒他说道。 鬼火勾了勾唇，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笙染，随即站起身，声音微微大了些，“哼！不识趣的臭娘们！”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踢了一脚沙发腿，才迈着大步离开了。 墨笙染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面具下的脸上带着些笑意。 所有人都知道十二和鬼火一向都水火不容，见面就掐架。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墨笙染刚从死城出来被人虐待殴打欺辱的时候，是鬼火光着膀子凶狠地打跑了那些人。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鬼火，声音颤颤巍巍，“谢谢你救了我……” “别！老子可不是为了救你，就是觉得他们太吵了！”鬼火那时候头发乱糟糟的，对着女孩人畜无害的眼睛，他有些不自然地说。 这个女孩，怎么那么瘦弱…还那么……好看！ 后来墨笙染也争气，成长的愈发坚韧强大，最后还超过了鬼火。 他们私下其实关系很好，面上的不和都是装出来的。 鬼火打心底里对她好，她也把鬼火当成伙伴。 地下世界的人，都认识鬼火，见鬼火在那个神秘的女孩面前都吃了瘪，本来想要过去攀谈的想法，也收了回来。 能让鬼火都吃瘪的人，他们过去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墨笙染明白鬼火的意思，自然也乐的清闲。 过了一会，暗一回来了。 各个组织的人已经来齐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坐在最上面主位上的青砚摆弄了一下麦，整个议事厅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天请各位来，是有关我们地下世界的未来大计，想和各位商议。”青砚坐在青雨的旁边，语气很正式，声音也不卑不亢。 底下有人不服，“你算什么东西，我们要见王！” “对！要商量我们也是和王商议，你们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 但也有拥护暗月的组织，出声道：“王离奇失踪，暗月第一时间赶到暗煞，守住了暗煞，是地下世界的大功臣，怎么就不能坐在主位上了？” “说的没错，要是没有暗月，暗煞早就没了，遑论在座的各位还能坐在这里商议！” 这话一出，就有人不服了，出声反驳道：“你怎么不知道整件事就算是暗月谋划的呢？贼喊捉贼听过没？” “暗月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把王拉下来，下一个王也不会是暗月的人！”又有拥护暗月的人说道。 这下有人反应过来了，冷不丁地出声，“按照规矩，下一个继任王的人，可是十二！” “对啊，十二呢？”有人在大厅里找人。 旁边了拍了一把说话的人，没好气道：“地下世界没几个见过十二的，你连人家是男是女你都不知道，找什么呢？” “也是！” “王以前把十二藏得太好了，他出了事我们都没有办法联系十二！” “十二和王关系密切，我们要听十二的意见！”之前嚷嚷着要见金顿的人，这会又吵着要见十二。 “王失踪了，十二就没有靠山了，ta又树敌众多，这会早跑路了，找十二，你找得到吗？”又有人反驳道。 底下坐了好几百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有的说要见十二。 有的说暗月有功，自然应该让暗月的人继任。 墨笙染坐着没动，嘴角勾了勾。 扯。 “都给老子闭嘴！吵死了！”鬼火坐在第一排，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大声吼了一声。 底下人暗叫不妙，怎么把这尊大佛忘了，鬼火可是暗煞仅次于十二的刺头。 “鬼火先生有话要说吗？”青砚的声音温润，面带着微笑。 鬼火跨坐在椅子上，嘴里咬着牙签，浑身充满着野蛮的气息，他喝了一大口水，砸了两下嘴，“你们这群老匹夫，现在是争吵继任的时候吗？王只是失踪，又没死。” “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地下世界也不可没有王。”青砚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嘴。 这话一出，底下又开始吵了。 墨笙染看着众人一个个都唇枪舌剑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问暗一：“暗宫有什么线索吗？” “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了这个。”暗一把手机递给墨笙染。 第64章 十二阁下，好算计 手机屏幕上是一块残纱的照片。 墨笙染看了一眼青雨，皱了皱眉，“这是青雨的纱？” “很像。”暗一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准备行动了。”墨笙染勾唇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太阳穴，懒洋洋道。 暗一点头，明白她的意思，回答道：“是，我去安排。” 青雨坐在主位上，看到墨笙染身边的暗一又一次离开，她微微抬手，身后的人悄然退了下去。 青雨和墨笙染身边都少了人，但因为现场太嘈杂，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底下还是闹哄哄一片，暗月的人坐在主位上，静静地看着底下吵，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到最后吵到口干舌燥，也没有吵个所以然出来。 时间过了半小时，青砚终于打开了话筒，打断了现场的争吵声，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不同，就不如我们投票决定吧。” “行啊，投票决定！” “好，继任的人是暗月还是十二，大家投票决定。”青砚面带微笑，温润道。 墨笙染一直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银色的面具下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动作姿态只给人疏离淡漠的感觉。 对于投票，暗月似乎是早有准备，青砚一抬手，就有属下开始准备了。 准备的间隙，青雨的手指微微勾了勾，看向了墨笙染的方向。 突然出了声。 “十二阁下，看戏看的如何？”青雨的声音沙哑，一出声就让原本吵闹喧嚣的底下鸦雀无声。 什么！ 十二居然在现场！ 听见这话的人都懵了，他们环顾四周，想要找到十二在哪里。 过了几秒，墨笙染才懒懒地回应。 “好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令人大开眼界。”墨笙染翘着二郎腿，声音慵懒随意，懒懒地抬手鼓了两下掌。 她一出声，就引得了全场的目光。 很多人眼里闪过惊讶，但更多的，是震惊。 地下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王牌杀手十二，居然是一个年轻女孩。 “早就听闻十二阁下的英名，今日有幸一见，果然令人惊艳不已。”青雨的声音很沙哑，又很空灵。 就好像她在你面前讲话，却又像站在千里之外。 “是啊。”墨笙染扯了扯唇，声音有些挑衅，“我也早就听闻过许多次臭名昭着的盗贼集团暗月，今日一见，果然，贼喊捉贼。” 语落，她还啧了一声，挑衅的意味十足。 鬼火坐在远处，心里暗暗给墨笙染鼓掌。 这死丫头气人的功夫倒是越来越有长进了，看把暗月的人气成什么样子了。 只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任何情绪。 那丫头说过，在外人面前，要装作不和。 只见青雨指尖泛白，面纱下的脸色一冷。 青砚也是，之前脸上的儒雅温和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冷意和愤怒。 “怎么？说不出来话了？”墨笙染站起身，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向议事厅中间。 她姿态肆意，全身散发着孤傲的气息和强大的气场。 一直插在兜里的右手伸了出来，露出了食指上的戒指。 那是证明十二的身份戒指。 其他人看见那戒指，皆是瞳孔微缩。 十二，回来了。 那个曾一度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回来了。 之前拥护暗月的人看到戒指，眼眸一沉，质问道：“十二不在邀请的人员名单上，快说！你是怎么潜进来的？” “呵。”墨笙染呵了一声，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质问她的人，她只是看向青雨，声音微冷慵懒，啧了一声，“你找的合作伙伴，也不怎么样嘛。” 没有脑子的托。 “阁下在说什么，我不懂。”青雨佯作茫然，问道。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不懂的？”墨笙染找个位子坐了下来，动作慵懒肆意。 她微微抬手，众人就看到三名暗卫扶着昏迷的金顿走了进来。 所有人又被惊到了。 “阁下，王被囚禁在暗月首领的房间。”暗一低下头汇报道。 怪不得，暗卫几乎翻遍了整个暗煞和弗国，都没有找到囚禁金顿的地方。 原来是被青雨囚禁在自己的房间里，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青雨是变态，用尽法子折磨人，王这次受了不少苦。 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墨笙染神情一冷，攥紧了手，她早该想到的。 青雨看见金顿的那一刻，攥紧了手指，她眼眸一暗，突然笑了出来，“十二阁下，好算计。” 她被算计了。 早在之前，墨笙染第一次让暗一吩咐暗卫去暗宫找线索的时候，青雨就注意到了，她让身后的心腹注意留意议事厅外的情况。 等到暗卫搜到那块纱拿给墨笙染看的时候，青雨就派人去了自己的住处，加强防卫。 暗一第二次离开，只是躲在暗处藏了起来，一路跟踪青雨的心腹，这才摸到了青雨的住处。 暗卫都是墨笙染一手训练出来的，每个人都可以独当一面，不一会，暗卫就解决掉了所谓的守卫。 在青雨住处的一个密室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金顿。 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金顿浑身是血地颓坐在角落，铁笼另一边，是一只已经死透了的豹子，浑身也都是血。 这场局，青雨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其实是引狼入室。 而墨笙染就是那匹狼。 底下其他人见到金顿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被人扶着，面色大惊，纷纷让医生上前救治。 墨笙染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金顿。 挺好，还没死。 然后就移开了目光，看向上面坐的青雨，清冷的声音里裹着无尽的寒芒和冷厉，“我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顿了顿，她说道：“不喜欢别人俯视我。” 她今晚被青雨俯视了很久，所以她很不爽。 语落，就有六名暗卫突然出现青雨几个人身后，眼疾手快，趁人不注意，将青雨和旁边坐的暗月宫主擒住。 押了下来。 两人终于可以平视。 “青雨？你也配用雨这个名字？”墨笙染看了青雨一眼，低声说道，眼底闪过一抹妖异的红光。 青砚被暗卫压着，他挣扎大喊道：“不准直呼青主的名字！” “是条衷心的狗呢。”墨笙染微笑着看了一眼青砚。 她在笑，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甚至还带着些冷意。 青雨倒是没有反应，她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也不反抗。 就好像……在憋什么坏一样。 第65章 你的心思跟你的脸一样丑陋 就好像……在憋什么坏一样。 墨笙染轻轻抬手，说道：“你这纱，看得我眼睛疼。” 她的语气很嚣张，姿态慵懒。 可在场却没有人敢吭一声。 她的话一说出来，暗一微微颔首。 暗卫用刀直接把面纱割开。 众人看到青雨的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皮肤松弛，满脸疤痕，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耳边额头还有丑陋渗人的黑色纹路。 青雨有些慌乱，她抬手抚摸着自己坑坑洼洼的脸，眼底满是怒火，她像失了神一般大吼大叫，“十二！我要你死！” 她一边咒骂着一边疯狂地大叫。 像个疯子。 墨笙染神色一滞，她倒是没有想到青雨会长成这样。 她抿了抿唇，声音温冷，“还是给她戴上吧。” 不然看着怪渗人的。 暗卫听话，又给青雨戴上了面纱。 “滚！”青雨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暗卫，大吼了一声，她垂下手，一双猩红的眸子盯着墨笙染，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十二！你就应该永远待在死城，你就应该死在那里！” 她面目狰狞地大吼着，跟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旁的鬼火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这个臭娘们，嘴怎么这么臭。 “我还活着，让你失望了。”墨笙染点了点桌面，平视着青雨。 面具下的双眼充满冷意。 “哦对了，你知道我是怎么抓住王的么？”青雨凑到墨笙染面前，笑着问道。 也不等墨笙染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着，“王太傻了，他把自己的暗卫都派去保护你，可是就算他只有一个人，也还是让我折了不少人，我就让人告诉他，十二在我的手里，他居然信了，心甘情愿被我擒了。” 青雨有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到金顿不远处，她神色疯狂，整张脸都在使劲，大吼道：“我的王，我那么爱你，爱你爱到失去了自我，你却从未正脸看过我，反而那么重视十二，凭什么！凭她是死城出来的罪人，还是凭她是季凌雨的女儿？” 提到季凌雨，墨笙染攥紧了拳头眼底迸发出杀意。 青雨在原地转了一圈，神色激动，又带着些挑衅，对着墨笙染大声道：“你不知道吧，我给王喂了药，我想让他亲我，让他摸我，他就算把自己的弄伤也不肯，我就拿鞭子抽打他，他居然一声哀嚎声都没有，为什么啊，王的骨头好硬啊，我就给他喂更多更多的毒药，让他痛不欲生。” 她神色疯狂，面目狰狞，五官乱飞，但她全身不顾，居然放肆地笑了出来，“我养了一头豹子，它喜欢吃人肉，我就把王跟豹子关到了一起，豹子用爪子去挠他的脸，伸出獠牙去咬她的肉……” 啪！ 鬼火一个巴掌扇到了青雨脸上，他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自己的手，一脸嫌弃，“你的心思跟你的脸一样丑陋。” 心里还在吐槽墨笙染，自己不想动手，就给他打手势。 真是脏了他的手。 鬼火手上劲儿大，青雨被打的一边脸都肿了起来，她神色疯狂，看向鬼火，“该死！你居然敢打我？” 她猩红着眼睛，眼底杀意尽显，她手上聚起了绿色的气，绿色的气变化成一条带刺的长鞭，她用力握紧鞭子，对着地板猛地一抽。 长鞭带刺，还有异能加持，杀伤力很强，地板被鞭子抽成了两半。 随即她对着鬼火，“去死吧！” 说话间，鞭子对着鬼火猛地抽了过去。 鞭子杀伤力太强，攻击范围又广，鬼火擅长的是近身搏斗，对付这种范围广的鞭子，他微微有些束手无策，只是做好了防御的动作。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墨笙染快速闪到鬼火面前，替鬼火扛下了一鞭。 鞭子劈在了墨笙染胸前和背部，白色衬衫很快就染上了血色。 银色面具被鞭子劈开，露出了绝世惹眼的容貌。 墨笙染看到面具掉到地上，她神色一冷，面色有些苍白。 鞭上的刺带着剧毒，再加上异能，她又是生生受了这一鞭，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白。 鬼火神色一惊，立马扶住了墨笙染，责怪道：“小十二，你跑过来干什么？” 不是说要装作不和，她居然还毫不犹豫冲过来，真是不要命了！ “是我示意你对她动手的。”墨笙染站直身子，苍白的小脸没了血色。 所以这一鞭，理应她来挡下。 青雨看到她的脸，眼底更加愤恨，她扬着鞭子冷笑道：“呵！我早就猜到了，你们面上的不和都是假的！” “是又怎么样？敢伤她，老子真他娘给你脸了！”鬼火神色愤怒，眼神里充满戾气，挡在了墨笙染面前。 鞭上又一次被绿色的气包裹住，这一鞭的杀伤力，只增不减。 青雨趁众人不注意，突然转了方向，对准了绑住九大宫主的暗卫。 暗卫自然受不住这一鞭，被鞭子劈到一边，皮开肉绽，不断有鲜血流出。 青砚反应迅速，给其他人松了绑，然后迅速站在青雨身后。 “十二，你不是很强么？我看也不怎么样嘛。”青雨手里握着鞭子，一脸得意。 “有本事冲着老子来！”鬼火面对青雨，眼神很冷。 青雨嗤笑一声，“冲你来？你也配？”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护着十二，王护着她连命都不要了，暗卫也听她调遣，就连鬼火也要挡在她面前。 凭什么！ 这一刻，青雨突然觉得面前的鬼火碍眼极了，手里又一次聚起绿色的气，她用力一甩，又是一鞭打向了鬼火。 鬼火冲上前，一把接住了甩过来的长鞭，他手心吃痛，鲜血顺着手腕流下，然后他强忍着疼，一把把鞭子甩向别处。 第66章 她太想把墨笙染踩在脚底下了 他自己也有些身形不稳，手下人立马过来扶住了他。 有异能加持的武器，普通人根本受不住，他能接住并甩开，已经很难得了。 青雨倒是挺意外他能接住这一鞭，眼底闪过兴奋，随即就是愤怒，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恐怖笑声，“能接住一鞭，可不代表你就能接住第二鞭。” 语落她仰起头，握紧拳头，嘴巴微张，像是使尽了最大的力，她手上开始聚起黄绿色的气，脸上的黑色纹路更加明显，她又是一鞭狂甩过去，这一鞭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鞭子横扫过来，先攻击的是鬼火，然后就是墨笙染。 鬼火受了伤，他眼睁睁得看着鞭子朝自己袭来，却没有任何力气去接住他，他嘶吼了一声，说道：“来啊！要是打不死老子，老子以后一定百倍奉还！” “不自量力！”青雨冷笑一声。 议事厅其他人看到这个这一幕，纷纷闭上双眼，有些不忍直视。 没有人有想要帮忙的想法。 因为在座的实力都不如鬼火，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嘶——”有人吸了一口气。 众人看向鬼火这边，发现墨笙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闪到了鬼火身边，她浑身闪着妖异的红光，手里的红气极具攻击性地挥向鞭子。 然后那道霸道诡异的红气直接将鞭子劈成了两截。 青雨也被红气波及到，她后退几步，嘴角涌了一口鲜血出来，但她的眼底没有丝毫示弱，反倒是更加嗜血，满脸兴奋和跃跃欲试，“十二，你终于肯用你的异能了！” 她就知道，十二不会眼睁睁看着鬼火被劈倒。 “你不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么？”墨笙染眼底闪过红色的光，面色还是苍白，但她依旧傲然地站直身子，身上的衬衣早就一片血色，她面无表情地站着，却让在场所有人看到了她的肃杀之气，还有骇人的杀意和戾气。 青雨癫狂地点了点头，大笑道：“是啊，我等这一刻等了好久了。” 只要墨笙染用尽全力使出异能，她的底牌就会赤裸在青雨面前。 她嘴角一勾，面色疯狂，“我占领暗煞，并把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你以为我是想要当新王吗？” 青雨仰天大笑，她抬起手指着金顿，声音弱了下去，“我只是想让你多看我一眼，十二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十二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为什么……你就偏偏那么在意她？” 墨笙染突然心里一颤，她锐利的眸子看向暗一。 暗一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准备有所行动。 结果就听到了青雨渗人的笑声。 “哈哈哈哈……晚了！”她冲到墨笙染面前，疯狂叫嚣着，“你可能不知道，我派去巡逻守卫的属下，身上带有异能，你的人就算再强，也招架不住！” 她五官扭曲，指着墨笙染疯狂大笑，满脸得意，“十二！你输了！你输在了瞻前顾后，你败给了你的善良！” 暗一试图联络潜伏在岛上的其他人，全都杳无音讯。 他一双猩红的眸子看向墨笙染，微微摇头。 墨笙染攥紧了手，她手里的红气缠上青雨的脖子，将她扯了过来，嘶吼道：“你真是个疯子！” “是啊，我是被你们逼疯的！”青雨还在笑，带动着脸上的腐肉一颤一颤，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动手啊，杀了我！杀了我你永远也救不了你的人！” 墨笙染手上力气攥紧，眼底是毫不隐藏的杀意。 那一刻，她真的想杀了青雨。 就在青雨快要窒息的时候，墨笙染松开了她的脖子，把她甩到地上，“说！人在哪？” 青雨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兴奋，“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人在哪里。” “青雨，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墨笙染睨着青雨，眉心凝起一抹冷意，犀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仿佛要将青雨冰冻住。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青雨没有被她的杀意震住，姿态愈发疯狂。 就好像，墨笙染越愤怒，她就越兴奋一样。 她抬了抬手，身后的青砚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遥控器。 他按下遥控器，议事厅的大屏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墨笙染带来的那一百多人，之前还生龙活虎地站在她面前，现在一个个都伤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在他们四周，是拿着枪指着他们的暗月的人。 如果再不拉去救治，那一百多人就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死去。 青雨看向墨笙染，眸光中带着些挑衅，“现在，他们的死活掌握在你的手上。你向我低头，我可以考虑放十个人；你要是肯求我，我可以放二十个人；你弯下腰跪在我面前，我可以放五十个人；你要是现在自刎……”青雨顿了顿，然后疯狂大笑，“我就放了他们全部。” 她太想把墨笙染踩在脚下了。 可是为什么，墨笙染她总是那么高傲的站着，总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 明明她才是最强的。 “你和星研所做了交易。”墨笙染没有想到，青雨居然会疯批到这种地步。 青雨倒是有一些意外墨笙染会知道星研所，但也仅仅是有一些意外。 她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我抓了好多人送去给他们做实验，我还给了星研所好多钱……”她倏地转头看向墨笙染，满脸幽怨，“十二，我真是太想把你拉入地狱了，我要让你掉下来，在我脚下求饶。” 墨笙染一脸冷意，眸子里裹着些嗜血的杀意，“疯子。” 她是没有想到，暗月还会跟星研所做交易，有星研所的人帮忙，再加上那些守卫都带有异能，常人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考虑得怎么样啊十二，想好要怎么做了吗？”青雨挥了挥袖子，“你刚才用尽全力挡了我一鞭，现在应该虚弱极了，我警告你，不要试图反抗我。” 因为她会把所有的怒意都发泄在那一百人身上。 墨笙染攥紧手，她垂下眸子，看不清情绪。 她的生命是不是应该就此停止了，她才刚刚遇到想要走完一生的人。 顾十安还在印西等她回国。 可是她没有办法，将那一百多人的生命视若罔然。 她做不到。 顾十安，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第67章 阿染，你不脏的 墨笙染眉眼低垂，目光有些颓然，眼神有一瞬间的涣散。 那晚在印西用了太多异能，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再加上刚才扛那一鞭。 她好像有点扛不住了。 这个大厅里所有人，都不是青雨的对手。 青雨听见她的话，倏然笑了出来，笑容有些恐怖，“十二，你也有今天啊。” 暗月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把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暗一，回到王的身边吧。”墨笙染眼神苍凉，声音很低。 金顿的人，被她使唤了几天，现在也应该回到原位了。 暗一站在原地不动，他对墨笙染恭恭敬敬行礼，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在出任务之前，王就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暗卫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阁下，就算是王，也不例外。” 墨笙染眉眼一垂，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凄楚，“是么？” 自己真是欠金顿太多了。 臭老头，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句爸爸。 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早就已经原谅他了。 听着暗一的话，青雨更加愤怒，怖笑道：“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让这十二只狗跟随你一起下地狱！” 墨笙染抬起手，动作矜贵地挽起了袖子，小臂上的伤口被她露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暗卫，又看了一眼金顿，笑容冷然。 最后目光停在了门口的地方，她脑子里突然想到那个矜贵又温和的男人。 顾十安，如果我现在拼一把，结果会怎么样？ “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个疯子……”她的目光看向青雨，嗜血的笑了笑，语气停停顿顿。 她突然仰头，张开手，眼眶里的红光越来越亮，身上红气腾然升起。 墨笙染低下头，眼睛不再漆黑，取而代之地是妖异的红色，她的声音嘶哑，“那就借你的力量用一用。” 没有人回应她。 她也不着急，一双妖异的红眸看向青雨，骇人无比，“威胁我？上一个这么威胁我的人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她无比清楚自己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但她还是这么选了。 青雨往后退了一步，眸子有些慌乱，“你要做什么？那一百人还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杀了他们！” 墨笙染一步一步往前走，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笑容有些骇人，“你可以试试看。” 青雨低下头，她看向自己的手，尝试聚起异能，却怎么也聚不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她试了好多次，还是无法聚起。 等等……如果她都不能用异能了，那其他人…… 她突然慌了起来。 墨笙染疯了！她疯了！ “是啊，怎么会呢？”墨笙染嘴角勾着嗜血的笑意。 \/ 几分钟后。 在场所有暗月的人全部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模样极其吓人。 除了青雨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 其他人看见浑身红光，越杀越勇的墨笙染，不由得后退一步。 要说青雨是个疯子。 那墨笙染就是个疯批，是个魔鬼，她所过之处鲜血横流，血越多她就越兴奋，全身上下更是闪着妖异的红光，她的嘴角明明在笑，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墨笙染杀红了眼，她动作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开始攻击身边的人，鬼火一个身高将近两米的人，被她一只手举了起来。 “小十二……你干嘛……我是鬼火……”鬼火还受着伤，被她掐的有些喘不过气。 “鬼火……是谁？”墨笙染眼底红光更甚，妖异无比，声音冷得出奇。 她此时的神志快要被体内的暴乱吞噬，身体里的那一股力量一直在横冲直撞。 那个力量强大霸道，她快要敌不过了。 就在理智快要丧失的那一刻，千钧一发之际。 “阿染！”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 顾十安？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是顾十安，他正在印西和战友们团聚。 怎么会来弗国。 “阿染！”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 墨笙染的脑子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她蓦地松开了鬼火，闭上眼睛将体内那股力量平复了下来，一身红光渐渐褪去，墨笙染站在一片鲜血直中，直愣愣地看向站在议事厅门口的那个男人。 是顾十安，他逆着光走来了。 一步一步踏在地板上，又好像踏进了墨笙染的心里。 “小野猫，怎么伤的这么重。”顾十安浑身肃杀之气地朝他走过来，但眼底却一片柔软。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里有些心疼。 如果仔细听，可能还会听到一些颤抖的气息。 他要是再晚来一分钟，他的女孩就…… “这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周围有人正在窃窃私语。 墨笙染抬了抬眸看他，一双妖异的红眸竟渐渐变成了黑色。 身上的杀意和戾气也渐渐敛了去。 脑子里的混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清醒，随即而来的，是莫大的慌乱，她悄悄将手背到身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身上丑陋的疤。 可顾十安是谁，他一进来就看到了女孩手臂上触目惊心的疤。 原来她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原因是这个。 他的女孩啊，总是这么惹人心疼。 墨笙染低下头，看到自己沾满血的衬衫，她捏了捏手，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很低，“别碰，我脏。” 别靠太近，我怕我会弄脏你。 顾十安长臂一挥，将女孩拉进他的怀里，他摸了摸女孩的长发，声音沙哑，“阿染，你不脏的，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 她的女孩平日里看起来张扬慵懒，但其实很自卑很敏感。 墨笙染窝在他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的慌乱莫名的平静下来。 “好。”她轻声道。 两人在紧紧相拥， 其他人都看呆了，瞠目结舌。 只觉得晴天霹雳。 刚才还杀气腾腾的疯批十二，居然可以这么温顺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大佬也会有小鸟依人的样子。 “对了，那些人……”墨笙染抬头看向顾十安。 看着那一百人的暗月的人的异能都被她压制住了，应该翻不起太大波浪。 “土狼他们去救了，放心。”顾十安牵着女孩的手，笑着说道。 墨笙染点点头，“好。” \/ 暗宫，金顿的房间里。 金顿躺在床上，浑身没有什么生气。 一旁的医生给他检查完，对着暗一行了行礼，“暗卫大人，王失血过多，体内还有毒素残留，需要一段时间好好休养。” “嗯。” 医生收拾好东西，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他对着墨笙染微微颔了颔首，“十二阁下，属下告退。 ” 第68章 我们阿染害羞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墨笙染坐在沙发上，神情慵懒，看不出喜怒。 医生微微点头，回答道：“最早明晚就可以苏醒过来。” 墨笙染点点头，摆手示意医生退下。 “怎么？很在乎他？”旁边传来男人有些酸的声音，能看的出来，顾十安有些不爽。 墨笙染偏头看他，勾了勾唇角，“还好吧。” 金顿救过她的命，又那么护着她，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他。 顾十安捏了捏她的手，语气霸道又有些无理，”我不管，你只能在乎我一个人。” “好。”墨笙染点头，声音微软。 过了会，墨笙染站起身，对顾十安说道：“走吧，我困了。” 在议事厅折腾到半夜十点多，刚才又处理完琐事，已经是半夜了。 “好。”顾十安笑的好看，他站起身牵起墨笙染的手。 暗宫是金顿一个人的住所，他之前有给墨笙染在暗宫留房间，只不过墨笙染一次都没有去过。 她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小院子。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这里了，可能有些乱，你忍着点。”墨笙染领着顾十安走向她的小院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顾十安是富家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她怕他会不习惯。 “阿染，我不会的。”顾十安摇摇头，声音很低。 他以前在军部，受的训练不比墨笙染轻松多少。 “嗯，到了。”说话间两人走到了一个小院子门前。 小院子没有任何的破败不堪，围墙上满是蔷薇绕藤生长，院子布置的很雅致。 两人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落灰。 想来，是金顿经常让人打扫。 顾十安也想到了，他面色很沉，佯作不高兴，瘪了瘪嘴有些不满地说道：“王对你可真好。” 墨笙染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的醋劲怎么这么大。 傲娇又霸道的不行。 “房间干净还不高兴。”墨笙染弯了弯唇，眼尾微扬。 进了小洋楼，看到茶几上放着两套换洗衣服，一男一女，都是黑色系。 情侣装。 肯定是暗卫安排的，这群人肯定是跟白七学坏了。 “先去洗澡吧。”墨笙染把衣服递给顾十安，语气有些不自然。 “好。”顾十安颇为满意地接过衣服，心里喜滋滋。 要和小野猫穿情侣装了。 浴室里。 墨笙染看到身上那道又粗又长的疤，皮肉外翻，渗出来的血迹有些泛黑，好丑。 她看着自己的伤口失神，结果听到了顾十安的声音。 “阿染，你洗完了没？”顾十安见她已经进去一个小时没有动静，怕她出事。 墨笙染有些慌张地点点头，说道：“马上。”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药给自己上药，结果不知道是刚洗完澡手太滑了还是太紧张，白瓷的药瓶滑落到了地上。 瓶身碎裂，墨笙染看着四分五裂的瓶子，正准备去捡，就看到男人急急地推开浴室门冲了进来，“没事吧阿染……” 入眼就是墨笙染身上那道从胸前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鞭伤。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墨笙染觉得脑子里有烟花绽放，脑袋有些晕，随即反应过来就是慌乱。 她全身赤裸，只挡住了关键的部位。 “别看。”墨笙染拿起浴袍快速裹到身上。 顾十安愣在原地，此时他的心里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有的只有心疼和遗憾。 心疼他的女孩身上那么多的伤疤，遗憾自己没有早点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她。 “阿染，过来。”顾十安朝她伸手，眼睛很亮，就像打碎了一滩星星。 墨笙染绑好浴袍的带子，缓缓走了过去。 床上。 顾十安小心翼翼地将墨笙染身上的浴袍褪下，却不想墨笙染拉住他的手，女孩低着头，眉眼低垂，声音有些颤，“还是别看了，很丑。” “阿染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子。”顾十安满脸笑意，然后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虔诚极了。 墨笙染被她吻的全身酥麻，愣坐在床边，没有再阻止顾十安的动作。 顾十安继续手上的动作，首先入目的就是今晚刚受的鞭伤，他拿起药轻轻给她上药，手上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疼不疼？”他心疼地问。 墨笙染趴在枕头上，感受着胸前背后地丝丝凉意，眼眶突然发红，她声音很低，“不疼。” 从前，所有人都厌弃她，所有人都只关心她的任务完成得完不完美，酬金赚得多不多，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疼不疼。 疼吗？她又不是神，当然会疼。 只是习惯了，她也会渐渐麻木，她可以面无表情地用刀把身上的腐肉全部剔除，也可以不打麻药从自己身上把子弹取出，她变得无坚不摧，再疼也会自己忍着。 因为她知道没人会心疼她，她也不屑于讲出来寻求别人的怜悯。 顾十安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低下头，轻吻住她的伤口。 墨笙染趴在床上浑身一震，被亲吻的地方传来酥酥麻麻的触电感。 “阿染，以后有我，我替你疼，我替你遮风挡雨，我替你负重前行，我护你一生平安顺遂，喜乐无忧。”顾十安声音很低。 墨笙染坐起身，她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然后抬头看向顾十安，眉眼温顺，“好。” 她微微探了下身子，跪坐在床上，仰头吻上了男人温热的唇。 顾十安，别骗我，我会当真。 \/ 翌日。 墨笙染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顾十安在穿衣服。 他侧对着她，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他完美健硕的身材，额前的碎发上还滴着水滴，眉眼肆意又痞懒，薄红的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又欲又禁欲，磨人的紧。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看向她，眼底一片柔软，“小野猫，你醒了。” “嗯。”墨笙染点了点头，声音很懒很冷。 “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漱？”顾十安低下头，轻吻了吻她的嘴角，说道。 墨笙染摇摇头，“不疼了。” 顾十安昨晚怕碰到她的伤口，硬是用一种很难受的姿势抱了她一晚上，动也没动。 “我抱你去洗漱。”男人一把将她抱起，走向浴室。 墨笙染人一下腾空，她有些慌张地环上了顾十安的脖子，头埋进男人的胸口。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又雅又痞，“我们阿染害羞了。” “才没有。”墨笙染把头埋得更低了。 男人的笑声又大了些…… 第69章 顾十安的马甲 男人的笑声又大了些…… —— 又是昨晚的议事厅。 不过这一次坐在主位上的人，是墨笙染。 她穿着黑色衬衫，袖管微微挽起，绝美的脸上慵懒又淡漠。 神色寡淡地看着底下人汇报情况，余光时不时瞟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顾十安。 “阁下，暗月余孽已经全部清除。”暗一说道，顿了顿，然后补充道：“青雨只剩下一口气了，被关进了暗牢。” 墨笙染仰了仰头，声音很淡，“嗯，受伤的暗卫怎么样了？” “已经送去救治了，还有无垢和东国那一百人，都在一起治疗。”暗一颔首回答。 之前被软禁的暗煞人也被放了出来，所幸伤亡不多。 暗一汇报完，鬼火对着墨笙染微微行了一礼，“多谢十二阁下昨晚相救之恩，鬼火无以为报。”他对着墨笙染微微一笑，声音很暖，又带着些草原人特有的粗犷，“以后被欺负了，就来非洲找我，老子带你去非洲大草原上抓豹子。” 他全程都在真诚地笑，让墨笙染又想起了几年前她第一次见他。 他像个大哥哥，一直偷偷保护她。 以前装作不和，不能跟他讲话，现在可以了，墨笙染对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慵懒又随意，“还有非洲象和斑马。” “好！”鬼火憨厚一笑，最近感受到身后一股不善的目光，他偏头，对顾十安也颔了颔首，“当然，也欢迎顾先生一起来做客。” 他笑的真诚又憨厚，顾十安也微微颔首，收起了警告的眼神，声音温润，“好。” 处理完事情，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墨笙染和顾十安去了暗煞生活区的一家餐厅，她以前经常去吃。 暗煞岛就像一个独立的国家一样，除了训练场，其他的跟外界没什么不同，甚至比外界更加富庶，就像一个世外桃源一样。 有商场有酒店，街边也有咖啡馆和追着玩闹的小孩，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子开的餐厅。 顾十安身后跟的是土狼五个人。 餐厅老板是个很淳朴善良的女妇人，她认识墨笙染，略带深意的眼神在她和顾十安身上转了好几圈，才热情地招呼她们坐下。 点好菜。 鳄鱼和铜狮勾肩搭背去拿啤酒。 眼镜坐在角落里，手指不停敲着电脑，全神贯注，好像外界一切都跟他无关。 苍狐抱着自己的枪，指腹轻轻摩挲着。 墨笙染看着他们，突然反应过来，问顾十安：“军部知道你们掺和地下世界的事吗？” 三大世界，一个瞧不上一个，一直以来都不对付。 “阿染知道御狼么？”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反问道。 墨笙染瞬间反应过来，她眯着眼看了一眼土狼几人身上穿的作战服。 这不是九州的军装。 御狼是几年前国际上突然出现的组织，说是组织，其实更像几个侠士，他们正义感十足，誓要荡尽天下不平事。 那几年，御狼组织频繁出现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帮助弱小，打击犯罪组织，在国际组织声望极高。 他们哪里都去，但完成任务就走，几乎没人见过他们的样子。 这个组织墨笙染听说过，但没有打过交道。 穿上军装，顾十安六人就是守卫家国，铁血铮铮的军人，脱下军装带上面具，他们就是惩恶扬善，侠义肝胆的组织御狼。 她早该想到，顾十安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墨笙染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嫂子不必担心，我们小队是军部特批的，独立于所有编制之外。”土狼笑着解释道。 “嗯。”墨笙染弯唇微笑。 苍狐也插了句，她神色有些担忧地看着墨笙染，“嫂子的伤怎么样了？” 她也是医生，昨天夜里去救暗卫的时候，发现他们都中了不轻的毒。 不是什么怪异的毒，不难解，但就是毒性很强，错过时间就很难救回来。 “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恢复。”墨笙染淡淡点头，声音慵懒。 她是药学博士，研究的药很多都需要人体进行试验，她就自己做自己的药人，成天往体内注射各种药。 慢慢地时间久了，她的身体就变得百毒不侵。 什么毒都对她没用。 “那就好。”苍狐早就已经放下了对墨笙染的敌意，两人的关系也不再像刚见面时那么剑拔弩张。 “聊什么聊这么开心？”鳄鱼和铜狮抱着一箱啤酒过来，鳄鱼笑着问道。 苍狐抬眸看了鳄鱼一眼，笑了笑，“没聊什么。” 鳄鱼一屁股坐在苍狐的身边，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样子。 铜狮放下酒，他伸出大手揉了揉眼镜的脑袋，声音粗犷，“吃饭呢还看什么电脑？快关了快关了。” “知道了。”眼镜收了电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揪起铜狮的耳朵，狠狠道：“你个没脑子的憨憨，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准揉我的头！” 铜狮吃痛，捂着耳朵连忙求饶，“眼镜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先放开我……” 其他人看到两人打闹这一幕，皆笑了起来。 墨笙染的脸色也缓和了些，比之前生动了些。 吃完饭，刚从餐厅出来，就看到有个人急急跑了过来，“阁下！王…王醒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墨笙染点点头。 她看向顾十安，眸光温柔，“我去暗宫一趟，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吗？还是你跟土狼他们去逛？” “跟你一起去。”顾十安霸道的牵住了她的手，声音不容置喙。 他倒要看看，让他的女孩受了那么重伤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嫂子，我们也想去。”眼镜突然出声，不情不愿地说道。 他是被胁迫的，猜拳猜输了。 是土狼他们想看队长的情敌长什么样子。 好吧其实他也想看看地下世界的王长什么样子。 墨笙染倒是没想那么多，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第70章 要是那个男人死了，她该伤心了 \/ 暗宫。 金顿刚刚苏醒过来，看到床边一直守着的暗一，视线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她呢？”金顿的声音沙哑，还有些涩。 暗一行了行礼，恭敬道：“我立马派人去请。” “嗯。”金顿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神情疲惫。 暗一吩出门吩咐人去请墨笙染，心里有些替王惋惜。 要是王看到墨笙染身边的顾十安，该得有多失落。 那么久的陪伴与呵护，终究敌不过一个后来者。 \/ 墨笙染几人到时，暗一正伺候金顿喝水。 见到墨笙染时，金顿眸光微亮，可当他看到一旁的顾十安时，眼神又黯了下去。 他看到了他们同色系的衣服，是情侣装。 “你醒了，伤口还疼吗？”墨笙染上前，关心道。 金顿从不会对墨笙染说重话，他摇了摇头，脸色苍白，蓝宝石一样的眸子却亮如繁星，“不疼了。” “王，久仰。”顾十安出声打招呼，他的眉眼冷淡，声音有些冷意。 他站在不远处俯视着在床上躺着的金顿，神情自若。 “久仰，九州帝国的无双战神，鲸鲨。”金顿病态的脸上带了一丝笑容。 顾十安的代号，叫鲸鲨。 两个男人的较量，从这一刻开始。 金顿是知道墨笙染回国之后认识了一个男人的事情的，她甚至为了面前这个男人，想要进行皮肤剥离植入手术。 看到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金顿忽然觉得刺眼极了。 “医生来过了吗？”墨笙染问旁边的暗一。 暗一低了低头，回答道：“来过，已经检查过了，嘱咐王好好休养。” “嗯。”墨笙染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回头再让人送些药过来，你分给大家。” “是。”暗一行礼道。 墨笙染面色寡淡，看向金顿，神情恭敬，“还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比如说对青雨的处置。 比如说星研所。 “嗯，有。“金顿歪了歪头，笑着对墨笙染说道：“留下来陪我一会吧。” “你才醒，需要好好休息。”墨笙染给金顿添了些水，语气随意，“青雨对你做的那些……我会封锁好消息，不会泄露，你放心。 “我没有让她碰我。“金顿目光倔强道。 墨笙染点头，右手握拳放在左肩，恭恭敬敬行礼，她声音很低，“是，属下明白。” “染染……你当真为了这个男人，要与我疏远到这种地步吗？”金顿蓝宝石般耀眼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受伤。 从前，墨笙染待谁都很冷淡疏远，张扬肆意的很，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态度温顺，语气恭敬地自称属下。 “金顿，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墨笙染扣紧了顾十安的手，她垂了垂眼眸，眼底看不清情绪，“好好休息，帮你处理好地下世界的事情之后，我就会离开。” 她牵着顾十安离开。 她以前不懂，不明白为什么金顿看她的眼睛总是带着些她看不清的心意在里面。 后来遇见顾十安，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金顿对她是超过王和下属之间的情谊的。 他喜欢她。 但她不敢接受，也不能接受。 金顿是高高在上的王，不应该喜欢上她这样成天在刀尖上舔血的杀手。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遇见顾十安了。 她喜欢上了这个表面看起来傲娇但其实腹黑极了的霸道男人。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就应该保持距离。 墨笙染和顾十安带着土狼几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们离开后，金顿苍白的脸上杀意尽显，“暗一。” “属下在。”暗一恭敬低头。 “我要那个男人死！”他声音冷的让人如坠冰窟。 暗一从不会质疑王的命令，他点点头，“是。” 末了，金顿又苦笑着摆摆手，对暗一说道：“罢了，那个男人要是死了，她该伤心了……我最见不得她哭了。” 这些年，墨笙染过的太苦了。 好不容易可以开心一点，他怎么能残忍地夺走她的快乐呢。 暗一神色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是。” 王唯一的优柔寡断和所有的缱绻柔情，都给了十二阁下。 “那个青雨……她不是喜欢给我喂药么，去找鬼火要几只豹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金顿又变成了那个杀伐果断、高高在上的王。 暗一恭敬点头，“是。” 金顿挥了挥手，暗一听话点了下头，然后退了出去。 金顿这个时候，需要好好静一下。 —— 从暗宫出来，顾十安脸上洋溢着笑容，一直都没有敛去。 “笑这么开心？”墨笙染挑着眉问他。 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温润，“我的阿染，总是让我抓心挠肝地喜欢。” 抓心挠肝？ 墨笙染：“……” 土狼几人也在后面小声议论着。 “王的气场好强，就算是坐在床上，受了重伤，眉眼间还是那么凌厉，气场强的我都不敢多看他。”铜狮压低了声音说道。 土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应该是咱们队长最大的情敌了。” “那队长能赢不？”鳄鱼有些担心。 “当然了，你没看嫂子已经拒绝金顿了，给足了咱们队长安全感。”苍狐拍了拍鳄鱼的胸脯，小声斥责道。 铜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怪不得，队长一直在笑，笑得脸都要烂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其他四人都看着他，就连前面走着的顾十安和墨笙染，也都停下脚步看他。 铜狮立马摆手，求生欲极强，“队长我错了，我爱笑我烂脸……”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额头上多了几条黑线。 真想给他翻个白眼。 “好了，我们走吧。”墨笙染拉了拉顾十安的手，声音温温的。 \/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声音很低，“阿染，你之前都一直待在这里吗？” “没有那么久。”墨笙染眼神很淡，“七年前，金顿的老师朗克带着人去死城物色合适的人选，他们选中了我，把我带到这里。在暗煞接受了一年的杀手训练之后，我去了英联王国的首都雾都大学念大学了，会定期回来接受训练……”她顿了顿，说道：“还有执行任务。” 第71章 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我们阿染真棒。”顾十安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其实心里溢满了心疼。 说的这样云淡风轻，不知道真实情况是有多艰难。 他的阿染啊，总是这么惹人疼惜。 “嗯，还好。”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声音有些嘶哑，她突然看向了不远处，昂起头对顾十安说道：“带你去训练场转转。” “好。”顾十安笑着点点头。 到了训练场，白七正在训练学员。 他看到墨笙染，眼神一亮，朝她招招手，“笙染！这里！” 几人走过去。 “什么时候到的？”墨笙染扯了扯嘴角问道。 “今天早上刚到的，听说你在忙，我就没过去打扰。”白七笑着说道，随即他看到了一旁的顾十安，微微颔首，“顾先生，你好。” “白七教官，你也好。”顾十安语气很淡，他的眼睛里只有墨笙染一个人。 墨笙染偏过头看向正在受训的学员，眸光锐利，声音很冷，“今年刚进来的吗？” “嗯。”白七点点头。 学员们看到墨笙染，眉眼微亮。 这就是地下世界的王牌杀手十二，是所有人见了都瑟瑟发抖的狼女。 她是强者。 是她们努力的目标。 “嗯，好好练。”墨笙染也没多说什么话，就带着顾十安去别处转了。 “那边是我之前的训练场。”墨笙染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个障碍跑，她每天要跑成百上千次；那个擂台，她每天都要站上去格斗厮杀；那个房间，她每天都要在白七的教导下学习如何杀人；学员宿舍楼道里，是她蹲在角落里被人围着殴打辱骂奚落的地方。 很多很多，都是她的噩梦。 “阿染，我这里好痛。”顾十安牵起墨笙染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处。 看到墨笙染以前生活的地方，他就觉得窒息极了。 他的阿染，到底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啊。 想到这些，心就开始抽痛。 墨笙染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心跳，她敛了敛眼底的冷意，声音慵懒中带着些苍凉，“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无坚不摧，惹人忌惮。 就是她想要的。 以前，那些人那些事可能是她的噩梦。 但现在，她才是那些人的噩梦。 “好。”顾十安捏捏她的脸，声音温热，“阿染，我们回去吧。” “嗯。”墨笙染又带着他离开。 土狼几人早就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打死不做电灯泡！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看见鬼火在门口踱步。 在等她？ 果然，看见墨笙染走过来，鬼火立马迎了上来，声音带着些雀跃，“小十二！” “怎么？”墨笙染轻佻着口气问道。 “我要回非洲了，来跟你告个别。”鬼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 他接到邀请函来这里，也是想见墨笙染一眼而已。 “好，进去说吧。”墨笙染输入指纹打开了门。 进了客厅。 鬼火转了转眼珠，对墨笙染说道：“小十二，想吃吴大姐家的招牌菜，你帮我打包几份回来行不？” 吴大姐就是墨笙染中午和顾十安去吃的那家餐厅老板娘。 墨笙染眼眸一深，对着鬼火，声音微冷，警告道：“好，不准欺负他。” 鬼火是非洲大草原上长大的，性子粗犷彪悍，他怕顾十安吃亏。 “放心，快去吧。”鬼火粗鲁地靠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 支开了墨笙染，鬼火看向不远处坐着的男人。 模样倒是上上乘，勉勉强强配得上他的小十二，就是不知道。 抗不抗打。 十分钟后。 顾十安钳制住鬼火的胳膊，他嘴角勾着邪邪的痞气，“鬼火先生，你输了。” 要不是怕弄乱东西惹墨笙染生气，他早就打趴下这个鬼火了。 语落，他就放开了鬼火。 鬼火揉了揉被他抓住的胳膊，语气有些生硬，神色有些不自然，“要不是老子昨晚受了伤，才不会让你小子占了便宜。” 嘴硬的不行。 顾十安矜贵地坐了下来，声音低哑又随意，“好，那下次等鬼火先生伤口痊愈了，再和顾某打一次。” 鬼火被他噎住，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老子认输还不行嘛！” 看这小子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手上功夫倒挺狠。 不愧是十二看上的男人。 其实就算他没有受伤，也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面前的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好。”顾十安带着笑点头，脸上带着些玩世不恭。 “我可警告你，你要是负了小十二，先不提整个地下世界，我鬼火第一个不放过你，哪怕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把她带走。”鬼火恶狠狠地警告道。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顾十安收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声音沙哑又郑重。 “这个丫头啊，以前太苦了。”鬼火不由地感叹道。 顾十安挑了挑眉，声音温和，“鬼火先生，跟我讲讲她以前的事吧。” 墨笙染对以前的事，讲的很少，讲也只讲那些好的。 他想知道她的苦，想更加珍惜她。 “朗克将她从死城带出来的时候，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洗的发白的裙子，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死城出来的。”鬼火声音苍凉，“你应该知道，死城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仅仅因为那里是贫民窟，更是因为死城囚禁的人，都是全世界各国所淘汰的囚徒和逃犯，死城是座岛，位于地球最北端，天气极寒，与世隔绝，就像另外一个世界，那里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有的只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他们没有人性，凶狠暴戾，这个丫头，居然能在那里生活两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扛过来的。” “朗克在一众人里选中了她，将她带了回来，那时的她，不像现在这样清冷，也不像现在这样有生气，她就像是一只发狠的小兽，见到谁都很防备。有一天夜里，我心情不好出来训练场，碰到她被人用被子裹着，那些人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说的话不堪入耳。那晚我救了她，我们成了朋友。” 第72章 阿染，以后有我 “朗克在一众人里选中了她，将她带了回来，那时的她，不像现在这样强大，也不像现在这样有生气。那时候的她就像是一只发狠的小兽，见到谁都很防备。有一天夜里，我心情不好出来训练场，碰到她被人用被子裹着，那些人对她拳打脚踢，嘴里说的话不堪入耳。那晚我救了她，我们成了朋友。” 说到这里，鬼火脸上带着很淡很轻的笑，“我知道她生性孤傲，便一直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后来她长大了，她在生不如死的暗煞涅盘重生，她在一众学员里脱颖而出，甚至超过了我，成为排名榜上第一的杀手，你知道排名第一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她会是下一届的地下世界之主，成为暗煞的王，后来王为了保护她，将她所有信息抹除。自此，暗煞除了我和王，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但那时，她才堪堪十四岁，地下世界不服她，还有不少人忌惮她，想要除之而后快，那时她每天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性格更加冷漠，真心的笑容也少了许多。” “一年过后，她离开暗煞去念大学，离开前她来找我，告诉我以后和她面上要装作不合，我知道是她树敌太多，不想我被牵连，我答应了，我也会派人在暗中保护她，打探她的消息。” “后来呢？”顾十安问道，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心里却揪紧的疼。 鬼火轻笑了一声，笑着说道：“后来再见她，是在三年前的东国，当时她浑身血迹，眼神死寂，毫无求生的意志，我只能躲在暗处，看着王救了她，养了好一阵子她才恢复过来。她醒过来之后，脸上的笑容愈发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没有灵魂，跟现在这样生动的样子，差远了。” 鬼火喝了一口水，看向顾十安，故事算是讲完了。 “三年前？东国？”顾十安拧了拧眉，神色微动。 过了一会。 墨笙染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拎着两个打包袋，放在了茶几上，“买回来了。” “谢谢小十二。”鬼火颇为满意地看着墨笙染，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皮草，“行了，吃的买到了，别也道了，想说的话也说完了。” 他拎起袋子，对着墨笙染笑了一下，然后朝顾十安微微颔首，“后会有期，两位。” “嗯。”墨笙染声音也不像往日那样清冷，多了几分温意。 鬼火离开后，顾十安就抬手将墨笙染拉进了怀里，他拥着她，头埋进她的颈窝，“阿染，以后有我。” 有我为你抗下所有不公与偏见。 有我为你身犯险境。 有我为你披荆斩棘。 墨笙染愣了愣，终于还是抬手摸了摸他的碎发，轻声问道：“鬼火跟你讲什么了？” “他说，你以前最喜欢吃吴大姐家的饭菜，让我以后常跟你去吃。”顾十安捏了捏她的鼻子，声音低的不像话。 “嗯，好。”墨笙染垂了垂眼眸，声音很淡。 在暗煞待了几天，等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墨笙染去了暗宫。 找金顿道别。 “染染，你这就要走了？”金顿的脸色比起前几日，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很苍白。 颇有几分病态美人的风范。 “嗯，雾都实验室有点事要去解决。”墨笙染站在他不远处，眉眼低垂。 “染染……” “金顿，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名字，以后我只会称呼你王，所以我希望，王也能唤我的代号，十二。”墨笙染声音很淡，但对金顿来说，却如同裹着寒冰的箭一般刺进他的心里。 他全身一震，眼底有些泛红，眼眶里一闪而过的杀意，“你当真要为了顾十安，要跟我生疏到这个地步。” “王，以前是我不懂感情，我以为你对别人也是像对我这般好，我以为这只是王对下属的关心，直到我遇见他，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心跳。现在我才明白你对我的感情，王，我从来不是你的良配。”墨笙染后退一步，面无表情。 她从来都理智到极致。 认定了的事，认定的人从不会变。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为他做？”金顿猩红着眼睛问道。 墨笙染扯了扯嘴角，目光惹上些苍凉，“三年前在东国，救我的人就是他。” 是他把自己从泥潭里拽出，是他告诉自己要活着。 “原来是他！”金顿神色一滞，声音难掩震撼。 “王，属下告退。”墨笙染恭敬行礼，说道。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金顿叫住了她，“手术，还做吗？” 墨笙染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疤，突然笑了出来，“也许会做吧，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等你。”金顿声音平静了下来。 他又变成了那个谈笑风生，高高在上的王。 “是。”墨笙染迈着步子离开。 金顿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老人，正是他的老师朗克。 “知道我为什么在死城那么多人里独独挑选了她么？”朗克坐在了金顿对面，目光苍远。 金顿看了朗克一眼，声音很淡，“还请老师解惑。” “因为她的眼睛里，有希望有不甘，有很多人没有的坚韧和孤傲，她注定不凡。”朗克颇为赞赏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锐利的眸子看向金顿，声音威严，“而她，将会是你继承暗煞的最好助力，也是你最好的磨刀石。” “可是怎么办，我爱上她了……”金顿低着头喃喃道，脸上带着些纵容和无奈。 朗克淡然一笑，“你觉得他们会在一起吗？那个顾十安身份那么干净，怎么会娶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老师，我以前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现在这样生动的笑容……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觉得很酸很涩。”金顿声音很轻，眉眼间闪过受伤。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你过的好，只是当我想到你的这些好都与我无关时，我还是会非常难过。 “金顿，王是不能有感情的，儿女情长对你来说，只是羁绊。”朗克拍了拍金顿的肩膀，声音慈祥中又带着些严厉。 第73章 不辛苦，命苦 金顿抬眸看向朗克，久久没有说话。 他以前没有跟墨笙染表露心迹的原因，一是觉得她还小，二就是因为他是王，他的顾虑太多。 可是到现在，他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心爱的女孩身边有了别人，相互陪伴九年的时间，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后来者。 金顿摸了摸胸口，感觉到了阵阵的抽痛。 心里好疼，好涩。 墨笙染回国之前，去了雾都一次，是和顾十安一起。 她废寝忘食了好几天，终于救好了那十个实验体，但是他们虽然神智恢复了，但失去了记忆，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最后，墨笙染下令把他们送去无垢。 九州帝国，安城机场。 墨笙染和顾十安牵着手从机场大厅出来，墨笙染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没有之前那么疏离。 顾十安也是这样。 就好像，两人在面对彼此时，总会敛起身上的锋芒，眼里心中，都只有对方一人。 凌枫和肖恒两个大冤种推着行李箱跟在身后。 两人各自看了自家老大一眼，然后又彼此对视一眼，苦笑了一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顾十安拿过车钥匙，跟肖恒和凌枫说道：“这次辛苦你们俩了，回去休息吧。” 凌枫＆肖恒：“……” 不辛苦，命苦。 之后顾十安就带着墨笙染上了车。 “阿染，你想去哪？我送你。”顾十安发动车子，问墨笙染。 “先回公寓吧。”在外面折腾了十几天，怪累的。 还是她的小公寓待着舒服。 等晚上再回澜雨阁看看老头。 不知道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药的效果怎么样。 车开到停车场，墨笙染看到顾十安把她的箱子拿下来，皱了皱眉说道：“把你的箱子也拿下来吧。” “嗯？”顾十安眼睛一亮，眸色越来越深，透着些欲，还有些痞气。 “不住几天再走吗？”墨笙染倚着车身，挑眉看着他，眼底有些猩红，透着几分邪。 赤裸裸地勾引。 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微哑，“好。” 进了公寓。 “你住一楼还是二楼？”墨笙染挑眉问道。 顾十安眼底氤氲着水雾，像只小奶狗，声音也是很温软，“听你的，我就是个吃软饭的。” 声音带着些委屈，又带着些欲。 墨笙染轻笑一声，眸子里闪过些坏，“那就一楼吧。” 说着就把他的行李箱推进了一楼的客房。 顾十安低低地笑了声，“好。” 她的女孩，真坏。 “明天周一，我要去上课，书房你随便用。”墨笙染指了指二楼的房间对顾十安说道。 顾十安把她搂进了怀里，声音嘶哑，“好，我在家等你回来。” “嗯。”墨笙染抬眸，笑着看他。 陈姨今日照常来做卫生，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了客房门口两人在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陈……陈姨。”墨笙染松开顾十安，眸光有些慌乱。 陈姨一副我懂的样子，深深地笑了一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陈姨这么说，墨笙染脸更红了，耳垂也染上了些不自然的潮红。 “这是顾十安，我……我男朋友。”墨笙染给陈姨介绍。 顾十安礼貌颔首，“陈姨，你好。” “顾………顾先生，你好。”陈姨笑着回答，似乎有些意外顾十安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家里应该没菜了，陈姨你先收拾，我们去买点菜。” “嗳！好好好，你们去。”陈姨自然是满口答应。 两人换了身舒适的衣服，背了个包就出门了。 顾十安脱下了西装，换了个灰色的休闲裤，白色的卫衣，脚上踩着白色板鞋。 休闲又普通的打扮，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走吧，我的阿染。”顾十安站在楼梯口，看着墨笙染从楼梯上下来。 他朝她伸手。 “嗯。”墨笙染将自己的手放进顾十安的手心，眉眼微扬。 两人走路去了附近最大的超市，顾十安全程都牵着墨笙染的手，一直都没有放开。 墨笙染其实也习惯了，就任由他牵。 “伤口还疼吗？”顾十安低头问道。 墨笙染摇摇头，“不疼了。” “嗯。”顾十安应了一声，然后将墨笙染打横抱起，放进了购物车里。 “这是小孩子坐的。”墨笙染挣扎着要起来。 超市里人来人往的，有点尴尬。 “你不就是我的小孩。”顾十安扶好购物车，慢慢往前推。 墨笙染弯唇笑了笑，然后就听话的坐在小推车里。 被他当小孩一样宠着，感觉还不错。 他们俩颜值都很高，引来来来往往不少人的侧目。 “阿染，要树莓味还是原味？”顾十安捧着两瓶可乐问她。 他声音温热，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一双勾人的眼睛让人不由得陷了进去。 “树莓味。”墨笙染抬头看着他，弯唇笑了出来。 这个男人，真是太勾人了。 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她心颤不已。 “听我们阿染宝贝的。”顾十安将原味的可乐又放回货架，然后多拿了几瓶树莓味的放进购物车里。 听到他叫自己宝贝，墨笙染不自然地别开了脸，耳垂微红。 又在超市里转了好几圈，买好所有要用的东西之后，两人就去排队结账。 “堂姐？”旁边传来一声又甜又腻的声音。 是墨汐薇。 墨笙染皱了皱眉，不耐烦地看着墨汐薇朝自己走来。 这个女人是不是跟踪她，怎么哪哪都有她。 “真的是你，堂姐！”墨汐薇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以为得体的笑容。 但她的目光却总是黏在墨笙染身边的顾十安身上。 这个男人好帅。 为什么这么帅的男人，会站在墨笙染身边。 她也配！ 这样优秀又强大的男人，就该属于她墨汐薇。 “滚。”墨笙染的声音带着些冷意。 墨汐薇脸色一僵，“堂姐，我……” “阿染，走了。”顾十安已经付好钱了，提着购物袋走过来。 他眼里全是墨笙染。 “嗯。”墨笙染点点头。 她看向墨汐薇，声音冷绝，“收起你的心思，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第74章 墨澜庭像磕学家 看到墨汐薇有些惨白的脸色，墨笙染恶劣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微冷，“你爸妈吵架了？墨澜爵很生气？吴淑芬被赶出来了？墨老太太根本不管他们的事是吗？” 听到她的话，墨汐薇脸色一寒，她一脸怨恨，怒声道：“果然是你！你这个害人精！” 前几天，墨澜爵和吴淑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吵了一架，墨澜爵气的差点把家砸了，吴淑芬被赶了出来。 不过，他们的吵架的只言片语中，提到了墨笙染。 墨汐薇听到的时候，很是愤怒和怨恨，肯定又是墨笙染搞的鬼。 所以她派人守在墨笙染的小区门口。 她想问个清楚。 墨笙染眼底闪过些匪气和戾气，声音很低很冷，“这……才刚刚开始。” 她要一笔一笔，把墨家欠她的，都讨回来。 说完这些话，她就轻飘飘离开了。 墨汐薇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一脸怨毒。 出了超市，墨笙染突然问顾十安，“我是不是很坏？” “是啊，坏到我心里去了。”顾十安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声音温热又柔软。 墨笙染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回到公寓，两人帮着陈姨一起做了晚饭。 很是热闹。 “陈姨，这几道菜，你多做点，我等会带回家，味道清淡点。”墨笙染在一边看着陈姨炒菜，想了想说道。 陈姨的手艺这么好，老头应该会喜欢吃。 等会给他带回去尝尝。 “好，没问题！”陈姨笑着满口答应。 对于一个厨师来说，最高兴的就是自己的厨艺被认可。 所以陈姨笑的很是开心。 “晚上要回家？”顾十安在旁边切菜的工作停了下来。 墨笙染点了点头，“嗯，回去一趟。” 她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偏头问顾十安，“你也一起去吧？” 把顾十安一个人丢在公寓，好像不太妥当，还不如一起去，反正澜雨阁那么大，房间多的是。 “嗯，好。”顾十安笑着点头。 然后拿起手机给肖恒发了条信息出去。 第一次见未来的岳父，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 欢欢喜喜的吃过晚饭，顾十安和墨笙染准备出发去澜雨阁。 停车场，肖恒正倚在这车边候着。 “肖恒怎么在这里？”墨笙染老远就看到肖恒了。 “送点东西过来。”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肖恒见两人走过来，立马直起身子，从车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顾十安，声音恭敬，“总裁，您要的东西。” “嗯，辛苦。”顾十安接过，倒是没打开。 神神秘秘的。 送完东西，肖恒就很快走了。 墨笙染多看了一眼那盒子，眼眸一深，没说什么话。 澜雨阁。 两人下了车，就看到钟叔扶着墨澜庭在门口等着。 “不是说不用等了，还在门口等什么。”墨笙染走过去，表情有些严肃。 早知道就不发信息说自己要回来了。 外面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墨澜庭宠溺地看了一眼墨笙染，声音温雅慈爱，“这不是怕我们小染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又不是小孩子。”墨笙染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其实藏在衣袖里的手攥的很紧。 顾十安停好车走了过来，对着墨澜庭颔了颔首，模样乖巧礼貌，“墨伯父，您好。我是笙染的男朋友，顾十安。” “帝都顾家那小子？”墨澜庭仔细打量了一眼顾十安，问道。 顾十安微笑着颔首，谦逊道：“是。” 墨澜庭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十安，声音温和雅致，“你好，顾家小子。” “先生，外面冷，咱们先进去吧。”钟叔在一旁笑着提醒道。 几人这才进了屋。 墨笙染把手里拎的菜交给了钟叔，“麻烦钟叔把菜热一热。” “好的小姐，稍等。”钟叔接过袋子，去了厨房。 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阿染，跟爸爸说说，你和顾家这小子是怎么认识的？”墨澜庭笑眯眯地坐在两人对面，问道。 他坐姿威严，脸上的表情却带有些好奇和期待。 一副准备好要听故事的样子。 像极了一个“磕”学家。 “就公司合作，然后就在一起了。”墨笙染脸上泛着有些不自然的潮红，言简意赅道。 墨澜庭：“……” 我在期待什么。 “伯父，阿染她很优秀，很吸引我，我很喜欢她。”顾十安在一旁说道，他声音很缓很哑。 然后他就将自己和墨笙染的事，当故事一样讲给了墨澜庭听，一些连墨笙染都不曾注意过的细节，他都记得清楚。 墨笙染在一旁微微愣神，原来 片刻过后，顾十安朝墨澜庭微微礼貌颔首。 墨澜庭神色复杂的看向墨笙染和顾十安，眸光很深。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生，菜热好了，可以吃了。”钟叔走过来恭敬地说道。 墨澜庭点头，站起身准备去餐厅，“小染陪爸爸一起吃饭吧？” “嗯。”墨笙染站起身，跟在他后面。 她神色依旧很淡，但没有刚回国时那么冷淡。 吃过饭，墨笙染接到了金顿打过来的电话，就去了房间打电话。 而墨澜庭则是让顾十安跟他去了书房。 “你是说，那条杀凯诺的任务，不是你发布的？”墨笙染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手机在耳边，脸色微冷，眼睛里裹着寒芒。 金顿的声音有些虚弱，声音很低，“嗯，是暗月拿我的账号发给你的。” “抓你，冒充你给我发任务，搅乱印西总统大选，暗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金顿的声音一寒，“恐怕，暗月也只是棋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墨笙染点点头，声音寡淡。 金顿见她的语气公事公办，轻轻地叹了口气，“染染，你就一定要这么疏远我吗？” “王多虑了。”墨笙染声线冷硬，“我还有事，先挂了。” 没有亲近过，何谈疏远。 以前是她不懂，现在懂了，就不会再越界了。 打完电话，墨澜庭和顾十安还没谈完事情。 墨笙染有些疑惑，迈着步子下了二楼。 钟叔在门口守着，见到她来，挡在了她面前，“小姐，先生和小顾先生正在谈事情，还请留步。” “嗯。”墨笙染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离开了。 第75章 难道……阿染喜欢这样的 “嗯。”墨笙染皱了皱眉头，但还是离开了。 谈什么事情要谈这么久，还神神秘秘的不让她知道。 她去了三楼的客房，挑了个朝向还不错的房间走了进去。 给房间里换上了新的床单和被套，她知道顾十安有一点洁癖，所以想让他住的舒服点。 好在房间就算没人住也按时打扫，还算干净。 她又去了墨澜庭的衣帽间，在钟叔的帮助下，找了一套墨澜庭还没穿过的睡衣，然后上了楼。 钟叔看着她站在衣柜前挑衣服的样子，蓦地有些感慨。 从前，季凌雨也是站在这里帮墨澜庭搭配好一天要穿的衣服。 只不过时间消逝，红颜殒命，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又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钟叔垂着眸。 希望先生的选择，没有错。 收拾好房间，墨笙染又把电脑抱到房间里，一边处理工作上的事，一边等顾十安回来。 过了好一会，顾十安才推门进来。 看到墨笙染坐在飘窗上抱着电脑忙，他声音很轻，“阿染……” “你怎么了？”墨笙染放下电脑走到他跟前。 顾十安的脸色白的就像一张纸，声音也很低。 “我没事，阿染。”顾十安强撑着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随即俯身在墨笙染额头上落下一吻，勉强挤出来一抹笑，“阿染，我困了，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墨笙染第一次没有听他的话，站着没有动，她眸光锐利冰冷，眼底裹着些匪气和冷意，“你受伤了。” 他的胸口，有很浓的血腥味。 她转身离开了房间，然后不到两分钟又折了回来，手里拎着药箱。 “躺下。”女孩的目光坚决又冷冽。 顾十安拉住墨笙染的手，他眯着眼睛看向墨笙染，小声哄着她，“阿染，我没事，快回去睡觉，好不好？” “不好。”墨笙染倔强道，没想到这个男人受伤了手上劲还那么大。 她手里聚起一缕很淡的红气，用异能将顾十安固定在床上。 想不到，她保命用的异能，也会有这么用的一天。 “阿染，你耍赖。”顾十安无奈极了。 “闭嘴。”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是胸口上方，她解开衬衫扣子，发现胸口白白净净。 什么都没有。 墨笙染眼神一愣，血腥味那么浓，怎么会什么伤口都没有。 “你看，我没有骗你的。”顾十安亮着眼睛看她，声音温和，又透着些狡黠，他偏头看向自己被异能困住的手，眼神欲的要死，“难道……阿染喜欢这样的？” 墨笙染听懂他的意思之后，小脸一红，连忙收了异能，神情有些不自然，“你想多了。” 声音温软，又藏着些嗔怪。 不正经。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墨笙染说完这句话就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顾十安看到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扬了扬唇角，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丫头，一点也不经逗。 他拉了拉衬衫，原本白净的胸口，竟然慢慢浮现了一个深可见骨的刀伤，皮肉外卷，血肉模糊。 他打开小丫头留下的药箱，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 突然听到了敲门声，顾十安眼底一深，又将药箱合上，穿好衣服去开门。 “小顾先生，先生吩咐我给你送些药来。”钟叔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递给他。 顾十安淡淡地接过袋子，声音寡淡，“谢谢。” “那小顾先生早些休息，明天还要送小姐回学校。”钟叔面色庄严肃穆，嗓音沉稳。 送完药，钟叔又去了二楼书房。 此时的书房里，满地鲜血，一片狼藉。 不知道是顾十安的，还是墨澜庭的。 钟叔快步走过去扶住墨澜庭，巍然不动的脸色有些松动，声音有些责备，“先生，你这又是何苦？” “老钟……我快不行了……”墨澜庭颓坐在椅子上，精神萎靡，一下子好像老了好多岁，声音苍老。 说着他开始剧烈地咳嗽，颤颤巍巍地拿起手帕捂住嘴巴。 墨澜庭看到沾了血的手帕，他苦笑了一声，又把手帕递给了钟叔，“老钟……处理掉……不要让小染知道。” “是。”钟叔强忍着累意接过了手帕，他扶着墨澜庭，“我送你回房间。” 墨澜庭看了看满地的鲜血，声音苍远凄凉，“老钟，你说……我在死前，还能听见阿染叫我一声……咳咳……爸爸吗？” “先生！”钟叔低吼了一声，苍老的脸上有泪痕闪过，“你不会死，你不是说还要看着姐嫁人吗？” “是啊，我还要……还要亲手把小染的手……交给那个姓顾的小子……”墨澜庭颤抖着声音，眼睛慈爱地看着桌上放的父女俩的合照，他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眼前浮现的是墨笙染以后的婚礼。 她的小染穿着白色的婚纱，站在远处向他招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就像小时候一样，笑着叫他爸爸。 小染…… 爸爸多想亲眼看着你出嫁。 看着你结婚生子，成家立业，看着你无忧无虑。 就好像小时候一样。 可是爸爸做不到了，爸爸快没有时间了。 —— 墨笙染第二天刚起床下楼，就看见顾十安和墨澜庭在客厅聊天。 “小染起来了！”墨澜庭看到她，笑着站起身，走到餐厅。 “快准备吃饭吧。”墨澜庭给她拉开了椅子，自己坐在了墨笙染旁边。 顾十安也跟了过来，坐在旁边。 “小顾，今天让小染开车，昨晚耽搁你太晚了，你就不要开车了。”墨澜庭温和地说道。 顾十安乖巧点头，“好的伯父。” “你们昨晚说什么了？”墨笙染喝了一口粥，随口问道。 墨澜庭笑着给她夹菜，语气温润，“男人之间的话题，小染不用知道。” 墨笙染低着头喝粥，没说什么话。 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知道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的，就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第76章 如果……我要你为她去死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神不宁的，就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想什么呢，快点吃，等会上课迟到了。”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思绪。 墨笙染点头， “嗯。” 送墨笙染到学校之后，顾十安又自己开车回到了公寓。 肖恒在公寓门口等他。 “总裁！”肖恒看到他面色苍白，连步子都有些虚浮，赶忙过来扶住他。 顾十安将身体倚在肖恒身上，“没事，小伤。” 能用这伤换来墨澜庭的认可，他觉得值。 到了公寓，顾十安去了书房。 他现在可是个妥妥的软饭男，吃墨笙染的，住墨笙染的。 “总裁，要不要我从帝都调几个医生过来看看？”肖恒看着他的伤口已经渗出了血，又补充道：“实在不行我去军部的医院请医生过来。” 顾十安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吩咐道：“不用了，你把药箱拿过来换药。” “是。” 包扎的时候，肖恒将困扰自己一个晚上的问题问了出来，“总裁，你当真把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要转到墨小姐名下吗？” 要知道，昨晚顾十安跟他发信息整理名下资产的时候，他当时惊讶坏了。 “嗯，不可以么？”顾十安想起昨晚在墨澜庭的书房的事。 昨晚在书房，他和墨澜庭相对而坐。 墨澜庭神情严肃冷淡，跟在墨笙染跟前的慈父模样判若两人，他眉眼中是锐利和睿智的光，“顾少爷，对我的女儿很上心？” “嗯，我很喜欢阿染。”顾十安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我想娶她，想竭尽所有地给她幸福。” 墨澜庭手指在桌上若有若无地敲着，他眼底带着些冰冷的笑意，一副上位者的样子，“那你告诉我，你拿什么给她幸福？” 他的声音很威严，坐在那里也很有气场。 不愧是安城的太子爷，虽然年岁已大，但眉眼间的睿智和乖戾可是一点没有褪去。 反倒多了几分沧海桑田的韵味，比起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十安拿出来之前肖恒给他送来的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沓文件，是他名下所有的资产汇总，加起来可以买下半个九州帝国。 富可敌国。 他把盒子往前推，模样郑重而认真，“伯父，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如果您不相信我，我可以马上安排律师，将其转入阿染名下。”他笑了一下，声音缓慢，“伯父知道我曾经是个军人，我向您保证，我将会像忠于祖国一样，忠于阿染。” “嗯，不错。”墨澜庭还算满意，微微一笑。 突然，他话锋一转，神色严厉，“可是……我觉得还不够。” 他从抽屉拿出一把匕首，眼底意味深长，“如果……我要你为她去死呢？” 顾十安看了一眼墨澜庭，又看了一眼那匕首，没有犹豫，拿起刀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进去。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顾十安又将刀拔出来扔到地上，面色苍白的不像话，他站起身，微微弯了弯腰，神色诚恳，“墨伯父，您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女儿交给我了，是么？” 他一向铮铮傲骨，骄傲的不可一世。 被敌人俘虏他也不曾弯腰示弱，现在为了墨笙染，他愿意妥协，愿意低头。 只因为她是墨笙染。 墨澜庭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赏识，脸色很是满意，“顾少爷，不愧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对自己够狠。” “墨伯父，满意了吗？”顾十安强忍着痛意说道，声音不卑不亢。 “满意！当然满意！”墨澜庭微笑着说。 语落，墨澜庭从抽屉拿出一包药粉，呼到了顾十安的伤口上。 顾十安的伤口竟然恢复了原样，只不过伤痛并没有减轻，内里依旧很疼。 “这是我送给你这个准女婿的见面礼，你会喜欢的。”墨澜庭道。 …… 墨笙染中午下课回到公寓，刚一进门，就看见顾十安在厨房忙碌。 他穿着米白色的家居服，腰上系着围裙，头发自然垂下，跟平日里高冷矜贵的总裁范完全不同，少了些距离感，多了些人间的烟火气。 墨笙染不禁有些感叹，两人的相处模式怎么越来越像寻常夫妻了。 她外出忙碌，家里永远有一盏灯为自己亮着，永远有温热的饭菜在等着自己。 “阿染回来了！”顾十安听到开门声，头从厨房里探出来。 墨笙染将外套挂好，换了拖鞋，轻声应道：“嗯。” 她迈着步子进了厨房想帮帮忙，却被顾十安赶了出来，“阿染乖，去外面等着，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慵懒和戾气，嘴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抱着手机去了餐桌。 等了一会，顾十安就把饭菜端了出来，声音温热，“都是阿染爱吃的，快尝尝。” “你脸色好点了。”墨笙染看了一眼他，眸光里闪过些笑意。 “嗯，本来就没事。”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脸上带着笑。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看了一眼桌上的佳肴，开始大快朵颐。 “这么久没去学校，课跟得上吗？”顾十安跟她夹菜，问道。 墨笙染眼底闪过肆意，声音慢悠悠的，“上课用的教材，我是编委之一，你说跟得上吗？” “调皮。”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忙的话，晚上就不用准备晚饭了。”墨笙染淡淡道，“我让陈姨过来。” 顾十安低了低头，声音温软，“阿染嫌弃我了，是不是？” 墨笙染：“……” 狗，真狗。 为什么顾十安面对她，总是这么一副小奶狗的模样，又奶又欲。 偏偏还吃定了她。 吃过饭，凌枫就开车过来接墨笙染了。 她跟顾十安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老大，今天考核完，我们晚上吃个饭吧？”凌枫手搭在方向盘上，声音有一搭没一搭的。 “都有谁？”墨笙染手指在平板上滑来滑去，连头都没抬地问道。 “就咱俩加个陈浩然，公司的人你要是不想叫我就不喊他们了。”凌枫回答。 墨笙染偏了偏头，眼底闪过些肆意和桀骜，“请一下筱筱和夜穆。” “好嘞！” “对了，那个孙琳……”墨笙染提了一嘴。 凌枫勾唇一笑，讥诮道：“简历全部造假，根本扛不住查，我已经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第77章 墨笙染的小迷弟 凌枫勾唇一笑，讥诮道：“简历全部造假，根本扛不住查，我已经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好。”墨笙染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还有老大，凯瑟琳教授前两天联系我，说是你的奖项申请下来了，明年十二月去瑞国参加颁奖典礼。” 之前墨笙染在弗国，手机关机联系不到，凯瑟琳就把电话打到了凌枫这里。 “知道了。”墨笙染声音听不出情绪。 名利和荣誉对她来说，只是身外之物，凯瑟琳一向了解她的，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她去申请。 结果笑死了，奖项申请到了，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奖。 到了实验室，大厅不像上次那样挤满了人，这次倒是人少了很多。 这就是经过层层选拔冲到最后一关的人，约有一百人。 而实验室最终需要的，只有二十个人。 竞争很激烈，大厅里坐的一百人都在紧张地准备着自己等会的面试。 墨笙染看到这一幕，微微地勾了勾唇。 凌枫领着墨笙染上了电梯，去了八楼的会议室。 陈浩然和黎川正带着实验室和公司的人正在开会，见到墨笙染进来，纷纷站起身，恭敬道：“总裁。” “嗯，坐吧。”墨笙染眉眼冷淡，绝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就是很有压迫感，随意地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间，都尽显气场。 抬抬手，示意陈浩然和黎川继续。 他们俩讲完之后，墨笙染抬了抬眼眸，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动，“希望诸位记得，m实验室，不需要废物。” “是！” 开完会，面试就算正式开始了。 会议室八楼是实验室的行政区，面试也在八楼举行。 陈浩然，黎川，墨笙染还有三名助手进了面试的房间。 最终考核，其他人没有权限进去。 凌枫知道有墨笙染在，就很放心地回了公司。 “我听说你在弗国用异能灭了暗月？”陈浩然偷偷靠近墨笙染，低声说道。 墨笙染也低声回了句，“……嗯。” “这种事情你居然不叫我，不厚道嗷。” “叫你有用？”墨笙染挑眉反问。 陈浩然是个医生，能拿手术刀救人，但杀人的匕首，他怕是拿都拿不住。 陈浩然吃瘪，委屈地控诉道：“老大，你不讲武德。” “我爸的身体怎么样了？”墨笙染挑眉问道。 陈浩然心里一动，手藏在墨笙染看不见的地方攥的很紧，但面上却是不显，“慢性病，好的自然也慢，不着急。” “嗯。”墨笙染转过头看了一眼陈浩然，眼底闪过不羁和狠厉，声音微冷，“不要骗我，不然你知道后果什么样。” “老大，好说歹说咱俩也算出生入死过了，人与人之间一点信任都没有吗？”陈浩然笑着问道。 他承认，他刚才被墨笙染的眼神吓住了。 就好像她知道了什么一样。 墨笙染听到他的话，微微放心，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陈浩然低着头看资料，神色复杂。 老大对不起，这次，是我骗你了。 第一个进来的人，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带着黑框眼镜，淡蓝色的衬衫，黑色长裤，看起来很朴素。 “请坐。”黎川旁边的助手礼貌道。 青年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中心位的墨笙染，随即就是两边坐着的陈浩然和黎川，他抿了抿唇，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老师好，我叫崔涛，今年32岁，本科毕业于帝都大学，硕士去了奥斯佛德大学，硕博连读，专业是生物医学和制药工程……” 听到奥斯佛德大学，在场的几人眼睛微亮。 那可是全球排名前几，甚至比帝都大学的排名还要前的高校。 “今年才博士毕业？”黎川翻看着他的简历，问道。 崔涛点点头，“是。 话倒是不多，为人看起来很沉稳。 “哟呵，拒绝了不少全球名企的高薪诚聘，一门心思要来m实验室？”陈浩然本来正翻看着简历，突然出声问道。 崔涛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我的目标，就是m实验室。” “为什么？”墨笙染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崔涛，似乎要将他看穿。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才，我可以考上九州最好的大学，甚至可以出国深造，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听闻到了一个人，她用三年时间修满了制药工程专业的所有学分，成为奥斯佛德大学年纪最小最优秀的博士毕业生，她是个妖孽般的天才，她让我这个所谓的天才变得什么都不是……”崔涛同样看着墨笙染的眼睛，一双眼睛认真而又偏执。 墨笙染勾唇一笑，仰了仰头，姿态肆意又带着些狂妄，“所以呢？你找到了那个人？” “你的照片现在还在学校的荣誉墙上，我认得你，墨博士。”崔涛浅笑着说道，眼神里带着崇拜和敬仰。 不错，墨笙染就是崔涛口中那个妖孽般的天才。 又问了一会问题，几人都觉得很满意。 “好，你被录用了，下周一来实验室上班。”黎川合上他的简历，微笑着说道。 崔涛眼睛一亮，站起身朝几人鞠了一躬，“谢谢各位老师。” “看不出来啊，还是你的小迷弟。”陈浩然笑着打趣道。 墨笙染妖孽一笑，挑眉问道：“……怎么？你没有？” 陈浩然：“……” 你强任你强。 …… 一百人面试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月色正浓。 墨笙染走出实验室，就看到顾十安靠在车边等着自己。 原本和墨笙染并排的陈浩然见到顾十安过来，刻意慢了一步，走到了墨笙染后面。 “冷不冷？”顾十安把外套脱下来给墨笙染披上，语气温和。 墨笙染摇头，“不冷。” “陈浩然！这里这里！”凌枫也开着车过来了，他本来是要接两个人的。 现在看来，只需要接一个就行了。 吃饭的地方是凌枫定的，汉庭酒店，就是墨笙染回国那天去的那家酒店。 “还记得这里么？”墨笙染抬头问顾十安。 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记得，这里是我和阿染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墨笙染眉眼低垂，看不清情绪。 不，这里不是第一次见面，东国那次才是。 第78章 我爸伤的你? 不，这里不是第一次见面，东国那次才是。 进了包厢，夜筱颜坐在沙发上喝酒，坐在她不远处的是洛赫凡。 夜筱颜一袭女强人的装扮，眼线微扬尽显凌厉，很有气场，洛赫凡倒是一副儒雅谪仙的样子，眉眼温和。 “染染。”看到墨笙染进来，夜筱颜抬了抬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洛赫凡站起身，他先是看到了墨笙染旁边的顾十安，眸光深邃，“顾先生，又见面了。” “嗯。”顾十安点了点头，牵着墨笙染的手，眸光冷淡。 墨笙染看了一眼洛赫凡，又看了一眼夜筱颜，神色微动，语气有些揶揄，“赫凡哥来的挺早？” 可不是来得早。 “你们夜董下午跟我在开会，一起过来的。”洛赫凡眼中含笑看着墨笙染。 就像是解释，又好像没解释。 墨笙染勾了勾唇，一副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样子。 “老大，既然人都来齐了，那就开始吃饭吧，时间也不早了。”凌枫开始组织大家往餐桌移步。 墨笙染是东道主，她坐在主位，顾十安和夜筱颜坐在她两边，洛赫凡很自然地挨着夜筱颜坐，陈浩然凌枫夜穆还有肖恒四人随便坐着。 刚坐下来就开始走菜了。 “各位，不如我们喝一杯吧！”凌枫端着酒杯提议道，“我们实验室马上就要开始运行了，值得庆祝！” 墨笙染勾着笑，端起了杯子，大家愉快地碰杯。 “染染怎么不喝酒了？”洛赫凡看着墨笙染的杯子里倒的是果汁，打趣道。 夜筱颜坐在一旁也是看戏的表情。 墨笙染：“……” “我们阿染不能喝酒，明天还有课。”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温和道。 “这才在一起多久就护上了。”洛赫凡觉得好笑，声音低哑魅惑。 但其实打心底替墨笙染开心，有个人这样护着她，也不枉她苦了那么多年。 顾十安矜贵一笑，一本正经道：“当然，我们阿染身子弱……” “噗！”凌枫连忙拿纸去擦自己差点喷出来的酒，一直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 墨笙染身子弱？ excuse me？在开玩笑吗？ 顾十安扫了一眼凌枫，凌枫马上噤了声，开始一声不吭地吃饭。 “染染，麦瑟家族传话来了。”夜筱颜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一封文件递给墨笙染，“这次你不仅帮了麦瑟家族，还帮了景家。” 墨笙染抬手接过，打开一看，是麦瑟家族在非洲的一个矿产转让协议书，班尼已经签好字了。 “额外赠品？”墨笙染嘴角微扬，声音慵懒随意。 夜筱颜冷艳的脸上惹上一丝笑意，“算是，这下子，麦瑟和景家见了你，怎么说都会给你几分薄面。” “老大，这是什么情况？”凌枫吃了口菜，好奇问道。 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景若萱当时去东国，是为了跟迪卡家族谈判，黑月绑了景若萱，也是受了迪卡家族的指令。”墨笙染声音慵懒地解释道。 凌枫皱眉，“迪卡？那不是盘踞东国几百年的大家族，怎么会抓景若萱。” “景若萱手里肯定抓了迪卡家族的把柄，这个把柄可以直接覆灭迪卡家族，再说了，盘踞几百年又怎样？现在东国，还不是咱老大说了算。”陈浩然声音很淡很轻。 凌枫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迪卡没想到，老大会插手这件事。” 墨笙染就是其中最大的变数。 “阿染，快吃菜。”顾十安跟墨笙染夹菜，声音低哑温和。 显然，他对这些事没有兴趣。 他感兴趣的，只是眼前的女孩。 “嗯。” 吃过饭，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席间，顾十安被洛赫凡和陈浩然几个人灌了好多酒，步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靠在了墨笙染身上。 夜筱颜给酒店经理打了电话，给陈浩然和凌枫开了两个房间，送他们住了进去。 最后，夜穆开车送夜筱颜和洛赫凡，墨笙染开车载着顾十安回了公寓。 \/ 公寓。 墨笙染把顾十安扶到床上。 “顾十安？醒一醒？”墨笙染端着水杯，轻轻拍拍顾十安的侧脸。 男人皱眉，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声音低低地，带着些醉酒的魅惑，“阿染……” “喝点水。”墨笙染把水递给他。 顾十安撑着身体喝了一点水，这才觉得嘴巴没那么干。 只不过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墨笙染又扶他躺下，手在触摸到他的胸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片温热。 她抬起手，看到手里沾上的血迹，她眼眸一深，然后皱着眉解开了顾十安的衬衫扣子。 随即，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 纱布包的很厚，但还是渗出了血，可见伤口之深。 可为什么，昨天晚上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想要去查看伤口的时候，顾十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阿染……别看。” 墨笙染固执地挣开他的手，拿开了纱布，伤口上还有药残留，只不过这个药的味道…… “我爸伤的你？”墨笙染声音很低地问。 这个药是她做的，专门让人送给墨澜庭的药。 “不是……是我自己弄的……”顾十安抬手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笑着说道。 墨笙染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敛了敛眼眸，没有说话，只是手里聚起红气给他疗伤。 其他人的异能，都只能运用一种特殊元素，很有单一性，而她的异能，是全能。 红气可以是杀人于无形的攻击系，也可以是疗伤救人的治疗系。 只不过，她并不能完全掌握异能，所以治疗系用起来极其损耗精神力。 这不，她才给顾十安疗好伤，就因为精神力衰竭晕在了顾十安床边。 “阿染……”顾十安把她抱上床，叹息了一声。 她总是那么要强又惹人疼惜。 \/ 翌日清晨。 墨笙染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皱着眉坐起来。 推开门下楼，顾十安正在厨房做早餐。 番外(1)青雨 我叫青雨。 当时加入暗月组织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取一个名字，我给自己拟了一个雨字。 雨这个名字，停留在我的小时候。小时候的记忆很斑驳，我隐隐约约记得的，就是那个总是亮着暧昧的灯光的小房间。 我出生在九州一个偏远的小城，发展很落后，治安很乱。 我的父母经营着一家足浴店，却不是正经的足浴店，她们从各种地方买来女孩子，让她们穿着暴露去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搔首弄姿，然后引他们今天做所谓的“生意”。 我一开始跟她们不一样，我可以去学校学习，跟普通人家的小孩一样。 之后警察来了好多次，店里的女孩越来越少，足浴店的生意一落千丈。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欢欢喜喜地背着书包放学回家，就看见我的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他们看我的眼神，没有温暖和亲情，有的只是冰冷和算计。 我被迫加入了他们所谓的“生意”。 我觉得自己恶心，肮脏。 我恨命运的不公，恨上天的视而不见，恨我出生在一片深不见底的地狱。 我不愿意面对那些油腻的老男人，父母就会打我，还给我喂媚药，后来我屈服了，因为实在太疼太难受了。 我曲意迎合，身不由己。 有一天，来了一个客人，他精通阴阳五行八卦，他告诉我，我的父母是我的死门，这个足浴店就是一个把我困住的阵法。 我想要破阵，就必须要跨过死门。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路边没有行人，生意很萧条。 就在那天，我拿着刀，杀了困住我的死门，一把火烧了这个堪称地狱的阵法。 我毁容了。 自己用刀划的，因为这张脸上有太多跟父母相似的地方了。 但我却觉得开心极了，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我却如获新生。 我终于摆脱了困住我的一切枷锁。 赶在警察来之前，我跑出了那个足浴店，逃出了那个小城。 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在路边乞讨。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浑身脏兮兮的，手里捧着一个破碗蹲在路边，心里却在祈祷今天有人往垃圾桶里扔鸡腿，这样我就可以吃到肉了。 突然，我的碗里多了几张纸币。 我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拥有蓝宝石一样的眼眸的帅哥哥，他宛若天神降临，出现在我贫瘠且黑暗的生活里。 “小妹妹，拿去买些吃的吧。” 他好像不怎么会说九州话，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费劲，可在我听来，却觉得那声音比天籁之音还要好听几分。 我是来自地狱的魔，极尽自卑和黑暗，他是来自天堂的神只，照亮我，救赎我。 他蓝宝石般的双眼，就像是一朵花，盛开在了一片贫瘠的荒漠上。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开口问他，“哥哥，你能不能带我走？” 不知道是我的声音太哑太涩，还是我当时的表情太让人怜惜。 他点头了，他带我去换了干净的衣服。 还给我买了一个可以遮住面容的帽子，他说：“如果可以，没有人想变丑。既然发生了，就只能受着。” 我甚至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我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听，我以后想天天听到这样悦耳的声音。 他带我上了邮轮，我住进了一个很干净很整洁的房间。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岸边，我突然有一刻释然，我终于解脱了，我逃离了那座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海。 以后迎接我的，将会是凤凰涅盘的新生。 我去了一个叫暗煞的岛，我跟别人一样尊称他为王，为了离我的王近一些，我整天在训练场里摸爬滚打，很多次差点死了。 可是我还是考核失败了，我失去了留在暗煞的机会，被分到暗月组织。 后来，我经常偷跑到暗煞去看他。 渐渐地，我发现他变了，他的身边开始有了一个叫十二的人。 地下世界的人都在传他和十二形影不离，十分要好，更有甚者，他们说十二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 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好奇，我开始去让人打听十二的下落，搜集她的信息。 可是王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什么信息都没有。 我又想到了当年那个教我逃离足浴店的那个人，我开始搜集有关九州玄学的古籍。 有一天，王来到暗月山了。 我欣喜若狂，穿上了我觉得最好看的衣服去见他。 可是他的表情很冷，他警告我，不要妄想再去找十二的麻烦，否则，他不介意把我送回原来的地方。 不，我不要回去。 我发了疯的训练，出各种任务，收服人心，让自己的羽翼丰满起来，这一次，暗月山是我的生门。 终于，我杀了暗月的首领，并取而代之。 我变得偏执又疯狂，我将整个暗月山变成了一个阵法，按照伏羲六十四卦的乾卦来排列。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向王靠近了，可是如果，他还是会为了别人来指责我的话。 我突然有一刻，想取而代之。 若是我成为了王，那么，不论是金顿还是十二，我我都可以把他们踩在脚下。 我才是所有人的信仰。 那个十二，什么都不是。 我和星研所合作，我抓实验体供他们实验，他们给我和我的心腹植入异能基因。 那天在暗煞，我终于见到了十二。 她长的真好看，我嫉妒得想用刀划破她的脸。 可是她的异能很强，我敌不过，我被她踢倒在地，我看到有个男人从天而降，抱住了她。 哈哈哈哈，原来十二有喜欢的人了，原来我的王只是单恋。 王，你看到了吗？ 你这一辈子，只有我真心待你。 十二杀了我的所有属下，留了我一条残命。 我被关进了暗牢，暗无天日，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灯光昏暗又暧昧的小房子里。 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再也没有了满脸肥肉的老男人来对我上下其手。 王，我想，我还是应该谢谢你的。 后来，我听守卫说王醒了，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了一丝侥幸的安心。 醒了就好啊。 我也明白，王比谁都冷漠，比谁都心狠，这暗牢里等待我的，恐怕是比死还要痛苦万分的事。 后来看见那几头豹子，我突然笑了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啊，你知不知道，在我暗无天日且毫无生机的世界里，是你照亮了我很久很久。 恍惚间，我又听到了那句不太流畅的九州话。 “小妹妹，拿去买些吃的吧……” 第79章 这一次，他们才是猎物 推开门出去，一眼就看到顾十安正在厨房做早餐。 她没有说话，只是倚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忙碌。 顾十安刚把粥盛到碗里，回头看到墨笙染，他笑了笑，柔声督促道：“吃饭了，快去桌子跟前坐好。” “嗯。”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点着头去坐好。 “伤口还疼？”墨笙染看着他，问道。 顾十安摇了摇头，坐了下来，“不疼了，谢谢阿染。” 他也没想到，会被墨笙染发现那道伤口，更没想到，她会用异能治疗自己。 “嗯。”墨笙染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粥。 “快吃吧，吃完我送你去学校。”顾十安笑着说。 墨笙染：“……我可以自己去。”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走路上还能丢咋滴。 “我就要送你去。”顾十安执拗道，脸上带了些傲娇。 最后，墨笙染妥协了。 两人一起走进学校，俊男美女的组合，引得不少人侧目。 “阿染，今天下午什么课？”顾十安旁若无人地牵着她的手问道。 墨笙染想了想，回答道：“方剂学。” 她这次在安大主修的专业就是中药学，方剂是一门比较重要的课。 “嗯，那我送你到教室，然后下课了我来接你。” “你去哪里？” 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道：“顾氏跟安大有合作，我要去谈一下。” “嗯。” “乖，下课就能见到我了。”顾十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墨笙染指尖狠狠地颤了一下，她别开脸，“快去吧。” …… 顾十安在安城待了一周，就回了帝都。 很多事情，要他亲自去处理。 墨笙染的实验室这几天也正式开始运行了，有陈浩然和墨笙染两边跑着，很多项目进展突飞猛进。 m实验室不缺钱，出手阔绰，为研究员提供最好的实验资源，大家都卯足了劲干。 墨笙染可谓忙的脚不沾地。 这天，墨笙染抱着书从教室出来，准备去实验室。 墨汐薇出现在楼道，堵住了她的路。 再见墨汐薇，她已经没有往日的娇贵和优雅了，倒多了几分落魄和沧桑。 “怎么？小公主变成灰姑娘了？”墨笙染眉眼寡淡，声音很平静。 算算日子，确实应该来找自己了。 “堂姐，我求求你，跟我回去看看吧，家里……好乱……”墨汐薇拿出自己一贯的作风，娇柔乞怜。 也确实，现在墨家已经不如十几年前那样风光了，墨澜爵又是一个急躁易怒的人，现在墨澜爵疯了，墨家也该倒了。 墨笙染声音淡淡的，似是不在意道：“好啊。” 该解决的前尘往事，就在今日一并解决吧。 凌枫把车停在学校门口，看见墨笙染带着墨汐薇上了车，眉眼一沉。 “老宅。”墨笙染声音很低，面上看不出情绪。 “是。”凌枫点头，发动车。 玛莎拉蒂停在墨家老宅门口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人出来迎接。 安城现在已是深秋，门口种的两棵古树平日里有专门的佣人进行修剪打扫，现在落叶已经堆满了一地，秋风吹起，不免有些萧条。 “堂姐……奶奶和爸妈都在里面……”墨汐薇声音轻柔，没有攻击性。 只是眼底，有些狠厉的异光闪过。 墨笙染没有去看墨汐薇，只是脸色很淡，眯着眼睛走了进去。 “老大，这里面恐怕有埋伏。”凌枫在她耳边低语道，声音有些担心和忧虑。 “有就有吧。”墨笙染面色如常，声音平静慵懒。 凌枫见此，也不再说话了，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墨汐薇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两人迈着步子进了主建筑，一进去，墨汐薇就从外面关上了门。 凌枫转过身看墨汐薇，就看到她一脸的阴狠和疯狂，脸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和可怜。 “老大，怎么办？”凌枫走到墨笙染跟前，问道。 墨笙染轻笑了一声，眉眼低垂，敛去些戾气和冷意，声音苍冷悠远，“这一次……他们才是猎物。” 少女身形肆意孤傲，眉眼里流露出的慵懒和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仿佛，她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凌枫一愣，突然觉得，自己有一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孩了。 她好像，更加让人看不懂了。 墨笙染迈着步子上了楼，二楼的会客厅门口，站满了保镖。 但又有点不像是保镖。 不对，这些人是墨家培养的卫队，只是穿着保镖的衣服而已。 “大小姐，二爷交代过，只让您一个人进去。”有人拦住两人的去路。 凌枫攥紧拳头，捏的梆硬，“老大……” 这里面肯定比外面的人还多，墨笙染要是进去，不掉一层皮才怪。 “在这等着就是。”墨笙染看了一眼凌枫。 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就转身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倒是没有想象的那么多人。 只有墨澜爵一个人。 他穿着昂贵的黑色睡袍，坐在沙发上，手里摇晃着一瓶红酒。 “来了，坐。”墨澜爵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 墨笙染心神微动，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说说吧，把我的东西偷哪去了？”墨澜爵一双毒蛇一般的眸子盯着墨笙染。 “你的？偷？”墨笙染讥诮地反问，她翘着二郎腿，矜贵极了。 她母亲的东西，怎么就成墨澜爵的了？ 她拿回自己母亲的遗物，怎么就叫偷？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墨澜爵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墨笙染跟前，俯下身子注视着她，声音嘶哑，“小染，乖一点……” 他眼底的异光令人很不舒服。 很多年过去，墨笙染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了。 她抬起手，遏制住墨澜爵的脖子，一双清冷的杏眸毫无波澜，手上力气加大，“墨澜爵，我们的账，今天一并算清。” 她回来几个月，墨家的人一直小动作不断。 现在，账也该算算了。 墨澜爵涨红了脸，他似乎是没想到墨笙染会这么做，声音断断续续的，“你敢杀我……外面那些人……我死了你也逃不掉。” 这个臭丫头手劲好大，掐的他喘不过气了。 “好啊，那就来看看，是谁逃不掉。”墨笙染长臂一挥，墨澜爵整个人腾空而起，被墨笙染一只手甩到了地上。 第80章 她要出现了 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被墨笙染一只手抡飞，这是什么怪物妖孽。 墨笙染从茶几上拿起酒杯，一边摇一边走到墨澜爵跟前，眼底蕴着敛不尽的冰冷。 她一步一步走来，宛如索命的杀神降临，浑身充满着肃杀之气。 墨澜爵不停往后退，他开始害怕，开始恐惧。 他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亲手弄死这个死丫头。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还会活着回来？”墨笙染一脚把墨澜爵又踢飞了，撞到了墙上名贵的挂画，又被墙反弹了回来。 墨澜爵滚到墨笙染的脚边，墨笙染将一杯红酒尽数泼到墨澜爵脸上。 “酒里加了药？还以为我像以前那么好骗？”墨笙染蹲下身子，她拿着空酒杯对着墨澜爵的头，狠狠一撞。 高脚杯碎成了渣渣，墨澜爵也头破血流。 鲜血慢慢渗进昂贵的手工地毯，像一幅妖冶又嗜血的画。 墨笙染看着，觉得这血好看极了。 墨澜爵只觉得浑身都好疼，五脏六腑好像移位了一样。 他疼得说不出话，只一双阴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喜欢我母亲？喜欢小女孩？”墨笙染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眉眼低垂，嘴角勾着嗜血的笑意。 “关着我，欺辱我，强迫我，把我送入死城，派人杀我，将我母亲的东西占为己有还说这是你的东西！”墨笙染神色冷极，她将墨澜爵拽起来，一双眼眸黑色红色不停交替，眼睛里蕴满了杀意和愤恨，“墨澜爵，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够你死八百回！” 墨澜爵的罪名罄竹难书，凭什么她受尽磨难为了一个果子被人打的半死的时候，他远居庙堂之高，享受着自己算计得来的生活和权势，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凭什么。 墨笙染不甘心，也不认命。 “呵呵……”墨澜爵看到墨笙染眼底的红光，居然虚弱地笑了出声，眼底却闪过疯狂和渴望，“她要出现了……到时候，你就会消失……” “闭嘴！”墨笙染一巴掌扇过去，墨澜爵的牙都被打掉了好几颗，嘴巴漏气，说不出来一句话。 看到墨笙染不耐烦的样子，墨澜爵嘴角吐出一口血，居然阴森森地笑了出来，笑容十分渗人。 十分钟后，墨澜爵黑色的睡袍上满是灰尘，身上好几处都挂彩了，蜷缩在角落里，要不是能听到轻微的喘息声，墨笙染都要以为他死了。 墨澜爵奋力仰头看向门外，眼底有些不可置信和疑惑。 怎么回事？里面这么大的动静，外面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不是吩咐过，一有异动，立马进来抓了墨笙染。 难道…… 他一双毒蛇般的眸子看向墨笙染，吃力地抬起手，指着她，“是你……” 墨笙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神情泰然，“是我又怎么样？” 她早就说过了，这一次，她才是那个猎人。 “墨家的卫队只认墨家人为主，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私生子，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听你的。”墨笙染冷声道，她突然邪邪地笑了笑，歪了歪脑袋，佯作恍然，“啊……我差点忘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其实是墨老太太在外面和人厮混出来的私生子，最可笑的是墨老太太连你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她语气嘶哑，墨澜爵的身体不停抖动，他颤栗着身体，看着墨笙染，完全不相信她的话，“我不信……我是墨家二爷……我是墨家唯一的继承人……” “二爷？”墨笙染讥诮道，“可怜的墨老爷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谋划半生，最后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在雾都大学稳定下来之后，她悄悄联系了洛赫凡，查到了当年的秘辛。 结果就查到了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 墨老太太当时婚内出轨，出去和男人厮混，被下了药，脸都没有看清楚，就稀里糊涂怀了墨澜爵。 以前她老被墨家人称为野种，现在也该换回来了。 “你胡说……墨笙染！……你才是那个野种……”墨澜爵立刻矢口否认。 墨笙染拍拍手，凌枫就将门打开了，身后跟的是之前守在门口的卫队，他们态度恭敬，对着墨笙染颔首道：“大小姐。” “嗯。”墨笙染微微点头，脸上没什么情绪，她看了一眼凌枫，声线清冷又危险，“人抓到了？” “墨老太太和吴淑芬在楼下，那个墨汐薇跑的太快，没追上。”凌枫走到墨笙染跟前，说道。 谁能想到，墨笙染进来之前拍他的肩膀，是有话想要告诉他。 他带着卫队很快找到了墨老太太和吴淑芬的藏身之地。 他这才知道，原来墨笙染早就派人围了墨家老宅，他找起人来可谓如鱼得水。 可怜的凌枫，什么都不知道，还白担心了一场。 “带进来吧。”墨笙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仰头，眼底敛不尽的匪气和冷意。 很快，墨老太太和吴淑芬被带了进来。 两人都有些狼狈，跟之前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模样判若两人。 褪去了平日里的雍容华贵和光鲜亮丽，两人看起来落魄极了。 “墨老太太，吴女士，好久不见。”墨笙染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发上，眉眼间透出来的戾气和英气，竟像极了墨澜庭年轻的时候。 “你这个野种！凭什么抓我！放开我……”墨老太太挣扎着要起身，嘴里还在咒骂着墨笙染。 墨笙染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又野又邪，“着什么急。” 她还没有算完账，怎么能轻易地放人呢。 “墨笙染！你这个不守信用的小人！说一套做的又是另外一套！”吴淑芬大吼道，眼底满是怒意和怨恨。 墨笙染眼神一冷，勾了勾唇，冷声道：“吴女士，这话可不兴说，当时u盘是我亲手交给你的，怎么我又变成不守信用的小人了？” “满口胡言！你交给我了，那为什么那些证据还是会出现在阿爵的手里？”吴淑芬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你自己不保管好你的东西，又跑来怪我。”墨笙染冷着声音，“你以为我是你吗？肮脏，卑鄙，无耻，你们墨家，哪样没沾？” 第81章 不要拿所谓的亲情绑架我 “你自己不保管好你的东西，又跑来怪我。”墨笙染冷着声音，“你以为我是你吗？肮脏，卑鄙，无耻，你们墨家，哪样没沾？” 随即，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恶劣地笑了笑，“这件事，吴女士还不如去问问你养的好女儿。” 墨老太太怒道：“你闭嘴！口口声声我们墨家，你身上流的不是墨家的血吗！”墨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你终究是墨家人，我终究是你的奶奶，就算你再不喜，也得忍着！” 血脉……又是血脉，这就注定了墨笙染和墨家，永远都是脱离不掉的羁绊。 “好啊。”墨笙染蓦地勾唇一笑，抬了抬手吩咐道：“来，扶我的奶奶坐下来。” 她在笑，可是笑意未达眼底，甚至有些讥诮。 墨老太太没看到她的表情，只是眼底闪过满意，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她被人扶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坐在了沙发上，嘴里还不停在奚落墨笙染，“你给我记着，我永远都是你的长辈。这次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追求你的责任。你对澜爵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只要你愿意劝澜庭，把季氏集团跟我们墨家合并，澜庭还是我的儿子，你还是我们墨家大小姐。” 墨老太太得意地看了一眼墨笙染，就好像，这是她给予墨澜庭父女两人最大的馈赠一样。 他们父女俩就应该感恩戴德，匍匐在地上感恩她的大恩大德。 墨笙染倏地笑出了声，她觉得可笑至极。 “笑什么？你今天这么大阵仗，难道不就是想要重回墨家吗？”墨老太太眉毛一竖，不满道：“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墨笙染微微仰头，眼尾流露出的不屑与嗤笑，让墨老太太突然心里打起鼓来，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警惕地审视着墨笙染。 这个死丫头，举手投足间怎么越来越有墨澜庭的样子，不羁张扬，狂妄邪肆。 让人猜不透，也看不清。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乖戾和匪气，“扶你坐着，是怕你突然死在这，我只是不想担责任而已。” 也不知道这墨老太太是咋想的，能自己脑补出一场这么令人发笑的大戏。 “你什么意思？”墨老太太瞪着眼睛问道。 墨笙染抬了抬手，吩咐道：“把墨澜爵拖过来。” 奄奄一息的墨澜爵被人毫不温柔地拖到几人面前，吴淑芬红了眼睛，“阿爵……”她猩红着眸子怒视着墨笙染，“墨笙染！你居然敢这么对他！我杀了你！” 说着她挣扎着就要起身，挥舞着双手扑向墨笙染。 凌枫是合格的特助兼保镖，自然不会让别人碰到墨笙染。 “这么做，很过分？”墨笙染撑着脑袋问。 可是她觉得还远远不够。 墨澜爵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嘴角勾着笑，声音断断续续，“你做到了……我也做到了……” 艰难地说完这几句话，他就晕了过去。 墨笙染觉得狐疑，她心里渐渐升起些不好的预感，但面上不显。 墨老太太目光狠辣地瞪着墨笙染，呵斥道：“墨笙染，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到墨老太太的质问，墨笙染仰了仰头，倨傲道：“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不是没有查过当年的事，但很奇怪的是，她什么都查不到，不管是地下世界，还是洛家。 就好像所有信息被人刻意隐藏了一样，杳无音讯。 她知道，能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墨澜庭，可这次回来之后，她曾无数次期待墨澜庭的解释，可是什么也没等到。 既然他不愿说，那她只能找到当年的人，问清楚当年的事。 墨老太太突然觉得好笑，她一脸稀奇，反问道：“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随即，墨老太太开始仰头大笑，就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模样得意极了。 凌枫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柄手枪，枪口对准墨老太太的太阳穴，神色颇为不耐烦，警告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的子弹可不认人。” “你敢！”墨老太太厉声喝道，她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区区一柄枪，她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枪口抵到太阳穴时，她身子还是微微一硬。 墨老太太怒目圆睁，看向墨笙染，语气讥讽，“你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 “你现在落得这样的地步，还真是……啧……活该。”墨笙染冷笑一声，说道。 不把别人当人看，别人也未必把你看做人。 墨老太太看到房间里的人，全都充满敌意地看着她，身形一滞，随即她高声大喝道：“墨笙染，你别忘了，我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可是墨老太太也忘了，墨笙染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她给了凌枫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 手下人端了一盆冰水，猛地泼向已经晕过去的墨澜爵。 墨澜爵被激得一个激灵，他睁开了眼睛，顿时觉得寒气逼人。 水好冰。 “你没有谈条件的权利，也没有威胁我的资格。”墨笙染眼睛里蕴着敛不尽的戾气和匪气，“不说？那你就亲眼看着你最疼爱的小儿子，慢慢地死在你面前。” 威胁人，谁不会。 她以前不屑于用这种方法，但是对待墨家这群厚颜无耻的垃圾，就应该以彼之身，还彼之道。 “墨笙染！你不要得寸进尺！”墨老太太怒喝道，她想站起身，奈何凌枫一把摁住了她，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怎么——”墨笙染正要反驳她，就看到会客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墨澜庭迈着步子走了进来，他慈爱地看着墨笙染，声音宠溺，“小染……过来……” 他的脸色不太好，步子亦有些虚浮。 墨笙染抿了抿唇，还是走了过去。 “爸爸来接你回家。”墨澜庭想要去牵她的手，可是墨笙染躲开了。 她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冷静，“你先回去，我忙完就回家。” 说完，顿了两秒，她又道：“不要拿所谓的亲情绑架我，我墨笙染没有这样的亲人。” 她的声音冷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第82章 她终究会走上她母亲的老路 她的声音冷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墨澜庭一笑，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惹着些笑意，“小染想多了，我们，早就跟这里没关系了。” 她以为他是来劝她手下留情的。 “小染乖，这件事交给爸爸处理，好不好？”墨澜庭哄着她。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冷意，她抬眸看向墨澜庭，声音微冷，“如果我不愿意呢？” 当年的真相他不愿说出来，她就自己去查，结果他现在出面拦着。 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瞒着她。 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知道自己苟延残喘九年的意义是什么。 “听话。”墨澜庭宠溺道，“我可告诉你，小顾现在可在家里正等你呢，你要是不回去他可就亲自过来抓你了。” 墨笙染：“……” 臭老头，居然威胁她。 最后，墨笙染还是走了，把凌枫留在了这里。 比起当年的真相，还是顾十安重要一点，至于墨家这几个人，等晚些时候再来问清楚也是可以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墨笙染心里的天平，就开始毫无底线地偏向顾十安。 墨澜庭被欧景尧扶着坐在了沙发上，他脸色冷冽，一张脸庄严淡漠。 墨老太太一脸不屑地看着他，又有些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告诉那个野种当年发生的事，瞒得这么深，是还想重回墨家，怕她知道了会拦着你是吧？” 她就知道，墨澜庭还是想回这个家的。 墨澜庭心里不由地闪过一抹悲哀和苍凉，自打他记事起，他就被她严厉又刻薄地对待。 这可是他的母亲啊。 从小抱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遑论关心他。 “我记得，外面假山后面有一间空房，去，请墨老太太和吴女士去那边坐坐，好生照看。”墨澜庭嘴角勾起几分邪气的弧度，又冷又邪。 仔细看就会看出来，刚才墨笙染坐在这里的时候，和墨澜庭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欧景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准备派人把两人关进那间空房。 “你敢！”墨老太太怒喝一声。 那个空房，是平日里用来关押犯了错的佣人和属下的，里面又阴又潮，还死过不少人，阴森恐怖的很。 “我怎么不敢？”墨澜庭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自然挣不过好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很快，两个人就被押着离开了。 房间里顿时空了下来。 整个二楼的会客厅，就只剩下坐在主位的墨澜庭，还有守在他两边的欧景尧和凌枫。 以及，地上奄奄一息的墨澜爵。 “把他弄醒。”墨澜庭沉声道。 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但好像又快要压抑不住了。 墨澜爵再次被迫醒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坐在自己面前，他突然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墨澜爵慢慢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弓着身子，但头微仰着看向墨澜庭。 “因为，你的命只能由我了结。”墨澜庭声音冷的让人如坠冰窟。 墨澜爵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哑着声音，眼底居然亮起了一抹微光，“哥，你还不知道吧。我看到她的红眸了……”顿了顿，他怖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她终究会走上她母亲的老路，到时候，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笑容逐渐疯狂，一脸兴奋。 “这件事，由不得你说了算。”墨澜庭声音很冷，他抬抬手，欧景尧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递给他。 “吃了它，我会考虑放了你的妻女和母亲，亦或是，放了你。”墨澜庭把药扔在了地上，声音矜贵。 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杀伐果断，冷漠乖戾。 墨澜爵看到那药，缓缓将它捡起来捏在手里，嘴角漾开一抹嗜血的笑，残忍道：“要让你失望了，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儿，一个满身阴谋的谎言的妻子，我根本不在乎她们，至于妈，她就不应该把我带来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她和别人厮混的产物……” “不吃？那我们就走法律渠道。” 欧景尧拍了拍手，从外面进来一队警察，身后还跟着装备精良的特警部队。 “墨澜爵，非法囚禁，非法杀人，商业犯罪……”墨澜庭顿了顿，沉默了一会，闭上眼，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猥亵未成年少女。” 警察早就接到上级命令，要着重调查墨澜爵，现在有了证据，自然很愿意抓人，为首的警察微微颔首，从欧景尧手里接过一个u盘，声音严肃，“我们一定会严格审讯。带走！” 警察将墨澜爵带走了。 凌枫一脸愕然地站在原地，他愣愣地看向墨澜庭，他鼓起了勇气，张嘴问道：“您的意思是……他对老大，做了那样的事？” “小子，以后替我好好保护小染。”墨澜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站起身拍了拍凌枫的肩膀。 然后和欧景尧离开了。 凌枫还留在原地，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难怪墨笙染那时候对任何一个异性靠近都会感到不安和害怕，饶是他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可以站在她跟前。 难怪墨笙染经常会捐助自己一半资金去救助收留那些被伤害过的女性，还为此在英联王国建立了一个疗养院，用最好的医疗技术和心理治疗救治她们。 难怪墨笙染会那么痛恨又恐惧墨澜爵。 他的老大，以前一个人扛下了多少事情。 她的肩膀那么瘦削，她的身形那么单薄。 一个月后，法院对墨澜爵的案子进行了审理，墨澜爵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他的身上背负着好多条人命，甚至某些家族的悲惨命运，都是他一手造成。 他安排商业间谍，盗取商业资料。 种种罪名综合起来，十次八次都不够他死。 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墨澜爵死在了关押他的牢房里。 服药自尽。 墨澜庭给他的药，他偷偷抠了一颗下来，一直藏在身上。 这些都只是后话。 墨笙染回到澜雨阁时，顾十安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他坐的位置，是她平日里经常坐的。 “阿染。”顾十安看到她，站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阿染，我想你了。” 第83章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才分开半个月。”墨笙染抬头看着他，声音微暖。 顾十安捏了捏她的鼻子，傲娇地哼了一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坏阿染，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想了。”墨笙染如实回答道。 他始终都是她的忙里偷闲，还有心尖尖上最柔软的地方。 “乖。”顾十安牵着她的手坐到了沙发上。 “阿染，你今天去老宅了。”顾十安把玩着她的手，不经意地把玩着。 墨笙染眉眼微沉，眼底泛起几分冷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十安注意到她的表情，不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乖阿染，不要乱想。” 她的女孩总是这样敏感。 “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叫上我？”顾十安略显责备地点了点墨笙染的额头，语气无奈又宠溺，“我不是说过，以后什么事情都有我吗？” 知道墨笙染的计划时，他的心都揪了起来，疼得他喘不过气。 她总是这样独立和坚毅，不明白示弱和依靠别人。 墨笙染微微仰头，目光悠远，语气有些凄凉和无奈，“在墨澜爵欺辱我伤害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只能靠自己。这九年，我在生死边缘徘徊无数次，很多次死里逃生，为的就是让自己站在高处，我必须足够冷静甚至冷血，让自己无坚不摧，哪怕天塌下来，我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撑着。” 可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告诉她，可以示弱，可以试着去依靠别人。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或者是，该不该试着去做，像顾十安说的那样。 顾十安捏住她的下巴，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一下，他注视着她，眼底像是撒了一滩星星，声音低哑又认真，“阿染，我站的比你高，你不要怕，以后都有我。” “嗯。” 墨笙染轻轻点头，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两人又坐了一会，就看到墨澜庭带着凌枫和欧景尧回来了。 墨澜庭脸上带着掩不去的疲惫和倦意，见到墨笙染，他的眼睛微亮，勾起笑容，笑着喊她：“小染……” “嗯。”墨笙染站起身，淡淡地应了声。 “晚饭想吃什么？爸爸让人去准备。”墨澜庭宠溺问道。 墨笙染垂了垂眼眸，眸光干净又冷淡，“都可以。” “好，既然小顾在，那爸爸就准备一点帝都的地方菜系，你妈妈当时怀你的时候，嘴可叼了，我为了顺着她，愣是把整个九州帝国的几大菜系都学了。”墨澜庭声音又远又近。 他提起季凌雨的时候，嘴角总是勾着一抹醉人的弧度，温柔又充满爱意，让人惊羡又心动。 墨笙染唇角微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那就先谢谢伯父。”顾十安微微颔首，声音微低。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墨澜庭拍了拍顾十安的肩膀，朗声说道。 …… 吃过晚饭，墨笙染和凌枫去了书房，顾十安去陪墨澜庭下棋了。 “他知道？”墨笙染听完凌枫的汇报，有一瞬间愕然，随即又了然一笑。 墨澜庭从来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就没人能瞒的住他。 “是，老大。”凌枫回答道，他看了一眼墨笙染，眸光微暖，“老大放心，墨先生已经交代过了，墨澜爵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嗯。”墨笙染垂了垂眼眸，“去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去老宅问个清楚。” “明白。”凌枫点头道，语气郑重又认真，他看了一眼墨笙染，纠结了一会，还是开口说道：“老大，你以前受苦了。”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眸光微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谈完事情，墨笙染叫住了凌枫，“洛家今晚会连夜抓墨汐薇，你辛苦一下，明天在老宅我要看到她。” “是，老大。”凌枫应声说道。 二楼，墨澜庭的静室。 顾十安挪动完手里的棋，嘴角勾着淡淡的笑，看着墨澜庭。 墨澜庭看着自己溃不成军的棋盘，不禁慨然道：“小顾果然年少有为。” 心思缜密，城府颇深，再假以时日，一定能达到可以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不是我棋高一着，只是伯父的棋盘已成定局，您也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局面，所以这一盘棋，您虽败犹荣。”顾十安微微一笑，认真道。 他看似赢了这一盘棋，却战况惨烈，牺牲了所有的兵马炮车，才堪堪赢下一局。 不愧是曾经安城的太子爷，势力不容小觑。 “哦？已成定局？”墨澜庭挑眉看着他，眼底闪过几分趣味。 顾十安看了一眼棋盘，目光如炬，“以前您因为夫人不得已入了这一场乱局，成为了最关键的一枚棋子，老宅虎视眈眈，外界干扰，您腹背受敌，以为用尽全力将阿染送去国外就是保护她，但其实，那才是敌人设好的最大的陷阱……” “是啊，我以为我拼尽这条残命，能护她平安无忧，却没想到，我是将她送入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你应该见过她的红眸吧……那红眸就是这几十年的乱局的起因和祸端。”墨澜庭顺着他的话往下讲。 顾十安将被围困住的将军棋拿起来，放在棋盘外，声音沉冷，“自然也是这场乱局的终章。” 墨澜庭虚弱地咳了一声，苦笑着，“可惜我看不到那时候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会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了。”顾十安的嗓音暗哑，嘴角微微勾起。 墨澜庭也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翌日。 凌枫将车停在了墨家老宅大门口。 朱红色的大门微微张开着，门庭冷落，遍地萧瑟。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从后座下了车。 “阿染。”见墨笙染要往前走，顾十安拉住了她，“要是结果不如你所愿，要怎么办？” 墨笙染目光苍远，声音慵懒又随意，“我只是不想自己这九年过的不明不白。” 不管结果如何，她只是想要一个交代，一个足以让自己解开心结的交代而已。 “好，那我陪你一起面对。”顾十安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温雅。 第84章 往事(1) 两人一起走进去，凌枫在前面带路。 这次没有去二楼的会客厅，直接在一楼的客厅。 墨笙染和顾十安坐在主位上，姿态肆意又慵懒。 手下人押着墨老太太和吴淑芬走了进来。 两个人都沧桑了许多，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面色饥黄，走路都有些不稳，这不，站不稳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你这个贱丫头！”墨老太太不满地瞪着她，怒吼道，“居然敢这么对我，没心肝的东西，跟你父母一样！” 墨笙染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消停点。” 她神色颇有几分不耐。 墨老太太冷哼一声，轻蔑道：“你想知道当年的事，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觉得有些好笑，冷声说道：“求人？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随即，凌枫拍了拍手，门外就有人把墨汐薇抓了进来，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哪里还有墨家小公主往日的风光样子。 “奶奶，妈妈……救我……”墨汐薇带着哭腔喊道。 吴淑芬听到女儿声音，费力地睁开眼睛，随即猛地瞪大，神情激动，“薇薇！我不是让你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墨笙染这个贱人！她……她派了洛家的人全城追捕我！”墨汐薇阴狠地瞪了墨笙染一眼，大喊道。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不耐和冷意，“两个选择，要么你们三个，今天全死在这，要么，你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我留你们一条活路。”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记得，当年墨澜爵在英联王国抓我的时候，找了一屋子的男人对着我……不如，我们再情景再现一下？” 她的声音寡淡慵懒，但只有在一旁坐着的顾十安知道，她的手心出了很多汗，又黏又湿。 她在紧张，表面上的淡定都说装出来的。 墨老太太是知道当时在英联王国的事情的，她面色铁青，立刻瞪着墨笙染，怒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墨笙染讥诮反问，她勾了勾唇角，“我还记得，那些男人当时只穿了一条内裤，啧……只不过，墨澜爵找的人太菜了，一点都不经打。” “墨笙染！你不要得寸进尺！”吴淑芬怒视着墨笙染，眼底迸发出的恨意似乎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得寸进尺？墨澜爵带着那么多人欺辱我的时候，不算得寸进尺吗？你们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丈夫做这种不伦不类的事，难道就不算得寸进尺吗？我在英联王国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一手促成，这不算得寸进尺吗：”墨笙染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像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于释放出来了一样。 顾十安看到她的眼底猩红，握紧了她的手，轻轻唤她，“阿染……有我在，别怕。” 墨笙染没有说话，只是回握了她的手，心底的那股躁意和杀意，莫名的平复了下来。 “你的母亲本就生性浪荡，来历不明，在外面和多少男人不清不楚，不做个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非要跑到外面抛头露面！你也一样，你活该被人欺辱，这都是你应得的！”墨老太太声音嘶哑，说的话好难听，夹枪带棒的。 凌枫听得皱了皱眉，他冷冷地看着墨老太太，手紧紧攥着，眼底闪过杀意。 这个老太太的嘴巴怎么那么臭。 应该拉到厕所去冲冲。 “是吗？”墨笙染声音一冷，眼底突然升腾起一抹妖红的异色。 她微微抬手，手里释放出来的红气将墨汐薇捆了过来，她掐着墨汐薇的脖子，手劲加大，目光却一直停在墨老太太身上，“所以，这也是你们墨家应得的。” “堂……堂姐……你放开我……”墨汐薇被掐的喘不过气，一时间涨红了脸，她感觉自己快被掐死了。 “墨笙染！你敢！”墨老太太神色一怒。 吴淑芬站起身，想要去扒拉开墨笙染的手，可奈何怎么也扒不开。 她看到墨笙染眼底的红气，神色一变，声音颤抖又隐忍，说道：“你放了薇薇，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墨汐薇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不能失去她。 “早这样多好。”墨笙染声音慵懒，手劲一松，墨汐薇就被丢在了地上。 “吴淑芬！不准说出去！”墨老太太想要阻止，结果被凌枫一个手刀砍晕了过去。 终于安静了下来，凌枫神色冰冷，这老太太聒噪的很。 “说吧，一个细节都不准漏，要是撒谎，你们母女的命，今天就会了结。”墨笙染往后仰了仰，垂下眼尾睨着吴淑芬。 吴淑芬闭上眼，嘴巴颤抖了很久，才睁开双眼，她跪坐在地上，神色悠远又悲戚，“十年前，你请求去洛家基地强训，一开始墨澜庭死活不同意你去，后来突然松口，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看向墨笙染，也没有等她的回复，就自顾自说道：“是因为一个叫星研所的地方，他们突然派人来了安城，想要带你去星研所，墨澜庭将你送进洛家基地，同时跟星研所斡旋，是阿爵，他将澜雨阁的地址透露了出去，星研所的人知道后，就去了澜雨阁抓你。 只可惜，那时你已不在澜雨阁了，他们因此扑了空，星研所的人大怒，跟阿爵合作，将墨澜庭抓了起来，严刑逼供你的下落，没想到墨澜庭骨头挺硬，被几十个人轮着殴打了三天三夜，一句话也没说。星研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药，可以给人延续生命，但对身体消耗极大，他们一边给墨澜庭用这种药，一边又对他百般折磨。” 墨笙染看着她，问道：“所以，我在洛家强训的那一年，我爸就被星研所和墨澜爵囚禁起来受尽折磨？” 她攥紧了拳头，眼底怒气腾腾，原本寡淡的目光里蕴满了猩红的杀意。 吴淑芬眼眸一闪，还是点了点头，“是，后来你强训结束，准备回澜雨阁的时候，是墨澜庭身边跟着的那个老钟，直接把你送出了国。 那天的天气也如今天这样萧瑟，墨澜庭在老宅的大院子里，对着墨老太太和墨澜爵，还有当时星研所的人，一步一磕头，绕着老宅院子边跪边走了一天一夜，他们这才答应放人。” 第85章 往事(2) 那天的天气也如今天这样萧瑟，墨澜庭在老宅的大院子里，对着墨老太太和墨澜爵，还有当时星研所的人，一步一磕头，绕着老宅院子边跪边走了一天一夜，边走边求，他们这才答应放人。 堂堂安城风光无限的太子爷，那天居然卑微地连条狗都不如。 当时老太太恨极了他，就吩咐下人，打他一巴掌给五百块，踢他一脚给一千块，一些见钱眼开的，立马不管不顾上前，对着墨澜庭拳打脚踢。 殊不知，那次星研所和墨澜爵答应放人，并不是被他的卑微和父爱深情所感动，只是因为他们收到了消息，你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必须要在极端的情境下才能被激发出来。所以他们任由老钟送你出国，随后又用计把你送进了死城，死城那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谁进去都是死。 只是没想到，你最后竟然能从死城出来，甚至没有被抓去星研所。” 吴淑芬看到了她眼底的红气，勾了勾唇角，疯狂道：“他们成功了，你的神秘力量被你激发出来了。”她怖笑一声，声音又低又邪，“所以，这世界还是因为你，要再乱一次。” 墨笙染垂着眼眸，眼底敛尽了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良久，她才站起身，对凌枫说了句话，就离开了。 “凌枫，处理掉。” 主建筑前，就是吴淑芬所说的那个大院子。 她看着地上一块一块地砖，眼底猩红，身上裹着无尽的冷漠和凄怆。 九年前，就是在这里，她的父亲放下了所有所有的尊严和傲骨，卑微到尘埃里，受尽屈辱，只为给她求一条活路。 可笑啊，她居然这个时候，才知道一切。 “阿染，想哭就哭吧。”顾十安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 听到他的话，墨笙染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顾十安满脸心疼，他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顾十安，我带着仇恨和满腹的疑问过了九年，到头来却发现，我恨错了人，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我怎么有资格恨他……”墨笙染的声音很沉，带着些茫然的无助。 “乖，现在还来得及，墨伯父，还有你都还在不是吗？”顾十安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温柔地安慰道。 墨笙染松开顾十安，她婆娑着泪眼，抬头望向顾十安，“对，还来得及……” “老大！”凌枫跑了过来，神色焦急。 “怎么了？”墨笙染的心，突然没由来的一颤。 凌枫颤抖着声音，急急道：“景尧刚打来电话，星研所的人突然冲进了澜雨阁！” “我爸手下的人呢？”墨笙染攥着拳头，声音冰冷。 “不知道！现在澜雨阁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凌枫也跟着紧张。 墨澜庭和钟叔年纪都大了，欧景尧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好他们。 墨笙染转身，伸手拂去脸上的泪痕，声音冰冷沉寂，“集合所有人，去澜雨阁！” “是！” 车子风驰电掣般驶在路上，墨笙染面无表情，只是不停颤抖的手出卖了她。 “阿染不怕，肖恒在澜雨阁附近，一定会保护好墨伯父的。”顾十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墨笙染稍稍放心，但还是紧张，“顾十安，还能开快点吗？” 她现在无比恼火，为什么老宅要建到山上，山路蜿蜒崎岖，根本开不快。 “你坐好了！”顾十安一脚踩下油门。 车速提到最快，但顾十安的车技很好，除了有些颠簸之外，总体还是很稳。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到了澜雨阁。 门大张着，里面很吵闹，时不时有枪声响起，顾十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柄手枪交给墨笙染，“阿染，不到关键时刻，不要用你的异能。” 墨笙染一把接过，毫不犹豫往进走，“我明白。” “总裁！”肖恒在客厅和星研所的人对峙，看到顾十安进来，喊了一声。 “我爸呢？”墨笙染走过去，一脸阴鸷。 肖恒指了指二楼，“墨先生将星研所的人带进了书房，不让我们跟着。我派了狙击手潜伏，里面一有情况就会射杀。” 墨笙染微微点头，她对着刚赶进来的凌枫说道：“去，把找人陈浩然给我弄过来。” “是老大！”凌枫应允道，心里给陈浩然点了一排蜡烛。 自求多福吧，陈浩然。 “你就是墨笙染？”星研所的人收起了枪，对着墨笙染问道。 墨笙染压下心底的怒意和戾气，回答道：“让我上去。” 这些人把上二楼的楼梯围得水泄不通。 “想上去可以，捆住手脚，让我们一人捅一刀。”为首的男人说着，还从身后掏出了一柄匕首，匕首上反射出男人贪婪又残忍的嘴脸。 顾十安拉住墨笙染，“阿染，我们这么多人都在，你不要做傻事。” 凌枫也点点头，“是啊老大！” “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开枪，张教授在楼上可是会先一步解决你的父亲。墨小姐，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为首的男人不善地警告着。 墨笙染阖了阖眼睛，眼底情绪很淡，她转头看向顾十安，微微勾唇，轻声说道：“放心，我死不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上到二楼，见到墨澜庭，叫他一声爸爸。 爸爸，我原谅你了。 我不闹小孩子脾气了。 “阿染，不要！”顾十安死死拽着她的手，他眼底猩红，看向了星研所的人，“我替她挨，你们冲着我来！” “二位的感情还真是令人感动，只可惜，我们的目标只有墨小姐一个人，今天这伤，你必须受！”男人冷哼一声说道。 墨笙染挣开顾十安的手，她将枪放在他的手心里，拍了拍他的手，“顾十安，等我。” “阿染……不要！”顾十安眼底猩红，胸口上下起伏着，心里阵阵刺痛。 第86章 阿染，墨伯父他走了 “阿染……不要！”顾十安眼底猩红，胸口上下起伏着，心里的抽痛压得他喘不过气。 墨笙染手里挥出一股红气，将顾十安捆在原地，看着凌枫，声音冷然又决绝，“看好他。” “老大！”凌枫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声音颤抖。 对方有好几十人，一人一刀刺下去，犹如万箭穿心，那该有多疼啊。 墨笙染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星研所的人。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柄匕首，看着墨笙染，一脸跃跃欲试。 第一刀刺在她的左肩膀，她的白色衬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深可见骨，皮开肉绽。 楼上书房里，墨澜庭被绑在椅子上，他看着屏幕里墨笙染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她的白衬衫已经变成了一件血衣，嘴唇白的发紫，但眼神很沉很平静，脚下的步子迈得一步比一步稳。 一刀捅向她的大腿，墨笙染吃痛，腿微微一闪，差点摔倒在楼梯上，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扶手，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着。 墨澜庭眼眶湿润，眼底一片猩红，他拼命地摇着头，“小染……不要……” “啧……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父女啊。”一身黑衣的张教授在旁边阴阳怪气道。 看着墨笙染坚毅的样子，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和疯狂。 受这么重的伤，都不曾倒下，她的身体，就是一个完美的载体和和实验体。 可以承载起他所有的野心。 要是把她抓来做实验，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直到墨笙染浑身是血地推开书房的门，墨澜庭的泪再也忍不住，他颤抖着嘴唇，声音苍老哽咽，“小染……” 这个傻丫头，被伤这么重，肯定疼死了。 墨笙染淡淡勾唇，轻笑了一声，声音冷静有力，“不用怕，我来了。” 随即，她转过身，看向旁边的张教授，她手心里聚起妖异的红气，粗蛮地将张教授捆了过来。 另一只手的红气慢慢凝聚，变成一柄短刀，她嘴角勾着嗜血的杀意，眼底燃起妖冶的红光，“说说，哪只手伤的人？” 欧景尧迅速接过她递过去的短刀，给钟叔和墨澜庭松绑。 “你……你放了我！”张教授惶恐道，声音有些恐惧和害怕。 “说！哪只手伤了人！”墨笙染声音冷冽，裹了千层寒芒，冷的人发颤。 张教授直接被她吓晕了过去，墨笙染嗤笑一声，大手一挥，直接把人甩飞到墙上。 她走过去扶住墨澜庭，看到他满脸倦意和笑意，万千心绪涌上心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父女俩对视了好一会，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谁料，晕倒在角落的张教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看了一眼裹住自己的红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按钮，按下之后红气退散，他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剂 想要趁墨笙染不注意，扎进她体内。 墨澜庭看到了张教授脸上疯狂的表情，他没有犹豫，一把将墨笙染拉过护在怀里，然后转过身去。 针剂刺入体内的声音，让墨笙染一时间愣神，她愕然回过神，手里的红气再次腾然而起，将张教授直接扇出了书房，坠落到了一楼的客厅。 “小染……”墨澜庭吃力地转过头，抬起手拔掉了脖子上的针剂，扔到了一旁。 墨笙染弯下身子，双手抱住他，她对旁边的钟叔和欧景尧急切地嘶吼道：“陈浩然呢？他怎么还没来！” “小染乖，爸爸没事。”墨澜庭抓住了墨笙染的手，声音慈祥又平静。 他早就想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顾十安终于解决掉了所有人，他跑到书房门口，就看到墨笙染抱着墨澜庭。 陈浩然也到了，他越过人群走了进来，拿起被墨澜庭扔开的针剂，他指尖一颤，说道：“这是专门压制精神力的药，可以暂时压制异能者的异能，只不过正常人用了之后，大脑细胞会迅速开始衰竭死亡，呈现出脑死亡的状态。” “我说……救他！”墨笙染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陈浩然。 她的眼睛里带着些迫切和期待，似乎迫切想听到可以救的字眼。 陈浩然颓然低下头，声音沉寂又无助，“老大，对不起，我我……我无能为力。” 墨笙染眼底一片死寂，那是近乎惨烈的悲壮。 “小染，我还想听你叫我一声爸爸……”墨澜庭的眼尾低垂，声音细若蚊蝇，有些虔诚，又有些期许。 墨笙染脸颊划过泪水，她颤抖着声音喊了出来，“爸爸……” 墨澜庭听到了久违的称呼，他突然勾了勾唇角，然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不舍，又有些期许，“小染，爸爸累了，你妈妈还等着我去找她，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恍惚间，墨澜庭好像看到了季凌雨的娇嗔声，她嗔怪他为什么还不来找自己。 阿雨，我这就来了。 原本抓着墨笙染的大手，突然松开掉落。 墨笙染突然慌乱了起来。 “爸爸，不要睡……醒过来！”墨笙染轻轻摇晃着墨澜庭的身体。 可是墨澜庭再也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他紧闭着双眼，嘴角微微勾着笑容，让人觉得他只是睡着了，等一会就会醒。 她就像是漫天大雪里一抹孤独又落魄的游魂，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又冷又疼，疼得她无法呼吸。 顾十安上前，蹲了下来，他轻轻按着墨笙染的肩膀，声音沉静，“阿染，墨伯父他……走了。” “你胡说！他……他明明只是睡了过去，他等会就醒了……我要等他醒过来，他醒来见不到我，会伤心的……”墨笙染的眼泪从眼角落下，就像一块易碎的玻璃，脆弱而又无助。 顾十安狠狠地闭上眼，又睁开，眼底蕴着些心疼和自责，然后他又站起了身。 有些事，还得他去善后。 说完这句话，他就抬手让书房所有人都撤了出去，只留墨笙染一个人在里面。 她应该有很多话，想说给墨澜庭。 那就把最后的时光留给父女俩吧。 楼下客厅。 底下人正在处理现场的狼藉，坐在沙发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面无表情。 “总裁，您罚我吧。”肖恒低下头，一脸自责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墨先生，才发生了这样的事。”肖恒的声音很低。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随即，他的目光放在了二楼书房的方向，眼里是敛不尽的自责。 他又食言了，曾经承诺过不会再让她受伤了，可是她还是被刺了那么多刀，她还是失去了至亲。 第87章 墨澜庭到死都想着要保护她 随即，他的目光放在了二楼书房的方向，眼里是敛不尽的自责和疼惜。 书房里。 墨笙染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 她抱着墨澜庭的尸体，呆呆地坐在地上，神色悲戚又苍凉。 良久，她缓缓开口。 “小时候，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的陪伴，爷爷奶奶的宠爱，我其实一点都不羡慕，因为你给了我所有的爱，也包括了妈妈的那一份。 在死城那两年，我每天都在期待着你能从天而降，将我带离那片生不如死的孤岛，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等到，那时候心里是怨恨你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所以后来即使出了死城，我也赌气般地没有和你联系。 到现在，我真的好后悔没有早早回国见你，那样我就可以多陪你几年。爸爸，我知道这九年的真相了，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保护我，保护妈妈。 所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不是说要看着我羽翼丰满，看着我出嫁，我以后都听你的，你醒过来……好不好？” 墨笙染无声地落泪，一滴连着一滴，就好像要把一生的眼泪流尽一般。 哭了很久，她似是有些放松，声音微暖，又带着些孩童的稚气，“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妈妈，现在你们可以团聚了。”她伸手拂去脸上的泪，声音微哑，“我应该替你高兴才是。” 她艰难地勾了勾唇角，却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低声呢喃道：“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笑不出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们才刚刚解开了九年的误会，就立刻阴阳两隔，老天爷可真是喜欢开玩笑。 夜幕降临，澜雨阁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从下午那会开始，顾十安就一直守在书房门口，钟叔受了点轻伤，陈浩然带了团队过来救人，其余的，肖恒，凌枫，欧景尧，全部坐在一楼的客厅里。 气氛沉默又冷清，大家的脸色都很沉。 “吱—呀—” 书房门从里面推开，墨笙染浑身是血地走了出来。 她眼眶猩红，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上还有泪痕和血迹，身上的衬衫还滴着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顾十安从地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眸光心疼，“阿染……” “我没事。”墨笙染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然后把自己的手塞进顾十安的大手里，“顾十安，牵我下去吧。” “好。”顾十安微微点头，他牵起墨笙染的手，下了楼。 看到两人下来，客厅坐的三个人立马站了起来。 “都坐吧。”墨笙染的声音很低，面无表情。 “我去找陈浩然过来。”凌枫看到了墨笙染还在滴血的伤口，眼眶微红，他低了低头，快速转身上了楼。 墨笙染被顾十安牵着，她目光清清冷冷地看向欧景尧，语气平静，“我记得我爸手下的保镖由你调遣，白天的时候，为什么澜雨阁没有人守着？为什么会让星研所这么容易就闯了进来？” “墨董知道一直有星研所的人暗中跟踪你和抓捕你，他故意放了假消息出去，吸引星研所的人过来，书房里装了炸弹，当时，墨董有意将人引到书房时，我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他是想要和那些人同归于尽。 通知凌枫后，我也跟着进了书房，可能是因为我的闯入，打乱了墨董的计划，所以他迟迟没有引爆炸弹。小姐，我可能违逆了墨董的意思去通知你，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欧景尧一字一句解释道，“我只是怪自己无能，没有保护好他。” “我何尝不觉得自己无能。”墨笙染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 墨澜庭到死都在想着保护她，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活的像个傻子。 顾十安给了肖恒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带着人去了楼上，将炸弹搬离。 凌枫带着陈浩然从楼上急匆匆下来，陈浩然连忙打开急救箱，想要给墨笙染检查伤口。 墨笙染往后退了一步。 她冷冷地看着陈浩然，声音亦冰得不像话，“跪下！” 陈浩然撤了步子，朝着楼上书房的方向，膝盖重重着地，跪了下来，面无表情，没有丝毫不情愿。 “三年前在东国，我们之间就有过承诺，不欺瞒，不背叛，永远都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墨笙染声音又冷又低，她看向陈浩然，一字一句道：“陈浩然，你背叛了我们的约定。” 陈浩然闭上了眼睛，他直直跪着，神色平静，“是，老大。” 听到三年前，东国的字眼，顾十安的神色微动，他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看向墨笙染，脸色晦暗不明。 “老大……要不让陈浩然先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凌枫看到她的袖口还在滴血，忍不住说道。 再者陈浩然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 “阿染，凌枫说得对，你听话好不好？”顾十安捏了捏她的手，疼惜道。 顾十安开口，墨笙染神色才微微一松，她抿了抿唇角，看着自己浑身的血，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陈浩然从旁边拿起箱子，走到墨笙染跟前，给她检查伤口。 都是深可见骨的刀伤，有些皮肉直接外翻，血肉模糊，陈浩然神色凝重，说道：“老大伤的太重了，需要手术缝合。” “需要什么，我去准备！”凌枫首当其冲道。 陈浩然交代了需要的东西之后，凌枫就跑出去准备了。 “阿染，我送你回房间，好不好？”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哄着她道。 墨笙染乖巧点头，像个提线木偶般，被他牵着上了楼。 手术结束后，墨笙染打了麻醉还没醒过来，她躺在床上，像个柔弱易碎的瓷娃娃。 顾十安一直在床旁边守着，寸步未离。 “顾先生，凌枫，谢谢你们。”陈浩然收拾完东西说道，声音真诚。 要不是凌枫和顾十安，他现在估计还在楼下跪着。 “没事，都是兄弟。”凌枫撞了撞他的胳膊，宽慰道。 “墨伯父的事，你知道多少？”顾十安给墨笙染掖好被子，看向陈浩然，一双锐利的黑眸打量着他。 第88章 三年前，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 陈浩然微微颔首，回答道：“第一次见墨伯父时，他的身体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内脏器官受损很严重，所剩时日无多，他不让我告诉老大真实病情，我其实知道他是不想老大担心和自责，我最后答应了，隐瞒了墨伯父的病情，我只是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他们父女俩能开心一点，哪怕老大她怨我恨我，我还是会这么选。” 所有了解墨笙染的人都知道，她以前过的太苦了。 陈浩然希望她开心。 陈浩然和凌枫离开之后，墨笙染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有眼泪滑过，她猩红着双眼，看向顾十安，迷茫又无助，“顾十安，我没有爸爸了……” 刚才陈浩然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顾十安俯下身子，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声音低哑，“阿染，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给你靠。” 他小心翼翼地轻拥着墨笙染，动作轻柔，像是捧着一块稀世珍宝。 墨笙染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 顾十安的话就好像一个阀门，一下子扭开了她的心结和所有的悲痛，她的心止不住的疼，就像因卷曲而麻木的四肢，到伸直了血脉流通，都觉得刺痛。 澜雨阁门口。 一辆低调的宾利停了下来，夜筱颜从车上风风火火地下来，风尘仆仆，美艳的脸上裹着些冷意。 夜穆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夜董。”凌枫见到夜筱颜，脸上有些错愕，但还是打了声招呼。 她不是去印西出差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染染呢？”夜筱颜声音颤抖着问，神色有些紧张和担忧。 “刚包扎完伤口，现在在休息。”凌枫回答道。 夜筱颜闻言就往楼上走，想去看看她。 但被凌枫叫住了，“夜董，顾先生在楼上陪着老大，要不我们先等一下？” 夜筱颜步子一顿，然后又折了回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夜董，洛先生的电话。”夜筱颜的手机在夜穆手里握着。 夜筱颜接过，神色微微缓和几分，轻轻唤了声，“赫凡。” 洛赫凡的声音严肃庄穆，“染染的事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澜雨阁，你等着我。” “好。”夜筱颜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凌枫见状，垂了垂眼眸，然后沉默着上了楼。 墨笙染的房间里。 她听着凌枫的话，面色还是苍白，还有几条很明显的泪痕，眼眶猩红，“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是，老大。” 凌枫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担忧，“你好好休息，我下去。” 墨笙染摇了摇头，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平静，“下面坐着也是休息。” 顾十安给她拿热毛巾擦了擦脸，又从衣柜找了件厚厚的外套，然后抱着她下了楼。 已经半夜十一点多，澜雨阁依旧灯火通明，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着。 “染染……”夜筱颜看到墨笙染被抱下来，神色一紧，随即就是心疼。 墨笙染坐在沙发上，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夜筱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嘴唇紧抿着。 不过几分钟，洛赫凡同样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进来先是对夜筱颜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墨笙染，“染染，庭叔的事我知道了，你要振作一点，节哀。” “我知道，谢谢赫凡哥。”墨笙染微微点头，声音很淡很轻。 “你放心，老宅那些人，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洛赫凡谪仙一般的俊脸上氤氲着几分狠厉的气息。 墨笙染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不用，我自己的仇自己报。” 当年的种种，她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又说了一会话，其实大多数都是几人在安慰墨笙染，劝她节哀。 顾十安见她脸上倦态尽显，开口说道：“是不是累了，我抱你上去睡觉好不好？” “好。”墨笙染点点头，转头对凌枫说道：“时间不早了，你给筱筱和赫凡哥准备房间，大家早点休息。” 夜筱颜点点头，她看向墨笙染，轻轻抱了她一下，“染染，不要难过了，都会好起来的。” 墨笙染点点头，“我知道。” 回到房间，墨笙染被顾十安抱着放到了床上，她敛着眸子，不是一时间心里面五味杂陈，她看向顾十安，声音平静，“陪我聊聊天吧。” “不是刚才还困吗？”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问道。 “清醒了些，又有点睡不着了。” 顾十安给她倒了杯牛奶，声音温和，“好，那我就陪陪我的阿染。” “顾十安，你说爸爸和妈妈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天堂重聚了？”她清冷的眸子看着顾十安，轻声问道。 “对，他们在一起很幸福。”顾十安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和道。 墨笙染似是非是地点点头，眼底又有眼泪滑落，她伸手拂去，“那就好。” 所以，她应该替他们感到高兴。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机毁人亡，我是爷爷养大的，所以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阿染，人总要向前看。”顾十安缓缓说出来。 墨笙染倒是没想到顾十安还有这样的往事，她眯着眼，轻声喃了一句，“嗯。” “阿染，三年前在东国，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顾十安炙热的眸子看着她，眼底透着些说不出来的欲。 墨笙染握着杯子的手骤然生紧，她抬眸看他，“你都知道了？” “嗯，虽然不是一张脸，但眼神是同一个人。” 墨笙染执行任务时，从未用真面目示过人，暗煞会给杀手们开化妆易容这一方面的课程，她学的很好，可以让自己有无数张脸，无数种身份。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了。”墨笙染垂着眸子说道，声音低哑平静。 顾十安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和，“当时你的眼神实在令我难以忘记。” 第89章 父爱无声(1) 那是一双充满了死寂与绝望的双眼，冷漠又哀伤到极致 墨笙染眉眼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染，我很高兴能再次遇见你，爱上你，和你在一起。“顾十安低声道，声音温和。 重逢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浪漫的事，他很高兴能与墨笙染重逢。 墨笙染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怎么样？开心些了吗？”顾十安牵着她的手，声音低哑。 墨笙染点点头，“好了些……有点困了。” “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房间，你有事就叫我。”顾十安扶着她躺了下来，掖好了被角。 墨笙染见男人动作温柔，声音平静，“顾十安，晚安。” “乖，晚安，阿染。”顾十安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离开了房间。 这一夜，墨笙染睡的很不安稳。 梦里总是出现墨澜庭的身影，他抱着妈妈在远处微笑着看着她，画面一转，又突然到了死城，她终于在某一天等到了墨澜庭来接她，她欣喜若狂地跟着墨澜庭离开，然后墨澜庭亲手把她带到了暗煞，然后又一次转身离开…… 她额头上浸出了细细的汗，眉头紧锁，双手紧紧抓着被角，低声呢喃着，“爸爸……不要……” 眼角有眼泪滑落，她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打开灯，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苦涩地勾一抹笑容。 原来都是梦。 原来只是梦。 原来墨澜庭真的离开她了。 一股莫大的悲伤从心里油然升起，她弓着腰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身形微微颤抖，还有很小声的啜泣声。 她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户照到她的脸上，墨笙染微微抬头，轻轻垂了垂坐麻了的腿，看着窗外的晨光。 这一夜，怎么那么漫长。 “嘶……”身上的伤口不小心被扯到，墨笙染低头看着睡衣腰部渗出来的血迹，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下了床。 洗漱完换好衣服，她去敲了顾十安的房门。 “早，阿染，你醒这么早？”顾十安刚起，正在洗漱，牙刷还在嘴里震动着。 顾十安昨晚一直在处理后续的事情，到了后半夜才终于忙完睡的。 墨笙染微微点头，“早。”她走进房间，“等会陪我去看看钟叔吧。” “好，你先坐一会，我马上好。”顾十安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钟叔平日里也是这个时间醒，他刚要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就看见墨笙染和顾十安走了进来。 “钟叔！”墨笙染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钟叔摇摇欲坠的身体，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钟叔没想到墨笙染会来他房间，脸上闪过惊讶，“小姐！你怎么来了！” 他关心的看向她身上的伤口，声音关切。 墨笙染微微摇头，“我没事，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钟叔，希望钟叔如实告知，不要有任何隐瞒。” 钟叔眼眸一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我爸爸他……他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墨笙染低声颤着问道。 “一年前，先生突然晕倒在家里，我送他去医院，那时候，就已经回天乏术了。”钟叔顿了顿说道，“星研所给先生喂的药，对身体损伤太大了，当年他被老宅和星研所联合起来折磨了太久，落下的病根根本没法治。” 墨笙染的心里一紧，她攥紧了拳头，眼底一片猩红，“所以钟叔，他们折磨我爸爸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为了异能，她的异能是在死城的时候激发出来的，九年前她只是比同龄人聪明些而已，就因为这个，就要抓她，甚至大张旗鼓地折磨墨澜庭，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小姐。”钟叔叹了口气说道，嘴角勾着几分欣慰的笑，然后开始娓娓道来： “九年前，星研所来安城的最初目的，确实是因为小姐你是难得一见的妖孽天才，他们想招你去星研所做研究员。当时先生问过你，要不要去星研所做研究，你拒绝了，先生自然是听你的，就婉拒了星研所。只是没想到……星研所贼心不死，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他们开始加强对你的搜寻，先生那时候处在四面楚歌的境地，迫不得已才把你送去了洛家。 那段时间，星研所跟发了疯一样找寻你的下落，他们派人追杀先生，暗地里动手脚毁了好几个重要项目……我还记得那天，在去公司的路上我们遭到了追杀，为了保护我和景尧，危急关头先生用了夫人留给他的保命之物，也就是那保命之物，彻底引发了星研所的兴趣。” 墨笙染蹙了蹙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是异能？” “不错，星研所就是看中了那异能，他们抓了先生，给他喂各种药，抽了好多血去做实验，就是想从他身体里找到获取异能的办法。” 墨笙染表情冰冷，藏在袖子里手攥得紧紧的，发出咯咯的声响，敛了敛眼睛里的戾气和杀意，她昂了昂下巴，声音微寒，“继续说。” “先生体内根本没有什么异能基因，只是他随身携带的手表里注入了部分夫人当时的精神力量，这才救了我们一命。先生知道那手表的关键作用，拼了命逃了出来，把手表交给我，并叮嘱我一定要送你出国，保你性命无忧。然后……然后先生被发现抓了回去，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先生，比之前更狠。”钟叔的声音越说越激动，眼眶也不由得湿润猩红。 第90章 父爱无声(2) “先生体内根本没有什么异能基因，只是他随身携带的手表里注入了部分夫人当时的精神力量，这才救了我们一命。先生知道那手表的关键作用，拼了命逃了出来，把手表交给我，并叮嘱我一定要送你出国，保你性命无忧。然后……然后先生被发现抓了回去，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先生，比之前更狠。”钟叔的声音越说越激动，眼眶也不由得湿润猩红。 脸上闪过些羞愧和悲戚。 “阿染……”顾十安轻轻握住墨笙染的手，语气担忧。 墨笙染定定地看着钟叔，“然后呢？” “当时我们俩都被抓住了，为了让我送你去机场，先生他……他对着星研所和老宅的人，放弃了尊严和傲气，一步一磕头……”钟叔的声音哽咽着。 墨笙染忽然出声打断他，摆了摆手，“不用再说了……”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对着钟叔微微弯腰颔首，语气诚恳，“您安心养伤，痊愈之后，我会送你离开安城，钟叔，您一辈子无儿无女，为我们一家付出了一切，以后的日子，就让我来为您养老送终。” “小姐，这可使不得！”钟叔擦了擦眼泪，急忙推脱道。 墨笙染浅浅笑了一下，声音温温的，“使得。” …… 从钟叔房间出来，顾十安拥着墨笙染，温和道：“钟叔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突然要离开，估计心里很舍不得。” “舍不得也要舍。”墨笙染嘶哑的声音里蕴着些温凉和决心。 星研所的手未必不会伸到钟叔这里来，送他离开这乱局，是最好的选择。 楼下，夜筱颜看到墨笙染从二楼下来，她上前扶住墨笙染，关切道：“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睡不着。”墨笙染轻声说道。 注意到墨笙染眼底的淤青，夜筱颜抿了抿唇，十分沉默。 吃过早饭，几人坐在了沙发上，准备商议墨澜庭葬礼的相关事宜。 欧景尧也在，他将墨澜庭早早就准备好的遗嘱文件递给墨笙染，解释道：“这是墨董给你留的，季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还有名下所有资产，都留给了你。” 墨笙染颤着手接过，然后随手翻看了几页，看到墨澜庭的资产清算，她心里一阵苦涩，说道：”不动产变现，以我爸爸的名义作为慈善基金。至于公司的事，全交给你。” 欧景尧愕然，“交给我？” “嗯，我就要这澜雨阁就好了。”墨笙染环视了一周的环境，目光悲戚落寞。 这里是她的家。 她只要这里。 再者，欧景尧从小就跟在墨澜庭和季凌雨身边，他比自己更适合去管理公司。 季氏集团是季凌雨一手创建，欧景尧又是被季凌雨从小带在身边的，她相信欧景尧可以做到，并且游刃有余。 洛赫凡认真地看着墨笙染，一字一句道：“染染，洛家永远都与你共进退，我们也是。” 这是洛赫凡的承诺，也是墨澜庭的生前所托，他不会忘记那天墨澜庭来洛家，用极大的诚意，请求洛家以后一定要护着墨笙染，其实哪里用他求，洛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墨笙染这边。 不过这些都是瞒着墨笙染，她不知道墨澜庭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用极尽果断乖戾的手段，将季氏内部清除干净，为她以后铺路，她不知道他为她扫平了多少障碍，步步为营，倾尽所有也要庇护她。 这份爱，太沉重，太炽热，太纯粹。 ...... 墨澜庭葬礼这天，安城所有的豪门家族都派人来了，帝都也来了不少人，从前快意恩仇，不可一世的安城太子爷，从此长眠不醒，墨家再无墨澜庭，安城也再无太子爷。 墨笙染守在墨澜庭灵前，一身玄衣，柔顺的乌发梳成低马尾，清冷绝色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木然地站在一旁，一双杏眸一直看着墨澜庭的照片。 好在一旁一直有凌枫和欧景尧应付着来悼念的客人，再加上顾十安寸步不离的守护，没人敢多说什么。 “墨小姐，节哀。” 这是墨笙染今天一天听到最多的话，每次她都只是木然的点头，然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帝都景家和顾家也派人来了，来人分别是景家大小姐景若萱和顾家二叔顾鸿泰。 景若萱挽着班尼的手，对着墨澜庭的灵位弯腰祭拜，表情庄严肃穆。 “墨小姐，请原谅我的不请自来。”景若萱的语气很是客气。 “景姑姑能来，我和阿染都很高兴。”顾十安低着头说道，语气温温的。 墨笙染微微点头，“嗯。” “节哀顺变墨小姐，要向前看，前面还有更靓丽更迷人的风景……和人在等你。”景若萱声音温和优雅，让人讨厌不起来。 墨笙染眼里有微光在闪，她眯了眯眼睛，“知道了，谢谢。” 班尼对着墨笙染微微颔首，然后拥着景若萱就离开了。 夫妻两人刚离开，顾鸿泰就进来了，跟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 黑色的长裙包裹着女孩姣好的身材，她生的娇小可人，一脸纯良无害，没有任何攻击性。 “你就是墨笙染？”顾鸿泰斜着眼打量墨笙染，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知道这是顾十安的二叔，便礼貌颔首，“是。” “倒生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勾得我们十安天天往安城跑，都要忘了自己的本。”顾鸿泰讲话毫不客气，尖酸刻薄的很。 墨笙染眼眸微冷，抿唇不语。 顾十安牵起墨笙染的手，俯视着顾鸿泰，“二叔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 看来是给他找的事情太少了，闲的来到这找墨笙染的麻烦。 “爸爸，你别说大哥了，其实公司的事也没有耽搁多少。“女孩轻轻拉了一下顾鸿泰的袖子，语气娇娇柔柔。 顾鸿泰听到盛宴溪的话，只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十安和墨笙染，就拂袖而去。 盛宴溪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她对着两人微微欠身，“大哥，墨小姐，我替爸爸向你们道歉。” 刚好此时凌枫过来找墨笙染，墨笙染对着顾十安颔了颔首，就离开了。 第91章 盛宴溪 “大哥，爷爷总是念叨你，你什么时候回家去看看？”盛宴溪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顾十安，语气带着些怪异的期许。 顾十安皱了皱眉，手插进裤子口袋，沉着声音说道：“有时间就会回去。” “好的……”盛宴溪笑着点点头，语气小心翼翼问道：“大哥，墨小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呀？” 顾十安言简意赅回答道：“没有。” 他了解墨笙染，那只慵懒傲慢的小野猫，怕是根本就没有在意。 “那就好，大哥我……” 盛宴溪的话被顾十安打断，他神色不耐，道：“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留盛宴溪一个人在原地，清纯的眉眼只是黯了一瞬，随即她抿唇一笑，笑容宛若星辰，在一片黑暗中绽放，像充满荆棘的玫瑰，又像摄人心魄的罂粟花。 这边，墨笙染被凌枫叫到二楼。 “老大，你看这个。” 墨笙染接过手机，翻看了一下，蹙了蹙眉，“墨汐薇和吴淑芬被人救走了？” “对！那天我们匆忙离开老宅后，就有人偷偷潜入，救走了墨汐薇和吴淑芬，对方很谨慎，什么信息都没有暴露，我们想查也无从查起。”凌枫的表情很严肃。 “那就不管了，她们总会回来的。”墨笙染的眼底压着些狠厉。 凌枫点点头，又问道：“那……墨老太太呢？” 听到这个问题，墨笙染沉默了一会才道：“雇个保姆照顾着，不要乱出幺蛾子就好了。” “明白了。”凌枫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笙染骨节分明的手在手机屏幕不缓不慢地敲着，“墨澜爵的审判结果是不是快出来了？” “对，据说是会处死刑。” “正好，行刑的时候，记得把老太太带过去。”墨笙染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趣味。 凌枫了然一笑，“明白。” 两人正说着话，墨笙染就看到顾十安朝自己走过来，她看了一眼，然后就冷淡地转过了头。 “阿染，是出了什么事吗？”顾十安习惯性想要去牵墨笙染的手。 却不料被女孩躲开，她往旁边挪了挪，表情很淡，“我去找筱筱有点事。”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顾十安一脸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愣忡了很久。 “老大这段时间情绪波动可能有点大，顾先生体谅一下。”凌枫也很懵逼，但还是替墨笙染打圆场。 顾十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顿了两秒，然后也转身离开了。 凌枫：“……” 莫名其妙。 正好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墨笙染也开始准备葬礼的事。 顾十安也不知所踪。 直到葬礼结束。 澜雨阁，三楼。 墨笙染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 窗户是开的，外面沙沙的秋风吹到脸上，全身都裹上一层凉意。 墨笙染想起了白天葬礼，想到了抓走墨汐薇母女的人，想起了从前和墨澜庭的种种，最后，她的脑子里是顾十安。 他想要牵她的手，她躲开了，然后莫名其妙走开。 顾十安觉得莫名其妙，她自己也是不明所以，只是当时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这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盛宴溪的反应会那么大。 盛宴溪一开口，她就知道，上次在帝都拍卖会上跟她抢耳坠的那个女孩就是盛宴溪。 那个女孩，给她的感觉很怪异。 明明盛宴溪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可她为什么就心里会不舒服呢。 又酸又涩。 身上突然一暖，她转过头，就撞进了顾十安深邃漂亮的眸子里。 顾十安关上了窗户，给墨笙染拢了拢毛毯，声音温润，“晚上温度本来就低，你又受了伤，就不要开窗吹风了。” 拉好之后，他伸出手揉了揉墨笙染的脑袋，像哄小孩子一样，“小野猫听话，好不好？” “你怎么来了？”墨笙染抬眸看他，清冷淡漠的眼睛里闪着微光。 “忙完就过来了。”顾十安说道。 “好。”墨笙染点点头，然后缄默。 顾十安注意到了她的情绪，声音低柔，“我已经派人送二叔回帝都了，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眼前。” “嗯。” “阿染，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顾十安见她还是有情绪，他强势地牵住墨笙染的手，低声问道。 墨笙染被她看得脸颊发烫，她仰起头，直视他的目光，“都挺好的。” 是她自己的问题，他做的够好了。 “二叔的原配妻子去世的早，后来续了弦，新二叔母来顾家时带了个女儿，叫盛宴溪，乖巧懂事，我没有退役时，都是她在照顾爷爷，爷爷很喜欢她，许了她是顾家小姐的一切待遇。”顾十安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墨笙染抬着眸问他，“那你呢？喜欢她吗？” 顾十安一愣，随后点了点墨笙染的鼻子，调笑道：“小野猫瞎想什么呢，她既然是顾家小姐，自然就是我的堂妹，我能对我堂妹有什么想法？” 墨笙染勾唇微笑，“嗯。” 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吧。 顾十安轻轻拥着她，用自己的头抵着她的头，声音平静，“阿染，我九岁就没有父母了，是爷爷他抚养我长大成人，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重……阿染，你能明白对不对？” 顾十安是在告诉她，他能正眼看盛宴溪，只是因为爷爷重视她，与其他人其他事无关。 墨笙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困了，你回去睡吧。” “好。”顾十安眼眸一黯，随即在她嘴角浅浅啄了一下，“阿染，晚安。” 墨笙染被他亲得有些愣神，眼底略微有些迷离，但还是说道：“晚安，顾十安。” 顾十安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然后弯唇轻笑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背影有些无奈。 墨笙染只是直直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想。 翌日清晨。 墨笙染一下楼就看到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她走过去，看到一旁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男人龙飞凤舞，略显潦草地两行字： 【有紧急任务，归期未定，把肖恒留给你，随便使唤。】 【还有，记得按时吃饭～】 第92章 如果我扛过去了 【还有，记得按时吃饭～】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将便利贴收好，坐下开始吃饭。 刚吃过饭，肖恒就来了。 见墨笙染正要收拾餐桌，他急忙走过来抢过她手里的碗，殷勤道：“墨小姐你别动，我来就好了。” 总裁吩咐过，墨笙染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他就要去非洲挖矿。 墨笙染见他这殷勤的模样，也就任由他收拾了，想必是某人的意思。 想起顾十安，墨笙染的心里总泛着丝丝甜意。 比偷吃了熊二的蜂蜜还要甜。 “墨小姐，今天有什么行程，我帮你安排。”肖恒收拾完厨房走过来问。 墨笙染摇了摇头，“没什么事，你回……” 正说着话，墨笙染的手机响了。 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皱了皱眉，还是接了电话。 …… 安城机场。 车停在机场门口，墨笙染坐在后座，手里拿着平板在忙实验室的事。 “墨小姐，接人不用下车吗？”肖恒见墨笙染气定神闲地坐着，一点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墨笙染掀了掀眼皮，声音平静冷淡，“不用。” 等了不一会，就看到金顿迈着步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暗一暗二，两人人手一个行李箱。 墨笙染没有任何意外，她关了平板，然后下了车。 “染染，好久不见。”金顿蓝宝石般的眸子里蕴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墨笙染颔首礼貌道：“好久不见，王。” 听到她的称呼，金顿眼眸一黯，嘴角的笑意也敛了几分。 跟暗一暗二打过招呼后，墨笙染就打开了副驾的车门，坐了上去。 后座留给他们三个。 金顿嘴角勾起酸涩的笑，但还是上了车。 “墨小姐，这几位是？”上次肖恒没去弗国，所以没有见过金顿。 “中间的叫金顿，两边分别是暗一暗二。” 肖恒压下心底的震惊，慢慢发动车子离开了机场。 他作为顾十安的特助，自然知道金顿是谁，只是没想到，地下世界的王，居然和墨笙染有关系。 墨笙染到底是什么来头，认识的人都这么不同寻常。 “去御庭酒店，凌枫在那边。” 肖恒点点头，“是。” “先送你们去酒店，其他的你们自便。”墨笙染偏过头对后座的三人说道。 金顿看到她言行举止里的疏离，神色复杂极了，顿了顿他说道：“染染，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 “好。”墨笙染轻叹了一口气。 ———— 御庭酒店停车场。 凌枫看到肖恒跟在墨笙染身后，神情有些落寞，语气都带着浓浓的委屈，“老大，怪不得你今天不让我去陪你接人，原来是有肖助在。” 肖恒：“……” “像个妒妇。”墨笙染淡淡道。 凌枫又开始委屈巴巴，瘪着小嘴幽怨地看着墨笙染。 老大好过分呜呜呜，居然说他像妒妇嘤嘤嘤。 “行了，带暗一暗二去房间。”墨笙染吩咐道。 凌枫点头，带着暗一暗二去了房间。 肖恒也跟着去帮忙了。 墨笙染和金顿两人去了包厢。 “墨伯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金顿担忧地看着墨笙染，“你还好吗？” 提到墨澜庭，墨笙染眸光一黯，淡淡道：“还好。” “我担心你……” 金顿的话被墨笙染打断，她看着他，眼底是刺眼的疏离，“你来九州，就是因为这个？” “星研所的事，我可以帮你。”金顿定定地看着她，蓝宝石般的眸子里闪过妖冶的光，“而且，只有我可以帮你。” 墨笙染的手骤然攥紧，眼底裹着些寒芒，“不用了。” 墨澜庭的仇，她要自己报，不会假手于任何人。 “好吧。”金顿认识她好几年了，自然了解她的秉性，他摊了摊手，转移话题，“暗域那群老家伙们，知道你和顾十安的事情了。” 他把一个u盘递给了墨笙染，“这是他们收集到的顾十安的资料，事无巨细。” 事无巨细的意思就是，顾十安的所有底子都被查到了，包括他军人的身份，包括他的赫赫战功。 看到那u盘，墨笙染顿时愣住，好像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冰冷窒息。 无数狂乱的记忆，宛若滔滔江水一般泛滥成灾，从她的灵魂深处迸发而出，狠狠撞击着她的血肉之躯。 “什么时候？”墨笙染逐渐冷静下来，她一双猩红的眸子氲满了邪气。 金顿看着她，眼底闪过心疼，“老师已经在拖了，但估计拖不了多久。” “好，我知道了。”墨笙染站起身，她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然的笑，“如果我扛过去了，就帮我做手术吧。” 金顿错愕地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震惊，“染染，你真要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可回答他的，只有墨笙染的背影，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在去停车场的电梯上，墨笙染碰到了暗一。 暗一一身黑衣，五官凌厉，见到墨笙染的时候，他慌张地低下头，打招呼道：“阁下。” “教给你的易容术呢？”墨笙染上一次见暗一的真实长相，还是在训练他们的时候。 暗煞有规定，出门在外第一件事就是伪装。 “阁下，我……”暗一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几个字，但耳廓却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墨笙染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平淡，“说吧，找我做什么？” 见墨笙染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暗一嘴角上扬，然后立马严肃起来，“阁下，我们十二个人，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那次金顿和暗域长老因为墨笙染的事大吵一架，被他听见了，他也知道了墨笙染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惊涛骇浪和折磨。 墨笙染倚着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语气温凉，“我不需要你们的赴汤蹈火。” 刚好电梯到了，墨笙染出了电梯，她转过头看向暗一，语气坚定又慵懒，“暗一，你们的教官，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女孩散漫的步子，瘦削的肩膀一步一步走进了暗一的心。 回到车上，肖恒和凌枫已经在等她了。 “走吧。”她的声音嘶哑，表情沉的能滴出水来。 凌枫意识到她的情绪不对，试探地问道：“老大，我们去哪？” “去公司。”墨笙染按了按眉心，然后升起了挡板，将自己隔离开来。 第93章 凭什么切掉她的子宫 “去公司。”墨笙染按了按眉心，然后升起了挡板，将自己隔离开来。 封闭的空间里，墨笙染的烦躁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双目无神，思绪也渐渐飘远…… 那时，她刚被金顿的老师朗克接到暗煞。 她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站在一群膀大腰圆的成年人堆里，她任由着他们带她去做身体检查。 那时她正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纸擦着身上超声机留下来的痕迹，便听到一旁两个医生在议论： 医生甲：“这小女孩才这么小，身体机能就这么完美了，要是成年，那一定前途无量，朗克长老这次可算是挖到宝了！” 医生乙：“还真是，这要是加以训练，以后就是王的左膀右臂呢，我们可要好好巴结一下。” 医生甲又说：“啧……好了好了，不要聊了，万一被她听见了可怎么办。” 医生乙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我查过了，这丫头是九州人，听不懂弗国话。” 墨笙染：“……” 她从小被墨澜庭押着学四国语言，后来又学了其他小语种，地球上就没有她听不懂的语言。 过了一会，有护士来敲门，“菲尔斯医生，可以开始手术了。” 听到手术的字眼，墨笙染的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不好的预感腾然升起。 手术？ 给谁做手术？ 做哪里的手术？ 果然，不一会，就有人推着她去手术室。 看着头顶的手术室灯光，还有一旁显示屏幕上的字，她开始剧烈挣扎。 凭什么！ 凭什么要切掉她的子宫！ 麻醉师根本不顾她的挣扎，调好麻醉药就开始注射了。 渐渐地，她眼皮耷拉了下来，好……好困…… 不，不能睡，睡了就要做手术。 见她还在挣扎，麻醉师嗤笑了一声，眼神冰冷又嘲讽，又开始加大麻醉药用量。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一呼一吸间，她好像听到了有人闯了进来。 再睁眼时，她已经在暗煞的宿舍了。 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伤口。 看到平坦光滑的小腹，她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后来，她从鬼火那里知道，是金顿救了她，在手术刀落下的前一秒闯进了手术室，并且阻止了那台手术。 暗煞不需要多愁善感的女人，需要的只是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 女性在进暗煞的第一件事，都是进行子宫切除手术。 是金顿救了她，他用的理由是，他喜欢她，想要娶她做妻子。 王未来的妻子，还切个毛的子宫，做个毛的手术啊。 谁不想活了要做这个手术。 那时候她虽然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她知道别人对她的好，她要还。 为了报答金顿，她接了十几个sss级刺杀任务，每次都是要半条命的凶险，她把所有的佣金全部交给了金顿。 他给她准备了暗宫的房间，她一次都没有去过。 他帮她一次，她就无偿接任务一次，只是不想欠他。 金顿当时在手术室里说的话，暗域长老也知道，所以，在知道她和顾十安在一起之后，才会勃然大怒。 恐怕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比切除子宫还要危险万分。 “老大，到了。”凌枫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墨笙染回过神，眼神恢复清亮，她降下了挡板，然后收拾好东西下了车。 “肖恒，他去哪里执行任务了？”墨笙染边走边问。 “我不知道，总裁每次出任务都会失去联络。”肖恒回答道。 墨笙染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走，没有再问。 规矩她都懂，但还是会担心。 到了25层总裁办，墨笙染出了电梯。 “让夜董来见我。”墨笙染吩咐过秘书之后，然后进了办公室。 秘书听到这话心都吓颤了，总裁的话她又不敢不听，董事长又不能得罪，开始两头犯难。 到最后，她还是鼓足勇气，给楼上董事长助理打了电话。 结果对方很平静地接了电话，并表示马上下来。 秘书：“！！！” 什么情况！ 总裁的级别什么时候还比董事长的级别高了？ 还是说，九笙集团是个例外？ 办公室里。 墨笙染等了一会，就看见秘书领着夜筱颜进来了。 “染染，找我什么事？”夜筱颜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沙发上，一身宝蓝色的职业装气场全开，商场女强人的气势一览无余。 墨笙染也坐了下来，姿态肆意，坐姿慵懒，“随便聊聊。” “好啊，聊什么？”夜筱颜喝了一口凌枫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道。 “前段时间让我去印西，其实是我爸的意思，对么？”墨笙染声音清冷。 夜筱颜一点都不意外她知道这件事，只是笑了笑，没有否认，“嗯，是。” “陈浩然瞒我？你也瞒我？”墨笙染的声音陡然拔高，办公室里的气压骤然变低。 夜筱颜丝毫不慌，她迎上墨笙染的目光，缓缓道：“染染，你会生气了。”她目光里带着笑意，“真好。” 墨笙染：“……” “我以前每一次见你，你都穿着白大褂闷头做实验，要么就是泡图书馆，你好像不会笑，不会哭，不会愤怒，也不会生气，就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夜筱颜看着她，弯唇笑了笑，“那天我去季氏见墨伯父，他跟我讲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你以前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你会笑会委屈，会找人倾诉会耍小性子。” 墨笙染平静地看着她，面色微微缓和。 “染染，我希望你好，我希望你能鲜活地站在我面前，像个正常人一样。” 夜筱颜其实很羡慕墨笙染有一个处处为她着想，给她庇护的父亲。 墨笙染突然倾过身子，抱住了夜筱颜。 “筱筱……可是我没有爸爸了。”墨笙染声音嘶哑，眼眶猩红，眼底蕴着无尽的悲戚。 第94章 季氏永远是你的后盾 “筱筱……可是我没有爸爸了。”墨笙染声音嘶哑，眼眶猩红，眼底蕴着无尽的悲戚。 就像个无助的小孩一样。 夜筱颜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温柔，“以后有我，有晚柠，有顾十安，我们大家都在呢。” 墨笙染阖上双眼，眼尾落下一滴晶莹。 两人抱了好一会，墨笙染才松开夜筱颜，她眼眶里一片猩红，像一只发了狠的困兽。 “不哭了，乖。”夜筱颜拿起纸巾给她擦掉泪痕，像个温暖的大姐姐一样。 肖恒和凌枫早就退了出去，两人去了凌枫的办公室喝茶。 “肖助，喝茶。”凌枫给肖恒递了一杯茶。 肖恒接过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一勾，“味道不错。” 凌枫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神色不清，“比起帝都的茶，味道怎么样？” “各有千秋。”肖恒笑着说道。 “那我以后去帝都，肖助可要带我好好品一品帝都的茶。”凌枫浅浅笑了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心照不宣。 从公司出来，墨笙染准备回公寓，凌枫没有跟来，所以还是肖恒开车。 “墨小姐，你有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肖恒给墨笙染开了车门，语气恭敬。 墨笙染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背着包进了电梯。 —— 金顿来安城已经快一周了，墨笙染中途只短暂地见过他一次，不过没有说多少话。 而顾十安依旧没有消息，发出去的信息都没有回复，石沉大海一般。 肖恒看着墨笙染不停地翻看手机，嘴角勾了勾，安慰道：“小姐不用担心，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道理都懂，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 凌枫突然进了墨笙染办公室，模样挺急的，“老大，季氏那边出事儿了。” 墨笙染签字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嗯？” “今天季氏召开董事局会议，欧景尧被困在那边了，朱董指名道姓要你过去。” 墨笙染站起身拿了外套，“走吧。” 她从小到大，来季氏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当她再一次站到季氏门口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恍惚。 这里是她爸妈一生的心血。 也是他们留给她最后的底牌，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玷污诋毁这里。 电梯里，墨笙染脸上裹着疏离的冷，“怎么？欧景尧管公司，有人不服？” “电话里没说清楚，就说让你过来，估计差不多。”凌枫回答道。 墨笙染默，没有再说话。 电梯口有人等着，领着墨笙染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董事局的董事，还有公司的高层领导都在。 欧景尧站在一旁，主位空着。 她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还有好些年长的董事神色激动许多。 底下第一位坐的就是朱董，手里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墨笙染绝对控股的情况下，百分之五也算其余董事里份额蛮大的了。 “墨小姐。”欧景尧给她拉了椅子。 墨笙染坐下，清冷的脸上闪过几分不悦，“说说，怎么了？” “像！果然像！”朱董激动的看着墨笙染，颇有几分热泪盈眶的感觉。 “墨小姐，其实……其实董事局就是想见见你……”欧景尧低眉顺眼道。 凌枫：“……” 我大刀都拎起来了，你居然要请我吃饭？ 墨笙染也是微微愣了一下，眯着眼，“见我？” 她又不是动物园的大猩猩，看她做什么？ “是我提出要见你的。”朱董站起身，看着她。 那目光有些悠远，似乎要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她知道，那个人是她妈妈，季凌雨。 是这里的创始人，也是在座所有人的信仰和神只。 “小姐，我们董事局没有任何不服欧助理的意思，只是想见见你……季董和墨董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朱董微笑着说道。 墨笙染点点头，威慑道：“既然没有不服，那么从此以后，欧景尧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那是自然，欧助理这些年跟着墨董，成长我们都看在心里，自然也相信他。” 墨笙染了然，扯了一下唇角，笑着说：“那就好。” “我们就是希望，小姐以后能常回来看看……我们季氏永远都是你的后盾，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替墨董守护你。”朱董定定道。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表明态度。 墨笙染面色缓和，微笑着点了点头。 原以为避免不了一场争吵，却不想事情会是这样。 公司氛围这么好，万众一心，也难怪季氏已经成为安城的龙头企业，其规模也已经隐隐有超过原本盘踞在安城的江墨两大家族的势头。 她的母亲，真真是一位奇女子，逝世二十余年，还能有这样的影响和号召力。 墨笙染在墨澜庭的办公室里待了一下午才离开，期间和几位董事喝了喝茶，聊了聊公司以后的发展，还见了公司各部门的高层。 这都是朱董和欧景尧强烈要求的，说是怕公司有人不识抬举冲撞了她。 …… 拖着疲惫的身体，墨笙染回了公寓。 换好衣服准备去洗澡，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是被加密过的，ip地址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她心里骤然一紧，接了电话，“喂？” 仔细听，她声音都是颤的。 “您好，请问是墨笙染吗？”对方是一个沉稳的男生，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是。” “我们这里是九州军部鲨狼特战基地，现在需要您……” …… 一辆低调的宾利在夜色里飞驰，后座的女孩一身黑衣，手指轻轻敲着一个箱子，鸭舌帽帽檐下是一双猩红冰冷的眸子。 女孩周身的气压极低，透出几分生人勿近的疏离。 肖恒在前面开车，表情同样严肃。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鲨狼基地，墨笙染拎着箱子下车。 哨兵站岗的地方站着一个男人，墨笙染扶了扶帽檐扫了一眼他肩上的徽章，随即勾了勾唇角。 少校。 “墨小姐，请跟我进来。”少校眼尖，走了过来，礼貌道。 随即他注意到墨笙染手上拎的箱子，客气道：“我帮你拿箱子。” 墨笙染深深地看了一眼少校，然后递了过去。 少校接过箱子的一瞬间，身形有些不稳，差点摔一个趔趄。 他愣看着手里的箱子，不禁开始腹诽。 这箱子得有一百公斤重了，比一个成年男性还要重。 这是什么怪力少女，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直拎着，喘都不带喘。 第95章 不愧是鲸鲨看上的人 这是什么怪力少女，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直拎着，喘都不带喘。 少校领着两人进了一栋毫不起眼的大楼，一进去才发现，里面其实暗藏玄机。 四处都有严密的守卫把守，巡逻的士兵身上配的都是最新的武器设备。 墨笙染只是扫了一眼枪上的标识，便收回了目光。 少校领着墨笙染进了一间指挥室，肖恒被隔在了门外。 指挥室里有一面大屏，分为很多个小屏幕是各种地图和信号显示。 “贺将军，人带过来了。”少校敬了一个军礼说道。 站在指挥屏前的男人转过身，一张国字脸，看着敦厚亲切又有些上位者的气势在。 他直视着她，目光如炬，似乎要把她看穿。 而墨笙染亦丝毫不惧，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对视了好久，男人爽朗的笑了出来，对着旁边的人笑着说道：“不愧是鲸鲨看上的人，果然够特别的。” 旁边的人也附和地笑着，看向墨笙染的目光也多了些忌惮。 能与这位将军对视这么久丝毫不畏惧，又是鲸鲨的人，能是什么平凡之辈。 “他怎么了？”墨笙染只想知道顾十安的消息。 天知道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紧张。 贺余风正了正神色，指了指屏幕上一块地图，对着墨笙染道：“鲸鲨带领队员出任务，自从他们进了这片沙漠，身上的追踪器就没有发出信号了。” “无人机呢？”墨笙染盯着贺余风，眸光里满是冷意。 出任务出任务，跑到东国去出任务了。 还进了沙漠。 贺余风叹了口气，“这片沙漠不归东国政府军管辖，是由东国黑帮接管。” “是景若萱让你找的我？”墨笙染皱了皱眉问道。 “是，你能从东国黑帮手里救出若萱，自然也能救鲸鲨。”贺余风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打量她，“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会申请上级，强攻也不是不……” “给我准备直升机。”墨笙染打断了他的话，柳眉微拧。 东国…… 那就再去一次吧。 贺余风轻笑一声，颇为赞赏的看着她，“好，没问题。” 墨笙染出去后，一块小屏幕里突然转变，一位满头白发却依旧精神瞿烁的老人坐在院子里，笑眯眯地看着。 “元帅，您觉得怎么样？”贺余风笑着问道。 老人欣慰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丫头很合我心意。”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他挣扎着站起身，伸出手赶忙道：“快快快，给我多派几个人跟着她，我未来孙媳妇要是出事，我唯你是问！” 贺余风垂了垂眼角，恭敬答道：“是！” 训练场中心停着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墨笙染穿着一身黑色作战服，默不作声地看着贺余风吩咐人往直升机上搬运枪械炸药，还有一些后勤准备。 东西多的，机舱都快要被堆满了。 她扯了扯唇角，“我去救人，不是去搬家。” “上面交代过了，你的安全也是顶顶重要，不能马虎。”贺余风一边指挥一边偏过头跟她说话。 墨笙染：“……” “将军，已经全部搬运完毕。”之前那位领路的少校走过来汇报道。 贺余风点点头，“既然墨小姐不想太多人跟着，那就你一个人跟着吧。” 少校眼睛一亮，“是！” 他可以见到鲸鲨了！ 墨笙染：“……”没必要。 “墨小姐，我拿过飞行执照的，我来开直升机，你可以好好休息！”少校看到墨笙染眼底的不愿意，连忙毛遂自荐道。 墨笙染：“……” 最后墨笙染还是让那位少校跟着了。 螺旋桨叶快速开始转动，发出浩大的轰鸣声，似乎要把周围的空气都要卷进去，肖恒站在贺余风旁边，目送墨笙染坐着直升机离开。 “贺将军，你说这是总裁的意思，还是顾老爷子的意思？”肖恒的声音温温的。 贺余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对爷孙，不知道谁在算计谁！” “墨小姐，我们的降落点在哪里？我需要提前跟政府军交涉。”少校正在设置降落点，问了一句墨笙染。 墨笙染抬手往下压了压墨镜，反问道：“那块沙漠归黑帮管，找政府军干嘛？” 少校讪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们目前也只能和政府军取得联络。” “行吧。“墨笙染又把墨镜推上去，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飞机飞行了八九个小时之后，终于降落在了东国政府军的驻地。 由于时差关系，东国这时候才是半夜，两人下飞机后，就看到了迎接的人。 是两名军人，穿着维和军队的衣服，只不过胳膊上是九州军部的袖章，皮肤黝黑，因为缺水的缘故，皮肤嘴唇都有些干裂。 “星野！”两人是认识少校的，看到他立马扬起笑容打招呼。 “怎么是你们两个来接？”少校的名字叫周星野。 “知道你要来，我们向长官请求来接你。”三人一碰面就拥抱在了一起。 周星野锤了锤两人的肩膀，笑骂道：“好兄弟，够意思！” “那可不！” 墨笙染虽然倚在一旁，一句话也没说，但那两人还是注意到了她，毕竟她的相貌太惹眼了。 “星野！你小子行啊，找这么好看的女朋友！” 周星野连忙解释：“误会误会，这是上面派来协助鲸鲨队长完成任务的，别瞎猜！” “原来是这样，长官好！”一听说是上面派来的，那两人立马正了神色，行了一个军礼。 墨笙染点了下头，“周少校，带我去见政府军首领吧。” 东国这些年战火不断，各地暴乱频频发生，两极分化严重，各国也纷纷派出维和部队驻扎东国，名义上是帮助东国本地政府军拿回治理权，实质上，各国都想分一杯羹。 九州是派出维和军人最多的国家，所以部队里好多军人都是九州的面孔。 政府军驻扎在首都郊区，墨笙染几人路过一个个军绿色帐篷，终于走到了那个最大的帐篷门口。 向门口的士兵说明身份之后，他们就在原地等着。 不到几分钟，就有人请他们进去。 第96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不到几分钟，就有人请他们进去。 “周少校，好久不见。”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一身军装，两鬓微微有些泛白，见到他们进来，立马笑着迎过来。 “维斯长官安好。”周星野敬了个军礼给维斯。 “鲸鲨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也无能为力，他们所在的区域是本土黑帮管辖。”维斯一脸遗憾地说道。 周星野神色一僵，他抿了抿唇角，“长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也知道，现在市区已被黑帮占领，为了不引起更多的战争，政府军只好退居郊区，若是此时为了鲸鲨小队，大动干戈，受苦的还是人民。”维斯一脸大义凛然。 “能不能和他们交涉一下，只有我们两个人进去沙漠，而且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周星野试探着说道。 维斯面露困难，摇摇头，“黑帮里都是些四肢发达的混蛋，他们根本不会接受谈判。” 周星野抿了抿唇，眼眸微黯。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墨笙染一进来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她看着维斯遗憾的脸，声音清冷，“维斯长官是无能为力，还是根本就没想帮我们？” 惺惺作态。 维斯被她的话激怒，他冷眼看着墨笙染，威胁道：“这位小姐，不要以为你是九州军方派来的，我就拿你没办法！” 就连周星野也给他使眼色，墨笙染都视若未闻，她从军靴上掏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就算我不是九州军方的人，你又能奈我何？” 狂妄至极的语气。 一向独大的维斯哪里被人这样说过，一下子恼羞成怒，他从背后拿出枪对着墨笙染，“你不要太过分！” 既然到了他的地盘，是死是活就由他裁定。 周星野立马拿出枪对着维斯，他看了一眼墨笙染，“维斯长官，你这是要与我们九州为敌吗？” 维斯根本不听他的话，又逼近了墨笙染几分，“我一枪崩了你又能怎么样？” “看看，这就是所谓的政府军，所谓的长官，真是令人作呕。”墨笙染丝毫不慌，她扯出一抹冷笑，嘴角拈着些嘲讽。 维斯眼底冒火，他被激怒，下意识去扣动扳机，却不想外面士兵进来通报，“长官不好了，考特突然带人到我们营地门口了，对方带了好些家伙，来者不善！” 政府军和本土黑帮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从没有像今晚这样正面对峙过。 维斯下意识放下枪，他狠狠地剜了墨笙染一眼，“你给我等着！” 墨笙染笑了一下，那笑容有些欠揍。 不过维斯却没有时间去看他了，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维斯匆忙离开后，周星野收了枪，对墨笙染说道：“怎么办，政府军不愿意帮忙。”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墨笙染将匕首放进军靴里。 她脸上是有些惋惜的表情。 差一点，她就可以宰了维斯那个老混蛋。 “那怎么办？”周星野焦急地来回踱步。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迈开步子，“走，出去看热闹。” 两人走到营地门口，乌泱泱一片人，两拨人对峙着，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考特，你到底想怎么样？”维斯手叉着腰大声吼道。 “不怎么样？我只是想让你把人交出来！”考特站在敞篷越野车里，语气慵懒。 维斯心下一沉，“谁！” “你刚才见到的人。” 是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臭女人，维斯不想把她交出去。 那个女人长的那么勾人，他还没开始玩呢。 “我刚才在休息，没见什么人！”维斯撒谎道。 考特脸色骤然变冷，他抬了抬手，顿时周围的人都举起枪指着政府军。 “维斯，你可要想清楚。”考特的脸色晦暗不明，还有几分不耐烦。 “长官，要不我们把人交出去吧，我看考特这老狐狸是动真格的的了。”一旁的副官在维斯耳边嘀咕道。 维斯眉眼微沉，他抿了抿唇角，对着考特说道：“明天，明天我一定把人给你送过去。” 考特神情冰冷，看维斯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看来维斯长官不是那么配合，来啊，给老子上家伙！” 子弹上膛，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一场战争的警铃即将拉响。 墨笙染躲在人群里，见戏看的差不多了，慢慢悠悠地准备往前走。 周星野一把拉住她，“墨小姐，不能去！” “怎么？”女孩的脸色好整以暇。 “你在政府军驻地，哪怕维斯对你不善，也有我们九州军人护着你，考特那个人被称为东国的活阎王，为人心狠手辣，手段极其残忍，你不能去！”周星野认真道。 墨笙染觉得有些好笑，她看了一眼周星野，神色傲然散漫，“维斯动不了我，考特更动不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胳膊，神色一冷，周星野下意识的松开她。 见墨笙染迈着步子往前走，他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死就死吧，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墨笙染。 “哟，这么大动静呢。”女孩清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墨笙染身上。 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胆子太大了。 见到墨笙染的那一秒，考特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但被他很好的隐藏了。 “很好，既然你自己出来了，那就跟我走一趟吧！”考特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只不过仔细听，就可以听出来他的气势没有那么强了。 在场的还有九州派来维和的军人，他们看到墨笙染身后跟的周星野，纷纷站了出来，将墨笙染护在身后，气势汹汹道：“要想带人走，先过我们这关！” 墨笙染：“……” 考特：“……”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 考特看了一眼墨笙染一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到下一步的指示。 结果她面无表情…… “枪打出头鸟，既然这样，那你们就一起走！”考特大手一挥，放了话。 墨笙染：“……” “墨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墨笙染：“……” 明明是暖心的话，怎么听着这么糟心。 第97章 这东国，是她的国 明明是暖心的话，墨笙染怎么听着这么糟心。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墨笙染想了想说道。 她虽然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暴露，但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队友！” 听到这坚毅果断的声音，墨笙染不禁扶额，嘴角微微抽搐。 其实她想说，真不用。 “好了，我没有时间感叹你们的团队精神，快点走，不然我不介意今天晚上灭了你们这破营地！”考特的声音很有威慑力。 墨笙染：“行吧。” 那就一起走吧，麻烦就麻烦。 不过顾十安的这群战友们，还蛮可爱的。 她迈着步子走到维斯面前，微挑的眉眼里惹了些嘲讽，语气猖狂得不可一世，“长官，再见。” 维斯气的牙痒痒，他低声警告道：“你别以为考特会善待你们，他可比我狠多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墨笙染诡秘一笑，没有说话，然后转过身，去了考特那边。 考特见墨笙染过来，不着痕迹地从车上下来，给她开了车门。 其余跟着的人，全都一窝蜂上了车。 考特看了一眼维斯，嘴角勾起邪气的笑，语气嘲弄，“维斯长官，后会有期。” 下次再见，他一定会灭了这里。 车队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声势浩大。 东国黑帮已经占领了首都政府，墨色的旗在风中迎风飘扬。 仔细看，墨旗的图案，是以字母m为主要元素设计的。 这m就是墨笙染的墨。 这东国，是她的国。 车子停下，考特从前面的敞篷车上下来，过来给墨笙染开了车门，态度恭敬极了，暖心提醒道：“石子路，小心一些。” 墨笙染下了车，步子散漫慵懒。 明明是半夜，首都政府却亮如白昼，考特给她领着路，“知道你怕黑，我就让人多准备了些灯。” 墨笙染淡淡点头，没有说话。 考特又从旁边人手里拿过一个外套递给墨笙染，“夜里温差大，小心着凉。” 墨笙染点了点头，接过衣服披上，随即转身看着身后已经傻眼的周星野等人，她皱了皱眉，“跟上。” “是……”周星野回答的毫无底气。 天，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当过敌人亲自过来领下车的俘虏吗？ 周星野见过。 你见过因为俘虏怕黑就为俘虏点灯的敌人吗？ 周星野见过。 谁家俘虏晚上还有衣服披啊？ 见过这么嚣张的俘虏吗？ 周星野也见过，墨笙染就是！ 一路走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有些是陌生的面孔，有些是熟悉的人，墨笙染神色寡淡，心里想的却一直都是顾十安。 也不知道他在沙漠里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 “星野，这什么情况啊？”有人在周星野耳边嘀咕。 “对啊对啊，这什么情况，我们这不像是当俘虏啊，怎么那么像皇帝登基呢！”有人附和道。 周星野此时也是处于呆愣的状态，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墨笙染的那句话——维斯动不了我，考特更动不了。 果不其然…… 他们刚说完，就看见墨笙染直愣愣地走到了主位，然后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 考特就站在一旁，从他脸上看不到任何不愿意，反而有一丝高兴是怎么说。 “完了，让你小子说准了，这他娘还真是登基。”周星野忍不住爆了粗口。 “老大！”底下站的人见到墨笙染落座，纷纷行礼恭敬道。 “不用这么拘泥。”墨笙染翘着二郎腿，伸出手撑着下巴，语气慵懒，像一只正在蛰伏的猫咪。 不，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一只狼，随时准备扑上去，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是！”底下人的声音响彻云霄。 “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要进北边的沙漠。”墨笙染对考特说了一句。 考特点头，“是。” 过了一会，众人退去，整个议事大厅，只剩下墨笙染，考特，还有跟着一起来的十几名九州军人。 “给他们安排房间，具体的你懂。”墨笙染撑着脑袋说吩咐道。 考特自然懂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墨小姐，我跟你一起进沙漠。”周星野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们也去！” “对，我们也去。” 墨笙染抬手，示意他们噤声，随即嘴唇微张，语气很轻很淡，“不需要，你们只会拖我的后腿。”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几个人不服气了。 “墨小姐，别瞧不起人，我们维和军人可都是枪林弹雨，真刀真枪闯过来的！” 墨笙染浅浅地笑了一下，缓缓说道：“鲸鲨小队的人都打不过我，你觉得你们有多少胜算？” 这下，没有人吭声了。 顾十安的鲸鲨小队，是所有九州军人心里的神只，九州军部无人可以超越。 “行了，你们现在可是俘虏，俘虏就该有俘虏的样子。”墨笙染摆摆手说道。 “是！” …… 翌日一早，墨笙染背着包正准备上直升机，不想被人叫住，“墨小姐，等一下！” 是周星野，他穿着跟墨笙染一样的黑色作战服，一身武装，小跑了过来。 “墨小姐，你就让我跟着你吧，你看你又不会开直升机，我可以给你当免费的司机啊，而且我一有危险一定溜贼快，绝对不会拖后腿。”他噼里叭啦说了一大堆。 墨笙染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有说，我不会开直升机吗？” 笑话，航空母舰她都能开，区区一个直升机，还能把她难住了？ 周星野：“……” “回去吧，万一你的上级怪罪下来，我也不一定会替你解释。”说完这句，墨笙染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驾驶舱。 看着她熟练的操作，周星野感觉自己遭受了十万点暴击。 飞机起飞后，考特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周星野的肩膀，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解释，“她一向都喜欢独来独往，谁跟着都不行。” 当年她也是一个人，用瘦削的身躯救了无数人。 也救了他。 “你很了解她？”周星野偏头看他。 “不了解。”考特摇摇头，缓缓道：“最了解她的人，此刻正在沙漠里等着她呢。” 周星野了然，随即又问道：“墨小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们对她这么恭敬？” “因为，她才是这里的王，我只是一个傀儡罢了。”考特淡淡道。 只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傀儡。 “王？什么意思？”周星野继续追问。 考特笑着看向他，只不过笑意未达眼底，语气里带着些警告，“少校，你的问题有点多。” 周星野知道自己问的有点多，尴尬的笑了笑后，便不再追问了。 第98章 终于找到了 广阔无垠的沙漠上空，盘旋着一架直升机，墨笙染戴着墨镜，有条不紊地操作着。 显示屏上是整片沙漠的地图，不愧是世界上排名第一的沙漠，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边。 所过之处都有机器进行扫描，一旦发现有人，就会立马提示。 …… 沙漠深处。 土狼几个人不顾形象地瘫倒在沙漠里，嘴唇干裂，脸上身上沾满了沙子。 阳光直射下，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晒伤。 顾十安盘腿坐在一旁，他摩挲着手里的枪，包扎过的左手手臂已经渗出来丝丝血迹。 疼得他快要麻木了。 “队长，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铜狮怀里抱着一个箱子，眯着眼问道。 “说什么丧气话，还没到最后时刻呢。”土狼抬起脚踹了铜狮一脚。 “我们已经走了三天三夜了，还没走到头。”铜狮闭上了眼睛，声音嘶哑。 “队长，苍狐她……不行了……”鳄鱼在一旁抱着苍狐，声音同样嘶哑。 他们所有人身上带的水，昨晚就喝完了。 “还是联络不上？”顾十安看了一眼眼镜。 他还在敲着键盘，试图联络上外界。 “没有。”眼镜摇摇头，神情严肃，“而且队长，我们的设备快要没电了，备用电源也用完了。” “这是我们栽的最狠的一次了吧，队长？”土狼坐了起来，看着顾十安说道。 “因为有内鬼。”顾十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先是将他们引到这片沙漠，又设计让他们陷进来，对方好像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弱点，而且专门对着软肋下狠手。 比如他早就有病根的左手臂，比如铜狮受过枪伤的腿。 他们小队的健康状况是军部机密，外人根本无法知道。 这次栽，其中肯定是有内鬼作祟。 “队长，你觉得是谁？”眼镜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神睿智。 “不知道。”顾十安的声音很淡。 等任务结束，也该回军部看看，到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休息了一会，顾十安站起身，“走吧。” 他又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苍狐，说道：“找水源。” “是！” 又走了好几个小时，还是没能找到水源。 几人都已虚脱，四仰八叉躺到地上。 顾十安躺在滚烫的沙漠里，抬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天，他感觉到体内的水分在缓缓流失。 等流尽的时候，他们几人，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阿染，我是不是要失信于你了。 如果马上要死亡，他很想再见她最后一面。 只可惜，要没机会了。 “队长，我还没找媳妇……”铜狮一个糙汉子，此时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顾十安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咱们鲸鲨小队，能死在一起，我死而无憾。”土狼无力地垂下手，准备坦然接受死亡的到来。 鳄鱼一直抱着苍狐，不曾松手。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我怎么看到黑白无常开着直升机来接我下地狱了……”铜狮眼睛忽闪忽闪，声音有气无力。 一旁的眼镜扶了扶眼镜，勾唇一笑，然后抬腿踢了他一脚，“这是国外，哪来的黑白无常。”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这不是你的幻觉，是真的直升机。 ” 顾十安也看到了那架在他们上空盘旋的直升机。 是她吗？ 墨笙染将飞机停在半空，然后去机舱门附近找了绳子和梯子，一起扔了下去。 她戴好手套，握紧绳子滑了下去。 落地之后，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男人的声音干涩嘶哑，“阿染……” “我来了，不怕。”墨笙染双手覆上他的背，轻轻拍了几下。 两人没有抱多久，因为旁边有好几双眼睛看着。 墨笙染把背包丢给土狼，“这里面是食物和水，分给大家。” 随即，她走到鳄鱼跟前，蹲下身子，“她交给我，你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嫂子，我这样抱着她也可以。”鳄鱼拒绝。 他不愿意放开苍狐。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清冷的神色里多了些严肃，质问道：“你不好好补充体力，等会怎么背着苍狐上去，指望这里谁帮你吗？是手臂有旧伤的顾十安，还是腿上重担的铜狮？” 她从前在暗煞训练暗卫，所以训起人来得心应手。 她可以一眼就看出他的的想法，说的话也字字珠玑。 鳄鱼看了一眼其他正在补充能量的几人，舔了舔唇角，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苍狐交给了墨笙染。 墨笙染将苍狐抱入自己怀里，体力透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了。 她手垂在其他几人看不到的地方，手里聚起红色的气，然后轻轻放在苍狐的额头上，治愈系的异能一点一点传输进苍狐体内。 好一会，苍狐的脸色终于缓过来了，眼睛也微微睁开，眯成了一条缝。 “嫂……嫂子？”苍狐声音干哑，嘴唇已经干裂。 “苍狐，你醒了！”鳄鱼听见苍狐声音声，立马扔下水扑了过来。 墨笙染看到鳄鱼眼里的惊喜和激动，心里微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她喂点水吧。” “好！” …… 直升机上。 铜狮看着地下的建筑物，拍了拍一旁的土狼，疑惑道：“唉你看，我怎么感觉嫂子要在这降落呢。” 这里可是东国政府，本土黑帮地驻扎地。 他们要降落也应该降落在政府军驻扎的地方，怎么会跑到这来？ “还真是，我们要不要跟嫂子说一下？”土狼也回过头看了一眼。 “放你的心！”眼镜还在敲着电脑，他抽空抬头睨了一眼两人，“有队长在，我们操心什么！” “我觉得眼镜说的对，咱啥也别管了，跟着走就是了。”鳄鱼给苍狐盖了条毯子，转过头对几人说道。 驾驶室里。 “你先松开我的手，我要准备降落了。”墨笙染看着两只十指相扣的手，皱了皱眉道。 顾十安握的更紧了，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我帮你。” “你胳膊上有伤。”墨笙染脸颊微红，随即挣开他的手，快速操作降落。 顾十安看到墨笙染害羞的模样，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的阿染，好容易害羞。 一下飞机，顾十安就见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鲸队！”所以跟随墨笙染过来的九州军人排列整齐，对着顾十安敬军礼嘛。 顾十安点点头，同样回敬。 铜狮一瘸一拐着上前，把从未离手过的箱子交到了周星野手里。 这是他们小队此次的任务目标——一架飞机的黑盒子。 周星野捧着箱子走到顾十安面前，声音掷地有声，“鲸队！贺将军说过了，这是你这些年来一直寻找的东西，应该交给你处理。” 顾十安眼眸微垂，冷硬的俊脸多了一抹不可见的微痕。 这就是那架飞机的黑匣子。 终于找到了…… 番外(2)墨澜爵 我叫墨澜爵。 我的一生，被无数的谎言和遗憾交织着。 我以为我是墨家的少爷，我以为我是偌大家产的继承者…… 小时候哥哥被爸爸带到身边学习公司事宜，而我只被保姆和妈妈带着玩玩具。 我跟妈妈说，我也想和哥哥一样跟在爸爸身边学习。 妈妈听了之后大怒，狠狠斥责了我一顿，她不喜欢我跟爸爸和哥哥亲近。 我羡慕哥哥充实忙碌的生活，哥哥其实也羡慕我有妈妈疼爱的时光。 我跟哥哥的关系，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明明是亲兄弟却要因为继承权互相猜疑，明争暗斗。 这些都是妈妈教我的。 但有时候在公司，我看到成熟稳重的哥哥，想起自己的莽撞无知。 我开始痛恨爸爸为什么不教我。 我发了疯的嫉妒我的哥哥。 我嫉妒他比我优秀，比我成功。 我嫉妒他被人尊称为安城太子爷，我嫉妒他被所有人追捧。 我更嫉妒他可以得到季凌雨的青睐。 我还记得那天，阿雨挽着哥哥的胳膊走到我面前，哥哥向她介绍我，“阿雨，这是我弟弟，墨澜爵。” 那天她穿着墨绿的旗袍，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步一步走进我的心里。 妈妈告诉我要去和哥哥争，他拥有的我也要有。 所以我去争了。 一开始的目的很单纯，只是想和哥哥争。 后来，我是真的被她吸引了。 容貌绝美，谈吐不凡，成熟优雅中又有着小女孩的娇俏。 听说不少豪门少爷都倾心于她。 我以前以为那是夸大其词的谣言，可当我接触过她以后，我才觉得，世界上再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她，我都觉得不够。 我想，我爱上她了，我爱上了我哥的女人。 这件事被我妈知道了。 那一天，她让我跪在她房门口，让我清醒。 我没有悔改之心。 妈，不是你让我去争的吗？ 我争了。 后来，哥哥带她回来拜访爸妈，爸爸很喜欢她，只有妈妈十分不喜她。 妈妈给她使绊子。 妈妈还骂她是个妖艳贱货，明面上跟我哥琴瑟和鸣，暗地里却与我暗通款曲，骂她水性杨花，骂她是个来历不明的野女人，骂她配不上我哥，更配不上我。 她待人温和，平日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可那天，我第一次看到她眼睛里的冷，还有那抹闪过的妖红色。 她冷着脸离开了老宅，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好厉害，她为了向妈妈证明，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而我，只能在远处看着她。 她创立了季氏集团，成为了第一个登上世界富豪榜的女人。 可我的妈妈还是看不上她。 结婚前，我哥跟家里闹掰了，他净身出户，只为了和她结婚。 我那时候在想，我应该做不到像哥哥那样决绝。 我可真懦弱。 后来，听说她怀孕了。 我偷偷去看过她。 为什么偷偷呢？ 是因为妈妈骂过她之后，她就与我保持距离了，平日里也会躲着我。 她好幸福，哥哥给了她最好的一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难产了！ 她死在了产房里，我心里的那束光也在那时灭了。 就好像灵魂从肉体里生生剥离一样。 我恨我哥没有照顾好她，我恨那个孩子的出生。 如果不是他们父女，我的阿雨根本就不会死。 可是那孩子越长大就越像她。 有好几次见了那孩子，我都觉得是阿雨活过来了。 我发了疯的想见那孩子。 彼时我已经有了汐薇这个女儿，我让她去澜雨阁，把那孩子骗过来。 那孩子长的像极了阿雨，她见到我，声音又脆又怯，“二叔……我……我叫小染……” 我心里居然有了坏念头，我想要狠狠欺负面前这个小女孩。 不知道是为了安慰当年怯懦的自己，还是想要报复我哥。 那孩子换上了我给她买的裙子，她给我跳舞。 要是我的阿雨也可以为我跳舞就好了。 一时间，我开始恍惚，我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阿雨，还是我的小侄女。 她很抗拒我的逼近，我感受到了。 她是阿雨！ 阿雨是朵浑身荆棘却风情万种的玫瑰，阿雨就应该这般反抗我。 小姑娘还挺机灵，知道拿东西砸我……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她被诬陷被辱骂，我一句也没有解释。 我好想从那张脸上看到除了反抗和乖巧之外的表情。 后来，星研所来安城找她了。 我就和星研所勾结，我们把我哥关在地牢里，狠狠折磨他，在他快要不行的时候，又给他吃药治疗。 我享受这样的感觉，我沉迷于这样的快感。 我哥可真是能屈能伸，为了送女儿离开，跪在我面前，真像条狗。 我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享受着他的卑微，我感到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什么安城太子爷，什么少年天才，还不是要跪在我面前匍匐。 我的好哥哥，你以为将女儿送出国，就是救了她吗？ 可惜你想错了，在国外等待她的，可是比安城更可怕的炼狱！ 我知道那丫头身上有异能，也知道那异能必须在绝境才会被激发出来。 我和星研所合作，他们将那丫头送进了死城。 果然，那丫头没有让我失望。 她的异能异常的强大。 她情绪激动的时候，眼底也会有妖红色闪过。 阿雨，你的女儿跟你可真像。 那天在老宅，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不信！我不信我是母亲酒后乱性后的产物。 我是墨家二爷…… 我是墨家的家主…… 呵，难怪小时候爸爸就不喜欢与我亲近。 难怪啊…… 那天我哥给我药，我拒绝吃，可后来还是趁人不注意藏了两颗。 我被关进了监狱，法院判了我死刑。 意料之中。 毕竟这么多年，我干过的错事也不少。 我的罪行，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晚上，我吞了药。 我不想被公开处死刑。 不想看见妈妈歇斯底里的样子。 阿雨，倘若当年你先遇到的人是我，倘若我也有我哥那样的勇气，你是不是会选择我呢…… 只可惜，没有如果。 只可惜我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都像个笑话。 阿雨，下辈子再见吧。 你在天堂，而我下地狱。 第99章 黑匣子 一旁的土狼上前一步，接过了箱子，又沉默地退了回去。 整个停机坪，除了沙沙作响的微风，听不到一点声音。 顾十安微微仰头，他好像看到狂风中飘扬的尸体残骸，他好像看到了飞机上的人最后的绝望和哀鸣。 无数残骸撕扯着他，似是要把他分成好几块。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墨笙染抓住顾十安冰凉的大手，然后握紧，想要给他温暖。 墨笙染从土狼手里拿过箱子，然后牵着顾十安回到了休息的房间。 一关房门，她就被男人拉入怀中，紧接着迎接她的，就是男人密密麻麻的吻。 他的吻热烈又虔诚，似是要将她拆吞入腹，她轻轻环住了他的腰，任由他肆无忌惮的索取。 一吻结束，顾十安轻轻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身体不断地抽泣着。 墨笙染轻轻抬手拍着他的后背。 “阿染……”顾十安的声音很低，很沉。 “我在。” “你帮我打开，好不好？”顾十安抬头看着她，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墨笙染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脸红，她点点头，拿了电脑，连接上黑匣子。 因为过去时间久远，数据画质需要一定时间加载。 “这是……伯父伯母坐的那架飞机？”墨笙染看着缓慢加载的页面，问顾十安。 顾十安神色闪过一抹受伤，“是。” 当年他的父母来东国谈判，军方派了一个班的兵保护他们，当时飞机上算上两个驾驶员，一共是42个人。 最后，却只活下来两个人。 墨笙染垂了垂眼眸，沉默不语。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电脑屏幕的刷新。 进度条终于加载到了百分百，一段黑白画面和滋啦啦的声音过后，屏幕开始有了画面。 “机长！飞机发生故障，现在必须马上迫降……可这下面是市区……” “飞机上放了两套紧急救生包，你去交给顾长官和他的夫人，安排他们紧急降落！”机长断断续续地声音传来。 “不行！” 听到这句不行，顾十安的眼泪倏然滑落，那是……那是他爸爸的声音…… 画面里，顾鸿飞的表情坚强又刚毅。 “这是人为的故障，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都是追随我的兄弟，我不能把你们抛下！”顾鸿飞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 “长官，保护你是我们收到的命令。”机长反驳道。 顾鸿飞声音不容拒绝，“那我也不能抛弃你们独自苟活！” “长官……” “好了不要再说了，把救生包分给那两名年轻的士兵吧，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顾鸿飞的声音有些悲悯和凄凉。 “执行命令！”顾鸿飞拿出了长官的威严。 “是……是！”机长声音有了哭腔，他哽咽道。 机长拼尽了全力，让飞机驶离了市区，飞机的挡风玻璃早已破损，两位驾驶员的脸被狂风刮花，脸上血痕累累。 最后的最后……大家变得格外平静。 那两名年轻的士兵在顾鸿飞的强行命令下，边哭边降落。 最后，机长和副机长都离开了驾驶舱，去了后面的客舱。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顾夫人的声音传来，女声绝对冷静。 顾十安的眼眶猩红……她的妈妈永远都是温柔又冷静。 “大概还有十分钟，就会爆炸……” “鸿飞，我想十安了……”顾夫人靠在顾鸿飞怀里，声音哽咽。 “我们死后，父亲会照顾好他的，而且十安自小聪慧，没有我们……他应该也会成长的很好……”顾鸿飞安慰自己的妻子。 死不能将人分开，恰恰相反，死亡能拉近生前分离的人。 等待死神降临的时刻，总是漫长又难捱，舱内40个人，大家突然变得特别平静。 漫长的十分钟过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黑匣子所录到的音频戛然而止。 墨笙染合上电脑，她偏头看向旁边的顾十安，一向冷淡的双眸里流露出心疼的情绪，“顾十安……” 顾十安眼眶猩红，眼角尚有泪痕在，他一双湿漉漉的双眸看向墨笙染，“阿染……我想报仇……” 飞机是人为故障，那就一定有幕后主使。 “好，报仇。”墨笙染轻轻抱着顾十安，低声安慰道。 …… 好不容易哄顾十安睡着后，墨笙染出了房间。 会议室还有人在等她。 她坐在了主位，考特和土狼各坐在左右两边，还有跟过来的九州军人。 会议室的电脑与贺余风接通。 “嫂……墨小姐，队长的情况怎么样了？”土狼很担心顾十安。 他们鲸鲨小队都知道，顾鸿飞夫妇的空难死亡，是顾十安多年的心结。 现在血淋淋的事实被揭开，他们怕顾十安扛不过去。 “睡着了，情况还好。”墨笙染回答。 其实顾十安比想象的还要坚强一点。 “那就好……那就好。”土狼重复了两句，心才放了下来。 土狼放下心，开始向贺余风做任务总结。 墨笙染撑着脑袋听。 “墨小姐果然能给我惊喜。”听完总结后，贺余风笑眯眯地看着墨笙染。 “客气。”墨笙染勾了勾唇角。 “至于那维斯，我会向上面汇报的，他这个政府军首领也算是做到头了。”贺余风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墨笙染摊手，慵懒道：“随便。” 挂断了视频，土狼对着周星野使了个眼色。 周星野带着人离开之后，偌大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土狼三人，墨笙染还有考特。 苍狐受了伤在休息，鳄鱼寸步不离地陪着。 “墨小姐，这东国……”土狼欲言又止。 墨笙染痞气一笑，声音低哑慵懒，“你把他们都支走，就是为了这个？” “是。”土狼说道。 “没错，这东国……是我的。”墨笙染用极尽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令人惊心动魄的话。 ！！！ 铜狮挠了挠后脑勺，憨厚问道：“嫂子，我们知道这消息，你会不会把我们都杀了灭口啊？” 眼镜在桌子底下踢了铜狮一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我像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墨笙染扯笑道。 第100章 一光明一黑暗 “你看我像是杀人如麻的魔头吗？”墨笙染扯笑道。 土狼略显严肃地看着墨笙染，他盯着她漆黑慵懒的双眼，问道：“嫂子……墨小姐，如果黑帮与政府军交手，又该怎么办？” 到时候，墨笙染和顾十安，就会站在对立面。 立场不同，站的位置也不同。 墨笙染敛了敛眼底的懒散，眼底一抹红光闪过，“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 她是地下世界的狼女，是国际刑警追捕的逃犯，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另一个人的怪物。 他是九州军部的人，他是九州的无双战神，他是惩恶扬善，荡尽天下不平事的鲸鲨，他是所有美好和理想的代名词。 一个是孤魂野鬼般的魔，一个是受人爱戴敬仰的神。 一黑暗，一光明。 倒还真是立场不同。 土狼似乎早就知道她的回答，点了点头，定定道：“嫂子，我们都希望你和队长能幸福。” “嗯。”墨笙染点头，摆了摆手，“出去吧。” 三人出去后，考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向她，“你真的不知道吗？”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双眸里竟然染上了些悲戚和迷茫，这样的情绪和表情，是考特未曾见过的。 “三年前，东国救我的人，就是他。”墨笙染缓缓道。 考特的脸上出现一处裂痕，他站起身，喃喃道：“是他……居然是他……”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一块会很难，很大概率最后闹个不欢而散的遗憾下场，所以我拒绝他了……”墨笙染垂着眼眸，自顾自说道。 就像她当时说的。 她不想看到花谢，所以便避免花的盛开。 “可是他说，如果可以，他想试试，想在我贫瘠荒芜的心里抚育出一朵花。”墨笙染声音低哑，“我知道他，他生性骄傲，可他能跪下来求我，我当时就心软了，就莫名的，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所以这些时间，她一直在逃避这些事。 这些天和顾十安快乐的时光，就像是她偷来的一样。 “博士，我愿意归降。”考特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向政府军，向联合国投降，我跟你撇清关系，证明你只是我们掳来的俘虏，我可以……” 失去尊严，失去性命，他也想让墨笙染幸福。 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欠墨笙染，甚至欠顾十安一条命。 “闭嘴！”墨笙染猛地出声打断他，她揪起考特的领子，警告道：“我当年豁出了整条命救了你们所有人，你们的命是我墨笙染的，投降与死亡，都由我说了算！” 考特被她蓦地松开，身体往后退了几步，他跌坐在椅子上，神情悲伤苍凉，“博士，请你……不要把所有事都扛到自己肩膀上。” “管好你自己。”墨笙染站起身，声音冷然，“东国乱就乱在了政府，我们既然夺权而生，就应该守护起这一片土地和所有人民，你们的职责是保卫东国安宁和人民安康，而不是为了我墨笙染去归降去死！”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转过头看向考特，“不然，我会后悔自己当时救了一群意气用事的混蛋！” 会议室门关上，考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目光苍凉悠远，眼角居然落下了一滴热泪。 \/ 顾十安醒来，看到墨笙染守在床边睡着了，她的睡颜恬淡又乖巧，完全不像醒着时的的慵懒散漫。 “阿染……”顾十安喉咙哑的难受。 墨笙染睁开眼睛，“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顾十安从床上坐起来，声音干涩。 “现在是第二天夜里。”墨笙染给他递了一杯水。 睡了一天一夜，睡醒起来嘴巴不干才怪。 顾十安喝了口水，嗓子才好受了许多，“他们呢？” “土狼他们汇报完任务总结，也各自回去休息了，这会应该还没醒。”墨笙染声音温柔。 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多睡一会也是正常的。 “嗯。”顾十安点点头。 墨笙染坐在床上，捧起他的手，柔声问道：“还睡吗？不睡的话出去走走？” “好。” 两人套了件外套就出了房间。 东国是在沙漠里发展起来的国家，因其地下有产量惊人的石油矿产才得以到至今。 白天炎热得似是要将人烤化了，夜晚的风倒也还算凉爽，吹到脸上居然有几分清凉 天上的繁星点点，银辉满地，一轮圆月悬在天上，月明如昼。 巡逻的士兵看到墨笙染，纷纷礼貌有加，驻足问好之后再继续巡逻。 “他们很尊重你。”顾十安握着墨笙染的手，慢慢走着。 “九州军部的人，也很尊重你。”墨笙染抬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慢慢往前走。 走到一处房子前，墨笙染停住了脚步，“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之前在这里救了一位长的顶顶好看的女孩，她的眼睛跟你一样好看。”顾十安笑着开口。 遇见墨笙染之后，他脑海里的记忆也慢慢被唤醒。 那时首都正发生着激烈的枪战，他一边用枪击退着敌人，一边施救受伤的普通人。 就是眼前这座房子，他透过窗子，看到里面坐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即使沾满了血迹也丝毫不妨碍她的近乎完美的漂亮，漆黑的眼眸里一片死寂，那是近乎惨烈的悲戚与绝望。 “坐在那干什么！还不快走！”他当时正枪击一名敌人，对着窗子那边的人大喊道。 许是太着急，又许是因为她是九州人的面孔，他一时情急之下喊出了九洲话。 听到熟悉的语言，女人的睫毛一颤，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这才看到她全身沾满了血，身上穿的衣服也只是遮住了关键部位。 他在周围设置了防线，然后原地起跳，跃进了窗子，情急之下将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起身之后，他才发现原来这房间里还藏了好几个人。 那些人都是来取她性命的。 顾十安敏锐地反应过来，他一边保护坐在地上的女孩，一边冷静地应对着敌人的攻击。 他是战神，自然不会输。 很快，那些人就败下阵来，狼狈逃走。 顾十安身上沾了血，他靠近墨笙染，给她掖了掖衣服。 “为什么救我？”女孩的声音干涩无力，抬眼看他都觉得费力。 “我是军人，保护大家是我的使命。“顾十安一边说一边给她紧急处理着伤口。 她流了好多血。 “军人？”女人讥笑一声，低低道：“刚才那些人，也是军人。” 不还是想取她性命。 顾十安愣了一下，冷静回复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包扎好伤口，顾十安想了想道：“我来就带了这一身军装，你躲在这别让人看见了，你别把我军装弄丢了，我等会回来取，不准乱跑，不然我就要被长官惩罚了。” 他撒谎了，军装没了可以再领。 但现在的她没有一点求生的意志，肯定撑不到他去拿药品回来救她。 他只能这么做。 女人的手动了动，她抬手拢住身上的外套，微微点头。 顾十安轻轻一笑，正想再叮嘱她几句，就听到了队友的呼唤。 第101章 想来都是天意 “队长！南边有爆炸发生，长官让我们快过去！” 顾十安低头看了女人一眼，只说了一句，“我等会就回来，记得看好我的军装。” 说完这句话，他就快速离开了。 等战火暂时停止的时候，顾十安快速去领了药然后赶回那个屋子。 就看到军装被整齐的叠放在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 看到整齐的军装，他知道，她活着离开了，或者是被人救走了。 回忆戛然而止，顾十安低头看向墨笙染，眸光温柔坚定。 “我记得，三年前的你，不长这样子。”顾十安低头看向墨笙染。 墨笙染浅笑着解释，“杀手要具备的第一要素，就是伪装自己，暗煞有专门教人伪装的教官。跟你们满脸涂迷彩的性质，不太一样。” 她当时用特殊化妆品，化成了一张惊艳倾城的脸，脸也是一种武器。 有时候，可以杀人的那种。 “嗯……我知道。”顾十安点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墨笙染的眼眸一黯，她抬头看向顾十安，“知道我为什么浑身是血吗？” 顾十安疑惑地看着她。 墨笙染的手指穿过顾十安的手指，两人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一团红气聚起。 随即两人全身都被红气包裹住，然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再落地时，两人已经到了几公里开外的地方。 “这是我新摸索的异能，叫做瞬移。” 因为是第一次用，精神力耗损很严重，墨笙染的面色有些苍白。 顾十安揽住她的腰，轻声斥责道：“阿染真厉害，但……以后不许这样了。” 异能对她的精神力耗损太大了，而且可能会惹人生疑。 “我知道。”墨笙染点点头，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教堂。 三年过去，教堂被修建的很好，典型的罗马式建筑，圆形的拱顶，处处都美轮美奂。 谁能想到，这里曾经是一座屠杀的地狱。 无数人的鲜血尸骨埋在地下。 雨过之后，这里排出的水，都是掺着血的血水。 惨烈到极致。 顾十安看着眼前的景色愣神，他记忆里的东国首都可没有这样一座教堂。 “东国起先乱起来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墨笙染问他。 “是因为东国人民组织了游行示威，还公然支持本土黑帮，政府军出手镇压，导致了纷乱开始。”顾十安回答。 “这里是当时政府军的一处秘密驻地。”墨笙染牵着顾十安的手，缓缓走了进去。 “那时，我接了暗煞的任务，来这里勘测石油矿产，却不想卷入了政府军与黑帮的纷争之中。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打着正义公平的称号，却坐着令人发指的恶事，政府军首领就是这种人，道貌岸然，表里不一。 陈浩然，你见过的，他那时候跟我一起来的东国，他去找政府军，以为能够进入政府军的医疗部队帮忙，做无国界医生，可后来却被政府军诓骗，他被抓进了这片驻地，每天严刑拷打，和他一起被关的，还有无数不满东国统治的人，还有当地的黑帮。 我为了救他，假意被他们抓了进去，那时首领见我长的好看，一时起了色心，要我成为他的女人，那时我被绑在椅子上，带有密刺和剧毒的铁链困住我的四肢和腰身，我失血过多脱了力，他当着所有政府军和所有人的面，将我身上的衣服撕裂，陈浩然为了救我，跪在地上求他，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就剩了一口气。 首领为了让我屈服，强迫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屠杀，有人是生生锯掉了四肢喂狗，有人是被喂了毒药全身溃烂，有人被一刀一刀砍死，而我被捆在那里，看着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死在我面前，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魔鬼，我看着自己身上仅有的几片布料，在陈浩然要被喂狗的前一秒，我答应了那首领。 我因为毒药和失血过多，没有了力气。那时候我就知道，脸是我当时最好的武器，我用自己的命威胁首领，救了余下所有人。 首领那时已经对我入了迷，失去了神智，他为了我能心甘情愿跟她在一起，居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亲眼看着所有人都离开，我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顾十安攥紧了她的手，“后来呢？” “后来……我昏迷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下是一座尸山，那些政府军全部死了。” 顾十安将墨笙染拉进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阿染……要是我当时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保护她，让她少受一些苦。 “时间刚刚好，要不是你的军装，我恐怕就已经死在了那座屋子里了。”墨笙染双手攀上了顾十安的肩膀。 天知道她当时看着身下的尸山，有多害怕和恐惧。 她只记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红眸的怪物，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杀。 那晚，她浑身是血，赤着脚走了好几公里，走到了遇见顾十安的那座房子里。 她原本是在那座房子里等死的。 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她想起自己暴戾恣睢，残暴不仁的另一面，她开始害怕，她害怕自己下一次变成怪物，不是该死的政府军，而是无辜的正常人。 要不是顾十安给她及时处理了伤口，又把军装留给她当念想，她恐怕撑不到考特带人来救她。 所以她感激他，感激他在自己万念俱灰的时候点燃了她的求生欲。 感激他救赎了自己。 “阿染，我爱你。” “顾十安，我也爱你。” 十字架前，两人相拥着告白，一高一矮，窗外的月光打到两人身上，宛如一对璧人。 他们的感情，受到了阿门的祝福。 也许所有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第一次见面，他救了将死的她，三年后再见，是他身陷囹圄，她认出他，救了他一次。 之后种种纠葛，想来都是天意。 第102章 交出鲸鲨小队的人 之后种种，想来都是天意。 \/ 考特自从知道当年是顾十安救了墨笙染之后，便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了。 顾十安偏头看向旁边的墨笙染，“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我救走的黑帮首领，就是他，这里大多数人，都是当时被关在秘密驻地的人。”墨笙染低声解释。 他们认墨笙染做老大，自然也尊敬墨笙染的救命恩人。 “顾先生不必客气，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考特态度谦恭。 顾十安点头，“知道了。” “不好了首领！维斯带着政府军已经攻到大门口了！”有人上前来禀报。 墨笙染抱着肩膀，哂笑一声，没有说话。 “博士，要不要随我去看看？”考特邀请她。 墨笙染点头，看向顾十安，“去看看？” “好。” 首都政府大门外，维斯站在敞篷军车里，他穿着黄绿色的作战服，在他周围，站满了东国的政府军，还有其他各国派来维和的军人。 他手里拿着大喇叭，“考特！交出鲸鲨小队的人！” 原来是来要人。 墨笙染和顾十安隐在暗处，毕竟明面上还是个俘虏。 她撞了一下顾十安的胳膊，语气有些散漫，“你说，这是唱哪出？” “不知道。”顾十安语气随意。 “贺将军难道没有告诉政府军实情吗？”身后的鳄鱼小声问道。 苍狐在旁边解释，“如果告诉维斯长官，那嫂子的身份就会暴露，你是不是傻……” “原来是这样啊！”鳄鱼憨笑一声说道。 墨笙染也想到了这一层意思，心里一股暖流划过。 考特站在门口的哨兵亭里，嘴角勾着戏谑的笑，开始明目张胆的装傻，“鲸鲨小队？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在我这里。” “你放屁，那墨笙染到你们这第二天就驾驶飞机去了沙漠救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维斯厉声说道。 “维斯长官在这首领之位上浑浑噩噩了三年，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聪明，我真是深感欣慰啊。”考特慢悠悠道。 要不是墨笙染拦着，他早就灭了那群蠢笨没有头脑的政府军了。 维斯被激怒，他抬头看着考特，咬牙切齿道：“是吗？那你今天就可要欣慰死了！” 他抬手，有好几架直升飞机出现了空中，“看到没有，这些飞机上可装满了核弹，你要是不交人，那就一同葬身于此吧！” 考特看到那直升飞机，脸色微变，随后按了按耳后的麦，低声吩咐道：“去查一下核弹的真伪。” “国家联盟居然允许他这么做？”墨笙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十安拧着眉，“这个疯子，这些年恐怕就一直在造这些武器！” 什么浑浑噩噩，怯懦不堪，都是维斯的伪装。 他这些年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为的就是能有这么一天。 墨笙染的麦里传来声音，“博士，首领，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核弹。” 听到这消息，她眼底闪过戾气。 三年前的那场屠杀，又要开始了，是吗？ “阿染，你先一步回国，我去应付一下这维斯。”顾十安摸了摸墨笙染的头发，柔声说道。 墨笙染盯着维斯的脸，微微皱眉，眼底一抹红光闪过，一些片段在她脑海里闪过，她蓦地拉住顾十安，“不要……” 她刚才脑子里出现了三年前的记忆，三年前她变成怪物厮杀时，有一个漏网之鱼跑了，那人的脸和维斯很像。 不！那人就是他！ 当时他还不是首领，他只是众多属下之一，她当时被绑着，根本无暇顾及到那些人的脸。 如今想起来了，那顾十安就不能去。 一旦去了，恐怕维斯还会像当年那样残暴地折磨他们。 那种折磨，她一个人受就够了。 “嫂子，让我们去吧，我们是九州人，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土狼上前一步说道。 墨笙染厉声吼他，“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山高皇帝远，九州再强，也相隔万里，谁知道维斯这个疯子会怎么样。 顾十安低头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僵持中的考特和维斯，“阿染，维斯他……” 他猜到了。 要不然，墨笙染也不会那么拦着他。 “不要去，不要去。”墨笙染好像失了神，一直重复着自己刚才的话。 维斯又拿起了大喇叭开始喊，“考虑清楚没有！是乖乖把人交出来！还是我炸了你们所有人！” 顾十安给墨笙染身后的苍狐使了个眼色，苍狐立马会意，一个手刀劈在墨笙染后脖，墨笙染一时不备，倒在了苍狐怀里。 “你照顾好她。”顾十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带着其他四个人离开了。 …… 墨笙染是从噩梦中惊醒的。 她梦到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秘密驻地，她被绑在椅子上，看着那些人被折磨，只不过这一次被折磨的人，是顾十安和他的队友。 他们恶狠狠地抬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指责和怪罪。 是她，因为她鲸鲨小队才会被这么对待。 都怪她。 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下来，墨笙染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踉踉跄跄，想要去找顾十安。 刚一出门，就看到了苍狐。 “顾十安呢？”墨笙染抓着她问。 苍狐垂了垂眼眸，她回握住墨笙染的胳膊，“嫂子，队长他……” 墨笙染眼眸一黯，无力地垂下手。 随即，她眯起眼，眼底迸发出浓浓的杀意。 考特及时赶了过来，“博士，刚得到消息，顾先生被抓到了那个教堂去了。” 提到教堂的字眼，墨笙染眼里的杀意更浓。 她直起身子靠在墙上，眼眸里一抹红光闪过，声音冰冷刺骨，“集结所有人，半小时后出发。” 是时候，解决这一切了。 考特愣愣地看着她，随即点了点头，“是！” 墨笙染回了卧室，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箱。 …… 教堂。 顾十安被绑在十字架上，四肢都被禁锢着，身上血痕累累，衣角还滴着血。 土狼几人也被用铁链捆住跪在地上。 维斯坐在一旁，神色肆意，傲然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鲸鲨，还不打算说吗？”维斯看着顾十安，目光阴狠。 顾十安啐了一口血痰，他俯视着维斯，眼神冰冷，“你不配知道。” 他们刚被抓上车，就被注射了脱力的药，全身瘫软，毫无反抗之力。 第103章 我要你跟我睡一次 他们刚被抓上车，就被注射了脱力的药，全身瘫软，毫无反抗之力。 不是没有戒备之心，只是没想到维斯会这么胆大妄为，敢公然和九州叫嚣。 维斯嘴角掀起一抹阴狠的冷笑，他想起了自己前几天接到的一通电话。 电话里的神秘人告诉他，当年屠杀驻地政府军的人，当年恰好被顾十安救过，而且顾十安知道那女人的下落。 当年的仇，不能不报。 那女的战斗力那么强，若是可以为他所用，那歼灭帮派军那群无耻之徒，易如反掌。 到时候东国还不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维斯站起身，走到顾十安面前，他附到顾十安耳边，低声道：“那女人的身姿，可真是曼妙极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痒痒的。” 顾十安淬满了冰的双眸盯着他，“那我祝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这个维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阿染，他向来不舍得伤害半分，如今却被这登徒子如此诋毁。 维斯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他抬抬手，身后的副官就把一盒药拿了出来。 顾十安抬头看了一眼那盒药上的logo，眼底闪过一抹血色。 又是星研所。 “知道这是什么药吗？”维斯将药盒拿在手里把玩，低沉的嗓音听着阴恻恻的，“这是一种兴奋剂，可以刺激你的神经元，无限放大你的感官，接下来你受的苦，可要比正常人要疼要难受一千倍，那种感觉，就像万蚁噬心，刀刃割骨一样疼痛难忍。” 他凛然看向顾十安，声音暴戾，“怎么，还不打算交人吗？” “你觉得我会怕？”顾十安一双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挑衅。 他是九州的无双战神，每一次任务完成，都是闯过刀山火海和枪林弹雨，区区一颗药，又有何惧。 维斯抬眸看了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寒，“那就试试！” 说着话，他就要掰开顾十安的嘴，往他嘴里送药。 顾十安被迫吞下药，不一会，他的额头就浸出冷汗，颈间青筋暴起。 “说！那女人在哪！”维斯狠狠地扯着顾十安的头皮，声音粗犷又狠厉。 顾十安只觉万蚁噬心，痛苦地蜷缩着身体，疼痛锥心刺骨，痛不可言，“我……不知道！” “看来是药的剂量不够！”维斯狠狠捏着他的下巴，从兜里掏出药盒，准备加大剂量。 “砰！” 维斯的身体吃痛后仰一步，他看着自己被打穿的手腕，面色痛苦，他偏头看向不远处开枪的女人。 是她！ 他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和渴望。 墨笙染用特殊化妆品遮盖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此时的脸，正是三年前在东国出现过的那张脸，绝美又魅惑，摄人心魄。 她一身黑色作战服，持枪对着维斯，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宛如死神降临，红唇边漾着一抹绝美的笑。 空中盘旋着一架无人机。 一旁的政府军也拿起武器对准了墨笙染。 维斯从副将手里夺过枪，枪口对着顾十安，他的手肘锁死了顾十安的脖子，“你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他！” 墨笙染的脚步一顿，她站定身子。 看着维斯手里握着的枪，眼眶里有一抹红光闪过。 “说说，想要什么。”墨笙染将枪收了起来。 维斯见自己的威胁有用，得意的笑了笑，“我要你跟我睡一次！” 眼前的女人太美了，美到他可以再一次失去理智。 墨笙染没有恼怒，她只是眯了眯眼睛，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维斯，“好啊……” 她眼底风情流转，无比勾人，“就是不知道，在我和你的政府军之间，你会选什么？” “你什么意思？”维斯眼睛一瞬间放大，他给了自己的副将一个眼神。 副将立马就去联系基地。 墨笙染伸出手，解开了作战服的扣子，然后扯了扯衣领，露出白净修长的脖颈，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一旁的站着的士兵眼睛都要看直了。 这女的也太美了。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得令人惊心动魄。 过了一会，副将一脸凝重，在维斯耳边低语了几句。 “怎么样长官，做好决定了吗？”墨笙染慵懒地看着他，似乎在好奇他的选择。 维斯眸光发狠，他将枪口对准了顾十安的太阳穴，嘶吼道：“你敢威胁我！你信不信我杀了他！” 墨笙染无所谓地摊摊手，“他一旦受伤，你的基地就会毁于一旦，怎么，还要妄想着夺回东国吗？” 顾十安已经因为疼痛晕厥了过去，被捆住的双手一直在滴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更是落在了墨笙染的心里，滴得她心里发疼。 但她知道，她不能表现出来一丝情绪，否则被维斯发现，那样才是真的救不了顾十安。 维斯癫狂一笑，他眼里一抹白光闪过，抬手，手心里便有一团白气聚在里面。 看到那白气，墨笙染眼眸一黯，眼底有一抹杀意显露。 又是星研所。 “熟悉吗美人？当年你就是用这团东西杀了所有人，要不是你当年流了那么多血，我又一路尾随你收集你的血液交给星研所研究，我又怎么会和你一样拥有这种神秘力量！”维斯越说越激动，嘴角的笑容越发骇人。 顾十安睫毛微微颤动，他眯着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不……不要。” “闭嘴！”维斯大喝一声，然后运起手里的白气朝顾十安袭去。 墨笙染眼眶里一抹红光闪过，只是微微抬了抬手，维斯手里的白气就莫名消散，凭空消失了。 维斯转头看着她，指着她说道：“是你！” “我说过，他不能受伤，否则......你的基地就会立马被炸毁。”墨笙染墨色的眸子里透露出几分不悦，语气冷冽至极。 她看了一眼空中盘旋着的无人机，语气缓慢，“只要他受伤，信号就会立马传回帮派军那里，听说你背着国家联盟偷偷在沙漠里造核弹，好巧，我也造了几个玩玩......” 维斯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 第104章 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 维斯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 墨笙染猖狂一笑，反问道：“怎么，你能我就不能了？” 当时考特提出制造核武器的时候，她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同意了。 因为是秘密研究，所以除了考特和墨笙染以外，几乎没人知道。 为了防止意外，当时是墨笙染亲自盯着研究进程的，有她的参与，这核弹比普通的核弹威力强了不少。 “好了，没时间跟你耗了，你把人交给我，我自然会退兵。”墨笙染脸色不太耐烦，语气慵懒散漫。 “好！”维斯面露纠结，他咬咬牙，“你先让帮派军撤离基地，我自然会把这些人交给你！” 墨笙染嘴角噙着冷冽的笑，她点了点头，“好啊。” 语落，她对着窗外摆了一个手势，维斯副将的耳麦里得到了消息，他对着维斯颔首示意。 维斯对属下使了个眼色，土狼四个人被拎起来，推向墨笙染。 等到四人都到了墨笙染身后，维斯才慢慢解开顾十安身后的绳子，顾十安眯着眼睛挣扎着起身。 就在顾十安快要被推到墨笙染身后的时候，维斯突然提起手里的枪对准顾十安，下一秒手指扣动扳机。 “队长小心！”土狼在身后大声惊呼。 “砰！”子弹还没有碰到顾十安，便化为了灰烬。 早在墨笙染刚一进来，就暗自用异能毁了维斯枪里的子弹，所以她才爽快同意先撤兵，再交人。 隐在狙击点等待时机的苍狐，此时快速射击，子弹射入维斯的眉心。 一枪毙命。 维斯原本的目光还在死死盯着突然化成灰烬的子弹，却不想自己先直直地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教堂突然涌进来一大批帮派军，他们有条不紊地将顾十安五个人撤离。 两军交战，枪战一触即发。 此起彼伏的枪声在四周响起，鲜血和尸体污了这原本圣洁的教堂。 “博士！快出来，里面危险！”耳麦里考特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看了一眼战况，然后转身离开。 维斯这次带的人本就不多，帮派军又是训练有素，实力悬殊太大，政府军赢不了。 她不必担心。 从教堂出来，墨笙染快速找到顾十安所在的救护车。 “博士，顾先生的被注射了毒性很强的病毒和神经毒素，蔓延速度很快，现在已经到了全身血液，恐怕……”车上的医生面露难色，求助地看向墨笙染。 墨笙染看了一眼浑身是血，面色苍白的顾十安，心里泛起心疼，吩咐道：“你们先去看他的队员。” “是。”医生和护士一窝蜂下了车。 “顾十安，你让苍狐打晕我，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墨笙染边说边在旁边找东西，声音却有了一丝慌张和无措，“所以……我不准你死。” 终于找到了无菌针头和血袋，棉签消过毒之后，她用针头扎进了自己的肱动脉。 血袋是双头的，另一边连接可以连接顾十安。 看着自己的血液缓缓流进顾十安的体内，墨笙染凄然一笑，面色逐渐惨白。 她知道，她的血液是特殊的，可以救他。 她握着顾十安的手，在他所有受伤的地方轻轻用异能擦过，原本血肉模糊的伤口经异能治疗后伤口出现了开始愈合的趋势。 “你居然这样救他，不要命了吗？”脑海里倏地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不懂。”墨笙染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已经开始枯竭，但她还在帮顾十安恢复。 “住手！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那道声音制止她。 墨笙染还是没有停下来，她倔强地用异能治疗着顾十安的伤。 罔顾自己。 …… 九州帝都，军区医院。 顾十安昏迷了三天，才悠悠转醒。 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穿着白大褂的唐修仁，他正在收拾着医疗推车上的东西，见他醒了，神色很淡，“醒了？” 随即唐修仁看了一眼腕表，勾了勾唇角，“恢复的不错。” “其他人呢……”顾十安的声音低沉，像是锯子锯过木材干哑。 见到唐修仁的时候，顾十安就知道自己回国了。 唐修仁是鲸鲨小队基地的专属医生，日常工作就是用来检测队员的身体数据和健康状况。 “恢复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想，可以让他们来看看你。”唐修仁将病历合上，行云流水般把笔插进兜里。 顾十安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帮我叫苍狐过来。” 他知道，苍狐的伤并不重。 苍狐在半个小时之后，出现在了顾十安的病房。 “队长，你终于醒了！”苍狐见到顾十安的时候，神情激动。 “她呢？”顾十安抬手按了按眉心。 头好晕，好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样。 苍狐神情一僵，随即又换上了笑容，“队长是说墨小姐吗？你放心吧，嫂子很安全，她现在正在学校上课呢。” 顾十安心头微动，他看了一眼苍狐，“她没有来？” 苍狐拿起水果刀给顾十安削苹果，垂眸道：“嫂子上课忙嘛，过几天就会来看你了。” “嗯，你先去忙吧。”顾十安知道了墨笙染的消息之后，便下了逐客令。 苍狐神色一敛，声音温和，“是。” 半个月后。 顾十安被告知今天出院，他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穿着军装的人，神情木然。 半个月，十五天，她一次都没来。 他每天都站在窗边，无数次期盼窗外会出现那道悄影。 可她一次都没有来。 “总裁，我来接您回老宅，老爷子很担心你的身体。”肖恒一身藏蓝色西装出现在他面前，神情恭敬。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面色寡淡，随即上了车。 顾家老宅。 顾十安和顾老爷子坐在院子里对弈，祖孙俩的神情不一，一个悠然自得，一个心不在焉。 “十安，你输了。”顾老爷子落下一子。 顾十安的黑子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他将手里的棋放回棋盘，面色微微缓和，“是啊，我输了。” 他的心思本就不在这棋盘之上，当然会输。 “关于你父母殉国的事，你都知道了？”顾老爷子表情严肃了一些，问道。 第105章 不要找我了，忘了我吧 顾十安脸色一顿，点了点头，“是。“ “所以我命令你，以长官的身份命令你，一定将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顾老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 顾老爷子不愧是四大元帅之一，气势恢宏，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顾十安站起身，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行了，快走吧。”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的心早就飞走了，我还留着你干什么！” “谢谢爷爷，等我忙完会再来看您。”顾十安颔首恭敬道。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 顾十安刚出院子，就看到盛宴溪迎面而来，她端着两杯茶走过来。 “大哥？”盛宴溪叫住他，她抬头看着顾十安，“大哥是要走了吗？” “嗯。”顾十安神情很淡，似乎没有要和她继续交谈的意思。 “好的。”盛宴溪自然看到了他脸上的不耐烦，敛了敛眼眸，乖巧点头道。 顾十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看着顾十安的背影，眼眶里闪过一丝痴迷和渴望。 …… 安城，肖恒将车开到了安大。 顾十安下车，给墨笙染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总裁别灰心，墨小姐应该正在上课，我们耐心等着就是。”肖恒注意到顾十安脸上的落寞，宽慰道。 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顾十安浑身插满了管子被送进来手术室，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 而墨笙染一次都没来看过他，就连一个电话也未曾有过。 宋九熙刚结束了一天的课，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校门，一抬头就看见了顾十安倚在车前，似乎在等人。 之前顾十安经常送墨笙染来上课，她也见过几次，所以认得他。 只不过，他来做什么？ 想了想，宋九熙还是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等阿染。”顾十安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是谁，知道她和墨笙染关系很好，所以态度还算不错。 “啊？笙染已经很久没来上课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等她？”宋九熙一脸愕然，她反问道。 顾十安脸色骤冷，又问了一句，“很久没来了？” “对啊，自从墨伯父葬礼之后，她就没有再来过学校了，连实验室都不曾去过。”宋九熙很认真的回答。 “我知道了。”顾十安转身，上车，关上了车门。 “宋小姐，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肖恒礼貌道，“只不过，这段时间，你真的没有再见过墨小姐了吗？” 他替总裁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没有啦，我也正想找她呢。”宋九熙摇摇头。 没有墨笙染带自己打排位，她的段位就没上去过。 ——— 肖恒将车开到了顾十安之前和墨笙染住过的别墅，他给顾十安打开车门，“总裁，你才刚出院就折腾了一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嗯。”顾十安木然点头。 肖恒一时间竟有些失语，斟酌了许久，才说了一句，“我相信墨小姐她一定不是有意这么做的。” 可顾十安早就已经走远，没听到他的话。 顾十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车上下来，然后一步一步躺到卧室床上的。 自从听过宋九熙的话之后，他的心便沉到了谷底。 墨笙染就好像是他做过的一场梦，梦里她喝醉酒向自己吐露心事，遇险时救他，宴会上与他跳舞，印西庄园的秋千旁拒绝自己的爱……这所有的种种，都像是他做的一场梦。 当时在教堂，他昏迷之前见她，她脸上生着另一个人的模样，她的眼神是那么淡然和陌生，他甚至都怀疑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 阿染……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为什么不来看我。 阿染…… 顾十安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正被维斯俘虏，维斯拿着枪指着自己威胁墨笙染。 墨笙染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和陌生，他听见她说，“随便你，反正我和她在一起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根本不在意他，从未喜欢过他……” 紧接着，他就惊醒了。 顾十安坐起身，他脑子里总是响起梦里墨笙染的话，她说根本不在意自己，从未喜欢过他…… 墨笙染，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翌日清晨，顾十安开着车离开了别墅。 他去了九笙集团，见了凌枫和夜筱颜 又去了m实验室，见了陈浩然。 几人给出的答案皆是没见过墨笙染。 顾十安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帝都，肖恒又开车送他去了鲸鲨的训练基地。 他站在苍狐面前，俯视着她，声音冷冽又隐忍，“你骗我了，她……到底去哪了？” 苍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再来找她，垂了垂眸，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递给了顾十安。 顾十安颤抖着手接过了电话，用尽了力气，才放到了耳边。 “喂？”熟悉的女声传来，“顾十安？” 一向沉稳腹黑的顾十安在听到墨笙染的声音时，眼眶蓦地一红，眼泪夺眶而出，他两只手捏着手机，“我在。” “不要找我了，忘了我吧。”女孩的声音恬淡又冷静。 甚至……有些陌生。 “为什么？”顾十安颤抖着声音问道。 “因为我不爱你了，之前接受你的表白，只是因为你三年前救了我，现在救命之恩还清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声音很不耐烦。 顾十安声音大了些，“什么不爱我了，我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随便你，反正我们不会再见了。”女孩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顾十安又不死心地打了过去，却再也没有打通。 他握着手机，一遍一遍地重复拨打着那通电话。 土狼五个人就一直在他身边守着，默默关注着他。 直到手机关机，顾十安无力地垂下手臂。 墨笙染不见了，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告别，一定需要一场盛大的仪式，一个离别的亲吻，一个温暖的拥抱，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可现实生活里的大多数告别都悄无声息，甚至戛然而止。 她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在训练场坐了一天一夜之后，顾十安站起身，眼神冷静漠然。 第106章 三年后 就好像，又回到了遇见墨笙染之前的样子。 高冷，矜贵，冷静，甚至冷血。 …… 境外某国。 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考特看着被折碎的电话卡，又看了一眼床上被铁链束缚着的女孩，他不忍地闭上了眼睛，问道：“你说，顾先生会因为你而从此一蹶不振吗？” “不会的，我应该也没有那么重要。”女孩的头发凌乱，有些甚至被汗浸湿贴在了脸上，小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原本粉红水润的唇如今变得苍白干瘪。 “那你还打电话给他。”考特咬着牙说道，“墨笙染，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都是因为他你知道吗？别再自欺欺人了！” “我知道，但我相信，他比任何人都要理智，他会忘了我的。”女孩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甚至有一丝坦然。 “你倒是挺了解他！”考特冷着脸嘲讽她，但眼眸里满是心疼。 床上的女孩正欲说话，眼睛里一抹红光闪烁，她弓着身体，额头上的冷汗不断渗出。 好疼！ 好像身体要炸裂般的疼痛！ 考特立马扑了过来，“博士！博士！你清醒点！” 女孩手掌凝聚起红气，将他推开，咬着牙吼道：“出去！” 捆住她四肢的铁链正咯咯作响，她的体内愈发躁动。 “听到没有！出去！”女孩又吼了一声。 考特咬咬牙，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孩，走了出去。 墨笙染手掌紧紧攥紧，眉头紧皱，咬着自己的下唇，她感受着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横冲直撞，刺穿自己的肌肉，震碎自己的骨骼，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好像换了位置，甚至已经被搅碎。 她全身都泛着妖异的红光，眼眶里的红光更是占满了眼眶。 紧接着，整个房间里都是女孩痛苦的嘶吼声，考特靠着门，听着女孩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的痛苦的声音，他无力地瘫坐了下来。 良久，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一个小时后，墨笙染才感觉到疼痛减轻，她手掌伸展开，无力地垂在床边。 考特立马推开门进来，“你怎么样？” “这不是挺好的。”墨笙染一脸轻松，逞强着说道。 “你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考特缓缓道。 墨笙染原本扬起的唇角微微一顿，眼角一滴泪滑落，她转头看向考特，“如果有一天，我挣脱了这铁链，你一定记得，杀了我。”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考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的……我做不到。”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变成一个失去神智的怪物吗？”顿了顿，墨笙染又说道，声音几近哀求，“答应我，好吗？” 三年前，她就是因为失血过多，第一次失去了意识，就那一次，她杀了无数人，脚下踩着尸山，脚底流淌着无数人的鲜血。 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三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考特垂下头，无力道：“是。” 墨笙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复，她抬手覆在眼睛上，语气疲惫，“谢谢你……” —— 三年后。 帝都，顾氏财团。 顾十安冷着脸走进会议室，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在座的各位董事和高层见到他，立马正襟危坐，甚至有些人的腿已经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顾十安这三年，变化太大了。 原来他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待人处事还算宽和，让人敬畏佩服，可这三年，他变得冷漠甚至残忍，公司的高层董事无人不畏无人不惧。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孤傲的眼神里再找不到从前的半分模样。 他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浑身气质极冷，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黑眸更是深不可测。 他眯紧了眸子，扫视着在座所有人，随即目光定到了角落的一个人身上，“上个季度，我们的产品销量没有合格，市场部……” “总……总裁……我是市场部经理。”那位被紧盯着的男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上个季度，销量的空缺主要是……是顾副总在的分公司……” 他话还没有说话，周围人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现实版被吓尿。 “顾鸿泰？”顾十安冷冽的声音里夹着些危险的气息。 “是……”市场部经理的脸上汗如雨下。 尿骚味传到了顾十安这边，他皱了皱眉，不悦地抿唇，然后站起身出了会议室。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肖恒长舒了一口气，立马开始打圆场，“刘经理，你快下去换件衣服。” 感受到市场部经理感激的目光，他微微颔首，“先散会吧，下次会议时间我会提前通知大家。” 回到办公室，肖恒端着一杯咖啡走进去，见顾十安站在落地窗前，背影落寞至极。 肖恒抿了抿唇角，将咖啡放在桌上，“总裁，老爷子打电话来说，让您晚上回去一趟。” 这三年，顾十安基本上都住在外面，回老宅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让自己疯狂地加班，处理工作上的事，顾氏财团如今已经远远超过同类公司，顾家也在帝都一家独大。 他如今，已然是九州经济圈最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只有肖恒知道，顾十安只是在麻痹自己，甚至自欺欺人，他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内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肖恒知道，顾十安伤痛的一切来源，是那个叫墨笙染的女孩。 “知道了。”顾十安转过身，坐在了真皮座椅上，他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向他，“安城……有消息了吗？” “没……”肖恒一如既往地回答他。 顾十安面无表情，一双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二叔最近的生活过得有点太安逸了，给他找点事情做做。” 肖恒了然，颔首点头，“是，” 是夜。 顾十安开车回了顾家老宅。 盛宴溪知道他要回来，就早早在门口等着，目光里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期许。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长裙，水晶发卡在灯光照耀下熠熠发光。 顾十安半开着车窗，路过她的时候停下了车，看了她一眼，“白色不适合你，换掉。” 说完这句话，他踩下油门，径直从她身边驶过。 第107章 墨笙染，你好狠的心 白色裙子，那女人穿过。 所以，他不喜欢，甚至厌烦看到那样的衣服。 那样会让他想起那个他拼命想要忘记的人，三年，他找了她三年，翻遍了整个九州，都没有找到她。 墨笙染，你好狠的心。 顾十安将车停好，就去了顾老爷子的主楼。 彼时顾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来，朝着顾十安招了招手，“十安来了，过来坐。” 顾十安走了过去坐下，一句话也不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要成家的事？”顾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顾十安回答。 “你都二十九了，沈家那小子今年小孩都有了。”老爷子说道，“十安，爷爷老了，留给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就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见你娶妻生子，替我们顾家延续香火……” “砰！” 是茶盏摔碎的声音。 盛宴溪已经换了身衣服，她站在门口，神情有些呆愣，随即很快回过神来，笑着说：“对不起爷爷，我听到大哥要结婚的消息，有点太激动了，我再去沏一壶茶。” 说着她就弯下腰去捡地上的陶瓷碎片。 老爷子连忙制止她，“你这丫头，爷爷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快别弄了……过来陪爷爷和大哥说会话。” 盛宴溪眼睛微亮，有些受宠若惊，她点了点头，“是。” 她坐在在了顾十安的对面，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挺拔的鼻，粉色的唇。 这是她十几年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 “爷爷，我不想结婚。”顾十安冷着脸道。 “你莫不是还在找安城那丫头？她不是都失踪三年了，你还找她做什么？”顾老爷子板着脸问。 顾十安神色一黯，“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找她做什么。” 大概，是因为不甘心吧。 “你呀你，那丫头当真就那么好，值得你魂牵梦萦三年？”顾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道。 顾十安缄默不言。 盛宴溪捏了捏衣角，说道：“爷爷，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吃晚饭，边吃边聊？”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好，还是我们宴溪丫头懂事！” 盛宴溪害羞一笑，扶着顾老爷子起身去餐厅。 顾十安正要起身也去餐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他对老爷子颔了颔首，“爷爷，我有点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看您。”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顾老爷子见状，心口一堵，“这小子这三年愈发不近人情了，忒冷了！” “大哥寻找自己所爱整整三年，那人居然一次都没出现过，真是好狠的心。”盛宴溪若无其事地感叹了一句。 顾老爷子立马吹胡子瞪眼，不满道：“那丫头让我的孙子浑浑噩噩三年，我们顾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盛宴溪偷偷勾唇，没有说话，开始帮顾老爷子盛汤。 …… 军部，鲨狼基地。 贺余风正坐在会议室里，坐在他对面的，是一身冷冽气息的顾十安。 顾十安翻阅着手里的文件，目光冰冷刺骨。 “查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点眉目，怎么，不高兴吗？”贺余风笑着说。 顾十安将文件合上，“两天后出发。” 事关当年父母坠机，他要亲自走一趟。 贺余风点点头，“好。” “……” —— 两天后，弗国首都机场。 顾十安一身休闲装出了机场，他微微抬了抬鸭舌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寻找熟悉的人。 “队长！在这里！”土狼的头从一辆越野车里伸出来，朝他招招手。 顾十安将帽子压低，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副驾上坐的是眼镜，正聚精会神地敲着键盘。 “队长，你终于来了，我们心里也就有底了。”土狼发动车子离开了机场。 顾十安微微点头，“暗萝老巢找到了？” “找到了！就在弗国的一个小岛上。”眼镜举起电脑，给顾十安在地图上指路。 “好。”顾十安点头，便闭上眼睛假寐。 土狼和眼镜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队长这三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那种从血脉里渗出来的冷让人不敢靠前一步。 夜里，顾十安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一身黑色作战服包裹着他完美挺拔的身材。 其他五个人也同样换好了衣服，正在门口等着他。 游艇开到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的位置，几人换上了潜水服，跳进了海里。 因为其他五个人已经踩好点了，所以这次秘密登岛很成功，没有撞上巡逻的人。 暗萝岛只是地下世界一股普通势力，岛也不大，几人很容易穿行。 他们要找的人，是暗萝的长老姬落，二十年前顾鸿飞夫妇坐的飞机，就是他动的手脚。 “等等。”几人隐在姬落的住宅不远处，正欲上前时，顾十安抬手制止。 铜狮立马警惕地持枪扫着周围环境，“怎么了队长？” “我们进来的太顺利了。”顾十安漆黑深邃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一路上一个巡逻的都没碰上，这不正常。 耳麦里传来苍狐的声音，“暗萝今晚好像有活动，所有人都汇聚在岛中心的广场上，巡逻队只巡逻广场附近。” 苍狐是狙击手，隐匿在高处，看的也比其他人远。 “那姬落呢？他也在广场那边吗？”顾十安敏锐地问道。 “没有，姬落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暗萝的大小事务都是送到住处，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队长，你说这是巧合还是瓮中捉鳖？”土狼的眼里闪过精明的光。 顾十安垂了垂眸，“不管是什么，都要进去看看，大家小心。” “是！” 顾十安在最前面贴墙走，突然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就是这里。” “队长，我 先进去。”鳄鱼上前一步说道。 顾十安按住他肩膀，“你扶着我，我先上。” 暗萝中央指挥室，两个人坐在监控大屏幕前，屏幕里赫然是顾十安六人的身影。 金发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悠悠道：“你说，他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吗？” 第108章 你倒像个大情种 金发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人，慢悠悠道：“你说，他能知道你的良苦用心吗？” 旁边那人穿着黑色的宽松外套，帽子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和雪白的脖颈，声音清冷又嘶哑，“无所谓。” 她只是想帮他完成心愿。 金发男人轻笑一声，“地下世界，个个都是没心没肺的冷血怪物，你倒像个大情种。” 旁边的人转过头，几绺暗红色的长发落在胸前，下颌微微抬起，语气倨傲猖狂，“你管的真多。” 金发男人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话。 …… 另一边，顾十安几人已经翻墙进了院子里。 “姬落在二楼书房。”耳麦里苍狐的声音再次传来。 铜狮转了一圈回来，有些纳闷道：“奇怪了，这里面居然一个守卫都没有。” “先上去。”顾十安将枪放在身后，然后从腰间拿起手枪举着上了楼。 不知道为什么，他自一上岛就觉得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都开始沸腾。 姬落正坐在桌前批阅文件。 门突然打开，姬落抬头，看见顾十安几人一身冷气地走了进来，“你……你们是谁？” “姬落长老，我找你很久了。”顾十安摘下头盔，神情冰冷，坐了下来。 “你是谁！”姬落站起身，一步步往后退。 在他手就要触碰到墙上的暗格时，土狼已经眼疾手快地朝着墙面开了一枪，他扯了扯嘴角，警告道：“奉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下一次打的就不是墙了。” 姬落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说道：“你们……要找我干什么？” “二十年前，由九州飞往东国的那架军用飞机，是不是你破坏的？”鳄鱼大步上前，将姬落拽到了椅子上，使得姬落动弹不得。 姬落颤颤巍巍地环视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五个人，“都过去二十年了，我……我不记得了……” 顾十安脸色陡然变冷，他举着枪指着姬落的额头，“不记得了？那架飞机上四十个人因为你死了，你告诉我你不记得了……” “我……我……我想起来了。”姬落眼珠子转了转，赶紧说道：“我想起来了。” 顾十安垂下眸子看他，声音冷冽，“说！” “是我破坏的，我那也是接的任务，对方财大气粗，给的价格太高了，我实在没办法拒绝。” “雇主是谁？”顾十安冷着脸问。 姬落双手放在桌子上，“他是匿名发的任务，而且我们道上有规矩，从不过问雇主信息。” 线索……又断了？ 顾十安眼底火光更甚，他问：“对方给你那么高的价格，你都不好奇雇主是谁？” “我确实好奇，所以我当时跟那人通了一通电话，是个男人接的电话……”姬落抬了抬眸，回想了一下，然后警惕地看向顾十安，“我如果告诉你那人的信息，你要答应放我一命，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 顾十安点头，“好。” “你说话算数？”姬落又不放心地问。 “我们队长说话当然算数了，不然你以为谁都是你们地下世界这帮眼里只有钱的亡命之徒？”鳄鱼拍了一把姬落的后脑勺，语气不客气道。 姬落听见他的话，眼神微变，然后终于说道：“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旁边有人用九洲话叫他，但我又不懂九洲话，所以……” “模仿一下当时的发音。” “好像是什么二……爷，奇奇怪怪的。”姬落想了想说道。 顾十安心里微动，但面上却是不显，他收了枪，“你最好不要骗我，不然我保证，一定会杀了你。” “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话！”姬落努力说道。 顾十安又问了一些当年行动的细节，然后才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之前，顾十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姬落。 鲸鲨小队离岛后，姬落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正是刚才在监控指挥室的两人。 “你赢了，他果然没有杀了姬落。”金发男人看见姬落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偏头对着旁边的黑影说道。 黑影仰了仰头，雪白的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记得我们的赌注。” 金发男人：“……” “我刚才差点吓死了，那男人的眼神实在太恐怖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冷那么狠的男人。”姬落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感叹道。 金发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表现得不错。” 黑影将自己手里的箱子递给姬落，“剩下的钱。” 姬落见着钱就两眼发光，他接过箱子，“两位坐，我去给你们二位倒水。”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桌子旁边。 “你那么了解他，所以早就知道他不会杀了姬落，那你还跟我打赌！”金发男人撑着脑袋闷闷道。 黑影伸出手，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敲打着桌面，“是你非要跟我赌的。” 金发男人：“……” 好吧，这是事实。 “首领，十二阁下，请喝茶。”姬落端着茶走出来。 墨笙染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张绝美清冷的小脸，暗红色的头发松松垮垮的披在肩上，月光照耀下，她的脸更加雪白和妖异。 她看着姬落，问道：“你刚才说……他的眼神很吓人。” “没错，他的眼神特别冷，整张脸都很阴鸷。”姬落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后怕。 墨笙染垂了垂眸，缄默不言。 他以前很温柔的，看她的眼神总是裹满了爱意。 —— 回到酒店，顾十安和其他几个人一同开会。 “队长，你知道姬落说的那个人是谁了吗？”土狼问。 苍狐正在擦拭自己的枪，一边说道：“家中排名老二，又有极其雄厚的财力，又和顾长官有过节的，全帝都，甚至全国都屈指可数……只要一一排查即可。” “可貌似符合条件的，只有一位。”说话的是眼镜。 第109章 一场注定开不了花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顾二爷？”铜狮不可置信道，他捂着嘴巴不敢相信。 真的会有人，对自己亲哥哥下这么狠的手吗？ “还有比这更合适的人了吗？”眼镜又问。 没有了。 顾鸿飞一生光明磊落，又赤胆忠心，很少与人结怨，除了善妒的顾鸿泰，再无他人。 顾十安在姬落说出二爷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是顾鸿泰。 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是不是二叔，我会查清楚。”顾十安眯了眯眼睛说道。 苍狐见他神色恍惚，忍不住问了一句，“队长还在怀疑今晚行动的事情吗？”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顾十安皱着眉说道。 顺利得就好像有一只手一直在推着自己往前走。 甚至今晚姬落的表现，事后再回想起来，破绽百出。 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为什么他能答的那样清楚，只需要稍微思考一下就可以说出答案，就好像他已经提前回想过答案，在他面前只是装模作样。 还有他们进去的第一眼，姬落见到他们的第一个眼神，居然没有震惊和惊吓，只是有一丝慌乱，随即就很快镇定下来，就好像他正在等着自己前去找他。 而且，他今晚登上暗萝岛的第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甚至他有一个瞬间会想着，也许在暗萝岛会见到故人。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这三年，无论他怎么找墨笙染的下落，都是杳无音讯，可是今晚在岛上，他却觉得她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甚至能想象她的表情会是多么散漫和慵懒。 墨笙染，是你吗？ “队长，既然问到了幕后主使的下落，那你是要准备回国还是跟我们去继续执行任务？”土狼问。 顾十安抿了抿唇角，“都不。” 他要再去一次暗萝。 —— 休整了一天，在第二天夜里，顾十安再次登上了岛。 今天晚上，他们居然还在举行活动，没有人发现过他们来过。 广场上侧边的建筑物旁，顾十安隐在那里，他一身黑衣与黑夜融为一体。 广场上热闹非凡，只见无数人围在一个很广阔的圆台边，有好几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古铜色的肌肤上被画满了奇怪的印记，脸上也是被水彩涂过。 男人们在圆台上厮杀搏斗，观众在旁边为他们呐喊助威，看的得兴致勃勃，拍手叫好。 “我说……你真的不出去凑凑热闹？”建筑物里传来一道轻快的男声。 顾十安心里微动，他缓慢靠近窗户，想要听清里面的对话。 “没兴趣。”一道慵懒又熟悉的语声回答道。 顾十安脚步一顿，身体突然僵直，他的全身血液在听到那句没兴趣之后，突然凝固了起来。 是她！ “你走不走，不走我可就叫人进来架着你走了！”男人大声警告道。 她似乎没有再说话，只是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 顾十安快速找到掩体，他站在隐秘的角落里，看着一个金发男人和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前往灯火通明的广场。 她似乎对圆台上的厮杀并无兴趣，只是懒懒地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连头顶的帽子都不愿摘下。 倒是那金发男人搓了搓手兴奋地挤进了人群里，目光热烈又迫切地看着台上。 周围旁边的人对着金发男人行礼，他们恭敬地喊他首领。 顾十安认得他，暗萝的首领，叫姬存。 姬存一时看的起劲，忘记了一直坐在身后的她。 她也不恼，只是仰了仰头，露出清晰精致的下颌线。 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顾十安的脑海里爆炸。 顾十安居然有一瞬间不敢相信，他找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现自己眼前。 他明明那么恨她，恨她的不辞而别，恨她的狠心决绝，恨她将自己当做一个玩笑。 这三年，他无数次想过再次见到她时的场景，他亦无数次想过自己见她时应该如何嘲讽挖苦。 可是，当她真真正正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自己更多的是想念，还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是久别重逢后的无措，还有雨后彩虹般的惊喜。 圆台上的厮杀搏斗，持续到了凌晨四点。 她在长椅上坐到了凌晨四点，他亦站在那个角落注视着她到了凌晨四点。 “狗十二，你怎么睡着了，起来嗨啊！”姬存一脸尚未尽兴地回头，看见墨笙染居然在长椅上睡觉，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墨笙染的肩膀。 墨笙染的身形微动，活动了一下脖子，站起身，百无聊赖道：“无聊的活动，真催眠。”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暗萝这么血气和热闹的活动，怎么到你那就无聊了……”姬存梗着脖子反驳她。 墨笙染不理他，径直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顾十安看着她慢慢向他的方向走来，心跳加速，脚下原本踩的石子一滑，弄出来轻微的声响。 可墨笙染是谁，她一眼就发现了那个角落有人。 姬存迈着步子过来，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大声道：“谁在那？” 此话一出，巡逻队立马跑过来。 一束强光照在了顾十安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首领，此人来历不明，我们去抓住他！”巡逻队长低头说道。 在他们的巡逻范围内出现了来历不明的人，是他们巡逻队的失责。 姬存却是抬了抬手，将目光放在了墨笙染的身上，他在等她的决定。 只见她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顾十安与墨笙染，两人隔着十几米远，相对而立。 “愣着干什么，抓人。”墨笙染终于开口说话了。 顾十安的眼眸一黯，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巡逻队的人过来把自己押下，他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墨笙染，一双黑眸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 墨笙染将手插进兜里，迈着步子往前走。 与顾十安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神色微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怎么回事啊十二，好不容易见到了，你还把人给抓了。”姬存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解。 “一场注定开不了花的感情而已。”她的表情很淡。 第110章 顾十安，我该拿你怎么办 回到房间，墨笙染站在镜子前，她将帽子摘了下来，暗红色的长发衬得她小脸更加精致妖异，原本漆黑的杏眸现在居然变成了褐色，她神色动了动，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 满身的新旧伤痕上，布满了暗红色妖异的的条纹图腾，那条纹已经蔓延至胸前。 她知道，等条纹蔓延到全身各处，就是她变成另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顾十安，这样的我已经没有资格站在你身旁了。 顾十安被关在暗萝的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他坐在一楼的客厅，院门被锁住了。 以他的能力，翻出去没有难度。 可是他不想逃出去，他想见她，想问清楚当年的一切。 第二天中午，墨笙染一身黑衣提着饭盒走进了院子。 顾十安给她开了门，看着她把饭盒里的菜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离开之际，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别走。” “放手。”墨笙染的声音裹满了冷冽的气息。 顾十安长臂一挥，将人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鼻尖闻到她身上独特的清香。 “阿染……别走。”顾十安几近哀求地说道。 墨笙染呆愣在原地，再次回到熟悉的怀抱，她居然也有一丝的贪恋和怀念。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她挣开了顾十安，“顾先生，自重。” 就一个拥抱，让她差点失了神。 帽子不小心掉落，顾十安看到了她的红发，还有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这就是她失踪三年的原因吗？ 终于见到她，顾十安突然发现，他好像并没有那么恨她了，更多的是对她的想念和怀念。 她就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就会无条件的爱她，不管她曾经说过多么决绝的话。 墨笙染抬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声音清冷，“顾先生，我想我当时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了。” 顿了顿，她垂下眸子，“我们，结束了。” “我没有同意，你说的不算。”顾十安脸上闪过一抹倔强之色。 “随便你。”墨笙染转身就要离开。 顾十安又一次拉住她，“陪我吃顿饭，好吗？” 他的眼神温热又不容置喙。 墨笙染本想拒绝他，可是看到他的眼睛，还是妥了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饭。 虽然是所谓的囚犯，但午饭做的还算不错，顾十安吃的还算满足。 吃完饭，墨笙染开了院门，“快走吧，码头那边有船在等你。” 顾十安站在原地不动，嘴角噙着痞气的笑，“我不，这里环境挺好的，我想多住几天。” 墨笙染：你以为自己出来旅游住酒店吗？ “随便你。”她转身离开。 顾十安下一秒就跟了上来，他走在她身边，“我送你回去，然后再回来。” 墨笙染看着他一副狗皮膏药的模样，神色微动。 “堂堂战神，也有这么惹人厌的一天。”墨笙染讽刺他。 “那怎么了，我追老婆，还要什么面子。”顾十安厚颜无耻道。 墨笙染：“……” 这是顾十安第一次见到白天的暗萝，一栋一栋小院子随机林立在这座不算大的岛上，每一栋房子的墙壁都被刷成了五颜六色，像是无数道彩虹降落人间，好看极了。 墨笙染住的院子在广场附近，她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神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我到了，你回去吧。” 顾十安根本不听她的话，径直走了进去，他环视了一周说道：“你这里比我住的院子大……” 墨笙染：“……” 他原本是要押进海牢的，是她让人把他带到那个闲置的院子里。 一个囚犯，挑什么挑。 “阿染，你的房子好漂亮，你也好漂亮，我跟你一起住好不好？”顾十安拉着墨笙染的胳膊微微摇晃，有点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墨笙染抬眸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亮亮的眼睛里自己的身影若隐若现，她抽出手，“不行。” “好阿染，求求你了，我都三年没见你了，想跟你一起住嘛……”顾十安微微弯腰，毛茸茸的头发轻蹭着墨笙染的脖颈。 电影里说了，撒娇男人最好命。 墨笙染被他蹭的脸颊微红，她推开他，“顾十安，你自重一点。” 顾十安抬手摸了摸墨笙染的脸颊，眸光闪过一丝心疼，“阿染，这三年你过得还好吗？” 墨笙染听见她的话，突然心头一滞，鼻尖开始泛酸。 “看来我来的时间不对啊。”姬存倚在门边的柱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 “进来吧。”墨笙染瞥了姬存一眼，率先进了门。 两人紧跟而上。 一进去，顾十安就坐到了墨笙染跟前，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开。 姬存看着墨笙染一副无语的样子，觉得好笑。 真是一物降一物，能让鼎鼎大名的十二无语的人，恐怕全世界就只有这一个。 墨笙染抬了抬手，指尖挥出一缕红气，暂时屏蔽了顾十安的听觉和视觉。 “来做什么？”墨笙染扫了一眼姬存。 “暗域的长老会发来了信息，让你回去。”姬存说起正事，“要不你们今天晚上就离开，出了事我帮你兜着。” 墨笙染垂了垂眸，“不用，我明天会启程回暗煞。” 那群老家伙果然手段非常，她只不过才在暗萝露面，他们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而且他们直接越过金顿传信给她，这是多想让她死啊。 姬存脸色一冷，大声喊她：“你疯了！你回去就是送死你知不知道！” 墨笙染淡定地抬抬手，神色有些苦涩，“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放心吧。” “那你跑回去干什么！那些长老明摆着想让你去死。” 墨笙染垂眸，“我想离开地下世界，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为了他？”姬存朝着顾十安扬了扬下巴。 墨笙染余光瞥了顾十安一眼，嘴角有些苦涩，“是。” 只有离开地下世界，只有撇开十二这个身份，她才有可能和顾十安在一起。 尽管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顾十安，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姬存离开后，顾十安终于恢复了听力和视力，他看了一眼姬存刚坐过的位置，眼眸一深。 “阿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顾十安双手放在墨笙染的肩膀上，声音温柔。 他问她，这三年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墨笙染的声音清冷，她抬眸看他，眼底带着一抹冷淡的疏离，“顾十安，这三年没有你，我过的比任何人都开心。” 看到顾十安眼眸一黯，墨笙染心里传来阵阵抽痛，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我的心，还是一片荒漠，你的花没有种成功。” 顾十安手突然收紧，他眼底惹上一抹猩红，“你的意思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第111章 墨笙染，你演的可真好 “是。”墨笙染毫不犹豫道，“当年答应和你试试，还有那些所谓的甜蜜过往，都只是我为了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维斯死了，我的恩，也算是报完了。” “我不信，你的眼睛里明明有我！你那时看我的眼神明明有爱意……” 墨笙染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顾十安，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是暗煞的王牌杀手吗？因为我演的够好啊，我经常将自己伪装成各种模样去靠近我的目标，趁其不备将其杀了。我那般眼神看过无数人，而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 “墨笙染，你演的可真好……”顾十安眼角有眼泪滑落，眼睛里的光也一点一点黯了下去。 墨笙染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清冷，“人这一生，总是要放弃很多东西。” “包括我？” “对，也包括你。” 余光里，顾十安的身形一颤。 墨笙染闭上眼睛，她努力克制着鼻尖的酸涩和眼眶里的热意，再次睁眼，她的眼睛里满是决绝和冷静，“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顾十安伸手擦去脸上的泪痕，慢慢站起身，“墨笙染，以前是我一厢情愿，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原本光亮的眸子如同一潭死水，透着被黑夜吞噬的绝望与恨意。 他的一腔热情，最终还是烫伤了自己。 顾十安头也不回地离开。 墨笙染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走出自己的视线，也彻底走出了她的世界。 心仿佛被刀子搅动一般，痛的难以呼吸，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潮湿的泪水滑过她的脸颊，一滴一滴落下，她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头埋进膝盖里。 她坠落进黑暗里，连呼吸都无能为力，蚀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顾十安，对不起。 我可以说无数句狠话，可就是说不出我不爱你。 大雾四起，无人知我爱你入骨。 我骗你了，我的心里早就为你开满了似锦繁花，我也从没有对别人有过那样的眼神，我也从来没有过别人。 只是或许推开你，才是保护你最好的方式。 因为爱你，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前路，所以我没有办法给你承诺。 翌日，墨笙染回了暗煞。 暗煞岛和暗萝小岛虽然都属于弗国海域，但还是有点距离，她用了两个小时，才终于登上了岛。 暗一在码头处等她。 “阁下，您不该回来的。”暗一忍不住说了一句。 墨笙染抿了抿唇，说道：“地下世界的组织遍布全世界，我能逃到哪里去。” “有王在，他一定会护着您。” 墨笙染的步子一顿，她看向暗一，目光温凉，“我这辈子，最不想亏欠的人，便是金顿。” 暗一摇头，“属下不懂。” “不懂也好。”墨笙染轻笑着说道，“对了，金顿呢？” “王昨天收到消息，加州那边有一批货出了问题，他连夜离开了暗煞。”暗一声音闷闷的。 金顿不在，这整个暗煞就没人护的住墨笙染。 这一招调虎离山，让墨笙染彻底孤立无援，置身于孤岛。 墨笙染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他不在也好。” 暗域在暗煞最北边的一片区域，这片区域被长老亲兵把守着，防卫森严，这些亲兵只听从长老的吩咐，其他人一概不搭理。 墨笙染从车上走下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目光近乎贪婪。 这恐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看天空了。 顾十安，我多想再见你一面。 “十二阁下，长老们在里面等你。”有一个人走过来，公事公办的语气。 墨笙染转头对着暗一笑了笑，然后跟那人离开了。 暗一原本要跟上去，但他想了想，还是开车离开了。 他要想办法救她，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折磨伤害。 驱车回到暗宫，他立马召来了给金顿留在暗煞的其他五个暗卫。 现在能救墨笙染的人，只有金顿。 但是金顿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跟着他的暗卫也是同样联系不到。 暗一突然想到了白七，他眸光一亮。 …… 顾十安回到帝都时，情绪还是很低沉，眼底一片淤青，还长出了胡茬。 肖恒差点没认出来顾十安。 这怎么的，三天没见怎么变成这样了。 “总裁？您没事吧？”肖恒试探性地问。 顾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猩红的眸子里布满了绝望与伤心。 “回城邸。”顾十安扔下一句就上了车。 肖恒压下心底的惊讶，也跟着上了车。 自从墨笙染三年前来过一次帝都之后，顾十安之后便一直住在墨笙染住过的那栋别墅里，这三年很少回去城邸。 到底发生什么事，能让顾十安一下这么消沉。 城邸是顾十安从军部退役后，就一直住的地方，城邸面积比之前那栋小别墅大了不止十倍，装修亦是极尽奢华，一砖一瓦，一角一落都透露着主人莫大的财力和不凡的品味。 回到家之后，顾十安径直去了负二层的酒窖，那里有他收藏的无数美酒。 看着顾十安抱了一大堆酒放在了桌子上，肖恒有一瞬间的呆愣。 “愣着干什么，去！给我拿酒。”顾十安已经坐下来开始自顾自地喝了。 肖恒拉开凳子，坐在了顾十安对面，“总裁，出什么事了？” 顾十安一瓶一瓶地灌，红酒白酒混着喝，听见肖恒的话，他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手狠狠一甩，酒瓶被甩到了地上，酒瓶碎裂，酒香挥发，飘香十里。 “您见到墨小姐了，是吗？”肖恒又问。 顾十安灌的更猛了，他眼底一片猩红，眼角有泪滑落。 军部是禁酒的，他退役之后也很少喝酒，只是偶尔喝一点，所以他的酒量并不好。 猛灌了好几瓶，顾十安就醉了。 他脸颊泛着醉人的红，但还是一瓶一瓶往嘴里灌，烈酒穿肠而过，烧的他胃火辣辣的痛。 原来酒是这样美好的东西。 或许是喝了酒，顾十安的话渐渐多了起来。 “我见到她了。”顾十安哭红了眼，“她说她从未爱过我，以前的一切都只是报答我当年的救命之恩。” “她说她对我的好，对我的爱，都是她演出来的……” “墨笙染，你的心怎么那么冷，我就算把自己烧了，也不会捂热你半分，是吗？” 顾十安抬眸，看向对面的肖恒，“肖恒，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爱她。” 第112章 她罪不至此 “我知道，总裁。”肖恒顺着他的话往下讲，“可能墨小姐她……不是你的良人罢了。” 顾十安狠狠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底依旧一片猩红。 她从未爱过自己，所以他应该恨她的，不是吗？ 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他从未得到过她，却好像已经失去她无数次。 她说要舍弃他，他总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阿染……你为什么不爱我……”喝到最后，顾十安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桌面上，椅子旁边，周围地板上摆满了酒瓶。 肖恒自从知道他喝酒的原因之后，就没有去阻拦他顾十安了。 有时候酒精，确实可以缓解疼痛和难过。 那就大醉一场吧。 顾十安醉倒后，肖恒扶着他回了卧室，又下楼煮了醒酒汤。 将醒酒汤保温之后，肖恒又回到了负二层的酒窖，开始收拾顾十安留下的烂摊子。 看着一瓶瓶有市无价的酒瓶被顾十安扔的满地都是，肖恒不禁咂舌，这整个帝都，也就只有顾十安能把成百上千万的酒当成青岛啤酒一样。 …… 弗国，暗域。 墨笙染被带进了会议室，她的四肢被特制的手铐脚镣铐着，手铐脚镣的内侧布满了暗刺，她的手腕脚腕磨的生疼。 走起路来声响很大，所过之地，鲜血一滴一滴掉落。 但她并不在乎。 会议室放在一个u型的大会议桌，十个长老正坐在桌前，凌厉的目光看着她。 朗克也在其中，当他看到墨笙染暗红色的头发时，表情微微一变。 大长老绿色的眼睛微眯着，他看向墨笙染，“十二，王不在暗煞，没有人会来救你，我奉劝你，最好聪明一点。” 墨笙染掀了掀眼皮，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一双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些不屑，“大长老放心，我一直都很聪明。” “当年在手术室，是王救了你，这些年亦是殚精竭虑地为你着想，除了你从未有过其他女人，你倒好，居然跟别的男人相处甚欢，举止亲密，你对得起王这些年对你的感情吗？”有另外一个长老质问她。 “五长老慎言，我从未对王表露过爱意，若是你们一直拿当年手术室说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刚好，杀了我……就当我死在了当年那个手术室里 。”墨笙染的眼里满是挑衅。 “十二！你应该明白，只要你否认与那个九州男人的感情，并且杀了那个男人，你还依旧是我们暗煞的首席杀手，是地下世界未来的王。”大长老叱她一声，目光很不善。 墨笙染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笑，“是么？有人想借你们的手要我的命，我已经站在这里任你们摆布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么？” 她在踏入暗域前，就知道星研所和暗域长老合作了，星研所想要借暗域的手杀了自己，再不济也要废了自己。 大长老被说中了心事，他眸色有些不自然，怒喝一声，“你胡说什么！我是地下世界的大长老，行监察之责，是你先坏了规矩在先，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墨笙染听见这话，一双眸子扫视着在座的九人，蓦地笑出了声，笑容嘲讽又疯狂。 谁能有多清白，只不过是这样义正言辞地指责别人，才能显得他们比别人干净。 “不识好歹的蠢女人！”九长老嗤笑一声说道。 大长老抬了抬手，就有亲兵抬着一把椅子进来，她们将墨笙染强制按在椅子上，手脚被绑住。 嘶……有电。 她头上戴了一个头盔，铁质的头盔很重，头很木，墨笙染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皱着眉看向大长老，语气慵懒嘲讽，“还真是瞧得起我，刚一上来就用头盔。” 据说这头盔是可以刺激向大脑发出异常脑电波，异常脑波会导致记忆障碍和智力发育，甚至是癫痫，最后的最后，戴着头盔的人会变成一个疯子。 朗克也皱着眉开口：“大长老，她的罪行不至如此。” 这头盔是被用来惩罚犯了滔天大罪的叛徒的，墨笙染纵然有罪，也万万不及这样的罚。 他没有想到，大长老会直接上头盔惩罚，这是要将墨笙染置于死地。 “朗克，你是王的老师，她可是背叛王的叛徒，你是觉得王活该被背叛吗？”大长老睨着他反问了一句，语气很不善。 其他七人也都是一脸审视的看着朗克。 长老会虽然是投票制，但一票怎么怎么能拦得过九票。 “二长老，不必替我说话，被人拿刀使的傀儡又怎么会改变主意呢。”墨笙染嘲讽道。 朗克失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二，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杀了他？”大长老又问。 墨笙染闭上眼睛，嘴角勾起笑，“不愿意。” 头盔震得头好疼，她眼前开始出现重影，甚至有点犯恶心。 这头盔还挺厉害，才一次她就出现缺氧的症状了。 “这头盔近百年来，从未有人扛过第三次，十二，如果不想变成一个智力低下的傻子，快认输吧。”朗克实在不忍，说了一句。 墨笙染眼底红光一闪一闪，她轻笑了一声，目光猖狂，“那又如何，我绝不会认输。” 朗克疲惫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 谁都没有想到，这头盔，墨笙染扛到了第九次。 第九次的时候，墨笙染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她的小臂和小腿处，已经被电的呈现焦黑色，红色的条纹已经蔓延到锁骨上侧。 她被人像抬畜牲一样地抬了出去，全身瘫软无力，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差点以为那是一具尸体。 “可以了，剩下的明天再审。”大长老拍了拍手，然后慢悠悠地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几位长老也紧跟着离开了。 墨笙染再次醒来，是被刺骨的冰水泼醒的。 彼时她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铁笼的角落里盘旋着两条巨蛇，她扫了一眼那蛇身上的纹路，勾了勾唇角。 贝尔彻海蛇，全球毒性最强的蛇类之一，一滴毒液就可以使一个成年人瘫痪。此时这两条蛇正对着墨笙染吐蛇信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扑面而来撕咬她一口。 大长老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大长老……挺狠。”墨笙染咽了咽口水，说道。 “十二，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背叛王，背叛暗煞吗？”大长老又问了她一遍。 墨笙染冷然一笑，“长老，这话你已经问过很多次了，我的答案不会变。” 她捻起一抹玩味的笑，抬眼问了句：“不如让我来猜猜，星研所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是许了你们可以获得异能，还是许了你长生不老？” 心思被人说中，大长老脸色很不好看，“十二，我是暗域长老！” 这丫头太聪明了，一眼就能洞察到人心。 墨笙染得意地扬起笑容，语气有些慵懒，“那看来……我猜对了。” 大长老眼神里迸发出杀意，他怒视着笼子里的墨笙染，抬手示意着身后的亲兵。 一个亲兵过来，不知道往笼子里喷了什么东西，海蛇就开始暴躁起来，五彩斑斓的蛇鳞快速移动，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 蛇的爬行速度飞快，几乎是一瞬间，墨笙染的两条小腿就同时被咬。 她的下肢快速开始肿胀，甚至把裤子都撑破了。 大长老看到他乌黑发紫的小腿，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十二，你扛不过去的。” 说完他就施施然离开了。 似乎是笃定了墨笙染会被蛇毒折磨致死，他过会等着来收尸。 墨笙染的眼睛里闪过红色的光，催动体内的异能将毒素逼出。 可是毒素蔓延地太快，她只能延缓蔓延速度，却不能彻底消除。 蓦地，墨笙染将目光放在了重新盘回去的两条海蛇上。 她抬起手，手里聚起的红气幻化成一把科伦比爪刀，她将爪刀握好，然后调整姿势，跪着慢慢向前，眼神里闪过决绝和杀意。 十分钟后，两条海蛇被开膛破肚，一节一节的蛇块四处散落着。 墨笙染额头上汗如雨下，她的下肢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第113章 爱让高傲者低头 她挥出几缕红气，将海蛇的血液收集起来，然后又进行加工，制作成抗毒血清，汇聚向自己的下肢。 这抗毒血清的作用虽然不及实验室制作的纯净，但能解燃眉之急，能暂时留住性命。 她是药学博士，平日里又总是泡实验室，抗毒血清的制作步骤她很熟悉，所以她可以控制异能对蛇血进行加工。 做完这些，她的精神力已经用尽。 好困，好累。 她不想死，她选择进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保护顾十安和离开地下世界。 可这才是第一位长老，她就已经这样筋疲力尽了。 她抬头，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铁笼，嘴角凄然一笑，这三年，她把自己关在铁笼子三年，没想到现在，她又一次被关进了铁笼子里。 真是造化弄人啊。 眼皮耷拉下来，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第二个来的人是朗克，他是二长老。 他坐在大长老坐过的位置，屏退了跟随的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撑着脑袋看着笼子里正在沉睡的女孩。 墨笙染似乎是感受到了一束目光一直注视着自己，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朗克，她勾了勾唇角，语气微暖，“朗克先生，你来了。” “金顿去加州，是大长老设下的圈套，现在没人能联系到他。”朗克缓缓道。 墨笙染点头，她早就猜到了。 “金顿何其聪明，一发现情况不对，他就会立马赶回来。”朗克又说，他看向墨笙染，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十二，你希望他回来吗？” “还是不了吧，我本来就欠他挺多的。”墨笙染垂眸说道。 这三年时间，多亏了金顿的帮助，不然她早就变成一个怪物了。 “金顿这三年时间，总是往非洲跑，想必是你在非洲。” 墨笙染点头，她当年被考特和金顿送到了非洲。 有鬼火在，再加上金顿的庇佑，长老们的眼线才没有发现她的行踪。 “十二，难道你对金顿，就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朗克问她，言辞居然有些恳切。 墨笙染摇摇头，“没有。” 顿了顿，她道：“是我欠他太多了。” “小十二，你是我带回暗煞的，我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命和大好前程都搭在那个叫顾十安的男人身上，你与他在一起，本就万分艰难。”朗克声音嘶哑。 “朗克先生，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不会认错。”她摇摇头轻笑。 随即她咬了咬牙，忍着疼费力坐起来，她双膝跪地，将右拳放在左肩。 “你这是做什么！”朗克站起身，看着她道。 十二作为地下世界的首席，是不需要向除王之外任何人行礼的。 她是骄傲不可一世的十二，她有足够猖狂的底气。 她从未如此卑躬屈膝过。 墨笙染低下头，“朗克先生，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你说。” “请您替我保护好顾十安，我怕我撑不下去了，担心长老会对他暗下杀手。” 不管是墨笙染，还是十二，她都一向自傲至极，她从未像今天这样，弯腰跪着请求别人。 爱让高傲者低头，爱亦让强者有了软肋。 朗克垂了垂眼眸，叹了口气，语气万般无奈：“好，我答应你。” “谢谢。”墨笙染又行了一礼，目光感激。 她又再次瘫了回去，将自己蜷缩在铁笼子的一角，毒素清除的本来就不干净，稍稍一动就会再次快速蔓延。 那头盔震了九次，导致她现在脑子总是时而清醒时而浑噩，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她坠入生不如死的深渊，就连呼吸都痛不可言。 长老们想要的，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十二，纵然她有情，也只能是对金顿。 知道墨笙染爱上顾十安时，长老们是愤怒的，他们无法接受下一任王爱上了一个军人。 而且墨笙染不愿认错，也不愿亲手杀了顾十安，这对暗煞对地下世界来说，她是叛徒。 朗克离开不久，就有下一位长老过来了。 三长老又一次问了墨笙染同样的问题，得到的自然是一样的答案。 他便吩咐人抬了两个大水桶进来，一个里面是冰冷刺骨的冰，一个里面是滚烫的热水。 “十二，认错吧，只要你认错，我立马放了你。”三长老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眉目平和，他的目光里有些不忍。 墨笙染微微一笑，目光温凉，“不用。” 三长老抿了抿唇，他抬手，亲兵将墨笙染从笼子里拖出来。 她先是被放进来热水里，她全身被浸泡在滚烫的热水里，只露出来一个头。 墨笙染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好热，好烫，感觉全身要爆炸了。 “十二，我再问你一遍，认不认错？”三长老又问。 墨笙染的脸烫的通红，她张了张嘴，嗓子干哑，“不认！”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蒸发了，全身都好痛，灼热感充斥全身。 十分钟后，她又被拖进了冰桶里。 墨笙染抬手，胳膊被烫的红肿起泡，想必全身应该也是这样。 烫伤后又进冰桶，冰块刺骨寒气逼人，墨笙染不自主地开始打起了寒颤，她的身子被冻僵，就连睫毛也结了一层冰，她抱着自己的胸口，低着头，身体不停颤动。 她被如此反反复复十几次，冰火两重天。 墨笙染被拖回笼子时，全身皮肤被烫的血肉模糊，又因为冰块，手指还在不自觉地颤动。 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瘫在笼子一角，嘴角微微勾起，这才过了三个长老，还有七个。 她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召唤自己。 墨笙染开始剧烈咳嗽，全身跟着一起颤动，似乎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吸一口气都觉得困难至极。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顾十安，他表情冰冷地看着她，不断重复说着他们诀别时的最后一句话。 墨笙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墨笙染，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唇角缓缓勾起，扬起一抹笑意。 顾十安，我好想再见你一面，我好想再拥抱你，亲吻你。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她抬起手，将袖子微微挽起，手腕上戴着粉色的头绳，头绳上有一只草莓熊，她伸手摸了摸小熊，眼角眼泪滑落。 这是在印西庄园时，顾十安给她扎马尾用的发圈。 一根小小的头绳，她却珍藏了许久。 第114章 顾十安，我要死了 …… 帝都，城邸。 顾十安最近几天，每天都把自己锁在酒窖里面喝酒度日，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继续喝。 他碎发凌乱地垂下，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的斜着，手里拿着酒，自顾自地喝着。 醉意上头，他昏昏沉沉入睡，梦里的墨笙染还如从前一般慵懒洒脱，她会漾起笑容跟他撒娇，会乖乖站着让他给她扎马尾，会陪他在办公室上班…… 梦醒时分，他愕然醒来，眼底满是惘然与惆怅。 醉意入梦，梦中方可见一人，以解思念之苦。 肖恒来给顾十安送饭，一进酒窖就被酒气熏的直捂鼻子。 他将餐盒放在桌子上，走向坐在酒柜旁边的男人。 “总裁，别再喝了！”肖恒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大声呵斥了一句。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走开！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顾十安推了他一把，却没有推开。 “顾十安，人家墨笙染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么作贱自己干什么！”肖恒忍不住怒喝他。 顾十安手一顿，他看了一眼肖恒，嘴硬道：“你胡说！她刚刚还在这里，对我撒娇让我抱抱她呢！” 肖恒：“……” 顾十安又继续喝，蓦地，他突然呕出来一口鲜血，脸色惨白。 肖恒一惊，他将顾十安扶回了房间，又找来了唐修仁。 唐修仁做完检查，脸色很不好看，他冷着脸，“他疯了？把自己喝到胃出血，离了女人活不了是不是！” “少说两句，先给他治吧。”肖恒拉了拉唐修仁，劝了一句。 唐修仁冷哼了一声，开始给他治疗。 \/ 顾十安悠悠醒来，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死寂与绝望。 “哟，你还舍得醒过来，我以为你死梦里了。”唐修仁冷嘲热讽。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我怎么了？” “怎么了？把自己喝成胃出血，你还有脸问怎么了！”唐修仁的语气很不善。 顾十安凄然一笑，原来是胃出血啊。 “我看你好像挺失望的。”唐修仁冷不丁道。 顾十安闭上眼睛，他还以为，他要死了，死了也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浑浑噩噩了。 “听说你查出来当年顾长官坠机的真相了，怎么，没时间去把真凶揪出来，有时间在这里喝酒伤感？”唐修仁神色微微缓和。 他的话一针见血，顾十安手指动了动，便不再说话了。 “对了，你这血液怎么回事？之前输血了？”唐修仁看着手里的血液检查报告问道。 三年前他就觉得顾十安的自愈能力比之前快了许多，只是当时没有过多在意，只当是好事。 如今看来，应该是这血的问题。 …… 地下世界，暗域。 最后一个来的，是十长老。 墨笙染浑身是血，一张绝美的脸毫无血色。 天知道她这一周是怎么过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濒死无数次。 全身各处，大概没有一处好地方了。 “十二，你很厉害。”十长老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欣赏，“这么多年，地下世界的叛徒从没有人能扛到我这关。” 墨笙染费力地掀起眼皮，声音干哑，“谢谢。” 说一句话，都觉得嗓子像是要被撕裂。 “那走个流程吧……”十长老笑了笑，问道：“你肯不肯认错，愿不愿意杀了那个男人？” “不肯，不愿。”墨笙染声若蚊蝇，嘴巴干裂又苍白。 十长老一点都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他抬手，亲兵推了一个铁制的柜子走了进来。 墨笙染被拖到柜子里，柜子内侧布满了致命的金属钉。 “这个叫铁娘子，是中世纪前期很流行的一种刑具，把你放在柜子里，然后柜门慢慢关闭，这些金属钉会刺进你的身体里，直到全部关闭。十二，认输吧，这项惩罚没有人能活下来。”十长老道。 墨笙染全身无力，甚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被动地被塞进柜子里。 嘶……好痛！被万箭穿心的痛。 顾十安，我要死了。 你可还会记得我？你现在应该很恨我吧。 “住手！”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金顿。 他身后跟着十二暗卫，还有白七。 “王？”十长老见到金顿，愣了一下。 “你们这群混蛋！”金顿将墨笙染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狠狠剜了一眼十长老，然后转身离开。 亲兵想要上前阻拦，十二暗卫立马挡在金顿身前。 “罢了，让他们走吧。”十长老挥了挥手，表情很淡。 墨笙染并不算完全昏迷，她抬起手拉了拉金顿的袖子，“金顿……” 声音哑的不像话。 “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暗宫了，我马上让人来救你……”金顿脚步飞快，抱着她上了车。 墨笙染余光看到沿途倒了很多人，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干的根本说不出话。 她被抱回暗宫，整个岛上的医务人员和医疗设备都到了她的房间。 “王，手术马上开始，请您在外面等候。”医生过来客气说道，随即将门关上。 金顿就那么站在墨笙染房间的门口，一直站着。 暗一走过来，垂下头行礼，“王，请您罚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十二阁下。” 他好后悔，自己就应该在墨笙染登岛的时候将她送走，而不是眼睁睁看她走向地狱。 “你做的很好。”金顿偏过头看了暗一一眼，目光温凉。 他刚到加州，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处理，等到他反应过来中计的时候，他已经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所在区域信号被屏蔽，连个短信都发不出去。 是暗一找了白七，白七亲自跑了一趟加州找到自己，他才有机会回到暗煞。 要是再晚回来一步，他见到的，就只会是墨笙染的尸体。 暗一点头，然后站到了金顿旁边，他垂着头，神色难掩自责。 要是可以再早一点……墨笙染就会少受一点苦了。 墨笙染的手术做了三天三夜，无数个手术医生轮班上台，终于把墨笙染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金顿和十二暗卫，就在门口站了三天三夜，中途只喝过几口水。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他摘下口罩，神色难掩疲惫。 “她怎么样了？”金顿快步走过来，拉住医生。 第115章 没有人能救她 “王放心，手术很成功，十二阁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医生笑着说，顿了顿，他神色犯难，说了句，“只不过，阁下失血过多，需要尽快输血。” 金顿赶紧说道：“那快输血，我们血库不是有很多血吗？” 医生面色一紧，缓缓道：“可是……十二阁下的血型很罕见，地球上从未出现过这种血型，盲目输血恐怕会加重病情，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看金顿的神色不太好看，医生又说，“要是可以找到阁下的亲人，说不定可以进行配型输血。” 金顿挥了挥手，示意医生离开。 暗一看着金顿，小心翼翼问了一句，“王，阁下的亲人……” “她的父亲三年前就去世了，母亲生她时难产而死。” 意思就是，墨笙染现在无亲无故。 没有人能救她。 …… 墨笙染悠悠醒来，睁开的第一眼，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又见到阳光了，真好。 “你醒了。”金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墨笙染轻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起来吃药。”金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扶着墨笙染起来。 墨笙染顺着他的力道，费力地坐了起来。 拿过药，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随即她凄然一笑，将药吞了下去。 吃完药，她看了一眼金顿，面色惨白，“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没有，很好看。”金顿摇着头说道。 重度贫血，她的面色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 “这种补血的药，我要吃到什么时候……”她扫了一眼金顿手里的药瓶，语气嘲讽。 “染染，你会没事的。”金顿目光真切。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 “你现在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让人给你买来。”金顿笑着说。 “想吃吴大姐做的菜。”墨笙染同样笑着说。 金顿勾唇，“好，下午给你送来。” “金顿……”墨笙染目光突然注视着他，认真说道：“我想回去了。” 金顿神色一僵，随即他笑了笑，语气温柔，“好，等你养好伤，我送你回国。” “金顿，我又欠了你一次。”墨笙染垂眸说道，眼尾染着些歉意。 “染染，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冲去手术室救你吗？”金顿蓝宝石般耀眼的眸子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爱意。 墨笙染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东方女孩，你眼神里的不服输和坚韧，是我不曾见过的皓月星辰。”金顿低沉的嗓音里隐匿着汹涌的爱意。 墨笙染：“可是金顿，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金顿伸出手，弹了弹墨笙染的额头，语气宠溺又无奈，“没关系，我对你的爱，从不需要你回报我什么。” 墨笙染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他一败涂地。 “谢谢。”墨笙染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金顿也是笑笑，只是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和烦闷。 她宁愿去受长老们的折磨，宁愿被当做叛徒，也不愿否认和顾十安的感情。 从她义无反顾踏进暗域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败了。 眼前这个女孩，他喜欢了十年的女孩，在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他陪她成长，可陪她走到最后的人，却不是自己。 爱而不得罢了。 “对了，暗域那些亲兵……”墨笙染想起来自己被金顿抱出来，路边都是躺着的长老亲兵，还有血。 金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没死，只是受伤而已。” 墨笙染点了点头，终于放下心来，她不愿金顿为了她，与长老为敌。 一周后，墨笙染终于可以下床了。 她扶着桌子，吃力地练习走路。 哪怕海蛇毒素已经被清除，但她的下肢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影响，小腿会出现间歇性麻木。 “阁下！”就在墨笙染要摔倒的前一秒，暗一快步过来扶住了她。 墨笙染被扶着坐了下来，她垂了垂自己的小腿，嘴角噙着一抹落寞的笑，“受了次伤，就不中用了，这副残躯……” “笙染！”跟着暗一一起进来的白七斥了她一声，“你胡说什么？医生都说了，你的腿会好起来的！” 墨笙染抬起头看他，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死寂，“会好起来的，会和以前一样吗？” 她在那铁笼里被困了七天，早就错过最好的救治时间，就算恢复得再好，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她以后，不能跑，不能跳，站太久不行，走太久也不行。 白七面色一愣，他显然没有想到墨笙染会这么说，他扯了扯嘴角，“笙染，你已经是被海蛇咬过之后恢复最好的情况了。” 大多数人都会全身迅速神经麻痹直至死亡。 她能恢复到这样，应该知足。 “我知道。”墨笙染低下头垂着眸子，神色难掩失落。 暗一看着她，眼里闪过心疼。 他记得当年在墨笙染手下受训时，她是那样猖狂那样不可一世，那样洒脱肆意，现在这副病殃殃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就好像原本展翅高飞的雄鹰被斩断了翅膀，雄鹰失去翅膀，便失去了高傲的资本。 “阁下，老是这么闷着也不是个事，要不让白七带您出去转转，散散心，伤也好的快些。”暗一突然出声道。 白七立马跟着说道：“好啊，我带你去无垢转转怎么样，那边最近天气可好，可以看到雪山，也可以了望大海，日出也很美。” 墨笙染抬起头，眼睛里有一抹红光闪过，放在桌角的手猝然收紧，良久，她点了点头，“好。” …… 无垢岛靠近北极圈，但气温却很是宜人，岛被一座蜿蜒绵亘的高山分成两半，这座山的北面是雪山，常年冰封，南面却郁郁葱葱，春意盎然，山两边的气候也截然相反。 这座山也被当地人称为圣山，每逢节日，岛民都会来在圣山脚下祈福祝祷。 墨笙染坐在轮椅上，脸色病态，嘴唇苍白无色，一个毯子盖在她腿上。 她被白七推着上了岛。 “好久没回来了，还是自己家舒服啊。”白七不由地感叹一声，狠狠呼吸着属于家乡的空气。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是啊，回来了。” 地下世界杀手榜上每一位在榜的杀手，都会由王分配所属组织。 第116章 无垢只认红眸之人 就跟古代王侯的封地一样。 鬼火回了非洲草原，姬存是暗萝的首领，而分给墨笙染的，就是这座无垢岛。 只不过，这里的人不服她而已。 “大哥他们都在岛上，需要我把他们召集起来吗？”白七试探着问。 墨笙染点点头，“好。” 也该处理处理无垢的事了。 “你放心，这些年你的成绩我们都看在眼里，大家其实心里是服你的。”白七知道她担忧的是什么，不由安慰她道。 墨笙染轻笑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白七，“是么，如果真正的无垢岛主出现，你还会把我当成无垢的首领吗？” 白七缄默不言，墨笙染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答案。 在无垢所有人的心里，任何事任何人都无法和内心的信仰相提并论。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走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只认识白七，有不少人跟白七打招呼。 也有不少人打量着轮椅上坐着的墨笙染。 无垢的总部大楼，无垢岛上最高层的建筑。 这是墨笙染第二次进这里，上一次来，他被人拦在了一楼大厅，他们告诉她，能上这座大楼顶层的，只有天生红眸的人。 她本就不想要去管理这些琐事，正好乐得清闲，就离开了这座岛。 再加上她在英联王国读书，执行任务全世界各处浪，日子过的充实又刺激。 她当无垢名义上的首领已经七年，却从未接手过岛中事务。 所以这次，意料之中，她再一次又被人拦在了大厅。 墨笙染看着面前的六人，抬了抬头。 五个男人，一个女人。 打头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青年男人，五官敦厚，但表情一丝不苟，看起来很沉稳，这是白一，无垢实际的掌权人。 他身后跟着的，依次是白二到白六。 他们服装各异，神情却雷同，看向墨笙染的目光，礼貌又疏离。 气氛一时很尴尬，还是白七出来打圆场，“大哥，十二阁下受伤了，我带她来咱们无垢散散心养病，没别的意思。” 白一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墨笙染，冷硬地抿了抿唇，然后转过身，按了电梯。 到了会议室。 白一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示意白七推轮椅进去。 墨笙染看了白一一眼，微微颔首，她被白七推到了主位上，然后其他人落座。 “从十六岁成为暗煞第一，到现在我二十三岁，这七年，我从未插手岛上所有的事宜，三年前暗月挟持金顿，你们派人支援和送请帖，这份人情，我记住了。”她声音不是很大，但能保证在场七个人都能听见。 “我知道，你们七人从未真正接受过我，我都知道。一周前从暗域出来，我就已经不被地下世界所接受了，我现在……”墨笙染突然自嘲一笑，“我现在，是整个地下世界的叛徒，是虎落平阳，是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成为你们无垢的首领了，尽管我从未真正带领你们做了些什么……” 白七心疼地看着她，他看着墨笙染脸上嘲讽的笑容，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就让我为你们做唯一的一件事吧。”墨笙染凄然一笑，她将衬衫的领口微微拉开，锁骨上的红色条纹若隐若现。 白一扫到那条纹，脸色一变。 墨笙染将手指攥紧，很快，她浑身被红色的气包裹住。 她将全身的红气汇聚到手掌，然后将其分散为七缕，让红气缓缓流进七人的体内。 白七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他抬起手，张开了手掌，一团红气在手心盘旋，“这……这是……” “异能。”墨笙染的脸色愈发惨白。 她如今，是真的与常人无异了，甚至弱于常人。 几人都神色复杂，他们纷纷将目光放在了白一身上，似乎在等待白一的决定。 白一却一直审视着墨笙染，沉吟不语。 墨笙染的头发又红了几度，原本褐色的眸子，已经变成了又变红了几分。 “你疯了！你把自己仅有的异能分给他们，你以后就变成一个废人了！”脑海里一道激动的声音响起。 墨笙染咧开嘴巴轻笑一声，“这些人只臣服于你的红眸，我又压制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替你做过一件事了。” “痴心妄想！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占据你的身体！”那道声音怖笑了几声，阴恻恻道。 “如果真有那天，我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墨笙染的声音无比坚定。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墨笙染反问，她扫了一眼在座的七个人，心有些不忍，又对那人说道：“你要不要和你的手底下人说几句话，他们可是找红眸少女，找了二十几年。” 白七见墨笙染一直低着头，担心地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笙染？你没事吧？” 女孩蓦地抬头，一双妖异的红眸里透着诡异的红光。 “你……你……”白七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眼前坐着的女孩。 女孩又低下头看了一眼盖在腿上的毯子，目光有些鄙夷，她将毯子拿起来扔到一边，然后站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健步如飞。 轮椅被她挪到一边。 明明是同一张脸，只是眸色不同，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无垢。”女孩转头看向墙上无垢两个大字，嘴角恶劣地勾了起来，“很好。” 还是白一最先反应过来，他站起身，将右拳放在左肩，低下头行礼，恭敬喊人：“岛主。” 其他人亦是照做，恭敬喊人，“岛主。” 女孩抬起眸子，看了一眼七人，语气凉薄残忍，“刚才她把身上仅存的异能分给你们，怎么不见你们唤她一声岛主？” “无垢认主，只认红眸之人。”白一低下头解释。 女孩讽刺一笑，她只是抬起手，然后挥了一下，白一就被一股红气包裹着狠狠撞到墙上。 白一被撞的全身都抽痛，嘴角吐出一口鲜血。 其他几人立马过去将白一扶了起来。 女孩迈着步子，走到白一面前，目光中满是不屑，“你们的岛主是我白笙寒，白笙寒和墨笙染，原本就是同一个人，明白了吗？” 第117章 以后死了就拿这张当遗照 “明白。”白一重重点头，恭敬应道。 白笙寒手里运起红气，然后又输送了一部分到七人身上，目光鄙夷，“她那些杂碎，也配称为异能？” 白一七人瞬间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七人眼睛一亮，那感觉就好像全身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白笙寒给他们输送的异能，比墨笙染的强百倍不止。 七人低下头再一次行礼，“多谢岛主！” “以后出去硬气点，别丢我白笙寒的脸。”白笙寒的红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被她很快隐藏。 “是。” 下一秒，白笙寒就晕了过去。 幸亏白七上前一步接住她。 白一看着白七怀里的女孩，皱着眉，问了出来，“这是……人格分裂？” “看样子是。”白七将女孩放在轮椅上，又把毯子给她盖上。 “罢了罢了，送她去休息吧。”白一挥了挥手说道。 白五是个女孩子，长的亭亭玉立，她担心地看着白一，“大哥，你的伤没事吧？” 白一摇摇头，活动了一下筋骨，“岛主赠的异能，有疗愈的功效，我已经没事了。” “岛主和十二阁下，都是好人。”白六长了一张娃娃脸，他笑着说道。 白二拍了拍白六的肩膀，“小六，以后她们俩，都是我们无垢的岛主。” “嗯嗯，我知道了！”白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害羞道。 …… 墨笙染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 她看着洁白的天花板，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也跟着颤动。 “阁下，您醒了。”旁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 她转过头，看向床边坐着的女孩，声音干涩，“你是……白五？” “对，阁下叫我小五就行。”白五点了点头。 “嗯。”墨笙染挣扎着坐起身下了床，下肢突然没有了知觉，她跌坐在了床边，痛的低吟了一声。 白五立马过来扶她，“阁下！” “没事，我自己起来。”墨笙染推开了白五的手，慢慢地往起来爬。 摔了好几次，她才堪堪站直了身子，就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满头大汗。 蛇毒加上电击，真是要了她的命。 “陪我去海边走走吧。”墨笙染看了看窗外的景色，向白五发起了邀请。 白五乖巧一笑，点了点头。 此时正好是傍晚，落日余晖照耀在海面上，金黄色的碎浪在海面上翻滚，夕阳照耀下的金色沙滩上，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人在躺椅上乘凉，不少人在用手机拍摄着眼前的美景。 墨笙染眼神微动，她从轮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她把手机递给白五，“帮我拍个照吧。” 身后不远处是皑皑的雪山和海天一色的金黄色落日，她站在那里，目光恬淡，容颜绝色。 她像个易碎的娃娃，稍微一碰就会破碎的那种。 照片将这一刻定格了下来。 “不错，挺好看。”墨笙染又重新坐了回去，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咧开嘴笑了笑，抬头对着白五道：“以后死了就用这张当遗照，怎么样？” 她在笑，可是白五却感受不到她的快乐。 白五神色复杂，心里五味杂陈，她抿了抿唇，说道：“阁下，您会长命百岁。” 墨笙染低着头轻笑，“也许。” 没有人知道三年前，她将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输给顾十安，没有人知道，她用尽了异能帮他疗伤，也没有人知道，她在笼子里用铁链捆住自己的日日夜夜是怎么熬过来的，更没有人知道她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将顾十安从自己身边推开。 遇见顾十安以前，她洒脱肆意，总是想着区区穿堂风，又何以引得山洪。 遇见他之后才知道，那穿堂风里藏着无数利刃，将明明相爱的两人割的遍体鳞伤。 上天啊，愿世间温情化作一缕风，代替我拥抱他。 千山万水，代我见你。 两人逛到晚上才回去，白一几人已经在墨笙染的会客室等她了。 这次再见到墨笙染，几人都敛去了之前轻视和鄙夷的态度，他们站成一排，对着墨笙染，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齐喊了一声：“岛主！” 墨笙染嘴角漾起笑容，应了一声。 “岛主，明天我们把所有无垢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让他们认识一下岛主，您觉得怎么样？”白一问道。 “好，你们安排。”墨笙染点头。 白七看着墨笙染的样子，莫名心疼，他眼眶微红，“笙染，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好说话。” 以前多么不可一世的一个人啊，现在变得收敛又脆弱，眉眼间的戾气也渐渐消散，像极了易碎的瓷娃娃。 墨笙染眼神微愣，随即又轻笑一声，“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看到她眼睛里的光黯了下去，其他几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 无垢岛虽隶属于地下世界，但又和其他组织不太一样。无垢拥有绝对的自主权和独立权，比如无垢的女人不需要做子宫切除术，她们可以结婚生子，可以在岛上定居。 无垢的主要收入来源也不是地下世界出任务，所以无垢并不依赖地下世界，他们有自己的正规公司，有自己的工厂，也有自己的佣兵团。 虽然无垢游离于地下世界，但却没有任何一个组织敢轻视无垢，无垢的实力和背景，都不容小觑，这也是无垢由杀手榜第一接管无垢的原因。 此时墨笙染正站在无垢的广场上，脚下还有些不稳，白七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接住她 。 墨笙染绝美的小脸被投放到广场的大屏幕上，虽然化了一点淡妆，但还是难掩苍白的脸色。 白一在前面讲了几句话，就把话筒交给了墨笙染。 偌大的广场上站着站满了人，他们衣着各异，肤色各异，有稚子有老人，每个人都注视着大屏幕上的女孩子，神色各异。 她接过话筒，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讲话，“你们好，我是十二，是你们不太称职的首领……” “……” 她的语气平淡又散漫，但说的话都很在点上，再加上十二这些年在地下世界的威名，没有人敢去质疑她的实力。 底下站的一部分人是之前暗月占领暗煞时跟着墨笙染去帮忙的，他们更了解墨笙染的为人，纷纷在底下带起了节奏。 第118章 我这不是回来了 无垢岛很快就从内到外地接受了墨笙染这个首领。 墨笙染将话筒交还给白一时，白一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赏和认可。 这一笑就证明，她足以配得上无垢岛主这个称呼。 …… 墨笙染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她瘫坐在地上，垂眸看着她的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她是一个废人了。 但她不后悔，只觉得释然了很多，以后再也没有人拦着她爱顾十安了，可是这样的她……拿什么去谈爱。 晚上时，白七和白五过来了。 “明天就要走？”白七听见墨笙染的话，又重复问了一句，目光震惊。 墨笙染点点头，“嗯。” “来这才两天就要走。” “没事，以后回来的机会很多。”墨笙染笑了笑，安慰他说道。 “岛主，我送你回去吧，我也是九州人。”白五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墨笙染深深地看了白五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 …… 无垢岛的专属飞机在八个小时后降落在了帝都机场。 “岛主，真的不跟我去家里坐坐吗？”白五扶着墨笙染下了飞机，边走边说道。 墨笙染摇摇头，“不了。” 两人在机场门口分开。 沈漠看到自己妹妹和墨笙染一块走出来，他快步上前，将白五拉回自己身后，“小雾，你怎么跟她在一块？” 白五只是一个代号，她的真实名字叫沈雾，是沈家千金。 “见了你爹，招呼都不打一声？”墨笙染掀了掀眼皮，目光猖狂。 “三年不见，你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欠。”沈漠脸色很臭。 墨笙染垂垂手，语气散漫，“三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没礼貌。” 没有白五扶着，她的小腿突然开始麻木，她站立不稳，白五正要上前扶住她，不想有一个人动作更快。 “墨笙染，装柔弱可不是你的风格。”沈漠眼疾手快抓住了墨笙染的胳膊，语气嘲讽。 口嫌体正直的男人。 墨笙染站直身子，客气道：“谢谢。” 三年不见，沈漠倒是成长了很多，比之前更稳重，戾气也少了些。 她也没想到，原来白五所说的沈家就是沈漠在的那个沈家。 这世界还真是小。 凌枫从车上下来，急急忙忙跑过来，扶住了墨笙染，一脸警惕地看着沈漠。 “小五，沈少爷，告辞。”墨笙染被凌枫扶着离开。 “哥，你怎么认识的岛……墨小姐啊？”白五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沈漠。 沈漠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道：“她啊，就是那个很欠揍的女人……” 白五恍然大悟，她瞪大了眼睛，“她她……就是那个人？” 沈漠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三年前，沈家大少爷沈漠在一场拍卖会上被一名女人羞辱，从此沈漠就将这女人当做自己的宿敌，他开始改变，变得雷厉风行，变得暴戾乖张，直到最后他终于夺权成功，成为沈家的家主之后。 那女人离奇失踪，沈漠也像失了魂一样。 两人边走边聊。 “哥，我想小侄子了。”白五转移话题说道。 “回去就见到了。” …… 墨笙染被凌枫接到了公司。 三年过去，九笙集团已经将分公司开到了帝都，规模不算小，也已经在帝都有了一席之地。 “染染！”夜筱颜看见墨笙染，眼眶湿润，一把抱住了墨笙染。 “你这三年都去哪了？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夜筱颜紧紧抱着她，声音哽咽。 能让一向高贵冷艳的夜筱颜变成一个小哭包的人，只有墨笙染。 墨笙染松开夜筱颜，给她擦了擦眼泪，语气温柔，“我不是给你发信息说不用担心我吗？” “还说呢，你突然一下消失都快吓死人了，要不是你发了信息，我都要全世界跑着去找你了。”夜筱颜瘪了瘪嘴说道。 “我这不是回来了。”墨笙染弯唇轻笑。 “老大，你先坐。”凌枫注意到墨笙染的腿，他将轮椅推了过来。 夜筱颜这才注意到她僵直的小腿，还有苍白的脸，她扶着墨笙染坐下，“染染，你的身体……” “我没事。”墨笙染坐了下来，拉着夜筱颜的手，“这三年，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夜筱颜摇摇头，给墨笙染盖了毯子。 知道她不愿说，夜筱颜也就没有再问。 墨笙染在公司没有待很久，就被凌枫送回了休息的酒店。 “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叫我。”凌枫把墨笙染送到房间门口。 “进来，我有事情问你。” 两人在沙发坐了下来。 “老大，你是要问顾先生的事吗？”凌枫跟了墨笙染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墨笙染点头，“他这三年，过的还好吗？” “三年前，顾先生从东国回来，出院后就来了安城，他问了所有认识你的人，他找了你很久。后来听说他开始处理公司的事情，废寝忘食，手段也渐渐雷厉风行，怎么说呢……就是变得很冷血很乖张。” “嗯……”墨笙染沉吟片刻，思绪渐渐飘远。 那时在东国的救护车里，她把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输给了顾十安，耗尽异能给他治伤，并把医生叫过来，嘱咐他们，顾十安是被医生抢救过来的，并不是她。 然后她强撑着身体，去了她第一次和顾十安相遇的那个小房子里，又一次等待死亡的来临。 上一次，她生无可恋。 这一次，她充满了遗憾与不舍。 只是后来考特找到了她，将她送离了东国。 “老大，你要想见顾先生，我送你去见他。”凌枫看墨笙染这么痛苦，有些不忍。 “算了吧。”墨笙染摇摇头，目光残忍又决绝。 凌枫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了墨笙染，“这是你让我从安城带过来的。” 墨笙染手指颤抖着接过，她打开了盒子，一个成色很好的翡翠扳指静静躺在盒子里。 “你救了我，我许你一个承诺。” 她还记得当时顾十安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和语气，是那样矜贵和霸道。 她伸手摩挲着扳指，对凌枫说道：“帮我找个配套的链子，可以戴在脖子上的。” “是。”凌枫颔首。 第119章 事实真的如此吗 城邸。 顾十安矜贵地坐在书房，与他相对而坐的是肖恒。 “总裁，已经查到了，顾二爷在二十年前，私人账户上确实有一笔巨额转账，跟您提供的银行账户完全吻合。”肖恒将文件夹递给顾十安。 “好，继续搜寻证据，随后上交军部。”顾十安声音里裹满了冷冽的气息。 “是。”肖恒点头，他抿了抿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十安抬眼看他，深沉的目光遥远又冷漠，“还有事？” “没……没什么。”肖恒赶紧摇摇头。 墨小姐回来的事还是不要告诉顾十安了，他家总裁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唐修仁什么时候过来？”顾十安显然没有在意他的话。 “十分钟之后到。”肖恒看了一眼腕表，回答道。 顾十安点点头，然后起身出了书房。 唐修仁进来的时候，面色很凝重，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鲸鲨，三年前在东国到底发生了什么？”唐修仁表情严肃问道。 顾十安神色很淡，“被维斯绑架，打了一顿，喂了药，然后被东国的医生救了，之后就回国了。” “确定没输血？”唐修仁问。 “没有，只是一些皮外伤，没有到输血的地步。”顾十安回答。 唐修仁眼睛有一抹迷茫，“没输血？怎么会这样？” “怎么？”顾十安抬眸，目光冷冽。 唐修仁就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眼睛一亮，“你先按我说的做，屏气凝神，将精神力全部集中在你的手上。” 顾十安照做，然后手心腾然升起一缕红气，他抬手将其挥了出去，一个单人沙发被直接弹飞。 唐修仁\\u0026肖恒：“！！！” 顾十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失了失神。 “还真是！”唐修仁神色激动，他问顾十安，“这东西你哪来的！” “三年前，在安城，她父亲给的。”顾十安目光平静。 那时在墨澜庭的书房里，他用刀刺进了自己的胸口之后，墨澜庭给他吃了一颗药丸。 墨澜庭当时的语气悲伤又不舍，他说：“小顾，这是阿雨留给小染未来丈夫的东西，吃了他，你的基因也会慢慢被改变，拥有和小染一样的异能，万一有一天她遭遇不测，我希望你能用尽全力保护她。” 想到这，顾十安自嘲一笑。 墨笙染，你的演技可真好，骗过了我，也骗过了你父亲。 “去东国之前就有了？”唐修仁皱眉，随即他笑了笑，“那就解释的通了。” 他还以为顾十安输过血。 只是，事实真的如此吗？ 顾十安点点头，“嗯。” “我明天有个国际会议，要出国几天，你记得按时吃药，少喝酒，按时休息。”唐修仁走之前一直在叮嘱他。 “……” 唐修仁和肖恒离开后，顾十安又去了酒窖。 熟稔地拿起一瓶酒放在桌上，他伸手解开了衬衫的领子，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侧脸的轮廓干净利落，眼神半眯，妖冶欲滴。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高脚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杯杯烈酒穿肠而过，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深邃的双眼微眯起来，薄唇染了层绯色，看着又欲又冷。 “墨笙染……”他低声呢喃着，“你怎么那么难忘……”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才会以为你也在乎我。 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闭眼是你，睁眼也是你，梦里是你，梦醒还是你。 夜深了，桌上四散着各种酒瓶，顾十安趴在桌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些天，他都是靠着酒精麻醉自己入睡。 酒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第二天清晨，肖恒到城坻来接顾十安去公司上班。 他直接坐电梯去了负二层，果然在酒窖里找到了喝的烂醉的顾十安。 “总裁，醒醒……”他摇了摇顾十安的肩膀。 顾十安微眯着眼，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里充满了死寂。 洗漱一番，他才上了去公司的车。 “总裁，唐医生不是说了，您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他就要向上面写报告，拆了你的酒窖了。”肖恒一边开车一边看向后视镜里的顾十安。 顾十安慵懒地靠着座椅，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肖恒见状，也沉默了下来，专心开车。 …… 酒店。 墨笙染从睡梦中醒来，缓了一会，才费力地支起身子，起身去了出门，敲醒了凌枫的房间。 “老大，有什么事？”凌枫很快开了门。 “准备一下，我们出门。” “好嘞！” 墨笙染回了自己房间，从箱子里拿出化妆包，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让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外面套了一个黑色风衣，保暖又好看。 “老大，我们去哪？”凌枫扶着墨笙染去坐电梯。 墨笙染嘴巴张了张，“去顾氏财团。” 她想他了，好想好想。 只要远远见他一面，就见一面。 “好。”凌枫点头。 到了顾氏财团楼下，墨笙染透过车窗，看到顾十安迈着大长腿从车上下来，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 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顾十安突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她的方向，墨笙染匆忙躲避他的视线，一脸慌乱。 “老大，见一面话说清楚就好了。”凌枫实在不忍她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 墨笙染摇头，“不了。” 她目送着顾十安上了楼，然后就在车里坐着，车停的位置很好，她抬头就可以看到顾十安的办公室。 这边，顾十安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了起来，他浑身裹满了冷意。 肖恒走进来，看到昏暗的办公室，又跑去开了灯，又低声嘟囔了一句，“大白天拉什么帘子。” “她回来了，是吗？”顾十安一双黑眸锐利地盯着肖恒，似乎是要将他看穿。 那辆兰博基尼是她三年前在帝都买的，全球限量的车很是惹人注目，再加上顾十安记得车牌号，就很容易认出来。 肖恒神色一滞，扯了扯嘴角，还是点了点头，“是。” —— 顾十安在办公室忙到晚上十点，墨笙染就在楼下车里坐到晚上十点。 “总裁，该走了。”肖恒敲了敲门说道。 顾十安应了一声，然后拿起外套，在窗边看了一眼，那辆显眼的兰博基尼还停在楼下。 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然后大步流星出了办公室。 第120章 也是你以后的囚笼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十安突然面色骤白，皱着眉捂着胃部，蜷缩在了车边，额间大汗淋漓。 “总裁！你怎么了！”肖恒一下慌了，他一边扶着顾十安，一边打急救电话。 他在顾十安的西装兜里找到了他的药，打开一看，脸色一黑，“总裁，你今天下午怎么没吃药？” 真是疯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因为顾十安已经晕了过去。 墨笙染坐在车里，看着顾十安办公室的灯灭了，过了一会也没看到顾十安的车出来，倒是看见救护车驶进了停车场。 她脸色一变，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凌枫，“去停车场！” 凌枫这才提了提精神，快速发动车子。 顾十安昏迷，被抬上救护车，又被送到医院，打点滴，做检查，吃药。 墨笙染就站在角落里，看着医院来来往往人，双目猩红。 “老大，我……我去帮忙。”凌枫见肖恒跑前跑后，实在顾不过来，便说了一句。 墨笙染点头，“去吧。” 肖恒似乎并不意外凌枫会出现，但情况紧急，也只好把手头的事分一些给凌枫。 等到顾十安被安排住进了病房，生命体征也平稳下来，凌枫扶着墨笙染走到病房门口。 “墨小姐，总裁现在或许不想见你。”肖恒神色很淡，目光疏离。 都是墨笙染害顾十安变成现在这样的。 都怪她。 “嗯，我就看看他，我不进去……”墨笙染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语气有一抹察觉不到的哀求。 肖恒只是冷哼了一声，就推门进去了。 墨笙染就透过病房的小窗口，小心翼翼地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他瘦了好多，轮廓也更加凌厉。 听说他这三年声名鹊起，冷漠嚣张的样子让所有人忌惮。 顾十安，你变了好多。 我也变了，变得更加自卑，更加怯懦，更加小心翼翼。 我不敢见你，却又无时无刻想着见你。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在了床上人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如同神只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肖恒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到墨笙染还在门口站着，他眼神微变，洗漱完之后打开了门。 “我去买早饭，劳烦二位帮我照看总裁。”肖恒冷硬的语气带着听不出的别扭。 墨笙染点了点头。 她手放在门把手上，然后又把手放了回去。 她现在，连推开这扇门的勇气都没有。 过了一会，顾十安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慢慢醒了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觉得涩的厉害。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去够床头柜上放的水。 吧嗒！ 他的手突然脱力，水杯掉落，碎在了地上。 顾十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然后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 突然，一双手出现在他眼前。 墨笙染弯下腰，将水杯碎片全部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又去重新倒了一杯水放进顾十安手里。 “墨小姐是来看顾某的笑话的吗？”顾十安的眼睛里一片冷意，嘴角噙着讽刺的笑。 他的语气冷极了，让墨笙染瞬间僵硬在原地。 “怎么？墨小姐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要我再帮你回忆一下么？”顾十安的语气极尽嘲讽。 墨笙染的嗓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十安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一双冷极了的眼眸盯着墨笙染，似乎是要将她盯穿。 “不用了。”墨笙染心口一滞，拼尽全力才说出三个字，然后她就转身想要离开。 顾十安突然伸出长臂，将墨笙染拉到自己身边，圈入怀中。 门口的凌枫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墨笙染神色慌乱，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顾十安伸出手，指尖挑起墨笙染的下巴，声音低沉又悦耳，语气又轻佻至极，“真的不用吗？” 若是之前的墨笙染，她尚有力气可以脱离男人的怀抱，可是如今，她已然成为一个废人。 面对顾十安，她束手无策。 但骨子里居然无比贪恋这样的怀抱。 见她不反抗了，顾十安突然笑出了声，低沉的声音在墨笙染耳边响起，“墨小姐这又是哪一出，欲擒故纵，还是欲拒还迎？” “都不是。”墨笙染咬着牙说道。 手臂被他钳制着，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 好痛。 蓦地，顾十安放开了她，墨笙染却没有了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她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更没有办法使唤双腿。 “还说都不是，我都放开你了，还不离开，是等着被我抱起来吗？”顾十安语气愈发嘲讽调笑。 墨笙染咬咬牙，皱着眉头从床上费力地爬了起来，她勉强站直身子，对着顾十安微微颔首，“打扰了。” 说完话，她就要转身离开。 可双脚实在不听使唤，她直接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下一秒，顾十安立马从床上下来，将女孩抱了起来。 凌枫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听到声音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到墨笙染在床上躺着，他神色一变。 “她怎么了？”顾十安目光注视着墨笙染，问凌枫。 凌枫抿了抿唇，说道：“老大昨晚在门口站了一夜，应该是太累了。” 正好肖恒买完早餐回来了，看到墨笙染躺在病床上，而原本的病人顾十安在旁边站着，目露惊讶。 他就买个早餐，怎么就位置互换了。 “准备一下，出院。”顾十安扔下一句话就去了浴室。 最后，墨笙染被顾十安带回了城坻。 墨笙染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顾十安，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的人比梦境中更加真实，她抬了抬手，捏住了顾十安的衣角。 “醒了？”顾十安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 墨笙染点头，“嗯。”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这里是哪里？” “城邸，我的家。”顾十安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也是你以后的囚笼。”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墨笙染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扯出丝丝苦笑。 又被囚禁了啊。 她这十几年，好像从未自由过。 她坐起来，将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下，垂眸看向自己的胳膊。 白色衬衣已经和胳膊粘在了一起，血肉模糊。 第121章 吻 她咬着牙将衬衫袖子挽起，焦黑色的电击痕迹上流出黄色的脓水，将袖子与皮肤紧紧粘住，胳膊全是溃烂的痕迹。 她忍着痛，将袖子拽了起来。 过了一会，顾十安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墨笙染，“过来，吃饭。” 墨笙染下床走过去，坐在桌前，样子十分乖巧。 “房间里还穿外套做什么？”顾十安看着她的外套，皱了皱眉。 “怕冷。”墨笙染随口解释了一句。 顾十安没有再说什么，他是知道她惧寒的。 菜很好吃，墨笙染吃的很开心，因为她尝出来了，这是顾十安亲手做的。 他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见她都吃完了，顾十安才满意地收了碗筷。 也不枉费他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 “我想换身衣服。”墨笙染想到自己满身的伤，不换洗衣物的话，很有可能会感染。 顾十安指了指衣帽间的位置，语气听不出情绪，“在那里。” “谢谢。”墨笙染去了衣帽间。 衣帽间里放满了各大奢侈品牌的当季衣服，还有不少手工定制的衣服，大到外套羽绒服，小到内衣袜子，首饰包包也都准备了很多。 都是她的码数。 墨笙染看到这些，眼眶蓦地一红，紧接着眼泪就夺眶而出。 他的爱永远都是热烈又赤诚，而她，却配不上这份爱。 听到她的啜泣声，顾十安一个大步走了过来，见到女孩蹲在地上，肩膀不停抽动，他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别……别哭了。” 他上一次见她哭，是墨澜庭死的时候。 墨笙染，你也会为我流泪么。 你不是没爱过我么。 她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眸子看向他，眼尾有眼泪滑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顾十安，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要不然离开的时候，我会舍不得。 顾十安的脸色骤然变冷，他将墨笙染拽了起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一脸阴鸷，“墨笙染，你永远……永远别想逃出我的身边，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恨我怨我，我都不会放你走。” 墨笙染被掐的脸色涨红，一时没有喘过来气，但她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 像个布偶娃娃一样任由他摆布。 见她不反抗，顾十安蓦地松开了她，眼眸里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 “换衣服吧，我去公司了。”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许是他知道墨笙染的实力，城邸四周都被安排了保镖，各个出入口都有保镖把守。 但好在保镖们对她态度还算不错，她只要不出城坻大门，城坻内任她走动。 墨笙染穿着一身浅蓝色家居服，暗红色的头发被她绑成低马尾，用那根草莓熊的头绳。 城邸地上三层，地下两层，每一层都大的离谱，主建筑前还有喷泉，后面有一个大到离谱的花园。 她穿着拖鞋走走停停，走到一处僻静的荒地，眸光微转，找来了一个保镖。 “问一下你们顾总，这片荒地可以给我用么？”墨笙染想用这片荒地来种植中药。 她很快就得到了答复，顾十安说随便她。 墨笙染又跑去工具房，找到了锄头，打算先将地翻一遍。 这块荒地其实面积并不大，但墨笙染只翻了四分之一，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她将锄头放在一边，然后又走着去了小亭子里，灌了一杯水。 她现在的体力好差，稍微动一动就满头大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坐着休息了一会，她又跑去了顾十安的健身房。 躺在史密斯架上，她伸手去碰头顶的杠铃。 原来的她拿起这些都是轻而易举，可现在，她举杠铃，却如同螳臂挡车，难如登天。 顾十安下午下班，回到城坻，问过保镖才知道她去了健身房。 推开门，看见墨笙染满头大汗正在椭圆机上运动。 墨笙染察觉到他进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椭圆机上下来，目光有一丝局促。 “去洗澡，等会下楼吃饭。”顾十安把一旁的毛巾丢给她，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墨笙染换了身衣服下楼，就看到顾十安正在厨房炒菜，他的动作娴熟又充满美感。 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她隔着玻璃门，看着里面的顾十安，目光恬淡又贪恋。 顾十安推开门，把菜端了出来，冲她喊了一声，“来吃饭。” 墨笙染慢吞吞走过去，她穿着白色的长袖睡衣，头发还滴着水，坐了下来。 “我想在后院那块荒地种点中药材，你……帮我买一点种子回来，行吗？”她语气平常。 如果仔细听，就可以听见语气里的小心翼翼。 “好，列个单子给我。”顾十安很爽快地答应。 只要她不想着离开，他什么都可以给她。 “谢谢。”墨笙染弯唇轻笑，声音里藏着些愉悦。 顾十安放下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目光带着些探究。 她的变化好大，与之前判若两人。 “怎么了？”墨笙染嘴里含着一口米饭，鼓着腮帮子问道。 顾十安移开目光，“没怎么，吃饭。” 吃过饭，墨笙染主动收拾桌子，将碗筷丢进洗碗机。 “我……想要我的手机。”墨笙染低着头，垂眸说道。 顾十安走近她，眯着眼睛，“墨小姐就这点诚意吗？” 墨笙染想了想，然后踮起了脚，一个吻轻轻落在顾十安的脸颊上，只落了一瞬间她就撤开了身子，她抬头，脸颊红红地看着他，“可以了么？” 顾十安的身体早在她亲吻的那一刻僵直，随即他眼里闪过欲色，大手轻轻掐着墨笙染的后脖颈，稍稍用力，将女孩推向自己，然后低头吻上了女孩的唇。 他的吻极具攻击性，在她的口腔里攻略城池。 墨笙染也在这一刻闭上了眼睛，她任由顾十安吻着自己，这个吻，她期盼了三年，也在梦里梦了三年。 一吻结束，顾十安双手捧着墨笙染的脸，低下头用自己的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和脸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莫名的开始加温，空气中弥散着暧昧的气息。 第122章 我甘愿被囚 他拉着她走进书房，墨笙染进去的一瞬间就被惊到了。 书房很大，四面墙都摆放了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书，大多都是跟她专业有关的书，而且很齐全，有她看过的，也有她没看过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是一个藏书馆。 书桌上放了电脑，她的手机和平板都静静地放在桌上。 “你的书房。”顾十安牵着她走到桌前。 他的目光平淡又深邃，看不清楚脸上的情绪。 墨笙染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谢谢。” 有一抹绯红悄悄爬上了顾十安的耳朵，他心里却阵阵苦涩。 明明知道她根本就不爱他，却还是会因为她的笑容而输得一塌涂地。 没关系了，爱不爱都不重要，只要她留在他身边，只要她还能像今天这样冲他笑，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真贱啊。 第二天，凌枫带着陈浩然来了城坻，是墨笙染让他们来的。 “老大，要不我俩今天拼一把，带你杀出一条血路！”凌枫想起进来时见到那群凶神恶煞的保镖，开始给墨笙染想辙。 墨笙染摇摇头，目光坚定且知足，“不用，我甘愿被囚。” “好吧，那你想走的话，随时联系我。”凌枫也不好再坚持。 能让他们随意出入这座城坻，想来顾十安也并没有要真的为难墨笙染。 墨笙染带着两人去了她的书房。 “老大，让我看看你的伤。”陈浩然紧紧盯着她，从她的面色就可以看出来，她伤得很重。 “好。”墨笙染也没有推脱，将自己的袖子和裤腿都挽了起来。 看着她血肉模糊又伤痕累累的四肢，两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她膝盖以下的位置，没有一片正常的肤色，要么焦黑，要么烫伤流脓，要么是青紫肿胀，还有各种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贝彻尔海蛇咬的，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间，恢复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墨笙染看着两人沉默的脸，和两双布满了悲痛和心疼的眸子，出口安慰了一句。 陈浩然又拿起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碰到她的腕部把脉。 “你为什么会贫血到这么严重的地步？”陈浩然十分严肃地看着她，语气也强硬了几分。 “这不是在暗域的时候，受了伤失血太多了嘛。”墨笙染扯着笑牵强解释。 陈浩然立马反驳她，“放屁！脉象显示你的贫血已经很久了。” 他的态度太坚决，墨笙染只好草草说了当年在东国为顾十安输血的事。 陈浩然顿时暴跳如雷，他站起身，不停在房间踱步，还伸出手不停指着墨笙染，“墨笙染啊墨笙染，你真是……！” 他指着墨笙染，半天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我不救他的话，他会死。”墨笙染缓缓道。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紧急了。 “那你就没有考虑过你自己吗？你全身上下，还有一片好地方吗？！”陈浩然扯着嗓子质问她。 眸光里一片心疼。 墨笙染神色不为所动，面色寡淡，“所以陈浩然，你愿意做我的主治医吗？” 她想尽可能再陪顾十安一段时间。 能拖几天是几天。 良久，陈浩然又坐了下来，他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服用的药和外伤药膏我会开始准备，以后每天给你送过来……”随即他顿了顿，目光看向墨笙染，“可是老大，你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解决贫血的问题。” 她的面色太苍白了，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血型特殊，输不了血。”墨笙染缓缓道。 陈浩然：“可是明明……”顾十安可以救她。 墨笙染打断他，声音带着些警告，“没有可是。” …… 傍晚，顾十安准时下班回到城坻。 他迈着步子走到后花园的那片空地，女孩正弯着腰在锄地，她的动作很缓很慢，额间的汗亦是淋漓不尽。 “你回来了。”墨笙染余光看到他朝自己走来，停下了手里的活。 顾十安将手里提的箱子递给她，解释了一句，“你要的种子。” 墨笙染目光微亮，手在腰间擦了擦，才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箱子。 他的动作很快，她昨晚才把单子交给他，今天就已经全部拿到了。 要知道，这些药材种子并不好收集。 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她勾了勾唇角。 吃饭的时候，顾十安给她夹了一块肉，随口说道：“家里今天来客人了？” 墨笙染低头吞掉那块肉，才解释道：“是，我让凌枫给我送点东西过来。” “嗯。” 没下文了。 吃完饭，顾十安有个越洋会议要开，先上了楼。 墨笙染将餐桌收拾好，准备上楼。 上到一半的时候，她的腿突然失去了知觉，双手也开始颤抖个不停。 顾十安听到声音，丢下正等他说话的会议，立马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倒在楼梯口的女孩，他三步并做两步，快步下楼。 “阿染，你怎么了？”他的眸色里闪过紧张。 墨笙染垂眸，看到自己的双手震颤不停，勾了勾唇角，“我没事，应该是有点癫痫。” 她没撒谎。 暗域的头盔惩罚，她硬生生捱了九次，怎么会一点后遗症没有。 “癫痫？”顾十安自然注意到她的手，抬手将她抱了起来，边走边说道：“我让医生过来。” 墨笙染拽了拽他的衣领，摇摇头，“不用，我已经让陈浩然开药，以后会送到城坻来。” “真的？”顾十安怀疑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真的。” 他将她抱到床上，动作温柔细心。 “你快去开会吧。”墨笙染督促他。 顾十安给她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他抱着电脑进来了，坐在墨笙染房间的小沙发上开会。 墨笙染侧睡着，看着他工作的样子，目光温柔平和。 参加会议的各位看见顾十安的背景从黑白分明的书房变成了淡紫色的背景墙，一个个都惊讶的闭不上嘴巴。 第123章 我像个赌徒 自从顾十安退役后继承公司，就有无数世家名门给他身边塞女人，可送去的每一个女人都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时间久了，就有传闻说他有隐疾。 唯一和顾十安有交集的就是那位九笙集团的年轻女总裁了，只是后来也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可如今看这态势，倒像是已有了心上人。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九笙那位女总裁。 他开会的时候很严肃，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将上位者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 墨笙染就在床上躺着，听着他训人的语气，听着他做出的决策…… 她爱的男人啊，总是这么耀眼，让人惊艳。 会开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顾十安合上电脑，起身走向床边，她已经睡着了，靠近听还有轻微的鼾声。 他脸色缓和，大掌摩挲着女孩苍白的脸颊。 女孩的睫毛只是微微颤动，但并没有睁开眼睛。 “我查清楚了，当年坠机的幕后真凶就是顾鸿泰，其实我早该想到是他的，只是不愿相信这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我已经把证据交给军事法庭了，过几天就要公开审讯他了，我的仇也算是报了。” “我猜到是你将暗萝的线索递到我面前了，也知道姬落是你安排的……” 顾十安自顾自地说着。 “那天你在公司楼下坐了一天，我认出你的车了，所以下午我故意没有吃药，我在心中为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如果我醒来看到你了，那我一定不要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如果看不到，那就是我赌输了……后来我赢了，我知道你在门口，杯子摔碎是我故意的，捡碎杯子也是我故意的，将你拉入怀里也是故意的，说的那些话句句都不是真言。” “我像个赌徒，拿自己的生命下赌注，只为能再见你一面，只为能再抱一抱你……你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顾十安其实才是那个最低贱最卑微的人，当初这份爱本就是他死缠烂打跪地求来的。 现在墨笙染都已经说过那么决绝的话了，他却还是舍不得放手。 顾十安眼眶湿润，眼角的眼泪滑落，落到墨笙染的手背上。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随即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伸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嘶哑，“不要哭……” 顾十安扬唇轻笑，低声问道：“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她早就醒了，就在他靠近她的时候。 墨笙染眉眼弯弯，“不想装睡了。” 也不想就此认命。 她突然有了想和顾十安一直走下去的冲动，也想为顾十安搏一搏。 顾十安微微倾身，将墨笙染拥入自己怀里，声音低哑，卑微的语气试探着问道：“阿染，你在暗萝说的话，是骗我的，对不对？” 墨笙染闭上眼睛，眼泪无声落下，她也失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顾十安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眼眸里的星光渐渐黯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顾十安松开她，给她掖了掖被子，才转身离开。 背影高大又落寞。 陈浩然的动作很快，没过几天就开始派人送药过来了。 这是m实验室加急制出来的药，有西药，也有中药。 药膏也是送了一点过来。 顾十安午饭的时候回了城坻，他早上有一个项目是在逍遥大酒店谈的，有几个新菜品他尝了，还不错，就想着给她打包一点回来。 “她人呢？”顾十安进了门问道。 有女仆走过来，“今早有人送药过来，小姐拿着上楼了。” 顾十安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然后迈着步子上了楼。 她的房门虚掩着，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你……你怎么回来了？”墨笙染慌乱地站起身，然后快速整理身旁放的药。 顾十安平常中午是不回来的，怎么今天会突然改主意回来。 “给你带了饭。”顾十安走过去，垂眸扫了一眼摆了一桌子的药，“药送过来了？” “嗯……“墨笙染将药快速放进药盒里，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下楼吃饭吧。”顾十安移开目光，转身先离开了。 她下楼，看到摆了一桌子的菜，眼睛微亮，“这是逍遥大酒店的菜？” “是。”顾十安坐在一旁看手机，头都没抬说了一句。 墨笙染坐了下来，开始大快朵颐。 顾十安余光瞥见她埋头吃饭的样子，不由地弯了弯唇角。 下午，顾氏财团。 唐修仁风尘仆仆地走进办公室，嘴里还不停在吐槽着顾十安，“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找我，不然我不会原谅你！” 他这才刚下飞机，肖恒就直接把他塞车里送过来了。 顾十安偏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随即将自己的手臂伸出去，“抽点血。” “好端端的抽什么血……”唐修仁一副见鬼的样子。 “我怀疑……我三年前输过血。”顾十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唐修仁神色一顿，“嗯？你不是说没输过血么？” “我也不确定，先抽了再说吧。” “好。“ 顾十安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抽血用的工具，唐修仁熟练地抽完血，将瓶子放进包里，“行，我回去化验化验，明天给你消息。” “还有……”顾十安从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他，“你看一下这个。” 唐修仁接过那张纸，越看表情越凝重，他抬眸看向顾十安，一脸古怪，“你哪来这个的？” 顾十安眼眸一深，声音低哑，“她最近吃的药，上面的专业术语我看不懂，就写下来问你。” 幸亏他记性好，只是扫了一眼，就记住了药盒上的字。 “这个是治疗烫伤的，这个是治疗冻伤的，还有一些术后恢复用药，这个是治疗贫血的，这个是治疗癫痫和记忆障碍的……”唐修仁一个一个给他解释。 顾十安听的心惊，他重复了一句，“术后恢复用药？” “你的这位心上人这是遭遇了什么啊，看样子伤的不轻啊……”唐修仁感叹道。 只不过这些药的配方都极其精彩，现如今全世界能把药品制造到这个地步的，只有星研所和m实验室。 “什么意思？”顾十安不解。 “这样吧，你尽快安排我为她做一次检查，到时候我会出一份报告给你看。”唐修仁将纸还给他，神色凝重。 第124章 我说你不能，你就不能 这天夜里，墨笙染将自己锁在了床上，铁链把她的手腕脚腕磨破，眼眶里被红气充塞，脖颈上额头上快速蔓延出了红色的条纹，看起来妖冶无比。 墨笙染痛苦地皱着眉，面色惨白，脖子上青筋毕露，全身冷汗不止，她痛苦地嘶吼出了声。 铁链也被她拽得叮咚作响。 “你睡了吗？”顾十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门被反锁，他一时半会进不来。 墨笙染的意识恢复了几分，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顾十安在外面等了一会，墨笙染才开了门。 “有事吗？”她开了门，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头发还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声音虚弱无力。 “你怎么了？”顾十安注意到她的脸色，下意识问道。 墨笙染扯了扯嘴角，随口说道：“做了个噩梦。”她抬眸看他，“找我有事吗？” “明天早上，陪我出一趟门。”顾十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又想起白天唐修仁说过的话，极力克制住要将她拥入怀里的想法。 他真的好想问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好。” 顾十安看着她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里。 墨笙染靠在男人的怀里，耳边是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原本体内残余的躁动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 “让我抱一会。”顾十安的声音低哑有力。 他的身体里，流的是她的血啊。 …… 墨笙染一大早就被顾十安叫了起来。 “不吃早饭吗？”墨笙染有点饿。 “到了再吃。”顾十安给她套了一个很厚实的淡粉色冲锋衣，保暖又好看。 看到她暗红色的头发，顾十安的神情微变，他从手腕上拿下头绳，给她绑了一个低马尾。 墨笙染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温顺一笑，原来他一直都有戴头绳。 收拾好之后，墨笙染就这么迷迷糊糊跟着他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全球限量的豪车停在了军部医院的大门口。 顾十安给她打开了车门，“下来。” “不要。”墨笙染打死也没想到顾十安会带她来医院，早知道就不来了。 应该就是昨天她吃的药被他看到了，这才要带她来医院。 顾十安眼眸一沉，然后弯下腰，将女孩霸道地抱了起来。 她好轻。 一米七的个子连九十斤都没有。 “顾十安！你放我下来！！”墨笙染身体突然腾空，脸上闪过一抹慌乱。 顾十安警告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乖一点。” 一身黑色的俊俏男人抱着一个穿着粉色上衣的女孩走进来医院大厅，两人的便服在一众军装里显得格格不入，引得不少人侧目注意。 唐修仁有安排人在楼下等他，来人恭敬礼貌：“鲸鲨上校，请跟我来。” 顾十安抱着墨笙染，跟着来人进了电梯。 唐修仁见到墨笙染时，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就很快挂上了得体的笑，“墨小姐，久仰了。” 墨笙染扯了扯笑，“你好。” “把外套脱了，然后躺上去。”唐修仁指了指一旁的仪器。 墨笙染坐着没动，她抬眸看向唐修仁，语气倔强，“我很健康，不需要检查。” “墨小姐，你的脸色和你走路的步态告诉我，你现在需要检查。”唐修仁只是温润笑笑，然后抬眸给了顾十安一个眼神。 “阿染，来都来了，做一次吧。”顾十安劝她。 墨笙染抬眸看他，随即扯出一抹笑，“好，我做。”顿了顿，她说：“我有一个条件，你答应我。” “你说。” “你出去等我。”墨笙染说。 顾十安给了唐修仁一个眼神，然后转身出去了。 检查室里就剩下墨笙染和唐修仁两个人。 “墨小姐是有什么要跟我单独交代的吗？”唐修仁温和地看着她，声音敦厚。 “没有。” 墨笙染只是不想他看到自己一片狼藉的样子。 随即她站起身，将外套脱了下来，然后躺了上去。 先是做了影像学检查，不过结果要等一会才出来，又给她抽了血。 “墨小姐，介意我为你查体吗？”唐修仁问道。 一般病人他是不需要过问的，只不过墨笙染是鲸鲨的人，他不得不多问一嘴。 墨笙染摇头，“不介意。” 她要是有羞耻心这东西，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唐修仁勾起笑容，温润开口，“好，冒犯了。” 他戴着医用橡胶手套，开始触诊，触到一处凸起时，唐修仁神色一变，随即将墨笙染的毛衣轻轻掀了起来。 “嘶……” 触目惊心的伤口映入眼帘，让经验丰富的唐修仁也惊了惊。 大大小小的缝合伤，还有各种流脓的烫伤，处处青紫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唐修仁一边检查着伤口，一边说道：“你的这伤……被人抓住刑讯逼供了？” “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伤，还算不上刑讯逼供。”墨笙染的语气轻松慵懒。 在触到胳膊的时候，墨笙染忍不住痛呼出了声，唐修仁立马挽起她的袖子，看到了手腕处密密麻麻的伤口和焦黑痕迹。 这次是墨笙染先说话，她侧着头看他，“这些伤，别让他看见……” “这是为了他受的伤？”唐修仁一针见血。 墨笙染扯了扯笑，“不算吧。” 她与金顿本来就没有情意，更不会跟他结婚，所以那暗域她无论如何都得进。 顾十安的出现，也只是让这件事提前发生了而已。 “墨小姐，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鲸鲨算一个，你算一个。”唐修仁又把袖子放了下来，诚心说道。 普通人被这么伤成这样，估计早就死了。她还能这么正常的站在这里，身体素质和心里素质都是杠杠的。 “谢谢。”墨笙染点头。 两个小时后，顾十安拿到了所有的检查报告。 “你看她的血象，低的离谱。”唐修仁指着检查报告给他看。 “我们俩的血液对比结果呢？”顾十安抿着唇。 唐修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表情动容，“基本上可以确定，她给你输过血。” 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你的血型也发生了变化，这无异于全身换血。” 换句话说，他的全身血液都来自墨笙染。 看完报告之后，顾十安突然沉默了下来。 这一瞬间，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难怪三年前受的伤最重，恢复的却是鲸鲨小队里最快的那一个，难怪见墨笙染时，她的脸色那么苍白，难怪她总是那么虚弱。 回到城邸，墨笙染又是被顾十安抱出了车。 “我能自己走。” “我说你不能，你就不能。”顾十安根本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抱着她往前走。 第125章 感情深，一口闷 他将她抱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随即撤下了所有的佣人和保镖。 偌大的客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三年，你究竟去了哪里？”顾十安又一次问起了这个问题。 这三年时间里，他找遍了整个九州，甚至国外他也找了，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要不是刻意隐藏过踪迹，他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墨笙染窝在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抱枕，她垂眸，“你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墨！笙！染！”顾十安咬牙切齿，却又舍不得对她说重话。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墨笙染象征性清了清嗓子。 她也曾想过要隐瞒真相，可是顾十安是那样聪明睿智的人，她撒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谎言来圆，很容易露出破绽。 她也从未忘记，他是军部的无双战神，是被称为神话的鲸鲨。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是无路可逃。 终于组织好语言，墨笙染开始娓娓道来，“救出你们小队的人之后，我就离开了。我原本是去我们初遇的小房子的，想在那里再一次等待死亡，可是后来又被考特找到。他把我带到了一处很僻静的院子，为了控制住我时好时坏的精神状态，考特擅作主张给金顿打了电话，然后我就被送到了鬼火那里，一直休养了三年。” 短短几句话，就将自己三年的心酸与不堪潦草带过，其中辛苦，只有她能懂。 “你说的跟我在一起只为报恩，是假话对不对？”顾十安又问。 墨笙染弯唇轻笑，终于说出了实话，“一开始是，后来就不是了。” 下一秒，顾十安倾身过来，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还是还像之前那般热烈又虔诚，但又多添了些野性的欲念。 突如其来的亲吻，香津浓滑摩挲在缠绕的指尖，让墨笙染脑子一片空白，她只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本能的伸手扯住他的领子。 一吻结束，墨笙染直接瘫软在他宽阔的臂弯里。 “阿染……你果然是骗我的。”顾十安将墨笙染紧紧拥入怀里，嘴角的笑意被无限放大。 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 墨笙染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晚上九点。 顾十安一身疲态地回到城坻，肖恒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墨笙染从餐厅过来，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和电脑包。 “临时加了个会。”顾十安轻声解释道。 在看见墨笙染的那一刻，心里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嗯。” 顾十安看见餐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偏头问她：“六点我就让人把晚饭送过来了，你怎么没吃？” 墨笙染拉着他走过去坐下，“等你一起吃。” 肖恒也被墨笙染邀请坐了下来。 或许是太劳累了，顾十安吃的格外多，饭也多吃了一碗。 “阿染，以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顾十安不想再拘着她了。 “好。”墨笙染乖巧点头。 吃过饭，顾十安带着肖恒去了书房，墨笙染就窝在沙发上查文献。 她联系到她的导师了，要是通过考试，就可以拿到学位证了。 所以这两天在准备她的毕业论文，过段时间还要回安大一次。 肖恒从书房下来，墨笙染还窝在沙发上忙。 他面露羞愧，纠结了一会，走了过去，“墨小姐。” 墨笙染从一堆实验数据里回过神，抬头看他，“肖助理，有事吗？” “对不起，那天在医院，是我的态度不好。”肖恒弯腰道歉。 他都知道了，墨笙染为顾十安做了那么多，那天他还那样的态度对待她。 是他错怪她了。 墨笙染扬了扬唇角，笑着说道：“没事，我没有放在心上。” “谢谢墨小姐。”肖恒点了点头，礼貌道。 …… 陈浩然又送药过来了，他提着药箱，还带了个女助手一起来。 墨笙染趴在床上，背部皮肤裸露在空气中，陈浩然背对着她正准备着药。 将药交给助手之后，他又拿起了中药包。 “抹完药等十分钟再披衣服，我去给你煎药。”陈浩然没有转过身，背对着她说道。 墨笙染头埋在枕头里，“好，你去吧。” 女助手站在床边帮她涂抹着药膏，目不斜视，手法专业娴熟。 半小时后，女助手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态度恭敬。 “墨小姐，抹完了。”女助手把吃的药递给她。 墨笙染将药凑近鼻子，她皱了皱眉，“换药了？” “是。” 她也没多想，拿起水杯将药吞了下去。 等墨笙染穿好衣服，陈浩然就端着药进来了。 “好苦。”墨笙染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陈浩然又掏了一盒糖递给她，跟劝酒似的，“感情深，一口闷。” 墨笙染：“……” 看来这三年，他没少跟着凌枫出去喝酒。 她皱着小脸喝完药，然后吞了一颗糖，“这糖怎么味道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糖里有一股微乎其微的血腥味。 “我特意做的，可以去苦味的糖，你再说，下次就不给你带了，苦死你算了。”陈浩然没好气道。 墨笙染将糖盒收了起来，“吃吃吃。” “行了，煎法我已经教给佣人了，以后你按时喝药，还有这些药膏记得按时涂抹，没有了我再给你送。”陈浩然叮嘱她。 “好。”墨笙染从床头柜拿出一个u盘递给他，“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来。” “这是……”陈浩然接过u盘，疑惑问道。 “一款新的祛疤药方案。”墨笙染淡淡解释了一句。 三年前就和金顿说好要做全身皮肤置换手术，后来也一直被搁置，现在她已经不想再欠金顿什么了，手术的事就算了吧。 “成，做好给你送来。”陈浩然点点头，将u盘揣进兜里。 陈浩然前脚刚走，顾十安后脚就回来了。 “最近公司很忙？”墨笙染看着他一脸疲态，不由地问了一句。 第126章 顾十安是不是不行啊 顾十安将墨笙染抱进怀里，低头闻着她的体香，“有一点。” 说完，顾十安松开她，低头看着她，语气低哑，“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墨笙染轻笑，然后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笑着抬头问他：“还累吗？” “有阿染在，我永远都不会累。”顾十安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 “快过来尝尝我熬的粥，跟着网上教程学的。”墨笙染拉着顾十安的手，走到餐厅。 顾十安坐了下来，看着成色尚可的八宝粥，弯了弯唇角，“好。” 他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味道虽然比不上专业厨师，但还算可口。 “好吃。”顾十安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墨笙染笑弯了眉眼，“那我以后多学一点菜，晚上等你下班回来吃。” 顾十安点了点头，宠溺道：“好。” 吃完晚饭，顾十安牵着墨笙染出去散步消食。 两人走到后院那块荒地，去看墨笙染种的药材。 “这个是黄连，那个是半夏，这个是白术 ，那个是……”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兴致勃勃地介绍着。 顾十安虽然听不懂，但都低着头认真听着。 他的女孩鲜少露出这样生动的神色，就好像原本要枯萎的玫瑰突然有了生机一般，傲视群芳，惊艳四座。 “对了……我过段时间要回安城一趟，耽搁了三年，也该回去参加毕业考试了。”墨笙染说完药，又说起了学校的事。 顾十安的大手与她十指相扣，他低头看她，“好，我陪你一起去。” 墨笙染乖巧点头。 …… 暗煞基地。 金顿浑身裹满了冷意，走进了暗域的会议室。 他一身藏蓝色的西装，金发梳到脑后，蓝宝石般耀眼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 “王……您这是要怪罪我们十个人秉公办事么？”大长老一身黑袍，锐利的双眸紧紧盯着金顿。 “各位长老，我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任由你们摆布的提线木偶了，十年前我用自己的婚事救了她，十年后我又用自己的婚事令她受尽了磨难，我才是那个最该受罚的人……”金顿垂着眼眸说道，随即他话锋陡然一转，“可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算计我去加州的事，还有她受的罚，我们是不是应该算一算账？” 大长老神色一凛，义正言辞道：“王，眼不见为净。” “所以你们就算计我？就像二十年前算计我母亲一样是吗？”金顿声音陡然拔高，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令人骇然。 提起旧事，几位长老的脸色纷纷一白，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十二已经被地下世界除名，以后她再也不会回暗煞了，你们满意了？” “口口声声为了我好，你们就是这样为我好的？” “将我爱的人一步一步逼向绝路，这就是所谓的暗域？” “头盔，贝尔彻海蛇，冰火水桶，鞭伤，割肉，电击，铁娘子……这真的是她应该受的惩罚吗？你们这样对她的时候，有没有为我考虑过？” 暗域长老一边打着为金顿出气的旗号，一边动用私刑，将墨笙染逼上绝路。 金顿一通通质问，说的几位长老面红耳赤。 长老们都知道，墨笙染原本受的刑罚根本到不了那种地步，是他们算计金顿，然后私用酷刑，最后那一道铁娘子，更是直接要墨笙染的命，要不是金顿及时赶到，墨笙染早就成为一具尸体了。 “暗域长老私用酷刑，滥用职权，剥夺其对地下世界的监督权和决策权，你们……”金顿站起身，神色冷然，“你们就在这暗域，度完余生吧。” 这是要废了长老会，并将他们永远囚禁。 暗一站在一旁，心里暗自爽快，他早就看这群老头不顺眼了。 金顿这一通，太给力了。 “你连你的老师也要囚禁吗？”大长老站起身，怒喝着金顿。 坐在他身边的朗克将大长老拉着坐下，语气苦涩又无力，“我本来就是个罪人，被关也是应该的……” 当年要不是他，金顿也不会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暗煞岛受尽苦难。 他原以为金顿不记得当年的往事，可就在刚刚，他才发现，金顿从未忘记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和苦难。 金顿心底里，应该是恨他的吧。 —— 金顿从暗域出来，看着紧紧关上的大门，吩咐暗一道：“把这些亲兵都撤了，守卫换成我们的人，一只苍蝇也不要放进去。” 暗一点点头，低头应是，“那朗克长老怎么办？” “他想待在这，就让他待吧，别亏待了他就是了……”金顿的声音有些苍凉。 他和自己的老师，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是。”暗一恭敬行礼说道。 “对了，你替我走一趟九州，送些东西给她。”金顿边走边说道。 暗一紧随其后，“是。” …… 帝都，城坻。 墨笙染裹着大衣站在城坻门口，目光里有着微微的期许。 过了一会，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门口。 “染染！”洛晚柠一身宽松运动衣下了车，朝她跑过来。 三年未见，两人看到彼此，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染染，我好想你！”洛晚柠紧紧抱着墨笙染。 “我也是。” 两人牵着手进了城坻。 “染染，你现在和顾十安同居了？”洛晚柠边走边问。 墨笙染神色微顿，“应该算是吧。” “怎么样怎么样？睡了吗？”洛晚柠的脑袋凑过来问道。 睡个der啊。 墨笙染无语，“没睡……” “啊？还没睡？那顾十安是不是不行啊！”洛晚柠叉着腰说道。 “他应该……行吧。”墨笙染歪了歪脑袋说道。 这种事情，她确实也不知道。 “要不要我帮你试试他？”洛晚柠贼兮兮的笑。 墨笙染：“……说来听听。” 洛晚柠爬过去，在墨笙染的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说的墨笙染面红耳赤。 “季影帝也是这么被你拿下的？”墨笙染懒了懒神色，挑眉问道。 提起季斯槐，洛晚柠的脸里面就红了，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倒也没有……” 第127章 我们还有漫漫余生 “那我在网上看，你们俩的cp炒的满天飞，还没拿下吗？” “染染……”洛晚柠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墨笙染挑起笑容，“好好，不逗你了。” 两个人许久未见，坐在一起聊了很久，要不是洛晚柠晚上还要赶通告，两人甚至都要彻夜长谈了。 —— “墨小姐，你的快递。”墨笙染正坐着在吃早饭，有佣人拿了一个包裹过来。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嗯，谢谢。” 吃完早饭，她才抱着包裹噔噔噔上了楼。 一打开包裹，她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是疯了才会听了洛晚柠的鬼主意。 这这这……还能称之为衣服吗？ 就这几片布料。 只不过……等她身上的疤都祛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穿给他看了。 陈浩然的药很有用，她身上的新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再加上顾十安最近总是变着法给她做饭，她的脸色也不像之前那样惨白，渐渐地多了些红润。 只是小腿还是偶尔会短暂性麻木，夜里的时候伤口还是会隐隐作痛。 但真的比之前好太多了。 …… 顾十安一回来，就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味。 他嘴角噙着笑意，将外套脱下，然后去了厨房。 墨笙染正在炒菜，一旁的手机上还放着美食教学视频，她的侧脸认真又专注，满心满眼都是锅里的西红柿炒蛋。 “你回来了！”墨笙染转头看到他，眼睛微微一亮。 “嗯，要炒这么多吗？”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 一旁的台子上放了很多盘备好的菜。 墨笙染摇摇头，“这是给你备好的菜，你来炒。” 顾十安平时下班回来，还要给她准备晚饭，太辛苦了，她有些不忍，就把能提前准备的都准备好，让他不用那么累。 “好。”顾十安懂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墨笙染拿起围裙给他穿上，然后端着炒好的西红柿炒蛋走了出去。 刚放下盘子，她的下肢就失去了知觉，她脸色一白，跌坐在了地板上。 顾十安立马跑出来，“阿染……” 他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沙发上。 “我没事。”墨笙染伸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顾十安握着她的小腿，“我看看你的腿。” 等不到墨笙染说不要，他就已经卷起了墨笙染的裤腿。 整片青紫的小腿上有两道毒蛇咬过的伤口，伤口下面是一片焦黑色。 “别看……丑。”墨笙染伸手去蒙住他的眼睛。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 蓦地，她的手心感觉到一片湿热。 他哭了。 墨笙染急忙慌乱着拿起茶几上的纸给他擦眼泪，声音温柔又无措，“不哭，我……我一点都不疼。” 看见他哭，她心底的痛已经盖过了腿上的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进脑子里。 “阿染，这些都是谁干的？”顾十安想伸手去摸一摸她的伤口，却又怕弄疼她，目光里的小心翼翼，惹人心疼。 墨笙染摇摇头，弯唇轻笑，“我自己弄的，不关别人的事。” “你还要骗我。”顾十安脸色一沉。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墨笙染心下一慌，随即笑了笑，避重就轻道：“闯了一次暗域，受了点伤。” 顾十安还要再深究，墨笙染指了指厨房，轻轻推他，“菜还在锅里呢，你再不去菜就要焦了，我可不想吃苯并芘。” 苯并芘，菜炒糊后表面产生的致癌物质。 “好。”顾十安无奈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饭做好，顾十安又走到客厅，把墨笙染抱去餐厅。 “我已经好一些了，可以自己走了。”墨笙染红着脸看他。 顾十安轻声斥责她，“我就想抱着你。” 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又将她小心翼翼地抱到椅子上坐下。 “尝尝我做的西红柿炒蛋。”墨笙染给他夹了一块鸡蛋。 顾十安尝过，眼睛微亮，“好吃。” 她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即通。 “比起你还差远了。”墨笙染弯唇轻笑道。 “没关系，我们还有漫漫余生。”顾十安的眉眼惹上了些轻快的笑意，声音也如沐春风。 听到漫漫余生，墨笙染的心微微一颤，鼻尖有些酸楚。 一顿饭吃完，最先光盘的是那盘西红柿炒蛋，大部分都是被顾十安吃的，他吃的很满足。 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番茄炒蛋。 没有之一。 …… 安城机场。 墨笙染挽着顾十安的手出了机场。 凌枫靠在一台宾利跟前，看着两人朝他走来。 真好。 “老大，顾先生，你们回来了。”凌枫笑着接过顾十安手里的行李箱，将其放到后备箱。 “嗯，先回公寓吧。”墨笙染被顾十安牵着上了车。 她没有在公寓待很久，只是去书房忙活了一会，就又出了门。 上一次来这家咖啡厅，还是见吴淑芬。 故地重临，心态却截然不同。 “阿染不要紧张，有我在呢。”顾十安轻轻捏捏墨笙染的手，安慰她说道。 墨笙染这次见的，是她的博士生导师，梁诗尔。 三年前她刚去了东国不久，梁诗尔正好才从印西赶回来。 师徒俩就这么错过了三年。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时，一位穿着墨绿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衣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及耳的短发里掺了几缕白发，面色淡然，眉宇之间有经历沧桑岁月洗礼后超然物外的冷静和睿智。 这就是九州医疗学术界的大拿，梁诗尔。 墨笙染站起身，弯了弯腰，谦逊道：“老师好。” “坐吧。”梁诗尔微笑着坐了下来。 “老师，我已经看完所有需要考试的科目，随时可以考试，还有我的毕业论文也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答辩。”墨笙染将自己的一些实验资料递了过去。 梁诗尔接过，翻看了几眼，“我知道你，业内有名的少年的天才，要不是看过你的比赛和作品，我也不会将你的学籍扣留到现在。” 失联三年，她的学籍依旧保留，这多亏了梁诗尔在其中斡旋。 “谢谢老师。”墨笙染低头颔首。 “不客气。”梁诗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扫了一眼墨笙染全身，“你的身体，损伤很大……” 第128章 又遇星研所 墨笙染面色一滞，随即她苦笑了一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不愧是享誉国际的医学大拿，扫一眼就能看清她的身体状况。 “看样子，应该和你身边这位先生有关。”梁诗尔微笑，“是吗？” 墨笙染扯了扯嘴角，“是。” “年轻人啊……真好。”梁诗尔喝了一口咖啡感叹道，目光悠远又悲戚。 似乎是想到了某些往事。 墨笙染和顾十安相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 墨笙染的毕业考试定在了下周和下下周，要考两年学的科目，梁诗尔担心她吃不消，将考试时间调得很开，留给她足够的时间去缓冲。 两周时间之后还有一周要毕业答辩。 所以这次要在安城待一个月。 “你这么久不回去，公司怎么办？”墨笙染不想顾十安因为自己耽搁。 顾十安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有肖恒在，我远程指挥就可以。” “好吧。”墨笙染点点头。 自从去过军区医院之后，顾十安对她总是十分纵容和贴心，每天按时上下班，晚上都是哄自己睡着后再去书房通宵处理公司的事。 她又给陈姨发了信息，问陈姨能不能过来做一段时间的饭，她不想让顾十安那么辛苦。 第二天，墨笙染的公寓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笙染！”宋九熙见到墨笙染就忍不住红了眼，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墨笙染笑着将她请进屋。 “什么时候染的头发，这个颜色还挺衬你。”宋九熙摸了摸她暗红色的头发。 墨笙染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挑起了别的话题，“你博士毕业之后在做什么？” “我啊，我进了m实验室。”宋九熙挑了挑眉，语气透着几分愉悦。 墨笙染是m实验室老大的事，没多少人知道，毕竟墨笙染也从来么有公开露面过。 “挺好的。”墨笙染微笑着点头。 “笙染你呢？这三年都去哪里了？”宋九熙又问起她。 墨笙染只是随便解释了几句，没有详细说多少。 “你都不知道，当时你失踪，你们家那位顾先生专门跑学校门口等你，唉，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甜蜜。”宋九熙抱着抱枕，滔滔不绝。 “是么？”墨笙染低吟一声，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宋九熙因为实验室还有事，没聊多久就先走了，她前脚刚走，顾十安后脚从楼上走下来。 “开完会了？”墨笙染微微笑着面对他。 顾十安点头，“嗯。” 两人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陵园。 许是太沉重的心情被老天爷知道了，两人刚到陵园，就下起了小雨，乌云压顶，气氛很压抑。 顾十安为她撑起伞，又怕她滑倒，就一直搂着墨笙染的腰。 到了墨澜庭和季凌雨的墓前，墨笙染缓缓跪了下来。 她将两束花放在了碑前，目光柔和，”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小染不孝，三年了才来看你们一次，以后我会常来看你们的……”她扯了扯顾十安的袖子，说道：“这是顾十安，是我想要走完这一生的人，你们应该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吧，我现在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放松……” 她将自己积攒了三年的话都说了出来，絮絮叨叨说了很久。 顾十安就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小嘴张张合合，也只有在父母面前，才能看到她眉眼间露出的单纯和稚嫩。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像个小女孩一样。 走出陵园，墨笙染正要上车，就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住，对方穿着蓝色的战斗制服，手里腰间都有武器加持，胸前的标志让墨笙染眼眸一凝。 又是星研所。 “墨小姐，别来无恙啊。”为首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制服，耳边别着耳麦，应该说对面的老大。 墨笙染认得这个人，代号翻译过来是星河，现在是星研所防卫部的负责人之一，当年她第一次接触星研所的人里，就有这个人。 星河当时还是一个普通保镖，跟在余教授后面。 “别来无恙，星河。”墨笙染抬眸轻笑，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星河眼神一顿，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墨小姐居然还记得我。” 她当然记得他，墨笙染从未停止过调查星研所，从三年前她们开始强行拉拢她去星研所开始。 “少说废话了，我不会跟你们去星研所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墨笙染的双腿开始隐隐作痛，要不是有顾十安扶着她，恐怕她现在都要倒在地上了。 星河诡秘一笑，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顾十安，“可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是这位顾先生。” 墨笙染心下一沉，面色也微微冷了起来。 “找我？”顾十安扫了一眼星河，目光深邃冰冷。 “你怀里这个女人把所有的血都输给了你，我们当然要找你，至于墨小姐嘛，她现在全身唯一有价值的，就是那颗堪称为天才的脑子了。”星河咂了咂嘴，不以为然道。 顾十安眼眸瞬间一冷，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墨笙染的不是。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出你的异能。”墨笙染抬手放在他的胳膊上，恳切的语气里又透着一丝无奈，“对不起啊，给你惹麻烦了。” “说什么傻话。”顾十安轻声斥责她，随即他抬眸看向星河，“既然是冲我来，那就不要伤她。” “那是自然。”星河痞笑一声，“只不过，前提是顾先生要配合我们。” 顾十安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抬手在自己的腕表上轻轻按了一下，不远处就有两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 卡车上下来的都是鲨狼基地的优秀特种兵，他们面容坚毅又果敢，身上同样全副武装，大约二三十人，个个都能以一抵十。 短短几分钟时间，顾十安就反客为主，以绝对的优势压倒性胜利。 “先生，这是九州军人，我们确定要和他们对上吗？”旁边有人小声问星河。 星河眉毛紧紧皱着，似乎也没有想到顾十安会随身带这么多人出来。 第129章 梦嘛，总有要醒的时候 “星河，你还要带我走吗？”顾十安身上气势陡然拔高，眼眸里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九州的无双战神——鲸鲨，那个让所有人听了都为之一震的名字。 他现在代表的是九州军部，甚至可以代表九州帝国，可星河，他什么都代表不了，如果今天他硬要和九州军部起冲突，那对星研所百害而无一利，甚至他还要背上一个暴动分子的罪名。 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了。 “墨小姐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就是不知道，这靠山你还能靠多久。”星河啐了一口痰，声音冷淡又不甘。 但最后，他还是带着人走了。 顾十安低头看见墨笙染的面色惨白，轻声唤她，“阿染……” “我没事。”墨笙染笑着安慰他。 “鲸队，你快带墨小姐回去吧，这里有我。”军部派来带队的人正是周星野。 算个老熟人了。 “好。”顾十安顾及墨笙染的伤，只好把她抱进车里，然后快速开车离开了。 墨笙染坐在后座，抬手将挡板升起，不想让顾十安见到她这副样子。 她全身泛着奇异的红光，眼眶里满是渐渐被红光吞噬，她脸上的红色条纹十分骇人。 她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之前一直在晚上，现在已经开始在白天发作了。 她心里原本的坚定，也渐渐的被这红光吞噬。 原本以为，只要她一直坚持，她可以让陈浩然给她制药帮她止痛祛疤，她可以将自己去暗域的原因瞒一辈子。 可是发作的频率加快和身上红纹的蔓延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现在一切的美好和幸福，只不过是她为自己编织的一场梦罢了。 梦嘛，总有要醒的时候。 半个小时后，顾十安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他打开了后座车门，墨笙染已经全身脱力，晕了过去。 衣服全部被汗浸湿，面色惨白，有些伤口还因为剧烈挣扎裂开了，血液和汗液混在一起，发丝紧紧地贴在头皮上。 “阿染……” 顾十安来不及说太多，将墨笙染打横抱起，跑进了电梯。 陈浩然是半个小时后到的公寓。 “顾先生，帮我把她的衣服解开。”陈浩然说完就走向了浴室。 顾十安点头，然后伸手去解墨笙染的扣子，她的胸前被铁娘子的金属钉扎的满目疮痍，好几个口子都被撕裂开，鲜血淋漓。 他的阿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陈浩然很快端着水盆和毛巾过来了，他只是瞥了一眼墨笙染的伤口，就打开了医疗箱，拿起消毒液和棉签，“伤口撕裂需要重新缝合，先消毒。顾先生就给她擦拭一下身体吧。” 他又拿了蓝色无菌布，将墨笙染伤口之外的肌肤挡住，目不斜视，开始准备消毒。 “她的这些伤，都是在暗域受的？”顾十安看到她四肢的焦黑和全身各处的烧伤和伤疤，心里一时苦涩地说不出话。 陈浩然眼镜下的双眼微微变冷，嘴角勾起笑，“她醒了你自己问。”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给她将伤口全部缝合了，该上的药，顾十安也都帮她小心翼翼地涂抹好了。 “多亏了顾先生的血，要不然她的伤好不了这么快。”陈浩然对着顾十安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又散漫。 顾十安正在帮墨笙染整理衣服，没有说话。 陈浩然只是勾了勾唇角，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有待太久，处理好墨笙染的伤之后就离开了。 实验室还一大堆事等着他处理呢。 “阿染……”顾十安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将墨笙染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有无数句话想要问想要说，可张嘴的一瞬间却如鲠在喉。 就这样默默注视了她许久，等到楼下响起敲门声，顾十安才回过神，给墨笙染掖好被子，又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才关上门走了出去。 “鲸队。”来人正是周星野。 “处理好了？”顾十安坐在沙发上，目光清冷。 周星野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目光如炬，“是，已经确认星研所那些人离开安城了。” “那你们也收拾收拾回鲨狼基地吧。” 周星野眼睛一瞪，沉声说道：“要是下一次星研所的人再来怎么办，我们不能及时出现，您和墨小姐遇险了怎么办？” “我已经安排保镖过来了。”顾十安不咸不淡地解释道。 他毕竟已经退役，不应该再这样占用军部资源。 “那……那我留下！”周星野急忙说，“我现在就给贺将军打电话，请求他同意。” 周星野知道顾十安的顾虑。 “贺余风同意就行。”顾十安淡淡应了一句。 两人说话间，墨笙染踉跄着步子走到楼梯口，慢慢一步一步挪着。 “阿染……”顾十安眼前一亮，立马快步上前扶住她。 “我没事了。”墨笙染被他扶着从楼梯上下来。 看见周星野，墨笙染目光恬淡，看向顾十安，问了一句，“这位是？” “你不认识他了？”顾十安脸色一变。 墨笙染抬手轻轻捶着脑袋，然后又看向周星野，笑了笑，“开玩笑的。” 她坐了下来，只是目光偶尔会扫一下周星野。 “鲸队，你们聊，我去打电话。”周星野很有眼色的拿着电话去了一间客房。 “还疼吗？”顾十安捏了捏她的腿。 墨笙染目光低垂着，摇摇头，“不疼了。” 她一醒来就看到身上的衣服换了，陈浩然不可能帮她换衣服，能做这件事的，只有顾十安。 他看到她的疤了。 “阿染，你身上的伤……都是在暗域受的吗？”顾十安给她拢了拢领口，动作温柔。 “嗯……”墨笙染淡淡点头。 “为什么？”顾十安问她。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偏头看向他，目光悠远，“是为了金顿。” 顾十安眼眸微黯，“嗯。” 他又继续问：“那你身上的红纹又是怎么回事？” “没了异能就会这样。”墨笙染轻笑着解释。 她现在心里好乱，乱到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十安，乱到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第130章 考试 “阿染，别骗我……”顾十安将她拥进怀里。 墨笙染木木的被他抱着，眼眸无神又无措。 良久，她才伸出手抱住他，轻声嗯了一声。 周星野从房间出来，看见沙发上轻轻拥着的两人，他掩着嘴，尴尬地轻咳了两声。 “批准了？”顾十安给墨笙染撩了撩头发，余光瞥了一眼周星野。 “当然。”周星野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坐了下来，“贺将军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墨笙染心下一沉， 贺将军……是谁？ 眼前这个穿着作战服的年轻军官又是谁？ 她怎么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既然批准了，那你就待着吧。”顾十安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有点困，上去睡会。”墨笙染慢慢站起身，想要回房间。 顾十安直接将她打横抱起，稳稳地抱着她上了楼。 周星野则是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小客卧，将一把军刀放在枕头下，然后睡了过去。 顾十安把墨笙染送到房间，给她掖了掖被角，“阿染，你睡一会，晚饭好了我叫你。” 墨笙染闭上眼睛点点头，“好。” 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然后走了出去。 他离开后，墨笙染眼角的泪慢慢滑落，一滴一滴浸湿了枕头。 她挣扎着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 转眼间就到了考试的日子，墨笙染被顾十安送到了学校。 ”阿染，好好考试，我等你出来。”顾十安把包递给她，语气温柔。 墨笙染点点头，“好。” 因为她的情况特殊，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参加考试。 她走进去坐下来一会，梁诗尔就拿着档案袋走了进来。 拿到卷子，梁诗尔给自己拉了个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她腿上放了一个电脑，一边监考一边忙自己的事。 “老师，我写完了。” 不到半个小时，墨笙染就交了卷。 “写完了？”梁诗尔很惊讶她写的这么快。 “嗯，下一门吧。”墨笙染把手里的卷子交在讲桌上，语气很缓。 梁诗尔走过来，面色凝重，“你是要把所有科目都全部考完？” “对，就今天。”墨笙染的语气坚定。 梁诗尔轻笑，将档案袋递给她，“好。” 一天考十几个科目，每一门都不简单，没有必要都推在一天，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写卷子的速度很快，下笔毫不犹豫，每道题都答的行云流水，逻辑清晰严谨，需要计算的题目全部都是两秒写出答案。 梁诗尔一开始还抱着电脑在忙，后来就直接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写，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艳。 不愧是被各大高校争着抢着要的少年天才，她确实是值得这些称号和荣誉。 哪怕是休学三年，她也照样吊打多数人。 晚上十点，墨笙染撑着脑袋，懒懒地答完了最后一张卷子。 “好，回去好好准备一下答辩吧。”梁诗尔一边整理着试卷，一边笑着说道。 墨笙染点头，“好。” 见墨笙染还没有走，梁诗尔扫了她一眼，“有话要说？” “老师，你知道星研所吗？”墨笙染抬眸看着梁诗尔，目光如炬。 “身为一名研究员，我当然知道星研所。”梁诗尔愣了一下说道。 “您对星研所的印象怎么样？”墨笙染又问。 梁诗尔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凝起眸子看向墨笙染，语气清冷，“不怎么样。” “张泓，是我杀的。“墨笙染缓缓道。 张泓就是当时星研所派来澜雨阁的那位张教授，最后被她杀了，从二楼坠下身亡，她也是后来调查星研所时，才知道梁诗尔和张泓曾经是夫妻。 梁诗尔偏过头看着她，目光淡然，”我知道。“ ”老师，您现在可以拿出包里的匕首，一刀了结我。“墨笙染懒懒坐着，说出来的话却让梁诗尔浑身一颤，她看着梁诗尔一脸慌张的样子，低头轻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您就知道我受了很重的伤，所以您现在杀我，易如反掌。” “你早就知道了？”梁诗尔下意识捏紧自己的包。 “是。” 咖啡厅里第一次见面时，顾十安就给过她眼神暗示，刚才梁诗尔从包里拿东西时·，她也注意到了包里的匕首。 “那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拖到这么晚，你就那么想死吗？”梁诗尔大声质问她，声音颤抖。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仰头轻笑着看她，“这不是想知道，星研所许诺了老师什么，能让您一个教授，愿意拿起匕首去杀人？” 梁诗尔突然蹲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抱着头，声音哽咽，“我只是想拿回他的遗物，我只是想拿回他的遗物……” “老师，我会让星研所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猜，您也是这么想的。”墨笙染将她扶起来拉到椅子上坐下来。 “你疯了？”梁诗尔的第一反应是愕然，然后便是不可置信，“你知道星研所是什么地方吗，你让它消失，这无异于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墨笙染眼眸里闪过坚定的光，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有力量，“我会做到的。” 她从十岁到现在二十三岁，这十三年的人生里，她所有的不幸和遗憾，都来自于星研所。墨澜庭的死，维斯给顾十安喂的药，暗域里她受的罚，直到她现在处于这样的境地，都和星研所脱不了干系。 “老师信你。” 或许是她眼里的光太过耀眼，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坚定，让梁诗尔不由地信服。 墨笙染就是有这样的能力，能让所有人信服，能办到所有几乎没有可能完成的事。 说完，她走到窗边，看了一眼悬在天边的皓月，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 “阿染！”顾十安让周星野把车开到了楼下，看到她下来，立马迎了过来。 墨笙染仰头看他，轻声应道：“我在。” “把所有科目都考完了？”顾十安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后拥着她上了车。 墨笙染被车里的热风暖到，眯了眯眼睛舒服道：“还是车里暖和。” 第131章 奇迹么 多渺小的概率 墨笙染被车里的热风暖到，眯了眯眼睛舒服道：“还是车里暖和。” 周星野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勾起了唇角，然后发动车子驶离了安大校园。 “你导师她……”顾十安问。 好在教室里有监控，校方也送了实时监控视频过来，但他还是不放心，直接将车开到了教学楼下。 以防墨笙染发生意外，他能第一时间出现。 “放心，她没对我动手。”墨笙染偏头轻笑着回他，随即她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她也不容易。” 这世界上，又有谁活得容易。 是深夜还在清扫垃圾的清洁阿姨，还是工地里正在上班的工人，亦或者是写字楼里还在加班的上班族…… 谁都不容易，谁都有难言之隐。 “阿染……你有我。”顾十安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暖。 “我知道。”墨笙染低着头说道，眸底的神色复杂至极。 其实今晚有一瞬间，她真的想让梁诗尔杀了自己。 第二天，是墨笙染论文答辩的日子。 顾十安将车停到教学楼下，把墨笙染送了上去。 “鲸队，墨小姐这是怎么了？”周星野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三年前第一次见她，她恣意散漫，眉眼间尽是狂妄不羁，给人的感觉就是运筹帷幄的大佬，如今倒像是敛尽了自己的锋芒，身形也比之前瘦削了不少。 顾十安抱着电脑正在看邮件，他的动作一顿，“她受了伤，最近正在休养。” 周星野：“……” 说了等于没说。 顾十安将电脑合上，烦躁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没有等多久，墨笙染就背着包从楼上下来了。 “怎么样？”顾十安给她开了车门。 “应该没问题。”墨笙染一向自信，她仰了仰头，“走吧，去一趟实验室。” 陈浩然在等她。 她将顾十安和周星野放在了她的私人休息室里，然后自己去了陈浩然的实验室。 “老大……”陈浩然看见她的时候，眸光微微有些不自然。 墨笙染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慵懒又带着些警告，“陈浩然，事不过三的道理你应该懂。” 明知道她身上有伤，还故意让顾十安给自己清理伤口。 她明明交代过不止一次，不能让顾十安看见自己的伤。 “老大，我……我错了。”陈浩然低下头，垂着眉眼道。 “不要再自作聪明。”墨笙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蕴满了杀意和戾气。 陈浩然被她的目光震慑得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墨笙染的脾气，也知道她骨子里的狠和冷漠。 墨笙染被推去做了头部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老大，你的大脑受损很严重，你看这里，你的大脑一直在发射十分怪异的电波，这些电波会慢慢损伤大脑的功能，你的记忆会出现障碍，记忆减退或者记忆增强，亦或是记忆错误，都是有可能会发生……”陈浩然指着屏幕上她的结果给她看。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讽刺又苦涩的笑，“不可逆转吗？” 陈浩然将目光移开，声音有一丝颤抖，似是不愿面对，“是，不可逆转。”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说道：“但是老大，你的身体构造跟旁人不一样，你的身体拥有极其强大的疗愈能力，说不定会出现奇迹呢！” “奇迹么，多渺小的概率。”墨笙染仰着头，闭上眼睛，眼角眼泪滑落。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周身蔓延着。 陈浩然眼眶也猩红了起来，“这暗域也太不是人了，拿那种头盔折磨你。” “不是暗域。”墨笙染轻声开口说道，“是星研所。” 暗域的长老会早就和星研所沆瀣一气，她受到的所有惩罚，都是星研所授意的。 他们是想要她的命。 如果那天她死在了铁娘子里，那她的尸体会立马送往星研所的基地，供那群人研究解剖。 “是星研所？”陈浩然声音陡然增大，他站起身，“星研所已经渗透进暗域了吗？” “不止，我和顾十安的身边，一直都有星研所的人监视。”墨笙染低声说道。 所以上一秒顾十安刚知道自己的血都给了他，下一秒星研所的人就来抓顾十安。 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招科研天才，而是寻找并抓捕那些拥有异能可供他们研究的实验体。 “老大，要不要我联系安雅，给你派些人过来保护。”陈浩然说道。 墨笙染点头，“也行。” 她现在的体能，确实不怎么行了。 安雅是墨笙染在暗煞时的教练之一，也是一个佣兵女王，手下有很多雇佣兵。 陈浩然陪她回到休息室。 “陈医生！我知道你！”周星野见到陈浩然很激动，目光微亮。 “你是……”陈浩然皱着眉看他，显然他不认识面前这个男人。 “六年前在东国，我在维和部队见过你，你的医术精湛，能活死人肉白骨，我很钦佩你。”周星野挥着手激动道。 陈浩然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谦虚道：“谬赞谬赞。” “忙完了？”顾十安牵过墨笙染的手，低声问道。 “完了，我们走吧。”墨笙染点头。 …… 两天后，两人回到了帝都。 出了机场，破天荒地没有看到肖恒的身影，两人正在人群中寻找着肖恒。 蓦地，顾十安握紧墨笙染的手，身后尾随着的周星野的手下意识放在腰间的军刀处。 “怎么了？”墨笙染偏头正要问。 面前突然开过来一排车队，从车上下来了一群保镖，穿着黑色西装，训练有素，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少爷，老元帅请您回家。”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顾十安认得他，这是他爷爷的手下。 “带路吧。”顾十安的手微微松了些，与墨笙染十指相扣。 两人被迎上了最中间的那辆豪车。 “别担心，我爷爷人很好的。”顾十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墨笙染点头，“好。” 只是心里却在想，顾老爷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她，而且还是在机场用这么大的阵仗。 第132章 这个老头子有点怪 他完全可以给顾十安打一个电话，这件事情就可以解决，为什么非要大张旗鼓。 是别有用心，还是迫不得已。 她不知道。 顾家老宅，这座宅子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古老又不乏神韵，宅子处处都显示着主人的品味和审美，甚至曾被建筑学者称为小皇宫，估价上百亿。 “大哥……”盛宴溪还是一如既往在大门口等他，她穿了一身黑色修身裙子，目光恬淡温柔。 顾十安从车上下来，没有理她，而是绕向另一边，将墨笙染从车上牵下来。 盛宴溪一时间呆在了原地，她……她回来了！ 她怎么敢回来！ 她不是应该死在外面吗！ “盛宴溪，你见过的。”顾十安给墨笙染介绍。 墨笙染颔首，礼貌又疏离道：“盛小姐，你好。” “你……你好。”盛宴溪微微回神。 等顾十安和墨笙染两人走远，盛宴溪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嫉妒得喷火，那嫉妒一口一口地痛咬着她的心，透过她的骨骼，钻进她的血管，弥漫她的全身。 顾十安，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另一边。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进了顾老爷子住的住建筑，老爷子正在客厅等着他。 “爷爷。”顾十安牵着墨笙染走过去。 墨笙染亦颔首道：“爷爷好。” “跪下！”顾老爷子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下，声音严厉。 顾十安垂眸，松开墨笙染的手，将她扶着坐在沙发上，然后直直跪了下去。 “听说你把鸿泰告上了军事法庭？”顾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扫着他。 ”是。”顾十安点头。 顾老爷子颤抖着起身，伸出手不停指着顾十安，“你！你！你糊涂啊！” “爷爷，证据确凿，我爸妈的坠机事故，始作俑者就是二叔。”顾十安抬头直视顾老爷子，目光丝毫不惧。 “十安，我已经没有一个儿子了。”顾老爷子闭上眼睛，声音无力又苍老，“你爷爷我，就只剩下你二叔了。” “爷爷，您还有我。”顾十安安慰他。 顾老爷子睁开眼看着他，声音有一抹哀求，“鸿飞死了二十年了，就让他们夫妻安息吧，好吗？” 顾十安眸子陡然变冷，他冷硬地抿了抿唇角，“可是爷爷，我调查真相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个态度。” 当时顾老爷子可是很支持他调查的，怎么如今结果出来了，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算爷爷求你了，放过你二叔，放过顾家好吗？”顾老爷子伸手去摸顾十安的胳膊，祈求道。 顾十安不为所动，他看着顾老爷子，“当年飞机上不是只有我爸妈，那架飞机上总共有四十个人，他们哪一个不无辜？” 墨笙染将顾十安拉起来，然后俯视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您不是帝国四大元帅之一么，您出面解决这事儿，可比顾十安方便多了，又何必闹这么一出？” 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头子有点怪。 她看顾老爷子的脸色微变，继续说道：“还是说，您要让顾十安背上一个徇私枉法，包庇罪犯的罪名。” 此话一出，顾老爷子的脸色陡然一变，他指着墨笙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说？” “爷爷，阿染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顾十安牵住墨笙染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定定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头。 他不懂，一向光明磊落的爷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顾十安，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顾老爷子也怒了，他看着顾十安，“你别忘了，是我把你带大的！” 顾十安勾了勾唇角，“爷爷这是要拿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威胁我了？” “十安，爷爷求你，你放过你二叔吧，好吗？” “不好。”顾十安冷冷道。 说完这句话，他就牵着墨笙染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哥！”出门走了不远，盛宴溪就出现，拦住了他们的路。 “怎么，你也是来为你父亲求情的？”顾十安一脸冷意，嘲讽地看着盛宴溪。 盛宴溪赶紧摇头，急忙道：“不是的大哥，我知道父亲做错了事，受罚也是应该的。” “不是求情就让开。”顾十安想离开这个地方。 “大哥，爷爷他……”盛宴溪楚楚可怜地看着顾十安，声音哽咽，“爷爷他老了，你真的忍心看着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顾十安后退了一步，眯起危险的眼眸，“说到底，还是来求情的。”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盛宴溪，他牵起墨笙染的手，径直离开。 —— 城邸，顶层的露台上。 顾十安怀里抱着墨笙染，目光苍凉又悠远。 “在想什么？”墨笙染抬头问他。 顾十安拍了拍她的脑袋，声音清冷，“在想一些往事。” “我想听。”墨笙染心下一软，这样的顾十安，惹人心疼。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十安吗？”顾十安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 墨笙染摇头，抬头盯着他的下巴，似乎等待着他的下文。 “十安十安，十方之内皆安乐。父母希望我能给周围的人带来安乐，也希望我以后能保护祖国和保卫一方平安。”顾十安的声音很淡。 “九岁之前，我是和爸妈一起住在军部的家属院里，那里虽然小，但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日子充实又幸福，爸妈偶尔会出任务，我就会被送回老宅小住几天。老宅有很多同龄的小孩，因为我是个外来者，所以他们孤立我，戏耍我，他们往我的窗户里头放蛇放蝎子，我被蛇咬伤进了医院，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送我回过老宅。 可是九岁那年，他们去东国出一次任务，妈妈出门前还说等回来给我做牛肉面吃，我等了很多天都没有等到爸妈回来。后来我听爷爷说，他们坐的飞机失事，机毁人亡。 我被接回了老宅，那些小孩还是欺负我，二叔也苛责我，我就整夜整夜失眠。爷爷他将我抚养长大，是我心里最尊敬的人，可爷爷那样运筹帷幄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一边抚养我，一边又默许二叔让人欺负我，那时候迷茫极了，只知道发了疯的念书，发了疯的训练，跳级上了初中之后，我就开始住校，假期也是在外面兼职打工。 第133章 被人威胁的感觉，真讨厌 就这样，一直到了十六岁，那是我考入帝都大学第二年，我毅然选择了进入军部。在军部摸爬滚打好多年，我成为了鲸鲨小队的队长，成为了军部最优秀的军人，带领着队伍完成了很多任务，六年前执行任务时，我的手臂被炸弹炸伤了，医生告诉我，再也不能长期拿枪和训练了，我选择了退役，回到顾家时，二叔把顾氏财团搞的乌烟瘴气，我这时候就被爷爷推了上去，替二叔收拾了烂摊子。” 墨笙染给他递了一杯果汁，“喝一点，润润喉。” 她原以为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却不想他的过去，也是这么不易。 莫名的，有点心疼。 顾十安喝了一口，揉了揉墨笙染的头发，声音清冷又困惑，“阿染，你说爷爷是怎么了？” “你很尊敬他？”墨笙染接过他的水杯，也喝了几口，淡淡问了一句。 顾十安点点头，“嗯，爷爷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感激他。” “可是在你和顾鸿泰之间，他选择了你后者。”墨笙染轻声说道。 “嗯。”顾十安的声音很淡，似乎两人正在讨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如果……他不是他呢？”墨笙染将杯子放下，试探着说道。 顾十安的眼眸蓦地一深。 …… 墨笙染的论文答辩结果也出来了，学位证也在一周后被夜筱颜送到了城邸。 城邸客厅。 “快拆开看看。”夜筱颜把快递文件递给她，声音惹上一丝期许。 “好。” 墨笙染点头，将文件打开，一本毕业证书和她的期末成绩单被她拿了出来。 “满分诶！”夜筱颜眼睛一亮。 墨笙染的每一门考试成绩都是满分，甚至被评为了优秀毕业生。 比起夜筱颜的激动，她的表情却平淡极了，意料之中的结果。 “染染，这已经是你的第三个博士学位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公司帮我？”夜筱颜轻笑着问她。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怎么，要专心和赫凡哥谈恋爱了？” “坏染染。”夜筱颜娇嗔一声，一抹绯红悄悄爬上耳尖。 三年过去，夜筱颜身上的锋芒敛了不少，从前的冷艳女强人也慢慢变得温和稳重，甚至多了些少女的纯粹和娇柔。 爱情果然能改变一个人。 “我现在毕业了，实验室那边又一直有陈浩然在，你可以把公司的事情分给我了。”墨笙染拍了拍夜筱颜的手，声音温和。 “只是染染，你吃得消吗？”夜筱颜担心她的身体。 墨笙染摇摇头，“我可以的。” 夜筱颜点头，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你还记得三年前凯瑟琳让你准备的奖项材料么？” 凯瑟琳，是墨笙染在奥斯佛德大学的博导，两人的关系不像是导师和学生，更像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之交，关系融洽。 墨笙染歪着脑袋想了想，“是我第一次来帝都那次么？” “对。你消失三年，获了奖也没有人去领，凯瑟琳联系不到你，只好来找我。”夜筱颜缓缓说道。 “你是说……我获奖了？”墨笙染眼睛微亮。 “当然，这可是诺贝尔医学奖，虽然时间过去已经好几百年，奖金也没剩多少，但好在含金量高，我听凯瑟琳说，你可是诺贝尔医学奖最年轻的获得者。”夜筱颜原本平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墨笙染垂下眸子，“那后来呢？” “后来联系不到你，你的奖章和证书只能被卡罗琳医学院暂时保管，下一届的颁奖时间就在今年十二月，你到时候去领就好。” “好。” 在非洲三年，她将自己用锁链锁了三年，三年里她谁也没有见过，手机等联络工具更是碰都没有碰过。 后来好不容易调理的差不多了，她就立马着手调查顾鸿飞夫妻坠机的事，再到后来，她一直在忙碌，忙碌到无暇去问候凯瑟琳。 想起那个时而严谨时而诙谐的中年女人，她心里一片柔软和尊敬。 在学业上，凯瑟琳真的帮助了她很多。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夜筱颜公司还有事，就提出告辞，墨笙染送她出去。 起身时不小心撞掉了桌上的快递文件袋，袋子里掉落出一个u盘。 “染染，这是……”夜筱颜将u盘捡起来。 书房。 墨笙染将u盘插进接口，u盘里干干净净，只有一个视频。 视频里，梁诗尔被捆到椅子上，嘴巴被胶条封着，蓬头垢面，眼神充满恐惧和不安。 墨笙染握着鼠标的手陡然收紧。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匿名的电话号码。 她下意识接了电话。 “墨小姐。”星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你们把她怎么样了？”墨笙染开门见山问。 星河冷笑了一声，慢吞吞道：“墨小姐，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星河！”墨笙染的声音拔高，手也攥着手机，然后她闭上眼，无力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你的命了。”星河轻笑一声，“梁教授杀不了你，那留着她也没有什么用了，不是吗？” “星河，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可没那么善良。”墨笙染冷笑着说道。 被人威胁的感觉，真讨厌。 “是么，那我现在杀了她，墨小姐也能冷眼旁观吗？”似乎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墨笙染眉头一皱，但很快舒展开来，轻笑一声说道：“当然，只不过你要想清楚，梁诗尔是九州科学院院士，你要是杀了她，可别怪九州政府追究到底，这个结果，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保镖就能承担的。” “你威胁我！”星河咬牙切齿道。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彼此彼此。”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然后又给凌枫打了电话，让他调查梁诗尔被绑架的事以及查出被绑架的地点。 …… 中午的时候，墨笙染下了楼，看见顾十安出现在了楼下，正在楼下看报纸。 她眯起眸子打量了一下他，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中午有个项目要谈？” 第134章 伪装顾十安 男人抬头看她，唇角微勾，“先回来陪你吃午饭。” “嗯。”墨笙染看到餐桌上摆放的午饭了，她朝男人伸出手，“走吧。” 顾十安轻笑，然后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向餐厅。 “笙染，尝一口虾。”顾十安温柔地夹了一块虾给她。 墨笙染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她抬头看他，慢吞吞道：“你之前都给我剥虾的。” 顾十安面色一愣，然后轻笑着说：“好好好，给你剥。” 他给她剥好虾，放在盘子里，往前推了推，“快吃吧。” “我想喝小米粥了。”墨笙染微微眯着眼睛看他，目光有一些期许。 顾十安又愣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宠溺笑道：“好，我去给你煮。” 他起身去了厨房。 墨笙染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仔细看，还有一抹嘲讽的冷意。 不动声色地将他剥的虾倒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粥来了！” 过了一会，顾十安端着粥走了出来，他又拿了勺子递给墨笙染，“快尝尝。” 墨笙染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微微一闻，又将勺子放了下来，“不想吃了。” 顾十安神色一僵，还是讨着笑哄她，“笙染乖，我好不容易做的，尝尝嘛。” “不吃。”墨笙染的态度强硬。 顾十安脸上闪过不耐烦，但被他很好地隐藏，他耐着性子，“笙染乖，吃一点嘛。” 墨笙染突然抬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声音冷然，“自己变回去，还是要我动手？” “笙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顾十安无辜地看着她，声音如常。 墨笙染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抬手按下桌角的一个按钮，整个城邸响起警报声。 顾十安想要挣脱她的手，却发现墨笙染握的很紧，他目露凶光，“笙染，你干什么……” 她不理会他，只是站起身，将他按在椅子上。 不到一分钟，门外进来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佣兵，“墨小姐，怎么了？” “把他给我绑了。”墨笙染示意佣兵过来。 这些都是安雅派的人，只听墨笙染的话。 墨笙染抬手，终于揭下了顾十安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她从未见过。 “真恶心。”墨笙染将面具丢给手下，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男人抬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坦然，抬头问她，“你是怎么怀疑我的？” “顾十安从来没有说过他中午有项目要谈。”墨笙染勾了勾唇角，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而且，他从不叫我笙染。” 他向来都是唤她阿染的。 准确来说，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开始怀疑了，然后开口故意试探他，正好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没有当时揭穿，只是因为她觉得太无聊了，也顺便想看看他伪装顾十安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顿时面如死灰，他还觉得自己伪装的很好呢。 没想到第一眼就被识穿了。 “说说吧，谁派你来的？” 男人轻笑，从兜里摸索出一个盒子给她，“我只是受人所托，来送一样东西。” 墨笙染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枚戒指，这是十二的专属戒指，她当时离开暗煞时，把它还给金顿了，怎么又送回到她手上了。 “你受谁所托？”墨笙染将戒指捏在手里把玩，目光淡然又吸戏谑。 “盒子有夹层，你自己看。” 夹层里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字——物归原主。 墨笙染轻笑一声，这是金顿的笔迹，汉字写的还是那么烂。 “他人呢？” 男人朝门口的方看了看，“在大门外。” 墨笙染给了手下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看好人，然后迈着步子走了出去。 城邸的大门口确实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别克，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敲响了驾驶位的车窗。 车窗落下，露出暗一的脸。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绕到另一边上了副驾驶位。 “阁下，我是受了王的密令来给你送东西，本来是要自己进去的，可我发现这栋建筑暗中有不少人守着，为了不被发现，只好出此下策。”暗一颔首解释道。 墨笙染点头表示理解，“谨慎些好。” “阁下，您的伤……”暗一见她刚才过来时，走路姿势还是有些不对劲。 “好多了。”墨笙染闭上眼，轻声说道，“戒指我收到了。” 暗一颔首说道：“王已经将暗域长老会软禁架空，他们以后不会再有实权。” 金顿这么做，又派人把戒指给她送过来，就是在告诉墨笙染，暗煞永远都是她的家，也永远欢迎她回来。 墨笙染懂他的意思，淡淡应了句，“知道了。” 是夜，顾十安准时下班回来。 墨笙染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m实验室新药的实验视频。 “你回来了。”墨笙染见他回来，暂停了视频，站起身走了过去。 顾十安将外套褪下，语气温柔又宠溺，“饿了吗？今天准备了什么菜，我去做。” “不用，我已经做好了。”墨笙染牵着他的大手，走到餐厅拉着他坐下。 然后她起身去了厨房，端了一碗面出来。 是牛肉面，牛肉汤浇在手工拉成的面上，红红的辣椒油，还有碧绿的蒜苗和香菜，色相俱全。 顾十安看见那碗面，微微愣神，神色复杂，“阿染…… 墨笙染又端了几碟小菜出来，坐在了他对面，“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那晚他说，他母亲走之前还说要给他做牛肉面，可谁能想到那一走，就是生死相隔。 顾十安拿起筷子，开始吃面，也许是辣椒油太辣，又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别哭。”墨笙染神色慌乱，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很好吃，谢谢阿染。”顾十安抬眸看着她，猩红的眼眶里满是感动和欣喜。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第135章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很好吃，谢谢阿染。”顾十安抬眸看着她，眼眶微红，声音都有些哽咽。 她还记得他说过的话。 吃完饭，墨笙染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递给他，“你看这个。” 顾十安的眼眸一瞬间变冷，“好逼真的人皮面具。” 不是熟悉的人，恐怕根本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顾十安。 “确实逼真。”墨笙染点点头。 顿了顿，她又说：“我查过了，星研所有一种可以加工改造异能的技术，其中成功的一项就是……幻形术。” “幻形术？”顾十安皱眉，“这也太玄乎了吧。” ”科学的尽头，就是玄学。”墨笙染叹了一口气，不由地说了句。 可不就是这个理。 …… 顾鸿泰被顾十安告上军事法庭，军部很重视这个案子，就连玺园都惊动了，温嘉衍也表示会参加庭审。 这一动作，让军部和政界都为之一动。 开庭之日在即，顾鸿泰很快就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所以在开庭的前一天，顾老爷子又派人将顾十安“请”到了顾家老宅。 而墨笙染因为手无缚鸡之力，被顾老爷子也绑了去当人质。 “十安，你还是不愿意放过你二叔吗？”顾老爷子这段时间好像更加憔悴了，脸色很难看。 顾十安直直站着，“爷爷，是二叔他自己做错了事情，我无能为力。” “他可是你二叔，你确定要这么泯灭亲情，失去人性吗？” “是。”顾十安面不改色道。 “你！”顾老爷子气极，食指颤抖着指向他。 见顾十安没有要改主意的意思，顾老爷子颤抖着坐了下来，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来人！” 不多久，墨笙染被押了上来，她嘴巴被胶布封的严严实实，手脚也被束缚住了，眼神无光，像个提线木偶一般。 “阿染！”顾十安眼神一变，他看向顾老爷子，“爷爷，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挺喜欢这个女人么，我只是想要看看，在心中大义和心爱的女人之间你会选哪一个？”顾老爷子厉声说道，他眯着眼睛盯着顾十安，“快选吧，她体内的毒还有十分钟发作，你忍心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吗？” 顾十安原本坚定的眼神里开始惹上犹豫和纠结，他心疼地望向墨笙染，手紧紧攥着。 良久过后。 “放了她，我都听你的。”顾十安垂着眸子，声音无力又苍白。 顾老爷子嘴角惹上一抹笑意，满意道：“这才对。” 顾十安将手背在身后，在顾老爷子看不见的地方，手心凝聚起红色的气，趁顾老爷子放松警惕，猛地朝他袭去。 果然是幻形术！ 幻形术被打破，坐在沙发上的人变成了顾鸿泰。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被关在军部的看守所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顾家老宅。 还是伪装成顾老爷子的样子。 顾十安似乎早就猜到是他了，看到顾鸿泰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能做到准确模仿顾老爷子的一举一动的人，只有他顾鸿泰。 “你！你哪来的异能！可以识破我的伪装！”顾鸿泰神色慌乱着质问。 “怎么，你跟星研所合作，星研所难道没告诉你吗？”顾十安坐了下来，声音沉稳慵懒，“二叔，现在跟我去看守所，我可以当从未见过你。” 顾鸿泰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他不要去看守所，开庭后他就会被送去监狱，他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了被绑着的墨笙染，他快步走过去，拽住了墨笙染的衣领，掐着她的脖子，目光发狠看着顾十安，“放了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这是吃定了顾十安会不顾一切救墨笙染，才一次又一次地拿墨笙染去威胁顾十安。 “是么？”墨笙染倏地出声，原本封着她嘴巴的胶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她的眼眸清亮透彻，哪像刚才那副被喂了毒药的模样。 她堂堂药学博士，身体早就百毒不侵了，怎么会折在一个小小的毒药上。 而原本捆着她的绳子，也早就被她挣脱开了，绳子掉落在地上，墨笙染抬手抓住顾鸿泰的手腕，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顾鸿泰制服。 周星野这时候也带着军部的人进来将顾鸿泰拷上了。 “你要是不动她，他们根本不会进来。”顾十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顾鸿泰，“买凶杀人，谋杀军部士兵，反抗逮捕，这一桩桩一件件，够你死的透透的了。” 他眸底僵人的冷和恨，让顾鸿泰不敢抬头看他。 压迫感太强了。 被带走之际，顾鸿泰一直在叫嚣：“顾十安！老子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六亲不认，我当年就应该杀了你！” “顾十安！你不得好死！” “……” 各种难听的话不绝于耳。 墨笙染走过去，抬手轻轻覆在他耳朵上，“不要听。” “阿染，我没事。”顾十安握着她的手在手心轻轻摩挲，目光温温的，“你的腿怎么样，刚才那么大动作，疼不疼？” “不疼了，我最近一直有做康复训练。“墨笙染笑着说道。 当然不疼，因为她的腿失去知觉了，要不是她现在强撑着，恐怕早就要倒在地上了。 “阿染，谢谢你。” “嗯。”墨笙染点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等着我们去解决。” 那就是——真正的顾老爷子在哪里。 军部的看守所。 顾鸿泰已经被单独关了起来，被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他什么花样也玩不出来。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走到第一次关顾鸿泰的房间。 ”当时我们抓捕到顾鸿泰之后，他就一直这么坐着，一开始我以为他在憋什么坏，但这些天他都是这样坐着一动不动。”看守所的负责人带领他们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边走边介绍当时的情况。 透过小窗子看，狭小的房间里放得下一张床，房间里的人坐对着墙，双目紧闭，姿态泰然。 “开门。”顾十安示意开门。 门被打开之后，负责人就带人离开了。 墨笙染和顾十安走进去，原本狭小的房间就显得更加逼仄。 “你来了。” 第136章 偏心的顾老爷子 男人转过身，那张和顾鸿泰一模一样的脸上，带着一抹顾鸿泰从未有过的泰然和庄严。 顾鸿泰的眼睛混沌又奸诈，而面前这个人，明明是同样的脸，眼神却清明睿智。 顾十安手里聚起红气。 几秒钟之后，在床上坐的人就变了一个样子。 正是顾老爷子。 “爷爷。”顾十安轻轻唤了一声，顾老爷子才睁开了眼睛。 “十安，爷爷是不是做错了？”顾老爷子的眼底蒙上悲伤和痛楚。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居然是被小儿子策划杀死。 手足相残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的两个儿子身上。 顾十安蹲下来，轻轻握住顾老爷子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么……”顾老爷子抬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声音一度哽咽，“我这一辈子功勋无数，光荣退役之后从商，兢兢业业数十载，才让我们顾家在在这繁华帝都有了一席之地，我这一生事业爱情双双丰收，可在家庭里，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一双儿子从小就结怨，争锋相对很多年 后来我让你爸爸从军，你叔叔从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制衡他们俩的关系，可谁能想到，你爸爸的军部的名号越响，你叔叔的妒忌心也越来越重，最后……竟害他们俩一个亡命一个入狱。” 顾老爷子的声音苍老又极尽悲凉，诉尽衷肠。 世界上最可怕的，从来都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说着，他垂下头看向顾十安，唇角勾起，“十安，因为爷爷的漠视和对你二叔的纵容，让你小时候吃了不少苦，你恨爷爷吗？” “不恨，从未恨过。”顾十安摇头。 只是心里有时候会委屈，酸胀得喘不过气罢了。 —— 顾十安扶着顾老爷子从房间里出来，墨笙染正靠着墙在看手机。 “顾爷爷好。”墨笙染颔首打招呼，语气礼貌客气。 “我认得你，安城墨家的小丫头，你的母亲当年可是名动帝都啊……”顾老爷子点了点头，说道。 墨笙染勾唇轻笑，绕到另一边，跟顾十安一起扶着顾老爷子。 送老爷子回到老宅，两人没有在老宅停留，直接回了城邸。 “当时我陪你去安城考试时，顾鸿泰闯进家里跟爷爷换了身份，所以进看守所的人，一直都是爷爷。”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 只是语气低沉，敛不尽的失落。 “他默许顾鸿泰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相信我可以识穿顾鸿泰的伪装，阿染，他怎么那么相信我？”顾十安低下头问墨笙染。 又或许，他识破不了顾鸿泰的伪装，顾老爷子替自己的小儿子行刑受罚，而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爷爷，你可真是偏心呢。 漠视他从小到大的处境，又纵容顾鸿泰处处捣乱，最后竟还想着替顾鸿泰偿命。 这心怕是要偏到外太空去了吧。 墨笙染明白他心里的酸涩，更加用力地回握着他的手。 好像除了更加握紧他的手，她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开庭这天。 顾老爷子自从被顾十安送回来之后，就一直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墨笙染和顾十安在门口碰见顾老爷子被盛宴溪扶着从车上下来，身形略显佝偻，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大哥，墨小姐。”盛宴溪扶着顾老爷子过来，颔首对着两人打招呼。 她的语气乖巧温顺，可谁都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嫉妒面前这个女孩。 凭什么顾十安可以一次又一次为墨笙染放弃所有，凭什么墨笙染要帮着顾十安对付自己的养父。 只要看见墨笙染，盛宴次的心里就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不甘心。 顾十安只是冷淡点头，“先扶爷爷进去吧。”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顾十安，眼里蕴着浓浓的歉意和无措，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似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爷孙俩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生生走过。 过了一会，一辆低调的豪车停在了法院门口。 很快，一众法院和军部的领导人都蜂拥而至，纷纷去迎车上的人下车。 温嘉衍从车上下来，修身笔挺的西装，容颜依旧的俊脸，一双鹰眸泰然又睿智，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的气息。 “总统先生，欢迎您的到来。”一众人站在车前，恭敬地打着招呼。 温嘉衍微微颔首，从他们身边走过，最后停到了墨笙染面前，语气温和，“墨小姐，三年前我托人带给你的东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温叔叔的诚意很足，我自然没话说。”墨笙染微笑着点头，语气乖巧又张扬。 “难怪晚柠那丫头一直念叨你，你确实与众不同。”温嘉衍莞尔一笑，然后温和的扫了一眼顾十安，就走了进去。 其他人虽然没有听清楚墨笙染和温嘉衍说了什么，但能和温嘉衍说上话还看起来相谈甚欢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看墨笙染的眼神也都微微变了变。 “走吧，进去。”墨笙染挽起顾十安的胳膊，笑着说道。 顾十安摸了摸她的手，“温先生这是要抬举你。” “肯定是晚柠又跑去玺园乱说了。”墨笙染语气慵懒温柔。 “也不是坏事。”顾十安轻声道，目光直视前方，恬淡又让人看不透。 “嗯。”两人并排走了进去。 两人的位置是和顾老爷子和盛宴溪在一起的，参与这次庭审的不光有温嘉衍，还有军部顾鸿飞曾经的战友和领导，帝国的四大元帅也都在场。 温嘉衍拒绝了审判长的盛情邀请，只坐在了审判席的最边缘的位置，似乎只是想当个旁观者。 顾鸿泰被剃了头发，一脸颓然，被锁在被告席位上，俨然一副失败者的姿态。 顾十安整理的证据都很有力，不光是顾鸿泰买凶杀人的全过程，还有他这些年罔顾法律，仗着自己的权势做的伤天害理的事的证据，非法囚禁和侮辱女性，还有商业场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被顾十安扒了个干净。 第137章 大仇得报 顾十安整理的证据都很有力，不光是顾鸿泰买凶杀人的全过程，还有他这些年罔顾法律，仗着自己的权势做的伤天害理的事的证据，非法囚禁和侮辱女性，还有商业场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被顾十安扒了个干净。 法官每念一条，顾鸿泰的脸就白一分，顾老爷子的脸色也难看一分。 案子审的很顺利，最后判了顾鸿泰死刑。 宣布审判结果的那一刻，墨笙染明显感觉到旁边人的反应，她偏过头看他，“大仇得报，伯父伯母在天上也能安息了。” 顾十安更加用力地握紧墨笙染的手，嗯了一声，能听的出来，他在很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庭审结束，顾鸿泰被带了回去，临走时，他偏过头看了一眼顾十安，眸光晦暗不明。 来参加庭审的，飞机上殉国的军人家属也纷纷过来和顾十安道谢。 其他观众倒是颇有深意地看了看顾老爷子，似乎是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但碍于温嘉衍在，谁也不敢明着说。 温嘉衍从审判席上走下来，走到顾老爷子面前，目光温和，“顾老元帅，回去好好安享晚年吧。” 他的语气捻着几分散漫和慵懒，有一股不明的意味在里头，不自觉的，让人觉得膈应。 “笙染……”温嘉衍走到墨笙染面前，轻轻唤了她一声。 “温叔叔。”墨笙染颔首打招呼，“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想请你们俩去玺园坐坐。”温嘉衍的目光温和又和蔼，说话的语气与对顾老爷子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 温嘉衍对她表现出了莫大的善意。 墨笙染点点头，温顺道：“温叔叔盛情邀请，笙染却之不恭。” 玺园是温嘉衍的私人住所，温嘉衍又很少邀请客人，所以在听到他邀请墨笙染去玺园的时候，其他人皆是心中一震。 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被军部战神放在心尖尖上，还与温嘉衍说上了话。 出了法院，顾十安刚把墨笙染送上车，正要跟上去，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叫他。 “大哥。”是盛宴溪。 顾十安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怎么？” 他刚把盛宴溪的父亲送进了监狱，但盛宴溪又总是无辜的，尽管是养父，但他不能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堂妹。 “我想继续去帝都大学读书，大哥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盛宴溪试探着问道。 顾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几年前盛宴溪为了照顾顾老爷子，选择了休学，一边在家里照顾老爷子，一边开自己的小工作室。 听说小工作室发展的还不错。 “嗯，回头找肖恒安排就行。”顾十安淡淡点头。 盛宴溪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扫了一眼车里的墨笙染，温柔道：“墨小姐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堂兄帮堂妹，理所应当。”墨笙染同样笑着看她。 肉眼可见，盛宴溪的嘴角僵硬了一瞬，她笑着转过身，眼底变成一片阴鸷。 堂兄堂妹？她才不想要这样的关系！ 她要的……是顾十安的爱，是独一无二的爱。 上了车，墨笙染的目光恬淡，她看向顾十安，“你说，温嘉衍找我们做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顾十安轻笑，身体微微前倾，轻吻了一下墨笙染的嘴角。 “嗯。”墨笙染点点头，又想到了盛宴溪，脸色微微变冷。 希望那个女人最好安分点。 —— 玺园。 走进玺园纯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墨笙染不由地觉得有些紧张。 从小她就知道洛晚柠有一个很厉害的舅舅，小时候也远远见过几次，都是敬而远之，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顾十安倒是和她不一样，神色很淡，不用管家领，也能牵着墨笙染轻车熟路地走。 墨笙染看着男人眼尾的缱绻，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看他这轻车熟路的样子，应该来过不止一次。 “你猜。”顾十安懒懒一笑，说道。 墨笙染“……” 走进温嘉衍的会客厅，温嘉衍已经换了身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见到他们俩走进来，温嘉衍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看着他们俩，微微一笑，“你们来了，坐吧。” 温嘉衍微微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他们，“尝尝我这里的茶。” 墨笙染颔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好香的茶。” 只是这味道，她好像在哪里喝过，很熟悉。 “这小子三年前从我这拐走了一大包，据说是送给了心上人，搞的我这里现在都没多少存货了。”温嘉衍托着腮，暗自伤神道。 墨笙染脸色一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偏头去看顾十安，“是那包东方美人？” “是。”顾十安倚着笑。 “所以你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温嘉衍点点头，声音温和，“在他成为军部战神的时候，就认识了。” 他欣赏顾十安身上的沉稳和少年眼里的炙热，目光如皓月一般皎洁明亮，却又让人看不透猜不明，顾十安太像自己年轻时候的自己了。 温嘉衍也没想到，自己会在知命之年识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两人成了忘年交。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而已。 墨笙染这时候真想问一句顾十安：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怪不得今天在法庭上，他们俩看彼此的眼神总是说不上来的怪。 “阿染乖。”顾十安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 “那温叔叔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墨笙染点了点头，问道。 温嘉衍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是和你谈一笔交易。” 墨笙染抬手打开看，是一个军部的入职文件，文件上的名字，是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已经不属于地下世界了，我也知道你想灭了星研所，只要你签了这份文件，正式加入九州军部，我会给你一切特权。”温嘉衍目光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脸上散开的笑意肆意慵懒。 墨笙染翻看着文件，神色不咸不淡，“这看起来对我好处很多嘛，不知道温叔叔要我做什么？” 第138章 顾十安 我有点失望 “我年少时曾见过一个女人，她宛如皎皎明月，照亮我原本暗淡的世界，她容颜倾城又惊才艳艳，像是春风拂柳般的细柔，在我原本波澜不惊的心里荡起一片波澜。”温嘉衍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悠远，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轻笑着，笑容里却有一抹遗憾和悔恨。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墨笙染听完微微愣神，她张了张嘴，又偏头看向顾十安，目光有一丝探寻。 顾十安微微点头。 墨笙染：“……！！” 还真是她想的那样？？！！ “所以……是为了我母亲？”墨笙染迟疑着问。 她母亲怎么到处都有爱慕者。 “也不全是。”温嘉衍点头，语气懒洋洋的，“只要你的m实验室同意九州政府的融资，并签了这份文件，我会给你军部的一切特权，当然，我会立马向国家联盟提出撤掉星研所的资金和一切支持。” 他的语气循循善诱，神色却缓和无比。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面上带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生出了几分冷意，“温先生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怎么，墨小姐是要拒绝我吗？”温嘉衍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称呼却变了。 “不依靠地下世界，不依靠军部，我照样能做到自己想做的。”墨笙染的声音很淡，但又极尽猖狂。 “可据我所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让人很担忧啊。”温嘉衍盯着她，温和的眼神却如同裹了刀子，语气也有些不善。 墨笙染将文件甩到茶几上，丝毫不惧他的目光，“我为人散漫，不喜欢被军部的条条框框约束，也不喜欢被人控制。” 她第一次没有顾及顾十安，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顾十安看向她的背影，又转头冷冷的扫了一眼温嘉衍，警告他道：“别逼她。” 说完这三个字，他就起身快步追上了墨笙染的脚步。 “阿染……”顾十安伸手去牵墨笙染的手，却不料被她躲了过去。 这是第二次，她躲他的手。 第一次是墨澜庭葬礼上见过盛宴溪之后。 一直到出了玺园大门，墨笙染都没有理会顾十安。 顾十安堵到了车前，他垂眸看向她，“阿染……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好。”墨笙染双手插进兜里，抬头看他，“你一早就知道温嘉衍要跟我谈什么，对吗？” “是。”顾十安微微点头。 “所以你也知道他要我的实验室是想九州拥有一个独立的实验室，跟星研所一样，对吗？”墨笙染冷声质问他。 现在当今世界，能和星研所抗衡的，只有m实验室，温嘉衍是想打造一个全新的只属于的星研所，墨笙染绝不会允许第二个这样的势力出现。 “阿染我……”顾十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他是知道温嘉衍想邀请墨笙染去军部，但他不知道温嘉衍是想建第二个星研所。 如果他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拦着墨笙染来玺园。 “顾十安，我有点失望。”墨笙染突然低着头自嘲一笑，眼角有一滴泪无声滑落。 说完，她转身离开。 顾十安想要追上去，可是脚步就像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 …… 墨笙染没走多久，就被凌枫接上了车。 “老大，费这么大劲，就为了离开城邸，值得吗？”凌枫通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女人，声音温和。 墨笙染垂下眸子，将车窗降了下来，夜晚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得她原本燥热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不这样，我永远都下不了决心去离开他。”墨笙染的笑容里有一抹凄楚。 凌枫努力地在词海里寻找能安慰她的只言片语，可是一个字也想不出来。 这一场棋，他一个局外人也看不出破局之处在哪里。 “到城邸后，我原本以为，只要好好养伤好好做恢复训练，我们就能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我时好时坏的精神状态，身体上野蛮生长的红纹，不断变红的头发，逐渐退化的记忆力都在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墨笙染的声音很淡又蕴满了悲伤和绝望。 “我给晚柠打电话，和温嘉衍合作做了这么大的一场局，故意跟他闹误会，故意跟他吵架，故意负气而走……我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多久，我也不知道星研所会什么时候再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彻底粉碎星研所，哪怕……”墨笙染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 她的发丝被风吹的凌乱，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哪怕白笙寒再一次出现，哪怕你的身体彻底被她占据，是吗？”凌枫将她的话接了下去。 墨笙染愣了一瞬，然后生硬的点头，“是。” “老大，我会一直跟着你，就算你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恶魔，我也愿意跟着你。”凌枫的声音很郑重很严肃。 他从小就是孤儿，颠沛流离很多年，被人卖到了死城，是墨笙染把他从死城救了出去，是墨笙染带他逃离地狱。 那么，为她下一次地狱又何妨？ “我去印西，去东国没有带你，这三年也从未联系你，就是不想你牵扯进来，凌枫，你有自己的人生。”墨笙染冷静道。 “可是老大，没有你，哪来现在的我？”凌枫的声音很固执。 固执到让墨笙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路无言，凌枫将车开到了夜筱颜住的别墅小区。 “染染。”夜筱颜在等门口等她。 “进去吧，外面风大。”墨笙染从车上下来，对她笑着说道。 夜筱颜将她迎了进去，又给她准备了晚饭。 “染染，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夜筱颜坐在了墨笙染对面。 墨笙染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声音很沉闷，“去一趟无垢，然后毁了星研所。” “我手底下的人都划给你，任你差遣。”夜筱颜表示全力支持。 墨笙染抬了抬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是你们夜家的人，我不要。” 第139章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夜家是y国贵族，也是全球五大家族之一，势力盘根错节，极其复杂。 所以墨笙染不愿让夜筱颜插手进来。 摧毁星研所这件事，无论成败，都会被全世界盯上，所以还是越少人参与进来越好。 “染染……”夜筱颜还想游说她把人收下。 墨笙染果断打断她，“筱筱，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她意已决。 “老大，顾先生在别墅门口。”凌枫突然走过来说道。 墨笙染垂了垂眸，面色寡淡，“让他回去吧，我不愿见他。” 凌枫无奈点头出去，过了一会又走了进来。 “老大，他不愿意离开。” 墨笙染正在吃饭的手一顿，她眯起眼睛，放下了筷子，正欲起身。 夜筱颜按住她的手腕，对她笑了笑，暖声道：“你吃你的，我出去看看。” 她披了件外套就出了别墅。 顾十安还穿着在玺园时的衣服，头发被夜里的凉风吹的有些许凌乱，但丝毫没有掩去他的风华之姿，如同尊贵的雕塑一般矗立在车前。 “顾先生。”夜筱颜走过去，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向他。 “她不愿见我吗？”顾十安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多余的神情。 夜筱颜低头扯着笑，只是笑容有些诡秘，“你见到她身上的红纹了，也知道她身体里住着一个疯子。” 她的声音微顿，又继续说道：“其实这些这些季阿姨都料到了，我也知道墨叔叔把季阿姨留下的异能交给你了，所以……顾先生现在要做的，是压制住她体内另一个人格的觉醒，而不是站在这里，像一块望妻石一样。” 她久经商场，自然知道如何与人谈判，也更加懂得攻心驭人。 “我要怎么做？”顾十安低头看向她。 …… 夜筱颜进到别墅后，发现墨笙染正躲在窗帘后面注视着男人驱车离开的身影，她目露心疼。 “他走了。”墨笙染低喃道。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夜筱颜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和墨笙染倒了一杯热茶。 墨笙染扯着苦涩的笑转过身，坐了下来，“对，这不就是我想要的。” 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酸涩和痛楚，好像吞进了玻璃的碎片，碎片把身体割的遍体鳞伤，却还是要忍着满口的鲜血不吐出来。 墨笙染在第二天就准备离开帝都，和白五一起返回无垢。 “岛主，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是白五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墨笙染透过玻璃扫了一眼自己的脸，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也觉得。” 这段时间，顾十安整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菜，平常各种补品根本没停下来过，自然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给你看我哥家的小侄子。”白五坐在她旁边，拿出手机给她看。 视频里的小孩，在院子里疯跑，摔倒了也不哭，爬起来继续跑，顽皮又稚嫩。 “很可爱。”墨笙染淡淡扫视着屏幕，目光恬淡柔和，“沈漠居然还能生出来这么可爱的崽，是不是你嫂子的基因太强大了些？” 她不常开玩笑，所以白五也是微微愣了一下，才莞尔一笑，“我哥和嫂子虽然是家族联姻，但两人处的很好。”白五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岛主，你对我哥的成见不要那么大嘛，他以前那是年轻不懂事。” 墨笙染眼神蓦地一空，睫毛微微颤动，问了一句：“你哥……是谁？” 白五的手机还在空中举着，屏幕里的小孩还在疯跑，可墨笙染却觉得好陌生。 白五神色一僵，她愣愣地看着墨笙染，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墨笙染别过头，让自己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眼眶渐红，神色掩不住的失落。 刚刚才提过的人，她只是一瞬间，就忘的干干净净。 …… 好几个小时的飞行过程，直到飞机降落，墨笙染才悠悠醒来。 “岛主，你醒了。”白五刚想要叫醒她，不想墨笙染先睁开了眼睛。 “到了？”墨笙染半眯着眼睛，懒懒问了一句。 白五点点头，“嗯，到弗国机场了，来接我们的飞机正在那边停着。” 她指着窗外不远处一架小型飞机，上面有无垢的标志。 刚下飞机，又上飞机。 无垢派来的飞机虽然小，但却无比舒适，刚一上去就有人送过来水果和饮料，态度恭敬极了。 墨笙染被白五扶着坐了下来，拿起饮料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很好喝，酸酸甜甜。 一个小时后，飞机又降落在无垢的机场。 墨笙染从飞机上下来，看到在旁边等自己的五个人，白一站在首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 “岛主，欢迎回来。”五人齐声道。 墨笙染微微颔首，“嗯。” 到了会议室，墨笙染坐在了主位上。 “岛主，您的腿好些了吗？”白一见她这次是走着来的，所以多问了一句。 墨笙染垂了垂眼眸，“嗯，好些了。” “真是个好消息。”白一为她高兴。 “我要的人呢？”墨笙染手指敲着桌面，不紧不慢道。 白四起身，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十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不错，这正是她三年前在暗月老巢实验室里救出来的那十个人。 当时他们失去了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所以只好把他们暂时送来无垢，这三一直在无垢。 墨笙染站起身，眯着眸子审视着排成一排的十个人。 他们已不像初见时那样怪物般狂躁，身上奇怪的纹路也被墨笙染用异能消除，加入无垢的佣兵团后，身体素质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老大！”十个人整整齐齐喊人，态度恭敬又坚定。 在这十个人的心里，墨笙染就是他们的信仰，是让他们重生的造物主。 墨笙染满意点头，“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一天之后出发。” 十人出去后，墨笙染又坐了回去，她轻咳了一声，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你们也都知道，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就重新找一个红眸的人当你们的岛主吧。” 这一次，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第140章 岛主，我跟你一起去 “岛主，我跟你一起去。”白五红了眼眶，哽咽着道。 虽然她和墨笙染相处的时间没那么长，但她就是很心疼墨笙染，也很想保护她，追随她。 墨笙染表情微滞，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的表情，抿了抿唇，手指交叉放在桌上，缓缓道：“星研所是由第一世界和第二世界大多数国家共同筹资建造起来的大型实验室，他们拥有自己的军队和武器，而且拥有全球最顶尖的科学技术，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 “可是岛主，既然这么杯水车薪 ，那为什么还要以卵击石呢。”白二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眸子认真地看着她发问。 墨笙染扯出一抹苦笑，她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等了。 几人都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岛主，那我们能做什么？”白五问了一句。 \\\"......\\\" 帝都，九笙集团。 顾十安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坐在夜筱颜的会客室里。 “她走了？”顾十安皱着眉问道， 夜筱颜点头，“昨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现在应该已经到无垢了。” 顾十安垂眸，神色有一抹受伤，“我知道了。” “你我都知道，她此行与赴死无异，所以现在能带她回来的只有你。”夜筱颜神色寡淡，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星研所的基地在非洲北部的草原上，你的第一站是东国，去找考特借人手，夜家的人也在那里。” 顾十安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夜筱颜，“这些都是墨伯父嘱咐你的？” 夜筱颜嘴角惹上一抹笑意，“墨伯父他算到了这一天，我也只是在完成他的遗愿而已。” 墨笙染之前去印西时，墨澜庭找她聊了很多，也为墨笙染的以后想了很多。 墨澜庭在死之前，想到了一切，也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 墨笙染离开帝都的第二天，九州帝国宣布退出星研所的科研计划，邻国几个小国也纷纷宣布退出。 墨笙染离开帝都的第三天，全球日报发布了有关星研所的新闻，包括星研所做违法人体实验，非法囚禁和关押科研人员，研究违规药品和科研技术等等。 第四天，东国周边几个小国也宣布退出星研所的科研计划，并和九州帝国达成合作，共同向国家联盟提出申诉，对星研所的科研进度进行彻查。 第五天，印西和南加州几个国家，也退出了星研所计划。 地下世界渗透在全球各地的组织都开始传播星研所的恶劣行为，一时间全球轰动，抵制星研所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 全球的所有新闻媒体都在报道星研所的新闻，一时间，星研所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是夜，墨笙染坐在无垢的会议室里，看着手下人递上来的进展报告，微微勾了勾唇角。 都说暴风雨前的海面总是格外平静，而她就要这滔天海浪为她造势。 “国家联盟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最晚明天，国家联盟应该就会派人去星研所查看情况了。”白一坐在她右手边的位置，声音很淡。 墨笙染点点头，“好。” “岛主，外面有人找你。”白三敲了敲门说道。 墨笙染眉头微皱，“谁？” 五分钟后，墨笙染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凌枫，表情严肃又淡漠，“脑子坏了？跑来做什么？” “老大，你让我救梁教授，我已经救下她了，也安顿好了，以后星研所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我也跟夜董交了辞职报告，以后不再是九笙集团的总裁特助了，m实验室的工作我已经和陈浩然交接好了，有他在实验室你放心。我这三年，每年都会去洛家基地接受训练，我已经不像当年刚从死城出来时那样弱了……”凌枫絮絮叨叨地讲。 他只是想告诉墨笙染，他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断了，他也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要和墨笙染同生共死。 墨笙染听得直皱眉，只是心里却是一暖，“别说这种傻逼话，立马回国，你以后还是九笙的总裁助理。” 凌枫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第一次没有听她的话，“老大，我答应过墨先生，要替他保护你。” 提到墨澜庭，墨笙染眼神一滞，眼底一闪而过的悲戚，她无力地阖上眸子，又睁开眼吩咐道：“白三，给他安排一下房间。” “是。” 翌日，无垢的停机坪上停放了好几架直升飞机。 墨笙染一身黑色作战服，暗红色长发扎成了高马尾，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满是桀骜和坚毅，她踩着军靴走过来，一步一步，宛如天神降临。 在她身后的，是同样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凌枫，和当时被墨笙染救出来的那十个人。 墨笙染给那十个人起了代号，墨一到墨十。 白五站在一架直升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路，“岛主，我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 “还有我！” “我们也去！” 一时间，无数人涌了过来，他们都身穿作战服，手里拿着武器装备。 虽然肤色瞳色不同，但他们的眼神都带着同样的崇拜和敬畏。 这些年无论地下世界多少组织相互残杀，尔虞我诈，无垢都一直独善其身，无垢人身上的赤诚和无畏，没有人能够撼动。 墨笙染被拦住了去路，她皱着眉看向为首的白一，“你安排的？” “岛主，十二个人，根本无法摧毁强大神秘的星研所。”白一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他在提醒她这个事实。 星研所拥有的武装力量不容小觑。 墨笙染愣了好一会，才摊了摊手，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乌泱泱一群人，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再多加一百人就够了。” 白一的嘴角微勾，“明白。” 墨笙染带着凌枫走上其中一架飞机，刚走上梯子，就听见身后白五的声音，“不愧是你啊大哥，直接来停机坪堵着岛主，岛主就不得不答应带我们一起去了。” 听见这话，她脚下的步子一顿，正要说些什么，她全身突然抽痛，她扶着机舱门，踉跄着上了飞机。 第141章 天，要变了 听见这话，她脚下的步子一顿，正要说些什么，她全身突然抽痛，她扶着机舱门，踉跄着上了飞机。 她好疼，全身都疼。 “老大！”凌枫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墨笙染艰难地抬了抬手，眼里的红光一闪一闪，红色的暗纹已经蔓延到颈间，妖冶无比。 “舱门关上，快！”墨笙染紧咬着牙，下嘴唇渗出来丝丝血迹。 她蜷缩在角落里，妖异的红光占满了她的眼眶，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牙关紧闭，从牙缝里挤出痛苦难当的呻吟声，四肢都在不停地震颤着。 凌枫关上舱门，然后快步蹲在墨笙染跟前，声音迫切，“老大，我……我应该怎么做？” 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墨笙染，一时间有些无措。 墨笙染颤抖着伸出手，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眼眶的红光更甚，她的胸膛不停地起伏着，手上的力气慢慢加大，凌枫被她掐的几乎喘不过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老……老大，是我……凌枫。”凌枫艰难地吐出来几个字。 墨笙染眼眶里的红光一闪，掐着他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手臂用力，将凌枫甩出来五米远，她低声嘶吼道：“离我……远一点！” 她快要控制不住体内暴躁的情绪和血液里的嗜血，她的理智就快要被吞没了。 凌枫大喘着粗气爬起来，他跌坐在原地，哽咽道：“老大，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半个小时后，墨笙染终于停止了抽搐，她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外侧有一轮红圈，像是戴了美瞳一般，暗红色的头发也比之前红了几分。 凌枫见她清醒，跌跌撞撞着爬过来，把她扶起来坐在座位上，又拿了毛巾帮她擦汗。 “我自己来。”墨笙染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声音细若蚊蝇。 凌枫颔首，“是，老大，我下去看一下他们集合的怎么样了。” 墨笙染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凌枫下去之后，墨笙染将衣领微微拽了几寸下来，红纹已经蔓延至锁骨之上了，她再这样发作几次，恐怕就要蔓延到整张脸了。 …… 非洲东北部和东国交界处，墨笙染被凌枫扶着下了飞机，白一几个人也从另外的飞机上下来。 墨笙染看着不远处的原始森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天，要变了。” 此次无垢佣兵团里来了一百人，加上白一到白六六人，再加上墨笙染这边十二个人，一共是一百一十八人。 扎好营，墨笙染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会。 会议开始前，墨笙染突然朝空中看了一眼，她戏谑一笑，看不清什么情绪。 “今晚零点过后行动，小五带二十个人驻守，随时准备接应，白二，白三，白四，白六，各带二十个人从这几个大门攻入。”墨笙染将星研所的平面图摊开，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指。 “老大，那我们呢？”凌枫问。 墨笙染眼神里有一抹恣意和散漫，“我们，从天而降。” “明白。”凌枫知道了她的意思。 “白一，你和小五留下。”墨笙染看向白一，声音坚决。 白一必须要留下，无垢不能没有人管。 “不，岛主。我跟你一起行动，如果发生意外，这不是还有白七么，他还在呢，无垢不会乱的，你放心。”白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寒光乍现。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墨笙染一时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点头。 会议快要结束时，墨笙染站起身，她闭上眼，调动着自己仅剩不多的精神力，双手抬起，红色的气在她手心盘旋聚拢，蓦地，她将红气挥入了那一百人体内。 这些红气，或许可以危急关头，救下他们的性命。 红气抽出她身体的那一刻，墨笙染觉得喉咙里有一抹腥甜，她伸手抵着胸口，嘴角难以抑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顺着下巴滑落到胸前。 “老大！”凌枫一慌，他上前扶住墨笙染摇摇欲坠的身子。 她怎么这么傻。 把保命的东西都给了别人，什么时候可以考虑考虑自己。 “我没事。”墨笙染伸出手撑着桌面，声音很低。 “多谢岛主，属下愿誓死忠于岛主！”不知道底下谁带头喊了一句。 紧接着，一句一句此起彼伏。 “多谢岛主，属下愿誓死忠于岛主！” “……” 一句句承诺铿锵有力，一百多人的心，此时也仿佛凝聚在了一起。 墨笙染抬手，一字一句道：“大家记着，一切都以自己的性命为前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是！” 部署完之后，墨笙染被凌枫扶着进了帐篷，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凌枫忍不住说了一句，“老大，你把异能都分给了他们，你怎么办？” 墨笙染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颈间挂着的扳指拿了出来，轻轻摩挲着。 她这次出来，就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 凌枫看见那扳指，微微愣神，一时间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星研所，总控室。 大屏幕上是无人机传输回来的视频画面，视频里正是墨笙染等人。 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男人坐在椅子上，金黄色的卷发，碧绿的双眸，深邃的五官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星眠先生，我们是否要加强防备？”星河站在一旁，问了一句。 星眠抬了抬手，碧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的表情，“不不不。”星眠抬头看了一眼星河，脸色逐渐疯狂，“我们不但不加强防备，还要在四个大门处减少一半守卫。” “这是为什么？”星河不解。 星眠按下了暂停键，大屏幕上墨笙染那张毫无血色却又绝美的小脸被定格下来，声音嘶哑低沉，“用九州的古话来讲，这叫做瓮中捉鳖。” 这局棋，部署了整整十二年，星眠等墨笙染来这里，等了十二年，他太想见见这朵充满荆棘的玫瑰花了。 “是。”星河颔首应是。 “对了，那个顾十安，抓住了吗？” 星河垂眸顺眼，谄媚道：“还没，他太狡猾了，再加上他身上流着墨笙染的血，有异能加持，我们抓不到他。” “废物！”星眠低吼了一声，他抬手，一道红气从他的手里挥出。 第142章 星研所，我来了 星河被红气击飞了十米远，他单膝跪地，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手捂着胸口，虔诚道：“请星眠先生再给属下一次机会，我一定生擒顾十安！” 星眠嘴角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好啊，擒不到他，你也不用回来见我了。” 星河哈着腰退了出去。 墙上的另外一个屏幕里赫然出现一张机械又骇人的脸，声音也是满满的机械感，“也许他回不来了。” 在星眠看不到的地方，星河的耳后被贴了一个芯片。 “当然，鲸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抓到的。”星眠戏谑着点头。 眼底没有半点温度。 也是，星研所从来不需要感情。 “明天国家联盟就会派人来星研所彻查星研所的研发进展，你要怎么应对？”沉闷的机械感的声音里有一抹不着痕迹的探究。 星眠歪着脑袋，嘴角噙着笑，“让国家联盟出面解决，确实是个好办法。” 他的姿态肆意又狂妄，似乎并没有把国家联盟放在心上。 “所以，她为什么还要亲自来呢？”那声音又问。 星眠抬眸看了一眼大屏幕里的墨笙染，少女的身形羸弱，脸色近乎病态的苍白，她明明看起来那么脆弱，可为什么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坚毅和力量。 像一只因为受伤而脱离狼群的孤狼。 “她当然要来了，贫民窟死城是我送她去的，我杀了她的父亲，甚至差点杀了他心爱的男人，暗域要她命的刑罚也是我授意的，她受的苦，哭的泪，流的血，都是我做的，她当然要和我当面算。”星眠轻笑一声说道。 他很期待和墨笙染的见面，兴奋又疯狂。 …… 夜色如水，撩人的月光下，八十多人从四个方向悄悄靠近着星研所。 星研所位于非洲草原北部，占地将近一百平方公里，灰白色的建筑群科技感十足，北边和东边都是无垠广阔的沙漠，西边南边是高原和山脉，树木长的郁郁葱葱。 墨笙染通过直升机的机舱窗口，看着地上庞大的建筑群，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杀意。 星研所，我来了。 “老大，你跟我一块降落吧，我保护你。”凌枫一边穿装备一边道。 白一看了他一眼，也说道：“岛主，我专业跳伞的，你跟着我。” 凌枫一下就不高兴了，“我的跳伞技术是老大亲自教的，不知道比你专业多少倍。” “得了吧，就你那体格，根本抱不动岛主，还是我来。”白一毫不客气地回嘴。 凌枫被激怒，他怒目而视，“白一先生，我虽然瘦，但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一挂好吧，再说老大又不重，我还能抱不动她？” 墨笙染：“……” 这有什么好争的。 她摆了摆手，“都闭嘴。” 然后站起身，在墨一的帮助下穿戴好了装备，她看了一眼还别扭着的两人，抬眸说道：“我自己跳，你们后面跟上。” “老大，你身体吃得消吗？”凌枫担心她。 毕竟她在不久前才把这些天攒下来的精神力异能分给了大家，身体不虚才怪。 墨笙染睨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耳麦里传来白二的声音，“岛主，我到南侧了。” 紧接着其他三人也回了话。 墨笙染勾了勾唇角，“很好，准备跳伞。” 从飞机上跳下的一瞬间，墨笙染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之前在暗煞训练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教官从飞机上踢下来，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作呕，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将眼睛阖上一瞬，又睁开清亮漆黑的眼睛，随即垂眸查看着脚下的情况。 十三个人最后降落在了星研所九号实验大楼的楼顶，这栋实验楼，是星研所最高级的实验大楼，地上十几层，地下亦有九层。 ”老大！”凌枫一降落就跑到墨笙染跟前，扶住她的身体。 “我没事，松开。”墨笙染无语地看了一眼那只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 凌枫这才想起来墨笙染手臂上还有伤，顿时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讪笑一声，“对不起……老大，我没注意。” 他忘记了，墨笙染是最不喜欢别人碰她的。 墨笙染将枪握在手心里，声音清冷又坚定：“注意躲避建筑四周的高压电，开始行动。” 除了凌枫和白一贴身跟在墨笙染左右之外，跟着墨笙染降落的墨一几人纷纷从抱着枪快速消失在楼顶。 在星研所四处大门蓄势待发的八十多人也收到墨笙染的命令。 战斗一触即发。 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爆炸的火光冲天。 墨笙染凝着眸子，看向不远处那栋楼闪烁的光，勾了勾唇角，“我们去那栋楼。” “总控室？”白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墨笙染点头，“对。” 才一会功夫，墨一十人已经把九号楼里的所有人控制了起来，他们三人顺利乘坐电梯下了楼。 不愧是经过异能改造过的十个人，行动起来快速又敏捷，效率极高。 到了一楼，墨笙染看了一眼蹲在一楼大厅里的几十个研究员和一些后勤人员，对着墨一吩咐了一句，“留活口，没我的命令不准死人。” “是！”墨一几人点头。 走到总控室门口，墨笙染看着那扇被特殊改造过的大门，沉吟不语。 “老大，我带够炸药了，要不要炸掉？”凌枫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墨笙染睨了他一眼，好整以暇，“你可以试试。” 凌枫刚要上前，就被白一按住，白一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星研所是你家楼下菜市场，炸炸炸，我看你像个炸药！” “老大，你看他！”凌枫撇了撇嘴，不满地控诉道。 墨笙染抿着笑意，“不许吵了。” 总控室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没有一扇窗，整座建筑唯一的出入口只有那扇大门，而且墙体是采用特殊材料建的，防弹防爆炸防激光，坚不可摧，顶层还有极强高压电网保护，一不小心就会被电成一具尸体，所以墨笙染当时把降落地点没有选在这里。 第143章 老大，我们中计了 总控室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建筑，没有一扇窗，整座建筑唯一的出入口只有那扇大门，而且墙体是采用特殊材料建的，防弹防爆炸防激光，坚不可摧，顶层还有高压电电网保护，一不小心就会被电成一具尸体。 这也是墨笙染当时把降落地点没有选在这里的原因。 说话间，总控室大门打开，星眠一身黑衣走了出来，他步伐闲适又散漫，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危险的讯号。 “墨笙染，你来了。”星眠的九州话说的很标准，字正腔圆。 墨笙染点头，声音清冷，“当然，你的命必须亲自由我了结，所以我来了。” “呵！”星眠轻笑一声，“是吗？”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叉，墨笙染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冷意，恨意覆霜。 “墨笙染，你变了好多。”身后有人给星眠搬来一把椅子，他施施然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他抬眸看向墨笙染，“以前的你嚣张冷漠，言行举止都让人捉摸不透，可现在，你似乎把什么表情都表现在脸上，比如你现在的虚弱，比如你对那个顾十安的在乎，又比如你现在眼睛里的杀意。” “老大，别跟他废话，我现在开枪，立马就能杀了他！”凌枫已经瞄准了星眠的头，食指在扳机处不停摩挲着。 墨笙染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按下凌枫的枪，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开枪的一瞬间，我们三个就会被射成筛子，你信吗？” 凌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脑子快速运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紧张道：“老大，我们中计了！” “嗯。”墨笙染早就想到了，她抬手关掉耳麦的声音，“白一，去和白二他们汇合。” 趁现在还来得及，她不想让白一陷入危险，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岛主，我不走。”白一站的更近一步，一脸决然，毫无畏惧的样子。 墨笙染偏头看了白一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随即她抬头看向星眠，慢慢地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我猜，东北边的沙漠和西南边的森林里，埋伏了大量人手，就算我们侥幸逃出这里，也会在外围被你的人截杀。” 她边走边说着，一步一步宛如杀神降临。 “我猜，你身后站了无数人，他们的枪口都会对准我。”墨笙染继续说。 星眠见她一步一步走近，嘴角微勾，“你果然很了解我。” 他赞赏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可惜……你还不够了解我。” 墨笙染一顿，步子停了下来。 “我对你身后这些人毫无兴趣，我要的只有你。”星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道，“我从很久以前就期待和你的见面了，所以为了这次见面，我准备了很久……” 久到可以让墨笙染走不出这里。 墨笙染微微抿唇，嘴角扯着一抹残忍的笑，“是么？想见我一面，就要用那么多条生命作为代价吗？” 她在暗月山救下那十个人，只不过是被星研所俘虏控制的千万个实验体的冰山一角罢了。 还自诩为造福人类而存在，可真讽刺。 星眠突然低头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猖狂又欠揍，“墨笙染，你是地下世界的狼女，你手上沾染的鲜血还少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他扯唇一笑，表情阴森，“墨笙染，你跟我从始至终都是一类人，嗜杀成性，冷漠暴戾，你骨子里跟我一样脏。” “你闭嘴！我们老大只杀该杀之人，从不滥杀无辜，跟你这种人才不是一类人！”凌枫护主，一向见不得有人说墨笙染的坏话。 星眠讽刺一笑，他抬手聚起红气，重重袭向凌枫，凌枫被撞的后退了好几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墨笙染，你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星眠在慢条斯理地摆弄着自己的手，语气散漫。 墨笙染回头关心地看了一眼凌枫，凌枫冲她摇摇头，宽慰一笑。 她脸上裹上冷意，一双冷极了的眸子看向星眠，“你不该动他。” “呵！”星眠噗嗤一笑，“你还以为你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十二呢，现在的你，连正常人都比不了。” 正说着话，星眠眯了眯眼睛，好似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哦我差点忘了，你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的意识，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为此觉醒呢？” 墨笙染眼眸一凝，她冷着脸，“你猜。” “墨笙染，从你十一岁出国的那天开始到现在，你的每一步都是我为你规划好的，包括今天你带人来这里，都在我的计划之内。”顿了顿，星眠道：“我在星研所的三个方向都放置了炸弹，一旦引爆就会尸骨无存，不如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安全的那个方向，放他们走。” “可惜……”墨笙染的语气有些惋惜，她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你没有那个机会了。” 她猜到星眠会在星研所外堵住去路，也猜到他们下飞机后制定的计划会被星研所知道，所以她选择了暗度陈仓。 那八十人没有从那四个方向进来，他们被派去做了别的事情。 星眠脸色微变，他抬手，身后有人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随即，星眠的脸色骤然大变，他站起身看向墨笙染，“你！” 所以今晚袭击星研所的人，只有墨笙染这几个人，根本没有所谓的从四个方向攻入。 刚才耳麦里的声音，也不过都是为了混淆视听而已。 她刚才跟他说这么多话，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星眠，你以为你可以一直控制我吗？”墨笙染挑着眉反问，语气不怒自威。 她一向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也绝不忍受自己一直被控制被算计。 星眠勃然大怒，他抬起手聚起红气，顺势就要朝墨笙染袭去。 可他似乎忘了，目前世界上存在的所有异能，都是出自于墨笙染。 墨笙染怎么会允许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反过头来攻击自己呢？ 下一秒，墨笙染眼睛红光乍现，那原本朝她袭来的红气就换了方向，环绕着墨笙染，就是不攻击她。 第144章 星眠，你输了 “在国际上颇负盛名的星研所，也不过是个只会跟在我身后偷我血做实验的盗贼罢了。”墨笙染语气颇为嘲讽，面色嘲弄至极。 “你懂什么？我可以为我的研究付出一切！”星眠大吼一声道他抬起手，浑身的红气腾然而起。 “星研所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智商高于常人，他们比正常人聪明，我凭什么要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贡献给那些懦弱愚蠢又迂腐的正常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自私又懦弱，他们早该灭绝了，我们才是这个世界新的主宰！”星眠一字一句，表情狰狞。 真是个疯子！ 墨笙染眼神微眯着，声音嘶哑，“疯子。” “墨笙染，我们邀请了你很多次，你都拒绝了，你为什么……要护着你身后的那些普通人，他们有什么值得拼命守护的，快来加入我们吧，跟我们一起建立一个新的人类，跟我们一起重新改造这个世界。”星眠张着手，表情循循善诱又疯狂。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个世界本就属于强者，那些弱者就应该被淘汰！”星眠还在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蓝图大业，语气激动又癫狂。 “有几分天赋，就自视甚高，视他人为蝼蚁，不觉得可笑么？”墨笙染掏了掏耳朵，表情不耐。 星眠幽冷一笑，“等我建造出全新的世界时，他们都会奉我为造世主，谁会觉得可笑，谁又敢觉得我可笑？” 等到那些在墨笙染身旁盘旋的红气慢慢进入墨笙染身体时，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原本漆黑色眼瞳外周环了一层红圈，像是带了美瞳一般。 墨笙染摊开手，手心里聚起红色妖冶的气，她眼眸一凝，朝着星眠袭去。 星眠按了一下手腕上一个按钮，他面前猝然出现一面屏障，挡住了墨笙染的攻击。 “墨笙染，异能伤不了你，也同样伤不了我，别白费力气了。”星眠的眸色闪过得意。 白一低声说了一句，“岛主，这透明屏幕可以吸收异能攻击。” 仙侠剧里的结界无外乎于此。 “看出来了。”墨笙染给了他一个眼神。 场面似乎陷入了僵局。 蓦地，天空中一抹红色信号弹释放，墨笙染抬头看了一眼那红光，嘴角勾起笑容。 “星眠，你输了。” 星眠也同样看了一眼那红光，身形微顿。 身后立马有人靠近，低声说道：“先生，我们四大出口的守卫全部不见了，九号实验楼里的研究员也都失踪了。” 星眠眸光一狠，他如幽灵般诡秘的双眸死死盯着墨笙染，“墨笙染，你的人都撤走了，他们都丢下你了。” “是啊，现在整个星研所，就剩下你身后的那些人，和我们三个了。”墨笙染勾着唇角，似乎并不意外。 她在从无垢出发前，就已经联系到国家联盟，国家联盟派人到鬼火的草原领地准备接应。 “你是故意的！”星眠大吼，“墨笙染，你才是个疯子！”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墨笙染一条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她才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对付你这种人，当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墨笙染悠然一笑。 她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被透明屏障阻挡住方向，她抬出手，硬生生用蛮力撕破了屏障。 手指被屏障割的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她的步子一滴一滴掉落在身旁。 “星眠，你不该那样伤害我父亲，你不该杀了他。” “你不该掺和东国的事，伤我的人。” “你不该和暗域合作，一次又一次把我逼向死路。” “你不该抓无辜的人来做人体实验，你不该杀那么多人。” “你不该试图控制这里所有的研究员，你不该有这样离经叛道的野心。” “你不该，也不配，去创造所谓的新人类，一只稍微比旁人聪明一点的老鼠，也妄想统治世界？也妄想改变这世界的法则？” 她一字一句，语气沉稳又凛然，她的身影瘦削又傲然，一身黑衣衬得她肃杀森冷，宛如杀神降临。 直到她走到星眠面前，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目光满含冰霜，她的表情不变，双手微微使力，星眠的双脚被迫离开地面。 “还愣着……干什么……开枪！”星眠涨红了脸，额头上青筋暴起，支吾着指挥愣在一旁的属下。 可那些人就像泄了力一般，墨笙染方才所过之处，好似一股泰山压顶的力量从她周身散开，压制住他们所有人，迫使他们动弹不得，就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这就是属于墨笙染的异能，绝对的血脉压制。 墨笙染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星眠，你错就错在刚才不该被我激怒，将半数异能全部袭向我，要不然，我还不敢这么站在你面前。” 要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 语落，她的手上用力，直接将星眠掐断了气，她将星眠丢开在一旁，然后转身，看了一眼总控室里站着的乌泱泱一群人。 总控室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大约有一千人左右站在这里面一点都不拥挤，他们手里的枪口都对准了墨笙染，可是谁都没有扣动扳机。 墨笙染抬起手，瞳孔周围的红色光圈骤然变大。 只见一千人齐刷刷放下了枪，然后双目无神，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 白一和凌枫很快赶上来，墨笙染听到了空中盘旋着的螺旋桨的声音，她转头说道：“人太多了，直升机坐不下，你们俩去星研所的车库，开车带着他们离开。” 白一和凌枫点头，有序地带着一千多人离开这里。 墨笙染叉着腰在总控室走来走去，整个总控室只有军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勾着唇角，慢慢走到星眠之前常坐的那个位子，坐了下来。 她神色淡然又慵懒，抬起头，盯着最大的那块电脑屏幕看着。 姿态肆意，但仔细看，可以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背。 第145章 放了他，我做你的傀儡 过了好一会，那大屏幕才开始有一些呲呲啦啦的声音响起，一阵白花闪过后，一张机械又骇人的脸突然出现，紧接着，整座总控室乃至整个星研所基地都突然发生了变化。 漆黑的夜空中，一条条高压电线织成电网，将整个星研所困在电网之中。 另一边，星研所一处出口。 凌枫刚把最后一个人送上车，他抬头看了一眼高空中滋滋作响的电流声音，将装备又穿回身上，对着白一说道：“你带他们离开，我回去找老大！” 白一目光一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凌枫，“好，一定把岛主平安带出来！” 凌枫摸了一把鼻子，目光坚毅决然，随即他头也不回地跑向墨笙染所在的总控室。 总控室。 四周墙壁上所有的屏幕都被打开，每一个屏幕上都是那张骇人机械的脸。 看起来渗人极了。 【墨小姐，久仰。】 机械沉闷的声音透过总控室的喇叭传了出来，震耳欲聋。 墨笙染撑着脑袋看着屏幕，“久仰。”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 墨笙染轻笑一声，“因为星眠足够蠢。” 星眠当然蠢，不然也不会那么莽撞，被她三言两语就挑拨得耐不住性子，若不是星眠使出来的那些异能被她全部吸收，恐怕她连进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归根结底，星眠也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一个傀儡死了，就会有下一个傀儡出现，连续不断。 【确实够蠢。】 扩音器里传来晦涩幽怖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不如由你来替代他，星研所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星研所，我能给星眠的东西，自然也能给你，甚至更多。】 墨笙染神色不变，带着一抹慵懒又散漫的笑容，“让我来猜猜，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是四年前我拿了奖你派人邀请我来星研所，还是我十岁时星研所来安城囚禁欺辱我父亲的时候。” 【偷偷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最初盯上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 墨笙染神色微动，抬起手交叉放在腿上，神色矜贵，“我母亲。” 【真聪明，不愧是她的女儿。】 “是谁创造你的？”墨笙染歪了歪头问道。 眼前的这个程序已经脱离了它的控制台，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要想消灭它，只能从控制台摧毁，否则就会春风吹又生。 【当然是伟大的造物主大人了。】扩音器里幽怖的笑声更加明显，不由让人开始颤栗。 看来它是不会说出背后的人，墨笙染抿了抿唇，“我会封锁这里，这间星研所会是你永生的囚牢。” 【封锁我？太可笑了！我没有实体，所以我无处不在，你关不住我。】 屏幕周围有光点闪烁，不多久，总控室的天花板开了一个口，是一枚核弹，目测是百万吨级别，破坏范围高达十几公里。 【让我进入你的身体，主宰你的大脑，否则，这枚核弹会马上爆炸，你辛辛苦苦救走的那些人，也会被炸死。】 【忘了告诉你，西边和南边也各自放置了两枚核弹。墨小姐，考虑清楚了，要么成为我的傀儡，要么让整个非洲北部都为你陪葬。】 墨笙染眼底有一抹红光在闪烁，她伸出手摸着下巴，“若是我都不选呢？” 【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第三条路。】 墨笙染抬眸看向那张骇人的脸，神情微愣。 一个隐形的暗门突然被打开，星河推着一个轮椅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的人，赫然就是昏迷的顾十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小姐，好久不见。”星河嘴角勾着得意洋洋的笑，目光阴狠。 墨笙染今晚没见到星河，以为他被派去外面，没想到居然是去抓顾十安了。 直到顾十安出现的那一刻，墨笙染就知道自己输了。 她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让人伤了顾十安。 “放了他，我做你的傀儡。”墨笙染低声道。 “老大不要！”身后的大门处突然出现凌枫的身影，他粗喘着气快步跑进来，对着屏幕里那张骇人的脸，大声道：“放了他们，我做你的傀儡。” “真好笑，一个一个上赶着来，就凭你，也配做先生的实体？”星河冷哼一声，嗤笑道。 【墨小姐，你想好了吗？】 墨笙染抬头，目光无畏无惧，“当你用他威胁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不会反抗。” 【很好。】 星河拍了拍手，还佯做擦眼泪，一副被感动到的样子，“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真是可歌可泣啊。” “老大，不要。”凌枫对着她不停摇头。 墨笙染偏过头看向星河，“把他交给凌枫，放他们走。” 星河看了一眼大屏幕里的脸，恶劣一笑，然后伸出腿狠狠一踢，轮椅被快速踢开，墨笙染神色一慌，快速上前拦住了轮椅。 而轮椅上的顾十安却由于惯性从轮椅上摔下来，墨笙染眼疾手快地抱住他。 “阿染？”顾十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墨笙染环抱着他，轻声道：“我在。” 她扶着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顾十安的下肢没有任何反应。 “我的腿动不了了。”顾十安沉声说道。 星河是在东国和非洲交界处抓到他的，彼时他正带着鲸鲨小队和夜筱颜派来的人在部署下一步计划，星河带来的人身上都有异能，武器杀伤力也比他们的打数十倍，他们不敌，很快就败下阵来。 为了减少伤亡，他用自己换他们安全离开，之后他被注射了抑制异能的药剂，又被星河的手下，硬生生废了腿。 墨笙染神色慌乱，她松开顾十安，然后按了按他的腿。 僵硬极了，还有鲜血汩汩流出。 “是你干的！”墨笙染眼眶里红光乍现，一双血色的眸子狠狠盯着星河。 她锁骨处的红色暗纹也开始向四周蔓延，嗜血又邪侫。 星河仰了仰头，笑容欠揍又阴森，“还不是他骨头太硬了，我废了他两条腿，居然一声哀嚎都没有。” 第146章 顾十安，亲我 墨笙染将顾十安重新扶回轮椅，轮椅把手交给凌枫后，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向星河。 她的手里红气不断地在聚集，原本淡粉色的指甲也变成了暗红色，她抬起手，红气迅速将星河包裹起来，然后送到自己面前。 “废他的腿？”墨笙染冷声问他，声音冷漠又疯狂。 她眼里红光闪烁，下一秒，星河直直跪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喊出声，摁着自己的大腿，他已经感觉不到下肢的存在了 再下一秒，星河直接趴在了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他全身各处的骨头，都被墨笙染用异能震成粉碎，不会再康复。 “动了我的人，连死都会是一种奢望。” “先生！先生救我！”星河疼得涨红了脸，他向屏幕里的脸嘶吼着求救。 极力渴望着自己被救。 【区区杂碎也敢奢望神的施救？】 机械沉重的声音冰冷刺骨。 墨笙染眼睛里红光微闪，星河的舌头从他的嘴里掉了出来，不能说话的星河满嘴鲜血只能不停呜咽着，嘴里却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墨笙染又转过身到顾十安面前，她弯下腰，双腿放在顾十安的双腿上，身子微微前倾，吻上了他的唇。 红气顺着墨笙染的手慢慢传输进顾十安的腿。 顾十安感觉到不对，立马伸手推开她，“阿染，不要！” 墨笙染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腿，红气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顾十安的身体里。 “顾十安，亲我。”墨笙染的眼尾落下一滴血泪，绝美的脸上染着些祈求和期盼，“你说过，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拒绝我的。”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墨笙染心里好像有一场巨大的海啸正在爆发，她冷静地注视着他，目光恬淡又温婉。 顾十安眼眶也红了起来，眼泪滑落的下一秒，他还是伸出手揽住墨笙染的背，然后吻了上去。 一吻结束，墨笙染和顾十安已经哭成了泪人。 墨笙染从衣服兜里掏出纸，给顾十安轻轻擦拭着眼泪，笑着说道：“在帝都那次，是我和温叔叔演的戏，我是故意和你吵架的，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从来没有。” 顾十安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他伸出手握住墨笙染，“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身上这些伤，不是因为金顿，跟他没有关系，小气鬼顾十安千万不要吃醋。” “我知道。” 墨笙染嘴角的笑愈发苦涩，她抬眸看向顾十安，继续说道：“在暗萝时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你，之前看你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句话，字字真心，句句真情，我心里早就为你开满了似锦繁花。” “我知道，我都知道。”顾十安将墨笙染拉进自己怀里，低声哽咽道。 他一直都知道她爱他。 他一直都知道。 “顾十安，我好爱你。” 我真的真的，好爱你。 墨笙染近乎贪婪地呼吸着顾十安怀里的空气，似乎有他在的地方，空气都要比寻常清甜几分。 “阿染，别丢下我，好吗？”顾十安紧紧拥抱着她，声音几近哀求。 墨笙染弯唇，“好。” 抱了一会，墨笙染从顾十安怀抱里离开，顾十安的腿伤已经被她用异能治好，此时两人并肩而立。 “老大，顾先生，我们快离开这里！”凌枫走过来，手里的枪直直对着墙上的电脑。 墨笙染垂了下眸子，随即转头看向顾十安，她眼眶里的红色光圈越来越深，“对不起顾十安，这是我最后一次骗你了。” 语落，顾十安的瞳孔泛过红色，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带他走。”墨笙染把顾十安放回轮椅上，然后把人交给凌枫。 “老大，我不走。”凌枫梗着脖子不会同意。 他不会丢下墨笙染一个人的。 墨笙染看向他，然后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套，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图纹，妖冶又危险，“我本身就没有多少时日了，对我来说，死亡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要老大，陈浩然医术那么好一定能救活你，m实验室也有很多药，你不会死的！”凌枫大声吼道，眼里满是不相信。 墨笙染将脖子上戴的扳指摘下来，交给凌枫，她悲戚的眼神看向顾十安，“他说过，拿这个扳指可以向他讨一个承诺，等他醒来，你交给他，求他忘了我吧。” “我不要，我不要！”凌枫眼眶猩红着喊出声，疯狂摇头不肯接过她递过来的扳指。 “凌枫，听话。”墨笙染掰开他的手，把扳指硬塞进他手里，随即她拽着凌枫的胳膊，将他手放在轮椅的扶手上，“带他出去，就是带我出去。” 凌枫擦了一把眼泪，手指攥紧了轮椅的扶手，“老大，你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快走吧。”墨笙染催促他离开，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 凌枫推着顾十安刚走到门口，总控室的大门骤然落下。 【墨小姐，你们的矢志不渝和主仆情谊，真是令人感动。】 墨笙染抬起头看向屏幕，“你只不过是一道程序，根本不会懂人类的感情。” 【也是，不过我马上就会占据你的身体，我就不只是一道程序了，到那时候，我强大的运算能力加上你特殊的体质，那我就一定会是这世界上的最强者，感情，我永远都不需要。】 “把门打开，我留下。”墨笙染现在只想让顾十安和凌枫离开。 【墨小姐可曾听过一句古话，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墨笙染眼里红光毕露，她拿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放他们走，不然我会让你什么也拿不到，我保证！” 【在我的地盘，我可以主宰一切，包括你的生死。】 墨笙染转身，快步走到凌枫跟前。 “老大，这门好怪，子弹打不穿。”凌枫枪里的子弹用尽了都不能摧毁大门分毫。 墨笙染抬手，“退后。”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红气包裹着拳头，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砸向大门。 砰！ 砰！ 砰！ 门被墨笙染暴力地打出几处凹陷。 凌枫也上前帮忙，可是他不是墨笙染，打过去门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墨笙染的双手打的血肉模糊，白骨森森，大门也终于被砸出来一个出口。 第147章 阴阳两隔，天上人间 “快走！”墨笙染转过头，对凌枫低吼了一句。 凌枫推着顾十安往前走，余光看到屏幕前聚拢着一团黑气，黑气幻化出一根冰刃，那方向正是墨笙染。 “老大小心！” 墨笙染的双手滴着血，异能的过度使用让她的精神力逐渐衰竭，脑子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听到凌枫的话，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凌枫的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后背一片温热，随即就是浓烈的血腥味充斥进她的鼻腔。 墨笙染身形一顿，她瞪大了眼睛转过身，凌枫满脸是血，只有一双眼睛清澈又干净。 “凌枫！”墨笙染伸手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凌枫吐出一口鲜血，声音细若蚊蝇，一只血手将扳指从兜里取了出来，“老大，对不起，扳指要你自己交给顾先生了。” 墨笙染不停地摇着头，眼眶里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我……我救你！你坚持一下！” 她抬起手，想要聚集红气救凌枫。 凌枫吃力地抬起手，握住墨笙染的手，“老大……不要浪费异能救我，没用的。” 那冰刃直直袭向他的头，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快速流失。 他没救了。 原来快死的时候，是这样痛苦。 “老大……我不后悔，若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助理。” 凌枫说完这句话，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原本搭在墨笙染手上的手，也倏地坠落。 “凌枫！”墨笙染全身都在颤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凌枫。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看着浑身是血的凌枫躺在自己怀里死去，她绝美的小脸上苍白又无力，眼泪横流，几近崩溃。 那个跟在她身后给她拎行李的凌枫，那个明明菜的要死还要挡在自己前面的凌枫，那个有时犯贱有时可爱的凌枫，那个替她在酒局餐桌应酬的凌枫，那个意气风发跟她畅享未来的凌枫。 这么好的凌枫为她而死，她好恨，她好恨啊。 过了一会，墨笙染擦了擦眼泪，将凌枫放好，她褪下身上穿的外套，给凌枫盖上，然后顾十安推了出去。 她重新将耳麦戴上，联系白五来接顾十安离开。 安排好一切之后，她又回到了总控室。 她的白色衬衫染上了血，面容苍白，被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和仇恨慢慢滋生起来，她拳头攥的很紧，像只嗜血的狼。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你故意攻击我，故意让他看见，故意让他替我挡伤。”墨笙染一脸冷静，一双冷极了的眸子盯着电脑屏幕。 【是，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可是我寻找了二十多年的身体。】 墨笙染抬头，声嘶力竭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一个手下而已，等我控制你的身体之后，我们强强联合，别说一个手下，就是一千一万个，我都可以为你找来。】 “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手下，从来没有！”墨笙染双目血红，滔天的恨意在心里蔓延。 凌枫是她最好的伙伴，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属下。 【愚蠢！强者从不需要所谓的情感。】 墨笙染闭上眼，手紧紧攥紧着，“你只不过是根据一道道冰冷的算法行事，没有资格懂。” 墙上所有的屏幕里突然飞出无数绿色的字母数字，在空中盘旋形成一道一道算法和程序。 【等我占据你的身体，我就不再是一个程序，我只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巨大的冲击袭向墨笙染，她吃痛单膝跪在地上，眼眶里的红光不停闪烁着，一滴一滴血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 她声嘶力竭地喊叫着，红发湿漉漉地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做一团，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冒出来，呼吸急促，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血管都能听见心脏的迸裂。 痛，好痛！ 反反复复无数次，直到天色大亮，墨笙染才微微平静了下来。 直到感觉到自己与那道程序完全融合，就在意识丧失的前一秒，她猛地聚起红气，身体腾然而起，全身都被妖冶无比的红气包裹着。 “狗屁程序，控制我，痴心妄想！”墨笙染大喝一声，她脖子处的红纹快速蔓延至整张脸，看起来妖异又阴鸷。 将全身的异能汇聚至头部，会导致她的大脑细胞快速开始凋亡和坏死。 狗屁程序想控制她，那她就毁了自己的大脑。 同归于尽，反正她也没想着从这里活着出去。 【墨笙染！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机械沉闷的声音疯狂的大叫着，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处都横冲直撞着。 【墨笙染！不要！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墨笙染似乎看见了顾十安超自己跑来。 应该是死之前出现的幻觉吧。 但她不遗憾。 爸爸，凌枫，我替你们报仇了。 那些被星研所威胁囚禁的研究员也都被放出去了，星研所抓来的实验体也被救出去了。 她一个将死之人，能救这么多人，死的不亏。 一点都不亏。 “阿染！” 顾十安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到墨笙染跟前的，她抱起女孩尚有余温的身子，“阿染！” 顾十安直勾勾看着怀里躺着的人儿，眼泪夺眶而出，他紧紧抱着墨笙染，声音崩溃又沙哑，“阿染！你醒过来！” 可怀里的人，不会再有任何回应。 白五和鬼火带着人也随后赶到，医生快速上前检查。 “怎么样？”鬼火面色焦急万分。 医生垂下头，干巴巴道：“首领，她的大脑细胞快速凋亡，造成了不可逆的恢复，确定已经脑死亡。” “小十二！”鬼火庞大的身躯陡然一倒，晶莹从他眼尾滑落。 白五听闻这个消息，一下就瘫在了地上。 怎么会！ “对，异能！我用异能救她！”顾十安摊开掌心，想要凝聚起红气去救墨笙染。 可是怎么也聚不起来。 “顾先生，岛主她已经死了，属于她的异能自然也用不了。”白五哽咽着说道。 顾十安无力地摊下手，他强忍着哭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一般疼痛，痛的不能呼吸，胸口好像刀绞一般，全身都在发抖。 谁能告诉他，他应该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办啊。 最苦不过，阴阳两隔，天上人间。 第148章 阿染，我想救你 在今天，顾十安亲眼看着墨笙染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死去，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垢其他人也都随后赶了进来，就连白七也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看见浑身是血的墨笙染躺在顾十安怀里，面容安详又恬淡。 无垢的人纷纷弯下腰，面色悲痛，对着墨笙染行礼。 不多久，白五站起身，她擦了擦眼泪，强撑着招呼着大家先出去。 将空间留给顾十安和墨笙染，让顾十安对墨笙染做最后的告别。 “阿染，三年前见你的时候，你肆意又狂妄，跟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一样，那次在墨家老宅门口接你，后来还和你去喝酒，你喝醉时说了很多话，我才知道你小时候遭遇过什么，那晚上起，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任何伤。 可后来在帝都，在印西，甚至在东国时，都是你一直在救我。当我知道三年前你为了救我，把全身血液都换给我的时候，我心疼坏了，我不敢想象当时你有多疼多难受，我更不敢想这三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最后悔的，就是那次在暗萝时你说那些违心话时我负气而走，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暗域长老，你受那么多伤，却不肯跟我透露一句，阿染，我知道真相时，心里痛的要死。 阿染，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最后只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死去，阿染，我真的好没用，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食言了。” “夜筱颜让我来东国，她安排了人手让我来救你，我没有去联系他们，因为我知道，你不想要牵扯其他人进来，当时星河拿着你的视频威胁我，我无法确定视频真假，所以我孤身被他抓了起来，想着能这样见到你，也是好的。” “阿染，我做好了救你出去的打算，也做好了跟你一起死的准备，能和阿染死在一起，我很开心，可是你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为什么啊？” 顾十安狠狠地垂着自己的胸口，似是泄气了一般。 他和墨笙染一样，两人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顾十安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讲了很多很多他们的以前。 “阿染……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啊……” “阿染，我想救你。” “你活过来好不好？” 空气中盘旋着的螺旋桨的声音，总控室大门被忽然打开。 十二暗卫排成两队走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身黑衣的金顿。 “抱着她，跟我走。”金顿悲怆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冷声说道。 顾十安木然的眼神里亮起一抹光，声音沙哑又苦涩，“你能救她？” 金顿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多了，快点走。” 原本不对付的两人第一次达成了共识，顾十安抱着墨笙染上了金顿带来的直升机。 —— 帝都。 夜筱颜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神色复杂。 “星研所这些年来打着为各国提供科学便利的旗号，背地里却用药物控制研究员，还培养了武装力量，抓捕无辜的人来当实验体，这违背了我们最初合资建设星研所的初衷，也违背了人伦道德主义，严重违反世界法则，所以我宣布，星研所就此关闭。”电视里的国家联盟的秘书长正在做发言，脸色严肃又沉重。 新闻还有一些现场发回来的视频，偌大的星研所，死亡人数只有星眠一人，其余研究员都安全离开。 星河还活着，只是成为了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此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染染，那你呢……”夜筱颜看着新闻，喃喃道。 门铃声骤然响起，打开门，是洛赫凡和洛晚柠。 “筱筱，染染她……”洛晚柠怀里抱着电脑，很明显是哭过，眼眶腥红。 “先进来再说。” 夜筱颜给两人倒了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电视里的新闻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 “我入侵了星研所的系统，找到了这个。”洛晚柠把电脑打开，给两人看上面的内容。 看到墨笙染那个程序折磨痛苦至极，最后又同归于尽时，几人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来。 “染染她……”一向温和沉稳的洛赫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夜筱颜的手机忽然响起，是夜穆打来的。 “小姐，我们派去的人根本没有联系到顾先生，只是在东国边境发现了御狼组织的踪迹。”夜穆的声音沉静又布满悲怆。 夜筱颜的手机从手里滑落。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顾十安会和墨笙染相爱了，两个人同样都喜欢自己抗下一切，不肯麻烦任何人，明明为彼此付出了很多，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又或者说，顾十安也做好了愿意陪墨笙染一起去死的准备。 真是两个傻子。 “筱筱，现在怎么办？”洛晚柠也听到了夜穆的声音，她哽咽着声音问道。 墨笙染是她小时候唯一的玩伴，也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她不敢想，明明之前还在一起玩闹的人，怎么会突然离自己而去。 “夜穆，订最早去弗国的机票。”夜筱颜吩咐道。 洛赫凡加了一句，“两张。” “三张！”洛晚柠也要去。 “那就一起去吧。”夜筱颜做了决定。 再去见墨笙染最后一面。 …… 弗国，无垢岛。 墨笙染死亡的三个小时后，顾十安抱着墨笙染从飞机上下来。 陈浩然带领着几十人的顶级医疗团队在机场等他们。 一众人将墨笙染送进手术室。 “老大的身体状况跟正常人不同，她身体里的细胞再生能力很强，所以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的细胞重新复活，她就能活过来。”陈浩然一边穿戴手术服一边给顾十安解释。 顾十安也换上了无菌服，他直直站着，“我身体里有她的血液，所以，我能救她。” “对。”陈浩然点头，“这也是我让你进来手术室的原因。” 顾十安躺在病床上，侧目看着躺在另一边的墨笙染，他勾了勾唇角，眼尾眼泪滑落，“阿染，上一次你用尽全身血液来救我，这次换我救你了。” “顾先生，为了不影响干细胞的活性，我不会给你注射麻药，有点疼，你忍着。”陈浩然拿起镊子开始消毒。 顾十安点头，“好。” 穿刺针扎入体内的一瞬间，顾十安的手紧紧攥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 第149章 她会变成植物人 紧接着就是钻心般的疼痛，顾十安只觉自己全身痛的发麻，就像是被人拿着钉子用铁锤狠狠的敲击一般。 陈浩然看了一眼痛苦的顾十安，眼底闪过一些不忍，手上的动作也开始加快。 半小时后，陈浩然才停下了动作。 “好了，拿去观察培养。”他将抽出来的骨髓液递给助手，然后快速抽离穿刺针。 顾十安痛得已经没有力气按压自己的伤口了，是陈浩然一直帮他按着。 “伤口需要按压二十分钟，你可以缓一会。”陈浩然提醒他。 “嗯。”顾十安点头。 “陈医生，培养结果出来了，配型成功！”有助手过来提醒陈浩然。 陈浩然和顾十安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换血的过程漫长又痛苦。 顾十安看着扎在自己胳膊上的针管，看着自己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失，他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皮也越来越沉，头好晕。 好像灵魂和肉体生生剥离一般。 阿染，当时你在东国救我时，也这般难受吗？ 正常男性体内的血液有4800毫升左右，顾十安便给墨笙染输了四千毫升，原本他是要继续的，最后被陈浩然拦了下来。 “之前你在帝都就总是抽自己的血加到老大的药里，这次再抽这么多，你全身都会缺氧缺血，到时候别把老大救活了你死了。”陈浩然的毒舌依旧稳定发挥。 顾十安：“……” 等到抽够足够的血量，又有人过来给顾十安输血，那是从血库里调出来的血。 是夜。 手术室里传来护士激动的声音，“陈医生，患者的心脏重新起搏了！” 顾十安抬了抬胳膊，费力地掀开自己的眼皮，他转头看向旁边的监护仪。 上面果然有了数字在闪烁。 奇迹发生了！ “给她做脑电图，快！”陈浩然大喜，立马吩咐人准备测试。 “心脏射血功能恢复，射血分数也正在接近正常值，脑组织血流量也接近正常值。”正在做脑电图的医生一边做一边说道，突然他神色一凝，“可是患者的中枢神经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脑电波也采集不到。” 陈浩然脸色骤然严肃起来，他锐利的双眼似乎是要把屏幕盯穿。 “她之前在暗域被特制头盔电击过，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意外。”金顿带着暗一走了进来。 “陈医生，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陈浩然。 陈浩然垂下手，十分无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他是知道墨笙染的大脑受损的事情的。 之前她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偏差了。 “你的意思是，她会变成植物人。”金顿皱着眉问道。 陈浩然重重地点头，神色复杂，“嗯，她的大脑受到的损伤太大，恢复起来很困难，我们现在……只能等待奇迹出现。” “都怪我，我当初就应该死活拉着她，不应该让她进暗域。”暗一垂下脑袋，语气里满是自责。 金顿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 在凌晨的帝都机场看见季斯槐，洛晚柠是震惊的。 男人穿着黑色的过膝大衣外套，带着口罩，额前的头发自然下垂，半遮住那双含情惹眼的桃花眼。 但洛晚柠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他了。 她不自觉地往洛赫凡身后缩了一下，希望不要被季斯槐看见。 洛赫凡没好气地把她拉开，语气无奈，“人家都看到你了，还躲什么？” 果然，原本在长椅上坐着的季斯槐突然站起身，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季影帝才下飞机？”洛赫凡倒是落落大方和季斯槐打招呼。 季斯槐点头，语气慵懒，“是。” 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看了一眼洛晚柠，轻笑了一声，随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有航班要飞了吧。 “有急事出一趟国。”洛赫凡解释道。 “好。” 夜筱颜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斯槐，她目光里透露着些古怪，“你姓季？” “筱筱你在说什么啊，他当然姓季了。”洛晚柠眼珠子转了转，发问道。 夜筱颜手插进外套兜里，抬了抬手，“不知道季影帝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一趟。” 她现在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在脑子疯狂蔓延滋生。 季斯槐扫了一眼夜筱颜，又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最后他上前一步，走到洛晚柠面前，声音喑哑又魅惑，“洛老师，你想让我去吗？” “反……反正是私人飞机，多你一个也不会挤。”洛晚柠低着头，闷声说道。 最后，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这个点确实没有国际航班，但是夜穆联系了白一，洛家的私人飞机可以直接飞往无垢的停机坪。 “晚柠，无垢传来了消息，染染还有一线生机。”夜筱颜的声音有些激动。 洛晚柠也跟着激动了起来，她眼尾眼泪滑落，险些泣不成声，“染染还能活过来，太好了太好了！” 她就知道墨笙染那丫头命硬，不会轻易就死了。 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拿着纸巾替她擦去眼角的泪和脸上的泪痕。 是季斯槐。 洛晚柠这才注意到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了季斯槐的胳膊，她慌忙撤回手，接过季斯槐手里的纸，“谢谢季老师，我自己来就可以。”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么伤心吗？”季斯槐突然问了一句，语气随意。 洛晚柠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季老师怎么会这么问？” “随口一问而已。”季斯槐的脸上波澜不惊。 洛晚柠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应该不会吧。” 如果季斯槐出了什么意外，那她只会陪他一起死。 “嗯。”季斯槐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乐。 由于时差的原因，飞机降落在无垢时，已经中午。 夜穆在最前面走着，四人紧随其后，身后还跟着些保镖。 “洛先生，夜小姐，洛小姐，我是白五，我带你们过去找岛主。”白五穿着纯白色的无垢制服，态度恭敬。 金顿交代过，面前这几位是岛主很好的朋友，是无垢的贵宾，千万不能怠慢。 番外(3) 凌枫 我叫凌枫，这是老大给我起的名字，我很喜欢。 至于本名和我的父母，我的记忆很模糊。 我只记得我的父母为了一袋面粉，就把我卖给了人贩子，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肤色不同的人，在不知道是换的第多少次工作时，被老板诬陷偷钱，最后被卖进了死城。 死城这个地方嘛，明明是一座岛，却常年被大雪冰封着，亘古不化，据说这座岛曾经是古代贵族的屠宰场，无数亡灵深埋地下，还有人说这座岛受到了诅咒，不会有生命在这岛上存活，死城也因此得名。 特别冷的时候，海周围的海水也会结冰，饿到极致的时候，我就吃雪，吃枯死的树皮，反正就是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能裹腹就好。 我到死城的第185天，我在沙滩上幸运地拾到了一条被电焦的死鱼，我高兴坏了，正准备带回去吃的时候，却被其他人拦住了路。 哦忘了说，这座岛上有不少人，但他们大都是有心里问题的精神变态和各国贵族争斗里送来的牺牲品，他们这些人，不，不对，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长时间的物资匮乏和环境因素，让他们已经失去了人性，身体里的兽性却被完全激发，为了填饱肚子，不惜去烧去抢去杀人，甚至还会吃人肉。 他们好多人围着我，虎视眈眈地盯着我怀里的鱼。 我紧紧护着自己怀里的鱼，护着我接下来很长时间唯一的口粮，他们围着我，对我拳打脚踢，我感觉到自己的肋骨被硬生生踢断了，身上也多处骨折，好痛。 就在我快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她出现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老大，她穿着一条沾满血迹的裙子，稚嫩却又冷静的脸上带着阴沉的杀意。 我身处一片水深火热的地狱，而她是救赎我的神明，明亮又皎洁。 她看着瘦小，但却能将这群兽性大发的掠食者打跑。 她的眼睛漆黑又死寂，明明是个比我还要小几岁的小女孩，眼睛里却有着近乎惨烈的绝望。 “你是九州人？” 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一直记着。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和老大就此相识。 她的拳脚功夫很厉害，能一拳打退一只体型庞大的白熊。我喜欢跟着她上雪山，打一些能吃的野味，还会在海边的沙滩上设陷阱抓鱼抓螃蟹。 抓到食物就会给岛上其他人分一些，原本乱哄哄的死城因为老大变得有序了起来，渐渐的，她成了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 我也跟着老大学了不少东西，但她从不允许我靠近她，她四周好像有一栋厚厚的围墙，把她包裹了起来，不会让任何人靠近。 我就想着一定要哄老大开心，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总是竭尽所能去逗老大开心。 她一笑，冰山都开始融化，美的惊人。 我到岛上的274天，朗克先生来岛上选人，我发高烧到了三十九度，身体困乏无力，是老大一直在照顾我。 大家都想离开死城，挤破了头皮想赢得朗克先生的青睐，而朗克先生却只能选一人带走。 意料之中，朗克先生选中了老大。 可老大说，要么带着我一同离开，要么谁都不会走。 我知道，她想救我。 岛上没有药，我要是再这么烧下去会死的。 许是太过爱惜老大的天赋，又许是看我太过可怜，朗克先生最终还是带着我一同离开了。 我被朗克先生的人送到医院去治疗，老大却不知所踪，等我再见她时，已是一年之后了。 那时她已经成为了地下组织的一名杀手，代号十二。 她告诉我，她可以继续念书了。 那时她总是会隔三差五地疯狂出任务，大多数回来时都是受了重伤。 我后来才知道，她找了很多人，说了很多好话，花了很多钱，才给我争取了一个雾都大学的入学通知书。 幸好老大在死城时，就喜欢教我读书认字，教我各国的语言，死城的每一片雪花里，都藏有老大教我写的字，教我语言的语法，所以我的成绩并没有落后于周围的人，最后还成为了优秀毕业生。 老大拿到第一个博士学位时，我刚毕业，她和夜董已经合资开好一家医药实验室。 我拒绝了当地各大公司企业的面试邀约，成为了老大的特助，帮她处理公司的事，还有她不擅长的应酬和人际交往。 夜董很懂投资和金融，为实验室提供了大量资金，老大的实验室越做越大。最后产业扩展，慢慢的就变成了后来的九笙集团。 在y国那几年，老大在地下世界声名鹊起，成了地下世界杀手榜上排名第一的人，她出任务的次数虽然不多了，但只要一出任务，就会丢掉半条命，她身上是没一片好地方的。 九笙集团盈利后，我和老大在夜家的帮助下，开始向死城运输设备，包括一些最基础的供电设备和取暖设备，建了房子，我们还送了很多植物种子，努力改善那边的气候，死城也再也不向之前那样落后原始，死城的人都很感激老大和我。 但死城毕竟是那些西方国家共同建立起来的，我们做这些事都极其隐秘，所以在外人的眼里，死城还是那个原始又肮脏的贫民窟。 我认识老大九年，她都是强大到无坚不摧，可遇见顾十安之后，她变了，变得有了软肋，她的脸上开始有了别的表情，整个人焕发了生机，也不像之前那般死板和冷漠，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 后来在墨家老宅，我从墨先生的口中才知道老大的童年经历了什么，难怪她不喜欢异性的靠近，难怪我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她卸下了防备。 老大以前过的太苦了，可她那么苦，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那样瘦削的肩膀，到底扛下了多少，又背负了多少。 所以，当我知道老大孤身前往无垢准备面对星研所时，我做了一个决定，我提了辞职，交接了自己的一切工作，然后毅然离开去追随老大。 我知道老大不让我跟着她，是担心我会出意外，可要是没有她，我早就死在了死城的海边，我早就死在了那些人的拳打脚踢之下。 我这条命，早就是老大的了，我又怎么能让她一个人面临险境呢。 所以后来，我将星研所的人交给白一之后，又折回去找了老大。 那道冰刃袭向老大时，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满脑子想的都是老大不能有事，所以我冲上去了，我扶着老大的肩膀，挡在了她的身后，那是我第一次将手搭在老大的肩膀上，也是第一次离老大那样近，我想，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小王子会沉溺于玫瑰的芳香和浪漫里，我也在自己朦朦胧胧的感情里扑捉到了航向的偏离，我对救赎自己的神明，似乎有了逾越的情感。 我一点都不遗憾，哪怕是我小心翼翼又汹涌至极的爱，从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死在老大的怀里，死而无憾。 墨笙染是我的玫瑰，可我从来都不是小王子，我只是满天的星，是死城的雪，是她耳畔的风，是一个自卑又怯懦的胆小鬼。 老大，若有来生，我还愿做你的助理，做永远站在你身后的那个人。 第150章 她会开心一点 “麻烦了。”夜筱颜微微颔首，礼貌道。 夜筱颜和洛赫凡在前面走着，洛晚柠和季斯槐就跟在后面，不紧不慢。 “这里是无垢岛，属于弗国境内，是地下组织无垢的驻扎地，染染……算是这里的主人。”洛晚柠小声给他解释着。 季斯槐也并不是孤陋寡闻之人，对地下世界也有所耳闻，他点点头，“嗯。” “无垢岛主手下有无垢七将，七人各司其职，同气连枝，刚才这位是白五，也是帝都沈家的大小姐。”洛晚柠继续说道。 这些消息原本极为隐匿，不为外人所知，但她是洛家人，洛家就没有查不到的消息。 “嗯。”季斯槐顺势牵起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轻轻摩挲着，问道：“我死了，你为什么不会伤心？” 洛晚柠：“……” 大哥，关注点是在这吗？ 有没有搞错！ 他的反射弧这么长的嘛！！！ 无垢的面积很大，刚出机场，就有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坐上车到了无垢中心的大楼，又坐着电梯上了最高层。 “夜董，洛先生，洛小姐，你们来了。”陈浩然换了身衣服在电梯口等他们，随即他扫了一眼季斯槐，微微颔首，“季先生也来了。” 夜筱颜点点头，“带我们进去吧。” “好，这边请。”陈浩然带着他们进了房间。 墨笙染的房间里。 顾十安坐在床边给她擦拭着手臂和脸，金顿和暗一坐在沙发上，正抱着电脑查找着可以救墨笙染的资料。 只不过，顾十安看着季斯槐时，眼神微微一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头。 一见到王，饶是夜筱颜和洛赫凡，也按着地下世界的规矩，对金顿行礼，“王。” 洛晚柠和季斯槐也照做，恭敬喊人：“王。” “嗯，请坐吧。”金顿点头，吩咐暗一去倒水。 顾十安给墨笙染掖好被角也走过来坐了下来。 “王，染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啊？”洛晚柠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 金顿垂了垂眼眸，“她的脑部曾经受过强烈的电击，再加上之前为了和星研所的那道程序同归于尽，她将异能全部汇合于脑，导致大脑损伤过大。我们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洛晚柠点点头，没有说话。 又聊了几句关于墨笙染的病情，金顿就带着暗一离开了。 夜筱颜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的顾十安，神色复杂，准备了半晌的措辞，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房间的气氛静谧的古怪。 “让我看看她，可以么？”季斯槐突然出声，问道。 夜筱颜微微愣神，“你？” “夜小姐让我跟着一起来，不就是这个用意么？”季斯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慢悠悠道。 夜筱颜脸色微变：“……” “我跟你一起去。”洛晚柠站起身，说道。 季斯槐走到床边，看着墨笙染的睡颜，他神色微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串珠子，递给了顾十安。 那串珠子通体血红，颜色妖冶无比，质地却纯净得让人猜不出这珠子的材质，似玉非玉，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血珠上都刻了一个季字。 “这是……”顾十安没有伸手接，只是抬眸看向季斯槐。 “物归原主而已。”季斯槐将血珠手串又往前递了几分。 顾十安接过，语气复杂，“你都知道了？” “顾家和夜家同时把手伸到我这里来，我想不知道都难。”季斯槐又坐了回去，声音嘶哑。 “你们在说什么啊？”洛晚柠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她却一句都听不懂。 “晚柠，跟哥出来一下。”洛赫凡站起身，强制性搂着洛晚柠的肩膀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剩下夜筱颜、顾十安和季斯槐，还有躺在床上的墨笙染。 “季先生，你想好了？”夜筱颜严肃地看着他问道。 季斯槐歪头撑着脑袋，“这手串留在我这也没有什么用，不是么？” 他神色极淡地扫了一眼夜筱颜，然后看向顾十安，“顾先生还等着做什么，还不快拿过去救人？” “你这样做，无非是把自己白白搭进来，对你百害而无一利。”顾十安冷静地说道。 洛晚柠是阿染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季斯槐又是洛晚柠喜欢的人，他想，如果阿染醒着，肯定不愿让季斯槐牵扯进来。 季斯槐轻笑出了声，语气却无比凉薄，“你们二位之前查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季影帝，我对之前调查你的事情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夜筱颜颔首歉意道。 之前她去过季氏集团墨澜庭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张季凌雨的照片，她看的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后来听洛晚柠提起季斯槐，她才觉得季斯槐和季凌雨很像。 不是容颜的相似，而是那种骨相的相似。 她之后也刻意观察过墨笙染和季斯槐，发现两人偶尔眉目间流露出来的神韵更是极其相似，这也是她后来派人调查季斯槐的身世。 不光为了墨笙染，也为了洛晚柠。 三年前，在帝都那场和九笙合作的庆功宴上，顾十安第一次注意到了季斯槐，尤其是当时季斯槐和墨笙染上前保护洛晚柠时，他震惊地发现当时两人的神色和下意识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季斯槐成名后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世和过往，再加上时间久远，他也是查了好一阵子才有了一些眉目。 “罢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季斯槐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也许墨笙染醒来，她会开心一点。” 她，指的是洛晚柠。 洛晚柠自从知道墨笙染出事，就一直心情低落，眼泪掉得他都要心疼死了。 “谢谢。”顾十安平生第一次像人道谢，为了墨笙染。 “不客气。”季斯槐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然后转身离开。 第151章 季斯槐是墨笙染的表哥 “不客气。”季斯槐站起身，拂了拂衣袖，然后转身离开。 顾十安拿着手串走到墨笙染身旁，为她轻轻戴上手串。 他从身后拿出一把军用匕首，然后割开自己的掌心，伤口覆在血珠上，用自己的鲜血滋养着血珠。 血珠贪婪地吸收着血液，一时间红色更甚，通体闪烁着奇异血腥的红光。 因为失血过多，顾十安一时有些头晕，他踉跄着撤回手，然后将墨笙染的手又放回被窝里。 “要不明天我来吧。”夜筱颜看到顾十安苍白的神色，有些不忍。 顾十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从柜子里找出药箱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扯纱布一边说道：“这血珠认主。” 墨笙染在死前把自己身上大部分的异能都用来给他治疗腿伤了，所以，他的血可以让血珠认主。 其他人的血，血珠根本不会吸收。 血珠手串，是记录在星研所的资源库里的一个物件，资料记载，这串珠子的材质不属于地球上的物质，很有可能来源于外太空，血珠可以放射一种肉眼不可见的射线，快速激动人体的各处细胞，使坏死细胞进行可逆性变化。 但奇怪的是，手串仅对怀有异能的人有用，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一串普通的珠子。 既然季斯槐说物归原主，那么这串珠子原本的主人就是墨笙染。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季凌雨。 那个浑身包裹着谜团的神秘女人。 …… 另一边，洛晚柠看见季斯槐出来，她快步上前扑了过去，有些不知所措，“那手串不是你寻找父亲的关键信物，你把它用来救染染，对你找父亲的事有什么影响吗？” 她还是担心他的，季斯槐这样想着，嘴角扬起笑容。 “二十多年，找不到就找不到吧。”季斯槐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洛晚柠的脑袋。“再说，如果那手串真的能让墨笙染醒来，那就说明我已经找到我的父亲了，不是么？” 洛晚柠脑子疯狂运转，不多久，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该不会是染染同母异父的哥哥吧！” 墨笙染的母亲姓季，季斯槐也姓季。 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季斯槐：“……” 栓q。 那倒也不至于。 “洛晚柠，你今天出门是不是没带脑子？”洛赫凡伸出手点了点洛晚柠的额头，没好气道。 “哥！”洛晚柠幽怨地看了一眼洛赫凡，揉了揉自己被点的地方，“我只是合理推测嘛，你凶什么凶……” “推测合不合理，做个dna不就可以了？”季斯槐手插进兜里，慢悠悠道。 …… 很快，季斯槐和墨笙染的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 他俩不是兄妹关系。 虽然dna相似度不足以支撑两人的兄妹关系，但是也显示出两人有一定的血缘关系，很有可能是表兄妹或者堂兄妹。 季斯槐的父亲，有可能时季凌雨的哥哥或者弟弟。 也就是说，季斯槐是墨笙染的表哥。 洛晚柠拿着鉴定报告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嘴角捻着笑，震惊道：“你居然说染染的表哥！太意外了！” 墨笙染和季斯槐，两个人都以为自己如今是孤儿，谁能想到他们俩还会有这样一层血缘关系。 “嗯。”季斯槐也勾着淡淡的笑。 他找了二十多年的父亲始终没有出现，现在却出现一个表妹。 也算是有一丝慰藉了。 房间里。 顾十安又一次割破了手掌心，将手覆在手串上。 伸出另一只被纱布包扎着的手给她撩了撩头发，语气低哑温柔，“阿染，季斯槐是你的表哥，我们阿染多了一个亲人，你以后有我，有大家，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阿染，你已经睡了一周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看着血珠通体闪烁着的红光，顾十安笑了笑，将手撤了回来，他微微俯身，在墨笙染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像个虔诚的信徒。 墨笙染如今的治疗，已经不需要任何仪器设备支撑了，所以顾十安就经常推着她出去晒太阳，给她讲述着圣山的雪景，给她描绘着海边潮起潮落。 夜筱颜几人也没有离开，都推了工作在岛上守着墨笙染，每天都会过来陪墨笙染一会。 这天，金顿和陈浩然来了墨笙染的房间。 陈浩然给墨笙染做了检查，“老大现在的脑电波已经开始有一些轻微的变化，说明她正在恢复，身体状态很稳定，放心吧，她会醒来的。” 顾十安点了点头，礼貌道：“谢谢。” “不用谢我，顾先生多注意身体才是。”陈浩然对顾十安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大的敌意了，朋友一样的语气叮嘱着顾十安。 毕竟这些天一直都是顾十安悉心照料着墨笙染，寸步不离身。 “顾先生，谈一谈？”金顿蓝宝石般的眸子看着顾十安，目光平静如水。 顾十安点头，“好。” 两人来到了顶层的天台，顶层风很大，但吹在脸上却和煦无比。 “我猜，你一定想知道她身上那些伤是怎么来的。”金顿率先开了口，他撩了撩自己凌乱的发丝，语气平淡。 顾十安神色微动，他偏头看向金顿，似乎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三年前，我被考特一个电话叫到了东国边境的一处小院里，我见到她时，她的四肢都被铁链锁住，身上的抓伤挠伤不计其数，那时她将全身血液都换给了你，精神力极度衰弱，另外一个人格开始霸道强硬的夺取身体的主导权，身体和灵魂同时被撕扯着的痛让她变得阴鸷又痛苦，我把她送到了鬼火的草原上养伤，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堪堪压下体内暴动的那股力量，你知道她那三年是怎么过的吗？ 她把自己关进房间，锁进铁笼里，谁都不见，谁都不理，她的头发开始慢慢变红，就连原本漆黑的双眼也开始慢慢变红，她的身上布满奇怪的红色图腾脉络，红纹每蔓延一分，她就离失去自我意识近了一步。 身体刚恢复，她就跑去了暗萝帮你查你父母坠机的事，后来还被传去了暗域。” 说到这，金顿的蓝色眼眸里突然闪过一抹愠怒，随即又慢慢平复下来。 狠狠舒了一口气，他才继续说下去。 第152章 她是我亲手养大的玫瑰 金顿长舒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我被暗月抓走，地下世界乱做一团糟的时候，是她跑到暗煞去，阻止了暗月的计划，可是你出现了，你们俩当着地下世界所有人的面恩爱拥抱，让我这个差点昭告全世界她是我未来妻子的王，成为了一个笑话。” 金顿眼眶有一滴泪滑落，语气悲怆低沉，“可是她当时差点被割了子宫，我只能那样说才能救她，后来我又无法自拔的爱上她。可她呢，为了跟我撇清关系，为了不否认对你的爱，义无反顾进了暗域，暗域长老和星研所勾结，对她用极刑，电击、蛇毒、冰火、刺鞭、刀刺，甚至铁娘子这种东西都用上了，若不是我们赶到及时，她早就死在了暗域。一边为了保护你逼你离开，一边为了不否认对你的感情受尽折磨。 顾十安，你曾是带她见过光的人，可她后来的黑暗和痛苦都是你带给她的。” 良久，顾十安转过身，手搭在天台的栏杆上，“以后，我会用命保护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丝伤。” 他的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分量。 “她是我亲手养大的玫瑰……”顿了顿，金顿继续说道：“现在我把她交给你。”金顿笑了笑，“你要是对她不好，我就算倾尽整个地下世界，都会寻你报仇。” 他明明在笑，可笑容里藏着的苦涩和无奈，只有金顿自己知道。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墨笙染是他亲手养大的玫瑰，也是他曾捡到的一束光，夕阳落下时，他也该将那束光还给太阳。 “谢谢。”顾十安颔首说。 一周后，墨笙染还是没有苏醒过来。 这两周，大家都一直守在无垢岛。岛民们听说了墨笙染的事，也纷纷都跑到圣山脚下为墨笙染祈祷，希望她可以早日苏醒。 一向跳脱散漫的白七也破天荒地留在了岛上，每天都去看一眼墨笙染，暗一更是每天在电梯口站着岗，赶都赶不走。 这天，顾十安做了个决定，要带墨笙染回国。 白一安排了专机，专门送顾十安一行人离开。 “夜小姐，岛主醒了你一定要传信给我们，实在不行我过两天去帝都看岛主。”白五殷切地看向夜筱颜，期待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夜筱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放心吧，染染醒了我会第一时间传信给无垢。” “好。”白五礼貌地低了低头，对夜筱颜行了一礼。 …… 飞机停在了帝都机场，顾十安抱着墨笙染下了飞机。 他偏头对着夜筱颜几人说道：“你们先回去忙吧，阿染有我照顾。” 肖恒正推着轮椅在旁边等着。 夜筱颜也不跟他争，“好，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她给身后的夜穆一个眼神，夜穆抱着怀里的盒子上前一步，交给了肖恒，“这是凌枫的……骨灰，等墨总醒来再安顿。” 肖恒看着怀里沉甸甸的盒子，一时间居然有些站不稳，他看了一眼盒子上的照片，眼眶蓦地猩红了起来，声音都有些哽咽，“好……” 夜穆脸色也很沉痛，他拍了拍肖恒的肩膀，然后退了回去。 洛晚柠和季斯槐两人都欠了一大堆的工作，现在马上要去处理，洛晚柠依依不舍地看了几眼墨笙染之后才离开。 城邸。 顾十安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几人。 土狼、鳄鱼、铜狮、眼镜、苍狐五人，站成一排在门口，神色复杂。 顾十安抱起墨笙染，看了一眼五人，“还愣着干什么，后备箱拿东西。” 离开无垢之前，陈浩然给墨笙染准备了很多的药，白一七人也都送了很多东西，后备箱都塞满了。 土狼重重点头，然后大步走上前，开始搬东西。 大家都很沉默，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干活，气氛有些沉静。 等到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顾十安抱着墨笙染回了房间。 在墨笙染额头上落下一吻后，顾十安才关上了房间门。 楼下客厅。 几人还是站在沙发旁边，见到顾十安下来，目光便一直追寻着他。 “坐吧。”顾十安坐了下来，示意他们也坐下。 “队长，对不起。”五人齐刷刷低头说道。 要不是他们，顾十安也不会被星河抓走，墨笙染也许就不会出事。 “星河带了一百人来抓我们六个人，个个身上有异能，我们不敌，是意料之中。”顾十安眸色沉静又平淡。 “队长，我们身上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贺将军也批了我们的假，你就让我们留下来，保护你和嫂子，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土狼说道。 铜狮也跟着说道：“是啊队长，我可以当保镖，一定不会让你们出任何事！” “队长，你一个人照顾嫂子肯定不方便，我有一定的医护知识，可以帮上忙的。”苍狐也说道。 鳄鱼和眼镜也是同样的意思。 几人都想尽一份力。 “好，想留就留下来吧。”顾十安点头。 “谢谢队长！”几人脸上这才有了笑容，然后坐了下来。 “队长，嫂子什么时候能醒来？”眼镜问道。 顾十安垂眸，无力说道：“不知道。” “队长你看。”眼镜把怀里的电脑递给顾十安。 电脑屏幕赫然就是墨笙染在星研所总控室的视频。 “这是什么？”顾十安突然按下了空格键，他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 墨笙染自戕后，总控室墙上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一串奇怪的代码，运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彻底消失了。 “这串代码我大概研究过，是一段撤回程序，但它的编程语言是地球上从未见过的，完全摸不清规律。”眼镜眯着眼说道。 土狼凝眸盯了一会那屏幕，然后说了一句，“那意思就是，这段程序在嫂子自戕之前启动了撤回程序。” “对，那个程序没有被完全摧毁。”顾十安沉声说道。 第153章 正好谈谈你们的婚事 “对，那个程序没有被完全摧毁。”顾十安沉声说道。 “那……那咋整啊这？”铜狮挠着后脑勺，不知所措道。 眼镜也是表情严肃，“它本身就没有实体，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所以想要把它找出来，几乎不可能。” “它眼光颇高，现在又被阿染毁去了大半根基，现在应该不会轻易找人附身。”顾十安缓缓道。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程序了，它陌生诡异的编程语言让这段程序有了自主意识，不能用常人的思路去揣测它，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土狼加了一句，他一向心思缜密，能迅速想到别人顾及不到的方面。 顾十安冲土狼点点头，“你和眼镜去军部走一趟，将这件事汇报上去。” “是！” …… 楼上的房间里。 墨笙染躺在大床上，眉眼温顺如水，手腕上戴着的血珠手串在雪白的床单被罩上显得格外妖异。 如同漫天大雪里盛开的一朵红色血莲，妖冶又清纯。 顾十安坐在一旁，拿出匕首割开自己的手掌心，大手覆在墨笙染的手腕上，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声音却温柔的能滴出水，“阿染，我们回帝都了。” “等你醒过来了，我就带你回安城，去澜雨阁，去你的染苑，去季氏集团，去所有你熟悉的地方。” “你不是在收集你母亲的遗作么，这些年我也收下了一些，等你醒来，我陪你一起放到染苑去，好不好？” “三年前就已经做好戒指了，我亲手画了设计图，等你醒来，我就向你求婚好不好？我的傻阿染到时候可不要感动得哭鼻子。” “……” 顾十安以前缄默内敛，话少的可怜，可这些天却总是在墨笙染床边絮絮叨叨说很多话，有时候也会轻轻拥着她小憩一会，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边放血，一边陪她讲话。 多数时候，墨笙染并不会回应他，顾十安也不气馁，每天细心地照顾着她。 凡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 半年后。 星研所的余孽彻底消除干净，国家联盟终于将星研所这些年所有的罪刑一一列举出来，并将调查结果最大程度地面向全球公布。 全球第一黑客组织黑客联盟宣布与九州帝国国安部门合作，共同寻找追踪逃窜程序的踪迹。 九笙集团进一步和帝都商业圈合作，成为了国内排的上名号的创业公司，可九笙集团所有的相关事宜全权由集团董事长处理，九笙集团任何一个分公司都设有总裁办公室后，但从未见过有谁进过那个办公室。 顾氏财团在顾十安的手里已然水涨船高，成为了全国首屈一指的财阀公司，掌握了全球三分之一的经济，势力遍布海内外。 风云更迭中，帝都名流圈里，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女设计师盛宴溪，她的作品被上流社会疯狂追捧购买。 城邸。 顾十安一把拉开墨笙染卧室的窗帘，让阳光尽情的撒进来，床上的女孩面容安详，一双眼睛紧紧阖着，纤长的睫毛照下一片阴影。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在墨笙染唇角印下浅浅一吻。 ”阿染，早。” 顾十安已经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每晚拥着她入睡，每天清晨拥着她醒来，亲吻过后自己独自去上班，中午午休时间会专门从公司赶回来陪她，下午六点准时下班回家。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顾十安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墨笙染之后，才迈着步子出门去上班。 肖恒已经开着车在城邸门口等着了。 “总裁，老爷子打来电话说，让你今晚回老宅一趟。”肖恒一边启动车，一边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顾十安说道。 顾十安神色寡淡，“不去。” 这半年，每周顾老爷子都会打电话过来，顾十安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今天是中秋节……”肖恒又提了一嘴。 “中秋节么？”顾十安微微挑眉，又吩咐道：“去买些月饼，晚上送到城邸。” 肖恒：“……是。” 到了公司，顾十安乘坐总裁专用电梯上到顶层的办公室。 会客室里，盛宴溪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职业套装，妆容精致得体。 见到顾十安走过来，她心下一喜，迈着步子走了出来，脆声道：“大哥。” 顾十安停下脚步，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怎么？” “今天中秋，老宅准备了家宴，爷爷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还特意嘱咐你和墨小姐一起来，长辈们都在，正好谈谈你们的婚事。”盛宴溪垂眸道，眉眼温顺。 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到麻木。 天知道她是怎么忍着心痛说出这些话的。 “不去。”顾十安想也没想就拒绝。 这半年，城邸的保镖全部轮换成顾十安的心腹，城邸也没有几个佣人，没有人会多嘴任何事。 所以在不知情的人眼里，顾十安和墨笙染一直在城邸过着蜜里调油的甜蜜生活，没有人知道墨笙染已经死过一次，也没人知道她昏迷了半年时间。 “大哥……”盛宴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顾十安打断。 顾十安对着秘书吩咐了一句，“以后老宅的人来都需要预约，经过我允许才可以踏入总裁办。” “是。” “大哥！”盛宴溪有一丝慌乱，她面色无助，委屈地站在原地。 “盛宴溪，爷爷许了你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但这并不能代表你可以用顾家大小姐的身份来和我讨价还价。”顾十安面若寒霜，看都没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肖恒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秘书，目光警告，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客！” 说完他也跟上了顾十安的步子。 盛宴溪心怀鬼胎地从顾氏财团出来，她嘴角勾起一抹恶劣残忍的弧度，然后戴上墨镜上了车离开。 顾家老宅。 顾老爷子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看见盛宴溪进来，他坐起了身子，“宴溪丫头？怎么样啊？你哥怎么说的？” “爷爷，都怪宴溪不好，没能请动大哥。”盛宴溪单膝半跪在顾老爷子旁边，神色满是自责。 “你大哥那个脾气，我是清楚的，不怪你。”顾老爷子拍了拍盛宴溪的胳膊，宽慰道。 只是神色难掩失望。 “那晚上的家宴……”盛宴溪试探着问道。 第154章 我永远不是第一选择 “罢了，就让那小子和墨家那丫头过二人世界吧，我们过我们的家宴。”顾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 盛宴溪见老爷子有松口的意思，神色一紧，突然计上心头，她挽着顾老爷子的胳膊，柔柔道：“爷爷，你看我的工作室生意这么好，还多亏了大哥当时的帮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当做谢礼。” 她突然垂下眸子，委屈开口：“可大哥不愿见我，我的礼物送不出去，就连一句谢谢都不能当面讲。” 话音刚落，盛宴溪的眼眶蓦地红了起来，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顾老爷子沉吟片刻，才说道：“好，那晚上爷爷陪你去一趟城邸，有我这把老骨头在，他应该会收下你的礼物的。” 主要是，他也想见一见顾十安，盛宴溪这个台阶给的还不错。 盛宴溪眼底有一抹得逞的笑意，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 她又给顾老爷子倒了一杯茶，笑着道谢：“谢谢爷爷。” “你这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茶，喝起来沁人的很，爷爷喝了你带回来的茶之后，可是再也不想喝别的咯！”顾老爷子笑着喝了口茶，赞赏道。 盛宴溪压下眼底异样的情绪，讨着笑撒娇道：“爷爷喜欢，宴溪就开心！” “今天是中秋节，过两天让你母亲搬回老宅住吧。”顾老爷子叹了口气说道。 盛宴溪的母亲叶舒跟了顾鸿泰十几年，刚开始那几年也还算顾鸿泰宠爱，也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可那顾鸿泰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搞，叶舒整天都忙着抓奸送避孕药，一点安生日子也没过过。 后来两人闹掰了，一直处于长期分居的状态，顾家一些重要场合顾鸿泰也不会带她回来，叶舒也渐渐和顾家断了联系。 若不是盛宴溪总是在老宅，一直陪伴着顾老爷子，怕是所有人都忘了他们母女。 所以，当盛宴溪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眼底是压不住的喜悦，她捣蒜般点着头，“谢谢爷爷！” “就还住之前鸿泰住的那栋楼里，只要她不乱作，安分一点，我会给予她顾家二夫人的所有权利。”顾老爷子的声音很淡，嗓音微沉。 盛宴溪点了点头，“是，我会跟母亲说的。” “你这丫头，懂事就好。”顾老爷子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他一双睿智的黑眸看了一眼盛宴溪，目光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些警告，又有些夸赞，又有些疏离。 …… 下午六点。 顾十安准时关掉电脑，他拿了外套，出了办公室。 “总裁，这是你让我买的月饼。”肖恒递了一个月饼礼盒过来。 九州帝国最顶级的糕点师亲手做的月饼，价值上万，而且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吃到，有价无市。 顾十安接过，“走吧，回城邸。” 到了城邸门口，肖恒给顾十安开了车门，男人修长的长腿从车上迈下来，一张冷白禁欲的俊脸让人移不开眼，淡漠又疏离的神情，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冷肃感，又让人不敢靠近。 两人正欲进去，就看见不远处有一辆宾利开了过来。 车子在两人不远处停下，盛宴溪扶着顾老爷子从车上下来。 再见顾十安，盛宴溪只觉得心在乱跳，顾十安的眼神很冷，却依旧像盛满了满天星光一样。 她顿时有些羞怯，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我说了我不回去。”顾十安一下就明白两人的来意，他冷硬地抿着唇角，声音裹着寒意。 “大哥你误会了，是我求着爷爷陪我来的。”盛宴溪立马说道，她从身后拿出一个礼袋，递给了顾十安。 “之前多亏了大哥帮我安排学校的事，现在我的公司盈利了不少，就想着做一件谢礼送给大哥。” 顾十安皱眉看了她一眼，没有接，“不用。” “十安，不过是一个小礼物而已，你就收下吧。”顾老爷子发了话。 盛宴溪将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她一边打开一边说道：“我听说大哥之前随身佩戴的扳指不见了，我就重新做了一个，设计图和选材制作都是我亲自盯着的，大哥放心。” 她希冀的目光看向顾十安，目光里的小心翼翼惹人心疼。 扳指是极好的玻璃种翡翠做的，虽然没有之前那扳指的材质好，但也算不错了。 当然，在场四个人，心疼她的只有顾老爷子一人，肖恒和顾十安的神情皆毫无变化，顾十安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我说了，不用。”顾十安的神情有些不耐烦，他转身就往回走。 “顾十安！”顾老爷子的声音洪大厚重。 顾十安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顾老爷子，“爷爷在我和二叔中间选择了二叔，现在又选择了盛宴溪，是不是在爷爷的眼里，我永远都不是第一选择，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的语气嘲讽至极，满是讽刺的黑眸里还染着些失望和悲戚。 “十安，爷爷不是那个意思，宴溪丫头也是为了你好，送的礼物也不失妥当，爷爷只是想让你收下这份礼物。”顾老爷子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莽撞，立马解释清楚。 “是么？”顾十安嘴角捻着嘲讽的笑容，声音微冷。 盛宴溪抬手抹了抹眼尾，她吸了吸鼻子，“算了爷爷，大哥不愿收就不愿收吧，我不送了。” 说完她又看向顾十安，轻声说道：“大哥，爷爷其实很想你，逢年过节都会准备你喜欢吃的菜，也好几次就在门口一直等着你回来……” 顾十安抬眼看了一眼顾老爷子，见顾老爷子偏过头看向别处，他声音冷淡，“我会抽时间回去。” “好的！”盛宴溪眼底闪过惊喜，随即她眼珠子转了转，又道：“大哥，传闻说墨小姐跟你一块住在城邸，今天中秋佳节，想邀请墨小姐一起吃个家宴，不知道墨小姐愿不愿意赏个脸？” 第155章 阿染，你终于醒过来了 肖恒极冷地看了一眼盛宴溪，心里冷哼一声。 好心机一个女的，话说的天衣无缝，但字里行间都在指责墨小姐不懂事。 顾老爷子看了一眼顾十安，苦口婆心道：“十安，你与墨家那丫头的婚事还没谈呢，现在就开始同居，传出去对人家姑娘名声不好，你没听外面现在怎么谈论你们吗？” 外界传闻确实很多，有人说墨笙染彪悍至极，顾十安每日都准时准点下班，一点都不把工作放在心上。 还有人说顾十安金屋藏娇，说墨笙染是个妖物，顾十安被她蛊惑了心智，颇有几分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架势。 众说纷纭，故事版本层出不穷。 “我是孤儿，她也是孤儿，婚事我们俩谈就可以，不劳爷爷操心。”顾十安手插进兜里，声音嘶哑冷淡。 那些传闻他不在乎，他只想要让墨笙染醒过来。 顾老爷子听见他说他是孤儿，一时有些失语，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毕竟自己是理亏的那一方。 盛宴溪听见他说结婚的事，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和愤怒。 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得手了吧。 “墨……墨小姐！”肖恒的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瘦削的身影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墨笙染！ 她醒来了？！ 顾十安瞳孔震惊，他僵硬地转过身，看见墨笙染朝他一步一步走来。 她还穿着昨夜他给她换上的睡衣，面色苍白又病态，一头乌发如海藻般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一双黑眸清冷又温柔。 修长的脖颈上挂着的正是那枚扳指，晶莹剔透的翡翠衬得她肤色更加冷白，像个瓷娃娃一般脆弱。 “阿染……”顾十安轻声唤她，一双墨眸紧紧注视着她，似乎在确认面前的人儿是幻境还是真实。 盛宴溪一眼就看到了墨笙染脖子上挂的扳指，她紧紧攥着手心，心里嫉妒的发狂却不能表现出来丝毫。 怪不得顾十安丢了价值连城的扳指之后居然一声不吭，原来是送人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小丑，可笑又滑稽。 缓了缓情绪，盛宴溪心绪微沉。 怎么回事！那些人失手了吗？为什么墨笙染像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这里。 “顾老爷子，盛小姐，中秋佳节不在顾家老宅吃团圆饭，跑到这里撒什么野？”墨笙染在顾十安的身边立定，她的声音平静清冷，一双墨色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 顾老爷子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人，神色复杂，过了会，他才对盛宴溪说了句，“回去吧。” 盛宴溪此时很想逃离这里，强烈的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咬着她的心，她怕自己再待在这里，就要控制不住心里的怒火和怨恨，她真的很想要墨笙染死。 两人离开后，肖恒也有眼色地上了车。 顾十安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墨笙染披上，声音温柔，“外面温度低，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出来了？” “被你们吵醒就过来了，忘记穿了。”墨笙染拢了拢他的西装，声音同样温柔。 顾十安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手，试探着抚上墨笙染的脸颊、耳垂和脖颈，手指的触感证明他现在也不是在做梦，他湿润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暖又贪恋的光芒，“阿染，你终于醒过来了。” 一向沉稳果断的他此时的声音居然都有些哽咽，语气更是无比庆幸。 墨笙染抬头看他，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怎么，你等久了？” “没有，等你一辈子我也愿意。”顾十安突然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墨笙染抬眸看他，双手环上了他的腰身，语气娇软，“只是亲额头吗？” 真像个妖精。 顾十安眼眸蓦地一深，他大手一挥，将墨笙染打横抱起，然后抱着她走去房子里。 进了客厅，墨笙染才被顾十安放了下来。 “跟我来。”墨笙染眉眼弯弯，牵着他的大手上了楼。 卧室门一打开，七八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被捆在了一起，一个个都灰头土脸，面色青紫，狼狈地坐在地上。 顾十安脸色骤然变冷，立马给肖恒打了电话。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拳脚功夫很厉害，要不是我运气好今晚醒了过来，不然现在地上躺的，就是我的尸体。”墨笙染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肖恒很快跑了上来，还带了一队保镖上来，看见地上被捆的人之后，神色皆是一惊。 “把人清理走。”顾十安睨了肖恒一眼，冷声吩咐道。 保镖们快速行动，将人清理掉。 “能不惊动守卫并且快速找到我在的房间，这些人肯定蹲守许久，做了充分的准备，才能这样悄无声息。”墨笙染轻叹一口气说道，她摸了摸顾十安的大手，安慰道：“不管多么严密的防守都会有弱点，你不要怪手底下人了。” 肖恒原本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一点，他感激地看了一眼墨笙染。 顾十安给了肖恒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懂事地离开。 “我房间脏了，今晚能不能去你房间睡？”墨笙染看了一眼沾了血的地毯，抬眼看向顾十安，一脸无辜道。 她的眉眼，清纯又妩媚，让人移不开眼。 “好。”顾十安牵起墨笙染的手，两人又下了楼。 肖恒已经把月饼摆好放在了茶几上，顾十安拉着墨笙染坐下，“今天中秋，吃点月饼吧。” 他给她递了一块月饼，声音温润。 “好甜。”墨笙染咬了一口，眼睛微微一亮。 吃完一整块之后，墨笙染才问：“你知道我今天会醒吗？” “不知道，只是习惯每天下班回来带点吃的给你，万一你哪天醒了呢。”顾十安抽出纸，给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渍。 他这半年就是这么过来的，他守着回忆，守着昏迷不醒的墨笙染，漫漫长夜和日复一日的等待希望床上的人儿会醒来。 每天回城邸，他都期望能看到墨笙染醒来朝他笑。 墨笙染眼眶微红，她抿了抿唇角，突然倾过身子，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辛苦了。”墨笙染轻声说道。 顾十安眼眸一凝，他抬手揽住墨笙染纤细的腰肢，墨笙染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身子变得瘫软。 顾十安的柔唇轻轻印上她的额头，她的鼻，最后落到了她的唇上，试探的轻触摩挲，辗转留恋，轻柔吮吸，墨笙染情不自禁地轻颤了一下，脸上泛了潮红。 第156章 下辈子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感觉到怀里人的反应，顾十安便大胆了些，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摄取着她的气息，动作霸道却不失温柔。 一吻结束，两人的眸色都布满了欲念，顾十安的手指在墨笙染的耳朵上轻轻摩挲着，眼眸深邃如同潭水。 “我想去看看凌枫。”墨笙染突然开口说道。 顾十安点头，“好。” 凌枫的骨灰盒被摆放在城邸一个客卧，是肖恒专门找的城邸采光最好的一个房间，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整洁。 墨笙染看着桌子上摆的黑色盒子，盒子上贴的凌枫的黑白照片。 凌枫照片还是大学毕业证上的照片，那时候的他还是青涩少年，嘴角漾起阳光明媚的笑容，双目明亮清澈。 墨笙染看着照片，眼眶蓦地猩红，她抬起手轻轻擦了擦盒子，眼泪夺眶而出，她的手甚至都在抖。 “当时那冰刃袭向我，是他站在身后替我挡住的，可我知道这都是那个程序故意的，它就是要杀了凌枫。”墨笙染哽咽着说道。 顾十安只是轻轻抚拍着她的背，沉默着不说话。 墨笙染对着凌枫的照片，慢慢地跪了下去，她眼眶噙着泪，声音哽咽，“虽然他总是喊我老大，当我的助理，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我的下属，他永远都是我值得交付后背的伙伴。” “他总说他这条命是我的，他拒绝了很多公司的高薪聘请去做我的助理，他为了生意场上的觥筹交错付出很多却总是一声不吭，我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我到底是救了他还是害了他。” 顾十安也跪在她旁边，“阿染，你救了他。” “真的么？”墨笙染的脸颊有眼泪滑落，她苦笑一声，“我救了他，却也用另外一种方式牵制着他。” 墨笙染跪在地上，弯下腰，给他磕了一个头，再次抬起头，“凌枫，下辈子一定要为自己而活。” 第二天，墨笙染见到了肖恒，“麻烦你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墓地，宽敞点，自由点，价格不是问题。” 肖恒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盒子，点了点头，沉沉应声，“是，墨小姐。” 肖恒离开后，墨笙染给夜筱颜打了个电话。 下午六点半，顾十安准时出现在城邸，他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看到一楼客卧的门没关。 他走过去，看见墨笙染坐在地毯上，靠着桌子睡着了。 “你回来了。”感受到周围的动静，墨笙染缓缓睁开眼，抬头看着顾十安说道。 顾十安点头，“带了粥回来，你先垫一垫。” “好。”墨笙染点头。 下一秒，顾十安将墨笙染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凌枫的照片，微微颔首，然后抱着墨笙染出了房间。 “肖恒找到地方了，我看过了，位置不错。”顾十安一边给她打开粥盖子，一边柔声说道。 墨笙染点点头，“好。” “多吃点。”顾十安把勺子递给她，“你先吃，我去准备晚饭。” 墨笙染点头，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动作不紧不慢。 慢慢地，她将视线转在了自己手上那串珠子上，上面的季字神秘又古老，但却有种科技感十足的矛盾感。 她撩起指尖，轻轻抚摸着血珠，呢喃了一句，“妈妈……” 不一会，顾十安就做好了三菜一汤端了出来。 顾十安看见墨笙染想接过自己手里的汤，他避了一下轻声道：“你别碰，这个很烫。” 墨笙染也就不添乱了，她乖乖地在一旁坐着准备开饭。 “凌枫的葬礼多叫些朋友吧，他喜欢热闹。”墨笙染想了想说道。 顾十安点头，“好，你列一下名单，我会派人去送。” “谢谢你，顾十安。”墨笙染突然牵住他的手，诚恳道。 顾十安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乖，我一直在。” 两人对视一眼，才松开了彼此的手，然后开始吃饭。 吃过饭，墨笙染帮着顾十安收拾了一下餐厅，将碗丢进洗碗机之后，两人就出了厨房。 …… 凌枫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殡仪馆门口。 墨笙染一身黑色长衫从车上下来，黑色长发披在肩上，别了一个白色的头饰，素净又温婉。 顾十安也从另一边下来，他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两人来得早，这会还没有多少人，大厅里只有肖恒一个人。 “总裁，墨小姐，你们来了。”肖恒正对着凌枫的照片发着呆，感觉到有人过来，才回过神。 墨笙染点了下头，从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眼泪，擦一擦。” 她也是三年后才知道，这三年凌枫和肖恒经常见面，两人关系很密切。 肖恒点头接过，“谢谢。” 墨笙染转过身，抬手整理着旁边摆放的菊花，她神情很淡，嘴角勾着淡淡浅浅的笑容。 过了一会，夜筱颜带着夜穆一身黑衣走了进来。 两人对着凌枫的照片深深鞠了一躬，面色沉重。 结束后，夜筱颜走到墨笙染面前说道：“染染，你还好吗？” “我还好。”墨笙染浅笑着点头。 夜筱颜看到她墨色的长发，压低了声音问了句，“你的头发……” “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白笙寒她……”夜筱颜又问。 墨笙染垂眸，回答道：“我这次醒来，就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就好像……沉睡了一样。” 就连原本蔓延她全身的红色图纹也都不见了。 有血珠滋养，她身上原有的伤疤也淡了很多，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疤痕。 “那你呢，怎么想的？”夜筱颜看着她的眼睛问。 墨笙染别开眼神，有一丝不自在，“我不知道。” “染染，其实你与白笙寒，从来都不是敌对的关系。”夜筱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墨笙染愣了一下，才点头，“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别的，就又有别人过来了，夜筱颜顺势站在了墨笙染另一边，夜穆识趣地离开去外面招待了。 不一会，洛晚柠和季斯槐两人走了进来。 再见季斯槐，墨笙染觉得很别扭，眼神一直飘忽。 第157章 盛宴溪，很好 再见季斯槐，墨笙染觉得很别扭，眼神一直飘忽。 洛晚柠给了墨笙染一个眼神，然后先去凌枫的照片前鞠躬了。 结束之后，洛晚柠和季斯槐才过来。 “染染……”洛晚柠紧紧拥抱了一下墨笙染，声音哽咽。 墨笙染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没事，我好了。” “嗯嗯！”洛晚柠努力地点着头。 随即，洛晚柠拉了拉季斯槐的袖子，示意他跟墨笙染说话。 “那个……墨小姐，我……” 季斯槐从小就是孤儿，突然出现一个表妹，他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笙染浅浅地笑了一下，乖巧颔首道：“哥。” “嗯。”季斯槐嘴角漾开笑意，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撒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季斯槐和顾十安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什么都没有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过了会，其他客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 有九笙集团平时和凌枫交好的员工，还有他大学时的一些同学。 有无垢的白一到白七，鬼火和姬存也都派人来了。 墨笙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微微弯唇。 “阿染，你累不累？”顾十安捏了捏她的手，说道。 墨笙染才刚醒来不久，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他怕她站久了会不舒服。 墨笙染抬头看他，笑着摇摇头，“不累。” “那你累了跟我说，我送你去休息。”顾十安将她的手握进自己手心，声音低哑磁性。 “好。” 葬礼结束后，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饭后，洛晚柠恋恋不舍地拉着墨笙染的手，“染染，我会想你的。” 她要飞一趟外省去赶通告，下午的飞机就要走。 “嗯，早点回来。”墨笙染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季斯槐开车送洛晚柠去机场，也一起走了。 墨笙染和顾十安并排站着，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漾着清清浅浅的笑容。 “阿染。”顾十安轻声唤她。 “我在。” 顾十安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地看着她。 凌枫的墓地也安置妥当，是墨笙染和肖恒一手办的。 “总裁，我想休息一段时间，跟你请个假。”肖恒走过来，微微颔首说道。 他脸上疲态尽显，原本乌黑透亮的头发里居然也多了几根银丝。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最后点了点头，“好。” 顾十安其实能感觉到这半年时间里肖恒的变化，看得出来，凌枫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 短短半年时间，肖恒却好像老了十几岁。 墨笙染看见肖恒这个样子，垂了垂眸，没有说话。 当时凌枫追来无垢时，如果她再坚决一点，再强硬一点，把凌枫赶回国，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他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而死。 他才二十七岁，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阿染，人都走完了，我们回去吧。”顾十安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墨笙染点头，“好。” 夜色暗涌，凌枫的葬礼也算是暂告一段落。 两人刚回到城邸，城邸的保镖队长李俊走了过来。 “先生，小姐，那晚那些人身份已经查清楚了。”李俊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两人。 墨笙染刚醒来那晚就遭遇了袭击，没有活口留下，查起来费了些时间。 顾十安打开文件翻看着，神色冷极，看到最后，顾十安眼底闪过些许怒意，他狠狠将文件摔在茶几上，一向温和内敛的声音里居然裹满了怒意，“很好，很好！” 盛宴溪，很好。 敢动他的人。 真他娘活的不耐烦了！ 墨笙染扫了一眼文件里的内容，一脸淡然，她早就猜到那晚的人是盛宴溪派来的。 她伸出手包住男人的大手，低声说道：“顾十安，别生气。”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些歉意，“阿染，对不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他不敢想，如果那晚墨笙染没有醒来，那些人又闯了进来，将会是怎样的后果。 “没关系，我不怪你。”墨笙染轻轻摩挲着他的大手，安慰道。 他的手好大，她一只手只能握住他两根手指。 “你先去忙。”墨笙染对李俊说了一声。 李俊点头离开。 “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也没有受伤。”墨笙染想了想说道。 顾十安摇了摇头，否定道：“不行，她动你，就该死。” 看到他眼眸中的狠厉和冷意，墨笙染微微叹了一口气，问他：“你觉得盛宴溪为什么要派人来杀我？” 顾十安看着她不说话。 墨笙染又道：“她喜欢你。” “这个疯女人，我派人把她抓了，给你报仇怎么样？”顾十安眼神里闪过一抹残忍。 “顾十安，你忘了，你是个军人。”墨笙染出声提醒他。 有太多太多牵制着他，禁锢着他。 顾十安大手一挥，将墨笙染拉坐在自己的腿上，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阿染，我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他现在心里想的，嘴里念的，都只有墨笙染一个人。 谁要是动了墨笙染，那无异于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墨笙染轻轻仰头，露出脖子上的青筋，眼神微变，最后妥协，“那好吧。”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顾十安知道她的担心。 “阿染，你的身体还好吗？”顾十安看到他白净修长的脖颈问道。 这半年时间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他只知道她的头发慢慢变黑，身上奇怪的红色图腾也慢慢消失了。 原本全身的伤疤在血珠手串的作用下也在渐渐消失。 那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呢？ 是在蛰伏，还是已经消失了？ “挺好的，我现在比以前的任何时间都轻松。”墨笙染轻轻点头。 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嗯……”顾十安的眸子里闪过些欲念，放在墨笙染腰上的大手也开始烫了起来。 墨笙染的耳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透了，她害羞地低下头，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里，轻哼了一声。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像是羽毛一样在顾十安的心上不停撩拨。 顾十安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他轻笑一声，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松开，声音都有些嘶哑，“还不是我的阿染太过诱人。” 他在克制。 听见他的话，墨笙染立马离开了他的怀抱，语气害羞，“我……我……先上楼了。” 看见小野猫的背影，顾十安低头轻笑。 第158章 你怎么这么乖啊 顾十安知道自己身体的异样，他轻笑一声，放在她腰间的大手缓缓松开，声音都有些嘶哑，“还不是我的阿染太过诱人。” 他在克制。 墨笙染回到房间，立马冲进了浴室，她看着面红耳赤的自己，眼尾都是醉人的绯红色，她用凉水拍了拍脸，才渐渐缓过神来。 在浴室待了一会，墨笙染去了衣帽间换睡衣。 却不小心将洛晚柠之前送自己的那套衣服给带了出来，墨笙染余光瞥见地上的白色，她脸又开始红了。 慌乱地把那套白色睡裙塞进柜子最里面，才换好了自己的睡衣出了衣帽间。 是夜。 墨笙染平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卷翘的睫毛随着她眨眼睛的动作一颤一颤。 她失眠了，满脑子都是之前在顾十安怀里的触感，还有洛晚柠送的那套睡裙。 好羞涩…… 翻来覆去到很晚，她终于忍不住了，下了床。 去酒窖拿了一瓶酒上来，路过顾十安书房时，看到了门里透出来的光。 门只是虚掩着，她看到顾十安裹着黑色的浴袍在书桌旁办公，半干的头发末梢还悬挂着滴滴水珠，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框眼睛，冷白的脸上隐藏着让人难以驯服的美，让人不由地被惊艳到。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鼠标上轻轻放着，粉红色的关节若隐若现。 斯文败类！ 墨笙染看了一眼，只觉得双颊更加滚烫，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书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顾十安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痞笑，他倚在门框上，“阿染喜欢偷看我？” 他的声音魅惑低哑，好听至极。 “没……没有。”墨笙染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顾十安胸口移开，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我拿酒，只是路……路过。” 好欲…… 顾十安慢慢走过来，双手撑在墙上，将墨笙染圈进自己怀里，他低下头，认真注视着墨笙染，脖子上的青筋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若隐若现，“喝酒？阿染不喊我一起吗？” 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目光灼灼，眼底是说不尽的缱绻。 “我……我以为你睡着了。”墨笙染心头一滞，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那……”顾十安在她唇上轻触了一下，又问：“要我陪你吗？” 玫瑰色的红晕升到了墨笙染的双颊，蔓延至她的眼尾，整个人看起来又娇又软，“不……不用了，你忙吧。”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顾十安还在加班，她不能打扰他。 顾十安眼底闪过一抹欲色，他站直身子，蓦地将墨笙染抱了起来。 墨笙染吓得立马将酒抱进怀里，神色慌乱。 回到她房间，顾十安把她放到了小沙发上，又在柜子里拿了酒杯，给墨笙染倒了一点，又给自己倒了些。 “阿染，不准贪杯。”顾十安柔声说道，语气有些警告，却带着丝丝宠溺。 墨笙染点点头，“好，那个……你回去忙吧，公司的事要紧。” “我陪你。”顾十安坐在了她旁边，拿起酒杯跟她碰了一下。 “好……” “为什么睡不着，在想事情？”顾十安问她。 墨笙染不自觉的移开目光，她抿了一口酒，“嗯，没有……” 她其实是在想他。 “盛宴溪我会处理，那道程序逃窜我也正在查，什么事都有我，你现在就只管开开心心就好。”顾十安抬手将她鬓边的碎发别致耳后，低声说道。 “好。” 顾十安看见她脸颊的红晕，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口干舌燥更甚了，她明明穿的是很保守的睡衣，可为什么却时时刻刻在勾他的魂。 “阿染……”顾十安蓦地靠近她，双手环住墨笙染纤细的腰肢，在她的耳边吐气，“你怎么这么乖啊？” 他说什么她都说好，好乖。 乖得让他想欺负。 感受到怀里女孩身体的瘫软，顾十安不禁扶额轻叹一声，“你先喝，我去趟浴室。” 再不冷静一下，他就快要压不住了。 墨笙染歪着脑袋看向他的背影，抱着酒杯喝了一口酒，眼角微微上翘，嘴角亦有些上扬。 顾十安再出来时，墨笙染已经睡着了，她倚在沙发上，双目轻阖，姿态慵懒散漫，像只餍足的猫。 轻轻将怀里的人儿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在她脸颊上轻吻一下，“晚安，阿染。” …… 盛宴溪收到顾十安的邀请时，她高兴坏了，在衣帽间千挑万选了一番之后，才挑了件黑色的修身长裙，化了精致的妆容，头发也是刻意做过造型。 在戴腕表时，盛宴溪的眼尾蓦地一垂，眼神微变，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喂？盛小姐？” 很谄媚的声音。 “上去派去城邸那些人，你善好后了？”她的面色平静，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眼眸中也是半点温度都没有。 对方迟疑了一下，便满口回答道：“善好了善好了，您放心，绝对不会查到您头上！” 听到这，盛宴溪才满意一笑，笑容明艳又妖冶。 又拿出一条银项链在颈间比划，她看着镜中得体的自己，低声昵喃着，“真好看……” 最后，她还是没有选择戴项链。 顾十安应该喜欢素净一点，她每次见墨笙染都没有见她戴过首饰。 顾十安居然没有约她在公司见面，而是在他一栋私人别墅里。 盛宴溪看着手里的别墅地址，心里滋生出无尽的妄念和贪婪。 顾十安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缓缓驶近，嘴角勾着残忍刻薄的笑。 他微微抬手，身后的李俊立马上前，“先生。” “你知道怎么做吧？”顾十安偏过头瞥了他一眼，眼神幽冷淡漠。 李俊被他的眼神震在原地，头上的汗珠渗了出来，“是。” 顾十安的眼神好可怕，只需一瞥，他整个人就会动弹不得，像是堕入无尽黑谷一般。 李俊在这一刻知道，眼前的顾十安和在城邸的顾十安完全不同，眼前的这位，冷血又残忍。 盛宴溪在门口按了门铃，就有保镖给她开门。 第159章 喜欢我，你也配 别墅里一片昏暗，窗帘全部关着，她隐隐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砰——！ 整栋别墅的灯光都被打开，明亮的灯光晃得盛宴溪有些心神不宁。 顾十安矜贵地坐在沙发上，他正在泡茶，动作慢条斯理，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如同误入凡间的神明，惹人敬仰。 “大哥，你找我？”盛宴溪拢了拢头发，走了过去。 顾十安掀起眸子看她一眼，眼底波澜不惊，“坐。” 盛宴溪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她羞怯地看向顾十安。 “听说……你喜欢我。”顾十安继续泡茶，手里的动作从未停过。 盛宴溪神色一僵，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十安将茶杯放下，一双犀利冰冷的眸子看向她，声音冰冷刺骨，“怎么？不承认？” “我承认，大哥，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很多年。”盛宴溪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现在有点摸不清顾十安的脾性，不知道他的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喜欢我？”顾十安的尾音拉长，眼底闪过几分讥讽，“你也配？” 盛宴溪的脸蓦地一白，她动作僵硬，手紧紧攥着。 顾十安拍了拍手，李俊从暗处出来，他走到窗帘跟前，拿出隐藏在窗帘里的摄像机，交给了顾十安。 “大哥，你这是？”盛宴溪站起身，神色慌乱激动。 李俊轻蔑地看了盛宴溪一眼，下一秒，有好几个保镖押着一个光头走了进来。 看到光头的那一秒，盛宴溪好像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来之前打的那通电话……这个死光头居然敢背叛她！ “来，把你的话再复述一遍给盛小姐听一听。”李俊将一把匕首抵在光头的脖子上，似乎下一秒就要见血。 光头被吓得蹲在地上，声音一颤一颤，“盛小姐给了我一百万，让我派几个兄弟去城邸，还令他们潜进墨小姐的房间，先……先奸……后杀！” 光头说完之后，就缩了回去，面容谄媚又害怕。 “很好。”李俊满意一笑，他拿起匕首在光头的脸上拍了拍。 突然，匕首尖插进了光头的脸，李俊面不改色，手顺着匕首狠狠下拉，很快，光头脸上有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长疤。 光头痛呼出声，声音惨烈，如同杀猪一样。 “记住这个疤，好好看看清楚，谁才是这帝都的王，谁才是你该巴结的人！”李俊收起匕首，别在了身后。 光头捂着布满血的脸，跪在地上求着饶，满口答应道：“是是是，多谢顾少高抬贵手，多谢顾少饶小的一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俊给了旁边保镖一个眼神，保镖立马会意，拖着光头出了别墅。 还有一个保镖过来打扫了流落在地上的血迹。 盛宴溪脸色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十安，“大……大哥……” 她真的没有想到顾十安会这般动怒，还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别这么叫我，我跟你没有关系。”顾十安打断她的话。 盛宴溪被他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到，她跌坐在了地毯上，不停地往后推。 她突然感觉面前这个男人好陌生，陌生到跟她记忆里那个坚毅内敛的大哥判若两人。 他是魔鬼，是来索命的地狱恶魔！ “想逃？”顾十安挑着残忍的笑，声音嘶哑冷漠。 李俊立马上前，一把薅住盛宴溪的头发，将她钳制住。 顾十安站起身，手里还拿着摄像机，他的笑容残忍又充满嘲讽，低声呢喃一句：“先奸……后杀？” 李俊立马会意，“明白！先生。” “大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妹妹，你是个军人，你不能杀人的！”盛宴溪疯狂地大吼着，剧烈地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开。 顾十安低下头，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做出嘘的动作，“安静一点，我会给你少找几个人。” 盛宴溪被他眼底的冷意镇住，眼泪从眼尾滑落，喉咙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 顾十安出了别墅，上了车，肖恒坐在驾驶座，看向他，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总裁，你这样军部那边不好交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军人对顾十安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可是他活着这些年坚守的信仰啊。 他可是军部的战神啊，是无数人的神话。 “我辞了军部的挂名职务，以后和军部再无关系。”顾十安闭上眼，还是解释了一句。 他此刻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 “我们十安真厉害，以后一定要当一名优秀的军人，保家卫国！” “十安乖，等妈妈回来给你做牛肉面……” 有任务成功之后队员的欢呼声。 “队长！我们完成任务了！” “队长的战术真无敌，太厉害了！” “……” 在军部的一点一滴，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海重现，一幕一幕皆都历历在目。 最后的最后，他脑海里定格的是墨笙染那张脸。 她端了一碗牛肉面从厨房出来，还招呼着他趁热吃。 还有金顿在无垢跟他说的话。 “她一边为了保护你逼你离开，一边为了不否认对你的感情受尽折磨。” “顾十安，你曾是带她见过光的人，可她后来的黑暗和痛苦都是你带给她的。” 阿染，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哪怕是信仰。 …… 墨笙染开车赶到李俊发的位置，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墨小姐别进去，污了您的眼。”李俊拦住了她。 哪怕是隔着房门，墨笙染也能听到房间里盛宴溪的惨叫声，她面无表情，倚在墙边。 “进去多久了？”墨笙染问李俊。 李俊看了一眼腕表，回答道：“两个小时。” “可以了。”墨笙染眯了眯眼睛，“让他们出来吧。” 说完她避开了门口的视线，神色不太自然。 不一会，六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出来，从李俊那领了一沓现金之后，就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墨笙染走进去，房间里充满了奇怪的味道，刺鼻地让人想吐出来。 第160章 毫无悔改之心 她不由地捂着鼻子走进去，皱着眉看向地上趴着的赤裸女人。 盛宴溪身上满是青紫痕迹，旁边还有不明的液体，头发凌乱，一双眼哭得猩红。 墨笙染去卫生间拿了浴巾，堪堪挡住她的关键部位。 盛宴溪抓紧身上的浴巾，她坐起来，看向墨笙染，一双眼猩红暴怒，大吼道：“你滚！我不要你可怜我！” “盛宴溪，你不该有妄念。”墨笙染皱着眉冷声说道。 “我不该？我爱大哥，我有什么错？我只是太爱他，我只是不能忍受他身边的人不是我！”盛宴溪疯狂大喊着。 她看向墨笙染，面容扭曲，声音幽冷恐怖，“都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明明该死的那个人是你！墨笙染，该死的人是你！” 李俊听不下去，抬腿踢了盛宴溪一脚，警告道：“嘴巴放干净点。” “盛宴溪，三年前帝都拍卖会，跟我争夺拍品的那个女人是你。” “给你父亲出谋划策，让他假扮顾老爷子的人也是你。” “离间顾老爷子和顾十安关系的那个人，是你。” “派杀手来杀我的人，还是你。” 她一句一句，说出了盛宴溪自以为无人知道的秘密。 盛宴溪恶狠狠地盯着她，“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她疯狂地大笑着，面容扭曲，“都是他们活该！” 毫无悔改之心。 墨笙染冷冷地看了盛宴溪一眼，走了出去。 李俊也跟在她身后。 “放她离开。”墨笙染微微蹙眉道，“派人盯着她，有什么动静记得通知我。” 李俊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 “她的计划没有得逞，我还好好的活着。”墨笙染解释了一句。 而且，她不想让顾十安手上沾上人命，他那般纯净耀眼，不该掺和到这些肮脏秽乱的事情里来。 李俊了然一笑，“明白。” 看来，墨小姐也是懂顾十安的，他们俩都在用彼此的方式保护着彼此。 “还有，你今天没有见过顾十安，这些事情都是我吩咐你做的。”墨笙染的声音不咸不淡，但却很有分量。 李俊会意，“是。” 交代完具体事宜，墨笙染就开车离开了。 刚发动车，就接到了顾十安的电话。 “阿染。”男人的声音低哑有磁性。 墨笙染踩下油门，柔声回答道：“我在。”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下班回来给你带。” 墨笙染微笑，想了想说道：“想吃蛋糕，蓝莓味的。” “好。” 挂了电话，墨笙染嘴角一直挂着极浅的笑容，柔和又温婉。 “小染同学今天很开心喔！”小布的动画出现在一旁的屏幕上，它胖乎乎的身体有规则地扭动着，像是在跳舞庆祝一般。 墨笙染瞥了一眼小布，勾了勾唇角，“是啊，很开心。” “那小染要一直开心下去哟！”小布空灵地声音里透着几分愉悦。 “好，我尽量。”墨笙染回答。 她没有回城邸，反而开车去了洛晚柠提前发给她的地址， 是一家大型超市。 刚一下车，墨笙染就看到了超市门口站着的男人，男人戴着鸭舌帽，黑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身材伟岸高大，休闲的衣服也能被他穿出超模的感觉。 她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句：“哥。” 季斯槐摘下墨镜，露出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对着她微微颔首，“走吧。” 这会正是下午两三点，超市里没什么人。 两人一人推了一辆购物车，一边走一边闲聊。 “醒来后，身体感觉怎么样？”季斯槐拿了两盒草莓给两人的购物车里各扔了一盒。 “挺好的，比之前轻松了很多。”墨笙染回答，语气乖巧温顺，她抬头看了一眼季斯槐，“多谢你的手串，帮到了我很多。” “不用谢。” 墨笙染停下脚步，将手上戴着的珠串摘了下来，递给季斯槐，“还给你。” 季斯槐低头看了一眼那泛着红光的手串，没有要接的意思，“你留着吧，这东西认主，我拿着也没用。” “可晚柠说，这是你寻找亲生父亲的唯一信物。”墨笙染的语气有些执拗。 季斯槐无奈地笑了一声，“亲生父亲，对现在的我来说，找不找已经无所谓了。” “可……” 季斯槐打断她的声音，“你是我表妹，这手串咱俩谁拿着都一样。” 墨笙染拗不过他，只好又把手串戴了回去。 走到肉食区，墨笙染转过身拿了几盒牛肉放进购物车。 家里的牛肉快没有了，要补一补货。 季斯槐又给她拿了一只处理好的乳鸽，神色有几分揶揄，“给你加家顾先生炖汤喝，晚柠说，加点杜仲最好。” 看到那乳鸽，墨笙染的耳朵蓦地一红，她是学中药的，杜仲滋补肝肾，乳鸽补肾填精。 洛晚柠到底在干什么啊，怎么什么都跟季斯槐说。 “谢谢哥。”墨笙染推着购物车有些慌乱地走开。 季斯槐轻笑，然后不紧不慢地跟上她。 拿了些蔬菜，就转到了零食区。 墨笙染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低声问了一句季斯槐，“那个……你有没有异能？” 她的异能来自于母亲的遗传，那季斯槐是不是也遗传到了他父亲的异能呢。 “没有。” “好。”墨笙染了然。 异能需要在极端的环境下才能被激发出来，季斯槐小时候有母亲保护，读书时又有洛晚柠救赎，后来成名了，自然没有经历过极端的处境。 “怎么，你的异能还在？”季斯槐眼尾微扬，问了句。 墨笙染抿了抿唇，回答道：“不在了。” “那恭喜你。”季斯槐轻笑，“以后终于不用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牵扯进去了。” 墨笙染弯了弯唇角，“谢谢，所以我现在觉得无比轻松。” “那就好。” 又逛了一会，两人才推着购物车去结账。 刚结完帐，墨笙染的眼神蓦地一冷，她抬手撞了撞季斯槐，“那边，有人偷拍。” 季斯槐也注意到了。 是个穿着制服的超市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似乎是认出来了季斯槐这个国民影帝。 墨笙染走到那个工作人员面前，提醒道：“你好，请你把刚才拍的照片或者视频删掉。” 那女孩立马捂住了手机的摄像头，她佯做不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拍照拍视频，我听不懂！” 第161章 阿染是觉得我不行? 季斯槐也走过来，语气平淡，“不删也可以，如果以后我在网络上看到任何有关关于我在这个超市是视频或新闻，我都会默认是你做的，到时候，找你的就不是我，而是我的律师函。” “季影帝说的话，我……我听不懂。”那女孩捂紧了手机，慌乱地反驳道。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露馅了。 墨笙染轻笑一声，饶有趣味地看了一眼女孩，“哥，走吧。” “好。”季斯槐警告的目光扫了一眼女孩，然后转身离开。 两人出了超市，将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我送你回去，顺路。”墨笙染示意他上车。 季斯槐点头，开了后座的车门。 “那个女孩手机里的视频我会让人处理的，放心吧。”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季斯槐也抬头看了她一眼，“好，处理不了的话再找我。” 墨笙染的豪车驶离了超市，混入城市的车水马龙里。 在他们身后跟着一辆车，车上三人抱着相机，疯狂地按着快门键。 “赚大发了！季斯槐和洛晚柠可是娱乐圈公认的cp，现在季影帝居然找了个圈外女友偷吃！” “瞧瞧咱这照片拍的，那叫一个唯美清晰啊。” “我已经想好明天照片发出去会激起多大的火花了，我们当狗仔这么多年，总算是打了一次漂亮仗！” “对对对！” “……” 墨笙染和季斯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偷拍了，她将季斯槐送到了他住的小区门口。 “今天和你逛超市很开心，表妹。”季斯槐从后备箱拎出袋子，微笑道。 “我也很开心。”墨笙染微笑点头。 多亏了洛晚柠，她为了增进两人的关系可谓是煞费苦心。 但好在效果还不错。 他们俩相处的很不错，似乎有一点亲人的味道了。 回到城邸，已经是下午五点半，顾十安还有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墨笙染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一看，是白七发来的信息。 【笙染，已经删干净了，放心吧！】 她回了一句谢谢，然后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收拾买回来的东西。 刚收拾好，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顾十安提着蛋糕盒回来了。 “阿染。”顾十安轻声唤她。 墨笙染走到他身边，熟练的把自己的手塞进顾十安的手心，“你回来了。” “嗯。”顾十安将蛋糕放下，牵着她走进了厨房。 “我今天去超市了，和季斯槐。”墨笙染轻声道。 顾十安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怎么样，相处的还好吗？” “久违的亲人的那种感觉。”墨笙染想了想回答道。 “那就好。”顾十安也为她高兴。 说这话，顾十安打开了冰箱，拿了些晚饭的食材出来，蓦地，他动作一顿，拿出那只乳鸽，“阿染，这是？” 墨笙染神色可见的慌乱，结巴道：“这这这是……炖汤喝的，炖汤喝。” 顾十安笑着点头，“好。” 语落，门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我去开门。”墨笙染快速闪出了厨房，逃也似的离开。 一开门，是一个外卖员，“墨小姐你好，这是您的朋友给您点的外卖，祝您身体健康！” 说完，墨笙染手里就多了一个袋子。 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打开了外卖袋子，看了一眼里面装了什么之后，墨笙染就快速又把袋子合上了，脸也红了起来。 是杜仲。 “阿染，你手机响了。”顾十安在厨房里叫她。 墨笙染走进去，一看是洛晚柠的电话，她立马抱着手机去了客厅那边。 “喂？”墨笙染压低声音接了电话。 洛晚柠轻快的声音传来，“染染，我给你点的外卖收到没有？” “洛晚柠，你是不是有毒？”墨笙染扶额，咬牙切齿道。 先是让季斯槐给她塞了乳鸽，又给她点了杜仲的外卖。 墨笙染是真的无语。 洛晚柠怎么这么急，是巴不得她和顾十安那什么吗！ “看来是收到了，我跟你说嗷，这杜仲和乳鸽搭配起来炖汤喝很补的，你再把我之前送给你的战袍拿出来，我再把我的独门秘笈传授给你，我保证！你今晚过的一定很快乐嘿嘿嘿嘿！”洛晚柠贼兮兮的笑声极具穿透力，墨笙染满脑子都是她的笑声。 脑瓜子嗡嗡的。 挂了电话，墨笙染一转身，就看到顾十安拿着那外卖袋子看着她。 袋子被他打开了。 而且，她之前在安大读博时，顾十安看过她的教材，他知道那是杜仲。 “那个……我可以解释……”墨笙染咬了咬牙，走过去，语气有些干巴巴的。 “阿染是觉得我不行？”顾十安低下头看向她，眼眸很深，语气有几分暧昧不清。 墨笙染后退一步，红着脸害羞道：“没……没有。” 她怎么会觉得他不行呢。 最后，顾十安还是炖了那只乳鸽。 只不过没有加杜仲。 墨笙染看着餐桌中央放的砂锅，一阵头疼，她现在是怎么说都解释不清了。 “尝尝看，好不好喝。”顾十安给她盛了一碗汤，语气慵懒轻快。 墨笙染硬着头皮尝了一口，迎上顾十安期待的目光，她舔了舔嘴巴，回答道：“好……好喝。” 她没说谎，他的厨艺很好，汤炖的很好喝。 “嗯，那你多喝点。”顾十安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喝一点滋补的汤，有助于恢复。” “好。” 吃过饭，墨笙染因为喝了两碗汤，还吃了别的菜，这会已经很饱了。 墨笙染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会不会吃胖？” “阿染胖一点好看。”顾十安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墨笙染笑了笑，正欲说话，手机又响了。 是洛晚柠发来的微信： 【晚上记得穿战袍！！！！】 急忙将手机揣进兜里，墨笙染红着脸走进了厨房，看见顾十安正在往洗碗机里放碗，她走过去，“今天晚上还要加班吗？” 顾十安启动洗碗机，然后站起身，手搭在墨笙染的腰上，“嗯，要忙一会的。” “好。”墨笙染点头。 第162章 阿染，你愿意吗 “蛋糕我放冰箱，留着睡前吃。”顾十安感觉到墨笙染的肚子微微隆起，他的大手在墨笙染的肚子上轻轻揉着。 墨笙染已经很撑了，“可不可以不吃？” “睡前吃一点，我怕你半夜饿。”顾十安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在墨笙染的额头上轻轻蹭着。 “好。” 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会，顾十安才去了书房加班。 墨笙染则是回到了自己房间，她去了衣帽间，把洛晚柠送的那个睡袍拿了出来。 洛晚柠适时地拨了视频过来，她脸几乎贴在了屏幕上，“啊对对，就是这个，快去穿！” “你确定，这是件衣服？”墨笙染把睡裙拿给洛晚柠看。 白色的丝绸睡裙，肩带细长，微微弯腰就会春光尽现，腰部还有蕾丝的镂空，长度才堪堪盖过臀部。 “确定！墨小染，你快去穿！听见没有！”洛晚柠激动的声音传来，她恨不得从手机里穿过来给墨笙染穿上。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很不矜持？”墨笙染有些犹豫。 洛晚柠恨铁不成钢，“墨笙染！你跟你们家顾先生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有吃到肉，你现在矜持个屁啊！” “我……”墨笙染哑口无言。 “快去换上！我就不信你不想！”洛晚柠又开始督促她。 墨笙染垂眸。 她想。 墨笙染去了衣帽间，换上了那件睡裙。 她把手机对着镜子，给洛晚柠看，她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你确定这样行？” “……”洛晚柠愣了一下，然后信誓旦旦道：“你相信我，肯定行！” 她一个女的都被墨笙染惊艳到了，洛晚柠现在愈发肯定自己的主意没错了。 小样，这还迷不死顾十安？ 接着，洛晚柠眼珠子转了转，开始给她出主意，“你现在去浴室，把自己洗香香，然后擦那种很香的身体乳，还有我之前给你送的香水，都喷一喷。” 墨笙染乖乖照做。 一个半小时后，墨笙染裹着一件宽大的浴袍去找了顾十安。 顾十安换了一套家居服，正坐在桌前敲着键盘，他的头发自然垂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冷傲孤清。 她推开虚掩的门，走进去，声音软软糯糯，“你……你忙完了吗？” “怎么了？”顾十安看着她，眼眸一深。 女孩的黑色长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膀上，绝美的脸蛋好像刻意打扮过，眉毛微微轻挑，一双大眼睛又软又娇，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嘴巴水润又软嫩，欲引人一亲芳泽。 她好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美。 “我……我，我饿了，想吃蛋糕。”墨笙染站在他身旁，然后抬起手，拉起顾十安的手。 手指相碰的那一瞬，顾十安手微微用力用力，将墨笙染拉进了自己怀里。 她坐在他腿上，红扑扑的脸蛋不敢抬头看他。 “阿染。”顾十安抬起手捏住墨笙染的下巴，身体微微前倾，薄唇落在她的额头，眼睛，鼻尖，最后才落到唇上，他的呼吸滚烫，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侧，声音嘶哑，“你好美……” 墨笙染泛着氤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一般，“我……我想吃蛋糕。” 她的声音娇媚又柔软，摄人心魂。 “好。”顾十安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抱起。 墨笙染被顾十安抱着去了二楼的小客厅。 “我下去拿蛋糕，你坐着等一会。”顾十安把她轻轻放在沙发上，摸了摸她的长发。 “好。”墨笙染乖乖点头，拘谨地坐在原地。 不过十分钟，顾十安就端着切好的蛋糕上了二楼。 “快吃吧。”顾十安把叉子递给她。 才吃了几口，墨笙染就放下了叉子，“我吃饱了。” “吃这么点吗？” 墨笙染没有回答，她咬了咬牙，向顾十安的方向挪了挪，然后钻进了他的怀里，她身上的浴袍从肩膀上滑落，露出了她的香肩。 “阿染？”顾十安软玉在怀，一时间有些无措。 墨笙染窝在他怀里，终于鼓起勇气，双手勾上了顾十安的脖子，她抬起眸子，轻声唤道：“十安……哥哥。” 她的声音酥软，让顾十安听的全身的沸腾了起来，他抬手用力地搂住墨笙染，不确定地再问了一句，“阿染，你叫我什么？” “十安哥哥。”墨笙染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闷闷道。 纵然顾十安的克制力很强，可墨笙染这样叫他，他立马败下阵来，一把抱起墨笙染，抱回了自己房间。 墨笙染被顾十安抱到了大床上，他抬手褪去她身上浴袍，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睡裙。 事业线若隐若现，腰部更是盈盈一握，裙子下面堪堪遮住了挺翘的臀，修长的双腿，高耸的feng盈，无不让人血脉喷张。 真他妈的美。 墨笙染看到他眼底的欲火，拉过被角遮住了自己羞红的脸。 “阿染。”顾十安倾身下来，将她遮脸的被子挪开，轻声唤她，“你愿意吗？” 墨笙染闭上眼，微微仰头，吻上了顾十安的唇。 她在用行动告诉他，她愿意。 落在她腰上的大手猛地收紧，顾十安迅速化被动为主动，深情地吻上她，炽热又缠绵。 暧昧的低喘声相互交融纠缠，他的大手在她全身游走，粗重的呼吸蔓延至她的每一个毛孔。 墨笙染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只好任由着顾十安摆布。 沉沦。 无限沉沦。 “……” 窗外夜凉如水，清风旭旭吹来，月亮羞红了脸，悄悄躲在云层后。 …… 翌日。 季影帝在超市与神秘女人约会，事后还一起上车回家的照片上了热搜。 季斯槐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这新闻一被爆出来，就阅读量上了千万。 彼时的季斯槐，正坐在公寓的沙发上，茶几上的电脑屏幕上，正进行着公司高层的紧急会议。 “季斯槐，你和染染出门被拍了！”洛晚柠打来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嗯。”季斯槐点头。 “我的微博已经被轰炸了一早上了，都在说你劈腿了……”洛晚柠想起网上的评论，不觉得有些好笑。 季斯槐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已经让人压下热搜了。” “你千万别给染染打电话嗷，这件事咱们能处理。”洛晚柠嘱咐他。 第163章 春宵苦短日高起 墨笙染现在估计正在温柔乡里沉溺呢，作为墨笙染的背后高人，她不希望任何人去打扰墨笙染的好事。 “是是是，你昨晚发信息就已经说过了。”季斯槐缱绻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宠溺。 “好了我要开工了，先挂了！”洛晚柠又说了几句话，就草草挂了电话。 电脑里突然有人叫他，“季老师，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要澄清？现在网上吵的不可开交，都要让您给个回应。” “再等等。”季斯槐按了按眉心，吩咐道。 还是等墨笙染的消息，再与她商量一下怎么澄清吧。 “好的。” …… 墨笙染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她全身未着寸缕，被顾十安抱在怀里，他昨晚要了太多次，这会还没有醒。 她抬头看他，脸上漾起笑容，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醒了？”顾十安的声音慵懒嘶哑，只不过眼睛还没有睁开。 看来真的是累到了。 “嗯。” 顾十安的眼睛微眯着睁开，又把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一脸餍足，“你起来洗漱，我去准备早餐。” “那你倒是放开我。” 顾十安低头看她一眼，眼尾缱绻着无限情丝，“舍不得。” “没个正经，快起来了。”墨笙染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控诉道。 顾十安轻笑一声，才松开了抱住她的手。 墨笙染刚一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腰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的疼，身后传来男人的闷笑声。 她扶着腰，回头瞪了顾十安一眼，然后艰难的走去了浴室。 肯定是她才醒来不久，体力还没跟上，要不然以她狼女的体力，腰才不会这么疼。 好吧都怪顾十安，是他太能折腾了。 呜呜呜。 洗漱过后，又换了件衣服出来发现顾十安已经下楼了。 看到一片狼藉的床，墨笙染一阵扶额，回想起作昨夜的疯狂，她的脸就开始滚烫，将床单被罩都换下来，扔进了脏衣篓里。 把床单什么的都扔进洗衣机之后，墨笙染才下了楼。 “阿染，快来吃饭了。”顾十安已经做好了早饭，在叫她。 十一点的早饭。 墨笙染走过去坐下来，习惯性的拿出平板，准备她的电子榨菜。 今天好多软件都在推送季斯槐的新闻，她好奇地点了进去，然后在新闻里看到了自己。 结果就吃瓜吃到自己。 超市外面拍的，位置应该是在超市门口的停车位。 顾十安从一楼的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看到墨笙染兴致勃勃地看着平板，饭都没动几口，他沉着脸色走过去，语气慵懒，“是不是昨晚要的还不够，让你还有力气看这些。” “不是，你看这个。”墨笙染把平板转向他。 顾十安看到各大营销发的微博，还有那配图，还有底下网友的评论。 【什么情况啊，季影帝怎么会偷吃呢，我可怜的晚柠宝贝，遇到渣男了！】 【楼上的慎言，季影帝和洛小花都没有出面澄清，说不定有误会呢！】 【吐了，在微博挂了半天了，是没看到热搜还是根本不不敢承认啊？】 【要是季影帝再塌房，我就再也不相信娱乐圈了（笑哭）（笑哭）】 【……】 底下的评论脑洞都开的很大，想出了无数个版本出来。 顾十安翻看着，居然被气笑了。 他沉着脸给肖恒发了信息过去。 墨笙染则是找到手机给季斯槐打了电话。 对方似乎特意在等她的电话，很快就接了。 “醒了？”季斯槐没有半分着急的语气，居然还有空打趣她。 墨笙染脸颊微红，“醒……醒了。” “晚柠不让我打扰你的好事，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季斯槐轻咳了一声解释道。 “好。” 两人电话商量了一下澄清的细节，才挂了电话。 墨笙染看到顾十安还在拿着手机发信息，她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顾十安嘴边，“啊——，张嘴。” 顾十安关掉手机，听话地张嘴吞下。 “很晚了，你吃完快去公司上班吧。” 顾十安睨了她一眼，嘴角惹上几分笑意，吟出了一句诗：“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不正经。”墨笙染瞪他。 吃过饭，肖恒来接顾十安去公司，他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总裁一脸满足的样子，不由地感叹一声： 吃到肉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对了，在网上出言不逊的那几家媒体，我不希望明天还看见他们。”顾十安冷声吩咐道。 “是。”肖恒应声。 …… 尽管季斯槐已经让人努力压热搜了，但热度在网上还是居高不下，短短半天时间，阅读量已经上亿。 此时，季斯槐所在的娱乐公司突然发布了一则声明。 声明中表示，季斯槐和照片上的女人，是表兄妹的关系，还配了两人的极其相似的正面照。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亲属关系，因为两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季斯槐也第一时间转发了声明，然后配上了文字，还@了洛晚柠。 【@洛晚柠，没有偷吃，是表兄妹～】 随后，洛晚柠也转发了声明，她配的文字就比季斯槐多了一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新闻的内容。 他们俩前后转发声明的微博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原来是表兄妹啊，误会！误会！】 【我承认我之前的声音大了些。】 【怪不得我看那些照片，总觉得两人的模样和气质都很相似，原来是表兄妹！】 【对不起，季影帝和洛小花就是娱乐圈最甜的，我永远相信你们！（庆祝）（撒花）】 【……】 一场闹剧结束。 季斯槐第二天去公司，才知道那些发布微博的营销号媒体公司已经被封杀。 他轻笑了一声，倒是像顾十安的作风。 …… 帝都的一处高档公寓里。 客厅里昏暗无比，窗帘紧紧关着，透不进来一丝光亮，盛宴溪蜷腿坐在沙发上，一双眼怨毒又阴鸷，如幽黑的潭水一般。 她变成现在这样，被侮辱被践踏，全是拜墨笙染所赐，都怪她！都怪她抢走了顾十安，夺走了她这十几年来的梦。 墨笙染，我一定会杀了你！ 一定会！ 原本黑屏的电视突然传来一阵滋滋啦啦的杂音，盛宴溪往沙发里缩了缩，抬眸看着电视。 第164章 现在，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电视突然亮起，先是一阵的灰白色花屏闪过后，一张机械又骇人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那张脸的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微笑。 “你……你是谁！”盛宴溪被吓得后退一步，嘶吼着问道。 【我是来拯救你的神。】那道声音古老又沉闷，机械感十足，听着十分骇人。 盛宴溪抬起眼眸看它，神色骇然，“我不信神！你快滚出这里！” 【是吗，倘若我能告诉你，我能帮你杀了你想杀的人，帮你得到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呢？】 盛宴溪神色微动，但又立马缩了回去，“我不相信！” 【我是神，我会向你证明的。】 …… 城邸。 墨笙染正坐在客厅里开视频会议，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好像是什么求饶声。 她微微皱眉，暂停了会议走出去。 刚一打开门，就看见李俊带着两个保镖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光头男人，他的脸上有一条长达十五厘米的疤。 “小姐……”李俊看到她出来，微微颔首道。 “什么情况？这是谁？”墨笙染皱着眉看着那光头，神色不解。 “这是之前盛宴溪的人，您醒来那晚的杀手就是他手底下的人。”李俊低声交代道。 “小姐！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光头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快速匍匐到墨笙染脚边，拉了拉她的裤脚，卑微极了。 光头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脑子都开始不正常了。 墨笙染后退一步，对着李俊道：“把他押到那边的亭子里。” 她也跟着去了亭子。 “说说吧，怎么回事？” …… 墨笙染带着一队保镖去了光头说的地方，是帝都一家夜总会。 因为是白天，所以夜总会还没有营业，里面很静。 到了光头所说的包间，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横躺了一堆尸体。 “呕……！”身后有保镖受不了眼前这一幕，开始干呕。 就连李俊也感觉到有些生理不适，他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墨笙染，心里燃起佩服。 说真的，这几具尸体死相极其难看，全身只有头部受创，面目全非，头上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脑浆迸裂流淌了一地，与满地的鲜血相互交融，但四肢躯干又都完好无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无头尸，确实会让人引起不适。 墨笙染看了一眼包间里的电视上灰白色的花屏，面色骤然一寒。 她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洛晚柠打了电话。 洛晚柠很快就接了，“喂？染染？” “现在立刻马上，把之前网上关于我和季斯槐的新闻撤下来，尤其是那些照片还有说我们俩是表兄妹的关系！” 不能让那程序知道季斯槐的存在，否则季斯槐就会陷入险境。 她的声音严肃着急 ，洛晚柠立马应声，她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鬼程序又出现了？” “很有可能。” “……” 挂了电话，墨笙染才对一旁的李俊说：“报警。” 又吩咐其他人，“去看看别的包厢有没有同样的尸体。” “是。” 包厢里剩下墨笙染一个人，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尸体，随即靠着门框蹲了下来，手指插进发缝里，眼眶微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野草般在心里疯长。 这些人和凌枫的死状极像。 不一会警察就来了，墨笙染现场昨做完笔录之后，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刚一出夜总会，墨笙染就看见了顾十安的车在自己面前停下来。 他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墨笙染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声音竟有些颤抖，“阿染……” “我没事。”墨笙染轻轻拍了拍顾十安的背，安慰道。 顾十安牵着她上了车，“阿染，那些人是被那个程序杀死的，对吗？” 墨笙染沉吟片刻，然后点头，“是。” “我已经报告军部那边了，如果确认是那个程序搞的鬼，国家联盟很快就会介入调查了。”顾十安轻轻拥着她，低声说道。 他知道墨笙染是想起凌枫了，凌枫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 “好。”墨笙染点头。 “回去吧。”顾十安握紧她的手。 …… 盛宴溪半跪在客厅里，她看着电视里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如今面目全非地躺在地上，死相极残。 倏地，她张狂地大笑了起来，唇角带着阴森的冷意，沙哑的声音里带着近乎病态的痴狂，“好啊！好啊！” 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是神了吧？】 盛宴溪慢慢起身，五官扭曲着，双目都开始赤红，“我信。” 她恢复了一点理智，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我们的目的一样，我也想要让墨笙染死。】 要不是墨笙染自戕，它也不会被毁的四分五裂，用了半年时间才恢复到现在这样。 盛宴溪一双充满仇恨的眸子死死盯着电视，“好啊！只要能帮我杀了墨笙染报仇，我什么都愿意答应你！” 【桀桀桀，真是个听话的好女孩。】 电视里突然飞出一股绿色的电流，有字母有数字，在空中盘旋着，下一秒，那股电流直接没入盛宴溪的大脑，随即布满她的全身。 【感受到无尽的力量了吗？这是神的馈赠。】 盛宴溪的眼眶里有一瞬森然的绿光闪过，她抬起手，看到手心里盘旋的黑气，那黑气蕴满了怨气和愤怒。 【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墨笙染，我一定会杀了你！”盛宴溪眼底闪过精芒，森绿的光从她眼睛里迸射出来，那不是人的瞳孔，倒像是藏身于无尽黑暗的野兽。 她要毁了墨笙染，让墨笙染死无葬身之地，还要将顾十安占为己有。 顾十安，顾十安…… 你是我的，我一定会得到你！ …… 城邸。 洛晚柠正坐在客厅里，手指飞一般地敲击着键盘，摆在她面前的，是好几台电脑，电脑里正在运行着程序。 墨笙染和顾十安坐在另一边，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李俊神色匆匆地走进来，说道：“小姐，我们派去盯着盛宴溪的人全部失踪了，杳无音讯。” 墨笙染手紧紧攥了起来，她恨恨道：“他们出事了。” 李俊不可置信看着她，不由地后退了一步。 第165章 你这样的人，不配提爱 “没错，我一路追踪过去，那道程序最后的地址显示在盛宴溪的私人公寓。”洛晚柠敲键盘的空隙不忘补充一句。 “那现在呢？” 洛晚柠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她收回手，看向墨笙染，缓缓说道：“它消失了。” 墨笙染腾地站起身，表情严肃，眼底闪过戾气，“它占领了盛宴溪的身体。” “对。” “再调一些保镖过来，加强城邸守卫。”顾十安对着李俊说道。 墨笙染接着补充了一句，“还有顾家老宅。” 李俊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点头，“是！” 墨笙染又打电话给白一，把墨一到墨十要了过来。 “那程序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很有可能是知道了前两天我和季斯槐的新闻。我把墨一和墨十全部派去保护季斯槐，一定不能让季斯槐陷入困境。”墨笙染看向洛晚柠，说道。 洛晚柠明白她的意思，担忧地看向她，“染染，那你呢？” “她有我。”顾十安在一旁说道。 洛晚柠重重点头，“好。” 她明白现在情况的严峻性，也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墨笙染已经没有异能了，接下来唯一有可能再觉醒异能的人，只有季斯槐。 如果他的异能被觉醒了，那么又将会是一场混乱。 …… 翌日。 白七开着车出现在了城邸门口。 “怎么样？人带过去了吗？”墨笙染问他。 “当然，他们十个有异能，会保护好季先生的。”白七点了点头应道。 “好，辛苦你跑这一趟。”墨笙染颔首道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白七本想拍一拍她的肩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缩了回去。 墨笙染跟他一起走进城邸，叮嘱道：“这件事别忘暗煞知道，还有鬼火。” “好，咱们无垢护得住你，不需要别人。”白七笑呵呵点头。 他明白她的顾虑。 两人走进去，刚坐下说了一会话，肖恒就急匆匆赶了进来，表情慌乱焦急，“小姐，总裁说老宅那边出事了，让您尽快赶过去。” “出什么事了？”墨笙染抬眸问他。 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肖恒看了一眼对面坐的白七，神色有些难看。 “无妨，说。” “顾老爷子突然昏迷，不省人事，总裁在老宅等你。” “顾十安呢？”墨笙染坐着没动，抬眸看向肖恒，一双眼冷的出奇。 有意思。 “总裁……总裁他正在老宅，然后让我来接您。”肖恒避开她的目光，回答道。 白七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偏头看向墨笙染，“笙染……” 墨笙染跟他对视一眼，制止了他的话，她眯了眯眼睛，说道：“我把晚柠联系方式发给你，你去帮她的忙。” 白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点头：“好。” 交代完之后，墨笙染才跟着肖恒匆匆赶去老宅。 坐在后座，她神情平静，眉眼处一片冰凉，想了想，她还是给陈浩然打了电话，叫他尽快赶来帝都。 四十分钟后，墨笙染到了老宅。 一下车，就看见有保镖守在老宅门口，她冷着脸走进老宅。 有保镖领着她进去。 刚一进主楼，墨笙染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的盛宴溪。 一直跟在墨笙染身后的肖恒，突然晕了过去。 “果然是你。”墨笙染站在原地，浑身上下散发着凌冽的杀意。 “不错，很聪明，不愧是墨笙染。”盛宴溪一身黑色紧身衣，外面套了一件风衣，长发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眼尾的眼线轻挑妖异。 “顾老爷子呢？”墨笙染问。 “爷爷自然在他该在的地方休息，还有我母亲照顾着，不用你操心。”盛宴溪抬起手，手心里盘旋着黑色妖异的气。 墨笙染冷冷一笑，“所以你找我来，是要杀了我？” “当然，你夺我所爱，毁我人生，我杀你，不是应该的吗？” “夺你所爱？”墨笙染气笑了，“觊觎自己的堂兄，跟踪他，构陷他，伤他的亲人，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她替顾十安不值。 “我那都是因为爱他，你懂什么！”盛宴溪厉声喝她，手心里的黑气更加浓郁。 “别口口声声说爱，你这样的人，不配提爱。”墨笙染嘴角勾起几分讥讽，面色嘲弄道。 盛宴溪抬起手，晕倒在地的肖恒就被他用黑气捆在了面前。 肖恒挣扎着醒来，他看到身上困住他的黑气，才回过神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转了转眼珠，颓然道：“墨小姐，是我……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是他被人控制了神智，将墨笙染带到了这里。 墨笙染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才看向盛宴溪，“我就站在这里，你想杀就杀，抓别人干什么？”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那位属下在你面前死去时你的样子。”盛宴溪闭上眼睛，享受回想着当时星研所的那一幕，红唇微启，“歇斯底里，撕心裂肺，痛苦又无助……” “闭嘴！”墨笙染冷声喊道，双手紧紧攥成拳，手臂藏在袖子里不停地颤抖着。 凌枫的死，是她永远都不愿提起和回想起的伤疤和痛，可是她忘不掉，她忘不了凌枫满脸是血地死在自己面前，她忘不了凌枫最后的那个眼神。 盛宴溪大手一挥，肖恒被黑气推着狠狠撞到了墙上，墙上名贵的挂画被撞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墨笙染快步跑过去，将肖恒扶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肖恒捂着胸口，狠狠咳了一口瘀血出来，艰难地站起身，“死不了。” “墨笙染，不知道这次，你还有没有机会再护住他？”盛宴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俩，她嘴角勾起邪邪的笑容，又道：“说不定你会先死在我手里呢。” “是么？”墨笙染将肖恒护在身后，眉眼间布满冷意。 第166章 她现在杀了墨笙染，易如反掌 “是么？”墨笙染将肖恒护在身后，眉眼间布满冷意。 盛宴溪眉梢嘴角似乎在笑，但却散发着丝丝冷意，“我猜猜，你应该已经没有异能了吧，你体内的另一个人格也沉睡了，你现在跟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我杀了你，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她摆弄着自己的纤纤玉手，似乎在告诉墨笙染，她现在杀了墨笙染，易如反掌。 “那你为什么只敢拿我身边人开刀，却不敢亲自动手杀我？”墨笙染杏眸微抬，语气冰寒，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我也来猜猜，你是怕我又像之前那样跟你同归于尽，还是怕我的另一个人格突然觉醒，亦或是，你卑贱恶劣的骨子里，原本就是怕我墨笙染这个人。” 盛宴溪脸色一沉，随即面容扭曲着大笑，“怕你？我是可以操纵万物的神，我能毁灭掉这个世界，我怎么会怕你！” 看到墨笙染脸上轻蔑的笑，盛宴溪大怒，手上又聚起黑气，开始朝墨笙染袭去。 墨笙染神色一凛，本能地抬起手遮挡，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她手上的手串将所有的黑气全部吸了进去。 “怎么会这样！”盛宴溪看着莫名其妙消失掉的黑气，眼底恨意更浓。 她有疯狂的挥出黑气，都没有伤到墨笙染一丝。 怎么会这样，难道她所有的攻击都无法伤到墨笙染一分一毫吗？ 墨笙染抬手摸了一下血珠，没有任何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没有搞明白。 正对峙着，顾十安和白七带着很多保镖冲了进来，个个都全副武装，还配了枪。 “阿染！”顾十安快步走过来，将墨笙染护在自己身后。 白七快步到肖恒跟前，给他喂了药。 盛宴溪看见顾十安，神色明显一变，眼眸里闪过一抹幽绿，她近乎痴迷地看着顾十安，“大哥，你来了……” 她想要上前到顾十安面前，却被体内的程序控制着不能上前。 【别过去，墨笙染手上那个手串很危险。】 “把她给我抓了！”顾十安搂住墨笙染的腰肢，对保镖吩咐道。 保镖听话正要上前，就被盛宴溪手里汇出的黑气袭倒。 “墨笙染，我不能杀你，你同样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盛宴溪后退两步，然后快速跑了出去。 保镖正想追上去，被墨笙染拦住，她解释了一句：“她说的没错，我们现在抓不了她。” “阿染，她伤到你没有？”顾十安立马转过身，揽住墨笙染的肩膀，关切问道。 墨笙染摇摇头，她把手腕上的手串聚起给他看，“盛宴溪的攻击都被它吸收了。” 现在的血珠手串周身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黑气，妖异又黑暗。 “那就好。”顾十安把她狠狠拥进怀里，似乎是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咳咳……” 旁边传来白七尴尬的轻咳声。 他们这么多人的面，这样拥抱真的好吗？ 墨笙染从顾十安怀里挣脱，改牵住他的大手，“去看一下顾老爷子吧。”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到了二楼顾老爷子的卧室，有两个保镖跟着。 白七带肖恒去医院了。 刚到老爷子卧室门口，就看见叶舒神色匆匆地走出来，她看见顾十安，神色一慌，“十……十安，你怎么回来了？” “你女儿在楼下搞出这么大动静，你聋了听不见？”顾十安冷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叶舒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吼道。 顾十安冷冷睨了叶舒一眼，然后牵着墨笙染走了进去。 顾老爷子正躺在大床上，眼睛紧紧阖着。 墨笙染走过去，先是试探了一下鼻息，才松了口气。 还活着。 “这是什么？”顾十安注意到了顾老爷子胳膊上的针孔。 保镖立马会意，把门口正要溜走的叶舒押了进来。 “放开我！我是顾二夫人，你们凭什么抓我！”叶舒剧烈地挣扎着。 墨笙染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然后走到叶舒跟前，从她兜里摸出来一个空管的注射器。 “你还给我！别动我的东西！”叶舒恶狠狠地目光死死盯着墨笙染。 顾十安瞪了一眼叶舒，声音冷若冰霜，“你给爷爷注射的什么？” “当然是能让他欲仙欲死的好东西！” 墨笙染把注射器收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保镖，“把她关起来。” “是！” 等到卧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人时，墨笙染快速走到柜子前，翻找着东西。 顾十安也跟着她一起找。 等到翻到小茶几下放的小包茶叶时，墨笙染神色一凝，她偏过头，看了一眼顾十安，轻声唤他，“顾十安。” 茶包包裹的很严实，上面什么标志都没有 墨笙染将茶叶倒了一点在杯子里，然后又倒了水。 茶泡好后，墨笙染正要将杯子放在鼻前闻一闻的时候，她的胳膊被顾十安按住。 顾十安从她手里拿过杯子，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有一点苦。”顾十安将杯子里的茶倒进下水道，皱眉说道。 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墨笙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出声道：“别担心，送去化验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好。”顾十安将茶叶打包好，然后收了起来。 回头又看了一眼顾老爷子，老爷子睡得很安详，还有轻轻的鼾声。 “我们出去吧。”墨笙染压低声音道。 两人到了一楼，顾十安突然拥住墨笙染，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阿染，我有点怕……” “别怕，你可是护佑十方安乐的顾十安，一定会遇难呈祥。”墨笙染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他。 下午，手下将注射器和茶叶的化验报告拿了过来。 顾十安拿着报告单，手指都在颤抖，他一字一句地看了过去，轻喃出声，“甲基苯丙胺……” 怎么会是那个东西！ 他不相信。 墨笙染也看到报告了，她下意识握住顾十安的大手，“顾十安……” 顾十安看完最后一页，他手蓦地一松，报告单从他手心滑落掉在地上，他双目有些无神，转过头看向墨笙染，“阿染……” 墨笙染眸光露出心疼，她抬起手抱住了顾十安，“我在，我在。” 她双手在他背上轻抚，试图安慰他一片糟糕的心。 第167章 反击 她双手在他背上轻抚，试图安慰他一片糟糕的心。 “是我太过疏忽了，只顾着自己心里的别扭，没有考虑老宅这边。”顾十安自责道。 他紧抿着唇，双目都开始逐渐赤红，现在把所有的过错都堆到自己身上，自责和愧疚感快要吞没了他。 墨笙染轻声安慰他，“是我们没有想到，盛宴溪会对老爷子下手。” 怪就只怪在人心。 顾家养了他们母女这么多年，谁能想到最后养出来一对白眼狼。 “别怕，我已经让陈浩然过来帝都了。”墨笙染松开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半个小时后，唐修仁和陈浩然一起走进了客厅。 “你怎么来了？”顾十安已经和军部没有联系了，他没有想到唐修仁身为军部的人，还会赶来这里。 唐修仁插兜看向他，嘴角勾着笑，“我是鲸鲨小队的专属医生，你忘了？” “先上去看看情况吧。”墨笙染看了两人一眼，仰了仰头。 “是。” 陈浩然和唐修仁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提着医疗箱上去了。 “顾十安，你在这等他们的结果，我有事出去一趟。”墨笙染站起身穿好外套，对着顾十安说道。 顾十安也站起身，他抬手拢住墨笙染的肩膀，“注意安全，阿染。” “你放心，我有这个，她伤不了我。”墨笙染抬起手，把手串给顾十安看。 “好，早点回来。”顾十安揉了揉她的脑袋。 墨笙染本身功夫就好，异能又伤不了她，所以目前来说，她是最安全的。 …… 夜筱颜的别墅。 墨笙染坐在沙发上，夜筱颜、洛晚柠、洛赫凡、白七、季斯槐、安雅都聚在了客厅里。 墨一到墨十十个人正在别墅外守着。 “我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让无垢支援。”白七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 语落他就要拿手机给白一打电话。 安雅把他手机夺过来，摔在茶几上，她狠狠瞪了白七一眼，然后看向墨笙染，“我手底下人正在帝都集合，你随便用。” “安雅姐，我不能……”墨笙染想要拒绝。 安雅大手一挥，打断她的话，“你不准拒绝。” 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你不会让白七由无垢调人，你也不会要夜家洛家的人，但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手下的雇佣兵，跟我一样，都是亡命之徒，你现在也正好需要这样的人，不是么？” 墨笙染听到她的话，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道：“你们都是最了解我的，我还能说什么？” “你别忘了，你这身杀人的本事，都是我们俩教的。”安雅手搭在白七的肩膀上，大大咧咧道。 安雅和白七，都是墨笙染在暗煞的教官，后来也成了很好的朋友。 白七侧头看了一眼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抹绯红偷偷爬上了耳尖。 “染染，盛宴溪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夜筱颜沉吟片刻，问她。 墨笙染仰了仰头，眼尾有一抹冷然的杀意流出，薄唇轻启：“反击。” 为因星研所丧命的所有实验体，为墨澜庭，为凌枫，甚至为自己报仇。 也为了保护现在身边的所有人。 至少那道鬼程序必须销毁。 “盛宴溪和那道程序的目的，有相同，也有不同。”洛晚柠摸着下巴，低声道：“他们的共同目的，都是杀染染你；不同的目的嘛，我猜，盛宴溪还想要的，是顾十安，那道程序还想要的，是一个可以完美承载它的身体，也就是季斯槐。” “没错，是这样。”季斯槐看了一眼洛晚柠，笑着点点头。 “我有这个手串，盛宴溪凭借异能，杀不了我。”墨笙染手指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的手串，表情晦暗不明，又多了些杀伐果断的冷意。 “所以，他们的共同目标，现在无法实现。”夜筱颜冷声道。 …… 墨笙染到顾家老宅时，天色已经很黑了。 她被保镖领着去了二楼，顾老爷子的房间。 “十安！爷爷想喝茶，你给爷爷倒一杯行不行？”顾老爷子神色痛苦，央求着顾十安。 顾十安站在原地，表情不为所动，可紧紧攥着的手，不停颤抖的肩膀，都出卖了他的内心。 “十安！爷爷求你了！好不好！”顾老爷子伸手去拉顾十安的衣服，表情激动渴求。 “爷爷，那茶有问题，不能喝。”顾十安轻轻抓住顾老爷子的手，耐心回答道。 一旁的唐修仁和陈浩然站在原地，看见门口的墨笙染，他俩不动声色地走了过来。 “这盛宴溪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对一个老人下这种狠手。”陈浩然蹙了蹙眉，吐槽道。 “那茶叶里，甲基苯丙胺、罂粟碱和吗啡类生物碱可都是十足十的量，后遗症和戒断综合征够这老头受的了。”唐修仁低声补充了一句。 “用药物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墨笙染皱着眉问。 唐修仁瞥了她一眼，回答道：“要是真有这种药的话，那为什么咱们国家还要用这么大力度禁毒呢？” “没错，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将老爷子控制起来，强制性戒掉，我可以加一些中药汤剂辅助。”陈浩然认可的点点头。 “行，先尽量控制。”墨笙染点了点头，“你们先去忙，这里交给我。” 陈浩然和唐修仁离开后，墨笙染才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此时的顾老爷子已经趴在了地上，头发凌乱，衣服也破了好几处，他的神色癫狂，眼神木讷又黑暗，大声嘶吼着：“我要喝茶，我要喝茶！快把茶给我拿过来！” 顾十安单膝跪在旁边，低垂着头，脸色苍白无力，脖子上和胳膊上全是顾老爷子的抓痕，甚至还渗出来了血。 墨笙染脸色微沉，在旁边找到镇静剂，给顾老爷子扎了一针。 房间里的嚎叫声这才渐渐停了下来。 两人把顾老爷子扶上床，盖好了被子。 墨笙染牵着顾十安的手坐到沙发上，又找来了医药箱，给他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第168章 我到底要活成什么样 “我在军部时，曾经参加过不少禁毒行动，我看到那些瘾君子为了那一点点毒品被折磨的失去人性、尊严，甚至是生命，我也看到很多很多军人警察被毒贩折磨摧残，手法极其可怖。” 顾十安偏过头，他看向墨笙染，“阿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我的身边。明明爷爷清醒时，我已经告诉过他全部，他也满口答应愿意配合，可是他还是会那样，他是曾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啊……” 墨笙染拿起剪刀剪掉纱布，她抬眸看了一眼顾十安，安慰他：“顾十安，会好起来的。” “好。”顾十安点头，摸了摸墨笙染的脑袋，笑了笑道：“先出去吧，让爷爷好好休息。” 墨笙染被他牵着走了出去，两人在老宅花园的秋千上坐了下来。 月光温柔地撒下来，周围一片静谧，墨笙染轻轻靠在顾十安的肩膀上，看着天边的悬月，“顾十安，你说我母亲，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站在漩涡的最中心，是这场局的开端，也是贯穿始终的线索。”顾十安垂了垂眸，想了想轻声回道。 墨笙染抿了抿唇，抬头问道：“那我呢？我会是这场局的结尾吗？” 顾十安沉默了。 这件事，谁都说不清楚。 墨笙染也不在意，她轻叹了一口气，眼神微微眯了起来，像只慵懒的小猫。 “洛家的秘密基地我待过，死城，暗煞我也都去过，全世界很多地方我都去过，我是个杀手，我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可是我依然害怕有无辜的人因为我送命，所以我没有队友，没有伙伴，我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弱点，我讨厌被威胁，我讨厌做选择。”墨笙染闭上眼，呓语一般嘟囔道。 她抬起头，睁开眼睛看向顾十安，声音清冷淡漠，“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要活成什么样，才能对得起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阿染，你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顾十安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声安慰道。 “所以顾十安。”墨笙染牵起顾十安的手，弯唇看向他，“你看，我们俩的生活都是一地鸡毛。” 但幸好，他们俩都在互相救赎着。 她将他救出了沙漠，他把她拽出了深渊。 顾十安明白她的意思，在她额间亲了亲，无奈又宠溺地笑：“阿染安慰人的方式，还蛮特别的。” …… 盛宴溪的公寓。 盛宴溪狼狈地跪在地毯上，一只瞳孔黑色，一只瞳孔是妖异的墨绿色，她面色痛苦。 “那手串到底是什么东西！”沉闷厚重的机械声音压抑着无尽的愤怒。 盛宴溪皱着眉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只查到墨笙染能死而复生多亏了那个手串。” “是么？” “我快要承受不住你的意识了，好痛！” 盛宴溪此时只觉得身体要被撕裂了一般，脑子里一片混乱，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被生生敲碎又重新接上，好痛，好难受。 “区区凡人，也妄想与神明比肩。” 回答她的语气无比轻蔑。 末了，盛宴溪的另一只黑瞳又渐渐变成了墨绿色的妖瞳。 她的神色渐渐平复下来，一双墨绿色的瞳孔睥睨着四周的环境，声音厚重又沙哑，“你最好安分点。” 盛宴溪走出小区，想要找一些人来实验自己的异能。 蓦地，她身形一顿，目光放在了医院出的一辆普通轿车上。 车上三个人正在鼓捣相机里的照片，“怎么会不见了呢？” “是不是你偷偷把照片删了？” “我有病啊我删季影帝的照片干嘛？真是出了怪事！” “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车里的气氛突然静谧，一声敲窗户的声音让三人差点灵魂出窍，不等他们按下车窗键，车窗便自己落下，盛宴溪单纯无辜地看着他们，天真地问：“三位哥哥，你们在找什么呀？” 盛宴溪的长相属于清纯那一挂的，她软着声音撒娇的时候，没几个男人能抵抗住，这不，三人中最胖的那个就已经抢先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们在找照片呢，小妹妹，你有什么办法吗？” “……” …… 陈浩然煎了好几个小时的药被顾老爷子打翻在地上。 “我要喝茶！你听到没有！我不要喝药！”顾老爷子站在原地撒泼，几乎把房间能摔的东西都摔了都还没有泄愤。 陈浩然面色微冷，退后一步说道：“老大，我再去端一碗药来。” 幸亏他预想到了这个局面，特意多煎了一些药。 墨笙染点点头，然后蹲下身来，把碗的碎片一一捡了起来。 顾老爷子也跟着蹲了下来，他狠狠夺过墨笙染手里的碎片，放在自己脖子跟前，大声威胁道：“快给我喝茶！不然我就杀了自己！” 墨笙染的手心被顾老爷子夺的动作狠狠拉了一道口子，一滴滴鲜血掉在地上，她此时也顾不上看自己手心的伤。 墨笙染不动声色地将其他碎片全部扔进垃圾桶里，才说道：“好好好，你把碎片给我，我给你茶喝。” “我不，你先给我喝了我再扔碎片，不然我死给你看！”顾老爷子手里的碎片又靠近皮肤几分。 墨笙染微微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道：“你相信我，我现在就去给你泡茶。” 说完她站起身，倒了一杯普通的茶在杯子里。 “这下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墨笙染把茶杯举在他面前，另一只手在她面前摊开。 顾老爷子这才将碎片狠狠扔到了墨笙染手心，然后夺过茶杯大口大口地灌了进去。 墨笙染立马将碎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放到了门外。 陈浩然端着碗过来，看见墨笙染血肉模糊的手，他心下一紧，快步走过去，“老大，你的手没事吧。” “我没事，药先给我。”墨笙染接过碗，然后端着走了进去。 顾十安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墨笙染正在好脾气地哄顾老爷子喝药。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墨笙染手上的血，快步走了过去，“阿染，你跟我出来。” 顾十安把碗夺去放在一边，然后牵着墨笙染的手走了出去。 “我真没事。”墨笙染看见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宽慰道。 第169章 季斯槐不见了! “陈浩然说了，你的贫血很严重，一定要注意点。”顾十安快速给她清理着伤口，然后涂了药，包扎好。 墨笙染微微愣神，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阿染，我刚去了玺园。”顾十安把墨笙染的手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说道。 墨笙染挑眉，问了一句：“怎么说的？” “温嘉衍说，可以把爷爷转移去军部，进行系统规范的戒毒。”顾十安沉声说道。 毕竟顾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为九州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的老元帅。 墨笙染点了点头，又问：“安全吗？” 她怕盛宴溪那个疯子又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只要转移全程不接触电子产品，就不会被那道程序觉察到。”顾十安轻叹一口气说道。 “那先安排，爷爷现在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墨笙染点点头，闷闷道。 “阿染，你辛苦了。”顾十安眼底泛起心疼，“你去休息吧，爷爷这里我守着就行。” “好，我去吃个饭就来陪你。”墨笙染乖巧点头。 夜幕降临。 终于将顾老爷子哄睡下，顾十安和墨笙染拖着一身疲惫回了房间。 “你坐下，我帮你按摩。”顾十安注意到她脸上难掩的倦色，拉着墨笙染坐了下来。 他粗粝的大手在她的肩颈上轻轻按捏着，墨笙染舒服地眯上了眼，不由地轻哼了一声。 像只温顺的猫咪。 谁都没有想到，两人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夜晚，却被洛晚柠一通电话打破。 “染染！季斯槐不见了！”洛晚柠的声音焦急万分，“他最后出现的地方附近的监控都被毁了，这很像盛宴溪的手笔。” 墨笙染的眼睛冷冽地眯了起来，“你现在在哪？” “我在槐园门口。”洛晚柠回答道，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染染，你说季斯槐会不会……” 槐园，是季斯槐的私人住址。 墨笙染轻声安抚她的情绪，“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到。” “好。” 墨笙染挂了电话，看了一眼顾十安，想了想道：“我一个人去就好，你好好休息，看好爷爷。“ 现在必须要谨慎起来，万一这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际，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 “我马上安排好守卫。”顾十安没想让她一个人离开。 看到顾十安眼里的不容置喙，墨笙染叹了一口气，“好，我先去开车。” 她穿好外套，疾步跑去了车库。 两人赶到槐园时，洛晚柠正坐在椅子上敲击着电脑。 “具体什么情况？”墨笙染审视着四周的情况，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锐利。 “我今天来找季斯槐，在外面发现了墨一十人，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这儿其他人全部丧命。”洛晚柠将电脑放下，抬头看着墨笙染。 她的眼眶微红，脸颊上还有泪痕。 “盛宴溪抓季斯槐，很大概率是想要让季斯槐成为它的新载体，这一过程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季斯槐目前为止应该还是安全的。”墨笙染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沿途监控都会被损坏，能不能按着损坏过的痕迹找到季斯槐的行踪。”顾十安适时开口提醒了一句。 洛晚柠又重新抱起电脑，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半小时后。 洛晚柠大声喊了一句，声音激动：“找到了！” 损坏痕迹消失的最后一个地址，是帝都郊区的一个烂尾的一片工业区。 墨笙染给安雅打了个电话，然后三人驱车快速赶向了那片区域。 盛宴溪花了大价钱雇了佣兵，此时正守在其中一栋建筑物四周。 黑布遮住了所有能投射进来的光，外面人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季斯槐还穿着参加活动时的白色衬衫，有几绺发丝垂落在额前，嘴巴上贴了胶布，特制的绳子紧紧钳制着她，脸上有几处擦伤，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往外渗血。 他明明是被迫跪在地上，却依旧庄严如神只一般，让人不由地忌惮。 盛宴溪刚处理完那三个狗仔，她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勾着唇角走到季斯槐面前，狠狠踢了他一脚。 季斯槐被踢得差点倒下，但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用力压下喉咙里的腥甜，一双桃花眼裹满了蚀骨的冷意。 “墨笙染的表哥？”盛宴溪屈膝蹲下与他平视，她捏起急死槐的下巴，目光极具侵略性地打量着他，“呵，你居然还没有觉醒异能？” 很好。 等到他成功附身到季斯槐身上，激发出他体内的异能，轻而易举。 到时候，他就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人，没有之一。 他要改变这世界的法则。 他要成为世界的主宰。 季斯槐抬眸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捆在身后的双拳咯咯作响。 “怎么，想反抗？”盛宴溪站起身，嗤笑一声，声音嘲弄至极，“你若是觉醒了异能，或许我还会忌惮你几分，可是你现在就是普通人，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你捏死。” 语落，盛宴溪看了一眼四周守着的佣兵，大声吩咐道：“给我把他看他好了！” “是！” 墨笙染三人赶到时，安雅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安雅姐。”墨笙染走过去礼貌打招呼，她脸上略带歉意，“这次麻烦你了。” “跟我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别跟我客气，人已经到位了，都等着你吩咐。”安雅拍了拍墨笙染的肩膀，然后揶揄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顾十安，嘴角勾着耐人寻味的笑。 墨笙染将耳麦递给安雅，然后转过身走到洛晚柠跟前，“怎么样，能勘测到具体位置吗？” “黑布蒙的严严实实，一时半会还做不到。”洛晚柠懊恼极了，声音有些沉闷。 顾十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他捏了捏墨笙染的手指，然后指了指电脑上的地图，说道：“在这一栋。” “确定吗？”洛晚柠下意识问了一句。 墨笙染偏头看了一眼顾十安，随即对按了按耳朵里的耳麦，“安雅姐，派人去3栋勘察。” “收到。” 第170章 顾十安哪来的异能 墨笙染偏头看了一眼顾十安，随即对按了按耳朵里的耳麦，“安雅姐，派人去3栋勘察。” “收到。” 五分钟后，耳麦里传来安雅的声音，“没错，就在3栋。” 墨笙染微微勾唇，“我马上到。” 说完，她将放在车后座的枪拿了出来。 这杆枪陪伴了她很多年，她指腹轻轻摩挲着枪身，随机她又拿出十二的面具戴上，她捏了捏顾十安的手，轻声道：“你和晚柠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 顾十安生活在阳光里的军部战神，他的手上不能沾血。 可这次，顾十安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大手将她的手包裹住，他眼眸深邃，突然低下头轻轻吻住墨笙染的唇瓣。 一旁的洛晚柠：“……” 真6。 墨笙染没想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自己，顿时脸颊一红。 “别想推开我，坏阿染。”顾十安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略显凶狠地说着。 顾十安从安雅的人手里要来枪，站在墨笙染身旁，“走吧。” 墨笙染：“……” 两人快步跑到3栋不远处和安雅汇合。 安雅手里拿着望远镜，语气清冽，“里面守卫森严，大约一百多人，手里还有武器，我们硬闯进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顾十安手里拿着三维地图在看，他指着一处窗户，“这扇窗离其他窗户距离很远，可以一试。” 墨笙染眼眸一凝，似乎在思考这样做的可行性。 安雅也看到那扇窗了，她赞赏地看了顾十安一眼，“顾先生不愧是九州的战神。” 墨笙染将平板交给安雅，将手里的枪背在背后，手指整理着手套和耳麦，对着安雅说道：“我们俩先进去，你等我们消息。” “好。”安雅点头，她抬起手拍了拍墨笙染的肩膀，“平安回来。” 以前在暗煞，她每次出任务时安雅都会这样做。 墨笙染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 两人猫着身子，趁着夜色快速靠近了顾十安说的那扇窗户。 窗户边上，顾十安用匕首在黑布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透过那道口子就能看见坐在那里的盛宴溪，和盛宴溪跪在不远处的季斯槐。 两人目光所及，所有的门和窗户周围都有人看守，盛宴溪周围更是被围得密不透风。 那些佣兵脸上戴的黑色面罩，身上穿的防弹背心，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墨笙染看到季斯槐，眼神凝重。 他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就在墨笙染拿着匕首想要再把口子划大一点时，顾十安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了别处。 顾十安先是将自己的耳麦关了，然后又示意墨笙染关掉耳麦。 “怎么了？”墨笙染将耳麦关闭，疑惑的眼神看向顾十安。 “给你变个魔术。”顾十安神色有些狡黠，抬手轻抚了一下墨笙染的脸颊，随即将她拥进了自己怀里。 墨笙染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两人就已经到了这栋建筑物的三楼拐角。 顾十安松开她，又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好了，我们进来了。” 墨笙染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看了一眼顾十安身上刚刚隐去的白气，眼神难掩错愕，“你？” 顾十安哪来的异能？ 她的异能不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吗？ “这是墨叔叔的最后一步棋。”顾十安压低声音解释道。 三年多前，他在澜雨阁和墨澜庭下了一盘棋，他为证对墨笙染的决心，生生刺了自己一刀，那时墨澜庭喂他吃了一颗药。 后来他有了异能，原以为是那药的作用，却没想到是因为墨笙染与他换血的缘故。 墨笙染昏迷半年，原本属于她所有的异能全部消失，可顾十安却在这半年时间里，在那颗药的作用下，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 他突然发现，他成为了一名异能者，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异能。 顾十安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下，看到墨笙染动容的表情，他抬手轻轻揽住墨笙染的腰，在她耳边低语，“阿染，魔术变完了，该办正事了。” 墨笙染神色复杂地点点头，她将装了消音器的枪握在手心，眼神里闪过凛然的杀意。 闪出拐角，三楼巡逻的人也不少，但相比一楼来说，已经少了很多。 顾十安和墨笙染，一个战神鲸鲨，一个狼女十二，两人的行动力自然也不是盖的，巡逻的佣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两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十分钟后，墨笙染和顾十安将三楼的佣兵都绑了起来，又找东西封了他们的嘴，检查无误后，两人才顺着楼梯，下了二楼。 两人隐在二楼楼梯口，远远望去，二楼比三楼和一楼的人还要更多。 安雅说这栋楼里大约一百多人，可就二楼一层就已经有了快两百人。 墨笙染知道，安雅的勘察结果不会出错，那二楼这些人，又是怎么隐匿自己的踪迹的呢。 这二百人同样都戴着黑色面罩，虽然松松垮垮地站在原地，但仔细看就可以看出每个人站的位置都是特意安排过的。 这样的站位让墨笙染居然觉得会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染，你看那是谁？”顾十安的眼睛，望向坐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 男人坐在欧式的真皮大沙发上，价值不菲的茶几上还放着醒好的红酒，男人腿很长，只露出一张模糊的侧脸，姿态慵懒散漫。 墨笙染顺着顾十安的眼神望去，随即目光一凝，她紧紧盯着那个男人，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果然，茶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 男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随即按了接听键，语气有些轻快，“十二？” 电话这头的墨笙染又看了一眼那男人，随即压低了声音，“你在哪？” “我在外面出任务。” “什么任务能让你暗萝的首领亲自出马？”墨笙染又问，语气严肃。 第171章 九州战神 墨笙染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姬存。 不错，那男人正是暗萝的首领，姬存。 “当然是因为你。”姬存嘴角勾起痞痞的笑，声音沙哑低沉。 听得出来，他忍笑忍得得很辛苦。 墨笙染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顾十安，嘴角微微一僵，随即又冷声道：“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其实是王派我来的。”姬存立马讨着笑说道。 “我在楼梯口。”墨笙染也不跟他废话了，直截了当说道。 谁料姬存只是草草瞥了一眼楼梯口的方向，点了点头，“我知道。” 姬存喝了一口酒，又说道：“王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但不能让你知道，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告诉你，你可得给我兜住了。” 墨笙染无语扶额，难道整个地下世界，只有她知道姬存是最藏不住秘密的，亏得金顿还那么信任他。 挂了电话，墨笙染看向顾十安，“二楼不要紧，我们去一楼。” 顾十安轻佻地看了一眼姬存的方向，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末了，他偏过头，“好。” 两人到了一楼楼梯口，楼梯上巡逻的人似乎是受到了姬存的指令，直接无视她们两人。 所以两人很顺利地到达了一楼。 墨笙染将身形隐匿在柱子后面，看着一楼正中央的方向。 整个一楼很大，一眼几乎望不到边。 季斯槐的腿边有血泊，衬衫处还在不停地滴血，他的脸色近乎惨白，嘴唇也几乎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阁下，盛宴溪周围那些人是暗月曾经的余孽。”有一个人过来在两人耳边低语道。 也就是说，这里的守卫总共有两股势力。 盛宴溪只让暗月的人近身，暗萝派来的人都只能在外围徘徊。 有点难搞。 墨笙染点了点头，那人便若无其事地退了回去继续巡逻。 顾十安抓起墨笙染的手，在她手心轻轻点了几下。 …… 季斯槐低着头，脸上毫无血色，不知道失血过多，还是跪的太久。 盛宴溪余光瞥了一眼他，嘴角扬起几分讥讽的弧度。 人类真是太弱了。 “小姐，时间到了。”有一个人抱着电脑走了过来，弯下腰在她身侧说道。 ”好。”盛宴溪满意地看了一眼那人，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然后站起身，走到季斯槐身边。 “真好看啊这张皮。”盛宴溪近乎贪婪地抚摸着季斯槐的脸颊。 不愧和墨笙染是表兄妹，都深深地吸引着她。 “绑上去。” 不远处有人抬了一个特殊材料做的软床过来，床边有各种管子插着连接着电脑。 不远处的墨笙染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手表，眉头微皱，“青雨迷信信这些，怎么他也信？” 凌晨五点，属卯时，从卯时到午时，阴中有阳，而且阳气渐盛，在古代，这就叫做吉时。 “他醒来的时间是午时，《黄帝内经》记载，阳日者，一日而主外，十二点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间，大概推算，他应该是想在那时候醒来。”顾十安仔细观察着那些人的动作，沉声说道。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嘴角有几分嘲讽，“它自认为是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智能程序么，也会不信自己的算法，信迷信。” “你忘了，它可是自诩为神。”顾十安眼神有些幽冷，神色不明。 确实讽刺。 不过也好，这样他们就有时间救走季斯槐了。 等到季斯槐被抬到了床上，四肢都被用特制皮革紧紧捆着。 盛宴溪扫视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嘴角微微一勾，她手心聚起黑色的气，然后凝聚成无数道透明的冰刃悬浮在空中。 只要有人靠近，冰刃就会以极大的加速度从头顶落下，直刺头部，死无全尸。 盛宴溪满意地看了一眼头顶的冰刃，手指在身侧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她才给自己的身上也连接上机器。 四周巡逻的人都聚了过去，原本守在各个出口也减少了一半守卫。 “阿染，按计划行动。”顾十安在她耳边低语一声。 墨笙染点头后，然后就和顾十安背对着背分开，两人朝着不同的方向。 墨笙染贴着墙绕去了大门口，顾十安适时地在那边引起纷乱，她趁乱解决掉了门口的守卫，然后打开了出口让安雅带人进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墨笙染快速跑向顾十安的方向。 顾十安正被好几十人围着，他身形矫健，一个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一半，围着他的人几乎还没碰到他的一脚，就被他一拳打飞或者一脚踢飞。 九洲战神，名不虚传。 墨笙染快速突进人群里，替他分担压力。 她一靠近，一部分人的攻势就弱了一些，估计是姬存提前吩咐过。 安雅带着人也跑了进来。 洛晚柠穿着防弹背心，她将墙背在身后，有人掩护着她去往电脑操作台前。 “抓活的！”墨笙染喝了一声，说道。 有安雅的人吸引火力，顾十安和墨笙染不动声色地退向床的附近。 顾十安双手在胸前交叉，手指紧紧攥着，红色的气在他手臂四周逐渐浓郁，直到所有的红气蔓延到冰刃的正下方，顾十安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阿染，快！” 洛晚柠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得几乎有了残影。 墨笙染抬手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手串，她先将捆着季斯槐四肢的皮革解开，然后快速拔掉插在他身上的管子。 季斯槐被她扶了起来，顾十安和墨笙染一左一右搀着离开了冰刃的区域。 “晚柠，快过来！”墨笙染把季斯槐交给顾十安后，对着洛晚柠低吼了一声。 洛晚柠知道季斯槐安全了，手上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她刚才编写了一道程序，可以暂时抵抗电脑上的防御攻击程序。 就在墨笙染要拉走洛晚柠的时候，旁边床上的盛宴溪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手里幻化出一柄冰刃。 狠狠刺向洛晚柠。 “染染！” “阿染！” 第172章 我没事，死不了 洛晚柠被墨笙染推向了另一边，那柄冰刃从墨笙染的后背穿入，从腹部刺出后，化为一团黑气在空中消匿。 墨笙染吐出一大口血，她艰难地转过身，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血迹不小心蹭到腕上的手串，手串突然通体变成红色，然后一道红色的射线快速射出。 朝着盛宴溪的方向。 射线的速度极快，盛宴溪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射穿。 看到盛宴溪倒下，墨笙染的身形摇了摇，她无力地闭上眼，让自己自由坠落。 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顾十安手心聚起红气，大手覆在她的腹部。 感觉到腹部的温热，墨笙染费力地掀起眼皮，暖着嗓音说道：“我没事，死不了。” 顾十安的异能才有没多久，经不起他这么耗费。 “别说话。”顾十安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嘴唇也渐渐失去了血色。 “停下，顾十安，停下！”墨笙染声音微弱地阻止顾十安，因为她感觉到覆在自己腹部的大手在颤抖，她眯起眼睛，看到顾十安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下一秒，顾十安突然俯下身，吻住了墨笙染的唇。 墨笙染能感觉到顾十安的气息很乱，呼吸都有些急促，她想推开他，可是却没有力气。 洛晚柠一手扶着季斯槐，一边看着墨笙染和顾十安，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染染……” 墨笙染是为了保护她，才被刺伤的。 “洛小姐，她永远都是这样，你不用自责。”安雅在旁边，轻轻拍了拍洛晚柠的肩膀。 十二，一个在地下世界的黑暗诡计中成长起来的杀手，却能一直保持着一颗足够赤诚的心，她的善良果敢，是地下世界从未有过的。 另一边，姬存带着人急急忙忙从楼梯口下来，她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墨笙染，神色慌乱。 正要扑过去看墨笙染，却被安雅的人拦住了。 “姬存，你小子来慢了啊。”安雅手里把玩着枪，食指不停在扳机上摩挲着，看似随意的动作里隐着些狠劲。 “安教官，我没有想到那个疯女人会突然醒过来。”姬存碰着安雅，心里还是有些怵的。 毕竟安雅可是暗煞远近闻名的魔鬼女教官。 他受训那些天，可没少被安雅虐。 “行了，在这待着吧，别过去烦人了。”安雅睨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边，墨笙染感觉吻着自己的唇瓣逐渐变得冰凉，她神色一慌，费力伸手一推，顾十安就被她推倒了。 “顾十安……”墨笙染伸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费力地爬起来。 周围的人立马走过来将两人扶了起来。 医院。 顾十安、墨笙染和季斯槐在相邻的三个病房。 因为顾十安的缘故，原本伤的最重的墨笙染却是最早醒来的。 她睁开眼，就看见夜筱颜和安雅聚在床前。 “染染，你醒了！”夜筱颜见她醒了，急急上前一步。 安雅则是把床摇了起来，让墨笙染可以坐起来。 “顾十安怎么样？”墨笙染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没看到顾十安，她有点心乱。 “他在隔壁，还没醒来。”夜筱颜回答她。 “我想去看看他。”墨笙染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大幅度的动作让她腹部的伤口一痛，她皱着眉捂住腹部。 好痛。 夜筱颜按住她肩膀，“你别乱动，小心伤口裂开。” “我去借个轮椅。”安雅看了她一眼，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墨笙染被夜筱颜推到了顾十安床边，原本守着顾十安的肖恒也被夜筱颜叫了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人。 顾十安因为耗费了太多精神力，现在还在输补能量的液。 墨笙染想了想，她绕到病床另一边，从轮椅上起来，费力地上了床，躺在顾十安旁边。 她抬起手，轻轻环着顾十安的腰，她轻声唤他，“顾十安。” 顾十安还没醒，当然不会回应她。 “我爱你。”墨笙染又说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抱着他睡了过去。 …… 姬存坐在车里，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姬存！你小子干什么吃的！我派了那么多人跟着你，让你去保护她，她怎么还能受伤！”金顿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王，也会有这么情绪失控的一天。 姬存下意识的躲了躲，他解释道：“王对不起，那疯女人的动作太快了，我没想到十二会突然替她朋友档那一下，原本他们的计划很成功的。” “你！”金顿从牙缝里蹦出来好几个你，最后说了一句，“给老子滚回来！” “是。”姬存的表情灰溜溜的，好像吃了翔一样。 顾十安睁开眼睛时，就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儿，他微微侧头，看见墨笙染在自己旁边缩成小小一团。 “阿染……”他的声音喑哑极了。 墨笙染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他，眉眼间惹着些笑意，“你醒了。” “嗯。” 墨笙染从床上下来，按了按床边的床铃。 不多久，就有医生领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 等到做好全面检查后，医生才跟两人说：“顾先生恢复的很好，但身体太过虚弱，要好好休养几天，这些天可切记不要劳心伤神。” “好。”顾十安点点头，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医生出去后，病房里就又剩下了他们两人。 “阿染，过来。”顾十安朝她伸出手，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墨笙染慢慢靠近，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顾十安手心。 他另一只大手覆在她腹部，声音关切温柔，“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了。”墨笙染轻轻笑了笑，眉间蕴着从未有过的平和。 顾十安又把杯子掀起来一角，声音有些听不出来的虚弱，“阿染，再陪我躺一会吧。” “好。”墨笙染慢吞吞地上了床，躺在了他身边。 “你昏迷的那半年，我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抱着你睡着的。”顾十安轻轻环着墨笙染，温柔道。 墨笙染抬眸看他，“会觉得很无趣吗？” 第173章 阿染，你早就是我的命了 守着一个只有呼吸证明还活着的人，应该会很无趣吧。 也不知道顾十安那半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你把自己囚禁起来那三年，是不是也很无趣？”顾十安闭着眼睛，轻声反问她。 提到这里，墨笙染垂眸，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三年的时光。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床的四周都被特制的铁门围住，床头床尾也都是铁链。 每天能见着阳光的时间，只有一日三餐那短暂的几分钟。 她每天要和脑子里的另一个人格夺取身体的主导权，异能在全身暴乱行走，在生死边缘徘徊了无数次，苦不堪言。 “阿染，不要想了。”顾十安把她轻轻扯进自己怀里，低声说道：“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没事。”墨笙染轻轻摇头，她环住他的腰，声音有些凶，“以后不要再那样傻的救我了。” 她的声音又软又娇，奶凶奶凶的。 墨笙染不禁咂然，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样发出这样娇软的声音。 顾十安真是让她的世界，变化了很多。 顾十安闭着眼睛，摸了摸墨笙染的头发，呢喃道：“阿染，你早就是我的命了啊。” 墨笙染眼眶突然一酸，她吸了吸鼻子，“好。” …… 季斯槐醒来时，看到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洛晚柠，她的双手还抓着他的胳膊，睡觉都是皱着眉。 “晚柠。”季斯槐侧过头喊她，声音嘶哑。 洛晚柠惺忪着眼眸抬起头，撞进他蕴满笑意的桃花眼里，“你醒了！” “嗯，我有点渴。”季斯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嗓子好干。 洛晚柠点点头，快速地接好水，然后把吸管放到他嘴边，“嘴巴张开。” 季斯槐乖乖把吸管含住。 等到季斯槐稍稍恢复了一些体力，洛晚柠把床摇了起来。 “笙染和十安怎么样了？”季斯槐问起顾十安和墨笙染，毕竟都是为了救他。 洛晚柠笑着回道：“放心吧，他俩都醒了。” 季斯槐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个盛宴溪呢？” “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那射线虽然不致死，但也算是重创了她。” “那就好。” 晚上的时候，大家都聚到了季斯槐的病房。 顾十安的脸色依旧很苍白，倒是墨笙染跟个没事人一样。 寒暄过后，大家才开始讨论正事。 “盛宴溪怎么办？”安雅倚着墙双手环胸，眉眼冷淡。 墨笙染沉吟片刻，“有没有办法，让她的身体和那道程序分离。” 这样的话，只需要摧毁程序就好了。 或许还能保住盛宴溪一条命。 “你离开地下世界之后，这么善良的吗？”安雅啧了一声，挑着笑问道。 墨笙染居然还想着留盛宴溪一条命，这可跟杀人不眨眼的狼女十二差远了。 墨笙染：“……” 听我说，谢谢你。 “或许……我可以试试。”洛晚柠试探着说道。 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就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 在医院休息了一夜，墨笙染和顾十安就回了顾家老宅。 白七和陈浩然已经快要被顾老爷子折磨疯了，见到他们俩回来，两人如释重负一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跑了。 跑了！ 就离谱。 看着凌乱不堪的房间和邋里邋遢的顾老爷子，墨笙染垂了垂眸，一声不吭地开始收拾屋子。 顾十安则是哄着顾老爷子去洗澡，好在顾老爷子这会的意识清醒着，也没有抗拒他。 浴室里，顾老爷子抱着腿坐在浴缸里，顾十安正在他身后坐着，给他搓背。 “十安。”顾老爷子的声音苍老极了，他好像在极力压制着什么东西，隐忍又无力。 原本鹤发童颜的他，现在身形枯槁，苍老了不止一点点。 “爷爷，我在。” 顾老爷子垂着头，“要不，让我安乐死吧。” 他受不了了。 太痛苦了，这个过程。 “不可以，军部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您好好配合，一定可以彻底戒掉。”顾十安很严肃地拒绝他。 顾老爷子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您是帝国的元帅之一，主持过很多禁毒行动，所以您更不能轻易放弃，你要做那个榜样，告诉所有人，您可以做到，所有被毒品所控制的人也可以做到。” 顾十安的话铿锵有力，让人不由地信服。 顾老爷子眼神微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顾十安笑了笑，继续给顾老爷子搓着澡。 第174章 我真是幸亏有筱筱 顾老爷子刚被送去军部的第二天，安雅打电话来说盛宴溪跑了。 墨笙染和顾十安赶到时，地上只剩下一大滩血。 空气中还有极其难闻刺鼻的味道。 “她怎么跑的？”墨笙染皱着眉看向地上的血。 安雅捂着鼻子，眉眼间泛着冷意，“喏，那门被异能硬生生扯开了。” 墨笙染看向旁边被扯开一个口子的铁门，眉眼冷淡。 该死的程序，又让它跑了。 “洛晚柠一直在追踪，应该很快有结果。”顾十安握住墨笙染的手，安慰道。 “嗯。” “小十二，接下来怎么办？”安雅看了一眼墨笙染，低声道。 墨笙染摸了一下手腕上的手串，道：她被射线射中，伤的不轻，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出来坏事了。” …… 城邸。 墨笙染被顾十安从车上抱了下来，她埋头缩在顾十安怀里，脸颊微红。 顾十安抱着怀里的人儿，大步朝楼上的卧室走去。 墨笙染刚躺到床上，顾十安就欺身压了下来，他眼底是敛不尽的欲念和爱意，声音隐忍又嘶哑，“阿染……” “我在。”墨笙染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双手环上顾十安脖子。 顾十安眸光一深，他手搭在她腰上，轻轻亲吻她的唇瓣，“阿染，给我……” 自从出院后，顾十安一直被勒令好好休养，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有大幅度的体力活动，墨笙染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一直不给他碰。 让一个刚开荤不久的男人憋了整整一个月，到现在他实在是憋不住了。 墨笙染笑着看向他，抬头在他锁骨上轻咬了一下，声音娇软，像是魅惑一般，“可是你还没完全恢复。” 顾十安惩罚似的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恢没恢复，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语落，他就压下身子，展开了强大的攻势。 墨笙染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有一把火蔓延开来，她指尖下，是顾十安健硕结实又滚烫万分的肌肉。 缠绵，缱绻。 好像一瞬间跃上云端，又一次次沉沦着。 最后的最后，墨笙染因为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顾十安抱着她去了浴室清洗。 墨笙染原本身上的疤痕因为手串的缘故消去了好多，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疤痕。 顾十安将墨笙染放进浴缸，抚摸着她白嫩的皮肤，他低声呢喃道：“阿染，若是我刚一开始就遇见你，该多好。” 这样他就可以护她平安无虞，一生喜乐无忧。 墨笙染睡的正熟，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迷迷糊糊间还在求饶：”顾十安，不要了……累……” 顾十安被她逗笑，低低的笑出了声，“我的阿染啊……” …… 墨笙染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时分。 她艰难的坐起身，只觉得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想她也是堂堂的狼女十二，怎么在顾十安面前会累晕过去。 挣扎了许久，墨笙染才扶着腰下了床进了浴室。 墨笙染看到接好水的牙缸和挤好牙膏的牙刷，忍不住轻笑。 洗漱过后，她又去了衣帽间。 以前墨笙染的自己的穿着不甚在意，什么舒服穿什么，自从跟顾十安来了城邸，她每天的衣服配饰都是顾十安精心搭配过的，从不穿戴重样的。 她穿上已经搭配好的衣服，又换上配饰，站在镜子前，她的脸上不再向从前那般冷漠阴狠，反而多了些小女人的妩媚，嘴角也总是勾着浅浅的笑。 这样就很好了。 墨笙染下楼时，顾十安正在厨房做午饭。 没错，他俩昨晚一直折腾到了凌晨，后来又直接睡到了中午。 看到墨笙染一身粉色碎花裙走了下来，顾十安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好美。 “我来帮你。”墨笙染走过去，轻轻环住顾十安的腰。 “不用，你才换好的衣服。”顾十安转过身将她拥入怀里，“你去坐着刷会剧什么的，饭马上就好了。” 墨笙染点点头，“好吧。” 不一会，丰盛的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 “好香啊……”墨笙染尝了一口，眼睛狠狠一亮，像是盛满了繁星。 “好吃就多吃点。”顾十安把米饭递给她，又给她夹了菜。 “阿染，今天陪我去上班，好不好？”顾十安循循善诱道。 墨笙染点点头，没多想什么，“好啊。” 吃过饭，顾十安开车载墨笙染去了公司。 顾氏财团位于帝都商业区最中心的位置，地理位置极好，繁华如斯。 两人没有从停车场的专用电梯走，反而是从一楼大厅上了楼。 顾氏财团的员工看见顾十安牵着一个极美的女孩走进来，都不由地停住了脚步。 墨笙染总算是直到为什么顾十安要让带她一起来了，心里愈发甜蜜。 “这是咱们顾总的女朋友吗？好美啊！” “是啊是啊，好美！！” 夸奖的同时，也有人开始酸了。 “看看她身上穿的戴的，每一样都是六位数以上，那对粉钻的耳环更是八位数起步。” “也不知道是帝都哪家的千金，我可从来没见过，跟咱们总裁会不会是那种关系啊。”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 顾十安当着所有人的面，牵着墨笙染的手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阿染，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顾十安搂着墨笙染的腰，鼻尖在她脸颊上轻蹭，“这下你可不准丢下我跑了。” 墨笙染被他蹭的脸红，“不会丢下你的。” 出了电梯，顾十安放在她腰间的手改为牵着她，一路去了总裁办。 两人刚进办公室不久，肖恒就敲门进来，“总裁，沈氏的人还有一小时到。” “知道了。”顾十安点头。 墨笙染看到办公桌上堆满的文件，不由地笑了笑，感叹道：“我真是幸亏有筱筱。” 要不是夜筱颜，否则就凭她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尿性，九笙集团早倒闭了。 “你呀。”顾十安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然后做到了办公桌前，开始处理工作。 墨笙染则是戴上了耳机开始打游戏。 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顾十安则是在堆积如山的工作里埋头苦干。 第175章 收拾收拾，我们回家 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顾十安则是在堆积如山的工作里埋头苦干。 三把游戏结束，时间也刚好过去了快一个小时。 肖恒敲门进来，“总裁，沈氏的人到了。” 顾十安站起身，看向墨笙染，“阿染，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墨笙染歪了歪脑袋，然后退出了游戏，“好。” 两人牵着手出了办公室。 三年多前，顾十安清理顾氏门户，也因此断了与沈家的合作，三年过去了，沈家在沈漠的经营下突飞猛进。 虽然赶不上顾氏，但也在帝都乃至全国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次也是沈家主动提出的重新合作。 两人进了会客室，就看见沈漠坐在沙发上，他旁边带了一个助理和一个秘书。 “顾总，好久不见。”沈漠笑着站起身，伸出手寒暄。 顾十安回握他的手，也笑着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墨笙染被顾十安牵着坐在了沈漠的对面，她看了一眼如今愈发成熟稳重沈漠，实在不能把他和当初那个混球暴躁的沈漠当做是同一个人。 “墨小姐，好久不见。”沈漠冲她绅士一笑，礼貌又疏远。 墨笙染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肖恒让人送了几杯茶进来，也跟着坐在了顾十安的另一边。 之前顾氏将医药代理权交给了九笙集团，这些年也从未断过，所以沈氏这次的目标，是房地产生意。 双方谈起工作都很认真，唇枪舌剑。 倒是墨笙染这个闲人，听的昏昏欲睡。 要是让她分析实验数据，她可以分析的头头是道，可是这生意场上的事，她实在是一窍不通。 顾十安余光瞥到墨笙染慵懒惺忪的脸，对沈漠说道：“沈总，不如今天就谈到这里，后期合作我们再详谈。” “好。”沈漠自然也明白，他笑着点点头。 末了，沈漠看了顾十安和墨笙染一眼，语气轻松，打趣道：“二位还真是如胶似漆啊，令我好生羡慕。” “听闻沈总如今儿女双全，妻子又贤惠温婉，也是羡煞旁人。”顾十安也跟他客套。 沈漠爽朗地笑了笑，也没有否认。 \/ 沈漠离开后，顾十安牵着墨笙染又回到了办公室，“阿染，我等会有个会要开，你先自己待着，累了就去休息室睡一会。” 他一个月没有来公司，实在是有太多事要处理了。 墨笙染点点头，“好，你去吧。” 顾十安这个会一开就是开到了晚上七点，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沙发上缩着的人儿。 茶几上的平板还放着m实验室的实验视频，一旁还有他让秘书送来的小零食，墨笙染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刚走近，墨笙染就睁开了眼睛，她抬头看他，“你回来了。” “嗯，等很久了吧？”顾十安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问道。 “还好。” “收拾收拾，我们回家。”顾十安牵起她的手，低声道。 “好，回家！” 两人迎着夜晚的凉风一起回了城邸，沿途去超市买了做晚饭用的菜，路过花店时买了一大束花。 回到城邸，墨笙染注意到顾十安脸上的倦色，“要不你休息一会，晚饭我来做？” “不要，说好是我照顾你。”顾十安拒绝了她。 墨笙染被推到了客厅，顾十安扶着她坐下，“你坐着休息会，看会电视。” “好。” 顾十安给她打开了电视，把遥控器塞到她手里才离开。 不一会，顾十安给她送来了洗好的水果。 又给她端来了刚榨好的果汁。 又过了一会，顾十安喊她吃晚饭。 墨笙染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到餐厅，刚一坐下，就闻到了饭香味。 “今天下班晚，怕你饿着，吃面会方便一点。”顾十安把碗放到墨笙染面前。 是牛肉面。 墨笙染尝了一口，“好好吃！” 比她做的好吃太多了。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阿染做的牛肉面了。”顾十安轻笑着说道。 他的话总是能撩拨到墨笙染的心弦，她害羞一笑，开始继续吃饭。 “我一直忘了问，你之前和沈漠是有什么过节吗？”墨笙染问。 毕竟三年前她是从沈漠手里救下他的。 顾十安笑了笑，解释道：“我抢了他帝都太子爷的风头，他看不惯而已。” “你堂堂九州战神，也能被那几个三脚毛功夫的保镖给抓了？”墨笙染眼尾闪过一抹笑意。 “当时财团里出了内鬼，我假意上钩，想要将计就计揪出内鬼，结果就碰到某人美救英雄咯。”顾十安略显无奈道。 墨笙染：“那这么说，还是我把你的计划破坏了？” 顾十安摇摇头，他给墨笙染夹了菜，“我还挺感谢他的，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 “油嘴滑舌。”墨笙染红了脸。 “三年前，沈老爷子因病去世，沈漠一个人撑起了沈家，也真是不容易。”顾十安感叹道。 墨笙染抬眸看他，目光有些稀奇，“你也会这样感叹吗？” 顾十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染，我也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人，又不是神仙。” 墨笙染认可地点点头。 有烟火气，挺好的。 有说有笑地吃完饭，顾十安抱着墨笙染在楼下看了一会电视。 她被顾十安抱在怀里，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子，顾十安的喘息声愈发重。 “不行，今晚我们分房睡，你还没恢复。”墨笙染拍掉自己腰间滚烫的大手。 “阿染～～“顾十安头埋在她颈窝里撒娇，声音居然有些娇媚。 “我说不行就不行。”墨笙染语气强硬，一边说还一边要离开他的怀抱。 谁料顾十安直接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下一秒，她被顾十安打横抱起。 “顾十安你放开我！”墨笙染羞红了脸，她伸出爪子轻垂着顾十安的胸口。 “不放。” “放开我！” “不放！” 最后的最后，墨笙染当然是被顾十安吃干抹净了。 …… 不出意外，墨笙染又是睡到了中午。 床头柜上有顾十安留下的便签，上面是男人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阿染，我去上班了，你醒来给我发微信，我让人送午饭过去。】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落款还用红色笔画了一颗桃心。 墨笙染笑着将便签纸收好。 发完信息，她就去洗漱了。 第176章 我的墨大总裁 发完信息，她就去洗漱了。 来送饭的是李俊，墨笙染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感觉李俊的皮肤变黑了许多，身上的肌肉似乎是又发达了一些。 墨笙染笑着跟他打招呼，“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嗯，我出了一趟国。”李俊将饭菜摆好，恭敬道。 被顾十安送到国外特训了一个月，为的就是以后好保护墨笙染。 见他不愿多说，墨笙染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吃饭。 吃完饭她准备出门，却发现李俊还没走。 “墨小姐，总裁让我跟着你。”李俊颔首，毕恭毕敬道。 墨笙染笑了笑，点了点头，“好。” 她的两辆车之前就被送到城邸的停车库里了，今天开的是那辆兰博基尼。 李俊给她开了后座的车门，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 “墨小姐，我们去哪？” “九笙集团。” “好。” 到了九笙集团，两人直接从停车场的电梯到了办公室。 “染染！”夜筱颜和夜穆正在电梯口等着她。 墨笙染走过去，柔声说道：“等很久了？” “还好，快进去吧，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夜筱颜收起了平时女强人的高冷范，她挽着墨笙染的胳膊，两人有说有笑的进了总裁办公室。 李俊也有眼色的没有跟上去，反倒是和夜穆去了会客室闲聊。 “染染，我打算回安城了。”夜筱颜拉着墨笙染在沙发上坐下来，跟她说道。 墨笙染点头，又问：“是因为外婆的缘故吗？” “是，外婆的病情加重了，她又不愿意离开家，我想回安城，可以多陪陪她，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夜筱颜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哀伤。 夜筱颜的外婆家就在安城旁边的小县城里，她回安城来回也能方便些。 “好。” “还有就是……”夜筱颜看向她，目光有些揶揄，“我打算派夜穆去南境了，准备分公司的事情。” 等等……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墨笙染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帝都这边的公司交给我？” 这这这…… 夜筱颜理所当然点头，“之前都是我和夜穆一个安城一个帝都两头跑，现在夜穆有别的事情做，这边的事当然要交给你了。” 墨笙染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垂下眸子，眼眶微红。 之前是因为有凌枫帮她处理，她也习惯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凌枫，可是凌枫没了。 凌枫没了啊。 “染染，要不我再为你聘请一个特助。”夜筱颜也有些心疼她。 墨笙染摇摇头，坚定道：“不要。” 她只有，也只会有凌枫一个特助。 凌枫在她心里永远都是无可替代的伙伴。 夜筱颜知道她在想什么，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染染，别难过。” “嗯。”墨笙染点点头，努力压抑心里的苦涩，她笑了笑，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我相信你。”夜筱颜鼓励她。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然后就开始交接工作了，墨笙染这个挂名的总裁终于要支楞起来了。 等到交接完所有的工作，就已经华灯初上了。 因为外婆的病情，夜筱颜很着急回安城，今晚的飞机就要赶回去。 墨笙染把她送到了机场之后，才放心离开。 “小姐，我们回去吗？”李俊看向后视镜里的墨笙染，问道。 墨笙染疲惫地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 她被夜筱颜按着传输了好多她听不懂的东西，现在脑子感觉要炸了。 回到城邸，顾十安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见她回来，顾十安快步走了过来，弯下腰给她拿了拖鞋，又把她脱下的外套挂好，轻轻搂住她的腰，“辛苦了，阿染。” 李俊白天有给他发墨笙染的行程，所以他知道她今天很累。 墨笙染靠在顾十安的怀里，轻轻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撒娇道：“顾十安，我饿了。” “晚饭马上好，先去洗手。”顾十安抓住在自己腰间胡作非为的小手，牵着她去了餐厅。 因为顾十安也忙，所以晚饭一半是他订的私房菜送过来的，还有一半是他回来才做的。 知道她累，所以做的菜也比平常多。 墨笙染狠狠吃了两碗饭，又被顾十安哄着喝了一碗汤，才算作罢。 今晚两人也没有窝在沙发看电视的闲情雅致了，墨笙染抱着自己的电脑跟着顾十安进了书房。 她要学习处理公司的事情。 “今天教你看财务报表，好好听，我的墨大总裁。”顾十安在墨笙染的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宠溺道。 教着教着，顾十安突然感叹了一声：“阿染，你们九笙集团能撑到现在，多亏了夜筱颜。” 不然就凭墨笙染这个连表头标题都看不懂的挂名总裁，早就破产喝西北风了。 墨笙染被他说的有些羞愧，“我又不是专业的。” 之前这些东西，可都是凌枫帮她处理好，她只签字就好的。 “就你有理。”顾十安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鼻尖，然后继续给她讲。 一直讲到十一点多，墨笙染感觉自己听了个七七八八。 顾十安把墨笙染拉进自己怀里，狠狠亲了亲她，才无奈道：“去睡吧，今晚不折腾你了，明天要早起。” 墨笙染点点头，“那你也早点睡。” 说完才抱着电脑出去了。 顾十安看了看自己又热又麻的下身，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容。 两个小时后，顾十安回到卧室的时候，墨笙染已经睡着了，床头灯还亮着，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些专业的书籍。 他洗漱完之后绕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感觉到床另一边陷下去，墨笙染不自觉地滚了过来，然后钻进了顾十安怀里。 顾十安笑着搂住她，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阿染，晚安。” 原以为墨笙染不会回应他，结果听见她迷糊又娇软的声音，“晚安～” 心化了。 …… 第二天，两人都起的很早，腻歪着洗漱完，又一起去了衣帽间。 “顾十安，你今天穿什么颜色衬衫？”墨笙染抬头问他。 “紫色吧。” 墨笙染点点头，然后从众多衣服里挑出一条紫色的裙子。 “怎么样？这件可以吗？”墨笙染拿着裙子站在镜子前，一边比划一边问他。 顾十安笑着点点头，“可以，阿染穿什么都好看。” 他没胡说，墨笙染就是穿什么都好看。 “那你给我挑首饰，我去换衣服。”墨笙染很熟练的指挥他。 “好。” 第177章 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子 紫色的吊带裙将墨笙染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一步一步都摇曳生姿。 顾十安看着她朝自己走来，眼底满是惊艳之色。 与此同时，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无比邪恶的想法。 她这个样子太美好了，美好到他想把她藏起来，想让她做他一个人的小野猫。 可是他不能。 戴好顾十安挑的同色系的钻石耳环和项链，墨笙染又快速给自己画了一个合适的妆容，才下了楼。 吃过早饭，顾十安给墨笙染递了一件外套，“穿着，早上有点冷。” 墨笙染乖乖接过穿好，又背上包。 李俊看见顾十安和墨笙染同色系的衣服走出来，觉得养眼极了，他上前一步道：“先生，小姐，我给你们拍照张吧。” 主要是他们俩看着太般配了。 墨笙染点点头，“好啊。” 说着话她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李俊，然后拉着顾十安摆造型。 两人都没怎么拍过照，不太会摆姿势，墨笙染只是挽着顾十安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笑的很甜。 相机将这一画面定格下来，李俊笑着把手机还给墨笙染。 墨笙染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他俩，赞赏道：“拍的不错，给你涨工资。” 李俊眼睛微亮，“谢谢墨小姐。” “阿染，不要太辛苦了。”顾十安在墨笙染额头亲了亲，“有什么不会的，发微信问我。” “我知道了。”墨笙染抱了抱他，“我等会把照片发给你。” “好。” 夜穆要过两天才去南边，所以幸好，墨笙染刚接手时还有夜穆给她盯着。 “总裁，这是我们房地产领域接下来的重点项目，您先看一下企划书。”夜穆一边翻一边给她讲解。 墨笙染听的很认真。 “这块地沈家也在争。”墨笙染皱了皱眉道。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前两天沈漠找顾十安谈的合作，跟这个是同一个项目。 “没错，这块肉很肥，谁都想咬一口。”夜穆点了点头。 他们争的那块地皮，是最近一段时间政府才批下来的，位置很不错，是未来的商业区，纯利润就已经足够诱人了，绝对稳赚不赔的买卖。 只不过现在的开发权一直没有着落，政府正准备过段时间公开招标。 因此帝都各个企业闻风而动，都想着分一杯羹。 墨笙染撑着脑袋，声音有些苦恼：“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啊？” “……”夜穆无语了。 合着他刚才白讲了！ 好在夜穆脾气好，无语了一下，就开始给她讲接下来的具体步骤是什么。 墨笙染智商高，学东西也快，基本上夜穆讲过的她都能理解。 至于没讲过的，那就……听天由命吧，她也没办法。 夜穆足足讲了两个小时才离开。 留下墨笙染一个人在办公室，她又细细地看了一遍企划书，确认无疑后才将企划书收了起来。 然后接下来开始看公司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别问她为什么看这个，因为她昨晚才从顾十安那学会的。 而且目前只会看这个。 …… 墨笙染白天被夜穆教，晚上回去还在顾十安那里取经，同时她自己也在看一些有关的书籍，半个月时间下来，她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 “今晚就教到这里吧。”墨笙染趴在顾十安的书桌上，姿态有些慵懒，嘴角哈欠不断。 她困了。 顾十安点点头，将电脑关上，然后大手一捞，墨笙染就被他捞进了怀里。 “干嘛～”墨笙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精神一振，她害羞地环上了顾十安的脖子。 “阿染，我教了你这么多，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子？”顾十安嘴角捻着痞坏的笑容，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欲色，声音沙哑却撩拨心弦。 墨笙染红着脸，仰起头在他嘴角落下一吻，随机又很快撤开，“可以了吗？” 顾十安将她打横抱起，边走边道：“当然……不可以。” 墨笙染被顾十安放到了大床上，她看着压着她的男人，脸颊红的要滴出血。 “阿染……”顾十安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 墨笙染脸更红了，她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却不想被顾十安按住。 好烫，好硬…… 耳朵是墨笙染全身最敏感的部位，仅仅只是顾十安呼吸的热气就已经让她颤栗不已，更别提他的亲吻。 顾十安的呼吸声愈发粗重，他一边亲吻墨笙染的耳朵，一边低语着撒娇：“阿染，帮帮我嘛。” 果然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墨笙染实在受不了他这幅小狗一般的模样。 “阿染，我想听你唤我哥哥，你叫一声好不好？” 墨笙染闭着眼，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十安哥哥～” 她的声音娇媚万分，顾十安听了之后，眼底的欲色更甚，他俯下身子，狠狠吻住墨笙染的唇。 粗重的喘息声和娇软媚态的声音互相交织，暧昧的气息充满了整个房间。 窗外的月亮许是害了羞，也隐在云层后面躲着不出来。 只有满天星光见证着他们炙热又缠绵的爱。 \/ 翌日。 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正睡的香甜。 顾十安被光刺的眯了眯眼睛，他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睡着的人儿，顾十安满足地笑了笑，又抱紧了他几分。 “几点了？”墨笙染的声音带着极重的鼻音，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娇憨无比。 “十点了，要起床吗？” 墨笙染闭着眼点点头，“嗯。” 顾十安：“……” 那你倒是把眼睛睁开呀。 磨磨蹭蹭到了十一点多，两人才一前一后的下了楼。 墨笙染说想吃火锅，顾十安那会就叫人送了食材过来。 “这么多菜啊。”墨笙染看见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顿时有些惊讶。 顾十安点头，“嗯。” “外面的保镖还在吗？要不叫他们一起吃。”墨笙染感觉就凭他们俩根本吃不完这么多菜。 顾十安又点头，“好。” 城邸没有长期的佣人，只有一直在外围巡逻守卫的一队保镖，前前后后一共十几个人。 听见要一起吃火锅，大家兴致都很高，李俊则是提议在院子里吃。 顾十安自然是同意的。 只要能让墨笙染开心，他什么事都可以做。 人多力量大，食材和锅很快就被搬到了外面，顾十安又让人多送了一点食材过来。 第178章 这是我妹夫，姓顾 城邸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墨笙染和顾十安都没有什么架子，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顾十安十分大方的把自己的酒窖打开了，还特意说里面的藏酒大家随便拿。 大家的兴致都很高，拿了不少酒，但都喝得很克制，毕竟还是上班时间，不能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倒是顾十安被属下们灌了不少酒，一抹绯红悄悄爬上他的耳垂，然后又到双颊。 看着醉人极了。 一顿火锅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墨笙染被顾十安拉着去散步了，把残局交给保镖们处理。 两人也没有走远，这里远离市区，城邸外面就是很宽很僻静的马路，路边还特意种植了具有观赏价值的植物。 顾十安还记得之前在印西庄园时她很喜欢那个花园，所以后来就让花匠在撒下花种，现在开的正好。 墨笙染很喜欢。 “阿染，我现在没有在做梦吧。”顾十安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墨笙染停下脚步，在他脸上捏了捏，“你说呢？“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和轻微的痛感，顾十安轻笑，“没有做梦就好。” 毕竟现在的时光，是他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 两人又转了一会，吹了吹风，顾十安脸颊上的绯红才渐渐褪去。 墨笙染见他酒醒的差不多了，才挽着他一起回了城邸。 院子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保镖们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阿染，你下午有什么安排？”顾十安牵着她进了室内。 墨笙染正垂眸想着，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洛晚柠打来的电话。 “染染！我的好染染！快来救个急！”洛晚柠的声音很急。 但仔细听，好像也没有那么急。 甚至还有一些狡黠。 …… 两人换了身衣服，就开车去了洛晚柠说的地方。 帝都最繁华人流量最大的广场，非百花广场莫属了，一年四季都人流量不断。 今天的百花广场格外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 但好在洛晚柠提前打过招呼，墨笙染的兰博基尼很容易就开进去了。 【蛙趣，兰博基尼！全球限量的那款，还真有人敢把这辆车开上路啊！】 【不会吧不会吧，我是在做梦吗？】 【这车也忒漂亮了，外观好酷！】 【……】 两人还没下车，就听到了周围人的感叹，还有人拿着手机拍照。 墨笙染长呼一口气，偏头对顾十安道：“下车吧。” “好。” 两人刚一下车，就有摄影师扛着机器过来对着他们了。 【啊我死了！这是什么绝色美人！还有那位帅哥，太杀我了好嘛！！！】 【洛晚柠的朋友好给力啊！！看着好帅好美！！果然美女都跟美女玩！】 【长成这样真的不考虑出道吗？这两人的颜值直接在娱乐圈杀疯了好吗！】 【……】 洛晚柠已经提前告知过墨笙染两人了，所以面对摄像头他们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晚柠呢？”墨笙染偏头问向旁边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被两人的颜值惊艳的久久不能回神，是旁边人撞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啊……洛老师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 好丢撵，她见了娱乐圈那么多美女，却还是有一瞬间看呆了。 顾十安牵起墨笙染的手，声音低柔，“人多，慢点走。” “好。”墨笙染对他笑笑，任由他牵着自己。 旁观的人举着手机在拍照，两人有工作人员和保镖开路前往里面。 百花广场中心摆着一张大长桌，坐了五个穿着休闲装的明星，桌前不远处摆满了摄影机，还有导演在不远处坐着。 见到墨笙染和顾十安过来，洛晚柠立马站起身，朝他们招招手，“染染！这里！” 墨笙染这才看到了洛晚柠旁边坐的季斯槐，她冲他微微颔首，“哥。” 季斯槐冲两人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笑意。 导演也是被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人的颜值惊艳到，连忙开始cue洛晚柠。 “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闺蜜，叫墨笙染，是一名科学研究员。”洛晚柠亲昵地挽着墨笙染的胳膊介绍她。 季斯槐也站起身介绍顾十安，十分简短：“这是我妹夫，姓顾。” 顾这个姓，在帝都属于很敏感的姓氏了，所以季斯槐无需多言。 想起刚才墨笙染喊季斯槐哥，大家愕然才反应过来。 哥哥……妹夫………又看到墨笙染和顾十安一直十指相扣。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墨笙染和顾十安分别坐在了洛晚柠和季斯槐的旁边。 来的路上两人也都了解了，洛晚柠和季斯槐正在进行一档综艺的录制，这期需要邀请一位同城的朋友来一起参与录制。 更重要的是，这是直播综艺，观众有很多。 洛晚柠知道他俩无聊，所以才打了电话过来，就当刚好放松了。 不一会，其他三位嘉宾邀请的朋友也都到了。 导演也热情地cue其他嘉宾介绍。 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几岁，是一位老牌歌手，叫张歌，年轻时也曾风靡全球，现在老了依旧风韵犹存。 张歌的朋友是他的一位邻居，也是看着乐乐呵呵一个中年男人，给人感觉很舒服。 还有一位是最近参加选秀综艺才火起来的新晋顶流，叫路星辞，长的很不错，很耐看的那种类型。 路星辞的朋友是他同团的成员，两人一上来表演了了一段唱跳，是他们团的新歌。 张歌立马笑着起哄：“哎你小子，怎么还强行植入呢！” 此话一出，逗的大家直接哈哈大笑。 综艺效果拉满了。 剩下那位是个女孩子，也是一位当红的演员，叫祝清嘉，长的很温婉大气，跟洛晚柠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不太一样。 祝清嘉请来的是她一位好闺蜜，好巧不巧，这闺蜜洛晚柠几人都认识。 正是蒋沁。 蒋沁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自己当年在宴会上受的耻辱报仇。 当年她被人从宴会狼狈赶出，成为了整个帝都的笑话，蒋家也因此受到了顾家的打压元气大伤，休养生息好几年才缓过来。 第179章 小说女主照进现实 当年她被人从宴会狼狈赶出，成为了整个帝都的笑话，蒋家也因此受到了顾家的打压元气大伤，休养生息好几年才缓过来。 “洛小姐，好久不见。”蒋沁拢了拢裙子，然后对着洛晚柠道，笑容十分得体。 虚伪的笑容下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蒋沁自己知道。 洛晚柠自然笑着回复，“好久不见，蒋小姐依旧光彩照人。” 娱乐圈混了这么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一套她学的很精。 墨笙染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动静，表情很淡。 总有那么几个跳梁小丑。 人到齐了，导演宣布了游戏的规则。 这期综艺的主题是厨艺大比拼，两两组队，从学徒开始做起，通过玩游戏可以提升自己的等级，最后哪个组先获得厨神称号哪组就赢。 宣布完规则就算开场结束了，大家一起喊了节目口号之后，就去下一个任务地点了。 毕竟百花广场人太多了。 墨笙染跟着洛晚柠一起上了节目组准备的车。 副驾还有跟拍导演，车上也装了摄像机，此时正对着她们俩拍摄。 洛晚柠一直挽着墨笙染的胳膊，笑着问她：“怎么样？紧不紧张？” 墨笙染睨了她一眼，“你看我像是会紧张的样子吗？” “不像哈哈哈哈。”洛晚柠大笑。 一般综艺在车上也会有一些小采访，所以这时候坐着副驾的跟拍导演开始走一些流程。 “晚柠姐被墨小姐认识很久了吗？” 洛晚柠笑着回答：“当然，染染比我小好几岁，小时候都是我给她换尿不湿，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她长大……” 这话一出，导演和开车的司机都忍俊不禁。 墨笙染：“……洛晚柠！” 你小子今晚最好别睡太死！ 洛晚柠笑的开心，她对着面前的机位，开始了自己表演，“小时候，染染说她想当太空人，我就给她买了她最爱吃的喜之郎果冻，可是她吃了果冻就疯狂拉臭臭，我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心都要累死了。” 综艺效果这不就来了。 墨笙染：“……” 【哈哈哈哈哈笑发财了，该损还是你损啊！！】 【墨笙染的表情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跟我闺蜜看我发神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一样的嫌弃和离谱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清一色的哈哈哈哈。 导演觉得有意思，又继续问问题：“本期我们的主题是厨艺，墨小姐平时会自己做饭吗？” 墨笙染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会一点，但不多。” 听到这，洛晚柠急了，她撸起袖子，大怒：“什么！顾十安居然敢让你做饭！我都没吃过你做的饭！” “淡定，淡定。”墨笙染把洛晚柠的胳膊拉下来，“下次来城邸，我给你们下厨。” 【！！顾十安，是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顾氏集团总裁的顾十安吗？不会吧不会吧！】 【楼上的猜对了，我舅舅的二姨的姑奶奶的表姐的儿子是顾氏集团的员工，他偷拍过一张顾十安的照片，跟节目里这个一模一样！】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楼上的你别太荒谬！】 【啊哈哈哈哈哈哈笑的满地找头！！】 【……】 “听晚柠介绍，墨小姐是研究员，方便透露一下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吗？”导演又开始找话题聊了。 就当刚才，他的耳麦里传来总导演的声音，说现在洛晚柠和墨笙染这个分直播间人气暴涨，希望他可以多问几个问题吸引观众。 “研发药。”墨笙染回答的言简意赅。 “对对，我们染染做了可多药呢，超级厉害！”洛晚柠提起墨笙染的专业简直赞不绝口。 【研发药？我去搜搜。】 【我搜到了！墨笙染，十七岁拿到雾都大学药学和化学双料博士，十九岁拿到奥斯佛德大学生命科学博士学位，二十三岁拿到安城大学中药博士学位，这是什么天才少女啊！】 【刚从知网回来，她发的论文比我看过的书都多，甚至还提名了诺奖。】 【这是什么小说女主照进现实的情节，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 导演也注意到了弹幕，他不禁咂舌，面前这个女孩，真的是人吗？ 这也太妖孽了。 一时间她们俩这个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涨到了一千万多，知道墨笙染的学历之后，大家纷纷爷在弹幕刷起了学神保佑。 【学神保佑我过四级。】 【教资过过过！！！】 【墨学神保佑我考研上岸！！】 【……】 另一边，季斯槐的车里。 季斯槐提前打了招呼，他们的车里没有跟拍导演，只有一个司机，只有一个机位对着季斯槐。 两人坐在后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季斯槐突然偏头问顾十安，“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快了。”顾十安翘着二郎腿，手指交叉放在腿上，一脸矜贵，“你呢？” 季斯槐低头轻笑，声音有些无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顾十安睨了季斯槐一眼，眼神有些嫌弃，“你是不是不行？” 季斯槐：“……” 直播间守着的观众炸了。 【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居然有人说季影帝不行！】 【这语气也太嫌弃了吧，还那么傲娇！】 【看季影帝这幅吃瘪的表情，我真的要笑死了，怎么那么好笑啊！】 “要不是有我和晚柠助攻，你们能进展这么快吗？”季斯槐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顾十安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那你也不行。” “顾十安，你别忘了我是娘家人，长兄如父懂不懂！”季斯槐开始拿身份压他。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声音咬牙切齿，“你小子最好今晚两个眼睛换着睡，别被人塞麻袋里打一顿，还不知道是谁干的。” 季斯槐笑了，笑得十分欠揍，“你忍心要这么对我这个准姐夫痛下狠手吗？” 顾十安：“……” 无语了。 【这是什么小学生吵架啊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加起来凑不出一个心眼子，笑死我了。】 【虽然看不见顾少的脸，但我已经能想象他此时的脸有多黑了，真是狠狠被拿捏住了啊！】 【顾少：你礼貌吗？】 【礼貌：你顾少吗？】 弹幕逐渐开始离谱。 第180章 基操勿6 弹幕逐渐开始离谱起来。 下一个任务地点，是帝都体育场。大家下车后，先是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换好衣服就准备做游戏了。 第一轮游戏是要通过挑战关卡来收集小馒头，不同的关卡对应着不同的小馒头。 但如果要挑战，必须要向守关人缴纳一定数量的金币，关卡不同，对应的金币也不同。 金币越高，关卡越难，拿到的小馒头也就越多。 每一道关卡都有一名守关人，导演介绍过了，他们都是一代名厨，有的还参与过国宴，个个都很厉害。 “染染，你想挑战哪个？”洛晚柠拢了拢墨笙染的胳膊，问道。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馒头多的吧。” “好。” 两人直奔最难的那个关卡，通过这个关卡可以得到八个小馒头。 刚一走到关卡前，墨笙染先是扫了一眼大概规则，“师傅，我们挑战这一关。” “确定吗？挑战此关需要五个金币。” 每个队的起始金币才十个。 其他几队可是先选择挑战简单的保底。 她俩这个行为，有点太过于莽夫。 “确定。”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回答道。 厨师将一个很长的画卷拿出来，介绍道：“你们二人需合作，一位来记忆这画卷上的各种厨具，一位接力进行，用我抽查到的厨具切胡萝卜丝，胡萝卜丝要细到可以穿针，总时长限时两分钟。” 这一关，不光考验记忆力，还要考验手工。 确实够难。 只得八个小馒头。 “染染，你来记吧，我想办法切这个胡萝卜丝。”洛晚柠没下过厨，对那些长的差不多的厨具啊刀啊什么的一窍不通。 “行。” 她将画卷摊开的同时，就有人开始计时了。 三十秒内，她要记下画卷上将近一百种的厨具。 墨笙染垂着眸子扫了一眼，就别开了眼睛，“可以了。” 厨师：“！！？？” 扫一眼就行吗？ 没开玩笑吗？？ “麻烦快一点，她还要切丝。”墨笙染微微皱眉催促道。 厨师这才回过神，将画卷收起来，他对墨笙染说道：“分别按顺序找出切片刀，水果刀，砍骨刀和雕花刀。” 桌面上摆放了很多的刀具，这些刀具刚才花卷里都有。 墨笙染快速找出来正确的刀具，她下手快准狠，丝毫不带犹豫。 找对了之后，洛晚柠就可以开始切丝儿了。 “不着急，慢慢来。”墨笙染慢悠悠道。 现在时间才过去了三十秒，还有一分半。 因为时间留的充裕，洛晚柠很快就穿进去了胡萝卜丝。 任务当然顺利完成。 两人获得了八个小馒头。 “染染！你太棒了！”洛晚柠小心翼翼地把小馒头放进包包里，然后星星眼看着墨笙染。 墨笙染轻笑，“基操。” 基操勿6。 【这记忆力！墨学神，请收下我的膝盖！！】 【她到底是怎么记住的啊，看一眼就能记住，脑子里装了个摄像机吗这是？？】 【要不说人家厉害呢。】 【学神好傲娇啊，我好喜欢啊啊啊！！】 墨笙染迈着步子来到顾十安这边，顾十安和季斯槐正在挑战一个五个小馒头的关卡。 这一关要求两名队员，用平底锅煎一个心型的溏心蛋。 这会两人正聚精会神地煎蛋呢。 洛晚柠靠着墨笙染，嘴里啃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根胡萝卜，“你别说，看他俩做饭确实挺养眼的哈！” 墨笙染笑了笑，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阿染，来尝尝。”须臾之间，顾十安已经煎好蛋了，他朝着墨笙染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墨笙染走过去，看了一眼守关的厨师师傅。 厨师师傅笑着道：“不要浪费就好。” 墨笙染看着盘子里心形的煎蛋，一时有些舍不得吃。 “张嘴。”顾十安用刀切开，然后拿叉子叉了一块放在她嘴边。 “我刚还想说，我有点舍不得吃。”墨笙染看了一眼被他切开的鸡蛋，觉得有些可惜。 顾十安捏了捏她的脸，宠溺道：“放心吃，回家给你煎各种形状的。” 墨笙染笑了一下，才放心地接受了顾十安的投喂，果然是溏心的，很好吃，她眼睛微亮，“好吃！” 是真的好吃，顾十安的厨艺真的很好。 “你喜欢就好。” 洛晚柠啧了一声从他们身边走过，“真是甜死个人啊！” 她走到季斯槐跟前，问道：“煎好了吗？” 季斯槐将蛋翻了个面盛到盘子里，给师傅看了一眼，才将筷子递给了她，“吃吧。” “季老师的手艺真不错。”洛晚柠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刚做完任务的蒋沁和祝清嘉看了一眼这边四人，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真刺眼。”祝清嘉避开了摄影机，将自己的麦关掉说道。 蒋沁冷笑一声，手指紧紧攥着，“放心，他们不会得意太久的。” …… 接下来的挑战关卡，就变成了墨笙染和顾十安一组，洛晚柠和季斯槐一组。 导演组原本想上去阻拦的，结果就被顾十安的眼神震慑住了，最后只好由他们去了。 要是得罪了这位爷，别说是他们节目，就是他这个导演，都要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最后四人的队伍远远领先了其他三队。 张歌和自己的邻居两人都很佛系，也不跟这几个小年轻争，就是图一乐呵，所以也没有多少什么。 路星辞和自己的队员在游戏开始前就接到了电话，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和这四个人起冲突，毕竟里面任何一个人他们都惹不起。 祝清嘉和蒋沁自然也无话可说。 顾十安的身份摆在那，谁敢多说一个不字。 一天节目录下来，这边这四位已经完全乱了套了，就连坐车的时候顾十安都是墨笙染一起坐的。 洛晚柠自然笑呵呵答应，本来就是叫他们俩出来放松的，分队不分队的，他们也不在乎。 有季斯槐和顾十安这两个厨神在，今天这个主题，他们稳赢。 到了晚上，就是节目的最后一个环节了。 导演组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一个游乐场。 第18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货 导演组财大气粗，直接包下了一个游乐场。 顾十安牵着墨笙染的手从车上下来，“怎么样，玩的开心吗？” 墨笙染笑着点头，眼尾微扬，“开心。” “我在想要不要给这个节目投点钱进来，你要不要一起？”顾十安边走边问。 听到投资的事，坐在监视器前的总导演突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 “真的吗真的吗？”洛晚柠也激动地凑了过来。 墨笙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居然也有些认可，“我觉得这节目挺好玩的，可以投一点进来玩玩。” 洛晚柠此时简直就是各位导演和直播间观众的嘴替，“投多少呀投多少呀？” “先投一亿吧。”顾十安道，“阿染呢？” 一亿，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综艺的赞助虽然不是是最多的，但也绝对不少了。 毕竟顾十安说了，只是投点钱进来玩玩 墨笙染看了一眼顾十安，又看向洛晚柠，道：“一样吧。” 听到马上有两个亿的赞助入账，总导演都忍不住走过来了，他看向顾十安和墨笙染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态度也好极了，“顾先生和墨小姐没开玩笑吗？是认真说的吗？” 顾十安淡淡点头，“回头顾氏会有专人来跟导演详谈。” 墨笙染伸出手在洛晚柠腰上搭着，语气慵懒又散漫，“这下你真的可以带资进组了。” 洛晚柠笑得谄媚，“富婆快包养我嘛！” “导演，投资的事你放心，我们说到做到。”墨笙染对着导演微微颔首礼貌道。 季斯槐走过来，轻轻打掉墨笙染搭在洛晚柠腰上的手，然后将洛晚柠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占有欲十足。 墨笙染：“……” 【额……这就是有钱人吗？投资投一个亿跟我花十块钱一个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洛晚柠简直演我！】 【总导演！！快收一收你的嘴角，不然嘴角要上天了！】 【笑死我了，季影帝将自己妹妹的手打掉了还警惕地瞪了她一眼，这是亲哥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哈哈哈哈哈……】 【一亿投资对这种级别的节目来说也不算很多啊……】 【楼上的是聋了吗？人家两个人都说了投点钱进来玩玩，又不是正经投资，没必要这么说吧。】 【对呀对呀，你嫌少你咋不出点钱赞助呢。】 【酸什么啊，无语了。】 最后一个环节，是找到场馆里隐藏的线索卡片，完成最后一道菜的食谱，才算游戏获胜。 十个人被蒙上眼睛，由黑衣人带着送往游乐场各处。 倒计时结束，墨笙染摘下眼罩，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她正在大摆锤底下，旁边还有摄影师和工作人员。 跟拍导演低声提醒她：“墨小姐现在可以去和队友汇合，也可以去找线索。” 墨笙染点点头，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迈着步子离开了大摆锤。 她并没有很着急和队友汇合，只是闲庭漫步一般在游乐园里瞎晃悠，姿态肆意且悠闲。 “墨小姐？” 墨笙染最先遇到的居然是路星辞，他已经和队友汇合了，此时两人正站在不远处喊她。 墨笙染朝两人微微颔首，“嗯。” “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晚柠姐了，她在旋转木马那边。”路星辞道。 墨笙染笑着点头，“好，谢谢。” 她将刚碰巧找到的卡片交给他，分享线索，“给你。” 路星辞给她指路，她当然要感谢人家。 递完东西，她就离开了。 正是旋转木马的方向。 【啊啊啊姐姐杀我，墨笙染刚递卡片的动作帅死我了！手上的青筋也太欲了吧！我直接原地结婚。】 【我们星辞宝贝好善良！宝贝贴贴！】 【额……我刚从路星辞的直播间过来，他好像没去过旋转木马那边。】 …… 墨笙染迈着步子走到旋转木马附近，没有看到洛晚柠，倒是看到了蒋沁。 原本一直跟着她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墨笙染的杏眸危险地眯了起来，眉眼间泛着些许冷意。 “墨笙染，好久不见。”蒋沁看向她，眼底闪过得意的光。 “好久不见，你还是这般可笑。”墨笙染眼底不屑一顾，语气轻蔑。 蒋沁被她眼底的讽刺激怒，她攥紧拳头，“这里我已经让人清场了，其他人也不会过来救你，墨笙染，你哪里来的资本跟我猖狂？” 墨笙染不怒反笑，“就凭你？” 这蒋沁脑子没坏吧。 “当年你仗着顾家，欺我辱我，让我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让蒋家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怪你，还有洛晚柠！”蒋沁疯狂地大叫着，表情疯狂。 墨笙染找了个柱子倚着，“脑子不好？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当年宴会是蒋沁惹事在先，多次出言不逊甚至动手动脚，后来找家长替自己出气，结果落得那样的结果。 这能怪谁？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货罢了。 蒋沁拍了拍手，就有不少杀手拥了上来，将墨笙染层层围住。 大约有二十多个人，墨笙染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死人的味道。 很明显，这些人都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墨笙染，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蒋沁眼底爆发出狠厉的光，“等先抓了你，我再去抓洛晚柠，你们俩谁都跑不掉！” 墨笙染还是斜倚着身体，姿态慵懒又散漫，仔细看，又可以看出墨笙染眼底兴奋又残忍的光。 “给我上！”蒋沁大吼一声，原本围住墨笙染的人就都蜂拥而上。 这些人不愧是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身手不凡，一招一式全是索命的。 墨笙染轻笑，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狼女十二以前执行任务，更多的是用枪狙击，远程射击即可。 可地下世界人人都知道，她的近身战斗是出了名的强，地下世界几乎无人能赢过她的近身搏斗，这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她曾经在地下拳坛打过黑拳。 就连顾十安，有时候也没把握能完全打得过她。 这些人很强，但也只是很强。 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以墨笙染为圆心，周围躺了不少人。 没死，但都站不起来了。 第182章 是我没保护好你 墨笙染感觉到手臂的疼痛，自己手上沾了血，血一滴滴落在地上，如同明艳的朱花。 她兴奋地舔了舔唇，然后走到蒋沁面前，声音低哑得如同恶魔降临，“别惹我，也别惹洛晚柠，若还有下一次，我可不能保证你，还有你们蒋家，还能存在于这九州帝国。” “墨笙染！我恨你！我恨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蒋沁一边后退一边疯狂地大叫着。 墨笙染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旋转木马还在旋转，周遭的灯光一闪一闪，蒋沁缩在原地崩溃地大哭，疯狂且痴妄。 …… 墨笙染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顾十安，她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阿染……”顾十安一下就闻到了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心里开始泛起自责的情绪。 墨笙染这才看到急匆匆跟在顾十安身后的跟拍导演和摄影师。 顾十安松开她，解释道：“导演和摄影师被人故意支开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就已经看不到你了，然后就来找到我。” “这样啊。”墨笙染了然。 顾十安捧起她的胳膊，关切地问：“阿染，你有没有受伤？” 墨笙染摇头，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然后缩到身后，有些心虚的回答：“没有。” 跟拍导演眼尖地看到墨笙染指尖的血，立马示意摄影师关掉摄像，然后自己又去了旁边打电话叫医生。 顾十安将墨笙染的袖子撸起来，就看到一道刀口正往外渗血，刀疤狰狞，深可见骨。 “阿染……”顾十安聚起异能想要给她疗伤。 被墨笙染拦住，她看向他，笑着说道：“这伤不严重，包扎一下好的很快。” “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顾十安心里充满愧疚。 墨笙染捏了捏他的手，安慰他道：“蒋沁很极端，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总能找到机会支开你的。” “我以后让李俊寸步不离的跟着你。”顾十安道。 不然这也太危险了，她虽然厉害，但终究不是神，她也会受伤流血，也会有寡不敌众的时候。 墨笙染笑：“好。” 因为墨笙染受了伤，顾十安干脆就直接抱着她去了节目组准备的休息室。 医生过来把伤口处理了一下才离开。 季斯槐和洛晚柠也急匆匆赶过来了。 看见墨笙染的伤口，让洛晚柠心疼坏了，“染染，你这伤严不严重，疼不疼啊？” “不疼，不信你打一巴掌。”墨笙染把胳膊抬起来给她看。 洛晚柠气鼓鼓地捧着她的胳膊，声音有些愤怒：“这蒋沁也太过分了，找了那么多专业打手来对付你，还让祝清嘉过来拖着我俩，太过分了！” 回头一定好好收拾她。 “没事，不是已经报警了么。”墨笙染抬头轻笑，语气平静又慵懒。 季斯槐坐在一旁，一直盯着墨笙染的伤口，缄默着一言不发。 导演这时候也过来了，他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墨小姐顾先生，是我们节目组安保问题没有做到位，让两位受惊了。” 这二位可千万不要动怒，否则他那两个亿的投资怎么办。 顾十安摆摆手，将墨笙染打横抱起，语气礼貌又疏离：“没关系，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冲着导演礼貌颔首，就抱着墨笙染离开了。 导演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一时间也有些摸不准。 洛晚柠站起身，解释道：“导演不用担心，投资不会撤的。” 导演被她说中了心事，老脸一红。 …… 李俊早就把车开过来等候了，见墨笙染被抱着出来，他急忙打开后座，让两人上了车。 “我没事。”墨笙染见他一路上不停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口，不由得有些好笑。 她以前受过无数伤，很多次都比这严重更多，也没见有人这样担心。 墨笙染想，也许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还不错。 “医生说过，不能碰水。”顾十安小心翼翼地把她胳膊放下来，自己一直用手托着。 墨笙染乖乖点头。 顾十安突然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魅惑如斯，“看来……阿染今晚自己洗不了澡澡咯。” 墨笙染脸颊爆红：“……” 她现在胳膊不疼，腰部开始有一点隐隐作痛。 驾驶座的李俊识相地把隔板升了上去。 他什么都没听见。 回到城邸，已经晚上十点了。 墨笙染又被顾十安从车上抱下来，他这样处处呵护处处小心的样子让墨笙染觉得她不是胳膊受伤了，而是腿断了。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伤到骨头就不好了。”顾十安把她抱着放在沙发上，又给她拿抱枕垫了胳膊。 墨笙染笑着看向他，“好。” “现在饿不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还是你想吃我做的？” “有点饿，我们点外卖吧。”太晚了，墨笙染不想让顾十安再折腾了。 他晚上应该还要加班处理公司的事。 “好，那你看。”顾十安把手机打开，点开了外卖软件后递给她。 虽然已经十点了，但还是有不少店还开着门，墨笙染挑了一家评分高的，点了一些烧烤。 等饭的间隙，两人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闲聊。 “今天是路星辞跟我说，晚柠在旋转木马那边。”墨笙染想起晚上那会路星辞的语气，觉得不太对劲。 顾十安眼底闪过冷芒，他神色微冷，“我会调查清楚的。” “嗯，我也发信息给我哥和晚柠说一下，让他们留意路星辞那个人。” “好。” 顾十安给她喂了一块橘子，问她：“竞标的事情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墨笙染睨了他一眼，语气轻快：“怎么，顾总还怕我分了你的羹？” “你个坏丫头，想什么呢。”顾十安惩罚似的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顾氏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那块地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他的语气平淡又狂妄，但他就是有那个资本。 顾氏集团，已经完完全全地站在了九州帝国的金字塔顶端，只要有顾十安在，就没有什么东西能撼动它的位置。 “帝都企业这么多，谁都想分一杯羹，我应该拿不下太多的份额，毕竟九笙也吃不下。”墨笙染很冷静地分析。 顾十安赞同地点了点头，“量力而行即可。” 第183章 抹杀第二人格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两人才听到了门铃声。 李俊接过外卖袋子，然后送去检查过后，确定安全后才提了进来，他径直走向餐厅，将外卖都摆放在桌子上，才又拎着垃圾出去了。 墨笙染被顾十安牵着去洗了手才坐了下来。 烧烤很好吃，两人都吃得很过瘾。 饱餐过后，墨笙染又被顾十安牵着上了楼。 “我去帮你放洗澡水。”顾十安把她按到沙发上，才起身去了浴室。 墨笙染看向他的背影，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顾十安变化很大，她也是。 放好水，墨笙染在顾十安的精心照顾下洗澡，她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顾十安在一旁给她按摩。 “舒服吗？”顾十安凑近她的耳边问道。 墨笙染已经眯上了眼睛，软软地嗯了一声，语气有些流氓放纵，“技师按的不错，下次还点你的钟。” “那就谢谢墨老板，请老板多给一些小费。”顾十安也配合着她。 因为她手受伤了，所以顾十安今晚没怎么折腾她，只是避过她的伤口，抱着她甜甜睡去。 …… 翌日。 墨笙染起了个大早，和顾十安一起去了医院。 做了一个全身的详细检查，又把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顾十安才放下心来。 幸好没什么大问题。 “墨小姐，你的脑电图结果出来了。”医生拿着报告走进vip诊室说道。 墨笙染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细细端详了她一眼，然后走到电脑前给她开了一个精神科会诊的申请单，然后递到墨笙染手上，“我是个外科大夫，我建议您可以去精神科好好检查一下。” “好，谢谢。”墨笙染神色平淡地接过单子，道谢离开。 这个结果她提早有预料到。 “阿染，我们去看看吧，现在离午饭还有一会时间。”顾十安试探着说道。 墨笙染笑着点头，“好。” 进了精神科诊室，顾十安就没有跟进去了，他和李俊坐在走廊里等待。 “你有双重人格障碍。”医生看了她的检查报告，笃定道。 墨笙染点头，没有否认。 “能跟我聊聊一下你另外一个人格的情况吗？”这位心理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十分考究，斯文又儒雅。 墨笙染手撑在桌子上，想了想，才娓娓道来：“她叫白笙寒，第一次正式出现是在六年多前，当时我身陷险境，精神很崩溃，是她的人格占据了身体，救了我。那次过后我就知道自己身体里还有一个人格，她暴戾恣睢，狠厉无比，有很强烈的暴力倾向，但她出来的次数不多，有时命悬一线时，她才会出现救我一命。” “听起来你们相处的还挺和谐。” 墨笙染轻笑，“还好。” 医生又问：“你的第二人格现在正在沉睡，我可以给你开药配合治疗，有很大概率可以抹杀掉这个人格。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墨笙染撑着脑袋，懒洋洋回答。 “你不愿意？” 墨笙染沉默了，顿了顿，她才说道：“不愿意。” “我猜到了。”医生笑着点头。 …… 墨笙染进去一个多小时才出来，顾十安就在走廊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见她出来，他立马快步走了过来，“阿染。” “我好饿。”墨笙染摸了摸肚子，委屈巴巴道。 顾十安宠溺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走，我订好位子了。” “好。” 吃过午饭，李俊先开车将顾十安送到公司楼下，才开着车去了九笙集团。 夜穆今天下午的航班要走，他临走前来找了一趟墨笙染。 “坐。”墨笙染朝夜穆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夜穆颔首，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墨笙染，“这是夜董之前收到的，她让我转交给你。” 夜筱颜走的匆忙，落下了很多东西。 墨笙染接过，是她的邀请函。 “这个颁奖典礼两年一届，上一届您没有参加，这一届又发过来了邀请函。”夜穆解释道。 那时候她去了东国，紧接着又消失了三年，那个奖也就搁置了三年多时间。 夜穆看向她，道：“组委会说了，您已经缺席两次颁奖典礼了，之前一直是您的导师拖着，这次您要是再不去，奖项可就就取消了。” 墨笙染轻笑一声，点头，“我会去的，放心吧。” “好，希望您一切顺利。”夜穆恭敬道。 墨笙染有些无奈的摊手，略微有些无语，“夜穆，我说过很多次，对我不用说敬词。” 这傻小子老是您您您地称呼她，她觉得别扭极了。 夜穆生硬地抿了抿唇角，一字一眼道：“您是总裁，我是下属，应该的。” 夜穆从小在夜家长大，被无数条条框框束缚着，他也一直谨言慎行，就有了他这可古板木讷的性格。 墨笙染：“行吧。” 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这次去南境，估计要面对的困难很多，这卡你拿着，没有密码，随便用。” “墨总，我不能要。”夜穆没接。 墨笙染塞到他手里，态度强硬：“我是总裁还是你是总裁，听我的。” “是。” 墨笙染让李俊开车送夜穆去机场，自己又回了办公室继续处理工作。 这下子，是真的没有人帮她了。 一直到晚上八点，墨笙染才从繁忙冗杂的文件里抬起了头，她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了。 关了电脑，她套了外套出了办公室。 “我忙起来就忘了时间，估计他要等急了。”墨笙染坐在后座，压下眼底的情绪。 李俊安慰她，“没关系的墨小姐，你还没完全适应工作，等适应了就可以按时下班了。” “嗯。”墨笙染被安慰到，点了点头。 晚高峰过去了，再加上李俊开得快，原来一个小时的车程，被他缩成了四十分钟。 到了城邸，墨笙染就急忙下车跑了进去。 “慢点跑。”顾十安刚好在门口等她，见她急匆匆的样子，也跟着快步走了上来。 第184章 竞标会 墨笙染撞进了顾十安怀里，她紧紧环住他的腰，“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顾十安轻轻拍拍她的背，“没事，我也刚才做好饭，你回来的刚好。” “嗯。” 吃过饭，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十安则拿着药箱给墨笙染的伤口换药，“忍一忍，我尽量快一点。” 墨笙染轻笑，“我没那么娇气。” “在我这里，你皱一下眉我都会心疼。”顾十安低声说道。 他的话让墨笙染的心尖一颤，心跳也快了几分，耳垂慢慢变红。 “下个月我要出一趟国。”墨笙染道。 顾十安看了她一眼，“去哪里？” “北欧，瑞国。”墨笙染靠在他怀里，懒洋洋道。 “好，那边冷，我帮你多准备点厚衣服。”顾十安轻轻抱着她，说道。 墨笙染看向他，语气温和，“不，是准备我们俩的。” 顾十安有些愕然，他有些惊喜地看向墨笙染，“阿染的的意思是，让我陪你一起吗？” “嗯，颁奖典礼可以带伴侣。”墨笙染将自己获奖的事情告诉他了。 顾十安听说墨笙染拿了诺奖，更加高兴了，他惊喜的望向墨笙染，夸奖道：“我的阿染，真厉害。” “那边离无垢不远，我们多待一段时间，就当出去旅行了。” “好，都听你的。”顾十安自然是什么事都依着墨笙染。 …… 时间转眼就到了竞标会这天。 为了避嫌，墨笙染和顾十安没有坐同一辆车来，但两人穿的衣服是同色系的。 不对，这些天两人一直都是这么穿的。 十一月的帝都天气渐冷，墨笙染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针织长裙，外面套了一件棕色的小香风外套，妆容也比平日里明艳了一些，头发也是刻意做过的造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高贵又有气场。 李俊一身黑色西装跟在她身后，眼神凌厉。 墨笙染从车上下来，走进了竞标会的大厅。 这是她第二次作为九笙集团的总裁出席这种公开场合，在场还是有很多人不认识她。 许是她的模样太过陌生，又许是她的相貌太过惹眼，她进来的一瞬间，原本闹哄哄的大厅里居然安静了下来。 墨笙染也懒得去说应付那些场面话，径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去。 因为每个人桌前的牌子上都有自己公司的名称和职位，大家看到墨笙染面前的牌子，顿时惊讶万分。 谁不知道九笙集团有个挂名的总裁，只知道有这么个人，但从来没见过面，之前不知情的还猜测这只是一个幌子，结果她今日高调现身，还是十分惹人惊讶的。 “墨总，几天没见更加漂亮了！”沈漠也看到墨笙染，他走过来同墨笙染寒暄。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淡淡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沈漠嘴角抽了一下，然后又问：“不知道墨总对这次竞标把握大不大？” “还行。”墨笙染实话实说。 毕竟她只是想分一杯羹，就算独吞也吞不下。 “那今天，我们就各凭本事了。”沈漠扯了一抹得体的笑容，声音温和。 墨笙染点头，“嗯。” 看来他挺有把握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顾十安来了，众人纷纷站起身，准备迎接。 顾十安今天也是一身米白色西装，衬得他身形高挑，眉眼好看极了。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大厅，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两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一眼。 墨笙染就在那坐着，看着所有人纷纷上前与顾十安搭话，一个两个都十分客气和谄媚。 顾十安疏离地客气了几句，然后径直走向墨笙染。 他牵起她的手，在手心搓了搓，语气温柔又心疼，“手怎么还是这么凉。” “我穿的挺多的，一点都不冷。”墨笙染笑着道。 一旁的沈漠看了一眼旁若无人的两人，又看了一眼已经傻眼的其他人，捂着拳头干咳了两声，“那个二位，这种场合，就别秀恩爱了呗。” 墨笙染这才注意到其他人惊愕的目光，脸颊一红，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顾十安瞪了一眼沈漠，又环视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眉眼凌厉万分，似乎是要吃人一般。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立马改口。 “没关系顾总，您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是啊是啊，你们继续。” “……” \/ 说话间，就有主持人上台宣布会议开始。 会议全程，顾十安都牵着墨笙染的手，全然不顾他人的眼光。 墨笙染也由着他去。 会议最后快结束时，宣布了竞标结果，顾氏财团独占了百分之五十的大头，其他企业共同瓜分百分之五十。 墨笙染争气，得到了一个百分之五的份额， 九笙集团在房地产领域本就涉猎不多，所以对于这个结果，跟她想象的没有很大偏差，还算满意。 沈氏因为搭上了顾家这条大船，也拿了百分之十五的份额，除了顾氏，就沈氏拿得最多了。 会议结束，明天晚上还有一个宴会，墨笙染和顾十安都收到了邀请函。 宴会不光邀请了帝都的名流，还有政府官员，听说温嘉衍也会来露个头。 会议结束后，两人一起坐车回了城邸。 “阿染今天表现的特别棒。”顾十安牵着她下了车，满口夸赞。 今天墨笙染在台上陈述自己计划书的时候，张弛有度，沉稳大方，一点都不像才上任不久的新手总裁。 墨笙染轻轻一笑，“还不是顾大总裁教得好。” “阿染真谦虚。”顾十安点了点她的鼻尖，语气宠溺。 两人刚进门不久，肖恒就领着唐修仁进来了，唐修仁还拎了医疗箱。 “总裁，墨小姐，唐医生到了。”肖恒将人领进来。 顾十安微微点头，看向唐修仁，“给阿染拆下线。” 唐修仁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我是个专家级别的军医，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家庭医生一样使唤。”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走到墨笙染跟前 给他处理伤口。 第185章 陪阿染去领奖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走到墨笙染跟前，给她处理伤口。 为了表达感谢，顾十安还特意留了唐修仁吃晚饭。 “什么？你要去瑞国参加诺奖的颁奖礼？”唐修仁听见这个消息时大为震惊，筷子差点都摔地上了。 顾十安温凉地看了他一眼，“是去陪阿染领奖。” “还真是你！”唐修仁想起当时他看到的名单，名单上的墨博士是用英文写的，他还以为只是同名，毕竟能拿诺奖的科学家普遍年龄都挺大的。 原来竟然真的是她。 墨笙染淡淡点头，“嗯，是我。” “行，估计学术界又要乱一乱了。”唐修仁想想就觉得兴奋。 他可是很期待看到那群老头子吃瘪的样子。 “也许。”墨笙染轻轻一笑，神色讳莫如深。 …… 墨笙染和顾十安这段时间一直在疯狂加班，总算是把时间都调开了，两人空了一个月的时间。 墨笙染在离开之前，被单独邀请去了一趟玺园。 白天的玺园她还是第一次来，明亮又庄重，她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花园。 温嘉衍穿着昂贵的家居服，姿态随和，“笙染，好久不见，你身子看起来好多了。” “嗯，确实好多了。”墨笙染笑着回答。 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 “诺奖的名单我看到了，很不错。”温嘉衍倒是很意外她小小年纪就会有这样的成就。 墨笙染垂眸，语气不咸不淡，“嗯。” “笙染，你真的……不想加入九州军部吗？”温嘉衍又一次问了这个问题。 “温叔叔，我不愿意。”墨笙染轻叹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 温嘉衍看着她，目光微热：“可军部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顾十安同样优秀，温叔叔可以找他。” 温嘉衍：“……” 温嘉衍又劝说了好一会，墨笙染都不为所动，他也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不提了，你要是哪天改变主意了，我随时欢迎。” 墨笙染乖巧点头，“好。” 又闲聊了一会，温嘉衍的字里行间都是想拉拢她，但都被墨笙染敷衍过去。 最后，温嘉衍盯着墨笙染离开的背影，眼眸有些阴鸷。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野丫头！ …… 从玺园回到城邸，墨笙染的表情总是闷闷的。 顾十安走过来轻轻抱住她，“怎么了阿染，和温先生谈的不愉快吗？” 墨笙染抬手环住他的腰，声音沉闷，“温叔叔总想让我去军部。” “他惜才也爱才。”顾十安抚摸着她的发丝，“那你拒绝了？” 墨笙染点头，“嗯。” “能跟我说原因吗？”顾十安搂着她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茶。 墨笙染喝了一口茶，才娓娓道来：“虽然我被地下世界除名了，但无垢依旧归顺于我，我始终和地下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进入九州的军部，就算进入了，我也没有办法完全忠于军部。” 既然无法完全忠于，那就干脆拒绝。 她身上牵扯的东西太多了，这些都捆缚着她。 顾十安懂她，点了点头，“那回头我也劝劝他。” “好。” “你说温叔叔让我去军部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墨笙染偏头，有些不解地问他。 “也许是你在暗煞学的一身本事，也许是想利用你在地下世界的身份做些什么……”顾十安想了想说道。 温嘉衍行事诡秘，一般人还真猜不到他的目的，饶是他也有时会猜不透。 墨笙染垂眸，笑容有些无奈，“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是我的阿染太优秀了。”顾十安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 “这次出门，都有谁跟着去？”墨笙染被他夸的脸红，只好转移话题。 “李俊吧，肖恒留下来盯着公司。” 墨笙染点点头，垂了垂眸，“好。” 她突然想到凌枫了，“要是凌枫还在就好了，获奖的那个项目，有他很大一部分功劳。” 当时她一头钻进实验室，是凌枫一边给她拉投资招助手，一边又帮她盯着公司的事，要是没凌枫，她的实验不会进展那么顺利。 “凌枫也许在天上正看着你呢，他会保佑你的。”顾十安温润的声音宽慰着她。 墨笙染沉沉点头，没有说话。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准备的东西。”顾十安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去了一楼的一个空房间。 房间里堆了两个大行李箱，一个白色一个黑色。 顾十安将箱子放倒，打开锁给她介绍，“瑞国十二月正是冬季，天气正冷，我准备了好几件羽绒服，你看看喜欢不？” 墨笙染看到同色系的羽绒服都是一大一小，一看就是情侣装，她扯着唇轻笑，“喜欢，你挑的都喜欢。” “嗯，先带这几件，其他的等到了瑞国我再带你去买。”顾十安笑着道，他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包，打开递给墨笙染，“这是我定制的的相机，等到了瑞国，我们可以去滑雪去逛街，我给你拍好多照片，最近我学了很多摄影技巧。” 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像是打碎了一摊银河一样。 墨笙染打开相机看了一眼，她压下眼底的情绪，抿了抿唇道：“现在拍一张试试吧。” “好。” 墨笙染将相机摆好，然后拉着顾十安坐了下来，两人对着镜头，甜蜜肆意的笑着。 相机也将这一刻定格了下来。 “阿染真好看。”顾十安捧着相机一边看一边夸她。 墨笙染被他夸的脸红，她抬手勾起顾十安的脖子，“你最近老是夸我，都要把我夸上天了。” “当然是因为阿染该夸。”顾十安将她拉入自己怀里，双手在她后背轻轻摩挲着。 …… 一出机场，冰冷刺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墨笙染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顾十安一手将她护在怀里，替她挡住了大部分冷气，另一只手还推了一个箱子，李俊跟在两人身后，也推着两个箱子。 瑞国这边早就有人派车来接机，上了车，才感觉到了温暖。 第186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人没有住酒店，顾十安直接在瑞国首都买了一栋小洋楼。 推开门进去，里面开了空调，温暖如春。 墨笙染把外套脱下挂好，环视了一圈装修，是很漂亮温馨的北欧风装修，虽然没有城邸大，但也算精致。 “喜欢这里吗？”顾十安轻轻拥着她，低语道。 墨笙染点头，“喜欢。” “总裁，墨小姐，我先去放东西。”李俊也推着箱子走进来。 顾十安点头，声音温和：“放门口就行，你也在一楼挑个房间住，好好休息一下。” “好嘞。”李俊接过顾十安递过来的行李箱，一手一个提上了楼。 “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出门玩。”顾十安拉着她坐下。 墨笙染点头，“好，我的老师说她后天到，我们到时候去接机。”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凯瑟琳了，一想到马上要见，她的心里总是期待着。 “好。” 顾十安早就让人送来了食材，冰箱里都被塞满了，顾十安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顾十安和墨笙染两人都没什么架子，叫上李俊也一起坐下吃饭。 “阿染，土狼他们正在弗国呢，听说我们来了瑞国，说等完成任务过来找我们，尤其是苍狐，一直吵着说要见你。” 墨笙染笑着点头，眼底惹上笑意，“好啊，我许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好。” 吃过晚饭，天就黑了下来，李俊帮忙收拾完厨房后，就换上了衣服，“总裁，墨小姐，我先去看看分公司派过来的人。” 分公司有派保镖过来跟着保护，他需要先去见一面，探一探顺便安排一下工作。 顾十安点头，“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有事打电话。” “好。” 墨笙染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补充了一句，“多穿点，夜里冷。” “好，谢谢墨小姐。”李俊感激地看了墨笙染一眼，多穿了一个马甲才出了门。 墨笙染被顾十安牵着上楼，她一边走一边问：“你们顾氏在瑞国也开了分公司？” 顾十安握紧她的手，声音温润：“之前你消失了三年，我在很多国家都扩展了生意开了分公司，为了早点找到你，也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的语气深情，墨笙染听得心都跟着一颤，“嗯。” 心里升起阵阵暖意。 赶了一天路，两人身上都黏糊糊的，洗了个热水澡才算清爽。 洗过澡，墨笙染和顾十安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坐了下来。 外面还在下雪，飞雪漫漫，皑皑落满枝丫，一片银装素裹，窗内却是一派温暖，灯光柔暖。 顾十安拿着酒和酒杯过来，给两人倒了两杯酒。 “阿染，在想什么？”顾十安问她。 墨笙染看向窗外的雪景，表情十分平静，声音微沉，“在想以前。” “关于这次领奖？” “对。”墨笙染微微抿了一口酒，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我获奖的原因是什么吗？” 顾十安垂了垂眼眸，试探的回了一句，“是关于死城？” 墨笙染偏头看了他一眼，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我刚离开时，死城是个荒芜之地，冰冷刺骨，每日也是下这么大的雪，一年四季都没有停过，后来自己有能力了，我就和凌枫一起帮助死城重建，我费了很大力气才疏通好关系让一些物资和设备进了死城，可我后来也发现，生活条件改善好了之后，他们的精神和心理依旧原始暴戾，甚至失去了人性。”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专业，研发了相关的药？” 墨笙染点头，“对，我从十四岁开始，一直到十九岁，花五年时间研发出来了一种可以对抗这类症状的药物，疗效很好，这个药物配合着心理疏导，在我二十岁回国之前，死城的人就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当然，这个药不光可以帮助死城的人，也可以帮助全世界范围内的患有心理疾病患者恢复正常。” 诺奖的评选规则，就是需要在某一领域都有重要发现和巨大贡献，墨笙染研发的这款药，让全世界的心理疾病治疗都迈进了一大步，所以这个奖，她实至名归。 “阿染，这次出门，我们去死城吗？”顾十安点点头，眼里闪过赞赏和自豪。 他的阿染，永远熠熠发光，永远夺目。 墨笙染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可以啊，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好，那我来安排。”顾十安点点头。 “死城现在，真的好很多了。”墨笙染抿了一口酒，喟叹了一声。 顾十安摸摸她的头，宠溺道：“多亏了我们善良的阿染小仙女。” 墨笙染被她夸的小脸一热，又喝了一口酒。 过了好一会，墨笙染秀眉微蹙，“我是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杀手，又是个诺奖获得者，好矛盾。” 顾十安给她又添了一些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杀手只是一个工具，只是一把杀人的刀，刀上沾了血很正常。” 墨笙染听见这话有些愕然，“你竟然这样想。”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她感到很意外，但更多的，是暖心。 “对。”顾十安轻轻一笑，“一柄杀人的刀，是不能选择自己要杀谁的，关键在于，谁是持刀的那人。” 所以不管是第一世界，第二世界，还是地下世界，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杀手杀人不犯法。 如果有人被杀手杀死，寻仇也只会找雇佣杀手的人，而不会去找杀手报仇。 “嗯，明白了。”墨笙染点了点头，她微微起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谢谢你安慰我。” 顾十安直接大手一挥，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他眼底闪过欲色，大手从她的背后，一路向上轻轻摩挲。 墨笙染的身子轻轻一颤，脸颊也红了几分，眼神也有些迷离。 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人自己醉了。 他轻轻掐住墨笙染的后脖颈，然后朝自己方向一带。 唇瓣相贴，温热又暧昧的气息从扑面而来，墨笙染顺从地张开了嘴巴，任由他掠夺。 “阿染……”顾十安的声音嘶哑极了，浑身变得滚烫。 第187章 滑雪 墨笙染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声音又娇又媚，“我在。” 得到了她的回应，顾十安直接将墨笙染打横抱起，他指尖有红气挥出，红气推动着身后的落地窗帘关上，阻挡住了房间里的春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惹世人无比忌惮的异能也会有被这么使用的一天。 …… 时隔三年之久，再次见到凯瑟琳，墨笙染的目光灼灼，眼眶里氤氲了一层水雾，“老师。” 凯瑟琳一身卡其色的衣裳，金黄色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妆容大气又庄重，见着墨笙染，凯瑟琳十分激动，握住墨笙染的手也微微颤抖，“墨，好久不见。” 墨笙染重重地点头，眼眶微红，“我扶您上车。” 顾十安一身黑色大衣站在车旁，给两人打开了车的后座门。 “这是你的男朋友？”凯瑟琳在他俩的衣服上扫了一眼，然后笑着问。 顾十安颔首点头，乖巧有礼貌，“凯瑟琳教授您好，我是阿染的男朋友，我叫顾十安，您叫我小顾就行。” 凯瑟琳笑着拍了拍墨笙染的手，低声说道：“墨，你的眼光可真好。” 她阅人无数，自然能看出顾十安的不凡之处。 墨笙染弯了弯眉眼，“谢谢老师认可。” 让墨笙染和凯瑟琳坐后座，顾十安坐在副驾，李俊开着着车去了提前订好的餐厅。 下了车，墨笙染又伸手扶着凯瑟琳，“老师慢点走，路滑。” “好。” 顾十安订的是瑞国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厅。 一进餐厅就很暖和了，顾十安和李俊在前面带路，墨笙染和凯瑟琳就在后面慢慢跟着。 进了包厢，墨笙染将身上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放在一边。 “不知道老师的口味变没变，我还是按照以前的口味点的菜。”墨笙染笑着坐了下来。 凯瑟琳笑着，“当然没变，我还和以前一样。” 人的喜好，哪有那么容易变。 “那就好。” 菜很快就上好了，几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老师，您还能联系到我们研究组的组员吗？”墨笙染问。 她想请大家吃个饭，表示感谢。 凯瑟琳点点头，又问：“我记得当时那些人是凌枫招来的，你不应该问他吗？” 以前凌枫总是和墨笙染形影不离，这次倒是没见到，凯瑟琳看了看四周，嘴巴微动：“墨，凌枫呢？” “老师，凌枫他……”墨笙染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在星研所那次行动里，丧生了。” 凯瑟琳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阵惋惜：“凌枫，是个很优秀很忠诚的人，他怎么会……” 看到墨笙染的眼眶含泪，顾十安拿纸巾擦掉她的眼泪，“阿染，不哭。” “嗯。” 沉默良久，凯瑟琳才道：“我帮你联系他们。” “好，谢谢老师。” “小顾先生，是做什么的？”凯瑟琳和善的目光看向顾十安。 顾先生微微颔首，礼貌道：“我是个生意人。” “哦，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凯瑟琳又笑着问。 “阿染是个很独特的女孩，她的一切都很吸引我，后来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就慢慢在一起了。”顾十安道。 墨笙染也跟着点头，“顾十安对我很好，老师放心。” “好，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可要提前跟我这个老婆子说，我一定赶去参加。”凯瑟琳的眉眼微弯，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顾十安连着说了两遍。 听到婚礼的字眼，墨笙染的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过饭，墨笙染与凯瑟琳说了会话，就把她送去了住的酒店。 凯瑟琳是她诺奖的推荐人，也是诺奖委员会成员，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阿染。”顾十安给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围巾，轻声唤她。 墨笙染点头，“我在。”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顾十安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 墨笙染将自己的手塞进顾十安的手心，“回去吧。” “好。” …… 翌日，顾十安带着墨笙染去了瑞国最大的滑雪场。 墨笙染穿好粉色的滑雪服，顾十安穿的同款蓝色，两人牵着手换好衣服出来。 看到一旁站着的李俊，顾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有我在，你也去换衣服玩玩吧。” 李俊眼眸微亮，他颔首点头，“好，谢谢总裁。” “不要离太远，可能还要麻烦你帮我们拍照。”墨笙染笑意盈盈到。 李俊点头，“好的墨小姐。” 他这次出国之前，也是被顾十安押着一起学习摄影技术。 两人都挑的双板，顾十安牵着墨笙染，“阿染，不要怕摔，向右转弯时，左脚用力，左转则相反……” 墨笙染抬眸看他，睫毛上沾了几片雪花，看着楚楚动人，“顾十安，我会滑雪。” 她在死城待了两年，跟雪山打了两年的交道，怎么能不会滑雪。 顾十安恍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忘记了。” “没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熟练，你教教我嘛。”墨笙染的声音声音很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顾十安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满脑子都是女孩娇软的声音。 可能是墨笙染本来就会，也有可能是顾十安教的好，两人很快就可以操控着板自由滑行了。 李俊看到一粉一蓝快乐肆意的身影，他拿出相机，镜头对准两人。 拍出好看的照片会上瘾的，他拍了第一张之后就完全停不下来了，镜头一直对着两人，不停地按着快门。 每一帧都很美。 直到顾十安和墨笙染两人滑离了视线，李俊才将相机收了起来，他慢慢跟了上去，但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阿染，看这里！”顾十安拿着相机对准她，声音轻快。 墨笙染偏过头看他，弯弯的眉眼，明亮的杏眸里一片澄净，她张着嘴笑，露出瓷白小巧的牙齿。 她是一片茫茫雪景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漂亮极了。 相机将她这一瞬间定格了下来，顾十安走过来，亲了亲她的唇角，“阿染好漂亮。” 墨笙染不禁夸，又红了脸。 第188章 我的直觉一向不准 玩了一天，两人拍了好多照片，墨笙染玩的很疯，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直到晚上两人才终于回到住的地方，墨笙染瘫到了沙发上，声音有气无力，“好累。” “我抱你上去洗漱，等会下来吃晚饭。”顾十安说着就将她打横抱起，上了楼。 “我又不是没有长手。”墨笙染搂着他脖子，嘴上虽这么说，但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顾十安抱紧怀里的人，眼底闪过笑意，“我就想抱着你，走哪里都抱着最好。” …… 瑞国首都，一家国际酒店里。 昂贵的总统套房里，遮光的窗帘将外面的阳光完全隔开，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微亮的灯。 衣着昂贵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看到一张深邃俊俏的侧脸。 “老板，墨笙染已于三天前到达瑞国。” “好。”男人微微仰头，唇角微微下压，喉结滚动，气息有些冷冽。 “那对母女，一小时前刚到酒店地下室，老板要去见一下吗？” 男人的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语气嘲弄，“你去见，别脏了我的地毯。” “是。” 一张照片在光影下若隐若现，隐隐约约间，能看到女孩的倾城之姿。 倏地，一道深蓝色的火焰在男人的指尖燃起，指尖微垂，那张照片就被蓝色火焰吞噬，变成了一堆灰烬。 —— 土狼他们几个，是在颁奖典礼前一天早上到达的。 “队长！”土狼几人穿着整齐的的作战服，身形健硕。 顾十安朝他们招招手，“嗯。” 墨笙染站在一旁，笑着看着四男一女欢快地跑过来。 “队长好！”土狼几人站成一排，给顾十安敬了一个军礼。 顾十安只是微微颔首，扫了几人一眼，“又结实了。” 铜狮还举起的自己的胳膊，故意戳了戳胳膊上的肌肉，声音粗犷，“那可不！” 几人也笑着跟墨笙染打了招呼，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 墨笙染走到苍狐跟前，对着大家笑着说：“快进去吧，外面冷。” “好。”苍狐点点头，挽着墨笙染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 顾十安看着两个女孩挽着的胳膊，满地看了一眼鳄鱼，似乎在说：管管你媳妇，别把我老婆拐跑了。 鳄鱼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他不太明白顾十安的意思。 明明是嫂子自己走到苍狐跟前的，怎么还赖到他身上了。 进了楼里大家都脱了外套，坐在了沙发上聊天。 李俊则是从厨房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喝的，摆到了茶几上。 大家都许久未见了，聊起天来总是停不下来。 几个大男人坐在一起聊武器，聊任务，聊健身，苍狐和墨笙染则坐在一起说悄悄话。 “嫂子，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 墨笙染笑着把自己胳膊露出来给苍狐看，“前段时间就已经拆完线了，恢复的很好。” “那就好。”苍狐捧着她的胳膊检查了一下，才算放心。 “我可听说，你们御狼这两年在国际上可是声名鹊起，干的不错啊。”墨笙染随和道。 苍狐同样笑笑，“荡尽天下不平之事，我们做的还远远不够。” “有志气，等我空下来，一定跟你们一起执行次任务。”墨笙染眉眼弯弯。 “好啊，我一天对着这几个臭男人，早就烦了。”苍狐眼睛一亮，对其他四个男人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墨笙染扯着唇轻笑。 “苍狐，你说这话哥几个可就不爱听了嗷。”铜狮梗着脖子，似乎有些愤怒。 鳄鱼倒是一如既往地护着苍狐，他瞪了一眼铜狮，“不爱听就把耳朵塞住。” 说完他讨赏一般看向苍狐，声音温柔，“我爱听，苍狐多说点。” 土狼：“……” 铜狮气极，站起身指着鳄鱼，脾气暴躁：“你小子！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是不是！” 眼镜扶了扶眼镜，眼底闪过笑意，“快让这小子去挖野菜，受不了了。” “就是！”铜狮附和。 苍狐心里哭笑不得，面上却是不显，她仰了仰头，微微挑眉，孤傲的表情，一身反骨，“不爱听？我以后每天早上说一遍。” 这几个活宝，墨笙染掩唇轻笑。 最后，还是土狼出面，象征性的调解了一下矛盾，为什么象征性呢，因为大家谁也没往心里去，毕竟是多年的战友，玩笑还是开得起的。 “嫂子，你这也太强了，居然能拿到诺奖！”土狼几人自从知道墨笙染来瑞国的目的之后，惊得合不上嘴巴。 “低调低调。”墨笙染声音轻快，语气慵懒又随便。 铜狮勾着眼镜的肩膀，笑着道：“这回过之后，不得掀起一场大风浪。” “手拿开。”眼镜认可地点点头，然后瞪了一眼铜狮。 铜狮讪讪一笑，然后把手拿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眼镜将电脑合上，然后摘下了眼镜，按了按眉心。 顾十安神色微变，目光微微沉了下来，“展开说说？” 其他几个人脸色也都来时凝重起来。 眼镜这小子的预感，一向都很准。 眼镜突然睁眼看向墨笙染，声音沉稳，“嫂子觉得会发生什么？” 墨笙染心下一滞，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表情晦暗不明，“我的直觉一向不准。” 眼镜扬唇轻笑，“希望是我的错觉。” 土狼则是看向顾十安，“明天颁奖典礼，我们五个想办法保护你和嫂子。” “好。”顾十安微微点头，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向墨笙染，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夜。 顾十安顶着一身酒气回了房间，墨笙染正在准备领奖的事，看他进来立马过去扶住他，“怎么喝那么多酒？” “好久没见他们了，就多喝了点。”顾十安大手放在墨笙染的腰上。 男人喝醉了酒，双颊和鼻头爬满了绯红之色，深邃漂亮的眼眸深情又迷离地盯着墨笙染。 真像一个妖精。 多看一眼都会被他勾了魂去。 墨笙染感觉到男人的身体愈发滚烫，她微微侧开身子，想拒绝他，“顾十安，明天有正事呢。” “没事，你睡你的，我做我的。”说着话，顾十安就将她打横抱起，温柔地放到了床上。 第189章 顾十安，我腿麻了 墨笙染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口上，语气轻快：“顾十安，我还没忙完呢。” 顾十安嘴角一瘪，有些委屈地看向她，过了一会，他才起身，他又将墨笙染抱到桌前，然后在她脚边坐了下来，头枕在她的腿上，像只被冷落的小狗，“那你忙吧。” 小狗依人的样子，让墨笙染的心软的一塌糊涂，她从旁边拿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又拿起电脑继续忙。 反正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他坐多久都不会受凉。 忙到晚上十一点，墨笙染偏头看了一眼窗外，积雪好像又厚了几分，也不知道瑞国的冬天，什么时候过去。 墨笙染想起身，才发现大腿被男人的脑袋压麻了。 “嘶……” 顾十安听到她的声音，立马弹坐起来，攥紧拳头放在胸前，眼神似是还有些迷离，声音却让人无比安心，“阿染别怕，我保护你。” 身上的毯子直接被他甩飞了好几米远。 墨笙染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她将男人的拳头拿下来，轻声说道：“顾十安，我腿麻了。” 顾十安的眼睛恢复了几分清明，他面色有些尴尬地蹲了下来，将墨笙染打横抱起。 墨笙染被他又一次放到了床上，只不过这次男人没有压上来，他蜷着腿跪在床边，给她轻轻揉捏着他刚才枕过的腿。 他的力度大小刚好合适，墨笙染舒服得眯上了眼。 揉了一会，墨笙染微微起身，按住他的手，“不麻了。” “嗯。”顾十安点点头，然后把她抱着翻了个身，开始给她按摩后背和腰。 墨笙染舒服得轻哼一声，抬手指了指，“右边，腰还有点酸。” 男人的大手很快就放到了右侧腰，开始给她按摩。 又指挥着顾十安按摩了好一会，他的力度十分完美，每一下都按的墨笙染十分舒爽。 顾十安轻轻俯下身子，亲吻了一下墨笙染的耳朵，嘶哑魅惑的声音似是要引人犯罪，“阿染，还有哪里不舒服啊？” 墨笙染被他亲的睫毛狠狠一颤，身子有些发软，“没有了。” “好。”顾十安手搭在她的腰上，又低头亲了一下她的耳朵。 小野猫的耳朵最敏感了，他知道。 果不其然，墨笙染往他怀里缩了缩，头埋在他胸口，声音娇媚又有些委屈，“你故意的，你就知道欺负我！” 顾十安将她抱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在她鼻尖轻轻剐蹭，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阿染，其实我也有点不祥的预感。” 墨笙染眼睛一顿，没有说话。 “你醒来之后这段时间，一切美好的就像是梦一样，我总觉得不真切，而且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又会突然离开我，突然消失在我的生命里，就像那次在东国一样。”顾十安见她不语，便自顾自地说着。 墨笙染轻轻仰头，在他唇角亲了亲，似是许诺一般，“不会突然离开你，放心。” “嗯。”顾十安点点头，然后拉上被子盖好，“睡吧。” 墨笙染低头看了一下他的腹部，一脸不相信，“你确定吗？” 顾十安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一脸宠溺，“你明天有正事。” 他用她刚才的借口回答她。 他等会去冲个冷水澡就好了。 “现在马上十二点，明天下午两点典礼才开始。”墨笙染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语气有些狡黠，似是意有所指。 果然，顾十安眼眸蓦地一深，眼尾缱绻，“阿染……” 房间里的气氛渐渐升温，情到深处，顾十安习惯性地打开床头柜，却被墨笙染按住了手，她的眼神迷离又慵懒，双颊像红透了的苹果，声音软萌，“安全期。” 身影交错间，墨笙染腕上的的血珠手串闪着妖冶发着红光。 …… 颁奖典礼在卡罗琳医学院的大礼堂举行，墨笙染和顾十安到时，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评委席的凯瑟琳，两人遥遥相望，对视轻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墨笙染今天穿了一件墨绿的旗袍，万千青丝用一根木簪盘在脑后，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孤傲清冷的杏眸，一颦一笑，都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东方美人。 找到自己的位置，两人坐了下来。 墨笙染惊奇的发现，顾十安的手心居然在冒汗，她偏过头，有些不可置信：“顾十安，你居然在紧张？” 顾十安可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场颁奖典礼也会让他紧张成这样。 “你等会就要上台了，你千万不要紧张，我在底下给你加油打气。”顾十安是替她紧张。 墨笙染无奈笑笑：“好，听你的。” “先生，小姐，你们的茶，请慢用。”服务生打扮的鳄鱼走过来，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 “谢谢。”墨笙染装作不认识他，礼貌道。 鳄鱼离开后，顾十安的眼睛看向一个方向，勾了勾唇角，“今天可真热闹。” 墨笙染顺着他等我目光看过去，就看到y国的女王陛下和瑞国总统正在第一排聊天，旁边还坐了瑞国的几名政要官员。 还有熟悉的人在。 她也勾了勾唇角，“确实热闹。” 瑞国举办的活动，y国女王陛下也来了，可不就是热闹。 只不过这y国的女王陛下不在y国好好待着，来瑞国干什么。 两人正说话间，有一个穿着黑裙的西方女孩走了过来，女孩面容姣好，五官漂亮又极具攻击性，她走过来，用蹩脚的九州语跟他们打招呼，“你……你们好。” 墨笙染看了她一眼，冲女孩微微颔首。 女孩看向旁边的顾十安，眼底满是心动，“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东方男人，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墨笙染嘴角一抽，她这算不算被挖墙脚了？ 还是当着面挖的。 顾十安冲女孩礼貌颔首，把两只十指相扣的手举给她，“抱歉，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 女孩看到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有些惊讶，但她很有礼貌，“对……对不起，但你真……的很帅，我很喜欢你。” “谢谢。”顾十安看都没看女孩一眼，礼貌道。 女孩有些羞愤地离开后，墨笙染惩罚似的捏了捏顾十安的手，“你这张脸，真是太过招摇了。” “那我以后出门戴面具，这张脸只给你看。”顾十安轻声道。 第190章 顾十安，谢谢你 墨笙染：“……”那倒也不必。 “你知道刚那个女孩是谁吗？”墨笙染靠近顾十安，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顾十安偏头看她一眼，“没看清脸，阿染认识？” 墨笙染幽幽地看他一眼，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那女孩长的确实很好看。 “阿染，你相信我，我真没看。”顾十安吻了吻她的手背，郑重道。 墨笙染有些害羞的收回了手，才道：“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是伊莎，是y国皇室最受宠的公主。” 她之前为了往死城运输设备，跟y国和其他国家不少官员打过交道。 偶然匆匆瞥过一眼伊莎的照片。 “哦。”顾十安的反应很平淡。 墨笙染想逗逗他，“公主都对你有意思诶，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人家y国公主可比我这个普通平民高贵多了。” 语落，墨笙染的腰就被人轻轻掐了一下，顾十安靠近她，在她耳边吐着热气，“阿染，你又调皮。” 墨笙染被她撩的上火，面上羞涩，讨饶道：“我错了。” 下次还敢。 …… 典礼准时开始，主持人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会议进行。 因为墨笙染错过了前两次的颁奖礼，所以她被放在了最后。 到墨笙染上台时，典礼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 听到主持人的传唤，观众席的聚光灯也正好打到她身上，墨笙染一袭墨绿色旗袍，清冷绝美的脸上勾起淡淡的笑，然后站起身，在聚光灯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主持人也在旁边介绍：“墨博士，十七岁获得雾都大学药学和化学专业双料博士，十九岁拿到奥斯佛德大学生命科学专业博士，分别是这两所高校最年轻的博士生，获得过两次优秀毕业生，她创立的m实验室更是如今国际上最大最先进的药学实验室。” 背后的大屏幕上正播放着墨笙染的学历和在校期间获得的荣誉和证书。 顾十安看着他的女孩，一步一步，从容又大方地走上舞台，所有的灯光和镜头都对准女孩，顾十安此时竟有些热泪盈眶。 他的女孩，就该这样耀眼，永远熠熠生辉。 “墨博士，三年前你就获得了诺奖，为什么到现在才来领奖呢？”主持人笑着问她。 这个问题，对墨笙染这样的情况，几乎是必须要问一问的。 墨笙染欠了欠身子，解释道：“生了一场病，休养了很久，很抱歉给大家造成了麻烦。” 当时她也不知道是要评诺奖，只是把资料都交给了凯瑟琳。 后来又发生了东国那件事，这才一直错过。 “那墨博士现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主持人关心地问。 墨笙染点头，脸上从容不迫，“好多了。” “那就好，墨博士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那将会是科研界的一大损失。”主持人笑着调侃道。 又随口采访了几句，主持人才把舞台交给了墨笙染，墨笙染身后的屏幕也开始播放她在研发期间的照片和视频。 墨笙染的语气很慢很稳，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对于精神类疾病，大家首先想到，应该是氯丙嗪、利培酮这样的药物，我们现在已经问世的很多药物在我看来，都有很大的副反应，我从十四岁开始接触这个专业，就暗自发誓，一定要尽可能地减少药物的副反应，并且提高药物的疗效，这两句话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十分不容易。 我在导师的指导和同组研究员的帮忙下，花了五年时间齐心协力完成了这款新药的研发，我为这类药物起名为熹光，熹光在我们九州，意思是明亮炽热的光，我希望熹光可以为全世界的精神疾病患者带去希望，为他们带去光亮。” 墨笙染微微欠身，然后转过身开始大概介绍熹光的作用机理和药理作用。 她准备的视频简洁明了，用最直观的方式向大家介绍熹光。墨笙染的用词专业又精准，逻辑条理清晰，清冷的嗓音独特又引人深思。 五分钟后，墨笙染将话筒还给了主持人，然后底下迸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墨笙染当然也值得这样的掌声。 顾十安红着眼眶努力鼓掌，就连隐在暗处的鳄鱼土狼几人也跟着大肆鼓掌。 给墨笙染颁奖的，是凯瑟琳。 她将奖章颤颤巍巍地挂到墨笙染的脖子上，然后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道：“墨，你的未来可期，我看好你。” 墨笙染这一刻突然红了眼眶，她强忍着泪意，“谢谢老师。” 要不是凯瑟琳一直帮她顶着压力，这奖也不会一直被留在这里。 “乖，不哭。”凯瑟琳抚摸着她的脸，声音慈祥。 颁完奖，墨笙染被主持人要求，说一点获奖感言，墨笙染清了清嗓子，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开始说：“我很荣幸能拿到这个奖，也很感激组委会愿意给我这样一个小辈机会，很感激我的导师凯瑟琳教授的指导，感谢同组的研究员……” 这是墨笙染一早就准备好的稿子，她背起来游刃有余。 说道最后，墨笙染突然将目光放在了顾十安身上，两人隔着人海，在空中遥遥相望，她忽的一笑，像是等待了许久的昙花突然一瞬间开放，清纯又明净，娇媚又可爱。 这一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只留她一人，耀眼又夺目。 她真的太美了。 “最后要感激的，是一直陪伴我，守护我的人。”她眉眼弯弯，澄澈的目光直直看向顾十安，粉唇微张：“顾十安，谢谢你。” 聚光灯突然打在了顾十安的身上，照出了男人惊为天人的一张脸，他同样带着笑看向她，目光温柔又裹满爱意。 主持人看了一眼两人，笑着道：“那我们便祝愿墨博士和这位顾先生，幸福美满，永远开心！” 墨笙染朝主持人礼貌一笑，她微微欠身，从台下微微鞠躬，然后迈着步子下台。 第191章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突然，整个礼堂的灯光全部被打开，大约有几十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全副武装跑了进来，快速将整个礼堂包围。 墨笙染刚走到台阶处，还没迈下去，就被人用枪指着又逼回到了台上。 她扫了一眼这些人的步伐和姿态，一看就是经过特训，每个人都身怀绝技。 所有的拍摄设备都被强行关闭，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候，有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上台，拿起话筒，“各位，现场出了一点问题，现在需要紧急清场，请大家有序离开。” 正在台上站着的墨笙染，还有台下坐的y国女王陛下和瑞国总统都被人一左一右控制住，旁边随行的官员也被控制住。 要撤离的，只有不明所以的观众和无关人等。 有警察维持着秩序，很快观众席就剩下了顾十安一个人。 “队长，整个礼堂外面全是警察，我们被包围，我没有办法完全射杀。”耳麦里传来苍狐的声音。 顾十安神色一凛，扫了一眼隐在角落里待命的土狼四人。 “先生，请快速撤离现场。”见他坐着没动，有人快来催促他。 顾十安抬眸扫了一眼来人，眼尾闪过杀意。 “这位先生可以留下。”拿着话筒的那位警察又道。 顾十安看了一眼那警察，从对方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又看向墨笙染，女孩一抹绿色站在台上，周围有三个警察守着她。 不远处还有警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墨笙染倒是没什么情绪的一直站着，她看了一眼顾十安，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无声说了两个字： 别怕。 顾十安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两个人，都是全副武装，微微一扣动扳机，就能要了顾十安的命。 “你们是什么人？”凯瑟琳厉声质问道。 那名领头的警察看了一眼凯瑟琳，面无表情：“警察。” “警察就可以随便拿枪指着人吗？瑞国的警察就是这样执法的吗？” 警察看了一眼旁边坐的瑞国总统，朝她抬了抬下巴，“总统都没说一句话，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反看一边坐着的瑞国总统和y国女王陛下，两人面面相觑，愣是一个屁也不敢放。 凯瑟琳一生刚正不阿，从未受过这样不公的待遇，她正要继续说什么，就看到墨笙染冲自己微微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凯瑟琳这才压着脾气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礼堂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金黄色的短发，很有混血感，五官凌厉又深邃。 “墨小姐，好久不见。”男人看都没看其他人一眼，一双阴戾的眼眸直直看向墨笙染。 墨笙染看向他，精致的小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久不见，夜先生。” 蓦地，她忽然嘲讽地笑出了声，“哦不，我应该叫你夜警官。” 夜旻越被她脸上嘲讽的笑容刺痛，眼底闪过愠怒，“墨小姐，请你认清现在的局势，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凭什么还这么目中无人？” “所以，不知道夜警官以什么罪名逮捕我呢？”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眼尾泛着些冷意。 “你对y国及周边国家官员行贿，勾结死城罪孽，罪无可恕，我代表国家联盟，随时都能把你拘了！”夜旻越厉声说道。 墨笙染身形一顿，她勾了勾唇角，似乎早有想过这一天的来临。 “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抓人？”凯瑟琳站起身，指着夜旻越大骂道。 夜旻越阴冷地笑笑：“证据有的是，只要墨小姐跟我去警局，证据自然会拿给你们看。” 顾十安的眼眸里闪过红光，只一瞬间，旁边盯着他的三人的枪已经被他用异能毁掉。 他手垂在身侧，对着隐在暗处的土狼四人做了一个手势，便立马行动。 他是九州军部的战神，拿下这些警察虽然废了些力气，但也算是拿下了，他将旁边三人快速制住，然后飞奔着跑上台，将墨笙染护在身后。 “顾十安。”墨笙染很意外他会突然跑上来，不由地叫他一声。 “我在。”顾十安垂眸看向她，低声说道：“这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墨笙染心里动容，牵住他的手腕，“你不该上来的。” 夜旻越先是愤怒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废物手下，然后才看向顾十安，目光有些欣赏，“看来阁下就是九州军部的战神鲸鲨了，我很欣赏你的身手。” 能以一敌三，而且他的人是什么水平他知道。 这个男人果然令人忌惮。 “她是我的人。”顾十安低沉地嗓音微冷。 站在他身后的墨笙染，却觉得此刻无比安心。 夜旻越从下属手里接过一张盖了章的文件放到顾十安面前，“鲸鲨，你没权利拦我，这是国家联盟做的决定，温先生也同意了的。” 墨笙染眼尾闪过一股冷意。 提到温嘉衍，顾十安脸色一变，那封文件上有温嘉衍的签名，还有他的私人印章。 不可能有假。 墨笙染伸手拿下顾十安挡在她身前的胳膊，上前一步，对夜旻越一笑：“夜大哥，这么多年的交情，给我个面子，让我跟他说几句话。” 夜旻越阴冷地笑笑，“听说你之前为了这个男人还下跪求人，我当时还以为是谣言呢，现在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 墨笙染脸色一僵，正要开口说话，就看见夜旻越抬了抬手，示意手下人先撤开，“我劝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好，多谢。”墨笙染拉着顾十安走到另一边人少的地方。 “阿染……”顾十安刚要开口说话。 就被墨笙染按住手，她的脸色冷静至极，压低了声音说话：“顾十安你听我说，他们拿着官方文件和证据来抓我，我就不能有任何反抗，你也不能维护我。 如果我安全被放，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我出了意外，我很怕国家联盟会拿死城开刀，你记得去东国找考特，他会任你调遣，不要回国，不要去印西找凯诺，也不要去地下世界找金顿。” 她的语速很快，但每一句都很平静，“我从地下世界脱离，很有可能会成为第一第二世界与地下世界开火的导火索，你是军人，你能懂我的意思。” 顾十安点头，他强压着心里的情绪，道：“我明白，阿染。” 第192章 顾十安，我能护好自己 “这个给你。”墨笙染把腕上一直戴着的手串塞到他手里，她抬头看向顾十安，声音低哑温柔，“你的血可以激活它，你拿好，危险时分它会保护你。” 顾十安看着手里血色的手串，手心微颤，拒绝道：“阿染，我不要，你拿着。” 墨笙染要是没了这个手串，就不能抵挡异能的攻击，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顾十安，我能护好自己。”墨笙染握住他的手，她抬头看他，眼眶微红：“你信我。” 又说了几句话，墨笙染转身，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对着夜旻越笑了笑，伸出手，表情平静，“说完了。” 夜旻越满意地点头，他从背后拿出一个手铐给墨笙染套上，然后示意手下人押着她离开。 至于顾十安，他还没有放在心上。 纵然他很惹人忌惮，但他已经退役，九州也不会他的一席之地，就凭他一个人，他哪怕再强，在国家联盟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蝼蚁。 他注定掀不起什么大浪。 台下其他人也被一起带走了，只不过只有墨笙染一个人被铐住。 很快，原本热闹鼎沸的大礼堂一下子就空了，苍狐从狙击点跑到礼堂，土狼四个人也走上台，五个人把顾十安围住。 “队长，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查到嫂子被关的地方。”眼镜攥紧拳头，手指微微颤抖。 “我们六个一起，把嫂子救出来。” “对啊队长！” 几人的脸上都闪过杀伐之气。 顾十安环视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今天就回国，救阿染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 铜狮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土狼拉住，土狼看向顾十安，拳头攥紧，声音有些无能为力，“五分钟前我接到通知，军部让我们快速回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老大一起救嫂子！”苍狐执拗地摇摇头。 顾十安看向苍狐，眼神平和，“军令如山，回去。” “我们回国会尽快处理好一切，然后来帮你。”土狼还算理智。 他们离得远，根本没听到台上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只是有人故意为难墨笙染。 若是他们知道这次是国家联盟的插手，就连他们最受敬爱的总统温嘉衍也参与进来了。 不知道会作何感想，罢了…… 顾十安微微一笑，只是眼底没什么情绪，“好。” 这次回国，他们怕是再也不能离开军部了。 温嘉衍这么做，摆明了是要让他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顾十安心里想，终究是他看错了人。 一行人在卡罗琳医学院门口分别，土狼五人去机场赶最早的飞机回国，顾十安一个人开车回了小洋楼。 李俊今天被顾十安安排去了分公司，他刚回来不久就看到顾十安一个人驱车回来。 “总裁，墨小姐没跟你一起回来吗？”李俊看顾十安的神色不对，又看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顾十安在收拾东西，抽空回了他一句，“没有。” 李俊心里警铃一阵大作，墨笙染一定出事了！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顾十安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立马接了电话，“喂？” “先生，那群警察离开卡罗琳医学院后，就直接上了飞机离开了瑞国，依照航线分析应该是y国。” y国，国家联盟的总部就在那里。 顾十安挂了电话，然后对李俊道：“收拾东西，我们去y国。” “是！” 顾十安将墨笙染的东西也大概收拾了一下，但没有拿走，细心地放在柜子里，避免落灰。 随后，他从墨笙染的行李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箱子，打开一看，赫然就是墨笙染的那把枪。 他眼眶微红，将箱子拎出来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然后拉好行李箱，下了楼。 很快就坐上了私人飞机，顾十安看向窗外的风景，手紧紧攥着。 阿染，等我来救你。 李俊坐在一旁，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总裁，墨小姐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阿染被国家联盟抓走了。” 国家联盟？李俊心下一沉，怒道：“他们凭什么抓人！” “因为死城的事。”顾十安回答，“又或者，他们只需要一个能抓住阿染的理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李俊看了顾十安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帕开始擦拭自己的匕首。 飞机飞了两个小时，才到了y国。 一下飞机，顾十安就看到了夜筱颜。 夜筱颜，夜旻越。 他神色微冷，走到夜筱颜面前，没有说话。 夜筱颜看了他一眼，“顾先生，跟我来。” 一直到了夜筱颜的地方，顾十安才看向她，“夜旻越跟你什么关系？” 夜筱颜脸色不变，淡淡解释道：“同父异母，他是我五哥。” “他抓走了阿染。”顾十安坐了下来，声音很冷。 夜筱颜抿了抿唇，“我知道，所以我来了。” 她坐在顾十安对面，给他倒了一杯水，郑重道：“这次，我会帮你。” 不管是现在，还是在几年前，夜家都有参与，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顾十安猛喝了一大口水，喉结微动，“好。” “夜旻越的母亲，是夜家的家主夫人，为人倨傲不凡，家族也是花费了巨大的金钱和财势去培养他，他曾经是一名外交官，现在在国际刑警组织任职，归国家联盟管辖。”夜筱颜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说。 “我在雾都大学与染染相识，那时我被夜旻越的人追杀，染染有一次救了我，也因此被夜旻越记恨。” 顾十安点头，难怪夜旻越会和墨笙染说好久不见。 “不过，国家联盟不是一向都持中立态度么，怎么会突然插手死城这边的事？”夜筱颜问他。 顾十安想起墨笙染说的那种可能性，他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此时该怎么回答夜筱颜的话。 好在夜筱颜也没有一定要追问个结果出来，见他表情不对，就换了个话题问：“而且，你们玺园那位居然也同意，他不是一向想要招揽染染吗？” 顾十安沉吟片刻，才沉沉道：“我没有想到温嘉衍会签字同意。” 温嘉衍到底想干什么，谁也不知道。 夜筱颜又喝了一口水，看向他道：“温嘉衍这么做，无异于是将你架在火上烤，你不能动用自己九州的根基，也阻止不了国家联盟的人抓染染。” 这是一场死局。 第193章 本就不应该存在 这是一场死局。 顾十安低着头，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李俊走了进来。 “总裁，墨小姐被关到了警局，y国女王和当年墨小姐接洽过的官员都不见了。”李俊恭敬回复道。 顾十安神色微冷，没有回答。 “你打算怎么做？”夜筱颜问他。 “等。” 夜筱颜也点头，表情担忧又无措，现在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了。 等国家联盟的下一步动作，等墨笙染的处置结果。 毕竟当年死城的事，墨笙染确实做过。 对了，死城！ 顾十安眸光微亮，抬眸看了一眼李俊，“查一下死城的事，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是！”李俊应声出去。 夜筱颜发了条信息出去，才看向顾十安，缓缓道：“死城原本只是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冰岛，因其位置偏远和气候严寒，所以早在几百年前，死城就被欧洲的贵族用来关押囚犯和处置一些敌人，这些年来，死城一直被这些贵族严密控制着。” 顾十安抬头看她，眼神凉薄，“这其中，也包括你们夜家？” “嗯，包括。”夜筱颜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不自在地偏过了头。 缓了缓，她又继续说道：“死城，是一种能将人毁得一无所有的地狱，所以它也被叫做destroy岛，没有人能活着逃出死城，这几百年来，很少有人从死城逃出来，就算逃出来也会极其残忍地杀死，染染和凌枫是唯一两人逃出来，并且活下来的。” “那现在呢？”顾十安神色晦暗不明。 夜筱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染染往死城运输设备的事情，是她和凌枫一手操办的，从未假借过他人之手。” 也许，墨笙染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为的就是不牵扯别人。 想到这，夜筱颜不免有些神伤。 她从不依靠仰仗别人，也从不把别人牵扯进自己的事情里。 人人都说墨笙染冷心冷肺，待人接物冷漠孤傲，可其实她一个人扛下了太多太多。 …… 警局。 墨笙染被关在一个很小很小的房间里，小到只能放下一个半米宽的小床和一个陈旧泛黄的马桶，坏掉的水龙头关不严实，一下一下地滴着水。 嘀嗒——嘀嗒—— 墨笙染瘦，躺在小床上刚刚好。 她睁着眼睛看向头顶的天花板，漆黑的瞳孔冷静又空洞，细嫩白净的手腕还被手铐铐着，动弹不得。 “后悔么？”一道久违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仔细看，墨笙染原本漆黑的瞳孔里居然有红色的光圈在闪，她丝毫不在意，慢慢道：“后悔什么？” “后悔为了救死城那些垃圾，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 “你是不是傻？以一己之力摧毁星研所，却没有告诉任何人。你说出来这些，或许可以将功补过。” “你还拿了奖，你的熹光救了无数人，他们没有人看到。” 墨笙染笑，只是表情有些恹恹的，“世人皆是如此。” 没人惦记她做了多少好事。 没人记得啊。 那道声音有些沉默，墨笙染也无聊，就跟她多说了两句话，“再说，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还没死呢。” “快了！” 说完这两个字，那道声音就没了声响。 应该是被墨笙染气到了。 墨笙染也不恼，她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头顶一闪一闪的灯。 思绪渐渐飘远。 那时她十五岁，刚当上杀手不久，她的工作室也有了起步。 她当年愿意跟朗克离开死城，就是想尽快丰满羽翼，她想救死城里的人。 她不想在看到因为一条小鱼干就有好几个人前仆后继地抢夺殴打送命。 也不想看到被暴风雪天气活活冻死饿死的人。 更不想看到因为没药治病连一场感冒都熬不过去的人。 死城里不是所有人都穷凶极恶，很多人都是因为得罪了某些贵族，亦或是侵犯了他们的利益，被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也有不少像她和凌枫这样的，被仇人暗算，被父母抛弃的人。 他们或许有罪，但也绝不该被这样处置。 她跑了很多个地方，就连y国女王陛下的王宫她都潜进去过。 庆幸的是她有勇有谋，布了很大的一场局，虽然花了些功夫，但也算是开了一个口子。 她疏通了死城的一处入口，然后每半年都会隐秘地空投一些物资，她和凌枫也会定期回去死城。 也许还不能帮助他们离开死城，但也让他们的生活好过了不少。 后来她的杀手佣金越来越高，九笙集团也从当初一个小工作室不断壮大了起来。 她能做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回想至此，墨笙染闭上眼，回想着自己那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何为错，何为对？ 贵族的命是命，平民老百姓的命也是命。 性命从未高低贵贱之分。 死城这个地方，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 夜晚，终于有人来开了门。 墨笙染头发被她躺的有些乱，伸不出手去整理，她也不在乎。 知道她身手好，所以前后左右有四个警察死死盯着她，还有一个人拿着枪在前面带路。 墨笙染扯着笑，不紧不慢地走着。 真是看得起她。 走了十几分钟，墨笙染被带到一扇大门前，领路的人给她打开了门，门内的光明亮如白昼，墨笙染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眯了眯眼睛。 “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后面的人见她站着不动，抬脚踢了一下她的左腿窝，表情阴鸷又轻蔑。 墨笙染还眯着眼，被踢的一个趔趄，她刚要稳住身子，右边那人又是一脚重重踢在她的右腿。 扑通！ 墨笙染被踢倒在地，她趴在地上，双手被禁锢着，她挣扎着爬起来很是费劲。 “噗嗤！”不知道突然有谁忍不住笑了一下。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无情的嘲笑声。 “哟，这不是刚刚获得诺奖的墨博士么？怎么这样不小心？” “鼎鼎有名的墨大博士，怎么像条哈巴狗一样，呵呵呵！“ “快把墨博士扶起来，这可是我们人类的大功臣呢！” 话这么说，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将墨笙染扶起来。 一个人都没有。 第194章 你还真相信自己 墨笙染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脸上落了灰，发丝凌乱，却丝毫不掩她绝世的容貌和孤傲的清冷。 她抬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会议厅，装修庄严又肃穆，墙上还贴了各国语言的标语： 公平，公正。 维护国际和平，保护人类安全。 诸如此类的话比比皆是。 墨笙染嗤笑一声，只觉得讽刺极了。 在场的人里，她也看到不少熟面孔。 比如夜家主和夜旻越，比如y国女王陛下，比如当时她合作过的政府官员，又比如坐在角落里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凯诺和贺余风……… “带她上来。”夜旻越对手下吩咐道。 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办，他真想永远把墨笙染永远踩在脚下，让她在地上低贱地匍匐。 墨笙染被人粗暴地押到众人面前。 她垂着眸，眼底泛过冷意。 “墨笙染，九年前你设局构陷y国女王陛下、y国首相、y国海关官员，弗国丹国等大大小小的官员你皆有结识，诱惑官员打开死城通道，为死城送去设备，你知不知道死城是欧洲的禁地，死城里的人万一利用这些设备私逃出岛，危害世界怎么办？”夜旻越盯着她，目光狠戾，声音却十分的义正言辞。 墨笙染抬眸，一双漆黑无比的眼眸看向夜旻越，“这九年，你说的这些都没有发生过。” 要说以前有人从死城侥幸逃脱，或许身上会带有病菌引发传染病爆发，可自从她重建死城，这些情况已经完全被避免了。 死城的人奉她为信仰神明，自然会听她的话，绝对不会逃出去作乱。 夜旻越差点被她冰冷的表情和气场镇住，他轻咳一声，笑着道：“墨笙染，你还真相信自己啊。” 语落，又有警察押着两个蒙住头的女人出来，两个人都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墨笙染冷着眼，看着两个女人如同烂泥一般被甩在地上。 头套被扯下来，露出了两张惊恐万分的脸。 果然是吴淑芬和墨汐薇。 “墨笙染，这两个人你应该认识吧。”夜旻越迈着优越的步子走下来，在墨笙染面前站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一出好戏，马上拉开帷幕。 墨笙染后退一步，眉眼冷峻，“认识又能怎么样？” “认识，认识就好！”夜旻越脸色兴奋，他踢了一脚地上的吴淑芬，“来，吴女士，把你之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吴淑芬哪里还有昔日墨家当家夫人的风韵，她蓬头垢面，腿骨骨折再也不能站起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吴淑芬从地上跪着，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夜旻越，然后又看向墨笙染，才缓缓道：“墨笙染曾经在死城待过两年，后来逃了出来，才帮助了死城。”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墨笙染居然曾经在死城待过，难怪她要为死城的人出头！ 她竟然是死城的囚犯！ 墨笙染狠狠地闭上眼，压下眼底的猩红，身形有些颓乏。 “墨笙染，你是从死城逃出来的囚犯，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是谁帮了你？”有人厉声质问她。 墨笙染睁开眼，一双眼死寂至极，语气猖狂至极，“区区一个死城，也能困住我？” 夜旻越掐住墨笙染的脖子，黑漆漆的枪口抵着墨笙染的太阳穴，“墨笙染，你最好说实话！” 墨笙染被他掐的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她秀眉紧蹙，挣扎着说道：“我说了，没人帮我。” 不管那些人怎么对墨笙染，墨笙染始终一口咬定是自己出的死城，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凯诺好几次都想站起身来阻拦，可都被旁边的人死死拽住。 贺余风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毕竟他也曾与墨笙染打过交道，知道她本性并不坏。 可他接了温嘉衍的军令，全力配合国家联盟，除此之外什么事都不能做。 在场所有人，除了凯诺和贺余风的神色有些担忧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甚至还在一旁给夜旻越支招： “踢她的腰！女人腰部最软，你踢她一脚，她绝对不会在站起来了！” “断了她的手！” “踢断她的腿！”诸如此类的话不绝于耳。 最后的最后，墨笙染被一脚踢飞，后脑勺撞到了桌角，鲜血顺着她的发丝，从修长的脖颈流下。 她耷拉着眼皮，还是回答：“我说了……我自己逃出来的。” 夜旻越似乎还不解恨，正要抬脚再踹她一脚时，被凯诺拦住了。 “夜警官，她现在这样已经审不出来什么了，不如先关起来，等过两天再好好审问。” 凯诺是印西总统，印西也算第一二世界很发达的国家了，所以他的话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夜旻越忌惮地看了凯诺一眼，果然放下了脚，他对着墨笙染冷唾一口，然后恨恨地离开了。 墨笙染眯起眼睛，头对着凯诺的方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印西这几年在凯诺的治理下欣欣向荣，政治环境也干净了许多，综合国力也比以前提升了不少，现在已经隐隐有与九州帝国齐头并进的趋势了。 所以她不能将凯诺，将印西牵扯进来。 倒是夜家主，从台上走下来，示意手下人把她扶起来。 “听说，你与我家阿九关系很好？”夜家主的声音苍老又威严。 夜筱颜在夜家排名第九，是夜家的九小姐。 墨笙染垂着眸，艰难地点了点头，气若蚊蝇一般，“是。” “我可以看在阿九的面子上……” 墨笙染打断夜家主的话，她眼眸里盛了些笑意，低声道：“夜家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明哲保身。” “你当真不想？”夜家主的语气变得认真，看她的表情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不想。”女孩的声音冷静至极。 夜家主突然笑了，他抬手将墨笙染被卸掉的胳膊又接好，表情晦暗不明，低声道：“希望我家阿九没有看错人。” 说完这句话，夜家主就带着人离开了。 墨笙染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随即被人拖着又关到了那个小房间。 耳边嘈杂热闹的声音不再，安静地只剩下水龙头的嘀嗒声。 第195章 暗煞曾是我的家 墨笙染坐在地上，头靠着床边，微微仰头，脖子上头上青筋暴起，原本修长白皙的脖子上满是血迹。 她一边轻轻地喘息着，一边拿着床单按压着给自己的后脑勺止血。 “把身体的主导权让给我，我替你杀了他们！”那道声音又冷不丁地响起。 墨笙染终于将血止住，她将手垂下，语气执拗，“想都别想。” “你！你真是个傻逼！”愤怒的声音在墨笙染脑海里大骂着。 墨笙染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垂下头，“只要一口咬定我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他们根本拿我没办法。” “你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地下世界着想？” “是啊，地下世界……暗煞，曾是我的家啊。”墨笙染喟叹一声。 声音的怒气消了些，“你真是个疯子。” 墨笙染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跟白笙寒聊天，“我多厉害，我都能以一己之力让各国政要齐聚一堂审我，只不过，啧……这被审的滋味还挺不好受。” 白笙寒此时真想切开墨笙染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长的，“如果你今天承认当时出死城是地下世界的人干的，那你不光能让各国政要齐聚一堂，更能让这个世界为你爆发一场战争，那时候你就更厉害了。” 墨笙染被她说的心下一滞，她摸了摸头发，讪讪一笑，“我应该也没那么重要吧？” “那你干嘛宁愿挨打受刑也不愿供出朗克？”白笙寒是最了解她的。 果然，墨笙染不再说话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从衣服的暗兜里拿出一粒药丸出来。 这是夜家主在为她接骨时悄悄塞进她兜里的。 墨笙染双手捧着药，在鼻前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确认是止痛的药丸之后，她才放心地将药一口吞了下去。 “夜家主干嘛帮你？”白笙寒问她。 墨笙染感觉到全身的疼痛都少了些，不由得舒服得叹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筱筱吧。” 夜家主，包括整个夜家，都欠了夜筱颜太多太多。 所以夜家主愿意给她这个药，她就已经很高兴了，也算是借夜筱颜的光。 白笙寒沉默了一下，然后她试图用自己的异能去给墨笙染疗伤。 可她现在没有身体的主导权，疗伤也只是杯水车薪。 墨笙染身上的红气若隐若现，她抬了抬手，“不用浪费异能，我死不了。” 白笙寒的红气微敛。 墨笙染轻笑，“以前在暗煞，多重的伤没受过？我不照样活的挺好。” “我就是觉得憋屈。”白笙寒的声音闷闷的。 墨笙染以前多不可一世，现在就连被打都只能愣愣站着，不能还手。 “憋屈什么？”墨笙染换了个姿势继续睡，闭上眼睛道：“我设局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会有今天了。” 她的确想过。 在设局的时候，在墨汐薇和吴淑芬无故失踪的时候。 只是这一切，比她预想的要快一些而已。 墨笙染见白笙寒不说话，她便主动调侃：”你居然也会觉得憋屈？是不是沉睡久了把你的戾气也磨去了不少？” “有病就去看！” 紧接着，墨笙染瞳孔里的红色褪去，恢复了一片漆黑。 她弯了弯唇，扬起几分笑意。 之前戴着手串，白笙寒这个副人格就一直在沉睡，在她把手串交给顾十安后，笙寒才渐渐苏醒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墨笙染又发了一会呆，就沉沉睡去。 —— 李俊和夜筱颜同时跨进了顾十安的房间门。 顾十安正在和考特和东国其他人开会，见到两人进来，立马暂停了会。 “说。”顾十安示意夜筱颜和李俊坐下。 “我刚偷回了一趟家，我父亲跟我说，染染被吴淑芬和墨汐薇出卖，坐实了她在死城待过的事实，还有其他官员的指控，她行贿设计官员为死城运输设备的事情也基本坐实了。”夜筱颜的声音有一股急切的冷静。 李俊也道：“我查过了，死城现在守卫比以前更加森严了，岛屿四周的电网已经通上了很强的高压电，空中每天还有无人机巡逻。” 顾十安点头，“那岛里面呢？” “岛里面情况大概未变，有一些基础设施，大家生活没问题。” 夜筱颜看向顾十安，“现在染染的罪名被坐实，你觉得国家联盟会怎么处理她？” “死城本就不应该存在，阿染做的没有错。”顾十安沉声道。 夜筱颜笑了一下，语气深沉，“死城是欧洲自古以来就有的不祥之地，想让死城的人走出来，何其困难。” 墨笙染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只是向死城运输了些基础设备。 顾十安垂眸，发丝有些凌乱，“还真是一场死局。” 他眼底泛着些迷茫之色，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救墨笙染。 “总裁，还有一件事。”李俊突然说道。 “说。” 李俊看了看窗子，道：“凯诺先生在门口的车里。”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又想起了墨笙染的话，良久，他才道：“让他回去吧。” “是。” 凯诺早就猜到顾十安不会见自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李俊，让他带给顾十安。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 墨笙染被在警局困了几天，又被转移到了国家联盟的总部。 墨绿色的旗袍处处都是血迹，墨笙染的发丝也凌乱不堪，她抬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人，问道：“为什么？” 温嘉衍被她这张冷艳的脸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眸子，躲避墨笙染的视线，“我曾无数次邀请过你加入九州军部，你都拒绝了。” “呵！”墨笙染嗤笑一声，她抬眸看向温嘉衍，“所以，你就和国家联盟一起来对付我？” 透露她的行踪，签下国际刑警的追捕令。 墨笙染也不知道此时该作何感想，她原本因为顾十安的缘故，对温嘉衍也有几分信任，可她没有想到，最后推她一把的居然就是温嘉衍。 “墨笙染，是你自己背叛的地下世界，又始终不愿意入我的麾下，我帮不帮国家联盟，都是一样的。”温嘉衍摇摇头，他看向墨笙染，“你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么？” 第196章 你果然与她一样聪明 “墨笙染，是你自己背叛的地下世界，又始终不愿意入我的麾下，我帮不帮国家联盟，都是一样的。”温嘉衍摇摇头，他看向墨笙染，语气凉薄至极，“你不是早就想到这一天了么？” 他这副样子，哪里还有当时在玺园时那般温和深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和凉薄，甚至还有些丑陋。 温嘉衍不愧是久居高位的人，字字珠玑，一字一句都如刀子一般扎入墨笙染的心脏，疼得她喘不过气。 见她不语，温嘉衍又道：“原本你要是答应了我加入九州军部，我一定会护着你。可是你不识抬举……” 见他一脸惋惜的表情，墨笙染只觉得想吐，“你拉拢我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恶心。” 温嘉衍眸光一冷，他弯下腰，掐住墨笙染的脖子，神情冰冷阴鸷，“你没有资格恶心我，最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如果不是墨澜庭，如果不是墨笙染，季凌雨怎么会拒绝他，又怎么会死？ 墨笙染又一次被掐，她闭上眼睛，手紧紧攥在一起，神情隐忍，“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们想利用我吞并地下世界的事情就再也完不成了！” 温嘉衍眼眶发狠，捏住她的脖子狠狠甩开。 墨笙染挣扎着坐起来，嘴角勾着嘲讽的笑，“看来是被我说中了啊。” 第一二世界与地下世界积怨已久，这些年一直在不停摩擦碰撞，却始终没有明面上开战。 可一旦她供出当年是朗克带她离开，一旦让他们知道他曾是地下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狼女十二，那么两方很有可能会因此开战。 她会成为一场战争的导火索。 “墨笙染，你果然与她一样聪明。”温嘉衍站起身，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当然指的是季凌雨。 墨笙染轻轻一笑，痞痞道：“谢谢夸奖。” 温嘉衍拂袖离开后，墨笙染的瞳孔闪着红色光圈。 “这老头喜欢你妈？”白笙寒的语气似是在看戏一般。 墨笙染放松了身子靠在墙上，然后纠正她，“是我们的妈妈。” 白笙寒：“……” “你说，妈妈当时是有多让人惊艳啊，有这么多的追求者。”墨笙染眯上眼，不由得喟叹一声。 白笙寒的声音不冷不淡，反问道：“我怎么知道？” 墨笙染：“……”好吧好吧。 …… 墨笙染在国家联盟被困的第四天，顾十安飞去了东国。 y国这边有夜筱颜盯着，一有任何消息会立刻通知他。 考特在东国首都的停机坪等着，见顾十安从飞机上下来，他上前一步，“顾先生，博士她现在……” 顾十安手里拎着墨笙染的黑箱子，目光微温地看了一眼考特，“进去说。” “好。” 顾十安被考特带到了会议室，这才发现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正是东国各个黑帮的帮派老大。 见到他进来，众人恭敬地站起身，冲他行了行东国的礼仪，齐齐喊道：“顾先生。” 顾十安微微颔首，在考特的招呼下坐到了主位上。 “顾先生，墨博士的消息一直被封锁着，我担心……”考特沉吟片刻，面色凝重道。 墨笙染已经被捕三天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放出来，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顾十安面色不变，正欲说话时，会议室门被推开。 金顿走在最前面，鬼火和姬存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三人身后还跟着人，不过都停在了门口。 “王，你们怎么来了？”考特站起身，心里有些慌张。 这一尊尊大神，跟下饺子一样往他这个小庙里冲。 “她被抓了这么大的消息，我怎么会不知道？”金顿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不怎么好。 底下坐着的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还好考特反应快，急忙吩咐人给金顿三个人拿了椅子坐下。 顾十安对于金顿的出现，他的反应很平淡，金顿是地下世界的王，他自有得到消息的法子。 “顾先生，十二现在被关在哪？我带着人去救她！”鬼火又从椅子上站起来，粗犷的嗓音里裹着冷意。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国际刑警警局。” 说完他看了一眼鬼火，道：“你不能去救。” “为什么？”鬼火急了。 “阿染被抓的原因是因为死城，当年从死城救走阿染的，是地下世界的人。”顾十安淡淡说道。 姬存拍了拍鬼火的胳膊，安抚道：“第一二世界很久以前就想吞并地下世界了，如果再让他们知道十二是地下世界的人，免不了一场战争。” 鬼火虽然莽撞粗犷，但也绝对不是个蠢人，顾十安和姬存这么一说，他就立马能反应过来了。 心里无名的一股恼火，他拍了一下桌子，又闷闷地坐了下来。 金顿看了一眼鬼火和姬存，他闭上眼，眉峰微蹙，蓦地他睁开眼睛，眼底闪过挣扎和决绝，“如果这场战争无法避免，我地下也不会怕。” “阿染不会供出朗克。”顾十安的语气很慢但很坚定。 他从胸前的衣服兜里拿出一个手串，手串上除了几颗血红色的珠子之外，还挂了一个戒指。 正是十二的戒指。 墨笙染将手串穿着戒指全部交给他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墨笙染的意思。 金顿看到了那戒指，他嘴唇微微颤抖，神情又疯又狠，他抬眸看向顾十安，声音冷极，“你打算怎么做？” 他是地下世界的王，一步行差踏错都有可能导致地下世界的覆灭。 他爱墨笙染，但他身上抗的责任告诉他，不能拿整个地下世界去赌。 “事情的起因是死城，结局应该也是死城。”顾十安缓缓道，眼底闪过狠戾。“死城这个地方，不应该存在。” 金顿审视的目光看向顾十安，语气温凉，“死城在欧洲存在了几百年，你凭什么觉得你能以一己之力改变他们认定了几百年的事？”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他会做到的。 “顾先生，需要我做什么？”考特问。 第197章 老师，我打算退位 “顾先生，需要我做什么？”考特问。 顾十安偏头，眸光有些幽冷和危险，邪气道：“听说你们造了核弹？” 考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是。” 顾十安嗯了一声，又转移了话题：“名单上的这些官员都是主和派，我需要大家协作，拉拢这些人，解除对死城的禁制。” 他把凯诺送来的文件放到桌上，修长的手指推着文件送向考特。 考特打开文件，眼眸有光亮在闪，“好，我尽力一试。” “还有一个月，就是国家联盟的联合会议，所以我们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顾十安手指敲了敲桌面，道。 考特点头，“明白。” 金顿从考特手里拿过文件，然后拿起笔勾画了几个名字，“这几个我有印象，交给我。” 说完他又把文件递给了鬼火，鬼火也拿起笔勾了几个名字，“这几个是非洲国家的官员，我以前跟他们经常打交道。” 姬存也勾了几个名字，笑着道：“小十二之前可没少掺和欧洲政府的事，杀了不少人。” 顾十安冲他们三人颔了颔首，“谢谢。” 金顿眯着笑看他，声音温凉，“她的戒指，给我。” 顾十安的眼眸里闪过疑惑，但还是把戒指拿了下来，递给他。 金顿与他，虽然立场不同，但绝不会做出伤害墨笙染的事，所以他或许可以相信金顿。 “谢谢。”金顿弯了弯唇角，然后手插进兜里，转身离开。 金顿出了会议厅，直接奔向了停机坪，他迈着大步子走上了飞机。 直升机的螺旋桨飞速转动，渐渐升起，然后在灰茫茫的天空中愈行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 暗煞。 金顿一下飞机就看到十二暗卫站在两侧，脸上戴的面具，所以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王。”十二暗卫恭敬地冲他行礼。 金顿点头，然后看向暗一和暗二，声音很轻，“去暗域，把朗克长老请来。” “是。” 暗域自从被金顿以雷霆手段整顿了之后，那些长老再有不满，没有实权也蹦哒不了多高。 原本暗域长老会的监察之权也因此搁置。 暗域现在就是个空壳子，所有的大权都在金顿一人手里。 —— 暗一和暗二的动作很快，不过十分钟的样子，金顿就在自己的暗宫见到了朗克。 金顿特别关照过朗克，所以此时的他一点都不狼狈，反而因为空闲下来，状态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老师，请坐。”朗克进来时，金顿正站在窗边，手里端着两杯酒，然后递给朗克一杯。 朗克坐下来，“找我有事？” 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事，他一般不会拍自己的暗卫亲自来请他出来。 “嗯。”金顿喝了一口酒，表情有些郁闷，“十二被国家联盟抓了。” “是关于……死城的事？”朗克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消化了这个问题。 墨笙染当年布局谋划时，并没有避着地下世界，所以他们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金顿点头，“是，也不是。” 见朗克皱眉看他，金顿挑了挑眉，才继续道：“还没有任何国际法律明确提到死城的相关字眼，所以他们不会拿法律条文来惩罚她。” 朗克面色陡然一变，他皱着眉看向金顿，“你的意思是……” “没错。”金顿点头，“国家联盟如今对她严刑逼供，一直在拷问到底是谁将她从死城带离。” 语落，金顿倏地笑了一下，“也或许，他们一直都知道是谁帮了十二，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朗克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眼眸里闪过别样的情绪，语气渐冷，“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何其聪明，怎么看不出来这只是为开战寻找一个借口而已。 “十二不会供出你。”金顿将十二的戒指拿出来，放在桌上。 戒指内侧刻了十二的名字，以及她的编号。 名字和编号都是金顿当年一笔一划刻上去的，只为她一人而刻。 朗克看着那枚戒指，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师，我不会追问你当年为什么一定要去冒着风险死城将她带回来，相反，我很感激你将她从那片地狱里解救出来。”金顿的声音很轻很淡。 提起墨笙染，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温柔。 朗克别开眼，声音温凉又决绝：“如果十二供出了我，你把我交出去，或许可以避免这场战争。” 听见他的话，金顿自嘲般笑笑，他抬起两只手，声音有些苦涩，“一边是教我养我的恩师，一边是我一生致爱的女孩，老师，这个选择太难了。” 难到他甚至不敢直视这个选择题，只想逃避。 提到恩师二字，朗克的手骤然一紧，眼眶竟也红了起来。 金顿忽的拿起酒，昂贵的红酒被他一饮而尽，空酒杯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老师，我打算退位。”金顿无力地低下头，声音有些酸涩。 朗克骤然站起身，语气激动：“不行！你退位了地下世界怎么办？” “地下世界人才济济，没了我这个王，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王上位。”金顿抬起头看他，“到时候还要劳烦老师，像当初教导我一样那样教导下一位王。” 语毕，金顿从自己脖子上摘下一个项链放在桌上。 项链上挂了一个尺寸略小的戒指，上面同样刻了金顿的名字和编号。 “这是我十五岁那年，您亲手给我刻的戒指，现在我手长大了，早就戴不上去了。”金顿把自己的戒指和十二的戒指放在一块，一并交给了朗克。 朗克看着自己手心里躺着的两枚戒指，手指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金顿，“你居然为了她，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放弃地下世界所拥有的一切，放弃自己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 金顿啊，你真是爱惨了她。 “地下世界的王救不了十二，但是金顿可以救墨笙染。”金顿嘴角勾着释然的笑。 说出这句话，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如释重负一般。 金顿手搭在朗克的肩膀上，语气温和，“听说这一届新进来的学员有几个好苗子，老师可以经常去看看，暗域您不必再回，在下一个王上位之前，您就住在暗宫吧。” 第198章 那可是他的玫瑰啊 朗克拽住他的手，红着眼眶看向他，“金顿，我再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你刚才这些话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你还是王，我……” “老师，自从知道她被抓的消息之后，我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金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偏过头，缓缓道：“我亲手养大的玫瑰，无论如何，我都要护着她。” “金顿！你难道忘了自己为了坐上这个位子，付出了多少吗？”朗克大声喝他，似乎想把他喊醒。 金顿当然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满身的伤满身的狼狈，还有自己的家破人亡。 可在此时，他却觉得无比清醒，他后退一步，坐了下来，“我相信她不会供出你，因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供出你的后果，可是……可是我真的见不得她受伤，见不得她疼。” 他谁都救不了，他谁都选不了。 他只能选自己。 朗克的眼泪从眼眶滴落，他捂着脸跪了下来。 —— 金顿从房间出来，就看到走廊里站的十二的人，他看了一眼门内依旧还在崩溃的朗克，抿了抿唇角，然后迈着步子去了自己的书房。 十二暗卫自然也跟了上去。 书房里，金顿坐在桌前敲击着键盘。 不一会，旁边的打印机就开始运行，一沓文件被印了出来。 “暗一，把我的印章拿出来。”金顿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吩咐道。 将每一份文件都盖好章之后，金顿才将文件分发给了十二个人，“这些文件，一定要亲手送到。” “是！” 转身之际，暗一挣扎着开口，“王，如果您要离开暗煞，请带上我们。” “请带上属下，属下愿为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请带上属下，属下愿为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金顿轻轻抬手，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十二个人，轻笑：“我和老师的谈话，你们都听到了？” “是。” “我不是王了，你们再跟着我，你们的未来怎么办？” 按照地下世界的规则，王的暗卫在王退位后可以入主暗域，成为新的暗域长老。 暗一垂下头，恭敬道：“您和十二阁下，就是我们的未来！” 金顿摆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你们先去送东西。” “是。” …… 三天后，东国。 鬼火和姬存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面色凝重。 “怎么了二位？”考特扫了一眼两人的神色。 “地下世界突然公布消息，王退位了！”姬存收起了之前的吊儿郎当，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顾十安微微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收到消息。” 顾十安垂眸，突然想到那天金顿向他要走墨笙染的戒指之后就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他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目光微冷，“加快计划的进展，半月之内我要看到所有官员的回复。” “是！” 说完，顾十安就走了出去。 他登上了政府大楼的顶层，看着远处绵亘万里的沙漠，心里一直想的却是墨笙染。 上一次在东国，他和队员被困在沙漠里，濒死之际，是她从天而降，像个来普渡众生的神明一般。 她渡他，他便成了她对忠诚的信徒。 他又该如何去救他的神明呢？ 阿染，我好想你。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孩现在正被人虐待欺辱，可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见她一面都难。 对她的思念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顾十安只感觉自己的胸腔都要炸裂。 不一会，顶层上又多了一个人。 顾十安警觉地转身，看着走过来的金顿，他挑了挑眉，道：“阿染我会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 “顾十安，这件事很复杂，就凭你一个人远远不够。”金顿在他身旁站定，看了看远方的风景，目光微冷。 顾十安偏头看他，目光不咸不淡。 金顿轻笑，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压下心底的苦涩，故作轻松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看在她没有供出我老师的面子才选择帮你。” 那可是他的玫瑰啊。 顾十安移开目光，假装看不懂他眼底的挣扎和苦涩，“谢谢。” “不客气。” —— 墨笙染被关进来的第六天晚上，她如同烂泥一般，被人拖着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 原本温婉大方的墨绿色旗袍已经看不出来一点从前的模样，红色的鲜血滴在上面，倒像是一片绿野里多了几多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惹眼又夺目。 墨笙染疲乏地闭上眼，她咽了咽口水，压下口腔里的血腥味。 “受不了了？”白笙寒的声音倏地响起。 墨笙染轻笑，低下头艰难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旗袍，语气温吞，“这里跟暗域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堂一般的存在。” “当然了，暗域那些人是想让你死，这里的人折磨你，只是想让你说出那个名字。”白笙寒的声音有些低哑。 墨笙染认可地点头，语气慵懒，“你说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这取决于你的嘴到底有多硬。” 墨笙染哦了一声，“那看来时间还长。” 这难熬的时光，要怎么才能过去啊。 这几天，她每天都被人拖过去折磨一顿又拖回来，像只哈巴狗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墨笙染又一次见到了夜家主。 逼仄肃穆的审讯室里，墨笙染与夜家主相对而坐，房间里再无其他人，可头顶摄像头闪烁的红光告诉她，这里绝不止一个人。 夜家主态度倒也温和，看到她干瘪开裂的嘴唇，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 “润润嗓子。”他的语气温和礼貌。 墨笙染看着夜家主，思绪飘远，怪不得都说夜家这一代里面，最像夜家主，最有可能继承夜家的人是夜筱颜。 夜筱颜平静下来讲话的口气和神色简直跟夜家主如出一辙。 手铐磕在桌子上的声响让她猛地回神，墨笙染微微一笑，然后捧起杯子大口大口的喝。 她确实很渴。 “地下世界的王昨天刚宣布退位。”夜家主在旁边，淡淡说了一句。 墨笙染喝水的姿势没变，脸上的神色也丝毫看不出破绽，杯子放下后，她抬眸看向夜家主，眸光恬淡，“这句话，夜伯父应该该跟国家联盟的委员会说。” 第199章 很快就能出去了 夜家主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神色一丝不苟，问她：“你觉得地下世界易主，对第一和第二世界来说，算不算好事？” 墨笙染低头轻笑，“夜伯父，我是个搞科研的，政治上的这些，这些……我听不懂。” “那你猜，如果你一直被关押折辱下去，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夜家主的目光悠远，眼底似有些不忍。 但更多的是一片淡漠，夜家家主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之心。 “一直被关下去，只能死路一条呗。”墨笙染说的很轻松，只是她突然靠前一步，盯着夜家主的眼睛，“只是夜伯父，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们困不了我多久。” 夜家主抿唇不语，脸色丝毫未变。 “据我所知，没有哪条法律规定里出现死城这个字眼，我向死城运输物资和设备不犯法。”墨笙染眯了下眼睛，继续道：“行贿罪的至于具体明细，我猜那些跟我有过接触的官员都交上来了，这个罪我认，所以时至今日我没有逃，你们抓捕我时，我也没有反抗。” 墨笙染抿了一口水，她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还有这间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语气悠然，“可是，这国际法律又能判我几年的刑呢？” 猖狂，实在是猖狂！ 电脑前的夜旻越听见他的话，恨不得砸了桌子！ “长官，冷静。”一旁有人提醒他。 “设了这么多年的局，才把她抓到我手里，现在却要轻而易举地放了她，凭什么！凭什么！”夜旻越厉声大喊，一双墨绿色的瞳孔里满是阴鸷和狠戾。 旁边那人见他这样，微微颔首，然后退了出去。 审讯室里。 “阿九那丫头因为你的事情，回家的次数都变勤了。”夜家主又给她续了一杯水，语气有些轻快。 提起夜筱颜，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还算柔软。 墨笙染弯唇，眉眼惊艳绝伦，“也好，夜伯父大可趁这段时间，多陪陪筱筱。” “我老了……”夜家主突然喟叹一声，目光苍远。 墨笙染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该考虑考虑继承人了。” 这句话墨笙染是冲着头顶的摄像头说的，漂亮的眼尾微扬，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在里头。 果不其然，隔壁房间又传来摔东西的声响。 隔音这样好的房间还能听见，可见那人是使了多大的劲。 夜家主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隔壁，他背对着摄像头，冲着墨笙染微微一笑，语气也比之前亲近了几分，“你这丫头，聪明得很。” 墨笙染明白他的意思，也笑着颔了颔首，没有说话。 夜家主从审讯室里出来，就看见夜旻越从隔壁出来。 “父亲，您当真要让阿九继承夜家吗？”夜旻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夜家主手背在身后，语气平静，“有何不可？” “那我呢？” “你的母亲是我的伯爵夫人，夜家更是花费了巨大的财力物力让你进了国家联盟，你如今身居高位呼风唤雨，还不知足吗？”夜家主平静甚至淡漠的眼眸看向夜旻越，轻笑一声问道。 夜旻越的母族强大，可以保证他在任何时候都处于不败之地，可夜筱颜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果然不一会，夜旻越就进了审讯室。 头顶摄像头的红光已经不再闪烁，单面镜前也没有了别人。 看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墨笙染罕见地先开了口，语气有些调笑：“看见夜大长官的心情不佳，我就放心了。” 夜旻越从腰间拿起枪口对准墨笙染，眼眸裹满杀意，“墨笙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崩了你。” 墨笙染依旧在笑，薄唇微张，“不信。” 夜旻越的食指在扳机上摩挲了许久，才恨恨地将枪受了起来，他粗蛮地拽住墨笙染的头发，一脸阴鸷和怨毒，“臭娘们，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墨笙染挣扎着闭上眼，不让他看到她眼底闪动的红光。 夜旻越突然狠狠一甩，墨笙染摔了一个趔趄，她半趴在地上，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夜旻越，你就这点本事了。” 她慢慢动着坐了起来，抬眸看他，“拿不到夜家的继承权，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很愤怒？” 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墨笙染的腰上，她痛得闷哼一声，秀眉微皱，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声音。 夜旻越见她这副样子，心里的怒火更甚，他抬腿又是一脚，墨笙染被她踢的在地板上打转，原本白净的大理石地板上也多了些血迹。 等到她被拖着离开审讯室时，墨笙染的身上又多了些伤。 墨笙染痛得龇牙咧嘴。 “暗煞教过你如何解开手铐，你解了它，我带你杀出去！”白笙寒冰冷沙哑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墨笙染仰着头，粗喘着气，“我要是私自逃出去，就不只是行贿罪了。” “金顿退位，你什么感想？”白笙寒是她另一个人格，自然也有她的记忆。 墨笙染的手一顿，眼尾微垂，声音略显无奈，“他这是在胡闹。” “这摆明了是想脱离地下世界，然后不顾一切来救你。” “这些人不能拿我怎么样。”墨笙染的声音凛冽。 白笙寒的语气略微有些暴躁，“你就嘴硬吧你。” 若是国家联盟的人有意要以墨笙染的导火索挑起战争的话，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别多想，有顾十安在外面，他会阻止一切坏的结果的。”墨笙染十分相信顾十安，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可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白笙寒的语气有些不善，“这样下去你就算不死，也会落下病根。” “快了，很快就能出去了。”墨笙染呢喃了一声，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白笙寒听到她的微鼾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说话。 墨笙染在三天后，又见到了夜家主。 她皱着眉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语气平静，“我记得夜伯父不是政府官员，更是跟国家联盟没有半分关系。” 第200章 你好香 那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审她次数最多的，居然是夜家主。 夜家主泰然一笑，示意旁边的人扶着他坐下，“你难道想让别人审你吗？” 其他人审墨笙染，那可都是各种酷刑轮番使用的，只有夜家主是和她在审讯室里面对面坐着。 墨笙染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夜伯父想审便审吧。” 夜家是全球五大家族之一，势力盘根错节，财富和实力不容小觑，不仅是女王陛下忌惮着夜家，就是国家联盟那些人见着夜家主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可是能成为这样一个家族的家主的人，又该有多简单呢。 墨笙染暗自捏了捏手，虽然夜家主不会对她动手，但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她如坐针毡，那种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的强势和敏锐，是她永远都做不到的。 所以在面对夜家主时，墨笙染的心总是提着，生怕自己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便暴露了自己。 比起这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紧张感，她倒更愿意让其他人来审，受点刑而已，至少是皮肉上的伤，过去了就过去了。 她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但面上却依旧懒散悠然，丝毫不像个阶下囚。 夜家主旁边的人旁边端了两杯水过来，放在了两人面前。 墨笙染扫了一眼那人，眼神微顿，随即就很快恢复正常。 胆子真肥。 “你猜，你能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夜家主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墨笙染摊了摊手，“也许能，也许不能。” “如果能出去，你还会为死城发声吗？”夜家主又问她。 “当然，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定。”墨笙染的声音坚定极了。 夜家主眯着眼睛看她，神情晦暗不明，“怪不得阿九会和你成为朋友，还为此跑到了九州去。” 墨笙染抬眸看他，面色沉静，“九州帝国是胥阿姨的故乡。” 胥婷，是夜筱颜的生母，后来在夜家这样的家族里郁郁而终。 提起胥婷，夜家主似乎是有些愧疚，他抿了抿唇，瞪了一眼墨笙染，“那如果你不能活着出去呢？” “死城是欧洲贵族的糟粕，是本就不该存在的一个污点，就算我死了，在未来，也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去做这件事。直到死城不再被称作贫民窟，直到全世界的人都不再歧视死城的人，直到这世间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以权势和金钱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墨笙染的语气很淡，但却震耳欲聋。 夜家主蓦地笑出了声，他诧异地看向墨笙染，面色嘲弄，“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醒。”墨笙染的目光坚毅，眼神坚定。 说话间，墨笙染面前的杯子又空了，夜家主身边那人又给她续了一杯。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那人，目光里带着些暖暖的笑意，“谢谢。”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冲她微微颔首。 两人的互动被夜家主看在眼里，他眼里只是闪过兴味，却并未有任何动作。 又审了一个多小时，墨笙染依旧是软硬不吃，水倒是喝了不少。 夜家主被人叫了出去，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墨笙染身上的伤，对旁边人说道：“夜秋，送墨小姐回去。” “是。”夜秋点头，神色有些隐晦。 当然，送墨笙染回去并不只有夜秋一个人，还有四个平时押送墨笙染的四个人跟在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一出审讯室，墨笙染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四个人，她按了按头，皱眉道：“有点头疼，夜先生可以扶着我吗？” 夜秋没有说话，只是向她伸出胳膊。 感受到身后四人警觉敏锐的目光，墨笙染轻笑一声，然后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夜秋的胳膊上，环住了他的胳膊。 她全身都有伤，所以走的很慢，夜秋也不催她，只是站在一旁用自己的胳膊扶着她。 渐渐的，墨笙染就把全身的重量压到了夜秋的胳膊上，但夜秋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安全感十足。 快到审讯室的时候，墨笙染眸光闪了闪，她借着力倒在了夜秋身上，她抬起手环住夜秋的脖颈，声音微软：“你好香。” 身后四人立马抱着枪走过来对着她。 墨笙染的媚眼如丝，双手在男人的脖颈上轻轻抚摸，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种。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四人，娇媚道：“我现在想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不……”那四人还没来得及说出拒绝的话，就被墨笙染打断了。 她双手捏着男人的耳垂，慢慢靠近他的胸脯，感受着男人如雷声一般的心跳声，声音魅惑至极，“要是让我舒服了，说不定我会想起来些什么……” 四人看了一眼并不抗拒的夜秋，皱了皱眉，“夜先生，这……” 夜秋是夜家主的心腹，平时总跟着夜家主时常露脸，他们可以不顾及夜秋，但不能不顾及夜家。 只见夜秋平静地眼眸看向四人，声音平淡，“找一个有床的房间，家主那边我会解释。” “是……是！”其中一人去找房间了，还有一人也跟着离开，应该是去通风报信了。 还有两人就这么守着他俩。 两人看着面前全身伤痕却依旧风情万种的女孩在男人的胸膛上乱摸，媚态万千，而男人一直静静站着，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 十分钟后，墨笙染和夜秋被领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跟墨笙染住的那间小牢房不一样，门上没有小窗户，房间里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还摆放了一套桌椅。 床头柜上还放了……几个正方形包装的小袋子。 “在门口守着就行。”墨笙染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了夜秋的腰带，她眼尾微扬，眼眸如水，勾引的意味十足。 门被关上，有两人一左一右守在门口，还有两人也在不远处守着。 房间里，墨笙染拽着夜秋坐下来，然后骑在夜秋的大腿上，低头看向夜秋，“你叫夜秋？” “嗯。”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 对眼前风情万种绝美的女人颇有几分视而不见的意味。 第201章 我愿意 墨笙染轻笑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张嘴含住了夜秋的耳朵，感受到男人身子的僵硬之后，墨笙染嘴角微勾，得逞般地笑了笑。 “解我的衣服。”墨笙染俏皮地看了一眼夜秋，声音娇软极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抗住墨笙染的撒娇。 夜秋眸光一深，他抬起大手，轻轻放在女孩的后背上，大手在背上摸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背后的拉链。 很快，女孩的背部暴露在了空气中。 “我好看吗？”墨笙染又问他。 夜秋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有规律的滚动，诚实回答道：“好看。” “那你愿意跟我做吗？”墨笙染问的很直接，她小脸微抬，一脸傲气，“要是不愿意，外面还站着四个，我可以随便挑一个进来。” 男人放在她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声音低哑，“我愿意。” —— 另一边的监控室。 夜旻越和夜家主还有其他一些人坐在屏幕前，看着床上鼓起的被子，有规律摇晃的床，耳机里播放的声音正预示着房间里正在好事发生。 “父亲，夜秋是你的心腹，你怎么能让墨笙染那个臭娘们跟他上床？”夜旻越直直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恨恨道。 夜家主没有戴耳机，也没有去看屏幕，他一直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怀表，声音微冷，“夜秋不是愿意么？他要不愿意，谁能强迫的了他？” “父亲！”夜旻越赌气般摘了耳机，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把耳机戴上了，“我要把这段视频截下来发给鲸鲨，让他看看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面前是多么主动风情！” 夜家主瞥了一眼他，微微起身，“记得让夜秋结束后回夜家，我先回去了。” 他的这个儿子啊，还是太年轻，太蠢了。 “是。”夜旻越点头。 一个小时后，床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夜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下的女孩，他眼底的欲色渐退，在墨笙染的唇角落下一吻之后，目光恋恋不舍。 墨笙染的手铐一直没解，她用被子裹着自己，微微起身，穿好衣服后，她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男人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倚着墙，神色平静。 “很舒服，等我出去了还找你。”墨笙染舒服地眯着眼睛，冲夜秋笑了笑。 夜秋嘴角微扬，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门，示意她出去。 夜秋离开后，墨笙染才拖着步子被人带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她瘫在地上，背靠着床，面色柔和温婉。 “这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哪里还像个囚犯。”白笙寒的声音很冷，但语气却无比缓和。 墨笙染满足地仰了仰头，眼尾微扬，“还挺刺激。”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房间里肯定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虽然摄像头和窃听器都被顾十安用异能动过了手脚，但她还是觉得刺激。 “有病。”白笙寒骂她。 墨笙染弯了弯唇角，没有说话。 白笙寒见她不语，又道：“你的伤都好了？” “嗯，好了个七七八八。”墨笙染神色闪过一抹餍足。 做的时候，男人用异能给她治了伤，伤疤依旧狰狞可怖，但内里其实早就好了，一点都不疼。 …… 夜秋开着车离开了这栋守卫严密的大楼，神色平静，但紧握方向盘的手紧紧攥着，显示出他此时心里并不平静。 车后座突然响起一个女声，“见到染染了？” 夜秋点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夜筱颜。 “我听说，你们还在里面直播了一场活春宫？”夜筱颜的声音有些揶揄。 夜秋看了她一眼，“计划之内，相关音频我会处理。” 夜筱颜点头，“那就好。” 等车驶远，夜秋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他手里聚气红气，然后抬手，从自己的耳根处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除了顾十安又能是谁？ “怎么样，染染现在情况如何？”夜筱颜声音很是急切。 顾十安将人皮面具放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手里的红气渐渐消散，“全身上下受了很多伤。” 想起刚才他触摸到墨笙染的皮肤，旧伤血痕已经结痂，新伤叠在旧伤之上，血肉模糊。 他摸着那些伤疤，简直心疼坏了。 “该死的夜旻越！”夜筱颜的眼里蕴满浓浓的戾气。 “那些人最近应该不会动阿染，她目前还算安全，我们的计划要抓紧了。”顾十安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咬了咬牙，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 夜家。 顾十安又戴上了面具，跟在夜筱颜身后走进了夜家。 夜家在y国首都的郊区，占地面积极大，标志性建筑便是一座高耸威严的贵族城堡，庄严又肃穆，城堡装潢极尽奢华，每个摆件都不是凡品。 夜家主身为家主，自然住在城堡的顶层，窗外视野极好，可以俯瞰整个首都。 “阿九，过来坐！”夜家主慈祥地冲夜筱颜挥了挥手。 夜筱颜抿了抿唇，走过去坐了下来。 夜家主看到了旁边的顾十安，眯了眯眼睛，声音听不出喜怒，“夜秋，你也坐。” 顾十安抿唇，然后坐了下来，昂贵的真皮沙发柔软至极，窗外是极美的夜景，惬意极了。 “父亲，我想知道国家联盟最后会怎么处置染染？” “那就要看第一二世界想吞并地下世界的野心到底有多强了。”夜家主沉声说道。 听见这话，夜筱颜缄默下来。 第一二世界与地下世界的摩擦日久，一直在寻找理由开战，如今有了墨笙染，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这次机会。 “其实这段时间，国家联盟也在收集墨笙染以前的资料，所以一直在拖着时间。”夜家主想了想道。 夜筱颜和顾十安神色微变，两人对视一眼。 夜家主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顾十安，目光不咸不淡，“夜秋，今天和墨笙染接触，有什么收获吗？” “夜长官不是在房间里装了摄像头和监听器么？”顾十安不卑不亢道。 夜家主被他的话噎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第202章 我借的 墨笙染被抓进国家联盟十天时间，这十天里，国家联盟一边安排专人疯狂搜集墨笙染以前的资料，一边又让夜旻越带人对她严刑拷打。 因为有洛家和地下世界的刻意隐藏，调查一直无果。 而夜旻越这边自然也没什么进展，为此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墨笙染被带着走过走廊，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照在她脸上，墨笙染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嘴角扬起恬淡温和的笑容。 “快要出去了……”白笙寒的声音倏地在脑海中响起。 墨笙染慢吞吞地走着，边走边道：“也许吧。” 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又是那个第一天来时的大会议厅，墨笙染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和长裤，头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一张绝美惹眼的脸上挂着平静的笑。 衣服是后来夜家主派夜秋送过来的，墨笙染那件旗袍早就破得不成样子了，所以她没有犹豫就换上了。 会议厅里依旧很多人，甚至比第一天进来时又多了些人。 她被带着站在一旁，旁听着他们的会议。 跟墨笙染接触过的官员们都十分诚恳真切地认了自己的错，并且交上了报告和证据，她行贿的罪名彻底被坐实。 墨笙染眯起眼睛，看到了人群中坐着的温嘉衍，而此时正好温嘉衍也在看她。 两人隔着人海遥遥相望，墨笙染的笑容有些挑衅，温嘉衍只是瞪了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 最前面的位置坐着国际法院的审判长一众人等，他们正在向众人阐述墨笙染当年的具体事宜。 “墨笙染于十一年前逃出死城，又于十年前开始谋划向死城运输设备的事情，她先是对相关政府官员和海关行政人员用巨大金额进行贿赂，后又闯进了y国女王陛下的王宫，偷到了女王陛下的私印，编写了一份假的文件送至海关，随即墨笙染又购买私人飞机和无数基础设备，对死城进行空投，随后几年，她与凌枫多次偷潜入死城，进行死城重建……” 墨笙染听着这些话，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说的还挺对的。 夜旻越站起身，看向审判长，“审判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请讲。” 夜旻越偏过头看向墨笙染，目光如炬，“十年前，你才十四岁，哪来这么多钱去行贿和采购设备？” 墨笙染嘲弄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借的。” “跟谁借的？是不是地下世界！”夜旻越厉声道。 “你猜啊。”墨笙染冲他挑了挑眉，表情挑衅极了。 夜旻越碰到墨笙染时脾气很容易一点就炸，他快步走下台，掐住墨笙染的脖子，狠狠道：“墨笙染，你真是找死！” 墨笙染脸憋的通红，她没有挣扎，只是一双冷然的眸子盯着夜旻越。 “夜旻越，这是国家联盟的审议庭，由不得你放肆！”凯诺突然站起身说道。 夜旻越看了凯诺一眼，然后松开了墨笙染的脖子，冲着她的方向啐了一口痰，才恨恨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审判长看了一眼凯诺，然后问墨笙染，“墨小姐，请问当时的钱财来源是哪里？” 那笔钱综合起来不是一笔小钱，甚至超过了欧洲有些贵族的家族资产。 “我借的。”夜家主适时地开口，目光苍远又威严。 墨笙染浅笑，点了点头。 “父亲？”夜旻越愕然地看向夜家主，一脸不可置信地表情。 就因为墨笙染是夜筱颜的朋友，所以他就毫不犹豫借墨笙染那么大一笔钱，凭什么？！ 夜筱颜不配为夜家的子女。 墨笙染又是什么好东西？ 夜家主的话一出，整个会议厅一片哗然，大家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若是墨笙染的钱财来源不明，那么她就又能罪加一等，可那些钱都来自于夜家。 夜家可是掌握着整个欧洲经济命脉的的超级家族，谁又敢说夜家一句不是？ 怪不得夜家主对墨笙染那女人不一样。 很快，大厅里静了下来。 墨笙染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烦躁，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瞳孔周围总有红色的光圈在闪烁。 温嘉衍坐在第一排，目光悠然，全程没有看过墨笙染一眼，眼底总是波澜不惊。 夜旻越狠狠瞪了一眼墨笙染，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审判长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然后准备宣布墨笙染的审判结果。 “现在我宣布……” “等一下！” 审判长的声音被打断。 墨笙染眼神一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会议厅的门被推开。 盛宴溪一身黑色大衣，墨绿色的瞳色和发色妖冶无比，脸上的神色冰冷刺骨。 墨笙染看了一眼走进来的盛宴溪，随即快速看了一眼温嘉衍。 两人的视线终于在空中交汇。 温嘉衍冲着她，淡淡地笑了笑。 他眼底的情绪太过复杂，有嘲弄讽刺，有胜券在握，也有胜利者的高高在上。 他似乎在告诉墨笙染： 看吧，让你当初没答应我，要是早答应入我麾下，哪里会有现在这样的场面。 墨笙染别开眼，她手心里攥紧拳头。 脑子里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难怪盛宴溪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悄无声息地逃走，难怪他们找了盛宴溪那么久都没有半点消息。 原来一直都是温嘉衍在帮她。 盛宴溪挑衅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走上台，把自己的u盘交给了工作人员。 u盘很快被读取。 有两张照片出现在大屏幕上，第一张是死城的背景，墨笙染被朗克牵着手上了直升飞机。 第二张是十四岁的墨笙染和朗克在码头一起登船。 盛宴溪拿着话筒，声音沙哑万分：“这两张照片里的男人，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很熟悉。” 朗克！ 那可是几十年前将暗煞撑起来的男人，也正是因为有朗克在，所以地下世界才变得强大起来，他退位时，地下世界已经与第一二世界三足鼎立了。 也就是说，没有朗克，就没有如今的地下世界。 “这是朗克？” 第203章 你也有今天啊 “这是朗克？” “原来当年是朗克从死城救走了她！” 人群中低声议论着，大家看向墨笙染的神色皆是一变。 盛宴溪看着乱作一团的会议厅，眼底闪过满意的笑，指尖有黑气微闪，大屏幕上的照片被切。 下一张就是她记录在暗煞的档案，她的代号，她的任务记录，她的训练计划。 “十二！” “天呐，原来她就是十二！” 人群中有人惊呼，会议厅的警报被按响，一大队武装好联盟军人拿着枪跑了进来，将墨笙染圈圈围住，无数的枪口几乎都对着墨笙染。 十二比起当年的朗克，堪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续九年蝉联地下世界首席的称号，完成的暗杀任务无数，三年多前暗煞被暗月占领，是她力挽狂澜救了暗煞。 不知道她是十二还好，知道之后就开始无比忌惮，那可是一个能轻轻松松杀了一国总统的狼女。 盛宴溪看了一眼被千夫所指的墨笙染，看她被无数枪口指着脑袋，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墨笙染，你也有今天啊。 大屏幕上还在播放墨笙染在暗煞的履历，盛宴溪不愧是被那道程序附身的人，她查到的东西事无巨细，几乎将墨笙染在地下世界的事情翻了个底掉。 但这些，似乎在这个场合里，已经不怎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是被朗克救走的，重要的是她是地下世界的十二。 重要的是她当年在布局的时候，已经有了十二这个身份。 不管她布局的目的是什么，就单单一条与第一世界的政府国家官员勾结，就已经足以让第一二世界与地下世界的矛盾更加激化。 墨笙染原本还很烦躁，可是看到盛宴溪进来，看到自己的过去被在大屏幕上循环播放时，她心里居然多了些平静。 她终于还是……成为了双方矛盾的导火索。 努力了这么久，全都白费了。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用手串彻底杀了盛宴溪和毁灭那道程序。 该不该后悔都那个时候了，还在想着要给盛宴溪留一条活路。 是她一手造成这个局面的。 不怪任何人。 夜旻越刚反应过来这么大的反转，他立马勾起笑容，站起身子走了下来。 但他不敢靠太近。 在知道她是十二之后，所有人看向墨笙染的眼神都是嘲笑讽刺，还有着忌惮和害怕。 没有绝对的格斗水平，谁都不敢贸然接近墨笙染。 “墨笙染，我说的这些，你认不认？”盛宴溪站在台上，会议厅里的音响将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播出。 墨笙染垂眸。 认吗？ 认了就意味着，第一二世界很有可能会因为她开战。 认了还意味着，她和顾十安，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在一起了。 不认么？ 可那是事实，她就是十二，她就是杀手。 墨笙染此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似乎两种情况，都足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瞳孔外侧的红光微闪，白笙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把身体让给我，我帮你炸了这座大楼。” 墨笙染回她：“别闹。” “你现在都这样了，再不逃就再也逃不出去了！”白笙寒的声音有些急切。 墨笙染倒是很少见她这么激动紧迫，耐着性子安抚自己体内的暴躁，“虽然现在没得选，但也绝对不能逃。” 她逃走的话，死城怎么办，东国怎么办，顾十安又该怎么办？ 她久久没有反应，坐在第一排中间的，国家联盟的秘书长发了话，“先将她关了，具体细节后面审问。” “是！” 那些围着墨笙染的人收到命令，便立马将墨笙染押下。 墨笙染既不反抗也不配合地被带走。 盛宴溪压制着心里的喜悦，与底下的温嘉衍对视一眼，两人只交换了视线，没有说话。 夜家主和凯诺被这突然的变动惊得久久没有回神。 原本墨笙染只有行贿罪，再加上她刚拿了诺奖，功过相抵应该可以顺利出去。 可是谁能想到突然杀出个盛宴溪。 看到温嘉衍和秘书长还有其他几个官员结伴离开后，凯诺立马拿出手机拿了个电话出去。 …… “什么！！”夜筱颜的声音有些激动，她错愕地看着坐在她面前垂着头的顾十安。 顾十安依旧没有反应，夜筱颜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该死，当初就应该杀了那个盛宴溪，以绝后患！ 过了一会，顾十安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筱颜，“七天后国家联盟的联合会议，阻止这场战争。” “好，我明白。”夜筱颜点点头，然后起身离开。 顾十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夜秋的面具，红气萦绕在手心，面具与他的脸紧紧粘合。 换了身夜秋的衣服，顾十安开着车出了门。 夜家城堡。 凭借着夜秋的脸，顾十安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到达了顶层。 夜家主还坐在之前的那个位置，见他过来，冲他挑了挑眉，“坐。” 顾十安在夜家主面前坐下，坐姿不卑不亢。 夜家主也不着急说话，一双似乎能将顾十安看穿的双眼睿智又冷静。 “我想知道墨笙染如今的处境。”顾十安道。 夜家主挑了挑眉，打趣他：“夜秋，你就跟人家上了一次床，就这么在意她了吗？” “七天后的国家联盟会议，家主会去吗？”顾十安不理会他的打趣，直直问道。 “夜家向来不掺和这些事的。”夜家主的声音无比平静。 顾十安垂眸，“好。” 见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夜家主也不再逗他了，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道：“你我都清楚，那些被查出来的资料不是虚构的，就是朗克把她带离了死城，她就是十二，她认与不认，都只有一个结果。” “这场战争如果能避免呢？”顾十安抬眸，问道。 夜家主轻笑，“就算能避免，她也不能再回第一二世界了。” 不可置否，这是实话。 哪怕墨笙染是诺奖获得者，哪怕墨笙染是m实验室的负责人，哪怕是她带人剿灭了星研所。 第204章 只希望她能活下来 顾十安低头，掩去他眼底的汹涌与挣扎，“我知道了。” 末了，他站起身，冲着夜家主微微颔首，“多谢家主。” “注意安全。”夜家主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说了一句。 其实早在他第一次装作夜秋混入夜家主身边时，夜家主就已经察觉到了，只不过夜家主一直装作不知。 两人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所以打心底里，顾十安其实是感激夜家主的。 刚回到住的地方，李俊就迎了上来，“总裁，景先生来了。” 景痕？ 顾十安睨了他一眼，“我不是说不见他吗？” 一边说一边径直往前走。 李俊：“……” 人家一国总统，如果非要进来，他是真拦不住。 见到景痕，顾十安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二哥。”景痕是孤身来找顾十安的，他端坐在沙发上，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上位者的气势更甚，只是面对顾十安时，他不自觉地收敛了一些，平和地看着顾十安。 “你不该来这里。”顾十安抬眸看向他，目光平静又冷淡。 景痕点头，“我知道你不见我的原因，就是怕我掺和进来，对我或者印西不好。”他看向顾十安，目光有些迫切，“可是我这总统的位子都是你扶我上去的，没有你，哪来如今的凯诺？”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他看了一眼景痕，末了才感叹了一句，“你成熟了很多。” 倒是他太狭隘了，老是把景痕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弟弟来对待，总想让他远离是非，保护好他。 景痕乖巧地笑了笑，“二哥，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跟在你身后要糖吃的小屁孩了。”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二哥，墨小姐她……她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我离开时她已经被秘密转移了，除了国家联盟高层，没人知道她的行踪。”景痕皱着眉说道。 顾十安眉眼低垂，点了点头，“还有一周，就要召开联合会议，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有这一次机会，才有可能避免这场战争的发生。 “好，我到时候帮你。”景痕重重点头，承诺道。 当时，他在会议厅里知道墨笙染就是十二时，他近乎呆滞，回想起当时在印西，那个逼仄的电梯里，她一只手把他举起来，眼底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种被人掐住脖颈的窒息感他从未忘记。 她说：“你应该感到庆幸。” 当时他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在会议厅的某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要不是墨笙染当年手下留情，他不会活到现在。 顾十安朝他笑了笑，诚挚道：“谢谢你，景痕。” 两人又聊了一些之后会议的事情，末了，景痕才道：“二哥，墨小姐的身份暴露，你们两个，以后……” 后面的话，景痕突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墨笙染的身份暴露，顾十安又曾是军方的人，他们是一定不能在一起了。 顾十安垂眸，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比起和她在一起，我更希望她能活下来。” 七天后的联合会议，如果他们成功阻止这场战争，那身为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墨笙染的下场会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他现在只希望墨笙染能活下来，能活下来就好。 “二哥，我始终想不明白，温嘉衍安排盛宴溪，演了这么精彩的一场戏，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直想拥有自己的星研所，而最有能力帮他的人，就是阿染。”顾十安道。 从墨笙染当年在学术界崭露头角，在到她后来回国，温嘉衍就不止一次地招揽墨笙染加入九州军部，为的可不就是这个。 他看中的，是墨笙染身体里的异能基因。 “怪不得他能找盛宴溪帮他，原来他跟那道程序所秉承的理念是一样的。” 都是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和才智，就以为可以成为新造物主的疯子。 顾十安点点头，认可道：“我跟温嘉衍认识这么多年，自以为是相逢恨晚的忘年交，现在想起来，我真是够蠢的。” 他曾经自恃还算了解温嘉衍，可是今天之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看懂过温嘉衍。 …… 墨笙染被秘密带到了一个家徒四壁的小房间里，除了墙上的排气扇，这个小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墨笙染坐在墙角，发丝凌乱，脸上有擦伤，身上更是多处乌青，裤腿上还在往下滴着血滴。 “后悔吗？”白笙寒问。 “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听我的话逃出去，现在已经晚了。”白笙寒的声音很闷。 “有什么好后悔的。”墨笙染咽下口腔中的血腥味，眯了眯眼睛，“大不了一死，又不是没死过。” “这次可没有人再为你换血，复活你了。”白笙寒冷冷道。 “我就是还有点遗憾。”墨笙染嘟囔道。 “遗憾什么？” “遗憾还没查清楚妈妈的身份。”墨笙染缓缓道。 “是她带你来这个世界，是她把你带入这场乱局，你应该恨她。”白笙寒的声音无比冷漠。 墨笙染的存在，身上的异能基因，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格，甚至是现在这场乱局最开始的起因，都是因为她的母亲季凌雨。 她总是被迫的接受这一切，时间久了，也总想知道个前因后果。 墨笙染感觉到白笙寒的冷淡，撇了撇嘴，道：“可我来了这个世界，才遇见了那些值得我爱的人，也遇见了爱我的人。” “我不懂爱。”白笙寒的声音平静得不像话。 墨笙染轻笑，她突然想起，白笙寒是她多年恶念积压下产生出来的第二人格，白笙寒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恶和愤怒。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就有人带墨笙染出去。 带她过去的人又比之前多了一倍，甚至每个人身上都是全副武装，又是防护背心，又是头盔的。 墨笙染慢吞吞地走着，身上的血迹也跟着滴了一路。 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刚拐过弯，就有人在沿路收集这些血迹。 墨笙染被带到了一个审讯室。 审问她的，正是温嘉衍。 正好，她也想见见温嘉衍。 第205章 我相信顾十安 那些跟着墨笙染的人，并没有跟着她进来，只是将门关上了。 墨笙染慢吞吞地坐了下来，抬眸看向坐在她对面的人。 “墨小姐如今感觉如何？”温嘉衍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底满是波澜不惊。 “挺开心的。”墨笙染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掀了掀眼皮，“还没有感谢温叔叔，处心积虑地排了这么一场好戏给我看。” 温嘉衍喝了一口茶，扬唇轻笑道：“看到你这副样子，我觉得我的戏还蛮有用的。” 墨笙染如今灰头土脸，像极了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还没到最后呢，温叔叔。”墨笙染勾起二郎腿，嘴角勾着痞痞的笑容，手指微动，“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不一定能赢的彻底。” 温嘉衍眼神有一抹警惕闪过，随即很快放松下来。 墨笙染如今已经亡命天涯了，朝不保夕的她，还有什么能让人忌惮。 “听说顾十安在y国这些天一直在奔波奔走，就为了给你博得一线生机。”温嘉衍现在不装了，每一句话都在往她的心窝子里扎。 说完，他还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顾十安的不自量力。 墨笙染神色变了一瞬，只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温嘉衍，没有说话，瞳孔周围有一圈红色光环一闪而过。 “就是不知道这次，他会不会选择你。”温嘉衍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几分考究。 墨笙染神色一僵，她明白温嘉衍的意思。 是她和顾十安亲手把顾老爷子送到了温嘉衍那里去戒毒，让顾老爷子成为了温嘉衍手里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很有可能在未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想到这里，墨笙染心情微微一滞，瞳孔周围又闪了两次红色光圈。 “选不选我……不重要。”墨笙染叹了一口气，她一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盯着温嘉衍，“温叔叔怕是忘了，我是个疯子，疯起来不要命的那种。” 她在警告温嘉衍，也在试探他。 果然，温嘉衍眼底的神色闪过一丝紧张。 墨笙染突然笑了，张着嘴仰头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一般。 “墨笙染！”温嘉衍意识到自己被墨笙染试探到了，喝她的声音十分愤怒。 墨笙染的笑声渐弱，她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温嘉衍，“你果然想建立一个自己的星研所，用尽阴谋诡计也要完成你的狼子野心，温嘉衍……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并且只有我。” 温嘉衍才不在乎什么第一二世界和地下世界之间的矛盾，他的想法跟星研所那道鬼程序是一样的，他想毁掉的，是整个世界。 “这都是为了阿雨！”温嘉衍近乎疯狂的大吼道。 墨笙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你也配为了我母亲？”墨笙染冷声问道，声音冷的刺骨。 温嘉衍眼底暗沉汹涌，表情近乎扭曲，“我当然配！我是这世界上最爱阿雨的人，她死了二十多年，只有我！只有我还记得她，还爱着她！” 说着话，温嘉衍竟然站了起来，他仰头看着天花板，痴狂万分，慨然道：“你不知道阿雨当年有多美，有多吸引我，她是我心底的月亮！” 墨笙染看见他这副失了神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可我妈妈没爱过你，她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我爸爸一个人。” “你闭嘴！”温嘉衍歇斯底里地吼她。 墨笙染面色嘲弄，温嘉衍如今已经疯了，执念太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鉴于她惹怒了温嘉衍，温嘉衍情绪崩溃，今天的审问也没有办法在进行下去了，墨笙染又被人拖着回到了小房间。 经过今天的试探，她也确定了一些线索，理了理思路。 首先，温嘉衍联和盛宴溪设计她，坐实她十二的身份，借此引发第一二世界与地下世界的战争。 其次，温嘉衍内心的想法其实与星研所不谋而合，所以盛宴溪会帮他，他也想要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最后，温嘉衍其实知道白笙寒的存在，而且恐怕白笙寒就是他的目标之一，因为白笙寒武力值强悍，更是有墨笙染没有的异能。 而且，温嘉衍目前还没有想到可以控制白笙寒的办法，所以他才会在她说变成疯子时，脸色会有变化。 至于温嘉衍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季凌雨，墨笙染对这句话倒是颇为不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这次出去，居然没受伤。”白笙寒的声音响起，语气有些散漫和讶异。 墨笙染轻笑，“是啊，没受伤。”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下来……”墨笙染沉吟片刻，才悠悠道：“希望顾十安能顺利阻止战争的发生。” “如果他阻止不了呢？“白笙寒没什么情绪地反问她。 “我相信顾十安。”墨笙染说的斩钉截铁。 她爱他，亦信他。 “那你呢？” 墨笙染垂眸，眸光释然又平静，“死亡是最坏的结果，但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应该只能去暗煞，或者无垢。” 九州她回不去了，安城也回不去了，城邸回不去了，澜雨阁也回不去了。 “开战就开战，地下世界也不见得会输。”白笙寒的语气十分无所谓。 墨笙染哑然，她声音微冷，反问道：“你以为我一直阻止这战争的发生，是怕地下世界会输么？” “难道不是吗？”白笙寒理所当然这么认为。 “你错了。”墨笙染纠正她，“比起暴力充满硝烟的战争，我更喜欢来之不易的和平。” “不懂。” “六年多前的东国你在场，政府军和黑帮军开战，战争差点毁了整个东国，房屋家园尽毁，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局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是更好吗？”白笙寒的语气平静的出奇。 墨笙染此时心底正在掀起滔滔巨浪，她几乎不敢想象，为什么白笙寒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有和星研所温嘉衍一样的想法。 沉默良久，她才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在自然环境下的建立的自然法则，任何人都没有资格主动地去改变这个法则，包括星研所，包括温嘉衍，也包括你白笙寒。” 第206章 好点色怎么了 “哦。”白笙寒的语气十分随意。 墨笙染瞳孔周围的红色光圈渐渐褪去，她也没有听见白笙寒的声音了。 无奈地眯了眯眼睛，墨笙染靠着墙角，浅浅地睡了过去。 …… 联合会议的前一天，夜筱颜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脸色不怎么好。 顾十安正埋头看着文件，听到脚步声才慢慢的抬起了头，“怎么？夜家主不去参加会议了吗？” 夜筱颜脸色不怎么好地点了点头，“上次被大家知道是我父亲借染染钱之后，联盟的高层都开始有意无意地对夜家设了防，再加上我父亲现在有意退出这件事情，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染染被关在哪里。” 反正夜家现在在国家联盟的地位很尴尬，让人生疑猜忌的同时，也让人无比忌惮。 “我知道。”顾十安点头，“夜家已经帮过阿染一次了，夜家主现在的做法是对的。” 夜家主固然喜欢爱护夜筱颜，但相比起整个夜家来说，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如何取舍。 所以顾十安根本不抱期待。 “可如果没有父亲带路，我们根本进不去国家联盟的大楼。” “你错了，不是我们，是我。”顾十安开口纠正她，语气平淡。 夜筱颜脸色一变，“你……” “夜小姐，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顾十安的意思不言而喻。 如果是墨笙染在这里，她肯定不愿意夜筱颜牵扯进来。 他只是做了跟墨笙染同样的选择。 “明天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我可以帮你。”夜筱颜道。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顾十安抬眸看她，语气有些悲戚，“你就在外面等着，要是我成功了，皆大欢喜，要是失败了，善后的事情还要交给你。” 末了，顾十安看向她，道：“阿染跟我说过，你是她的第一束光，所以你要好好的。” 好好的活着，永远做那第一束光，也或许是最后一束光。 夜筱颜张了张嘴，表情动容，她红了眼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不一会，考特也推门进来了，三个人一起商议明天的细节。 “之前扮夜秋时，我曾去国家联盟的大楼勘察过，明天开放的几个入口里，这个和这个安保相对松懈一些，我明天会想办法混进去。”顾十安指着电视屏幕上的三维地图说道。 考特点头，“东国的直升机会在y国边境等候，如果发生冲突，我会第一时间支援你。” “好。” “……” 又过了一会，李俊敲门进来。 “总裁，外面有一位小姐找你。”李俊汇报道。 顾十安眯了眯眼睛，脸色冷淡，“不见。” 李俊把一个信封递给了他，“那位小姐说，她叫伊莎。” 提起伊莎，夜筱颜眼尾一扬，她去看顾十安的反应，发现他正打开信封查看，表情晦暗不明。 “让她在楼下客厅等我。”顾十安最终还是决定去见一下伊莎。 夜筱颜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这个伊莎我知道一点。” “好。” …… 伊莎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抹胸长裙，衬得她皮肤雪白透亮，五官深邃有大气，面容姣好，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顾先生，你好。”伊莎看到顾十安从楼梯上走下来，眼睛微亮，站起身道。 顾十安穿的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身形高大又挺拔，冷峻精致的五官实在让人移不开眼睛。 伊莎同样也是。 她近乎痴迷地盯着顾十安的脸看，半刻也不愿把自己的视线挪开。 “咳咳—”夜筱颜掩嘴干咳了两声。 伊莎这才注意到原来顾十安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她只讶异了一秒，就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夜筱颜打招呼，“夜九也在啊。” 她的声音不远不近，保持着一个普通朋友的距离。 夜筱颜睨了她一眼，然后坐了下来，“你这好色的习惯，从小到大还真没怎么改过。” 简直没眼看，伊莎刚才眼睛已经粘在顾十安身上了。 伊莎娇媚地瞪了她一眼，硬气道：“我一个女孩子，不抽烟不喝酒，好点色怎么了？” “伊莎公主找我有事？”顾十安把信封放在茶几上，抬眸看向她。 眼底疏离的冷意让人不敢靠近。 伊莎这才不理会夜筱颜，她偏过头看向顾十安，“我觉得现在是顾先生找我有事。” 她的九州话并不标准，甚至有些生涩，但好在能让人听懂。 顾十安向后仰头靠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皆是睥睨天下的帝王之势，慵懒的姿势却盛气逼人，“我为什么要找你帮忙？” 伊莎打开信封，拿出信封里的照片放在他面前，“就凭我知道照片里的这个女孩被关在哪里。” 照片里正是墨笙染，她正缩在墙角睡觉。 夜筱颜看到照片，脸色一紧，“你知道染染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伊莎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看向顾十安，拿出了她自己认为最得体的笑容，道：“顾先生也想知道吗？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啊。” 她的表情十分赤裸，差点就拿支笔把自己的目的写在脸上了。 夜筱颜瞪了一眼伊莎，压下想爆粗口的冲动，温和开口：“伊莎公主想要什么报酬，我可以给你。” 伊莎摇了摇头，笑着道：“我想要的，只有顾先生能给。” “伊莎，你别得寸进尺。”夜筱颜声音强忍着怒意。 顾十安给了夜筱颜一个安心的眼神，他翘起二郎腿，缓缓道：“伊莎公主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娶我，跟我结婚。”伊莎眨了眨眼睛，“墨笙染是地下世界王牌杀手的事情已经被好多人知道了，你们俩已经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顾十安瞥了伊莎一眼，没有说话。 伊莎勾唇一笑，继续道：“而且我是y国皇室最受宠的公主，你跟我结婚，你们的总统先生肯定不会因为墨笙染的事情迁怒或为难于你，这对顾先生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过了会，顾十安痞痞地笑出了声，他的笑容邪气又狷狂，他把茶几上的照片拿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里，把那个空的信封推到伊莎面前，“我有女朋友，我很爱她。” 这是那天在颁奖典礼上，他拒绝她说的话。 现在他又说了一次，拒绝的意思不言而喻。 第207章 看一眼就好 伊莎神色一僵，随即冷声道：“你们已经不会在一起了。” “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顾十安睨了她一眼，淡淡道。 “顾十安，明天就要开会了，你就不想趁此机会救墨笙染出来吗？现在我知道她被关在哪，你答应跟我结婚，我就会告诉你答案。”伊莎还在试图劝说他，一双漂亮的眼睛勾人无比。 顾十安拍了拍手，门外就进来两个保镖，顾十安转过身上楼，吩咐道：“送伊莎公主离开。” “是。” 很快，伊莎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考特在楼上也听见了下面的动静，他摸着下巴问了一句：“这伊莎公主什么成份？” “一个见色起意的蠢蛋罢了。”夜筱颜一语道破天机，冷哼一声道。 三人相视一眼，继续开会。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翌日。 国家联盟大楼建立在y国首都一处还算僻静的街区，大楼高耸入云，足足将近百层楼高却没有安装窗户，放眼望去，科技与设计感极强的建筑看起来神秘又庄重。 夜筱颜坐在驾驶座，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双冷眼的凤眸紧盯着不远处的入口。 联盟军队全副武装守在各个入口处，瞳孔和指纹认证系统严格筛查来人的身份，还有一队国际刑警正对来访者的随身物品进行逐一排查，任何可疑物品都不允许带入。 “安检很严格。”坐在后座的男人道。 夜筱颜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伊莎搞的鬼。” “伊莎应该没那么大权力。”顾十安淡淡道，俊朗的脸上泛着些许冷意。 搞鬼的只能是温嘉衍。 夜筱颜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五哥！” 夜旻越正在入口之一巡查手下人的安检工作，他一身国际刑警的制服笔挺直立，看见夜筱颜慢悠悠地走过来，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枪。 “你来干什么？”夜旻越警惕地看着夜筱颜，幽暗的眼眸像毒蛇一般。 夜筱颜漫不经心地笑笑，她抬起手顺了顺头发，“五哥别这么凶，我就是碰巧路过，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夜旻越的神色紧绷，他瞥了一眼夜筱颜，阴恻恻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劝你最好安分点。别为了一个墨笙染，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 “五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夜筱颜抬手捏了捏夜旻越的袖子，语气罕见的温柔，“今天是联合会议，又不是那天审染染的审议庭，我能打什么坏主意。” 夜旻越退后一步，抬手扫了扫被她碰过的地方，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是！” 夜筱颜轻轻上前一步，抬头看向夜旻越，语气慵懒又有几分狡黠，“五哥，你在提防我吗？” 她看了一眼夜旻越的袖子，佯作无辜道：“五哥难道是觉得我会在你身上放什么东西吗？” “夜筱颜，你别太过分！”夜旻越低声吼她，“别仗着有父亲疼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就算父亲就站在这，我也照样敢一枪崩了你！” 眼看着夜旻越就要拿起枪对准她的额头了，夜筱颜惊慌地撤了一步，笑容有些欠揍，“我好怕呀五哥。” 下一秒，夜旻越的枪口就对准了夜筱颜的额头，食指正在扳机上摩挲着。 仿佛下一秒，就要射杀夜筱颜。 三—— 二—— 一。 “长官！”有人在远处喊夜旻越，那边似乎是出了什么急事。 夜旻越收起枪，瞪了一眼夜筱颜，“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好啊。”夜筱颜摊了摊手，笑容冷艳又高贵。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 等她回到车上时，原本在后座坐的顾十安已经不见了，夜筱颜轻轻笑了笑，然后驱车离开。 …… 一团红气闪过，顾十安出现在大楼里的一个厕所，他全身四周都萦绕着红气。 没有想到，墨笙染当年在东国自己琢磨出来的瞬移异能会在今天帮他这么大一个忙。 见外面没人，他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安检如此严格，大楼里却有些松散，除了楼梯口有人守着人之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人走过。 顾十安先是打开了手机里的定位器，找到了夜旻越的位置，然后才悄摸去了他所在的楼层。 没错，刚才夜筱颜那番操作就是为了给夜旻越装上定位器，表面上把他注意力引到衣服上，但其实，她早就被定位器放在了夜旻越的脚下。 就在夜筱颜前进一步又后退一步的那个位置。 她把定位器贴在了自己脚底，然后略施小计，让那定位器放到了夜旻越身上。 与此同时，洛晚柠也带着整个黑客联盟的人，集体入侵了这栋大楼的安保系统，齐心协力，帮顾十安隐去监控，确保会议开始之前，他不会被发现。 一小时后，顾十安已经确定好了会议室的位置，也已经做完了一些准备。 他隐在角落里，按了按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问道：“能找到阿染的位置吗？” 洛晚柠很快回复他，“我们正在看之前的监控视频，稍等。” 顾十安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等待的过程中，顾十安不停地看着自己的表，还有一个小时会议开始，他很想在开始之前看她一眼。 看一眼就好。 终于，对顾十安来说绝对漫长的半个小时后，洛晚柠回复了他，“打开你手机里的三维立体地图，我已经替你标好了几个点，这是我根据监控视频推测出来的，但具体是哪一个我现在无从判断，可能需要你一一排除。” 顾十安笑着点头，“好，辛苦。” 洛晚柠默了一瞬，才开口说道：“顾先生，请你一定要阻止这场战争。” 还有下半句，她没有说： 如果可以的话，也一定把染染救出来。 顾十安嗯了一声，“我会的。” 会议室在54层，而地图里洛晚柠标的点却总在一层二层出现。 他之前勘察过低层，几乎没有什么隐藏空间，根本藏不了人。 墨笙染很小的概率会被藏在那里。 第208章 像极了一个监狱 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这会来参会的人都快到齐了，大家都在坐电梯上行，他下行有点太过显眼，而且楼梯肯定来不及了。 顾十安咬了咬牙，他努力按了按胸口的位置，眼眶里和指尖闪过红气，随即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顾十安瞬移到了一楼的一个角落，他按着胸口，脸色有些苍白。 “顾十安，你还好吗？”陈浩然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刚才顾十安的心率一瞬间飙到了二百多，差点要了命。 没错，为了这次行动，所有人都在几天前到了y国首都，他们分工明确，比如陈浩然负责监测顾十安的身体状况，洛晚柠负责所有的网络工作，洛赫凡更是带着洛家的人一早就守在了大楼附近待命。 顾十安闭上眼睛缓了了十秒，才道：“我还好。” “嗯，不要强撑，找到老大报告位置就好。”陈浩然的声音很冷静。 顾十安缓声道：“我知道了。” 感觉没有那么晕的时候，顾十安扶着墙，按着洛晚柠的指示，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通往负一楼的入口。 完全不能想象，装潢豪华庄严又充满科技感的的大楼，负层居然会这么阴暗潮湿。 破旧的水泥地，墙边还有虫子爬行，墙皮一片一片的剥落，墙体又有开裂。 顺着楼梯走下去，才发现地下不止一层，每一层都是由很多个小房间构成，还有秘密的审讯室。 这里像极了一个监狱。 甚至不如监狱，环境很差。 楼道里还有人拿着枪在巡逻，顾十安观察了一会那些人巡逻的规律，然后快速地闪了过去。 —— 时间很快过去十几分钟，顾十安已经下到了地下三层。 “顾先生，会议马上开始了。” 洛晚柠的语音刚落，顾十安的脚步就顿了一下。 因为他好像找到墨笙染了。 透过门口的小窗口看过去，女孩身着简单破旧的衣服，靠在角落里睡觉。 头发凌乱披在肩上，身上的衣服上有陈旧的血痕，也有新添的血迹，瘦削的身形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只，绝美的脸庞苍白又娇弱，好像一只随时都会碎掉的瓷娃娃。 顾十安眼眶立马猩红，他攥紧拳头，张了张嘴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阿染啊。 “有人过来了，快撤。”洛晚柠已经确定好了墨笙染的位置。 顾十安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又手心聚起红气，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她刚走，墨笙染的眼睛倏地睁开。 瞳孔周围被红色光圈包裹着，她敏锐地看了一眼刚才顾十安站过的位置，冷哼一声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很快，红色光圈就渐渐隐去，墨笙染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茫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轻声道：“你怎么突然醒了？” 白笙寒没好气道：“看看你是不是睡死过去了。” 墨笙染轻笑一声，笑着说：“哪那么容易就死啊。” 说完她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又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总是格外嗜睡。 只要不被拉出去审讯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在睡觉。 …… 国家联盟的大会议室里灯光大亮，来参会的人纷纷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有人坐在原地翻看文件，有人和认识的朋友互相寒暄。 一眼望去鱼龙混杂，每个人都穿着昂贵定制的西装礼服，看起来气派极了。 顾十安从旁边的小侧门走了进去，找到了景痕说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景痕把自己助理的位置留给了他。 不一会，景痕也走了进来，坐在他的前面。 “二哥，你脸色很不好。”景痕注意到了他苍白的脸色，压低声音问道。 顾十安轻咳一声，“我没事。” “凯诺总统，好久不见！”有人过来和景痕寒暄，景痕也自然地搭起话来。 顾十安敛去神色，静静地坐在原地，眼眸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听说今天会议要商讨是否和地下世界开战的事情，凯诺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景痕弯唇轻笑，眼底一派波澜不惊，摊了摊手道：“我有没有想法都没有用，结果是投票制的。” 那人扬唇大笑，“我可是听说有人最近在拉拢主和派，估计今天是场硬仗啊。” 景痕但笑不语，一副老狐狸做派。 那人又开始套景痕的话，“凯诺先生呢？是主和派还是主战派？” 不等景痕说话，那人恍然道：“哦我忘了！你们麦瑟家族早些年跟那个十二合作过，想来凯诺先生应该是主和派。” 凯诺嘴角漾出一抹松弛冷峻的笑意，反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早些年我也是十二的任务目标？” 他跟十二有过合作，也有过仇恨，两相矛盾，谁也不能确定景痕的真实想法。 两人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谁都没有占上风，谁都没有吃亏。 那人见凯诺兴致缺缺的样子，最后只好悻悻离开。 凯诺坐了下来，微微仰了仰头，偏头问顾十安：“二哥，你有把握吗？” 顾十安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不知道。” 环视四周，顾十安远远就看见了坐在另一边的温嘉衍，他翘着二郎腿，熟稔地和周围的人聊着天。 顾十安出来之前，见了安雅一面，安雅用特殊化妆品改了他的容貌，现在他的脸看起来十分大众。 地下世界虽然正儿八经出面帮他，但也帮了不少小忙。 再加上顾十安将刘海梳了下来挡住了额头，所以温嘉衍并没有认出他。 过了一会，会场便安静了下来。 因为会议马上开始了。 国家联盟的联合会议每三年召开一次，会议内容和流程肯定很多，所以前期的会议开了很久。 等到开始提案与地下世界开战的事情时，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了。 期间顾十安一边扮演着一个合格助理的身份，一边耳听八方。 洛赫凡已经带着人在楼外待命了，随时准备进去救人。 洛晚柠也入侵了大楼的安保系统，为他们的行动保驾护航。 主席台位置的主持人正在念着关于是否开战的提案，大家耳边都带着翻译器，提案的内容会同声传译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第209章 顾先生，你做到了 “近年来，我们与地下世界的矛盾愈发激烈，地下世界的王插手东国动荡，让东国至今还处于当地黑帮管辖，东国人民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更令人发指的是，地下世界的爪牙居然已经伸到了我们各个国家的政要上面，渗透进各国的政治圈里难以清理。四年前地下世界暗月组织就曾在世界各处抓捕无辜公民进行可怕的人体实验，这是极其不道德的，也严重违反了人道主义……” “……” “近日，地下世界暗煞代号为十二的杀手被提名并获得诺奖，我们也查出十二曾设局向欧洲各国政府官员行贿，其金额数量极其庞大，严重损坏了世界的政治秩序危害人类公共安全。” “……” “地下世界的种种行径，实在是擢发难数，令人发指，对此，国家联盟和平理事会郑重提出开战一事，为了世界和平统一，也为了公平与正义。” 这个提案整整念了二十分钟才念完，条条框框罗列了很多条近些年地下世界对第一二世界的挑衅，指出了地下世界邪恶与阴暗。 顾十安脸上丝毫不显，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 他就静静坐在那里，听着那些人对自己心爱之人的诋毁甚至诬陷。 这是他曾经为之而战斗冲锋的世界，这也是他心里不可撼动的信仰和神只。 可是如今，他所热爱忠诚的这个世界，正在肆意无情地伤害着他最爱的人。 他和墨笙染，都在一步一步被逼入绝境。 顾十安在想，阿染当年在暗域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被自己的信仰和感情两方狠狠拉扯与割裂，她当时是否也这样难受。 因为墨笙染曾说过，除了澜雨阁之外，暗煞曾是她第二个家。 回神之时，会议厅里已经针对这次提案准备投票了。 顾十安目光远远扫去，看了一眼前段时间接触很久的官员，目光微凉。 其实国家联盟的主和派与主战派占比几乎差不多，顾十安又在当时用了些手段把拉拢了主战派，所以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主和派会占据多数。 也就是说，这场战争很有可能被避免。 投票是实名制，投票和统计结果期间，会议厅嘈杂了一会。 有人在景痕耳边低语几句，他才微微转过身来道：“二哥，温嘉衍没有投票，我还以为他是主战派呢。” 顾十安心头一紧，缓缓说道：“九州军部那边贺余风在，温嘉衍很有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墨笙染刚被抓的那段时间，国家联盟这边的事情是贺余风代表九州帝国出面的，顾十安曾经与贺余风悄悄见过一面，两人聊了很多。 身为军人，贺余风比任何人都明白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事情，所以他渴望和平，九州军部也渴望和平。 再加上，他这个战神的名号在军部还算响亮，有鲸鲨小队他们在国内协调。 温嘉衍是九州的总统，但他也明白民心所向有多重要，自然不会因小失大。 “也是，温嘉衍深谙治国理政的道理。”景痕了然地点了点头。 顾十安垂眸，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是一定要救阿染离开的，到时候我会溜出去换回自己的脸，你也千万要记得装作不认识我。” “二哥……”景痕哑然，“我想帮你。”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顾十安抿了抿唇，冷硬道。 顾十安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传来洛晚柠的声音，“结果很顺利，主和派占据大半。” 顿了顿，洛晚柠的声音微暖，“恭喜你顾先生，你做到了。” “是大势所趋罢了。”顾十安低声呢喃了一句。 洛晚柠知道他在谦虚，笑了笑没有说话。 须臾，投票结果公布了。 赞成提案（主战派）的是485票，否决提案（主和派）的事514票，加上温嘉衍弃的那一票，刚好一千票。 结果一出，偌大的会议厅里比刚才更加喧闹。 有的淡定泰然，似乎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也有的左顾右盼，尚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有的神情愤怒满脸的不可置信，有的接头接耳聊天…… 顾十安认得几个主战派的脸，见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微微勾唇一笑，神色不明。 目的达成，顾十安正欲起身准备离开时，就听见有人打开话筒问道：“那请问秘书长，地下世界的十二现在该如何处置？” 这句话好像一颗石子落在了平静的湖里，漾起一片波澜。 顾十安脚步微顿。 “是啊，提案已经被否决了，还要抓着人不放吗？” “该审的都已经审出来了，确实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不能放！地下世界的王前段时间宣布退位了，按规定来说，下一任王就是十二，如果放了她，这无异于放虎归山！” “要不直接把她杀了，地下世界群龙无首，走向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杀了她我们就能不战而胜，两全其美的法子！” 听到这，顾十安的眼眸骤然一冷，他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指尖有红色的气萦绕。 他双手紧紧攥了一会，又颓然放开。 还不能打草惊蛇。 这时候有人开始带节奏了：“照理说，这十二是九州的国籍，不知道温先生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温嘉衍正在喝水，听见这话但笑不语。 “这个时候要依着国籍来办事了吗？要知道十二可是在y国和弗国发展起来的，这些年她在九州待过几天？在九州做过什么坏事？” 也有人附和他：“确实，要说交给哪国处理，我看y国是最合适的，十二实在y国读的大学，前些年也一直在y国活动，交给首相大人和女王陛下是最合适的。” 此时y国首相听见这话，也轻笑一声，缓缓道：“如果温先生不介意的话，人交给我，我和女王陛下自然会处置妥当。” 众人又将目光看向了温嘉衍。 顾十安站在一片人海里，他遥遥地看向温嘉衍，似乎是想重新看清他。 可是他看不清。 顾十安籍籍无名时认识温嘉衍，他儒雅又风趣，一步一步将九州帝国发展地空前盛大，这样一个有领导才能的统治者，顾十安从未怀疑过温嘉衍。 他从未怀疑过温嘉衍为什么一直要墨笙染去军部，他从未怀疑过温嘉衍的真是目的究竟是什么。 温嘉衍的心思深沉的可怕。 第210章 我希望那个人是她 温嘉衍放下手里的杯子，他摆弄了一下麦克风，微微倾身温和一笑，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客气，“我当然介意。” 首相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愣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不知道温先生打算如何处理十二呢？” “我记得你是y国的首相，不是我九州帝国的首相。”温嘉衍淡淡地哂笑一声，不咸不淡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打压。 温嘉衍身上上位者的气息太重，首相被他盯得腿心直打颤，额头上也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不远处的顾十安耳朵一颤，他隐晦又快速地离开了会议厅，躲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他按了按耳朵，声音有些发颤，“你说什么？” 耳麦里是夜筱颜的声音，她语气凝重，“我刚回了一次家，听我父亲说，今晚染染就要被遣送回国了。” “而且，我之前保存好的染染位置突然失效了，是那个程序，啊不对，是盛宴溪搞的鬼。”洛晚柠的语气里压着些怒气。 顾十安眉眼微蹙，“我现在下楼，你们在一楼接应我。” “我哥刚带人下去过了，根本没有找到你说的入口。“ 顾十安拳头攥紧，他低着头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电梯里，顾十安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洛晚柠，能看到我吗？” “可以。” “现在让你哥带人在一楼接应我，我去救阿染。” 洛晚柠愣了一下，冷静道：“顾十安，如果在你离开之后染染的位置就被动手脚的话，你应该能想到，这其实是一个圈套。” 是一个专门为顾十安设的圈套。 顾十安垂眸，嘴角漾开一抹苦涩的笑容，“这是我离她最近的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出来。” 顿了顿，顾十安按了按胸口，他压低声音道：“让你哥在距离我最近的出口等着我，我救阿染出来后，立马带她去找考特，然后去东国，去地下世界，去哪里都好，千万别回这里，也别回九州。” 洛晚柠哑然，“你这是……” “阿染在绝境，我也同样在绝境，如果我们俩必须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她。” 洛晚柠沉默了良久，就在电梯到达一层之前，她才道：“好。” “顾十安，我希望你和染染都能平安。”夜筱颜冷静的声音在耳麦里传来。 顾十安走出电梯，点了点头，“我尽量。” 他快步走到了那个负一层的入口，可这次，门紧紧关着，他无法进去。 他手心聚起红气，然后下一秒，就穿过了门。 依旧是阴冷潮湿的地下，可是这次不再阴暗，走廊头顶的灯光亮如白昼，顾十安扶了一下墙，然后顺着走廊往前走。 不管是不是圈套，他今天一定要带墨笙染离开，所以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走廊的最后一盏灯是在一个审讯室门口，审讯室门大开着，里面坐了一个人，只不过背对着他，顾十安看不清脸。 他迈着步子走进去，审讯室的玻璃是单向镜，他微微侧头，就看见墨笙染正窝坐在角落里睡觉，衣衫褴褛也抵挡不住她的清冷绝色。 顾十安看着她，眼睛里的光芒微微闪烁，心跳也加快了些。 “大哥。” 那人终于转过了身。 是盛宴溪。 顾十安丝毫不意外是盛宴溪出现在这里，他眼底的光骤然变冷变暗，看向盛宴溪一言不发。盛宴溪手一挥，黑气在顾十安的脸上拂过，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盛宴溪的眼眸里有一瞬痴迷，喃喃道：“大哥，你终于来了。” 顾十安站定，他从背后拿出枪，抵到盛宴溪的额头上，“我和阿染走到现在这一步，都是拜你和温嘉衍所赐。” “大哥，墨笙染本就是一摊烂泥，你何必为她这么费尽心思呢？”盛宴溪的脸色不变，好像丝毫不在意抵在自己额上的枪口。 顾十安抓住她的头发，厉声喝她：“钥匙给我。” “大哥不是有异能吗？还要什么钥匙。”盛宴溪抬手想要去抚摸顾十安的胸口，不想被他躲开。 忽然，盛宴溪轻佻的笑了笑，故意道：“还是说，大哥因为今天异能耗用过度，这会已经使不出了？” 顾十安神色不变，他挑了挑眉，眼眸微眯，眼底冷意森森，“你可以试试。” “大哥，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呢？”盛宴溪眼眶猩红，语气哀求低微。 顾十安移开眼，然后抓着盛宴溪的头发一把甩开，他厌恶地看了一眼盛宴溪，然后转身就走。 “大哥，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温嘉衍的计划吗？” 顾十安脚步一顿。 耳朵里传来洛晚柠的声音，“别理她，她在拖延时间。” “温嘉衍想要一个星研所，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星研所。”盛宴溪缓缓说道。 顾十安转过身，看向盛宴溪，“他建星研所的目的是什么？” 设这么大局抓墨笙染的目的又是什么？ 盛宴溪微微一笑，“墨笙染在几年前参加了一个国际青年科学汇报比赛，那次比赛她拿了金奖，在国际学术界一鸣惊人。” 顾十安眼眸微垂，他是知道墨笙染在当年回国前一年参加这个比赛的事情的，他也知墨笙染当时的汇报成果有多么令科学界惊诧和忌惮。 也是因为这个比赛，墨笙染才彻底被星研所盯上。 “所以，温嘉衍想要阿染的科研成果？”顾十安冷声问道。 盛宴溪诡秘一笑，嘴角漾开森森笑意，“不止。” 顾十安偏头看了一眼另一个房间的墨笙染，他攥紧拳头，眼眸里是敛不尽的爱意。 隐忍又克制。 盛宴溪被他的眼神刺痛，她手心聚起黑气，道：“我没有告诉温嘉衍你也有异能，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当你今天没来过，你不会有任何事。” 她太想把顾十安豢养起来，太想把称霸海域的鲸鲨困在牢笼里，让他对着自己摇尾乞怜。 第211章 顾十安，你救不了她 顾十安厌恶地看了一眼盛宴溪，然后转身出门，想要去墨笙染房间门前，下一秒，盛宴溪突然瞬移到他面前，挡住了前面的路。 “滚开，别挡路。”顾十安手心聚起红气，想要将盛宴溪挥开。 盛宴溪满脸受伤地看着他，捂着胸口哽咽道：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送死！” “别挡路！” 盛宴溪抹了抹眼泪，眼眸里的幽暗的绿光一闪一闪，她的声音变的厚重又嘶哑，表情也变得狠厉，手心里的黑气幻化成冰刃，直直朝顾十安袭去。 顾十安抬起手，露出了手腕上的血珠手串，盛宴溪的异能被手串吸收，化为乌有。 “顾十安快！温嘉衍带着人正朝你的位置过来。”洛晚柠的声音有些急切和担忧。 盛宴溪在给温嘉衍拖延时间。 她一点也不意外顾十安会拿出手串，她体内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程序，算法自然会运算出各种结果。 顾十安毫不留情地用异能挥开盛宴溪，然后站到墨笙染的房门前，门是特殊材料做的，没有钥匙无法进入，他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支撑他穿门瞬移，他攥了攥手，然后手心聚起红气，手掌握拳，然后一拳一拳砸门。 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也是目前最直接的途径了。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亦如墨笙染当年在星研所砸门送他离开时一样。 洛晚柠，夜筱颜和考特看见这一幕，纷纷都沉默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十安用血肉模糊的手一拳一拳为墨笙染砸出一条生路来。 墨笙染听到门口的声音，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 “顾十安……是你吗？”她的声音很低，语气有些无力。 顾十安手顿了一下，随即砸的更加用力，“是我，阿染！” 墨笙染挣扎着爬起来，她走到门边，通过那一小扇窗户，看见了满手鲜血的男人，她眼眶微红，心疼道：“顾十安，别砸了，很疼。” 她砸过的，所以她知道这有多痛。 “我不。”顾十安的动作未停。 墨笙染舔了舔干裂的嘴巴，她眼底有红色光圈闪烁，随即笙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她的语气嘲弄至极，“啧……真是一对不要命的疯子。” 墨笙染没有回答她的话，因为顾十安已经砸出来一个洞了。 顾十安沾满鲜血的手出现在她面前，“阿染，快过来！” 墨笙染看着男人眼里闪烁的光，唇角微动，几乎没怎么思考，她就把自己的手递到了顾十安的手里。 圈套就圈套吧。 她认。 墨笙染被顾十安拉出来之后，就被顾十安腾空抱起，他虽然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可怕，但抱着她已经平稳有力。 顾十安快速抱着她去了楼梯口。 刚到一楼大厅，两人就看到了在大厅里对峙的两拨人。 一边是温嘉衍、盛宴溪还有夜旻越领导的国际刑警和联盟军队，一边是洛赫凡、夜筱颜还有考特带领的洛家护卫还有东国帮派军。 温嘉衍站在顾十安和墨笙染面前，他手指微动，微微一笑，“你最终……还是来了。” 顾十安紧了紧抱着墨笙染的手，鲜血滴落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洛赫凡给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那人点点头，然后慢慢往顾十安的方向移动。 墨笙染拍了拍顾十安的胳膊，轻声道：“顾十安，放我下来。” 顾十安轻柔地将墨笙染放了下来，墨笙染站定后他又伸出手一直护在墨笙染腰间。 “要怎么样……才能放了她？”顾十安定定看向温嘉衍的眼睛，似乎想要寻找出他认识的温嘉衍，从前的豁然与平和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地是满眼的算计与狠毒。 温嘉衍嗤笑一声，“放了她？棋局已定，顾十安，你救不了她。” 听见这句话，顾十安心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搂着墨笙染的手指青筋暴起，随即他冷峻地看向温嘉衍，一双墨眸沉寂又幽冷，“我真后悔以前把你当成朋友。” “朋友？别傻了顾十安，我一早就知道你是顾家的继承人，我接近你也只是为了顾家的权势和财力支持而已。”温嘉衍嗤笑一声，轻蔑道。 夜旻越手里的枪直直对着墨笙染和顾十安两人，他看了一眼温嘉衍道：“温先生，跟他还废话什么？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温嘉衍抬手，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淡淡道：“墨笙染留下，其他人都杀了吧。”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的好像在讨论今天吃了什么。 “是！” 而洛赫凡派来的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绕到了顾十安的斜后方。 争斗一触即发，顾十安一个剑步把墨笙染推了出去，刚好被那人抓紧。 顾十安与洛赫凡眼神对视一眼，然后他拿出枪冲了出去。 一边吸引火力，一边护送墨笙染离开。 枪林弹雨中，温嘉衍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喝道：“快抓住那个女人，别让她跑了！” 盛宴溪看见顾十安不要命似的护着墨笙染，眼底闪烁着幽暗的绿光，她手指握成爪，手心里的黑气不断在聚拢，黑气聚拢到极致，便幻化成一支冰刃。 冰刃以极快的的加速度袭向墨笙染的方向，她被旁边的人紧紧攥住胳膊护着身后。 噗呲——！！ 墨笙染感觉到一片湿热，她转过身，就看见原本将自己紧紧护着的人浑身是血地站在自己身后，她张了张嘴巴，艰难道：“洛川……” 这个人她认识，这是洛赫凡从小的玩伴，后来成为洛赫凡的心腹，所以在顾十安让洛川带她走时她并没有抗拒。 洛川冲着墨笙染笑了笑，口腔里的鲜血沿着嘴巴汩汩流出，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洛川！”喊这一声的是洛赫凡。 第212章 真正威力的异能 墨笙染看着洛川浑身鲜血地在她面前倒下，她眼眶猩红，手指不停地颤抖，她好像又看见凌枫死前的样子，他们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也都是为了保护她。 凌枫…… 洛川…… 墨笙染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夜筱颜、洛赫凡、洛家还有东国的人，一个个都在为了救她出去奋力拼搏着。 温嘉衍采用的是很明显的人海战术，源源不断的国际刑警加入战场，而洛赫凡这边的人数只减不增，渐渐的，大家脸上都带上了疲色和艰难。 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全军覆没。 顾十安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却还一直替她挡着敌人，夜筱颜不顾夜家的处境依旧选择来救她，东国的兄弟们为了她彻底与国家联盟翻脸，洛赫凡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从小的玩伴和心腹，洛川死前的余光还在看洛赫凡，跟凌枫死前看自己的目光一模一样。 不舍，遗憾，坦然，既绝望又安详。 他们本该在自己的生活轨迹里大放异彩，而不是为了救她，白白牺牲。 有无数根线在拉扯着墨笙染的心脏，她的心脏被割的四分五裂，好疼。 她好疼，好自责。 她原本只是隐在黑暗里最不起眼的一块石头，蝼蚁之躯怎配对如此守护。 墨笙染，你怎么配的啊。 墨笙染的眼眸有一瞬间的茫然，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结束这一场局，她该怎么样才能保护这些人？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答案。 一派混乱中，洛赫凡的肩膀上中了一弹，洛赫凡被迫后退一步，用手按住伤口。 “赫凡！”夜筱颜快速赶过来，一边扶着洛赫凡一边开枪扫清周围的障碍。 “我没事……你快去带小染走！”洛赫凡疼得脸色煞白，却不忘还想着墨笙染。 夜筱颜搀扶着洛赫凡起来，她踉踉跄跄往前走，“我带你们俩一起离开！” 墨笙染看着她们俩一高一低的身影，嘴唇翕动，眼眶有眼泪流出，瞳孔周围的红色更甚。 “把身体让给我，我送他们离开。”白笙寒此时还在看热闹。 墨笙染手心里的红气微弱，发挥不出来任何作用，她目光颓然，她看到洛赫凡肩膀上的鲜血汩汩流出，她看到夜筱颜眼底的疲累和艰难，她看到每一个人身上都负了大大小小的伤。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个理智到极致的冷血怪物，她曾以为自己早就在被暗煞训练的毫无人性，可是看到这些场面，她还是会痛，还是会慌乱到不知所措，还是会有浓烈的负罪感。 她看到顾十安的左臂因为牵拉过度而引发旧伤，一直在滴血，她看到顾十安手臂上和脖颈暴起的青筋，她看到他苍白无比的脸。 顾十安，我后悔了。 我后悔当时与你决绝后又忍不住思念去找你与你纠缠，我后悔向你坦白，我后悔自己将你逐出局后又拉你入局，我后悔打扰你平静又热烈的生活。 你本是战神，应该光明又灿烂的过完一生。而不是为了我，如今有家不能回，失去朋友亲人，失去自己的所有心血。 良久，墨笙染微微启唇，道，“好。” 白笙寒的呼吸一滞，她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墨笙染之前可是软硬不吃，怎么都不肯把身体的主导权让出来。 现在却这么轻易就答应她。 想清缘由后，白笙寒冷笑一声，感情只会让强者变的软弱无比，变的畏畏缩缩，甚至胆小如鼠辈。 墨笙染在闭眼之前，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顾十安，他在一边杀敌一边保护身边的人，他的身姿矫健，动作行云流水，战神之姿令敌人忌惮。 “阿染！”顾十安敏锐地发现了墨笙染全身周围不停闪烁的红光，他立马跑到墨笙染跟前，一把拥住她。 “阿染……冷静一点。”顾十安将墨笙染抱在怀里，用他炙热有力的心跳试图平复墨笙染体内的暴乱和不停翻涌的戾气。 上一次在暗煞，他也是这样抱着墨笙染，让她不要变成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这次没有用。 墨笙染周围的红气反而翻涌地更加厉害，红气几乎要将她吞噬掉。 “阿染！你醒醒！” 顾十安一直抓着墨笙染的肩膀摇晃，怀里的人儿如同失了智任他摇晃，周身的红气依旧在翻涌，甚至更加浓烈。 “染染！”夜筱颜还扶着洛赫凡，两人踉踉跄跄一边担忧墨笙染的情况一边还在开枪扫清障碍。 墨笙染的头发和指甲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变成红色，漆黑色的瞳孔周围的红色光圈不停闪烁，似乎是要将她吞没。 不远处的夜旻越看见墨笙染这样，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又看向旁边的温嘉衍，“温先生，这是……” 温嘉衍神情依旧高深莫测，他抬起手，示意不远处的盛宴溪过来。 盛宴溪和夜旻越在温嘉衍身边一左一右站立，温嘉衍看着墨笙染浑身的红气翻涌，还有身上快速蔓延生长的红色纹路，他眼眶居然有些迫切和热泪。 终于…… “啊——！”随着女孩的一声嘶吼结束，笙寒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双妖红又诡异的眸子里啐着冷漠又诡秘的光。 下一秒，她垂眸看到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又抬眸想顾十安看去，语气里难掩鄙夷，“弱鸡。” 须臾间，白笙寒手一挥，就把顾十安挥到了不远处，幸亏有人及时接住了他。 白笙寒身上依旧萦绕着红气，但已不像之前那般汹涌暴戾，反而是有些乖巧地围绕在她四周。 她慢慢往前走，所过之处不论是谁，手里的枪，身上的装备全部被红气化为灰烬。 这才是异能，这才是真正威力的异能。 顾十安挣扎着起身，一双鹰眸紧紧盯着白笙寒。 明明是同一具身体和同一张脸，可现在看起来却陌生又诡异。 第213章 我也能把你杀了 因为所有枪械被白笙寒摧毁，所以当她一步一步走到温嘉衍面前，并没有人拦她，也没人能拦得住她。 白笙寒看向温嘉衍，一双妖红的眸子微眯，如同看死物一般看向温嘉衍，傲然挺立，过了一会，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要复活季凌雨，想要长生，想要创造新人类。” 温嘉衍的脸有一丝裂痕，他知道白笙寒的异能很强，可他并没有想到已经强到如此地步，甚至可以读心！ 对于一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来说，被人一眼看穿心事的感觉很糟糕。 盛宴溪满意又恶毒地笑了笑，“你终于出现了，我等你很久了。” 当初星研所和墨澜爵合谋将墨笙染送到死城，后面又一次次把她逼入绝境，为的就是异能的出现，以及召唤出更强大的异能。 白笙寒轻蔑地瞥了一眼盛宴溪，抬起手然后微微握拳，下一秒，附身在盛宴溪身上的程序就被白笙寒的异能强劲地驱赶出来。 不远处的顾十安见状，立马拿出墨笙染之前给他的血珠手串，绿色的程序代码被血珠手串所发出的射线射中然后吸附，最后被吞噬。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让那个曾经自诩为神的程序连说出遗言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灰飞烟灭。 曾经那个自视甚高，视凡人如蝼蚁的星研所，终于被彻底摧毁。 何其可笑。 盛宴溪没有了程序，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白笙寒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挥了挥手，盛宴溪像个小鸡崽子一样被红气弹开，毫无还手之力。 温嘉衍看见一向强大如斯的程序竟然被白笙寒用一只手就给灭了，不费吹灰之力，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缩，心里一股名为忌惮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眯起眼睛看向白笙寒，明明是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碰巧白笙寒也抬眸看向温嘉衍，她邪邪一笑，眼底是敛不尽的嗜血杀意，她抬起手，一股红气便顺势缠上温嘉衍的脖子，然后骤然收紧，温嘉衍感觉到喉腔里的窒息感，他涨红了脸，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阿染，不要！”顾十安挣扎着站起身，喊了一句。 不知是墨笙染的意识尚存，还是怎么，白笙寒的手微微一抖，随即又倏地收紧，她偏头看向顾十安，眸光轻蔑，“看清楚，我不是她。” “他再该死，也不应该死在你手上。”顾十安摇摇晃晃着走近。 如果温嘉衍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杀便杀了，可他偏偏是九州的总统，杀死温嘉衍的后果谁都承担不了。 白笙寒嗤笑一声，嘲讽道：“你在教我做事？” “笙寒，不要！”夜筱颜大喝一声，她伸出手想要阻挡白笙寒的动作。 下一秒，白笙寒手里的红气突然化开，她的四周依旧翻涌着红气，但也只是在四周围绕着。 原本快要被勒到窒息的温嘉衍脖颈上的红气渐渐散去，他脱力倒地，然后一边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 白笙寒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她略显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红色的瞳孔里闪过些许茫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 温嘉衍此时仰头大笑，他戏谑地看向白笙寒，神情兴奋疯狂，“我终于等到了……墨笙染！你不愧是她的女儿，你终于还是走上了她的老路，哈哈哈…………！” 温嘉衍的话说的云里雾里，白笙寒听不懂，只是抬起腿，将还没有站起来的温嘉衍踢出好几米远。 白笙寒冷笑一声，看向温嘉衍，“就算没有异能，我也能把你杀了。” 只是费些时间罢了，她又不是费不起。 温嘉衍狼狈地落在地上，他挣扎着起身，可实在是起不来，嘴角渗出来丝丝血迹。 白笙寒的脚力太大了，温嘉衍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白笙寒鄙夷地看了一眼温嘉衍，眼底布满狠厉的光，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像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顾十安快步往前走到白笙寒面前，他看向白笙寒，“我手里有他的罪证，我们把他交给国家联盟，让国际法律来处置他，好不好？” “不好。”白笙寒冷然看向他，一双红眸没有半点温情。 当她是墨笙染那个傻子呢那么好说话。 何况法律于她而言，毫无作用。 白笙寒抬手放上顾十安的肩膀，掌下暗暗用力，捏上了顾十安的肩胛骨，她轻蔑地看向顾十安，“趁我现在还不想杀你，赶紧滚。” 顾十安的肩膀被她掐的生疼，原本就虚弱的他此时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 见他这么虚弱，白笙寒倏地松开手，然后又一脚把顾十安踢开，“废物，别挡道。” 顾十安重重摔在地上，他眉峰紧皱，唇色苍白如纸。 温嘉衍看着白笙寒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宛如魔神降临一般，浑身带着杀气和狠厉，他眯了眯眼睛，攥紧手指，忽然道：“我知道你一个秘密，你靠近过来，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谁料白笙寒神色丝毫未变，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眼底的杀意更是未减半分。 直到温嘉衍被白笙寒钳制住脖子，从地上被拖起来，温嘉衍憋的满脸通红，那种恐怖的窒息感又一次来临。 情急之下，温嘉衍低声说了一句话，只有白笙寒听见的一句话。 下一秒，温嘉衍脖子上的手蓦地一松，他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白笙寒眼底闪过几分不可置信，她抬起双手，看着聚拢在掌心里却无法发挥作用的红气，她看着自己身上围绕着的那层红色迷雾，妖红色的眼眶居然流出了一滴血泪。 吧嗒！ 血泪落在地上，不远处的顾十安看见这一幕，他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朝白笙寒奔来。 顾十安慢慢靠被红气包裹着的白笙寒，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串血珠手串，给白笙寒戴在了手腕上。 手串闪烁着血色的异光，原本围困在白笙寒四周的红气渐渐被手串吸收。 白笙寒能感觉到手串将红气吸收，又慢慢地将送进她的身体里。 第214章 墨笙染，你到底在干什么! 谁都没有注意到温嘉衍此时正在给不远处的夜旻越使眼色，夜旻越会意，从身后掏出一把军刀，直直朝顾十安的方向袭去。 白笙寒看见那把刀，她身体居然不受控制地挡在了顾十安前面。 噗呲！ 是军刀刺入身体的声音。 “阿染！”顾十安大喊一声，他想要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孩。 白笙寒只觉得后背很痛，连她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要冲上来替顾十安挡这一刀。 但理智尚存，手串还没有将她四周的红气吸收完，她现在能用的异能并不多。 白笙寒想起了自己答应过墨笙染的事，她咬了咬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她脸上的血色迅速减退，她大喝一声，手心里聚起两团红气，她将其聚成一大团，然后竭尽全力挥了出去。 顾十安，夜筱颜，洛赫凡，洛家的人，还有东国的人，所有来救墨笙染离开的人，都被红气包裹着瞬移离开。 “阿染不要！……” 白笙寒听见顾十安由近及远的声音，心尖不自觉地一颤动。 这是墨笙染的反应，不是她。 白笙寒伸出手摸了摸尚插在自己后肩的那柄匕首，眸光狠厉又冷艳。 温嘉衍看见突然凭空消失的一大群人，他压下眼底的阴戾，然后慢慢自己站了起来。 趁白笙寒正虚弱，夜旻约此时也带着人将白笙寒包围了起来，枪支这种热武器用不了，他们就人手一把军刀和一个电击棒。 白笙寒环视着围了自己一圈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恶劣至极的弧度，她蔑视一眼温嘉衍，嘲弄道：“要么现在就杀了我，要么我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温嘉衍眯着眼睛看向白笙寒，眼底贪婪疯狂的目光让人作呕，“我留着你还有用。” 白笙寒冷笑一声，“想要我帮你完成你那些鬼计划，做梦！” “这可由不得你。”温嘉衍诡秘一笑。 “先生，她到底是怎么了，异能怎么会突然减弱？”夜旻越低声问温嘉衍。 温嘉衍阴狠地笑了笑，才说出了真相，“我们这位墨大博士已经怀有一个月多的身孕了，她的异能在怀孕期间会被无限度减弱，甚至消失。” 当年季凌雨怀墨笙染时就是这样，不然也不至于在怀孕时吃了那么苦。 他的阿雨啊。 白笙寒的手覆在自己小腹处，她清冷的眸光微垂，大脑在快速翻阅墨笙染的记忆。 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的孕？ 蓦地，她的心猛地一颤，她想起来了。 是那次在瑞国，墨笙染跟顾十安说是……安全期！ 当时顾十安坚持要戴，是在墨笙染强制要求下才没有做措施。 这种安全期的鬼话骗骗小孩就算了，怎么墨笙染也会信。 所以她肯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墨笙染，你到底在干什么？ 怀孕对她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怀孕了？”夜旻越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 温嘉衍抬起手拍了拍夜旻越，“给我把她抓了。” “先生，她刚才还用了异能，我们……”夜旻越有些犹豫。 要是墨笙染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上前，可面前这个喜怒无常又无比强大的女孩，他还是会忌惮。 尽管她怀孕了。 这疯女人没异能也能撂倒一大片人！ “她刚送那些人离开耗费了不少异能，她精神力极度衰弱，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夜旻越闻此便放了心，他一手军刀一手电棍和自己的人一起将白笙寒包围。 “别打她肚子，这个孩子我要让它留下！”温嘉衍补充了一句。 当然要留下，不然孩子掉了白笙寒的异能就会恢复，这个疯女人一定会不折不扣地报仇，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在他还没有利用完她之前，她的孩子要好好地存活。 夜旻越点头，所以他们在攻击白笙寒时，基本上都会避开她的小腹。 白笙寒现在只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头越来越昏沉，她的精神力耗损太过，她的反应迟钝了许多，但她还一直在全力格挡拖延时间。 约莫半个小时，白笙寒就被夜旻越的人擒住了。 电棍戳在白笙寒的后腰，后腿窝还有大腿上，滋啦滋啦的电流声电得白笙寒不得已跪在了地上。 她垂眸低笑，希望这半个小时足够让顾十安那群蠢货离开。 夜旻越把电棍递给手下，然后用军刀挑起来白笙寒的下巴，他啧了一声，感叹道：“这张脸，还是这么美啊……” 白笙寒盯着夜旻越，死寂寒凉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总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底下，把你全身的骨头都生生踩碎，让你变成一摊烂泥。” 她没有开玩笑，她真的会那么做。 夜旻越眼神一横，他一巴掌扇在了白笙寒脸上，女孩苍白的脸很快被打肿，他怒骂一声道：“贱人！就凭你？” 白笙寒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她一双妖异冷极的红眸狠狠剜了夜旻越一眼。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夜旻越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 “好了，把她抓回去，然后派人去找顾十安，这女人异能没那么强，肯定不能送他们离开太远。”温嘉衍对夜旻越的行为视而不见，只是淡淡地吩咐几句后就被属下搀扶着离开了。 夜旻越点头。 白笙寒刚想要反抗，戳在自己后背上的电棍电得她直不起腰，疼痛顺着自己的尾椎骨一路向上，全身器官都痛得颤栗。 “把她带回去，增强守卫。”夜旻越冷冷地看了一眼白笙寒，就转身离去。 —— 温嘉衍没有说错，白笙寒的异能并没有将顾十安他们送太远，只是将他们送到了隔壁街区的一栋楼顶。 顾十安忍受着全身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目光不忍地看着四周，神情冷寂。 洛川的尸体也被送了过来，他浑身是血，静静地躺在那里。 洛赫凡肩膀中弹，鲜血顺着他的袖管汩汩流出，夜筱颜身上也有不轻的伤。 四周还躺了几具尸体，其他的人的人也都负了大大小小的伤， 第215章 别动我的孩子 顾十安眼尾落下一滴泪，他看了一眼国家联盟总部的大楼，攥紧了拳头。 救墨笙染本是他一个人的事，可如今却牵扯了这么多条人命，他也明白墨笙染在最后关头把身体主导权让出来的原因。 她肯定也不想再让更多的人牵扯进来，然后受伤甚至丧命。 他也不想。 头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将顾十安的思绪打断，他缓缓抬头，看到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几十秒过后在顶层降落。 考特从飞机上飞奔下来，东国的帮派军也跟在他身后从飞机上下来，考特先走到顾十安跟前，问道：“顾先生，你们怎么样？” 顾十安摆了摆手，他先走向洛赫凡，将洛赫凡搀扶了起来，沉声道：“先把他们送去治疗。” “是！” 大家很快就将受了伤的同伴还有牺牲者的尸体都转移到了飞机上。 “顾先生，我先送你们去东国治疗。”考特见他浑身都是血，试探着说道，“老大的事情交给我，我有核弹，我去救。” 顾十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你们都走。” 他要靠自己，给墨笙染寻到一条生路。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卧床休息和治疗。”考特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 顾十安拍了拍凯特的胳膊，郑重道：“洛赫凡他们，就拜托你了。” 说完，他就转身，一步一步走下了顶层，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 他的背影孤寂又落寞，考特心里动容不已，但也没有想要上去拦住他的意思。 顾十安和墨笙染两人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做的决定谁都不能改变。 …… 阴冷潮湿的小房间里。 白笙寒坐在墙角，头微微仰起，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妖红色的眼眸恹恹地眯着，修长的手指不规则地敲击着着小腹。 蓦地，白笙寒将视线移到了手腕上的珠串上，她抬起手，一边缓缓转动着手腕，一边打量着手串。 手串上的珠子此时是妖异的血色，血珠晶莹剔透，表面刻的季字随着她转手腕的动作若隐若现，血珠里面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红色气流在波动。 全身的红气已经被珠串全部一路转化进了体内，只是因为她现在怀孕，异能被肚子里的小东西给压制住了，她就算异能恢复，也只能发挥出一点作用出来。 思及此，白笙寒的眸子里眯起些狠厉与冷血，她打了一个响指，就有一团红气在指尖萦绕。 异能没多少，但毁了一个小生命，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都怪肚子里这个小东西，让她一身本事无用武之地，现在又怎么会沦为阶下囚，狼狈至极。 杀了它，就能恢复异能，然后她会用异能毁了这里，让这栋大楼变成一座废墟。 就这样想着，白笙寒渐渐将手里的红气往小腹处袭去。 “笙寒不要！”墨笙染急迫的声音在白笙寒脑海里响起。 白笙寒的手下意识顿了一下，她停了手，眯了眯眼睛，眼尾流露出的不在意和冷漠骇然无比，“现在身体的主导权在我手里，这个小东西的生死，由我说了算。” “这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权利动它！”墨笙染的意识被关在一处漆黑无比的深渊里，她的头顶有一个类似于电视屏幕的光幕，那是白笙寒的所看所想，此时的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光幕，语气急切。 白笙寒嘴角捻着无所谓的笑，她语气嘲讽，“我答应你放那些废物离开，我已经做到了，以后的路我会替你好好的走下去。” “白笙寒你！”墨笙染气极。 她还以为自己与白笙寒互相较劲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解她，却没想到白笙寒比她想象的还要疯狂。 她甚至要动手杀了孩子！ “墨笙染，我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待了十几年，如今也该换换你了。”话及此，白笙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这世界也该乱一乱了。” 语落，墨笙染头顶的光幕噗呲一下就熄灭了。 一片黑暗里，只有墨笙染绝望的嘶吼声，“白笙寒我求你，别动我的孩子！别动他！” “你当时不顾一切怀上它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日？”白笙寒的淡淡地反问她一句。 之后，不论墨笙染怎么嘶喊，白笙寒都不会听见。 指尖的红气依旧在萦绕，白笙寒妖红色的眼眶里毫无半点波澜，她抬起手，正欲朝自己的小腹袭去。 突然，她的手心被人射了一枪，白笙寒吃痛，手不得不偏移，原本要扼杀小生命的异能将墙壁砸出一个大窟窿。 白笙寒不耐烦地转过头，柳眉微蹙看向子弹袭来的方向。 夜旻越正在用手帕擦拭自己的枪，他看见白笙寒满手的鲜血，满意地笑了笑，“我的枪法很准对不对，墨小姐？” 白笙寒看了一眼自己被打穿的左手，神情冷寂和冰冷，“你找死！” 手心的红气在右手掌心发出，缠绕住夜旻越的脖颈，将他粗暴地拽到白笙寒身边。 白笙寒掐着夜旻越的脖子，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她的手劲很大，夜旻越脖子被她钳制着，他死死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 直到夜旻越的眼球凸出，脖子朝一边重重倾斜，指下再也感觉不到脉搏的搏动，白笙寒才甩开了他。 一个身强体壮且经过严格训练的夜旻越被白笙寒一只手轻松捏死，并甩了好几米远。 抛开异能来说，白笙寒的体能强得恐怖。 等到白笙寒用所剩不多的异能止住左手的血后，温嘉衍出现在了门口。 他示意手下的人夜旻越的尸体抬出去，然后又接过医疗箱，慢慢地走到白笙寒旁边蹲了下来。 白笙寒盘腿坐在原地，她一双红色的瞳孔盯着温嘉衍，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她任由着温嘉衍给自己处理伤口，消毒，上药，用纱布包扎。 处理完伤口，温嘉衍将医疗箱放在了一边，他抬眸看向白笙寒，目光竟有些平和。 “还是红眸更像她些。”温嘉衍嘴角勾起的笑容在白笙寒看来显得诡异极了。 她垂眸，有些不屑道：“可惜你这么了解她，最后也没有得到她。” 第216章 你是墨笙染，永远都是 温嘉衍眸光有一瞬间的冷，随即他阴狠地笑笑，“还没有到最后呢，急什么？” 白笙寒眸光一深，轻蔑地笑笑，“你想复活她。” 这根本不现实。 人死怎么会复生呢？ 更何况是季凌雨一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人。 “你在回国的前一年暑假，受邀参加了一个国际青年科学汇报大赛，你在那次比赛拿了金奖。”温嘉衍缓缓说道，他抬起眸子打量着白笙寒，面色有些贪婪，“当时盯上你的不止星研所，还有我。” 当年他也被邀请为评委嘉宾出席了那次大赛，当他看到台上那个与季凌雨七分相似的女孩关于自己的研究成果侃侃而谈时，他承认自己的心又活过来了。 那颗跟随着季凌雨一起死去的心，活过来了。 她的研究成果是关于人体生命科学，提出了凋亡细胞重构和人体干细胞培育与克隆等假设，并且她也做了相关的实验来证明自己的研究。 温嘉衍无法言喻自己当时心情是多么激动和雀跃，他不敢想象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他的阿雨就会复活，他就可以和季凌雨长相守。 他就能创造出无数的新人类，重新制定世界的法则。 他可以利用科技的力量实现长生，做最永恒的主宰。 拥有这项结果，他可以做太多事情了。 白笙寒讽刺地看了一眼温嘉衍，冷声道：“可惜你想错了，我不是墨笙染，我完成不了你的计划。” 她是第二人格，在东国那次墨笙染用全身血液救顾十安之前，她并没有拥有主人格的记忆。 所以温嘉衍说的什么国际青年大赛，什么金奖，什么假设研究，她一概不知。 就算知道，她也不一定会说出来。 “你可以。”温嘉衍诡秘一笑，不容置喙道。 说完这句话，温嘉衍就站起身拿起医疗箱，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白笙寒，“在你的利用价值消失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让它在你的肚子里平安生长。” 白笙寒抬眸看她，眼里的红光更甚，只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手紧紧攥成拳，红气在周围盘旋却不能聚集。 血珠手串也恢复平静，变成一个正常的普通手串。 “你是墨笙染，永远都是。” 温嘉衍扔下一句话后就走了。 …… 顾十安也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迎面朝他快步走来的李俊。 “先生！”李俊立马上前扶住他。 顾十安垂了垂眸，看向他，问道：“我不是让你在死城守着吗？又跑过来干什么？” 死城是墨笙染的软肋，也是她一直最牵挂的地方，所以顾十安一早就把身边的大多人手都安排到了死城附近。 至少可以守死城一方安宁。 “先生放心，死城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出事的。”李俊扶着顾十安一步步往前走。“我担心你们，所以过来看一下，等帮你处理完伤口，我会立马返回死城。” “嗯。”顾十安知道自己的伤很重，只好微微点头，任由他扶着自己上了车。 到了之前住的地方，李俊立马带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他的伤口太过严重，医生检查过后说需要手术。 “趁这段时间，你去查一下国家联盟总部大楼的情况，尤其查一下阿染现在什么情况。”顾十安在手术前叮嘱了李俊。 “好，我知道。”李俊点头，又嘱托了医生几句就急匆匆离开了。 手术结束后，顾十安被送回了房间休息。 因为麻药劲还没过，再加上这些天他几乎都没沾过床，所以顾十安的眼皮很沉，意识也很昏蒙。 就连房间里什么时候进来一个人都不知道。 刺啦——刺啦——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摩擦，还有锋利的银光不停地闪烁。 “谁？”顾十安睁开眼，警惕地开口问道。 手底下人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卧室，有事的话都会先敲门喊他。 所以这个人是谁？ 能避开他的人，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 摩擦的声音不断，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顾十安手指微微颤动，试探着问了一句：“金顿？” “看来你还没被打成傻子。”金顿低沉又嘲讽的声音响起。 顾十安轻笑，然后伸手慢慢地打开了床头灯。 房间里依旧昏暗，只有顾十安苍白的脸若隐若现，他慢慢坐了起来，靠在床上，一双深邃漂亮的眸子盯着金顿。 “跟我讲讲她的第二人格吧。”顾十安想起那个红眸的墨笙染，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我以为她都告诉你了。”金顿手里的匕首依旧在不停摩擦，发出轻微刺耳的声音。 顾十安摆了摆手，“知道一点，但肯定没有你知道的多。” 金顿站起身，拿着匕首缓缓朝顾十安走来，他将匕首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走到了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的月光照得他身形高大，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窗边，缓缓抬眸看向他，“她活了二十三年，幸福的时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童年的时候被叔父骚扰猥亵，十岁的时候就进了洛家基地九死一生，十一岁被强制送出国，在街头巷尾打工一边苟活一边躲避墨家的追捕，她还去地下拳坛打过黑拳，十二岁被送到死城，在那个原始残暴的地狱里活了两年，后来到暗煞训练，在残酷冷漠到极致的训练和一场场惨烈的厮杀里度过了六年。之后为了救你不惜一切代价，在非洲将自己整整囚禁三年，丢了半条命在暗域，又拖着半条命去星研所…… 经历了那么多，她却始终善良，为了给盛宴溪留一条命，给了那道程序逃跑的机会，然后又在国家联盟给她致命一击。 那么多人为她而死，顾十安，你觉得她没有怨念吗？你以为她心里没有恶念吗？那个红眸的第二人格就是她这些年里所有恶念与怨念积压出来的。” “她叫什么名字？” 第217章 无垢的秘辛 “无垢岛主，白笙寒。” “白笙寒……”顾十安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白笙寒心里没有善，没有法律，没有规矩，也没有所谓的计谋，她强大到可以不忌惮一切，她的恶能摧毁一切，她的世界里也只有恶念、暴力和无穷无尽的愤怒。” 顾十安突然从床头柜伸手拿过那柄匕首，他拿在手里把玩，“那无垢呢？” 无垢是地下世界最特殊神秘的存在，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来历，却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敢小觑无垢。 “无垢？”金顿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光里闪过些赞赏，“都说无垢隶属于地下世界，可只有极少人才知道，无垢与地下世界毫无瓜葛。” 金顿眯了眯眼睛，然后缓缓道：“我曾查过资料，无垢这个地方很久远，久远到它的创立比地下世界都早，无垢一开始是被划分到第一世界的，它甚至可以自立为国，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无垢归属了地下世界，地下世界为无垢表面上分配了很多年的岛主，到现在除了第一位主人外，只有十二被认可。” “红眸？”顾十安皱眉问道。 “没错，无垢的规矩就是只认红眸之人为主。”金顿点头，他突然冲着顾十安挑了挑眉，饶有趣味地问：“不如你猜猜，无垢的第一任岛主是谁？” “季阿姨吗？”顾十安轻声问。 除了神秘的季凌雨，他再想不到别人。 “猜对了。”金顿打了一个响指说道，随即又补充道：“严格来说，应该是季凌雨的第二人格。” 顾十安又忽然觉得不合逻辑，问道：“可你刚才说，无垢比地下世界创立的还要早，那季阿姨又是怎么当上无垢的第一任岛主的？” 地球三分，地下世界创立已经是两百多年前了，无垢创立是在更早，那季凌雨岂不是活了好几百年？ 不可能。 这不科学。 人类的寿命不会有好几百年。 金顿知道他所想，缓缓一笑道：“还记得四年前，十二带着人去暗月老巢炸实验室的事么，当时青雨摧毁了所有的数据，唯独只留下一张季凌雨的照片。而我后来又派人查了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是季凌雨无疑，而那张照片出自于无垢。” “这不可能，我不信……“顾十安倔强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眼神有一抹无助和茫然。 “我当时也以为是巧合，可是目前种种迹象都表明，季凌雨就是无垢的第一任岛主，所以十二对自己的外祖家一无所知，所以季凌雨惊才艳艳名动天下却依旧神秘隐晦，所以温嘉衍拼了命地设局抓十二为了复活季凌雨。 你当真以为温嘉衍是那个大情种，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吗？” 顾十安垂眸不语，他脑海中在快速过了一遍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难怪四年前在帝都那次宴会温嘉衍要派玺园的人过来，一方面给洛晚柠撑腰，一方面恐怕就是为了墨笙染。 难怪后来见的每一面温嘉衍都有拉拢墨笙染去军部的意愿。 难怪他要偷偷救下星研所那道鬼程序，就是为了给墨笙染当头一棒。 难怪他谋划一切，不惜挑起第一二世界和地下世界的矛盾激发战争。 难怪啊……难怪！ 他要的是长生，是复活季凌雨，拿到季凌雨身上的秘密。 他恐怕谋划的东西远比想象里的还要多。 “这些事阿染知道吗？”顾十安问。 金顿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十二她……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顾十安冲他微微颔首，感激道。 “不客气，我今晚来的目的，不光是要告诉你这些，还有另外一件事。”金顿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矜贵高傲。 “什么事？” …… 翌日清晨，李俊裹着一身料峭的寒意走进了大门。 顾十安坐在沙发上看资料，身形瘦削，身上包好的纱布还在渗着血。 “先生。”李俊走了过去。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阿染怎么样？”顾十安停下了看资料的动作，抬头看向李俊。 李俊低声回道：“那天你们被墨小姐用异能送离后，墨小姐就被擒住了，具体被关在哪只有温嘉衍和他的心腹知道。” 顾十安缄默不语，只是拳头暗暗用力攥紧。 他的阿染，又失去了消息。 顿了顿，李俊又道：“还有一件事，夜旻越死了，据说是殉职了，尸体于凌晨被送到夜家，夜家现在正在准备他的葬礼。我偷偷跑进夜家查看了一下，夜旻越是被人活活掐死的。” 掐死。 不管是墨笙染，还是白笙寒都极喜欢这个杀人手法，解气又十分享受。 这点顾十安知道。 所以他知道夜旻越是白笙寒杀的。 果然如金顿所说，白笙寒的世界里没有规矩法律，只有无穷无尽的恶，她可以不计后果地杀任何人，毫无忌惮。 “那夜家有说什么吗？”顾十安攥紧了拳头，低声问道。 “夜旻越的母亲，也就是夜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接受不了爱子丧命，想要动用娘家的势力来查夜旻越的死因来为他报仇。只不过被夜家主拦住了，女王陛下和国家联盟都派人去了夜家，估计就算想查，也不会查出什么。”李俊恭敬回答道。 夜旻越母亲的家族虽然也是y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但有女王陛下和夜家主拦着，又有国家联盟的人在，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们查，就算查估计也是毫无头绪。 “好，我知道了。”顾十安点头，他又冲着李俊道：“守在死城的人叫回来一半，你也暂时先别回死城那边了。” 李俊疑惑愣住，低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先生？死城是墨小姐最在意的地方，你不是让我好好守着那里吗？” “金顿会派人过去增援，我这边需要人手，所以先调一部分人回来。”顾十安沉声解释。 “是，我明白了。”李俊微微颔首，就又转身离开了。 第218章 救顾老爷子 东国。 洛赫凡被送进了手术室，夜筱颜坐在手术室门口，洛晚柠也在另一边坐着。 两人的神情都十分颓然。 “筱筱，你伤口还疼吗？”洛晚柠的声音十分沙哑，她忧心忡忡问道。 夜筱颜摇摇头，“不疼了。” 她偏头看了看手术室的门，随即又收回了目光，声音无助又难过，“只是没有救出染染。” “至少我们已经知道，温嘉衍是最后的坏人，而且星研所那道程序和盛宴溪一起死了，温嘉衍想要重新建立星研所，就必须要靠染染。”洛晚柠头脑还算冷静分析道，她拍了拍夜筱颜的背，“至少，染染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就还有机会救她。” “温嘉衍……真的是最后的坏人吗？”夜筱颜迟疑了一下，问道。 难道他背后就没有别人吗？ 洛晚柠当然知道她的忧虑，抿了抿唇角，道：“至少目前，他是。” “好，我知道了。”夜筱颜靠在椅背上，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夜穆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夜穆还在国内南境处理公司的事，他很快就接了电话，“小姐，你们怎么样，总裁救出来了吗？” “我们暂时安全，染染还没脱险。”夜筱颜言简意赅回答。 夜穆闻言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才问：“需要我做什么？” “几个月前，顾十安的爷爷顾老元帅被送去温嘉衍安排的地方秘密戒毒，具体的位置洛家那边有点眉目，我需要你带着人，去把顾老爷子安全带出来。” 顾老爷子被温嘉衍藏了起来，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给顾十安带来一次致命一击。 所以为了以绝后患，顾老爷子必须要救。 顾十安为墨笙染守护着所有她在乎的人和东西，包括死城，包括东国和夜筱颜他们。 可墨笙染现在守护不了顾十安。 夜筱颜绝对不会让顾十安处于不利的位置。 夜穆立马应下：“好的，我明白了。”随即他又说：“小姐，我有一点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 “顾十安那样聪慧敏锐的性格，怎么会想不到顾老元帅现在的处境呢？” 这正是夜穆所想不通的地方，按照顾十安的性子，应该早就救人了，怎么会等到现在，还是夜筱颜派他去做的。 “顾家啊，早乱了。”洛晚柠听到这，感叹了一句道：“盛宴溪的生母叶舒联合顾家旁系，入主顾家主宅，顾家现在忙着争权夺财，国内只有一个肖恒顶着，这些就已经让他应接不暇，哪里还顾得上顾老爷子。” 夜筱颜认可地点了点头，“就算次肖恒和顾十安手底下的人想去查顾老爷子的位置，不光温嘉衍的人会拦，那些顾家旁系也会千般阻拦。余下军部与顾十安交好的人，现在国外情况态势严峻，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总结来说，顾十安如今在国内已经无人可用，无人可依。 夜穆了然，他回答道：“我知道了，小姐。” “你万事小心。避着顾家和温嘉衍的人，尽量用我们的人。”夜筱颜叮嘱他。 “是。” 刚挂断电话，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 夜筱颜踉跄着站起身，和洛晚柠快步走过去。 “两位放心，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其他伤也处理好了，只是现在病人需要休息，尽量少去打扰他。”医生温声解释道。 夜筱颜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洛晚柠也松了一口气，她揽着夜筱颜的肩膀，冲医生颔了颔首，“谢谢医生，辛苦了。” “应该的。”医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 窗外的暖光透过窗子照到女孩的脸上，照的她轮廓都有些模糊，白笙寒抬起手，眯了眯眼睛，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困，为什么怀孕了会这么嗜睡。 她现在空有武力，双拳难敌四手，硬闯出去也会被射成筛子。 若有异能，她或许还能拼一拼，可现在异能微弱得连腹中的小东西都杀不死了。 白笙寒的心里只有恶和愤怒，但她并不蠢，知道审时度势，知道伺机而动。 好无聊，白笙寒弹了弹指尖，有几缕红气挥出。 “你的孩子没死。”白笙寒淡淡道。 这句话说完很久都没有动静，也没人回复她。 片刻过后，白笙寒的眼眸倏地一黯，她提高了音调问了一句，“墨笙染？” 过了很久，白笙寒才听到一道很低的声音，声线极其不稳，“谢……谢……” 女孩的声音虚弱又细浮，无力又沙哑，听得白笙寒心里一揪。 她指尖的红气缓缓聚起，然后闭上了眼睛。 无尽的黑暗里刚刚亮起一束光，有一道身影紧紧蜷缩成一块，头埋在腿窝里，黑色的长发垂落在身侧，随着女孩颤抖的身躯微微 白笙寒心里莫名地有些动容，她走过去，轻轻躬下身子，妖异的红眸微微闪烁，声音波澜不惊，“墨笙染？” 女孩全身都在战栗，她缓缓抬起头，对上白笙寒的红眸，她直直地看着白笙寒，唇肉已经毫无血色，漆黑色的眼眸恍惚又无措，仿佛在地狱梦游。 “你怎么了？”白笙寒忍不住问。 她从未见过墨笙染这副样子，她记忆里的墨笙染永远强势冷漠，就算是受了重伤，她内心也依旧无比强大。 这是她第一次见墨笙染害怕，害怕到全身都在战栗。 “好黑……好冷……”墨笙染眼尾落下一滴眼泪，恐慌浓烈。 白笙寒这才想起，墨笙染被她关了整整一周时间了，一片漆黑，一点光亮都没有空间里，她待了七天。 她之前待在这里时，至少还能感知到墨笙染的所见所想。 想着这里，白笙寒就有些心虚，她神情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墨笙染，然后在她旁边盘腿坐了下来，“你走吧。” 墨笙染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嘉衍要用你的科研成果，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异能也用不了，与其在那个牢狱里受苦，倒还不如躺在这里快活。”白笙寒在墨笙染旁边趟了下来。 “为什么？”墨笙染的声线渐渐恢复正常，身体的颤抖也缓缓平复下来。 “你那次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我听见了。”白笙寒低声道，声音平静清淡。 第219章 墨笙染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次墨笙染录综艺节目受伤，去看医生的时候也去了精神科会诊，精神科的医生和她说，可以趁着第二人格沉睡，用药物将其杀死，只不过被墨笙染拒绝了。 墨笙染蓦地轻笑了起来，眼泪顺着眼尾渐渐滑落，她的声音凉薄又充满力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故意怀下这个孩子吗？” 白笙寒没说话，但墨笙染知道，她其实想知道原因。 “或许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或许墨澜爵说得对，我迟早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白笙寒的神色陡然一深，她危险地扫了一眼墨笙染，“你母亲是生你的时候难产而亡，那你也是想……”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她现在只觉得墨笙染是个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已。”墨笙染站起身，她俯视着白笙寒，“谢谢你救他们出去，接下来的一切，就让我来面对吧。” “随你。”白笙寒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假寐。 再次在逼仄的小房间里醒来，墨笙染眨了眨眼睛，缓了很久才从无尽的黑暗里缓过来。 她抬起手摸了摸肚子，嘴角扬着安祥和煦的笑容。 尽管做了最坏的打算，但她还是想要为这个孩子留一条最好的路。 —— 一月后。 夜穆费尽心思，计划周旋了一个月，才终于将顾老爷子救了出来，被关了很长时间的顾老爷子消瘦极了，脸颊凹陷，双眼突出，黑眼圈重得吓人，精神失常暴躁，只有极少的时间清醒。 夜穆为顾老爷子做了全面检查，才知道顾老爷子身体状况真的很差，他的神经因为毒品受了很大的伤害。 这根本不是送去戒毒，而是送过去加重毒瘾！ 夜筱颜和洛晚柠一直在东国，洛赫凡的伤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们这一个月在东国，一边查墨笙染的踪迹，一边查温嘉衍和国家联盟的资料，查到了不少有用的讯息。 李俊带着人在死城守了一个月，期间有暗煞的人做好伪装来帮他。 顾十安的伤恢复之后就很快去了无垢，这场乱局的起因是无垢，是季凌雨，所以他需要从源头上找到破局之法。 无垢。 顾十安刚快步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了神情严肃的白一几人。 他心里蓦地燃起不祥的预感，眼眸骤然一深。 “顾先生，我们刚收到消息。”白一的语气很是严峻，他沉着声音补充道：“温嘉衍的心腹秘密外出，采购了一批孕妇用品，我在想，会不会些东西是给岛主买的。” 顾十安的手蓦地一僵，在他听到墨笙染可能怀孕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滞了，他的表情逐渐僵硬，慢慢抬眸，连脸颊上的肌肉都在隐隐颤动。 白一见他这样，一时间也没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一会过后，也沉默了下来。 良久，顾十安的神情才渐渐缓过来，他垂着眸，脑子正在快速运转。 他和墨笙染每一次都有做措施，只有颁奖典礼前那一晚，在墨笙染的强烈要求和自己对她的极致忠诚下，就那一次没有做措施。 就那一次。 所以，应该就是那一次。 难怪那天在联盟大楼，温嘉衍在白笙寒耳边说了什么后白笙寒脸色大变。 难怪白笙寒当时使不出来异能。 很多思绪突然涌上心头，又有很多谜团四处散开，让顾十安的心里乱作一团。 白五比较担心墨笙染的状态，她急切道：“要不我们快去救岛主吧，她腹中还有小少主，这时候肯定很危险！” “不急，温嘉衍既然派心腹外出采购孕妇用品，说明小少主现在还在，而且温嘉衍也一定不想让小少主出意外。”白四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白二也点点头，“没错，小少主一旦殒命，岛主的异能就会恢复，到时候万一岛主大开杀戒，十个温嘉衍都拦不住。” “别担心，温嘉衍既然留岛主有用，那就自然会暂时保证岛主和小少主的安全。”白六拍了拍白五的肩膀，安慰道。 顾十安听着他们几个的话，睫毛微颤，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蕴满了悲戚与无措。 白一看着顾十安，道：“关于岛主是否怀孕，我会继续派人查明确切线索，顾先生请放心。” 顾十安看了白一一眼，眼里的光芒微微闪烁，他艰难地张嘴，声音嘶哑极了，“阿染是不是也和季阿姨一样，会在生产当天难产而死？” 如果这样的话，他宁愿没有那个孩子。 他爱墨笙染，胜过一切，包括他们的孩子。 顾十安的心情十分沉重，好像有一块大山压在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白一脸色也微微一变，他无力地垂了垂手，“我……我不知道。” 顾十安知道白一说不出什么，因为无垢的上一任岛主，从始至终都不是季凌雨，而是季凌雨的第二人格。 一直不吭声的白三突然开口说道：“现在当务之急，其实不是营救岛主，而是掌握温嘉衍的计划并一举毁掉。” 他一针见血的发言让几人都精神一振，顾十安抬了抬眸，道：“我们这一个月已经查到，温嘉衍想要借阿染的研究成果来复活季凌雨，如果成功的话，或许可以实现人类的永生，这也是温嘉衍的最终目的。” “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创造新人类，创造一个以他为尊的新世界。”白四补充道。 “没错，前两种需要靠阿染来完成，后一种创造新世界的荒谬计划，则需要白笙寒。”顾十安点点头。 “你们真觉得，温嘉衍才是最后的坏人吗？”白七突然出现在会议室的门口，最平淡的语气讲着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几人听见这话，纷纷都心尖一颤。 白七迈着步子走进来，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进了会议室的电脑，然后他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一边操作着电脑，一边道：“你们看，这是岛主在到达瑞国参加颁奖典礼前一天时，瑞国海关的一段监控视频。” 第220章 无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监控视频里，有一艘豪华游轮在渡口靠岸，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从游轮上走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两队保镖，各个虎背熊腰，凶神恶煞。 值得注意的是，最后面的两个保镖拖着两个被罩着头的人从邮轮上下来，衣服穿着像是女人的样式。 “这是墨家那对母女？”白五看过当时在国家联盟吴淑芬和墨汐薇指证墨笙染的视频，这两人穿的衣服跟在国家联盟一模一样。 白七点头，“没错。” 顾十安眯起眼睛看着视频，眼底闪过危险的气息。 那个黑衣男人在接受检查时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妖冶冷漠的蓝色眸子，眸色像海，更似寒冰。 看到那双蓝色的瞳孔，顾十安的眼神骤然一缩，这个瞳孔给他的感觉，像极了白笙寒。 不知怎的，黑衣男人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蓝色眼眸里染满了戏谑与不屑。 居高临下地傲慢，像是在看狗一样的目空一切。 下一秒，视频戛然而止。 白七将视频定格在了男人抬头的一瞬间，“你们看这个男人的袖口，有蓝光闪烁了一下，下一秒摄像头就被破坏。” 众人顺着他的话，果然看到男人袖口的蓝光，眼神微微变化。 还有异能者存在？ 顾十安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男人的脸上，这张脸他总觉得在哪见过，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顾十安脑子里闪过，被他敏锐地抓住了，他立马问了一句：“这是季斯槐的父亲？” 季斯槐的父亲，也就是季凌雨的兄弟，墨笙染的舅舅。 几人瞳孔皆是一震，白五马上在手机上搜索到季斯槐的照片，几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因为之前季斯槐来过无垢，所以几人都见过他。 真的好像！ 季斯槐与墨笙染仅仅只是骨相相似，与视频里异瞳男人是骨相与皮相皆像！ 无垢的技术部门马上对比了两人的照片进行分析比对，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顾十安把又把视频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男人自从瑞国海关上岸后，就消失了踪迹，监控都被他用异能悄无声息的破坏。 白七尝试用监控追踪，却发现还有障眼法扰乱视线，根本无法定位男人的具体位置。 “这人按理来说，应该是岛主的舅舅，怎么会把墨家那对母女交出去，任由她们指证岛主呢？”白五不解地问。 白二拍了拍白五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说着沉重无比的话，反问道：“小五，现在这个世界，兄弟亲戚之间反目成仇的还少吗？” 他笑着看了白五一眼，似乎是在笑白五的单纯和无知。 白五到底是年轻，又是女孩子，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我突然发现，我们很多方向都错了。”顾十安低垂着头，语气深沉，“私自救下吴淑芬母女的人不是温嘉衍，指使她们出庭作证的人也不是温嘉衍，我在想，看中阿染异能的人也有可能不是墨笙染。” 温嘉衍想要的是墨笙染，他看中的是墨笙染的科研成果和她十二的身份。 而视频里这个男人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白笙寒，那个浑身充满异能和武力值强悍的白笙寒。 白七认可地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又或许，他的目标还有无垢。” 白一几人不是傻的，自然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大家立马正了正神色，马上针对目前的情况进行讨论。 突然有手下人着急忙慌地推门进来，身形匆匆，面容满是急色，“不好了！圣山顶上盘旋着一架直升机，还有二十几艘大型船艇正在岛内靠近！我们勘测到船艇上有大型重型武器，来者不善！” 白一猛地站起身，“启动防御模式，快速疏散人群！” “是！” 剩下白二到白七六人也跟着站起身，白二的目光有些悲壮，又有些一丝兴奋的情绪闪过，“无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大家快回去准备，白二，白三，白四你们三个快速赶往东，西，南面的渡口。”白一看了一眼白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五你跟着白二，白六和白七跟我去北面的圣山。” 顾十安也站起身，他穿好外套，“我也去北面。” “好！我会让人把物资装备送到你房间，我们楼下见！”白一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顾十安的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嗯。” 分工完成后，大家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穿戴作战服和领取装备武器。 十分钟后，几人在楼下集合。 顾十安和白一在第一排走着，其他几人在后面跟着，八个人都身着白色作战服，洁净的白色却被他们穿出来满身的杀伐之气。 八个人根据之前定好的，从四个方向散开。 无垢岛有无垢七将，抛去七人的各司其职不说，他们七人每人都有自己的精锐部队，能以一敌百，训练有素。 到了圣山脚下。 顾十安一眼就看到了空中盘旋的直升机，他冷峻的眸子抬头看了一眼。 “这架直升机会降落在圣山吗？”白七沉声问道，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升腾。 白一神情严肃，“圣山是无垢的信仰，不能让它降落在圣山上。” “可直升机在盘旋，很明显是在找降落点，岛上有防御罩，防御罩外只有圣山可以降落。”白六的语气十分低沉。 无垢的圣山太过蜿蜒绵长，山上常年被冰雪覆盖，寸草不生，活物根本无法在圣山上生存。 无垢初立时设置防御系统，却发现圣山不光隔绝了北面和南面，还阻挡着一切讯号和科技力量。 总而言之，防御系统没有涉及圣山，圣山是无垢岛上危险又安全的存在。 第221章 绝了墨笙染的后路 “打开防御罩，让它降落在岛内。”顾十安看了一眼白一，冷静道。 “岛内还有无辜百姓，让它降落在岛上无异于引狼入室！”白七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顾十安眼眶里有暗红色的光圈闪烁，他紧了紧手里的枪，冲着白一点了点头，目光沉重又悲痛。 白一只反应了一会，便点头应了顾十安的话，转头对手下人说道：“打开圣山附近的防御网，直升机降落后立马关闭。” 顾十安拍了拍白七的肩膀，声音微暖，解释道：“我用异能看过了，直升机上没有重型武器，我们可以应付。” 白七敏锐地看到顾十安眼眶的红色光圈，他目光微变，点了点头，冲着顾十安微微颔首。 很快，头顶的防护罩肉眼可见地开了一个口子，直升机只盘旋了几十秒，便直直降落。 飞机降落，却没有吹起一丝灰尘。 顾十安几人缓缓上前，手底下人更是已经全副武装将直升机围得水泄不通。 机舱门被推开，一个穿蓝色大衣的男人在一群人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保镖的手里拿着枪，腰间别着匕首，每个人都全副武装，一身的杀戮和肃伐之气。 无垢这边的人自然也不落下风，他们穿着白色的作战服，站在顾十安四人的周围和身后，枪口对着直升机上下来的人，只要对方有所行动，他们会立马反击。 黑色与白色似乎永远都处在对立面，宛如现在的黑白分明和针锋相对。 蓝色大衣的男人迈着悠闲又轻松的步伐走到顾十安面前，无数黑压压的洞口随着他的步子移动。 “你应该就是顾十安，墨澜庭选中的人。”男人妖蓝色的眸子里染着些许打量，也有些高高在上的轻蔑和不屑。 白一几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男人此时的眼神。 只觉得，他看顾十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条狗一样。 顾十安抬眸，冷静地对上男人的目光，淡淡道：“你应该就是季阿姨的兄弟。” “你很聪明。”男人似乎是赞赏地点了点头，只是眼里的不屑依旧没有敛去。 不过是只有点小聪明的狗而已。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对着自己的枪口，从容一笑，目光倨傲，“这些破烂玩意儿，就想阻止我？” “季先生不信的话，大可以试一试。”白一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 男人扫眼里一抹幽冷的蓝光闪过，白一就踉跄了一下，嘴角有鲜血流出，他抬手抹掉下巴上的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白六和白七一左一右扶住了他，才让他没有倒下，两人忌惮地眼神看向攻击白一的男人。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隔空伤人，这个男人的异能高强的可怕！ 男人轻蔑地看了白一一眼，冷声道：“我平素最讨厌说话时有人插嘴，他们的下场通常都死的很惨。” 顾十安将白一三人护在身后，无所畏惧地迎上男人的目光。 白一的身手和武力值在高手如云的地下世界也算是佼佼者，在这个男人面前，却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白笙寒对上他，或许还有胜算可言。 其他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的胆子倒是不小，难怪她会看上你。”男人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欣赏。 当然，只有一丝。 “季先生来这，到底是为什么？”顾十安不愿跟他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道。 “当然是为了……绝了墨笙染，所有的后路。”季凌澈戏谑道，眼底是腥风血雨般的平静。 不远处传来浩大的爆炸声和轰鸣声，声响来源于无垢的三个方向。 几人的耳麦里传来其他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然后就是响彻天际的枪鸣炮响。 “大哥！对方的重型武器里有异能灌注，防御罩被打裂了，我们的人毫无抵抗力！” “这炮火会自动锁定目标，专往人群里放，我们……损失惨重！” “他娘的！隔那么远，一句话不说就开火！我锁定不了目标！” “……” 顾十安三人脸色骤变，不自觉地看向季凌澈，顾十安眼眶微红，大声质问道：“无垢是季阿姨的心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起季凌雨，季凌澈的眼神明显呆滞了一瞬间，但他很快缓过来，他冷声反问道：“季凌雨？她是整个家族的叛徒，她抛弃了季家，抛弃了我这个哥哥！” 白一捂着胸口，嘴角的血流个不停还一直在维护季凌雨，“不许你这么说岛主！” “呵！她果然到哪都有这么多人喜欢，这么多人维护。”季凌澈冷哼一声，轻蔑道，只是语气有些悲戚和崩溃。 顾十安握着白一的胳膊，指尖的红气渐渐渗透进白一的身体，红气从胳膊慢慢流向白一的胸口，白一感受到自己的伤口在慢慢愈合，胸口的疼痛也在缓解。 季凌澈的目光一变，他死盯着顾十安指尖萦绕的红气，眼眶猩红，声音似有些崩溃，“基因改造的药？她连这个都给你了！你怎么配！” 他掌心盘旋起蓝色的气，蓝气很快萦绕成一个气团，还不时的有闪电闪过。 无垢的上方，原本的晴空万里，如今因为季凌澈的异能，乌云密布，天空一片灰蒙蒙的，雷声和闪电交替出现，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顾十安脸色微变，季凌澈的异能居然强大到可以影响大气层的气流，他将白一三人护在身后，然后大声对其他人说道：“大家往后退，到我身后来！” “顾十安，你也只不过是吃了一颗基因改造的药而已，你不是她，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季凌澈掌心的气团越来越大，让人不由得恐惧。 顾十安嘴角勾起，瞳孔周围红色的光圈一闪一闪，“不试试怎么知道！” 很快，蓝色的气团快速袭向顾十安这边，因为顾十安在最前面，他又伸出手死死护着其他人，所以基本上那一个气团的攻击，直直袭向他一人！ 顾十安眼疾手快地结出一个红色的防御罩，抵挡着季凌澈浩大愤怒的攻击。 季凌澈戏谑地笑了笑，随即又是一个蓝色的气团袭向顾十安。 第222章 成败在此一举 砰——！ 红色的防御罩裂开了。 蓝色气团直直攻击到了顾十安的腹部，他趔趄地后退一步，嘴角流出鲜血。 白一几人想要过来扶他，却被顾十安伸手拦住，他强撑着道：“别过来，有电！” 他们只要一过来扶他，电流就会导向他们，到时候大家都会死。 顾十安漆黑色的瞳孔里有电流穿过，他满身冷汗，鲜血从嘴角溢出，疼痛的感觉遍布全身的每一处神经，仿佛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撕碎一般。 他突然想起金顿说过，阿染在暗域时也受过电击这样的酷刑，他如今切身体会，才知道阿染当时有多难捱。 白七扶着白一，冷静道：“这个男人的异能是雷电属性。” 白六点点头，“现在该怎么办？” “这人是奔着屠杀来的，跟他谈条件没用，而且我们似乎也没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本。”白一扯着嘴角一笑，笑容有些苦涩。 “大哥，我们就这样认输吗？”白七朝其他三个方向看了看，浩大的爆炸声阻断了他们和其他人的通讯信号。 “当然不。”白一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抹决绝。 他们还有最后一个武器。 身上的痛感消缓了些许，顾十安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他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冲着季凌澈挑衅一笑，“季先生，就这点实力吗？” “倒是我小看你了，受这么重的伤，还能站起来。”季凌澈淡淡一笑，只是笑容却不达眼底。 顾十安扫了一眼其他人，他手心里蕴起一团红气，红气越团越大，在极限之际，他重重将气团推出。 季凌澈后退一步，然后抬起手挡住了攻击。只不过他能防御，他的手下却不能。 他身后的人全部被红气挥倒，重重摔倒在地上。 顾十安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的疤。 他的异能变强了？ 季凌澈忌惮地看了一眼顾十安，他手里聚起的异能渐渐地消散，“我竟忘了，她的异能是吸噬，刚才我全力一击，异能倒是让你全部吸收了。” 他受起手，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骨头活动的响声，“看来得采取最原始的办法了。” 关键时候，还是拳头顶用。 顾十安的手指还萦绕着红气，他侧过头对白一几人说道：“你们三个带人支援其他人，这里交给我。” 他一人来守北边。 白一几人听见了季凌澈说的话，自然也明白自己待在这有可能只会给顾十安徒增后顾之忧。 几人当即点头，白一冲着顾十安一笑，“一切小心！” 顾十安点头，漆黑的眼眸里竟有些悲壮。 很快，整个北边就只剩下顾十安和季凌澈的人。 一人对多人，怎么看都是一场必败无疑的仗。 顾十安孑然一身，与季凌澈相对而立。 季凌澈的手下也终于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季凌澈抬了抬手，“跟我一起上！” “是！” 顾十安被人围攻。 因为异能可以阻挡甚至反弹子弹的攻击，所以在场的人都没有开枪。 基本上都是手持军刀或匕首，或者是赤手空拳，拳拳到肉。 其他人不能用异能，但顾十安可以用，即使这样，依旧是架不住人多。 其中打的最狠的是季凌澈，他的拳脚功夫十分刁钻，打法凌乱却自成一派，招招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 …… 顾十安不记得自己打了多久，只记得是从太阳当空打到了黄昏晚霞，他浑身都是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脚底下以他为圆心，横七扭八好多具尸体。 顾十安的眼尾、嘴角俱是淤青，白色的作战服如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左手的旧伤早就复发，鲜血汩汩流出。 与他相对而立的是一身蓝衣的季凌澈，他的衣服依旧干净整洁，一点褶皱都看不出，跟狼狈的顾十安比起来高下立见。 季凌澈手心里再一次聚起蓝色的气团，他一双蓝色的眼瞳孔里染着些许愤怒和不可置信。 顾十安一人，居然能杀这么多人。 这些可都是他手底下的精英，抛开异能来说，这些人的武力值并不差劲。 顾十安只是看着他手心里的气团，没有说话。 他那时从进军部训练到开始执行任务，都是有队友和战友的陪伴，就算是单独任务，也会有队友保证他的后顾无忧。 可这次，他一个人面对一次过后，心里倒不是对自己实力的认可，更多的是对墨笙染的心疼。 他知道，墨笙染在暗煞执行的任务皆是单独行动，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一个人面对着所有的狂风骤雨。 阿染，到底经历多少了困难才成长到现在的样子。 唯有感同身受一次，才明白墨笙染那些年的不易。 很快，季凌澈手心的气团越来越庞大，季凌澈戏谑又轻蔑地看他一眼，随即将气团分为三份。 顾十安神色一变，他指尖的红气不断萦绕。 三份幽蓝带电的蓝气被季凌澈推向东、西、南三个方向。 顾十安手心的红气快速挥出，他的异能还没到可以分离攻击的地步，只能一个一个来，但蓝色的气团地速度太过迅速。 他竭尽全力拦住了两个。 在他刚聚起红气准备阻拦的时候，袭向南边的那道蓝气，已经坠落在了南边的渡口。 南边的枪炮声更加响彻天际。 顾十安心头一滞，他转过身看向季凌澈，眼眶猩红，他指尖的红气更甚，一步一步走向季凌澈。 季凌澈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刀，他面无表情的浑身杀气朝自己走来的顾十安。 “这里是季阿姨的心血，是阿染一直想要庇护的地方，这里每一个人都是阿染拼尽性命要保护的人，你没有资格屠杀这里，你没有资格当她的舅舅！”顾十安一边走一边凝聚红气，他眼底的红光和怒意交替出现，不由得让季凌澈紧了紧手中的长刀。 顾十安继承了季凌雨的异能，异能的特性便是吸噬，对方越强他也就越强，他拼尽全力倒是可以与季凌澈一战。 只不过刚才耗费了太多的体力与精神力，他现在强撑着，也许只能做出最后一击。 成败在此一举。 第223章 阿染，无垢我替你守住了 季凌澈看到他眼底的决绝与冷静，不由得慌了神。 这样的眼神，季凌雨也有过。 她当年毅然决然离开时，也是这副样子，让人觉得遥不可及，也让人心里一空。 红色的异能直直攻向季凌澈，季凌澈似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异能砸中狠狠后退一步，扶着长刀吃力蹲下，才显得不那么狼狈。 嘴角的鲜血溢出，季凌澈唇角扬起兴奋又疯狂的弧度，他挣扎着站起身，一双幽蓝色的眸子看向顾十安，“今日你护住了无垢一次，不代表还会护住下一次，我季凌澈与你们，不死不休！” 说完，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顾十安强撑着吐出一口血，晃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并不打算追上去，他如今体力和精神力都已不济，追上去也是一死。 远方的枪炮声似乎也渐渐停了下来，顾十安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眼里蕴含着无限情愫，悲悯又疯狂。 阿染，无垢我替你守住了。 无垢南边。 顾十安刚从车上下来，就被眼前的满目疮痍生生顿住了脚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四野肃杀，血染大地。 鲜血横流，邻近的海域已经看不清原本海水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鲜红，海面上漂浮着船艇的残件，各种各样的枪支，还有无数具尸体，有断腿也有残肢。 地面上有闪电劈过的痕迹，成片成片的焦黑色，看的人心里发疼。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从其他两个方向赶来的白一几人。 众人齐刷刷地站在顾十安身边，身形颤抖，眼眶发热。 顾十安环视了一圈才看见了在尸山血海里躺着的白四，他快步冲过去。 白四被季凌澈的异能砸中，全身都是被电劈过的痕迹，全身都是被子弹穿过的窟窿，鲜血像是火山爆发时的熔岩一样，滚烫而无尽。 原本整洁干净的白色作战服已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他躺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微微闪烁的睫毛证明他还未死去。 “白四！”白一率先冲到白四跟前，一把扶起了他。 扶起白四才看见被白四压在身下的白六，白七立马蹲下查看白六的伤势，他眼眶里的泪似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顺着脸颊滴落，他哽咽着说道：“伤不是很重，只是昏迷。” 所以是白四在关键时刻替白六挡住了攻击，是他救了白六一命。 白五看到一向疼她的四哥变成这样，不禁一边哭一边大喊着，“医生！医生快救救他！救救他！” 白二把白五拉进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谁都能看出来，白四的伤势太重，已经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 顾十安咚地一声在白四面前跪了下来，他猩红的眼眶直直盯着白四，“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如果他再快一些，就可以挡住季凌澈三个方向的攻击，白四就不会死，其他人也不会死。 白四艰难地抬起手，颤抖着放在顾十安的受伤，食指敲了两下他的手背，唇角蠕动着，发出痛苦又绝望的呻吟声，但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悲壮又惨烈的笑容，平静又温暖。 他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别难过，也别哭。 我只是要睡一觉。 “四哥……四哥！你别睡！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别睡！我求你了！你别睡！”白五挣扎着爬到白四跟前，她一边哭一边恳求道。 白四眼里染上些笑意，眼神扫过每一个人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搭在顾十安手上的手也骤然掉落。 “四哥……！” “白四！” 晚霞似是也沾上了鲜血，在海平面下渐渐消失。 夜幕降临，枪炮声却似乎犹在耳边，怒嚎的狂风似乎在唤醒死去的灵魂。 尸横遍野，伏尸千里。 属于无垢的炼狱与白骨千里，或许才刚刚开始。 医生很快赶到，顾十安强撑着帮众人把白六和白四抬上救护车，然后又帮着把其他伤员全部送离后，他晕倒在了几人身后。 轰—— 白一几人愕然转过身，看到晕倒在地的顾十安，神色一慌，立马将顾十安扶了起来。 “顾先生！” “顾十安，快醒醒！” “……” \/ 顾十安昏迷了整整两天才醒来，他一醒来就看见了在床边站着的陈浩然，他眯了眯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无垢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陈浩然将他扶了起来。 做完检查后，陈浩然才长松一口气，“还好，只是因为精神力耗损过大才晕倒，你的其他伤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你好好休养就是。” “嗯。”顾十安点头，他掀起眼皮看向陈浩然，“其他人呢？” “白四没救过来，白六昨天就已经醒了，其他人的伤都不是致命伤，已经及时处理过了。”陈浩然不紧不慢道。 顾十安点点头，又问：“阿染那边，你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还没有。”陈浩然摇摇头，想了想说道：“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顾十安，还是安慰他自己。 无垢的会议室里。 大家都沉默地坐着，偌大的会议室里只有白五的啜泣声。 顾十安被陈浩然扶着慢慢地走了进来，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顾先生！”白一几人见他进来，立马站了起来。 感受到大家关切的目光，顾十安微微一笑，“我没事，大家请坐吧。” 待众人坐定，顾十安才坐了下来，他的嗓音有些干涩，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疼，“我们大家暂时守住了无垢，我还是想要和大家说一句抱歉，是我没保护好大家，没有保护好白四。” “顾先生，你已经做了很多了。”白一的声音微暖。 顾十安看向他，一向沉稳理性的白一似乎在这两天时间里老了好多岁，心里不由得有些动容。 “那个男人叫季凌澈，是季阿姨的哥哥，他的异能是雷电属性，他对异能的操控力很强，甚至强于白笙寒，我摸不清他的出招，也摸不清他什么时候会再一次攻上无垢。”顾十安收拾好心情，然后开始说正事。 第224章 圣山有灵 白一会意，他冲着顾十安点头，“顾先生放心，我已经发通知，将无垢在外的人手通通召回，朗克长老也从其他组织势力派人过来援助。” 末了，白一眼眸微垂，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扯了扯嘴角，道：“实在不行，无垢还有一张最后的底牌……总之，请顾先生放心，无垢有自保的能力，绝不会给岛主拖后腿。” “嗯。”顾十安点头，“我来是想告诉大家，我要离开无垢了，季凌澈想要绝了阿染的后路，难免不会向死城或者东国出手，所以死城和东国需要我。” “我明白，顾先生。”白一冲着他笑了笑，“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白一看了一眼白五，目光温和：“想必顾先生需要人手，我让小五带着人跟你一起走，有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顾十安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在看到白一恳求的眼神时微微愣住，他眼底的闪过惊涛骇浪，随即又渐渐平复下来，“好。” 白五看了一眼白一，“大哥，我……” “你跟岛主想来亲近，正好可以跟着顾先生去救岛主，岛上有我们呢，别怕。”白一宽慰地笑笑。 只是这笑容背后，隐藏的是什么，白一不言。 白五也不会知。 白五点点头，“好。” 顾十安注意到一直低着头的白六，他抿了抿唇，还是轻声唤了一句，“白六。” “顾先生。”白六抬起头，顾十安立马看见他那一双通红的眼睛。 顾十安神色动了动，声音微暖，“你……还好吗？” 他知道白六接受不了白四的死，也知道白六一直在自责。 听见这话，白六的眼眶更红，鼻尖的酸意更甚，他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心情，缓缓道：“当时我站在最危险的位置，是四哥将我扑倒，替我挡了季凌澈异能的攻击，又为我挡了好几发子弹，如果不是因为救我，四哥不会死，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那照你这么说，还是我让你去南边支援白四的，算来算去还是因为我。”顾十安笑着反问他。 白六立马摇头，迫切解释道：“不是的，顾先生支开我们，是为了我们好。” “生离死别总是沉重的话题，身边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去，接受死亡是成长的必修课，你的这节必修课就是白四亲自教你的，接受他的死亡，带着他的希望继续传承下去，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事，也是白四所期待的。”顾十安顿了顿，又道：“所以白六，不要辜负白四为你上的这节课，好不好？” 白六低下头，想了许久，才渐渐点头，“谢谢顾先生跟我说这些。” “不客气。”顾十安弯唇笑了笑。 —— 白四的骨灰被白一抱着，埋在了圣山上。 圣山有灵，会庇佑每一个为无垢而牺牲的人。 白四葬礼那天，y国下了很大的雪，墨笙染看着小窗户外的漫天大雪，全身泛起冷意，她蜷了蜷身子，呢喃道：“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白笙寒的声音不紧不慢。 “我想起了在死城那两年，和凌枫在漫天的雪山里打猎和觅食，死城那时候几乎每天都下雪，比今天的雪下的大多了。”墨笙染低声道，漆黑的眼眸微垂。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墨笙染开始喃喃自语，她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目光温和，“被关了一个多月，什么人也没见，你说顾十安知不知道我留下了这个孩子？” 提到这里，墨笙染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你说他知道了会不会怪我擅自做主？” “顾十安手眼通天，你的消息他应该会查到，蛰伏一个月没有动静，有可能是知道你现在怀孕，也知道你现在暂时安全。”白笙寒语气平静，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为墨笙染分析着。 墨笙染心底泛起柔软，她点点头，“好。” 蓦地，有一道闪电在窗外闪过，那闪电似是劈到了墨笙染的心尖上，她猛地一激灵，手指微微攥紧，心跳不由得加速，她颤抖着声音道：“感觉发生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不等白笙寒回答，小房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墨笙染眯着眼睛看过去，温嘉衍拎着一壶热茶和两个杯子走了进来，她往角落缩了缩，目光有些冷淡，“夜深了，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温嘉衍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倒了两杯茶，语气不咸不淡，“过来坐，喝点茶。” 墨笙染知道此时不是硬气的时候，她慢慢地起身从小床上下来，坐在了温嘉衍的对面。 “东方美人？”墨笙染抿了一口茶，问了一句。 那是顾十安曾赠予过她的茶叶。 “是。”温嘉衍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他不会告诉墨笙染，这东方美人的茶叶，是他曾经为季凌雨种植的，茶叶也是他亲手制作而成。 他心里唯一的东方美人，便是季凌雨。 茶很暖，墨笙染喝了之后感觉身体没那么冷了。 温嘉衍看到了她冻得通红的手，心里似乎有些不忍，“天凉了，等会让人给你多送两床被子和衣服来。” “谢谢。”墨笙染淡淡道。 “外面雪很大。”温嘉衍看着窗外的雪，轻声道。 墨笙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有说话。 窗外一片雾茫茫的白，跟死城一样，她如今的处境，和当年在死城也没什么区别。 被囚禁，被控制，看不见来路，也看不清未来。 温嘉衍给她又添了一杯茶，他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暖手宝，递给了墨笙染。 墨笙染眼底有些意外，但她还是接过了暖手宝。 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让墨笙染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渐更加浓烈。 “前两天听说了一件趣事，你想不想听？”温嘉衍侧过身看向她，目光恬淡平静。 墨笙染掀起眼帘看向他，目光冷淡至极，“你既然说出来，自然是想让我知道。” 温嘉衍倏地笑出了声，“你果然够聪明。” 第225章 我就是疯了! 顿了顿，温嘉衍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前几天，无垢遭遇了袭击，对方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攻入，袭击持续了大半天，无垢七将手下的人全员负伤，近乎多半的人战死，七将之一的白四被杀，这一场战争对于无垢来说，是一场几近毁灭性的打击。” 温嘉衍轻声一笑，似是看热闹一般，“我可听说，那天无垢流的鲜血染红了半片海域，连那天的晚霞都是血红色。” 墨笙染的手骤然收紧，她眼睛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杀意，“是谁干的？” “不知道，只是听说对方也是个有异能的人，而且异能要比你，还有顾十安的异能还要强大。”温嘉衍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 情绪太过激动，墨笙染感觉到腹部有些阵痛，她不由得皱眉，伸手捂住了腹部。 好痛。 “你怎么了？”温嘉衍立马放下茶杯，看到墨笙染紧蹙的眉，不由得有些紧张。 “疼……”墨笙染额头不停地有冷汗渗出，她嘴唇不由得发白，神情痛苦。 温嘉衍立马打电话叫了医生过来，然后一把将墨笙染抱起放在床上。 医生很快就提着医疗箱进来了，仔细检查过后，又拿了药让墨笙染服下。 “她这是怎么了？”温嘉衍皱着眉问医生。 医生颔首回答道：“天气寒冷，这位小姐的体质本就偏寒，受不了凉，又加上情绪太过激动， 胎儿有些不稳，这才引发疼痛。” “我知道了，下去吧。”温嘉衍点头，脸色很沉。 安顿好墨笙染后，温嘉衍去了国家联盟秘书长的住处。 国家联盟秘书长名叫杰森，是y国人，温嘉衍早年留学就与他认识，两人关系匪浅。 见温嘉衍一身冷意地走进他家，杰森很快迎了上去，“衍，你看上去很不好。” “墨笙染的处置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温嘉衍冲他浅浅一笑，然后直截了当问道。 杰森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y国女王之前一直不愿意放人，总是咬着十二早年一直在y国活动这一点不放，认为人应该交给y国处置。” “她是九州帝国的国籍！”温嘉衍冷声道。 杰森也有些无能为力，“可确实十二从未在九州境内执行过任务，按国际法律来讲，你的胜算并不大。” “不行，她如今的身体不能再拖了，我必须立马带她回国。”温嘉衍的语气果断冷静。 “可y国那边……”杰森有些迟疑。 温嘉衍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些杀意波动，“我听说y国皇室有一位伊莎公主。” “嗯，对。”杰森反应过来他的意图，他暴跳如雷，“衍你疯了！那可是一国女王！” “我就是疯了！”温嘉衍厉声喝了一句，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我等不了了，等我们的大业完成，还有什么女王，什么y国的存在？” 杰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禁发问：“衍，那个女孩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让你这么大费周章，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温嘉衍阖上眼又很快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杀伐之气，“她是阿雨的女儿，是我复活阿雨的唯一途径，我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好吧，这件事不会帮你，但也不会阻止你。”杰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温嘉衍站起身，“好，多谢。” 墨笙染如今的身体状况并不平稳，怀孕的事也只有他和几个心腹才知道，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医疗团队为墨笙染安胎，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地盘才安心些。 …… 在墨笙染睡着的这一晚上，国际局势又再一次动荡。 y国女王女王突发恶疾去世，只留了一封要伊莎公主继位的遗嘱。 对此突发状况，y国国会紧急召开会议商讨继位一事，国会分为两派，一方是以y国首相为首，不支持遵循女王遗嘱，另一方则支持伊莎公主继位。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首相大人突然在会议上暴毙而亡，他那一派群龙无首，气焰立马降了下去，伊莎公主名正言顺的继位。 伊莎公主继位后，一面清除异己，一面在国家联盟里斡旋，不经意地退出处置十二一案。 女王是当天晚上死的，国会是第二天白天开的，首相是第二天晚上死的，伊莎公主是第三天早上继位的，十二的处理结果是在第三天中午出来的。 这一切进展迅速的可怕，可怕得就好像有一双大手在后面推着走一样。 墨笙染知道这件事时，已经坐上了回国的专程飞机上。 她穿的很厚，手里还一直拿着暖手宝，脸色却依旧苍白如纸。 温嘉衍看到她的脸色，拿过一条厚毯子给她盖上，然后继续处理自己工作上的事。 这两天他几乎不眠不休，动用了很多人和势力，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墨笙染看向他，不由觉得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事，让你非得这么急。” 她还不知道温嘉衍是为了她才谋划这些，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国内出事了。 “没什么，只是在国外耽搁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温嘉衍显然不愿意多说。 墨笙染自然也不想多问，毕竟温嘉衍如今这么照顾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还有用处。 回国，对于温嘉衍来说就是猛虎归山，而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沦为鱼肉，任人宰割。 飞机甫一降落，墨笙染便被迫戴上了眼罩，等到眼罩摘下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墨笙染被安置在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里，装修风格跟澜雨阁很像，房间布局很大，有床有会客的沙发茶几，还有一个很大的浴室和衣帽间，东西也是一应俱全，根本不像给犯人住的样子。 这比她这几个月在国外住的小房子好太多太多了，墨笙染四处转着看了看，走到门口时，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打开。 是温嘉衍。 温嘉衍左手提着一个礼品袋，右手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这里是哪里？”墨笙染站在门口，问道。 “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第226章 我这人平生最讨厌威胁 墨笙染：“……” 说了等于没说。 她努努嘴，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礼品袋里装的是茶叶，通过茶香味判断，应该就是东方美人。 “这茶叶送你了，但不要喝太多，对孩子不好。”温嘉衍把茶叶袋放在了柜子上。 墨笙染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包茶叶微微出神。 “这是医生开的药，怎么服什么时间服药盒上有写。”温嘉衍把箱子打开，往墨笙染的方向推了推。 见墨笙染没动，温嘉衍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捏着笑问她：“怎么，堂堂药学博士也害怕我给你的药里下毒？” 墨笙染抬眸看向他，一双眼眸冷得彻底，“那倒也不是，毕竟如果我的孩子出事，遭殃的还是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似有似无地瞥向温嘉衍的脖子。 果然，温嘉衍眼神微变，他又想起了上次被白笙寒钳制住脖颈的窒息感。 那种恐怖的濒死感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你的一日三餐会有专人送上来，会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进行营养搭配，还有不定时的药膳补品会送上来，不准倒掉，必须喝完。”温嘉衍叮嘱她，语气微冷。 墨笙染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佣人有两个，小柔和孙婶，你有需要的可以找她们联系我。”温嘉衍低着头，将墨笙染今天要吃的药拿了出来，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墨笙染吃药前，先在鼻尖不经意地嗅了嗅才放心吞下。 温嘉衍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她吃完药，温嘉衍才站起身，“好好休息。” 身体恢复好，才能为他所用。 温嘉衍离开后，墨笙染走到窗边，窗帘拉开，是一片冬青树，除了郁郁葱葱的枝叶，她看不清任何其他的东西，也根本判断不了方位，她只知道这里应该是一栋别墅，她在别墅的二楼。 她知道自己回了九州，可具体在九州哪里她却不知道。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墨笙染觉得有些闷热，她走进衣帽间，找了身轻便又保暖的家居服换上。 如今这个情况，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 退一万步来说，或许只有在温嘉衍这里，她才能算是安全无虞，最起码到分娩那日之前，她都还是安全的。 只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给顾十安传递消息出去呢。 她想告诉他，让他别担心，她现在很好。 肚子里的宝宝就快三个月了，她还有几个月的时间。 思及此，墨笙染就走到门口，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上了。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座机铃声响了起来，墨笙染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接了电话，“喂？” “小姐，我现在上去帮您换药，您方便吗？”是一道很温柔平静的女声。 “方便，你上来吧。” 不一会，就有一个女孩推门走了进来，女孩面容姣好，体型偏瘦，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打眼一看单纯极了。 要不是墨笙染注意到了女孩虎口的薄茧和受过训练过的特殊走路姿势，她差点就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佣人了。 “先生说，您的伤口在后肩，还请您褪下衣服，我好帮您上药。”小柔的言行不卑不亢，挑不出一点毛病。 一个多月过去，后肩上的刀伤已经好的大差不差，该缝的针也缝了，线也拆了，如今已经快结痂了。 按理说，已经不需要再上药了。 “这是什么药？”墨笙染感受着后肩冰凉的药膏，不禁问道。 “祛疤的药膏。”小柔一边回答一边轻轻按摩着，促进药膏吸收。 墨笙染嗯了一声，便没有再问。 她的沉默倒是让小柔有些诧异，按道理来说，墨笙染此时应该拐弯抹角地套她的话，套出这里的位置和具体情况，好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 反观现在，墨笙染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了。 抹完药，小柔出去关上门的一瞬间，床上的人儿陡然睁开了眼。 她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到柜子前给自己泡了一杯壶茶喝。 脑海里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你现在过的倒是舒坦。” “还行吧。”墨笙染喝了一口茶道。 这茶好香，跟当年和顾十安第一次喝的味道一样。 “刚才那女仆可不简单。”白笙寒冷哼了一声说道。 墨笙染点头，“你也看出来了。” “但我估计，她应该打不过你。”白笙寒戏谑的声音响起。 “……” 喝完一杯茶，墨笙染坐在了沙发上，“温嘉衍这么看重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两方面原因，一，如果孩子出事，我很有可能会把身体主导权交给你，以你的破坏能力，这里应该经不住你折腾，二，他想用这孩子牵制住我，好让我能给他做实验，完成他那些不切实际的野心。” “那你会帮他吗？”白笙寒问她，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如果她把顾十安绑到你面前，让你选呢，如果他把死城和东国甚至无垢放在你面前，也让你选呢，以你这怯懦柔软的性子，我猜你大概率是会帮他的。” “我这人平生最讨厌威胁。”墨笙染脸色冷了下去，语气有些恹恹的。 “讨厌有时候就意味着害怕。”白笙寒早就已经看穿了她。 墨笙染：“……” 白笙寒不光脾气暴，嘴还毒。 晚上的时候，小柔带着张婶将晚饭送了进来。 张婶倒是看不出什么别的异常，就像是个寻常人家的保姆一样。 把晚餐从餐车上取下来摆好在桌面上，动作严谨，脸色一丝不苟。 晚饭是四个菜，两荤两素，一碗奶白色的鱼汤，旁边还有一盘水果。 果然是营养搭配。 墨笙染在桌边坐了下来，轻声道：“张婶，我明天想吃蛋糕，蓝莓味的。” “好的小姐。”张婶点点头，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张婶去帮墨笙染放洗澡水，小柔则是一直站在墨笙染身后，看着她一口一口把饭吃完。 第227章 墨笙染，你很想死吗 墨笙染刚吃完碗里的饭，小柔便把盛好的鱼汤放在她面前。 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墨笙染也犯不着闹脾气，顺从地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喝着。 喝完鱼汤后，张婶也适时地从浴室出来，两人又把餐桌收拾好，然后推着餐车出去了。 房间里似乎还有些晚饭的余味，墨笙染闻着有些不舒服，所以将窗户打开了些，然后去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墨笙染就被窗外吹进来的冷气冻了个激灵。 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墨笙染快步走到窗边想要关上窗户，不知想到了什么，墨笙染伸出去的手狠狠顿了一下。 她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光里的情绪矛盾又纠结。 墨笙染又想起了白笙寒说的那句，“讨厌有时候就意味着害怕……” 诚然，白笙寒说的不错，她讨厌威胁就是因为自己会因为威胁而屈服。 “如果她把顾十安绑到你面前，让你选呢，如果他把死城和东国甚至无垢放在你面前，也让你选呢，以你这怯懦柔软的性子，我猜你大概率是会帮他的。” 白笙寒的话还历历在目，墨笙染的心下意识开始颤抖。 暗煞一直教她，要无爱无欲，没有弱点和逆鳞，才不会关键时刻被人掣肘。 可如今她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她浑身都是弱点，这些弱点让她现在寸步难行。 在窗边待了一会，墨笙染才关上了窗户。 —— 翌日。 张婶和小柔送了早饭上来，却发现墨笙染的脸烧的通红。 两人心里一紧，立马上前探了探墨笙染的额头，烫的惊人！ 张婶立马拿了体温计来给墨笙染测体温，小柔则是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体温很快就被测了出来，三十八度七。 墨笙染嘴唇发白，全身滚烫，身子很重，但她的脑子依旧清醒。 不到五分钟，就有医疗团队疾步进来，给了一针退烧针，又吃了药，墨笙染的体温很快降到了三十八度。 半个小时后，温嘉衍一身冷意，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他的肩头还有雪花停留，发丝还滴着水珠，想要走到床边看一下墨笙染，却因为怕自己的冷气加重她的病而生生止住了脚步。 “墨笙染，你是不是疯了！”温嘉衍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厉声质问墨笙染。 墨笙染勉强睁开眼看了温嘉衍一眼，“我没疯。” 半个小时。 如果温嘉衍是从玺园赶过来，这里应该距离玺园并不远。 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还在帝都。 “先生，体温三十七度六。”张婶又给她量了体温。 温嘉衍的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他冷冷地看向墨笙染，“如果你是想拖延时间，而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话，我警告你，这是最愚蠢的想法。” 墨笙染掀起眼帘看向他，目光有些不屑，“就算没生病，我也不愿意帮你做实验，完成你那些极其荒谬的想法。” “你！”温嘉衍气极，他指着墨笙染说了好几个你字却没憋出别的话。 墨笙染拢了拢被子，将头缩进被子里，只露出来两双漂亮的杏眼，“我好困，要休息。” 温嘉衍拿她没办法，气得甩了甩衣服，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后，便大步走了出去。 医生护士还有张婶也都跟着温嘉衍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下空了下来，墨笙染看了一眼床边的吊瓶，又看了看天花板，眼神空虚冷淡，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遮光的窗帘合上，房间里没开灯倒是显得跟晚上无异。 墨笙染抬手将床头灯打开，床边的吊瓶已经被拿走，她挣扎着起身，身体的困重减轻了不少，应该是烧退了。 “你醒了。”沙发处传来的声音令墨笙染慌了神，她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温嘉衍，不由得有些懊恼。 她如今怀了孕，警戒心下降得厉害，连房间里多了个人都没感觉到。 温嘉衍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房间一下子敞亮许多。 “墨笙染，你很想死吗？”温嘉衍转过身看向她，一双鹰隼般的眼冷得出奇。 “不想。”墨笙染坐在床边，抬眸看向他。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不介意立马压着你去实验室。”温嘉衍冷冷道。 墨笙染眼神里充满倔强之色，语气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我不会帮你，你死了这条心。” “我是为了复活你的母亲，阿雨活了，你就再也不会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温嘉衍执拗地看着她，眼底的坚定让墨笙染看了头疼。 “我宁愿自己是个孤儿！“墨笙染厉声打断他的话。 “做与不做由不得你！”温嘉衍大声喝她一句，“你现在在我手里，你的一切由我说了算。” 墨笙染抬眸，愤恨地看向温嘉衍，眼神里是毫不隐藏的杀意。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谋划了这么久，也做了很多错事。”温嘉衍手插进兜里，目光凉薄，“我没有回头路，所以我必须成功，你也必须听我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不愿意！”墨笙染呼吸一滞，下意识喊了一句。 温嘉衍俯下身子掐住她的脖颈，他的神情疯狂，像是一只发了狠的困兽，“墨笙染，我没有回头路，难道你以为你有吗？金顿退位，无垢倾覆，接下来便是死城是东国，顾十安能替你守到几时，你觉得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墨笙染被他掐得额头青筋暴起，她脸颊憋的通红，她闭上眼睛，没有反抗，只是呼吸急促了些。 温嘉衍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他愕然回神，便狠狠将墨笙染甩开，又后退一步，开始跟她讲起了道理，“墨笙染，乖乖呆在我身边帮我，不好吗？我成为永恒主宰时，你便是最大的功臣，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你的，苦尽甘来和名利双收，不好吗？” “你怎么知道接下来是死城和东国，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袭击的无垢？”墨笙染挣扎着起身问他。 她心里也有答案，只是有点不愿意相信。 第228章 我最大的退路，是我自己 “当然是你的好舅舅，一身本事把顾十安折磨得够呛呢。”温嘉衍幸灾乐祸的语气很是轻快。 墨笙染心里陡然一沉，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串，眼神有些悲戚，嘴角泛起一抹嘲弄般的苦笑。 她猜对了。 她的二叔奶奶将她送进地狱般的死城，意图摧毁她；她的舅舅却对她在乎的一切下手，想要绝了她的后路。 何其荒谬，何其好笑。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墨笙染，你好自为之。”温嘉衍拿起沙发边上的外套后，又站定看向她，一字一句道：“像苦肉计这样的蠢把戏，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温嘉衍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了女孩清冷决绝的声音，“温嘉衍你错了。” 墨笙染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地走到温嘉衍身后不远处，她抬眸看他，眼眸里是毫不畏惧的凛然与冷静，“不管是无垢还是死城，从来都不是我的退路。不然我被抓了这么久，这两个地方却什么动作都没有。” 温嘉衍转身，定定地看向她，眸光微暗。 墨笙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神色冷艳又平静，“我最大的退路，是我自己。” 若这场棋局真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她愿意以死破局。 温嘉衍与她相对而立，他深邃的眼神盯着墨笙染看了许久，似是要把她盯穿。 良久过后，温嘉衍转过身，推开门离去。 晚饭过后，张婶提了一个精美的蛋糕走了进来，蓝莓味的蛋糕做得很是精致，蓝紫色的配色宛如一片璀璨星空，漂亮得不像话。 墨笙染看见蛋糕时便眼前一亮，乖乖地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 张婶见她一脸娇憨期待的样子，神色也渐渐缓和了些许。 张婶心里则在暗自思忖，先生不是说这位小姐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出入。 “谢谢张婶。”墨笙染吃到蛋糕时，眼眸亮极了，她吃得一脸满足，语气都比平日里轻快了许多。 上一次吃蛋糕时，还是和顾十安第一次那一晚，她不记得那晚的蛋糕是什么味道，只记得顾十安温暖的臂弯和满含情欲的眼神。 张婶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得让人挑不出错来，“不客气。” 小柔送了一杯热牛奶上来后，就和张婶一起出去了。 墨笙染端着蛋糕坐在了沙发上，腿上盖了一条厚毯子，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脸上更是面无表情，像是机器人般一口一口吃着蛋糕。 她回想着温嘉衍说过的话，袭击无垢的是她的舅舅，要断她的后路，那么接下来就是死城和东国。 可她被困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外界的信息也只能通过温嘉衍得知。 这对她来说太被动了。 她必须想个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 东国。 顾十安一边走一边问道：“阿染被遣送回国了？” “对，这是国家联盟给出最后的处置结果。”夜筱颜与她并排而走，两人一同走进考特的住处。 客厅的沙发上，洛赫凡和考特正在聊天，考特见他俩走进来，立马恭敬起身打招呼，“顾先生，夜小姐。” “坐吧。”顾十安冲他颔了颔首，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夜筱颜自然地在洛赫凡身边落座。 顾十安环视一周，问了句：“洛小姐不在吗？” “晚柠有工作，就让她先回国了。”夜筱颜回答道。 “无垢的事我听说了，你的伤还好吗？”洛赫凡看到顾十安苍白如纸的脸，关怀的眼神看向他。 “好多了。”顾十安喝了一口水，点点头回答道。 “染染被送回国，肯定是温嘉衍的意思。”夜筱颜冷声道，冷艳的脸上闪过愠怒。 考特点头，“没错，九州才是温嘉衍的地盘。” “所以我想的是，我想请你们俩先行回国，帮我查探一下阿染的下落。”顾十安眸光真挚地看向洛赫凡和夜筱颜两人。 洛赫凡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那你呢？” “季凌澈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东国和死城，我要替她守着。” “好。”洛赫凡点头，“你注意安全。” 他和夜筱颜没有异能，就算留下来有可能也只是充当炮灰，如今兵分两路，是最好的办法。 “嗯，阿染就拜托你们了。”顾十安冲洛赫凡和夜筱颜颔了颔首，眸光真挚。 夜筱颜和洛赫凡当晚就坐私人飞机回去了，顾十安和考特两人亲自去机场送的。 “顾先生，你为什么觉得季凌澈下一个目标是东国，而不是死城呢？”考特和顾十安并排走着，他偏头看着神色寡淡的顾十安。 顾十安垂眸，眯了眯眼睛，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让人看不清，“死城那边，暂时有别人守着。” 考特略微思忱了一会，便恍然大悟，他迈着步子往前走，“那顾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将博士营救出来后，你要带她去哪里？如果没有救出来，你们天人两隔……” “不会的。”顾十安打断考特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繁星，目光苍凉且坚定，“不管付出什么，我都要救她出来，如果救不出来……那我愿意跟阿染一起死。” 考特转过身看了顾十安好一会，他才冲顾十安微微颔首，语气恭敬，“东国永远是博士和您最后的退路。” 顾十安拍了拍考特的肩膀，低哑的嗓音微暖，“我知道，其实东国现在的处境也很不好。” 怎么会好呢？ 考特是黑帮发展起来的帮派军，帮派军能统治一个国家多久呢。 就算他们心存正义，也在尽心尽力地为这个国家谋划，可外界的审判标准终归是将他们定为抢夺杀戮的不法分子。 东国如今，既不属于第一二世界，也跟地下世界无关，人人都能来踩一脚，丰富的矿产和石油资源只会把帮派军早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考特脸色一僵，倏地抬眸看向顾十安，声音有些诧异和惊喜，“原来您都知道。” “我知道，阿染也知道。“顾十安点头。 第229章 执念 “原来博士什么都知道。”考特苦笑着说道。 “等救出阿染，什么都好说。”顾十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暖心安慰道。 考特点点头，语气郑重：“您和博士，永远是东国的主人，是我们帮派军的领袖。” 经历这么多事情，考特自然也清楚墨笙染和顾十安之间的情谊，他们两人都爱对方胜过爱自己，也愿意为彼此付出一切，所以他，还有东国所有的帮派军都会认可顾十安，会把顾十安和墨笙染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顾十安微微愣神，他无比清楚考特这句话的份量，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 安城，机场。 洛家的私人飞机落地在停机坪，洛赫凡和夜筱颜浑身冷意地从飞机上下来。 洛晚柠和季斯槐在飞机下面等着，见两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洛晚柠上前一步打招呼：“哥，筱筱！” “嗯。”洛赫凡微微点头。 “染染回国的事情我刚知道，我的个人信息被封锁，所有帝都的行程全部被禁止，我们现在去不了帝都，离不开安城。”洛晚柠面色严峻道。 “不止你，还有我们俩。”夜筱颜面色不爽，她攥紧了拳头，“我们私人飞机从东国直飞帝都的审批没有通过，要不是因为有洛家在安城，我们俩差点回不了国。” 这是很明显的针对！ “爸爸派人查了，说是舅舅做的。”洛晚柠简直不敢相信，从小疼她爱她的舅舅，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现在的温嘉衍跟洛晚柠记忆里那个温和又从容的男人简直大相径庭，她始终无法面对，自己的舅舅是那个坏人。 “我知道，舅舅的执念太深，他的执念已经让他做了太多错事。”洛赫凡拍了拍洛晚柠的肩膀，语气低沉。 之前那次在国家联盟，他与温嘉衍站在对立面，他劝说过恳求过，温嘉衍依旧冥顽不灵。 温嘉衍现在心里早就已经没有亲情了，是他让盛宴溪杀了洛川，他是看着洛赫凡洛晚柠两人长大的，他明明见过洛川很多次。 “好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吧。”夜筱颜拍了拍洛赫凡冰凉的手，抬眸暖声道。 \/ 墨笙染一直被困在那个房间里，无所事事地躺了好几天，温嘉衍给了她底线之上所有的东西，她需要什么，张婶给温嘉衍说过之后会很快送到她面前。 她也渐渐发现了些线索。 张婶年纪大，对她会稍微松懈一些，她也在张婶那里套了些话，小柔除了监督她吃药和三餐之外，其余时间都会在院子里练习格斗。 她所在的这个别墅共有四层，她的房间是在三层，而且走廊楼下院中，都有保镖巡逻。 现在外面是冬季，小柔上来送餐时，身上有股极淡的梅香。 帝都周边有种植梅花的山虽多，但距离玺园来回距离符合条件的却并不多。 墨笙染手里捧着牛奶，眉眼十分冷淡。 慢慢来，温嘉衍多来几次就会多露出些破绽，她总会知道的。 她知道，现在并不是逃出去的最佳时机，但她也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这是暗煞教她的，凡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比如她子宫内的宝宝。 夜幕降临，墨笙染坐在餐桌边，旁边的张婶和小柔端着菜放在桌上。 “温嘉衍来了？”墨笙染看见张婶放了两套餐具在桌上，挑眉问了一句。 “是，先生吩咐过，您可以先吃不用等他。”小柔冷冰冰地回她。 墨笙染也没有要等的意思，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温嘉衍就走了进来。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头发被搭理的很规整，举手投足间皆是上位者的气场。 温嘉衍在墨笙染对面落座，他抬了抬手让张婶和小柔两人下去。 房间门被关上，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相对而坐。 墨笙染也不搭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饭，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她和温嘉衍之间，她从来不是那个主动开口的人。而温嘉衍一旦主动来找她，那一定是有事情要告诉她。 “想喝酒吗？”温嘉衍突然出声问道。 墨笙染侧目看他一眼，这才发现温嘉衍的神色有些低沉。 他心情不好。 不等墨笙染回答，温嘉衍就自顾自站起身去酒柜开了酒，“瞧我这记性，孕妇不能饮酒。” 他自斟自酌，饭没吃几口，酒却喝了不少。 墨笙染目不斜视，依旧不理他，自顾自吃着饭。 直到她吃饱，温嘉衍还在喝，一瓶红酒被他喝了大半，他的眼神渐渐迷离。 她神色动了动，起身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鲜牛奶出来，给温嘉衍面前放了一瓶，面色平静，“喝点解解酒。” 温嘉衍倒是鲜少见她有这么好心的举动，不由得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意外，“你居然会关心我。” “不是关心你。”墨笙染喝了一口牛奶，不紧不慢道：“只是希望你能清醒地把消息说给我听。” 温嘉衍听完也不恼，又喝了一杯酒后，才缓缓道：“赫凡回国了。” 墨笙染手一顿，眼眸微抬，神色嘲弄至极，“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温嘉衍看到她脸上讽刺的表情，脸色只是冷了一瞬便缓和了过来，警告道：“这么牙尖嘴利，信不信我现在就抓你去实验室。” “是你杀了赫凡哥的心腹和洛家的死士，所有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现在又装成一副内疚痛苦的样子，你不觉得很讽刺吗？”墨笙染质问他，语气凉薄淡漠。 温嘉衍神色厉然，酒杯被他狠狠甩到了地上，他眯了眯眼睛看向墨笙染，一双眸子冷的出奇。 “怎么，被我说中了，狗急跳墙了是吗？”墨笙染毫不慌乱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平和，“一边做这些疯狂的事情一边又念着与洛家的感情，你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后路，现在跟洛家把梁子结了下来，你觉得以洛家的势力，你这个总统的位置还能做多久？” 第230章 她已经活的够辛苦了 别人不知道温嘉衍当年是如何上位，她可是十分清楚，他的胞姐温九言嫁到了洛家，温嘉衍是凭靠洛家的支持才坐上那个位置。 “洛家！洛家算什么？”温嘉衍站起身，他粗暴地将墨笙染拽起来，然后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墨笙染仰起头与他对视，“你又算什么？等我复活了阿雨，等我成为世界的主宰的时候，你们都只不过是一群蝼蚁，我一脚可以踩死无数个！” 墨笙染头皮被他扯的生疼，眼眶猩红，“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温嘉衍被她吼了一声，抓着墨笙染的手蓦地放松，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墨笙染，“做梦！” 说完，温嘉衍转身就离开了。 …… 东国。 政府大楼前双方对峙着，双方都穿着作战服，训练有素地列队站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肃杀之气，森然冰冷。 顾十安一身黑色的作战服站在最前面，看着不远处的矜贵优雅的季凌澈，他攥了攥手心，眼神沉静。 “顾先生，好久不见。”季凌澈弯了弯唇，冲他说道。 漫天黄沙在空中飞舞飘扬，季凌澈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进了顾十安的耳朵里。 “我给了你几天休养的时间，不知道伤恢复的怎么样了，还能守住吗？”季凌澈见他不说话，又继续道。 考特看着季凌澈，神色有些忌惮，“顾先生，他的异能很强。” 隔空传音这种异能，他只见墨笙染使过。 “嗯。”顾十安微微点头。 “核弹不能在这里发射，必须得把他们引到无人区才行。”考特突然说道。 现在除了核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与季凌澈一战的牌。 只不过这张牌只要打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顾先生拍了拍他的胳膊，暖声道。 核弹发射的后果太过严重了，他和考特都承受不起。 “可现在已经是万不得已的时刻了。” 顾十安摇了摇头，“一味地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增加伤亡。我不想东国变成第二个无垢。” 东国的普通人比无垢多，能上战场御敌的人却不比无垢多。 所以这场仗，会比之前无垢更为艰难。 “先按我们之前制定好的计划，让大家先躲进安全屋，我们不能让他抓到把柄。”顾十安低声道。 考特点了点头，“好。” 顾十安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凌澈，他缓缓迈出几步，声音不紧不慢，“我觉得……你还挺可笑的。” 季凌澈挑了挑眉，神色有些许不悦，但他没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顾十安。 “让我来猜猜你吧。”顾十安嘴角扯着笑，神情平和，“二十多年前，你的妹妹季凌雨离家出走，你不顾一切发了疯地寻找她，你找了她很多年，终于在安城找到了她，没想到却来晚了一步，季阿姨因为难产没有活下来。你想为她报仇，所以你制造了一个精美绝伦的程序，你把它放在了星研所，因为星研所是整个星球科技最为先进的地方，有任何风吹草动你都会第一个知道。后来这道程序因为太过先进精美而觉醒了自己的意识，它控制了星研所，想要寻找一个实体来承载自己的意识。 而那时，东国的一场暴乱吸引了它的注意，一个女人凭借着绝对强悍的武力和强大的异能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正好，这个女人就是它一直想要寻找的载体。可没想到，这个女人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就没有了踪迹。后来它又一次发现在九州的帝都有一个女孩也懂异能，它又将目光转移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季凌澈挑了挑眉，慵懒地笑了笑，“不错，继续。” “从那以后，星研所开始疯狂地抓捕这个女孩，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抓到，在东国它发现了两个女孩原来是同一个人，可它还是没有抓到人，女孩消失了三年，这三年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女孩的身份，也知道了她是你的外甥女。 但你依旧默许它的行动，你甚至告诉它，载体不一定非得要活人，所以它勾结暗域长老想要要了这女孩的命，可没想到又一次失败了。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你对它的耐心尽失，你开始谋划起了别的事情，比如透露一些你妹妹的事给温嘉衍，比如一步一步设圈套让阿染跳进了你为她编织的一场天大的牢狱里。她现在在温嘉衍手里九死一生，你就在这里一步一步断掉她的后路，想让她无依无靠，想让她众叛亲离。” 不管是那道程序，还是盛宴溪，都只不过是季凌澈的棋子，没有用的时候都会成为废子被扔出棋局。 背后的掌棋人从来都不是那道程序，也不是盛宴溪，更不是温嘉衍。 而是面前这个，跟墨笙染有着血缘关系的季凌澈。 他不懂。 为什么季凌澈对阿染的敌意那么大。 明明阿染什么都没有做。 她已经活的够辛苦了。 “你果然有几分聪明，墨澜庭看人的眼光不错。”季凌澈满意地点了点头，声音不紧不慢。 “所以，是你指使星研所去抓阿染，墨伯父和凌枫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干系！”顾十安厉声质问。 “没错，你猜的都对。”季凌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其实我知道你们无辜，我也不想杀你们，可你们错就错在对墨笙染太过于忠诚，她的信徒我都要一个个毁去，然后看着她绝望又悲戚的表情，亲手杀了她。” 顾十安神色一冷，立马反问道：“就像你当年对季阿姨那样吗？” 当年？ 对季凌雨？ 季凌澈恍然一笑，他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语气也不再平静，“你知道什么！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我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 “疯子。”考特看着季凌澈癫狂的表情，冷冰冰地吐出来两个字。 “其实你也想让温嘉衍成功吧，你想让季阿姨复活，你想让她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你想囚禁她，虐待她。”顾十安继续往前走，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季凌澈的耳朵里。 “你闭嘴！”季凌澈被激怒，手里蕴起的异能很快朝顾十安砸了过去。 顾十安被击倒，他踉跄着站起身。 第231章 你跟我走 “其实你也想让温嘉衍成功吧，你想让季阿姨复活，你想让她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你想囚禁她，虐待她。”顾十安继续往前走，他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进了季凌澈的耳朵里。 “你闭嘴！”季凌澈被激怒，手里蕴起的异能很快朝顾十安砸了过去。 顾十安被击倒，他踉跄着站起身。 感受到体内的异能的变化，顾十安抬眸挑衅地看着季凌澈，“你所谓的为了她好，就是将她囚禁，让她的光芒只为你一个人绽放，其实你从头到尾就是个没有人爱的可怜鬼，你什么都不是！” 轰！ 又是一道袭击！ 顾十安重重砸到地上，脚下的地都有了几分裂痕，可见季凌澈使了多大的劲。 考特快步上前，将顾十安扶了起来，他冲着他大吼一声，劝道：“顾先生，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顾十安，别自作聪明，你吸噬了再多的异能，也终究不是你自己的，胃口这么大，你身体受的住吗？”季凌澈讥讽一笑，垂眸看着他。 真真可笑，竟妄想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 顾十安按着自己的胸口，他能感觉到两股异能在体内横冲直撞。 考特感受到他的气息紊乱，立马将顾十安扶了回去。 顾十安将手放在考特胳膊上拍了拍，咧唇轻笑，“我没事，还能承受。” 季凌澈看见他眼底的倔强和狠厉，顿时心里燃起了别的想法，他缓缓上前，“不如我们来谈一场交易。” 他看出来了，其实在墨笙染的心里，顾十安跟这三个地方的位置是一样高的，甚至说，顾十安还能稍微重要些。 所以，他只需控制一个顾十安，又何愁掌握不了墨笙染呢。 顾十安一边皱着眉看他，一边暗自发力平息着体内的暴乱。 “我可以不杀其他人，我可以放过这里，放过无垢还有死城，但我有一个条件。”季凌澈顿了一秒，继续道：“我要你跟我走。” “去哪？” 季凌澈一笑，“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 顾十安垂眸，在季凌澈眼里，阿染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季阿姨的故乡，那里与世隔绝，与外界接触甚少，且那儿的人都有异能。 他被季凌澈带走的话，归期便不由他，生死也不由他。 可如果不跟季凌澈走，这里和死城都会爆发大战，他不能确保会赢，也不能确保没有人员伤亡。 顾十安想起无垢被血洗的那天，他想起那天泛红的海水，想起了那天的疮痍满目，他想起了白四闭眼前壮烈和悲戚的笑，想起了满地的尸体和残骸。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了墨笙染，想起了他们去滑雪，去逛街，想起她在办公室陪他上班，想起她的冷静决绝，又想起了她的娇憨可爱，想起她喝醉酒把自己的过去向自己诉说，想起自己曾经发过的誓。 阿染，以后有我为你遮风挡雨。 有我。 “顾先生，别听他的，我还有核弹，我们把他领到沙漠无人区，我们可以赢！”考特在旁边快速说道。 考特看着顾十安沉静的眸子，他便知道顾十安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鼻尖泛酸，眼眶猩红。 “核弹的后果我们谁都承受不起。”顾十安定了定心神，他目光清明又平静，抬眸看向季凌澈，“先让你的人收起武器，我答应和你走。” 季凌澈一点都不意外顾十安会答应，他抬了抬手，身后站着的人便收起了武器。 “我走了以后，你记得去死城，金顿在死城守着，你让他去九州救阿染，我把阿染交给他，他肯定会把阿染照顾的很好。”顾十安慢慢说道。 考特的热泪从眼眶溢出，他努力地点点头，“我知道的，顾先生。” “现在国内应该很乱，我房间床头柜的抽屉里放着顾氏财团的转让协议，还有我的私人印章也在一起放着，你记得把东西送回国，交给夜筱颜，或者洛赫凡都可以。把顾氏交给他们，我也放心。”顾十安继续叮嘱着，他蓦地笑了笑，笑容微暖，“阿染不想工作的话，至少顾氏还能保她衣食无忧。” 尽管知道墨笙染什么都有，但他还是想倾尽所有都交给她。 顾十安看了一眼在他另一边站着的白五，笑了笑，“小五，我走了之后，你跟着考特一起去死城找金顿，保护好自己。” 白五红着眼看向他，“顾先生……” “回国之后就回家去，做你的沈家大小姐，沈漠能护得住你。”顾十安拍了拍她的肩膀，嘱咐道。 又稀稀拉拉地叮嘱了不少之后，顾十安才慢慢地朝季凌澈的方向走去。 “顾先生！我们等你回来！” 听到考特的话，顾十安没有回头，只是脚步顿了一下，他冲着考特，还有考特身后所有的帮派军挥了挥手，然后走向季凌澈。 他消瘦的背影，身上还沾了血，一身狼狈地，走向那条不知道归期的路。 考特和白五都红了眼，身后的帮派军也红了眼，东国暂时的平安，是顾十安拿命用自由换来的。 墨笙染和顾十安这两人，救了东国一次又一次。 很快，顾十安和季凌澈一起上了同一架直升机离开，季凌澈带来的人也有秩序地离开了。 看着飞机变成一个个黑点消失在空中，考特才在原地动了动，他手上还沾着顾十安的血，转过身，冲副手说道：“让大家都回去吧。” “首领，您没事吧？” 考特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没事，帮我安排飞机，我要去死城。” “是。” …… 死城。 一片白茫茫的雪山上，金发男人穿着厚重的冲锋衣坐在山角，脖子上围着围巾，左手边放着一把军刀，手里拿着一枚并不合适的戒指把玩着。 考特踩着重重的脚印，一步一步走过去，在金顿身边站定，考特微微颔首，“王。” “别这么叫，我已经退位了，现在就是个普通人。”金顿笑着回答，挪着身子给他让了让位置。 考特点点头，在金顿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不远处的死城，砖瓦石块盖好的房子，路边的电线杆，雪山上还有小型的信号塔，马路也被石子精心铺过，来来往往的人不多，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简单快乐的笑容，路边有卖糖人和冻梨的，还有冰激凌店，大家也都穿着防寒保暖的衣物，和平相处着。 第232章 死城 居住区的外围种了一圈高耸的松树和柏树，能遮挡监视的视线，也能一定程度御寒。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看着不远处的景，看了很久。 “这里，真的变化很大。”考特感叹一声。 谁能想到这里从前是一座称为不祥之地的荒岛，是一个充满杀戮和死气的地狱。 “是她做得好。”金顿点了点头。 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件机器和设备都是墨笙染一点一点运进来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墨笙染用一粒一粒熹光治好的。 没有墨笙染和凌枫，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纯朴和平的死城。 “什么时候动身？”考特问他。 他在来之前已经把顾十安所有的话全部转达给了金顿，亲自来跑这一趟，也是因为有东西要亲手交到金顿手里。 “走吧。”金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他把戒指和军刀收好。 “是。” 两人并步从山上下来。 海边的电网依旧在，不远处依旧有船舰巡逻，只是早就已经被换成了自己人。 金顿住在墨笙染从前住过的一个小石屋里，房间不大，两个大男人进去后房间显得更加逼仄。 考特将一个黑箱子递给金顿，“这是博士的枪，顾先生嘱咐我把这个交给你。” “这是顾氏的转让协议和他的私人印章。” “顾先生说，他相信你，可以把博士照顾的很好。” 听见这话，金顿笑了笑，他接过箱子和文件夹，然后给考特倒了杯热水，“坐吧。” “王，我一直想不通，您当时为什么要退位。”考特沉声问道。 金顿笑了笑，“早就想退位了。” 在朗克逼他如何做一个杀伐果断的王的时候，在暗域一次次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时候，在墨笙染被暗域折磨得快死的时候，在墨笙染被迫成为那个开战理由的时候。 他太累了，做一个王，太累了。 不能救自己爱的人，不能守住身边的人。 “那下一任王现在……“考特看着金顿，欲言又止。 金顿笑笑，“老师还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估计还得一段时间。” 以朗克挑人的眼光，下一任王应该还有很久才能有消息。 又或许，朗克根本就没有物色继承者，而是一直在等他回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才从石屋里出来。 十二名暗卫不知什么时候整齐地站在外面，他们早就摘下了暗卫面具，露出一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暗一到暗六跟我走，其他人还守在这。”金顿眯了眯眼睛，低声道。 “是！” 考特侧眸看了一眼金顿，“王，六个人够吗？” “够，人太多的话目标太大。”金顿点点头，缓缓道。 “好。” 其他人去收拾东西了，金顿便和考特在死城里散步。 “先生！来尝个糖人吧。”路边小摊上的大姐热心地递来两个糖人。 金顿接过，给考特递了一块，“尝尝。” 考特道了一声谢，接过糖吃了一口。 果然很甜。 “凌枫爱吃糖，她便把材料和做法带到了这里。”金顿补充道。 “博士表面看着冷，其实心里装的很多。”考特点点头，附和道。 再往前走，就到了一家烤肉店，两人走进去，金顿介绍道：“当年十二空运了一批乳猪和奶牛，还有其他动物进来，一代一代繁衍下来，成为了死城食物的主要来源。虽然没有外面的种类丰富，但也足够营养，他们再也不用因为一块死鱼大打出手。” 考特点点头，心里十分动容。 死城以前的情况他知道，却也不知道竟是那么严重。 墨笙染真的给这座死气沉沉的岛带来了很多生机和希望。 “金顿先生来了！快坐，还是老样子吗？”老板娘穿着宽厚的袍子笑着迎上来问道。 金顿点点头，“对，多来点，我们两个人。” “行嘞，两位快坐，马上好！”老板娘冲着考特礼貌地颔了颔首，然后转身就去忙活去了。 “我吃完这顿饭就去九州了，我带走六个暗卫，死城这边会缺人手，到时候还需要你调一波人来。” 考特点头，“我明白。我会守好死城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说话间，老板娘端着烤好的肉过来了，“肉好了，两位慢用！” 金顿：“谢谢。” 肉的份量很足，吃起来的口味虽比不上外面的精致，但依旧很香。 考特认真地给予了肯定和夸奖，逗得老板娘开怀大笑。 吃过饭，金顿和六名暗卫便上了考特来时的飞机，考特在东国领空降落后，飞机便直接飞至九州。 在知道洛赫凡他们险些回不了国后，顾十安便和九州军部的老战友们联系接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了飞行审批。 原本是留给他回国救墨笙染的，现在顾十安回不去了，留给金顿也是一样的。 飞机顺利地降落在了帝都国际机场。 沈漠的车停在路边，看到跟在金顿身后的白五，他快步走过去，“小雾！” “哥。”白五看见沈漠，抿唇笑笑。 “既然沈先生来了，我便把小五交给你了，带她回家。”金顿带着墨镜，浑身气场强大，极有压迫感，“最近帝都不太平，看好你们沈家，看好小五，别牵扯进来。” 沈漠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虽然他不认识金顿，但他眉宇间的气度和浑身自带的气场让人不由得信服他。 “我想跟着您。”白五低着头恳求道。 “小五，听话。”金顿温柔的目光扫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六个暗卫也跟在身后离开。 金顿一手提着黑色箱子，一手拉着行李箱，边走边道：“暗一和暗五暗六去处理顾氏财团，其他的人先跟我走。” …… 在洛家半个多月的努力之下，洛赫凡几人总算是能前往帝都去了。 洛赫凡和夜筱颜第一时间去了帝都，洛晚柠则是一边忙自己的工作一边与他们联系着。 夜筱颜很快和金顿碰了面。 碰面的地方在夜筱颜的别墅里，这个小区是九笙旗下的房地产项目，温嘉衍的手暂时伸不过来，所以还算安全。 “王。”夜筱颜的语气很是客气。 金顿冲她颔首，“叫我名字就好。” “请坐吧。”夜筱颜点点头，招呼金顿坐了下来。 “顾十安被带走了，也许不会回来了。”金顿沉声道。 夜筱颜神色一滞，语气平静，“听说了，若我是他，我大概也会这么选。” 以一人的性命换无数人平安，顾十安选的没有错。 “我佩服十二，也佩服他。”金顿喝了一口茶，笑着道。 夜筱颜同样笑了一声，低声道：“他们俩之间原本就是万水千山，有结果本就不易。” “所以，她为什么要怀孕？”金顿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第233章 以死破局 夜筱颜眼眸微垂，声线听不出起伏，“或许是为自己留了最后一条退路吧。” “以死破局，和她的母亲一样吗？”金顿反问，眼底一片黑暗。 夜筱颜哑然，她苦笑一声，语气有些低迷，“季阿姨那样明媚惊艳，都没有逃过一死，染染她能善终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金顿眉眼间闪过厉色与迷茫，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 尽管夜筱颜的话有些不入耳，但确实是实话。 季凌雨不光是惊才绝艳的佳人才女，同样还是在暗煞任职很多年的岛主，她活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一个仅仅活了二十几年的墨笙染，又有多大的概率能生还呢。 “按照月份来说，染染如今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身体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估计很快，温嘉衍就会逼着她进实验室了。”夜筱颜又道，“我们得在这之前，把染染救出来。” “有具体的消息吗？” 夜筱颜把一个文件拿给他，“温嘉衍的行踪很隐秘，每天会有好几辆一样的车从玺园开出，谁都无法确定他在哪一辆车上，我派人也跟踪过，只是没跟多久就被发现，然后甩掉了。这是一些跟踪的记录。” 金顿点点头，然后翻开查看，“他很谨慎，没有露出破绽。” 这些记录毫无规律可言，所以他们无法根据规律推出什么结论。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文件，就听见了门铃声响起。 是洛赫凡。 他趁着夜色，偷偷去了玺园一趟。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夜筱颜给他倒了杯水，关怀道。 洛赫凡皱着眉，“舅舅太狡猾了，他为自己准备了很多替身，除非跟他日日相处，否则无法分辨谁真谁假，我刚偷潜进去，都无法辨别在玺园休息的那位到底是舅舅，还是替身。” “染染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她有机会一定会给我们传递消息的，我们先看这个，明天我再去派人跟一跟。”夜筱颜拿着自己准备好的资料，低声道。 “嗯。” …… 可能是产检的缘故，温嘉衍最近都在二楼的主卧睡着，把所有能推的工作都推给别人，推不了的线上处理。 他直接高价从国外购买了一套产检需要的医疗器械，在别墅负一层造了一个小型医院出来，还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在线。 墨笙染看着桌子对面，矜贵地吃着早饭的某人，眉眼冷淡。 “牛奶。”温嘉衍又给她添了一杯牛奶，示意她喝。 墨笙染在这种事上不会与他争吵，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产检结果出来了。”温嘉衍看了一眼手机后，对着墨笙染说道。 墨笙染神色微动，她抬眸看他，却没有说话。 “他倒是争气，你在国外被折磨成那样，他还完好无损地活着。”温嘉衍把手机递给墨笙染。 墨笙染看着屏幕里的报告单，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她将图片放大看，看着那一团小小的人儿，她眼眶竟有些湿润。 顾十安，这是我们的孩子…… 他还很健康。 我没有害死他。 “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医生说过几天就会有胎动。之后你会一周做一次产检。”温嘉衍在旁边道。 “嗯。”墨笙染点头，然后把手机还给他。 “孩子现在很健康，那你也该做一做正事了。”温嘉衍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墨笙染抬眸与他对视，声音冷静至极，“那你现在就杀了我。”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为我做实验。”温嘉衍阴狠地笑笑，“你还不知道吧，洛赫凡和那个夜筱颜已经在帝都了，你说我这个总统先生要不要动用点权力，给他们扣上个罪名，让他们一个一个死在你面前呢？” 墨笙染神色倏地变冷，她脸色铁青，“你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洛家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不记得了吗！” 洛家在军部和政界盘踞多年，当年温嘉衍竞选，是洛家一直在保驾护航，而洛家最厉害的黑道，则是暗地里帮温嘉衍扫清了不少障碍。 上得台面的上不得台面的，洛家都替他做过。 “所以墨笙染……你最好乖乖地听我的话，不然我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温嘉衍眉眼凉薄，眼眸里是不顾一切的狷狂。 一旦有了软肋，不管是多厉害的人，也会变的不堪一击。 墨笙染抬眸看他，冷冰冰道：“就算我帮你复活了我母亲，若是她知道你是一个背信弃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你觉得她会怎么看你？” “我不管，我只要复活她。” 墨笙染：“……” 最后的最后，温嘉衍派人搬来了很多资料和书，还有当年墨笙染参加比赛时的详细实验资料，他给了墨笙染半个月时间，半月之内他要看到墨笙染的实验方案。 墨笙染看着堆满了房间的书和各种资料，依旧无动于衷，坐在沙发上喝着牛奶。 “如果半个月后，你还不能交出一份方案，那我保证，洛赫凡和夜筱颜锒铛入狱的消息会全国皆知。” “温嘉衍，你也只会这样，毫无底线的威胁，让我觉得无比恶心，我为我妈妈曾经有你这样一个爱慕者感到恶心！”墨笙染眼神鄙夷，眸光里皆是不屑。 温嘉衍无所谓地笑笑，眼底一片平淡，“对你有用就行。” 说完，他阴冷地笑了几声，便推开门离开了。 他走后，墨笙染将牛奶一饮而尽，她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些资料跟前，看着自己当年没日没夜捣鼓出来的东西，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愣了愣神。 她在y国读书那几年，被凯瑟琳带着做了很多项目，也跟着凯瑟琳参加了很多的比赛，而她正儿八经真正独立做的项目，只有这个和熹光。 这两个项目，都是她博士的毕业论文。 她先修的生命科学专业，当年参加国际青年科学汇报比赛的项目就是她的博士毕业论文——关于凋亡细胞重构与人体干细胞培育与克隆假设。 第234章 梅山 墨笙染垂眸，她还记得自己当时站在台上讲述自己实验时台下观众评委脸色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站在台上阐述自己的实验报告，台下全是质疑地声音。 太多人反驳她，无数人不信她。 后来当她的实验数据公开后，那些人狠狠地闭上了嘴巴。 只是她无比清楚地知道，她的实验具有可成立性，她的假设有可行性。 她的实验初衷是想用实验成果来帮助那些难产的婴儿，在一定时间内可以保证母子双方的平安。 可实验做着做着，她就发现了这项实验的双面性，她的实验成果不光能帮助新生儿平安降生，还有可能会让已经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会破坏自然法则，甚至还有可能被用来制造杀伤力巨大的武器。 那时候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封存实验结果。 结果一旦泄露，会引发大面积暴乱，整个世界会乱成一团，这个后果她承受不起。 翻了一会，墨笙染便合上了资料，按了按床边的铃。 不一会，张婶推门进来，语气恭敬，“小姐，有什么事吗？”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给我拿一台电脑进来。” 见张婶愣住，神色有些迟疑，墨笙染冷笑一声，反问道：“你的主子让我给他写方案，难道要我拿笔一个字一个字写上去吗？” 张婶被她眼底的冷意慑住，她恭敬点头，“稍等。” —— “电脑？”温嘉衍听见墨笙染的要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小姐说她需要电脑来写方案和算数据。”张婶低着头，战战兢兢道。 小柔正在一旁帮温嘉衍整理文件，插嘴道：“先生别听她的，谁不知道墨笙染身边有一个黑客高手，只要有一点苗头，我们的位置就会暴露。” 温嘉衍抬眸，眉尾一挑，一双鹰一般的眸子看着小柔，语气不怒自威，“你倒是聪明的很。” “抱歉先生，属下僭越了。”小柔被他盯得浑身泛起冷意，她立马站直身子，低声恭敬道。 “知道错了，还不下去领罚？”温嘉衍轻飘飘一句话让小柔的瞳孔狠狠一震，她颤抖着身影，走了出去。 温嘉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看了一眼还在恍惚间的张婶，“给她送去吧。” “是……是。”张婶走上前一步，准备拿起电脑。 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电脑另一边，张婶头更低了几分，胳膊和腿都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她不敢去看手的主人，只是颤抖着声音问道：“先……先生，您……您还有什么……什么吩咐吗？” 温嘉衍看见张婶这副害怕受惊的模样，微微勾唇，语气凉薄戏谑，“没什么，去吧。” 温嘉衍的手撤去，张婶这才如蒙大赦一般，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温嘉衍的书房。 —— 过了好一阵子，张婶提着一个箱子进来。 她将电脑打开，然后调试好设备之后，便放在了墨笙染面前，“已经帮您连接好网络，小姐请用。” 说完后，张婶就恭敬地离开了。 墨笙染接过电脑查看，网络连的是这里的内网，跟外界联系不了。 果然，跟她想象的一样。 温嘉衍这个老狐狸。 不过，她跟着洛晚柠混了那么久，对电脑这一方面倒也不是全然不知。 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腕上的手串摘下来，放在键盘上，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果然不一会，就有一个对话框弹了进来。 【染染，是你吗？你在哪？】 【应该在帝都的一处山上，山上有梅花，这里距离玺园的路程应该是半小时左右，我在的这个建筑有三层，占地面积应该不小。】 【放心，我会尽快找到位置来救你。】 【顾十安呢，他怎么样？】 对话框另一边的洛晚柠看着屏幕，放在键盘上的手狠狠顿了顿，她闭上眼，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隐瞒或坦白，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你随心而行便可。”一旁的季斯槐暖声道。 洛晚柠侧眸看他，声音有些哽咽，“他们俩怎么这么苦，一个两个都深陷泥沼。” 季斯槐摸了摸她的头，“世间有情人能在一起本就困难。” 那边墨笙染没等到她的回复，立马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晚柠，顾十安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会，顾十安在帮你守着死城呢。】 洛晚柠还是没有告诉她实情，季凌澈抓了顾十安当筹码，所以顾十安目前应该不会出事。 但墨笙染是孕妇，情绪上起伏太大可能会影响宝宝。 看到这条讯息，墨笙染才稍稍放心，她在死城布局多年，顾十安守死城会比守无垢容易。 结束聊天后，墨笙染删除了对话框，她将笔记本合上，然后缩进了沙发里。 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自己的隆起的腹部若有若无地抚摸着。 一周后，洛晚柠终于找到了墨笙染的位置，她根据墨笙染提供的信息，一边追踪位置一边排除干扰信号。 夜筱颜的别墅里。 “在梅山？”夜筱颜手里把玩着一柄匕首，眼底杀意波动。 “梅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金顿先前对九州的地形了解过，却从未听过梅山这个地方，一时间有些疑惑。 洛赫凡眯了眯眼睛，“梅山位于帝都南郊，常年大雪覆盖，山路陡峭无比，处处都是悬崖峭壁，上山不易下山更难，没想到舅舅竟会在这种地方建一栋房子。” “此外我刚查过，梅山脚下是军部下属的一块特战基地，装备设施都是军部最先进的，是温嘉衍的直属部队，平时也只听温嘉衍的命令，所以并不对外开放。”洛晚柠抿了抿唇道。 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凭他们几个人，就算有洛家的人帮忙，武器装备也肯定敌不过，胜利的机会太渺茫了。 “这个老狐狸！”夜穆冷哼一声，愤怒道。 “舅舅的心思，深得可怕。”洛晚柠沉声道，面容十分严肃。 门外突然响起了门铃声，几人表情瞬间严肃。 洛晚柠则是眼疾手快地收好电脑。 “会不会是季影帝？”夜穆出声问道。 夜筱颜摇头，将匕首握在手心，“他知道大门密码，不会按门铃。” 所以这个时间会按门铃的，会是谁呢？ 第235章 你必须回去 洛赫凡快步走到玄关处的显示屏，看到门外的景象，眼神微冷，立马当机立断道：“阿颜，带着王和晚柠先离开！” 洛晚柠抱紧电脑包，紧张地问：“哥，是不是舅舅的人？” “别管那么多，快走！” 夜筱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塞到洛晚柠怀里，“你们快走，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随即她抓着夜穆的胳膊，把匕首放进夜穆手里，“带他们离开！快！” 这个别墅是在她名下，她不能丢下洛赫凡一个人。 情况紧急，夜穆来不及思考，一只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拉着金顿离开。 洛晚柠将包收好，她看向夜筱颜和洛赫凡，“我一定会救出染染的！” 说完她就跟着夜穆离开了。 洛赫凡看了一眼夜筱颜，神情焦急，“阿颜，你也走！这里我一个人可以！” “不，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夜筱颜走上前，抓住洛赫凡的手，她冷静道：“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至少说明他们的目标也有我，与其让他们大肆搜索增加晚柠他们的暴露风险，倒不如直接送上门，至少有金顿在，我信他。” 洛赫凡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无奈，“你一向聪明冷静，为什么不犯一次傻呢？” 夜筱颜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从玄关显示屏里确定金顿三人已经离开，才打开了门。 …… 夜穆带着金顿和洛晚柠出了后门，并没有离开，只是借着夜色隐在暗处观察着。 是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队伍前面带头的几个人穿着检察院的制服。 “夜女士。”领头的人冲着夜筱颜诡秘一笑，然后看到了一旁的洛赫凡，“洛先生正好也在。” “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犯法的知道吗？”夜筱颜冷静地问。 对方从背后拿出一张抓捕令的文件，语气不善，“九笙财团涉嫌偷税漏税问题，金额巨大，我们依法对夜小姐进行传唤调查，至于洛先生，还请您配合，去我们局里喝喝茶聊聊天，毕竟您的家人还在安城呢，您说是不是？” 文件下方有合格的印章，夜筱颜眯了眯眼睛。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九笙就算没有偷税漏税，温嘉衍也会给她扣其他的罪名。 毕竟做伪证比做真证据简单多了。 洛赫凡脸色铁青，“安城，你们对我父母做了什么？！“ “有人举报你们洛家赌场非法经营，证据确凿，洛先生，请吧？”对方很明显做足了准备，今天是铁定要将两人带走。 夜筱颜和洛赫凡对视一眼，没有反抗。 “听说两位的身手不错，为了防止您二位伤人，对不住了啊。”那人声音十分戏谑，眼底的讥讽怎么也拦不住。 不光手铐铐上了，脚铐也铐上了。 洛晚柠看着夜筱颜和洛赫凡被控制着上了警车，别墅也被贴上了封条，她眼眶猩红，眸子里盛满恨意，拳头咯嘣咯嘣地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走。”金顿拉过洛晚柠的胳膊，然后将她拉走。 洛晚柠的公寓也不安全，以防变故，几人先给肖恒打了电话，然后驱车前往城邸。 顾十安不在帝都，温嘉衍也暂时不会对顾家出手，所以此时他的地盘还算安全。 肖恒已经在城邸门口等着他们了。 几人从车上下来，肖恒立马快步走过来，简短道：“先进去再说。” 刚在城邸沙发上坐下来，洛晚柠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她想起那会洛赫凡瞬间铁青地脸色，心里警铃大作，立马接了电话，“喂？爸妈？你们怎么样？” “洛小姐，久仰了。”回答她的却是一道陌生的声音。 洛晚柠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厉声问道：“我爸妈呢？我爸妈在哪？” “放心，令尊令堂都安然无恙。”顿了顿，对方的话风突然一转，“如果洛小姐还不赶回安城的话，那我可就不能保证洛先生和太太的安全了。” 洛晚柠快速调到了家里的监控，他看到了父母被人用枪逼坐在沙发上，黑色胶布封着口，手脚也被束缚住，一片狼藉和满地的尸体，她神色骇然，愤怒道：“你卑鄙，放了我爸妈！” 温嘉衍怎么敢的啊，那可是他的亲姐姐姐夫，他怎么敢这么残忍。 这个疯子。 在沙发另一边坐着的黑衣人，突然抬眸看向监控的方向，隔着屏幕冲洛晚柠阴狠地笑了笑，语气阴冷骇人，“洛小姐，让我来猜猜，您是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呢，还是生你养你的父母呢？” 洛晚柠被气得发抖，对方倒也不催她回答，“这个选择题，应该很好做吧洛小姐。我在安城，恭候洛小姐大驾。” 说话间，黑衣人拿起枪，对准监控摄像头，开了一枪。 在洛晚柠的视角看来，那枪口像是直直对着自己的脑袋一般。 囚禁她的父母，这比杀了她更难受。 很快，电脑屏幕突然一片漆黑。 “你回去。”金顿冷静道。 洛晚柠一直在娱乐圈，从未插手过家里的生意，所以温嘉衍明面上不能拿她怎么样，只好想了这么个卑鄙的法子让洛晚柠束手就擒。 洛晚柠脸上泪痕斑驳，她因为太过愤怒，手指不停地颤抖着。 “温嘉衍知道你们会救十二，所以用这些手段想让你们自顾不暇，这也说明，他可怕的计划将要开始，他不允许任何人阻拦他的计划，他已经疯了，所以他什么都做的出来。”金顿冷静地看着洛晚柠，“所以，你必须得回去。” 洛晚柠看向他，“王，那您呢？” “我如今孑然一身，无所顾忌，救人的事就交给我和暗卫，你先处理你的家事。” 洛晚柠把夜筱颜给她的包塞到夜穆怀里，又把自己的电脑交给金顿，“王，我想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是那个季斯槐吗？” 洛晚柠点点头，解释道：“对，他身体里也有异能基因，一旦受强刺激他的基因可能会被激活，到时候就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洛晚柠按照地下世界的礼仪冲金顿行了一礼，“王，请您替我保护好他，也替染染保护好她唯一的亲人。” “我答应你。” 临走之时，洛晚柠擦了擦眼泪，“王，您一定会把染染救出来的，对吗？” “我会。”金顿点头。 哪怕拼尽性命，他也会救出十二。 “拜托您了。”洛晚柠冲金顿颔了颔首，快速跑了出去。 肖恒立马打了电话出去，安排人跟着洛晚柠一起去安城。 “王，这段时间您先住在这边，顾氏财团会全力助您救出墨小姐。”肖恒冲着金顿颔了颔首，恭敬道。 “嗯。”金顿点头，又问：“这几天公司的事解决了吗？” “有夜董事长在，顾氏的股份已经全部转到墨小姐名下，那些不听话的刺大部分已经拔掉，还剩一些处理起来也不棘手。” 第236章 十二比我更适合王这个位置 顾氏股份转到墨笙染名下，他这个总裁特助在处理那些刺头时，也不需要再顾及谁是顾十安的表叔，谁是顾老爷子的表妹，打着墨笙染的名号行事，简单粗暴许多。 当然，这也是顾十安的意思。 “那就好。”金顿喝了一口水，然后抱起洛晚柠的电脑开始忙碌。 夜穆则在一旁打开了洛晚柠塞给他的包，里面也同样是股权转让协议，上面印了夜筱颜和墨笙染的私印。 也就是说，现在的九笙集团，已经完完全全地，独属于墨笙染一个人了。 夜筱颜早就想到了这些，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包里还有两个私人印章，分别是夜筱颜和墨笙染的，有这两个印章，可以处理九笙集团的所有决策。 “你们俩个，白天还是正常去顾氏和九笙上班，只要顾氏还能在九州财阀说的上话，只要九笙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在，说明我们就还没有被逼上绝路。”金顿一边敲电脑一边说道。 夜穆和肖恒也都明白，所以纷纷点了点头。 “只是王，如今您的帮手实在太少了。”肖恒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洛赫凡兄妹和夜筱颜已是自顾不暇，李俊和陈浩然还在国外回不来，金顿也不能在地下世界召集人手，无垢遭了重创百废待兴白一他们也走不开。 如今能真正帮上金顿的，只剩下跟来的六个暗卫。 加上金顿也才只有七个人，就凭他们七个，怎么跟梅山脚下的上千名特战军队对打？ 墨笙染要怎么才能救出来？ 金顿手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敲电脑，“我再想想办法，你们先去休息。” “是。” …… 翌日，金顿和夜穆刚吃完早饭出了主楼，就看见肖恒领着人往里走。 跟在肖恒身后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都穿着黑色的帽衫，帽沿宽大遮住了脸。 “王。”肖恒走上前，微微颔首。 身后两人也摘下了帽子，居然是安雅和白七。 “王。”两人恭敬的朝金顿行了一礼。 金顿倒是有些意外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白七颔首解释道：“无垢出事后，安雅带着人和物资来无垢帮忙，后续重建工作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大哥便让我来帮您。” 安雅乖张地笑笑，语气略显恭敬，“您现在不也是差人手吗？我手底下全是些亡命之徒，王可以随意使唤。” “安雅，你以前不参与地下世界的事，这次是为了十二才……” 白七和安雅同为暗煞的教官，安雅却与白七不同，白七隶属无垢，受地下世界派遣，安雅却只管训练学员，不过问地下世界任何一个组织的事，也没有人能轻易惊动她。 安雅是恶名远扬的佣兵女王，手底下一帮子亡命之徒，行事乖张肆意，做起事来也是不要命的疯，所以找安雅办事的人多，敢上门挑衅安雅的人却很少。 “嗯，为了小十二，也为了白七。”安雅大大方方地承认。 金顿扫了一眼旁边神色不太自然的白七，目光有些揶揄，但还是说道：“好，你们能来，真是帮了我大忙。” “十二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救她我义不容辞。”安雅摆摆手，抿唇笑道。 金顿领着几人在院子里的亭子里坐下，他看向白七，“无垢怎么样了？” “建筑和设备重建已经步入正轨，四哥还有其他亡者的葬礼也已安排妥当，后续的事情有大哥他们在，请王放心。”白七说的十分言简意赅。 “好。” 几人正说着话，门铃又响了，肖恒离开去查看。 五分钟后，金顿看着站在院子里的鬼火和姬存，微微愣神，他心里竟有些动容，“你们怎么也来了？” “小十二有危险，您这个时候又是用人之际，我们当然要赶过来帮忙。”姬存回答道。 鬼火也褪下了草原上的特色服饰，而是穿上了低调得体的西装，看起来少了些草莽之气，但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犷和宽厚，“王放心，我们这次只带了一部分人来，草原和暗萝那边不会有破绽。” “好。”金顿站起身，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微微一笑，“此次行动异常险恶，很有可能有来无回，你们都想好了吗？” “想好了！” 见到众人齐齐应声，金顿抿唇笑了笑，低声道：“或许，十二比我更适合王这个位置。” 白七姬存和鬼火三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向金顿。 金顿沉默了下来，没了下文。 倒是一直处在局外的安雅深深地看了一眼金顿，嘴角微微勾起，眉眼微扬，让人看不清神色。 末了，安雅单独找了金顿，两人相对而坐。 “王，你想好了吗？”安雅撑着下巴看向金顿，眸光深邃。 金顿轻笑，“想好了，十二的戒指我已经放回暗煞，老师也答应我暂时不会选择新王。” 这样的话，如果救出墨笙染，第一二世界容不下她的话，她也能回到地下世界，成为下一任王。 “那你呢？”安雅问他。 “我？”金顿扯了一抹平淡至极的笑容，“我已经是退位了。” 金顿敛了敛眼眸，继续说道：“其实刚一开始决定退位，那时候十二处于第一二世界与地下世界的战争里，只有脱离地下世界，我才能不顾一切去救她，后来战争被阻止了，她又被带来九州，顾十安被抓走生死未卜，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被弄走，只有我们能救她，所以哪怕我死，我也会护佑她平安，让她称王，也算是我为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能让我安雅佩服的人不多，您算一个。”安雅对着金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 夜筱颜几人出事的事情是墨笙染无意间听张婶提起的，她细细追问过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墨笙染从地上捡起玻璃杯的碎片放在自己颈部，眼眶猩红，“温嘉衍呢？让他来见我！” 张婶看到她手上的血，顿时紧张了起来，“小姐你先把碎片放下，先生还没回来，等他回来我立马去请他！” 碎片尖端将墨笙染的脖子扎出了血，她也顾不上手心的疼痛，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她急促地呼吸着，情绪有些激动，“我说让他来见我，你听见没有！” “好好好！”张婶见她脖子流血，立马妥协，“我现在就给先生打电话。” “还不快去！”墨笙染瞪了她一眼，催促道。 张婶出去后，小柔走了进来。 几日没见，小柔倒是憔悴了许多，墨笙染一眼就看出来小柔身上有伤，只不过她这时可顾不上这些。 “张婶已经去打电话了，您可以放心把碎片放下来了。”小柔走上前，低声道，“先生会回来的，您又何必这般轻贱自己呢？” 第237章 罪魁祸首只有你一个人 温嘉衍吩咐过，必须时时刻刻保证墨笙染母子的平安，一旦出事，整个别墅的人都会遭殃。 墨笙染睨了她一眼，缓缓垂下了手，碎片掉落在地上的瞬间，小柔立马拿着清洁工具来收走了所有可让墨笙染自残的东西。 张婶很快就回来了，面容焦急，“我打了电话给先生，但先生没有接，估计还在忙。” “好！很好！”墨笙染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双杏眸里满是冷意，浑身充满戾气。 直至月上柳梢，温嘉衍才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直接到了墨笙染的房间来。 看见乱扔一地的实验资料和在角落里站着的张婶和小柔二人，温嘉衍神色微变，随即走了进去。 “墨笙染，你又犯什么病？”温嘉衍看见窝在沙发里的墨笙染，质问道。 墨笙染抬眸看他，一双漆黑的杏眸冰冷至极，她抬眸反问：“我犯什么病？我倒想问问你，你凭什么抓筱筱和赫凡哥，还对付洛家，温阿姨是你亲姐姐你忘了吗？你说过给我半个月时间写方案，现在才过去不到一周，你就让人抓他们，温嘉衍，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没忘！”温嘉衍低吼一声，“你要是听话一点乖一点，我怎么会提早动手，你以为我想对他们下手吗？” 墨笙染手紧紧攥着，眼泪从眼尾滑落，“你真是个畜牲，你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响起，吓得张婶和小柔面面相觑。 墨笙染脸上很快就出现一块巴掌印，脸也肿了起来，她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恶狠狠地盯着温嘉衍。 “他们的遭遇都是因为你墨笙染，如果你乖乖听我的，帮我完成实验，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可偏偏你不听话，你给他们递消息暴露位置让他们来救你，你以为你够干净，其实你比谁都脏，他们被抓捕被污蔑甚至被杀害，罪魁祸首都只有你墨笙染一个人！”温嘉衍轻蔑地笑着，说出的话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扎在墨笙染的心上。 “如果你再不听话，你的手上会沾满他们所有人的鲜血！”温嘉衍掐着墨笙染的下巴说完后又狠狠甩开。 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资料，对缩在角落里的张婶和小柔说道：“让人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再送一份新的过来。” “是。” 墨笙染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虎口和掌心的茧子随着时间渐渐褪去，刚才用力握着玻璃碎片把手心扎裂好几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地毯。 温嘉衍刚才的话还历历在目。 一瞬间她好像看见，夜筱颜浑身鲜血在自己面前死去，接着是洛赫凡、洛晚柠，洛叔叔，温阿姨，一个接一个的在自己面前死去，而她只能眼睁睁站在旁边看着。 她的双手被血染红，她浑身都是血。 他们临死前不甘地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救他们。 都是因为她，才会到现在这一局面。 “墨笙染！”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将墨笙染从幻境中拉了出来。 墨笙染回神，她眼眶溢出一颗颗眼泪，面容麻木，温嘉衍的手劲很大，她现在半边脸还不能活动。 “他在精神控制你，你没反应过来吗？”白笙寒冷声问她。 “反应过来了。”墨笙染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僵硬，“我只是恨自己没用，逃不出这座牢狱，还总是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一边是自己的良知和原则，另一边是朋友长辈的安危。 两个她都想选，可她好像什么都选不了。 “你要是没怀孕，这小小的一个别墅能困得住你吗？”白笙寒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冷意。 墨笙染摸了摸肚子，“这个孩子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负担，她是我生命的延续，是我能留给顾十安唯一的念想。” 白笙寒缄默不语。 “其实自从知道无垢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墨澜爵说的没错，我会走上母亲的老路，我会万劫不复。”墨笙染继续说道。 白笙寒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墨笙染没反驳她，因为事实的确如此。 或许生下孩子的那一日，就会是她的死期。 不知什么时候，流出的鲜血不小心落到了墨笙染手腕上的手串上，原本通体雪白的玉珠突然一瞬间闪红，而墨笙染的瞳孔周围也出现了一个红圈，随着玉珠的闪红而不断的闪烁着。 墨笙染垂下眼睑，注意到这一幕，她眯了眯眼睛，将手抬了起来。 血珠只是闪了一瞬，便恢复了原样，只是将那滴血吞噬了进去，墨笙染眼眸微闪，然后将手串摘了下来，放在地毯的血滩里。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手串竟贪婪地吸噬起了那些血液，墨笙染眼睛里的红圈闪得更甚。 心跳也跟着加速，墨笙染皱着眉捂住胸口，“这是怎么回事？” 白笙寒也没见过这副场景，但她同样难受地捂着胸口，声音也比平日里弱了些，“不知道，总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在减少。” 什么东西在减少？ 墨笙染皱着眉，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地毯上除了已经干涸的血迹，其他血全部被吸噬干净了。 墨笙染把手串重新戴回手上，难受的症状渐渐消失，她长舒了一口气。 “这东西看着真邪乎。”白笙寒又恢复了欠打的语气，声音是渗进骨子里的冷漠。 “当年是这个手串吸噬走了我身上所有的损伤和疼痛，但现在看来，它好像不止能吸噬损伤和痛苦。”墨笙染的语气也有些不太对劲。 “你使使异能。”白笙寒突然说。 墨笙染听了她的话，然后去凝聚异能，过了很久，手掌心依旧空无一物，她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你想多了。” “你闭上眼。” 墨笙染闭上眼。 等她再次醒来，又是那片黑暗，她看到了面前躺着的白笙寒。 她一双红眸看起来妖冶极了，眼神里的凉薄和肃杀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第238章 她谁都救不了 白笙寒瞥了她一眼，手心打了一个响指，一抹红气缠绕在她的指尖。 “这是……”墨笙染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她的血可以召唤异能吗？真是太诡异了。 “我没想多。”白笙寒将红气往上抛去，头顶突然照下一束光。 又是一个响指，两人面前出现一个光屏。 光屏里赫然就是夜筱颜和洛赫凡被抓起来的场景。 洛赫凡没受什么重伤，只是衣服有些破旧，脚腕手腕都被镣铐勒出血迹。 倒是夜筱颜浑身是血，身上的伤看着十分严重。 墨笙染激动地站起身，“筱筱！他们居然敢对筱筱用刑！” “那个疯子，有什么不敢的？”白笙寒反唇讥笑着问道。 “你有异能，你可以救她，对不对？”墨笙染抓着白笙寒的手腕，迫切地问道。 白笙寒甩开她的手，道：“大姐，我只是一个人格，一个没有形体的意识，我能救谁啊？” 她谁都救不了。 当然，她也不想救。 墨笙染也明白自己有点情绪激动，她想了想，把手伸到白笙寒面前，“你能看到晚柠那边的情况吗？” 白笙寒白她一眼，然后又打了一个响指，画面切换，洛家人被软禁在洛家老宅，洛晚柠被关在铁笼里，万幸的是只是关着，并没有人受伤。 “顾十安呢？你能找到顾十安在哪吗？”墨笙染又急忙问。 又一个响指过后，光屏的内容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这样诡异的现象让白笙寒也开始疑惑，她又打了一个响指，结果光屏直接消失了。 墨笙染神色一慌，“不对，顾十安不会凭空不见，异能也不会找不见他，那他就是……” 接下来的话墨笙染说不出口，她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根紧绷的弦一瞬间断掉了。 “他出事了。”白笙寒看着她，神色平静，仿佛置身事外。 墨笙染垂下手，她捏了捏手指，似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我不能再连累任何一个人了。”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别墅地下室里。 张婶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发丝凌乱，脸色煞白，表情惊慌失措，嘴角的肌肉不停抽搐着，全身汗毛竖起，如同惊弓之鸟。 温嘉衍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说吧张婶，为什么要告诉她夜筱颜被抓的事？” “我……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张婶的声音断断续续，满脸的惊慌之色。 “没有？”温嘉衍的声音陡然变大，他拿着匕首挑起了张婶的下巴，声音冷如冰窖，“我告诉过你们，跟墨笙染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经过我的允许，我没让你们告诉她的一个字也不准泄露，你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身后站着的小柔身形微顿，脸色一白。 张婶被温嘉衍吼得更加害怕，哀求道：“先生我错了，您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向您发誓！我真的不敢了！”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那天你拿电脑给墨笙染时，我就已经警告过你了，可你还是做了，这张嘴这么会说，我看你这舌头也不必要了。” 张婶慌了，她求助地看向小柔，“小柔你帮我求求先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小柔此时心里更乱，哪里顾得上替她求情。 “冥顽不灵！” 下一秒，整个地下室里传出凄惨的呜咽声，张婶满嘴是血躺在地上，她的舌头被温嘉衍生生割下扔在一旁。 温嘉衍嫌恶地看了一眼那舌头，又把匕首扔到一边的地上，起身离开。 小柔不忍地看了一眼张婶，然后跟着温嘉衍离开。 …… 城邸。 众人面容严肃地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屏幕里就是当时墨笙染偷偷给洛晚柠递消息的那个页面。 “很久没有十二的消息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被温嘉衍发现了，要么是因为夜筱颜他们的事，她不想拖累我们，主动断了联系。”姬存摸着下巴思考道。 金顿看了他一眼，“其实还有第三个可能，就是她有自己的计划。” “她还怀着孕。”安雅眯着眼，语气里是敛不尽的的担忧。 “等不了了。”白七看了金顿一眼，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指令。 金顿思索了一会，便道：“我和安雅今晚上梅山去探一探。” “姬存和鬼火带着人在山脚接应，白七你守着电脑，有什么消息随时沟通。”金顿很快就下达了任务指令。 地下世界所有人，会无条件服从王的命令，所以在场并无人反对。 接下来大家开始讨论细节行动，客厅门从外面被打开，保镖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身黑衣的季斯槐，身后跟着墨一到墨十。 他走进来，看了一眼金顿，然后微微颔首，语气谦恭，“王，我加入你们的行动。” “不行。”金顿想都没想拒绝了他，且不说洛晚柠走前的叮嘱，季斯槐本身没经过训练，身手也没在场的人厉害。 季斯槐看了他一眼，“那请王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安城。” 九笙和洛家接连出事后，他名下的娱乐公司也接连收到了影响，工作赶通告还好，只是出行受到了限制，他如今不能离开帝都。 “洛晚柠走前说过，让我保护好你，不让你受刺激。”金顿抬眸看他，平静地阐释着。 “王，我见不到她，我不知道她是否安全，这些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刺激。”季斯槐压抑着说道，“自从知道晚柠回了安城，我的身体里就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力量，它在我身体里横冲直撞，我想问，是不是等到这股力量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就会拥有异能，会兴起再一场腥风血雨。” 金顿听见他的话，面容严肃，“洛晚柠在安城只是被囚禁，并没有性命之忧，你无需太过担心。” “我知道，我的理智告诉我，你说的这些话都对，可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想要见她的欲望，我想见她，我真的抑制不住……” 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之后，季斯槐晕了过去，墨一和墨二上前扶住他。 安雅甩了甩手，“他现在很危险，一旦理智被吞没，异能便会觉醒，到时候才是真的控制不住。” 金顿微微点头，冲墨一吩咐道：“把他抬上楼，好好照顾，别让他出门。” 季斯槐被抬上去之后，众人又商量了诸多细节之后才散了会。 …… 是夜。 金顿和安雅一身黑色衣服慢慢靠近着盘踞在梅山脚下的特战基地。 上山的路只此一条，这个基地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基地里的监控摄像头被白七用黑客技术入侵，但时间有限，他们需要快速躲避巡视，穿过一整个基地然后上山。 金顿是地下世界的王，安雅是刀尖上舔血的佣兵，两人的身手如飞鹰一般矫健，快速往前冲袭。 姬存操控着隐形无人机在基地上空飞行，一边记录分析巡逻顺序，一边为他们俩提前规避风险。 越靠近基地的建筑楼，巡逻就越严密，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两人只好贴着墙壁，伏着身子快速通过。 终于，半个小时后，金顿和安雅在基地后门附近的一处角落的汇合。 “王，安雅，你们快走，我入侵的代码被对方察觉到了，我现在在撤回程序，电子巡视马上会恢复，快！”白七焦急的声音传来。 两人点了点头，然后从墙外翻了出去。 两人逃离的一瞬间，基地的警报声响起，姬存适时地将无人机的隐身功能关闭。 “不好，头顶有无人机！”基地里有人指着天空大喊道。 “快把它打下来！” 有姬存的无人机暂时顶上，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以为触发警报入侵系统的是这个无人机，似乎没有人怀疑已经有两人偷潜上了山。 第239章 帮我放一场火 金顿和安雅一路飞奔，一边记忆地形，一边躲避沿途的巡逻，又用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了不远处的别院。 远远望去，别墅的大门低调又看起来十分结实，围墙也比正常的围墙要高，而且墙上似乎还有高压电设备，进入十分困难。 金顿手里拿着探测设备，低声道：“门是由特殊材料制作的，防火防弹防撞击。门内是一片梅林，需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主建筑，主建筑周围有很高的松柏遮挡视线。” “王，不宜前进了。”安雅很冷静地给出了建议。 这门他们进不去。 两人都是顶尖的高手，围墙虽然高，但翻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墙上的高压电会让他们俩上前一步就被电焦，而且梅林穿行极易被发现，那么大的一栋别墅，墨笙染的房间更是难以找寻。 金顿看了一眼安雅，眼底闪过些挣扎，“我们绕到后面去看一下。” 安雅也是这么想的，“是。” …… 房间里。 墨笙染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她打开了床头灯，捂着胸口，似是有些难受，“怎么了？” “有人在附近。”白笙寒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比。 墨笙染立马下床，然后打开了窗子，外面的松柏树遮挡了视线，也没有什么嘈杂的声音，跟之前的夜晚没有差别。 可白笙寒说有人，那便是有人。 她信。 墨笙染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闭上了眼，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黑暗空间里。 光屏里赫然就是金顿和安雅，尽管他们全副武装，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怎么来了？ 墨笙染眯了眯眼睛，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之后，对着白笙寒说道：“你帮我一下。” 白笙寒斜她一眼，“怎么帮？” “帮我放一场火。” —— 突然，整个别墅响起的警报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温嘉衍则是立马从房间里出来，看着走廊里来去匆匆的人，他抓了一个人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着火了，我们赶着去救火。” 温嘉衍神色一变，立马往墨笙染的房间走。 房门口大火燃烧，房梁岌岌可危，佣人拿着灭火器正在灭火，见到温嘉衍毫不犹豫往进走，属下立马拉住他，“危险先生！现在里面情况未知，里面火势可能更大，您进去会有危险！” 浓烟扑面，呛的人眼泪直流，整个别院的人刚一开始还有些混乱无序，但很快就恢复了秩序，有条不紊地开始灭火。 温嘉衍甩开胳膊，什么话都别说，在旁边拿了一套防火面具，直接冲了进去。 房间里烟雾缭绕，烈火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刺鼻味道，温嘉衍刚一进去就觉得呼吸不畅，他一边躲避着障碍，一边在叫墨笙染的名字。 “墨笙染！咳咳！墨笙染！” 墨笙染的这个房间不算小，是一个小套间，外面的小会客厅里没有人，只是卧室的门紧紧关着，温嘉衍挣扎着走过去，不停地敲着门，“墨笙染！墨笙染！开门呐墨笙染！” 没有人应他，温嘉衍皱了皱眉，然后攥紧拳头，后退了几步，然后拼尽全力一脚，踹开了门。 卧室里的火光更甚，温嘉衍刚一进去就看见了缩在墙角的墨笙染，她似乎被烟呛昏迷了过去，温嘉衍快步走过去，将墨笙染一把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先生！”外面守着的人看见温嘉衍抱着人出来，立马扑上前来。 温嘉衍将面具摘下扔到地上，怒道：“快点灭火，找到起火点，查出谁放的火，否则后果自费！” “是！” 说完他就抱着墨笙染下了楼。 好几个月了，墨笙染第一次来到室外，刺骨的冷风吹到脸上有些发疼，她打了个喷嚏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温嘉衍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在打颤，整个别院都忙着救火，他此时也没有可以使唤的人，只好将墨笙染放下来，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墨笙染裹了起来。 “现在是什么季节？”墨笙染站在原地，脸上被烟熏的有几块乌黑，她侧眸看他，一双眼睛充满死寂。 “晚春，快入夏了。”温嘉衍目视前方，声音毫无起伏，语气也听不出咸淡。 “四个多月，看来这个孩子会在秋天降生。”墨笙染摸着隆起的腹部，声音有些微不可及的温柔，只是眼睛里依旧没有生机。 “火是你放的？”温嘉衍看着不远处的人正在砍掉那棵松柏树。 那棵树正对着墨笙染房间的窗户。那棵树别墅周围烧的最厉害的一棵。 墨笙染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她慢慢一步一步往前走，看了看头顶的天，又看了看院子里的梅树，“快夏天了，居然还有梅花绽开。” “这座山海拔很高，山顶温度低，梅花四季都盛开。” 墨笙染摘了一朵梅花，然后别在了耳边，她回过头，冲温嘉衍笑了笑。 她底下穿着一条白色的丝绸睡裙，外面套着温嘉衍宽大的灰色家居服，黑发直直地披在肩膀上，素净漂亮的笑脸让人不由得怜惜，耳边的梅花让她更加破碎不堪。 身后是一片梅林，她回眸，冲着温嘉衍轻轻笑着，温嘉衍眼神一变，面前的人与他记忆里的人太过相似，一笑更像，他似乎看见季凌雨在冲着他笑。 思及此，他不仅有些恍惚，呢喃道：“阿雨……” 墨笙染见他失了神，嘴角扬起一抹讥笑。 温嘉衍渐渐朝她走来，她就在原地没动，直到被温嘉衍抱进怀里，“阿雨，是你吗……” 墨笙染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将伸进了温嘉衍的兜里。 抱了好一会，墨笙染耳边夹着的梅花突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微乎可微的声音。 温嘉衍骤然回神，他反射性弹开了墨笙染，低头看见掉在地上的梅花，他后退一步，然后抬眸看向墨笙染。 女孩嘴角依旧勾着笑，却不似刚才她看到的那样温柔乖顺，反倒是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冷漠。 第240章 开始迎接地狱吧 温嘉衍脸色一黑，他上前掐住墨笙染的脖子，声音阴狠，“你在模仿她？你居然敢模仿她？！！” 他手劲很大，墨笙染很快就脸色涨红，但神色依旧平静，语气也平静的不像话，“那你杀了我。” “墨笙染！我警告你，你只是我用来复活阿雨和主宰世界的工具，你最好别动坏心思！” 墨笙染听见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坏心思？我看有坏心思的人是你吧。” 脖子上传来的紧箍感让她快要喘不过气，但她依旧在冷笑，笑容张扬又傲气。 这笑刺痛了温嘉衍，他的手劲更大了起来，感觉似乎要把墨笙染纤细的脖子掐断。 过了一会，就在墨笙染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温嘉衍甩开了她，墨笙染后退几步，然后由于惯性跌倒在了地上。 气氛一时间很窒息，墨笙染慢慢地站起来，她将身上的外套扔到温嘉衍身上，冷声道：“我只是冲你笑了一下，你就觉得我在模仿，温嘉衍，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草木皆兵吗？啧……真是可笑极了。” “我看你是活够了！”温嘉衍又扇了她一巴掌。 这次的手劲比上次更加重，她才刚站起来又被扇倒在了地上，墨笙染低着头捂着耳朵，她感觉到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耳鸣，嘴角的鲜血溢出，脸颊快速红肿起来，一个手掌印在脸上浮现。 这一次，墨笙染站起来花费的时间更多了，爬起来的那一瞬间甚至有点狼狈。 墨笙染垂眸，她上次这么狼狈，还是在暗域被长老折磨的时候。 再上一次，就是她在地下打黑拳的时候。 保镖们配合别院的园丁和花匠，终于将松柏树砍了下来，温嘉衍看着松柏树被运走，神色阴狠，“房间既然烧了，那你也没有必要再住进去了。” “墨笙染，开始准备迎接地狱吧。” 说完这一句，他转身就离开了。 墨笙染站在原地，双手垂在身侧，她抬眸看向别院的一角，那里有两个身影，她冲着那个两个身影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时间倒流至着火之前。 刚才他们俩正摸着别院的围墙四处查看，看有没有别的路线，突然就听见有人大喊着火了。 金顿立马操控着微型无人机查看情况，“起火点在二楼的一个房间。” “会不会是十二，她在向我们传递信号？”安雅激动问道。 金顿神色一紧，手上的动作加快，“有可能。” 果然不一会，无人机就看到金顿将墨笙染抱到了院子里。 她的小腹隆起，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一张脸毫无血色，金顿神色心疼，语气也温柔了不少，“十二……” 安雅是最理智的，她观察着墨笙染的动作，直到她被温嘉衍抱住，墨笙染从温嘉衍兜里摸出遥控器，暂时解除了别院的防御系统。 两人对视一眼，安雅和金顿立马会意，后退几步助了跑，快速翻越围墙，进入了院内。 墨笙染趁机给他们传递信号：不用来这里救我，我很安全，你们先去救筱筱他们。 安雅：我会想办法的。 墨笙染：筱筱受了很重的伤，她被关在第四监狱，你们快去救她，赫凡哥在检察院的看守所，晚柠还在安城的老宅。 安雅：这些都是温嘉衍那个老东西告诉你的？ 这时候墨笙染已经被温嘉衍掐住脖子，她一边跟温嘉衍周旋，一边还用手给他们打着信号：是白笙寒。 安雅面色一喜，试探着问道：异能恢复了？ 墨笙染被掐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一些：昙花一现而已。 安雅看着墨笙染被掐得呼吸不畅，枪口对着温嘉衍，表情凶狠神色暴戾：我杀了他！ 墨笙染：不行！ 地下世界的人如果没有接到任务，擅自就对第一二世界的人动手的话，会触犯国际刑法，会被国际刑警通缉。 而且，温嘉衍只能死在她手里。 下一秒，一个巴掌扇到了墨笙染的脸上，金顿和安雅的神色都是一变，表情立马阴鸷起来，金顿甚至是要起身冲出去，只是被安雅拉住了。 墨笙染的耳鸣过后，快速打信号：安雅姐，别担心，我还好。 安雅拉着金顿的胳膊，阻止他冲上前去杀了温嘉衍，低声劝阻：“王！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这个别墅里到处都是温嘉衍的人！” 金顿眼神里充满戾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攥成拳不停地颤抖，“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十二被他欺辱吗？” 那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守了好多年的人。 “十二给的信号你没看见吗？”安雅厉声反问道，“王，冷静点！” 金顿一向沉稳内敛，从不会像现在这样冲动暴戾，能让他情绪失控的，只有墨笙染。 墨笙染垂在身侧的手有规律地敲动着，这是地下世界通用的联络方法，可以通过手指敲动的节奏传递信息，类似于摩斯电码。 双方离得并不远，再加上地下世界会加强训练杀手的五感技能，他们的视力都优于常人，所以墨笙染可以看清两人的动作。 墨笙染：带他走，我只将防御系统打开了十分钟。 安雅打着手势：那你呢？ 墨笙染：我没事，他目前不会动我。 金顿也冷静下来，他知道墨笙染说的话没错，他只是看不得墨笙染受伤。 墨笙染：顾十安呢？他是不是出事了？ 安雅看了金顿一眼，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突然有保镖从不远处快步走过来，墨笙染也来不及等到两人的回答，只是快速敲了一句：预产期在十月中旬。 打完这句手势，墨笙染就停了动作。 “墨小姐，我们送你回去。” 墨笙染点头，“嗯。” 说完她就跟着保镖回去了。 安雅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电网，又看了一眼时间，“快走，防御系统马上要重新开启了。” 金顿这才站起身，他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别墅，然后和安雅一起腾空翻墙离开。 十二，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第241章 攘外必先安内 墨笙染被推搡着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在主建筑里，房间很大，四周放了些简单的家具，最惹眼的还是放在房间中央的那个大铁笼。 墨笙染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铁笼，她扯着笑，看向一旁坐的温嘉衍。 “说说吧，为什么放火？”温嘉衍已经知道起火点是在墨笙染的房间了。 墨笙染抬眸看他，一只手覆在隆起的腹部，“我放什么火？我傻吗？” “起火点在你房间。” 墨笙染哂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监视之中，我用什么起火？工具呢？” 温嘉衍眯了眯眼睛，“你最好别骗我。” “有这会功夫，倒不如去查查你身边的人，看看是不是出了内鬼吧。”墨笙染转过身，直直走向那个铁笼子，铁笼子里放了一个小床，她睡起来刚好。 “对了，忘了告诉你，张婶在告诉我筱筱他们出事的消息之前，小柔私下找过她。”墨笙染如今也不想装，所以她把话说的很明白。 看到温嘉衍神色微变，墨笙染勾唇轻笑，面容张扬狂妄，“温先生，攘外必先安内啊。” 说完，她就在床边坐了下来，闭眼休息。 折腾了大半夜，她早就困了。 温嘉衍看着她自己走到笼子里，冷笑一声，“墨笙染，火是谁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只能呆在这笼子里，我会为你准备最好的保胎药，然后让你生不如死。” 他起身，走到笼子面前，他的笑容幽深恐怖，让人不寒而栗，“这里是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地狱，好好享受吧。” 说完，他就离开了。 铁笼落了锁，只有笼顶有一个大白灯照在头顶，墨笙染睁开眼，她处在随时会暴露的光明之境，却怎么也看不到笼子外。 她抬起手，挡住有些晃眼的灯光，眯起眼睛。 他说的没错，火是谁放的确实不重要，张婶和小柔两人到底谁是内鬼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的处境，还有外面的处境。 墨笙染从兜里拿出发圈，那是顾十安送给她的，她将头发扎起来，然后起身，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看到自己脚下的影子，眼眶猩红。 “我好困……”用了异能的白笙寒很是虚弱，声音也不似平常那样咄咄逼人。 墨笙染闭上眼，“睡会吧。” 一连好几天，墨笙染都没有再听见白笙寒的声音，她也没有办法联系到她，墨笙染看着手腕上的手串，白笙寒又一次沉睡了。 这个手串似乎对白笙寒并无益处。 …… 城邸。 金顿走进了季斯槐的房间，他看着在床边坐着的人，低声道：“我让人送你去安城。” 季斯槐回头看他，却没有说话。 “但是是在一个月后，放心，洛晚柠现在很安全，她会撑到你去救她。”金顿继续道。 季斯槐：“那这一个月呢？” “安雅和白七，是地下世界最优秀的教官，他们俩会负责训练你，先长长本事，再去救人。”金顿沉声道。 “好。” “关于异能的事，我只能尽力让你不陷入险境，其他的我无能为力。”金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我会试着控制。”季斯槐点头。 他的异能一旦激发，他和洛晚柠，就会变成顾十安和墨笙染那样，明明相爱，在一起却困难重重。 他不能失去洛晚柠。 “收拾收拾吧。”金顿将水喝完，“一个小时后训练开始。” “嗯。” 下了楼，客厅里其他人还在等他。 “第四监狱的资料在这里。”肖恒把一个文佳夹递给金顿。 金顿接过，一边看一边说道：“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肖恒和夜穆对视一眼，点点头，“准备好了。” 夜筱颜被带走调查，公司的资金链出了问题，顾氏虽然帮忙填补了资金链，但很多很多项目也被相关部门强制叫停，九笙现在……很危险。 这其实是必然的，温嘉衍既然要整夜筱颜，那必定不会停手。 而且温嘉衍也知道九笙没有税务问题，所以他做这些只是在拖延时间，让他们自顾不暇。 “m实验室呢？”金顿问。 “实验室那边有陈浩然在，目前还没有出乱子。” 金顿点头，“守好实验室，只要实验室还在，九笙就不会破产。” “我明白。” 金顿抿了抿唇，他看向白七和安雅，声音平静，“楼上那小子交给你们，给我往死了练。” 安雅点头，表示没什么问题，只是白七眯了眯眼睛，有些犹豫，“他就是个混娱乐圈的，细皮嫩肉，万一给折腾死了怎么办？” “放心，他和十二是表兄妹，与十二相比，有过之而不及，放开练。” 白七又问：“他是季凌澈的儿子，如果我们把他练好，他反过来帮亲生父亲对付我们，那又该怎么办？” 这句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无垢前段时间受到的袭击是整个地下前所未有的重创，七将死了一位，所有武装人员半死半伤，岛上建筑大半被毁，重建修复得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切都是拜季凌澈所赐。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季斯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楼梯口，看着众人，他的声音很淡很淡，淡到让人听不出情绪。 他走过来坐下，看向安雅和白七，“他于我而言，只是提供了一颗精子而已，其余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好，我教你。”白七扯了扯笑容，看向他，目光温和起来。 他一向拎得清，只是无垢被重创的太过严重，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 “阿染……阿染……” “救救我……” “我好疼……阿染……” 笼子里的墨笙染猛地睁开眼，她深吸一口气，弹坐了起来。 这段时间她从未梦见过顾十安，只有今晚这一次，她梦见顾十安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说让她救救他，他说他疼。 墨笙染抬起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自己如鼓如雷的心跳，又想起来之前白笙寒用异能搜索不到顾十安的位置，还有这几次她与外界联系，他们对顾十安的事情都有所避讳。 第242章 九州要变天了 她现在无比确信，顾十安出事了。 她走到笼子边上，正准备敲，就看见有人推门进来，是温嘉衍。 “我猜你这个时候想见我。”温嘉衍看向她，声音平静。 “你有顾十安的消息吗？”墨笙染直截了当问。 温嘉衍勾唇，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有啊。” “他在哪？” 温嘉衍：“不如这样，你现在跟我去实验室，有一点进度我就告诉你一点消息。” “你做梦！” 温嘉衍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问：“你之前冒死跟他们联系，他们没告诉你吗？是不想告诉你，还是根本不知道顾十安在哪。” 墨笙染冷冷地看着他，缄默不语。 “不如你猜猜，是谁抓了顾十安。” 墨笙染垂眸，她心中有一个答案，只是这个想法太危险，她不敢去想。 温嘉衍站起身，冲着墨笙染大笑一声，“你猜对了！他就是被季凌澈抓走的！被你的亲舅舅！” 果然，墨笙染心下一沉。 “季凌澈可不简单呢，落在他手里，估计顾十安现在就剩一口气了吧。” 墨笙染手抓在铁笼上，大声质问道：“季凌澈在哪？他把顾十安抓哪去了？” “我说了，帮我做实验，用实验进度换消息。”温嘉衍又坐下来，慢慢悠悠道。 他笃定，墨笙染会答应他。 “所以，你和季凌澈合作了，是不是？”墨笙染冷声问他。 “墨笙染，有时候，太过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温嘉衍警告的眼神看着她，声线喑哑。 墨笙染看着他，缓缓勾起唇角，声音冷的不像话，“我又猜对了。” “你父亲和洛家一起，找了那么多年阿雨的家族，都没有消息。所以你应该知道，找到季凌澈的老巢并不容易，甚至，你唯一能知道顾十安消息的途径，是通过我。”温嘉衍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墨笙染面前。 她如果想救顾十安，就只能答应温嘉衍。 偌大的房间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声音发出，温嘉衍就在那坐着，不催促也不说话。 因为他知道，墨笙染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开始动摇了。 她在思考，她会妥协。 所以她会答应自己。 他不急。 “我答应你。” 墨笙染眼角砸下一滴眼泪，她仿佛全身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跌跌撞撞地回到床边坐下来，低下了头。 “很好，我等会让人给你送资料过来。明天中午我会带你去实验室。”温嘉衍满意地笑了笑，声音透着几分愉悦，离开的步伐也轻快许多。 看着墨笙染一向挺直的脊梁在他面前一点点弯曲，看她低下高贵的头颅，他就觉得十分解气。 墨笙染垂下头，腰脊微微弯曲。 白笙寒，你还真说对了。 她讨厌被威胁，是因为害怕被威胁，所以她注定会妥协。 …… 夜筱颜被金顿几人救出来的第二天下午，第四监狱才发现人不见了，立刻马不停蹄地往上汇报。 还没等上级收到消息，夜穆就带着u盘和资料一起去了相关部门。 资料详细记载了九笙集团从上市至今所有的流水，每一笔帐都有落在实处，缴税的账单也在上面，甚至白七还入侵了九州税务局的系统，调出了相关入账记录，白纸黑字，记录的很清楚，证明了九笙集团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之所以前几天没拿出来是因为资金链断了，公司很多项目都出了问题，再加上九笙上市也有好多年，很多账务查起来也很麻烦，这些天九笙各个公司的财务部门都在连夜加班，肖恒也从顾氏派了人过来帮忙，这才加班加点地把账理出来。 有了评判的证据，这些人再抓人也就不合规矩，所以他们劫狱的事情，也算是先斩后奏。 不按正常流程走，也是因为怕对方提前有所准备，如今先斩后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领着夜穆去的人是洛泽沣，洛晚柠的堂叔，也是帝都市委的副书记，他和夜穆并排而立，看向面前的一干人等，神色严肃。 “王局，你们税务局这也太粗心了，这流水上一点问题没有，你们怎么还说人家偷税漏税呢？”洛泽沣虽然从政，表面上看着一身正气，但骨子里洛家人那股戾气却怎么也敛不掉。 以至于在座的诸位听见他的话都开始心里发毛，一个个的头也不敢抬。 毕竟是那位吩咐下来的，找个由头抓人。 虽说那位的身份比眼前的洛泽沣要尊贵很多，可几人还是不由得害怕。 洛家人，谁不怕？ 那位可就是洛家扶上去的。 被点到名的王局更是汗如雨下，他颤颤巍巍地抬头，诉苦道：“洛书记，你也知道，这些事我们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 也确实。 洛泽沣了然一笑，他将桌上的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重重一抛，满天的纸飘然而下，却如同重石一般压在众人的胸口。 大家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从前没落的洛家都能把他扶上去，如今的洛家也自然能把他从那个位置拉下来，然后踩在泥里。”洛泽沣后退一步，声音湿冷，霸气道：“洛家是没落了，但不是人死光了！” 说完这句他就转身离开了。 解气，真他娘的解气。 憋了这老几天终于释放了。 一旁站着的夜穆又从包里拿出几个文件袋，塞到几人手里，然后抿唇轻笑，“给各位送一份大礼，也算是感谢各位对我们董事长在狱里的照顾，毕竟我们董事长是y国夜家的继承人。” 众人打开袋子一看，正是他们贪污受贿和私人生活的证据，照片视频，还有录音什么的应有尽有。 几人顿时面如死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们完了。 “九州要变天了，各位站错了队，也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了。”夜穆转身离开时，轻飘飘落下一句。 回到车上，夜穆对着洛泽沣微微颔首，“今天多谢洛书记。”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洛泽沣摆摆手，语气微温。 第243章 人性本就自私 之前他有一次回安城，碰见过洛赫凡带夜筱颜回家做客，那个丫头虽然性子冷了些锋芒盛了些，但是能看出来是个好孩子，赫凡喜欢她，他们这些长辈们，自然也赞成。 “好，我送您回去。”夜穆态度恭敬，要不是洛泽沣今天为他领路和召集人，他可不会这么顺利就见到那么多官员。 将洛泽沣送到后，夜穆又驱车去了顾氏旗下的私立医院，夜筱颜的伤很重，这会还没出手术室。 姬存鬼火，还有暗一暗二都在手术室外面守着。 “怎么样夜助？一切顺利吗？”暗一见到夜穆，偏头问了一句。 夜穆点头，“嗯，顺利。” “那就好。”几人放下心，点了点头。 凌晨十二点，手术结束，夜筱颜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与此同时，陈浩然派人送来了特效药，与医生一起制订了治疗方案。 有了特效药剂，夜筱颜会更快的度过危险期。 第二天，有人匿名向监察委打了举报电话，九州税务局各级官员以及国务司和检察院的官员贪污受贿，官员之间拉帮结派，官商勾结互相包庇，甚至草菅人命。 监察委有洛家的人，快速接手了这个案子，很快监察委的公共邮箱就收到了一封封匿名邮件，每个邮件名都是对应的官员姓名，邮件打开便是各种证据附件。 监察委十分重视，立马对证据进行核实，不过三天时间，被举报的人就被抓了，同时在他们的各处地产住宅里发现了大量的钱财，听说验钞机都坏了好几台。 等到温嘉衍知道此事时，检察院已经开始准备开庭审理了。 铁证如山，再加上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所以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很快在资料上签了字。 后面的官员调动他只吩咐了心腹盯着，他本人无暇去管，因为他还有更重要更宏大的蓝图要去实施。 …… 梅山，实验室。 墨笙染手上脚上戴着特制的手环脚环，可以正常行走，但却不能大幅运动，一旦大幅运动就会触发高压电击。 脖子上还被强行戴上一个颈环，通体的银白色，墨笙染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只是听温嘉衍说过，这个颈环里有感应芯片，可以感受电流，也可以远程遥控，如果她情绪过激或者动作幅度变大，电击身体的电流会被芯片识别，然后颈环会无限收紧，直至颈动脉无搏动，也就是死亡。 她的手串也被夺走。 一进实验室，她就看到了熟面孔。 这些人里一部分都是她当年研发组的组员，一部分是他们当时从星研所救走的研发员，剩下的都是些生面孔。 “今天先做数据检测吧。”温嘉衍把一个u盘塞到她手心里，“做完数据检测，我给你看看顾十安的视频。” 说到这，温嘉衍不由得啧了几声，嘴角勾起恶劣至极的弧度，“我军部战神级别的人物，如今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墨笙染手指紧攥成拳，眼底一片阴戾。 下一秒，一股强劲的电流从双手传递至大脑，然后慢慢传递至全身。 痛，好痛！ “别动杀心，不然不等你救顾十安，自己就会被电死。”温嘉衍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一句，然后他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墨笙染手指蓦地松开，被电击的痛感才缓缓降低。 她抬起头，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 手脚倒是干干净净，只是脖子上都戴了颈环，跟她的颜色不太一样，但估计功能也差不多。 实验室的各个角落都有军部的人把守，还不定时有巡逻，每个人身上都是全副武装，墨笙染从前训练过暗卫，所以能看出来这些人都经过十分严格的军事训练。 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易如反掌。 甚至根本不用群殴，一个人就能轻易将她的脖子掐断。 杀手的职业习惯让她刚一进来就注意到了这偌大的实验室里有无数个高清摄像头，将她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控着。 温嘉衍能坐到那个位置，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墨。”艾森曾在墨笙染的研发组待过，那时做过墨笙染的实验助理，比起其他人，他与墨笙染会更加熟悉。 墨笙染冲他淡淡点头，神色温凉，她把u盘交给艾森，走到控制屏前，“读一下u盘，我们先来做数据检测。” 她的声音冷冽得如同一潭幽深的泉水，让人觉得清冷，却并不畏惧。 艾森将u盘插入，大屏上很快就出现了一连串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 墨笙染盯着那些数据，出了很久的神后，才低低地笑出了声，笑容有些自嘲，又有些无助与悲戚。 原来是她啊。 “墨，我们真的要帮那个人做实验吗？”艾森站在她身边，低声耳语道。 墨笙染目光从艾森的颈环上略去，“似乎目前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不是吗？” 人性本就自私，人人都想活着，不是吗？ 艾森眼眸一暗，无奈地叹了口气，“也是。” 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为了早些得知顾十安的消息，墨笙染和大家不眠不休地做了一周时间实验，终于将完整无误的数据整理了出来，温嘉衍拿到结果后，便将墨笙染又关回了那个很大的房间里的—— 铁笼。 她知道，温嘉衍肯定还有另一个百分百信任的团队对她的数据进行核算检验，合格后才会让她进行下一阶段。 这些都是常规操作。 虽然面上没什么情绪，墨笙染心里却十分焦急，温嘉衍说顾十安的腿断了，站不起来。 她想起那时在星研所，顾十安坐在轮椅上被星河推到她面前的样子，她心下就很是慌乱，顾十安的伤肯定是比在星研所那次还要重，在季凌澈身边，没有人会救他。 又是一周过后，房间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原本漆黑幽暗的房间瞬间变得亮堂起来。 温嘉衍神采奕奕地走过来，亲手将铁笼打开，面容温和，连声音都透着愉悦，“墨小姐不愧是国际上着名的科研天才，果然异于常人。” 很多人要昼夜不休地做好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数据检测，被她一周时间就做了出来，并且还零失误。 墨笙染坐在床边，神色冷淡地看着他，“我要顾十安的消息。” “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么。”温嘉衍心情很不错，甚至还跟她多说了几句废话。 说完这句话，温嘉衍从笼子里退了出去。 他刚从房间离开不久，就紧接着有人带着墨笙染离开。 墨笙染被带到了地下室。 一进去就是难闻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带路的两人都神色隐忍，面部表情极为不适，仿佛下一秒就要呕出来。 墨笙染倒是没什么反应，对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来说，这些东西都是司空见惯。 地下室的灯打开，墨笙染看到了在角落里缩着的的张婶，张婶的嘴巴微张着，发出唔呀唔呀的声音，墨笙染敛了敛眼眸。 张婶舌头被割了。 第244章 我爱这个世界，可我也爱你 在另外一个角落缩着的，是全身颤抖着的小柔，她全身都在痉挛，面容很是痛苦，墨笙染莫名觉得熟悉，果然，她在小柔露出的胳膊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她此时的症状跟顾老爷子很是相似。 难怪不管室内多暖和，小柔也从不穿短袖衣服。 原来是毒瘾。 墨笙染看着两人，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嘉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手心里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捂着口鼻走了进来。 “小柔是个瘾君子，为了磕药不惜出卖身体和父母，烧杀抢掠都做过，身上有十几条人命。 张婶平时很温厚吧，她以前在大户人家里做保姆，因为觊觎主人家财产而残忍杀了整整一家十几口人，他们俩都被判了死刑，是我救了她们。 “还要多亏了你提醒，我才发现自己安插在你身边的两人竟然都是卧底。”温嘉衍将手帕慢条斯理地叠好，然后优雅地收了回去。 墨笙染神色没什么变化，全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要顾十安的消息。” 小柔坏她知道，只是张婶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勤劳，却没想到她内心这么阴暗，要不是那天她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在自己身边提起筱筱他们被抓的消息时暴露了自己，恐怕就连她也识别不了张婶的伪装。 “我会给你想要的，但前提是你需要做一个选择。”温嘉衍阴戾地笑了笑，说道。 墨笙染睨他一眼，目光冷清，“实验的事我已经帮你了，温嘉衍，你别得寸进尺。”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温嘉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匕首，他将匕首塞到墨笙染手心里，“选一个杀了，我立马告诉你顾十安的消息。” “处理卧底是你的事。”墨笙染冷冷地看着他。 尽管她们俩本就该死。 但执行她们死刑的是国家是法律，而不是她墨笙染。 “可惜了，顾十安的腿被开了好几枪，要是今晚还不治疗，就会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温嘉衍在旁边站着，漫不经心地说道。 果然，墨笙染的神色立马阴鸷起来，她侧目看着温嘉衍，一双杏眸里是阴沉又汹涌的仇恨，手指因为太过愤怒而不停颤抖着。 滋滋滋—— 墨笙染被电的脱了力，匕首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单膝跪在地上，脖子和四肢的青筋暴起，她神色痛苦。 “捡起来。”温嘉衍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选一个杀了，顾十安立刻会得到治疗。” 她抬眸看向温嘉衍，眼底的恨意更甚，果然，脖子上的颈环骤然收紧，箍得她喘不过气，她涨红了脸，都没有拿起匕首。 温嘉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一片嘲讽。 过了许久，墨笙染感觉到快要窒息之际，她身后突然有了动静。 是小柔。 小柔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刺了进去。 她找的位置很准，一刀就毙了命，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一个字。 她只是用一种极为平静又非常释然的目光看着墨笙染。 墨笙染心脏一滞，她看着小柔的左胸口快速染出一大片血迹，好像一朵枯萎的玫瑰，鲜红的花瓣一瓣一瓣凋落。 直至墨笙染的裙摆被鲜血浸染，她才蓦地回神，那种紧箍感渐渐消失，但她的愤怒并没有缓解，她抬起眼眸，看见了温嘉衍手里的遥控器。 “你赢了。”温嘉衍神色极为平静，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投影仪，然后打开。 屏幕上闪烁了几秒钟的雪花后，影像开始逐渐清晰。 这应该是一种实时通讯的设备，她可以看见对方，对方却看不见她。 顾十安一身血衣趴在了地上，他的左肩处有一块深可见骨的血洞，没有任何缝合，周遭的血痂能看出这块伤口已经时间很久了。 他的双腿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姿势在地上扭曲着，从膝盖到脚踝，他的小腿足足有六个弹孔。 不是贯穿伤，也就是说子弹还在里面。 他脸上血汗交加，只露出一双锋利深邃的双眼。 “顾十安……”墨笙染下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 果然，她看见顾十安的睫毛颤了颤，顾十安费力地想要抬起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阿染……”他的声音细若蚊蝇，但墨笙染还是听见了。 墨笙染眼眶里的热泪砸落在地上，她能感受到手环和脚环正在因为她情绪的激动而滋滋作响，高压电电得她脑仁疼，她涨红了脸，甚至看眼前的景象都有些重影。 “我没事。”她听见顾十安说。 墨笙染摇摇头，哽咽着道：“你别急，我会救你出去，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顾十安忽然笑了，他嘴角又有鲜血溢出，但她依旧在笑，“阿染，拯救这个世界吧。” 别救我了。 我活不了了。 墨笙染踉跄着往前爬，被电加上眼泪婆娑，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趴到屏幕面前，“我爱这个世界，可我也爱你。” 这个选择题太难了。 “不难的阿染……我愿意牺牲，我愿意……” 视频通讯戛然而止，墙壁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不……不要！”墨笙染大声嘶吼，她扶着墙站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看向顾十安，“救他！” 温嘉衍噙着笑看着她，他在欣赏在旁观，她的所有无能为力和狼狈，都能让他感受到无比的满足和高兴。 墨笙染抓着温嘉衍的衣领，声音嘶哑大声，“数据检测没问题，我已经帮你做实验了，你救他，你答应过我的，救他啊！” “好啊，救他。”温嘉衍扯开墨笙染的手，“只不过季凌澈的脾性阴晴不定，说不定你的顾十安会反反复复地被折磨被欺辱。” “救他！救顾十安！”墨笙染已经被电得神志不清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顾十安。 …… 第二天一早，墨笙染在笼子里的小床上醒来，她先是摸了摸肚子，孩子还在。 下一秒，墨笙染蓦地坐起身，她手覆在肚子上，因为她感受到了胎动。 肚子里的小不点儿在踢她。 第245章 赤裸裸的威胁 或许早就有胎动了，只是她之前没有注意到。 不一会，就有人带着她去做检查。 产检是她如今唯一轻松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子宫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感受到小生命在自己子宫里慢慢成长起来，她就觉得十分欢喜。 做完产检，医生说一切顺利，又给她开了药，墨笙染也知道自己如今的境况危险，所以她每天不管多累，一直都有按时服药，她可以出事，但孩子不能。 一切做完之后，她又被送去了实验室。 接下来要做的是实验推演，这不是实验最难的一部分，却是最关键的一步，要是推演不成功，前面的数据白做，后面的临床试验也会无法进行。 鉴于这一点，温嘉衍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顾十安的子弹取出来了，伤口也正在处理。”温嘉衍与她面对面，低声道。 墨笙染看着他，神色幽深冰冷。 见她不说话，温嘉衍也不恼，他给墨笙染递了一杯水，继续道：“从腿开始，接下来就是胳膊，然后就是躯干，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明天就可以见到他的尸体。” “我找不到他，对吗？”墨笙染突然出声，问道。 温嘉衍神色一僵，但又很快笑了出来，“对啊，所以如果没我，你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他。”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墨笙染下意识地想握拳，却在回想起被电击的滋味后生生顿住。 她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只是眼底的情绪汹涌挣扎。 “做完实验推演，孩子就该六个月了吧？”温嘉衍盯着她的肚子，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及的笑容。 他明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墨笙染没有回答他，只是心里却狠狠揪住。 “看来时间还够。”温嘉衍愉快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悠然离开。 时间还够，在她临盆前，他总有法子逼着她完成实验。 …… 夜筱颜在重症监护躺了一周，转入普通病房后又一周后，夜穆为她办了出院。 她名下的资产虽已解冻，但金顿还是让夜穆将她送到城邸，如今他们的大本营是城邸，在那里会安全些。 “小姐小心。”夜穆将夜筱颜从车后座扶下来，然后扶着她上了轮椅。 夜筱颜脸色苍白，神情却不似之前那样冷艳，她面色微温，“谢谢，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是小姐的人，自当为小姐肝脑涂地。”夜穆温声点头，推着她慢慢走了进去。 刚走到主建筑门口，就看到金顿鬼火和姬存几人在等着。 “平安就好。”金顿看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夜筱颜微微颔首，“多谢诸位相救，夜九无以为报。” “都是朋友，客气什么？！”姬存眯了眯眼睛笑着道。 “快进来吧，外面这么热。”安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几人又一起进去。 安雅见到夜筱颜时，微微挑眉，“你果真是命大，半个月就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 “还有重要的事等着我做呢。”夜筱颜嘴角噙着笑，声音微弱却十分有力。 洛赫凡生死未卜，洛家现在依旧是水深火热，墨笙染还困于囹圄，顾十安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不能倒下。 安雅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手心里，“喝点吧，润润嗓。” 几人在客厅里坐了下来，开始商议接下来的事。 “洛家接下来会有动作，温嘉衍在那个位置坐不久了。”夜筱颜沉吟片刻，低声道。 洛家不仅仅只是财阀，它涉及的领域太多太杂，势力盘根错节，它还是全球五大家族之一，所以温嘉衍想要铲除洛家并不是件易事。 或许等他们救出墨笙染的那天，就是温嘉衍的倒台之日。 “除了洛家，我更想知道，顾先生如今在哪里？”白七突然出声。 他心思一向细腻，所以总能比别人想的多一些。 安雅神色一顿。 金顿也是立马侧目看他，出声问他：“你怀疑温嘉衍和季凌澈合作？” “也不无可能，不是吗？”白七抬眸扫视了一圈，声音凛冽。 确实不无可能，反而可能性很大。 毕竟温嘉衍那个疯子什么都做的出来。 “有可能温嘉衍会用顾十安的安危来威胁染染帮他做实验。”夜筱颜也顿时想通。 难怪墨笙染被抓回国不久，季凌澈就带人袭击无垢。 他们都是串通好的！ 他们想要彻底毁了染染。 “没错。”姬存点了点头，他摸了摸下巴，“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季凌澈将人抓走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星研所的星瑜就是季凌澈创造的，或许星研所还有线索。”说这话的是安雅。 鬼火想了想，道：“我去吧，星研所基地离我们草原不远，地形我比较熟悉一点。” “我陪你。”姬存立马道。 金顿也点了点头，“你们俩注意安全，有问题及时沟通。” 鬼火地下世界排名第二，虽然身手好武力值高，但却是一个粗人，为人粗犷暴戾，刚好姬存可以与他互补，所以金顿会同意让他们俩去。 “是！” 事情谈得差不多的时候，安雅站起身，慢悠悠道：“该给那小子训练去了。” “好，等等我！”白七也跟着起身。 其他人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客厅里很快就剩下金顿个夜筱颜两人。 “我会等季斯槐训练结束，和他一起去安城，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出事。”夜筱颜理了理腿上的毯子，声音平静。 金顿也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王，您如今对染染……”夜筱颜抬眸，看着金顿的脸，一脸认真地问。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俩一起出现在暗煞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我的失败。”金顿心里泛起酸涩，但还是扯着笑温声道，“我现在不奢求能拥有她，我只希望她能平安。” 他明白，墨笙染这一路走来实在是太辛苦。 也明白顾十安对墨笙染的感情不比他的少，更何况自己从未得到过她的倾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那个失败者。 第246章 天要变了 一个月说长也长，说短也不短，发生的事不算多也不算少。 墨笙染的实验推演已经完成，这一个月温嘉衍似乎都很忙，除了每周产检的时候他会露面之外，其他时间墨笙染都没有见到他，每次见面也都神色匆匆，实验结束后她又被送回了铁笼子里，等待温嘉衍那边的审核结果。 季斯槐训练完美结束，夜筱颜也恢复了大半，两人带着墨一十个人去了安城。 帝都政界在一双无形大手的推动下，官员该退休的退休，该落马的落马，该升官的升官，该换人的换人，整个帝都乃至整个九州帝国，政局一片混乱，可在乱中似乎又有一些章法。 有些聪明人立马就看出来了，这是洛家的手笔，那个曾经鼎盛一时的家族没落后一直很低调，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调过了。 看来是天要变了。 军部的鲨狼野战基地接到上级秘密命令要前往东国，协助国家联盟政府军拿回东国的管辖权，鲸鲨小队原本独立于军部之外，但自从顾十安出事后，他们就被全面封闭，进行私密训练，不允许与外界联系，就连这次去东国也是蒙着布上的直升机。 而此时的城邸，金顿和白七在楼上小会客室谈事情，却被安雅急匆匆敲响了门，“王！白七！快出来！” 两人急匆匆出了城邸主建筑，就看见有一架直升机在头顶盘旋着。 金顿从暗卫手里拿过望远镜观察着飞机上的具体情况。 白七则是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是季凌澈，飞机上的标识与当时袭击无垢的飞机标识一模一样。” 就是这些人，毁了他的家园，杀了那么多岛民，还有白四。 安雅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微微覆在白七的拳头上，以示安抚。 “快！准备救人！”金顿立马吩咐暗卫去找医生，然后又折了回去，等他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杆改装过的狙击枪。 直升机越飞越低，等到距地面只剩五层楼高的距离时，机舱门被打开，有两个身影被从地上扔了下来，如同扔一块死肉一样。 金顿一直在瞄准，眼疾手快地按下扳机，那个在舱门口扔人的人胸部中弹，由于惯性前倾着也跟着摔了下来。 下一秒，机舱门就被关上，直升机再次直直升起，直至消失。 几人已经顾不上那直升机是什么时候飞走的，此时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金顿看清被扔下来的人的面目时，就立马飞奔了出去，身后的暗卫立马跟上。 果然是姬存和鬼火，两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眼窝凹陷，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嘴巴不停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两人看见是金顿几人扑过来，眼神木了木，然后昏死过去。 手术室外。 金顿坐在长椅上，弯着腰低着头，长长的金发末过眼眸，一双宝蓝色的眼睛里皆是怅然。 白七在他旁边坐着，眼神亦是如此。 鬼火和姬存都是地下世界排的上名的高手，他们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皮肉绽开，伤口深可见骨。 能将他们伤成这样，金顿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敌我的实力相差甚远。 金顿不禁开始想，当时鬼火和姬存来城邸时，他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回去，而不是留在这里，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边靠墙倚着的安雅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两人，随即轻叹一口气，将目光放在手术室的灯光上。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光突然熄灭，门里很快有医生走了出来。 金顿立马起身，走上前，“怎么样？” 白七和安雅也紧跟其后。 “伤口该处理的我们也处理了，只是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输液，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顿了顿，医生又说：“只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我们对病人的脑部状况进行检测，得出的结论是，患者此前受过严重的精神刺激甚至非人的精神虐待，我怀疑可能会有心理疾病，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随后医生从助手手里拿出一个无菌袋，递给金顿，“这是在鬼火先生的胸口一道刀伤里发现的芯片，也许是他们想要留下来的一些信息。” 金顿颤抖着手接过袋子，猩红着眼睛问：“我们能进去看看吗？” “最好不要，患者有感染症状，目前必须处于无菌状态，过几天稳定下来了我们会安排探视。”医生说完就又带着助手返回了手术室。 “该死的！这些人真他娘的过分！”白七低骂一声，身形因为太过愤怒不停地颤抖着。 金顿把袋子交给白七，“你和安雅先回去处理这个，我在这守着。” 白七重重点头，他压下眼眶的热意，“好了我叫您。” “嗯，去吧。” …… 白七用了两天时间破解了芯片，彼时鬼火和姬存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依旧住在重症监护室，叮嘱暗卫照顾好两人后，金顿驱车回了城邸。 芯片里的东西确实重要，正是关于星瑜的记载，也有一些星研所的一些信息。 关于星瑜的来历，大约与顾十安之前猜的差不多，星瑜是由季凌澈所创造，他编写这个程序的本意是帮他收集有关季凌雨和异能的消息，可没有想到这个程序竟觉醒了自我意识，还自诩为神，他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在星研所装神弄鬼，甚至想要寻找异能体做载体。 星研所从建立到毁灭，有四十年时间，星瑜在星研所就有三十年时间，而三十年前，正是季凌雨第一次出现在九州的时间。 可按照地下世界的记载来说，无垢的第一任岛主是红眸的季凌雨，季凌雨绝对不是三十年前第一次出现，那么问题就出现在无垢。 金顿几人又比对了芯片里记载的信息，又翻了地图，最后锁定的地方，果然是无垢。 准确点来说，是无垢的圣山。 这座山可能有关季凌雨的来历，也有可能会找到通往季凌雨的世界的通路。 第247章 你原本就是季凌澈的人 “圣山……”白七低声呢喃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 那个被金顿从飞机上打下来的人醒了，暗卫粗暴地把人从医院押回城邸。 金顿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他眼底翻过冷意，“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那人的长相普通，只是瞳孔是幽蓝色。 金顿笑了，“气性这么大啊。” 白七在一旁搭腔，“暗一，给这位先生松松皮。” “明白。” 暗煞有的是折腾人的法子，没过多久，那人就招了。 金顿看着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人，重新发问：“说吧，都做了什么？” “我们在废弃的星研所遇到了那两个人，老大让我们抓了他们，然后用异能毁了他们，各种属性的异能强加在两人身上，他们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了才停手。” 金顿微微蹙眉，“为什么？” 这种情况下，他们将鬼火和姬存又送回来，是为了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挑衅他们？ “老大吩咐过，剩一口气了就送回来。” 白七踢了那人一脚，眼神狠戾，“王，让我杀了他！” “先别急，带下去再审审，说不定还有更多信息。”金顿摇头。 安雅点头，正要上前把人拎走，却发现那人的眉心出现一个闪电的印记之后，就轰然倒地。 安雅弯腰检查了一下，眉毛拧在一起，“死了。” “是异能？”金顿记住了那个闪电印记。 “差不多吧。”安雅抬抬手，就有人进来把尸体抬了出去，“应该是他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异能出现了反噬，才没了命。” 金顿垂眸，没有说话。 线索又断了。 “王，我想回无垢一趟。”白七突然说。 金顿点头，“好。”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听说白五也在沈家，你要去看她吗？” 白七倏地笑了笑，“不用了，大哥当时让小五跟着顾先生离开，有他的道理，我就不去打扰了。” 现在情况特殊，如果圣山真有季凌澈的秘密，那无垢又会有一场恶战，要是他们都死了，都没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好。”金顿看了一眼安雅，“你要跟他一起吗？” “不用了吧。”白七抢先说道，“安雅一走，王你这边就更没人了。” 鬼火和姬存出了一次门就变成那样，如果安雅跟他一起，要是出了事，他恐怕会想杀了自己。 安雅看了一眼白七，眸光暗沉，终究是没有说话。 白七的动作很快，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安雅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里满是不舍和担忧。 “他不让你一起，是为了你好。”金顿在旁边道。 安雅垂眸轻笑，语气无奈，“是啊。” 真是个傻子。 …… 梅山。 墨笙染躺在小床上看着天花板，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显怀了，她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眸光平静无比。 实验推演她已经做完了，温嘉衍那边也已经正在核实。 可最后的临床试验，只有她能做，温嘉衍不能核实。 所以，这是她最后而且是唯一的机会。 她要阻止温嘉衍的计划，也要救顾十安。 顾十安……他到底在哪里？ 季凌澈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墨笙染突然想到了之前她去炸暗月山的时候，在暗月实验室看到的那张照片，那是她母亲季凌雨。 季凌雨是无垢的第一任岛主，她最早出现就是无垢。 那么季凌澈是不是也和无垢有关系。 是圣山！ 墨笙染从床上坐起来，她开始搜索自己脑子里关于圣山的记忆。 圣山横亘于无垢岛，绵延千里，将无垢岛分为两部分，圣山南面是四季如春，海岸线绵延的无垢，圣山背面，则是大片大片的冰川，地势地貌独特，而且没有活物生存，曾经有人因为好奇翻越过圣山，但后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是因此，圣山被列为无垢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她之前也是远远看过几眼圣山。 所以，圣山会是季凌澈的老巢吗？顾十安会不会也在那里？ 她要救顾十安。 她按了按房间里的铃，然后就有人推门进来，是守门的保镖，“墨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让张婶来见我，或者我去见张婶。”墨笙染低声道，语气和缓。 “稍等。”保镖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保镖将墨笙染带出了笼子。 还是上次的地下室，房间里的烂臭味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厚，让人无端就想吐出来。 墨笙染看了一眼身后两位面色不适的保镖，淡淡开口，“我就说几句话，你们可以在外面等。” 保镖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冲动，摇了摇头，“不用，先生让我们跟着你。“ 墨笙染也不再说什么了，“随便。” 她迈着步子往前走，就看见了还缩在角落里的张婶。 还有……小柔的尸体。 难怪味道更重了，这尸体在这放了一个月能不臭吗。 墨笙染扫了一眼小柔，然后走到张婶面前，她没有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张婶蓬头垢面地缩在角落里，衣衫褴褛，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因为失去了舌头说不了话，只能不停地呜咽着。 “张婶。”墨笙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张婶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依旧没什么动静。 “你和小柔原本都是温嘉衍救下来的死刑犯，小柔因为染上了毒瘾而不得不背叛温嘉衍，那你呢？”墨笙染低声问。 张婶依旧没反应。 墨笙染抿唇轻笑，“我没猜错的话，你原本就是季凌澈的人，你奉他的命令来到九州，又实行了杀人案被抓住，后来被温嘉衍救走也是季凌澈的计划。张婶，我说的对吗？” 第248章 张婶死了 张婶颤抖的幅度小了些，墨笙染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后退两步，温声道：“当时你和小柔一起照顾我，小柔总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而你性子却十分温和，甚至对我十分照顾，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张婶没说话，她便自顾自继续说道：“从来这里的第一天，你见到我的第一眼，你总是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的母亲，季凌雨。” 张婶挣扎着看向她，目光慌乱无措，嘴里发出唔呀唔呀的声音。 墨笙染听不懂，她微微弯腰，一只手扶着肚子，脸上的笑意加深，“张婶，季凌澈在哪里？” 顿了顿她又道：“或者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才能找到季凌澈？” 张婶突然疯狂摇头，她眼角眼泪直流，神色恐惧无比。 “你很害怕他？”墨笙染皱眉问道。 张婶努力地点着头。 “季凌澈在无垢圣山，对不对？”墨笙染俯视着她，目光锐利深邃。 张婶突然站起身，她一把将墨笙染撞开，然后又缩了回去，身体又开始颤抖。 墨笙染被她撞得差点摔倒，还是保镖一把拉住了她，她皱着眉看了张婶一眼，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有的时候，没有答案就已经是回答了。 她迈出地下室的前一刻，听到了身后一声巨响，她立马转身进去。 张婶直直地躺在地上，眉心有闪电样的标志闪过，她眼睛怒张着，七窍流血，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口。 保镖检查了一下，低声道：“死了。” 墨笙染秀眉微蹙，抿了抿唇，对着保镖说道：“你先出去，或者后退几步。” 保镖当然没有出去，他听话地后退几步，捂了捂鼻子。 这个地下室的味道，真的很窒息。 墨笙染慢慢地伏下身子，在张婶旁边蹲了下来，她伸手将张婶的衣领解开，果然在后颈处摸到了一块硬硬的地方。 是芯片。 地下世界里为成员植入芯片也是在这个位置。 墨笙染的脖子后面，也有芯片，只不过当时闯了一趟暗域后，芯片就被金顿暂时关闭了。 她如今也没有条件去解剖张婶的尸体把那个芯片取出来，而且应该取出来也没用了。 那道闪电标志很像异能。 墨笙染思索着自己如今得到的线索，然后转身离开了地下室。 回到房间时，她看到温嘉衍正在沙发上坐着。 “张婶死了。”墨笙染径自走进笼子里，在床边坐了下来。 温嘉衍没什么反应地点了点头，一脸的无所谓，“她早就该死了。” 墨笙染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说的没错，抛开张婶是季凌澈的人来说，她灭口的罪行也是板上钉钉，按九州法律早就该处以死刑。 “我这边实验推演还要两周时间才能结束。”温嘉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噢。” “现在已经是夏天，你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温嘉衍笑眯眯地看向她，“怎么样，你期待吗？” 他虽然在笑，只是眼底一片森然，神色显得十分扭曲。 “期待啊。”墨笙染轻笑，顺着他的话道。 毕竟她临盆之时，就是温嘉衍的死期。 “我也期待。”温嘉衍弯唇轻笑，眼底是目空一切狷狂与疯癫，“我马上要见到阿雨了，我也马上就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成为新的造世主。” 墨笙染看了一眼癫起来的温嘉衍，没有说话。 他已经疯了。 …… 无垢圣山，秘境。 一片雪白的房间里，一道修长又破碎的身影趴在地上，周遭全是干涸或新鲜的血迹，要不是这人胸腔还有些轻微的起伏，恐怕早就被当成尸体一样埋了。 他浑身血污，与这个洁白干净的房间格格不入。 季凌澈一身考究的贵族服装走进来时，便看到顾十安这样一副模样，他恶劣地勾了勾唇角，轻轻抬手，“怎么这么对我的客人，来呀，给顾先生搬个椅子。” 下属得令搬了椅子过来，又有几个人粗暴地将顾十安一把拉了起来，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顾十安扔到了椅子上。 顾十安全身都像被车碾过一样剧痛无比，他靠在椅背上，费力地掀起眼皮，一双疲惫至极却又充满死寂的眼眸看着季凌澈。 “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吗？”季凌澈睨了他一眼，弯唇问道。 顾十安嘴巴干涩的厉害，喉咙里时常涌起的血腥味让他发不出一个音节。 季凌澈勾唇轻笑，一双蓝色眼眸幽冷又讥讽，“你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三个月了。” 顾十安沉沉的目光看向季凌澈，手指微动，依旧没有说话。 “大约还有三个月就要临产了，怎么样顾十安，期待吗？”季凌澈挑着笑问他，眼底的幽冷让人不寒而栗。 顾十安垂眸，还有三个月。 阿染…… 他的阿染。 他还能见到她吗？ “放心，她生产那天，我会带你去见一见的，毕竟相爱一场，总要去见最后一面。”季凌澈眼底是装模作样的惋惜。 顾十安眼神陡然狠戾，他冷冷地看着季凌澈，手指紧紧攥成拳。 “季家人长寿，但长寿的代价生育率极低，婴儿的存活率也低，且不说我与温嘉衍为她造的天罗地网，就是这生产这一关，她就很难度过，你最好乖乖祈祷他们能母子平安，不然死的就是你。” 生育率极低。 当年季凌雨就是难产而亡，所以阿染也会同样如此吗？ 季凌澈走到顾十安跟前，戴着皮质的手套掐住顾十安的下巴，他眼底染满讥讽和凉薄，“顾十安，你和墨澜庭一样，都该死。” 要不是墨澜庭，我最爱的妹妹怎么会抛弃一切去跟那个男人一起生活，为了给他生孩子连命都搭上去了。 顾十安抬眸看他，一双平静的墨眸下是滔天汹涌的恨意，他艰涩地开口，“爱无罪……有本事你杀了我，别动她。” 季凌澈倏地笑出了声，“听说墨笙染为了你，已经在帮温嘉衍做实验了。” 他嘴角勾着怪异的微笑，面色带着几分阴鸷，将顾十安的下巴狠狠甩开。 第249章 三个月 手套上沾上了顾十安的血，他面露嫌弃之色，然后将手套摘了下来扔在地上，打了一个响指后，手套就被蓝色的火焰吞没，最后只变成一片灰烬。 “三个月……你或许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季凌澈迈着步子离开，声音也渐行渐远。 …… 圣山外面。 白七和白一顺着圣山脚下走了好几圈，一直没发现什么端倪，圣山也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这一度让白七怀疑是信息有误，他们的判断出了问题。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白二从远处走了过来，走到两人跟前。 白一和白七摇摇头，“没。” 白二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圣山，叹了一口气。 圣山上有一种特殊磁场，他们的仪器设备无法探寻和深入调查，想要找出个线索，难如登天。 “先回去吧。”白一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晚上去查点资料，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白七点头。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大哥，圣山那边真的是另外一个世界吗？”白二边走边问。 白一眸色深沉，“不然怎么解释那些异能，又怎么解释咱们无垢的第一任岛主在二十多年前出现在九州呢？”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 “查查第一任岛主，也许会有线索。”白七抿唇道。 白一点头，几人加快了脚步。 到了档案馆，白三白六已经在里面忙活了，几人打了招呼后就开始翻阅档案卷宗。 这些档案卷宗记载了无垢创立以来所有的大大小小的事，但无垢的历史已经有好几百年了，档案十分冗杂，翻阅起来很是费劲。 就这样档案馆和圣山两点一线地过了两周时间，终于白七在一本卷宗上找到了相关内容。 “你们看，这里写的是有关无垢创立初期的内容，我们无垢的第一任岛主叫白雨，也就是季凌雨的第二个人格，她第一次出现就是在这个岛上……” 无垢是白雨一手创立起来的。 几人细细翻看着卷宗，其余写的都是一些公知的信息，丝毫没有透露出圣山有什么玄机，也没有对白雨的来历进行记载。 就在几乎要放弃之际，白一突然注意到了一个角落。 那里印的是属于无垢的图腾，他们的制服和岛上各处都印着这个图案，据说这个图案是白雨设计，后沿用至今。 他的手摩挲在卷宗的一角，指腹下是那个熟悉至极的图腾，他眼神微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大哥，你想到了什么？”白二问他。 白一沉吟片刻，眼神蓦地一变，他将卷宗旋转了九十度，然后又折了一个角进去，那个图腾就变了一个样子。 “看这个图案！”白一突然惊呼。 “这是……这是岛上的地图？”白三出声。 没错，旋转折叠后的图像不就是整个无垢岛的地图，中间横亘的那条线，不就是圣山山脉蜿蜒的山势！ 白七看着那个图腾，指到了一个地方，“所以，是这个地方。” 他手指的方向，就是圣山山脉的一处分叉口，通往岛的另一边。 “明天开始，我们轮换着带人去那片区域巡查，时间已经过去几百年，地貌难免有变化，大家小心为上。”白一点了点头，开始安排。 “好！” …… 一周后。 姬存和鬼火有消息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金顿和安雅第一时间跑去了医院。 “王，安教官。”暗一正在楼梯口等着他们。 金顿点了点头，大步往前走，“怎么样？” 暗一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只好道：“您看完就知道了。” 换好无菌服进了病房，金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怪物。 他们浑身皮肤呈蓝紫色，眉间是一个电击的符号，眼眸呈幽蓝色，脸上和身上布满蓝色的暗纹。 全身都有电流穿过，时不时的有滋滋啦啦的声音传来。 “怎么变成这样了？”金顿问。 “一个小时前他们苏醒，然后睁开眼后，全身就变成这副样子，他们指尖有无法自控的异能，能伤人，好几个医生和护士都受伤了。”暗一严肃回答。 安雅走上前一步到姬存床前，她微微俯身，“姬存，你还认得我吗？” 姬存的眼睛一片混沌，但听到她的声音时，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发出唔呀唔呀的音节。 “不能说话？”安雅呢喃了一句。 姬存突然抬手，指尖的电流滋滋啦啦，安雅被他伤到，手臂上很快就呈焦黑色。 她后退一步，深深地看了一眼又缩回去姬存，蓦地，她笑了出来。 “怎么？” 安雅看了一眼疑惑的金顿，微微颔首，“记忆应该没出问题，见了我还是跟耗子遇见猫一样。” 金顿：“……” “没错。”病房的门被推开，唐修仁穿着无菌服走了进来。 他身形稳重，一双眸子沉静如水，他恭敬地冲着金顿颔了颔首，“王，久仰。” 跟在唐修仁身后的是肖恒，他立马上前一步解释道：“王，安小姐，这是鲸鲨小队的专属医生，也是我们总裁的朋友，唐修仁。” 金顿微微点头，“你好，唐医生。” “唐医生对他们俩的情况很了解？”安雅挑眉问道。 唐修仁把病历递到两人面前，声音平静，“安小姐说的没错，他们两人的记忆没有出问题，只是身体被异能摧毁坏了根基，如今已经……” 唐修仁抿了抿唇，继续道：“算是个废人了。” 废人。 地下世界首屈一指的高手，两大组织势力的首领，竟然成了废人。 金顿不免神色一僵，他克制住胸腔里的颤动，似乎还是不愿相信唐修仁的话，“什么意思？” “他们的全身器官以及细胞接下来都会慢慢坏死和凋亡，他们的大脑中会感知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他们俩和我们，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死亡。” 安雅扶住金顿狠狠颤了颤的身躯，她抬眸问唐修仁：“一点解救的办法都没有吗？” 他们的记忆和感知功能没有出问题。 但除了这些，他们俩好像哪里都坏掉了。 唐修仁神色严肃，“有。” “什么办法？” 金顿和安雅几乎同时开口。 第250章 她会怎么选呢 唐修仁看了一眼缩在病床上的鬼火和金顿，神情严肃冷静，“我听闻墨小姐之前参加过一个国际青年科学汇报比赛，她的课题就是关于凋亡细胞重建的。” 此话一出，病房里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很多事情突然也想通了。 怪不得季凌澈将两人用直升机送了回来，怪不得要用异能折磨他们，而不是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原来在这等着呢。 金顿攥紧拳头，他忍不住怒骂了一声，“季凌澈和温嘉衍，都他娘的真该死！” 温嘉衍是料定了墨笙染不会安安分分帮他做实验，所以和季凌澈合作，若是让墨笙染知道鬼火和姬存变成如今这样，这实验她怕是不做也得做了。 真卑鄙！ “王，如果你是十二，你怎么选？”安雅抬眸看向金顿，眸光探寻。 一边是同生共死的至交和至爱，另一边是自己的信仰。 她会怎么选呢？ 金顿垂眸，他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我也不知道。” 这个选择太难做了，理智和情感在疯狂撕扯着叫嚣着，一处是深渊，另一处也是深渊，哪一处都不能去，哪一处又都想去。 安雅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存和鬼火，神色担忧。 …… 无垢。 “找到了！”一声惊呼声在会议室里响起。 紧接着就是白七的身影疾步走了进来。 “找到了？在哪里？”白一站起身，神色激动。 其他几人也都十分激动。 这一周，他们根据图腾上指示的位置，一直在仔细排查寻找位置。 百年过去，无垢的地貌地形难免发生变化，所以又扩大了范围搜寻，原以为要半个月才能找到位置，没想到只用了一周。 真是上天保佑。 几人快速赶到了具体的位置，看到了面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山，白一驻足，“确定是这里吗？” 白七上前一步，回答道：“就是这里，仪器显示这面雪墙后是中空的。” “大哥，要现在炸开吗？”白二出声问道。 白一抬手，对着白三道：“白三，你先去跟王联络，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于他，我们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白三了然地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白六声音微哑，他看着白一，“大哥，你是怕岛上又遭一次袭击吗？” “是啊，咱们无垢已经遭遇过一次灭顶之灾了，我不敢赌。” 上一次的伤亡太过惨重，岛上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生机。 “大哥，我们先安排非武装人员撤离吧。”白七沉吟片刻后开口。 既然知道这面雪墙背后是季凌澈的老巢，那么无垢将会有一场无法避免的恶战，会比之前那场更加惨烈。 “好，你把这里封锁起来，日夜派人轮守巡逻，我们几个先去安排撤离和备战。”白一拍了拍白七的肩膀，沉声道。 “是。” …… 金顿知道无垢的事时，安雅也在旁边。 她突然站起身，一脸严肃，郑重道：“我要去无垢。” “我会跟老师讲这件事，暗煞会派人去支援无垢。”金顿抬眸看了她一眼，蓝宝石般的眸子漂亮深邃，他眼底是不容置喙的拒绝。 “我要见他。”安雅执拗地看着金顿，她眼尾微红，“王，无垢很危险，季凌澈的老巢有数不胜数的异能者，普通人根本敌不过。” “敌不过你还要去？” “正因为我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死战，所以我想陪他，我想见他，就算是死，我也想和他死在一起。”安雅语气凛然，将赴死的话说得平静无比。 金顿抬眸看她，他一向冷静理性，所以此时也保持着理性的判断，“白七将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保护你。” “我知道。”安雅点头，脸上些许悲戚，“可我做不到，我不敢想象我的世界要是没有他会是什么样子。” “白七也想到了这些，所以他走前也特意求我留住你，你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你手底下那些佣兵你不管了吗？”金顿沉声道，他在把现在的局势分析给她看。 安雅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不能让白七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顿了顿，安雅单膝下跪，手握拳放在肩膀上，恭恭敬敬地冲着金顿行了一礼，“王，求您。” 安雅一向狂妄自大，自视甚高，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如今她跪在他面前求他。 金顿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眼底挣扎了良久。 “好，你去吧。” 安雅离开后，金顿站在落地窗前，暗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间里。 “走了……都走了。”金顿低声呢喃着，语气低沉。 “还有我们在。”暗一低声道，语气恭敬。 暗卫不能有感情，也不会有感情，他们后颈里的芯片会控制他们的大脑，让他们只会无条件服从主人的指令，至于其他的东西，他们没有学过，也不懂。 所以金顿说这些话，暗一不懂。 “这场棋下的时间太久了，从百年前季凌雨创立无垢，又在百年后出现与墨澜庭结婚生下十二，后来的星研所，死城，星研所，国家联盟，无垢，东国，好像都是计划好的一样，执棋者的目标不仅仅是墨笙染和季凌雨，更像是这整个世界，他要颠覆这世界，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新世界。 先是一步一步地把十二逼上绝路，用她的科研项目来完成季凌雨的复活，让自己得到永生，然后通过这项成果来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军队，这个军队不死不休，且服从和执行力都很强，会所向披靡，由此统一世界以及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姬存和鬼火怎么样了？”金顿看着窗外的风景，侧眸问了一句。 “不太好。”暗一的语气低沉，声音有些许萎靡。 “这场棋最关键的弈子是十二，如果她复活了季凌雨，那么或许，关键弈子会变成他们母女，我猜，季凌澈的目标是想要季凌雨，所以他借温嘉衍的手复活季凌雨，温嘉衍也需要季凌澈的异能军队为他行事。”金顿坐回了椅子上，声音平静，目光考究。 第251章 实验会成功的 暗一转身面向金顿，“可温嘉衍也想要季凌雨，他和季凌澈的目的发生了冲突。” “没错，但也许，温嘉衍会为了自己的宏伟蓝图舍弃季凌雨。”金顿扫了一眼暗一，他问：“你觉得，温嘉衍是选江山，还是美人呢？” 暗一低下头，思考片刻回答：“属下觉得，温嘉衍或许抢不过季凌澈。” 季凌澈来历神秘且强大，还有异能加持，论武力，温嘉衍比不过季凌澈。 “你说得对。”金顿赞许地看了一眼暗一。 他的暗卫是墨笙染训出来的，全部跟墨笙染一样死脑筋，一根筋轴的要死，后来墨笙染出了暗煞变了许多，暗卫却一如既往。 要是不懂变通，以后要如何入主暗域，行监察地下世界之责。 所幸暗一还不算笨，金顿也松了口气。 …… 梅山别墅。 墨笙染的身子愈发重，走路时已经看不见脚下了，温嘉衍给她配了一个安静的女保镖，平日里照顾她生活起居，做产检，来回实验室都是这个保镖陪着，也没出什么事。 这天，墨笙染从噩梦中惊醒，她梦见顾十安和金顿他们被温嘉衍抓了起来，他用他们威胁她就范，最后顾十安为了保护她被万箭穿心，全身被子弹打成筛子，金顿他们也是不愿让她为难全部自尽。到最后她所熟悉的认识的，全都死了，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活着。 “小姐，怎么了？”许影原本在笼子外面的沙发上休息，听见墨笙染的动静立马弹坐起来，警惕问道。 墨笙染抽了张纸，擦了擦额上的细汗，低声道：“没事，做了个噩梦。” “八点了，要起床吗？”许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腕表后问墨笙染。 墨笙染点头，“好。” 上午要做产检，下午应该还要被逼着去实验室。 颈环和手环脚环还在，但这些天她似乎已经习惯，情绪平和稳定，也没再被电过，温嘉衍这些日子被公事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怎么来刺激她。 做完产检，墨笙染被许影扶着去了餐厅吃午餐。 “有台阶，小姐小心。”许影轻轻搀扶着墨笙染的胳膊，语气还算平和。 “谢谢。”墨笙染淡淡地瞥了一眼许影，抬脚跨上台阶。 这个许影倒是尽心，跟张婶和小柔给她的感觉都不太一样，身手好，话不多，做起事来却一丝不苟，有着不输男人的武力值，又有着女人的温和细心。 墨笙染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饭菜都是为她专门定制的的孕妇餐，孩子和她一直都很健康。 许影在旁边给她夹菜，她扫了一眼墨笙染的小腿，孕后期水肿让她的小腿肿了好几倍，脚腕上的脚环将腿勒出一条红痕，还隐隐有出血的痕迹，“水肿越来越严重了，今晚还需要帮您预约按摩师吗？” “你会吗？”墨笙染喝了一口粥，低声问她。 “会一点。” 这段时间按摩师帮墨笙染按摩，她一直在旁边都跟着，也学了不少。 “那你晚上帮我按吧。” “是。” 吃完饭，许影把她送到了实验室门口。 墨笙染深吸了一口气，她去更衣室拿好自己的白大褂之后，就去了操作间。 “博士。”艾森跟她打招呼，他看见墨笙染一只手扶着后腰，一只手扶着操作台往前走，上前一步，“我扶您。” 墨笙染顺势将手搭在他胳膊上，边走边问：“准备的怎么样了？” “动物实验还在进行中，两天后会出结果。”艾森扶她坐下来，然后把实验进程汇报给她看。 “去培育室。”墨笙染看完后，然后扶着桌子站起身，他看了一眼艾森，“你忙你的，我自己去。” “是。” 墨笙染慢慢悠悠地到了培育室，有几个助手正在玻璃窗外记录情况。 房间里的小床上是六只浑身插满管子的比格犬。 这六只犬都是在实验开始前处死，然后开始用药用仪器准备实验。 如果这些犬会在规定时间内起死回生，那她的实验就往成功迈近了一步。 还有两天实验结束，现在全身检查依旧没有检测到生命活动。 墨笙染紧抿着唇看向那几只犬，眼底一片漠然。 这个实验会成功的。 因为还没有到最后一刻，还没有到最后一步。 她还不知道顾十安的消息。 一一检查过六只犬的身体状况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她扶着后腰，微微皱眉，脸色微微苍白。 回到了主实验室，墨笙染走到操作台前，艾森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药箱，他脸色一变，“博士，您这是做什么？” “回你的位置，就当没看见我。”墨笙染低声喝他一句，神色平静。 “……是！” 墨笙染开始在仪器前平静地操作起来，她正在做一款药，一款让她准备了很久的药。 但药效不明。 她曾看过自己母亲的住院病历，病历上写的是突发的羊水栓塞和大出血，临盆前她的所有生命体征都与普通孕妇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健康一些。 墨笙染也是这样。 所以她要做一款药，一款能百分百保证孩子安全的药，至于她，墨笙染思及此时勾唇一笑，眉眼间皆是释然与豁达，她没有退路的，这场棋局，必须献祭牺牲的，只有她。 她生产时如果遇到难产，温嘉衍会毫不犹豫的弃掉孩子而选她。 可她必须得死，所以她想尽全力，保全所有人。 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成的，墨笙染做了一部分，便将试验品封锁了起来。 等到一切忙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许影正在实验室外等她。 墨笙染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声音也慢悠悠的，“走吧。” “先生在餐厅等您一起用餐。”许影一边扶着她一边走。 墨笙染嘴角勾起讥笑，没有说话。 温嘉衍这段日子很少来梅山，就算来也是带着消息来的。 到餐厅时，温嘉衍正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听见脚步声，他站起身，扫了一眼墨笙染的肚子，“又大了些。” 语气有些诡异的慈爱。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孩子。”墨笙染冷冷瞪他一眼，径直去了餐厅坐下。 第252章 他们已经变成废人了 温嘉衍被她噎了一句，脸色不大好，他沉着脸跟了上去。 “动物实验要有结果了吧？”温嘉衍在他对面落座，一大张圆桌，两人的距离很远。 墨笙染抬眸扫他一眼，“你不是安插了人在实验室，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温嘉衍：“……” 吃的差不多了，墨笙染开始喝汤，这汤是药膳汤，有助于养胎，她从好几个月前就开始喝了。 “前段时间，鬼火和姬存去了一趟星研所。”温嘉衍突然开口，语气温吞。 墨笙染眼眸一凛，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 “可惜了，他们已经变成废人了。”温嘉衍蓦地轻笑一声又道，眼底尽是得意与惺惺作态的惋惜。 墨笙染抬眸，一双杏眸如同冰窟一般，冷声质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鬼火和姬存是地下世界的人，能伤到他们的人不多。 “不是我。”温嘉衍轻轻摇头，一脸无辜，他微微弯唇，“是你的好舅舅，用异能废了他们啊。” 吧嗒—— 汤匙从中间断成两截，瓷器的尖锐部分刺进了墨笙染的手掌，她手心顿时鲜血横流，脖子上的颈环似乎又开始滋滋作响。 许影立马上前，将墨笙染手心里的汤匙夺过，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墨笙染瞳孔周围有红色光圈闪烁，冷着脸看向温嘉衍，激动道：“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别激动，目前还是解决办法的。”温嘉衍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动作未停。 墨笙染的脖颈青筋暴起，额头上的青筋也若隐若现，她眼尾微红，心里却作一团乱麻。 “墨笙染，只有你能救他们。”温嘉衍抬眸，直直看向她，目光凛冽，“你的实验结果能让死人起死回生，更何况他们还没有死，你肯定可以救他们。” 墨笙染死死盯着温嘉衍，她眼底蕴满疯狂和愤怒，脖颈处麻木的电流让她脑子开始发颤。 颈环和四肢的脚环手环都在发射着电流，电流滋滋啦啦地穿过她的四肢百骸，她攥紧了拳头，痛和麻木充斥进她的灵魂深处，她仿佛看见四周环境都在旋转，呼吸也开始紊乱。 好痛，身体好痛，心里也好痛。 “所以墨笙染，乖乖地做替我实验，别想着耍什么花样。”温嘉衍站起身，走到墨笙染面前，他俯下身子，手里把玩着一个遥控器，他轻柔地替墨笙染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乖一点。” 许影似有些不忍，她看了一眼温嘉衍手里的遥控器，试探着开口：“先生，再这么电下去，她会死的。” 温嘉衍不悦地看了许影一眼，又扫了一眼墨笙染隆起的腹部，他唇角一勾，按下了遥控器。 墨笙染脱力，她抬眸看了一眼温嘉衍。 啪！ 温嘉衍挨了一巴掌，但因为墨笙染太过虚弱，也使不上多大力气。 这一巴掌不疼，但对温嘉衍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温嘉衍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掐住墨笙染的下巴，神情愤怒，但又有一丝嘲讽，“墨笙染，你连扇巴掌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又能怎么样呢？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好好帮我，不然你谁也别想救！” 说完这句话，他狠狠甩开墨笙染的下巴，然后拂袖离开。 墨笙染被她甩的身形有些不稳，还是许影一把扶住了她，她面色苍白，嘴唇还在颤抖，手和脚都还在颤抖。 “小姐，还好吗？”许影扶住她，低声问道。 墨笙染微微垂眸，“手脚麻了。” “我去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墨笙染抬起手，声音细若蚊蝇，“再盛一碗汤吧。” “是。”许影又给她盛了一碗汤，顺手把之前那碗沾了血的汤碗拿了下去。 之后许影又去拿了医药箱，给墨笙染包扎了伤口。 看见墨笙染颤抖着手拿着汤勺喝汤，许影微微一顿，“小姐，我喂你吧。” “不用。”墨笙染拿起勺子，满满舀了一勺汤，因为手太抖，等到喝到嘴里时，只剩下很少很少的汤。 但她依旧在喝，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为了孩子，我不能弄垮自己的身体。”墨笙染终于喝完了一碗汤。 喝完汤又等了一会，墨笙染才缓过来一些，她顺着许影的胳膊站起身，然后一步一步走回了房间。 笼子里，墨笙染躺在小床上，许影正在给她按摩消肿。 “我第一次到地下世界时，因为得到了王的照顾，所以私下里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他们会在我的饭菜里下毒，在我的床上放蛇，在我枕头里藏针，晚上会把我蒙在被子里拳打脚踢，白天训练时，也是都针对我霸凌我。” 墨笙染的声音清冽平静，她看着头顶的灯光，开始回忆自己的阴暗的过去。 许影听见她的话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摩。 她明白，或许此时墨笙染需要一个倾听者。 “那段时间，我每天活的小心翼翼又疲惫不堪，我好像站在世界的漩涡里面，感受着世界对我的恶意，他们的恶意差点将我生吞活剥，那种感觉……有点不太好受。” “直到后来有一天，有一个人替我赶跑了那些欺辱我的人，他长得凶神恶煞，浑身蛮力地打跑了他们。那时我正缩在被子里被人殴打，被子揭开时，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疼惜和善意。他是鬼火，那时他已经是学员里的佼佼者，也是地下世界第一个让我感到善意的人。” “他把我抱回房间，然后守在房间门口睡了过去，在后来的日子里，白天他陪我一起训练，晚上他就会守在我房间门口，这样就不会给那些人欺负我的机会。” “暗煞的规则是为强者制定的规则，所以我拼命往上爬，我拼命训练。” “有一次，我从死城出来的事情突然被人知道了，你知道死城么？死城就是让人想死不能死想活又活不下去的贫民窟，死城的人很脏很卑贱，我开始被排挤被质疑，我的地狱又开始了，鬼火还是护着我，他一遍又一遍地跟大家解释我身上没有病没有病毒，可没有人听，谁会相信我呢，除了鬼火，没有人信我。” 第253章 选你想选的吧 “后来我从普通学员里熬了出来，开始进行杀手训练，那时鬼火已经是地下世界榜上有名的杀手了，他开始频繁地离开暗煞出任务，杀手训练的教官人很好，他们得到王的指令，严惩了那些霸凌排挤我的人，我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我通过杀手考核后，就开始接一些任务，姬存就是跟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他开朗闹腾，明媚热烈，像个小太阳一样，给我一片昏暗的世界里带来了一抹亮光。我们一起配合完成了很多任务，我在地下世界，见过极致的恶，也见过极致的善，王，安雅姐，白七教官，姬存和鬼火，他们都曾是我生命里照进来的光，没有他们，我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的死城，我早就葬在了暗煞的死人堆里……” 说到这里，墨笙染神色惹上一抹哀伤，她无力地抬手，遮住自己的眉眼，眼泪从眼尾滑落，声音微微哽咽，“可是我想救他们，我想救他们。” 许影看到她的眼泪，睫毛微微一颤，嘴巴微微蠕动，但依旧没有说出一个字。 “从那年我被钟叔送上出国的飞机开始，我的人生就开始被人推着走，死城、暗煞、东国、九州、梅山，我的每一步都身不由己，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被我连累，我把他们拉扯进这浩大的棋局里，我却没有拯救他们的能力。” 她想救每一个人，可她谁都救不了。 他们用顾十安逼迫她做实验，用鬼火和姬存威胁她完成实验，她的每一步都万分艰难，每一步都踩着荆棘与利刃。 良久后，许影才收了手，微微起身。 “小姐，按完了。” 她拿了一包纸巾过来，放到墨笙染的手里，顿了顿，她缓缓开口：“小姐，选你想选的吧，不后悔就好。” 说完，许影就退出了笼子，走之前将门锁了起来。 …… 第二天醒来，墨笙染便已经没有了昨晚的情绪失控，她任由着许影扶着自己去洗漱吃早饭，将自己送到实验室后又离开，一切好像与之前并未两样。 就这样过了两天时间，这两天时间里她会照例先去看两眼动物实验进程，改改方案算算数据，然后继续把自己泡在实验室里测试自己要准备的药剂。 两天后，墨笙染刚换好白大褂从更衣室出来，就看见温嘉衍在走廊站着，他在笑，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弯起，唇角的弧度也扬得恰到好处。 这样完美的笑容，在墨笙染看来只觉得刺眼，她当然知道温嘉衍此时此刻出现在实验室的目的是什么，甚至也懒得搭理他。 她准备径直走过无视他，就在与温嘉衍错身擦过的时候，她听到温嘉衍唤她，“墨笙染。” 墨笙染眼眸微冷，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她侧过身子看他，一言不发。 “不欢迎我吗？”温嘉衍脸上的笑容越发深邃，语气也比平常轻快了一些。 墨笙染知道，温嘉衍如今高兴的理由是因为动物实验会成功，也知道人体实验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抓住了墨笙染的缺点，笃定墨笙染会为了救鬼火和姬存儿顺利完成人体实验。 他的宏图大志也即将拉开序幕。 真是令人期待。 “我说不欢迎你能出去吗？”墨笙染冷冷看他一眼。 她向来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大计将成之际，温嘉衍也不恼，他还需要她为她做事。 他轻笑一声，缓缓走向墨笙染，一一只手将墨笙染的手抓起来搭在自己对侧胳膊上，他微微抬起胳膊，语气平静，“抓好了，你如今身子重，手又受了伤，摔了碰了可不好。” 墨笙染原本想松开的，但当她瞥到温嘉衍眼底的凉意时，还是没有收回手。 他总有各种办法逼着自己就范。 就这样，两人一路相顾无言地走到了实验大厅。 今天动物实验要出结果，所以大家早早就站在了大厅里，等待墨笙染的到来。 当然，还有温嘉衍。 温嘉衍抬手，直接反手钳住了她的胳膊，墨笙染微微皱眉，但依旧没有开口。 “今天实验出结果，我正好没什么事，就和大家一起见一见这起死回生的奇迹，我也很荣幸能见到奇迹的发生……”温嘉衍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漂亮话。 墨笙染在他身边木然地站着，一脸平静地听着他讲话。 温嘉衍说完后，墨笙染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艾森，语气温吞，“走吧。” 到了培育室门口，墨笙染被温嘉衍拉着走了进去，小床上的六只比格犬乖乖躺着，旁边的仪器屏幕上显示着它们的生命体征。 此时温嘉衍松开了她，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墨博士，开始吧。” 墨笙染走到中控台，开始操作。 这些实验动物在实验前被处死，随即开始用药，药物会在实验体内进行循环分布，发挥药效，这些药物会在一定时间内改变实验体内的基因，而真正能让已凋亡细胞复生的技术，正是这些被药物重新编码过的基因序列。 但如今，能启动这些基因的程序设计，只有墨笙染能完成，这也是这项实验的核心技术。 没有芯片，也没有备份，所有相关的一切都在墨笙染的大脑里储存着，这也是为什么温嘉衍要押着她来做这个实验了。 因为这个实验，只有她能做。 她的大脑仿佛天生就是为科研而生，如同一台超级计算机一般，会把所有的信息在脑中开始整合分析，然后进行编写。 在操作前，温嘉衍拍了拍手，很快，就有另一队穿着实验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正是一位故人。 墨笙染听见脚步声，微微侧身，看清来人后，她眼底没有丝毫诧异，好像早就知道来人是谁一样。 “好久不见，笙染。”宋九熙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弯弯的，似乎是在冲她笑。 墨笙染看了她一眼，“还真是你。” 早在温嘉衍把资料送到她面前让她写实验方案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是宋九熙了。 第254章 墨笙染，他们都在笑啊 她又想起之前博士毕业回安大答辩那次，宋九熙也说过自己进了国家研究所。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见到我。”宋九熙微微一笑，疑惑地看着她。 墨笙染侧眸看她一眼就别开了目光，语气冷淡：“嗯。”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温嘉衍出声道。 墨笙染转过身，手开始在键盘上不停敲打着。 温嘉衍看着她手底下的动作，目光如炬，眼眸里一片炙热与渴望。 其他人则是把目光放在了屏幕上，这是墨笙染这场实验的核心技术，也是实验成败的关键，所有人都在默默记录着她敲打下的字符。 过了半个小时，墨笙染才停了下来，手掌心包裹的纱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渗出了血，她微微缩了缩手，迈着步子去了实验动物跟前。 墨笙染从第一只动物开始到最后一只，细细检查了它们的身体情况，艾森和宋九熙也紧跟在身后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墨笙染的动作。 检查完最后一只动物，墨笙染才收回手，她后退几步，然后在操作台前按下了一个按键。 滴滴滴——！！ 奇迹出现了！ 原本是一条直线的脑电图突然有了波动，紧接着是心跳，然后是呼吸，比格犬的四肢开始微微颤动。 最后的最后，所有的比格犬都恢复了正常的生命体征，心跳呼吸都正常，相信假以时日的恢复，这些比格犬都会跟之前一样生龙活虎。 墨笙染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反馈报告，她微微弯唇，眼底却一片冷意。 温嘉衍眼神狠狠一亮，他激动地走上前细细观察着那六只比格犬，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欲望。 他的宏伟蓝图，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轮廓与希望。 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在这一刻得到了莫大的反馈，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很快，他面前就不再会是六只实验犬，而是一个不死不灭、实力强悍的军团，他会所向披靡，他会征服所有的人与国家，他会创立一个空前鼎盛的九州帝国，会让一切的一切都只用他的指令。 到那时，他会踩着所有反抗和不服，走向一个盛大的只为他而生的世界，他会永生，他会成为永永远远的世界之主。 “博士！我们成功了！”艾森也同样激动。 几年前在戛然而止的实验，终于在这一天重新启动，一个中途醒来的梦也有了续章。 这些被掳来的研究员不知道温嘉衍做这个实验是为了创造一个强悍的军团，也不知道温嘉衍的那些野心。 所以此时的艾森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努力了很久的实验成功了，但在触到墨笙染眼底的凛冽，艾森微微一顿，神情不自觉地收敛了些。 很快，实验室里传来了雷鸣般的掌声，人声鼎沸，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只有隐在角落里的许影，将目光放在墨笙染身上，眼底有几分不明的意味。 所有人都在提前庆贺实验的成功，只有墨笙染，她仿佛与周围鼎沸的人声之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围墙，她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墨笙染比任何人都不想做这个实验。 可是没有办法，她没得选，她每一步都被人推着往前走，由不得她拒绝。 墨笙染，他们都在笑啊。 那你呢？ 欢呼过后，温嘉衍看到墨笙染扶着肚子靠在墙边，神情平静又漠然，她好像一朵踩着荆棘成长盛开的玫瑰，浑身竖满了密密麻麻的刺。 墨笙染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嘴角漾起一抹冷笑，眼底尽是讽刺。 “怎么，很快就要人体实验了，你不高兴吗？”温嘉衍拧着笑问她，眼底一片无谓。 墨笙染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戾气，“你觉得呢？” “你高不高兴我并不在乎，只要你能安安分分完成接下来的实验。”温嘉衍无所谓地扫了她一眼，眼底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在。 墨笙染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他是执棋者，一个执棋者怎么会在乎自己的棋子高不高兴呢？ “我想见一面顾十安。”墨笙染突然看向他，目光执着又认真。 看他一眼，就一眼。 她实在是太过思念顾十安了，那种强烈的思念感整日整夜地充斥在她的心头，让她几乎要疯掉。 “好啊。”温嘉衍此时心情最是愉悦，所以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墨笙染微微弯唇，她微微撑着后腰，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很大的阳台，这个阳台外面很空阔，什么环境的标志物都没有，所以视野很好，墨笙染这段时间偶尔会来这边放空。 阳台上放了两张藤椅和一个小茶几，茶几上还放着茶壶。 墨笙染坐下来，想给自己倒杯茶，抬手的瞬间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纱布。 敲了那么久的键盘，缝好的线早就崩开了，大片大片的血迹渗了出来，一片殷红，看的人心惊胆战。 墨笙染微微弯唇，她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后靠在藤椅上，微微仰头阖上了眼睛。 如果手串没有被温嘉衍拿走，她此时还可以用手串来吸收血液，说不定可以让白笙寒的异能暂时恢复一些。 白笙寒……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听到白笙寒的声音了。 之前戴着手串会压制白笙寒的人格让其沉睡，可自从那次她自愿把身体主导权交给白笙寒后，手串就好像失去了作用，她戴着手串也能听到白笙寒的心声，甚至手串还会恢复白笙寒的异能。 那个手串，真的很神秘。 “有什么好神秘的？我又没死。” 白笙寒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墨笙染睫毛狠狠一颤，她微微皱眉，“所以你没沉睡？” “之前你戴手串我沉睡是因为复活后太过虚弱需要休息，现在恢复过来了我睡什么睡？” “就一个手串而已，没有那么大作用，它只是个死物。” “那你怎么突然出现了？”墨笙染问她。 “感受到你的呼唤了呗。”白笙寒的声音慵懒又冷清，好似刚睡醒一样。 “是不是我生产完，你的异能就会恢复？”墨笙染又问。 白笙寒的声音懒洋洋的，“对啊，现在异能消失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小娃娃需要异能的滋养而已。” 第255章 想你想得快要疯掉 墨笙染弯了弯唇，眉头展开，“原来是这样。” “不然你以为就你这一波三折的怀孕历程，这孩子还能这么平安健康？” 墨笙染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忽然开口：“你想不想跟我分开？” 白笙寒沉默了，应该是没有听懂她的意思。 “就是人格分离，我可以为你造一个身体出来，让你拥有独立自主权，这样你就能……” “我不要！”白笙寒打断了她的话，语气似有些愠怒。 墨笙染手指微顿，她脸上惹上一抹苦笑，慢吞吞道：“不要就不要吧，凶什么。” “要死一起死。”白笙寒的语气罕见的严肃冷静。 “我没有活路了。”墨笙染心头一滞，缓缓道：“实验是我做的，所有的错误都是我促成的，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顾十安，白笙寒，姬存和鬼火，死城，暗煞，无垢，这些所有的人都是无辜的。 所以她想救白笙寒，哪怕是给她留下一具身体。 “你我本身就是一个人。”白笙寒的语气强硬到墨笙染无法拒绝。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白笙寒和她一样，都是犟种。 又坐着假寐了一会，许影过来了，“小姐，先生让我请你过去。” 墨笙染倏地睁开眼睛，她站起身，“走吧。” 许影见到她眼底亮起的微光，神色微动，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温声道：“慢点走，别摔着。” “嗯。”墨笙染应了一声，但脚下的步子也没有减慢。 离开实验室，许影扶着她回了别墅。 一楼的大客厅里，温嘉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遥控器。 墨笙染看了一眼那遥控器，抬步走了过去。 “你来了。”温嘉衍抬眸看了一眼她，示意她坐下来。 坐下来后，墨笙染淡淡开口，“现在可以见他了吗？” 温嘉衍温凉的目光扫了过来，神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道：“你确定你真的想见他吗？” 墨笙染眉眼微扬，定定道：“确定。” “若他不想见你呢？若是他忘了你若是他被权势迷了眼呢？”温嘉衍又问。 “什么意思？” 温嘉衍笑了笑，给墨笙染倒了一杯茶，才继续道：“你知道他身体里的异能来自谁吗？” 墨笙染缄默，她知道。 顾十安体内的异能来自季凌雨。 “季凌雨和季凌澈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叫季城。季城科技水平高于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且拥有季城血脉的人都会拥有异能基因，会在一定环境下觉醒异能，成为异能者。季城人是以异能属性来划分等级，规格森严，这些等级里，最高级的就是全系异能。”温嘉衍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静静地看着墨笙染，那眼神让墨笙染熟悉至极。 他又在透过自己看母亲。 墨笙染手指微微一顿，她看了一眼温嘉衍，“我的异能就是全系。” “是啊。”温嘉衍语音一转，他挑着笑看她，“所以你猜猜，阿雨的异能是什么属性？” “也是全系？”墨笙染微微皱眉，看向他。 “不，阿雨的异能是吸噬。”温嘉衍摇摇头，定定道。 吸噬？ 墨笙染垂眸，没有说话。 “吸噬，顾名思义就是吸收对手的异能，然后转化成自己的异能。”温嘉衍见她面露疑惑，又继续道：“这种异能相对特殊，所以在季城，仅次于全系异能，而全系异能，近几百年来在季城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 墨笙染心下一滞，母亲拥有季城最强的异能，顾十安又传承了她的异能，所以顾十安在季城的等级一定不会低。 墨笙染以前执行任务时，见过无数被名利和权势腐蚀的失去本心和人性的人，印西前总统是这样的人，温嘉衍也是。 所以，顾十安呢？ 温嘉衍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直接拿起面前的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里很快就出现了画面。 相比于上次见面时的浑身伤痕和奄奄一息，此时的顾十安，陌生的让墨笙染不敢认清。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电视，手指紧紧蜷起。 视频里的顾十安，穿着一身黑色高贵的礼服，身形挺拔如同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眉眼冷峻，眼神深邃让人难以窥视，墨笙染甚至看不懂他的内心，只在他脸上读到了对权利的渴望和贪婪，他站于高台之上，展示着自己的异能，紧接着台下的众人充满仰慕地跪地臣服，他被称为副城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从未听过他那般高贵威仪的音调，从未见过他眼底的贪婪与孤傲。 顾十安变得令她陌生。 “是有人顶替了他的身份是不是？”墨笙染听见自己不可置信的声音。 她甚至觉得是有人冒名顶替了顾十安的身份。 “嗤……”温嘉衍笑了，似乎是在笑她的愚蠢。 墨笙染手倏地一松，她也笑了。 这世上只有顾十安一个吸噬异能者，谁会顶替他，谁又能顶替他呢？ “我要跟他对话。”墨笙染看向温嘉衍。 “我说了，或许此刻他不想见你。”温嘉衍看向她，眼神薄凉。 “我不信！你让他跟我说话！”墨笙染怒喝一声，眼底戾气翻涌。 温嘉衍弯唇轻笑，然后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过去。 很快画面一转，墨笙染看到了镜头直对着顾十安，她心跳加速，轻轻唤了一声，“顾十安。” “怎么了？”男人清冷疏远的嗓音响起，眼底的情绪很淡，淡到仿佛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样。 这样疏远客气的语气墨笙染从未听到过。 哪怕是当时在暗萝她逼他走，他都没有过这样的语气。 她以前唤他名字，他永远都会回答“我在”，现在只会说一句“怎么了”。 墨笙染微微抿唇，酝酿了许久的措辞，才道：“你在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顾十安的语气平静到令墨笙染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干巴巴地张了张嘴，“我想你了，顾十安。” 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无数的情绪奔腾上涌，只化作一句想念。 顾十安，我想你了。 想你想得快要疯掉。 “哦，然后呢？”男人孤傲冷静的声音响起，波澜不惊地语气和声音让墨笙染狠狠一颤。 第256章 没有爱情，人不会死 “我们的孩子很……” “闭嘴！”顾十安的声音陡然变大，眼底的情绪发放大，他通过屏幕直视着墨笙染，语气冷极，“墨笙染，这孩子是你自作主张怀上的！我不会认！” 墨笙染眼眶微红，她正要继续说话，通讯突然中断，电视里的画面骤然消失。 她嘴唇微张，眼底一片怔忡，手倏地滑落，眼眸微垂，眼泪顺着脸颊悄然滑落。 “墨笙染，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温嘉衍关掉电视，他给墨笙染又添了些茶，语气温吞，“哪怕是顾十安也不行。” 见墨笙染没动，他勾了勾唇，站起身子，吩咐站在不远处的许影，“看好她。” “是。” 墨笙染的身子顺着沙发微微下滑，她坐在地毯上，双眼猩红，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滑落。 “墨笙染，爱惜你的命。” “墨笙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墨笙染，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没有结果，你不相信我吗？” “墨笙染，我们试试在一起好不好？” “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想用自己的爱意让你心里遍地开花，花团锦簇，而且我保证，花永远不会枯萎，哪怕我死，我也护你平安喜乐。” “没关系，我们还有漫漫余生……” “阿染，不要贪杯。” “阿染，你怎么这么乖…” “阿染，拯救这个世界吧……” “……” 他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耳边眼前不断回响浮现，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他唤她阿染，他抱她，他挡在她身前，那些一起经历过的场景，说过的话，仿佛电影一样在眼前不断播放着。 良久后，许影上前，在墨笙染面前蹲下，低声道：“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墨笙染没有说话，她一只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搭到了许影的胳膊上，许影微微使劲，墨笙染就被扶了起来。 回到房间后，墨笙染在小床上躺了下来，许影给她掖了掖被子。 她想安慰墨笙染，可却开不了口。 是她忠诚侍奉的主人，将墨笙染变成了这样。 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安慰。 顿了一会，许影才离开。 墨笙染红着眼，脸颊上尚有泪痕，眼尾还垂挂着泪滴，眼神一片死寂与绝望。 “装的还挺像。”白笙寒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要不是她与墨笙染心灵相通，还以为她是真的那么伤心。 “杀手没有演技怎么杀人？”墨笙染轻轻回了她一句，语气平静。 白笙寒啧了一声后，再也没有说话。 …… 书房。 许影推门进来，看见温嘉衍正在看资料。 听到声响，温嘉衍没有抬头，只是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不太好。”许影低声回答。 温嘉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神色有些玩味，“嗯？” 展开讲讲。 “您走后，墨小姐一直坐在地上哭，哭了很久很久，刚送她回房间时，她也一声不吭，似乎很失望。” “你确定她是真的失望？” 许影一愣，抬眸看他：“眼神骗不了人。” 那样失望到极点的绝望，她从未在别的人身上看见过。 “你做的很好。”温嘉衍笑了两声后，抬眸看向许影。 “先生培养的好。” “行了，你出去吧。”温嘉衍摆摆手，示意许影出去。 书房里瞬间只剩下温嘉衍一个人，他勾唇一笑，低低声道：“或许是你我高估了他们的感情。” 在前程名利和小情小爱之间，没人会选小情小爱。 没有爱情，人是不会死的。 外面雷电微闪，房间里倏地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大衣，长长的眼睫下是幽蓝色的瞳孔，看起来神秘又薄凉。 “是么？”季凌澈薄唇微启，指尖微动，蓝色的火焰在手指关节萦绕。 他想起了当时在无垢，在东国，顾十安不要命的护着属于墨笙染的势力和后路。 真的是高估了么？ 可自从墨笙染在瑞国领奖被抓，两人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且每一次都被人严密监视，他们没有密谋的机会。 从理性角度，事实确实如此。 感性角度呢？顾十安和墨笙染都是踩着荆棘和利刃成长起来的，他们的内心世界跟普通人大不相同，他们难道真的有那么相爱。 “不过也无所谓了，等实验结束，我拿到了实验成果，我的军队就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我会统一世界，让九州帝国在我的手里达到空前鼎盛。到那时，墨笙染和顾十安之间的小情小爱，又能做什么呢？”温嘉衍眼底满是野心和欲望。 季凌澈凉薄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实验成功后，我姐姐归我……墨笙染也归我。” 他姐姐就是季凌雨。 提到季凌雨，温嘉衍眼神微滞，手指微微攥紧又放开，“阿雨给你可以，但墨笙染不行，我的后续实验还需要她协助我，要知道，她的脑子和身手，比得上我手下的任何一支精锐。” 墨笙染太强大了，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他们根本无人能压制墨笙染。 就是因为她的强大，所以温嘉衍和季凌澈都忌惮她，想要争抢她。 但如果贪心一点，温嘉衍想让季凌雨和墨笙染都留在他身边。 美人和天下他都想要。 季凌澈似是看穿他的心思，眼底闪过一抹讥讽，指尖微动，温嘉衍面前的文件就开始燃起蓝色火焰，“你觉得你，拿什么跟我争抢？” “就凭墨笙染的实验成果在我手里，阿雨的尸体，也在我手里。”温嘉衍抬头与他对视。 蓝色火焰在两人中间燃烧，两人的眼睛里都是目空一切的狂妄和势在必得。 直到蓝色火焰将桌上的资料纸张燃烧殆尽，眼看着就要烧到温嘉衍的衣服时，季凌澈收回了异能，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你要记着，我可不怕你那所向披靡的军队，季城的实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 说完这句话，季凌澈的身影就消失了，空气中只余下一抹蓝色微光。 他的异能可以随意跨越空间距离，来无影去无踪，季城的实力果然强大。 第257章 只希望你能活的轻松点 温嘉衍冷冷地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些忌惮地看着刚才季凌澈站过的地方。 异能异能，都是这该死的异能。 若没有异能，他的千军万马能马上踏破季城领土。 —— 动物实验后一个月，整个实验室都在为人体临床试验做准备，不光是实验室的守卫比之前翻了几番，就连梅山别墅，甚至整个梅山都守卫森严了许多。 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墨笙染这一个月，每天都会被押到实验室去开会做数据，准备临床试验的准备工作。 天气渐渐凉快了些，身子却愈发重了。 墨笙染被许影扶着往实验室走的路上，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院子里的梅林，微微启唇，淡淡道：“又快入秋了。” 说起来，她在这个别墅里从冬天住到了夏天，如今又转眼入秋，她看了看梅林，只可惜，今年梅花盛开的景象她是看不到了。 “是啊，马上九月了。”许影扫了一眼墨笙染的肚子，微微垂眸，“你的预产期也快到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以及孩子的父亲母亲，会是怎样的结局。 是一家团聚，还是妻离子散。 墨笙染手扶着腰，眸光平静，“嗯，快生了。” 孩子的诞生之日，或许会是她的死亡之时。 她摸了摸肚子，眼神难掩愧疚。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得已怀了你，又或许因为不得已要离开你，妈妈这一生过的实在太苦了。 只希望你能活的轻松点。 到了实验室，墨笙染先去换了衣服准备去会议室开会。 这几乎是这一个月以来，每天雷打不动的流程。 刚到会议室门口，就听到了争吵声。 墨笙染脚步微顿后，便快步走了进去。 正在争吵的是宋九熙和艾森，艾森梗着脖子，脸都气红了，宋九熙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会议室里其他人要么面面相觑，要么窃窃私语，墨笙染一进去就看见乱哄哄的。 见到她进来，两人的争吵声便停了下来。 她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淡声问：“吵什么？” “博士，他们想要接手我们的人体临床试验，这段时间我们准备了这么久的方案，凭什么交给他们？”艾森立马跟墨笙染告状。 墨笙染是他们团队的主心骨，没有墨笙染的首肯，他们不会把任何实验资料和数据交给外人。 而此时，宋九熙就是那个外人。 墨笙染瞥了一眼宋九熙，然后给了艾森一个眼神，示意他先坐下。 “宋小姐不是在核对动物实验的数据么？怎么？核对完了？”墨笙染看向宋九熙，皮笑肉不笑。 宋九熙也坐了下来，“当然。” 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倨傲道：“先生让我接手接下来的人体试验，墨博士的团队从旁协助，还请墨博士吩咐他们把数据交上来。” “凭什么？我们废寝忘食一个月做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交给你？”墨笙染冷笑一声，反问道。 “染染，别闹了。”宋九熙突然换了称呼，抿唇轻笑道。 墨笙染斜了她一眼，“我没闹，有本事让温嘉衍亲自来跟我讲，至于你这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墨笙染没有说话，她嘴角漾起一抹讥讽无比的笑，一双沉静幽冷的双眼直直盯着宋九熙。 宋九熙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弱了气场。 一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墨笙染连温嘉衍都不怕，怎么会怕一个狐假虎威的宋九熙呢。 墨笙染摆弄了一下麦，然后开始开会，各个小组开始汇报准备进度。 汇报结束后，墨笙染开始安排新的任务，只有宋九熙和她的组员，一直尴尬地坐在那里，没人搭理他们，也不会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墨笙染被许影扶着起身，准备离开。 “笙染。” 墨笙染脚步一顿，她侧过身子，看了一眼宋九熙。 宋九熙双眼含笑地看着她，“聊一聊吗？” 抛开周围的环境来说，宋九熙的模样与几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她还是那个整天和墨笙染一起混食堂上课，一起打游戏上分的宋九熙。 墨笙染看了她几眼，最后还是点头，“好。” 会议室里很快就静了下来，墨笙染坐在主位，宋九熙在他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坐着。 “我一直想你问一句实话，那三年你去了哪里？”宋九熙首先开口。 墨笙染淡淡抬眸，静静地看着宋九熙，“重要吗？” “重要！”宋九熙应声，她神色微动，“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墨笙染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我在学校门口碰见顾十安，知道你失踪后，我就开始铺天盖地找你，我在你公寓的楼道里站了一夜又一夜，澜雨阁，染苑，我都去了，我出国满世界的找你，可是你不见了，染染，你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我的世界。” 宋九熙越说越激动。 墨笙染心中微动，眉头狠狠一挑。 “染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吗？”宋九熙看着她，眼眶微红。 她自说自顾地站起身，站起身，“那时开学第一天报道，你被你的堂妹当众拦住难堪，那时候你明明处在漩涡的中心里，可你依旧像一朵树立于高墙的凌霄花，浑身都是刺，谁都无法靠近你，谁也无法伤害你。” “闭嘴！”墨笙染不耐地按了按眉心，她抓住椅子扶手起身，她感觉宋九熙脑子有点不对劲。 墨笙染走到门口时，她听到了宋九熙哽咽的声音，“染染对不起，我没法选择我的路！” 墨笙染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然后迈着步子离开了会议室。 她去了主实验室，她的药剂还差最后一步，就是动物实验，而最后的人体试验，会由她亲自完成。 准备好实验方案和器材后，她亲自去实验动物储藏室挑了一只兔子出来。 “博士，您这是要做什么？”艾森看她在一大堆兔子里面挑挑拣拣，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第258章 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墨笙染侧眸瞥了一眼他，抬手指出一只兔子，“把那只抓起来。” 艾森很快就抓住兔子了，放进兔笼里拎着，“博士，您要这兔子做什么用？” 墨笙染垂眸，神色冷淡，“这不是你该问的。” 说完，她就接过了兔笼离开去了小实验室。 她不是不想告诉艾森，只是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艾森看着墨笙染的背影，眼眸深邃。 如果他没看错的的话，墨笙染让他抓的那只兔子正处于妊娠期，而且应该即将分娩。 进来小实验室后，墨笙染先是观察了一下兔子，给它做了检查之后，她换了一双手套重新戴上。 果然是妊娠期兔子，而且应该快要分娩了。 墨笙染从药剂柜里拿出一支针剂，面容平和的给兔子注射了进去。 随即她将兔子拎到了笼子里面，收拾好东西之后，她出了实验室，顺手锁了门。 刚一出来，就看见温嘉衍站在走廊里，一双鹰眼锐利地盯着他，墨笙染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想见你的朋友吗？”温嘉衍突然出声，问了她一句。 墨笙染脚步一顿，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知道你一个人在梅山孤独，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我把你朋友请来了。” “你又做了什么？”墨笙染眉眼骤然一冷，眼眶里掺杂着强烈的愤怒和杀意。 “跟我来吧。”温嘉衍轻飘飘丢下一句话，迈着步子先离开了。 墨笙染感觉到了体内电流的穿过，全身各处传来熟悉的痛感，她不由得抬手扯了一把脖子上的颈环，眉头狠狠蹙起。 跟着温嘉衍出了实验室，原本在实验室外面等待的许影很快就走上前来扶住墨笙染。 进了梅山别墅，然后又一路下到地下室。 小柔和张婶的尸体被清理过了，这里已经没有难闻窒息的尸臭味和腐烂的气味了。 墨笙染被许影扶着一步一步下着台阶，心情越来越沉重。 进了地下室，房间的灯骤然打开，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了房间里的人。 温嘉衍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样？是不是你的朋友？” 是姬存和鬼火。 墨笙染神色狠狠一变，心里的情绪升腾，脖子上的颈环和手环脚环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不断放电，墨笙染被电的全身麻木，若不是许影一直扶着她，她早就倒下了。 墨笙染不顾身体里几乎要将她吞噬的痛和麻木，艰难地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姬存和鬼火还穿着病号服，全身皮肤都呈蓝紫色，眉间是蓝色的电击符号，瞳孔也变成了蓝色，两人的指尖一直滋滋啦啦地有电流穿过。 不等墨笙染靠近，姬存和鬼火就开始乱动，甚至有攻击的行为。 墨笙染强忍着痛，艰难地开口：“姬存，鬼火，是我小十二。” 她的胳膊上被姬存和鬼火碰过，一片焦黑，但她全然不顾，一把抓住姬存的手，她眼眶里有泪溢出，“姬存，是我，我是小十二，我是你的搭档，是你在暗煞最好的朋友，是我，我是小十二。” 听见她的话，姬存的动作一滞，他微微侧头，嘴巴一开一合，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嘴里面发出。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也听得出那些声音里的哀鸣和痛苦。 凄惨又悲壮。 墨笙染哭的更加厉害，她的另一只胳膊被鬼火抓住，她泪眼婆娑地看向他，声音晦涩，“鬼火……” 她好痛，心里和身体的痛快要将她湮灭。 “zi ……ou……走！”鬼火眼眶里有眼泪滑落，脸部肌肉不停抽搐着，另一只手不停摇晃着。 两人的这副样子让墨笙染的心里痛得发颤。 温嘉衍看见墨笙染全身的青筋暴起和胳膊上的伤，给了许影一个眼神。 许影上前，扶住墨笙染的肩膀，“小姐，先起来。” 墨笙染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挣扎着站起来，她眼底汹涌着磅礴的恨意，眼眶猩红。 “想救他们吗？墨笙染。”温嘉衍薄唇轻启，声音凉薄。 他是执棋者，看着自己的棋子在棋盘上厮杀挣扎，心里说不上的快意。 纵然墨笙染聪明如斯，纵然地下世界神秘强大，在他的棋盘上，也只能按着他的棋局一步一步走着。 这种掌控全局的滋味，简直太好了。 墨笙染瞪着温嘉衍，眼底翻涌的恨意似乎要将温嘉衍吞噬。 “这两人会是你人体实验的对象，救活他们，实验成功。”温嘉衍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愉悦感。 “温嘉衍，我会杀了你。”墨笙染一字一句道。 “确定吗？我可是会拉好多垫背的。”温嘉衍一点不都愤怒，只是轻轻开口，“洛家，顾十安，暗煞，还有这两个废人等等。” 墨笙染指甲嵌进掌心里，身体不停颤抖着。 “许影，送她回去。”温嘉衍看了一眼许影，随即她又扫了一眼墨笙染的肚子，道：“明天就开始人体试验。” “是。” …… 城邸。 安雅和金顿面对面站着，肖恒和夜穆在不远处站着。 几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买通了病房的护士和医生，里应外合，把人悄悄转移了。”安雅沉声道。 因为无垢在圣山的发现，他们这段时间大多时候都是在城邸商议圣山的事情，医院那边有唐修仁帮忙盯着，安雅也专门安排了精良的手下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 她和金顿就算再忙，每天都会保证有一个人过去看一次姬存和鬼火。 可即使是这样，姬存和鬼火还是被转移了。 难以想象，温嘉衍手底下的人已经强大到哪种地步。 “如果鬼火和姬存还有生机的话，那就意味着，十二她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安雅沉吟片刻后说道。 她的面色十分冷峻，想到墨笙染最后的下场，她的心就揪着疼。 “她不会丢下姬存和鬼火不管。”金顿平静地开口，声音沉重。 他了解墨笙染，她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身边的人。 当年朗克去死城接她，她宁愿自己一生被困在那里，也要拖着凌枫离开死城。 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王，我们要怎么办？”安雅第一次慌了神。 第259章 鬼火，是我 别说墨笙染，就是她也很难做出选择。 金顿叹了口气，低声道：“她的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不到一个月。” “准备准备吧，一个月之后，有一场硬仗要打。” 安雅点头：“是。” “王，白七先生发来视频通话。”肖恒走过来说。 很快，白七那边的景象就被投到了电视上，金顿和安雅坐在沙发上，面色十分严峻。 白七表情也不怎么好，只是叹了一口气，“鬼火和姬存的事，我听说了。” 顿了顿，白七沉默了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这个局外人都觉得这么彷徨，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和出路。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无法挣脱。 而墨笙染作为当事人，她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恐怕比他更甚。她会感到无助、困惑甚至绝望，因为她需要面对的不仅是外界的压力，还有内心的挣扎和矛盾。或许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或者担心自己做出错误的决定。然而，无论她多么彷徨和难受，她必须要选择一种方式来应对眼前的困境。 “小十二一向有主意，而且她也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我们此时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安雅喟叹一声，声音低哑。 “无垢那边怎么样了？”金顿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 白七：“我们已经找到秘境入口了，明天我打算带人进去探探。” “注意安全，有事随时联系。”金顿默了一下，然后道。 …… 墨笙染今天踏入实验室时的心情比以往每一次都沉重，她紧抿着唇角，平静的神情下隐藏着暗潮汹涌的复杂情绪。 从前与鬼火姬存相处的时光在她脑中如电影片段一样不停播放，而后充斥进她脑海中的，却是这几个月在梅山的点点滴滴，温嘉衍丑恶的嘴脸，实验的步步难行，还有接二连三的坏消息。 她从来不惧怕死亡，甚至是自己选择了走向死亡的这条路，可是这条路踩着很多人的鲜血和性命，她每一步都小心至极。 如此想着，墨笙染不由得失了神，脚下的步子一空。 “小心。”幸好许影扶住了她。 墨笙染微微站直，她侧目看了一眼许影，语气不咸不淡，“你这个保镖倒是当得称职。” 许影今天并不像往常一样把墨笙染送到实验室里后又到实验室外面去等，反而一直寸步不离地扶着墨笙染。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影微微颔首，却没有回答。 墨笙染当然也不怪她，许影是个忠心的手下，工作也很谨慎，只是与两人立场不同。 到了实验大厅，墨笙染一进来就看到了穿着白大褂正在看资料的宋九熙。 见到墨笙染过来，宋九熙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手里的资料放了下来，她冲墨笙染微微一笑，语气恬静，“染染，你来了。” 墨笙染并未搭理她，只是走到艾森跟前，“带我去见人。” “好的，博士请跟我来。”艾森点头，立马侧身领着她朝前走去。 墨笙染跟着艾森去了一个分无菌实验室，穿好防护服后，墨笙染踏进实验室后，透过玻璃，一眼就看见了在床上躺着的鬼火。 这么些天过去，鬼火被折磨得瘦了不少，他闭着眼，全身都被束缚带捆在床上。 墨笙染压下鼻头的酸意，问道：“还有另一个呢？” 艾森低声回答：“那个宋小姐说怕实验失败，所以实验体都是一个一个来的。” “很好。”墨笙染的眉梢泛起冷意，神情冰冷。 顿了顿，墨笙染侧头对许影道：“你在这等，我和艾森进去做实验前评估。” “小姐，我跟你一起进去……”许影想起了昨天晚上温嘉衍的命令。 温嘉衍说从今天开始，她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墨笙染，将墨笙染的一举一动都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一刻都不能遗漏。 “你进去帮不上忙，而且这里面是无菌环境，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感染的机会。”艾森首先出声拒绝了她。 他知道许影的目的，所以抬手指了指玻璃，语气有些不善，“如果是监视，通过这里可以看到全部。” 墨笙染淡淡地看了一眼许影，然后整理了一下口罩，走了进去。 艾森拎着箱子紧跟在她后面进去。 到了床边，艾森立马打开箱子开始做准备工作，墨笙染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眶微红。 以前在暗煞训练时，鬼火总是以他浑身的肌肉为荣，整天在墨笙染面前秀他的肌肉，可如今却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博士，我准备好了。”艾森已经连接检查好了仪器设备。 墨笙染微微回神，走到操作台前，抬眸看着屏幕里的数据。 “开始吧。”墨笙染在键盘上敲了几个键 ，淡淡开口。 艾森给墨笙染递了一双手套，自己也戴了一双，随即走到床边，开始为鬼火检查身体。 刚一靠近鬼火，他身上的电流就开始滋滋啦啦地响，很快艾森的手套就被电流灼伤烂掉，墨笙染立马上前，眼疾手快地将手套扯了下来，然后将艾森拎到水龙头下，给他打开了水龙头。 “稍微有一点烫伤，冲一会吧。”墨笙染把手套扔掉，头也不回地返回到床边去。 艾森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凉意，他微微愣神，才冲墨笙染开口：“多谢博士！” 刚才要不是墨笙染一把扯开他的手套，估计他这双手就不是轻微烫伤了。 墨笙染走到床边，她抬手覆上鬼火的额头，然后暖着声音开口，“鬼火，是我，我是小十二……” 鬼火身上的电流在她手搭上来的那一刻就停了下来，墨笙染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微微一愣。 之前在地下室，她的胳膊还被鬼火和姬存身上的电流电伤过，今天居然完好无损。 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电流伤人是随机的，时有时无。 要么就是鬼火能够控制这电流。 不过此时她也来不及细想到底是哪种可能性了，她手上动作加快，很快就开始工作。 她为鬼火做了初步检查，鬼火的身体损伤很严重，全身细胞都正在进行不可逆性坏死和凋亡，意识也是时有时无。 第260章 我只有死亡 看到检测报告时，墨笙染冷笑出了声。 温嘉衍真是一个下棋的好手，将她从国家联盟手里抢过来，用夜筱颜他们逼她做实验，同时还抓了顾十安做备选，温嘉衍也料定墨笙染到人体实验的时候会动手脚，所以就亲自把鬼火和姬存送到她面前来，让她不得不完成实验。 他的每一步棋都走得恰到好处，她这颗棋子，只能被他推着走向那条早已被定好的路。 “博士，宋九熙他们组的人过来说，要我们复制一份检测报告给他们。”艾森走过来道。 墨笙染眉眼一冷，将手里的报告递到艾森手里，“拿去给他们吧。” “博士，这么轻易就交给他们吗？”艾森替她打抱不平。 “不然呢？”墨笙染的声音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起伏，她瞥了一眼艾森，平静又淡然的开口：“之前实验的每一步都是这样，不是吗？” 这是实话。 之前确实是这样。 只不过这一次，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来了而已。 艾森听见她的话，沉默了一下，然后攥紧手里的报告，转身离开了。 这时候已经是十二点了，许影适时地开口：“墨小姐，该吃午饭了。” “嗯。”墨笙染又给鬼火开了点营养液之后，才被许影扶着离开了实验室。 …… 鬼火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这几天观察下来墨笙染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鬼火的确有能控制电流的能力。 只有墨笙染靠近他时，他才会收起攻击性，实验室不少人被他的电流灼伤过。 但他意识依旧不清醒，全身细胞凋亡依旧在持续进行着，器官衰竭也开始了。 第一次临床人体用药这天，墨笙染早早就来到了实验室，实验室其他人也都已经到了。 墨笙染指挥着艾森和其他助手在准备用药，很快，宋九熙也带着人过来了。 墨笙染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随即很快移开目光。 “博士，好了。”有助手过来汇报。 墨笙染淡淡点头，她抬起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之后，病床上插着的各种管子和仪器设备全部开始运作。 墨笙染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指标，眸光浅淡。 过了一会，她将人集合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需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检测，回头我会让艾森为大家制定一个排班表，实验不可以有纰漏，每一项数据，每一个变量都会影响实验的进行，所以我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来。” 顿了顿，墨笙染扫了一眼大家脖子上佩戴的颈环，唇角微微弯起，“很快就会获得自由了。” “是！” 分配好工作后，墨笙染又回到了操作台前。 白笙寒的声音倏地响起，“那你的自由呢？” 墨笙染微微一顿，她道：“我只有死亡。” “温嘉衍如果知道你耍了他，估计会气的抓狂。”白笙寒慢悠悠道。 “我很期待看他疯狂的样子呢。”墨笙染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检查一番之后，墨笙染慢吞吞地离开了这个实验室，她绕道去了另外一个操作间。 那只实验兔子马上要分娩了。 墨笙染从冰箱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支针剂，带上手套，快速处理了兔子耳朵内侧的毛，然后将针剂顺着耳缘静脉注射进去。 趁着药效发作的时间，墨笙染准备了温水喂兔子喝下，然后又给它清理了乳头部的毛发还有其他的一些准备工作。 准备好一切之后，药效启动，兔子的分娩正式开始。 因为家兔很少发生难产，所以墨笙染刚才注射的那支针剂就是让兔子难产的药剂，果然，兔子的生命体征很开始下降，呼吸循环开始快速衰竭，兔子发生了严重的大出血。 这一过程，就是模仿了产妇的羊水栓塞的原理。 墨笙染及时记录了各项数据，在母兔发生dic之前，又拿出一支针剂再一次注射。 一个小时之后，兔子的生殖道开始有规律地运动，各项循环开始恢复，血也止住了，两只小仔兔很快就分娩了出来，母兔也将脐带咬断后将胎盘吞了下去。 墨笙染又准备了温水喂母兔喝了一点，很快仔兔们就开始吮乳。 墨笙染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她戴着手套，摸了摸母兔的头，眸光温和平静。 母兔和仔兔在保温箱里观察了一周之后，也没有出现其他的并发症。 实验算是完完全全地成功。 接下来就是临床试验。 …… 墨笙染被许影扶着回了梅山别墅，温嘉衍今晚似乎心情很不好，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眉头皱得能挤死蚊子。 玻璃反光看到她进来，温嘉衍又不耐烦地说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墨笙染心情还不错，所以破天荒地跟他多说了几句话。 “怎么了温先生，您都一国总统了，还有谁让您这么生气？”墨笙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总统总统，温嘉衍现在的心情很烦躁。 洛家的那些老顽固，居然和帝国委员会和政要部门勾结在一起，想要罢免自己的职位。 他这个总统的位子岌岌可危。 所以墨笙染才故意拿总统的事情刺激他。 温嘉衍不悦地瞪了墨笙染一眼，声音阴狠，“墨笙染，等我的计划完成，我会把所有让我生气动怒的人全部杀了，让他们变成鬼火和姬存那样的废物！！ 墨笙染淡淡哦了一声，然后慢吞吞地走向餐厅。 温嘉衍并没有跟她一起吃晚饭，只是把宋九熙和许影交到书房谈了一会之后，又急匆匆地离开了梅山。 墨笙染心情好，今晚消灭掉了所有的营养餐，还多喝了一碗汤。 回到自己的小床之后，墨笙染躺了下来。 再次睁眼，她就到了白笙寒面前。 “你怎么来了？”白笙寒正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妖红色的双眸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 第261章 我会保护好他的 “我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墨笙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语气恬静。 白笙寒侧过头看她，“手串不在你身上，我的异能用不了。” 上次放火烧了房间之后，墨笙染的手串就被温嘉衍收走了。 原本两人身上的异能因为怀孕已经全部消失，后来能用，还是因为手串可以将墨笙染的血转化成可供白笙寒吸收的异能。 墨笙染深知这个道理，她摸了摸肚子，“那你总能知道手串在哪吧？” 白笙寒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微弱的红光，随即她道：“反正不在这栋楼里。” “明白了。”墨笙染站起身，“等我。” 再次睁眼，入目地就是铁笼的顶部。 墨笙染按了按床边的铃，不一会许影就走了进来，“小姐，有什么事吗？” “我吃多了，有点睡不着，陪我出去转转，消消食吧。”墨笙染摸着肚子，低声道。 许影从柜子里给她拿了一件外套，然后打开了铁笼的门，“是。” 两人出了房间，顺着走廊走出了别墅。 墨笙染一边走一边观察，她还不知温嘉衍的书房在哪里，想要拿到手串，还十分困难。 “你什么时候开始帮温嘉衍做事的？”墨笙染边走边问，语气十分的漫不经心。 许影思索了一下，“十四五岁吧。” “那还挺久的。”墨笙染点了点头。 “是。” 许影话不多，基本上都是墨笙染问一句她答一句。 两人到了一楼，顺着连廊走到了另一幢小洋楼面前。 不算是主建筑，所以只有两层，墨笙染眯了眯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就是这里。”白笙寒倏地出声，墨笙染的心微微一颤。 快走到小洋楼门口时，许影拦住了墨笙染，“小姐，不如往梅林那边走走看。” “怎么了，不能过去吗？”墨笙染疑惑发问。 许影的神情有些紧张，似乎不愿再靠近，“这里是先生的地方，未经允许不能靠近的。” 墨笙染毫不在意地哦了一声，转过身，往梅林方向走去。 许影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消失。 …… 入夜。 在这里住久了，墨笙染也渐渐摸索到了一些规律。 比如别墅保镖的夜晚值班换班时有十分钟的空隙，比如卫生间的小窗户可以翻出去，比如今晚刚好是监控一周一覆盖的最后期限。 墨笙染算好时间，适时地敲响了铁笼的门。 许影很快就来了，她披散着头发，但衣服却是穿戴整齐。 墨笙染勾唇，略含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 许影摇了摇头，“没关系墨小姐，我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她很快就打开了铁笼，然后扶着墨笙染去了洗手间。 墨笙染手抓住窗台想要跃出的前一秒，她听到了白笙寒的声音。 “跳下去不怕你的孩子出意外吗？” 墨笙染摇摇头，“我会保护好他的。” 说完，墨笙染就顺着窗台轻盈一跃。 她的身体素质本就不差，复活后躺的那半年更是每天都带着那串珠子养着，身上外伤伤疤消了，长年累月的内伤旧伤也都痊愈，孩子也很健康。 她曾经无数次演练过跳下去的路线，她也相信自己的身手。 所以她平安落地。 墨笙染来不及思索，她很快就躲着监控摸进了那栋小洋楼里。 有白笙寒的指示，墨笙染很快就找到了书房的具体位置。 但是门口是密码锁。 墨笙染思索着输了自己母亲的生日进去。 滴！门开了。 墨笙染神色骤然一冷。 保险柜果然也是一样的密码。 墨笙染此时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是该感谢温嘉衍所有的密码都没有变，还是应该憎恨他用自己母亲的生日做密码。 拿好手串还原了一切后，墨笙染很快就撤了出去。 这个过程说复杂也复杂，但做完一切也不到十分钟。 许影见墨笙染出来，立马上前扶着她。 墨笙染也顺势把重心靠在了许影身上，她声音低哑，“辛苦了。” “墨小姐客气了。”许影微微颔首。 许影把墨笙染送到铁笼之后就离开了。 墨笙染坐在小床边上，她从兜里拿出手串，很快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手串上，被手串贪婪地吸噬掉。 原本暗淡的珠子因为鲜血的滋养而发出妖冶的红光。 墨笙染瞳孔周围有红色光圈闪烁，白笙寒的声音也适时的的在脑中响起，“闭上眼。” 墨笙染听话的闭眼，再睁眼，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她处在一个一尘不染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一切都被纯净无瑕的白色所笼罩，仿佛时间在此凝固，岁月也变得静谧而美好。从墙壁到天花板，再到地面，每一处角落都是白色，不知怎么的，墨笙染感到有一些心理不适。 “转身。” 墨笙染又一次转身，她看见了在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身影。 那人身上应该也穿的白衣，只是因为流血过多，已经被鲜血浸成了红色，凌乱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来一截下巴，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伤痕累累，没一块好地方。 “这是顾十安。”白笙寒继续说。 墨笙染神情骤变，她快步冲上前去，“顾十安……” 那人没有反应。 “他听不见，你现在只是一片投影而已。”白笙寒的声音平淡无奇。 一来她不知道顾十安的具体位置，无法让墨笙染瞬移到顾十安面前，二来，这个手串也只是能将墨笙染的血液转化成可供她使用的异能，但归根结底也不是她原本就有的异能，威力也根本比不上她原本的异能。 墨笙染了然，她在顾十安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伸手想要去触摸他的头发，手指却只是穿过空气，并没有触碰到他。 她眼眶骤然一红，眼底情绪汹涌，“都怪我，是我将他拉入了这场乱局。” 她后悔在印西答应了他的告白。 也后悔在暗萝与他诀别后又忍不住去找他。 他原本是九州的无双战神，是高高在上的顾氏财团总裁，他原本该有灿烂而明媚的一生。 都怪她，让顾十安一步步从天堂下坠，堕入深渊与她一起成魔。 第262章 造化弄人罢了 “造化弄人罢了。”白笙寒知她所思所想，也与她感同身受她的懊悔与难过。 谁说不是呢。 墨笙染又在原地看了顾十安许久，直到白笙寒提醒她有人来了，她眼前骤然一黑。 再次睁眼，她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床。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墨笙染眼底皆是怅然，她抹了抹脸上的泪，又问。 过了一会，白笙寒才道：“洛家在政圈的人，现在联合起来给温嘉衍施压，至于洛家老宅那边，有那个季斯槐和夜筱颜在，如今也算情况平稳。安雅和金顿在城邸呢，估计是你生产那日会有动作。” 墨笙染紧紧握住手中那串散发着神秘光芒的手串，仿佛要将它揉进掌心一般。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与手串之间逐渐浮现出一抹猩红之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抹猩红愈发鲜艳夺目，宛如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花。 她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而诡异的力量正从手串源源不断地传递出来，如饥似渴地吞噬着她体内流淌的鲜血。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但又无法挣脱开来。每一滴被吸走的血液都像是带走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生命力，使得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而，墨笙染始终没有选择松开手串。 “国外呢？”她虚弱开口。 “死城还是老样子，有东国和顾十安的人守着，倒是一直平安无事。东国和无垢战后重建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哦对，无垢那几个蠢蛋也找到了圣山秘境的入口，那个最小的蠢蛋已经带人进去了。” 墨笙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最小的蠢蛋是白七。 “你猜，那些蠢蛋进去多久会被季城发现？”白笙寒的笑容有些戏谑，只是语气却晦暗不明。 似乎藏着两三分担忧。 “我不想猜。”墨笙染低声回答。 “那我来猜猜，绝对用不了一个月。”白笙寒的声音忽远忽近。 说的话也让墨笙染心颤抖了几分。 “季城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墨笙染的面色很是严峻，神情也十分担忧。 他们有异能，有远超其他国家的科学技术，也有更强的武装能力，对付他们并不容易。 “那又怎么样？”白笙寒倨傲开口，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我的异能是最顶级的，只要我恢复，我就会是季城的主宰者。” “可季城已经被其他人统治了几百年，他们会甘心让你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从他们手里夺去这一切吗？”墨笙染淡淡反问，声音清冷。 白笙寒默了一瞬，随即开口，声音有些残忍和血腥，“那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呗。” 不听她话的人，都应该死。 这下轮到墨笙染沉默了。 翌日。 许影看见墨笙染眼下的乌青，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一点失眠，但还好。”墨笙染昨晚确实睡的晚，但不是失眠。 许影了然，一个月之后墨笙染就会九死一生，任何一个人都会睡不着的吧。 人体试验要在一个月内完成，所以时间安排的很紧凑，墨笙染和团队的人都是废寝忘食完成着。 她一迈进实验室，就开始进行忙碌。 宋九熙的团队也一直有人在她们跟前记录进度，宋九熙经常会过来观察，她每次来都站在墨笙染不远处，但墨笙染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这段时间温嘉衍也是出了奇的忙，前几天吃过晚饭离开之后，墨笙染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不过也是，她早上起来听白笙寒说最近全国各地都有暴动，政圈也是一片混乱，这是洛家在给温嘉衍施压。 …… 一周后，鬼火的情况能好些了。 这天，墨笙染听到消息就立马朝病房里走去。 病房很大，只有鬼火一个人住，他身上插满了管子，身形瘦削，但因为墨笙染给他用药的缘故，他如今虽然瘦削，但也不至于到病态的状况。 “博士，您来了。”艾森见她进来，恭敬地打了声招呼。 墨笙染微微颔首，然后走到了操作台前，“怎么样了？” “病人的脑电波差不多恢复正常了，这是刚做的脑电图，你看一下。”艾森把刚做的脑电图打开给墨笙染看。 墨笙染看了一会电脑屏幕里的图像，然后站起身，“我进去看看。” 她换了衣服，刷卡进了玻璃门。 鬼火似乎是感受她的靠近，竟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墨笙染极力压抑住鼻腔里的酸涩，颤着声音开口，“鬼火……” 鬼火嘴巴里还插着管子，没法回答她，他只是冲她眨了眨眼，然后一滴眼泪顺着眼尾滑落。 “我在，我在呢。”墨笙染握住他微微颤动的指尖，暖声开口。 她的声音温暖又充满安全感，鬼火的手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们现在在梅山上，我会想办法救你和姬存，别怕……”墨笙染暖着声音安慰他。 鬼火眨了眨眼，指尖使劲回握着墨笙染的手。 说完话，墨笙染检查了一下鬼火的情况，然后整理好情绪才离开了病房。 “宋九熙在外面等你，您要去见见吗？”艾森朝门外看了一眼，语气微冷。 墨笙染眼睫微颤，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的意味，“我去看看，你先忙。” 宋九熙这些天虽然一直守在她身边监视她，但也还算有分寸，没怎么打搅她。 现在看来是忍不住了。 墨笙染出了实验室，果然看见宋九熙在楼道里等着她。 宋九熙穿着白色白大褂侧身靠在墙壁上，低低的马尾微微卷起，有几缕发丝落在胸前，窄边的银框眼镜遮住了她眼底蕴藏的情绪，见她出来，宋九熙的给了许影一个眼神。 许影冲着墨笙染微微颔首，然后转身，退到墨笙染身后不远处。 宋九熙走过来，伸手挽住了墨笙染的胳膊，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墨笙染眼神平静，她也不反抗，只是顺着宋九熙的方向一起走着。 两人到了墨笙染之前喜欢待的那个阳台。 宋九熙先扶着墨笙染在藤椅上坐了后，然后给茶壶里添了水，之后，她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 “染染，你觉得温嘉衍能成功吗？”宋九熙突然偏过头问她。 第263章 白七还有救吗 墨笙染眼眸平静地直视前方，清冷开口：“你觉得呢？” “我现在这样，他成功了我或许还有活的机会，他要是败了，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宋九熙面色冷静，缓缓开口说道。 她说得对。 墨笙染微微勾唇，语气是听不出的晦暗，“所以你就要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 “染染，我没得选。”宋九熙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的父母和整个家族都在温嘉衍的手里，我不敢不听他的话，我不敢……” 墨笙染其实有猜到这一层，温嘉衍跟顾十安忘年交那么多年，还会从背后刺顾十安一刀，这就说明，温嘉衍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温嘉衍不信她，也不信宋九熙。 墨笙染顿了顿，侧眸看她，“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难道宋九熙还指望着她救人吗？ 宋九熙垂下眸子，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我不知道。” 墨笙染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假装没有看到她猩红的眼眶，站起身，对着不远处的许影抬了抬手。 许影很快过来，扶着她离开。 …… 这天夜里，沉睡中的墨笙染倏地睁开眼，她坐起身，抬手覆在胸口上，想要将胸腔里的悸动压制住。 “做噩梦了？”白笙寒慵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墨笙染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手串，用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心。 她将手串紧紧攥在手心里，“帮我查查季城的情况，求你。“ 她做了噩梦，梦见她被捆绑在手术台上，顾十安，夜筱颜，洛赫凡，洛晚柠，季斯槐，金顿，姬存，鬼火，白七他们，安雅，考特等等，他们拼了命地来救自己，但还是被温嘉衍和季凌澈的人用枪射成了筛子。 比万箭穿心还要凄惨。 自从死了一次又复活之后，她一直很少做梦，更别说噩梦。 因为她早已做好用自己破局的准备，所以心里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后路。 可这次，她竟没由来地慌乱了起来。 梦里那种眼睁睁看着所有人在她面前死去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 白笙寒的动作倒还算快，她嗤笑一声，语气微冷：“看吧，这些蠢货果然被发现了。” 墨笙染眼神一凝，“白七他们被发现了？” “蠢货，以为自己拿着武器进去就能所向披靡了，季城里都是异能者，枪支弹药根本没什么杀伤力。” 墨笙染又问：“那现在怎么样？” 白笙寒好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啧了一声，“话说早了，还不算太蠢，规划的撤退路线还算合格，目前只是被发现了，但没被抓，他们很快就撤到了圣山之外。” 墨笙染微微放心，她勾了勾唇，“那就好。” 她正准备长舒一口气时，又听到白笙寒说，“你知道季城为什么没有人追他们吗？” 墨笙染心下一滞，“为什么？” “因为他们活不长了。” 所以抓不抓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墨笙染神情一变，她攥紧了珠串，嘴唇似是在颤抖，“季城都是异能者，普通人无法适应那边的磁场，是不是？” “也许吧。” 墨笙染突然想到了墨澜庭的死，那针剂对异能者来说只是会让异能失效，但对普通人来说，就会直接导致脑死亡。 所以，白七还有救吗？ 墨笙染此时心乱如麻，心头好像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城里面呢？顾十安怎么样？”墨笙染又问。 “白天在季城高层中露脸炫技替季凌澈收服人心，晚上被季凌澈像狗一样囚禁着，这段时间一直这样。” 墨笙染点头，“我知道了。” “行了，白七不会这么快死，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白笙寒见她还捂着胸口一脸不安，破天荒地开口安慰了她一句。 毕竟墨笙染离生产已不足一月。 有可能她会比白七死的更早。 墨笙染紧了紧手串，“你多吸收点异能，指不定温嘉衍哪天回来发现手串丢了，到时候我就真的黔驴技穷了。” 她用刀片将手上的伤口割大了些。 反正她前段时间跟温嘉衍吃饭割破了手，纱布一直包着，谁都不知道她又添了新伤，这也算是给自己多了几分掩护。 一片黑暗里，白笙寒躺在地上，她看着头顶光屏里女孩坚毅又脆弱的样子，神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无垢，圣山脚下。 白七带着人满身狼狈地走了出来。 他看见不远处朝他跑来的白一白二几个人，神态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一下子脱了力，跪倒在了地上。 白一跑上前扶住白七，“快！送他们去休息！叫医生先过去等着！” 白七费力地掀了掀眼皮，他眯着眼看向白一，声音沙哑，思绪紊乱，“大哥，我没见到顾十安，没等到进入内部就被发现了。” 白七眼底的挣扎和无力让白一忍不住红了眼，白一颤抖着手指，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你人没事就好。” …… 进去圣山秘境的人出来后就昏迷了。 医生检查过他们身上的伤，大都不致命，但人就是很虚弱。 最后才得出结论：秘境里有某种特殊磁场，这种磁场对异能者大有益处，但对普通人就会有很大的损伤，不但会影响人的大脑功能，还会损坏人体器官功能。 进行系统全面检查后，医生给出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白七他们几人的器官很快就会开始进行不可逆性衰竭，一年内就会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人都慌了神。 白一更是一夜之间长出了好几根白发。 白二在一旁红了眼，“大哥，白七他还这么年轻，我们要怎么告诉他，他怎么能接受啊？” 第264章 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岛主，岛主或许有办法。”白一第一个就想到了墨笙染，可随即他又低下头，“可岛主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 白二叹了一口气，声音哽咽，“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掉吗？” “大哥，让我去九州，我带人去把岛主救出来。”白三开口请求。 救了岛主，也就有机会救白七，皆大欢喜。 白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和小六一起，等白七醒来后再出发。” “是！” 白七是在昏迷第三天的早上醒来的，他醒来后，其他的人也随之渐渐苏醒。 白一几人商量好了，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白七。 包括他们几个将要命不久矣的事情。 意外的是，白七居然是破天荒的平静，他无所谓地笑笑，“死就死呗，这有什么，反正我活了这么些年，该吃的苦也吃了，该看的风景也都看了，该爱的人……” 说到这里，白七默了默，他敛去眼底的情绪，然后笑着看向白一几人，“没事，你们别太悲观，说不定有别的办法呢。” 白七的身体状况在无垢内部封锁了，除了他们几个人知道内情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其中包括金顿，也包括安雅。 所以当视频电话时，金顿看见白七的病色之后，多问了一句：“你怎么样？受的伤严不严重？” “还好，都是皮外伤。”白七把打着石膏的胳膊举起来给金顿看了看，笑得没心没肺。 金顿凝视了他一瞬，然后转移了话题，“这次进去有什么发现吗？” “季城，那里叫季城。”白七沉吟着开口，“城里面什么样我不知道，只知道那里的城墙很高，防御性很强，没有办法穿过。” “嗯，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金顿颔了颔首，开口道。 白七抿了抿唇，又问：“安雅呢？” “她去安城接人了，过两天回来。” “好。”白七眼眸闪了闪，点了点头。 视频电话结束后，白七偏头对白一说：“大哥，我想跟三哥和白六一起去九州。” 如果真的时日无多，他希望生命的最后一刻是在她身边。 白一低头思索了一瞬，便点了点头，“好。你们放心去，无垢还有我和白二在。” “对了，小五那丫头给我发了好多信息说想回来，你们几个到了抽空去看看她。”白二叮嘱道。 白七点头，“是。” …… 算算日子，墨笙染大约还有一周生产，所以金顿派安雅去安城接了洛赫凡、洛晚柠、季斯槐和夜筱颜，洛家那边有洛家基地的死士守着，他很放心。 金顿原本不打算接他们几个来帝都的，但也耐不住夜筱颜几人的电话轰炸，所以只好让安雅亲自走了一趟去接人。 再者，如果最后真的会和季城对上，那么他这边有季斯槐的话，或许也多了一分胜算。 同时，金顿也跟朗克通了电话，地下世界开启防御机制，所有任务暂停，大家回到并留守所属组织，暗萝，草原还有无垢岛也都安排了手里的精兵去守着，考特分了一部分人去了死城周围海域。 而温嘉衍之前不顾一切抓了洛赫凡，又派人围了洛家，这激起了洛家其他人的愤怒，而九州政圈洛家的追随者众多，很多问题一下子堆积出来，让温嘉衍焦头烂额，而他处理的方式也很粗暴简单，能免职的免职，能抓的都关起来，抓不了的全部派人暗杀。 山雨欲来，大厦将倾。 九州帝国，前所未有的乱了起来。 存活的政府官员们看着昔日的同僚，死的死关的关，纷纷对温嘉衍失望透顶。 那个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的九州总统，终究是被权利和欲望吞噬得不成人样。 梅山。 鬼火的状态好了许多，人体试验基本算是成功。 接下来，就轮到宋九熙的人进行人体试验了。 她用的实验体，是姬存。 墨笙染知道这个消息后，主动去找了宋九熙。 把人交给你，那我的实验怎么办呀染染？”宋九熙不出所料地很快就拒绝了她。 墨笙染也不恼，因为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她抿了抿唇，“那让我协助你做实验，我不干预，就在旁边看着。” 就像之前宋九熙监视她那样。 但她保证，她一定不会让姬存死。 宋九熙盯着她看了许久，抬手在墨笙染的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眼神里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墨笙染手扶着腰，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乱摸。 倏地，宋九熙笑出了声。 她勾着有些放肆又有些自欺欺人的笑，“染染……你总是那么聪明，你知道我不会拒绝你。” 从她之前愿意向墨笙染诉说自己的处境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处在了弱势方， 墨笙染看着她，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被揪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现在回头不算晚。” 任何时候都不晚。 宋九熙收回手，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她许久。 过了好一会，宋九熙才开口，“今晚先生会回来，明天八点，一号实验室开始实验。” 墨笙染弯唇，“谢谢。” 是夜。 温嘉衍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走进来，墨笙染看了一眼窗外，微微一笑。 秋天了。 收获果实的季节。 这一切，也该有一个结果了。 “又大了些。”温嘉衍褪下外套，换好鞋走了过来，看了看她的肚子。 墨笙染在他过来时就收回了笑容，脸色微冷，“再大也不是你的。” 温嘉衍：“……” 许影在不远处听见墨笙染的话，一个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被她隐去。 “一起吃饭吧。”温嘉衍冲墨笙染伸出手腕，想要扶她过去。 墨笙染也不拒绝，伸手就搭了上去，借着他的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 两人落座后，很快就有人把晚饭端上来。 “听宋九熙说，你的实验成功了。”温嘉衍道。 墨笙染：“我每天被你的人监视着，成不成功你不知道吗？” 温嘉衍嘴角微微抽搐，“你今天吃炸药了？一句两句都跟长了刺一样。” “你管我。”墨笙染瞪他一眼，然后开始喝汤。 她就是故意气他，故意恶心他。 第265章 墨笙染要生了 温嘉衍冷哼一声，也没有理她，开始吃自己的饭。 还有一周就要生了，墨笙染不知怎的越发困倦，原本早上七点起来，八点就到实验室了，现在要每天十点才能起来。 饶是睡了这么久，墨笙染依旧觉得没精神，除了去实验室看宋九熙做实验以外的时间，她都在睡觉。 产检的医生也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但只有墨笙染本人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开始规律使用那个药了。 当然，墨笙染能清晰地感觉到梅山的守卫愈发森严了，就连守她房门的保镖都增加了一倍，她平日里的动线上也是增添了好几倍的人。 此时此刻的梅山，就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样，就连空气里都透露出紧张的气息。 墨笙染想，大约这就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吧。 这天，墨笙染刚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回去睡觉，突然感觉肚子开始痛，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许影的手。 许影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她神情微变，紧张问道：“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墨笙染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声音略有些隐忍，“痛……” 许影神色一紧，立马按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不到五分钟，墨笙染就被专业的医疗团队推上了轮椅去了医疗室。 宋九熙听见动静跑出来，就只看见一群白衣服的人推着墨笙染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眼底的情绪有些汹涌，攥紧了手指，随即她又无奈地松开了手，给她的助手说了一句：“去通知温先生，墨笙染要生了。” 说完之后，宋九熙很快地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温嘉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冲进医疗室，就看见墨笙染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喝着牛奶。 “不是说要生了吗？”温嘉衍神情一顿，他很快整理好脸上匆忙的神色，看向旁边站着伺候墨笙染的许影。 “还在宫缩，现在才开了两指，医生说让小姐吃点东西补充能量。”许影恭敬回答，手边又给墨笙染递了一块橘子。 此时医生正好进来检查情况，温嘉衍叫住了医生，“大概要多长时间？” “初产妇大概需要十二到十六个小时宫口才能开全。” 温嘉衍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医生和许影，“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说。” “是。” “呵！”墨笙染突然笑了一下，脸上是敛不尽的嘲弄。 温嘉衍看了她一眼，道：“许影，半小时后推着她来实验室天台。” “……是。”许影迟疑了下才出声答应。 她想起天台上放着的东西，神情微微一变。 墨笙染眼眸微微一黯，很快就恢复如常。 …… 一小时后，墨笙染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实验室的天台。 她身上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厚外套，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饶是如此，天台的风还是让她打了好几个寒颤。 许影又给她披了个毯子，墨笙染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来晚了半小时。”温嘉衍从天台的另一个门里走了出来。 墨笙染冷淡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影恭敬回答：“刚才又宫缩了一次，所以耽搁了。” 温嘉衍微微点头，从许影手里接过轮椅的扶手，然后推着墨笙染走进了他刚才出来的那个门里。 墨笙染一进去就感觉更冷了，她拢了拢身上盖的毯子。 这里的温度真的低得离谱，越往前走越冷。 等到地方时，墨笙染已经开始冷得打颤。 温嘉衍看了一眼她，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大氅给她盖上，“现在不过是秋天，你就这样耐不住冷了。” 墨笙染往大氅里缩了缩，还抽空瞪了他一眼。 这大氅看起来应该是狐狸毛做的，裹着很暖和，驱散了一些寒意。 温嘉衍眼波微转，才恍然哦了一声，“我忘了，你在死城待过，你比别人更怕冷。” 墨笙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跟你一样怕冷。”温嘉衍冷不丁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如同一柄柔软又锋利的软剑一般刺入墨笙染的胸腔。 墨笙染蓦地抬起头，眼神发了狠，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温嘉衍眯了眯眼睛，没有跟她搭话。 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会，不知道按了哪里，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密室。 密室里似乎比这更冷。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外来者。”温嘉衍推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墨笙染猜到了他要干什么，咒骂一句，“你真是个疯子！” 温嘉衍如同铁钳一般摁住她的肩膀，他那循循善诱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恶魔的低语，“乖，你也想见她的。” 天底下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见自己的妈妈。 轮椅一直推到走廊的尽头的密码门前才停了下来，他淡定地输入季凌雨的生日，门开之后又将她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巨大圆形空间，其规模之大让人瞠目结舌。空间的最外圈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形状奇特、功能各异的仪器和设备。这些仪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嗡声，仿佛它们正在执行某种神秘的任务。然而，此时的墨笙染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复杂的仪器设备到底是什么用途。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个圆形空间的核心位置——一个由透明玻璃制成的圆台之上。 在那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精致的小床。而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正是季凌雨！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沉睡中的白雪公主。墨笙染的心猛地一紧，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 那是她的妈妈。 是明知危险万分，却依旧不顾生死将自己带来这世界的妈妈。 “当年阿雨生你的时候，我也在那家医院，当时全球最顶尖的妇产科团队都没能救回她，后来我买通了医院和殡仪馆的人，将她的尸体换了出来，一直封存至今。这二十五年，阿雨完完整整的属于我，她的世界里也只有我。”温嘉衍痴迷又疯狂的眼神透过玻璃看着季凌雨，脸上的表情病态又偏执。 墨笙染蹙眉看她，神色微动，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五年前她参加那个国际青年科技汇报比赛的时候就被温嘉衍盯上了，后来她经历的很多事情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推波助澜，他谋划这一切用了五年。 那五年之前的那二十年呢，他就守着这么一副冰冷的尸体过了二十年。 真够变态的。 心理扭曲到了极点。 第266章 这个女人被弃了 “嘶……”墨笙染手覆上肚子，神情痛苦。 宫缩又开始了。 温嘉衍打了个电话出去，很快医生就从另一个通道过来。 跟着医生一起来的，还有宋九熙。 她将一沓文件递到温嘉衍手里，神情恭敬，“先生，这是最新的验证实验数据和报告，请您过目。” 顿了顿，她抿了抿唇又道：“那两个实验体的情况已经开始好转，我们实验成功了。” 温嘉衍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他看完报告之后，将文件收了起来，“很好，可以开始准备了。” “是。” 宋九熙颔首，离开之际她用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墨笙染，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这边，墨笙染痛得紧紧抓着狐狸大氅，干涩的嘴唇微微颤抖，没有一点血色。 最近的护士给她递了一杯温水喝下，过了一会她才感觉到这一次的宫缩暂时结束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又喝了一杯温水。 这时候，宋九熙带着人将很多设备运了进来，有储存实验成果的柜子，还有她平时做实验的机器。 墨笙染透过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身影，看向了玻璃罩里的季凌雨。 作为一个女儿，她其实是很想见一见自己的母亲，想和她面对面坐着说说话，想与她共享天伦之乐的。 可作为这场乱局里最重要的棋子，她无法保证季凌雨复活后不会被温嘉衍或者季城所控制，她无法保证自己复活的是自己母亲，而不是一个满足温嘉衍内心欲望的工具和机器。 她不能也不会让季凌雨复活，她不想让母亲再一次陷入这乱局里，掀翻这棋盘的人只能是她墨笙染。 墨笙染抿了抿唇，在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妈。 她从衣服兜里拿出手串，不动声色地撕开自己手上的伤口，将血注进了手串。 “嗯？”白笙寒懒洋洋地声音响起。 “宋九熙会帮我，一切按计划进行。”墨笙染沉沉开口。 白笙寒哦了一声，似有些稀奇，“你怎么确定她会帮你？” “她刚看了我一眼，而且她知道，实验是不会成功的，温嘉衍的大计不会完成。”墨笙染眯了眯眼睛，顿了顿她又道：“我相信她不会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 “天真。”白笙寒嗤笑一声，淡淡道。 “不是天真，是她只能选择跟我合作。”墨笙染反驳她，声音认真严肃。 只有彻底粉碎温嘉衍的计划，宋九熙才有可能找到她的家人。 她没得选。 “随你吧。”白笙寒见她这么认真，也没有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毕竟这对她们的计划来说不算坏事。 沟通好一切之后，墨笙染又进行了一次宫缩，痛感一次比一次强烈，饶是她经历过那么多次重伤疼痛，却依旧疼得全身冒冷汗。 “开到五指了。”护士告诉她。 墨笙染也被转移到了病床上，看样子温嘉衍是打算让她在这里分娩。 真是疯了。 过了三个小时，外面才准备就绪。 玻璃罩子打开，季凌雨全身都插满了管子，仪器滋滋啦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墨笙染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又收回了目光。 药剂注射前，温嘉衍抽空进来了一下，问了医生她的情况后，才看向墨笙染，他此时脸上透露着敛不去的愉悦，“阿雨很快就要醒来了，我会让你们母女会重聚的。” “谢谢。”墨笙染不冷不淡地应他。 “墨笙染，你觉得你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温嘉衍问她。 墨笙染抿了抿唇，眼眸微黯，“该做的实验我也做了，还有的技术你也有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的脑子太好使了，我还真舍不得让你死。”温嘉衍看着她，语气里有些微不可见的惋惜。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墨笙染必须死，不然等孩子生完，她的异能恢复，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是异能者的对手，就算季凌澈会出手帮他，他也依旧不敢赌。 至于孩子，或许他到时候高兴，还能替她养一养。 墨笙染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冷哼一声后没有搭话。 温嘉衍也不自讨没趣，坐在床边给她削了一个苹果之后才起身离开。 宋九熙站在温嘉衍旁边，“先生，可以准备开始了，只是夫人的身体冰封太久，应该不会像临床试验那两人一样恢复的那么快。” 温嘉衍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开始吧。” 药剂打入身体后，意料之中的没有反应，温嘉衍也不急，看了宋九熙一眼，“你去盯着吧，有什么情况随时来说。” “是。” 到了夜里，墨笙染经历了最后一次宫缩，此时宫口已经开到了十指，分娩手术马上开始。 医疗团队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手术。 墨笙染此时脸色苍白得离谱，额头上皆是豆大的汗珠，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头皮上，她一边配合着医生的操作，有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珠串，那珠串此时正贪婪地吞噬着她的血液，而她下体也是不停地流着鲜血。 温嘉衍此时也坐到了产房门口，他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神情却很平静。 两个小时后，医生急匆匆走出来，“先生，墨小姐发生了大出血，接下来应该怎么选？” 原本按照医学伦理，此时医生应该毫不犹豫地选择保下墨笙染，但这次的情况实在特殊，她只好出来问一下温嘉衍的意见。 “保小。” 医生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她点点头然后又急匆匆地回去产房。 “准备剖宫产。” “不管母亲了吗？”另一个医生皱眉开口。 “不管，只保孩子。” 这个女人，被弃了。 当痛得死去活来的墨笙染听见这几个字时，她居然释然地笑了，她看了一眼手串，对脑海里的白笙寒道：“记得我们的计划，就当是我求你……” 然后她扫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声音细若蚊蝇，“永别了，我的孩子……” 最后的最后，墨笙染拼尽全力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她似乎看到原本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了一片姹紫嫣红。 顾十安，你看见了吗？ 我的心里早就被你种满了花。 我爱你，顾十安。 随着孩童清脆的哭声在产房里响起，这场手术也彻底结束了。 第267章 都给我杀 温嘉衍第一时间推开门进来，他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一动不动的血人，皱了皱眉，“死了吗？” 医生神色复杂地看了躺在床上的墨笙染，低声回答道：“是的，脐带剪断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就停止了。” 温嘉衍正准备要说什么，突然听见了警报声。 有人入侵！ 他的手机也在下一秒响起，他快速接听，“喂？” “先生！有人入侵，有两队人，一队偷袭基地，掩护另一队人冲上了山，对方虽然人手不多，但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老手！” 温嘉衍心沉了下来，“基地守好，再派人支援山上，山上的人守到各个出入口，不管来的人是谁，都给我杀。” “是！” 说完，温嘉衍只是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墨笙染，目光不明，随即很快离开了这里。 他离开后，便将这里的入口封锁，没有他的指纹，这里不会放出一只苍蝇。 此时的宋九熙也终于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产房，她跌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还有她浑身是血的下半身，她眼泪夺眶而出，“染染……” 这一次，没有人回应她，也不会有人用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摸了摸身体渐渐冰凉的墨笙染，扶着床站起身，她看了一眼在保温箱里躺着的婴儿，然后从背后拿出了一杆枪。 好几声枪响之后，宋九熙拖着保温箱出了产房。 那些医生护士都被她枪里的麻醉针击中，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她走到门口，将墨笙染事先交给自己的指纹按了上去，大门果然打开，门外是艾森在等着。 “博士她……”艾森颤抖着声音接过保温箱，他看见了宋九熙脸上的泪痕。 宋九熙看他一眼，强压着心头的痛楚，道：“将孩子送走，这是她最后的遗愿，你也不用回来了。” 艾森眼眶也跟着红了。 “快点走，不然一会走不了了！”宋九熙推他一把，然后很快关上了门。 艾森推着保温箱准备离开，却在路上碰见了许影，她似乎在这里等他。 这个女保镖很厉害，他恐怕不是对手。 艾森忌惮地看了一眼许影，“你可以杀了我，但求你把这孩子送到实验室后门，那里有人接应他。” 许影沉默了很久，然后将耳朵上带着的微型对讲机拿了下来丢到地上，转身离开。 “跟上。” 艾森明白了她的意思，微松一口气，然后快速跟上。 许影带他去的是另一处出口，许影在门锁上鼓弄了好一会，才将门打开，“走。” “你和我一起走吧，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艾森神色微动，看向许影。 许影这样做就是背叛了温嘉衍，以温嘉衍那个性格，许影肯定不得善终。 许影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地上，她闭上眼感受了两秒，然后将艾森推出门外，又重复了一遍，“走。” 艾森又一次看着门关上。 他还没走远，听见了一阵枪响声，随即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门内。 许影轰然倒地，她跪在地上，鲜血从各个弹孔喷涌而出，有人过来将她一脚踹开，想要打开门追出去。 许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扑上前去，保住了走在最前面那人的腿，吐出一大口血，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一个炸弹点燃，“既然拦不住你们，那就一起死吧。” 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血肉横飞，许影闭上眼的最后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乖乖躺在床上等她按摩的女孩，那个就跟她讲述自己过去的女孩。 她本就是孤儿，是这世间的孤魂野鬼，她以为自己被温嘉衍训练的已经足够冷血，可当听到她的经历，看到她的困境时，她还是产生了一抹名为心疼的情绪。 但她并不后悔，哪怕这抹情绪让她因此送了命。 艾森此时也听到了那声爆炸声，但他不敢回头，他只能一边哭一边往前赶路。 保温箱里的婴儿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小床上，他似乎对外界的危险有所感知，不哭不闹，乖巧的不像刚出生的婴儿。 梅山很大，所以此时的温嘉衍并没有听到那声爆炸，因为他现在也分身乏术。 地下世界这群不要命的疯子，枪法准的离谱，头顶盘旋的无人机时不时扔一个小炸弹下来，炸弹都是在人多的地方投放。 一架直升机上，金顿戴着耳机，一身黑色作战服坐在电脑面前，“怎么样，找到十二了吗？” “还没有，梅山太大了，我们需要一点点排查！”正在操控无人机的是洛晚柠，她神色冷静，手上的动作快的只能看到残影。 “王！”耳麦里传来安雅激动的声音，“我似乎看到鬼火了！” 他们分为三组，洛赫凡和夜筱颜带着人在山下基地；金顿和无垢三人还有洛晚柠则是上了山，他们一边攻击梅山别墅，一边寻找墨笙染的下落；安雅则是带着她的人从小路从侧面爬上了梅山，如果他们失败了，她也算是一条后路。 金顿神色一变，“在哪里，把位置发过来！” 安雅此时一身迷彩色作战服，她隐在大树后面，看着不远处停着一辆越野车，鬼火站在越野车旁，那个她没见过外国面孔把一个保温箱递给了鬼火，两人神色凝重，眼眶微红。 安雅的心头狠狠一跳，她皱着眉按到胸前，压下那股不好的感觉。 看着两人一起上了车，安雅急忙打出一个信号弹过去。 鬼火看到了那信号弹，他神色微动，对艾森道：“我下去一下，如果我五分钟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宝宝先走。” “好！” 鬼火从车上下来，艾森也很快地换到了驾驶座。 鬼火顺着信号弹的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了隐在暗处的安雅，“安教官！” “鬼火！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安雅也很激动。 此时的情况也不允许两人寒暄，安雅把一柄手枪交到鬼火手里，“姬存现在怎么样？” “姬存也在车上，只不过他现在比较虚弱。” 安雅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安教官，小十二她……”鬼火红了眼。 第268章 你是真的爱她吗 安雅垂下眸子，声音低迷，“我知道，只是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他们都知道这场困局无解，是墨笙染用孩子、用死亡搏出了一条生路，她牺牲了自己，保护了所有的人。 安雅派了两个自己的人跟鬼火一起回去，并安排好人接应，随即她根据鬼火说的路线，找到了一处出入口。 这个出入口正是许影引爆炸弹的那个大门，炸弹的威力很大，所以他们破门的难度小了许多，她带人到了实验室，但实验室大门紧紧关着，只有温嘉衍有进出的权限，他们没有办法进去。 她跟金顿汇报了情况，金顿当下就做出决定，“你带人往前面走，跟白三他们里应外合，生擒温嘉衍，我们去接十二回家。” “是。” 梅山别墅前面已经很乱了，一声声枪响和炮弹爆炸声音此起彼伏，浩大无比。 温嘉衍看着自己的人不断倒下，他眼底汹涌着疯狂的恨意。 为什么偏偏这个节骨眼梅山遭到了袭击，她的阿雨还没有苏醒，实验成果还没有投入使用，他的所有计划全部被面前这些疯子打乱。 此次地下世界来的人都是各个组织的精锐，各个都可以以一敌百且经验丰富，他们一边阻挡山下基地军队的火力，一边疯狂地攻击着梅山别墅外的电网。 安雅到达别墅前面时，温嘉衍正站在梅林的后面，他周围被一群人围得像个铁桶，她观察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很快就有了主意，她将枪背到身后，然后矫健地爬到别墅最高处。 墨笙染的把柄黑色的狙击枪是她送的，墨笙染的枪法也是她教的，所以此时她趴在房顶，调整好枪，枪口对准了温嘉衍。 她的手下也立马绕到温嘉衍的人后方，利落地开枪，破开温嘉衍身后的防御后，安雅眼疾手快地按下扳机。 温嘉衍突然跪倒在地，他看着自己中弹的大腿，神色痛苦，他回头看了一眼别墅顶上，“去，有狙击手在那，给我杀了他！” 安雅被发现，但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利落地爬了起来，快速离开了房顶。 安雅下来后又摸到了温嘉衍后面不远处，她快速解决了挡路的人，跑到了温嘉衍的身后，她的枪对准温嘉衍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将温嘉衍锁喉，她的人也立马控制住了温嘉衍周围的人。 擒贼先擒王，枪炮声因此小了些。 “你是谁？”温嘉衍眼神发狠，他心下狠狠一滞。 安雅勾唇一笑，声音如同鬼魅一般，“要你命的人。” 因为温嘉衍被俘，枪炮声逐渐小了些，白七几人也并没有赶尽杀绝 ，他们带着人跑到安雅附近进行汇合，一群人抓着温嘉衍浩浩荡荡的去了后山的实验室。 金顿和洛晚柠也从直升机上下来，两人也跟着去了实验室。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又一路到了那个密室里的实验室。 越到门口，温嘉衍就越抗拒往前走，等到门口输入密码时，不管他们怎么盘问，他都不愿意说出密码。 安雅眼底愈发不耐，她直接一脚踹倒了温嘉衍，黑漆漆的枪口将他的额头怼出了印子，“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崩了你！” “阿雨就快醒来了，她醒来会保护我的，你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你杀不了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嘉衍嘴角扯出癫狂的笑。 金顿微微皱眉，他此时也很急，可温嘉衍死活不开口，他一怒之下一枪打在了门锁上，门锁完好无损，但门锁旁边掉出来一个碎片，白七凑过去一看，目露喜色：“王！这是个隐藏的指纹锁，用他指纹就行！” 金顿勾唇一笑，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军刀，递给安雅，“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剁了他两只手。” 这柄军刀陪了他很多年，锋利无比。 温嘉衍看着那泛着银光的刀，瞳孔一缩，他挣扎着想要逃，可腿上的墙上让他动弹不得半分，“不……不……别碰我的手，我告诉你们密码，我说！我说密码箱我把密码告诉你们！” 安雅嘴角微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她手腕轻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军刀，缓缓说道：“果真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方才还为了挚爱之人宁死不屈……” 见温嘉衍的神色一僵，安雅眼尾微扬，她似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轻哦一声，“你是真的爱她吗？你不是想借她复活之机，谋取她的武力值与异能吗？” 温嘉衍妄图将季凌雨打造成他手中的利刃，让她为自己斩杀所有忤逆之人。他所钟情的，仅仅是她的那身本领，是她的异能，是她所能带来的无尽权势。 心思被人戳穿，温嘉衍的脸色十分难看，但他来不及反驳，只见安雅拿着刀突然刺了下来，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痛感吞噬掉他的四肢百骸。 温嘉衍痛苦地大叫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他死死盯着自己血淋淋的双手，仿佛能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中看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 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每一次颤抖都带来一阵刺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他的骨髓里搅动。 他的嘴唇也很快就失去血色，微微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只有痛苦的呻吟从喉咙里传出。 等到开了门，温嘉衍就如同一摊烂泥一般被金顿一脚踢开。 温嘉衍瘫在角落，身下血流成河，他痛得颤抖，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呻吟声。 蓦地，他感觉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他费力地睁开眼，是洛晚柠。 洛晚柠站在他面前，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舅舅……”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静静地俯视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绪。 “柠柠……”温嘉衍的声音细若蚊蝇，“救我，舅舅不想死……舅舅不想死……” 第269章 你以后不是我舅舅了 洛晚柠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她眼眶通红，她的脑海里各种画面闪来闪去，有温嘉衍冲她宠溺的笑，有温嘉衍将她架在肩膀上逗她玩，也有温嘉衍毫不犹豫地对洛家下手，他杀了很多洛家人，是洛家人将他捧到那个位置，他反手就将洛家人踩到脚底。 “妈妈说，要和你断绝关系。”洛晚柠眼底一片挣扎，她决绝开口：“你以后不是我舅舅了。” 说完这句话，她吩咐人看好温嘉衍，然后转身离开，只留下温嘉衍瘫在地上呜咽呻吟。 她跟着金顿和安雅进了实验室。 此时的实验室里一片狼藉，遍地都是鲜血和尸体，洛晚柠面无表情的走到安雅旁边，皱眉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圆台上有躺过人的痕迹，但如今却不见了。 产房里只有倒了一地的医生护士，病床上只留下一床的鲜血。 人呢？ 实验室遍地躺着尸体，看服饰应该是研究员和保镖的，他们的死法看起来像是同一个人杀的。 安雅正要弯下腰去检查，就被白七拉住了胳膊，白七将她拉到身后，严肃开口：“有电，小心。” 金顿心下一动，“是季凌澈？” “是。”白七的脸色很是难看，就是这带电的异能差点毁了整个无垢岛，他永远不会忘记。 白三和白六的脸同样难看。 “这些人都是季凌澈杀的吗？”金顿问。 “是。”一个女声响起，声音低弱。 几人环顾一周，终于发现了靠坐在机器旁边的宋九熙，她身上有被电击的痕迹，看起来十分虚弱。 安雅戴好绝缘手套，上前查看了一下她的情况，然后皱着眉开口，“还有得救。” “你是谁？”金顿问她。 “我叫宋九熙，是这里的研究员，也是……染染的……朋友。”宋九熙嘴角扯出一抹笑。 她和墨笙染，也算是朋友吧。 金顿急忙开口，“那她人呢？” “染染死了。”宋九熙眼尾有眼泪滑落，“我把孩子送出去之后不久，实验室里就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眼睛的男人，他跟圆台上躺的……那个女人很像。” “圆台上躺的是季阿姨！”洛晚柠适时出声，声音微冷，紧接着她又问：“那染染呢？她的……尸体呢？” “那个男人可以控制雷电，他用雷电之力杀了这里所有人之后，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跟他一起消失的还有圆台上的人和染染。”宋九熙低低开口。 金顿睨了她一眼，语气平静，“那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我不记得了。”宋九熙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情绪，低声呢喃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我该死的……我该死的。” 金顿此时冷静了下来，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宋九熙的话，然后让安雅把她带了回去，清理过现场之后，一群人才离开。 当然，他们也带走了温嘉衍。 到山下时，洛赫凡和夜筱颜已经控制住了基地的情况，洛家在军部任职的人很快来接管了这个基地。 “怎么样？染染她还好吗？”夜筱颜立马走过来问。 金顿摇了摇头，神色不言而喻。 夜筱颜看到他的表情，身形有些不稳，是洛赫凡一把扶住了她。 “染染……”夜筱颜的眼泪夺眶而出，她身形止不住的颤抖。 “先回去吧。”安雅看大家的情绪都不怎么好，她压住心里的悲伤，静静开口。 这里还是梅山，说话也确实不太方便。 …… 这次的大部队有一半是安雅手下的佣兵，剩下一半有白三白六白七带的的亲卫，其余都是洛家和夜家的人，同时还有一些跟墨笙染和鬼火姬存他们交好的杀手，也都跑了一趟，出了很大的力。 在回去的路上，大部队纷纷换了装扮，熟练地伪装好自己，在路上沿途四散了开来，很快就化整为散，最后混入了车流与人流中。 黎明时分，车辆才前前后后的开进了帝都市区，这时大部队都已经分散开了，一起的只有他们几个了。 这次大家没有回城邸，反而是去了夜筱颜那个别墅小区。 前几天白三白六白七带着人来到九州，全部住到城邸的话目标太大，夜筱颜就将自己周围的空别墅全部买了下来让他们居住。 此时别墅里沙发上坐了不少人，但是氛围十分凝重，甚至有些死寂沉沉。 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有好几个人都红了眼。 金顿坐在单人沙发上，他低着头，金黄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下来。 朗克从小就教导他，他是地下世界的王，当王是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不然就会容易被人捏住软肋，王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弱点，整个地下世界都有可能因此倾覆。 所以他从来没有在人前失控过，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冷漠矜贵。 这是金顿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低下头，他甚至不敢让人看见他的眼泪。 安雅跟金顿认识很多年，所以了解他会多一些，她拍了拍金顿的肩膀，然后扫了一眼其他人。 之前金顿是他们这些人主心骨，现在金顿可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 很显然，这个人是她。 她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她鲜少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可这次，她也是思虑了许久，才出声道：“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局是个死局，小十二她处在漩涡中心，她比我们更清楚该做什么选择，很显然，目前这个情况，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路，她用自己的死，粉碎了温嘉衍那些疯狂的计划，她保全了所有人。所以大家，说句不好听的，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结果了。” 顿了顿，安雅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所以大家都早日振作起来吧，我相信小十二也不想看到我们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安教官，下一步要怎么做？”白三问道。 “鬼火带着宝宝去了医院，姬存如今还很虚弱，白六白三，你们两个轮流去医院照顾姬存，还要麻烦夜小姐要多照顾一下宝宝那边的状况。” 第270章 人死不能复生 白三白六点点头，夜筱颜也没什么意见。 “九州这时很需要一个新的领导人出现，这些大约需要洛家出手，如果人手不够，随时可以找我借人。”安雅看向洛赫凡和洛晚柠，眼神微温。 洛赫凡点点头，“我明白怎么做。” “她真的……死了吗？”金顿蓦地出声，“会不会像上次在星研所那样，可以复活她什么的。” 坐在洛晚柠旁边的季斯槐开了口，“我没有珠串再给她了。” 金顿缄默。 上次能复活墨笙染，就是因为顾十安的血和季斯槐给的珠串。 可这次，没有珠串，顾十安也下落不明。 “人死不能复生，我们都清楚，小十二还活着的概率不大了。”安雅冷静开口，只是心里好像被钝刀一刀一刀刮着。 “那葬礼……”白三突然开口，他表情悲戚，声音有些哽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回答他的人是金顿，他的眼眶猩红，泪珠还挂在眼角，蓝宝石般的眸子里尽是悲痛与绝望。 “对。”白七认可，“季凌澈带走了十二。” 说到这，白七顿了顿，他神色平静又有些挣扎，“无垢很快，还有一场恶战。” 如果严重的话，很有可能不止无垢。 季凌澈是比温嘉衍还要难缠的角色。 窗外突然传来越野车的声音，安雅心念一动，她站起身，“是鬼火回来了！” 夜筱颜去开了门，其他人都起身跟在身后。 从车上下来的是艾森，他手里还推着保温箱。 保温箱里躺着一个婴儿。 夜筱颜从前见过艾森，她上前一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艾森？” “夜小姐，是我。”艾森冲夜筱颜微微颔首。 夜筱颜点了点头，然后向众人介绍了艾森，“他是染染当年实验室组的成员，艾森。” 众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客客气气地将艾森请了进去。 “孩子没事吧？”季斯槐看了一眼保温箱里睡着的婴儿，皱眉开口。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个孩子既没有哭也没有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怎么看都不太像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来说，新生儿应该会哭闹不止才对呀。可眼前这个小家伙却异常安静，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停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努力探索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艾森：“我和鬼火先生去过医院，医生说孩子很健康，没什么事。” “那就好。”洛晚柠看了一眼那个乖乖的小婴儿，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 “鬼火先生带着姬存去了姓唐的医生那里，他让我先送宝宝回来，我身上没钱，宝宝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艾森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他当时被温嘉衍强制抓来，什么东西都没带，身上一分钱没有。 夜筱颜立马给夜穆打了电话，让他送东西过来。 “能说一说你们在梅山的事情吗？”安雅礼貌开口。 艾森点了点头，开口道：“温嘉衍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颈环，只要我们不听话或者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颈环就会放电，很痛很痛，博士她……不但有颈环，还有手环和脚环，她是被伤的最重的人。” 艾森抿了抿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眸微转，犹豫着开口：“你们是好人吗？” 他看了一眼安雅和金顿，然后将目光放在夜筱颜身上。 夜筱颜点了点头，“我们也许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对是染染的朋友，如果有什么线索，请你一定如实告知。” 艾森点点头，“夜小姐，我信你。” 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放在了茶几上，“这是昨天早上博士到实验室偷偷塞给我的。” 他没有听里面的内容，因为他知道录音笔不是给他的。 夜筱颜打开了录音笔，一阵滋滋啦啦的杂音之后，墨笙染平静又脆弱的声音响起。 “肚子越来越大了，小家伙已经能踹我了，别说，还怪疼的，怀孕这十个月，尽管每次产检都很健康，但我依旧无比清楚的知道，宝宝的生命力越来越强，而我的生命在渐渐消逝，我知道自己会无力回天，所以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结束这一切，我以血为引，以我为容器，做了一款可以剥离异能基因的药剂，孩子出生后，他不会携带我的异能基因，以后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我和母亲的悲剧不会在他身上发生。” 顿了顿，墨笙染微不可及地叹了一口气，“我只是遗憾，遗憾我还没有见到顾十安最后一面，遗憾我不能陪伴孩子长大，但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好了，就说这些吧……” 夜穆来得也快，不过半个小时，他带着人一包小包的拎东西进来。 洛晚柠以前客串过孕妇之类的角色，所以算是这些人里还算有经验的了，她和季斯槐主动接下了照顾孩子的任务。 安顿好一切之后，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多了，大家都一夜未眠，所以吃过午饭后各自回去休息了。 白七三人此时也回到了休息的别墅。 一路上白三白六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白七其实都知道他们的意思，等到回去才开口，“岛主没死。” 白三：“！！” 白六：“！！” 白七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白笙寒没死，十二可能已经死了。” 他说的是红眸的白笙寒。 白三疑惑地看向他，问道：“我和小六都只是猜测，你是怎么确定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孩子正常的有些古怪。”白七皱眉开口。 白三白六当然发现了，“按理说，胎儿在母体时就吸收了许多岛主的异能，可是那孩子身上竟然没有一丝的异能波动，跟普通婴儿没什么两样。” “是的，所以我怀疑那些被宝宝吸收掉的异能在分娩之后又回到了母体，只是那时候十二已经死了，回收异能又活过来的人，是咱们岛主白笙寒。”白七解释了道：“在梅山的时候我只是怀疑，见到宝宝之后，我便确定了。” 顿了顿，他又道：“因为我们似乎都忘了一件事，十二她不光是个优秀的杀手，她更是拿过各种大奖的药学博士，而且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是会坐以待毙的人。” 所以很有可能是墨笙染研究出了什么东西，能让异能在分娩后又回到母体。 这样，不仅可以保护孩子，还能…… 白七瞳孔骤然一缩，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叫宋九熙的研究员说的话，季凌澈带走了他们无垢的两任岛主。 所以很有可能，活着的白笙寒如今在季城。 顾十安也在季城。 所以这都是墨笙染安排的吗？ 白三白六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们三人视线交错了一瞬，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那我们要告诉王他们吗？”白六问道。 白三和白七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白三扶着白七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才对白六解释道：“等那个宋九熙醒来，我们看看她怎么说。” 他们都不清楚宋九熙的底细，自然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她的话。 而且，白笙寒和墨笙染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明白了。”白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白七艰难地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温水润喉，但喉咙里的干涩感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捂着胸口，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怎么样，还好吗？”白三和白六担忧地看向他。 白七摇摇头，“我还好，一时半会死不了。” “本想看岛主能有什么办法救你，结果现在……”白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沉重。 “我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所以现在也没什么难受的。”白七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们俩。 过了一会，白七问道：“小五那丫头给我打了好多的电话，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小五？” 白五跟着金顿到九州后，就被沈漠接回了家，他们之间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系过了。 “好啊，明天就去沈家看看她。”白三点点头，认可道。 白六：“那我们之后回去要和小五一起回吗？” 白三抿唇，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季城如今形势不明，我们无垢或许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让小五留在自己家里可能会好一些，就算真的发生了最坏的情况，还有小五能够撑起整个无垢，继续带领大家前行。” 第271章 怪只怪造化弄人 他知道，当时白一送走白五时就是这么想的。 他和白一想的一样。 白六听了这话，觉得白三说的不无道理。 “这件事情过后，你们就先回去吧，剩最后的时间，我想和安雅一起，到时候安雅送我回来，记得把我的骨灰埋到圣山脚下。”白七突然开口，他的语气平静至极。 “你……”白三定定地看着他，艰难地开口：“你真的不再想想办法了吗？” 明明他们都知道没有办法了。 墨笙染死了，没人能救得了白七。 “不想了……”白七轻笑一声，他眼眸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正了正神色，道：“我的亲卫上次跟我去季城也受了伤，我跟大哥商量过了，把我的八成私产分给他们，还要麻烦你们回去之后多照拂他们一些。” “会的。”白三和白六点点头。 —— 第三天的时候，宋九熙醒了。 大家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宋小姐，还麻烦你仔细跟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况。”金顿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面，但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宋九熙垂下眼眸，极力将自己眼底的不自在压下去，她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你把孩子送出去后，回来都做了些什么？” “回来就看见，所有人都死了，一个蓝眼睛的男人正盯着圆台上的女人看，他的表情我读不懂，他注意到我之后，看了我一眼之后，我就没意识了。”安雅缓缓道。 “那你没有见到墨笙染吗？”金顿又问，他语气有些激动。 “剪下脐带的一瞬间，染染就已经心脏骤停了，我在送走孩子之前检查过了，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宋九熙道。 “那后来呢？” 宋九熙垂下眼睫，淡淡道：“后来我不记得了。” 金顿不死心，又问了几个问题，越问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最后，金顿盯着她看了很久，才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就率先走了出去。 白七留在了最后，他倒是没着急走，只是看了一眼宋九熙，随口问了一句：“你跟笙染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在安大读博的时候。”宋九熙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但还是说了。 白七倏地微笑了一下，声音温和，“好好休息吧。” 回去的时候，白七三人坐一辆车，白七眯了眯眼睛，开口道：“那个宋九熙没说实话。” 她跟金顿的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 关于季凌澈的部分她说的很详细，有关墨笙染她又开始含糊其辞，而且一口咬定墨笙染已经死亡。 “我看出来了，她似乎想要隐瞒什么。”白三也点点头，认可道。 “但感觉，她也没什么坏心思。”白六插了一句。 “岛主的事，我觉得可以暂时先瞒着王他们。”白三想了想说道，“或许宋九熙也是岛主计划里的一部分，她既然安排宋九熙这么说，如果我们告诉其他人，恐怕会坏了岛主的计划。” “我觉得可行。”白七和白六都同意白三的话。 白七：“宋九熙那边我多留心，一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们。” “好，你也小心。” …… 又过了几日，白六白三返程回了无垢，他们还要赶回去谋划营救顾十安的事。 姬存的身子也好了许多，他得知墨笙染死亡的消息之后低沉了许久，后来还是安雅和鬼火悉心开导之后他才好了一些，再加上暗萝这段时间堆了很多的事没有处理，姬存就跟鬼火一同回了暗萝。 温嘉衍出事后，洛赫凡和夜筱颜都忙的飞起，洛赫凡利用洛家的势力正在逐步地挑选着候选人，还要在其他党派之间斡旋，夜筱颜借用夜家以及她这些年在国际上的人脉，两人一内一外，配合默契，大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洛晚柠和季斯槐两人为了方便，直接把孩子接到了槐园，又聘请了专门的团队来从旁协助，两人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金顿把自己在房间关了几天，这几天他回忆了很多，从当年在暗煞的训练场上第一次见到墨笙染，一直到几个月前在梅山最后一次见她。 他不能接受那个顽强坚毅的十二就这样死了，他记忆里的女孩永永远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关于墨笙染，他好像一直都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她一步一步从一众杀手里爬到暗煞王牌的位置，看她一步一步爱上了顾十安，看她一步一步远离自己，最后看她一步一步走上了她的死路。 从前在地下世界，跟她一起执行任务的人是姬存，后来回国她的身边又多了顾十安，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他的位置。 他之前和顾十安说，墨笙染是他养大的玫瑰，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有没有他，墨笙染都是最耀眼最夺目的玫瑰。 甘心吗？不甘心。 后悔吗？也不后悔。 怪只怪造化弄人。 想明白之后，金顿就去了安城，他走过了一遍墨笙染曾走过的路，然后又回去了暗煞。 他其实也有一点察觉到宋九熙的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他还不清楚，所以他需要回一趟暗煞，或许暗煞的资料库会给他答案。 金顿走的第二天，白七又一次来到了宋九熙的病房。 这段时间他来的次数都十分的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每次来也不多坐，随便跟宋九熙聊聊，然后也会在适时的时间离开。 所以相较于其他人，宋九熙对白七的观感还不错，谁会反感一个进退有度的绅士呢。 “你这两天看起来好多了。”白七走进来的时候，宋九熙正坐在病房的窗边晒太阳，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衬得她发丝都在发光。 宋九熙点点头，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嗯，好一些了。” “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找到了你的家人，我让人把他们安置在了帝都郊区。”白七坐沙发上远远地坐了下来，眼神平静，“你要是身体好些了，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第272章 我比你更希望她活着 听到这个消息，宋九熙笑了笑，她走到白七对面坐了下来，给两人倒了杯茶，她抿了一小口之后才道：“不用了……“ 白七诧异的眼光看向她，似是没有想到她会拒绝。 “我求你救他们出来，是我作为一个晚辈能做的最后一件事，至于以后的事，便老死不相往来吧。”宋九熙笑了笑，解释道。 她的眼神里有爱也有恨，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在她的心底激烈地碰撞、纠缠，宛如两只凶猛的野兽相互厮咬、拉扯，让她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挣扎之中。 白七见她这样说，也没有多问，他点点头，“随你。” “他们是不是都在忙或者已经走了？”宋九熙问。 白七笑笑：“是，我和安雅明天也要离开帝都了。” “挺好的。”宋九熙认可地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或许只有她，被困在了那个种满梅花的实验室里。 宋九熙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箱子，放到白七面前。 白七眼眸一深，“这是……” 宋九熙冲他点了点头，“你想的没错，这就是染染的实验结果，药剂总共有十支，给季凌雨注射两支剩下了这些，我趁温嘉衍没注意给收了起来。” “为什么要交给我？”白七直直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探寻，“交给王，是你最好的选择。” 宋九熙轻笑着摇摇头，“因为你比王更需要这个，不是吗？” 白七听见她的话，神色陡然变厉，他声音冷了几分，“你发现了什么？” “白先生，这段时间你经常来看我，你在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观察你，你似乎生了很重的病。”宋九熙弯唇轻笑，神情却平静，“而且，你的样子跟那两个实验体很像。” 她说的是姬存和鬼火。 白七也见她这么说，也不跟她装了，他摊了摊手，眉眼微扬，“她还活着，对吗？” 宋九熙看了他一眼，又把箱子往前推了几分，“我比你更希望她活着。” 白七眼眸一黯，心下微沉。 “不过，这药是个半成品。”宋九熙又道，她移开目光，看了一眼窗外，“染染是个绝顶的药学天才，哪怕我寸步不离地看着她做实验，最后我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没有她做得好。” 白七看向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八支药剂，哦不，包括给季凌雨注射的那两支在内，都是半成品，这些药里少了一个药，但具体是什么，只有染染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白七接过药箱，心里开始有了打量。 两人之间突然安静了下来，撕开伪装之后，白七不再像之前那样健谈温和，眉眼间的戾气和矜贵跟之前判若两人。 突然，白七好似想到了什么，他抬眸看向宋九熙，“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宋九熙手上的动作一顿，做什么……她也不知道。 原来都是被人推着往前走，如今没人推了她自由了，她却莫名地茫然起来。 所以她摇摇头，“没有呢。” 白七心下一动，他道：“要不要去无垢？” “无垢？那是什么地方？”宋九熙接触地下世界比较少，所以她没听过无垢也正常。 白七见她并不那么抗拒，于是更进一步，“就是一座岛，景色优美气候宜人，我就来自那里。” 宋九熙其实有猜到白七是地下世界的人，可是她没有想过白七会邀请她去他的组织，她又问：“我去无垢能做什么呢？” “我们无垢也有自己的实验室，你可以去当研究员，工资丰厚，而且那边有一座神奇的圣山。”白七又道。 “圣山？”宋九熙重复了一句他的话。 “对，圣山横亘整座无垢岛，是我们的圣地。”白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第一任岛主，就是从圣山里出来的。” 提到圣山，宋九熙明显犹豫了起来。 白七心里激动不已，但他表面还是一派云淡风轻，“我也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不知道之后要做什么，或许这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宋九熙垂下眼眸，“我考虑考虑吧。” 又聊了几句，白七在适当的时机离开。 果然，当天晚上他就收到了宋九熙的消息。 她愿意去无垢。 “你倒是有耐心。”安雅跟他一起在小区里遛弯，瞥了一眼手机页面的信息，淡淡道。 白七收了手机，“有些事还是要试一试的，万一呢？” 万一宋九熙能发现那类缺失的药呢？ 万一他和手下的人有救了呢？ “大家该走的走，该散的也散了，我们之后要去哪里？”安雅随口问了他一句。 白七抿了抿唇，“去你想去的地方。” 他现在一切都是做最坏的打算，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活。 “我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安雅略微思索了一下道。 她四海为家多年，虽说去过很多地方，却很少有一个地方能令她流连忘返。 “那我们就随便走走，走哪算哪。” 安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尾微扬，眼底有些兴味，“你这段时间怎么变得这么粘人？” 他俩结伴多年，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异地甚至失联状态，两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很少又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无所事事地腻在一起。 白七瞪了她一眼，大咧咧道：“山雨欲来之前，还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一下吗？” 安雅：“……” 最后，安雅还是听了白七的话，答应了跟他出去。 她将自己手下的人留了一小部分给夜筱颜，剩下的人都派去了无垢帮忙。 两人在离开之前，去槐园见了季斯槐和洛晚柠。 给他们开门的是洛晚柠，季斯槐去公司开会去了。 “我听我哥说，你们要离开了？”洛晚柠将他们请进来，给两人倒了茶。 白七点头，“是。” 说着话，他将随身推着的行李箱递给了洛晚柠，语气悲痛，“这是我派人去梅山找的一些十二用过的东西，你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很有可能十二最后只有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 第273章 安然无恙的恙 洛晚柠脸色一白，她身形一滞，哽咽着问道：“染染她真的……死了吗？” 白七艰难地点点头，目前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墨笙染已经死了。 就算活着，也是白笙寒活着。 可她们俩不是一个人，没人能代替墨笙染。 “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我会收好送到安城的。”洛晚柠接过箱子，重重点头。 “宝宝在睡觉吗？我想去看看宝宝。”安雅开口问道。 洛晚柠点点头，神色微微缓和，“你们跟我来。” 墨笙染生的是个男孩，所以婴儿房是蓝色的，小小的一只躺在婴儿床上睡着觉，皮肤白嫩，眉眼跟墨笙染有几分相似，嘴巴和鼻子倒是很像顾十安。 “起名字了吗？”安雅低声问道。 洛晚柠摇摇头，“起了小名，叫恙恙，安然无恙的恙，希望他健健康康，安然无恙。” “恙恙？很好听。”安雅点了点头，温柔道，她伸手摸了摸恙恙的小脸蛋，神情柔和。 似乎是感知到有人摸他，恙恙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似葡萄般灵动的双眼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不哭，也不叫，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看着。 安雅的心都要被萌化了，她忍不住逗了逗恙恙，还一边问洛晚柠，“他真的一直不哭吗？” “对，不哭。饿了尿了的话，他也只是哼唧两声。”洛晚柠点点头。 “医院那边说没什么大问题，孩子很健康。”白七说到这，顿了顿，他眼眸微垂，“只要平安健康就好了。” “也对。”洛晚柠点点头，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来，然后拿起奶瓶给他喂奶。 …… 圣山。 白笙寒被一束强光晃得慢慢睁开了眼睛，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里带着些狠戾和幽冷。 “你果然是装的。” 听到声音，白笙寒眯了眯眼睛，看向声音的来源。 季凌澈穿着白色衬衫和白色西装裤，看起来圣洁无比。 白笙寒扯了扯唇角，“不装怎么跟你来这里？” 当时，她作为第二人格刚刚苏醒，就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但她太虚弱了，坐都坐不起来，直到外面叫喊声渐渐静下来，白笙寒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力量裹了起来。 她想到了墨笙染的请求，也没有犹豫，就顺从着那股力量没有反抗。 “你来这，是为了救顾十安，对么？”季凌澈问她。 白笙寒勾唇，语气凉薄，“对不对，重要吗？” 她手搭在床边，费力地慢慢地坐了起来，抬眸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一个巨大白色房间里，什么装潢都没有，只有一张白色的床，白笙寒不适地眯了眯眼睛，满目的白色照得她眼睛疼。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季凌澈问她。 “季城。”白笙寒回答，她抬眸看向季凌澈，“这一切的起源地。” “没错，这里是季城，也是我的领地。”季凌澈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 幽蓝色的眸子侵略性极强地看着白笙寒的红眸，白笙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尽的恶意与贪婪，她勾唇轻笑，“你的领地，你确定吗？” 可是她自从来到这里，就感觉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正朝她全身涌来，就连空气中的灰烬似乎都在向她臣服。 “当然。”季凌澈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动作算不上温柔，“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我。” 白笙寒眼底闪过红色的光，季凌澈下一秒就直接被弹开，那只触碰过她的手更是直接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季凌澈吃痛，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用自己的蓝色的异能熄灭了火焰，那只手还是被烧的有些焦黑。 “我不是她，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也别碰我。”白笙寒眼底红光淡去，语气平静又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当初在梅山，她看着温嘉衍一次一次地扇墨笙染，又用自己的脏手摸墨笙染，天知道她当时多想一把掐死温嘉衍。 “性子倒挺烈，这点你倒是和阿雨很像。”季凌澈抬眸看她，嘴角的笑容愈发放大，甚至有些疯狂。 “顾十安呢？”白笙寒不想继续和他废话。 “他当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怎么，你想见他？”季凌澈挑眉看向她。 “不让我见他，我就会毁了这里的一切。”白笙寒直直看向他，一脸阴狠，“也包括你。” “白笙寒，你忘记季城在哪里了吗？”季凌澈挑着笑看向她，“季城的入口在无垢圣山，你毁了这里，圣山也会跟着倒塌，你的无垢也会就此毁灭！” 白笙寒表情微顿，她蓦地笑出了声，“在乎无垢的人是墨笙染，不是我白笙寒！你想多了。” 季凌澈也跟着笑，“是我想多了吗？” “你最好告诉我他的下落，不然我说到做到。”白笙寒全身都翻涌着红色的异能，一双红眸更是妖冶到了极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疯劲儿。 季凌澈勾唇，“我会让你见到他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季凌澈就转身离开了。 季凌澈离开后，白笙寒从床上下来，她赤脚走在房间里仔细打量着，这里和当时关押顾十安的房间很像，但不是同一间，所以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顾十安。 她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门居然被她打开了，白笙寒有些诧异地走出了房间。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季凌澈不锁门了。 这门外是一个巍峨高耸的悬崖，表面布满了嶙峋的岩石和裂缝，底部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跳下去估计连全尸都留不下来。 远处是无边的云层，如同一幅巨大的油画，绚丽无比，云层很是厚重，阳光从云层的缝隙里透射下去，形成一道道光柱。 白笙寒眼眸微闪，她想要用异能穿透云层，看清云层下的景象，可是她除了厚厚的云层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没有别的出口，那刚才季凌澈是怎么出去的？ 白笙寒握了握拳，她迈步走到悬崖边上，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随即纵身一跃。 第274章 他只想活着 意外的是，她没有被摔死，而是好好地站在了一处平地上，季凌澈就站在不远处，神情有些意外地看着她，“我还以为要隔一段时间才能看见你呢。” “顾十安在哪？”白笙寒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步沉重又坚决。 季凌澈勾了勾唇，“你难道忘记了是谁和你一起来这里的？” 是季凌雨。 “她不会复活的，你我都清楚。”白笙寒睨了他一眼，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尽管她很不想承认，季凌雨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也是她的母亲。 她确实挺想当面问一问季凌雨，为什么要将她带来这世上，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一切苦难。 季凌澈微微眯起双眸，深邃如潭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似是要将她看穿，“你以为我是温嘉衍那个蠢货吗？” 他一步一步走到白笙寒面前，“我知道，你做的试验品并不完美，这其中差了最关键的一味药。” 白笙寒抬头与他对视，神情随意散漫，“是么？” “不过，我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了。”季凌澈话音一转，他绕着白笙寒转了一圈，最后低头看向她，声音魅惑又阴暗，“我猜你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 白笙寒知道，差的那一味药就是她的血液提取物。当初能临床试验救治鬼火和姬存时，墨笙染曾偷偷将自己手上的伤口拆开让血与药剂融合，这才让临床试验成功。 她也知道，季凌澈说的这个人，就是顾十安。 顾十安身上的异能来自于季凌雨，他身体里有季凌雨的异能基因，而且墨笙染也曾经给他输过血，所以如果想救活季凌雨，选择顾十安的确优于选择白笙寒。 白笙寒心下一沉，但面上不显，她反问道：“你救活她，又能怎么样呢？她当初逃离这里去外面是因为什么你不清楚吗？你几乎摧毁了她一手创建的无垢，你逼死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女儿，她活过来之后，你又有什么脸见她呢？” 季凌澈被她一番话反问得神情微变，他脸色微沉，情绪似是有些激动，“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资格说我！” 说完，季凌澈便气愤地甩袖离开。 白笙寒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这个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色，跟之前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个房间的门被锁住了，是用异能下的禁制，她现在的异能还没有完全恢复，暂时还打不开。 白笙寒盘腿坐在地上，如果顾十安被季凌澈用来复活季凌雨，那他最后的下场，估计跟墨笙染强不到哪里去。 不行，白笙寒握紧双拳，她必须要救顾十安。 顾十安这段时间总是被季凌澈派去铲除异己，每天回来都是一身的伤，晚上睡觉还会被厚重的锁链锁住全身。 今天他浑身是血地走回了住处，胸口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渗血，顾十安摇了摇略微有些迟钝的脑子，慢慢地往回走。 “听说了吗？大人被那个女人用异能伤了，这会还在医疗室躺着呢。”不远处有两个换完班的侍卫正在低声交谈。 顾十安放慢了步子，他指尖红气一动，那两位侍卫的声音就更加明显。 “那女的性子烈得很，也不知道大人抓她回来干什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见着那个女的，根本不敢抬头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怂货！一个女人而已，你怕什么！” 顾十安正想继续听，身后有人踢了他一脚，他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走快点，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顾十安被突然的一脚摔得头脑发懵，他虚弱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胸口的伤口渗血更多了。 顾十安咧开嘴，苦涩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地走进了房间。 他一进去，就有人过来给他把锁链铐上，这些链子是特制的，可以压制体内的异能，顾十安一戴上这些，就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他想起刚才回来时听到的话，季凌澈带回来的女人会是谁呢？ 他排除了一下，最后只剩下一个答案——白笙寒。 那墨笙染呢，他的阿染呢？ 顾十安的脑袋突然开始了一阵一阵的刺痛，他痛苦地抱着头，蜷着身子。 为什么？每当他想起墨笙染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便会瞬间席卷而来。先是头部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一般，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紧接着便是心脏处，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般，又痒又痛，让人几乎无法忍受；再然后这种痛感迅速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无一幸免，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烈火焚烧着，痛苦不堪。 过了好一会，顾十安才汗津津地坐了起来，他眼眸微垂，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见见白笙寒。 翌日，顾十安早早醒来等着外面的人给他解开锁链。 可是等到日上三竿，都没有人来，这太反常了。 直到快下午的时候，才有人进来，这次来的人是季凌澈。 他脸色似有些苍白，一双幽蓝色的眸子里满是阴鸷。 “给他解开。”季凌澈大手一抬，就有人给他把锁链解开。 顾十安踉跄着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季凌澈勾唇反问，他瞥了顾十安一眼，“跟上来。”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顾十安抿了抿唇，还是跟了上去。 他曾经的傲气和矜贵，在这里的这几个月，已经渐渐土崩瓦解。 他只想活着，活着再见墨笙染一面。 他跟着季凌澈来到了季城边缘的一个实验大楼。 直到他看见了病床上躺着的人，他神色一变。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季凌澈站在他前面，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目光痴迷又疯狂。 “你想复活她。”顾十安认出了床上的人。 是季凌雨。 第275章 是一颗心脏 “你还算聪明。”季凌澈侧过头，赏识地看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抬手，就有侍卫过来押住顾十安，把他捆到床上，医生很快就过来给他检查。 检查完毕后，医生拿着报告过来给季凌澈，“先生，他的身体现在很虚弱，各项指标都非常弱，要手术的话，可能需要一定的治疗和休养。” 季凌澈低头翻看着报告，沉声问道：“需要多久？” “至少得一个月。” 季凌澈点点头，“那就先养着。” “是。” 季凌澈走到顾十安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会直接杀了你。” “阿染呢？你见她了吗？”顾十安抬眸看他，目光急切。 “墨笙染？早都死了。”季凌澈轻描淡写道，“我到那的时候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顾十安心里蓦地一痛，很快密密麻麻的痛感就从心脏蔓延至四肢，他绝望地低吼出声，撕心裂肺，绝望的哭声如同梦魇，双目尽是血色。 他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全身剧烈地颤抖着，“阿染……阿染……” 顾十安不停地低声唤着墨笙染的名字，神情如癫如狂，他感到一股腥黏的液体从嗓子里涌出，他手被绑着，鲜血顺着嘴角下巴流淌至脖颈。 “不过孩子应该挺好的，她谋划的还算不错。”季凌澈就那么平静地看着顾十安的绝望与悲痛。 当年得知季凌雨的死讯时，他也悲痛欲死。 不过还好，他可以复活季凌雨。 可以与他再次相见。 顾十安眼角溢出血泪，他全身的红气不停地翻涌着，眼眶里也被红气吞噬。 床旁的监护仪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医生立马回来给他打了一支镇静剂。 红气很快平复下去，顾十安也渐渐睡去。 季凌澈转身，对随身跟着的保镖吩咐道：“清点一下武器装备和人，准备去无垢。” “是！” …… 这时候距离墨笙染死亡已经快一个月了，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大厦将倾之前的片刻安宁。 安城。 欧景尧和洛晚柠在收拾墨笙染的遗物，从帝都收拾到安城，墨笙染的东西少得可怜。 最后，欧景尧拎了一个箱子去了安城墓园。 金顿、朗克、姬存、鬼火、白七、安雅、白五、肖恒、宋九熙、考特、夜筱颜和夜穆、洛家一大家子人，还有季氏集团的各位董事，该来的该在的都在。 夜筱颜和金顿站在最前面，夜筱颜擦了擦墓碑上墨笙染的照片，哽咽着出声：“染染，我们来看你了……” 她将鲜花堆在墓碑边上，擦了擦眼泪，“你放心，恙恙很健康，我们会好好照顾他长大，你的一切我们都会尽力守住。” “十……十二。”金顿将一束红玫瑰放下，他眼眶里一片猩红，他想说一句话，却发现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白七上前一步，拍了拍金顿的背。 接下来，所有人一个个上前祭拜过后，大家一起去汉庭酒店吃了个饭。 吃饭之前，白七单独找了金顿。 “王，我想先行返回无垢。”白七皱着眉开口，“岛上刚传回来消息，圣山有异动。” “好，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到。” “是。” 金顿垂眸，思忖了一番道：“季凌澈为什么对无垢的敌意这么大？季凌雨不都已经被他带回去了吗？” “大家都知道，几百年前，无垢明明可以自立为国加入第一世界，但是最后还是纳入了地下世界，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么做原因是什么。”白七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垢最后的底牌也与这有关。” 金顿拧了拧眉毛，“你是说，无垢手里有季凌澈想要的东西？” “没错，只要他想复活季凌雨，就必须拿到那东西。”白七沉吟片刻，才道。 而无垢没有了那东西，也会覆灭。 “是什么东西？”金顿问。 白七侧目，看向远方，目光悠远苍凉，“是一颗心脏。” 金顿：“？？？” 白七知道这很玄幻，他也没有过多解释，“王，我只求你一件事，保护好白五。” “你们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了？”金顿严肃地看着他。 “嗯，白五是个女孩子，这些打打杀杀的不适合她，而且，无垢总不能一个人都留不下来吧。”白七勾唇，苦涩地笑了笑。 “我知道了。”金顿点头，眼里闪过悲痛。 …… 墨笙染葬礼结束后，大家又各自散开，宋九熙跟着白七安雅先行回了无垢。 飞机上。 白七给安雅系好安全带之后才给自己系上，他脸色很是不好，眉宇间尽是疲态。 “安雅，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白七重重叹了一口气，道。 安雅侧过头，睨了他一眼，“我安雅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白七蓦地握紧她的手，“对不起，安雅。” 安雅反握住他的手，“以后不要再瞒我了。” 白七笑笑点头，“好。” 他本想瞒着自己的病情，跟安雅去环球旅行，结果还是被她发现了，在安雅的不断追问下说了实话。 那晚，一向恣意张扬的安雅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回到无垢，虽然太阳高照，但是温度却出奇的低。 白七给安雅拿了一件厚厚的毛呢大衣，才牵着她的手下了飞机。 来接他们的是白六，“老七，你们回来了。” “嗯，大哥呢？”白七和安雅上了车，问道。 “大哥他们在会议室等你。”白六启动车一路向前驶去。 宋九熙则是被安排上了另一辆车离开。 路过生活区时，安雅下车去了白七的别墅。 她知道接下来的无垢非常危险，也知道他们开会的内容她不能听。 过了几天，金顿带着暗卫和暗煞的一部分精英来到了无垢。 现在的无垢愈发寒冷了，温度已经到了零下二十几度，岛上的居民能撤离转移的都已转移，没有撤离的，非必要情况也不会出来。 众人走进无垢大楼才脱下了厚厚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