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救命，又和大佬在一起了》 第1章 星际幻境 星际历3112年 星际帝国主星 核心研究院 姜念坐在招待室中，看着坐在她对面以顾瑾为首的一众研究员，眉头紧锁。 “顾研究员，你叫我过来，到底要商谈什么事？” 姜念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听他们铺垫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让她做什么。 顾研究员搓了搓手，笑呵呵的看着姜念，“我们找到了救元帅的办法。” “那太好了。”姜念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自从元帅因为精神力暴乱而陷入昏迷后，给她增加了不少的工作量。 如果元帅苏醒，她就有时间休息，甚至可以请假一段时间去旅游。 目光落在紧紧盯着她的顾瑾身上，姜念也随即明白了什么，“这件事，你们需要我配合？” “对。”顾瑾将一份报告放到桌子上，推到姜念的面前。 在姜念看报告的时候，顾瑾接着解释。 “我们需要一位和元帅精神力匹配度达到一百的人，进入构造的精神幻境中，抚平元帅的精神力暴动，将元帅救回来。” 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念也翻到了最后一页。 看到了上面显示的结果，她补充了顾瑾还未说出的后半句话。 “而我，就是那个和元帅精神力匹配度达到一百的人？” 姜念注视着顾瑾，面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是。”顾瑾看着姜念，难得的透露着紧张，毕竟这是他们研究了一年多，得到的唯一办法。 “姜上将，我们全员都会签订保密协议，不会泄露这件事分毫。” “这次的实验我们不会让您有任何的生命危险，并且会支付您丰厚的报酬。” “此外，研究院永远欠您三个请求，您可以随时过来兑现！” 顾瑾将一个又一个的诱人条件摆出来，企图吸引住对面年轻有为的上将。 其实纵使顾瑾不抛出这些条件，姜念也会答应。 距离下一次虫潮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帝国需要元帅来坐镇。 当然，有这些福利更好。 姜念抬起眼眸，看着紧张盯着她的顾瑾，还有他身后跟着的一众研究员，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所有的研究员都松下一口气。 姜念的同意，意味着他们这熬了将近一周的夜都没有白费！ 写的那成堆成堆的文件也没有白费！ 其中一个中年人激动的直冲着姜念笑，笑的透露着傻气。 由核心研究院的院长出面，替姜念向帝国军部发出请假申请。 三日后，姜念再来到核心研究院后，跟着顾瑾抵达最中心的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放置着两个休眠舱，其中一个休眠舱躺着元帅顾卿礼。 顾瑾将所有的参数都调整准确后，休眠舱亮起绿色的灯光。 “姜上将，你进入幻境后，会失去所有在星际时期的记忆。” “并且因为在幻境中会一直损耗您的精神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在幻境中的身体会越来越差。” “我们会在您精神力到达极限前将您拉出来，无论实验成不成功。” 虽然救治顾元帅很重要，但这是在姜念安全的前提下。 “好，我知道了。”姜念颔首，目光越过透明玻璃，望向最中央沉睡的人身上。 一个星时后，姜念躺在了他旁边那个空着的休眠舱中，精神连接着幻境，陷入沉睡。 研究院中，各研究员开始有条不紊的工作。 ** 雪落屋檐，一辆辆马车从京都东门驶入，踏着飞雪，停在西宫门。 一个月前，最偏远的那个弱小国城池被攻破，墨国彻底完成统一。 国破之后，曾经的那些王公贵女，瞬间沦为阶下囚，被马车送到京城。 姜念作为倒数第二批被送来的人，已经在皇宫里住了将近两个月。 在卫国还没有被灭之前，她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每天扫扫院子，吃吃喝喝。 在卫国破灭，来到墨国之后，她依旧过着之前的生活。 对她来说，除了换一个地方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是一只人鱼。 她需要每隔三天就给她的鱼尾浇浇水，不然她很可能就干死了。 所幸姜念守着的这个院子在宫里的西南角，平时到这里来的人都屈指可数。 加上院子里就有一个池塘，很方便她给尾巴浇水。 今天就是姜念给尾巴浇水的日子。 虽然此时下着大雪，但是姜念并不会觉得冷。 她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泡在水池里，一双腿自动化成一条浅蓝色的鱼尾，在清澈的水池中晃动。 墨色的眸子也在此时化成了深蓝色，好似一滩汪洋大海。 她游到另一边，将放在那的小篮子提过来。 掀开上面盖着的一层布，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就暴露在空气之中。 烤红薯的香气从篮子中飘出来，勾的姜念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肚子发出饥饿的抗议。 她拿出来一个，扒开外面烤的焦黑的外皮，咬了一口里面软糯香甜的瓤，开心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隐藏在水下的鱼尾开心的前后晃动着，让平静的池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吃完了烤红薯，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趴在水池边，悠闲的赏着雪。 姜念熟练的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枕头，放在水池边上，打算趴在这里睡午觉。 人鱼不畏惧寒冷，纵使落了雪，也不影响姜念在水池中睡觉。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好到可以忽视四周一切的声音，自然也忽略了院子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穿着黑色常服的男子一踏入这个院子，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姜念的存在。 他走过去，站在姜念的面前。 一双丹凤眼盯着水中若隐若现的鱼尾，黑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姜念午睡的时间，是雷打不动的一个时辰。 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黑色。 她迷茫的顺着这黑色的衣角往上看去，正好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姜念瞬间没有了睡意，她下意识的往后游了游，和面前的人拉开距离。 眼前的人姜念曾经见过一面，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墨国暴君，顾卿礼。 第2章 故事一:人鱼与暴君 “鲛人？”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彰显着主人此时的兴趣。 “不是。”姜念摇头，“我是人鱼。” 不等他问，她贴心的给他科普人鱼和鲛人的区别，“鲛人会织鲛纱，我不会。” “那你会什么？”顾卿礼伸出手，抓住姜念悬浮在水面上的手臂，轻而易举的将她又重新拉了回来。 “我会哭珍珠。” 姜念眨眨眼睛，害怕自己会像母亲讲的恐怖故事一样被逼着天天哭珍珠，又跟着补充一句： “您坐拥那么多珍宝，肯定有很多珍珠，我没什么用的。” “孤喜欢现哭的。”顾卿礼幽幽的盯着她深蓝色的眼睛，“先哭一颗。” 姜念想拒绝，可她怕拒绝了之后，被眼前阴晴不定的暴君一刀给砍了。 “先让我酝酿酝酿。”姜念努力的抽回被他攥着的手腕。 面对那不容忽视的神色，姜念深吸一口气，左手掐右手，掐的那一块皮肤都紫了之后，才终于疼的眼中飙出泪花。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顾卿礼，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双手在下面接住。 落泪成珠。 两颗圆润的珍珠就躺在她的手心。 姜念把珍珠放在一起，眼睛通红的看着顾卿礼，伸手把珍珠递给他。 “你平时哭珍珠，就是这样哭的？” 顾卿礼没有伸手去接她递过来的珍珠，而是将目光落在她手背上那青紫的一块。 “我平时不哭。” 姜念主动把珍珠放入他的手心，又往后游了游，确保安全距离。 她平日里活的很开心，又不缺吃的，除了被辣哭的那几回，就没有哭过。 顾卿礼将珍珠收起来，看着姜念又往后游，眼眸微眯，浑身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怕孤？” “你会不会杀我，拿我煲鱼汤？”姜念将大半个身子隐藏在水里，露出一双眼睛盯着他。 她从小听的恐怖故事，都没有眼前这个人恐怖。 几乎每天都会有他杀人的消息传出来。 姜念很怕自己不知道哪里惹到他后，被一怒之下煲成鱼汤。 “不会，孤不缺鱼煲汤。”顾卿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想到煲鱼汤，对她伸出手，“过来。” 姜念犹豫了片刻，将藏在水下的手放到了他的掌心。 她的手很白很软，放到他的手上，就显得这个手很小，他很轻易就能完全包裹住。 顾卿礼握着她冰凉的手，看了眼还不断有雪花飘入的水池，“在里面待着不冷？” “还好。”姜念甩了甩水池下的尾巴，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我不怕冷。” 人鱼耐冷度很强，虽然会觉得手尾冰凉，但也还能忍受。 “孤有一处很大的温泉池，你要不要去那里泡着？” 顾卿礼抬眸看着眼前的人鱼，低缓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引诱，“那里很暖和，还有很多吃食。” 暖和的地方，很多的吃食…… 姜念被吸引住了。 可是都说天上没有掉下来的馅饼。 她先抛开这些诱惑，沉静询问：“那我用什么交换？” 母亲说过，只有平等的交换，才能换来长期的合作。 “每天给孤哭一颗珍珠。”顾卿礼唇角微勾，看着水池中的美丽人鱼，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如何？” 一颗小珍珠就能换到这些，不换才是傻子。 “成交！”姜念很爽快的和顾卿礼达成共识。 顾卿礼将身上穿着的大氅脱下来，把水池中的人鱼抱出来，用大氅裹住，抱在怀中。 他的动作太快，让姜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落入顾卿礼的怀抱，被他抱离那个住了两个月的院子。 姜念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软很小，“其实我能化成人腿，可以走路。” “孤喜欢鱼尾，别化了，省的等会儿还要化回去。” 顾卿礼并没有放下她的意思，步子很稳的往前走。 被人抱着不用走路，对不爱走动的姜念来说，简直是太棒了。 她轻轻晃动了一下鱼尾，乖乖的被顾卿礼抱着，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察觉到怀中的人鱼没有那么怕他，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景色的时候，顾卿礼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有一只不怕他的人鱼，也挺不错的。 很快，顾卿礼就抱着姜念到了紫宸殿。 里面的太监婢女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顾卿礼越过这些人，穿过寝殿，径直去了后面有十米长、八米宽的温泉池。 刚刚踏进去，姜念就感觉到了温热的水汽，还有升腾的水雾。 温泉池中，没有顾卿礼的允许，这里不会出现一个人。 他将包裹着人鱼尾巴的大氅解开，把人鱼小心的放入温泉池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浅蓝色的尾巴，驱赶了寒冷。 她很久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水池了，一入水，她便在水池中游了一圈。 最后，又游到了顾卿礼的面前。 尾巴在水池中开心的摇晃着，手臂漂浮在水面上，苍白的手渐渐的变成了细腻红润的白。 被四周的烛光照射着，那手上的青紫一块，就格外的刺眼。 “你以后哭珍珠，是不是都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哭出来？” 顾卿礼不顾衣服被池水浸湿，随意的坐在水池边上，捞起浮在水上的那只手。 “不会。”姜念想想自己以后每天都要哭一颗珍珠，补充一句，“吃辣的也可以，而且哭的珍珠更圆！” 这是姜念亲身实验过的。 她每次吃太辣的东西，都会因为受不了，眼中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轻轻的眨巴一下眼睛，就会落下一大颗珍珠，很好看。 听到姜念的话，顾卿礼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除了这两种方法，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顾卿礼对这样的事情很好奇。 他很想知道，小人鱼都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哭。 “也有。”姜念点点头，“但是都是听说，我没有试过。” “说来听听。”顾卿礼握住她的手，时不时的捏一下她自然弯曲的手指。 “看伤心的话本子，在眼睛四周摸上刺激的药泥，不睡觉打哈欠……” 姜念把她母亲写的方法都一一的念了一遍。 一开始还比较正常，到了后面便越来越离奇。 第3章 受伤 顾卿礼想了想她说的这些办法，最后挑了一个还算可行的。 “孤让人给你找些话本。” “好。” 姜念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将心里的害怕都尽数驱散。 现在相处下来，感觉他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么可怕，还挺好相处的。 不仅让她用那么大的温泉池，还给她找话本看。 虽然这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哭珍珠。 趴在温泉池里将手尾都暖热了之后，姜念就不想在温泉池子里面泡着了。 她看向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松开的顾卿礼，眨了眨深蓝色的眼睛，“我能不能从水池中出来？” “不接触水，你能活多久？”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她。 “三天。” 顾卿礼想了想普通的鱼，出水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 对比着，他做出客观的评价，“时间还算长。” 顾卿礼松开她的手，从温泉池中出去，命人送来一套女子衣裙还有一套纯棉的长巾。 他没有让任何人进去，自己接过来婢女送来的东西，又重新回到了温泉池旁。 看着坐在水池旁边用鱼尾戏水的人鱼，顾卿礼将这两样东西放到她面前。 “换好了出来，孤在外面等你。” 顾卿礼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姜念拿起长巾把身上的水都擦干净，鱼尾才慢慢幻化成修长的双腿。 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放到一边，换上旁边放着的衣裙，姜念很快从温泉池中走了出来。 她刚刚走出来，就闻到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血腥味。 穿过阻挡视野的屏障，姜念就看到在满是雪的地面上，躺着一个胸口插着刀的婢女。 殷红的血将周围的白雪浸染。 察觉到姜念出来，顾卿礼突然不想让这条刚刚不那么怕他的鱼看到这种场面。 他走过来，站在她的身后，捂住她的眼睛，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看。” 姜念黑长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一上一下，痒痒的。 当视觉被遮挡后，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放大。 姜念能够听见细微的拖动声，甚至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我饿了，可以带我去吃饭吗？”软软的嗓音穿过寒风，落入顾卿礼的耳中，却莫名带着几分暖意。 他想过，这条鱼会问他为什么杀人，会因为刚刚看到的场面而害怕他。 却没有想过她会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问他可不可以去吃饭。 人鱼的胆子，确实比那些恶心的人类大多了。 “孤带你去。”顾卿礼没有放下捂住她眼睛的手，拉着她走了很远一段距离，才垂下手。 视野重新恢复后，姜念已经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另一座巍峨的宫殿前。 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进去。 宫殿中烧着地龙，里面的温度和刚刚的地方差不多。 姜念跟着顾卿礼往里面走，又穿过一道门，进了内殿。 嗅觉敏锐的姜念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将目光落在顾卿礼的肩膀上，语气笃定，“你受伤了。” “小伤。”顾卿礼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随意的放在一处。 没有了披风的遮挡，顾卿礼肩膀上破开的口子就暴露在空气中。 离他近一些，就能看到那玄色的衣服上，被染湿了一片。 “留了那么多的血，还是小伤？”姜念第一次见到有人受了伤还能这么淡定的。 她要是肩膀上流了那么多的血，估计珍珠都哭一盘子了。 顾卿礼掀起眼眸，看着面前的人皱着一双好看的眉头，盯着他的伤口，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被孤的伤口吓到了？”顾卿礼将外面的衣服脱掉，扔到一处，只留下一件里衣。 “没有。”姜念在进宫的路上，见过比这惨烈许多倍的伤，“你要不要叫太医给你包扎一下？” “不用。”顾卿礼转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瓶伤药和一块白布出来，放在了姜念侧边的桌子上。 他看了看还站在这里的姜念，从一处捞起来一块黑色的布条，递给姜念，“把眼睛捂上。” 姜念接过来布条，盖在眼睛上，在后面系上活扣，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 确保她看不见之后，顾卿礼才将那件破了的里衣脱掉，熟练的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等从里面拿出一件新的里衣和外衣，穿戴整齐之后，顾卿礼才走过去，将她蒙着的黑色布条解开。 等姜念再度恢复视线之后，已经看不出他身上的伤了。 顾卿礼看向外面，低沉的声音响起，“随安，让御膳房送些吃的过来。” 随安闻言，站在门外应下，便差人去办这件事。 姜念站的有些累了，她眨了眨眼睛，目光移到了身后的软榻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顾卿礼率先坐在了软榻上，“累了就坐着。” “多谢陛下。”姜念用着她那会的为数不多的礼仪行了一个不怎么不规整的礼，坐在了软榻上。 她虽然可以用化成人腿，也能够行动自由的走路。 但是走久了站久了，就会觉得从脚心处传来一阵疼。 对人鱼来说，用脚走路，就好像是让鱼尾巴立起来走路一样。 若是打一个比方，就相当于人踮着脚尖走。 开始还好，越到后面就会越累。 姜念垂下眼眸，慢慢的活动脚腕，企图让自己恢复的更快一些。 “人鱼会唱歌吗？”顾卿礼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轻声询问。 “自然会。”姜念点点头，“不会唱歌的人鱼，是不能被称为人鱼的。” “唱一首听听。”顾卿礼慵懒的坐在那里，目光注视着姜念。 “好。”姜念点点头，脑海中响起幼时她母亲经常给她唱的那首歌，低声吟唱。 人鱼的歌声空灵，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顾卿礼静静的听她唱，墨色的眸子流露出异样的情绪，放在桌子上的手指，无声的转动玉扳指。 这是顾卿礼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做的动作。 一首曲子结束之后，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我唱的好不好听？” 仔细算下来，这还是姜念第一次唱给人类听。 虽然人鱼都说好听，但是人类的评价，她还从没有听过。 “好听。”顾卿礼侧眸看她，“以前给其他人唱过吗？” 第4章 暴君头疼 “没有。”姜念很果断的摇头，“你是第一个听我唱歌的人类。” 姜念在没进宫前，身边的朋友都是人鱼。 后来进宫了，无人知道她是人鱼，她也没有在这些人类面前上唱过歌。 听到姜念的回答，顾卿礼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微微勾起了唇角，透露着此时的心情愉悦。 很快，御膳房就送来了十几道美食，将整个桌子都摆满了。 饭菜的香味通过空气传来，很快就剥夺了姜念的注意力。 她坐在桌子前，左手拿起筷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姜念吃饭的时候，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吃上，腮帮一鼓一鼓的，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看着她吃的那么香，平时顾卿礼不会去动的菜，也会吃上一两筷子。 桌子上的菜很多，但是却几乎没有剩下。 当姜念放下筷子，抱着茶碗喝茶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她不明所以的看向顾卿礼，却见他垂眸看着她平坦的肚子。 姜念默默的侧了一个身，遮挡住顾卿礼的视线，又喝了一碗清茶。 吃饱了之后，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躺着不动，开开心心的等食物消化消化，然后大睡一觉。 可这样的愿望，在顾卿礼这里，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她坐在软榻上，看着对面的顾卿礼批改奏折。 在打第十五个哈欠时，眼睛都困倦的快要睁不开了。 在桌子的一角，还放着两颗，因为困倦流出的泪水凝结的圆润珍珠。 姜念双手托着沉重的脑袋，眼睛越来越沉重，意识游离在沉睡与清醒之间，并稳步偏向沉睡。 顾卿礼放下手中的毛笔，手指拨动了一下桌子角落里的珍珠。 “给你准备的侧殿应该收拾好了，孤带你过去。”顾卿礼站起身，走到姜念身边，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一回生二回熟，姜念已经能适应顾卿礼突然将他抱起来了。 她困顿的点点头，任由顾卿礼给她换一个睡觉的地方。 几乎是沾到了柔软的床榻，姜念就自动的钻进被子中，睡着了。 顾卿礼放下她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床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今天他去那间院子，本来是想要找一找他以前埋在院子里的千里醉。 没想到进去之后，里面竟然藏了一只人鱼。 顾卿礼从前只听说过有人鱼，见还是第一次见。 觉得她的鱼尾很新奇，会哭珍珠很新奇，所以他便带回来了。 有这么一条鱼在，顾卿礼突然觉得有趣了起来。 帮她盖好被子，顾卿礼站起身从这里离开，继续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奏折。 人鱼并不怎么爱睡觉，但是姜念是一个例外。 每次午睡，她都会睡一两个时辰，甚至有时一觉醒来，天都快要黑了。 也许是今天的睡榻很舒服，姜念醒来的时候，觉得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起来。 屋子中没有点灯，四周都处于一种昏暗的状态。 她将床榻整理好，一走出去，就见外面跪了很多人。 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头低到地面上，浑身瑟瑟发抖，在害怕着什么。 姜念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先回去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过来。”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龙椅之上，坐着一个顾卿礼。 单单看着现在的场面，姜念都能猜出来，现在的顾卿礼心情很不好。 她走过去，站在顾卿礼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们都先下去。”顾卿礼拉住姜念的手，掀起眼眸看向底下跪着的那些人，“非传召，不得入。” 这一道命令简直就是天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强忍住心中的害怕，快速的从这里退出去。 最后两个离开的太监，还不忘贴心的将大门关上。 当大门紧闭之后，偌大的空间里面，就只剩下姜念和顾卿礼两个人。 在四目相对之下，姜念最先败下阵来，“心情不好？” “嗯。”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他握住姜念的手腕，眼眸半垂，“头疼。” “叫太医过来看看？”姜念感觉到握着她手腕的手有些紧，想要悄悄地挣脱出来。 可是她刚刚有所动作，就见顾卿礼抬眸看向她。 黑漆漆的眸子无声的注视着她，无形的压迫让姜念又默默的将滑出去的手腕又往他的手里塞了塞。 “没用。”顾卿礼这才回答她的问题，“治不了。” 姜念闻言，低低的哦了一声，便没有多言。 太医院的太医都治不了，那就只能忍着了。 他坐在那里，她站在那里。 久坐不会太累，久站会很累。 姜念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垂眸看着坐在那里的人，轻轻的晃动手臂，胆子也大了一些，“要不要我去搬个凳子陪着你？” “不用。”顾卿礼拒绝了姜念的提议，他直接把姜念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龙椅很大。” 姜念知道龙椅很大，但是她也知道，擅自做龙椅是死罪。 不过既然是顾卿礼让她坐的，姜念也就选择不去纠结这个事情了。 又是安静的过了一会儿，姜念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好像要把她的手给折断一般。 她抬眸看向顾卿礼，见他一直闭着眼睛，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想必头是很疼的。 在姜念小的时候，她母亲曾经告诉她，说人鱼的歌声可以安抚人的精神，她打算现在试一试。 慢慢的，寂静的屋子中，又再度响起人鱼的歌声。 依旧是熟悉的曲调，却更加的舒缓和空灵，仿佛带着安抚一切的能力。 姜念一边唱一边看向顾卿礼，手中模仿者记忆中母亲的手势。 曲调的最后一个音结束，姜念的指尖轻轻的点了一下顾卿礼的眉心。 顾卿礼掀起眸子，看向身侧的姜念。 脑袋虽然依旧很疼，却缓解了很多，降到了他能承受的范围内。 眼前的鱼，比他想象中的用处更大。 “唱的不错。”顾卿礼停顿了一下，又问：“但为什么感觉和你中午唱的不一样？” 虽然都是同一首曲子，作用却大相庭径。 一个只是单纯的好听，一个却能缓解他的头疼。 第5章 镇南大将军 “唱这种歌，很耗费体力的。” 姜念很少调动心口处的珠子唱歌，每唱一次都会感觉到很累。 顾卿礼隐隐约约知道这两种是有区别的，也没有细问。 拉着姜念在这里坐了一会儿，脑海中的疼痛才算是彻底消失，比往常恢复快了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顾卿礼那暴躁的想要杀人的心情渐渐消退，又恢复之前的沉稳模样。 他看着坐在一旁，明显没有那么精神的姜念，想到刚刚她说的话，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累了？” “不累，是饿了。”姜念看向顾卿礼，指了指窗户外面的天色，“该吃晚饭了。” “那孤让人传膳。” 顾卿礼拉着姜念的手，吩咐随安让御膳房送膳，随后便带着她去了外面的院落。 下过大雪之后，外面更加的冷了。 刚刚走出屋门，顾卿礼就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来，那风像是想将骨头也给吹冷一般。 姜念并无所觉，却察觉到顾卿礼手的温度更低了。 “你很冷？”姜念抬头询问。 “嗯。”顾卿礼伸出冰凉的手，握住她那一双暖烘烘的手，“借你的手暖一暖。” “暖壶比我的手有用。”姜念视线落在身后太监手里拿着的两个暖壶，想让顾卿礼放开她的手，用暖壶暖手。 顾卿礼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表示赞同她的言论。 然后继续握着她的手暖手。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顾卿礼又拉着姜念重新回了屋子中。 顾卿礼询问：“人鱼是不是都生活在海里？” “也许吧。”姜念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从一出生就在陆地，没见过大海。” 说起这个，姜念也挺郁闷的。 想她堂堂一只人鱼，一个身为海洋的生物，竟然连大海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直接从深海鱼，变成了陆地鱼。 本来母亲说今年就带着她回大海里，再也不到陆地上来了。 结果在去的路上，母亲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 她被阴差阳错的带到了卫国宫里，后来又辗转到了这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母亲能办完事给她传信。 到时候，她就可以和母亲一起去看看大海了。 “想看一看海水吗？”顾卿礼垂眸看着旁边这只神游的鱼，语气平静的询问。 “想。”姜念点点头，带着向往。 “孤可以差人给你送点海水过来，建一个海水池。”这对顾卿礼来说，不是难事。 姜念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顾卿礼话里的偏差。 他问的是海水，不是海。 “不用了。”姜念摇摇头，她暂时还不想变成咸咸的鱼。 看海可以，看海水就不用了。 她母亲说过，海水其实就是水加盐。 根本不需要顾卿礼让人送过来，她自己都可以用普通的水和盐做出来海水！ 随安从宫殿外走进来，站在顾卿礼的面前，语气恭敬，“陛下，镇南大将军求见。” 镇南大将军，是顾卿礼手下的一员大将，对他最是忠心耿耿。 他平日里不喜进宫，一旦进宫求见，就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吧。”顾卿礼坐在软榻上，等着他过来。 见顾卿礼要会见大臣，姜念站起身，跟着随安行礼，就打算和他一起出去。 礼还没有行完，就被顾卿礼拽住手腕，阻止了她后面的所有举动。 一双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你要去哪？” “出去等着。”姜念抬头看向他，出声回答。 她在进宫的第一个月，就一直在学宫里的各种规矩。 那些姑姑说过，在皇上面见大臣的时候，所有人都要退出殿内，在外面等候。 顾卿礼握紧她的手腕，往回一拉，直接将她拉到身边，阻止她离开的举动。 他掀起眼眸盯着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不用出去，在这里坐着。” “好的。”姜念无所谓在屋内还是屋外，她依照顾卿礼的话坐在了软榻上。 一旁站着的随安听到顾卿礼的这一番话，暗暗心惊。 随安跟在顾卿礼身边也有四五年了，自然了解他对陌生人的戒备之心有多强。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惊讶于顾卿礼会在认识姜念短短一天的时间，就信任的让她去听他同重臣的谈话。 但纵使心中有多么惊讶，随安都始终低着头，没有表露出来半分。 “随安，让他进来。”顾卿礼攥着姜念的手，对随安吩咐道。 “是。”随安应下，退出大殿。 过了片刻，镇南大将军穿着一身常服走进大殿中。 因为常年在外征战，导致他即使穿着常服，也难掩身上的杀气。 那面无表情的面容在进入大殿，看到顾卿礼身边的姜念时，一时没有收住表情，产生了半刻的错愕。 他停顿了一秒，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着头垂着眼眸，如粗砂砾般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 “臣白楚，参见陛下。” “嗯，起来吧。”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向白楚，“有什么事要禀奏？” “微臣查出宫中存有奸细，特来禀明陛下，前来缉拿。” 白楚将一直藏于袖间的证据拿出来，上前一步放到顾卿礼的手边，又恭敬的退后。 顾卿礼拿起那份文书快速的看完，随后又放到桌子上，“孤知道了，剩下的事，交给郑钧去办。” 宫中的宫女太监，都是郑钧来管理的。 在宫中发现了奸细，本身就是郑钧的失职。 这件事交给他办，也不过是让他将功补过。 镇南大将军对此并无异议，又提起另一件事， “丹国的王公贵女已经抵达京城，住在宫外围的屋舍中，陛下要如何处置？” “老规矩。”顾卿礼言简意赅。 往年战败俘虏回来的王公贵女，男子去做苦力，女子去绣房务工。 若是有人看中这些男子或者女子，也可以花重金娶回家。 镇南大将军瞬间了然，他抬手行礼，“微臣领旨。” 两件事情谈完，镇南大将军将一封信悄无声息的放在桌子上，默默退下。 在离开的时候，他到底是没有忍住，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顾卿礼旁边的姜念。 在察觉到顾卿礼看过来的目光时，镇南将军立刻低下头，用平生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里。 第6章 困顿 姜念对他们的谈话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桌子上摆放的那两盘点心上。 从醒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很饿。 结果醒来到现在，她却半口吃的也没有吃上。 “这些点心都凉了，再等一等，新的马上就送来了。” 顾卿礼察觉到了姜念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渴望的视线，抬起大掌遮住了她的一双眼睛。 在姜念看不到的地方，顾卿礼忍不住的勾了下唇角。 自小经历了太多的污秽，让顾卿礼更喜欢和一眼就看穿的人相处。 而姜念就是这样的人。 很快，随安就领着一众的宫人走进来，有条不紊的将做好的晚宴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随后恭敬的退出去。 这是自顾卿礼继位以来，御膳房最忙的一天。 今天做的菜品，是之前两三天的量。 当琳琅满目的菜品摆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姜念更饿了。 坐在桌子前，她拿着筷子，吃的很欢快。 顾卿礼坐在她的侧边，侧眸看着她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嘴巴被塞的鼓鼓的，忍不住好奇。 这么瘦小的身板，是怎么吃下那么多的东西的？ 这样想，也就出声询问了。 “吃这么多，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姜念微微摇头，“我饭量一向很大。” 自姜念记事起，就一直吃的很多。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补足精神一样。 又是饱餐一顿后，姜念满足的喝下一杯红枣茶，揉了揉鼓鼓的小肚子，“吃饱了。” 顾卿礼见她吃完了，就吩咐人将这些东西都撤下去。 此时夜色渐深，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挂在天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姜念盘腿坐在软榻上，看着对面正在挑灯批改奏折的顾卿礼，无聊的双手捧着脸，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发着呆。 当脑袋放空的时候，就容易困倦。 她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后，抬手捞起一个话本子，无精打采的翻阅着。 在看第一页的时候，她蹙起眉头，满脸不解。 当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挪移，书页在一页又一页的翻过之后，姜念却反而越来越精神了。 她看书的速度明显高了不少。 顾卿礼看奏折的速度，都赶不上姜念看话本的速度了。 当顾卿礼处理完当天的最后一本奏折后，姜念还在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的话本。 他抬手端起桌子上摆放的茶水，撇去上面的茶末，轻呷一口茶，垂眸瞥了一眼她未看书页的厚度。 还有很多。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门外传出打更的声音。 已经到子时了。 “夜色深了，明日再看吧。”顾卿礼抬手合上姜念手中的话本子。 “嗯？”姜念这才话本中的剧情里抽离出来，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困倦，“如今几时了？” “子时。” 第一次这么晚睡的姜念：“！！！” 不用顾卿礼再多说什么，姜念已经收起话本站起身，“夜色已深，奴婢告退。” 这是顾卿礼同姜念相处一天的时间中，见到她为数不多的规矩行为。 “嗯。”他淡淡的应了一声后，垂下眸子又呷了一口茶，任由姜念从这里离开。 虽然顾卿礼是皇帝，但是也不能睡懒觉。 睡了刚刚两个多时辰，顾卿礼就要起来洗漱，开始上早朝。 周而复始，从没有更改过。 等他换上龙袍上完朝回来，他坐在上书房中，扭头看着随安，“姜念呢？” “还在睡。”随安低着头，声音很小。 在他不清楚顾卿礼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时，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更别说去叫她起来洗漱了。 “还在睡？”顾卿礼眉头微皱，垂眸心算了一下她睡的时间，满打满算也有三个时辰了。 是时候起床了。 “让人将她叫起来洗漱吧。”多睡也不好。 对于一个每天都会睡将近四个半时辰的爱睡人鱼来说，睡三个时辰就被叫起来，再温柔的人也是会有脾气的！ 她目光幽幽的坐在梳妆台上，透过面前的铜镜面无表情的盯着后面的三个宫女，声音很沉，“才刚刚三个时辰。” 宫女们谁也没敢吭声，飞速的给她梳妆完毕后，就退了出去。 一刻钟后，姜念站在了顾卿礼的身侧，神色困倦且无精打采。 她不明白，明明晚上都睡的如此晚，他还比自己早起了不少时辰，怎么能够如此有精神！ 顾卿礼也不明白，明明都睡了三个时辰了，她怎么还是如此困倦。 两个相互不理解的人，一个严肃的批改奏折，一个站在那里困倦的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都会倒地大睡一觉一般。 一炷香香燃尽，顾卿礼让随安将第一摞批改好的奏折拿出去，交由军机处。 他一转头，就见姜念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身子还摇摇晃晃的。 “还困？”低沉的声音在安静到过分的大殿中响起，迫使姜念睁开了眼睛。 她接连眨动了好几下眼睛，才觉得没有那么酸涩。 “是有一些。”姜念的眼睛充斥着困倦，同样也充斥着疑惑，“陛下，您不困？” “并不。”顾卿礼不喜欢睡觉。 睡觉总是会做噩梦，总是梦到一些烦人且恶心的大虫子。 头也总是一抽一抽的疼，让他根本睡不好，还不如起来批改奏折。 姜念一时无言，对她来说，每天只睡这些时间，比杀了她还痛苦。 讨厌早起，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早起的。 “宫中的宫人，一律都需在卯时起来，你是如何睡够四个多时辰的？”宫中素来规矩森严。 “我那个地方，无人管。”姜念在那里过的很自由，“何时起何时睡，也无人管束。” 自由到她可以一觉醒来就吃中午饭，又一觉醒来吃晚饭，然后看看星星，再一觉睡到天亮。 顾卿礼听到姜念描述完她度过的一天，心中疑惑，怎么会有鱼这么喜欢睡觉。 又过了一刻钟，顾卿礼依旧在批改奏折，只是他身后站着的姜念，此时又跑回偏殿睡觉去了。 在沉睡之中，姜念梦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地方。 那里的建筑明明从来没有见到过，却让她感觉无比的熟悉。 第7章 纳后 梦中的她穿着一件奇奇怪怪的衣服，面无表情的拿着会发光的长刀，一刀一个比她高半头的黑色大虫子。 那速度，比她用鱼尾扇人还要快。 当她杀出一条血路后，回头看向身后走过的路，是一片虫族尸海。 满目的红，让姜念惊醒了。 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灰色帷幔，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刚刚梦中的画面如潮水一般褪去，再一眨眼，梦里见到的画面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屋外的光亮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子中，将整个屋子都照射的十分亮堂。 她穿好衣服，从屋子中出来，就被迎面吹来的冷风浇灭了最后一丝困意。 屋子外的冰雪被宫人打扫的很干净，只有少数的冰隐藏在角落中。 一个小太监看到姜念从屋子中出来，迈着小步跑到姜念的面前，“姜姑娘，陛下让您醒来后去上书房。” “好。”姜念颔首，跟着小太监朝着上书房走去。 路走了一半后，姜念见这路越走越偏，忍不住皱起眉头。 今天早上去上书房的时候，姜念已经把路给记下了。 这根本就不是去上书房的路。 她停在原地，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太监，对上他那疑惑的眼神时，姜念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这根本就不是去上书房的路。” 在听到姜念这句话时，小太监那双澄澈的眼睛逐渐溢出杀意。 他阴冷的看着姜念，从袖子中拔出一把匕首。 “确实不是。”小太监狞笑一声，语气狠毒，“这是送你去黄泉的路！” 锋利的匕首直直的刺向姜念的胸口。 在距离姜念胸口还有几厘米的位置时，姜念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费任何力气的将他的手腕扭断，迫使他丢掉手中的匕首。 匕首应声掉落，同地面碰撞，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想杀我？为什么？” 姜念皱着眉头看他，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她和这个小太监究竟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他想要杀了她。 “杀了你，总能让那个暴君不好过一阵。”小太监笑的癫狂，“他覆灭了我的国家，杀不了他，杀了你也不错！” 姜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留情的将他另一只手腕骨也给捏断了。 感情她是被连累的那一个。 “杀了我吧。”小太监视死如归的看着姜念。 他早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做的这件事情，如今事情暴露，他知道难逃一死。 “我不杀人。”姜念钳制住他，“我送你去伏法。” 小太监：“……” 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姜念刚刚走了没有几步路，顾卿礼就带着一众侍卫走过来。 在他挥手的一瞬间，身后的侍卫立刻跑过来，将这个小太监给带走了。 随后果断利落的撤离，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卿礼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站定在她的面前，黑色的瞳直直的盯着她，“有没有受伤？” “普通的人类，伤不了我。”姜念拍了拍手掌，回答的轻描淡写。 她仰起头看着面前的人，对上他的眼眸，以一种确定的语气道：“这个小太监，是你故意放过来的？” “嗯。”顾卿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抬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头，“看看你的生存能力如何。” 顾卿礼近几年朝外扩张的速度太快，有太多想要杀了他的人。 纵使郑钧对宫人的审核很严格，也不乏有漏网之鱼。 顾卿礼不可能让人每时每刻都守着姜念。 只有她自身足够强大，才不会被这些意外所要了性命。 也才不会像他年少的时候养的那只小猫一样，死于非命。 “鱼的生存能力很强的。”姜念跟在顾卿礼的身后，“他们伤不到我。” 顾卿礼侧眸看着活蹦乱跳的小人鱼，无声的笑了一下。 人类的生命太脆弱，希望人鱼能够活的久一点吧。 一向清冷且孤寂的长长宫道上，往年总是独行的年轻帝王，身边多了一个明媚的姑娘。 在顾卿礼批改奏折的时候，姜念就坐在另一处的矮桌上，捏着手中染了墨的毛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她写的字不算好看，甚至只能算是能看。 写了几张后，她便不再写字，改为画画。 随后，她又从画花草改成了画人。 她画花草不行，画人也不行。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画出来的画，放下毛笔仔细的看了看，总觉得很违和。 顾卿礼察觉到她画完了，抬手将奏折丢到一边。 他站起身，悄无声息的走到姜念的身后，目光垂落在她手中的画上。 白纸上面呈现出来的人，是一张潦草的画像，依稀能看出来画的是他。 “画的孤？”顾卿礼低缓的声音响起。 姜念缓缓点点头，“可惜我画技不好，画的不好看。” “确实不大好看。”顾卿礼作出中肯的评价，“孤可以教你。” “您还是批改奏折吧。”姜念目光落在不远处桌子上摆放的那些还未批改的奏折，眼巴巴的望着顾卿礼。 毕竟，她画丹青的最初目的，是为了等顾卿礼批改完那成堆的奏折。 只有他批改完了奏折，姜念才能从上书房离开。 察觉到姜念的心思后，顾卿礼微微颔首，转身又接着批改奏折去了。 拿起奏折和朱笔，继续批改奏折。 顾卿礼批改的速度并不慢，可架不住这些奏折太多。 等他批改完三分之二的时候，天幕已经染上了黑色。 “皇上，傅大人求见。”随安走进殿内。 “让他进来。”顾卿礼在说话的时候，依旧低着头，处理着手中的奏折。 傅大人站在殿中央，跪下行礼，“臣参见陛下。” “嗯。”顾卿礼微微颔首，“有何事要奏？” “是关于纳后之事。” 傅大人在说出这句话后，就明显感觉到身上多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和那浓浓的压迫感。 每次谁向皇上提及这件事情，都不免倒霉。 可这事也不能一直耽搁着。 傅大人硬着头皮跪在那里，四周安静到耳边能清晰的听见砰砰的心跳声。 国不可一日无后啊。 偌大的江山，需要有人继承啊！ 第8章 苛刻的条件 “孤说过，此事等国朝安稳下来再行商议。” 顾卿礼垂眸看着跪地不起的傅大人，声音比刚刚冷了几分。 姜念明显感觉到了屋子中出现了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动物对危险规避的本能让姜念将自己的气息隐藏，躲避这危险的气息。 傅大人早就料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他深吸一口气，重新给自己做了一次心理建设。 每隔十几日的时间，他们这些大臣都会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来劝导皇上。 虽然早就已经料到了结果，可是却不得不规劝。 毕竟，谁也不想让史官在史书上记上一笔不加以规劝的罪名。 “皇上，如今各地均已收复，也该考虑考虑了。” 傅大人以头抢地，冒着被打的风险，颤颤巍巍的规劝。 “那依傅大人所言，此事该如何办？” 顾卿礼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一双凤眸已经染上了浓厚的冰霜，语气平静到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宁静。 姜念感觉到大殿中的气氛紧张，低头继续画着手中的丹青，努力忽视殿中的情况。 “准备选秀，令八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女子尽数参选，择选出一位皇后和四位贵妃。” 傅大人继续低着头，努力稳住声线。 自顾卿礼继位后，那些大臣每隔几天就会来劝那么一回。 每次顾卿礼都会被整的烦不胜烦。 他眸光落在姜念的身上一瞬，一个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可以，不过孤有两个要求，达到此两个要求的女子才可参选。”顾卿礼看向傅大人。 “是。”傅大人低着头，等着顾卿礼接下来的话语。 “第一，可在水下憋气三炷香的时间。第二，唱歌好听。” 第二点倒是不难选，可是这第一条…… 真的有人能在水下憋气长达三炷香的时间？ 这莫不是皇上新型的为难方式。 傅大人终于跪直了身子，抬手禀奏，“皇上，这世上恐怕不会有女子能达到您的第一点要求啊。” “谁说没有。”顾卿礼目光落在还在绘丹青的姜念身上，“她便可以。” 姜念绘画的手势一顿，她抬头对上顾卿礼的眼睛，沉默的一顿。 她是可以，但她又不是人。 “真的？”傅大人不相信，并且觉得是皇上在诓骗他。 可是他却又没有胆子让皇上给他证明。 “傅大人这是在质疑孤？”顾卿礼锐利的目光看向傅大人，令他又低下了头。 不可忽视的浓重压迫感落在他的身上，直接让傅大人没有了任何的疑问。 “微臣，不敢。”傅大人的头又低了几分。 “那就去办吧。” 顾卿礼将桌子上最后一本奏折放在批改好的那一摞中，难得的有了一丝好心情， “孤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做不到，日后就不要再提及选秀的事宜了。” 这是顾卿礼给傅大人出的一个难题，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难题。 傅大人领命离开，在离开上书房的时候，眼中都带着浓浓的疑惑。 那两个条件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经久不散。 一个月，一个月。 一个月根本就不够啊！ 傅大人觉得自己十分倒霉， 倒霉的抽到了短签，跑来求皇上选秀。 倒霉的碰上了皇上不厌其烦，给他们出难题。 现在想想，皇上选不选秀，关他啥事！ 傅大人忧伤望天，迈着年老的步伐，忧愁的往宫外走。 上书房中，顾卿礼看姜念的眸光又和善了一些。 她总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有用一些。 “若你落入水中，能维持人形多久？” 顾卿礼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抵着额头，眸光落在她的身上。 “半个时辰。”姜念想了想，给出一个客观的回答。 之前为了防止被坏人发现她人鱼的身份，母亲可以给她训练过。 如果努努力，在水中维持半个时辰的人形不成问题。 “很好。”顾卿礼的眼眸微缓，“若是有人质疑朕的条件，便由你替他们演示演示。” 在姜念还没有出声反驳的时候，就听见顾卿礼又跟着补充了一句，“孤可以用一个条件和你交换。” 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都可以？”姜念看向顾卿礼，一双眸子噌的一下就亮了。 “自然。”顾卿礼颔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想出宫。”姜念站起身，目光直直的望向顾卿礼，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光亮。 当初姜念入宫就是阴差阳错的事情。 墨国宫规比较开明，宫女可在24岁时选择离宫。 可姜念距离年满出宫还有三年的时间。 如果能够凭借这个条件提前出宫，她就能去寻到母亲，和她一起回大海里去了。 虽然人类世界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大海才是人鱼的最终归宿！ “可以。”顾卿礼只当她是想要出宫去看一看， “等过两日，我让随安给你一块腰牌，你便可以自由出入了。” 姜念以为他这是准许了自己出宫，开心的走过来，规矩的行了宫礼，“多谢陛下！” “站起来吧，别跪着了。” 顾卿礼看着姜念跪在地上，眉头微蹙，忍不住的放下笔，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达成某种共识之后，姜念一整天都很开心。 就连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半碗饭。 这世间，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 傅大人揣着一肚子的惆怅回到了家中，面对坐在那里等着他答案的几位老臣，沉默的坐在那里。 几位老臣早就预料到会被拒绝，谁也不意外。 赵大人笑呵呵的捋了捋胡子，“陛下也不是第一次驳回，傅大人何必自扰。” 其他几位大臣也都是笑呵呵的应着，安慰着很有可能被皇上批了一顿的傅大人。 “陛下他同意选秀了。”傅大人抬起头，语气幽幽。 顿时，屋中鸦雀无声。 同，同意了？ “真的？”赵大人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真的。”傅大人悠悠的嘬了一口茶，抬起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二，“但是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吴大人询问。 傅大人哼笑一声，将两个条件复述出来。 顿时，几位大臣心中还没来得及升起的欢喜，被顷刻吹散。 白高兴一场！ 第9章 太后威胁 会唱歌的好找，能在水下憋气那么久的姑娘，上哪儿找去？！ 赵大人皱眉，“这不是明摆着的那位不愿选秀，出了一个无解的死题。” “陛下说有解。”傅大人站起身走到门口，负手而立，“陛下说，他身边的那位宫女，就能做到。” 傅大人的话音落下，他一转身，就见四五位大臣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不相信的目光。 这世上，恐怕不会有人能做到在水下憋气三炷香吧？ “你们不信大可以找陛下询问，老夫可不去了。” 傅大人哼了一声，自顾自的走过去，端起茶杯喝茶，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 虽说墨国史书从未记载过关于皇上斩杀劝告的大臣，但傅大人害怕自己成为史书上第一位。 毕竟，他们这位皇上，可不是一位以仁德为称的主。 “顾大人啊，怎么说您也是皇上的义父，由您去说，皇上总会听进去一些。”赵大人看向顾大人，面上带着笑。 顾大人瞥了一眼赵大人，语气带着自嘲， “老夫当年对圣上不管不顾，圣上能准许老夫戴罪立功，老夫已经很感激了。可不敢仗着身份，倚老卖老。” 听到顾大人提及以前，其他的几位大臣都诡异的沉默了。 刚刚提起这个的赵大人，也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当黑暗将整个都城笼罩住，一盏又一盏的灯光亮起，将一处处屋舍点亮。 顾卿礼躺在床榻上，四周的蜡烛被全部点亮，将屋子中的黑暗驱散。 他握住脖子上戴着的那一个小小的月牙儿模样的玉佩，闭上了眼睛。 顾卿礼很讨厌睡觉。 每次睡着后，总是不受控制的做噩梦。 可是不睡觉，第二天又会很头疼，疼的痛不欲生。 他烦躁的闭上眼睛，放空一切，企图入睡。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顾卿礼才有了一点点的困意。 又过去了不知道多久，顾卿礼才凭借着微薄的困意，陷入沉睡。 屋舍中的烛火长明不灭，依旧孜孜不倦的照耀着屋舍。 顾卿礼又做噩梦了。 他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幼年的自己被迫绑着手脚，吊在城门上。 而他的脚下，是一片悬空。 如果绳子滑落，他便会狠狠地摔下去，生死不明。 他的前方，是千军万马，无数的士兵拿着弓箭，对准了城门。 仿佛下一秒就会射箭而来，将他射成一个筛子。 身后，是一个将领恶劣的声音，“你们的少主在我们的手中，有胆子就放箭射杀！” 年仅七岁的孩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却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他无助且害怕的悬在那里，不知道能否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 画面又是一转，落日余晖照射着四周的残忍。 黄色的土地被血水浸染，一具又一具冰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每一个尸体，都少了一只耳朵。 伤口处流出的血，让他满目皆是红。 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遍地都是人，却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从小在人群中不显眼的小孩，今天再无人遮挡他的身影。 这是他和母亲逃难那几年的时间，经常遇到的场景。 屋子中的烛光还在闪烁，屋子中沉睡的人却已经苏醒。 顾卿礼睁开眼眸，神色中带着一丝烦躁，还有一种长时间经历的麻木感。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窗户打开。 刺骨的寒风吹进屋子中，屋中正燃烧的蜡烛被这风悉数吹灭，让本就冰冷的屋子更添一抹冷意。 不同于正殿的昏暗阴冷，偏殿中的姜念却睡的很沉。 一觉睡到天亮。 等姜念从床榻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都快要升到头顶上了。 站在偏殿的门口，姜念迎着微暖的阳光，眼眸微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一个宫女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气算不上好，“你就是姜念？” 还没有等姜念回答这个问题，她又接着道：“太后娘娘想要见你，跟我来。”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姜念的身后出现了两个太监。 大有一副她不过去，就架着她拉过去一样。 “好。”姜念颔首，跟着为首的宫女离开。 整个后宫，只居住着太后这么一个主子。 宫中那些审时度势的奴才，也都是以太后马首是瞻。 姜念刚刚走进正殿，还没有看清四周的情况，就感觉到双腿一痛。 她被人踢中了膝盖，不受控制的跪在了地上。 和地面剧烈的碰撞，让她疼得差点没有控制住表情。 还没有等她从这股疼痛中清醒过来，就听到一个老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便是姜念？” “是。”姜念垂眸，“见过太后。” “能让皇帝对你另眼相看，也不知你有什么能耐。” 太后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头让哀家瞧瞧。” 姜念抬起头，目光也看向太后。 太后保养的很好，看着也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长的很美艳。 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带着混浊，让姜念本能的讨厌。 “模样倒是不错，难怪他会喜欢。” 太后转身又重新坐回去，轻笑了一声，抬手整理了一下发丝。 “你可知哀家今日传你过来，是所谓何事？”太后看向姜念，嘴角噙着笑意。 “奴婢不知。”姜念垂头回答。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一定没有好事！ “哀家想让你做这墨国的皇后，诞下龙嗣。”太后的眼中流露出野心，“你意下如何？” 不如何。 人和鱼相恋，是没有好结果的。 姜念跪谢，“多谢太后抬举，但姜念并无这种想法。” 太后听到姜念的回绝，挂在嘴边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失，脸上只剩下阴霾。 她的声音阴森森的，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姜念，你可要想清楚了，是当这墨国的皇后，还是……”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已经显露出杀意。 其意思再明白不过。 要么做这个皇后，要么死。 姜念垂下眼眸，选择了沉默。 她不想做皇后，也不想死。 第10章 连夜哭珍珠 太后以为姜念是妥协了，她的眉眼舒缓，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哀家可保你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段时间不见，太后又来操心孤的婚事了？” 顾卿礼走进来，看着上方坐着的人，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嫌恶。 看到顾卿礼过来，太后闪过一丝惊讶。 毕竟，自从顾卿礼亲自处理朝政开始，他就再没有踏足过她这个地方。 但很快，太后就隐藏好自己的情绪，换上慈母的模样。 “婚姻大事，哀家怎能不操心。”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藏在袖子中的手渐渐收紧。 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一个刻有“忍”字的玉牌。 “孤的婚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顾卿礼把在地上跪着的姜念拉起来，拉到身后护着。 “皇帝！”太后心怀怒意的看着顾卿礼，“哀家到底是你生母！若不是哀家舍命护你周全，你如何能坐的上这帝位！” 听到太后又搬出生母这一套说辞，顾卿礼只觉得讽刺。 他目光锐利的看着太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太后的气焰就消散一分。 等到顾卿礼站定在距她有几步距离的时候，太后的面上只剩下恐惧。 顾卿礼垂眸看她，轻蔑一笑， “若不是还念着这些旧情，太后早就和孤的那位皇祖母一起去见先帝了。” “孤劝太后最好老实些，莫要让孤拿着你养男宠的那些证据，将你送上断头台。” 话音落下的时候，太后已怕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姜念被顾卿礼拉着，离开了太后住的宫殿。 他走的速度很快，快到被他拉着的姜念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察觉到姜念的举动，顾卿礼才放慢了脚步。 他侧眸看向姜念，“日后若太后再叫你去她宫中，不用理会。” “好。”姜念答应下来。 等过两天她出了宫，太后根本就找不到她。 “腿怎么了？”顾卿礼察觉到她走路时候的总是有细微的停顿，眉头皱起。 “跪的。”姜念稍微的活动了一下膝盖，不可忽视的刺痛感让她不自觉的又放慢了活动的速度。 “他们对你用粗了？”顾卿礼再熟悉不过那个人身边的奴才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加觉得烦躁。 “没有。”姜念微微摇头，“只是他们让我跪下的时候，踢了一下。” 姜念在外流浪的时候，遭遇过不少被踢打的事情。 对比曾经经历的那些，刚刚踢的那一脚，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可顾卿礼听到姜念的话之后，他侧眸看向一旁站着的随安。 随安立刻领会，恭敬的行礼，转身又返回太后的宫殿。 身后跟着的那些太监心里都清楚，随安这是要去做什么。 怕是有些人是要断手断脚了。 顾卿礼吩咐完随安，便直接把姜念拦腰抱起，大步离开。 等回到寝殿之后，顾卿礼将人放在软榻上，垂下眸子看着她。 “孤让医女来看看你的伤。” “不用。”姜念摇头拒绝，“一会儿伤就会好。” 人鱼的愈合能力很强。 就算再严重的伤，也会在不用任何药物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顾卿礼：“疼的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一时半会也好不了。” 顾卿礼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瓶药递给她， “这是活血化瘀的伤药，如果觉得疼，就涂一涂。” 给完药之后，顾卿礼突然想起一件事，“鱼可以用人的药吗？” “不知道。”姜念摇头。 从小到大，她的伤口都是自动愈合，从没有用过伤药。 顾卿礼沉默了片刻，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决策。 毕竟，他目前为止，遇到的人鱼，也只有她这一只。 “若是疼的厉害，可先用一些。” 顾卿礼在心里暗暗决定，要将那游历四方的老头给抓回来，研究些人鱼能用的药来。 姜念把伤药收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顾卿礼，言语中待着期待，“我什么时候能出宫？” 如果能够出宫，姜念一点也不愿意在深宫里面困着。 纵使宫中有玉盘珍羞。 顾卿礼以为是今天小人鱼受了委屈，想要出去散散心，便直接道：“若是你想，明日就可以出宫。” “真的？”姜念眼中的光更亮了一些，带着明显的雀跃。 看到她弯起的眉眼，顾卿礼也忍不住跟着扬了唇，“千真万确。” 小人鱼是真的很好哄，听到明日要出宫，竟然开心成这样。 顾卿礼在心里这样想着。 想到明天就能从宫里离开，姜念一整天都很开心。 吃饭的时候都多吃了一碗饭。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念就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前在宫外想要吃什么东西，都是用珍珠来换。 可是以前她母亲给了她很多的珍珠，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将简单的几件衣服打包好了之后，姜念一连喝了三四杯子的水，开始酝酿哭意。 她就坐在床上，拿出一本写着悲的话本子，一页一页的看过去。 原本平整的床铺上，窸窸窣窣的坠落下一颗又一颗的小珍珠。 等到姜念将这个话本子看完之后，床上已经快要铺上一层的小珍珠了。 她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意，一边还沉浸在剧情中出不来，一边开始捡床上掉落的珍珠，放到早就准备好的荷包中。 原本空空如也的荷包，此时变的鼓鼓的。 拿在手中很有重量感。 看了半夜的话本，哭了半夜，总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姜念的一双眼睛红肿红肿的。 明显就是哭的太狠导致的。 顾卿礼将这些都尽收眼底。 果然，昨天太后伤了她，到底还是让她觉得委屈了。 眼睛都哭肿了。 “日后若是受了委屈，不用躲起来哭，孤会给你报仇。” 这只人鱼是他养着的，断没有让她受委屈的道理。 姜念听到顾卿礼的话，神情一愣。 随后以为他这是在同她临别时的叮嘱。 一时间，她又笑了一下，乖乖巧巧的答应了下来，“好。” 第11章 想回家等母亲 顾卿礼今日有诸多事务需要处理，并没有和姜念一起出宫。 他让随安跟着，以防出什么意外。 和随安一起出了最外围的一道宫门后，姜念的开心值达到了顶峰。 站在空旷的宫门口，姜念从随安的手中拿走小包袱，冲他行礼，“多谢随安公公送我出来。” 随安一愣，看姜念这架势，是要和他分开啊。 可他今日的任务，就是跟着她啊！ “姜姑娘想要去哪里，奴才跟着您，也好帮您拎一些物件。” 要是随安现在回去，肯定会被陛下责罚的。 “不用。”姜念期待的眺望着远方，“我也不知自己去哪，东西我可以自己拎着，不用你跟着。” 随安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姜念已经拎着她那小小的包袱，越走越远。 随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是仔细想想，又推测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眼见着就要看不见姜念的身影了，随安赶紧压下去心中的疑惑，拉上两个将领，远远的跟着姜念。 姜念也觉得刚刚随安的话，透露着一些怪异。 但她没有细想。 都城很是繁华，路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很快，姜念就被眼前这些眼花缭乱的物品吸引了注意。 但穿过整个街道，她却一样东西都没有买，而是径直去了典当行。 她身上没有一文钱，有的只有那一包珍珠。 典当行的当口很高，姜念踮着脚尖将一包珍珠递过去，熟练的道：“典当。” “好嘞。”当值的小二拿起那一包珍珠，放到一个盘子中， “姑娘，这一包珍珠您全部都要当掉？” “对。”姜念确定的回答。 “姑娘稍等。”小二拿着这一包珍珠往里面走，开始筛选珍珠的大小和圆润度。 过了一刻钟后，小二走了回来，“姑娘是要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 “您这些珍珠品相不一，有十六颗按照每颗五十文的价格收，有二十五颗按照每颗300文，总计七千五百六十六文，也就是七两半贯钱再加六十六文。” 小二一边说，一边不停的拨动手中的算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个一文钱可以买一个素包的时候，也不算少了。 小二将钱从高高的窗口中递下来，交到姜念的手中。 她拿着刚刚到手的银钱，先是去街上买了一串糖葫芦。 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去哪里。 当时她母亲离开的时候，说是等她办完事情，就来找她。 并没有订下具体的地点。 母亲能够用人鱼秘术找到她的位置。 但她的能力还不够，无法构建出这种秘术找到母亲。 思来想去，姜念决定先去她从小长大的畔柳河，去那里等母亲。 如今已经结束了几国纷战，比之前安全了不少。 决定好了去处之后，姜念就一边问路，一边寻找马行。 远远跟着的随安和两个侍卫，看着姜念进入了马行，都跟着奇怪了起来。 其中一个侍卫凑近随安，“公公，姜姑娘去马行做何事？” 这去马行的，无非是为了租借或者买卖马车和马匹的。 无论是哪一件事，似乎都和姜姑娘扯不上啊。 “咱家也不知晓。”随安现在还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肯定有姜姑娘的用意。” 很快，他们三个人就看到姜念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 然后，他们跟着姜念，一路到了东城门。 越来越不对劲了。 “姜姑娘这是要出城？”其中一个将领察觉到不对劲。 先是去了典当铺，又是去租马…… 不对！ “姜姑娘不会是想跑吧？”将领的声音都跟着告了几分，语气也显露出了着急。 这要是让她出了城，一去不复返。 他们三个人都别想要活了！ “快，快拦住她。”随安跑不快，他赶紧吩咐身边的这两个将领。 得到随安的命令后，两个将领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姜念跑去。 在姜念快要抵达东城门的时候，将人给拦了下来。 “姜姑娘。”两位将领气喘吁吁的站在姜念面前，抱拳行礼。 看到他们两个身上穿着银色的制服，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宫中的侍卫。 “不知二位过来，是为何事？”姜念在问出后，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位将领没有回答，在他们的身后，随安急匆匆的走过来。 “姜姑娘，您这是牵着马要去哪儿啊？”随安站在姜念的面前，苦着一张脸。 “自然是回家。”姜念不明所以，“陛下已经准许我出宫。” 随安叹口气，挡住她的前路，“陛下是准许您出宫去玩，并未准许您离宫啊。” 随安的话音落下，姜念挂在嘴边的笑容消散了几分。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心中的那一点异样是什么。 原来她理解错了皇上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姜念和随安又回了宫。 她背着自己的小包袱，将用珍珠换来的银两放在床里面的小盒子中，忧愁的叹口气。 在宫中处理奏折的顾卿礼，见随安又回来当差，他有些意外。 “她已经回来了？” “是。”随安点头，“如今正在偏殿休息。” “只完了那么一会儿，便玩累了？”顾卿礼忍不住失笑。 满打满算，她出去也不过一个半时辰。 他还以为，小人鱼要玩到晚上才愿意回来呢。 随安停顿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顾卿礼。 他微微弯腰，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顾卿礼听。 原本还在处理奏折的顾卿礼，收回了挂在嘴边的笑容，连带着将毛笔都放了下来。 等到随安说完后，顾卿礼的眼眸微眯，轻笑了一声。 倒是他没有料想到的事情。 原来小人鱼不是想出去玩，而是想跑。 顾卿礼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朝着偏殿走去。 屋子中，姜念正百无聊赖的盘腿坐在床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无神的望着前方。 顾卿礼走进屋子中，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想离宫？”顾卿礼走过来，坐在一张矮凳上，“为何？” 顾卿礼不觉得外面有什么好的。 到处都是恶心的算计和肮脏的交易。 “想回家，等母亲回来。”姜念没有丝毫隐瞒的回答。 第12章 突如其来的机械音 “在宫中等也是一样的。”顾卿礼丝毫没有要放她出宫的意思，“若是你想，孤也可以派人去暗中寻找你母亲。” 只要这个人在中原，顾卿礼就有办法将她找出来。 “那就在宫中等吧。”姜念随性的回答。 反正，摆在她面前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 见姜念并没有让他下令去寻她母亲，顾卿礼也没有多问。 “昨日从太后宫中出来，可是觉得委屈了？” 顾卿礼看着她那还泛红的眼睛，“怎么把眼睛都给哭肿了。” 姜念眨了两下眼睛，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眼睛哭肿了，不是因为受了委屈。”姜念小声解释。 她抬眸，对上顾卿礼等着她后面回答的神色，抬手碰了碰鼻尖，缓慢的回答：“是为了凑出宫后的盘缠。” 这个答案，就是素来处事不惊的顾卿礼，也忍不住错愕了一下。 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哭了多少珍珠？”顾卿礼抬手，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眼角。 “四十一颗。”姜念说出来的时候，透露着乖巧。 “换了多少银两？”顾卿礼又问。 “七两半贯六十六钱。” 如果姜念出宫，拿着这些钱，足够她过活小半年的日子。 “若是缺钱，你可以拿珍珠到我这里典当。”顾卿礼轻轻的又摸了一下她的眼角，“绝对比你在外典当买的高。” 为了七两银子，将自己的眼睛哭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亏了。 “不用了。”姜念微微摇头。 “为何？”顾卿礼耐心细致的询问。 “等我在宫里等到母亲后，我便会同她回海里去了，也无需要那么多的银两。” 等回到海里，银两是最无用的东西。 听到姜念的回答，顾卿礼收回放在她眼角的手，垂下眼睑，掩藏住眸底的晦暗。 “不喜欢在宫中待着？”顾卿礼的声音低沉，带着淡淡不悦。 “宫中很好，可这是人待着的地方。” 姜念望向顾卿礼，那一双如黑珍珠的眼睛在顷刻间转换成了汪洋大海一般的蓝色， “我是鱼，本就应该去海里。” “若孤不允，你便只能在宫中。”顾卿礼淡声道，带着身为帝王的霸道。 在这个幽暗孤独的宫中，顾卿礼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只充斥着阳光的小人鱼，又怎么愿意放手呢？ 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不愿放手好不容易得来的光。 姜念眨了眨眼睛，轻声道：“若我母亲来了，宫中困不住我。” 她母亲的术法学的很精进。 只要她母亲想，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 “是嘛。”顾卿礼轻笑一声，掩藏住眼底的晦暗。 最好不要有那么一天。 否则…… 他也不确定，他会使出什么肮脏的手段来。 “你的手腕怎么了？”姜念看着他一直隐藏在袖子中的左手，察觉到了不对。 顾卿礼抬起左手，手腕被细布缠绕着。 “今早有人刺杀孤，不察被划伤的。”顾卿礼对这样的伤口司空见惯。 姜念听见了，却忍不住的皱眉。 在她的潜意识里，觉得眼前的人应该是无所不能，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得了他分毫的。 可事实却是，他三番两次的被坏人所伤。 姜念想了想，抬手拆开他手腕上的细布，露出那狰狞的伤口。 她温软的手虚虚的覆盖在伤口的上方，刚刚恢复黑色的眼眸又重新变成了蓝色。 下一刻，顾卿礼就觉得伤口有些痒。 等到她挪开手的时候，顾卿礼察觉到了异样。 他手腕上的伤，不见了。 伤口被愈合了，就连疤痕都没有留。 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顾卿礼的神色变了，他眼眸锐利的看向姜念，“你这般的能力，可有旁的什么人知道？” “无人知晓，你是第一个。”姜念回答。 听到她的答案，顾卿礼的眼眸温和了一些。 他轻笑一声，神色意味不明，“你如此不防备我，就不怕我害你？” “你不会。”姜念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认识孤不过短短数日，为何如此确信？” 若他是姜念，他定然谁都不相信。 就是冷眼看着人死在他眼前，也不会暴露能力，去救人。 这样，只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人心都是贪婪的。 若是刺杀的时候带着她，相当于再无对手！ “若你想利用我，或者杀我，我心中的珠子不可能毫无波动。”姜念说的很笃定。 顾卿礼笑了。 他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姜念的脸颊，语气温柔带着叮嘱，“你这样的能力，除了孤，不要再透露给任何人。” “自然！”姜念颔首。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好人。 她和顾卿礼天南地北的聊了许多事情。 最后，她困顿的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顾卿礼给她盖好被子，又转身回去批改奏折去了。 “叮——，寻找到目标，正在进行精神连接。” 刚刚睡着没有多久的姜念，被这刺耳的机械声给吵醒了。 “谁？”姜念迷糊的从床上坐起来，目光锐利的看向四周。 原本圆润的指甲，在顷刻间变长，周身透露着危险。 就是镇南大将军在这，恐怕也会被姜念身上的杀意吓到。 这样的气势，都是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人，才会有的。 机械音响了一下，“姜上将，我们总算联系到你了。” 姜念察觉到这个声音是从她脑子里传出的，一时更加迷惑了。 她收起长长的指甲，疑惑的询问：“谁是姜上将？”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也不打算叙旧，直接道：“请姜姑娘完成治疗暴君头疼的病症，否则将无法见到你母亲。” 听到这个声音提起她的母亲，姜念立刻精神了起来，她对着空气道：“你知道我母亲在哪？” “知道。”机械音回答：“只要你治疗好暴君的头疼，她就会来接你了。”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姜念不解她母亲回来找她，和她治疗陛下的头疾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信不信由你。”机械音对此摆烂。 “叮，能量不足，断开连接。” 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消失了。 姜念睡不着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窗外渐黑的景色，陷入沉思。 第13章 海毒散 她困惑不解为什么脑海中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声音，又突然消失。 同时也在想，为什么要将顾卿礼的头疾治好，才能见到母亲。 思索了半晌，姜念也没有找出合理的答案来。 想不出来，姜念也不为难自己。 她躺在床上，望着床上的帷幔，开始数羊。 没有数几只，姜念就脑袋放空，睡着了。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天亮。 因为昨天晚上睡的格外早，姜念今日难得起了一个大早。 她洗漱穿戴好，坐在偏殿外的院子中，抬头看向晨曦。 不自觉的，她又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那道机械音。 先不说那个声音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单是让她去给皇上医治连太医院的人都束手无策的头疾，就已经很离谱了。 姜念从小到大，就没有看过一本医书！ 要是真的去医治了，不就是变相的加害！ 可是，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说她真的可以。 姜念自己都说不出，到底从哪得来的这个自信。 “姑娘，早膳已经备好，可要用早膳？” 一个浅蓝色衣裙的一等宫女慕云走到姜念的面前， “听随安公公说，圣上也还未用，姑娘可要去和圣上一同用膳？” 她问这话，是随安公公吩咐的。 有姜念陪着顾卿礼吃饭，底下的人当差都不用太过于提心吊胆。 不少的人都心底希望，姜念可以陪着顾卿礼一同用膳。 “还是不叨扰陛下了。”姜念还没有捋清楚心里的纠结，果断的摇头。 “那奴婢给您端到这里来用膳？”慕云谨慎提议。 “好。”姜念点头同意。 看着慕云离开，姜念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揉搓了一下。 已经有两天的时间没有泡水了。 要是今天再不泡水，她的鳞片就要干燥的卷起来了。 吃完了早膳，姜念就独自一人去了温泉池。 将衣服的外衫脱下，姜念直接跳进了温泉池中。 巨大的水花陡然出现，发出哗啦的响声。 清澈见底的水池中，一条浅蓝色的鱼尾显现，在水中熠熠生辉。 那双墨色的眸子，自然而然的变成了深蓝色。 游了几圈之后，姜念停在温泉池的正中央。 她的胸口处，渐渐的冒出一抹蓝光。 随后，一颗有姜念拳头那么大的珍珠漂浮在半空中。 这是伴随她生长的人鱼珠。 是每一个人鱼王族一出生就会拥有的伴生力量。 姜念回想着以前学习的秘法，笨拙的施展着秘术，企图找到治疗人类头疾的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 一个时辰后，姜念真的找到了。 能够被人鱼所医治好的头疾，只有误食了海毒散的人。 海毒散，是用海中数十种带有剧毒的鱼做成的。 中了这种毒的人，每隔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 每次都会头疼欲裂，陷入生不如死的折磨中。 要是中毒更深一些，就会经常做噩梦。 梦到内心最恐惧或者最厌恶的事情。 等到了最后，就会因为夜不能寐，头疼欲裂的毒发身亡。 姜念睁开了眼睛，悬空的人鱼珠又回到她的胸口处，没了任何光芒。 所以，顾卿礼是中了海毒散？ 姜念换上一套新的衣裙，急匆匆的从温泉宫离开，疾步朝着上书房走去。 上书房当值的随安，看到姜念过来，立刻笑着相迎，“姜姑娘。” “随安公公，眼下可方便进去？”姜念的语速都比刚刚快了两分。 “方便，自然方便。”随安公公立刻答：“陛下交代过老奴，只要姜姑娘来，不用通传，可直接进去。” “多谢随安公公。”姜念微微颔首，跟着随安进了书房之中。 姜念刚一踏进去，她身后的门便关上了。 “刚刚泡完水？”顾卿礼抬眸，看着姜念披散在身后湿漉漉的头发，将毛笔放下，“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再过来。” “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姜念往前走了两步，“陛下总是头疼，可是中了海毒散？” 她站在距他有五步之远的地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顾卿礼听到她询问的问题，顿了一下，不动声色的颔首，又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我们人鱼只能医治人类的这一种头疾。”姜念的眼眸微弯，带着笑意。 上一次姜念唱歌的时候，明显缓解了顾卿礼的头疼。 而能让人鱼的歌声达到这种效果的话，只能是他中了海毒散。 “你能医治孤的头疾？”顾卿礼发现，每一次他以为了解了小人鱼的全部后，她总会又给他一个别样的惊喜。 “自然。”姜念略带傲娇的点点头，“只要有我在，你便不会头疼，也不会夜不能寐了。” “夜不能寐，也是因为这毒？”顾卿礼一直以为，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 “对。”姜念解释：“中了这种毒的人，会头疼欲裂，也会夜不能寐。等到毒入骨髓后，就会毒发身亡。” 顾卿礼想到对他下毒的人，忍不住自嘲一笑。 还真的一点都不想他活着啊。 “若是医治，多久可根除？”顾卿礼询问。 “看你中毒的情况。”姜念走到顾卿礼的面前，指尖点在他眉心，眸子变蓝。 片刻后，她退后一步，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便可根除。” 虽然他中毒的时间比较久，但毒素不多。 以她的能力，一年足够了。 “那解毒的事情，就交给姜姑娘了。”顾卿礼抬眸望向她，“毒解了之后，孤许你三件事。” 姜念眼睛一亮，刚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顾卿礼又补充一句：“除了出宫。” 她顿了一下，眼中的光消散了几分，乖巧的点头应下。 看着她这副模样，顾卿礼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几分。 “那买些宫外的小吃可好？”姜念扬起笑脸，笑眯眯的提议。 虽然宫中的御厨做菜很好吃，可宫外的那些小吃味道也很好。 是这些御厨做不出来的味道。 “你想要吃什么，孤让人去买。” 顾卿礼看着眼前的小人鱼又活泼了起来，心情也跟着又好了起来。 “驴打滚，糖葫芦，黄米凉糕，桂花糕……” 姜念一连将昨日见过却没有买的吃食都说了一个遍。 顾卿礼听完后，抬手用毛笔一一写下来，吩咐宫人去买。 第14章 我如世人一样愚钝 顾卿礼手下的人做事很快，姜念坐在上书房还没有画完一幅丹青，他们便买回来了。 速度之快，令姜念咋舌。 她看着眼前的笔墨纸砚被撤走，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她刚刚说的那些小吃。 有些糕点还冒着热气，明显是刚做出来不久。 姜念扫视桌子上摆放的这些，最后捏起一块驴打滚，作为品尝的开始。 “味道如何？” 顾卿礼暂时搁置手中的奏书，站起身走到姜念的对面，随性的找来一方软榻，坐在她的对面。 “好吃。”姜念声音含混的回答。 她将手中的驴打滚吃完，把剩余的驴打滚往顾卿礼的面前放了放，“甜甜的，软糯糯的，真的很不错。” 看着姜念极力的和他推荐，顾卿礼微微扬眉，抬手捏起一个，咬了一口。 是甜软的口感，味道也还可以。 顾卿礼并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在他看来，只要东西不难吃就行。 在顾卿礼吃驴打滚的时候，姜念又捏起一块黄米凉糕吃了起来。 也很好吃！ “你再尝尝这个。” 姜念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黄米凉糕，将黄米凉糕端到他面前，眼睛亮亮的看着顾卿礼。 看着她吃的如此香，顾卿礼也鬼使神差的拿起一块，一口咬下去。 甜甜的，味道也算不错。 这样的场景，后面重演了不少次。 只是每一次，姜念手中拿着的小吃都不一样。 桌子上摆放了十几种小吃。 每一样，姜念都吃了不少。 而顾卿礼，也跟着她吃了很多。 姜念拿出一个空杯子，倒上一杯温茶，一饮而尽。 好饱啊。 姜念满足的呼出一口气，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轻轻的揉了两下。 “吃饱了？”顾卿礼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笑容。 “嗯。”姜念开心的点头，“吃饱了。” “若是你喜欢，孤可以日日让他们买来给你。”顾卿礼见她如此开心，笑着提议。 “还是算了。”姜念果断拒绝， “虽然这些味道不错，可也不能日日吃。再好吃的东西，日日吃，也会觉得腻了。” “那便不买了。” 顾卿礼吩咐人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撤下去，又转身去批改奏折了。 百无聊赖的姜念，则继续画丹青。 一日又一日的画同一幅丹青，在摸索中，她的画艺也长进了不少。 最后一笔勾勒完，姜念一只手撑在下巴处，看着手中的画作，眉头微蹙。 画的还是不怎么好看。 她将这幅丹青放在另一边，又拿出一张新的宣纸，重新画。 而在她的手边，有一摞画的不如意的丹青。 等到天色被墨染透，顾卿礼批改完奏折，姜念并没有回偏殿，而是跟着顾卿礼去了正殿。 顾卿礼坐在软榻上，看向站在面前的小人鱼，“解此毒需要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我准备好了。”姜念站在顾卿礼的面前，手中开始施展秘术。 紧接着，她胸口处亮出一抹蓝色的光亮。 一个海蓝色的珠子出现在半空之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姜念将这颗珠子递给顾卿礼，“这是我们人鱼的伴生人鱼珠，我将这珠子封入你体内，一年的时间，便可以根除这毒。” 人鱼的伴生人鱼珠？ 顾卿礼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无声的笑了一下。 小人鱼还真是对他不设防啊。 “你将这个珠子给了孤，你会如何？” 既然是她的伴生人鱼珠，定然是十分紧要的东西。 若是给了他，小人鱼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要我在你方圆五十米内，就不会有事。”姜念回答。 “若是超过五十米呢？”顾卿礼又接着询问。 “我会直接变成一条鱼，半刻钟内不入水，就会死。” 这是姜念在书上看到的，她母亲也曾经说过。 人鱼珠，是人鱼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除了将人鱼珠给孤，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顾卿礼眉头微蹙，不想眼前的小人鱼陷入到这种危险之中。 “也有。”姜念回答：“这需要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还要每天给你唱歌，每隔一个月放一次毒，一月一次食补。” 这个步骤，可比姜念直接给珠子要复杂的多。 她细数完这些之后，又跟着补充一句，“而且，用这样的方法，会让解毒的时间拉长到两年。” “可用这种方法，你不会有生命危险。” 顾卿礼将手中的人鱼珠还给姜念，“还是用第二种方法稳妥。” 姜念想了想，又接过人鱼珠，“好。” 她收好人鱼珠后，抬头看向顾卿礼，突然笑了一下。 “为何如此看着孤？”顾卿礼不明白姜念怎么突然就笑了。 “世人都说陛下是暴君，杀人不眨眼，草菅人命，可我今日觉得，传言有误。” 在第一次遇见顾卿礼的时候，姜念无疑是害怕的。 害怕他会说她是妖怪，要杀了她。 又害怕他突如其来的想拿她煲鱼汤。 更怕她不知道哪里惹到他，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同顾卿礼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姜念并没有见他随意的处死过人。 凡是死的，不是想要杀了他的，就是刚刚查出来的奸细。 一个日日勤勉朝政的人，一个从未滥杀无辜的帝王，却被说是暴君。 姜念都替顾卿礼觉得冤。 “今日才觉得传言有误？” 顾卿礼眼眸微眯，神色危险的看着她， “在这之前，你也是同世人一样看待孤的？” 姜念实话实说，“未认识陛下前，听他们说的多了，总会相信一些。” 在顾卿礼说话之前，姜念又快速的接着往下说： “认识陛下后，便慢慢的改观了。” “知道陛下是一位勤政为民的好帝王。” “知道陛下杀的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今日，又知道了陛下对待生命是平等无偏颇的。” 顾卿礼听完，眉眼舒缓。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饮了两口，神色慵懒，嗓音低沉，“你若是对世人如此夸赞孤，恐怕都无人可信。” “那是世人愚钝。”姜念望向他，“世人只相信，他们看到的和听到的。” 当对一个人不认识的时候，大多数的世人会相信他们听到的传言。 “若是你不认识孤，是否也会如世人一般，一直那般认为孤？”顾卿礼问了一个格外刁钻的问题。 “也许会，也许不会。”姜念自己也不确定，她认真的看着顾卿礼，“我如世人一样愚钝。” 都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可却也有人云亦云。 说的人多了，总以为会有七八分的真实。 纵使心中知道此事并全真，却也会忍不住的相信大部分。 世人如此，姜念也是如此。 都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却又有几人真的能身处其中而清醒冷静的处事呢？ “你与世人不同。”顾卿礼拉住姜念的手腕，让她过来坐在他身侧的软榻上，语气悠悠。 “世人愚钝，而你却通透。”顾卿礼望向“若是孤用刚刚的问题问世人，世人定然会说……” 顾卿礼微微一笑，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会。” 愚钝的世人，很少会承认自己犯的错误。 “你明明不是传闻中的那般，为何不令人澄清？”姜念不解。 百姓不服，没有民心，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姜念觉得顾卿礼有能力改观这些人的看法。 “孤懒。”顾卿礼看着她，轻飘飘的说出两个字。 “明明只要你吩咐下去，就有无数的能臣异士帮你解决。”姜念不信他的理由。 顾卿礼不回答了。 他将一盘赤豆糕放到她的面前，“这糕点不错，尝一尝。” 非常笨拙的转移话题。 姜念看了他片刻，捏起一块赤豆糕，咬了一小口，又配了一口茶。 她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小腿，食指和拇指捏着吃了一半的赤豆糕，“有点甜。” 今天吃的小吃大多数都是甜的。 再一吃这个赤豆糕，不觉得有多好吃，反而觉得有点发腻。 第15章 出手 “喝些茶。”顾卿礼将另一盏放的微凉的茶放在她面前。 姜念把手中的糕点暂时放在一旁，喝了小半杯茶，才解了口中的甜腻。 她垂眸看了眼剩余的赤豆糕，本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慢吞吞的配着茶给吃完了。 用一块帕子擦了擦手，姜念坐在软榻上，对顾卿礼提议，“那我今日给你唱安眠曲如何？” “安眠曲？”顾卿礼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姜念嗯了一声，“小时候，我每次睡不着，娘亲都会给我唱安眠曲。” 对上顾卿礼好奇的目光，姜念清了清嗓子，调动心口的珠子，开始唱了起来。 “sin（2π+a）\\u003dsina，cos（2π+a）\\u003dcos……” 姜念想着她母亲曾经给她唱的歌词，声音轻柔。 她的语速没有她母亲快，却听着更像是安眠曲了。 歌词中的意思，姜念一直很好奇，也觉得很熟悉。 可每次她询问她母亲的时候，都只见她轻轻一笑，说这是她童年经常见到的东西。 姜念以为这是海中的东西，便没有再问过。 只是想着，等回到大海里去的时候，去见上一见。 一首歌唱完，姜念有些累了。 她看向顾卿礼，眼睛亮亮的，“如何？” 顾卿礼回答：“这曲子，很特别。” 这是顾卿礼无法用言语表述的特别。 “曲子唱完了，陛下晚安。”姜念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从软榻上下来。 “嗯。”顾卿礼想到她刚刚说的，又加了一句，“晚安。” 夜晚之中，顾卿礼躺在床上，想起她临走时候说的那一句晚安，忍不住的想着。 晚安，晚安，是愿晚上安眠的意思吗？ 屋子中的蜡烛灭了大半，只有一小部分还在孜孜不倦的亮着微弱的光。 原本觉得难熬的夜晚，却过的很快。 顾卿礼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光亮，心中暗暗惊讶。 这怕是这些年来，他睡的最沉的一次了。 顾卿礼从床上坐起来，回想起昨日姜念的话语。 因为常年中毒，才导致日日做噩梦，夜不能寐…… 他眼眸微眯，周身的肃杀之意让人难以忽视。 “随安！”顾卿礼沉声道。 很快，随安从外面走进来，“陛下。” 顾卿礼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捻了捻，沉声吩咐着。 “今日罢免早朝，令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去上书房等着孤。” “是。”随安应下，立刻转身去办。 等到屋子中只剩下顾卿礼一个人的时候，他才站起身，穿戴衣服。 在这些琐碎的事情上，顾卿礼从不让人近身服侍。 他不相信宫中的那些人，也不愿那些人靠自己太近。 无论何时，这些事情都是顾卿礼亲力亲为。 在顾卿礼用早膳的时候，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闲散的坐在椅子上，下着棋。 “陛下将你我二人留下，可是又有大事要交于你我二人？” 刑部尚书已是而立之年，皮肤黝黑，笑起来显得牙齿格外白。 他望向兵部尚书，满心满眼都想要再有一番作为。 兵部尚书则比刑部尚书要稳重一些，面容俊朗。 明明是武将，却带着儒雅之气，“如今四海平定，又哪有什么大事？” “此言差矣。” 刑部尚书看着面前的棋盘，干脆丢下棋子不下了，专注的和兵部尚书谈天， “这隐藏在底下的危机，可并不少啊。” 兵部尚书也扔下棋子，他沉吟片刻，“等陛下来了，就只是何事了。” 他们二人都不喜下棋，下了一半之后，没有了耐性，所幸就将棋局丢到一边，等着顾卿礼。 一刻钟后，顾卿礼踏进上书房。 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同时站起身，等到顾卿礼在龙椅上坐下之后，跪拜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免礼，赐座。”顾卿礼挥手，让他们坐下。 等都坐下之后，兵部尚书询问：“不知陛下令微臣二人前来，是所谓何事？” 刑部尚书也眼巴巴的看着顾卿礼，等着答案。 他们二人都是从最初就跟着顾卿礼打天下的人，言行举止要比其他的臣子更随意一些。 同时，他们也是顾卿礼的心腹。 “孤要你们把太后的那些男宠全部给抓了，丢大暗牢之中。” 顾卿礼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带着狠戾，“每日给太后送一些残肢过去。” 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皇上这是要对太后下手了啊！ “除此之外，寻个由头，将安王禁足在王府中，逼他动作快点。” 顾卿礼转动手中的玉扳指，语气中透露着不厌烦。 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又对视了一眼。 皇上这是懒得徐徐布局了？ 顾卿礼想到这些年他因为中毒经历的那些事，冷笑了一声，“孤记得，刑部那里还有一些剩余的海毒散。” “是还有一些。”刑部尚书回答。 “那就送给安王吧。”顾卿礼眸中闪过凌厉的光， “太后如此喜欢这海毒散，就由孤送给安王一些，也算是尽了兄长的职责。” “是。”刑部尚书应下，又忍不住的提议，“微臣这还有一些九曲散，要不……” “那就送给太后吧。”顾卿礼说的很随意，“想必太后会喜欢的。” 刑部尚书笑呵呵的应下，“微臣领旨。” 兵部尚书察觉出今日圣上的心情不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兵部尚书未说，刑部尚书却开了口。 “此外，臣还有一事要奏。”刑部尚书又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卿礼。 “奏。” “我们二人与礼部尚书最近总是被几位阁老缠着，说要奏请圣上，看一看那能在水下憋气三刻钟的宫女，也好照着挑选贵女。” 刑部尚书可没有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那般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够抵挡住那些阁老你一言我一句的纠缠。 再这样打太极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住了。 只能请皇上来做定夺了。 顾卿礼经他提醒，才想起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不悦的皱起眉头，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龙椅的把手。 “让礼部尚书带着顾大人进宫，孤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顾卿礼冷笑一声，“另外，告诉那些阁老，若是看了之后还找不到，便可告老还乡了。” 省的日日在他眼皮子底下寻生事端，看着碍眼。 “是。”刑部尚书应下。 第16章 实在可恨 刑部尚书同兵部尚书一同从上书房离开之后，忍不住询问： “这世上，真有能够在水下憋气三刻钟的女子吗？” 真的不会憋死吗？ 刑部尚书在前两日的时候还亲身实验过，他连半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住。 “普天之下，无奇不有，看圣上的意思，是真的有。” 兵部尚书往宫门外走，小声道：“说不定，不用那些阁老催，圣上也快要纳后了。” “哦？”刑部尚书兴致冲冲的询问：“会是哪家的女子？” “估计哪家的都不是。”兵部尚书拍了拍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打起了哑迷，“且等着看吧。” 其实，从圣上开始说选秀的条件开始，就意味着，圣上已找寻到了他心悦的女子。 兵部尚书比刑部尚书待在顾卿礼身边的时间还要长，也自是知道顾卿礼曾经受的那些苦。 人生艰难，若是能遇一心悦之人，携手常伴，是难得的幸事。 兵部尚书遇到了，希望他敬佩的陛下，也能遇到。 向来大大咧咧的刑部尚书，则是还在疑惑兵部尚书说的人到底是谁。 “到底认识了数十年，好歹你透露一些。” 刑部尚书三步并两步的跟在兵部尚书身侧，想知道一个答案。 “日后你总会知道的。”兵部尚书继续打着哑迷。 在偏殿研究食谱的姜念，则是被一个小太监带着又去了上书房。 每日都要去上书房，姜念对去上书房的路已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走过去。 她本以为进去之后，还是如往常一样，只有顾卿礼坐在那里批改奏折。 可是今日却多了两个人。 在她刚刚踏进上书房的大门，那两人便扭头看了过来。 左边站着的人，一身紫色官服，腰佩金鱼袋，约莫是而立之年，神色温和。 右边站着的人则是一身黑色官服，腰间佩的也是金鱼袋，留着花白的胡子，身子微躬，已显老态。 “过来。”顾卿礼见她进来，才放下手中奏折，对姜念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闻言，姜念走到顾卿礼的身边，规规矩矩的行礼，“陛下。” “嗯。”顾卿礼抬眸看向姜念，音色温柔，“孤想要让你试一试在水下憋气三刻钟，你可愿意？” 礼部尚书听到顾卿礼的话，垂下的眼眸闪过一抹意外。 陛下对这个宫女说的话，不是在命令，而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顾大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左手的手指轻轻的在右手手背上敲击着，带着深思。 看来传言不假，陛下很喜欢这个小宫女。 若是日后定了皇后，陛下要纳这个小宫女为妃嫔，倒也不是不可啊。 顾大人在心中想着。 “愿意。”这对姜念来说，是小事一桩。 “随安。”顾卿礼吩咐他，“去让人准备一口缸，装满水抬到上书房中。” “是。”随安立刻应下。 很快，偌大的上书房中，放置了一口很大的缸。 缸中灌满了水，还撒了不少的花瓣，漂浮在上空，遮盖住清澈见底的水。 顾卿礼带着姜念走过来，站在缸口。 他抬手试了试缸里的水温，不冷不热，正好。 “小心一些。”顾卿礼看向身旁站着的姜念，温声叮嘱。 “放心。”姜念冲顾卿礼眨了两下眼睛，就踩着随安放在水缸旁边的凳子，入了水。 很快，她就没入水中，只露出一点点的头顶。 “开始计时！”随安高声喊了一句，命令外面的宫人计算时间。 在这一声开始计时后，就有四五个宫人过来，让他们离缸口远一些，再远一些。 一连退出五六米，顾卿礼才满意的让那些宫人收手。 而他自己，就紧紧的站在缸口，垂眸注视着那时不时冒出一个泡泡的缸口。 时间滴滴嗒嗒的过去。 礼部尚书远远的看着那平静的缸面，都忍不住怀疑那宫女究竟还活着没。 一刻钟过去…… 两刻钟过去…… 礼部尚书自己都不知道呼吸多少回了，缸里的人竟然一口气能憋到现在！ 顾大人的内心也是惊讶的。 同时他也开始发愁。 这样的女子，真的还能找到第二个吗？ 顾大人收回刚刚的想法，觉得皇上将这个宫女纳为皇后也不错。 虽然以往没有宫女做皇后的先例，但以前不是也没有皇后必须能够憋气三刻钟的先例嘛。 顾大人现在很懂得变通。 而且，等到按照陛下的意思选定了皇后之后，再挑选那些贵女做妃嫔，不也是一样的。 三刻钟过去后，顾卿礼拿着一块干净的棉布，笑着道：“时间到了，出来吧。” 哗啦一声，姜念从水中探出来了一个头。 她的眼睛依旧是墨色的，轻轻的眨了眨。 顾卿礼侧眸看向礼部尚书和顾大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始赶人，“既然见过了，就回去吧。” 礼部尚书率先行礼，“微臣告退。” 说完，他不等顾大人，就转身大步从上书房中离开。 顾卿礼神色微凉的看向顾大人，又是一句警告， “若是顾大人和几位阁老找不出这样的女子，便可以告老还乡了。” 顾大人无声的叹口气，苦笑一声，低头应下，行礼告退。 恐怕除了陛下身边这位，他们找不到第二位了。 皇上这是变着法的，想要逼着他们答应立这个宫女为皇后啊。 顾大人一步一步的离开上书房，无言的和在外面等着的礼部尚书并排朝宫外走去。 谁也没有主动去攀谈。 上书房中，所有的宫人都被顾卿礼摒退，连带将大殿的门都给关上了。 等到屋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姜念如墨一般的眸子变成了深蓝色。 在水下维持的双腿，幻化成了鱼尾。 “总算舒服一些了。”姜念又探出一些头来，露出肩膀。 顾卿礼将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披在她的身上，“外面冷，披着。” “好。”姜念拢了拢这棉布，“这样做，那些人就不会再逼着你娶妻了？” 姜念没忘当初那个傅大人劝顾卿礼选秀的事情。 “恐怕不会。”顾卿礼再清楚那些人要他选秀的真正目的。 “嗯？”姜念望向他，眉头微蹙，“他们能找到达到这些条件的人类？” “不能。”顾卿礼弯腰，平视面前的小人鱼，一字一顿， “他们会将你推到皇后的位置，然后再逼朕选妃嫔。” 只要皇后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不会对他们有威胁，那些阁老就不会在乎。 然后逼迫他纳妃嫔，将整个后宫都塞上他们的人。 姜念皱眉，“实在可恨。” 听到姜念说那些人可恨，顾卿礼的坏心情被抚慰了不少。 “确实可恨。”顾卿礼捻起姜念的一缕发丝，在指尖一圈又一圈的缠绕，“不如，孤将他们全都杀了吧。” 留着也是无用。 “罪不至死。”姜念望向顾卿礼，“全都打一顿赶走吧。” 既解恨了，也眼不见为净。 顾卿礼低低的笑了两声，墨色的眸子中透露着愉悦，他捏了捏姜念粉白的脸颊， “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 第二日早朝， 那些阁老都被顾卿礼寻了一个由头，各打二十大板，并闭门思过半个月。 第17章 药膳 今日上早朝，可是吓坏了不少的大臣。 纵使他们在朝为官多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 大殿之外，十几个官员排成一排，躺在一张张长木凳上。 身侧站着的宫人拿着长七寸宽三寸的板子，每打下去一板子，就伴随着一道哀嚎。 那凄惨的哀嚎，传入内殿中，回响的格外凄厉。 让原本有事禀奏的大臣，都不敢吭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成为外面的一员。 知道内情的几位尚书，则是安静的站在那里，心态格外的稳。 不安分做份内的事，三天两头的关心皇上娶不娶后，纳不纳妃嫔，可不是吃饱了撑的！ 唯一幸免的顾大人，小幅度的擦了擦手心的冷汗，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年纪大了，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改日还是写封信，告老还乡吧。 大殿之外，那凄惨的哀嚎声渐渐的变小。 二十大板打下去，身子骨弱的大臣早已经昏死了过去。 那身上的衣服已经黏连在了打出血的皮肤上，看着格外凄惨。 在随安的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朝中所有大臣都立刻跪下行礼，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离开大殿。 屋子外的大臣，则是被侍卫托着，朝着宫外送去。 晕死过去的大臣，均被两个侍卫架着，双脚在地面上拖拉着，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顾卿礼下了早朝，难得没有去上书房，而是转身去了偏殿。 若是在往常的时候，姜念肯定还在睡着。 可是今日，她起的格外早。 在顾卿礼上朝的时候，姜念就一头扎进厨房中，开始做药膳。 做药膳需要的食材很多。 有些食材，在头一天晚上，姜念就给泡下了。 浓郁的香味从厨房中传出，吸引了刚刚走进偏殿的顾卿礼。 随安见顾卿礼的步子一顿，就上前一步，解释道：“姜姑娘如今正在厨房中，给陛下做早膳呢。” 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步子一转，朝着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的门口，他就看到小姑娘在里面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她穿着一身厨娘的衣裳，挽起袖子，白皙的手指握着一个臼子 ，动作利落的捣弄着什么。 察觉到有人站在门口，姜念随意的瞥了一眼。 见是顾卿礼，她暂时停止手中的动作，轻轻的咦了一声，“下早朝了？” 姜念怎么感觉，他今日下朝的时间比随安说的要提前了不少。 “嗯。” 顾卿礼走到姜念的身侧，抬手将她头上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垂眸看向她臼子中白乎乎的东西。 顾卿礼询问：“这是要做什么？” “这是多出来的山药，我打算再做一份山药泥尝尝。” 姜念将它拿起来，盛放到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白瓷小碟中，又淋上一勺桂花蜜。 “这山药泥配上桂花蜜，味道特别好。”姜念将做好的那一份递给顾卿礼，“陛下尝尝？” “好。”顾卿礼抬手接过来，舀了一勺吃下去。 甜丝丝的。 对上姜念带着期待的神色，顾卿礼夸赞道：“味道很不错。” 姜念笑了。 她将剩余的山药泥盛放到另一个白瓷小碟中，淋上一层桂花蜜，开心的吃了一大口。 这是姜念从小就喜欢做来吃的点心。 甜甜的，软糯糯的。 将忙活到现在做出来的早膳都端了出去，姜念就坐在顾卿礼的对面。 听着姜念对他介绍每一道菜，顾卿礼就含笑听着。 今日的早膳，用的时间要比往常多了小半个时辰。 宫中一片祥和，宫外确实闹翻了天。 那些阁老的心腹，一个两个的都跑到了礼部尚书的府上，你一言我一句的诉着苦。 前来看热闹的兵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则是坐在屏风后面，看着礼部尚书舌战群雄。 “啧啧啧，难怪他能坐上这礼部尚书的位置。”刑部尚书连连感叹。 这一张嘴，真是舌灿莲花。 黑的都能给说成白的。 “今日这些阁老的心腹前来，恐怕是想要他出面，提议纳那个宫女为后的。”兵部尚书沉声道。 他端起一盏茶，慢悠悠的品了一口，眉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纳哪个宫女为后？”显然刑部尚书没有跟上兵部尚书的思想。 “自然是那个能在水下憋气三刻钟的宫女了。”兵部尚书耐心的解释。 刑部尚书皱起眉头。 他们会愿意让一个宫女坐上后位？ 等等。 若是让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坐上皇后，那对谁来说都没有威胁。 再劝说陛下开始选秀，择选妃嫔。 那这些阁老就有理由将自己的人送入宫中，做妃嫔娘娘。 到那时，再暗中拉那势单力薄的皇后下马，扶持自己人坐上后位，再诞下嫡子…… 想到这里，刑部尚书倒吸一口冷气。 还真是好狠毒的算计！ 看刑部尚书这个神色，兵部尚书就知晓，他已经理清楚了其中的关窍。 兵部尚书又是悠悠然的喝了一口茶，神色淡淡，“那你猜，皇上会不会娶了这个宫女？” “不会。”刑部尚书想了想顾卿礼那杀伐果断的样子，小声道：“我觉得陛下杀了那群阁老的可能更大！” 在刑部尚书的心中，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子能配得上他们英明神武的陛下！ “若是陛下想杀了他们，今日就不会只打二十大板了。” 兵部尚书拿起礼部尚书落下的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站起身来看着他。 “他快要撑不住了，我们出去帮帮他？”兵部尚书提议。 “也好。”刑部尚书点点头，摆出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跟着兵部尚书从屏风后出来。 礼部尚书这才有功夫，多饮一口茶。 宫外发生的事情，自然也逃不过顾卿礼的耳朵。 事情是上午发生的，下午就被顾卿礼知道了全过程。 “看来孤还是打轻了，不好好闭门思过，还让心腹继续劝告。” 顾卿礼垂眸，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语气幽幽。 在大殿中跪着的人，低着头，一言不发。 侧边坐着的姜念，自然也将这些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越陷越深了。 她看着手中的宣纸，轻轻的眨了一下墨色的眼眸。 娘亲曾经说过，妄图算计她的人，都可以反杀之。 手中蘸满了墨汁的毛笔，悬空在宣纸上空，滴下一滴浓墨，在白色的宣纸上肆意蔓延。 第18章 除夕出游 顾卿礼简单吩咐了几句，就挥手让他暂时先离开。 一旁坐着的姜念，将毛笔落在宣纸上，围绕着那浓黑的一点，一点一点勾勒出最熟悉的那一幅丹青。 “心情不好。”顾卿礼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后。 看着那被她快要捏断了的毛笔，抬手轻轻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作出肯定的判断。 “那些老头，想算计我。”姜念把手中的毛笔放下，抬眸看向顾卿礼。 那双墨眸早已经变化成了深海的蓝，带着沉溺的危险。 “放心，孤不会让他们得逞。” 顾卿礼见小人鱼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便拽来一个软垫，坐在她的身侧，“就是因为这个不开心？” “嗯。”姜念微微颔首，轻眨眼眸，“若是他们再生算计之心，我便……” 见姜念停顿在那里，顾卿礼询问：“你便会如何？” 姜念抬眸看向顾卿礼，神色认真，一字一顿，“杀之。” 都说人鱼很温柔，没有任何杀伤力。 可她和她的母亲并不是。 她们的鱼尾可以直接拍死一个人。 她们锋利的指甲可以轻易的划破人的喉咙。 乱世之中，姜念能安全的活着，靠的就是无人能敌的实力。 顾卿礼对上姜念深蓝色的眼眸，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你杀过人？”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腕，垂眸看着她这一双白皙的手。 “杀过。”姜念轻轻点头，“在战乱的时候，有坏人想对我行不轨之事，被我捏死了。” 她的力气可以很大很大。 大到能够轻易的捏死一个人。 “杀过多少人？”顾卿礼轻笑一声，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嗓音轻柔，“嗯？” “我也不知道。”姜念摇头，“凡是遇到的坏人，都被我和娘亲给杀了。” “杀的好。”顾卿礼赞赏，“乱世之中，自保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卿礼突然想到，他带小人鱼回来的那一日。 在她泡水的时候，他在外面杀了一个奸细。 那时他还担心小人鱼会因此害怕他，结果她却只是平静的说自己饿了。 当时他以为是小人鱼的胆子大。 现在想来，恐怕是她自己早就经历了不少类似的事情吧。 “你不害怕我？” 姜念伸出一双白皙的手，露出锋利如刀片的指尖，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若是普通人知道了这些，恐怕会害怕的退避三舍，或者想办法将她杀了吧。 姜念在心里失落的想着。 “不会。”顾卿礼握住她的这一双手，低低的笑了一声，“孤怎会怕。” 他自己本就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小人鱼，只会让顾卿礼更加喜欢。 “你还有什么秘密是孤不知道的？” 顾卿礼看着姜念收回长而锋利的指甲，带着兴致的询问。 “没有了。”姜念摇头，“没有什么秘密了。” 在这短短的半个多月里，姜念把身上隐藏多年的秘密，全都告诉顾卿礼了。 “日后，你在我面前，大可以做自己。”顾卿礼看着面前乖巧的小人鱼，“孤不会害怕。” 此时的顾卿礼，就像是在踽踽独行时，遇到了同类的孤狼。 看向姜念的神色，晦暗不明。 早上还在礼部尚书家中苦心劝说的那些臣子，在下午的时候，便各自都犯了不同的错，被刑部尚书的人带走了。 一时之间，风向直接就变了。 都城之中，再无臣子胆敢议论圣上的婚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刑部的人找上门。 那些阁老闭门思过，顾卿礼的耳朵，总算是清净了不少。 日子一日日的过去，很快就到了年关。 每到年关，都城之中总是很热闹。 从早到晚都能看见有人在叫卖着，不少的人家都开始囤年货。 城楼中，都纷纷挂上了喜庆的红色灯笼。 宫中也是如此。 虽然后宫之中，没有几个主子，可该有的规矩是一样也不能少。 各宫之中，都象征性的挂上了一些灯笼。 姜念住着的偏殿中，则是挂了许多的红色灯笼，还有红色的绸缎。 看着倒不像是过年，更像是要成婚了。 她躺在院子中的椅子上，看着树上的火红色灯笼，吃着一块杏仁干。 “姑娘。”慕云将一件淡粉色的衣裳放到她旁边，“这是尚衣局刚刚送来的新衣，姑娘可要试一试？” “先放着吧。”姜念躺在椅子上，让慕云暂且将衣服放到内间去。 “是。”慕云笑着应下，将手中的衣服递给身后的宫女，让她送进去。 明天就是除夕了，是各位大臣和顾卿礼难得休沐的日子。 因着到年关了，就连奏折都少了不少。 批改完奏折的顾卿礼，刚刚到偏殿，就见姜念抱着一盘杏仁干，正吃的开心。 他走过去，坐在她的身侧，也随手捏起一片杏仁干，询问她：“明日除夕，孤带你出宫游玩可好？” “出宫？”姜念顿时来了兴趣，“去哪里玩？” 纵使皇宫再大，姜念在这段时间，也都逛的差不多了。 正是无聊的时候，听到可以出宫，姜念瞬间来了兴致。 “明日都城有盛会，孤带你夜游都城。”顾卿礼含笑看着她，温声道。 一旁站着的慕云，在听到顾卿礼的话之后，垂下了眼眸，一只手悄然握紧。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念照例去主殿，给顾卿礼唱安眠曲。 只是安眠曲换了一个听着正常一些的。 一首安眠曲唱完后，姜念看向一旁沉静喝茶的顾卿礼，眉头微蹙，“明日出游，真的安全？” 姜念可没有忘记，前两日镇南将军又来奏报，说查到了宫中的奸细。 那奸细不偏不倚，正是她身边的那个一等宫女，慕云。 当着那宫女的面说明日顾卿礼要出宫，不就是变相的说： 让她告知她背后的人，他们明天来刺杀顾卿礼？ “这正是孤想要的。”顾卿礼给姜念也倒上一杯安神茶，小声道：“明日，孤带你去的地方，不在都城。” 姜念疑惑的看向顾卿礼，“那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到时你便知道了。”顾卿礼将安神茶塞到姜念的手中，“天寒，多喝些热茶。” 姜念握紧茶杯，喝了小半杯安神茶，怀着疑问，睡下了。 第19章 竹舍，师父 “姑娘，该起床了。” 慕云看着赖在被窝中，不愿起床的姜念，忍不住失笑。 她俯下身，轻轻的拽了拽姜念的被子。 感觉到身上的拉扯，姜念困倦的往里面翻了一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昨日她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怎么可能愿意这么早的就起来？ “姑娘，今日要出宫的，可不能耽误了时辰。” 慕云又拉了拉姜念的被子，将她一点一点的又挪过来。 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才把姜念从被窝中捞出来。 “姑娘，陛下如今正在正殿等您，咱们要快一些了。” 慕云急匆匆的拿起一件大氅，给姜念穿戴好，领着她朝着正殿走去。 生怕慢了一步，耽误今日出宫的行程。 在抵达正殿时，慕云便在殿外守着，姜念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殿中，顾卿礼正在一张张的翻看她这些时日画的那些丹青。 从第一幅到最后一幅，每一幅都只是有细微的不同。 可是拿第一幅和最后一幅做对比，就可以看出，她的画技大有长进。 “你这丹青，画的倒是愈发的好了。” 顾卿礼放下第一幅画作，独独留下最后一幅。 每一幅画的都是他。 他手里拿的那一张，是最像的。 “还是差一点。”姜念从顾卿礼的手中拿走这幅丹青，眉头微蹙，“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可是到底少了些什么，姜念自己也说不上来。 见姜念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幅丹青身上，顾卿礼抬手抽走这幅丹青，将它放在了原本的书案上。 “等游玩回来，再想也不迟。” 姜念的思绪被瞬间抽回，她抬眸看向顾卿礼，“现在就出去？” “再等等。”顾卿礼熟稔的拉住姜念的手腕，带着她往另一侧走， “孤猜，你应当还未用早膳，就到正殿来了。” 顾卿礼掀开帘子，把她拉进内殿，香味便扑面而来。 在屋子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圈的小炉子。 每一个炉子上，都热着一道菜，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是还未用早膳。” 姜念和顾卿礼一同坐下，直勾勾的看着这些菜肴， “那丫头生怕我耽误了出宫的时辰，紧赶慢赶的拉着我过来。” 顾卿礼轻笑一声，“看来他们是已经布置妥当了。” 他拿起筷子，给姜念夹了一片蜜汁藕，“不急，先吃饭。” “好。”姜念端起面前的小碟子，大快朵颐。 她不挑食，顾卿礼给她夹什么，她都欣然吃下去。 这段时间，顾卿礼体会到了投喂的乐趣。 看着姜念吃的开心，顾卿礼的心情也会跟着好上许多。 “今日要去的地方，到底是何处？”姜念可没有忘记昨日顾卿礼打的哑迷。 好奇了一个晚上，她还是没有忍住的问了出来。 “过一会儿你便知道了。”顾卿礼给她倒上一杯枣茶，“喝些茶。” 枣茶带着淡淡的甜味，喝起来甜滋滋的。 姜念抱着手中的杯子，没有再问一句。 反正无论怎么问，顾卿礼都不会告诉她就是了。 等姜念和顾卿礼从正殿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在外等着的慕云，看到她们终于准备要出宫了，心中悄然松下一口气。 慕云和随安都换上一件常服，跟在姜念和顾卿礼的身后，坐上马车，出了宫。 马车里面很宽敞，椅子都铺上了柔软的羊绒毯，中间还有一个暖手炉。 马车刚刚行驶出宫，姜念就被热的脱下了大氅。 慕云和随安则是坐在后面的一辆小马车中。 这一大一小两辆马车，都朝着都城外行驶。 四周都有精兵把守，绝不给刺客一点的机会。 慕云掀开帘子，谨慎的朝着外面看去，就见这方向不对。 她的心猛的一沉，面不改色的扭头看向随安，笑着给他塞了一两银子，轻声询问： “随安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随安公公笑了笑，将塞到手里的银子收下， “主子去哪，咱们就去哪，小心服侍着，自有你的好处。” “是。”慕云垂眸应下，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等马车出了城门，顾卿礼和姜念坐的那辆马车朝着西方向驶去。 而慕云和随安坐的那一辆，则是朝着东方向驶去。 在那里，早早就有一辆一模一样的大马车在那里等着。 等看到小马车后，大马车的车夫一拉马车的缰绳，又悠悠然的转头回城内去了。 姜念坐在马车中，抬手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 后面除了几个随行的侍卫，已经不见有其他。 四周都是一片荒野，姜念也实在看不出，目的地到底是在哪里。 “外面风大，先关上吧。”顾卿礼抬手将姜念掀起的帘子放下，阻挡住外面的寒风。 “这个给你。”姜念看着顾卿礼冻的苍白的手指，将手中捂着的一个汤婆子递给他。 姜念不是一个怕冷的，但是耐不住身旁的帝王是一位怕冷的。 纵使每一次顾卿礼都说不需要带汤婆子，姜念都会拿上一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证明，姜念的做法是对的。 毕竟，每一次出行，这东西最后都会落到顾卿礼的手中。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一间竹舍前。 “到了，下车吧。” 顾卿礼将汤婆子又重新递给姜念，改为拉着她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姜念披上大氅，同顾卿礼从马车下来，就被这里的环境给吸引了。 这屋子的建造，还真的是熟悉啊。 她母亲当年就喜欢这样建屋子，还格外喜欢在屋子外面挂竹灯。 这个地方也是，一进到院子中，满眼都是竹灯。 “这是我师父住的地方。” 顾卿礼指了指院子中的木桩，“未登基前，我便每日在这里练功。” 姜念随着顾卿礼指的地方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破旧的木桩。 远远看着，都能看到木桩上那清晰的一道道划痕。 “今日除夕，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一道清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姜念和顾卿礼同时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在三步之外，站着一个青衣男子。 他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青衣却穿戴的很整齐。 剑眉星目，皮肤白皙，眸子像是墨蓝色的。 带着明显烧伤痕迹的手，拿着一个酒杯，另一只完好的手拎着一个酒壶。 在看到姜念的时候，那青衣男子明显整愣了一下。 第20章 可孤也是人 “师父。”顾卿礼看向对面的人，抬手行礼。 能够让顾卿礼规矩行礼的，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嗯。”青衣男子随意的应了一声。 他站在原地，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抬手一饮而尽。 随后，他上前走了两步，眸光落在了他身侧的姜念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的侍女，姜念。”顾卿礼又重新握住姜念的手，举止带着些亲昵。 向来念叨着让他早日成家的师父，看到此时这一幕，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 听到姜念的名字，他眉头微蹙，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母亲，可是名叫姜冉？” “正是。”姜念心中诧异，“先生认识我母亲？” “自然认识。” 青年男子的神色更加温和了，声音都温柔了不少， “我是你母亲的亲哥哥，姜羽。也就是你的亲舅舅。” “舅舅？”姜念没想到，天底下竟然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哎。”姜羽慈和的应了一声，带着遇见亲人的欢喜，笑着相迎，“走，我们进去聊。” 竹舍之中。 三个人都坐在屋子中央的软榻上，一旁放置的两个炉子中，一个热着酒，一个煮着茶。 姜羽看向对面坐着的姜念，声音被刻意的放轻，“小念想要喝茶还是喝酒？” “喝茶就好。”姜念回答。 “那咱们便喝茶。”姜羽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上一杯热茶，放在姜念的面前。 “徒儿，你想要喝些什么？”姜羽又望向顾卿礼。 “来些热酒吧。” 顾卿礼的目光落在那正温着的酒上，“师父今日热的，似乎是青竹酿？” “正是青竹酿。”姜羽将青竹酿拿过来，倒上一杯，放到顾卿礼的面前， “这可是我前两日刚刚挖出来的。” 顾卿礼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酒。 姜念看向对面坐着的姜羽，“你是我亲舅舅的话，那你也是人鱼？” 姜念之所以问出这句话，是因为她并没有在姜羽的身上探查到人鱼的气息。 “不是。”姜羽微微摇头，“我是鲛人。” 对上姜念疑惑的神色，姜羽解释道： “你外祖父是鲛人，外祖母是人鱼。” “当年两族大乱，我被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回了海里。” “那时他们要去守护人鱼族，我便吞下了鲛珠摒弃人鱼血脉，做了鲛人王。” “等我料理完所有事情，再回到陆地上时，再没有寻到你母亲的消息。” 姜念了然的点点头。 但同时她也知道，从这里是不可能找到她母亲的下落了。 “你母亲如今在哪里？” 姜羽说着，忍不住感慨一句：“说起来，我们兄妹二人，也有十几年未相见了。” “我也不知母亲去了哪里。” 姜念垂眸看着眼前的水杯，“四年前，她说要去独自办一件事，离开了，就再没回来。” “独自去办一件事？” 姜羽轻声呢喃了一句，随后不爽的冷哼一声， “她定然是去找你那个混账爹去了！” 姜羽生气的闷了一口酒，气愤异常， “除了你那个混帐爹，没有第二件事需要她独自去办！” 这是姜念第一次听到关于她爹的事情。 “我爹？”姜念有些好奇，“我爹他是一个怎样的鱼？” “你爹不是鱼，是人。” 姜羽调整了一下清晰，声音也平静下来了一些，“是一个混账东西！” 从短短的几句话中，姜念看出来了姜羽对她那个素未谋面的爹的不满。 见如此，姜念也没有再多问。 可是姜羽却像是倒豆子一般的一句接着一句的继续说。 “当初你娘去南边游历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混账。”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下聘说要娶你娘。” “后来三媒六聘，礼数尽全，成婚刚刚一个月的时间，你爹就消失不见了！” “你娘那个时候伤心欲绝，日日将自己关在屋中不愿出来。” “后来，你娘发现怀了你，才算是振作起来。” “再后来，我同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回海里去了，便没有再见过她。” 说到这里，姜念对他那个妹夫的仇恨有往上升了升。 连带着，他看着姜念和顾卿礼坐在一起，都觉得有些碍眼。 他抬抬手，看向顾卿礼，“乖徒儿，你和为师坐一起。” “这个位置，景色好。”顾卿礼坐在那里，并没有要挪动半点的意思。 “那小念，你来坐在舅舅这边。”姜羽换了目标。 姜念还没有说话，就见顾卿礼握住了姜念的手。 对上姜念那一双带着疑惑的神色，顾卿礼眨眨眼睛，面不改色的道：“我手有些冷。” 顾卿礼的手冷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察觉到他那冰凉的手，姜念也没有再有任何的举动，她看向对面坐着的姜羽，“我先给他暖暖手。” 姜羽心中憋闷，又是闷了一大口酒。 他总觉得，刚刚见面的自家外甥女，很有可能要走她母亲的老路！ 顾卿礼看向对面坐着的姜羽，眼眸中带着几分笑意， “师父，今日前来，便是想着除夕，带着姜念前来看看你。” 其意外之意，显而易见。 只是来看看，不是来询问意见。 姜羽冷笑一声，将他面前的青竹酿拿走了，双眼都在冒火。 “徒儿，你是帝王。”姜羽看向对面的顾卿礼，最后两个字咬的十分重。 作为徒弟，顾卿礼无疑是一个好徒儿。 作为帝王，顾卿礼也是一个好帝王。 可是这不代表，他会是一位好夫君！ 他这个人，做事狠辣果决，心思深沉且缜密。 姜羽不觉得，姜念嫁给他，是一个好归处。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姜羽甚至其中的危险。 也更加不想这唯一的外甥女陷入其中。 “孤知自己是帝王。” 顾卿礼垂下眼眸，看向手中握着的那一双手，“可孤也是人。” 做不到，摒弃七情六欲。 更做不到，视而不见。 小人鱼的赤诚和真心相待，顾卿礼一直看在眼里。 也确确实实的，心动了。 年轻而孤独的帝王，也是渴望温情和有人相伴的。 他喜欢和羡慕那人间烟火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抓住的机会，他怎么会愿意放开。 姜羽心疼这个小徒弟，也心疼他刚刚认的外甥女。 一番沉默下来，他又闷了一大口酒，“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走了。” 姜羽下了逐客令。 有些事，让小辈们自己决策吧。 “多谢师父。”顾卿礼反握住姜念的手，对她展颜，声音温和，“走吧，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第21章 抓获安王 另一边，随安闭眼坐在马车上，右手慢慢的抚摸着藏在袖子中的匕首，等待着时机。 一旁坐着的慕云，拉开帘子，看着马车又重新回到都城，紧绷的心松懈下来。 可同时，她心中也有些疑惑。 既然本就是要在都城中游玩，为何刚刚又出城绕上一圈。 还没有等慕云想出所以然，就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 她刚刚扭头，就感觉到脖子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 躲避危险的本能，让她一点点的往后撤，同时也让自己落入危险境地。 随安盯着慕云，神色莫辨，“慕姑娘，就请你在这里，跟咱家待上些时辰了。” 到了如今的地步，慕云如何会不知道，她已经暴露了。 慕云冷笑一声，被迫的靠在马车上，看着随安的眼神带着冷然，“皇上何时知道的？” “无论何时知道的，你和你背后的主子，都逃不掉。” 随安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强硬的塞到慕云的嘴里，逼她吃下去。 随安给她喂下的，是软骨散。 吃下去之后，就会全身无力，动都不能动一下。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慕云无力的坐在角落里，声音都弱了几分。 “咱家向佛，许多年都不曾杀生了。” 随安将匕首收好，拍拍她的肩膀，莫名其妙的说了句：“放心。” 前方的大马车中，走下来两个人，都戴着面具。 在这个除夕的灯会上，戴面具本就是最寻常的事情。 慕云只能无力的趴在那里，通过缝隙，眼睁睁看着前面那两个假扮的人越走越远。 在繁华之下，暗藏着无数的危机。 姜念和顾卿礼告别了姜羽之后，并没有回都城，而是接着往前走。 “孤年幼的时候，并不住在宫里。” 顾卿礼掀开一些帘子，“在做储君之前，孤都是在那个竹屋中住着。” 姜念凑近一些，朝外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坐落的那个小屋子。 形单影只的一个小竹屋，外扩了一个小院子。 四周很空旷，显得这里更加孤寂。 “这竹屋很好看。” 姜念拉了拉顾卿礼的衣角， “我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住的这种屋子，还能养些鸡鸭，种上一些菜。” 顾卿礼听到姜念的话，眉眼柔和。 可是那时的自己，势单力薄。 每天晚上睡觉，都要堤防有刺客来杀他。 更不要说有闲情逸致的养鸡鸭和种菜了。 马车停下后，顾卿礼直接抱起姜念，带她越过门口的那一片泥泞，才将她放下。 屋子每年都有人修缮，可也架不住屋子随着时间的破损。 姜念进去之后，目光就落在了院子棚下放着的那些武器。 有长枪，有长剑，还有大刀和鞭子。 “这些武器，都是孤当年亲手做的。” 顾卿礼走过去，见姜念一直看向角落放置的鞭子，便拿过来递给她。 姜念拿在手中甩了甩，抬眸看向顾卿礼，“这鞭子用着倒是格外顺手。” 像极了她的尾巴。 虽然没有尾巴用着方便。 “以前有没有用过鞭子？”顾卿礼见她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笑着询问。 “用过。”姜念甩了甩，“也学过一段时间。” “那这鞭子，你留着傍身吧。” “多谢陛下。”姜念也没有客气，直接将鞭子给收了起来。 “今日带你到这里来，是因为这里有样东西，孤想送予你。” 顾卿礼走到竹屋前，找到第三块板子，将它撬开。 一个陈旧的木头盒子便显露了出来。 顾卿礼那这盒子拿出来，在姜念的面前打开。 里面，是一块不规则的黑漆漆的木头。 将这木头拿出来，顾卿礼将外面的壳子撬开，拿出一个兔子模样的玉坠。 坠子不大，上面还刻有一个‘礼’字。 在坠子的下面，还有一个复杂的图案，看不出到底写的是什么字。 “当年孤让师父做暗章的时候，他将暗章做成了这兔子模样，你将这章拿着，用来防身。” 暗章。 姜念接过玉坠，放在手中端详片刻，不明所以，“何为暗章？” “便是能够调动孤一半暗卫的副章。” 顾卿礼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条编号的红绳，穿上这玉坠，帮她戴在脖颈上， “日后若是有事，可随时调遣他们。” 姜念抬手摸了摸这玉坠，又将这个解下来，还给顾卿礼， “这太过于贵重，陛下还是自己妥善收好吧。” 能够调遣暗卫的暗章，交给她多危险啊。 万一哪天弄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见姜念不愿意收下这玉坠，他也没有勉强，只是将它收拢到腰间的荷包中。 “那便回去吧，京城的事情，也该落下帷幕了。” 顾卿礼牵住她的手，离开这个小竹屋，又拉着她坐上了马车。 今日除夕，顾卿礼想带她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去见师父，告诉师父他已遇到心悦之人。 第二件事是带她来这竹屋，想将这玉坠送给她防身。 第三件事便是带她去都城游玩。 能完成其中的两件，也算不错。 都城之中，则是风起云涌，危机四伏。 兵部尚书揽住自家夫人走到死胡同中，转身看向一路跟来的杀手，气定神闲。 为首的安王摘下面具，神色狰狞，“卑贱的杂种，鸠占鹊巢那么多年，也该下黄泉负荆请罪去了！” “安王殿下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兵部尚书摘下面具，微微一笑，眸中冰冷泛着杀意，“竟然对圣上不敬。” “裴知庭！”安王殿下面上一惊，“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能是我？”兵部尚书将夫人揽入怀中，轻声安抚，“今日让夫人陪我演这一场戏，受累了。” “不会。”兵部尚书夫人微微摇头，“办完了差事，咱们再接着游玩就是。” “听夫人的。”兵部尚书吹响骨笛。 很快，以安王为首的一众人均被抓获。 事情办的出奇的顺利。 “你以为抓了本王就相安无事了？” 安王愤怒的瞪着兵部尚书，“本王可是在城外布下了上万兵马！” “安王不如发一个信号，看看他们会不会来救安王？” 兵部尚书挥挥手，让人把安王五花大绑，死死捆住。 安王听到后，面如死灰，知道一切都完了。 第22章 出事 礼部尚书从后方走来，越过颓废的安王，走到兵部尚书面前， “城楼中的奸细已经被抓走了，反军已经被全部扣押。” “刑部尚书呢？”兵部尚书询问。 “还在处理那些兵马。”礼部尚书知他想带夫人接着游玩，“这里交给我就好。” “那就多谢了。”兵部尚书拉着夫人的手，大步从这里离开。 礼部尚书带着造反的安王，直接朝着都城牢房走去。 除夕还要处理公事，实在讨厌这位生事的安王殿下。 等姜念和顾卿礼回到都城的时候，事情已经全部都解决了。 热闹的除夕夜，街上也十分的热闹。 不少的小孩都拿着小小的炮竹，蹲在路边和大人一起点燃，发出一道响声。 更有许多卖花灯和红符的，吆喝着，叫卖着。 “这位公子，可要买条红符，保平安的。” 一个小姑娘挎着一个大篮子，拿出一条红符出来，递到姜念和顾卿礼面前。 这红符是用红绳编织的，中间贴了红纸，写了平安二字。 见他们没有说话，小姑娘又拿出两条其他样式的红符， “我这还有保仕途顺利的，求子嗣的。” 顾卿礼拿起那个保平安的红符递给姜念，“可喜欢这个？” “喜欢。”姜念接过来，在手中转了一圈。 顾卿礼见此，便付了钱。 “祝公子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小姑娘收了钱，说了两句吉祥话，又接着往前走，叫卖着。 “那姑娘，似乎误会了。”姜念拿着这红符，一时无措。 “走吧。”顾卿礼刻意忽略了这件事，带着她往前走。 “好。”姜念想着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也就抛之脑后，同顾卿礼接着往前走。 要说风景最好的地方，就属明音楼了。 拎着在街道上买的吃食，顾卿礼带着她登上明音楼的最高层。 这是整个都城最高的地方，可以将都城繁华尽收眼底。 城下灯火通明，人流涌动。 有相伴而行的朋友，有相濡以沫的夫妻。 有带着孩子出行的一家人，也有老年相守的夫妻。 络绎不绝的叫卖，一声接着一声的炮竹。 也有嬉笑欢闹，对灯火表演的叫好声。 “这里景色如何。”顾卿礼垂眸看着她，抬手将她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很美。”姜念微微一笑，“景色特别好。” “往后，我年年带你来这边看景色如何？”顾卿礼询问。 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重复的询问一句，“年年？” 顾卿礼肯定，带着郑重，“年年。” 沉默在此刻蔓延。 姜念清咳一声，目光转向顾卿礼，“我读的书少，这个年年，是……” “是想要年年都与你相守的年年。”顾卿礼顿了一下，垂眸看着她，“姜念，我心悦你。” 他摒弃掉帝王的称呼，只是单单的他。 他心悦一人，想与她相守。 一字一句，落入姜念的耳中，犹如鼓槌，重重敲击在她的心头。 有点突然。 她需要缓一缓。 姜念眨了一下眼睛，捡起来冷静，眉头微蹙，“人和鱼，好像没有什么美好的未来。” 她幼年时，母亲给她讲的故事中，人和鱼相恋，就没有善终的。 最悲惨的一个人鱼，都化成泡沫了。 “不试过，又怎知没有？”顾卿礼从不信什么前人教训。 “都知道的结局，何必再试一遍。” 姜念抬头望向天空，看着那繁星，陷入迷茫。 这种迷茫，并没有随着夜晚离去，而是扎根在她的心上，久久不散。 除夕过后，一切都没有变，可一切似乎又都变了。 她每日还是会去上书房，却不会再画他的丹青。 夜晚也总是会去给他唱安眠曲，只是唱完就跑，生怕被他抓住了一般。 日子过得很快，一连溜走了半个月的时光。 姜念坐在偏殿中的秋千上，望着对面种着的核桃树，发着呆。 她什么都没有去想，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姜姑娘。”一个宫女走过来，“兵部尚书夫人求见。” 她和这位兵部尚书夫人并不相识，为何会来找她？ 姜念有些疑惑 “请她进来。”姜念从秋千上下来，走到偏殿中，让人上茶。 “臣妇参见……”兵部尚书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念就立刻走过去，拦住了她。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侍女，当不起夫人的礼。” 姜念给兵部尚书夫人行了一礼，“不知夫人今日前来，是所谓何事。” “臣妇是奉命前来陪姑娘闲聊几句。” 兵部尚书夫人让人把带来的糕点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都是刚刚在宫外买的，姑娘尝尝。” “多谢夫人。”姜念捏起一块桂花糕，“是圣上让夫人来的？” “是。”兵部尚书夫人点头承认，“圣上说，姑娘在宫中定然会无聊，让臣妇来陪陪姑娘。” 姜念放下桂花糕，摇摇头，“不对。” 她看向兵部尚书夫人，“应当不止这一个理由。” 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顾卿礼不会让兵部尚书的夫人前来陪她。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兵部尚书夫人和姜念对视片刻，率先败下阵来。 “姑娘聪慧。”兵部尚书夫人微叹口气，“陛下也是让我来护着你。” “护着我？”姜念眉头微蹙，“夫人不妨直说，出什么事了？” “安王余下的爪牙，同那些阁老暗中勾结，意图逼宫。” 兵部尚书夫人将一碟驴打滚往姜念那放了放，“姑娘放心，都是些小争执，不会闹到这里。” 姜念第一次见小争执是这么用的。 “安王不是已经抓获。”姜念眉头微蹙，“是不是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是出了些小差错。”兵部尚书夫人喝了一口热茶，“圣上身边的随安，被安王的人收买了。” 是随安将事情都给透露了出去。 让安王演了一场将计就计。 那上万的精兵是故意被降伏，为的是引蛇出洞。 近些日子抓的叛党倒是真的，可也是安王安排的棋子。 一子慢，子子慢。 “那随安是跟随圣上多年的老人了，没想到他竟然会背叛圣上。” 兵部尚书夫人讽刺一笑，“姑娘可知，那随安曾经还救过圣上的性命。” 皇上此人，看着凉薄，骨子中比谁重情。 凡是跟着他打天下的人，都被他厚待之，珍重之。 也从未有人想过背叛他。 而随安，是这数年来，唯一的一个。 只是这一个，就给圣上引来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第23章 心悦于你 “陛下他现在在哪？”姜念抬眸看向兵部尚书夫人，“会不会有危险。” 她眉头紧蹙，眸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上万的大军，还被身边的人背叛，他如今的处境会如何？ “姑娘放心，不会的。”兵部尚书夫人温声安慰，“圣上定然会化险为夷。” 姜念微微颔首，捏着刚刚没吃完的那块桂花糕，心中很乱。 “姑娘很担心圣上？”兵部尚书夫人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 姜念回过神来。 她抬眸对上兵部尚书的眼睛，微微点头。 “那咱们就再等上半个时辰。” 兵部尚书夫人看着空旷的宫门，温柔的眼眸却染上了坚定， “若是半个时辰都没有任何消息，臣妇便带姑娘杀出一条路来，去大殿上瞧瞧。” 兵部尚书夫人是一名武将。 断没有在这里坐以待毙的道理。 半个时辰，是她和兵部尚书约定的时间。 超过了这个时间，她也是坐不住了。 “好。”姜念点头应下。 她垂下眼眸，无声的敲击着桌子，墨色的眸子变蓝了一瞬。 这半个时辰过的很煎熬。 让人觉得度秒如年。 不知结果的等待，总是很磨人。 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姜念已经预想了无数个坏的结果。 她担心他的安危，且心急如焚。 被刻意隐藏的，躲避的心思，在此刻显露无疑。 姜念不自觉的想到了半个月前，明音楼上，他说的心悦于她。 她也心悦于他啊。 想起同他在院落相识时，他询问她要不要跟他离开。 想起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带她穿过长廊的场景。 想起他头疼的时候，她给他唱歌，同他聊天。 想起画丹青的时候，他时不时看过来的神色。 想起他同她吃那些小吃时的画面。 想起他想将那兔子玉坠送给她时的神情。 最后又定格在了明音楼的时候。 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姜念怎么可能不心动啊。 也正是因为心动，所以她说的才是，人和鱼不能相恋。 她也会担心，担心她会同她母亲一样，用一生都在回忆一个人。 她也会忧愁，忧愁嫁给帝王真的能一生一世一双人到白头偕老吗。 可是还没有等她想出答案，就遭遇了这样的危险。 她想去找顾卿礼，想同他一起面对。 姜念闭上了眼睛，收拢起这些思绪，将所有的担忧，都隐藏在心中。 沉默不言的等着。 在快要到一个时辰的时候，宫门口站定了两个人。 姜念抬眸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定在那里的顾卿礼。 几乎是想也没有想的，她站起身，直直的朝着他小跑过去。 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念念。”顾卿礼垂眸，抬手将她跑过来时整的凌乱的发丝梳理整齐，夹杂着笑意，“跑那么快做什么。” “你有没有受伤？”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腕，不顾什么礼仪，低头去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受伤。”顾卿礼把姜念抱在怀中，在她的耳边小声道：“你是在担心我？” “担心。”姜念颔首，一字一顿，“非常担心。” 要是顾卿礼再晚来一刻钟，恐怕她就拿着鞭子和兵部尚书夫人一起冲出去了。 “为什么担心？”顾卿礼耐心的询问，循循善诱。 “你是我要救的人，怎么能让你出事。” 姜念意识到现在的举止亲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松开我。” 顾卿礼遮掩住心底的失落，将她松开了。 一旁站着的兵部尚书和夫人相互对视一眼，对顾卿礼行礼，便立刻转身从这里离开。 偌大的院子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半个月了，念念可想出答案了。”顾卿礼直白的询问：“你是否心悦于我？” 心悦…… 姜念从前不懂情。 她所有知道的男女之情，都是从母亲那里知道的。 在刚刚那焦急等到的半个时辰中，姜念意识到她有多么紧张顾卿礼。 她想摒弃掉前人的经验，亲身试一试。 “我心悦于你。”姜念对上他的眼眸，一字一句，神色认真。 风处于此处，降落下片片梅花，增添了此时的这片刻美好。 在姜念答应后，顾卿礼就开始拉着姜念择选封后的日子。 熟悉的上书房中，姜念被顾卿礼拉着坐在龙椅上，商谈可行的日子。 “封后的事情，不应该是交给礼部？”姜念看着他选的日子，“七天时间，来不及的吧？” “念念说的有礼。”顾卿礼暂时将黄历本放到一边，“那就等礼部尚书空闲下来再行商谈。” 如此，顾卿礼才收住现在就择选日子的念头。 劝说了半天，姜念才让顾卿礼先去处理那些未批改的奏折。 她又折返到那个书案前，开始画丹青。 画的那个人，依旧没有变。 很快，刑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又折返回来。 刑部尚书抬手行礼，“陛下，安王以及其部下已经全部拿下，余下的党羽也尽数被扣押。只是这太后……” 此事太后也有参与。 可这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 若是也根据律法扣押，难免会让顾卿礼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 在这个十分重孝道的时代，这件事尤为难处理。 “收了她的封号，让她带着两个婢女，去西宫为墨国祈福吧。” 顾卿礼看向刑部尚书，“孤的这位母亲很关心安王的安危，可不要忘了告诉她安王的近况。” 可谓是杀人诛心。 知道安王的惨状，可比直接将刑罚用在太后身上更甚。 “臣领旨。”刑部尚书行礼，转身去处理此事。 兵部尚书抬手行礼，声音微沉，“那随安，陛下要如何处置？” “杀。”顾卿礼淡漠的吐出一个字，垂下眼眸，“留个全尸。” 背叛他的人，留不得。 “是。”兵部尚书应下。 他转身从上书房离开，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苦笑一声。 权钱，还真是诱惑人的两大利器。 五年前的将军没逃过，五年后的随安也没有逃过。 等他们都离开，姜念望向坐在龙椅之上的顾卿礼，有些出神。 第24章 故事一:人鱼与暴君(完) “在想什么？”顾卿礼望向她。 “太后明明是你的亲生母亲，为何对你却如此……” “如此狠毒。”顾卿礼替姜念补充完这一句。 他抬起一只手，看向姜念，“你先过来。” 闻言，姜念站起身走过去。 顾卿礼拉着她坐下，对她解释：“因为我是她当年四处漂泊的时候生下的。” 他拉住姜念的手，娓娓道来。 顾卿礼的父亲是墨国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 在战乱的时候，被墨国的皇帝送到别国做了质子。 顾卿礼就是在他父亲做质子的时候出生的。 寄人篱下，他父亲都活的艰难，更不要说他和母亲了。 后来墨国兵临城下，他那位胆小父亲一个人跑了，留下他和母亲在城中。 他曾被当成筹码挂在城墙了一天一夜。 颠沛流离的生活，顾卿礼过了六年。 这六年，他亲眼看着他的母亲堕落，沉溺于欢爱之中。 也亲眼看到他母亲不止一次的想要掐死他。 所幸，他那个没有子嗣的爹良心发现，找到并接回了他和母亲。 他爹做了储君，母亲做了储妃，后来又生下了安王。 他就成了不被待见的那一个。 因为看到他，他们就会想到他们过去不堪的岁月。 他的母亲认为他知道的太多，想尽办法的想要除掉他。 好像这样，就可以除掉她过去的那些污点。 为此，甚至不惜给他下毒。 顾卿礼说的很平静，可这样的平静，是用无数次的失望换来的。 姜念抱住了他，摸了摸他的头，“一切都过去了。” 他神色一顿，随后轻笑一声，环抱住她。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 现在，他也有了值得珍视的人。 往后的日子，便有了些色彩。 …… 将安王一干人等处理完后，最忙碌的人，莫过于礼部尚书和内务府了。 原因无他。 是他们的陛下要成婚了。 起先，顾卿礼订的是半个月后大婚。 被礼部尚书和姜念劝说，才将时间挪到了一个月后。 可纵使如此，这时间依旧很紧迫。 从大婚时的衣服，到细微的琐碎事情，都是马虎不得。 一时之间，宫里是空前的热闹。 姜念坐在偏殿中，双手捧着手中的人鱼珠，眉头微蹙。 最近，她总感觉人鱼珠有异动。 在今日，这异动就显得格外厉害。 等了片刻，人鱼珠中出现了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是她的母亲。 “母亲？”姜念盯着手中的人鱼珠，有些不敢相信。 “小念！”人鱼珠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夹杂着惊喜，“娘亲总算是联系上你了。” 姜念看着自家母亲那奇奇怪怪的穿着，眉头皱起，“娘亲，你这是在哪？” 姜冉抱着人鱼珠，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娘亲在远方。” “那母亲什么时候回来？”姜念盯着人鱼珠，认真询问。 “娘亲回不去了。”姜冉又立刻补充，“但是娘亲可以接你到这边来，这样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听到姜冉这样说，姜念才注意到，她身边坐着的男人。 想必就是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了。 姜念同他简单的打了招呼，便没有再理会。 “去了你那边，还能回来吗？”姜念眉头皱起。 “不能。”姜冉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小心询问：“你在那边，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 “嗯。”姜念颔首，“我要成亲了。” 姜冉：“……” 两刻钟后，姜念收回了人鱼珠。 以后想要见到母亲，恐怕很难了。 从偏殿出来，姜念直奔正殿而去。 她坐在软榻上，抱住了顾卿礼。 “怎么了？”顾卿礼放下毛笔，将她揽入怀中。 不明白小人鱼怎么突然会如此失落。 姜念把刚刚的事情告诉顾卿礼，“以后可能都要隔着人鱼珠和母亲见面了。” “等日后我将朝政交给储君，我们便去那边。”顾卿礼轻声安慰。 “可是你还没有储君。”姜念抬起头看着他。 “很快会有的。” …… 姜念同顾卿礼成婚后，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只是从偏殿搬到了正殿。 从绘丹青变成了处理后宫事宜。 虽然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人，但后宫的各司也同样需要管理。 一向勤政的顾卿礼，也将十五日一休沐，改成了六日一休沐。 每到休沐的时候，要么是在宫中闭门不出，要么就是出宫微服私访。 两年后，她将顾卿礼身上的毒全部根除，也算是解了心中一个大患。 没有了安王和太后的刻意安排，顾卿礼那暴君的名声也自然消除了。 有的，只是称赞顾卿礼统一四方，安定了江山，使百姓安居乐业。 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 在一个暖阳下，姜念懒散的窝在顾卿礼的怀中，看着手中的话本子，哭的一直在掉小珍珠。 顾卿礼一边捡起她落下的珍珠，一边无奈的道：“既然看的难受，不如别看了。” “不要。”姜念眨了眨眼睛，落下两颗珍珠，接着去看。 第一次的，顾卿礼后悔曾经让人寻了那么多的苦情话本子回来。 他将珍珠放在一个快要满了的小碗中，暗暗决定，将皇宫中的苦情话本子全部都烧了，换成甜一些的。 顾卿礼舍不得她哭了。 （本故事完） ** 姜念醒了，休眠舱被打开。 她坐在那里，幻境中的事情像是放电影一般的划过。 抬手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她摁下暂时抽离幻境记忆的按钮，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姜念询问赶过来的顾瑾，“元帅的精神力修复了多少？” 顾瑾轻咳一声，伸出一只手。 “百分之五十？”姜念皱眉，“怎么会这么少？” “错了。”顾瑾叹息一声，“是百分之五。” 姜念愣住。 她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玻璃外的屏幕。 确实是一个清晰的百分之五。 “要是按照这个速度，姜上将您可能还要在进入十九个幻境中。” 顾瑾看着姜念，带着拜托，“麻烦姜上将了。” “不麻烦。”姜念想想这任重而道远的任务，深吸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 “那姜上将是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继续？”顾瑾又跟着询问。 “继续吧。”姜念又重新躺在休眠舱中，闭上了眼睛。 “好。”顾瑾重新调整好参数，把他们设定好的第二个幻境调动出来。 把两个人的精神力投入其中。 ** 第25章 故事二:神女与魔君 在神界的神宫中，神女姜念拿着一支毛笔，蘸着朱砂，苦大仇深的批改着神界的奏折。 这些位神仙，平日里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却依旧每日坚持写奏折呈递上来。 西山说昨日下了雪，景色很美。 南山说家中养的雪狮闹脾气离家出走了，正要去寻回。 东山就更离谱了，说打鸣的神鸡被人给偷走了，还让人给炖了，哭诉着让姜念给主持公道。 她面无表情的翻阅一本又一本奏折，心中又一次祈祷神君早点回来吧。 在二百八十三年前，她刚刚闭关出来。 还没做几日的闲散神仙，就听到了神君要下凡历劫的消息。 神君下凡历劫的第二天，姜念就被一众老神仙请出山，做了神女，暂理神界事宜。 这人界一天，神界也是一天。 她是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劫数，让神君历了二百八十多年，都没有历完！ 姜念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北山递过来的奏折。 无情的驳回他要送一筐萝卜上天的请求。 再好吃的萝卜，也经不住这北山神君月月送。 将奏折批改完，姜念压下去心中的烦躁，直奔司命殿。 要说神界之中，口最严的神仙，莫过于这位司命神君了。 她手中掌握了三界所有人的命格和八卦，却能忍住一个字都不吐露。 自一百八十三年前，姜念就时不时去司命殿找司命神君，想从她口中套出点话来。 “神女今日倒是比昨日来的早。”司命神君困顿的窝在软椅上，“又来套我的话了？” “神君何时能历完劫？”姜念坐在司命神君旁边，拿出一瓶上好的留霞放到她面前。 “留霞？！”司命神君的困意在瞬间被驱散，她坐直身子，看着桌子上的酒。 这酒是上一任杜康神君酿造的最后一批酒。 喝一瓶少一瓶。 如今在神界中万分珍贵。 “神女还真是舍得。” 司命神君看了几眼，又小心翼翼的将酒放到姜念的面前，“只是依照神界律法，此事不能说。” “神君下凡历劫近三百年未归，此事少有先例，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姜念面容严肃，“还请司命探查一番，以防神君出事。” “可若是窥探神君劫数，神女需要承受十三道紫金雷劫。”司命神君轻叹一声，“神女可要想好了。” 这紫金雷劫，可不是闹着玩的。 十三道紫金雷打下来，很有可能就直接被劈的重新闭关修炼了。 “早便想好了。”姜念对司命神君笑了一下，“那就有劳司命神君了。” 司命神君无法，还是将册子找来，给了姜念。 当属于神君劫数的册子落入姜念手中。 她刚刚打开，天上便开始出现雷霆。 那威压难以忽视。 修为低微的人，恐怕都会被这威压给压的动弹不得。 姜念镇定自若的看着手中的册子，一页又一页的翻过。 她总算是知晓，为什么神君这劫数会用那么长的时间了。 他根本就没有投胎到人界，而是投到了魔界。 不仅如此，如今两百多年过去，他都已经修成了魔界的魔君！ 在修为上，他一路青云直上。 反观他要经历的情劫，根本就没有寸步进展！ 难怪能历那么长时间！ 看完这些，姜念有些心累。 合上册子的那一刻，天上的雷霆降下第一道紫金雷。 这雷打在身上，是真的疼。 一道接着一道的降下来，吸引了不少神仙的注意。 当第十三道雷霆降下后，姜念终是没有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身上焦黑焦黑的，疼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置一样。 她双手撑着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转身。 “神女！”闻讯赶来的几位老神仙，看着姜念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神女如今感觉如何？”上灵神君关切的询问。 “几位神君放心，本君无事。”姜念掐诀将自己收拾妥当。 上灵神君同其他几位神仙互相对视一眼，将一瓶又一瓶的丹药塞到姜念的手中。 补什么的都有。 上灵神君望向后面的司命神君，“这窥探天机如此危险的事情，司命神君怎么不拦着些。” “我都拦了一百多年了。”司命神君走过来，无奈的摊手。 “况且，神女说的有理，这都二三百年了，神君还未历劫归来，其中必是出了什么差错。” 姜念心中已有主意，她看向几位老神仙， “神君历劫确实出了些差错，但几位神君放心，本君定会助神君早些历劫，让他重回神位。” 在场的这些神君中，只有姜念看过那本历劫册。 这也找不出第二个神仙来再经历一场雷劫，下界去帮神君了。 “那就只能劳烦神女了。” 几位神君不放心，又是搜罗出来一堆的宝贝，让姜念拿着防身。 姜念将神殿中的事宜交给了昔日神君的副手云容和云潜，便收拾行囊，前往魔界。 …… 魔族人喜欢热闹。 他们喜欢向人界一样生活。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这里白天有妖族做生意，晚上有鬼王和鬼仙做生意。 在繁华的街道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断商户。 姜念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一路从一天境，走到三十三天境。 三十三天境便是魔界的魔殿。 也是魔君居住的地方。 她拿着行囊，站在魔殿之外，望向守殿的左右两位大将。 “来者何人？”左魔将低下头，声音粗犷。 “报上姓名！”右魔将将大刀立在姜念的手边，杀气更重。 “在下姜念，刚刚飞升到魔界，想面见魔君，谋得差事。” 姜念把来之前让司命神君做的假身份牌拿出来。 凡是从人界飞升到魔界的人或者妖，都要来拜见魔君。 左魔将接过那个身份牌，仔细辨认后，收了起来，又给了姜念一个请示牌。 “请示牌会告诉你魔君的位置。”左魔将把大门打开。 姜念拿着请示牌，根据上面的提示，转了好几次弯，才看到终点。 大殿之上，是勤勤恳恳批奏折的魔君。 望向那熟悉的人，姜念有些想打他。 神界每日那么多的折子不批，结果历劫跑到了魔界，日日在这里批奏折。 第26章 不近女色的魔君 “你是这数百年来，唯一一位飞升到魔界的人。” 顾卿礼放下毛笔，看向她，“在凡间都做过什么差事？” “帮帝王批折子。”姜念望向顾卿礼，面露微笑，“只做过这一件差事。” “正好本尊身边缺了一位文使，你可愿意？” “愿意。”姜念微笑，“求之不得。” 魔界的人很是随性，无事便不会呈递奏折上来。 有时闲下来，可能一日不过七八份。 这样的工作量，是姜念羡慕不来的。 她站在顾卿礼的身侧，看着他极快的批改完奏折，就躺在椅子上假寐。 他似乎格外喜欢睡觉。 只要无事，就看他在那里躺着。 “还有事？”顾卿礼见姜念迟迟不离开，睁开一双银色的眼眸，不悦的望向她。 “没有。”姜念收拾好那些奏折，直接转身从大殿中离开。 把大门关上，姜念把奏折一一交给门前站着的一群黑雀。 喂了一些散碎的魔石，便看着它们叼着奏折，飞向了远方。 “姜文使。”一个模样妖娆的女子走过来，冲着她娇媚的行礼，“魔君如今可是在殿中休息？” 这是姜念在魔族当差的这几日中，第十三个过来问她的女子了。 “是。”姜念熟稔的询问：“姑娘可是要求见魔君？” “嗯。”女子轻轻的点头，她将一个木牌递给姜念，“一切的程序我都走了，还请姜文使带路。” 姜念低头看了一眼。 正规流程进来的。 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姑娘跟我来。” 姜念领着她又走到紧闭的正殿门前，那女子紧张的老虎尾巴和耳朵都露出来了。 “姜文使，魔君会喜欢老虎吗？”她拉住姜念的手，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望着她。 “也许会。”姜念轻声安慰。 女子拿着手牌，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魔族宫殿的大门，走了进去。 姜念比任何人都希望，顾卿礼能够遇到喜欢的人。 这样，经历情劫的第一步就完成了。 不到一炷香的视线，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女子被无情的抛了出来。 站在门外的姜念，眼疾手快的抬手将女子接住，才避免了她摔落在地的事情发生。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女子，委屈巴巴的搂住姜念的脖子。 她哭兮兮的看着姜念，嗓音中透露着委屈，“姜文使。” “嗯。”姜念拍拍她的肩膀，熟练的哄着，“是魔君不懂怜香惜玉，姑娘莫要委屈了。” 将女子放下，姜念熟稔的拿出一块披肩，披在她的身上。 “外面冷，姑娘披上它，先回去休息吧。” “好。”女子颔首，摸着泪，“多谢姜文使。” 她披着披肩，一步三回头的，慢吞吞的从大殿中离开。 在姜念的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 “姜文使倒是懂得怜香惜玉。” 顾卿礼慢条斯理的走到她面前，“每一个来见本君的人，都被姜文使送了一块披肩。” “毕竟都是各个妖族的小姐。”姜念面不改色的回答：“我这是在替魔君着想。” “那就有劳姜文使操心了。”顾卿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在姜念的面前消失。 看他离开，姜念无声的叹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第十三位美人，也铩羽而归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美人。 姜念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惆怅的转身离开魔殿。 在不用当差的时候，姜念就喜欢独自一人去三十二天境的茶馆。 这里的茶味道是真不错。 配上甜甜的点心，让姜念格外喜欢。 “姜文使！”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还没有等姜念回头去看是谁，就见她身侧站了一个人。 是她前不久刚刚送走的那位姑娘。 她是虎族族长的女儿，洛巧。 “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洛巧坐在姜念的身边，一双眉目流转，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是很巧。”姜念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又拿出一个杯子，给她倒上一杯茶。 “多谢。”洛巧接过茶，喝了半杯，懒洋洋的用手撑着下巴，无神的眺望着远方。 姜念捏起一块梅花香饼吃了半块，就听到洛巧幽幽的叹气，言语中带着惆怅， “也不知道魔君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姜念也想知道他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 见洛巧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明显在等她答案的模样，姜念也是摇摇头，“我也不知。” 若是知道，她也不会卡在这第一步，停滞不前。 洛巧叹息一声，带着颓废， “自魔君继位这五十多年来，妄图拿下他的贵女数不胜数，可惜啊，没一个成功的。” “虽然魔君长的很好看，但我可能也要移情别恋了。” “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洛巧垂眸看着手中的半盏茶，小声嘀咕着。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也是让姜念听了一个全。 “那祝姑娘早日找到如意良君。”姜念看着她，面上带着笑意。 洛巧抬眸看向姜念，冲她粲然一笑，“也祝姜文使也早日觅得良人！” 一壶茶，一碟点心，一下午的谈心，很快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从洛巧的口中，姜念也了解到了许多关于顾卿礼的事情。 比如他出生时，天降祥瑞之兆。 自小便苦心修炼，修为一层接着一层的上涨。 又比如，追他的女子无数，他却一概全拒。 整个魔族中最大的赌坊里，开盘时间最长，赌注最多的一个赌盘，就是关于魔君顾卿礼的。 他们在赌，魔君能否在百年内成亲。 将近九成的人都压在了否上。 在今日回去之前，姜念特意去了一趟赌房。 她拿出一些魔石，压在了是上。 等她再转身回魔殿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今日，左右门神将军竟然没来当差。 她打开大门走进去，发现里面没有见到一个人。 就连喜欢在窗边站着的黑鸟，都不见了踪影。 真的很奇怪。 姜念谨慎的走最边缘，直奔她住的地方走去。 “姜文使？”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一个冰凉的手提住她的后衣领，阻止了她往前走的步伐。 “魔君。”姜念背对着他，打着招呼。 第27章 因为心悦你 姜念背对着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那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转过来。”顾卿礼松开她的衣领，命令道。 姜念闻言，转过身去，又往后退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见她往后退，顾卿礼本能的皱眉。 他抬手，随着自己的心，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又拉了过来。 现在的顾卿礼，透露着若隐若无的杀气，让姜念感觉到了危险。 “魔君，若是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姜念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中解救回来。 “有事。”顾卿礼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不放，“陪本君出去走走。” 他拉着她，往魔殿的最深处走。 姜念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可见的出口，心中疑惑。 不是说出去走走吗？ 这怎么越走越往里面去了？ 魔殿的最里面，隐藏在黑暗中。 里面连一根蜡烛都没有。 如果不是姜念的五感很强，恐怕都不敢放心的大步往前走。 穿过最黑暗的那一处，渐渐能看到一个亮着光的出口。 越走，这光线越亮。 从这里出去之后，是一个很大的清池。 旁边还有一方石桌矮凳。 顾卿礼站在那里，乌黑的发丝从头顶开始变白，一直蔓延到了发尾。 他松开了拉着姜念的手，眨动的墨眸也跟着变成了银白色的眼眸。 甚至，姜念觉得他的睫毛也是白色的。 他的这一番模样实在是太像身为神君的时候，让她有一瞬的恍惚。 “怕蛇吗？”顾卿礼问。 “怕。”姜念诚实的点头。 她很害怕蛇的眼睛，还有那冰凉的身体和尖锐的长牙齿。 “那就只能拜托你忍着了。”顾卿礼眨了一下眼眸，一双腿变成了银白色的蛇尾，盘踞在她旁边。 姜念：“！！！”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拉开和这蛇尾的距离。 活了上千年了，姜念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那么大一条蛇。 她当时看历劫册子的时候，只知道他投胎到了魔界。 可是并不知道，他投胎成了一条蛇啊！ 早知道，她就换个人来了！ 顾卿礼见她僵直的站在那里，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游入了清池中。 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姜念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顾卿礼坐在清池里，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声音中带着疲惫， “你是这几十年来，第一个在月圆之夜留在魔殿的人。” 嗯？ 月圆之夜不能留在魔殿？！ “这件事，也没人告诉我啊。” 姜念欲哭无泪，“若是知道不能留下，我肯定一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不用在今日，知道他是一条蛇的噩耗。 顾卿礼闻言，举动微顿。 他还以为是她胆子大呢。 “那你可知，为何不可在月圆之夜留下。” 顾卿礼扭头看向她，银白色眼眸微眯，“因为在这一日，本君会控制不住心中的杀意，想大肆杀人。” “那现在，魔君想要杀了我吗？”姜念望着顾卿礼。 反正她挺想一剑杀了顾卿礼。 替他受了历劫失败的雷劫，然后让他回归神君之位继续批奏折的。 这么想着，姜念眼睛一亮。 越想，她越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也许是她想的太过于投入，面上流露出来了杀意，让顾卿礼看了出来。 “本君还没说要杀你，你反倒想着要杀本君了。” 顾卿礼抬眸看向她，银白色的眼眸微冷。 “没有。”姜念回过神来，矢口否认这个事实。 她垂下眼眸，掩盖住所有的情绪，又问了一句，“所以，魔君会杀了我吗？” “本君不会。” 顾卿礼直直的望向姜念，露出专属于蛇族的两颗尖锐牙齿，眼眸微眯，嗓音清润， “本君只想贪图你一些血。” 什，什么意思？ 姜念站在那里没有动。 想要她的血？ “我的血？”姜念警惕的看着他，“魔君要我的血做什么？” “本君在修行的时候，出了些差错。大祭司说，神界神女的血，可缓解。” 顾卿礼抬眸望着她，露出一个笑容，“本君想试试。” 听到顾卿礼的后半句话，姜念的手中直接多出了一把剑。 这是她的本命剑，鸣雪。 “魔君是何时发现的？” 姜念觉得她实力隐藏的挺好的，平日里也不见露出过什么马脚啊。 “你来的第一天。”顾卿礼垂眸，看着手腕上常年带着的一个银环， “你制作的牌子有些假，溯源了一下，便全都知道了。” 所以，顾卿礼才会说，他缺了一位文使，让姜念留在他的身边做文使。 不拆穿她，一是想趁机试一试大祭司所言是真是假。 二则是想要知道，她来魔界的目的。 两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神女暗中亲临，必定是有大事发声。 “本君有些好奇，神女暗中来魔界，是所谓何事？” 顾卿礼从清池中出来，回眸看向姜念。 见他没有动杀心，姜念又把剑收了回去。 “是为了你。”姜念看向顾卿礼，动了想要和他说明一切的想法。 可她刚刚想说什么，就感觉到天上隐隐约约要聚拢乌云。 想到前不久刚刚挨下的十三道紫金雷，姜念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衡量了一下，姜念又将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当生气和一时的冲动退散后，姜念恢复了最初的理智。 “为了本君？”顾卿礼有些意外， “你若是有要紧的事想与本君商量，大可修书一封，我们商谈。” 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见面。 顾卿礼最开始，还以为神界有出兵攻打魔界的想法，派她来勘察敌情的呢。 “不是正事，是私事。” “什么私事？”顾卿礼询问。 姜念望向顾卿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眼看着顾卿礼慢条斯理的游移过来，盯着他那一条不可忽视的银色尾巴，姜念更是大脑一片空白。 几乎是下意识的，姜念在两个人面前设了一道屏障，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我心悦你，想追你。” 听完她的话，顾卿礼沉默了。 他抬手戳了戳面前的屏障，看向对面站着，明显害怕他蛇尾的人，眼眸微挑，“这样算心悦？” 顾卿礼抬手又撤掉她刚刚设下的屏障，负手而立，“你若是敢走过来，本君便信。” 第28章 久居不走了 姜念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忽视掉那银白色的蛇尾，走到距离顾卿礼还有三步的位置，停了下来。 顾卿礼见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蛇尾被他收起来，又重新幻化成了双腿。 在蛇尾消失的那一刻，姜念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本君想同神女做一个交易。” 顾卿礼拿出一匣子的夜明珠，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明亮的夜明珠，“本君想用这一匣子夜明珠，换神女的半杯血。” 传闻中，都说神女喜爱夜明珠。 顾卿礼这也是投其所好。 姜念看着盒子最中间的那一颗圆润的夜明珠，眼眸一下就亮了。 “好。”姜念抬起手，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走到一旁的石凳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一个茶杯。 拿着匕首，在自己的左手划上一道伤口。 殷红的血流入杯子中，一滴接着一滴，直到盛满了半杯。 姜念将手上的伤口用治愈术医治好，又将匕首擦拭干净收了起来。 她将这杯子递给顾卿礼。 他抬手接过这个杯子，打上封印，暂时收了起来。 手中的匣子，则是交给了姜念。 圆润的，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夜明珠，吸引了姜念几乎全部的注意力。 抬手将夜明珠拿出来，姜念转了转，眼眸微弯。 家中养的那只小兽快要不够吃了。 这些夜明珠正好能续上。 姜念刚刚将匣子收起来，就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姜念望向他，心中的警惕升到了最高点。 “顾卿礼。” 姜念眼看着他拿出了长剑，立刻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手中的长剑给打掉。 长剑落地发出的金属音，让顾卿礼有了片刻的神志。 他握紧双手，闭上眼眸，“本君送你离开。” 再让她留在这里，顾卿礼可能会控制不住的伤害她。 “不用。”姜念给他留下一瓶丹药，后退一步，“我可以自己走。” 话音落下，眼前的人便消失不见了。 顾卿礼垂眸看着那里静静放着的丹药，挥手将其收了起来，又转身入了清池。 清池的水下，埋藏着许多的云石，是调养生息最好的地方。 等到姜念离开后，大门被紧紧关上。 她从三十三天境离开，前往三十二天境，打算寻一个客栈，暂时住上一晚。 刚刚走进一家名叫月来的客栈时，就见里面坐着的人，有大半都格外眼熟。 “姜文使来了！”有人认出来了她，走到她的面前，热情的招呼着，“快来快来，咱们一起来涮羊肉！” 姜念看着她，认出来她是在魔殿喂养那些黑鸟的如羽。 被她拉着，姜念坐在了其中人比较少的一桌。 看着姜念略带茫然的神色，如羽递给她碗筷， “每到月圆之夜，魔君不许我们留在魔殿，我们便会到这里来，围炉涮羊肉。” “姜文使，小八给你留了信，你怎么到现在才过来？”另一边的如云看着姜念，“可是迷路了？” 一旁坐着的小八闻言，一愣，“你什么时候让我给姜文使留信了？” 小八和如云茫然的四目相对。 原来不是迷路，是信根本就没有送到。 “那月圆之夜不能留在魔殿的事情，你也没告诉？”如云望向小八，迟疑的询问。 “没。”小八缓慢的摇头。 一桌子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时，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姜念。 “姜文使，你刚刚，是从哪里回来的啊？”如羽看着姜念，用新筷子夹给她一块刚刚涮好的肉，小心询问。 “魔殿。”姜念拿起筷子，将这羊肉一口塞进嘴里，称赞的点点头，“这肉味道确实不错。” 可惜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刚姜念的回答上。 刚刚从魔殿回来……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屋外。 此时，外面已经被黑暗笼罩。 圆圆的月亮已经挂在了天际。 “那你在魔殿的时候，有没有遇到魔君？”如云语气艰难的询问。 如果遇见了，如云很难想象，刚刚姜念都经历了什么惊险时速的事情。 “遇到了。”姜念放下筷子，环顾四周人那专注的神色，“但是有惊无险。” 见姜念也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也都纷纷拿起筷子，又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众人非常默契的，谁都没有再提及魔殿的事情。 清清冷冷的月光洒在每一处地方。 顾卿礼坐在清池中，手中拿着半杯血。 他垂眸看着，杯子在手中转动着。 最后，杯子空了。 苍白色唇上，染上了一抹殷红。 他将杯子收起来，闭上了眼眸，眉头微蹙。 孤寂的魔宫，在次日一早，恢复了往常的忙碌。 姜念抱着寥寥几本的奏折，走进魔殿中，放到顾卿礼的面前。 “这是今日需要批改的奏折。” 顾卿礼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批改奏折。 他抬眸看向姜念，“神女还要留在魔界做文使？” 还以为，挑明了她的身份后，她会离开。 “自然。”姜念决定自己上，亲自做他的情劫，“等魔君喜欢上我，我自然会离开。” “那恐怕神女就要在魔界久居不走了。”顾卿礼平淡无波的看着她，说的很淡定。 “不让魔君喜欢上我，确实要久居不走了。”姜念肯定的回答。 毕竟，不能带他回天界，姜念就算是回去，也无法休息。 而是要一日复一日的批改那成堆成堆的奏折！ 说什么，姜念都要助顾卿礼历劫成功！ 就算不成功，她也要将他全须全尾的带回神界！ 顾卿礼望着她半晌，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而是开始批改手中的奏折。 虽然魔族呈递上来的奏折少，可是每一份都有问题需要顾卿礼决策。 批改起来，速度也快不了。 姜念站在他的旁边，用法术将墨研好，便拿出一本书看。 她不喜欢那些经书，格外中意人间的话本子。 手中的戒指空间里，有五分之一的空间，都被话本子所占据。 第29章 赤狐王和灵猫王 在看话本子的时候，姜念也没有忘记给顾卿礼研墨。 奏折刚刚批改了一半，一只信鸽从窗户外飞进来。 在落地的那一刻，幻化成了人形。 他抬手行礼，语速很快，“魔君，灵猫一族和赤狐一族打起来了。” 顾卿礼闻言，将毛笔暂且搁置在一旁，抬头望向下面跪着的人，嗓音微沉，“四位护法人呢？” 这样的事情，自会有东西南北四位护法来解决。 没道理还需要顾卿礼亲自出面去处理这件事情。 “今日，昨日四位护法不小心喝了醉一仙，估计要明日才能醒了。” 信鸽说到这里，也在心里感叹几位护法的不靠谱。 “而且，这次是两位王亲自动了手，两位王如今正在四方境坐着呢。” 姜念还是第一次听说，两族之间的王会亲自动手。 “本君去看看。”顾卿礼暂且将奏折搁置到一边，他扭头看向一旁好奇的姜念，吩咐道：“你跟着一起。” “是。”姜念应下，跟在顾卿礼的身后，同信鸽一起前往四方境。 四方境的景色很美，种满了樱花。 这里的樱花树，四季都会开花。 无论什么时候来，都是一幅美轮美奂的模样。 在年份最久的那棵樱花树下，放着一张红木桌和两个矮凳。 桌子一左一右都坐着一位女子。 左边坐着灵猫王，右边坐着赤狐王。 灵猫王的脸上都带着爪痕和青紫的痕迹，头发也都是散落的，看着格外狼狈。 赤狐王倒是好上一些，只是头发和衣服凌乱了一些。 在她们的身后，是两族的子民。 互相怒视着对方，好像随时都能跑过去给对方两爪子。 “魔君。”信鸽对顾卿礼拱手行礼，声音的音调刻意调高了一点，给那边坐着的两位一个警醒。 听到信鸽的声音后，两族的人都纷纷暂时放下仇视，站起身对顾卿礼行礼，“参见魔君。” “嗯。”顾卿礼走过去，扫视一眼在场的人，嗓音微沉，“出了何事，让你们二人弄的如此狼狈？” 灵猫族的王见顾卿礼来了，随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魔君。” 赤狐族的王看着也转过身来，抬手行礼，“拜见魔君。” “嗯。”顾卿礼淡淡应了一声，“出了何事，让两位王在这里大打出手？” “并不是大打出手。”灵猫王上前解释，“只是话不投机，产生了一些纠纷。” 一旁的姜念看着这情景，总觉得在哪个话本子上看到过。 “只是说两句？”赤狐王气笑了，“你见面就嘲讽本王单身，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 “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脸面这样说本王？！” “你自己就是一个百年孤寡的猫。” “况且，本王单身那么久，还不都是你害的？” 越说，赤狐王就越生气。 “本王三年相了将近六百个对象，全被你搅和黄了。” “如今还来这里嘲讽本王，本王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赤狐王身为狐狸一族的王，没谈成功过一次恋爱，就已经很郁闷了。 偏偏这只猫，往人伤口上撒盐。 听到赤狐王这样说，姜念看向灵猫王的眼神变的意味深长了一些。 啧，感觉更像话本子上的故事了。 灵猫王听完赤狐王的这一番话后，轻笑一声，带着悲绝，“本王为何如此做，难道赤狐王没有察觉到丝毫？” “你不说，本王如何得知？”赤狐王疑惑的看着她，跟着询问一句，“你为何如此做？” 灵猫王不回答了。 她静静的看向赤狐王，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见此，赤狐王哼笑一声，笑不达眼底，“怎么，是灵猫王还没有编好理由？” “我们王不说，我来说。” 灵猫王身旁的侍女站出来，看向赤狐王， “那是因为我们王心悦赤狐王已久。” 话音落下，灵猫族的子民懵了，赤狐族的子民也懵了。 最蒙圈的，要数赤狐王了。 她诧异的看向灵猫王，见她没有反驳，一时五味杂陈。 沉默着，她对上灵猫王的眼睛，半晌，回答一句：“本王喜欢男子。” “我何时说过，我不是男子了？”灵猫王望向赤狐王，嗓音依旧温柔。 赤狐王被灵猫王的这一句话直接整的更懵了。 什么叫，我何时说过，我不是男子了？ 所以…… “你是男的？”赤狐王不信。 灵猫王沉默了片刻，抬手间，幻化成了最初的模样。 模样看着没有什么变化，却又觉得变化了很多。 最不容忽视的，就是他清晰明显的喉结和平坦的胸膛。 一旁站着的顾卿礼扭头望向正看的津津有味的姜念，一时无言。 对面的两位王，已经开始了复盘这几十年来产生的误会。 一桩桩一件件，将真正的理由说出来，显得之前的误会滑稽又离谱。 “你既然喜欢我，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赤狐王对他这种幼稚的追求有一种无力感。 “你说过，喜欢热烈追求你的人。”灵猫王望向赤狐王，“我是按照人类的话本子，一条一条的追的。” 当一件事又一件事说开后，灵猫王也不再遮遮掩掩。 “哪个话本子？”赤狐王皱眉。 按照话本子的故事追人，她该不该说这猫傻？ “这个。”灵猫王很乖巧的将话本子递给她。 赤狐王只是粗略的翻看了两页，都能看到熟悉的场景。 她无奈的扶额，将这本书收起来。 “此书本王暂且拿走了。”赤狐王看向灵猫王，“追人不能按照话本上说的追。” “本王且再给你一个机会，若你让本王在三十日内对你动心，便在一起。” 灵猫王的眼睛陡然就亮了。 “好！” 看着他们这样一番沟通后，各自和好。 赶来的顾卿礼和姜念，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却并无插手说一句话。 旁边站着的小信鸽也是傻了眼了。 魔界的美人榜第四竟然是名男子！ 现在还和美人榜第二在一起了！ 可就是男子，也生的格外好看啊。 不过…… 小信鸽小心翼翼的望向顾卿礼。 他这算不算报错消息啊。 “既然两位王将事情全部说开了，那本君便回去了。”顾卿礼轻甩了一下袖子。 “是。”赤狐王对着顾卿礼行礼，“此事多有误会，劳烦魔君亲自跑了一趟。” 灵猫王也走过来，跟着行礼，“劳烦魔君。” 顾卿礼淡淡的应了一声，带着姜念又回了三十三天境。 第30章 百花节 姜念跟在顾卿礼的身后，重新回到魔殿中。 他批改奏折，姜念接着看话本子。 顾卿礼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继续低头处理公文。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被顾卿礼给抛之脑后。 而姜念低头看着话本，看着看着，思绪就飞到了远方。 算起来，她到魔殿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可是对于顾卿礼的劫数，她却没有进展半步。 照这样下去，姜念真的不知道要在魔界待到什么时候了。 她放下话本子，偷偷地望向顾卿礼，眼底闪过愁绪。 顾卿礼的笔尖一顿，随后又如往常一般继续写着，好似没有被她影响分毫。 最后一本奏折批改完了之后，顾卿礼放下手中的毛笔，抬眸看向她。 “姜文使一直盯着本君，可是有事要说？” “并无。”姜念对上顾卿礼的眼眸，神色认真，“我只是在想，该如何追求魔君。” 顾卿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索性，沉默不言。 “不如，我向灵猫王取取经？”姜念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顾卿礼掀起眼眸，神色微冷的看着她，“向那只傻猫取经？” 几十年的时间，愣是没让赤狐王察觉到半点他的心悦，反而差点处成仇人。 找灵猫王取经，无异于和尚下山找乞丐化缘。 姜念敏锐的察觉到顾卿礼的关注点，忍不住的想。 也许这一个月，不全是一无所获。 “所以，魔君是默许了我追你。” 姜念弯腰低头，一双眉目流转，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 顾卿礼神色一怔。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往后撤了一些，从侧边站起来，同她拉远距离。 他背对着姜念，声音冷了不少，“神女想多了。” “将这些批改好的奏折拿出去吧。”顾卿礼整理了一下衣袖。 桌子上的奏折整齐的落到了姜念的手里，无形的风，推着她朝殿外走去。 片刻时间，她便站在了门外。 回眸看向紧闭的大门，姜念忍不住的勾了勾唇。 她转身离开，将那些奏折递给窗口站着的那些黑鸟，又撒上一些散碎的魔石。 黑鸟吃下魔石，带着奏折，又一次的飞向了远方。 她站在原地，透过这个小小的窗户望向远方，一时沉默。 “姜文使。”如云从一侧走过来，将一份请帖递给她。 请帖的上面印着许多的花，看着花团锦簇的，格外好看。 “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了，姜文使要不要去看看？” 如云又递给她一块手牌，冲她眨眨眼，“说不定，还能碰上一位合眼缘的情郎。” 姜念听懂了如云的意思。 她低头看着手中这一块用竹子做的手牌，又拉着如云小声询问：“这样的节日，魔君可会去？” “魔君上任的前两年倒是去过，不过被丢手牌太多，便不再去了。”如云回答完，停顿了一下。 她盯着姜念，小声惊讶的询问：“你不会看上了魔君吧？” 说完，如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虽然魔君长的很好看，可那生人勿近的气息太过于明显。 加上这些年那么多女子都无功而返。 看上了魔君，那得是多想不开啊。 “嗯。”姜念承认了，“我心悦魔君。” 还真是啊。 如云感觉到惊讶。 她左右看了看，拉着姜念往窗边走了走，小声道：“这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 “嗯？”姜念不解。 “这要是传到了魔君的耳朵里，恐怕魔君就要把你赶出魔殿了。” 如云不放心的叮嘱，“之前不少人，都是因为这个，被魔君赶出去的。” “好。”姜念颔首，同她一样小声的道：“除了你，我不会让其他人知道的。” “嗯。”如云郑重的颔首，“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一番交谈后，如云转身离开，独留下姜念一人站在窗边。 回想起刚刚如云的话语，姜念望向紧闭的大门。 也许，第二步也快要完成了。 她收紧手中的请帖和手牌，转身离开。 百花节是魔界为数不多的盛大节日。 从一天境到三十三天境，都在忙碌的准备百花节。 花妖更是忙碌的脚不沾地，用术法延长花的花期。 姜念一打开寝室的窗户，就能看到外面开的正盛的杏花。 一阵风吹过，就会在窗边留下片片花瓣。 她伸出手腕，在看完手腕上的红线时，神色愣了片刻。 这红线绕了她半个手腕，殷红的让人难以忽视。 一时之间，她没有了赏风景的心情。 坐在最近的凳子上，姜念盯着自己的右手腕，心情复杂。 出现了红线，意味着，助顾卿礼历劫的人，彻底变成了她。 也意味着，当红线圈住整个手腕的时候。 纵使她什么也不做，天道也会强迫她死亡，助顾卿礼历劫成功。 这对她不会有什么危险，顶多睡上半年。 可不知道为什么，姜念的心有些沉。 她找出一根红绳，戴在右手的手腕上，遮盖住手中那一道红线。 …… 忙碌中，百花节也要来临了。 节日这天，所有的人都会休沐。 姜念前往魔殿，望向大殿中央画丹青的人，“魔君，今日百花节，可要出去游玩一番。” “不去。”顾卿礼垂眸看着手中的丹青，拒绝了姜念的提议。 “魔君不愿去百花节，可是因为不想让人认出来？”姜念弯腰专注的看着他，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和神色。 见他沉默不言，姜念心中的笃定又多了几分。 “魔君戴着这个出去，必定不会让人认出来的。”姜念走过去，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面具，“也不会烦扰到魔君。” 从之前如云的口中说的那些，姜念就猜出来。 顾卿礼不是不喜欢百花节，只是因为外在的原因，而没了去的心思。 看着递到眼前的面具，顾卿礼抬眸看向姜念。 见她又拿出一个月白色的面具，给自己戴上了。 一双明亮的眼眸看过来，带着期待和开心，“魔君愿不愿意去看看？” 他顿了一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面具，给自己戴上，颔首应了一声，“好。” 热热闹闹的百花节中，多出了两个戴面具的人。 男子一身玄色衣裳，女子身着浅蓝色衣裙。 她拉着他的衣袖，带他离开三十三天境，去了十二天境。 十二天境距离三十三天境很远，又大多都是小妖，认出顾卿礼和姜念的可能性更小。 一路上，买点心的铺子里，做的都是鲜花馅儿的。 姜念买了两块玫瑰馅儿的酥饼，递给顾卿礼一块。 “魔君尝尝。” 姜念来魔界中，最喜欢的，就是这边的点心。 这鲜花饼，是她吃过的所有点心中，最喜欢的一样。 第31章 合奏 顾卿礼见姜念吃的很开心，低头看着手中的花饼，也跟着咬了一口。 玫瑰花的馅饼吃起来不会很甜，香香软软的，味道很不错。 “卖桂花糕喽，新出炉的桂花糕！”不远处传来一声吆喝，吸引了姜念的注意力。 距离那摊贩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姜念就闻到了浓郁的桂花香。 来到那摊贩前，姜念又买了两块桂花糕。 常年在神界中喝花露吃灵果的姜念，对这里的一切小吃和点心都充满了好奇。 跟在她身后的顾卿礼，看着她买了一样又一样的小吃，从街头吃到了巷尾。 顾卿礼都跟着姜念吃了不少的小吃。 最后，到了一家茶馆中，要了一壶茶。 “这里还真是热闹啊。”姜念的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坐在二楼的茶馆中，悠然的望着下方。 “是很热闹。”顾卿礼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半杯茶。 姜念咬下一颗糖葫芦，山楂外面那一层糖衣被咬的咯吱咯吱响。 糖衣的甜味搭着山楂的酸，味道让姜念很喜欢。 一颗又一颗，一串糖葫芦很快就被姜念全部吃完了。 “听说每一天境都会举办百花宴，宴上会有百花齐放，还有各种以花为题的膳食。” 姜念对顾卿礼提议道：“可要去百花宴看一看？” 之前神界也会举行百花宴，只是和魔界的并不相同。 神界的百花节，是邀花神协同百花仙子，将灵力传给花树，让花盛开。 而后便是一起吃些灵果，喝茶赏花。 和这里比起来，要无趣很多。 顾卿礼看到姜念提及百花宴时，那眼里流露出来的光，微微颔首，回了一个字，“好。” 百花宴是在半下午的时候开始的。 凡是想进去参加百花宴的人，皆需缴纳一块魔石。 姜念递给门口的人两块魔石后，便同顾卿礼进入了百花园中。 园中的人不算多，三三两两的走着，笑着，闹着。 时不时的还有小孩子飞到半空中看花的场景。 园中的花开的正盛，每一种花都有花妖守着。 桃花妖捏着一根桃花枝，懒散的坐在一个摇篮中，看着过往的无数行人。 在看到并肩过来的一黑一蓝两个身影的时候，猛然坐直了身子。 作为这百年来唯一一个从神界跳槽到魔界的花妖来说，她太清楚这两个人的身影了。 虽然两个人都带着面具，但只要是熟悉他们的人，并不难认出来。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更加的惊讶。 魔界的魔君和神界的神君为什么会在一起，还到这方天境来赏花？ 小小的桃花妖有一种撞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感觉。 她用一根桃花枝挡住半张脸，目光却从没有离开不远处的那两个身影。 一旁的杏花妖飞过来，落在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桃花妖立刻收回了视线。 怀疑两位帝君在一起这种事情，恐怕说给谁听，都不会相信的吧。 “今日百花宴有一个新奇的活动。” “什么活动？” 杏花妖冲杏花妖眨眨眼，抬手一挥，无数的杏花花瓣簌簌落下，“选一对璧人，琴瑟合奏。” 在魔界之中，百花宴也是最好的相亲宴。 无数夫妻都是在百花宴相识相知相爱，最后证了天地，成为夫妻的。 所以百花节也喜欢成人之美，时不时的想出一些撮合的点子。 “选好人了？”桃花妖再清楚不过杏花妖的个性。 既然她现在说了，就说明已经找到了人选。 “就是戴银色和白色面具的那一对。”杏花妖满眼欣赏的看着远处那一对，“虽然看不见脸，但直觉告诉我，他们肯定很好看！” 整个园林中，戴面具的人不算少。 但是戴银色和白色面具的人，只有一对。 桃花妖的目光锁定到人的时候，瞳孔一振。 她抬手拉了拉杏花妖的衣袖，被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讶，“你选了他们？！” “嗯。”杏花妖又轻飘飘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冲她挑眉，“相信我。” 看着杏花妖离开，桃花妖的神色复杂。 知道真相的她，让她怎么去相信？ 一簇又一簇的花雨落下，每一次都被姜念和顾卿礼给赶上了。 等到了百花园的最中央，见里面设有十数个流水宴席。 姜念和顾卿礼刚刚到这里，就被两个花妖领着去了最中央的流水宴席上。 “你有没有察到什么不对劲？” 姜念拉了拉顾卿礼的衣袖，朝着四处看了看，神色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 “等一等就知道了。”顾卿礼递给她一双筷子，侧眸看她，“先吃吧。” “好。”姜念接过筷子，大部分的注意力又全部投到了这流水宴上。 一盘又一盘的膳食从面前流过，姜念吃的很开心。 在他们两个人的身边，坐下了一位又一位的花妖。 桃花妖被杏花妖硬拉着，坐到了姜念的身边。 她低头看着面前的三寸地方，平复好心情。 “不知姑娘可有会的乐器？”杏花妖凑近姜念，小声询问。 “琴。”姜念回答。 另一边，顾卿礼也被问了同样的问题。 很快，那些花妖拿来了一把琴和一只笛，放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 “今日百花宴，想邀二位弹凑一曲，不知是否可行？”杏花妖又拿出一朵云草果，“若是可以，这云草果便是二位的了。” 这云草果有五百年的年份，算得上是惜品了。 举办这样百花宴的人倒是十分舍得。 “顾公子如何看？”姜念望向身旁的人，“你可愿？” 这云草果算是炼制上等伤药的必备材料。 姜念想赢得这云草果，炼制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可。”顾卿礼拿过一旁放置的笛子。 见此，姜念也接过琴。 商量一番后，齐齐开始弹奏。 真要算起来，姜念的琴还是神君教的。 在神界上学堂的时候，那几位老神仙格外看重神君。 有时他们有要事无法来上课，就会让神君来顶上。 姜念学琴的时候，便是那位琴修因故历劫去了，让神君来教了许久。 曲子并不算多长。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后，姜念扶住琴弦。 随后，众多花妖全部降下花雨来，将最中央的两个人笼罩。 姜念抬头看着漫天的花雨，抬手接住一片花瓣。 那花瓣不偏不倚，落在了她的手心正中央。 第32章 醉酒 这些花瓣都是由花妖的灵力所化。 落在掌心没有片刻，就随风消失不见了。 顾卿礼侧眸看着身边的人，忍不住的勾起唇角。 “二位可是有情人？” 杏花妖走到他们面前，手中拿着一颗云草果，还有两条串了红豆红绳。 “不是。”姜念回答，她扭头看向顾卿礼，眼眸中透露着狡黠，“但难保以后不是。” 一旁站着的桃花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好似又吃了一个大瓜。 所以，如今是神女跑到了魔界，千里追夫？！ “那祝姑娘早日得偿所愿。”杏花妖将云草果递给了姜念，又送给她一条红豆红绳。 随后，杏花妖又把另一条红豆红绳交给顾卿礼，“也祝公子早日觅得良人。” 顾卿礼将红绳接了过来。 只是他没有同姜念那般戴在手腕上，而是收了起来。 宴席还在继续，中间的活动结束后，四周的人又接着同身旁的人闲聊着，面上都带着笑。 姜念和顾卿礼重新坐下，姜念举了举手中的云草果，“我想用它炼制伤药，到时分你一半，可不可以？” 这是她和顾卿礼一起赢得的。 这云草果要用来做什么，顾卿礼也有一半的话语权。 “随你心意便好。”顾卿礼一开始也并没有想要这么一颗云草果。 于他而言，这果子并没有什么作用。 “好。”姜念闻言，便将云草果妥善的收了起来。 打算等过几天闲下来了，就将伤药给炼制出来。 当百花宴结束的时候，天色渐晚。 杏花妖拉着桃花妖在一棵树下坐着。 杏花妖拍了拍桃花妖的胳膊，好奇的询问：“你猜，他们两个最后会不会在一起？” 桃花妖神色复杂的看向杏花妖，语重心长，“如果有一天，他们两个在一起了，那还真是一件大事。” “大事？”杏花妖皱眉，“婚姻之事，一生只此一回，确实是大事。” “对他们来说，不止是如此。” 这可是两界的帝君结亲啊。 桃花妖不敢相信，到时会是怎么样一个盛况。 杏花妖不解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两道身影，也没有琢磨明白桃花妖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大事。 醉酒的姜念，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一双眼睛带着迷蒙。 顾卿礼走在她的旁边，生怕一个不留神看她摔倒在地。 没走多久，顾卿礼就拽住了姜念的手腕。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被他给抱了起来。 “嗯？”姜念迷迷糊糊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人，神色迷茫。 过了片刻，姜念抬起一只手，用手背蹭了蹭顾卿礼的脸颊，声音比平常多了些软糯， “你怎么长的那么像神君？” “神君？”顾卿礼皱眉，心中划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爽，“是谁？” “是……”姜念停顿了一下，脑海中一片空白。 想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姜念才继续解释，“是从前教我琴的师兄。” 师兄…… 顾卿礼将这两个字在心中过了一遍，眼眸微眯。 他看着她，语气中透露着危险，“你说要追我，也是因为我长的像你那个师兄？” 他的语气算不上有多好，但是迟钝的姜念却没有察觉到半点不对来。 “不是。”姜念摇摇头，“只是因为是你。” 听到她的话，顾卿礼心中那股无名的怒意消失殆尽。 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抱着她稳步到了三十三天境。 今日所有人都休沐，魔殿之中空荡荡的。 他抱着她进去，将她送到了她居住的地方。 姜念住的屋子不算大，却被布置的很温馨。 他将人放在床榻上。 还没等替她盖上被子，姜念就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 “魔君？”她恢复了一点神志，疑惑的眨了眨眼，“你是不是用了分身术，怎么有三个你？” 看着她站在自己面前，摇摇晃晃的，顾卿礼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稳住她的身形。 “是你醉了。” “我没醉！”姜念严肃的反驳他，“我很清醒。” “那水决还能做出来？”顾卿礼询问。 水决是所有基本法决中，最复杂的一个。 “能！”姜念回答的很果断。 她低下头，双手结印，在很用心的去结水决。 过了片刻后，她整出了一地的鹅毛。 “你醉了。”顾卿礼挥手将一地的鹅毛收拾干净，将她摁到床榻上，“睡吧。” 姜念乖乖的点了点头，“好，睡觉。” 眨了眨眼睛，困意一点一点的袭来，让姜念的眼皮越发的沉重。 不过几息的时间，姜念便睡熟了。 顾卿礼站在床边，替她盖上被子，转身离开。 百花节过后，一切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景象。 魔殿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醉酒而误工的几位护法，也都匆匆赶来魔殿，前来谢罪。 姜念站在顾卿礼的身侧，看着跪在大殿中的四位护法，神色还有些恍惚。 昨日百花宴上也不知道究竟是喝了什么酒，后劲竟然这么大。 到了现在，还是让她觉得很是不舒服。 不仅如此，感觉法力也被压下去不少。 她低下头，转动几下手腕，探寻着自己的灵脉，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修为被压制了。 在四位护法述职请罪的时候，姜念悄悄的拉开手腕上的红绳，露出隐藏住的红线。 红线比之前看到的，又延伸了许多。 已经笼罩了她五分之三的手腕。 将红绳又戴好，姜念一抬头，就见四位护法一个个手中都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面缠绕着荆棘条。 齐齐的一声，“请魔君责罚！” 顾卿礼一挥手，让他们手中的棍子全部打掉了。 “将你们手中的公务全部做好，往后两年的休沐日，全部没了。”顾卿礼语气平淡的回答。 将这几个护法打伤了，还影响他们处理事务。 还是直接用休沐日惩罚，来的方便。 果不其然，跪在大殿上的几位护法眼中无神的望着前方。 这确实比打他们一顿还要让人难受。 领了罚之后，几位护法转身从大殿中离开。 那离开的背影，都难掩悲伤。 “喝酒误事。”顾卿礼放下毛笔，看向身旁站着的姜念，“还望姜文使也谨记。” “魔君，我酒量很好。”姜念强调。 “可昨日，姜文使只喝了几杯酒便醉了。”顾卿礼在说着一个事实。 姜念沉默了。 昨日那酒实在古怪，她确实着了道。 第33章 凶兽降世 等顾卿礼处理完所有的政务后，姜念就抱着这些奏折，从正殿中离开。 按照往常的惯例，将这些奏折全部让黑鸟送出去后，姜念便转身回寝宫了。 她盘腿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将手腕上的红绳解开，露出之前被红绳覆盖的红色丝线。 这丝线在一点一点的压制她的修为，如今她只剩下七成的修为了。 在她走神的时候，感觉到放在荷包中的玉佩有异样。 姜念回过神来，将荷包中的玉佩取出，手中掐诀。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来。 是司命神君。 “神女，我观天象有异，可是出了什么事？” 司命神君此时就站在观星台，和星运神君一同观测着天象。 代表姜念的那颗紫微星闪动，隐隐有坠落之势。 “并无大事。”姜念把玉佩放到桌子上，“本君一切安好。” “那便好。”司命神君松了一口气，可心中仍有些不放心，“还请神女在魔界万事小心。” “好。”姜念将联系斩断，把玉佩又重新收了起来。 她垂眸看了一眼手腕，拿起刚刚摘下的红绳，又重新戴了上去。 屋外的花已经开的很盛，不少的人都拿着一个竹篮，打算采花做花饼。 只是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姜念又从柜子的深处捞出一本书来，认真学习。 书的名字叫做： 《如何俘获心上人的真心》 都说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姜念仔细想了想她的厨艺，难得沉默了。 这么多年来，她做菜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是偶尔做上一两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下咽。 想要让她在短时间内苦练好厨艺，确实不大容易。 但是要是认真学学，做好一碗粥，好像也不是太困难。 看完第一页的姜念，将书暂且收起来，起身去厨房。 距离她寝室有三个阁门的地方，就是一个小厨房。 里面设施一应俱全。 姜念翻来一本食谱，仔细看了看，最后挑选了一个看着最容易做的。 鸡汤。 先在锅里加入大半锅的清水，然后将剁好的鸡块放到里面煮，加上放上葱和姜。 等把鸡块的血沫都煮出来后，再用清水将鸡块洗干净。 把锅里的水倒掉，洗干净后，再重新加入半锅清水，放入鸡块。 加入人参，枸杞，红枣和桂圆，盖上盖子慢慢的煮。 做完这些，姜念找来一个矮凳，坐在炉火的旁边。 从空间中将那本书又拿出来，继续往后翻。 书上面追心上人的办法有很多，洋洋洒洒的写了上百条，看的人眼花缭乱的。 姜念认真的看着，思忖着这些办法的可行性。 她坐在那里，身旁的炉子开着小火，炖着汤。 顾卿礼来找姜念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步子一转，站在厨房的门口，望向姜念，“在厨房做什么？” 姜念将手中的书暂且收起来，“炖鸡汤。” 顾卿礼闻言，走到姜念的面前，目光落在她身旁的炉子上。 闻着倒是挺香的。 “魔君前来，可是有要事？”顾卿礼每每过来找她，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她跟着一起去处理。 “本君确实有一事想同神女商榷。”顾卿礼看向姜念，“不知可行？” 顾卿礼用了神女这个词称呼姜念，则代表这是事关神界的事情。 她正了神色，给汤里又兑了一碗水，控制好火候后，请顾卿礼先从这里离开，“去别处谈吧。” “好。” 姜念带着顾卿礼，去了最近的一间茶室。 在坐下后，姜念在四周设下一个隔音的结界。 她神色认真，“是什么事？” “蠪( l o n g)侄要现世了。”顾卿礼将一面水云镜放到她的面前。 水云镜中，是一座荒芜山，山上草木尽数枯萎，天降大雨，连绵三日。 蠪侄有九头九尾。 若教化得当，可堪当一界之首。 若无人教化，或搁置不理，则既有可能成为灾祸根源。 因为天道之外有法则，每当一只蠪侄陨落时，千年内会再诞生一只新的蠪侄。 上一只蠪侄，因找到时过晚，于四百二十年前，被魔神两界共诛之。 “魔君是如何打算的？”姜念翻找出一套崭新的茶具，倒水煮茶，垂下眼眸，掩盖住心中所想。 “教化为主，若冥顽不灵，便诛杀。”顾卿礼顺手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食盒。 这是他来之前，让人刚刚做好的点心。 姜念看到食盒中的点心，眼眸一亮，便将这些全部都摆放在桌子上。 蠪侄虽是凶悍之兽，可诞生本无罪。 若是一出生便将其判上死刑，太过于冷漠无情了些。 “那便以一年为期限。”姜念将水云镜递给顾卿礼，提议道：“一年后，蠪侄会进行第一次觉醒。” “若那时他心有杂念，便不能留下了。” 蠪侄不同于其他神兽有三次觉醒，且每一次的时间都拉的很长。 蠪侄只有两次觉醒。 第一次觉醒在诞生的一年后， 第二次觉醒距离第一次只有半年时间，甚至可能更短。 没人赌得起。 “自然。”顾卿礼将水云镜收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第二泡的茶水， 过于苦了一些，但特别提神。 姜念喝了一口，又捏起一块云片糕，冲散口中苦涩的味道。 她拿出几块模样各异的石头，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随后，她将这些石头洒落在桌子上。 石头和桌子碰撞，发出一道闷响。 姜念垂眸看着这桌子上的石头摆放的位置，嘴中小声念念有词。 这是神族特有的卜算。 “蠪侄还有三个时辰，便该降世了。”姜念卜算完，抬手去捡桌子上的这些石头。 在捡起第三块的时候，姜念的手微不可察的停顿了一下。 算完这一挂，她又有一成的修为被压制住了。 还真是意外。 她面上神色如常的收拾好这些，垂眸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绳。 “好。”顾卿礼颔首。 “走吧，去看看鸡汤熬的如何了。”姜念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顾卿礼跟在她的身后。 书上说，鸡汤最好熬半个多时辰。 看样子也差不多了。 姜念掀开盖子，率先盛出来一碗，递给身后的顾卿礼，“魔君尝尝。” “好。”顾卿礼接过来，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寡淡无味。 “你是不是忘放盐了？”顾卿礼抬眸看她。 姜念确实忘记放了。 她转身拿起盐罐子，在鸡汤里撒下一勺盐，又在顾卿礼的碗里撒了一点儿。 “再尝尝。”姜念捧着盐罐子，笑吟吟的看着他。 顾卿礼用勺子将盐搅匀，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那魔君可多喝一些。”姜念放下盐罐子，“这本就是为魔君熬的汤。” “为本君熬的？”顾卿礼有些意外。 “自然。”姜念点点头，言辞坦荡，“我这是在追魔君。” 顾卿礼盯着她看了半晌，轻笑一声。 若她真的心悦于他，便不会眼中不见半分爱慕。 他垂下眼眸，暗暗道了一句，小骗子。 第34章 立下誓约 顾卿礼无数次听到姜念说心悦于他。 可每一次，顾卿礼都没有从姜念的眼中看出她对自己的半分欢喜。 顾卿礼琢磨不清她到魔界的真实目的，也一直没有戳破她的这个借口。 这段时间，他暗暗观察了她许久，也是一直未果。 神界的那帮人，比魔界更喜欢如今的四海太平。 姜念也没有任何想要同魔界交恶的表现。 越是如此，顾卿礼才更加的疑惑不解。 他垂下眸子，掩藏住心中的疑问。 两碗鸡汤一碟点心，相顾无言的吃完，便动身前往那荒芜山。 荒芜山在神界和魔界的交界处。 这座山不属于两界中的任何一界，自然也不受两界的庇护。 所以这里没有任何灵气和魔气，荒芜到只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 这里下着大雨，天空中闪烁着雷霆。 响彻四方的雷霆声，快要把山都给震碎了。 姜念和顾卿礼站在山顶，四周被布下一方结界，隔离了这里的雨水。 脚下的泥土已经泥泞，鞋子和衣服都沾染了泥土。 顾卿礼的神识将此山笼罩，寻找生灵的存在。 在又一声雷霆后，顾卿礼锁定了目标。 “跟我来。”顾卿礼目光落在西南方向，速度极快的朝着那边走去。 姜念见此，也紧跟其后。 很快，到了一个山洞口。 山洞中，坐着一个半米高的奶娃娃。 一块破布裹着，身后九条尾巴耷拉着。 这便是蠪侄。 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差错，让蠪侄直接化成了人形。 “咿呀。”奶娃娃懵懂的看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声音含混不清，“爹，娘。” 蠪侄同其他的兽群一样，会将第一眼的看到的人认作父母。 大意了。 姜念暂时忽略这个称呼，从空间中拿出一件素衣，将蠪侄从头到尾给围住，然后抱入怀中。 虽然蠪侄生命力格外顽强，也总归是刚出生的娃娃，也很怕冷。 当落入温暖的怀抱中后，蠪侄舒服的窝在她的怀中，九条尾巴都活泼了不少。 “既然找到他了，先从这里离开吧。”姜念转身看向顾卿礼，提议道。 “恐怕现在还不行。”顾卿礼眉头微皱，暂且收回自己的神识，“荒芜山，有异动。” 顾卿礼祭出本名剑，将姜念护在身后，“是上一任蠪侄的残魂。” 每一次，蠪侄被封印，便是身死道消。 也不知道上一任蠪侄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还保留了一丝残魂。 还撑到了这一任蠪侄降生的时候。 外面，大雨渐停，雷霆退散。 乌云消散后，露出被挡住的暖阳。 姜念抱着蠪侄，和顾卿礼从山洞离开，在一片空地上，碰上了上任蠪侄的残魂。 一只三米高的成年蠪侄，九个头怒视着姜念和顾卿礼，个个长大了嘴，妄图咬断他们的脖子。 身后的九条尾巴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伸过来，将他们绞死。 小蠪侄窝在姜念的怀中，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情况，还不合时宜的哇了一声。 姜念一只手抱住蠪侄，一只手拿出一柄白色长剑，立在顾卿礼的身侧。 虽说消散的只剩一缕残魂的蠪侄只有他鼎盛时期两成的法力，但也仍不可小觑。 “尔等鼠辈，还妄图继续残害我蠪侄后辈不成？”残魂蠪侄九个头异口同声的质问，周身的威压难以忽视。 “若教化得当，自然可留。若教化不当，自当诛杀。”顾卿礼冷静的望向残魂蠪侄，“我两族对蠪侄一辈，自古如此。” “自古如此？”残魂蠪侄轻蔑一笑，“若真是如此，本君当年便不会入邪道，身死道消！” 一个又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当年收留他的那个人类也是如此说的。 可最后呢，却在他放下所有防备的时候，那卑劣的人类却企图杀死他。 残魂蠪侄从未在世人中感受过暖意，对世人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认识的修者，无论何族，听到他名讳时，都是恐惧和杀之后快。 如此对待，还敢说教化得当可留，不得当则斩杀。 又如何能成为他们口中的教化得当？ 是否被教化得当，不还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来评判？ 这样的评判，又如何能称之为公平？ 残魂蠪侄在数百年前不信那魔君和神君，数百年后自然也不会相信姜念和顾卿礼。 今日，他要用一丝残魂的所有修为，为后辈拼的一份生机。 “我可立下誓言，以一年为期。若一年后蠪侄无过，我会护他至第二次觉醒时。”顾卿礼手中化阵，立下誓约，“若违此誓，必遭天谴。” 对于顾卿礼可以如此果断立下誓约，是残魂蠪侄意料之外的事情。 “本君暂且信魔君一回，那神女呢？”残魂蠪侄望向姜念，“神女可愿遵循此誓言？” “自然。”姜念将长剑收回，“本君立下誓约，一年为期，若他无过，便护他至成年。若违此誓，必受雷霆之罚。” 残魂蠪侄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他望向姜念怀中的小蠪侄，目光柔和了一瞬，“但愿这个小家伙，比我幸运一些。” 残魂蠪侄化为一团金光，幻化成一条红绳，绑在小蠪侄的手腕上。 若是顾卿礼和姜念反悔，残魂蠪侄也可替小蠪侄抵挡致命一击。 这是残魂蠪侄送给新生蠪侄的一份诞生礼。 “娘亲。”蠪侄双手放在姜念的肩膀上，一双金眸懵懂的望向姜念。 继而，他又转身看向顾卿礼，张开了双手，“爹爹，抱。” 这是没有接受任何传承的蠪侄，能说出的为数不多的话。 顾卿礼收起长剑，从姜念的怀中把蠪侄抱过来。 小小的一团，看着格外脆弱。 “走吧，我们回去。”顾卿礼一手抱着蠪侄，和姜念从荒芜山离开。 他们回到魔殿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 姜念领着顾卿礼去了偏殿，端来一碗剩下的鸡汤，用勺子小口小口的喂给蠪侄。 “还要。”蠪侄咂巴了一下嘴巴，尾巴摇的更加欢了。 “好。”姜念又拿出一些糕点来，塞给蠪侄，让他自己吃。 顾卿礼则是坐在一旁，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这本书是顾卿礼从藏书阁中翻出来的，记载的都是关于蠪侄的事情。 书上写了无数蠪侄作恶多端的事情，却没有记录一件该如何养新生的蠪侄。 “随心吧。”姜念坐在顾卿礼的身侧，望向吃的正欢的蠪侄，“人间新生的父母，也不会有该如何养孩子的书。” 都是摸索出来的。 蠪侄比人类婴儿要强悍许多，想来应该也好养。 第35章 轮回池 蠪侄乖巧的坐在那里，身上盖着一个毛茸茸的毯子，手中拿着香甜的糕点，吃的异常欢快。 身后的九条尾巴摇啊摇的，毛茸茸的，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手感肯定很好。 坐在旁边一直注视着的姜念，目光渐渐落在他的尾巴上。 她养的那只吞珠兽也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每次喂他吃夜明珠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尾巴在她的脚边撒娇般的磨蹭着。 站在一旁的顾卿礼，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蠪侄毛茸茸的尾巴上时，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喜欢他的尾巴？”顾卿礼的声音无波无澜，只带着淡淡的疑问。 “挺好看的。”姜念抬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小蠪侄的尾巴尖。 “唔？”小蠪侄捏着手中的糕点，疑惑的扭头看向姜念。 一双乌黑亮丽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姜念，萌哒哒的。 “娘亲，吃。”小蠪侄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糕点递给姜念，冲着她傻傻的笑着。 “你自己吃吧。”姜念握住小蠪侄肥嘟嘟的小手腕，示意他自己吃。 小蠪侄啊呜咬了一口，乐呵呵的接着吃。 见此，姜念收回手，安静的坐在那里。 顾卿礼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那个小团子，又慢吞吞的收回视线，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你打算如何教化这只小团子？”顾卿礼一只手慵懒的撑着下巴，眼眸看向姜念。 “让他同人世间所有的小孩一样，快快乐乐的玩一年就好。” 姜念目光落在那开心吃点心的蠪侄身上，不紧不慢的解释。 “以往遇到蠪侄的人，无一不是想着用一年的时间，尽可能的教授蠪侄人间大道。” “可人间大道不是教出来的，是悟出来的。” “一年的时间太短了，教不会他众生平等，也教不会他万物皆有善恶。” “不如抛却这些，不困他在书房读书，只让他领会这世间万物。” “我们只要加以引导便可。” 姜念曾经在闭关的时候，读过许多关于凶兽的书籍。 其中，就有关于蠪侄的。 每一次蠪侄出世，无数的都妄图他在短短的一年内步入大道。 可本身都需要用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悟出来的道理，不能强硬的让蠪侄用一年时间就全部领悟。 姜念说完心中的想法，目光落在顾卿礼的身上，“魔君意下如何？” “神女所言甚有道理。”顾卿礼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一下小蠪侄肉嘟嘟的脸颊，“便如此办吧。” 他们二人谈话的间隙，戴在小蠪侄手腕上的红绳微闪，带着细微的流光。 这一夜的时间，都在忙着照顾小蠪侄，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时间休息。 等第二日清晨时，黑鸟又一个个衔着奏折飞到窗户口，将奏折放在旁边的托盘中。 随后，十分有规律的叼起魔石，咔吧咔吧的吃着。 姜念拿着这些奏折回到正殿的时候，就见正中央坐着的顾卿礼一手抱着小蠪侄，一手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她走过去，将奏折放在桌子上，目光落在桌子上放着的宣纸上。 那宣纸上画的，是一个小木床的图纸。 不用猜，都知道这是给谁准备的。 “娘亲。”小蠪侄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双手伸向姜念，奶声奶气的，“抱抱。” “好。”姜念把小蠪侄从顾卿礼的怀中抱出来。 吃饱了的小蠪侄，就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 不是让顾卿礼抱着，就是让姜念抱着。 一旦将他放在一旁，他就眨着一双大眼望着你，委屈巴巴的念着要抱。 不抱不休。 “这个如何？”顾卿礼放下毛笔。 宣纸上，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床，甚至连木床的制作步骤都给画了出来。 “可以是可以。”姜念有些迟疑，“只是这小蠪侄长的很快，这床做出来，恐怕用不了多久。” “我可以将它炼制成法器，届时，那木床可以随着他长高而拉长。” 这对顾卿礼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经顾卿礼这样说，姜念越发觉得这样做很可行。 在他们商量木床细节的时候，信鸽从窗外飞入大殿中，单膝跪在大殿中央。 “魔君，芙蕖玄女回来了，现正在门外等候。”信鸽垂眸看着地面，恭敬的回答。 “让她进来。” “是。”信鸽站起身，正想转身去将大殿的门打开。 可在转身的那一刻，信鸽不经意的往上座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扭头朝着身后的上座看去，发现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在姜念的手中，竟然抱着一个奶娃娃！ 信鸽心中疑惑这是谁家的娃娃，竟然能出现在魔君大殿中，还被姜文使抱着。 但很快，信鸽就将心中的疑惑压在心底，转身去开门。 大门打开，一个身着幽兰色衣裙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她的目光清冷，红唇紧抿，双手规矩的放在腰前。 这便是魔界的玄女，芙蕖。 “芙蕖拜见魔君。”她跪在大殿中，行大礼。 在顾卿礼的一声免礼后，她才站起身，安静的立在大殿中央。 抬眸望向上座的时候，芙蕖的眼中闪过一抹愕然。 她不过是下界历练二十载，没想到魔君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既历练归来，便去四大护法那领下奏书，司其职。”顾卿礼垂眸看着手中的图纸，漫不经心的回道。 “芙蕖有一事想求魔君相帮。”芙蕖眼眸中带着坚定，又在大殿中跪了下来。 “何事？”顾卿礼抬起眼眸，看向芙蕖。 “我想要夜闯神界轮回池，寻一人魂识，想求魔君的接魂印一用。”芙蕖望向顾卿礼，掷地有声。 三界之中自有轮回，而轮回池的位置，就在神界。 交由轮回神君和司晨神君看管。 凡是私闯轮回池者，不是被两位神君抓走扣押，就是被天道不容，身死道消。 向来恪守成规的玄女，却生出了这么大胆的想法。 顾卿礼听完芙蕖的请求后，眉头皱起。 私闯轮回池，可是重罪。 “纵使拿着接魂印，将魂识从轮回中拉出，也必然会受到天道的谴罚，魂飞魄散。” 顾卿礼看向殿中跪着的芙蕖，“古往今来，从未例外。” 第36章 金屋藏娇 “那我也要试一试。”芙蕖的眼中带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 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行为，是傻。 这和飞蛾扑火没有任何区别。 可芙蕖却依旧想要孤注一掷一回。 姜念望向大殿中跪着的人，心中所感。 她沉默着从空间中拿出那些石头，在手中转了转。 灵力将这些石头包裹，看着它们在她的手中翻转。 “还望魔君成全。”芙蕖以头抢地，声音掷地有声，“此时我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魔界。” “从你问本君要接魂印的时候，便已经牵连了。”顾卿礼音色平静，“此事不可，玄女就不要再提了。” 神界和魔界井水不犯河水，顾卿礼不会让芙蕖因为一己之私，打破如今的平和。 芙蕖闭上眼睛，缓缓的站起来。 她如墨般的眼眸逐渐变成幽暗的紫，盯着台上的人，苦笑一声，声音酸涩， “那我便只有只身闯一闯那轮回池了。” “等等。”姜念叫住想要离开的芙蕖。 芙蕖站在原地，回眸看向姜念，眼眸带着死寂。 “你想救的魂识，是人族？”姜念询问。 “是。”芙蕖点点头，“是我在人界历劫时遇到的友人，他世世活不过十八岁，我想帮帮他。” 芙蕖自降生的这数百年，日子过得无波无澜。 去人间走一遭，她见识了何为多姿多彩，何为肆意人生。 自然，也想救那个带她领略世间的人于水火。 而想要帮他除去这魔咒，便只有找到他的魂识，暂且带出轮回池，洗去魂识上的烙印，再送入轮回。 只是这样的事情，至今不见有人做完后，能活着回来。 可芙蕖还是想要搏一搏。 就当还了少年那数十年的相护。 “等一等吧。”姜念的手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块石头，在她的手心中摆出一个奇怪的图案。 “夫人这是何意？”芙蕖不明白姜念话中的意思。 “那人该还的命数已还完，如今已不在人族轮回池中。” 姜念将手中的石头悬浮在半空中，手中掐诀，又算上第二挂。 “缘分未尽，不日可见。”姜念一字一句，说给芙蕖听。 芙蕖看着姜念的这一手卦象，神色惊讶，“夫人为何会神界的卦算？” 她目光落在那些石头上覆盖的神力上。 能够如此轻易的算出这些卦象，且无需她提供任何线索的，恐怕就只有神界的神女了。 “您是神女？！”芙蕖更加惊讶了。 “嗯。”姜念微微颔首，她收起这些石头，“玄女可耐心等一等，会等到的。” 芙蕖愿意相信姜念卜算的卦象。 她感激的行礼，“多谢神女相助。” “举手之劳。” 芙蕖暂时稳住心神，从魔殿中离开。 姜念将怀中的小蠪侄塞到顾卿礼的怀中，没有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她淡定的拿出一块帕子，擦掉嘴角的鲜血，喝了一些茶水漱口。 “卜算会损伤你自身？”顾卿礼眉头紧皱，走到姜念的身边，想要给她把脉。 但是被姜念不动声色的躲掉了。 “之前不会，只是最近受到了一些限制。”姜念垂眸悄悄的运转周身的灵力。 所幸，这一次卜算没有被压制修为。 “既然知道会损伤自身，又何必算这两卦。”顾卿礼目光紧紧的看着姜念。 “用两卦换玄女回头，也算不错。”姜念并不为自己做的事后悔，“且这点内耗，休息休息就补回来了。” 顾卿礼沉默一瞬，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递给姜念，“这是修元丹，先吃下固本培元。” 虽说魔界和神界的修习方式不同，但好在丹药是相通的。 “多谢。”姜念接过丹药，直接吃下。 站在那里，她默默的运行了两个小周天，吸收药力。 她的脸色苍白，看着没有什么血色。 顾卿礼找到一方软榻，直接放在了他椅子的旁边，“坐这休息吧。” 随后，他一手抱着蠪侄，一手拿着毛笔，将宣纸暂时收起来，批改今日的奏折。 姜念盘腿坐在那方软榻上，抬眸看向坐在那里的顾卿礼，忍不住的勾起唇角。 她坐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轻轻的拉开红绳。 红绳后隐藏的红线包裹了三分之二的手腕，细细的一条，却难以忽视。 或许等红线相连的时候，姜念真的要经历一次生死了。 为了助神君度过这一劫，她还真的要遭不少的罪。 等他回归神位后，姜念一定要好好敲诈一笔顾卿礼。 她拉回红绳，心中暗暗的想着。 窗外的晨阳渐渐的转至炙热的阳光。 待在顾卿礼怀中太过于无聊的蠪侄，挣扎着，和姜念一起坐在了软榻上。 顾卿礼在批改奏折，姜念则是和蠪侄玩着小法术。 一会儿将杯子变的两个手掌那么大，一会儿将杯子变成一个拇指那么小。 一会儿将一块硬硬的木头变成一颗好看的糖果。 在蠪侄高兴的一口咬下去后，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木头模样。 姜念看着傻愣愣的蠪侄，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批改奏折的顾卿礼手中毛笔一顿。 他回眸看到姜念的笑容，也忍不住的眼眸温和。 随后，他又不动声色的转身继续批改奏折，可却时不时分心看看身侧的那两个人。 今日同往日没有什么分别。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前来禀报事务的人多了不少。 前来汇报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就连忙的脚不沾地的四大护法，在今日也是前来拜见。 顾卿礼本来以为他们有什么要事相商，停下听他们汇报，却见他们只是询问该分配给玄女何等事务。 顾卿礼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本君不是让信鸽传书说了，将玄女之前负责的事务交还给她即可？” 他说话的时候，周身带着威压。 前来的几位护法，都立刻应下，然后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从魔殿中离开。 最后，顾卿礼被问的烦了，干脆在大殿的周围设下一个结界，拒绝了任何人的觐见。 而在顾卿礼和姜念所不知道的地方，一个小道消息被暗戳戳的传了出去。 等姜念去三十二天境喝茶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少的八卦。 而最大的八卦之一，就是关于魔君顾卿礼的。 听说魔君这些年不近女色，是因为金屋藏娇一位美人。 听魔殿的内侍说，这位美人深受魔君宠爱，就连批奏折的时候，都让其在旁边陪着。 而且，这位美人还同魔君有了一个孩子，孩子都会说话了。 听到这个八卦的姜念，内心五味杂陈。 第37章 流言蜚语 姜念还没有缓过来，就又见到了一位熟人。 是虎族族长的女儿，洛巧。 “又见面了，姜文使。”她端着一壶茶和一碟点心坐在姜念的身边，眼中带着难掩的八卦，“关于魔君的事，姜文使知道多少？” “刚刚略听了一二。”姜念谨慎的回答。 “你在魔君身旁侍奉，想来早就知道那位美人的存在吧？” 洛巧抬手在她们四周设下一个结界，“我说魔君怎么不近女色，原是早心有所属啊。” 洛巧感叹一声，一口饮下一杯凉茶，好奇的碰了碰姜念坐在桌子上的手臂，“那位美人长的美不美艳？” 姜念神色复杂的看着洛巧，不想回答一句。 这外界的传闻，完全就是捕风捉影，和事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见姜念这副神情，洛巧还以为是不能说。 她遗憾的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洛巧吃下一块点心，“魔君藏了那么多年，如今事情泄露，也不知何时宣布大婚。” 洛巧还挺想看看，能拿下魔君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姜念沉默的听着洛巧嘴不停的一句接着一句，插不上一句话。 这都是建立在那些离谱的传言上揣测的，根本没有任何事实可言！ “也许，这些都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姜念在洛巧喝茶的空隙，总算插上一句话。 “虽说传闻很假，但起码有两分可信。”洛巧冲姜念眨眨眼睛，“魔君金屋藏娇这件事，总不能是假的。” “确实是假的。”姜念回答她，阻断了她往后的所有猜测。 洛巧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信。 “娘亲。”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姜念寻着声源望去，就见一个身着银色衣袍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此时正抱着一个奶娃娃，朝着她走来。 他轻易的穿过洛巧设下的结界，顺手加强了这个结界，还设下幻境，让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 小蠪侄虽然在顾卿礼的怀中，却歪扭着身子，伸出双手眼巴巴的望向姜念。 见此，姜念熟稔的将他抱过来。 “这位是……”洛巧看着坐在姜念身侧的人，觉得他很眼熟。 顾卿礼看了洛巧一眼，抬手将面上的银色面具摘了下来。 看到他的真实面容时，洛巧睁大了眼睛。 无数个感叹号，也形容不出来她此时的震惊。 什么情况！ 她扭头看向姜念，一双大眼睛中充满了求知。 顾卿礼没有理会，而是从空间中拿出一块蛋黄酥，递给小蠪侄。 “谢谢爹爹。”小蠪侄乖巧的道谢。 这是这两日，姜念趁着顾卿礼批改奏折的时候，刚刚教会的感谢。 如此，却成了凌迟姜念的大刀。 得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亲？爹爹？！ 洛巧：“？？？” 洛巧：“！！！” “这是误会。”姜念看向洛巧。 可这四个字，在此时此刻却无比的苍白无力。 以至于姜念想继续解释，对上洛巧那不相信的眼神，又沉默了下来。 现在解释，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洛巧沉默着，拿出一朵用玉雕刻的并蒂莲，放在姜念的面前，“祝魔君和魔后永结同心，万寿无疆。” 文不对题的念完这句话，洛巧拎着自己的那壶茶和那盘点心，光速离开。 徒留下姜念抱着小蠪侄，同顾卿礼相顾无言的对视。 结界中的安静和外面的纷扰行程鲜明的对比。 “外面那些谣言，魔君还是管管为好。”姜念两只手握着小蠪侄的手腕，轻轻的拍了一下。 “已经让人去处理了。”顾卿礼整理了一下衣袖，对姜念提议道：“给他做床的材料还差两种，不如一道去藏宝阁找一找？” “好。”姜念抱着小蠪侄站起身。 顾卿礼将放在桌子上的那个银色面具重新戴上，从姜念的怀中把小蠪侄抱过来，拉着姜念从茶馆离开。 “这里人多，跟着我。”顾卿礼握紧她的手腕，拉着她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 藏宝阁是每一任魔界魔君积攒下来的宝贝。 一共有三十三层楼，每一楼都有无数的珍品。 每一层，都有数十道阵法。 姜念垂眸，跟着顾卿礼的脚步，到了十三层。 这里放着的都是百年难得的陈木。 各种珍贵的木材摆放的琳琅满目。 “这一块如何？”顾卿礼走到一块三青木面前，抬手拍了一下。 千年三青木，可遇不可求。 如今却要被顾卿礼拿来坐床。 见姜念不说话，顾卿礼又随手指了指另一块荞罗木。 “这一块呢？” 同样是千年生的三青木，却比荞罗木更加珍贵。 毕竟，这种木头十分难养活，成木是凤毛麟角。 “还是三青木好一些。”姜念出声阻止顾卿礼去看向其他木头的目光，“三青木有安眠养魂的效果，做床应当不错。” “那便用三青木吧。”顾卿礼抬手间，将三青木收入空间中。 除去这木头，还差一样东西。 色釉。 色釉关乎着这床上印刻的阵法威力。 不同的色釉有着不同的功效，选好了阵法威力事半功倍。 否则就是事倍功半，威力大大折损了。 顾卿礼看了一眼架子上摆放的各种色釉，最后拿起其中一个，收拢了起来。 “珠珠。”小蠪侄低头看着色釉下排放着的蓝色珠子，眼睛都亮了。 “这是……鲛珠？”姜念注意到那颗散发着幽光的珠子。 这样大的鲛珠，一只鲛人一生只会泣下一颗，便是在爱人过世的时候。 泣下的鲛珠会蕴含鲛人大半的修为。 失去伴侣的鲛人，便会日日拿着这鲛珠，守护在已故伴侣的墓旁，不出一年便会离世。 而鲛珠则会随着大海飘散到远方，直到里面的灵力全部散去，成为一颗普通的珠子。 这颗鲛珠中的灵力蕴含很深厚。 “这是鲛人族少族长的。”顾卿礼弯腰拿起这颗珠子，“他因渡劫失败而陨落，形成鲛珠是意外。” 鲛人族少族长，在渡劫时泣下鲛珠，陨落至今未归。 这颗鲛珠便被顾卿礼给寻了过来，放在了这藏宝阁中。 第38章 散灵酒 顾卿礼解释完这颗珠子的来龙去脉，见姜念一直盯着他手中的鲛珠看，便索性将鲛珠直接递给她。 姜念拿着这颗鲛珠，见上面还散发着幽蓝色的光，一如海底的颜色。 “若是喜欢，就拿着吧。”这鲛珠被顾卿礼放在这藏宝阁两百多年，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还是放这吧。”姜念把这颗鲛珠又重新放回到原位。 总觉得这颗鲛珠还有其他造化，还是放这顺其自然吧。 挑选好了木材和色釉之后，从藏宝阁离开。 小蠪侄看着来往街上的繁华和热闹，一双眼睛看的眼花缭乱。 这边的东西觉得新奇，那边的东西也拔不开眼。 等从这条街上离开的时候，小蠪侄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捏着云片糕，吃的异常欢快。 回魔殿后，姜念抱着小蠪侄在大殿上方的软榻上，看顾卿礼在旁边做床。 将那块木头劈成图纸上的模样，然后进行各种复杂的加工。 他做的有条不紊，动作行云流水。 姜念看着他做这些，也觉得很是赏心悦目，抱着小蠪侄看的津津有味。 时不时的，她还会过去给顾卿礼搭把手，组装一下。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小蠪侄踉踉跄跄的站在了软榻上。 不过片刻，他就又腿一软坐了下去。 如此循环往复了几次，小蠪侄终于能够在软榻上站立半刻钟的时间了。 等姜念转身又坐回软榻上的时候，就看到小蠪侄站在软榻上，眨巴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扑在了姜念的怀中。 见证一个小家伙从不会走路到会走路，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姜念扭头看向一旁的顾卿礼，音调比平常高了一点，“顾卿礼，他会走了。” 顾卿礼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姜念的身边。 小蠪侄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一步两步的又走到了顾卿礼面前。 如此，看了小蠪侄走了一会儿路，顾卿礼又转身接着去做床了。 一块敦厚的木头，在顾卿礼的手中逐渐有了床的雏形。 做床不是一日之功，顾卿礼也没打算今天就将它做出来。 等完成了三分之一后，就将这个东西暂且搁置在一旁。 当夜色渐深时，姜念从大殿中离开，前往自己居住的地方。 往常这个时候，在魔殿住着的那些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可是在今日，这里却热闹非凡。 厨房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在厨房对面的屋子中，大家都围坐一团，桌子上摆放着丰盛的晚餐。 “姜文使，快来。”如云冲姜念挥挥手，示意她朝这边过来。 姜念疑惑的走过去，坐在如云旁边的位置。 “今天晚上，怎么做了那么一大桌的菜？”姜念结过如云递来的酒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今日是如羽的生辰，便打算一起庆祝一下。”如云给姜念倒上一杯酒。 姜念看向对面坐着的如羽，笑了一下，“生辰快乐。” “多谢。”如羽率先拿起酒杯，“来，先干一杯！” 一桌的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姜念喝下这杯酒后，感觉味道和上次在百花宴上喝的十分相似。 “这是什么酒？”姜念放下酒杯，随意的询问了一句。 “这是散灵酒。”如羽解释。 散灵酒，顾名思义，会化散人的灵力。 修为越高的人，醉的越快。 醉酒后，便会什么灵力都用不出来。 这种酒的味道很好，很适合修为不高的小妖小仙。 但是对于姜念来说，这酒的后劲会格外的大。 听到如羽说这是散灵酒后，姜念便再没有碰过第二杯。 可纵使如此，在吃完饭后，姜念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了起来。 今日大家喝的都不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去各自的房间休息去了。 姜念甩了甩发沉的头，努力的辨别方向。 刚刚走出这间屋子的门，她就被人握住手腕，拉到了一旁。 “又醉了？”顾卿礼垂眸看着站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的人，嗓音微沉。 “嗯。”姜念慢吞吞的点头。 她抬起眸子，目光落在顾卿礼的这一张脸上，眼眸微眯。 “神君？”她疑惑的唤了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姜念唤自己神君，顾卿礼忍不住的蹙眉，眼眸中夹杂着不爽。 “之前不还念叨你那个师兄，现在又换人了？”他的语气算不上有多好，说起这句话来，感觉酸溜溜的。 “师兄和神君，是同一个人啊。”姜念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不懂顾卿礼口中的换人是什么意思。 听她说这是同一个人后，顾卿礼眼眸中的不爽就更加明显了。 “姜念。”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这里是魔界，没有你的师兄神君。” “有。”姜念认真的反驳，“你就是。” “本君是魔君，顾卿礼。”顾卿礼拉住姜念的手腕，不想和她在这里再掰扯这个问题，领着她往她的屋子走去。 姜念的大脑像是生锈了一般，几乎都要转不动了。 刚刚说过的话，很快就被她给抛却在脑后。 混混沌沌的被顾卿礼拉回到屋子中，她觉得口渴，就坐在那一方桌前，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随后，她慵懒的趴在那里，双手撑着沉沉的脑袋，看着坐在她对面的顾卿礼，露出一个笑容，嗓音甜甜腻腻的，“小郎君，你长的真好看。” 又从师兄神君变成小郎君了。 顾卿礼眉头微挑，询问她，“有多好看？” “和我的师兄一样好看。”姜念没有察觉到顾卿礼那黑下来的脸，又补充一句，“长的也很像。” “本君就是本君，不许说本君和谁长的像。”顾卿礼不满的看着姜念。 “好。”姜念很是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顾卿礼那心中升起的火，被她这乖乖软软的一句话就被尽数浇灭。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叹口气。 和喝醉的人生气，只会气着自己。 “喝些水，就早些睡吧。”顾卿礼夺走姜念手中那空空的水杯。 他站起身，把姜念从凳子上捞起来，让她放在床榻上。 姜念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随后轻笑了一声。 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你要早点回来啊。” 回来了，她就可以回神界，抛却那些烦人的奏折，回去日日睡觉了。 可惜，后面那句话，被天道有意的阻隔住，没让顾卿礼听到一个音节。 第39章 蛇尾，很好摸的 顾卿礼也没有在意姜念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将叠放整齐的被子塞到她的怀中，让她早点睡觉。 可姜念却是盘腿坐在床上，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中，抬眸望着顾卿礼，抬手扯住他的衣服，“我们来比琴艺吧。” 她的神色认真，还真的从空间里面拿出一把琴出来，摆放在床上。 此时的姜念，满脑子都是很久以前，她日日拿着琴去和顾卿礼比赛琴艺的事情。 顾卿礼只是垂眸看了一眼姜念手中的琴，“等你睡醒了，本君再同你比。” 他弯腰将她身旁的琴暂且拿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扯出她团成团的被子，将她给严密的包裹起来，温和的安抚，“先睡觉吧。” 姜念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人，一双墨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混沌的脑子只能想出美色二字。 她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从自己身侧离开。 在顾卿礼投过来疑惑目光的时候，姜念手中的力道加重，直接将他拉过来，迫使他坐在了床边。 酒醉借人胆，姜念抬起纤细的手指，用食指轻挑起他的下巴，眼眸微眯，欣赏美色。 顾卿礼侧眸看着她，素来冷清的他，面上并没有任何神色。 只是那白皙的耳朵，在一点一点的发红变烫。 醉酒后的姜念，有些时候，还真的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他坐在床榻边上，望向近在咫尺的人，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感觉到眼前一黑，姜念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 纤长的睫毛在他的手心轻轻的扫过，引起一阵痒意。 “夜深了，早点睡吧。”顾卿礼又一次的催促着。 这一次，姜念没有再多余的动作。 她困顿的点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沉重的眨了眨，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这酒的后劲很大，姜念睡到次日的晌午，才悠悠醒来。 醉酒后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姜念原本白皙的脸颊，慢慢染上了红晕。 喝酒误事！ 两次醉酒，两次都出了纰漏。 她轻叹一声，从床上起来，去一旁的房间洗漱了一番后，换上一件新的衣裳，前往正殿。 魔族的休沐是每过十五天，就休沐三日。 恰好今日就是休沐日。 姜念出门的时候，自己周围的房间还都紧闭着大门，显然都还没有起来。 穿过悠长孤寂的长廊，走到魔殿后方的花园中，眼前一片明亮。 充斥着各种各样珍贵花植的地方，小蠪侄迈着小短腿兴致冲冲的和飞在半空中的黑鸟玩耍。 顾卿礼则是拿着一本书，卧在搬过来的那张软榻上漫不经心的看着。 察觉到有人过来，他的目光才从书本上移开。 “娘亲。”在顾卿礼还没有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小蠪侄就率先跑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姜念的一双腿。 “嗯。”姜念抬手轻柔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娘亲你总算来了。”小蠪侄拉着她的手，将她往顾卿礼那边带，“爹爹都等你许久了。” “等我许久？”姜念抬眸看向顾卿礼，站定在他的面前，“何事？” “肯定是爹爹想你了。”小蠪侄信誓旦旦的回答。 顾卿礼目光凉凉的落在小蠪侄的身上。 他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他肥嘟嘟的脸蛋，语气危险，“这话是谁教你的？” 明明才降生没多久，怎么净是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蠪侄轻哼一声，语气中还带着傲娇，“没人教过我，但我就是知道！” 说完，他又跑回去，和那些等待着的黑鸟玩成一团。 姜念则是随意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懒散的躺在上面晒太阳。 目光落在小蠪侄的身上，姜念却在思考顾卿礼历劫的事情。 今早醒来，她的修为大降。 到如今，她只有四成的修为了。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该修为尽失，命不久矣了。 无声的叹口气后，姜念的眼中闪过一抹迷茫。 至今，她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去追顾卿礼。 实在是一窍不通。 而且还没有任何前车可以让她借鉴。 “在想什么？”顾卿礼将手中的书放到了一边，一只手撑着脑袋，垂眸看着身侧的人。 他的声音让姜念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什么。”姜念掩藏住心事，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小蠪侄，继续晒着太阳。 “明日就是月圆之夜了了。”顾卿礼整理了一下衣袖，突然开口道。 “好，那明日我带小蠪侄去三十二天境游玩。”姜念颔首，回答他。 “留下吧。”顾卿礼不愿明日再一个人待在这孤寂幽暗的魔殿之中。 “还是算了吧。”姜念心下坚持。 想到上一次月圆之夜时，顾卿礼那人首蛇身的模样，姜念到现在都还害怕。 平日里，姜念尚且可以忽略掉这一点。 可是等到那时，他的尾巴露出来，姜念很难不害怕啊！ “还是怕我？”顾卿礼一针见血的说出了姜念心中的担忧，“因为蛇尾？” “嗯。”姜念颔首，诚实回答：“很怕。” 顾卿礼沉默了一瞬，才又问：“为什么害怕？” 其实姜念见到蛇的次数屈指可数。 就算是见到了，那些蛇也没有给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可还是本能性的害怕。 “可能是因为蛇尾巴没有毛。”姜念想了想，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顾卿礼顿了一下，看向她，“蛇尾巴也很好看的。” 他坐在软榻上，露出了自己那银白色的蛇尾。 姜念：“！！！” 在她想要弹开跳到一边的时候，顾卿礼拽住了她的手腕。 银白色的蛇尾在半空中轻轻的甩了一下，尾巴尖慢吞吞的挪移到姜念的手边，亲昵的蹭了蹭。 他的嗓音温润，带着诱哄，“很好摸的。” 此时的顾卿礼，就像是一个急于得到认可的少年。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姜念先是被吓了一跳。 砰砰乱跳的心脏在蛇尾触碰到手背的时候，又开始渐渐的恢复正常。 似乎……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令人害怕。 姜念抬眸看了顾卿礼一眼，在得到对方的准许后，姜念试探性的抓了一下顾卿礼的尾巴尖。 滑滑的，凉凉的，触感竟然出奇的好。 顾卿礼就侧卧在软榻上，银白色的蛇尾亲昵乖巧的任由姜念捏着。 无害且新奇。 姜念心里对蛇的忌惮，好似在此刻消失不见。 第40章 银发交缠 在姜念不注意的时候，顾卿礼用蛇尾圈住了姜念的手腕，眼眸微弯，“现在还害怕吗？” 向来冷肃的魔君，却露出一种温和无害的模样，妄图迷惑眼前的人。 “好像也没有那么怕了。”姜念手掌微微用力，感觉到那滑滑的触感，觉得这个手感也挺不错的。 “那明日在魔殿陪着我可好？”顾卿礼靠近了几分，“我不会伤到你。” 准确的说，从上一次过后，顾卿礼明显感觉到，那些暴虐的心思消散了不少。 这也是顾卿礼会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 “也行。”姜念本来就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 对她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 在月圆之夜到临之前，魔殿中的所有人都从魔殿中离开，就连黑鸟都飞的无影无踪。 站在外面守门的魔将夜早早的就消失了。 偌大的魔殿之中，除了顾卿礼，就只剩下姜念和小蠪侄了。 顾卿礼抱着小蠪侄，拉着姜念的手腕，朝着魔殿的最深处走去。 察觉到危险的小蠪侄，乖巧的窝在顾卿礼的怀中，身后的尾巴蔫蔫的垂下去，毛茸茸的一团。 在穿过那道门后，这次顾卿礼的头发倒是没有变成银白色，还是平常时候的乌黑。 当浓厚的云层被风吹走，露出后面躲藏的月亮时，院落中的景色都清晰明了不少。 小蠪侄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对这里充满了好奇。 在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危险后，小蠪侄就挣扎着，跑去玩了。 安静的清池旁，只留下顾卿礼和姜念。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露出那银白色的蛇尾，尾巴尖轻轻的拍了一下地面。 他垂下眼眸，看向身旁站着的人，如墨一般的眸子逐渐变化成了银白色。 这样的眼眸，看着有些诡异。 “娘亲，爹爹，你们看。” 小蠪侄又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在他肉嘟嘟的小手中，还抓着一只已经放弃挣扎的银光流蝶。 这种银光流蝶，飞行的速度非常快，周身都萦绕着淡淡的光晕，飞起来像是移动的星光。 也难怪小蠪侄会看上这银光流蝶。 当他摊开手掌心的时候，原本在他手中装死的银光流蝶在这个时候突然的振动翅膀，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飞走了。 然而它的这种飞行速度，对于速度更快的小蠪侄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小蠪侄眼疾手快的又将银光流蝶给抓住了，捏在手中。 他垂下头，抬手轻柔的碰了碰她脆弱的翅膀，“小蝴蝶，你留下陪我玩一会儿再走，好不好？” 银光流蝶生无可恋，蔫蔫的趴在他的手心中。 显然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 姜念看着他都要将这一只蝴蝶给整抑郁了。 她蹲下来，将小蠪侄拉到自己面前。 她看着他，面上带着认真，“万物皆有灵，你要是想和小蝴蝶玩，要和她商量。” “娘亲，我刚刚已经商量了。” 小蠪侄张开手掌心，眨着一双充满童真的大眼睛， “她一直趴在我的手掌心不飞走，那就是答应和我一起玩了。” 姜念看着他，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一旁站着的顾卿礼，看着沉默下来的姜念，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在看到姜念看过来的神色时，又很快将这抹笑容收起。 他走过去，蹲下来，义正言辞的对小蠪侄道：“下一次不要再直接抓银光流蝶了。” 姜念赞同的点点头，目光一直看着小蠪侄。 “不过，你可以将银光流蝶直接关到一个笼子里，再和她慢慢商量。” 姜念不赞同的看向顾卿礼。 他这是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样不行。”姜念反驳，“不能抓到笼子里。” 此时的姜念和顾卿礼，就像是两个为了孩子的教育事业而意见分歧的父母。 小蠪侄左右看看，不懂他们的争执，高高兴兴的带着银光流蝶去别处玩了。 姜念和顾卿礼见此，相互对视一眼，又默契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走到清池旁，银白色的蛇尾隐没在水池之中，在水中荡起一片涟漪。 姜念的目光也被清池吸引。 她坐过去，脱下鞋袜，半条腿没入清池之中。 清池中的水微暖，泡着很是舒服。 顾卿礼从空间中拿出两块蛋黄酥饼，递给姜念一块。 姜念垂眸看了一眼，抬手接了过来。 “这清池中，不仅蕴含魔气，还有灵气？”姜念晃动了一下腿，看着水中的层层涟漪。 “嗯，上一任魔君的夫人是神界中人。他便在这清池下，埋下了一条灵脉和一条魔脉，两者相辅相成。” 顾卿礼侧眸看向身侧的姜念，又递给她一个水袋，“里面是我泡的红茶，尝尝。” 姜念第一次见到将红茶泡在水袋里的。 她打开塞子，喝了一口。 微凉的红茶，味道也算不错。 “惬意啊。”姜念迎着微风，又咬了一口蛋黄酥饼，眼眸微眯，喟叹一声。 在又一阵风吹过来的时候，顾卿礼那乌黑的头发，最后还是不受控制的渐渐化成银白色。 一旁目睹了这一画面的姜念，神色一顿。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卿礼，手中的水袋被她放到了一边，蛋黄酥饼也被放到旁边。 “你的头发。”她抬手，指尖勾起他的一缕头发，眉头紧皱，“怎么又变成白色了。” “我原先化形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顾卿礼侧眸看向她，冲她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笑容，“你可会觉得不好看？” 刚刚化形的时候，顾卿礼可没少因为化形的模样而遭到蛇族人的厌恶。 “不会。”姜念望向他，神色认真，“很好看。” 美人无论是什么模样，都是好看的。 顾卿礼就是。 银发的顾卿礼，比平常的顾卿礼，要更加吸引人。 姜念抬手，施展了一个幻术，让她的头发和眼睛也都暂时的变成了银白色。 她冲他眨眨眼睛，带着调笑，“你会觉得这样的我不好看吗？” 少女满含笑意的看着他，垂在身前的头发和他的头发交缠，看着很是亲密。 顾卿礼微笑，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会。” 第41章 心魔梦境 月光很亮，落在两人的身上，将那银白色的头发照射的像是上好的绸缎。 当风吹过，让本就交缠在一起的发丝更加的紧密缠绕在一起。 姜念的目光从他的银发落在了他的眉心。 在他的眉心处，一朵梅花印若隐若现。 这是魔族修炼走火入魔才会出现的印记。 姜念突然明白他每到月圆之夜都难掩杀戮之心的原因了。 魔族的修行比神族要随性很多。 同时，入魔的可能性也比神族高。 “魔族入魔，会如何？”姜念对魔族的事情知之甚少，她便直接询问了。 顾卿礼垂眸看着清池，倒影中的他映入眼帘，眉心的印记已经逐渐清晰可见了。 顾卿礼回答：“要么找到根源，想办法解决。要么和心魔不死不休，直到身死道消。” “那你的心魔是什么？”姜念询问他。 “我不知。”顾卿礼抬眸望向她，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我看不破我的心魔。” 纵使顾卿礼修为到了这个地步，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心魔这种东西，有些人很轻易的就可勘破。 有人穷尽一生，也看不破。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姜念从空间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铃铛。 这个铃铛，无论姜念怎么摇晃，它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无音铃，你用魔气催动后，可以梦到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姜念把手中的铃铛放在顾卿礼的手中，“你可以试试。” 这个法器，是当初姜念无聊的时候，和司命一起炼制出来的。 那时炼制出来是为了考验人间飞升到仙界的人品性如何。 没想到最后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好。”顾卿礼握紧手中的无音铃，闭上眼眸，注入了一丝魔气。 无音铃出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 姜念坐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四周构建出一个结界，同时护住他的心脉，以防出现有任何差错。 对这些一无所知的顾卿礼，早就被无音铃带入到了梦境之中。 当他穿过一片白雾之后，看到了一棵菩提树。 菩提树下，有一个偷懒睡的正香的少女。 她的面容被一本书给盖的完完全全的，看不到一丝一毫。 走进一些，就正好看到了书皮上写着“如何追到心上人”几个字。 沉睡的少女感觉到暖洋洋的阳光被人遮盖住，懒散的将脸上的书挪移开，困倦的掀起眼眸。 在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只是抬手拽了拽来人的衣摆，嗓音温软甜腻，“夫君。” 顾卿礼在看清少女的面容时，心中一惊。 她的模样，赫然就是姜念！ 察觉到来人不仅没有过来抱住她，反而往后退了一步，姜念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她凶巴巴的又拽了一下他的衣摆。 可因为她刚刚醒的缘故，那手上的力道根本就没有多重。 对顾卿礼来说，根本就是不轻不痒的。 “扶我起来。”她抬起一只手，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顾卿礼抬手握住，将人给扶起来。 刚刚睡醒的少女，困顿的直接靠在他的怀中。 双手虚虚的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粘粘糊糊的蹭了几下他的胸膛。 这样的举动，让顾卿礼身体一僵。 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怀中的少女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而是亲昵的抬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夫君。” 少女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般的意味。 顾卿礼垂眸看着怀中的人，抬手将人揽入怀中，低低的应了一声。 放在少女腰间的手臂在一点一点的收紧。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隐藏在眉心中的梅花印在此刻完全的显露出来。 这是他心魔出现的预兆。 原本在梦境中维持的墨发墨眸在此时此刻又转化成了最原始的银白。 那无波无澜的眸子，被占有欲和爱意所占据。 “头发怎么又变白了。”少女抬手勾起他的一缕发丝，在食指上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 然后，又放过这一缕发丝，转而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眼角。 银白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底夹杂着纠结，举动却无声的纵容着少女的举动。 “夫君，你喜欢不喜欢我？”少女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询问。 在他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又问他，“你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顾卿礼被少女的话所吸引。 可他也知，这只是梦境。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狠狠地闭上眼睛，亲手打破了这个梦境。 再不打破，恐怕他真的是明知是梦却无可自拔。 无音铃在此时安静了下来，顾卿礼睁开了银眸。 姜念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醒来了。 抬手撤掉他面前的结界，对上顾卿礼那双银白色的眼眸，她神色一顿。 总感觉在短短的半柱香里面，有什么在悄然改变。 “找到你的心魔了？”姜念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询问。 “找到了。”顾卿礼很快敛下眸子，掩藏住心底的情绪。 只是他不明白，很久之前就出现的心魔，为什么最后测出来的，是最近才认识的姜念。 “找到了，勘破就好。”姜念把无音铃收起来，并没有去问他心魔是什么。 “堪破。”顾卿礼将这两个字轻缓的念了一遍，轻笑一声，抬眸再度看向姜念的时候，眼眸幽深，“我会尽力。” 姜念看不懂他的神色，也没有多在意，只以为他是找到了勘破心魔的办法。 他们坐在清池旁聊了许久。 最后，是姜念抵挡不住困意，趴在一旁睡着了。 其实神族和魔族的人，完全可以凭借着自身的修为，长达一月之久不睡觉。 可姜念却喜欢极了人族的作息，也很少会用灵力来维持身体机能。 而魔族也喜欢依照着人族的作息生活。 熬到现在不睡觉，已经是姜念的极限了。 在姜念睡着的时候，玩累了的小蠪侄也跑了回来。 他随时随地的掏出来之前顾卿礼制作的那一张床，开心的躺在了顾卿礼和姜念的身侧。 顾卿礼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拿出一张睡榻，小心的将姜念放在那张睡榻上。 而他，就守在她的身侧。 怀揣着隐秘的心思，顾卿礼并没有把姜念送回房间中去。 他抬手轻碰姜念的指尖，嘴角微勾。 睡的很沉的姜念，难得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看到自己看追求心上人那本书看的困倦，索性在一棵菩提树下睡着了。 还梦见她叫顾卿礼夫君，黏黏腻腻的窝在他的怀中。 还询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想不想和她一直在一起。 姜念觉得，她一定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帮助顾卿礼渡劫的事情，才导致有了这么一个疯狂的梦！ 却丝毫不知道，她炼制的无音铃，有一个后遗症： 当使用者使用完后，和炼制者身体触碰，便会产生同频共梦。 第42章 只剩一成修为 梦境并不算长，却缠绕了姜念整整一个晚上。 等到姜念醒来，再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境时，让她忍不住紧皱眉头。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梦里面发生的事情，实在和她平时的性格有很大的偏差。 偏差到让她觉得这个梦境格外离谱。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将梦境的画面抛之脑后。 等清醒了一些后，姜念才开始留意四周的环境。 在她床榻的四周，设着一个结界，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和冷风。 这里是昨天晚上他们待着的清池旁。 将结界撤掉之后，清晨的微风扑面而来。 再一转头，就见距离她不远的位置，还放置着一张床榻。 小蠪侄软乎乎的扑在顾卿礼的怀中，睡的香甜。 而顾卿礼则是平躺着，睡觉的时候都带着一种刻板。 看着他这副睡姿，姜念恍惚间，以为看到了昔日他是神君时的场景。 但随后，姜念又轻笑了一声。 纵使下界历劫了，这些在神界养成的刻板习惯，竟然没有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消失。 顾卿礼的睡眠很浅，在姜念醒来没有多久，他便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姜念用净水决清洗一番后，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着面前的清池，轻声询问。 “嗯。”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 他没有去看姜念，而是半垂着眸子。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着袖子，无声的搓揉着，彰显着主人此时的内心不平静。 昨天晚上，他用那铃铛离谱的测出心魔和姜念有关。 晚上睡着的时候，又不可控制的做了一场同她有关的旖旎的梦。 导致今天早上见到姜念的时候，他不可避免的紧张了一瞬。 事到如今，顾卿礼也不得不承认。 他栽了。 栽在了姜念身上。 明明知道她那口口声声的喜欢，都是为了掩藏某种秘密的谎话。 明明清楚的知晓她来魔界是别有目的。 明明对她的举动有再一再二的警惕。 可顾卿礼还是栽了。 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栽的，顾卿礼一时找不到答案。 也许是在她因为害怕蛇尾心中开始慌乱，开始担心她怕他的时候。 甚至做出了将尾巴塞到她手中，诱哄着让她摸一摸，费尽心思的想让她不再讨厌蛇尾的时候。 也许是他因她对他的刻意讨好而心中欢喜的时候。 也许是在更早，他默许事事带着姜念的时候。 究竟是什么时候，顾卿礼已经顾不上去想了。 当心中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素来沉稳果断的魔君，在此时面对心上人，也会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怎么了？”姜念见顾卿礼一直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的模样，忍不住的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卿礼眨动了一下眼睛，思绪回拢。 掩盖中心中的无限复杂情绪，他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同往常一样，淡定的微微摇头，“没什么。” 呼呼大睡的小蠪侄没有了可靠的怀抱，很快也从梦乡中醒来。 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用小胳膊小腿的趴到顾卿礼的怀中，困顿的抱着他的大腿，眼睛因为困倦而产生生理盐水。 姜念看着他这个模样，忍不住的笑了。 她抬手擦掉小蠪侄眼角的泪珠，想要用净水决为他擦擦脸。 可刚刚掐出一点灵力，姜念手中的动作就猛然停顿了一下。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一点一点的被封存。 最后，只给她留下了全盛时期时的一成修为。 如今她的灵力和修为，恐怕就连面前的小蠪侄都要打不过了。 但很快，她的手中就继续刚刚的举动，神色如常。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给小蠪侄洗干净脸，姜念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扯了一下手腕上带着的红色绳子。 绳子扯开的一瞬间，手腕上满眼的红线就清晰的映入眼帘。 她的手腕上，有十分之九的位置，都被红线缠绕着。 姜念可以清晰的确定，当红线完全缠绕在她手腕上的时候。 她就会被天道用各种方式逼着她走向死亡。 虽然这种死亡只是短暂的一段时间，可面对死亡的恐惧，姜念也还是有的。 纵使是神族，也做不到摒弃七情六欲，看淡生死。 姜念惆怅的叹口气。 一边想推迟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一边又想尽快了结，完成这场历劫。 不过，既然红线已经缠绕到这种地步，顾卿礼应当是有一点喜欢自己的吧。 她微微抬眸，想着悄悄的去看顾卿礼一眼。 结果却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早上想要吃一些什么？”顾卿礼询问的十分自然，“是想要小笼包、油条和豆浆怎么样？” 这种凡间的早餐，是姜念和小蠪侄最喜欢的了。 顾卿礼刚刚说完，小蠪侄就来了精神，奶声奶气的叫喊着：“豆浆！豆浆！豆浆！” “好。”姜念好笑的揉了揉小蠪侄可爱的小脑袋，对顾卿礼道。 “那我去做。”顾卿礼抱起小蠪侄，神色自然的牵起姜念的手。 身后的两张床榻都被顾卿礼又重新的收拢到了空间之中。 从清池离开后，他们就直接去了小厨房。 今早来魔殿做事的人，遇到顾卿礼和姜念的时候，脑海中都有一片空白。 他们刚刚……看到了什么？ 魔君他竟然拉着姜文使的手！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外界那沸沸扬扬的传闻。 仿佛窥见真相的一众人，心中都不断冒出一连串的感叹号。 对于这些人心中的惊讶，顾卿礼并不在意，姜念则是没有注意。 轻车熟路的，顾卿礼将袖子用襻膊绑起来，开始做早餐。 吃顾卿礼做的饭也不是第一次了。 姜念轻车熟路的抱着小蠪侄，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椅子上，看着顾卿礼在里面忙活。 小蠪侄窝在姜念的怀中，开心的唱着歌。 他唱的歌，十句有八句不在调上，可配上他的小奶音，却又出奇的不错。 姜念跟着笑了一下，和小蠪侄一起哼着歌。 目光落在正在洗手作羹汤的男人身上，一双墨色的眼眸微闪。 这几日，她也该找一个时间，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第43章 鲛珠 小蠪侄上一秒还兴致勃勃的唱着歌，下一秒就被油条的香气所吸引。 到嘴边的歌词又转而变成了油条。 “豆浆，油条，小笼包！”小蠪侄兴奋的用两只小爪子拍着手，两只脚脚都在半空中摇晃着。 小爪子鼓掌的声音在厨房中响着，安静的气氛都被他调动的活跃了不少。 顾卿礼回眸看了一眼坐在厨房门口，一大一小眼巴巴望过来的眼神，忍不住的勾起唇角。 将手中刚刚做好的早餐平均的分成三份，放在三个托盘中。 顾卿礼：“走吧，出去吃饭。” 姜念一只手抱着小蠪侄站起来，一只手捏着他的小手腕，跟在顾卿礼的身后，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 顾卿礼的厨艺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姜念和小蠪侄同步的端起豆浆碗，将豆浆一饮而尽。 门外，四大护法之一的杨护法同黑鸟一起过来，“拜见魔君。” 顾卿礼淡淡应了一声。 杨护法是四位护法中最沉默寡言的，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很少会亲自到魔殿中来。 是以，见到杨护法后，顾卿礼便直接询问：“何事？” “是关乎神界的事情。”杨护法道。 听到事情关乎神界，原本还有些慵懒的姜念，便认真了起来。 她不动声色的扭头看了一眼顾卿礼，放在桌子上的手微微收紧。 顾卿礼看向杨护法，示意他接着说。 “听闻神界的神君下界历劫数百年未归，神女为寻神君也下落不明。” “神界四海龙族因无人管束，暗中潜伏到魔族，妄图占据魔界地下无尽海。” 神界的四位龙王，姜念之前都见过。 平日里，这四位龙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整日整日的窝在海中打国粹。 也从未见他们打过无尽海的主意。 怎么她才从神界离开不到半年，就在魔族的大本营听到四海龙族这胆大妄为的举动。 顾卿礼问：“如今那四位龙王在何处？” 杨护法答：“被芙蕖玄女请到了三十二天境的静云阁。” 顾卿礼听到答案，倒是一点都不见着急神色。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壶泡好的茶，给一旁的姜念倒上一杯热茶。 杨护法看到顾卿礼的举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再联想到外界的传闻，刚刚还在谈论重要事情的杨护法，思想已经偏到了十万八千里。 当目光落在姜念身旁坐着的小蠪侄的时候，这种想法像是被证实一般，有了确切的定论。 随后，他又收回目光，没有再多去看。 “一起去看看吧。”顾卿礼扭头看向姜念，在询问她的意见。 “也好。”姜念活动了一下手腕。 如果到时她真的听到那四位龙王妄图占领无尽海，她不介意将他们通通打一顿。 从魔殿到三十二天境，他们一共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 此时，静云阁中，四位龙王坐在一张四方桌前，笑着闲聊着。 丝毫没有被魔族玄女发现，并被强迫带到这里产生的负面情绪。 很快，静云阁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芙蕖玄女从门外走进来，对身后的人道：“魔君，姜文使，就是这里了。” 听到这道声音，屋子中四位龙王的谈话声戛然而止，纷纷站起身，朝着门口看去。 四位龙王的神色逐渐被诧异占据，那震惊的神色，收都收不住。 芙蕖玄女将他们二人带到这里之后，便转身从这里离开，顺带将门也给关上了。 “这位，是魔族魔君。”姜念看向对面的四位龙王，在他们没有说话之前，提前提醒。 顾卿礼的腰间带着一块镶嵌着红宝石的墨玉，赫然是魔君历代都会佩戴的信物。 可是这位魔君，怎么长的和去人界历劫的神君长的一模一样？！ 而且，神女不是去人界找神君去了吗？ 怎么如今也在魔界？ “见过魔君，拜见神女。”东海龙王最先收拢起脸上的笑意，难得正经了一些，规规矩矩的行礼。 其他几位龙王也纷纷反应过来，齐齐行礼。 “先坐下吧。”顾卿礼和姜念坐在上位，其余四位龙王则有序的坐在下位。 “听闻几位龙王前来，是想要占据我魔界的无尽海？”顾卿礼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 “并不是。”东海龙王作为四位龙王的总代表，站出来解释，“我们是受鲛人族族长所托，前来寻找鲛人族少族长的鲛珠。” “我们四人合力勘查到的消息，说这鲛珠最后出现的地方在无尽海，便乔装打扮，前来查看一番。” 两界素来井水不犯河水。 他们四位小小的龙王，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着引起两族战火的风险，肆意妄为的占据无尽海。 “原来是为了寻鲛珠。”顾卿礼记得这颗珠子。 之前和姜念一起去藏宝阁为小蠪侄挑选做床木材的时候，还曾见到过。 “这鲛珠在我手中。”顾卿礼道：“即是鲛人族族长想要拿走，我一会让杨护法给你们送来。” 四位龙王没想到傻龙有傻福。 还真的让他们这么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给找到了。 几位龙王相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这因意外而来的惊喜而冒出的光。 “那就多谢魔君了。”几位龙王都纷纷站起身，感谢魔君。 将误会解开，顾卿礼提前离开了一步，给四位龙王和姜念单独说话的机会。 也正是在这个空档，西海龙王才询问藏在心中的疑问。 “神女，您不是去凡界寻神君去了，怎么会在这魔界？”西海龙王疑惑并表示不解。 东海龙王不满的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一副你怎么那么笨的模样，“你看看那魔君的模样，你心里就没有点数？” 况且，这种几乎算得上是窥探天机的是事情，还是能少知道一点是一点。 不然，哪天被天雷劈了，都不知道是因为啥。 西海龙王被怼了也只是好脾气的笑笑，“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这要是让人知道，神界的神君和魔界的魔君是同一个人，换谁都会免不了惊讶一番吧？ “这都是造化，你我管那么多作甚。”南海龙王乐观的拍拍西海龙王的肩膀。 北海龙王也跟着附和，“是啊，咱们将鲛人珠拿到后，便回神界四海去。” 有姜念在，也无需他们来担心神君的历劫。 “说的不错。”西海龙王赞同的点点头，“我还是回去打国粹吧。” 看着四位龙王你一言我一语的，姜念见他们心中有数，便也没有再出声敲打他们什么。 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从屋舍中离开。 第44章 互诉心肠 他们谈话的时候，屋子中并没有设隔音结界。 可有天道的介入，外面等着的顾卿礼纵使有高深的修为，也愣是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他在外面等了没有多久，姜念就从屋子中出来。 顾卿礼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这四位龙王的事情，姜念的心思则是全部都放在了历劫上面。 一时之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魔君，后日……你可有时间？”姜念心中做出了决定，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有。” “那届时魔君可愿同我一起出游？” “好。” 在简短的对话中，两人约定了后日出游的事宜。 之后，谁都没有再提及这次的相约。 可是却又不约而同的在为这次相约而悄然准备着什么。 只是他们都刻意的没有让对方知道，却都忘了防着小蠪侄。 亲眼看着顾卿礼寻了一颗又一颗夜明珠的小蠪侄，又亲眼看着姜念将自己关在屋子中，拿着针线笨拙的绣着荷包和腰带。 他不懂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只是坐在他们的身边，专心致志的吃着小厨房做的各种各样美味的点心。 偏偏有异常的两人，心中都怀揣着心事，谁也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那一抹异样。 姜念独自坐在屋子中，看着手中刚刚做好的荷包和腰带，又仔细的修了修上面并不规整的针脚。 书上说，送礼最重要的就是心意。 也不知道等顾卿礼收到这两份礼物的时候，会不会喜欢。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这两样东西，时不时的修修改改。 等到了深夜，她才稍微满意的将这两样东西都收起来。 另一边，顾卿礼则是将一颗又一颗的夜明珠放在一个箱子中，直接放了整整一个箱子。 “好多夜明珠。”小蠪侄现在说话已经很利索了，他好奇的趴在已经被合上的箱子上，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顾卿礼，“这是爹爹要送给娘亲的？” “是。”顾卿礼笑着轻点小蠪侄的眉心，“你娘亲就喜欢收集这些夜明珠。” 小蠪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身后的尾巴疲惫的晃了晃，跟着他也打了一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顾卿礼弯腰将他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床榻上。 小蠪侄乖巧的点点头，小小的身子窝在温暖的被子中，困顿的闭上了眼睛。 粘人的小蠪侄，在第二天，出奇的没有见到顾卿礼，也没有见到姜念。 在他的旁边，多了一个他只见过两面的芙蕖玄女。 “爹爹和娘亲呢？”小蠪侄揉了揉困顿的眼睛，迈着小短腿走到芙蕖的面前，奶声奶气的询问。 “他们今日有事，只有我陪着你了。”芙蕖放下手中的公务，侧眸看向小蠪侄，食指和拇指掐了一下他软软的小脸。 这是小蠪侄自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和父母分离。 原本醒来时候的困倦，此时都被不舍和落寞占据。 他低落的应了一声，就乖乖巧巧的坐在芙蕖的旁边。 芙蕖看着他这模样，轻笑一声，在他面前放上两盘糕点一壶茶，又继续批改手中的奏折。 远在的二十三天境，姜念带着顾卿礼，前去游湖。 二十三天境多处是水。 如果不想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就只能依靠在水中行船了。 虽然用船速度会慢上很多，却更多了几分悠闲，魔族中人都格外喜欢。 “这里风景如何？”姜念盘腿坐在船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偏头询问顾卿礼。 顾卿礼坐在她的身旁，扭头看着姜念，目光灼灼，“风景很好。” 人也很好。 “风景不错，可人更好。” 姜念收回目光，对上顾卿礼的眼睛，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了腰背， “魔君既然赴约，应当也能猜出一些我此次约魔君的目的。” 她没有等顾卿礼回答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从袖口中拿出亲手做的腰带和荷包，摊开双手，将这两样东西展现在顾卿礼的面前。 “魔君，顾卿礼，我心悦你。”姜念看着顾卿礼，眼中带着紧张。 一颗心脏在此时静谧的氛围中，跳动的很厉害。 砰砰砰的，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那一双拿剑素来不会抖的手臂，在这个时候，也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她这细微的举动，都被顾卿礼尽收眼底。 不同于姜念第一次同他说心悦时候的模样。 此时的姜念，心中也是有几分喜欢自己的了吧。 可纵使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带一分真心，顾卿礼也会答应。 喜欢的人，总是要先将人放在身边，再一步一步徐徐图之。 “我也心悦你。”顾卿礼将姜念给他的两样礼物珍视的收起来，又从空间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大箱子。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顾卿礼将这个箱子打开。 里面露出来的夜明珠，充斥着姜念的整个视线。 他们相互交换了礼物，像是在交还定情信物一般。 姜念看着面前的这一个箱子，放在了空间最隐蔽的一处。 这些夜明珠那么好看，还是不要给养的那只小兽做口粮了，怪可惜的。 “那我以后叫你卿礼好不好？”姜念伸手拉着顾卿礼的手，小幅度的摇晃了一下。 “好。”顾卿礼反客为主，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轻轻划过她的指尖，温柔而克制，“我以后唤你念念可好？” “好啊。”姜念立刻应了下来。 她叫他卿礼，他喊她念念。 再也不是那客气而又带着冷冰冰的魔君和姜文使了。 只是在姜念打算驱动船只返回的时候，姜念的神色一僵。 她的修为全没了。 换个说法，就是她现在和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她天生灵体，没有修为运转灵力，她根本就活不到下一个满月。 姜念抬眸看着神色温柔的顾卿礼，眼眸复杂。 虽然计划都在一步接着一步的往下走，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姜念反而有点舍不得了。 魔天生对灵力不敏感，加上姜念在神界，喜欢事事亲为，很少动用大量的灵力。 顾卿礼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姜念修为全失的事情。 他只是看到姜念的神色不对，便轻声询问：“怎么了？” 姜念缓慢的摇摇头，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顾卿礼的手，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 在神界堪称有武神之称的神女，如今却是弱不禁风。 第45章 生死乃常事 陡然失去了灵力，让姜念从身体上就感觉到了不适。 风一吹，她就忍不住的咳嗽，好像被风一吹，就能倒了一样。 “怎么突然咳了起来？”顾卿礼眉头紧皱，也顾不得欣赏沿路的风景，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从二十三天境闪身回到魔殿。 他将姜念抱到主殿后面的寝殿中，又让黑鸟去将大祭司请过来。 在整个魔界中，医术最好的，就属大祭司了。 黑鸟领了命令，嘶鸣一声，飞速的从窗户飞离，前往大祭司居住的地方。 顾卿礼的目光则是落在了坐在软榻上的姜念身上，见她脸色带着肉眼可见的苍白。 “我没事。”姜念稳了稳呼吸，她只是对突如其来病弱的身体还有点不适应。 “脸色这么差，怎么可能无事。”顾卿礼坐在软榻边，递给她一杯温水，让她润一润嗓子。 很快，大祭司就被黑鸟带到了魔殿。 大祭司如今已经有两千多岁，也是整个魔界中学识最为渊博的人。 魔界中人无一不尊敬这位大祭司。 “魔君。”大祭司是一个一米八的俊俏男子。 他穿着一件粉白色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把用檀山木做的扇子，已经发白的头发被他用粉白色的发带给束着。 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两千多岁的老人，倒像是一个温润的青年。 “大祭司。”顾卿礼对大祭司微微颔首。 大祭司的目光落在姜念的身上，眼眸微挑。 竟然是神界中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知不到她周身的灵力。 大祭司在短短的片刻中，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眼眸微眯，手中的扇子被他展开，在空中直接画了一道简易的阵法。 阵法于空中无形，很快就消散不见。 “真是奇怪，你明明是天生灵体，如今身体却破败的一丝灵力都困不住。”大祭司心中好奇，却也找不到原因。 姜念这种情况，是他千百年来遇到的头一份。 知道自己身体原因的姜念，抬眸看向大祭司，苍白一笑，“大祭司，我还有多少时日？” 姜念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问出这一句，有很大程度，是问给顾卿礼听的。 “多则三十日，短则十日。”大祭司合上扇子，下了定论。 大祭司活了两千多年，对于生死早就已经看淡。 他虽然怜惜眼前这位神族中人命不久矣，但更多的是坦然。 只是他将目光挪到顾卿礼身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同。 再一结合这段时间魔界传的沸沸扬扬的传闻，他心中就猜到了七七八八。 若是顾卿礼对她的感情不深，那熬个三五十年的，可能也就忘了。 可要是感情深厚，凭借顾卿礼这种骨子里藏着疯劲的人来说，恐怕就有些难办了。 只是大祭司没有说的是，他感觉眼前这位神族之人，体内似乎有某种禁制在。 若是能找寻到那种禁制是什么，想办法将它打破，说不定也会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种事情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大祭司便没有说出来。 生怕身边的人为了这微乎其微的一线生机，而做出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来。 顾卿礼听到姜念和大祭司的话，心中一沉。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念，神色如常，只是那一双眸子，却深如深渊。 大祭司自知这件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此事老夫无能为力，便先告退了。” 他转身从这里离开，并没有丝毫犹豫。 走到魔殿门口，他才停住脚步，为屋子中的二人算了一卦。 卦象是：绝处逢生。 如此，他便走的更加心安理得了。 屋内，只留顾卿礼和姜念两个人在寝殿中。 姜念微微低头，没敢去看顾卿礼。 “你来魔界，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病？”顾卿礼坐在姜念的身边，嗓音干涩。 短短一天的时间，顾卿礼就尝到了两种极端的感情。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顾卿礼的心在发疼，疼的难以忽视。 “不是。”姜念摇头。 她来魔界之前，身强体壮的。 几百斤的神牛都没有她有劲。 “那这种病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顾卿礼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很凉。 “不久之前。”姜念回答：“一开始只是修为消散，到今日早上，便是最后一成修为也没有了。” 姜念抬眸看向眼前的人，心疼他此时的模样，又担心这情劫历的不够苦，暗暗想着要不要再添一把火。 “放心，我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顾卿礼轻抚她眉眼，嗓音温柔，“等明日，我便带你去神界。” 她是神界中人。 想必，神界中定有医术高强的神，可以有办法医治姜念。 “找不到的。”姜念反握住顾卿礼的手，“我的病，治不好的。” 毕竟是天道亲自下的禁制。 她这次算是必死无疑了。 听姜念这笃定的语气，顾卿礼微顿，“你知晓自己的病症是什么？” “知晓。”姜念平静的颔首，“我心脉中，有一道封禁。” “这种封禁，不破是死，破了也是死。” 顾卿礼不死心的用魔气探入姜念的心脉，姜念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任由顾卿礼查探。 他确实是找到了一道禁制。 且这禁制直接卡在最脆弱的心脉中。 但凡他敢用一丝魔气去企图冲破这层禁制，姜念这脆弱的身体都会因为受不住魔气而身亡。 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让顾卿礼产生了挫败。 蛇族天生的占有欲让顾卿礼露出蛇尾，将身侧的人卷入自己的怀中。 他将少女紧紧密密的抱在怀中，想到少女命不久矣，他便没来由的心慌。 姜念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必经的劫难。 可对于顾卿礼来说，却是实打实的痛苦折磨。 她抬手将眼前的青年揽入怀中，轻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生死乃常事。” “我可以冷眼看淡世间生死，但看不得你的。” 顾卿礼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银白色浸染，那一双蛇瞳在此时显现。 怀中的人被蛇尾紧密的缠绕着，将她完全的纳入到了他自己的羽翼之下。 姜念察觉到了不对。 现在的顾卿礼，很不对劲。 第46章 天道出手了 “顾卿礼？”姜念心中一慌，晃了晃顾卿礼的肩膀，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很快，姜念就感觉到从脖颈上传来一股刺痛。 这种痛让她疼得紧皱眉头。 但很快，姜念就发现了顾卿礼的意图。 他这是想给她下同生咒！ 这种禁术，会让两个人的神魂联系在一起。 同生同死。 “顾卿礼！” 姜念想要阻止顾卿礼的举动，可她此时的力道，根本阻止不了他。 良久，顾卿礼松开了被他叼着的那一块软肉。 痴迷而又病态的在上面轻吻了一下，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和温柔，“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姜念看着顾卿礼眉心那越来越明显的印记，心中暗感不妙。 照这样下去，他真的就要走火入魔了。 这要是入魔了，就是回归神界，魔心也难除了。 此时的顾卿礼，心中的欲念和邪念被无限放大，眸中占有欲难掩。 姜念：“不会死的。” 姜念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安抚，“你都对我下了同生印了，我怎么会抛弃你。” 她心知这种同生印对历劫时候的他们无效。 可为了让顾卿礼从这种走火入魔的边缘拉回来，只得昧着良心骗他这一回。 顾卿礼垂眸看着她，眸色变深。 “好，这可是念念亲口答应的。” 对于顾卿礼这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姜念一时之间根本就招架不住。 她甚至很疑惑，刚刚的对话，是怎么偏颇到这一步的。 在静谧的寝殿之中，他的蛇尾并没有收回去。 银白色的蛇尾只是稍微的松开一些，只是卷住她的脚腕。 一双手臂揽过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都困在怀中。 眉心的印记还在若隐若现，一双蛇瞳也依旧没有褪去。 可见今天一天给顾卿礼造成的伤害过于大了。 姜念害怕顾卿礼真的会走火入魔，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就算她真的想要从顾卿礼的怀中挣扎出来，她也没有那个力气。 她安静的垂下眼眸，看着横在腰间的手臂，用手拍了拍，“松开一点。” 闻言，顾卿礼松开了一点。 但也仅仅只是松开了一点。 寝殿又一次的从外面打开，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的小蠪侄，兴奋的跑过去，“爹爹，娘亲！” 他的小奶音在偌大的屋子中回响，让姜念扭头望过去。 很快，就见他小跑到她的面前，喘着粗气。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的手中拿着一颗幽蓝色的不规则的石头。 “娘亲，你看。”小蠪侄将手中的石头塞到姜念的手中，“红绳里的老爷爷给我的。” 在说话的时候，小蠪侄还扬了扬手腕，将手腕上的红绳给漏了出来。 姜念也是没有想到，那只残魂蠪侄竟然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交给小蠪侄。 顾卿礼也注意到了小蠪侄手中的石头，也认出来了这是什么。 是幽灵石。 这种石头世间难有几颗，但对两界都没有多大用处。 一般也就会被幽蓝神鸟当做装饰鸟巢的装饰品。 但是在一本禁书中，却描述了幽灵石的另一种用途。 幽灵石，是印魂阵法的必要物件。 所谓的印魂阵，便是在神魂上刻下牵引印。 只要神魂不消散，便可通过牵引印，将神魂给带回来，并禁锢在身边。 姜念知晓这种用途，顾卿礼显然也清楚。 他抬眸看向兴奋的小蠪侄的时候，眉心的痕迹还没有褪去。 “如果我想用其他物件换你手中的这块石头，你愿不愿意换？”顾卿礼询问小蠪侄。 “好啊。”小蠪侄也只是觉得它好看而已，比起这种东西，他更喜欢香甜软糯的点心。 而且，那个老爷爷说他可以拿这个东西换别的。 如此，小蠪侄伸出五根手指，豪气万丈的说出条件，“那就用五盘爹爹亲手做的点心来换！” “成交。” 姜念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大一小。 总觉得接下来半个多月的生活，并不会有多么平静。 为了兑现承若，顾卿礼带着姜念和小蠪侄去了厨房。 一如既往的，顾卿礼在厨房中忙活着，姜念和小蠪侄在一旁看着。 兴冲冲的小蠪侄察觉到姜念提不起来精神，担忧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娘亲，你怎么了？” “只是有一点累了。”姜念懒散的趴在躺椅上，眼眸带着困意。 她好像，比以前更容易困了。 没有撑到顾卿礼做完那些点心，姜念就窝在躺椅上睡着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在屋子中醒来的时候，姜念刚刚坐起身，就没有忍住的咳嗽了起来。 嗓子发痒，还胸闷。 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倒了一杯水喝下后，她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趁着四下无人，姜念将手腕上绑着的红绳解开了。 红绳下隐藏着的红线暴露在她的眼前。 红线将整个手腕包裹着，几乎已经连成了一条。 看着手腕上的这红线，姜念自己都不确定，她到底还能活几日了。 她恹恹的坐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谁又能想到，昨日她还生龙活虎的，今日就成了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醒了。”顾卿礼端着一碗白粥从外面进来。 他坐在床边，将这一碗白粥端起来，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嘴边，“先吃点东西吧。” 姜念没有让他喂，而是从他的手中将白粥端过来，三两下的直接将白粥给喝完了。 “今日，我们就动身去神界吧。”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 “嗯？”姜念放下手中的碗勺，诧异不解的看着他，“去神界做什么？” “听闻神界之中，有一位百药神界医术了得，我想看看，他可有办法医治你的病。” 姜念：“……” “我可能，撑不到去神界了。”姜念颤抖着手，握着顾卿礼的手腕，声音发紧。 从顾卿礼的历劫地点从人界变成了魔界，一切就都不能按照寻常的历劫来看待了。 姜念很确定，她绝对活不到顾卿礼带她到神界的时候。 看着顾卿礼坐在那里伤心的模样，姜念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要不就趁着几个机会…… 还没等姜念想好怎么做，就不受控制的吐出一口血。 很好，天道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 第47章 历劫成功 姜念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嘴角。 目光落在手腕上清晰可见的红线时，神色晦暗。 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她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顾卿礼虽然不懂医术，可也能感觉到她身上在飞速流逝的生机。 这种陨落前的特征，他并不陌生。 从前他都是漠然的看着，只觉得生死有命。 可当这个人变成姜念的时候，顾卿礼心慌的不行。 他将昨天从小蠪侄手中拿走的幽灵石拿出来，打算动用禁术。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姜念的神魂护住。 姜念从看到他拿出幽灵石后，神色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还没有等她张口说什么，鲜血倒先从她的嘴角溢出，看起来格外吓人。 顾卿礼直接将人抱到了床上，擦拭掉她嘴角的鲜血。 姜念被他的举动整的一愣。 下一刻，她的四周就被有规律的放上禁术所需的各种东西。 看着顾卿礼这十分有条理，且手法娴熟的模样，姜念突然想到了当年教她阵法的那位仙者。 那位仙者说，能拿到并运用禁术的人，往往都是一方强者且心有执念者。 若是这位强者心中执念过深，则可能祸及无数无辜百姓。 而每隔一段时间，就让诸位神仙下凡历劫，为的就是让体会世人皆有苦，莫要为一己之私，害了众多无辜人的性命。 可此时看着顾卿礼的举动，姜念一时之间不确定，他这劫到底能不能历成功了。 况且，这种执念，还在指引他往走火入魔的路上走。 “顾卿礼。”姜念握住他的手腕，对上顾卿礼的眼睛，她缓慢而坚定的摇摇头，“这种禁术对我无用。” 上一次的同生咒和这些禁术，在历劫的时候，都是无用的。 顾卿礼心里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 毕竟，同生咒就没有任何用。 可他心里到底还存在一丝期望，想要再试一试。 如今，姜念却戳破了他最后的期望。 “那该怎么办啊。”顾卿礼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无力感。 他找不到救姜念的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越来越虚弱，心中无限慌张。 短短的时间里，他想过无数的办法，可都是徒劳。 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的在从他手中夺走他最珍视的人。 “顺其自然吧。”姜念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柔的安慰，“今天下午，你带我去看看魔界的花林好不好啊？” 她转移了话题。 也不想自己在离开魔界之前，是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度过。 “好。”顾卿礼点头，“我带你去。” 魔界的花林中，种着无数珍贵的花。 每一朵开的花都各有风格。 这里的风很和煦，头顶的晨阳照在这里，暖洋洋的。 姜念坐在花林中心用藤条编织的椅子上，病怏怏的窝在他的怀中，看着四周的花。 这里生机勃勃的，和她恰恰相反。 “顾卿礼。”她轻轻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在。”顾卿礼垂眸看着她。 姜念抬头忘了一眼天空，艳阳高照的。 这里的天气如此之好，在这里睡觉，应当会很舒服吧。 姜念眨了一下眼睛，一种困顿和死亡仿佛有预感一般。 这一次睡着，她可能真的就要醒不过来了。 “要好好的活着。”姜念的声音越来越弱，有气无力的。 顾卿礼没有回答。 姜念却已经支撑不住了，她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 “顾卿礼，我好困啊。”姜念轻声呢喃。 “回去再睡好不好。”顾卿礼紧紧的抱住她，心中带着绝望。 “我就睡一会儿。”姜念坚持不住了，“睡一会儿就好。” 最后，她的意识陷入混沌。 顾卿礼抱着她，呆呆的坐在那里。 他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头埋在她的颈肩，落下了泪。 明明前几天在游船上，他们有了新的可能。 却又在短短几天中，全部的破灭。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看着她突然之间灵力尽失，一点一点的走向陨落。 顾卿礼觉得心脏很疼很疼，疼的直不起身，疼的他落了泪。 今天的花林很美，风一吹，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花林一如既往的沉寂，沉寂的仿佛又了无生机。 神识混沌的姜念，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自己来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一眼望去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神女颜卿。”一道夹杂着高深修为的苍老声音响起。 “谁？！”姜念警惕的看向四周，眉头紧皱。 “吾乃天道。”这声音仿佛从天而降一般。 它没等姜念说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 “当年，蠪侄陨落，新的蠪侄诞生。吾送戾气深重的新生蠪侄去轮回池，想他先去人界历练数百年，再神魂归为。” “不料勾破了神君的历劫，阴差阳错让他的劫数落到了魔界。” “如今，蠪侄已然归位，神君历劫圆满，此事也总算有了一个了结。” 姜念听着自称这个天道的在那里自言自语，一时无言。 “只是恐怕顾卿礼不再适合做神君了。”天道言明了最关键的一点。 “顾卿礼的心中有了执念，便也有了偏颇。而身为需要守护轮回池的神君，不可有私情。” “天道同我说了这么多，可是有事需要我去做？”姜念反应过来了。 她盘腿坐在虚无的空地上，看着前往，询问道。 “吾想你同神君一起，培养出一位合格的神君出来，同时教化蠪侄。”天道回答。 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还没等姜念推辞，天道便将她从那一方虚无中弹出。 等姜念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在魔界。 而且，这里还是魔殿主殿后面的寝宫。 嗯？ 姜念疑惑，并且不解。 这不是历完劫了吗？ 为什么她还在这？ 还没等姜念想明白，她身侧的灯突然之间就亮了。 那灯很诡异，散发着幽蓝色的光。 很快，她就见寝宫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来一个身影。 是顾卿礼。 他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人，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顾卿礼弯腰，将人抱住，声音愉悦，“总算醒了。” “神君？”姜念一愣，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嗯。”顾卿礼应下了。 姜念放松了下来。 原来已经恢复了啊。 第48章 舍弃神格 顾卿礼很快松开了她，又走到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让她润一润嗓子。 “我睡了多久？”姜念将空了的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已经有一年了。” 姜念望向顾卿礼，对上他黑沉沉的眸子。 总觉得，在这份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她状似不经意的询问：“既然历劫成功了，怎么不见你回神界？” “已经回不去了。”顾卿礼轻笑一声，收起来的蛇尾在此时出现，温柔的缠绕住她的手腕，嗓音温柔。 姜念听到他的话，神色一怔。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周身萦绕的依旧是浓郁的魔气，而不是灵力。 姜念眉头微皱，她握住顾卿礼的手腕，为他把脉。 顾卿礼便乖巧的坐在那里，任由姜念把脉。 但无论试验多少次，结果都是同一个。 眼前的顾卿礼，虽然历劫成功了，但也完全摒弃了神格，彻底成为了魔界的魔尊。 “怎么会这样？”姜念望向格外淡定的顾卿礼，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 “念念，我有了心魔。”顾卿礼看向姜念，声音很平，“有了心魔的人，是不能再担任神君一职的。” 神君一职牵涉甚广。 神君的职责，不仅仅是要维持神界的秩序。 还要守护三界的轮回和重要的轮回池。 神君不可动情，不可有执念，更不能有心魔。 显然，顾卿礼已经不再适合做神君了。 “所以，你便彻底的舍弃了神格，完全的做了魔君？” 姜念已经猜到了这一切，只是她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他一句。 “是。”顾卿礼点头。 姜念陡然想到，沉睡的时候，天道说的那一番话。 难怪会让她和顾卿礼去再培养一位神君来。 看着姜念垂眸深思的模样，缠着她的蛇尾力道渐渐的收紧。 他的头发在一瞬间变成了银白。 那力道很大，直接让姜念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念念是喜欢在魔界还是在神界？” 顾卿礼无波无澜的眸子看着姜念，似乎只是很平常的询问了这么一句。 姜念自幼就是在神界生活。 对神界的一切都熟悉无比。 她也会想念自己居住了几百年的地方。 可是魔界的这种烟火气，姜念也很喜欢。 而且，顾卿礼也在这里。 虽然说，之前和顾卿礼表明心意，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帮助顾卿礼历劫。 但是姜念又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神界和魔界都挺好的。”姜念轻笑一声，她化被动为主动，“你觉得我住那边比较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念的意图，顾卿礼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念，“魔界的点心都很好吃。” “还有呢？”姜念笑眯眯的询问。 “风景也很好。”顾卿礼回答。 “可我觉得人更好。”姜念的暗示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你觉得呢？” 她暗暗的想着，要是顾卿礼囫囵的将这个话题略过去，那她今天就动身回神界。 若是他认真的回答了，就说明他心中也多多少少对她有些情谊。 “我也觉得很好。”顾卿礼认真的回答。 “一年前，我们一起去游湖，你说心悦我，我答应了。现在还做不做数？”顾卿礼嗓音喑哑，举动都放缓了很多。 “自然作数。”姜念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缠绕在她手腕上的蛇尾尖。 顾卿礼神色无常，可那耳朵确实渐渐的红了起来。 姜念自然没有放过这一点细节。 只是她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又捏了捏他的蛇尾。 “念念。”顾卿礼隐忍的握住了姜念的手腕，嗓音干涩，“别再捏了。” “好。”姜念很懂得适时收手。 顾卿礼神色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回答的那么干脆。 他将蛇尾收起来，拉住她的手。 “小蠪侄现在怎么样了？”姜念靠在顾卿礼的怀中，反手抓着他的手，闲散的询问。 已经过去了一年，想来小蠪侄的第一次觉醒已经结束了。 “如今他已经是一个少年了。” “性格可有变化？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 姜念想到小蠪侄那小胳膊小腿的模样，真的很难想象他变成一个少年会是什么模样。 “性格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短短一年的时间，他都快要将魔界所有的美食都吃了一个遍。” 顾卿礼自己也没有想到，放任小蠪侄在魔界中自由的走动，会让他变成一个实打实的小吃货。 这一年的时间，他吃的圆滚滚的，像是一个小胖墩。 直到前段时间第一次觉醒，迅速的抽条成一个少年，才避免成为了一个小胖子。 听到顾卿礼将蠪侄的事情，姜念忍不住笑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姜念坐的有点累了。 她觉得再躺下去，自己的骨头都要躺散了。 “好。”顾卿礼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她，“能不能走？” 他听说睡久了的人，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能。”姜念握着他的手，“只是睡了一年而已，以我的修为，不会有这些问题。” 从寝殿出去后，就是大殿。 穿过大殿之后，便能看到一扇接着一扇的窗户。 不少的窗户上，都站着黑鸟。 对于姜念而言，仿佛只是过了一晚。 可对于众人而言，她是沉睡了整整一年。 还没有等离开魔殿，姜念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蠪侄。 蠪侄穿着一件青色衣衫，个子已经到顾 卿礼肩膀处了。 “娘亲！”蠪侄小跑着过来，眼睛带着光亮，“你可算醒了。” 少年想要过来抱一抱她，却被顾卿礼直接给拦住了。 蠪侄看了一眼顾卿礼，又收起了想要抱一抱的心思。 姜念见蠪侄还叫她娘亲，察觉到了不对。 按理来说，蠪侄第一次觉醒之后，就会知晓部分先祖留下的记忆，也不会再对第一次见到的人产生依赖之情。 可她并没有在眼前这只蠪侄身上看出来拥有传承记忆的痕迹。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念的疑惑，顾卿礼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回答： “那位蠪侄残魂在消散前，断了蠪侄的记忆传承，只留下了功法。” “他说，记忆不断，便会怨念不断，那蠪侄一族便永远都会被世间遗弃。” 与其怀揣着恶意活在世界上，不如将前尘过往一并忘却，从头再开始。 蠪侄一族，也并不是真的十恶不赦。 终有一天，他们也会不会再踽踽独行，而是会有同伴同行。 姜念了然颔首，从空间中拿出一把灵剑，递给蠪侄。 “这是我之前炼制的法器，算是我送你的成长礼。” 灵剑的剑身很流畅，剑身的颜色是青色。 倒是和他今天穿的这一身衣裳很相配。 “多谢娘亲。”蠪侄拿着手中的剑，很是喜欢。 顾卿礼见姜念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蠪侄的身上，不动声色的将她揽入怀中，又出声提议， “走吧，今日我带你是十七天境玩。” “好。” 姜念同蠪侄告别，和顾卿礼一起前往十七天境。 第49章 故事二:神女与魔君(完) 十七天境的风格和其他天境的风格差别很大。 不像其他天境那般充满烟火气。 十七天境更像是神界一般。 四周种的都是灵花，这里没有任何人间吃食，更多的是露水和可食用花瓣。 走在这里，让姜念有一种已经回到了天界的恍惚感。 “之前有一位魔君的夫人来自于神界，便亲手打造了十七天境，送给他夫人。” 顾卿礼自然的牵住姜念的手。 “只是这些年神界和魔界少有往来，导致十七天境到底和神界出现了些差别。” “在你睡着的这一年，我又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 姜念看着两旁种植的神花和灵鸟。 在这个魔域之中，魔气充足，灵气却并不算多。 能在一个天境内养活那么多的神界植物，可见动用了不少灵石和灵源。 “这里确实很好看。”姜念深吸一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 对于姜念来说，从修为全失到修为恢复到鼎盛时期，似乎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晚上。 当周身被灵力萦绕，没有了之前病怏怏的感觉，姜念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在蔷薇花丛中，姜念看到了一个格外熟悉的人。 是芙蕖玄女。 她独自一人坐在蔷薇花中，手中还捧着一摞又一摞古旧的书，面容很是严肃。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芙蕖玄女从书中抽离出来，和姜念对上目光。 芙蕖玄女眼中闪过惊讶，随后就是惊喜。 她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来，小跑着走到她面前。 “神女。”芙蕖玄女看着姜念，短短两个字中，似乎已经包含了所有的情绪。 姜念看向芙蕖玄女，总觉得有什么没有了却。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当场算了一卦。 随后，顿了一下，又算了一卦。 姜念原本沉静的面容上，带着一抹了然。 她再次看向芙蕖玄女的时候，扯出一抹微笑，“芙蕖玄女可还是在想寻那人神识的事情？” 这事一直压在芙蕖玄女的心头，经久不散。 芙蕖玄女点点头，她对姜念行了大礼， “我知神女刚刚苏醒，询问操之过急，可这段时间我察觉到一些异样，便想早点找到他。” 芙蕖玄女知道闯轮回池根本无望。 所以她寄托于其他的方法，也希望神女能指点她一二。 姜念将一颗珠子放在芙蕖玄女的手心，“他已脱出轮回，现应在东海。” 如果她算的没有错，和芙蕖玄女牵扯甚广的，应该是那位又突然复生的鲛人族少族长。 “东海。”芙蕖玄女看着手中那属于鲛人族的珠子，紧紧的握住，“多谢神女。” 临走之际，芙蕖玄女将一把扇子交给姜念。 “这是骨扇，便送与神女做一份薄礼。”芙蕖玄女抬手告别，“我先行一步。” 看着芙蕖玄女急匆匆的从这里离开，姜念拿着她送的骨扇，轻轻的扇了扇。 她扭头看向一直站在他身旁的顾卿礼，握住他的手，捏捏他的手指，“我们明日也去神界一趟吧。” “见一见故人，顺带把我养的那只吞珠兽也接过来。” “好。”顾卿礼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 “你那只吞珠兽，恐怕是带不回来了。” 顾卿礼的话音刚刚落下，姜念就立刻扭头看向他，皱眉不解，“为何？” 他轻咳一声，温声解释，“那只吞珠兽是我当初继位神君的时候，割裂出来的神魂。” “在历劫成功后，我便将那抹神魂给收了回来。” 当初继任神君的时候，顾卿礼心中便已经有了杂念。 为了避免被那杂念影响，他将杂念封印了起来。 只是当时经历淬雷劫的时候，神魂受损，导致杂念和一抹神魂一起割裂了出去。 没想到，那神魂化成了一只吞珠兽，陪在了姜念的身边。 听着顾卿礼说着关于吞珠兽的来龙去脉，姜念突然想起来了另一件事。 “你是何时喜欢我的？”姜念询问。 顾卿礼的心魔明显是和她有关。 可是姜念在来魔界之前，顾卿礼就已经有心魔了。 姜念不记得在来魔界之前和已成为魔君的顾卿礼有任何交集。 也就更加猜不出，顾卿礼是在什么时候对她动的心。 “对你动心，是在神界教你学琴的时候。”顾卿礼眼眸含笑。 其实顾卿礼第一次注意到姜念，是在更远之前。 那时的姜念，还需要每天练字。 那时她也比现在要活泼很多。 每每要学写字的时候，就苦大仇深的拿着笔，皱着一张小脸苦兮兮的写。 有时还会扯着他的袖子，眼巴巴的问能不能不练。 后来听闻仙者要找一位代为教授琴课，顾卿礼便自告奋勇的去了。 他原本只是简单的想看看昔日的小姑娘如今是何模样了。 教她弹琴的时候，小姑娘一如既往的不喜欢上课。 虽然她已经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 可学琴的时候，那紧蹙的眉头，却暴露了她心中的心思。 “那么早啊。”姜念轻叹一声。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顾卿礼反问她。 “我不知道。”姜念认真的看着他，“或许是在我修为尽失的时候，才忽然发现。” 一开始，姜念就知道结局。 所以她游离在劫数之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助顾卿礼成功历劫。 可是在到最后的时候，姜念却发现她心中带着浓浓的不舍。 不舍得伤害顾卿礼，也不舍得让顾卿礼承受这样的苦楚。 她在明知道只是一场劫难的前提下，对他动了心。 在快要离别之际，姜念很难过。 所以她同他说，要好好的活着。 这个话题中带着些许的沉重，姜念回答完，就转移了话题。 她抬眸看着晴朗的天空，轻唤了一声，“顾卿礼。” “嗯？” “我想吃你做的酒酿米糕和雪花酥了。” “那我们回家，我给你做。” “好。” 姜念握紧顾卿礼的手，和他一起往回走。 在遥远的神界，则是很慌张。 司命星君惆怅的坐在那里，看向坐在对面的上灵神君， “顾神君舍弃神格做了魔君，姜神女嫁给了顾神君，又推了这神君之位。那这神君之位不可空席，可如何是好？” “放心，会有人接任的。”上灵神君笑呵呵的回答。 司命神君一脸幽怨，“那最好快点，莫要再让我批改那些折子。” “快了快了。”上灵神君含混的回答。 此时的司命神君还不知道，这一句快了快了，上灵神君说了将近十年，才找来一位神君接任。 自然，这是后话。 如今魔界在忙活魔君和魔后的婚礼，神界的大多数神仙都去魔界参加那婚礼去了。 此时的魔界，是空前的繁忙。 魔界的每一天境都来了不少神界中人。 婚礼当日，魔殿挂满了红绸，格外喜庆。 身为新婚娘子的姜念，一身红衣，笑看顾卿礼走来，拉着她的手。 “念念。”顾卿礼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入怀中，声音低哑，带着无限倦怠。 “我在。”姜念抱住他，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嗓音温柔。 他们拜了天地，立下同心契。 同生同灭，永不分离。 （本故事完） 第50章 故事三:血族少女＆温润管家 休眠舱从里面被打开，姜念睁开了眼眸。 看着熟悉的实验室，姜念有些恍惚的坐了起来。 上一个世界时间有些长，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顾瑾就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姜念接过来水杯，喝了一半，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元帅如今的精神力如何了？” 经过上一个世界的打击，姜念已经不抱一个世界就能修复好元帅精神力的期待了。 “这一次修复了百分之六，现在总修复度已经到百分之十一了。”顾瑾回答。 比上回多了一点。 姜念扭头看向一旁躺在那里的人，神色有点复杂。 “精神幻境中发生的事情，他醒来后，会有记忆吗？”姜念看向顾瑾，面容严肃的询问。 “会。”顾瑾点头，顿了一下，他又小心询问：“是在幻境中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精神幻境虽然是顾瑾他们构造的，但是幻境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都无从得知。 最多，也就能从他们的脑电波数据，来分析进行的是否顺利。 构建了两次精神幻境，和他结了两回婚，过了两辈子，算不算意外？ 姜念没有问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摇头。 “有没有办法，让元帅醒来忘记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姜念神色复杂。 “您在幻境中得罪元帅了？”顾瑾顿了一下，又安慰她，“元帅是那么一个宽宏大量的人，肯定不会因为幻境中的事情生气。” 不，她就是单纯的怕尴尬。 在梦里，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等他醒来在现实中碰面，姜念总觉得哪里都很违和。 “还请顾科研员研究一下相关药剂，务必在元帅醒来之前，给我们二人找到抹去幻境记忆的药剂。”姜念郑重的回答。 等到时候元帅醒来了，她就把药剂递给他。 他喝不喝就是他的事情了，反正姜念肯定要喝。 不然，她怕自己以后再和顾卿礼执行任务的时候，被幻境中的事情影响到。 见姜念如此执意，顾瑾便没有再多问什么，答应了下来。 缓了一个晚上，姜念又重新躺在休眠舱中，让顾瑾开启第三次精神幻境。 ** 冬天的景城，此时被白雪所覆盖。 大雪下了一夜，飘落在各处。 路上的积雪，早在天亮之前，就全部被清理干净了。 不影响交通，也不影响上班。 在寸土寸金的景城，最繁华的地段，可以看遍景城最美的风景。 明江府就建在这里。 能住得起这个地方的，也是非富即贵。 在明江府的顶层，姜念盘腿坐在沙发上。 她眨着一双酒红色的眼睛，透过落地窗，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没想到，受伤后的睡眠修复，她用了将近一百年。 而这个时代，早就从民国时期过度到了社会主义时期。 姜念拿着一张画着奇怪纹路的符篆，无声的看着外面。 通过这张符篆，姜念大致了解了这一百年发生的事情。 随后，她手一松，手中的符篆化成灰烬，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姜念是一只吸血鬼，按照华国的说法，也可以说是血族。 血族的寿命很长，可以长达千年。 对于活了一百多年，又睡了将近百年的姜念来说，她的寿命还有很长很长。 过了一会儿，姜念有些饿了。 沉睡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 可当她醒来之后，身体机能开始工作，强烈的饿意让她难以忽视。 对于血族而言，她们的食谱，并不是只有一个新鲜血液。 血族和人类同食谱，只是他们每个月，都需要进食一些新鲜血液而已。 姜念在屋子中走了一圈儿，终于在冰箱中找到了各种食材，可惜都是生的。 而姜念，不会做饭。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一个熟悉的人。 姜念从厨房走出来，看见站在玄关处的人，露出一抹笑容。 他来的还真是时候。 这是姜念的血奴，顾卿礼。 每一位血族，都会拥有一只血奴。 血族对血奴标记，给予他们同等血族的寿命。 而血奴要服从血族，给予血族新鲜的血液。 同时，顾卿礼也是姜念的管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且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 “小姐。”顾卿礼看着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姜念，墨色的眼眸深沉，“欢迎回来。” “嗯。”姜念看着眼前的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又忍不住感叹一声，她的血奴真好看。 对于颜控的姜念来说，顾卿礼的这张脸，是真的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如今的顾卿礼，剪掉了长长的头发，换成了利落的短发。 比以前少了些温柔，多了些清冷。 在姜念看向顾卿礼的时候，顾卿礼也在望着她，眸色深沉。 他的小姐，总算醒来了。 姜念被那股强烈的饿意拉回了思绪，她看向顾卿礼，“我饿了。” “小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顾卿礼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挂在玄关处的衣柜中。 因为屋子中开着暖气，即使穿的单薄一点，也丝毫不会感觉到冷。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姜念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以前顾卿礼也会问她想要吃什么，姜念总是这么回答顾卿礼。 反正姜念并不挑嘴，况且顾卿礼做的菜一向好吃。 “好。”顾卿礼并没有意外她这个回答。 反而因为她的回答，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意。 将袖子卷起，摘掉手腕上戴着的表，戴上深灰色的围裙。 顾卿礼先从米盒中拿出一些米，淘洗好后，放入电饭煲中，开始蒸米饭。 随后，他又从冰箱中拿出一样又一样的食材。 有她喜欢吃的茄子，还有她最爱的鸡翅。 “我们之前住的别墅可还在？”姜念倚靠在厨房门口的位置，随意的询问。 “在。”顾卿礼颔首，“不过那里现在是老城区，距离市中心有些远。” “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你沉睡后，我便一直守着你，在那栋别墅里住着。” “别墅里有你留下的符篆阵法，也没有人真正闯进来过。” “后来建国后，我和其他人联合创办了管理局，给非人类物种拿到了国家编制。” “几年前，我重新更替了身份证，创立了游戏公司j\\u0026n” 顾卿礼在做菜的时候，就给姜念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管理局？”姜念抓住了其中的一个重点。 第51章 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管理局，是管理非人类的地方，也是帮助非人类办理人类居民证的地方。”顾卿礼解释。 “人类政府允许它的存在？”姜念不觉得人类会和他们完全和平的共处。 毕竟，曾经不少的人类，都想要抓走他们，研究长生的秘密。 “允许，他们想要维持社会的安全与稳定，避免种族战争发生。”顾卿礼回答。 华国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国家。 非人类种族生活在人类社会群体的事情，华国没有告诉任何一位科学家。 在管理局工作的，一半是纪律严明的军人，一半是非人类种族的人。 只是生活在人类社会，就要遵循人类社会的寿命规律。 每隔六十年，就要更换一个身份证，然后换一个地方生活。 或者，每隔六十年，去山中居住二十年，再重新去人类社会生活。 “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姜念听完管理局的管理办法后，又懒懒的靠在门框上。 “小姐的身份证，我早就办理好了。”顾卿礼将炒好的菜放在盘子中，“小姐的身份证上，如今是二十五岁。” 比顾卿礼的身份证上的年龄要小一岁。 见顾卿礼将一切都办理好了，姜念也就不用操心身份的问题了。 她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香气扑鼻的饭菜上。 许多年不见，他这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在顾卿礼还在做菜的时候，门铃响了。 姜念让顾卿礼继续做饭，她转身走到玄关，将门打开。 站在外面的李特助在看到开门的人时，第一反应就是他敲错门了。 可是明江府都是一梯一户。 李特助看了一眼楼层号，确定他没有走错。 “你好，我是来为顾总送东西的。”李特助将一个小盒子放在玄关处。 从前顾卿礼让他送东西过来，也都是让他放在玄关处，然后离开。 这一次也不例外。 李特助声音大了一点，言明东西已经送到了之后，便立刻关门离开了。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李特助都还在震惊中。 李特助震惊于素来冷冷清清的老板家里竟然有一位女子，又震惊这女子和顾卿礼如此的熟稔。 据他所知，老板没有什么亲人，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 这会不会未来的老板娘？ 李特助很震惊，李特助很想找个人分享此时的心情。 但是李特助忍住了。 他喝了一口冰咖啡压住八卦老板的心，开车回公司接着上班。 “来的是我的下属，李特助。” 顾卿礼将闷好的鸡翅盛到盘子中，耐心的解释， “他刚刚送来的东西，小姐打开看看，是给小姐准备的。” 听顾卿礼这么说，姜念退出厨房一些，目光落在玄关处放着的小盒子上。 “好。”姜念走过去，将小盒子拎过来。 就在厨房的门口，她打开了这个小盒子。 小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姜念没有见过。 但是在符篆中，她见到过这个东西。 这是手机。 如今人类用来通讯的工具。 拆开之后，姜念在手中看了半晌，沉默了。 她不会用。 而且，姜念恍然发现，她现在似乎是半个文盲。 现在的字是之前字的简化版。 姜念拿起里面的说明书，虽然连蒙带猜的能看懂不少，但也有拿捏不准的字。 一时之间，姜念又陷入了沉默。 这种和社会脱节的感觉，生活体验感很差。 “等吃完午饭，我来教小姐吧。”顾卿礼适时出声。 “也好。”姜念将手中发光的搬砖又重新的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饿了将近百年的血族，在看到端上来的饭菜时，眼睛都在冒光。 或许连姜念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是忍不住的敲一下脚脚。 看着姜念熟悉的小动作，顾卿礼微微弯唇。 将最后一口米饭咽下去，姜念端起桌子上鲜榨的芒果汁，一饮而尽。 吃饱喝足的姜念，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用纸巾擦了擦嘴角。 醒来后的第一顿饱饭。 等顾卿礼将桌子上的餐盘全部收拾进厨房清洗干净后，便拿着玄关处的新手机，又回到客厅里。 客厅中，姜念正窝在柔软的沙发中，怀中抱着一个毛茸茸的抱枕，手中还拿着一本图画书。 茶几上放了很多的图画书。 每一本图画书都是姜念喜欢的风格。 最重要的是，不会有文字上的不通。 “小姐。” 顾卿礼规矩的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将手中的手机往姜念的面前放了放， “我已经把手机调整好了，文字调整成了繁体。” 姜念抬眸朝手机看去，确实是她熟悉的字体。 “好。”姜念放下手中的图画书，从顾卿礼的手中将手机拿了过来。 这短短的一百年来，人类发明了很多很多有趣的东西。 手机是其中之一。 但也格外让人上瘾。 姜念一开始不清楚手机除了通讯之外的用途。 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念找到了手机的乐趣。 手机里记录的有趣的消息很多，姜念从中可以了解到很多很多东西。 一个小时过去，顾卿礼给姜念倒了一杯热茶。 两个小时过去，顾卿礼将那杯冷掉的茶倒掉，又换上了一杯新茶。 如此又反复了两次后，顾卿礼将手盖在姜念的手机上，迫使她抬头。 姜念见手机的画面被挡住，抬眸看向顾卿礼，酒红色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疑惑。 “小姐，你已经看了四个小时，再看下去，对眼睛不好。” 顾卿礼又讲了长期使用手机，所带来的危害。 见此，姜念关掉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 看到桌子上泡着的热茶，她端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姜念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下雪的冬天。 身为一只血族，姜念很怕冷。 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了。 姜念将自己继续窝在沙发中，抬眸看向顾卿礼。 目光最后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的手很好看，又白又长，纤细好看。 只是左手手腕上的疤痕，将手上的美感破散了一二。 姜念记得，在她沉睡前，他的手上，并没有这个疤痕。 “小姐在想什么？”顾卿礼放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姜念。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姜念问。 第52章 称呼，念念 “是我自己割的。”顾卿礼对姜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在十几年前，我遇到了一位小姐的同类。” “她说用血奴的血喂养主人，会帮助主人快点醒过来。” 血族中确实是有这个传言。 但是姜念从未见过任何一个血奴这样做过。 毕竟，这可能会损伤血奴的寿命。 姜念看着顾卿礼手腕上的那个疤痕，越看越觉得刺眼。 她凑过去一点，将他的手腕拉过来，手指轻轻的抚摸早已结痂的伤痕，一下又一下。 看着这个伤口，姜念肯定，他取血不止取了一次。 “你给我喂了多少次，喂了多久？”姜念的嗓音微沉。 “一月一次，一共十七年。” 顾卿礼看着近在咫尺的主人，仗着姜念此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手腕的伤疤上，任由妄念肆意生长。 十七年，二百多次。 伤口愈合又被划开。 姜念眨着血红色的眸子，将独属于血族的牙齿露出来。 咬在他疤痕的位置，吸食他的血液。 血族在吸食血液的时候，也能给血奴修补伤口。 顾卿礼便乖巧的坐在那里，任由姜念吸食血液。 他垂下眼眸，看着半垂下的酒红色眼睛，神色晦暗。 修长的手指蜷缩，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很快，姜念松开了他。 他手腕上那些疤痕在一点一点的被修复。 原本横在顾卿礼手腕上刺眼的疤痕，在顷刻间消失不见。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姜念松开他的手腕，叮嘱他， “无论以后我受多重的伤，也只是沉睡的时间久一点，不会有任何危险，你不用这么做。” “是。”顾卿礼垂下眼眸，点头应道。 只是这份温顺的答应中，今后他到底会遵循几分，就无从得知了。 姜念做完这些，又重新窝回到原来的位置，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 “早知道现如今是冬天，我就再睡几个月了。” “现在屋中都有暖气，去一些商城中玩，不会有什么影响。” 顾卿礼知道姜念是一个喜欢出去玩的人，定然不喜欢困在屋子中。 “暖气？”姜念指了指现在待着的这间屋子，“这屋子中也安了暖气。” “是。”顾卿礼把和暖气相关的事情一一的讲给姜念听。 古代就有炭火和热水取暖，只不过到了现代，有了新的改良和普及。 姜念很喜欢这个发明，让她觉得冬天都没有那么的讨厌了。 她做出决定，“那今日下午就去有暖气的地方玩吧。” 姜念沉睡了百年，又在刚刚通过一个名为手机的东西了解到了如今的世界。 让姜念对现如今的世界产生了兴趣，想去外面走一走看一看。 顾卿礼早就有所准备，“好，那我带小姐去如今的商城是逛一逛。” 他站起身，先领着姜念前往衣帽间，给她准备好一套出行的衣服。 然后，他从衣帽间离开，贴心的将门关上。 姜念将这一套冬装给换上。 她看着这一身衣裳，轻叹一声，如今的衣服风格，和她那个时候也是有不少的差别啊。 姜念穿上一条白色的毛绒阔腿裤，暖白色的毛衣和白色蝴蝶结羽绒服。 又换上白色的短靴，戴上白色的贝雷帽。 明明是活了几百年的人，看着却又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 姜念从衣帽间出来，站在顾卿礼的面前。 她站在他的面前，身高只到他的下巴。 以至于她和他说话，都需要抬着头。 顾卿礼看着眼前的人，笑着将手中早早准备好的白色毛茸茸的围巾给姜念围在脖颈上。 将她上上下下的都包裹的严实。 姜念看着自己变成一个白白胖胖的汤圆，忍不住的皱了一下眉头。 这就是她不喜欢冬天的原因之一。 每次出门，都要穿里三层外三层，像是隔壁种族从头包到尾的木乃伊。 “去又暖气的地方玩，也需要穿这么多？”姜念皱眉，语气中带着细微的烦躁。 “去的路上会冷一些，等到了地方，小姐可以将棉袄脱下来。”顾卿礼将一瓶鲜榨的番茄汁递给姜念。 姜念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番茄汁，才抚平眉梢。 “走吧。”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在将门关上的时候，顾卿礼举止自然的牵住了姜念的手。 在姜念投过来疑惑神色的时候，顾卿礼神色寻常的解释，“地下车库路很绕，牵着小姐走，是以防和小姐走散。” “好。”姜念收回疑惑的视线，主动握住顾卿礼的手。 顾卿礼感觉到手腕上温暖的触感，垂眸看了一眼。 她的纤细白皙的手指被他攥在手中，温厚的手掌一张一握，将她的手全部握在掌心。 顾卿礼缓缓勾唇。 抓住了。 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乘坐电梯，到达负一层的地下车库。 然后坐上早早等在那里的车子。 开车的司机是顾卿礼日常上班时的司机，李叔。 给顾卿礼做司机刚刚有一年多的时间。 看到顾卿礼亲昵的拉着一个女孩过来，他意外的多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有说。 安静的载着他们抵达景城最繁华的商城前，便又驱车离开。 李叔低头看了一眼微信，看到顾卿礼吩咐他在车里放几个枕头和软被的时候，陡然明白了什么。 他收起手机，掉头去另一个商贸城，买这些东西去了。 姜念和顾卿礼抵达商城后，姜念就把身上那件厚厚的棉袄给脱了下来。 顾卿礼将棉袄挂在自己的手臂上，跟在她的身边。 “小姐是想要去买衣服，还是去看电影，或者去电玩城？”顾卿礼贴心的给出建议。 姜念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些玩的地方上，而是放在他对自己的称呼上。 这个称呼放在百年前，确实很寻常。 可放在如今，似乎又过于生疏。 “在外面不用叫我小姐。”姜念想了想，给了他两个选择，“叫我姜念或者念念吧。” 顾卿礼听到姜念提出的建议，神色中闪过一抹惊讶。 他本以为，改称呼这种事情，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实现。 随即，顾卿礼露出一个笑容，神色温柔，缓缓念出在心中念了无数次的称呼，“念念。” “嗯。”姜念颔首，“走吧，先去电玩城看看。” 在来的路上，姜念用手机搜了搜，觉得很有趣。 先去那边看看吧。 第53章 祭坛与祷告 电玩城是在三楼。 占据了三楼二分之一的地方。 是整个景城最大的一个电玩城。 刚刚走到电玩城的门口，姜念就听到了打击感非常重的音乐。 这种音乐，姜念以前没有听过，很新奇。 她拉着顾卿礼刚刚踏进门里，就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头顶是深蓝色的灯线，让屋子处于明亮和昏暗之间。 里面一左一右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机，模样都不一样。 顾卿礼先带着姜念去买了一筐游戏币之后，就跟在姜念的身后，任由她选择先玩什么。 姜念转了一圈之后，目光被一排娃娃机所吸引。 她站在其中一个娃娃机的面前，看着里面可爱毛茸茸的娃娃，眼睛发亮。 娃娃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小裙子，眼睛红红的，头上有属于恶魔的小角，身后有细长倒三角的尾巴。 “这个怎么玩？”姜念扭头看向身后的人，语气中都带着雀跃。 “我来教你。”顾卿礼拿起三个币，投进去后，给姜念演示了一遍。 姜念看着他抓起一个娃娃，有惊无险的将其丢到出口。 然后蹲下来，将一个小娃娃递到姜念的手中。 一遍学会之后，姜念便学着顾卿礼的举动，投币，移动爪子，开始抓娃娃。 只是她的技术明显很生疏。 一连抓了七八回，姜念最多也就是将娃娃抓起来。 她有些泄气，却依旧不放弃。 又拿起三个币，投入进去之后，姜念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娃娃机，眼睛一眨不眨的。 顾卿礼站在她的身侧，含笑看着她的举动。 当初在这里建这么大一个电玩城，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在他怔神的片刻，姜念终于抓到了一个娃娃。 她弯腰从出口将娃娃取出来，对顾卿礼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娃娃。 “走吧，去下一个娃娃机。”姜念将手中的娃娃放到顾卿礼的手中，走向下一个娃娃机。 每一个娃娃机里面放着的娃娃都不一样，姜念执着的在每一个娃娃机里面都抓到了一个娃娃。 一筐的游戏币也在最后一个娃娃机前用完了。 顾卿礼拿着空了的游戏框回到前台，很快又拎了满满一筐的游戏币和一个购物车走到姜念的身边。 “念念还想玩什么？”顾卿礼将姜念的战利品都放到了购物车中，顺带将那筐游戏币放在购物车的最上面。 “摩托车。”姜念看着不远处的位置，拉着顾卿礼一起过去。 姜念走到另一台游戏机前，看着上面写着的竞速摩托车，抬手拍了拍这个摩托车。 电玩城的一切对姜念来说，都十分的新鲜。 她几乎将电玩城所有的设施都玩了一个遍，随后才从电玩城中出来。 等询问完顾卿礼时间，姜念神色一怔。 没想到都已经到晚上九点多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 在她停顿的空档，顾卿礼的手机响了。 顾卿礼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备注，还是划向了接通。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里面就传来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顾卿礼，今天晚上的祷告你还做不做了？” “不做了。”顾卿礼否决。 对面的人安静了一秒，疑惑迟疑的反问：“不，不做了？” 不是那人大惊小怪。 实在是因为顾卿礼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月初去局中祷告，祈祷他守护的小姐醒来，从没有中断过。 这还是他认识顾卿礼以来，第一次听到否定的答案。 “嗯。”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抬眸看向站在身旁，活生生的姜念，嗓音柔和，“我家小姐醒了。” 所以，那个祷告，也不用做了。 “你说谁醒了？！”对面的人又恢复咋咋呼呼的样子，似乎被吓了一跳，“那位沉睡百年的血族小姐？！” “嗯。”顾卿礼阻止对面的人再问下去，“先挂了。” 然后，果断的将电话掐断。 姜念的听力本来就超乎常人，加上她距离顾卿礼很近，很容易就将电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祷告？！ 她神色未变的拉住顾卿礼的手，从商城离开，开车先回家。 比起在商城里面玩，姜念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问顾卿礼。 安静的坐车回到住处后，姜念将身上繁琐的衣服脱掉，换上一件舒适的家居服后，神色严肃的坐在沙发上。 顾卿礼早就猜到姜念会有这样的举动，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主动提出问题，“念念想要询问什么？” “你除了喂血外，还做了多少助我醒来的事情？”姜念冷静的询问。 “每月的月初会进行祷告，每月月中会去古堡研究祭坛。”顾卿礼一一回答。 祷告，是以自身的修为，为祷告之人加注气运。 精怪最重视气运。 气运越高，其恢复力也会增加。 而祭坛…… 祭坛是以献祭宝贵的东西，而进行惨烈的等价交换，甚至于极端的不等价交换。 这种不等价交换，往往不利的，是布置祭坛的人。 “祭坛，你做成功了？”姜念紧握双手，音线收紧。 血族古堡中的祭坛，每一个都充斥着凶险。 “没有。”顾卿礼摇头，“那几个祭坛，非血族不可用。” 姜念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成功。 但随即，姜念神色严肃的望向顾卿礼，“这些东西，无论以后我需要沉睡多久，你都不许再尝试！” “不会了。”顾卿礼做出保证。 只要她安安全全的，顾卿礼不会再碰这些东西。 姜念停顿了一下，又问顾卿礼，“我之前给你的血珍珠在哪里？” “我一直戴在身上。”顾卿礼从脖颈处捞出一根红绳，红绳上挂着一颗血珍珠。 姜念手指触碰到血珍珠后，血红的眸子眨了眨。 在顾卿礼的眉心，显现出一点朱砂。 这是她和顾卿礼的血奴契约印。 姜念借助契约印，对顾卿礼进行了一次属于血族的体检。 半晌后，她收回手，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并没有大碍。 没有被祷告所破坏自身的气运，也没有被未成功的祭坛所反噬。 姜念看着眼前温和的人，忍不住的惆怅。 明明当初捡来的时候，是乖乖巧巧的一个青年。 怎么她睡了一觉，就一切都变了。 变的做事一点都不计较一点后果。 第54章 平平无奇的血族 恍惚之间，姜念想起她好友云游之前给她写的信。 那时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认顾卿礼为血奴。 好友让她再仔细的想一想，毕竟血奴一生只可选择一回，一定要比选丈夫更加谨慎。 好友怕她被血奴反咬，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血族经历过这种事情。 可是姜念最后还是选择了顾卿礼。 事实证明，顾卿礼确实很忠于她。 只是，又太过于的忠于她了。 甚至可以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她尽早醒来。 “明天上午我要去公司处理工作，念念要不要过去看一看？” 从私心里，顾卿礼不想同姜念分开。 纵使要去处理繁重的工作，顾卿礼也想要姜念一同跟着过去。 姜念从思绪中拉回到现实中，认真考虑顾卿礼的建议。 最后姜念点点头，“好。” 对于刚刚醒来的姜念来说，无论是去哪里，都充满了新奇。 睡眠是血族补充自身修为的最好方式。 在洗漱一番后，姜念就回到房间，陷入沉睡。 相比较长达百年的无意识沉睡，姜念在今天晚上，难得做了一个梦。 梦境的内容，和顾卿礼有关。 每一个血族，都是在第一个百年，去找寻自己一生中唯一的血奴。 姜念第一次见到顾卿礼的时候，并没有动让他做自己血奴的念想。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救这个少年。 那时的顾卿礼，刚刚十六岁。 如果按照现代的年龄来说，他也不过是高中生的年纪。 可在战火纷飞的时代，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过上安生日子。 富人是如此，穷人更是如此。 老人小孩还是壮年，都没有例外。 顾卿礼自幼无父无母，靠着自己做苦力，才勉强度日。 后来，战火蔓延到他生活的城市，就连唯一赚钱的机会都没有了。 姜念见到他的那一天，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 她不喜欢冬天的寒冷，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在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穿着单薄，蜷缩在一角的他。 突如其来的怜悯心，促使姜念过去，将少年带回了家中。 暖烘烘的屋子中，姜念塞给少年一杯热腾腾的姜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顾卿礼。” “住在哪里？”她又问。 “我没有住的地方。”少年有些窘迫，声音低落。 “愿不愿意跟着我，做我的管家？”鬼使神差的，她轻声询问。 潜意识里，她觉得眼前的人，不该是这样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可究竟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姜念自己都说不上来原因。 “愿意。”少年答应了下来。 姜念伸出右手食指，点在少年的眉心，落下浅浅的一点印记。 从那个冬天开始，姜念就有了一个事无巨细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管家。 后来族中长辈传信催促她选定血奴。 她将一切备选的人全部摒弃掉，选择了顾卿礼。 在天亮的时候，姜念被手机闹铃从梦境中给拉回到了现实。 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姜念才想起来今天她要做的事情。 和顾卿礼一起去公司里面上班。 刚刚苏醒的百年血族，此时还不知道上班族的痛苦和那早上上班人的怨气。 她和顾卿礼并排坐在车子的后车座上，手里还拿着一杯泡好的枸杞红枣茶。 赶着早高峰拿着早餐到达公司的一众困顿打工人，在看到大老板带着一个姑娘来公司的时候，全都来了精神。 八卦使他们驱散了睡意。 在没有任何大领导的公司娱乐大群里，一大早就空前的活跃。 话题的中心，就是顾卿礼和姜念。 姜念跟在顾卿礼的身边，坐着电梯直达他的办公层。 “顾总，姜小姐。”姜念见过一面的李特助站在工位上，淡定的打招呼。 “嗯。”顾卿礼淡淡应了一声，便拉着姜念进了办公室。 秘书处的总秘书赵霖端着一杯苦涩的冰美式站在李特助的身边，眼中难掩八卦，“公司要有老板娘了？” “不知道。”李特助看向赵霖，补充一句，“但我觉得快了。” “懂了。”赵霖又喝了一口冰美式提神，一边感叹这咖啡一如既往的苦，一边感叹大老板竟然还有铁树开花的时候。 李特助，一个晚上接到任务，连夜采购了无数零食放在办公室，全公司知道最多内幕的人。 姜念和顾卿礼到办公室之后，就见在一旁的休息区中，放着两个六层货架。 一个货架上全是饮料，另一个货架上则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在茶几上，还放着平板和各种休闲娱乐的杂志。 在顾卿礼处理工作的时候，姜念就坐在那里，看一会儿杂事，玩一会儿平板。 最后，被动画片里面的黄色小海绵和粉色小海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她吃着货架上的零食，津津有味的看着平板上播放的动画片。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伴随着顾卿礼的一声进后，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李特助。 “顾总，许总说要重要的事情找你。” “让他明天再来吧。” 顾卿礼的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关着的办公室门又一次的被人从外面推开。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要那么绝情嘛，是真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进来的人是许辰。 是顾卿礼公司的合伙人，总局的三把手，一只成精了的兔子。 也是昨天打电话，问顾卿礼要不要去祷告的人。 许辰的目光刚刚落在顾卿礼的身上不到几秒钟，就又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不远处坐在那里看动画片的姜念身上。 瞬间，他的眼中迸发出兴趣。 在这个空档，李特助自知自己没有拦住，揉了揉手腕，转身先离开这间办公室。 在门关上后，许辰走到姜念的面前，微微弯腰，“哦，美丽的姑娘，你是刚刚醒来的血族小姐？” 听着许辰那刻意的英伦腔，姜念忍不住的皱眉。 她的目光从平板移到了许辰身上，“兔族如今的打招呼方式，改成这样了？” 这么越改越让人觉得难受了呢？ 从姜念的眼中看出来嫌弃，许辰立刻改了称呼，“姜小姐好，我是许辰。” “你好，姜念。”姜念将手中的平板暂且放在桌子上，礼貌打招呼。 “许辰。”身后，顾卿礼警告意味的喊了一声许辰，示意他收敛起自己的好奇心。 许辰无趣的收回目光，转身又走到顾卿礼身边，无奈的耸肩， “我只是想知道，拥有这么厉害血奴的血族小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血族。”姜念自我评价，目光看向许辰，微微一笑。 许辰表示自己并不相信。 但他没有说出来。 第55章 珠心 “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顾卿礼适时打断许辰还想要说的话，直接询问他来的目的。 “总局邀请姜小姐去一趟，补录一些信息。” 许辰说到正事，收敛起嬉皮笑脸的神色，整个人都正经了不少。 “还有呢？”顾卿礼又接着询问。 如果单单只有这些事情，许辰是不会特意跑这一趟的。 许辰耸了一下肩，双手一摊，示意他来就是这些事情。 对上顾卿礼那略微无言的神情，许辰笑了笑， “我就单纯想来看看，传闻中的姜小姐。” 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人，值得顾卿礼喜欢那么多年而已。 只是在顾卿礼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许辰就先行告辞了。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坐着的姜念，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然后大步从办公室离开。 “传闻中？” 姜念目光落在顾卿礼的身上，一双眸子带着好奇和探究。 怎么睡了百年，自己就成传闻中的姜小姐了。 顾卿礼暂且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到休息区，坐在姜念的身侧，神色放松的给她娓娓道来， “总局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血奴，所以他们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我臣服。” “讨论的多了，又没有人真正的见过你，就都说你是传闻中的人，神秘的姜小姐。” 原来是这样啊。 姜念了然的点点头。 她侧眸看向身侧的人，突然询问了他一个问题，“让你做我的血奴，你会不会不开心？” 成为血奴，虽然会有比人类更长的寿命。 但是同等的，会丧失自由，会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渐渐老去。 她曾见过不止一个血奴请求血族解除契约。 因此，也想问一问顾卿礼的意见。 “不会。”顾卿礼的目光落在姜念的身上，神色认真，一字一顿， “我很庆幸，能够成为小姐的血奴。” 或许姜念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选自己做血奴，其中有多少是他自己暗戳戳推波助澜的。 这是他高兴都来不及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开心呢。 姜念认真的看着顾卿礼的眼睛，见他一脸坦然的模样，姜念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姜念拿着平板戴着耳机继续看动画片。 顾卿礼则是因为有会议，而去会议室开会去了。 跟在顾卿礼身边的李特助，手机消息就没有停止过。 不用想都知道是娱乐群的那些人，还在孜孜不倦的讨论着各种八卦。 临进会议室前，李特助将自己的手机信息提示改成了静音。 姜念看了两集动画片后，站起身在办公室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 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后，姜念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颗红色的珠子。 在那个人类还需要用书信沟通的时代，姜念和自己的好友，便是用这珠子，千里传音的。 “这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给我发珠心的妖怪。” 红色的珠子刚刚亮起一点光亮，好友熟悉的声音就从珠子中传了过来。 姜念听到她的声音，轻笑一声，“艾茶，是我。” 对面的人停顿了几秒，随后不可置信的询问：“姜念？！你终于醒了。” “嗯，，终于醒了。”姜念轻叹一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艾茶又恢复了往日的闲散，哼笑一声，意味不明， “我掐指一算，你肯定和顾卿礼那小子在一起呢吧？” “嗯。”姜念又重新坐在沙发上。 艾茶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突然之间换了一个话题， “念念，你现在有没有找伴侣的打算，或者说，你有没有心悦的人？” 姜念眼眸一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把话题跳到这个地方上来了。 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艾茶的询问：“没有找伴侣的打算，也没有心悦的人。” 听到这句话，艾茶轻叹一声，“那你觉得，顾卿礼适不适合做伴侣？”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艾茶的心里还真的升起了丝丝缕缕的好奇 艾茶的提议，是姜念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顾卿礼是家人。”姜念回答艾茶。 姜念不知道未来会不会选择伴侣。 但不会改变的是，顾卿礼永远都会是她的家人。 可是顾卿礼未必只想要做她的家人啊。 艾茶在心里感叹一声，却并没有说出口。 有些事情，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艾茶转移了话题，“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就去景城和你聚一聚。” “好。”姜念欣然答应。 将珠子重新收起来，姜念坐在沙发上，神色懒散。 她拿着手机，点开大眼仔，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新闻。 在文娱里，姜念的目光落在最热的那一条帖子上。 帖子里面的人都在讨论这个生活类综艺------《我的日常》 生活类综艺…… 姜念搜索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后，又接着浏览上面的消息。 说是邀请了流量小生，老牌影帝，流量小花和情歌女王，并选处四位素人，一起参加这挡生活综艺。 这个综艺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加入素人和明星一起生活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姜念看着这个节目提前放出来的视频，倒是产生了好奇心。 等到这个综艺开播后，姜念打算看一看。 又浏览了一会儿上面的消息，姜念退出了大眼仔，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很快，开完会的顾卿礼推门进来。 将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转身走到姜念的身边。 “在办公室待着，会不会觉得无聊？” 顾卿礼有些后悔自己因为一己之私，把姜念带来上班的地方了。 “不会。”姜念眨了眨眼睛，她举起手中的手机，“它很有趣。” 从前打发时间，都是看书煮茶。 现在的休闲方式，比以前多了不少。 对姜念来说，在哪里都是玩。 顾卿礼的神色温和了不少，“中午想要吃什么？” “kfc。”姜念刚刚在手机上刷到了不少，“想尝尝。” “好。”顾卿礼从办公桌上拿过来自己的手机，点开外面软件，精准的找到这家店之后，将手机递给姜念。 “喜欢吃什么就加什么。” 姜念拿着顾卿礼的手机，很快就点好了想要吃的东西，随后又把手机还给他。 顾卿礼操作了几下后，就将手机放到一边。 “今天下午你工作，我出去走一走。”姜念看向顾卿礼。 他闻言，轻顿了一下，随后点点头，“我让李特助跟着你。” “我自己去就好。” 第56章 生活类综艺 等到下午的时候，姜念换上奶黄色的短款棉袄。 双手插兜，乘着顾卿礼的私人电梯，慢悠悠的离开办公大楼。 这里算是景城繁华地段之一。 四周不缺乏商业街，和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 姜念看着这里，和记忆中百年前的街道做对比，忍不住感叹一声。 还真是处处都变化格外的大。 姜念拿出手机，站在街道的一侧，拍摄了一张照片。 随后，将手机塞进口袋里，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路过卖奶茶的商店，姜念的手里多了一杯珍珠奶茶。 路过甜品店，姜念的手里多了一个肉松小贝。 随后，她坐在一旁设立的小桌子旁，慢悠悠的吃着。 在姜念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个青年拿着手机，一边直播一边往前走。 他就是《我们的日常》节目组的副导演，赵鸿鹄。 这次出来直播，就是让百万网友一起见证，选出四位素人的直播。 如今直播间里面，是空前的热闹。 弹幕多到都可以堆满屏幕，礼物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赵鸿鹄漫无目的的走着，眉眼之间已经能够看出来疲惫。 找了一上午的时间，赵鸿鹄的名片只送出去两张。 可想而知，这个工作是有些困难在身上的。 正当他打算去别的地方再看看的时候，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桌子旁，正悠闲喝奶茶的姜念身上。 手中的手机，也不自觉的对向了她。 素人这么好看的，是真的不多见啊。 通过直播看到姜念的人，也都立刻发出了弹幕。 【啊啊啊，这个小姐姐好美好美。】 【赵鸿鹄你在干什么！上去给名片啊！】 【一分钟，我想要这小姐姐的全部资料！】 【哇哇哇，小姐姐看我！】 【真诚发问，这真的不是哪个十八线明星吗？】 【小姐姐好好看，看穿着，总觉得像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自然，也有摸鱼的j\\u0026n公司的员工。 他们看到画面中的人，总觉得很熟悉，却又不敢认。 一时之间，没敢发一条弹幕。 姜念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眉头微蹙。 抬眸望过去，就看到了举着手机朝她走过来的赵鸿鹄。 “小姐你好。” 赵鸿鹄将手中的手机放到桌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姜念的面前。 “我是《我们的日常》综艺节目的副导演赵鸿鹄。” “你好。”姜念礼貌打招呼。 对于这个综艺，姜念不算陌生。 就在今天上午，她还在大眼仔看到过于这个节目的新闻来着。 “我们节目目前正在找四位素人参加这档综艺，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来参加素人选拔？” 赵鸿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姜念有些意外。 上午她还说等节目开播的时候，看看这档节目。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去直接参与到节目的录制里。 姜念垂眸看着手中的名片，目光落在上面的介绍上。 赵鸿鹄，知铭娱乐。 “让我想一想。”姜念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 那就是有戏。 赵鸿鹄轻松了一口气。 从姜念的穿着上，赵鸿鹄就能猜到她可能是哪家的大小姐。 这样的人，不缺钱，不缺名利。 刚刚赵鸿鹄还真的没有底她会不会一口拒绝。 如今听到姜念说考虑，赵鸿鹄也没有过多打扰，拿着桌子上的手机就转身离开了。 并将这次谈论的结果告诉了直播间的广大网友们。 姜念把手里的名片塞进口袋里。 坐在这里将一杯奶茶和一个肉松小贝吃完，又接着去其他地方玩去了。 等到半下午的时候，姜念觉得累了，又慢悠悠的转身往顾卿礼的公司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念刚刚走到大厅，就感觉到不少人都偷偷地朝她这边看。 她有些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索性，直接忽视那些人的目光，乘着电梯去找顾卿礼去了。 在顾卿礼下班之前，姜念都是坐在沙发上，抱着平板一集接着一集的看动画片。 等到了晚上回家的时候，姜念才想起口袋中的名片，从里面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顾卿礼目光落在姜念放在桌子上的名片上，神色一顿。 “这是……”顾卿礼看向姜念。 “下午去玩的时候他给的，想要邀请我去参加一个综艺。” 姜念随性的盘腿坐在沙发上，从身后捞出一个小抱枕抱在怀中。 顾卿礼太熟悉姜念的性格了。 如果不是她自己对这个事情感兴趣，她是不会将这张名片带回家的。 “那念念是想要去参加？” 顾卿礼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思考投资这个综艺，甚至于进军娱乐圈的事情了。 “可以试一试。” 姜念的食指轻轻的点了点名片， “他们的宣传片，看着很不错。” 顾卿礼闻言，立刻询问了姜念这档综艺的名字。 随后，找到了他们发布的宣传片。 位置是在景城的郊区。 那里景色不错，还有一个很大的湖。 选定的别墅附带一个庄园，里面不禁有赏心悦目的花园还有一个很大的菜园和水果园。 远离人烟。 看着确实不错。 “如果念念想去，我陪着你一起去参加。” 顾卿礼退出这个宣传片，果断做出选择。 放任姜念在那个地方和一群人生活一个月，顾卿礼会疯的。 “会不会打扰你的工作？” 姜念想到顾卿礼今天一天都马不停蹄的工作。 要是录制一个月的节目，很当误时间。 “陪着你更重要。” 顾卿礼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姜念，嗓音轻缓， “工作我会安排妥当。” 姜念从不怀疑顾卿礼的能力，她点点头。 随即轻笑一声，带着半开玩笑的语气， “我还以为去参加这个节目，要一个月都吃不上你做的饭了呢。” “不会。” 顾卿礼一字一顿， “无论小姐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小姐。” “至于节目组那边，如果决定参加，我就让李特助去交涉。”顾卿礼给出方案。 “好，那就交给你了。” 顾卿礼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张名片，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李特助。 将具体事情交代给李特助后，又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 毕竟，占用了李特助的休息时间，要给三倍的加班费。 刚刚收到老板消息的李特助，本来还有些伤心宝贵的休息时间没了。 可是在看到顾卿礼发的红包额度，李特助又瞬间精神了起来。 给这种大方的老板干活，果然很有动力。 李特助再一次坚定了跟着大老板干到老的信心。 第57章 问题符篆 赵鸿鹄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j\\u0026n的大老板，会想要带资参加综艺。 更没有想到，昨天他在商业街遇到的人，和顾卿礼是挚友。 他坐在咖啡厅里，看着对面坐着的李特助， “我下午就将合同拿过来，给你送过去？” 李特助在心里默默的将待办的事情过了一遍后，笑眯眯的点头， “那就麻烦赵导了。” “不麻烦不麻烦。”赵鸿鹄笑呵呵的连忙摆手。 在那么多的资金面前，赵鸿鹄表示，送一份合同又有什么。 有赵鸿鹄和李特助交接，无论是投资还是签合同，都十分有条不紊且非常迅速。 今天顾卿礼和姜念并没有去公司，而是打算去总局一趟。 顾卿礼将手中的工作交给了两位副总。 可怜两位副总，看着比平常多一倍的工作量，心里忍不住怀疑一件事。 顾卿礼是怎么每天眉头都不带皱的处理那么多的工作？ 当然，吐槽归吐槽。 该干的活，一点都不可能少。 两位副总苦哈哈的着手处理文件。 另一边，姜念坐在后车座上，手里抱着一包超大包的番茄味薯片，吃的津津有味。 自从在顾卿礼的办公室解锁了零食的大门后，姜念就喜欢上了这些零食。 吃了半包薯片后，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一间四合院前。 姜念和顾卿礼站在大门前，看着这一左一右两个石狮子的时候，身形一顿。 “这石狮子……藏了道士的符篆？” 姜念藏在顾卿礼的身后，对这两个石狮子露出忌惮的神情。 人类惧怕非人类物种的能力。 同样的，非人类物种也害怕人类中的道士。 越是修为高的道士，对他们的伤害就越高。 姜念沉睡长达百年，就和一个道士有关。 顾卿礼察觉到了石狮子中藏着的符篆不对劲，看向那两个石狮子的眼神格外不善。 警告了那么多回，总有些人不死心的试探。 姜念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皱起眉头。 她抓紧顾卿礼的衣服，“这和当年打伤我的符篆气息，很像！” 如果只是单纯的护城符，她不会本能的察觉到危险。 听到姜念提起百年前的事情，顾卿礼的神情立刻变的严肃了起来。 他握紧了姜念的手腕，将她护在怀里，“今天先不去总局了，我们回家。” 顾卿礼的话音刚落，四合院里面，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 “顾小子，怎么来了就又要走？” 一个穿着灰色布衫的白发老头，背着手站在门口。 问完这句话，白发老头又将目光落在姜念的神色，眼眸微挑， “这就是你一直护着的那位血族小姐？” “是。”顾卿礼微微颔首，不欲多说什么。 姜念看向白发老头，目光落在他手腕上带着的檀木珠，神色微沉，“你是道士？” “是。”白发老头笑呵呵的从四合院走出来，“但也是普通人。” “能做道士的，便不能定义为普通人了。”姜念摇头，否认了白发老头的说法。 “你很怕道士？” 白发老头随性的坐在楼梯上，神色温和，看模样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姜念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 “石狮子中放着的符篆，到底是什么？” 在白发老头回答前，姜念又补充一句，“不要蒙骗我。” “左边杀符，右边护符。”白发老头笑呵呵的坐在那里，“你倒是为数不多察觉到的。” 顾卿礼神色凛然，看向白发老头的眼神夹杂着冷意，“你什么时候换的？” “今天早上。”白发老头看向顾卿礼，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试探，但这一步总是不能省略的。” 姜念理解白发老头的做法。 这也是为了保证两族相安无事。 但是…… “这杀符，你从哪找来的？”姜念眉头紧蹙，抓着顾卿礼的手，渐渐收紧。 “这批杀符是刚刚从一位祖师爷的盒子里拿到的。” 白发老头看出姜念对这杀符露出的明显厌恶的神情，又补了一句， “这是那位祖师爷的爷爷留下的，那位先祖叫王正道。” 王正道。 听到这个名字，姜念的心中闪过一抹了然。 “这些杀符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姜念看向白发老头，在他还没有问出心中的疑问时，姜念就提前给了他解答。 “这些杀符所用的朱砂，里面掺杂了人血和妖血。” “修为越高的妖族，被这符篆伤害的可能性就越高。” “不仅妖族，修为高深的道士，也会被影响。” 白发老头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失，神情凝重。 他不清楚姜念的修为，转头看向顾卿礼，“你怎么看？” “小姐从未判断出错过。”顾卿礼神色不善的看着白发老头。 看着顾卿礼这个模样，白发老头都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有些人，越是平静，反而越可怕。 早就体会过顾卿礼那些手段的白发老头，立刻扭头选择不看他。 “多谢姑娘提醒。”白发老头站起身，从石狮子里面将杀符和护符都拿出来。 并挡着顾卿礼和姜念的面，将两张符篆都给撕了。 在符篆被破坏的那一刻，白发老头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两下。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篆，后怕的擦了一个额头。 刚刚撕毁符篆的时候，白发老头感觉到了一股十分明显的怨气。 而这怨气，是从符篆里面传出来的。 “我会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的。”白发老头语气中带着沉重。 “不用。”顾卿礼看着这一团消散的黑气，眼眸微眯，“许言会去彻查。” 许言，是许辰的双胞胎弟弟。 平日里，凡是总局有什么事情，都是交给他来彻查。 白发老头闻言，沉默不语。 “小姐的信息，让许辰拿着表格去公司找我。” 顾卿礼牵住姜念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在彻查完这件事之前，小姐不会再来这里。” 顾卿礼无法忍受，姜念会再一次的因为那些符篆而受伤昏迷了。 白发老头自知理亏，一言不发。 等到姜念和顾卿礼离开之后，白发老头才背着手去了许辰的院子。 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的许辰，睁开眼看到是白发老头，轻嗤一声。 他懒散的双手放在后脑勺枕着，“我说过，不要用你那些珍藏的百年符篆去试探姜念。” 第58章 公司最大的老板 许辰认识顾卿礼已经有七十多年了。 他清楚的知道，姜念对顾卿礼的重要性。 在总局建立之前，顾卿礼只要见到动乱时期画出的符篆，都会直接了当的撕了，然后用火烧成灰烬。 足以看出他对这些东西的厌恶。 这白发老头刚刚拿到几张那个时期的符篆，就沾沾自喜的用到石狮子中。 还想要用这些符篆去试探姜念。 那无异于是在老虎头上拔毛。 白发老头沉默的将剩余的几张符篆也拿了出来，当着许辰的面，将这些符篆都撕了。 这一举动，让许辰眼眸一挑。 “老头，这不是你花大价钱才拿到手的吗？你不心疼？”许辰都惊呆了。 这老头到底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 白发老头幽幽叹口气，指了指半空，“你感受一下。” 许辰疑惑的释放出妖力。 挂在嘴边的笑容顷刻间消失。 这些符篆里，藏了好大的怨气。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现如今的符篆威力，没有以前的好了。”白发老头苦笑一声。 以前的符篆，可都是用鲜活的生命制作出来的。 “难怪顾卿礼这么执着于破坏这些符篆。”许辰叹口气。 “那位血族小姐，你知道多少？”白发老头扭头看向许辰。 “记住一点就好。”许辰冲白发老头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不要去招惹她。” 姜念本身就是血族中王族血脉，加上还有视她如命的顾卿礼在。 白发老头今天干了这么一件事，最好是绕着他们走。 察觉到许辰话中的含义，白发老头郑重的点点头。 对于总局发生的一切，姜念和顾卿礼都不知晓。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顾卿礼沉默的坐在姜念身边，神色晦暗。 等回到家后，姜念看着这样的顾卿礼，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 “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姜念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念念。”顾卿礼不顾礼节的抱住了她，内心涌现出后怕。 顾卿礼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时节，他抱着浑身是伤的姜念。 看着她虚弱的安排各种各样的事情。 她笑着对他说，她的伤有点重，需要睡一段时间来修复。 而那一睡，就是百年。 一百年啊。 漫长到顾卿礼差点没有撑过去。 顾卿礼紧紧的抱着姜念，自责为什么没有提前彻查总局。 如果再让那些讨厌的符篆伤到姜念，顾卿礼真不知道到时候自己会做什么。 “我在。”姜念感觉到顾卿礼细微的颤抖，“你害怕了？” “害怕。”顾卿礼没有否认，“害怕你会再次被那些符篆伤到。” “我不会再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姜念好笑的摸摸他的头，“我没事的。” 她从顾卿礼的怀中挣扎出来，在他的面前转了一圈儿，“我没事。” 哄了好一会青年，姜念才觉得他心情好了一些。 到了最后，姜念也没有去总局录入信息。 许辰和许言拎着机器和材料，在顾卿礼的公司里，完成了这些东西。 但事情开头毕竟是总局内部的问题，总局的人对此都没有任何意见。 反而都在讨论动乱时期符篆害人和妖的事情。 但这些，就不需要姜念去处理了。 自然会有顾卿礼和许言去彻查这些事情。 在忙活总局这边事情的时候，《我们的日常》综艺的嘉宾名单也出炉了。 四位明星嘉宾网友们早就知道，讨论度反倒没有四位素人高了。 最首当其冲被讨论的，就是两位男嘉宾了。 一位是j\\u0026n公司的大老板顾卿礼。 另一位则是首富的大儿子，祁昭。 都是颜值在线，智商在线，财富在线的高富帅。 姜念和另一位女嘉宾的讨论度也不少。 那位女嘉宾名叫阮韵，是一位珠宝设计师。 而到了姜念这里，介绍的工作那一栏，填的则是无业游民。 一时之间，网友都给姜念贴上了美女花瓶的标签。 姜念搜了一下这个标签的意思后，轻笑一声，也没有在意。 不过等到晚上她再去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说这些了。 一个两个都私信说美女富婆贴贴。 姜念有些疑惑这个反转。 找寻了半天，姜念发现原因和顾卿礼有关。 见他唯一一条围脖，是一条澄清消息。 jn顾卿礼：这才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老板@是一只姜念。 姜念看到这条消息，抬头看向正在厨房中做菜的顾卿礼，“我怎么不知道我是公司最大的老板。” “当时创立的时候，我以你的名义参股了，你确实是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不仅仅是这个，凡是我投资的产业，都是以你的名义。” 顾卿礼这百年的日子，是真的只活出了姜念这两个字。 这是撑着他度过漫长岁月的支柱。 “所以，你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是在为我打工？”姜念想到网上的说法，好笑却又心疼他。 “是。”顾卿礼一本正经的陈述事实，“我的命都是小姐的。” 如果当年没有姜念，顾卿礼可能就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他的一切都是姜念给的。 他所赚得的一切，也都是姜念的。 “卿礼。”姜念望着他，“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顾卿礼神色一愣，眼中难得闪过一抹茫然。 “你首先是你，其次才是其他。”姜念语重心长的叮嘱，“要为自己而活。” 不然，日子会很无趣。 为自己而活。 顾卿礼很久以前就听姜念说过这句话。 可是他似乎做不到。 顾卿礼沉默的敛下眼睑，只是轻声的回了一句，“好。” 姜念也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她拿着手机，话音一转， “听赵鸿鹄说，这次的综艺采用直播和录播两个形式。” “嗯。”顾卿礼颔首，“不过放心，每天只会直播两个小时。” “也好。”万一她不小心表露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还有办法消除。 “听说他们挖了一个鱼塘，到时候可以去钓些鱼。” 姜念闻了闻煲的玉米排骨汤，“到时候还能喝到鱼汤。” “好，等你钓上来了，我给你做。” 第59章 古堡 闲散的话家常，在十五分钟后，被姜念腰间闪烁的红色珠子打断。 她拿出那颗珠子，刚刚连通这颗珠子的联系，就听到了对面人的声音。 “刚刚看到新闻，你要去参加那个综艺节目？” 艾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中带着惊奇。 “嗯。”姜念在和旧友交谈的时候，神色很放松。 “有顾卿礼陪着你，去玩一玩也不错。”艾茶的声音闲散，“顾卿礼在不在你旁边？” “在。”姜念同顾卿礼对视了一眼。 “哦。”艾茶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闲聊了两句，就切断了联系。 但是，姜念和艾茶互相加了别的联系方式。 也就用不着事事都用珠心联系了。 加上联系方式的第二天，姜念就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美男照。 姜念给她发了一串问号。 茶香四溢：母胎单身那么多年，不考虑谈一场恋爱？ 姜念和艾茶总共就联系了两回。 两回，艾茶都在催促她谈恋爱。 这不对劲啊。 姜念很了解她。 如果不是有外界的因素出现，艾茶不会插手随意插手谈论她的事情。 一块姜：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姜念发来的消息，艾茶忍不住笑了一声。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 茶香四溢：没发生什么，只是我体会了爱情的好处，想让你也尝尝。 一块姜：不用了，单身挺好的。 艾茶沉默，没有再提这些。 只是这些年看到了顾卿礼对姜念的执着，她对这位老友产生了担忧。 或许现在的姜念都还不知道，顾卿礼如今的修为也很高。 如果后面姜念真的有了喜欢的人，艾茶不清楚，顾卿礼会不会暗搓搓的使什么手段。 但是转念一想，艾茶又沉默了。 顾卿礼那样的人，一旦认定了，根本就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 艾茶纠结了一会儿之后，决定以后还是不和姜念谈论这些了。 嗯，再也不提示了！ 在冬天最冷的一个月份过去后，迎来的就是春节。 春节是华人最重视的一个节日。 许多人早早的就开车回了老家，和亲朋好友团聚。 老一辈的人，都开始做各种各样的准备。 可这样的热闹，对于顾卿礼和姜念来说，似乎有些远。 看着手机里热热闹闹的场面，姜念拿着手机，穿着厚重的衣服，去了最繁华的那一条街。 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姜念买了很多东西，提着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红色袋子，慢悠悠往回走。 等到顾卿礼回家的时候，看到屋子中的摆设，神情一愣，随后又勾唇一下。 空洞的心，在此时好像被温暖了。 踽踽独行的过了一百个清冷的年。 终于在今年，寻找到了人间烟火气。 姜念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裙，手里还拿着两个红色的小灯笼。 她侧身让顾卿礼能更仔细的看清楚屋子中的设施，笑眯眯的询问：“怎么样，好看吗？” 这里的东西，她布置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很好看。”顾卿礼回答。 顾卿礼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随手放在玄关的衣柜里。 将袖口的扣子解开，往上翻，露出精壮有力的手臂。 “想要把这两个灯笼挂在哪里，我帮你。” “挂在这个门的两边。”姜念指向刚刚自己站着的地方。 顾卿礼看到姜念早早就贴上的挂钩，很轻松的就将两个灯笼都挂了上去。 有了顾卿礼的帮忙，后续的事情比姜念预想的要快了很多。 原本有些冷清的家里，如今一装扮，倒是有要过年的热闹感了。 如今距离过年还有三四天的时间，公司的大部分员工都在公司里面努力的工作。 只为了早早的结束手中的工作，回家过年。 但是作为大老板的顾卿礼，显然并不没有被这些工作所困在公司里。 相反的，他比平常还要早回来了一个小时。 “顾卿礼，等除夕了，我们回古堡看看吧。”姜念站在客厅里，对顾卿礼道。 古堡是姜念自小生活的地方。 很多东西都在那里，姜念需要过去取出来。 “好。”顾卿礼没有任何意见。 事实上，顾卿礼几乎没有反对过姜念做出的任何决定。 每一次，都是姜念在提出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 顾卿礼就已经开始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并着手去做了。 公司里的工作，被顾卿礼压缩到两天内做完。 在除夕夜的前一天，顾卿礼就已经亲自开车，带着姜念前往古堡。 古堡的位置在郊外。 那四周的地方都被顾卿礼买了下来，建成了庄园。 将古堡的地方扩大了不止一倍。 等姜念从车上下来，看着屹立在庄园重要的古堡时，一时感慨。 她的血奴是真的很厉害。 短短一百年的时间，就将资产扩大了那么多倍。 “走吧，进去看看。”姜念熟稔的拉住顾卿礼的手，掠过美丽的庄园，往古堡里面走。 而顾卿礼的注意力，现在并没有在四周的背景板上。 他垂眸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嘴角微勾。 古堡本身有灵。 在意识到主人回归的时候，不需要姜念动手去开门，门就自动开了。 古堡中并没有装现代的灯，还是用着古老的蜡烛。 在姜念进入古堡的那一刻，古堡中的蜡烛都不约而同的亮了。 照亮了偌大的古堡，将一切都显露在姜念的视线之中。 纵使许久没有回来，姜念对这里也熟悉的闭着眼睛都能随意走动。 她拉着顾卿礼，轻车熟路的走到二楼的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一件小型的图书室。 里面放着的，都是关于血族的书籍。 姜念暂时松开了顾卿礼的手，走到角落的柜子前。 暴力的将柜子的锁扯下来， 将柜子打开。 里面放着三样东西。 一把银制的小巧精致的匕首。 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扇子，扇面画着一副风景图。 还有一对戒指。 这戒指是姜念的父母，在姜念成年礼的时候，命人送来的。 也意味着，从成年礼后，姜念可以自由恋爱了。 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可以将戒指送给心爱的人，用来表白。 第60章 失控 这对戒指，姜念将它放在柜子里冷藏了数年，从没有用上的时候。 姜念在拿走匕首和扇子的时候，看着孤零零放在那里的对戒。 沉默了几秒钟后，姜念将它也取了出来。 将这三样东西收好放在包里，姜念又去了另一边的柜子。 同样的暴力开锁后，柜子被打开。 里面只有一样东西。 是一对黑色的圆环。 姜念取出来，戴在两个手腕上。 圆环在被戴上的那一刻，就自动的收缩到合适的大小。 紧贴姜念的皮肤，却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这是姜念的本命武器。 姜念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的顾卿礼，冲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声音中带着苦恼，“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回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回不去了。” 在蜡烛的照射下，姜念那双血红色的眸子越发的妖冶。 带着致命的令人沉沦的吸引力。 这是本命法器被唤醒后，所带来的一点点后遗症。 她原本整齐的牙齿里，露出一对犬齿。 红润的舌尖微微滑过牙尖，带着对血液的渴望。 在姜念还没有走过来的时候，顾卿礼已经主动走到了她面前。 他微微弯腰，将脆弱的脖颈展露给姜念。 已经做好了随时献出血液的准备。 姜念闻到了香甜血液的吸引，不自觉的抱住猎物。 纤细手臂收紧，似乎是在防止猎物逃跑一般。 她微微低头，在他的脖颈处嗅了嗅，犬齿抵在皮肤上，低声低喃，“好香啊。” 顾卿礼闻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那就不要忍耐。” 一时之间，分不清谁是被动的猎物。 他如墨般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之中，像是一个引诱乖巧血族犯罪的恶魔。 在低声如念咒一般的暗示，可以尽情的进食一般。 沉睡数百年的姜念，有数百年没有进食过新鲜的血液。 此时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血族姑娘努力的勾住猎物的脖颈，眼眸涣散。 几乎是遵循本能的，让尖锐的犬牙，刺破皮肤。 新鲜香甜的血液涌入口腔，让姜念更是痴迷。 顾卿礼将人整个的抱在怀中，从图书室里离开，稳步走到一楼，坐在沙发上。 只是顾卿礼也只是看着沉稳。 在坐在沙发上后，他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神情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血族为了让猎物不逃避吸血的行为，会本能的分泌一种毒素。 这种毒素对人体无毒，但会使猎物产生无力感。 在顾卿礼坐在沙发上时，倒是极大程度的方便了姜念。 她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放在了这身上。 低头小口小口的进食。 早就被姜念转化为血奴的顾卿礼，其体质早就和普通的人类有很大的区别。 姜念吸食的血液量，对如今的顾卿礼来说，并不算多。 当理智战胜进食的时候，姜念收起了尖锐的牙齿。 她垂眸看着伤口处冒出的血珠，还是没有忍住，低头舔舐。 温热的触感让顾卿礼一僵。 “念念。”顾卿礼的嗓音有一点无力和沙哑。 “嗯。”姜念闷闷的应了一声。 双手保持着抱着顾卿礼脖颈的姿势，将头埋入他颈肩。 “抱歉，刚刚失控了。”姜念的声音依旧闷闷的。 温热的唇抵在伤口处，迟迟未动。 进食的想法还没有全部褪去，姜念需要缓一缓。 “没关系。”顾卿礼揽住她，“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身为血奴，本就有这个义务。 他们这样的对话，在百年前，曾有过许多次。 这一次的对话，仿佛把百年的离别驱散了不少。 姜念忍不住的加了一句，“晚上喝红枣粥吧。” 补气血的。 “好。”顾卿礼没有推辞，反而很期待，“是念念做的吗？” “是。”这是姜念熬得最好喝的一种粥。 姜念站直身子，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的人，有一股异样的心思滑过。 但很快她就忽略过去，伸出手，将他拉起来，让他坐的舒服一些。 凌乱的领口被他随意整理了一下，并没有将扣子扣上。 从某种程度上，顾卿礼比姜念更了解血族失控的原因。 也很清楚，这种失控，晚上还会有一次。 且会比刚刚更加猛烈。 这是顾卿礼在古老的血族书籍中得知的。 长期沉睡的血族，在苏醒后，会有两次失控。 第一次失控，是在取回本命武器的时候。 第二次失控，是距离第一次失控的三个小时后。 三个小时后，外面的天空已经趋近于黑暗，一轮弯月缓慢的往上爬。 古老的古堡只有点燃的蜡烛在孜孜不倦的驱散黑暗。 然而，这些光亮也只是杯水车薪。 整座古堡的大部分地方，依旧是被黑暗所笼罩。 姜念就是在这个又一次的失控了。 她放下手中的平板，血红色的眸子注视着旁边的顾卿礼。 目光落在他脖颈上结痂的伤口处，眼眸幽深。 即使已经吃了两大碗红枣粥，姜念还是觉得饿。 这种饿，不仅仅是胃里抗议的饥饿，还有精神上的不满足。 还想要香甜可口的血液。 “卿礼，阿礼。”姜念看着顾卿礼，轻声的唤了他的名字。 顾卿礼微微勾起唇角，将手中的工作放下，温柔的回应，“念念，我在。” “要叫小姐。”姜念板着脸的纠正，显然神情已经有些迷糊。 “好，小姐。”顾卿礼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 “嗯。”姜念迷迷糊糊的点点头，表示对这个称呼的满意。 她走到顾卿礼面前，神色有些混沌，像是喝醉了酒的人。 “好香啊。”姜念弯腰看着他，很认真的道：“你，好香啊。” 这样的言论，要是放在外面，恐怕就要被印上登徒子的标签了。 可此时的顾卿礼，却引诱着姜念，“那小姐想要怎么做？” 怎么做？ 姜念闪过一抹茫然，随后又找到了目标。 她凑到他的锁骨处，轻声道：“饿了，想吸血。” “那就吸吧，不要忍着。”顾卿礼微微仰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的双手扶住姜念的腰，防止她身形不稳。 第61章 妖怪是什么学历 不要忍耐…… 姜念仿佛被恶魔蛊惑一般，犬齿咬在锁骨处，吸食着那里的血液。 好香。 好甜。 好喜欢。 姜念不自觉的抱紧顾卿礼的腰，将整个人都埋入他的怀中。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顾卿礼才能放肆的将心底的阴暗释放出来。 没有任何顾忌的将眼前的人纳入怀中，并紧紧的抱住。 这是顾卿礼内心的自私。 念念，我的。 顾卿礼无条件的接纳着姜念，就像是一个用血液祭祀的狂徒。 妄想通过这些，来得到神明的注视。 更妄想着，将神明纳为己有。 “阿礼。”姜念的声音传入顾卿礼的耳中，听到了她语气中的懊恼，“我又失控了。” 同一天里失控两次。 这种感觉有点糟糕。 她闷闷的看着还在冒血珠的伤口，强制性的压住本能的举动。 而是站起身拿起一块手帕，将那些血珠擦掉。 姜念的神色清醒了不少，也消失了对血液渴望的本能。 “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头晕？” 姜念坐在顾卿礼的旁边，看着他凌乱的衣领，和上面清晰的两个伤口，眼中流露出关心. “没有。”顾卿礼摇头，“我没有事情。” “那就好。”姜念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又端来了一碗红枣粥，放在顾卿礼的面前。 “嗯？”顾卿礼疑惑性的看向姜念。 “再喝一点儿吧。”姜念摸了一下耳垂，“补血。” 顾卿礼轻笑出声，但也没有拒绝，“好。” 他端起碗，捏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将这碗粥吃下。 甜腻的口感，顾卿礼不算喜欢。 但想到这是姜念做的，顾卿礼又舍不得浪费。 一碗红枣粥吃下去，姜念又拿出一个药膏。 她将手中的药膏递给顾卿礼，“用这个药膏外敷，一天后伤口就会消失。” “我看不见，可以请念念帮我一下吗？” 顾卿礼看着手心的小盒药膏，神情透露着无奈。 “好，我来。” 姜念又重新拿过这药膏，手指勾起一大块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她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在对待名贵的瓷器一般。 神情很专注。 很快，两个伤口上，就都被涂上了药膏。 而当血族戴上本命法器之后，会被同血脉能力的血族感应到。 她刚刚帮顾卿礼处理好伤口，就察觉到有血族试图联系她。 姜念没有阻拦，毕竟她也很久没有见到过同类了。 同类的声音从红色的珠子中传来，不同运用的是另一种能力。 珠感。 珠感只有同族的人可以运用。 运用珠感，可以使同族的人看到对方的虚影。 很快，一个可爱的小萝莉出现在姜念的面前。 “同为高等血脉的血族小姐你好，我是贝尔。” “你好，这么紧急联系我，是想什么事情？” “自然是为了请你帮忙。” 小萝莉并没有再嘘寒问暖，而是直奔主题， “你知道血族和血奴成亲，有什么禁忌吗？” “你成年了吗？”姜念在回答她这个问题前，需要现询问另一个问题。 “已经成年三年了，只是长的显小。” 小萝莉对血族本能对幼年期血族成保护状态表示理解，并跳过这一个问题，又问， “现在可以说了吗？” “可以。”姜念颔首。 “没有任何禁忌，只是需要时刻关注血奴的状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血族和血奴成亲会更有利于血族血脉传承，且不易出现爱人背叛的问题。” “状态？”贝尔没弄明白，“什么状态？” “身体状况。”姜念对这个也只是听说，“血族在欢爱时，喜好进食。” 没有强大体魄的血奴，可能会承受不住。 贝尔了然。 她越过姜念，看到姜念身边坐着的顾卿礼，和他面前空了的碗勺。 “那吃些红枣粥可以缓解？”贝尔虚心询问。 毕竟看样子，这位血族似乎也和她的血奴在一起了。 “也许会有用。”姜念没有结过婚，对这个真的一知半解。 “好的，我知道了。”贝尔没有再打扰，“祝二位夜晚愉快，我去煮粥了。” 随后联系切断。 姜念听到贝尔说的最后一句话，怎么觉得有点歧义呢？ 她沉默了片刻，决定忽略这一点。 毕竟，也只是一面之缘的同族而已。 将珠子仔细的收起来，姜念坐在沙发上，看着熟悉的地方，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等有时间了，在这里装些电灯吧。”姜念提议。 偌大的古堡，用了那么多的蜡烛，还那么幽暗。 “好。”顾卿礼对此并没有意义。 “明天我们还是回那边吧。”姜念眨了一下眼睛，注视着前方。 比起幽暗的古堡，姜念更喜欢那边的明亮和热闹。 “好。” 约定好了之后，在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开车往回赶。 买了肉和蔬菜，回家准备年夜饭。 屋子中红色的摆设驱散了清冷，闲散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在顾卿礼和面的时候，姜念在调馅。 等到包饺子的时候，姜念看着顾卿礼熟练的手法，看他包了几个后，也跟着有样学样。 可看似简简单单的包饺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手忙脚乱的包出来一个饺子，饺肚子都快要被肉馅涨破了。 姜念捏了这边捏那边。 看着奇形怪状的。 姜念有些泄气。 她看看自己手中的饺子，又看看顾卿礼包的那些，眉头微皱。 她这厨艺天赋，还真是差的不行。 顾卿礼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意，“我来教你。” “好。”姜念跟着顾卿礼的步骤一点一点的慢慢来，感觉全身都在努力。 总算包出来了一个还算能看的饺子。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颊，本意是想要让脸上粘着的发丝弄下来。 结果反而整的脸上多了一块面粉。 “算了，还是你来吧。”姜念去卫生间洗了手和脸，看着顾卿礼包饺子。 时不时的，他们聊一些别的事情。 “我现在在社会上的学历是什么？”姜念询问。 社会上，似乎没有学历，寸步难行。 姜念不清楚，总局给妖怪会颁发什么学历。 文盲吗？ 第62章 是什么关系 “我给你设置的学历，是非人类专属大学的本科学历。”顾卿礼顿了一下，“专业是油画。” “我记得你的油画很好看。” 姜念以前确实画了很多的油画。 姜念也不在意是什么专业，只要社会学历上她不是文盲类就行。 毕竟，她也没打算在人类社会给自己找一份社畜工作。 “念念会想要去工作吗？”顾卿礼不动声色的询问。 “应该不会。”姜念不喜欢社会上对打工人的条条框框，太累妖了。 “不过自由类的职业，也许会。”姜念对现在的漫画很感兴趣。 如果有想法，她会试一试。 “念念不去工作也没有任何关系。”反正有他。 他赚的那些钱，足够他们花一百多年了。 当天色渐晚，外面已经有人放烟花了。 楼下还有许多小孩子聚在一起，玩仙女棒。 姜念拉着顾卿礼，站在阳台上，笑呵呵的看着。 真热闹啊。 许多年前，姜念每次在过年的时候，都会将自己关在古堡里不出去。 毕竟，那个时候正是动乱期。 几乎家家都有死人。 过年的时候，人们的神情都是麻木悲伤的。 吃的也都是土豆馅儿或者白菜粉条馅儿的饺子，囫囵的过去。 那个时候，节日是富人过的。 不像现在，节日是共同的节日。 “这样的日子真好啊。”姜念吹着晚风，感叹一声。 “是很好。”顾卿礼侧眸看着身旁的人，在心里默默的许愿： 希望以后年年都能如此。 人多的人家，都开始支起来麻将桌。 长辈在打麻将，小辈在打扑克和手机游戏。 还有春晚当做背景板。 到了姜念和顾卿礼。 他们两个放着春晚，坐在沙发上剪窗花。 等一张窗花剪完，看着对方手里的窗花，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因为他们都下意识的剪了对方的模样。 喜庆的春年过去，又是一年繁忙的工作。 各个地区都在复工。 《我们的日常》这档综艺也筹备的差不多，定下了拍摄的日期。 j\\u0026n的两位副总得知他们的大老板要空出一个月的时间去参加综艺节目的时候，两眼发黑。 年后复工，工作本来就很多。 毕竟人家海外不过华人春节。 这一大堆的工作摆着，最能干的一个要撂挑子，可怎么办啊。 “只是把一部分分给你们，剩下的我会线上办公。” 顾卿礼看着坐在他对面，一副天都要塌下来的两位副总，耐心解释。 “你去参加综艺，是为了舍命陪咱们公司最大的股东？”张副总押了一口茶，问出心中的猜想。 “我更想知道，你和这位神秘股东是什么关系？”周副总就差在脸上写“八卦”两个字了。 “这是和工作无关的事情。”顾卿礼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将话题又引到工作上。 被躺赢带飞的两位副总，听着顾卿礼的话，都没心思八卦了。 就算是成为了副总，也还是难逃打工人的命运啊。 在顾卿礼工作的空档，姜念已经买齐全了绘画的设备，开启了自己的漫画之旅。 第一次画，她打算画一个小条漫。 漫画的篇幅很短，画起来也很简单。 姜念从前就喜欢绘画，早就形成了自己的绘画风格。 画风可爱阳光。 第一条漫画，画了一个没有手机的少女，一天都在做什么。 画完之后，她就注册了一个微博下号，发了出去。 之后，退出微博，没有再理会后续。 画完了一副小漫画，几乎一天的时间都过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姜念都保持着一天一个小条漫的速度发布。 很多就吸引了一小部分人。 都称姜念是手速最快的大大。 在新来的粉丝开心新粉的大大更新迅速的时候，姜念却突然断更了一天。 因为《我们的日常》这档综艺，要开播了。 节目组的车，在早上八点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楼下，来接姜念和顾卿礼。 跟组拍摄的导演是在他们坐上车之后开始拍摄的。 车子里的摄像头对着他们，一直处于录制的状态。 从这里到录制场地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车子里面很安静很安静。 坐在前面的执行导演拿出手机，点开导演大群，内心崩溃。 导演跟组一号：救命，为什么是我抽到了拍摄顾总和姜小姐。 导演跟组二号：【微笑并祝福】 导演跟组三号：【微笑并祝福】 …… “姜念和顾总，你们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执行导演收到总导演的消息，硬着头皮的抛出一个问题。 姜念：“画画。” 顾卿礼：“做饭。” 执行导演对他们的回答真的是惊讶到了。 “那姜念都喜欢画什么？”执行导演先问了姜念。 “什么都画一些，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姜念觉得，一切的事物，都可以被画记录下来。 这是如今的照相机比拟不了的。 毕竟，照相机记录的是客观的事实。 而绘画，可以加入创作者的无限想象。 执行导演对绘画一窍不通，问完这些，就没有引出其他话题。 于是，她将问题抛给了一旁的顾卿礼，“我倒是没有想到，顾总的爱好，竟然会是做饭。” “顾总有没有拜师特意学过？”副导演好奇询问。 “有。”顾卿礼颔首，“拜过很多师。” 姜念知道这些。 以前姜念每次在外面吃到了什么好吃的，顾卿礼都会研究透，学会做。 然后随时随地的做给她吃。 有一次，姜念喜欢吃一家西餐厅的一款点心。 顾卿礼在没有配方的情况下，愣是一个星期就研究出来了。 不得不说，顾卿礼在厨艺这方面，就像是开了挂一样。 如今姜念醒来，再尝到顾卿礼的厨艺。 姜念都有一种把顶级大厨请到家里专门给她做饭的错觉。 “那姜念有没有尝过顾总的厨艺？”执行导演问这句话，多少会涉及到一些私人隐私了。 “天天尝啊。”姜念从没有藏着掖着，“在家里，都是他做饭。” 顾卿礼听到她的话，本来一愣，随后扯出一抹笑容。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姜念的目光中，掺杂了多少爱意。 执行导演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瓜一般。 “我可以问一个私人问题吗？”执行导演先谨慎询问。 毕竟，这两位是他们节目的金主爸爸，不能得罪。 “是想问我们两个的关系？”姜念很容易就猜到了执行导演想要问什么。 第63章 姜辞 看到执行导演点头，姜念还没出声解释，就见一旁的顾卿礼开了口。 “是小姐和管家的关系。”顾卿礼声音温和，“我自幼跟着小姐，帮她处理生活和工作上任何事情。” 所以，叱咤风云的顾总，实际上是给姜念打工的高级打工人？！ 执行导演表示自己很震惊！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大新闻。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他更多的是家人。” 姜念看向神情震惊的执行导演，认真补充。 姜念的父母，都没有顾卿礼陪着她的时间长。 对姜念来说，顾卿礼早就是不可失去的最亲近的人了。 执行导演看看姜念，又看看顾卿礼，总觉得他们周身有一种别人融不进去的磁场。 不过，他们这也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执行导演没有再主动抛出话题。 就单论刚刚聊的那些，都够节目组的素材了。 在大眼仔上，节目组已经预告了第一次直播的时间。 直播定下的时间，正好是所有嘉宾抵达拍摄场地的时候。 不少的网友都在上班期间摸鱼，一边在大眼仔上评论，一边期待节目的直播。 姜念坐在顾卿礼的旁边，悠闲的吃着顾卿礼准备好的点心。 奶油麻薯软软糯糯的，姜念一口一个。 吃了小半盒奶油麻薯，姜念又喝了半瓶冷泡红茶。 执行导演坐在前面，心中涌现出无限的羡慕。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生活吗？ 是打工社畜人羡慕不来的快乐啊。 在执行导演羡慕的心声中，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拍摄地点。 别墅中已经有超过一半的人，直播刚刚开始两分钟。 姜念和顾卿礼拉着行李箱刚刚进门，屋子中的人就齐齐的看向了他们。 别墅里一共有五个人。 流量小生姜辞。 老牌影帝季礼。 首富之子祁昭。 珠宝设计师阮韵。 流量小花温瞳。 姜辞在看到姜念的时候，眼睛陡然就亮了起来。 “欢迎你们！” 姜辞率先站起身欢迎，一双狗狗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姜念。 俨然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朗。 打完招呼，姜念和顾卿礼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 阮韵看着姜念的神色带着几分复杂。 姜辞就差把开心写在脸上了。 “姐姐！”姜辞看向姜念，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姜念迷茫的看着姜辞，不明白眼前这只年岁不算大的血族，是对自己哪里来的兴奋。 见到同类的开心？ 顾卿礼在听到姜辞叫那一声姐姐的时候，本能的皱起眉头。 他看向姜辞，不动声色的把姜念护在身后。 察觉到顾卿礼的举动，姜辞抬手不满的揉了一下鼻子，眼巴巴的望着姜念，“姐姐。” “等等。”姜念看向姜辞，“不用叫我姐姐，叫我名字就好。” 姜辞愣怔了一下，然后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看着姜念。 随后，一双狗狗眼盯着姜念，眼中流露出点点委屈。 别墅中发生的事情，都被设备同频传输。 让每一个看直播的人都清晰的知道屋子中发生的事情。 【弟弟为什么一直喊这个素人姐姐？】 【感觉弟弟好委屈的感觉。】 【哈哈哈哈，好奇发生了什么。】 【感觉弟弟好像认识她，但是小姐姐好茫然的样子。】 【弟弟被拒绝叫姐姐后，委屈巴巴的，好可怜。】 【呜呜呜，弟弟，我让你叫姐姐，跟我回家吧。】 【只有我注意到，顾总在暗暗不爽吗？】 【家人们我也注意到了，顾总看姜念小姐姐的眼神好戳我！】 【哈哈哈，一开始就要来修罗场了吗？】 姜辞见姜念是真的不认得自己，有一点点的沮丧。 然后，他拿出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黑色圆环。 姜念认识这个圆环，当初她成年的时候，父母送给过她一个。 看向一脸幽怨的姜辞，姜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了。 是她那个只相处了没有几年的亲生弟弟。 “离开的时候你都不到一米高，而且那么长的时间，我一时没认出来，也算正常。”姜念立刻解释。 想到小时候天天跟在她身后姐姐长姐姐短的弟弟，姜念一时很难和眼前的人重合。 血族并不重视血脉的联系。 而且有时候沉睡都许多年。 像姜念忍不住的这种情况，也实属正常。 姜辞将黑色的圆环收起来，轻哼一声，小声嘀咕，“那么多年也没有想着回家看看。” “我受伤了，最近才好。”姜念解释。 “受伤？”姜辞神色一凛，“我怎么不知道？” “我瞒下来了。”姜念回答。 “难怪。”姜辞懊恼的甩了一下头。 最后，还是温瞳替广大网友问出了这一幕的疑惑，“姜辞，你和姜念以前认识？” “这是我姐姐。”姜辞又立刻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带着骄傲，“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只不过很多年没有见，她刚刚没有认出来我。” 听到姜辞的解释，顾卿礼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依旧将姜念护在身边，沉默无言。 在这一番解释后，别墅的大门终于又一次的打开了。 是本档综艺节目最后一位嘉宾。 被称为情歌女王的孟汶。 “大家好。”孟汶将行李箱暂且放到一边，解释来晚的原因， “来的时候飞机晚点了，总算是赶到了。” “现在所有嘉宾都已经到场，现在发布第一条任务。”导演的声音透过大喇叭传来。 “请大家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为自己接风洗尘。” “要求不少于八道菜，且食材是要各位自己去庄园里面采。” “鱼类去池塘自行捕捞，其他肉类请用钓上来的鱼换取。” 导演在说完这些后，又开始说惩罚。 “如果大家完不成任务，那么今天晚上大家将无法获得卧室的钥匙。” 也就是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在节目组说完，大家就开始商量怎么分工。 大家兵分四路，寻找食材。 姜念和顾卿礼领到了去捕鱼的任务。 这是姜念早就期待去做的事情。 她拿着一根鱼竿，一个鱼篓和一个鱼叉，就拉着顾卿礼前往池塘了。 看直播的人都觉得他们好像少拿了啥。 【我怎么感觉姜念少拿了一样东西？】 【是鱼饵啊！没有鱼饵怎么钓鱼！】 【啊，他们不会到池塘才发现没有拿鱼饵吧？】 第64章 血族的习惯 直播被一分为四。 姜念和顾卿礼到了池塘，开始整理渔具。 网友还以为他们发现没有带鱼饵后，会折返回去拿鱼饵。 结果就见姜念就坐在池塘边，慢悠悠的将鱼钩甩了出去。 顾卿礼对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坐在姜念的旁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保温杯。 只见他熟练的将其中一个保温杯递给姜念。 姜念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刚刚喝了一大口枸杞红枣茶，就看到鱼竿的钩子动了。 “有鱼上钩了。”姜念将保温杯放在脚边，握紧鱼竿，轻巧的往上一提。 一条有两三斤重的直接被姜念拉出水面。 鱼尾在不停的甩动，却并没有影响到姜念。 顾卿礼站起身，将鱼收进鱼篓里，然后系在水边，让鱼还能在水里呼吸。 这一系列举动，前后不超过十分钟。 直播间的网友都惊呆了。 【古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有姜念钓鱼愿者上钩。】 【这肯定是节目效果！怎么可能不用鱼饵，那么快就钓出来鱼！】 【我去，刚刚想要退出，就看到了这个。】 【我怀疑这池塘全是节目组放的鱼，不然没法解释。】 【是不是水下有潜水员喂鱼？这不科学！】 【小姐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直播间的网友看着姜念接着钓鱼，体会了一把云钓鱼的快乐。 只是相比较其他的钓鱼爱好者，一个下午钓两三条的战绩。 姜念是有点开挂的buff在身上的。 第二条，第三条鱼被钓上来的时候，网友们发的弹幕都成了一连串的六。 就连总导演都觉得好奇。 他看向副导演，“她这是怎么钓上来的？” 副导演摇摇头，显然也没有看出来。 两个爱好钓鱼的人，坐在摄像机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原因自然是姜念在鱼钩上放了一点点的妖力。 只要是没有开神志的物种，都会本能的朝着妖力游过来。 钓了七八条鱼之后，姜念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她侧眸看向一直没有用的鱼叉。 弯腰将鱼叉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又收了起来。 本来她还想着，要是钓不上来鱼，就用鱼叉来叉上几尾来。 现在来看，是用不上这鱼叉了。 “走吧，咱们回去。”姜念将鱼竿和鱼叉收起来。 顾卿礼提着鱼篓，和姜念并行，“好。” “这么多鱼，都够吃全鱼宴了。”顾卿礼提了提鱼篓，估算重量，可能有二十四五斤。 “取两条鱼做着吃，剩下的我们和节目组换一点其他的肉类。” 等他们说说笑笑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姜辞和阮韵在。 他们两个是留下来收拾厨房的。 看到姜念和顾卿礼回来，阮韵还很惊讶。 “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阮韵看着顾卿礼手中提着的鱼篓，“这是钓了几条鱼？” “八条。”顾卿礼将鱼放到厨房里。 姜辞拿着抹布站在厨房里，看着那些鱼，对姜念比了一个大拇指。 “不愧是我姐！”姜辞立刻夸赞道。 阮韵疑惑，“万一鱼是顾总钓的呢？” “那厉害的也是我姐。”姜辞指了指他们的钓鱼工具，“而且，他们根本就没有拿鱼饵。” “敢直接空钩钓鱼的，这里也就她能行。” 姜辞丝毫不怀疑姜念的能力。 阮韵一惊，“不用鱼饵就钓了那么多鱼？” “对啊。”姜辞很骄傲的回答。 阮韵再看向这些鱼的时候，啧啧感叹。 太厉害了。 姜念和顾卿礼对视一眼，没有加入阮韵和姜辞的谈话。 顾卿礼戴上围裙，将袖子挽起来，开始着手杀鱼。 由于这一幕不大符合直播要求，被打上了马赛克。 姜念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卿礼手起刀落的处理鱼。 直播间的网友在姜念刚刚露出的那一手钓鱼技巧，都纷纷喊姜念为姜姐。 【姜姐捕鱼，顾总杀鱼，分工很明确了。】 【果然，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优秀。】 【怎么感觉姜姐和顾总那么好磕呢？】 【啧，为什么杀鱼都是马赛克。】 然而直播时间在这个时候到了。 还没等大家欣赏完，直播陡然就断了。 一个半小时的直播结束。 剩下的半个小时直播，则是在晚上七点的时候开播。 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粉丝都在综艺官博上激情发言。 但无论大眼仔上发生了什么，都不影响这边的举动。 八条鱼，处理起来时间也挺长的。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姜辞往门口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 一组是去摘蔬菜了，一组是去摘水果了。 本以为这两组会最先回来，没想到反倒是钓鱼先回来了，且鱼都处理好了。 “导演，一条鱼可以换什么啊？”姜辞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那个喇叭。 导演很快给了回答。 无论换什么肉，都以三斤换一斤的比例来换。 三斤鱼才能换一斤其他的肉类。 姜辞轻啧了一声，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和导演讨价还价。 姜念和顾卿礼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心平气静的喝着茶，笑看姜辞还价。 阮韵坐在那里，时不时帮姜辞怼一句节目组。 最后，姜辞把价格杀到了两斤换一斤的价格。 “不愧是你。”阮韵看着姜辞，忍不住的笑了，“原来那个姜辞蹲在菜市场杀价的热搜是真的。” 当时出来那条热搜的时候，粉了姜辞两年的阮韵都不相信。 一个那么可爱的奶狗弟弟，竟然会去菜市场杀价，还一杀杀两个小时。 不过这个新闻姜辞一直没有正面回应过，粉丝也都是一半信一半不信。 “杀价。”顾卿礼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忍不住看向了姜念。 姜念以前也干过杀价的事情。 在捡回顾卿礼的一个星期后，姜念曾带着顾卿礼，去菜市场杀了一回价。 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成功的用七成的价格买到了那些鱼虾。 姜念和顾卿礼对视一眼，看到他眼中的笑，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了那一次。 “别笑。”姜念坐在顾卿礼的身边，小声且凶巴巴的威胁。 “好。”顾卿礼收敛笑意，不过还是很好奇，“当时为什么想要去菜市场杀价？” 平时姜念买菜，从没有在意过价格。 只有那一次，她这样做了。 “我那个时候也是刚刚成年不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姜念小声解释，“我父母教了我一个方法。” “控制不住脾气的时候，就去菜市场低价买菜。” “可以有效的释放情绪，避免我们失控。” 这是血族一贯会运用的方法。 “那买菜的大妈最后都要生无可恋了。”阮韵还记得当时上热搜的图。 “我第二天带着礼物给大妈道歉了。”姜辞立刻解释。 听到他们的谈话，顾卿礼突然了然。 “难怪那个时候，你杀完价的第二天，突然拉着我去把那人的菜都买回了家。” “最后吃了半个月的番茄和茄子。”顾卿礼低声道。 他们两个在摄像头前小声咬耳朵。 却忘了，他们两个人身上别这的麦根本就没有关上。 小声的谈论，全部被导演组的人听了个全。 第65章 她知道吗? 副导演赵鸿鹄忍不住笑了。 这才录制第一天，素材多的都快可以剪一期节目了。 这样想着，赵鸿鹄的目光移到了另外两组上。 摘水果和蔬菜，其实本身比较简单。 但是耐不住那边拴了两条大狗。 只要他们一靠近，就汪汪汪的叫。 偏偏那两条大狗的活动范围正好把蔬菜地和水果地圈在里面。 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们才摘到了足够做晚饭的蔬菜和水果。 季礼略带狼狈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篮子拎起来，忍不住吐槽， “这节目组将它们拴到这里，直接把摘菜整成了偷菜。” 温瞳没有说话，低头甩了甩头上沾染的树叶子，眼眸闪过一抹不耐。 这种以整蛊明星为笑点的综艺节目，温瞳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孟汶和祁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上了泥土和草屑。 孟汶走到季礼的身边，附和的笑了，“本来以为是度假节目，结果成了荒野求生。” 四个人拎着水果和蔬菜回到别墅，和其他四个人总算是会合了。 别墅中，厨房已经收拾好了。 在厨房的案板上，还放着八条处理好的鱼。 “这都是你们钓的？”祁昭意外的看向顾卿礼和姜念。 “嗯。”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的晚餐会很丰盛了。”孟汶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语气轻松了很多。 几个人说说笑笑，姜辞和阮韵将摘来的蔬菜和水果拿到厨房里处理。 季礼站在厨房边，吐槽着节目组的种种恶行。 一时之间，氛围也很是温馨和谐。 晚上的晚饭，是顾卿礼和姜辞两个人做的。 其他人则是去打扫客厅和餐厅。 当厨房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姜辞看了一眼在厨房中的摄像头，动用了自己的妖力。 他利用千里传音，和顾卿礼联系交流。 姜辞一边低头切菜，一边冷静的开口，“我姐姐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听到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一道声音，顾卿礼并没有意外。 从刚刚姜辞主动说来给他打下手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百年前，她为了除掉一个大妖，和道士联合。” “后来大妖被除了，那道士趁着她受伤，用符篆重伤了她。” “她身上的伤太重，伤到了根本，不得已陷入沉睡进行自我修复。” 顾卿礼在讲述这些经过的时候，声音很淡。 只是那如墨般的眸子却带着一抹冷意。 “我在血族领地的时候，就听闻有一个血奴血洗了一个道门，那个人是不是你？”姜辞又问。 虽然血族在未成年之前，都必须在血族领地之中。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清楚外界发生的事情。 “是。”顾卿礼坦然应下，“他们伤了念念，自然要血债血偿。” 顾卿礼是一个冷心冷情的骨子里的人。 除去姜念，这个肮脏的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他在乎。 那些人伤了他最重要的人，他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 姜辞在听到顾卿礼说的这些后，却发现了另外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你叫我姐姐……念念？” 姜辞连菜都不切了，扭头看向顾卿礼，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神色看向他。 顾卿礼也看向姜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什么都没有说，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你特么想当我姐夫？！”姜辞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周身的妖力波动逐渐变大。 顾卿礼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帮他稳住妖力的拨动。 在姜辞震惊的神色中，顾卿礼对他传音，“是。” “我姐知道吗？”姜辞深吸一口气，转身低头接着切菜，神色复杂。 虽然血奴喜欢上血族这种事情有很多。 但他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人身上。 “不知道。”顾卿礼回答。 “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姜辞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有勇气在他姐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他的。 “不怕。”顾卿礼自然不害怕。 甚至，他还很乐意姜辞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姜辞不说话了，他将切好的蔬菜分别盛在不同的盘子中，没好气的放在桌子上。 收回了千里传音，目光幽幽的看向顾卿礼，“菜都切好了，还要做什么？” “帮忙扒两头蒜吧。”顾卿礼将两个大蒜头放到姜辞的面前，语气依旧温和，“麻烦了。” “不麻烦。”姜辞沉默的拿着蒜，坐在矮凳上，低头剥蒜。 副导演和导演看到厨房的情况，都有些不明所以。 导演迟疑的询问：“姜辞和顾总是有什么过节吗？” 怎么刚刚还笑着聊天的两个人，在厨房做了一会儿饭，气氛就凝固的好像把时间都给停住了呢？ “没有吧。”副导演看着摄像头里的情况。 “这一段，等剪辑的时候，掐掉吧。”导演吩咐道。 虽然用顾总和姜辞疑似不和的话题肯定能上热搜，但是导演不敢。 毕竟，节目将近有一半的资金都是顾卿礼出的。 拿他做噱头，导演没有这个勇气。 顾卿礼拿六条鱼，换了排骨和鸡肉。 晚上的晚饭十分的丰盛。 尤其是每天吃的少油少盐的那些明星们。 看到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都露出很期待的神色。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一起。 姜辞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亲眼看着顾卿礼给姜念盛了米饭和鱼汤后，神色很复杂。 他又看向神色如常的姜念，内心有个小人在纠结的扯着头发。 到底要不要把顾卿礼喜欢她的事情告诉她啊！ 但同时，姜辞也为自家姐姐的神经大条而叹气。 连他都看出来了顾卿礼对她的心思不对。 怎么她自己就没有看出来呢？！ 姜辞这样想着，夹起一块鸡肉，恶狠狠的嚼着。 只是姜辞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还有一句话是： 温水煮青蛙。 整喝着鱼汤的姜念，并没有看出来姜辞内心的纠结。 而直播，也正是在顾卿礼给姜念盛鱼汤的时候，就打开了。 直播间刚刚打开，就有无数的网友涌进直播间。 弹幕一条接着一条，多的根本看不清，让人眼花缭乱的。 第66章 喜欢? 【呜呜呜，总算让我等到了。】 【目光不自觉的跟着顾总和姜姐走。】 【弟弟的眼神怎么看着那么忧伤。】 【我在一档生活类节目里，磕cp。】 【季礼好帅，好期待他和孟汶的互动。】 【这比那些恋综好看多了。】 导演看着直播间的弹幕，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磕cp这种事情，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 但是导演没有想到，他这拍的一个小小的生活类综艺，会出现那么多对cp。 在吃饭的时候，孟汶先挑起了话题，说着开演唱会的时候发生的趣事。 季礼也会时不时的补充几句。 几个在娱乐圈工作的人，聊着工作时发生的趣事。 剩余的几人，则是津津有味的听着。 等到了直播结束的时候，就都纷纷停止了聊天。 保持了最礼貌的疏离。 就好像刚刚像朋友那般的聊天，是一种错觉。 几人分工去洗碗，打算早早的结束一天的拍摄。 温瞳太熟悉这样的流程，她淡漠的站起身，将碗筷叠放在一起，领了去刷碗的活。 一旁站着的祁昭看见，也沉默的站起身，去和她一起去洗碗。 姜念和顾卿礼两个人在收拾好桌子后，便一起去了露台。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吹来的风让人觉得微冷。 姜念裹紧身上长到脚踝的黑色棉衣，趴在栏杆上，无神的望向远方。 “你不开心。”顾卿礼扭头看着姜念，用的是陈述的语气。 “有些。”姜念望向顾卿礼，“录制综艺，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开心。” 姜念看到的那些综艺里，每一个人似乎都玩的很开心，很快乐。 让姜念也觉得综艺是一个很快乐的体验。 前期有顾卿礼陪着钓鱼的时候，确实让姜念体会到了快乐。 可到了下午打扫卫生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姜念又不由的想要皱眉头。 气氛很奇怪。 这种奇怪的气氛，在结束直播后，到达了顶峰。 “如果不开心，后面我们可以不参加了。”顾卿礼明白姜念不喜的是什么。 是综艺里面的逢场作戏和左右逢源。 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态度。 这在这个圈子里是不可避免的。 也有氛围不错，是真的其乐融融的节目。 只是很可惜，这档节目并不包括在内。 “参加完这一期吧。”姜念确实不打算录制一整季了，不过…… “违约金怎么算？” 签约的合同，似乎是有违约金的吧？ “之前让李特助看合同的时候，就降低了违约金的标准。” 顾卿礼早就有完全的准备，“赔不了多少。” 顾卿礼给足了姜念任性的资本。 当天晚上，导演和副导演就又一次的见到了李特助。 在得知因为工作原因，顾卿礼和姜念只能录制这一期的时候，都纷纷露出了遗憾的神情。 实在是他们带来的热度也很不错。 “还有，剪辑出来的第一期视频，请让我们看过后再发布。” 李特助微笑看向他们，避免了最后一点他们想要拿顾卿礼和姜念炒热度的可能。 等到第二天清晨的时候，节目组就宣布，别墅里会再加入两位素人。 而姜念和顾卿礼因为工作的原因，变成飞行嘉宾。 录制完今天一天，就会离开别墅。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人都纷纷流露出不舍得神情。 其他人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但是姜辞是真的不舍。 本来还以为可以和姜念在别墅待很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天了。 想到这里，姜辞忍不住的看向了一旁的顾卿礼。 脑海里不自觉的冒出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顾卿礼猜到他打算把他喜欢姜念的事情说出去，而慌不择路了吧？ 这怎么能行？！ 姜辞神色凛然。 在中午趁着顾卿礼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姜辞拉着姜念去了池塘那边。 避开了摄像头，关掉了麦克风之后，姜辞严肃的看向姜念。 “姐，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看到姜辞这么义正言辞的，姜念还以为是家族里出了什么大事。 她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不少，“什么事？” “顾卿礼他喜欢你。”姜辞郑重的道。 姜念沉默了。 她看向姜辞，冷肃的眼眸染上迷惑，“你是不是想多了？” “不可能，我亲耳听到他承认了！就在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 姜辞像是一个护犊子的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的叮嘱，“姐，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他承认了？”姜念眉头微蹙，似乎并不相信姜辞说的这些。 无论是一百年前和顾卿礼的相处，还是醒来之后，和顾卿礼相处的这一段时间。 姜念仔细回想了一遍，并没有找寻到任何顾卿礼喜欢她的证据。 “你不相信我？！”姜辞不可置信，甚至带着伤心的望着姜念。 随后，不能姜念回答，他又一一列举顾卿礼的种种行为。 “他给你盛饭，给你盛鱼汤，每天你做什么他都跟着你。” “接手你的饮食，甚至把赚来的所有钱都给你。” “这哪一样正常？！” 感觉每一样，都是男女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听到姜辞细数这些，姜念也陷入了沉思。 或许真的是她的思想太过于落后。 现在的管家，已经不会再做这些事情了？ “我会和他保持距离。”姜念看向激动的姜辞。 看到姜念真的听进去了，姜辞才松了口气。 无论最后顾卿礼会不会成为他的姐夫，姜辞其实都不会多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害怕姜念是被顾卿礼哄骗在一起的。 等到一整天过去之后，姜念和顾卿礼就拉着行李箱，从别墅中离开。 姜辞不舍得挥挥手，目送他们两个离开。 坐在车子中，姜念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你都和姜辞聊了些什么？” 听到姜念提起这里，顾卿礼有了几分了然。 看来，姜辞最后还是说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念，“姜辞已经告诉念念了，不是吗？” 顾卿礼以一种反问的句式，给了姜念答案。 姜念深吸一口气，接着往后说：“他说，你喜欢我，甚至给我列了种种证据。” “那念念信吗？” “我想听你亲口回答。”姜念看向顾卿礼。 顾卿礼沉默的将隔板打开，使后面行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他轻声询问：“如果我说是，小姐会不会疏远我？” 第67章 伴侣也是家人 顾卿礼的话语声落在耳中，让姜念都愣怔住了。 这句反问，和肯定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姜念的目光落在窗外变化不停的景色上，迟迟不敢去看身后人的神情。 平静的心脏在此时不受控制的跳动，一下又一下。 快的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一些什么。 心情复杂的难以用语言表述。 但最后，又被疑惑和不解所替代。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卿礼也不着急，他安静的看着姜念，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 在车子停到公寓楼下的时候，前面的司机被顾卿礼提前支走。 车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平复了一路心情的姜念才算是缓过神来。 她慢吞吞的转过头来，对上顾卿礼的目光，想要努力的看清他此时的神情。 可惜天色有些黑，她看不太清。 “顾卿礼。”姜念轻轻的念出他的名字。 “我在。”顾卿礼回答。 “你是家人。”姜念稳了稳心神，“永远都是家人。” 姜念没有想过找伴侣，更没有想过找顾卿礼做伴侣。 眼下这种情况，似乎拒绝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过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姜念也会学着，和他保持距离。 “家人。”顾卿礼念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并没有被拒绝的失望，“念念，伴侣也是家人。” 所以，没有什么变化的。 伴侣也是家人，他想要和她成为亲密的伴侣。 近距离的守护，占有。 “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姜念听到他叫她念念，垂下眼眸开始纠正的第一步。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没有异议，温顺的改了口，“小姐。” “下车先回去吧。”姜念转身拉开车门，先从那个逼仄幽暗的空间里出来。 冷风吹到身上，让姜念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将车子里的棉袄拿出来，穿到身上，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姜念把车门关上，始终都没有去看顾卿礼。 察觉到车门关上，顾卿礼才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明白姜念刚刚让他改称呼的用意。 可惜啊，他不是一个温顺的奴仆。 打开车门，顾卿礼将内心的阴暗面都细心的收拢起来，举止绅士有礼，神色温柔。 “小姐，外面冷，先上楼吧。”顾卿礼将大衣挂在臂弯处，走到姜念的身边，神色正常。 “好。”姜念颔首。 他们两个人沉默无言的往楼上走。 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晚上回到卧室里，姜念独自坐在床上，抱着一个兔子模样的玩偶，有些愣神。 母胎单身多年的姜念，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想要找一个人去说这些事。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只有艾茶了。 拿出手机，姜念点开了艾茶的头像框。 打开输入键盘，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一块姜：顾卿礼喜欢我，怎么处理？ 很快，艾茶打来了语音电话。 姜念接通了。 “顾卿礼向你告白了？”艾茶的语气中带着惊讶。 “算是。”姜念低头看着手中的兔子玩偶，眨了眨眼睛。 “那你怎么想的？喜欢还是不喜欢？”艾茶不清楚自己这位好友是什么心思。 “很乱，不知道。”姜念迷茫。 艾茶听到姜念的回答，就知道顾卿礼有戏。 她太了解姜念了，如果她真的不喜欢，肯定会当场就义正言辞的拒绝。 而不是在发生这件事情后，跑来询问她该怎么办。 “他说这些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艾茶充当了感情大师，打算给姜念好好分析分析。 “我说他是家人，永远都是家人。” “那顾卿礼还说了什么？”艾茶笑了两声，又问。 姜念脑海里会想到顾卿礼的回答，猛的向后倒去，看着头顶的灯，复述了当时他说的话。 “他说，伴侣也是家人。” 艾茶听出了姜念语气中的迷茫，忍不住的笑了。 果然啊，顾卿礼是将她给吃的死死的。 “他说的确实没错，伴侣也是家人。”艾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继续给她分析。 “以后无论是他结婚还是你结婚，以后你们都会分开。” “会各自成立家庭，各自陪伴各自的伴侣。” “不会每天见面，甚至一个月只会见一次。” “不会再相依为命，只会在每月有一杯鲜血的交易。” “姜念，这是家人最后会走向的常态。” 听着艾茶的话，姜念想着这种可能，心脏有点疼。 她自私的想着，如果都不找伴侣，永远以这种状态陪着对方，不就好了。 可是不行。 她不可能勒令顾卿礼这么做，不公平。 “如果你和顾卿礼成为了伴侣，那么你们会一直相伴在一起。” “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无话不谈。” “会亲密的拥抱，会相拥而眠，会亲吻会做更亲密的事情。” “你们会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 艾茶又做了另一种假设，询问她：“你更能接受那一种？” 姜念想着艾茶说的这一种可能，很多都不再是依靠幻想，而是回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和顾卿礼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无话不谈。 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如果说改变，应该就是相拥而眠和亲吻了吧？ 哪一种更能让她接受？ 显然是第二种。 “第二种。”姜念回答。 艾茶笑着喝了一整杯红酒，下了定论，“那还是不要拒绝了，去试一试吧。” “可我之前已经拒绝了。”姜念垂下眼眸。 在给艾茶发消息前，她就已经做了拒绝并拉开距离的第一步。 “如果你是真的已经决定拒绝了，就不会给我发消息了。”艾茶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停顿了一下，艾茶又问她，“你是怎么拒绝的？” “我让他以后不要再叫我念念了，要叫我小姐。”姜念如实回答。 艾茶噗嗤笑了，“这不算拒绝，放心去谈一谈吧。” “姜念，谈恋爱很不错的，试一试又不亏。” 这是这通电话，艾茶说的最后一句话。 试一试…… 第68章 亲吻 试一试也不是不可以……吧？ 姜念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和一开始背道而驰的决定。 她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双手捏着怀中兔子玩偶的耳朵，心脏又在不受控制的跳动。 从卧室中出来，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客厅中，顾卿礼坐在沙发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平板，在浏览新闻。 看到姜念从卧室中出来，顾卿礼抬眸看向她，“小姐。” “嗯。”姜念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拿着这杯水，坐在了顾卿礼的身边。 “你怎么不睡？”姜念干巴巴的询问。 “睡不着。”顾卿礼无奈的回答。 虽然早就猜到姜念在知道的第一时间会下意识的回绝他，可还是难免会失落。 心中烦躁，索性就坐在客厅里看新闻了。 这样，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只是这些，顾卿礼都没有说。 万千复杂的心绪，只被化为寥寥一句话。 “刚刚我和艾茶聊了一会儿。”姜念喝了一口温水，慢慢的叙述。 “她很意外我说的事情，又问我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不知道。” 听到这里，顾卿礼要是再听不出姜念说的是什么事情，就是真的智商不好了。 他正了正神色，安静的听着。 “她给我做了两种假设。” “一种是，我们一直维持这种关系，最后越走越远，各自都会拥有伴侣。” 听到这句话，顾卿礼如墨般的眸子带着几分异样。 他不会允许事情走到那种地步。 “另一种是，我们成为了伴侣，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她问我，更能接受哪一种。” 听到这里，顾卿礼也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等着姜念后续的答案。 “我想了想，似乎更能接受第二种。” 姜念看着顾卿礼，扯出一个笑容。 顾卿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神色温和。 一瞬间，顾卿礼听到了心脏在砰砰跳。 喜悦涌上心头。 “顾卿礼，我想试一试，可不可以？”姜念鼓足勇气，问出了这句话。 尝试着，让这种关系，再进一步。 “可以。”顾卿礼立刻回答。 他沉稳的把姜念手中拿着的水杯放到茶几上，然后将她抱住。 满满的抱在怀中，充盈了空旷的心。 没有想到，在今天晚上，他会得到这个梦寐以求的答案。 “小姐。” “还是叫我念念吧。”姜念轻叹一声，也抱住了他，“我收回之前的话。” “好，念念。”顾卿礼顺从的改口。 可无论是念念还是小姐，这都是顾卿礼都属于的称号。 毕竟 无论是小姐，还是念念，都是他的。 “念念，我可以有一个不情之请吗？”顾卿礼询问。 “什么？”姜念抵着他的肩膀，随意的询问。 “我想亲一亲你。”顾卿礼悄然释放了心中更多的念想和渴望。 姜念停顿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察觉到姜念的沉默，顾卿礼也没有在意。 这才刚刚开始，是他心急了。 他刚刚想把这件事掀过去，就感觉到脸颊有一个柔软的触感。 转瞬即逝。 耳边，是姜念温软的声音，“可以。” 这声可以，仿佛是打开野兽牢笼的钥匙一般。 有些东西，可能再也收不住了。 “念念，不是这样亲的。”顾卿礼松开姜念，看着她的眼神温和。 “我教你。” 顾卿礼噙着她的唇，厮磨，吞食。 这种感觉很奇怪，又有点舒服。 姜念搂住顾卿礼的腰，头微微仰着。 原来亲吻是这种感觉，有点上头。 姜念晕晕乎乎的想着。 过了一会儿，顾卿礼松开了她。 看着她，没有忍住，又亲了上去。 到了最后，姜念气喘吁吁的窝在顾卿礼的怀中，举止懒散。 亲吻有点费体力。 嘴唇有点麻麻的。 “会觉得讨厌吗？”顾卿礼看着她，很耐心的询问她的体验。 “不会。”姜念又补充一句，“就是有点麻麻的。” “多亲亲就不会了。”顾卿礼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掐住姜念的腰身，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低头又亲了上去。 次日，姜念站在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得沉默了。 这怎么看着嘴肿了呢？ 姜念抬手摸了摸，觉得确实是肿了。 轻啧了一声，觉得亲亲还是要节制一些。 于是一连三天，姜念都拒绝了顾卿礼要亲的举动。 直到她觉得嘴唇消了肿。 而在这个空档，姜念也没有忘记自己的画画大业。 一连画了三个小条漫，一口气全发了出去。 这三个小条漫的主题，都和恋爱息息相关。 有表白在一起的。 有情侣一起做饭的。 还有情侣黏糊糊亲亲的。 评论区的粉丝们，一边说着大大的画风一如既往的可爱，一边狂猜大大这段时间消失是去谈恋爱了。 粉丝们的分析有理有据的，让大部分人都相信了。 姜念没有看评论区，自然也不知道这些。 她现在正在去赴约的路上。 艾茶来景城了，约到今天见一面。 一家私菜馆的包厢里，艾茶看着进来的好友，笑着挥挥手。 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姜念，眼眸微挑，“你和顾卿礼怎么样了？” 虽然在手机里得知了他们在一起的消息，艾茶还是八卦，想知道更多的一手消息。 “和以前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姜念仔细想了想。 一起吃饭，一起追剧，漫步目的的出去游玩。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除去顾卿礼时不时的拉着她亲。 “你还没有拿下他？”艾茶看着姜念，“肉体的快乐呢？” 这两人不会还在谈纯洁的爱情吧？ “嗯？”姜念看着艾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然后沉默，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来景城除了来看我，还有什么事情？” “抓一个小道士。”艾茶喝了一杯茶，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他手上有不少我同族的冤魂。” 这种仇，不得不报。 “可需要我帮忙？”姜念询问。 “不用，总局会出手的。”艾茶早就给总局递交了逮捕书。 有正规渠道抓他，也不需要她们私下行动了。 见艾茶都安排好了，姜念也没有多问。 “别转移话题，接着刚刚的说。”艾茶话音一转，“谈恋爱快不快乐？” 第69章 暗恋终结 对于好友这种数十年如一日的八卦，姜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上她八卦的眼神，姜念拒绝再和艾茶谈论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换个话题吧。” “行，换一个话题。” 艾茶夹起一块糖醋鱼，一边吃一边聊，“有个血族一直在找你。” “谁？” “傅洺。” 听到这个名字，姜念有一点头疼。 “他一直都没有忘了你。”艾茶看着姜念，“当初你受伤沉睡后，他就一直在找你。” 只不过，都被顾卿礼给挡走了。 傅洺是和姜念同一天举办成年礼的血族。 当时步入人类社会的时候，姜念就是和他一起来的。 后来某一天，傅洺突然说要追求自己。 天天送花送各种礼物。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傅洺竟然还没有死心。 “最近，傅洺在网上看到了你，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景城。” 说到这里，艾茶也忍不住感叹一句，他是真有毅力。 如果不是有顾卿礼在前，艾茶肯定会支持好友和他在一起。 “等见面说清楚就好。”姜念拿起筷子，目光落在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盛上一碗米饭，浇上浓稠的汤汁，慢悠悠的吃汤拌饭。 这家私菜馆里，这道菜是最好吃的一道。 在这顿吃饭的时间里，艾茶给姜念讲了不少这些年妖族发生的事情。 有八卦，也有爱恨情仇。 比如 虎族的少族长喜欢上了兔族圣女。 虽然成了精怪后，开了神识，食物链本性就会减弱很多。 可减少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兔族圣女还是被虎族少族长吓的离家出走了。 到现在都不知道在那个地方躲着呢。 虎族少族长现在满世界的找人。 姜念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和艾茶交谈两句。 等午饭过后，姜念挥手，和艾茶告别。 在回去的路上，姜念收到了顾卿礼打来的电话。 “怎么这个时候和我打电话了？”姜念捏着手机，眉眼含笑。 她走在路上，一半的注意力都在电话那端的人身上。 “因为刚刚听到了不太好的消息。”顾卿礼抬手捏了捏眉心。 想到刚刚那个人打电话询问的种种问题，顾卿礼没来由升起一丝烦闷。 “什么消息？”姜念去路边买了一杯芋圆奶茶，好奇的询问。 “有一个你的追求者，打电话问我怎么来追求你。”顾卿礼如实回答。 姜念结合今天中午艾茶说的那些，已经猜到了几分那人是谁。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姜念是真的好奇，顾卿礼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说，你已经有男朋友了。” “嗯，那男朋友让司机去冠城大厦这来接我，我们中午去你楼下那家餐厅吃饭。” “好，我来安排。”顾卿礼挂断电话后，就立刻拨通了司机的电话，让他去接姜念。 姜念站在大厦前，点开手机里下载的小游戏，打发等待的时间。 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 姜念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到眼前的人是谁时，有片刻愣怔。 站在她面前的，是傅洺。 长达百年的时间不见，他好像变了很多，看着也沉稳了很多。 “真的是你。”傅洺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扯出一个笑容，语气熟稔，“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 停顿了一下，傅洺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千言万语，万千思念，凝聚成一句话，“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姜念喝了一口奶茶，咬着里面的芋圆。 目光扫视了一圈，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那边坐一会吧。” 站在这里聊天，总觉得怪怪的。 “好。”傅洺点点头，跟在姜念的身后，和她朝着凉亭走去。 坐在凉亭中，四目相对，却相顾无言。 最后，是傅洺先开了口。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傅洺看着她，苦笑一声，“只是顾卿礼阻拦了消息，我一直没有找到。” “这些年我都在沉睡，也是最近才醒。” 所以，即使之前找到，也只是见到一个沉睡的她而已。 “我知道，只是想要见一见你，哪怕守着你也好。”傅洺望向姜念，带着莫名的执着。 姜念一时沉默了。 “我听顾卿礼说，你有男朋友了？”傅洺眼眶微红，“我能知道是谁吗？” 语气中带着某种卑微。 “是顾卿礼。”姜念望向他，“傅洺，你不用把时间都浪费我身上，外面还有很多……” “可那些都不是你。”傅洺垂下了眼眸，难掩身上带着的失落。 喜欢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再转头去找别的人呢？ “念念。”身后，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 姜念刚刚转头，就看到他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双如墨般的眸子看着傅洺，带着疏离和冷漠。 看到这一幕，傅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姜念有些惊讶。 本来以为他会只安排司机过来。 “本来是打算只让司机来接你的，但还是不放心，就也过来了。”顾卿礼的语气平淡。 可只有傅洺清楚，顾卿礼口中的不放心，是在不放心什么。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傅洺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看向姜念。 良久，他轻轻开口，叫出多年前经常叫的称呼，“姐姐，我先走了。” 傅洺将带在身上许久的一个礼物盒子放在桌子上，站起身离开。 脑海里，都充斥着过往的画面。 一步错过，步步都错过。 傅洺有些失落，却也做不出违反道德的事情。 有些喜欢，注定要掩埋在心里，不会再见天日了。 姜念看着傅洺留下的礼物盒，明白这是什么东西。 当初她曾经拜托傅洺帮她找的血石，想用来做手钏。 后来还没等他回来，就遇到了大妖和道士的事情，最后不了了之。 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记得，还找到了这许多。 “念念，血石手钏我已经做好了。”顾卿礼在姜念打开盒子的时候，突然开口。 第70章 进食的两种欲望 “嗯？”姜念抬眸看向顾卿礼，有些意外。 “血石手钏，我做好了，在家里放着。”顾卿礼又重复一遍，“如果小姐喜欢，戴那一串吧。” 姜念听出了顾卿礼执着的态度，仔细想了想，心里冒出来一个别样的念头。 她合上手中的礼物盒，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这是，吃醋了？” “嗯，很醋。”顾卿礼点点头。 这醋，他吃了很多年。 从他当年刚刚和姜念回家，看到她和傅洺谈笑风生时就有些醋。 一开始是羡慕，后来是嫉妒。 “别醋了。”姜念亲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腕，“走吧，我们去吃饭。” “好。”顾卿礼握紧姜念的手，和她一起离开。 日子总是一日一日的往前走，姜念也越来越适应和顾卿礼的新关系。 只是等到这个月的月圆之夜时，姜念窝在沙发里，血红色的眸子眨了眨。 这次月圆夜，比以往吸血的欲望都要大呢。 谈恋爱的血族，在进食的时候，会有另一种渴望。 身体上的欲望。 姜念转动手腕上顾卿礼给她的血石手钏，抱着番茄汁慢吞吞的喝着。 可这无异于在望梅止渴。 好馋。 好饿。 这种念想，在看到顾卿礼回来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顾卿礼。”姜念看着走向自己的人，伸出手制止，“你先别过来。” 顾卿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在对上她的眼睛时，顾卿礼又了然一笑。 他熟练的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还有手腕上的扣子也一并解开。 “是不是又想吸血了？”他伸出自己的手臂，放在姜念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手臂，姜念的舌尖滑过尖锐的牙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可是不行。 姜念又闭上了眼睛，扭头不去看，又喝了一大口番茄汁，以此平复心情。 如果放到以前，估计姜念就扑过来张口就咬了。 顾卿礼察觉到了不对，他眼眸微眯，看着眼前的人。 闻着香甜的血液，姜念深吸一口气，又喝了一大口的番茄汁。 就好像身边有珍馐美味，但是却只能吃馒头一样。 “怎么了？”顾卿礼凑近了几分，带着疑惑。 姜念望着他，深吸一口气，败下阵来。 算了，不忍了。 姜念立刻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样东西出来。 她又重新坐在顾卿礼的对面，将手中紧紧握着的东西拿出来。 两个小小的圆环安安静静的躺在姜念的手心里。 “这是我们血族的戒指。”姜念深吸一口气，又喝了一口番茄汁，“戴上了，就是我的伴侣了。” 姜念望着顾卿礼，“我不想只是单纯的试一试了。” 呜呜呜，太香了。 姜念把杯子里最后一点番茄汁喝完，眼巴巴的看着顾卿礼。 看着她手心的戒指，顾卿礼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 “好。”顾卿礼拿起姜念手里的戒指。 他把一枚戴在姜念的手上，然后伸出手。 姜念很快意会，捏着戒指给顾卿礼戴上。 在戴上的那一刻，姜念就丢掉了手中空了的杯子，扑向了顾卿礼。 她像是树袋熊一样的搂紧他的脖子，亲在他的耳垂上。 血红色的眸子迷离，带着渴望。 “血族的进食和欲望，总是分不开的。” 姜念的声音传入顾卿礼的耳中，温软含混。 “没有伴侣还能熬过去，可我都有伴侣了。” 所以熬不过去。 内心的渴望无法避免。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的脑海中那理智的弦。 顾卿礼在这一刻明白了，刚刚姜念为什么会躲闪。 他圈住姜念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那就不要忍耐了。” “嗯！”姜念点点头，嗷呜一口咬住顾卿礼的锁骨。 好馋好馋啊。 顾卿礼抱住姜念，眼眸晦暗。 他勾起唇角，带着纵容。 心中的念想被任性的放出来，同怀中的人一起沉沦。 客厅中的灯光被姜念关上，只留下几盏夜灯。 姜念的衣服凌乱了不少，白皙的锁骨上也多了几处暧昧的痕迹。 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谁是狩猎者。 当到某一刻的时候，姜念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有点不舒服。 顾卿礼埋在她的颈窝，低低的喘息，嗓音沙哑夹杂着欲念，“小姐。” 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跳的厉害。 周围的温度都好像升高了不少。 “这种时候，别叫我小姐。”姜念的耳朵都染上了红晕。 一开始的难受被消磨，又转化为了另一种别样的折磨。 她有些无力的挂在他的身上，脸上带着汗珠。 “念念。”这一声，欲念更甚。 阴暗的空间里，紧密相贴，呼吸交缠。 姜念又低头，咬了他一口。 咬在了手臂上。 不是为了进食，而是单纯的发泄。 这种体验，有点太超过了。 不是说，在这种时候，血奴往往会处于弱势吗？ 为什么到了这里，反过来了？ 姜念不相信，她试图从眼前人手中拿走掌握权。 但是失败了。 眼眸呈酒红色，蒙上了一层水雾。 到了深夜，姜念有些受不了。 她不爽的踢了一下身边的人，嗓子也有点哑，“够了。” “小姐。”顾卿礼亲了她一下，“我带小姐去清洗清洗。” 姜念这个时候也没有精力去纠正顾卿礼的称呼了。 她懒散的窝在他的怀中，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等再出来的时候，姜念更累了。 她气呼呼的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给顾卿礼留下一个背影。 自知理亏的顾卿礼，慢吞吞的走过去，将人一点一点的带入怀中。 “念念。”顾卿礼抱着她，轻唤。 “嗯？”姜念尾音拉长，疑惑他想要说什么。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吧。”顾卿礼握住她的手，“在人类社会变成合法伴侣。” “好啊。”姜念转了一下身子，正对着他，“醒来就去。” 回答完这个问题，姜念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今天经历的一切，都让姜念有些吃不消。 需要用睡眠来转换一下。 等到了第二日中午，姜念才清醒过来。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意识清醒的那一刻，姜念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耳朵又不自觉的红了。 果然冲动之下容易出事。 她慢慢的换上衣服，慢悠悠的往屋子外走。 饭菜的香味传来，让姜念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饿意。 第71章 故事三:血族少女＆温润管家(完) 姜念吃完了午饭后，就被顾卿礼拉着去了民政局。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顾卿礼身上的衬衫像极了情侣款。 到了那里之后，里面也没有什么人。 顺畅的走完了全过程，拿到了那个红色的小本本。 在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姜念都是有些恍惚的。 这就结婚了啊。 “念念，这个给我吧。” 顾卿礼举止自然的把姜念手中的红色小本本拿过来，连同自己的一起收好。 今天中午，他们参加的那档综艺也剪辑出来了第一期。 之前不少网友都遗憾姜念和顾卿礼只录制了一期。 在这次综艺播出来后，关于他们两个的话题直接顶上了热搜。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营销号发出了一组照片。 这组照片上，赫然是姜念和顾卿礼。 而他们的背景板根本就没有打码。 众网友都看清楚了那个地方是哪里。 一时之间，姜念和顾卿礼涨了一波cp粉。 而j\\u0026n公司的员工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半信半疑的。 但这种疑惑，在收到喜糖的时候，被彻底打散。 他们这位有才有钱的顾总，今天真的领证结婚了。 顾卿礼今天直接没有去公司，拉着姜念直接回了家。 黏黏糊糊的过了一个下午后，顾卿礼把姜念抱在怀中，和她一起线上挑婚纱。 既然结婚了，那婚礼也要提上日程了。 “你选一些自己喜欢的，明天我让人送过来。” 姜念选了两三套婚纱，递给顾卿礼。 “等过两天，你和我回一趟血族吧。”姜念手指轻轻点了点顾卿礼手上的戒指，“我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 血族在成婚后，可以选择继续住在人类社会，也可以回到族中。 不过无论怎样，都需要回去举行见族礼。 相当于血族自己的婚礼仪式。 “好。”顾卿礼没有踏足过血族领地，“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准备的？” “没有，跟着我回去就好。”姜念躺在顾卿礼的怀中，眨了眨眼睛，“不用紧张，他们都很和善。” “好。”顾卿礼轻笑一声，低头亲了她一下。 血族不注重血缘关系，但是很有集体意识。 顾卿礼在去那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大部分的血族，都选择和自己的血奴在一起。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卿礼的疑惑，姜念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解释， “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血奴是此生最信任的人。” 也是最不会伤害他们性命的人。 毕竟血族和自己的血奴性命绑在一起。 血奴死，血族人不会死。 但是血族人死，那血奴必然会死。 这是从利益方面出发来谈。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也是我最爱的人。” 姜念轻笑着，对顾卿礼小声告白。 “念念也是我最信任，最爱的人。” 他们在血族举行了见族礼，又去人类社会办了婚礼。 后来又过了两三年，总局将战乱时期的符篆全部收集并销毁后，顾卿礼就卸下了在总局的职位。 再后来，他把公司也交给了专门的人打理，带着姜念远离尘世。 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生活在何处。 （本故事完） ** 休眠舱被打开的时候，姜念躺在那里没有动。 实在是这一次在幻境度过的时间太漫长了。 让姜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姜念躺在那里没有动，吓的顾瑾急忙的跑了过来。 “姜上将，你没事吧？” “我没事。”姜念慢吞吞的从休眠舱里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有一点点的累了。 “姜上将，现在突然突发了一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顾瑾看着姜念，面上带着为难。 姜念神色如常，“什么事？” “星际联邦的副元帅向我们递来了申请书，想和顾元帅商讨对付一年后虫潮的战略。” 顾瑾点开星环，把公函展现在姜念面前。 “总理怎么说？”姜念冷静询问。 “总理答应了他发来的申请，将时间订到了下个月初。”顾瑾惆怅。 “要求我们研究室务必在下个月初的时候，令元帅醒来。” 姜念扭头看了一眼那边显示的修复度。 从11%升到了19%。 可是想要再短短半月内修复好顾卿礼的精神力…… 很难。 毕竟就这些修复度，他们都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你们有把握吗？”姜念冷静的询问。 “我们可以等元帅的精神力修复到百分之三十及以上的时候，强制性唤醒元帅。” 顾瑾将一份评估报告交给姜念。 “有70%的把握。”顾瑾叹了口气。 还是很冒险的决策。 姜念没有去看那些报告，而是直接询问：“强制苏醒会有什么后果？” “为了保证元帅精神力的稳定，元帅只会拥有苏醒前一个幻境的记忆。” “这种苏醒只能维持一周。” “一周后，元帅会重新陷入沉睡，且会有可能使修复度后退。” 姜念有些沉默。 她扭头看向身边躺在休眠舱的人，没有说话。 “总理和大会既然已经通过了，就按照这样的方式来吧。” 如果帝国泄露出去元帅昏迷的消息，会导致内部出现动乱的。 也会让联邦某些反动派升起反叛的心思。 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似乎都需要顾卿礼醒着，出面一些会议。 “那我会将第五个世界调整为现时代背景，以更好的帮助元帅应付醒来的事情。”顾瑾立刻安排。 下下个世界的环境背景调整为星际背景。 至于第四个世界，因为迫在眉睫，已经来不及修改，只能延续之前的设定程序。 “你还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 姜念看着顾瑾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有些头疼的喝了一杯温水，让他直接说。 “您这次，没再幻境中惹到元帅吧？” 顾瑾还没有忘记姜念让他调配抹去幻境记忆药剂的事情。 姜念木着脸看向顾瑾，“没有。” 只是又结了一次婚。 并且以伴侣的身份一起生活了几百年。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姜念就忍不住的叹气。 她希望到时候，第五个幻境世界可千万不要发生结婚成为伴侣的事情。 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亲朋好友和总理一家人了。 毕竟，这位可是星际帝国军队统帅。 她的顶头上司。 也是总理的亲弟弟啊。 那一个身份，都不是姜念能招惹的。 第72章 故事四:丧尸女皇＆人类领袖 看到姜念愁容满面的模样，顾瑾觉得刚刚姜念肯定没有说真话。 在幻境里面，肯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姜上将，现在是否开启第四个幻境？”顾瑾决定先放弃闲聊，正事要紧。 “开启吧。”姜念伸了一个懒腰。 站在里面活动了一下，又重新躺回休眠舱里。 陷入沉睡。 在幻境启动前，总理顾砚臣进入了实验室。 “总理。”顾瑾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礼。”顾砚臣神色有些疲惫。 他目光落在顾卿礼的休眠舱上，眼底夹杂着担忧，“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精神力正在稳步修复。”顾瑾回答。 “如果唤醒出现了风险，就立刻终止，保全阿礼的性命最重要。”顾砚臣叮嘱。 作为总理，他自然想要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唤醒他。 可是作为兄长，顾砚臣不想唯一的弟弟遭受这些风险。 就当他有些私心吧。 顾砚臣目光右移，看向姜念，“姜上将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顾瑾回答。 “那就好。”顾砚臣颔首，他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要是不走，就赶不上下一个会议了。 简单的交代两句，顾砚臣又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顾家两位兄弟，一位从政，一位从军。 都是帝国不可或缺的存在。 无论如何，顾瑾都不会让顾卿礼出事。 顾瑾叹口气，摁下了幻境启动的按钮。 ** 风沙吹过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市，带来一片荒芜。 四周的草木要么枯萎，要么异常生长，附带强大攻击性。 因为某些人类丧失人性的研究，产生了病毒。 这种病毒导致大部分感染的人类异变成了没有思想且吃人的丧尸。 也导致大部分的植物因此变异，产生了高强度的攻击性。 自然，在这种情况下，也有一部分人类产生病毒抗性，并激发出来了异能。 从地下实验室出来的姜念，显然不是那一部分的幸存者。 她穿着一件沾染了灰尘且破了洞的红裙子，快要被染成灰色的白丝袜和破烂的红色蝴蝶鞋。 长到腰间的栗色头发就自然的垂在身后。 她是实验体六号。 也是丧尸六号。 只是和其他丧尸不同，她没有毁容，也没有失去思想。 甚至，她可以操控命令所有的丧尸。 姜念坐在一块石头上。 以她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内，没有任何一只丧尸敢在这里活动。 姜念垂眸看着手中拿着的煮土豆，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的味觉也没有什么变化。 不像其他丧尸想要吃人，她还是喜欢人类的食物。 煮土豆真的很香甜可口。 一辆越野车拉着一车丧尸从她身后驶来。 又在她面前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开车的是一个少年，看着只有十七八岁。 他降下车窗，看向姜念，“姑娘，你就一个人在这里？” 姜念轻轻眨了一个眼睛，然后后知后觉般的点点头，没有开口。 然后，低头，接着吃手中的煮土豆。 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望向她，轻咳嗽了一声，温润的声音似乎带着股无力感，“煮土豆好吃吗？” 姜念咽下口中的土豆，又点点头，这次开了口，嗓音软糯糯的，“好吃。” 这是姜念有记忆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了。 “老大，这一个小姑娘在这里会不会很危险，我们要不收她进基地吧？” 开车的少年对身边的男人建议。 少年每次见到好看的人，都会心软求一次情。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过这种情况，少年提起十次有十次会被拒绝。 所以他现在也只是习惯性的说一句。 收不收其实都无所谓。 末日时代，心软有时候也会害了自己和队友。 这点认知，少年还是有的。 后车坐着的两个人也没有在意少年说的话。 虽然同情，但是这个能做决定的人不是他们。 毕竟，这个小队最强战力，是坐在副驾驶的顾卿礼。 且基地的最高领导人，也是他。 “你想不想跟我们去基地？”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向站在那里的姑娘。 他的嗓音低缓，让在座的其余三个人集体一愣。 少年呆呆的看着顾卿礼，眼睛瞪的大大的。 没有想到顾卿礼真的会邀请姜念。 毕竟，之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基地？” 姜念慢吞吞的吃完手中最后一点煮土豆，用布擦了擦手上沾染的土豆泥。 这才转动脑子想了想，问他，“那是什么地方？” “可以让你每天吃到煮土豆和其他美食的地方。”顾卿礼回答。 煮土豆。 其他美食。 姜念的眼睛亮了，“有没有好香好香的煮红薯？” 自从实验室的人都被丧尸咬死后，姜念就再也没有吃过香喷喷的煮红薯了。 “有，还有烤红薯。”顾卿礼轻咳嗽了两声，脸色比刚刚苍白了不少，“要不要跟我回基地？” “要！”姜念认真的点头。 她想要好香好香的煮红薯，也想要他口中说的烤红薯。 “那就上车吧。”顾卿礼从副驾驶上下来。 随后，他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队友，“你们往后坐，让她坐中间。” “好。”两个队员立刻收拾好背包，坐在了后面的位置上。 随后，顾卿礼才扭头看向坐在那里的姜念，语气依旧很温和，“上来吧。” “好。”姜念站起身，坐在车里，将门关上。 少年继续开着车，朝着他们的目的地前行。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少年透过前面的镜子看向姜念，先自报家门，“我叫随意。” “姜念。”这是姜念逃出实验室后，随意给自己起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要起这个名字。 车上的人都跟着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方便称呼。 坐在车子最后面的两个人，是一对亲兄弟。 哥哥叫方鑫。 弟弟叫方松。 “姜念，你有没有什么异能？”随意又问。 现在已经进入末日七八年了。 估计没有异能，也很难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随意想着，如果眼前的人有异能，去到基地里，也有能力自给自足。 姜念顿了一下，想了想，认真发问：“所有的丧尸见到我都绕道走，算不算异能？” 第73章 过劳，会死 听到姜念的回答，随意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 越野车在地面上来了一个极速漂移，直接把后面拉着的丧尸给甩出去了两个。 不仅仅是随意神色惊讶，就连方鑫和方松都面露诧异。 末日之后，不少人都觉醒了异能。 这异能各有差异。 有控制五行的，也有提高速度、提高视野和听力的。 但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拥有让丧尸绕道走这种异能的。 这简直就是为自己拿到了一份免死金牌啊！ 随意回答：“怎么不算，当然算！” 难怪姜念自己一个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却能在末日安全的活到现在。 在车子行驶到一处荒废的铁皮房前时，天已经黑了。 在路灯设施全部瘫痪的情况下，如果不开车灯，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们暂停赶路，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车子后面拉着的移动箱子里，一个个丧尸都蜷缩在那里。 安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 检查到周围没有可活动的丧尸，他们才借着车灯，在空旷的地面升起一个火堆。 方鑫看了一眼身后的移动箱子，神色惊讶，“以前到晚上的时候，这些丧尸都叽哇乱叫。” “今天安静的好像都哑巴了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姜念。 这种情况，是在姜念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有姜念在，今天晚上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随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总算不用听那些丧尸吵吵了。” 姜念没有说话。 她从自己裙子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煮土豆。 这是中午煮的，还剩下一个。 扒开冰凉的土豆皮，姜念还没有低头一口咬下去，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 近在咫尺的土豆没有吃到嘴里，姜念眉头皱起。 她不满的看向身边的人，神色认真，“我该吃饭了。” 所以，放开她的手，让她吃饭。 “这土豆太硬了，我给你做别的吃。” 顾卿礼从姜念的手中夺走那颗变得冷硬的土豆。 随后，他从背包里翻找出一个小面包，塞到姜念的手里。 “先吃这个垫一垫肚子，我给你做饭。” 这个小面包是基地的厨师研究出来的。 保质期有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还是松软可口的。 姜念低头闻了闻，又咬了一口。 不同于土豆的口感，但很好吃。 姜念眼中的烦躁渐渐的褪去，她扭头看向顾卿礼，认真的道谢，“谢谢你。” 小面包并不大，姜念很快就吃完了。 她乖乖的坐在那里，看着顾卿礼从车里拿出一口简易的铁锅，开始做饭。 他将铁锅架在上面后，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身形颤抖，看着弱不禁风的。 姜念看着他这个模样，下意识想到了从前在实验室里，那个对她很好的老爷爷。 那个老爷爷每天也总是咳嗽。 然后没有过多久，他就死了。 听别的人说，那时病弱加上过度劳动，导致的死亡。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姜念的眼底又浮现出一抹烦躁。 眼前的人给了她面包，不想他死。 姜念走过去，从顾卿礼的手中拿过来大锅，架在刚刚搭好的地方。 顾卿礼把准备好的食材切好，放到锅里，煮了一锅番茄鸡蛋面。 在这个荒郊野外，能吃到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 在天色全黑的情况下，几个人一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吃的大快朵颐。 姜念坐在顾卿礼的旁边，捧着手里的晚，拿着筷子，慢吞吞的吃着。 她的动作快不了，甚至仔细看，还会发现一顿一顿的。 这种停顿很有规律，不是姜念自身所能控制的。 吃完饭后，方松和方鑫自发的站起来去收拾碗筷。 随意则是又去找了很多的树枝在，给火堆添了一把柴火。 风吹过来，顾卿礼扭头看向身边的姜念，“ 你会不会觉得冷？” “不会。”姜念摇头。 她的体质很好，这一点降温，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顾卿礼点点头，但还是拿了一条薄毯，盖在了姜念的身上。 轻咳嗽了两声，顾卿礼站起身，又拿了一个毯子，拿在手中，盖在自己腿上。 听到他又咳嗽了，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腕，阻止他再度忙活。 顾卿礼疑惑的望向姜念，“怎么了？” “你想要做什么，我帮你，你别动。”姜念看着顾卿礼，“过劳，会死。” 这是姜念在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知识。 顾卿礼对上姜念认真的眼眸，含笑答应，“好。” 在后面赶路的时候，姜念也一直关注着顾卿礼。 凡是看到他咳嗽，就会走过去，接过他手里正在做的事情。 在姜念的认知里，给她好吃的，就是好人。 她不希望好人会死。 所以她要多帮一帮顾卿礼。 随意走到方鑫和方松的旁边。 看着姜念把顾卿礼当柔弱病号看待，而顾卿礼乐在其中的时候，连连感叹。 顾卿礼的咳嗽只是因为产生异能而出现的附加弊端。 但是对顾卿礼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大家从没有把顾卿礼的咳嗽当回事，除了姜念。 把那些衣服装箱放到车子上面后，姜念拿出一个水杯，递给顾卿礼。 “多喝水，可以提高免疫力。” 这也是在实验室里的时候，那些人教的。 她把这些，全部都用到了顾卿礼的身上。 “谢谢。”他接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两口。 顾卿礼很高，超过了一米九。 姜念只到他的肩膀上面一点。 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比他矮一头的小姑娘身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 一旁站着的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 在他们打算要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呼救。 在末日的时代，不存在什么见义有为。 几人没打算管这些闲事，避免引火烧身。 可还没等他们打开车门，就见废弃工厂里，几个身形狼狈的男女朝他们跑来。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速度异常快速的丧尸。 “救命！”看到他们几个，那几个男女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拼尽全力的朝着他们跑来。 第74章 回到基地 身后的那些丧尸依旧穷追不舍，跟在他们身后，面色狰狞。 属于丧尸的嘶吼充斥在四周。 赶了好几天路的几人，久违的看到了这一幕。 姜念看着那些丧尸，立马意识到，这些都不是普通丧尸。 他们比普通的丧尸速度更快，似乎也觉醒了一些意识。 在她愣神的空档，刚刚跑过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躲到了他们的身后。 用他们的身体遮挡住自己的身影，企图躲避掉那些丧尸。 甚至，她还被身后的人小小的推了一把。 姜念抬眸看向一路跑过来的丧尸。 随意刚刚举起手中的大刀，磨刀霍霍等他们过来。 结果就见到了神奇的一幕。 那些丧尸，转身跑了。 甚至于，比刚刚追来的时候，速度更快。 随意挠了挠头，笑呵呵的又将大刀收了起来。 他转头拍掉身后一直拉着自己衣服的女子，往后站了站，和她拉开距离。 这几个人都背着一个旅行背包，看着虽然狼狈，但身上的衣服明显都是刚刚换的新衣裳。 这些人的右手手腕上都戴着绿色的腕带。 这是北边战机基地的人都会带着的东西。 “刚刚多谢你们帮忙。” 小队的队长秦韩见队友都没有受伤，感谢他们愿意出手帮忙。 态度温和，丝毫没有了刚刚那恨不得推他们出去挡丧尸的模样。 随意不喜欢这种人，他淡淡的应了一声，没理会他们。 秦韩也不在意。 他正打算离开。 一转头，就看着那越野车后面，拉着的整整一车活着的丧尸。 那些丧尸安安静静的窝在里面，没有嘶吼。 甚至可以说，安静的过分。 站在秦韩旁边的几个人也都看到这一幕。 众所周知，喜欢拉丧尸到处跑的，只有绿野基地的第一小队能干的出来。 秦韩再度扭头看向他们的时候，神色就变了。 绿野基地，是三大基地中，发展最快，实力最强的基地。 也是无数异能者想要去的地方。 秦韩一直都想要跳槽过去，但苦于没有办法。 如今倒是有了好机会。 秦韩是什么想法，他身边的几个队友丝毫不知。 他们几个只是在感叹几天的运气好。 “不知道几位打算去哪里，我们顺不顺路？” 秦韩笑呵呵的转过身，看向随意，抛出话题。 随意作为整个小队的外交官，立刻就明白他们态度转变的原因。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不顺路，我们回基地。”随意看着他们，神色冷冽，“我们也该走了，有缘见吧。” 话说完，随意就打开车门，坐在了越野车驾驶位上。 方松和方鑫相互对视一眼，也上了车。 最后姜念扶着顾卿礼，最后坐上车，顺带将门也给关上。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给这几人打招呼。 车子一转，冒出一串尾气，扬长而去。 只留下几人站在那里。 秦韩想到随意的语气和几人的态度，眼眸中闪过阴鸷。 到了末世后，他最讨厌有人用这种态度对他！ “老大，身后！”秦韩身边的女子惊呼一声。 秦韩一转身，什么都抛却在脑后了。 他低骂一声，“怎么那么多丧尸？” 刚刚一个没见到，现在全都跑到这里来了。 乌泱泱的，看不到尽头。 那几个高阶丧尸更是领头，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但是四周都在涌来源源不断的丧尸，他们的处境，又变得艰难了许多。 坐在车子里的姜念，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 她扭头看了窗外一眼，又对身边的顾卿礼小声道：“丧尸都朝我们刚刚站着的地方去了。” 之前有她在那里，那些丧尸不敢过去。 现在她走了，且气息传到了这边。 估计不少的丧尸都会沿着和她相反的路线跑去。 那势必会经过车子刚刚停着的地方。 之前那几个人如果不早点跑，可能就跑不掉了。 顾卿礼听清楚了姜念话语里的含义。 “没关系。”顾卿礼温声安抚，“刚刚那几个人，不是好人。” 刚刚躲在他和姜念身后的人，差一点，就伸手将他们退出去挡丧尸了。 这样的人，不需要对他们有同理心。 车子一直往前走，顺畅无比。 “这一趟出来，可真轻松啊。”随意看到了基地的大门，轻松的哼着歌。 自从遇到了姜念之后，他们就没有动手杀过一只丧尸。 简直不要太爽了。 方鑫和方松也都不由点点头。 他们准备的斧头，还剩下一半多没用呢。 车子彻底进入基地后，车子后面的丧尸已经被基地的研究员拉走了。 基地里设有一个科研室。 研究出了一种血清，可以让被病毒污染的土壤种出蔬菜。 而这种血清，需要丧尸的血。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出去捉一批丧尸。 每只丧尸抽三管血，再放出基地。 过了半个小时后，研究员又把这些丧尸拉了过来。 另有小队出去做任务，挂上拉着丧尸的车厢，从基地离开。 为了保障基地的安全，这些丧尸，不能在基地待超过半个小时。 “任务完成了，咱们去食堂吃饭吧。”随意伸了一个拦腰，勾住方松和方鑫的脖子。 他已经馋食堂的红烧肉很久了！ 三个人结伴，同顾卿礼和姜念告别后，就先去了食堂。 但是这一路走来，他们明显感觉到了顾卿礼对姜念不一样的态度。 也就没有过多打扰，几个人都先离开了。 顾卿礼遇风又咳嗽了两声，他握着姜念的手腕，嗓音低缓，“我带你去吃饭吧。” “好！”姜念点头。 她最喜欢顾卿礼说这句话了。 这句话说完，就可以有很多好吃的。 对于他们小队这次多带了一个人回来，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是看她一直跟在顾卿礼的身边，谁都没敢说什么。 毕竟，整个基地的异能者，都从心里佩服顾卿礼。 没人会质疑他做的任何决定。 姜念坐在桌子前，看到上面放着的糖醋排骨，红烧肉，烤红薯，油门小青菜，眼睛都放光了。 这些东西，她曾经看到实验室的研究员吃过。 那个时候，她啃着手里的煮土豆，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吃。 没有想到，在今天吃到了。 姜念拿着筷子，眸色认真的望向对面坐着的人，“谢谢你。” “你这一路，已经说了很多个谢谢了。”顾卿礼盛了一碗米饭放在姜念的面前，“吃吧。” 第75章 杀死丧尸的几种方式。 绿野基地的伙食，是所有基地里最好的。 最起码，这里每天都有蔬菜和肉类供应。 偶尔还能喝到鲜榨的果汁。 对于每天都啃煮土豆和煮红薯的姜念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 在基地里吃饭，不再用安稳时期所用的货币。 基地里自有一套积分系统。 在基地里，无论换取什么资源，都需要用积分来兑换。 等到吃完饭后，顾卿礼就带着姜念，办理了基地的积分卡。 这一次跟着顾卿礼他们出任务，直接记上了二十多积分。 足够姜念吃六七次糖醋排骨了。 “老大。”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 很快，一个女子跑过来，站在顾卿礼的面前。 她扭头看向姜念，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这就是新来基地的姜念吧。” “你好，我是桑柔，是基地的后勤管理员。” 随后，不等姜念说话，桑柔又转头看向顾卿礼。 看着他的时候，桑柔的眼中带着浓浓的爱慕， “老大，带姜念参观基地安排工作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以前基地里来了新人，基本都是桑柔来安排。 这样的事情，她很熟练。 在看到顾卿礼亲自带着姜念参观的时候，桑柔的心中产生了嫉妒。 所以她跑了过来，想接手这个任务。 可是顾卿礼拒绝了。 “这以后会是我的队员，我来带就好。”顾卿礼带着姜念，继续往前走。 桑柔挂在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当两人从他们身边离开的时候，桑柔慢吞吞的转身，目送他们离开。 桑柔的眼眸晦暗，灰心丧气。 她的异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水，只能做一些后勤的工作。 就算她想要去跟着顾卿礼杀丧尸，也没有这个能力。 这样想着，桑柔看着姜念，眼中又带着羡慕。 她羡慕这个女生有资格跟着顾卿礼出任务。 很快，桑柔收回视线。 她用手揉了揉脸颊，转身继续去做自己的任务了。 在走到一个白色的屋子前时，姜念停下了脚步。 她本能的皱起眉头，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敏锐的洞察力，让姜念知道里面是一间实验室。 实验室给了姜念太多不好的记忆。 乃至于看到这种设施，姜念都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抹烦躁。 想要炸了这种地方。 “这个地方是研究改善土地，以便种植蔬菜的地方。” 顾卿礼握住姜念的手腕，将她带离这个地方。 当视线里不再有那个白色的屋子后，姜念升起的烦躁才渐渐消退。 当熟悉基地的基本设施后，顾卿礼把姜念带到居住区。 给了她一把钥匙，告诉她住的地方。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跟我们一起去出任务。” 姜念握紧手中的钥匙，点点头。 “好的。” 出任务，代表着可以拿到积分。 代表可以获得好多好多好吃的。 姜念告别顾卿礼，回到屋子里，期待明天的任务。 她坐在柔软的床褥上，抬头看着窗外忙碌的人，发着呆。 别的人类都需要睡觉，姜念其实并不怎么需要睡觉。 从前在基地外面的时候，姜念基本上一天只睡两个多小时。 后来遇到顾卿礼他们，才勉强多睡了一会儿。 现在天还没有黑，姜念坐在床上，没有一点点的睡意。 她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拿出刚刚从食堂里拿出来的红薯。 红薯还有一点点的热度，香喷喷的。 姜念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口感让姜念开心的眯起了眼睛。 一整个红薯吃下去，姜念就懒散的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晚上的大部分时间，姜念都拿着这个卧室里现有的书，一字一句的读。 她认识的字，都是那个老爷爷教的。 不算多，读起来比较吃力。 但不妨碍姜念读懂。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念打开房门，坐在外面晒月光。 察觉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人类，姜念也没有理会。 可是姜念那异于常人的听力，还是让她把那人低声的念叨全听见了。 听了一会儿，姜念站起身，走了过去。 “你在自卑？”姜念坐在她的旁边，认出她是今天见到的桑柔。 不同于白天温柔热心的桑柔。 现在的她看着很颓废。 “原来是你啊。”桑柔轻轻的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只是最弱的水能力，现在基地都有储水库，我的异能，根本就是毫无作用。” “好像活着，找不得任何努力的目标。” 柔软的水流，根本无法出基地杀丧尸。 也做不了多少危险的任务。 她仿佛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帮不了大家多少忙。 “水能力，很强。”姜念坐在桑柔的身边，神色认真。 她低头看着地面，拿起一根树枝，画了一个火柴人。 然后，在火柴人的头上画了一个罩子。 “将水团成一个球，套在丧尸的头上，他们会死。” “把水变成一把斧头，批到脑壳上，丧尸会死。” “用水做一根针，扎到脑壳后面，丧尸会死。” 姜念用树枝画了一个又一个简易的画，描述水的能力。 这是桑柔从前想过，但从没有尝试过的东西。 毕竟，这对一个学习过道德教育的人来说，这种方法太过于残忍。 “这，太血腥了，我怕自己会临阵脱逃。”桑柔承认，她很胆小。 “不血腥。”姜念扭头，“用水，是杀死丧尸最温柔的方式。” 最起码，是姜念在实验室里，见到过的最温柔的死亡方式。 “最温柔的方式？”桑柔惊讶。 “对。”姜念沉静的眼眸望向桑柔。 说这些的时候，嗓音甚至没有任何变化， “比起用针管抽脑髓死亡，打开头颅用火烧这样的方法，用水的方法，很好。” 桑柔听着姜念用最平静的神情，说出最残忍的话，长大了嘴巴，一时无言。 从进入末日时期，桑柔虽然是一个普通人，却几乎没有怎么遇到过危险。 她躲藏的地方，很幸运的被选为了绿野基地的基地选址。 顺理成章的，她生活在基地里，做后勤的工作，不会与那些丧尸有正面接触。 也更大限度的保留了从前学习的那些道德教育。 对于姜念说的那些，桑柔听都是第一次听说。 一时之间，桑柔看着姜念的神色，带着心疼。 很难想象，她在来基地前，过的都是些什么恐怖的日子。 第76章 三代丧尸 姜念对人类身上的情感变化很迟钝。 她只是见桑柔一直看着她，眼神和从前对她很好的老爷爷很像。 “你在心疼我？”姜念回想着从前那位老爷爷说的话，反问桑柔。 “只是在想，你从前都经历了什么。”桑柔光是听姜念这三言两语的描述，都觉得恐怖。 “很普通的经历。”姜念简单的描述。 只是从小就被父母卖给了实验室，被关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不见天日很多年而已。 她没有变成那些奇奇怪怪的丧尸，没有被那些人打开脑壳研究，已经很幸运了。 “以后你要是在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桑柔决定要多关照关照眼前的人。 关照…… 姜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桑柔，扯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两个人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后，姜念扭头看向桑柔。 “你可以现在试一试。”姜念决定也关照关照桑柔，“在空中变出一个水球。” 这对桑柔来说不算太难。 她很快就在半空中，凝结出一个大大的水球。 仔细看，能看出水球中的水体在不断的流动着。 但是却没有一滴水落在地上。 “第一个方法可以成功。”姜念评价，又提出第二个条件，“变成细针可以吗？” 这对桑柔来说有一点难度，但并不是不能完成。 很快，桑柔变化出了一根水针。 随后就是第二根，第三根。 半空中，密密麻麻的都是水针。 晚上，基地的人都在沉睡的时候，姜念在带着桑柔练习控水。 这就导致，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桑柔整个人的精神都很萎靡。 她扭头看着精神饱满的跟着顾卿礼出任务的姜念，都忍不住佩服。 随意和方鑫方松对于队伍里多了一个姜念，都表示很开心。 毕竟，有姜念在，意味着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和丧尸正面对打。 这简直就是出去搜集物资最大的杀器。 随意哼着歌，开着越野车，一路顺畅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原先是一个服装工厂。 因为原先这个地方的丧尸众多，里面的物资，他们一直都没有搜刮过。 这次有了姜念，他们想过来试一试。 从车上下来之后，姜念跟在顾卿礼的身边。 她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 “老大，前面有十几个丧尸好像朝着我们这边来了。”随意拿着无人机，对顾卿礼道。 方鑫也凑过去看，眉头皱起，“他们的速度很快，应该是三代丧尸了。” 人类的异能会进化，丧尸也会进化。 根据丧尸的速度，可以判断出来。 现在看来，这些丧尸，是最新进化的三代丧尸。 “看来姜念的能力，对三代丧尸没有作用。”方松拿起手中的斧头，已经打算作战了。 姜念跳跃远方，已经能到那些丧尸的身影了。 “他们这是盯上我们了。”顾卿礼咳嗽了一声，“准备迎战。” “不用。”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神色认真，“他们不敢过来的。” 不过是几个机缘巧合进化的低级丧尸，妄图用报团的方式，企图杀死她，消除她这个威胁。 这样的情况，姜念遇到过不少回。 她拿着匕首，将顾卿礼护在身后，看着距离只有短短二十多米的丧尸。 一双墨色的眸子无波无澜的看着对面，手中的匕首转动了一下。 那些丧尸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们嘶吼着，威胁着，却不敢再进一步。 甚至于，姜念每上前一步，那些丧尸就退后一步。 看着这些丧尸，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她不满的轻啧了一声，眼中带着戾气的看着那些丧尸，以一种命令的语气，“站在那里别动。”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丧尸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纵使还在嘶吼，却没有动一下。 乖乖的站在原地。 姜念拿着匕首，只身上前。 她站在那里，握紧手中的匕首，利落果断的割破他们的喉咙。 恶臭的血流出，让姜念嫌恶的退后了两步。 她拿出一块布，把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净。 令无数异能者头疼的三代丧尸，在姜念的面前，脆弱的好像纸片一样。 十几个丧尸倒在地上后，姜念又慢吞吞的走回去。 她看向几人，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都解决了。” 方鑫和方松相互对视了一眼，对姜念伸出了大拇指。 随意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又是一个大佬啊！ 他们小队真是厉害。 啊哈哈哈哈。 随意很得意。 “以后我来杀丧尸。”姜念站在顾卿礼面前，“不过度劳动，就可以活的长。” 姜念始终记得，要保护顾卿礼，不让他过劳死。 “那就麻烦你了。”顾卿礼一本正经的装柔弱。 甚至于，在后面的路程中，他都是站在姜念的身后。 将这个标签表现的淋漓尽致。 其余三人看着这样一幕，都诡异的沉默了。 从进入工厂后，凡是他们在的地方，都不见丧尸。 一路顺畅的到了一楼的仓库。 虽然末日过了六七年，但是有些衣服被袋子保护着，还是能穿的。 基地里的棉衣不够。 趁着现在天还没有转凉，多准备一点没有错处。 找到了一箱又一箱的棉衣后，随意高兴的拍了拍箱子。 这里果然有不少物资。 “老大，我们要不要让再叫两个小队过来搬？”随意看向顾卿礼。 毕竟，那么多箱东西，单靠他们越野车后面的箱子，根本装不完。 “你觉得怎么样？”顾卿礼扭头看向姜念。 从上一次一起行动，顾卿礼就发现姜念还有一种能力。 她可以分别那些丧尸都会涌向哪里。 听到顾卿礼的问题，姜念停顿了几秒钟，随后摇摇头。 “很多丧尸徘徊在基地外，如果他们出来，会被困在那里。” 姜念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有很多丧尸有目的的围绕在他们基地的周围。 虽然在离开之前，她暗中驱散了一部分。 但是现在她不再基地，那些丧尸似乎又回来了。 “那还是我们自己搬吧。”随意相信姜念判断，“能搬一些搬一些，大不了再来一趟。” “那就这样办吧。”顾卿礼最后下了定夺。 第77章 丧尸金丹 越野车后面的移动箱并不算大，统共装了二十多箱羽绒服，就已经装不下了。 几个人也没有过多逗留，直接从服装厂撤离。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丧尸躲在废弃的工厂里，暗中注视着他们离开。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些丧尸，开始逐渐进化并觉醒意识。 绿野基地的实验室，主要研究改善土壤，修复土壤污染度。 他们开车回去的时候，闭关半个月的杜宇终于从实验室里出来了。 他穿着一件白大褂，站在基地的农作物培养地，手里还拿着一管绿色的液体。 在听闻顾卿礼出任务回来时，他直接拿着最新研究，去找顾卿礼了。 姜念一下车，就看着不远处站着的杜宇。 原本安静的姜念，立刻露出警惕神色。 她站在原地，看着杜宇，心中升腾起恐惧和烦躁。 想要，杀了他。 顾卿礼察觉到姜念的异样，他走到她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目光落在杜宇身上，“把你身上那件衣服脱了。” 杜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服，摸了摸鼻子，顺从的脱了下来。 顾卿礼一向不喜欢这种衣服，刚刚杜宇一高兴，就给忘记脱了。 不过，杜宇在脱下这件工作服后，目光又落在他护着的姜念身上。 他拿着药剂，眼眸微挑，带着浓厚的兴趣，“这是你新招的人？” “嗯。”顾卿礼把移开放在她眼睛前方的手，神色自然的询问杜宇，“又有新的研究成果了？” 杜宇一般不会找顾卿礼。 除非他有新的发现或者新的研究成果。 “我找到了一种可永久修复土壤的药剂。” 杜宇收回视线，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绿色液体， “基地里的那些土壤不用再喷那些一代药剂了。” 之前那些种菜的土壤，每隔半个月就需要喷洒土壤修复药剂。 有了新研究的二代药剂，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二代药剂的材料是什么？”顾卿礼询问。 他希望不要再是什么丧尸的血清之类的东西。 活的丧尸，并不好抓。 “丧尸的金丹。” 杜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掌一般大小的透明晶块， “这是之前有些队员从丧尸肚子里掏出来的东西。” “我给它取名为丧尸金丹。” 毕竟，这个东西生长的位置，和杜宇以前看到的那些玄幻小说修炼的金丹位置很像。 姜念自从杜宇脱下那件白大褂后，就安静了下来。 她垂眸看着杜宇手中的东西，看着很眼熟。 “不过，这种东西，只有二代及以上的丧尸有，不太好找。”杜宇又补充一句。 一劳永逸的药剂，材料肯定不好找。 顾卿礼沉默了一会儿，对杜宇道：“你一会儿发布这项任务，每找到一个……丧尸金丹，积一分。” 现在基地的种植面积有限。 如果这个药剂可以投入使用，种植面积将不会再受限制。 “这个东西，我有很多。”姜念突然开口。 当初姜念刚刚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不少丧尸都企图杀了她。 那个时候，她身上的戾气远比现在要重很多。 来挑衅的丧尸，都是比一般丧尸聪明一点的。 每一只丧尸都有这种东西。 那时她无聊，把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打了孔，穿成一串。 她之前住的那个地方，有一箱子这个东西。 “如果能换积分，我可以去给你拿。”姜念神色认真的看向杜宇。 “有很多是多少？”杜宇好奇询问。 毕竟，每修复一平方米的土壤，就需要一块丧尸金丹。 “没仔细数过。”姜念摇摇头，“要拿到才知道。” 于是，他们又拿到了另一项任务。 和姜念一起，取回那些丧尸金丹。 在基地修整了一晚上后，他们给车子加满油，出了基地。 车子刚刚开出基地的外门，姜念就叫停了随意。 “怎么了？”顾卿礼见姜念神色严肃，也正了正神色。 “基地的周围，有很多丧尸，他们似乎想要围住这里。” 姜念眉头皱起，看向某一个方向。 这些丧尸，像是被谁控制了一样。 前赴后继的朝这边涌来。 纵使有她在，他们依旧在赶来这里。 “丧尸围城？”方鑫想到了从前看到的那些丧尸片，握紧了手，“那群东西在有意识的围住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可就有点糟糕了。 “通知杜宇，让他放出一号试剂。”顾卿礼看向随意，“把基地周围的情况也告诉他。” “好。”随意拿出对讲机，和杜宇通话。 姜念沉默的坐在那里，双手教握。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命令驱赶那些丧尸，让他们离开这里。 起码短时间内，这些丧尸不敢靠近这里。 哪怕有高等级的丧尸命令他们。 车子依旧朝着既定的方向开去。 平稳的行驶了两天，才到达目的地。 姜念下车，坐在熟悉的那块石头上。 她拍了一下石头旁边的红色按钮，地面有一个地方翘起来一块。 姜念将这块打开，露出里面的构造。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屋子。 地面和屋顶之间的距离只有两米。 只堪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椅。 看着狭窄的让人觉得窒息。 随意看到这种房子，猛的抬头看向姜念。 他看着姜念的眼神变了又变，“你之前，就住在这里？” 狭小到令人窒息的地方。 “嗯。”姜念并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 顾卿礼沉默的看着姜念。 虽然早就猜到过，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心疼她。 顾卿礼握住姜念的手，不让她再下去。 “东西在哪里，我下去拿吧。” 顾卿礼望向姜念，不愿她再回到这样的小格子般的房间里。 “在桌子下面，那里有一个箱子，里面都是。” 姜念说完，却没有让顾卿礼下去。 她只是单纯的回答他前半句话的询问。 不等顾卿礼阻止，姜念就跳了下去。 蹲下去，拿出箱子。 然后把箱子背在身上，扶着梯子上来。 姜念就在原地，将箱子卸下来，然后打开。 满满一箱子的丧尸金丹展露在众人眼前。 彰显着，姜念在之前，都厮杀过多少二代及以上的丧尸。 纵使是天天和丧尸打交道的方鑫方松两兄弟，看到这个箱子，都难免沉默。 第78章 你受伤了? “你们怎么了？”姜念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疑惑他们为什么沉默的一言不发。 明明在来的路上，每一个人都很高兴。 她低下头，疑惑的拿起其中一个丧尸金丹，对着顾卿礼晃动了一下，“这些都不能用吗？” 那她是不是就不能用这些东西换到积分了？ 那样的话，也就换不了那些好吃的东西了。 “能用。” 顾卿礼蹲下来，抬手轻柔的擦掉姜念脸颊上的灰尘， “可以换很多很多的积分。” 姜念眼睛都亮了，她笑了，“那就好。” 顾卿礼看着她，神色复杂。 在末日之前，顾卿礼是被抓到实验室的实验体。 不同于姜念这种被卖进去的，他是被药晕抓进去的。 那时实验室要被分成ab两实验室。 他被分去b实验室。 在去之前，他曾在a实验室待过一晚上。 也就亲眼看见，姜念被绑在十字架上，手腕脚腕上都被绑着药袋，被迫输入各种研究药剂。 后来末日来临，他觉醒植物异能，建立了绿野基地。 经过了那么多年，再看到姜念的第一眼，他就认出来了她。 他生出了恻隐之心，想要护住她。 他知道她从前肯定过的很艰辛。 没想到末日之后，实验室溃散，她过的也这么苦。 顾卿礼不想去问她以前发生的事情，只是询问：“晚上想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鸡蛋羹！”姜念喜欢这个。 尤其是淋上香油。 “好，给你做。”顾卿礼笑着回答。 他们就坐在原地修整，几个人都刻意不去说以前的事情。 他们三个都是跟着顾卿礼从实验室逃出来的。 刚刚那个屋子里的设施，他们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实验室里，关押实验品的地方。 且每一个实验关押室都有编号。 编号越靠前，代表关押的时间越长。 姜念刚刚那个房间的编号，是六号。 六号啊！ 起码被关了十几年。 而姜念现在，看着也不过二十岁出头…… 火舌卷起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姜念坐在火堆旁，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那扣着锅盖的锅里。 “除了这些吃的，你还喜欢什么？”顾卿礼看着身边的少女，又问。 “没有了。”姜念摇头。 再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比食物更能让她喜欢。 “那我多给你做点好吃的。”顾卿礼往火堆里又加了一根柴火，“到时候给你做点心吃。” “好！”姜念开心应下。 拿到这些东西后，又开着车往回赶。 只是这一次，他们赶路赶到一半，就被迫停下了车。 在他们正前方，出现了一群变异植物。 之前他们来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路，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些。 随意立刻倒车后退了几十米，看着全面拦路虎一般的异植群，“老大，现在怎么办？” 他们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油。 而下一个加油点在异植群后面。 他们现在油箱里面的油，根本支撑不了他们绕路。 “直接清理了这片异植群。”顾卿礼从小腿外侧拔出一把匕首，打开车门下车。 这里是连接三个城市的必经之地。 如果现在不及时清理了它们，放任其生长，后面会更麻烦。 其他三个人都熟练的跳下车，拿起车子后面放着的热武器和失活药剂。 姜念站在顾卿礼的旁边，手里同样拿着一把匕首。 对于这种变异植物，姜念并不陌生。 之前有一次，她差点被变异植物卷进去，成为它们的养料。 “你在一边看着，我来解决。”顾卿礼握住姜念的手，叮嘱她不要不过。 可看着顾卿礼那走三步咳嗽一下的身形，姜念立马拒绝。 “不行，你在一边看着，我来解决。”姜念把顾卿礼刚刚对她说的那些话，又还给了他。 为了能吃到各种可口的饭菜，眼前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谁也没有说服谁，便都拿着匕首和热武器一同深入变异植物林。 不同的植物，会有不同的捕猎方式。 但生活在一起时间长的植物，相互之间会打配合，捕杀猎物。 现在进入变异植物林的几人，就已经变成了他们想要捕杀的猎物。 在地面上复杂交错的植物没有移动前，方松先把失活药剂撒到了土壤里。 不少植物刚刚沾染上失活药剂，就迅速枯萎。 这让这些植物直接朝着他们攻击过来。 “动手，毁根！”顾卿礼简短利落的吩咐。 拿着手中的武器，顾卿礼直接深入丛林里，去找这片变异植物林里的核心植物。 即植物摄取养分的地方。 姜念手起刀落的处理掉四周的树枝和藤蔓，徒手直接把一棵树的根给拔了出来。 力道大的，让最近的随意都忍不住感叹的爆了一句粗口。 她担心里面的顾卿礼，一路处理到周围的植物，朝着中心过去。 里面，顾卿礼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把火枪，直接上手烧断一棵植物的根。 那些植物挣扎着，想要拍死地上的顾卿礼。 还没等顾卿礼出手，姜念就先用手中的匕首，直接砍断想抽他后背的那根树枝。 可是螳螂不穿黄雀在后，在另一边，一条藤蔓荡了过来。 顾卿礼和姜念同时出手，砍向那根藤蔓。 藤蔓直接被分成了三段。 在这之后，所有的植物都以顾卿礼为中心，开始极速枯萎。 姜念站在顾卿礼的旁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扭头看着顾卿礼，眉头皱起，“你受伤了。” 顾卿礼擦了一下手臂上的细小伤口，“一点小伤，不碍事。” “会感染。”姜念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纱布和碘伏，握住顾卿礼的手臂，给他处理伤口。 “这些东西，你从那里拿的？”顾卿礼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微微挑眉。 “之前住的地方。”她的屋子里放了很多这东西，顺手带走了一点。 等他们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卿礼的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厚厚的纱布。 方鑫一愣，“老大，你受伤了？” 上一次看到他受伤缠纱布，还是从丧尸潮里跑出来的时候。 方鑫疑惑，这次的变异植物林这么厉害吗？ 第79章 丧尸围城 姜念看着对面三人狼狈的身影，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上。 把手里剩余的碘酒和纱布递给随意，“你们处理一下吧。” 对于这种区别对待，顾卿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这是这些时间以来，顾卿礼用各种吃的，喂出来的优先级对待。 “好。”随意接过这些东西，又看向顾卿礼，“老大，你伤的有多严重，需不需要喷处理药剂。” 变异植物里也含有各种毒素。 如果伤口过大，也很有可能因为这些伤口导致丧尸化。 “和你虎口上的伤口差不多大。” 顾卿礼仔细想了想，用随意手上最不起眼的一个伤口做对比。 随意闭嘴了。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顾卿礼，又看了一眼姜念。 神色欲言又止，最后又一言不发。 同方鑫和方松对视一眼，沉默不言。 从姜念的角度来说，他们都很重要。 但是顾卿礼更脆弱。 时不时的咳嗽，让姜念以为他随时会死。 一点的伤口，可能都会无限扩大其病症。 所以，姜念给他缠绕了很多层纱布。 他们坐在一片空地上，一边休息，一边相互给对方上药。 别在随意腰间的对讲机冒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杜宇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 “基地被丧尸群包围，我们被困在绿野基地了。” “丧尸数量很多，二代三代丧尸几乎占一半。” “要不要向其他基地发布支援消息？” 短短的三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巨大。 这里距离绿野基地有点远，但是姜念努努力，还是能查探到绿野基地情况的。 随意把对讲机交给顾卿礼，神色担忧，“老大，我们怎么办？” 现在他们贸然回基地，恐怕也只是给那些丧尸送人头。 可找其他基地支援，恐怕也不会容易。 毕竟那两个基地可都在虎视眈眈觊觎他们基地的资源。 “驱散丧尸的药剂还有多少？”顾卿礼沉静询问。 “没有用。”杜宇的声音带着焦急，“这一次的丧尸潮和以前都不一样。” 杜宇说出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在有组织的进攻。” 丧尸，似乎已经进化出了思想。 在分批分段的进攻。 把基地里的战斗小队搞得很狼狈。 如果再没有外援，恐怕真的就要成为这些丧尸的食物了。 “不需要外援，我可以解决。”姜念突然出声。 在察觉到对面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时，姜念也看向他们，“相信我。” 那些丧尸，想撕毁她，同时也惧怕她。 那些丧尸毒素对她更是无用。 与其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不如自己解决。 “有多少把握？”顾卿礼看着身旁的姑娘，开始思考她话中的可行性。 “百分之百。” 他们没有转头去找外援。 开车踏过这片丧失活性的变异植物林，加满油，往基地行驶。 一路上，依旧不见任何丧尸。 安静的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 在快要到达基地的时候，他们的车子前，出现了一队丧尸。 像上一次在衣服工厂一样。 他们嘶吼着，戒备着，却始终没有敢上前来。 “开过去！”顾卿礼皱眉，对随意说道。 随意立刻踩下油门，朝前面开去。 那些丧尸的速度很快，迅速朝着两边闪去，留出足够车子通行的路。 “丧尸好像又进化了。”方鑫看着外面的那些丧尸，面色很沉。 方鑫和方松，一个是金属形异能，一个是火系异能。 且对丧尸的进化十分敏感。 这段时间和姜念一起出任务，几乎没和丧尸正面对上过。 没想到短短的半个月内，他们竟然又出现了进化。 这应该是四代丧尸了。 四代丧尸相比较三代丧尸，不仅速度更快，还会合理运用手边的武器。 比如他们刚刚开车从他们这边路过的时候，那些丧尸竟然拿着石头砸车。 不过都被随意给挡住了。 毕竟，随意的土系异能，也不知白瞎的。 最后，车子停在了距离基地还有五十米的位置。 不是不想往前开，而是前面乌泱乌泱的，都是丧尸。 层层叠叠，乌泱泱的。 看着都觉得吓人。 “姜念，现在怎么做？” 随意停下车子，用周围的土给车子造出一个盾牌，挡住四周四代丧尸的攻击。 “我下去就好。”姜念很久没有见到过那么多的丧尸了。 她很好奇，拥有了意识的丧尸，还会不会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攻击她。 “我和你一起。”顾卿礼立刻跟着说道。 最后，随意他们三人坐在车子里，守着车。 顾卿礼和姜念下车对付那些丧尸。 在基地的围墙上，有三个异能小队在放哨。 在随意开车距离基地还有百米的时候，他们就发现了。 惊讶于他们竟然敢只身开车回来，也担心他们的安危。 这种担心，在看到顾卿礼和姜念只身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他们是不是疯了。”来送盒饭的桑柔看到不远处的举动，瞳孔放大。 这给主动送上去让丧尸咬有什么分别！ “老大肯定有自己的主意。”杜宇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手里捧着一盒盒饭，狼吞虎咽。 这个基地的人，都莫名的信任顾卿礼的能力。 即使觉得这种举动很疯狂，他们也在期待着顾卿礼能够逆风翻盘。 姜念和顾卿礼在基地里的人注视下，一路顺畅的走出了十几米。 然后，姜念停了下来。 她目光扫过四周的丧尸，发出第一个命令。 这个命令，让最普通的丧尸都从绿野基地离开了。 几乎一大半的丧尸无视姜念和顾卿礼，从这里撤离。 至于目的地是哪里，姜念让他们去找有海的地方。 她听研究员说海距离这里很远。 短时间内，这些丧尸都会以找到海为目标，不会再回来了。 剩下的一小半丧尸，就全部都是二代及以上的丧尸了。 他们畏惧姜念身上散发的恐怖力量，却又不甘心这次狩猎失败。 他们想要杀死姜念，却又自知实力不够。 双方僵持着。 那群丧尸，似乎在寻找一个领袖。 一个能带领他们杀死姜念的领袖。 这个举动，被姜念发现了。 她看向对面，神色平静，说了一个字，“滚。” 第80章 以一当百 对丧尸说话，不需要加各种形容词，甚至不需要主语。 只需要一个简单又粗暴的字，就可以表明此时姜念所有的心情和想法。 姜念自小就在实验室里，可没有人会教给一个实验品温良恭俭让。 对于姜念来说，语言越简短越有力。 对待这些丧尸，姜念素来都是用最暴力也最简单的办法。 姜念扭头看向一旁的顾卿礼，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附近有没有棍子？” “可以临时做一个出来。” 顾卿礼的脚边，迅速生长出来一株藤蔓。 这藤蔓上的叶子在迅速脱落，木色枝干相互交缠。 最后，形成了有姜念手臂粗的藤条长棍。 顾卿礼将这根棍子递给姜念，“这样的可以吗？” “可以。”姜念拿在手里，转动了几下，找一找手感。 然后，她扭头叮嘱顾卿礼，“你站在这里别动，我一会就解决了。” “好。”顾卿礼笑着点点头。 他就站在原地，看着小姑娘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冲向那些丧尸，心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自己去解决丧尸的。 知道姜念有能力解决，顾卿礼姿态放松的看着。 对面的丧尸，在看到姜念朝他们走来的时候，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 他们开始后退，和姜念拉开距离。 姜念上前一步，丧尸后退两步。 两方拉锯着，姜念很快就走到了丧尸的中间。 这些丧尸把姜念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圆圈。 但是却又给姜念留了很大的空间。 站在绿野基地的围墙上，就是一个格外明显却标准的圆。 杜宇看到这一幕，眼眸微眯。 这些丧尸，好像很怕她。 “要么从这里离开，要么被我敲死。” 姜念不再往前走了，她看向这些丧尸，放了狠话。 凭她一己之力杀完这些丧尸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姜念现在只想回基地去吃糖醋排骨和烤红薯。 如果这些丧尸惜命，最好现在就离开。 二代的丧尸动摇了。 但是却被四代的丧尸推了出去，用作攻击姜念的武器。 一时之间，四周十几个二代丧尸全部踉跄着扑向姜念。 姜念握紧手中的藤条棍子，轻巧的敲打这些丧尸的脑壳。 看着用的力气不大，但是每一个被姜念敲了脑壳的丧尸，都倒在地上，再没有起来。 这下子，其他的二代丧尸吓的全部都哼哧哼哧的转身跑了。 打不过，跑为上。 只留下三代和四代丧尸面面相觑。 他们是所有丧尸里最先进化出思维的，也是最有野心的。 正因为太清楚对面的人对他们的威胁有多大，才更想要除掉她。 只是还没等他们有组织的发起进攻，姜念就先动了手。 这些丧尸，不能留。 姜念拿着藤蔓棍子，手起刀落，收拾起剩下的丧尸。 这些丧尸就像是送人头一般，落入姜念的手里。 她面无表情的处理着这些丧尸，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彻底清理完。 此时，在绿野基地的外面，躺着无数只三代和四代的丧尸。 看着触目惊心。 站在围墙上的异能小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战斗力也太强了！ 站在基地外的姜念，低头看着手中沾染了丧尸恶臭的藤条木棍，带着烦躁。 “脏了就扔了吧。”顾卿礼走到姜念的身边，又递给她一个新的木棍，“这些东西有的是。” “好。”姜念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又换了一个新的。 基地的大门再次被打开，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随意把车子开进去后，十几个异能小队都出了基地，开始处理那些丧尸体内的丧尸金丹。 毕竟，这个东西，对目前的基地来说，很重要。 杜宇从围墙上下来，看着姜念的神色有些复杂。 对于一个曾经知道实验室恶行的科研人员来说，他知道一项秘密。 那就是，实验室的那帮疯子，真的研究出了进化型人类。 不同于末日后人类的进化，而是真正用药剂逼出来的进化型人类。 成功的实验品，会无视丧尸病毒。 这项秘密，顾卿礼也知晓。 在大家都去处理城外的丧尸时，杜宇拉着顾卿礼，去了最高机密办公室。 将门锁上开启隔音装置后，杜宇才严肃的询问顾卿礼，“姜念的身份，你是不是猜到了？” 顾卿礼掀起眼眸看向他，“什么身份？” “成功实验品。”杜宇推了一下面上的眼镜。 姜念这种情况太特殊了。 如果被其他两个基地的疯子知道，姜念会很危险。 “她现在只是姜念，绿野基地第一异能小队的队员。”顾卿礼知道杜宇担心什么。 他话音一转，“况且，以姜念的能力，那些人能奈何的了她吗？” 从实验室被炸毁。 不，或者说，从那群不是人的东西成功改造了姜念后，就该想到反噬的后果。 “确实是不能。”杜宇想到刚刚姜念那惊人的战斗力，觉得自己的担心过了。 杜宇不是那种会用人体做实验的人，顾卿礼也放心他。 “这些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毕竟，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利。 “放心。”杜宇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走吧，去看看这次收获了多少丧尸金丹。” 听到杜宇说起这个，顾卿礼轻啧了一声，表示对他起的这个名字有些嫌弃， “你能不能给这东西换一个名字？” “这多形象好记，不换！”杜宇觉得自己起的名字很好听。 顾卿礼沉默，不说话了。 从这里出去后，顾卿礼是在食堂找到姜念的。 在一张一米的饭桌上，放着满满的食物。 姜念拿着筷子，嘴巴一鼓一鼓的。 “你吃吗？”姜念给顾卿礼拿了一双筷子。 毕竟，对面这人也给她吃了很多东西。 姜念不介意礼尚往来一下。 “你吃吧。”顾卿礼轻笑一声，看着她吃。 坐在姜念对面，顾卿礼黑沉的眸子微闪，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或许顾卿礼自己都没有注意，他对姜念的注意，要比之前多很多。 像是某种情绪悄然滋生，破土扎根。 第81章 绿色的藤蔓 从基地外面收缴出的丧尸金丹加上姜念箱子里的，足足有三百四十一枚。 杜宇看到面前堆成小山的东西，眼中闪过惊愕。 他想过会收缴上来很多，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 有了这些，净化三百多平方的土壤完全不是问题。 还真是富贵险中求啊。 在姜念不知道的时候，她的积分卡里多出了一大笔的积分。 足够她什么都不做，安生生活大半年的了。 “好撑。”姜念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 坐在那里，像是一只姿态慵懒的猫咪。 看着实在是可爱。 “接下来想要去做什么？”顾卿礼询问。 在末日没有来之前，人类消遣的方式很多。 但无外乎都和数据网络有关。 现在末日后，不少人都为生计奔波，也并没有重建娱乐设施。 顾卿礼也不知道，姜念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做什么。 “不知道。”姜念以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呆。 呆呆的坐在那里，将脑袋放空，以此来消耗那漫长的无聊时光。 “我带你去个地方。”顾卿礼站起身，对她伸出手，“去打发时间。” “好。”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跟着他从食堂离开。 顾卿礼曾经淘了一整套投影设备还有游戏设备。 虽然大多数的游戏因为没有运营而关服。 但是也有些游戏不受影响。 存放这些设备的屋子并不算大，但是却很齐全。 里面有正常的灯光，也有五彩的光条。 顾卿礼打开灯，先打开了投影设备，找了一部影片。 随后，他拉着姜念，坐在沙发上。 顺手拿出一些小零食，塞到姜念怀里。 对于电影，姜念从没有看过。 黑色的瞳孔里映照出电影里的画面时，整个人都散发着别样的光彩。 顾卿礼选的这一部电影，是动画电影。 讲的是一只企鹅离开家乡寻常鱼类减少原因的故事。 里面的企鹅会跳舞，场面看起来十分宏大。 这是从没有过的体验。 对姜念来说，是新奇的，开心的，无法自拔的。 她吃着手中的红薯片，目不转睛的看着。 一部影片两个多小时。 看完之后，顾卿礼又把灯打开。 对上的，是姜念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眸。 她问：“这是什么？” 好神奇。 “是电影。”顾卿礼耐心的给她解释，“就是把一个故事，用画面呈现出来。” 电影…… 姜念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然后笑了，“喜欢。” “你喜欢，以后想看了，就来找我。” 顾卿礼看着面前终于有了一些情绪波动的姑娘，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之后，顾卿礼又带着姜念，坐在游戏机前。 这是一整套的游戏设备。 屏幕很大，桌子上放着两个遥控手柄。 顾卿礼找了一款世界探索的2d游戏，带着姜念玩。 里面的画风很治愈，音乐也很舒缓。 可以探索未知的世界，也可以和伙伴一起打怪。 姜念坐在顾卿礼的旁边，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 不得不说，姜念学的很快。 几乎都不需要顾卿礼怎么教，姜念就已经上手了。 甚至于，比顾卿礼还要厉害很多。 探索了三分之一的地图后，顾卿礼拦住了姜念想要继续玩下去的心。 “该回去休息了。”顾卿礼对上姜念的眼睛，“玩多了，对眼睛不好。” “好。”姜念不舍得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跟着顾卿礼从这里离开。 顾卿礼还没送姜念回去，就被随意截住了。 “老大，总算找到你了。”随意气喘吁吁的站在顾卿礼面前。 把气捋顺了，才说出找他的事情原委，“平一基地的人向我们发来挑战。” 当初三大基地建立后，尚且会互相交流促进基地稳固发展。 后来各大基地各怀心思后，这种交流便取消了。 但为了抢夺资源，又出现了挑战。 哪方输了，就要接受另一方的资源换取条件。 顾卿礼神色淡漠，“拒绝。” 绿野基地现在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没必要和其他基地做这样的赌注。 “好嘞。”随意轻快的应下，“我这就去回。” 姜念听到平一基地四个字，眉头微蹙。 当初那些关着她的人，好像就是逃到了那里。 “在想什么？”顾卿礼见姜念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好像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一样。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和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应该听从那一句话？”姜念询问。 有些时候，人类的语言总是自相矛盾的。 人们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又说“有仇不报非君子。” 各说有理，却让姜念不解。 “听自己的。”顾卿礼带着姜念去了基地后面的操场。 那里灯光微弱，繁星闪烁。 “这些话，不过都是人类用来推自己一把做决定的手段而已。” “想要做什么，就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辞藻解释自己的行为。” “其实到最后，也都是听从自己内心想要做的。” 这些名言，从来都不是为了劝告人们。 而是人类做决定的推手。 坐在操场上的台前，顾卿礼扭头看着姜念，“你想听从哪句话？”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姜念选择了前者。 长达十几年的伤痛，是无法抚平的伤疤。 “那就选这个。”顾卿礼顿了一下，又说：“报仇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嗯？”姜念扭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疑惑。 “我去给你递棍子。”顾卿礼闷笑两声，“给你做帮手。” 他大概能猜到姜念想要找谁报仇。 顾卿礼想跟着她，一起去做这件事情。 “好。”姜念柔软偏凉的手握住顾卿礼的手腕，神色认真，“我会保护好你的。” 此时晚风微凉，手腕上柔软的触感清晰可见。 顾卿礼注视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产生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 在他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条绿色的柔软藤蔓。 它攀爬着，亲昵的缠绕住姜念的手腕，撒娇般的蹭了蹭她的皮肤。 “这是什么？”姜念看着手腕上突然多出的一抹绿色，伸出手指捏了捏它。 绿色的藤蔓生长出了嫩绿色的叶子，仿佛害羞了一般。 第82章 会不会是庸医? 当顾卿礼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绿色的藤蔓才会不受他管控的出现。 这些绿色的藤蔓，会反应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顾卿礼就眼睁睁的看着，在外杀伤力十足的藤蔓，对姜念以一种亲昵的姿态缠绕着。 当姜念的手指捏住藤蔓的时候，顾卿礼的身子一僵。 在黑色的夜幕笼罩之下，顾卿礼的耳朵，悄然红了。 植物也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他和植物同感。 “这是什么？”见顾卿礼没有回答，姜念又问了一遍。 因为不知道，所以请教了他。 “这是我本体的一部分。”顾卿礼把缠绕在姜念手腕上的藤蔓扯下来。 几乎是有些粗鲁的，把这条藤蔓从土里拔了出来，团吧团吧塞进口袋里。 以免它继续丢人。 “植物异能？”姜念疑惑。 她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的植物异能和顾卿礼一样。 像是会思考一般。 “嗯。”顾卿礼淡淡的应下。 他没有说的是。 他的异能，也是那些实验室的研究员用药物催化出来的。 所以，自然和那些自然觉醒的人不同。 “那今天你给我的木棍，本身有意识吗？”姜念又问。 只是单纯的想知道。 “当叶子全部脱落后，它就不会有意识了。” 在顾卿礼解释的空档，一个嫩绿色的小芽儿又从土壤里钻了出来。 眨眼间，它就又长成了一个绿色的长条藤蔓。、 缠缠绕绕的爬上阶梯，想要继续攀爬到姜念的手腕上。 看到这一幕，顾卿礼在小藤蔓还没有碰到姜念前，就一把扯住绿色的藤条。 团吧团吧，连根拔起，收拢起来。 在黑夜深沉看不到的地方，顾卿礼的耳朵红的烫人。 “天色不早了，早点睡。”说完，不等姜念回答，顾卿礼率先站起身，匆忙离开。 他的步履踉跄，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独留下来的姜念，沉默的看着那离开的背影，不解他的这一变化。 她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就转身从这里离开，慢慢悠悠的朝着卧室去。 自从姜念凭借一己之力解决了丧尸潮后，基地都打心里佩服姜念。 无论她去哪里，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现在杜宇忙着制造修复土壤的药剂。 基地里也没有需要第一小队出手的任务。 陡然之间，就清闲了下来。 姜念现在打发时间的办法，得益于顾卿礼，变得多了起来。 吃完饭，她就窝在顾卿礼之前带她去的地方，窝在里面快乐的打游戏看电影。 一日午饭过后，顾卿礼熟门熟路的进来，果然见姜念坐在这里。 “你来了。”姜念只是扭头看了顾卿礼一眼，有扭头接着打游戏。 俨然像一个网瘾少女。 顾卿礼轻笑一声，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她的旁边。 把带过来的红薯干和紫薯干分给姜念一半，抬眼看她打游戏，神色懒散。 又通过了一关后，姜念放下游戏手柄，捏起一根红薯干吃。 “天天打游戏，会不会觉得无聊？”顾卿礼曾经有一段时间也沉迷于游戏。 一连晚了小半年才没有了最开始的狂热。 转而，玩起了其他的娱乐活动。 现在看着姜念从早到晚打游戏的举动，顾卿礼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当初他母亲劝自己少打游戏时的心情。 “不会。”姜念看着屏幕上写着的金色字体的胜利，如水洗般的眸子明亮耀人。 “我带你去玩其他好玩的，你愿不愿意去？”顾卿礼又问。 想要带她离开去玩的心思没有停歇。 “好。”姜念很果断的答应。 顾卿礼带着姜念绕到了基地最后方的室内操场上。 绿野基地在末日来临之前，是一个战地很大的大学。 建筑设施都十分健全。 室内操场的大多设施都因为搭理得当，都还能用。 顾卿礼递给姜念一副羽毛球拍，“我教你打羽毛球。” 接过从没有见过的球拍，姜念站在顾卿礼的旁边，听他讲玩法。 看着顾卿礼轻巧的用拍子将羽毛球拍的很高，也跃跃欲试。 很快，姜念就能够和顾卿礼打上几个来回。 用羽毛球再拍向顾卿礼的时候，顾卿礼神色一变。 他没有举起球拍接球，反而吐出一口血。 姜念的神色变了。 她三步并两步的走到顾卿礼面前，眉头紧蹙。 这样，也会吐血吗？ “你有没有事？”姜念看着身形狼狈的顾卿礼，紧张又担忧。 问完，顾卿礼还没有回答，就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身形高大的青年，此时被一个比自己矮很多的女子懒腰抱起。 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先放我下来，我没事。”顾卿礼擦了一下嘴角，轻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放下他。 “不行，要看医生。”姜念神色严肃，快步朝着基地唯一一个医疗室走去。 现在正是半下午，很多人都在忙碌手中的活，路上的人倒没有多少。 可顾卿礼还是忍不住用一只手遮住了眼镜。 神色无奈，却又劝不动执拗的少女。 等今日值班的医生看到顾卿礼被一个女生抱着进来的时候，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这是什么惊恐的一幕。 战斗力第一的老大，被人这样抱进来。 这种炸裂的程度，医生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字什么词来形容。 姜念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沙发上。 站起身，扭头看向睁大眼睛的医生，“他吐血了，怎么办？” 吐血这种事情，如果是别人，那肯定多多少少都有些伤在身上。 可现在这个人是顾卿礼！ 他吐两口血，那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可对上姜念的眼睛，医生沉默的拿着简单的医疗设备，走向了顾卿礼。 他站在顾卿礼的面前，神色复杂,“你身体哪不舒服？” “说不出哪不舒服，医生给看看吧。”顾卿礼淡定回答。 今天要是不检查一样，恐怕身边的人不会放心。 医生盯着顾卿礼，神色更复杂了。 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在骗人小姑娘呢？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检查完了之后，秉承着医生的职责，他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后，收拾设备，做结论，“他什么事都没有。吐两口血正常。” 姜念第一次听说，吐血还正常的。 下意识的，她没有觉得医生说的对。 而是： 这会不会是庸医？ 第83章 过往，回忆，戾气 姜念垂眸看向坐在那里的，脸色苍白的顾卿礼，愈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眼前这位医生的医术，不怎么好。 “基地里，还有没有别的医生？”姜念皱起眉头，看向医生询问。 医生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姜念。 怎么的，嫌弃他医术不好？ “有，都修班了。”医生气音哼了一声，转身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低头喝热茶。 见姜念还站在那里，医生又喝了口热茶，叹息一声。 余光扫到坐在那里安静的男人，又是哼笑一声，“放心，他死不了。” 从基地建设之初，他就时不时的吐血。 越吐越强，完了身体啥毛病都没有。 恐怕，整个基地里，担心顾卿礼因为吐血死的，就姜念一个了。 姜念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医生，“其他医生在哪，我去找过来。” 现在的姜念，已经不相信这个医生了。 还没等医生开口回答她的问题，一道温弱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不用找其他医生了，我确实没事。” 顾卿礼站起身，走到姜念面前，在她眼前转了一个圈。 除了脸色看着苍白了一些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顾卿礼站在那里，和姜念说了很多话，才暂时打消了姜念找其他医生的念头。 医生是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的。 手里捧着一个白色大瓷缸，叹息一声。 想他学医几十年，竟然还有被怀疑医术的一天，伤心啊。 从医院里出来，姜念就一直跟在顾卿礼的旁边。 “我带你去食堂吃饭。”姜念拉着顾卿礼的手，又朝着食堂去。 坐在食堂木桌前，顾卿礼看着面前满满一盆的乌鸡汤，又看看姜念乌溜溜的眼睛，神色无奈。 好像无论顾卿礼怎么解释，姜念都会遵从自己相信的事实。 “喝汤，大补。”姜念给顾卿礼盛了一碗热汤，放在他的面前。 汤的味道很好，也很香。 姜念又给顾卿礼撕了一个鸡腿，放到他的碗里，“你吃。” “老大，原来你在这里啊。”方松和方鑫两兄弟端着冒尖的一碗饭和肉菜走来。 一左一右坐在顾卿礼的旁边。 目光落在顾卿礼面前的鸡汤时，迟疑了一瞬。 老大什么时候喜欢喝这些东西了？ 兄弟两个隔空对视一眼，谁也没敢说话。 “老大，咱们基地被丧尸围城的消息被其他两个基地知道了。” 方松一边吃饭，一边含混的道。 方鑫随后跟了一句，“他们以为我们损失惨重，派人过来想要打秋风。” “估计快要到了。” 随意不知道什么也端着餐盘坐了过来，轻哼一声， “他们还带了不少的科研人员来，美名其曰的说交流。” 谁不知道，他们绿野基地就一个研究员。 那些研究员到底跑过来想要做什么，谁都猜不出来。 反正肯定没安好心。 “科研人员？”姜念眉头皱起，“实验室里的人？” 听到姜念的问题，随意冷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对，就是他们。” 说这话的时候，随意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要不是这些人都躲到了其他的基地里，随意恐怕就拎着刀杀过去了。 一群畜牲不如的东西。 害死了那么多人，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甚至趾高气昂的吩咐各种事情。 最先察觉到随意的情绪不对，是姜念。 她对杀意一向格外敏感。 “你想杀了谁？”姜念直接问了出来。 这种事情，姜念从不知道何为关门说话。 随意一愣，他笑了，“有这么明显吗？” “有。”方鑫回答。 方松给随意夹了一块红烧肉，“我也想杀了他们，但是还要等等。” 等一个不迁怒任何人的时候。 姜念听着，后知后觉的反应他们说的是谁。 “被丧尸咬死就没有关系了吧。”姜念用最无辜的神情和语气，说出了最冰冷的话语。 几个嘻笑打闹的人都停了下来，齐齐看向姜念。 姜念眨了一下眼睛，眉头微蹙，看着一言不发的顾卿礼，“我说错了吗？” “没有。”顾卿礼摇头，“被丧尸咬死，确实和我们没有关系。” 顾卿礼知晓了姜念想要报仇的心思，就从没有想过阻止。 那些人，死有余辜。 “好。”姜念笑了，笑容温和而又灿烂。 可一旁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被这两个人觊觎，还真是一件非常不美妙的事情。 这些人都心照不宣的表示出对那些研究员的恶意，只是谁也没打算在这个节骨眼报仇。 可是总有些意外是不可控的。 那些打着来支援他们基地的人，被丧尸围攻了。 科研人员直接折损了一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基地的人都说丧尸干的不错。 也有几个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悚。 毕竟，他们昨天才刚刚听姜念说那句：被丧尸咬死就没有关系了吧。 到了快晚上的时候，那些一波三折，折损了三分之一人手的两队救援队才赶到。 桑柔领着人，对他们进行了最严格的安检。 所有尖锐危险的物品全部被锁进了进入基地的那个柜子里。 给他们安排好住处后，就让他们早点休息，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姜念就站在一处阴影的地方，沉默无声的看着对面的那些人。 其中几个科研人员，还真是让姜念眼熟的，化成灰都认识。 心中的戾气翻腾，杀意难以控制。 那些封闭在心里的记忆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她想到了刚刚被关进实验室里，连续三天不给饭吃时的饥饿和恐惧。 她想到了无数小孩吐血身亡倒在她旁边时的无措。 她想到了唯一对她好的老爷爷咳嗽着咳嗽着死掉的狼狈。 她想到了大小不一，粗细不同的针管插入到她皮肤里的刺痛和茫然。 她想到了…… 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后，无数次升腾起的希望被破灭。 她想杀了这些人。 似乎只有杀了这些人，她才能平息心中的怒气。 “别看了。”姜念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温热的手。 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温热的触感从眼睛四周的皮肤，流入到了四肢百骸。 翻腾的，充满杀意的戾气在一点一点的平息。 第84章 微笑面对，杀伤力更大 姜念安静的站在那里，眨了眨眼睛。 她乖乖的任由身后的人拉着她离开这里。 走到无人的地方，顾卿礼才收回手。 视线重新回归的时候，姜念看到的，就是落日余晖。 粉红色的夕阳美如画，抚平了姜念内心的郁躁。 她扭头看着顾卿礼，“你现在有没有猪肉脯？” “有。”顾卿礼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姜念，“刚刚买的。” 猪肉脯这种东西，吃不饱还格外费积分。 而且只有提前预订，才能买的到。 自从知道姜念喜欢吃这个后，顾卿礼几乎隔两三天，就要去食堂让厨师做一点出来。 香甜咸鲜的猪肉脯被姜念拿在手里，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要回去睡觉了。”吃完半包猪肉脯，姜念舒了一口气。 “不是说晚上睡不着？”顾卿礼拉住姜念的手腕，阻止她离开。 “在面对敌人的前一天，要好好睡觉。”姜念很认真的说。 “那早点休息吧。”顾卿礼松开她。 看着她，顾卿礼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这个举动做完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气氛总是在一瞬间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奔去，且一去不复回。 到了最后，姜念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子里的。 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心脏好像生病了。 离开的顾卿礼，则是去了杜宇那里。 向来温和的顾卿礼，此时和温和是一点都不沾边。 他冷漠的看着视频里那些人活动的区域，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打着。 绿野基地能够建设到如今这番模样，顾卿礼又怎么可能没有些手段。 “你打算怎么做？”杜宇喝了一口热茶，“这些人可都是来者不善。” 不是想要偷他们这边的猪崽子和牛崽子，就是想要偷那可以净化土壤的药剂。 那眼睛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只要有一个人敢偷东西，就一整队都抓起来。”顾卿礼轻笑一声，“他们的主意，注定要落空了。” “关起来还要给送吃的，赶出去吧。”杜宇懒散的仰躺在椅子上，把双脚敲到桌子上。 那帮人，一个都不想留下。 “赶出去，就换不到东西了。”顾卿礼侧眸看向杜宇，轻笑一声，“那两个基地的发电机，有剩余的。” 他们基地的发电机有限，才导致无法扩充地盘。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怎么都要薅一把羊毛。 “你就不怕他们为了发电机，舍弃这些人？” “他们不敢。”顾卿礼望向他，语言犀利， “一个会为了一点多余的资源而放弃那么多条人命的基地，会留住本就不稳的人心吗？”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期，每一个人的敏锐度和敏感度都比以前攀升了好几个高度。 只要他们敢这么决定，就不乏有异能小队转头奔向其他的基地。 而且，两个基地都犯了错后，有对比，才会更有伤害。 怎么做，他们都不会吃亏。 杜宇想了想顾卿礼话里的含义，忍不住感叹一声。 果然，平日里看着他多温柔，骨子里还是个黑的。 “这段时间你多注意一点姜念。”杜宇可没忘记姜念的来历，“别让她私下寻仇。” 顾卿礼想到今天得知的消息，闷笑一声。 “她已经在基地外报了仇，放心。” 杜宇瞬间了然。 看来，他们遭遇丧尸围攻，不是巧合啊。 “那丫头看着不声不吭的，心和你一样黑。”杜宇嘿嘿笑了两声，“不愧是咱们基地的人。” 夜晚中，那两个基地来的人员举动，都被监控拍了下来。 有些人，早晚都要见。 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 姜念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基地来的人。 对上其中一个女生的眼睛，姜念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 那女生神色惊恐的看着她，长大了嘴巴，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其他的人见她神色如此，都下意识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有人依旧不明所以，有人已经黑了脸，甚至有人生出了恐惧。 作为带领他们的随意，也看了过去，随后就笑了。 “那位是我们第一异能小队的队员，很厉害的。” 随意凑到那个神情惊恐的女生旁边，添油加醋，“她一个人可以一口气干掉十几个丧尸哦。” 那女生闻言，似乎更惊恐了。 随意满意的笑了，深藏功与名。 方鑫和方松互相对视一眼，都带着些无奈。 然后，加入了夸赞姜念的队伍里。 看着那些人不自然的神情，还真是令人无比的愉快啊。 姜念回以微笑后，就继续低头吃手中的猪肉脯。 刚刚顾卿礼说的没错，微笑面对敌人，看着敌人露出恐怖的表情，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开心的吃完了早饭，姜念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游戏。 不想去再遇到那些讨厌的人。 只是她忘却了这些，那些人可没有忘记。 一个两个的，早饭吃的都是没滋没味的。 “我建议，你们最好不要收留那个姜念。”终于，有人忍不住，在三方开会前，开了口。 “为什么？”顾卿礼坐在主位上，没什么表情的盯着她。 那人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建议，“她不是人，留下来，不好。” “不是人？”顾卿礼的眼中夹杂着冷意，眼眸阴鸷，“她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评价？” “她从生理上就不是人！”那人开了口，却又不愿意承认那些年做的那些实验， “我之前认识她，她没有心跳，是一个怪物！” “不要乱说啊。”顾卿礼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热茶，“哪会有人没有心跳呢。” 杜宇也适时开了口，“是啊，除非这人以前遭遇过什么。” 意有所指的话，让那人闭了嘴。 说多了，反而会说漏嘴。 顾卿礼轻笑一声，轻巧的转移了话题。 明面上的救援，实际上是一场单方面的，厚脸皮的学习。 为了大局，那些人也不得不忍气吞声。 一场会议下来，那些外来的人脸色都不好看。 等他们离开后，随意放肆的笑出声来。 果然，话语权是留给强者的。 “之后呢？”杜宇询问：“按照原计划进行？” “嗯。”顾卿礼点头。 第85章 契机，偷窃 绿野基地对这两个基地来的人员报以最大的善意。 他们想要做什么活，都可以。 桑柔甚至给他们制定了一个工作任务时间表，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都排满了任务。 时不时的，她还派人去夸一夸这些人，让他们没有办法直接撂挑子不干。 三餐管够，半上午和半下午还送水。 俨然把他们当过来干活的苦力来了。 那些异能小队的人还能吃得消。 可那些养尊处优的所谓的科研人员，刚刚过了两天这样的生活，就集体撂挑子了。 直言他们是来做技术支持的，而不是来做苦力的。 桑柔听到这些人的抱怨，温和一笑，轻飘飘的询问： “那你们是会净化土壤，还是能研制出驱散丧尸的药剂？” 这些人一噎。 他们是研究驱散甚至是消灭丧尸的。 可是那些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成果，又怎么可能无条件的给他们？ 这个问题，本就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就是得到答案，桑柔也不会相信。 “我们这边没有实验室，各位能帮我们做一点这些事情，就很感激了，不需要其他的了。” 桑柔幽幽的叹了口气，好似退了好多步一样。 这话说的，让这帮人气的想要吐血。 明明每天都在不停的干活。 怎么到了她的嘴里，还成了不诚心帮忙呢？ 实在是…… 实在是无耻！ “你假惺惺的说什么呢？”有个脾气暴的当即就开怼，“我们从早干到晚，你什么语气？” “感激的语气。”桑柔微笑，“各位，我有说什么不敬的言论吗？” “……” 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 这一次，桑柔完胜。 她笑眯眯的离开，打算继续去和姜念练习格杀技巧。 姜念说的对，自己有底气，才是真的有底气。 因为绿野基地有底气，所以可以随自己心意的处理那些外来者。 她也要努力了。 到的时候，桑柔习惯性的给姜念带了一小包吃的。 然后，就是姜念吃着零食，指导桑柔最大程度的运用自己的能力。 一个从危险重重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人，其本身会的格杀技巧就是犀利且果断。 没有一招是花架子。 过了两个小时后，桑柔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坐在姜念的身边。 嘴里咬着一根紫薯干，“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像你那么厉害？” 桑柔，已经拜姜念为师。 私下里，就叫她师父。 且日渐崇拜姜念。 “不知道。”姜念看向桑柔，“但我希望你不要想我一样厉害。” “毕竟，这种厉害，是需要代价的。” 她的厉害，付出了太多太多的代价。 桑柔一怔。 “如果你有打不过的人，可以来找我。”姜念又咬了一根红薯干，“我替你收拾他。” 或许姜念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们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老爷爷和她。 那时，那位老爷爷拉着戴着脚铐和手铐的姜念坐在草地上。 姜念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能强大起来。 老爷爷说，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变强大，那会付出很多代价。 他还说，我可以护着你，努力的护着你。 现在，她把这些话，又说给了桑柔听。 只是这一次，姜念有能力，完全护住桑柔。 命运的齿轮不停的转动。 却又总是在某一种情况下，以某一种方式重合。 又休息了一会儿后，桑柔喝了半杯水，站起身，“我该去找那些人，嘘寒问暖了。” 不然，会让那些人又从中挑刺，撂挑子不干的。 “好。”姜念吃完最后一根红薯条，用纸巾擦了擦手指，也从操场离开。 在走到一个阴暗的拐角时，姜念撞上了一个人。 是曾经的那些研究员之一，叫吴文。 “真的是你！”吴文惊恐的看着姜念，“你竟然没死！” 当人类看到令自己恐惧的东西时，会下意识的做出两种反应。 遇到比自己弱小的，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弄死。 遇到比自己强大的，会惊恐的躲藏。 而吴文，现在对姜念的认知，还停留在第一种。 害怕她，又想弄死她。 “没死。”姜念原本挂在嘴边的淡淡微笑消失不见，面部表情的盯着吴文。 “你这种怪物，不能留下。”吴文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剂，浑身颤抖，却又难掩目光里的阴毒。 曾经那些人的话，言犹在耳。 ‘怎么又研究出来了怪物。’ ‘这怪物好强，我们还是把她安乐死吧。’ ‘我告诉你们，她不是人，不要对她有同理心！’ ‘怪物，怎么能留下？’ 以前那些研究员的声音和吴文的声音相重合，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气愤谁说的那些话。 之前被顾卿礼的安抚而压下去的暴躁，又重新复苏。 她有些烦躁的抓了一下后脑勺的头发，目光看向吴文时，带着看死人时的冷漠。 对上姜念这样的目光，吴文后怕的退后了一步。 毫无章法的拔开药剂瓶子的瓶口，朝着姜念泼去。 这是姜念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些人专门研究出来对付她的东西。 可东西最后没有泼到姜念的身上。 被她躲闪了过去。 吴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姜念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姜念如鬼魅又如恶鬼锁魂般的凑到她身边，轻声询问： “你觉得，这些把戏，在没有关住我的时候，会有用吗？” 吴文害怕的腿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姜念想要直接杀了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为了那个计划，忍一忍就忍一忍吧。 “那些东西，我要是看见第二回，就不会那么简单的放过了。” 姜念转身，离开。 在走到下一个路口的时候，姜念停下了脚步。 “要芒果干吗？”顾卿礼把一个保鲜袋递给姜念。 “要。”姜念接过来，咬了一口芒果干后，才觉得怒气平息了不少。 她站在顾卿礼的旁边，轻叹口气，“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有点烦。 想末日时期那么久，姜念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大局为重。 “快了。”顾卿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他们快要坐不住了。” “那就好。”她也快要忍不住了。 “不想其他人了，这几天，我们可能要先离开基地。” 这是计划中的一环。 需要他们假装离开基地，给那些人一个机会。 第86章 惊恐，老大他喝酒了 如今已经末日六七年了，大部分的食品早就过了保质期。 对外说出去找衣服类的物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当第一异能小队离开基地的时候，其他基地的几人都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很显然，他们都觉得，这是窃取绿野基地物资和机密的最佳时机。 离开基地的车子在往北开，然后围着基地绕了一个大圈。 最后，通过基地的暗门，又开了进去。 顾卿礼领着他们走暗道，回到了监控室里。 “在他们动手前，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顾卿礼找了一个柔软的椅子，放到监控屏幕前，示意姜念坐那。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姜念很自然的就坐在了过去。 也就忽略了身后三个人那瞠目结舌的神情。 顾卿礼举止自然的坐在她旁边，随后还拿了一瓶水递给她，“泡好的蜂蜜水，喝一点。” “好。”姜念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蜂蜜水之前是放在冰箱里的，凉凉的，喝着很舒服。 随意他们三个人在这里待了多久，就被迫吃了多久的狗粮。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几个人要是再看不出姜念和顾卿礼的关系，恐怕就是瞎了。 在一个寻常的午饭时间，随意没有憋住，问了姜念一句话。 “姜念，你什么时候和我们老大在一起的？” 随意的问题刚刚抛出，方松和方鑫看着还在吃饭，可一个两个的都竖起了耳朵。 这种八卦，可不常有啊。 在一起？ 姜念疑惑，“什么叫做在一起？我们现在每天都在一起啊。” 大意了。 忘了眼前这人听不懂委婉的问句。 “你和老大是不是谈恋爱了？”随意挑明了问。 谈恋爱？ 这个姜念知道。 是暂定伴侣。 “没有，他不是我的伴侣。”姜念回答。 在她回答的空档，顾卿礼端着一盘新鲜的水果拼盘走了过来。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提起刚刚的问题。 姜念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低头继续吃饭。 随意几个人却在心里升腾起了疑惑。 老大这是还没有表白？ 这一顿饭，除了当事人吃的坦然，其他人都是在满腹疑惑中吃完的。 在这里过了三天后，那些人终于打算动手了。 第一步，就是在杜宇的水杯里下了迷药。 然后，把桑柔绑了起来，用毛巾堵住了嘴。 之后，他们开始了偷窃计划。 第一步，他们去了畜牧院，偷了猪崽，牛崽，鸡崽。 第二步，又去拿了五袋大米。 最后，偷偷前往杜宇的地方，顺走了两瓶土壤净化剂和驱赶丧尸2.0药剂。 做完这些后，他们就打算留下一封信，连夜离开。 只是车子刚刚开到基地口，他们就被团团围住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人。”顾卿礼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匕首，在手中转了一下。 憋闷了好几天，终于能出去的几人，都很开心。 在他们赶到之前，桑柔和杜宇已经站在那里了。 被绑着的人成了那些偷窃者。 桑柔准备了四五块布，粗鲁的塞住这些人的嘴。 让他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手腕用麻绳一圈又一圈的捆住，笨重的动一下都艰难。 脚下带着镣铐。 身上带的所有武器都被重新扣押，一个不留。 “我们以为各位是诚心来帮我们的，没想到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顾卿礼从人群后走上前，神色淡淡。 这一刻，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一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恐怕就都在他们的注视之下。 “你们敢对我们怎么样，其他两个基地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大基地的带领人此时尚且能开口，当即就开始谈判。 “一个基地你们不放在眼里，要是我们两个基地联合呢？” “恐怕你们就要招架不住了吧？” “别忘了，你们也刚刚经历过丧尸围城，损伤也挺惨重的吧？” 顾卿礼眼眸一挑，没有说话。 那人以为顾卿礼这是默认了他说的这些，心里有了不少的底气。 他开始试图和顾卿礼谈判，甚至试探的，想要顾卿礼无条件放了他们。 又怎么可能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走可以，让你们两个基地拿发电机来换吧。”顾卿礼看向第二异能小队的队长， “把他们带走。” “好嘞。”那人五大三粗的。 他带着第二异能小队，带他们离开。 至此，烦人的蛀虫算是彻底的解决了。 “走吧，今晚请大家喝酒烤肉。”顾卿礼看着基地里的人，“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走喽，烤肉！” 不仅仅是大人，基地里的小孩也忍不住的拍手欢呼。 有半年没有过烤肉节了。 晚上，大家都没有睡觉。 联合宰杀了一头猪一头牛，烤肉吃。 还从酒窖里抬了好几大坛酒出来。 除此，还有他们之前在外面找到的各种美酒。 一时之间，基地空前的热闹。 而这些物资的积分，全部都是从顾卿礼的积分里扣。 作为一个基地的领导人，顾卿礼的积分早就多的数不清了。 “吃这个，我刚刚烤的。”顾卿礼递给姜念两串牛肉串。 上面撒了椒盐，味道出奇的好。 “好。”姜念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很痛快。 酒过三巡，姜念见顾卿礼一口酒都没有喝，就给他倒了一杯，“你要不要尝一尝？”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笑着接过来，温声回答：“好。” 一杯酒，应该不会醉人吧。 不远处站着的杜宇，一扭头，就看到顾卿礼仰头喝下一杯酒。 瞬间，他的眼睛瞪大，面露惊恐。 “杜哥，咋了？”随意带着醉意的，摇摇晃晃的勾着杜宇的脖子，往杯子里倒酒。 “老大喝酒了。”杜宇扭头，“怎么办？” 这句话，比醒酒药还好使。 随意抬头，呆愣住了，“你说啥？谁，谁喝酒了？” 杜宇抬手指了指旁边，“老大，顾卿礼。” 我的天啊。 “不会又有一整基地的藤条吧？”随意立刻苦着一张脸。 至今难忘，醉酒一场后，基地到处都是藤蔓的后果。 那一次，全基地动员，花了一周才清理干净啊。 “不清楚。”杜宇摇头，瑟缩了一下，“你快去准备醒酒汤。” 第87章 想谈恋爱了 今天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烤肉。 一时之间，空前热闹。 甚至有人拉着好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 还有人拿出来乐器，给配乐。 四周的人都被这种氛围所感染，纷纷加入其中。 也自然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人。 不出意外的，顾卿礼醉了。 偏偏姜念一点都没有发现身边的人有什么异常。 她一边吃肉串喝酒，一边看着不远处的人载歌载舞。 这酒的味道，还挺不错的。 “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小声询问。 “嗯？”顾卿礼反应慢半拍的抬起眼眸，注视着姜念。 火光映入他的眼眸，将无数心思藏入其中。 以姜念为中心，画成一个圈，无数的嫩绿色小藤条破土而出。 它们争先恐后的生长，然后亲昵的缠住姜念的脚腕，手腕和腰。 甚至于，有一根绿色的藤条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唇角。 植物的触感和顾卿礼本体相通。 顾卿礼白皙的脸颊染上了红晕。 他直接握住那根藤条，拉扯到自己这边，“抱歉，没控制住。” 姜念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小藤条。 这些藤条都带着本体的意识，却又只遵从本体内心的真实想法。 它们互相缠绕着，亲昵的蹭着姜念的手腕和脚腕，像是撒娇一般。 缠绕在她腰间的藤蔓也是亲昵的蹭了蹭。 顾卿礼的耳朵都被染上了红晕。 “抱歉，我这就把它们收起来。”顾卿礼垂下眸子，慢吞吞的收拾起这一圈的藤蔓。 可是他拔藤蔓的速度，根本没有藤蔓生长的速度快。 这些藤蔓，不减反增。 “别拔了。”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它们也没怎么影响我。” 不过就是手腕和脚腕被缠绕了，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顾卿礼垂眸，神色晦暗。 可是影响到他了。 怎么办，他也想抱。 可是不行，这不对。 这个想法被他从脑海里消除，却又被藤蔓实现。 这些藤蔓交错着，勾勒出一张摇椅，邀请姜念坐上去。 顾卿礼如墨一般的眸子看着她，看起来有些无措。 柔软的藤条椅，坐起来很舒服。 姜念顺着那些藤条的举动，坐在了上面。 绿色的柔软藤蔓密密实实的把姜念包裹在里面。 顾卿礼神色很不自然，脸色很红。 看不出是因为醉酒后还是因为其他。 天空中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混合着基地白色的灯光，照在人的身上，衬的人很好看。 白色的肌肤有些晃眼。 顾卿礼想去看，又没敢去看。 可藤蔓上的触感，却清晰的传入到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难以控制。 这是顾卿礼这些年来，第一次显得狼狈。 不远处看着的杜宇震惊且感叹。 果然这藤蔓随主人。 谈了恋爱的藤蔓就是不一样啊。 不霍霍基地了，改霍霍人了。 “醒酒汤拿来了。”随意气喘吁吁的拎着一个保温桶。 “可能不需要了。”杜宇接过来保温桶，示意随意朝东南方向看去。 随意一扭头，二度震惊。 那些藤条竟然自发的编出来一个椅子给姜念！ 竟然没有胡乱的疯长！ “老大这是没醉？”随意缓了口气，盘腿坐在杜宇旁边，把保温桶放在手边。 “醉了。”杜宇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但是那些藤蔓更喜欢和姜念待在一起。” 有了新的感兴趣的东西，就自然不会漫无目的的乱长了啊。 “爱的力量啊。”杜宇感叹一声，打开保温桶，自己倒了一碗。 味道真不错。 醉意撩人，从来都是无形中的。 姜念察觉到顾卿礼不对劲后，就直接抱起来他，带他从这里离开。 也没有看到，身后杜宇和随意那惊讶、复杂、感叹的目光。 介于不是第一次被抱起来，顾卿礼已经坦然了很多。 那绿色的藤条从土壤里离开，却依旧缠绕在姜念的手腕和脚腕上，有意识的撒娇磨蹭。 穿过长长的马路，走到昏暗的巷子里，顾卿礼拍拍姜念的肩膀，“先放我下来。” 姜念听从了，将人放了下来。 顾卿礼直接抱住她，借着自己高大的身影，将人抱在怀里。 醉眼朦胧，却依旧温柔，“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抱了你。” “你不对劲。”姜念疑惑，“怎么了？” “不对劲，是因为心动了啊。”顾卿礼轻叹一声，“想谈恋爱了。” 这个词，姜念不陌生。 之前随意提过这个。 “你想要找伴侣？”姜念眨了一下眼睛，“去哪找？” “就在这找。”顾卿礼松开了姜念，往后退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带着青年人的热忱，“想找你做伴侣。” 姜念愣住。 心脏好像在这个时候又生病了。 砰砰砰的，狂跳不止。 这种情况，很奇怪。 “你不愿意吗？”顾卿礼抬起一双眼眸看着她。 可怜巴巴的，像是察觉到要被遗弃的可怜大狗狗。 就连手腕上的藤蔓都开始蔫巴巴的，好像继承了主人的失落情绪。 顾卿礼的话语和神情让姜念暂时忽略了心脏的不对劲。 找他做伴侣吗？ 姜念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找一个伴侣。 更没有想过，伴侣会是眼前这个人。 伴侣，陪自己一辈子的人。 如果这个人是顾卿礼，那很不错。 最起码，他做饭好吃。 “愿意。”姜念回答：“以后，我就是你的伴侣了。” “真好。”顾卿礼笑了。 他把姜念重新拥入怀中，密密实实的抱紧。 缠绕在她手脚上的藤蔓又活跃了起来，亲昵的想要往她手里钻。 夜晚的繁星点点，月亮被一半的云遮掩。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被第二日醒来的两人回忆。 一个感叹自己竟然有伴侣了。 一个惊叹自己竟然趁着醉酒仓促告白了。 果然喝酒误人啊。 清晨，教授桑柔的姜念，坐在操场上的台子上发呆。 “师父，你在想什么？”桑柔抬手在姜念的眼前晃了晃，疑惑她在愣神什么。 “在想我的伴侣。”姜念扭头看向桑柔，“对待伴侣，要怎么做？” 这个，姜念不知道，也没有地方可以学习。 病急乱投医的问了桑柔。 第88章 区别于他人的称呼 “师父终于和老大在一起了？”桑柔道了一句恭喜。 现在的桑柔，对顾卿礼一点感觉都没了。 她平淡的想着姜念的问题，不大肯定的回答：“对他好，然后调教他，对你好。” 姜念半知半解。 “今天你先自己练，我去一趟医馆。”姜念对桑柔道。 “你身体不舒服？”桑柔担忧，“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姜念回绝，“只是最近总是心脏跳的很快，我去问问医生为什么。” 桑柔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等等。”桑柔拉住了姜念的手，试探性的询问：“是怎么个快法？” 姜念仔细想了想，如实回答：“最近看到顾卿礼，心脏就跳的很快。” 控都控制不住。 为了以后能更好的和伴侣相处，姜念需要处理一下这个问题。 “不用去不用去。”桑柔更大力的拉住姜念，让她重新坐到了台子上。 桑柔叹口气，此时才发现，姜念对感情，真的是一窍不通。 她凭借曾经看的那些言情小说，给姜念科普喜欢一个人时，身体的真实反应。 桑柔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解释。 最后的结果就是，姜念相信了，面对顾卿礼心脏跳的很快，只是因为喜欢他。 “这种症状，什么时候能好？”姜念皱眉，那种心脏跳的很快的感觉，带着不可控制感。 “不知道。”桑柔摇头，实话实说：“我没有谈过。” 在桑柔上学的时候，就流传一句话： 智者不入爱河。 姜念沉默了。 到了最后，姜念也没有去医院。 她漫无目的在四处乱转，在食堂里碰到了顾卿礼。 当身份有一种质一样的转变后，总要有一个磨合的过程。 这个过程带着恋爱之初的青涩，试探还有忍不住的靠近。 只是这些，在姜念身上全都没有。 她很坦然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卿礼望着她，心中的紧张一点点的消散。 他抬手轻柔的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昨天晚上以那种方式对你告白，你会不会生气？” 女生，应该都希望这种时候，是一种浪漫的时刻吧？ 而不是醉意朦胧的，被缠绕着，仓促之间表了白。 “不会。”姜念对这些不在意，“你成为我的伴侣，我很开心。” 和顾卿礼永远在一起这句话，很吸引姜念。 “可是，该有的正式告白，还是要有的。”顾卿礼拎起放在桌子上的盒子，牵住姜念的手，“跟我来。” 姜念没有挣扎，安静的跟着他离开。 站在熟悉的门前，顾卿礼松开了她的手。 让姜念把这道门推开。 之前姜念经常到这里来看电影打游戏，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她抬手推开门的那一刻，里面的灯瞬间被打开。 里面很明显被精心装扮过。 有姜念很喜欢的电影里的企鹅。 有姜念喜欢的动漫人物。 有漂浮的漂亮的气球，气球上还挂着各种想要对姜念说的话。 看着好像有些土。 可放在末日，这是顾卿礼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最后，顾卿礼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将它打开。 一个三层的蛋糕展现在姜念的面前。 最上面那一层，还画着两个卡通的人物，神似她和顾卿礼。 在两个卡通人物的后面，还有一对银戒。 顾卿礼取下来，用纸巾擦拭干净上面沾染的奶油。 “姜念，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顾卿礼单膝跪地。 都说求婚的时候，男朋友会单膝跪地。 可顾卿礼觉得，这种时候，也应该表达一下诚意。 “愿意。” 顾卿礼微笑，把戒指戴在了右手中指上。 这意味着，眼前的姑娘，有男朋友了。 之后，他站起身，让姜念给自己也戴上戒指。 姜念照做了。 最后，姜念坐在椅子上，一边吃蛋糕一边询问：“戴这个东西的意义，是什么？” 她眨着一双茫然的眼睛，很显然是真的不知道。 从没有人交给过姜念这些，她自然是不清楚的。 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耐心的给她解释。 自古就有送礼定情的规矩。 有送玉佩的，有送荷包的，有送发簪的。 现在，则更加偏向于送戒指。 “可是我没有能送给你的东西。”姜念垂下眸子。 她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孜然一身，一无所有。 末世里，遇到顾卿礼之前，她依旧是如此。 没有这些东西可以送给顾卿礼。 “这种东西，我送给你就好了。”顾卿礼心疼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先吃蛋糕。” 每次看到这样的姜念，顾卿礼都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打一顿那些没人性的研究员。 她本可以在春花烂漫的时候肆无忌惮的生长。 却被困在实验室里，不见光日。 甚至于，完全脱离人类社会，对一切都那么懵懂。 顾卿礼不敢想象，那样无望的日子，她到底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看着姜念开心的吃蛋糕，顾卿礼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的手边。 “等之后，那些抓起来的实验室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顾卿礼询问姜念。 “嗯？”姜念疑惑，“不是要拿他们换发电机吗？” “换完之后。”顾卿礼对姜念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第一次暴露内心的暴戾，“放了之后，没说不能再抓。” 姜念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皱，“不用抓。” 对上顾卿礼愣了片刻的眼睛，姜念又强调一句，“不用抓。” 而后，对顾卿礼温和一笑，“我可以直接让丧尸去找他们。” 毕竟，丧尸杀的，关我姜念什么事呢？ 不得不说，原本白纸一张的姜念，跟着顾卿礼的这段时间，学了不少黑心肠。 “好。”顾卿礼忍不住轻笑一声，“那就都交给念念了。” 顾卿礼相信姜念，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件事。 “念念？”姜念的关注点偏了一下，“叫我吗？” “嗯。”顾卿礼一本正经的点头，就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男女朋友总要有一个区别于他人的称呼。” “我以后叫你念念，好不好？” 姜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还挺好听的，就点头应下。 “那我叫你……卿礼？”姜念反问。 毕竟，礼礼好像不是很好听的样子。 第89章 被亲了 一句卿礼，一声念念。 好像无形中，把他们的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在这个独立的房间里，他们并排坐在一起，看了一场电影。 相比较这里的安静，其他两个基地现在都开始兵荒马乱起来。 为了能够拿到土壤净化药剂还有各种动物的幼崽，他们派去的都是实力比较强劲的异能小队。 更是把基地里一半的研究员都派了过去。 本来在还没到的时候，折损了将近一半的人，就令人痛心不已。 现在剩余的人还被绿野基地扣押了下来。 如果不救，那势必会让他们的实力大减。 且会让基地的人心不稳。 可如果救，送给他们发电机，壮大他们的基地，还真的令人不爽。 两个基地的领导人私下交谈，决定送给他们一台临近报废的发电机。 毕竟，他们也没规定，发电机一定是完好无损的。 三方明面上都友好的和谈，同意了绿野基地的要求。 在放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姜念就站在绿野基地的围墙之上。 她沉默的看着两台发电机被运进去，一群人被送出来。 吴文站在绿野基地外，深吸一口气，神情放松。 在扭头看到姜念的时候，她的面上流露出惊恐，腿软的差点坐在原地。 姜念注意到了吴文，她对吴文露出一个微笑。 尽管这个微笑在吴文看来，十分诡异。 一群人上了车，飞速从这里离开。 却不知，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一群丧尸，在等着他们。 生死有命。 “在想什么？”顾卿礼站在她旁边，把手里的新鲜草莓塞到姜念手里，“刚刚摘的草莓，尝尝。” 姜念没吃过草莓，她捏起一个塞进嘴里，把嘴巴撑的鼓鼓的。 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在想，他们能不能活着回去。”姜念吃着草莓，声音含混。 姜念学的道德有限，做不到放过这些人。 “希望不能吧。”顾卿礼轻笑一声，嗓音柔和。 两个实力强悍的人，这样轻飘飘的几句对话，总会让人细思极恐。 风吹过来，顾卿礼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和顾卿礼待在一起那么久，姜念已经习惯了顾卿礼时不时咳嗽的毛病。 但有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他。 毕竟，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咳嗽。 “走吧，我们下去。”姜念拉住顾卿礼的手，带他从上面下来。 基地的一切都在正常的运转。 甚至因为多了两台发电机，而感到开心。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人类，还是很难割舍掉和电有关的一切东西。 这样一看，发电机就变的尤为重要。 杜宇和随意蹲下来查探这两台发电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 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两台发电机，都是半成品啊。 虽然最核心的东西没有什么损坏，可想要使用，还需要更换不少零件。 “这些零件，咱们基地有没有？” 随意盘腿坐在地上，食指曲起来，在发电机的外壳上敲了敲。 “不知道，等我回去找一找，列一个单子出来。” 杜宇伸了一个懒腰，叹口气，“又是一个大工程。” 作为基地里唯一的技术人员，每天真的忙的脚不沾地。 “要不我们去其他基地给你挖几个技术型人才？”随意随口提议。 “那些人，你确定？”杜宇似笑非笑的看着随意，抬手扯了一下后脑勺的头发。 毕竟，绿野基地只有他这一个技术人员，其中的原有，也有随意一部分在。 最初建立绿野基地的，都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试验者。 对那些人深恶痛绝。 要不是杜宇是帮助他们逃出来的人，恐怕整个基地能硬生生的一个技术型人才都不留。 “算了。”随意叹口气，“还是靠你吧。” “放心吧。”杜宇学着随意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等再过几年，我带的那几个学生就能接我的班了。” 基地里对这些感兴趣的孩子，都在跟着杜宇学这些。 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用了两天的时间，杜宇给这两台发电机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写出需要换的零件。 这些零件，有将近一半都需要去外面找。 杜宇把需要的零件单交给顾卿礼，坐在他的对面，“这些零件，都需要更换，且基地里没有。” “好。”顾卿礼将单子放在桌子上，低头继续削苹果。 杜宇好奇，“当时开条件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想到过这一点了？你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明知道如果不告诉他们要能用的，他们就肯定会送快要报废的给他们使绊子。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是怕那些人觉得这个条件太高，不答应？ “怕他们恼羞成怒。”顾卿礼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毕竟，念念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给他们一点搞小动作的机会，让他们即使愤怒，却又不会把罪责彻底怪到绿野基地。 最后只能被迫无奈感叹一句，运气不好。 毕竟，要是他们真的给了完好无损的发电机，且一个人都没回去，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念念。”杜宇看向顾卿礼，“你是说姜念？” 杜宇猜到顾卿礼可能和姜念谈恋爱了。 但还是被这个称呼惊了一瞬。 实在是，心情复杂了点。 “嗯。”顾卿礼拿着零件单和切好的苹果，“我去给她送点水果，东西我会去找。” 然后，不等杜宇有任何反应，就转身离开。 最近基地里的那些果树产了不少水果。 大人小孩都在吃水果。 姜念端着顾卿礼送来的这一碗切好的苹果，边吃边玩游戏。 “明天我们要出发去外面找零件了，今天早点睡。”顾卿礼制止了姜念再玩一局的念头。 “好。”姜念很快答应。 她转头看向顾卿礼，想着白天桑柔给她说的话，倾身过去。 在顾卿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晚安。” 顾卿礼愣了一下。 回过神的时候，姜念已经转身离开，只能看到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那些原本安分的藤条，一点一点的冒出来，兴奋的在顾卿礼的四周跳舞。 啊，被亲了。 感觉还不错。 第90章 你是丧尸? 谈恋爱时，两个人总是会产生一种无形的磁场，让别人都融不进去。 这种情况，越是熟悉的人，越会敏锐的发觉。 在第二天一早出任务的时候，随行的三人都体会到了这一点。 他们好像和之前没有什么改变，却又改变了。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 “老大，我们去哪里找这些零件？”开车的随意忍不住开口，打断这车子里古怪的氛围。 “往南开，去曾经的五金城。” 五金城是这附近零件最齐全的地方，那是一个大的批发市场。 当然，也是丧尸最多的地方。 毕竟，当时丧尸爆发的时候，不少人在那里批发零件。 车子一如既往的畅通无阻。 姜念的技能，在末日里，简直不要太好用。 “你说，那些丧尸，进化到最后，会成什么样？” 方鑫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四代丧尸，轻声询问。 方松也跟着补充一句，“会不会有一天，丧尸的进化速度快过人类异能的进化速度？” 倒不是他们丧气。 而是这段时间去基地围墙做基础任务的时候，见到了越来越多的二、三代的丧尸。 这说明，丧尸正在全面进化。 而人类却还在原地踏步。 从一开始，人类的进化都不是因为自身的强大。 人类是利用大脑的发达，创造出可以保护自身的武器。 当这种武器溃散，他们和野兽正面交锋，是败的那一个。 物竞天择。 人类会不会成为淘汰的那一个，谁都不好说。 方鑫和方松问的这两个问题，姜念给出了答案。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丧尸进化到最后，可能和我差不多。” “至于进化速度……等他们进化到我这种程度，可能需要几百年吧。” 姜念最开始被注射药剂的时候，就差点进行丧尸化。 后来他们给她注射了三倍的药剂，让她度过丧尸化程度，进入第一步进化。 加上各种促进药剂，才有了现在的姜念。 姜念的回答，让车上的几个人，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可是却又说不上来是哪种不对。 顾卿礼却明白姜念话里的意思。 其实从某种情况上来说，他的女朋友，可以被成为丧尸皇。 号令众丧尸，令所有丧尸臣服。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厉害。 顾卿礼无声微笑，没有给其他三个人解答这句话里隐藏的信息。 而是拿出一盒三明治，询问姜念，“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姜念拿出一块来，开心的吃着。 开车的随意，一开始没有想通姜念那句话里的怪异。 只是开着开着，脑海里又再次想起姜念说的那些话。 联合之前发生的事情，随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当大脑处理器得出结论的时候，随意脚下猛踩刹车。 车子后面的人都因为惯性往前倾。 方松和方鑫刚刚想吐槽随意开车的车技，就听到随意冷不丁的问了姜念一个问题。 “你也是丧尸？” 一句话，带着惊悚。 姜念眨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顾卿礼，“按照看的那些动漫里的说法，我应该算丧尸皇。” 此话一出，车里有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窒息转折。 方松：“那你吃人吗？” 方鑫：“你咬的那个人，会不会变成丧尸？” 随意：“你怎么进化那么快？” 三个问题，都不难回答。 但是他们问完，却又察觉到一个问题。 老大如此淡定，这是早就知道了。 顾卿礼见那三个人问完问题后全看着自己，淡定坐那，眼眸微挑，无声的宣布了他们心里疑惑的答案。 随后，姜念回答了他们的问题。 “我不吃人，食谱和人类一样。” “被我咬，不会变成丧尸。” “我是被药剂催化的，从丧尸时期过渡到现在，只用了三天。” 他们三个人瞬间不觉得意外了。 看着姜念的眼神，甚至带着同情。 原来又是一个被实验室摧残的同类。 “那你不是丧尸，但是符合丧尸皇的标准。”随意启动车子，接着往前开。 却不敢询问姜念的过去。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知道那种滋味。 再次提起，恐怕就想揭开愈合的伤疤一样。 聊点开心的吧。 “我今天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好吃的，这段时间就不用啃大饼了。” 随意得瑟的挑眉，车子都跟着开出了一个波浪线。 “少浪，好好开车。”方松笑骂。 一时之间，车里的氛围又变得和谐了很多。 顾卿礼垂眸看着心情明显很好的姜念，小声询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她拉着他的衣角，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回答：“他们没害怕我。” 现在的人们对丧尸的恐惧程度，姜念深有了解。 “既然担心他们会害怕，为什么还要说？”顾卿礼看着她，神色晦暗。 “对待朋友，不能有欺瞒。”姜念的眼睛亮晶晶的。 她深处淤泥之中，心却比谁都纯净。 车子继续往前开，在到达五金城的前一个加油站，随意开过去加油。 他刚刚打算下车，就被身后的顾卿礼揪住了领子，阻止他开车门。 “车子底下藏了一个丧尸。”顾卿礼看向随意，“丧尸好像又进化了。” 随意一身冷汗。 收回了打算开门的手。 “我先下去看看。”姜念不怕这些丧尸，也自然无所畏惧。 她打开车门，直接跳了下来。 五代新生丧尸和四代一样，富贵险中求。 最大的目标，是她。 不同于四代丧尸对她有所忌惮，五代丧尸直接扑了过来。 在姜念的四周，瞬间出现一条藤蔓，毫不留情的抽打那五代丧尸。 让他痛苦哀嚎的翻滚到地上，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 “棍子。”姜念点了点身边的藤蔓，语气熟稔。 很快，藤蔓欢快的缠绕在一起，凝结出一个藤条木棍给姜念用。 暴力的一棍子打下去，直接让丧尸失去了意识。 还没等姜念动手，她身边的藤蔓就直接掏出了那块丧尸金丹。 不同于之前见到的纯白色，这块泛着淡淡的粉。 顾卿礼几人也都从车上下来。 随意凑近看了一眼姜念手里的这东西，眼眸微挑，“丧尸进化后，连这个都变了啊。” “这个不是进化，而是退化。”姜念看着手中的东西，最后将它递给顾卿礼。 第91章 丧尸、退化 之前那种纯白色的丧尸金丹，拿在手里能感觉到沉甸甸的，且带着某种力量。 可眼前这一块，拿在手里明显轻了不少，且里面蕴含的力量正在消散。 顾卿礼拿在手里，就察觉到了不同。 这块丧尸金丹在他们手里转了一圈，最后又落入姜念的手里。 “丧尸金丹在消散，那是不是说明，这些丧尸最后也会消失？”方松激动的询问。 “就目前情况，有这种趋势。”顾卿礼回答。 还真是目前来看，最好的一个消息。 这么一个小插曲，让车子里的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几乎是哼着歌抵达五金城的。 五金城大部分的丧尸都提前离开，忌惮的围绕在四周，却不敢靠近半分。 偶有几个不死心的四代、五代丧尸，都被姜念一棍子敲死了。 一群人来找材料，就像是末日之前逛街一样。 随意，散漫，有说有笑的。 清单上面需要的零件不少，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他们逛了一整个五金城，才找齐修理发电站的零件。 在抱着零件回去找车的时候，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人，很眼熟。 是姜念跟顾卿礼回基地的路上，碰巧遇到过的人。 名叫秦韩。 此时的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全是伤口，手中还拎着一串从丧尸肚子里掏出来的丧尸金丹。 一双黑色的眼睛雾蒙蒙的，好像被罩上了一层薄膜一样。 “小心。”顾卿礼把姜念护在身后，目光锐利的看向他，“他已经尸化了。” 秦韩扯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牙口极好的嚼着手中的丧尸金丹，嗓音像是一个破风箱，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谁给你的自信？”姜念看着他只身一人站在那里，面露疑惑。 很快，秦韩就用行动回答了姜念的询问。 在秦韩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丧尸。 这些丧尸乌泱泱的一群，发出嗬嗬的声音。 要真是只有随意他们几个人在这里，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 可是，现在多了一个变数姜念。 随意几人不仅不紧张，反而很放松的和秦韩聊起来了。 “你是怎么做到号令这些丧尸，还有思维的？”随意询问，他是真的很好奇。 不知他，其他人也很好奇。 不同于姜念是被药物堆积出来的。 秦韩那是实打实靠自己进化来的。 可惜，秦韩并不打算回答。 “都要成死人了，问那么多做什么。”秦韩转动了一下脖子。 那骨头活动产生的声音响起，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了。 “哦，你都快死了，此时不问啥时候问？” 随意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猪肉脯，堂而皇之的吃了起来。 “嘴硬。”秦韩阴冷的盯着他们，随后又阴森恐怖的扯出一个笑容， “当初你们离开，让我们被迫面对那些丧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也会遇到这些？” 当时的绝望，秦韩也想要让他们尝一尝，究竟是什么滋味。 随意无语了，“你当时的队友都恨不得推我们出去给你们挡刀，我们是有多圣母，还巴巴的跑过去救你？” 论打嘴仗，随意的战斗力，无人能及。 在秦韩和随意斗嘴的时候，姜念和顾卿礼则在研究秦韩目前的情况。 “他手里的那些丧尸金丹，看样子是他的食物。”姜念眨了一下眼睛，带着深思， “眼睛呈现丧尸化，思维正常，可能就是因为这些丧尸金丹。” “这些丧尸金丹，可以让产生尸化的人暂缓尸化反应？”顾卿礼眼眸微眯。 倒是提供了一个新型的丧尸金丹用法。 “可以让杜宇尝试往这方便研究研究。”顾卿礼低声呢喃。 在秦韩吃下第四块丧尸金丹后，命令身后的丧尸动手。 他神色阴毒的看着他们，带着报复的快感。 期待着对面这些人露出恐惧、害怕、无助的神情。 只是这一次，他注定失算了。 他身后的丧尸，并没有听从他的话飞扑上去。 相反，这里面有一大半的丧尸往后退，从这里撤离。 看到这一幕，秦韩愤怒了。 他扭头揪住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半丧尸化的吴文，愤怒咆哮，“你不是说，喝了你的药，这些丧尸就会听我的吗？” 吴文被他吼的瑟缩了一下，害怕的快要哭了。 “可是我不知道，你对付的是实验体六号啊。”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强过实验体六号。 毕竟，他们所有成功的研究成果，都体现在了实验体六号身上。 “实验体六号？”秦韩阴沉沉的盯着吴文，“是谁？” 吴文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向姜念。 姜念无辜的眨了一下眼睛，甚至往前走了一步，“是我。” 吴文看着她，害怕的想要躲到秦韩的身后。 可惜她的力量根本比不过秦韩。 “要怎么能杀了她？”秦韩堂而皇之的询问吴文。 内心的怒火燃烧着理智，让他升起了这样不自量力的想法。 吴文沉默以对。 最后，她颤颤巍巍的拿出来一瓶药剂。 可是这药剂还没有送到秦韩的手里，就被一株藤蔓飞快的卷走，落入了顾卿礼的手里。 “啧，你们是不是被丧尸毒攻占了脑子。”随意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我们还没死呢，就公开谋划欺负我们队友？” 这就好比几个人在斗地主。 其中一个人，明明拿着一手烂牌，还公然明牌，扬言要让对方输一样。 愚蠢到令人无语。 顾卿礼打开这药剂，把里面的药剂倒在了土壤里。 避免了被人用的可能。 “直接动手吧。”姜念看向对面的人，“把这两个人捆了。” 姜念的话音落下，秦韩身后的丧尸动了。 他们整齐划一的围住了秦韩。 不知道从那里找到了一根绳子，把秦韩死死围住。 然后，那些丧尸听话的站在那里，不敢上前一步。 姜念抬眸看向他们，言语中带着杀意， “以后进化了，再敢妄图过来杀了我，你们就等着集体被埋。” 总有些进化的丧尸，妄图一步登天。 不警告他们，就不会老实。 丧尸嘶吼了一声，乖乖的站在原地。 “全部从这里离开，并且不许去绿野基地。”姜念盯着他们，“我知道你们能听懂。” 丧尸又是嘶吼一声。 很快，这些丧尸都离开了。 只剩下秦韩和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吴文。 第92章 还在忍着吗? 过了一个小时，秦韩死了。 他的意识，是靠着丧尸金丹维持的。 一旦不摄入足够的量，就会脑死亡。 吴文终究是没有躲过尸化，变成了最低阶的丧尸。 在姜念面前，安静如鹌鹑。 最后，吴文也死了。 被姜念直接杀死的，埋到了五金城的土里。 他们开着车，从五金城离开。 发电机零件的问题，就此被解决。 绿野基地成功的往后扩延。 因为丧尸金丹的充足，净化土壤在逐渐变多。 欣欣向荣，充斥在绿野基地的每一个地方。 因为姜念的存在，绿野基地再没有遇到过一次丧尸潮。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念总觉得在绿野基地之外，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种感觉，在一天夜里，达到了极致。 她将心中的疑惑说给顾卿礼听后，顾卿礼瞬间了然。 顾卿礼拉着姜念去了监控室，把拍下来的画面只给姜念看，“这也是一只不断进化的丧尸。” “他从最开始就跟着我们，我们出任务的时候，他也曾远远的偷偷跟着。” “这是杜宇研究丧尸的希望。” “希望？”姜念不明白这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丧尸恢复成人类的希望。”顾卿礼补充完。 就像在末日来临之前，他们也经历过重大的疫情。 那时死了很多人。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病毒对人体的危害逐渐变小。 最后，就变成了最普通的病理一种。 杜宇在想，丧尸病毒会不会有一日，也不会危害到人类，变成普通病症的一种。 “那就只有用时间去证明了。”姜念轻叹一口气。 这种情况，谁能真的预测到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期待和危难，到底哪一个先到来。 短短两年的时间，绿野基地就成了三大基地中最大最繁荣的基地。 不少异能小队都想要跳槽去绿野基地。 只是他们的资源也有限，除非特别需要，否则绿野基地根本就不会收。 不过倒是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些躲在实验室里做研究的科研人员，有一大半的人只要出基地，就会被丧尸围攻。 而且，是只围攻那些从实验室里救出来的科研人员。 这种情况一直在持续。 一直到最近这段日子，这种情况才稍微好转一些。 这个传言传到绿野基地的时候，知道内情的人，都但笑不语。 这是某个人，在暗搓搓的报当年的仇啊。 暗搓搓报仇的某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 经过了两年人类知识大范围的学习，她现在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的周身，摆放着许多花盆，上面生长着绿色的藤蔓。 姜念低头点了点这个藤蔓的枝干，又捏捏那个叶子。 在制定基地规则的顾卿礼，耳朵红了又红。 最后，他没有忍住，走了过来，拉住姜念的手。 “别捏了。” 姜念随性的仰躺在沙发上，眼眸微眯，“受不了了？” “嗯。”顾卿礼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圈住她的手，“受不了了。” 应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受得了喜欢的人这样撩拨。 他低下头，准确无误的咬住她的唇。 此时的顾卿礼，可不是当初那个，只是被姜念亲一下脸颊，都能愣半天的纯情青年了。 他强有力的双臂揽住身下纤细的腰。 略有薄茧的手指滑过细腻的皮肤，引起一片颤栗。 闲着的姜念，这两年正事没干多少，倒是跟着桑柔看了不少小说。 本着知识从书中学习，她学到了不少。 姜念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头微微仰起，配合的献出红唇。 他的力道很大，将人困在怀中，肆、意、欺、弄。 炙、热、的。 喘、息、着。 绿色的藤蔓肆意生长，仿佛很兴奋很开心。 细小的藤条跟着本体缠绕在腰间，甚至用叶子把衣服往上推了推。 露出白皙纤细的腰。 “念念。”顾卿礼微微松开她，在她的领口亲了一下。 他眼中带着忍耐，“你又和桑柔一起看什么了？” “和大佬谈恋爱的二三事。”姜念眨了眨眼睛，“那个男主角也有藤蔓异能。” 说着，姜念从他胸前滑下来一只手，点了点身边的绿色植物的叶子。 像是一只得了逞的小猫，眼眸带笑。 藤蔓兴奋的往姜念衣服里面钻，却又被姜念一把抓住。 顾卿礼的神色变了。 他恶狠狠的在她锁骨上咬了一下。 真是，以后还是让她少和桑柔看那些小说。 每日这样勾引，顾卿礼真怕自己忍不住。 见顾卿礼抱着自己，喘息声落入耳中。 他忍耐着，沉默着，手掌抚过她的皮肤，引起一片颤、栗。 每次顾卿礼忍不住的时候，都会这样抱着她。 最后忍无可忍，狼狈转身回去洗澡。 “还忍着吗？”姜念若有所思。 她伸出手，单手解扣子。 手指滑过他的喉结，解开第一颗扣子。 然后，是第二颗。 手指似乎是不经意的，触碰到了他的锁骨。 然后，扣子一个个被解开，手指若无若有的撩拨着。 见顾卿礼的喘息声逐渐加重，姜念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耳垂。 “卿礼。” 下一刻，姜念被抱起来。 又被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揽入怀中。 她的手腕被迫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绿色和雪白相衬，美丽异常。 “姜念，你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 “知道。”姜念望着他，“想做成年人快乐的事情。” 姜念的脚腕，这下也没有幸免，被缠住了。 红唇被啄吻，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了起来。 本是青天白日，屋子里却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空间独立起来。 姜念躺在床上，猛的一颤。 顾卿礼的呼吸频率明显高了很多。 她想要发出些声音，却又被他吻住，最后只能溢出破碎的几个音节。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着难耐。 姜念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被人觊觎，撕碎，然后吃掉。 整个人想要动弹，远离一点这种诡异的感觉。 却又被绿色的藤蔓轻巧的拉回来，送还给本体。 他发了狠一般，不愿意松手。 当把脸庞埋入柔软的枕头中时，姜念想要借此逃离。 可是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这种想法刚刚升起，就又破灭了。 屋子里的藤蔓多的过分。 扫不清，躲不开，逃不掉。 顾卿礼扫开这些，将人抱在怀中。 温柔的安抚着。 可行为举止上，却并没有退却半分。 没有尝过羔羊肥美的恶狼，在逮到这只羔羊后，就流连忘返。 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白色的被单被弄的皱巴巴的。 被吮的红润的耳垂又被叼住。 姜念的体力真的要到红条了，她被人抱在怀中，推拒着身边的人。 “我只是带你去洗一洗。”温柔的将人抱到浴室中，却又食言了。 水流声一直没有停，破碎的音节像是迎合水流一样。 姜念第一次，不相信顾卿礼说的那些话。 这间屋子很大，卧室，浴室，沙发，地毯，应有尽有。 空间也很大。 姜念陪着顾卿礼，在屋子里度过了一整天。 可是这种体力的消耗，是姜念没有想到的。 好困，好累。 第一次的，姜念那么渴望睡觉。 在被抱上床时，姜念捂住了顾卿礼的眼睛，义正言辞，“你该睡觉了。” 顾卿礼自知自己把人欺负狠了，乖乖点头，“嗯，我该睡觉了。” 第93章 故事四:丧尸女皇＆人类领袖(完) 不喜欢睡觉的姜念，这段时间格外留恋自己的独处睡觉时光。 第一次明白，为什么人类都那么喜欢睡觉。 也是破天荒的，姜念一口气睡了八个小时。 这个放在人类身上格外正常的睡眠时间，是姜念这些年来，破天荒的头一次。 她看着自从某天过后，似乎打通某种任督二脉的人，抗拒的拉开缠绕在她脚腕上的藤蔓。 即使这藤蔓对自己示好和撒娇，都不能消灭这藤蔓的本质。 又一次的被拉开后，藤蔓的叶子都蔫嗒嗒的，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样。 翠绿的叶子好像开始枯萎，绿色的藤蔓都要化为木制。 好像姜念在不理它，它任由自己枯萎死了。 姜念又一次的心软了。 她抬手捏了捏那蔫嗒嗒的小叶片，“你还是缠着吧。” 小藤蔓就像是会变脸一样，立刻欢快的缠绕了过来。 不到一分钟，她就被某个脸皮越来越厚的人抱入怀中。 “听说葡萄熟了，我带你去摘葡萄吧。” 顾卿礼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亲昵的搂住她的腰。 “在去摘葡萄前，先去找一下杜宇。” 姜念顺势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顾卿礼的身上，“听说那个一直徘徊在门外的丧尸模样变回来了。” 这算是一个重大突破了。 如果他真的可以恢复正常，那些丧尸恢复成人类指日可待。 “好，去看看。” 顾卿礼和姜念过去的时候，杜宇正在给变回来的丧尸做全身报告。 等了半个小时，出来调查结果的时候，杜宇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他高兴的把手里的报告拍在桌子上，言语间带着兴奋，“丧尸恢复成常人，指日可待。” 报告上各种名称看的人眼花缭乱，不过有杜宇这一句话，那一切应该都不是问题。 很快，杜宇的最新研究成果，就让基地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还有什么比快要度过丧尸时期更令人快乐的呢？ 真是期待丧尸时代变成历史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项计划很漫长也很复杂，单靠杜宇一个人完全不行。 基地里的其他人都开始加入其中，每天都有了新动力。 在这个没有了飞机和游船的地方，消灭一个板块的丧尸，还是有可能的。 姜念则是拉着顾卿礼，去了葡萄园。 摘下一串颗颗饱满的葡萄，去清洗干净，然后一口一个。 “等丧尸时代结束后，你想去哪里？”顾卿礼握住她的手。 “去看海，去爬山，去看彩虹，去赏瀑布。”姜念递给他一颗葡萄，自己也吃了一颗，“我还没有见过这些。” 曾经小时候渴望且得不到的，姜念想一一都补回来。 “好，我们一起。” 他们两个吃着葡萄，慢悠悠的回去了。 这场抗战迎来了曙光，一切将会被记入史册，人类的发展依旧在延续。 未来也许会有更多的困难，但更应该珍惜当下。 （本故事完） 姜念从休眠舱里醒来后，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吓的顾瑾立刻跑了过来，拿着健康仪器对着姜念扫了一圈。 发现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后，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出现大问题。 “姜上将，喝些营养液，补充补充能量。”顾瑾给姜念拿了一支特级营养液，塞到她的手里。 姜念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先用水漱了一下口，才慢吞吞的喝营养液。 “现在精神力到达多少了？”姜念有些疲惫的询问。 “已经到达26%。”顾瑾做了一下规划，“你休息一天，明天晚上我们再进入下一个世界。” 以姜念现在的精神力，不能再进入休眠舱，通过幻境修复精神力了。 不然，会损伤姜念自身。 “不用休息。”越是这样紧要的关头，越不能休息。 姜念扭头看着那边硕大的修复进度，揉了揉眉心，“在星际世界之前，穿插一个世界吧。” “不行！”顾瑾想也不想的拒绝，“这会损伤你的精神力。” 他可不想，元帅的精神力还没有修复好，姜念的精神力又损伤了。 “这两个世界过后，我有充足的时间休息。”姜念目光锐利，“我们要尽可能提高元帅醒来的可能性。” “不行。”顾瑾摇头，“说过了，不能损伤你的精神力。” “这一点损伤，养半个月就好了。”姜念坐直了身体，指了指自己的军衔，“顾少将，请你服从命令。” 顾瑾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却因为自身的职责，不能去反驳。 “姜上将还是别为难顾瑾了。”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让姜念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是顾砚臣。 “总理。”姜念站起身，行了标准的军礼。 “嗯。”顾砚臣目光温和的看着姜念，眉眼间难掩疲惫， “姜上将，我知道你担心元帅，但帝国也无法再失去一位优秀的上将了。” “多努力一些，元帅醒来的机会才会更大。”姜念叹口气，眉头紧蹙， 毕竟联邦虎视眈眈，虫潮又将近，顾卿礼不能有闪失。 如果让帝国民众知道元帅垂危，恐怕民心都会动荡。 姜念不想再遇到第二次，年幼时看到的那种场面。 “不用担心，要相信阿礼。”顾砚臣露出一个微笑，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姜上将今日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后，再进入幻境吧。” 之前她用军衔压顾瑾，现在轮到顾砚臣用身份压姜念了。 最后，她只能回去休息。 顾砚臣叹口气，扭头望向沉睡的顾卿礼时，目光带着担忧。 希望他能挺过来。 回到自己住处的姜念，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慢吞吞的坐在了沙发上。 在她的手边，一直放着一张全家福。 上面的她，只有八岁。 对父母的记忆，也停留在了八岁的时候。 姜念轻轻的抚摸画像上的人，神色温和。 良久，她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 疲惫迫使她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 一晚过后，修复好精神力的姜念，又来到了实验室。 躺在休眠舱中，进入幻境构造的第五个世界。 第五个世界，是以星际背景构造的故事。 第94章 故事五:边陲守护者＆帝国元帅 ** 星穹之下，边陲星。 黑色的幕布笼罩着天空，无数的繁星落在上面，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光点。 姜念坐在一片空地上，嘴里还咬着一支喝了一半的营养液。 手里拿着一个军用设备，噼里啪啦的在上面输入着数据。 在输入完最后一串数据后，姜念把它放到了手边，没有再管。 她是驻扎在边陲星的帝国军事大学的老师。 主要负责大四实习生的安危。 在设备分析出每一个学生的性格特点后，姜念拿出光脑，开始给这些学生分组。 等做完这些，已经到深夜了。 姜念伸了一个懒腰，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拿着设备慢吞吞的往宿舍楼走。 明天还要去接那帮兴奋的小崽子，可要养好精神才行。 刚走到宿舍楼下，整个基地就响起了二级警报。 这是只有二级变异物入侵才会响的警报。 姜念身形一顿，拿着设备立刻转身前往塔楼。 一旦变异物入侵警报响起，就连基地外层，都是不安全的。 姜念刚刚登上塔楼，就看到一只身形有五米高的赤牙虎用爪子在撞击基地防御。 地面接连着发出巨大的震动。 她就坐在塔楼里，观察变异物种的特性，迅速分析变异物种的弱点，发给每一位驾驶机甲的星际军。 然后，调动精神力，搜捕变异物种入侵地点，给他们发过去。 他们配合的密切，在两个星时中，完成了对变异物种的绞杀。 变异物种体内都是含有毒素，不能直接土埋，需要特殊化处理。 不过这些就不需要姜念操心了。 她抱着手中的设备，困顿的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宿舍。 倒床就睡。 在早上八点，从帝国首都星开来的行列飞船落到边陲星。 姜念穿着一身运动服，扎着高马尾，站在那里迎接新一批的大四实习生。 每一届中，都会存在一位首席。 这一届的首席，是一位短发女生。 她走到姜念面前，“姜老师好，大四边陲星实习班共计48人，前来报到。” “嗯。”姜念困倦的又打了一个哈欠，“我先带你们去领战备包。” 前来实习的学生，一般不会让他们去接触一线战斗。 领到的是三代防御武器，还有各种清洁工具。 热血而来的学生们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内心的激动消失了一半。 副主席郑谷和主席温兰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多意外。 姜念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等他们发泄了心中的嘀咕后，姜念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把昨天分好的组发到他们光脑上。 “按照分组站好。” 他们速度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队友。 每组八个人。 姜念刚刚想要说他们日常主要做的工作，就听到基地又响起了三级警报。 三级变异物种来袭的警报。 三级变异物种没有二级变异物种难处理，姜念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 但总有学生耐不住激动，当即就打了报告，“老师，我们需不需要去帮忙？” 理论转换成实战，是每一个军校学生都期待的时间。 “不用。”姜念摇头，“你们的任务，是打扫厨房，清理失去生命体征的变异物种。” 一句话，让大部分学生的脸色都垮了下去。 但谁也没有反驳姜念的决定。 背上防御武器，拎着清扫工具，乖乖的跟着姜念离开。 六个小队，被姜念分到六个内部区域，去清扫昨天销毁后留下的残骸。 越高变异的物种，其中的污染性就越高。 即使通过了特殊处理，打扫的时候也要小心。 姜念扫了一眼，见这些变异物种等级都不高，也就没有再多留意。 她坐在最中心的位置，处理一些秘密文件的时候，手中光脑响了。 是元帅顾卿礼，也是她大学时期的战友。 这人，像是一个机器一样。 每隔半个月就打一个视频来。 最近更是一周打来一个。 姜念指尖滑向接通，笑眯眯懒洋洋的望向他，“好久不见啊，顾卿礼。” “嗯。”听到她的声音，顾卿礼的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柔和，“好久不见。” “今天不会又给我问一句好，然后就去忙工作吧？”姜念调笑。 每次打来视频，都是寥寥几句问好。 然后又匆匆挂上电话。 “不是，今天想找你吐槽。”顾卿礼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竟然生了气，“那群老家伙，开始对我逼婚了。” 从公事上，转战到了私事上。 家里有女儿的，在谈论公事结束时，都会说一两句这类的话题。 本以为不去做政客就可以避免这些无用社交的顾卿礼，这段时间烦透了这群人。 直接喊老家伙了。 姜念噗嗤一声笑了，笑容阳光。 没想到素来沉稳冷静的顾元帅，也会有这么一天。 “下次你直接对外放出，你有女朋友了。”姜念一只手撑着下巴，给顾卿礼支招，“他们问你是谁，你就打哑谜。” “他们怀疑，你就再编出点故事。估计就不会有人再问你这些了。” 听到她的话，顾卿礼笑着反问：“你应对被人逼婚，也是这样做的？” “对啊。”姜念坦然的点点头，“编一个男朋友出来。” “我很好奇，你编的男朋友是什么样子。”顾卿礼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长得帅，皮肤白，性格好，能力强，相识多年，关键是，一切听我的。” 姜念说这些的时候，不自觉的垂了一下眼睛。 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了的一点心虚。 毕竟，她编造的性格特点，还是有原型的。 而这个原型，现在正和她打视频电话。 顾卿礼闻言，忍不住笑了，“听起来是很不错。” 他似乎也挺附和她男朋友标准的吧？ 顾卿礼在心里偷偷地想着。 “姜老师，有人染上了变异污染源。”郑谷背着一个手臂发黑的男生过来。 姜念神色一凛，“出了点事，先挂上了。” “好。” 切断练习后，姜念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箱。 只是看了那个男生一眼，就迅速找到了药剂，给男生注射进去。 随后，她将药箱放到一边，眉头紧蹙，神色严肃，“他是不是摘下防护套去触碰那些残骸了？” 每年都有学生不死心的试探自己的体质能到哪一步。 每年都有几个倒霉的学生沾染上毒素。 都快成帝国军事大学实习的一道丢人风景线了。 “告诉其他的学生，凡是再有学生敢脱掉防护服触碰残骸，实习直接不及格，送回学校。” 第95章 姓姜怎么了? 实习期不及格，对于大学生来说，极具有威胁性。 毕竟，实习证明真的很重要。 这关乎着他们能不能顺利毕业。 姜念说完这句话后的一整天，没有任何学生再大胆的用手去碰残骸了。 三级变异物种的尸体被运送到处理处。 处理好的残骸，被新来的学生送到特殊掩埋点。 边陲星三区的区长魏巍拎着一盒蛋糕找到姜念。 看着她身后又多了一群学生，温和一笑，“学弟学妹们报到了啊。” 魏巍只和他们差两界。 对于这一位具有传奇性的主席，学生们都纷纷乖巧的问好，然后各自离开。 看他们这个模样，魏巍就知道。 他们都还没有被进行社会的毒打和洗礼。 “姜老师。”魏巍坐到姜念的对面，把盒子里的蛋糕拿出来，“heis家的蛋糕，你尝尝。” 每次魏巍带蛋糕来找姜念，都说明是有事需要她帮忙。 姜念没有拒绝，她接过来，切了一块。 吃了半块后，见魏巍还没有开口，她有些意外。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让他酝酿那么久？ 姜念喝了一口温水，直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这次，算是私事。”魏巍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是顾叔让我来的。” 魏巍口中的顾叔，是顾长明，顾老元帅。 顾卿礼的父亲。 “嗯？”姜念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顾叔想让我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首都星。” 姜念自从毕业，就一直待在边陲星。 现在算下来，已经有七年了。 她当初说的是，要在边陲星驻守六年。 现在已经倒是比之前说的，多待了一整年。 “是首都星有谁想要退位了？”姜念眼眸微挑。 姜念除了明面上的帝国军校实习带队老师这个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 那就是守护者。 守护者，即是六边形战士。 可上战场杀敌，成为最锋利的那把刀。， 可稳坐高台，成为最优秀的统治者。 守护者会驻扎在各个地方。 每当最核心领导位置有空缺，守护者会空降去补上。 “是唐姨，她想要退下了。”魏巍看着姜念，“她推荐了你。” 魏巍口中的唐姨，是唐上将。 也是顾卿礼的母亲。 统管帝国主星核心军，布置边防，坐镇后方的人。 手中实权，可堪称副元帅。 姜念垂下眼眸，接着吃面前的蛋糕，“也许，会有更合适的人选。” “姜老师，没人比你更合适了。”魏巍又给姜念切了一块蛋糕，放到她的面前，“估计选拔文牒，会在这两天送给你。” 对上姜念看过来的目光，魏巍殷勤的给她倒了杯水，“考虑考虑。” 魏巍不知道姜念为什么会选择在边陲星驻扎六七年。 但魏巍从心里觉得，姜念不应该拘泥于小小的边陲星中。 “会考虑的。”姜念拿着蛋糕叉，冲他笑了一下。 吃完第二块蛋糕后，魏巍就回去了。 那里也属于重灾区，离不开人。 把剩下的蛋糕放到保鲜箱里，姜念在基地里四处转了转。 到处都是这些大四学生的身影。 他们积极，热情，充满活力。 看着他们，姜念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姜老师。”温兰拿着工具走过来，眉头皱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怎么会这么问？”姜念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不紧不慢的询问。 “直觉。”温岚目光扫过四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 姜念顺着温岚的目光看向四周，举止放松，嘴角微微勾起。 不愧是这一届的主席，敏锐度很高。 “恭喜你们，提前遇到了一年一度的变异物潮。”姜念拍了拍温岚的肩膀。 变异物潮，温岚曾经听老师讲过。 是无数变异物种集结在一起，进行狩猎的举动。 而人类，就是他们的猎物。 这种狩猎活动，一年一回。 “怎么会提前？”温岚敏锐的察觉到姜念话中的异样，“是出现什么偏差了？” “一个月内的误差，属于正常的误差范围。” 这些变异物种，就是被污染了，也难改动物本性。 当狩猎者迟迟得不到食物，就会选择提前集合团队狩猎。 “我们会不会也要上战场？”温岚握紧手中的工具，等着姜念的回答。 “不需要。”姜念目光温和却十分坚定，“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这些学生去奔赴战场。” 现在不是当初，帝国有足够的星际军，还不会征用学生去战场。 无论基地里的星际军如何紧张的布防，都没有影响到大四的学生。 他们一如既往的清扫残骸，处理垃圾，打扫食堂。 在一个休闲的下午，郑谷和温岚带着另外两个人坐在食堂里吃零食。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用光脑登录到学校官网，搜索了姜念的名字，只跳出来一行字： 边陲星带队实习老师，没有任何擅长的能力。 这个男生，是他们这一届中电子信息技术最好的人，叫向榕。 最后，他把光脑的屏幕移植到桌面上，双手如飞的敲打着。 很快，他的光脑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失败了。 “查不到，还是查不到。”向榕颓废的收起光脑。 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个查不到任何信息的老师。 神秘到家了。 “你们说，这姜老师到底是什么来头，连老向都查不到关于她的信息？” 王羽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神色好奇。 郑谷和温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意味深长。 “你们这是查到了什么？”向榕眼眸一挑，抬手推了一下面上的眼镜。 温兰开了口，“她姓姜。” “姓姜怎么了。”王羽一点都没有get到温兰想要说什么，“姓姜的不是比比皆是？” 王羽迷惑，这是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吗？ 郑谷敲了一下桌子，“姓姜，帝国军校外聘老师，能力强，被基地所有人尊敬。” “33级的姜主席？！”向榕惊讶了。 不会真的是她吧？ “33级的姜主席……很有名吗？”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王羽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在激动个啥。 第96章 想继续和你并肩作战 温兰叹气，她看向王羽，“知道顾元帅是几届的吗？” “不知道。”王羽一脸坦然的回答，懵懂的等着温兰继续解释。 “顾元帅也是33级的，他那时只拿到了副主席的位置，辅助姜主席。” “当初帝国军校爆发出变异物种，就是姜主席带领33届的学长学姐们解决的。” “后来他们大四实习结束后，姜主席却突然拒绝了所有军部的邀请，不知道去了何处。” “到最后，也只知道33届有一位很厉害的姜主席。” “所以，你怀疑，姜老师就是当年的姜主席？”王羽总算挨着一点边了。 “不是怀疑，是几乎肯定。”温兰微笑。 “猜的很好，下次还是不要瞎猜了。”姜念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坐在他们旁边的凳子上。 她的手里，还捧着一块巧克力蛋糕。 拿着蛋糕叉吃了一口蛋糕后，笑眯眯的看向这四个人，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带队老师，你们是不是猜的过于离谱了点？” “赵老师说，实习期有姜老师在，不会有任何危险。”郑谷眨了眨眼睛，“能让赵老师这样评价，姜老师肯定很厉害。” “行了，不用再试探我了。”姜念端着蛋糕盘，幽幽的叹口气，“这些年，每一届都来一次，都快发展成传统了。” 她也很疑惑，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好奇她。 一个个的都想调查她的资料，了解她的前尘往事。 吃完最后一点蛋糕，姜念擦了擦嘴角，“走吧，带你们去找些好玩的东西。” 姜念口中好玩的东西，对于这些学生来说，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玩。 “这是什么？”王羽看着这一箱的黑色马甲，露出好奇的神色。 “是重力马甲，一件有十五公斤重。”姜念挑起一件马甲，塞到王羽手里，“穿上试试。” 王羽闻言，听话的穿上了。 瞬间就感觉到自身重了很多。 “让所有学生都穿上这个，每天做什么都不许脱下来。”姜念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锻炼锻炼身体。” “这就是老师说的，好玩的东西？”郑谷一言难尽，十分不想去碰这些黑色的马甲。 “嗯。”姜念示意他们穿上。 黑色的马甲穿上，走路都觉得比平时费劲。 很快，其他的学生也赶了过来，一人领了一件黑色马甲。 还没等姜念给这些学生讲完这马甲的好处，一个星际军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姜老师。” “嗯。”姜念跟着他走到一旁，“怎么了？” “元帅亲临，区长说让你去接。”星际军回答。 顾卿礼竟然来边陲星了？ 姜念神色意外。 安排好学生后，姜念终于换下身上的运动服，穿上星际军的衣服，和边陲星十二位区长一起，去迎接元帅。 星舰平稳落地后，姜念站在十二位区长之后，默默划水。 她在等这些区长先走。 这些区长等她先过去。 面面相觑下，姜念慢吞吞的从最后一位走到了第一位。 站在边陲星第一军区区长的旁边，姜念叹气，“元帅亲临，让我一位老师打头阵，是不是不太好？” “你是普通老师吗？”第一军区区长睨了她一眼，面笑皮不笑。 虽然说顾元帅年纪比他们小，但他那周身的气势，也挺令人发怵的。 外人可能不知道内幕。 可他们这些在边陲星驻扎几十年的人来说，谁不知道姜念和顾卿礼关系很好。 要不是知道姜念有男朋友，他们还一度以为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呢。 星舰大门开启，顾卿礼带着随行军士从星舰上走下来。 所有人，同时给他敬军礼。 “顾元帅。”姜念无奈的走上前，做这一次的带领员。 顾卿礼目光看向姜念，没有了昔日的凌厉，反而格外温和好说话，“只是一次私访，不用那么正式，叫我名字就好。” “行。”姜念又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保温杯，堂而皇之的喝了口热茶。 十二位区长在简单的会面后，就又匆匆坐车离开，镇守各自的区域。 只剩下姜念跟在顾卿礼的身后，和他讲述边陲星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们两个并排走着，举止随意。 姜念说什么，顾卿礼都会认真的听。 顾卿礼来基地并不是什么秘密。 星际军知道，那些大四的学生也都知道。 郑谷四人盘腿坐在树下的时候，就看到顾卿礼和姜念有说有笑的画面。 王羽倒吸一口冷气，“为什么元帅亲临，是咱们老师带着参观？” “元帅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所以每次星球十二区都会票选出一个人，带元帅参观。”温兰淡定的解释。 “而姜老师，就是他们票选出来的人。”向榕拍了拍王羽的肩膀，“都跟你说了，姜老师不简单。” 他们四个的目光太过于热切，让不远处的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顾卿礼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新来的实习生？” “嗯。”姜念无奈的叹气，“好奇心太重了，总想着调查我的信息。” 只是姜念的所有信息都是s+的机密信息。 就算他们的信息技术再高超，也不可能攻破的了军区最高防御墙。 “好像每一届都很好奇。”顾卿礼轻笑出声，“你太厉害了，让那些学生都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做老师。” “教书育人，保护这帮孩子，挺好的。”姜念又喝了一点热水。 “是挺好的。”顾卿礼轻叹一声，“那姜老师什么时候能来帮帮我？” “沉稳果断的顾元帅，也需要我帮忙？”姜念挑眉。 “一直都很需要。”顾卿礼望向她，眼底夹杂着很多情绪，“想和你继续并肩作战。” 唐上将的位置，顾卿礼更偏向于姜念。 在顾卿礼的心里，没人比她更适合那个位置。 他想重新看到那个运筹帷幄，决战于千里，意气风发的姜念。 “会有的。”姜念点了点光脑，笑眯眯的看着他，“换份工作也不错。” 听到这句话，顾卿礼一愣，随后就笑了。 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就此放下了。 第97章 旅游胜地 姜念在边陲星驻守多年，是她自己打的申请。 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些死去的战友。 她想要以自己所能，降低军校实习生的死亡率。 在星际历3033年的时候，变异物种全面侵袭人类生活的星球。 那时，就算是军校的大一新生，也有上战场不幸永远留在那里的例子。 他们那一届军校学生，是在动荡不安中，过完了惊险的三年半的学校生活。 等到大四下半学期的时候，他们去了边陲星实习。 实习，是要驾驶机甲，真刀真枪的和那些变异物种正面对决的。 在战场，伤亡，是正常的事情。 或许载入史册的时候，只有寥寥一句牺牲多少人。 可对于真正参与过的人，却深刻明白那数字背后的悲伤。 他们去边陲星报到的实习生有五十七名。 最后离开的时候，只剩下三十二名。 就连他们的带队老师，都因为救学生，而牺牲。 因为看到了这种惨烈的场面，所以姜念选择成为守护者。 同时应聘帝国军校边陲带队老师的职位。 最起码，不能让帝国未来的希望，在最开始就被迫陨落。 在打申请报告的那一天，姜念和顾卿礼并肩在高塔上坐了一整夜。 那个时候的星空，真的很好看。 安静的氛围，很适合谈一些藏在心里的话。 两个并肩作战了四年的好友，一人拿着一瓶偷偷买来的酒。 旁边还有几瓶没开的酒和从食堂买来的零食。 “我看到你的申请单了。”顾卿礼握紧手中的酒瓶，低下了头，语气故作很轻松，“不是说要一起去主星做统帅吗？” 顾卿礼的那一句话，就让姜念想到了曾经在大一优秀学生演讲大会的时候，她大言不惭的那一番话。 她说，她要做帝国的统帅，带领帝国消灭所有变异物种。 现在回想起来，姜念心里还会产生一点尴尬。 只是，谁年少的时候，没有中二过呢。 “在边陲星挺好的。”姜念垂下眼眸，把一支荔枝味的营养液倒进酒里，漫不经心的搅拌着。 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她又把酒瓶放下，摸了一下鼻子，“边陲星风景好，还自由。” 她抬头眨了一下眼睛，才扭头看向身边的人，扯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而且，还不用去主星听那些老头唠叨。” 那时的姜念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个笑容充满了破碎感。 红红的眼睛，好像盛满了水雾。 似乎只是轻巧的眨一下眼睛，都能让那些水雾化成泪珠流下来。 那些队友的死，姜念很难轻易放下。 所有的队友都无条件的服从她的指挥，哪怕那个决定会致使他最后死亡。 这样的义无反顾的相信，让姜念曾经一度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可是做指挥最重要的就是，坚信自己做的所有决定。 姜念现在不坚信了，她需要给自己调节的时间。 所以那个申请的时间，她直接填写了六年。 整整六年的时间。 高塔之上的顾卿礼，望向她的时候，充满了心疼。 当星星挂满天际，巡逻的灯光又绕了一圈后，顾卿礼只是给姜念重新开了一瓶酒，碰了碰酒壁，喝了一口酒。 有些话，好像在那个时候，又不适合说了。 当风吹过，心情平复了很多后，姜念主动打开了话匣。 “我听说主星开了一家新的蛋糕店，你尝尝哪一款好吃，然后给我寄过来吧。”姜念喝了一口酒，“我恐怕不能自己去吃了。” 主星的蛋糕味道很好。 只是在边陲星，能寄过来的只有军用快递航线。 想要吃到，就拜托顾卿礼了。 顾卿礼将酒瓶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点点头，看着神色如常，“好。” 在天快要亮的时候，顾卿礼的声音随风一起落入她的耳旁。 他说：“姜念，在我主星等你。” 等你回来，继续做最耀眼的那颗星。 “好，等我回来。” 天幕上的星星见证了这一次谈话，落在心底扎根生长。 这个承诺，在七年后，即将被实现。 早上的光亮从窗户投射到屋子里，让姜念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她迷茫的坐在床上，困顿的想再睡一会儿。 扭头看了看大亮的天际，姜念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挣扎着起身洗漱。 顾卿礼要在这里待一个月，一直到变异物种潮结束。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姜念都要被顾卿礼随叫随到，随时给他介绍基地各项工作。 洗漱好之后，姜念先去整个基地巡视了一遍。 看看那些学生干活的时候，有没有穿上那件黑色的马甲。 不同的学生，能力不同，工作效率也不同。 等她走到三号区域时，见温兰和郑谷已经处理完了手中的工作。 现在正在进行模拟对抗训练。 顺手的，姜念指导了他们一会儿。 造成的结果是，两个好战分子，越战越勇。 姜念无奈的看着。 “给你。”顾卿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给姜念一块草莓蛋糕。 这蛋糕是顾卿礼特意走快线从主星送来的。 姜念不客气的接过来，拿着蛋糕叉吃了一口。 一旁正打的激动的两个人，在看到顾卿礼来了之后，纷纷停了手。 两个小崽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好奇遮都遮不住。 姜老师就是当年的姜主席吧。 是吧是吧？ 但是他们没敢问。 在姜念挥手和他们告别后，也只能看着那两个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远。 “今日你那些部下没给你安排工作？” 要说谁被顾卿礼更工作狂。 那肯定是给顾卿礼安排行程的那些部下。 偶然一次，姜念在视频电话的时候，瞥到顾卿礼的部下给他送过来的工作安排时间表，觉得真是丧心病狂。 其实姜念不知道的是，顾卿礼的部下也觉得这样的安排很丧心病狂。 但是这是上司的要求，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有些心虚的顾卿礼挪开了一瞬目光，“我今天给他们放了一天假，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那挺好的。”姜念吃完手中的蛋糕，把垃圾丢到垃圾处理机里，“那今天我带你去边陲星的旅游胜地玩玩？” “边陲星的旅游胜地？”顾卿礼想到了去年来边陲星，姜念带他直捅变异物种的老窝，有些不相信她。 姜念光是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想到了之前。 “这次是真的旅游胜地。”那一双堪称猫瞳的眼睛看着他，“你相不相信我？” 这句话，对顾卿礼还说很有杀伤力。 以前并肩作战，意见相左的时候，她总会问这一句。 他下意识的回答：“我相信。” 第98章 真是一个大惊喜 最后，顾卿礼坐上了姜念开的航迹列车，从边陲星第一军区离开。 边陲星很大，可人类占据的地盘，不足边陲星的5%。 除去变异物种占据的地方，也有一部分地区，保留着最天然的风景。 航迹列车行驶了五十分钟，抵达了海边。 这里的海是湛蓝的，四周的植物都还是正常形态。 是一处没有被污染过的地方。 海浪拍打着沙滩，冒出白色的泡沫。 体型只有巴掌大的海洋生物在海滩上肆意横走。 “这里是没有被污染的地域之一。” 姜念从车里拿出两瓶果汁，递给顾卿礼一瓶， “风景怎么样？” “不错。” 顾卿礼把手中的果汁瓶盖拧开，然后先递给了姜念。 之后他拿走姜念手里的那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主星的那些统治者，每年都拿出大量的钱财投入到实验室中，以求能找到突破口，消灭那些污染源。 可是这些年，人类和变异物种不停的对抗，也只是找寻到了那微妙的平衡。 这就让这些未被污染的地方，显得弥足珍贵。 “没有被污染，那这些海鲜应该也是可以吃的吧？” 顾卿礼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航迹列车。 他好像在车里看到了一整套的厨具。 “嗯，当然可以吃。”姜念走到车子旁边，单手拎下来一个大箱子。 摁住箱子最上面的蓝色按钮，一整个箱子就变成了一个简易的厨房。 她又拎过来另一个箱子，里面放着各种调味料和一些主食。 纵使现在有可以迅速填饱肚子的营养液，姜念也还是更喜欢这种最原始的进食方式。 这是一种享受。 将锅架好，姜念和顾卿礼一起去了海边，去捕捞能吃的食物。 肥美的八爪螃蟹，困入浅滩的海鱼，钻入沙子里的海螺。 还有从壳子里扒拉出来的八爪鱼。 零零总总的，他们抓了一箱子。 对于处理这种海鲜，姜念没有顾卿礼熟练，就交给了他。 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他们就经常烧烤或者做海鲜。 不过，都是姜念看着，顾卿礼来做。 姜念坐在一边，拿着签子穿串。 穿好一盘，就给顾卿礼送过去一盘。 第一串烤鱿鱼做好的时候，顾卿礼用纸包住签子，递给姜念，“尝尝味道怎么样。” 姜念接过来，吹了吹，一口咬下去，赞同的点点头。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姜念在去年抓那些偷偷逃出来玩的学生时发现的。 但是姜念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时今日还能遇到这种情况。 在吃完一串烤鱿鱼后，姜念成功的和一名大四实习生对上了视线。 那人看到姜念，也是一惊，瞳孔地震的往后退了两步。 “向榕，你怎么了？”王羽不明所以的走过来，拍了拍向榕的肩膀，然后扭头顺着向榕的视线看过去。 然后，他重复了向榕的神情，呆愣在原地。 每一位老师，好像都对学生有一种天生的血脉压制。 偷跑出来的学生有十几个，乖乖的站成一排，低着头，不敢动一下。 顾卿礼烤了三盘海鲜后，就坐在了姜念的身边。 悠然的吃着烤串喝着饮料，浅褐色的眼睛微弯，似乎是在欣赏在他眼前上演的这一场好戏。 姜念面无表情的咬下螃蟹的一条腿。 看着吃法很麻烦的螃蟹，她停顿了一下。 在吃和不吃之间犹豫。 一只好看的手拿走她手上的螃蟹，帮她把蟹腿里的肉取出来，放进她面前的调料碗里。 然后又掰开蟹壳，把处理好的蟹膏放在她手边。 纵使过了那么久，有些习惯还是存在的。 姜念用筷子吃掉一条蟹腿，看向温兰，“这次偷跑出来，是谁组织的？” “是我组织的。”郑谷站出来，护住身后的温兰，“和他们无关。” 姜念勾起一抹冷笑，嗓音偏冷，神色严肃，“身为主席和副主席，带领学生出来，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边陲星确实有不少未污染的地方。 可是在来回的途中，难保不会遇到变异物种。 在没有任何人跟着的情况下跑出来，这不就是为了玩不要命了？ 姜念皱眉，无奈的叹口气。 自己偷了个懒，没想到学生也偷了个懒。 还真的给她一个大惊喜。 “剩下的那些学生呢？”姜念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另一边捕鱼去了。”郑谷低下了头。 姜念感觉到太阳穴猛的跳动了一下，阴恻恻的询问：“全部的学生都来了？” “嗯。” 姜念：“……” 十分钟后，姜念的面前，集齐了这届大四所有的实习生。 还真的团结，出来玩都没丢下任何一个。 顾卿礼看着姜念气的说不出来话，将一条烤鱼放在姜念面前。 “先吃饭，再慢慢训。” 姜念看了顾卿礼一眼，然后拿起筷子，低头夹了一筷子鱼肉，吃了下去。 火气消了不少。 “站军姿，一个星时。” 星际采用的是一天二十四星时的时间划分。 只是时代变迁，便把小时改成了星时。 现在是上午十点，两个小时后，正好到中午。 面对齐刷刷四十多双眼睛，姜念有点头疼。 “转过去，背对着我。” 齐刷刷的，全部转过身去。 姜念叹口气，目光落在地上放着的那两个水桶上。 水桶里，都是学生刚刚抓来的鱼。 抓的还挺多。 “他们倒是比咱们当时的胆子要大的多。”顾卿礼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压低音量。 正在站军姿的学生全都听见了这句话。 霎时间，一个个都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想要听他们的谈话。 “那个时候出门就是变异物种，谁敢出去。”打开门走出去，那就是妥妥的送死。 姜念吃完半条烤鱼，两只螃蟹后，就放下了筷子。 无声的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打了两下。 顾卿礼听懂了，温和的微笑。 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啊。 姜念把那两桶鱼搬了过来，和顾卿礼一起处理鱼。 很快，站军姿的那帮学生，就闻到了烤鱼的香味。 馋的人直流口水。 姜念站在顾卿礼的旁边，跟着他的步骤走。 烤的金黄金黄的烤鱼被放在恒温箱里。 香味飘出，萦绕在四周。 第99章 变异物种 这群军校生，在得知姜念离开基地的消息后，就聚集在一起，谋划集体出逃。 从上一届学长学姐那里拿到边陲星旅游打卡地的位置后，他们开始行动。 向榕篡改了十分钟的基地监控录像。 在这个空档，王羽获取权限去取车。 郑谷带着一部分学生去拿防身工具。 温兰带着剩余一部分学生去踩点，找到基地薄弱点。 整个过程，他们分工十分明确，配合的堪称默契。 透过另一套监控系统看完全程的姜念，也不得不感叹，他们比上一届学生还聪明。 看来基地里的安保和监控设施，还需要加强啊。 真是防火防盗防学生啊。 基地的安保设施的更新，可都是因为这些学生。 将最后一串烤鱼烤好，姜念又重新坐在椅子上，喝了半瓶饮料。 “转过来吧。” 所有学生终于可以因为这一声转动，而轻微的活动一下筋骨。 “这种事情，下不为例。”姜念眯起眼睛，神色危险，“再发现一回，罚扫厕所到实习结束。” “是！”齐刷刷的声音响彻云霄，做出保证。 “行了，罚也罚了，就当我带你们来春游吧。”姜念叹口气，“烤好的鱼在恒温箱里，去吃吧。”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学生欢呼了一声。 一涌而去，聚集在那个恒温箱前，一人一条烤鱼。 他们直接就盘腿坐在地上，三三两两的围成一个圈，嬉笑打闹。 姜念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模样，突然之间就笑了。 神色中，带着对过往的怀念。 “给你。”顾卿礼把一个雕刻好的贝壳递给姜念。 贝壳被雕刻成了一朵白色的云，上面还刻着一个念字。 “你这雕刻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姜念眼睛一亮，接过那个小小的贝壳做的白云，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手感特别好，看着也很好看。 顾卿礼在姜念没有注意的时候，将雕刻的另一枚白云塞到了左心房前的那个口袋里。 海风吹在身上，凉凉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姜念扭头面无表情的盯着平静的海面，眉头皱起，伸手扯了一下顾卿礼的衣角， “我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她扭头对上顾卿礼的视线，无奈扶额。 还真就这么倒霉啊。 “看来这片区域，以后是不能来了。”姜念叹口气，语气中带着遗憾。 “以后我带你去海洋星玩，那里的景色比这里更美。”顾卿礼垂眸看着她，低声安慰。 在说话的空档，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拿出放在空间钮里的机甲。 一银一白两架机甲出现在众人面前，透过天空上的光照，投射出两个巨大的影子。 军校生们看着这两架机甲，都不约而同的茫然了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聚会吃烤鱼呢，怎么现在就拿出机甲了呢。 怎么，姜老师要在这里和元帅格斗？ 下一刻，他们就从姜念发来的光脑信息里，得知了正确答案。 这片海域里，出现了一只特级变异物种。 这里，即将被污染，已经不安全了。 刹那间，所有学生都站起来，拿出防身的武器，迅速组成六个战斗小队。 他们围成六个小型的圆圈，警惕的看着四周。 以他们现在的能力，还没有权限领取战斗型号的机甲，只能这样进行抵抗。 姜念操控着机甲，把机甲上面安装的防御罩罩在这些学生身上。 她的声音透过机甲外声道传出，“我说过，有我在，不需要你们上战场，放心。” 从机甲的背后抽出两把光刃，姜念操纵机甲，熟练的转了一圈。 顾卿礼则是站在原地，架着一台激光枪和一台高能粒子炮。 一个近战一个远攻。 白色的机甲走到浅滩，海水没过机甲的脚面，温和又无害。 特级变异物种都具有一些思维，甚至可以和人类交流。 危险度，不是一级变异物种所能比的。 很快，姜念将一把光刀插入沙子中，拧了一下。 原本平静的水面瞬间风起云涌，深处四五条粗壮的粉色触手。 是一只章鱼特级变异物种。 另一把光刀在这些触手刚刚伸出海面时，就飞了出去。 斩断了露在上面的那些触手。 没斩断的，都被顾卿礼补枪砍了。 海面在这个时候更加翻滚了，好似在酝酿着，如何将那银、白两架机甲吞没。 巨大的浪花朝着沙滩砸过来，姜念丝毫不慌。 她躲到了顾卿礼的身后。 借助顾卿礼机甲上装载的防御系统，抵挡住了那巨浪。 随后，姜念启动能源，让机甲瞬间腾空。 光刃直接插入水中，不知去到了哪里。 过了片刻，海中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冒出一个巨大的章鱼头。 这只章鱼很大，大到够一整个大四军校生来一次章鱼烧烤派对。 这章鱼的其中一个触手上，还插着她那把光刃。 总算愿意从海里出来了。 姜念目光一凝，另一把光刃积攒足够了能量，化生两米的光刀，迅速插入章鱼的脑袋上方。 她的速度很快，快到章鱼明明有那么多条触角，却依旧没能来得及护住自己的命脉。 见好就收，姜念迅速撤退到沙滩上。 两把没有能量续航的光刀，只剩下两个手柄。 利用里面的磁吸，姜念把它们收了回来，重新插入机甲背后。 在她做这些的时候，顾卿礼进行了远程攻击。 他的准头很足，对着刚刚姜念制造的那些伤口打。 让章鱼雪上加霜。 愤怒和疼痛使章鱼不停的用触手拍打水面，海水翻滚。 见他们不入海，它从水里爬到了沙滩上。 正好给了姜念致命一击的机会。 章鱼上岸的那一刻，也是它死的那一刻。 两把光刀和一级炮弹轰炸过后，巨大的章鱼倒在地上，让地面都跟着颤动了一下。 巨大的章鱼毫无生气的倒在那里，显得那两架机甲那么的小巧。 军校生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这一天的生活竟然能过的那么精彩。 前有出逃逃到老师手里，后有亲眼目睹特级变异物种死在自己面前。 真的是，全息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姜念把护着那帮学生的盾重新安装到机甲上，然后跳下机甲，把它重新装进空间钮里。 同时，给第一军区的人发消息，让他们过来处理这个体型庞大的物种。 温兰眉头紧皱，“老师，我们刚刚算不算是吃了污染物种？” 刚刚那些烤鱼，可都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 现在海水里有一个变异物种，那些鱼，可能也含有污染物。 第100章 女朋友叫念念 “如果里面含有污染物，烤鱼的时候，机器就会发出警报了。” 姜念指了指还没有收起来的设备。 那套设备里，被姜念装载了污染源检测的最新装置。 在这个危险重重的边陲星，出来玩，怎么可能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屏住呼吸的军校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暗自庆幸，还好来这里玩，碰到了老师。 不然，他们可能真就要成为第一届全员被遣返的军校生了。 等第一军区的人过来后，简单的交接了一下，姜念就领着这些军校生，率先回基地去了。 坐在车里，是顾卿礼在开航迹列车。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忍不住叹气，“回去还是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最起码，要用最短的时间，训练出他们能独挡一面的能力。 正想着该如何训练学生时，顾卿礼的光脑闪烁着蓝色的光点。 这是有人申请语音通话的灯光。 看到是谁时，顾卿礼只能无奈的点开了光脑语音系统。 只是这一次，他连接到了航迹列车上，变成了公放。 姜念一愣，她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顾卿礼。 他这是……手滑了？ 很快，语音接通，从里面传来一个刚气十足的中年男音。 “卿礼啊，我听李叔说，你交女朋友了？”那个声音很温和，还带着开心。 “嗯。”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所以爸，不要再把我的信息放到军部婚网上，也不要给我订相亲局了。” 这种情况，就是顾卿礼，也很难应对。 沉默听着的姜念眼眸微挑。 军部婚网？ 那好像是给常年征战的将官准备的，促进军部成婚率。 据说促成了不少姻缘。 只是没想到，顾卿礼竟然也被顾老元帅放了上去。 想当初，第八军区的区长，也差点把她的信息登录上去。 甚至还曾痛心疾首的说，她这年纪，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感情是一场遗憾。 “不会不会。”顾长明笑呵呵的回答，又询问：“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带她回来吃顿饭？” 对象都是编撰出来的，有名字也肯定是编出来的。 至于带回去吃饭，那更不可能了。 果然啊，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顾卿礼侧眸看了姜念一眼，含混的回答：“叫念念，等忙完了会带回去。” 随后，不等顾长明再问些什么，顾卿礼就找借口挂断了这通电话。 姜念这时才笑了，眼眸微弯。 “看来，无论交不交女朋友，都躲不过我爸的念叨。”顾卿礼无奈的叹口气。 “这个理由对你来说，似乎有些漏洞。”姜念无奈耸肩，“要不，拖个一年半载，就说和女朋友分手了？这样应该也合理吧？” 虽然是一个谎言，但也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姜念的父母在她小时后，就上战场牺牲了。 她不清楚被父母催婚的感觉。 只是在外界好友师长的关心下，编撰了一位男朋友。 这为她挡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问题。 但对于顾卿礼来说，这个方法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顾家家训，要从一而终。”顾卿礼把航迹列车停好，扭头看向姜念，神色认真，“这个理由，恐怕不行。” 姜念眼眸一挑，表示爱莫能助，“那就只能一直拖着了。” 父母那里就是很重要的一关。 他要是迟迟不带回去，恐怕会被顾老元帅和唐上将认为是不负责任的渣男。 虽然顾卿礼的形象和渣男一点都搭不上边。 但是姜念觉得，这人如果换下军装，穿上黑色衬衫衣服，应该是挺像的……吧？ 在她沉思的时候，潜意识接管行为举止，跟着顾卿礼离开车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了很远的路程。 认识到这并不是她回去的路线，也不是顾卿礼临时办公点的路线后，姜念疑惑了。 “这是要去哪里？” “十二区军长临时会议点。” 顾卿礼解释道：“信息部预测到，今年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可能是边陲星，需要重新布防。” “那你们去开会，我回去睡觉。”姜念自觉这种会议，不需要她去参加。 这种会议，一开就是五六个星时起步。 每一个布防点都会讨论的很激烈。 开一次，痛苦一年。 还是走为上。 刚刚转身，她的衣领就被顾卿礼拽住了。 顾卿礼仗着身高和体力上的优势，把她拉了回来。 “未来的姜上将，临阵脱逃可不是什么好品德。” 顾卿礼对上姜念幽怨的神情，心情很好的勾起唇角，“总要适应的。” 是的，总要适应的。 毕竟，主星高层的会议，都是三个星时起步。 每一个会议里提出的问题，都会涉及到各大家族的利益。 为了一点利益，他们可以争执到天黑，再从天黑争执到天亮。 真的是，令人望而却步。 可再怎么，会议还是要参加的。 十二位区长坐在长条桌子的左右两侧。 很平均的每侧坐六位。 主位上，贴心的放了两把椅子。 就像是早就知道姜念也会来参加一样。 而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一位区长有异议。 对于姜念的实力，他们都看在眼里。 况且，身为守护者，有权限参与任何一场会议。 “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第一军区的区长笑眯眯的开口。 原本和谐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四周的空气流动似乎都改变了规律。 姜念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每一个布防点进行讨论，争执，定下计划。 已知，十二个军区，一共有二十四个布防点。 又已知，一个布防点最多都能争执一个星时。 这会，开一天一夜都有可能了。 他们的讨论声不断，姜念和顾卿礼谁都没有插话。 锻炼了六年的顾卿礼，悠闲的喝了一口茶。 甚至还会在他们停下的时候，笑眯眯的开口：“你们继续。” 看着他这个模样，姜念忍不住勾起唇角。 她端起桌子上的保温杯，也喝了一口热茶。 啊，就当催眠曲听吧。 会议漫长而无聊，谈着谈着就可能爆出某些区长以前的搞笑事迹。 姜念突然觉得，开会还是有点乐趣的。 第101章 不对劲 语言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武力小。 甚至于在某些时候，比武力更有杀伤力。 唇枪舌战，舌战群儒这两个词，在这场会议上，被体现了无数次。 姜念的水杯见底了三次，才听到那些区长商量到第四个布防点。 以信息部发来的消息，今年的边陲星会成为主战场。 那和支援军之间的配合，不是那么容易磨合的。 这种安排，各区之间，因为领导者不同，作战方针也不同。 这些布防点，只能这样一点点的讨论出来。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充满折磨的过程。 本来顾卿礼和姜念可以不用过来听的。 可是顾卿礼作为统帅，必定要把控全局。 只有从最开始就参与，才能最大限度的做出最少伤亡的决策。 姜念作为边陲星最锋利的那一把刀，自然也要来听。 这样，才能彻底熟悉，各个防守区域的薄弱点。 在漫长的折磨中，姜念的手心里，多了两块巧克力软糖。 姜念无声的捏住，然后悄然的塞进嘴里。 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蔓延整个味蕾，让姜念的心情好了一点。 他们的模样，像极了当初上学的时候，特意坐在最后一排，偷偷吃零食。 在十五个星时后，会议结束了。 会议记录员看着长达两万字的策略报告，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欠。 将策略报告发给在场的每一位后，这次漫长的会议总算结束了。 十二位区长疲惫的都懒得看同僚一眼，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补觉了。 全程像是打酱油般的顾卿礼和姜念，工作才刚刚开始。 会议室的人都走完后，长条桌子下藏着的缩小版十二区出现。 按照刚刚那些区长各自的策略，开始演练。 在不同的变量中，查看策略中的薄弱点。 等做完这些，姜念困顿的眨了眨眼睛，眼中蒙上一层雾水。 顾卿礼也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喝了一些浓茶，勉强提神。 这种情况，直接让姜念梦回大学考试的时候。 那时为了弄清楚敌对方的底细，彻夜研究战略。 不眠不休的计划一天一夜。 “给，全部记录好了。”姜念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辛苦了。”顾卿礼把这些记录扫描成数据，发送给所有区长。 “你这些年，工作量都这么大？” 姜念看着还在工作的顾卿礼，眉头微蹙。 上学的时候就拼命，怎么到了军部，还那么拼命。 姜念真怀疑，顾卿礼这些年，都怎么撑过来的。 “每年也只有一个月会这样。”顾卿礼又喝了一口浓茶。 “你的那些部下呢？” 这样繁琐的活，那些部下一个都没有来。 “他们在调度支援军，以便配合后续工作。” 那些部下，每一个都没有闲着，甚至累的每天只能睡四个星时。 这样的工作量，想想都令人疲惫。 不过高昂的补偿金，能够勉强弥补这些疲惫。 将这些工作做完，见顾卿礼还要去处理其他的公务，姜念看不下去了。 “先去好好休息吧。”姜念撤走了他手边的浓茶， “不眠不休一天一夜，就是体质和精神力再强，也不能这么用。” 顾卿礼听着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反驳，温声说了一个字，“好。” 最后，是姜念把他送到了休息处，然后才折返回到自己的公寓。 倒在床上，睡了整整十二个星时，才把疲惫驱散开。 支援军已经抵达边陲星，有序的抵达各自的任务点。 姜念则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服，去巡视那帮学生任务做的怎么样了。 虽然这两天姜念没有看着他们，但是他们也都很乖巧的完成各自的任务。 “姜老师。”温兰和郑谷在食堂碰见走来的姜念，开心的挥手打招呼。 姜念眼眸一挑，走过去坐在他们旁边，“你们怎么坐在这里？”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在那边训练才对。 “我们打扫的区域被支援军临时征集为训练地，我们就到食堂来了。”温兰解释。 支援军的训练地，是姜念负责划分的。 她明明全部都避开了这些实习生的活动范围。 怎么还会有支援军临时征集的问题。 姜念皱起眉头，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水蜜桃味的糖果，塞入口中，眼眸微冷。 “走，去看看。” 她倒要看看，是哪一支军队，这样不听从命令。 温兰和郑谷互相对视一眼。 明显察觉到了姜念的心情不大好。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跟在姜念的身后，和她一起前往那个清理残骸的地点。 距离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温兰和郑谷就听到了那边人起哄打闹的声音。 很不对劲。 姜念眼眸微眯。 她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木棍，一步步的朝着那边走去。 走到那个圈子的最外围，姜念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最外层一个将士的肩膀。 在对方看过来时，姜念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请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训练。”那人粗声粗气的回答，然后见姜念只穿着一件黑色运动服，又皱眉反问：“你是谁？” “帝国军校的老师。”姜念温柔的回答，善意的提醒， “你占了我们学生的训练地，可以去其他地方训练吗？” 外层的其他几个将士也都察觉到了姜念的存在。 他们齐齐转身，看向姜念，扯出一个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这位老师，马上就要打仗了，临时征用场地训练，没问题吧？” “有问题。”姜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你们是哪一支支援军？” 在姜念的记忆力，支援军，是最服从命令，战斗力最强的队伍。 眼前这群人，姿态散漫，举止轻浮，战斗力似乎也不强。 “第十一支援军。”最中心，一个将士走过来，站在姜念面前，垂眸看着她。 “我记得，军区给你们安排了训练场地。”姜念站定，和他讲道理，“训练，可以去那里。” “在这里，不行吗？”那人回答，语气傲慢。 不对劲。 这支支援军，不对劲。 “不行。”姜念最后的一点礼貌也没了。 她面无表情的打开光脑，堂而皇之的给第一军区的区长发送紧急消息， “第十一支援军违反纪律，建议全部抓捕。” 这句话，被十一支援军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他们看向姜念的眼神不善，仿佛想要一拳头把她打飞。 “我们什么时候违反纪律了？”十一支援军的领导者反问。 “私自占用学生训练地，无组织无纪律。”姜念一字一顿，冷漠回答。 在他们还没说话的空档，姜念又慢悠悠补充一句，“而且，你们也不是十一支援军吧？” 第102章 迷弟李诚 话音刚刚落下，第一军区的区长就带着护卫队赶了过来。 他们将这些人全部围困住，甚至布置了电网。 显然，他们全方面相信姜念的话。 甚至于，不需要多问一句话。 军区对这位老师的信任，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他们的带领人，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们竟然因为这个老师的一句话，就把我们全关了？”那人惊讶的看向第一军区的区长。 “老师？”第一军区的区长看了一眼姜念。 然后，他很快转过头，看向那个人，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相信自己人。” 很快，顾卿礼就赶了过来。 “十一支援军遭到了星盗的打劫，全部被关在星盗的老巢了。” 顾卿礼把消息全部打包发给姜念，示意她自己看。 “你们动作还挺迅速。”星盗头子很好奇的看着姜念，“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假的？” 顾卿礼扫了他一眼，看了看他那些细微的举动，好心提醒， “帝国的军队，无条件服从命令，无条件执行任务，更不会不打报告征用学生练习场地。” 帝国不是联邦。 联邦是十几个国度联合在一起的联合邦交体系制度国家。 内部各自服从各自国度的政权。 他们有些军队是如这些星盗演的那样。 可帝国不是。 他们是统一缔造的国度，是人民至上的国度。 会绝对的服从命令。 单单是在言语举止上，他们就暴露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故意的，还是过于自负。 竟然将这么大的漏洞暴露出来。 “潜伏进来的原因是什么？”顾卿礼没打算撤开这些电网，直接站在这里询问。 “无聊，想试试边陲星军区的实力。”星盗头子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嗯，全部押送走，拿他们换十一支援军。”顾卿礼没有和他废话，直接下达命令。 “嗯？”星盗头子疑惑，“你们这就给我们审判了？” 这附和规定吗？ 顾卿礼微笑，“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这群星盗，全部被拷上手铐和脚铐。 到走之前，星盗头子都出奇的配合。 最开始布置星网，他们就没有反抗。 现在被押送离开，也没有反抗。 这星盗，是不是有点过分的乖巧了？ 姜念疑惑着，收起了手里的棍子。 这场闹剧出现的快，落幕的也快。 郑谷和温兰相互对视一眼，又是面面相觑的震惊。 实习生活，还真是精彩。 等姜念和顾卿礼离开那里，姜念都还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 “他们真的是星盗？”姜念疑惑。 这样的星盗，怕不是随便遇到一个军队，都得被一锅端了吧？ “名义上是。”顾卿礼带她去了办公室，“那个星盗头子，是李叔的小儿子，叫李诚。” “他是帝国认可的星盗。”顾卿礼给她倒了杯茶，端来一盘水晶桂花糕。 “他会接手上级命令，时不时去各个军区捣乱，试探军区的警戒度。” “偶尔的，还会打劫一两个联邦的富豪，救济救济一线钱财吃紧的军区。” 真是没想到啊。 竟然还有这么一出渊源。 “之前我和李叔打赌，看边陲星军区多久能发现。我赌十二个星时，李叔赌一天。” “结果谁赢了？”姜念不确定，他们打赌的时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赢了。”顾卿礼笑了，“李诚算漏了你。” 他以为帝国军校的老师，不会影响大局。 所以，干脆连姜念的信息都没有调取。 只是一味的调查秘密守护者的消息。 他的自满，让他吃了一次大亏。 有时候，谈论到谁，就容易看到谁。 说完这句话不过三秒，李诚就拨通了顾卿礼的视频通话。 刚刚打开，李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顾元帅，那个老师是谁，为什么军区那么信任她？” 这是李诚这次策划里，唯一的变数。 “哦，是姜念。”顾卿礼避开摄像头拍到姜念，然后微微一笑，“你一直想见一面的姜神。” 李诚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大了眼睛，声音的音量调高了几倍，“我姜神？！” “顾卿礼，我姜神在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声音中带着懊悔。 他第一次和姜神见面，竟然是这种情况。 令人郁闷。 不等顾卿礼回答，他又开始接着往后说：“今天的情况你能不能给姜神解释解释，我不是真的星盗啊。” 听到这个快要抓狂的声音，顾卿礼淡定颔首，“已经解释了。” 在李诚安静的一瞬间，又慢悠悠补充一句，“而且，她现在就在我旁边，听你发疯。” 李诚：“……” 一分钟过后，姜念收获了一个狂热的粉丝。 在李诚说的正激动的时候，顾卿礼皱起眉头。 半分钟后，顾卿礼以有要事处理，单方面切断了和李诚的联系。 姜念疑惑询问：“我什么时候成姜神了？” “被铁血团长宣扬的。” 铁血团长，姜念一号小迷妹，柳渝。 也是33届的学生。 军校学生和外界只知道一个能力超强的帝国33届姜主席。 可军部内部的人知道，这位姜主席，化身为最高谜语人，藏在那个犄角旮旯的星系执行任务。 认柳渝做师父的李诚，功夫没继承多少，迷弟属性继承了十成十。 一直嚷嚷着要见姜念。 但是到最后，一张照片都没有见到过。 今天以这种方式见到真人，难怪他会激动。 姜念听完，又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件事情。 这几年，她似乎除了顾卿礼，没怎么和其他同学联络过。 就连同学聚会，她都没有参加过一回。 “说起来，我和他们好多年都没见了。”姜念感叹的咬了一口水晶糕。 “每年都邀请你，每年都不见你来。”顾卿礼无奈的看向她。 某个人对自己那绝情性格，一无察觉。 顾卿礼想到每天聚会都逃不掉谈论关于姜念的话题，垂下眼眸，“不过，去主星后，有的是机会。” 有她在，同学聚会才算有意义。 “也对。”姜念放下这件事，继续吃那盘水晶糕。 见姜念没再推拒同学会的事情，顾卿礼悄无声息的勾起一抹笑意。 她肯答应，就说明已经从以前的自责懊悔中走出来了吧。 第103章 服从命令 第十一志愿军被悄无声息换成星盗的消息，不胫而走。 十二位区长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上级竟然还会来一场大演习， 这实在是给他们整的措手不及。 如果这次疏忽超过一天，那这次变异物种潮，就变成他们戴罪立功的战役了。 第一军区区长在十二区长群里发了一个庆幸的表情。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上级给他们放水了。 那些人从组织上，就能明显看出散漫。 只是他们太信任顾卿礼带来的那些部下，以为这些人是因为赶路太累了，才会这么放松而已。 为此，他们在百忙之中，一人写了一份反思书，送到了顾卿礼的办公桌上。 十二军区中，陡然多出了十二支志愿军，警戒度是之前的几倍。 后面他们大大小小开了十几个会议，顾卿礼忙的脚不沾地。 姜念没有再参与这些，而是利用一切时间来训练这些军校学生。 在训练场里，姜念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站在比武台上，垂眸看着台下。 “今天谁第一个来？” 被捶打了无数次的军校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容苦楚，欲哭无泪。 累了，真的累了。 “我来。”王羽翻身上来，跃跃欲试，“姜老师，来吧。” 一分钟后，王羽的身上添了不少新伤。 两分钟后，王羽倒地不起。 “抬走，送去修复舱。”姜念垂眸，擦了擦手中的棍子。 如今医术发达，断肢都能修复。 更不要说这种皮外伤了。 王羽擦了擦嘴角的血，内心后悔，为什么要成为那第一个。 半天过去，军校的学生轮流躺了一圈疗养舱。 打累了的姜念，坐在台下的椅子上，从一旁捞出一个保温杯，喝了一口热茶。 难得休息的顾卿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身边。 看着她手边放着的棍子，顾卿礼眸光一闪。 这棍子，是当初他们一起去c-182星球的时候，他做好送给姜念的。 姜念察觉到顾卿礼的视线，拿起那根棍子，在手里掂了掂。 “换了那么多把武器，还是这把最顺手。” 不过姜念没有说那最重要的一个必要条件。 这是他送的。 所以她很喜欢，每天都带在身上。 都说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不然，以后很难找男朋友。 姜念就是一个例子。 因为年少的时候，有一个这么优秀的顾卿礼。 所以，她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注视别人了。 姜念垂下眼眸，把这棍子又暂且收起来。 好像这样，就可以连带跑出来的心思一并收起来。 “全部都布防好了？”姜念换了话题，“预计那些变异物种多久到达？” “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上。”顾卿礼把一个作战手环扣在姜念的手腕上。 垂眸看着她手腕上带着的信息条，“漫长的作战要开始了。” 在变异物种潮的时候，他们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起攻击。 任何将士都要全天候待命。 这是一场耗时耗精力的战争。 但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变异物种封锁在边陲星，不能让他们向内部星系扩散。 这是一场不能失败的战争。 姜念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作战手环，并没有意外她的任务。 她要做后方支援。 哪里防御薄弱，她就要赶到那里，弥补战略和人数上的缺陷。 “这段时间，要小心。”顾卿礼不想姜念冒险去做这份任务。 可这又是姜念自己申请的。 且，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放心。”姜念勾起一个笑容，抬眸看着他，眼睛很亮。 一如往昔那无数次战役之前。 他叮嘱她要小心，她笑着让他放心。 然后总是搞得一身伤回来。 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这段时间里，军校学生的任务也会增加。 他们要不停的处理那些死亡的变异物种，清理他们的残骸。 当一声刺耳的特级警报响起，全员出动。 基地亮如白昼。 机甲全方位守候。 站在内部的军校生，看到了十分壮观的场景。 数不清的变异物种，朝着他们奔来。 陆地生物，空中生物，水陆两栖生物。 多的人头皮发麻。 他们看到他们的老师，驾驶着一架白色机甲，手臂上挂了一个小牌子。 那是……守护者的牌子！ 看到那个的军校生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们依旧好奇姜念的身份和能力，就找了一个老兵询问。 那老兵对他们说：“不要好奇，你们应该庆幸她没有出手。” 那时他们不懂什么意思。 现在明白了。 因为她一旦出手，就意味着有大事发生。 姜念拿着那两把双刀，加入这场争斗。 她像是影视剧和小说里的战神一般。 每当有军队撑不住的时候，她就会出现，扭转局面。 好像有她在，就不会败！ 顾卿礼有条不紊的指挥着，给姜念最大限度的争取喘息时间。 这是一场很费精神力的战争。 十二个星时过去，那些变异物种依旧看不到尽头。 疲惫开始涌上心头。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 第一波攻击的时间，竟然会那么长。 “姜念。”顾卿礼连接上了姜念机甲内部通话系统。 “我在。”姜念一刀斩杀一只变异物种，回答他的时候，动作依旧没停。 行云流水，杀伐果断，好像不会累一样。 “我们进行交换。”顾卿礼目光坚毅，“你坐镇后方，我去前线。” “不行。”姜念想也没有想的就拒绝了，“你是统帅，你不能有事。” “之前我们用过这个策略。”顾卿礼目光沉着，坚持自己的判断，“这次变异物种潮很可能会持续四十八个星时以上。” 支援军和军区的人可以两班交替。 但是没有人能替得了他和姜念。 只有他们两个交换，才能保持之前的策略一直顺利。 没有人能不眠不休保持最高战力，进行战斗四十八个星时。 “那时候，是在学校。”姜念一刀插在大型蜘蛛的口器上，然后跳上去，另一把刀插入它的背部。 解决了一只一级变异物种。 她擦了一下汗珠，空隙中喝了一支营养液。 “现在也可以，所有的计划你都清楚。” 顾卿礼转身从控制室离开，不得不用另一种方式说服她，“姜念，服从命令。” 第104章 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曾经的无数次，是顾卿礼服从姜念的安排。 她会说：顾卿礼，服从命令。 这一次，调转了过来。 前线的将士发现，又出现了第二个守护者。 这个守护者驾驶的是银色机甲，明显是元帅的机甲！ 姜念转身，抽身战场，回到基地内部，来到控制室。 这些设备她熟悉无比，很快解除自动，手动处理。 有些时候，机器的判断，不如人类。 尤其是换转思维和灵活应对。 控制室对战场的把握依旧精准， 精准到，他们都没有发现姜念和顾卿礼的调换。 可是很快，那穿梭在一线的银色机甲，那不同的战斗方式，让他们意识到了不对。 守护者变了，变成了元帅。 那控制室里控制防御武器和统帅的人，不言而喻。 也只有她，能顶上那个位置。 这场战争一如顾卿礼预测的那样，漫长。 漫长到那些将士即使进行两班轮换，也难掩疲惫。 漫长到所有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变异物种的尸体越来越多。 处理这些的军校生们也根本就没有停。 他们仗着年轻的活力，手上的速度没有变，甚至有越来越快的趋势。 “顾卿礼，不对劲。”姜念目光紧紧盯着一个地方。 这些变异物种，就好像根本打不完一样。 姜念：“他们出现了s级的智慧型变异物种。” 顾卿礼和姜念的想法不谋而合。 这种情况，上一次遇到，还是在他们是实习生的时候。 这种等级的物种，几乎都是传闻中的。 历史上，一共就出现了两次。 这是第三次。 “等我编辑好程序，我们杀出去。”姜念神色一冷，手指翻飞。 一个简单但很有用的程序建立，暂时代领姜念此时的身份。 然后，她把发现告诉十二位区长，并告知后续计划。 要想结束，这是最好的办法。 十二位区长同意，并通知了所有人。 一白一银两辆机甲从基地离开，飞速朝着一个地方奔去。 那个地方，他们都很熟悉。 是之前他们去吃烧烤的地方。 熟悉的沙滩，现在已经被污染，变得阴森可怖，危险重重。 有智慧的变异物种，难以斩杀，甚至难以发现。 姜念把空间钮的一条鞭子拿出来，沾上海水，打在四周。 在打在其中一个地方的时候，鞭子反弹了回来。 就是那里！ 顾卿礼远攻过去。 总算是看到了这个变异物种的真面目。 是变异物种海龟。 这只海龟，像是一座山一样，岿然不动。 头部伸出来，低头看着他们，张开了嘴。 这是想直接吞了他们！ 姜念和顾卿礼一左一右的闪开。 趁机，姜念扔出手中的光刀，直接刺入海龟的一只眼睛。 暴怒使海龟陷入狂躁。 嘶吼的声音令人觉得刺耳异常。 海龟的命脉在脖子那里。 可它要是缩在壳子里，那就令人毫无办法。 更何况，它还能召集其他的变异物种来围攻他们。 对付这种级别的变异物种，除了速战速决，没有第二种方法。 姜念借助顾卿礼的钩锁，飞到了海龟的壳子上。 这壳子上带着滑滑的恶心粘液。 一个踩不稳，就会滑下去。 就算稳住了身形，也会被这粘液的腐蚀性伤到。 姜念直接加快脚步。 然后，跑到了壳子最前方。 这只海龟察觉到了危险，缩在了壳子中。 四肢朝着海里奔去。 大有一种要淹死姜念的架势。 姜念眸色一沉，钻入海龟壳子中。 顾卿礼去攻击海龟的四肢，阻止它回到海里。 这并不简单。 等杀死这只s级的海龟时，天都已经黑了。 姜念伤痕累累的从乌龟壳中爬出来，整个人都因为精神力的过度使用而觉得头疼。 “姜念！”看到姜念从机甲舱中被送出来，当即跑过去抱住了她。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看着让人心疼。 “赢了。”姜念看向顾卿礼，扯出一个微笑。 没有了这只海龟在远程捣乱，基地的第一波攻击总算要落下帷幕了。 等顾卿礼抱着姜念回去的时候，基地里的人员正在清理战场。 顾卿礼直奔医务室，将人小心翼翼的放到修复舱里。 精神力过度使用的后果，就是姜念在修复舱里躺了整整两天。 而抗过了第一波高强度的进攻后，后续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一如既往的，顾卿礼在指挥室里控制大局，姜念在一线，弥补空缺。 等这次变异物种潮结束，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很开心。 这一次，特批大家休息一天，可以庆祝一下。 餐厅里的营养液被替换成了各种美食。 甚至于，还有整整一车的酒。 在远离热闹的高塔之上，顾卿礼和姜念坐在那里。 几瓶酒，两碟点心放在桌子上。 姜念喝了一口酒，吹着晚风，惬意的微眯双眼。 “什么时候回去？” 既然变异物种潮结束了，顾卿礼也就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待着了。 “明天下午。” 顾卿礼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低。 心中带着淡淡的不舍。 不想和姜念分开。 这是这七年的分离中，顾卿礼距离姜念最近的一次。 明明之前觉得只是还联系就好。 联系后又想要去看看她。 到了现在，这种渴望在无限的放大。 这些念想就像是一个又一个虫洞。 当无数个虫洞汇合后，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渊。 贪恋此时的光景。 想将人带走。 不想再尝一遍分离。 “那提前祝你路上一切顺利。” 姜念捏起一块麻薯，一口咬下去，香甜的奶油充斥着味蕾。 她一如以往的随性，“明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送的话，可能就舍不得了。 啊，一向行事果断的姜念，遇上关于顾卿礼的事情，总会生出一些退却和不理智。 就像她现在，明知道这样做有失礼貌。 可还是任由自己做了这么一个任性的决定。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心里那一点隐藏的心思藏匿起来。 至于告白…… 姜念没想过。 不是姜念怂，而是觉得不可能。 不相信顾卿礼会喜欢她。 不想以后连面对他都变得很尴尬。 姜念从小就没有得到过多少东西。 喜欢的人也只是喜欢的人。 在不在一起，都不会是遗憾。 毕竟，能遇到他并做了挚友和战友，就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第105章 暗恋是一颗咖啡糖 一如几年前的那个夜晚。 星星闪烁，微风吹拂。 即将分别的事情，让此时的气氛带着淡淡的悲伤。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沉默的喝着酒，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让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失态。 两个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在感情上，就像是两张白纸一样。 不知道答案，不敢在上面写任何一点东西。 “还有多久回主星？”顾卿礼还是没有忍住，问了出来。 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 想给自己找一个界限值。 好像知道了，他就能凭借着这个，耐住那快要烦躁的心，在主星安静沉稳的等着她回来。 在姜念看过来时，见她想要开口，顾卿礼又赶忙补充一句， “到时候我好给你接风洗尘。” 慌乱之间，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看着很合理的理由。 仿佛这样，就可以遮掩住内心最真实的心思。 可是有一句话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只是同时智商掉线的，不止他一个人。 姜念以为，他就只是单纯的询问一下，并没有其他任何超乎朋友的心思。 “不清楚。”姜念是真的不知道，“看主星什么时候选拔吧。” 主星的审核时限，是众所周知的长。 复杂而严谨，需要层层审批。 单是唐上将走辞退程序，都有可能走很久。 然后允许，选拔，挑选，培训，上任。 一层层下来，也许一年都有可能。 这样的答案，显然让顾卿礼有些失落。 无限的归期，总是给人一种没有尽头的错觉。 哪怕他知道，这个时间最长不过一年。 可人就是这样。 越是到最后，越是表现出急躁。 就像先人说的那样，总是有一大批人熬过了漫长的黑暗无光，却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 顾卿礼有一瞬间，想不顾一切的告诉姜念自己的心思。 可是这种不顾一切，也只是如昙花一现般，只是一瞬就尽数消失了。 那句我在主星等你，多么想要换成和我一起回去。 “顾卿礼。”姜念喝了一瓶酒，脸色已经被染上了红晕，耳垂也烫烫的。 不知道是今日的晚风醉人，还是今日的酒醉人，她说了一句出格的话。 在对方投过来视线的时候，姜念勾起唇角，眼眸微眯，嗓音很好听，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的很好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顾卿礼的骨相很好，模样更好。 常年的锻炼让他身形挺拔，就是坐下，脊背也会下意识的挺直。 手臂光是看着，就知道很有力量。 而那张脸，更是吸引人。 鬼使神差的，她伸出手指，指尖落在他眉心。 顾卿礼就像是被下咒了一样，坐在原地没有动。 任由那只手从他的眉心滑到他的眼角。 最后留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指腹的温度落在脸颊上，引起的滚烫和异样，难以用语言来描述。 最后，那令人格外注意的指尖，停留在唇角。 食指落在唇上，轻轻的蹭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 顾卿礼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人。 因为这种举动，压下去的心思又一瞬间升腾起来。 他现在脑海里，都是一个荒唐的想法。 姜念喜欢他的脸。 那他是不是可以色\\u0026诱呢？ 然而，他没有敢实施。 “很好看？”喉结滚动，落下三个字。 像是在询问她，又像是反复计算心里那个荒唐想法成功的可能。 “很好看。”姜念收回了手，手臂下垂。 在顾卿礼看不见的地方，姜念指尖轻轻捻了捻。 装出来的醉意，让她实现了心里的一个旖念。 抓住桌子上一瓶未开的酒，姜念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脸上的酡红有些明显，看上去好像已经醉的不行了， “别喝了。”顾卿礼一时慌乱间，拿不清姜念的酒量了。 往常他们一起喝酒，也只是一瓶而已。 今日过了。 过了很多。 “难得放纵一把。”姜念躲过顾卿礼想要拿走她酒瓶的手，又喝了一口，“让我再喝一点。” 酒量这种东西，别人测的都不准。 只有自己测的才准。 这一点酒，还不至于会醉。 顶多就是脑子清醒，手不听使唤罢了。 就像刚刚，脑子清醒的指挥手，手却摆脱控制的去做了以前不敢做的事情。 顾卿礼拦不住她，只能坐在一旁，塞给她一点吃的。 想要让她别光顾着喝酒，吃点东西垫一垫肚子。 半瓶酒下去后，姜念的耳朵已经彻底红了。 摸了一下，还能感觉到耳朵上的烫意。 “啧，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好看的。”姜念意识还算清醒的呢喃着。 这句声音不大，但是顾卿礼却觉得震耳欲聋。 什么叫做，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好看的？ 所以，她找男朋友，会依靠颜值？ 她刚刚好像夸他长的很好看。 那他有机会吗？ 顾卿礼目光灼灼的看向姜念，心里那点心思昭然若揭。 如果姜念是在完全清醒下说出这句话，或许就能品出顾卿礼神情的不对了。 可是有些话，似乎只有醉着的时候说，才能显得不突兀。 已经有一点点酒精上脑的姜念，也只是呢喃了这一句。 心里没有多余的半点心思。 被挽起来的头发被她胡乱扯着，散落了下来。 她的头发垂到腰间，发丝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抬手将头发拨开，姜念用手撑着下巴，赏着星空。 根本就没有察觉，刚刚她那一句话，给顾卿礼带来了怎样的冲击。 高兴，开心，纠结，挣扎，兴奋。 这样的情绪，在顾卿礼的心里炸开。 最后汇聚成一团，让他升腾起期待。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可不可能呢？ 暗恋就像是一颗咖啡糖。 尝起来，又苦又涩，偏偏又舍不得放下。 “姜念。”他握住了她搭在膝盖上的手。 “嗯？”姜念含混的应了一声，“你回到主星后，记得给我寄蛋糕吃。” 到嘴边的话语，最后咽下，换成了一个字，“好。” 停顿了一下，他的话匣子被打开，“这些年我学着做了很多的甜品，以后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啊。”姜念懒懒散散的睁开了眼睛，扯出一个笑容。 第106章 回主星了 看着好像只是醉酒后的随意回答。 可是姜念的脑海里却并没有那么平静，而是在发出惊叹。 原来顾卿礼会做甜品。 他还要做给自己吃啊。 一时之间，姜念突然觉得，应该早点回主星的。 为了那些甜品，也应该早点回主星。 所以，她又加了一句，“一定要做给我吃。” “一定。” 听到这句肯定的答案，姜念唇角微弯。 她捏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看了看时间，“走吧，我们下去。”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今夜，是一个热闹的夜晚。 姜念没有去食堂管那些小崽子，而是回到了公寓。 她扑到床上，脸庞埋入柔软的枕头中。 喝的酒本来就不多，现在比刚刚要清醒很多。 她侧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脑海里不自觉的配上了那一段回忆。 片刻后，姜念抱住被子，闭上眼睛，不想再去想这些。 当没有任何事情压在心底的时候，睡眠会比平时要沉很多。 姜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他们已经启程离开了。 打开光脑，是顾卿礼发来的消息： 我在主星等你。 姜念把光脑关上，收拾好自己，去外面查探那些实习生。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洋溢着开心的笑脸，姜念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们这么开心？ 姜念熟稔的走到温兰和郑谷身边，问出了这个疑惑。 “学校认定我们的学分已经刷够，可以提前结束实习期。” 温兰扯出一个笑容，“还有十天，我们就可以领到毕业证，真正参与到部队中。” 姜念意外，她怎么不知道？ 登录上学校内部软件，姜念看到了如雪花一般堆积的信函。 她揉了揉眉心，开始耐心的一封一封看完。 哦，学校一周前就通知她了，她没有看到。 不过…… 送走这一届学生，也就意味着她的教师生涯要结束了。 在下午，姜念就写了一封辞职信，发送给校长。 没有过多久，校长联系了她。 “姜念啊，怎么突然想要辞职了？” 说实在的，校长并不想她辞职。 学校再也找不到一位老师如姜念一样，愿意长期扎根在边陲星了。 也找不出一位能力比姜念更加能力出众的老师。 “我要去军部任职了。”姜念知道校长的心思，“会有人比我更合适这个职位。” 校长知道这个地方困不住姜念。 也知道姜念不属于这里。 长达三十秒的沉默后，校长同意了。 辞职信，通过了。 以后，她就不是老师了。 接下来的十天里，姜念又教给了他们很多很多的东西。 在最后一天，她告别了十二位军区区长，背着包和这些学生一起离开了边陲星。 那个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地方，终究还是要离开了。 从边陲星到首都星，需要三天时间。 这三天里，姜念关闭了光脑，好好修整了一番。 这是学校的星舰，姜念的第一站，就是学校。 递交了教师铭牌后，姜念背着包，去了第一区。 她在第一区里，有一套房子。 就在顾卿礼买的房子旁边。 屋子七年没有住人，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去打扫清理。 扫地机器人忙的就没有停下过，姜念趁着这个空档，在星网上买了不少必需品。 等一切收拾好后，天都要黑了。 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姜念目光落在对面的那一栋屋子。 外面的停车位上空空如也，彰显着主人还没有归来。 姜念去厨房，做了一点吃的。 她的厨艺不高，但是用半成品做一点吃的出来，也还是很简单的。 深夜，一直等到了晚上九点钟，才看到对面亮起了灯光。 姜念本可以提前告诉顾卿礼她回来了的。 可是她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 拿着下午做好的吃的，姜念打开门，走到对面，摁响了门铃。 门口的摄像头会把门外站着的人的影像拍摄下来，传递到里面的屏幕上。 顾卿礼站在门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人，让顾卿礼整个人都一愣。 下一刻，他将门打开了。 这是顾卿礼这些年，收到的最大的惊喜。 他眉眼柔和，目光看着她，“你回来了。” “回来了。”姜念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笑眯眯的开口：“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 顾卿礼直接把人拉到屋子里，让她先坐下。 迅速的切了一盘水果放在桌子上，顾卿礼坐在了她的对面。 很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 “本来以为还要很久，但是今年的学生实习期缩短了。” 姜念举止熟稔的插起一块西瓜，“所以我就递交了辞呈，回来了。” “怎么没有告诉我。” 如果姜念告诉了他，他肯定会退掉一天的工作，去接她。 “想给你一个惊喜。”姜念回答。 但她说完，又忍不住笑了。 自己回来，算什么惊喜啊。 “是很惊喜。”顾卿礼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 没有什么比她回主星更加令人惊喜的了。 四目相对下，都笑了。 顾卿礼去换了一件家居服，在得知姜念还没有吃饭完时，就去厨房准备吃的了。 为了某个人，他的厨艺练的很好。 就连做菜，都觉得赏心悦目。 在这种静谧安心的氛围里，光脑发出的滴滴声破坏了这气氛。 是顾卿礼工作上的事情。 他的部下发来了语音通话申请。 顾卿礼的光脑自动连上厨房中的智能设备，开了外放。 “元帅，你是不是忘了会议？” 那个部下问的很迟疑。 因为这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见元帅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顾卿礼切菜的手一顿。 刚刚太高兴，把会议给忘了。 他咳嗽了一声，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通知下去，把会议改到半小时后。” “是。”部下立刻应下。 切断联系，他去通知会议延迟半个小时。 “这么晚还有工作。”姜念想到他这个不要命的工作强度，忍不住询问：“不累吗？” 累吗？ 是挺累的。 在看到姜念的那一刻，顾卿礼觉得工作无趣极了。 很想抛却一切的工作，只和姜念待在一起。 第一次的，顾卿礼觉得高强度的工作很烦。 第107章 会议 几乎没有休息的工作，一日复一日，重复枯燥。 人像是一个不知道疲倦的机器一样，按照制定好的计划执行。 想到接下来他还要暂时和姜念分开，去开那个无聊透顶的会议，顾卿礼确实觉得很累。 “是有点累。”顾卿礼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些无奈。 可是已经安排好的工作，最好不要被打乱。 这是顾卿礼的经验之谈。 “工作是做不完的，适时放松一些也不错。”姜念提议。 “后续的工作，我会排开。”顾卿礼觉得姜念的提议很不错。 最起码，他要把追求人的时间空出来。 以后要是谈恋爱的话，一个因为工作而每天忙碌十几个星时的男朋友，似乎没有人会喜欢。 做完晚餐，放在餐桌上，顾卿礼只是潦草的吃了两口，就去书房开会去了。 安静的氛围，看不见外面的人，让顾卿礼有些烦躁。 他做了一个可以称为任性的举动。 拿着投影仪，坐在了餐桌前，开了视频会议。 姜念坐在和他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确保那个摄像头不会拍到自己。 这样的工作环境，是有些嘈杂，但是顾卿礼很喜欢。 视频会议开始的时候，也有不少的工作人员在吃饭。 这是深夜开会或者在饭点开会常有发生的事情。 但是当这件事情发生在顾卿礼身上的时候，其他人都有些愣怔。 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元帅在开会的时候吃饭。 有点震惊！ 又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元帅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顾卿礼没有理会这些人是什么心情什么想法，他现在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个会议。 “人到齐了就开始吧。”顾卿礼看到人数够了之后，沉声说道。 姜念坐在一旁，找了一部据说很火的影片，一边吃饭一边看。 她开的内部声道，外界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集影片的时间不算短，有五十多分钟。 可是等她吃完饭，看完这一集的时候，顾卿礼的会议还没有结束。 机器人已经走了过来，将两个人的碗筷都收起来，转身去厨房洗碗。 正开会开的困倦的宋三，突然瞥到了顾卿礼身后的那个机器人。 很明显的，那个机器人收了两套餐具。 嗯？！ 元帅身边还有人？ 宋三和顾卿礼同一届的。 毕业了就一直跟着顾卿礼在军部工作。 他们之间私下也经常联系。 宋三从来没有见过顾卿礼留任何一个朋友过夜。 不会是……元帅传说中的女朋友吧？！ 宋三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某种真相。 “还有吗？”顾卿礼听这个人说话，目光沉沉，显然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完了。 本来就已经猜到这次会议要开一两个星时。 可是今天他早就已经不在工作状态了。 “还有。”有人没有听懂顾卿礼心中的烦躁，接着开始说。 从冗长的原因和分析开始说。 姜念坐在他旁边，端着那盘顾卿礼的机器人送来的奶糕酥，吃的津津有味。 果然还是甜食好吃。 在顾卿礼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姜念已经把整整一盘子的奶糕酥吃完了。 面对看到甜食就走不动的人来说，节制是不可能的。 她笑眯眯的把空了的盘子交给机器人。 机器人也弹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包，然后转身进入厨房。 不过一分钟，机器人又端来了一碗冰酪和一份玫瑰馅饼。 也是姜念喜欢吃的。 她笑眯眯的全部都收下了。 一勺冰酪，一口玫瑰馅饼。 在一碗冰酪吃完，剩下最后一个玫瑰馅饼的时候，顾卿礼没有忍住。 他伸手，把最后一个玫瑰馅饼拿了过来，自己吃了。 对上姜念错愕的神情，顾卿礼垂眸用暂时关闭会议上收音键，扭头对姜念道： “晚上吃太多的甜食，对身体不好。” 虽然知道顾卿礼说的都是正确的，但忍住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要再回厨房的机器人，被顾卿礼长手伸过来，摁了关机开关。 机器人就这样在原地休眠。 杜绝了它再给姜念拿点心的可能。 等他做完这些，再次抬眸看向视频里的众人时，发现了不对劲。 他眉头微皱，打开收音键，“怎么停下了？” “元帅，您今天是不是有私事需要处理？” 刚刚顾卿礼扭头说话的画面，被完完全全的记录了进去。 虽然没有声音，但怎么想都知道，不会是公事安排。 “没有，继续。”顾卿礼不想明天的行程里再有这一项工作，让他们继续汇报。 会议又进行了半个星时，才算彻底结束。 关掉会议后，顾卿礼揉了揉眉心。 今天的工作，总算结束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刚刚那些开会的人，临时建立了一个没有他的聊天群。 聊天群的群名是：在元帅家的那个人是谁 匿名一号：早就听说元帅交了女朋友，我还不信，今天信了。 匿名二号：会不会是元帅的某位下属去汇报工作？ 匿名三号：跟随元帅五年，从没有去过他在一区的私宅【微笑】。 匿名一号：哈哈哈，那就只有这一个猜测了。 匿名四号：我刚刚会议记录，元帅说的是：晚上吃太多甜食对身体不好。 匿名五号：我当年还以为姜神会和顾神在一起，没想到他们各自有了伴侣。 匿名二号：姜神是谁？ 匿名一号：姜神是谁？ 匿名五号：33届的神秘姜主席，成为守护者的那位。 匿名一号：！！！ 匿名二号：！！！！ 匿名三号：！！！这次去边陲星，我见到了！ …… 姜念看了看时间，又看看一旁的顾卿礼，“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好。” 顾卿礼站起身，看着姜念回到了对面，才关上门，回去休息。 没有工作的姜念，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等她醒来的时候，光脑上是这一届刚刚毕业的学生发来的合照。 姜念看了一眼，将这张合照保存下来，存放到一个文件夹中。 随后，她点开信息栏，是唐上将发来的消息。 让她下午去军部一趟，领取一份密令。 第108章 变异污染石 姜念换上星际军装，开车前往军总部。 军总部就在一区里，十分钟就到了。 她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才推门进去。 唐上将看到来人，露出一个笑容。 “念念来啦。”唐上将放下笔，站起身给姜念倒了杯水。 “让唐姨看看。”唐上将站在姜念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心疼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又瘦了。” 长辈们在看到许久未归的孩子时，总会说这样一句话。 “没有，还胖了呢。”姜念笑眯眯的开口。 “先喝点水。”唐上将把刚刚倒好的水塞到姜念的手里，让她先坐下。 姜念喝了一点水后，询问：“唐姨，出什么事了？” 密令一般不会发布。 除非是出现了什么重大事件，需要紧急处理。 “我们在hm212星球发现了异常，应该是刚刚出现污染源，想要你加入处理队。” “这次的污染源预测很大，本来应该是我和顾卿礼一起去执行的。” “但是我快要退休了，又听说你回来了。” “所以，我就想派你去。就当提前磨合你和顾卿礼的配合度。” 唐岚本来六七年前就想退休的。 只是看姜念有心结，就又多干了这么些年。 如今知道姜念回来，唐岚就想把工作先交给她一部分。 毕竟，在她心里，这个位置迟早是姜念的。 “好。”姜念应下。 唐岚把密令和文件都交给姜念，并告诉她，一个星时后就要开讨论会了。 姜念刚刚想要离开，听到这句话又坐下了。 直接在这里打开这些文件，争取在一个星时内看完。 这次的讨论会是由顾卿礼主持。 对于唐上将找人代替她的事情，参与人员都有耳闻。 他们都很好奇，唐上将会找谁来替代自己的位置。 毕竟，唐上将的职责，可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住。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 姜念走过来，坐在顾卿礼的旁边。 环视一周，含笑示意，“你们好，我是代替唐上将前来执行任务的少将，姜念。” 宋三在看到姜念的时候，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他是不是眼睛坏了。 怎么看到姜主席了？ 不对，真的是！ “主席，你回来了！”宋三反应过来，激动的看着她。 她回来了！ 她竟然回主星了！ 七年了啊！ 呜呜呜，终于回来了。 宋三从一开始的激动，又到最后的抹眼泪。 看的一众人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内心的心情。 不过听到宋三叫她主席，其余人也都猜到她是谁了。 更有昨天晚上在群里聊天的几个人。 昨天刚刚听完那些传奇故事，今天就看到了真人。 真的是刺激。 不过…… 这样看来，昨天晚上在顾元帅家的…… 不会真的是姜念吧？！ 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仗着别人看不见，冲他眨了一下眼睛。 无声的对他说：我回来了。 顾卿礼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下唇角。 “人到齐了，开始吧。” 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将一小盒巧克力塞到姜念的手里。 察觉到是什么的时候，姜念有些意外。 但很开心。 她打开盒子，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 甜甜的巧克力的味道让姜念心情都好了很多。 他们的这些举动很隐秘，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预测那个污染源有多大，污染度有多高。 到底需要带什么样的处理器和勘测器合适。 如果处理器过小，没有办法清理完这些污染源，甚至有可能给他们逃窜的机会。 如果处理器过大，就会破幻那颗星球的生态环境，导致其成为荒星。 姜念点开面前的记录仪，翻看着信息员发来的各种初步检测报告。 目光久久停留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点击放大。 那个一点点的淡粉色的石头出现在眼前。 “需要最大型号的处理器。”姜念的声音响起。 会议屏幕上，一张放大版的照片被姜念投了上去。 “这是编号为sx-311的变异污染石。”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是一场大麻烦。” 石头被变异污染源缠上，就会变成变异污染石。 军部曾对变异污染石进行过简易的编码，是根据污染程度编的。 往往变异污染石的污染度乘以一百，就是污染源的污染程度。 但是想要确认是什么程度的变异污染石，也是需要清理完污染源之后才能检测出来。 所以，这种通过变异污染石，来确定污染源程度的方法，几乎没有人用过。 像是姜念这种，单单是凭借一张照片就能说出变异污染石的编号，那更是闻所未闻。 “这是……怎么确定的？”有人不解询问。 他怎么看，都没有看出来。 “看多了就知道了。”姜念回答。 宋三战术性喝水，嘴角都快要裂开了。 天知道，当年他们被这句话冲击了多久。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军部。 哈哈哈，总算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回答，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沉默。 他们有些人天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姜念能如此轻易的看出来，是因为小时候吃的苦。 八岁父母离世，让她不得不尽早强大起来保护自己。 生在半污染星球，她就是靠这个，一次次躲过污染源，活下来的。 没有什么能力是天生就得到的。 “既然已经确定了，就去准备东西。”顾卿礼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明天出发。” “是！” 会议结束后，姜念跟着顾卿礼去了他的办公室。 还没有完全回来任职，姜念在这里并没有办公室。 吃着手里那盒巧克力，姜念站在门口看着顾卿礼。 看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解开袖口，往上卷了两下。 很赏心悦目的画面。 “站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进来？”顾卿礼挂好衣服，扭头问她。 姜念闻言，收起眼神，走了进去。 “本来以为你回主星能休息几天的，结果明天就又要和我一起去出任务了。” 顾卿礼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个兔子模样的甜品，“安慰安慰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拿吃的安慰我。”姜念笑了。 她拿起叉子，吃了两只兔耳朵。 然后抬眸看向顾卿礼，“不过，吃点甜品确实心情好多了。” 同他对上视线，两个人都笑了。 第109章 谈一场恋爱也不错 下午，顾卿礼在处理今日剩余的那些工作。 姜念则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戴着全息头盔打游戏。 本来姜念打算回去打游戏，听说他这里有最新款的全息头盔，姜念又留了下来。 以前因为服务器问题而打不了的游戏，在今天全部都满足了。 闲着无聊，姜念又登录全息星网，去了训练场。 想要试一试自己的能力。 站在那里，抬头看向噩梦模式的闯关榜单。 那个姜姜姜的称呼还挂在榜首。 姜姜姜，是姜念的网名。 点开噩梦模式后，姜念进入了那片熟悉的地方。 拿着两把双刃，开始通关。 一分钟后，来训练的人看到这一关的最新记录被更新了。 本来还激动的点进去看。 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厉害，能够把占据榜首长达几年的那个人拉下来。 点开看到后，脸上的笑容收起。 哦，原来记录是被她自己打破的。 通关之后，姜念看了一下通关时间，满意的点了点头。 比她之前快了点。 然后，她点开了另一关。 传统训练关卡一共有一百五十个。 将近有一百个的通关记录，被她重新刷新了。 来训练的人都麻了。 这是哪个大神无聊，来星网里找刺激？ 论坛帖子很快就被刷到了一千多楼。 大多数都是在向一些不知情的人解释姜姜姜这个账号，曾经创下的辉煌。 来主星的一天，姜念就没有松开那些电子设备。 因为透过人工虫洞搭建的信号，不足以承载太多信息。 很多东西，姜念都没有接触过了。 许多东西都变化很大。 一直玩到回家，看到顾卿礼端上来的甜品，姜念才收回对星网的兴趣。 毕竟，星网并没有眼前的点心来的诱人。 软糯香甜的口感让姜念赞叹点头。 味道真的很好。 “你如果辞职去做甜品师，绝对也很好。” 顾卿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眸微挑。 他学做点心的初衷，是想做给她吃。 现在实现了。 “刚刚很多人都给我发消息，问你是不是回主星了。” 无论是姜念在军总部的事情，还是她在星网上屠榜的事情，都算得上轰动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宋三在。 那些人想不知道都难。 姜念咬着那颗抹茶味的糯米团子，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等我们完成任务回来，举行个同学聚会？” 当时她陷入了迷茫和同学牺牲的怪圈里，没有去和任何一个同学联系。 就连大学群，她都设置了隐身。 现在想起来，她当时的做法，真的很没有担当。 “可以，你不在，我们也很久没有聚了。” 聚在一起，总是喜悦没有伤感多。 姜念点开光脑里最里面的那一层信息栏，拉出群消息。 解除隐身。 然后发送了一条消息： 是的，我回来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很快就有人在群里发消息。 看着他们发的一条条消息，姜念都忍不住的笑了。 尘封的记忆像是解开了锁扣，四面八方的涌来，将她包裹着。 很开心，他们走出校园那么久，心却一如当年。 当天晚上，他们就约下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 姜念收回光脑的时候，暗暗期待着。 当初晨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就代表着，要出发了。 出任务这种事情，对于军总部的人来说，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毕竟，现在并不是什么太平年间。 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出现变异污染源。 将所有需要的物品打包放到星舰上后，一行人出发，前往hm212星球。 那里并不算远，走人工虫洞，只需要一天时间。 在抵达之前，一群人围在长桌前，进行落地前的最后一场会议。 hm212星球是一颗以旅行产业为主的星球。 现在因为变异污染源的存在，星球的产业链已经中断。 在上面居住的旅客早就离开了，剩下的土着也都被集中保护起来。 不存在人员疏散的问题。 但是他们星球长要求的尽可能保证设施不被破坏，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毕竟，清理变异污染源，总要遭受点破坏。 “他给我们下达的保存比例完全不合理。”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男生拍了一下桌子， “保障周围95%的设施完好无损，他是没学过变异污染源的可怕吗？！” “可如果我们不按照他的要求执行，星球长有权利拒绝清理。”另一个人冷静分析。 就像当年的边陲星一样。 因为星球长的不作为，让那里从居民星球变成了驻军地。 不得不派遣大量的军队守着，才不至于让其蔓延。 “他不敢拒绝。”顾卿礼放下文件，“他赌不起。” 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不过是想要之后松口的时候，让他们更方便答应他心里的条件而已。 “只能保证60%的保存率。”姜念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而他，估计会想要到70%的保存率。” 顾卿礼和姜念对了一下视线，就知道他们的想法一致。 那就是，看谁的心态稳。 帝国的各个星球都存在星球主。 星球主可以管理星球上的任何事情，有权利决裁星球上的任何事情。 但这种决策，只存在上级对下级。 真要是对上顾卿礼，就算顾卿礼只给他留下30%的留存率，星球主也不敢说什么。 可是这样，会失去民心的。 这种消磨对方耐心的事情，交给宋三来做最适合不过。 其他人休息的休息，工作的工作。 在餐厅里喝茶的时候，姜念的光脑响了。 是第八军区区长的消息。 是让她以后好好生活，结婚的时候，记得加他去参加。 在姜念的心里，第八军区区长是宛如父亲一般的存在。 她笑着发送了一个好。 “在想些什么？”顾卿礼端着茶坐在她旁边。 见姜念唇边挂着笑容，挑眉看向她。 “在想，我是不是真的该找一个男朋友了。”姜念感叹一声，“好像谈一场恋爱也不错。” 爱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在没有面包的时候，姜念从没有想过爱情的事情。 现在一切都不用操心了，姜念觉得找一个伴侣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最起码，以后都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第110章 搞到真的了。 这个问题和感叹，姜念不是第一次提及。 只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让这种情绪如此强烈。 强烈到心中涌上来一股冲动。 只是当人下定决心想要找一位伴侣的时候，往往心里就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姜念在说这些的时候，心里想的人，是顾卿礼。 上一次听到姜念这样说，还是在边陲星那个高塔之上。 只是，那个时候，是带着醉意的，一场……玩笑话。 “我记得你之前说，谈恋爱要找一个长的好看的。” 姜念当时虽然醉了，但是有意识，也没有断片。 她确实说过这句话。 “嗯，喜欢长的好看的。”姜念抬眸看了一眼顾卿礼，“最起码要和你一样好看。” 她说完这句话，就把头扭到一边去了。 没有敢回头看他一眼。 姜念在顾卿礼看不见的地方，眨了一下眼睛。 内心开始质问自己。 她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你之前好像确实说过，我长的很好看。”顾卿礼忍不住的弯了唇，声音里都透露着愉悦。 “嗯。”姜念含混的点了点头，低下头喝了一口茶。 垂下的眼眸始终没有敢抬起来。 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层无形的窗户纸。 但凡他们其中一个人，能够有勇气的伸手戳破，都不会像现在一样。 两个人都在朋友的边缘疯狂的试探。 却又都因为内心的慌乱，而失去了理智的判断。 只是这一次，顾卿礼却没有打算含混的忽略过去这个话题。 “姜念，我也没有女朋友。”顾卿礼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姜念的身形一顿。 什，什么意思呢？ “那，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找。”姜念抱着水杯，声音在很努力的保持平稳的声线。 “我喜欢长的好看，能力很强的。”顾卿礼顿了一下，笑了，“你就很合适。” 姜念松开了手中的水杯，她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 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我，你，这，不是……”姜念闭上了嘴，她需要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她呆愣愣的坐在那里，耳朵已经悄然的爬上了红晕。 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姜少将，也会遇到令她不敢下决定的时候。 在军事上运筹帷幄的顾元帅，也不敢轻易猜测，答案到底是不是他心里期盼的那一个。 “那你，做我……我男朋友？”姜念抬起头，盯着顾卿礼。 她说的磕磕巴巴的，心脏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砰砰的跳的异常剧烈。 “乐意之至。”顾卿礼点点头。 然后，他直接拉住姜念的手腕，将人拉入了怀里。 肖想了许多年的人，终于被他抱入怀中。 这个转着太过于突然。 姜念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样，转移到这个地步的。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的拥抱着。 真实的触感，在告诉姜念，这并不是错觉。 “这，就算在一起了？”姜念抬起手，环绕住他的腰。 好突然，好茫然，好不知所措啊。 “算是。”不过，似乎还欠她一回正式的告白。 只不过，这个需要等他回去之后，再补给她了。 星舰的每一个公共场所，都装有监控。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替班。 在这个时候，正是一个换班的节点。 今天来接班的工作人员，随意的往监控上瞟了一眼。 餐厅的监控小屏幕就在他面前。 几乎都不需要费力的，他就看到了全部。 第一眼，哦，有一对情侣在拥抱。 然后，他停顿了下来。 这是执行任务的星舰啊。 这是哪两个战友修成正果了？ 再看一眼。 哦，原来是顾元帅和姜少将。 嗯？？！！ 他震惊了。 搞到真的了！ 姜念和顾卿礼在一起不到一个星时，某位大喇叭的工作人员，就已经宣扬了出去。 八卦这种天性，从没有消散过。 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明面上八卦就是了。 星舰抵达hm212星球时，宋三和星球长的扯皮根本就没有结束。 星球长最后就咬死在70%的保存率上，不肯再退一步。 当宋三从星舰上下来，看到星球长的时候，脸都黑了。 顶着一双巨大的黑眼圈，他从星舰上下来，站在了姜念和顾卿礼的身后。 在这场谈判有结果前，他是不会再和这位星球长说一句话了。 真就，没见过这么执拗的人。 “元帅。”星球长站在顾卿礼面前，笑呵呵的同顾卿礼握手。 星球长的个子不高，看着只有一米七多。 体型偏瘦，皮肤因为日照而晒得有点黑。 一双精明的眼睛一转，就将这次前来的人员都观察了一圈。 礼貌的打完招呼后，顾卿礼一行人没有去休息，而是直奔会议室。 70%的保存率降到60%，两方都不肯让步。 到达会议室后，顾卿礼微笑着，坐到了第二席位。 第一席位留给了姜念。 姜念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星球长一愣，他疑惑的询问：“这位是……” “我是这次的谈判官。”姜念微笑。 “针对保存率的问题，我们的人已经给你说过了。利弊就不多说了，我们只能保证60%的保存率。” 姜念很强硬。 她坐在那里，任由星球长说什么，姜念都但笑不语。 宋三和星球长的谈论她都看过了。 利弊宋三都分析的很清楚。 既然不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那就只能强硬一点了。 听着星球长说着各种苦衷各种不得已，姜念都没有意外。 “hm212星球的年收入，需要我明示吗？”姜念微笑。 这些东西，他们承担的起。 但是星球长却想要他们用命，去省下那一笔钱。 “同意，我们则开始处理。”姜念挪开了面前的那杯水，“不同意，我们则使用保守处理。” “怎么保守处理？” “对那里进行封锁，至于能封锁多久，就全看天意了。”姜念一字一句的回答。 只是这一封锁，就是半个星球。 而且，有这么一个隐患在，这里就不要再指望以旅游业赚钱生存了。 不到万不得已，军总部是不会允许用这个方案的。 从污染源出现到现在，这个方案的通过率，不到5%。 不过，这些星球长都不知道就是了。 有些时候，军总部的策略是好的。 可是总有些人，想要钻空子。 和得寸进尺的人，从来都不需要讲道理。 苦口婆心的劝告和分析，甚至不如强硬时候的两句话。 为了可持续发展，星球长也只能同意了。 第111章 雪域，不想堆雪人了 通过精密的仪器对这里的地形进行勘测，布置星球探测仪和数值测量仪。 这些繁琐又很考验技术的工作，只能交给专业人员来处理。 准备工作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完成。 在这个期间，倒是可以放松一点。 这颗星球的风景很好，有一大片的雪域。 所有的东西都被白雪覆盖，造就了一个冰雪世界。 形状各异的冰雕在这里伫立着。 雪域的温度最低可达零下几十度，要想进去，就必须穿上特制的御寒服。 姜念独自一个人走到一片空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雪铲。 四周的雪堆成一大一小两个雪球。 即使姜念戴着一副御寒手套，那雪冰冷的温度依旧透过手套传递到手上。 她的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扭头看了一眼，姜念又转过头来，低头继续团手中的雪球，“工作都做完了？” 身为元帅的顾卿礼，即使出来做这项临时特殊的任务，也需要处理军总部那些堆积起来的文件。 让他能在这个时候出来休息一会儿，还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做完了。”顾卿礼也拿着一把雪铲，“我让他们重新规划了工作时间。” “我的部下问我，为什么工作调整幅度那么大。”顾卿礼轻笑一声，低低的说。 “为什么？”姜念也想要知道。 总不能真是因为自己的那两句劝告吧？ “我给他们的理由是，我也需要时间去陪女朋友，不然她可能会生气。” 姜念手中的动作一顿。 抬眸对上顾卿礼那含笑的眼眸，忍不住的笑了。 “男朋友这么自觉？”姜念丢下手中的雪铲，把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 她凑了一些，双手捧住顾卿礼的脸颊，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那男朋友可以陪我堆两个大雪人吗？” “可以。”顾卿礼点点头，顺势将人抱到怀中。 地上的积雪很厚，雪球越滚越大。 雪地上堆积着四个大小不一的雪球。 “顾卿礼。”姜念扭头看着他，在他的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又接着说：“你过来一点。” 成年人的爱情相比较校园时期，很更多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感和举动。 最起码，姜念没有打算谈一场很纯情的恋爱。 仔细算下来，她馋顾卿礼，似乎也挺久了。 今天的这种情况，让姜念想要做一点什么。 顾卿礼没猜透姜念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依言凑近了一点。 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脸颊的温热触感。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正弯着眼眸看过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可是仔细观察，又能看见她的耳垂已经开始发红了。 “行使女朋友的权利。”姜念又一次的摘掉了手套，捧住他的脸颊。 在他愣怔的片刻间，吻住他的唇。 顺势的，悄咪咪的，嘬了一下。 第一次谈恋爱的顾卿礼，对这一幕的冲击有点大。 接吻的感觉，有时候真的很容易让人上头。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流动着不一样的气氛。 顾卿礼看向姜念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了。 清冷的声音染上了沙哑，是在忍耐着，“念念。” 他叫了她的小名，尾音拉长，带着旖旎。 “我……”‘在’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顾卿礼吃了进去。 不同于姜念的浅尝辄止，顾卿礼是扣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肆意索取。 越是沉稳冷静的人，在爆发出不理智的时候，越让人心惊。 或者说，从骨子里，他就是一个带着疯劲的恶狼。 只是最开始，身上有一道克制的枷锁在。 当这道枷锁在人为的打开，关着的情绪就像是洪水一样倾泄了出来。 在姜念的认知里，顾卿礼从来都是最冷静沉稳的那一刻。 可在这一刻，这种认知被打破了。 之前在星网上看帖子，说总是快要被男朋友吻晕厥了该怎么办。 那个时候她还好奇，这个发帖人的体质是有多弱，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现在，姜念突然后悔当时没有多看一会儿。 起码看到一两个能解决此时情况的回答也好。 当顾卿礼松开她的时候，姜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后，她不解的看着顾卿礼。 明明都是第一次接吻，为什么他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水润的唇微微张开，如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眨啊眨，带着少有的茫然。 顾卿礼垂眸，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 耳朵上的皮肤，是很敏感的。 姜念浑身战栗了一下，让她不自觉的仰了一下头。 “念念。”低沉掺杂着欲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周围风雪的冰冷，和耳垂上传来的温热形成强烈的反差。 让姜念有一种陷入两种时空的错觉。 这种亲昵从耳垂，一直下移到脆弱的脖颈。 一下接着一下，最后咬在了她的锁骨处。 不疼，但是有点痒。 他移动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让她觉得煎熬。 姜念的脑子像是染上了浆糊，转动一下都觉得费劲。 “够了，顾卿礼。”姜念伸出一只手，抵住他的额头，勉强撤出来一点距离。 再这样下去，她都有一种自己是香喷喷大肉骨头的错觉了。 这和姜念最开始的设想相差太多。 她不客气的从顾卿礼的衣服里侧抽出来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脖子和耳朵。 然后，把手帕丢到顾卿礼的手里，动手解他衣服的扣子。 今天顾卿礼过来的时候，除了穿着御寒服，里面还有一件黑色的衬衫。 把那件衬衫的扣子解开，才看到里面的锁骨。 礼尚往来在这种时候，被姜念合理的运用了一个遍。 她亲了他的耳垂，又在顾卿礼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动作十分迅速，口水印还清晰的挂在那好看的锁骨上。 凌乱的衣服，喘息使他的胸口有明显的起伏。 唇上还有刚刚混乱之中，被她咬过的痕迹。 真就，美色误人。 姜念一边对顾卿礼说够了，一边又凑过去，自己亲了个够。 到了最后，姜念整个人都缩在顾卿礼的怀中。 她抬手抱住他，将头埋入他的肩膀，声音有点沉闷，“顾卿礼，今天不想堆雪人了。” 第112章 不做没把握的事 湛蓝的天空飘过来几朵厚重的乌云，遮挡住了光照，让这里的光线都阴暗了很多。 顾卿礼一手拿着两个雪铲，一手拉着姜念的手，从雪域里离开。 雪域中有一辆行列快车，可以直接抵达居民区。 顾卿礼住的屋子和姜念住的屋子中间，隔着一条石子小路。 从雪域里离开，身上那件御寒服就显得格外累赘。 只是单单穿了一小会儿，姜念就觉得浑身开始冒汗。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卧室里，换上了一件简单的运动服。 然后打开门，穿过石子小路，敲响了顾卿礼的门。 顾卿礼脱下那件御寒服后，只留下了一件西装裤和一件黑色衬衫。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衣服变成了正式的代名词。 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些衣服又总是透露着欲。 姜念看着顾卿礼两个手臂上绑着的衬衫袖箍。 此时没有了御寒服的遮挡，黑色衬衫包裹着的充满肌肉的身体，若隐若现。 姜念转身关上了房门。 然后她抬手，指尖伸进衬衫袖箍里，轻轻的挑了一下。 无论在什么时候，姜念都会被这两个看着很平平无奇的东西诱惑到。 “很喜欢？”顾卿礼顺势把姜念圈起来，低头看着她。 刚刚随着风雪消失的旖旎氛围好像又升腾了起来。 只是现在姜念来找他，有公事要谈。 “喜欢。”姜念拉住顾卿礼的手，避开他的视线，“先工作。” 就在刚刚，前去勘测的人员已经把勘测图发了过来。 他们需要根据勘测图，再布置仪器。 跟着顾卿礼前往书房。 他坐在了书房的椅子中，然后大手一捞，把姜念抱在怀中。 封闭的空间中，没有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姜念就懒散的窝在他怀中，打开了勘测图。 根据图上的信息来看，这次变异污染源的覆盖面积，比上一次汇报到军总部的数据要大很多。 看样子，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变异污染源又往外扩散了。 计算出变异污染源扩散的速度，设置好安装位置。 安装仪器很快，只需要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接下来，才是最困难的事情。 当天色还只有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就驾驶着机甲，赶往变异污染源的位置。 之前安装仪器的地方，已经能看到变异污染源的踪迹。 它不仅在扩散，而且速度在不断增加。 “开始吧。”姜念从背后拔出一把光刀，直直的插在地面。 与此同时，顾卿礼站在另一边，进行火力攻击。 在清理变异污染源的时候，从里面冒出的变异物种，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未知的变异物种，未知的等级，未知的数量。 这三种未知，直接将这项任务的难度，顶到了最高点。 当四周八方都有人把守之后，仪器开始启动，清理这里的污染源。 与此同时，埋藏在里面的变异物种发出刺耳的尖叫，从里面冒了出来。 高频段的声音刺激，让人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从污染源中，飞出来一直黑乎乎的鸟。 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传来凄厉的叫声，直穿人耳膜。 站在姜念身边的远程攻击型机甲朝着天空开了激光粒子，将其击落。 无数的变异物种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密密麻麻，各种等级。 这场战役，从天亮战斗到天黑。 机甲的能源耗尽又被装载全新的。 报废的机甲被抬下去一台，又会开过来另一台。 一方一旦有失守情况，周边的队友就算再艰难，也会跑过来守住。 耗尽的精神力被精神力药剂快速补充。 超负荷，超高效的，像是无情的杀人机器人一样，一刀一个，一枪一个。 等到临近半夜的时候，变异物种的数量才趋于最少值。 等天黑又变为天亮的时候，一直工作的仪器才算关闭。 这里一片净土，地上却还依旧残留着无数的变异物种尸体。 不过这些，就由当地的驻军来处理了。 从机甲上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承受不住了。 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着伤。 就连姜念，在近战的时候，都被一只变异白额虎从侧面偷袭。 透过那坚硬的机甲，伤到了驾驶舱里的手臂和腰腹。 两个远程攻击的，倒是只受了一点擦伤。 其中，顾卿礼就是一个。 在看到姜念衣服上沾染的血时，顾卿礼的脸色都变了。 匆匆交代了两句，就直接抱着姜念从这里离开。 顾卿礼将她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在顾卿礼来之前，这里曾经是一套最豪华的旅游租房。 也不知道设置的人怎么想的，在这里装置了一抬修复舱。 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在进入修复仓前，顾卿礼小心翼翼的用消毒的剪刀把粘在皮肉上的衣服清理掉。 然后，将她放入修复仓中。 这样的伤口，十五分钟后，就全部都修复好了。 姜念从里面出来，看着顾卿礼依旧皱着眉头，抬手抚平他的眉心，“只是小伤，现在已经好了。” “我刚刚都看见了。”顾卿礼皱眉，“你用自己去挡三只一级变异物种的路线，很危险。” 当时顾卿礼跑过去堵另一个缺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 让顾卿礼很后怕。 也很担忧。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姜念抬眸看着顾卿礼，“你之前说的，无条件相信我。” 早在第一次，在大学的时候，姜念和顾卿礼合作，她就曾经说过。 要相信她做的一切决定。 “我相信。”顾卿礼将人抱入怀中，“但也还是会怕。” 他赌不起那个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一如大四实习时，那一场最惨重的战役。 如果不是老师去支援，那死的就是姜念了。 姜念凑过去亲了亲他，抬眸看着他，“顾卿礼，我不会再以身犯险，永远都不会了。” 从前她孤身一人，有时做事会喜欢孤独一掷。 可很久之前她就不会再这样做了，她有了牵挂。 她答应了他会回主星，答应了第八军区的区长会活着下战场，答应了那一群群学生，会安全护送他们回去。 第113章 设想安排 hm212星球的污染源问题，处理的很完美。 只是保存率，努力保存到了61%。 后期的修复，就要靠星球长和星球土着居民了。 可无论如何，这都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 军总部的事情繁多，当天晚上，他们就启程离开了。 之后，姜念迎来了长达半个月的假期。 每日除了吃喝，就是躺在新买的全息舱中打游戏。 趁着这段时间清闲，姜念和以前的同学相邀，办一场同学会。 他们都已经褪去了少年时的稚嫩，成为了独挡一面，保家卫国的青年兵将。 只是这些人，在看到姜念的时候，依旧会笑嘻嘻的喊一句： “姜主席。” 一群人围坐在姜念的身边，一如当初。 “副主席呢？”其中一个人见都差不多到齐了，怎么还没有看见顾卿礼。 要知道，往年他到的都特别早。 “正在赶来。”宋三盘腿坐在那里，手里还抱着一包零食。 其中有一个女生给姜念递了一包小零食，然后自己也撕开一包， “工作了之后，真是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相比较少年时期的热忱，现在又多了很多逃不开的责任。 就连这次出来，都是调整了不少工作。 就连休息日都有工作安排。 听到女生说这个，其他几个人也笑着抱怨。 话题又突然转给了宋三。 毕竟，众所周知，顾卿礼是一个工作狂。 而宋三，目前是跟着顾卿礼工作。 他们可没少听宋三抱怨工作多，工作时间长。 “自从顾元帅有家室后，我的工作时间已经趋于正常。” 宋三哈哈的笑了两声，表示自己此时的得意与快乐。 “之前就听说他有女朋友了，原来是真的啊。” “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被他看上。” 姜念听到他们的低声讨论，忍不住挑了一下眉。 “嘿嘿嘿，我知道。”宋三吃着零食，卖了一个大官司。 还没等宋三再多说什么，包厢外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就见顾卿礼拎着一个大蛋糕，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临时出了点事，来晚了。”顾卿礼将蛋糕放到一旁的矮脚桌上。 然后转身，走到姜念的身边。 周边的人自觉的给他让出空间来。 顾卿礼举止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旁边，将一小盒糯米团塞到她手里，“刚刚做好的，你尝尝。” “好。”姜念拆开，捏起一颗塞在嘴里。 他们这样简单的两个举动，却让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 就感觉他们周身有一种谁都插不进去的气氛。 有人悄摸的用手肘怼了怼宋三，小声试探性询问：“那个人是……” 他问的什么，宋三很快就接收到了。 他笑着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竖着耳朵悄悄听的众人：“！！！” 他们听说顾卿礼有女朋友，也听说姜念有男朋友。 之前还感叹他们竟然没有在一起。 没想到这就是同一个人。 将那个大蛋糕切开，众人分食，聊着曾经校园里的往事。 只是偶尔提起某件事，响起某个不在的人时，还是难免会染上一抹伤感。 一笑而过，这场聚会圆满了许多人的遗憾。 那个他们追随了四年，能力强悍的姜主席，终于从过往里走出来了。 他们期待着，她能够站在更闪耀的地方。 当光照转化为夜晚的时候，隐藏起来的星空又显现了出来。 姜念拉着顾卿礼的手，一起回到一区。 在快要分别的时候，顾卿礼握紧她的手腕没有放开。 姜念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他。 “跟我来。”顾卿礼拉着她，去了顾卿礼的房子。 打开门之后，灯光自动亮起来。 原本素净的客厅里，布置了很多鲜活的香槟玫瑰。 桌子上，放着姜念最喜欢的甜品。 “在分别的这几年里，我想了很多种告白方式，但是独独没有想过，会是在出任务的路上。”顾卿礼拉着姜念的手，娓娓道来。 “开心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又遗憾没有正式告白。” “我想了很多种，却都觉得不大好。” “所以就提前布置了屋子，想在这里给你正式告白。” 顾卿礼把那一束香槟玫瑰递给姜念，“姜念，我喜欢你。” “想和你在一起，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 姜念捧着手中的鲜花，看着面前的人，眸光微闪。 “顾卿礼，我也很喜欢你。”姜念抬头，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想和你过三餐四季，想与你共白头。” 都说年少喜欢的人，大多数都成为了遗憾。 幸好他们不是。 最直白热忱的心意，在心意相通后告知，是一种很甜蜜的事情。 就连空气中，似乎都夹杂着蜜糖的甜味。 谈恋爱的顾卿礼，加班的事情越来越少。 从每天加班，到偶尔加班。 这种变化程度，让那些适应了高强度工作的人员恍然发现，原来工作还可以这么清闲。 只是报到军总部的事情，处理时间从一天改成了五天。 唐上将位置的选拔也在这时候开始了。 这种职位的选拔，向来是最严格的。 从精神力等级到身体素质到判断能力再到应变能力，一个都不能少。 刚刚陷入热恋的顾元帅，很快就因为女朋友太忙，而每日“独守空房”。 以至于，在选拔结束的时候，顾卿礼就带着人离开了。 在一区的屋子里，顾卿礼将人抱在怀中，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微微叹息，“等你上任了，我们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们身处的位置都很重要，工作即使再轻减，也不会少到哪里去的。 “不会。”姜念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胡乱的摸了一下，“我和他们交接好的，每天只工作八个半星时。” 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不能忽略爱人。 听到这句话，顾卿礼嘴角微勾。 之前他就担心姜念会因为工作而减少和他相处的时间。 没想到她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今天你有什么安排？” “有一个设想安排。”姜念身子往后撤了一点，抬头看着顾卿礼， “我想去管理局领取婚姻证，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第114章 芒果味的大福 将关系合法化，是姜念想了很久的事情。 既然认定了眼前的人，就是想要相守一生的人，那就不需要再考虑什么了。 顾卿礼黑沉的眼眸看着面前的人，喉头滚动，“有时间。” 他也想了很久。 可又怕太快了，她会不愿意。 姜念笑着将人从沙发上拉起来，和他搭配去领婚姻证的衣服。 自从在星网上了解到了情侣装这个词的含义后，他们就经常搭配相似的衣服。 最后，姜念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裙子。 顾卿礼则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 上午过去，用了不到半个星时的时间，就拿到了婚姻证。 是两个金制的芯片。 将这块芯片放置到光脑留存的储存位置后，就算真的合法了。 “下午想要做什么？”顾卿礼问。 “搬家吧。”姜念扭头看着顾卿礼，“是我搬到你那去，还是你搬到我那去？” “让人把两套房子合在一起吧，空间大一些。”顾卿礼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不过，要住在同一间卧室。” 新婚夫妻，应该没有各睡各道理吧。 “好。”姜念笑着拉住顾卿礼的手，看着顾卿礼联系房屋改造师。 在星际时代，改造房屋这一类的事情，都十分方便。 只需要房屋改造师设计好平面图，然后传输给房屋改造机器人。 一下午的时间，屋子就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两套房子合并成一套后，屋子里的摆设也都跟着来了一个大移位。 坐在刚刚送来的巨大双人床上，姜念有一点累。 自己动手收拾家务，比上战场杀一天的变异物种还要累。 坐了一会儿，姜念起身拿着一件睡衣去了浴室。 在她的待办事项里，还有一项没有做呢。 来到主星后越来越大胆的姜念，打开了浴室浴池放水的开关。 打扫好外面卫生的顾卿礼，在回来之前，就已经清洗了一遍。 他不喜欢姜念抱着自己的时候，会难受。 环顾了一圈，见姜念此时在浴室，顾卿礼就转身去了厨房。 姜念的厨艺不大好，以后由他来做饭好了。 晚上他们已经在熊猫餐厅吃过了，现在做一点零食和甜点好了。 或许顾卿礼就没有发现，纵使他每次都会告诉姜念，吃太多的甜食不好。 可每次他又都会戴上围裙，然后转身去厨房做一批又一批的甜点出来。 然后将多余的放在冰箱里，好让她随时都能够吃到。 这一次，顾卿礼做了很多小动物模样的甜点，还有各种模样的大福。 从浴室出来，只穿着一件睡裙的姜念，一出来，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圆盘。 盘子里的点心小巧精致，可见做它的人有多么用心。 抬眸刚刚想要说什么的顾卿礼，在看到姜念的时候，又有一瞬间的呆滞。 对于错某些事，在做之前，或许会踌躇满志。 可真等到事情来临的时候，又会退缩。 姜念此时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小兔子模样的大福，就是这种情况。 她垂下眼眸，咬了一口。 奶油的香甜让姜念的思绪飘远。 心脏在这个时候不受控制的狂跳，像是在做某些坏事前的心虚。 一口将剩下的大福吃完，姜念的眼睫毛不停的眨动着。 “这个的大福，口味都是一样的吗？”姜念捞起一个抱枕放在腿上，扭头看向顾卿礼。 “不一样。”顾卿礼的声音有一点喑哑，“不同的动物，馅料都不同。” “这样啊。”姜念又捏起一个猫爪模样的，拿在手里捏了捏。 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问：“这是什么口味的？” “芒果。”顾卿礼回答。 “那尝一尝？”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把手里的猫爪点心递到顾卿礼的嘴边。 顾卿礼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咬住猫爪点心。 在他咬上的一瞬间，姜念松了手。 芒果味的大福，姜念也很喜欢。 可惜这个盘子里，只有一个猫爪。 只能一起分享同一个了。 姜念两只手握紧，凑过去，咬了一口。 一只小小的猫爪，落入两个人的口中。 姜念并没有往后撤太多。 顾卿礼也没有给姜念撤回去的机会。 他握住她纤细的腰，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是一个芒果奶油味的吻。 就好像要细细品尝这个大福的味道一样，仔细研磨，细细品尝。 到了最后，唇都是红的。 在慌乱之间，顾卿礼身前衬衫的扣子，被姜念解开了三颗。 精壮的胸膛上，贴着一只手。 屋子里的灯光已经被调成了昏暗模式。 壁挂上的灯光就罩在顾卿礼的脸上。 让他的脸庞一半在暗处。 透露着一股别样的美感。 姜念一只手抵在顾卿礼的下巴处，轻轻抬了抬。 看着他顺着她的动作，而往上仰。 敏感脆弱的喉结暴露在姜念的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往下滑，停在喉结处，摸了摸。 刹那间，喉结滚动，眼眸中染上谷|欠。 姜念低下头，在顾卿礼的锁骨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她感觉到了腰间的力道陡然加重。 “念念。”声音喑哑的不行。 “嗯。”姜念含混的应了一声。 下一刻，她就被眼前的人举起来了一点。 灼热的吻落在脖颈上，一下又一下，让人难以招架。 刚刚还掌握主动权的金渐层猫猫，此时就被压住了。 明明打架可以有来有回的，却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了半分反抗的力气。 “想在上面留些印子。”喘息之间，顾卿礼凑到她耳旁说。 然后根本没有听取姜念的建议，按照内心的想法去做了。 越是强大的物种，对于伴侣的占有欲越强烈。 她被抱着，被托着，被亲吻着。 客厅的灯光最后暗了下去，卧室的灯光又悄然亮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让姜念可以看清面前的人。 白色的睡衣似乎穿着并不舒服，被人为的脱下来，丢掉了。 对伴侣，总是要坦诚相待。 身边的人，开始过分起来了。 这种刺激感，让姜念难耐的抱紧了身边的人。 不舒服的时候，直接低头咬了一口他的肩膀。 远在千里之外的星空中，有一颗星球因为客观原因而产生了爆炸。 产生的碎片撞击着身边最近的那一个星球。 不留余地的。 碎片滑过星空，形成美丽的流行雨。 屋子中的温度在不断升高，旖旎的氛围充斥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卧室中没有任何可以观测时间的东西。 只是感觉今天的夜晚度过的太过于漫长。 而这种漫长，只有在清醒中才能感觉得到。 她被翻转了身子，脸埋入柔软的枕头中，背上贴着的皮肤滚烫。 …… 第115章 故事五:边陲守护者＆帝国元帅(完) 今天晚上浴室的利用率很好，浴缸里被放满了水。 双人浴缸很大，有好处也有坏处。 大了泡着很舒服，可又让某人得逞满足了某些不可言说的谷|欠望。 风吹过窗外的树，留下几片落叶。 屋子中，姜念懒散的窝在床上，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还能清晰的看见上面的痕迹。 空气中萦绕的气温久居不散。 她困顿的不想动一下，即使身边的人说什么，她都敷衍了过去。 某些事情，她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太过于放纵，对身体不好。 天空的日照从白日转移到黄昏，姜念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过度的睡眠让她的头有些发疼。 走到客厅的时候，见顾卿礼穿着一身家居服，坐在那里办公。 姜念走过去，又躺在了沙发上，枕着他的腿，睡眼朦胧，显然还没有彻底清醒。 “今天怎么没去军总部？” 她记得，今天并不是一个休息日。 “请假了，陪你。”顾卿礼抬手揉了一下姜念柔软的头发， “等这个周末，我爸妈从海洋星回来，我带你回去吃饭。” “好。”姜念点点头。 都领了婚姻证了，不去不合礼数。 姜念困顿的答应下来后，就又继续睡了。 在休息了三天后，她就要正式领取星军衔，去军总部开始上班了。 每日就是两点一线。 只是他们都将工作压缩，不让工作占据休闲时间。 因为两位领导人雷厉风行，所以那些会议的时间，也都被大大缩短。 会议上因为利益和立场不同的争吵数不胜数。 只是一旦会议超过约定的时间，姜念和顾卿礼就会给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拜访了唐上将和顾老元帅后。 第二天就听说他们又去另一个地方旅游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念正躺在沙发上，看日报。 抬眸看向自己的伴侣，姜念幽幽的叹气，“我们什么时候能退休？” “嗯？”顾卿礼垂眸，“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想去四处旅游。”姜念把日报放在手边，“还是早点找到后继人选才是。” “说的有道理。”顾卿礼放下手中的东西，抱起了姜念。 她愣住了，抬头看着他，“你做什么？” “找培养人。”顾卿礼回答的一本正经。 姜念没忍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继承人，不一定需要这种方式。” “你说的对。”但是顾卿礼不打算采纳。 姜念：“……” 她搂住顾卿礼的脖子。 啊，又是在床上躺着的一天。 （本故事完） 从休眠舱里醒来的时候，姜念又一瞬间的恍惚。 一时之间没有分清现实与幻境。 她从休眠舱里出来的时候，顾瑾并没有过来。 他现在，正在争分夺秒的启动唤醒计划。 姜念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精神力修复度： 是一个硕大的35%。 以这样的精神力修复度去唤醒顾卿礼，依旧存在一定的危险程度。 姜念从休眠舱里站起来，倒了一杯温水喝，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充满了数据的屏幕。 看着那个进度条从零逐渐加载到100%。 唤醒开始。 第一波唤醒，顾卿礼并没有醒来。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第二波唤醒，精神力开始剧烈波动。 姜念握紧手中的杯子，紧紧的盯着。 下一刻，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笑脸： 唤醒成功。 有时候，答案只在一瞬间。 姜念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那些坐在机器前的实验人员也都松了口气。 顾瑾扭头看向已经醒来的姜念，难掩内心的激动，“我们成功了！” 随后，他低头给顾砚臣也发送了成功的消息。 身后，尘封的休眠舱开启。 里面躺着的人睁开了眼睛，神情有片刻的茫然。 似乎是在疑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念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拿着检测身体数据的机器跑了过去，将醒来的人团团围住。 顾瑾也是急匆匆的跑过去，观测身体数据。 站在人群之后的姜念，一边欣慰他真的醒了，一边又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被她遗忘了。 她仔细的想了想，却又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事情。 等检测数据出来之后，所有人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除了精神力修复度倒退到30%，没有任何问题。 只倒退5%，简直是令人感到惊喜的程度了。 “你们是谁？”顾卿礼抬眸看向围着自己的一众人，目光凌厉。 顾瑾一噎。 他刚刚太激动，给忘记了。 此时的元帅，只有上一个幻境里的记忆。 在听到顾卿礼说话的瞬间，姜念也想起来她刚刚忘记的是什么事情了。 他现在只有上一个幻境的记忆啊！ 回想起在幻境中的关系，姜念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幻境对于姜念来说，就像是在做一个又一个的梦。 梦醒了，很多感情也都留在里面了。 可眼前的顾卿礼却不是。 他是真真切切的将上一个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当做了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顾瑾给顾卿礼解释发生的所有事情时，姜念站在众人背后，踌躇不敢上前。 顾瑾讲的很仔细，顾卿礼听懂了。 很不可思议，却又是血淋淋的真相。 顾卿礼垂下了眼眸，声音发紧，“那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姜念的人？” 他可以接受那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他接受不了在梦境相伴一生的爱人也是假的。 那样，他宁可还活在虚幻的梦境中。 “有！”顾瑾立刻回答，“她是真的，而且她就在这里。” 顾瑾回答完，周围的科研人员立刻让出一条路，让顾卿礼看到站在最后方的姜念。 还处于茫然状态的姜念，抬眸就看到了看过来的顾卿礼。 原本还坐在休眠舱里的人，立刻站起身，走了过来。 在一众人的视线中，他站定在她的面前，低头一把将她给抱在了怀中。 “还好，你还在。” 心中所有的纷杂都被一一抚平。 就当他还是幻境中的那个顾元帅好了。 “我会陪着你的，放心。”姜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举止亲昵。 姜念想着，她大概率也被幻境给影响了。 顾卿礼松开了她，改为牵着她的手。 动作自然的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们在这里也是伴侣的关系？” 不然，她应该不会选择去幻境陪着他吧？ 姜念愣愣的看着他，内心并不平静。 虽然这种事情在幻境中做了那么多回，可现实中…… 这里都是人啊！！！ 第116章 幻境，伴侣 姜念不用特意去看，都能感觉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内心，抬眸看向顾卿礼，“我们在这里，只是上下级的关系。” 伸出手指，指了指顾卿礼，“你是星际帝国的元帅。” 随后，又指了指自己，“我是星际帝国的上将。” “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幻境里的关系还是不要带到现实中来了。 等到顾卿礼完全恢复的那天，从外界那里得知自己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朋友，那多尴尬。 “不是伴侣，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顾卿礼紧皱眉头，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嗯。”姜念点点头。 顾卿礼刚刚想要说一些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卿礼。”顾砚臣急匆匆的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他拉着顾卿礼，围着他转了一转圈儿，然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卿礼，我是大哥。” “大哥？”顾卿礼看着这个和自己长的有一些相似的人，疑惑的喊了一声。 “嗯。”顾砚臣看着他，眼眶周围泛着红。 可是现在显然不是沟通感情的好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有一个星时，联邦的人就要到了，我们现在需要过去。”顾砚臣看着他，“这件事情关乎帝国的安危，不能拖。” 刚刚顾瑾也告诉了顾卿礼一些。 他暂时压下去所有的情绪，又变成了那个幻境中那个可靠的顾元帅， “那所有的事情都路上说吧，我们先过去。” 随后，他扭头看向姜念，眸中情绪万千，“念念，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谈。” “好。”姜念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不用顾卿礼多说什么，姜念都能猜到他想要谈什么。 按照上一个幻境中的性格，他没有当场拉着她去把婚姻证给领了，都属于是在他努力控制的情况下了。 小小的实验室中，两个首脑型的人物离开，实验室中才算是有人敢出声说一些什么。 姜念神色复杂的走过去，倒了一杯温水，喝了小半杯。 在她的旁边，顾瑾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想到刚刚顾卿礼对她的熟稔和亲昵，顾瑾迟疑的反问：“在幻境中，你和元帅，是……什么关系？” “刚刚已经很明显了吧？”姜念忧伤的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是伴侣关系。” 顾瑾沉默了。 真的没想到。 实验室把姜念和顾卿礼的精神力投入到同一个幻境中去后，是无法勘测到他们的相处方式的。 顾瑾曾经想过无数种，朋友，战友，亲人。 就是没有想过是爱人！ 突然间，顾瑾想到了之前姜念问他要可以忘记幻境中发生的事情的药剂…… “姜念，你和元帅成为伴侣的情况，是只有这一个幻境，还是……” 后续的话，顾瑾没有说。 但是姜念听懂了。 她扭头看向顾瑾，说出一个令他更加没想到的事实，“是每一个幻境。” “嘶~”顾瑾倒吸一口冷气。 还真的没想到啊。 他想到出事之前，自家表哥那堪比冰箱的冷气性格，顾瑾同情的拍了拍姜念的肩膀， “你放心，药剂我一定给你研究出来。” 姜念艰难微笑，喝了一大口水。 “不过，你这算不算反复白嫖他？”顾瑾小声呢喃。 姜念成功的被呛住了。 她惊恐的看向顾瑾，“你在说什么鬼话？” 顾瑾闭嘴了。 这样说确实很不礼貌。 又是沉默了一会儿，顾瑾小声提议，“要不然，我修改一下数据，让你们下一个世界做亲兄妹？” 顿了一下，他自己又否决了这个提议。 万一成骨科了可怎么搞。 算了算了。 姜念看着他的模样，心中的郁闷都消散了不少。 “在进行下一次幻境开启之前，都不要来找我。”姜念扭头看着顾瑾，“他要是问我在哪，你就说你也不知道。”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好。”顾瑾答应。 姜念直接回家休息去了。 她关闭掉所有的通讯设备，将自己锁在家里面。 打游戏，追电视剧，看动漫，吃零食。 度过了最悠闲的六天时间。 等到了第七天，姜念才开通一切的通讯设备，并驾驶星际列车，前往实验室。 之前在星网上，姜念就已经看到，星际联邦的派遣的使者已经走了。 回到实验室时，姜念见所有人都在。 包括顾卿礼和顾砚臣。 在她踏入的那一刻，顾卿礼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像是如有实质一般，让姜念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有什么事情好好谈，我还有会议，就先走了。” 顾砚臣站起身，轻轻拍了两下顾卿礼的肩膀，“我等你完全恢复回来。” “好，哥。”顾卿礼点点头。 顾砚臣对姜念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其余的科研人员以准备工作还没有结束为由，全部离开了这间小小的实验室。 姜念扭头看着那些人径直路过设备离开的人，很想伸手阻拦。 “念念。”顾卿礼拉住姜念的手，眼眸半垂，“你在躲我。” 不是一种疑问，而是带着委屈的肯定语气。 “算是。”姜念看向顾卿礼，“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在幻境中，我们是伴侣没错，可是在现实中，我们真的只是上下级。” “在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前，一起的关系，都有可能被推翻。” “所以，为了避免你恢复记忆后会被这些所困扰，我们不如先保持一下距离。” 这样的做法，才是最理智的。 顾卿礼听懂了，也明白了姜念的担忧。 现在他确实无法做出任何的保证。 毕竟，他也不知道恢复记忆的那个他，是什么性格。 “好，那就等我恢复记忆后。”顾卿礼抬眸看向她，“之后的幻境，你会在吗？” “会。”姜念反握住顾卿礼的手，“你之后的每一次幻境，我都会在。” “那就好。”顾卿礼扯出一抹笑容。 过了一会儿，顾瑾推开了门。 到了让顾卿礼休眠的时候了。 姜念拉着顾卿礼，让他重新躺到休眠舱里。 看着他看过来的期盼眼神，姜念知道他在等什么。 低下头，俯身在他的额头轻柔的印下一个吻，“睡吧，等我。” “好。”顾卿礼眼眸带着笑意的眨了一下，然后缓缓闭上。 姜念松开了他的手，休眠舱被关上，启动。 原本黑掉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出现在顾卿礼精神力的完好度。 是一个硕大的28%。 嗯？ 怎么比七天前还掉了一点？ 姜念疑惑不解的扭头看向顾瑾，“这是怎么回事？” “前两天，有人怀疑顾元帅的精神力有问题，派人来试探。” “顾元帅使用精神力打消了那些人的念头，但也因此受了些伤。” 这是无法避免的意外情况。 “启动下一个幻境吧。”姜念转身，躺到另一个休眠舱中，进入幻境。 ** 第117章 故事六:拯救苍生神女＆恋爱脑仙君 此界生灵皆以为，此界只有三界，分别为人，仙，魔。 可实际上，还有一界，为神界。 神界生灵，应天地气运而生，以守护苍生为己任。 如今在世的，只有二人。 一个是姜念，一个是姜念的小徒弟，姜蕴。 在一块与世隔绝的仙林中，刚刚有一米高的姜蕴趴在秋千上，翘着小短腿。 看到姜念拿着剑回来，立刻跳下秋千跑过去。 她吃力的抱住姜念手中的剑，放到剑匣子上，郁闷道：“师傅，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他们神，一般只有外界出大事的时候才会出去。 姜蕴翻看古籍的时候，见有一位老祖，百八十年都不会出去一回。 轮到了她们，几乎月月都要出去一趟。 只因为这些年，那些仙者都放弃修无情道，被困在情中的仙者越来越多。 平常的仙者还好，就算闹腾，也会有实力强的仙者收拾他们。 可要是那种实力强劲的仙者发疯，可就难办了。 动不动就要三界陪葬。 那惹出来的大乱子，数不胜数。 这还只是仙界，不论魔界中存在的那些疯子。 原本那些因天空异象惊恐而四处逃窜的凡人，现在再看到那些宛如世界末日来临之前的景象，都能保持熟视无睹了。 甚至于都不耽误这些凡人吃饭做工。 由此可见，这种事情发生的究竟有多么频繁！ “为师也不知道。”姜念扯掉面上带着的纱巾，坐在石凳前，倒了一杯茶喝。 姜蕴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坐在一个小飞毯上，郁闷的待在姜念的身边。 她忧伤望天，对这种日子抱有绝望的态度，“师父，要不就让世界毁灭吧。” 阻止了一回又一回。 可总有仙者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情小爱，而不顾别人的死活。 “这是职责，不能怠慢。”姜念揉了揉姜蕴的头，笑着询问： “你在疑惑，为什么这些人会因为个人的情爱而不顾他人生死？” 姜蕴乖巧点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那如果，为师被人害死了，害死为师的，是仙界的那些仙者，你第一想法是如何？”姜念抛出一个问题给她。 姜蕴认真想了想，心中升腾起了一个想法。 她闷闷的回答：“我会不顾一切办法的为师傅报仇！” “这些仙者也是如此。”姜念叹气， “仙界各门各派的恩恩怨怨，造就了那么多的有情人分离，亲者朋友惨死，才会有如今这些祸端。” 说白了，就是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仙者们自己作出来的。 有些仙者和魔使大仇不得报，就记恨上了三界，想拉三界入深渊。 还有些更令人烦忧。 明明有些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货色，却偏偏要装的心中怀有深明大义一般。 然后端着这种为天下好的架势，去拆散一对对有情人。 就好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般，爱情和守护苍生只能选择一样。 矛盾的不行。 如果说，有弱点就不能担当大任的话，那仙界就没有能胜任的仙者。 在这世上的生灵，每个人都有弱点。 凡人有，魔使有，仙者有，就连姜念和姜蕴也有。 现如今的仙者大道，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姜蕴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就他们这制造麻烦的程度，三个师傅也要被累死了。” 姜蕴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表达了对外界那些仙者十分不美好的感官。 “小蕴儿，我们可能要去仙界住一段日子了。”姜念抬手摸了摸姜蕴的脑袋。 “为什么？”姜蕴不喜欢仙界，不喜欢仙界那些惹是生非的仙人！ “仙界这样折腾也不是办法，我们需要去仔细查看查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姜念望向远处，“只有解决了根源，才能摆脱现如今的局面。” “好吧。”姜蕴点点头，“那我去收拾行囊。” “好，辛苦小蕴儿了。”姜念笑眯眯的点头。 姜蕴看着还没有长大，可也已经有三百岁了。 这一点儿活，对姜蕴来说，小菜一碟。 将所有的行礼都收入储藏戒指后，姜蕴换上一件便于出行的衣服，牵住姜念的手，“师傅，我们走吧。” “等等。”姜念低头看向姜蕴，“出门在外，别叫我师傅了，叫我姐姐吧。” “好，姐姐。”姜蕴乖巧的点点头。 姜念又叮嘱，“如果遇到需要打架的地方，也需要麻烦小蕴儿了。” “姐姐放心，我保护你。”姜蕴拍拍胸脯，信誓坦坦。 “那走吧。”姜念牵住她的手，穿过结界，踏入仙界。 对于每日以神果为食，清泉为饮的姜蕴来说，仙界的那些美食就太诱人了。 走了不到五百米，手里的吃食却已经两只手都拿不下了。 “慢点吃。”姜念笑着用帕子擦擦她沾染了糖渍的脸颊。 “这些东西味道好好。”姜蕴吃的一脸满足。 她们穿过了热闹的市集，刚刚走到一个拐弯，就闪过来一个黑影，直直的扑向姜蕴。 只是一瞬，姜蕴就闪身到一边。 重心不稳的少年，就摔了个狗啃泥。 身后，还有一个紫衣姑娘、一个蓝衣少年，匆匆的赶了过来。 “赵程，你没事吧？”全凌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赵程爬起来，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泥土，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抬头看向姜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小妹妹。” 三百岁的姜蕴看着这个骨龄只有二十岁的少年，冷硬的应了这一声小妹妹。 “姐姐，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一逛吧。”姜蕴吃完手中的糖葫芦，抬头看向姜念。 “好啊。” “等等。”赵程在此时发挥了他社牛的体质，“两位姑娘也是来参加雾山仙者选拔的吧？” “不是。”姜念摇头，“我只是和妹妹一同出游，恰巧路过这里而已。” “那不知二位是哪门哪派的仙者？”赵程笑呵呵的询问。 “无门无派，闲散者罢了。”姜念看向这三人，“算不上仙者。” 这三人倒是让姜念意外。 三大门派的人，竟然集齐了。 还真是稀奇。 素来敌对的三大门派，竟然会让门派里的人和敌对门派结交。 “那你要不要来我们雾山？”赵程眼睛都亮了，看向姜念，“即使是外门，我们的待遇都极好。” 第118章 雾山大比 “据我所知，雾山招收弟子，不得超过二十岁。”姜念看向他，“我已经超过了。” “几位看模样都是已加入门派，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加入雾山门派吧？”姜念反问。 既然凑巧遇到了三大门派的人，不妨问一问情况。 “今年的大比，在雾山举行。”全凌解释原因，“我们都是来参加雾山大比的。” 难怪啊。 大比是仙界同龄子弟比试的大型比赛。 凡是金丹及以下的未闭关弟子，都需要参加。 三年一回。 没想到这么凑巧遇上了。 大比的话，说明各派弟子都在这边，对姜念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没有门派，可能参加这大比？”姜念询问。 “可以。”赵程点头，“只要报名都可参加，不过需要一块上品灵石作为报名费。” 姜念了然的点点头。 她蹲下来看向身边的姜蕴，“你想去参加这个大比吗？” 姜念给姜蕴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大比。 姜蕴听完，眼睛都亮了。 这是一个可以公然殴打不听话仙者的权利啊！ “我要去参加！”姜蕴从小荷包里拿出一块上品灵石，跃跃欲试。 “原来是小妹妹想要去啊。”赵程笑呵呵的立刻应下，“正好之后没什么事，我带你们去！” 至于眼前这个不到一米的小姑娘的实力，赵程一点都没有怀疑。 眼前的小姑娘却可以轻易躲过他，就说明她实力不弱。 跟在全凌和赵程身后的人，沉默着，决定也跟上去看看。 从这里到报名处，御剑过去，也就只需要一刻钟。 三位少年人，齐刷刷的拿出自己的长剑，踏上去。 姜念和姜蕴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剑。 至于姜念的本命剑，拿出来，和自爆身份没有区别。 现在为了赶路拿出来，显然不合适。 赵程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在。 刚刚想说借给她们两把桃木剑，就看到姜蕴拿出来了一个白色的长毯。 姜蕴率先坐进去，然后转身看向姜念，拍拍剩余的大片空地，“姐姐，坐这！” “好。”姜念盘腿坐到毯子上。 赵程的嘴又闭上了。 这一对姐妹，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 跟着赵程抵达雾山的山脚，报名处那里空空如也。 只有无门无派的人，才会需要来报名处报名。 无门无派的人，喜欢的就是自由。 要么修为特别低，够不到心仪门派的门槛。 要么修为特备高，在金丹以上，不需要参加这种大比。 往年这个报名处，大多都是如同虚设。 就在那个弟子快要睡着的时候，赵程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弟子很快就清醒了。 在看到面前的人是谁时，立刻站起身，抬手行礼，“二师兄。” “嗯。”赵程点点头，“有个小妹妹要参加比赛，你记一下。” “是。”那弟子立刻坐直身子。 因为有桌子挡着，他的目光直接看向了一身白衣的姜念，“可是这位……姑娘要报名？” “不是。”姜念弯腰把姜蕴抱起来，“是她。” 姜蕴哼了一声，把手里一直拿着的那块上品灵石拍到桌子上，奶声奶气的回答：“是我要报名。” 然后，在弟子面前，凌空之中，浮现出姜蕴的名字和年龄。 为了不暴露，姜蕴写的年龄是八岁。 大比没有最低年龄限制，那弟子立刻低头写下了名字和年龄。 随后，拿出一个测试石，温和的看向姜蕴，“来测一个你的修为。” 前面大致分为炼气，筑基，金丹。 姜蕴可以压制住自己的修为，卡在了……金丹期。 那弟子低头看看测试石，又抬头看看姜蕴。 我的妈呀，八岁的金丹！ 这是何等的恐怖如斯！ 赵程猜到这小姑娘的修为不错，但也只以为是在炼气巅峰。 没想到已经到金丹了。 看那测试石的颜色，恐怕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全凌和身后几个少年也都惊讶的看向姜蕴。 这是一个小天才啊。 小天才本人没有任何感想，她黏糊糊的搂住姜念的脖子，带着心虚。 本来想卡在那什么筑基的，结果力量还是没收住。 姜念猜到姜蕴心中的想法，笑着拍拍她的背，“报完名，我带你去楼下的酒楼吃饭。” “好。” 那弟子记录好信息后，恭敬的给姜蕴递来一块金丹区的战牌令，“三日后，大比开始。” 这么小的金丹，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尊敬。 一直没有说话的紫衣姑娘突然开了口，神色认真，“若是想加入门派了，可以考虑考虑我丹灵阁。” 说话的紫衣姑娘是丹灵阁的首席大弟子，丹灵。 “我尘云山也欢迎。”全凌也跟着开口。 这样的弟子，谁抢着是谁的。 “我不加入门派。”姜蕴抱着姜念，“我只跟着我姐姐。” “你姐姐……”赵程看向姜念，好奇询问：“姜姑娘，你是什么修为？” 姜念还没有回答，姜蕴好奇了另一个问题，小声嘀咕，“他怎么知道我姐姐姓姜？” 赵程听见了，他笑了，“你姓姜，你姐姐应该也姓姜吧？” 看她们长的这么像，一看就是亲姐妹。 姜蕴沉默了。 赵程又看向姜念，等着答案。 妹妹都那么厉害，姐姐肯定也不差吧。 姜蕴这么小就能到达金丹期的修为，身边肯定有一个高人指点。 赵程怀疑这个高人就是姜念。 姜念沉默了一会儿，“我的修为，也是金丹。” 不是姜念不想往上说。 只是仙界的那些修为名称，她只记得最底层的三个和最高层的两个。 说高层的两个太受关注，不如金丹来的方便。 赵程一愣。 妹妹是金丹，姐姐也是金丹。 “你步入金丹的时候，也像她这么大吗？”全凌疑惑。 同为姐妹，修为天赋也可以差距那么大？ 还是金丹对于她们来说，是一道坎？ “差不多吧。”姜念也不知道这里寻常的结丹年龄，索性和姜蕴一样好了。 赵程和全凌都沉默了。 “要不你到我们雾山修行。”赵程提出建议，“肯定能帮你渡过金丹期！” “不用了。”姜念摇头，“我和小蕴儿不会加入任何门派。” “好吧。”赵程也不勉强。 第119章 总有人想要搞事情 丹灵不知道为何，从腰间拿出一块玉坠，递给姜蕴，“丹灵阁，随时欢迎你和你姐姐。” “谢谢。”姜蕴没有客气，收了起来。 看丹灵送了，另外两个也不服气，纷纷送了信物过来。 姜蕴一下子收到了三条玉坠。 报完名，就打算去山脚下吃饭。 雾山的客栈，是雾山的一位仙者开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里的饭菜很不错。 可对于雾山弟子来说，这就是第二个食堂。 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外来弟子。 赵程凭借雾山弟子的身份牌，拿到了二楼的一间厢房。 至于点菜，就是交给了赵程和姜蕴。 对什么菜都好奇的姜蕴，听着赵程的讲解，点了半本。 菜上来的时候，两张桌子才放下。 “我与小蕴儿常年避世不出，不知道最近可有什么奇闻异事？”姜念端起茶杯，语气自然的询问。 “奇闻异事……” 全凌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闹得满仙界风雨的事情。 “奇闻异事多了去了。”赵程笑呵呵的看向姜念，“不知道姑娘想听哪一种？” “仙者们的……爱情故事？” 姜念想打听打听，还有哪些潜在的隐患在。 “爱情故事有什么好听的。” 全凌幽幽的叹口气，看模样很是无奈， “爱情这东西，轻则重伤自己，重则毁天灭地。” 姜念挑眉。 看来这少年对爱情如此深恶痛绝。 想必之前经历了什么。 “我也觉得。”姜蕴没忘记来仙界的原因，“谈恋爱不如修仙！” 整天弄出那么多幺蛾子，打扰她和她姐姐的清净生活！ 看着一个小姑娘痛心疾首的说这些，场面还真的让人觉得好笑。 “倒是有一个凄美点的爱情故事。”丹灵放下筷子，“是关于玄清真君的。” 听到丹灵提起玄清真君，另外两个少年都连连点头。 这位真君真的是一个苦情的主。 “怎么讲？”姜念看向丹灵，等待着后续。 丹灵细细说来：“三百年前，玄清真君曾与一位凡人女子结亲。” “以玄清真君的修为，护住她，渡修为给她，助她修仙不成问题。” “可那凡人天生体弱，少了一脉，无法修炼。” “与玄清真君恩爱相守不过十余载，便因病弱去世了。” “之后玄清真君前往渡河寻这女子转世，却迟迟没有寻到。” “等到现在，都没等到佳人回来。” 他们的感情没有被任何人掺和搅散，却被无可避免的病体打散了。 “那这人一直等到现在？”姜念感叹。 没有外界参与的生死别离的爱情，还是不会惹得天地毁灭的嘛。 “对，一直在等。”丹灵点头。 “玄清真君是我雾山的长老，只是他从不收徒，常年住在渡河边。” 赵程托着下巴，“也只有宗门大比的时候，才能被我师父请回山一次。” 全凌也觉得，玄清真君还真是这世道那么多离谱爱情中的一股清流。 最起码，他不喜欢拉着全世界陪葬。 “听着，这玄清真君是一个好人。”姜蕴吃着卤牛肉，认真评价。 “仅凭这个，他就是好人了？”丹灵看向她，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不会因为爱情毁灭世界，就是好人！”姜蕴眨了一下眼睛，说出自己的评判标准。 听到这句话，丹灵嘴角的笑容淡下去很多。 连一个八岁小孩都这样说。 仙界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全凌感叹的喝了一杯酒，对姜蕴的话，又是笑，又是惆怅。 凡人习惯了仙人的肆意妄为不顾苍生姓名，就连小姑娘都用这个判断好坏。 真是世道的腐朽啊。 看出这几人的惆怅，姜念却没有太多的怅惘。 “说起来，这些年为了爱恨情仇而引得三界大乱的仙者，还真的数不胜数。” 姜念温声解释，带着惆怅，“我和小蕴儿每次都是打探那些仙者有伴侣，便躲着走。” 姜蕴悄咪咪的看向满脸惆怅的姜念。 心里默默的笑了。 姐姐的演技好好。 她也来。 姜蕴抱着筷子，很快就泪眼汪汪的，“是啊，每次久居不出，却总是被偷家。” 有时候睡着觉，都能看见姜念拎着剑急匆匆的离开。 全凌最看不得姑娘家的哭，这么小的姑娘眼睛中含着泪，更让人受不住。 “还不是因为几大仙门的仇。”全凌慌乱的拿出一块帕子递给姜蕴。 仇？ 姜念和姜蕴互相对视一眼。 “什么仇？”姜蕴擦了擦眼泪，抓住了重点。 “各种仇。”赵程咬着一只剥了皮的虾，声音含混，“灭门仇啊，夺妻仇啊，杀子仇啊，反正各种乱七八糟仇。” 话本子里的狗血，都没有几大仙门里的故事狗血。 跟看连载话本子似的，反转个不停。 “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姜蕴老气横秋的叹气。 可想到在神界姜念给她举的例子，她又突然理解了。 不知他人苦，还是莫劝他人善为好。 姜蕴接着吃饭。 姜念却皱着眉头，在想要如何处理这些宛如仇家大爆发的仙界。 若是真的用涤荡三界的方法，恐怕也不容易。 通过这三个少年了解了一些信息后，姜念和他们分别，去了最远处的一家客栈。 后面的两日，她们出去游玩，也没有再看见他们三个。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姜念便带着姜蕴，去山上参加大比去了。 练气期、筑基期和金丹期的大比不在同一个地方。 姜念拉着姜蕴，去了金丹期。 之前发的牌子上，就有号码。 姜蕴的是20号。 看到榜单上的对弈号码，和姜蕴对弈的，是31号。 “姜姑娘，小姑娘。”赵程拿着剑跑过来，“你们和几号对弈？” “31号。”姜蕴扬了扬号码牌，看着这四五个比武台，“应该早上就能结束。” “31号，是丹灵阁的长五，擅长鞭子，金丹中期。”赵程立刻就说出了对手信息。 “多谢你。”姜蕴信誓旦旦的站在那里，“他赢不了我。” 想着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大比，赵程也没有打击她，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又急匆匆的走了。 站在那里的姜念，此时眉头皱起。 她感觉到了本命剑的异动。 这说明，现在又有人想要搞事情。 抓着白色毯子玩儿的姜蕴，也感觉到了毯子的暴躁。 姜蕴烦闷的抬头看向姜念，眼中带着杀气，“姐姐，这次让我去收拾他！” 第120章 三百年前惹得情债 “你尚未成年，交给我就好。”姜蕴安抚的揉揉她的头。 “未成年，也足够了。”姜蕴握了握小拳头，“姐姐别动手，免得暴露身份，调查不下去。” 在姜蕴说完这话，就察觉到天空一片黑暗。 前来比试的人都麻木了。 前两天刚刚来过一回，又来！ 这一次，是魔界的一位魔使。 他面目狰狞的俯瞰着这里的人，公然以这些弟子的灵力做祭坛。 可这里也同时汇聚各方仙者。 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十几位仙者全部现身，阻止他这场祭祀。 “单凭你们，还想拦我？”魔使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他借助这从外界得来的能量，反噬那些仙者。 自诩守护苍生的人，却连这一击都扛不住。 暴躁的姜蕴想吐槽。 这就是仙界最强战力的集合吗？ 可姜蕴却不知道，是这魔使提前以自己为交易，借助了魔界本源之力。 这些仙者自然不是对手。 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着浅蓝色衣服的仙者。 他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凌光的留仙剑，看向那魔使，“为何要无故伤我仙门众人？” “为什么？”魔使觉得好笑，加害者竟然忘记了加害的事情， “你们联合攻打我家乡，踏平我屋舍，杀死我父母的事情，如何能让人忘记？” 他的声音凄厉，声声泣血。 底下的所有修士都听见了。 姜蕴拉了拉姜念的衣服，“这样听，他还挺可怜。” “你父母可是双鹰？”一位老者站起身，怒目而视，“他们夫妇二人灭我仙门弟子数百人，我们要如何放过！” “这就又很难评。”姜蕴叹气，摇摇头。 “若是那么容易评，就不会有这诸多事端了。” 姜念一开始入世时，也和姜蕴一样。 可最后，她只能漠视这些，只关心三界平衡是否维系。 其余，她无力多管。 神若插手三界之事，会心生偏颇。 “无论如何，你不该拿这些弟子做祭坛。”玄清真君直接动法捆住他，神色无波无澜。 两刻钟后，玄清真君收押了这人，交给了雾山司法长老。 各有各的立场罢了。 这一场闹剧，开启的快，结束的也快。 却让姜念难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开始迷茫，要如何结束这种充满仇恨的仙界。 玄清神君收起本命剑，同十几位仙者坐在高台至上。 说了开始的比赛规则后，大比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姜念总觉得那玄清真者很熟悉，却又说不出在哪见过，便也作罢。 她任由姜蕴拉着自己，穿过一群人，去了三号比武场。 还有两场，就是姜蕴了。 她乖巧的坐在白色毯子上，看着热闹。 等两场过去，比武台上先走上来一个魁梧的大汉，然后又跑上去一个一米高的小姑娘。 这种反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姜念站在最前面，笑着看向比武台。 说起来，这还是姜蕴第一次和除她之外的人比试。 这里的情况，也收到了十几位仙者的注意。 每个比武台，都有一面奎镜，可以看到打斗的场面。 “这小姑娘看着不过八九岁，竟然已经够上金丹修为了。”道法真人感叹，“也不知道是谁家仙门的弟子？” 十几位仙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出来。 更不知道，她这一身白衣，是哪家仙门的服饰。 上来送茶水的赵程看见了，走到道法真人身边，“师父，她叫姜蕴，无门无派，和姐姐一起四处游历。” 和她姐姐一起…… “那她姐姐是何等修为？”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小天才。 “也是金丹。”赵程沉默的看向道法真人，“可能是姜蕴比较有天赋？” “胡扯，想要在这个年岁达到金丹，天赋和能者一个都不能少。” 道法真人不相信姜念只有金丹，“说不定是这小姑娘的姐姐故意压低了修为。” 一旁波澜不惊的玄清真人顾卿礼，在看到镜子中一闪而过的人时，神情一愣。 他刚刚是不是眼花了？ 顾卿礼看向奎镜，手满满握紧。 当奎镜再次转动的时候，顾卿礼不再理会其他，直接奔向二号比武台。 道法真人懵了。 他扭头看向赵程，“你师叔这是想收徒了？” “师父你都琢磨不明白，就别说我了。”赵程干笑，他统共都没见过玄清真人几面。 道法真人悄咪咪的旋转奎镜，然后就见他站到了一个姑娘面前。 看到那姑娘的相貌时，道法真人都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宛如活见鬼了。 “师父，怎么了？”赵程见道法真人一直看着奎镜中的人。 那人他也认识。 “这就是姜蕴的姐姐姜念。”赵程解释。 “快，跟师父过去！”道法真人站起身，“为师带你去看看这是不是你师叔母。” 赵程懵了。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 怎么连在一起他就不认识了呢？ 姜念站在那里，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人，迟疑的询问：“这位……仙者，可是有事？” 顾卿礼看着他，逐渐红了眼眶。 他从戒指空间里拿出一个玉兰花模样的簪子，递给姜念，“这个给你。” 姜念接过来。 原本暗淡的玉兰花簪子，顷刻间升腾起白色的光晕。 会发光的簪子，不错。 不过这玉，怎么那么像她先前丢的那一半伴生玉 还有，这人为什么突然把这个给她？ 顾卿礼看向姜念，落了泪。 姜念整个人都慌了。 这什么情况，眼前这个美人怎么还哭了。 赵程跟着道法真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他那沉稳冷静，常年面无表情的玄清真人师叔，看着姜念哭了！ 哭了！！！ 这是什么诡异场面？！ 道法真人则是看向姜念手里那个发光的玉兰簪子，感叹一句，“看来这真是你师叔母。” 赵程扭头看向自家师父，眼睛瞪的像两个大铜板，“？？？” 师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那传闻中病弱早逝的师叔母，是……姜姑娘？！ 爆锤对方，打完比赛的姜蕴，一下台，就看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下一刻，这些人全部被道法真人带去了雾山后方的银岭峰。 姜蕴坐在白色毯子上，和众人身高平齐后，把姜念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带我和我姐姐来这里干什么？” “来慢慢解释误会。”道法真人让他们都坐下。 倒上茶后，娓娓道来。 关于玄清真人的爱情故事，姜念和姜蕴听赵程说过。 但是她们没想到，她们还能成为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你可能认错人了。”姜蕴认真的看向姜念，“我姐姐活了八百多年了，就没死过！” 姜念却想到了三百年前那一次异常顺利的历练。 历练内容她都忘了。 但是她另一半伴生玉确实变成了一块玉兰花模样的玉佩。 当时她还以为是她历练的时候，为了雕刻玉佩，把那一半丢了呢。 原来是成信物了。 救命啊。 解救苍生的大任还没有完成一点，倒是找到了三百年前历练时惹上的情债。 第121章 飞蛾扑火 事态的发展总是在不可估计不可预料中。 就像是现在，信誓旦旦的姜蕴小姑娘，在看到姜念手里拿出一块玉兰花模样的玉佩时，诡异的沉默了。 就是只看过话本子，姜蕴也能看出来，这是一对信物。 每一次神界中诞生新的生灵时，上一位神都需要封闭记忆，去外界历练。 三百年前，姜蕴诞生时，姜念曾去历练过。 对的上，都对的上。 姜蕴扭头看向沉默到不知道如何言语的姜念时，端起茶壶，给她那早就空了的茶杯续上一杯水。 道法真人怕自家师弟解释不清楚。 在解释完之后，又匆匆去大比现场看着。 只留下一个赵程来照顾姜蕴，给那两个人留下充足的谈话空间。 在一棵松树下，赵程递给姜蕴一个洗干净的桃子。 石桌前，姜念看着对面的顾卿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历练的那些记忆，都会随着她历练结束而封存在废墟之中。 只有想要，才会选择去取。 这些年，姜念忙着照看姜蕴，根本就没有去取那历练记忆。 她想着，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招惹到仙者或者魔使。 而且，她历练时的身躯是凡人。 无论有什么怨恨情仇，都往事随风。 自然也就抛弃的更加理直气壮了。 可她没想到，三百年前她竟然成亲了！ 在她逝世后，他竟然还去渡河寻她这许多年。 当时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时，她尚且能够感慨说一句痴情人。 可现在，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姜念看向顾卿礼，带着踌躇和无措，“我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没关系。”顾卿礼不知道从哪里端上来两盘糕点放到桌子上，“能找到你，就很好了。” 从一开始，顾卿礼就没有敢奢望这种事情。 这三百年，他几乎日日等在渡河边。 一日又一日的过去，痛苦和麻木几乎占据了心头。 本来他打算，如果还找不到，就血祭的。 没想到，现在找到了。 “我与你的那些过往，要等我取回记忆咱们再算。”姜念捏着空了的茶杯。 现在的顾卿礼，对于姜念来说，只是一个见了一两面的陌生人。 这件事无论如何选择，都需要姜念去废墟一趟了。 “取回？”顾卿礼从不知道，转世之人，记忆还有取回一说。 莫名的，姜念听懂了顾卿礼心中的疑惑。 “三百年前，只是我的一次历练，历练结束后，记忆被封存。”姜念解释道：“所以，我从未死过，你自然不会在渡河找到我。” 事实上，就算姜念陨落了，顾卿礼也不可能在渡河中找到她。 为了三界的平稳发展，凡能力高者，都不会再入渡河投胎转世。 顾卿礼紧握的手松开，垂下眼眸。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他迟迟寻不到她。 “记忆被封存在哪，我陪你去吧。” 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顾卿礼也不想和她再度分开。 “恐怕要等大比结束了。”姜念略带歉意的看着他。 现在，可能还需要他再等一等。 等她先从大比中了解了这仙界错综复杂的关系，解开仙界这动不动就毁天灭地的死结。 “好。”顾卿礼立刻回答，没有再多问哪怕一句。 纵使谁都不说，也都能看出双方此时的局促和不安。 这一场谈话，在一种僵硬的气氛中结束。 暂时达成了某种共识。 所以，姜念和姜蕴她们二人身边，多了一个顾卿礼。 所幸现如今没有几个人认识顾卿礼，出去也不会被人给认出来。 知道一切真相的赵程，战战兢兢的送走了这三位。 然后，他用袖子抬头擦了擦冷汗。 放在三天前，要是有人说，他刚刚认识的姜姑娘就是那传闻中的师叔母，他应该都会觉得对方烧糊涂了。 现如今，是真的变成了现实。 这件事情，就是放在这个魔幻的仙界里，也显得很魔幻。 赵程收到师父的千叮咛万嘱咐，跟着他们一起去了明心峰。 明心峰是顾卿礼往年居住的地方。 因为常年被封印着，里面的很多设施，都还保留着三百年前的模样。 来到这里的时候，姜念就觉得这里很熟悉。 她可以猜出来，最边缘的那几颗桃树每年夏季会结出很大很甜的桃子。 可以猜出水缸里的水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用来养田螺的。 甚至于不用去厨房，她都能隐约猜出里面的构造。 姜蕴则是趴在院子左侧的桌子上，抬头看向姜念，“姐姐，这个桌子和家里的好像啊。” 姜蕴说的家里，是神界之中的那张。 那张桌子，是姜念采了一块寒天白玉自己做出来的。 就连上面的花纹，都是姜念自己雕刻出来的。 而如今在这张桌子上，她看到了同样的花纹。 “这张桌子，是我们一起做的。”顾卿礼看见姜念望着那张石桌出神，走过去解释。 “看来我们要尽早结束这边的事情，去废墟取记忆了。” 姜念心中涌上来一股冲动，可因为职责所在，她又只能将冲动暂时强压下去。 “姜姑娘，你们来雾山，当真只是来游玩顺便参加大比？” 心思活络的赵程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一直没敢问。 可既然算是自己人，或许问一问也无妨。 “我们是来拯救三界的。” 姜蕴又坐在了毯子上，看向赵程，眨了眨那双眼睛，说的一本正经。 赵程噗嗤笑了，“拯救三界有那些修为高深的强者在，还不需要你来操心。” “就是因为有那些修为高深的仙者在，才需要我们来操心。” 姜蕴打算把他拉入阵营中，索性告诉他一点也没事。 “这里的不少强者视寻常百姓为草芥，心中不顺意就要三界陪葬，难成大器，反而是三界的灾难。” 姜蕴少年老成的看向赵程，“总要有人制止。” 这种道理，身处其中的赵程又怎么会不知。 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他的阻止，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就算是死了，也扑不灭一点火焰。 何必白费力气。 何必庸人自扰。 “做不到，又能如何？”赵程苦笑。 第122章 请帖，下套 “你做不到，是你的修为不够。”姜蕴飞过去，牵住姜念的手，“可是我和我姐姐可以。” 姜念扭头看着姜蕴一步步给赵程挖坑，眼眸微挑。 这是想招盟友啊。 她沉默着，想要看姜蕴之后打算怎么做。 “你和姜姑娘，可都是金丹修为。” 赵程看向她们，一副她们是怎么敢这么想的表情。 带着惊恐，又带着无奈。 “我们这一脉的金丹修为，胜过你们仙界所有的强者。”姜蕴语重心长，“少年人，你可愿加入我们。” 这是姜蕴看的一个话本子里，写的台词。 姜念忍不住的捏了捏姜蕴的脸颊。 “小姜蕴，你还小， 有些事情，不是一腔热忱就可以成功的。” 赵程能够成为道法真人的二弟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道法坚定。 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小蕴儿，既然你选择他做伙伴，就不要有欺瞒。” 姜念点了点姜蕴的眉心，“实话实说更好。” “好吧。”姜蕴收起了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说出事实， “我和姐姐，都是应天地而生，以守护苍生为己任的神族。” “神族？”赵程从没有听说过这一族的事情。 他茫然的看向了姜蕴和姜念，最后又将求知的目光移到了顾卿礼的身上。 “神族超脱在三界之外，确实如姜蕴所说，应天地而生，以守护苍生为己任。” “神族常年避世不出，只有三界大乱的时候，才会现世。” 顾卿礼扭头看向姜念，“这些年，处理那些祸患的神秘女子，也是你吧？” 虽然他常年在渡河边待着，但是仙界发生的那些大事，他都知道一些。 “是我。”姜念回眸看了一眼顾卿礼，视线又落在被现实冲击的赵程身上， “若是想结束这些，似乎也只有我和姜蕴最合适了吧？” 赵程：“……” 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赵程承受了太多。 一张小小的四方桌子，围绕着坐了四个人。 赵程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展开放在桌子上， “仙界所有修为高的人，都在这里了。” 姜念一个个看过去，眉头紧皱。 最好的办法，似乎是只有联系到天道和法则，修改修行规律了。 可是这种方法，太过于耗神。 能不用就尽量不用。 姜蕴比姜念的性子多了几分暴躁，小奶音中透露着杀气，“要不都杀了吧？” 赵程瑟瑟发抖，没敢说话。 自从知道这位是三百岁，实力比半神期的仙者还厉害的时候，就知道她说的都是真实想法。 赵程神色复杂的看向姜蕴，“这不好，总有迂回的办法。” “你看看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乱到除了一刀切，还有什么简便的办法？” 在姜蕴看来，这都是毁灭三界的隐患。 姜念拍了一下姜蕴的脑袋，示意她不要那么暴躁。 然后，扭头看向坐在身侧，一直一言不发的顾卿礼，“你有什么看法？” “要么如姜蕴所说，全部都杀了。要么不杀，修为全废。”顾卿礼看向姜念， “劝告他们放下心中的怨恨，只会吃力不讨好。” 无论是修为多高的仙者，都有阴暗面。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姜念垂下眼眸，转动着被子，“我连通天道和法则，给三界洗牌。” 只是这样，她怕是要睡个一二十年。 期间若是出现任何乱子，都只能让小蕴儿一个人处理了。 只是看着她现在这个急性子，姜念还真的不放心。 “和，和谁沟通？”赵程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的妈呀。 直接给天道和法则说，给三界洗牌？！ 一时之间，姜念在赵程的心理，变成了那一堵不可跨越的高墙。 “有什么后果？”顾卿礼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 想要沟通这些，恐怕姜念会受到反噬。 “以沉睡数十载为代价。”姜念望向顾卿礼，“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不行！” “不行！” 姜蕴和顾卿礼异口同声的拒绝。 这一大一小，在对于这件事上，达成了空前的一致。 “纵使只是沉睡数十载，似乎代价也过于大了。” 顾卿礼不想让眼前的人因为不想干的人受到反噬。 “就是，姐姐你要是沉睡那么久，我怎么办？”姜蕴不想离开她。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引诱。”赵程咳嗽了一声， “以玄清真人的名义邀请这些人去一处，激发他们心中的仇恨，然后再一网打尽。” 虽然这个方法很损。 但却也是最为有效的方法了。 总比让这些人暗戳戳的做三年，五年，甚至二十多年的毁天灭地的法阵要好的多。 “到也是可行。”姜念思忖着，“用测心石测试，过关者离开，未过关者废除所有修为。” 只是…… 这似乎会有损顾卿礼的名号。 姜念想了想，决定该一下，“以神族的名义，似乎也可以？” 那些修为高强的仙者，应当都看过些密辛。 应该知道她们这一族。 “有些不怀好意的仙者一直在找你们，妄图长生。”顾卿礼摇头，“还是以我的名义吧。” 名声这种东西，顾卿礼从不在意。 他只关乎姜念的安危。 要是真论起来，或许顾卿礼才是那个最理智的疯子。 如果他真的等不到，或许他才会成为那个三界最大的隐患。 不过，幸好，她回来了。 那些阴暗的心思也就又都收了起来，没有表露出来一丁点。 谈论完之后，赵程就揽下了写请帖的活。 也幸亏最近是大比，册子上的仙者，几乎都没有闭关的。 又恰好这次的大比是在雾山，邀请过来一聚，倒也不算是太难。 帖子一张张写下，一张张的发出去。 不少仙者都收到了。 道法真人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察觉到不对。 他那个师弟，素来对这仙界发生的事情，都冷漠看之。 如今怎么主动邀请这些内部传说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了？ 怀着这个疑问，道法真人去找了赵程，想从他这个徒弟这里，了解了解情况。 握着笔杆子的赵程，神秘兮兮的给道法真人说了四个字：“这是秘密。” 气的道法真人一手拍在赵程的脑门上，气呼呼的离开了。 第123章 公子人如玉 雾山大比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今年被特别关注的，不是三大门派的弟子。 而是那个看着只有八九岁，却有金丹期实力的姜蕴。 不少门派都跃跃欲试，想要收她为徒。 甚至为了能比别人多一些机会，有些门派找上了姜念。 不过都被一一回绝了。 忙碌的赵程，难得抽出一点时间，去和全凌、丹灵一起去雾山食堂吃顿饭。 他们三个人能玩到一起去，还真是得益于之前秘境中的生死之交。 全凌吃着卤鸡腿，“听说，玄清真人最近在遍邀各大真人，说是有事相商？” “是啊。”赵程丝毫没藏着掖着，“请帖还是我写的呢。” “那你可知，玄清真人此时这样做，是为了何事？”全凌试探性的询问。 停顿了一下，他又担忧起来，“莫不是，玄清真人也找人找疯了，要拉着三界陪葬？”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据他所知，仙界并没有哪一位的实力可以比得上玄清真人。 “不是。”赵程神色复杂的摇头。 只是想把那些想要拉着三界陪葬的人清理掉而已。 “真的？”丹灵显然还没有放心，她皱着眉头。 显然是这种发生了太多回，而心里没有了底。 “放心。”赵程笑呵呵的喝了一口青梅酿，“他已经找到夫人了。” “找到了？！”全凌有些激动。 天下苦陪葬久矣，怎能不令人心花怒放。 丹灵皱起的眉头也松开了，放心了不少。 “放心，玄清真人这次邀约，是做一个有利三界的大事。” 赵程拿起一双新筷子，笑呵呵的给他们一人夹一块牛肉放到他们的盘子中，平常的声线中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压迫。 能够协助大师兄统管外门，赵程自然不会是外表看着那般玩世不恭。 听出了赵程话里有话，全凌眯起了眼睛，“你们雾山，究竟在筹谋什么？” 丹灵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抬眸看向赵程，“这段时间，你可有见过姜姑娘？” “姜姑娘？”赵程疑惑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也老实回答：“见到了。” “说来也是巧合，她就是玄清真人苦苦寻求了三百年的夫人。” 说出这些的时候，赵程可没有忽略丹灵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了然。 总觉得，丹灵似乎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密辛。 不过人人都有秘密，赵程也没有深究。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吃了这顿饭后，都各自回了各自的阵营。 住在雾山之上的姜念，听着赵程一五一十的将这次见面全部都讲了一遍。 “看样子，你很信任那两个小辈。”姜念笑眯眯的看向赵程，“恐怕你都想好后面如何洗牌整个仙界了吧？” 赵程不好意思的笑了，“有那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姜蕴点点头，“我姐姐说过，人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情。” “我是挺想洗牌的。”赵程无奈耸肩，“我就是因为这人灾横祸入的雾山。” “若你能一直保持本心，也挺好的。”姜念递给赵程一块木制的护身牌，“这样，我也能带着小蕴儿过几日清闲的日子。” 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卿礼，听到姜念对往后的生活规划中，丝毫没有提及到自己，慢吞吞的垂下了眼眸。 也对，现在的他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一时之间，顾卿礼的周身，萦绕出一层郁闷的气息。 三百年前相处的那些年，她也笑着说他沉闷。 “你怎么了？”姜念敏锐的察觉到顾卿礼周身的气息不对，立刻扭头看向他。 “无事。”顾卿礼摇头，“只是想到了前尘往事。” 赵程在此时，领了这护身木牌，就迅速离开了。 他刚刚感觉到来自玄清真人那如有实质的恐怖气息！ 姜蕴也跑出去抓蝴蝶去了。 空旷的屋子中，只留下了姜念和顾卿礼。 桌子上的香炉中冒出缕缕烟雾，风吃过来，改变了烟雾的路线，也吹动了风铃。 风铃发出的清脆声音，是静谧的屋子里，唯一的声音。 姜念眨了一下眼睛，看着端坐在那里的人，一身白衣。 真是应了那句‘陌上公子人如玉，绝世无双’。 姜念想，她或许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他来做夫君了。 但就是成婚后吵架了，看着这样一张俊美如斯的脸，恐怕气都消了一半了吧。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以前有没有和你吵过架？”姜念偏头看着他。 她猜没有。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也很难吵起来吧？ “有过。”顾卿礼看向她，唇角微勾， “那时你想要去西海，我没同意，你便生气了，怎么哄都哄不好。” 姜念停顿了一下，抬手揉了揉鼻尖。 她确实很喜欢西海的风景。 听着，倒是很像她的作风。 不过…… “你当时为何不让我去？”姜念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桃花酿，将大半重力压在了软榻上。 或许姜念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和顾卿礼独处的时候，她越来越放松。 “那时你病的很重，去西海的路上颠簸，会加重病情。”顾卿礼的声音发沉。 当时他炼制了无数疗愈丹药，都无法医治她的病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日比一日虚弱。 在她提议去西海的时候，顾卿礼能猜到，她是奔着葬在西海去的。 顾卿礼又怎么能愿意？ 姜念听到这个答案，沉默了一瞬。 说起来，那时为了处理仙界的一些麻烦事，她去历练的时间晚了一年。 那时她担心历练还没结束，姜蕴就已经诞生。 于是便使用一些秘法，封了一脉，达到早点历练结束的目的。 “主脉，是我用神族秘法封印住的，仙界术法自然不可能解开。”姜念看向顾卿礼， “我那时历练结束，只觉往事随风，便没有过多探寻。” 短短二十载，对于寿命长达几千年的神族来说，过于微不足道了。 “现在知晓了。”顾卿礼眼眸温和，露出一个笑容。 姜念抬眸看向他的眼睛，一时愣怔。 她突然就明白了话本子中写的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第124章 如出一辙的相似 筹谋了数日的事情，在即将要验证结果的时候，最紧张的人，是赵程。 因为顾卿礼在仙界的名望，凡是受邀的人，都来了。 偌大的正厅，两边摆着的椅子上坐满了人。 三三两两的笑呵呵聊着。 一个个都是堪称笑面虎的人物，绵里藏针。 对于自己深恶痛绝的敌人，都带着无形的排挤。 赵程站在屋子里，仗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一一核对过来的人。 见人全部都到齐了，赵程才给顾卿礼发了传音符，告诉他时机到了。 姜念一如最开始入世的时候，戴着白色的面纱，跟着顾卿礼进来。 原本三三两两小声交谈的众人，在看到来的人时，都纷纷站起身。 “玄清真人。” 随后，在顾卿礼坐下后，也纷纷落座。 姜念和顾卿礼一起，坐在了主位上，沉默不言。 虽然这里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是却都很熟悉她。 这些年来，发生的许多堪称毁天灭地的事情，都是她摆平的。 有人眼中带着探究，有人心中暗藏杀意。 “今日请各位前来，只是为了一事。”顾卿礼目光平静的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揪出那些妄图毁掉三界的疯子。” “如何揪出？”这里年龄最大的一位长者询问。 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仙界中修为有成的仙者。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他们这些人都要前来？ 显然这人误会了此次的目的。 “那些修为低的，暂时还没有这种本事。”顾卿礼接下来说的话，是相当不客气，“我想要验的，是各位。” 他的话音将将落下，就立刻有人不满的站起来。 “你！”他刚刚说了一个字，就感觉到铺天盖地的恐怖威压缠绕在周身。 被遏制住喉咙，说不出一个难听的字眼来。 “不要着急。”顾卿礼淡淡的挥手，示意他坐下。 那人就诡异的，平静的，坐了下来。 看着是他愿意安静听顾卿礼继续往下说。 可实际上，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顾卿礼直接用修为，强迫他坐下的。 “这里有一块测心石，过了便可离开，若是不过……”顾卿礼的尾音拉长，“自然是看情况处置。” 顾卿礼淡漠的坐在那里。 只是单单这样看，颇有一种人间暴君的风范。 “你又是什么东西，仗着修为高，便可为所欲为吗？”丹灵阁的一位青年长老怒目而视。 “对啊，而且，你那测心石，我们又怎么知道那是真的，还是你来诓骗我们的？！” 姜念之前想到了无数种摊牌的可能。 以为凭顾卿礼那沉稳冷静的性格，一定会选择最委婉迂回的话术。 可是现在看来，是她料想错了。 就顾卿礼现如今的做法，还真是和姜蕴如出一格。 诡异且神奇的相似。 “试试就知道了。”顾卿礼从一个木色的盒子中，拿出那一块看着平平无奇的石头。 站在姜念右后方的赵程，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能够有能力把这么多人困在这里的人，也就只有顾卿礼了吧。 哦不对，现在还要多加一个姜念。 这两人要是想要齐心协力做一件事，八十个修为高深的人估计都拉不住。 “谁先来。”顾卿礼将这块测心石悬浮在半空中，绕着这些人转了一圈儿。 最后，这块测心石落在了反应最强烈的那个人手里。 “那就你先来吧。”顾卿礼看向姜念，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姜念微微颔首，手中快速凝结出一个法阵，朝着那个人抛过去。 霎时间，那人被困在方寸之间，测心石散发出沉闷的灰色光芒。 在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浮空的水面镜。 上面的画面，是这人心中最深处藏着的秘密。 如果这些秘密不关乎苍生，会是一片空白。 若是关乎苍生，则会毫无保留的被揭露出来。 可以说，这测心石是相当的人性化了。 水镜之上，测心石中，根本不会有隐藏的机会。 原本还激动的众人，此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他们在这水面镜上，看到了这人妄图以三界陪葬的证据。 而这，尚且只是第一个。 当测试石离开这人的时候，他双膝跪在地上。 赵程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丹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这是，断灵脉的药。 此界天道和法则从不吝啬任何人追求大道。 但是不能容忍自私自利的人，站在顶峰。 不然，这将会是全部生灵的灾难。 自私的人不会看重这些，大义的人又往往不得善终。 这种局面，就像是凡间一个国家走到末路的时候，不少佞臣当道。 若不处置，只会走向覆灭。 在场的人，有人想要以急事离开，可匆匆走到门口，却见那里早就布置了结界。 在今日，在场的人中，没有一位能够逃脱的掉。 心中无愧者，不会有任何压力。 心中有愧者，却无可避免。 他们引以为傲的修为，那将自己和其他仙者划分开的资本，都被毫不留情的碾碎。 再无仗着这些，肆意欺压的可能。 布置完结界，累的气喘吁吁，坐在后方的姜蕴，不解的叹气摇头，“好好的日子不过，这又是何必呢？” 走到后方的赵程听到她的话，笑了，“他们是在安逸的地方，好日子过的太多了，不满足现状了而已。” 他们是真的想要灭世吗？ 有一部分是。 还有一部分，是心中的贪欲罢了。 只是这些阴暗的事情，没有必要全部都告诉姜蕴。 就算她如今已经三百多岁了，也还是一个未成年呢。 “还差多少人？”姜念看着手拿册子的人，凑过去看。 “还有一半。”顾卿礼将一块油纸包的糯米糍粑塞到姜念的手中，“你先吃点东西，恐怕还需要一日一夜。” “好。”姜念打开油纸包，咬了一口紫薯馅儿的糯米糍粑。 不得不说，顾卿礼对她的口味，还真是了解的十分透彻。 每一次给她送的点心或者菜品，都格外对姜念的口味。 测心石一个个的滑过，对于一些人来说，那就是悬在头上，随时要命的可怖刀剑。 在紧张和凌迟之中，有人站起身，想要反抗。 他祭出自己的本命剑，想要那些人和他一起，对付高台至上的两人。 他们这么多人，没道理任由他们二人宰割！ 第125章 奋起反抗 有些人被逼急了，难免会狗急跳墙。 还没被测心石验过的仙者里，有一大半的人站起来，拿出本命武器，想要奋起反抗。 还有一小半的人，选择明哲保身。 那些仙人怒气冲冲的对着他们，好像他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冠冕堂皇的话，说的比谁都顺畅。 “这是做什么？”赵程从后方走出来，手里还牵着姜蕴，“我师叔也只是想要还一个仙界清净。” 赵程苦口婆心的劝告：“这是为了三界着想的好事，各位如此激动做什么？” “就是就是”姜蕴也点头附和，小小的手抬起来，“快坐下。” 被保护在后方的姜念和顾卿礼，对视一眼，并没有阻止。 姜念有心锻炼姜蕴的能力。 顾卿礼则是相信姜念，稳坐后方，笑看这一场像是闹剧的反抗。 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利面前，很多人都像是赌徒。 不愿放手，哪怕以生命为代价，也要赌一赌。 现在这群仙者就是。 这里的仙者看出了赵程的修为，神色不耐，带着惯有的轻蔑，像是在看蝼蚁一般， “若是不想死，就赶紧带着这个小丫头躲开！” “赵程，若你今日闪开，我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这样的欺辱，如何能忍！” “顾卿礼，躲在小辈后面算是什么本事，你可敢出来与我等一战！” 姜念从空间里拿出一包板栗仁，一口一个。 听着这些人说的气急败坏的话，没有任何波澜。 她扭头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的顾卿礼，凑过去，小声交谈，“你那冰酥酪是怎么做的？” 突然之间，姜念就馋冰酥酪了。 可惜她自己不会做，上一次吃，还是前天顾卿礼做的那碗。 “你要是想吃，等出去了我再给你做。”顾卿礼也学着她，靠近她一点，小声的告诉她。 虽然她没了那些往日的记忆，但是行为举止和习惯却不会改变。 这一点，顾卿礼在这短短的几日里，充分的验证了。 他们这旁若无人的交谈，更是让那些奋起反抗的人怒火中烧。 一个不大的屋子里，要是真的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还真不知道能折腾成什么样子。 站在前方的姜蕴，看着这些人只拿着武器嚷嚷，却没一个人动手，脸上带着嫌弃。 有本事动手啊！ 在这里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姜蕴拽着自己的小毯子，抬头看向赵程，水汪汪的大眼睛蒙着一层水雾，“还不开打吗？” “还不行。”赵程摇头，“要让他们先动手才行。” 还有这种规矩？ 姜蕴还没有听说过呢。 “在打架上，也要遵从书上写的礼让吗？”姜蕴皱起眉头。 她姐姐教的时候，明明没有说这一点啊。 “不是礼让。”赵程耐心教导，“如果他们先动手，是他们理亏，这样上风就占我们这了。” 赵程给姜蕴讲了什么叫做正当防卫和主动挑衅的含义。 后方，姜念也跟着一起听。 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听着听着，她自然的往身旁一侧，“这赵程，怕是要把这些人给气死了。” 顾卿礼抬眸扫了一眼那些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仙者，笑着点头。 顺手之间，顾卿礼将煮好的茶端过来，给姜念倒上。 在这种僵持的情况下，测心石丝毫没有被影响，有条不紊的辛勤工作着。 它孜孜不倦的从一个人头上飘到另一个头上。 赵程扫了一眼，立刻走过去，从白色的瓷瓶中，倒出一颗丹药，塞进那个仙者的嘴里。 又处理一个。 这样的举动，让那些人的怒气和害怕涌上心头。 擅长用鞭子的仙者立刻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赵程甩过去。 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招架。 鞭子快要落到身上的时候，一双小手就直接一把扯住。 姜蕴的眼中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你们的对手，是我。”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收拾这些不听话的仙者了。 堆积在心里很久的郁闷，在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口。 察觉到姜蕴周身冒出来的杀气，姜念出声提醒，“可断筋骨，但不能杀。” “放心师父，我有分寸。”姜蕴拿出一根类似于烧火棍的东西，对上一众的仙者。 在开战前，这些仙人无数回幻想过反抗后的经过和后果。 却独独没有料到如今这种局面。 无数被外界追捧且尊崇的仙者，此时被一个小姑娘拿着棍子打。 偏偏还打的这些人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被打到腿给打瘸的，被打到手给打折的。 还有被暴力的敲到脑门，打的眼冒金星的。 这种场面，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 姜念吃着板栗仁，看着这场面，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她还出声指点姜蕴的那些动作不对，没有发挥全部威力。 姜蕴的手法越来越娴熟，越来越快。 大半的仙者，伤的伤，瘸的瘸。 看着真是一片伤亡惨重。 最后，一个个都没力气折腾了。 坐在原地， 怒目而视。 打完架的姜蕴收起棍子，轻飘飘的转身离开。 然后接过姜念递过来的一包糕点，笑眯眯的跑到后方，坐在毯子上吃点心去了。 被带飞的赵程轻咳嗽一声，拿着小瓷瓶也先往后退。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姜念了。 她站起身，垂眸看向地上坐着的人，“只是一次小小的检测，各位未免过于惊弓之鸟了。” “我们又怎么知道你那测心石的真假？！” “对啊，若这是你们的骗局呢？” “雾山真是好狠毒的心，这是想要借此机会杀死我们，好一门独大吧！” “哼，呸，道貌岸然的东西！” “亏我仰慕玄清真人，才来这一趟，倒没想到竟然也是个伪君子！” “哼，心正者，心自正，就是我等有错，又轮得到你动手？！” 抗议和谩骂不绝于耳。 听得人心生烦躁。 姜念抬眸看向那些嘴说个不停的众仙者，放下了手中的板栗仁。 原本平静的墨色眸子，晕染上浓重的冷意。 在姜念的身后，逐渐浮现出一抹白色的光。 这光虽然柔和，却让人心中不自觉的升起尊敬。 第126章 天道法则的化身 那些悖德和谩骂，就像是被木塞子塞住了，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姜蕴很少见姜念动怒。 她躲到赵程的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顶着那些人注视的目光，姜念动了手。 原本小小的一块测心石，在顷刻间，化成了无数的分身，萦绕在每个人的头上。 空中的景象层出不穷的冒出来。 不止众人感觉到惊讶，就连赵程和姜蕴都发出了感叹。 无数的荧幕看的人眼花缭乱。 很快，所有的测心石都消失不见。 在场的这些人，被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全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 另一部分，则大多数都带着伤。 甚至还被那测心石的分身给割伤了嘴角。 坐在后方的顾卿礼，抬眸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姜念，无声的勾起唇角。 刚刚，她是不是为自己生气了？ 想到有这一种可能，顾卿礼的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他支着一只手，含笑望着她。 若是身后有尾巴，恐怕都要摇上天了。 “赵程，可以去了。”姜念出声提醒。 赵程反应过来，拿着小瓷瓶过去，给左边的人每人嘴里塞一颗丹药。 这种事情很浪费灵力。 就是修为高深如姜念，也在施展完之后，脚步不稳。 本来没打算用的，可是她想尽快结束。 也不想再面对这些人那么长时间。 姜念抬手揉了揉眉心，身形不稳。 她往后退一步，步子踉跄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接住，揽入怀中。 借助顾卿礼的力量，姜念稳住重心。 “你消耗的灵力太多。”顾卿礼拿出一块玉石，塞到姜念的手里，“这里温灵玉，帮助恢复灵力的。” “好。”姜念握紧这块温灵玉，安静的站在那里。 另一边，赵程已经发完了丹药。 萦绕在四周的结界，在此时被顾卿礼撤掉。 整个正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许多弟子给围住了。 这里，不止有雾山的弟子，其他各山门也多多少少都有不少弟子围在这里。 大门打开的时候，雾山的长老也都匆匆赶了过来。 在所有人都还在思虑问所以然的时候，顾卿礼看向这些雾山长老， “其他长老都已经测完，就该轮到各位长老了。” “测什么？”道法真人到现在都还没有摸清楚状况。 “测道心，是否有毁灭三界的不轨之心。”顾卿礼回答，抬眸扫过这些长老。 “好啊。”道法真人还挺好奇的，“如何测，我先来。” 身后的赵程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家师父。 他是怎么做到，这上千年间，对任何事情都始终保持好奇的？ 很快，测心石又一次的飘出，悬在道法真人的头顶之上。 之后，过了一刻钟，也不见有什么。 整个雾山的长老，一共有九位。 最后，又揪出来两位。 当场便被喂了丹药，废其修为。 在这个空档，那些被困在正厅的仙者，也都入了各家门派之中。 那些被废了修为的人，都愤怒的看向顾卿礼和姜念，眼中的恨意让人难以忽视。 “顾卿礼他私自用刑，断了我等的灵脉，其罪当责十三道打魂鞭！” “他联合这个女子，做出了个不知道真假的测心石，居心叵测！” “就是，为此他竟然不惜残害同门！” “这样心狠手辣的仙者，才应该被责罚！” “顾卿礼，你不得好死！” “这样的伪君子，怎能还安然无恙的居于真人之列。” 一声又一声的控诉从四面八方传来。 一道又一道狠毒的诅咒传了过来。 不仅在骂顾卿礼，也在骂姜念，姜蕴和赵程。 谩骂声，愤起声，杀意，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姜念抬眸扫过四周那些愤然的人，神色冷然。 灵脉都断了，竟然还不忘拉人下马。 真是蛀虫。 平静的天空之中，闪烁着紫色的雷霆。 姜蕴抬头看了一眼，叹气。 “完喽。” “什么完了？”距离姜蕴最近的赵程好奇的低头，看向不停摇头的姜蕴。 “看到那些雷霆了吗？”姜蕴抬手指了指雷云密布的上空。 在赵程看过去的时候，姜蕴不紧不慢的说：“那是我师父动了杀念的前兆。” “你师父？”赵程茫然，“是谁？” “就是我姐姐。”姜蕴解释。 道法真人看到这雷霆的时候，脸上看戏的笑容消失不见。 他抬头望着天空，神色严肃，一双眼睛微眯。 “长老，这是怎么回事？！” 有不明所以的弟子惊恐的看向天空，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这种情况，就是任何一位修为高深的仙者渡劫，都不曾出现过。 姜念望向四周的人，突然想起她师父在云游时，说过的话。 “小念儿啊，遇事不可优柔寡断，有些人，不可放过。” “小念儿啊，你太心软了。对敌人心软，可就是相当于放虎归山啊。” 语重心长的两句话，姜念一直记在心中。 可她真是实施，却少有几回。 如今，姜念想要彻底尊崇这句话。 墨色的眸子染上了金色，在她的周身，萦绕着和天空中一样的紫色雷霆。 她的每一句话，都被唤醒的法则加上法则之力。 “尔等妄图灭世之人，本想饶尔等一命。可尔等似乎并没有悔过之意，留于世便是祸患！” 姜念的声音，在空中如雷贯耳，落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震耳欲聋，贯彻到底。 潜伏在天穹之上的紫色雷霆，全部落下，降在那些人的身上。 雷霆淬骨，可对于这些人来说，便是魂飞魄散。 她就站定在那里，沉静的看着四周发生的一切。 这些雷霆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自觉避开那些心思纯良的人。 这样的一幕，印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可能至此一生，都难以忘记。 那些修为高深的老者，却是立刻就明白了姜念的身份。 在那些人因为这些而恐惧傻傻的愣在原地的时候，这些老者抬手，朝着姜念的方向，行了一礼。 神行者，代天道法则。 又可以称为，天道法则在人间的化身。 这是仙界的乱子太大，神行者来处理教化了。 只是看样子教化失败，便全部没了性命。 第127章 为她疗伤 紫金色的雷霆威力巨大，修为低的弟子，就是没有被雷霆波及，那威压也足够他们战战兢兢的了。 天上的雷霆还在天空中盘旋着，就像是刚刚苏醒的巨龙。 一声又一声震天的雷声不绝于耳。 天上的乌云阴沉沉的压着，久久没有散开。 等到那些人全部都魂飞魄散了，雷霆在渐渐的消失。 天空中，九天玄鸟嘶鸣着，从远方飞来，盘踞在半空中。 厚重的乌云随风一点一点的飘散，将湛蓝的天空又归还给众人。 所有的弟子感觉到身上那如山一样的威压消失不见，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隐藏在众弟子中的全凌和丹灵都神色复杂的望向中间站着的人。 他们料想到赵程在联合玄清真人做什么大事。 但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大。 近乎将整个仙界的隐藏大boss在一夕之间全部灭掉了。 几位位高德众的仙者互相看了看，齐齐朝着姜念走过去。 “不知是神行者，有失远迎。” 这样的威力，只有这一种解释。 姜念眨了眨眼睛，眼眸中的金色迅速退散。 她看向四周围绕的人，抬手之间，握住了顾卿礼的手。 借着他的力气，她勉强站定在那里。 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来，稳住那已经接近紊乱的气息， “这本就是我份内的事。” 还不等这些长老说什么，姜念又接着说：“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我也不便久留，就先离开了。” 她回头望向顾卿礼，“我们走吧。” 要是再待在这里，姜念就真的要撑不住，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吐血晕过去了。 “好。”顾卿礼已经察觉到了姜念的状态不对。 他揽住姜念，让她能靠在自己身上。 随后召唤出一个法阵来，将他们直接传送到雾山后方的明心峰。 赵程抱起姜蕴，在那法阵快要关闭的时候，小跑着跟了上去。 有人看向道法真人，疑惑迟疑的询问；“玄清真人和神行者是……” “啊？”道法真人疑惑的看向那人，一副没有听懂他言外之意的模样，“是什么？” 那人看了道法真人一眼，到嘴边的疑问又被硬生生吞了下去。 算了，不问了。 刚刚到明心峰，姜念就蹙起眉头，吐出一口鲜血来。 她快速的抬手封住自己的几条灵脉，防止体内暴躁的灵力横冲直撞。 本来只是想要除掉那些居心不良的修士，没想到引得法则苏醒了。 法则加身，处理这些人自然更加容易了。 但同时也让她自身受了点伤。 “念念！”顾卿礼立刻将她拦腰横抱起来，步履匆匆的朝着屋子里走。 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榻上。 又给她倒了一杯温茶，让她漱漱口。 姜蕴也小跑着，站在床前，神色紧张的抬眸看着她，“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姜念温和的笑着摇摇头，“只是需要修养两天。” 在谈话间，顾卿礼已经握住姜念的手腕，为她把脉。 脉象紊乱，灵力更是乱的像是一团毛线。 “赵程，这几天，劳烦你照顾一下小蕴儿。”姜念目光落在站在那里的赵程。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姜姑娘你好好休息。” 赵程走过去，拉住姜蕴的手，想要先带她离开。 可是姜蕴不愿意。 她一下子就扑到了姜念的怀中，哭唧唧的反驳，“我不要离开。我要陪着姐姐！” 姜蕴像一个小团子一样，窝在姜念的怀中，死死的抱住她。 “等我好了，就会去找你。”姜念捏了一下姜蕴软软的小手，“乖，先跟着赵程从这里离开。” 等姜念身体恢复好了，还需要去一趟废墟。 带着姜蕴，恐怕会有些不方便。 不如就把她先暂时教给赵程，等她解决完这些事情，就带她回神界。 姜蕴见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姜念改变想法，只能泪眼汪汪的松开她。 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赵程暂且离开这里。 寝室之中，顾卿礼垂眸看着她，将一颗蕴灵丹递给她，“这是蕴灵丹，可帮你护住心脉。” “吃了它之后，我为你疏通灵力。” 姜念没有伸手去接。 她现在体内的力量纷杂。 其中还夹杂着法则降下的法则之力。 若是让顾卿礼来为她疏离灵力，恐怕还没有开始，他就要被法则之力伤到。 姜念将这些隐患摊开了，全部告诉顾卿礼。 “无事，小心一些就不会。”顾卿礼将手中的蕴灵丹往她面前递了递，神情执拗。 姜念对上他的眼睛，很快又挪开了。 垂眸看着面前那颗蕴灵丹，思量再三，还是拿起来，一口吃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解开之前封印的几条灵脉。 尝试着，小心翼翼的转动周身的灵力，像是卡顿一样的艰难运行。 顾卿礼握住姜念的两个手腕，温和的灵力透过手腕传了过去。 预想中，姜念本以为自己会本能的排斥这股外来的力量。 可是事实却恰恰相反。 她体内的灵力很欣然的接纳了这股灵力。 三股灵力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让姜念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那个混乱的三彩毛线团，是姜念自己看了都觉得头疼的东西。 找不到头绪，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找到一个开口，一点一点的撕扯着，让这些灵力不再交缠。 一点又一点，一下又一下。 这个过程是漫长而枯燥的。 但是却又半点都马虎不得。 毕竟，一旦有一点闪失，就意味着刚刚的辛苦都白费了。 有两个拳头那般大的毛线团，被拆分掉，变成了可控的灵力。 姜念紧皱的眉头缓缓的松开。 到了后面，轻松了很多。 等到最后一点纠缠也被解开后，这股纷杂的灵力便消失不见了。 顾卿礼松开了姜念的手腕，睁开眼睛看向她，“现在可有觉得好一点了？” “好多了。”姜念悄然的运转了一圈灵力，巧笑倩兮的望着顾卿礼，“多谢你的帮忙了。” 听到她说好多了，顾卿礼悬着的心才悄悄放下。 总算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忍受痛苦了。 第128章 神界废墟 他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如释重负，“能帮到你，就很好了。” 对于她们来说，这个过程，似乎只是用了几个时辰。 可是真的掐指一算，却发现已经过去十六天了。 望着外面蒙蒙亮的天空，姜念坐在床上，隔着被子揉了一下肚子。 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早就辟谷了。 可是她却从落下吃饭这件事情。 之前不知道过去的时间，还没有什么感觉。 现在知道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天，好像饥饿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要不要吃点是什么？”顾卿礼注意到了她被子的细微滑动，“我去做。” “随便都行。”姜念掀开被子，“走，我们一起。” “好。”顾卿礼站起身，跟在姜念的身后，从屋子里离开。 这里距离厨房并不远，三两步就走到了。 厨房之中，有被灵力封存的灵米和灵蔬。 水缸中，还有两条活鱼。 “今日我们就启程去废墟吧。”姜念取出一些灵蔬出来，放到洗水池中。 她想要早点知道过往的那些故事。 每一次对上顾卿礼的眼睛，姜念总是会仓惶的逃开。 他的心意她知晓，却无法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既然那些棘手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还是尽快去取回记忆比较好。 她也很好奇，历练的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她明明投胎于凡间，却与位于仙界的顾卿礼相识相知相伴。 顾卿礼从水缸中捞出一条鲜活的黑鱼，一手记给它打晕。 抬眸看向洗菜的姜念，笑着颔首，“好。” 无论姜念想要做什么，顾卿礼都几乎不会反驳。 无条件的遵从她说的这些事情。 将菜清洗干净，姜念扭头看着顾卿礼果断利落的处理这条鱼，“你的厨艺，是怎么练的这么好的？” 姜念也很喜欢做菜。 可是她无论买了多少菜谱，按照菜谱一步一步谨慎的来，做的菜也总是一言难尽。 就好像凡是她做的菜，都会追加一个难吃buff一样。 让人感到无奈，却又找寻不到破解之法。 “那时我带你来到雾山，雾山的饭菜还没有如今这么好吃。”顾卿礼将鱼清洗干净，“我怕你吃不惯，偷偷学的。” 她做菜的手艺，顾卿礼深有体会。 毕竟，当年她可是炸过好几个厨房。 最后，做饭的活，就全部都落到顾卿礼的手中了。 为此，姜念还郁闷了两天。 只是在对比了自己和顾卿礼做的饭时，沉默的默认了这一事实。 姜念听着他说这些，心中有一种自己是个负心女的错觉。 她抬手揉了揉耳朵，将那突如其来的心虚全部都压在心底。 在离开雾山之前，姜念只是用神界秘术给姜蕴传了一封信。 要是和姜蕴见了面，她肯定又要缠着和她一起离开了。 安排好这些，姜念才带着顾卿礼，前往废墟。 废墟，是三千年前的神界秘境。 那个地方，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古神只生存之地。 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秘境坍塌。 最后，不得已从废墟离开，建立了新的神界秘境。 也就是之前姜念和姜蕴居住的地方。 神居之处，四处皆寻不到，又存于四处。 每时每刻，废墟的位置都在变化。 姜念带着顾卿礼，去了西南方的一片镜湖前。 镜湖很大，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里的视野很开阔，根本让人猜不出，废墟的入口究竟在哪里。 姜念拿出那块被雕刻成玉兰花玉佩的半生玉，手中凝结出一个阵法。 四周的灵力涌向镜湖之上，逐渐浮现出一道门。 这道门若隐若现，看着就像是一场幻觉。 “想要入废墟，就必须要带着伴生玉。” 姜念把玉兰花簪插在发中，把那块玉佩挂在顾卿礼的腰间。 “走吧，我们进去。” 姜念此生，也只进去过两次废墟而已。 第一次去废墟，是葬她师父。 第二次去废墟，是接诞生的姜蕴。 这是第三次。 去取历练时丢失的记忆。 当他们两个进去后，废墟入口又再度消失。 神界废墟，往里面走，看到的都是坟墓。 姜念在路过最后一个的时候，拜了三拜。 这是她师父的墓碑。 再往里面走，就是一棵参天大树。 翠绿的叶子在轻悠悠的摇曳着，熠熠生辉，散发着生的气息。 “记忆，是存在何处？”顾卿礼拿着佩剑，环视了一圈。 这里，除了陨落的神只衣冠冢，就只剩下眼前这一棵生长极好的大树了。 “就在这树上。”姜念抬手指了指这棵树上结的唯一一颗红润的果子，“那便是我的记忆。” 神应天地而生。 降生的媒介，就是这棵树。 姜念将这颗果子摘下来，拿在手中。 她抬眸看向顾卿礼，“可能还需要你等我半日了。” 想要化解这果子里存放的记忆，姜念需要半日的时间。 “好，我就在这等你。” 姜念点头，盘腿坐下来，将这个果子一口吃下去。 这果子还挺甜的，就是后劲有点涩。 看来这些记忆应该不属于虐的范畴。 她记得师父曾说，有一位师祖的果子又苦又涩。 导致那位师祖咬了一口，直接把果子给扔了。 说那苦涩烦人的记忆，不要也罢。 姜念想着，已经将手里的果子全部给吃完了。 她闭上眼睛，打坐运行周身的灵力。 只是过了片刻，姜念的灵力停滞。 她睡着了。 顾卿礼垂眸看着她，坐到她旁边，将人给揽入怀里。 察觉到人在沉睡，那些隐藏在心底疯长的思念，才在这个时候，肆意的放出来。 他抬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脸颊，低声呢喃， “那二十载的相处，与你而言，是不是也只是沧海一粟？” “若是你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执意要分开的话……” 想到这种可能，顾卿礼眼中的偏执怎么都压不下去。 “那我可能就要囚神了。” 一声一声，轻唤低沉，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可磨灭的执拗。 沉睡的姜念能听到，却无法给出任何的回应。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姜念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想法就是： 怎么还是那么疯。 再之后，她就被拉入了回忆的海水之中。 第129章 历练(上) 在雾山之下，有一座繁华的城。 城中有一位有名的富商。 富商家中有一儿一女。 儿子聪慧博学。 女儿才华横溢。 本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女儿却自幼体弱多病，命运多舛。 富商花了无数钱财，请了不少有名的大夫，都没有根治好。 后来富商去了雾山，给女儿求的了一个入雾山修行的机会。 姜念就是这位富商的女儿。 她去了雾山，被雾山的掌门交给了他的二徒弟，顾卿礼。 一身白衣的她，看向同样一身白衣的他。 她神色好奇，他眉眼冷淡。 她好奇此人医术如何，他疑惑为何师父要将人交给他。 这样，姜念被他带到了雾山后方的明心峰。 明心峰很荒凉，上面除了几处屋舍，再无其他。 屋舍虽然看着很漂亮，却连一个厨房都没有。 “日后你便住在这里，明日我教你修行。”他声音清冷，让人觉得不好靠近。 “那今日，可有吃食？”姜念知道仙人不需要吃饭，可她不行。 不吃饭，她会饿死。 顾卿礼显然没有料到这个情况，他停顿了一下，“我去外门给你带一些。” “好。”姜念坐在屋子中，收拾好行礼，坐在里面安静的等着。 那时外门的饭菜并没有三百年后那么好吃。 真是难吃到家了，吃的姜念直皱眉头。 一连吃了三天的饭，姜念就受不了了。 她开始询问可否在这里修建一个厨房。 他应允了，连夜将厨房建了出来，甚至还在里面放了各种灵果灵蔬。 姜念没做过饭，但她觉得应该不难。 第一次尝试，她炸了厨房。 顾卿礼连夜修好了。 她迫不得已吃外门食堂。 第二次尝试，她毁了厨房。 顾卿礼彻夜重建了一个。 她迫不得已又吃了外门食堂。 第三次…… 顾卿礼买了一本食谱，亲自做好送给姜念。 姜念这才避免了吃外门食堂的命运。 此后，顾卿礼除了自己修行，教导姜念修行之外，还多了一个给姜念做饭的任务。 一连半个月，她的修为寸步不进，甚至都没有入门。 顾卿礼的厨艺却日渐增长，比当初修行都快。 一个月后，顾卿礼将一盘玫瑰酥递给她。 在她吃玫瑰酥的时候，探入她的灵脉。 果然，主灵脉还是封塞着。 那么多的灵丹，对她没有任何用。 “仙者，如何？”姜念偏头看他。 只见他皱着眉头，摇摇头。 这种事情，姜念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习惯了。 她笑着看向他，“要是仙人都没办法，那可能就是我命运使然了。” 生死这种事情，她看的很开。 人生在世，当常乐知足。 “若是再过段时间，还是不得寸进，那我就回家吧。”姜念笑眯眯的望着顾卿礼，“趁我还未病入膏肓时，去四处走走。” 顾卿礼望着她，神色认真，“我会医治好你。” “好，我相信仙者。”姜念又捏起一块玫瑰酥，吃的津津有味。 这种治病修行吃点心的平淡日子，在半月后出现了一点波折。 有弟子给顾卿礼送了一些真语花做炼丹材料。 这材料对仙者来说很普通寻常，可对凡人却带着点影响。 吸入了真语花的花粉，会将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出来。 这就导致，在顾卿礼送丹药过来，又是无果的时候，姜念到嘴边的安慰换成了另一句惊骇世俗的话。 “治不好便治不好吧，不如趁着有生之年，去同仙者谈一段情。” 这话说完，顾卿礼愣住了，姜念自己也愣住了。 她虽然这样想过，但也只是想想啊！ 任谁同一个长相俊美，每日为你做菜，温柔沉稳的人在一起，都会生出点这种心思的吧。 可她也只是随意的想想而已啊！ “不是。”姜念想解释，可总是不停使唤的接着说：“你长的真的很好看。” 沉默，在此刻震耳欲聋。 姜念选择闭嘴，低下了头，看着面前那盘他刚刚端过来的冰酥酪。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她还是别说话了。 顾卿礼目光不大自然的看着她，刻意忽略了那些问题，“晚上想要吃什么。” “都行。”姜念闷闷的回答。 这场闹剧，虽然都没有说什么，却又有什么都在悄然改变。 姜念在雾山住了一年，同他朝夕相处了一年。 日日相对，日日聊天。 就算一开始只是生出点情愫，经过这么长时间，也逐渐变深了不少。 在姜念打算辞行的时候，收到了其父亲病重的消息。 慌乱间，她请求回家。 顾卿礼陪着她一起回去了。 从雾山从家中，来时她用了五日。 回去只用了一日。 回到家中，她只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和兄长一起操办了丧事。 办完丧事那天，是一个月圆夜。 姜念坐在年幼时常常玩的秋千上，仰头对站在她旁边的仙者笑了一下，“多谢仙者送我回来，也多谢仙者这一年的照顾有加。” 顾卿礼望着姜念，垂落在袖袍中的手慢慢收紧，他问：“我们何时启程回去？” “不回去了。”姜念低下了头，“我没有修行的天赋，病也迟迟养不好，就在家中待着吧。” 姜念想趁着余下的时光，四处走走看看。 至于寻一个有缘人的想法，恐怕就要搁置了。 有美玉在前，她怕是看不上其他人了。 听到她不愿回去了，顾卿礼没有强求。 只是他没走，而是留在她身旁，执拗的继续为她诊治。 此时的姜念，却远没有一年前尊崇医嘱。 “咳咳。”姜念拿着一壶酒，被呛得不停咳嗽。 顾卿礼寻仙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他立刻跑过去，帮她顺气。 “你的身体，不适合饮酒。” 顾卿礼想要拿走，却被姜念躲开了。 “想要尝一尝。”姜念举起一根手指，做出保证，“我就再喝一口。” 顾卿礼拗不过她，同意了。 一口饮下去，辛辣感滑入口腹。 初学者，却选了一款最烈的酒。 纵使喝的不多，神态也是恍恍惚惚的。 她醉眼迷离的看着面前的仙者。 在家中的恣意，让她比在雾山要大胆很多。 她抬手，拂过他的唇。 第130章 历练(下) 清风配明月，月下影两人。 姜念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就很快收回手。 “仙者还是早些回雾山吧，何必为了我费心。” 她自知这病医治不好，何必再庸人自扰。 同这位仙者的交集，也该到此结束了。 “想治好你。”顾卿礼抿唇，又重复一遍，“想治好你。” 姜念以为他只是医者仁心，坚守自己的道义。 仗着醉酒，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在劝解他，也算是变相的劝解自己。 时间滴答滴答的滑过，姜念越来越困倦。 她干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卿礼沉默的望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因为是你，所以想治好你。”顾卿礼补全了那句话。 后来，顾卿礼没走，姜念没再劝。 她寻了一辆马车，他成了马夫，四处巡游。 路过之处，有作祟的妖邪，他去除，她等他回。 所遇知音，她谈笑风生，他沉默看着，默默产了一缸醋。 撞见难得风景，她看风景，他悄悄看她。 在去第五个地方的时候，她没了病痛沉疴的心境。 站在波澜的湖水前，扭头望着他，“仙者，你对我可有图谋？” 他望着她，没敢说那一腔心思。 “我对仙者生了图谋。”姜念笑了，“图谋仙者自身。” 顾卿礼呆愣愣的望向她，难以忘怀。 那一刻，仿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笑了一下，“我亦心悦姜姑娘。” 心悦姜姑娘，愿倾尽所有陪着姜姑娘。 这声姜姑娘，很快就变成了熟稔的一句念念。 姜念把伴随她出生的玉做成了两样信物。 一样是玉兰发簪，一样是玉兰玉佩。 在去了第八个地方后，姜念的病情开始加重了。 最直观的一面就是，她开始咳血了。 这场旅行，被暂时终止。 顾卿礼带着姜念，又重新回了雾山。 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要和她结为道侣。 红色的嫁衣显得那脸色更加苍白了，只有上了一层妆，才堪堪遮掩住。 她坐在那里，握住他的手，“顾卿礼，我是凡人，陪不了你多久的。” “我会治好你的。”顾卿礼搂住她。 那是顾卿礼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究竟有多么令人抓狂。 这是一场喜庆却带着淡淡悲伤的婚礼。 他们再没有离开过雾山。 倒是姜念的哥哥前来看过她两回，给她带了许多人间的新奇玩意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卿礼开始给她悄悄的渡灵力，以此来延长她的寿命。 一开始，姜念没有察觉。 后来看的书越来越多，就知道了。 “即便是用灵力，也不会有效多久。”姜念不想他灵脉受损。 “不会，信我。”他垂眸，在她额头轻柔一吻。 姜念垂下了眼眸，抱住了他。 有时候，姜念会有些后悔。 后悔将所有的心意和他说开。 若是保持原样，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修行中的一点淡淡的遗憾。 可如今这局面，姜念开始担心起顾卿礼。 一颗又一颗的丹药，一次又一次执拗的举动。 这种努力，也只是延缓了她的离开而已。 唯一的好处，恐怕就是让她的容颜始终保持在二十岁了。 成婚的这段时间，姜念和顾卿礼一起将明心峰收拾了一遍。 种了可以结桃子的桃树，还做了一个石桌…… 让清冷的明心峰，充满了烟火气。 “念念。”顾卿礼将人紧紧的抱在怀中，眼眸中露出深深地偏执和……名为哀伤的情绪，“别离开我。” “我不在这呢嘛。”姜念手指滑过他的眼角，眨了眨眼睛，心中泛酸。 这辈子，确实有一点短啊。 短到她依旧没办法添补这些遗憾。 眼前这个清风明月的仙者，骨子里，却带着很深的执拗。 她真怕她离开后，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卿礼，我还没有去看过海。”姜念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微弱，“陪我去看海好不好？” “等你身体好了，我就带你去。”顾卿礼抱着她，握着她的手腕。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去看。”姜念晃了晃他的手。 “现在不行。”顾卿礼不能容忍她有半点差池。 她想过用什么办法让顾卿礼答应。 但她终究没有拗过他。 在一个湛蓝的天空之下，姜念的手腕被他握着，坐在院子里。 她把玉兰发簪交到他的手上，又拿走了他腰间的玉兰玉佩。 “若是有来生，我定然会带着这玉兰玉佩，届时你拿着玉兰发簪来找我好不好？” 说出去的时候，姜念却知晓，她可能没有来生了。 这样说，也只是给顾卿礼一个信念。 “好。”顾卿礼的声线颤抖，接过她递过来的发簪。 “到时，若是念念不认我怎么办？”顾卿礼紧紧的抱着她，红了眼眶，“那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姜念拼劲全力握住手中的玉佩，“我会认得的。” 她笑了，开玩笑道：“就是希望孟婆能让我只喝半碗孟婆汤。” 这样，她还能记得他。 当炙阳当空的时候，姜念往他怀里轻蹭了一下，“卿礼，这太阳晒得我有点困了。” “别睡，我带你出去，带你去看海好不好？不是还没有去吗？”顾卿礼抱着她，眼眶红的不行。 “等……以后吧。”姜念闭上眼睛。 她撑不住了，想要睡觉了。 手中原本紧紧握着的玉佩，垂落到腿上。 顾卿礼没敢低头看怀中的人，清泪从眼眶滑落，滴落在她手心。 她走了，留下他，该怎么办啊。 他，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回来啊。 姜念在睡梦中，流下一滴泪。 似乎是在为当年的遗憾而伤感。 她睁开了眼睛。 这里还是神族废墟。 身旁的人，是顾卿礼。 刚刚她就枕在他的肩膀上，一如刚刚梦境中的那一幕。 她抬头望向他，笑了一下，“我睡醒了。” 这句话，是在回应如今的局面，也是在回应三百年前的那个拙劣的困倦借口。 “都想起来了？”顾卿礼深深地望着她。 “都想起来了。”姜念坐直身子，没有去看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以前想的那种往事随风，恐怕是不能了。 满满涨涨的情绪充盈在胸口，难以消散。 第131章 漏网之鱼 废墟中生长的神树充盈着生机，安静的伫立在那里。 树上再无一个一颗果子，却又多生长出几片灰色的叶子。 树下的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 短短二十载的感情，却萦绕在心中，浮现在心中。 “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吧。”姜念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 他们出来时间也不短了。 还是先回到雾山，再说其他的吧。 “好。”顾卿礼站起身，递给姜念一只手，“走吧。” 姜念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搭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 用伴生玉打开废墟的大门，姜念拉着顾卿礼从里面离开。 他们是从镜湖进去的，现在这废墟已经飘到了距离雾山不远的山林中。 这片山林中的灵物很多，但大多没有杀伤力。 此界中灵物化形的也有，只是很少，一两百年才能碰到一个。 刚刚落入山林中，姜念和顾卿礼对视一眼，迅速警惕了起来。 这个地方，不对劲。 躲在树下的松鼠，手里捧着一颗松子，手臂上有黑色的诡异花纹。 姜念走过去，那有灵的松鼠就眨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盯着看，没有挪动过半分。 她轻轻的摸了一下小松鼠的手臂，看清了那些纹路后，眼眸微眯。 这种诡异的纹路，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 那就是……活祭！ 以八方为阵，以万千灵物为引，以活祭产生的怨气开启轮回往生阵。 凡是被作为引子的灵物，全部死亡。 其他生灵，则会受到重则死亡，轻则受伤的惨痛代价。 这种阵法，早就在她师父还在时，就被她师父尽数毁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姜念没有动手帮这只松鼠清理纹路。 不找到中心阵法，就算清理了这些纹路，不出三日还会找上来。 “没想到，处理了那么多想要毁灭三界的仙者，没想到竟然还有。” 姜念站起身，转身看向顾卿礼，“而且以三界生灵为容器，妄图灭世。” 想想这之后要处理的大麻烦，她无奈的叹气。 她不明白，这世间究竟是有多么令人仇恨，才能滋生出这么多想要毁灭三界的仙者。 “这东西，很难处理？”顾卿礼走到她身边，垂眸看着那只单纯无害的小松鼠。 这三百年，三界出了许多动荡，他在渡河边虽然都知道，却从未插手过这些事情。 对他来说，没有姜念的日子，这三界毁不毁和他一点都不相干。 可当他把姜念和神只挂钩后，他又觉得这些仙者过于没事找事。 让她每日都为这么些东西操心。 有点让人心烦。 “有些麻烦。”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不过只要找到幕后之人，便一切好说。” 看这个阵法，不是一日之功。 只是恰好在她去神界废墟的时候，她驱动了这个阵法。 可是……怎么感觉有一点巧合。 “走吧，先回雾山。”顾卿礼提议。 他们这些天在神界废墟，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绝开来。 想要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唯有去问问雾山上的人了。 这解救苍生的道路，还真是任重而道远。 雾山之上，一切都很正常。 在山上待了很久，且无聊透顶的姜蕴，几乎在姜念出现的那一刻，如风一般的飞扑抱住她。 “师父。”奶声奶气带着雀跃的声音响起。 一旁正用上品灵木烤红薯的赵程，从火堆里扒拉出来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才慢慢站起身。 他擦了擦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玄清真人，姜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 “这段时间，雾山可有发生什么事？”顾卿礼看赵程的模样，心中却早有了猜测。 “是发生了一件大事。”赵程连连点头，“雾山的几位长老和其他仙门的长老一起，正在商讨此事。” 姜蕴也跟着点头，“听说有人以天下为祭品，想要毁灭三界。” 饶是众位长老，也没有想到，在雷霆过后，竟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疯子。 “师父，这阵法我暗中查探过，不属于神界藏书楼的任何一个阵法。” 神界藏书楼，藏书千千万。 所有阵法，尽数记载在其中。 姜蕴没有查到根源，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阵法之前被你师祖毁了，没想到竟有人还留着方子。”姜念抱着姜蕴，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放心，交给师父就好。” “嗯！”姜蕴点头，她把最近查探的情况全部写成了一个小册子，交到姜念的手上。 随后，她拿起刚刚扒拉出来的烤红薯，掰开一半递给姜念。 “处理这些不着急，先吃点东西。” 刚刚烤好的红薯香喷喷的，闻起来都能感觉到一股甜腻的气息。 “谢谢小蕴儿了。”姜念抱着姜蕴，坐在一旁的方凳上，吃着手里的半块红薯。 赵程把剩余的红薯递给顾卿礼，“师叔，吃不？” “不。”顾卿礼拒绝了。 吃完了半个红薯，那些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仙者，一个个从正厅里走出来。 每一个，都表情凝重。 在看到空地中站着的几人时，那眼睛瞬间就亮了。 当场表演了一个喜上眉梢。 哎呀，破局者可总算是来了啊。 姜念转身看着那些急匆匆赶过来的仙者，却丝毫不着急。 将红薯皮包好丢到一旁盛放垃圾的盆中，才站起身。 “姜姑娘。”道法真人看到姜念，就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可算盼着你回来了。” 姜念和顾卿礼是在十天前离开雾山的。 他们则是在五天前，发现了种种异象。 众位仙人聚在雾山商讨了三日，却都没有结果。 实在是这阵法过于邪门，错综复杂，十分难解。 他们唯一能想到可以解决此事的人，也只有姜念了。 “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姜念看向众位长老，“本是我的职责，我会解决。” 她短短一句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仙者都深信不疑。 道法真人把这些天的所见所得都放到了一块留影石中，交给了姜念。 就在这片空地上，姜念直接打开留影石，看着里面被记录的场景。 这里的长老所处山门，四面八方都有。 自然四面八方的影象，都被记录在这块小小的留影石中。 第132章 又被逼疯一个 就如同姜念最开始所料，这人以八方为阵，八方生灵为引。 想要彻底毁天灭地。 还真是，特别恶毒的一招啊。 “赵程，依照你搜集的那些消息来看，此人有可能是谁？”姜念盯着眼前的这些影象，偏头询问赵程。 上一次寻到的那些妄图以三界陪葬的人，就是从赵程这里得到的名单。 有绝大部分都对上了。 想要探知一些消息，也就只有找心思活络、交友甚广的赵程了。 “倒也没有什么修为高深的仙者了。”赵程想到了前段时间一直待在雾山山脚下的丹灵，“灵力低微的倒是有一个。” “是谁？”姜念已经看完了留影石里所有的东西，她转身看向赵程。 “丹灵。” 姜念回头和顾卿礼对视一眼。 后者询问：“丹灵，是谁？” “胡说，我丹灵阁的首席大弟子，不可能会干这种事！”一道女声从长老群中传出。 她是丹灵阁的掌门，也是丹灵的师父，瑶印真人。 “丹灵素来恪守门规，从未做过逾矩门规的事，更不用提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瑶印真人很激动，“可不要随意血口喷人！” 任谁听到他人说自家精心养护的弟子是反派大boss，内心都不会有多平静了去。 “是不是，找来问问就知道了。”顾卿礼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不知道瑶印真人可还能联系到她，让她过来？” “这是自然！”瑶印真人立刻拿出门派内部用的传音符。 传音符燃烬，却毫无变化。 瑶印真人的脸色，变了。 丹灵失联了。 赵程看着这一幕，非常不合时宜的乐了，“瑶印真人，话可不能说的太满啊。” 听到赵程这句带着嘲讽的话，瑶印真人一言不发，可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阵青一阵白的。 “无论如何，先将丹灵带过来再说。”姜念拍了拍姜蕴的肩膀，“你来。” “好嘞。”姜蕴雀跃的跳下凳子，拿出常年坐着的白色毯子。 她闭上眼睛，手中凝结出金色的法阵。 白色毯子此时飘出，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东北方向飞去。 姜蕴蹦哒着拍了拍手，对姜念保证，“放心吧师父，不出一个时辰，她就能被带过来。” “那就等一等吧。”姜念放松的揉了揉手腕。 然后，举止熟稔的扭头拉了拉他的手腕，“有没有吃的，还是有点儿饿。” 刚刚那半块烤红薯，显然并不能填饱她的肚子。 “有。”顾卿礼拿出一盒糯米糕，递给姜念，“还有一盒肉饼，要不要？” “你做的？”顾卿礼做的肉饼真的很好吃。 “我做的。”顾卿礼说话间，已经拿了出来，一并给了她。 新鲜的糯米糕和咸鲜的肉饼，姜蕴看到了，跑过去抱着她的腿，眼巴巴的看着，“师父，小蕴儿那么乖，可以分一点吗？” “可以吗？”姜念没有回答，而是扭头看向顾卿礼，冲她眨了眨眼睛。 他回望着她，嘴角微勾，神色温柔，“可以。” 姜蕴开心的获得了两块糯米糕和一个肉饼。 “有一件事，我一定没和你说过。”姜念凑到顾卿礼的身边，小声对他说。 “什么？”顾卿礼也跟着压低声音。 后面的话，姜念没有说出来，而是用了传音。 一般来说，这种传音只有结为道侣后才能奏效。 可是姜念早就在三百年前和他举行过婚礼了。 虽然不是原身，可本魂是。 传音自然毫无阻碍。 神族之中，神只诞生于废墟神树之中。 而神只性格，不会全受天地灵力的影响。 这种影响，一半来自于上一位神只，一半则自生于吸收的天地影响。 可姜念从来都不是那种以暴制暴的性格，她还怀疑这种性格是天地灵力暴乱让姜蕴产生暴躁的性格。 这一次去神界废墟，姜念才弄明白。 来所谓的自于上一位神只，不全是神只本身的性格，还有神只道侣的性格。 所以姜蕴这时常表现出的略微暴躁的性格，可能来自于顾卿礼。 顾卿礼扭头看向姜念，神情愣怔。 “我……没有暴躁。”顾卿礼从没有在她面前，表露出过那一面。 “当年西山村一剑斩十三魔，雪山一举直接灭三雪妖，还有……” “没有很暴躁。”顾卿礼打断了她的话，“只对付妖邪会有一点点。” 顾卿礼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他绝不会绕弯子。 所以，当初顾卿礼能对出入雾山的姜念照顾有加，就连他师父都是带着点惊讶的。 谁能想到，当年顾卿礼的师父，只是随意的一说呢？ “不暴躁。”姜念悄悄的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勾。 最起码，对她的时候，她从未见他有任何的不耐烦。 顾卿礼垂眸看着她的手，悄悄的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看，她对那段过往，也并不是想舍弃的吧。 白色的毯子辛勤工作，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藏匿起来的丹灵绑了过来。 白毯子兢兢业业的捆住她，到了目的地也未曾放开。 “丹灵。”瑶印真人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这些，是不是你……” 她还没有问完，就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是！” 丹灵镇定的看着这些人，嘲讽的扯出一个笑，“送给各位的惊喜，各位可还满意。” 看着她这副样子，哪还有平时的丹灵阁大师姐模样。 瑶印真人看着她，怒其不争，甩了她一巴掌。 “混账东西，你可知道这是在做什么！”问出这句质问的时候，瑶印真人浑身都在颤抖。 她在怀疑，为什么她会教出这么一个丧心病狂想拉所有人死的疯子！ “知道。”丹灵看着瑶印真人，笑得痴狂， “父母横死于仙者之手，心爱之人困死于魔使之手，朋友也尽数因其他疯子而死。” 她什么都没有了。 拥有的全部都被毁了。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当这个疯子，直接拉着三界为她陪葬呢？ 这个肮脏的世界，留着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困苦之中。 死了就解脱了。 赵程看着丹灵，神情复杂。 果然师父说得对，情绪不稳定、道法不坚定的人，容易出事。 看看，这就又被逼疯了一个。 第133章 破阵 丹灵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充满恶意的看着四周这些仙风道骨的仙人，心里很是痛快。 纵使她才是被绑着的那个，却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放松。 这一次的计划，她筹谋了三年。 这场祭祀，她所用的阵法，不信这群老东西能破解的出来！ “别费力气了。”丹灵看向姜念，冷笑一声，“这阵法，你破不了。” 丹灵特意向赵程打听了姜念的行程，选了这么一个好日子。 就算姜念发觉了，可阵法已成。 研究阵法需要时间，她注定无法破解！ 姜念神情平静的看着她，“这阵法，你从何处得来？” 明明当初毁的如此彻底，为什么还会有余漏。 又为什么会到她的手里。 姜念需要一一问清楚，避免再出祸端。 “从何而来？”丹灵冷笑一声，不打算回答。 她闭口不言。 姜蕴不用姜念提醒，就走了过去，她拿出一颗丹药，飞起来塞到丹灵的嘴里。 下一刻，丹灵就自发的说了起来。 “在上古秘境中，有一个藏书阁，里面就存着这个阵法。” 原来是在上古秘境之中。 上古秘境百年开启一回，关闭是谁都找寻不见。 有余漏也是无可奈何。 “这阵法不难破解。”姜念不紧不慢的说道。 丹灵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她，眼中的惊讶怎么也掩盖不住。 可很快，她又不相信的偏过头，显然是认为姜念说的这句话，是诓骗她的。 “杀了布阵者，找到阵眼，就可破局。”姜念转身看向顾卿礼，“我们去找阵眼。” “好，如何找？”顾卿礼询问。 “用神叶。”姜念摊开手心，里面安静的躺着两片翠绿的叶子。 这叶子中的神力氤氲深厚。 道法真人扭头看向丹灵，“师弟，姜姑娘，这丹灵……就直接杀了？” 现在杀……还是不杀？ “杀！”姜念回眸看向丹灵，“心思不轨，妄图灭世，不可留。” “心思不轨，妄图灭世。”丹灵认却又不甘心，“世人嫉恶如仇，却只评判别人过错，从不看自己。” “这些肮脏有充满虚假的恶心东西，有什么好护的！” 丹灵的眼眶通红，带着对这世人的不公，“有人生来高贵，有人生来低贱，富贵分明，等级分明，可都是人啊。” “为何我不能颠覆三界，推翻所有给所有人一个平等的机会！” 姜蕴呦吼了一声，她迈着小步子拉了拉姜念的衣摆。 用极其小的声音说道：“师父，这个还挺有抱负，不像其他的坏仙人，满脑子爱恨情仇。” 姜念无奈的低头看了她一眼，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只看到了众生不等。”道法真人看着愤愤不平的丹灵，“富贵以三世为善而得，穷苦以五世为恶而得。” “位高者不善，则入畜牲道；位低者不善，只再入苦轮回。” “不同者，皆是因果相报。” “可我只要此世善，不要他世因果！”丹灵依旧冥顽不灵，“他世如何我又怎知，我只知今世！” 道法真人语塞了。 他沉默的看着丹灵，一言不发，不知该如何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有点道理啊。 赵程哼了一声，“弱者只会自怨自艾，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道法真人又看了一眼赵程，赞同的点点头。 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在这个空档，姜念和顾卿礼已经利用神叶找到了阵眼的位置。 瑶印真人深吸一口气，拿出那把长剑。 她堂堂一名剑修，拿着剑的手却细微颤抖。 瑶印真人眼眶微红的看向丹灵，“她是我丹灵阁的人，我亲自来。” 三岁入门，悉心教导几十载，却只能落得如此下场。 锋利的剑滑过，血液顺着长剑滑落。 白色毯子重回姜蕴身边。 丹灵倒在地上，没有了生息。 姜念和顾卿礼朝着阵眼赶去。 阵眼之处，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一片山林。 那里的灵物很多，灵力充足，阵眼设在那里，确实可以让这个阵法事半功倍。 原本躲在树下吃松子的松鼠，现在已经全身都布满了黑色的纹路。 那一双灵动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粘膜。 “卿礼。”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腕，“等我毁了这个阵法，可能要睡两天。” 当初她师父就是因为这个阵法的毁灭性过于大，才会毁了它。 解决当时那场灾难的时候，她师父睡了两日。 如今这局面尚且在可控中，沉睡时间应当会比两日短。 可顾卿礼现在一听到姜念要睡几日，就不自觉的想到了最后那个暖阳。 下意识的反握住姜念的手，“破解阵法这种事，你告诉我，我来做。” “迫这阵法需要神族的血，只有我可以。”姜念知道顾卿礼在担心什么，“等我醒来了，我带你回神界去。” 顾卿礼愣愣的看着她，在消化这句话里的含义。 姜念故作没有看见，拉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之前说要一起去看海的，可能要等一等。” “小蕴儿尚未长大，不能长期离开神界，且也不能留她一人在那。”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带你回神界。” “住到小蕴儿长大了，我们就去四处云游。” 她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确实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你更好看的夫君了，可愿陪我？” 顾卿礼的眼眶微红，将人老老实实的压在怀里抱着，声音喑哑，“愿意，怎会不愿。” 那些藏在心里的隐秘心思得到了满足，让顾卿礼整个人都飘飘然。 “所以，等我。”姜念双手捧着顾卿礼的脸，神色认真，“就是我多睡了几日，也不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方法救我。” “好。”顾卿礼答应了。 姜念这才放心，对付这繁琐的阵法。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松鼠的两只眼睛都已经蒙上了白膜，神色木讷讷的。 看着它的模样，就好像在控诉姜念和顾卿礼，大敌当前，是怎么有时间谈情说爱的。 姜念收敛心神，用长剑滑过手心。 以血破阵！ 四周金光大作，周围暗藏的诡异气息一时间都冒了出来，充斥在四周。 第134章 离开 惨叫的冤魂，不绝于耳的诅咒，四面八方的怨气。 顾卿礼站在她身后，唯一能做的，就是斩杀四方来的怨魂。 湛蓝的天空染上乌云，将太阳遮蔽，把世间的一切都纳入黑色之中。 乌云之下，一轮诡异的血月凭空出现。 那血月仿佛在滴血一般，滑落入人间。 所有的生灵似乎都感觉到了死亡将至一般，心中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无数的冤魂和怨气涌入那片原本生机盎然的地域，缠绕着里面的两人。 姜念神色一凛，手中一转，一把锋利的扇子落入手中。 扇自中注入灵力，一扇则一片，对待这种成片成片的怨气，正正好。 风起云涌，冲天的怨气被卷入，又被金光所灭。 在雾山之上的姜蕴，察觉到阵眼方位，丢出去身边的白毯，帮助姜念。 血月愈发明显，盘旋在上空中，经久不散。 海水因为这轮诡异的血月，而不停的翻滚。 出海的船夫都躲藏在船舱中，被一道金光护着。 风起云涌，各处都有不同的异象。 就像是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个时辰后，这些异象全部消失。 深陷漩涡，被搅的七荤八素的小松鼠，晕乎乎的坐在地上，手里的松子早就不知道被卷到哪里去了。 那一双眼睛，上面的薄膜已经脱落，身上的纹路已经全部消失。 因为眩晕而呆萌的眨着一双大眼睛，缩在树下没有动。 撤掉这个巨大的阵法，姜念手上的伤口愈合。 她疲惫的站在那里，低头看了一眼那只小松鼠。 这是检验成果的最好方式。 顾卿礼从后面揽住她，“撑不住就先睡吧，我带你回明心峰。” “好。”姜念放心的闭上双眸，陷入昏睡之中。 雾山之上，各位长老已经各自打道回府。 瑶印真人抱着已经没了生气的丹灵，打算回丹灵阁。 在走之前，赵程叫住了她。 “瑶印真人！”赵程牵着姜蕴，“丹灵之死，是因果相报，你不会因此记恨，成为下一个想毁灭三界的人吧？” 瑶印真人也是个暴脾气，她当即往身后甩了一鞭子。 那鞭子在甩过来的时候，被姜蕴轻巧的化解了。 “放心。”瑶印真人心情很不好，冷哼一声，“不会！” “那真人慢走不送。”赵程秉承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笑盈盈的送走了每一位长老。 转身后，迅速变脸。 看的姜蕴都啧啧称奇。 “你这个变脸速度，比我都快。” “哦？”赵程挑眉，“我怎么不见你变过脸？” “我每次升起想要出去教训那帮想毁灭三界的疯子时，我师父都会劝诫我，我就会露出乖乖的模样。”姜蕴温和无害的笑了一下。 “以后由你守护三界的时候，三界恐怕更加危险。”赵程拉着姜蕴，“不是什么事，都能直接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的。” “这是最简单，最方便的办法，绝对多数时候都有用。”姜蕴少年老成的拍拍他的腰（身高问题只能拍到腰），“你以后会明白的。” 赵程：“……” 姜念睡了一天半的时间。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 这是睡的时间过长导致的。 从寝室出来时，就见顾卿礼正在不远处摧残桃树。 仙门中有一道秘法，可以用法力促使桃子尽快成熟。 这种方法不会伤到桃树，还能早点吃上甜甜的桃子。 以前住在明心峰的时候，顾卿礼仗着修为高深，可没少做。 “你醒了。”顾卿礼很快就发现了身后有人站在那里。 他抬手间，摘下来两颗桃子，洗干净后递给姜念。 桃子很甜很脆。 “总算醒了。”顾卿礼牵住她的手。 重逢之后，外界总是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现在总算能够安静的待在一起了。 “顾卿礼，事情全部都解决了，可能过两日，就要回神界。”姜念扭头望向顾卿礼， “你可有需要告别的人？” “只有师兄一人。”顾卿礼顿了一下，“不过不是很重要，他习惯了。” 自三百年前，顾卿礼就很少在雾山待着。 道法真人也十分乐观，也不找人。 只是每到月圆之夜，给顾卿礼穿来一张传音符。 上面只有三个字： 活着吗？ 之后，他会送还一张传音符，回他两个字： 活着。 三百年来，从没有变过。 姜念听完顾卿礼的解释，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样的师兄弟相处模式，恐怕放眼整个仙界，那都是独一份。 “仙界解决了，魔界应当没有什么了吧？” 顾卿礼不想跟着姜念远离尘嚣后，又被魔界的破事耽误。 “魔界也不少，不过他们针对性很强。” 魔界之中，生存的大多是非人类修仙者。 除了个别，其他的魔使就是有仇，也会秉承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言论，暗搓搓杀一人。 想要毁天灭地的，恐怕在化形那一步，就被雷劈死了。 不像仙界，生而为人，不需要有这一步。 “若是再有，就再出来处置。”姜念拉住顾卿礼的手，“不过我会带着你。” 当神族的记忆和身为人族的记忆重合在一起，姜念有时会有些混乱。 不过那些印刻在心里的习惯，是改不掉的。 她打算和顾卿礼去神界，先按照话本子上写的那样，再相处一段时间，其他的嘛……再谈。 在仙界天天跟着赵程的姜蕴，听到要回去的消息，一半开心一半惆怅。 开心终于可以回神界了，惆怅要和赵程分开了。 她还挺喜欢和这个人斗嘴的。 姜念和顾卿礼的事情给了她启发。 她问赵程愿不愿意跟她回去。 赵程拒绝了。 最后，是顾卿礼拉着姜念，姜蕴坐在白毯上，从雾山离开，回神界去了。 道法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赵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师叔和你师叔母的爱情故事，也是整个三界的头一份。” 赵程拉着自家师父，“我修成师叔那般的修为，要多少年？” “以你的资质，要三五百年吧。” “师叔只用了一百二十三年！” “你师叔能做到除了修炼啥都不干，闭关百年不出，你能吗？” “不能。” 一师一徒看着他们离开，吵吵闹闹。 第135章 故事六:拯救苍生神女＆恋爱脑仙君(完) 第135章 神界之中，姜蕴盘腿坐在白色毯子上，冲姜念兴奋的转圈圈，“有师公在，以后都不愁人间美食了。” “你呀，就想着吃。”姜念把另一碗冰酥酪放到她面前，“吃完回去背书！” 姜蕴苦了脸，她苦巴巴的看向姜念，“可不可以不背？” “不行。”姜念一口拒绝，“还有百余年你就成年了，不修炼扎实，如何能成为神只守护苍生。” 姜蕴端着冰酥酪，还没吃，就跑回去背书了。 吃着冰酥酪背书，比吃完再背要好一点。 看着姜蕴离开，姜念叹口气。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吃了一勺冰酥酪，“她这心思啊。” “还小。”顾卿礼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不着急。” 姜念幽怨的看着他，“你来之前，还说要早早的催促她修炼，早就去云游呢。” “不云游在这陪你也挺好。”顾卿礼垂眸，看着她脖子后面没有遮掩住的印记，眸色幽深。 姜念似有所感的拢了拢衣裳，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你能不能想一点白天可做的事情。” 顾卿礼没有挪开她放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睫毛滑过她的手心，“想的是白天可做的事情。” 不，她不信。 “要不你也去修炼吧。”姜念收回手，吃着冰酥酪，“提一下修为。” “倒也是可以，道侣之中有双修，念念可愿和我一起。” “不要蒙我，当年仙界修行之术我都了解过。”姜念眼眸微眯，袖子滑落，手臂上的痕迹也清晰可见。 某人真是比三百年前更加过分了。 双修是不可能修了。 菩提树下，石桌前，姜念捞起一本书，“还是看书吧。” 以前闲着无聊的时候，她也是看书打发时间的。 她看书的时候，顾卿礼也确实没有打扰她，只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 比起定力，面对顾卿礼，姜念还真的是甘拜下风。 一刻钟过去，姜念尚且能忍。 两刻钟过去，姜念挪动了脚步，背对着他。 书上讲的明崇明德，君子当有所为有所……他怎么能盯着她看这么久呢？ 日日如此，就算她是神身，也会觉得疲惫的。 他为什么不疲惫，还能日日乐衷于此事？ 能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啊？ 神界之中，也不算小，带着他去四处走走？ 转身还是不转身？ 要不要还是继续看书吧。 刚刚……她看到哪了？ 哦，君子当有所为有所…… “顾卿礼。”姜念放下了书，“我们去游湖吧。” “好。”顾卿礼应下。 姜念唤来一艘船，拉着顾卿礼游湖去了。 这湖水中，养了不少灵鱼。 这灵鱼的肉质鲜美，打捞两条，一条红烧一条清蒸。 拎着鱼回来的时候，姜念的唇比去的时候，红了不少。 “师父。”在外面拿着书练习剑法的姜蕴，不解的把书递给姜念，“这里为什么我转不过来？” 姜蕴拿着剑，当着姜念的面，又武了一遍。 可还是到那一步就停了。 “这里错了。”姜念点了点，“我和你师公对弈一遍，你就知道了。” 姜念把鱼放到一旁的水池中，拿着剑站在顾卿礼对面。 两剑碰撞，姜念用的就是刚刚姜蕴请教的剑法，一出一收，一转一攻。 姜念并没有特意放慢速度，姜蕴看的认真。 顾卿礼配合着姜念，让她用完了整套剑法。 那个转合，是需要借助对手翻转过去的。 姜蕴明白了，可她苦恼了，“那这剑法，师父当初是怎么练的？” “去仙界，找人比斗。”姜念如实回答。 “那我也出山几日吧。”姜蕴仔细的收起这阵法，“练完再回来。” “这个日后再说，我带你去做鱼！”姜念拉着她的手，提着鱼。 顾卿礼笑着收起剑，紧随其后。 第二日，姜蕴就离开了神界。 一同离开的，还有姜念和顾卿礼。 姜蕴出门找对手去了，他们则是趁着这个时间，打算去云游几日。 “走吧。”姜念一手拿着剑，一手握住他。 “好。” 顾卿礼与她并肩，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本故事完） 实验室中，屏幕上显示，精神力修复度涨了10%，现在是38%。 姜念从休眠舱里坐起来，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次的幻境时间太长，让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境了。 缓了一会儿，姜念才好受一点。 从休眠舱中出来，姜念喝了一大杯的温水。 顾瑾凑过来，笑呵呵的询问：“那个，姜上将，这个世界也需要药剂吗？” 姜念听懂了他想要问的是什么。 她扭头看向八卦的顾瑾，“需要。” 顾瑾眼中名为八卦的神色更盛了，看来这个世界也没有避免啊。 “姜上将，我想看元帅追人的模样。”顾瑾拍拍姜念的肩膀，表示她任重而道远，“坚持住。” “坚持住什么？”姜念惊恐的看着他，一个想法从心里升腾起来，又很快被压下去。 当然是，等顾元帅醒来后，看他如何追妻的！ 就凭借这百分百的匹配度，这么多幻境的相处。 冰山也该被融化了吧？ 而且……每世都会成为夫妻。 顾元帅是不是一早就喜欢姜上将了？ “坚持住，不能被美色迷惑。”顾瑾一本正经的劝告。 “那确实要坚持住。” 姜念走到另一个休眠舱前，手指放在休眠舱上，轻轻的滑过。 这种修复方式，还真的有一种白嫖元帅的感觉。 算了，不能想不能想。 “我休息一会儿后，开启下一个世界吧。”姜念扭头看向顾瑾。 顾瑾比了一个ok的手势。 ** *** 景国，西北边境。 驻守在这里的，是景国大将军，姜念。 姜家世代驻守边境，到姜念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 金戈铁马，长枪长矛，姜家子女，都要参军，守护一方。 鸣国来犯，姜念领着十万大军，将其驱逐边境。 景国子民都说，有姜家军在，西北就不会动乱！ 将鸣国进犯的来兵击退后，姜念骑着马，领兵路过一处荒林。 这荒林里杂草丛生，树木乱长。 因为很少有人来这里，路十分难走。 路走到一半，恍惚之间，听见一串很好听的音符。 姜念皱眉，勒马停止，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右副将，“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副将茫然的摇摇头。 行军又走了一段距离，姜念感觉自己距离那歌声越来越近。 第136章 故事七:沙场女将军＆粘人美人蛇 一行军马穿过重重的草木，来到一片空地。 空地上放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坐着一个白衣美人。 美人长发披肩，眼角一点泪痣，皮肤很白，肩宽窄腰。 姜念看向这人，流露出惊艳神色。 这人，长的真漂亮啊。 左副将控制着马，凑近姜念，“将军，这男子长的真好看。” 比这军中的汉子要好看多了。 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 “确实好看。”姜念赞同的点头。 “这里荒郊野岭的，不会是吸人精气的男妖精吧？”右副将左右望了望，越想越觉得诡异。 对面的人站起身，掀起眼眸直直的看向姜念，“你找到了我，我可以以身相许。” 右副将倒吸一口冷气，怎么感觉更像了。 姜念扭头看了左右副将一眼，突然觉得右副将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我感觉有点儿像了。” 话本子里，好歹写的是： 你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现实中，变成了： 你找到了我，我要以身相许。 目的没变，可逻辑上就说不大通了啊。 诡异，确实诡异。 “你是我们一起找到的，为何独独对我说？”姜念好奇的看着他，“我的右副将也是女子啊。” “只有你，能听见我刚刚唱的歌。”他望着她，冲她微笑，“你好，我是顾卿礼。” 只有她能听见他唱的歌…… 姜念惊恐的看着他，“你莫不是狐狸成精，来找人吸精气的吧？” “不是。”顾卿礼皱眉，“我不是狐狸精，是蛇精，不吸精气。” 这番对话，更加诡异了。 “这人，怕不是得失心疯了吧。”左副将向来不相信什么妖怪成精的。 用失心疯，好像更能解释这个离谱的现象。 顾卿礼垂下眼睛，沉默不言。 姜念望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看着确实像失心疯，可漂亮也是真的很漂亮。 是姜念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看的人了。 “你的家人呢？”姜念问。 “没有家人。”他们这一族不需要冬眠，很少群居生活。 他们这一族成精也需要时间的。 等他们化形成人，父母也早就埋入黄土了。 “之前你生活在哪里？”姜念又问。 “就是这里。”顾卿礼算到会在这里遇到伴侣，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 反正只要十几天吃一颗果子，就不会饿死。 左副将是一个审问人的高手，说没说慌，他几乎一眼就能看出。 他都没说什么，就说明这人确实没说谎。 “走吧，我带你回城。”姜念冲他伸出手，扯出一个笑容，“总住在这荒林里也不是办法。” “好。”顾卿礼露出一个笑容。 他站起身，拉住姜念的手，上了她的马。 独属于美人蛇族的印记，被悄然打在了女将军的后颈。 在西域中，有一本异录集。 记载了很多离奇的故事。 其中有一章，写的是关于美人蛇的。 美人蛇，于深林中修行百年才能化形。 化形后，他们会孤零零的坐在某一个地方，等待有缘人。 被有缘人带走，则会被美人蛇打上伴侣的印记。 至此一生，都会被美人蛇纠缠，至死方休。 美人蛇，往往都长相十分俊美，熟悉人类的语言和文字，却又不通人类的律法。 粘人，占有欲强。 顾卿礼坐在姜念的身后，搂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扯出一个笑容。 终于，找到命定之人了。 姜念握紧手中的缰绳，“走吧，继续前进。” 穿过这片荒林，他们回到了原来熟悉的路段，快马加鞭往回赶，争取在天黑之前回去。 姜念的父亲母亲，叔叔伯伯，都战死沙场。 家中亲人只有一个胞弟和一个表弟。 回城后，两个少年看到姜念带回来一个俊美的男子，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疑惑了。 这是什么情况。 “在路上遇到的，顺手带了回来。”姜念扭头看着站在她身后，一直拉着她衣服的人，“他叫顾卿礼。” “你们好。”顾卿礼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打完招呼，姜念让人给顾卿礼准备了一间厢房，让他今天早早洗漱睡觉。 她本意是打算明天给这人在城中找一个生计做营生，日后也好养活自己。 没有想到，晚上洗漱好，在自己房间里见到了他。 “嗯？”姜念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门外戒备森严的将领，“谁放你进来的？” “变成原身进来的。”顾卿礼的白色蛇尾悠哉悠哉的拍打着地面。 姜念注意到了。 “你养了一条蛇？”姜念看着那尾巴尖，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是哦。”顾卿礼又露出一节尾巴，愉悦的晃着尾巴，“我就是蛇，是美人蛇。” 美人蛇，无论是人形，还是蛇形，都是十分好看的。 放在话本子，顶多算是猎猎奇。 可放到现实中，惊悚占据大半个心神。 姜念不怎么怕蛇，但也不能那么快就接受救回来的人其实是一个蛇精啊。 想起右副将那句话，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也难怪，他说他就住在那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林中！ “你怎么会跟着我走的。”姜念深吸一口气，关上门，站在门边上。 “你听到了我的歌声，通过迷阵找到了我，就是我的伴侣。”顾卿礼看着她，蛇尾又放出了一点。 悄无声息的，暗暗的渗透着四周。 “蛇精不应该找蛇精吗？”姜念不理解，蛇为什么会喜欢人。 “不，喜欢你。”顾卿礼的蛇尾总算是勾住了姜念的脚腕，亲昵的缠绕着，不愿意松开。 比被十万大军埋伏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就是她似乎被一只蛇精给缠住了。 脚腕上的缠绕感，越想越觉得它存在的难以令人忽视。 “你在怕我。”顾卿礼收回了蛇尾，垂下眼眸，委屈巴巴的，“我这种精怪，不伤人。” “蛇精在化形后，寿命和人类无异，我只是想要找一位伴侣，渡过此生。” 姜念看着他蜷缩着蛇尾，蔫嗒嗒的，低着头垂着眸，委屈巴巴的一条蛇。 还真的……有点心软了。 莫名的，姜念觉得这条蛇不会伤害自己。 但是又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 第137章 同榻 姜念坐在凳子上，手里拎着一壶酒，神色复杂的看着对面的美人蛇。 料她沙场征战数载，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遇到这样让她觉得棘手的事情。 这条蛇，似乎是赖上她了。 她仰头喝了一口酒，一只手撑着脑袋，“你们蛇，是怎么找伴侣的？” 对面的美人蛇甩了一下尾巴，长而顺滑的头发从身后滑落到胸前，长睫毛闪了闪，并没有丝毫隐瞒， “坐在那里一直等，等能听到歌声的人。” 一直等。 他们族中，有人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来。 他比较幸运，等了一段时间就等到了。 “若不是伴侣，会无意间绕过我，或者根本看不到我。”顾卿礼褐色的眸子望着姜念。 听到这句话，姜念想起来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你找到了我，我可以以身相许。’ 原来如此。 “那如果被你找到的人不愿呢？” 姜念一壶酒已经饮完，她将手中的酒壶丢到一边，然后又开了一壶酒。 美人蛇在认真思考姜念说的问题。 和人类一样的褐色瞳孔在一瞬间变成了属于蛇类的竖瞳。 白色的蛇尾又一次的，卷住她的脚腕，依赖的蹭了蹭。 温润却带着偏执的声音响起，“不愿也摆脱不掉。” “认定的人，若不能长相厮守，便会一起死。” “被打上标记的人，无法娶他人，否则会暴毙的。” 趁着姜念愣神的时候，某条蛇伺机而动。 将战场上反应灵敏迅速的将军揽入怀中，粘人的抱着，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像是小动物一般撒娇。 “你会选择抛弃我吗？” 一道几乎可以称为夺命的问题抛给了姜念。 听到他这句轻飘飘的反问，姜念低头看着他，手中卷着他的一缕头发，神色复杂。 她要是说会，这条蛇会不会今天晚上就拉着她去见阎王？ 这段沉默的时间不长，但是足够某条蛇往任何一个坏的答案上去想了。 那缠绕在脚腕上的蛇尾松开，然后往上攀附。 一点一点的，缠住了她的小腿，甚至还有再往上的趋势。 两条小腿被白色的蛇尾缠绕住，动弹不得。 上半身被他抱着，也几乎动弹不得。 她现在相当于整个人都入蛇窝了。 “你犹豫了。”怀中的蛇将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委屈巴巴的，“你不喜欢我。” 白色的尾巴尖拍了拍，又有往上缠绕的趋势。 姜念一只手揽着他，一只手捏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尾巴尖。 “只是在想一些事。”姜念想要让他先松开她，慢慢解释。 但是她那能扛起八十斤大刀击退万人的手，却推不动他。 她放弃了，就以这种不怎么雅观的姿势，耐心解释： “你看，我们是不是今天刚刚见面？任何感情都是需要时间培养的。” “我听清楚了你说的利弊关系，我们可以相处相处，然后再成亲。” 姜念左右都是打算招一个夫婿入赘。 为什么不招眼前这条美人蛇。 长的好看，身材也不错。 被姜念握住尾巴尖的顾卿礼，眼中的竖瞳更甚。 他垂下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嫩脖颈，抵了抵牙尖。 蛇性本…… 就算是已经化形，这种属于本性的东西，很难改变，只能控制。 在听到姜念提起成亲的时候，顾卿礼微微勾起唇角。 捡来的那个话本子上的内容，用起来倒是十分不错啊。 “好。”在姜念的手里，那尾巴尖十分活跃，顾卿礼愉悦的眯起眼睛，“相处，然后成亲。” 和某条蛇达成共识之后，就是第二件事情了。 “现在还没有成亲，男女授受不亲，你先放开我。” 姜念松开了他的尾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自己。 尾巴被松开，顾卿礼的眼中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在听到她要他松开她的时候，不满逐渐涌上心头。 “相处，可以抱着。”他看着姜念的眼睛，“我是蛇，不需要遵守人类的那些东西。” 如果只是普通的蛇，确实不需要。 可他不是。 “需要遵守。” 姜念一根手指抵在他的眉心，阻止他继续往这边靠近，身体往后撤了撤， “你是我的蛇，就要守规矩。” 既然要在将军府里生活，就要让这条蛇知道守规矩。 不然，难保后面他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顾卿礼望着姜念，眉头微皱。 见她坚守，只能慢吞吞的收起蛇尾，从抱着改为了牵手。 感觉到小腿一松，姜念动了动自己的小腿，活动一下筋骨。 左手被人圈在手里，右手则拎起桌子上的酒壶，又饮了一口酒。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姜念望向他，“你该回去睡觉了。” “想在这里。”顾卿礼眉头微皱，握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不回去。” 她说的松开，他已经听话松开了。 为什么还要分开睡？ “等成亲了，才能在一起睡。”姜念又一次强调。 顾卿礼点点头，没有反驳。 然后，他当着姜念的面，从美人蛇变成了一条手指粗细的白色小蛇。 亲昵的缠绕在她左手手腕上，蛇口吐人声，“这样，可以吗？” 话本子里，那书生在没成亲前，也抱着狐狸精的本体睡的。 既然人类的话本子里写的狐狸精可以，没道理蛇精不可以。 见他缠绕着不愿意下来，姜念放弃了。 点了点那小小的蛇头，姜念退了一步，“算了，就这样吧。” 今天一整天都在行军打仗，姜念现在只想要倒在床上，大睡一场。 屋内的蜡烛被熄灭了大半，只留下两根蜡烛用那一点光照亮四周。 拉开被子，姜念窝在里面，几息之间就睡熟了。 窗外的乌云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明明灭灭之间，她手腕上的白蛇悄无声息的滑动着，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心满意足的，将人抱在怀中。 白色的蛇尾缠绕住她的脚腕。 那脖颈后的印记，在这个时候，又加深了不少。 褐色的眼眸中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夫人，是一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呐。 而且，看样子，她似乎很喜欢自己这张脸。 顾卿礼抱住她，埋入她脖颈中。 喜欢这种四周萦绕着她气息的感觉。 第138章 衣服材质 姜念睡着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 偏偏她浑身动弹不得，想醒也醒不过来。 和传闻中那鬼压床一样诡异。 但是很快，她又睡熟了过去，没有了这种感觉。 清晨，天亮之时，姜念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边没有任何人，只是手腕上多了一条白色的小蛇。 这是顾卿礼在姜念睡醒之前，又变了回去。 姜念眨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揉了揉太阳穴。 那些发生过的，离谱的事情，又被她回想了一遍。 抬起手，看着手腕上还睡着的蛇，姜念没有动他。 站起身换上衣服，两个侍女进来，帮姜念梳洗。 今日，姜念难得没有拿着长枪或者大刀去晨练。 而是看了会儿书，又在一个红色的本子上写了一些东西。 顺便等她那两个弟弟晨练完，一起吃早膳。 “姐！”两道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进来两个少年。 一左一右，坐在姜念的身边。 “姐，今日怎么不见你去晨练？”胞弟姜辞看向姜念，神色好奇。 要知道，姜念就是在休沐的时候，都会去晨练的。 今天到底发生什么大事了，竟然没有去。 “对啊，姐。”表弟姜援也很好奇，“今日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只是想休息一日。”姜念不动声色的拉了一下袖子，遮盖住手腕上的白蛇。 总不能说，她是怕吵醒手腕上睡着的那条蛇吧？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厨房的人已经送来了今日的早膳。 姜家素来不喜浪费，早膳很简单。 是包子、米粥和两碟青菜。 “吃饭吧。”姜念率先拿起筷子，“用完早膳还要去军营。” “是。”姜援和姜辞也拿起了筷子。 自家人吃饭，自然就轻松很多。 也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昨日阿姐带回来的那个人，可有人给他送饭？”吃着吃着，姜辞想起了这个人。 “不用给他送。” 姜念咬了一口包子，隐晦的低头看了一眼袖口，“到时他醒了，会有人给他送的。” 见姜念有安排，两个少年人没有再提起他。 “阿姐，这次咱们乘胜追击，是不是有望结束与这鸣国的数十年战争？” 没有人比姜家更希望战争结束了。 这数十年的战役，他们的亲人尽数战死沙场。 手下的将士，损伤不计其数。 战争不停，很难过上安宁的生活。 “恐怕不如预料的顺利。”姜念想到追击时，那些士兵的步伐。 虽然看着步伐凌乱，慌不择路的逃跑。 可是那逃跑路线，就像是早就规定好的一样。 姜念担心会被落入敌人的包围圈，追到一半就领兵回来了。 想要打的鸣国投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姜念把昨日打仗时发生的异样一一给他们两个分析清楚。 “鸣国主帅用兵素来阴险狡诈，不择手段。”姜念叮嘱他们两个，“若是领兵反击，不要乘胜追击。” 若真的是想要瓮中捉鳖，他一次没成功，就会有第二次。 这段时间，不能轻举大意。 “放心，我们记下了。”姜援和姜辞虽然年岁不大，可也都是在军营里长大的。 经常跟着大军出征，自然也知道那些鸣军的无耻举动。 吃完早饭，姜念问厨房要了一把点心带在身上，然后起身去军营。 军营之中，左副将和右副将正在看着士兵们训练。 其他的将领也都各司其职，没有半分懈怠。 “将军。”右副将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进了营帐。 左副将则是站在原地，继续看着。 “探子可有消息？”姜念进入营帐中，坐在主位上。 “还没。”右副将摇头，将昨天在外见到的一只箭放到桌子上，“这是鸣军统帅亲军所用的武器。” 姜念拿起这支箭，左右看了看，然后放下。 “你怎么想的？”姜念反问。 “两种可能。”右副将一一解释， “要么他们是真的损伤惨重，有意休战，但又不甘心直接投降，便想要围困将军，作为谈判的筹码。” “要么，他们就是蓄意想要杀了将军，要我军群龙无首。” 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他们的目的，都在姜念身上。 “行军不可冒进。”姜念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通知下去，近日若有鸣军来犯，不可追击超过二十里。” 二十里内，所处皆平原，不会有伏兵。 “是！”右副将领了命，从营帐中离开。 等整个营帐中只有她一人的时候，姜念才拉开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腕上那条已经醒了的小白蛇。 “醒了。”姜念伸手，手指在蛇头上很轻的点了点。 小白蛇依赖的蹭了蹭她的手腕。 下一刻，那条体型很小的蛇就立刻变大，化为原本的体型。 营帐中，直接大变活人。 察觉到这里并非姜念居住的地方，顾卿礼又收起了蛇尾。 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衣服。 从昨天姜念就很好奇他这身衣服。 明明一路上不乏泥泞的路，她骑马过去，身上都难免沾染上泥土。 怎么他的衣服却依旧干净。 “你这衣服，是寻常衣服吗？”姜念垂眸看着他垂落的宽大袖袍。 “不是。”顾卿礼见姜念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衣服上，就伸出手，递到了她手边。 “这衣服是用我的蛇皮做的。” 姜念想要摸得手停顿在原处，她诧异的看着他。 “化形的时候，蜕掉了一层皮，用那层皮做的。” 这衣服，自带清洗效果。 又看着和摸着，都像是人类所用的丝绸锦缎。 这是美人蛇为了方便行走于人世间，而定向进化来的。 姜念摸着他衣服上的料子，一点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蜕掉的蛇皮做成的。 还真是神奇啊。 “若是你喜欢，等下一次蜕皮了，我给你做一件。” 顾卿礼见姜念一直看着自己的袖子，提议道。 “不用。”姜念并不需要，“你留着就好。” 见姜念拒绝的果断，顾卿礼有些遗憾。 “饿了没？”姜念看他那遗憾的神色，怕他又执意要做，立刻转换了话题。 她从口袋里拿出从家中厨房打包好的点心，递给他，“我给你带了点心。” 第139章 副帅，太子 小小的一包点心，里面的每一块都各不重样。 甜的，咸的，咸甜的，酥脆的，软糯的。 几乎应有尽有。 这些点心，顾卿礼都没有吃过。 他看了一圈，捏起一块软糯的糯米糕来吃。 糯米糕里还放了豆沙，一口下去，软糯香甜。 “没遇到我之前，你都吃什么？” 姜念知道没成精的蛇类吃什么，但不知道成精之后的蛇会吃什么。 应该不会是那些人心、人肝这种东西吧？ “吃果子。”顾卿礼说完，摊开手，凭空变出来一个黄色的果子，“这是蛇树结的果子，吃一颗可顶半个月。” 又是一样神奇的东西啊。 这种黄色的果子很小，很圆润，像变小版的橘子。 “这个给你。”顾卿礼把这颗果子塞到姜念的手里，“你收着。” 这种果子不多，顾卿礼手里也只有两颗了。 现在一颗给了姜念，他手里也有一颗。 正好可以当做定情信物，反正这果子可保存百年之久。 顾卿礼的袋子里也放了他父母留给他的玉佩，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 可是那些东西，对顾卿礼来说，都没有这种果子更珍贵。 这是他们蛇类独有的，在人类地盘是找不到的东西。 每一条美人蛇，只有十个这种果子。 “谢谢你了。”姜念把它放到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之中。 油纸包里的点心没有多少，在谈话间就被顾卿礼给吃完了。 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上的糕点碎屑，顾卿礼安静的把油纸包好，叠放在一角。 姜念就静静的看着他的举动。 他的头发很长，每动一下，头发都会随着举动而产生一些细微的滑落。 勾起他的一缕头发，姜念在自己的手指上缠绕了几圈，欣赏着他的容颜。 他这张脸，看着是真的很赏心悦目啊。 “我为你挽发吧。”姜念松开被她摧残变卷的那一小缕头发，抬手将他所有的头发都拨到身后。 “好。” 顾卿礼被姜念转过身，背对着她。 看不见她的模样，让顾卿礼下意识的露出蛇尾，卷住了她的脚腕。 姜念感觉到了脚腕上的触感，低头看了一眼。 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把你的蛇尾收回去。” “我看不见你了，想缠着。” 顾卿礼没有直接收回去，甚至还多缠绕了一圈。 “这是在外面，如果有人进来，就会发现你蛇……美人蛇的身份。” 姜念拨动他的头发，暗暗威胁，“被人发现了，你就真的看不见我了。” 顾卿礼垂下眸子，收回了尾巴，又变回了人腿。 安静的坐在那里，任由姜念为他梳头发。 他的头发已经垂到了腰下，乌黑顺滑。 姜念找来一根发带，没有为这人束发，而是打算简单的绑了一下。 “将军！”门外，左副将一手握着剑，一手掀开长帘，进了营帐。 平日里，因为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姜家都是一切从简。 对于左右副将，更是特赦进军帐不需要在外禀报，以免延误军机。 左副将急匆匆的进来，在看到屋里的场景时，那大步流星的步子卡顿了一下。 然后大脑宕机的站在距离营帐大门只有两步的地方，一时忘了他刚刚来的目的。 傻傻的看着每日舞枪弄棒的大将军，在为他人挽发。 “何事？”姜念垂眸继续手中的动作，丝毫不慌张的冷静询问，提醒左副将回神。 左副将眨了眨眼睛，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距离桌子还有两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京中来了人，拿着圣旨，说是前来任职副帅之位。” 对于这个，姜念并没有意外。 除却统帅之外，一般还会设立副帅之位。 一是协助统帅，二是看着统帅。 这个副帅的位置，一般都是京中上面那位亲自派人。 只是最近战况频发，上位统帅被召回京，才让这个位置空缺了一年。 “这来任副帅的，是何人？”姜念满意的看着她挽的头发，抬手捋顺他的头发。 提到这个，左副将那皱着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可见他是有多么的不喜上面派来的这个人。 “是太子。” 姜念淡淡的应了一声，原来是太子啊。 看来这皇帝，是真的如探子所言，染了重症。 这是想要他握着兵权，也是给她姜家一条生路。 姜家虽无二心，可民间名声太高。 皇帝同她父亲是旧交，信任她姜家。 可太子却不一定。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现如今人在何处？”姜念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 “已经抵达军营，正在外面等着。”左副将抬手行礼，“现在右副将在那里接待太子。” “好，我知道了。”姜念扭头看了一眼身侧坐着的人，“我有要事出去一趟，你在这等我。” 顾卿礼这次没有任何意义，他点头说好。 “走吧，去迎驾。”姜念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左副将从营帐中离开。 留在营帐中的顾卿礼，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 抬手摸了一下绑着头发的带子，一双眼眸愉悦的弯了弯。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书案上的那些文书，没有任何兴趣。 抬手执笔，在宣纸上，缓缓的勾勒出心中的人。 姜念带着左副将走到军营大门口，就见太子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姜念双手握拳，单膝跪地。 左副将和右副将站在姜念身后，跟着姜念跪下，行礼，“参加太子殿下。” 身后，在场的所有将士，也一并单膝跪下，恭敬行礼。 太子杨责下马，温和的扶起姜念，“将军请起。” 姜念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身后的人也都跟着站起来。 “理应是我向将军行礼才是。”杨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副帅杨责，见过将军。” 他抬手弯腰，算是见面礼。 “不敢当。”姜念立刻就止住他继续弯下腰的举动，“太子殿下，外面风大，里面谈吧。” 姜念侧过身子，让杨责先行。 随后，姜念跟在杨责身后，进入大营。 左右两副将相互对视一眼。 这太子，有种来者不善的意味啊。 第140章 富贵蛇 副帅营帐常年有人打扫，也算干净。 姜念直接带着杨责去了那里。 右副将则是在后方，悄悄的吩咐人前去泡茶。 这里是整个国度的最边缘，发展比不得京中。 进入营帐后，看到里面的设施，杨责已经对军营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跟着杨责来的，还有和他一道长大的侍卫郑谷。 他把一直拿着的圣旨放到了桌子上，又站在杨责的身边，一言不发。 杨责问了很多关于军中的各项事宜，姜念都一一回答。 西北边境是所有边关中，战事最吃紧的地方。 其他地方只是些流寇，这里面对的，确是兵强马壮的鸣国。 本以为这里的治安也会如同其他地方一样，令人愤怒。 可是仔细盘问下来，却没有杨责预料的那么令人头疼。 一时间，他看向姜念的神情中，带着淡淡的欣赏。 右副将带着人，送来了新泡的茶。 “边关买不到什么好茶，还请殿下见谅。”姜念看向杨责，面上带着微笑。 “无妨。”杨责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向身侧的侍卫，意有所指，“茶倒也不错。” 郑谷瞬间了然，他抱着剑，“西北到底比其他边境富庶一点，茶叶自然比那边的好一些。” 一番寒暄后，姜念让左副将把军中大部分批改好的文书都给杨责送过去。 安排好一切，她回了营帐。 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恐怕都要小心应付这位未来天子了。 京城中人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这太子能稳坐太子之位，定然更不简单。 掀开营帐，就见那条蛇还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 只是手里，在拿着一只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 姜念凑过去，见画上的人是自己。 画上的她，骑着马。 那一身装扮，赫然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穿的衣服。 “你这画工倒是不错。”姜念坐下，“你之前学过？” “没学过。”顾卿礼放下毛笔，“我在化形后，就一直在找你，没时间。” “你这画工，说没学过，很难让人相信。”姜念垂眸看着他所用的各种笔法，不相信他丝毫没学过。 “在蛋里的时候，见父母画过。”顾卿礼如实回答。 他在蛋里的时候，他的父母日日将他放到案边。 接触最多的，就是字画。 看上了一二十年，怎么都该会了。 “在蛋里……”姜念皱眉，“在蛋里面，你会有意识？” 她还从没有听说过。 “有。”顾卿礼趁着这个机会，拉住她的手腕， “蛇蛋只需一年便会有意识，只不过想要破壳而出，需要几十年。” “在这几十年里，我都会透过蛋壳，去看外面的东西。” “等到在蛋里积攒够了化形的力量，才会破壳而出。” 姜念听完，也只能惊叹的称赞一句厉害。 这比她看的某些猎奇的话本子，还要神奇。 顾卿礼把玩着她的手指，食指不停的拨动她的食指，一下一下又一下。 如果没有人打扰，顾卿礼可以这样粘着姜念，待一整天的时间。 但是显然不行。 他听见了姜念的提议。 “你可有感兴趣的东西？不如你找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做？”姜念反过来捏着他的手，“总要有些事情做。” 姜念的军务繁忙，不可能日日陪着他。 就算是日后在一起，给他找些营生做也是必要的。 “没有感兴趣的事，只有感兴趣的人。” 顾卿礼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她。 直白而又热烈的告诉姜念，他感兴趣的人是谁。 “总要找一点的。”姜念一本正经的忽悠某条蛇， “你日后要和我成婚的，你去找点营生做，攒聘礼吧。” 虽然她将军府不需要聘礼。 但是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服某条满脑子都是成亲的蛇。 “聘礼？”顾卿礼知道这个，“攒了。” 他拿出一个口袋，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那个口袋看着只有一个手掌那么大，但是却像拥有另一个空间一样，装的东西超乎想象的很多。 很快，姜念的面前就堆了一小堆的财宝。 “停。”姜念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再往外拿东西的举动，“这些东西，你哪来的？” 把这两天问的话串在一起的话。 他不是在蛋里积蓄化形的力量，就是破蛋化形后等她。 那这些东西，从哪里蹦出来的？ “父母留给我的。”顾卿礼指了指姜念身边的这些东西，神色认真，“这些，我有很多。” 他倾身过来，抵住姜念的额头。 姜念明明睁着眼睛，视线却滑到了另一个时空。 那里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堆放的金银珠宝也一眼望不到尽头。 好家伙，原来她捡来的，还是一条富贵蛇。 这是景国第一首富见了他，都要望尘莫及的程度了吧。 顾卿礼靠过来，就不想撤开了。 在姜念看清楚那些东西后，他就顺势抱住了姜念，满足的埋入她颈窝，“足够吗？” 姜念抬手摸了摸富贵蛇的脑袋，“你这些东西留好吧。” 看来用这个劝他去谋生的可能破灭了。 就这些东西，足够他什么都不干，躺平一辈子了。 “都留给你做聘礼！”顾卿礼在开心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尾巴尖露出来，开心的往姜念的手心里钻去。 然后乖巧的窝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下快要入夏了，这微凉的触感，摸着确实挺舒服的。 就像是握着一块凉玉，质感很好。 她的手指轻轻的滑动了两下，顾卿礼的瞳孔变了几变，愉悦的深埋入她脖颈中。 他们这个举动很亲密。 到了后面，姜念几乎是坐在他的蛇尾上，被带入他的怀中。 像是一个大型娃娃一样，被他抱着，蹭着。 “我该处理公务了。” 姜念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公文，又看看已经快要到晌午的时间，内心叹口气。 美色误人啊。 “好。”顾卿礼将人放在凳子上，然后就坐在她身边。 仗着书案前有一块垂地的布挡着，他没有收回蛇尾，反而圈住了她的脚腕。 她面无表情的望向他，他就满脸疑惑的回望着她。 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甚至在姜念看过来的时候，他还细心的询问：“你可要喝些茶？” 问话的时候，就已经倒好一杯茶水，放到了她手边不远不近的位置。 简直是细心到，姜念不忍心批评他蛇尾缠着她的事情了。 忍了又忍，姜念忍住了。 喝了一口茶，压下去所有的话语。 第141章 逛闹市 姜念每日的公务不算多，可要是一样一样处理下来，也需要半天的时间。 刚刚处理了几份公文，右副将就端来了两份膳食，放到桌子上。 然后立刻转身从营帐中出来了。 在不远处等着的左副将，看到她出来，眼中就差写上八卦二字了。 “怎么样，怎么样？”左副将给她倒上一杯热茶，“是不是咱们昨日在荒林中救来的那人？” “是。”右副将随手坐下，端起热茶，神色复杂的喝了一口。 其实，按照姜念的年岁，在京城中早就该订婚约了。 可是为了镇守西北，姜念至今未觅良人。 “其实，将军若是喜欢，倒也挺好。” 左副将笑呵呵的盘起腿，一前一后的摇啊摇。 将军不是一般的女子。 没道理要把那些寻常女子的那一套强加在她的身上。 “倒也是。”右副将豁然开朗，“咱们将军样样不缺，招个赘婿倒也挺好。” 左右两副将茶杯碰茶杯，达成了某一种共识。 营帐中的姜念，并不知道她那两位副将都在想些什么。 暂时放下手中的毛笔，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不是姜念不想站起来，而是他的蛇尾一直缠在她的脚腕上，她挪不动。 “你先松开我，饭已经送来了，我们去吃饭。” 姜念点了一下那隐藏到书案下的蛇尾，示意他先收起来。 “好。” 军营中，无论是主帅还是最普通的将士，所用的饭食都是一样的。 这两份餐中，只有一碟青菜和一碟木耳炒肉，配上两碗米饭。 姜念已经习惯了这种午餐。 可是这些在顾卿礼看起来，是如此之简陋。 在他住在蛋里的时候，也见过不少次他父母用餐时的场面。 每一餐都是六菜一汤。 这样对比下来，显得姜念吃的就很不好了。 顾卿礼坐下来之后，把刚刚收起来的袋子又移交给姜念。 在对上姜念疑惑的目光时，顾卿礼解释：“留给你，买饭吃。” “不用。”姜念将这个袋子又重新的递给他，“你自己把这个收好就行。” 察觉出顾卿礼的未尽之言，姜念夹起一根青菜，伴着米饭吃。 “这是我家的家训。”姜念慢慢给他解释，“在军营中，理应和那些战士同吃食，不可逾矩，不可贪图享受。” 顾卿礼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家训。 他学着姜念的模样，夹起一根青菜，然后伴着米饭吃了一口。 对于属于肉食动物的蛇类来说，吃这些青菜，就和人类喝中药没什么区别。 难以下咽，不喜欢。 姜念看着顾卿礼皱着眉头的模样，把青菜往外挪了挪。 然后用筷子把木耳炒肉里的木耳全部夹走，将小半盘的肉丝放到他面前。 “尝尝肉可符合你胃口？”姜念夹起一块木耳，塞入嘴里，含笑看着他。 顾卿礼拿着筷子尝了一块肉。 他的眉头舒缓了很多，还是肉好吃。 “下次送菜，我让人给你单独做一份出来。”姜念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 说完这句话，姜念自己又愣了一下。 不知道从哪一环开始，她竟然不排斥再带这条蛇来军营。 吃了一口米饭，姜念把这些念头全都抛之脑后。 午膳过后，命人来收拾走这些菜碟后，姜念又开始伏案批公文。 顾卿礼一如上午那般，坐在旁边看着她。 感觉到脚腕上的重量时，姜念侧眸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做手中的事情了。 一个时辰后，刚刚批改完这些公文，姜念就让人把这些全部都给太子送过去。 随后，她去内间换上一身常服，带着顾卿礼从军营中离开。 来时她是骑马过来的，离开的时候，姜念特意找了一辆马车过来。 马车没有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而是在岔路上转了一个弯，去了这城中闹市。 闹市之中，卖什么的都有。 叫卖声，喧嚣声，吆喝声，络绎不绝。 姜念让马夫看好马车，然后拉着顾卿礼下马车，去了这闹市。 去的第一家店，是一家成衣店。 成衣店的店家看到姜念过来，便立刻迎了上来。 “将军。” 姜念抬手指了指身旁的人，“给他挑几件衣服。” 店家闻言，将目光又落到了她身旁站着的人。 顾卿礼的身上，自带一种贵气。 让店家误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身份尊贵到还需要大将军陪同置办行头。 “好。”店家连忙让店小二将那几套最好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供姜念和顾卿礼挑选。 这些衣服，都是店家从江楠地区和京中地区特意进来的。 一款只有一件。 姜念拿着一件件的衣服对这顾卿礼比划，觉得他穿哪一件似乎都不错。 所幸也不挑了，“将这些全部都包起来吧，送到将军府。” “好嘞。”那么快就结了这么大一笔订单，店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手脚麻利的店小二开始包衣服，店家手里捧着个算盘，都快打出残影了。 付了账，姜念又带他去了对面的布行。 林林总总挑选了四五匹布，也是让人直接送到将军府。 “这些东西，都是给我买的？”顾卿礼拉着姜念的手，跟着她继续往闹市里面走。 “对啊。”姜念理所应当的点点头，“既然认你做夫婿，总不能看你只穿这一件衣裳吧。” 虽然这衣裳很神奇，不染灰尘。 可是他长的那么好看，总要多尝试尝试。 这样就会发现，他还可以更好看一点。 闹市里面，姜念刚刚想要拐进去一家头饰店，就见不远处发生了一场闹剧。 几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彪形大汉，拽着几个瘦骨嶙峋的小孩，拖着他们离开。 那几个小孩，姜念认识。 都是闹市中靠着卖红薯谋生的可怜孩子。 这些彪形大汉，光是体格上，就让人不敢招惹。 就是知道他们来者不善，也不敢贸然出头，为这几个萍水相逢的孩子出头。 “等等。”姜念叫住了那几个人。 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被她悄悄握住，蓄势待发。 “不知这几个孩子怎么惹到各位了，各位这是要带他们去哪儿？” 姜念拉着顾卿礼拦住这几人的路，笑着询问。 第142章 礼尚往来 “少管闲事，让开！”那大汉不耐烦的看向姜念，想要伸手将这两人推开。 那手刚刚伸过来，姜念还没来得及动手，顾卿礼便直接握住了那甩过来的手臂。 看着这大汉动弹不得的模样，姜念挑眉。 看来他力气着实很大啊。 难怪他每次靠过来，她都推不开他。 在那大汉身子往后撤，企图用身体重量抽出自己被桎梏的手臂时，顾卿礼放了手。 惯性作用，让他不受控制的踉跄着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被同伴扶住，才勉强站稳。 “不说清楚，恐怕你们是走不出这闹市了。” 姜念收敛起面上的笑容，神色冷然的望着他们。 常年在战场杀敌而染上的杀意，让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几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又没敢说一句话。 “她是大将军，你们这些人不说清楚，就是走不得！”人群中，一个少年的声音被传来。 姜念侧眸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又扭头看向这些人。 “说，还是不说？” 那些大汉将手里拎着的小孩全部都丢到了地上。 暗中对视一眼，然后立刻撒腿就跑。 姜念拿出挂在腰间的哨子。 哨声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隐藏在各处的姜家军立刻现身，将那些逃窜的人全部都给抓住了。 五花大绑的又重新绑到了姜念的面前。 “押送到将军府，姜援和姜辞会处理。” “是！” 姜念垂眸看了一眼这几人，目光落在他们腰间挂着的腰牌，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定论。 又一道哨声吹响，传到很远的地方。 她扭头看着顾卿礼，抓住他的手，“走，我们接着去买东西。” 他们去的是一家发饰店。 店中有不少各种款式的发冠，还有许多发带。 姜念只买了几款发冠，剩下的全买发带了。 在置办完这些，姜念本想带他再去四处逛一逛的，却被他拉住了衣角，阻止了她的脚步。 “嗯？”姜念停在原地，扭头看他。 顾卿礼拿出一块金子，一本正经的回答：“要礼尚往来。” 他拉着她，带她往回走。 她给他买了这许多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发饰。 他就同样给她买了许多。 学着刚刚姜念的模样，一样接着一样。 “这个，你戴着肯定也好看。”顾卿礼将手中的发簪放到姜念的手中。 而在此之前，同样的话术，姜念已经听他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两个手上，拿着一把又一把的发簪。 各式各样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够了。”姜念将手中这些手势全都放到身后的空白托盘里。 然后三步并两步走上前，阻止了顾卿礼再拿新的簪子夸赞并购买的可能。 “这些会不会太少了？” 顾卿礼看着姜念身后，那只装了一盘子的首饰，并没有觉得有多少。 比起他口袋里放着的那些，这些实在不够看。 “足够了。”姜念重重的点头，来表达自己说的是真话。 她常年在军营中，穿的大部分是官服。 也只有在休沐的时候，才会穿戴一些女儿家的衣服。 就他刚刚买的那些服饰和发饰，足够她一年穿的不重样了。 顾卿礼放下了手中的发饰，只买了这些东西。 “走，我带你去其他地方。”姜念拉着他，离开了卖服饰的地方，往闹市里面走。 闹市很长，越往里面走，卖吃的就越多。 姜念知道这边有一家做的蜜饯特别好吃，打算去买一点。 “尝尝这个。”姜念将一颗腌渍的梅子递给顾卿礼，“这梅子是这十里八乡做的最好的一家。” 顾卿礼垂眸看她，没有去用手拿。 而是低下头，直接咬入口中。 味道很甜。 “好吃。”顾卿礼垂眸看着姜念手指上沾染的汁水，低头甜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收回手的姜念，就感觉到手指上那一闪而过的，温热触感。 始作俑者眨着眼望着她，“确实很好吃。” 对着这张脸，姜念欲言又止。 她转过头，咳嗽了一声，“走，走吧，带你去下一家。” 顾卿礼看着她突然加快的步伐，也跟着加快了步速，跟上前面的人。 在将军府里的姜援和姜辞兄弟二人，坐在院子里，神色沉默。 在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将军府里多了不少东西。 这些东西，谁都没动，就全部堆放在这个院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彪形大汉，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柱子上。 每个人嘴里都塞着一个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的布。 “陪阿姐逛街的人，是谁？”姜援皱着眉头，拿起一条发带，神色疑惑。 他们这是要有姐夫了？ “听左副将说，是阿姐昨日带回家的那个男子。” 姜辞凭借着超高的记忆力，直接手绘了一张顾卿礼的画像。 姜援看着这画像，中肯的评价，“长的倒是不错。” “看今日这情景，阿姐应该很喜欢他。” 姜辞放下毛笔，扫了一圈大包小包的东西， “只是听右副将说，此人来历不明，有些让人放心不下。” “来历不明？”姜援想了想，随后又迅速摇头，“若真是来历不明，阿姐不会轻易信任。” 以前姜念刚刚成为统帅的时候，对面鸣国的人就想过美人计这一招。 结果那些人，没有一个入的了姜念的眼。 往往都是还没有接近，就被调查处奸细的身份，全部给杀了。 这一次，姜援觉得，也不会有例外。 “可是之前那些奸细，都没有这人好看。”姜辞盘腿坐在地上，将那画像平铺在地上，“阿姐最喜欢好看的人了。” 之前鸣国的美人计策略，若是真派几个像这人一般好看的，估计姜念真的会栽进去一回。 “可阿姐每次都会调查清楚，才会彻底信任此人。”姜援跟着盘腿坐在地上，心大的躺在他的身上， “放心吧，阿姐肯定清楚此人的来历。” “但愿吧。”姜辞抬手间，把刚刚画好的这幅画卷起来，拍拍姜援的肩膀，“走吧，该去审人了。” 这里，可还有几个滋事惹事的人没有处理呢。 “哦，对。”姜援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腕筋骨。 第143章 心情不好 刑罚千千万，各朝各不同。 但无一例外，都十分磨练人的意志。 在这些大汉的面前，有两条鞭子。 一条沾了盐水，一条沾了辣椒水。 “你们应当不是我景国的人吧？”姜援扯出一个看着温和无害的笑容，温柔询问：“让我猜猜，你们是谁派来的？” “哦，应该是鸣国吧。”姜援用鞭子的手柄抵住那大汉的肚子，“想好了再回答。” “不然这盐水鞭子一鞭鞭下去，可不只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 他往后撤，扯出堵着大汉嘴的布，示意他说。 “不是，我们就是被那几个小孩偷了红薯，心中气愤，想收拾收拾他们。” 那大汉讨好的笑了笑，明显不想说实话。 “可是那些孩子种红薯的地儿，是我亲自去选的。”姜辞给鞭子抹好了辣椒水，温润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发问的时候，那一双眼眸锐利，“他们自家的红薯都卖不完，会去偷你们的？” 几个彪形大汉从被抓住后，就知道逃不掉被拷问。 可谁都不敢多说什么，无论两个少年怎么盘问，都是咬死偷红薯教训的说辞。 姜念拉着顾卿礼回来的时候，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惨叫声。 那声音凄厉的，是让寻常人听了都会选择绕三里路的程度。 姜援和姜辞那审问犯人的招式，都是跟她那已故的二伯学的。 两个少年，一唱一和，学了十成十。 “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情况？”姜念驻足在分叉口，对身边的人提议。 审问的场面，肯定是充满血腥的。 现场观看，可没有什么全程打码。 这样的场面，寻常人看一眼，估计都会恶心的连隔夜饭都吐出来。 姜念不想顾卿礼看到那些场面。 可对于某只蛇来说，不能跟着，就是最大的折磨。 “不能和你一起吗？”他在询问的时候，加大了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眼中写满了不愿分开的情绪。 “可以是可以。”姜念又听到了一声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抬手指了指左手边的路，“那边的情况，很血腥。” “没关系。”再血腥的画面，顾卿礼也不是没有看见过。 对于天生冷心冷情的蛇类来说，无论场面多血腥，都不会让他们有半分的触动。 “那走吧。”姜念想着，要是他看不下去，就用布条绑住他的眼睛，用棉花塞住他的耳朵好了。 那些被押送过来的人，一个个嘴硬的很。 被两条沾了不同水的鞭子打下去，疼痛是加倍的。 姜念走到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几个皮开肉绽，被绑到院子柱子上的人。 地上，还有充斥着血腥味的血水。 地上放着的各种衣服，早就被人收拾到了一个波及不到的角落中。 姜念吩咐一旁站着的侍女和小厮，“将这些东西全都放到我的院中。” “是。”这些人立刻手脚麻利的抱起这些东西都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姜援和姜辞依旧在盘问着，姜念也没有打扰，拉着顾卿礼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会觉得害怕吗？”姜念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那边，又看向顾卿礼。 “不会。”顾卿礼不觉得有多么血腥。 荒林之中，那些没有开灵智的畜牲，撕咬猎物的时候，场面比这些要惨烈的多。 不同的是，他们对付的是别的种族。 而人类，对付的是同族之人罢了。 顾卿礼还拿出一盒从闹市买来的糖炒板栗，放到桌子上，给姜念剥板栗吃。 “我招，我招！”一声冲天的哭声求饶着，让人不要再打了。 “早这样不就好了。”姜援放下鞭子，揉了揉手腕，“还能少受点罪。” 这些大汉是用了商贩的文书进来的，意欲抓走西北城中的一些百姓做人质。 那些身形瘦小，极其方便运走，且无父无母的孩童，就成了他们下手的对象。 只是可惜，人还没有带走，就被姜念的人抓来了。 姜辞眼中闪烁着嫌恶的神色。 两国打仗，不祸及普通百姓。 这鸣国的统帅，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还有同伙？”姜念手中拿着一块板栗壳，转身看向那大汉。 “没有了，没有同伙了。”大汉哭着喊着，“我们怕被发现，只来了我们几个人啊。” 姜念神色冷然，手中的板栗壳被她用内力抛出去，嵌入那大汉胸口的伤疤中，疼的他快要失了声。 说来也巧，此时有将士急匆匆跑过来，“报！” “说。”姜念没有避讳那些大汉。 “在城门外截住十五个奸细，救出孩童十三。”将士一字一句，让大汉心中生出恐惧。 完了，一切都完了。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同伙。”姜辞舀起一勺辣椒水，浸染手中的鞭子，温柔的语气却活像地府爬出来的活阎王。 恐惧的这些大汉只能说饶命。 “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姜念塞进嘴里一个板栗仁，拉着顾卿礼往外走。 “好。”两个少年异口同声。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写下口供。 至于这些人的下场，那就看鸣国的统帅如何抉择了。 是保下这些棋子，还是丢弃。 “你心情不好。”顾卿礼跟着姜念回了主院，语气笃定的道。 “是啊，心情不好。”姜念把玩着一个完整的板栗，拇指和中指握着它，用食指转动着。 敌国的那些手段，总是防不胜防。 他们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敢使出来，更是视百姓姓名如草芥。 和这样的人打仗，心累，更心恨。 数十年的战争啊，父母走了，叔伯走了，她要一个人支撑起偌大的将军府。 要成为那个大将军，带着姜家军继续抵御外敌。 是使命，也是枷锁。 “因为什么？”顾卿礼带着她走到一棵树下，“那些鸣国的人？” “是。”姜念拉着顾卿礼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和他讲什么家国，什么是使命和责任。 在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时候，她听见顾卿礼对她说： “如果你想，我可以变成蛇，去咬死对面的那个统帅。” 蛇类大多有毒。 他们这一族，毒素也很强。 若是注入毒液的咬人一口，那统帅注定活不了。 第144章 弹曲 姜念知道，顾卿礼说的不是玩笑话。 若她真的应允了，恐怕这人今天就会收拾包袱去敌国的大本营将人给咬了。 明明相识不过短短的两日，可姜念却有一种很了解他，和他相识了很久的错觉。 “你若是伤了人，会不会有道士来捉你？” 话本子里，伤了人的妖精，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是被道士给收了，就是被道士给打死了。 “我没见过道士。”顾卿礼不理解，“不过是杀了个人，为什么要来捉我？人类自相残杀的不在少数，为何我杀不得？” 为什么人类可以杀蛇，而化形的蛇却不可以杀人？ 这又是什么道理？ 蛇不懂。 “人心罢了。”姜念望向他，“遇到不属于同类的强大物种，第一个想法，就是杀掉。” 杀了，就不会有潜在的威胁。 顾卿礼似懂非懂，“那你会害怕我吗？会想要杀掉我吗？” 他不在乎那些愚蠢的世人的想法，他只在乎眼前人的想法。 “不会。”姜念回答的迅速且坚定，从心里面，她就很信任眼前这条蛇。 蛇很开心。 仗着院子里没人，在朗朗乾坤下，露出白色的蛇尾，亲密的缠绕着身旁的人。 他抱住她，愉悦的眯起眼睛，尾巴尖接收到了本体的快乐，一左一右开心的摇晃着。 “只要你不会，就好。” 这样一条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蛇，姜念忍不住的勾起唇角，任由他缠着。 等到了晚上，姜援和姜辞都因为公务，而忙碌的在书房中吃饭。 姜念则命厨房做了许多的肉菜，端到了主院中。 现在是夏季，天黑的很慢。 吃饭的时候，坐在外面都不需要点蜡烛。 一共四道菜，三道菜都是肉菜。 “猪肉，牛肉，鸡肉，我都让厨房做了一些，你尝尝喜欢哪一种。” “都喜欢。”对于顾卿礼来说，只要不是吃那些苦兮兮的菜叶子，都可以。 趁着他现在心情还不错，姜念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我已经让人在主院的厢房给你备了一床被褥，你今天晚上睡在那边。” 不说清楚，今天晚上恐怕还会在寝室碰见他。 原本觉得还不错的牛肉，瞬间就觉得无滋无味了起来。 不想一个人睡，想和她一起。 想要睡觉的时候，身边萦绕的都是她的气息。 想到要分开，顾卿礼就从心中升腾起烦躁。 “不可以一起吗？”顾卿礼从来都不是一条会委屈自己的蛇。 “不可以。”姜念这次拒绝的很果断。 她偏过头，没有去看他投过来的，仿佛被丢弃的小狗般的眼神。 若是按照昨日的情况，那日后，她早上就都不要起来练功了。 她果断的态度，让顾卿礼察觉到这件事情并没有回转的余地。 沉默了一瞬，他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好。”顾卿礼答应了。 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乖巧的让人觉得，这条蛇是不是再打别的什么主意。 可是这种疑惑，也只是在心里一闪而过。 心中松了一口气，姜念拿起筷子，接着愉快的吃饭。 有一条食量很大的蛇在，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菜吃不完。 经过了半天一整日的阳光暴晒，晚上微凉的晚风就格外令人喜欢。 “你除了会绘画，可还会其他的？”姜念想到被她常年放在书房的那把琴，“比如说琴？” “会弹琴。”顾卿礼没尝试过，不过对他来说不算难。 “我去给你拿。”姜念当即站起身，朝书房走去。 那把闲置了许久的琴，是她母亲送给她的。 那时的母亲，并不想她同姜家那些女将一样，将此一生都奉献给西北。 送给她那把琴，就是想要让她同其他女子一样，安稳顺和的过此一生。 可是在她拿到琴的第二年，亲人接连丧生后，就被搁置了。 除却每隔一段时间换一次琴弦调式音，姜念没有弹过一次。 将没有沾染任何灰尘的琴抱出来，交给顾卿礼。 这琴是白色的。 在他手中，配合他那一身白色的衣服，倒觉得出奇的合适。 “想听什么？”修长的指尖滑过一根根琴弦，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这一首。”姜念拿出一张琴谱，递给顾卿礼。 她手中的这张琴谱，是她母亲自己作的。 曲中讲了黄沙漫天，铮铮白骨。 讲了英勇大义。 讲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听着顾卿礼弹奏的琴曲，姜念手中抱着一杯热茶，安静的听着。 抬头往天空，却见天色已经黑了，看不到月亮，只能看到繁星闪烁。 西北的星空，是最好看的。 一曲落，一曲又起。 相比较上一首的雄浑悲壮，这一首则是处处都透露着欢快的气息。 愉悦的调子上扬，一声比一声的轻快，抚平了姜念心中升腾起的悲伤。 “这首曲子叫什么？”姜念从没有听过。 “心悦。”顾卿礼回答。 “好曲子。” 凉风相伴，琴音相合，安抚心神。 两杯茶饮下，姜念把琴就交给了顾卿礼。 琴对她的意义非凡，送给他，也代表了姜念的心意。 要是放在几天前，姜念肯定不敢相信，自己会将珍视的琴交给相识不过两日的人。 可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今日未饮酒，却似乎有些醉了。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洗漱完，穿着里衣入睡。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条白色的蛇悄无声息的钻入门缝中，爬到了姜念的床榻边。 然后，变化成人形，将床榻上的人拥入怀中。 分开睡是不可能分开的。 大不了晚上辛苦一点。 心满意足的抱着怀中的人，学着昨日的模样，埋入她的脖颈。 尾巴开心的将人卷住，将她整个人都纳入自己的怀中。 不出意外的，姜念晚上又做了和昨天晚上一样的梦。 梦见自己仿佛被困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想要醒来，却又睁不开眼睛。 郁闷在心中升腾起，却偏偏没有什么办法。 混沌之间，又陷入沉睡。 如同昨日一样，早上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仿若没有发生一样。 让姜念只能以为，昨天晚上的感觉，只是一场离谱的梦。 第145章 会疯的 一连几日，姜念都是和顾卿礼一起去军营。 她在那里批改公文，他坐在她身旁，或看着她，或看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话本。 那条白色的尾巴，素来不知道收敛，时不时的就缠上来。 不过短短数日，军营之中，就都知道姜念时常带着一名男子来军营的事情了。 在一个十分寻常的清晨。 姜援和姜辞两个少年，一个拿着肉饼，一个拿着肉包子，欲言又止的看着姜念。 “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不用在心里憋着。” 姜念喝了一口白粥，不清楚这两个少年一大早的，到底在纠结什么. “我们……是不是快要有姐夫了？”姜辞委婉的询问。 “那个姐夫是不是就是顾卿礼？”姜援又跟着接了一句，比姜辞要直接多了。 姜念一愣。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 “应当是的。”这小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姜念不排斥顾卿礼，同他相处的很愉快。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 不对，就算是什么意外，依照他之前说的，她的夫婿也只会是他。 说出口这句半肯定的话不到半分钟，她又补充了一句肯定的答案，“是。” 姜援和姜辞对视一眼。 虽然心中早就有准备，但是在得到确切答案的那一刻，心中还是有些冲击的。 就像是早就知道阿姐是一个颜控。 却从没有想过，阿姐真的会选一位绝世美人为夫婿一般。 “阿姐，他的身份……”姜辞没有多说，但是却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 姜辞不是没有暗中派人调查过。 可全部都没有一点线索。 就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身份神秘的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哪里派来的奸细。 身为武将，在这个敌人如此无耻的战争时期，是不得不防的事。 “调查清楚了。”姜念捏着手中的勺子，在考虑把顾卿礼身份告诉两个弟弟的事情。 该怎么说啊？ 说她看上的不是人，是一条成了精的蛇？ 恐怕就算她说了出来，不拉着顾卿礼过来表演一出大变活蛇，眼前两个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可我总觉得他透露着一股古怪。”姜援思索着，带着探究， “为何怎么都查不到他的生平，为何他会出现在荒林中？” “而且……”姜辞目光幽幽的看行姜念，“他是不是太过于粘着阿姐了？” 一天不过十二个时辰。 这人恨不得每天黏着姜念十三个时辰！ 虽然夸张了点，可放在他身上也丝毫不为过。 怎么会有男子日日待在心上人身边，什么事都不做的。 “他……不大适合出去。”姜念委婉的回答，“等今日晚饭时，阿姐再告诉你们。” 有些事情，还是要和顾卿礼仔细商量商量比较好。 比如，要不要告诉他们，顾卿礼的真实身份。 这个问题，在姜念处理完所有公文时，抛给了顾卿礼。 对于说不说身份，对顾卿礼来说都不怎么重要。 “念念想要告诉吗？” 他们两个都是念念的家人，应当是不希望有隐瞒的吧？ 顾卿礼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知道姜念对那两个少年的关心程度。 自然也因为姜念，而多注意了那两人。 “不想对他们有所隐瞒，又怕他们接受不了事实。”姜念眉眼间染上一抹愁绪。 毕竟，蛇精这种故事，目前对于他们来说，是只存在于话本子里的故事。 “念念能接受，他们也能。”顾卿礼不想她因为这些事情发愁，“就算当时不能，过两日也能。” 不过就是一个从冲击到接受的过程。 他白色的尾巴甩了甩，懒洋洋的卷住她的脚腕，趴在她的腿上。 姜念垂眸看着他，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头发中，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 “那就告诉吧，总要面对的。”姜念作出了决定。 这种事情，还是早点告诉，早点知道比较好。 免得到时候，两个少年突然发现了顾卿礼的身份，又担心她不知道，偷偷给他喂话本子常常提到的雄黄酒。 等等，雄黄酒…… “你喝了雄黄酒，会不会被迫现原形？”姜念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不会。”美人蛇什么都不怕，“什么东西都不能让我被迫现原形。” 他们也有弱点，可是这弱点在伴侣身上。 伴侣让做的事情，他们从不会违抗。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弱点了。 这类生物，是简直强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只能说，人类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得益于他们的族群人数太少，以及他们太会伪装。 “那就好。”姜念握住他的手腕，“常年征战，我的敌人不在少数，我怕别人拿你威胁我。”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姜念看着躺在他腿上的人。 算了，等真到了再说。 “那些人，不会抓到我。”顾卿礼神色认真，“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军营中的训练，顾卿礼变成白色的小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看了不少。 若是两军都是这样的战力，顾卿礼以一敌百不在话下。 单单用蛇尾攻击，一甩就能拍死十几个敌人。 “希望不要有那么一天。”姜念捏着他的手掌，盯着他的手看。 距离下一次战争，恐怕没有多久了。 这场战役很重要。 能否给鸣军一个重创，在此一举。 同样的，这次战役也很有可能出现危险。 “若是……”姜念打了一个比方，“你们族群中若是有蛇的伴侣死亡了，那蛇会怎么办？” 会如何呢？ “找到伴侣，和她一起死。” 顾卿礼将她的手掌摊开，用脸颊蹭了一下，语气温柔却带着他们这一族对伴侣的偏执占有， “生死同在，伴侣的身边，不能让给别人。” 真真正正的，生同衾死同穴。 “活着挺好的。”姜念另一只手滑过他的眉眼，“不用太过于执着。” 没有谁离开了谁，会真正的活不下去吧。 当年那么艰难，姜念也坚持了下来。 “不是执着。”顾卿礼固执的看着她，“我们一族，不能离开伴侣。” 会疯掉的。 真正意义上的会疯掉。 发***晴***期都熬不过去的。 第146章 是美人蛇 姜念此时还没有明白顾卿礼那句不能离开伴侣的含义。 只当是某条蛇过于执着。 “时间不早了。”姜念没有再谈论这个话题，“走吧，我们回家。” “有人来了。”顾卿礼听力十分灵敏。 他收回自己的蛇尾，坐在姜念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这是姜念要求的。 在外人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于亲密。 姜念给的原因是：那是独属于顾卿礼的亲密，不能被别人看见。 为此，顾卿礼一直很遵守。 来的人，是太子身边的郑谷。 “将军，太子想请你去营帐商讨军中要事。”郑谷抬手行礼。 “好。”姜念安抚的拍了拍顾卿礼的肩膀，然后跟着郑谷离开。 身后的顾卿礼，面无表情的盯着郑谷。 郑谷只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就被他的神色看的愣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给郑谷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可是下一刻，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姜念转过身，扫了一眼顾卿礼，又看向郑谷，提醒他，“不是有要事相商，走吧。” 她过去的时候，太子杨责正在沙盘前站着，眉头紧锁。 “臣，参见太子殿下。”姜念双手抱拳，“不知太子殿下唤臣来，是所为何事？” “孤的暗探拿到了一份密报。” 在军营中素来称‘我’的太子，此时却换上了‘孤’。 来自于上位者的气场，在小小的营帐中，迅速扩散开来。 锐利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姜念，“你的计划，孤已全部知晓，太过于冒进。” 这样的办法，确实能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长达数年的战争结束。 可是她却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若是计划不成，他们会失去最得力的主帅。 “不算冒进。”姜念知道击杀敌军主帅的想法确实匪夷所思。 但是却也未必不能成功。 鸣国右副将贪功冒进，仗着窝居在鸣军腹地，不信敌军能致，是整个鸣军中防御最弱的地方。 打穿了右副将的阵营，便能找到敌军主帅。 鸣国左副将倒是有勇有谋，只要命人将他缠绕住，便不能去救援主帅。 “若是此事不成，景国将士群龙无首。” 杨责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谨小慎微的姜念，突然有了那么冒进的计划。 “太子殿下，臣有一远方亲戚在朝堂为官。” 此事杨责早就知晓。 有些不能明面上通知的事情，帝王都是通过他，将一些信息传递到西北地区。 “臣知晓如今朝堂情况。”姜念冷静分析利弊，“数十年的战役，国库空虚，百姓过活的艰难。” “若是战争再无休无止的打下去，苦的是百姓。” 此事，杨责这段时间四下巡游，自然再清楚不过。 尤其是水灾、涝灾频发的地方。 国库空虚，导致拨钱赈灾都需要多番思量。 杨责自知如此，愧对百姓，却无计可施。 “所以，这战不能再打下去了。”姜念看向杨责，想到那位日渐虚弱的帝王， “而且，太子殿下也需要这场战役胜利，收纳兵权，尽早回京。” 如此，才能尽早回去主持大局。 才能在登基之后，不受任何官员的钳制。 才能屏退那些关系错杂的大臣，为百姓谋福祉。 杨责是一位很好的上位者，是会体察民情，以百姓为责任的太子殿下。 她说的这些，都是他如今面临的困境。 “太子殿下，此战，非打不可。”姜念抬手握拳，鞠躬行礼，“微臣只有一事，肯请殿下答应。” “但说无妨。”杨责隐约能猜到，姜念想要说的是什么。 “若微臣战死沙场，肯请殿下照拂一二臣的两个弟弟。” 他们二人心性未定，希望日后他们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太子殿下能够对他们宽容一二。 “孤相信将军定然能凯旋归来。”杨责作出保证，“无论将军如何，他们二人都不会有事。” 如同父亲说的一样，姜家满门忠烈。 门下只有姜念姐弟三人。 无论如何，杨责都不会让英雄蒙冤受苦。 “多谢殿下。”姜念直起身。 此战过后，无论姜念有没有活着回来，姜家应当都不会被卷入朝廷纷争中。 当然，她有把握，自己能活着回来。 同杨责细细商讨此事，商讨完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 她离开后，郑谷站在杨责面前，“殿下，传闻姜家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是啊，巾帼不让须眉。”杨责望着已经关上的营帐出神。 这样的女子，当真可以称得上传奇，令人敬佩。 可惜英雄多薄命。 杨责希望，此次战役，她能平安回来。 姜念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牵起顾卿礼的手，“走吧，咱们回家了。” “好。”顾卿礼乖乖的应下，跟着姜念回去。 只是看着，他的情绪不太对。 这种不对，等到了马车上，就格外明显了起来。 “怎么了？”姜念不明白，怎么一个时辰不见，他就成了这个模样。 顾卿礼抱紧怀中的人，说了实话，“你和那太子的谈话，我悄悄的跟过去，全听见了。” 听见，她要为了那些百姓，而将自己陷入险境的事情。 听见，她在几日后的战役中，可能会九死一生。 “我会平安回来的。” 姜念不想顾卿礼参与此次的战役，想让他等自己回来。 “我想跟着你。”顾卿礼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境地，“我可以保护你。” 他的战力，不比她手下的战力弱。 蛇杀人，不会染上因果，还能保护她。 蛇不懂，为什么伴侣不让跟随。 “你打起架来，会喜欢用蛇尾。”姜念给了他答案， “你若是看到我深入敌营，能忍住不用蛇尾拍死那些人？” 这才是姜念最担心的。 她暂时还不想，安全回来后，顾卿礼被冠上妖精称号，成为众矢之的。 “不能。”顾卿礼确实做不到，“但我可以尽力忍住。” “不行。”姜念觉得这条蛇的保证不能相信。 在他们争执这件事情，争执到回了将军府，也没有得出一个定论。 两个等了一天答案的少年，早早的就命厨房做好晚饭，等那两人回来。 在主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被屏退出去。 只留下姜援，姜辞和刚刚回来的姜念，顾卿礼。 “阿姐，说吧。”姜援都好奇一天了。 姜辞也是，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一点东西都查不出来。 “他是一条美人蛇，不是人。”姜念淡定的拿起一块桂花酥，“荒野中的蛇精，自然查不到任何信息。” 第147章 被发现了 离谱的事情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别多。 而且还发生在了自家人的身上。 什么叫做‘他是一个美人蛇，不是人’啊。 什么叫做‘蛇精变的’啊！ 是他们听错了，还是阿姐在给他们开玩笑？ “阿姐，我们不是小孩子，不要拿这种答案哄骗我们。”姜援一百个不相信。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姜辞呆愣愣的看着姜念，对上她认真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抬手握住姜援的肩膀，神情僵硬的将目光挪到顾卿礼身上。 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阿姐，不会用这种事骗我们。”姜辞语气艰难的开口，“她，应该没有开玩笑。” 姜援：“……” 姜援：“？！” 姜援像是机器人生锈了一样，一卡一卡的扭头盯着姜辞看。 那惊恐的神情似乎在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姜援一向信任姜辞的判断。 这一次，他突然不想相信了。 长久的沉默，第一次在姜家的饭桌上出现。 “真的是……吗？”姜援迟缓的看向顾卿礼。 墨色的眼睛中透露着深深地茫然。 茫然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姜念又扭头看向顾卿礼，“可能还是需要你自证一下。” 自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亲眼看一看。 这种事情，之前姜念就给顾卿礼说过，他没有任何意外。 “好。”顾卿礼很快就答应了。 这两个少年直直的望向顾卿礼，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在他们对面，凭空出现了一条白色的蛇尾。 这条蛇尾，一直延伸到顾卿礼的衣摆中。 尾巴尖很乖巧的落在姜念的手边，亲昵的碰了碰姜念的手指。 “真的是啊。”姜援神色恍惚的念叨了一句，拉住姜辞的手，“哥，是真的。” “我看到了。”姜辞低头捡起刚刚没有握稳的筷子，语气平静。 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离谱的答案。 今天这顿晚饭，吃的时间格外的长。 白色的蛇尾没有再刻意的收起来，而是缠绕在了姜念脚腕上。 姜援回过神来后，话就越来越多了。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姜援也会看话本子。 “阿姐，你是不是上辈子救过他，然后他来找你报恩，以身相许？” 这是话本子最常见的剧情。 都说戏剧来源于生活。 会不会他和阿姐也是如此？ “不是。”姜念摇头，“是我在荒林中找到了他，他以身相许。” “只是遇见？”姜援不相信，可更离谱的事情都相信了，这件事姜念也没必要骗自己。 问出去后，他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 这个问题，顾卿礼替姜念回答了。 “我们一族，在等待时，只有伴侣才能遇见我们。” 姜援似懂非懂，面上了然的点点头。 既然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鸣国拍过来的奸细，兄弟二人心中的担忧已经放下了大半。 至于姐夫是一条蛇精这个问题，他们接受的十分良好。 阿姐喜欢，就一切不是问题！ 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需要解决的事情…… “你……要不要考虑做一个营生？”姜辞提议，总是黏着阿姐，也不太好吧。 就算是夫妻，也要有一些独处的空间。 更何况，他们这还没有成亲呢。 “营生？”顾卿礼皱眉，想了想。 做营生，就会和姜念分离。 长时间的分离，顾卿礼受不了。 “不要。”顾卿礼拒绝。 “在我们这生活是需要银钱的。”姜援换了一个方式劝，“娶我阿姐，是要聘礼的，总要做点营生给我阿姐赚些聘礼吧？” 虽然对方是条蛇，但是这些规矩不能少！ 最重要的是，让他不要总是黏着阿姐。 姜念听完姜援的提议，忍不住看向他。 当初，她也是这样劝告顾卿礼的。 顾卿礼拿出一个袋子，“这些够吗？” 这个袋子，姜念不能再熟悉了。 此时的姜援，还没意识到什么，“这是不是有点儿少？你要不要再攒点？” 巴掌大的袋子，就是放金子，也放不了多少啊。 “少……”顾卿礼垂眸沉思片刻，“那就做一点营生，攒聘礼。” 姜念看看他们两个，一时无言。 一个说少，一个竟然真的一位觉得少。 某条蛇对自己拥有的财富，一无所知。 “别去了，够了。”姜念拉住顾卿礼的手腕，示意他不用去做营生。 等自己教会他所有需要遵循的规矩再去也不迟。 姜援望向姜念，神情不解。 “他可以一对一百军营的将士。”姜念看着姜援和姜辞，“咱们景国的律法，我还没教完。” 姜援和姜辞懂了。 眼前这蛇，战斗力太强，放出去过于危险。 那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坐在姜念身边的那条蛇，沉浸在聘礼太少要攒聘礼的事情中，执着的很。 “可是要攒聘礼给你。”顾卿礼想早日和姜念成婚。 别人有的，念念也应该有。 “你那些聘礼，够了。”姜念给他解释，“一块金子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富足生活一年半，你那些东西，几十年都用不完。” 姜念解释了很久，才打消了顾卿礼去赚聘礼的想法。 “阿姐，这个袋子……”姜援从这些对话中，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辞已经猜到了，“这个袋子不是寻常的袋子，里面应该另有乾坤。” 姜援：“……” 终究是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这一顿饭，对于姜援和姜辞来说，相当充满奇幻色彩。 以至于兄弟两个睡觉的时候，做梦梦见一条大白蛇盯了他们一个晚上。 这种噩梦，导致兄弟两个第二天谁都没有起来练功。 今天早上没有练功的，还有姜念。 她盘腿坐在床榻上，目光严肃的看着乖巧坐在凳子上的某条蛇，很想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这就是你那么轻易答应分开睡的原因？” 每天晚上等她睡着后，跑过来找她？ 她说怎么总是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合着是眼前这条蛇半夜跑过来了。 “嗯。”顾卿礼低下头。 白色的尾巴蔫蔫的垂落在地面上。 “所以这段时间，你每天晚上都是这样干的？”姜念握紧了拳头。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姜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泄愤般的，踢了一下眼前的人。 第148章 粘人且偏执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顾卿礼的额头。 “你今天不要跟着我！” 顾卿礼立刻抬起头。 可惜这次姜念没有理他。 她需要冷静冷静。 潦草的吃了一个包子，姜念换上衣服，骑马去了军营。 被留在将军府的顾卿礼没有跟上去，依旧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经过姜念这段时间的教导，顾卿礼知道这是错误的。 可是，会忍不住。 忍不住的想要去找她。 他垂眸，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来一条银色的链子。 一头锁住自己的手腕，一头锁在她的床头。 然后把钥匙丢到了他够不到的位置。 这样，他就可以忍住不去找她了。 可以乖乖的，安静的，在这里等她回来。 顾卿礼第一次发现，一天的时间竟然那么漫长。 漫长到他开始想要用蛮力挣脱开，不顾一切的去找她。 可是她会不高兴吧。 再忍一忍。 姜念从军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俊美如神只的美人蛇，被一条银链子锁住了手，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有在察觉到姜念回来的时候，才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念念，你回来了。” “谁把你给锁这了。”姜念皱起眉头，拉住他的手腕，看他手腕上的链子。 想要用手扯开，力气却根本不够。 “是我。”顾卿礼亲昵的用蛇尾卷住她的脚腕，带着病态的偏执，“我被锁住了，就会乖乖在家里等你回来了。” 乖巧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惊悚。 姜念去扯链子的手停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这条蛇，不怎么正常。 “钥匙呢？”姜念问他，“钥匙在哪？” “被我扔到了门口。”顾卿礼回答。 姜念松开他，扒拉开他缠绕过来的蛇尾，走到门口去找钥匙。 钥匙有拇指那么大，倒也好找。 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 弯腰捡起来，走过来解开。 动作一气呵成。 她把锁链团吧团吧放到桌子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声音中带着逼问，“这链子哪里来的？” “口袋里的，父亲当时打的。” 这条链子本就是为了锁蛇而存在的。 记忆中，他的母亲曾经经常用相似的锁链去锁父亲。 至于原因……顾卿礼不知道。 但他知道，是父亲惹母亲生气了。 顾卿礼用这条锁链，也有想要借此让姜念消气的想法。 姜念暂时把锁链丢到了不远处的柜子里，然后走回来，坐在他对面。 纵使她给眼前这条蛇说明半夜爬**床的行为非常不好。 可是以某条蛇这不大正常的思路来看，也只会是已知不改。 一时间，姜念生出一股无力感。 “你知道错在哪儿了吗？”姜念问他。 “不该趁你睡着，过来抱着你睡，再趁着你醒之前跑回去。”顾卿礼回答。 “那你改不改？” “改。”顾卿礼低下头，“每天晚上你用那条锁链锁住我，我就不会跑来了。” “不锁呢？”姜念不想锁着他，这种行为有说不出来的怪异。 “不锁，我控制不住自己。”顾卿礼实话实说，“会控制不住的靠近。” 美人蛇的粘人程度，可以说是达到了巅峰。 某些距离他们这一物种的书里，都写的十分婉转了。 很少有人能受的了他们的粘人程度，以及那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晚上，姜念拿起了锁链。 对上顾卿礼那双褐色的眼眸，和乖乖伸过来的手，姜念站在了原地。 某条蛇此时还眼巴巴的看着她。 让她颇有一种无措感。 算了。 姜念有些烦躁的又把锁链丢在了柜子里。 等打完仗就成亲。 “睡觉。”姜念熄灭蜡烛，拽着某条蛇的手腕，上床睡觉。 “念念不锁我了？”顾卿礼开心的抱住她。 像是大型犬科动物一样，开心的摇晃着那白色的尾巴，埋首于她的颈窝，蹭了又蹭。 “睡、觉。”姜念按住他的头，凶巴巴的，“快一点。” 他乖了，点点头。 “好。” 今天早上，姜念比平时要早一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多了个人，确实很生气。 气到她直接一脚给他给踢了下去。 生气的想要暴揍他一顿。 他这样的行为，都可以被称得上登徒子了。 她花了一天的时间，才稍稍的消了一点气。 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委屈巴巴的把自己锁在了那里。 中午也没有离开，不吃不喝的等着她回来。 一时气也消了大半。 她不是没有探寻过有记录美人蛇的奇书异志。 里面对美人蛇的描述大致意思是： 长相俊美，音色如玉石。但十分粘人，占有欲很强。 对伴侣有绝对的忠诚，同时也决不能忍受离开伴侣过长时间。 可以为了获得伴侣的信任，而不择手段，即使伤害自己。 无视朝中律法，视其他人类为草芥。 还有一点： 一旦遇到了伴侣，没有十二个时辰黏着，就属于是控制的情况。 之前看到的时候，姜念还觉得有些描述不准。 可现在她觉得，这实在是太准确不过了。 姜念想要锁他回去，逼迫他改正这个习惯。 可是临到头，她却心软了。 本就是一条蛇，想要他完全遵照人的习惯，根本就是难于登天。 姜念没有什么婚前不同寝的纠结想法，索性直接拉着他睡同一张榻上。 反正成了亲之后，也要睡在一处。 醒来能看到这么一张好看的脸，也算不错。 “顾卿礼。”姜念没有睡着。 在黑夜中，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中一片黑暗。 “嗯，我在。” “以后任何事情，不要瞒着我，直接说出来。” “好。” 这句话，顾卿礼记在了心中。 第二日，顾卿礼就很灵活的运用了。 比如，他要跟着姜念一同去打仗。 姜念所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就算成功，也必然会受伤。 他想要跟着，护着她。 “我听见你和太子的谈话了，你还让太子在你死后，照拂你两个弟弟。”顾卿礼握住她的衣袖，“不想你死。” 姜念小声的凑到顾卿礼的耳边解释，“我那样说，是希望太子能对我姜家少些忌惮。” 她不会如此弃自己的生命于不顾。 那样临行前托孤，只是一种表明决心的手段。 想要让太子知道，她姜家忠心帝王。 也是为了避免打完仗后，出现‘飞鸟尽，良弓藏’的局面。 第149章 斩杀 古来武官多遭忌惮。 如姜家这种世代为军，且建立起姜家军的武将世家，更容易招惹忌惮。 一不小心，就会惹上满门杀身之祸。 姜念想要保全姜家军，也想要保全家人。 向太子投诚，是必要的。 “我有把握，活着回来。”姜念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作出保证。 她的目标明确，不会恋战。 杀了敌国统帅，她就会撤退。 况且，里面还有接应她的人。 那人是她多年前就安插进去的姜家军，身份可靠，且敌军很相信他。 她说：“顾卿礼，你要相信我。” 这句相信，让顾卿礼觉得很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听她说，却引得他灵魂共鸣。 就好像在某一世中，他也听她这样说过。 出于本能的相信她。 “我相信你。”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毫无条件，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就这个话题，有了一个定论。 姜念领军打仗，顾卿礼在将军府等她回来。 在出兵的前两天，姜念整日整日的待在军营中，和手下的将领商讨行军作战的具体事宜。 这两天，姜念没有让顾卿礼跟着。 在家中迟迟等不到人的顾卿礼，听了姜辞和姜援的建议，盘下了一间铺子。 在等姜念的时候，就用这个来打发时间。 两日的时光，在忙碌和打发中度过。 在行军的前一天晚上，姜念难得早早的回来了。 她的身上，还穿着有几十斤重的盔甲，手中提着一把笨重的大刀。 甩着蛇尾思考该做什么生意的顾卿礼，一下就察觉到屋子外的脚步声。 察觉到是谁的时候，顾卿礼果断抛弃了手中的纸笔，奔向了等待多时的人。 “今日倒是回来的很早。”比昨天整整要早一个时辰。 “因为要养精蓄锐。”姜念将大刀放到铁架子上，脱掉一身厚重的盔甲，“明日卯时五刻动身。” “你将这个带着。”顾卿礼拿出一个白色的云环。 看着像是用顶好的丝绸编制而成的。 可是经过各种冲击的洗礼，姜念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接过来，拿在手里转了一圈儿，“这是什么？” “是我用蜕下的蛇皮做的云环。”顾卿礼的尾巴缠绕在她的腿上，一只手抵着下颌，神态慵懒，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能用它找到你。” 这是顾卿礼闲下来时做好的。 每条蛇在找到伴侣后，都会做类似的东西。 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始终感应并快速找到伴侣。 如果他们生活在现代，可以解释成，这是蛇族独有的gps。 姜念把这个云环戴在左手手腕上，但还是不大相信，“当真？” “自然。” 姜念摸了摸这个云环，有些感叹，真是神奇啊。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顾卿礼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后，空气中总是夹杂着一些伤感。 刚刚平和的气氛被打破了。 “应当不出三日。”姜念伸开手，尾巴尖主动的亲昵的缠绕上去，乖乖的被握着。 顺利的话，可能一日就回来了。 全看第一步执行的时候，敌方的右副军是否涣散，好不好攻打了。 顾卿礼低头用尾巴点了点她的手心，像是和她玩游戏一样，“三日后若你未归，我就去找你。” 他就等三日。 “好。”姜念点点头，并暗暗下决心，绝对不让顾卿礼出去找她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明天要赶路，姜念早早就睡下了。 躺在她身边的顾卿礼，却是一晚上没睡。 睡觉会浪费他和姜念独处的时间。 一直送姜念离开将军府，顾卿礼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回去补觉。 这场战役众将领准备已久。 清楚这场战争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是用最饱满的状态应对。 姜辞和姜援身为将领，自然也参加了。 不过他们的任务是拖住左副军去中央支援。 所以，他们行军的方向和姜念正好相反。 在到达城门，就要分开。 两个少年都望向姜念，眼底带着担忧。 “将军，一路小心。”姜辞没忍住，还是说了一句。 “将军，我们等你回来。”姜援倒是比姜辞多了一份洒脱。 “好。”姜念拿着大刀，眉眼含笑，“你们也是。” 她带着大军，牵着马绳，朝着另一边走。 两军开始同时赶路。 敌军军营距离他们这里有60里路。 若是换算成另一种计量单位，就是有三万米。 鸣军虽然都听元帅调遣，却不是全心听命于元帅。 左副将带领的军队可是说是主力军了。 剩余的军队，一小部分被右副将把持，稳居腹地。 其余的军队则是被安排在了后山。 距离住在中央区的主帅有十里路。 想要抵达也需要一刻钟时间。 姜念带的全部都是骑兵，但因为路过鸣军的地盘，行军格外小心。 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四个时辰，才到目的地。 勒令修整半个时辰后，才是重头戏。 一般偷袭的话，晚上会更好。 可是这在右副军这里，还有一个变数。 右副将有一个得力手下，将晚上的防守做的滴水不漏。 如此一来，反倒没有白日在右副军主局的时候更好下手。 观察出他们的巡视规律后，姜念率先骑上了马。 身后的几支骑兵瞬间分散，朝着最薄弱的一个地方奔去。 他们并不恋战，想要的不过是开路。 这里的地形并不算得上易守难攻。 大多数地域平坦，反倒便宜了骑兵。 擅长箭术的将领直接将高塔之上的人斩杀，避免了他通风报信的可能。 这里大多数将士因为长期躲藏在腹部，少有战役会被调派，而显得军心涣散。 除去两支骑兵和他们缠斗，剩下的全部跟着姜念往前行。 右副军和中央区隔的不远。 一般发送信号，中央区可以很轻易就察觉到。 但是那些人都被两支骑兵缠斗着，根本分不出身去高塔上发送信号。 等姜念带着人赶到中央区时。 中央区的人一如既往的戒备。 姜念早有准备。 她吹了一声口哨，天空中飞来两只雄鹰，盘绕在某一个地方。 能有那么大的把握，自然也是因为敌营中有他们的奸细。 这雄鹰所在的位置，就是如今统帅的位置了。 那些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派人警戒。 可是在这种时候，内部却似乎也发生了混乱。 他们被自己人背刺了。 混入内部的不过三个人，却让内部的人都不敢将后背交给自己的战友。 第150章 归来 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真的是战友，还是隐藏的敌人。 越混乱的局面，对姜念越有利。 不用姜念刻意去找，那统帅就已经出现了。 在他的身边，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你倒是很有魄力。”敌方的统帅萨哈尔对姜念称赞。 强大的敌人，值得尊敬。 姜念骑在马上，看着四周拿着长矛和弓弩围住她的这些人，丝毫不慌。 “你猜到了我们的计划。” 姜念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并没有。”统帅摇头，遗憾的看着她，“要是真的有，就不是这种僵持的局面了。” 而是，他反擒住姜念，给敌军致命一击了。 萨哈尔很好奇，她究竟是有什么后手，敢就带着这么一些人，直接闯入敌军大营。 毕竟，这可是一个看着九死一生的决策。 最起码，他就做不到。 不然，凭借他的手段，早就去斩杀眼前的人了。 “自然是有必胜的把握。”姜念手中的大刀像是会飞一样，扫开了四周围绕的敌军。 一刀封喉。 而大军还在朝着这边赶来，需要时间。 姜念吹了一声口哨。 在萨哈尔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直接架在了萨哈尔的脖子上。 原本还能悠闲聊天的统帅，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最信任的一支亲卫队里，竟然藏有奸细！ 他想要回头看看是谁胆敢算计他，可是架在脖子上的匕首让他无法转动。 “让开。”那人说话了，“不然你们统帅可能性命不保。” 这是当年姜念父亲最得力的手下。 她父亲死后，他就毁了面容，去做了卧底。 如今，总算派上用场了。 姜念年幼时唤他李叔。 那些拿着盾牌的士兵，都拿出藏在盾牌里的剑，不知该如何。 “按照他们说的办。”统帅就是再傻也明白，他们这次过来，要的就是他的命。 如果不挪开，这些人很可能和他同归于尽。 现在最重要的是等，等大军过来。 第一次，萨哈尔觉得大军军营和中央区隔的太远了。 也觉得自己太过于自负，会觉得自己的地方拥有绝对安全。 姜念仗着他们不敢反抗，直接无情的将这一批亲卫队全部收割了。 同时，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她拿着大刀，走到统帅面前。 在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前，李叔就一刀扎入他的心脏。 速度快准狠。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速战速决，没必要让死人知道怎么死的。 “李叔，我们走！”姜念骑上马。 另一个人收起匕首，骑上另一匹马，跟着姜念往回撤。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事情突变。 姜念领了三千精锐骑兵，活着跟她回来的，只有五百人。 这是姜念打过的，损失比例最惨重的一场。 她没有恋战，却还是在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早早埋伏在那里的鸣兵。 …… 被留在将军府的顾卿礼，第一日还能静下心来看看书，计划一下铺子行当。 第二日的时候，顾卿礼就已经开始烦躁了起来。 屋子的凳子被他劈断，又买新的放到，然后再劈断。 循环往复了好几次，那股郁燥的心情都没有压制住。 这是和伴侣长时间分开而产生的焦虑。 实力强大的美人蛇，对伴侣十分依赖。 等到第三日的时候，顾卿礼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 只要过了子时四刻，他就带着行李去找人。 但是等到第三日旁晚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串局促的脚步声。 顾卿礼一抬头，就看到日思夜想的人站在了门外。 她一身盔甲，上面破破烂烂的。 盔甲上有刀的划痕，还有箭射来打在上面的痕迹。 腿上，手臂上，身上，都有不少的划痕。 脸颊上沾染着血渍和灰尘。 头发乱糟糟的，盔甲的帽子被她不知道丢到了哪个地方。 手上也脏兮兮的，染着灰尘。 手中的大刀只是被胡乱的擦了擦，血迹并没有被擦干净。 隔着那么远，顾卿礼都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顾卿礼，我回来了。”姜念把大刀放到铁架子上，步履算不得平稳的走到顾卿礼的身边。 顾卿礼望着她，很想要伸手抱住她。 可是她身上的那些血迹，让他分不清哪些是伤口，哪些是沾染的血迹。 所以，他没敢上去抱住她，怕碰到她的伤口。 “我找大夫给你看看。”顾卿礼立刻站起身，想要去外面找人过来给姜念包扎。 “不用。”姜念阻止了他，“管家已经派人去了。” 为了阻止他，姜念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青色的衣衫很快就染上了血迹和灰尘。 姜念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情况算不得好。 “我先去收拾一下。”姜念收回手，转身往外走。 顾卿礼拉住了她的手，死死的拉住，“我来。” 这么多伤，不能洗澡，只能打湿了毛巾擦一擦。 姜念拒绝了顾卿礼想要帮忙的举动，将他隔绝在外面。 回来的时候，她受到了那些敌军的伏击。 姜念自己都不知道和他们僵持了多久。 一直到最后，右副将带人前来支援，才让局面翻转，得以摆脱那些缠斗的鸣军。 脱身了，却也难免落得一身伤。 她小心的擦掉身上的那些血渍和灰尘，姜念让身旁的婢女给她擦拭后背。 然后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慢吞吞的朝着寝室的地方挪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姜念把脉，看外伤，然后开了药。 这药，需要自己上。 顾卿礼倒是很乐意代劳，不过又一次的被姜念拒绝了。 等一切都弄好，天色都已经黑了。 知道姜念成功的消息后，姜援就立刻朝鸣军传去消息，告知他们中央区和右副军溃散的消息。 左副将看着没受影响，可到底一人难以挽留军心涣散，让他们打了一个大胜仗。 姜辞和姜援倒是没有受多么重的伤，只是手臂上绑了纱布。 一回到将军府，他们就急匆匆的朝着主院这边赶过来。 在看到姜念活生生的坐在那里，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阿姐。”姜援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我们赢了。” 姜辞扭头看了姜援一眼，也忍不住的笑了。 为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而开心。 这意味着，战争有结束的征兆了。 总算，要迎来结束了。 姐弟三个人此时看起来都带着一股轻松。 在某一件事上，姐弟三个人都有出奇一致的内心想法。 那就是，等到仗打赢了，就辞官归隐。 三个人笑着聊了两句，便各自离开。 留下姜念和顾卿礼还坐在那里。 因为顾忌姜念身上的伤，顾卿礼没有用尾巴缠着她。 只是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看着她。 这两天积累的暴躁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第151章 该怎么办啊 姜念身上的纱布缠绕在各处，让她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白色的蛇尾轻轻的搭在她的手臂上，虚虚的缠绕了一圈儿。 好像这样，才能更容易平息那种莫须有的患得患失。 “怎么不说话？”姜念看向顾卿礼，手指捏了捏他的尾巴尖。 冰凉的触感格外喜欢，让她忍不住又捏了捏。 顾卿礼不受控制的，眼睛变成了竖瞳。 他握住姜念的手，阻止了她继续捏下去的举动，“别捏了。” 对上姜念看过来的视线，不等她问什么，就主动解释，“尾巴很敏感。” 对于蛇类来说，尾巴很重要。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碰。 平日里顾卿礼用尾巴缠绕着姜念，会觉得很满足。 可是当姜念去捏自己的尾巴时，却又会引起另一种感觉。 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因为蛇尾显露出来而导致更加身形高大的美人蛇，凑到姜念的面前。 蛇尾安安静静的放在她的手心。 他弯下腰，埋首于姜念的颈窝中，耳垂泛红。 顾卿礼没有说的是，那样的举动，是会引起某些不能言说的念想。 对于顾卿礼这样的举止，姜念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她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洒在皮肤上，感觉到偏凉的体温触碰。 抬手落在他的发间，想要撤离握着他蛇尾的手。 可是她刚刚想要撤离，顾卿礼就攥住了姜念的手腕。 阻止她往后撤。 蛇尾不容拒绝的圈住她的手腕，然后又重新落入她的手心，不愿意离开。 “你刚刚说，你的尾巴很敏感。”姜念提醒他，“不碰会不会好一点。” “不会。”他闷闷的发声。 这就像是望梅止渴一般。 碰了，止不了渴。 不碰，连梅子都看不到了。 两种极端的思想在碰撞，却死活不愿意撒手。 这种纠结的情绪让顾卿礼很难受。 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姜念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就安静的坐在那里，任由他靠着。 他知道她身上有伤，靠的很小心翼翼。 心底的渴望被撕开一个口子后，就被无限的扩大。 被隐藏起来的，一对尖锐的牙齿，显露了出来。 褐色的蛇瞳垂下，盯着眼前的一小块皮肤。 温热带着湿漉漉的触感，让姜念僵硬了一瞬。 锁骨被亲了。 红唇还在那锁骨处厮磨，蛇尾在她的手心胡乱的扫了一下。 姜念觉得自己那一小块地方敏感的让她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上面。 “顾卿礼。”姜念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顾卿礼的额头，迫使他往后退。 原本还趴在她颈窝上的人，被姜念推出一臂之远。 看着他的蛇瞳，姜念一开始还会害怕，现在已经可以做到直视了。 “你不对劲，怎么了？”姜念很明显能感觉到顾卿礼周身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躁动。 躁动到尾巴都开始不安分的在她手心里扫来扫去的。 而这种不对劲，是从她捏他尾巴开始的。 以前他总是将尾巴放到自己手中，也没见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可今日，只是比平常多捏了一下，却反应如此之大。 大到姜念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顾卿礼垂下了眼眸，顺着姜念的力道往后撤了撤。 掩盖住眸子中的掠夺欲和渴求欲。 尾巴尖缠绕着她的手腕，比之前要紧上一些。 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美人蛇，即使化了形，也还是属于蛇的一种。” “蛇，是有发**晴**期的。” “一般的蛇一般是发生在春，秋时候。” “但是，美人蛇因为化形的原因，四季都会有一段时间出现这种情况。” 再准确来说，就是每个季节的第二个月份。 姜念：“……” 姜念一时像是被人点了哑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比如，她是第一次了解这些。 再比如，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如今的场面。 “我刚刚……”姜念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刚刚开了一个话头，又闭上了。 “能忍住的。”顾卿礼抬起头，看着姜念，“应该是能忍住的。” 毕竟，这是顾卿礼从蛋里面出来，第一次遇到。 以前在蛋里面的时候，父亲曾说过。 不舒服，可以去砍树。 砍到没有力气了，就好了。 但一般，每次他们都一次性能摧毁半个山头。 这个方法不是特别好，但有用。 不过伤害性太大。 姜念听见顾卿礼给她讲用什么办法后，更加沉默了。 她偏头看着自己的左手手腕，那和三个玉镯子加起来差不多宽的尾巴。 突然很想一点一点的给他扒拉开。 然后等他正常了再和他交流。 可是不行。 躲不开的。 “去水里泡着吧。”姜念认真的看着顾卿礼，“我让人给你去深井里打点水上来。” 话本子里说，这个方法是有用的。 ……对人有用，对蛇可以试试。 将军府的人动手很快，距离卧室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已经放上了最大号的浴桶，里面都是刚刚从深井里打来的水。 在这个天气里，这是能找到最凉的水了。 “你试试吧。”姜念慢慢的站起身，拍了一下顾卿礼。 寻常的浴桶对于蛇身的顾卿礼来说太小了。 姜念就把府邸里最大的一个搬了过来。 饶是如此，他入水后，还是溢出来了不少的水。 他的尾巴太长太大了。 如果从尾巴尖开始量，他恐怕都有将近三米了。 姜念目测估计的。 也不可能真的找来一个尺子来测量。 “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姜念对此事一窍不通。 所有的知识全部来源于话本子。 这样也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顾卿礼抬头望着她，竖瞳依旧没有消失。 他是穿着衣裳泡的水。 之前青色衣衫沾染了血渍后，他就换上了蛇皮做的白色衣裳。 特殊材质的白色衣裳沾染了水渍后，变得有些透明。 几乎粘在了皮肤上，将身姿完美的勾勒了出来，最后一切又隐入水中。 墨色的头发有一半被染上了水，贴在身后。 有一种谪仙被迫堕入凡尘的美感。 这种美感让人沉迷。 “没有。”蛇说。 隐藏在水下的蛇尾不安分的跑了出来，温柔的圈住她的腰身，将她带近了几分。 近到可以一抬手就能碰到她的脸颊。 蛇此时说话，也带着些粘腻感，“该怎么办啊？” 第152章 瞳孔在地震 蛇很无措，蛇很贪婪。 蛇想要将伴侣也拉入水中。 原本算是冰凉的水，对身体温度本就算低的蛇来说，适应之后，就像是在泡温水了。 在姜念愣神时，又听到一道带着叹息声的，“怎么办啊？” 听着，就像是蛇在烦恼该怎么处理这种问题。 可是那蛇尾却一直将她往顾卿礼那里带。 “我身上都是伤。”姜念的手落在他的头上，胡乱的揉了揉，“接连打了三天的仗，好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 没有精力解决这些了。 需要靠顾卿礼自己。 想要将人带入深渊的美人蛇清醒了。 竖瞳依旧没有变，缠绕在她腰间的尾巴却松开了。 她还处于虚弱时期，不能够这样。 顾卿礼闭上眼睛，自闭一般的将自己压入水中。 水又往外溢出了一点。 姜念看着浴桶中的人，温声叮嘱，“如果泡好了就出来，我先去睡觉了。” 她确实快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再不去睡觉，姜念觉得她就要晕过去了。 慢吞吞的挪动到床榻前，姜念就躺下了，盖上被子。 几乎都不需要有缓冲的时间，她就睡着了。 睡的很沉，很香。 甚至都没有察觉顾卿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身上的伤口有轻有重，想要彻底恢复，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李叔在结束后就告老还乡了。 比如，姜念命左右副将领兵，让鸣军驻扎地后退了五十里。， 又比如，鸣军送来了和谈书。 这一封和谈书，是西北无数将士用生命换来的。 姜念珍贵无比的交给了杨责，顺带也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太子殿下，等和谈彻底谈拢后，让臣辞官还乡。” 姜家的祖宅在南边。 自从镇守西北，已经很少回去了。 击退了鸣军，算是了却一件大事。 姜念认为，是时候归还兵符还乡了。 拿到和谈书的杨责一顿，他望向姜念，一时没有回答。 如今军中，姜念是难得的将帅之才。 若是她辞官还乡，杨责还真的找不到第二个人顶替姜念的这个位置。 更何况，就算有合适的人选，那姜家军也定然不服。 “将军不再考虑考虑？”杨责想挽留她，“如今刚刚击退了鸣军，西北百姓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若是她日后镇守西北，定然比之前要轻松很多。 “臣心意已决，望太子殿下成全。”姜念双手抱拳，双膝跪下。 态度十分明确。 杨责知道，他劝不动。 “孤记得，你还有两个弟弟。”杨责把主意打到了那两个少年身上。 若是提拔他们，姜家军也不是不能稳住。 “他们如何抉择，臣素来是不过问的。”姜念回答。 如果杨责想要让他们做什么，就只能去将他们叫过来再行询问了。 “孤知晓了。”杨责挥了一下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姜念知道，杨责这是同意自己请辞的要求了。 走出营帐的时候，姜念的脚步是从所未有的轻快。 以前她是姜家女，是姜家军的统领者，是景国敬仰的姜大将军。 可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她就只是姜念了。 只是阿父阿母的姜念。 姜家军若是想归家的，便可归家。 若是不想归家，姜念也自然会为他们打点好去处。 姜念要请辞的事情，杨责并没有对外宣扬。 但是到底，还是将姜辞和姜援叫过去，询问了一番话。 之后，他们就来找姜念了。 对于两个少年这个时候来她营帐的意图，姜念再清楚不过。 她把手中的热茶放到手边的桌子上，看着眼前已经长大了的少年， “太子殿下应当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们了，我就不多说了。” “你们今后是何打算？” 两个少年都是极有主意的人，姜念相信他们早就有了自己的成算。 “同阿姐一样，辞官归乡。”姜援笑着回答，“仗打完了，早点离开比较好。” 十年内，鸣军应该不会再犯西北。 十年能改变很多事情。 可以让一个对他们信任不已的帝王产生各种各样的猜疑。 臣子不好做，手握兵权的臣子更不好做。 姜援像不喜欢打仗一样，不喜欢官场。 “我也是。”姜辞跟着回答：“只是姜家军……” 只要这个大将军的位置不是姜家人，那么姜家军很难不受新任大将军的刁难和刻意分割。 “若是你们不想为官，姜家军必然需要分割。”姜念抿了一口茶，“我会为他们打点好去处的。” 绝不会让被欺负了去。 “那就好。”姜辞最后的担忧也没有了。 “那辞官之后想要做什么。”姜援笑呵呵的看向姜辞，“不如我们也去为商吧？” 景国并不尊崇士农工商这一套。 商人的地位并不低。 为商的人也不在少数。 “为商？”姜辞扭头看着他，无情的戳破他，“你的算术夫子可是见一回念叨一回。” 算术差到夫子看到姜援，就想翘胡子转身离开。 “啊。”姜援不在意，拍拍他的肩膀，“你会就行。” 姜辞又沉默了。 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了。 姜念一边等着两国谈判的最后结果，一边逐渐开始分散姜家军。 每日都在忙碌中渡过。 回到了家中，也很快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就算和顾卿礼每日都见，他们说话的时间也没有往常多了。 不是姜念不想，而是某条蛇现在还处在不对劲的时期。 一日比一日的烦躁。 姜念在空闲的时候，就已经给打理老宅的管家写了信，让他们开始筹备婚礼的具体事项了。 “念念。”开铺子中道崩殂的某条蛇，此时坐在凳子上，眼巴巴的望着姜念。 清闲下来的姜念看着顾卿礼，目光落在他躁动的蛇尾上。 每次他情绪有波动时，都能从尾巴上看出来。 “还是难受？”距离上一次提议让顾卿礼泡水，已经切切实实的过去一个月了。 一个月，一年的十二分之一。 对顾卿礼来说，漫长的像是一年一样。 不可言说的情绪纠缠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这种情况不仅没有消解，反而有越演越烈的情况。 “嗯。”顾卿礼点点头。 他抬起尾巴，卷起距离他有一米多远的人，然后慢慢的朝她靠近。 褐色的眼睛还维持着人类的瞳孔，却比平时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念想和渴求。 “念念。”他凑过来，抵着她的肩膀，含住她的耳垂。 姜念坐在原处，瞳孔在地震。 第153章 别的办法 姜念常年习武，并不喜欢佩戴耳饰。 耳朵更是十分敏感的地方。 除了幼时犯错时会被母亲捏着教训一下，就再没有其他人碰过了。 更不要说，像现在被顾卿礼这样堂而皇之的咬住了。 不疼，但是很痒。 还有点儿热。 被温热的口月空包裹着，让她全身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耳朵实在是太敏感了，姜念忍不住的抓住顾卿礼的衣袖，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着，“松开。” 他不想，但依旧听话的松开了。 眨眼之间，姜念被这条诱惑人的美人蛇抱在了怀中。 腰腹以下，都被蛇尾给缠住了。 阔别了一个月的尾巴尖，又被温柔的塞入了她的手中，赖着不愿意挪位置。 他从后面环住她，将她往上提了提，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一些。 头又一次的抵在了她的肩膀上，以一种绝对亲密的姿***势，依恋的抱着她。 可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还有多久成亲？”顾卿礼的嗓音喑哑，褐色的眼眸闪烁着光亮。 这种情况，真的很难熬。 难熬到，这间屋子里的凳子总是被他烦躁的拍断，几乎是一天几换。 残缺的凳子多到可以供厨房烧半个月的柴火。 “下个月。”姜念回想之前老宅管家送来的信函，“应该是月末了。” 那就是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比好不容易熬完的一个月还要多半个月。 明明知道具体时间了，可还是觉得这条名为忍耐的路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太漫长了。 毕竟，处于沙漠中渴求水的人，在看到水源的时候，并不会有那么多耐心等待。 而是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的想要吞咽。 想要满足自己那长期空缺的渴求。 蛇就算是化形了，本质上也是蛇。 本性不会改。 “怎么还有那么久啊。”顾卿礼垂下了眼眸，整个人很低落，里面还夹杂着想要毁灭什么的烦躁。 姜念从身侧勾起他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手指上。 看着这条蛇那么难受，也不是没有缓解的办法。 只是从书上学到的这些，姜念不确定可不可行。 实验是唯一的真理。 “或许有别的办法可以帮你。”姜念不自然的抓了一下耳朵。 即使知道以这样的姿态，只要她不扭头，顾卿礼就看不到她的神情。 可是姜念还是不大自然，眼睛开始乱飘。 一会儿落在桌子上的杯子上，一会儿落在帷幔上，一会儿盯着头顶的木头瞧。 就是没有扭头去看顾卿礼的视线。 “什么办法？”顾卿礼询问。 “你先放开我，然后把门窗从里面锁上。”姜念咳嗽了一声，不自觉的绷直了身子。 那被她摧残的一缕头发也被她松开了。 回落到其他的发丝中，显得那一缕头发格外的明显。 一看就是被人摧残过，且摧残的不清。 顾卿礼照做了。 他松开了姜念，并关上了门窗。 屋子里纵使没有点蜡烛，凭借着窗户投过来的微弱的光，也能看清屋子中的一切摆设。 姜念其实在说出来后，就有些退缩。 踌躇之中，顾卿礼回了一句，“已经关好了。” 姜念挪过去，把顾卿礼拉到寝室之中。 她眨了眨墨色的眼睛，感觉脸颊烫烫的。 就连耳垂，现在都染上了滚烫的温度。 姜念将手腕上绑着的云环扯下来。 手环内部的所有暗扣都被扯开，带子变长了好几倍。 长到可以让姜念蒙上他的眼睛，并在他脑后打了一个活结。 “为什么要捂住眼睛？”顾卿礼想不出有什么解决办法是需要蒙上眼睛的。 姜念没有开口回答。 被看着做那种事，有点无助。 她的手指捏了一下顾卿礼的两个耳垂。 温热的手指揉捏，让顾卿礼感觉耳朵的温度在攀升。 但很快，姜念就放过了耳垂。 她低下头，在他被蒙着的眼睛上温柔的亲吻了一下。 白皙的手指从布条上往下滑落，然后落在了他的唇角。 低下头，亲了一下。 “念念。”这一道声音喑哑，染上了某种欲望。 蛇尾又一次的缠绕上来，像是一个在勾引人沉沦的妖精。 ……似乎也不能说像。 而应该说…… 他就是。 姜念看着他的蛇尾，停顿了一下，“把蛇尾收回去。” 用蛇尾缠着伴侣这种事情，是出于美人蛇的本能。 占有欲作祟，让他不想松开，反而想要用更大的力气锁住她。 可是这种时候，顾卿礼似乎只能听从她的。 他乖乖的收回了蛇尾，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如此，姜念才进行下一步。 在到某种情况的时候，姜念一顿，顾卿礼更是浑身僵硬。 只是隔着衣服，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了。 姜念觉得这件事情有些……烫手。 “念念。”这种时候，似乎除了叫对方的名字，没有任何其他有用语言。 第一次做这种事，姜念耳朵红的都快要滴血了。 衣服半解，有些散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演变成了顾卿礼抱着她，引诱着怀中的人。 “念念，可不可以解开它。”顾卿礼粘粘糊糊的抱着她。 一边不让她的手挪开，一边想要得到更多权利。 想要……也想要看着她，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蛇这种生物，怎么会只满足于此呢？ 没有人性中对任何欲望的压制，蛇更加喜欢尊崇本能。 尊崇本能，最最喜欢的事情。 姜念看着身边的人。 就像是被蒙上了眼睛，被人类引诱在名为欲望的深渊里沉沦的神明。 “不可以。”姜念拒绝了撒娇蛇的请求。 这种时候，怎么还可以得寸进尺！ 顾卿礼只能妥协。 只是他用了另一种方法来缠着怀中的人。 就像一个铺满了雪的地方，开始落下朵朵梅花。 这些梅花压在雪上，在雪中也依旧开着盛大的花儿。 红色和白色行程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些，对于暂时看不见的人来说，很遗憾。 他只能嗅到梅香。 屋子内的光线越来越暗。 “念念……”这道声音依旧带着撒娇和示弱。 自从发现姜念吃软不吃硬之后，某条蛇就十分会利用性格特点。 “你别说话了。”姜念有点暴躁了。 她现在很吃不消。 手腕都开始疼了。 时间在一点点溜走，阳光从西边落下的同时，月亮已经升起。 等顾卿礼安静下来的时候，姜念在不远处洗手。 洗了好几次。 手掌泛红。 等走回来时，姜念又被这条蛇粘上了。 尾巴尖又一次乖巧的落在她的手中，让她握着。 愉悦的眯起眼眸，把怀中的人揽入怀中，抱着。 将浓烈的占有欲和粘人度表达的淋漓尽致。 “出去走一走吧。”姜念暂时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待着了。 还是出去走一走，透透气比较好。 顾卿礼应下。 姜念打开被锁着的门，往上拉了拉衣服的领子。 混乱之中，她感觉像是被啃了一样。 衣领隐藏的地方，零零散散的，都是刚刚被留下的痕迹。 十分不能见人。 第154章 魂归故里 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冲散了另一种粘腻的氛围。 将军府很大，逛一圈下来，恐怕要半个时辰。 只是围绕着主院走了两圈，姜念就拉着他回来了。 坐在院子中，让小厨房做了晚餐端上来。 “今日我特意让厨房烤了几个红薯。”姜念看着那盘飘着甜腻香味的红薯，“你尝尝。” 一般只有在冬天的时候，姜念才会让厨房做这个。 只是今天突然想要吃了，就让厨房的人做了几个。 红薯从中间对半掰开，撕掉已经和里面的果肉分离的皮。 顾卿礼学着她的模样，撕掉外面的皮，咬了一口。 确实很好吃。 “你盘下的那间铺子又被你卖了？” 自从姜念和顾卿礼说以后不会在西北定居，顾卿礼似乎就没有再去看过盘下的那间铺子。 “嗯，卖了。”本来顾卿礼也只是想要用铺子打发时间，“等之后再买。” “日后闲下来了，要开间什么铺子？” 姜家在老家也有几间铺子，做的是布匹和胭脂水粉的生意。 除此之外，姜念想要再开一间铺子和一间学堂。 “念念想要做什么。”顾卿礼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 只要是姜念喜欢的，他都可以陪着她去做。 “开家点心铺子吧。”姜念还挺喜欢吃点心的，“然后再开一间学堂，让女子也能去读书的学堂。” “好。”顾卿礼倒了一杯温水，“我陪你一起。” “你计划了那么多天，就没有想要开的铺子或者想要做的事？” 姜念听到顾卿礼无条件支持自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心里会很开心。 可是同时，她也想要顾卿礼也能找到喜欢的事情。 人生漫长，若无任何兴趣，生活会无趣很多。 “有想要做的事情。”恋爱脑占据全部cpu的蛇说：“想要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姜念望着这条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蛇，心中升起一股愉悦。 是有人会将她放在心上，认真对待的开心和愉悦。 “你们这个种族，要是遇到坏人，肯定被骗的骨头渣都不剩。” 在这个阴险狡诈的人群中，若是他们的心上人是一个坏人，真不敢想他们都会受到什么欺骗。 “不会被骗。”顾卿礼趁着姜念不注意，悄咪咪的用蛇尾圈住她的脚腕。 见蛇尾没有被扯开，才开心的继续往下说：“能被我们选为道侣的人，就一定是好人。” 蛇会坚信自己的眼光和天命所归。 这晚过后，鸣国的使者和景国的使者已经开始了第一轮谈判。 姜念带着姜援、姜辞也跟着去了。 文官真是个个能说会道，引经据典。 对于条件，寸步不让。 虽然有时候这些文官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缩短军饷，让人头疼。 可现在却又一致对外，争取给将士以及景国全部百姓最大的利益。 第一次谈判，是双方拉锯之间最长的一次谈判。 谁都不可能让步，更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迟疑。 一旦自己不坚定，就会让对手找到破绽，导致全盘失败。 一上午的时间，茶水被送来了十几壶，争执声就没有消停过。 中午吃饭的时候，姜援和姜辞都有些恍惚。 显然是没有从刚刚那等场面里反应过来。 “阿姐，这文官……”姜援看着姜念，神色复杂，“真是好生厉害。” 语言的特性和魅力，被这些文官运用到了极致。 “确实很厉害。”姜念笑着评价。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整整三日。 三日后，鸣国的使者放弃了。 说不过啊，真的说不过啊。 这样的局面对鸣国十分不利，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 赔了银钱还归还了占据的两座城池。 这个消息传出来时，整个西北城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景国之中，属西北城的百姓遭受战争迫害最大。 如今战争结束，也是他们最为开心。 连街上的小孩，都换上了新的衣裳。 家家似乎都在做佳肴来庆祝。 西北城一时间热闹的像是要过年了一样。 也是在这一日，姜家三人的辞官被正式批准了。 不出三日，新任大将军就要前来上任了。 他们这将军府，被太子下令保留，赐给了姜家。 将军府那块牌匾被留下，太子亲笔写了一块‘姜府’的牌匾，送了过来。 “阿姐，回去之后，我听你一块去教书。”说话的，是姜辞。 “那我去教武。”姜援是很聪明的那一挂，可这种聪明，只用在了兵法中。 兵法之外的书，他看一眼就能睡着。 像算术这种东西，姜援更是不会。 但要是单论兵法，姜援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三人笑着说回到家乡想要做的事情。 新上任的大将军是被太子特别任命的，也算是太子的心腹。 新宅和姜府隔了一条街。 大将军上门拜访的时候，姜府正在收拾行李。 西北城的百姓知道姜家辞官归乡时，也送来了不少的东西。 贵重的被姜念悉数奉还，只留下了一些有纪念的小玩意儿。 可纵使如此，也装了一个大箱子。 大将军将带的礼交给下人，走上去对这姜念行礼，“姜……姜姑娘。” 她已经卸下官职，大将军临时改了称呼。 “大将军。”姜念将几份早早就准备好的册子交给他，“西北所有情况，按照这个册子去书库找，皆能寻到。” “多谢姜姑娘。”这确实是大将军来此的目的之一，“你们打算何时启程？” “明日。”姜念回答。 “这么快？”大将军没有料想到行程会如此仓促。 “不算快。”姜念笑了一下，并没有任何隐瞒，“已经准备很久了。” 从鸣军下投降书时，就开始准备了。 大将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客套两句，就带人离开了。 这个世上，会审时度势的人很多。 但像姜家这种在为难之际挺身而出，又在和平之时隐居归乡的人，少之又少。 大将军站在姜府门口，对着大门拜了一拜，带人离开。 从骨子里，他是敬佩姜家的。 从今日起，姜家就只是南方一个富庶的人家。 而不是肩负着家国重任的姜家。 在数年前，姜家家主带着姜家所有人义无反顾的来了这西北，开始抗战。 来的时候，姜家有几十人。 一日日过去，一年年过去。 府邸里的祠堂中，排位越来越多。 在数年后，只有三个小辈，带着那众多长辈的排位，从西北离开，魂归故里，回到家乡中。 第155章 红色本子 在南边的江城，是鱼米之乡。 姜家老宅虽然长时间没有人在这里住着，但是有老管家在，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姜念小时候，曾跟着母亲在这里住过两年。 老管家看着回来的人，用宽大的袖子挡着脸，擦了擦眼泪。 人老了，总是多愁善感一点。 昔日如此热闹的姜家，到最后，就剩下这三个小辈了。 “姜爷爷。”姜援手里抱着一个陈木箱子，笑呵呵的对老管家打招呼，“我是姜援，姜邵之子。” 姜援没有来过老宅，看到姜府院中站着的老管家，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姜辞站在姜援的身边，手里也抱着一个陈木箱子，温和的也说了一句，“姜爷爷，我是姜辞，姜凛之子。” “好好。”老管家连连点头，“好孩子，欢迎回家。” 都是年少就没有了亲人的孩子，听到这一句，心里都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升腾起来。 姜援虽然笑着，可眼中却蒙上了一层水雾，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姜辞垂下了眼睛，抱紧手中的那个承载沉重的陈木箱子。 “先去祠堂吧。”这种压抑的场面，在姜念说出这一句话后，消散了大半。 跟在姜念身边的顾卿礼，能清晰的察觉到他们身上萦绕的悲伤情绪。 可是对于独处生活的蛇来说，他并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只是察觉到姜念的心情低落，顾卿礼握紧了姜念的手，以示安慰。 “走吧。”姜念察觉到顾卿礼的小动作，笑着带他去祠堂。 祠堂之中，老管家早就清理打扫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姜援和姜辞两个少年打开了那两个他们一直抱着的箱子。 两个箱子中，全都是姜家人的牌位。 有他们的父母，叔伯，祖父祖母，还有兄弟姐妹。 一个又一个牌位被拿出来，规规矩矩的放好。 那片空地上，霎时间放满了牌位。 点上白色的蜡烛，将屋子照得更加亮堂了。 姜念站在那里，看着这些牌位，心情也跟着沉重了不少。 一个个的扫过，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 姜念拉着顾卿礼，姜辞和姜援站在他们身后，然后跪在了蒲团上。 对这祠堂这些牌位，拜了三拜。 姜家就是分支，也没有一位了。 如今姜家家主，就是姜念自己。 祭完祖后，也没有多余的长辈需要拜见。 姜念就让姜援和姜辞选一个喜欢的院子居住。 “小姐。”老管家从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跟在姜念身边的人，“这位便是姑爷？” “嗯。”姜念拉着他的手，“婚礼准备的如何了？” 关于顾卿礼的情况，老管家大致都从信上了解了大概。 可老管家没想到，小姐选的姑爷这么好看。 “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老管家回答：“衣服还需要十日，就能送来。” 一般婚服需要小半年才能做完。 老管家雇了十几个绣娘，紧赶慢赶，才算是能赶制出来。 “辛苦姜爷爷了。”姜念笑着同他道谢。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老管家在姜家做了一辈子的管家。 他一生未娶妻，这姜家的小辈，他都当成自己的孙子、孙女看待的。 只希望以后，姜家能够不再去打仗，过安安生生的日子。 老管家又说了些别的，就转身去忙了，让姜念早点回去休息。 姜念住的院子叫做轩凝院。 同她在将军府住的院子小一点，可里面的设施却十分像。 屋子里没有一个下人。 在进入院子，将院子门关上的下一刻，姜念就觉得身边的人突然比刚刚高大了几分。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中。 在赶路的这半个月里，防止吓到别人，顾卿礼一直都没有变换出蛇尾。 在进入院落中，顾卿礼就用蛇尾将人一圈一圈的缠绕住，不愿意松开。 美人蛇的占有欲太高了，以至于长时间没有用蛇尾缠绕着伴侣，就会出现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这种情况就会导致，他们不允许伴侣离开自己的视线之内。 早就察觉到顾卿礼日渐升高的占有欲，姜念现在已经十分淡定的面对这种情况了。 “先进屋子里吧。”在院子里被抱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顾卿礼低低的应了一声，轻而易举的将人抱在怀中。 有尾巴加持的身高，足足将近有三米。 以至于让他不得不弯着腰，才能进到屋子中。 尾巴一甩，将门关上后，屋子里的光线就阴暗了起来。 顾卿礼坐在凳子上，将人又一次的，抱在怀中。 白色的漂亮尾巴一圈圈的缠绕上来，温柔的包裹着姜念的小腿。 到最后，尾巴尖轻车熟路的搭在了她的手。 撒娇一般的，蹭了又蹭。 姜念靠在顾卿礼的怀中，没有乱动。 坐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心态已经躺平。 “我偷偷看了你写在红色本子上的东西。”某条蛇并没有偷看别人东西的愧疚心里。 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在姜念还没有问出任何一种可能的问句时，他先道了歉，“对不起。” 姜念刚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吞咽了回去。 那个红色本子，是姜念十岁的生辰礼。 她父母一起做的，送给她的。 姜念习惯将她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那个红色本子上。 因为这对姜念来说，就像是在说给父母听一样。 “我无意中翻看的。”顾卿礼眨动了一下眼睛，声音轻缓，却带着些许不对劲， “看到了一点点关于我的内容。” 说到这里的时候，蛇再也维持不住人类的瞳孔，改为了竖瞳。 这让这张仿佛如神只的脸庞，多了些欲望和野性。 “什么内容？”姜念想到自己在上面写的所有关于他的言论，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 可是感觉以这个气氛，还有这条蛇目前的情绪来看，似乎并不是好的。 想到在书上看到的那些，顾卿礼的手臂收紧了一点，重复着那红色本子上写的内容，说的分毫不差， “你说：没想到捡来的是一条美人蛇，人蛇恋似乎没有好结果。” 后面的话，顾卿礼没有说出来。 因为那字字句句都带着抛弃的意味。 在刚刚捡到他的时候，姜念确实是有这个念头。 毕竟，她看的某本传记中，人蛇恋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第156章 亲昵 纵使如今没有什么道士和尚阻挠，可种族确确实实是不一样的。 姜念当时确实有先稳住他，然后让他离开的打算。 可那种想法，写在纸上后，似乎就随着笔墨留在了纸上。 姜念就再没有了这一种心思。 姜念长时间的沉默，让顾卿礼以为她默认了这些言论。 褐色的瞳孔中带着病态的偏执，可语气却可怜巴巴的。 她不喜欢强硬的语气。 “你是不喜欢我了吗？” 明明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他，允许他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明明对他做了那样的事情，还说要成亲的。 怎么却又想着要抛弃他呢？ 他曾经说过的，被蛇缠上的人，不会成功逃离的。 就算是死，也会被他缠着，一起共赴黄泉的。 “念念是想要抛弃了我吗？” 他的蛇尾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一直被压抑在心中的想法在一点点的被放出来。 那刚刚看到本子上的内容而升腾起的阴暗心思，那因为环境时间不对而压抑起来的心思，在这个静谧的空间里又升腾起来了。 他轻蹭着她的脖颈，像是一个知道即将被抛弃，而对主人撒娇祈求留下的大狗狗。 垂下的眼眸中，偏执愈发的加深。 如果此时和他对视，恐怕就会坠入深渊之中。 姜念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后人情绪的不对劲。 明明一路上都表现的很寻常，为什么刚刚回到老宅就成了这个局面。 姜念想不通，现在也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没有不喜欢你，没有想要抛弃你。”姜念握着手中的尾巴，否决了那个抛弃的言论。 听到这个回答，顾卿礼升腾起来的心思并没有被收回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否决，显然不能给予他安全感。 “你看到的那些，是见到你的第二天早上写的。”姜念揉了一下他的尾巴尖，无声的安慰他，“写完后，就反悔了。” “我应该不会在世上找到第二个如你这样好看，又心心念着我的人了。” 虽然这种念着，带着太多的占有欲和偏执欲。 可对于姜念来说，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美人蛇听到姜念继续剖白心中的想法，仗着姜念此时看不到，无声的勾起了唇角。 捡他回家了，就不能再丢了他哦。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可是他没有说出来，怕姜念会厌恶这样的想法。 抬手摸了一下姜念脖颈后的印记。 这是专属于蛇族伴侣的印记。 印记是一条白色的小蛇，顾卿礼变成原型后的模样。 察觉到脖颈后有冰凉的触感，让姜念一顿。 “还生气吗？”姜念问他。 沙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也会有拿不准的时候。 “不生气。”顾卿礼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后脖颈，亲在了他留下印记的地方，“不会生念念气的。” 姜念没有回答，内心反驳。 骗人。 刚刚那语气，虽然听着平静，却有一种恨不得关起来她的感觉。 怎么可能没有生气。 “顾卿礼！松开。”姜念叫了他的全名。 她感觉后脖颈的那一块软肉，被他叼住了。 不仅被叼住了，他还咬！ 属于蛇类的尖锐牙齿露了出来，在上面留下了两个齿痕。 这齿痕很深，深到已经让顾卿礼尝到了血腥味。 清醒的蛇收起了尖锐的牙齿，湿润的触感落在那伤口上。 甜去那冒出来的血珠。 这是姜念第一次感觉到顾卿礼的疯。 这种感觉并不算好受。 “念念，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他问。 “对，会一直陪着你。” 姜念无奈的望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门。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条蛇咬死在这里了。 “我们要不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姜念一点一点的扒拉开缠绕着她的蛇尾。 昏暗的光线让某种气氛在攀升。 再待在这里，给姜念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不想出去。”顾卿礼拒绝了她的提议。 被她扯开的蛇尾又重新的缠绕上来。 比刚刚更加的紧了。 “我不舒服。”姜念逼迫他松开了她一点。 然后借着这个空间，侧坐在他的尾巴上，抬眸看着他，“你刚刚咬我咬的很疼。” 不用摸，姜念都知道，后面肯定会有很深的齿痕。 “对不起。”顾卿礼道歉。 这是长时间处于某种时期，而无法控制的行为。 他在自己的袋子里放了一瓶治疗外伤的药。 从里面拿出来，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给她上药。 上完药，姜念就窝在他的怀中，无聊的扯着他的头发。 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对，甚至不能容忍她离开他半步。 索性她现在也没有任何事情，就任由他抱着了。 “等明天，你陪我去看看铺子吧。”姜念开始思索明天的安排了。 不能在屋子里待着，会出事的。 还是出去找点事情干吧。 “然后我们去看看学堂建在哪里，也去别的学堂看一看。” 姜念没等顾卿礼回答，又说了一句。 “好。”顾卿礼捏着她的手指，垂眸看着她，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想亲。 蛇不会委屈自己。 蛇说出了心中的欲望。 姜念抬眸和他对视，看着他还没有变回来的蛇瞳。 抬起那只没有被握着的手，抵在他的后脖颈。 像是报复他刚刚咬的那一下一般，用力捏了一下。 然后迫使他低头。 她用的力气并不大，是顾卿礼在顺着她的力道低下头。 姜念微微抬头，亲在了他的唇上。 浅尝辄止这个词，显然不可能用在这里。 热烈，难以拒绝。 原来这样亲吻的时候，真的很难正常呼吸。 心跳在不断的加速，温度在不断的攀升。 她松开他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顾卿礼也抱住了她。 原本快要消散的竖瞳又重新出现。 怎么亲吻会觉得没有力气了呢？ 姜念想不通，也没有时间和多余的经历去想。 被亲的有一点儿发懵。 松开的时候，又被他轻轻的啄吻了一下唇。 心脏跳动的很快，仿佛耳边都是心跳的砰砰声。 “还想亲。”顾卿礼垂眸看着她，并不满足这一点的亲昵。 “不，你不想。”姜念躲无可躲，直接趴在了他的怀中，将脸埋进去了。 杜绝了他的所有举动。 太耗费心神和精力了。 第157章 婚嫁 姜念没敢告诉姜爷爷关于顾卿礼的真实身份。 她害怕他老人家会遭受不住这样令人惊讶的事实。 当然，也不能吓到府邸里做事的下人。 所以，顾卿礼依旧只能在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尾巴。 介于独处时总是会发生点令人招架不住的事情，姜念一大早就拉着顾卿礼离开了姜府。 关于学堂和店铺的选址，姜念还没有多研究，姜辞和姜援就已经选了几个不错的位置。 一家又一家的看过去，最后将学堂和店铺选在了同一条街上。 在筹备学堂和店铺的时候，那十几个绣娘也赶制出来了婚服，送到了姜府中。 红色的嫁衣被盛放在红色的托盘之中，屋子中也换上了红绸。 姜府的其他地方，也都被老管家看着布置的十分喜庆。 红绸、红帘、红灯笼。 “我有东西要给你。”顾卿礼站在姜念的面前，拉住她的手。 姜念顺着他的话询问：“是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顾卿礼拉着她，去了旁边的厢房。 原本空着的厢房，此时多了三十三个红木箱子。 每一个红木箱子上，都挂着一条红绸。 这些箱子都被人打开了，可以很轻易的看到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顾卿礼把一个代代传下来的手镯交到姜念的手里，“这是定礼。” 随后，又指了指这屋子里的三十三个装着珠宝的箱子，“聘礼。” 最后，把一个袋子放到了姜念的手里，“财礼。” 这是顾卿礼了解到的三礼。 本来应该一样一样给的，但是想了想，顾卿礼还是决定一次性都交给她。 “你这可是把所有都给我了。” 姜念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东西，又扫了一眼满屋子的箱子，笑着抬眸看向他。 “嗯，都是你的。”顾卿礼对钱财依旧没有概念，但不妨碍他什么都交给姜念。 “好，那我便收下了。”姜念将手中的两样东西放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捏了一下顾卿礼的脸颊，“以后我来养你。” 顾卿礼握住那只手，让她摊开手掌，在她手心轻蹭了一下，“好。” “走吧，我们去试婚服。” 姜念拉着顾卿礼又从厢房回到了原来的屋子。 把属于顾卿礼的那一件婚服交给他之后，姜念让他去耳房去换。 姜念拿着自己的那一件，转身去了和他相反的屋子。 红色的嫁人十分衬人，显得人格外的白。 姜念披散着头发，穿戴好婚服后从屋内出来，恰好看到顾卿礼也刚刚换好走过来。 公子面冠如玉，身姿挺拔。 姜念又一次的因为顾卿礼的容色而感到惊艳。 “你穿这婚服真好看。”姜念站在顾卿礼面前，抬头看着他。 “你也是。”顾卿礼从没有见过这种装扮的姜念，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很好看。” 他们两个互夸着，又忍不住的抱住，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最后还是老管家看见了，让他们两个先把婚服换下来。 未成婚之前，还是不要穿着婚服见面的好。 婚礼当日，姜府更是十分热闹。 来姜家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可是那礼却一份接着一份的送来。 就连回朝处理政务的太子，在得知姜念要成婚的消息时，都命人送了一份礼过来。 因为没有那么多宾客，这场婚礼要更轻松一些。 姜援和姜辞兄弟两个人挡了大部分的酒，没有给姜念和顾卿礼喝酒的机会。 他们不想让姜念去和人应酬，刻意挡了酒。 至于顾卿礼…… 他们则是害怕他喝醉了之后，表演一个大变醉蛇。 这样一环，就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姜念坐在床上，和顾卿礼喝了合衾酒。 屋子中的喜烛将屋子照得很亮，让顾卿礼可以仔细的描绘她的眉眼。 “念念。”美人蛇缠绕过来，一双眸子都透露着愉悦。 “恩。”姜念能察觉到某条蛇有想要释放天性的前兆，她抬手握住他的手，提前提醒他， “这嫁衣做好不容易，不许给我撕坏了。” 介于这条蛇之前撕坏了她好几件衣服，不得不提前提醒一下，避免嫁衣破损。 毕竟，姜念还是想要收藏这件衣服的。 顾卿礼答应了下来。 “听说书塾想要开始，还需要月余。”顾卿礼甩动了一下尾巴，“点心铺也有月余才能开业。” “恩。”姜念疑惑他突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但下一刻，她无暇顾及这个了。 身上的嫁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脱掉了外衣。 耳垂上挂着的红色耳坠被温柔的摘了下来，妥善的放到桌子旁边的木盒子里。 耳垂被人温柔的吻着，亲着。 然后留恋的掠过脸颊，最后抵达红唇。 他亲的很温柔，也很快就松开了。 一双绣鞋被脱下来，整个人都被抱到了床上。 很快，里衣也不见了。 红色的帷帐被姜念挣扎着放下来，刚刚垂下的手又被人温柔的捞进手里。 等着一刻等了很久的蛇，怎么可能会浪费这样安静而美好的夜晚呢。 红衣被尽数叠放整齐，规规矩矩的放到了脚踏的位置。 人被白色的蛇尾缠绕住，尾巴尖则是温柔但不容置疑的圈住了她的手腕。 屋子里的温度似乎有点高，让她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体温微凉的蛇。 可偏偏这条蛇又是至使她觉得热的罪魁祸首。 这样纠结的闭环，让姜念更加觉得难受了点。 一点细碎的声音溢出，神色混沌。 可是很快，一点不对劲的举动，让姜念又重新清醒了下来。 她拒绝的看着顾卿礼，“你收起蛇尾。”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白色的尾巴尖轻抵住她的下颌，“你不喜欢我的尾巴？” 平日里自然喜欢。 可是这种时候，让她怎么喜欢的起来！ “现在不喜欢。”姜念摇摇头，表达自己的抗拒，“不行，真的不行。” 她不可以。 她不行的。 察觉到姜念的抗拒，顾卿礼也只能遗憾的垂眸，乖乖收起自己的尾巴。 窗外天空中的月亮很亮很圆。 远在千里之外的海边，海浪拍打着沙面，形成了一朵又一朵的浪花。 激烈的浪花交缠着，带着白色的泡沫。 夜晚中的月光罩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显得十分好看。 只是今晚，有些人并没有精力欣赏这样的美景。 第158章 故事七:沙场女将军＆粘人美人蛇(完) 姜府之中有一个很大的浴池，和姜念的寝室相连着。 她本意是觉得，顾卿礼变成蛇尾后，普通的浴桶太小了，浴池更方便一点。 可是此时，显然让浴池拥有了别的作用。 深度有两米二三的浴池，对顾卿礼来说，很轻易就可以站稳在里面。 姜念没有那么高，她只能让自己趴在水池的边缘。 可水中央的美人蛇却将她捞进了水池的中央，让她不得不搂住顾卿礼的脖颈。 以此避免因为腿软而整个人落入水中导致呛水。 屋子中雾气升腾，让整个屋子都雾蒙蒙的。 姜念觉得，这比她打了三天的仗还要累。 困倦，疲惫，一时间都找上了她。 也不知道顾卿礼是怎么跟老管家说的，她整整半个月都没有出过这个院子。 处于某个时期的美人蛇，恐怖如斯。 毫无克制，甚至得寸进尺。 她神色慵懒的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在她不远处的位置，美人蛇被一条银色的链子锁住了手腕，没有办法跟过来。 蛇并没有因为这半个月的依存而感到满足，蛇想要更多。 可是很明显，蛇的伴侣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过了一个下午，蛇才被解开了链子。 姜念抬眸，怒视近在咫尺的人。 昨天被哄骗着，没有让他收起蛇尾。 但她没有想到，蛇……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姜念捂了一下脸，收起那条链子，将顾卿礼隔绝在了寝室之外。 实在是太超过了，她需要休息休息，缓冲一下。 顾卿礼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婚后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关在门外的滋味。 一个月过去后，姜念和顾卿礼又开始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书塾被分成了女子学堂和男子学堂。 是第一家收女弟子的学堂。 收的女弟子不多，但却个个心有大志。 姜念在学堂教书的时候，顾卿礼就在旁边的点心铺中，打理铺子。 如果点心铺没有事情，他就会变成白色的小蛇，缠绕在姜念的手腕上，跟着她一起去书塾。 日子很平淡，虽然有时候会被一些学生气的头疼，但是姜念还是很喜欢的。 这日，夕阳西下。 忙完了铺子中的事情，顾卿礼站在学堂之外，等着姜念。 她收起书，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笑意盈盈抬眸看着他，“走吧，我们回家了。” “好。”顾卿礼牵着她的手，从书院中离开。 阳光照下来，将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本故事完） 实验室中沉睡的人并没有在幻境结束后醒来，而是依旧在沉睡中。 屏幕上，那38%的精神力修复度，升到了49%。 实验室中所有的科研人员，都围绕在姜念和顾卿礼的休眠舱前。 现在边陲星中已经出现了虫族袭击的事情发生。 对人类很不利的事情发生了。 虫潮很要可能提前出现。 现在再利用幻境的方式一点一点修复顾卿礼的精神力，根本赶不上抵御虫潮。 顾瑾眉头紧锁，“我记得，ca-11实验室研发成功了精神力修补舱。” “在不低于80%的精神力完好度的情况下，可以用精神力修补舱进行修补。” 这样的话，只需要利用两三个幻境，就可以结束幻境修补方案，启动修补舱进行下一步修补。 另一边，研究员手中在不停的计算着，“如果启动这样的方案，时间可以缩短半个月。” 可自然也有人担忧，“那台仪器刚刚投入使用，会不会有纰漏。” 一旦出现一点差错，都会让她们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 “那是ca-11实验室研发的。”顾瑾看着这些研究人员，“是郑想带队的研发产品。” 有郑想在，成功的概率，能提高到95%。 所有人都没有再提出任何提议了。 联邦真的很需要元帅。 “那姜上将。”有人站在姜念的休眠舱前，“是否现在唤醒她，告诉她目前的情况？” “不用。”顾瑾摇头，他看向休眠舱身后连接的仪器。 姜念现在的精神力还在十分稳定的界限之中。 可以直接开启下一个幻境。 “等下一个幻境结束后，再唤醒她吧。” 顾瑾摸了摸口袋里的两瓶实验药剂。 那是他答应姜念，制作的遗忘药剂。 ** 人类素来是讨厌黑暗中诞生的生灵，而喜欢被光明眷顾的生灵。 作为一个实力强大的恶魔，会被所有人忌惮。 她将总是带来麻烦的恶魔外貌象征隐藏起来，游走在这个名为圣希尔的大陆上。 恶魔，并不一定都是内心邪恶的。 也并不是所有的恶魔，都会厌恶被光明眷顾的生灵。 姜念坐在一个地下拍卖会场中，冷眼看着一个新生的精灵幼崽，被关入透明的笼子中，进行拍卖。 精灵幼崽自身就带着柔和的光，皮肤雪白。 因为四周纷杂的味道和声音，让他的精灵耳不自觉的竖起来，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警惕的看向四周。 雪白的头发一直垂落到脚边，甚至还有几缕头发缠绕在他的手腕和脚腕上。 姜念可以断定，这只精灵幼崽出生不到两个月，就被黑心肠的人类抓到了地下拍卖场。 精灵幼崽千金难求。 四周的加价声不绝于耳。 姜念吃着手边的金丝椰奶球，冷漠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人类以和其他物种签订契约而获得力量和更长的寿命。 其他物种以获得更好的资源，而和人类签订契约。 而和精灵签订契约的人类，少之又少。 因为精灵大部分都生活在圣森林中，很少有人能找寻到他们的踪迹。 物以稀为贵。 在人类中，很多人都想要签约一只可以随时为自己疗伤的精灵。 价格在不断的攀升，高的令在场无数人都忍不住咋舌。 就算这只精灵幼崽很稀有，但也不至于花费那么多的钱财。 在价格提升到八千万金币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敢再要价了。 八千万金币，都可以买一只八阶的魔狼当坐骑了。 实在没必要啊。 买这一只精灵幼崽回去，在他成年之前这漫长的时间里，也需要砸无数的资源。 没有一个人会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九千万。”姜念举起了手中的牌子，阻止拍卖师那快要说出的成交二字。 原本以为势在必得的青年，恶狠狠的看向了姜念。 可是他却又根本拿不出再多的钱财和姜念竞争了。 他只好拿出每时每刻都佩戴在身上的家族勋章，侧身让姜念看清楚，无声无息的对她施压。 那是威尔家族的勋章。 威尔家族是圣希尔大陆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也是有名的‘强盗’。 敢抢威尔家族想要的东西，还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守住！ 出了这个地下拍卖场，只要她敢去森林中狩猎，他就可以钻法律的空子。 在森林中将她暴打一顿，然后夺走她花费大价钱买来的精灵幼崽。 第159章 故事八:善良的恶魔＆变成精灵幼崽的精灵王 姜念清楚的看到了青年佩戴的家族勋章，内心没有任何波澜。 就是威尔家族的老家主见到她，都要恭敬的喊一声尊者。 这个青年又凭什么觉得拿着那个勋章就能够威胁到她？ 对上青年那充斥着威胁的眼睛，姜念淡淡的眨了一下眼睛，就扭过了头。 任由那个青年坐在那里怒视自己，却又碍于绅士风范，而不能说一句话。 拍卖场上，拍卖师终于敲下拍卖锤，“恭喜29号拍得精灵幼崽！” 被关在笼子里的精灵幼崽此时还懵懂的望向四周，但却清楚拍卖师话里的意思。 他被当成一个物品，被卖出去了。 一直盖在他笼子上的黑色长条布又盖了回来，将他重新拉入到无尽的黑暗之中。 天生喜欢光明的精灵，在陷入无边的黑暗时，五官的敏感度都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他的精灵耳都支起来了，警惕的将自己缩在中央，没有任何安全感。 低头看着地面的移动，他能感觉到自己又被带到了别的地方。 从他有意识开始，就一直被关在这个小小的笼子中。 每天只有一个浆果和一杯水。 精灵幼崽有时间的概念，但是却不清楚到底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 黑色的布混乱了他对时间的概念。 只是觉得这种生活他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过他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他陷入黑暗的时间很短。 比以前要短几十倍的那种。 重新恢复光明后，精灵幼崽眨了眨眼睛，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光线。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漂亮女子。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裙子，微卷的黑色长发垂到腰间，一双好看的黑色眼睛盯着他。 没有带任何恶意的盯着他。 精灵幼崽眨了眨眼睛，同样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精灵幼崽很喜欢眼前的人。 一双小手抱住自己的膝盖，长长的头发因为他微微歪头，而从手臂间滑落下来。 在精灵幼崽看姜念的时候，姜念也在看他。 眼前这只精灵幼崽看着似乎只有九十厘米。 是一只实打实的幼崽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精灵这么粗心，竟然丢了这么一只好看的精灵幼崽。 以精灵族护崽的程度，不知道要焦心成什么样呢。 姜念把准备好的八千金币交给身边的人，拿到了笼子的钥匙。 她将关着他的笼子打开，把乖巧安静蜷缩成一团的小精灵从笼子里抱出来。 小精灵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绿色衣服，手臂和小腿都露在了外面。 因为笼子里没有铺设任何柔软的被褥，而被笼子隔得出现了一道道痕迹。 看着有点儿可怜。 姜念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拿出一件柔软的小被子。 把小精灵严严实实用小被子裹住，带着他从这个黑心的什么生意都做的地下拍卖场离开。 小精灵乖巧的抱住她的脖子，安静的任由自己被她抱离那个算得上有一点点熟悉的地方。 温暖的怀抱让小精灵很依恋。 甚至开始讨厌起一直关着自己的地方，生出一种再也不要回去的想法。 “你会带我永远离开这里吗？” 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导致小精灵的声音很沙哑，但是却还是很好听。 “会。”姜念拿出一个小帽子，戴在小精灵的头上，遮住他有些惹眼的精灵耳。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小精灵有些开心和高兴。 软萌的小包子脸靠在姜念的肩膀上，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弯了弯，特别好看。 那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住笼子里了？ 姜念住的地方有点儿远。 就算是坐雪狐车，也需要半天时间。 她租下一辆十分宽敞舒适的雪狐车，抱着小精灵坐在里面，说明目的地后，就拉下了帘子。 小精灵对现在看到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但也只是扭头去看，没有动一下。 “他们每天都给你吃什么？”姜念看着小精灵过于瘦弱的身形，忍不住皱眉。 圣希尔大陆的人类不是最喜欢被光明眷顾的生灵吗？ 为什么还将小精灵照顾成这个样子！ 这瘦弱的程度，感觉多用一点儿力气，就能折断小精灵的手臂。 “一个浆果和一杯水。”小精灵乖巧回答。 在听到姜念问出这个问题后，一直被小精灵刻意忽略的饥饿又再次涌上来。 饥饿感开始占据他的大半心神。 一个浆果和一杯水根本就吃不饱的。 他每时每刻都在忍受饥饿。 姜念在听到答案的时候，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就算是作为精灵的死对头，姜念也知道，精灵幼崽的胃口是很大的。 一个浆果和一杯水…… 小精灵没有被饿死真的是幸运的了！ 姜念立刻拿出一大盘子好吃的浆果，全都堆放到小精灵的四周，十分豪横的挥了挥手，“吃吧，都是你的。” 小精灵：“！！！” 好多浆果啊！ 香喷喷的浆果，让小精灵的眼睛都亮了。 “谢谢你。”小精灵那刻在骨子里的礼貌，让他先道了谢，才拿起最吸引他的一颗开始吃。 长期处于饥饿的小精灵，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吃撑了。 他身边堆放的浆果被吃掉了一大半。 半躺在软软的沙发上，小精灵自认为动作很小的揉了揉肚子。 害怕小精灵会消化不良，姜念又在车里煮了一杯放了蜂蜜的乌龙茶，喂给小精灵喝了小半杯。 小精灵趴在柔软的沙发上，翠绿色的眼睛眨啊眨。 明明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却还是强忍着不睡。 “先睡一会儿吧。”姜念把小枕头放到小精灵的身后，让他躺下，又替他盖上小被子，“到家了我叫你。” “好。”小精灵软软的应了一声，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姜念给他的浆果，都蕴含着很高的光明元素。 小精灵吃了那么多，估计要睡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完。 她在圣希尔大陆游历上百年，幸好收集了不少蕴含光明元素的食物。 不然，还真的养不活这只精灵幼崽。 雪狐拉车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在小精灵睡着后，姜念就窝在另一个沙发中，看着暗系列魔法书。 她的魔法虽然已经达到最高阶了，但是常看常新嘛。 第160章 暗中监视的人 在姜念没有注意的时候，小精灵的额头浮现出一个绿色的印痕，又迅速消失不见。 如果姜念此时看到那个印痕的话，就会发现，这是独属于精灵王的标志。 精灵族的精灵王，每隔三百年，就会暂时被封存住记忆，变成幼崽一段时间。 当这段时间过去，精灵王会恢复全部的记忆和力量。 这是一段精灵族的秘辛。 不过对于视精灵族为对家的恶魔，对这些了如指掌。 但是迄今为止，似乎没有一只恶魔真正伤害过精灵。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谁都不知道原因。 小精灵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又换了一个地方。 他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 这是小精灵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了。 他开心的在床上滚了一圈。 在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姜念时，又忍不住的红了耳朵。 刚刚的举动，被看见了。 “总算醒了。”姜念却不觉得精灵幼崽打个滚有什么不对，也没有过多在意。 她只是松了一口气，睡了两天的小精灵，总算醒来了。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姜念坐在床边上，将小精灵捞进自己的怀里。 看着单纯可爱，眨着一双翠绿色眼睛盯着自己的小精灵，她没忍住的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果然，幼崽什么的，最可爱了。 “没有不舒服。”小精灵认真的回答，然后又主动的抱住她的手，“你以后就是我的主人了吗？” 小精灵在地下拍卖场里生活的这段时间里，经常会有人对他说这些。 说他以后会和带他离开的人签订主仆契约。 眼前的人带他离开了那里，还给了他很多好吃的浆果。 应该就是那些人口中的主人了吧？ “没有任何人会成为你的主人。” 姜念觉得她有必要纠正小精灵的想法，“你就是你，不需要听从任何人。” 精灵是一个喜欢自由的种族。 怎么会喜欢被这种不平等的契约牵制住呢？ 一定是地下拍卖场那些黑心肠的，对小精灵说了什么，灌输了坏的思想。 在送小精灵回圣森林之前，她还是先把他的这种思想扭转过来比较好。 小精灵半知半解的点点头，“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姐姐吧。”姜念很羡慕别的恶魔身后有一只，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着，会奶声奶气叫姐姐的幼崽。 如今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她面前。 她想要体会体会这种感觉。 “好。”小精灵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句，“姐姐。” 精灵族的声音是天神赐下的最好的礼物。 真好听啊。 姜念开心的抱着小精灵，捏了一下他软软的脸颊，语气都温和了很多，“现在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哇，一觉醒来就还有浆果可以吃吗？ 小精灵有些受宠若惊。 “想。”小精灵点点头，试探性的身出三根手指，眨巴眨巴眼睛，“我可以吃三个浆果吗？” “想吃多少都有。”姜念知道小精灵这样小心翼翼的询问是因为之前过的生活太苦。 她心疼的揉了揉小精灵，抱着他去了外面的软榻上。 软榻旁边就有一个方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子的浆果。 每一个都比小精灵的拳头还有大一倍。 “吃吧。”姜念从另一边拿出一个黑色的水果，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小精灵，捧着一个大大的白玉蔷薇果，学着她的模样，一口咬下去，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虽然不喜欢光明类魔法，但是小精灵确实很可爱啊。 都让姜念升起一直养着，不还给圣森林的精灵们的想法了。 “你有没有名字？”姜念在想要不要给小精灵取一个名字。 “没有。”小精灵摇头，“他们都叫我精灵。” 小精灵知道，‘精灵’这个词代表他这一整个种族。 所以，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那我给你先起一个吧。”姜念想了想，翻开一本书，用魔法算出来了一个名字。 “叫顾卿礼怎么样？” 她的魔法算出来了这个名字。 听着也很配小精灵。 “好。”小精灵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那笑容如暖阳一般，很好看。 处于幼崽期的小精灵，会特别能吃，还特别能睡。 明明刚睡了两天，吃完早饭的小精灵，就又开始昏昏欲睡了。 “又困了吗？”姜念吃完手中的水果，丢掉水果核，走到另一边，把小精灵重新抱入怀中。 小精灵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他乖巧的窝在她的怀中，眨巴眨巴眼睛，“姐姐，我不睡。” 看着小精灵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了一般，让姜念有些好笑。 “想睡就睡吧。”姜念轻轻的点了一下小精灵的精灵耳，“你这个年纪的幼崽，要多睡才能长高。” “长高？”小精灵很渴望这件事，“会比姐姐还要高吗？” “会的。”姜念依稀记得，精灵族的精灵都挺高的。 “那我多睡一会儿。”小精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已经在快要睡着的边缘了，声音越来越小，“再睡一会儿。” 察觉到小精灵已经睡熟了，她忍不住失笑。 果然还是幼崽睡的最快。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他站起身，转身走到隔壁屋子中，将他又重新放到床榻上，替他盖上被子。 等做完这一切，姜念在床榻的四周设置了一个防御和攻击兼具的罩子，用来保护小精灵。 有个跟了她好几天的人，该去处理一下了。 姜念从屋子中出来，扫了一眼这个空空如也的院子，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西南方。 西南方的墙外，有一棵不起眼的小树。 树的下方，站在那个暗中窥探了她好几天的人。 魔法修到她这个阶段的，根本就不用吟唱魔法咒语，就直接将躲藏的人给带到了她面前。 在那人还没有说话前，就被她用麻绳绑住了手脚，用抹布堵住了嘴。 “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的？”姜念找来一个凳子，坐在这人的面前，悠哉的吃着点心。 问完这句话，男人嘴里的抹布被凭空拽了下来。 “我以风神的名义，召唤……”他又被捂住了嘴，咒语的吟唱被打断了。 “你要是不想告诉我，就只好我自己来猜了。”姜念伸手，把他嘴里的抹布又往里面塞了一点，堵的他只能发出吾吾的声音。 第161章 姐姐，我长高了 姜念行走圣希尔大陆这么多年，惹到的仇家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凡是想要杀她的，都被她反杀了。 想要算计的，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她的行事作风狠辣，让很多人都不敢招惹。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有胆子招惹她了。 现在这个敢招惹她的家伙，肯定是最近撞上的，且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用过多的想，姜念就已经锁定了一个目标。 应该就是在地下拍卖场上遇到的那个，来自于威尔家族的青年了。 “是威尔家族的人派你来的？” 姜念垂眸看着面前跪坐着的人，企图从他身上找到任何和威尔家族有关的标志。 然而并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从这个人停顿的时间和瞪大的眼睛就能看出来，她猜对了。 “因为精灵幼崽吗？” 姜念慢悠悠的蹲下来，手中多出一把镶嵌了红宝石的匕首。 锋利的刀剑抵在他的咽喉上。 那危险逼近的恐惧感，让他不敢动弹一下。 生怕因为一点细微的举动，就让自己没有了性命。 姜念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笑容不达眼底。 看来还是惜命的嘛。 “说出来实话，我就放了你。”姜念用匕首的刀背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松开你后，我再听到你吟唱咒语，你就可以去见死神了。” 男人连连点头。 姜念挥手之间，抹布被扯出来。 “是威尔家族的尼斯-威尔，他想要我跟着你，随时汇报你的位置。” “然后，等你去森林里冒险时，就动手杀了你，夺走你的精灵幼崽。” 男人也只是尼斯用每日一百个金币雇来的人，对尼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死心塌地的追随。 只是简单的威胁，他就什么都说了。 “回去告诉尼斯，下次再派人跟踪我，他也可以去见死神了。”姜念想了想，又拿出一枚特殊的金币丢给他，“把这个交给那个雇佣你的人。” 那种特殊的金币，是姜念以前闲着无聊制作的。 每一个被她厌恶的人，都会收到这样一枚金币。 圣希尔大陆的人们，都叫这种金币为： 死亡金币。 捧着这块金币的男人，瞪大了眼睛，一双手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虽然之前没有亲眼看见过，可任务堂的任务榜单旁边，一直挂着死亡金币的画像。 任务堂一共有五条安全规律。 有关于死亡金币的，就占据了两条。 任务堂安全规律第一条，如果见到持有死亡金币的人，请快速逃跑，避免被波及。 任务堂安全规律第二条，接到红衣女子递过来的死亡金币，请尽快准备好遗嘱，做好随时丧命的准备。 红衣女子 死亡金币 眼前的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是那个被整个圣希尔大陆称之为恶魔的人！ 姜念见他坐在那里迟迟不离开，温声提醒，“你该离开了。” “好，好的。”男人立刻回过神来。 他捧着这一块昭示着死亡的金币，踉跄的从院子中离开。 慌乱之中，他甚至没有走门，而是狼狈的爬墙离开的。 姜念淡淡的收回视线，对这个院子也加上了一道防御墙。 屋子中的精灵幼崽依旧在酣睡。 姜念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翻找了半天，才翻到了一块能和同族伙伴联系的六边形木牌。 原本平平无奇的六边形木牌，在被催动后，爆发出红色的光芒，中间的罗盘开始转动。 罗盘的指针指向不同的方位，联系的恶魔也不会相同。 很快，罗盘停了下来。 她想要联系的，是常年住在圣森林旁边的恶魔，云奈。 一道慵懒带着睡意的女声穿来，语气中还有被打扰了睡眠的烦躁，“谁啊，挑这个时候打电话？” “是我，姜念。” 云奈疑惑的嗯了一声，在心里想着，哪个恶魔叫姜念。 三秒后，她从柔软的被褥中直接弹坐了起来。 睡意尽数褪去。 七八年都没有联系上的好友，竟然主动和她联系了！ “姜念！”云奈来了精神，“你终于找到六形木了？” “嗯。”姜念坐在放置到院子一角的摇摇椅上，“你现在还住在圣森林旁边吗？” 听到姜念提及圣森林，云奈有些疑惑。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一直都住在这里。” 云奈虽然是一个恶魔，但是却渴望光明。 所以她就选择了圣森林都边缘，安了家。 已经在这里居住几十年了。 圣森林里居住的精灵偶尔都会来她这里做客。 生活过得相当安逸和滋润。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云奈很了解姜念。 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询问关于圣森林的事情。 “我在人类的地下拍卖场里，拍到了一只精灵幼崽。”姜念直奔主题， “想请你告诉精灵族的人，让他们不要着急，过一段时间我会送他回圣森林中。” 精灵族每年诞生的幼崽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每一个幼崽都被保护的很好。 恐怕丢了幼崽的精灵，现在都要急疯了。 还是早点告诉精灵族的人，让他们不要担心比较好。 “精灵族幼崽？”云奈有些意外，竟然会有精灵幼崽流落在外， “等我一会儿给精灵族的人写封信，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对于精灵族来说，这可是大事。 不过…… 让云奈更加意外的是，一向讨厌光明类生灵的姜念，这一次竟然伸出了援助之手。 “好，多谢你了。”姜念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等到了圣森林，我给你带写人类世界的礼物。” 人类是圣希尔大陆数量最多的一个种族。 创造出了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 有些东西，云奈肯定很喜欢。 “好啊。”云奈欣然答应，“到时候我去给你摘最好吃的恶魔果。” 恶魔果中，蕴含的黑暗力量很高。 是恶魔最喜欢的果子，没有之一。 切断联系后，姜念将六边形木收起来，躺在原处晒太阳。 精灵幼崽吃了那么多蕴含光明力量的浆果，估计又要睡上好久。 这一点，姜念早有预料。 但另一件事，姜念是真的没有想到。 小精灵，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 原本只有九十厘米的小精灵，像是竹子一样，一下子就抽高了二十厘米。 成为了一个1.1米高的小幼崽。 姜念站在那里，看着小精灵仰头看着她，言语中带着开心和雀跃。 “姐姐，我长高了。” 第162章 契约魔法阵 小精灵很开心的围在姜念的身边，翠绿色的眼睛像是绿宝石一样，璀璨夺目。 “嗯。”姜念摸了一下小精灵柔软的白色头发，嗓音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温柔，“长高了。” 姜念注意到了小精灵此时穿着的衣服。 还是那件绿色的衣服。 这件衣服似乎是他的魔法幻化出来的。 随着身形抽长，身上的绿色衣服也跟着变大了一点儿。 脚上也出现了一双用绿色藤蔓编制成的鞋子。 做工很精美。 比人类世界做的鞋子还要好看。 “我带你做些衣服吧。” 人类世界的衣服虽然很多都不错，但都不适合精灵。 她记得，每一只精灵在成长到一定的年龄，都会长出一对透明的翅膀。 虽然不清楚长出翅膀的具体时间，但将背后肩胛骨的地方留出翅膀的位置，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小精灵不会拒绝姐姐提出的任何建议。 姜念把缝纫机搬到院子里，又拿出十几匹布出来，让小精灵挑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精灵天然喜欢大自然的颜色。 而大自然中，又大多数以绿色为主。 所以小精灵挑选的三个颜色，都在绿色的范畴。 深绿、浅绿和嫩绿。 姜念拿出软尺，给小精灵量好了尺寸后，就开始动手做衣服。 有魔法的帮助，她做的速度很快。 站在一旁的小精灵，被姜念摁着坐在了小板凳上。 吃着果干，安静的看着。 姜念在做衣服的时候，轻声哼唱着一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她年幼的时候，就经常听的。 曲子轻柔，温和，带着能抚平一切烦忧的力量。 精灵天生就对乐理很敏感，也十分擅长。 姜念只是哼唱了一遍，精灵就能跟着完完整整的复刻下来。 年幼的精灵幼崽，嗓音中还带着难掩的稚嫩和小奶音。 温和的嗓音，像是天山上的清泉，让人觉得心灵都觉得净化了。 哪怕是作为喜欢黑暗的恶魔，也被这种仿佛夹杂着暖阳的嗓音所折服。 在小精灵认真的哼唱中，姜念赶制出来了第一套衣服。 衣服是她按照圣希尔西边国度里的衣服做出来的。 虽然很繁琐，但是胜在穿上特别的好看和精致。 姜念把衣服很快的洗了一遍，然后用魔法将衣服晒干。 整个过程，不超过二十分钟。 干净的衣服就落入到小精灵的手中，被勒令去屋子里面换上。 “好。”小精灵抱着满满当当的衣服，迈着小步子朝着里面的屋子走去。 姜念看着他进入屋子里，等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才转身继续做第二件衣服。 相比较第一件的精致，第二件则是多了些随意和洒脱。 这是常年行走在森林边缘做任务的人，最喜欢的装扮。 方便且可以很轻易就携带很多东西。 等到她将需要的布都裁好，小精灵才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 复杂繁琐的衣服，让小精灵穿了好长时间才穿好。 可是这样的衣服，却又恰恰衬的小精灵特别的好看，矜贵的像是童话故事书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姐姐，好看吗？”小精灵凑到姜念的身边，奶声奶气的询问。 “好看。”姜念放下手中的布料，将小精灵抱在怀中。 在一片岁月静好中，总是会有几个不速之客。 姜念的目光落到了紧闭的大门前，一双墨色的眸子闪过几分不耐烦。 她似乎已经让人给他送了特制金币过去。 没想到短短几天过去，他自己又主动找了过来。 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坐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开门。” 姜念把精灵放到一旁的摇椅上，才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大门打开，是尼斯-威尔局促的站在那里。 “伟大的天神在上，我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您，尊贵的女士。” 尼斯以最高礼仪问候了姜念，面上带着堪称为完美的笑容。 “我并不认识你。”姜念察觉到四周的不对劲，神色中带着杀意。 她拿出藏在袖子中的匕首，锋利的刀尖对向尼斯，“把你周围埋伏的人都带走，不然……” 姜念神色微冷。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她太过于仁慈，让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踩她一脚。 对于姜念察觉到他带了很多人过来这件事，尼斯并没有任何意外。 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那双混浊的蓝色眼睛带着和正常人不同的疯狂， “我买到一则消息，说您是一位实力强大的恶魔。” 这世间，所有区别于人类的生物，都可以被契约。 被家族排挤，被力量所吸引的尼斯-威尔，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想要用巨大的魔法阵，和眼前这位强大的恶魔签订主仆契约。 如果这件事成功的话，那就再也没有任何家族的人能够嘲笑他！ 有这种异想天开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凡是升起这种想法的人，都被姜念给杀死了。 现在又多了一个送死的人。 姜念凭借强大的魔法，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尼斯到底想要布置什么阵法。 这种阵法，会用契约者和布阵者的生命为赌注。 成功了，则全部都能活下来。 失败了，契约者和布阵者都会直接死亡。 甚至于，还会给被契约者留下不小的伤害。 是十分恶毒的一个契约魔法阵。 姜念看着眼前几近于疯狂的男人，手起刀落，一刀捅入他的心脏。 然而他不会立刻死掉，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姜念嫌恶的拿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谁给你的胆子，想要强制和我签订主仆契约？” 尼斯-威尔踉跄着往后倒了倒，并没有因为被捅了心脏而感到惊恐。 相反，他很兴奋。 任由心血顺着匕首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尼斯-威尔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美好的幻想中。 他会拥有一个强大的恶魔和一个美丽的精灵作为自己的契约物，让威尔家族的人再也不能小瞧了他！ “美丽的恶魔女士，你将会成为我的仆人，为我驱使。” 姜念现在不想被无关人士破坏自己今天美好的心情。 姜念抬眸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原本被隐藏为黑色的眼睛化成了如红酒一般的红色，透露着妖诒，令人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 那插入尼斯心脏里的匕首触发黑魔法，青色的血管被染上了黑色。 原本已经生成的魔法阵，又开始褪散。 第163章 精灵果 尼斯被迅速抽空了生命，了无声息的躺在了地上。 到死之前，他都不明白怎么就失败了，那双眼睛永久的睁着，仰躺到地上。 与此同时，可以被称为尼斯帮凶的那些人，都因为魔法阵的失效，而付出了生命代价。 当区域管理员匆匆赶过来后，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眉头狠狠皱起。 这个地区人员混乱，几乎每天都会有各种意外发生。 只是这一次，死的竟然会是威尔家族的人。 这就很难办了。 姜念想了想这个地区的管理条例，对管理员说： “他强制和我签订主仆契约，按照异物种管理条例，我有权拒绝，并在对我生命构成威胁的时候，进行适当反击。” 姜念说的这一条，确实在当地的管理条例法则中。 可是现在，闹出了那么多条人命，其中甚至还有威尔家族的人。 他需要给出一份令威尔家族满意的交代。 处理一个恶魔，来平息威尔家族的怒火，是一个很不错的买卖。 管理员拿出扣押异物种的手铐，想让身边跟随的人员抓住姜念。 “按照管理条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作为异物种杀死人类，都需要被扣押，并进行相应的处罚。”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圣希尔大陆，没有绝对的实力，都会成为被欺负的那一方。 这个新上任的管理员，很显然把姜念放在了‘弱’的一方。 “建议你查看了周围布置的是什么魔法阵，再来找我。” 姜念看着那个拿着手铐过来的人，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就让他站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 周围魔法阵的布置痕迹还没有消散。 但凡他认真的查一查，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死。 而不是直接就要给她上手铐，企图带走她，给她定罪。 不一会儿，去查看的人回来了。 那个人就凑到管理员的耳边，小声说了这个契约魔法阵的情况。 这种契约魔法阵，并没有明令制止过。 在契约书中，也有详细的记载。 凡是学过契约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契约魔法阵。 只不过因为失败的代价太大，几乎没有人会用。 管理员听完这人的描述后，已经了解了整个事情的大概情况。 可是…… 这似乎并不妨碍他带走这个恶魔，来结束这件事情。 如果惹到威尔家族不高兴了，他恐怕会立刻从这个位置下去。 “带走。”管理员还是下了这个决定。 姜念慢悠悠的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明，红眸盯着他，“你确定？” “我确……”管理员扫到了姜念手中的身份证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没了音。 这是任务管理局发布的身份证明。 那上面标注的红色no.1映入眼睑，吓的他腿都开始发抖了。 是…… 是那位！ 管理员僵硬的看向姜念，再次对上她红色的眼睛，心在止不住的颤抖。 威尔家族是怎么惹上死亡恶魔的！ 真是疯了，胆敢上赶着和这位签订主仆契约！ “对，对不起。”管理员迅速倒戈，“您确实属于正常反击，是我们搞错了。” 看着管理员对自己九十度鞠躬，姜念忍不住的叹息一声。 明明这是事实，为什么却有一种她欺负了他的感觉？ “那就先回去了。”姜念收起身份证明，转身回到院子中，关上了大门。 管理员站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心脏还在不受控制的砰砰跳。 差一点，就要去见死神了。 管理员默默记下这所宅子的地址，打算回去记录到三大摘要中。 避免再有其他的人，触到这位的眉头，导致出现不可避免的伤亡。 姜念并没有把这个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 她动用了一个清洗咒，去除掉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以防吓到里面还什么都不知晓的小精灵。 回到院子里，就看到小精灵依旧乖乖巧巧的坐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原本因为无聊，而有些困倦的面容，在察觉到姜念回来的那一刻，被一扫而空。 “姐姐回来了。”小精灵瞬间有了精神，一双翠绿色的眸子都染上了笑意。 那悬在半空中的脚晃了晃，彰显着开心。 看到他，姜念无声的勾了一下唇。 “回来了。”姜念把小精灵抱到另一个矮一点的凳子上，“姐姐继续给你做衣服。” 从小就打打杀杀的恶魔，第一次体会到了小孩子给玩偶做衣服的快乐。 曾经被年幼的小姜念嗤之以鼻的事情，现在大姜念做的乐此不疲。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姜念就听着小精灵哼唱的歌曲，做出三套来。 介于不知道小精灵在什么时候就又长大了，姜念只能遗憾的收手，没有继续做下去。 “姐姐，给。”小精灵捧着一颗绿色的果子，递给姜念。 姜念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认出来这是什么果子。 只有精灵才能种出来的长春树结出来的精灵果。 这种果子，可以滋养任何生灵。 包括恶魔。 “这是精灵果？从哪里找到的？” 如果这个果子被其他人看见，恐怕就是人人争抢的程度。 也不知道小精灵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枚果子。 “刚刚突然跑到我手里来的。” 小精灵自己也不清楚这颗果子是从哪里来的。 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果子很好，可以给姐姐吃！ 姜念沉默了。 已知精灵果不会长脚。 又已知新生的精灵还没有修习魔法，没有储藏空间。 这颗精灵果出现的，有一点点的诡异。 难道是精灵族的人通过什么族内秘法送过来给小精灵的？ 姜念思来想去，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这应该是养护你的精灵通过什么魔法送过来给你的。” 姜念指了指小精灵手里的果子， “这是精灵果，只有你们族中的精灵才能种出来的果子，吃了对你身体好。” “可我想要给姐姐。” 小精灵下意识的觉得，这个果子的出现，是因为姐姐。 所以，应该要给姐姐吃。 姜念虽然很想尝尝传说中的精灵果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是抢精灵族给小精灵幼崽的果子吃，实在是没品了点儿。 “等送你回圣森林了，我看看能不能其他果子给精灵换一颗来。”姜念拍了拍小精灵的头，“这颗你先吃吧。” 现在小精灵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个果子上了。 他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第164章 精灵翅膀 “姐姐要送我回圣森林？”小精灵抬头看着她，“那是什么地方，姐姐会跟我一起回去吗？” “圣森林是所有精灵居住的地方，那里有很多精灵都在等你。”姜念停顿了一下，“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回去。” 回去把你送到精灵的手中，然后再离开。 小精灵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大恶魔心里的弯弯绕绕。 他知道姐姐会和他一起回去，就可以了。 最后，小精灵还是自己吃掉了一整个精灵果。 精灵果中蕴含的纯净力量，让小精灵很快就抵不住困意，窝在姜念的怀里睡着了。 因为小精灵长高了一点，那原本坠到他脚踝处的长发，现在只到他的小腿处了。 白色的长发反而衬得小精灵更加好看了。 精灵耳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绵长的呼吸，导致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 姜念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捏了一下小精灵的耳朵。 垂眸中带着思索。 要不然，等送这只小精灵回家后，她就去恶魔树那里领养一只小恶魔？ 好像养一只小幼崽，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她站起身，把小精灵抱回到屋子里安置好。 刚刚做完这些，被放到口袋里的六边形木牌突然就亮了。 姜念走到外面，躺在摇摇椅上，接通了六边形木。 “姜念，我今日收到了精灵族的回信。”云奈趴在床上，捏着手中这封信，在手里转了一圈儿， “他们确实丢失了一只精灵幼崽。” 云奈想到精灵族在这一封信中运用的各种敬词，又加了一句，“而且这只精灵可能还有点身份。” 虽然精灵都是从神树上诞生的。 但是这也是需要一对精灵夫妻去树下真诚的祈祷，才能结出孕育精灵的青果。 所以，每一只小精灵其实都是有父母的。 而这只小精灵，他的父母在精灵族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不然不会让精灵族的人那么重视。 甚至还准备了一整车的精灵果作为护送过来的谢礼。 云奈把自己的猜测全部都讲给了姜念听。 “我会将他安全送到圣森林的。”姜念回眸看了一眼屋子里面。 云奈将手中的信放到收藏信的箱子中，“圣森林的位置不好找，等你快到了，我让小狼去找你。” 云奈口中的小狼，是云奈的伴侣，一匹九阶的火云狼。 恶魔最喜欢找其他的种族做伴侣。 云奈很喜欢这匹粘人的大狼。 “好。”姜念困倦了打了一个哈欠，“我会尽快过去。” 收起手中的六边形木，姜念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草草的吃了一个果子后，也回到屋子里睡觉去了。 恶魔也是很喜欢睡觉的。 尤其是在绝对黑暗中睡觉。 一直沉睡着的小精灵，在深夜中，突然抽长身段。 身上的衣服被光明元素的魔法包围着，开始伸长变大，直至变成适合成年精灵穿着的衣服。 高大的精灵苏醒，与黑暗中前行，赤脚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 精灵站在床边，借着周身萦绕着的光明元素，让黑沉沉的屋子有了一点儿光亮。 他垂眸看着还在沉睡中的恶魔，翠绿色的眸子柔和。 已经熟悉了精灵气息的姜念，丝毫没有被身边的人惊醒。 甚至在温和的精灵之力安抚下，睡的更加沉了点儿。 精灵的眉心出现独属于精灵王的印痕，发出翠绿色的流光。 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篮子的精灵果，轻轻的放在了姜念床边的桌子上。 还没有来得及多看一会儿，强大的精灵王又被迫变成了白日里的那个精灵幼崽。 他困顿的被自己残余的力量送回原来的位置，继续陷入沉睡。 这样一个插曲，谁都没有发现。 绿色的温和气息萦绕在屋子里的角角落落，细细密密的把姜念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一直被黑暗所拥护的恶魔，此时又被光明所包裹。 姜念一觉醒来，就立刻察觉到了这间屋子中蕴含的光明元素。 刚刚坐起身，她就察觉到床边桌子上放了整整一篮子的精灵果。 这屋子里的气息，就是这些果子散发出来的吧。 姜念眉头皱起，盯着这一篮子精灵果。 这又是精灵族的人害怕她苛待小精灵，而用秘法送来的？ 除此之外，姜念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姜念伸出手，用黑色魔法对这些精灵果检测了一遍。 这些果子没有任何问题。 姜念坐在床上沉默了一会儿，暂且把这些精灵果收起来。 “姐姐。”小精灵已经醒来了，他跑到姜念的面前。 姜念一眼就注意到了小精灵的变化。 和睡着之前相比，小精灵此时多出了一对翅膀。 翅膀是透明的，在脉络和边缘上又带着浅金色。 单单看着，仿佛是在翅膀上撒下了鎏金。 很好看。 因为恶魔也有一对黑色的羽翼，所以她很清楚新生翅膀的脆弱。 所以她也只是看了看，并没有上手触摸。 “小卿礼又长大了一点儿。”姜念接住凑过来的粘粘糊糊的小精灵，温声叮嘱，“要好好保护你的翅膀。” 新生的翅膀很脆弱，小精灵暂时还不能借助翅膀飞起来。 翅膀也需要小心的呵护。 “好。”小精灵疑惑的抬眸，看着姜念，“姐姐是不喜欢我的翅膀吗？” “嗯？”姜念不知道小精灵怎么会这么想，“没有，小卿礼的翅膀很漂亮。” 是真的很好看。 如果不是害怕伤到小精灵而强忍着，她指定会上手摸一摸。 “那姐姐为什么不愿意摸摸我的翅膀？”小精灵眨着一双翠绿色的眸子，疑惑不解。 身后的翅膀因为主人的话语，而不自觉的抖动了两下。 小精灵从内心深处升起一抹渴望。 渴望眼前的人可以摸一摸他的翅膀。 “可以吗？”姜念弯腰看着小精灵，“翅膀是很敏感的，我怕伤到你。” “不会的。”小精灵觉得自己的翅膀很强壮，“姐姐要摸摸吗？” 他清脆的声音响起。 姜念对上小精灵的眼睛，终于伸出手，轻柔的摸了摸他身后的新生翅膀。 翅膀因为察觉到不同于自身的温度，而轻轻的抖动。 但是却并没有躲开这双大手。 小精灵一头扎进姜念的怀中，精灵耳朵红红的，烫烫的。 姜念因为小精灵的这一突然举动，而放弃继续按照小精灵的意思去摸他的翅膀。 她轻柔的将小精灵抱入怀中。 种族的差异，让她在养眼前这只小精灵的时候，多了很多的小心翼翼。 “刚刚，是不是不舒服了？” 第165章 雪灵狐 “没有。”小精灵抱紧了面前的恶魔，仰头看着她，翠绿色的眸子微弯，彰显着他此时的高兴。 “那就好。”姜念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她弯腰抱起他，带着他往外面走。 现在小精灵的状态看着稳定了不少，是时候决定启程前往圣森林了。 姜念把他放到院子里的矮凳上，拿出一颗精灵果，塞到小精灵的手里，“早饭。” 随后，她躺在摇椅上，拿出另一种果子，慢悠悠的吃着。 小精灵乖巧的点点头，低头吃着手中的精灵果。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升起： 他在问，为什么她不吃精灵果。 可这样的念头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遗忘。 姜念在吃完一个果子后，就去买了一辆雪灵狐车来。 从这里到圣森林，几乎要跨越小半个圣希尔大陆。 租车太过于麻烦，还不如直接买一辆来的省事。 简单的收拾好出门要带的行礼，姜念就带着小精灵从这个院子离开。 雪灵狐灵巧的拉着车往前走，车子里很平稳，几乎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精灵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拨开帘子，看着外面迅速倒退的风景。 “去圣森林。”姜念又拿出那本最黑魔法基本手册，一页又一页的翻过。 即使上面的内容已经烂熟于心，但不妨碍她看一遍又一遍。 小精灵得到了答案，就不再提出疑问。 捧着姜念递给她的书本，快快乐乐的看起来。 这本书上没有任何的文字，全部都是图画。 一百个人看，就会有一百种想法。 是帮助小幼崽启发思维的书籍。 可是这本书太薄了点儿，小精灵很快就看完了。 在一片沉默中，他拿到了一本有四十厘米厚的书。 这本书重的能顶三块砖头。 他坐在那里，打开了第一页。 书上所用的文字，是圣希尔大陆的通用文字。 小精灵很轻易的就读懂了书上写的是什么。 在姜念想要用普通的魔法阵改良出具有强大效果的魔法阵时，小精灵已经开始了自学魔法阵的进程。 不过，对于只是变成一段时间幼崽期的精灵王而言，这更像是一场来自于学霸的复习。 一个个魔法阵，他复习的很快。 等姜念反应过来他在看什么书的时候，小精灵已经学会了二十六个基础魔法阵。 姜念看向他的时候，小精灵的手中还有一个刚刚形成的疗愈魔法阵。 “你看得懂这本书的文字？”姜念疑惑了。 现在的精灵幼崽，已经这么逆天了吗？ 天生就能看得懂圣希尔大陆的通用文字？ 毕竟，这本书可都是文字描述。 甚至没有一个图文解释。 如果说眼前的精灵幼崽不懂这些问题，就能构造出和魔法书描述的一幕一样的魔法阵，显然可能性不大。 “能看懂。”小精灵显然没有察觉，目前的他能看懂魔法书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情。 他将刚刚构造的魔法阵取消掉，然后又往后翻了一页。 看了大概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书上描述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姜念的眼前。 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天才。 实在是太逆天了点儿。 姜念小时候用七八年才学完这本魔法阵。 要是按照小精灵的这个速度，在到圣森林之前，他就能给学完。 姜念之前从没有见过真的精灵。 对于精灵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于恶魔书府的记载中。 可恶魔书府的记载里，也没有说精灵是一个天赋逆天的物种。 姜念把手中的魔法书放到腿边，看着不远处的精灵幼崽，忍不住的想着： 难怪恶魔会不喜欢精灵。 这天赋实在是，太招恶魔嫉妒了。 大概又学了十几个，小精灵因为体力不支，放弃了接着往下学。 姜念拿出两个精灵果，塞到小精灵的手中，让他补充补充体力。 光明元素充盈到全身后，让小精灵又一次的有精力接着往下学习。 等傍晚的时候，小精灵又一次累的睡着了。 在一片森林中，姜念让雪灵狐停下，在这里休息一晚上。 她让小精灵在车子里睡觉，然后从车上下来，坐在雪灵狐的旁边。 “辛苦你了。”姜念拿出一颗有半人高的石头，放到雪灵狐的旁边。 这种石头，对雪灵狐的进阶有十分大的好处。 对于一只长期处在五阶的雪灵狐来说，是最好的宝贝。 雪灵狐低头，张开锋利的牙齿，啃咬着半人高的石头。 五阶的雪灵狐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只不过长期处在人类社会的它们，不会轻易开口。 “谢谢。”清润的声音响起。 对于雪灵狐开口说话，姜念并没有意外。 “等到了圣森林，我便给你解开灵车契约。”姜念拿出一壶酒，清酒入喉，“届时你可以去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雪灵狐的身形一顿。 他抬起头，毛茸茸的尾巴甩了甩，狐狸眼盯着她，一时没有说话。 “我很贵。”雪灵狐歪了歪头，毛茸茸的爪子握着面前的石头，“你放我走，会失去三千金币。”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发现雪灵狐已经生出很高的灵智后，愿意放其离开。 最多就是解开灵车契约，再签订主仆契约。 一生都不会获得自由。 “我有很多钱，失去这一点不算什么。” 姜念看着雪灵狐毛茸茸的大脑袋，忍不住揉了揉雪灵狐的耳朵。 毛茸茸的大耳朵，摸起来手感特别好。 雪灵狐一双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身边的恶魔，“你和传闻中说的恶魔一点都不一样。” “传闻中的恶魔是什么样的？”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讨论关于恶魔的话题了。 她很想知道，现在对恶魔的看法，是不是一点儿都没变。 “他们说，恶魔代表着灾难、死亡和毁灭。”雪灵狐长长的尾巴蜷缩，“可是这些词，和你一点儿都不沾边。” 眼前的恶魔，会给他想念很久的魔法石吃。 还会想要放他离开，解开他的束缚。 “恶魔确实代表着死亡。”姜念故意吓唬眼前这只有些单纯的雪灵狐，露出一双酒红色的眼眸，“所到之处，必生杀戮。” “你不会。”雪灵狐并不害怕她。 第166章 小精灵，恶魔果 雪灵狐咬着被扒拉到怀里的那块石头，语气笃定，带着坚信。 姜念轻笑一声，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雪灵车镶嵌着的夜光石，发出幽幽的光，将这一小片地方照亮。 晚上的风很大，吹过来的凉风仿佛能透到骨子里。 姜念又在屋子的四周加了一层防风法阵。 一旁的雪灵狐察觉到了姜念怕冷，主动的凑过去，“若是你觉得冷，可以用我的皮毛取暖。” 那毛茸茸的大尾巴甚至就落在姜念的手边，只等姜念随时抱起来当暖手套来用。 突破桎梏苏醒的精灵王，从车子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亲眼看着姜念揉了揉雪灵狐的头，笑着说不用了。 莫名的，精灵王心中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静静的望着不远处的一人一狐，翠绿色的眸子都暗淡了点儿。 精灵王不懂这种情绪是从何处得来的，只是心中有些气闷。 沉默的站在那里一会儿，就因为桎梏重新出现，而被迫继续回去沉睡。 姜念似有所感，扭头看过去。 却只能看到马车的车帘被风吹的前后飘荡着。 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她又转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件大衣披在身上。 厚重的大衣披在身上，将所有的冷都排除在外了。 只是在外面欣赏了一会儿月色，姜念转身回到车子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只手都被温和的精灵之力包裹着。 手上沾染的狐狸毛，都被这精灵之力全部吹掉，顺带把落在地上的狐狸毛卷起来，丢到了车外。 休息了一个晚上后，还要继续赶路。 从这里到圣森林，还需要两天的车程。 路上虽然无聊了点儿，但好在还有书为伴。 本来顺畅的路段，却被十三只焰火龙蜥和三只盘旋在空中的疾风鹰拦住了去路。 雪灵狐陡然停下来，车子猛的一顿。 因为惯性，姜念身子往前倾，又下意识的抱住小精灵，避免他滑落到地上。 “你在车子中待着，我去看一看。” 将小精灵放到座椅上，姜念掀开帘子，下了车。 只是扫了一眼，姜念就看出，这些焰火龙蜥都是被契约过的七阶魔兽。 头顶翱翔盘旋的疾风鹰显然也是和它们一伙的。 “都拦住我们了，还不现身吗？” 姜念气定神闲的站在雪灵狐的前面，望向焰火龙蜥的后方。 “自然是要见一见的。”几个大汉笑着走过来。 看见是一个姑娘的时候，心中的胜算被无限扩大。 “留下钱财，就放你离开。”其中一个大汉高声道。 “不如全部都留下吧。”另一个大汉目光不怀好意的盯着姜念，心中带着肮脏龌龊的心思。 姜念眼睛中浮现出红色，一双眼睛直接变成了血红色。 额头上出现了独属于恶魔的小三角形的角角。 “现在离开，我绕你们不死。”姜念拿出一枚金币，丢到这些大汉的面前。 可惜这些大汉还没有看清金币的模样，距离最近的焰火龙蜥卷走这枚金币，吞吃下去。 他们也没有在意这一点细节。 能用的起雪灵狐车的人，怎么可能会缺金币。 “原来是一只小恶魔啊。”大汉笑了笑，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识相的话，就赶快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上来。”大汉盯着姜念，暗暗警告，“不要耍花招。” 很不巧，姜念手中能证实自己身份的金币都用完了。 现在似乎也来不及铸新的金币了。 还是直接动手吧。 姜念手中凝结出一个黑色魔法阵，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恶魔投影。 与此同时，恶魔旁边似乎还出现了死神的身影，巨大的镰刀就在他们头顶，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还没等这些人弄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的时候，镰刀已经挥下来，将对面的人和魔兽都打的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天空中的疾风鹰嚎叫一声，俯冲下来，想要为主人报仇。 姜念抬手之间，快准狠的捏住了疾风鹰的长喙，丢弃到一边。 从车子上掀开帘子的小精灵，将这一幕给看了个全。 空中剩下的两只疾风鹰也飞到低空之中，却不敢再去攻击姜念了。 它们飞到主人的头顶之上，想要救主人离开。 可是下一秒，疾风鹰就被它想要救的主人杀了。 殷红的血被主人直接生饮。 在没有文化的野蛮地区，这样的举动很正常。 姜念看着，产生了极大的生理不适。 纵使是被冠以恶名的恶魔，也从没有过这样生饮的残忍举动。 疾风鹰的血可是疗伤的圣药，大汉怎么可能放过。 只是这一次他伤的太重，需要疾风鹰所有的血。 剩余两只疾风鹰只能凄惨的嚎叫，为死去的同伴哀叹。 却因为有契约在身，而无能为力，甚至没有办法为同伴报仇。 姜念看向那人的神色都冷了不少，手中凝聚的魔法阵，带着杀意。 还没等这个人站起身来吟唱魔法咒语，就被姜念一剑封喉。 剩余的几个人，姜念同样没有放过。 被魔法阵唤来的死神，拎着镰刀，无情的将这些人的头颅全部收割。 原本被契约的火焰龙蜥和疾风鹰，在契约主死亡的那一刻，也跟着死亡。 姜念停在原地，垂眸看着这些死亡的魔兽。 他们是从小就被契约签下的。 所用的契约阵是最残酷的主死仆死。 雪灵狐召唤出风，将这些魔兽和人都卷在一起，又分开到两边。 “走吧。” 姜念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趴在车窗前，朝外看着的小精灵。 很显然，小精灵看到了刚刚所有的画面。 她暗暗用咒语清洗了一下身上沾染的血渍，站在车外，对上小精灵的眼睛。 “看到刚刚的那些，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一向喜欢光明的精灵，会不会讨厌拥有黑暗魔法的恶魔呢？ 恶魔很想知道。 “不会。”小精灵如何都不会讨厌姐姐的，“他们是坏人，姐姐做的很对。” 小精灵从这些人身上察觉到了很浓烈的恶意。 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又怎么可能忍着任由别人欺负？ 姜念露出一个笑容，轻轻的揉了揉小精灵白色的发顶。 转身上了车，又吩咐雪灵狐继续赶路。 小精灵察觉到萦绕在姜念周身淡淡的悲伤感，凑到了她面前。 又一次的拿出来一个红通通的果子，递给姜念，“姐姐，吃。” 这种红通通的果子，是恶魔果。 姜念垂眸看着他手中的恶魔果，微微眯眸，终于发觉了不对。 第167章 幼崽是精灵王 如果说，他能拿出精灵果，是精灵族的精灵用秘术给他送来的。 那现在这枚恶魔果呢？ 难不成也是精灵族的精灵送过来的？ 姜念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毕竟，恶魔果上可是蕴含着极其高的黑暗元素。 喜欢光明且常年避世不出的精灵，存储恶魔果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 姜念的视线落到了眼前的这只小精灵身上。 从一开始突然出现的精灵果，再到无师自通能读懂圣希尔大陆的通用文字，甚至可以一天学会几十个基础魔法。 如果单单看一件事，会觉得没什么。 可要是串联在一起，就有问题了。 眼前这个看着是新生的精灵幼崽，本身似乎就藏着很多秘密。 “嗯？”小精灵见姜念迟迟不接他手中的果子，沉默一瞬，“这个，姐姐也不喜欢吃吗？” “没有。”姜念神色一如往常，接过来，“我很喜欢。” 她随意的靠在一处，咬了一口手中的恶魔果。 如假包换的恶魔果，蕴含的黑暗元素在她周身环绕。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黑暗气息。 姜念曾经在圣希尔大陆的最北边游历的时候，遇到过一群修习光明魔法的人。 那些人见到她，会下意识的撤退，甚至于远离。 修习光明魔法的人，会对黑暗气息很敏感。 察觉到黑暗魔法的气息，对他们来说，就像在一张白纸上找到那一滴墨汁一样简单。 天生就是被光明神视为宠儿的精灵，应该会比那些人更加敏锐。 也更加厌恶黑暗魔法气息。 可是小精灵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周身肆意泄露的黑暗气息一样，乖巧的搬来一个小矮凳，坐在姜念的身边。 一双翠绿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以一种依赖的神态，握着姜念垂落的衣服一角。 姜念沉默了一瞬，然后又默默的收起周身的黑暗气息。 雪灵狐的速度很快，几乎一整天的时间，他都没有停下来休息。 等到了傍晚，依旧是选择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个晚上。 只是今天晚上，小精灵并没有睡着。 他牵着姜念的手，跟着她一起下了车。 在姜念想要伸手去摸雪灵狐毛茸茸的大脑袋之前，又牵住了她另一只手。 小精灵在对上姜念投过来的疑惑神色时，一本正经的露出了身后已经生长的很好的翅膀，“姐姐，我的翅膀好看吗？” 小精灵也不知道为什么。 不想要姐姐去摸这只狐狸的头。 想要姐姐摸摸翅膀。 “好看。”姜念觉得小精灵的翅膀十分好看，她蹲下来，轻轻捏了捏小精灵的翅膀。 这样的举动，只是单纯的想要检验一下小精灵的翅膀长的如何了。 相比较前两天的单薄，现在明显厚实了一点。 那藏在翅膀脉络和边缘的浅金色，在熠熠发光。 小精灵感觉到翅膀上的温热触感，虽然翅膀依旧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却已经不会再因此害羞的埋入姜念的怀中了。 被摸了翅膀后，小精灵很开心，并在这之后，也没有收起自己的翅膀。 趴在那里的雪灵狐，吃着被姜念投喂的石头，抬眼默默看着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只小精灵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 “这附近可能会有狩猎者。”姜念扫了一眼四周，“朝着我们过来了。” 在赶路的时候，姜念会格外偏爱夜宿在野外。 路上的那些客栈，总会碰到黑心的偷盗者，使一些阴损的招数以达到目的。 比起防不胜防的暗算，姜念更喜欢直面森林里可以察觉到的危险。 听到姜念提到狩猎者，雪灵狐就已经站起来了。 将近三米的雪灵狐，一站起身，就可以完美的把姜念和小精灵挡在身后。 狩猎者是最黑心肠的野外冒险者。 只要被他们盯上，无论是人还是魔兽，都不会让他们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他们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姜念倒是不害怕这些狩猎者。 就算碰上了，也只会是他们一败俱伤。 坐在姜念身边的小精灵，却在此时此刻被光明元素萦绕着。 原本小小的身影，瞬间开始抽条。 又恢复成传说中那个强大沉稳的精灵王。 独属于精灵王的标志浮现出来，印在他的眉心处，让姜念很轻易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是圣森林中，那位常年深居简出的精灵王！ 姜念呆呆愣愣的望着眼前的精灵王。 素来处事不惊的她，也被这样的戏剧转折而整的不知所措了。 她从地下拍卖场救出来的小精灵，其实是被迫变为幼崽时期的……精灵王？！ 顾卿礼垂眸看着还坐在原地的人，蹲下身来，目光和她平齐。 不同于幼崽时期的奶萌声音，现在他的嗓音很低沉，带着独属于精灵得天独厚的温润气息， “我在此处设下了一个迷障，他们找不到这里来的。” 姜念意识到顾卿礼口中说的‘他们’是狩猎者后，后知后觉的点点头，“好。” 他身上的白发头发垂落，风一吹，就落到了姜念的手心中。 姜念下意识的握住他的这一缕头发，神色复杂的抬眸，扯出一个笑容，“久仰，精灵王。” 听到她说出自己的身份，精灵王的神色似乎暗淡了一点儿。 “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顾卿礼握住她的手腕，“无法以这个形态出现太久。” 他的这一句解释，姜念也只是点点头，却不知道该再说一些什么。 对于可爱软萌的精灵幼崽，她或许还会抱过来，捏捏脸，投喂投喂果子。 可是对于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温和却似乎并不喜欢恶魔的精灵王，姜念却连话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攀谈。 这就像学文科和学理科的两个人，在分别考完文综和理综后，绞尽脑汁的谈论刚刚的考试难度如何一样。 充满了困难和艰辛。 甚至于，四目相对之下，根本不知道从那一道题上开始聊。 “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姜念在她身侧铺了一条比刚刚大很多的毯子，邀请他坐下来。 “好。” 顾卿礼就直接侧身，坐在了她身边。 在姜念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打破此时的安静时，她的面前多了一篮子的恶魔果。 她的目光并没有被这些恶魔果吸引，而是装着恶魔果的篮子。 这和之前她一觉醒来，在床头上发现，装着精灵果的篮子一模一样。 第168章 来到圣森林 几乎都不需要多问，姜念就已经知道那些精灵果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了。 姜念停顿的时间有点久，让顾卿礼侧眸。 那握着篮子的手微微收紧。 “你不喜欢这种果子？” 他看的书里，明明记载了，恶魔最喜欢吃恶魔果的。 “没有。”姜念大大方方的把这一篮子的恶魔果都收下了，顺手拿起一个吃了起来。 姜念看着手中被她咬了一半的恶魔果，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精灵王每次在变成幼崽之前，都会收到来自神树的提醒。 怎么这一次，会流落到地下拍卖场，还被当成了物品拍卖。 “你想问什么？” 顾卿礼见姜念盯着一个恶魔果发愣，猜到她心里肯定有些疑惑。 “你……为何会流落到拍卖场？” 姜念是真的很好奇。 一向不会离开圣森林的精灵王，在遇到她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我收到了神树的指示，让我出去游历一段时间。” 顾卿礼的手中化出一团绿色的光团。 光团之中，包裹着一片翡翠般的叶子。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叶子上写着神谕。 “我的桎梏期和神树所指的游历时间重合，可神树依旧未曾改变神谕。” 顾卿礼把手心的叶子取出来，递给姜念。 姜念并没有去接。 这片叶子上存在光明神的神谕，她一个追随黑暗神的恶魔，碰上会不会被灼伤手？ 顾卿礼猜到姜念的犹豫，“这叶子不会伤到你。” 姜念停顿了一下，在叶子的周身绕了一圈儿，才接住这片叶子。 原本翠绿的叶片，在姜念的手中迅速变白，变成了一张纸。 上面白底黑字写着神谕，一共有三句话。 寂静孤独的精灵王啊，请前往圣西尔大陆，一直往南走，去寻找旅途的意义。 请不要为任何因素而担忧，阻断旅途的进程，请大胆的往前走吧。 光明神和黑暗神会护佑你，让你找寻到另一种旅途的意义。 姜念盘腿坐在原处，目光落在神谕的第三句话。 精灵被光明神庇护，她很理解，并表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被黑暗神庇护…… 光明神最爱护的信徒，为什么会受黑暗神的护佑？！ “黑暗神？”姜念手一侧，可以让顾卿礼能够看清这张纸上写的所有内容， “光明神和黑暗神的关系……很好吗？” 在恶魔树洞里，存放着一本上古神只的密辛。 依照里面的记载，黑暗神似乎很讨厌光明神啊。 讨厌到每次见完光明神，都要回来洗一个澡的程度。 “不知。”顾卿礼微微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见光明神从神谕中提及到黑暗神。” 还没等姜念再多说些什么，身边坐着的就不是精灵王成人版了。 精灵王幼崽版乖巧的坐在姜念的身边，一张小包子脸困顿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他凑过来一点，将头抵在姜念的腿上，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好困啊。” 到嘴边的疑问和猜测被姜念悉数丢回到肚子里。 她低头看着身边的小幼崽，忍不住的捏了捏他的精灵耳。 在姜念的心里，精灵幼崽就是精灵幼崽。 就算变大后是精灵王，但也不妨碍现在是一只很可爱的，会叫姐姐的小幼崽啊。 “困了啊。”姜念把小精灵抱到怀中，轻柔的哄着，“姐姐抱你到床上去睡。” “嗯。”小精灵乖巧的搂住姜念的脖子，头一点一点的。 几乎是姜念把他放下的那一刻，小精灵就睡着了。 一直安静的趴在那里的雪灵狐，因为被顾卿礼暗搓搓的设立了隔音障和隔面障。 根本就看不见，也听不见，顾卿礼和姜念刚刚都在说什么。 他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姜念把小精灵抱回到车子中，又见她从车上下来，盘腿坐在原处，吹风赏月。 “等送小精灵回了圣森林，你打算去哪里？” 雪灵狐揣着两只前爪，毛茸茸的大脑袋凑近了一点儿。 有一点小心机的毛茸茸大狐狸，察觉到姜念很喜欢他厚重的毛发时，就故意的凑近一些，好让她一抬手就能揉到。 “去北海吧。”姜念一直很想要去的地方，“传闻北海深处有鲛人，我去了几回都没有碰见，这次再去碰碰运气。” 她这个阶段的恶魔，大部分都停止游历，寻找一处安顿下来。 如果这次去北海看不到鲛人，她就在那定居下来，直到见到为止。 如果看到了鲛人，她就回圣森林，和云奈做邻居，留在圣森林不走了。 “从圣森林到北海，有很远的距离。”雪灵狐长长的尾巴甩了甩，蜷缩在一起，像是一个大大的围脖，“我载你去吧。” “我又不着急赶路，慢慢过去就好。”姜念看向雪灵狐，一双眼眸微挑， “你不用一味的跟着我，自己去游历，会别有一番风景。” 雪灵狐沉默的看着姜念，没有说话。 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圣森林的边缘了。 圣森林里有精灵王设置的迷障和重重机关。 但是姜念也没打算去圣森林里面，而是跟着来接他们的火云狼，去了云奈的住处。 云奈在这里搭建了一个两层的小木屋，屋子的四周都种满了花花草草，很漂亮。 火云狼将他们带到这里之后，就幻化成了人形。 狼本身就因为常年的锻炼，而显得很凶猛。 即使变成了人形，也依旧如此。 一旁的雪灵狐看着，眨了眨眼睛，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也可以化形了。 “姜念。”云奈激动的从二楼飞下来，一把抱住了她。 遇到同族之人，还是旧友，云奈真的很高兴。 “云奈。”姜念回抱住她，一双眼眸微弯，“好久不见。” 因为离开了人类世界，她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眼睛原本的颜色。 那双酒红色的眼睛，衬的姜念更加好看了。 云奈缓了缓心情，目光这才落在姜念身后跟着的小精灵身上。 穿着姜念缝制的衣服，小精灵精致的像是王宫里的王子，很是好看。 第169章 你喜欢毛多的? 纵使云奈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也还是第一次见到精灵幼崽。 “我一会儿就给精灵族的人写信，让他们将他带回去。” 云奈见小精灵有点儿怕生，也没有特意的去打招呼。 这个年纪的小精灵，对黑暗元素很敏感。 还是不要吓到他比较好。 俨然她此时已经忽略掉了，现在小精灵最黏着的姜念，也是带着浓郁黑暗元素的恶魔。 “好。”姜念握住小精灵的手腕，赞同云奈的决定。 “走吧，我们进去聊。”云奈开心的挽着姜念的手腕，想要带她往屋子里走。 “等一下。”姜念转身看向被车身束缚的雪灵狐。 原本打算带雪灵狐去其他地方休息的火云狼一顿，暂时站在原地。 姜念让小精灵在原地等她一会儿，然后走到雪灵狐面前。 抬手之间，在雪灵狐身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随后，雪灵狐就感觉到桎梏住自己的契约消失不见了。 “从现在起，你就自由了。”姜念弯下腰，揉了揉雪灵狐的脑袋，又给了他一袋子金币，“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雪灵狐用爪子拉住姜念的衣角，口吐人言，“我想要跟着你，追随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里，又有什么目标。 眼前的恶魔很强，对他也很好，雪灵狐想要一直追随她。 “我自由散漫惯了，不喜欢别人追随。”姜念停顿了一下，冲他笑了一下，“总要适应的。” 云奈看了一眼那只眼巴巴望着姜念的雪灵狐，又看看姜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这只毛茸茸看着也挺不错的啊。 虽然等阶低了一点儿，但雪灵狐化形，模样肯定很好看。 就是不知道姜念最后，会不会喜欢上这只雪灵狐。 想当初，她也不喜欢自己养的小狼呢。 后来小狼长大化了形，她就喜欢上了。 爱情这个东西，总是千变万化的。 谁又知道呢？ 站在原地的小精灵，眨了眨眼睛，翠绿色的眸子盯着雪灵狐，没有任何情绪。 很快，他就抬手拉住姜念的衣角，进了屋子中。 屋外，雪灵狐突然就化成了人形。 模样俊俏，头上还有未消失的狐狸耳。 他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她进入到小木屋中，直至消失不见。 雪灵狐有些无措，他记得姜念之后是要去北海的。 他想要陪着她去北海。 在这里等一等吧，也许她需要他拉着她过去呢？ 刚刚化形的雪灵狐拿着姜念刚刚给的一袋子金币，躲在车子的外檐，并没有离开。 屋子中，被云奈布置的别有洞天。 整个屋子都用了绿植装饰，充斥着生机。 姜念把小精灵抱到一旁的秋千上，递给他一颗精灵果。 云奈把之前制作的茶叶拿出来，给姜念泡了一杯茶。 这座森林中没有种植咖啡树的地方，也买不来咖啡豆，只能采到茶叶。 “你没来的这几天，精灵族的长老每日都送信来慰问。”云奈指了指手边的那几封信，“他们真的很紧张这只幼崽。” 姜念端着茶，难得沉默了。 他们紧张，不是因为这是一只精灵幼崽，而是因为这是精灵王啊！ 沉默中，她喝了一口茶。 “你怎么了？”云奈看姜念在走神，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姜念回过神，拿出两个花团锦簇的红色盒子，递给云奈，“这是人类世界给你淘到的礼物。” 一个盒子里装的都是些新奇的东西。 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套红宝石首饰。 “你送的我都好喜欢。”云奈开心的收下来，也递给姜念两个木制的盒子，“这是给你的。” 这两个盒子中，一个盒子装的都是恶魔果。 另一个盒子中，则是一套衣服。 姜念摸了摸这衣服的材质，神色一顿，有些意外，“这是鲛纱做的？” “对。”云奈点点头，“之前我和小狼救过一只鲛人，他送给我们的。” 鲛纱流光溢彩，裁剪后做的衣服，也十分好看。 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的颜色都不大一样。 对于从没有见过鲛人的恶魔来说，这的确是一份很惊喜的礼物。 “谢谢。”姜念将两个盒子都收起来，“我太喜欢了。” 在两只恶魔相互交换礼物的时候，火云狼坐在了小精灵的身边。 小精灵吃完一颗精灵果后，就一直拿着果核，目光去一直在姜念身上。 云奈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端着茶杯坐在了姜念的身边，一如既往的八卦， “那只小狐狸看着挺不错的，他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姜念也看了一眼窗外，“与其跟着我，他不如自己去看看这广阔的天地。” 况且，她在圣希尔大陆里有那么多的仇家。 要是谁发现这只雪灵狐长期和她待在一起，也会给他平白无故的招惹杀身之祸。 “我看他是不等到你不罢休的。”云奈回望了一下小狼，然后意有所指的对姜念道：“毛茸茸的狐狸，似乎也不错。” 恶魔一族，其实都挺喜欢毛茸茸的生物的。 姜念停顿了一下，知道云奈话里的意思，“不会，别想了。” “好吧。”云奈遗憾的叹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精灵从秋千上下来，把精灵果的核丢到垃圾桶中。 然后走到姜念的面前，掀起眼眸，拉住她的衣袖，“你喜欢狐狸那样毛多的？” 明明还是稚嫩的声音，可语气神态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姜念敏锐的察觉到了。 “你这是……”姜念没有找到词语，怎么形容他现在的状态。 “记忆恢复了，法力恢复还需要半日。”他站在姜念面前，“会很快的。” 然后，他又凑近了一些，问的有些执着，“你……很喜欢那种毛茸茸的生灵吗？” 他看着姜念，姜念也同时看着他。 她不清楚为什么眼前已经恢复记忆的精灵王，会这么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 仔细想了想，给了一个十分中肯的答案，“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不过那种毛茸茸的手感，确实挺不错的。” 得到答案的精灵，沉默的站在原地。 隐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微微蜷缩。 第170章 去精灵族前期 云奈察觉到小精灵和姜念周身萦绕着的那种奇怪的氛围。 她很不解。 这种疑惑不解，在第二日的清晨，得到了答案。 清晨刚刚醒来的云奈，就见姜念身边坐着一个高大男人。 男人一头雪白的发丝垂落到腰间，翠绿色的眼眸，额头上还有一处印痕。 浅绿色的袍子被他穿在身上，衬得他格外好看。 云奈几乎是在看到他眉心的印痕，就已经猜到了这位的身份。 云奈震惊了。 这是……精灵王亲自来接这只精灵幼崽吗？！ 云奈走过来，有些惊讶的望向姜念，“精灵王是来接那只幼崽的吗？” “不是。”姜念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他就是我昨日带来的那只幼崽。” 云奈：“……” 旧友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开玩笑。 精灵王怎么可能会变成幼…… 嗯？！！ 不对。 精灵王似乎确实每隔几百年，就会被迫变成幼崽几个月。 云奈的表情变化很丰富，姜念就笑眯眯的望着她。 等到云奈恍惚的反应过来后，她盘腿坐在了姜念对面。 “既然你恢复了，你应当可以自己回去的吧？”姜念看着身边的精灵王。 顾卿礼垂下眼眸，低低的说了一句，“也可以不回去。” “嗯？”姜念发出一个疑问词，继而又想到了之前顾卿礼给她看的那份神谕，“你还要继续去游历？” 顾卿礼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可否陪我回圣森林一趟？”顾卿礼望向她，“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圣森林里住的大部分都是崇尚光明元素的生灵。 找一个恶魔过去，能做什么呢？ 姜念根本就猜不出顾卿礼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直接问了，“想要让我做什么？” “事关神树的神谕。”顾卿礼指尖微碾，“因为关乎光明神和黑暗神，我需要一位黑暗神的信徒。” 他想要弄清楚什么事情，姜念隐隐约约猜到了一点儿。 只是…… “那有什么好处呢？”姜念眼眸微挑，“没有好处的事情，恶魔可不会去做。” “完成之后，三篮子恶魔果，王宫珍宝阁中，你可以随意挑选六样物品。” 精灵王的珍宝阁啊。 传闻里面有各种奇珍异宝，每一样都万金难求。 如果帮了他，去看看那珍宝阁，顺带拿走几件，确实让姜念很感兴趣。 “好啊。”姜念答应了。 顾卿礼眼眸微缓，眼底坠着淡淡的笑意，“那就多谢你的帮忙了。” 沉默的看完这场算得上交易的帮忙谈判后，云奈的八卦心又出来了。 比起昨天的小狐狸，现在的精灵王好像和姜念更般配啊。 不过…… 光明和黑暗的信徒在一起，真的可以吗？ 云奈沉默了。 屋子外，化成人形的雪灵狐还在那里等着。 在看到姜念的时候，就立刻站起身，直勾勾的望着她。 云奈站在最后面，很想从小狼那里拿一把瓜子，边吃边看。 可惜现在小狼去做早饭了，她拿不到瓜子，也没办法和他一起吃瓜。 一片安静中，圣森林突然有了动静。 云奈屋子对面的树木，突然开始无风自动。 很快，十几位精灵族长老就匆匆的赶了过来。 “王。”为首的大长老看到顾卿礼已经恢复原样，才松下一口气。 他带着一众的长老，对顾卿礼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嗯。”顾卿礼微微颔首，“辛苦你们跑来这一趟了。” “只要王无事就好，并不辛苦。”大长老站直身子，“王现在可要回圣森林。” 顾卿礼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询问，而是侧眸看向姜念，微微低下身子，询问她意见， “你打算什么时候同我去圣森林？” “等吃了早饭之后吧。”姜念已经很久没有尝过恶魔族的食物了，“吃完早饭就去。” “好。”顾卿礼抬眸望向大长老，“等吃了早饭再回去。” 并不瞎也并不聋的大长老沉默了。 他看向姜念，很清楚这是一位法力很高深的恶魔。 但是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王会听一个恶魔的建议。 而且从他们刚刚的谈话中来看，王还想要带这位恶魔去圣森林。 “正好，一起留下来吃早饭。”云奈又朝着厨房走去，“我去让小狼多准备一点。” 精灵们一直知道圣森林的边缘住着一只恶魔和火云狼。 平日里的探险者，还没到圣新林里去，就被他们两个给赶走了。 以前也有不少精灵来这里做客。 一众长老对恶魔并没有什么偏见。 他们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王和这位强大恶魔之间的事情。 小狼做的早饭有三种。 一种是精灵喜欢的浆果蔬菜，一种是狼喜欢的并没有全熟的肉，一种是荤素参半被恶魔喜欢的全熟食物。 被烤过的恶魔果被一切两半，放到了餐盘中，散发出另一种甜香。 小狼的厨艺很好，姜念用叉子插起一块熟肉吃，是椒盐香。 “给。”顾卿礼在姜念的手边放了一张干净的手帕，好让她在吃饭后随时就能取到。 他视线也从没有离开过姜念。 姜念垂眸，咬着一块肉，觉得恢复记忆的顾卿礼不对劲，很不对劲！ 安静而静谧的一顿早饭出来，姜念喝了一大杯恶魔果做的冷饮。 “云奈，你不开一间恶魔餐厅真是可惜了。” 从前她就知道云奈的厨艺很好，没想到得她衣钵的小狼也这么好。 “我要是开了，也没有恶魔过来。”云奈也抱着一杯冷饮喝。 恶魔除了幼崽期不能离开孕育之地，其他恶魔早就四处闯荡了。 喜欢哪个地方，就去哪个地方定居。 这分散程度，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分布特别广。 “倒也是。”姜念赞同云奈的观点。 云奈可没有忘记一直等着姜念的精灵王，她用手肘戳了戳姜念，“你打不打算找一位伴侣？” “嗯？”姜念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多感兴趣，只是摇摇头，“一个人挺自在的。” “那也是。”云奈赞同的点点头，在察觉到身后小狼的视线时，又补了一句，“不过两个人也很好啊，不会那么孤单。” 姜念轻笑一声，又塞给云奈一杯冷饮。 她猜到了云奈的话里有话。 “等以后遇到了会。”姜念抬眸望向云奈，“但不会是现在。” 无论是外面还趴着等的雪灵狐，还是请她帮忙的精灵王，都不可能。 她还想别想了，脑补不可要。 云奈嘿嘿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第171章 神树神谕 云奈是和姜念一起出生的恶魔。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姜念的恶魔是谁，云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奈也比任何恶魔都希望，姜念能寻找到那个可以陪伴一生的人。 相比较云奈的平和人生，姜念的人生波澜太大。 如今四处闯荡的强大恶魔，也曾被很多人欺负过。 云奈从前总是看到姜念带着一身的伤回来，一双红色眼睛怎么看都觉得里面藏匿着委屈。 后来，姜念越来越强大。 她还是有很多的敌人，但都拿她没有办法。 可是拿这个强大的恶魔没有办法，和恶魔交好的弱小朋友就总是遭了殃。 时间越长，姜念交的朋友越少。 到了最后，干脆放弃社交。 就连云奈都很少能见到姜念了。 坐在二楼秋千上的云奈，靠在小狼的肩膀上，忧愁的看着好友跟着精灵王去了圣森林中央。 “小狼啊，你说精灵王和雪灵狐，哪个是她的良配？” 云奈还是觉得，这两个里面，必有一个是良配。 小狼不关心别人，但这个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精灵王。” 这匹狼并没有考虑多少东西。 他只是单纯的以狼的方式思考。 只有实力强大的狼，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而对小狼来说，顾卿礼就是那匹狼。 “我也觉得。”云奈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因为他们的意见相同，而高兴的给了小狼一个亲吻。 姜念对好友和好友伴侣的猜测一无所知。 她现在正在佩戴隐藏黑暗元素的玉佩，避免吓到精灵族里真正的小精灵们。 顾卿礼察觉到她的举动后，将一串手链递给她，“这个给你。” 手链上镶嵌着绿宝石，还缠绕上了不知道是什么树的叶子。 漂亮好看。 “这是做什么用的？” 姜念并不相信，精灵王会在此时突然给她一个平平无奇的手钏。 处事不惊的大长老看清楚精灵王拿出来的是什么手链时，有点破防。 他神色复杂的看看追随了多年的王，又看看王身边的恶魔。 “有了它，就不会有精灵怕你。” 顾卿礼把这条手钏目前最有用的一条说给了姜念听。 不知道精灵族情况的姜念，也不会觉得精灵王会有所隐瞒。 她直接就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大长老看着他们一个说了，一个信了，内心沉默了。 他扭头看向其他的长老，见他们和自己神情一样，内心又平静了。 年纪最小的新晋长老，有点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拉住大长老的衣袖，眼睛瞪的像猫儿一样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一直搞不懂年轻人想法的大长老，这一次表情解读的十分准确。 大长老微笑不语，并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十三长老沉默了。 精灵王把象征精灵王伴侣的身份给了这位恶魔小姐，难道不值得她惊讶一番吗？ 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悄悄的继续惊讶。 一如其他的十二位长老一样。 圣森林里设置的攻击魔法阵和迷障都对精灵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很轻易的穿过了最危险的地方，朝着精灵居住的中心走去。 精灵居住的地方，有很多高耸的大树。 树木葱葱郁郁的长的很高，抬头都望不到顶端。 天空被树木庞大的枝叶遮挡住，只能撒下来星星碎碎的光斑。 森林的最中央，有一片清澈干净的湖。 尚且年幼的精灵飞在湖水之上玩耍，少年精灵则是坐在湖边吃着浆果看魔法书。 成年的精灵大多都在忙碌各自的事情。 “王回来啦！”不知道是哪个精灵少年出了声，吸引了所有的精灵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精灵们开心的和王打招呼，然后继续做手中的活。 只有精灵幼崽们，什么都不怕的飞到了王的身边，开心的近距离打招呼。 一只胖嘟嘟的幼崽，注意到了不属于精灵行列的姜念。 他疑惑的飞过来，围着她绕了一圈儿。 还没有系统学过种族书籍的精灵，把姜念归到了人类的行列中。 “你是人类吗？”小幼崽问。 “不，我是恶魔。” “传闻中饲养恶龙的恶魔吗？”小幼崽又问。 “不，我不饲养任何生灵。” 小幼崽们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姜念的身上。 他们本能的对一切都很好奇。 包括眼前的恶魔。 顾卿礼看着小幼崽们围着姜念，询问一个又一个问题，像是好奇宝宝一样，肚子里全部都是问号。 “好了，以后再问吧。”十几个长老走过来，一人抱走一只幼崽。 最后大长老还没有抱到幼崽，只能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走到了一边。 精灵族的四周都萦绕着光明元素的气息。 可是姜念却并不会觉得讨厌。 这是一件令她觉得很神奇的事情。 毕竟之前遇到光明元素的魔法师，并没有让她有这种很舒适的感觉。 “走吧，我带你去王宫。”顾卿礼在湖水的对面，建立了一座宫殿。 宫殿之中，居住着十三位长老和顾卿礼。 据姜念从前看的书记载，传闻这座宫殿是光明神赐予下来的。 宫殿很大，也看不出来都用的是什么材质。 宫殿的四周都有很粗壮的树木，盘根交错的扎进宫殿的土壤之下。 “这是守护树。”顾卿礼察觉到姜念的视线，主动解释，“一旦有人擅闯王宫，都会被守护树打回去。” 甚至于，这些树木存在的年岁，比顾卿礼还要长。 “不是要解决神树的神谕。”姜念走快了一点，扭头看着顾卿礼，“神树在哪里？” “在宫殿的后面，我带你去。”顾卿礼带着姜念绕到了后方。 神树并不算高，甚至也不大。 可是那周身萦绕着的光明元素气息，却怎么都让人忽视不掉。 翠绿的叶子隐藏着勃勃生机。 在察觉到顾卿礼和姜念抵达这里的时候，还晃动了一下枝干。 树叶被摇晃的沙沙作响，似乎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 “这就是神树啊？”姜念介于两种元素的冲突问题，一直站在顾卿礼的身后来看。 即使这棵树目前表现的很温和，姜念也依旧没有近距离观察的心思。 “嗯。”顾卿礼拿出那片带着神谕的叶子。 第172章 姐姐 顾卿礼将神树叶子落叶归根，周身运转魔法阵，温声询问神树：“光明神在上，请问这场旅途的意义，是否是在于遇见？” 神树上的圣光更盛，甚至暗含着金色的光晕。 神树上的一片叶子的飘落到了顾卿礼的手中。 还有一片，落到了姜念的手里。 被神树给了叶子，姜念受宠若惊。 看到叶子上的内容，姜念沉默不语。 上面写着的第一句话是： 美丽的恶魔，黑暗神在这里等待已久。 姜念：“？” 姜念现在不是很明白她侍奉的黑暗神明了。 明明她家乡里有一棵树可以供黑暗神明降下神谕，为什么他还要指引自己到精灵族，也就是光明神的地盘，来听他降下的神谕。 在她沉默的时候，叶子上的神谕已经完全出现了。 我曾经和光明神做了一个很大的赌注。 赌精灵和恶魔遇见，是和平共处还是刀刃相向。 这关乎着我和光明神未来会如何相处，以什么身份相处。 你做的很好，我赌赢了。 若你愿意，我可以邀请你到神明之界来参加我和光明神的婚礼。 ——至此，黑暗神明。 姜念捏着叶片，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文盲。 有点读不懂叶子上文字的意思。 什么……赌注？ 还有……和光明神结婚？！ 无助的恶魔，捏着单薄的叶片，看着离谱的神谕，一时之间找不到一个人倾诉满心的荒唐。 顾卿礼收到的叶片和姜念收到的差不多。 光明神在赞叹顾卿礼的包容，并很开心自己赌输了。 同时也邀请顾卿礼来神明之界，来参加和黑暗神的婚礼。 两位神明拿他们的相遇，暗搓搓的做了一个关乎于婚礼的赌注。 并且两位神明很开心赌注的结果。 顾卿礼沉默的看着这片叶子，心里却想的是别的事。 原来光明神和黑暗神在一起了吗？ 神树并不知道，它带给了两位信徒怎样的冲击。 风不吹，树未动。 姜念被顾卿礼带进了王宫里面。 捏着一块草饼，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红茶，红眸眨了眨。 “你不开心？”顾卿礼研磨草粉的动作一顿，看向对面许久未动的恶魔。 “没有。”姜念咬了一块草饼，突然抬头坐直，看向顾卿礼，“那我们当初的见面，也是他们蓄意安排的？” “不是。”顾卿礼继续研研磨草粉，“神明并不能过多的插手下界的事情。” 他们只是创造了让他们可能相遇的条件，仅此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神谕，顾卿礼也根本不可能会遇见姜念。 姜念点头，赞同顾卿礼的观点。 她咬着手里的草饼，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另一种方向，“这种饼，是用什么做的？” 甜甜的，味道还挺好的。 “用神草。”顾卿礼将还未磨成草粉的神草递给姜念。 这些神草都已经被晒干了水分，仔细问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神草在圣森林里很多，经常被精灵摘了做各种吃的。 同时，这也是外界千金难求的疗伤圣药。 姜念把神草又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又看向他刚刚磨好的草粉。 “这些草粉，也是要做草饼吃？” “不是。”顾卿礼把这些东西都收集好，“做米草糕。” “你来做？” “我来做。” 王宫里面是有厨房的。 用的是从矿区采集来的火石。 圣森林中阳光和雨水参半。 在到半下午的时候，屋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打湿了土壤，让土壤变得湿润。 姜念不想洗鞋子，就躲在屋子中没有出去。 “在这里多住一些时间吧。”顾卿礼又给姜念端来了热腾腾的米草糕，“神之界的入口在这里。” “好啊。”姜念捏起一块米草糕，软软糯糯的口感。 顾卿礼的厨艺很好，而且做的很合姜念的口味。 一口茶半块米草糕，她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手。 顾卿礼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偶尔会站起身，从厨房再端来一盘糕点。 每一次端过来的糕点，都不一样。 在他端来第六盘子的时候，姜念沉默的望向他。 忍了忍，她还是问了，“你到底做了多少种糕点？” “九种。”顾卿礼转身，端过来第七盘。 桌子本身就不大，这些点心盘子快要占据完了。 “我们吃不完。”姜念觉得，还是有必要传输一下勤俭节约的思想的。 “每盘只有三四块，可以的。”顾卿礼扫了一眼窗外的天气，下了结论，“时间还很早。” 姜念沉默了。 然后她捏起一个豆沙包，咬了一口。 对于森林里来了一个恶魔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没有一个精灵感到害怕，因为那是王带来的人，不会伤害他们。 精灵族防备的，从来都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 次日，天气放晴。 姜念躺在一根树杈上，手里拿着一本魔法书。 她没有继续复习黑暗魔法，而是换了一本任何种族都能学习的魔法书。 这是为了防止偷看的少年和幼崽们，偷偷学了不好的魔法，带坏小朋友们。 他们很大胆，也不怕她。 姜念坐在树上，顾卿礼则是坐在树下。 树上的恶魔在看书，树下的精灵在编花环。 当恶魔复习了半本书后，手边多了一个悬浮着的美丽花环。 姜念扭头看向树下望着她的人，接过这个花环，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好看吗？” 花环上的花和树叶都是小精灵找的。 花环很好看，戴着花环的恶魔垂眸看着精灵王，眉眼含笑，更加好看耀眼。 精灵王抬头专注的望着她，微微勾起唇角，“好看。” 小精灵飞到姜念的身边，嫩绿色的眼睛看着她，“姐姐，真的很好看。” 是不同于精灵王的好看。 顾卿礼听到这只小精灵叫姐姐，眉头微蹙，“不许叫姐姐。” 姜念和她身边的小精灵同时低下头看过去。 “为什么不可以？”姜念并没有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而且…… “你也曾叫过我姐姐。” 奶声奶气的叫姐姐，跟在身后像一个小尾巴一样，怪可爱的。 可惜现在应该不会再听见他叫一声姐姐了吧。 “不合适的。”顾卿礼身后带着鎏金的翅膀振动，飞到了和姜念平齐的位置，嗓音微沉，犹如质地很好的珠玉，“姐姐。” 姜念一愣，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他。 第173章 他不是，那只狐狸是 姜念从前就知道，语言所带来的杀伤力，是不可忽视的。 可是她从没有想到，有时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会给她带来那么复杂的情绪。 试问，被一位实力强大的精灵王叫姐姐，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个问题，亲身经历的姜念，也不能很好的用语言描述出来。 就像是一个汤锅里，同时放了各种调味料，搅和在一起，品尝不出具体都包含了什么。 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也是一言难尽的。 以至于，有人还会恍恍惚惚的再尝一口。 就像现在的姜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磕磕巴巴的反问面前的精灵王，“你，你刚刚……叫，叫我什么？” “姐、姐。”某位年龄比恶魔不知道大了多少岁的精灵王，丝毫没有因为这个称呼而有任何或害羞或为难的表情。 他笑意盈盈的，凭借着身后的精灵翅膀，停留在半空中，翠绿色的眼睛中，映照出姜念的倒影。 成年的精灵，声音比幼年又多了一些低沉和……性感，带着像罂粟一样的诱惑度。 姜念望着眼前的精灵王，觉得她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没有抵抗力。 甚至因为这两个字而红了耳朵。 这种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旖旎的气氛，被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精灵崽子打破的。 “王为什么会叫她姐姐，她是王的姐姐吗？” 没有什么学问的新生精灵，不明白为什么王的姐姐是一只恶魔。 “是。”精灵王回答了幼崽的问题，并且教育身边的精灵，“所以，你们不能叫她姐姐。” 一向宽容温和的精灵王，在此时表现出了极高的占有欲。 虽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卿礼会想要占据这个称呼就是了。 姜念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卿礼，发自内心的吐槽，“你比我大很多。” 她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关于他的事迹。 她可是听着他的各种传闻长大的。 “按照精灵一族的寿命来说，我刚刚步入青年。”顾卿礼看着她，“种族不同的。” 所以，也不能一概而论。 姜念率先避开了他的视线，抬手扶了一下花环，不想再和他谈论这个问题。 有了这么个插曲，精灵幼崽们也不再叫姜念姐姐了，而是换了一个称呼。 叫公主。 王的姐姐，也是公主。 姜念强烈的拒绝这个称呼，但是并没有多大的成效。 等送走这群玩累了的小精灵幼崽们，姜念和顾卿礼并肩坐在湖边。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月亮已经出来上班。 月光洒在平静的湖面上，映照出一种清冷的光线，让人的心都跟着平静下来。 “让精灵称呼一个恶魔为公主，他们以后出去遇到别的恶魔，可是会吃亏的。” 姜念并不觉得恶魔和精灵相处太亲密有什么好的。 毕竟，不是每一个恶魔都像她一样，对精灵没有任何偏见。 她小时候还被恶魔欺负过呢。 更不要说这些单纯的小精灵。 “黑暗神明和光明神明都已经结亲了，恶魔和精灵为什么不能共处？” 顾卿礼抛给她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和平共处，也需要时间。”姜念眨了眨眼睛，盯着湖水里的自己看。 长达无数年的隔阂，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那你会讨厌精灵吗？”顾卿礼一只手收紧，垂眸看到姜念一直戴着的手钏，“会讨厌和精灵在一起吗？” “我若是讨厌精灵，你当初就被拍给其他人了。” 姜念其实很喜欢精灵的。 小时候将她从地下拍卖场揪出来的神秘人，就是一只精灵。 身为恶魔，但也有向往光明的时候。 顾卿礼勾起了唇，为她的答案而感到开心。 “等参加完两位神明的婚礼，我有件事要向你坦白。” 顾卿礼想到自己当初送她手钏的私心。 这种私心，是害怕精灵族对她产生害怕情绪，伤了这个看似洒脱实则心思细腻的恶魔。 也是为了心底那些隐蔽，悄然产生而不可说的情愫。 在认识姜念之前，顾卿礼对一见钟情这个词的理解，停留在书本上的刻板印象。 在认识她之后，这个词变得很生动形象。 甚至快要具象成了她这个人。 “好啊。”姜念算了算时间，没有多久了。 她还有些好奇，身边这位看着温和无害的精灵王，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 这个答案，注定要到几天之后才能知道答案了。 圣森林很大，精灵族居住的地方只在最中心。 在周围的边缘，也有很多其他的生灵居住。 大多都是没有什么伤害性的生灵。 有时候姜念坐在树下看会儿书，周围都会围绕着一圈儿的小动物。 挤挤挨挨的围着她，很是亲昵。 之前谁见谁怕的恶魔，对此很不解。 甚至在傍晚见到顾卿礼的时候，还问了这个问题。 就算她收敛起周身那似有似无的杀气，应该也只是不会被惧怕。 还做不到让这么多温和无害的小动物喜欢吧？ 顾卿礼写字的手一顿，眼眸不自觉的眨了眨。 因为精灵王很受动物欢迎，所以被认定为精灵王伴侣也会很受动物欢迎。 但这个答案，顾卿礼暂时还没敢说出口。 没等他找到什么别的理由回答她，外面大长老敲响了宫殿的门。 “王。”大长老行礼，“外面有一只雪灵狐一直徘徊在圣森林的外围。” 已知圣森林不会有本土雪灵狐在这里生存。 那这只雪灵狐是哪一只，在场的精灵王和恶魔都猜到了。 姜念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还没有离开。 从前姜念也不是没有放生过雪灵狐。 无一不是道了谢，拿着金币去过逍遥闲散的日子去了。 像这种一直等着的雪灵狐，他是第一只。 姜念突然就想到，之前她说要在事情结束后去北海，他要跟着的事情。 顾卿礼看到姜念陷入沉思的神情，默默垂下眼眸。 挥手让大长老离开之后，他才询问：“你要不要去外面见一见他？” 已经恢复记忆的精灵王，看过关于恶魔记载的书籍。 对恶魔喜好的描写，书里都有写。 很多恶魔，都喜欢毛茸茸的生灵。 他不是，那只狐狸是。 第174章 恶魔幼崽小姜念 其实姜念并不是很想去见那只雪灵狐。 单纯的觉得没有必要。 可如果不去见，那就意味着，他会在那一直等。 等她办完了在精灵族的事情，从精灵族前往北海，他可能还会跟着。 到那个时候处理，似乎更是一件令人觉得头疼的事情。 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姜念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还是去看一看吧。” 早点说清楚，也可以让他早点离开。 “好，我陪你。” 顾卿礼转身，把桌子上的笔墨收拾好，然后整理一下衣服，带着姜念过去。 只要进入圣森林中，没有任何一只生灵的踪迹会逃脱的了顾卿礼的追踪。 只不过，要看他会不会特意去调查了。 想要找到那只雪灵狐，对顾卿礼来说，再简单不过。 在圣森林的边缘，一直安静等着的雪灵狐，在看到姜念的那一刻，就立刻站起来。 毛茸茸的大尾巴甩了甩，眼巴巴的看着姜念。 他想要叫主人，却发现现在已经不是了。 想要叫名字，却又怕她不喜。 最后，也只能小心的用你代替。 “你回来啦。”雪灵狐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也带着惊喜。 生长在人类社会的雪灵狐，接收到的善意不多，姜念是对他最好的一个。 “嗯。”姜念站在距离他有两三米的地方，垂眸问他，“你是在等我？” “对，我想和你一起去北海。” 雪灵狐想了想，化成人形，期待的看着她。 虽然化成了人形，但是那狐狸耳朵和尾巴却没有收起来。 顾卿礼沉默的看着，觉得这尾巴和耳朵有一点点的碍眼。 “北海我会自己去，不需要你陪着。”姜念认真的看着雪灵狐，“也不会让你跟着。” 买下雪灵狐车，是因为要赶路。 放这只雪灵狐自由，是不想他以后再被人类欺负。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更不可能带着这只雪灵狐去其他有人类的地方。 雪灵狐踌躇的站在原地，低下头，“你……是嫌弃我能力低吗？” 他到如今才刚刚化形，还是靠着姜念才做到的。 这样来看，确实不配跟在她身边。 “不是。”姜念微微摇头，“我没有嫌弃你，只是不喜欢别人跟着。” 少年沉默着，又化成了雪灵狐，尾巴蔫蔫的耷拉下垂。 一双毛茸茸的耳朵也聋拉着。 几乎要将身上的失落具象化。 顾卿礼沉默的看向这只雪灵狐。 他明明知道姜念很喜欢毛茸茸，却还化成了原型，失落的站在那里。 狐狸的心眼果然和尾巴一样多吗？ 姜念看着他这个模样，愈发坚定不能心软。 如今心软，只会让这只魔法修习不高的雪灵狐，遭到她敌家的报复。 她凑过去，揉了揉雪灵狐毛茸茸的头，“别在这里守着了，去你想去的地方吧，世界很广阔，你要自己去看看。” 雪灵狐呜咽的抬眸，看着姜念。 半晌，他蹭了蹭姜念的手心，落寞的点点头。 见说通了，姜念无形中松了一口气。 “路上小心。”这是姜念和雪灵狐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站起身，走到顾卿礼身边，“走吧，我们回去。” 顾卿礼点点头，回眸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雪灵狐，然后跟上姜念的步伐。 立在原地的雪灵狐，失落的转身走向和姜念相反的方向。 如果他再待在这里，就要惹她厌烦了吧。 她说过要去北海的，那他就提前去北海吧。 在北海做一些生意，到时候还能邀请她过来。 想到这里，雪灵狐的失落消失了一点点。 打定主意后，雪灵狐的眼神坚定了不少，也有了目标。 圣森林外围，云奈和小狼坐在二楼，就看着雪灵狐离开了圣森林，朝着北方向跑去了。 云奈轻轻的‘啊’了一声，握住小狼的手，“这是……精灵王赢了？” 小狼没说话。 小狼知道，这不是在问他，是在问她自己。 果然，他没有回答，云奈也没有在意。 小狼再一次为自己猜中爱人的想法，而感到开心，摇晃起来尾巴。 圣森林中，刚刚回到宫殿的姜念，就被顾卿礼拉去洗手了。 “现在洗手……是有什么礼节吗？”姜念没觉得自己的手脏啊。 他怎么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堪称可以作为祭拜前净手的洗手池？ “我给你做了一些板栗糕，还烤了红薯，不洗手不能吃。”顾卿礼回答。 姜念听到有烤红薯，立刻转身去洗手了。 虽然这个洗手方式有些繁琐。 站在原地的顾卿礼，第一次因为精灵不属于毛茸茸一族，而陷入一种出不来的沉思。 种族改变不了，顾卿礼转身去厨房拿烤红薯和板栗糕了。 那就多从厨艺上磨练磨练吧。 姜念确实很喜欢顾卿礼做的各种吃食。 他做的很多吃食，她都很喜欢。 就像是磨练了无数年一样，顾卿礼总是能猜到她想要吃什么。 在精灵族的生活很是惬意。 每日看书，逗小精灵崽崽，抱一抱兔子和松鼠。 还能吃到精灵王的美食，近距离欣赏精灵王那惊为天人的容貌。 在神明降下指引的那一天，金光洒在顾卿礼的身上，这种感觉更甚。 姜念望向顾卿礼，眼眸微眯。 心里想着，书上对精灵王的描写，还是委婉了。 在神树前方，神梯缓缓落下，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登上去。 金光将两个笼罩后，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踏入神界的时候，可能会出现时空错乱，不过不用担心，不会有大问题。” 姜念在踏上天梯后，听到这道声音后，眼前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再往前走，她似乎进入了时空的洪流中，周围闪过无数画面。 她专注着眼前的神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没有被任何的画面所吸引，一心只想要通过这天梯，抵达终点。 一旁的顾卿礼，却被一些画面吸引住了。 他好像……看到了幼年时间的姜念。 虽然和长大后的她有很多不一样，和顾卿礼就是下意识的觉得，那是她。 等顾卿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天梯上离开，站在了一处地下拍卖场里。 台上正在被拍卖的，是一只恶魔幼崽。 恶魔幼崽被关在笼子里，锁住了手脚，嘴上还戴着防咬的锁链。 一双红色的眼睛带着凶狠的杀意，仿佛只要离开这个笼子，就能杀了在场所有参与拍卖的人。 她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像是一匹受伤的恶狼，在等待反击的机会。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不仅不害怕，反而很兴奋。 拍卖声络绎不绝。 他们都想要拍到这一只恶魔，成为自己最忠诚的奴仆。 第175章 谢谢你救了我 顾卿礼认出来，关在笼子里的是幼年时期的姜念。 是处于在孤独、无助时期的小姜念。 浑身是伤，被当作是一个物品，关在笼子里任由买卖。 她是不是也会像当初的他一样，每天只有一杯水和一个浆果。 那么倔强敏感的恶魔，是不是会遭到鞭打。 素来温和的精灵王，此时是真的动了怒。 怒火在胸腔中燃烧，差点让他失去了理智。 一股心疼，从心底蔓延，密密麻麻钻心的疼痛。 他无视那些拍卖声，从最后面往前走。 拍卖会场的人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立刻跑过来，阻止他再往前走。 甚至于，有大魔法师吟唱咒语，想要困住他。 会场中，也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被迫终止拍卖。 拍卖声停止，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精灵。 他的精灵耳和翠绿色的眼睛，都能够让人很轻易辨认他的身份。 顾卿礼并没有因为任何人的阻止，而选择退却。 他直接挥退那些试图阻拦他上台的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小姜念的身边。 所有赶过来想要上台制止他行为的人，都被他的魔法逼退数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打开了笼子。 小姜念并不能判断眼前的人是好是坏，只能恶狠狠的盯着他。 给人一种，只要松开她，她就能咬死他的错觉。 可是顾卿礼并不害怕。 他只是轻柔的将手放在她的头顶，声音温柔，“不怕，我带你离开。” 小姜念一愣，她忘记了反抗，眨着红色的眼睛，歪头看着他。 绑在小姜念手脚上的粗重锁链，被他温柔的扯开，避免伤到她。 脸上的锁链也被直接扯断，让她终于能够解放。 锁链全部拿下来时，手腕和脸上被锁链扯出的红痕就清晰的映入眼帘。 顾卿礼心疼的轻轻摸了一下，嗓音都放轻了不少，“疼不疼？” 问完，他又停顿了下来。 被这样对待，怎么可能不疼？ 小姜念没有回答，长达两天没有喝水，让她的嗓子很干，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 她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带着阳光味道的披风包围住小姜念，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浑身乱糟糟，脏兮兮的小姜念，眨着红色的眼眸，还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是神明来救她了吗？ 她偷偷跑出来，神明也没有选择抛弃她，对吗？ 顾卿礼小心翼翼的抱住她，转身看向身后一众警惕的人类，“偷偷带走我养的恶魔，还敢公然拍卖？” 顾卿礼是故意这样说的。 他不属于这个时空，很可能下一刻就会离开。 必须要在离开之前，让这些人不敢再招惹她。 他也没有听这些人说了什么，只是平等的给每一个试图阻拦他的人打成重伤。 随后迅速果决的废掉他们修习的魔法，带着小姜念从地下拍卖场离开。 小姜念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产生了极大的茫然。 已经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却被强大的……神明救了。 顾卿礼察觉到身体被拉扯，知道自己可能快要离开了。 他尽可能的带着她远离那个地方，又连忙在她身上布下三道守护魔法阵。 在一处隐蔽的森林中，顾卿礼放下了她，塞给她一袋金币，还有一壶水和一袋子恶魔果。 被放下的小姜念喝了一点水，觉得嗓子没有那么痛了，才哑着声音询问：“你是神明吗？” “不，我是精灵。”顾卿礼回答，因为时间不多，他只能匆匆叮嘱她： “你还小，之后回恶魔树和其他恶魔一起变得强大再出来吧。” 在恶魔的视线中，精灵慢慢消失不见。 小姜念站在原地，眨了眨红眸，看着面前的空气，认真点点头，“谢谢你。” 这算是小姜念，第一次见到精灵的画面。 神之界中，姜念盘腿坐在入口的位置，询问身边坐着的黑暗神明，“他这是掉哪里去了？” 更想问的是，什么时候能够捞上来。 “掉到……”黑暗神明没有说完，手一顿，“捞上来了。” 姜念一愣，再一抬头，就看到顾卿礼站在了面前。 他的身上少了一件披风，还多了一点血腥味。 黑暗神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卿礼，站起身拍了拍手。 对于这短短的时间里，顾卿礼遭遇的事情，她只字未提。 这种有趣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聊天的时候聊到，才算有趣。 “我先离开了。”黑暗神看了看自己的信徒，临走之前询问：“是红嫁衣好看，还是黑嫁衣好看，或者白嫁衣好看？” 黑暗神因为这件事情，和光明神吵了好几回了。 明明是她穿嫁衣，怎么不能自己决定呢？ “都好看。”姜念真诚的回答。 黑暗神想了想，觉得有一个不错的注意，“不如举行三场婚礼算了，省的还要为嫁衣吵架。” 神明的心思很难猜，姜念选择沉默不语。 黑暗神没有在意，她心中有了想法，从入口处消失。 姜念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这是看到了什么，能从神梯上掉到了时间洪流之中。” 要不是姜念反应的快，召唤出来了黑暗神。 之后要是再想要捞顾卿礼，指不定要捞到哪年哪月。 “我看到你被关入笼子中，在地下拍卖场被拍卖的场景了，没留神就掉了下去。” 顾卿礼没有任何隐瞒。 姜念身形一顿，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这是多久之前的记忆了，姜念自己都分不清了。 但是大致发生的事情，她还是记得的。 “那你看到救我离开的那个精灵是谁了吗？” 姜念来精灵族那么久，还真的没有见过哪个精灵给她的感觉，像当初救她的精灵一样。 加上她记不清那只精灵长什么模样，找起来不是一般的费劲。 所以，到现在她也没有找到。 “是我。”顾卿礼垂下眼眸，“我把那些人都打伤后，带你从那离开了。” “因为时间不够，来不及送你回到恶魔树那里。” 听完顾卿礼的回答，姜念停顿了一下。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宿命。 这种剧情发展，真的有一种宿命感。 是恶魔爷爷都很少讲的离谱故事。 没想到在这一天竟然实现了。 “谢谢你救了我。”姜念望着眼前的精灵，半开玩笑的说道： “早知道你掉到那里去了，我就让黑暗神晚点儿捞你了，还能给幼崽期的我赚赚福利。” 第176章 你醉了吗? 顾卿礼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缓解缓解带着沉闷的气氛。 “我离开后，你安全回去了吗？” 虽然现在大姜念完好无缺的站在他的面前，可他还是想要知道更多细节。 小姜念有没有在他离开后，安全回到家，有没有在路上被其他坏人欺负。 “安全回去了。”姜念当初是拎着那一袋子恶魔果，边吃边回去的。 吃完恶魔果后，她还提前长出来了黑色的羽翼呢。 “那就好。”顾卿礼放下心了。 “走吧，先进去。”姜念并不是很想在神之界的入口，谈论这些话题。 更何况，现在顾卿礼的身上还有血腥味。 神之界中，一方神明有一方领地。 领地和领地之间，都隔着虚空和屏障。 神明也是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如今光明神和黑暗神在一起，两方神明的领地已经靠拢在一起。 只是中间存在一层壁垒。 这层壁垒很微弱，对于神明来说，很容易跨越。 对于受邀来上界参加婚礼的姜念和顾卿礼来说，像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在进入神之界后，他们就因为信仰的神明不同，而自动进入到不同的领域之中。 姜念和顾卿礼站在壁垒的两侧，能看见对方，却触摸不到对方，也无法交谈。 商讨完婚礼细节的黑暗神明从屋中出来，走到姜念的身边。 她的眼眸微眯，眼睛是和姜念一样的红色，“我怎么觉得，这个光明信徒喜欢你呢？” 那温润的气质和光明神如出一辙。 那担心的眼神望向姜念的感觉，和光明神看她的神色很像。 黑暗神在入口处猜出来了，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信任自己的信徒。 “您可能感觉错了。”姜念目光真诚的看着黑暗神，“他的那双眼睛，看什么都很深情。” 精灵王几乎可以成为温润的代表。 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姜念觉得他看兔子都是这种深情模样。 黑暗神沉默的看向姜念。 有时候，信徒太过于像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初她也是这样和风神、水神乃至于火神，这样形容光明神的。 “不一样的。”黑暗神看着姜念，就像是在看数年前的自己，谆谆教导， “光明信徒的酒量都不好，你可以灌点酒试一试他。” 信任哪位神明，其性格也多多少少会和信任的那位神明有相似。 比如，光明神的酒量不好。 那么精灵王的酒量八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什么要试探，我又不喜欢他？”姜念用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黑暗神。 黑暗神是真的沉默了。 她红色的眼睛微眯，带着压迫感，“你确定吗？” “我确定啊。” 姜念只是觉得精灵王长的好看了那么一点，厨艺好了那么一点，脾气温柔了那么一点，相处起来快乐了那么一点…… 姜念越想越沉默。 好吧，是有点鬼迷心窍在身上。 “什么酒最好使？”姜念看向了黑暗神，“什么酒灌了不会醉的不省人事？” “葡萄佳酿。”黑暗神眨眨眼睛，“婚礼那晚我给你。” 姜念就这样，和黑暗神有了一个悄悄的约定。 比起黑暗神明这边，光明神那边反而平静很多。 光明神和顾卿礼一样，是一个温和的不能再温和的性格。 两个温和的人在一起相处，是不会产生什么争执和其他别的什么主意的。 光明神只是把顾卿礼带到了一间安静的屋子中，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的酒量如何？” 光明神的酒量很好，但是在黑暗神面前，一向会变的不好。 “还可以。”顾卿礼不明白光明神怎么会突然问这么一句。 光明神说明了问话的原由，顾卿礼明白了，并决定控制酒量。 两方神明的婚礼，是神之界的第一场婚礼。 所有的神明都赶过来参加。 纵使如此，人也并不是很多。 风神吟唱，水神跳舞，火神祝愿，冰神献上最高的祝福，爱神为这场婚礼撒下无数花瓣。 其他神明则或庆贺或安静喝酒，时不时闲聊一两句。 黑暗神和光明神最后也没有办三场婚礼。 这场婚礼，光明神穿着黑暗神准备的黑色婚服。 黑暗神穿着光明神准备的白色婚衣。 风琴声、小提琴声和木琴声，一曲接着一曲。 姜念的手里，多了一瓶黑暗神给的葡萄佳酿。 她倒了一杯，递给身边的顾卿礼，“你尝尝这个酒，很好喝。” 打定主意不多喝的顾卿礼，没有拒绝姜念。 一杯酒喝完，一杯酒又接着送上。 顾卿礼放下空了的酒杯，接过来姜念又倒满的这一杯。 两杯葡萄酒喝下去，顾卿礼眼看着她要倒第三杯，立刻握住她的手腕。 “我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 “好。”姜念也觉得将人在这里灌醉并不好。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慢吞吞的喝着。 姜念的酒量也说不上好，对此也只是浅尝辄止。 婚礼到了后面，神明们俨然将这当成了一次难得的相聚。 风神已经跑到中间，拉着火神跳起了舞。 海神和智慧女神则是相谈甚欢，坐在那里伴奏。 黑暗神和光明神相互靠在一起。 看模样，光明神似乎已经喝醉了。 坐在那里拉着黑暗神的手，不愿意放她离开。 水神已经快要睡着了，躺在爱神的膝上，眯着眼睛。 姜念倚靠在顾卿礼的身上，不知不觉又喝了一杯酒。 品尝了柚子酒后，给顾卿礼又倒了两杯。 这一场算是婚礼也算是宴会，进行了多久，谁也不知道。 但是都觉得很尽兴。 姜念拉着顾卿礼去了最偏远的地方，那里除了有一棵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再没有其他东西。 她的手里拎着一壶酒，站在树下面，张开了黑色的羽翼。 顾卿礼站在她身后，侧头看着她。 这是顾卿礼第一次见到她的羽翼。 黑色的羽翼像是黑色的绸缎一样，神秘好看。 姜念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下。 然后又走到顾卿礼的面前，把剩余的酒都递给他，“你尝尝，这酒的味道很好。” “好。”顾卿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了。 “你醉了吗？”醉意朦胧的恶魔询问面前的精灵。 精灵看着恶魔，翠绿的眸子微闪，轻声回答：“醉了。” 第177章 翅膀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将精灵灌醉的不是酒，而是眼前的恶魔。 顾卿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光明神的酒量‘不好’。 姜念收拢羽翼，走到顾卿礼的面前。 因为身高的差距，站的这么近，需要她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姜念不喜欢这样看着他。 身后的羽翼又一次的舒展，低空飞行，总算做到了和他平视。 她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酒红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察觉到眼前的恶魔似乎是真的醉了，精灵抬手搂住她的腰，避免她真的因为飞的不稳，而掉下来。 “我怎么感觉你没有醉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靠的很近。 近到顾卿礼觉得她的呼吸都打在了自己的皮肤上，燃起一片滚烫。 “已经醉了。”顾卿礼慢吞吞的，在无意识中，已经快要将她整个人都揽入怀中了。 恶魔的手指已经抵在了精灵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 翠绿的眸子如同绿色的宝石，真的很好看。 姜念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盯了很久很久都舍不得挪开眼。 眼前的精灵王，长的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想要不顾一切的亲下去。 姜念觉得眼前的精灵王没醉，她好像醉了。 醉酒后的她，一般很冲动。 “姜念。”在这场对视中，顾卿礼先挪开了眼睛，垂下了眸子。 “你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姜念歪头，捏着他的下巴，让他重新抬起头看着自己，“我长的不好看吗？” 恶魔一族，是天生的宠儿。 没有长的丑的。 甚至还有些恶魔，修习了魅魔的魔法。 不过这种魔法，姜念没有学习。 她没有想要勾引的人。 只是现在，姜念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有翻开看一看了。 哪怕只是学了一点儿皮毛，也能在某些必要的时候用上。 比如现在。 姜念实在不想要从眼前的精灵嘴里听到任何一个不好的词。 强大美丽的恶魔，也会在某些时候，生出一些不自信的想法。 “没有。”顾卿礼一只手揽住她，一只手轻轻的划过她的眼睛，“很好看。” 姜念很满意顾卿礼的回答，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抵在他下颌处的手松开，一点一点的往上挪移。 学着顾卿礼的模样，手指放在他的眼角处，轻轻的碰了碰。 在圣森林里宛如朋友的两个人，现在的举动明显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可却都默契的将这件事忽略过去了。 姜念是什么时候对眼前的精灵动心的呢？ 姜念混沌的脑子开始思索这件事情。 她把所有能想起来的和他有关的画面，都通通想了一遍。 却没有任何一个画面，让她觉得是属于让她心动的记忆深刻的场面。 可是转过来又一回想，却又觉得哪一个画面都很让她心动。 姜念把这些，最后归于日久生情。 这种情，藏在一盘盘板栗糕中，藏在他和小精灵一起编织的花环上，藏在听雨声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中，藏在…… 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画面中。 这是藏在细水长流中的心动。 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 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心动了。 想着想着，姜念又从思绪中回拢，看着眼前的精灵。 他的精灵耳毫不掩饰的暴露在姜念的眼中，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可是姜念并没有伸手去摸。 她松开顾卿礼，往后退了一步，稳稳的落在地上。 身后的黑色羽翼收拢，她转身没有去看身后的精灵。 顾卿礼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收回手。 所有的神明都在宴会中，这里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见。 顾卿礼垂眸看着手中还有半壶酒的酒壶。 仰头，将所有的酒一饮而尽。 光明神说的很对，光明神的信徒决定追随。 安静站在那里赏风景的姜念，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姜念。”顾卿礼垂眸，拉住了她的手。 “嗯？”姜念眨了眨眼睛，轻轻的晃了晃被她牵着的手，微微歪头，“你喝醉了？” 他眼眸微闪，慢吞吞的点点头，“醉了。” 一只隐藏的翅膀露了出来。 暗藏鎏金的翅膀，真的很好看。 就像是里面藏了阳光一样。 “你是喜欢狐狸尾巴，还是喜欢我的翅膀？”顾卿礼突然询问姜念。 他记得姜念，总是喜欢摸那只雪灵狐的头。 所以，她是喜欢那种毛茸茸的触感的。 那狐狸尾巴和他的翅膀，她会选择哪一个呢？ 顾卿礼问出这个问题后，就觉得没有一丁点儿的胜算。 即使还没有听到答案，他就已经将所有的期待都抛弃掉了。 只有这样，才会在听到答案后，不那么的失落。 甚至于，顾卿礼已经在心里仔细的想。 有没有什么魔法可以让精灵变出来狐狸耳朵和尾巴。 可是那样，应该也很难看的吧？ 毕竟，她喜欢的是真的毛茸茸。 就是一只兔子，似乎都来的比他更加受欢迎。 姜念不明白为什么顾卿礼会把自己的翅膀和狐狸尾巴放在一起，让她来选择。 她觉得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可比性。 可是顾卿礼却一直看着她，执拗想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翅膀。”姜念还是更喜欢精灵的翅膀。 翅膀大部分的透明，又在中洒下的金色，真的让姜念很喜欢很喜欢。 听到这个回答的精灵，一时忘记了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他看着她，身后的翅膀抖动了一下，像是在表达本体的开心。 “那你要摸一下吗？”顾卿礼弯腰看着她，侧了一点身子，可以让她更加轻易的摸到翅膀。 姜念上一次听到这个请求，还是在顾卿礼处于幼崽时期的时候。 未成年的翅膀，她尚且会去摸一下，检测一下小幼崽发育的如何。 可是成年时期的翅膀，姜念有点儿不敢去摸。 恶魔一族的翅膀，只有年幼时候相处的同伴和未来的伴侣可以触摸。 精灵一族，应该也不例外。 她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她只是看着他，轻声询问：“精灵族的翅膀，可以随便摸吗？” 顾卿礼不可抑制的眨了眨眼睛，“不可以的。” 第178章 神花 精灵族的翅膀，就像是狐狸尾巴一样敏感。 这是只有精灵认定的伴侣，才可以去触摸的存在。 一个荒诞但又似乎偏向于事实的想法在姜念的脑海里生成。 “那你现在，却同意我摸你的翅膀？”姜念稳定心神，反问他。 这句疑问，是在谈论摸不摸翅膀的问题，却又不全是关乎于翅膀。 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嗯。”顾卿礼点点头，“翅膀，可以被喜欢的人摸。”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成年的精灵王笑意吟吟的叫她姐姐。 但是这句话带给她的只是开心，没有其他别的什么想法。 像是一碗摆在姜念面前的热腾腾的甜汤。 这甜汤里肯定被放了很多很多的糖，不然姜念怎么会觉得这甜味飘到空气中都能闻到。 姜念伸出手，指尖抵在顾卿礼的翅膀上。 他的翅膀是一种冰凉的触感，轻轻的抚摸过去，还能清晰的感觉到翅膀上的脉络。 顾卿礼大部分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自己的翅膀上，感觉到翅膀上被抚摸的感觉，不自觉的抖动翅膀。 但是他并没有躲开，只是任由眼前的恶魔触摸或者捏自己的翅膀。 虽然现在是夜晚，可恶魔的视力很好。 她能够很清楚的看见眼前的精灵，也能看到他垂下微颤的眼睑，和那越发变红的精灵耳。 翅膀抖动的越发明显，纤长手指一直往翅膀的中心探过去，在行路到一半，被顾卿礼握住了手腕。 “姜念。”顾卿礼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叫她的名字，还能够说一些什么其他的。 “嗯，我在。”姜念的尾音拉长，笑眯眯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精灵王。 一副在认真聆听的模样，甚至在等他后续说一些什么。 读过很多书的精灵王，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 可是此时的顾卿礼，满心满眼的都是她。 也根本不想用别的什么话题，来转移此时的氛围。 单纯的精灵王攥紧恶魔的手，在为了一个还没有问出来的问题而感到紧张，“你……喜欢我吗？” 会喜欢身为精灵的他吗？ 黑暗神明同光明神在一起了。 那恶魔可不可以也喜欢喜欢精灵呢？ “我以为，我摸了你的翅膀，就是给了你答案。”姜念反握住顾卿礼的手，看着他的眼眸。 看着他眼中那清晰明显的写着愕然，姜念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郑重的，一字一句的回答：“我，喜欢你。” 是隐藏在时间中的喜欢。 是忽然发现的喜欢。 是想要陪着长相厮守的喜欢。 也是……带着占有欲的喜欢。 神殿中的风神化为了无数清风，落在神之界的每一个地方，也带来了神殿中的歌声。 爱神的花瓣趁着风神的清风，飘到了每一个角落。 此时的风琴，正在奏唱最美的乐曲。 水神化为吟游诗人，在吟唱从未听过的篇章。 圣西尔大陆的生灵们啊，神灵也如你们一般。 喜欢黑暗的神明啊，爱上了光明。 神灵也在寻找光。 神灵也喜欢黑暗啊。 …… 光明和黑暗，是共生。 风传送篇章，将诗篇传递远方。 神明的赞颂啊，请不要停止。 让所有的赞颂，被世人吟唱吧。 姜念展开羽翼，飞到半空中，哼起一首曲调，温婉悠长。 她飞到了最高空，又收起翅膀，任由自己坠落。 紧紧追随着她的顾卿礼，连忙展开翅膀，飞过去，接住她。 姜念任由自己落到他的怀中，醉眼朦胧。 她仰头看着接住她的人，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画面中，他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什么国度的盔甲，接住了浑身是伤的她。 画面中的她，叫他……元帅。 姜念在这一刻，恍然有一种错觉。 她好像和眼前的精灵王，曾在无数个从前相遇。 也曾在无数个不同的地方陪伴。 “卿礼？”姜念混混沌沌的抬起手，手指落在他的眉眼。 “我在。”顾卿礼将人抱在怀中，替她挡去那些风。 姜念困顿的打了一个哈欠，窝在顾卿礼的怀中，找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直接睡着了。 比起顾卿礼的酒量，姜念还真的是差了一点儿。 顾卿礼察觉到她睡着时，忍不住轻笑一声。 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在怀中，用最平稳的方式，带着她去了那间小屋。 神之界的时间和圣希尔大陆并不算完全相同，生长的作物也不大相同。 神明酿造的酒，似乎更加醉人。 姜念和顾卿礼，都睡了整整两日，才算是清醒。 而那些昨日喝了彻夜的神明们，都还沉睡未起。 光明神和黑暗神给他们留了下界令牌。 上界神明的生活要比下界的生灵无趣很多。 姜念和顾卿礼清醒后，就拿着令牌从神之界离开。 这一次路过时间洪流，姜念紧紧的拉着顾卿礼的手，避免他再出现上一次的事情。 他们离开的时候，是在神树之前。 回来之后，落地的地方，也是在神树之前。 神树上的叶子窸窸窣窣的无风自动，似是在欢迎他们两个回来。 这一场充满奇妙的婚礼，在此时，划上了一个句号。 日光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太阳从没有停下过脚步，在圣西尔大陆的所有生灵也是。 在宫殿中种植的神树，从没有开过花。 却在今天，刹那间开出了朵朵白中透粉的花。 风吹过来，树上的花朵朵落下，落在他们的脚边，肩上，头顶。 这是神树送来的祝福。 在精灵一族，曾经流传过一个留言。 神树一生只开一次花。 神树开花的那一日，就是精灵王觅寻到伴侣的那一日。 今日花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风温柔的卷起这些落下的花朵，飞到空中。 被风保存完好的花朵，被送到了每一位精灵的手中。 无论这位精灵是在圣森林，还是在圣西尔大陆的哪一处。 只要能被神树感应到，都能得到这样一朵花。 在和精灵幼崽们玩游戏的长老们，纷纷捧着花，面面相觑，露出一个微笑。 精灵幼崽们则是很懵懂的学着大精灵们捧着花，疑惑的歪头。 精灵幼崽询问：“这是什么？” 精灵长老回答：“这是神花，是精灵王成婚时，送给精灵们的祝福。” 第179章 去北海 不到半天的时间，精灵族的精灵们就都知道他们的王找到了伴侣。 姜念坐在王宫的门口，听到那花代表的含义时，陷入了沉默。 就……和精灵王在一起谈恋爱，还挺没有隐私感的。 现在整个精灵族都知道了。 顾卿礼坐在姜念的身边，在她的手边放了一杯蜂蜜水和一碟子点心。 “之前我说等参加完神明婚礼要告诉你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姜念低头看着那些点心，挑了一块自己最喜欢吃的，“是什么事情？” 姜念觉得，什么事情应该都没有她和顾卿礼在一起这件事更令人感到惊讶了吧。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顾卿礼垂眸看着姜念手腕上戴着的手钏，“之前给你的这条手钏，其实也代表着精灵王伴侣的身份。” 姜念被点心噎到了。 她僵硬的捏着半块点心，眼眸瞪大，扭头看着他。 这是什么令人惊讶的走向？ 顾卿礼立刻端起那杯蜂蜜水，塞到姜念的手里，示意她先喝一点蜂蜜水。 姜念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整杯的蜂蜜水，才觉得那种被点心噎到的窒息感消失。 然后，她垂眸盯着手腕上的这条手钏。 这是她刚刚到精灵族的那一天，顾卿礼给她的。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顾卿礼就已经很喜欢她了吗？ 见姜念迟迟不说话，顾卿礼心中越来越紧张，垂落到膝盖上的手抓住了衣角。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的。” 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几乎算是半哄骗的让她戴上了这条手钏。 “下不为例。”姜念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钏，故意严肃的看向顾卿礼。 “嗯，下不为例。”顾卿礼点点头，松开了那一处被他抓的皱皱巴巴的衣服。 他修长的手指微抬，轻轻的勾住姜念的小拇指。 姜念低头看到顾卿礼的这一点小动作，轻笑一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握在手里。 她刻意忽略顾卿礼神色中的惊讶，靠在他的身上，望着外面的郁郁葱葱，“顾卿礼，我想要去北海看看。” 想去看鲛人。 “好，我陪你。” 圣森林中，有十三位长老坐镇，很少有什么事必须要顾卿礼处理。 短暂的离开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难事。 姜念在心里算了算北海和圣森林的距离。 其实他们也可以两个人一起飞过去。 “还是不租灵车了，直接飞过去好了。” 这正合顾卿礼的意愿。 毕竟，现在的精灵王，很警惕任何一只毛茸茸的生物和姜念走的近。 即使获得了名分，精灵王心里依旧很缺乏安全感。 精灵族的精灵们在收到花之后，都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到了王宫之中。 为他们单身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精灵王，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有蜂蜜，有矿石，还有小精灵编制的花环和小玩具。 零零散散的堆满了半个屋子。 姜念和顾卿礼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关在屋子里，给这些礼物分类。 能搁置的都放到大盒子中。 不能放的就召唤出一个空间魔法阵，保留它现在的模样。 等做完这些，姜念累的直接躺在了旁边的软榻上。 等到第二天中午，姜念拉着顾卿礼，离开精灵族，去了圣森林的边缘。 在走之前，她要先和云奈他们告别。 云奈看到精灵王亦步亦趋的跟在姜念的身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她拉住姜念的手走到一个角落里，小声且八卦的小声询问：“你和精灵王……” 不得不说，云奈对于八卦这件事情，真的很执着。 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云奈猜的很对。 起码她是真的和精灵王在一起了。 明明在去精灵族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和云奈做保证，说自己不会和精灵王在一起。 而现在她自己亲手打破了这个誓言。 “在一起了。”姜念想了想，勾起一个笑容，“你说的很对，有人陪着也挺不错的。” 云奈看着好友坠入爱河的模样，也忍不住的笑了。 真是不错的结果呢。 只是简单的聊了两句，云奈就站在原地，看到姜念和顾卿礼拉着手，展开翅膀飞到了空中。 小狼在此时出现，站在云奈的身边，递给她一个果盘，“你又要开始准备新婚礼了？” “对啊。”云奈咬着水果，很苦恼，“新婚礼要送什么呢？” 送什么小狼不知道。 但是小狼知道一点，千万不要送任何和毛茸茸有关的东西。 毕竟其中有一位新人，很在意这件事情。 只是小狼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恶魔云奈丝毫没有察觉出来。 和精灵王朝夕相处的恶魔姜念，也没有察觉出来。 从圣森林到北海的路程，对善于飞翔的恶魔和精灵来说，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飞了一会儿后，姜念凑到他的身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然后欣赏精灵王的耳朵有白转红。 这就像是一场屡试不爽的游戏，姜念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没有过多久，就改为姜念的耳朵红了。 但不是因为被亲了脸颊。 而是单纯的被某位忍无可忍的精灵王给咬了一下耳朵。 不疼，但酥酥麻麻的，还觉得有点儿烫。 北海很大，站在原地一望无际，只能看到沙滩还有那看不到尽头的海面。 海浪拍打在岸边，翻涌出白色的浪花。 姜念脱了鞋子，踩在柔软的沙滩上，转身看向顾卿礼，笑容很明媚。 她在笑，他在看。 她伸手邀请他一起，他握紧她的手，和她一起在海边走着。 每走一段距离，姜念就能捡到一枚好看的贝壳。 走了没有多久，姜念的手里就拿着一小摞的贝壳。 走累了之后，他们两个人就坐在海边，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海。 “也不知道这次来，能不能看到鲛人。” 对于鲛人这种生物，姜念之前都只在书本上见到过。 因为小时候和别的恶魔打赌输了，姜念就很想见一见鲛人。 想知道鲛人是不是像别的恶魔说的那样，会本能的讨厌恶魔。 “如果你想，我可以直接唤上来鲛人群。”顾卿礼圈住姜念的手腕。 鲛人虽然信仰的是海神，但他们也对光明神有本能的喜欢。 在姜念看过来的时候，顾卿礼的手心已经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团。 这个光团最后从顾卿礼的手中脱离，飘落到海洋中。 最后渺小到肉眼看不见。 第180章 你生气了吗? 没有过多久，姜念听到了一声悠长的清脆声音。 这是从海里面传出来的。 原本只有海浪的水面上，开始风起云涌，在海的中央搅起一个漩涡。 “跟我来。”顾卿礼站起身，对姜念伸出手，身后的翅膀浮现出来。 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借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舒展开黑色的羽翼，和他一起往海的深处飞去。 鲛人和人鱼一样，拥有美妙的歌喉。 但是如果鲛人的歌声里掺杂着魔法，那就会变成杀人的利器。 不过现在这些鲛人，都只是在单纯的唱歌，欢迎他们两个人罢了。 最小的一只鲛人被很多成年鲛人保护着，从水里冒出来了一个头。 他仰头看着天空中的两个人，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眨了眨，“恶魔和精灵？” 成年鲛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是感受到精灵王的气息而从深海中浮出水面的。 但是没有想到，精灵王的身边还跟着一只恶魔。 鲛人以前见过一只恶魔，那只恶魔是一个好恶魔，还救过他们的族人。 鲛人不在乎外人的评价，他们只相信心里的直觉。 “对。”顾卿礼点点头，在回答小鲛人的询问。 他往下飞了一点儿，将一串果子送到小鲛人的手里，扭头望向姜念的神色很温柔，“这是我的伴侣。” 小鲛人抱着香喷喷的果子，扬起一个笑脸，“那祝你和你的伴侣百年好合。” 小鲛人遇到的人类，都是这样祝福夫妻的。 “谢谢。”姜念也飞低了一点，给了小鲛人很多防水的小玩具作为礼物。 小鲛人更加开心了。 在水的中央很欢快的游啊游，水洗的蓝色眼睛更加好看了。 藏在水下的尾巴都开始左右摇摆着，在海面上出现层层波浪。 成年鲛人笑着围在一起，任由小鲛人在他们的身边游来游去。 小鲛人笑着，吟唱起每一个鲛人都会唱的童谣。 他们族中的声音像是大海深处的波浪一样，空灵而悠远。 成年鲛人和小鲛人一起唱起来，带着鲛人的祝福。 姜念听着他们的歌声，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 很久很久以前，在恶魔树下像个小书痴的小姜念，偶然一天翻到了对鲛人的描述，想象着以后和鲛人做朋友。 其他的恶魔打破了小姜念对鲛人的幻想。 他们说，恶魔天生就是恶的，鲛人不可能和他们做朋友的。 争辩了很久的小姜念不服气，她背上了行囊，打算去北海寻找传说中的鲛人。 可是小姜念失败了。 她在离开恶魔树的庇护后，就被坏人抓走，关进了笼子里。 每天吃不饱睡不好，还被拉到地下拍卖场拍卖。 但是小姜念幸运的被精灵救了下来。 她拿着金币和恶魔果，跌跌撞撞的，很是狼狈的回到了恶魔树。 在其他恶魔幼崽眼里，她这是被鲛人嫌弃了。 小姜念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努力的学习魔法，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长大后的姜念去了无数的地方，包括北海。 可是每一次去北海，她都没有见到鲛人。 银蓝色的鱼尾分离一甩，从海面中跳跃到半空中。 鱼尾沾染的海水摔倒了姜念的身上，让她回过神来。 姜念勾起一个笑容。 还是她赢了的。 鲛人没有害怕恶魔，恶魔不是天生的坏人。 “姐姐，给。”小鲛人拿出一匹色泽很好的鲛纱，“麻麻说，要给回礼。” 小鲛人虽然小，可做的鲛纱也是薄如蝉翼。 “谢谢你。”姜念珍惜的收起这一份鲛纱，然后又给了小鲛人一颗蓝色的小果子。 这是姜念在拍卖场上拍卖下的蓝海果。 这种果子生长在极寒之地，对鲛人来说千金难求。 “谢谢姐姐。”还不知道这到底多珍贵的小鲛人，开心的抱着蓝海果。 知道这是什么果子的鲛人们对郑重姜念道了谢，又送了她好几匹鲛纱。 今天一下午的时间，姜念和顾卿礼都用来和鲛人聊天唱歌了。 等到傍晚回到岸上的时候，姜念也依旧挂着开心的笑容。 “走吧，去看看这边的小镇上有没有什么吃的。”姜念拉着顾卿礼，往小镇的方向走。 小镇靠海，大部分的食物也都是海鲜。 镇子上很热闹，熙熙攘攘的，卖什么吃的都有。 熟的，半生不熟的，还有全生的。 “新鲜的章鱼，你要来一份吗？” 一个头上有狐狸耳的少年站在一家明显是新店的门口，热情的邀请着。 姜念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扭头看过去。 是她之前在圣森林劝走的雪灵狐。 少年也没有想到开业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姜念。 “我用你给的金币开了一家店，要不要进来尝尝？都是今天刚刚打捞上来的章鱼。”少年期待的看着姜念。 站在姜念身边的顾卿礼，从看到这个少年的那一刻，一双翠绿色的眸子就闪过一抹晦暗。 “好啊。”姜念欣然答应，她扭头看向身后的精灵，歪头询问：“我们去尝尝？” “好。”精灵温和的点头，安静的任由少女将他拉进这家店里。 店里主要卖的就是章鱼，菜单上有一小半都是关于章鱼的菜。 活章鱼刺身，章鱼烧，炒章鱼，八爪鱼红烩，章鱼片。 介于姜念实在是不喜欢生吃什么东西，点的菜都是熟菜。 吃饭的时候，顾卿礼很安静很安静。 虽然平时他也很安静。 可这两种安静给姜念的感觉并不相同。 少年开心的给姜念讲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的眉眼都带着笑意。 姜念今天晚上吃饭吃的很快，给了钱就笑着和少年告别。 狐狸少年站在店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两个离开。 有对姜念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因为，他总算能够不受任何限制的，单纯为自己而活。 少年很感谢姜念。 被感谢的姜念，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边的顾卿礼身上。 “你……是在生气吗？” 之所以会用这种疑问句，是因为姜念自从认识他以来，就没有见他生过气。 他永远都是那种温和的模样，偶尔会因为她的撩拨，而表现出一点失态。 但像是这样，温和却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郁闷感，姜念是第一次碰见。 自然，也是第一次对他产生不知所措的情绪。 没发现他是从什么时候生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开心。 “我没有生气。” 第181章 没什么抵抗力 顾卿礼觉得那只狐狸并不能让他产生什么生气的情绪。 他只是在郁闷。 郁闷那是一只有毛的狐狸。 郁闷自己没有毛茸茸的毛。 这个问题他不是第一天纠结，但也始终没有放下过。 这是从没有安全感的心里，生长出来的一条锁心藤蔓。 不去感受的时候，不会觉得疼痛。 等意识到的时候，又难以忽视这藤蔓所带来的沉闷。 “你肯定生气了。”姜念拉着顾卿礼去附近租了一间屋子，拉着他进了屋中。 安静的精灵被恶魔搂住了腰身。 “因为什么？”姜念抬手摸着他的脸颊，酒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说出来，我才好哄你。” ‘哄’这个字，让顾卿礼的精灵耳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之前被困在幼崽时期的顾卿礼，曾经被姜念哄过。 哄他吃果子，哄他睡觉。 那现在的姜念，想要怎么哄长大的他呢？ 顾卿礼的眼睫轻轻颤动，主动的抱住她。 他俯下身，抵在她的肩膀上，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多了一丝醋味，“你和那个狐狸少年，聊得很开心。” “他也算是旧友了，你也认识。”姜念仔细的想了想刚刚她的举动。 她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顾卿礼垂下眼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那是他藏在心里的晦暗，是一种变相的占有欲。 如果说了出来，她能接受吗？ 察觉到顾卿礼又一次陷入到沉默之中，姜念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 谈恋爱比她学习魔法阵还要费脑子。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那只雪灵狐。 是因为她吗？ 姜念觉得，有些问题还是激将法好用。 “你是在担心什么？担心我不喜欢你？还是担心我会喜欢那只雪灵狐？” 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这一种解释。 猜不透精灵王心思的恶魔，决定来一次‘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都担心。”顾卿礼垂下眼眸，仗着现在姜念被他抱在怀中，任由心底的阴暗心思疯长。 “在圣森林的时候，看到你摸那只毛狐狸的头，会觉得心里闷闷的。”顾卿礼眨了眨眼睛，“也会有别的想法。” “什么别的想法？”姜念一只手抱住他，一只手勾起他的一缕头发，轻轻的卷在食指上。 这个动作她仿佛做了上百次，熟练的不能再熟练。 等到一缕头发有点微卷后，姜念就会松开这一缕，然后再缠绕上另一缕头发。 每次等她玩累了，都有一撮头发遭殃，卷的像是泡面一样。 “那时，我就在想……”顾卿礼顿了一下，将她抱的更加紧了，生怕她被吓跑了一样， 清脆中带着委屈的声音落入姜念的耳边，“在想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是因为我没有那只毛狐狸好看吗？” 这是当时的精灵王，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恶魔喜欢毛茸茸这件事，顾卿礼很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在当时，在心里产生这样的想法。 在想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他？ 在想她因为什么不喜欢他？ 也在想……直接将她带到精灵族的可能性有多大。 姜念能很清楚的感觉到面前精灵的不安。 但她从不知道，那只雪灵狐会给精灵王带来这些。 就像她从不知道，自己那些举动，都被精灵王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样。 可是姜念仔细想了又想，她只是揉了几回那雪灵狐的脑袋而已。 虽然确实是因为手感好…… 可谁也没有规定，恶魔喜欢毛茸茸，就一定会和毛茸茸成亲啊。 “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姜念松开了那缕被她摧残的头发，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喜欢什么毛茸茸。” “会一直在一起吗？”顾卿礼蹭了蹭她的脖颈。 “会！”姜念回答的无比坚定。 这件屋子里的照明灯用的长明油，照的整个屋子都带着暖白色的光。 这个灯光，很有一种亲昵的氛围。 姜念在书上看到了一种安抚伴侣的最好方法。 在今天她打算试一试。 姜念搂住他，抬头亲他。 不像是之前的亲脸颊，亦或者亲耳垂。 这一次她亲了他的唇。 接吻的感觉真的很不错，起码姜念有点儿上瘾。 气喘吁吁的结束时，姜念还抬头看他，“还生气吗？” “如果说生气，你会再这样哄我吗？”顾卿礼在一点一点的说出心中的渴望。 “不生气也可以哄你。”姜念搂住他的脖子，“你低头。” 顾卿礼听话的低下头，继续和她唇齿交缠。 美好的旅行确实是一件促进感情的事情。 等从北海回来的时候，姜念和顾卿礼比之前亲昵了不止一点半点。 某只精灵从一开始亲一下脸颊都会红耳朵，到现在已经可以直接把她抱到怀里，肆意亲吻了。 当然，耳朵红这个毛病，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善。 精灵族的精灵们，都在忙活在精灵王婚礼的事情。 十二位长老在忙活婚礼的事情，还有一位长老在训练小精灵做花童。 终于可能抱到小幼崽的大长老，很喜欢这份工作。 奶呼呼的幼崽真的很可爱。 姜念也很喜欢奶呼呼的幼崽。 这件事情她只是无意间跟顾卿礼提了一句，晚上她就收获了一只精灵王版本的幼崽。 “姐姐。”小精灵王站在她面前，站着一双水灵灵的翠绿色大眼睛，真的很可爱。 姜念把小精灵王抱在怀中，眼眸不自觉的弯了弯，但嘴上却在义正言辞的教训扮幼崽的精灵王， “你已经很大岁数了，不要这样诱惑我。” 小精灵王很认真的思考姜念说的话。 “那我换一种？” 小精灵王在眨眼间消失，变成大精灵王抱住姜念，低沉悦耳的声音落入她耳中，带着温柔笑意，“姐姐。” 顾卿礼在很偶然的一次机会发现，她对这个称呼很没有抵抗力。 每次在没有人的时候，顾卿礼总会抱着她，低声叫姐姐。 这样他就能收获到一个吻。 姜念抬头狠狠亲了他一下，“你知道的，你这样叫我，我会很没有抵抗力。” 所以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都不能怪她。 “嗯。”顾卿礼低头亲她，“我对姐姐也很没有抵抗力。” 姜念：“……” 第182章 故事八:善良的恶魔＆变成精灵幼崽的精灵王(完) 恶魔姜念从不会藏匿自己的欲望。 她想要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或者直接去做。 就比如现在。 可是这场放纵和亲昵是她先开始的，却不能任由她结束。 姜念躺在王宫中的那张柔软的床上，黑色的羽翼在白色的床榻上舒展开。 羽翼和肩膀连接的地方，被修长的手指反复揉捏。 捏的她忍不住颤抖，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翅膀的那个地方，真的不能随便乱碰。 可是现在姜念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垂落下的手彰显出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姐姐。” 姜念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唤一个称呼。” “好。”顾卿礼亲了一下她的耳朵，“念念。” 姜念眼眸微眯，举起酸软的手，捏了捏他的翅膀。 看着他隐忍的神情，愉悦的勾起唇角。 白皙的指尖轻轻的滑过他的翅膀，敏感度在不断的攀升。 顾卿礼握住姜念的手腕，眼眶泛红。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雨水打落在湿润的草地上，隐入泥土中。 风吹过来，吹动了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遮掩住屋子中的零零碎碎的声音。 种植在精灵王宫的花儿，在一夜之间，都盛开了。 给整个王宫多添了一份色彩。 黑色的羽翼在颤抖中被收起来，恶魔少女被精灵抱到了怀里。 手臂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点点不正常的绯红。 …… 姜念一连三天，都没有睡好觉。 从没有什么时候，能像现在这么累。 甚至于，姜念整个人都懒了很多。 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看魔法书，也没有精力去学魔法阵了。 “顾卿礼。”姜念躺在他的怀里，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我饿了。” “给你。”顾卿礼递给姜念一块馅饼。 姜念吃着馅饼，喝了一口蜂蜜水，抬眸看着眼前的精灵王，突然就弯了眸。 这种安稳快乐的生活，真的会让恶魔上瘾的。 “这蜂蜜水好喝，你尝尝。”姜念把剩下半杯蜂蜜水递给顾卿礼。 顾卿礼低头喝了一口。 在他喝完之后，姜念扭头亲了一下。 然后又迅速扭头，开始吃那块馅饼。 顾卿礼含笑看着她，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本故事完） 研究室中，姜念被唤醒。 两个世界的记忆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 顾瑾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 姜念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儿。 “好点儿了吗？”顾瑾询问。 “嗯。” 姜念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那块那屏幕。 原本49%的精神力修复度，直接跳到了67%。 姜念心中觉得惊讶。 这个跨度真的很大，比之前任何一个幻境所修复的精神力都高。 “这个幻境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这次的精神力修复度提高了那么多？” 到现在，姜念都还记得最开始进行第一个幻境的时候，那可怜的5%的精神力修复度。 这一个幻境都能抵得上当初的两三个。 “因为元帅想要醒来的意愿很强烈，配合度比之前高了很多。” 顾瑾给不从事科研的姜念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就像一开始我们在元帅大门前对他进行修复，现在我们是到了他家里修复一样。” 深入程度不同，修复的速度自然也不同。 “那再过两三个世界，就能唤醒元帅了。” 姜念从休眠舱中出来，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温水，咕咚咕咚的喝着。 “其实可能再进行一个幻境就可以了。” 顾瑾把精神力修复的研发成功的事情告诉姜念。 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她的任务，也算是快要完成了。 “那就好。”姜念活动活动筋骨，“现在边陲星的情况如何？” “比平常时候多出了很多虫族，这一次虫潮提前了。”顾瑾谈论起边陲星，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他在担心这次提前的虫潮，联邦究竟能不能挺过去。 “等下一个幻境结束，我就带领军队去前线。”姜念身为上将，没有退缩在后方的道理。 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你不等元帅醒来一起过去？” “后面我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早点去前线。”姜念又喝了半杯水，“那个遗忘药剂，你研发的如何了？” “已经研发成功了。”顾瑾看向姜念，“你确定要喝？” “不确定。”姜念垂下眼眸。 她是真的不确定。 每一个幻境发生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要说她没有动心，又怎么可能呢？ 这样的幻境，就是在一次次遗忘中，又重新喜欢上他。 真的很难忘记。 顾瑾还想要说一些什么，就被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打断了。 “顾博，我们下一个幻境的部分信息数据被元帅篡改了。”一个研究员急忙走过来。 “他改了什么？”这是这项实验中，第一次出现变故。 顾瑾很好奇，他究竟修改了什么东西。 “下一个幻境的大背景是狗血玛丽苏，但是元帅在他自己的身份信息上多加了一个九尾狐妖的设定。” “这不是大问题，照常推进就行。”顾瑾松了一口气。 “但是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预估的偏差。”研究人员迟疑的看着他，“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只要不是拒绝修复精神力，一切都好说。 更改一点背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念却在听到他们的对话时，下意识的想到了圣森林里喜欢叫她姐姐撒娇的精灵王。 他是有多在意毛茸茸和雪灵狐这件事情，以至于下一次一定要做一只九尾毛狐狸？ 姜念忍不住在心里说了他一句醋坛子。 “他更改背景，是不是和你有关？”顾瑾后知后觉的看向姜念。 “嗯。”姜念点头，含混的回答：“有一点关系。” 顾瑾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又在心里悄悄的八卦，并打算调取一下上一个环境的数据，分析分析原因。 等姜念休息够了，重新躺回到休眠舱中，开启她最后一次幻境修复。 ** 姜念站在圣澜雅学院的门口，拎着行李箱，深吸一口气。 努力了十八年，总算按照小说剧情，考入了这所贵族学校。 姜念原本是星际帝国的上将，阴差阳错的跑到了这个充满狗血的小说世界里。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完成书中的剧情，她就能回家。 在那本小说里，姜念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除了偶尔谈论成绩的时候会提到她，几乎在书里没有其他提及到的地方。 而这本书的女主，是因为救了校长爸爸，而被特邀进来的学生。 小说里，女主有一个失踪的爸爸，一个需要做手术的妈妈。 每天打好几份工，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 但是她又冒冒失失的。 在做工作的时候，不是端咖啡把热咖啡泼到了客人身上，就是不小心在路上骑自行车被撞了。 然后因为在打工时候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失误，让她结识了温润的学生会会长顾卿礼，玩世不恭的宋言川，斯文优雅的白木和总在关在时刻出现的江弦。 然后开启了四男争一女的狗血戏码。 经历过一系列的狗血事情后，这人还和元帅同名的顾卿礼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作者写的元帅同人文。 姜念深表唾弃，但又不得不等到故事结局，然后回家。 第183章 故事九:贵族学院新生＆温润学生会会长 走进圣澜雅学院，这长达四年的未知大学生活彻底拉开了序幕。 姜念拎着行李箱，办理好入学手续后，拿着宿舍卡和入学指南，去找宿舍楼去了。 在她离开后，一个蓝头发的女生用手肘怼了一下身边的人，小声说：“刚刚那个人，就是今年的no.1！” 每一年，免费入学生都备受圣澜雅学生的关注。 尤其是no.1。 她们往往没有特别高的家世，却有一个令人艳羡的聪明绝顶的大脑。 一般都是未来各个行业领域的领头人。 姜念才刚刚抵达宿舍，关于她的消息就已经被发布到了学校论坛上。 圣澜雅学校分配的寝室，完全就是按照单人公寓的标准来的。 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卫生间配备了洗衣机和烘干机。 里面还有一个可以泡澡的浴缸。 客厅和卧室都装备有一台空调。 姜念把水卡和电卡插入客厅角落里的读卡器中。 寝室的一切电器都像是被激活了一样，接二连三的从不停电器中发出滴滴的声响。 卧室很大，打造了一个衣柜和书柜。 在床铺的旁边，有一个书桌。 床上有新的被子，也是学校提前一天就放在这里的。 这是令绝大多数外校学生都羡慕不来的待遇。 姜念把电脑和行李放到妥当的位置，又铺好床，才坐下来休息。 按照入学指南，姜念下载好了校内app，用学号登录进去，更改了初始密码。 然后就退出这个软件，打算去楼下买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 公寓楼下是一个大型的商城，什么都有卖的。 物价并不低，甚至比外面的商城物价还要高上不少。 但是东西的质量也确实对得起这个价格。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姜念才彻底的置办完所有东西。 洗漱完，姜念坐在床上，打开学校论坛。 全国排名前二十的学生，有十七个都来了圣澜雅学院。 原因无他，这个学校对前二十的学生免除大学四年的学费，且每年补贴五十万。 看了一会儿，姜念就把手机丢到一边，将自己卷到被子里，睡着了。 次日清晨 姜念穿着运动服从公寓楼上下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顾卿礼。 她看着他，一时之间僵硬的站在那里。 眼前这人，是姜念在高中时候谈的网恋对象。 在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姜念选择了和他面基。 然后在面基的当天，和他分手了。 不是别的原因。 而是她的网恋对象，就是这本玛丽苏文的男主啊！ 而且，这个男主竟然长的和顾元帅一模一样！ 姜念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不苟言笑的元帅，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 “好久……不见？” 从姜念提出分手那天算起，他们确确实实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聊过天了。 算得上是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顾卿礼依旧温温和和的，没有上一次她当面提起分手时的失态， “姜学妹是想要去操场跑步吧，正巧我也要去，要不要一起？” 做了长达一年半的网恋男友，顾卿礼已经摸清楚了姜念的作息和各种习惯。 他说的很准确。 但是姜念此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理论上，是她先对他始乱终弃的。 姜念临时放弃了跑步计划。 “学长，我只是想要去食堂吃早饭。” 今天不适合去跑步。 还是放弃吧。 “姜学妹第一天去食堂，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卿礼并没有因此放姜念离开，语气依旧温和， “正好给姜学妹介绍一下八个食堂里都有什么好吃的。” 姜念知道哪个食堂好吃。 曾经顾卿礼都给她介绍过。 “不，不麻烦了。”姜念往后退了一步，和顾卿礼拉开一点距离。 看着姜念这细微的举动，顾卿礼垂下了眼眸。 她在怕他吗？ 为什么？ 因为相差有一点点大的家世吗？ 还是因为其他的？ 顾卿礼想不明白。 甚至都过去一个月了，顾卿礼也没有想通： 姜念为什么一看到他，听到他的真实姓名，就提出了分手。 为此，他甚至一路查到了他们祖辈，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牵扯。 而事实却有些鲜血淋漓。 并没有什么狗血的事情出现。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要和他在一起了。 顾卿礼此时的黯然很明显，一直挺拔的身子似乎都倾颓了一点。 顶着这样一张脸，有着这样的举动，让姜念有一点割裂。 下意识的，不想眼前的人伤心。 可是现在再有牵扯，就会更加牵扯不清。 那颗想要回到原世界的决心，裂痕上又新添裂痕。 长久以来已经可以称之为习惯的坚定，开始动摇。 “我先走了。” 姜念已经开始慌乱了，匆忙留下一句，就从他身侧离开了。 这一次，顾卿礼没有伸手阻拦。 他只是转身，沉默的望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 从尴尬的氛围中离开去食堂的姜念，现在内心有些抓狂。 意志出现了极致的拉扯。 甚至于让她升起一个想法： 她到底为什么会觉得走完剧情就能回去？！ 想到刚刚顾卿礼的模样，这种抓狂达到了顶峰。 有一种‘想要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冲动。 甚至升起了想要和这个人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的想法。 路走了一半，姜念停在了原地。 看看已经能看到顶层的食堂，又扭头看看身后被树木挡住一半的公寓楼。 一年半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长久坚持的回家心情，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放下的。 但这两者，她只能选一个。 在属于她的世界里，她是一个孤儿。 是星际帝国的上将。 在这个世界，她父母双全，还有一个哥哥。 父母很疼爱她，哥哥也很关心她。 虽然这个世界的某些设定让她觉得很离谱。 但不得不说，这些亲人和顾卿礼让她对这个世界存在很深的依恋。 顺其自然吧。 回家看命吧！ 她步子一转，又往回走。 虽然猜到现在他可能已经离开了，但还是想要回去看一看。 她越走越快，到了后面，直接小跑着回到了公寓楼下。 那个身影，如设想的那般，并没有在这里出现。 她心中了然，却又不可避免的会有淡淡的失落。 深吸一口气，她又转身重新踏上了觅食的道路。 第184章 为什么想和我分手? 圣澜雅学院有八个食堂，每个食堂都有八大菜系，却又各有各的特色。 距离她公寓最近的是三食堂，里面的灌汤包是最好吃的。 姜念刷卡买了一笼灌汤包和一碗八宝粥。 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拿着手机，慢悠悠的吃着。 点开学校论坛，看到现在的top.1话题，姜念差点被粥给呛到。 不知道是谁，把她和顾卿礼站在公寓门口聊天的画面拍了下来，还放到了校园论坛上。 往下滑，甚至还有她从他身侧离开，以及顾卿礼站在原地注视她离开的照片。 校园论坛里最不缺八卦。 但是像涉及四大豪门继承人之一顾卿礼的八卦，大家都很有兴致。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11l：为什么我觉得顾主席看no.1的眼神那么落寞？（小声说，是不是我看错了？） 12l：楼上，我也这样觉得。 17l：看到最后一张图，我脑海里都要脑补三万字的小说了。 …… 31l：顾主席好像和no.1很熟悉。 36l：这个no.1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会认识顾主席！ …… 111l：我觉得有瓜可吃，放个屁股。 112l：等待后续，默默吃瓜。 姜念看着，内心沉默。 她烦躁的一口吃下一个灌汤包。 在她没有注意的地方，来三食堂吃饭的学生，在悄悄的看她。 饭吃到一半，姜念察觉到对面坐下了一个人。 点了和她一样的灌汤包和八宝粥。 除此之外，还有一蝶玉米块。 她的视线从手机里挪开扫了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是刚刚她回去找，但没有找到的顾卿礼。 “我今天特意让人留了一份糯玉米，也是这个食堂的特色，你尝一尝。” 顾卿礼把那一碟玉米推到了姜念的面前。 他的情绪太过于稳定和平常。 以至于姜念都有一种，她刚刚其实回去找到了他的错觉。 “我刚刚，拒绝了你的邀请。”姜念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对面的人。 无论是一个月前，在面基的时候和他提出分手。 还是后面拉黑了他的微信。 再到今日她拒绝了他相当于求和的邀请。 每一件事，姜念自己看来，她都做的挺过分。 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毕竟，他不知道所谓的剧情。 甚至不清楚，为什么突然被她给甩了。 “我知道。”顾卿礼看着她，“我刚刚在论坛里，看到你回来找我的图片了。” 姜念一愣。 顾卿礼看着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开比较好，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分手？” 他想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答案。 根本连改的机会都没有。 姜念沉默了。 因为什么？ 因为他是这本书的男主。 因为想要不破坏剧情，然后顺利回家。 这样说，会不会被当成个疯子？ 姜念望着顾卿礼，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说了真话。 把所有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将清楚了。 听着十分离奇。 如果姜念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她自己都觉得像是一个十分离谱的故事。 可事实又往往偏向于戏剧化。 姜念低头喝了一口八宝粥，然后又放下勺子，“你信我说的这些吗？” “虽然听着很离奇，但我相信你。” 直觉告诉顾卿礼，她说的这些全都是真的。 不过…… “从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刻，你说的那些，就注定不可能发生了。” 顾卿礼望着她，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把那叠玉米放到她面前， “尝尝这个玉米，再不吃就该凉了。” 三食堂的糯玉米，姜念曾经提过以后让他带她去吃的。 姜念看看他，又望望桌子上的糯玉米。 捏起一块糯玉米，咬了一口。 她明白顾卿礼话里的意思。 因为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她给影响了。 喜欢上她的顾卿礼，不会再按照那个狗血剧情线走。 喜欢上顾卿礼的她，现在也不会容忍那些狗血剧情发生了。 顾卿礼举止自然的用食指点了两个桌面，“至于你说的，剧情结束就可以回去……”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以目前来看，是回不去了。” “那就不回去了。” 无形之中，姜念心里的天秤偏向了这个世界。 坚持了十几年的事情，突然就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就好像，小时候很想要一个娃娃，长大后却没有了那种执念。 不是突然的决策，而是漫长的无声无息的生活渗透，改变了她的决定。 事实上，从姜念在得知顾卿礼是男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乱了心神。 她吃完了一块糯玉米，将玉米棒子丢到身侧的垃圾桶里，垂下了眸子，刻意没有去看他， “毕竟，我现在也并不想放弃你。” 一向理智的姜上将，也会有不理智的时候。 这段感情，她放不下。 听到这句话，顾卿礼无声的勾起唇角。 他纠结了整整一个月的原因，没想到最后答案会如此离谱。 离谱到，是可以写成小说的程度。 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快就可以有转折。 顾卿礼温和的望着她，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 “所以，可以先把我从你的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吗？” 顾卿礼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和她的对话框。 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感叹号，就出现了姜念的视线之中。 姜念立刻打开手机，把顾卿礼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看着面前人的眼睛，认真道歉，“对不起。” 顾卿礼神色一顿，无声的望着她。 “我之前对你做的事情，很过分。” 姜念捏着勺子，搅动着那半碗八宝粥。 “有点始乱终弃的像渣女行为。”姜念这样评价自己。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无奈的拍了一下额头。 拿着托盘路过的学生，手猛的一抖。 目光呆滞看向不远处嗷嗷待哺的朋友，内心震惊。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过分的事情？ 始乱终弃？！ 渣女行为？！！ 他很震惊，并像是灵魂出窍一般的远离这里。 顾卿礼展颜，“所以，你还要和我分手吗？” 他握紧手中的筷子，看着她的目光温和，却又透露着一丝紧张。 “不想。”姜念看着他，“所以，你还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愿意。”顾卿礼用最温和的语气，却说着暗含偏执的话，“在一起了，我就不会放手了。” 不会放手。 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选择放手。 他很清楚，他对她天然有一种很深的偏执欲和占有欲。 “当然。”姜念认真点头。 这可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谈恋爱！ 第185章 新生表演 将一切都说开，顾卿礼才拆开手中的筷子，和姜念一起吃饭。 “今天中午，这里有糖醋排骨。”顾卿礼看着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姜念对糖醋口的菜，都很喜欢。 “好啊，不过今天大家都不上课，我们估计要早点来。” 食堂的每样菜都不会准备很多。 要是来晚了，像糖醋排骨这样的菜，估计就吃不到了。 “不用，我给他们说一声，留一份出来就好。” 以顾卿礼的身份，让食堂留一份饭，并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顾卿礼的财力，姜念在这段时间已经充分了解了。 她没有任何意外，“好。” 他们在一起说话吃饭的举动，被三食堂的人看的真切。 从论坛上之路，大老远跑到三食堂来吃饭的学生，都拥有一颗躁动的，充满八卦的心。 这顿饭还没有吃完，姜念和顾卿礼一起吃饭的话题就蹦上去了。 关于一天上了两次话题top.1这件事，姜念是去领书的路上知道的。 圣澜雅学院的学生总是对四大顶级豪门继承人和免费入学生有着出奇高的关注度。 书是一次性领完整整四年的。 为了方便学生拿回去，学生会干脆直接把书放到行李箱里。 让学生拎着一个行李箱回去。 至于行李箱，就当作纪念品直接送给学生了。 姜念刚刚到领书的地方，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若有若无偷偷看过来的视线。 她通通无视，想要拎着行李箱就走。 可她没有走成。 一个漂亮学姐拉住了她，然后给了她一份邀请函， “作为今年的top.1，三天后的迎新会上，你愿不愿意代表新生发言？” 一般这个荣誉，都会落在top.1的身上。 之前校长曾给她说过这件事。 没想到学生会还会正式发一份邀请函。 “好。”姜念收下了邀请函。 “还有一件事。”副主席之一的温涵走过来，“可能还需要你代表新生表演一个节目。” 这是历年来一成不变的活动。 “想要表演什么看你。”温涵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知道想要表演什么，主席团的人会帮你。” 姜念觉得手中的邀请函有点儿烫手了。 手撕虫族算不算才艺？ 没有音乐细胞和舞蹈细胞的姜念，陷入了很深的沉思。 看到姜念沉默，温涵早就有所预料，她提议， “要不你回去把书放好，然后来学生会，我们给你提供点建议？” 毕竟，让top.1表演才艺，确实有一点强人所难。 有一大半的top.1都是把精力全部放在学术上，很少会发展其他兴趣爱好。 只是这种传统，一时半会儿又很难取消。 “也行。”姜念在刚刚的沉默中，把军体拳都给搬出来了。 但听到温涵的建议后，她又默默的收回了这个想法。 还是听听学生会的建议，顺带看看以前的top.1都是表演的什么吧。 领书点距离公寓不算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把书妥善的规划好放到书柜上后，姜念起身前往学生会。 圣澜雅学院是一个从不缺钱的学校。 学生会单独建了一栋楼，里面的布置装潢，比教师楼还要豪华。 主席团一共六个人，有两个人坐在一楼的休息厅里。 通过监控看到姜念来了，温涵走到大厅带她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一眼看去，预估有二百多平。 里面点心，咖啡，沙发椅等一切设施都很齐全。 “你好啊，no.1。”一个少年冲她挥手，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 这是同属于四大顶级豪门之一的继承人，宋言川。 即使在论坛上看到很多人叫她no.1，可在现实中听见，姜念依旧会因为这个称呼而感到莫名的羞耻。 他们不觉得这样称呼，很奇怪吗？ “你好。”姜念微笑。 温涵拉着她在最近的位置坐下。 她把近三年来no.1表演的视频找出来，递给姜念一个平板，让她看一看。 这三个no.1显然都曾遇到过姜念目前遇到的难题。 一个表演了魔术。 一个表演了四肢不协调版本的舞蹈。 一个表演了错音百出的钢琴曲。 温涵见姜念看完了，收起平板放到桌子上，“无论你选择什么，我们都可以在三天内帮你速成一下。” 姜念默默的，又一次把打军体拳这个选项提了出来。 正当她想要说心里的想法时，休息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说要九点开会，你俩竟然放我们鸽子？” 齐行舟拿着一份文件，从休息室外走进来，不大开心的看着他们。 这两人安排了今天九点商量迎新会的事情，结果却没有在会议室里。 跟着齐行舟进来的，还有余下主席团其他三个人。 当然包括了顾卿礼。 温涵一愣，她扭头看向宋言川，“你没有发消息说改时间了吗？” “我给忘了。”宋言川拍了一下额头，带着懊悔。 这两天太忙了，他给忘了说了。 “no.1也在这啊。”齐行舟注意到了姜念的存在，冲她挑眉一笑，“久仰久仰。” 八卦的齐行舟可没有错过今天早上论坛里的那些top话题。 “在想迎新会表演什么节目？”顾卿礼站在她身边，一语点出了她目前惆怅的事情。 “嗯。”姜念点点头，眉头微皱，神色苦恼，“看完了前三届第一表演的节目，我觉得军体拳挺不错的。” 顾卿礼知道姜念每日打一遍军体拳的事情。 “我觉得军体拳挺不错的。”顾卿礼语气温和，神色温柔，“这样也不会浪费你做实验的时间。” 姜念参与了圣澜雅学院的秘密研究计划，后天就要去实验室报道。 作为这个实验室的投资人，顾卿礼很清楚姜念的这些行程。 看着姜念和顾卿礼那明显的亲昵，除了今天看过论坛的齐行舟，其他人都是一愣。 虽然平日里，顾卿礼也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 可是那种温和是疏离的，冰冷的，像是隔了十几米城墙的温柔。 眼前顾卿礼对姜念温柔的举动，是真的很温柔。 温柔的肉眼可见，连神经大条的江弦都能感觉到。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去问那个在心里升起的疑问。 “军体拳也确实可以。”温涵也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不过换成剑舞，会不会更好一点？” 她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关于剑舞的视频。 行云流水，肆意潇洒，透露着侠女的美感。 第186章 被迫开会 “剑舞……”姜念确实学过一套剑法。 当年冷兵器计划刚刚出现的时候，她被中央星域主教官选中，学的就是剑。 不过她学的剑法，招招都带着杀机，可能没有温涵想要的那种美感。 “剑法我确实会一点，但学的是杀招，应该没有什么表演性可言。” 在这个和平的年代，那些以杀人为目的的剑法，都几乎不会再有师傅来教了。 但是姜念是在那个动荡的星际时代练的。 放到这种迎新会上，很明显不合适。 “那还是军体拳比较好。”宋言川搂住齐行舟的肩膀，笑呵呵的开口。 “既然都来这里了，顺带把迎新会的细节也都在这里敲定吧。” 白木推了一下金色框眼镜，将一整摞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虽然看着只是一个小小的迎新会，但各个行业的有名企业家都会过来参加。 迎新会后甚至还有一个小型酒会，用于对特殊人才的招揽，也是给各个家族的子弟创造相处的条件。 每年在迎新会上，都会有不少项目成交。 因此，圣澜雅学院每年的迎新会，都举办的十分隆重且盛大。 从节目单的排列，舞会时候准备的酒水点心，再到座位的排列。 这是一个十分大的工程。 主席团的所有人在看到白木放到桌子上的文件时，都不可避免的皱起了眉头。 这个工作量，太大了。 “既然节目选定了，我就先离开了。” 姜念见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就想要先离开。 “恐怕不行。”白木无奈的叹息一声，堵住了姜念想要离开的想法，“校长说，这一次的迎新会议，你也需要参加。” “往年的no.1都有特权，可以提前跟着主席团做事。”江轩看着姜念，跟着解释“今年也不会例外。” 这是给no.1一份特殊的锻炼机会。 也是给了一份结交朋友和商业伙伴的机会。 可是对于决心投身于实验室的姜念来说，这份特权，带来了一点麻烦。 姜念刚刚想要开口拒绝，就听到白木又补充一句，“不可以不参加，也不能换人，否则不仅会扣除25万奖学金还会减学分。” 之所以实行强制性，也是有一些原因在的。 毕竟，曾经有一位no.1把这份荣誉卖了出去，换了十万元。 校长一生气，直接就强加了这一份规定。 也是希望no.1可以珍惜这一次机会。 至此，姜念想要回去躺平的想法泡汤了。 休息室中有一个圆形木桌，桌子的四周放着四个弧形沙发。 用来开会也算合适。 温澜泡了七杯茶，宋言川端来七盘点心。 内部会议，不用那么严肃。 可以边吃边聊。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一起。 她侧眸看着顾卿礼手里有将近十厘米高的资料，忍不住的感叹一声。 之前网上聊天的时候，就知道他总是很忙。 但亲眼看到，还是会忍不住惊叹一声。 “开始吧。”顾卿礼把第一份文件摊开，有条不紊的开始讲述方案。 在这场会议中，姜念就像是一个看客。 听他们一个又一个方案和决策，然后吃点心。 她能明白校长想要no.1来参加这场会议的目的。 no.1需要机会和人脉，跟着主席团，哪怕只是听一听，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休息室的巧克力夹心慕斯配着微苦的茶，味道刚刚好。 在场的主席团成员，在交谈的时候，都或有或无的注意到了姜念的举动。 她在听，却又只是在听。 “晚会用的点心……”齐行舟看着面前的点心，“每日供给学生会的点心就不错。” “恐怕不行。”江弦摇头，“每天供给学生会的点心，都是高级技师点心师做的，根本无法供给那么多学生。” 正在吃点心的姜念一顿。 不愧是顶级贵族学院啊。 连学生会的点心都那么高的要求。 察觉到姜念的停顿，顾卿礼举止自然的给姜念又倒了一杯茶。 然后姜念跟着端起来喝了一口。 明明这个动作，顾卿礼也是第一次做。 可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以前做了无数回一样，熟稔无比。 就连一向沉稳的温澜，都有片刻的失语。 “那就多聘一点嘛，左右就忙一天。”宋言川看向齐行舟和白木，不觉得多聘请一些高级技师点心师是一个问题。 “资金预算。”白木提醒。 宋言川立刻看向了江弦，主动给他杯子里添了点儿水。 “再批一点就是了。”江弦无所谓的挥挥手，作为校董的儿子，他还是有这个权利的。 “就是，每年给学校捐那么多钱，不是让他们抠搜这点资金的。”宋言川赞同江弦的观点。 “可是，这一次学校已经给批了五百万。”温涵默默开口。 对于一场迎新会来说，五百万算多了。 比去年批的资金要高五十万呢。 顾卿礼对于宋言川和江弦的决策早有预料，“如果江弦出马，应该可以再往上提一提。” 温涵和齐行舟对视一眼，沉默了。 宋言川看向顾卿礼，试探性询问：“那……就多请几个？” “可以。”顾卿礼颔首，在点心方案那一页，敲下决定的方案。 相比较他们浅显的决策，顾卿礼又深入的安排好了做点心的场地以及送来的时间。 姜念看着他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着，目光顺着这双手落在他的脸上，眨了眨眼睛。 真好看啊。 对于堪称为顶级颜控的姜念来说，顾卿礼这张脸，真的很赏心悦目。 虽然长得和元帅一样，却又有不同。 起码他比元帅要温柔很多。 姜念看的时间有点长，又有点专注。 原本还沉浸在工作中的顾卿礼，被她的目光抽离。 可是在他扭头看过来的前一刻，姜念又转过了头，垂眸喝茶。 顾卿礼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然后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对于姜念和顾卿礼那种存在无形磁场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 齐行舟拍了一下白木的手臂，无声的挑了一下眉。 白木看了一眼顾卿礼和姜念，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低头把另一份文件调出来，开始商议下一件事情。 这场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半，也只讨论了三分之一。 完成的文件和待审阅的文件放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会议暂停了。 宋言川慵懒的往后一仰，拿出手机，“我在竹韵定几份饭？” 以前会议开到一半，都是这样做的。 竹韵是一家私人菜馆，贵但是特别好吃。 在这里吃完，可以吃完接着把剩下的解决了。 毕竟，想要凑齐这些人，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中午休息休息吧。”被称为工作狂的顾卿礼，提出了要中午休息一下。 这相当于在晴空万里的时候，突然打雷下雨，令人措手不及。 第187章 像是在遇见她的过去 宋言川没忍住，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晴空万里的天气。 想看看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凭空打下一个响雷来。 齐行舟抬眸看了姜念一眼，悄摸的翻出来手机，点开了校内论坛。 温涵也是神色意外的侧眸看向顾卿礼，一时失语。 最镇定的，反而是江弦和白木。 宋言川、齐行舟和温涵都是大二学生，对顾卿礼的了解，没有和顾卿礼同为大三学生的江弦和白木知道的多。 据江弦和白木所知，顾卿礼有一个谈了长达一年半的网恋女友。 之前他们两个还私下里好奇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被顾卿礼看上并放在心尖上。 今日这个疑问，似乎得到了答案。 白木和江弦不约而同的同对方对视一眼，然后如出一辙的端起桌子上凉透了的茶，喝了半杯茶。 休息室的沉默时间过于长了一点，顾卿礼淡定的合上面前的电脑，提出建议， “今天下午两点半再继续怎么样？” 这样的话，中午有足足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宋言川又一次的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看看是不是有下太阳雨的邪门天气。 然而并没有。 “我觉得可以。”江弦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正好我补个觉。” 每次开学，学生会的工作都多少令人发指。 每年的下半年更甚。 江弦很缺觉。 “那就下午两点半到这里集合吧。”白木把手中的文件合上，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面上的眼镜，看向姜念，“你也要来参加。” 一般免费入学生的事情，都是白木负责跟进和安排的。 所以，他下意识的提醒了一句姜念。 “好。”姜念早有准备，知道自己跑不掉。 宋言川对食堂的饭敬谢不敏，他已经吃腻了。 他照例还是打算订购竹韵的饭，并询问是否有人一起订。 一般竹韵是不做外卖的，但谁让宋言川是这家私人菜馆的股东呢？ 除了顾卿礼、江弦和姜念，其他几个人都是让宋言川顺带送一份饭来。 江弦要补觉，宋言川表示理解。 那顾卿礼和姜念呢？ 往常顾卿礼都不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的吗？ 在这里边工作边等饭送来，然后吃完饭再接着专心致志的投入工作，似乎才是顾卿礼的性格吧？ 宋言川心里这样想着，也直接问了出来。 主席团其他几个人，没有忍住的看向宋言川，为他比江弦更神经大条的情感而感到沉默。 “不用了。”顾卿礼温声拒绝了，“今天我去三食堂吃饭。” “那姜学妹呢？”宋言川询问。 “我也去三食堂吃饭。”姜念已经跟着顾卿礼站起身，“听说三食堂的糖醋排骨不错。” 新生对于食堂抱有的期待，宋言川表示理解。 然后他低头，给竹韵的负责人发了消息。 过了一会儿，宋言川反应过来了。 他猛然抬起头，扭头看向白木，“你有没有觉得，顾卿礼和姜念，有点熟？” 白木翻看文件的手一顿，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宋言川，“江弦给你vx备注2g网，是有原因的。” 宋言川：“……” 原本三食堂的就餐人数并不多。 但是因为新生的加入，再加上早上论坛被顶的热火朝天的帖子，三食堂今天的就餐人数达到了高峰。 顾卿礼和姜念进去的时候，一眼看过去，里面的桌子都快被抢占完了。 “走吧，我带你去二楼。” 顾卿礼动作自然的拉住姜念的手腕，带着她穿过人群，朝着二楼走去。 圣澜雅学院的食堂都有设二楼。 不过二楼并没有什么打饭窗口，只有八间休息室。 圣澜雅学院每年投资排在前八位的人，才可以拥有一间二楼的休息室。 姜念对这里的部分地区很熟悉。 之前顾卿礼给她拍过。 坐下没有多久，就有人敲门，把今天中午的午饭给送过来了。 姜念坐在沙发上，看着顾卿礼将今天的饭菜拎过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星际网友以元帅为原型写的小说。 眼前这个人不可能会是她认识的那个，杀伐果断的元帅，可还是忍不住会小小的惊叹一把。 这一举一动中，真的有点儿像啊。 不过……她很少会见到元帅笑就是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姜念都陡然一顿。 她垂下眼眸，抬手揉了一下脸，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又把他和元帅在一起对比起来了。 “在想什么？” “没什么。”姜念闻到了很香的味道，接过顾卿礼递过来的筷子。 顾卿礼就坐在她对面，把餐盒放到她面前。 一个餐盒里，有一半都是糖醋排骨。 这个分量吃起来，真的很满足。 姜念并没有在吃饭的时候养成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网民一样，她很喜欢配一个电子榨菜。 姜念熟练的找了一个老剧后，摆放好手机。 午饭留有很长的时间，即使吃完了饭，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 “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不用，午睡会导致我晚上睡不着。”姜念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顾卿礼，“我教你打游戏吧。” “什么游戏？” “星际游戏。” 姜念玩的星际类型的战争游戏。 模拟战甲，真人对抗，还能去星球上杀虫子。 除了不能全息模拟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缺点。 凶猛的虫子在扑过来的一瞬间，姜念立刻操纵人物，快速对准虫子的薄弱点，一击毙命。 明明是双人游戏，但以姜念的手法，完全不需要顾卿礼出手，就能一个人全部解决。 顾卿礼看着屏幕里的这些恶心的虫子，本能的不喜。 “你在帝国，就是带领军队打这些虫子？” “对。”姜念击杀掉本关的最后一只虫子，“这个游戏做的还挺像的。” 可能是因为小说大背景的推动下，星际类的游戏，都和她生活的地方有多多少少的相似之处。 顾卿礼看着游戏下一关，在一开局，他就连杀了三只虫子。 手中按着游戏按钮，和姜念一起打这些敌人。 就好像在遇见姜念曾经的过去一样。 第188章 无聊的会议 午后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两个人的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光。 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热气，随着光阳和微风，飘荡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在这个安静宁和的时间，有人窝在床上呼呼大睡，有人愁眉苦脸奋笔疾书，有人则是依偎在一起打游戏。 但无论是在做什么，时间都是平等的流逝，指针不紧不慢的朝着那个数字2爬过去。 当分针指向数字6的时候，姜念和顾卿礼又一次去了学生会的休息室。 江弦显然还没有睡够，靠在齐行舟的肩膀上，闭目休息。 白木和温涵则是坐在一起，整理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 等到姜念和顾卿礼踩点到休息室后，就看到宋言川郁闷的躺在休息沙发上。 “他这是怎么了？”顾卿礼察觉到宋言川的情绪不对，扭头看向坐在圆形桌子一旁的几人。 说起这个，八卦的齐行舟突然就笑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把睡在他肩膀上的江弦都给吵醒了。 看到江弦睁开眼睛，齐行舟又立刻稳住身形，同时一只手盖在江弦的眼睛上，让他继续睡。 等看到江弦继续假寐后，齐行舟才扬起嘴角乐呵呵的解释， “今天来送饭的是一个临时工，她把菜汤全部都倒在他身上了。” 宋言川坐起身来，神色幽幽的望向齐行舟，“你已经嘲笑我一个多小时了。” “当初我被那个女生泼冰美式的时候，你也是这么笑我的。” 齐行舟身体力行的告诉宋言川，什么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宋言川：“……” 世界就是那么小，把菜汤全部倒在宋言川身上导致他一身菜味的临时工，和不小心泼了齐行舟一整杯冰美式的女生，是同一个人。 宋言川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在一个独立的弧形沙发里，低头并举起袖子，使劲的闻了闻。 然后又扭头，把手臂伸到齐行舟的面前，“你闻一闻还有没有味道。” “没有。”齐行舟笑了一下，“你放松一点。” 宋言川一言难尽的看着齐行舟，想到在回去换衣服的路上，那一个个拍照的同学，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姜念听到这里，脑海里下意识的想到了一个人。 那本狗血玛丽苏文里的女主角，沐雪。 “人都到齐了，先开始工作吧。”白木把工作摊开，无奈的扶了一下面上的眼镜， “工作还有很多，今天都要解决掉。” 江弦听到要开始工作了，也坐直身子，戴上眼镜。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挨着温涵和白木的那张弧形沙发上。 看着顾卿礼打开电脑，熟练的调取出各种文件，姜念沉默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 被静音的手机里，黑色屏幕亮起，锁屏上显示有消息未读。 是姜念的哥哥姜楠问她，在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姜念回了一句还可以，又告诉他现在在开会，就匆匆的关了手机。 现在会议上，已经开始拟订迎新会和宴会时候的人员名单。 对此一窍不通的姜念，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她目前正在研究的芯片。 凭借着她在星际时代学到的那些知识，虽然可以知道芯片会往哪一个方向发展。 但是因为中间间隔了太多时期，两个世界芯片的差距太大。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姜念需要了解目前和芯片相关的技术都发展到了哪一步，才能尝试研究新的芯片。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到现在姜念都还停留在研究的前期。 整个会议里，最繁忙的两个人，就是白木和顾卿礼了。 几乎每一件事，都需要他们两个敲定。 “我订的奶茶到了。”温涵看了一眼时间，“休息一会儿再聊？” “好。”江弦站起身，“我去拿。” 江弦刚刚走过去，打开休息室的大门。 一个带着白色帽子，穿着一套粉色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就冒冒失失的跑了过来。 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把手里拎着的八杯奶茶往上举了举，“你好，请问温女士在这里吗？这是她点的奶茶。” “在。”江弦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侧身让她进去，“放到那个茶水台上。” “好。”她把奶茶全部都放到桌子上，整齐的放好。 宋言川在看清楚送奶茶的是谁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打那么多份工？ 她中午不是还在他名下的餐厅做临时工吗？ 怎么现在又开始送奶茶了？ 齐行舟也看见了，他和宋言川想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顾卿礼看到身边的姜念一直往旁边去看，低头凑到她旁边小声询问。 “这个送奶茶过来的，好像是女主。” 毕竟，开会送奶茶这个剧情，小说里面有写。 听到女主这个词，顾卿礼很快就想到了上午姜念给他讲的那个离谱小说故事。 “啊！”一道惊慌失措的女声传出，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过去。 就看到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只黑猫，跳到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奶茶现在已经有几杯摔落到地面上。 原本封好口的奶茶现在被摔的奶茶液在地板上肆意的占领地盘。 这是宋言川第三次看见这个女生，也是第三次看到她搞砸了事情。 看着这个剧情走向和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姜念更加确定了。 这就是女主！ “对，对不起。”沐雪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我，我这就收拾。” “不用了。”温涵出声打断了沐雪去找扫把的举动，“你先离开吧。” 沐雪垂着脑袋，她点点头，一连鞠躬说了好几句谢谢，狼狈的从这里离开。 江弦和温涵从小一起长大，在温涵还没有打电话之前，江弦已经叫来了保洁。 “还有四杯，倒在玻璃杯里分着喝吧。” 虽然这种事情会让人觉得不太开心，但也只是一瞬间。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外卖员会怕猫。 “如果你是因为她和我分手，我觉得我很冤枉。”顾卿礼低着头，用vx给姜念发送了一条消息。 他不知道姜念说的剧情都是些什么。 但无论怎么想，他都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 姜念发了一个猫猫两只前爪交握配字对不起的表情包。 因为剧情而分手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哄一哄她的男朋友的。 第189章 狐狸也会冲动 姜念当时知道剧情的时候，也在怀疑和好奇。 在想究竟是因为哪一个剧情，会让顾卿礼喜欢上女主。 但直到现在她把男主变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也没有想通这件事情。 她只是潜意识的觉得，这是既定的剧情。 可为什么会这么想，现在姜念仔细思考，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来。 顾卿礼垂眸看着姜念发过来的表情包，微微勾了一下唇。 对于女朋友吃软不吃硬这件事，顾卿礼拿捏的很准。 “好了，继续吧。”齐行舟轻轻啧了一声，提醒在场所有走神的人，继续开会。 这场会议，对于姜念来说，着实无趣很多。 这一整天的会议，实在是一个痛苦的时光。 光是看到学生会的工作量，就否决了姜念进学生会的想法。 甚至于在会议后面，温澜问她有没有去进学生会的打算，姜念直接摇头否决。 等这场漫长的会议结束，姜念已经累的像是被抽空了灵魂的咸鱼。 为什么只是坐着听，也会觉得那么累啊。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一轮缺了一个小小边缘的圆月挂在天空上。 姜念抬头看到的时候，心里升起一个感叹： 马上又要到满月了。 姜念很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 总觉得那月光照下来的时候，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明后两天，我应该没有办法出来。” 明后两天分别的是9月15和9月16。 之前没有见面的时候，顾卿礼也总是在这两天消失，姜念早就已经习惯了。 “好。”姜念想了想，“我明天休息一天，正好后天去实验室。” 顾卿礼欲言又止的看着姜念，沉默了半晌，只低低的应了一声。 从一条岔路口分开，姜念回到宿舍后，洗了澡就躺到了床上。 拿起之前被她丢到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姜念窝在沙发里，点开一部睡前催眠剧，百无聊赖的看着。 这部剧真的很催眠，看了不到半集，姜念就困倦的关上手机，缩进被子里睡觉。 这是一个科学的世界，一切的理论都可以支撑任何发生的现象。 如果有些现象无法用科学表述，那就一定是科技还没有发达到一定的程度。 就好像顾家和江家，他们的情况以目前的科技水平，并不能找到让人信服的合理解释。 顾家世代都是九尾狐，江家世代都是猫。 每到15、16号的时候，他们就会不可控的变回原身。 这种时候，毛茸茸的爪子起不到一点的作用。 就算是能够变大，但爪子依旧不够灵活。 变成九尾狐的顾卿礼趴在沙发上。 长长的毛茸茸的九条尾巴就这么懒散的垂落在地板上，毛茸茸的庞大身躯让整个沙发都看着小了很多。 肉乎乎的爪子盯着面前的手机，很认真的用狐狸爪艰难的打出早上好三个字，给姜念发过去。 复合的第二天就被迫分开，让顾卿礼的心情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具体的表现就是，九尾狐爪子旁边的那一块沙发皮，已经被挠花了。 因为姜念参加实验室计划，免去了军训。 她现在正坐在书桌前，看自己之前写的报告，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 在这种时候，姜念看到自己的手机突然闪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顾卿礼发来的早安。 姜念轻笑了一声，回给他一句早安。 等中午休息的时候，姜念点开了一个蓝色软件。 刚刚打开，就看到一个随机头像，随机昵称的人发了一个问题： 如果女朋友发现我是一只九尾狐，会不会被吓跑？ 姜念刚刚看到这条询问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点进了什么奇幻频道。 潜意识里，姜念觉得，她有必要点进去看一看。 这是一条刚刚发布不久的问题。 但因为问的问题过于特别，而被很多人回复。 1l：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可以去精神病院挂个科。 5l：真的是九尾狐的话，尾巴嘿嘿，九条嘿嘿。 6l：楼上的姐妹，上去丢人！ 7l：是尾巴啊，是很多条毛茸茸的尾巴，多好啊。 15l：如果这是真的，我应该会很开心，这可是狐狸精啊！长的肯定很好看啊。 20l：这也就是在小说里看一看，如果真的有，还是早点儿跑吧，不是同一个种族。 21l：我也觉得，如果九尾狐真的存在，谁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25l：人都有好坏之分，为什么九尾狐不能有？ 一直往下看，发现这个话题越偏越远。 姜念恍惚之间，觉得曾经有个人问过她，九尾狐好不好看？ 但仔细想了想，又想不起来是谁。 她看着最上面的那个问题，点开评论框： 33l：如果你的女朋友喜欢毛茸茸，她肯定很喜欢， 不会被吓跑。 姜念是用大号回复的。 她这个软件上的大号，顾卿礼是知道的。 某只九尾狐在无聊的扒拉这些评论的时候，看到33l回复的消息，九条尾巴都立刻竖了起来。 一双狐狸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条回复，耳朵都直了起来。 举着毛茸茸的爪子，点开私人聊天框，认真打字： 如果是你，你能接受你的男朋友是一只九尾狐吗？ 九尾狐艰难的打完这一行字后，就像是在查高考成绩前一刻一样。 那颗紧张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手……爪子都在不听话的颤抖。 姜念看到这条消息时，目光落在男朋友这三个字上，让姜念下意识的想到了顾卿礼。 如果顾卿礼是一只九尾狐，姜念觉得自己应该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那样好看的人，真的很像一只九尾狐仙。 而且，如果真的是九尾狐，那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都毛茸茸的，手感肯定很好。 姜念拿出手机，打了一个字发出去。 这个字是……能！ 别墅中，那个昂贵的沙发，被激动的九尾狐又挠了好几个爪印子，变得更加伤痕累累。 九尾狐看着这个短短的一个字，身后的九条尾巴开心的晃啊晃。 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九条尾巴差点打了一个结。 人在有些时候，会存在着某些不可控制的冲动。 狐狸也有，就比如现在。 第190章 没跑但懵了 他现在真的很想看见姜念。 想要告诉她，自己隐藏的那个只有顾家和江家才知道的秘密。 好看的沙发现在伤痕上又添伤痕，昂贵的沙发已经破损到无法修复的地步。 九尾狐一族，可化人形。 一狐得一族果，果成给伴侣，可和伴侣同生共死，平分生命。 可是很少会有人接受。 毕竟，有时候长生并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也很少有人能接受，伴侣不是‘人’这件事。 顾卿礼想要告诉姜念，自己的原本身份。 她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他。 同样的，他也不想对她有任何的隐瞒。 顾卿礼拿着手机，拨通了管家的电话。 年过半百的管家，匆匆赶到学校后，敲响别墅的大门。 大门自动打开。 他走进客厅里，亲眼看到顾卿礼把自己变小，跳到一个纸盒子中。 管家很快就明白过来，顾卿礼要他去送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他为难的看着顾卿礼。 真的很想要问一句，这样会不会不合适。 但是这句询问，在对上小狐狸那双褐色的眼睛时，就消失在嘴边，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只希望未来的少夫人不要被少爷的举动吓到的好。 管家抱起这个纸盒子，拿起一旁的盖子给盖上，转身离开。 姜念刚刚看完那厚厚的三份文件，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通过猫眼看过去，看到是一个穿着燕尾服西装的银发中年男子，手里还捧着一个纸箱子。 “姜小姐好，我是顾卿礼少爷家的管家，他给您送了一样……礼物。” 把自己打包送出去，也能称之为礼物吧？ 见多了各种场面的管家，时隔十数年，又一次出现了对措辞应用的迟疑。 毕竟这样的礼物，他是真的没见过。 就是当年现任家主追夫人那么热烈，也从没有发生过把自己当礼物送去这种事情。 姜念打开门，管家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把手中的盒子往前送了送。 “谢谢。”姜念接过来盒子，感觉里面沉甸甸的。 但是这种沉甸甸，又不是整个箱子平均给出来的重量。 更像是其中一角放着一个很重的东西。 等和这位管家告别，姜念关上门，将这个纸盒子放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一打开，看清楚盒子里面是什么的时候，姜念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是……一只九尾狐？ 几乎是下意识的，姜念想到了刚刚回复的那条帖子。 当时她还在好奇，真的会有九尾狐这种生物吗？ 现在她就真的收到了一只。 活的。 这个离谱的世界，还能够再离谱一点儿吗？ 科学呢？ 真理呢？ 唯物主义呢？ “嗷呜。”九尾狐并没有敢直接口吐人言。 害怕吓到眼前坚信科学的女朋友。 虽然女朋友在十几年前，也是征战四方的星际上将。 但这种事情，可能也需要时间缓冲的吧？ 甚至于，看到姜念的时候，顾卿礼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冲动的决定。 虽然隔着手机，姜念说能够接受。 可能她也许并没有当真，只是单纯的做了一个假设，然后就回复了他。 姜念很快就抛却了那些想法。 目光落在可可爱爱的小九尾狐身上，点了点它的小鼻子，又摸了摸它的脑袋。 “还挺可爱的。” 姜念把这么小小的一只九尾狐抱在怀中，顺了顺他背上柔软的毛，又伸手捏了捏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这种手感，是顶级毛绒娃娃也不的。 “嗷呜。”九尾狐的耳朵是很敏感的。 几乎是在姜念揉的第二下，九尾狐就一头扎进了姜念的怀中，把两只毛茸茸的耳朵都藏了起来。 姜念以为这是九尾狐粘人的行为，转而又去摸了摸九尾狐其中一条尾巴的尾巴尖。 之间姜念去猫咖的时候，曾摸过一只白色猫猫的尾巴。 去摸尾巴尖的时候，猫猫很乖的没有去反抗。 所以这一次，姜念也只是捏住了尾巴尖。 那尾巴尖晃了晃，从姜念的手心挪开。 那毛茸茸的尾巴在半空中晃了一下，又乖巧的落在了姜念的手心中。 像是在撒娇一般。 姜念一只手抵在九尾狐的下颚，轻轻的挠了挠那里的毛儿。 另一只手捏着尾巴尖，指尖微微用力，轻柔的揉了一下。 几乎是在下一刻，姜念就感觉到身上一重。 重心不稳，导致她不受控制的往后仰。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姜念眨了眨眼睛。 在她的视线里，有一半是天花板，另一半被半张脸给占据。 姜念将头往后仰，抬眸看清楚是谁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刚刚那只可爱的小九尾狐狸呢？ 接下来就是疑问，顾卿礼为什么会在她的宿舍里？ 为什么……头上有一对毛茸茸的耳朵？ 当所有的茫然和疑惑混合在一起的时候，相信科学的姜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圣澜雅学院还有整人节目吗？ 第一次，姜念对拥有一个转得特别快的大脑而感到烦忧。 姜念抬起手，指尖捏住他头上的一只狐狸耳。 温热的手感，和刚刚一模一样！ 姜念盯着顾卿礼那双褐色的眼睛，眼中的震惊都快要溢出来了。 九尾狐。 男朋友。 顾卿礼。 三个词在脑海里转啊转，最后化成一个名字。 可是…… 那么轻盈的小小的一只九尾狐，怎么也不能会是她一米九的健硕男朋友啊！ 顾卿礼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时候，以这种形式暴露。 他不清楚自己变回来的条件是什么。 只是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然后把姜念也拉了起来。 九尾狐化形后，一身的皮毛会化成白色的衣服。 顾卿礼就穿着白色裤子和t恤，光着脚，站在姜念的面前。 发丝中冒出来的白色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身后那九尾耷拉着的狐狸尾巴，都在冲击着姜念的科学脑袋。 她现在满脑子的问号。 男朋友……是一只九尾狐？ 九尾狐是……她男朋友？ 然后又想到了那个蓝色软件里，被她认为是奇幻问题的问题。 “如果女朋友知道我是九尾狐，会不会被吓跑”这个问题，现在应该没有任何人比姜念更有发言权了。 不会被吓跑，但是被吓懵了。 第191章 毛茸茸的九尾狐 一米九的男朋友，站在姜念的面前，眼眸半垂。 头顶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身后的尾巴消失了八条，只留下一条长长的毛茸茸的尾巴垂落在身后。 看着一点点的可怜。 姜念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的温和。 她在好奇，这本书的作者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吗？ 怎么还加了这么一个隐藏设定？ 为什么她知道的书里没有写？ 这是什么现实版的狐系男友？ “你是九尾狐？” 虽然已经全部都看到了，还上手摸了摸，但姜念依旧忍不住的想要问一句。 想要听他亲口承认这件事情。 “是。”顾卿礼点头。 “你让那位管家把你送过来，是想要告诉我这件事情？” 姜念慢吞吞的站起身，抬起头对上他垂落的眉眼。 “嗯。”顾卿礼的声音有一点喑哑，垂落在两侧的手微微蜷着。 一双褐色的眼眸掀起，看着姜念，“你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也想什么都告诉你。” 姜念沉默了一瞬。 她都接受了从星际时代穿到了书里，也不是很难接受男朋友是一只九尾狐。 而且……还挺好看的 “你弯一下腰。”姜念一只手扯住顾卿礼的衣袖，示意他听从。 顾卿礼听话的弯下腰，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就以一种很近的距离，出现在姜念的眼前。 她凑过去，靠近一只狐狸耳，秉承着对科学的严谨，“我和你说话，你哪双耳朵能听见？” 是现在显露出来的狐狸耳，还是人形的人耳？ 总不能两对耳朵都能听见吧？ “收起狐狸耳的时候，是人耳。”顾卿礼反手握住拽着他袖子的手，“有狐狸耳的时候，是狐狸耳。” “那尾巴呢？”姜念侧眸看了一眼，“是怎么九条变成一条的？” “意念。”顾卿礼身后的尾巴悬在半空中，其余的八条尾巴也都纷纷出现，在顾卿礼的身后摇晃着。 在察觉到姜念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的时候，已经有尾巴亲昵的缠绕过来，乖巧的落入姜念的手中。 只是在姜念伸手捏了一下时，姜念发现顾卿礼的狐狸耳都直了起来。 对狐狸来说，好像尾巴很敏感。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先松开。”姜念看向顾卿礼，摊开手心。 “不会。”顾卿礼把人捞进自己的怀里，抱得很紧，抵在她的肩膀上，“你会害怕九尾狐吗？” 一个月前刚刚被甩了一次的顾卿礼，很怕在今天迎来第二次。 上一次他尚且可以执拗的去巡查一个未知的答案。 这一次他可能就要因为这个九尾狐的身份，而彻底的失去她了。 一股从心底升腾起来的执念让顾卿礼把人抱的很紧很紧。 甚至于，只要想到眼前的人会离开他，就忍不住升起一些别的什么偏执想法。 “不会。”姜念看着紧紧缠绕在她手腕上的尾巴，眼眸微弯，“有一个九尾狐男朋友，感觉挺好的。” 姜念可太喜欢毛茸茸了。 这种变成人形的毛茸茸，更加好看了。 姜念抱住顾卿礼，在他直勾勾的看过来的时候，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眼睛如月牙儿一样弯起，嘴角也跟着勾起一个弧度，揉了一下还缠绕着她手腕的狐狸尾巴，“很好看。” 顾卿礼放松了一点。 姜念对一切都适应良好。 只是没有想到，在过了半个小时后，男朋友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九尾狐。 “我先送你回去。” 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进来都是要打申请的。 趁着顾卿礼还是九尾狐的模样，姜念觉得还是早点送回去比较好。 “好。”九尾狐点点头，听话的跳到了那个纸盒子中。 甚至还用毛茸茸的爪子扒拉一旁的盖子，想要给自己盖上。 可是他现在这个模样，做这件事情就显得格外笨拙。 姜念走过去，帮他盖上盖子，然后抱着盒子从公寓里离开。 有他指路，姜念找到顾卿礼住的那套别墅并不是一件难事。 正在指挥人搬走损坏的沙发，运来新沙发的管家，看到姜念又抱着盒子回来了。 管家走了过来，垂眸看了一眼纸盒子，温和询问：“姜小姐，是有什么事情要来找少爷的吗？” 对于管家知道这是顾卿礼这件事，姜念已经从顾卿礼的口中知道了。 “我是来送少爷回来的。”姜念食指轻轻的点了一下手中的盒子。 为了让管家能够迅速理解她的意思，姜念延用了管家口中的少爷称呼。 “好的。”管家面上的笑容不变，他有条不紊的让这些人摆放好沙发。 然后等这些人离开后，管家就带着人离开了。 把空间交给姜念和顾卿礼。 客厅里的沙发已经从皮质的，换成了毛茸茸的，像是猫抓板一样的材质。 姜念把他从纸盒子里抱出来，放到沙发上，对上那双狐狸眼。 “你在这两天，变成什么模样，不受你的控制？” “嗯。”九尾狐变大了一点儿，“但是原身变大变小还是能控制的。” 姜念沉默的看着身边陡然变的很大一只的九尾狐，握着其中一只毛茸茸的爪子。 爪子肉垫的手感很好，姜念用拇指和食指捏了又捏。 有灵性的九尾狐要比什么都不知道的猫猫乖很多，至少无论姜念做什么，九尾狐都会沉默且乖巧的任由姜念摆弄。 “那刚刚你变回来，是因为什么？” 姜念仔细想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也没有找到一点儿有用的细节。 “我也不知道。”顾卿礼摇摇狐狸脑袋。 “那就随缘吧。”姜念终于放过了那个狐狸爪子，改为捧着九尾狐的大脑袋，“你这样也挺好的。” “你喜欢？”狐狸脑袋歪了歪，身后的九条尾巴像是接力一样的甩了一下。 “喜欢。”姜念把这只狐狸抱在怀里，低头蹭了蹭那身软软的狐狸毛，“冬天抱着肯定很暖手。” 狐狸先生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九尾狐也没有什么可烦恼的了。 身后九条尾巴在半空中摇啊摇的，暴露了此时开心的心情。 即使在外面是多么沉稳的学生会会长，也奈何长了一颗恋爱型的脑袋。 第192章 舞会舞伴 两个午饭都没有吃的人，介于顾卿礼现在还是九尾狐的模样，姜念打算自己做着吃。 别墅厨房里冰箱被塞的很满，完完全全够做一顿很丰盛的午饭了。 在姜念做饭的时候，顾卿礼想要去帮她，但是因为爪子太废，很可能会帮倒忙。 在这种纠结的时候，顾卿礼又一次的变了回来。 不过保留了狐狸耳和狐狸尾巴。 “我来吧。”顾卿礼看到姜念在研究蒸米饭的水位时，顺手接过姜念手中的锅。 做饭并没有那么好吃的姜念，看着顾卿礼熟稔的手法，“你做饭好不好吃？” 正好做一下对比，看看谁做饭比较好。 “还可以。”顾卿礼觉得，自己的厨艺天赋很好。 是被很多人夸赞的好。 姜念放了手，站在旁边给顾卿礼打下手。 白衣白裤的青年，在处理一切东西的时候，都显得很赏心悦目。 顾卿礼问她：“迎新会上，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舞伴？” 每一年迎新会，就像是一场大型宴会。 不少人都会选择一个固定舞伴。 只是前两年顾卿礼都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除了必要的应酬，他大多数都是坐在私人休息室里，等着这一场宴会结束。 可是今年就不一样了。 有姜念在。 “愿意。”姜念想了想自己对舞蹈的了解，还停留在那一节令人痛苦的儿童舞蹈试学课上，“不过，我不会跳舞。” “我可以教你。” “你现在情况特殊，我可以自学或者找别人学。” 听到姜念的回答，顾卿礼并不意外。 毕竟他这两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又会变成九尾狐了。 可是…… “可是我也并不想别的人教你。”顾卿礼轻轻叹息了一声。 堂而皇之的把内心深处的占有欲表露了出来。 而对于他这种占有欲，姜念内心却闪过一丝了然。 没有错愕，也没有意外。 她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姜念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她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又是什么理论，让她认为这是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是姜念找不到任何依据。 “那就你来教。”姜念突然想着，如果和变成九尾狐的顾卿礼跳舞，应该挺有趣的。 “好。” 三菜一汤做好后，全部都端到餐桌上，盛上两碗米饭。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 刚刚坐下，姜念的手机就响了。 拿过来一看，是一个并不认识的号码。 她接通后，才知道白木打过来的。 “所有免费生要在下午三点钟到学生会领取礼包，并登录信息，领取入学奖金。” “好。”姜念答应下来。 把电话挂断后，姜念才开始品尝顾卿礼的手艺。 真的很不错。 如果以后一直在一起，姜念觉得自己不用再头疼厨艺这件事情了。 等到两点四十分的时候，姜念从别墅中离开，开始往学生会赶。 这个学校占地很大。 即使是从顾卿礼居住的地方骑电动车往学生会那赶，也需要十几分钟。 骑着一辆黑色电动车来到学生会后，就见其他免费生已经都到了。 除了之前姜念在校内论坛看到的那些人，还多了一位。 是那本玛丽苏文里的女主，沐雪。 因为江弦和顾卿礼一样，目前处于动物形态，并没有和白木一起参与这件事情。 这一次和白木搭档的，是齐行舟。 “又见面了。”齐行舟笑眯眯把礼包交给姜念，又递给她一张信息表，用于奖学金的汇款。 沐雪拘谨的站在最后面，手中拿着礼包，低着头。 她的成绩虽然还不错，但远远够不上这个学生免费入学生的标准。 之所以能够来到这里上学，还被划为免费入学生的行列，只是因为她前几天救的那位老爷爷。 她也没有想到，那位老爷爷竟然就是圣澜雅学院校长的爸爸。 想到入学后，能拿到的学历和在校期间的奖金额度，又想到她家里迫切需要钱的情况，沐雪来了这所学校。 姜念填写完信息表后，就找了角落里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免费入学生的家世一般都够不上豪门的标准。 这就导致和学生会成员很熟的姜念，被其他免费入学生冠上了神秘的标签。 也没有什么人敢上来打招呼。 白木把这些信息表都收齐，看向坐成一排的学弟学妹们，抬手扶了一下眼镜。 “如果各位在大一两次期末的成绩排到了末尾，那么明年的奖金会相应的扣除。” “学习机会宝贵，希望各位学弟学妹们珍惜。” 白木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只是简单给了两句忠告，就让他们离开了。 “等等。”齐行舟叫住了姜念，“我正好要去高尔夫球场，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 高尔夫球场正好就建在姜念宿舍的后方两公里的位置。 从这里到宿舍并不算近，齐行舟打算做一次好人。 “不用了，我骑了电动车。”姜念举了举手中的电动车钥匙。 这把钥匙白木很熟悉，是顾卿礼管家留下的。 只是顾卿礼一次都没有骑过，连齐行舟都不知道。 “也行。” 齐行舟率先离开了。 白木整理完资料，从学生会离开。 一扭头，就看到姜念骑着电动车，去了另一条路。 而顾卿礼就住在那边。 白木意外的挑了一下眉。 一般这个时候，顾卿礼都会在别墅中，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看样子，对姜念是例外啊。 白木没想到，以前那么一个温柔但果断，行事作风可以称为狠戾的人，竟然也会交到女朋友。 真是像宋言川说的那样，他谈恋爱比天空晴天打响雷的概率还要小。 现在这个微小的概率发生了。 姜念骑着电动车回到别墅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沙发上窝着一只很大的九尾狐。 这个体型，比姜念上一次见到的，又大了很多。 “怎么又变回来了。” 姜念盘腿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抬手揉了揉狐狸脑袋。 这个画面让姜念神色一闪，感觉隐约之间，她之前也做过。 不过似乎总有一个声音伴随着而来： 你喜欢狐狸还是喜欢我？ 第193章 约定，约会 那道询问声和顾卿礼的声音一模一样。 让姜念陷入到了一个怪圈中。 他就是九尾狐啊。 喜欢九尾狐不就是等同于喜欢他吗？ 可等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姜念突然收拢回思绪，理智回归现实。 那只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幻想，顾卿礼从没有问过她这个问题。 在她理清楚现实和幻想的时候，身后传来顾卿礼的声音。 “我找到变回来的方法了。” 顾卿礼坐起来的那一刻，已经完成了从狐狸变成人的一系列动作。 只不过，他依旧还保留着狐狸耳和狐狸尾巴。 姜念询问：“什么办法？” “在心里默念想要变回来，就能变回来了。” 不过这种情况，是在遇见了姜念之后，才成功的就是了。 顾卿礼觉得等这两天过去，他有必要去把族中存放的九尾狐下册找出来看一看。 每一个确定伴侣的九尾狐，在伴生石上写下伴侣的名字，就能获得查看九尾狐下册的资格。 里面应该会有关于他突然能够变幻成人形的解释。 姜念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抬头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朋友。 那一双狐狸耳毛茸茸的，就直直的竖着。 身后的九条尾巴，因为沙发的宽度有限，而委屈的缩成混乱的一团，就像是一个毛线团子。 顾卿礼则是垂眸看着姜念放在膝盖上的纤细手腕，一时没有挪开。 想用尾巴缠着。 姜念顺着顾卿礼的目光，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不知道是怎么同频上的，姜念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顾卿礼此时在心里想一些什么。 她抬起左手的手腕，“想用尾巴缠着？” 当内心的渴望被眼前的人说了出来，这种渴望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顾卿礼在此时不得不承认，某些时候，他的占有欲真的强的过分。 就比如现在。 “想。”毛茸茸的尾巴轻轻蹭了蹭姜念的手腕，想要通过撒娇在征求主人的同意。 “那你缠着吧。”姜念就当自己带了一个好看的小饰品。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幸好房间里开的冷气够足，姜念没有因为尾巴缠着手腕而感到热。 等半下午的时候，顾卿礼开始教姜念跳双人舞。 学习跳双人舞，对姜念来说，比上机甲杀虫子还要困难的多。 两个小时过去，姜念也只能勉强做到慢节奏的跟上顾卿礼的步伐。 额头垂落的发丝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了皮肤上。 姜念喝了一杯温水补充失去的水分，对跳舞彻底失去了想法。 顾卿礼抽出两张湿巾，擦掉姜念脸上的汗珠，“你学的很快，明天再练习一下，就差不多了。” 姜念扭头看着他，拒绝明天接着练习双人舞的建议。 “我明天要去实验室报到，实验进度不能再拖了。” 进入实验室的名额，姜念在高三下学期就拿到了。 暑假期间，她也一直以实验室编外人员的身份，跟着周老师参与项目。 前段时间周老师给她说的项目瓶颈，姜念今天已经想到了一点头绪。 只等着明天和老师一起扎进实验室里研究。 “好，那就不练了。” 如果练习双人舞这件事情让姜念这么痛苦的话，那就不学好了。 姜念很开心这个结果。 她坐在地毯上，拉着实验室最大的投资人男朋友，开始设想研究室问题瓶颈的突破方案。 虽然顾卿礼有很高的智商。 但‘术业有专攻’，他也只能听懂一个大概。 况且，比起这一大串数据，显然顾卿礼对人更加感兴趣。 沉溺于学术中的姜念并没有发现，她的两个脚腕和手腕，都横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甚至于，过分的想要缠住姜念的腰。 在一条尾巴悄咪咪挪过来的时候，姜念直接抓在了手里。 敏感的尾巴被手掌抓住，然后摊开手掌，把主动权落到顾卿礼的手中。 顾卿礼垂眸，尾巴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还往姜念的手中送了送，一副赖上姜念的姿态。 她侧身，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抓着他的尾巴尖，眼眸含笑。 突然发现，男朋友有点粘人。 “等明天去了实验室，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忙。” 如果她写的方案可行，那真的要忙到脚不沾地了。 “好。”顾卿礼拉住她的手，“那等你忙完了，我们去约会。” 从和姜念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他们一次约会都没有。 这件事情，顾卿礼一直记的很清楚。 “嗯。”姜念点点头。 等到次日早上八点。 一众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来到实验室的研究生们，在看到实验室的灯亮着，下意识的以为是昨晚忘记关灯了。 可是等进去后，见早早就有一个身影在实验室中忙碌着。 这个身影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毕竟在暑假的时候，她就经常来这里。 每一次她都能带来各种新的发现，找到问题的突破口。 一群比她大几岁的研究生们，看到她都忍不住想要喊一声姐。 毕竟，她真的是……太厉害了！ 在姜念拿出一堆报告放在桌子上翻看的时候，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一个个都开始去旁边的更衣室换上研究服，然后看到成堆的材料，忧伤的叹口气。 抓了抓并不浓密的头发，接着昨天的研究继续往下推。 姜念则是坐在那里，一边写着什么，一边翻着手边的资料。 等周老师过来的时候，姜念已经洋洋洒洒的写了满满几页纸。 看着姜念还在奋笔疾书，周老师也没有打扰她。 只是安静的拿起她写好的那几页纸，从口袋里摸出来眼镜戴上，站在她旁边认真看着。 原本还微笑着的周老师，在看到姜念写的那些内容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收起，神情变的严肃了起来。 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这些资料的数据，然后从头重新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 越看越心惊。 这样的想法，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念每写完一页，周老师就跟在旁边读一页。 等到看完姜念写下的最后一页，周老师把手稿放到桌子上，惊喜的看着姜念， “你的想法，很有必要试一试。” 第194章 你为什么不参加军训? 周老师惊喜的盯着手中的这些手稿，难掩内心的激动。 说不定，他们真的可以在短时间内，一举突破这个难关！ 研究室的学生们很少见周老师这么夸一个学生。 加上她寥寥的几句话，众人都突然想起最近实验室最为头疼的难关。 ……！！！ 不是吧？ 这，这就找到突破口了？ 比他们写垃圾学术论文的速度还要快啊！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些没有在实验室的几位权威型的教授，在和周老师通过电话之后，都纷纷从家中匆匆赶了过来。 在今天上午十一点钟，直接临时召开了一次紧急大会。 今天上午姜念写的那些东西，全部被复印了好几份，交到几位教授手里。 李老师摘下老花眼镜，捏着手中的薄薄几张纸，神情很是激动。 还真是前浪推后浪，后继有人了啊。 “关于小姜写的这个计划，大家都有什么意见？” 李老师问完这句话，也真的有几个人点出了几个关键问题。 姜念对这些早就有想法，一一给解答了。 这个方案怎么看都觉得很有执行度。 等到下午，整个研究室都开始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 每一个人手中都有不少的任务。 身为这个方案的发起人，姜念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手机都没有顾的看上一眼。 打印机开始拼命的打印出来各种各样的数据和文件。 当有了解题思路，解出来题，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大家都不想要再多等，这个时间卡的很紧很紧。 实验室做到了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两组人员轮流上阵。 其实这个实验结果并没有任何人催，但是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要抓紧时间做出来。 实验室很忙，学生会也很忙。 即使姜念和顾卿礼两个人在同一个学校，也没有时间见面。 最多也只是用手机打视频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 这种忙碌，终止在迎新会的那一天。 学校的迎新会定在了下午三点。 迎新会的场地在最大的宴会厅。 姜念穿着一身从网上定做的军装过来的时候，站在宴会厅的门口，一时没有找到后台入口。 “你总算来了。”温涵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拉着她往后台走。 后台里的人很多，每一个都步履匆忙，在为了后面的迎新会做准备。 姜念被温涵拉到了私人休息室中。 里面，主席团的五个人都坐在那里忙里偷闲。 “休息会吧。”温涵给她倒杯水，“今天情况有变动，新生发言被提到了最前面。” 这个消息温韩在vx上已经告诉过姜念。 但怕她因为太忙而忘记看，温涵又提醒她一下。 “好。”姜念点点头，然后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姜念今天穿着的这一套军服，让人觉得像是藏了星辰大海。 很好看的颜色，也让人觉得充满了神秘感。 “你这套衣服，在哪里买的？”宋言川来了兴趣。 似乎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军服，是这种设计和版式。 “我自己画的图，然后找人定做的。” 姜念穿着的这身军服，是星际帝国的军服。 曾经姜念穿着这套衣服去过无数星球征战。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就算是打军体拳，姜念也喜欢穿着这一身衣服。 从姜念说这件衣服是她自己画的图时，顾卿礼就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 他扭头看着她，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目光专注且毫不避讳。 姜念本就坐在他的旁边，察觉到他迟迟没有挪开的视线，扭头看向他。 对上顾卿礼的眼眸，同他相视一笑。 “会觉得紧张吗？”顾卿礼自然的握住姜念的手，轻声询问。 “不会。”姜念喝了一口温水，微微摇头。 宋言川看看顾卿礼，看看姜念，然后低头接着吃面包。 嗝，有点儿撑。 迎新会是热闹而充满欢声笑语的。 外面早早就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 往年的主持人一般都是学生会主席团的人。 但介于今年主席团的人太忙，就直接请了专业人士来做主持人。 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就代表着这一次的迎新会要开始了。 迎新会的时候，大一的学生已经军训了一段时间。 每个人都比来的时候黑了一个度。 所有学生坐在一起，就是不看分区标志，也能很迅速的找到大一那群学生。 姜念不知道前面都进行了什么流程，只知道等了没有多久，温涵就提醒她，该去上台做新生发言了。 新生发言的稿子是姜念自己准备的，很中规中矩。 是总结过去，也是展望未来。 将这所学校当成最新的起点。 在姜念讲完发言稿后，她正打算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传来， “所以，作为今年的no.1，你为什么不参加军训？” 姜念往台下望去，没有找到提问的人是谁。 在这片沉默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起来，以质问的语气问她， “你有什么理由，不参加今年的军训？” 圣澜雅学院的军训为期二十天。 这二十天，他们是完完全全军事化管理。 很苦，很累，每天都像是度日如年。 可是这个群体，并不包括今年的no.1。 连教官和老师都不知道她不来的原因。 有人不服气。 姜念站在原地，举起话筒，“如果你能进入lq实验室，参加最核心的项目，你也可以。” 对于姜念进入实验室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主席团的人，几乎没人知道。 主席团的人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顾卿礼是那个实验室最大的股东。 姜念不用参加军训的消息，是校长直接下发的。 没想到因为这一点，造成了很多学生的不服气。 站在舞台侧边，听到那个男生的质问时，顾卿礼不由皱起眉头。 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这个问题，明显是想要让姜念难堪。 其心思不纯。 台下的人，但凡多关注一点其他的新闻，都知道lq实验室。 这是最有钱的一个实验室，里面有很多权威型的人物，每次研发出来的东西也都备受关注。 姜念能够在刚刚上大一的时候，就进入这个实验室，还参与核心项目，确实有不去参加军训的资本。 原本那些疑惑的学生，现在内心都是感叹。 真是人和人之间不能比，越比越气人。 第195章 晚宴开始 那个站起身来当着圣澜雅学院所有学生的面质问姜念的人，在听到姜念的回答时，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黑。 他站在台下盯着台上的姜念时，眼睛中依旧夹杂着对姜念的不服。 想到那个匿名短信，这种不甘的烈火在内心熊熊燃烧。 他在众人的小声交谈中缓缓坐下，放在膝盖上的一双手开始渐渐的握成拳头。 众人对姜念的赞美声，被他自动化为了对他的奚落。 内心不仅有怒火，还升腾起自卑的神情。 可是关于姜念要不要军训这件事，就算要问，也轮不到他来问。 姜念把话筒递给主持人，从侧面回到了后台。 刚刚离开台前，姜念就看到了顾卿礼的身影。 他正拿着手机，和什么人在通电话。 察觉到姜念已经下来时，顾卿礼挂掉了电话，大步走到她的面前。 顾卿礼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奶糖，“吃点甜的，会心情好。” 姜念拿起这颗奶糖，撕掉外包装，一口吃下去。 奶香甜味充斥着味蕾。 “我没生气。”姜念说的是真话。 只是那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质问，影响不到姜念一点。 “学校的校规里写了，参加重大研究项目，可以申请减免军训等一系列的团体活动。” 她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合理合规。 “他这样问，可能是背后有人指使。”顾卿礼弯腰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估计已经有人盯上了你还没有研究出来的成果。” lq实验室被很多人盯着，无数人都想第一时间拿到一手的资料和科研成果。 姜念在暑假一连帮研究室攻克了好几个难关，让这个项目的时间大大缩短。 很多人已经盯上了姜念这个宝贝疙瘩。 商人想要姜念创造出来的科研成果。 同行想要暗中逼迫她离开lq，加入他们的实验室。 每个人都想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为此不惜做出一点别的事情来。 “那就辛苦你帮我解决掉了。”姜念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奶糖。 她握住顾卿礼的手腕，让他摊开手心，把这颗奶糖交给顾卿礼，“这是谢礼。” 顾卿礼垂眸看着手中的奶糖，轻笑一声，收下了，“一颗糖，谢礼不够。” “回去再补。”姜念拉着顾卿礼的手，往休息室走。 距离新生表演还有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她可以在休息室里多休息一会儿。 休息室中，江弦和白木在玩消消乐。 宋言川和齐行舟在下五子棋。 温涵把文件丢到了一边，坐在沙发上喝奶茶。 “刚刚那个站起来问你的人，叫文林，也是免费入学生，全国成绩排名13。”白木抬头看向姜念，“你和他之前有恩怨？” “在今天之前，并不认识。” “好，我知道了。”白木暂时退出消消乐，打开手机备忘录，“以后免费入学生的活动，我会让人不把你和他分到同一组。” “免费入学生……还有活动？”姜念的目光落在了另一个点上。 “对。”白木点头，“每个月都有。” 宋言川看了一眼姜念，手中还拿着一颗棋子，“这些活动很有趣的。” 宋言川最近正好在帮白木整理往年的免费入学生热心公益活动，拿起手机找到姜念的vx，顺手发了过去。 姜念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拿出来点开宋言川发过来的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 都是一些孤儿院的支援活动。 “好，谢谢。” 白木微微颔首，又点开消消乐，继续玩游戏。 齐行舟下棋下到一半，突然皱起眉头，拉了拉江弦的衣服。 江弦扫了一眼棋盘，用手指点了一个位置。 黑子很快落到了江弦指着的位置上。 “不玩了。”宋言川把白子丢到棋盒子中，“下五子棋为什么你还要找外挂？” “为了你能请我吃一个月的饭。”齐行舟笑了，“为了口饭吃，不丢人。” 宋言川：“……”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沙发上，一起打开了斗地主。 这真的是一项老少皆宜的游戏，而且很上头。 休息室中，继消消乐的消除声，又多了一道‘要不起……’。 温涵咬着吸管，大口大口的喝着珍珠奶茶。 宴会厅的学生，听着不同的演讲，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这种大型催睡现场，在一首打击感非常强烈的音乐中结束。 开场舞结束后，第一个表演的，是今年的no.1。 与其说这是表演节目，不如说是针对no.1的整蛊节目。 毕竟，很多no.1都没有什么艺术特长。 而今年的no.1可是一进学校就热题不断的姜念，很多人都在好奇，她会选什么节目。 自然也有一些人在幸灾乐祸，想要看姜念的笑话。 一分钟后，他们看到姜念穿着之前演讲的那一套军服上了讲台。 伴随着音乐，打起了……拳。 不同于在网上看到的花架子，这套军体拳，每一拳都充满了力量和冷冽。 如果有教官在这，就一定会发现，姜念打的拳，招招都是杀招！ 这套军体拳不算长，行云流水的打下来，一共只有三分钟。 可是每一分钟都忍不住让人叫好。 每一招都看的人热血沸腾的。 男生如此，女生更是如此。 毕竟，谁不喜欢又聪明又飒的学霸小姐姐呢？ 一套拳法打完，姜念站在中心，弯腰鞠躬。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有了开场舞和姜念开的头，整个宴会厅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十分热闹。 这场表演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甚至还请了最有名的音乐团队，演奏学校学生投票选择的曲目。 学校邀请的那些商界有名的商人，是等晚宴才过来。 晚上七点半。 姜念穿着一袭月蓝色的长裙，长发被盘了起来。 顾卿礼则是穿着一件黑色西装，让姜念挽着自己的手，进入了晚宴。 宴会的两边，有两支乐队在轮换着演奏曲子。 里面已经零零散散的有很多人在。 因为学校的所有学生都参加，这场晚宴一共有五层。 每一层都有两支乐队轮番演奏，还有很多水果点心和酒水。 这里的布置，每一处地方，都在无形中表达：学校很有钱。 第196章 真心话大冒险 “你就是姜念？”一个穿着红裙子的美艳女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半杯香槟。 在姜念转身看过来的时候，她伸出右手，面上带着微笑，“你好，我是全盛科技的总经理，明语。” “你好。”姜念和她握手打招呼。 明语从身后助理的手中拿走一张名片，递给姜念，“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明小姐的速度可真快啊。”侧边，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明语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轻嗤一声，抬头饮完了杯中的香槟酒。 和姜念礼貌的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 来的男人也没有在意她的态度，而是转身和姜念礼貌问好。 “姜小姐，如果你有什么科研成果想要合作，欢迎来找月兰科技，这是我的名片。” 短短的几分钟里，姜念就收到了两张名片。 而且都是有名的大公司。 站在姜念身边的顾卿礼，适时给她介绍了一下这两家公司主营方向。 “如果你以后有人工智能方面的成果，可以去找全盛科技。”顾卿礼扭头，“当然，也可以来找我。” “找你就行。”姜念把这两张名片塞到顾卿礼西服的口袋里，“我最大的股东先生。” 作为lq实验室最大的股东，姜念研发出来的一切成果，一般也都是隶属于顾氏。 最重要的是，其他公司姜念都不了解。 姜念相信顾卿礼。 有他在，姜念不需要为研究资金发愁，也不需要担心合作方给她暗中挖坑。 所以也没必要再和其他不熟悉的公司重新磨合。 “好。”顾卿礼对姜念无条件的信任很受用。 如果他此时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一定是在不受控制的一摇一摇的。 顾卿礼眼眸带着笑，“你只用专心的研究，其他的一切交给我。” 在这场晚会上，姜念断断续续收到了十几张不同公司递过来的名片。 全部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结交姜念的。 “这种晚会，还挺无聊的。”姜念躲在一个角落里，手里还拿着一块巧克力小蛋糕。 “如果不想在这里待着，我可以带你去其他地方。”顾卿礼手中出现了一把钥匙，“我在顶楼放了一套望远镜。” “好。”姜念放下手中的酒杯。 这栋楼一共只有八楼，坐电梯很快就到达了顶楼。 打开顶楼的灯，周围的一切都被照亮。 里面像是刚刚被打扫过，茶几上还放着一大束香槟玫瑰。 餐桌上放着姜念喜欢的点心和果茶。 姜念在看到屋子中的一切时，就知道顾卿礼他这是早就准备好在今天带自己到这里来。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姜念侧头看向顾卿礼，忍不住的露出笑意。 “今天下午。” “你就不怕我不上来，你白准备这些？” “不会白准备。”顾卿礼握紧她的手，“你来了。” “走吧，去看星空。”姜念扭过头不再去看他，和他一起走到客厅外面的阳台上。 姜念和顾卿礼在网上的第一次聊天，就是在一条关于天文学的问题下。 当时他们都以为对方是天文学行业的从业者。 结果到最后，他们都猜错了。 熟练的调试好望远镜，姜念透过望远镜看向星空，心中涌起一股熟悉感。 曾经她会坐着飞船，和她的战友们一起穿梭在宇宙之中，护卫联邦帝国子民的安全。 那样的日子算不上有多好，但在这里生活久了，还是忍不住会想念一下曾经。 姜念的目光停留在视线中最亮的那一颗星星上，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她站起身，把望远镜推给顾卿礼。 越是在大城市，灯光污染越严重，有些好看的星空，在城市中往往是拍不到的。 很多好看的星空图，要么是在人烟稀少的大山里，要么就是在两极中。 顾卿礼从姜念手中接过望远镜，看着那一片星空，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架黑色的战舰。 不是那种凭空想象，而是好像真的见到过一样。 甚至于，顾卿礼能够知道进去之后，战舰的内部构造。 再一眨眼，刚刚还清晰的画面瞬间如潮水一般退散。 无论多认真的回想，也只能想到一点高糊的画面，刚刚那些细节全部消失不见了。 姜念扶着阳台上的栏杆扶手，眺望远方，看着这个城市的灯火通明和车水马龙。 在这种宴会上，又怎么可能少的了游戏。 姜念和顾卿礼在顶楼躲清净的时候，楼下的学生已经在五楼的游戏室里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游戏能够在那么长时间里都存在于聚会中，也是有原因的。 每一次完，总是会发生一些刺激好玩的故事。 在热闹的长条桌上，放着两个木盒子，一个木盒子上写着真心话，另一个木盒子上写着大冒险。 齐行舟和宋言川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还是这轮游戏的输家。 “你们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一个挑染红色头发的少年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幸灾乐祸。 毕竟，里面可没有什么好完成的大冒险和真心话。 “大冒险！”宋言川先做出了选择，并且扭头看向了齐行舟，“你会陪我的吧？” 齐行舟看向宋言川，沉默的点点头。 一前一后的，从大冒险的盒子里抽出来两张纸条。 宋言川率先展开了抽到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内容： 给vx列表最近聊天的人发消息，说我想你了。 宋言川打开微信，看到微信第一栏，是姜念。 上一条消息，还是今天下午他给姜念发免费入学生热心公益活动的文件。 齐行舟看看他手里的纸条，看看他的微信，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神情中充满了嘲笑。 其他人都好奇死了，到底是什么大冒险，能让宋大公子露出这种苦大仇深的表情，让齐小公子笑得那么开心。 宋言川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转头看向他们，“我喝酒。” “怎么能喝酒呢？”齐行舟憋着笑，挑衅反问，“是不是玩不起？” 在齐行舟说话的间隙，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宋言川手里的纸条。 第197章 天台，约会 “你微信的最近联系人是谁啊？” 红发少年好奇的扫了一眼宋言川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 想要用余光窥见一点点有用的信息。 “是姜念。”宋言川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 他把自己的微信打开，放到了桌子上，让每一个人都能够看见。 关于姜念的某些事情，在新生刚刚报道的那几天，校内论坛都传疯了。 甚至还有人说听到了姜念和顾卿礼在谈论类似于‘始乱终弃’的话题。 而且顾卿礼是被‘弃’的那一个。 当时这个话题一度被顶上了隐藏版论坛的第一名。 至于为什么是隐藏版论坛…… 那当然是为了避免当事人看到啊！ 不过最近又几乎没有人拍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导致很多人都以为这只是以讹传讹，渐渐的也就没有人谈论这个了。 现在看到宋言川打这个电话犹犹豫豫的，有些人下意识就想到了那个快要被抛之脑后的传闻。 “为什么不敢？”少年很好奇，这可不像宋大少爷的作风。 宋言川选择无视这个问题，“你说吧，放弃这个大冒险，要喝多少酒？” 坐在宋言川对面的几个少年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的笑了。 一整瓶白兰地就这么放到了宋言川的面前。 宋言川看看手机，又看看一整瓶白兰地。 知道这帮人故意的。 他们就是想要逼迫他去打这个语音电话。 宋言川咬咬牙，哼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的白兰地。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把白兰地放到了一边。 在打语音电话和喝一整瓶白兰地之间，他选择前者。 手机放到桌子上，拨通了语音通话。 站在顶楼阳台上的姜念，听到手机在响。 她从裙子的侧边拿出手机，见是宋言川打来的。 不知道他打电话是做什么，姜念心头闪过一抹疑惑，接通了电话。 “宋学长。” “学妹。”宋言川咳嗽了一声，声音局促，“顾学长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现在只希望顾卿礼没有在她旁边。 “什么？”姜念有些没有弄懂这句话。 要带什么话？ 还有，顾学长又是哪一位？ “顾学长说：我想你了。”宋言川说完这句话，抬手掐住自己的人中。 真怕被顾卿礼知道后，笑眯眯的收拾他。 自从大一报道的时候，被顾卿礼不动声色的收拾过一顿后，宋言川就格外害怕顾卿礼。 在宋言川的心里，地狱里的撒坦都没有顾卿礼吓人！ 姜念沉默的扭头看向一旁的顾卿礼，一双黑色的眼睛充满了茫然。 她的手机音量在参加晚宴之前，调到了最大。 虽然是听筒接通的语音，但是因为顾卿礼离的很近，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全。 顾卿礼侧头看向姜念，“他应该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每一次有人组团玩这个游戏，只要宋言川在，就必定有他的身影。 主席团里的每一个人都曾成为过他大冒险的对象。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找到了姜念。 另一边，宋言川的手机是开的外放。 顾卿礼说话的声音也通过听筒传了过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安静，房间里安静的连薯片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众所周知，刚刚宋言川打语音电话的人是姜念，而现在却出现了顾卿礼的声音。 所以……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哇。”一个女生忍不住感叹一声。 然后扭头看到周围的人都不说话，又默默的闭上了嘴。 一直到电话挂断，屋子中才开始出现细细碎碎的谈论声。 所以…… 姜念是真的和顾卿礼在一起了？！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被灭口？”少年说的十分夸张。 毕竟，看样子正主似乎并没有想要让别人知道的打算。 “不会。”宋言川摇头。 他甚至都觉得，顾卿礼很想要一个……名分！ 脑海里升起这个词的时候，宋言川陡然反应过来，立刻摇摇头，把这个词从脑海里甩出去。 “你的大冒险任务是什么？”宋言川扭头看向齐行舟，轮到他幸灾乐祸了。 齐行舟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 和旁边的人对视一分钟。 齐行舟的旁边，就坐着宋言川。 宋言川默默扭过头：“……” 今天真不是个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好日子。 顶楼上，姜念和顾卿礼还站在阳台吹风。 手机被她重新装到了礼服的口袋里。 当初姜念选这件礼服，就是因为这个礼服设计了两个隐藏大口袋。 里面可以装很多东西。 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顾学长，要不要今晚去约会？”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时间并不算晚。 姜念也不是临时起意。 而是想了很久之后，才提出的建议。 网恋一年半，第一次见面以分手告终。 见面复合没有多久又忙的昏天暗地。 导致到现在，也没有一次正式的约会。 “好。”顾卿礼转身看着她，“你想要去哪里约会？” “就在这里。”姜念转身看着他，脚下踩着高跟鞋让她不用一直仰头看着他。 在这里约会，是因为姜念有一个别的想法。 “我想要九尾狐男朋友。”姜念眨了眨眼睛，“是那种有狐狸耳和狐狸尾巴的男朋友。” 之前在手机上，总能看到一些人画穿着西装的狐系男友。 以前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现在姜念明白了。 是真的很帅很好看啊。 甚至于，漫画根本没有现实中能看到能摸到的快乐。 “好。” 在月光之下，顾卿礼的头上凭空出现了一对毛茸茸的狐狸耳。 身后的尾巴冒出来，在身后摇啊摇。 “你喜欢？”顾卿礼弯下腰，让姜念能够一伸手就摸到自己的狐狸耳。 “很喜欢。”姜念强调。 顾卿礼看着她，心中酸涩和开心交织。 开心是因为姜念说她很喜欢。 至于心中的那一抹酸涩感觉，顾卿礼选择性忽视掉了。 在他愣神的时候，就感觉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这种触感一触即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人。 这个距离近的让他们能够呼吸交缠。 第198章 又是沐雪 姜念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又亲了他一下，“真的，很喜欢。” 顾卿礼搂住她的腰，弯腰咬住她的唇，反客为主，“我也很喜欢。” 至于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夜色总是撩人，月光皎洁明亮，照在阳台上，发现一对亲昵的情侣。 然后又从旁边捞过来一朵云彩，挡住了自己的光。 姜念抱住他，抵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脑袋有点晕晕的。 “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晚饭。” 今天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不是迎新会就是晚宴。 根本没有吃晚饭的时间。 楼下晚宴厅里也只有各种甜点，根本就不能当作晚餐。 料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昨天顾卿礼就给管家打电话，让他今天送些食材到这里来。 介于姜念的厨艺并不算好，她就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厨房的门口，手里还拿着手机。 在他做饭的时候，姜念悄悄的拍了很多的照片。 手机切换相机和相册的时候，她不小心点到了那个很久没有浏览过的蓝色软件。 之前她回答的问题现在依旧被很多人激烈的讨论着。 不过，似乎这段时间，那个楼主下场回答了自己问的答案： 我的女朋友并没有害怕，还很喜欢我。 这句话中，多多少少带了一点炫耀的意味。 姜念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个楼主就是顾卿礼的小号。 她点开头像，看到他们之前的聊天，忍不住发笑。 所以他当初是得到了她的答案，就把变成九尾狐的自己送了过来。 虽然当时知道的时候很震惊，但现在姜念很喜欢这只能变成九尾狐的男朋友。 只是现在很喜欢九尾狐尾巴的姜念，不知道以后经历过某些事情后，还会不会喜欢。 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凌晨都没有结束。 仗着学校明天放假，几乎没有学生愿意提前回去睡觉。 宴会上的点心供应不断，酒水一瓶又一瓶的端上来。 等姜念和顾卿礼吃完饭又在电影房里看了一场电影，楼下的宴会也依旧在继续。 从顶楼乘坐电梯到一楼，就见很多各行各业的翘楚，都三三两两的聚拢在一起，还在攀谈着什么。 有些人端着酒杯，脚步不稳，明显已经开始醉了。 姜念刚刚转身，一个酒水车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直直的朝着她这边撞过来。 她穿着的长裙虽然限制了一部分行动，但躲过这个酒水车还是绰绰有余的。 握住顾卿礼的手，姜念迅速带着他闪离刚刚站着的位置。 在这辆酒水车要从身边滑过去时，及时拉住了它的把手。 阻止它接着往前跑，避免伤到其他人。 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令人始料不及。 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这辆酒水车已经安静的停在了那里。 随后，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弯腰道歉，带着哭腔， “对不对，对不起，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它，没想到它就跑了过来。” 姜念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神色一顿，微微摇摇头，“没事，把它推走吧。” “好。”沐雪推着酒水车，转身往回走。 她垂头丧气的低着头，懊恼自己又办错了一件事情。 姜念看着沐雪的背影，眉头微蹙。 似乎从她见到这个女主开始，就一直看她做什么都在出差错。 可是一个人，真的会次次都这么马虎吗？ 虽然这有可能是作者对女主的设定，可姜念却从心底升起一丝怪异。 总觉得，有什么被她忽略了。 姜念垂下眼眸，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 也许……她来这个世界，不是一场意外呢？ 姜念扭头望向宴会中的所有人，像是一个局外人，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好像有什么事情，渐渐的被姜念所掌控。 在她思考的时候，一个温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姜念，回神。” 这个声音像是有什么魔力，把姜念从迷茫混沌中拉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长而翘的睫毛滑过顾卿礼的掌心，痒痒的。 感觉到她回过神来，顾卿礼才收回手。 重获光明后，姜念望着眼前的一切，陷入片刻茫然。 她扭头看向顾卿礼，语气迟疑，“我刚刚……” “没什么。” 刚刚姜念就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前方。 可顾卿礼却莫名察觉到了不对。 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顾卿礼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离开这栋楼。 今天晚上的狂欢，食堂做饭的厨师们早就有预料。 就像是说好的一样，所有食堂在早上都没有准备早饭。 等姜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很少睡到这个时间点的姜念，坐在床上，茫然的望着前方的白色墙壁。 还没有等她缓过神来，手机开始响了起来。 “妈。”姜念回答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困意。 “还没有睡醒？”姜妈妈很意外。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了解。 姜妈妈很少见到女儿睡到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起床。 “昨天学校有晚宴，回来的时间有点儿晚。” 姜妈妈理解的点点头，意识到女儿看不见，又嗯了一声。 “今天是不是休息啊，我煲了汤，你要不要喝点，我让你哥哥顺路给你送过去？” 从圣澜雅学院到姜家，做坐只需要一个班半个小时。 是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正好姜楠在这边工作，带过来的话，她晚上正好能喝到。 “好啊。”姜念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谢谢妈。” “跟我还说谢谢啊。”姜妈妈坐在阳台上，脸上带着笑容，“在学校怎么样？” 姜妈妈知道能在圣澜雅上学的学生，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 也不知道姜念去那里上学，会不会受欺负。 “挺好的。”姜念仰头又躺在了床上，“最近都在实验室里，一切都很顺利。” “顺利就好。”姜妈妈放下心，又叮嘱两句，才挂断电话。 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姜念放下手机，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虽然是放假，但姜念还是吃完了午饭，就去实验室了。 刚刚打开实验室的门，在看到里面打扫卫生的人是谁的时候，姜念有一瞬间的愣怔。 是沐雪。 沐雪刚刚打扫完外围区域的卫生，一转身就看到了姜念。 她扬起一个笑容，“姜同学好。” 第199章 我的男朋友是星际元帅?! 沐雪穿着灰色衬衫和牛仔裤，马尾被高高扎起来，手中还拿着扫把。 “你在这里做兼职？”姜念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扫把，目光最后又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双手也不知道都做过什么活，弄出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伤口。 “是。”毕竟在这里打扫卫生赚的钱真的很多。 因为家里困难，沐雪做过很多兼职，但很少会有能做长达一个月的兼职。 她每次出去做兼职，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出差错，然后丢掉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就好像老天在和她开玩笑一样。 她每天都在为了生计而不停的奔波，却只能拿到微薄的薪水。 姜念简短的和她说了两句后，就转身进入实验室中。 实验室外，沐雪目送姜念进去后，继续拿着扫把打扫卫生，带着不服输的劲头。 今天的休息日是给大一到大四的学生放的，和苦兮兮的研究生没有一丁点关系。 等姜念进去的时候，她的那些学长、学姐们，一个比一个憔悴的坐在那里，几乎人人手边都有一杯续命的咖啡。 “小姜来啦。”周老师抱着一个保温杯走过来，拍拍姜念的肩膀，“要不要来看看最新进展？” “好。”姜念反手指了指自己的这身衣服，“我去换一套衣服。” 在实验室里穿着实验服的姜念，比任何时候都认真。 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因为姜念十分出色的能力，学校还特地为姜念设置了一个特殊通道。 这学期开设的课程，姜念只需要定期参与月考核和期末考核就行，不需要每天去学校上课。 有了学校开设的这一项特权，姜念没事就扎在实验室里，和其他人一起为了那个不知道多远的未来奋斗和努力。 不过实验室的人都知道，每个月的15、16号，她一定不在实验室。 这就像是一条铁律一样，从没有被打破过。 半个学期过去，实验室的进度一直在平稳的往前推进。 又一个月圆日，姜念提着一盒巧克力蛋糕，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屋子里的人直接把她拉进怀中，嗓音中带着委屈，“怎么现在才来。” 这个时期的九尾狐男朋友，就变成了一只娇娇狐。 姜念来晚一点，都会被委委屈屈的男朋友抱在怀里，手腕和脚腕上都会被得寸进尺的狐狸尾巴缠绕住。 如果不是腰间被强而有力的手臂霸占，恐怕其他尾巴都要来缠着她的腰了。 “去买蛋糕了。”姜念拍拍顾卿礼的后背，“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把蛋糕放到桌子上。” 顾卿礼从姜念的手里拿走蛋糕。 蛋糕又脱离顾卿礼的手，从半空中飘落到桌子上，稳稳的放在了不远处。 姜念捻了捻手指，一时没有了让他先放开自己的理由。 被姜念无限纵容的某只狐狸，不会适可而止，只会得寸进尺。 半个小时后，姜念坐在沙发上，躺在顾卿礼的怀中。 唇红红的润润的，脖子上也有两处可疑的红痕。 “念念。”顾卿礼抱着她。 “嗯？”姜念疑惑的侧头。 目光看向他们交叠相握的手，食指对上他的食指，一点一点的拨弄他的手指。 “你们元帅，也叫顾卿礼，还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吗？”顾卿礼用最温柔的嗓音，询问了最惊悚的问题。 姜念神色一顿，拨弄他手指的手瞬间停滞在那里。 墨色的眸子眨了眨，在疑惑他问什么突然会问这个问题。 毕竟姜念从来没有和顾卿礼谈论过关于元帅的任何事情。 这长达五秒的沉默，让顾卿礼已经有了答案。 他反手握紧姜念的手，低声呢喃，“看来是真的啊。” “嗯。”姜念点点头，“不过你们是两个不同的人。” “两个不同的人？”顾卿礼挑眉，眸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等姜念解释为什么会这么判断。 元帅是又冷又严肃，不近人情，姜念和他一起出任务，从没有看见他笑过。 但是顾卿礼却很温柔，很体贴，笑容也很好看。 姜念想了想措辞，给顾卿礼解释。 末了，姜念又问他，“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又为什么会知道元帅和你同名同样貌？” 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段时间总是在做梦。”顾卿礼另一只手圈住姜念的手腕，身后的尾巴环住姜念的腰。 “做梦？什么梦？”一向被人认为是天才的姜念，此时却迟钝的想不出这和梦有什么关联。 “梦到了你说的星际帝国，梦到我救了年幼的你，梦到……”顾卿礼凑近她，“梦到我就是那位元帅顾卿礼。” 姜念：“……” 姜念：！！！ 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漂浮到她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实。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姜念一时之间没有敢说话。 之前知道男朋友是一只九尾狐的时候，姜念只用了短短一天时间就适应了。 可要是在这上面再追加一个‘元帅’标签…… 姜念觉得手腕在发烫。 她下意识的想要先远离，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但身后的人却像是早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横在她腰间的尾巴紧紧的揽住了她，让她无法逃离分毫。 “想要去哪儿？”顾卿礼放过她的手腕，把她重新捞到怀里，将她刚刚好不容易挪开的一点距离又拉了回来。 “想要去静一静。”姜念的脑袋有点儿乱，乱糟糟的处理器，让信息混合在一起，分析不出一点儿有用的东西来。 “在这里想也是一样的。”顾卿礼的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处，难以忽视。 “元帅？”姜念清了清嗓子，维持多年前姜上将的一本正经，“您这是也穿进来了？” “算是。” 顾卿礼这段时间也只是从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拼凑出来一些记忆。 但对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全然不知。 姜念又是一阵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玛丽苏的狗血世界还能不能继续生活了。 论我的男朋友不仅是一只九尾狐，还是我十几年前高不可攀的元帅，是一种什么体验？ 第200章 马术考试 姜念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的望着远处，没有一点儿聚焦。 脑子里盘旋着好几个名词。 男朋友，元帅，顾卿礼。 察觉到姜念在走神，顾卿礼眼眸微眯，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潜在的危险， “如果我们是同一个人，你会不会抛弃我？” 说出抛弃这个词的时候，顾卿礼咬字加重。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顾卿礼也早就摸清楚了女朋友的脾气。 如果她真的不在意这一点，是不会沉默思考这么久的。 甚至于，现在顾卿礼都在怀疑，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姜念想要和他分手，不仅仅是因为那个莫须有的小说。 还有…… 他的名字和这张脸。 “不会！”姜念回过神来，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在顾卿礼的怀里转了一个圈儿，面对着他，抬头亲了他一下。 “在星际帝国，你是元帅。但在这里，你只是顾卿礼。” 姜念对元帅顾卿礼，从心底尊崇他。 当年她在最微末的时候，是元帅从虫子的口下救走了她。 元帅对她有救命之恩。 她感激元帅救了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察觉出姜念在有意的把他和元帅顾卿礼分开，他也没有拆穿。 姜念的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腰，手指抓住他的尾巴，揉了揉。 这种事情姜念在之前做了无数回。 揉了没有几下，她的手就被钳制住。 顾卿礼的声音都变了，有些低哑暗沉，“ 别再摸了。” “好。”姜念见好就收，留下顾卿礼一个人倍受折磨。 他垂眸看着怀中突然变乖巧的女朋友，神色暗了暗，低头咬住了她脖颈的一块软肉。 原本纯情的小狐狸，现在学了可多新知识，正等着验证在某人的身上。 这场实践又持续了小半个小时，导致姜念的眼睛红彤彤的。 她躺在沙发上，手腕被狐狸尾缠绕住，举过头顶。 一双腿也被缠绕住，动弹不得。 身上的衣服散落，肩上的衣服都滑落了不少，露出颈肩。 顾卿礼俯下身，搂住她的腰肢，将头埋入她的脖颈，久久未动。 姜念动了动手，不是很顺畅的抢走双手的控制权。 她把手放在他的头发上，近乎为泄愤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等休息够了，她把之前带过来的蛋糕打开，切了一块，坐在沙发上慢悠悠的吃着。 客厅的投影屏上，在放着当下最火的一档综艺，充当背景板。 “明天我要去考试，考完试来找你。” 每一个学生在校期间，都要选修四门选修课。 姜念这学期选修了马术。 明天就是马术的月考，她要去考试。 “我和你一起去。”顾卿礼对于姜念的课表了熟于心，“我申请做这次马术考试的副手，老师同意了。” 副手，是协助老师考核，处理一些突发情况的。 一般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生。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姜念每天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和顾卿礼在一起。 从没有听他说过，他申请了马术考试的副手。 “在一个星期前。”顾卿礼整理了一下姜念有些凌乱的头发。 姜念吃完一整块蛋糕，靠在顾卿礼的肩膀上。 仔细想了想一个星期前。 那段时间实验室有点儿忙，她有两天没有回他消息。 在实验室和男朋友之间，她确实和实验室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 察觉到顾卿礼隐晦的控诉，姜念亲了他一下，“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不忙了。” 顾卿礼不是那种只一味投资，什么都不懂得商人。 这个项目的投资回报率有多长，顾卿礼一清二楚。 一年内，这个项目绝对不可能结束。 但对于这种安慰，顾卿礼还是很受用的。 谈着谈着，姜念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件事。 “明天16号，你怎么出去？”姜念看看他的狐狸耳，又看看他的狐狸尾巴。 “能短暂的变回去。”顾卿礼停顿一下，又补充一句，“不过在离你三里外，这种隐藏会消失。” 这是顾卿礼申请看了九尾狐下册书之后，找到的一条有用信息。 关于顾卿礼为什么离她超过三里之外就会露出尾巴和耳朵这件事，姜念并没有去深究。 深究下去，她也找不到什么合理科学的理由去解释。 等在距离马术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所有的考生都已经来了。 相比较那些每个星期都会一起来上课的学生，姜念就显得很特立独行。 毕竟这算是她第一次来上这门课，而上课就要考试。 考试的内容不会有多么难，抽签决定。 幸运的话，也许骑马跑三圈，就能结束考核。 不幸运的话，可能就会抽到驯服一匹羁傲不训的马这样的考题。 姜念拿着号码牌，抽到的考题，就属于那不幸运的一列。 这样不怎么幸运的考生，还有七八个。 她们就这么孤零零的站在一起，和对面的开心喜悦分离开。 姜念看着手中的01号码牌，按照倒叙考试规则，她成为了最后一个考生。 轮到她考试的时候，很多考生都已经离开了马场。 姜念就看到顾卿礼牵进来一匹白色的马，然后把缰绳交给了姜念。 对于姜念的事情，考官早有所闻。 “骑上这匹马，三分钟内没掉下来，就算及格；骑着跑两圈以上，就算满分。” 考官又一次强调了得分点后，吹响了口哨。 姜念一跃坐在了马背上。 下一刻就出现了一声嘶鸣，又跑又跳的，想要把姜念踮下去。 连虫子都骑过的姜念，又怎么可能会被一匹马难倒。 握紧手中的缰绳，和这匹马僵持着。 在马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跑时，姜念握着缰绳，开始控制马往马场上跑。 在考试结束前，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进入马场，避免有人受伤。 可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就比如现在。 被人推到马场勒令打扫卫生的沐雪，拿着打扫工具站在跑道上，就感觉到一阵马蹄声。 姜念察觉到前面有人，立刻握紧缰绳，夹紧马腹，调转方向，才勉强躲过马蹄踩到人的风险。 两圈过后，姜念从马背上下来，摘掉了手套。 那双原本白皙的手，现在红红的，带着灼热。 第201章 幻境，维护核心 所有的意外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 顾卿礼握住姜念的手腕，将她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有没有受伤？” “没有。”姜念微微摇头。 另一边，沐雪把清扫工具放到一边，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不知道考试还没有结束。” 她也是被慌乱中推出来的。 刚刚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没关系。”姜念看向沐雪，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刚刚在马快要撞上沐雪的时候，姜念能明显感觉到一个无形的屏障。 那个屏障在悄悄的保护沐雪。 因为她是这本书的主角吗？ 所以这个世界意识才会主动维护她。 沐雪低着头，为自己又一次出现的差错而懊恼。 为什么总是那么倒霉？为什么总是会办坏事？ “沐雪，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姜念站在沐雪的面前，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可以！”沐雪立刻点头答应。 在听到考官给她打的分数后，姜念拉着顾卿礼，和沐雪一起往学校的另一边走去。 “想到了什么？”顾卿礼圈住姜念的手，不知道她现在是想要去做什么。 “在想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姜念走在一条绿荫小道上，目光坚定，“也在想我会来这里的原因。” 这个充满了离谱和不科学的世界，让姜念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顾卿礼捕捉到了关键词。 他侧眸看向姜念，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边。 圣澜雅学院的最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湖。 但因为这里地处偏远，很少会有学生到这里来玩。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冷，湖水也冷的冻手。 风从湖面吹过来，冷意扑面而来。 在这个空旷荒芜的地方，姜念停下了脚步。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沐雪眨了眨茫然的眼睛，不知道姜念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 “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这么倒霉？”姜念转身看向沐雪，打了一个哑迷。 沐雪疑惑的啊了一声，没有料到姜念怎么会突然询问这个。 但随后她就低下了头，从心底升腾起一抹自卑，“因为我总是毛手毛脚的，还很笨。” 所以做什么都做不好。 就算用十万分的努力，也挽救不了她总是出差错的事实。 她从小就是这样，很多人都嫌弃她什么都做不好。 “不是的。”姜念走过去，站定在沐雪面前，“是因为你被东西控制了。” 虽然这样解释，挺像神经病的。 但如果姜念没有猜错的话，事实就是如此。 “被……东西控制了？”沐雪升起一种荒诞感，在想是不是姜念和她开什么玩笑。 “对。”姜念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拆快递的小刀，低声询问：“你是不是从小到大，都几乎没有受过伤？” 沐雪仔细想了想，确实是的。 她那么倒霉，不是摔倒就是遇到小型车祸。 可从没有去过医院，甚至有时候睡一觉就好了！ 就连前段时间她骑自行车从三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也只有一点擦伤。 擦了一点碘伏，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看到沐雪的反应，姜念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了。 “你相信我吗？”虽然让沐雪相信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有一点困难，可要是沐雪不愿意，她也确实没办法解除那个东西。 “我相信姜同学的！”沐雪立刻点头。 她猜到姜念是想要做什么，不等姜念想措辞该怎么去说，沐雪就直接开了口，“姜同学想要我做什么？” “想让你陪我做一件疯狂的事情。”姜念握住沐雪的肩膀，手中的小刀已经抵在了沐雪的心口处。 能够成为星际帝国的上将，且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姜念，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呢？ 沐雪僵硬的站在那里，恐惧感逐渐涌上心头，让她害怕的想要逃离。 可是姜念此时却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让她逃无可逃。 一旁站着的顾卿礼，隐约猜到了什么。 他沉默的站在一边，冷静的看着这一切。 “姜，姜同学。”沐雪无措的抓住她的衣服，声音都在颤抖，“你，你想要…做什么？” “把你身上的东西剥离。”姜念手中的小刀已经穿透她的衣服，贴入她的皮肤，有想要继续往里扎入的趋势。 就是在这一刻，姜念的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了滴滴滴的声响。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沐雪已经吓晕了过去。 姜念不确定事情有没有结束，但现在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了。 她收起手中的小刀，将人给抱起来，平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抬手掐住她的人中，把人给唤醒。 十分钟后。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一条长凳上，沐雪则是坐在他们的对面。 直到现在，沐雪都还没有从刚刚略微惊悚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她呆愣愣的眨眨眼睛，从心底涌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姜，姜同学。”沐雪现在还是有点不敢靠近姜念，说话时眼神在不停的躲闪，“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姜念点点头，“如果你之后不倒霉的话，可以告诉我一声吗？” “好，好的。”沐雪点点头，站起身来，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等不见沐雪的身影了，姜念才转过头来，看向顾卿礼。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姜念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金灿灿的日光透过树叶，将细碎的阳光打在地面上。 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惬意和随性。 “是有很多，现在愿意说吗？”顾卿礼反问她。 姜念‘嗯’了一声，娓娓道来，“从之前在迎新晚会上，我就在猜这里是一个幻境。” “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件事。” “直到今天马蹄差点踩到沐雪的时候，触发了这个世界的保护机制，我才有了新的进展。” 幻境世界里，程序主控都会找一个媒介，当作这个世界的维护核心。 就相当于游戏里的服务器。 一般这个维护核心是一个长久而虚幻的存在。 比如人类知道但从未见过的神明。 如果是这样，她可以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维护核心。 毕竟维护核心无处不在，只要找到一点bug，就可以确定这里是不是幻境。 第202章 腊月期，反噬 可她没想到，这个幻境的维护核心，在一个人身上。 这导致她一直没察觉这个世界是一个幻境，始终认为自己是穿越进来的。 甚至因为那个离谱小说，姜念把沐雪一切不正常的行为，都归咎于是作者写的小说有问题。 即使有很多不对劲，她也没想过是因为维护核心。 直到马冲向沐雪，触发维护核心的保护机制时，姜念才发现不对劲。 在刚刚，姜念用小刀威胁到沐雪的生命时，幻境维护核心应该发生了转移。 没有了维护核心的影响，沐雪应该不会再被各种数据干扰而导致倒霉了。 但同样的，维护核心对她的生命保护罩，也消失不见了。 至于维护核心到底转移到了哪里，姜念现在暂时还找不出来。 仔细听完姜念说的这些，顾卿礼神色一直很平静。 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世界是一个类似于游戏的世界。 “发现了这些，你就要离开了吗？”顾卿礼最关心的问题，只有这一个。 “不会。”姜念察觉到顾卿礼心中的不安，扭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就算知道了这些，我也不回去。” 姜念和顾卿礼仔细科普了一下关于幻境的问题。 幻境是以精神力构造出来的世界。 且幻境分为两种，一种失去记忆沉浸式体验，另一种是带着记忆的游离式体验。 但无论是哪一种幻境，都要等到自然死亡，才能回去。 依靠外界因素或者自杀回去的话，很有可能会损伤精神力。 姜念自然有办法尽可能降低损伤精神力，来换得早点离开这个幻境。 但现在这里有顾卿礼，姜念就没有那么想走了。 理清了这件事情，姜念的心境豁然开朗。 “这里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好。” 顾卿礼站起身，牵住姜念的手，从这个寂寥的地方离开。 在这里的生活依旧在继续。 没有课的时候，姜念就会一头扎进实验室中，废寝忘食的做研究。 当然也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抽出几天，和男朋友一起约会，做寻常情侣都会去做的事情。 沐雪也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开始交好运了。 总是一团糟的生活开始往令人期待的方向发展。 似乎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在冬天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姜念窝在了顾卿礼的别墅中。 屋子里的暖气充斥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即使穿的衣服很单薄，也不会觉得冷。 她躺在沙发上，枕着顾卿礼的腿，手上拿着一本九尾狐生存录。 这是她从顾卿礼的书房里找到的。 这本书看着很新，像是从书店买的奇闻异事的书一样。 但姜念知道，书里的内容，肯定有些点能和顾卿礼对上。 在翻到第三章的时候，姜念注意到了这一章讲的，是关于九尾狐的……发情期。 不同于普通狐狸，九尾狐的发情期是在每年的十二月份，时间会持续整整一个月。 九尾狐的尾巴和耳朵都很敏感，不是配偶不能摸。 如果在发情期，被九尾狐的尾巴缠着，说明他正在求偶。 姜念想了想现在的时间，是11月28号。 她的脚腕和手腕上，都有一条狐狸尾巴缠在上面。 眨了眨眼睛，姜念把手中的书合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清了清嗓子。 “顾卿礼。” “嗯？” “马上就到腊月了，你忙不忙？” 顾卿礼现在已经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每天应该都会有很多工作吧。 “腊月不怎么忙。”每年腊月，公司里的生意都是家族中的人轮番去打理。 反而这种时候，是他最轻松的时候。 姜念沉默了一瞬。 她的手指一直捏着手中那本书的一角，一时之间很难忽略那经常围着她打转的狐狸尾巴。 正在用平板处理工作的顾卿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着姜念，目光扫过她手里拿着的书，结合她刚刚的问题，不难猜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书你看到第三章了？”顾卿礼的手指放在她的脸颊旁，轻轻的蹭了蹭。 “看到了。”姜念眨了眨眼睛。 对于九尾狐的这种时期，姜念也是第一次知道。 她不确定顾卿礼需不需要暂时闭关，渡过这个并不稳定的时期。 “我们族中有圣果，可以抑制发情期。”顾卿礼握住她的手，“应该不会有问题。” “应该？”姜念扭头看着他，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如果服用圣果太多，可能会遭到反噬。” 姜念内心升起一种不安。 一般说没问题，往往都或多或少会发生点什么问题。 “放心。”顾卿礼告诉姜念，发生反噬的概率，微乎其微，不会让他遇上的。 见顾卿礼这样说，姜念才稍微放下心来。 之后也确实如顾卿礼说的那样，吃了圣果之后，没有发生任何问题。 现在已经平安渡过十几天了。 在又是月圆夜的时候，姜念请了两天假，拎着刚刚买的甜甜圈，打算去顾卿礼别墅里，和他一起看电影。 熟门熟路的输入指纹进去后，就见别墅里是一片黑暗。 她摸索着，打开玄关处的灯。 把手中的甜甜圈放到鞋柜上，姜念换上拖鞋，往客厅里走去。 可是往常这个时候会在客厅等她的男朋友，却并没有如她设想的那样，坐在那里选影片。 “顾卿礼？”姜念唤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就当她要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姜念放下手机，就往楼上走。 别墅的二楼，房间有很多，每一个门都关着。 走上来后，她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房间发出的声响。 在她犹疑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眼睛泛红的顾卿礼，站在了姜念的面前。 头发上的狐狸耳毛茸茸的，微微耷拉着。 身后的九条尾巴在半空中摇晃，用一种缓慢的速度，把姜念包裹住。 察觉到顾卿礼不对劲，姜念抬手碰了碰顾卿礼的额头。 很烫。 “你发烧了。”姜念拉住顾卿礼的手腕，“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不是发烧。”顾卿礼抱住姜念，埋首于她的脖颈，嗓音喑哑，“是反噬。” 简单的三个字，把姜念的思绪拉回到半个月前。 她问他：“如果反噬会怎么样？” 他回：“会只遵从内心本能，做最想要做的事情。” 她又问：“那你会想要做什么事情？” 他笑着回答：“你不会想知道的。” 现在，抱着浑身发烫的他，感觉到他的躁动不安，姜念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 第203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有一句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 有一种预感是，想什么来什么。 姜念抱着浑身发烫的顾卿礼，站在二楼的走廊中。 在实验室里运筹帷幄的姜研究员，此时显的很是手足无措。 抱着怀中的人，看着他抵在她的肩膀上，让人觉得今天的暖气太足了。 明明穿的已经很单薄，可在这暖气屋子里，依旧被热的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走廊上方的灯全部被打开，姜念能清楚的看到他身后九条尾巴在半空中摇晃。 长期以来若隐若现的占有欲，在此时似乎有想要全面爆发的趋势。 一向沉稳温和的狐狸男友，现在情绪极度不稳定。 “被反噬后，你想要什么？” 即使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几乎为百分百正确的答案，姜念还是想要问一句。 反噬，会放大内心的占有欲和一直压制的欲望。 这种情况，再堵下去，恐怕就要真的出事了。 “想、要、你。”顾卿礼已经侧头亲了亲她的耳垂，毫不掩饰此时的想法。 被他这样抱着，笼罩在她身后的九条尾巴，轻柔的把她往本体那里推去。 以换得更多。 在她被紧紧的抱住后，那些尾巴终于忍不住的开始缠绕在姜念的手腕上，脚腕上。 彰显着十足十的占有欲。 她感觉到自己被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给团团围住了，动弹不了一点。 “冷静一点。”姜念手腕上缠着狐狸尾巴，动作并不算顺畅的扯住顾卿礼的耳朵，想要让他冷静一点。 可是现在的姜念显然忘了，耳朵是和尾巴一样敏感的部位。 这样不仅不能让眼前这只狐狸冷静，反而会加速燃烧这只狐狸的不理智。 可是总有些办法，能够让他暂时先冷静一点。 比如疼痛。 姜念这次是发了狠的，低头直接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姜念才觉得自己的耳朵得到了解放。 “现在冷静了吗？”姜念推开他一点，抬头看着他垂下的眼睛。 “冷静了一点。”顾卿礼望着她，眼眸深沉如深渊，里面藏着不可言说的情绪，嗓音也很是喑哑。 但他在努力控制，努力让自己清醒。 避免因为失控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而惹到女朋友生气。 “不是说反噬发生的概率很小吗？”姜念很想再扯一扯他的耳朵。 甚至想问他之前的那些话是不是存在虚假成分。 “概率是很小，但也会发生。”顾卿礼眨了眨眼睛，抿了一下唇。 这个时候，又显得他乖乖的，像一个刚刚从山上下来的单纯的狐狸青年。 看着他这张脸，又生不起气来了。 “跟我来。”姜念把他拉进卧室，推他到浴室里，“先去洗澡。” “好。”顾卿礼乖乖点头，洗澡去了。 看着他突然又那么乖，姜念望着那个紧闭的浴室门，听着里面的水声，突然又笑了。 至于在笑什么，恐怕就只有姜念自己清楚了。 她转身从这间屋子离开，去了隔壁的客房。 这间客房里有几套她之前放在这里的衣服。 等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到隔壁屋子的时候，就看到委屈巴巴的狐狸男朋友，红着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姜念站在他面前，弯腰捧着他的脸。 顾卿礼搂住她的腰，嗓音依旧喑哑，还夹杂着庆幸，“我以为你走了。” 还好你又回来了。 顾卿礼悄无声息的收了狐族秘术，隐瞒掉刚刚想要动用不科学手段捞回她的想法。 “没走。”姜念安慰了一下情绪波动很大的男朋友，“在你没恢复前，我不会离开的。” 这场单纯安慰，也不知道是从哪一步变了味。 屋子里的暖气更加卖力的工作，屋子中的温度在节节攀升。 姜念的唇红红的，脖颈也红红的。 “念念。”顾卿礼搂住她，蹭了蹭她的脸颊。 有一种小动物在和主人亲昵的既视感。 “我在。”姜念抱住他，主动亲了他，避免他一句又一句的叫她的名字。 这种方式，正合了顾卿礼的意。 可是单单这样的行为，明显不能解决掉某只九尾狐突如其来的反噬 姜念抬眸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九尾狐青年。 她深吸一口气，抱住他，“我来。” 这简短的两个字，没有任何指向，顾卿礼听懂了。 他乖乖的站好，耳朵抖了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姜念。 姜念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这场以姜念为主导的亲昵，在半个小时后，被颠倒过来。 姜念怒瞪顾卿礼，“收起来你的尾巴！” “收不了。”顾卿礼啄吻她的脸颊，一直到唇角，“控制不住。” 想要亲昵，更多的亲昵。 想要…… 该怎么办啊。 有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一晃而过 姜念扭过头，不想看见这条尾巴。 从某种程度上讲，她确实被眼前的九尾狐欺负了！ 而那九条尾巴，每一条似乎都想要主人的特殊对待。 可这对于姜念来说，太过于超乎她的认知。 姜念突然想到在之前，她和顾卿礼说，她很喜欢那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手感很好，还可以在冬天当手套和围脖用。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一点，都不喜欢，顾卿礼的那九条尾巴！ 她的耳垂很红很红，像是因为屋子里的暖气太足，给热成这样的。 姜念现在有一点生气，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肯定要给他一脚，以此泄愤！ 头一次，她恨他尾巴太多了。 一只狐狸，要那么多尾巴做什么！ 像是知道姜念在控诉什么，顾卿礼收回了自己的尾巴。 他虔诚的亲了一下她的眼角，换了一种方式。 屋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下起了雨。 现在已经是腊月了，下的雨也有些泛冷，将地面都打湿了。 刚刚开的梅花，因为这一场大雨，很多都飘落在地上，沾染上了雨水。 虽然屋子外很冷，可屋子里的温度，因为暖气的原因，就没有降下来过。 姜念有些累的躺在床上，动都不想要动一下。 很想要终止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但又怎么可能呢？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204章 被家人知道了 原本请了两天的假期，根本就不够用。 姜念只得打电话，又多请了几天假。 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布满了很多痕迹。 身后的九尾狐在她挂断电话后，就立刻把她重新捞入怀中。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你这种反噬，什么时候能好？”姜念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在为了这种荒废的日子而叹气。 又累又困的，比做实验的时候还睡不好。 “快了。”顾卿礼拍拍她的背，温柔安抚，“睡一会吧。” 确实很困的姜念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顾卿礼抱着她又躺了一会儿，又去楼下准备做饭。 现在煲了汤，等她醒来正好能喝上。 极致的困乏，放任的睡眠，总会在醒来伴随着头疼。 等姜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她躺在床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困倦还没有褪散。 疲惫和懒散笼罩在周身，让她只想缩进被子里接着睡。 可顾卿礼就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一样，打开门从外面走进来。 他连带着被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我炖了汤，你要不要喝一点？” “不要。”姜念打了一个哈欠，侧头看着他。 相比较之前几天，他现在正常了很多。 最起码他不会一直抱着她要亲亲了。 想到这里，姜念微微挑眉，“你的反噬好了？” 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也该恢复了吧？ “差不多了。”顾卿礼回答的有些含混。 差不多，那就快好了。 姜念叹口气，已经开始对那个圣果产生了浓重的不信任感。 这到底是什么果子，反噬起来让狐狸这么吓人。 甚至还会想要变成狐狸形态…… 姜念闭上眼睛，用实验室的数据驱散脑海里那些不适合白天想的画面驱逐到大脑的角落里。 如果可以给大脑的某些记忆上锁封存起来，姜念肯定把这几天的记忆打包打包全塞进去。 这些天实在是超过了她之前的想象。 顾卿礼给她找了一身干净的居家服穿上，然后抱着她去了楼下的餐厅。 刚刚走到楼下，姜念就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坐在餐桌前，打开盖子，是排骨玉米汤。 在旁边，还有银耳莲子羹。 姜念其实更加喜欢吃甜的。 她先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小口小口的喝着。 这两天一直吃外卖的胃，得到了安抚。 一碗粥喝下去，姜念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在这个拥有校内论坛的圣澜雅学院，很多人都知道顾卿礼和姜念在一起了。 这一次他们同时消失了小半个月，隐藏版的论坛已经万丈高楼平地起了。 论坛里的猜测已经从出去旅游，延伸到请假去见家长，最后直接演变成了他们请假去领证，顺带度蜜月去了。 这个离谱的世界，很多事情都能合理化。 比如，学生也可以打婚假条。 只是不知道这项规定是怎么通过的，但反正是可行的。 休息两天后，穿着高领毛衣去实验室的姜念，就收到了无数学长学姐们若有似无投过来的视线。 姜念感觉到不对劲，走到了在实验室打下手的沐雪身边，小声询问：“他们都怎么了？” 自从沐雪不再倒霉后，沐雪就已经相信了姜念当初的话。 她也没有那么怕姜念，甚至开始在心里悄悄视姜念为偶像。 听到姜念询问，沐雪立刻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告诉姜念了。 姜念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请假这么几天，外界都传闻她已经结婚了。 还真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但是这种传闻，也都只是大家的猜测而已。 姜念没有在意，顾卿礼也没有在意。 这种八卦在当事人都没有任何表示的情况下，不了了之。 八卦从来都不缺，这件事很快就被很多人都抛之脑后了。 日子依旧在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学校放元旦假的时候，离家近的都回家去过小年了。 离家远的，就窝在宿舍里，点了一大堆吃的，看着剧度过这个小年。 姜念早就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说今年元旦会回去。 在要走的那一天，姜念背了一个小包，转身看着来送她的男朋友。 “我要走了。”姜念抬头亲了一下顾卿礼，又抱抱他，安慰道：“我很快就回来了。” 这一套安抚的动作，她做的行云流水。 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在她做完这些，身后出现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姜、念。” 姜念身形一顿，即使没有转身，她也猜到身后叫自己的人是谁。 是她哥，姜楠。 姜念转过身，牵住顾卿礼的手，露出一个笑容，“哥。” 她谈了半年的男朋友，就是以这个为契机，让全家人都知道了。 今年的元旦，顾卿礼没有来他们家过年，但是又胜似来他们家过年。 晚上全家人一起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姜念就感觉到今天家里的饭菜丰盛到过分。 以前元旦的时候，也最多是六菜一汤。 今年直接做了九菜一汤。 按照这么多年总结来的经验，这是他们盘问她之前给的甜枣。 果不其然，饭吃到一半，姜妈妈就开始问了起来。 “你交的男朋友，是你们学校的？大几的？家里是做什么的啊？多大年纪？” 姜念一一的回答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姜爸爸和姜妈妈都盘问的差不多了。 “听着是一个不错的孩子。”姜妈妈又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家世有些太好了。” 老一辈总是说的门当户对，总是有些道理的。 姜妈妈害怕姜念和他在一起受欺负，家里人无法帮她出头。 一直没说话的姜楠扫了姜念一眼，用手机给姜念发了一条消息： 你们到哪一步了？ 保护了那么多年的妹妹，怎么去上了半年学，就有了一个男朋友？ 在姜楠的心里，她始终都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乖乖巧巧叫哥哥的小姑娘。 那个天天安静坐在那里看书、画画的小姑娘，竟然已经到了可以交男朋友的年纪了。 姜楠恍然间，都想感叹一句，这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姜念低头打开手机，看到姜楠发的消息，难得沉默了。 她眨了眨眼睛，装作没有看到这条消息。 关掉手机后，接着吃饭。 第205章 后来 元旦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姜楠主动申请去送姜念回学校。 这路上的时间，姜楠嫌弃时间太短，不够他一一叮嘱姜念。 姜念觉得时间格外漫长，不知道这叮嘱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到学校门口后，姜楠停下了车。 他扭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妹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保护好自己，谁敢欺负你，就和我说。” 姜念扭头看向姜楠，露出一个笑容，“好。” 背着包回到公寓的时候，姜念打开包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到背包里多了三个信封。 每一个信封里都装了钱。 虽然这些信封上没有写任何东西，但姜念就是能猜出来，哪一个信封是哪个家人给她的。 姜念把这些信封放进床边的柜子里。 过了元旦之后，圣澜雅学院的课程都开始进入了考试周。 图书馆的位置已经被人全部占领了，去晚就抢不到了。 圣澜雅学院内部的自习室也迎来了最火爆的时候。 姜念去实验室的时间也从天天，变成了隔一天去一回。 所有人都变得很忙碌。 在又是一个下雪天，姜念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袄，走在铺满了雪地的小路上。 下过雪后，天气都比平常要冷上很多。 她把手塞进上衣的口袋里，踩着厚如冬被的雪，听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慢悠悠的往学生会的方向走。 姜念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学生会都管什么。 但似乎学院的每一项大型活动，都是学生会的人承办的。 刚刚走进大厅，姜念就看到了在一楼偷懒打游戏的江弦。 江弦看到姜念来，没有一点意外，顺带还给她指了路，“顾卿礼在三楼开会，应该还有半小时才能结束。” “好。”姜念轻轻颔首，打算先去顾卿礼在这里的办公室等她。 顾卿礼的办公室，相比较上学期，多了一个零食柜。 这个零食柜里放的都是姜念喜欢吃的零食。 找到一包薯片，姜念打开手机里的某个视频软件，打发时间。 顾卿礼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一打开门，看到屋子里多出来的人，眉眼间染上了笑意。 “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顾卿礼如果知道姜念今天会过来，一定不会在今天给自己安排那么多的工作。 “临时起意。”姜念在顾卿礼坐到她身边的时候，立刻凑过去，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的项目又有了新的进展。” 在说起这个的时候，姜念的眼睛中迸发出一种对未来期待的光。 “恭喜。”顾卿礼搂住她，“晚上我们出去庆祝一下？” “不用。”姜念摇摇头，“今天我亲自下厨。” 顾卿礼微微挑眉，想了想，“我来做吧。” 对于姜念的厨艺，顾卿礼有幸尝过一回。 说不上好吃，但也说不上难吃。 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为了不出现任何不可控制的意外，顾卿礼一直秉承着不让姜念进厨房的原则。 “好。”姜念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觉得让顾卿礼来做饭确实会更好。 在圣澜雅的四年大学生活，姜念已经从大一被人人念叨的no.1变成了姜学姐。 比她大两届的男朋友在她大四的时候，已经成为了顾氏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被保研的姜念，在拿到本科毕业证后，一直扎根在实验室里。 在这年的八月底，姜念拎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去找还在公司加班的顾卿礼去了。 前台的人看到来的人是谁的时候，直接走过去为姜念按下了电梯。 走到顶楼后，被得知顾卿礼还在开会的消息时，姜念直接拎着蛋糕去了他的办公室。 就像是在圣澜雅学院上学的时候一样，他办公的地方，总会设立一个零食柜。 这里也有一个，里面的零食都是顾卿礼亲自买好放里面的。 她把蛋糕放到休息区的桌子上，点开视频软件在看。 很多时候，顾卿礼在开门前会在想办公室里会不会多出一个人在等他。 这种幻想，十次只有一次是实现了的。 今天就是那十分之一。 打开门看到屋子里坐着的人时，顾卿礼不可控制的勾起唇角。 他走过去，直接把人捞进怀中。 在实验室住了半个月没有回家的女朋友，一朝见到，总是一发不可收拾。 “实验做完了？”顾卿礼垂眸看着她，低头又亲了她一下。 “是全部都做完了。”姜念看着顾卿礼，墨眸染上开心和放松，“顾总，你投资的项目，就快要有回报了。” 长达四五年的研究项目，一旦成功入市，其利润是不可想象的。 这是从商人的角度而言谈论的。 更加关键的是，他们攻克了最艰难的一项任务。 从今以后，他们就不会再缺芯片了，也不会因此被他国限制了。 这是从另一方面考虑的。 但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一件令人开心的好消息。 坚持了四年的事情马上就要有结果了，姜念喜悦溢于言表。 “姜研究员，辛苦了。”顾卿礼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是她之前每一次开心的告诉他实验进展有进一步的时候一样，对她说：“我们今天出去庆祝。” “好。”姜念觉得今天可以去庆祝一下！ 半年后，名为“兰花”的芯片问世。 姜念这个名字，一时被顶上了热搜。 可在这种时候，姜念就像是隐身了一样，没有一个媒体找到过她。 在山中的别墅中，多了一只九尾狐和一个少女。 少女坐在秋千上，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九尾狐。 九尾狐抬头亲了亲少女的脸颊，身后的尾巴舒展开。 少女就是姜念，九尾狐则是顾卿礼。 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后，姜念决定给自己放三个月的假期。 她揉了揉狐狸毛茸茸的头，又坏心眼的捏了捏他的狐狸耳朵，笑眯眯的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旅游？” 换一种说法的话，就是去度蜜月。 在一个星期前，姜研究员已经答应了男朋友的求婚，并领了证。 婚礼前天在九尾狐族中秘密办的，来的只有亲朋好友。 “后天。”九尾狐口吐人言。 第206章 故事九:贵族学院新生＆温润学生会会长(完) 在下一刻，姜念怀中一轻。 刚刚还窝在她腿上的九尾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狐狸青年。 他站在她面前，固定住一直在前后摇晃的秋千。 姜念抬眸看着他，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领，凑过去亲了一下他。 一双眼睛弯了弯，如月牙儿一般。 顾卿礼直接把姜念抱了起来，往屋子里面走。 姜念抬头看着他，语气认真，“你早上和我打过赌的。” 想起早上那个赌注，顾卿礼抿了抿唇。 他低头看着神色狡黠的姜念，汪了一声。 “我输了。” 别墅的门被关上了。 那早上的赌注到底是什么呢？ 谁又知道呢。 （本故事完） 实验室中，休眠舱里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姜念苏醒，休眠舱被从里面打开。 顾瑾看到姜念醒来，递给她一杯蜂蜜水。 “有没有不舒服？” 他没有想到，元帅只是无形中更改了一点设定，竟然会造成姜念拥有一半现实世界中的记忆。 “没有。”姜念从休眠舱中出来，喝了一点蜂蜜水润一润嗓子，侧眸看向不远处的屏幕。 精神力修复度达到了80%。 幻境修复的任务，算是到了尾声。 “精神力修复舱运来了吗？”姜念仰头，喝完了剩下的蜂蜜水，余光看到了还躺在休眠舱中的人。 “已经运来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启动进行修复。”顾瑾垂下来的一双手握成拳头又松开，带着紧张。 姜念察觉到他的神态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有点紧张。”顾瑾抬头看着姜念，“可能只需要过一周，元帅就会醒来。” “这是好事。”姜念并没有找到元帅醒来导致顾瑾紧张的必要联系。 顾瑾看着姜念的神色更加复杂了。 他害怕自己把遗忘药剂给了姜念后，要是姜念喝了，元帅会不会暗中报复他。 毕竟，从种种数据报告上来分析，都指向一条消息： 元帅很喜欢姜上将！ “是好事。”顾瑾压制下去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他询问姜念，“你要不要留在实验室，等元帅醒来？” “不。”姜念一口回绝，“等明天我就会启程去边陲星。” 她不可能在这里等元帅醒来的。 在这里她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是去边陲星，她还能带领星际军斩杀那些虫子，贡献一点微末的力量。 而且，她是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去面对元帅。 毕竟，她是实实在在，真的和元帅在幻境里做了整整九世的夫妻！ 早就料到姜念的答案，顾瑾心里没有任何意外。 他走到一个黑色的保险箱前，输入密码后，拿出一个密码小箱子。 顾瑾把这个小箱子递给姜念。 “里面一共有三组药剂，喝第一组药剂会暂时忘记幻境中的事，喝第二组会彻底遗忘，但喝了第三组的药剂，就会全部想起来。” 姜念接过来这个小箱子，垂眸盯着看了许久，又抬眸看向顾瑾，真诚道谢。 她拿着这个箱子，走到顾卿礼的休眠舱前，垂眸看着休眠舱中沉睡的人，放在休眠舱体上。 眼眸中闪过一抹犹疑。 在经历前几个幻境的时候，姜念还在担心元帅醒来后，自己面对他可能会很尴尬。 可是再往后，这种思想就渐渐发生了转变。 想到了最后两个幻境，姜念突然就笑了。 一个问题执着那么久，到最后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九尾狐。 “我在战场等着你啊，顾元帅。” 姜念轻轻的说了一句告别，拎着那个箱子从实验室离开。 人类进入星际时代，曾被分成了无数个小型国家。 可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浩瀚且充满危险的星际生存下去，最后合成了两个大国。 一个是由无数个小国合并在一起组成的星际联邦。 一个就是统一政权的星际帝国。 姜念隶属于星际帝国，是带领一方星际军的姜上将。 在当天晚上，姜念就提交了带领星际军前往边陲星的申请。 这种申请一般一个晚上就能通过。 可是等到第二天中午，姜念才收到军部的消息。 申请通过了。 姜念带着早就准备好的行李，从家中离开。 从主星到边陲星，需要穿梭十三个虫洞，耗时四天。 姜念带领自己的部下，登上了去前线的战舰。 姜念的副手元辞，是姜念从战场上捡来的孤儿，算是姜念的半个弟弟。 他把最近前线的所有战报交给姜念，顺势坐在她的对面，“姐，你这大半年都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去了？” 他打听了好久，也只是知道姜念在主星。 再其他的，就一点都打听不到了。 “秘密任务是能说的吗？”姜念看向元辞，眼眸微挑，“我之前教给你的，全都忘了？” 军训铁律，秘密任务就算完成了，也不能对外说。 元辞的好奇心瞬间消失。 他伸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在赶往前线的这四天里，姜念已经大致了解边陲星目前的情况了。 虫族产卵到土壤里，沉睡十年才会从泥土深处破土而出。 一旦破土而出，只需要二十一天就能够步入成年期。 虽然帝国每年都会对边陲星的土壤进行净化和物理干扰，可奈何虫族的生命力太过于顽强。 这一次的虫潮比预测的时间要提前了不少。 姜念甚至都怀疑，是这些年土壤净化工作没有做到位。 “边陲星发布了求救信号。”元辞脸色立刻就变了，他站起身，望着星环上那不停闪烁的红灯信号。 姜念的星环上也同时闪烁起红灯信号。 这是边陲星的星际军在逐层向上发送求救。 “我们预计什么时候能到？”姜念不慌不忙的关闭掉紧急信号指示灯，收起手中的这些资料。 “预计还有十二个小时。” 姜念微微颔首，“通知下去，让所有星际军做好下战舰就进行战斗的准备。” “是！”元辞立刻去广播室发布通知。 姜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手缓缓的握成拳头。 即将迎接她的，是一场硬战啊。 此时的边陲星，第一防护线已经快要被攻破。 外面体型庞大的虫子不要命了的用身体在撞击金属大门。 甚至还有口器坚硬的虫子，开始用牙咬这些金属大门。 防护线中的战士只剩下了十几个。 他们穿着残破的机甲，站在大门前，神情悲壮。 “我们要不然自爆这个防护线吧，起码还能带走这些虫子！” 他们现在已经弹尽粮绝了。 想要阻止这些虫子进攻到第二防护线，这是最好的办法。 为首的星际军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也好。” 起码，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他驾驶着缺了一条胳膊的机甲，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第207章 奔赴战场 边陲星是星际帝国领域中最边缘的星球。 一旦边陲星沦陷，那距离边陲星最近的了望星就会受到虫族侵袭。 届时生活在了望星的居民就将面临危险了。 现在边陲星的占地面积，虫族和星际军各占领了一半。 边陲星一共设下了八道防护线，每一道防护线都拥有最精良的装备。 可现在只是虫潮刚刚开始，第一道防线就已经沦陷了。 由此就可见，今年虫族有多来势汹汹了。 等姜念带领星际军赶到的时候，第一道防线已经启动了自毁程序。 机甲成为废铁，虫族尸体和已经血肉模糊星际军交杂着倒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 四周硝烟弥漫，血腥味重的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之前这里到底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令人不敢想。 姜念看着这一切，握紧拳头，垂下眼眸。 还是来晚了一步。 姜念询问：“现在第二道防线情况如何？” 元辞收起星环面板，“第二道防线有一半的星际军前来这里支援，全都牺牲。现在那里的兵力严重不足。” “出发，前往第二防线支援。” 姜念从空间钮中拿出‘流银’机甲。 所有星际军也都登上机甲，跟着姜念前往第二道防线。 刚刚经历过一场堪称为惨烈的战斗，这里的士气很是低迷。 在这里驻守的军官看到姜念过来，灰败的眼睛中带着悲伤与绝望。 这种绝望，是只有经历过孤立无援，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后的那种心如死灰般的绝望。 “振作起来。”姜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们来了，就不会让这道防线也失守！” 被星际帝国星际军所熟知的姜上将，就像是无所不能的一样。 所有人都忍不住信服她，并追随她。 虫潮基本上每十年来一次，可虫潮什么时候结束，不可预料。 这要取决于有多少新生的虫族来犯。 二十年前的那一次虫潮，就打了整整三年。 惨烈到不知多少家庭因为那场战争，而家破人亡。 姜念就是当初那场战争的受害者。 他的父母都是军人。 那场战争结束后，他们都没有活着回来…… 坐在指挥室中，姜念垂眸看着勘测报告，开始进行布防。 不仅帝国边陲星受到了重创，联邦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和平时期总是剑拔弩张的两个国度，在面临关乎全人类的生存问题时，也有一些团结的表现。 比如共享虫族谱系图，调查现在大量进犯的虫族属于哪一类，应该怎么样布防。 生活一切都回归正轨，忙碌几乎充斥了生活的全部。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姜念坐在床边，拉开床头的那个柜子，拿出那个带锁的小盒子。 她输入密码打开，看着里面放着的三组药剂，久久没有回神。 算一算时间，他估计也该醒来了。 要不然先暂时喝一组暂时忘记的药剂好了。 这样就不会总是走神想一些有的没的，影响行军打仗了。 姜念拿起第一组药剂，紧紧的握在手中…… 实验室里，精神力修复舱努力工作了整整八天的时间，终于停下运转。 以顾瑾为首的一众研究院，心中都升腾起期待。 修复舱被打开，躺在里面的人睁开了眼睛。 一双褐色的眼睛眨了一下，看着头顶的灯光晃了神。 这一觉睡的格外长。 他从休眠舱中出来，接过顾瑾早就准备好的温水，一饮而尽。 这才觉得嗓音没有那么难受。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站着的人，却始终没有找到心里最惦念的那一个。 “姜念呢？”顾卿礼问。 顾瑾料想到顾卿礼会问关于姜念的事情，但确没想到竟然会来临的那么快。 “她已经申请去边陲星支援了。”顾瑾回答。 边陲星，支援。 短短一句话，顾卿礼就已经意识到现在外界面临的紧急情况。 能让一名上将前去支援，恐怕虫潮已经开始了。 “我知道了。”顾卿礼把手中空了的水杯放下。 “元帅，我先为你检测身体数据。”顾瑾拉住想要离开的顾卿礼，又笑了笑，开始套近乎，“表哥，正好我还有些关于姜念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卿礼那到嘴边的‘拒绝体检’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被顾瑾的后半句话吸引了。 检测身体数据不会花费多少时间，说清楚关于姜念的事情，也不会花费多少时间。 短短半个星时的时间，顾瑾看到他的身体数据已经恢复了正常。 而顾卿礼也知道姜念从顾瑾这里拿走了遗忘药剂。 她会喝吗？ 顾卿礼原本想要去见她的迫切心思落了落，带着迟疑。 对她来说，这几场幻境，会不会只是一场任务？ 顾卿礼不敢想。 他深吸一口气，拒绝顾瑾给他准备的那些药剂，转身大步从研究室离开。 幻境中的事情，他每一件都记的很清楚。 那些记忆很珍贵，他不会选择遗忘。 如果姜念选择遗忘…… 顾卿礼的神色沉了沉。 那印刻在骨子里的偏执在此时冒了出来，被顾卿礼强制性的压下去。 现在不是在这里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目前的局势，处理这刻不容缓的虫潮。 之后才能空出时间来，和她慢慢去谈这些私事。 边陲星中 姜念坐在监控室里，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 站在她旁边的元辞第一次直面对上虫潮，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元辞拿不定主意了。 这么多只虫，以他们现如今的兵力，是能抵挡得住。 可是也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 姜念把早早就安排好的计划表发给所有星际军，又把防御墙的控制权移交给元辞。 “防御参数我已经调到最高了，外围防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姜念站起身，握紧装着机甲的空间钮。 “将军不坐镇后方吗？”元辞知道防御墙的控制权有多重要。 基本上一道防线的机械火力，全都在这防御墙上了。 这是防线最关键的底牌。 一般都是由这场战役的主指挥操控。 “这里有你就够了。”姜念站起身，笑着揉了揉他的头，一如当初刚刚捡到元辞时的举动。 只是那一次，她是带着他离开战场。 这一次，是她自己奔赴残酷的战场。 第208章 不然……试着追一下 谁都不知道这场战役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谁都不知道死亡和黎明到底哪一个会最先到来。 姜念驾驶着‘流银’，手中握着一把长枪，站在所有星际军的前面。 她就像是一颗启明星一样，给所有的星际军都指明了方向。 体型比机甲还要大几倍的虫子从不远处蠕动过来，有着狰狞的身躯和巨大的口器，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一切都吞噬掉。 在这场种族与种族的悬殊对弈中，没有输这一个选项。 姜念握紧手中长枪，第一个杀了过去。 紧张，激烈，不眠不休。 刺耳的虫叫和惨烈的人声相混合。 不看那些场面，光是听到声音，都知道战场到底有多么惨烈。 从天黑到黎明，从黎明又坠入黑夜。 一批又一批的星际军轮番上阵，可唯一不变的，是永远冲在最前面，像是永远都不会累的，驾驶着‘流银’机甲的姜上将。 那驾流银机甲握着长枪，像是一个不败战神。 虫子一只又一只的涌过来。 黑色的，青色的，木色的…… 每一只虫子都有不同的能力，令人防不胜防。 姜念也是人，怎么可能不受伤。 但是她不敢停下来。 因为一旦停下来，她就很难再保持现在这个速度斩杀虫子。 坐镇后方的元辞一直操控着防御墙，哪里薄弱就修改参数，给薄弱点增加火力支持。 这场对战整整经历了两天两夜，才让人看到了一点希望。 虫子涌来的数量开始降低。 姜念咬着牙，拼着全力，手中长枪挥舞的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很多。 在第三天晚上，最后一只白色蠕虫死在了姜念的长枪之下。 粘腻的白色血液顺着长枪低落，昭示着这场战争短暂的结束了。 姜念把手中长枪立在地面上，勉强支撑住自己站在原地。 缓了一会儿后，她收起已经破损不堪的流银，站在原地看着四周的场面，身上银色的星际军服已经染上了血渍。 头发散落，衣服破损，看着很是狼狈。 以元帅为首的星际大军在此时降临。 最先从星舰上下来的，是顾卿礼。 四周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战场，已经说明了刚刚这里都经历了什么。 这里虫尸多的已经让人无从下脚了。 姜念站在原地，看到不远处正朝着她走过来的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方式，却从没有想过会是在一场战争结束后。 眨了眨因为几天没合眼而酸涩不已的眼睛，在顾卿礼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姜念勉强支撑着自己行了军礼， “顾元帅。” “姜上将。”顾卿礼望着她。 之前相处，都是在一个又一个幻境之中。 这是顾卿礼在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她。 却没想到是在一场战争之后。 看着她衣服凌乱，身上的衣服染着血，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 他心疼的想要走过去抱住她。 可又怕被她认为逾矩，而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她身形不稳，顾卿礼神色一沉，走过去扶住了她。 那积压在心底无数的思念和倾诉在此时都不适合说了。 顾卿礼扶稳她，声音温柔，“先回去休息。” 有人扶着，姜念也乐得把一半的重量压在身边人的身上，慢吞吞的往回走。 有顾卿礼来主持大局，姜念就放心的躺在修复舱中，陷入沉睡。 长达72个小时不眠不休的斩杀虫族，就是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 顾卿礼迅速看完了这次战役的战报，扭头望了一眼还在修复舱中沉睡的人，眼底闪过心疼。 “元帅。”元辞把最后一份汇报放到顾卿礼的手边，“这是战亡人员名单。” 这份名单是用纸打印出来的，整整有三页纸，几千个名字。 这份名单的重量很轻，可是这份名单上承载的含义又格外重。 “我知道了。” 元辞掠过顾卿礼看了一眼还躺在修复舱中的姜念，才转身从这里离开。 直到现在，元辞都不明白顾元帅为什么要把姜上将的修复舱搬到他的主营帐里来。 因为精神力和体力的双重透支，在加上那大大小小的外伤，姜念在修复舱里整整躺了一个星期。 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姜念以为会是这里的军医。 没想到会是顾卿礼。 对上顾卿礼的眼睛时，姜念神色有一瞬间的愣怔。 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如果姜念什么都不知道，她会立刻给顾卿礼行军礼，然后立刻商量正事。 可是她没有。 所以顾瑾研究的那些药剂，她并没有喝。 顾卿礼微微勾起唇角，笑意浮于言表。 如果现在他还有狐狸尾巴的话，那狐狸尾巴一定摇上天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顾卿礼找来一个矮凳，坐在修复舱的旁边，和姜念离的格外近。 “没，没有。”姜念慢慢摇头，干巴巴的坐在那里。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尴尬。 姜念刚刚想要找个借口先离开这里，面前就多出了一杯蜂蜜水。 “先喝点水，我们在慢慢说。”顾卿礼望着姜念，笑吟吟的加了一句，“念念。” 一句念念，勾起了很多回忆。 姜念装作什么都听不懂，接过来这杯蜂蜜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她已经开始计算，现在装什么都忘记了，能不能先暂且的糊弄过去。 可是长达九世的相处，让顾卿礼对姜念的一切细小的举动都了如指掌。 他慢悠悠的开口，打破了姜念的一切想法，“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行不通的。” 姜念差点被呛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侧边，接着喝蜂蜜水。 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杯子都空了，姜念清了清嗓子，“幻境里的事情，元帅怎么想？” 姜念决定先发制人，把这个问题踢给了顾卿礼。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走在悬崖边上的小猫，正在用前爪试探前面的路是否行得通。 可行，就能从悬崖边上回到陆地。 不可行，就要掉入万丈深渊了。 如果顾卿礼对这些幻境呈否定的状态…… 她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追一下被称为冷面阎王的顾元帅。 第209章 肩负责任 这项秘密任务她执行了大半年，在幻境中不知道待了多长的时间。 从第一个世界到第九个世界。 姜念回首想起那些过往，想要往事随风，却又总是困于过往。 那份药剂是她请顾瑾研制的，可是至今却没有动过一瓶。 从那个时候，姜念就知道，她还没有彻底放下。 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如果顾卿礼认为那些都只是大梦一场，姜念会选择给自己长达一个月的放纵期。 一个月后，无论结果如何，姜念都不会再往回看了。 她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人。 “猜到你没有喝顾瑾研制的那些药剂时，我很开心。”顾卿礼对上她如墨一般的眼睛，微微勾起唇角，“姜念，我心悦你已久。” 不是在幻境中日渐生出的情愫，而是在幻境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了。 英勇无畏的姜上将，厨艺不精在网上求助的姜念。 在战场上和他并肩作战，闪闪发光的姜念上将。 顾卿礼第一次见到的姜念，是意气风发，拿着长枪在比赛场上越级挑战大四生的时候。 那时他在想，这个姑娘很厉害。 后来她进入军队，顾卿礼不自觉对她的关注越来越多。 甚至于知道她参加冷兵器培训的时候，自己也去了。 对她，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因为受到幻境的影响。 他很庆幸，能够通过幻境和她相识。 “顾卿礼。”姜念没有称呼他的职务，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嗯？”顾卿礼尾音拉长，在回应她的话。 “我也心悦你。” 看着顾卿礼的眼眸，姜念眨了眨眼睛，目光开始往下移，最后落在一处。 她凑近了一些，轻笑一声，拍了一下顾卿礼的肩膀，“这些事情先放一放，我们先讨论一下后续对付虫族的事情。” 面对顾卿礼无声的控诉，姜念选择充耳不闻。 她偏过头，捏了一下有些发烫的耳垂，启动手腕上已经关机的星环，调取出来一串串的数据。 顾卿礼知道她是故意的，偏偏又无可奈何。 “剩下的星际军还有一周就会抵达。”顾卿礼圈住她的手，和她讲述目前的情况。 以检测数据来看，现在已经算是正式进入虫潮期了。 前几天的那一次虫潮，只是第一批前锋。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二批虫子前来进犯。 边陲星任何有土壤的地方，都有可能隐藏着新生幼虫。 人类对抗虫族的历史，能够追溯到两千年前。 虫族肆意侵占星球，所到之处全部寸草不生。 不是被沦落为不可居住的荒星，就是成为了犹如地狱一般的虫卵孵化地。 将这些虫子阻拦在帝国所处的星系之外，是历届星际军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不知道下一场虫潮会在什么时候到来的情况下，姜念和顾卿礼坐在总营帐中，开始进行提前布防。 剩余几位上将，还有一天才能抵达。 在准备好一切时，姜念登上了了望塔。 了望塔上视野很宽阔。 能够借助上面的望远镜看清楚前一个被摧毁的了望塔，也能看见后方一如既往坚固的了望塔。 顾卿礼跟着她，站在了望塔上。 “按照数据信息员汇报的，第二批虫子正在朝着这边赶过来。” 姜念转动了一下手腕上的星环，神色有些凝重。 要不了多久，第二次战役就要开始了。 “嗯。”顾卿礼侧眸看着她，眼中带着担忧。 作为元帅，他知道这场战役需要姜上将亲自去领军战斗。 作为顾卿礼，他又不想姜念去参与这场战斗。 战争残酷，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手下留情。 他也会很担忧。 “我听说主星新开了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餐厅。”姜念看向他，“等仗打完了，你陪我去吧。” “好。”顾卿礼颔首，“这一战，保护好自己。” “一定。” 不出数据信息员的预料，一天过后，那些虫子就已经越过了第一道防线废墟，进入第二道防线攻击的领域之内。 姜念驾驶着流银，手中拿着一杆长枪，立在城门之前，像是不败将军。 可是将军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姜念深吸一口气，带着星际军和虫族对抗。 相比较上一次的孤注一掷，这一次有了顾卿礼在后方调配星际军，统领大局。 当黑色的大虫子扑过来的时候，姜念手中的长枪飞出去，扎中了黑虫的复眼，直击要害。 在它扑倒在地的时候，姜念身形一闪，躲过了那庞大的身躯。 危险，刀光剑影，让战场充满了不确定和危机。 她身后的星际军一直在轮换，只有她一直在外面厮杀。 就像是夜晚深海中，那唯一的灯塔。 “姜念，回来休息。”顾卿礼看到她战斗时间达到十后，立刻叫她回来。 上一次刚刚透支，顾卿礼怕她再次透支了精神力。 “收到。”姜念斩杀掉最近的那一只大虫，闪身回了基地中。 把已经有些破损的机甲交给机甲修复师，姜念往修复舱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没有去成。 顾卿礼让她去主营帐。 等她过来后，顾卿礼直接把带着伤的她塞进了主营帐中的修复舱里。 在哪里都是疗伤，姜念也没有拒绝，顺势躺了进去。 半个小时后，她完好无损的站在了顾卿礼的面前。 “流银还没有修复好，你可以在这里再休息半个星时。”顾卿礼递给她一块奶糕。 “好。”姜念撕开包装，一口吃完了那块奶糕，然后又喝了一大口水。 外面的局势在全区域显示器上看的一目了然。 上面预测的数量让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心惊。 这又是一场持久战。 姜念看到其他上将也都在基地外拼杀。 每位上将连续在战场上待十个星时以上，都会被顾卿礼强制叫回来休息一个星时。 姜念的时间就正正好好停在十个星时上，明显是被顾卿礼算着时间，卡点叫回来的。 “我到底还是有了私心。”顾卿礼似乎是察觉到了姜念在想什么，轻笑一声，回答了那个疑问。 在幻境中养成的默契，在短短几分钟里，就体现了出来。 “是人都会有私心。”姜念望向他，“如果是我，我也不希望你会冒险。” 可是不能。 他是顾卿礼，也是顾元帅。 就像她是姜念，同时也是上将一样。 身上的责任，不容推卸。 第210章 完 半个星时后，姜念站起身，低头亲了他一下，“等我回来。” 顾卿礼一愣，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微微勾唇，“好。” 这场和虫族之间生死存亡的战役，整整进行了一年半。 边陲星的防线从八道，增设到十道。 在数据信息员检测下一次虫潮的时间是在十年后时，就代表着这一次虫潮就要接入尾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念觉得灰蒙蒙的天空都变得如此可爱。 地上快枯萎了草的竟然也这么好看。 这基地里的一切都越看越顺眼。 在去开最后一次商讨会的路上，姜念的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十二位上将和元帅到齐之后，这场以战后重建为主题的商讨会正式开始。 在长达一年半的战争中，边陲星的建设就一直没有停下过。 但到底经历过虫族的摧残，很多设备都需要更换。 同时也需要留下三位上将在这里驻守半年，重建边陲星的边防队。 驻守边陲星的事情，直接以抽签的形式进行。 抽到红色签的上将，要在这里多驻守半年。 当这盒签滑到姜念面前时，姜念直接抽出一根，上面什么也没有。 她把这盒签往下面传。 坐在她旁边的木上将抽到了一根红签。 三根红签全部被人抽走后，剩下的两位上将直接一人拿走一根剩下的白签，拿在手里转着玩。 将其他后续的问题都一一商讨出办法后，会议就结束了。 姜念和木上将一起从会议室离开。 因为她们两个人的住所很近，姜念就和木上将一起往回走。 “没想到我成为了那个幸运儿。”木上将比姜念大十岁，她笑呵呵的看着姜念，“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参加你的婚礼。” 嗯……嗯？！ 她什么时候说要结婚了？ 姜念立刻扭头看向木上将，平静的神色之下，掩藏着惊讶。 这些日子的并肩作战，木上将早就能看懂姜念那细微外泄的神情。 “我如果一年半还看不出你和顾元帅有情况，那就真的老了。” 木上将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故作深沉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怎么猜出来的？” 因为决定以战争为先，姜念很少会有和顾卿礼独处闲谈的时间。 在一起独处聊天的时间屈指可数。 姜念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呢。 “还用猜吗？”木上将眼眸微挑，“上一次你重伤被抬进基地里，躺在高级疗养舱的那三天，元帅一天去看你了八回都不止。” 那令人诧异的举动，当天晚上他们就建了一个八卦群。 边陲星有十二位上将，那个八卦群里有十一个。 也就是说，除了当事人，其他上将都在里面。 姜念回想那次受重伤的时间，计算了一下，距离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 原来早就被知道了。 姜念目光幽幽的看向木上将。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像每次木上将找不到顾卿礼汇报工作，都会给她发消息。 “几年前咱们一起秘密培训的时候，我还和你一起好奇过，元帅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木上将谈论到曾经的时候，忍不住感叹，“没想到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姜念听到木上将的种种感慨，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保密课一点都不过关。 但又仔细想想，她觉得顾卿礼的保密课比她还不过关！ 等走到宿舍的时候，姜念又换了想法。 本来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 知道了也挺好的，省的再去一个个告诉了。 星际大军是在三天后启程离开，届时除却留下的三位上将，其他九位上将和元帅都会跟着一起回主星。 这三天时间，姜念用半天收拾好行李后，就和其他上将一起帮忙画重建图纸。 在离开的最后一个晚上，她才闲下来。 当灰蒙蒙的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的时候，姜念在月光下漫步。 这个头顶的月亮，是在边陲星中设定的虚拟程序。 看着就像是真的一样。 “要不要吃一点夜宵？”顾卿礼拎着一袋烤串过来，手中还拿着两瓶气泡水。 军中有令，不得在基地里喝酒。 但是喝点气泡水还是可以的。 “好啊。”姜念顺势拿走他手中拿着的气泡水，和他一起往休息区走。 他们经历的九个幻境中，有一个幻境的大背景和现实中的背景几乎是重合的。 在那个世界，他们也曾并肩作战。 等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们是一前一后回的主星。 那串记忆和现在相重合，让姜念有一阵恍惚感。 她打开喝了一口气泡水，这种恍惚感又全部消散了。 当时喝的是酒，不是气泡水。 坐在休息区中，姜念拿起一串烤肉，一口肉一口气泡水。 微风和煦，光线昏暗柔和。 “等回去后，我正好能休三个月的假。”姜念侧眸看向顾卿礼，“正好可以去海洋星、草林星旅游。” “很巧，我也能休三个月的假。”顾卿礼含笑看着她，“我和你一起。” “乐意之至。”姜念仰头又喝了一口气泡水，眼眸中染着笑意。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此时清风徐徐吹来，仿佛把美好也一并吹到了姜念的面前来。 如果放在几年前，姜念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那么早，就和一个人定终生。 “顾卿礼。”姜念有一个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可能是在你大三的越级挑战赛上吧。”顾卿礼回答。 顾卿礼有一个红色本子，上面写满了关于和她相遇发生的所有事情。 几年前。 偶然翻到那个本子的顾瑾，突然想到了用幻境修补精神力的方案。 他编造了姜念和顾卿礼精神力匹配百分之百的谎言，请姜念参与这个项目。 研究员：“如果我们失败了怎么办？” 顾瑾：“我们不可能失败。” 研究员：“任何实验都有失败的概率，这是不能忽略的。” 顾瑾笑了一下，语气笃定，“他一定不会排斥姜上将的精神力。” 研究员：“……” 那天晚上，顾瑾小心翼翼把背包里的红色本子放回到原处，给姜念发布了一条请求她明天来实验室的消息…… 【正文完】 * 题外话：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比我预想的还要早一点。 明后两天会写一些番外。 一些是正文的后续。 还有一些是有几个幻境世界的记忆错乱，导致顾卿礼出现暂时的人格分裂，从而出现的修罗场。（不喜欢这个设定的，我就算在这里提前避雷啦。） 另外，感谢各位书友的捉虫和支持~ 第211章 番外一:一些后续 01 边陲星的战争并没有影响到星际帝国内部子民们的生活。 在回到主星后，姜念就打了休假申请。 把积攒的假期全部合在一起，拥有了整整三个月的假期。 姜念家中已经没有在世的亲人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就感觉空落落的。 常年在家里的机器人在电源开启的那一刻，就自动被激活。 欢快的机械音响彻在整个屋子中。 “欢迎主人回家。” 听到这个声音，姜念才有了一点熟悉的感觉。 家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因为有人会定期启动屋子里的机器人打扫卫生，里面的一切都很干净。 她坐在沙发的一角，扭头就看到了摆在最显眼位置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和一个笑的很开心的小女孩。 这是姜念唯数不多能记住父母模样的凭证。 她打开沙发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灰色的笔记本。 她大学的老师强制让每一个学生每月写三篇日记。 姜念一开始把这当作业来写。 后来写着写着，就总是不经意的写了一点当时的所思所想。 翻开这个本子最后一页，就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毕业了，收到星际军的录取通知了。和他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手腕上的星环此时发出了滴滴的声响。 是星际军部发来的消息。 她的假期被批准了，并且军部给她准备了一份休假礼物。 姜念是第一次知道，上将休假还有休假礼物。 在下一刻，快递到达储存点的声音响起。 原本还在休息的机器人，立刻转动轮子，把快递取回来，放到姜念的面前。 快递盒子很大，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姜上将的休假礼物 姜念打开这个快递盒子后，神色一愣。 里面是一份薄薄的相册，和两个笔记本，以及…… 几十封遗书。 身为星际军，每次去做具有危险的任务时，都会写下一封遗书。 如果牺牲，遗书会寄给家人。 如果活着回来，遗书会封入军部信息库。 很显然，这是军部信息库里留存的，关于她父母的东西。 这个夜晚很长，姜念用一整晚的时间，看完了几十封遗书。 她每看完一封，就会再仔细的叠好信纸，装进信封里。 余下的那两个笔记本，姜念一页都没有翻看。 她想留着。 时间那么长呢，不一定要今晚全部看完。 她把所有东西都小心放回去，合上这个盖子，轻轻的勾起唇角。 黑色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水雾。 军部送来的这份礼物，真的很好。 那灰色本子最后一页中，未写完的期待，在此时添补上了。 军部有军令，完成重大任务者，可申请领一份礼物。 此时姜念才突然想起来，她在刚刚参军时，曾写过一份申请礼物单…… 02 在主星休息了一周后，姜念和顾卿礼一起去了之前约定好要去的那家餐厅。 餐厅的名字改成了星辰大海。 听着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在看到菜单的时候，姜念才知道，菜单里也是星辰大海。 凡是姜念知道的菜，菜谱上都有。 只是基本上九成的菜，都需要提前预订。 顾卿礼之前就已经预订好了，报了桌号后，就去了二楼的包厢中。 这边上菜的速度并不快，等了半个星时，菜才陆陆续续的上来。 就像是很多网友在星网上评论的那样，这些菜的味道确实很不错。 姜念一口一个虾肉丸子。 除了虾肉丸子，还有四喜丸子，金丝虾球。 “难怪他们都夸这里的饭好吃。”姜念喝了一口果汁，“味道确实很好。” 在所有菜都上齐后，姜念看到机器人又端着一个红本子走了过来。 等机器人走近一点，姜念才看到红本子上面，还放着一枚戒指。 星际继承了很多远古时期的习俗，但是却并没有继承未婚伴侣送戒指这一条。 在星际中，如果互相喜欢，并决定在一起，只需要绑定对方的id，并去婚政中心办理结婚手续就好了。 顾卿礼把那个红本子交给姜念，“这是过去。” 随后，他又把那枚戒指交给姜念，“这是未来。” 姜念听懂了他的意思。 红色本子，是顾卿礼的日记，记录了他过往所有发生的事情。 银色戒指，是顾卿礼亲手做的信物，里面装载了定位系统，姜念可以通过戒指，在任何之后查看他的位置。 这是一种交付。 “还有这个。”顾卿礼把一枚芯片放到姜念的手里，“财礼。” 顾卿礼和姜念在幻境里的九世，每一世都会把这些交给她。 如今也不会例外。 姜念看着眼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青年，眼中含着笑意。 往后过年，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03 姜念和顾卿礼是先去的草林星，后去的海洋星。 在草林星玩的那一个月，姜念遇到了很多当地特有的动物。 比如有两个头的鸟，三条尾巴的蛇，三只眼睛的鹿和拥有如纱一样翅膀的野鸡。 但比起在草林星的游玩，显然海洋星更加有趣一点。 海洋星有99%的区域都隶属于海洋。 这里的海洋湛蓝湛蓝的，日光照在海平面上，反射出波光粼粼的细碎的光。 这里是海洋生物的天堂，也是旅游圣地。 传闻中的鲛人和美人鱼，就生活在海洋星中。 鲛人性格更加暴躁，他们不喜欢和人类相处， 而人鱼一族却恰恰相反。 人鱼喜欢坐在礁石上唱歌，也喜欢和前来旅游的人类聊天。 如果人鱼有很喜欢的人类，甚至会吟唱独属于人鱼族的求偶歌。 毕竟在人鱼的眼里，人类和他们相当于同族。 只是选择了不同的地域生活而已。 在知道人鱼给姜念唱的是求偶歌的时候，顾卿礼直接抱着姜念就远离了那个人鱼。 在察觉到姜念和顾卿礼的关系时，人鱼也悻悻的停止了吟唱，一甩金色尾巴，从礁石上离开，跳进了大海里。 姜念拉着顾卿礼的手，走在海边。 她侧眸看向身侧的人，笑着问他，“你这是吃醋了？” “嗯。”顾卿礼低头亲了一下她，低低的说了一句，“吃醋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某位元帅越来越不否认自己是一个醋坛子的事实。 反而会因此，讨要各种安慰和亲吻。 姜念一开始会很认真的哄一哄，到后来就装作看不见了。 如果每一次知道他吃醋都哄一哄的话，那这个假期真的要全部在卧室里面过了。 第212章 番外二:(上) 姜念知道顾卿礼的精神力可能存在精神力紊乱的时候，还在海洋星度假。 早上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里，姜念盘腿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精神力紊乱的具体表现，姜念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她的未婚夫，好像人格分裂了。 不是简单的分裂成了两个，而是分裂成了……十个人。 不知道是哪一步不对，姜念眼睁睁的看着顾卿礼的眼睛变成了和绿宝石一样的翠绿色。 “念念。”温和的声音响起，落入姜念的耳中。 即使不用特意询问，只是单看眼睛，姜念也已经猜到目前坐在她对面的人是谁了。 是精灵王顾卿礼。 “我在。”姜念握住他的手腕。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要给顾瑾发一条消息，询问他这种症状要怎么样才能好。 “你果然还是喜欢那种带毛的狐狸啊。”一声简单的轻声呢喃，语气中夹杂着酸味，让姜念陷入到一段回忆中。 在精灵和恶魔的幻境中，某只醉酒的精灵，总会在某些难以忍受的时候停下来，问她喜欢精灵还是喜欢雪灵狐。 明明她对待雪灵狐只是简简单单的摸了一下头，也不知道这只精灵到底为什么会记那么久。 正当姜念想要解释的时候，就感觉到对面的人似乎又变了。 他在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喜欢狐狸？”这个声音温润中透着冷意。 这是身为九尾狐的顾卿礼，在反问精灵王顾卿礼。 姜念坐在那里，看着精灵王顾卿礼和九尾狐顾卿礼自顾自的吵了起来。 这件事情是因为姜念，但是姜念却插不上一句话。 姜念握住顾卿礼的手，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停留了长达十秒的时间，姜念才撤开一点距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卿礼。 “这都是你，我都喜欢。” “我们不是同一个人。”顾卿礼回答。 他否定了姜念说的这句话。 这时，顾卿礼的眼睛又从翠绿色转变成了原本的墨色。 这让姜念有些分不清，现在坐在她面前的，是哪一个幻境里的顾卿礼。 好在这种疑惑，并没有萦绕姜念多久。 因为眼前的顾卿礼出了声，乖巧中带着疯劲，“比起精灵和九尾狐，念念应该更喜欢蛇吧？” 哦，这是她的娇娇蛇。 姜念望着眼前的人，一时语塞。 明明精灵是他，九尾狐是他，蛇也是他，却偏偏让她做出一个选择来。 且无论她说什么，另外两个都肯定要生气。 都是醋坛子，无论说谁，另外两个估计都要哄好久。 “我喜欢顾卿礼。”姜念抬手抵住娇娇蛇顾卿礼的下颌，亲了一下。 他们都是顾卿礼，不需要做选择。 “嗯，念念最喜欢我。”娇娇蛇直接把这句话进行了加工和修饰。 他紧紧的抱住姜念，抵在她的肩膀上，亲昵的蹭了蹭。 如果现在他还有尾巴，恐怕早就用尾巴一圈一圈的缠绕住姜念了。 当然现在娇娇蛇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这里不是幻境，他并没有尾巴。 这让娇娇蛇没有了安全感，他低头咬住了姜念的耳垂。 醋坛子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打翻的。 娇娇蛇的控制权被九尾狐和精灵一起合力给剥夺了。 但是九尾狐和精灵谁都没有拿到控制权。 控制权落到了暴君的手里。 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眼前的爱人。 “念念。”顾卿礼环抱住她，轻声询问：“这就是你母亲说的那个世界吗？” “是。”姜念现在也快要被整精分了。 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天花板，内心很崩溃。 被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姜念听到自己的星环在一直响。 姜念看到是顾瑾打来的后，立刻从顾卿礼的怀中挣扎出来，摁下了接通按钮。 看到对面的顾瑾，姜念有一种救星来了的感觉。 “顾瑾，关于你说的那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姜念在顾瑾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直接省了客套的问好，直击关键。。 顾瑾看了一眼姜念身后，看着没有任何问题的顾卿礼，回答了姜念的问题：“不需要外界干扰，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过两天自然就好了…… 姜念神色复杂的看向顾瑾，“这种把自己精分成十个人的情况，也不需要外界干扰吗？” 顾瑾眼睛肉眼可见的瞪大了不少。 他刚刚是不是听岔了？ 把自己……精分成十个人？！ 顾瑾又看了一眼姜念身后的顾卿礼，沉默了一瞬，“用幻境修复精神力确实会出现这种状况，但是精分成十个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姜念：“……” “按理来说，两三天就好了。”顾瑾表示对此事无能为力，只能等两天看看了。 在姜念想要说什么之前，顾瑾先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顾瑾不知道和一个精分成十个人的元帅相处是什么感觉。 但他就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啊。 姜念看着一片黑的屏幕，内心产生了一股无力感。 “不用担心，过两天就会好的。”顾卿礼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可以暂时把我锁起来。” 姜念扭头看向顾卿礼，试探性的询问：“你是元帅顾卿礼？”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眉眼温和，微微歪头，“你是在问哪一个元帅顾卿礼？” 姜念望着眼前的人，又一次的陷入了很深的沉默。 这趟旅行被迫终止，姜念找了一根绳子，把顾卿礼的手从后方绑了起来。 然后坐在窗户边的凳子上，放空大脑。 精灵王歪了歪头，“念念，为什么要绑着我？” 娇娇蛇眨了眨眼睛，带着兴奋，“念念是要和我玩什么新的游戏吗？” 九尾狐轻笑一声，“念念，先放开我。” 被同化为吸血鬼的管家走到姜念身边，单膝跪地，“主人是想要惩罚我吗？” 姜念看着近在咫尺的顾卿礼，捂住了脸。 耳垂很红，脸颊发烫。 主人……惩罚…… 这样的词落入耳中，就像是水落入了热油锅中一样，瞬间发出激烈的反应。 真的很令人羞耻啊。 “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还请念念担待。”现实中的顾卿礼短暂的夺回了控制权，神色无奈，“我会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姜念缓缓的松开了手，垂眸看着他。 “好。” 顾卿礼微微一笑，眨眼之间，又换成了娇娇蛇。 “念念。”娇娇蛇抬头碰了碰她的唇，“解开好不好，我想抱着你。” 委屈巴巴的娇娇蛇，姜念心软，但是不为所动。 真的解开了他的手，她就别想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了。 第213章 番外二:(下) 姜念坐在凳子上，双手捧住娇娇蛇的脸颊，低头亲了一下，温和拒绝，“不可以。” 虽然被拒绝了，但得到了亲吻的娇娇蛇，眼眸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不同于现实元帅平日里的克己复礼，此时的娇娇蛇顾卿礼多了一分邪气。 可惜很快，身体主导就落到了魔君顾卿礼的手中。 “念念。”他的声音温和，带着倦怠，像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柔和的水。 他依旧维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双手被迫的绑在身后，一举一动都带着包容万物的神性。 这样的他，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姜念的面前，带着难以言说的魅力。 他抬头抵住她的额头，和她额首相贴。 “于你而言，我们算不算许久未见？”他声音低沉，带着愉悦，“总算压制住那些人，与你重逢了。” 魔君顾卿礼，显然也是把其他几个自己排斥成了其他人。 虽然句句温和，但骨子里的偏执却不会改变。 “我们一直在一起，只是你自己记忆错乱了。”姜念没有放弃纠正他们的想法。 顾卿礼望着她的眼睛，笑着应了一声。 可究竟是赞同她的观点，还是不赞同她的观点，就不得而知了。 姜念看着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姜念转移了话题。 想要站起身离开，原本单膝跪在她面前的人站起身来。 他走近了一点，俯身看着她，墨眸轻眨，“不饿，我只想和你在这里待着。” 一瞬间，顾卿礼闭上了眼睛，眉头微蹙，似乎很难受。 “顾卿礼？”姜念握住他的手臂，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嗯。”顾卿礼轻轻的应了一声，他叹息一声，“抱歉，刚刚在争夺控制权。” 姜念一时又疑惑了，“现在你是……” 顾卿礼眨眨眼睛，微微一笑，“念念认不出我了吗？” 每一次会叫她念念，每一次都在吃醋的边缘。 就算姜念再敏锐，也会因为过多的相似之处，而陷入怀疑。 而且，保持沉默也比认错人更好。 姜念不敢想象，如果认错了，会造成什么恐怖场面。 “真的认不出我了。”顾卿礼垂下眼眸，他的语气中带着失落，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认出来了。”姜念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是末世的顾卿礼。” 姜念从一点细微的差别中看出了不同。 短短半天的时间，姜念却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 漫长且充满了折磨。 听到姜念猜出他是谁时，末世顾卿礼微微勾唇。 他轻而易举的解开了姜念绑的绳子，环抱住姜念。 “念念，我好想你。”末世顾卿礼单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锁骨上面泛着点点的红，还有牙印。 这是前两天姜念受不了时，咬的痕迹。 末世顾卿礼抓住姜念的手，放在锁骨上。 “念念是更喜欢他吗？”这语气像是刚刚喝了一缸子的醋。 姜念看了看这些痕迹，又看了看他。 明明痕迹是在他的身上，明明每一个都是他。 “念念为什么不回答？”末世顾卿礼松开姜念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唇上。 姜念抓住末世顾卿礼的领子，让他又靠近一点，气息缠绕，“我都喜欢。” 说完这句话，她就亲了上去，拒绝再听他问任何一个问题。 顾卿礼垂眸看着她，扣住她的腰，俯身加深这个吻。 在这间海洋旅馆中，有很多情侣入住。 老板在一楼的屋子中，开了一间不雅店，里面琳琅满目的，什么都有。 自然也有姜念想要买的面罩等一系列东西。 她都买了下来，装进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在店家老板注视下，拎着往楼上走去。 看着屋子中端坐着的人，姜念就知道，这是又换人了。 “是神君。”顾卿礼回答，免了姜念再没头没脑的猜测。 姜念把塑料袋放到桌子上，从里面拿出坚固的锁链，先把他的手锁了起来。 “嗯？这是做什么？”单纯的神君此时并不知道，现在姜念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姜念缩短了锁链的距离，暂时先限制住他这双手的行动。 随后又拿出一个金属面罩，犯了难。 用这个东西，会不会不大好。 “这是什么？”神君目光落在姜念手上拿着的东西，“是用金属做的面纱？” “嗯。”姜念硬着头皮承认。 买的时候有多果断，现在就有多犹疑。 “给我的吗？”神君察觉到自己的控制权马上就要被剥夺，露出一个微笑，“给我戴上吧。” 在神君意识被剥夺主控制权的时候，金属面罩把顾卿礼眼睛一下都给罩住了。 这次醒来的，是九尾狐。 相比较神君，九尾狐可太知道这是什么了。 “这些倒是从没有试过。”九尾狐躺在床上，望向姜念，眨了眨眼睛，“要试一试吗？” 姜念又拿出一条黑色的长条布，遮住了顾卿礼的眼睛。 “不要，你在那自己躺着吧。”姜念扭过头去，不再去看顾卿礼。 戴上了面罩又被蒙上了眼睛的顾卿礼，陷入了黑暗之中。 这种情况，导致其他感官比平常要敏感很多。 他能凭借任何细微的声音，来判断姜念此刻是在哪里。 姜念现在正坐在小型榻榻米上，想要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明明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她却过成了有十一个人的热闹感。 当从白天变成黑夜的时候，姜念买了两支营养液，自己喝了一支。 然后解开顾卿礼的面罩，给他喂了一支。 顾卿礼咬着营养液的吸管，双手紧紧的抱着姜念，“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看不见的顾卿礼，只能以这种方式，请求伴侣不要这样抛下他。 变成这样也确实不是顾卿礼的本意，姜念看着顾卿礼喉咙滚动，咽下吸管中的营养液时，目光往下移。 她低一下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 腰间锁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 “主人。”顾卿礼低声低喃，带着执念。 这是管家顾卿礼在主控。 每一个顾卿礼，都对姜念有着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偏执。 等到今晚过去，屋子重新拥抱黎明。 姜念眨了眨眼睛，看着苏醒的人。 对上他的眼睛，姜念放松的笑了一下。 看样子他恢复正常了。 “昨日，抱歉。”顾卿礼抱住她，“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 “嗯。” “但是你昨天买的那些东西，我们今天可以研究一下。” “……” 第214章 番外三:一点点后续 04 因为一点意外，他们在海洋星多住了半个月。 虽然发生意外的只有那一天，在以顾瑾发表的论文来看，姜念觉得多住两天休养休养比较好。 海洋星的人鱼并不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可以化形人腿。 他们只能坐在礁石上，眺望人类。 当然，这里也有一种先进的科技，人鱼可以进入可移动水缸中，短暂的离开海洋，在海洋和陆地交界的地方游玩。 人鱼想要这种科技也很简单，拿一箱子的珍珠来换就行。 姜念和顾卿礼坐在海滩边的酒馆里，就看到有人鱼拿着一箱子的珍珠，来换这种可移动水缸。 对于人鱼来说，珍珠只是一种装饰家里的装饰品。 既然能拿来换这个，为什么不呢？ 而人类又正好不能长时间的在水里待着，却又很喜欢珍珠。 两者交换，谁也不会吃亏。 换来移动水缸的人鱼，直接到了姜念和顾卿礼坐着的这家酒馆中。 这虽然是一家酒馆，却也会卖其他不含酒的饮料。 毕竟，海洋星星球法有规定，不能卖给人鱼和鲛人含酒精的饮品。 如果他们喝醉了，在这里唱歌，会影响到周围客人的精神力稳定值。 姜念喝了一口橙汁，就看到那只人鱼用一颗珍珠，换了两杯牛奶。 因为人鱼常年生活在海里，男性人鱼几乎上半生都不会穿衣服。 且因为他们不像人类，去哪里都有星舰和快车。 人鱼去哪里，都需要自己游过去。 这就导致人鱼的身材很好，十分健硕养眼。 姜念看着这个刚刚上岸对什么都很好奇的男性人鱼，目光扫了一眼，然后又很快收回。 “你喜欢人鱼吗？”顾卿礼眨了眨眼睛，望向姜念。 这个问题，像极了当初他问自己喜不喜欢雪灵狐。 “你当初为什么一直执拗的认为，我喜欢雪灵狐？”姜念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 顾卿礼停顿了一下，“在大学的时候，你就说你喜欢毛茸茸的狐狸。” 在姜念不知道的时候，顾卿礼曾经回过很多次母校，也有意无意的碰见过姜念很多回。 那个时候，有人问她喜欢什么。 她说的是，毛茸茸的狐狸。 这个问题印刻在脑海里，记得太过于牢固。 以至于在幻境的时候，顾卿礼把这种执着也带入了进去。 “喜欢毛茸茸的狐狸，和喜欢你，是不同的喜欢。”姜念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渊源在。 “可之前你不还说，九尾狐也是我？”顾卿礼微微挑眉。 “现在你承认九尾狐也是你了？”姜念反问他。 最后谁也没有回答谁的问题。 毕竟这种问题，并没有回答的必要，答案他们自己心里都知道。 05 顾瑾最近发现沉寂多月的家庭群开始活跃了起来。 原因是他们以为会注孤生的顾卿礼，竟然有了女朋友。 顾家没有几位长辈。 很多长辈都是星际军，战死沙场。 顾卿礼的直系亲人，就是顾砚臣。 顾家的长辈，也就只有顾瑾的父母了，也就是顾卿礼的姑姑和姑父。 再者就是顾老爷子。 常年在实验室里住着的顾瑾，因为这难得的一次家庭聚会，而早早的从实验室离开了。 在前往顾家的路上，姜念拽着顾卿礼的手，走的很慢。 她自幼就没有了亲人，也没有和长辈相处过。 但是到了那里，姜念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一家人坐在一个圆形的饭桌上，边吃边聊。 姜念在最后，还获得了一本老相册。 相册里有顾卿礼从小到大的所有照片。 在回去的路上，姜念一直拿着这本相册。 然后回到家里后，就窝在顾卿礼的怀里一页一页的看。 原来元帅小时候也会因为写作业而苦恼。 原来元帅小时候也会因为练功太累，而偷偷地躲起来。 可是再往后翻，姜念发现顾卿礼的照片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即使不用问，姜念也知道原因是什么。 因为当时的顾昀元帅和周少将，都战死沙场了。 再往后翻，姜念看到了彼时还在上大学的顾卿礼。 相比较现在的顾卿礼，大学时期的顾卿礼多了一点稚嫩。 穿着校服的顾卿礼，真的很好看。 “算起来，你是比我大四届的学长。”姜念抬眸看向顾卿礼。 也是因为大四届，所以在大学期间，他们并没有交集。 “嗯。”顾卿礼微微颔首，搂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叫了一声学妹。 明明都是当了元帅和上将的人，却一口一句学长和学妹，最后两个人抱着笑成了一团。 他们不知道如果在军校相遇会如何。 也许这个可能，在幻境中就已经上演过了。 06 三个月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等假期到末尾的时候，姜念发现自己的职位发生了一点变动。 她从边陲星直援星际军，变成了全帝国直援星际军，直系上司那一栏变成了元帅。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念先去找了顾卿礼。 按照帝国婚姻法的规定。 如果夫妻双方都是星际军重要职务人员，会被安排在同一工作地点。 这是避免因为公务而导致夫妻长期两地分离。 在假期结束的那一天，姜念和顾卿礼坐着同一辆快车，去了星际军总部。 除了当天需要用的文件外，还拎了一个很大的箱子。 当天在军总部的所有人，都人手一份喜糖。 喜糖是主星南部最火的一家手工糖果店里的，味道很甜很甜。 很多军官都晒了这一包喜糖，并表示祝贺。 也不知道是谁泄露出去的，导致整个星际帝国的子民都知道他们元帅和姜上将成为了伴侣。 得益于婚姻法，他们之后总是一起去出任务。 任务结束了，就会休几天假，四处去游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星网上出现了一批磕他们cp的群体。 在最新的一个帖子里，有人拍了一个背影照。 那是经过顾元帅授权，发布出来的。 地址是在具有浪漫星球称号的月明星。 照片上的两个人牵着手，站在暖阳之下，看向远方。 穿上星际军装的他们，是带领星际帝国走向未来的领袖。 换上常服的他们，是一对普普通通，很恩爱的夫妻。 …… （全文完） * 题外话： 全文到这里就结束了。 感谢各位书友一路相伴，如果有缘的话，就下一本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