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锦衣夜行》 第1章 遗弃的旧物件 看着清溪旁一栋小木屋前面,那个身材癯瘦,脸上沟壑纵横的古装老人。 丁浮一脸苦笑。 老人正在添柴煎药,火焰上方,黝黑的小药罐,散发着浓郁的中草药味。 没过多会儿,那个老人便将药罐里的汤药倒了出来,然后端着碗走到了他的跟前。 丁浮配合着张开了嘴,古装老人却伸出五根,如同枯树枝般的手指,掐住他的下颚。 将大半碗浓稠的药汤,一股脑灌进了他的嘴里。 又烫又苦的感觉,无比真实。 丁浮直想骂娘,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将那半碗药汤,一滴不剩地咽了下去。 古装老人咧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没来由的令丁浮感觉到一丝恐惧。 即便是这一幕,已经经历过两次,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老人的身体,四周的景物,却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淡化。 丁浮双目不觉瞪圆,全身毛孔陡然收紧。 因为,他内心明了,这根本不是现实中的场景。 现实世界中,丁浮正躺在,南市第六人民医院的急救室里。 身上的刀口触目惊心,更有近乎三分之一的皮肤,都呈现出青紫色。 遭此厄运,源于一天前,在拆除阁楼时,悄悄将一个巴掌大小,满是铜绿的物件,揣进了裤兜。 丁浮是一家室内装修公司的拆旧工人,工作内容是按照设计要求,将施工现场拆除清理干净。 常规操作,是将清理出来的垃圾,分类袋装。 其中绝大部分,运送到小区指定的垃圾盛放点,一小部分,会卖给收废品的。 卖废品的钱,按照公司的规定,由他们拆旧工人自行支配……实际上,都是属于带班的。 当然了,卖的钱比较多时,带班的,也会在购买工作餐时,加个菜或者加瓶啤酒。 拆除过程中,有时候也会碰到一些,感觉比较贵重,或者稀奇的小物件。 他们这些人,通常都是顺手揣进口袋,私藏起来,带班的,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都是房主遗弃的旧物件,到最后,那些东西基本上,还是会落到收废品的手里。 只不过卖的钱,和公司,和带班的都不再有关系罢了。 原本丁浮没想要发这种外花财,毕竟,他这组带班的,是他的三叔。 虽然不是嫡亲三叔,也是没出五服的自家人。更何况,他来到南市,进拆旧组还是三叔带的。 只不过在看到那个小物件的第一眼时,便被其吸引,直觉是个老物件。 近乎本能的,将其揣进了衣兜,却莫名其妙的,被划破了中指。 当时除了淌了不少血,也没有太多的感觉。 吃晚饭的时候,伤口被他三叔发现,询问之下知道是在工地受的伤,便坚决要求他,去打一针破伤风。 丁浮有些舍不得花那个钱,只是三叔坚持,加上当天晚上,莫名其妙地进入了那片虬枝缠叠处云雾萦绕,乱石星罗间清溪蜿蜒的森林。 因为太真实了,丁浮甚至无法确定,是在做噩梦,还是出现了幻觉。 总感觉,像是某种预兆。 于是狠下心,请了一天假,第二天一早,便坐公交就近去了社区医院。 结果花了两百多块,原本伤口已经愈合的中指,竟然出现了异常,连带着精神都有些萎靡。 想着可能是昨夜没睡好,可能是心情过于紧张,又或者是药物的反应,便走到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才坐下,想到为一件造型麻雀不像麻雀,老鹰不像老鹰,只是质地为青铜的小物件,先搭上了五百多块,肉疼得不行。 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城隍庙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却在站起身的那一刻,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又坐了回去。 随后,再一次,进入了那片茂密的树林,经历被强灌汤药的一幕。 同头天晚上一样,完全咽下汤药之后,四周的景物便立即淡化。 恍若一念,丁浮就确定,自己还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 掏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回家,看到上面显示的时间,又将手机收了起来…… 这个时间段,母亲应该是到了田间地头,妹妹应该是在课堂上。 父亲,应该喝完药,睡着了吧。 吵醒,固然不好……最怕的是,电话不在他身边,连通后两头人都着急。 坐上去城隍庙古玩市场的公交车,掏出手机,又一次搜索青铜器的市场价。 古董青铜器的价格,着实有些吓人,不过,国家似乎,禁止民间的古董青铜器买卖行为。 不觉长吁一口气,然后默默在心里,将昨夜编织的故事,又过了一遍。 观看电视上的鉴宝节目,丁浮的唯一心得,便是无论物件真伪,都不能直白它的来历。 哪怕是“一眼假”的物件,持有人都会编织一个,至少自己,觉得没有太多漏洞的,传承有序的说辞。 进入城隍庙古玩市场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亢奋,却走得很慢。 一面在心里念叨,虽然不能确定那物件的年代,但是想要卖个好价钱,必须装出底气十足。 一面留心街道两边的摊贩,听他们和客人之间讨价还价。 几乎将整个市场逛了个遍,才打定主意,走进了古色古香,规模颇大的“聚宝斋”。 聚宝斋里没几个人,除了三、四个身穿旗袍的女子,就只有三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围坐在一张茶台边喝茶。 丁浮走进去的时候,一位旗袍美女迎上前:“欢迎光临,有什么我能帮到您的?” 心绪纠结的丁浮,脸上绽开了一缕笑容。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轰出去……毕竟,从头到脚,穿的都不值三百块钱。 不曾想,这家店里的人,这么有素质。 “我想脱手祖传的物件,不知道老板在不在?” 开场白,丁浮已经斟酌了很长时间。 最后觉得,怎么说或许并不是太重要,关键是找准定位。 旗袍美女嫣然一笑,道:“先生,百万以内的物件,我都可以做主。” 丁浮摇摇头……他身上的物件,如果是真的,尽管器型不是很大,少说也能值几千万。 既然进了聚宝斋,就必须咬定是真的! “重器!”他直视着旗袍美女,坚定地说出两个字。 坐在茶台边的三个中年人,下意识地扭过头,朝他看过去。 第2章 没有见过世面 过了有一会儿,其中一人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 “小兄弟,我是聚宝斋的老板白宪伟。什么样的重器,能拿出来看看吗?” 丁浮有些意外,却点点头:“在这里看,不太合适吧?” 白宪伟微微一怔,笑道:“请跟我来。” 领着丁浮上二楼的同时,白宪伟朝茶台边的两人打招呼:“你们也别坐着了,一起过来掌掌眼!” 卢兆山、陆铭原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重器? 虽然华夏文化源远流长,难说没有重器残存于民间,可终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丁浮那一身行头,一看就是个外来的农民工,指不定在哪个工地上,捡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东西,就当成了宝贝。 看到丁浮从裤兜里掏出,一块红绸包裹,不盈于手的小物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白宪伟等三人眼里,不约而同地露出失望之色。 物件小不说,那块绸布太新了! 确实,那块绸布买来还不到一个小时。 原本丁浮也是想,买个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木盒。只不过,一来是没看见大小合适的,二来,那些木盒便宜的都要几十块钱。 他舍不得,也担心弄巧成拙。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物件,卢兆山的目光,就移到了丁浮脸上,淡淡道:“西周青铜器?” “我不是太清楚,祖上传下来的。不过,青铜质地应该不会错。”丁浮摇了摇头。 陆铭原笑道:“真佛面前别烧假香,老卢可是南市博物馆的副馆长。这东西从何而来,你还是老实说出来的好。” 丁浮内心一阵惊慌…… 他只是想挑一家规模大的古玩店,没有想到,随便挑了一家,竟然会碰到官面上的人。 如果是假的,也就算了,万一是真的,被要求“捐赠”,可就亏大了。 尽管这东西原本和他没有关系,但落到了他的手上,便属于他的机缘。 最关键的,他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呀。 “别吓唬我,我一个农村来的,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丁浮强作镇定,淡笑道。 卢兆山道:“没人吓唬你,单凭青铜质地,便说是‘重器’,说明你了解国家在这方面的一些规定。不过,这个物件,从器型来看,不可能是西周时候的物件。” 丁浮点点头……虽然是农村人,但他也读过几年书,至少,知道商周时期青铜器的大致领域。 聚宝斋老板白宪伟道:“这么说,是件现代工艺品?” 卢兆山拿起桌面上的一只放大镜,一边看一边说:“从铸造和纹饰来看,起码是西周以前的老物件,器行却完全不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也没有铭文。” 白宪伟和陆铭原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白宪伟看向丁浮:“小兄弟,这物件你准备怎么卖?” 丁浮稍作沉吟,道:“这物件,祖上传下来八个字,‘不许售卖,不准出境’。刚刚听卢馆长的说法,似乎不是华夏文明的产物?” 卢兆山有些迟疑:“华夏有多少年的文明,事实上并没有人清楚。比方说,‘遗失’的夏朝。” 丁浮内心一震,旋即就意识到,这物件真要是夏朝的,反而会因为没有佐证,降低人文价值和市场价格。 蹙眉道:“价格太低,我是不会卖的。而且,如果白老板愿意买,还必须在合同上,注明‘终生不得出境’。” 白宪伟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这么说,我倒是要小兄弟,证明这物件真的是你祖传的了。” “我拿不出任何证明材料。”丁浮苦笑,“不过,这物件可以吸收我的血液。” “吸收血液,什么意思?”白宪伟愣了一下。 丁浮心中有些惴惴不安,硬着头皮说:“就是能够,吸收我家直系男丁的血液,别人的血液却是不行。” 昨夜他从工地回去之后,原本想找个擦布,清理一下这个物件,意外的发现,应该残留在上面的血渍,完全不见踪影。 心中感觉奇怪,便拿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又滴了两滴血到上面。不过片刻,血渍就完全消失。 跟着试了几次,都是如此。 心中好奇,便找合租的工友,结果,包括他三叔的血液,都只是沾染在表面。 正是这个原因,丁浮才有直面聚宝斋老板的底气。 “我可以当场滴血,”丁浮苦着脸说,“但是,白老板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没有意义。” “不能出境是吧?这点小兄弟可以放心,我以人格保证,也可写在合同当中。”白宪伟承诺道。 卢兆山将物件放下,开口道:“小兄弟应该打听过白总的名声……而且,我今天碰巧在场,如果是真品,博物馆也不可能放任它流到境外。” “你这话说出来,跟老白的交情,怕是要减几分了。”陆铭原笑道。 卢兆山有些尴尬:“嗨,有些话,说着说着就习惯了。老白,多多包涵啊。” 白宪伟轻笑:“若这位小兄弟只是随口一说,你这次可就把我得罪了。” 丁浮朝他们三人看了看,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一根针,挑破左手中指,挤出几滴血,让它们落在物件上。 果不其然,血液在众人注视下,不过片刻,便消失不见。 任是卢兆山拿着放大镜,也找寻不到一丝痕迹。 “神奇!”白宪伟三人,脸上都是露出惊讶的表情。 丁浮脸上满是阴郁,沉声道:“白总还可以找个人来试一下。” “找什么人啊,不就是几滴血吗?白总人品贵重,我来就行。” 陆铭原笑着从丁浮手里,拿过那根缝衣针,刺破自己的手指。 丁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在,陆铭原的血液,只是沾染在物件的表面。 陆铭原有些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白宪伟和卢兆山也来了兴致。 结果,只是将这物件,连同一张黄花梨桌面,弄得血迹斑斑。 “如此看,这物件还真的是小兄弟祖传。器物有灵,小兄弟怎么舍得卖呢?”卢兆山开口问道。 “我不想违背祖训……可是……迫不得已。”说完这一句,丁浮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 “我家在皖北山村,虽不富裕,原本也衣食无忧,其乐融融。 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花光了家中的积蓄,我爸到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依靠汤药维持生命。 两个月前,我不得不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来到南市打工。原本是想卖苦力,支撑我爸的药费和妹妹上学。 不曾想,这些天,我爸的病情又恶化了。我,只能,只能将这祖传的物件出手了。” 这番说辞并无多少细节,但是丁浮说的时候,情绪相当到位。 故事想要让别人相信,最好是九分真一分假。 丁浮所讲述的,除了物件是偶然所得,祖训,直系男丁的血液,属于“文学加工”,其余,都是真的。 看到他强忍着声聚泪下的模样,白宪伟等三人,俱是打消了心中最后的疑虑。 “你打算卖多少?”白宪伟下意识地抽出两张纸巾,递了过去。 第3章 借几个钱花花 丁浮摆摆手,声音有些哽咽:“谢谢……青铜器,放到国际拍卖行,都能轻松过亿。国内市场,流通有限制,加上这个器型,也没有比照,我也不知道什么价合适。但是低于五百万,对我来说,就失去了意义。” “五百万?!”白宪伟三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丁浮内心揪紧,知道自己开出了,一个打破了他们心理预期的价格。 他也不知道,这个价格是高了,还是低了,却知道做戏要做全套。 带着一脸痛苦的表情,解释道:“五百万,我爸的病能有希望治愈,我和妹妹也能继续学业。另外,我希望有朝一日,能以一千万将它买回去。” 白宪伟有些发愣,转念一想,这种祖传的物件,开出“五百万”的出让金额,也是可以理解的。 “六百万吧,”白宪伟沉吟片刻,开口,“合同就按照你的要求来定!” 丁浮按捺住急速的心跳,将白宪伟递过去的合同文本,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心底,恨不得连抽自己几个耳光…… 明明知道,青铜器,动辄就是几千万,上亿,怎么就开价五百万呢? 还装什么文青,装什么孝子贤孙,装什么爱国人士。 其实,他根本就不在意,这物件是否会出境,也从没想过,将来要回购。 像他这样的农村人,一辈子,有几个,是能够挣到一千万的? 白宪伟直接加了一百万,让丁浮心里将自己骂了不止一百次,却也不敢反悔。 倒不是怕白宪伟等人强取豪夺,担心的是,器行不对,换一家古玩店,人家未必肯出同样的价格。 而除掉这古玩市场,他也想不出其他的销路。 在合同上签上自己的姓名,确认完银行卡的到账信息,一脸严肃地朝白宪伟等三人拱拱手。 离开了聚宝斋大约一百米,灿烂的笑容,便布满了丁浮那张略带稚气的脸庞。 丁浮迈开大步,朝着公交站台走去。却不曾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入了四个青年人的眼里。 那四个青年,迅速跟了过去,尾随着上了公交车,又尾随着从公交车上下来。 倒了两路公交,丁浮始终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直到在城乡结合部,距离他寄居的出租屋不远,被那四个青年围在了当中。 丁浮虽然有些紧张,却也不是太害怕。 在南市生活的这两个月,他一直觉得,这座国际化大都市,治安状况良好。 因为他们从工地回出租屋,每天差不多都要到夜里十点左右,却从来无须为安全担心。 偶尔会在路边遇到一两个酒鬼,可只要稍稍避让,那些酒鬼就不会找茬。 丁浮认为,这就是大都市的气质。不但提升了本地人的素养,还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了外来人。 不曾想,这大白天的,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尽管三叔不在身边,尽管刚刚离开校门,尽管之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的。 但是,丁浮只是紧张得,话有些说不连贯:“四位大,大哥,你,你们……” 四个青年见他这幅模样,相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看似领头的,剃着一颗桃心的青年,直视着丁浮的眼睛。 “别害怕,哥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就是想找你借几个钱花花。” “我,我才来南市,工资都没有发,哪有钱?” “兄弟,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桃心头青年眼中露出狠厉之色,“把我们哥几个当傻子,可不好。” 站在丁浮左侧,额前一撮黄毛的青年开口道:“你在聚宝斋待了两个小时,出来笑容满面。我也不问你卖了多少钱。我们兄弟,一个人只要十万,钱到手立马走人。” 丁浮心中一震,根本想不到,自己在城隍庙古玩市场,就已经被他们盯上。 “四位大哥误会了,我哪是卖东西……” “不是卖东西,难不成还是买东西?瞧瞧你自己的样子。”一撮黄毛冷笑。 桃心青年皱起眉头:“我说过,别把我们兄弟当傻子。这里谈不妥,那就换个地方!” 话音刚落,另外两个不曾开口的青年,立即从两边欺到丁浮身边,一人拧住丁浮的一只胳膊,推搡着便要将丁浮带离公路。 丁浮大骇,失声惊叫:“现在可是法治社会……这大白天的……啊,救命啊!” 路上的几个行人,闻声朝他们看过去。 桃心青年立即大声说:“少管闲事!这小子欠我们的钱,躲着不还!” 南市的城乡结合部,一直存在有“地下赌坊”,搞一些“斗牛”、“二八杠”、“炸金花”。 这些地下赌坊,都会同时经营“放贷”业务。另外,网络上,也有很多小额贷款公司。 他们的客户,大都是些不谙世事的少年。 逾期还不上的,便有一些,类似于桃心青年,当面催讨。 催讨的方式,无外乎控制住借款人,然后逼迫借款人的亲人代还。 丁浮没有接触过这种事,但是那些路人,却心知肚明。 所以,除了对他报以同情,还有鄙视。 至于说仗义执言,伸出援手? 这个老人倒地,扶不扶都要斟酌再三的时代,谁去管这样的闲事? 于是乎,丁浮被四个青年,挟持进了一间废旧的厂房。 四个青年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进入厂房之后,连门都没有掩上,就对着丁浮开始拳打脚踢。 丁浮被打得直叫唤,无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桃心青年叫停了同伴,然后伸出右手,掐住丁浮的喉咙。 一撮黄毛,将手伸进丁浮的衣兜。 就在一撮黄毛拿到手机的那一刻,丁浮猛地出拳。 桃心青年应该是没想到,丁浮会出手,被那一拳击中胸脯,惨叫一声,倒退了数步。 丁浮偷袭得手,紧跟着又是一拳,击向一撮黄毛的面颊。 有些发愣的一撮黄毛,也被击中,几颗牙齿,连同一口鲜血,飚飞而出。 事出突然,另两个青年近在咫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发现丁浮挥舞着拳头,朝自己冲了过来。 两个青年下意识地,转身逃跑。桃心青年稳住身形,看着突然暴起的丁浮,大脑仿佛宕机。 他们都想不明白,前一刻还像只弱鸡的丁浮,怎么突然之间犹如神助。 实际上,丁浮长这么大,都没有和人打过架。 一开始面对四个人,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直到一撮黄毛,摸到了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上,有着白宪伟的转账消息。 第4章 好歹能够苟活 六百万,一旦被这四个人,发现他刚刚到账六百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丁浮不敢想象。 最主要的,是丁浮需要这笔钱,救治父亲,改善自己和家人命运。 不管打得过打不过,都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了! 这才壮起胆,铆足劲,朝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打出了两拳,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的拳头,有那么大的威力。 看到桃心青年连退数步,一撮黄毛被打得趔趄,差点摔倒。 丁浮根本没有考虑别的,只发现自己,有了一线逃脱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又挥拳冲向另外两人。 另外两个青年,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了,转身就跑。 也不知道是丁浮的气势太足,震慑了他们的心神,还是他们的速度本来就慢。 估计主要是相隔得不远,那两个人还没有跑开几步,便被丁浮追上。 丁浮一脚踹了出去,就听见“咔嚓”一声,其中一人大叫着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趁机跑远,丁浮拔足紧追。 桃心青年在他们身后大吼:“跑nmb跑,快回来!四个人都打不过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还混个屁啊!” 这一声吼,让逃跑的青年回过神,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把匕首出来。 转过身,挥舞着匕首,迎上了丁浮。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很快也迫近丁浮背后。 只有那个被踢断腿的,还躺在地上,“嗷嗷”叫唤。 被三个青年前后包抄,热血涌起的丁浮,没有一丝惧色,盯着面前挥舞着匕首的青年,如同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全然不顾身后还有两人,直接伸出一只胳膊,去挡对方的匕首,另一只手却是紧握拳头,朝着对方猛砸。 之前连架都没有和人打过,更别说什么进攻和防守的格斗技巧了。 在一条胳膊被对方接连刺中的同时,后背也遭受了两记重击。 不过,丁浮也打中了面前青年一拳,而且踢中了一脚。 那一拳头是打在了对方的肩胛部位,有没有造成伤害,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那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小腹上,对方弯着腰“哇哇”地吐了两口,“蹭蹭蹭”退后三步,便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这一幕让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大感意外,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便是这点儿工夫,丁浮已经转过身。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一条手臂鲜血淋漓,还是青肿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猩红,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同时有了怯意。 两个人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彼此移动,丁浮却犹如一只暴怒的野狼,朝他们冲了过去…… 就在丁浮三人贴身肉搏之际,白宪伟和卢兆山、陆铭原三人,走进了一家私房菜馆。 走进一间环境典雅的包厢,刚刚坐下,陆铭原就开口道:“白总今天捡了一个大漏,得狠狠宰他一顿!” 卢兆山笑道:“你能吃得了多少?就算把你这辈子的伙食都包了,有几个钱?” 白宪伟苦着脸:“我这哪是捡漏啊,人家小兄弟知道价格。” “嗯,羡慕不来!”卢兆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白宪伟满脸笑容地打趣:“我可是主动加了一百万,换成你们两个,舍得?” 卢兆山微微摇头:“这种伪君子行径,也就骗骗那些不谙世事的后生。” “奸商手段!不加那一百万,人家会不注意你合同上,添加‘回购期限十年’那一条?那小子回去复读,就算明年考上大学,好歹也要念个研究生吧。复读一年,四年本科,两年研究生,就是七年去掉了。剩下三年,去哪里挣一千万?”陆铭原笑着说。 白宪伟满脸笑容:“就你精明!还要不要吃饭?话那么多!” 跟进包厢的老板娘笑道:“白总这叫‘生意经’!那个,还是老样子?白总大赚一笔,要不加盘两头鲍?” “老陆对厨房的两头鲍兴趣不大,倒是喜欢你那一头鲍。” 白宪伟话音刚落,卢兆山和陆铭原的眼光,便同时聚焦到了老板娘身上。 老板娘轻轻啐了一口,转过身,娉娉婷婷地离开了包厢。 在她的身后,陆铭原开口道:“白总,考虑一下,七百万让给我?” “那物件,指不定到时候人家真要回购。我也是当作‘救急’买下来的,就放在家里,不会转手。” “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不过,老陆,你是不是没有睡醒啊?七百万就想白总转手?七千万估计还有的谈。”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那物件无法考证,难以断代,保不准一文不值呢。” “你就当它一文不值!我钱多行不行?” “卢馆长,你瞧瞧白总这副资本家的嘴脸!不行!老板娘,两头鲍,给我们上三只来,再来瓶八二年的拉菲!” 不待鲍鱼上桌,城乡结合部,废旧厂房之中,丁浮等五人,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丁浮是最后倒下的,在昏迷之前,强撑着掏出手机,将到账信息删了。 然后才拨通报警电话,却只说出了两个字:“救命!” 但是他并没有丧失意识,而是发觉,自己又一次,置身于那片茂密的森林当中。 并且惊惧地发现,咽下那个鹤发鸡皮的古装老人,捏着下颚,灌的大半碗药汤,老人的身躯和四周的森林,并没有淡化。 然后清晰地看着,老人提着药罐,走进树林深处。 不大会儿,古装老人便又提着药罐回来,往药罐里添加了十几株药草,继续煎药。 丁浮的内心,已经不止是疑虑丛生,而是充满着恐惧。 古装老人的眼神,却只是盯着药罐下的火苗……待到药汤熬成,就抵近丁浮,捏着他的下颚,强行灌了下去。 这一次,丁浮感觉身体里面,如同有着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呼出来,慢慢地蹲了下去,然后,无法抑制的在地上翻滚。 那个老人,却视若不见,听若不闻,自顾自地走进了小木屋。 过了不知多久,丁浮恢复了平静,竭力的想要回归现实。 无奈,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来,自然更不知道,如何回去。 极目四周,除开小木屋前面,那块不大的空地,都是古木葱茏。最细的一棵,估计双臂都不能环抱。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未知的原始森林,借十颗熊心豹胆,他也不敢逃窜。 古装老人虽然行为粗鲁,虽然不同他说一句话,但是待在这个地方,好歹能够苟活。 指不定哪一天,突然就回归现实世界了呢? 丁浮的内心,保留着回归的期盼,却不清楚,时间如何流逝。 由于这一片空间,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亮光。 丁浮只记得,在喝了四十七次汤药之后,被老人一手拎着腰带,提到了小木屋旁那道清溪的下游,一把扔进了水潭。 潭水不是很深,堪堪没过他的肩头。水温也不是很低,差不多有三、四十度的样子。 第5章 后果太严重了 温泉啊!丁浮听说过温泉,知道那是有钱人消闲享受的地方。 第一次对古装老人有了些微的好感,觉得,他还没有完全泯灭良知。 可是,刚刚有了点惬意的感觉,一尾七、八寸长,通体黢黑,不知名的鱼儿,便游到了他的身旁。 童心泛起,丁浮伸出双手,朝那尾鱼儿抓过去。 鱼儿受惊,却没有掉头逃窜,反而朝着丁浮的身体,冲撞过来。 便在鱼头接触身体的一刹那间,一道电流迅速漫过了他的身体。 丁浮来不及发出求救声,身躯便不停地抽搐。 站在水潭边的古装老人,再一次裂开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脸上浮现出,令人恐怖的笑容。 丁浮根本不知道,自己遭受了多长时间的电击。 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小木屋的地板上。一旁有个小木凳,上面有块香气诱人,“滋滋”流油的烤肉。 他一骨碌坐起来,顾不上洗嗽,顾不上烫手,就将烤肉送到了嘴边。 刚刚吃完,那个古装老人便推门走了进来,依然是一句话没有,拎起他便往外走。 然后,一把将他扔进了那个水潭。 再一次看到通体黢黑的游鱼,丁浮死的心都有了。 只不过,能够做的,只是束手束脚,憋住气息,指望能借此,不被对方攻击。 事实证明,他尽想好事了。 那尾鱼儿径直朝他冲了过去,并且在第一时间释放出电流。 来不及发出哀嚎,丁浮的身体,就开始在潭水中上下翻滚。 又一尾鱼儿出现在他的身旁,不过,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丁浮的三叔,正在病床旁边,用一块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身体。 淤青已经消退,伤口也已经愈合。 体温、呼吸、心跳和血压都正常。只是双眸紧闭,对疼痛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按照医生的说法,身体的各个器官,都没有损伤,也没有肿瘤和感染迹象,估计是中枢神经有损伤。 植物人! 能不能醒过来,什么时候醒过来,没有人知道。 丁浮的母亲已经来过南市,但是,因为家中还有走读的女儿,还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回去了。 医院方面也有些着急……不仅是丁浮占用着一张病床,还有治疗的费用,暂时都没有着落。 之前丁浮的外伤并不算严重,但是确定为植物人之后,治疗和护理的费用并不低。 虽然南市西郊警署的办事效率很高,在很短的时间,就通过丁浮的手机储存信息,找到了病人的家属。但是,丁浮家里真的拿不出来这笔费用。 至于丁浮在南市的工作单位,首先,丁浮这明显不属于工伤。 另外,装修公司的工人,说白了属于“外包”性质,公司有活,谈好多少钱,做完完事。 双方没有劳动合同,更谈不上买保险。 总之,装修公司,不可能承担医药费。 用公司老板的话说,他能在丁浮母亲到南市的时候,递上三千块钱的慰问金,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医院方面曾经提出过,先由桃心青年一方,垫付医药费的方案。 桃心青年等四人坚持双方是“打架斗殴”,他们四人身上虽然没有刀伤,但全身多处骨折,伤势并不比丁浮轻多少,拒绝支付丁浮的医疗费用。 西郊警署的署长认为,丁浮没有醒过来,事发地又没有监控,暂时无法定性这起事件的性质。 至于医疗费,确实是暂时各自负担,等到查明真相,厘清责任,再来裁定才合乎程序。 这便让医院方面,陷入两难境地…… 丁浮母亲的做法,确实有点“无赖”,可就此将丁浮扔出医院,没有人接手,似乎舆论这一关过不去。 关键是,真扔出去了,前期费用怎么办? 不让他出院吧,后续即便不安排护工,病床也是医疗资源,而且,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最终,这个症结,让西郊警署的办案探员刘诗琪,暂时解开了…… 她先是公开质疑署长:“按照您这样的说法,所有命案都不用破了!人都死了嘛,根本不可能再有口供!那还要我们这些警探做什么?” 继而,她自己拿出两万块钱,递到医院院长的手里,明确要求继续给予丁浮治疗,并威胁,如果丁浮的病情恶化,会将院长告上法庭! 丁浮的三叔,十分后悔,那一晚不该坚持让丁浮去打破伤风针。 如果丁浮第二天,是和他一起去了工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心中愧疚,但他能做的,也就是每天从工地回来,转道医院,帮丁浮擦拭擦拭身体,以免丁浮的身体长期卧床,出现溃烂。 出资救治?他也不过是一个外来打工的,收入有限,还有自己一大家子需要负担。 最关键的,植物人,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水潭之中抽搐的丁浮,对于现实世界里发生的这些,一无所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恢复意识,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都只有恐惧。 丁浮实在是记不住,自己吃了多少块烤肉,也记不住,自己多少次被抛进了水潭。 不过他能知道,水潭里,那种能放电的鱼儿,每一回都有增加。 直到有一次,他的双手,死死地掐住了两尾鱼的鱼鳃,将它们狠狠地砸在古装老人的身上。 身体四周的鱼儿一哄而散,脸上带着恐怖笑容的古装老人,直接抓着丁浮的头发,将他拎出了水面。 然后,往身后一抛。 丁浮脸色大变,内心万分后悔,不该挑衅这个老人。 后果太严重了! 老人的身后,全是粗大的古树,随便撞上一棵,小命肯定就没了。 他下意识地将一双手臂前伸,拼着双臂骨折,也不愿意脑袋开花。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命不该绝。 丁浮感觉自己,在空中滑翔了有数百米,却避开了沿途所有的树干。 “啪叽”一声,摔在了地上,脸朝下。 下意识地抬头,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伸手一抹脸,感觉黏黏糊糊的。 睁开眼一看,尼玛,黄黄的一坨。 赶紧站起身,这才发现没有异味,反而是香香甜甜的,像是蜂蜜。 但是丁浮可以确定,不是蜂蜜。他是农民的儿子,自幼在农村生活,对于蜂蜜并不陌生。 不过,是什么东西,这时候并不重要了。因为,他发现,古装老人不同寻常。 第6章 不是真实世界 之前数十次被老人灌药,数十次被老人扔进水潭,丁浮都没有考虑过这个事情。 当时心中只有恐惧和怨恨,但是这一次,被抛出数百米,却安全着地,甚至身上的衣服都没有划破。 突然意识到,古装老人绝对是世外高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自己在潜意识中,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了这种世外高人身上了么? 可是,好像除了成为药罐子,成为鱼儿电击的对象,也没别的收获。 丁浮确定自己,没有得道成仙的念想。 他的人生才开了个头,对于“死亡”的认知,还停留在字面上。 追求“长生”?呵呵,网文中描写,修真者为一件神兵,或者一株圣药,成千上万人拼死相搏,实在难以理解。 你说有好几个元婴境的在场,炼气境的跑过去凑什么热闹?负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还能抢得到?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殊不知网文作者的键盘一响,就是尸山血海,累累白骨。 如此这般的修真世界,丁浮真的是兴趣缺缺。 不过,他依然希望这个古装老人,真的是陆地神仙。 无意修真,无意长生,只希望能够,学习到一些治病救人的本事。 古装老人灌了自己那么多汤药,医学上的造诣,应该不低吧? 丁浮并不奢望,借助神奇的医术,桃花运不断,只想能解除父亲的病痛。 当然,若是还能够学到一些武功,就更好了。 虽然说,现实世界,早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武功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但是,能学个一招半式真功夫,再遇到桃心青年那样的人,应该就不会受伤,能从容应对吧? 果然是在做梦么?其实,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做这样的梦了。 青铜物件卖了六百万,已经可以让父亲得到最好的治疗,现实世界中,也有很多武校。 就在丁浮觉得自己已经解开了心结,可以从梦境中醒来,回归现实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 下意识地伸手朝屁股上一摸,摸到了一手血。 骇然转身,发现一只牛犊大小的野狼,近在咫尺。 这他妈的做的什么梦?太真实了! 疼痛的感觉,手上的鲜血,野狼那凶狠的眼神! 下一瞬间,丁浮的眼底,便恢复了平静,双拳紧握,与野狼近距离的对峙。 梦嘛,就算是死了,醒来就过去了。 一念及此,在心里骂开了…… 怎么着也该安排一根棍子吧?武松打虎,还有根哨棒呢! 无所谓,即便赤手空拳,他也要做屠狼少年。 在这之前,丁浮只是在电视上见过狼,感觉个头,似乎要比眼前这一只小不少。 不过那又如何?不正好证明了,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么? 他对狼这种野兽,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知道铜头铁尾豆腐腰。腰,是狼身上的薄弱部位,也是它的要害! 丁浮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匹狼的眼睛,脑子里在考虑,如何将双拳击打到它的腰部。 思虑再三,却是没有太好的办法,除了以伤换伤。即便是以伤换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自己真不是野狼同级别的对手哇,不过,这是在自己的梦中,别说屠狼,屠龙都可以吧? 所以,他现在需要的,是表现出最大的勇气,表现出超人的智慧。 勇气是第一位的,不过只有勇气,就是莽夫。 怎么想,自己都是弱势的一方。难不成,要像那些,明知道只有死路一条,还毅然决然去同元婴境争夺资源的,炼气境修真者一样? 可是在这原始森林,自己是绝对跑不过野狼的,安全撤离根本做不到。 没的选择,只能是硬扞! 狗怕弯腰狼怕蹲! 丁浮知道争斗一起,自己必然受伤,必须首先保护好要害部位。 两害相权取其轻,先保证头部和心口,如果再能在狼腰上捶上两拳头,就算是战术胜利。 那匹野狼发现了丁浮微微弯腰,拱起后背,意识到即将遭受攻击,低嘶一声,两条前腿腾空,率先朝他扑了过去。 嗨,拉什么架势啊!野狼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武德”。 丁浮也不知道该如何避让,只是下意识的,伸出左臂去挡野狼的前爪,右手却是捏紧了拳头,眼睛瞅着野狼的腰身。 他是拼着后背给狼咬的,反正,先前屁股给狼咬了一口,这会儿好像也不疼了。 “嘭”! 丁浮感觉到自己这一拳头,打得结结实实。 随即发现,那匹野狼倒飞而起,“嗷呜”一声,跌倒在五尺开外。 我去!爽了,爽了! 丁浮下意识地朝自己右手看过去,双眸之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牛犊大小的野狼,都被自己一拳打飞了。现实世界中,要是有这样的本领,捏桃心青年那四个人,岂不是跟捏小鸡仔一样? 可惜啊,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世界。 就算那个古装老人,肯教自己医术,回到现实,也是不能用的吧? 丁浮不禁意兴阑珊,一下子坐倒在地,根本提不起来,追击野狼的兴趣。 那匹野狼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挣扎着站了起来。 不过,并没有选择去攻击丁浮,而是张开大口,朝着之前糊了丁浮一脸,黄黄的那一坨冲了过去。 丁浮甚至能够看出它既紧张,又兴奋。 野狼迅速地吞咽了一口,又咬了一大口,然后,飞快地跑进了林子里。 丁浮不觉瞪圆双眼…… 都说狼行千里吃肉,这匹狼是疯了么,放着自己这一百多斤不闻不问,跑过去抢两口那黄黄的东西? 梦境,果然是不能以常理衡量。 自己什么时候能回现实中啊? 唉,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城乡结合部的废弃厂房中,发现自己。 也不知道,报警电话有没有起到效果? 丁浮实在不想在这梦境里逗留了,因为他觉得,即便在这里成为神医,回到现实,恐怕连伤风感冒都治不好。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实世界中,这个时候他正躺在救护车上。 第7章 效果是没的说 由于探员刘诗琪的执着坚持,和费心排查,桃心青年等四人终于松口。 丁浮的母亲再一次来到南市,参与并接受了西郊警署署长主持的调解。 丁家放弃追究桃心青年等四人的刑事责任;桃心青年等四人,则是负担丁浮的全部医疗费用,并支付总额为二十八万的赔偿。 丁浮的三叔在调解过程中,曾经对这个金额提出质疑。 西郊警署署长解释说,丁浮在南市没有正式工作,赔偿金只能参考南市最低工资标准。 当然,如果走法律程序,赔偿金有可能多点,所以愿不愿意接受他的调解,全凭丁家人自己的意愿。 但是他觉得,这已经是他,能为丁家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因为走法律程序,不仅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单单是其中谁主张谁举证,就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丁家,耗得起么?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于是,丁浮的母亲坐上了医院安排的救护车,浑浊的眼神,紧盯着身旁已是植物人的儿子,一只手死死地捏着一张银行卡。 高速路口,刘诗琪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眼中有着浓浓的歉意。 这一幕,丁浮自然是不知道。 这会儿,他直愣愣地看着,那一坨黄黄的东西。 继那匹狼抢了两口遁走之后,又跑过来一只狐狸,两只黄鼠狼,都是吃了一口,掉头就跑。 不等他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就看见一棵大树后,跳出了一只熊瞎子。 来不及惶恐,又是一阵风从脑际掠过,定定神,才意识到是一只大猫,越过了他的头顶。 没辨认出是虎是豹,左侧又飞奔过来一头大野牛…… 一群野兽,食草的,食肉的,全都视他如无物,争相冲向了那黄黄的一坨。 一声叹息,陡然响起:“痴儿……” 紧随其后,平地一道飓风,将那群野兽掀翻出去。 古装老人出现在丁浮的跟前,将他拎到那一坨黄黄的东西跟前,按下他的头,说了一个字:“吃!” 丁浮的眼神有一些茫然,下意识用手抓那东西,往嘴里塞。 过了好一会儿,古装老人开口道:“嗯,多吃点,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外涂能够护肤养颜,内服可以明目补气。” 丁浮微微扭头,朝他看过去。 “不相信老夫的话?”老人伸出枯瘦的右手,用食指指甲挑起一点那黄色的糊状物,“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听说过吧,这么多,给伍子胥服下,他那一头白发,用不了两天就能变得乌黑发亮。兑盆水,八十岁的老婆子泡上一个时辰,皮肤都能光洁如玉。” 丁浮撇撇嘴:“你就吹吧,这么好的效果,你自己怎么不吃一点?” 老人咧嘴一笑:“效果是没的说,可是,终究是一坨屎啊。” “你说什么?!”丁浮屁股直接往后挪了近两尺,看着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愤怒。 老人淡淡道:“我说它是屎,麋猊拉的稀。” 丁浮一阵干呕,却是只吐出一点口水。 但是他恶心得不行,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里压迫舌根。 老人站在一边,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静静地看着。 “好啦,吐不出来的。麋猊一生五百年,只拉一次稀,这东西可比‘龙涎香’、猫屎咖啡珍贵多了。你也吃了不少,剩下的,就由它们分享吧。” 丁浮怔了怔,四下看了看,那些之前被一阵飓风掀翻的野兽,确确实实都还趴在四周。 及待老人拎着他离开,那群明显受了伤的野兽,便一涌而上。 老人拎着丁浮,先是将其扔进了溪流,一脸嫌弃地嘱咐他将自己洗干净,然后又将他拎进了小木屋。 “老夫知道,你一肚子疑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老人坐在木屋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丁浮。 “这,这是梦吗?” “这里是‘无忧界’,老夫李无忧。不过,你可以当成是梦!只是在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经历,收获是实实在在的收获,死了也是真的死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随时都可以!不过,那个世界的你,中枢神经损伤,现在是个植物人,你回去做什么?” “植物人,我怎么可能成为植物人?!”丁浮直接从地板上蹦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成了植物人,会给母亲带去多大的冲击。 他担心自己的母亲,承受不住。 “你自己都不知道,老夫又怎么知道?不过,老夫觉得,现在你回去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间。” 丁浮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问道:“你知道,我的中枢神经,多久能够修复吗?还是说,以后都只能是植物人了?” “原本老夫也不知道,不过你小子运气不错,赶上了麋猊拉稀。等你先前吃下去的,全部消化吸收了,中枢神经差不多也就修复了。至于这需要多久,完全看你自己。” “看我自己?” “你小子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是怎么到这无忧界的。” “跟那个青铜物件有关吧。” “不错,看样子你之前也不是个好学生,偷偷读过不少网文。网文中写的有些东西,是真实存在的。” 丁浮瞥了他一眼。 “那个青铜物件,是‘夜鹰支队’的信物。无忧界是夜鹰支队的培训基地,老夫是培训导师,而你,是这一届的学员。” “我对你说的这些,没有一点兴趣,我只关心自己的中枢神经,什么时候能够修复。” “你会有兴趣的,比方说那个青铜物件内蕴空间,可以将无忧界的物品,带回到你那个世界。你可能会担心自己的家人,因为你成了植物人心神交瘁,可是只要将你先前吃的那东西,带回去指甲盖那么一点,他们就能恢复。” 丁浮愣了一下,道:“随身带不出去吗?非得打开那个空间?” 李无忧咧嘴笑道:“当然。不过无须着急,只要达到炼气境二重,你就可以打开了。嗯,炼气二重,你的中枢神经也差不多修复了。” 丁浮心中一阵揪紧……那物件,已经让他卖了。 转念一想,麋猊拉的稀,这会儿应该是,一丁点都找不到了吧? 确实,剩下的那些,已经被那群野兽,分食得一滴不剩,甚至连垫在下面的野草,都不见了踪影。 不过,李无忧当时,悄悄地摘了一片树叶,包裹了一部分揣进了衣兜。 估计那东西没了,丁浮也就不再纠结。 他看着李无忧:“前辈,我怕家人担心。炼气二重是吗?要不,您朝我额头点一下,我也不需要您七十年功力,您让我达到炼气二重就行。” “吃屎不够,还想屁吃呢?”李无忧咧嘴笑骂,“就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还七十年功力,七天的功力你就变成肉糜了!那些网文写的都是真的,老夫倒也轻松了。跟我去隔壁!” 第8章 连人都看不到 丁浮跟在李无忧的身后,走进了隔壁的小木屋。 屋里面有两个书架,一个上面密密麻麻,排列得整整齐齐,都是两寸多厚的线装书。 另外一个书架上面,只有薄薄两本。 李无忧指着那两本说:“这是夜鹰支队成员,必须掌握的,一本是功法,一本是武技。功法是提升修为境界的,武技是用于保护自己和战胜敌人的手段。” 又指了指另一排书架:“这上面都是用于谋生的,夜鹰支队的成员,要求必须掌握其中一种。当然了,以后你要是有兴趣,有本事,全都学也可以,暂时只能是挑一本。自己去挑,自己去学。当然,有不懂的可以问老夫。” 说完这些,不等丁浮搭话,便转身离开了。 丁浮先是走到那个只有两本书的书架前,书架和书籍都是一尘不染,让他很容易就看清楚,功法名称是《天衍九变》,武技唤作《无影手》。 转身走到另一个书架跟前,不觉呆了…… 怕不是把国家图书馆都搬过来了吧?恐怕还不止! 有关于种植的,有关于养殖的;有关于插花的,有关于驯兽的;有医学,有化学;有烹饪,有美发。 有冷兵器铸造,有热兵器开发;开挖掘机的,有驾驶飞机的;有电脑程序编排,也有原子能研究。 至于战场排兵布阵,商场布局谋篇,应有尽有。 丁浮有些不知所措,将那本关于中医的拿到手中,踌躇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网文中有太多关于中医的传奇,不过现实世界,一张行医资格证,就能完全限制“民间神医”的发展。 另外,他现在有六百万在手,家人要是病了,送医院不比自己亲自动手强?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给自己家人治病动手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十成的医术只能发挥六七成。 至于说救治外人,别说路遇富商大佬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真的遇到了,人家信你个鬼! 稍不留心就会弄巧成拙,将自己给送进班房。 如今自己也算得上有钱了,至少在自己老家那一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农民嘛,小农意识,不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吗?有哪个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有那个闲心,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不香么? 何况自己还需要修炼。 尽管是被动成为的夜鹰支队成员,但人家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为你劳心劳力。 就算不愿意,恐怕该付出时,到时候还得付出。 不管怎么说,走上了修炼一途,提升自己的实力,以备不时之需,总是对的。 要不是李无忧强调必须掌握一种,放回那本关于中医的,丁浮都不想再挑选其他的了。 最终,他选择了“烹饪”。 民以食为天嘛,开饭店做大厨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偶尔给家人做做饭,丁浮还是很乐意的。 至于说将来回到现实世界,身上的钱花完了,以什么手段去谋生,丁浮并不担心。 在装修公司做拆旧工人,只要有力气就行了。 丁浮确信自己,现在的力气比自己的三叔,都要大得多。 何况,他还准备上大学。 现实世界,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应试教育,大学才是应用教育。 丁浮不相信,自己读完大学,还不能解决自己的衣食住行……那样,也太废物了! 打定主意,拿着一本厚,两本薄的书籍,离开了那间木屋。 李无忧不知道去了哪里,丁浮在另外那间木屋之中,只看见小凳子上,有块热乎乎的烤肉。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胃口,直接视若不见,带上《天衍九变》转身出了木屋,在溪水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 如今他还不知道修炼之法,不过,得益于之前看的那些网文,他知道修炼伊始,是要体内产生“气感”。 他也不知道,所谓的气感,是不是像肚子里胀气,或者胃泛酸那种感觉。 但是,草木茂盛,水流潺潺处,天地灵气更加浓郁,应该是真的。 好像说坐在“灵脉”上,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但是眼下,别说找不到灵脉,就是灵脉在脚底下,也分辨不出来。 所以,坐到溪流边,应该是不会错的。 当然了,该怎么感受“气机”“引气入体”,都不明白,更不可能做到。 丁浮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自己要做的,便是“读书”。 阅读《天衍九变》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轻松的事,首先不是简化字版本,很多文字都需要联系上下文,才能做出判断,而且还不确定判断得是否正确。 其次,因为修炼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理解方面也有很大的问题。 李无忧自己说是“导师”,根本就不称职。 说是说,不懂的就去问他,结果,连人都看不到,还能问个锤子? 不过坐上几个时辰……实际上丁浮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毕竟这方区域,也不见月落日升。 反正是一本书从头看到了尾,大体意思揣摩着觉得差不多,肚子又在“咕咕”叫。 丁浮估摸着过去了几个时辰,李无忧还是不见踪影,丁浮也不敢按照自己阅读理解的去尝试。 他担心误入歧途,走火入魔,干脆回到小木屋,看了一眼小木凳上的那块烤肉,放下书,拿起肉,走到先前李无忧熬药的地方。 点起火堆,又跑回木屋,将那本关于烹饪的书籍拿出来,坐在火堆旁开始查找。 等他查到“烤肉”那一页,柴火早已熄灭,先前放进去的木柴,全都化为了灰烬。 丁浮不敢进入林间打柴,只能是将那块烤肉,放进柴火堆里。 等到那一堆灰烬之中,再不见一点火星,那块烤肉倒也有了几分温热。 丁浮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反正四下无人。 吃完烤肉,到溪边掬了两捧水喝,感觉困意袭来,索性回到小木屋,往地板上一躺。 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的小木凳上,又多了一块热乎乎的烤肉。 开门出去,却是不见李无忧的踪影。 显然,李无忧回来过,却又走了。 丁浮不敢随意开始修炼,吃下那块烤肉,想了想,拿起那本《无影手》,跑到小溪旁,坐在了之前那块石头上面。 时间不停地流逝,丁浮也不知道李无忧在忙些什么,反正,总是碰不到人。 回来肯定是回来过的,因为每一次醒来,身旁的小木凳上,都会有一块热乎乎的烤肉。 但是,想要问他问题,或者说让他给点意见,不可能…… 丁浮不止一次的佯装睡着了,可是整个“睡觉”的过程中,都不见李无忧的身影,自然“醒来”过后,也不见烤肉。 他有些怀疑,李无忧是故意躲着自己,狠狠地跺了跺脚,嘟囔了一句:“什么导师啊!” 第9章 如同换了个人 李无忧确实是故意避开丁浮的,实际上,丁浮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直到丁浮将三本书全都看了几遍,开始试着背诵《天衍九变》,依然没有尝试修炼的时候,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本子。 翻到标注着“丁浮”的页面,在上面添了一行字“谨慎有余,天赋尚可,冲劲不足。” 随后,从一片云雾中现出身形,跃到地面,走到丁浮的跟前。 手把手的指导丁浮,修炼的坐姿、手诀、吐纳方式和频率。 除此之外,还将“无影手”进行了一招一式的分解,详尽讲解了其中的要点和变化。 不止如此,还从头到尾演示了三遍。 之后打来一只孢子和一捆干柴,放下之后,又扔下一把匕首。 李无忧又一次消失了,而且,似乎是彻底地消失。 那只孢子,被丁浮吃得只剩下了皮和骨头,李无忧依然没有出现。 好在,那本烹饪的书上,不光记录了烤肉,还有炒野菜的方法。 终究是缺少调味品,丁浮在吃了两次野菜,依然没能等到李无忧现身之后,决定到附近的林中转一转。 不曾想,刚刚越过之前活动的区域,便碰到了一匹野狼。 触碰到野狼看他的眼神,丁浮确定,是之前被他一拳击飞的那一匹。 丁浮信心爆棚,手握着匕首,朝它冲了过去。 先前还没有修炼《天衍九变》,还没有练习《无影手》,而且屁股还被咬了一口,都能战胜这匹野狼。 如今,手握匕首,待会儿烤狼腿,还不是妥妥的? 丁浮似乎已经看到,烤架上那硕大的狼腿,慢慢变得金黄。 却听到那匹狼昂首“嗷呜”了一声。 那一声狼嚎,仿佛是吹响了冲锋号。 丁浮惊愕地发现,几乎是一瞬间,从他四周的树林里,冲出了二十多匹野狼。 这才想起,狼是群居动物。 大意了,《动物世界》中早就介绍过的! 狼群的战斗力非常惊人,何况领头的那匹狼,眼中明显带着“复仇”的怒火。 丁浮的家是在农村,但是皖北平原很少出现狼的身影,何况是这么多匹,这么恐怖的狼群。 眼见几十双冒着绿光的狼眼,几乎在一瞬间抵近,丁浮双腿直打颤。 他依稀记得,狼对火焰有着天然的畏惧,只不过现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火柴,更没有引火之物。 狼群围上来了,伴随着沁入灵魂的嘶吼,让丁浮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恐惧。 他清楚地记得,李无忧说过,在这无忧界死了,现实世界中他也会死去。 他不想死,更不甘心。 尤其是,白宪伟转账的那张银行卡,是他在南市新办的,开户行和密码父母、妹妹都不知道。 他实在不清楚,如果他就这么死了,那张卡上的钱,母亲能不能从银行取出来。 丁浮的眼眸中露出戾色,手中的匕首疯狂地捅刺。不过很明显,在这样的场合,匕首并不是很好的武器。 很快,丁浮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一大片场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血渍。 他有些后悔,不该主动朝那匹狼发动攻击……若是不释放敌意,说不定能和平相处吧? 归根到底,还是“人生衣食真难事”,若不是野菜难以下咽,自己也不会冒险离开小木屋那片区域。 但是这会儿,再多后悔都无济于事,唯一的希望,恐怕是尽量与之周旋,等待李无忧的支援了。 可是自己并没有问询联络李无忧的方法,即便有联络的方法,这会儿也腾不出手来。 狼这种生物,一旦被惹上身,真的很难缠,尤其是这种二十多匹的狼群。 丁浮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可是只到现在,一匹狼都没有退出战场。 并不是没有狼被他伤到,只是那些都是轻伤,似乎除了激起狼的凶性,并没有其他的作用。 丁浮有些绝望了,感觉手上的匕首,都有些把持不住。 感觉那些狼嚎的声音,都无法承受。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修炼功法和武技之前,自己还能对狼造成重创啊!虽然当时是一匹狼,但却是这群里面个头最大,看起来实力最强的那一匹。 如今,它却是站在战场之外,眼神中除了凶戾,似乎还有不屑。 一念及此,丁浮突然意识到,不仅是那匹体形最大的狼,没有参与进来,自己这段时间练习的武技,也没有施展出来。 自己,似乎从一开始,就是依靠本能和体力在作战。 武技,自己现在是学了武技的人啊! 虽然只是习得皮毛,应该比胡打乱踢有用吧? 有没有用,都得试一下……有,固然是多出一线生机,没有,后果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坏吗? 心念电转,立即按照无影手的招式,调整脚步的进退,和出手的方式。 “噗!” 丁浮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一匹狼的肚子,那匹狼更是在下一刻被他一拳击得倒飞,连带着撞翻了好几匹狼。 一击凑效,丁浮信心大增,很快又将另一匹狼斩与刀下。 狼群被他的突发神勇震慑住了,攻击的频率缓缓下降。 战场之外那匹狼昂首一声嚎叫,稍稍迟滞的狼群,再一次朝丁浮发起了围攻。 不过,此时的丁浮如同换了一个人,在近二十匹狼的围攻下,居然十分从容。 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奇怪。 他所练习的《无影手》,是夜鹰支队多年精挑细选之后,又优胜劣汰才保留下来的唯一武技。 这样的武技威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丁浮虽然只是掌握皮毛,但是他这点皮毛,加上修炼有些时日的《天衍九变》,进入经脉中的灵气加成,不说是这普通的狼群,即便是低级别的妖兽,恐怕也讨不了好。 狼群的这一波进攻,他应付起来已经游刃有余。 不过并没有野狼,在这波进攻中重伤或者死亡。 不是丁浮做不到,也不是丁浮发善心。 事实上,他觉得那两匹死去的野狼,已经够他吃一段时间了。 小木屋中又没有冰箱,肉太多了,放久了味道肯定要差不少。 最主要的,他相信自己,有着再次捕杀猎物的能力。 倒不如留着这群狼,帮他熟悉无影手的攻防招式。 第10章 不想吓到妹妹 战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场外的那匹狼突然发出一声嚎叫。 群狼迅速脱离战场,朝四周的林子里窜去。 丁浮也没追赶,站在原地,同那匹应该是狼王的野狼对视。 狼王没有发动攻击,在其余活着的狼都隐入林中之后,移步到一匹死去的狼身边,张嘴将它叼了起来。 然后又看了丁浮一眼,转身飞快地跑进了森林。 “只肯给我留一匹么?一匹就一匹吧。” 丁浮喃喃了一句,伸手拎起那匹死狼,同他自己当初被李无忧拎在手里,很是相似。 在他转身返回之后,李无忧从云雾中现出身形,掏出本子和笔。 翻到“丁浮”那一页,添上了一行字:“炼气境三重,无影手入门,对战狼群耗时长久,战斗经验和修为太不匹配。” 片刻之后,在丁浮洗净自己身上的血渍,将那匹狼剥洗干净,分成了八块。 李无忧走到他的身边:“嗯,都炼气境三重了,不想回去吗?” 丁浮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在了案板上,扭头愕然道:“我,炼气境三重了?” “怎么,不想回去?那就烤狼腿去,狼腿的味道应该很不错。”李无忧咧开嘴。 “尼玛……哦,不不,前辈,麻烦您送我回去!” 丁浮话音刚落,旋即看到眼前的李无忧,四周的景物都在淡化。 他伸出手,想要抢下一只狼腿。 狼腿倒是被他抢到了,不过很快就在注视下,变成虚无。 他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自己正躺在那间无比熟悉的卧室,左侧书桌旁,妹妹丁萍正伏案疾书。 他知道自己之前是植物人,猜测到自己回了老家,所以并不意外。 意外的是,自己的身上,居然盖着一床棉被。 “小萍。”他开口轻轻唤道。 丁萍手上的原子笔,陡然停住,之后,缓缓扭头。 “小萍,今天星期几?你怎么在家没去上学呢?妈,妈妈不在家吗?” 丁浮的声音依然不大,带着那种久病初愈的虚弱。 事实上,他这会儿浑身充满了力气,之所以躺着没动,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是不想吓到妹妹。 “哥,你醒啦?啊,我哥醒了!”丁萍大叫着跑到床边,眼神中洋溢着欢喜。 丁浮将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佯装艰难地抬起胳膊,准备摸一下丁萍的脑袋。 丁萍却抽身出了房门,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下一刻,丁浮便听到了一阵按键音。 “妈,妈,我哥……” 电话那头,丁浮的母亲焦急的声音传出来:“你哥,你哥怎么啦?” “我哥醒了!我哥醒了!”丁萍的声音很响很亮。 电话的另一头,丁浮的母亲却是用手捂住手机,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接到儿子成为植物人的消息,这个刚刚四十出头,看起来却像是六、七十的农村妇女,哪怕是在无人的夜里,也没有让泪水溢出过眼眶。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丈夫身患恶疾,儿子成了植物人,她觉得是自己上辈子作恶多端,上天在惩罚自己,这辈子需要承受报应。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礼佛,在佛前都没敢抱怨,只是忏悔。 所求只是希望丈夫的病能好,儿子能醒过来,所有的惩罚,都可以加诸在她身上。 这会儿,听到女儿打来电话,告知儿子醒过来了,整个人都松弛了。 老天开眼了,老天真的开眼了啊! 昨天,丈夫上了手术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只需要观察几天,等伤口愈合就可以出院,回去之后,只需要注意头几个月不干重活,就一切无虞。 今天,又接到了女儿的电话,说儿子醒过来了。 这个农村妇女,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开喉咙,大哭了起来。 哭声响彻了整间病房,散发出去,惊动了整个病区,好几个护士闻声跑了过去。 然后,看见一个男人,严重噙着泪水,站在她的身边,不停地说:“好事儿啊……别哭了……天大的好事啊……” 领头的护士拿出一块湿巾递过去,然后轻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躺在床上的丁浮,心中奇怪…… 能听到妹妹的声音,很正常,毕竟只是隔了道墙壁,而且,农村里的房子,原本就不是太隔音。 怎么连电话那一头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开了免提吗? 听到母亲嚎啕大哭的声音,他再也装不下去了,掀开被子,下了床,朝隔壁房间走去。 丁萍自然是没有开免提,可是,丁浮顾不上想更多,凑到电话旁边喊了一声“妈……” 就这一个字,丁浮再也说不出其他。 电话的另一端,丁浮的母亲却是立即安静了下来,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颤抖着说:“儿,儿子,你现在怎么样?” “我很好。妈,你在哪里啊?” “妈,妈妈在省城呢。昨天,你爸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过几天妈妈就回家,你要好好的。” 丁浮的母亲说完这一句,立即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害怕,无法控制自己,再哭出来,让儿子担心。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信号音,丁浮迟疑着将按下挂断键,朝妹妹投去询问的眼神。 随后,他了解到,数日前,三叔从南市回来,然后到了他的家里。 提议说,距离大年三十还有近二十天,正好丁萍也放寒假,干脆送丁浮的父亲去省城做手术。 丁浮的母亲表示,做手术,家里的钱不够。 三叔表示,桃心青年赔偿的二十八万,加上刘诗琪垫付的两万块没有收回,丁浮母亲的手里有三十万,他愿意再借十万。 当晚,丁浮的母亲和女儿商议,觉得从省城回来,农保可以报效一部分医药费,到时候先还给三叔,剩余的,等丁浮的父亲身体恢复,慢慢能够还清。 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包括这个年,家里都会拮据。 丁萍表示,自己不需要添置新衣,担心发胖,也不愿意吃肉。 于是,第二天一早,三叔便开着自己新买的雪佛兰,将丁浮的父母送到了省城。 一切顺利,昨天是他们去省城的第十天,便传回了好消息。 丁萍说,她没想到今天哥哥就醒过来了,这叫双喜临门,他们家是“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么?丁浮看着面前,年仅十四岁,体重估计只有五十斤的妹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里人,以后都过得好好的。 第11章 去县城洗个澡 刚刚了解了这一切,家里便来人了……三婶殷来娣端着一大碗肉片汤送上门。 丁浮的父亲生病这几年,同村和他家来往比较近的,也就是三叔一家。 不过丁浮知道三婶殷来娣,没少在背地里,埋怨三叔丁大力。 这一次三叔能主动提出,借给他们家十万块钱,已经让他有些意外。 尽管那些钱,因为国家推行的农村医保和大病救助政策,年后报销就能还上大部分。 三叔对他一家,那是没的说,这一次三婶上门,肯定是三叔打电话告知了她。 或许她心里会对三叔带着他去南市,不足两个月却变成植物人回来,心中有些愧疚。 但是三婶能在他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端着一大碗肉片汤上门,依然令他十分意外,估计还有着其他的某种原因。 看到妹妹丁萍,闻着肉片汤香味,脸上露出的神情,丁浮赶紧对三婶表达谢意。 寒暄几句之后,就从厨房里拿出一只大碗,将肉片汤盛下。 殷来娣也没有多待,再三嘱咐丁浮自己小心着点,还要多多休息,便拿着空碗回去了。 丁浮将肉片汤分为两份,其中的肉片,一股脑分给了妹妹。 丁萍虽然口中说着自己不喜欢吃肉,可是在他说自己刚刚醒来,只适宜喝点汤之后,很快便将大半碗肉吃光了。 然后,丁萍去洗碗。 才收拾妥当,家里又来人了。 这一次是小姑姑丁雪花和小姑父方俊宇,两个人骑着电瓶车,带来了一袋米,一壶油,还有十多斤肉和其他的年货。 丁雪花在县城一家服装厂做服装,丈夫在南方城里做装修,年收入在这一片比起来,不算低。 只不过为了两个孩子能得到更好的教育,丁浮的父亲生病那一年,刚刚在县城买了房。 丁浮的父亲生病进医院,当时他们支持了一万元,又借了五万,无奈那一次,只是保住了丁浮父亲的性命。 后来因为要还房贷,又有两个孩子读书,他们也无力再给予丁浮家里,更多的支持。 只能是将丁浮的奶奶,接到自己家里赡养,另外,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些东西送过来。 方俊宇在外地打工,丁雪花所在的服装厂也比较忙,上一次过来,还是丁浮被救护车送回来那天。 看到丁浮迎出门,丁雪花手里装作猪肉的袋子,直接掉了下去,砸在自己的脚上。 她根本不知道,丁浮已经醒过来了,突如其来的面对,情不自禁的便将自己的侄儿给抱住了,甚至忘记了脚上的痛。 回到屋里,绕着丁浮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然后扭头对着丁萍嗔道:“死丫头,你哥哥醒了,也不知道给姑姑打个电话!” 丁萍嘟起小嘴,委屈道:“哥哥也就是刚醒过来。” 丁雪花“噗嗤”一笑,然后从一堆年货当中,拣出一套衣服,递了过去:“姑姑给你买的新衣服,去穿着试试,看大不大。” 丁萍绽开笑脸,回房去换衣服。 丁雪花叹了口气,随即对丈夫说:“俊宇,你带小浮去县城洗个澡,去去晦气。” 方俊宇点点头,随即招呼丁浮,两人一辆电瓶车,朝县城而去。 将丁浮送到县城一家浴场,说好一个小时之后来接,方俊宇便离开了。 让丁浮去浴场洗澡,主要是为了去“晦气”,他家里卫生间有淋浴设备,自己自然不会再花那个冤枉钱。 另外,先前没有想到丁浮醒过来,只是给丁萍买了新衣服。 按照皖北这边的风俗,丁浮洗过澡,里里外外,得换崭新的衣服。 方俊宇买衣服去了,丁浮一个人走进了浴场。 尽管在床上躺了近半年的时间,但在母亲的精心照料下,丁浮醒来,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说话和行动,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事实上,这也得益于,他在无忧界,成为了炼气境三重的修士。 所以尽管在出门之前,丁雪花再三叮嘱,进了浴场,随便洗洗便好,丁浮进去之后,还是先在大池里泡了好一会儿,有进了桑拿房蒸了十多分钟。 洗好之后,穿上浴场提供的短衣短裤,到大厅休息,等待方俊宇过去。 刚刚找了个位置躺下,就有一个面容俊俏,身材苗条的女人,端了一杯水,走了过去。 “喝杯水!” “谢谢!” 那女人将一次性水杯,放在小茶几上,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走到丁浮身侧,微微弯下腰身。 轻言细语地说:“要不要换到包厢里休息?” 丁浮愣了一下,开口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女人的腰身又朝下低了几寸:“肯定不一样啊,我可以陪你玩一些很好的游戏。” 一缕奇异的香味冲进丁浮的鼻孔,他下意识地扭过去,两团雪白和一道深沟,尽收眼底。 不由得满面赤红……他知道女人是什么意思了。 尽管还不满十九岁,但是这个信息爆炸的年代,他们这一代人,要比长一辈子的人,懂得早得多,多得多。 女人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丁浮的面颊,然后又在自己的胸前轻轻划过。 “你这肌肤,比姐姐的还要丝滑……嗨,害羞了啊?有什么好害羞的。现实中没有玩过,梦里还没经历过吗?” 丁浮的眼神,随着她的手指移动,最终落在她的脸上。 恍惚间觉得,那张脸在变换,犹如一匹饿狼,嘴里还滴着口水。 这是要将自己,一口吞下吗? 可是,那如同火焰一般的红唇,真的让人心猿意马呢。 丁浮伸手拿过躺椅上的薄被,朝自己身上盖过去。 女人“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说:“跟姐姐走吧,姐姐不仅不要你的钱,做完游戏,还会给你一个大红包。” 丁浮抿着嘴,没有吭声。 “三千块的大红包……五千,姐姐给你包五千。” 丁浮有些难以自持。 说实在的,换作之前,别说五千,就是三千,他都豁出去了。 不过这会儿,三、五千块钱,不说没有吸引力,却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最关键的,跟前的女人,虽然长相不错,身材也好,但是那一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急切模样,让他有些害怕,却也有些难以自持。 丁浮的脸上更红了,一颗心“砰砰”乱跳。 女人伸手掀开他身上的薄被,然后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就在丁浮准备起身,跟着她去包厢之际,突然发现,小姑父出现在大厅的入口处。 他猛地甩开女人的纤手,语气有些局促:“我小姑父给我送东西来了。” 女人一阵愕然,旋即脸上露出一丝怨憎之色。 将头往前一伸,看那样子,是想要强夺初吻…… 第12章 突然眼睛一亮 只不过,丁浮怎么可能再给她机会? 尽管他这个时候,内心还没有完全平复,却有一种,偷东西被抓现行的羞愧和恐惧。 在那种迫切想要掩饰的心理驱使下,本能地发挥出超越常人的速度。 近乎于瞬间,便脱离了当场,跑到了休息大厅的入口。 从方俊宇手中接过衣服,转向洗浴区域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莺莺燕燕般的笑声。 伴随着那些笑声的,还有一些话语…… “我们的头牌,撩骚破天荒的失败了。” “丽丽姐魅力无限,怎么可能失败?你没看到那个小帅,准备跟她走了么?” “我看到了,估计来的那个是他家里人,嗨嗨,你们没看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吗?” 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跟着一道比较熟悉的声音,窜进了丁浮的耳里。 “失败了……以前在莞市撩一个吃一个,不曾想到了这个小县城,还能翻车。” “丽丽姐,我们都看见了,只要那个人迟来一会儿,他就跟你走了。” “不得不承认,人老珠黄,魅力不足了,要不然,早就吃干抹净了……刚开口的公鸡仔,能坚持多久,你们心里没数吗?” “嘿嘿,最多三分钟。” “还三分钟?估计还没进……” 丁浮一阵头晕目眩,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时代。 都这么放得开的吗?这种事,都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大声的讨论了? 他哪里知道,在某些角落,某些人群当中,类似于这样的谈话和讨论,从未有过禁忌。 正是因为这样的言行举止,会侵蚀人、尤其是年轻人的思想,国家才会不定期的,“打击清扫黄赌毒”。 丁浮穿好衣服,在浴场门口见到正在等候的方俊宇。 方俊宇看到他手中打包的旧衣服,问清楚里面没有什么其他的物品,便伸手拿了过去,随后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丁浮有些不舍,但终究没有说什么。 “小浮,要不要跟我去看看你奶奶?”方俊宇开口问道。 丁浮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对于奶奶,他的感情有些复杂。 他还未出生,爷爷便已经不在了,是他的奶奶一个人,将他父亲和小姑姑拉扯大的。 在父亲得病之前,奶奶对他,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 可是,父亲得病之后,奶奶的性情大变,动不动就骂他的母亲。 之前听妹妹丁萍说,在他被救护车从南市送回来的那天,奶奶和小姑姑一起回来,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指着母亲大骂。 说母亲是煞星转世,克夫克子的害人精。 奶奶的心情他能够理解,可是母亲又何尝不是,背负了深重的精神压力? 丁浮告诉小姑父,想一个人走走。 方俊宇没有拒绝,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被他拒绝了。 他告诉小姑父,自己的手机里有钱,而且也没打算买什么东西。 方俊宇也没有坚持,只是嘱咐他,走累了就打个出租车回去。 同方俊宇分开之后,丁浮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看到路口有个福利彩票售卖点,想起妹妹说的“否极泰来”,便用手机支付,随机买了五注。 将彩票塞进口袋,继续沿街闲逛。 不知不觉,走进了步行街,看到一个路边摊,突然眼睛一亮。 那是个卖工艺品的小摊,丁浮看到上面,有件工艺品,造型和大小,同自己先前在南市城隍庙卖掉的那个青铜物件,有着五六分相似。 心中一动,走了过去,然后用二十块钱,买了下来。 之后又在县城中闲逛了一段时间,随手买了些零食,就坐上公交往回走。 从公交上下来,距离他的家,还有三、四里路,丁浮没有打车,拎着一大袋零食步行。 回到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没曾想小姑姑还在。 丁雪花在这段时间里,不仅将丁浮床上的被子和床单拆洗了,还包了一百多个饺子。 见到丁浮回来,丁雪花又嘱咐了几句,才骑着电瓶车回去。 吃过晚饭,丁浮稍稍处理了一下,先前买回来的那个工艺品,便睡下了。 翌日吃过早饭,他便同妹妹一起,清扫屋里屋外。 午饭时分,不等丁浮进厨房,丁大力和殷来娣便端着一大碗鲫鱼汤,到了他的家中。 寒暄期间,丁大力说:“听刘警官说,那四个人从城隍庙古玩市场,跟踪你到城乡结合部的,你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吗?” 殷来娣道:“怕不是你在市场同人交易的时候,就被他们盯上了。财帛动人心,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丁浮心里“咯噔”一下…… 村里人都说自己这位三婶,是七窍玲珑心,果不其然。 三婶明显是在探口风! 丁浮觉得,那个青铜物件,是属于他的机缘。 按照同装修公司的约定,当然是属于,他们那一组拆旧工人共同所有。 按照潜规则,应该是属于丁大力。 不过,当时真要是归类在一起,估计也就是卖给收破烂的了。 退一万步来说,丁大力将其送到古玩市场,也未必能卖六百万。 如果是丁浮跟着去,或者拆旧组所有人都跟着,卖出了六百万,那些钱,就落不到他们手里。 知道的人多了,难说都能守口如瓶。消息一旦传开,别说装修公司想不想分一杯羹,起码业主就不会答应。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指不定拿不到钱,还要惹一场官司。按照现行法律,指不定要到监狱里待几年。 问题是,这些道理,这种事,根本不能拿到明面上说。 三叔三婶绝然不会同意他的观点。 当然了,丁浮也不舍得,将到手的钱,再拿一部分出来。 三叔一家对他们一家自然是没的说,报答也是需要的,可即便是直接拿钱,也有个限度,更不能是这种拿法。 所以,他一脸苦笑,道:“当时只想着打针和歇一天工,损失五六百,那物件人家又只肯出二十块,郁闷得要死,哪有心情考虑那些?再者说,三叔一直都说,南市的治安良好,又是大白天的,我根本就没想过,会发生那样的事。” 殷来娣道:“就卖了二十块钱啊?那些大城市混的人,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丁浮嘟嘟嘴:“我根本就没卖!” 第13章 中了个二等奖 丁大力夫妇顺着丁浮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在写字台一角,看到了丁浮昨天买的那个工艺品。 殷来娣走过去,拿到手里看了看,将眼光投向自己的丈夫,嘴里说到:“就是这个玩意?” 丁大力看了一眼,点点头。 当时他就没有将那个小物件当一回事,根本没有细看,再加上昨夜丁浮对那工艺品做了“做旧”处理。 器型差不多,大小也差不多,丁大力如何分辨得出? 只是诧异道:“这东西怎么在这里?” 丁浮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昨天醒过来,翻找手机,看到就摆在了写字台上。” 殷来娣作色道:“这么个晦气的玩意,累你受那么大的罪,还留着干什么?小萍,拿着给我扔远远的!” 丁萍将那物件从三婶手里接过去,看向丁浮。 丁浮说:“三婶说的对,我没想那么多。小萍,将它丢到垃圾桶里吧?” “丢到垃圾桶,指不定到时候还会害人。小萍,丢到村口那个水库里!”殷来娣道。 丁萍答应一声,拿着那工艺品,跑出了家门。 殷来娣离开丁浮的卧室,走进厨房,淘米做饭,然后又告诉丁浮,等饭好了,自己将那碗鱼汤热热,便同丁大力离开了。 相隔两天,殷来娣再一次到了丁浮家中,只不过这一次是空着手来的。 她告诉丁浮,隔天丁大力要开车去省城,接丁浮的父母,问丁浮要不要一起。 丁浮摇头,拿出那一天买的彩票,说中了个二等奖,明天要去市里将奖金领回来。 殷来娣眼露亮光,笑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果然不错,我买那么多次彩票,最多一次就中了十块钱,你竟然中了二等奖!” 丁浮也觉得是上天眷顾,毕竟他那张彩票是机选,全凭运气。 到了第二天,几乎是在丁大力开车去往省城的同时,丁浮在殷来娣和小姑姑丁雪花的陪同下,去了市彩票管理中心。 二等奖,扣除所得税,丁浮到手七十八万三千四百八。 这是一个在他们看来,十分吉利的数字。 丁浮在市区,给殷来娣和丁雪花,各买了一件一千多的羽绒服,又请她们在饭店大吃了一顿,还买了一些当地特色小吃。 三人满脸喜色地回到家中,丁浮的父母也回来了。 看到瘦骨嶙峋的母亲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坐在轮椅上虚弱的父亲,丁浮不觉一阵心酸。 强忍着泪水,将一张余额为七十万的银行卡,交到母亲手里,丁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他的母亲穆青意志坚强,稍稍寒暄了几句,就要求丁浮将那张银行卡,绑定手机支付,然后让丁浮给殷来娣转二十万,给丁雪花转十五万。 殷来娣表示他们家只是借了十万,即便是支付利息,也没有那么高的。 穆青说不是支付利息,只是感谢孩子的三叔三婶,这么多年照顾的一点心意。 丁大力殷来娣夫妇几番推让,最终还是将那笔钱收了。 在这个过程中,丁雪花给丈夫打了个电话,然后跟丁雪花说,方俊宇的意思,那五万块原本就没打算让他们还。 如今,哥哥丁大伟的手术虽然成功,一时还站不起来,不能工作。 虽然丁浮撞大运买彩票中了个二等奖,但是现在物价居高不下,几十万也不算巨款。 她建议让丁浮复习复习,再次参加高考,而且丁大伟和穆青,都需要补充营养。 丁雪花一分钱都没有收,进厨房做了一桌菜,留丁大力夫妇一起吃了过后,便带着几包市里的特色小吃回去了。 穆青长叹了一口气,告诉丁浮和丁萍,小姑姑和小姑父的这份情,这辈子都不能忘了。 丁浮点头应下。 旋即穆青又说,他们一家,在南市还欠一份人情。 刘诗琪不光是资助了他们两万块,而且,没有刘诗琪,丁浮现在估计都无法离开南市第六医院,而丁浮的父亲,也不可能做得了手术。 一家人在一起,一直唠到半夜,期间穆青几次流泪。 转眼便是新年。 年三十当天,丁浮的奶奶在丁雪花的陪伴下回来祭祖,看到站在一旁,看起来不像婆媳,倒像是妯娌的母亲,多年来第一次没有怨言。 这个新年,丁浮一家,终于恢复了久违的其乐融融。 大年初二,原本该是去往丁浮外婆家拜年的日子,不过穆青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同村的丁大力家里。 自从丁大伟第一次手术回来,穆青便没有回过娘家,当然,她的娘家也没人过来,包括丁浮被救护车送回来那一次。 穆青记仇,说是父母、弟妹眼里都只有钱,这么多年都只当她不存在,她现在能空出时间,也不想回去。 丁浮和丁萍受母亲影响,也觉得没有必要,去给外公外婆那些人拜年。 丁大伟说,人的眼睛皮都薄,包括这些年自己的母亲,丁浮的奶奶,也不曾有过好言语。 血脉亲情不能因为一时变故隔断,何况穆青终究是丁浮外婆生的,十月怀胎,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哪里能一点都不念? 可是他现在还离不开轮椅,说了这一番话,更是被穆青母子三人,直接给扔在了家里,饿了一顿。 丁浮终究是扛不住父亲的耳提面命,在正月初五,一个人去了一趟外婆家,借口家里有客人来,放下礼品,没有吃饭就回来了。 正月初八,丁浮带着一些土特产,同三叔丁大力一起前往南市。 丁大力是出门打工,丁浮则是蹭他的车,专程前往南市,向刘诗琪致谢。 原本五个多小时的车程,丁大力足足开了十个小时,到了南市,天都黑了。 两个人在出租屋随便烧了点菜饭吃了,又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便睡下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丁大力去装修公司给老板拜年。 丁浮一个人提着土特产去了西郊警署,他一个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他。 刘诗琪并没有上班,打听半天,才得知她居住的小区。 在刘诗琪居住的小区外,吃了一碗面,然后在小区门口,问清楚小区的楼号方位。 差不多下午三点,丁浮才敲开刘诗琪的防盗门。 两个人在门口一见面,都愣住了。 刘诗琪穿着睡裙,头发有些散乱,尽管不能掩饰她那张青春靓丽的脸庞,却与丁浮想象当中的,英姿飒爽完全不同。 而在看到丁浮的那一刹那,刘诗琪便被他那张肌肤好到无法形容的脸,给惊艳到了。 没错,刘诗琪的第一感觉,便是惊艳…… 无论男女,所有见到过的人中,包括社交平台上那些开了美颜的,她都想不出来,谁能有那么诱人的肌肤。 她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想要伸手去捏一把。 不过,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 她很想开口问问,是不是走错了门,却又有些想要多看几眼。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迟迟都没有开口。 直到楼道里的电梯门再度打开,丁浮才怯怯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刘诗琪警官吗?” 第14章 都要改换门庭 刘诗琪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说道:“我是……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可以进去说吗?”丁浮有些尴尬地问道。 他感觉到电梯口,有着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背影,如芒在背。 “请进!”刘诗琪没有犹豫,将丁浮让进门。 然后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放到茶几上。 “随便坐,那个,不好意思,我先去收拾一下。” 说完这一句,刘诗琪便走进了卫生间,过了不大会儿,又回到卧室,关上门换掉睡裙。 再一次回到卫生间,这一回待的时间比较长。 丁浮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 内心暗自揣想,刘诗琪身为警探,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作为一个独居美女,让一个陌生男人进门,原本就有些大胆了,居然还放任自己一个人在客厅。 是因为南市的治安状况良好吗?可是,她应该清楚,这个都市之中,不全是好人吧? 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往脸上涂抹的刘诗琪,似乎突然间也意识到了这点。 她这套小公寓,在这之前,还没有让陌生男子进来过。 刚刚自己,是抽了什么疯了? 哎,客厅里的那个人,看样子也就十六七岁,还不算真正的男子吧? 自己,应该是天性使然,对小孩子有着莫名的欢喜。 呸呸!欢喜,羞不羞人?人家已经是个大小伙了,自己也只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 刘诗琪伸出纤手,指了指镜子中的人像,轻轻吐出了三个字:“羞不羞?” 旋即,脸上腾起一片红霞。 迅疾将脸浸入到台盆里的水中,双手不停地摩挲脸庞。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摘下一块毛巾,将脸上,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又拿起吹风机,将沾湿的发丝吹干,挽成一个马尾,挑了一个带花的发圈系上。 走出卫生间,到饮水机旁边,取了一个白色的陶瓷杯,接了半杯水,端在手中。 这才走到丁浮的面前,隔着一个茶几,将陶瓷杯放到唇边。 却是开口道:“不好意思啊,你敲门的时候我还没起床。那个,介绍一下自己,然后说找我有什么事?” 刘诗琪努力地想要展现出亲和的姿态,却在言词间,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些职业的口吻。 丁浮心中却是毫无反感,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警探,有着一种谪仙般的清新脱俗。 不得不承认,人都是视觉动物,刘诗琪那张五官精致的脸庞,线条优美的身材,近乎吸引了丁浮全部的注意力。 而丁浮那好得难以形容的肌肤,在刘诗琪的心里,也平添了许多好感。 不知不觉间,几乎让他们都忘记,或者说忽略了,他们其实只是偶然相遇的陌生人。 “我叫丁浮,年前在南市被打成植物人。我妈和我三叔都说,得亏刘警官帮忙。这一次,我是专程来表达谢意的。” 刘诗琪愣了一下,旋即就想起来了。 不过,她的眼里满是狐疑之色…… 从警校出来,参加工作也有两年多了,刘诗琪对于专业技能,有着强烈的自信。 她之前不止一次见过丁浮,不管是在那间废弃的工厂,还是第六医院的病床上。 如果给她一张纸一支笔,她能够在一分钟内,描画出当时丁浮的样子。 但是,如果将她描画出来的,和眼前的人比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不会认为是同一个人。 肤色,甚至脸型都有很大的变化。 难不成,变成植物人在床上躺几个月,就能够有这么大的变化? 若真是如此,估计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美容整形机构,都要改换门庭了。 “打成植物人,躺上四个月,还你一个绝世容颜!” 默念突然涌上心头的广告词,刘诗琪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确定,自己是那个丁浮?” “我就是一个从皖北来南市打工的农村人,难不成还有人‘冒充’?” 丁浮苦笑着掏出两沓纸币,放在茶几上,接着说:“这是你之前资助的两万元,我妈让我带过来了,另外,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谢意,听三叔说,你们南市人,比较喜欢吃我们皖北的走地鸡和草鸡蛋,所以带了一些过来,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刘诗琪静静地看着丁浮,等他说完,将陶瓷杯放到茶几上,然后说了两个字:“等着。” 她转身回了卧室,然后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了一张纸出来。 “知道这个吗?”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眼中满是感激。 在这一刻,他终于相信,刘诗琪为了他之前的事,付出了太多。 刘诗琪手中的那张纸,分明是当初,他持有的,那一份售卖青铜物件的合同。 因为打心底就没想要回购,也没想计较那物件是否出境,所以离开城隍庙古玩市场之后,丁浮便将那一纸合同,扔进了公交车站旁的一个垃圾桶。 这样的一纸合同,能被刘诗琪找回来,简直不可想象! 丁浮此时眼中的感激,不仅是因为刘诗琪付出的精力和劳力,还有她并未将这一纸合同,作为证据交出去。 尽管他有些搞不明白,刘诗琪为什么那么做,但是很显然,刘诗琪这样的处置方式,让他避免了很多很大,可能产生的麻烦。 于是他站起身,由衷地说:“刘警官的大恩,肯定不是这两只土鸡,几十枚土鸡蛋能够报答的。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说实在的,我都不会做饭,你带来的这些东西,收下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你要是真想感谢,还不如‘以身相许’呢。” 刘诗琪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发觉不太合适,不觉两颊绯红。 丁浮自然也不会当真,只是,尴尬的气氛,还是难免。 寂静维持了两分多钟,丁浮开口道:“要不这样,我给你做顿饭吧。” 他在无忧界,啃下了厚达两三寸的,一本关于烹饪的书籍,在现实世界苏醒过来之后,又在自己家的厨房,进行了多次实战演习。 对于做饭,他现在是自信满满。 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刘诗琪答应了。 只不过,这套公寓里面,虽然锅碗瓢盆俱全,冰箱里面却是除了两包方便面,就只剩下一盒牛奶和两只苹果。 厨房里,更是连一代盐都找不到。 “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丁浮开口。 刘诗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看着丁浮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刘诗琪盯着防盗门,心想,这家伙大概率,是这么溜走了…… 第15章 当我是饭桶呢 就在刘诗琪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起身泡方便面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快步跑了过去,旋即看到,丁浮的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 “下一次记得按门铃!”刘诗琪下意识地说道。 丁浮“嗯”了一声,将一个温热的纸袋递到她的跟前:“先垫垫肚子,饭菜一会儿就好。” 刘诗琪伸手接过去,发现里面是一杯奶茶和四只生煎包。 腹诽了一句:“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就去买奶茶?” 然后关上防盗门,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丁浮则是走进厨房,将一些塑料袋放下之后,又拎着一些塑料袋,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冰箱门,将袋子里的物品,分门别类地放进去。 刘诗琪斜靠在沙发上,嘴里吃着生煎包,随手又打开了电视机。 只不过,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厨房。 厨房中忙碌的丁浮,自然知道自己被人一直盯着…… 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他就在电话没有开免提的状态下,在隔壁的房间,听到从电话里,传出来的母亲的哭声。 不过那时候,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那些代表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渐渐发现,自己与身边人有着太多的不同。 首先自然是感官能力,比常人强的太多……他能听清身周差不多二十米内,极其细微的声音。 不仅如此,更是能够看见,身边人因为情绪的变化,所产生的呼吸变化。 是的,他看得见身旁的气流,不是感知。 当初发现自己拥有的这个“特殊能力”,立即想起李无忧说的,“外涂能够护肤养颜,内服可以明目补气。” 看样子,那个老家伙确实没有夸大其词。 可是一想到自己外涂和内服的是什么东西,又对李无忧恨得牙痒痒…… 干嘛要说出来?活那么大年纪了,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是不易明说的?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那东西的效果,甚至暗暗期盼,有朝一日能带点到这个现实世界,让父母双亲的容颜,能恢复成该有的模样。 他们,都才四十刚出头啊! 丁浮也不知道这么想对不对,曾经觉得有这样的想法,该遭雷劈,有时候又觉得,只是指甲挑出来那么点,自己也不明着说出来,应该算不得大不孝吧? 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那个青铜物件已经卖了,根本无法从无忧界带东西出来。 更何况,麋猊一辈子五百年,只会拉一次。 麋猊这种动物,别说见,他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现实世界有没有,他不知道,无忧界有没有第二只,他也不知道。 总之,那个念头,也就是想想。 却也正因为只能想想,让丁浮觉得,自己是个大不孝。 当然了,这会儿他没有这种想法,只是觉得,刘诗琪是在怀疑他的厨艺。 所以,他嘴角带着笑容,手上的动作更是从容,甚至带着某种无法言明的节奏。 因为只是两个人吃,丁浮并没有烧太多的菜。 一盘松子鲈鱼,一盘香椿炒鸡蛋,一盘梅干菜扣肉,一盘蒜泥菜心,外加一碗山药炖鸡汤,再用电饭煲煮点米饭。 不到两个小时,饭菜齐备,连垃圾都清理干净,用袋子装好了放在门外。 刘诗琪闻着香味走进厨房,诧异道:“我就一个人,你烧这么多菜,当我是饭桶呢?” 丁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确实,自始至终,刘诗琪并没有说过,要留他在这里吃饭。 刘诗琪察觉到了丁浮脸上的变化,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你也太敏感了吧?我是说,四菜一汤,我们两个人吃不完。” 看到刘诗琪脸上的笑容,丁浮觉得,厨房里残余的油烟,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解释说:“就是鲈鱼稍微大了一些,太小的话不够鲜美。鸡蛋我只用了两枚,山药也只有七片,鸡只用了四分之一只……” 刘诗琪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禁不住又一次笑出了声。 然后赶紧抽了一双筷子,说:“我先尝尝味道!” 夹了一根香椿芽,抿上嘴,清香顿时溢满口腔,不由自主的又夹了一筷子。 “太好吃了!这样的菜肴,绝不能辜负。” 刘诗琪放下筷子,径直走到阳台,从阳台柜拿了一瓶红酒,略作沉吟,又放了回去。 换了一瓶白酒回去,丁浮已经将菜端上了餐桌,放好了碗筷。 看到刘诗琪手中的白酒,愣了一下…… 在这之前,丁浮还没有喝过酒。 不过他不可能违逆刘诗琪的安排,而且,自思是炼气境三重的修士,应该不会被白酒麻醉…… 网文中,修士只要稍稍运转体内的真气,便能千杯不醉的场面,比比皆是。 在厨房里寻出两只高脚杯,清洗干净,这两个人便对坐着,喝酒吃菜聊天。 这一聊,居然找到了不少共同的话题。 到最后,餐桌上的盘碗之中,居然只剩下少许的汤汁,一瓶高度白酒,也被他们喝得底朝天。 刘诗琪面颊通红,却平添出一股英气,站起身拉住丁浮的手说:“天色晚了,干脆别回去了,姐带你去洗澡睡觉!” 丁浮被她牵着手拽进了卫生间,随后在卫生间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卫生间门打开,这两人便搂抱着打开了卧室的门。 丁浮躺在刘诗琪的床上,差不多到了凌晨四点,才闭上双眼。 旋即,他发现自己,再一次进入到了那个原始森林,见到了李无忧。 李无忧额头上的皱纹,紧紧拧在了一起。 “看样子老夫不找你,你小子是不会主动来了?” 这一句刚说出口,猛地抬起腿,一脚踢在丁浮的屁股上:“没看出来,你小子竟然是个酒色之徒,滚!” 丁浮被这一脚,踢回了现实世界,睁开眼,发现刘诗琪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乌黑的头发,散落在他的胸前。 他撩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孔下面,只觉得心旷神怡,随后沉沉睡去。 又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刘诗琪睁开眼,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旋即面色含羞地伸出手,捏了捏丁浮的面颊。 丁浮睁开眼,与她对视。 片刻,刘诗琪开口道:“后悔不?” 丁浮没有吭声。 刘诗琪翻了个身,掀开被子,一只玉足落在了地板上:“姐比你大了十岁,你要是后悔,就当时感谢姐了。” 说完这一句,就起身打算下床…… 第16章 明天再回去吧 刘诗琪打算下床,被丁浮伸手拉住了胳膊。 后悔?他怎么可能会后悔? 后怕还差不多。而且后怕,也不是因为这一夜的事,而是当初在县城浴场。 在那之后的好多个夜晚,丁浮的脑海中,都有浮现,那个叫“丽丽”的女人身影。 丽丽的身材,容颜,近乎于完美,丁浮曾经以为,会是他这一生,能见到的最让人惊艳的女子。 可是在昨天见到刘诗琪,才意识到,自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如果说丽丽,是历经风霜,浓妆艳抹成的玫瑰,那么刘诗琪,便是清水之中,绽放天然清香的芙蓉。 怎么可能后悔? 只可能是庆幸,那一日的心猿意马,得到了及时遏制。 胳膊被丁浮拉住,刘诗琪回眸,道:“你不要骗我,你比我小十岁,又比我有钱……” 丁浮手上微微加力,刘诗琪的身体,一下子扑倒在他的身上,再也顾不上说话。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丁浮起身下床,伸出手,抚了一下粘在刘诗琪额头的发丝,道:“你再睡会儿,我去烧早饭。” 刘诗琪“嗯”了一声…… 之前一只脚触地,便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这会儿,她确实想要再躺一会儿。 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走进厨房的丁浮,却有些犯难了…… 昨天出门买菜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准备今天早上的食材。 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可以做牛奶煮鸡蛋。不过这份早餐,用不了太多的时间。 于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估摸着快到刘诗琪上班的时间,才推开卧室的房门。 刘诗琪已经起床,床单已经揉裹在一边,正在拆被套。 丁浮很快就发现了,床单被套上新添的瓣瓣桃花,下意识地伸手,挽住刘诗琪的腰肢,轻声说:“你去洗漱,这些交给我。” 刘诗琪瞪了他一眼:“会做饭,还会洗床单?出去,哎,你先出去,别在这里搅和!” 便在这时,丁浮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是三叔丁大力打过来的。 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便传来丁大力的声音。 “小浮,你在哪里啊?昨天晚上老板请客,三叔酒喝多了,又忘了给你房间钥匙。”丁大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不是说今天回去吗?几点的车来着,三叔送你去车站。” “不用送了,三叔。听你说话的声音,酒就还没有醒,被交警碰到麻烦就大了……我自己坐公交过去能行。” “嗯,那好吧,路上自己要注意,到家以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 丁浮答应着挂掉了电话,随即转身,看向身后。 “车票改签,明天再回去吧。”刘诗琪轻轻地说了一句,便抱着床单和被套,进了卫生间。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就解锁手机,点击购票系统。 一番操作过后,才赶紧走进厨房。 吃过早餐,丁浮很自觉的将碗洗了,然后便看见刘诗琪换了一身正装,背了一个小坤包。 赶忙走过去说:“车票我已经退了。晚上你几点下班?有没有想吃什么菜?” 刘诗琪朝他翻了个白眼,旋即又“噗嗤”一声,笑道:“怎么着,小小年纪,就打算做‘家庭煮夫’了啊?” 丁浮的脸颊一下子红了。 “让你改签车票,是因为我今天不上班。准备出去,给你买两套像样点的衣服。” 顿了顿,刘诗琪又说:“有没有觉得我们女警探,个个英姿飒爽?那是因为,衣服除了遮羞保暖,还有提升气质的功能,并非个个女警都是大美女。还愣着干什么,换鞋走啊,穿这一身,自我感觉良好是吧?” 换作别人这么说,丁浮听着心里肯定不舒服。 毕竟他身上这会儿穿的,是他迄今为止,价格最贵的一套行头。 再者,即便是穿的土气,他也不会觉得,妨碍到别人。 土一点怎么了,又不是“脏”。何况他原本就是农民的儿子,出生在农村,从小就跟土疙瘩在一起。 可是这话从刘诗琪的嘴里说出来,丁浮觉得,十分在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长得丑不是你的错,长得丑跑到大街上吓人,就是你的错了。 完全可以套用一下……穿得土不妨碍别人,穿得土跑到大都市招摇过市,就妨碍别人了。 丁浮在那一刻,脑子里直接蹦出一个词语,叫“有碍观瞻”。 有碍观瞻嘛,刘诗琪当然会觉得,不合适了。 而且,刘诗琪说的特别对,穿上价格贵的衣服,和穿便宜的衣服,人的气质真的会不一样。 比方说,穿一条两十块钱的裤子,你不会在意它皱不皱,所以“坐”的时候,很可能是紧着身体,怎么舒服怎么来。 换成两千块的,可能都要用熨斗烫一下,再上身,自然而然的,也会“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丁浮发自内心的,认同刘诗琪的观点。同时也认为,现在自己,有能力穿得更好一点。 两人出小区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霞飞路…… 那里,是南市新兴的,品牌服饰一条街。 上车伊始,刘诗琪便向丁浮,灌输穿着打扮的知识。 她表示,穿衣服,并不能以大品牌、高价格为标准……品牌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要契合自身的气质,以及出席的场合。 另外,全身上下的搭,是灵魂……搭配得不协调,即便全身是大牌,也“土得掉渣”,充其量,给人一个“暴发户”的感觉。 丁浮静静地听着,暗暗反思,自己先前认知的浅薄。 到了霞飞路下车,刘诗琪带着丁浮,几乎是逢店必入,不时挑出衣服让他试穿,有时候买,有时候不买。 期间,刘诗琪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大多数都被她直接挂掉,几个接听的,也是三言两语挂断。 一条街逛了一多半,刘诗琪的体力明显有些不支,于是丁浮提议,找个饭店吃饭。 在这期间,丁浮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一会儿…… 去相邻的一条街,买了一条珍珠带红宝石吊坠的项链。 到了下午两点多钟,一共买了三套春秋服,两套夏天装,还有一双皮鞋,两双运动鞋和一根皮带,加上一个行李箱,刘诗琪花去了近六万块。 因为一开始说好了,丁浮也没有去争着买单。 打了个出租车回来,顺便去超市,又买了些食材…… 原本丁浮准备去菜市场,说那里的食材更新鲜,但是刘诗琪说,自己穿的是正装,去菜市场不合适,丁浮便没坚持。 他牢牢记住了,刘诗琪所说的穿着打扮三要素……契合气质、注意场合、协调搭配。 回到公寓,拿出那根,价值十二万八千块的项链,给刘诗琪戴上。 刘诗琪眼睛里焕发出灿烂的光芒,却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完全收敛,换成了怒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7章 心中五味杂陈 “我就是觉得,这根项链和你的气质很配。” “感觉配就给我买?” “你愿意给我买东西,我也愿意给你买东西。” 刘诗琪紧盯着丁浮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说:“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这一次依然是四菜一汤,刘诗琪同样觉得是美味盛宴,两个人没有饮酒,依然将其吃得点滴不剩。 饭后,刘诗琪感叹道:“若是你再在这里住几天,我恐怕得胖成猪。” “不会!”丁浮一边刷碗,一边笑着回应,“膳食只要合理搭配,不会导致肥胖。” 在他的身后,刘诗琪居然,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两人难免你侬我侬,几番痴缠。 翌日天明,吃过早饭,刘诗琪便开始帮丁浮,收拾行李箱。 实际上也没有多少东西收拾……无非就是她买的那些衣服和鞋,除此之外,还有那一纸合同,连同丁浮这两天使用的毛巾和牙刷。 刘诗琪却是收拾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丁浮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直到刘诗琪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好,将手推杆拔出来,才走过去,伸手搂住了她的细腰。 刘诗琪伸手捏了捏丁浮的脸颊,笑着说:“好想捏你这张脸,不过,姐姐明年就三十了,他们说,再不结婚,以后生孩子都困难。小浮,我们吻别吧,从此以后,天涯路远,各自珍重。” 随后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郑重道:“我会忘了你,把这两天,当成一场梦。梦醒缘灭,不会再有一点一滴的留恋。” 丁浮伸出双手,捧起刘诗琪的脸,道:“我不会忘记你的!即便再不能见面,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你!” 刘诗琪脸上浮现出一缕宠溺的微笑:“净说傻话,哎,原本你就是个小孩,再长大些,考上大学,见到那些校花,应该很快就会忘记姐姐的……呜……呜……” 过了好一会儿,刘诗琪一把推开丁浮,紧跟着又将他拽到身前,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掏出一块湿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唇印。 “好了,赶紧走吧,姐姐要上班,就不送你去车站了,自己路上小心。” 说完这一句,拖着行李箱,将丁浮推出了公寓。 关上防盗门,直接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泪流满面,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追求她的人不知凡几,其中不乏有人长相英俊,出身名门。 曾经也有人叩开过她的心房,但是她一直能够,做到“守身如玉”。 尽管在这个时代,“贞操”好像变得极其廉价。 在这之前,她原本以为,不到走进婚姻殿堂,不到新婚之夜,不会将自己交付出去。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把持不住的一天。 当然了,秉承内心,又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原本也不算多大的事。 只不过对方只是个少年,让她始终有一种负罪感。 诱惑未成年人,应该算是犯罪吧?身为警务人员,是不是应该罪加一等呢? 为什么这两天,自己总是身心愉悦,幸福感满满? 难不成自己,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难不成自己的内心,一直居住着一只魔鬼? 刘诗琪找不到答案,心中却突然有了后悔的情绪。 不是后悔自己把持不住,而是,后悔年前,递上去的那张申请报告。 她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迅速转身,站到了卫生间的窗户旁。 然后,流着泪,看着小区道路上,拖着行李箱,一步一回头的丁浮。 直到,再也看不见丁浮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双眸中出现了些许迷茫。 突然转身,在镜子前洗去脸上的泪痕,又用心画了一个淡妆。 移步到客厅,自拍了一张倩影,打开丁浮的社交账号,手指,却是迟迟没有点下去。 最终,深吸一口气,喃喃道:“刘诗琪,醒醒吧,你早已过了发疯的年纪!” 在小区门口,丁浮逗留了好一段时间,却是没有等到,心中的那道倩影,有些黯然地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很快,他便踏上了开往皖北的列车。 上车的时候,发现他所在的车厢门口,乘车旅客的数量,明显要比别的车厢多,而且女性的数量明显更多一些。 从进入车厢门开始,丁浮感觉到,有人用手蹭自己的脸庞。 一开始以为只是意外,次数多了,也就意识到,那些人十有八九是故意的。 一身上万的行头,加上那张散发着羊脂玉般光泽的脸庞,出现在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难免让一些人想入非非。 就像去年刚到南市乘地铁,身穿清凉装的姑娘小媳妇,吸引了无数男性的目光。 丁浮肯定不会拉,“我可以骚,你不能扰”的横幅。 因为当时看到那横幅,心里便觉得怪怪的…… 你们穿得那么清凉,在公众场合招摇,难不成叫所有的男性,都闭上眼睛? 要求杜绝别人注视的目光,难不成,你们的骚,单纯就是为了,污染空气? 丁浮佯装不知道那些人是“非礼”,同行的旅客,也都保持着克制和谦逊,没有人做得太过分。 找到自己的座位,丁浮将行李箱放上行李架,坐下来,缓缓闭上双眸。 不多会儿,发现自己,正对着李无忧那张脸。 刚想主动打声招呼,李无忧已经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他第一次系在腰间,价值三千多元的皮带。 拎着他一言不发,越过木屋旁边的清溪,然后抖手将他,朝森林之中甩了出去。 丁浮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感觉有好几道凶猛的气息,在四周散发。 慌忙定神,旋即发现,前后左右都有凶猛的野兽,全都是《水浒传》中,景阳冈上的那种大虫! 他甚至觉得,那些大虫的个头,比书中描写的,都要更大上一些。 七只大虫,发出低沉的嘶吼,朝着丁浮冲了过去。 丁浮却面临着,第一次面对野狼的窘境……身边连一根棍子都没有。 好在,都相隔有一段距离。 丁浮在第一时间,直奔相距最近的一棵大树。 很小的时候,就听奶奶说过,老虎师从猫。 猫见到老虎长得和自己十分相像,便答应了向它传授技艺。不过,猫考虑到老虎的体型更大,担心老虎学会之后,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情,于是留了一手。 果然,老虎感觉自己已经学会了本事,便不再承认猫是它的师父。 不仅如此,还担心猫的存在,让其他动物不相信,自己是一生下来,就有那么大的能耐。 于是,它觉得自己首先要做的,便是送猫去见“上帝”。 殊不知,猫还留了一手,感觉到老虎的恶意,立即窜上了树…… 第18章 这不是过年嘛 老虎不会爬树的认知,尽管跟电视上《动物世界》栏目介绍的,不尽相同,却根植在丁浮的心底。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便选择了上树逃避。 这片区域的每一棵树都无比粗壮,而且距离地面数丈不见枝丫,换作普通人,徒手想要攀爬,极其困难。 不过丁浮现在已经是炼气三重的修士,而且武技“无影手”已经入门。 对于这套李无忧口中,夜鹰支队唯一的武技,丁浮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但它却确实是,是一门综合性的武技。 其中的身形步伐,给他一种武侠小说中,“凌波微步”的感觉。 之前从县城回家,最后那一截路,丁浮尝试多次,不仅轻松写意,而且比骑电瓶车,速度还能快上一些。 当然了,那段路程并不是很长,更长距离想必需要大量调动体内的灵气。 到时候会不会疲累,能不能比上骑电瓶车,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短距离的冲到树下,爬上去,问题并不是很大。 爬上树干,感觉离开地面有了数丈,丁浮稍稍回了一下头,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看到那七只老虎,一只接着一只,四肢着力于树干,竟然如同蜿蜒行驶在道轨上的列车,速度飞快。 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眼见第一只老虎,张口就能咬到自己的裤腿,丁浮恨不得连吃奶的力气,都转移到双手双脚。 灵气在体内飞速运转,丁浮的速度陡然提升,几乎是在瞬间,就同身下的老虎,拉开了五六尺的距离。 那只老虎,眼睁睁地看着,即将到嘴的猎物又逃开去,也不知是不甘心,还是懊恼,猛然发出一声长啸。 这声嘶吼,尽显兽王气势,使得平生第一次听到虎啸的丁浮,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稳住身形。 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枝杈横生处。 双手环抱住一根大腿粗细的树枝,双腿悬空荡漾,腰腹陡然用力。 脱离竖立的大树躯干,站上了横生的虬枝,丁浮微微平复了一下心绪,立即朝相邻的另一棵大树转移过去。 七只老虎并没有就此放弃,当先那一只迅速转移方向,跟上的第二只,更是陡然人立,悬空纵跃。 一人七虎,就此在枝叶间,展开了追逃。 丁浮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感知力全面放开,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即便如此,还有好几次,差点被虎群包围。 好在大树上终究不同于地面,有着向上和向下逃避的空间。 数次化险为夷之后,丁浮终于凭借相对小巧的身躯,掌握了主动权,然后将虎群远远抛在了身后。 等到他气喘吁吁地,爬到李无忧所在的那根树杈,全身的气力几乎耗费了九成。 李无忧额头的皱纹,拧成一道深深的沟壑:“你小子只会逃么?连尝试战斗的勇气都没有?” “前,前辈,不,不是,不是我没有勇气。在现实世界,我是在列车上,如果在这边逗留的时间太长,列车到站,我怕是又要被当成‘植物人’了。” 丁浮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呼吸节奏,解释道。 李无忧沉吟了片刻,道:“老夫不盯着,你小子是不是就不会修炼了?” 丁浮微微一怔,道:“这不是过年嘛,而且,现实世界,灵气稀薄……” “城市植被稀疏,空气浑浊,要说很难吸收灵气还情有可原。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农村,你们那一片,连一家有烟囱冒烟的工厂都没有,你跟老夫说‘灵气稀薄’?再怎么稀薄,支撑你一个炼气境的修炼,还不是绰绰有余?” 顿了顿,李无忧又说:“就算是你说的灵气稀薄,你现在已经炼气境三重,难道不能主动激活‘夜莺符’,到这边修炼?” 夜莺符?丁浮有些懵圈。 突然福至心灵般问道:“你说的是,那个青铜物件?” “怎么,你不知道?”李无忧满脸诧异。 丁浮稍作迟疑,将自己把那个青铜物件,卖给了白宪伟的事,告诉了李无忧。 李无忧瞪大了眼睛,大声道:“六百万,六百万你就把夜莺符卖出去了?!从这里猎杀一只老虎带出去,也不止那点钱啊!” 丁浮尴尬地笑了笑…… 其时,他根本不知道,那个青铜物件唤作“夜莺符”,有什么用途。 当然了,现在他也只知道,那个青铜物件,内蕴储物空间,可以将无忧界的物品,带回现实世界。 至于李无忧说的,猎杀老虎……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张虎皮,现实世界价值两百万,一整只老虎,怕确实不止值六百万。 不过,现实世界中,老虎是保护动物。 什么级别的保护动物,丁浮不是太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比人贵重得多。 听说,老虎吃人,什么责任都不需要承担,反过来,人要是猎杀了老虎,十有八九要偿命。 当然了,无忧界不是只有老虎。比方说,那个麋猊拉的稀,若是带出去一团,应该也不止卖六百万。 想到这里,丁浮突然记起,李无忧说过,只需要指甲挑的那么一点,就能够让伍子胥的头发恢复到乌黑发亮。 无忧界,应该还有其他的宝物,让自己的母亲恢复青春吧? 而李无忧,虽然对现实世界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是全盘了解,却也掌握了大半。 这是不是意味着,李无忧可以进入现实世界? 李无忧也有夜莺符! 丁浮立即动了,邀请李无忧回家的念头,或者,在这无忧界收集能让母亲恢复的宝贝,然后借他的夜莺符带回去。 刚刚将这个意思表达出来,就看到李无忧的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容。 “别说是让你母亲,恢复到她那个年龄该有的模样,就是让她再年轻十岁,对于老夫来说,也不是难事。不过,老夫为什么要帮你?” 丁浮听到这一句,立即说:“前辈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举手之劳的事,提什么要求呢?要不,你小子给老夫磕三个响头吧。” 丁浮毫不犹豫地趴在了虬枝上,双腿并拢,额头触木。 只不过,刚刚磕了一个响头,额头就被李无忧,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 诧异间,丁浮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下一刻,海量陌生的信息,浮现在脑海。 全是和医学相关的知识! 丁浮有些怀疑,李无忧这一指,将小木屋中那本关于“医学”的书籍当中,所有的内容,都灌输到了他的脑海。 驭气传功,居然真实存在! 可是,丁浮已经放弃了掌握医学的想法,李无忧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老夫去不了你那个世界,而夜莺符,自行择主,人符合一。老夫的借给你无所谓,但是你无法激活。” “那你让我磕头?” “磕一个头,老夫直接将那么多知识,烙印在你的识海,你还亏了?” 第19章 没有资格知道 亏?自然是不亏的,只不过丁浮志不在此,想要的,是母亲能够恢复。 他的神情有些黯然,道:“前辈,送我回去吧。” 李无忧点点头,道:“你的夜莺符不在身边,有件事,老夫得提醒你。” “前辈请说。” “绝不可将‘天衍九变’和‘无影手’传授他人。” “嗯,嗯?如果传授了呢?” “‘天衍九变’和‘无影手’属于夜鹰支队,除开夜鹰支队成员,任何人修炼,一经发现,立即抹杀!” “这,是不是太过了?” “你小子不会是将它们传授出去了吧?” “那倒没有,就是觉得这样的规定,不太合情理。” “没有就好。至于说‘不合情理’,夜鹰支队的规矩,都是很久以前就制定好了……也不是不能改变,不过要改变,只有两个途径。” “哪两个途径?” “第一个途径,自然是获得夜鹰支队所有成员的同意。所有,懂吧?” 丁浮自然懂“所有”是什么意思,那代表着只要一个人不同意,哪怕是弃权,也不行。 一个支队的所有人……这个途径,要说,跟死胡同也没有什么不同,走着走着,可能突然就走不通了。 “另一个呢?” 李无忧看了他一眼:“另一个嘛,就是将夜鹰小队的其他成员全都杀了,再收集破解所有的夜莺符,改变烙印其中的规定。” 丁浮差点没忍住,大骂出声…… 这个也叫途径?!倒是可行,却比白手起家新建一支队伍,操作起来还要困难。 “那个,你一直说夜鹰支队,夜鹰支队,能告诉我,夜鹰支队是做什么的吗?” 李无忧摇摇头:“想要知道夜鹰支队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至少要将修为提升到凝丹境。” 修真修仙之人,大都认同“九”为极数,合九次进阶为一个境界,炼气境九重再进一步,称为“筑基”,筑基境九重,再进一步,才是凝丹。 炼气境三重,距离凝丹境,有着太长的路,需要走。 丁浮丧尽心气,不太想跟李无忧说话。 李无忧却一点都不自觉:“其实你小子现在,也还不算夜鹰支队真正的成员,充其量是个预备。勉强有资格知道的也就是,夜鹰支队是由八个人组成的。多说一点也无妨,夜鹰支队的八个人,是分工合作。比如我,就是专职帮助新人,将修为提升到凝丹境。” 丁浮怔了怔,开口道:“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现在还不是夜鹰支队的正式成员,不受夜鹰支队规矩的约束,也不用履行什么义务?” 李无忧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没错,就算你已经将‘天衍九变’和‘无影手’传出去,也不用承担责任,无非是给其他人增加点工作量。 其实你所在的世界,并不缺乏修炼功法和武技。如果想要让身边的人成为修士,你自己去收集就行了。 夜鹰支队的其他人,也不是仅仅只修炼‘天衍九变’和‘无影手’,完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 至于说,只享受资源不履行义务,老夫劝你别动这个脑筋……你听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也可以换个说法,就是‘免费的往往是最贵的’。 如果你迟迟不晋级凝丹境,被裁定为天赋不够,就会在第一时间被抹杀。你的那枚夜莺符,到时候会重新选择一个人。” “你们规定晋级凝丹境的时间,是多久?”丁浮浑身一震,脱口而出。 “这个问题,暂时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答案。” 李无忧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却再一次让丁浮心生恐惧。 然而,他却被李无忧一脚踹到了树下,然后眼前的景物,慢慢淡化。然后,听到一段对话…… “睁眼了!之前他真的睡着了么?” “没有吧?哪有那么巧,还有两分钟到终点站,就醒了?” “没有睡着,那我刚刚掐他的脸,怎么没有反应?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故意装的?” “花痴吧你?喜欢我也不会喜欢你呀。” “我比你差哪了?你的胸,还没我的大。” “脸,这是个看脸的时代,懂不?我基因比你好,脸型比你好看。” “哼!基因?过年前你跑去泡菜国,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 “少造点谣!再胡说我挠你啊!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真的是‘人造美女’呢。从小我就比你长得漂亮,好吧?” “哼,美女!知不知道现在‘美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就是‘性别,女。’” 隔壁座位的两个女生,声音越来越大。 丁浮站起身,目不斜视的,将行李箱从行李架上取下来,朝列车门口走去。 站在车门边的列车员看到他,脸颊莫名地泛起红晕,随后往前走了两步,将身体贴过去。 “不要着急,停车时会有些震动,注意别摔着。” 感觉到列车员的手,即将佛上脸颊,丁浮微微低头,道:“阿姨,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列车员的手,在空中僵住…… 阿姨,自己还不满二十五岁好吗?不过,面前的少年,看样子还不满十八岁,叫一声“阿姨”,好像也没错。 列车员索性将之前僵在空中的手,搭在丁浮的肩上,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真是个帅小伙,又漂亮,又懂礼貌!” 丁浮心中一阵恶寒,却只能装出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暗暗提醒自己,以后“阿姨”也不能随便去叫。 列车靠站,丁浮在列车员打开车门的第一时间,“逃”一般的下了车,拎起行李箱便朝出口跑去。 出站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长途汽车站……列车不能直达他那个县城。 坐上出租车之后,发现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丁浮暗叹一口气。 果然,那司机迟迟没有打开计价器,出租车前行的速度,直觉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丁浮开口催促了几次,那女人却说,她胆子小,不敢开得太快,大不了不开计价器,到了地给她五块钱就行。 正常二十块都要超过的车程,你收五块?家里有矿吗?有矿,出来开出租车做什么? 可是,也不敢多催……女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斜着眼睛往他的身上脸上瞄。 催得狠了,真要是一脚油门踩下去,指不定什么后果。 丁浮突然想起来,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建议乘出租车坐后排的文字。 当时以为是篇没营养,出自骗流量的标题党,现在想想,还真的是金玉良言啊!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被正驾驶看得浑身不自在,还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状况。 偏偏司机职业素养还高,中途加钱下车都不行。 总算是坐上了去县城的大客,丁浮迅速跑到最后排的角落坐下,一身汗。 第20章 心里有些发虚 总算是平安地回到了家中,进门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小姑姑丁雪花。 丁雪花是帮作送一套洗浴龙头来的,因为丁浮家里正在新建一个卫生间。 在这之前,因为经济拮据,丁浮的家中没有卫生间,大小便上的是旱厕,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洗澡的时候,用木盆不太方便。 如今有了一些钱,便想着稍稍改善一下。 丁雪花的家在县城,买东西比较方便,趁着服装厂还没有开工,提前将一些设备买了先送过来。 无巧不巧,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从南市回来的丁浮。 她没有回应丁浮的问候,将其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沉了下来。 旋即注意到丁浮拎着的行李箱,皱起眉头。 伸手便抢了过去,直接打开,翻了翻,黑着一张脸问道:“这些都是你买的?” 这一番操作,让丁浮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丁雪花见他不吭声,顿时火冒三丈:“别以为走了狗屎运,中了个二等奖,你就是有钱人了!你家里那几十万,够你和小萍念书,还有你爸的营养费吗?” “小姑,我……不是……” “说不得你了是吧?都说穷人家里的孩子早当家,你看看你!之前我还以为你很懂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雪花这一声吼,将同在堂屋里的穆青都镇住了,同时也把丁大伟和丁萍都吸引过来。 “雪花,发生什么事了?”丁大伟扶着轮椅问道。 “你看看你的儿子,从南市回来,都买了什么?!衣服、鞋子、还有这个箱子,就没有一样低于一千块的!还一次性买了这么多!人家富二代也没有这么造的!” 丁雪花长这么大,就没有给自己,买一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 但她是做服装的,对于品牌服饰的价格,多少有一些了解。 照她估计,丁浮身上穿的一套,加上面前一箱子,起码超过一万五。 换作是有钱人家,买也就买了,可是丁浮家里的情况,她很清楚。 丁浮准备复习去念大学,丁萍还在上初中,关键是哥哥丁大伟还处在重病恢复期,一大家子,唯一的进项就是嫂子母亲种地。 一个女人种地一年能有多少收入?管吃都不够! 也正是考虑到这些现实问题,之前丁浮给她转账十五万,她才一分钱都没收。 实际上,在那一天,她的心里就有气…… 原本在市里领完奖,丁浮就准备还她和丁大力家的钱的,她当时说,还钱的事,还是等回去让大人经手比较好,实际上也是担心丁浮年轻。 不曾想,穆青开口就是额外再给她和殷来娣,一人十万。 原本她对嫂子十分敬重,经此一事,却是大为改观。 那些钱虽然是买彩票中的奖,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最关键的,还是丁浮家里的现实情况。 在她看来,丁大力主动借给丁浮家十万,确实称得上是恩深情重。 但前后也就是十几天,多给个三五千可以了,最多也就是多给一万。 穆青张口就是十万,你家里有几个十万?装大款?穷大方!以后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无奈,当时殷来娣在场,穆青又是嫂嫂。 这会儿看到丁浮如此铺张,丁雪花再也忍不住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喝骂,其中也有一些话,是借着骂侄儿,故意说给嫂嫂听的。 骂痛快了,稍稍缓了缓,说:“你马上将那张银行卡和你的手机,解除捆绑!嫂嫂,小浮虽然快二十了,终究还是个孩子。我建议那张卡还是你来管,每个月给他打生活费就行。男孩子,不能惯着,另外,你们家里的条件,也没法惯他!” 丁浮脸色讪讪,开口道:“小姑,您也没搞清情况,我真的没有乱花钱。这些,都是刘……刘警官给买的,您要是不信,我现在给您看那张卡的余额。”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些发虚。 毕竟,他给刘诗琪买了一根十多万的项链,好在当时支付,用的是自己在南市打工,办的准备用作接受工资的卡。 另外,当初穆青说出,多给丁雪花和殷来娣十万的事,也是他的意思。 一则是因为那个青铜物件的事,对三叔,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再则还觉得,人情债能用一些钱来还,只占便宜不吃亏。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因为,考虑到自己另有六百万。 丁雪花这一番说教,让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少不更事,处事方式还很稚嫩。 首先,他已经意识到,人情债并不是用钱就能还的。 其次,之前李无忧的那番话,也让他意识到,将夜莺符卖掉,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夜莺符是必须要拿回来的。 这意味着,那六百万不仅不属于自己,自己还有四百万,现在是近四百二十万的亏空。 四百二十万,按照李无忧的说法,似乎不算多大的事。 但是事实上,却令丁浮一筹莫展。 就像某个大富豪,轻描淡写地说,做生意不妨先定个小目标。 可是他定下的那个小目标,可能对于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家庭来说,都是几代人不吃不喝都无法到手的。 此时的丁浮,甚至奢望,自己能像网文中那些人,能凭借脑海中的医学,邂逅某个大佬。 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奢望…… 他不可能仅凭借那些知识,一夜就化身神医;即便能,甚至还邂逅了某个得急病的大佬,也不可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样的大佬出门,身边只有一个傻白甜的孙女? 我信你个鬼,鬼都不会相信! 所以丁浮唯一想要解释的,只是自己并没有“得意忘形”,变成败家子。 丁雪花听到他这么一说,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听你妈说,那个刘警官是个女人?” 她觉得自己的侄儿,不会撒谎,毕竟,丁浮她是从小看到大的。 另外,也不时听说,大城市里很多富婆,都十分愿意在年轻男子身上花钱。 而丁浮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之后,肌肤发生了显着的变化,连带着容貌,比电视上那些流量小生,都要更养眼。 如果那个刘警官是女人,又有钱,因为这些原因,给丁浮买了这些服饰,是极有可能的。 之前她还听说,那个刘警官很年轻。 如果这就是事实真相,自己的侄儿作为男人,好像也不吃亏。 但是,此例不可开啊。 万一丁浮就此觉得软饭好吃,变得像那些,觉得自己长相不错,便无心其他,一门心思要到莞市的女人一样,可就毁了。 软饭,总不能吃一辈子。 而且,丁家还要依靠丁浮传宗接代呢。 想到这些,丁雪花忍不住又对丁浮说教了一通,只是言语之间,相比之前平和了许多。 说教之后,又嘱咐他将东西收拾好了,别落下,明天去县城…… 第21章 拟为后援保障 丁雪花离开之后,丁浮将行李箱拿进自己的卧室,然后洗了个澡。 看着换下来的衣服,不禁皱起眉头…… 几千块钱的衣服,如果用水浸泡后手洗,显然是不合适的,真要那样做了,估计直接能变得,和百把几十块买的无异。 可是干洗的话,不仅要花钱,还需要送到县城才行。 不由回想起丁雪花先前说的那些话,觉得,这样的衣服,还真的不适合,他这样的农家子弟。 犹豫再三,最后找了个袋子装了起来,准备明天去县城的时候,送去干洗店。 晚饭过后,和父亲母亲闲聊了几句,丁浮便回到卧室,坐在写字桌前。 这个时代的农村人,已经摒弃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 这个时间段,远没到上床睡觉的时候。 丁浮却是没有开灯,而且合上了双眸。 不是在修炼《天衍九变》,而是,在默默梳理学习,李无忧灌输进他脑海里的,那些医学知识。 丁浮觉得,李无忧之所以向他灌输那些知识,肯定是因为其中,包含了可以让母亲恢复青春的药方。 根本不知道,李无忧将他踢出无忧界后,便掏出随身的那个本子,翻到他的那个页面。 一开始只是写了八个字:“思路清晰,张弛有度”。 沉吟了片刻,又添上了“识海坚固”四个字。 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写上,大概是因为,丁浮当前识海的坚固程度,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经过了“天材地宝”的加持。 只是在修炼伊始,运气不错,碰上了麋猊拉稀。 思忖之后又加上,估计是觉得,机缘也属于天赋的一部分。 到底是怎么想的,自然是只有李无忧一个人清楚。 添上那四个字过后,另取一行,李无忧便是笔不加点,写得飞快:“因其有着明显的软肋,培养方向,拟为后援保障。” 一支队伍之中的后援保障,“救治”无疑是很重要的一环。 由此可见,这才是李无忧,将与医学相关的知识,灌输给丁浮的真实原因。 若非如此,如果单纯只是,想要帮助丁浮的母亲恢复,李无忧岂会没有其他的方法? 这个老头坏得很。 应该只是借着丁浮的求助,顺势让丁浮进入他预设的轨道,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努力。 无奈丁浮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虽然在遇到夜莺符之后,一次又一次撒谎,撒得面不改色,但每次撒谎,内心总还是有着负疚的情绪。 这样的一个少年,碰到李无忧,即便是被其卖了,恐怕还会乐呵呵的,帮其数钱。 但是话说回来,李无忧其实只是在尽自己“导师”的职责。 何况艺多不压身,而且,丁浮将脑子里的医学知识消化之后,也确实能够掌握,多种让穆青恢复的方法。 丁浮一直冥想到夜里十一点钟,才睁开双眼,然后打开灯,打开门,朝着屋外走去。 他准备去旱厕撒泡尿,然后回房睡觉。 刚刚来到屋外,却发现,眼前有数道泾渭分明的气流浮现。 皖北这个季节,深夜有雾是正常现象,那些雾气会凝结成晨间的露水。 不过出现在丁浮眼前的,并不是普通的雾。 它们有颜色! 白色的,黑色的,青色的。 看着眼前那一道道颜色不同的气流,聚散浮沉,丁浮百思不得其解,呆立在门口。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突然想起,老祖宗传下的医学,有着“望闻问切”四种手段。 想起史书之中,记载着一个名叫扁鹊的医者,远远看见病人,便能够准确地,判断出病人的病是在肌肤,还是在骨髓,抑或是在脏腑。 原以为是夸张,是神话。 原以为,中医“望闻问切”中的“望”,只是观气色,看病人肤色、精神状态。 这一刻,丁浮意识到,远远不止于此。 “望气!”他一声轻喝,精神随之一振。 旋即,确定自己初步拥有了,类似扁鹊的“望气”能力。 这里的“气”究竟指的是什么,丁浮现在心里还很模糊,只知道肯定和寻常意义上的“气”不一样。 或许指的是五行之气,又或许指的是阴阳之气,又或许是先天后天之气,又或者是生气死气,又或者包罗万象。 《列子臆说》中曾经记载,古代看风水地理的大师,眼睛能看到地下一丈到三丈的深度,里面有没有矿石宝藏,一看便知。 唐朝大诗人杜甫,也曾经写过“不贪夜识金银气,远害朝看麋鹿游。” 丁浮当初读到时,只是付之一笑,觉得风水大师没有那么玄虚,真要是有,现代也不可能出现地质勘探这门学科。 而杜甫更是荒唐,自己三天饿九顿,还说什么“不贪”“远害”,不贪,何必去看什么金银?远害,盯着麋鹿干嘛? 但是这个夜晚,他觉得,或许风水大师真的能看到地下埋藏之物,金银麋鹿,或许也会散发自己独有的“气”出来。 《天衍九变》之中,剖析修士修炼的过程,是“收天地之灵气,纳日月之精华”,转化成提升强化身体的能量。 之前在无忧界修炼,丁浮并不能看到灵气的存在,只能感觉到体内经脉之中,有气流涌动。 曾经怀疑,所谓的“引气入体”,很可能只是个比较形象的比喻。 他知道自己“引气入体”成功,却并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突破,到了什么境界。 当李无忧告诉他,已经是炼气境三重修士之后,当时心中最为渴盼的,确实是离开无忧界。 在起身和母亲通话之后,却多次想要,拥有如同网文中,那些修士具有的“内视”能力。 不曾想,“内视”没能实现,却在这一夜,做到了“外视”。 为了确定不是幻觉,而是真实拥有了望气的能力,他特地近距离,分别观察树叶、石头、旱厕、自来水。 结果发现,它们果然都会散发出,颜色不同,浓淡不一的气流。 丁浮心中狂喜,感觉自己,可能是医学天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让母亲恢复青春。 关上门,关上灯,躺到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借着晨跑的机会,到水库大坝上,修炼了半个小时《天衍九变》。 皖北是平原,所谓的水库,实际上只是深一点的储水池塘,位置就在村口。 不过,濒临水域,灵气相对浓郁,是修炼的常识。 虽然在水库大坝上修炼,容易让村民们看到,但是现在的丁浮,在李无忧似有似无的“威胁”下,也不敢在现实世界,将修炼完全撂下。 好在晨跑晨练,如今在农村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丁浮的区别只在于,姿势,或者说方法上与其他少年迥异。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去关注他,一个村庄里,除了见证他从小长到大的,就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没人觉得他“特殊”,也没人觉得他“怪异”。 第22章 高考已经结束 从大坝上回来,穆青已经做好了早饭,只是简单的面条。 丁浮吃了一大碗,然后在母亲的叮嘱下,找了张旧报纸,将一整条九五之尊,包裹得只剩下一角。 又找了一个大点的,上面印着“口子窖”的袋子,将两瓶梦三一同放了进去。 加上昨夜那个盛放换洗衣服的袋子,一齐放在电瓶车的踏板上。 同父母打了个招呼,在妹妹丁萍的注视下,离开了村庄。 今天,丁雪花会带他去拜访一位班主任老师,请那位老师帮忙,解决参加高考的事情。 敲开那位老师的家门,那位老师用眼角瞄了一下,丁浮提着的袋子,将姑侄二人让了进去,热情地给他们一人泡了一杯茶。 不待丁雪花和丁浮开口,那位老师便说:“特地跟你说,不要带东西,不要带东西。不瞒你说啊,这烟和酒,我家里有很多,都是那些学生家长送的。” 丁雪花赶紧说:“这不是过年嘛,我们也没带东西,就是意思意思。” 那位老师伸手抬了抬鼻梁上架着的眼镜:“丁阿姨,你这侄儿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去年考得不错,分数已经达标省级重点。问题是离开学校好几个月,当中还生了一场大病。 当然了,底子应该还在,要不然我是不会答应帮这个忙的。 现在人我见到了,小伙子精气神不错。那个,还有一百多天就开考,到教室里呢,意义也不是太大。 你看这样行不行,学校里的模拟考试卷子,我都帮着买一份,每个星期让他到学校来两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还有,那个准考证我会帮你们办好,行不行?” 丁雪花赶紧将一个厚厚的红包递过去:“姜老师,那就谢谢您了。这是买模拟试卷的钱,您先拿着。让您费心了!” 姜老师“嗯”了一声:“费心谈不上,不过,还是要算我的学生,学费我到时候跟校领导商量一下,象征地交一点。” 丁雪花点头答应……她知道姜老师这样的安排,是综合考虑过,丁浮曾经取得的成绩,以及当下的状况。 一个“算”字,其中蕴含着深意…… 如果丁浮考得不好,将不会影响姜老师这一届的升学率。考得好的话,则会提升这一届的升学率。 升学率,当下几乎是衡量老师教学质量的唯一标准。 多一个考得好的学生,姜老师的“业绩”就会自然提升。反之,也会对他造成影响。 这也是丁浮当初打电话,给他曾经的班主任,班主任建议他下个学年,再参加高考的原因。 这一次拜访,全程丁浮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知道,这个姜老师和他曾经的班主任一样,内心其实并不看好他。 区别可能只在于,如果他下个学年再参加高考,极大的可能会回原来的学校。 好在,终于拿到了参加高考的资格。 于是,丁浮接下来的时间,步入了一种近乎固定的程序…… 每天晨起跑步到水库大坝,修炼差不多半个小时,回到家吃早饭,早饭过后进入卷山题海。 午饭后稍作休息,开始翻看高中阶段的书籍,晚上则是消化脑海中的医学知识。 当然了,每个星期,必然会有两天上午,去姜老师所在的学校,送去一大摞试卷,再带回一大摞。 在往返途中,顺便练习一下身法步伐。 至于田地里的事和家务事,穆青根本不让他伸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让丁浮感到奇怪的是,这期间,李无忧竟然一直没有“召唤”他去无忧界。 一直到现在,他还搞不清楚无忧界和现实世界,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一闭眼,就能出现在无忧界当中。 所以,他觉得,“召唤”应该是比较妥帖的用词。 嗨,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咬文嚼字的“学生”思维。 时光流逝,悄无声息,转眼间高考已经结束。 考分出来的那一天,丁浮所在的县城,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然后被姜老师发布在社交平台的一条信息,彻底引爆。 姜老师发布的那条信息,字数并不是很多:“我的学生丁浮,高考总分747,全国排名第一!” 县高考状元,市高考状元,省高考状元,不不不,不仅如此,全国排名第一! 这是高考制度实行以来,皖省出现的第一个全国高考状元! 丁雪花在第一时间,转发了这一条消息,附上一行字:“这是我哥哥丁大伟的儿子!” 骄傲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殷来娣在稍迟一点时间,也转发了姜老师的消息,附上一行文字:“恭贺侄儿丁浮,高考全国排名第一!丁捷加油,向你哥哥看齐!” 丁捷是她的儿子,现在上高一。 在那之后,这个县里几乎所有高三年纪的班级群,家长群,就消息不断。 各个中学里的老师群,领导群,也被与此相关的消息霸屏。 到了第二天,甚至,连各个工厂、工地都在讨论这件事。 那些相关的,不相关的人们,都显得很是兴奋。 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当天晚上,就给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打电话,要求“大肆宣扬,大力表彰。” 估计,全县处在教育岗位上的,就只有丁浮去年的班主任,是唯一一个神情萎靡的人…… 他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被那位平时老好人一般的顶头上司,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埋怨了足足两个小时。 相比之下,反而是当事人的家里,显得格外平静…… 丁大伟和丁萍都还没有手机,平时在家里和外面联系,用的都是家里的座机。 穆青倒是有手机,不过她并不懂得怎么去查分,也不知道高考分公布的时间。 至于丁浮,平常就不怎么登录社交平台,对高考分的公布,也是漠不关心。 谈不上心中有数,只是觉得,从考场下来,结果便已经注定,查不查分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所以,这个喜讯,还是穆青接到丁雪花的电话之后,他们才知晓的。 丁雪花挂断电话之后,穆青的第一反应,就是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不过这一幕,并没能维持太久…… 她的电话,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热线,他们家,仿佛突然就冒出了众多的亲朋好友。 穆青没有在社交平台,发布或者转发任何消息,但是到了第二天,她的电话,依然铃声不断。 久未联系的弟弟妹妹,曾经的闺蜜……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什么渠道,获取的她的电话号码。 丁浮的手机却是一直处于平静,直到高考分发布的第二天下午,才响起悦耳的铃声。 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发现是姜老师的,接通之后,姜老师告诉他,自己组了一个局,邀请他晚上出席。 “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来就是了。”丁浮的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姜老师打断了。 丁浮稍稍迟疑了一下,答应下来。 跟父亲母亲说过之后,丁浮坐公交去了县城,走进叫作“格莱特”的大酒店。 格莱特堪称这个县城里的顶级酒店,不过丁浮并不清楚,这个招牌,是什么意思。 敲开五楼包厢门,丁浮发现里面竟然有十多个成年人,可是除了姜老师,其余的都不认识…… 第23章 我受之有愧啊 看到丁浮进来,姜老师立即站起身走过去,极为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领着他,从主位开始,一个一个的介绍……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副教导主任、校长助理、校后勤部部长,然后是姜老师负责的班级,所有的任课老师。 那些人看到丁浮走到身边,也都十分热情,不仅脸上洋溢着笑容,还都主动站起来同他握手。 介绍完众人过后,姜老师拉着丁浮,坐在自己身边。 校长环视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今天姜老师高兴,组了这个局。我也非常高兴,在这里,就先代表学校,恭喜姜老师,教出了我们皖省,第一个高考全国状元!” 话音刚落,掌声如潮,十几个人同时鼓掌,居然让这间包厢,有了大会堂的感觉。 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姜老师在掌声中站起身,朝大家致意:“哎呀,这个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要归功于各位领导的信任和大力支持,再加上在座的各位任课老师,辛勤无私的付出。另外呢,就是丁浮同学自己的努力拼搏。” 掌声再一次响起。 丁浮跟着鼓掌,内心却有些憋不住,想放声大笑。 教导主任很快就发现,丁浮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氛围,待掌声稍稍停歇,便开口说:“今天是姜老师组局,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先高兴高兴。过几天,学校会举行一个正式的‘庆功宴’。我看今天就随便一点,不要注意那些礼节。瞧把我们的新科状元,都搞得紧张了。” “对对对,”副校长首先附和,“让服务员赶紧上菜,我们都陪新科状元喝一杯。” 于是乎,这个包厢进入了觥筹交错的节奏。 丁浮,有些意外,又似乎理所当然的,成了焦点。 领导和老师们,纷纷向他道喜,频频向他举杯,并热情地关心,让他“举举杯”就可以。 这让丁浮极其不适应,如坐针毡,只感觉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些为人师表的文化人,说起奉承人的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感觉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想找个借口提前退席,偏偏在座的这些人,又都关心着不让他喝酒。 暗地里揣摩姜老师组这个局的用心,无非是要抓紧,这个所谓的“高考状元”的荣誉。 既然当初答应了,算是他的学生,难道他还担心自己食言而肥? 更何况荣誉这东西,该是归老师的总是归老师,该是归班级的总是归班级,该是归学校的总是归学校。 就算自己想留下来,也留不下来。犯得着搞这么大的阵容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丁浮隐隐约约,从领导和老师们的对话中,捕捉到了一点头绪,那便是自己在这所学校,没有留下任何印迹。 自己这一次参加高考,似乎是以“社会青年”的身份。 当然了,补录一份学籍证明,对于学校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如果自己不知情或者不认同,有人认真起来,学校也会有些麻烦。 所以今天这个局,主要是大家见见面,联络一下感情,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征得自己的同意,择日到学校拍几张照片。 毕竟学生档案、班级合影、荣誉墙张贴等等,能不作假,自然是不作假为好。 当然了,这些都是丁浮自己的感觉。 用校长的话说,是丁浮在这一次高考当中,取得了优异的成绩,学校打算大力表彰并给予实质性的奖励。 不过学校的表彰和奖励,有一个前提,就是只能针对本校的学生。 校长以玩笑的口吻说到:“我们学校是清水衙门,也拿不出太多的钱,只能是意思意思,我个人觉得,差不多也就是八万块。” 丁浮之前也听说过,高考状元会得到学校的现金奖励,只是没想过道听途说的事情,会是真的。 而且这位校长透露出来的金额,居然比传说中,去年县高考状元获得的,整整多出了两万。 丁浮当即表态:“校长您太客气了,作为学生,受学校培养,为学校争取荣誉,是分内的事。您给我发那么大的一笔奖金,我受之有愧啊。” 这句话说出口,丁浮感觉,包厢里的气氛,像是突然之间变得轻松了。 姜老师立即又抛出了一个消息,说是县教育主管部门的领导,今天上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准备筹办一场“琼林宴”,让他协调时间,以便校领导和新科状元能应邀出席。 笑容满面的校长,放下筷子说:“这个事我知道,市里分管教育的刘市长电话里跟我说了,这个‘琼林宴’的规格相当高,省里都有可能会派人出席。丁浮同学,这一次你不仅是为我们学校争得了荣誉,还为县、市,乃至全省争得了荣誉!” 丁浮愣了一下,随后说:“‘琼林宴’的事,我要考虑一下。” 校长一怔,校长助理随即离席,走到丁浮身边,将他招呼到了一旁。 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告诉他,高考在某种程度上,等于是成人礼。 高考结束,意味着丁浮已经是成人,将会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包括各级领导。 所以要转变心态,不能害怕,不要拘谨。 该参与的社会活动,不仅要参与,还要积极,只有那样,才能更快更好的适应成人世界。 然后告诉他,这两天抽时间到学校一趟,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就是穿校服拍几张照片。 丁浮答应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口说:“状元公说有些不胜酒力,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多多担待,我先送他回去。” 校长立即放下酒杯,关切地询问丁浮,要不要给他在酒店安排个房间,然后嘱咐助理,一定要将丁浮安全送回家。 离开酒店,校长助理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丁浮婉拒了他同车相送的好意。 其实丁浮在包厢里,一共也只喝了半瓶啤酒。 不是他酒量有限,实在是校领导和老师们,真心实意地关心和保护。 出租车司机也发觉,丁浮的身上并无多少酒意,便笑着向校长助理保证,将丁浮安全地送到家。 于是校长助理,掏出一张四人头递了过去,又嘱咐丁浮到家给他打电话,然后目送他乘车离开。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他从校长助理和丁浮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一路上都在旁敲侧击。 丁浮自然是极力遮掩,但那个司机是个人精。 在丁浮到达邻近村庄的那个公交站牌,要求下车时,将校长助理递给他的那张纸币,塞到丁浮手里,说是身上没有零钱,车费就不收了,希望能同丁浮合个影。 合个影,就省下三十多块钱,不,是整整一百块……当时校长助理将钱递给司机的时候,并没有说多余的钱怎么处理。 丁浮觉得,很值。 于是那位司机大叔,掏出手机,调整位置,借着车子的灯光,在公交站台上和丁浮拍了一张合照。 然后,看着丁浮的背影,将那张照片发布到社交平台。 配了一行文字:“皖省第一个全国高考状元长什么样?看看我身旁的这位小帅哥!” 这一张照片和一行文字,在社交平台发布之后,不到一个小时,便收获了百万点赞。 不仅如此,还有很多热心网友,询问博主从事什么职业。 得知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之后,立即有人跟帖预约,说是要坐一坐新科状元坐过的出租车,沾沾喜气,沾沾贵气。 丁浮当然不知道这些事,他离开司机的视线后,就给校长助理发了一个“安全到家”的信息。 实际上,由于国家实行了“村村通”工程,出租车是能够直接开到丁浮家门口的。 之所以提前下去,丁浮是想要一个人,消化一下饭局上听到的那些讯息。 第24章 让人大跌眼镜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丁浮刚刚从大坝晨练回家,就看到小姑姑丁雪花和小姑父方俊宇,同父亲丁大伟一起站在门口。 看得出来,丁雪花脸上是从心底绽放的笑容。 看到丁浮回来,她迎上两步,抱住丁浮,然后又伸手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说道:“真棒!” 丁浮笑着回应:“谢谢小姑。” 丁雪花松开他的身体,拉起他的手道:“快进屋,你姑父给你买了早点!” 丁浮又同方俊宇打了个招呼,然后四人一齐进屋,又招呼穆青和丁萍,便围坐在一起吃早点。 期间,穆青问起姜老师组饭局的事。 丁浮一一说了,然后表示,对那个所谓的琼林宴,不太感冒。 毕竟,现代的高考,不同于古代的科举,所谓的“状元”也就是一个噱头。 丁雪花立即表示,丁浮的想法,太幼稚。成人世界,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我们这些农村人,从小就种田耙粪,没有必要清高。”她说。 看到丁浮一脸的不以为然,丁雪花又说:“人家愿意为你筹办‘琼林宴’,不是你求来的,而是你通过自己的努力,挣来的。” 穆青比较理解儿子的想法,说:“关键是名不副实。” 方俊宇也说:“凭自己的本事,获得别人的看重,不丢人。” 丁大伟迟疑道:“我也觉得,太招摇了。” 丁雪花蹙眉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富贵不还家,犹如锦衣夜行’?人图名誉树图荫,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就应该高调。” 方俊宇说:“你们觉得,主管部门筹办‘琼林宴’,当真是为了你们吗?” 丁雪花说:“我觉得这个事答应下来,你们家能得到不少实惠,要是不答应,反而会得罪那些领导。” 于是,在接下来的较长一段时间,丁浮都在出席各种活动。 尤其是市、县电视台联合采访,制作播出了一个名叫“乡村飞出金凤凰”的专题片之后。 那个专题片中,丁浮的父母、奶奶、外公外婆都有出镜,包括他自己。 可是在电视机前,丁浮总是恍惚,搞不太清楚专题片里,讲述的是谁。 那个近乎头悬梁锥刺股,夏天将双腿泡在水桶里,冬天裹着棉被,挑灯夜战学习的人; 那个早早懂事,十岁就帮助外公外婆插秧割稻,三岁就为奶奶捶腿的人; 还有那个,父亲患病过后,就近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还坚持学校医院两头跑的人, 到底是谁呀? 丁浮搞不清楚,却是感动了不少人。 由此开端,不少企业又主动,向丁浮发放奖励。 其中有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直接奖励丁浮,县城新区一套一百二十八平米的商品房。 按照开盘价三千八一平米算,再加上申请房产证缴纳的税收,总价值五十万还要出头。 这一笔奖励,几乎相当于,丁浮前期从省、市、县三级管理部门那里,得到的奖金总和。 当然了,获得这个奖励,丁浮也花费了两天时间…… 一天是参加该公司组织安排的,大型奖励活动。还有一天,是应邀同该公司高中层管理人员,在售楼处、样板房等各处拍照留恋。 丁浮也知道,这些其实是在为该公司,新开楼盘做广告,但很是开心。 虽然这一套房子,对于妹妹后期的学习,帮助已经不大,但父母能因此离开农村,不用再面朝黄土背朝天。 还有一项企业奖励,也是丁浮喜欢的,便是“腾飞驾校”奖励的免费学车。 在这个时代,驾驶证,应该能算得上一个相当普及,又相当重要的证件了。 尤其是驾校的老师,还给了丁浮一个,上班时间随时可以去学的特权。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场由747分引发的热浪,开始缓缓消退。 却因为姜老师在社交平台发布的又一则消息,再度引起人们的热议。 原来,在这前一天,姜老师电话通知丁浮,京师大学堂的招生老师,约他前往省城体检。 京师大学堂,堪称华夏最好的大学!并且给予了丁浮,极好的条件。 首先是学习期间,学杂费全免,其次是所有的专业,听凭其自选。 可是,丁浮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让姜老师向对方转达,自己无意前往京师大学堂读书,不接受对方组织的体检。 姜老师表示自己不能理解,即便是丁浮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准备学医,依然无法理解。 在他看来,学医有些浪费丁浮的才华,不管是对于国家,对于社会,还是对于丁浮个人来说,都是无法估量的损伤。 这样的一则消息,尽管在相隔仅仅两个小时,便被删除,还是将丁浮和姜老师推到了风口浪尖。 很多人对姜老师进行了口诛笔伐,尤其是那些从事医学相关的人。 他们认为医生是一个极为崇高的职业,对人类社会的和平安宁,有着巨大的贡献。 他们要求姜老师,为自己不太恰当的言论,对全天下的医务工作者,公开道歉。 更有甚者,直接要求将姜老师从教师队伍,剔除出去,认为他三观不正,不能为人师表。 当然,支持姜老师的人也不少。 他们认为,作为一名教师,对于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没有选择他认为更合适的专业,表示遗憾,可以理解。 就像很多家长,在专业选择上,都对自己的儿女,有着近乎固执的要求。 姜老师发表这样的言论,正是他将自己的学生,当成自己子女一样看待的表现。 虽然说这样的表达方式欠妥,却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好老师。 丁雪花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对姜老师感激,在社交平台连发好几条消息,对姜老师表示支持和感谢。 然后又发了一条消息,解释丁浮想要学医,是因为丁浮的父亲,经受了长达数年病痛的折磨。 丁浮也跟帖向姜老师表示感谢,同时希望姜老师和网友们,能支持和理解自己学医的选择。 可是他接下来的抉择,又一次让人大跌眼镜…… 他再一次拒绝了京师医科大学,目前国内最好的医学院校,递出的橄榄枝,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南市医科大学。 丁浮给出的理由,是他在南市生活过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比较适应南市的气候。 而京师医科大学地处北方,有可能水土不服。 丁雪花有些无语,认为丁浮就是再找借口,心中怀疑这件事,很可能是南市那位刘警官,怂恿蛊惑。 事实上,丁浮在考分下来之后,确实给刘诗琪发了一条信息,但是刘诗琪根本就没有回复。 至于说选择医学院,实际上是因为他的脑子里,有着李无忧灌输的大量医学知识。 经过这几个月的消化吸收,丁浮觉得自己在理论上,已经是一名很好的医生。 所欠缺的,只是实操能力和一张医师从业证。 在这个基础上,与其挑选一个新专业从头学起,不如学医来得轻松…… 第25章 有点心神不宁 也是因为这些原因,丁浮觉得,自己不管选择哪一所大学,都差不多。 至于说,这样的选择,将来为国家为社会所能作出的贡献,丁浮的思想还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包括将来的就业,他心里都没有一点想法。 毕竟他现在是夜鹰支队的预备成员,将来,要么将“预备”两个字去掉,要么就是将自己的小命送掉。 所以,他目前唯一的追求,就是进入医学院,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让母亲的容颜恢复。 事实上,丁浮觉得,现在自己已经有能力,配制中药,让母亲恢复了。 但有些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否则他们会日夜担心,只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好在,一个名不副实的状元头衔,一举改善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从温饱边缘,跃升到了小康。 南市医科大学,名气和实力上都稍逊于京师医科大学,却也是国家重点。 加上学校同样给予了,任选专业和免除所有学杂费的优待,丁浮的这一选择,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只是在开学的前夕,丁雪花找丁浮进行了一番长谈。 也没有谈别的。 一则是让他到校之后,要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再则之前刘警官买的那些衣服鞋子,让他全部带上。 尽管在丁雪花看来,那些东西穿在一个学生身上,还有些“奢侈”,但是丁浮身体还在生长,留下去可能就不能穿了。 然后就谈到一个重要问题,便是自觉。 她听说大学里实行的是开放式的教学管理,不自觉的学生很容易荒废学业。 另外,她希望丁浮不要因为家里现在有点余钱,就把自己当成富二代。她表示,自己已经向哥哥稍稍建议,将丁浮每个月的生活费,限制在两千,她觉得,不能再多了。 还有就是,建议丁浮暂时不要恋爱…… 因为丁浮选择了学医,这个专业通常要学习七年,甚至更多。早早恋爱,不仅分心,还浪费钱。 而且从生理的角度,女性相比男性,身体和心理上,通常都是成熟得更早,相应的,也会衰老得更早。 丁雪花建议,丁浮到大四再恋爱,并且将目标对象,应该是大一大二的学妹。 她绝不同意,丁浮找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丁雪花说:“你一定要牢记,谈恋爱是为了娶老婆,不是娶阿姨!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爸你妈的意思!” 丁浮诺诺答应。 翌日,丁雪花和穆青,一直将丁浮送到了市里的高铁站,送上了列车才返回。 列车启动之后,丁雪花看着穆青说:“嫂嫂,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点心神不宁。” 穆青说:“应该是担心小浮吧,我也有点。可是这孩子,就是不同意我们送他去学校。” “你给大力打个电话,让他去车站接一下小浮吧。” 穆青点头,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朝站外走。 如此同时,丁浮所在的车厢,靠近车门的位置上,两个年轻的女子,正在小声嘀咕。 春节期间,丁浮从南市返乡,下车前听到的那段对话,正是出自她们之口。 按照当时她们的说法,在丁浮遁入无忧界期间,她们曾经偷偷抚摸过丁浮的脸庞。 而这个时候,她们嘀咕的内容,依然与丁浮相关…… “哎,看到了没有,那个人,又和我们同一节车厢。估计我跟他,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能不能不花痴啊?你要真跟他有缘,就该还是坐隔壁。” “肖霞,我记得上回你还和我争呢,怎么,你不喜欢他了?” “不喜欢!我妈说,他就是个奶油小生,中看不中用。” “阿姨怎么会知道,她用过啊?” “蓝迪,你要死啊你,敢这么说我妈?” “又没有用过,你妈凭什么那么说他?他可是我的心上人!” “呸!真不害臊!” “你害臊,你要是害臊,你妈就不会那么说他了。偷偷拍了人家照片,还拿给家长看,我估计啊,你的魂早就被他勾走了!” “打住啊,再说我挠你!” 这段对话,一字不漏的落在了耳里,丁浮不觉皱起眉头…… 这两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之前在列车上轻薄自己不算,居然还偷偷拍了照片! 有心过去让她们将照片删了,又担心她们就此纠缠自己。 最关键的,是没有证据。 她们俩嘀咕的声音并不大,而且相隔了大半个车厢,就算说是她们自己说出来的,如果她们否认,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丁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那张招蜂惹蝶的脸,暗暗叹了一口气。 归根结底,还是要怪李无忧那个老家伙,如果当时没有让那东西糊了自己一脸,估计也没有这种麻烦。 想到这里,丁浮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进入无忧界了。 按照那个老家伙的尿性,明知道自己无法主动进入无忧界,没理由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被无忧界的猛兽给吞了。 别说,还真想进去一次。 不为别的,只是想进去问问,自己先前尝试配置的几个药方,是否能够让母亲恢复。 另外,也想问问那个老家伙,自己如今的修为。 丁浮估摸着当初在无忧界,从开始修炼《天衍九变》,到李无忧说已经是炼气三重,期间也就半个月左右。 如今自己在现实世界又修炼了近五个月,虽然说每天花在修炼上的时间,不足在无忧界的十分之一,修为也应该有所增长。 但是丁浮自己,并不知道有没有增长,或者说不知道如何衡量。 这段时间,他一直遵循李无忧当初指点的方法修炼。 可是对这种修炼方式,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他不止一次,试图解析修炼功法,对于修士的作用,或者说功效。 结果发现,吸收天地灵气,似乎只有开通经络穴道,通经活血的作用。 即便再加上易经伐髓,固本培元,好像也只是增强身体素质。 但事实上又不仅如此,丁浮发现,随着修炼时间的累积,不仅身体变得柔韧灵活,力气增大,而且他所练习的武技“无影手”,威力也在增强。 这段时间,对于“无影手”的练习,仅限于身法和步伐,可是他能感觉出,自己如果使出其中的攻击招式,威力肯定要比之前大得多。 所以他怀疑,功法还有着输出“内力”和武技融合的法门。 疑问便是在这个“内力”上。 他实在搞不清楚,“内力”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又是如何产生的…… 第26章 你就做梦吧你 丁浮曾经看到过,有些网文将修炼的初始阶段,称之为“开窍境”,按照打通身体穴位的数量,来衡量是“几重”。 结合自己修炼的感觉,他一度以为,“开窍境”要比“炼气境”更为恰当。 只是在消化吸收脑海中的那些医学知识,尤其是初步拥有“望气”能力之后,发现所谓的“开窍”,有些不合实际。 因为他发现,从未接触过的普通人,全身的窍穴,也都是通的。 中医通过“金针刺穴”来治病,若人体的窍穴原本是闭合的,那还怎么治病? 丁浮也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体的窍穴原本只有极细小的通道,所谓的“开窍”,是将那原本的通道,进行扩充。 想了好几天,还是觉得太玄乎。 担心自己误入牛角尖,最后丁浮强行掐断了这样的思考,但还是想找李无忧咨询一下。 只是没想到,这段时间,李无忧仿佛忘了他的存在。 他不知道的是,这段时间里,无忧界中正有着一个比他还要年少的女孩,不定时的,被李无忧掐着下颚灌药。 好在他从来不是喜欢遇事寻根问底的性格,对于自己无法根究的事,容易放下。 管他呢,按照之前李无忧指点的方法修炼就是了,管他是功法还是武技,管他在修炼一途起什么样的作用!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浮甚至淡了,想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的念头。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反正它都是需要靠修炼来增长的,又不能遵照意念晋升。 思绪流转至此,他收敛心神,准备眯一会儿。 便在此时,肖霞和蓝迪的话题,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有没有觉得,他像一个人?” “像谁呀,你个花痴?难不成你觉得,他像今年高考的全国状元?” “我真的觉得,好像啊。” “你是不是癔症了,非得将所有的优点都往他身上累积?你也不想想,记录片中的那个新科状元,是个农民的儿子,而且家中一贫如洗。” “嗯,那个叫丁浮的,父亲大病初愈,母亲憔悴得像是七十岁的老人。可是,我真的觉得他们两个人,长得好像。” “肯定不是一个人!不看别的,你就看那个丁浮身上穿的衣服。他身上穿的,虽然不是大牌,却是一身名牌。” “就不能是最近买的吗?这两个月,省市县三级,可是给他发了不少奖金。” “说你花痴你还不承认!春节那一次他就是全身名牌好吧?还最近买的,你干脆说他还是我们学校的新生!” “真有这个可能哦,网上不是说了吗,他拒绝京师大学堂的理由,便是说想学医。” “学医,人家也会去京师医科大学,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怎么了?也是国家重点!” “你就做梦吧你,在梦里将他们两个融合,然后你再变身公主,招新科状元为驸马。” “做什么梦啊?依我看哪一个公主,都比不上你们两个!” 一道颇有磁性的男声,突然打断了那两个女子的聊天。 丁浮微微扭头,发现一个上身穿短袖白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丰神俊朗的男子,侧身倚靠在那两个女子的座位靠背上。 旋即,又注意到坐在外边那个名叫蓝迪的女子,将身体往肖霞那一边蹭了蹭,伸手朝那个男子身上推了一下:“你谁呀?” “我是你们两个心中的白马王子,你们是我心中的白雪公主,王子和公主在这里偶遇。” “白马王子?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你说的没错,实力不允许我妄自菲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飞,南市浩瀚集团的继承人!” 肖霞开口道:“浩瀚集团,敢问一声,你们集团的员工超过十个人吗?” “什么意思?”许飞脸露疑惑。 蓝迪笑道:“她的意思是,吹牛之前能不能打个草稿?集团的继承人出行坐列车,这规模也够大的。” “你们要是这么想,格局就小了。那个拥有相声界半壁江山的社团继承人,出门不是一样坐地铁吗?” “好好好,麻烦大集团公司的继承人,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你站在这里不嫌热,我们还嫌热。”蓝迪蹙眉道。 “怎么能嫌热呢?我和你们两情相悦,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缘分啊。” 肖霞怒声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叫乘警了!” “叫乘警,我对你们做什么了吗?我只是过来告诉你们,我们之间的缘分到了!至于你们之前议论的,是坐在中间的那个小子吧?一脸的奶膘,估计毛都没长齐,能给你们想要的幸福?” “我们议论谁,喜欢谁,都跟你没关系!”蓝迪说。 许飞笑道:“我说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到了,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至于那个小子,如果在你们身边出现,我敢打赌,回到家他妈都不会认得他是谁。” 肖霞摇摇头:“真是不知所谓,也不看看人家身上穿的,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 “不信走着瞧!” 许飞耸耸肩,淡笑着转身,然后晃晃悠悠,走到丁浮的座位旁边。 微微低头,冲着丁浮的脸说:“小子,刚刚的对话你都听到了?不想惹事的话,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丁浮笑道:“听她们话中的意思,她们很可能是我的学姐。所以,抱歉,可能远不了。” “无需道歉,”许飞摆摆手,“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丁浮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心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这种奇葩事也能遇上。 现在只希望,南市医科大学的校园够大,各年级,各专业的课堂和宿舍之间的距离够远。 倒不是因为许飞的威胁,而是对许飞和肖霞、蓝迪之间的事,没有一丁点兴趣。 他不想做英雄,自然无意“救美”,也不想当豪侠,没理由“锄强扶弱”。 选择学医,主要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修炼;选择南市,主要是城隍庙的聚宝斋,有需要赎回的夜莺符。 当然,也还有些杂事。 比如,对刘诗琪的思念。 再比如,好奇当初西郊警署署长主持调解的金额。 丁浮依稀记得,在他们家乡,县城里车子撞死个人,都要陪一百多万。 当时他被打成植物人,这里还有过失和故意之分,对方支付医药费后,怎么只需要赔偿二十八万? 而且还是最好的结果。 他想不明白,所以,有机会的话,也想当面咨询一下。 除掉这些,丁浮就只想摆烂了……躲进小楼成一统,混过春夏与秋冬。 不想惹事,不想管事。 当然了,机缘巧合能赚点钱的话,倒是也可以活动活动。 能把那夜莺符赎回来,也省得李无忧那老家伙诟病。 毕竟,还需要他指点,解惑…… 第27章 懂得省身克己 丁浮对人生没有太多的奢望,小农意识的劣根性,可以说根植到了他的血液中。 甚至作为一个农民的后代,都有些落伍……丁雪花比他长一辈,思维比他活跃得多。 前一段时间,若非是丁雪花,丁浮极有可能拒绝参加,官方和民间组织的那一系列活动,从而丧失改善家庭状况的一次机会。 却在获得利益,心中窃喜的同时,又暗自否定丁雪花所说的“富贵不还家”。 何曾富贵过?即便是算上那套房产和那些奖金,他现在也还亏空三百多万呢! 一如现在,他心中充满了无奈,觉得树欲静而风不止。 旋即又觉得,自己想的不对,这成语用得不对…… 即便那个什么浩瀚集团,员工总数没有超过十个人,许飞,终究是个集团的继承人。 人家才是大树,相比之下,他自己,最多算一缕微风。 风欲静而树不止?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啊? 唉,这些年学算是白上了,遇上点事,居然连一个能达意的成语,都找不出来。 嗨,就是那个意思吧。 好像也不是那个意思……不就是被人威胁了吗?你一个又穷又没有背景的农村人,被人威胁一句怎么了? 想到这里,丁浮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许飞见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怒:“你小子挺拽啊,敢漠视我?好,现在就算一直跟她们保持十万八千里,都别想好过了!” 丁浮心说,我是想当缩头乌龟,就是背后没壳,缩不进去。 我真的惹不起你,想躲,可是这是在列车上,没地儿躲啊。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 心中想着,还不敢说出来,只敢偷偷地,微抬眼帘,却在下一刻,心里打了个寒颤。 他发现,那副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活脱脱,像是从恶狼眼里迸射出来的。 可是这个许飞,抛开他的家庭背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跟周围的那些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体格甚至比不上周围的大多数人,明明就是个文弱书生的弟子,不说话的前提下,看起来也是温文尔雅,怎么会有那种眼神? 狼? 丁浮突然记起来,无忧界中,曾经遭遇过群狼。 当时群狼环伺,他心惊胆战,可是后来奋起一搏,却只受了一点轻伤,还获得了一只狼尸,作为战利品。 嗨,李无忧那个老家伙,当时肯定是故意的。 从小到大,自己都还没尝过,狼肉是什么滋味呢! 独战群狼,自己尚且保住了性命,面对一个只有恶狼眼神的普通人,似乎用不着太过畏惧吧? 于是,他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实力不允许你妄自菲薄,允许你这么嚣张吗?” 许飞应该是没想到,丁浮会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愣了一下。 随后双臂举起,原地转了一圈,哈哈大笑:“我嚣张了吗?大家说,我嚣张了吗?” 车厢里寂寂无声,很多人甚至悄悄的,将头低下两分。 这是个和谐社会,在这样的公共场合,绝大多数人都懂得省身克己。 于是许飞缓缓收拢举在空中的双臂,右手原本微微分开的手指,突然并拢,猛地朝丁浮脸上抽过去。 肖霞和蓝迪异口同声地发出惊叫…… 她们原以为,许飞也就是,对丁浮说几句狠话。 毕竟丁浮一身名牌,即便不是什么集团的继承人,家庭应该也有些背景。 许飞有些张扬,却也不像是弱智,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应该有点顾忌,能做个动口不动手的君子。 她们的心中,其实还有着一些期待,想着在关键时候的站出来,对丁浮加以保护…… 丁浮让她们念念不忘,不是因为那一身名牌,也不是五官棱角分明,而是那张脸,太能激起她们的保护欲望。 在梦中,她们甚至不舍得,让丁浮自己动手脱衣服。 之前许飞朝丁浮走过去的时候,她们心里在想,让那家伙去吓吓他,他应该更愿意接受自己的呵护。 只是,事态的发展,偏离了她们的预判,那个自诩是集团继承人的家伙,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下动手打人。 下意识地发出惊叫,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向丁浮的所在。 蓝迪甚至一边跑,一边流泪。 她知道跑过这段距离,根本来不及阻止许飞的巴掌,扇到丁浮的脸上。 想到丁浮原本无辜,是受她的牵累,心中一阵阵揪痛。 肖霞更是不敢想象,丁浮的那张脸,在许飞那一巴掌下,变成什么模样。 觉得如果是自己,挨那一巴掌,最多只是红肿,丁浮,怕是会绽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那个少年郎,比池鱼还要无辜,都怪她,都怪她! 说起来,若非肖霞和蓝迪两人,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的确不会引起许飞的注意。 毕竟她们两人虽然年轻,却只有中人之姿,算不上清丽脱俗。 她们这样的女子,换作平时,很难被自命不凡的许飞看上。 只是她们两个人说的那些话,让许飞难以接受。 在许飞的心里,自己长相俊美,器宇不凡,走到哪里,都该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天下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那是非他莫属,少妇梦里的情人,他是当仁不让。 他主动走到肖霞和蓝迪的身边,最初的目的,只是想让这两个女人见识一下,什么样的,才是极品男人。 不曾想,肖霞和蓝迪,不仅对他无感,甚至出言讥讽。 这如何受得了? 但他向来是不屑打女人的,即便是该受到惩罚的女人,惩罚的方式,也是强势占有,再无情抛弃。 可是,心中却有一股无名火。 毫无疑问,这两个女人口中的那个男子,是最为合适的宣泄口。 走近丁浮,许飞觉得肖霞和蓝迪简直是瞎了眼…… 这个脸上稚气未脱,肌肤看起来更是弹指可破,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的少年,哪一点能跟自己比? 也就是身上穿的,让他心里有些踌躇。 但是,丁浮脸上流露出的怯意,让他壮了不少胆气。随即又想起肖霞和蓝迪之前嘲讽他的那句话,觉得,确实有着一定的道理。 依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因为他从丁浮的话音里,了解到丁浮,是到大学你报到的新生。 当今社会,前往大学报到的新生,十有八九,都有家长陪同。 丁浮他没放在眼里,可保不准,丁浮的家长是一个壮汉。 于是,在丁浮再次出言怼他的时候,故作猖狂,目的其实是想探查一下,自己在这个场合动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28章 本身就是铁板 没有人为丁浮站台,让他霸气尽显,一巴掌毫不犹豫地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 肖霞和蓝迪几乎在同时停下跑动的脚步,脸上俱是惊骇之色,感觉心都碎了。 意外的是,没有痛呼或者哭泣,传入她们的双耳。 然后意外地发现,丁浮居然也伸出了右手,而且正和许飞的手掌,紧紧地握在一起。 他们在握手?! 长长吁了一口气,肖霞和蓝迪快步走到他们身旁。 和丁浮同座的旅客,再一次将身子朝车厢壁靠了靠。 “说几句狠话就算了,还想动手打人,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蓝迪涨红着脸,冲着许飞大吼。 不得不说,许飞在女人面前,有着极高的涵养,架在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镜片后面已经满是水雾,却一声不吭。 换成是任何其他的人,可能都忍不住要反驳一声:“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是个人?” 肖霞却无视他心中的委屈,厉声道:“这是在列车上,众目睽睽,我已经报警了!你还不把他的手放开?” 一边说,还一边用两只手去扒拉,似是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将丁浮何许飞的手分开。 许飞被她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是我不想将他的手放开吗?是他不愿意放手好不好? 除了委屈,他的心里还充满了疑虑…… 都说十指连心,明明能够感觉,直接的四根手指,粘结成了一个整体,原本扁平的手掌,也变成了圆柱。 怎么只是在,刚刚接触到丁浮手的那一刹那,有些疼痛,然后就感觉不到了呢? 肖霞使劲地扒拉着丁浮和许飞的手臂,蓝迪也跑过去帮忙,只是这两个男人的手,就像是长到了一起。 肖霞、蓝迪连同许飞,心中都在奇怪,只有丁浮的内心,充满了苦涩。 在许飞的巴掌将要贴上他脸的瞬间,他伸出了手,却是没有考虑,许飞的手和狼爪大相径庭。 一不小心,没能控制住力量。 虽然他现在还不是医生,但是他脑海中有着太多医学知识,加上他的眼睛能够望气。 所以,他确认许飞右手的骨头,除开大拇指,全部粉碎。 尽管发现得早,迅速使用“内力”封住了相关的经脉,但是,想要让这只手恢复,估计已经不是当今医学,能够解决的事。 不免暗叹自己学艺不精,无法精准掌控自己的力量。却也知道,这不是眼下应该考虑的。 一只手废掉了,该算几级伤残啊? 自己是不是要负刑事责任?还有,需要作出多少赔偿? 对方出身不凡,远非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可比,估计这一只手的赔偿金,很可能要超过当初自己被打成植物人,说获得的赔偿更多。 最让他害怕的,还是没走进大学校门,先进大牢铁门。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 仿佛看到这样的画面,让想要放手的丁浮,不敢放手。 真心不敢啊,如果肖霞和蓝迪不过来搅合,他甚至想就这么握着许飞的手一起下车,然后到南市的西郊警署,找那个署长给协调协调。 许飞心里也苦,认为自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怎么就没想过,眼前这小子,本身就是一块铁板呢? 原以为这小子即便是个富家子,也比不上自己大都市里的富二代。 而且这小子看起来都没有十八岁,大学新生,真实年龄也就是二十左右。 自己年近三旬,正处于人生最巅峰时期,对上这小子,还不是手拿把掐? 大江大河都闯过,谁能想到,在一条沟里翻船? “大哥,我错了,你把我放了行吗?”许飞实在是扛不住了。 这句话一出口,丁浮没有放手,倒是肖霞和蓝迪两人将手松开了。 她们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眼神。 “你说什么?”心中纠结的丁浮,似乎没有听清楚。 “大爷,我叫您大爷行么?”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许飞又自觉的矮了一辈。 丁浮蹙眉道:“你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也不找我麻烦了?” “就这么算了,以后你想和她们靠多近就靠多近,我不会找人打你……” “可是,你这手骨折了呢。”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我咎由自取。” “不需要我负责?” “不需要,不需要!这么多人看着呢,是我先要打你,你是正当防卫。” “噢,正当防卫啊。你这认错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怎么回事?”就在丁浮还想着找些什么言词,让许飞多说一些事情经过的时候,有两个乘警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开口询问。 肖霞一脸诧异……她发誓自己先前只是随口说说,想要震慑一下许飞,根本没来得及报警。 丁浮倒是知道,坐在自己前面第三排的一个女孩,暗暗打了三次报警电话,只是不能确定,这两位乘警是不是收到了警迅,毕竟她一次都没有说话。 他悄悄地将刚刚的对话,用手机做了录音,原本是想用作,南市西郊警署署长调解时的筹码。 那两位乘警却是在走近他们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丁浮看到有警探到场,也就放开了许飞的手,放开之前,又往他手上的经脉,悄悄输送了一丝“内力”。 那两位乘警办事一丝不苟,分别对丁浮、许飞、肖霞、蓝迪四人进行了讯问。 又在车厢中随即找了十个人,作了笔录。 当然,整个过程当中,说话的远远不知这些人。 或许是因为许飞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又或者是那两位乘警头上的警徽,带给了车厢里的众人,莫大的安全感。 近乎三分之二的人,都化身正义使者,对许飞行为的嚣张,言语的张狂进行了鞭挞。 两位警探在确认肖霞和蓝迪,不追究许飞骚扰,丁浮不追究许飞出言威胁的责任之后,对其进行了一番教育。 在他们离开不久,列车就缓缓停在了南市站台。 丁浮在第一时间就下了车,才走出数步,就接到了丁大力的电话。 不过丁浮告诉他,自己在中途下了车,可能明天才会到南市。 然后又说到站时间不确定,也可能今天晚上到,所以不需要丁大力来接,等到了学校就给他打电话。 撒谎,对于丁浮来说,似乎变成了一个习惯。 从内心来说,他其实并不想骗人…… 第29章 需要瞻前顾后 只不过,人生有太多的无奈。 就比如先前列车上发生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就这么了结的。 许飞的那只手,丁浮做了手脚,却也只能遮掩一时。 一时间,外人看不出什么端倪,许飞自己也感觉不到痛。当然,无法活动自如。不过,丁浮告诉过他有骨折。 像许飞这样的体面人,已经在公共场合前倨后恭,做了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怎么可能再在“骨折”这样的小伤上与人计较? 但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去的,用不了多久,许飞就会知道,那只手是彻底废掉了。 丁浮不敢揣测,到那个时候,许飞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 先前在车上,许飞开口求饶的时候,丁浮明显感觉到了,那节车厢里,有几道气息不同寻常。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都是许飞的人。 之所以没有冲出来,应该是有点,顾忌是在公共场合。 加上当时,肖霞和蓝迪,已经夹杂在中间。那两个乘警,来的也凑巧。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们没有想到,许飞受的伤有那么严重。 正常人的思维,无非也就是,丁浮力气大一点,最多是,掰折了许飞的一根手指。 事情的起因,是许飞无端寻衅,加上许飞没有给他们示意,自己先怂了,叫“大爷”讨饶。 时机、场合都不适宜,他们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怕不怕犯众怒,另说,那些人,肯定没有公然对抗体制的胆量。 殷鉴不远……曾经号天下第一的,仗着老子德艺双馨,在众目睽睽之下,同几个二世祖,强行带走女子玩弄。 事发之后,即便有个八面玲珑的老娘,伙同无良大律师,炮制出了倒打一耙的证据,依旧难逃身陷囹圄。 但是阳光照耀不到每个角落。 时过境迁,若是明面上,丁浮一点都不担心,许飞找上门。 他只需要咬死不知道,加上手机里的录音,警探的笔录,作为证据,又是正当防卫,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问题在于,那个许飞,不仅仅是富二代,很可能还有着黑色背景。 能在车厢里,公然说出那些话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吃下这么大的暗亏? 丁浮心中清楚,自己和肖霞、蓝迪,肯定会成为许飞报复的对象。 他不想让丁大力再牵扯进来,这就需要,不在许飞的面前,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否则,按照许飞那个尿性,在他这边再吃点亏,极有可能迁怒丁大力。 丁大力只是,一个到南市卖力气的农民,一旦被许飞盯上,肯定是毫无还手之力。 犹如醍醐灌顶,丁浮突然间,明白了网文中那些天选之子,为什么大都是孤儿。 不是父母祭天,法力无边,而是没有牵绊,做事才不需要瞻前顾后。 若是像他现在这样,有着平凡的父母亲人,除非内心能强大到“六亲不认”,或者将“太上忘情”修炼到了极致,谁能不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见事就拔刀,见利就树敌? 还是老老实实,锦衣夜行吧。 小姑姑前段时间,提到的“锦衣夜行”,真是个无双的好词。 好就好在,藏尽了人生在世的无奈……让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霸王,乌江自刎。 好就好在,道尽了身处逆境的心酸……叫一个战必胜攻必取的淮阴侯,胯下受辱。 相比之下,扯点谎,算得了什么? 骗过丁大力,丁浮从行李箱的侧兜,拿了一个大墨镜戴上,快步挤进人群,朝出口走去。 肖霞和蓝迪下车之后,在站台上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丁浮的身影? 不过她们心中也没有多少失落,至少,在之前警探的讯问中,她们已经知道丁浮的姓名,以及此行的目的地。 真的是她们的学弟! 如今唯一的困惑,就是这个“丁浮”,到底是不是纪录片中,那个“寒门状元”。 又或者,同她们春节期间,遇到的是不是一个人。 原本她们是准备邀丁浮同行的,现在没看到人,倒也不是太在意。 站外广场,有学校接新生的大巴车,她们也不担心丁浮找不到校区。 戴着大墨镜的丁浮,向司机出示录取通知书之后,上车直奔最后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四十分钟后,大巴车缓缓启动,朝着南市大学城开去。 如此同时,许飞已经进入了南市最好的象山医院。 骨科主任医师陈涵从电脑中调出他的片子,整个人都傻了。 从医四十多年,陈涵还没有见到过,骨头碎得那么彻底,那么均匀的片子,以至于怀疑是影像科的医生,在跟自己开玩笑。 呆愣了好几分钟,伸手将办公桌上的座机,挪到电脑液晶屏前。 “黄主任,你们那边的机器是不是出了故障,刚刚上传的影像……” “您说的是许飞的片子吧?我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机器一切正常。” 陈涵手握话筒,听着里面传来的电磁波,满脸茫然之色。 他有些怀疑,许飞是不是将手伸进过火化炉……他实在想不出,其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造成那样的伤害。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身为南市最好医院里的顶级专家,他甚至无法想到,一个切实可行的医疗方案。 医学意义上的粉碎性骨折,即便是不进行手术,也能好,无非是恢复时间相对较长,而且容易引起骨折断端畸形愈合,后期可能严重影响肢体功能。 但是许飞的这只手,实际上已经超越了“骨折”的范畴,即便是做手术,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解剖很难进行复位固定,而且无法避免损伤神经。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站在身旁的一位医生说:“先安排住院吧。” 说完,站起身朝办公室外走去。 乘电梯下楼,走进广场外的绿化带,掏出手机,拨通了南市医科大学校长季恺的电话。 此时的季恺正在办公室里,和丁浮面对面。 别看这所大学,有着全国首屈一指的附属象山医院,但丁浮依旧是这所大学有史以来,招收的第一位全国高考状元。 当初他亲手签发了录取通知书,并且特地召开会议,和学校里的领导层,算得上是给丁浮量身定制了教学规划。 按照当时的商定,是给予丁浮一个八年本博连读的名额,本科期间和其他学生一同学习,硕博期间,由他亲自担任导师。 可是,丁浮刚刚在报到的时候,要求进入中医院学习中医,而且表示,暂时不考虑本科以后的事。 这让季恺难以接受,也不能理解。 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他让人将丁浮带到校长室,打算亲自同丁浮交流…… 第30章 还有一些怀疑 季恺先是从“中医”这个名称的起源上说起。 告诉丁浮,中医看似建立在华夏传统,古典医学基础上的的医学。 实际上,只是为了区分西方传过来的先进医学理念,而设置的一个名称。 从感情上,很难叫人承认,中医比不上西医。 毕竟,几千年来,都是中医在维护华夏人的身体健康,在华夏人的生产生活中,发挥过重要的作用。 不能否认,甚中医创造过,许多医学史上的奇迹。 但是,中医的理论体系、治疗方法,确实缺乏科学性和可靠性。那些医案之所以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都是个案,无法广泛的用于相同的病症。 所谓的“千人千方”,其实就代表着中医的不确定性,代表着中医的治疗效果,有着太多的偶然因素。 这样的治疗方式,存在风险和不良反应,是毋庸置疑的。 或许,再过几十年,中医赖以生存的土壤,就会彻底沦落到民间。 从感情的角度,可以说,中医需要,不断地研究和发展,以提高其科学性和实用性,为人类的健康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 客观来讲,中医的典籍,将来或许只剩下,用来作为历史的旁证。 总之,季恺认为,无论是从生态环境还是社会环境的角度,中医的生存发展,都很难让人乐观。 包括近期,某些医科学校,倡议的“中西医结合”,在他心里,实质上就是个大笑话。 因为中西医,无论是在理论基础,还是临床实践,都是不一样的,甚至于背道而驰,怎么可能结合? 所以,他尊重中医这种传统的医学体系,承认其独特的理论和实践,在华夏传承中作出的贡献。 但是他更希望丁浮,能选择学习更为科学,更为先进的现代医学,不要有狭隘的民族自尊心。 季恺告诉丁浮,现代医学,虽然俗称为“西医”,事实上其中也包含了无数华夏人的心血,不完全是舶来品。 这些话,作为一个开设了中医专业的医科大学校长,原本是不该说出口的。 丁浮知道,季恺如此苦口婆心地劝说,真的是为他着想,为他好。 事实上,在季恺说到,中药确实对丁大伟的病情,起到了稳定作用,但最终还是西医让丁大伟从病床上起来的时候,丁浮几乎认同了他的观点。 只是内心还有一些怀疑。 因为,无忧界那间小木屋里,近乎囊括了现实世界最为尖端的各行各业的知识,医学上,却无关西医。 中医和西医,真的像季恺说的那样么?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李无忧一开始就不应该是给他熬中药,而是注射激素或者喂服高蛋白才对。 即便西医是在治疗上更高一筹,那本厚达两三寸的医书当中,也该有西医的一席之地。 最为主要的,还是丁浮并没有,想要成为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他选择学医的目的,一是为了让母亲恢复青春,当然,这里的恢复,不仅仅是指外观上。 另外就是,能有更多,自己能够支配的时间。 尽管现在他对夜鹰支队还是一无所知,但是李无忧说过,晋级“凝丹”是有时间限制的。 即便无意长生,总不能年纪轻轻就“夭折”吧? 他沉吟良久,然后站起身,面朝季恺双足并拢,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校长的肺腑之言,学生铭记于心。学生也不想辜负您这番厚爱,但是学生不得不学中医,所以……” 丁浮有些编不下去,实在是季恺能对他这个新生,说出那一番话,令他觉得,骗这位长者,罪大恶极。 但是季恺却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丁浮没有选择京师大学堂,也没有选择京师医科大学,网上有人说是恃才放旷,也有人说是脑回路新奇。 季恺在劝说的过程之中,其实一直在观察丁浮的一举一动。 之所以能将话说到那个程度,就是因为,丁浮的一举一动,一直恭敬得体。 季恺这一生见过多少学子?自以为看人能看准七、八分。 他觉得丁浮的品性没有问题,思维也属于正常,属于谦逊自律一类。 确实,自打进入校园,丁浮就表现得彬彬有礼,包括对帮助引领他去报到的学长,包括对维持排队秩序的同学。 不过初次见面,就能得到季恺这么高的评价,可能也同他那一张脸,有不少的关系。 否则,就算季恺是忠厚长者,说了那么一大段,仍然被婉言拒绝,多少心里也会有些不快。 可是这个时候的季恺,却在心里认为,丁浮选择中医专业,包括选择南市医科大学,肯定有着不得不这么选择的原因。 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既然丁浮不肯说,那么他作为校长,也不便打听。 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表示尊重丁浮的选择,同时希望丁浮能抽出一些时间,到西医课堂旁听。 并且承诺,只要他旁听能掌握西医的一些基础,将来读研,依然可以选择自己作为导师。 丁浮被他的这个承诺彻底感动了,当即表示,不管将来的路怎么走,季恺永远都是他的恩师。 可就在他还想说几句煽情的话时,季恺的手机响了。 丁浮连忙请辞,却被季恺阻止了,示意他稍待片刻,然后接通电话。 “季校长,我是陈涵。” “陈教授啊,我正在同丁浮交流呢。你不是去医院了吗,有什么事?” “嗨,我是老革命碰到新问题了,旷古未见的疑难问题,想请您安排专家进行一次会诊。” 季恺皱起眉头:“骨科,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 骨科又称矫形外科,专门针对骨骼肌肉系统的解剖以及治疗。 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骨科的诊治技术迅速提高,显微外科手术,让0.2mm的小动脉间的吻合,不再是神话。 新型材料的应用,使得一些复杂的骨折,同样也能行内固定治疗。 即便是老年性骨质疏松引起的骨折、骨肿瘤、类风湿性关节炎这些,原本很难治疗的病症,随着先进的科学技术成果,材料科学的新成果应用于骨科临床,诊治的水平,也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陈涵是资深教授,也是骨科学术带头人。季恺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样的“新问题”,难住了他。 “情况是这样的……”陈涵在电话里,将影像呈现出来的情况,粗略的做了一下说明。 季恺皱起眉头:“患者是什么人?不同意截肢吗?”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叫许飞,他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物流公司。”陈涵淡淡道,“这小子不老实,说是跟别人握手,对方劲使得有点大。您说,这不胡扯吗?” “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这手术没法做!四根手指加上一个手掌,断骨怕是有两三百节。就算我有螺蛳壳里做道场的本事,精力也无法支撑那么长时间的手术。即便安排我们学校里的骨科专家轮番上阵,患者自己也承受不了。”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那么多碎骨,谁能保证肌肉和血管不受损伤?感染是不可避免的。” “您说得对!我就是觉得,这是一个新型的症状,安排会诊,是想进行研究,以便抢先适应这一变化。说不定对这种骨折治疗,会变成骨科未来的发展方向。” 季恺沉吟了片刻,道:“那就安排一次会诊吧。” 第31章 心里直打寒颤 季恺和陈涵之间的通话,一字不落,被丁浮听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想到,还没有完成报到注册,自己就已经给学校出了一道难题。 这道难题,其实完全是因为,无法精准控制力量导致的。 未来,会不会成为普遍现象,他不知道,却知道,万一学校就此成立一个课题小组,他就罪孽深重了。 学校的科研资金,大多来源于行政拨款,那些钱,无疑都是国库里的钱,都是纳税人的钱,之前的说法叫“民脂民膏”。 当然了,不管是不是浪费,都落不到他的口袋里。 丁浮担心的,其实是季恺或者陈涵沉浸其中研究,那几乎等于,是毁了一个杏林高手。 他不太确定,是否能用“杏林高手”,来形容西医。但是季恺,起码是值得敬重的人。 偏偏还不能告知季恺,事情的真相,只能是暗暗下决心,在极短的时间,提升掌控力量的能力。 季恺挂掉电话,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半步不曾移动的丁浮,暗自叹了口气。 多好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逼着他去学中医。 原本就对丁浮有着好感,加上这会儿心生怜惜,季恺突然觉得,自己管理的这所学校,也应该紧跟时代的步伐,开设“中西医结合专业”。 嗯,得尽快将这个事提上日程,到时候,丁浮就是这个专业的第一名学生。 不过这会儿,却也只能给予丁浮一些特权,比如,可以任意进入中、西医学堂。 只不过中医专业和西医专业的教学楼,相距有些远。 在确定丁浮已经拿到了驾照之后,季恺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 “一号车库里有辆奥迪,车牌是****,我几乎不开,停在那里也是生锈,你拿着代步吧。” 顿了顿,又拿出一张加油卡:“石化加油卡,好像里面还有几百块钱,不用也是浪费,你也拿去!” 丁浮眼前浮起水雾,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再次鞠躬,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看着丁浮轻轻带上房门,季恺叹了一口气,喃喃道:“这孩子,真叫人心疼。” 他这句是在丁浮背后说的,同样的话,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却是当着丁浮的面,说了出来。 地点是在中医学院男生宿舍楼303室。 丁浮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个人,另外一个戴着眼镜,正盯着电脑一丝不苟的玩游戏。 大背头光着上半身,穿一条大裤衩,在过道里踢腿。 看到丁浮进去,眼里有些惊讶……原本,303室就安排了他们两个人住。 突然多出一个宿友,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没什么。 只不过,发现丁浮是一个人,身后没有家长跟着,大背头就开口说话了:“这孩子,真叫人心疼,一个人就过来了。格老子的,别伤心,以后三公子罩着你。” 不待丁浮搭话,那个戴着眼镜的便站起身,开口道:“他是丁浮!” 丁浮一脸诧异。 大背头一脸惊讶:“没搞错吧,丁浮?今年的高考状元?” 说完这两句,大背头走到丁浮身旁,一双眸子变成扫描仪,将丁浮从头到脚,扫了有十几遍。 “还真是丁浮……你怎么来念中医?传言你脑子有问题,看样子是真的。” 丁浮淡淡道:“你不也是念中医吗,难道也是脑子有问题?” “格老子的,本公子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别说考分低,南市医科大学也是国家重点。” 大背头哈哈一笑:“自我作个介绍,蜀中唐门三公子……” 丁浮不觉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虽说长这么大,没有去过蜀地,但是“蜀中唐门”四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 据万籁声《武术汇宗》记载,蜀中唐门以“五毒神砂”纵横江湖。 白羽撰述武侠小说,更是让唐门大放异彩,在刀光血影的江湖,有了不可抹灭的一席之地。 据说,唐门中人行事诡秘,行为飘忽,亦正亦邪。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 这样的人,在小说世界里出现,没有什么。 可是现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相传,唐门有《毒经》传承,唐门始祖遗训“统率百毒,以解民厄。” 有这八个字的遗训,唐门弟子选择学中医,无疑是顺理成章的事。 想到身边这个人,身怀天下无双的暗器和毒药,丁浮心里直打寒颤。 自己刚刚可以说是怼了他一句,他若是生气了,自己怕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会不会有“化尸水”啊?若是趁自己睡着了,在自己身上撒上一点,自己可是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丁浮怔怔地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戴眼镜的少年站起身,开口道:“别听他胡咧咧!我叫唐泽,他叫唐浑,比我小两个月。我们家离杜甫草堂比较近,是做药材生意的。” 丁浮没有吭声。 唐泽见状,笑道:“唐浑从小喜欢看那些小说,然后就迷上了拳脚功夫,在青城山一个道观里学了两年,下山之后,因为自己堂兄弟中排行第三,便经常以‘唐门三公子’自居。” 唐浑跟着笑:“你就说,听到‘蜀中唐门三公子’的名号,怕不怕?” 唐泽瞪了他一眼,说:“蜀中估计是没有‘唐门’,要是有的话,估计唐浑早就死无全尸了。” “你才死无全尸呢!”唐浑涨红着脸怼道。 唐泽淡淡一笑:“你见人就以‘唐门三公子’招摇,蜀中要真的有唐门,人家能放过你?” “我姓唐,是蜀中人,排行第三,自称‘唐门三公子’怎么了?倒是你,动不动就攻击别人的网站,迟早死于非命!” 丁浮忍不住插嘴:“黑客?” “他可不是一般的黑客!曾经入侵到大洋彼岸米国的五角大楼,导致整个五角大楼网络系统,瘫痪五分钟!”唐浑一脸骄傲的神情。 唐泽一脸淡定:“丁浮是高考状元,理所应当是我们寝室的老大。” 唐浑道:“嗯,丁浮是老大,你是老二,我还是三公子。” “不不不,你们一个是顶级黑客,一个是武林高手,我啥也不是……”丁浮一脸慌张。 唐浑大手一挥,抢过丁浮手中的凉席,道:“别娘们唧唧的,从现在起,你是丁一,我哥唐二,我是唐三公子。你歇着,我给你铺床!” “这,这不好……” “格老子的,什么好不好,本公子说过,以后罩着你!收拾好了,爷请你吃饭!” 丁浮的行李并不是很多,很快就收拾停当。 看看时间还早,丁浮迟疑道:“那个,唐三公子,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格老子的,什么请教不请教?你是老大,有事直说!” “我这个人,力气比较大,却不懂得控制……” 第32章 如同穿花蝴蝶 丁浮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唐浑打断了:“就你这小身板,有多大力气?” 确实,丁浮的个头不是很高,也就一米七三,身板也比较单薄。 但是丁浮自打进入无忧界,被李无忧灌下第一碗汤药开始,力气便开始增长。 只是李无忧这个“导师”,实在是缺少职业道德。 也正因为如此,丁浮在列车上,格挡许飞的攻击,才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原本他只是想保护自己,没想伤害别人。 农村人,大多淳朴,损人利己的事,做也就做了。 像那种不仅损人不利己,还会惹麻烦的事,怎么可能会做? 只是做不到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 听到唐浑师从青城山道士,丁浮就动了心思……青城山,好像相比少林武当要稍逊,却也是名门大派。 如果得到唐浑的指点,肯定能受益终身吧? 可是这话落在唐浑的耳里,意思就不同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寝室老三,在老大老二面前,能拿得出手的,就是“战力”。 你跟我说自己力气大,是几个意思? “控制不控制的先不说,找个地方,先试试你有几两力气!” 唐浑伸手就要去拽丁浮的胳膊,丁浮本能的一侧身,唐浑抓了一手空气。 愣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还是个练家子。” 唐泽也是一脸惊讶,旋即怂恿他们俩,找个没人的地方练练。 丁浮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恶意,答应之后,率先朝寝室外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感觉从唐泽和唐浑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心中暗忖,如果这两人没有作伪,那么唐泽确实就是个普通人;唐浑身上有股浑厚的气息,却是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 三人走出宿舍楼,穿过操场,走进了一片无人的小树林。 唐浑突然一声低喝:“小心了。” 话音未落,便是一拳朝着丁浮的后背打过去。 一直不敢掉以轻心的丁浮,赶紧朝右侧避开,唐浑却似提前预判到了他避让的方向,抬起脚,就朝他的屁股踢了过去。 不曾想,丁浮倒地一个后旋腿,朝着唐浑的小腿踹了过去。 唐浑在青城山那两年也不是白待的,发觉对方后发先至,当即将踢出去的腿往回收了收。 丁浮心中一阵后怕……他觉察到自己先前的后旋腿,力量要比捏许飞时候的手上力量更大。 如果不是唐浑反应得快,唐浑的小腿怕是很难保住。 两个人只是出来练练,无冤无仇的,若是就此将唐浑重伤,不说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恐怕解释也解释不清。 到时候别说什么老大老二老三的,恐怕得结下仇了。 丁浮再也不敢让自己的身体和唐浑碰上,单纯使用“无影手”中的身法和步法和其纠缠。 如此一来,他的身体在小树林中,便如同穿花蝴蝶。 唐浑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抵近丁浮,却是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格老子的,属泥鳅的吗?” 眼见着距离不到两寸,一拳打出,丁浮的身体却在两尺之外,唐浑忍不住发声怒吼。 可是丁浮根本不搭腔,只是稍稍将速度降了一些。 只不过,感觉到唐浑发力,还是有些惊慌,猛地又将速度提了起来。 他是真的做不到从容以对,但是唐浑并不那么想,认为是故意逗他玩。 偏偏他所学,是正面搏杀之术,速度上根本无法同丁浮相比。 不到半个小时,唐浑已经气喘吁吁。 丁浮却是慢慢有了一些感觉,心中一阵狂喜,感觉比自己一个人练习,进步要明显得多。 美中不足的是,力量上和唐浑显露出来的,差距太大,无法将唐浑当成磨刀石。 “格老子的,不练了,不练了!” 没到一个小时,唐浑已经累得只喘粗气,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仰面朝天,四脚八叉地躺了下去。 唐泽走到丁浮身边,问道:“老大,你这工夫跟谁学的?” “格老子的,好像是逍遥派的工夫。”唐浑道,“硬碰硬,爷一拳撂倒你!” 丁浮笑了笑,朝着身旁一棵大腿粗的树打出一拳。 大树纹丝不动,树干上却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豁口。 唐浑的上半身瞬间立了起来,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突出来。 丁浮嘴角浮起一缕苦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要不然我就不躲了。” “格,格老子的!” 半晌之后,唐浑终于是吐出了几个字。唐泽脸上,却是露出了沉吟之色。 与此同时,象山医院里,许飞发出了一声咆哮:“我要他死!” 就在前一刻,他接到了院方的通知,让他签字做截肢手术。 尽管院方告诉他,眼下人工关节、人工椎体的功能及性能,已经相当完善,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身体的一处重要零件被异物取代。 别的不说,和美女在一起的时候,手感肯定是感觉不到了。 但是他的父亲,浩瀚物流公司的总经理许士全,他的母亲,浩瀚物流公司的董事长蔡蓉珠,都应邀旁听了专家会诊。 南市医科大学的二十多位专家教授,一致认为,以当前的技术,无法完成这样的手术。 要么是接受截肢,安装智能人工关节和人工椎体。 要么是保守治疗,任其畸形恢复。 许士全和蔡蓉珠在权衡之后,同意了截肢,不过,他们也得征求许飞的同意。 实际上许飞不接受也得接受,但他如何甘心? 蔡蓉珠静静地听着儿子讲述事情的经过,随后表示,一定会为儿子报这个仇。 许飞被推入了手术室,蔡蓉珠当即离开了医院。 由于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蔡蓉珠的人,很快就摸清楚了几个当事人的信息。 她没有选择走法律程序,因为她清楚,无法追究当事人的法律责任。 至于说经济赔偿……别说丁浮、肖霞以及蓝迪家里都没有什么钱,就是能获得足够的赔偿,她是缺那点钱的人么? 她不急不忙的对生活秘书叶蓓说:“安排一下,等飞儿出院,先将肖霞和蓝迪送他床上去。” 第33章 特种兵突击队 微微低头的叶蓓,说了个“是”字,倒退三步,然后转身。 很快,驾驶着一辆奥迪,前往南市大学城。 这个时间段,她的目标人物肖霞和蓝迪,原本该坐在教室里听课。 不过这些天,她们都静不下来心,就连学校安排到医院观摩学习,都没有状态。 好在大四,该掌握的基础知识已经掌握,找工作或者考研的事,暂时还没有提上日程。 加上大学的学习氛围,本就相对开放,课堂里多个人少个人,也没人去管。 两个人选择了翘课,几乎走遍了新生的军训点,然后站在校园的一角,面面相觑。 在列车上,她们是亲眼看到,丁浮在那两位乘警面前,出示的南市医科大学录取通知书。 各个军训点,怎么都看不见丁浮的身影呢? 丁浮既然敢一个人来上学,就没理由找不到学校,更何况车站外边,有专门迎接新生的大巴车。 列车上发生的事,许飞当初说的那些话,加上这几天,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心神不宁。 不由得她们不怀疑,丁浮真的出现了意外。 至于说丁浮发生意外,怎么会导致她们心神不宁,大概就要归于“缘分妙不可言”上面了…… 要不然,春节期间列车上的一次偶遇,丁浮的身影,怎么会留在她们的心田,挥之不去?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再一次相遇在列车的同一节车厢? 女人天生感性,在她们心里,甚至丁浮放弃京师大学堂,选择南市医科大学,都是因为,冥冥之中和她们的缘分。 “我们该怎么办?”肖霞开口问道。 蓝迪想了好一会儿,说:“要不,查一下浩瀚集团?” 肖霞微微蹙起眉头…… 却不知道,她们要找的人,这会儿就在相隔不远的中医学院那边。 其实也怨不得她们,换作其他人,或许也不会相信,高考状元会去学中医。 中医的前途跟西医没法比,要掌握的知识,却比西医多得多。 她们压根儿就没有,朝这方面去想。 更不知道,她们要找的人,这段时间完全没有想过她们。 也不是忘记……说实话,现在的丁浮,要让他忘了某个人或事,并不容易。 他一直记着那个许飞,笃定许飞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和肖霞蓝迪。 只不过这段时间,他的心思一直放在,怎么才能精准控制自己的力量上面。 军训对他来说,压根就不算事,每天参加完军训,他甚至都还要找唐浑“打”上一场。 当然了,这所谓的打,也就是绕着唐浑游走。唐浑倒也愿意配合,因为他发现,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有着长足的进步。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到了军训结束的日子,唐浑意外地收到教官的邀请,单独请他去吃饭。 之所以感觉到意外,是因为在军训期间,他的整体表现,并不是首屈一指。 反而是丁浮,屡屡受到教官的点名表扬。 心里奇怪,不过,教官给他脸,他还是得接着。 两人就在大学城旁边,一家小菜馆的阁楼里,坐了下来。 南市是国际化大都市,可以说是寸土寸金。即便是大学城这种相对偏僻的位置,房价也是高的出奇。 正因为如此,大学城周边的铺面,基本是没有浪费的地方。 像这种小菜馆的楼梯,宽度差不多都只有七十公分左右,阁楼勉强算是包厢,面积却不会超过六平米。 但是两个人吃饭,却也足够宽敞。唐浑到的时候,教官已经点好菜坐在里面了。 “来了,把门关上,坐!”教官朝他招了招手。 唐浑进去,将门关上。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黑着一张脸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到寝室,一言不发,直接面朝墙倒在床上。 “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丁浮诧异道。 唐泽取消电脑上的游戏界面,双手“噼噼啪啪”在键盘上一阵“乱敲”…… 在丁浮眼里,就是在乱敲。 不过,仅仅过了五分钟,丁浮就听到唐泽一声谐笑:“没想到我们的军训教官,还是来自‘猎鹰突击队’的。” 丁浮还是第一次听到“猎鹰突击队”,根本不知道意味着什么,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唐泽朝他看了一眼:“听老大这语气,似乎有些不屑?” 丁浮不是不屑,只是对突击队的名字,有些嫌恶…… 叫什么不好?偏偏叫猎鹰! “没有不屑,就是没听说过。”丁浮老老实实地说。 唐泽一脸惊诧,旋即想起,之前了解到的相关信息,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 于是简单的,进行了一次普及。 丁浮这才了解,猎鹰突击队,堪称华夏军方,最为神秘的特种兵小队。 猎鹰突击队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兵王不消说,关键是突击队驻扎的地点,成员的身份信息都称得上是绝密。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支突击队,那必然是“踏足的每一个角落,留下的都是传说。” 他们几乎在这个世界各地,都执行过任务,无一例外,都是来无踪去无影。 世界上很多国家和组织,都在想方设法,探查他们的信息,却连这支队伍的人数,都搞不清楚。 “那你……” 唐泽摇手打断丁浮的质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我仅用十秒,就查到了你的名字。” 丁浮愣了一下,指了指背对着他们的唐浑:“你能查到,这是怎么回事吗?” “这个不用查,”唐泽笑道,“无非是看中他,然后起了冲突。” 唐浑翻了个身,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床板上,坐了起来:“格老子的,知道他看中爷什么吗?” “长相普通,没有辨识度!”唐泽轻笑。 丁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们那位教官,就很符合。 唐泽促狭道:“偏偏我们的唐三公子,一直都认为自己,貌比潘安颜如宋玉。最关键的,率先出手,还输了。” 唐浑狠狠道:“格老子的,好儿不当兵,好铁不做钉。爷刚刚考上大学,他竟然忽悠我!” “现在能做钉的,必须都是好铁。”唐泽摇摇头。 “你别想着去当兵!”唐浑下意识地喊了一句,迅速转向丁浮,“还有老大,人家说你辨识度太高,也没机会!” 唐泽摆摆手:“不提这事!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要正式开课了。晚上我出钱,请你们出去喝酒!” 第34章 考虑过后果吗 几乎是在丁浮、唐泽、唐浑走出校门,寻找地方喝酒的同时,肖霞和蓝迪也走出了校门。 只是他们两批人都不是走的正门,否则,很可能会在校门口碰上。 肖霞和蓝迪走出校门之后,很快就招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兰笋山方向而去。 兰笋山,是南市区域内,陆地第一高峰,海拔在七十米左右。 蜿蜒连绵,林木葱郁,动植物资源丰富,尤以竹,品种、数量为多。 在这座一马平川的大都市,如此灵秀的山林,无疑是休闲度假胜地。 很早就有精明的商人,以回归自然为主题,在山脚下营造了一个,规模很大的休闲度假山庄。 肖霞和蓝迪这些天,围绕浩瀚物流公司进行探查,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今天,是“知情人”约她们,在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见面,说是有了可靠的消息。 她们根本不知道,这是叶蓓为她们量身定制的圈套,以为只是知情人,要和她们面对面谈价码。 这个时代,让别人给你办事没问题,但是有个前提,就是出得起价钱。 肖霞和蓝迪的家境都还可以,每个月都会给她们三四千块钱的生活费。 这些钱换作是农村里的孩子,大概能当半个学期的花销,对于她们来说,也就勉强度日。 可是,为了打探丁浮的消息,在这之前,她们差不多已经花了三千块。 这一次过来之前,她们已经商量好了要减肥,打算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 在山庄门口下了出租车,然后同门口保安说,约好了去度假村里的几栋几号。 门卫室里的保安没有刁难,只是让她们登记了一下身份信息。 之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半是羡慕半是感慨地摇头…… 这种事他们见得太多了,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女大学生在这里登记,然后在翌日黎明时分离开。 他们心中十分清楚,登记的那些信息,十个中都没有一个是真的。 但是他们从来都是非常热情,非常礼貌的,将她们让进去。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认真,也就意味着砸掉了饭碗。 反而是装傻,工作无忧,还有可能在第二天,拿到一些小费,或者两包好烟。 运气好的话,里面那些真正的客人,还会跟他们聊聊手感、姿势什么的,让他们能饱饱耳福。 当然了,这个季节,在饱耳福之前,必定还能饱饱眼福的。 经常来这边的,大多数都穿得比较清凉,也有一些,相信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的,在登记的时候,故意多露一些给他们看。 男人嘛,得到这样的福利,总归是要做点事的,比如说,不让监控拍摄到她们的正面。 肖霞和蓝迪之所以让他们摇头,是因为她们穿得太保守了。 事实上她们穿的并不厚实,上半身短袖衫,下半身七分裤,脚上运动鞋。 这样的装扮,在他们看起来,实在是不合时宜。 便在心中臆想,这两个水灵灵的女大学生,今夜陪伴的对象。 不是须发皓白的老头,就是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 根本没朝,长相俊美,风流倜傥的青年身上去想。 事实上,就连肖霞和蓝迪二人,也没想过,按照地址敲开房门,见到坐在沙发上的,会是这样的人。 “许飞?!”蓝迪诧异地叫了出来。 话音未落,她们身后,门便被人关上了。 许飞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带微笑:“我说过,我们之间的缘分到了,你们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女人。” 肖霞强作镇定:“华夏是法治社会,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对呀,法治社会,恋爱自由嘛。”许飞露出促狭的笑容,“我们之间,你情我愿,不是吗?” 蓝迪道:“这话骗不了人!许飞,法律的尊严不容亵渎,你不要犯糊涂。” 肖霞道:“是啊许飞,之前在列车上,当作警官的面,你说过事情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 许飞笑道:“当作警官的面,我是说过那样的话,那又怎么样?你们要是相信,也不会暗地里调查我了。” “我们没有调查你。”肖霞赶紧说。 “你把丁浮怎么样了?”蓝迪紧跟着开口。 “哈哈哈,”许飞仰头一阵狂笑,“你们还真是胸大无脑啊!想知道丁浮怎么样,行,先将我们这些人,侍候舒服了!” 笑声未歇,站在肖霞和蓝迪身后的四个壮汉,又同时爆发出狂笑。 “少爷,这两个妞前凸后翘,都正点得不得了。别跟她废话了,赶紧让她们侍候您,等她们将您侍候舒服了,哥几个再侍候她们。” “没错,哥几个保证让她俩爽上天!” “爽歪歪!” “爽到爆!” “哈哈哈!” “许飞!”蓝迪涨红着脸,“你考虑过后果吗?” “后果?哼哼,事后报警被兄弟们轮了?就算你们豁得出去,你觉得警探一定相信你们说的话?”许飞笑道,“别忘了,是你们自己,打车到这里来的。兄弟们大不了承认‘招妓’!” “你就是个畜生,败类!”肖霞怒声道。 “敢骂本少爷是畜生?”许飞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好,本少爷就找个畜生和你们玩!阿三,回去将我们家那条藏獒牵过来!” 那个叫“阿三”的赶紧说:“少爷,别呀,这么正点,您要是看不上,干脆赏给小的几个人,小的几个,给您现场直播好不好?” 另一个壮汉道:“是啊,少爷。夫人交代过,不能玩得太过火。” “过火,过火,老子说把那个丁浮抓过来,让老子当他的面玩,你们又办不到!” “少爷,真不是我们无能。这几天中医学院新生都在军训,实在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肖霞和蓝迪听到这一句,恨不得连扇自己几个耳光…… 中医学院,原来丁浮在中医学院!自己两个人,怎么都没想过呢? 应该想到的啊,那个叫丁浮的,脑回路原本就是和正常人不同!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释然。 下一刻,蓝迪的眼里涌出了泪水:“许哥,不要啊……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好好侍候你。” 肖霞也是满脸惊慌,眼眶里泪水直打转:“许哥,你不是说我们的缘分到了吗?我们愿意做你的女人……不要让人去牵狗……” 许飞恨声道:“现在知道错了?行,自己把衣服脱了!” 蓝迪泪流满面,缓缓向前,边走边解自己上衣的纽扣。 不大会儿,上衣已经解开,露出黑蕾丝花边文胸…… 第35章 恶性流血事件 许飞不是什么纯情公子,却依然被眼前的秀色吸引住了眼光,下意识的伸出手。 肖霞突然一声怒吼:“我挠你啊!” 与此同时,蓝迪作势去解文胸的右手之中,出现了一把精致的手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许飞的脖子上。 “不想死,让他们把门打开,放我们走!”蓝迪厉声喝道。 变生肘腋,加上颈脖被锋利的手术刀抵住,许飞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哇哇,不要激动啊,手不能抖啊,姐姐,姑奶奶,刚刚就是开个玩笑,开玩笑的……” 许飞声音颤抖,脸上的狰狞之色一扫而空,代之的全是恐惧。 虽然不明白刚刚还泪流满面的两个女人,怎么突然就化身女罗刹,但是眼下,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风度也好,尊严也好,统统都不在乎了。 蓝迪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满是鄙夷,眼睛里却满是凶狠。 “少爷别怕,有我们在,没事哈。”那个叫作“阿三”的壮汉,面带惊慌地安抚着许飞的情绪。 另一个壮汉阴沉着脸:“不就是想离开吗?我答应你们,先放开许飞少爷!” 肖霞侧过身,快速且笃定的回答:“先把门打开!” 那个壮汉死死地盯着她:“先放人,我保证让你们走!” 蓝迪抿抿唇角,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两步,想移动到许飞身后。 可是才移了半步,就发现自己身高不够,如果站到许飞身后,反而更加不好控制对方。 “把门打开,然后都到阳台上去,否则我怕自己的手会抖!”蓝迪低吼着,握刀的手微微一颤。 “冷静,你冷静点!姑奶奶,你的手可不能抖啊。”许飞赶紧开口。 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自觉,蓝迪感觉许飞说完这一句,身高矮了不少。 “少爷……” 阿三开口,却被许飞打断:“我不想死,听他们的,把门打开,把门打开呀……” 进户门被打开了,蓝迪挟持着许飞先走出去,肖霞背对着屋里的壮汉,缓缓后退。 她们两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联手,对付色狼。 因为爱玩,她们第一次遇到图谋不轨的男人,是在大学城附近的一个酒吧。 那一次她们差点就失身了,好在当时酒吧里,还有南市医科大学里的一个助教。 那个助教也是女子,比她们也大不了几岁,名叫唐萌,看起来高高瘦瘦,弱不禁风的。 不过,当时骚扰她们的六个男青年,不到两分钟便被唐萌放倒在地,嗷嗷叫唤。 肖霞和蓝迪感觉自己遇到了超人,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当时便缠着唐萌,要拜师。 唐萌没有答应她们,不过,也传授了她们一些“防狼”的招式,条件是,不将她会武功的事传出去。 自那以后,蓝迪和肖霞不管是在南市上学,还是假期四处旅游,就再也没有被图谋不轨的男人,占到过便宜。 她们随身的坤包里,一直带着“防狼喷雾”。 蓝迪的文胸,总是隐藏着一把手术刀,肖霞更是有着“挠人”的杀手锏。 不过今天,她们有些疏于防范,让四个壮汉,堵住了后路。 原本想着需要奋力一搏,不曾想许飞将她们当成了砧板上的肉,给了她们突然发难的时机。 最让她们意外的,是许飞太怂了,怂的让她们都忘了屋里还有五个壮汉,怂的让她们忍不住想要嘲讽几句。 或许是度假村里道路两旁的路灯昏暗,她们竟然没有发现,许飞的脸上,浮现出了狠厉之色。 就在蓝迪想要收回手术刀的时候,许飞突然扬起右手。 那是一只机械手,但是在现行科技的支持下,不仅活动自如,还相当坚硬。 许飞扬起右手,瞄准了蓝迪的文胸,一把抓了下去。 蓝迪“啊”的一声惨叫,手中的手术刀本能地往上一划。 瞬间,冰冷的刀锋,划破了许飞下巴细嫩的皮肤,一寸多长的口子,鲜血涌出。 “啊啊啊,杀人了!我要死了……” 事实上,只是被浅浅的划破了一层皮,伤势甚至比不上蓝迪胸前严重…… 大学城附近的一家小菜馆,丁浮、唐泽和唐浑三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聊着闲篇。 偶尔会扭头看一眼,吧台对面墙上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报的南市新闻。 长相端庄,声音悦耳的女主持人,微微低眉,语速不变:“现在插播一则刚刚收到的消息。兰笋山度假村发生一起恶性流血事件,冲突双方是两名女大学生和五名青年,救护车已经到达现场,兰笋山警署的警探正在维持现场秩序,本台将持续关注后续进展。” 相关的电视画面不长,但是丁浮还是认出了躺在担架上的许飞,和坐在担架上的蓝迪。 “老大,那个人你认识?”唐泽立即察觉到了丁浮的神情变化,开口问道。 “嗯,那个女的是我们学校的。”丁浮沉声道。 唐浑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大晚上的跑去度假村,肯定不是什么……” “闭嘴!” 唐泽打断他,然后轻声询问丁浮:“你们……” 丁浮摇摇头,没有回答,然后端起酒杯,将大半杯啤酒一口喝干。 唐浑这个时候,才发觉到丁浮情绪不对,轻声道:“老大,她不会是……” “别瞎想,我们就是在来学校的车上认识的。” “嗨,那就没事。”唐浑说,“老大我跟你说,现在的女大学生啊,很多人为了钱,晚上都到宾馆、度假村兼职,做什么,你应该懂的。” 丁浮点点头,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唐泽朝唐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提这个话题,然后走到吧台前买单。 回学校一路,三人都没有说话。 回到寝室,丁浮便去洗了个澡,然后朝床上一躺。 唐泽和唐浑,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默契地没有打扰他。 丁浮知道他们肯定误会了什么,却没有解释。 只是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许飞开始报复了!” 他早就知道,许飞一定会报复他和肖霞、蓝迪,只是没有想到,是先针对肖霞和蓝迪。 另外,也有些想不明白,肖霞和蓝迪,怎么会和许飞在度假村见面。 尽管对这两个学姐不是很了解,但直觉告诉他,两位学姐不是为了钱,去做那种兼职的人。 尤其,对象还是许飞。 他闭上双眼,准备好好想一下,不曾想,李无忧出现在了面前…… 第36章 而是因为你怂 进入无忧界了! 丁浮没有像之前那么抗拒,反而有一些欣喜。 这些天他和唐浑一起对练,效果虽然有一些,但仅限于身法更加飘忽,最在意的控制力量的能力,没有丝毫增长。 李无忧是他修炼方面的导师,这样的困惑,自然是找他解答更加合适。 事实上,除了李无忧,他也没有别的人,可以问询。 所以,在李无忧还没开口之前,丁浮就开口询问了。 不曾想,李无忧听到他的诉求之后,直愣愣地看了他好半天。 然后诧异道:“你的力量很大吗?” 丁浮也不清楚,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或者说,他不太清楚李无忧内心的标准。 想了想,干脆将之前捏碎许飞手骨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无忧听完,半天不说话,然后突然地怒吼了一声:“你个怂货!” 丁浮被这一句骂得有些懵圈。 李无忧不待他回过神,又是指着他的鼻子,一顿臭骂。 丁浮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清楚李无忧是动了真怒。 他微微低下头,一声不吭。 李无忧骂了半天,似乎还不解气,举起了手掌,最终却没有拍下去。 他走到清溪旁边,连连掬起溪水,覆上自己的面颊,似乎是要借此浇灭心中的火气。 又过了一会儿,他转向丁浮。 “那个许飞的手骨,之所以碎到那个程度,不是因为你的力气大,而是因为你怂。 力气再大,最多也就是将他的手骨捏碎,可是你心中瞻前顾后,害怕承担后果,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 若是仅仅握着不放,也还不要紧,偏偏你还怕他挣脱了,不敢松劲。” 丁浮静静地听着,微微点头。 “话说回来,即便是废了他一只手,那也是他罪有应得,你何必耿耿于怀?” 丁浮说:“他是咎由自取,但他并没有伤害到我,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后果有些严重。” “屁!少在老夫面前装白莲!如果你真像自己标榜的那样,当初就不会一个人偷偷将夜莺符卖了,也不会将卖得的钱,一个人偷偷揣起来!” 李无忧似乎有些压不住火。 “你就是害怕他报复,就是怂!” 说完这一句,李无忧在清溪旁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老夫实在想不通,你到底是在害怕什么,难道他有很恐怖的背景?” 丁浮点点头:“他是个富二代,我那个世界,钱是主宰。他应该还有黑道背景,我担心他找的人很强,伤到了我,我爸爸妈妈会伤心。即便他们伤不到我,我也担心,他会迁怒我的家人。” 李无忧听到丁浮的这一番解释,不觉又叹了一口气。 真是怂啊!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家人。 他早已知道,家人是丁浮的软肋。 这样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夜鹰支队,无奈,选择夜鹰支队的权限,并不属于他。 于是他平心静气地开口:“你现在的修为,在炼气境六重,因为《无影手》,同境界的修士,基本是伤害不到你的。抛开修士,你的战力相当于先天武者。 修士和先天武者,在你们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地位,老夫不是很清楚。但是老夫知道,那些人即便愿意出手,价格也不会低。 一个在列车上遇到的富二代,老夫不相信他能认识多厉害的高手。 至于说担心他找人伤害你的家人,老夫觉得,他既然请不到厉害的高手,一旦他对你有了畏惧之心,也就不敢对你的家人出手。 如果是老夫,当时抓住他的手,便会再给他来一脚。 捏碎手骨,再踢断几根肋骨,伤势并不严重,却能痛入心扉。既不需要承受后果,还能让他对你有了畏惧之心。 这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慢慢体会。 至于说精准控制力量,这确实是需要的。正如你所说,无法控制力量,同宿友对练时都放不开手脚。 控制力量的方法,主要是靠你自己摸索。不过,老夫也可以提点你一些。” 说到这里,李无忧站起身,然后将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丁浮。 他不仅解说得深入浅出,在关键点,还进行演示。 丁浮如今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已经远超常人,没多会儿,就掌握了理论上的要点。 之后,李无忧便再一次将他扔进了虎群。 这一次,身处老虎的包围圈,丁浮没有选择上树逃离,而是和它们展开了对战。 不得不说,他现在的速度提升得很快,瞬间发力,已经不弱于那些老虎。 加上身体更加灵活,那群老虎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 丁浮初始还有些忐忑,随着时间的推移,步伐便变得从容起来。 他没有对群虎予以致命打击,而是将它们当成磨刀石,磨炼自己的武技,并借机体会李无忧所教的,力量控制之法。 这一场鏖战,最终以丁浮被群虎抓得鲜血淋漓,群虎被丁浮累得精疲力尽,垂首离开而告终。 李无忧将丁浮扔进清溪下游的水潭,让他清洗身上的血迹。 一大群不知名的黑鱼闻到了血腥味,朝他涌了过去。 不过,那些黑鱼释放出来的电流,只能让丁浮感觉到有些不适,却已经无法令他麻木。 丁浮和鱼群在水潭里嬉戏,使得站在岸边的李无忧,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上岸之后,李无忧告诉丁浮,尽快将夜莺符赎回来。 “都市不比乡下,空气浑浊驳杂,对你的修炼很是不利。老夫现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关注你,所以你需要夜莺符,以便自主前来无忧界。” 丁浮愣了一下…… 他记得李无忧说过,李无忧不能从无忧界离开。而在这个无忧界,似乎只有李无忧一个人。 作为夜鹰支队负责教导预备成员的导师,似乎李无忧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吧? 他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而是告诉李无忧,他身上的钱不够。 李无忧再一次皱起眉头:“你的脑子能不能转个弯?” 丁浮不明所以。 李无忧道:“你现在已经能够‘望气’了,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息呈现。老夫听说,你们那个世界有着‘赌石’的游戏。对于别人来说,是‘一刀穷一刀富’,对于你来讲,不跟捡钱一样?” 第37章 要耐得住寂寞 丁浮浑身一颤……赌石?这两个字一点都不陌生。尽管这种事,在意念中跟自己十分遥远。 但是华夏民族,天生好赌,无论是都市还是乡村。 即便是像他这样,家境不是太好的人家,在父亲生病之前,每当过年过节,总会在顺手的地方,摆着一副扑克或者一副麻将。 这个时代,在温饱已经不再成为人们生活当中,最为迫切的问题之后,除了这两件东西,基本上留不住客人。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带着礼物说是探亲访友,如果凑不齐一桌麻将,基本上是会放下礼物喝口茶就走。 而不管是打牌还是打麻将,总归都是要带点彩头的。 当然,这样的形式,有时候会被当成“聚赌”。 但是,将一大堆从矿区运过来的石头,放置在宽敞明亮的店堂,广而告之,赌眼力赌运气,则是被允许的游戏。 区别只在于,参与的人身份地位不同。 虽然,和谐社会一直标榜众生平等,但是连傻子都知道,单单是“出身”,就已经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网传花两百块钱,赌得一块拳头大玻璃种的民工,基本上只停留在网络世界。 起码,在家里最困难的那个阶段,丁浮做梦,都不曾有过这种奢望。 李无忧此刻的提醒,要说丁浮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清楚一点,那就是他即便是有“捡钱”的本事,想要参与,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因为,赌石这种游戏,不是菜市场,甚至不是赶庙会。 人家是广而告之,广告却是精准投放。 即便侥幸给你知道了举办地点,赶过去也可能被“邀请函”这种东西,拒之门外。 当然了,这确实是一个赚钱的思路。 丁浮觉得,自己确确实实,需要让脑子多转几道弯。 对了,之前李无忧说自己,已经是炼气六重的修士,可是自己怎么没有过“突破”的感觉? 丁浮将这个疑惑,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网文看多了?”李无忧没好气地说,“确实,网文作者是仰仗读者大大们的支持、追读,混口饭吃。但是,看看就好,不能太认真。修炼这种事,讲究的是水到渠成,尤其是同一个境界当中,突破也就突破了,哪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可是,你又怎么看出境界的不同的?” 李无忧皱眉道:“这东西其实就像你们上学一样,掌握了十以内的加减,是一年级,百以内的加减,是二年级,十以内的乘除是三年级……老夫的修为比你高,又是‘导师’,自然是能判断出来。” 丁浮对他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跟上学一样,上学也有期末考好吧? 他记得以前考一次一百分,老师就会发一张奖状。每一次升级,都能得到母亲的夸奖。 每一次小小的进步,都能增添开心快乐。这个愉悦的过程,可以说是难忘的甜蜜回忆。 修炼是一件枯燥的事情,如果每一次提升,都是水到渠成,自己不知不觉,岂不是乏味的很? 李无忧听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修炼原本就是要耐得住寂寞。老夫也年轻过,理解你的想法。其实,境界的每一次提升,自己也是有迹可循的。” 告诉丁浮自行判断修为层次的方法之后,李无忧又不无担忧地提醒,修炼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千万不可急于求成,以免伤了自己的根本。 “两年炼气,十年筑基,才能夯实修炼的基础。” 丁浮神情一震……敏锐地捕捉到,从被夜莺符选中,到成为夜鹰支队正式成员,过渡期限是十二年。 十二年,这个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长。 他暗暗计算了一下,自己修炼的时间和修为提升的比例,感觉自己应该能如期凝丹。 这意味着,至少自己不会在十二年后,遭到抹杀。 却也代表着,这十二年间,不会得到夜鹰支队其他成员的帮助。 嗨,苟也好,猥琐发育也好,还是得低调。 丁浮在心里暗暗草拟十二年规划,突然听到李无忧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十二年,恐怕给不了你们这么长的时间。” “你,你说什么?”丁浮脱口而出。 李无忧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地抬起一脚,将丁浮踢了个倒栽葱。 旋即,丁浮眼前一片模糊,李无忧的身影连同周围的景物,迅速淡化。 现实世界,丁浮猛地睁开双眼,吐出了一个字:“操!” “老大!”唐泽和唐浑异口同声。 丁浮闻声看过去,两个宿友都站在他的床边,不觉诧异:“你们怎么回事?” 唐泽开口:“老大,你没事吧?” 丁浮翻身坐起来:“我有什么事?倒是你们,不睡觉,站在我床边做什么?” “睡觉?”唐浑道,“格老子的,知道自己睡多长时间了吗?唐二差点就叫救护车了!” 丁浮一脸疑惑,从枕边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下午两点! 这,这是睡了十几个小时? 唐泽点点头:“老大,有事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就算兄弟们帮不上忙,说出来总会好受一点。” “你在说什么呀?” “老大,昨天,昨天电视上那个学姐,跟你关系不一般吧?”唐浑朝丁浮身旁坐过去,伸手想拍他的肩膀。 丁浮抬起手臂,唐浑赶紧将手缩了回去。 “胡咧咧什么呢,都告诉你们了,就是在来的路上,列车上碰到的。”丁浮下床,“等我一下,然后出去吃饭。” “我们都吃过了,给你叫一份外卖吧。”唐泽说。 “行,二十块钱的锅包饭!”丁浮拿着牙刷、毛巾、洗脸盆,走出了寝室。 与此同时,浩瀚物流公司董事长办公室,蔡蓉珠坐在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后面。 叶蓓敲门走了进去:“姨,按照您的要求,做了危急公关,官方很快就会有消息出来。” 蔡蓉珠点点头:“怪我啊。” “姨,是我没把事情办好。”叶蓓将手上的文件夹摊开,放在蔡蓉珠面前,然后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去饮水机续水。 蔡蓉珠粗略地看了看那份文件,然后说:“文件加密存档。” “姨,您放心。” “针对那个丁浮的计划缓一缓,等这件事平息下来再说。” “好的。”叶蓓将水杯递过去,然后合上文件夹,倒退三步,离开了办公室。 蔡蓉珠喝了一口水,打开电脑,跳出一个界面,丁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第38章 评论员的文章 第二天是南市医科大学,大一新生正式开课的日子,丁浮和唐泽、唐浑一早起来,便将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 去食堂吃过早饭,便直接去了教室。 偌大的中医学教室,稀稀拉拉坐了一百多个学生,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半眯着眼睛坐在讲台前。 三人进入教室不久,那位老人便站起身,先是做了个自我介绍。 出乎丁浮意外的是,这位负责教授中医基础理论的朱高生,居然是位副教授。 副教授职称,相对于朱高生的年龄,并不算什么。只不过,按照唐泽之前的说法,这门课程原本安排的,只是一名中级讲师。 丁浮不清楚是唐泽的信息失误,还是学院调整了教学计划。 只不过这节课聆听下来,给丁浮的直观感受,并不是很好。 实际上朱教授简洁流畅的语言,开放引导的模式,旁征博引的解释,都给丁浮带去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是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为基础的理论,丁浮早已烂熟于心。 整堂课听下来,让他觉得就是在浪费时间。 想过中途离开,又觉得不太合适。 想过运行《天衍九变》心法,偏偏那位朱高生教授,就像是只记得他一个人的名字,隔没几分钟,便点名和他互动。 新知识没有学到一点,却是收获了许多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甚至不止一次,听到有同学小声嘀咕,类似于“高考状元也可能是低能儿”的诽谤。 同时遭遇诽谤的,还有肖霞和蓝迪。 只不过那不是在课堂上,而是网络世界。 不得不说,键盘侠们的脑洞,比网文大神还要大得多。 自打昨夜南市电视台,插播了那条消息之后,网络上关于肖霞和蓝迪的流言蜚语,就满网飞。 实事求是的帖子几乎看不到,基本上都是些负面的。 比如说,爱慕虚荣,为了钱没有底线。 比如说,以美艳的照片骗取高额的成交价,见面之后遭遇退货,恼羞成怒。 也有针对许飞的。 比如说,富二代心理变态,提出超越底线要求的。 比如说,冒充富二代骗财骗色,被识破的。 反正有一条,背景都是钱色交易。这一点,跟网文,还是有些不同的。 估计,这也是心地善良的读者,还愿意赏网文作者饭吃的原因。 流言终究是流言,蜚语终究是蜚语。 丁浮离开课堂,回寝室的时候,南市电视台的《午间播报》,为昨夜的被定性为“暴力流血事件”,做了后续报道。 引用办案警探的话说,这是一起年轻人间,因“玩笑过火”引起的“情绪激动”。 经过调查,两名女当事人,是妇幼保健专业的大四学生,在某医院妇产科观摩学习期间,和一位产妇结下了友谊。 事发当日,受该产妇邀请,到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小聚。 恰巧该产妇所在的工作单位老板和老板的儿子(男当事人),也在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 正在修产假的产妇,觉得有必要过去打个招呼。 在这期间,老板的儿子,听说两名女当事人还没有男朋友,便开玩笑地,问两位女大学生品学兼优,大四都没谈男朋友,是不是因为妇产科的医生,对于人体构造非常熟悉,从而对异性无法产生感觉? 女大学生当时情绪有些激动,双方唇枪舌剑起了争执,导致发生肌体冲突。 后续报道之后,又播报了一篇评论员文章。 年轻人正处于敏感期,也处在处于三观塑造期。 而当下的潮流风向标,主要发源于网络,更新更快、花样更多,却也泥沙俱下、良莠不齐。 如若不加甄别,那些负面,不良的东西,必将“润物细无声”般,内化于年轻人的价值观念与思维方式之中。 年轻人朝气蓬勃、风华正茂,正处在学本领、长才干、拓视野的黄金年龄。 千万不能让朝气变成戾气,在大展拳脚、实现抱负的关键时期,一失足成千古恨。 开玩笑过火,实际反应出来的是,部分年轻人空虚迷茫,追逐刺激的状态。 家长、学校、社会都有责任,正确地引导年轻人的思想和观念,及时发现并制止错误的倾向。 这一段内容,丁浮没有看到直播,是从唐泽的电脑中看到的视频。 他感觉,评论员的文章,写得很好。 当天晚上,十点半睡觉,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就起了床。 这让唐泽和唐浑,对于南市电视台,《午间播报》栏目的好感度直接飙升。 不过,当天,丁浮旷课了。 这让唐泽、唐浑和朱高生教授,都非常意外。 朱高生教授甚至在课堂上感叹,原本当天不是他的课,是因为昨天和丁浮聊得意犹未尽,今天才继续来上课的。 可是班级上的同学,包括唐泽和唐浑,都不知道丁浮去了哪里。 丁浮当然没有离开学校,只是偷偷去了针灸推拿专业的大三课堂。 跟着听了一段时间的实操手法讲解,随后又同大家一起,进行了二十分钟的指力练习。 丁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而且是陌生面孔。 换作是中小学阶段,根本连教室都进不去。 但是大学教育,鼓励自学,允许旁听。 不仅如此,老师看到他那张陌生的面孔,还特地走过去,纠正他的持针姿势和练针方法。 告诉他怎样将捻、转、提、插四个基本动作结合起来,成为一个连贯的动作。 反复叮咛,在练针时,不论作什么动作,都要保持重心平衡,针身垂直,不能操之过急,不要用力过大,使针身弯曲。 告诫他不易抢进,不要急于求成,要慢慢磨炼,由熟生巧。 提醒他不要用粗暴的力量,而是要很稳健的,用丹田之气作轻巧而有力的动作。 指出进针和出针,不仅是用力方向不同,持针姿势也不一样。 点明长、短、粗、细各种毫针,技术要求的大同小异,捻转提插之间,还有轻、重、疾、徐和探拔差别。 到了最后,这堂课几乎成了一对一的教学。 丁浮受益匪浅…… 他感觉,自己不仅练习了手指的灵活性。还在这个由拙到巧的过程中,领悟到了一些控制力量的方法。 临别之际,他面对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第39章 远水难解近火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丁浮都是练习针灸。 从一开始的不锈钢针,替换成银针,从一开始的多层草纸,替换成了棉絮布袋。 终于,晋级到了硅胶仿真人。 科技的发展,在这个时代日新月异。硅胶仿真人也从最初的形似,发展到了几可乱真的程度。 不仅如此,现在的仿真人厂家,还可以按照客户的要求定制。 包括且不限于仿真人的脸型、三围尺寸、性格特点。 两年前就曝光过一位青年,因为对自己定制的仿真人十分满意,向婚姻管理部门提出申请,要和定制的仿真人结为夫妇。 遭到拒绝以后,依然邀请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婚礼现场,该青年情难自禁,牵着硅胶仿真人的手,当众表示,余生将不遗余力,为硅胶仿真人,争取一个合法的身份。 硅胶仿真人当场回应:“亲爱的,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所以我不要名分,只想要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 没错,如今的硅胶仿真人,除了不能生孩子,已经与真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其中包括了,容颜和肌肤,可以随着岁月流逝,慢慢衰老,慢慢松弛。 用于中医针灸练习的硅胶仿真人,毫无疑问,拥有着和真人一般无二的经脉和穴位。 虽然没有痛感,却有着一块,可以将痛感数据传输到电脑的电子板。 利用硅胶仿真人练习扎针,不仅能够得到在真人身上扎针同等的感觉,还能将数据精准地传输到电脑屏幕上。 丁浮整整花了一天时间,才做到了每一次出手,都能将针准确无误地扎在预期的位置,深浅,还是不能精准。 但是他也不着急,毕竟需要五年,才能拿到本科毕业证。 在这五年间,丁浮确定专业技能方面,要学习的,也就是实操项目,大致上也就是扎针、开刀和缝合。 所以,他没有急于求成,双休日准备给自己放个假,到城隍庙古玩市场逛逛。 这几日,李无忧又没有召他进无忧界,而在这大学城里,他也明显感觉,灵气不如乡下浓郁和精纯。 所以,他想赎回夜莺符了。 李无忧的提议自然是不错的,可是这些天并没有打听到,周边有赌石市场。 唐泽查询到的赌石市场,基本上都在滇省,华夏和缅国交界地。 还有一个名气大的在粤省,距离南市也不近。 远水难解近火。 不过,丁浮脑子转了个弯……既然“望气”可以用于赌石,那么应该也可以用于鉴宝。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华夏正处于盛世,古董价格坚挺。之前正是以古董的名义,巴掌大小的夜莺符,才能卖出六百万。 有没有可能,在市场上捡个漏呢? 带着这样的梦想,丁浮在这个双休日,日上三竿时,走出了大学城,坐上了许飞口中,那个拥有了相声界半壁江山的社团继承人,所乘坐的交通工具。 上车不久,便掏出手机……这年头,人人一部手机,坐立行走都不离不弃。 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低头族;边吃饭边玩手机的,屡见不鲜。 丁浮其实算不上手机控,只不过也习惯了,在公共场合打电话。 毕竟,这是个在电影院或是葬礼上,打电话都司空见惯的时代。 他拨打的是刘诗琪的号码,同前几次一模一样,通了,波号音持续了两三秒,没传出人声,便被挂断。 最初两次,丁浮认为,刘诗琪可能在出任务,不方便接听。 毕竟,刘诗琪是个警探,工作忙起来不分白天黑夜。 但是一直都是这样,就让丁浮心里很不好受。 他不是痴情种,正月里那销魂的两日夜,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刘诗琪主动。 而且,来南市上大学之前,丁雪花和他那一番长谈,也暗示了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他将来和刘诗琪在一起。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又怎么能够就这么忘了,床单上那一瓣瓣桃花? 悻悻然,将手机放入衣兜,丁浮感觉自己是在犯贱。 分别时刘诗琪说得很清楚了,在他走出那扇防盗门,门立刻关得严严实实的那一刻,便应该清楚,已经结束。 爱情?没有来过! 只是荷尔蒙在作祟。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比女人还放不下? 不不不,自己就是闲的,一个人乘车,闭目养神又担心被李无忧拽进无忧界,这才随便拨了个电话号码。 只是碰巧拨的是刘诗琪的号码而已。 自己不可能想她的,即便是荷尔蒙分泌旺盛,想找个女人,简单得很。 别人不说,肖霞和蓝迪,恐怕都不需要自己太主动,稍稍示意一下,她们就会贴过来。 我丁浮是谁?高考状元!长得又帅,皮肤还好!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看上,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别说,这还真不是丁浮在自嗨。 在他坐上地铁不久,一个时刻关注他的女人,便敲开了浩瀚物流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姨,那个丁浮从大学城出来了!”叶蓓微微低着头。 蔡蓉珠盯着电脑屏幕上,丁浮的相片,眼皮都没抬:“继续盯着,不要打草惊蛇。” “姨……”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度假山庄的事还没有完全了结,另外,报复丁浮的方式,我想再考虑考虑。” 叶蓓默默后退三步,侧身离开了。 相隔没有多久,丁浮从地铁口走了出来,慢慢悠悠地走进城隍庙文玩市场。 市场同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人流量不是太大,街道两边,除了店铺还有地摊。 古玩界有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也就注定了,古玩市场,不可能人潮涌动,川流不息。 丁浮和上一次一样,沿着街道,走得很慢。 不同的是,上一次主要是倾听摊贩和顾客之间的谈话,留心的是古玩买卖的规矩和禁忌。 这一次则是观看摊位上的那些货品。 货品种类繁多:金银首饰、玛瑙、蜜蜡,琥珀、天珠、青铜器、玉器、瓷器、瓷器碎片; 泛黄的字画、各色各样的钱币、包裹严实的邮票、画册; 形态各异的石头、古旧的佛像、锈迹斑斑的兵器; 还有许多木材摆件、海黄、越黄、崖柏、小叶紫檀、阴沉木、乌木佛珠…… 第40章 骤然凸显出来 地摊上的物品五花八门,品类繁多。 丁浮也不是很懂,只是知道,那些应该都属于文玩的范畴。 逛了一圈,耗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也没有开口问价。 因为他发现,自己还得做做功课。 没错,“望气”之术确实,可以看出那些物件有“气”散发,却并不能判断它的真假,或者说是不是旧货。 每个物件都有气息,而且在丁浮的眼前,呈现出了不同的颜色。 可是,经过一次次对比,他发现,那些颜色,基本上只是代表了物件的材质。 比如说瓷器,大多是灰白色,木器,大多是青绿色,金属材质,大多是暗褐色,紫黑色的,则是书画相册居多。 至于铜锈铜绿、迷灿斑斓、老旧斑驳的外形,无疑不能当作评判的依据。 那样的物件,在地摊上比比皆是,如果认为它们都是时光印记,傻子都会不耻为伍。 话虽如此,丁浮却有些不甘心,转身走进了就近的店铺。 尽管早就听说过,文玩市场店铺里面,也是工艺品居多,但相比地摊,多少还是有一些年代久远的物件。 文玩店铺里面的导购员,远没有其他店铺的热情,即便丁浮身上穿的是名牌,也大多只是上前招呼一声,在得到“先看看”的回应之后,便自行站到一旁,绝不纠缠。 加上丁浮预先做了防护,在鼻梁上架了一副大眼镜,基本上没有引起特别的注目。 丁浮一家一家地观察,一点一点地梳理,望气之术反馈的讯息。 一开始,他始终在比较颜色的深浅,有时候像是有所收获,下一刻又不得不推倒重建。 突然间,想起了李无忧说的“脑子转弯”。 能不能换个角度?又该换个什么角度呢? 想来想去,最终只是决定,先将“颜色”这个概念,从思维里排除出去。 不考虑颜色,自然也就不再考虑气息深浅浓淡,气弧的长短骤然凸显出来。 丁浮双目瞳孔陡然放大,很快就发现,按照气弧的长短来判断物件,切实可行…… 就算是同为工艺品,只要出厂年份相差超过十年,散发出来的气弧长度,都有所不同。 于是,丁浮尝试着以十年为一个节点,慢慢地开始比较。 终于,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掏出手机一看,竟然到了下午三点钟。 刚刚不才看到,那些地摊老板吃盒饭吗,时间怎么流逝得这么快? 从一家叫作“博兴斋”的店堂出来,丁浮看见,街道两旁不少地摊主,都在收拾打包。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街道这一侧的店铺,逛了三分之一。 离开古玩市场,在附近一家面馆,吃了一碗大排面,丁浮朝着地铁站走去。 这一趟虽然什么东西都没买,却也不是毫无收获。 他决定,明天再过来。 回去的地铁上,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得知县城里的房子,装修刚刚结束,母亲去清扫还没有返回,便随口嘱咐了父亲两句,挂断了电话。 一路无事,回到寝室却遭唐浑一阵吐槽。 原来,他上午离开的时候,唐泽和唐浑刚刚出去吃早饭,还特地给他带了一份,回来,人却不见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丁浮问。 唐浑一脸猥琐:“唐二说你去医院了……” 可不等他将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丁浮便一巴掌朝他扇过去:“啥,不能念着我点好吗?” “嗨,”唐泽将头从电脑屏幕后抬起来,“我说的是你去看学姐了。” “格老子的,说你去医院就是咒你死啊?能不能等本公子把话说完?”唐浑避开之后,一脸不满。 丁浮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太着急……要不,请你们出去喝一杯?” “这个可以有!”唐浑立即响应,并给出建议,“露天烧烤,一边喝酒一边看美女!” “烧烤啊,那得等天黑了。”唐泽无比淡定地说,“我还能再来一局。” 丁浮点点头,然后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去。 暗自考虑,是不是该抽个时间,去医院看望看望肖霞和蓝迪。 他根本不知道,肖霞和蓝迪是因为,在校园里找不到他,才中了叶蓓设下的圈套。 所以一直觉得,许飞针对她们俩,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而且,跟那两位学姐,真的不熟。 再加上,那两位学姐好像都有点花痴,暗地里,似乎都在打占他便宜的主意。 如果不是唐泽提起,丁浮是真的,没有前去医院探视的想法。 不过刚刚唐泽提起来了,他又觉得,不去探望,有点说不过去。 怎么说呢?毕竟是他废了许飞一只手,要不然,许飞也未必真的去算计她们。 毕竟她们,也不是刘诗琪那个级别的美女。 嗨,怎么又想起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 小姑姑可是划了红线的……就算自己愿意忤逆,人家都不想接你的电话。 自作多情!保不准人家,这会儿正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呢! 一念及此,丁浮莫名的,有些伤感。 甚至想趁着夜色,偷偷去一趟刘诗琪居住的小区。 转而又觉得,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吃饭去!” 蓦地一声,将唐泽和唐浑都吓了一大跳。 “神经病啊!格老子的,不想做东就直说!”唐浑怒声道。 唐泽却是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游戏当中,岿然不动。 丁浮站到了他身后,看了半天,然后嘟囔了一句:“一点意思都没有。” 唐泽也不理他,一直坚持,将那一局游戏打完,才意犹未尽的关电脑。 三人各自收拾了一番,然后出门,走到露天烧烤区。 果然,时间还早……有的老板,才刚刚将烤炉从三轮车上搬下来。 丁浮三人闲着无事,索性帮助他们,摆桌子摆凳子。 就在这时,一辆迈巴赫,悄悄地在马路对面停了下来。 车里面,蔡蓉珠伸手指了指丁浮,说道:“就是那个人,记住,就是吓唬吓唬,不要伤人。” 后排车门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车里下来,将车门关上。 迈巴赫随即启动,很快消失不见…… 第41章 妥妥的富二代 在蔡蓉珠吩咐那个男子到开车离开的时间段,手脚麻利的烧烤摊主,也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 其实大学城这边,有着不少烧烤店,就餐环境,和能享受到的服务,都要比露天摊好很多。 唐浑却是更喜欢,这种能闻到烟火味,却又无拘无束的氛围。 找了个外围的位置坐下,拿手指敲着桌面,大声吼:“老板娘,点菜!” 一个三十多岁,围着碎花围裙的女子,拿着一张塑料封的菜单过来。 唐浑瞅了丁浮一眼,也不客气,指着菜单一通点。 然后十分豪气地说:“再上一箱82年的啤酒!” 老板娘笑道:“小哥,我们这里是路边摊,可没能力囤那么久的货,都是新近出来的。” 唐浑一脸遗憾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格老子的,算了,你看着口味纯正的随便端一箱吧。” 三三两两聚拢过来的客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展颜一笑。 很快,老板娘便端了一箱纯生啤酒过来,老板也用一次性餐盒盛着十支烤串过来。 “三位小兄弟,这几串是送的,你们点的马上就好。” “老板大气!”唐泽朝其竖起大拇指。 十支烤串价值三十多块,在有钱人的眼里不算什么。不过,相对于还不能自食其力的学生,还有经营路边摊的摊主来说,都不算“小钱”。 路边摊主憨厚地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唐浑主动去开啤酒,一人一瓶,也不用杯子。 只是,当他们各自喝了一大口,伸手去拿烤串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到了附近,顺手拎了一只凳子,走到他们桌旁,大刀金马地坐下。 不等他们三人招呼,直接将那十支烤串抓到手里,横在嘴边,吃了起来。 “格老子的!”唐浑“腾地”站起身。 说实话,十支烤串他并不在乎,也就是因为了解丁浮出身农村,家境不是太好,想要照顾丁浮的心理感受。 要不然,就算是让整个303寝室顿顿吃大餐,也不用担心钱不够。 他们家是做中药材生意的。 尽管中医的现状和发展前景,都不尽如人意,但是中药材的生意一直很好,利润也很可观。 唐家兄弟是妥妥的富二代! 而且他们这一辈人少,堂兄弟总共只有三个人,老大还瞒天过海去了华夏军中。 实际上,唐泽一直都想追随长兄的脚步,但是唐家的生意需要继承人。 唐浑之所以和唐泽上同一所大学,住同一间寝室,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家中长辈的安排。 学习是一方面,监视唐泽,以免唐泽复制长兄的“先斩后奏”,投身军旅也是一方面。 唐家是做生意的,对后辈的教育,从小便带上了“生意人”的模式。 带有双重任务的唐浑,每个月从家里获得的生活费,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堪称是天文数字。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可以任由不认识的人,这般抢夺他的食物。 他站起身,怒视着那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格老子的,你想找事?” 光着膀子的大汉吞下口中的烤肉,看都不看他,自顾自地从地上的箱子里拿了一瓶啤酒。 单手握着酒瓶,拇指指甲朝瓶口一顶。 “砰”的一声响,酒瓶盖飞起,直冲丁浮面颊。 唐浑愣了一下,扭头看着那只瓶盖,距离丁浮四五寸,从空中垂直落到桌面上。 “老大,这人是冲你来的?” 丁浮抬起左手,做了个下压的姿势,示意唐浑坐下。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摊主和老板娘的注意。 老板娘走过来,站在光着膀子的大汉侧后方,带着一脸的笑容,道:“哎呀,你们还有同伴啊……一会儿人上来了,怕照顾不过来。之前点的要是不够,就打电话啊。” 这个时代的人,在娘胎里就是各种检查,没有几个是傻子。 明显是话里有话。 距离这么近,让打电话,给谁打电话?自然是大学城警署了。 光着膀子的大汉也没有回头,直接从屁股后面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钞票,数也不数,看也不看,往身后一扔。 钞票从空中缓缓落下,不偏不倚地落在老板娘脚前方的地上。 “你们这些乡下人也不容易,今天的生意就不要做了,这是给你们的补偿。聪明的,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老板娘浑身一颤,摊主闻声也走了过来,看着四人,一脸纠结之色。 丁浮起身,嘻嘻一笑:“老板,你们每天白日黑夜的,也很辛苦,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好心人。那一千块,应该是够今天晚上你们赚的了,拿着,收摊吧。” “我们……” 摊主刚开口,就被唐泽拍了一下肩膀,淡笑道:“就当是休息一天了。” 说着话,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一千块,塞到老板娘手上。 然后开始帮助他们收拾东西,顺带着劝离了两桌客人。 那两桌客人也不知是好说话,还是有些忌惮光膀子大汉的气势,在唐泽开口之后,都很痛快的答应着离开。 待到东西收拾好,摊主夫妇推着三轮车离开,丁浮冲着唐泽唐浑展颜一笑:“走,我们换一家!” 唐浑愣了一下,唐泽却扭头冲着那个光膀子的大汉,笑道:“大哥,你要是愿意,可以准备好钞票,继续清场啊。” 光膀子大汉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不是在骂人,这是在打脸啊! 光着膀子的大汉赵东扔下手中的烤串,道:“难道我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明显吗?” 丁浮回头给他甩了个白眼。 却在心里感叹,大都市就是能教化人,尤其是在这大学城。 赵东是什么人,他不清楚,但很明显,是冲着他过来寻衅的。 他娘的,过来找麻烦,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大成至圣先师的棺材板,压得住吗? 丁浮自思在南市这边,也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在来的路途上,与许飞起了冲突。 许飞要报复,丁浮心中有数,只是没想到,是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殊不知,赵东也是心里苦…… 浩瀚公司的董事长,明确告诉他,只能吓唬吓唬,不能伤人。 要不然,他根本用不着这么憋屈。 即便是大学城警署距离不远,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将丁浮暴揍一顿之后,扬长而去…… 第42章 老板让你过去 赵东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片刻之后,走近路边的垃圾桶,从中拿出一个空酒瓶。 然后走到三人面前,也不作势,手上暗暗用力。 “啪”的一声,酒瓶碎裂开来。 赵东朝三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缓缓洒下掌心的玻璃碎片。 出乎意料的是,面前的三个人,表情依然。 这让他内心抓狂,想不明白眼前的三个年轻人,是什么怪胎。 能不能配合一下,稍微给点变化的表情也行啊! 赵东哪里知道,徒手捏碎酒瓶这种事,别说是丁浮,就连唐浑也能轻松做到。 至于说唐泽,一贯淡定……就连丁浮在他的面前,一拳将树打出一个豁口,都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这种事情,真真是小儿科。 虽然现在的中医,也分专业,但作为一个从小就和药材打交道的人来说,唐泽十分清楚,以前的中医都是全科大夫。 小儿科,值得额外付出表情么? 赵东实在是待不住了,盯着丁浮的脸,说道:“我老板让你过去一趟!” “你老板,我认识吗?”丁浮内心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问了一句。 赵东沉声道:“我老板是浩瀚公司董事长。浩瀚公司,你应该知道她找你为什么吧?” 果然,许飞的报复来了! 让丁浮微感意外的,竟然是浩瀚公司的董事长,亲自出面。 按照他原本的想象,许飞应该是直接找人,将自己打伤打残。 毕竟,在法律层面,许飞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是他在警探面前,承认了故意寻衅在先,丁浮让他的手骨折是正当防卫,进行了道歉并承诺自己承担骨折的后果。 即便是想以不知伤情为由,追究丁浮“防卫过当”的责任,也无法提供有效证据。 就连南市医科大学校长季恺、象山医院的骨科主任陈涵,都不相信“握手”能将手骨捏碎到那个地步,法律能凭他的一面之词,给丁浮定罪? 所以,丁浮觉得,许飞能够选择的报复手段,无非就是暗下黑手。 赵东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丁浮就已经注意到了。 之所以安坐不动,一则是因为这是公共场合,再则也因为看出了他身上的气息,仅仅是比普通人浑厚,远远不及唐浑。 公然找茬,然后借机出手? 别说赵东是一个人,即便双方掉个个,三个赵东,也奈何不了丁浮这边任何一个人。 当然,在这样的公共场合,丁浮至少不会率先出手,这也是他先前示意唐浑冷静的原因。 赵东只是过来示威,目的是让他去见浩瀚公司董事长,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换个地方,给自己设下埋伏? 不是没有可能。 之前肖霞和蓝迪,应该就是被许飞骗过去的。 不过,单单从电视台披露出来的消息看,许飞也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包括,没有太强大的战力。 要不然,在自己的地盘,又怎么还会,被两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伤到呢? 相较于肖霞和蓝迪,丁浮觉得,自己即便算不上超人,至少算得上猛人。 当然,该小心,还是得小心。 “你老板是有病吗?可我现在只是大一的学生。”丁浮露出一脸的狐疑。 唐泽朝唐浑看了一眼,然后扭头看天。 唐浑有些憋不住,低吼了一声:“格老子的!” 他们确实不清楚,浩瀚公司的老板为什么找丁浮。但是针对赵东之前说出的话,他们认为,丁浮这样的回应,明显带着揶揄的味道。 偏偏丁浮还说得一本正经,脸上的表情还配合得恰到好处。 这个寝室老大,还真是个…… 赵东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因为他一点都不相信,许飞的右手,是因为丁浮握得时间长了一些,废了的。 他和蔡蓉珠说过,宁愿相信许飞的手骨,是火烧虫蛀,也不相信是“握手”导致的。 蔡蓉珠告诉他,她也不相信。 不过丁浮就是个农民的儿子,钱没钱,背景没有背景。 即便是高考考了个全国第一,又不是真的状元。即便是真的状元,和她有半毛钱关系? 但是许飞是她的儿子,许飞想要报复丁浮,她一个做娘的,总归要帮忙。 赵东觉得,站在蔡蓉珠的角度,这番话没毛病。 所以他主动请缨,愿意找机会暴打丁浮一顿,或者制造一场车祸,致丁浮于死地。 原本两套方案,他同叶蓓都商量好了细节,只等找机会实施。 虽然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不留一点破绽,但只要多花点钱,把自己择干净,问题还是不大。 不曾想,蔡蓉珠突然否决了他们的计划,说是有了更好的报复方式。 于是,他的任务,变成了将丁浮吓唬一番,然后带到蔡蓉珠面前。 对于赵东来说,这无疑是蔡蓉珠在增加任务难度,毕竟,他又不是街头小混混,那些吓唬人的手段和话语,他都很陌生。 而将一个大活人带走,远比杀掉要困难,何况蔡蓉珠还强调,不许伤了丁浮。 赵东原本计划,先激怒丁浮三人,然后再出手打伤唐泽和唐浑。 到了那个时候,必然引来警探,将他和丁浮三人一同带到警署。 再让叶蓓出面,以“赔礼道歉”的名义,将丁浮引诱到某个酒店。 没想到丁浮三个年轻人,根本不按照他设定的套路走,连一句强硬的话都不说。 这使得他,根本找不到出手的借口…… 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借口同没有借口,性质都完全不同。 赵东可不想因为这么个任务,把自己搭进去。哪怕只是进去待年把两年,他都觉得不值。 想来想去,只能是临时改变主意,直白地将目的说了出来。 他想到过丁浮拒绝,却想不到丁浮会问,他的老板是不是有病。 说什么只是大一新生,老子这是在请医生吗? “你就说去不去吧?”赵东怒形于色,“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老子生气!” 显然,他还想执行原定计划。 “去,为什么不去?”丁浮笑道,“地点是在兰笋山度假山庄吗?” 赵东愣住了…… 第43章 冷得直打哆嗦 他没有想到,丁浮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问题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丁浮和蔡蓉珠见面是明天的事。 “我打个电话。” 赵东说着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给蔡蓉珠打电话。 这边,见丁浮答应,唐浑道:“格老子的,那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的老板也不能是什么好鸟。你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唐泽摇头道:“指不定谁是羊,谁是狼呢。” 丁浮伸手拍了拍唐泽的肩膀……李无忧的指点,加上这段时间练针,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 尽管还是不够精准,偏差却是不大。 按照他的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达到“入微”的地步。 到了那个时候,给真正的病人行针和推拿,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当然了,《行医资格证》本科毕业,还需要一年工作经验。 距离“合法的医生”,还需要大把的时间。 但是这个寒假回去,让母亲的身体恢复,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接通赵东的电话,得知丁浮答应今晚就和自己见面,蔡蓉珠微微一怔,随后询问赵东,丁浮伤的重不重。 得知丁浮没有受伤,她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带他去玫瑰园吧。” 玫瑰园茶餐厅,毗邻古典园林醉白池,建筑外形仿古,内部装饰,以幽静典雅为主格调。 除了一楼大厅,摆着八张古色古香的长条桌,其余各个包厢之间,都有古色古香的回廊分隔。 包厢里面空间,也分割成了两部分,外面是一张古典八仙桌,里面则是带有卫生间的休息区。 电话挂断之后,赵东足足呆愣了五分钟。 使劲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的思绪排除出去,才走近丁浮。 看着赵东和丁浮的背影,唐泽交代唐浑去附近打包两份菜饭,自己先行回了寝室。 坐下来打开电脑,“噼里啪啦”一番操作,他的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个移动的红点。 十多分钟之后,红点不再移动。 唐泽将红点所在的位置放大,随后,脸上露出一缕古怪的笑容。 赵东将丁浮送到玫瑰园门口,没有下车就离开了。 他心里咒骂着南市的鬼天气,简直是出鬼了,这才是九月,往年都是三十几度,今天却冷得直打哆嗦。 丁浮在叶蓓的引领下,走进了三楼“泰姬厅”。 或许是因为不知道“泰姬”是玫瑰的一个品种,丁浮在包厢门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叶蓓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丁浮进入之后,伸手关上了包厢门。 看了一眼八仙桌上的两只茶盅,一只茶壶,丁浮走过去坐了下来。 十多分钟后,分割内外空间的屏风打开,一个上身穿着白纱短衫,下身一条白色短裤,搭配非常时尚的铆钉高跟鞋的女人走了出来。 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容貌精致,白皙的肌肤,将锁骨线条和宝石项链,衬托得美轮美奂。 直接暴露在外的大长腿,更是惑人心神。 美,美艳不可方物! 丁浮身体一瞬间绷紧,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蔡蓉珠缓缓走到八仙桌旁,朝着茶壶里注入一些热水,然后倒了两杯出来,双手捧起一只茶盅。 琥珀色的茶杯,捧在她的手里,袅袅散发着热气。 这样一副画面,让丁浮有些难以自禁。 在这一刻,他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红颜祸水”。 这样的女人,站在身边,即便是柳下惠,也难免心猿意马吧! 这就是许飞的报复手段吗?诱惑他犯罪,然后将他绳之以法? 丁浮不得不承认,许飞的报复手段太高明了……只是这短短的时间,他已经有些难以自控。 他娘的,不是说要见自己的,是浩瀚公司的董事长吗! 其实来到包厢门口的时候,丁浮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他感知出,包厢里只有一个女人,而且,当时那个女人还是在沐浴。 事实上,这也怪不得蔡蓉珠,实在是时间太仓促了,她不得不直接到玫瑰园洗澡换衣服。 “认识一下,我叫蔡蓉珠,许飞的母亲!”蔡蓉珠轻启红唇,声若乳燕。 丁浮差点打翻自己面前的茶盅…… 许飞的母亲?那,至少也有四十好几,怎么看起来就三十出头? 他敢打赌,许飞和蔡蓉珠站在一起,让别人猜,最多也就猜是姐弟。 转念一想,又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能生出许飞那么俊美的儿子。 事实上,丁浮一直认为,许飞的长相是在自己之上的。 以至于他一度怀疑,肖霞和蓝迪那么花痴的女子,是不是瞎了眼。 “你,你好,我叫丁浮。”丁浮花了有一分多钟,终于是将茶盅端了起来。 蔡蓉珠似乎十分满意丁浮的表现,将茶盅放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 丁浮却是一口干了,然后还吧唧了一下嘴。 蔡蓉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是在喝茶吗?简直是,哎…… “茶有茶道,喝茶,不仅是物质满足,还有精神上的愉悦,所以需要讲求形式,这可以说是茶道的精神,也可以说是礼仪。” 丁浮伸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满,又是一口干了,然后笑了笑:“我一个农村人,哪里懂什么礼仪?” 这是实话,也不完全是实话。 现在都市里那些上层人,注重的礼仪,丁浮确确实实不懂。 但是也继承了农村里的一些传承礼仪,比如在招待客人方面,有这样一句俗语“酒要十分满,茶要倒七分”。 乡下人待客,并没有严格的规定,只是在日常生活中,总结如何对客人表示尊重。 “酒倒十分满”,代表的是满满的情意。因为酒一般是冷的,纵然端起酒杯溢出一点,也不会烫到客人的手。 茶一般都是要趁热喝,斟满了溢出来,就不合适了。 乡下人注重的礼仪,是让客人感觉自然、舒适。 从这个角度来说,蔡蓉珠穿这一身出来,在丁浮的心里,是极其无礼的。 同一个无礼的人,谈礼仪,不是太可笑了吗? 即便是一个祸水级别的女人,丁浮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惯着…… 第44章 门被人敲响了 最主要的,他需要打破蔡蓉珠营造出来的氛围,让自己保持清醒。 蔡蓉珠听丁浮这么说,将手中的茶盅放下,展颜一笑。 丁浮不觉心神荡漾,脸色微红。 “现在的农村人,不也在追求更好的生活吗?”她的目光,落在丁浮身上,“名牌衣服穿在身上,就是比粗布舒服,对吧?” 丁浮没有反驳这个,而是笑道:“你让我过来,不是为了谈人生吧?” “我就是想和你,深入交流一下人生的真谛,不行吗?”蔡蓉珠在丁浮对面坐了下来。 注意到蔡蓉珠双眸间媚意流转,丁浮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再次将手伸向茶壶,却被蔡蓉珠按住了手背。 感觉到蔡蓉珠手心的温度,丁浮脸色更红了,同时在心中暗骂自己。 蔡蓉珠不是普通人,但是比普通人强的有限,充其量也就是赵东那个级别。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想要按住丁浮的手,根本不可能。 但事实上,丁浮的手却是被她按住了。 丁浮知道,这是他的潜意识在作祟。 色鬼投胎么?这个女人看着三十出头,实际年龄比你母亲都大! 丁浮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将手抽了回去:“我一个农村人,跟你这样的都市丽人,是没有共同话题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原本他是想站起来的,只是有些站不起来…… 要是冬天就好了,这鬼天气,太厚的衣服穿不住啊。 这会儿要是站起来,就有些尴尬了。 蔡蓉珠“咯咯”笑了起来:“都市丽人?好多年都没有人,用这四个字形容我了。” 丁浮听到这一句,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他娘的,来之前,考虑了好几种可能,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情形呢? 这个许飞还真是个狠角色,为了报复自己,居然连亲娘都豁得出来。 自己也真是贱,明明是半老徐娘,却说成了都市丽人。 “想不想和我这个‘都市丽人’,零距离接触一下?” 蔡蓉珠站起身,拎着茶壶走到丁浮身边,给丁浮的杯中倒茶,顺势弯腰,将嘴凑到丁浮的耳边。 丁浮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锁骨,向下看去。 咽了咽口水,猛地提高音量:“你到底想怎么样,直说!” 蔡蓉珠又是“咯咯”笑出声,伸手朝屏风方向指了指:“就是先前说的那样啊……那边有一张雕花大床,刚刚我看过了,挺结实的。” 丁浮再也无法忍受,直接站起身,双手搭上蔡蓉珠的双肩,沉声道:“许飞是让你来报复我的,没错吧?你确定要用这种方式?” “不要这么激动嘛,”蔡蓉珠媚眼如丝,“太激动了无法持久喔。” “受不了了。” 丁浮喘着粗气,嘟囔着,一只手顺着蔡蓉珠的背脊,游移到了她的腰间。 就在他准备不考虑后果,抛开廉耻,先要了这个女人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敲响了。 蔡蓉珠几乎是在一瞬间,收敛起脸上所有的表情,连声音都不带丝毫感情。 “什么事?”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犹如一瓢冷水,当头朝丁浮浇下,让他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顿时冷静下来。 发觉丁浮的双手,脱离自己的肩膀和腰部,蔡蓉珠整个人顿时凛若冰霜。 “姨,餐厅方面询问,是不是该上菜了。”门外传来叶蓓的声音。 “怎么回事?不是交代过,等我通知吗?”蔡蓉珠的语气并不凌厉,只是充斥着寒意。 “少爷朝这边过来了,估计还有五分钟到达。”叶蓓回答。 蔡蓉珠目光移向丁浮,迟疑了片刻,说道:“那就等少爷来了上菜!” “是!” 随着这一声传出,门外再度悄无声息。 蔡蓉珠转向丁浮:“听赵东说,你还没吃晚饭,我们之间,吃完饭再继续。” 丁浮愣了一下:“许飞不是要过来吗?你确定吃完饭还能继续?” 蔡蓉珠脸上的冰霜,犹如沐浴了春天的暖阳,迅速融化:“原本是要制造一场车祸弄死你的,不过,你的照片让我改变了主意,打算让你在我的床上精尽而亡。” “许飞同意你那么做?”丁浮蹙起眉头。 蔡蓉珠笑道:“别说你和他之间,并没有多大仇怨,就算那只手真是你废的,只要你上了我的床,某种意义上,你便是他的父亲。打野打的,骂也骂得。他要是敢忤逆,我就把他送警署去。” “你……”丁浮伸手指向蔡蓉珠,说了一个字,却无法继续。 蔡蓉珠“咯咯”笑道:“小冤家,我喜欢你都喜欢到骨髓里了。自从见了你的照片,我就没让许飞他爸上我的床,每天晚上,我都是将你的照片捂在胸口睡觉。 待会儿许飞来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然后,再教你用餐礼仪。” “我是个农村人……” “往上倒三辈,谁还不是农村人?我能教会你上层人的生活方式,社交礼仪;我能给你无数的钱财,让你成为这个时代的精英;在床上,我也能教你很多技巧,让你爽歪歪。” 丁浮心中隐隐约约有些小期待……同刘诗琪在一起的那两天,虽然身心愉悦,却也觉得没有达到传说中的程度。 事后几次想起,觉得原因在于两个人都是菜鸟。 无须讳言,他真的想过,老司机指点。 先前难以自已,除了蔡蓉珠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实际上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可是这会儿,蔡蓉珠越说越露骨,反而让他多了阵阵恶寒。 即便蔡蓉珠依然容貌倾城,丁浮却是找不回心旌摇曳的状态。 他笑着说:“蔡小姐可能还不知道,我在医科大学学的是中医。” 蔡蓉珠愣了一下……丁浮学的是中医,她能不知道吗?丁浮能不知道她知道吗? 那么,丁浮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呢? 她突然想起中医界有句话:三年辩药,五年寒窗,十年临床,三十年药方。 意思是说,学习中医,要用三年了解药性,五年掌握理论,十年跟在师父后面观察,再有三十年,才算得上名医。 如今这个社会,如果是为了钱财和名利,谁去学中医啊? 丁浮提醒她是在学中医,也就等于是在提醒她,钱财和社会地位,对丁浮没有吸引力。 那么,唯一剩下有吸引力的,就是她这个人了。 可是,她已经年过半百,就算再天生丽质,也抵挡不住岁月无情,韶华终将逝去。而丁浮,还不满二十。 嗯,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第45章 满足你就是了 蔡蓉珠感觉到一阵阵揪心的疼痛,但是她知道,如果丁浮真的不在乎钱财和地位,她是不可能抓得住丁浮的心的。 男人,怎么说呢? 当年的许士全,对她可谓是用情至深,死心塌地。 可是结婚过后,好像还没满五年,看她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是浩瀚公司的业务,主要是靠她,即便许士全不和她离婚,小三、小四也肯定是有了。 当年的她,可是以完璧之身下嫁的啊。 如今她虽然容颜未减,但也是依赖当今科技发达,养颜化妆品的支撑。 实际上,皮肤弹性已经差了许多,胸前粮仓也是松弛不少。 尽管还是让不少男人心心念念,想要一亲芳泽;尽管还有着足够的自信,可以将丁浮迷得七荤八素。 但是她知道,这样的风华不多了。 自然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便上天眷顾,该来的总会来,无非是比别人晚个几年。 凭心而论,她是想将丁浮栓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终老的。 她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毕竟这种事情,她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话虽如此,却也深知,这种事,不是她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能够维系这种,年龄相差巨大的缘分的,肯定不是感情。 千年前的那位女皇帝,赋予的是权柄。 做生意的人,能仰仗的无非是钱财。 那么,丁浮的暗示,就很有深意了。 她绝不相信,一个家里刚刚有点钱,还是那种用一块就少一块的死钱,就全身名牌的农家子弟,钱财和地位,都不在乎。 为什么选择学中医,她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她只需要知道,像这种把衣服品牌,当作气质呈现的人,内心爱慕虚荣就够了。 不是直接拒绝,而是将“学中医”的事提出来,诉求还不明显吗? 这一瞬间,蔡蓉珠甚至有些替自己不值…… 自己出身高贵,才貌双全,无非就是年龄大了一些。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爱慕虚荣,不懂礼仪,内心猥琐的农家少年呢? 但是那张脸,实在是让她,欲罢不能。 算了,就当是养了一只宠物! 养只宠物狗,需要提供狗粮,养只宠物猫,需要提供猫粮,所以,蔡蓉珠并不在乎,丁浮耍小心机。 心中暗笑……还蔡小姐,不就是想提条件吗?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村人,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满足你就是了。 当然了,规矩也是要立的。 比如说,以后不管人前人后,床上床下,都得称呼她为“董事长”。 嗯,还有,玩完之后,绝不能和她同床共枕。 蔡蓉珠暗暗盘算着,该给丁浮立多少条规矩,哪些是绝对不能违背的。 叶蓓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随后,许飞进入了包厢。 看到丁浮,许飞两眼通红,举起那只重新安装的硅胶假肢手,冲了过去。 蔡蓉珠脸色一沉:“才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点规矩都没有,坐下!” “妈!”许飞满脸委屈,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讪讪地坐在了丁浮对面。 餐厅服务员将菜肴端上了桌,摆好餐具,又开了一瓶红酒。 丁浮悄悄利用望气之术,检查了一遍,确定餐具没被动手脚,便任由服务员给三只酒杯,倒上了酒。 服务员神情恭谨的朝蔡蓉珠致意,蔡蓉珠微微摆手。 服务员离开了包厢。叶蓓紧随其后,关上门,也退了出去。 满脸委屈的许飞,立即端起酒杯往嘴边送,却被蔡蓉珠在手臂上拍了一下。 “妈妈教你的用餐礼仪都忘了吗?” 蔡蓉珠的声音柔和,听在许飞的耳中,却仿佛有着无上的威慑力,直接让他神色大变,赶紧道歉。 丁浮有些奇怪,这么严格的家教,许飞在外面,怎么会那么张扬。 可是不待他想明白,蔡蓉珠已经一本正经的,给他上起了课…… 首先讲解的是红酒,包括红酒的知名品牌,和喝红酒需要注意的细节。 随后,又对桌上的菜肴一一进行介绍。 按照她的说法,上层人士在饭局中,最重要的就是“见识”……见识越广,越能被人高看一眼。 这其中,酒品的生产厂家,酿酒原料的出产地,菜肴的名称,食材出处,酒店的特色,都是必须掌握的知识。 其次才是礼仪,包括身上的服装,谈吐的用词,聆听的表情,对人的称呼。 说到了“称呼”方面,蔡蓉珠突然向许飞介绍起丁浮:“儿子,你和丁浮之前有些误会,不过,事情都过去了。先前妈妈跟丁浮说好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边。妈妈的意思你明白吧?从现在起,丁浮就是你‘小爸’了。” 丁浮目瞪口呆。 许飞涨红着脸:“这件事你跟爸爸说过吗?” 蔡蓉珠一脸平静:“待会儿我会和他说,如果他不同意,我会和他离婚。你要是不同意,我会取消你的继承权!” “妈!” “儿子,你已经是大人了,应该知道,这些年妈妈为你,为你爸爸,付出了多少。如今,妈妈也想让自己有些快乐,这个要求,过分吗?” “可是爸爸……” “妈妈的这个决定,你爸爸会很高兴的。”蔡蓉珠淡淡一笑,“好了,敬你小爸一杯酒,就回去吧。” 许飞眼睛里满是抗拒,可是,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迟疑了片刻,还是端起酒杯,站起身,看向丁浮:“小……小……小爸!” 听到许飞将“小爸”两个字叫出口,丁浮下意识地就想回应一声“好儿子”。 但是忍住了,觉得,这不是在占便宜。 许飞叫了一声之后,没等丁浮反应,便一口喝干杯中的酒,转身跑着离开了包厢。 蔡蓉珠朝着门外说道:“叶蓓,你过去一趟,将我刚刚说的话,转达给许飞的爸爸。” “是!” 叶蓓毫不迟疑地应了一声,关上包厢的门,离开了。 蔡蓉珠转向丁浮:“丁浮,刚刚我儿子叫你,为什么不作回应?虽然我说你是他小爸,但是你自己必须清楚,他是我的儿子,是浩瀚公司唯一的继承人。” 丁浮摇摇头:“我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蔡小姐,我之前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听懂?” “当然是听懂了的,不就是提条件吗?你想现在说,那就说吧,我都答应你……” 第46章 真的有点急了 不等丁浮开口,蔡蓉珠又说:“我在南市,是个有身份的人。离婚影响太大,所以‘名分’,你就不要想了。我这么大年纪,也不可能再给你生个儿子什么的。 当然了,我会给你钱,另外,就是利用我的人脉,扶持你进入上流社会。当然了,我这里一些规矩,你也必须遵从。” 接着,蔡蓉珠就将自己先前想到的那些规矩,一一说了出来。 洋洋洒洒,有二十多条,总体来说,分为床上和床下两个部分。 床下的,主要是必须做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床上的,就具体得多,包括丁浮能主动接触的部位,和被动接触的要求,以及投入的热情,甚至还有时间和力量。 丁浮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原本在这种事上,他就想找个老司机指点指点,只不过,他也没想到,这种事,还能说得这么具体。 看到丁浮神情专注,态度端正,蔡蓉珠心中十分满意。 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有眼光,认为丁浮先前的无礼,应该是限于出身。 其实丁浮天赋不错,肯学肯接受,在她的调教下,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出现在上流社会。 不曾想,她刚刚说完规矩和要求,丁浮便站起身,摇了摇头:“之前我不想,一个做母亲的,在儿子面前尴尬,所以你说什么,我都没有打断。刚刚这些话,也算是让我长了一些见识。” 蔡蓉珠脸上的表情一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那我就直说了……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要那么大的儿子?” “你……你是不能接受我说的那些规矩吧?你应该知道,只有付出了才有回报。我相信那些要求,你都能做得到。当然了,为此,我每年会给你两百万。” “蔡小姐,你真的误会了,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我不可能和你上床的。” “怎么不可能?之前你明明想要抱我上床。” 丁浮脸色一红:“这个……我承认。你很漂亮,对男人很有吸引力,当时我确实是……有些控制不住。不过,就算当时进了里间,也只会是一场艳遇。我不是个感情专一的人,也没有太强的自制力,所以,很大程度上,拒绝不了诱惑。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一场艳遇纠缠不清。” “不,不是这样的,你肯定是对我刚刚说的话不满意。”蔡蓉珠无法淡定了,“你肯定是误会了我那些话的意思,我说无法给你名分,不是要把你当成‘玩物’。你想想,我俩在一起,谁玩谁,不都是那点事吗?每年两百万,你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再加一点。” “多说无益,到此为止吧。” 看到丁浮离开八仙桌,朝房门方向走,蔡蓉珠真的有点急了…… 之前,她觉得自己吃定了丁浮,所以当着许飞的面,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在儿子面前说那些话,对于她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关键是,她还让叶蓓去传达给许士全了。 她并不是在乎许士全的感受,在乎的是,即便是互相戴绿帽子,也应该是她先给许士全戴才行。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稀罕丁浮。 之前说抱着照片睡觉,是真的。 若不是有了很深的社会阅历,之前丁浮踏进包厢的时候,她就从卫生间冲出来了。 这一段时间,之所以能够保持适当的矜持,是因为她深信,丁浮今晚会留下来。 恰好又是用餐的时间,加上误以为丁浮在提要求,顺便就想着立下规矩,以免将来给自己增加麻烦。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丁浮真的要走。 原本她认为,在这样的场合,在她说了那么多露骨的话后,即便表面上能维持,灵魂也早已经拜倒。 可是,这一刻,她看得出,丁浮确实很平静。 她非常后悔,明明看过的很多网文中,都有“反派死于话多”的场景,还说了那么多废话。 假如,早点将许飞赶走。 假如,趁着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先吃个快餐。 她深信,她的条件加上她的技术,只要和丁浮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觉得自己,错过了最佳时机,丁浮如今的表情,昭示着,丁浮已经不在那个状态了。 她不甘心,放弃了那么多,到头来一次机会,都得不到。 蔡蓉珠感觉自己像是要疯了,不管不顾的,朝丁浮扑了过去。 “只要你尝了我的滋味,就一定会感觉到我有多好。就这一夜,过了今晚,如果你不来找我,我绝不打扰,行不行?” 蔡蓉珠的话语,失去了那种乳燕的韵味,变得急切而杂乱。 扑向丁浮的同时,本能的使出了擒拿手的动作。 丁浮眼神微微一凝,也不急着离开了…… 原本今晚过来,丁浮是想将之前和许飞的冲突,做个了断。 尽管没有想好了断的办法,但是他记起了李无忧说的那句话……事情原本很简单,都是因为他太怂了,才将事情搞得那么复杂。 他想勇敢一次,所以在大学城,答应了赵东。 只是没有想到,来到这个玫瑰园以后,所有发生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讲真,如果和蔡蓉珠睡一次,所有的事情都能了结,丁浮也不会拒绝。 毕竟,面前这个,绝对称得上“红颜祸水”级别。 但是,蔡蓉珠太贪心了!居然想着让他给许飞做“小爸”。 或许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件事不算什么…… 一年两百万,十年两千万,假设蔡蓉珠还能活四十年,那就是八千万。 按照现行的价值观,四十年后他还不到六十岁,带着八千万,想要娶一个十八岁的女子,再生几个小孩,完全不是问题。 但他是丁浮,内心有着自己的坚守…… 亲情,他是注重的。 也曾憧憬过童话般的爱情。 只是在与刘诗琪相处两日后,发现自己根本经受不住美人的诱惑。 可即便自己真的是色鬼投胎,渣,也要渣出品味来。 那便是,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能睡一次解决的事,绝不睡第二次。 而同许飞之间的冲突,在他的心里,恰恰符合只能睡一次的标准。 蔡蓉珠显然是不能同意的,那么,只能换一种方式。 所以,他不急着离开了。 另外,成为修士之后,现实世界中,他也还没有,真正同人交过手。 唐浑只能算是陪练,而蔡蓉珠,单凭气息判断,她的实力肯定是比不上唐浑的。 不过,作为初出茅庐的修士,她还真算得上合适的对手。 当然,没有深仇大恨,丁浮也做不到,真的出手去打女人…… 第47章 昏迷在门背后 于是,“泰姬厅”外间,不到十平米的区域里,出现了奇特的一幕…… 赤着脚的蔡蓉珠,火力全开,拼尽全力,白皙的大长腿和纤纤细指交错闪现。 粉面含笑的丁浮,身影飘忽,犹如闲庭信步,不时地喝一口红酒,或是吃一口菜肴。 蔡蓉珠被他这一番操作,逗弄得又急又气,只是根本沾不到他的身体。 不多会儿,一瓶红酒被丁浮喝的是一干二净,同时桌子上的一条鲈鱼也只剩下了骨架。 这番吃喝自然谈不上什么用餐礼仪,却犹如在蔡蓉珠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眼见便是半百之龄的蔡蓉珠,居然像是小女生般,眼眸中异彩纷呈,心头砰砰直跳。 几乎按捺不住,想要高呼出来……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小男生不仅长得好,不仅是高考状元,还文武双全。 不等她将看人的眼光宣之于口,娇躯猛然一颤……她看见丁浮右手握拳,砸向了八仙桌的一角。 一声闷响,上面的酒瓶、杯碗纹丝不动,被砸中的那只角,却出现了一个豁口。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不仅仅是力气大小的问题,还有,对力量的掌控。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呆滞在了当场。 便在她失神的片刻,丁浮气定神闲的,抽出一张纸巾,先是擦了擦嘴,然后又擦了擦手,往桌子上一放。 “到此为止吧。” 淡淡的语气,伴随着朝门方向的脚步声。 讲真,他有些不敢继续滞留了,毕竟蔡蓉珠追逐他的动作,堪称异样的魅惑。 就在丁浮打开包厢门的那一刻,蔡蓉珠猛然惊醒,转身追了过去。 “别走,留下来,我只要这一夜!”她大声呼喊。 丁浮脚下一滞,却在蔡蓉珠追到近前时,突然带上门,消失在回廊间。 “嘭”的一声,蔡蓉珠一头撞在了门背后,然后用手撑着墙壁,身体缓缓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赵东抱在了怀里。 又羞又怒,一声冷喝:“你,干什么?” 赵东顿时一声冷汗,嗫嚅道:“我,我,我看到那小子走了,敲门您没有回应,担心您出事。推门进来,发现您昏迷在门背后。” “这么晚了,你到这边来,有什么企图?”蔡蓉珠的声音,冷若冰霜。 “那个,老板,叶蓓和许总在一起了。” 蔡蓉珠沉默了…… 她让叶蓓去给许士全传话,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叶蓓是她一个闺蜜的女儿,大学毕业后,便来到了她的公司上班。 一开始,她安排叶蓓做许士全的秘书,想的是,顺便能监视自己的丈夫,以免他在上班期间,背着她和别的女人搞暧昧。 很快她就发现,叶蓓自己,居然对许士全心生崇拜。许士全也是话里话外,对叶蓓充满了欣赏。 她果断采取措施,将叶蓓调到自己的身边。 这么做,一方面是看闺蜜的情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叶蓓的业务能力很强。 她担心直接将叶蓓赶走,会让叶蓓和许士全私下里联系,甚至注册一家同浩瀚竞争的公司。 她有些担心,许士全在叶蓓的助力下,脱离自己的掌控。 不过今天,当作许飞的面,说出要和丁浮共度良宵的时候,她已经不太在意许士全另觅新欢。或许,内心更希望如此,才想着让叶蓓去传话。 叶蓓从玫瑰园餐厅离开,直接去了橡树园别墅小区,敲开了许家的别墅门。 当时,许士全正坐在沙发上,等待蔡蓉珠回去吃晚饭。 打开门见到是叶蓓,不觉一愣。 很快,许士全便知道,叶蓓是来传话的了。 他站在玄关区,安静地听着叶蓓,复述完蔡蓉珠的话语,默默地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 但凡是一个男人,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肯定是无法接受。 更何况这些年,许士全对蔡蓉珠的感觉,虽然不如当初,却也没有在外沾花惹草。 叶蓓对此知之甚详,包括当初,许士全对她,更多的也是欣赏。 于是走过去,想要给这个中年男人一点安慰。 不曾想,就在她走到许士全身前的时候,许士全将才吸了几口的香烟,按灭在了玄关的烟灰缸里。 然后微微弯腰,将她一下子抱了起来。 “许总,你……” “她让你过来,你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其实这些年,我心里一直都想你……” 许士全将嘴凑到她的耳旁,呢喃。 叶蓓伸出双臂,环住了许士全的脖子,闭上了双眸。 下一刻,她便意识到,许士全将自己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进门不到十分钟,直接就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俩还真是干柴烈火,急不可待啊。”蔡蓉珠的语气,如千年寒冰。 “老板,我……” “去把他们俩给我杀了!”蔡蓉珠冷声道。 赵东有些反应不过来:“老板,您说什么?” “赵东,你觊觎我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刚刚你没少摸我吧?去把他们两个杀了,今晚剩余的时间,我的身子,属于你!” 赵东眼眸中精光闪现:“此话当真?” “我说出来的话,什么时候假过?不过你记住了,到时候不许吻我的嘴。” “好,好,您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赵东连声答应,将蔡蓉珠从地板上扶起来,转身出门去了。 他跟了蔡蓉珠整整八年,对蔡蓉珠是又爱又怕。 为了蔡蓉珠,这八年,他没谈过一次恋爱。可是在今夜之前,他连蔡蓉珠的衣服都没有碰过。 即便是刚才,也是踌躇了很久,才将蔡蓉珠抱在了怀里。 抱是抱了,但蔡蓉珠说他摸了,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 他的双手,几乎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几次垂首,也在距离蔡蓉珠的肌肤,还有四五寸的距离,便抬了起来。 蔡蓉珠是他心目中的女神,自然是想要亲近的,却又怕亵渎。 可是,女神开口,许他大半夜的时间。 尽管不许亲嘴,但是这样巨大的幸福,还是赋予了他莫大的力量。 许士全和叶蓓,不过就是两个普通人,而且这会儿,应该都是精疲力尽了的…… 第48章 看手机买古董 赵东离开之后,蔡蓉珠缓缓走进屏风内的卫生间,站在镜子前,右手两根手指,轻轻划过自己的胸前。 喃喃道:“你瞧,这么美的肌肤,多少人眷恋呢。” 说话间,两行泪珠从脸上滑落……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许飞回到了橡树园别墅小区的家中。 打开门,穿过玄关区,一眼看到客厅的沙发上,一丝不挂相拥在一起的父亲和叶蓓,不觉想起昨夜母亲说的话来。 看样子,父亲得知他多了个小爸之后,确实是很高兴的。 可是,这也太高兴了吧? 他有心叫醒父亲,又觉得不是太合适,自觉地移开目光,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双脚刚刚踏上楼梯,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昨夜他也不是一个人睡的,按照道理,他进门那么大动静,父亲和叶蓓不能没有丝毫察觉。 很快,他就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赶紧给母亲打电话。 蔡蓉珠从公司赶回来的时候,警署的人也到了…… 与此同时,丁浮再一次来到了城隍庙古玩市场。 昨夜回到学校寝室之后,他遭到了唐泽和唐浑,好一顿调侃。 虽然他极力否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唐泽所说的,跟实际发生的事,大差不差。 区别只在于,他并不是唐泽口中的“快枪手”,遭到了富婆的嫌弃,被赶回来的。 他坚定地表示,自己是洁身自好,以超人的毅力,坚拒了白富美的诱惑。 早上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早饭。 正当丁浮犯愁,找什么样的借口,避开唐泽二人的时候,唐泽率先对他说,他们兄弟二人今天有点事要出去,如果事情办得顺利,晚上回来,让丁浮补请吃烧烤。 丁浮下意识地骂了一声,说昨晚烧烤虽然没吃成,但唐泽和唐浑都喝了啤酒,应该算他请过客了。 “格老子的,傍上富婆了,还这么小气!” 唐浑骂了一句,三人分开。 到达古玩市场的丁浮,有了昨天的收获,开始仔细地观察地摊上的那些物件。 一连走过四、五个地摊,都没有发现一件超过五十年的物件…… 对于古玩,丁浮是十足的外行,脑海里仅有的,一点与古玩相关的知识,都是从鉴宝节目和网上搜到的。 他知道那些东西,用于鉴定肯定不靠谱,所以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通过物件散发出来的气弧长度。 一路走,一路看,一边在心里估算时间跨度。 终于眼前一亮,在一张长度不过两米,宽度不过一米,彩条布铺设的地摊旁停了下来。 因为这一行的特殊性,摆摊的老板,都喜欢故作高深。 见到丁浮停下脚步,眼里明明溢出喜色,脸上露出来的,却是无所谓的表情。 “随便看,可以上手,不过别弄坏了,我这里可都是正宗的古董。” 丁浮之前只听说过,古董分真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正宗”。 却也不是太在意……毕竟他也不是这个行当里的人,没听过也不稀奇。 弯下腰,他拾起一支老旧斑驳的烟杆。 烟杆长度在三十公分左右,压手很重,杆身有着铜绿,烟嘴浅黄色,看着像玉,有好些个黑色斑点。 靠近烟嘴的地方,刻着两个字母“jy”。 丁浮将烟杆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处。 侧转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两只手捂着,偷偷查看。 之所以侧身,还用手捂着,是因为他用的手机,买的时候只花了一千块钱。 明显与他这一身名牌,不相匹配。 但是这一番操作,落在周围的人眼里,就有点意思了。 老神在在,一脸无所谓的摊主,斜着眼睛瞄了他一眼,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二世祖,啥都不懂!看手机买古董,不坑死你都对不起祖师爷!” 正想着怎么开口,就听到丁浮小声嘟囔:“j……y……纪昀?看着倒像是一两百年的老物件,可要是纪大烟袋的,也太离谱了吧?” 旋即看到丁浮,再次将烟杆拾起来。 摊主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张开嘴:“老板喜欢这物件?” “怎么卖的?” “这个可不便宜!”摊主伸出双手,作势要从丁浮手中接过烟杆,“这烟杆来历可是太大了。” 丁浮确实是菜鸟,不过,古董行“货不过手”的规矩,还是知道的。 不仅网文中有这样的桥段,现实世界,也经常报道,旅游商店利用这种手段,坑宰游客。 毕竟物件要是在传递的时候,掉在了地上,确实很难说的清,是递的人没递好,还是接的人没接好。 烟杆虽然不像瓷器、玉器,但是这种锈迹斑斑的东西,摔折了,也是极有可能。 丁浮摇摇头,说:“古董行的规矩,我懂!” 然后,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将烟杆放回了原处。 摊主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对不起,老板是懂行的,倒是我疏忽了,只想着这物件不是易碎品,把规矩给忘了。” 丁浮摆摆手:“老板刚才说,这烟杆大有来历?” “这是不会错的!”摊主说,“这是从江宁府流出来的。” “江宁府?”丁浮嘟囔了一声,又一次侧过身,将手机掏了出来。 摊主嘴角微微牵起,继续道:“江宁府当年有个同知,叫纪汝传,是大名鼎鼎的纪晓岚家的二公子。纪晓岚有个外号,叫纪大烟袋。老板,您说这支烟杆来历大不大?” 丁浮面色大变,随即强作镇定:“你是说,这烟杆是纪晓岚的?” 摊主朝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您看到烟嘴旁边两个字母没有?j、y,纪晓岚原名纪昀,您想想。” 丁浮点点头:“倒是纪昀拼音开头的两个字母,问题是,历史上好像没有这根烟杆的记载。” 摊主心中暗笑……连“拼音”都整出来了,还不觉悟,不学无术到了何种程度?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碰到这样的顾客,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他“嘿嘿”一笑,道:“您肯定知道,现在抽烟的人,一天都要抽十几几十根,纪大烟袋一生,能只用一根烟杆?历史上不可能每根都记载。” “这倒也是啊……不过这么一来,也就不值多少钱了。” “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老物件,而且极有可能,是纪大烟袋传给他儿子的。几千几百万不可能,几十万还是值的。”摊主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丁浮点点头:“老板说的有道理,出个价吧。” 摊主听到这话,眼睛里顿时顿时闪出一道亮光。 古玩生意,就怕客人不问价,只要客人问价,凭借长年累月的练摊,早就练就了的,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成交的可能性至少在五成…… 第49章 烟杆我不要了 听到丁浮询价,摊主心绪电转…… 这物件,他是打包八块钱一斤,从废品收购站买来的,尽管花了一点时间处理,分摊到这根烟杆上,成本价最多也就十块。 不过,古玩这一行,买卖从来都不是,按照成本来估算的。 既然这物件,碰到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二世祖,自己将其跟历史名人扯上关系,不狠狠敲一笔,那都对不起祖师爷。 一念及此,张开右手,喊出了一个天价:“五万!” 话刚落音,丁浮立即皱起眉头,一脸纠结,低头喃喃:“我是打赌出来‘捡漏’的,花五万买一根没有记载的烟杆……” 猛地抬起头,说道:“五十!” 摊主一听,嘴角顿时一抽……哪有这样还价的? 虽然说五十也能卖,可是跟之前心中的期待值,相差也太大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丁浮是故意过来消遣自己的。 可是,丁浮的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支烟杆,加上略带稚气的脸庞上显露出来的真诚,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摊主干笑两声:“虽说‘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也没有您这么还的。怎么说这也是个老物件,即便不是纪晓岚的,也不止这个价。” 丁浮脸上露出呆滞的神情,道:“不是纪晓岚的?那还买它做什么?” 摊主听到这一句,脑子直接宕机,心想,自己不是碰到神经病了吧? 这种脑回路,谁跟得上啊! 不过,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这么让丁浮离开。 “老板,这年代就不说了,烟嘴可像是玉来着……五十也太低了,好歹您再加点……” 一边说,一边摇头,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五十已经……” 丁浮才说了四个字,就被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何老板,听说你新到了一批物件?” 摊主闻声扭头,旋即笑容满面,两眼放光:“哎呀喂,金老板,可是好久没见着您了啊。” 丁浮也扭过头,朝那个左手套着好几串油光锃亮的木质手串,右手中指戴着一枚硕大的宝石戒指,脖子上套着大金链子的中年男子看过去。 “你还好意思说,上了新货,也不叫人通知我来瞅瞅!” 金老板用手指了指摊主,大喇喇地搬过他之前坐的凳子,在彩条布旁坐下,目光朝着上面的物件逡巡。 片刻之后,伸手拾起丁浮之前的烟杆: “杆身铜锈天生,烟嘴沁色自然,包浆也是老的,还有这造型……嗯?这里还有两个字母……” 金老板边查看,边呢喃,旋即又作出沉思状。 听了金老板这话,附近好几个人围了过来。 人群中有人低语:“真的是个物件啊?”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还有一层意思。 躬逢盛事,差不多就是全民收藏的时代,就连两旁的那些个大门脸商铺,摆出来的都是工艺品,地摊上,就更不用提了! 当然了,凡事都有例外,要不然也就没有了“捡漏”一说。 金老板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哎,开个价,这烟杆我要了!” 摊主苦着脸道:“这,这不行……金老板,您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我和这位老板正谈价呢,要是现在给您了,恐怕以后我就没法在这个市场待了。” 金老板顺着摊主的目光,仰起头看向丁浮,笑了起来:“小兄弟也看中了这支烟杆?” 丁浮轻轻“嗯”了一声。 “价格谈得怎么样了?” “老板开价五万,我还他五十,他不肯卖!”丁浮老老实实地说。 金老板一脸惊讶,随后转向摊主:“何老板,做生意讲的是诚信,你开的这个价也太高了,这不是存心坑人嘛!” 摊主面色难堪,打着哈哈:“哎呀,金老板,您是行家,做这一行不都这样吗?我开的是价,还的才是钱嘛。” 金老板冷哼一声,却也没有苛责摊主,似乎,这一行确实是如此。 随后就说:“在我面前,你也不要搞这虚头巴脑的一套,一口价,一千五!这位小兄弟如果要,烟杆归小兄弟,小兄弟如果不要,烟杆归我!” 人群中有人说:“金老板,您这话也不对。人家谈价格,哪能您做主呢?” “哎呀,哎呀,”金老板一脸尴尬,“我的错,我的错……你们先谈,你们先谈……” 丁浮一脸纠结,沉吟良久,一狠心:“这烟杆我不要了!” 此话一出,摊主目瞪口呆,金老板的尴尬,也顿时凝结。 偏偏丁浮说完“不要”之后,并没有转身离开,又从地摊上拾起了一个梅瓶,仔细看了起来。 摊主和金老板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摊主先开口:“金老板,那就一千五,烟杆归您了。” 金老板点点头,掏出手机完成扫码支付,又寒暄了两句,拿着那支烟杆离开了。 围观的人也跟着散开。 丁浮小心翼翼地放下梅瓶,侧转身又掏出手机,一边查看,一边喃喃自语。 一顿操作之后,摊主为这只梅瓶报价八百,丁浮只肯出十三,最终再次放弃。 丁浮依然没有移步,又拿起一个小物件…… 几次三番,发现丁浮都是还一次价,便咬定不松口,摊主心态直接崩溃。 之后只要丁浮还的价,比成本价高,也懒得再费口舌,直接同意。 终于,丁浮扫码支付一百八十五块,从这个地摊一共带走了五件物品。 之后又用类似的方式,将其他地摊的十件物品,收入囊中。 离开古玩市场,在附近吃了一碗面,将其中十二件物品扔到垃圾桶里,再次回到古玩市场。 这一次,他步伐轻快,直接走进了聚宝斋。 还真是凑巧,他刚刚进去,聚宝斋的老板白宪伟,同卢兆山、陆铭原便紧随其后进了店堂。 丁浮回头打招呼:“这么巧啊,白老板!” 白宪伟愣了一下,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嘴里说:“哎,你,你好……我们见过?” 丁浮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笑着说:“白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 白宪伟看着他那略带稚气的脸庞,微微沉吟,然后说:“抱歉,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一旁的陆铭原开口道:“你,是不是去年将‘传家宝’卖给白老板的小兄弟?” 听到这一句,白宪伟眼睛陡然睁大…… 那个青铜物件,这段时间可是让他懊恼得不行。 他自己就不说了,卢兆山是南市博物馆副馆长,陆铭原是考古学院教授,这两个人都是享受国家级特殊津贴的专家。 不仅是他俩,包括他们认识的业内人士,都没有一个人,查出那个青铜物件,一丝一毫的线索…… 第50章 脸不红心不跳 最主要的,还是那个青铜物件,不符合迄今为止有据可查的各个时代的特征。 业内大多数人都认为,是一件造假工艺极其高超的工艺品。 少数人,像卢兆山,虽然坚持是西周以前的老物件,价值至少上亿,却苦于没有证据,勉强算作有价无市。。 甚至被部分同行嘲讽,说是淘到了一件上一代文明的遗物。 白宪伟一开始,确实是有自己收藏的想法,被他们这一说,再无收藏的心向。 陆铭原曾经安慰他说,还有买卖合同中的回购条款保底。 但即便是陆铭原也知道,那只是个安慰……丁浮几乎没有可能,在十年里赚到一千万。 而且,白宪伟早就在当初刘诗琪调查丁浮成为植物人一案时,知道了那份属于丁浮的合同,被人丢进了垃圾桶。 不管是不是丁浮扔掉的,成为植物人的丁浮,十年当中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白宪伟觉得,那个青铜物件,砸在手里,是确定无疑的了。 他也不是心疼那六百万……古玩行内,很少有人不交学费。 白宪伟不是赔不起,更多的钱也赔过,就是觉得这一次心里憋屈。 当初卖给他青铜物件的,就是一个孩子啊,他还主动加了一百万!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丁浮还会回到聚宝斋。 当然了,丁浮这一次过来,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也是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的原因。 听到陆铭原的问话,他下意识地盯紧丁浮。 他只想确认来人是不是丁浮,别的嘛……这个行当里面,交易完成之后,不允许买家退货的规矩,他是肯定会遵守的。 “没想到陆先生还记得我。”丁浮笑着回应。 白宪伟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原来是小兄弟你啊,你好你好,一起喝茶?” 丁浮没有同他客气,一行四人,分坐在店堂一角的茶台旁。 坐在丁浮左侧的卢兆山,看到他将手中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靠近茶台的地上,笑了笑:“小兄弟这袋子里,不会又是什么‘传家宝’吧?” “卢馆长说笑了,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哪有那么多传家宝?” 白宪伟笑笑,斟了四盅茶,率先分给了丁浮一杯,然后按顺序分给他们三人。 “小兄弟,这一次来小店,是路过吗?” “我是专程来的。”丁浮说。 陆铭原端起茶盅,朝其他三人示意,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小兄弟不会是发了一笔横财,来回购传家宝的吧?” 丁浮摇摇头:“陆先生说笑了,这段时间……哎,一言难尽。” “哦?小兄弟都经历过什么,不妨说来听听。”卢兆山笑着说。 丁浮便从那一日离开聚宝斋,被人打成植物人说起,一直说到如今考入南市医科大学。 当然了,他的这一段话,有真有假。 卢兆山三人却在听的过程中,不断地发出惊叹,尤其是在听到,丁浮说到从植物人状态醒过来,参加高考斩获全国考分第一的时候。 陆铭原甚至还上网搜了一下,确认之后,讶异道:“你是高考状元,怎么不选择京师大学堂?!” “不瞒三位,一个原因是想学医,以免将来再碰到我父亲那样的事。二来,我总觉得,当初那场厄运,是我违背祖训招致的报应。我想,来南市读书,至少距离传家宝能近点。”丁浮现在说瞎话,已经修炼到了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的地步。 “那你这次来聚宝斋?” “其实,就是想过来,休息日嘛。也没想到又碰到了您三位。” 白宪伟分别朝陆铭原、卢兆山看了一眼,然后说:“小兄弟,你真的还想将那物件买回去?” 丁浮一脸苦笑:“想当然是想,就是没有那么多钱。” “三百万你总归有吧?你要是真想买,三百万卖给你!” 白宪伟这句话出口,丁浮一下子站立起来,喜形于色。 先前之所以编那么多瞎话,主要就是身上的钱不够,卡里只有五百多万。 至于袋子里的那三个物件,是一把匕首,一个玉蝉,一个小碗,距今都在一百年以上,其中那把匕首,超过一百五十年。 无奈除了能确定时间,即便是通过手机查询,丁浮也无法确定三个物件的价值。 一百多年前的物件,他估计也值不了多少钱。 就算是一件一百万,还差一百多万。 其实他也想过,再到店铺里捡捡漏,不过想到自己只能判断年代,便放弃了。 但是,他依然想将夜莺符买回去。 看到白宪伟的那一刻,便想到了,白宪伟主动加价一百万的事。 心念一转,就想倾尽所有,再加上编织一场苦情戏,赌一把。 却没有想到,白宪伟居然开口说,让他用三百万买回去。 自己演戏的天分那么高的吗?几分钟的戏,价值七百万? 丁浮心一颗心“砰砰直跳”,却又有些张不开口…… 这一来一回,也就一年工夫,让人家净亏三百万,算上利息还不止。 拿别人的善良当筹码,是不是太昧良心了? 丁浮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宪伟朝丁浮身上看了一眼,道:“三百万你也没有吗?” “有!” 喜形于色的丁浮,心中无比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主动加钱。 讲真,加钱他有些不舍得。 狠狠心,一弯腰,将茶台边的袋子提了起来。 “三百万,再加这三个小物件吧,要不然我怕以后睡不着觉。” 白宪伟和陆铭原、卢兆山交换了个眼神,卢兆山笑道:“还真是带着‘传家宝’啊,拿出来看看?” 丁浮尴尬地摇头:“不是传家宝,就是来之前,在市场地摊上买的,应该能值点钱。” 说这话,将那三个物件,一一拿了出来。 听说是从地摊上买来的,白宪伟三人都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心想,十有八九是交了学费了。 这个市场上有多少行家,如果真有漏,还能轮得到丁浮? 当丁浮将那只碗拿出来的时候,卢兆山却是眼睛一亮…… 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光绪官窑精品。虽然这个时期的瓷器不是太值钱,却也算得上老物件了。 丁浮真能分辨出来? 第51章 市场价怎么样 卢兆山有些怀疑丁浮先前所说的话,毕竟古玩市场上那些摆地摊的,虽然不比他们这样的专业人士,也都是浸淫此道多年。 这种大开门的老物件,没有理由让别人捡漏。退一万步说,他们这些专业的人,也没少在这个市场逛。 他不知道的是,丁浮在进聚宝斋之前,已经将保留下来的三个物件,都仔细地擦拭了一遍。 这只瓷碗,原本是夹杂在一堆瓷碗中间的,里外都积有厚厚的尘垢。 古玩行里的捡漏,大抵上都是金玉藏于砂砾,有缘人慧眼识珠。 当然了,所谓的大开门,那也是针对懂行的人说的,外行人蜜蜡琥珀分不清是正常的事。 卢兆山指了指茶台上的瓷碗,问道:“这只碗你从地摊上花多少钱买的?” 实际上,他是想问,真不是家里传下来的,或者拍卖会上拍到的? 这一次丁浮没想说瞎话,毕竟,他已经打定主意,三个物件,都作为那三百万的添头了。 “三十块!” 三十块是总价,当时丁浮一共买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三只。 “这是大开门的光绪官窑精品,市场价在十八万到二十万之间。” 听到白宪伟的话,丁浮脸色不觉一变,道:“我也不懂,就是,看它是一百多年前的老物件,就买了。” 听到他这么说,白宪伟和卢兆山、陆铭原,用眼神作了一次交流。 陆铭原笑着说:“小兄弟先前说有三件,那另外两件……” “也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丁浮说着,将那只玉蝉拿了出来。 “这只玉蝉,跟那只碗的年份差不多,也不知道市场价怎么样?” 卢兆山看他说得这么笃定,不由得兴趣大增…… 摆在茶台上的玉蝉,可不是大开门的物件。 而且玉器有其特殊性,除了历史上一些特别有名,比如和氏璧,特殊寓意,比如玉玺,其余的,并不以存在的时间长短,来衡量价值。 丁浮问出这一句,便足以证明,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 这样的外行,真的能判断物件的年代?卢兆山有些怀疑。 因为,就算是同古玩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他,很多时候,都需要依靠一些专业工具辅助,才能作出判断。 于是以上楼拿鉴定工具为由,招呼陆铭原起身,一起朝着二楼去了。 白宪伟知道卢兆山有着随身携带放大镜的习惯,不知道他找借口上楼,意欲何为。 便同丁浮打了个招呼,说是要把夜莺符拿下来,也跟了过去。 到了楼上,看到卢兆山和陆铭原两人,居然是在翻手机,查丁浮的资料。 丁浮一个农民的儿子,网上能有多少他的信息?无非也就是高考之后,曝光出来的一些东西。 那些很多让丁浮自己都疑惑的困苦经历,最终让卢兆山等人得出一个结论,便是丁浮拿出来的物件,不可能是他家里传下来的。 “真的是捡漏?”卢兆山脸色凝重。 陆铭原说:“现下最重要的,是要确定那只玉蝉,是不是像他说的,一百多年。” 白宪伟点点头。 三人从楼上下来,卢兆山手里拿着放大镜,陆铭原拿着紫光手电筒,白宪伟则是拿着一个小木盒。 卢兆山将那只玉蝉,放在左手心,拿着放大镜仔细地观察,之后又从陆铭原手里,将紫光手电筒拿了过去。 他观察完,换陆铭原又观察了一遍。 交换了一下眼神,陆铭原说:“确实是一百多年前的老物件。和田玉,不过玉质差强人意,市场价在三千块钱左右。小兄弟没买亏吧?” 丁浮神情有些黯然:“一百零八块买的,倒是没亏。” 陆铭原诧异道:“一百零八块,那就是差不多三十倍的增值,怎么看起来,小兄弟不太满意?” 三十倍的增值,在古玩这个行当,算不上神话,却足以称得上惊喜。 他们三个,哪里知道丁浮原本是想着,捡漏所得的三个物件,能值到三百万的。 现如今,两件加在一起,二十万可能都不到。 这样的落差,怎么能让他高兴得起来? 因为这三个物件,说明了是作为“添头”,丁浮也不怀疑三个人是在忽悠自己。 仿佛是赌气一般,将那把匕首拿了出来:“这把匕首,超过一百五十年,一百万差不多吧?” 卢兆山愣了一下,从茶台上拿起那把匕首。 匕首,长度在三十公分上下,刀柄由白玉琢作狼首形,雕工细致精湛,玉质油润。刀格以折钢锻造,煅嵌银丝花卉纹,刀刃锋利,无锈无蚀。 一开始,卢兆山很是平静,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 最终,他难以自抑地站了起来,转向丁浮:“小兄弟,这把匕首,花了不少钱吧?” 听他这么问,丁浮眼眸中顿时绽放出神采,连声音中都充满了愉悦:“一百八十五块买的!” 白宪伟兴奋道:“是个宝贝?” “宝贝!绝对是宝贝!”卢兆山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现。 终于让他捡到一个宝贝了么?! 丁浮也很激动,一张脸涨得通红,心中在想,看卢兆山这副模样,怕是一件重器。 一百五十年前的重器,同夜莺符可不一样,那是有据可查的,不存在有价无市。 暗暗思忖,如果估价超过一千万,自己是不是能让白宪伟再找补一些。 指不定能超过两千万呢! 嗨,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怎么就光想着能占便宜,不想着会吃亏呢? 早知如此,就该先把这三个物件拿出来,让他们估计,而不是张张嘴,就当了“添头”。 都说男人说话,一个吐沫一颗钉,自己如果反悔,是不是不男人啊? 管他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大不了就不男人了,反正自己还是个学生。 “卢馆长,好多年都没有看到你这么激动了。”陆铭原说,“什么样的宝贝啊?” 卢兆山眼含热泪:“林文忠当年在虎门,割断油包的那把匕首!” 林文忠,“鸦片一日不绝,本大臣一日不回”的那一位? 家国情怀? 相比之下,丁浮更在乎的,却是匕首的估价。 正要询问,就听到陆铭原说:“难怪你这么激动。论市场价,比不上那只碗,但是意义完全不同。” 丁浮颓然坐了回去…… 市场价,还比不上那只碗?岂不是说,他先前期待的三百万,直接缩水到三十万? 三百三十万,白宪伟还是净亏两百七十多万。这…… 第52章 几乎是透明的 “小兄弟,我出二十万,你把它卖给我,我要把它送到历史博物馆里!” 卢兆山心情依然难以平静,丁浮却在担心,白宪伟会不会反悔。 还有些纠结,如果白宪伟不反悔,他是不是要,对那二百七十万再进行一些弥补。 “卢馆长,我……如果白老板……这匕首就……”丁浮开口,却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断断续续蹦出来的这几个字,终于打破了卢兆山感情自然流露,营造出来的氛围。 白宪伟、陆铭原、卢兆山三人面面相觑。终于,算是明白了丁浮的意思。 白宪伟将放在身旁的木盒,朝丁浮推过去:“小兄弟,你的传家宝,完璧归赵!” 丁浮早就猜测,那只木盒里面是夜莺符。双手接住,顾不上失礼不失礼,直接打开。 看了一眼,判断出里面的青铜物件,距今至少有两千年,知道是原物。 却还有些不放心,一口咬破中指,将血滴到了上面。 眼见着鲜血从青铜物件表面消失不见,才如释重负般,吁了一口气。 这才注意到白宪伟三人都在盯着自己,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 “能理解,能理解啊。”白宪伟开口。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是认亏平复心态,看到丁浮的举止,方才觉得,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不要丁浮那三百万,都无所谓了。 什么叫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就是了! 卢兆山之于林文忠的匕首,丁浮之于青铜物件,岂是钱能够衡量的? 丁浮立即将三百万,转了过去。随后才一脸歉意的,告诉卢兆山,那把匕首,已经属于白宪伟。 白宪伟也没矫情,拿起那把匕首,直接递给卢兆山:“老卢,不用掏钱,算我捐了。” “不不不,必须掏钱!我买,必须是我买!”卢兆山执拗地给白宪伟转了二十万。 陆铭原朝白宪伟笑了笑:“收了吧。” 随后转向丁浮:“小兄弟,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判断出这些物件的年代的?” 丁浮有些迟疑:“这很奇怪吗?” 白宪伟笑道:“估计你不知道,即便是我们这种人,也大多是专攻一个领域。老卢算是博学,而你,实在是太年轻了。” 丁浮想了想说:“古玩我真的是门外汉,至于说怎么看出来是老物件,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自打朝传家宝滴血开始,我好像,就能判断物品存在的时间。” 陆铭原惊愕道:“这是特异功能了啊!”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传家宝赋予的?”卢兆山道。 “这,这是不是有点玄幻了?”白宪伟质疑。 卢兆山看向他:“你觉得没有这个可能?” 白宪伟不说话了……实际上,像他们这些人,都相信玄学的存在。 毕竟,经历过不少,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只不过这种事情,私下里说说无所谓。这里是一楼店堂,顾客尽管不多,导购员还有几位。 以他们的身份,在这里谈论这种事,显然不合适。 于是四人转到了二楼。 在二楼,白宪伟前后拿出来二十多个物件,器型有大有小,品类五花八门,有刚刚出厂的,也有几十年,几百年的。 结果丁浮一一报出它们距今的岁月,前后误差,基本上是在十年以内。 白宪伟三人啧啧称奇。 下午四点钟,聚宝斋打烊。丁浮出言告辞,白宪伟哪里肯让他就走? 不得已,丁浮给唐泽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事情还没有办完,晚上不一定回学校,便答应了留下来吃饭。 四人一齐走进白宪伟三人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 由于时间还早,菜馆里还没有其他客人,老板娘亲自出来招待,将他们引进一间环境典雅的包厢。 刚刚上完茶,陆铭原就借口点菜,跟着老板娘一同离开了包厢。 这一去就是四十多分钟。 丁浮在心里诧异,怎么点个菜需要这么长时间。 白宪伟和卢兆山却是心知肚明,知道陆铭原是去品尝老板娘那一头鲍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陆铭原和老板娘在一起的四十多分钟里,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在说丁浮。 丁浮的那张脸,太招女人注意了,以至于陆铭原回来之后,看到丁浮,都有了几分看情敌的模样。 当然了,他和白宪伟卢兆山一样,十分看重丁浮辨别物件年份的能力,存着结交的心思。 觥筹交错间,倒是十分融洽,没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老板娘进来敬酒,白宪伟和卢兆山,免不了同她,开几句玩笑。 由于道行不够,白宪伟和卢兆山说的有比较隐晦,丁浮听得似懂非懂。 好在昨夜受蔡蓉珠的教导,整个过程当中,用餐礼仪上,丁浮的表现,都相当符合上层人士的标准。 这不免,又让白宪伟三人高看了一眼。 陆铭原甚至直言,现在的农家子弟,素质比许多都市里的同龄人都要高。 相互之间留了联系方式,卢兆山出门拦了一部出租车,预付了车费,嘱咐出租车司机,一定要将丁浮送到南市医科大学,这才挥手告别。 丁浮回到寝室的时间,对于这个都市里的同龄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 不过,作为农家子弟,丁浮虽然身处大都市,依然没有适应这个城市的节奏。 唐泽和唐浑还没有回来,因为之前通过电话,丁浮也没有想太多。 洗了个澡,躺到床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刚准备睡觉,居然有人给他打电话。 看了一眼手机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丁浮想都不想,直接挂断…… 各种各样的推销广告电话,实在是太多了。 丁浮知道,这是个大数据时代,个人的信息,几乎是透明的。 纵然是不厌其烦,也是烦不胜烦。 进入大学校园半个多月,丁浮拉黑了三十多个这种类型的电话号码,一点用都没有。 有时候一天一个电话都没有,有时候电话是一个接着一个。 那些人要是想起你,就不分昼夜。 丁浮打算将手机关机,无巧不巧,那个电话又拨过来了,瞬间接通。 对面响起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丁浮同学吗?我是唐萌讲师!” 丁浮愣了一下……同学?讲师? 第53章 肯定是划算的 说起来,丁浮进入大学校园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连同一届同一班,许多同学的名字都还没搞清楚。 至于师长,除了校长季恺,给他上第一堂课的朱高生,还有教他扎针按摩的徐思维,好像就没碰到过别的人了。 之所以加了“好像”,是因为他不太清楚,管理寝室的张阿姨,门房口的李大爷,还有军训教官,算不算入师长行业。 如果不算,那就是三个人……连班级辅导员,他都没见过。 记忆中,季恺的职称是教授、博士生导师,朱高生和徐思维都是副教授。 讲师,有见过的讲师吗? 也许,人家见过你也不一定,毕竟你头顶,有着一道“高考状元”的光环。 本着“尊师重教”的理念,丁浮略作沉吟,便开口说:“唐老师您好,我是丁浮。” “方便出来见一面吗?”唐萌问道。 “现在?太晚了吧!要不,明天白天……” 丁浮的刚说到这里,手机里就传来一阵忙音。 他也不清楚是对方信号不好,还是挂断了。 也不在意,将手机调成震动状态,放到枕头下面,将夜莺符拿了出来,双眼溢满笑意。 讲真,今时今日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夜莺符带来的…… 没有夜莺符,丁浮估计,自己还是装饰公司的一名拆旧工人,父亲也没有机会,得到救治。 如今,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转变。而且这会儿,还真正拥有了百万巨款。 银行卡里的两百多万,在南市,或许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皖北家乡,很多人家,一辈子也存不了这么多钱。 所以,丁浮觉得,上天对自己不薄。 以至于之前心中对南市西郊警署署长的怨愤,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自己被打成植物人的事,更是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而是觉得,相比于现在拥有的,付出那点代价值得。 尽管心中明了,真正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在十二年之后。 但那又如何呢?最多,不就是将自己的小命,交付给夜鹰支队吗? 用自己的一条命,换父母、妹妹一辈子健康优渥的生活,肯定是划算的。 何况,十二年后,自己并不一定会死。 李无忧花那么多心力精力培养自己,肯定不是为了在十二年后,抹杀自己。 至于说凝丹之后,成为夜鹰支队正式成员,肯定是要替他们做事。 具体要做什么事,丁浮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一来是时间还早,再则,只要不让他伤害自己的亲人,他觉得都不是问题。 士为知己者死?不不,他不是“士”,对夜鹰支队一无所知,更谈不上“知己”。 无非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在这个前提下,自然也想活得更久一些。为此,第一个目标,便是要在十二年间,将修为提升到凝丹境。 不得不说,大学城虽然座落在南市的郊区,区域内灵气的纯净度,还是无法同皖北农村相比。 嗯,远远不如,这里的天空,很少有蓝天白云。 丁浮看着手中的夜莺符,按照李无忧所教的方法,朝里面注入一缕灵气。 夜莺符散发出一道紫色的光芒,将他笼罩在其中…… 与此同时,南市医科大学西医学院教师公寓里,唐萌戴着耳机,躺在卫生间的浴缸里,面无表情。 昨天她去医院坐诊,恰好碰到了肖霞和蓝迪办理出院手续,三个人在医院走廊,聊了几句。 肖霞和蓝迪心里都对丁浮的安危,有些担心…… 许飞的家庭,出乎了她们的意料,在之前的度假山庄事件处理中,展露出令她们心悸的能量。 很多想象不到的人物出面,给她们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直接导致她们,不得不配合许家,在警探和记者面前,说出违心的台词。 在那个过程中,她们知道,许飞的一只手废掉了,是被丁浮废掉的。 即便是针对她们设下的圈套,目的也是不想简简单单的报复,是在精神层面打击丁浮的一个步骤。 她们告诉唐萌,其实丁浮是无辜的,是她们俩出言无状,将丁浮牵扯进来的。 言下之意,希望唐萌能帮帮丁浮。 当然了,她们也不知道,唐萌有没有能力帮助到丁浮,只是内心郁结,而唐萌是值得她们信任的师长。 只有向唐萌倾诉,才能让她们彻底释放内心。 唐萌没有见过丁浮,自然谈不上给予丁浮帮助。 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对肖霞和蓝迪,仅仅是在列车上遇到,就对丁浮动了情愫,很是好奇。 要知道她们都是大四的学生,不像大一大二的那么单纯。 这个时代,成年人的世界,谈“感情”已经是极度奢侈的事情。 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基本上都是建立在“钱”的基础上。 唐萌心中好奇,于是便对丁浮作了一番调查。 调查过程中,她发现昨天夜里,许飞的母亲约了丁浮在玫瑰园茶餐厅见面,期间许飞也进入了包厢。 之后许飞和丁浮相继离开,双方似乎没有发生冲突。 奇怪的是,就在这个晚上,蔡蓉珠的秘书叶蓓,和许士全一丝不挂,相拥着死在橡树园别墅。 蔡蓉珠的贴身保镖赵东,也死在了古典园林醉白池。 这两起命案,都被人压了下来。 见惯了生死的唐萌,对其也没有太多感触。 只是感觉,跟调查显示,早早回到了寝室的丁浮,脱离不了干系。 尽管肖霞和蓝迪一再表示,许飞的手被废,跟丁浮没有关系,因为当时他们只是相握。 但是唐萌知道,别说是相握,即便是没有接触,有一种人,也能轻易废掉普通人的手。 修士!根据肖霞和蓝迪的讲述,丁浮似乎不是修士。 但她们就是普通人,眼见的,很可能不是事实。 唐萌怀疑,丁浮不仅废掉了许飞的手,还是杀死叶蓓、许士全、赵东的凶手。 几个普通人的生死,她不是太在意。 她在意的,这个普通的农家子弟,从小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明明白白,什么时候成为修士的? 第54章 就像你以为的 当然了,修士在这个世界,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最起码,并不多丁浮一个。 唐萌之所以感兴趣,还是因为看到了丁浮的照片。 其实丁浮算不上绝顶的美男子,至少,在修士当中,算不上。但是肌肤好得有些过分,即便是她自己,也要相形见绌。 这才是她觉得,丁浮是修士的一个重要原因。 当然,打电话约丁浮见面,或许是有另外的想法。意外的是,丁浮拒绝了。 想起丁浮电话里,说话那怯怯的语气,唐萌脸上浮现出一缕笑意。 “一个男生,没必要那样吧……”喃喃了一句,唐萌将两条白皙的大长腿,从浴缸里伸出来,随手撩起一条浴巾。 半个小时之后,她身穿一件黑色连衣裙,走到了丁浮所在的宿舍楼下。 奇怪的是,好几个男生,和她擦肩而过,都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 303宿舍门打开又关上,唐萌站到丁浮的床铺前,看着侧卧在床上的丁浮,微微蹙起眉头。 肌体自然舒展,呼吸低缓均匀。和普通人睡着了,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设防?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吗? 没有从丁浮身上,感觉到一丝一缕,修士的气息,这让唐萌有些沮丧。 下一刻,她伸出手,朝丁浮的脸颊,摸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丁浮,对于唐萌的举动,完全没有反应。 被夜莺符散发的光芒笼罩之后,他便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空间……似乎并不是无忧界。 因为,不仅没有看到李无忧,也没有看到熟悉的森林、木屋和溪流。 这让丁浮神情有些恍惚。 因为大学城区域的灵气,掺杂了太多其他的气体,使得他能够引入身体的灵气,数量极少。直接导致他的修为,停滞在炼气六重,毫无寸进。 尽管李无忧说,两年炼气,可是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年。 还剩下一年多一点的时间,看似时间充裕,但修炼这种事,善良的网文读者都知道,越到后面,突破起来越难。 别看炼气六重,距离筑基,相差只有三个层次,可谁都不能保证,一年里肯定能跨过去。 何况,能提前一点,总是提前一些的好。 虽然说,修炼和逆水行舟不同,可一旦懈怠了,指望掐着点突破,万一突破不了,就是个麻烦。 一步慢,步步慢。更何况,李无忧说,恐怕给不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真要是出现那样的情况,那就意味着,可能需要越级战斗。 尽管网文中,那些能够越级战斗的,都是“天才”人物。 但是丁浮宁愿不要“天才”的光环,他更喜欢拥有足够的实力……越级挑战固然能让人热血沸腾,又怎么比得上实力碾压安全? 丁浮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懈怠,过早地丢掉小命。 本着这样的觉悟,他提醒自己必须抓紧时间,才想要进入无忧界修炼。 不曾想,按照李无忧所说的方法,激活夜莺符,来到的,居然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脚下,是一座大约一丈长的木板,铺设的浮桥,浮桥的长度,一眼望不到头。 桥身两侧,被浓稠的雾气填充得严严实实,就连感知力散发过去,都感知不到其他。 桥下,浓雾翻滚,夹杂着山崩海啸般的咆哮,分不清是惊涛骇浪,还是其他。 丁浮估计,失足掉下去,十有八九,会落得个尸骨无存。 李无忧说过,如果在无忧界死了,现实世界中,也会死去。 丁浮虽然不能确定,这里属不属于无忧界,但他还是胆战心惊,不敢造次。 最让他抓狂的,还是当初,李无忧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如何退出去。 他怀疑李无忧当时是故意不说,但也不能全怪李无忧,因为他也没有想到问,以为进来之后,必定能见到李无忧。 你以为事情就像你以为的? 两旁都是浓雾,身后也没有退路,总不能一直站着不动吧? 似乎只能是往前走。 可不等他迈开脚步,就感觉到了一道凌厉的气息,朝着自己逼近。 李无忧前来偷袭么?丁浮没能发现那道气息的主人,不敢掉以轻心,直接一个狗打滚,朝侧前方跃去。 他不敢让自己的身体,离开桥面,只能是选择这种狼狈的方式。 避开之后,直接调整了一下呼吸,严阵以待。 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丁浮没有转身,凭借感知力,感觉出对方并不是李无忧,而是一个,同自己一样的,炼气六重的修士。 “你是什么人,素未谋面,为何攻击我?”丁浮开口问道。 那道身影却不吱声,只是扬起手中的匕首。然后,单脚在桥面轻轻一点,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了过去。 丁浮心中大骇,本能地侧身一让。 无奈不敢“让”得太远,“哧溜”一声,对方的匕首,在他的左臂划了一道口子。 “啊……”丁浮一声惨叫,身体急速后退。 那道身影在这一瞬间,停了下来,嘴角上扬,露出一缕不屑的微笑,又一次扬了扬手中的匕首。 丁浮愣了一下,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那道身影握着匕首,直刺他的心口。 “别以为我怕了你!”丁浮险之又险地避开,色厉内苒地吼叫。 对方根本不搭理他,一刀刺空之后,立即凌空跃起,然后直接一脚瞄着他的头颅,踢了过去。 招招夺命! 丁浮赶紧下蹲,不料对方似乎早已料到了他的应对之法,另一只脚紧随其后。 “嘭”的一声,丁浮才感觉左胳膊一麻,整个人已经连退数步。 “我和你拼了!”他双目通红,握紧拳头,不退反进。 两个人就此战在了一起,攻防转换,越来越快。 随着时间的推移,丁浮发觉对方的战斗力,似乎并不比自己强多少,甚至力气还没有自己大,只不过,战斗经验明显在自己之上。 最令他忌惮的,还是对方手上有把匕首。 匕首虽短,却散发出十分刺眼的白光,令他有时候,不得不微微闭眼。 对方便会趁此机会,猛出一拳,或是一脚。 这让他感觉十分憋屈,认为这场遭遇战,对他很不公平。 可是对方连一个字都不说,只要抓到机会,就给他一下。 不到片刻,丁浮身上已经有四五道刀口,这还不算被对方拳打脚踢击中的…… 第55章 悬浮在了桥外 丁浮不知道对方为何针对自己,却也只能做好拼命的准备。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一刻,他再不敢心存侥幸。 调整心态,打算凭借“无影手”的身法和步伐,先做好防御,然后捕捉机会,将“无影手”的攻击手段发挥出来。 至于对方匕首散发出来的白光,丁浮采取的办法,是“视而不见”……他打定主意,不再依靠眼睛,而是运用感知力进行判断。 事实证明,做出这样的调整是明智的。很快,丁浮就凭借灵活的走位,加上比对方更大的力气,扳回了劣势。 心随意,意随感知力,不知不觉间,就占据了上风。 不过,虽然压制住了对方,双方的修为终究是处在同一境界,加上对方明显战斗经验丰富,还手持利刃。 丁浮不敢太过迫近,好不容易才抓住一个机会,一脚踢中对方的小腹。 可就在他刚想乘胜追击,一举奠定胜局之际,对方身上突然绽放出巨大的光芒,瞬间从原地消失。 丁浮瞳孔陡然一缩,身体绷紧,感知力发挥到了极致。 便在这一刻,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缕缕淡青色的气流,让他感觉全身都充满了磅礴的力量。 丁浮不明白,这股力量从何而来,那一股力量,明显超越了他以前的认知。 不等他仔细体察,就感知到身体的左侧,有一道凌厉的气息。 丁浮知道,是对手的匕首刺了过来,当即避其锋芒。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选择完全避让,而是将手上的力道微微偏向一边,朝着对方的腋下攻去。 对手毫不惊慌,或者说是已经有了预判,手中匕首直接回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朝丁浮的手臂刺去。 此时的丁浮,反应与一开始完全不同,腕关节迅速一扭,手掌翻转,侧过身,抓住对方的手臂往下一带,顺势一个肘击。 “咔嚓”一声,丁浮估计,是对方的脊椎骨断了。 正在得意,不曾想,对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左腿后勾,一脚踢在他的手臂上。 丁浮疼得直呲牙,却不好意思喊出来…… 毕竟,这一回合,对方明显比他伤得更重。 同为炼气境六重,丁浮也想给自己留点脸面。 不过,对手的战斗经验太足了,反应也明显更为迅速,一脚卸去丁浮肘击的力道之后,右手在桥面轻轻一拍,身体直接倒翻过来。 左脚刚刚触地,右脚已经蹬向了丁浮小腹。 丁浮本能地侧身,也蹬出右脚。两个人脚对脚,踢了个正着。 丁浮只感觉胸中一荡,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 心中一凛,慌忙伸手去抓桥面,情急之间,直接将五根手指的第一个关节,都插入到了木板之中。 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三分之二,已是悬浮在了桥外,不觉冒了一身冷汗。 五指用力,将身体挪回,依然忍不住一阵后怕。 感知力散发出去,却是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不由得皱起眉头。 依然不敢掉以轻心,慢慢将身体移向桥中间的位置。 当他的身体,在桥中间站立的那一刻,桥两侧那浓稠的雾气,突然朝他涌了过去。 丁浮大骇,却在瞬间,就被浓雾完全包裹起来,如同被吞噬了一般。 那些浓雾,有一部分,顺着毛孔和窍穴,钻入了他的身体。 丁浮浑身颤栗,无奈,感知力无法穿透浓雾,以至于不敢移动半步。 他很怕这是那道身影的手段……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就死定了。 好在,那道身影一直没有出现。身上的伤口,反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转眼间,十几道刀口已经消失不见,而且连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这浓雾,可是好东西啊! 丁浮猛然想起,李无忧说过夜莺符自带空间,可以将无忧界的东西,带回现实世界。 当时说是让他打死一只老虎带出去……这无疑是个馊主意,很难找到买家不说,还要冒坐牢杀头的风险。 这些浓雾就不一样了。 只要带足分量,在现实世界的价值,绝对不会比一只老虎低。 没有风险不说,而且不需要特别处理。 带回去,利用现实世界科技的力量,让它凝结成水,然后随便加点米粉、小麦粉进去,调成糊状,就是愈合伤口去疤痕的特效药。 加上精美的包装,甚至都能当成顶级化妆品卖。 肯定是暴利! 还上什么学啊,直接开公司当老板好了! 那个,那个,怎么说来着?项目为王。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项目吗?估计比抢银行来钱都快! 心动不如行动,丁浮想直接将夜莺符拿出来,启动其内部空间。 嗯?夜莺符呢?没带进来? 丁浮回忆起激发的场景,当时夜莺符是在他的手上。 拿在手上,都不能带进来的吗?那自带空间,还有什么卵用? 丁浮无比沮丧,包裹他的浓雾,却在这一刻开始消散,连同脚下的木桥也开始淡化。 南市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男生宿舍303寝室里,丁浮缓缓睁开双眼,旋即从床上蹦起来。 有人进来过,而且不是唐泽和唐浑。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香料,而是类似于之前,从刘诗琪身上闻到的那种香味。 有女人进来过! 一念及此,他猛地感觉,自己的脸,有些不对劲。 赶紧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镜子,旋即看见,镜中人的脸颊,两边一边一个红唇印。 操!被人非礼了! 丁浮百分百的确定,那是女人的唇印,而且,绝对不是刘诗琪的。 他慌忙低下头,还好,身上没有,要不然可就亏大了。 下一刻,他猛然想到一个问题…… 学校的寝室,太不安全了!尤其是在他离开现实世界修炼的时候。 立即又想起,李无忧说过,如果他在无忧界死掉,现实世界同样会死。 反过来呢?如果是在无忧界修炼的时候,现实世界被人在心口捅上一刀,是死是活? 一念及此,猛然想到,李无忧说他自己,无法前往现实世界。 难道……这也太他妈坑了…… 第56章 这是什么能力 丁浮之前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突然间发现这么个潜在的危险,顿觉心慌意乱。 忍不住想要去找李无忧问问,这才发现,夜莺符找不到了。 难道说,被前来“非礼”的女人拿走了? 他又急又气,恨不得找个人打一架,喃喃道:“也不如道,能不能回到那座桥上!”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光芒,从他的掌心袅袅而出,迅速将他笼罩住了。 下一刻,骇然发现又回到了那座木桥之上。 微微一愣神,就感知到一道凌厉的气息,朝着自己过来。 丁浮赶紧调整呼吸,稳住心神,右手握拳,迎了过去。 下一刻,他便看见一道身影,和自己擦身而过。 他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暴戾之色,将全身的力气都调动了起来,双拳齐发,朝那道身影砸了过去。 那道身影见他毫无章法,居然也使用了同样的招式。 两道身影保持着高速移动,身形相会之时,不是拳对拳,就是脚对脚。 若非他们的速度极快,拳脚之间隐隐有着灵气萦绕,拼斗的模样,也就和村夫莽汉无异。 这一场架,双方打的是势均力敌,没有遇到丝毫的悬念。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肉搏的状态,在木桥上一边打,一边走。 好在双方都还知道控制,没有往木桥的边缘移动。 或许是为了维持这样的平衡,双方的身体都没少挨揍。 不到半个小时,丁浮已经鼻青脸肿,但他不仅没有退缩,反而越发精神起来,仿佛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 实际上,是心中有股无名火,想要宣泄出去。 之前打过一场,这一次又打了半个多小时,丁浮已经察觉到,与他对战的,并不是真人。 估计应该是网文中经常出现的“人偶”。 不过,这个人偶和网文中所描述的,又有些不同。 除了不会说话以外,和真人并无二致……也会受伤,也会流血,甚至脸上也有痛苦的表情。 不仅如此,拳头击中对方,感受和打在真人的身上也是差不多的。 最主要的是,丁浮能感受到对方“灵力”的消耗。 他已经确定,这座桥是在无忧界中,唯一还有些疑惑的是,无忧界中的对战人偶,科技含量居然还高,比现实世界的硅胶仿真人更胜一筹。 但是这个时候也无暇多想,只想通过拳头,将淤积之气全部宣泄出来。 慢慢的,丁浮的出拳开始变得有些章法,身体变换位置,也从最初单纯追求快,而变成依照“无影手”的路数。 对方似乎发觉到,自己“对战人偶”的身份被丁浮识破了,一改上一次的手段,也按照“无影手”的路数进攻和防御。 同样的修为,同样的武技,对战人偶仿佛复制了丁浮的能力。 丁浮长呼了几口气,振作起精神,似乎想要测试一下,在同等条件下,对战人偶和他自己相比较,谁更的厉害。 青色的灵气从他全身散发,包裹住他的拳脚,直接就和对战人偶相撞了一下。 “砰”的一声巨响,丁浮再一次确定,自己的力气,是要比对方要大一些。 不过,令他抓狂的一幕出现了……对战人偶如同上一次战斗中,突然从他的感知中完全消失。 这是什么能力? 不不不,这根本就不公平!对战人偶,不就是为了锤炼他对武技的掌控,增加他的战斗经验吗? 利用科技的力量,赋予它这样一种,近乎于“神通”的能力,是不是太过分了? 不对,按照自己先前对“无影手”这项武技的理解,它并不适合正面交战,更别说是打的如此激烈。 丁浮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收敛气息,身体慢慢向桥中间位置移过去。 便在这一刻,猛然感知到一股凌厉的气息,朝着自己高速冲过来。 下一刻,他便看到那个人偶,手持一把匕首,瞄准着自己心窝,飞速刺了过来。 他心神一动,想要使出上一次同样的招数,手上力道突然偏移,原指望着这一招,能够再一次成功肘击人偶的后背。 不曾想,这一次对战人偶,也同样的将力量进行了偏移。 这么一来,如同自己将心口往对方的匕首,送了一程。 千钧一发之际,丁浮没有放弃,而是将身体扭曲,力道再次转移。 堪堪避开对方的致命一击,想要抓住对方手臂的力量,却是抓了一手空气,肘击,那是想都别想了。 两道身影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再度陷入了僵持。 暗自叹息自己的应变能力不足,没有把握住决胜的时机,然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和人偶进行对战。 他知道旗鼓相当的对手,对自己武技的掌握,战斗经验的提升,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无奈,对战到现在,全身的力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加上心情已经平复,没有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心气。 “自己被人偶重伤,无力再战,这次战斗也应该结束吧?” 丁浮在心中想着这种可能,只不过又有些不甘心。 毕竟,从综合实力上来讲,因为力量更大,他应该是最终的胜者。 “先前不是见招拆招,就是按照‘无影手’的固定衔接,与其交战,是不是可以主动求变呢?” 丁浮想起上一场,最终就是因为本能地翻转手掌,抓住了人偶的手臂,顺势肘击结束的战斗。 上一场是本能,这一场能不能谋而后动? 一念起,丁浮便放弃了让人偶重伤自己的打算,暗暗布局。 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辗转腾挪中,一拳突然朝着人偶的面部击打过去。 却在手臂堪堪伸直之际,拳头突然偏转方向,击向对方的肩颈连接部。 就在人偶从微微仰头,变换成抬臂格挡之际,丁浮突然起左脚,一个“撩阴腿”,直击它的会阴穴。 连环变招,终于得手,人偶被一脚踢中,身体弓成了大虾。 丁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突然意识到,人偶虽然表情、动作,甚至感受都和真人无异,但它终究是人偶。 不同于自己,实打实的血肉之躯,感受到疲累,是真的疲累,战斗时间肯定有着一个极限。 所以,事实上还是他,需要率先求变,才能掌控对战的主动权。 另外,由于自己的肉身,留在现实世界,从安全的角度,自己也必须要掌控时间和节奏。 最关键的,在无忧界中,自己不能死啊。 否则的话,到了时间,就让人偶一刀刺死自己,倒也省事。 第57章 进入隐形状态 一脚将人偶踢成一只大虾,让丁浮感觉十分兴奋,急速上前,拼尽余力扭断人偶的手腕,将匕首夺下,然后捅进它的心口。 人偶仰面倒在木桥上,大量鲜红的血液,从它的胸口涌出来。 丁浮连退数步,眼睛里满是恐惧……不会估计错误,对方是真人吧? 尽管心里知道,被夜莺符选中,迟早都会杀人。 但是丁浮一直都在逃避,不去想这个事情…… 长这么大,杀过的动物不少,鸡呀鸭呀,还有狼。 对于端到餐桌上的猪肉、牛肉、狗肉,也都是来者不拒。 可那些都是动物,不是人啊。 人之为人,区别于动物的,便是有着道德约束。最初的道德,就是不伤同类。 这是做人的底线啊。 丁浮连连后退,满是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那一滩鲜血,手里却紧紧握着那一把匕首。 然后,大概是脱力了,一屁股坐在了桥面,浓稠的雾气将他包裹了起来。 浓雾之中,丁浮盯着手中的匕首,开始回忆对战之中的每一招每一式。 慢慢的,似乎有了一些感悟,发现在战斗的过程中,对方曾经不止一次,露出过破绽,如果自己把握机会的能力更强一些,战斗说不定能更早结束。 还有,自己对于招式的使用,也是不够灵活。 其中有两三次,如果自己的胆子更大一些,适时作出变化,对方几乎就无法防御。 如此一来,不仅提高了那一招的威力,最重要的是,能更早结束战斗。 功夫是杀人技啊,走上了这条路,注定做不了白月光。 下手必须狠啊,内心必须黑啊,想什么堂堂正正,做什么正人君子? 真要是君子,银行卡里也就没有那两百多万了,县城里的那套房子,也该还给人家。 丁浮,你已经不是好人了,满嘴谎言,还期翼什么好人卡。 做标志立牌坊? 感悟一番战斗的得失,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包裹他的雾气便开始消散,桥身随之淡化。 回到现实世界,丁浮发现,自己竟然是站在寝室的过道之中。 操! 忍不住再次爆粗……他不知道在过道里站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对自己的肉身,造成什么影响。 但是他知道,若是寝室里还有别人,怕是要闹出一场风波。 不过,他知道这个事怨不得别人,充其量是李无忧,对于自主使用夜莺符,没有解释清楚,主要责任还是他自己。 从枕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早,但是丁浮一点困意都没有。 索性在床铺上盘腿坐下来,修炼起了“天衍九变”。 原本进入无忧界,目的只是为了吸收灵气,以便提升修为,不曾想进去只是磨炼了武技。 丁浮盘腿闭眼,五心朝天,默念修炼口诀。 周围的灵气涌动过来,不过只是几缕如同头发丝般的气流。 灵气慢慢涌进身体,丁浮感觉那些灵气,好似十分的轻灵,触感也非常的柔滑。 随着那一缕缕灵气在经脉中汇聚、流转,丁浮感觉身体,好像泡在温泉之中,无比清爽。 “这次修炼,好像有点不同啊……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丁浮内心狐疑,却也没有深究。 毕竟对于修炼的事,他也不是很懂,另外,这种全身舒爽的感觉,总是让人沉迷。 管他呢,身体感觉舒服,总归是没有坏处就对了。 丁浮只感觉到身体的舒适,感觉不到那些灵气进入到经脉后,慢慢的改变了颜色。 原本他体内的灵气是淡青色的,却在这一刻,转变成了无色。 随着体内灵气颜色的改变,盘腿坐在床铺上丁浮的身体,也在逐渐透明。 丁浮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一直到身体完全从床铺上消失,他都没有察觉到异常。 事实上,丁浮的身体并没有消失,只是进入了隐形状态。 这种修炼状态下的隐形,是“天衍九变”第一变大成的标志,不会保持太多的时间。 正常情况下,修为达到了炼气境五重,“天衍九变”第一变就可以大成。 但是丁浮的修为,从炼气三重到炼气六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默默修炼,水到渠成般的晋升。 虽说这样基础非常牢固,对于修炼理解方面的缺失,却是不言而喻的。 修士讲究财、法、侣、地。 财之所以排在首位,是因为,若是贫困无依,温饱尚且不能自足,根本没有余暇进行修炼。 就拿丁浮来说,之前父亲身体有恙,连上大学都只能放弃,何谈修炼? 法,指的便是功法。倘若没有《天衍九变》,单纯靠自己想象,别说修为晋升,指不定弄残了身体,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最重要的,便是“侣”了。 这里的“侣”,指的可不是双修的道侣,而是能够指点修行的前辈,类似于李无忧那样的“导师”。 只不过,修士并不遵循“论资排辈”,而是讲究“达者为师”,所以相互之间,大多称呼为“道友”“道侣”。 至于“地”,指的自然是合适的环境……如果是一个空气污浊、灵气稀薄,地势恶劣的环境,不是说不能修炼,起码是不容易修炼,修炼的效果也不好。 就拿丁浮所在的这个寝室来说,灵气不足是一方面。 倘若之前唐萌心存歹意,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还修炼个锤子! 当然了,事实上这一次,丁浮一直修炼到了天亮,一直修炼到,听到隔壁的同学起身。 他也不知道在修炼的过程中,自己曾经“隐身”,也没感觉到,修为有所增长。 听到隔壁同学已经起床,就停止了修炼,然后穿好衣服,带上洗漱用具出了门。 给唐泽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人去食堂吃早饭。 离开食堂之后,他朝西医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中医的理论辩药无须学,针灸按摩的实操课,也学得差不多了。 这个星期,他准备学习“解剖、清创和缝合”。 中医学院这边,也有相关的课程,但是丁浮觉得,在这些方面,西医教学更具优势。 走进西医教学楼,丁浮将感知力散发开去,很快就选定了一间教室。 教室之中,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老师,正在讲解“清创”需要注意的细节…… 第58章 紧张个锤子啊 丁浮走进教室的时候,那位老师微微抬起头。 目光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怔。 丁浮诧异的是,这位长着一张网红脸,染着淡金色头发,梳着马尾的老师身上,竟然有着淡淡的灵气流转。 按照李无忧所教的评判标准,是个炼气四重的修士。 “难怪李无忧说这个世界,不缺少修炼功法和武技……换作以前,怎么都不会去想,学校里的老师竟然是修士。” 丁浮有些后悔,选择了这间教室,担心自己修士的身份,被对方发觉。 却不知道,对方早就怀疑过他是修士,只是没有从他的身上,察觉到灵气流转而已。 没错,这位老师,就是昨晚先给丁浮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潜进寝室,在他两颊留下唇印的唐萌。 唐萌看到丁浮跑到自己的课堂上,也是满腹狐疑。 毕竟昨天夜里,她注视丁浮良久,没有发觉“修士”迹象之后,有些抑制不住。 先是用手摸了摸,感受到异乎寻常的手感之后,恨不得咬上几口,最终不忍心,只是轻轻留下了两个唇印。 这一系列操作,从她的内心来说,绝无半点猥亵的念头,单纯只是因为喜爱那莹莹发亮的肌肤。 但是从客观上来说,终究是有些不妥。 古人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她不仅“视”了,还“动”了。 当然了,凭借她的能力,可以确定当时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个人发现,包括丁浮。 但终究是第一次“偷香窃玉”,看到对方找上门,心里多少有些不平静。 丁浮却没有朝那方面想,哪怕是在这间教室里,又闻到了类似昨夜寝室中的香味,但是这间教室里,也不是只有唐萌一个女性。 比对唇印?丁浮可没有那么细的心。 昨夜发生的事,对于他来说,只是庆幸,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对方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索取一点报酬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没打算追究,只是暗暗告诫自己,往后需要更加谨慎小心。 知道唐萌是老师,又正在讲解“清创”的细节,眼神在空中交汇,丁浮并没有开口问候,只是点头致意。 看到丁浮在人群后方停住脚步,唐萌也就收回目光,继续她的讲解。 与此同时,医科大学的校长季恺,走进了中医学院针灸实操课堂。 原本他只是想站在教室外面看一眼,只是逡巡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丁浮。 这才忍不住,想要近距离再看看。 这一走进教室,立即引起了徐思维的注意。 随后,徐思维同自己的学生交代了几句,便朝季恺走去。 “外面说。”季恺朝他点点头,背负着双手,走出了课堂。 徐思维跟在后面,两人一直走到楼梯口,季恺才转过身:“今天没来?” “嗯,我一直留意,没看到他过来。”徐思维说。 季恺点点头,又问:“他真的像你说的,进步那么快吗?” “我也是不敢相信啊……第一天来的时候,拿针的姿势都不对,仅仅隔了三天,看起来比我还要熟练。” 季恺笑道:“你不是常常说,怕中医后继无人吗?” “校长,您之前也没这么关心过学中医的。”徐思维也笑了。 “嗨!”季恺摆摆手,“这不是我们学校,招收的第一个高考状元吗,如果不能成才,我这个做校长的,方方面面都交代不过去啊。” “那您怎么……” “不是同你说了吗,唉,人各有志!”季恺长叹一口气。 徐思维说:“中医不比西医差的,至少在诊断方面……” “这个吧,没有必要争论。我知道你们中医都认为,西医诊断靠仪器。但是我们做医生的,唯一的使命就是治疗疾病。从这个角度来说,依靠科技的发展,来提升医疗技术肯定是正确的。” 季恺摆摆手:“嗨,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个事上了……那个,徐副教授,你觉得那个小子,今天跑到哪里去了?” “按照朱教授的说法,他对中医理论的理解,不比本科毕业生差。如果真是那样,您的猜测很可能是真的……” “能不能直接说?” “前提,必须得有这个前提!” “好好好,在这个前提下,他会在什么地方?” “西医院!” “你,你说什么?”季恺骤然一惊,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解剖?” “也可能是缝合。”说完这几个字,徐思维将右手朝前一伸。 季恺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拍在他的掌心,下楼去了。 徐思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左手食指在鼻翼蹭了几个来回,然后抽出一支点燃,将剩下的揣进口袋,靠着栏杆美美地吸了一口。 季恺离开教学楼,走到距离不远的停车位,启动那辆原本说要送给丁浮代步的奥迪,朝西医院而去。 这个时候,唐萌正站在丁浮背后,观察他清创的动作。 丁浮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分配给他的“伤口”太过复杂,难以清理,而是始终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操!跟女人更近的距离都接触过,紧张个锤子啊?” 越是这么想,丁浮越是紧张,越是紧张,双手颤抖的频率就越快。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的技术动作都变形,直到这一堂课结束,都没能完成这一个“伤口”的清创。 唐萌紧皱着眉头,走出了教室。 然后,她看到季恺站在楼下绿化带,朝自己招手。 “这小家伙有点好高骛远,大一新生,不去学理论……” “小唐,”季恺打断她的话,“这个学期,你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会丁浮清创、缝合、解剖。” 唐萌瞪大了眼睛,隔了好半天,然后大声说:“凭什么啊?他都不是西医专业!” 吼完这一句,也不管季恺,转身直接走了…… 回到寝室的丁浮,明显对这一天的学习过程,很不满意。 他曾经在网文中看到过,“女人会影响拔刀的速度”,原以为只是网络诙谐梗,不曾想,今天居然影响到了他学习的进度。 这肯定不行,必须要和女人多多接触,让身前身后,身左身右都有女人站着,成为习惯。 红尘炼心! 必须修炼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地…… 第59章 你讨厌女人么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想出对策的丁浮,决定立即付诸实施。 他掏出手机,给唐泽打了个电话,不曾想唐泽回话说,事情还没有办完,还不能确定今天晚上能不能回学校。 挂掉电话,丁浮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件事拖延不得。 于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戴上墨镜,朝校外走去。 原本他准备去的是ktv,想到现在是一个人,便将目标改成了酒吧。 当然,这个时候距离酒吧开门还早,不过,丁浮打算找个地方先吃口饭,然后在附近的手机城,买一部新手机。 旧的手机其实还能用,就是有点卡,丁浮原本是不舍得换的。 不过,每次给刘诗琪打电话,都是刚刚接通就断了。 虽然极有可能是刘诗琪挂断的,但是丁浮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是手机的问题呢? 当然,这个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昨天和白宪伟等人一起吃饭,饭店老板娘看到他的手机,露出来的眼神。 当时他便想起了,当初刘诗琪在出门给他买衣服之前,说的那些话。 穿一身名牌,拿一部买价只是一千块,还用了几年的旧手机,确实有点不伦不类。 即便他现在确实,有能力穿上千块的衣服,给别人的感觉,还是虚荣。 不会有人认为你是节约,或者低调。 原因,便是刘诗琪说的不协调。 这样的不协调,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觉得你是在装穷,只会认为你是在穷装。 吃了一碗面,买了一部六千多的手机,丁浮走进了附近的“零点酒吧”。 之前他没有进过酒吧,一是经济受限,二是没这方面的爱好。 这一次是为了红尘炼心来的,业务能力却是极度生疏,随便要了杯果酒,度数较低的那种。 由于不太适应酒吧里嘈杂的环境,下意识地便朝偏远的角落走去。 或许是有些紧张,又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一口酒都还没有喝,居然和迎面过来的一个女人,撞在了一起。 女人一头披肩长发,身段妖娆,精心装饰过的脸孔,看不出年龄。 还没有被丁浮撞到,便伸长胳膊,朝他搂了过去:“哟,小帅哥这么猴急的吗?” 丁浮本能地避让,还顺手将她推了一下。 女人没有一丝不悦,反倒是笑开了:“咯咯……来这种地方还装正经,你讨厌女人么?” 丁浮着实觉得这种女人有些讨厌,但想起自己进入酒吧的目的,却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女人见他如此,便贴了过去:“小帅哥这个模样,真是叫人欢喜,能请姐姐喝杯酒么?” 丁浮虽是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女人。 白天在课堂上,因为唐萌站在身后,无法做到内心平静,是他走进酒吧的原因。 他需要这里的环境,来磨练意志。 所以,即便心中已经有些恶寒,脸上没有半点温度,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女人神情有了几分恍惚,旋即噗嗤一声笑到弯下腰:“要不然,姐姐请你喝一杯吧。”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女子是故意表演,以便让他有着更好的角度,欣赏她胸前原本已经暴露了三分之一的风景。 他觉得女人根本就是在浪费表情,毕竟,她那里的风景,连蔡蓉珠都不如,没有丝毫吸引力。 丁浮无声地苦笑,转身便要离去。 或许是转身转得太突然,让那个女人又气又恼,大声道:“喂,什么意思,你玩我吗?” 这话实在是太突兀,让丁浮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了两个字:“不玩!” 女人瞳孔陡然放大,嘴巴微张,随后仰起下巴,转身离开。 丁浮只感觉莫名其妙,朝着之前选定的台子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酒吧中央的舞池,已经跳的十分火热了。 男男女女热情奔放,跳着跳着居然就在那里搂抱起来,有的甚至开始接吻。 更辣眼睛的是,有些男人开始摸女人的屁股,那些女的也不反感,反而笑脸相迎。 一个看起来相当清纯的女孩,端了一杯果汁,朝丁浮走了过去。 她轻轻的将台子上的酒杯拿了起来,递到丁浮面前,然后示意,跟他一起喝一口。 只不过,丁浮并没有去接杯子。 于是,她轻轻的用她的杯子,同丁浮的杯子碰了一下,独自一个人先喝了一口。 不等丁浮邀请,自顾自的在丁浮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丁浮,浅浅一笑:“不跳舞,也不喝酒,你是来看风景的么?” 听到这一句,丁浮的心里莫名地震了一下……他确实是过来看风景的。 但是,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如果实话实说,肯定不合适。 于是,他笑着回了一句:“当然不是了,只为等你!” 女人愣了一下,随后似乎反应过来,嫣然一笑,将自己杯子里的果汁,倒了少许给丁浮的杯子里。 “你的热情不够,给你下点药。” 也不知道是她那一脸的清纯,还是她那嘴角的笑容在起作用,丁浮并没有对她的举动,产生反感。 甚至还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之后,他们便面对面闲聊起来。 突然,整个酒吧都陷入到了黑暗当中,这让第一次进酒吧的丁浮,误以为是停电了。 尤其是在服务生,端着茶烛送过来的时候。 但是那个女人却有些兴奋地告诉他,蹦迪的时间就要到了。 她的话音刚落,舞池中央便出现了不断闪烁的蹦迪灯光,很多人站了起来,朝着舞池的中央走了过去了。 随着酒吧播放dj版的音乐,冲到舞池中央的男男女女,再度疯狂。 “我们也去跳会?”女人提议。 丁浮摇摇头:“我不会跳!” 女人笑着说:“这个简单,只要跟着音乐节奏随便跳就好了!” 丁浮的眼光转向舞池中央,感觉那些人跳得杂乱无章,根本没有跟随音乐的节拍。 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但是经不住女人的怂恿,被女人牵着手进入了舞池,然后在她的带领下,被欢快的音乐感染了。 一开始有些扭扭捏捏,逐渐地放开。 随着身体扭动的幅度增大,丁浮发现,一大群女人在朝他靠近,甚至有意无意的,碰撞他的身体…… 第60章 全都喷了出来 丁浮利用望气之术,朝她们看过去,发现都是些普通人,也就没有太多顾忌,随着音乐声尽情蹦跳,也不管那些人看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 没办法,被李无忧那个老头整了,长相没有太大的变化,偏偏肌肤很是吸引女人的样子。 真的是一种罪过呀!就连那个看起来一脸清纯的女子,也有意无意地碰擦他的身体。 丁浮之前没有进过酒吧,也不知道在酒吧玩的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德行。 关键是没办法不要这张脸啊,只能是跳了一会之后,就逃回了座位。 清纯女人很是乖巧地跟了过去,还自作主张的,叫了一瓶果酒和一瓶果汁。 丁浮心中有些惊讶,却也没有说什么,随手端起了酒杯。 女人也将杯子端了起来,笑着说:“看得出来,你心情好多了……不过一个人喝酒没有意思的,我陪你一起吧!” 心情,好多了?好像也是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自己这么快就堕落了么?不,不是的,自己不是来找刺激,是为了红尘炼心。 将酒杯放到嘴边,将酒水倒进了嘴里,丁浮的眉头,突然拧了起来…… 不及吞下去,他就感觉到酒水有些不对劲,旋即确定,酒水被人动了手脚。 便在这个时候,隔壁的卡座,传出一阵窸窸窣窣,夹杂着一串串娇笑声。 从笑声当中,丁浮听出来,是最初碰到的,那个看不出年纪的女人。 还真是巧了。 不过,丁浮是真没有想到,她那么放得开,坐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身上,双臂将那个男人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前。 那个男人的吸吮声有点大,女人似乎感觉十分的舒服和快乐,双手顺着男人的后背,将他的衣服不断往上提。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丁浮甚至都有些异样的感觉。 可就在他眼神有些迷离的时候,那个女人,扭转头,朝他抛了个媚眼。 仿佛被一盆污水从头浇下,丁浮瞬间清醒过来,却似止不住恶心,含在嘴里的酒水,全都喷了出来。 此时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正抿着嘴唇浅笑,被这口酒,喷了个一脸。 她身体一颤,随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似乎一点儿都没在意。 直接站起身,然后熟练地,穿过了喧嚣的人群。 丁浮的目光,扫了一眼她那圆润的臀部之后,同那个正在浅唱低吟的女人对上。 他有些不确定,在自己酒杯里放东西的,是不是这个女人。因为那东西,不是能致幻的毒,也不是提升兴奋度的药,而是巴豆粉。 纯粹就是恶作剧!按常理来说,酒吧里的女人,应该没有这个闲心。 即便是有这个闲心,应该也不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在他的感知力中,酒吧里的女人,大多是一身热辣的打扮。 尽管不时有人将注意力转移在他的身上,但是大多数的人,都将中年男人当成目标。 这让他根本找不到一点头绪,之前那个清纯女人,却是回来了。 换了一身学生装,看起来越发清纯,走到他的面前,竟然,伸出丁香小舌,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看着她的这个举动,丁浮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女子看到他那有些痴傻的模样,嫣然一笑:“没见过么?” 丁浮似乎是被这句话唤回了神儿,微微一笑之后,将台子上两只倾倒的杯子扶正,从她的手里接过抹布,擦了擦桌子,然后拿着酒瓶给自己倒上。 女人露出一缕嗔怨之色,朝自己的杯子里倒果汁。 赌气般,倒得很满,非常满的那种,直到溢出来。 然后两只手端起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干一杯!” 丁浮有心拒绝,又觉得,拒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他不太明白,酒吧里的女人靠什么赚钱,但是他感觉,眼前的女人,真的是有些与众不同。 全场,好像只有她这一个女人,是在喝果汁的。 所以,感觉不能驳了这个女人的兴致,端起了酒杯。 杯中酒,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丁浮端起酒杯后,主动朝对方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 刚刚喝完,酒杯甚至还没有放下,那个女子已经拿起了酒瓶,替他倒了起来。 只不过,不同于给她自己,仅仅就是倒了半杯而已。 丁浮笑了笑。 女子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这一次也是半杯,然后一双美目紧紧盯着丁浮。 丁浮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女子甜美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泡妞?” 呃! 丁浮越发尴尬了……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呢? 否定吧,来酒吧这样的地方,有几个男人是没有带着那种目的的? 直接承认,好像也有些难度。毕竟,丁浮也不想在自己身上,贴上一个“寻芳客”的标签。 放松,缓解一下压力,或者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那样回答不是不可以,也不怕对方不相信,关键是,自己心虚啊。 丁浮不知道,原本自己谎话张口就来,为什么在对方的注视下,会有心虚的感觉。 “厉害!这都被你猜到了。” 丁浮觉得,作为一个泡酒吧的男人,这样的回答,才是最合适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不泡妞,来做什么呢?”女人浅浅一笑。 丁浮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听差了,女人先前说的是,“不是为了泡妞”。 不过,言中之意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先前的回答,也没有什么问题。 毕竟,他泡酒吧的目的,真的不为泡妞。那样的回答,也算是诚实吧。 可是,眼下这个问题,就有些不好回答了。 “我说过,只为等你。”丁浮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于是复述了一遍。 女子眼珠子骨碌一转,露出有些狡黠的眼神:“可是,我也是妞啊。” 说着,还故意将胸脯一挺。 丁浮的眼神在她的胸前停留,充满野性。 女人嫣然一笑,脸上浮起一缕红霞:“你确定,想要泡的就是我吗?” 丁浮整个人的精气神儿没有了,就连那张精致的小脸也是垮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他感知到了一个熟人,走进了酒吧,而且直接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不是别人,正是白天那个,身穿白大褂的老师…… 第61章 再也按捺不住 丁浮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站起身,说是要去一趟卫生间。 他的这个举动,自然是没能逃脱唐萌的眼睛。 事实上,唐萌早就在暗中,注视着丁浮。 从教学楼离开之后,她意外地,接到了季恺的电话。电话里,季恺将白天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让她很是不爽,却也再次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按照之前的调查,丁浮就是皖北一个农民的儿子,成长的轨迹简单而清楚。 除了之前的高考,考了一个全国第一,其他方面,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凭心而论,丁浮选择南市医科大学,确实是给予了这所大学一个惊喜,甚至也在某种程度上,提升了这所大学的影响力。 但也就是这样了……毕竟,丁浮的成绩,也不是高考历史上的最高分。 毕竟,学校方面给予的,奖励和扶持,都是前所未有的。 加上丁浮选择的,又是中医专业。 按照常理来说,身为西医领域的专家,南市医科大学的校长,季恺根本不需要,也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唐萌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丁浮,会不会是季恺的什么人。 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季恺真的和丁浮关系不一般,当初丁浮的父亲,就不可能因为支付不起医疗费,迟迟得不到救治了。 可如果抛开这两人,有特殊的关系,她又实在想不明白,季恺为什么这么关心丁浮。 说关心,似乎都还不恰当,准确点的说法,应该是放纵。 唐萌从未见过像丁浮这样任性的学生…… 择校就不说了,专业也不说了,本博连读的机会,也不说了。 中医理论,就上一堂课;针灸按摩加在一起,也就上了四堂课;今天,干脆跑到了西医的课堂。 要真是天才也就算了,关键是,在她课堂上的表现,甚至还比不上其他的学生。 说实话,她对季恺转述的,朱高生、徐思维两位副教授,对丁浮的评价,是怀疑的。 因为在这之前,她调查过丁浮,虽然昨夜悄悄潜进丁浮的寝室,基本上打消了,丁浮可能是修士的怀疑。 可是在调查过程中,她发现,丁浮可能连学校图书馆在什么位置,都还不知道。 人,不可能生而知之。 课堂上浅尝辄止,课余时间也不努力,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优秀? 怎么值得,季恺那么关注,那样付出? 唐萌百思不得其解,担心自己先前的调查,忽略了什么关键的细节。 她再一次动了,找丁浮谈一谈的念头。 原本是想打个电话,约个地方,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觉得暂时不让丁浮知道自己的名字,可能更好。 于是,她决定亲自去找丁浮。 然后,便看到了丁浮离开校园,进面馆吃面,去手机城买手机。 到了这个时候,唐萌已经有了放弃的打算。 因为她知道丁浮的家庭情况,数月前经济还是窘迫,目前也不过是稍微好了一些。 没错,那些钱,包括房子,都算得上是丁浮挣的。 可是,丁浮的父亲暂时还不能工作,母亲也没有一技之长,就是在家里种点田地。 原本一个人能种的田地就不多,再加上今年作物调整,没有了往年种植中药材,国家给予的补贴,可以说一年下来的收入,还不够支持温饱。 在这样的情况下,丁浮穿名牌,买六千多块钱的手机,简直不能以“爱慕虚荣”来形容。 在那一刻,唐萌甚至认为,学校给予丁浮,免除所有学杂费的待遇,是害了他…… 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老话说,“少年得志,必有余殃”,真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转念一想,作为一个老师,除了授业解惑,还有教育引导的责任。 丁浮误入歧途的时间还不长,还能拯救一下。 就在她心绪翻转之际,突然发现,丁浮走进了零点酒吧。 大一学生泡吧的不少,不过,大都是网吧。 或许是想起,自己昨夜将唇印留在了丁浮的脸上,一股无名火从心头串起。 看到丁浮的一双眼睛,始终不离那些酒吧里的女人,她再也按捺不住。 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想法,她决定先给丁浮,一点苦头尝尝。 没有想到的是,她动过手脚的那杯酒,丁浮只是喝了一小口,还喷了出来,连带着将剩余的酒也打翻了。 在当时的情况下,躲过一劫,唐萌觉得也还可以接受。 毕竟,丁浮的反应,代表着还没有在灯红酒绿中沉迷。 可是接下来,丁浮并没有买单离开,反而和一个女人相谈甚欢。 这叫唐萌如何还能看得下去? 要喝酒是吧?好,老师今天就陪你喝个够! 要和美女聊天是吧?酒吧里哪个女人,能有老师长得漂亮?老师过来陪你聊好了! 于是,唐萌走到吧台,要了两瓶烈性的白酒,朝着丁浮所在的卡座走了过去。 可是丁浮发现她之后,立即站了起来,转身就往卫生间方向走,然后,迅速挤进人群,溜到吧台。 就在他买完单,刚刚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是被一个男人给拦住了。 丁浮现在就只想要快一点儿离开,无端被人给拦下,有些心慌,也有些不悦…… 真要是被女人拦下,也就算了,毕竟自己这张脸,似乎是很吸引女人的样子啊。 你一个大男人,起什么劲啊? 丁浮便伸出一只手,推了对方一下:“让一让,我要回去了!” 那个男子一把抓住了丁浮的手,眼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下一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才几点钟啊,陪哥们聊会儿。” 要是唐萌没有出现,对方是个美女的话,丁浮倒是不介意,再聊上一会儿。 一个陌生的大老爷们儿,在酒吧里,有什么可聊的? “改天吧。”丁浮直截了当地拒绝。 “他妈的,给你脸了是吧?豪哥的面子也敢驳!” 那个被称为“豪哥”的男子身后,一个人怒声道。 豪哥自己,则是伸出两个指头,敲了敲吧台,给自己要了一杯酒…… 第62章 那就更好玩了 丁浮也不知道,自己当下的修为,在现实世界中处于什么位置,但是周围这几个,都是些普通人,充其量有些蛮力。 所以,他一点都不害怕,淡淡地说:“我有脸,用不着别人给。” 说完这一句,便期待着对方,像网文中描写的那样发飙…… 那才是读者大大们喜欢的桥段,看得爽了,作者盒饭钱就有了。 哦,不,是因为李无忧那厮,当面说他怂,他才想找个“打脸”的机会,证明自己。 主动惹事?打定主意,即便身穿锦衣,也要夜行的他,怎么可能主动惹事? 老老实实地说,是担心人家报警,害怕身陷囹圄,连累家人蒙羞。 所以,眼下,倒是个机会。 不曾想,硬怼了一句,豪哥眼中那犀利的光芒,居然,不见了。 不仅主动摆手,制止了之前说狠话的那个人,还浮起一脸友好的笑容。 你妈,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丁浮郁闷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恍然…… 这个豪哥,一身名牌,身边还带着好几个人……在社会上的身份地位,绝对是不会差的了。 而且,居住在南市这个国际化大都市,活动区域又在文化氛围浓郁的大学城,怎么可能像自己这么没有素质? 再则,自己也不像那些网文中的主角,穿得像乞丐一样。 唉,只看衣冠不看人哟,豪哥之前又没见过你,哪里知道你彻头彻尾,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 丁浮有些意兴阑珊,可就在他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豪哥又向吧台要了一杯酒。 然后,亲自端着递到他的面前,一脸真诚地说:“给个面子,喝一杯?” 丁浮很想说……给你面子,我认识你吗……可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么彬彬有礼地请你喝酒,应该也算是,为之前那个人的出言不逊道歉了。 之前要是不怼回去,直接动手,也说不定能“打脸”成功。尽管有“强行打脸”的嫌疑,至少还能说得过去。 这个时候,再怼回去,可就太过分了。 怎么说环境能改变人呢!就像这一刻,丁浮其实是很想犯浑,却不得不知礼。 他伸手接过酒杯,道谢,然后同对方碰杯。 豪哥喝了一口,端着酒杯朝唐萌所在的方向,微微示意,笑眯眯地说:“没猜错的话,小兄弟是在躲避那个女人吧?你们什么关系啊?” 丁浮眉头微微皱起,心中的郁闷又多了一些,随口说道:“她是我老师。” “老师啊,”豪哥爽朗地笑起来,“也对,这个年头,老师可是比家长可怕多了。” 说实话,这要是在一年前,丁浮还真的,能认同他的话。 可是经过这一回高考的洗礼,师道尊严,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确切地说,是从小姑姑丁雪花,带着他去姜老师家拜访,回来之后,就开始从他的理念中消失的。 这也是唐萌站在身后,他感到紧张,然后就想着“红尘炼心”的原因。 不过,虽然并不认同豪哥的说法,还是对这豪哥拦住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一个目的,产生了好奇。 他没有开口回应,那豪哥似乎也不在意,很随意地说:“哥们,只要你把她引到二楼,我保证你以后都不用怕她。” 丁浮笑了笑,依旧是没有说话,端着酒杯朝他示意,然后一口喝干,放下杯子,便要离开。 豪哥再一次,伸手将他拦住:“哥们,不要着急走嘛,来来,坐下来再喝一杯!” 丁浮没有坐了下来,却也没有继续移步…… 虽然说,他根本就没有把豪哥这几个人当一回事,但酒吧终归是公共场合。 丢失了“打脸”的心气,也就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看到丁浮留了下来,豪哥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估计在他心里,丁浮应该是迫于自己的压力留下的,这让他有一种成就感。 毕竟,他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拦下一个人喝酒的。 之前在卡座,应酬他的那些女人,虽然都在履行自己的工作,可只要有一点闲暇,总是将眼光朝丁浮脸上瞅。 那样的目光,让他很是不快,隐隐有一种,自己的女人要红杏出墙的感觉。 最关键的,不管他是手上用力,还是嘴上用力,或者其他地方用力,那些女人似乎除了兴奋,就没有其他的反应。 让他有一种,狗咬刺猬的感觉。 这才转移目标,想着从丁浮身上找补一些回去。 可是丁浮表现得太淡定了,一开始哪怕能从丁浮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慌,他也不会请丁浮喝酒。 加上丁浮身上穿的品牌衣服,他估计,丁浮有着不一般的家世。 他不是无脑之人,不想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找麻烦。 就这么放丁浮离开,肯定是不行的……他又不是一个人来玩的,身边还有一帮人。 豪哥是要面子的,那么,自然只能换一种玩法了。 于是,将主意打到了唐萌身上。 他早就注意到,丁浮匆匆买单离开,是因为唐萌的出现。 原以为唐萌和丁浮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没有想过是学生怕老师。 不过,即便是老师,豪哥觉得,自己也可以扳回一城,何况唐萌,长得很漂亮。 不得不说,唐萌在这个酒吧里,确实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即便她的着装,是女人当中最保守的,也没有化太浓的妆。 但她就那么,一只手拿着两瓶酒一只酒杯,站在那里,就很吸人眼球,显得清新又性感。 丁浮哪里知道豪哥心里的小九九?只以为这位豪哥,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唐萌。 打唐萌的主意,怕不是老寿星上吊? 他觉得,这倒是个很好玩的事情。 如果唐萌心里,对警探也有顾忌的话,那就更好玩了。 于是,他也不急着离开了,笑着对豪哥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豪哥闻言哈哈大笑:“你只要把她引到二楼,到时候就懂了。” “二楼么,从哪里上去?”丁浮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豪哥心中暗笑……果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二世祖! 丁浮也在心中暗笑,只不过他那一张弹指即破,稚气未脱的脸,太具有迷惑性了。 再加上说谎骗人,也算是训练有素。 遵照豪哥的指点,顺着豪哥指引的方向,一脸雀跃地转身走了…… 第63章 太不给面子了 果然,才走了没几步,便被唐萌发现了。 “一起喝一杯呀!”唐萌朝他示意,连带着转移方向。 换作是其他的女人,不要说是喝一杯,就是喝一瓶,丁浮也是很愿意的。 毕竟,他进入酒吧的目的,就是想要近距离接触女人,锤炼心境。 可是看到唐萌,他心里莫名的有些发慌,加上还有豪哥的计划。 所以,他不仅没有回应,还稍显慌张地转身,加快了脚步。 唐萌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灿烂了…… 她之前已经注意丁浮好长时间,心境几度改变。 最终发现丁浮和那个看起来清纯的女子,坐在一起谈了很久,但一直没有太过亲密的举动,还不时地朝其他的女人看。 很显然,还处在有贼心没有贼胆的阶段。 这让她有些开心,觉得,丁浮还能挽救一下。 此刻见到自己主动发出邀请,丁浮却掉头就跑,更加证实了,他还是个比较单纯的男生。 “跑什么啊,泡酒吧,不就是寻开心的么?来,我们一起喝酒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唐萌笑的很甜,而且还用手撩起了,散在额头的几根发丝,那个样子,让远观的豪哥,直咽口水。 只不过,再怎么妩媚动人,丁浮也不敢停步。 这酒,喝,是不可能喝的。甚至,打个招呼,叫一声“老师”,他也不敢。 看着丁浮头也不回,甚至有些慌不择路,顺着楼梯跑上了二楼。 唐萌嘴角微微牵起,直接追了过去:“请你喝酒,掉头就走,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面子?又是面子,怎么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呢? 丁浮的速度越发快了,唐萌追上二楼,四下已经没有了他的踪迹…… 遵照豪哥的安排,丁浮上了二楼之后,并未停留,直接沿着楼梯上到了三楼。 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听从豪哥的安排,在三楼找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躲起来,而是借助刚刚获得的“隐身”能力,又悄悄地返回了二楼。 然后借着隐行,散开感知力,偷偷察看二楼里的动静。 很快,他就听到了豪哥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唐萌眉头一蹙,道:“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不会打电话吗?二楼是办公区域和员工休息室!”豪哥的声音不大,带着明显不悦。 事实上,零点酒吧的二楼,除了办公区域,确实还有几间,挂着“员工休息室”牌子的房间。 但所谓的员工休息室,除了一间是给豪哥这帮人打牌喝茶的以外,都是为那些荷尔蒙旺盛的客人提供的。 这个时候,就有酒吧里的女人,在几间休息室里面,抚慰那样的客人。 尽管那些房间都做了隔音处理,但唐萌是炼气四重的修士,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其实就算是普通人上来,也能听到声音的。 毕竟,有些人上来,根本来不及,或者不屑关门。 所以,唐萌觉得,豪哥这样的反应,一点问题都没有。 有问题的,反而是她认为还可以挽救一下的丁浮……他上二楼,真的是因为躲避自己吗? 唐萌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她已经没有之前的状态了。 沉声道:“我有个学生,刚刚上了二楼,我是来找他的。” “师生啊,不去宾馆,约在酒吧,玩得很刺激啊。”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跟你小子有关系吗?”豪哥怒声道,“刚刚上来的人,在哪个房间?” 一缕怒意在唐萌心中升腾,但是并未表露出来。 她觉得自己之前说的话,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然后,她再一次听到瓮声瓮气的声音:“左面,从里往外数,第三个房间。” 于是迈开步,开始往里走。 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感知到里面确实是有一个人,但不是丁浮的气息。 犹豫间,秀眉突然拧起,然后用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进门走了不过四五步,就发现有人跟了进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将房门给关上了。 唐萌看了一眼屋里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五个男人。 “你们想做什么?”她的声音略显慌张。 “都是成年人,想做什么还用问吗?”豪哥笑着说。 唐萌略作沉吟:“我那个学生呢?” “是那个一脸稚气的小兄弟吧?他说你太骚了,一个人满足不了你,所以请我们来帮忙。”说话的,又是那个瓮声瓮气的人。 一缕笑意从唐萌嘴角荡漾开来:“你们都是来帮忙的?” “是啊,美女老师,我们都是你的学生,请来帮忙的。”豪哥看到那一缕笑容,心都酥了。 “那我们玩点刺激的好不好?”唐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你是老师,我们都听你的。”豪哥化身为猪哥,说着话,口水跟着从嘴角淌出来。 也难怪,虽然他是这帮人的老大,但唐萌这个级别的美女,还真不是他能够接触到的。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好容易接触到一回,接触的方式是那么叫人终身难忘…… 他的话才说出口,头发就被唐萌抓住了。 豪哥实在是不明白,唐萌是怎么抓到自己的头发的,更想不明白,抓住他头发的那只手,又是怎么击打在自己后背上的。 即便是其他人,也只看到唐萌伸出手,然后豪哥便匍匐在了地上。 唐萌甚至没有给他们发出惊叫的时间。 不到五分钟,屋子里的六个男人,全都被剥得一丝不挂,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最轻的伤是四肢骨折,豪哥头心部位的头发,没剩下几根,后背的脊椎骨也断了。 受伤最为严重的,是那个说话瓮声瓮气的男人,他除了四肢骨折,蛋也碎了,嘴也裂了。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躲在室外的丁浮,看得是心惊胆战。 他有些想不明白,唐萌下这么重的手,事后怎么收场。 可是唐萌却像是没事人一般,将手里的酒瓶打开,除了给自己倒了一杯,其余的都分给了那六个男人。 笑语盈盈:“刺激不?怎么说大家也一起玩过,请你们喝点酒吧。” 她将那六个男人的头,聚在一块,然后将酒水悬空从中间倒下。 等到两只酒瓶里都是一滴不剩,才将端在手里的酒杯,放到唇边,说了一句:“cheers” 第64章 逃离零点酒吧 唐萌喝了一口酒,将酒杯往室内的床上一扔,施施然走了出去,一脸的云淡风轻。 躲在暗处的丁浮,却是跟见了女鬼差不多。 目光追随她的背影,到了一楼,换成感知力,确认她离开了零点酒吧,才掏出新买的手机。 号码都按了,却没有拨出去……他担心,打电话叫救护车,会让自己惹上大麻烦。 麻烦肯定是避免不了的。 唐萌下手太狠了,最关键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豪哥那些人,连一道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果他放任不管,那些人极有可能,会活活疼死在里面。 丁浮不太清楚,豪哥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在当前法律下,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他没想过事情会闹这么大,原本只想让唐萌,给他们一些教训,让他们稍稍吃点苦头。 因为这件事,他无法撇清。虽然主意是豪哥出的,但他确确实实是参与了,算得上是同谋。 而实际上,他还知道,唐萌是一个修士。 眼下事情闹得就不小,如果置之不理,就是六条人命。 六条人命,如果与他无关,也完全可以视若等闲。 问题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当前的局面,完全是他算计造成的。 任由事态继续恶化,且不说唐萌将来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连他也无法逃脱责任。 那个该死的豪哥,从一开始就将自己给牵扯了进去,唐萌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自己呢。 即便豪哥那些人都死了,在警探找到唐萌的时候,唐萌会把他择出去才怪! 唯一能够推脱的,便是在警探找到自己的时候,谎称对后续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但是保不准警探找到有力的证据。 六条人命的后果太严重了,唐萌承担不起,他也承担不起,。 不过这个电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由他来打! 权衡之后,丁浮将手机收了起来,然后将灵气汇聚于掌心,隔空朝那扇门打了过去。 “砰”的一声。 木门炸开,木屑横飞。丁浮吓了一跳…… 原本他只是想将动静闹得大一点,没想到这一掌,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但事已如此,他也顾不上再管别的,趁着酒吧里一片混乱,借用隐身能力,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事实上,“天衍九变”第一变大成期,隐形能力并不强,持续的时间很短,差不多只有两分钟。 不过周围都是普通人,而且他的速度很快,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逃离零点酒吧,还是足够的。 离开零点酒吧之后,丁浮心情还是无法平静,没有直接回寝室。 而是走到了露天烧烤的区域,点了十支烤串,两瓶啤酒,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电话在裤兜里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下来电号码,按了接听键。 “老大,你在哪呢?”电话里传出唐泽的声音。 “我在外面吃烧烤呢,你们要不要过来?” 听到丁浮的邀请,唐泽迟疑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不多会儿,唐泽和唐浑就过来了,丁浮朝他们看了一眼,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随便点?看样子是富婆给了零花钱啊。”唐泽破天荒地开了个玩笑。 丁浮不满道:“吵着要我请客的是你们,让你们来又那么多屁话!” 换作之前,唐浑肯定是要来一句“格老子的”,但是这一次,他直接拿起菜单,开始点吃的。 丁浮看得出来,这兄弟两人情绪都不太高。 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有事,所以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就是撸串喝酒。 甚至没有注意到,肖霞和蓝迪两个人,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烧烤摊。 这两人来到与丁浮相隔不远的烧烤摊,肖霞说:“看看有没有什么空位置,你先坐下来,我去点餐,对了,你吃什么?” “这还用问,本小姐一直是肉食动物!”蓝迪笑道。 “肉给你吃都糟践了,也不长胖。”肖霞撇撇嘴。 “羡慕吧?我不是不长胖,是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蓝迪挺了挺胸脯,一脸傲娇。 “你去死吧!”肖霞瞪了她一眼,趁其不备,伸手在她胸前挠了一下。 “滚!摸你妹啊!”蓝迪惊叫。 肖霞“咯咯”笑着跑开去,走到烧烤摊前,大声道:“蒜蓉烤茄子!香辣虎皮椒!油炸豆腐!” “要死了你!”蓝迪隔着几张桌子大喊。 “健康生活,多吃一些素菜!”肖霞一脸得意,然后放低声音,对摊主说:“再来四十支羊肉串!” “好嘞,美女,你坐哪桌?”烧烤摊老板问。 肖霞用手指了指蓝迪坐的地方:“再加两瓶雪碧。” “马上给您送过去!”老板答应一声,开始往烤架上放食材。 肖霞朝着蓝迪走了过去,蓝迪站起身,伸手同她拉扯了几下。 这一番操作,顿时吸引了周围很多眼神。 不一会儿,摊主便将雪碧送了过去,顺带着送过去几串素菜。 肖霞拣起一支茄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笑道:“真香啊,好久没吃烧烤了,一闻到味儿就受不了。” “打了农药的,吃死你!”蓝迪嘟起小嘴,恨恨道。 肖霞将那串茄子递到她面前,晃了几晃:“尝尝?” “我不吃素的!”蓝迪道。 “哎呀,好好吃!”肖霞咬了一口,然后拿起一瓶雪碧,喝了一口。 蓝迪气鼓鼓的,直到羊肉串送过去,方才吃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旁若无人。 而就在这时,从远处又走来四个年轻人,走在前面的头上剃着一颗桃心,跟在他后面的是一撮黄毛。 丁浮眉头皱了起来……那四个,正是去年将他打成植物人的四人。 原本丁浮没准备再和他们计较,只是没想到,竟然能在大学城这边碰到他们。 那四个人自然是没注意到丁浮……估计面对面,他们也认不出来。 毕竟,现在的丁浮,不管是身上穿的,还是肤色,都和去年那时候,大不相同。 四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肖霞和蓝迪的身上,一撮黄毛咽了一口口水,激动道;“老大,这两个女人,今天是发情吧,我们过去帮帮她们?” 第65章 马上就变狗熊 桃心青年两眼放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还愣着干什么?” 一撮黄毛紧走两步,来到肖霞跟前,一巴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吓了附近几张桌子上的客人,都站起了身。 吸引了众人的眼神,一撮黄毛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一双眼睛猥琐地盯着蓝迪的胸前:“正点啊。” 趁着众人的目光,都被一撮黄毛吸引,桃心青年走到蓝迪的身后,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然后哈哈大笑,五根手指做出捏东西的动作,嘴里说着:“哈哈,手感真是不错啊。” 尽管是隔着文胸,大庭广众之下被咸猪手袭胸,依然让蓝迪俏脸通红。 她又羞又怒,大声呵斥:“臭流氓!” “妈的,敢骂老子!”桃心青年抬手一个耳光,朝蓝迪扇了过去。 蓝迪之前跟唐萌学过几招“防狼术”,反应原本不差,只是事发突然,再加上没想到,桃心青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 这一巴掌硬是没有避过去,身体顿时侧倒在了地上。 扭过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蓝迪抄起屁股下的凳子,朝桃心青年砸了过去。 女生力气本身就小,加上又是半边身子着地,那凳子,只是砸到桃心青年膝盖。 蓝迪还击,增加了桃心青年的戾气,他转身从隔壁桌子上抄起一只啤酒瓶,就朝蓝迪头上砸下。 与此同时,一撮黄毛也将肖霞当成了目标,伸手朝她的胸前抓过去。 肖霞抬手一挡,一撮黄毛没能占到便宜,厉声道:“给爷摸摸怎么了?又不少一块!” 肖霞怼道:“想摸,回去摸你妈!” “敢骂老子,小绿茶,老子整死你!”一撮黄毛一脸狰狞之色。 桃心青年和一撮黄毛相继发怒,跟着他们的另外两个青年也走了过去,将肖霞和蓝迪给围了起来。 周围站着的,坐着的人都不少,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不少人都抱着看戏的想法,甚至好多人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在此之前,肖霞和蓝迪虽然没少遭遇心怀不轨的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却还是第一次。 蓝迪近乎于吓傻了,眼见着啤酒瓶当头砸下来,竟然失神,连躲都不知道躲了。 “砰”的一声,啤酒瓶炸裂。 蓝迪眼前一黑,感觉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胳膊,闭着眼睛双手乱舞,嘴里发出“呀呀”的尖叫。 全场惊骇声一片。 “别害怕,是我。”记忆中的声音,在蓝迪耳边响起。 她猛地睁开眼睛,脸上惊恐之色更甚,双手紧紧拽住丁浮的胳膊:“你怎么过来了?快走,不要管我!” 将蓝迪从地上扶起来的人,自然是丁浮,他语气平静:“没事的,别怕,什么事都没有。” 蓝迪听到他这么说,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被啤酒瓶砸到。 反而是先前轻薄、殴打自己的桃心青年,此刻倒在地上,啤酒鲜血混合的液体,在他的头上流淌。 一撮黄毛和另外两个同伙,站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卧槽!这小子也太猛了吧!” “哎,下手真狠啊!看着像是个大学生,怎么这么暴虐?” “指不定也不是好人,你看他那眼神,凶着呢,估计从小家里,就没有教育好。” 围观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半,都是大学生,他们是有热血的。 只不过,他们的热血,之前被桃心青年四人冰冻了。 “格老子的,闭嘴!几十个大老爷们,就那么看着四个小混混欺负两个女娃儿,也好意思!” 手握半截酒瓶的唐浑,这一声吼,并没能制止住围观人的低语。 那些人面对桃心青年四人,屁都不敢放一个,针对唐浑,胆子却是大得很。 桃心青年等四人,却被这一声,吼回了神。 “大哥,你没事吧!”一撮黄毛快步走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桃心青年。 桃心青年一脸狰狞……先是膝盖被蓝迪甩出的凳子砸了一下,又被唐浑用啤酒瓶开了瓢。 对于他来说,所受的伤害不大,侮辱性太强。 “妈的,老子今天弄死你们!”眼神中带着一股杀气,桃心青年显然是愤怒极致,“都给我上,朝死里搞!” 一撮黄毛等三人,迅速围住了唐浑,拿板凳的拿板凳,拿啤酒瓶的拿啤酒瓶:“小子,敢打我们大哥,活腻歪了!” “我就说那小子要倒霉吧!” “偷着砸了一瓶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还敢说我们,看他怎么死!” “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跑出来学人家英雄救美。你看吧,马上就变狗熊!” 先前议论的那些人,很明显被唐浑的那一声斥责惹怒了,在这个时候,声音变大了不少,很像是在给桃心青年等人助威。 蓝迪将丁浮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小声说:“你快走,到马路那边报警!” “你怎么不走?”丁浮诧异道。 “事情因我而起,我怎么能走呢?”蓝迪露出一缕苦涩的笑容,将丁浮朝后推了一下,自己朝唐浑那边走去。 肖霞也在这个时候靠了过来,朝丁浮笑了笑,然后追上蓝迪。 就在她们想要抄凳子的时候,唐泽拦在了她们身前,淡淡道:“你们看着就好。” “他们有四个人……”肖霞俏脸一沉。 唐泽微笑:“放心吧,我是他哥!” 话音刚落,就听见“嘭、嘭、嘭”三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叠连声的惨叫。 一撮黄毛和另外两个青年同时发出惨叫,一起摔倒在地。 “卧槽!啥情况?”唯一还站着的桃心青年,顿时傻了。 唐浑把玩着手里半截酒瓶,缓缓走到他的身前:“格老子的,你说朝死里搞?” 听到这一句,桃心青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三个小弟就倒在了地上,还搞个屁呀! 他不想搞了,却被唐浑一脚撂倒,摔了一个狗吃屎。 全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再敢说话,看向唐浑的眼神,也带有了畏惧。 这个年轻人,好像,也是个狠角色啊。 桃心青年在这一带也混了几年,一直都是如入无人之境,不想今天踢到铁板上了。 他在地上翻了个身,色厉内荏地说道:“不要过分啊……我是毛哥的人!” “格老子的,管你毛哥还是鸟哥,你就说今天这事,怎么了结吧。”唐浑沉声道。 桃心青年有些胆怯:“你,你想怎么了结?” 第66章 钱你带来了吗 唐泽走了过去:“你不仅骚扰我这两个学姐,还打了她一巴掌,作一些赔偿应该吧?” 赔偿?好像受伤的是他们啊。 但是桃心青年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说了算,一脸惊惶地问:“你想要怎么赔偿?” “骚扰两个学姐,一个人十万精神损失费,肯定不多,打那一巴掌,也算十万好了。另外,损坏老板的桌子凳子,就赔个五万吧。” 唐泽这话一出口,丁浮嘴角直抽搐…… 这年头,钱这么不值钱了吗? 就在去年,他被桃心青年四人,打成植物人,连医药费一起,也就这个数吧! 桃心青年却是没有对赔偿金额提出异议,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我,我们没有那么多钱……能,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给毛哥借点?” 唐泽朝丁浮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丁浮察觉到桃心青年眼中流露出的一抹阴冷,略作沉吟,然后淡淡道:“打吧!” 桃心青年心中冷笑……这是没有见过世面啊,以为能打赢他们,就不得了了。 殊不知强中更有强中手,毛哥打他们这样的,十个都不在话下。 赔钱?待会儿毛哥带人来,还不知道谁赔谁钱呢! 但是这些话,此时却是不敢说出口。 过了没多久,大约有二十几个人,从四辆车子上走了下来。 为首的一人,四十出头,脖子上戴着一串大金链子,嘴里叼着根雪茄。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纹着大花臂,肌肉虬结的大汉。 再后面的那些人,都是黑色短袖衫,灰色牛仔裤,双手握着棒球棍,负在身后。 这一帮子横穿马路走过来,气场完全可以用狂拽炫酷来形容。 还在围观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其中一部分,低着头直接离开,烧烤摊老板也不敢吱声,让他们付钱。 一些见过世面的留了下来,还低声招呼同伴:“没想到毛老大亲自带人来了。” “嗯,我就说那小子要倒霉。前两天在西郊,三个外地人和毛老大起了冲突,最轻的肋骨都断了七八根,都还在医院躺着呢。” 桃心青年见到那些人过来,像是打了兴奋剂,快步迎了过去。 走到为首的人跟前,眼泪鼻涕齐出:“您,您怎么来了?啊,小的给您丢人了啊……” 毛老大瞪了他一眼:“还知道丢人啊?他们三个死了没有?没死,都给老子站起来!” 躺在地上“哼唧哼唧”的一撮黄毛等三人,原本就没有受多重的伤,听到这一句,赶紧爬起身。 随后跟着桃心青年,站到了一旁。 一个纹着大花臂的大汉,搬了一把凳子过来,用手擦了擦凳面,然后躬身请毛老大坐下。 另一个面无表情的朝着前方,开口道:“哪个瘪犊子干的,自己过来跪下!” 肖霞和蓝迪终是脸色大变,身躯止不住的颤抖,却仍然倔强地站在那里。 见到前面一群人都没有动静,那个大汉再次开口:“装聋子是吧?刚刚不是还要老子赔钱吗?” “格老子的……” 唐浑刚刚开口,胳膊就被丁浮拉了一下。 肖霞和蓝迪面面相觑,她们都不知道,丁浮是什么时候,从她们的身后,走到唐浑身边的。 丁浮将唐浑拉到身后,开口道:“父债子偿,这个理天下都说得过去。既然他们四个是你‘老子’,钱你带来了吗?” 说话的汉子怔了一下,桃心青年等四人的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这两个纹着大花臂的汉子,是毛老大的左膀右臂,之前搬凳子的叫张珩,说话这个叫李肃。 据说,两人是师兄弟,三个头磕在地上,拜了中岳一个老和尚为师。 山中学艺八年,下山闯天下,横跨半个华夏,最终在南市被毛老大打败,心悦诚服后投效。 这样的人物,换作平时,桃心青年这等人,见都见不到。 之前他打电话找的“毛哥”,可不是毛老大,而是毛老大手下一个叫作“毛虫”的。 今天也是凑巧,毛虫请毛老大和张珩、李肃在兰笋山度假山庄泡温泉。 桃心青年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们正好从山庄里出来,准备回市区。 毛老大随口问了一句,然后想着顺路,一时兴起,就一起过来了。 桃心青年见到他们过来,原本比见到祖宗都要激动。 万万没有想到,丁浮有眼不识泰山,借着李肃话中的歧义,调侃他是李肃的“老子”。 丁浮出言调侃,无疑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却也会,连累他要脱层皮…… 李肃怎么可能不跟他计较?万一以后再有人,拿这句话调侃恶心他呢? 这个时候,桃心青年都后悔,给毛虫打电话了…… 之前最多就是赔钱,现在,估计是要把命赔掉了。 丁浮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能将桃心青年,吓得魂不附体。 在他的眼里,李肃除了外形有些凶戾,并无特别之处。 李肃身上的气息,同唐浑也就在伯仲之间,放手一搏的话,唐浑赢的场面还要大一些。 之所以没让唐浑继续出头,是因为,一开始唐泽唐浑就是因为他,站出来的。 当时这兄弟二人,看到丁浮的神情不对,出言询问,知道了受欺负的是肖霞和蓝迪。 如果不是肖霞和蓝迪,他们二人会不会干预,丁浮并不清楚。 但他自己,很可能就只是,拨打一下报警电话。 丁浮觉得,这种事应该是由警署负责,至于他,并没有伸出援手的义务。 受欺负的是肖霞和蓝迪就不一样了…… 一则是她们出院没几天,身体机能还都处在恢复期。 再则,丁浮总觉得,自己对她们有所亏欠……本来想去医院探望,最终也没有成行。 眼见她们被欺负,有能力而不出手,他说服不了自己。 除此之外,其实他还想借这件事,证明唐萌在零点酒吧二楼大展神威的时候,自己“不在现场”。 所以,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丁浮都觉得,自己是时候站出来了。 李肃被他那一句,说得有些发懵,呆愣了好久,才理清“父债子偿”是怎么一回事。 理清之后,怒火中烧,什么话都不说,直接挥起拳头,朝丁浮冲了过去。 拳头生风,惊吓一片。 包括想要挡在丁浮身前的肖霞和蓝迪,都生生停住了脚步。 蓝迪更是破天荒的,用手捂住了脸,大哭起来。 在她心里,丁浮那单薄的身躯,根本不堪一击…… 第67章 下手不是很重 丁浮为之一震,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右脚微微一扭,左手朝着她们微微一推,将两人推到唐泽的身边。 然后从容地伸出右手,抓住李肃的拳头,五指用力。 “咔咔”声响起,李肃额头上,沁出一颗颗汗珠。 丁浮敬他是一声不吭的硬汉,又想起李无忧当日的教导,右手往回一收,左手顺势在他的腹部打了一拳,便松开了手。 李肃连退三步,终于是没控制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张珩见状,赶紧跑过去扶他:“师弟,师弟,你不要紧吧?” 坐在凳子上的毛老大,将雪茄放进嘴里,朝身后招了招手。 “弟兄们,抄家伙!” 脸色凝重的毛虫,大喊一声,然后带着一帮人,朝丁浮围了过去。 “老大!”唐泽开口。 丁浮淡淡道:“你负责统计损坏的物品,不要叫摊主吃亏!” “好咧!”唐泽答应着,示意唐浑带着肖霞和蓝迪,再往后,退远一些。 毛老大见到这一幕,站了起来,挥手道:“把这小子的一只手臂卸了!” “收到!”毛虫那帮人异口同声,个个摩拳擦掌,仿佛吃定了丁浮一样。 蓝迪拿出手机,一脸惊恐:“肖霞,怎么办,要不,要不报警吧?” “听好了,不准报警,不许录像,否则,就是跟我毛老大过不去!”毛老大脸色一沉,散发出凛厉的杀气。 他说这一句,看似针对蓝迪,实际上是在警告震慑围观的人。 毛老大,本名毛峰,原本家住南市西郊毛家桥。 二十年前,他的父亲,是毛家桥南星村的村长。 那个时候港岛武侠片风靡内地,毛峰刚初中毕业,就瞒着家里人,偷偷拿了一万块钱,跑到了中原省的少室山。 回到南市的时候,正赶上城市扩张。 因为学历太低,他的父亲,只能给他安排了一个拆迁队长的工作。 不曾想,在那个岗位上,毛峰混得是风生水起,不仅赚了人生第一桶金,还结识了方方面面的大人物。 大拆迁告一段落,他便在那些大人物的支持下,利用自己赚到的钱,加上家里的一部分拆迁款,在毛家桥开了一家娱乐城。 当年那支拆迁队里的人,也摇身一变,成了娱乐城的管理人员。 别看那些人都不懂管理,却将娱乐城经营得红红火火,日进斗金。 随着时间的推移,毛峰的生意越做越大,几乎占据了南市四分之一的休闲娱乐市场。 五年前,他被聘请为南市民间体育总会的名誉会长,他的生意,也开始转型。 不过适合他的,仍旧是灰色地带……南市西郊这一大片,如果毛峰跺跺脚,都是要抖三抖的。 若非如此,露天烧烤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相隔不过几条马路的大学城警署,也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有人拨打报警电话,警探们还是无法,安坐在办公室里值夜班的。 毛峰对此心知肚明。 只不过,他的威胁对于担心丁浮安全的肖霞和蓝迪,根本不起作用。 但是唐泽开口了:“报警干嘛?警探多辛苦啊,尤其是现在,都几点了,我们就不给他们添麻烦了。放心,你在一旁看戏就行了。” 毛峰听到他这么说,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没有将他这个毛老大,放在眼里啊! 下意识地又将雪茄放到唇边,脸上浮起一缕笑容。 在他看来,说出这样的话,唐泽根本就是少不更事…… 看到丁浮伤了李肃,就以为,丁浮能对付得了毛虫那些人? 虽然张珩李肃对外宣称,横跨了半个华夏,真实战力如何,他是清楚了。何况,乱拳打死老师傅,也不是道听途说的事。 更别说,毛虫带的那帮人,都是他手下的精英,手里还都有棒球棍。 别说是丁浮,换成是他自己,对上这些人,都讨不了好。 实际上,唐泽并没有听说过张珩和李肃的名声,单纯是对丁浮怀有信心。 而丁浮,眼见着毛虫挥舞棒球棍,率先朝自己砸了过来,微微侧身,便轻松避开。 毛虫跟了毛峰很长时间,打架的经验极其丰富,一击落空,并不慌张,兜手就是一个横扫。 “砰”的一声。 旋即双眼之中,满是惊讶之色……毛虫实在是不清楚怎么回事,自己这一棒子,怎么就砸到了自己的腿上。 下一刻,才发出一声惨叫,扔下棒球棍,双手抱住一条腿,跌坐在地上。 肖霞和蓝迪,四只眼睛眸,瞪得老大。唐泽和唐浑,交换了一个眼神。 全场数十人,这一刻只有毛峰和丁浮,还是一脸平静。 张珩已经冲了过去,将毛虫拖出战圈,从地上捡起棒球棍:“一起上!” 一起上?丁浮嘴角牵起……二十多个人挤人,有几个能够攻击到他的身边? 当然了,他是不可能,给那些人攻击到身边的机会,否则,腾挪空间没了,还真有可能被伤到。 看到那一群人嗷嗷叫着冲向自己,丁浮出手非常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个人,全都哭爹喊娘地倒在了地上,包括张珩。 当然了,丁浮害怕惹上麻烦,下手不是很重,基本上只是打断他们的胸骨,或者腿骨。 没有一个人,遭受到像许飞那样的重创。 看到这一幕,肖霞和蓝迪就不用说了,就连毛峰,也是目瞪口呆。 本来在他的心中,丁浮几人,就是自以为是的大学生,没有什么眼力,自信心膨胀,以为会点拳脚功夫,就眼高于顶。 充其量,算得上勇气可嘉。 不曾想,丁浮仿佛战神在世,几分钟就将他引以为傲的精英,全都打翻在地。 要知道这些人,可不是像桃心青年那样的街头小混混,都是他精心挑选,培养多年的嫡系。 殊不知丁浮在出手之前,就洞彻了那些人的战力,妥妥的乌合之众。 稍稍有些意外的,就是没有想到,那个张珩,连他的一拳都挡不住。 唐泽和唐浑的眼里,浮现出亮光。 毛峰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毕竟是纵横南市多年的大佬,定力非一般人可比。 一旁的桃心青年四人,却是吓坏了,一撮黄毛掏出手机,哆嗦着:“报警!必须报警!” “混社会的,输了报警,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毛峰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将他连人带手机,扇飞了出去。 然后直视着丁浮:“今天这事,我毛老大认栽!你划出道来!” 第68章 秀眉蹙了起来 丁浮朝他笑了笑,然后看向唐泽。 “先前说过,两个学姐,一个人十万精神损失费,打那一巴掌,也算十万。不过烧烤摊老板的损失,现在要另算,加个两万是应该的。嗯,还有这一地狼藉,清扫费再加个两千吧,一共是三十七万两千块!”唐泽说。 四周不少人都是嘴角直抽……把人家那么多人都打伤了,还要人家赔这么多钱! 这真是大学生吗?怎么看,都比社会人还社会人啊! 毛老大却是毫不犹豫,走到躺在地上的毛虫身旁,朝他踢了一脚:“起来,给这位小兄弟转四十万!” 丁浮皱眉:“不是三十七万两千吗?” “打扰了小兄弟,多出来的算是向你赔罪!”毛峰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 唐泽朝丁浮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既然毛老大这么说,这份情就领了。不过赔偿,还是麻烦直接转给他们。清扫费,一并交给摊主吧。” 躲在烧烤架旁的摊主,赶忙开口:“清扫不算事,本来我们每天都要打扫干净的。另外,赔偿就不用了,那点家伙式也不值几个钱。” 毛老大朝丁浮拱了拱手:“山水有相逢,告辞了!” 回转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在南市,不说手眼通天,却也从未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几十万块钱,对于他来说,不算多大的事,而且也用不着他来买单。但是,脸丢大了。 只不过,眼下却是拿丁浮几个人没办法。 打不过啊! 真要是像桃心青年说的报警,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南市混了?不过,这件事肯定不算完。 这一刻,他对丁浮和唐泽,都动了杀心…… 毛峰转头,毛虫从地上爬起来,依次给丁浮、肖霞、蓝迪和烧烤摊主转账。 烧烤摊主百般推脱,不肯收钱。 唐泽笑道:“收了吧,毛老大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为这几块钱,找你算后账?” 毛峰微微扭头,又看了唐泽一眼,朝烧烤摊主笑了笑:“今天的事和你无关,耽误你做生意,赔偿是应该的,收了吧。” 烧烤摊主弯腰低头,连连说:“没什么损失,没什么损失……” 事实上,桌椅板凳、啤酒饮料,加上逃单的客人,摊主至少也要损失两千多块。 话说回来,就算是损失更多,他哪里敢收毛老大的钱啊? 他不敢收,毛虫却也不敢不付,最终,还是唐泽指点,毛虫扫了挂在操作台前的付款码了事。 毛老大在上车之前,吩咐了一句:“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是!”李肃答应了一声,替毛老大拉开车门。 眼见着四辆车子呼啸而去,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桃心青年四人,赶忙朝马路对面跑去。 丁浮也懒得和他们多计较,招呼唐泽唐浑回去。 却被肖霞一把拽住……她和蓝迪,执意要将毛虫赔的三十万,交由丁浮。 三十万,要说丁浮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 不过他也知道,这三十万,他得,和肖霞、蓝迪得,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加上周围还有不少人,多多少少也想给自己留点面子,所以,潇洒地挥挥手,没有接受哪怕一块钱。 就在他和唐泽、唐浑并肩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打得好!” “那些混混,平日里嚣张跋扈,胡作非为,就得有个人狠狠打他们一顿!” 之前围观的那些人,很大一部分都慷慨激昂,将丁浮等人视作了正义的化身。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一言不发,拽着同伴匆匆离去。 丁浮三人没有回应他们的热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肖霞和蓝迪继他们之后,也进了南市医科大学校园。只不过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在第一时间,给唐萌打了个电话。 说实在的,这三十万,先前毛虫给她们转账的时候,她们没有拒绝,主要是不想拂丁浮的脸。 真让她们得这些钱,她们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毕竟,她们也没有受什么伤。 丁浮不肯收下这一笔钱,后续如何处理,她们觉得,有必要征询一下唐萌的意见。 接到肖霞的电话,唐萌非常意外,随后在校园里,约了个见面的地方。 事实上,接电话的时候,唐萌就站在丁浮寝室的楼下。 她从零点酒吧离开之后,径直来到了中医学院这边,准备教训丁浮一顿。 一直没有等到丁浮现身,认为他是“畏罪”,心中越发生气,暗自发誓,不管多晚都要等到丁浮。 不曾想,接到了肖霞的电话,听到事情还和丁浮有关,当即答应了见面。 三人在校园里的一座湖边的亭子里坐下,然后她让肖霞将事情的经过,仔细说给自己听。 听着听着,她的秀眉蹙了起来…… 按照肖霞的说法,和蓝迪到达露天烧烤摊的时候,丁浮和唐泽、唐浑三人已经在吃烧烤,还喝了不少酒。 她再三询问,肖霞她们到达烧烤摊的时间,发现那个时候,自己还在零点酒吧。 这就很奇怪了…… 她是跟在丁浮身后上的零点酒吧二楼,在二楼停留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按理来说,就算丁浮是跟在她身后,离开的零点酒吧,也应该比肖霞和蓝迪,后到露天烧烤摊那边才对。 可是肖霞言之凿凿,她们过去的时候,丁浮三人已经吃了很多,还喝了很多啤酒。 事实上,这两个人原本并没准备吃烧烤,因为看到了丁浮,才临时起意。 包括点餐时候的大声说话,也是想着让丁浮听到。 毕竟这边是大学城,吃烧烤的以大学生居多,其中难免有人可能认识她们。 作为女生,她们希望丁浮能主动,而不是她们去找丁浮。 当然了,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唐泽唐浑就是前后脚。 在丁浮他们桌子上摆的烧烤,都是丁浮之前点的,唐浑后来点的根本还没烤。 啤酒,他们三人更只是各喝了一瓶而已。 这三人心里都有事,以至于情绪不是太高,脸色有些阴郁,加上光线不是很好,才给肖霞造成了错觉。 另外肖霞和蓝迪是临时起意,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时间。 唐萌问起时间的时候,肖霞是估摸着说的。随后唐萌再三询问,让肖霞和蓝迪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们,坚持那个时间点,很可能对丁浮更有利。 第69章 依旧灯火通明 没错,在认识丁浮之前,校园里除了彼此,唐萌是最值得肖霞和蓝迪信任的人。 认识丁浮之后,唐萌依然是值得她们信任的人,但牵涉到丁浮,将原本有些模糊的时间点,加以确认,她们觉得自己肯定做得不错。 实际上,唐萌原本也不是太在意这个时间点,因为她也不是太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离开零点酒吧的。 如果丁浮只是一个人的话,她根本不会在意。 只不过,丁浮和唐泽、唐浑在一起的话,很多事就要重新来理了。 比方说,丁浮当时跑上二楼,有没有可能,不是因为和豪哥“合谋”,只是想要找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接听唐泽的电话? 零点酒吧二楼,是不是另有出口,丁浮接到电话之后,立即就离开了? 这样的可能性,只要存在,对于她的心情来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事实上,相对于豪哥那些人的污言秽语,唐萌更在意,丁浮是不是说过那些针对她的话。 毕竟,昨天晚上,她将自己的唇印留在了丁浮的脸上。 这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唐萌还是希望丁浮是个有教养,至少不会对她出口成“脏”。 否则,即便丁浮没有和豪哥等人,一起算计她,她也必须让丁浮,为那两个唇印付出代价。 至于说唐泽和唐浑,在调查丁浮之前,她便调查过他们…… 毕竟,唐浑经常以蜀中唐门三公子自居。 她蹙着眉头,听完肖霞的讲述,确认蓝迪没有补充之后,久久不语。 丁浮,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她的心头。以至于连肖霞和蓝迪找她过来的目的,都忘了。 肖霞和蓝迪见唐萌自顾自的离开,一点建议都没有留下,不禁面面相觑。 中医学院那边,303寝室里面,唐泽和唐浑也是在用眼神交流。 丁浮看着他们,隔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与此同时,滇省,距离华夏国和缅国边境线不远,一座帐篷里面,深夜依旧灯火通明。 这座帐篷,隶属于华夏一支缉毒支队。 此时,这支缉毒支队的领导层,正在研究部署了一场缉毒行动。 这场行动的人物,是一名叫做马驰的大毒枭。 马驰曾是一名特种兵,退伍之后还做过保镖。对付这样一训练有素的大毒枭,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 缉毒支队已经注意他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地。 不久前,驻扎在附近的边防军,例行巡逻,有一个人不小心触发到一个机关,才发现马驰就藏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经过侦查,发现马驰所在的住宅,构造极为复杂。 若是从正面冲击,无疑会被马驰强大的火力阻击;若是从其他地方潜入,又容易进入他所设的陷阱。 之前那队巡逻的边防军,因为触发了机关,一个小队,最终只剩下两个人逃了回去。 没办法,在边境这个隐蔽的角落,除了武装战斗机买不到,其他什么武器都能买到。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马驰纠结了两三百人,配置了很多重武器,面对一支普通的巡逻队,一点都不畏惧。 他们不仅从境外,将毒品枪支等违禁物品运输过来,还组织当地人种植加工毒品,然后转卖到其他地区。 稍不称意,便大肆烧杀掠夺,犯罪活动进行得十分猖獗。 以至于一大片华夏国土,在他们这群人的搅动下,沦为了国际贩毒的大通道。 一切都处于无秩序的状态,华夏制定的法律,在这里已经毫无作用。 华夏曾经在这一地区,开展万人禁毒大会,公开处决十多名毒贩,销毁上千斤毒品。 然而,根本没有起到震慑作用。 反而让他们抓到一名警探,活生生地抽掉脚筋,给送了回来。 这样的事情,马驰不止做过一次。 对待武装警探尚且如此,普通人的命,在他的眼里,更是如蝼蚁一般,想什么时候践踏,就什么时候践踏。 马驰猖狂到这个境地,使得缉毒支队的领导层,下定决心,要将他们这些人里清除干净,还当地百姓一个日朗风清。 为了一举荡平这股邪恶势力,缉毒支队先后派出了五支侦查小组,潜入这片区域收集信息。 不过,收集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 由于当地特殊的风俗民情,侦查小组潜入的消息,很快就被马驰获悉。 因为武器方面的诧异较大,侦查小组遭到了重创,付出了极大的牺牲。 缉毒小组不得不调整行动部署,这才有了这一次的深夜会议。 “总算到了!”刘诗琪出现在这里,松了口气。 “来者止步!” 帐篷外,两名警卫的缉毒队员,拦住了刘诗琪。 “我是南市缉毒总队二级督察刘诗琪,奉命前来参加会议!”刘诗琪朗声道。 “原来是刘督察,您这是怎么回事?” 警卫的缉毒队员,自然知道参加此次会议的人员,只不过,会议已经进行了十多分钟,刘诗琪才赶过来,不禁有些惊讶。 要知道他们是纪律部队,这样的会议,正常情况下,不说提前,至少不能迟到。 刘诗琪擦拭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丝,道:“出了一点意外。现在我有重要的事情,上报指挥部。” “请您稍等!”警卫的队员不敢违规,一个人留在了原地,另一个人前去报告。 过了没多久,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 “刘督察,你这是怎么了?” 刘诗琪抬起头,见到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立即双脚并拢,举手敬礼:“刘诗琪前来报到!” 中年男子皱起眉头,他看得出来,刘诗琪受伤不轻。 抬手还了个礼:“刘督察,我们去里面说。” “是!”刘诗琪回应。 帐篷之中,众人见到那位中年男子和刘诗琪从门外走进来,纷纷站起身。 中年男子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然后朝刘诗琪身上带着鲜血的迷彩服看了一眼:“你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计划,刘诗琪从南市过来,到了滇省省城,换军用直升机到营地,营地会安排车辆,一路上不应该发生意外才是。 不曾想,刘诗琪不仅迟到了十多分钟,还受了伤。 “报告支队长,在距离此地大约十公里的万家集,我们遭到一伙武装分子袭击!” 缉毒支队队长王雄神色大变:“什么,有人员伤亡没有?” “小组成员全部安全到达宿营点,刘诗琪奉命前来参加会议!” 第70章 工作热情高涨 王雄听到没有人伤亡,神情稍缓,不过他也知道,没有人牺牲,不代表事情不严重。 单单是从刘诗琪所受的伤,就可以看出,当时有多凶险。 事实上,刘诗琪对于此行的凶险,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不过,在她去年调查丁浮被打成植物人一案之后,就对留在都市基层警署,失去了兴趣。 南市的治安状况,在整个华夏都算是好的。 作为一个处在基层第一线的警探来说,平时也只会碰到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原本刘诗琪对此很是满意。 不是因为上班可以摸鱼,而是她觉得,南市的安定谐和,是各个警署的警探们,辛勤付出开创的局面。 可是,调查丁浮被打成植物人一案,让她发现,所谓的安定和谐,只是一种假象。 不仅如此,作为一名警探,她甚至无力为那些受到伤害的人,主持公道。 甚至无力将桃心青年那种小混混,绳之以法。 不为别的,就因为桃心青年背后有人。 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不仅掣肘了她的调查,甚至逼迫得她,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 她觉得,继续下去,和她当初报考警校的初衷,必将渐行渐远。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腔热血,必将渐渐冷却。 她无法待下去了,要不然,总有一天会遭受噩梦的折磨。 于是,她递交了转职申请,想要到远离都市的地方,真正为老百姓做点事。 申请报告递到西郊警署署长的手里,署长杨思仁找她谈话。 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诉她,现实世界很复杂,即便是调到偏远的山区,洁身自好或许容易,伸张正义太难。 他告诉刘诗琪,不要真的以为荷花是出污泥而不染,事实上,只是浑浊的池水,遮掩了它水下部分的污垢。 除非,是调到缉毒队。 那是一支,专门同毒贩打交道的队伍,那些毒贩都是罪恶滔天,队伍中很少有人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 作为一名缉毒队员,是可以心无旁骛的。 不过,那支队伍非常危险,几乎每年都有人牺牲。 当时刘诗琪没有犹豫,捂着心口,对着警徽庄严宣誓,愿意为之洒尽热血。 不过,在丁浮住在她家里的那两天,感受到身心愉悦之后,她犹豫过,甚至有些后悔。 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女人,没有必要做铿锵玫瑰。 上班摸鱼,下班相夫教子,或许才是她需要的生活。 但是,在丁浮离开之后没几天,对她的资格审查就通过了。 调令下来,她义无反顾地进入了南市缉毒总队。 由于专业技术过硬,工作热情高涨,短短几个月,就破获了五起毒品走私案,三次立功受奖。 从一名普通的缉毒队员,成为了一支小组的组长。 这一次为了清剿活跃在滇省边境的大毒枭马驰,华夏抽调各地精英,组建特别缉毒支队。 从南市缉毒总队,一共抽调了十二个人,组成一支小分队,刘诗琪被任命为这支小分队的队长。 按照约定的时间,她率队进驻宿营地。不曾想,还没到地,就受到了毒贩的下马威。 丁浮当然不知道,这个时候刘诗琪已经到了滇省,更不知道她还受了伤。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唐泽。 之前给唐泽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唐泽有些不对劲。 原本唐泽不主动说出来,他是不会问的。 不过,经过鬼谷的并肩作战,丁浮觉得,和唐泽唐浑两兄弟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这两人确实可以成为朋友。 要说肝胆相照,还早了点,但是作为普通朋友,这兄弟俩绝对是没话说。 至少,毛虫转账的两万多块钱,丁浮原本是要分给他们一些的,他们却是连一分钱都不肯要。 朋友之间,自然是论友谊。 但友谊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能从相互交往的一些细节来判断。 其中,对于钱的态度,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这两兄弟很坦率地告诉丁浮,他们家是做药材生意的,家里经济条件不错,给他们的生活费也多。 但是这两兄弟从来不因为这个,看低丁浮。 相反,不仅在口头上称呼丁浮为“老大”,生活中需要花钱的地方,也是毫不犹豫地掏钱。 要是仅仅这样也还算了,关键是这两兄弟非常顾及丁浮的感受,不时吵着闹着要丁浮“请客”。 但是,每一次他们请客,都是到较大的饭店,点上一大桌菜。 到了丁浮请客的时候,就借故说想吃烧烤,想吃面条,或者想吃豆腐脑…… 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丁浮省钱。 钱是一方面,今晚的举动又是另一方面。 在桃心青年拿啤酒瓶要砸蓝迪的时候,唐浑毫不犹豫地出手。 当丁浮站出来,将肖霞和蓝迪推向他们的时候,又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一旁保护。 不争名,不争利,不退缩,而且无理由地相信。 这样的人,丁浮觉得,值得深交。 所以,看出唐泽唐浑眼中的忧虑之后,他主动发起了询问。 唐泽在他问出口之后,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老大,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打一架!”唐泽直截了当地说。 丁浮没有犹豫,直接回答了一个字:“行!” 唐泽和唐浑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问:“你也不问问打什么架,同谁打架?” “哦,是啊,”丁浮笑着说,“是该先问清楚,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格老子的,你已经答应了!”唐浑大笑道,“没有反悔的机会!” 丁浮一脸苦涩,唐泽、唐浑得意地大笑。 等他们的笑声停歇,丁浮微微皱眉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事,警探会不会干预……万一被他们请过去喝茶,说不定会错过你们约架的时间。” 唐泽、唐浑愣了一下,旋即表示,即便警探干预,也误不了事,因为距离那场架,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殊不知,丁浮担心的,并不是烧烤摊前发生的事,而是零点酒吧。 第71章 是修士的耻辱 接下来的时间,唐泽和唐浑都睡得很踏实,丁浮却是没有合眼。 不过,身为炼气六重的修士,一夜不睡,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翌日,三个人在食堂门外分开,唐泽和唐浑去中医学教室,丁浮直奔西医学院,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唐萌的课堂。 原本是有其他的教室可以去的,不过,昨天晚上零点酒吧发生的事情,逃避肯定不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让唐萌找上门,还不如自己过去。反正,说谎已经成为习惯。 过来之前丁浮已经想好了,不管豪哥说的那些话,唐萌是信还是不信,都是一面之词,他只管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更何况,那些有辱唐萌的话,他是真的没有说过。 那些话根本不值一驳的……哪有男人会告诉陌生人,自己满足不了一个女人的? 唐萌看到丁浮,秀眉微微一蹙,却是并没有说什么。 她按照正常的教学进程,简单重复了一下“清创”的要点,然后就宣布进入实操环节。 工具派发完毕,唐萌随机观察了几个学生的动作,便如同昨天那样,站到了丁浮的身后。 和昨天不同的是,做了好几个小时心理建设的丁浮,这一次双手没有颤抖。 到了下课的时候,他已经能够中规中矩的,独立完成小伤口的“清创”工作。 但是唐萌对他的表现,并不是很满意…… 经过昨夜和肖霞、蓝迪的交流,唐萌已经确定了,丁浮是和她一样的修士。 “清创”这么简单的功课,两节课的时间,还不能全盘掌握,唐萌觉得,简直是“修士”的耻辱。 但是她也没有直接说出来。 毕竟,医学本科,是五年制,掌握得再快,不到年限,也没有行医资格,意义不大。 另外,教室里的学生大多是普通人,“修士”这个身份也不宜公开说。如此一来,很容易伤及无辜。 当然了,零点酒吧里发生的事,昨夜回去躺在床上,她是仔细想过了…… 即便真像豪哥说的,是丁浮故意引她上的二楼,算计的也应该是豪哥那帮人。 尽管那样的算计,是将她当“枪”在使,但这未尝不是,一种善意的警告。 她深信,丁浮能够在她面前,表现得和普通人无异,修为肯定是在她之上。 如果要直接针对她,不说教训,就算是杀了,也无须承担任何后果。 就像她教训豪哥那些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和她相关的痕迹,包括抹去了豪哥那些人脑海中,那段时间的记忆。 事后就算有警探前去调查,能查到她的头上才怪。 唐萌哪里知道,丁浮现在对于这些修士的手段,根本是一无所知。 李无忧一直没有教过他这方面的知识,丁浮现在只知道如何提升修为,如何提升战力。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因为零点酒吧里发生的事,忧心忡忡,彻夜不眠了。 时光悠悠而过,转眼又到了周末。 整整五天,丁浮都没有进入无忧界修炼,也没有一天,不在担心警探去找自己。 不过,无论是零点酒吧的事,还是露天烧烤摊的事,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不仅警探们没有动作,就连网络上,都没有一点动静。 这让丁浮百思不得其解,一直紧绷的神经,倒也渐渐松弛下来。 总结这些天的收获,也就是“清创”和“缝合”的技术,彻底掌握了。 算是没有白过。 不过,一直不进入无忧界也不是事……不仅是修炼耽误了,指不定哪一天,李无忧就将他拽了过去。 所以,进入无忧界后,“肉身安全”的事,一直都在耗费他的脑细胞。 因为那一夜有人侵入了寝室,丁浮觉得,寝室已经不安全。 一开始他想着,是不是可以请唐泽和唐浑“护法”。 很快就否定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丁浮觉得自己没理由,连累他们晚上不睡觉。 更何况又不是一天两天。再则,也无法跟他们说清原因。 也想过调查那一夜侵入的人,转念一想,就算调查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偷偷将对方给解决掉?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就说那一夜对方侵入,也没有做什么。 不能说人家偷偷亲你两下,就该死吧?就算能把那个人杀了,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么? 就算是有网文中说的那种“化尸水”,也不是什么稳妥的办法 有第一个人侵入,就可能有第二个侵入的人。 总不能为了能进无忧界修炼,化身杀人狂魔吧?那也太丧心病狂了! 最终他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是搬出去,找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住着。 有了这样的想法,丁浮便想趁着双修日,去外面找找房子。 就在他想着是找中介,还是直接上网去查的时候,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居然是南市博物馆副馆长卢兆山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开口道:“你好,卢馆长,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卢兆山笑着说:“这不是周末了吗,出来聚聚,有时间吗?” 丁浮朝唐泽、唐浑看了一眼。 唐泽一如既往,将头埋在电脑屏幕前。唐浑在一旁,屏气凝神地扎马步。 “好啊,地址发给我!”丁浮答应了下来。 挂掉电话,很快便收到了卢兆山发来的地址,是在兰笋山度假山庄。 “晚上我要出去吃个饭!” 丁浮将手机扔到床上,说了一句,便收拾衣服,离开寝室去洗澡。 唐泽和唐浑根本没有搭理他,依旧是各做各的事。 很快,丁浮便洗好了澡,连同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洗了。 回到寝室之后,用梳子梳了梳头发,又在脸上涂了一点护肤霜。 “格老子的,皮肤比娘们都嫩,还涂护肤霜,出去做牛郎啊!”唐浑开口说了一句。 “嫉妒吧?”丁浮拿起手机,傲娇地朝他晃了晃,带上门扬长而去。 下楼,出校门,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 他担心挤地铁会一身汗,那么澡就白洗了。 澡白洗了其实没什么,关键是一身汗去赴约,对于主人来说,不是太尊重。 第72章 动了爱才之心 不尊重主人,换个角度,也是不尊重自己。 这样的认知,是华夏文化传承潜移默化的结果。 很小的时候,丁浮的家庭条件不是太好,但每年春节,父母都要给他做一套新衣服,嘱咐他,去亲戚邻居家拜年的时候穿上。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含义,只因过年有新衣穿而欣喜。 甚至当年读小说,读到不修边幅桀骜不驯的金世遗,在被迫娶厉胜男为妻,穿上新礼服时,还觉得有些刻意。 但在刘诗琪告诉他,穿衣要分场合的时候,意识到了,尊重别人,才是尊重自己。 所以他暗暗告诫自己,可以因为没有合适的衣服,婉言拒绝别人的邀约,绝不能穿破衣烂衫或者工作服,去参加盛大的宴会。 丁浮觉得,那么做,绝不是彰显个性,只可能是自取其辱。 不要认为,有些场合的安保、接待人员,拒绝趿拉着拖鞋、穿条花裤衩、头发乱糟糟的人入内,是狗眼看人低。 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凭什么要求别人把你当人? 歧视?呵呵…… 打个比方说,网文作者不仅错别字连篇,情节也写得支离破碎,读者弃书难道不是太正常的事? 读者大大,自然都是很善良,很有包容心的,可你写出的文字,实在叫人无法接受,能说他们歧视吧吗? 农家子弟丁浮,当然希望大家都能包容他,但他还是,想尽量先做好自己。 能力不太够,但他愿意从注重细节着手。 尽管行为举止不太干脆,方方面面考虑多一点,只是想把更好的,呈现出来。 他宁愿多花点时间,先将自己洗清爽了,宁愿多花点钱,也不想带着一身汗味。 从接到电话开始,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到达兰笋山度假山庄大门口。 下车,然后去岗亭登记了一下身份信息,对接待的安保人员表示感谢,之后进入其中。 他从未来过这里,不过,碰到的人对他都很包容,不厌其烦的给他指点。 终于没有走弯路,顺利到了,卢兆山先前在电话里所说的酒楼。 没费太多事,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进入卢兆山所在的包厢。 敲开包厢门,微微诧异了一下。 包厢里,只有卢兆山一个人,这让丁浮有些受宠若惊。 事实上,卢兆山是动了爱才之心。 上一次在聚宝斋相聚之后,卢兆山就觉得,丁浮在考古方面,天赋极高。 一眼断代,前后相差在五年之间,虽然对于古玩的品质,市场行情完全不懂,但绝对是一块可以雕琢的璞玉。 同一时期的同款物件,分辨不出价值差距;各种材质,各大名窑的特点,民窑官窑的区别,完全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 这些知识点,都是可以通过学习来掌握的。 包括像是什么缠枝纹、折枝纹、山海纹、芭蕉纹、波浪纹、回字纹,云头纹等等瓷器身上的纹路,都可以通过后面的学习来掌握。 而看上几眼,甚至不用上手,就能断年份,而且极准,简直就是天生神眼! 那一日,在将丁浮送上出租车后,陆铭原就感慨:“丁浮小兄弟虽然完全就是一白丁,但这份天赋实在太难得了!我教学几十年,还从来没碰到一个像他这样的孩子。” 白宪伟也说:“可惜的是,他大学选择了医学专业。” 可即便如此,卢兆山还是动了将丁浮,引入古玩行业的心思。 这一次到兰笋山度假山庄,是参加行业内的会议。 但是他对会议的进程,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是因为这里距离大学城不远,一直留心日期。 眼见着到了周末,婉言拒绝了组织者的安排,太阳还有老高,就迫不及待的给丁浮打电话。 丁浮进入包厢坐下之后,顾不上寒暄,直接开口问道:“小丁,你有没有做过职业规划?” 丁浮愣了一下…… 职业规划?按说现在学医,将来肯定是要做医生的。 但是他知道,将来的路怎么走,并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 五年大学读完,经过一年实习,拿到行医资格证之后,给予他自由支配的时间,已经不足六年,还有做职业规划的意义吗? 但是面对长者的关心,实话实说,肯定是不太合适的。 所以,他笑了笑说:“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情怀,也没有什么抱负,就是想赚点钱养家糊口。” 卢兆山笑道:“这个年头,养家糊口可不容易啊。” 丁浮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对方的观点。 卢兆山见他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又说:“如果单纯就是想赚钱,学医,怎么说呢,温饱能够解决,无法做到大富大贵。” “卢馆长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丁浮一脸真诚地询问。 实际上,他已经猜到了卢兆山要说什么。 果然,卢兆山说:“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天赋,进入古玩行业。” “进入古玩行业?”丁浮佯装不理解。 卢兆山却是点点头:“上次你在城隍庙古玩市场捡漏,虽说都是小漏,可是加在一起也有四十万。抛开情怀,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按照正常的学医这条路,十年,你都未必能赚到四十万。” 丁浮点点头,这句话他基本上是认可的…… 就拿当初季恺给他的规划来说,本博连读,就是八年,尽管这八年间,能拿到一些诸如奖学金、国家补贴,但想要存钱,肯定是存不了的。 剩下来的两年,四十万,正常来说,应该是有可能赚到,但也不确定。 毕竟,现在的医学博士,并不稀缺,说不定这两年,都要耗费在找工作当中。 何况他现在学的是中医,那就更难了。 “可是,利用古玩达成累积财富的目的,单单靠我那点天赋,也不行啊。”丁浮一脸苦笑。 这个时候,侍应生前来敲门,给他们送来一瓶热水,顺带着将摆在桌子上的菜单打开了。 卢兆山点了两个特色菜,将菜单递给丁浮。 丁浮知道,这是上层人士用餐礼仪的一部分……主人先点,其实是在为这次点菜,单价定基调。 也不矫情,点了两只单价稍稍低于卢兆山点的菜,将菜单合上了。 卢兆山笑了笑,说:“别给我省钱,不瞒小兄弟,这餐饭我是可以报销的。” 餐费报销,那是肯定的。 不过卢兆山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担心不够吃…… 一则是丁浮来自农村,食量肯定要比他大一些。 再则,别看菜单式最便宜的菜都要一百多,实际上,分量极少。 第73章 遍地是高手呢 但是丁浮看到四个菜总价已经上千,并没有继续点。 上千块,在老家,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差不多也就这点。 虽然说他现在身家百万,但是习惯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的。 那段相声怎么说来着……等我有钱了,顿顿吃方便面,不仅吃方便面,还每次都要加个鸡蛋! 丁浮倒不至于惦记加个鸡蛋,但是两个人一顿吃一千块,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 卢兆山终究是吃过见过的人,又加了一个菜一个汤,才让侍应生离开。 侍应生离开之后,卢兆山继续先前的话题:“回头你把我这些年研读古玩的笔记带回去,没事的时候翻着看一看。以你的天赋,我相信,很快就能在古玩这一行入门。” 丁浮知道,这便是卢兆山约他过来的真正原因了。 与古玩相关的知识,无忧界那间小木屋里有本书,记载得很详细。 当时丁浮是因为没有习得望气之术,所以将其放置一边。 虽然没有读过,但是凭感觉,丁浮觉得,那本书里记载的,不会比卢兆山的笔记差。 但是他依然一副眉开眼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子的样子:“真是太好了,谢谢卢馆长。” 卢兆山一脸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然,起身包厢的一角,拎出一个普通的红色旧袋子。 笑着说:“这些便是我的笔记,吃完饭你带回去,对于你掌握古玩知识,应该会有帮助。” 丁浮瞬间站起来,双手将那个袋子接了过去,心里想:都什么年代了,搞个电子版的多轻松啊。 表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一叠连声地说:“谢谢,谢谢,您放心,我会很仔细的,拜读完了就给您送回来。”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加上他那张,让人看着就感觉特别单纯的脸,让卢兆山看他的眼神变的更加亲切了。 菜上来之后,卢兆山又叫了一瓶红酒。 丁浮看到那些菜式,暗叫一声:真是精致啊! 闻着没有上次白宪伟做东的那家私房菜馆里的香,分量差不多只有玫瑰园茶餐厅里的一半,但是摆出的造型,都能称得上是工艺品了。 不用说,上千块钱,都体现在这上面了。 丁浮不觉想起在无忧界学习的烹饪之法,他自忖做出来,色香味绝对不比这三地的差。 但真要是想以此为业,在这南市想站稳脚跟,还真不容易呢。 正所谓一招鲜吃遍天,这烹饪之道,也遍地是高手呢! 算了,与其同他们竞争,还不如有空的时候,做给家里人吃。 或许,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锦衣夜行吧。 想到这里,丁浮脸上浮现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卢兆山见此,以为是丁浮品尝到美食之后的反应,笑着举杯:“这里的菜做得不错,不过,和这红酒一样,是用来‘品’的。” 丁浮也将杯子举了起来,笑着回应:“卢馆长说的透彻!” 两人边品边聊,相当投机。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卢兆山突然说:“下个礼拜天,有时间的话,跟我一道去参加一场交流会。” 丁浮愣了一下。 卢兆山解释说:“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真要想在古玩行入门,还是要去这个圈子里多转转。” 这个道理丁浮自然是懂的,别的不说,单论中医知识储备,他自忖在现实世界,不比任何人少。 不过,真要是让他去医院坐诊,他觉得自己还不够资格。 诊断什么的,他现在是没什么问题,可如果需要动手术刀,必然露怯…… 尽管知道拿刀的姿势,却保不准手会不会抖。 卢兆山见他陷入沉思,笑着说:“古玩圈子里,每个月都会搞一场交流会,有体制组织的,也有民间组织的。参加交流会的人,基本上都会带着自己的珍藏过去,让众人品鉴,在这样的场合,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 丁浮沉思片刻,道:“多谢卢馆长提携!” 卢兆山摆摆手:“谈不上……说不定到时候,我还要请你帮个忙呢。” 丁浮愣了一下:“我……能帮您什么忙?” 卢兆山笑道:“交流会,品鉴是一方面,有合适的,也会当场交易。你知道我是体制内的人,受着很多条条框框的制约,就算看到中意的物件,也不方便购买。到时候,你可以帮我买下来……” 丁浮有些迟疑,毕竟两个人相交不深,他有些担心卢兆山给自己挖坑。 卢兆山接着说:“到时候我会先给你一张银行卡,你看我的颜色。” “我们是不是要装作不认识?”丁浮问道。 卢兆山点点头。 “没问题!”丁浮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种事情虽然没有干过,但只要不让他垫钱,就没事了。 “交流会的邀请函,我会提前寄给你。对了,这两天不妨去影视城那边逛逛,如果弄到不错的物件,可以留到交流会上出手。” 南市影视城,坐落在距离大学城不太远的一个古镇上。 听卢兆山话中的意思,这两天那边应该有捡漏的机会。 丁浮当即答应下来,随后两人又聊了一阵,便离开了包厢。 上了出租车,丁浮便开始翻看卢兆山的那些笔记,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大学城。 看到丁浮拎着一大袋笔记本回来,唐浑很是好奇。 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紧盯着丁浮:“格老子的,你这是想发横财啊!” “我可比不了你们这些富二代,这辈子大富大贵,就靠它了!”丁浮笑着将那些笔记本,放到自己的柜子里。 唐泽从电脑屏幕后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下楼练了一会儿拳脚,然后唐浑出去买早点。 吃完早点,丁浮便说要去影视城,唐泽没有兴趣,于是丁浮和唐浑两人一起出门。 原本丁浮是打算去坐公交的,可是唐浑说:“格老子的,都是要发横财的人了,还坐什么公交啊!” 于是两人坐上了出租车,自然是唐浑付的钱。 八点不到,两人便到了影视城所在的古镇,古镇的入口,是一座石牌坊。 丁浮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捡漏,索性直奔影视城。 到了之后才发现,这边像是搞什么节,路口扎了一个拱形的门户。 门户后面,两边都是帐篷,简易的售货展台上,商品琳琅满目,大多是陶瓷,偶尔才出现一个两个书画、手串、佛像之类的。 丁浮知道,这是找对了要逛的地方,至于是不是白费工夫,得看运气了。 走了半条街,丁浮也没有发现一件有眼缘的…… 第74章 不觉满心羞愧 唐浑是头一次逛古玩市场,一开始显得有些兴奋,不过看着看着,眼睛里就充满了迷茫。 他其实不能算作富二代,毕竟唐家在蜀中,传承了十几代,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商,开始有钱的,就连他爷爷都说不清楚。 道听途说,他爷爷很小的时候,说过一句差点让唐家满门遭殃的话。 那句话便是:“我不是无产阶级,我们唐家有很多资产。” 但这个传说不一定是真的,因为在唐浑的记忆之中,唐家一直祥和稳定。 直到三年前,他的堂姐唐青青加入南市“圣药集团”,唐家才有了一些动荡。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毫无疑问,对于“古董”是有接触的。 接触过不少,不代表感兴趣,更不代表有鉴别能力。 来之前,唐浑信誓旦旦,要帮丁浮捡几件漏,可是看到现在,他发现,街道两旁摆的,每一件都好像,跟家里收藏的差不多。 唐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兴致一下子就没了。 由兴奋到迷茫,再到心不在焉。这样的眼神变化,自然逃不过丁浮的感知。 丁浮知道,再逛下去,对于唐浑来说就是折磨,所以对他说:“要么,你到摄影棚那边,看看能不能邂逅美女明星?” “好,好,争取钓个大明星,一起吃午饭!”唐浑如蒙大赦,迈开大步就往前走。 走了十几步,又跑回头,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丁浮。 丁浮笑道:“滚蛋!你打算我买多值钱的啊?” “格老子的,狗咬吕洞宾!”唐浑骂了一句,收起银行卡,掉头就走。 丁浮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捡漏这种事,大概率是靠运气,也没有固定的目标。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看到一个专卖盘器的摊子,丁浮停了下来。 展台上摆着大量的手串和核桃,新旧不一,有的看起来很是陈旧,包浆很足,有的干脆是新的,油光可鉴。 事实上丁浮早就将这个展台上的物件,运用望气之术,看了个遍,基本上都是近几十年的东西。 这点年份的东西,他可看不上眼。 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展台旁边的一个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 中年人的左手戴着四根手串,右手戴着一个碧绿的扳指,都是有着一百多年的老物件。 丁浮倒也不是想打那些物件的主意,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应该是个行家。 昨夜他翻看了卢兆山的一些笔记,对于古玩这一行,算是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但终究还是纸上的东西。 既然在这里遇上了一个行家,丁浮觉得,跟在他的身边,通过观察他的寻宝过程,提升自己的认知,未尝不是一种捡漏。 纸上得来终觉浅,偷师行家,哪怕只是稍微学到一下,想必也是受益无穷。 那个中年人,看起来与这个展台的老板是熟人,一直都是在闲聊。 丁浮也不着急,随手拿起几根手串,在一旁佯装查看。 过了有一会儿,那个中年人指了指展台,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那根手串多少?” 老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拿起一根手串,开口道:“您是问这个吗?喜欢的话就给一块。” 丁浮听到这个价格,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虽然说它呈黑褐色,但圆润光洁有包浆,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五十多年的东西,即便算不上老物件,单单是手工,也不止一块钱吧? 他强行抑制住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继续假装看物件。 不曾想,那个中年人却是淡笑着摇头:“顶多三毛,行我就收着,不行我就再去别处转转。” 听到这一句,丁浮知道他们俩之前肯定不认识了。 想起自己之前在城隍庙古玩市场捡漏时,那般矫揉造作,不觉满心羞愧。 这才是高手啊!不过,也太抠了吧,一块都还价! 丁浮估计展台老板肯定不会卖,不曾想,那老板将手串递了过去:“您是行家,这串小叶紫檀,我真是一分钱都不赚。” 中年人笑笑,将那手串接过去,然后递出三张一百的。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自嘲地笑了笑…… 早就在网文中看到过,古玩圈里交易,“块”大部分时候指的是千,有时候也指“万”。只是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碰到。 也对,这个时代,一块钱掉在地上,大多数人都懒得弯腰去捡,怎么可能还有还价的。 在古玩这一行,自己欠缺的不是一点点,而是全面不足啊! 估计那一次在城隍庙,那些摊主早就看出来自己是外行了。 也就是有望气之术,否则的话,不仅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还会被坑死。 真是自作聪明,殊不知早被别人当成了小丑! 想到此处,丁浮甚至没有了捡漏的想法,只想追随那个中年人的脚步。 当然了,他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免得别人反感,或者将他当成梁上君子。 反正炼气六重修士的感知力,想要和一个普通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还是很轻松的。 跟在中年人身后,又走走了几十米,丁浮陆续看到几波路人同那中年打招呼,有时候还相互询问,有没有收获。 这是闻着腥了啊,行家还不少!看样子这里面还是有点好货的。 但是丁浮分不清它们的市场价值,有时候看到品相好,感觉不错的,也没有询价。 他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还是物件的年份,打定了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 接下来的时间,丁浮也不再一直跟着那个中年人,但是身前几步,总有一位行家。 兜兜转转,一连逛了三四个小时,一件东西都没买。 却也是收获满满……比方说某件不错的物件,具体叫什么名字,如何同老板拉近乎,如何讨价还价。 眼见到了吃中饭的时间,唐浑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丁浮也不想失去“偷师”的机会,索性留在了这个街道之中。 一边走,一边留心那几个行家的举止。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佛像展台上的一尊大肚弥勒佛吸引住了。 这是一尊瓷质弥勒佛坐像,佛祖双手置膝,袒胸露腹,端庄慈祥。 比例协调,釉色温润,纹饰线条自然流畅,乍一看,除了造型,与展台上的其他佛像并无二致。 不过,在望气之术的注视下,它散发出了两股气流。 一长一短,短的差不多五六十年,长的却有五六百年。 毫无疑问,内有乾坤。 尽管不知道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东西,但藏在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 一则是年份摆在那里,再则就是,普通的东西,根本没有隐藏的必要。 第75章 我送给你得了 丁浮的心脏不受控的剧烈跳动起来,他知道,这是一个大漏。 心中欣喜万分,但表面上非常平静,学着之前那个中年人,伸手一指:“这尊弥勒佛多少?” 之所以如此,是他还没有学会寒暄。 老板见他张口就问价格,用眼角余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说,也不知是哪一家的二世祖? 确实,这条街道上,就没几个像丁浮这么年轻的,即便是有,也是跟在年长者身边。 要不要坑他一下呢? 老板心思电转,开口问道:“小伙子,你是问这尊弥勒吗?” 丁浮点点头……他怕言多有失。 老板笑呵呵地说:“小伙子,不要嫌我啰嗦啊,我这里的都是古玩佛像,跟普通人家请回去供着的可不一样。” 丁浮愣了一下,诧异道:“这能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佛像么?” “怎么说呢……那个供的佛像请回去,你要请有道高僧……通俗地说就是老和尚……开光,古玩佛像,就是单纯讲究市场价值。” 丁浮微微皱眉,沉吟道:“就是说,文玩佛像不能开光是吧?那价格应该能便宜些……” “嗨,怎么是便宜呢?要贵,而且是贵很多!小伙子,你应该听说过‘唐三彩’‘元青花’吧?我们这文玩佛像是跟这些归一档的。” 丁浮展颜一笑:“老板,你这牛皮可就吹上天了啊!这尊佛像不就是五十年前窑里烧出来的吗,好意思扯那么远!” 老板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丁浮都没有上手,就一口道破佛像的生产日期。 尽管这尊佛像,确确实实不是什么高仿,也没有刻意做旧。这一口道破,也并不容易。 老板心想,这小伙子莫不是考古学校的大学生?就这眼力,怕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小伙子,我这可不是吹牛,就是这么解释,主要是没想到你是内行。既然是内行,想必你也知道,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这个时期的陶瓷精品存世量并不多,尤其是佛像这一块。不瞒你说,我这一批,都是从东南亚那边回流过来的。”老板有些尴尬地说。 丁浮摇摇头:“这些话您没必要跟我说,我是刚好走到这里,感觉挺投眼缘的,就看价格合不合适。” 老板这会儿也没了脾气,笑道:“既然这尊弥勒佛合小兄弟的眼缘,那就给五十块吧!” 他说的这个五十块,真的就是五十块钱。 可是听在丁浮的耳里,却不是这么回事……毕竟他刚刚学到,古玩行业里的“以一当千”。 老板报出来的五十块,在他的心里,不是五万,就是五十万。 五十多年前的瓷质佛像,能值这么多? 丁浮内心纠结……关键是,看不出佛像里面珍藏的是什么物件,五万的话,还可以赌一把,五十万的话,指不定就交了学费了。 “老板,您这人不地道啊……” 丁浮刚刚开口,就被老板打断:“五十块,两盒盒饭钱,还说不地道?干脆我送给你得了!” 丁浮心头一震,知道是自己想差了,嘴里却说:“两盒盒饭哪里用得了五十块?四十块,我要了!” 老板摇摇头,心想,这个二世祖,怕不是葛朗台家族里出来的吧? 头疼道:“得得得,四十就四十,我给你包起来啊。” 丁浮当即老板转了账,而后提着弥勒佛,继续往前走……反正他看中的是内藏的东西,也不怕磕碎了。 又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发现了几件比较中意的物件。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个小白,担心交学费,紧守着两条底线…… 其一,年份低于一百五十年的,不入手。其二,价格高于一万块的,放弃。 他的心思,主要还是放在“偷师”上面,倒是又淘到了两个小物件。 眼见兜兜转转两三个来回,时间也来到了下午一点多,丁浮走出了这一条街。 掏出手机,给唐浑发了个语音:“你在什么地方?给我发个定位!” 很快,收到了唐浑发来的定位,相距倒是不远,也就五百多米。 丁浮走了过去,发现是一座酒楼,在酒楼外面,却没有看到唐浑的身影。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唐浑是一个人吃饭,通常是不大会,进这样的酒楼的。 即便是想着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也不大可能,不打电话叫他一起。 就算之前是不想打扰他“捡漏”,这会儿发了定位,也该在酒楼门口才对。 想到这里,丁浮将感知力散开,很快就发现,唐浑在二楼一个包厢当中。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有男有女,总数是十个。 丁浮略作沉吟,抬步走进了酒楼。 一个美女侍应生立刻迎了上来:“您好,先生,一个人吗?” “二楼包厢,找朋友!”丁浮回答。 “哦,请跟我来,电梯在这边。”美女侍应生作了个“请”的手势,将他领到电梯口,按键打开电梯门,“需要我领你过去吗?”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谢谢啊。” 听到丁浮的话,那个侍应生又朝他脸上看了一眼,笑着替他关上电梯门。 在电梯启动的那一刻,听到外面有人说:“皮肤真好……” 丁浮脸上刚刚浮现出一缕苦笑,电梯门就开了。 走了十多米,敲了敲门,他走进唐浑所在的包厢,一眼看见唐浑右边有个空位,坐在唐浑左边的,是个披肩发的女子。 那女子二十七八岁模样,五官精致,眉宇之间却凝结着浓浓的愁绪。 屋里的人看到丁浮推门进来,除了唐浑站起身,其余的人都坐着没动。 不过,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丁浮的身上。其中有两个女子,眼神有些火热。 坐在主位上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青年,指了指唐浑身旁的空位,开口道:“你是唐三公子的老大?坐!” 唐浑拉着丁浮的手臂,让他在自己右侧的位置坐下。 丁浮愣了一下,在落座之前,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丁浮’,和唐浑是同学,住一个寝室。我比他大一岁,所以他叫我‘老大’。” 包厢里的众人,对他的这个介绍,一点反应都没有。 丁浮深吸一口气,坐了下去。 气氛有些凝重,丁浮尴尬道:“老三,给我介绍介绍你的这些朋友啊。” “我来介绍吧,”唐浑左边的女人站起身,伸手指了指主位上的青年,“这位是圣药集团的总经理钟毅先生。” “钟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丁浮端起面前的分酒器,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了起来。 不曾想,钟毅看到他举杯,只是摆了摆手。 站起来的女子见状,赶忙说:“先不急着敬酒,让我介绍完。” 丁浮点点头,坐了回去…… 第76章 在打钟毅的脸 一圈介绍下来,丁浮发现全都是圣药集团总部的人,这让他心里有些狐疑…… 这群人来这边,应该是属于“团建”性质的吧,唐浑怎么跟他们扯到一块儿来了? 要说唐浑和他们是朋友,丁浮是不相信的。 尽管是坐在一个包厢里,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浑是被孤立的,而且唐浑的情绪并不高。 直到最后,那个女人作出自我介绍,丁浮才察觉到一些端倪…… 那女人说:“最后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唐青青,是,是唐浑的堂姐,现在圣药集团,担任钟总的秘书。” 丁浮猜测,应该是先前唐浑跟他们一行巧遇,然后唐青青对唐浑发出了邀请。 可即便如此,这个氛围,还是令他感觉蹊跷。 就在唐青青准备坐回去的时候,钟毅开口道:“你应该介绍得准确一些,是‘生活秘书’。” 此言一出,唐青青和唐浑的脸色,俱是一变。 生活秘书?丁浮暗暗品味这四个字的内涵,旋即眉头拧起。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浑之前为什么没给他打电话,没到门口去接他了。 包括一进门,看到的唐青青眉间的愁容。 毫无疑问,在他进来之前,钟毅这帮人没少拿“生活秘书”的事,恶心、羞辱唐浑和唐青青。 让他费解的是,以唐家的经济实力,唐青青不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怎么也不应该,沦落成为圣药集团总经理的生活秘书。 最关键的,这种事,唐浑还忍了下来。 按照他的性格,知道有人这么欺负他的堂姐,应该是一句“格老子的”,然后挥拳上去才对。 丁浮运用望气之术,朝众人看过去,发现包厢里面,除了唐浑,还有唐青青和钟毅,这两个气息浑厚之人。 按照气息的浑厚度判断,这两人的战力,都是要比唐浑强上一些的。 唐青青应该是同唐泽差不多,钟毅还要更强,但也强的有限。 丁浮估计,如果唐青青和唐浑联手,对上钟毅,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他知道这其中,肯定还有自己未知的原因。 当然了,他毕竟是外人,这种事也不好掺和,至少不便主动掺和。 但并不妨碍,他对钟毅这帮人,没了好感。 于是将之前倒进杯中的酒,倒进了一旁骨碟中,重新从分酒器里倒了一杯。 站立,侧身,双手捧起道:“不好意思啊堂姐,我应该先敬你的。” 包厢里的众人,先前看到他将杯中酒倒了重斟,还不明其意,听到这一句,人人色变…… 这不是明摆着说,原本那杯准备敬钟毅的酒,已经不配再用来敬唐青青了吗? 唐青青也被他这一句话,整得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若是丁浮不说这一句,这一杯酒她接也就接了,毕竟丁浮和她弟弟是同学,也是因为她弟弟才过来的。 可是这话说出来,就等于是挑明了,在打钟毅的脸。 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原本,她不说是天之骄子,也是蜀中唐家的掌上明珠。 从小天资卓越,习文练武,件件不落人后。悔不该,大学毕业后执意出国留学。 钟毅是她出国留学期间遇到的学长,两个人是在拳击馆遇到的。 钟毅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很帅的人,但五官端正,穿着得体,加上在拳击馆又战胜了唐青青。 初次见面,就让唐青青心生涟漪。 而唐青青属于标准型的蜀中美女,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钟毅对她,也是一见倾心。 少年男女,又在异国他乡,这两人很快就同居了。 国外同居的日子,郎情似酒热,妾意如丝柔。 待到学成回国,唐青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父母给她在家族企业安排的岗位,直奔南市。 其时钟毅便是刚刚成立的圣药集团总经理,给了她业务部经理和总经理秘书两个岗位,任其选择。 为了能和钟毅腻在一起,唐青青选择了总经理秘书这个岗位。 一开始倒也没什么,只不过是钟毅坚持“先立业后成家”,让她稍稍有些不快。 可等她未婚先孕,替钟毅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才发现,一切都不同了。 首先是圣药集团,并非像钟毅说的那样,是钟家产业重组成的集团公司,而是和钟家没有一丁点关系。 钟毅这个法人,实际上只是外资的代理人,自己仅仅持有公司百分之一的股份。 这其实也没什么,唐青青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图他的钱。 问题是,她很快就发现,当初在国外,和钟毅相识并非偶遇,包括“热恋”“同居”,一步一步,都是由那个“外资”设计好的。 钟毅接触她的目的,实际上,是那个“外资”,图谋唐家产业的一部分。 所谓的爱情,在她发现钟毅趴在别的女人身上那一刻,彻底变成了笑话…… 钟毅不仅没有向她道歉,还将她在公司里的岗位,调整为“生活秘书”。 并且恬不知耻地告诉她,同一岗位的,如今是七个人,以后还会慢慢增加。 在那一刻,唐青青几乎要崩溃。 她想过“放弃”,无奈圣药集团背后的大鳄,图谋的,是垄断整个华夏的中药市场。 布局多年,岂是她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加之钟毅,还以女儿为筹码相逼迫。 以至于后来,不仅是她,就连整个唐家,都选择了妥协,同意在生意场上,让出了一部分利益。 唐家愿意让出的一部分利益,岂能满足得了圣药集团的胃口? 事实上,华夏众多以中药为支柱产业的家族,落得如同蜀中唐家相同的境地,总共是十二家。 这十二个家族,加在一起,原本占有华夏中药产业,近百分之九十的份额。 却在圣药集团不择手段的算计和逼迫下,不得不,接受圣药集团策划出来的方案。 同意以年轻一代的武力,来划分利益。 十二个家族,加上圣药集团,各派出三名三十岁以下的武者,集中比试,然后按照名次,来切中药市场的蛋糕。 这个方案,看似公平,实际上,完全偏离了经济学上的普世价值。 经济学上的普世价值,是市场经济、自由贸易。 不仅如此,圣药集团提出来的原始方案,是参加比试的,仅限于各自的内部人员。 按照这个方案,蜀中唐家,如今适龄且具有一定战斗力的,就只有唐泽和唐浑两人…… 第77章 将丁浮请过来 不是蜀中唐家人丁不旺,也不是唐家,只注重培养自己的嫡系后人。 事实上,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蜀中唐家这些年,旁系和员工中,有武功在身的年轻人,屡屡发生意外。 有丧于车祸,有落水溺亡的,有遭到蛇吻的,也有不明不白暴毙的。 不仅是蜀中唐门,其他十一个家族,也是类似的情形。 一次是意外,次数多了,这十二个家族,也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找不到任何证据,但是他们都清楚,那些悲剧背后的黑手是谁。 至于说现在,家族里的嫡系后人都还安全,并不是圣药集团行事有底线,只是不想,一下子将他们逼迫到绝境,而是采取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 因此,不管是从家族的长远,还是从现有成员的安全考虑,都必须做出改变。 于是,在年初的时候,由蜀中唐家牵头,十二个家族秘密进行磋商,然后共同提出了“请外援”的议案。 这个议案其实只有一条,就是参加比试的人员,不限于各自的内部成员。 他们想要借此,来维护家族成员和员工的生命安全。 议案提交之后,经过两天的磋商,最终通过了。 事实上,这样的方案,是治标不治本,最多能稍稍延缓一下,圣药集团吞并十二家族产业的步伐。 却因为打了圣药集团一个措手不及,让钟毅,遭受了背后大鳄的严词训斥。 之后钟毅经过调查,得知蜀中唐家是始作俑者,便想要将怨气,都发泄到唐青青身上。 可是唐青青,是圣药集团制约蜀中唐门的一枚重要棋子,钟毅暂时也不能对她如何。 只有羞辱。 事实上,他之前带给唐青青的羞辱,已经够多了,加上在公开场合,还要维护自身形象。 想要羞辱唐青青,并不容易。这便是,近期一直将唐青青带在身边的原因。 这一次来古镇,终于给他找到了机会……恰巧碰到了唐浑。 一开始唐浑并不知道,钟毅邀请他一起吃饭,目的是让他们姐弟二人难堪。 知道之后,又担心堂姐,不能发作。恰好丁浮打电话过来,便想借机离开。 不曾想,听到唐浑还有同学在这边,钟毅觉得,是个继续羞辱唐青青的机会,便极力要求唐浑将丁浮请过来。 唐浑原本不想让丁浮牵扯进来,但架不住钟毅的热情。 加之之前丁浮已经答应,帮他打一架……他邀请丁浮打的一架,自然便是一个月后十三方的集中比试。 想到事情迟早要让丁浮知道,也便答应了。 其实他了解丁浮,知道这位“老大”偏向于“帮亲不帮理”,钟毅要在丁浮的面前羞辱堂姐,指不定辱人不成反辱己。 果然,丁浮在揣摩出大致情况之后,直接给了钟毅一个无形的耳光。 尽管他想不明白,唐青青为何要去做钟毅的生活秘书,钟毅又为何要在这样的场合,公开羞辱唐青青。 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的鄙视。 太不男人了!即便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在丁浮的心里,也比钟毅这种人好得多! 丁浮并不是个三观很正的人,酒色财气他都沾边。 所以,他并不会,因为陆铭原同私房菜馆老板娘的苟且,而看轻陆铭原的人格。 也不会因为蔡蓉珠对他的图谋,而怀疑蔡蓉珠的品性。 圣人都说“食色,性也”,何况是饮食男女。 但是钟毅这种人,丁浮却是耻与为伍。 即便唐青青是拜金女或者花痴,那又如何?羞辱唐青青,你钟毅就高人一等了? 就像蔡蓉珠说的,男女之间那点事,要说是玩,谁玩谁呀? 唐青青可不知道,丁浮是这样的想法,也不是担心自己接下这杯酒,钟毅能将自己如何。 她担心的,是钟毅会找丁浮的麻烦。 丁浮长着一张,让女人一看就想要宠溺的脸。 倒不是说,所有的女人都和蔡蓉珠一样,看到他就想要和他如何如何。 大多数人,其实还是像肖霞和蓝迪,心中或许有旖念,但更多的却是保护欲。 尽管丁浮身上穿的,不比他们这些人穿的便宜,但她无法从丁浮身上,看到武者的气息。 所以在她的眼里,丁浮充其量也就是个,家境比较好的普通人。 这样的普通人,钟毅不知道毁了多少。 她有心劝丁浮先敬钟毅,可是丁浮已经将话说出来了,根本就收不回来。 几番迟疑,她还是将杯子端了起来,然后说:“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学别人喝酒了。这杯酒我干了,你和唐浑,就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钟毅便沉下脸:“唐秘书,你这是在赶我的客人吗?” “钟毅!你有完没完?”唐青青冷声道。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钟毅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什么叫有完没完?我是看在你做‘生活秘书’尽职尽责的分手,才请你弟弟和他同学吃饭的,别好歹不识!” “呵呵,”丁浮见到这一幕,抢在唐青青之前打了个哈哈,“钟总好大的威风啊,你吓到我了!” “你……” 丁浮打断他,淡笑道:“首先声明一句啊,之前我并不认识你,所以我不是你的客人。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找唐浑。唐浑之所以在这里,应该是看在堂姐的面子。所以呢,你自己别好歹不识。” 这句话说出来,包厢里顿时寂寂无声。 隔了半晌,钟毅道:“小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刚刚喝下去的酒,可是我拿钱买的!” “喝你一杯酒,还要拿出来说……”丁浮摇摇头,“真是丢人……算了,还给你吧!” 话音未落,一道水箭,从他的嘴里飞射而出,然后在钟毅脸上绽开。 所有人都被丁浮的这一个举动给惊呆了! 吐口水?这包厢里坐的可都是体面人啊! 坐在钟毅身旁的一个女子,率先回过神来,赶紧掏出纸巾,帮他擦拭起来。 钟毅脸色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但是他一声不吭。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清楚,丁浮不是在吐口水,而是将之前喝下去的酒水,凝结成了一道水箭。 这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最关键的,他察觉到了,却没有避开。 这意味着丁浮不但是武者,实力还在他之上。 极有可能,达到了先天之境…… 第78章 有什么好看的 钟毅哪里知道,丁浮并不是武者,而是一个修士。 当然了,相比于其他的修士,丁浮的见识要窄得多。甚至对于武者的境界,也都是从网文中了解到的。 网文中说,武者有后天、先天、宗师之分,李无忧曾经也提过一嗓子,说炼气境六重的修士,战力相当于先天武者。 但是如何去区分,丁浮却是两眼一抹黑。 只能以唐浑作为参照物,通过对比身体的气息浑厚度来估计。 好在是拥有了望气之术,要不然像唐泽那样,善于隐藏自身气息的,是不是武者都判断不出来。 更别提同一境界的武者,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是怎样的区别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上钟毅,是降维打击。 钟毅也知道这一点,换成是私底下,肯定是连一句台面话也不去说。 可是这会儿,包厢里面有着这么多下属,如果什么表示都没有,肯定是不行的。 如何表示,却是个头疼的事情。 就在他踌躇之际,他的那些下属们,已经对丁浮群起而攻之。 当然了,仅限于口头上,毕竟他们都是体面人。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一些污言秽语无妨,真要是叫他们动手,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丁浮也懒得同他们计较,只是沉声呵斥:“都给我闭嘴!”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那些人看着丁浮,心中莫名地生出了畏惧。 丁浮嘴角微微牵起,目光柔和,挪开身后的椅子,朝着钟毅走了过去。 钟毅心中发虚,却又不甘,在一众下属面前认怂。 “你过来做什么,还想动手不成?我可是圣药集团的总经理,这里还有我公司法务部的人在!”钟毅试图用法律的威严,来阻退丁浮。 不得不说,法律对于丁浮来说,确实具有无比巨大的威慑力。 不过,丁浮原本就没想着对钟毅动粗,他只是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站在钟毅身前,淡笑道:“别害怕,我不打你,只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你是怎样一副嘴脸!” 听到丁浮说不对自己动手,钟毅的胆子壮了不少,沉声道:“你,你竟然敢骂我?!” “骂你这种人,我可没有兴趣。就是看看而已。” 钟毅听到丁浮的话,脸颊两边抽搐个不停,却是不敢将愤怒发泄出来,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丁浮淡笑:“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你这种毫无廉耻之人啊……之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生活秘书’,能跟我解释一下,你想表达什么吗?” “没,没,我没想表达什么。”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害怕,钟毅居然无法保持镇定。 “没有吗,我怎么感觉你很得意?”丁浮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也对,能请到像青青堂姐那样才貌双全的人做秘书,想必是你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 凭心而论,唐青青确实能当得上“才貌双全”四个字。 先说“才”……丁浮虽然不知道唐青青是留学归来的,企业管理专业的高材生,却能看出她的武功修为。 也就是现代,换作冷兵器时代,不是花木兰、梁红玉,估计也是公孙氏、吕四娘那样的存在。 至于说“貌”……得说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蜀地的女子,得山川灵气,大多性格热情,肤白貌美,身材火辣。 说句题外话,这一点几乎突破了基因传承。 倘若不说出生地,让唐浑和唐青青站在一起,十个人估计得有十一个,不会相信他们是姐弟。 上苍偏爱蜀地的女子,唐青青不过是其中之一。 丁浮也是好色之人,眼见钟毅连番羞辱,实在是替钟灵毓秀的唐青青感到不值。 原本是没想动手的,说着说着,还是没有忍住,伸手直接将钟毅从椅子旁拽到了身前,然后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钟毅发出一声惨叫,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丁浮扭头,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唐浑看过去:“老三,将你的袜子脱下来!” 唐浑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丁浮想要做什么。 他看向唐青青,面露犹豫之色。 不过很快就走了过去,蹲下身体,开始解鞋带。 钟毅也意识到了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强忍着疼痛开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丁浮抬手朝他脸上扇了过去,“你还知道‘过分’啊?老三,把你的袜子,给我塞到这货的嘴里。” 钟毅听闻后,差点要气晕过去。 年轻人多有汗脚,唐浑虽然注重个人卫生,但上午也走了不少路,但他解开鞋带的时候,房间里多出了一股异味。 而当他脱掉鞋子的时候,那种异味已经让整个包厢里的人,都能闻到了。 当他将一双袜子都脱下来的时候,之前那个替钟毅擦拭酒水的女子,已经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口鼻。 “你,你别过来……唐浑,你姐,还有你外甥女……” 钟毅坐在地上,屁股蹭着包厢的地板往后挪,同时出言威胁。 原本心里还有些犹豫的唐浑听到这一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道戾气。 “格老子的!”他一声怒喝,拿着那一双袜子,朝钟毅冲了过去。 钟毅气的咬牙切齿,眼中喷火,趁着唐浑不注意,一脚踹了过去。 正常情况下,这一脚肯定是能将唐浑踹退的。 只不过,丁浮知道他的战力比唐浑强,又存心让唐浑去打他的脸,岂能没有防备? 钟毅这一脚刚刚踹出来,就发出“咔嚓”一声响。 仿佛是他自己用力过猛,又没有注意发力的动作,将骨头给弄折了。 钟毅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是恐惧的表情。 他心里清楚,一定是丁浮出了手,却实在是没看清丁浮是如何出手的。 事实上,丁浮为了不妨碍唐浑将袜子塞进他的嘴里,出手的速度极快。 唐浑早就领教过丁浮的速度,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只是面带寒霜地瞪着钟毅:“格老子的,让你蹬我!让你欺负我姐!” 一边说,一边掰开钟毅的嘴,硬生生塞进了一只袜子。 “呕……呕……”钟毅哪里受得了那股味道?干呕着想要吐出来。 不曾想,唐浑又将另一只袜子,塞了进去。 嘴里塞着两只臭袜子,钟毅再也顾不上小腹和腿上的疼痛,双手握拳,便想朝唐浑打过去。 “是嫌你的双手太灵活了吗?”丁浮冷声发问。 听到这一句,钟毅赶紧将拳头收了回去,不断地摇着头。 丁浮也不为己甚,盯着钟毅淡淡道:“辱人者人恒辱之,希望你能记住今天的教训!老三,我们走吧。” 第79章 对他凄然一笑 丁浮和唐浑并肩离开了酒楼,刚到楼下,唐青青便追了过去。 看着丁浮,唐青青一脸纠结,随后说:“丁浮,谢谢你。” 丁浮摇摇头:“堂姐,没给你惹麻烦吧?” “我还能有什么麻烦?”唐青青一脸苦涩,“倒是你要小心。” 丁浮点点头,然后和唐青青在酒店门口道别。 原本他是准备就此回去的,不过唐浑有点兴奋,说是之前打听到有摄影组下午开拍,想去看看电影是怎么拍的。 难得来影视城一次,丁浮也想见识见识。 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近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面后,便赶往影视城里的一间摄影棚。 刚刚挤进人群,就听到一阵诡异的笑声骤然响起,紧随其后,便看到无数的纸钱在空中飞舞。 进出片场的大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缓缓闭合。 明明是卷闸门,却不断地,发出老旧木门的,“吱吱嘎嘎”的声音。 不等他们打听剧情,就看见一张女人的脸,贴到了一个演员的面前。 那张脸,苍白、精致,美得令人窒息。 一盏白灯笼,摇晃着,飘在那女人身后。 丁浮看过不少恐怖片,还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般似真似幻的,完美场景…… 那张女人脸,带给他的,是只有在面对真正的死人时,才会有的感觉。 纸钱和白灯笼,还有幽戚飘渺的音效,更是很好的,烘托了氛围。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之色,感觉这一趟不虚此行,竟然在摄影棚中,欣赏到了一个老戏骨的演技。 正在感叹,猛地发现那张脸,幻化成了一个身穿嫁衣的女人。 与此同时,白灯笼“啪”的一声,爆了开来。 转瞬间,那个陌生女人的面孔,又开始模糊,全身腾起熊熊烈焰。 丁浮清晰地听到了,火舌舔舐头发,发出的“滋滋”声音,而且闻到了衣物烧焦的味道。 “操!” 毫无心理准备的丁浮,感觉脑子宕机了,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原本在他的理念中,电影的场景转换,应该是利用蒙太奇的效果,通过工作人员的后期剪辑来完成。 实在是想不明白,摄制现场,这样近距离的变化,是如何做到了。 只能将之归结到自己未知的科技。 便在这时,他发现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离地升起一尺有余,对他凄然一笑,蓦然张开双手。 那双手的指甲,都超过五寸长。 “有鬼啊!”唐浑下意识地大叫。 随着这一声,恐惧如同无边的浪潮,将围观者淹没,众人慌不择路,不少人连滚带爬的,朝着片场外围跑去。 丁浮算是镇定的,没有挪步,然后就见那个火焰灼烧着全身,双目血红的,身穿嫁衣的女子,飘在之前那个演员的身后。 下一刻,整个拍摄现场,都慌乱起来,一众演职人员都在乱跑乱叫。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难道,不是剧组营造出来的效果? 思忖间,发现昏暗的片场之中,影影绰绰,根本分不清楚是人是鬼,是真是幻。 不过,那个浑身浴火,飘在空中的身影,始终清晰。 忽然,他感觉到有一双纤手,抱住了自己的小腿。 旋即认清,那双手的主人,正是先前,那个被女人脸,差点贴上的演员。 他伸出手,准备将那个演员扶起来,不曾想,那个演员一下子就跳到了他的身上,双脚离地,如同八爪鱼。 紧紧地抱着他的颈脖,带着哭腔,声音还不敢太大:“救命,救命啊!” 丁浮怔了怔,运用望气之术,朝场中看去,随后又扫了一眼,吊在自己身上的人,沉默了…… 似乎,当下发生的一幕,真的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出意外的话,这间摄影棚,是真的出现了意外。 那个演员似乎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只是将丁浮当成了最后的救星…… 无论周围如何混乱,嘈杂,反正是不准备从丁浮的身上下来了。 之前抑制不住大叫的唐浑,倒是从最初的惊恐中,回过了神,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随后,帮助丁浮,将那个演员,从丁浮的身上剥离开。 “带她出去!”丁浮沉声吩咐,然后迈步朝片场深处走去。 唐浑愣了一下,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开口制止。 漆黑的环境,并不能影响望气之术运行中的视线,反而衬托出丁浮的眼睛,仿佛幽幽地闪着亮光。 他慢慢走向前,猛然又停住了脚步。 因为,听到了一道淡淡的声音:“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给诸位一个机会,诸位也放这个剧组的人一条生路,如何?” “臭道士,少管闲事!” 丁浮没有发现这道声音从何而起,却看到那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时候脸上有些挂不住,露出了诡异的凶相。 随后,他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相距自己不过十几米远。 “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叫嚣,看来是怨气上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身穿道袍自然,一声冷喝,双手一摊,手中出现了一张闪着幽光的黄符。 随后,那张黄符缓缓朝着那个身穿嫁衣的女子飘了过去。 女子扭头就跑……只不过,这个时候才想起逃跑,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黄符很快化成火焰,几团火焰,瞬间就围成了一个圆圈,将那个女人,严严实实地困在其中。 丁浮看不懂这是什么操作,暗自猜测,那身穿道袍之人,或许是传说中的天师。 天师在此,邪祟蛮横无理,完全是自寻死路! 当然了,这只是他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回事,他也不知道。 就在他犹疑之时,那个身穿道袍的人,十分不讲武德的,又从袖间飞了几张黄符出去。 随后就听见,片场之中,传出一阵阵刺耳的嘶叫声。 丁浮心道:天师黄符既出,怎么样也要听点响声,否则,岂不是有失身份。 那些小东西,也真是没有礼数,在天师面前叫嚣,当真该给点教训! 旋即又摇头感叹,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太多的未知啊。 第80章 总还是不礼貌 好在之前有过几次心理建设,如今的丁浮,对于未知的事物,拥有了很强的承受力。 原本没有同其他人一样朝片场外走,就是想为剧组成员的安全,稍尽绵薄之力。 既然片场之中有一位专业人士,显然,是不需要他的了。 于是转身,朝外走去。 刚出摄影棚,还没有走到唐浑身旁,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小兄弟,留步!” 丁浮扭头,看到了一个手中拿着一叠钞票的中年人。 诧异间,那中年人走到他的身边,数出五张递过去:“小兄弟,拿着,这是给你的报酬!” 报酬? 丁浮愣了一下……尽管之前确实起了善念,但事实上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报酬,从何说起? 那个中年人笑道:“小兄弟,刚刚没有吓到吧?其实就是预设的场景,至于各位,都是我们的‘群众演员’。之所以事先没有和大家说,是希望大家能本色出演。 我们追求的,是最为真实的反应。 剧组对大家刚刚的反应非常满意,效果非常好!所以将这一场的群演报酬,提高到了每人五百。 另外,在这里我也代表剧组,对惊吓到大家说声抱歉。还没有领到报酬的,都主动过来领取啊,签个字就行!” 中年人这么一说,很多心有余悸的人,都是长长吁了一口气。 陆陆续续,有着一些人走过去领取报酬。 丁浮也将那五百块钱接了过去,并且在一张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在他的心里,并没有相信中年人所说的话…… 如果中年人说的是真的,之前跳到他身上的那个女演员,至少也该是世界级的影后。 当然,他是不会将这个想法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但是这个世界的管理者,不可能告诉普通民众真相。 暴露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或多或少,是要引起社会恐慌的。 稳定,无疑是第一位的。 在这个前提下,很多事,有人在做,却无人去说;有人看穿,却闭口不言。 看破不说破,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行者无咎,言者有罪。 但是人与人之间,还是需要交流的,因此现实世界和网络世界中,铺天盖地的“心灵鸡汤”便应运而生。 别去问泡制鸡汤的那些人,会不会身体力行。 优生优育这么多年,华夏这样的傻子,应该属于稀有品种。 丁浮虽然是农民的儿子,也只是淳朴,并不相信什么“言必行,行必果”。 自打学着说谎那天起。 他不认为,这是“道德的沦丧”,反而觉得,所谓的道德,都是强加给别人的枷锁。 他甚至没有兴趣去考虑,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愿意听真话,有多少人喜欢讲真话。 那样的思考,毫无意义,只有拿到手的五百块,是真实的,弥足珍贵。 不可能去纠结什么“贫贱不能移”“无功不受禄”。 丁浮和唐浑两人,各自领了五百块,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返回大学城。 在返回大学城的路上,有些意外地接到了肖霞的电话。 肖霞在电话里说,想请他和唐泽、唐浑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丁浮有些不想过去,推脱说自己现在在外面,需要等回去之后,征求唐泽和唐浑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 却没有想到,肖霞在电话里说,唐泽已经和她们在一起了。 这让丁浮有些无语,实在想不明白,那个近乎于,一头钻进电脑屏幕里的人,怎么会接受肖霞的邀请。 不过,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丁浮和唐浑商量之后,还是在大学城南市医科大学门口下了出租车。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校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丁浮同学,等一下!” 丁浮扭头,看到门房的李大爷朝他走了过来,赶紧迎上前,笑道:“大爷,您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上大学的时间不长,不过进进出出的,丁浮倒是和门房收发室里的李大爷混熟了。 李大爷笑着说:“不是我找你,是个道长,等你有段时间了。” 道长?丁浮有些诧异……他和道门中人,可没什么交集。 除了今天在片场,遇到了一位疑似天师的道人,也就是家乡那个替人搭理白事的民间道人了。 但是别人等了他一段时间,即便是找错了人,不去见见,总还是不礼貌。 于是和唐浑在校门口道别,跟随着李大爷走进了门房。 门房里,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岁的道人,穿着一件青色的道袍,乍一看,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丁浮却是皱起了眉头……即便没有动用望气之术,也能感觉得出那道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煞气。 运用望气之术,立即发现那道人身体表面,有着灵气波动。 这是他在现实世界,遇到的第二个修士,修为居然和唐萌一模一样,处在炼气境四重。 此刻那道人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丁浮,眼中尽是狐疑之色…… 在他的眼里,丁浮就是个普通人,别说修士,甚至都不像是武者。 虽然如此,道人还是率先开口:“丁浮小居士吧,贫道和你有缘,换个地方聊聊?” 丁浮心中猜测,这个道人没安好心。 不过自己是炼气境六重,没有理由惧怕对方。 最关键的,对方能找到学校,就算拒绝,这事也肯定不算完。 另外,丁浮也不想在学校和他起纷争。 于是答应下来,随着那道人往外面走去。 因为夜莺符内藏空间,之前购买的物品都放进去了,只要自身没有危险,也不担心财物有什么损失。 离开大学门口,那道人逐渐加快脚步。丁浮也不在意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保持着同样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道人却是暗暗心惊,确信自己是看走了眼,心中不免添了几分顾忌…… 身后这个年轻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却能够始终和自己保持同样的速度,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最关键是看不透,所以脚下一步不停,想先探一点虚实。 丁浮也不着急,因为这一路上,人来人往的,确实也不是适合交流的场所。 十多分钟后,两人已经远离了大学城,来到了一条两边都是田地的林荫小道。 丁浮在道人身后笑道:“这里差不多了吧……道长找我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第81章 依然没有放手 那道人笑着回应道:“贫道是受人之托,请你去一个地方,前面就到了。” 丁浮眉头微微一凛,没有吱声…… 虽然这个道人身上满是煞气,似乎不是个好人,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针对自己,释放出恶意。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给自己树敌,平白无故地与别人交恶。 跟着那个道人,又走了两里地,眼前出现了一栋二层小楼。 道人推开门走了进去,丁浮紧随其后,进门之后,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熟人。 许飞?!丁浮眉头微微一拧。 说实在的,他虽然不齿许飞这个人,但是心里,并无太多的恶感,反而是有些愧疚…… 人性复杂,这个世界上,很难有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 何况他对许飞不甚了解,有限的几次接触,无非就是有些富家子弟的那种张狂。 至于说好色……有几个人是不好色的? 他只是没想过,那道人,竟然是许飞找来的。 许飞看到了丁浮,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叫道:“小爸,你来了。” 丁浮被他这一声,叫得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心中在想,自己那一日和他母亲也没发生关系,他怎么还叫“小爸”呢,难道是蔡蓉珠没有跟他说? 嗯,这个可能性不小。 毕竟当时在玫瑰园茶餐厅,蔡蓉珠是当着他的面,让许飞叫他“小爸”的。 估计,那个强势的母亲,事后也不好意思对儿子说,丁浮没有睡她就走了。 若是这样,许飞叫他小爸,倒是合情合理。 问题是,那个道人又算怎么回事?怎么进了门,就不见了呢? “许飞,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你,我妈在楼上等你。”许飞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讪笑着和丁浮擦身而过,走出了这栋小楼。 默默地看着许飞带上进户的防盗门,丁浮表情有些纠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蔡蓉珠依然没有放手。 之前他其实怀疑那个道人,是替钟毅做事的。 丁浮略一沉吟,抬脚走向了二楼,很快便感知到,二楼的一间卧室里面蔡蓉珠的气息。 此时,蔡蓉珠正侧卧在床上。 虽然时节已是初秋,蔡蓉珠身上,也只是盖了一条薄薄的纱巾。 丁浮推开虚掩的门,一眼看到一双玉藕般的手臂,暴露在眼前。 尽管蔡蓉珠是徐娘半老,但不得不说,皮肤依然很好,白皙富有光泽。 或许是被丁浮推门的声音惊动,蔡蓉珠微微翻了个身,将一大半纱巾压在了身下。 尽管卧室被几层窗帘遮蔽了光线,但丁浮是炼气境六重的修士,即便是黑夜,也不能影响到他的视线。 他清晰的看见,蔡蓉珠身上,只穿了一点遮掩私密部位的衣物。 丁浮不禁有些失神,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小腹往上冲。 情不自禁地走到了蔡蓉珠床边,将手伸向蔡蓉珠光滑、匀称的长腿。 蔡蓉珠睁开了眼睛,借着床头微弱的紫色灯光,看清了站在自己床边的丁浮,脸上露出一缕得色。 她很想坐起来,将丁浮紧紧搂到怀中,也想继续矜持,让丁浮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不曾想,丁浮的那只手掌,在堪堪接触到自己肌肤的那一刻,突然收了回去。 她眼里的亮光,迅速黯淡下去,再也顾不上佯装,一下子坐了起来。 “啊呜呜,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蔡蓉珠恼羞成怒,伸出手臂勾住丁浮的脖子,将他的头,使劲往自己胸前按。 丁浮自然是有能力避开的,但似乎是出乎本能的,没有选择反抗。 只是嗫嚅道:“别……你别激动,听我说几句话。” 蔡蓉珠将嘴唇抵在他额头上:“丁浮,什么都不要说,我只想要你……” 见到丁浮这个样子,她整颗心都要碎了…… 多少男人见到自己的容貌就魂不守舍,凭什么做到了这一步,还无法让这个男人宽衣解带? 不,不,刚刚丁浮明明被自己吸引了,难道他是身体有问题? 尽管不愿去怀疑这一点,但蔡蓉珠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旋即朝丁浮下身看过去,随即面色一喜,喃喃道:“我不再要求,成为你的唯一……什么条件都没有,我还愿意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你……” 蔡蓉珠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丁浮的皮带。 丁浮握住了她的双手,制止了她的动作,低声说:“希望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 蔡蓉珠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地步,丁浮竟然能把持住,而且还说出这样的话。 她心痛不已,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丁浮,我都退到这一步了,你还要拒绝……好歹我也算得上‘财貌双全’,真当我蔡蓉珠是缺少男人吗?” 蔡蓉珠厉声,言语之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似乎不再心存侥幸。 “确实,有钱有貌,身材也好……”丁浮咽了一口口水,“可是,那天在玫瑰园,你说的那些话,已经给我留下了阴影……” 丁浮此言一出,蔡蓉珠的脸色彻底青了:“呵呵,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多说了……” 她出身高贵,自视甚高,这半辈子,追逐她的男人不知到有多少,但是能够入她心的,也就是许飞的父亲和丁浮两个人而已。 当初许士全是在她的默许下,才和叶蓓睡在了一起。 可即便如此,因为那一晚,她没有得到丁浮,所以让他们两人,以生命作为了代价。 许士全对她造成的“伤害”,如何能同此刻的丁浮相比? 既然丁浮如此不识抬举,那么,有些事情,也就无法避免的了。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战力,远不如丁浮,但出身和财富,让她拥有了其他的手段。 她脸上的潮红褪尽,从床上下来,当作丁浮的面,换了一身职业装。 看到一旁的丁浮依旧无动于衷,声音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既然你执意不肯,我也无话可说……索性,你就留在这里吧。” 不再继续和丁浮废话,她的身形几个闪动,便从卧室里消失,然后朝着楼下走去。 丁浮摇摇头,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下一刻,道人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卧室的门口…… 事实上,就在想要伸手抚摸蔡蓉珠长腿的那一刻,他就感知到了道人的气息。 若非如此,当时也不会收手…… 第82章 没有任何悬念 不得不说,蔡蓉珠这个女人,是受上苍眷顾的,几十个春秋,几乎没有给她留下岁月流逝的痕迹。 丁浮见她两次,都感觉心潮澎湃,有着一亲芳泽的冲动,几乎沦陷。 无奈蔡蓉珠自我感觉太好,又过于精明,才一次又一次,错失了梦寐以求的缘分。 当然了,在她的理念当中,导致这样的结果,完全是丁浮不识抬举。 她第一次是想以“财富”诱惑丁浮臣服,这一次,则是换作了武力来迫使。 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达不成心愿,就毁掉。 丁浮、许士全、叶蓓、赵东,事实上在她的心里,都没什么不同。稍微的差别只在于,她愿意,给丁浮两次机会而已。 毅然离开,在她的心里,丁浮已经是个死人。 挡在了卧室门口的道人,眼神冷冽,杀气毕露。 丁浮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敢问道长名讳,出自何门何派啊?” 道人摇摇头:“何苦啊……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机会,你却不知珍惜。” “如果不是你在一旁盯着,说不定就珍惜了。”丁浮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可能,你怎么会发现我的存在?!” 道人不敢相信地怒吼,同时面露恐惧之色……他太了解蔡蓉珠的性格了。 这句话如果被蔡蓉珠听到,哪怕他之前,是遵照蔡蓉珠的安排行事,事后也必然会被蔡蓉珠清算。 在他看来,丁浮说出这样的话,无疑就是,临死还要找个垫背的。 打心里来说,他是不想同丁浮动手的。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用言语,估计不仅无法避免一战,还要将自己给搭进去。 于是,说完这一句,便是一记回旋脚,瞬息间踢到了丁浮面前。 丁浮也是早有准备,双手骤然探出,直接抓住了道人的脚腕。 道人并没有慌乱,嘴角微微一扬……这是一招连环腿。 就在丁浮抓住他右脚脚腕的瞬间,他的左脚,已经顺势踹出去。 换作在和人偶交战之前,丁浮很可能就着了道,让道人的这一脚,再次成为他的杀手锏。 可是这会儿,丁浮的战斗经验,虽仍然不足,却足以应付这种突然袭击。 毕竟身为炼气境六重的修士,又明白无误地判断出来道人的修为,在心理层面,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战斗中,心态,是很重要的元素。 以俯视的角度,丁浮甚至懒得去理会道人的招式,抓住右脚的手,用力一挑。 这是彻底的实力碾压,没有任何悬念! 丁浮不待道人的左脚踢到身前,就挑起他的右脚,如同丢沙包一般,将他扔出了卧室。 道人的身体,撞在走廊的墙壁上,坠落下去。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有些呆滞…… 丁浮太强了,强到可以这样轻松的,就将自己扔出来。 尽管一开始,便想到了输的结果,但还是不敢相信。 丁浮今年才多大?还不到自己一半的年纪,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的战斗力! 修为比自己高,可能是源于所修炼的功法,战斗力,怎么可以这么逆天? 道人时刻记着师父的教导:在这个科技时代,大多数的修士,都处在炼气境。同在炼气境,层次的高低,并不完全等同于战力的强弱。 正因为这样,他不怎么注重境界的提升,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武技的锤炼上。 也因为这样,在看不出丁浮修为的情况下,他还敢率先出手。 想到过因为境界的碾压,赢不了,却没想过,会输得这么彻底……总得打上几十几百个回合,才分出胜负吧? 真的没有想过,会这样被完虐! 难不成,丁浮已经达到了师父的高度,是筑基境修士? 道人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筑基境的修士,已经可以,修炼传说中的术法。 术,是道术,法,是仙法。 事实上,按照他师父的说法,只有修为晋升到筑基境,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修士”。 炼气境是基础,却也只是调理肉身,增加肌体能力。 论战力,与世俗中的武者相当,所不同的,不过是寿命不止,气息不衰…… 武者界有“拳怕少壮”之说,七、八十岁的宗师武者,有可能败于三、四十岁的先天武者之手。 炼气境九重的,哪怕到了一百岁,也不可能,输给二三十岁的炼气境六重。 当然了,只要拥有强大的武技,炼气境六重,面对炼气境九重,也不是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赢是赢不了的,反杀却是有可能做到。 但炼气境对上筑基境,则就完全没有了机会。 筑基境的修士,虽然只能修炼一些浅显的道术,对上炼气境的修士,却能弹指碾压。 就像丁浮现在对自己一样! 道人脸色难看之极,身上的煞气散尽。 他怀疑,丁浮若不是出身农村,亦或者小肚鸡肠,刚刚就可以让自己身受重伤。 在他看来,自己在丁浮面前,就好比稚子面对成年人。 “砰!” 道人猛然跪下去,朝丁浮磕了一个响头,随后站起身,快若疾风,朝着楼下奔去。 丁浮愣了一下……刚刚确实是未尽全力,否则那道人,不可能一点都不受伤。 但那主要还是因为,同对方没有仇怨,加之对方也没有恶语相加。 另外,也是因为刚开始,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真实实力。 试探留一线,对手撞墙面,其实是很出乎他的意料的。 原本他觉得,道人受挫,有可能直接认输。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直接用磕头的方式。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啊!即便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对方不是个好人,也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式侮辱对方。 站在卧室里,丁浮有些怀疑,先前对于人性的认知。 想了一会儿,觉得,无论是许飞,还是蔡蓉珠,包括那个道人,都超越了,自己能够理解的范畴。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弯下腰,将先前蔡蓉珠褪下的内衣捡起来,放到了床上。 正当他转身,朝卧室外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呲呲”的噪音…… 第83章 菜都准备好了 作为一个经受了九年全日制义务教育,耗费了大量父母血汗钱,涉猎天文地理,方块字蝌蚪文的一届高考状元,丁浮在第一时间,就分辨出来,这是电流造成的。 一开始还以为,是这栋小楼里的某根电线漏电。很快就意识到,真相并非如此。 因为他感应到整栋小楼,化作了一个电磁场。 他算是明白,那道人离开之前,为什么朝他磕那个响头了…… 都是预谋好的!原本以为蔡蓉珠是个都市丽人,不曾想,她的心,比蛇蝎还要恶毒。 原本还隐约出现在丁浮心中,与之相关的旖念,在这一刻,彻底消散了。 再相见便是仇人! 丁浮虽然不愿意和人结仇,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唾面自干,更何况蔡蓉珠是害他的性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那个女人,将他引入小楼,没能得偿所愿之后,直接将小楼化成电域。 这绝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到的。 若是普通人身处其中,恐怕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即便是平常的炼气境修士,身体经过灵气的洗礼,也根本不可能,从这么大范围的电域里逃生。 即便是丁浮,在无忧界中,累日经受成千上万尾黑鱼的电击,被这里的电流侵入体内,也感觉皮肉发痒,汗毛竖起,忍不住浑身颤抖。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按照感觉,这栋小楼里的电流,强度绝对比不上无忧界里的那个水潭。 不过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因此,丁浮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反而就地坐了下来,主动引导电流,进入身体。 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一点的产生变化,这让他沉醉其中。 时间静静流逝,眼见天色暗了下来,但是小楼里的电流,一直没有被截断。 这让丁浮对蔡蓉珠的品性,又多了一份认知。 一直没有人过来,直到丁浮想起来,肖霞之前给他打的电话,方才起身。 掏出手机,拿指尖划拉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外表看着完好,但已经彻底不能用了。 这可是他花了大几千,买了没几天的新手机啊! 于此同时,大学城附近,一栋中式古典装饰的饭店里面,肖霞继续拨打丁浮的电话。 “还是关机!”她朝着包厢里的其他人开口。 唐萌微蹙着眉头,视线转向唐浑:“是什么人找他,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唐浑摇摇头……当时丁浮让他先回寝室,他便回去了,以为丁浮很快就会回去。 “就你这样,还自诩什么‘蜀中唐门三公子’……以后不许再用这个名号招摇了!”唐萌沉声道。 唐浑很想怼一句“凭什么?”但是唐泽朝他摇了摇头。 唐萌拍了拍手掌,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打了一声招呼:“莲姐!” 莲姐满脸笑容:“唐老师,菜都准备好了,是现在上吗?” 唐萌点点头:“上吧,不等了……那个叫‘丁浮’的学生,之前在校门口,让门房李大爷叫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你帮我留心一下,要是他来了,就领进来。” “您放心吧。”莲姐笑着转身出了包厢。 很快,就有服务员端着菜肴鱼贯而入,顿时香味扑面。 蓝迪拧开饮料盖,分别给众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些。 “这家饭店里的菜不贵,还挺好吃的,唐泽、唐浑,别坐着,快尝尝啊。” 肖霞感觉气氛有些沉闷,率先拿起了筷子,唐泽却是将目光移向了唐萌。 唐萌说:“附近的饭店我都吃了一遍,这一家的菜,确实是超好吃。不过要趁热,冷了,味道就要差很多,都吃吧。” 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她知道唐泽和唐浑的底细。 真正的商贾之家,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长这么大的,什么样的食材没有吃过? 至于说口味,蜀中人喜欢麻辣,在这南市,却很难吃到正宗的。 所以,相对于出生地是皖北的肖霞来说,肖霞口中的美味,也可能不适合他们。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肖霞和蓝迪在动了请丁浮、唐泽和唐浑吃饭的心思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咨询唐萌。 唐萌的籍贯,也是蜀地。 选择这家饭店,便是源自于唐萌的推荐。唐萌也顺理成章的,受到了她们的邀请。 不过,看当下的情形,肖霞和蓝迪都感觉,似乎不该发出这个邀请。 她们的心里都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忽略了,唐泽等人是大一新生这个事…… 师生关系,在古代堪比父子。 现在虽然讲究人格平等,鄙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 可是大学生、中学生、小学生心里的老师,还是不一样的。 唐泽等人刚上大学,对于“老师”,心中难免还带着一些“家大人”的感觉,不可能像她们那样,发自内心的,将唐萌当成朋友。 所以都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找机会,重新请他们一次。 其实多请几次也无妨。 虽然她们自己都还没有挣钱,家里给的生活费也不是太充足。 但是只要能请到丁浮,少买一件衣裳,或者少买一套化妆品,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们可不像唐萌那样,怀疑丁浮发生了意外。 毕竟她们都是亲眼见到,丁浮轻描淡写地,击败了毛老大带来的一大帮人,逼迫毛峰认怂赔偿。 那么一大笔赔偿款啊! 尽管她们都捐出去了,可是每一次想起来,依然心潮澎湃。 那一日之后,一开始她们还有些担心,毛峰会找人来报复,或者警署会干预。 平静了这么多天,每每想到丁浮,已经不再,或者说不单纯是,激起她们保护对方的欲望。 丁浮在她们的心中,已经彻底蜕变成了,一个完美的男子汉……品学兼优! 以至于这一次丁浮爽约,在她们的心里,都觉得是上苍的恩赐…… 她们可不想,第一次约丁浮吃饭,就处在这么尴尬的氛围当中。 看着唐泽和唐浑,面对唐萌那种敛眉低首,束手束脚的模样,内心无比庆幸。 当然了,她们也在尽力淡化现场的凝重,殷勤不断地给唐泽、唐浑夹菜。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唐萌的手机“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 第84章 真的是不得已 “大孤山覃焕云,城郊结合部。” 唐萌看到这几个字,顿时脸色大变,抑制不住地站起身。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大孤山覃焕云”六个字代表着什么。 覃焕云其人并不可怕,虽然是个修士,但五十五岁了,修为也只是同她相当。 虽然说比拼武技,她要稍逊一筹,但若是手段尽出的话,覃焕云在她面前,根本讨不了好。 问题是,大孤山覃家和蜀中唐门一样,也是一个隐世修行的大家族。 而且,和唐门绝世独立不同,覃家还培植了一个超级财阀,京师蔡家。 在当今这个资本力量异乎寻常的时代,京师蔡家和覃家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蔡家当代话事人蔡甫,虽然只是个后天巅峰的武者,在覃家的地位,却比他的先辈们高得多。 而蔡蓉珠,便是曾经的蔡家大小姐,蔡甫唯一的女儿。 正是因为这个身份,许士全、叶蓓和赵东的死,才被悄无声息地压了下来。 今天覃焕云去找丁浮,很显然,是受了蔡蓉珠的指派。 唐萌之前不清楚蔡蓉珠对待丁浮,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但单从覃焕云出马这一点来看,估计蔡蓉珠没安什么好心。 实际上,她和丁浮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情,甚至在这之前,每每想到丁浮,都是想将他狠狠地揍一顿。 但是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心中莫名的,很是紧张。 丁浮,实在是太年轻了,哪有陌生人招呼一声,就跟人走的? 也就是个修士,要不然被人卖了,估计还会帮人数钱! 也难怪这个时代,经常爆出拐卖儿童,拐卖未成年人的消息。 少不更事啊!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丁浮的脸颊上,留下过两个唇印,又或许是因为近几天,丁浮一直都在她的课堂上学习。 唐萌觉得,自己有责任,为丁浮去做点什么。 于是她站起身,也没有同肖霞、唐泽他们打招呼,直接挪开身后的椅子,转身出了包厢。 “噔噔噔”快步下楼,出了饭店的门,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郊结合部而去。 留下肖霞、蓝迪、唐泽、唐浑面面相觑。 城郊结合部那栋二层小楼之中,丁浮脸上的表情,极度难看…… 手机报废也就算了,问题是,在他站起来之后,发现身上穿的衣服,完全碳化了。 这套衣服,可是刘诗琪给他买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大学城有二十多里,怎么回去啊? 难不成要到外面,摘些树叶粘在在身上,来一次“绿色出行”? 不得已,真的是不得已! 丁浮在卧室里翻找了半天,只找到几件女人的睡裙,甚至连内裤,也只有之前从地板上捡起来,扔到床上的那一条。 大概是因为,电流之前被丁浮导入身体的缘故,睡裙和那条三角裤,倒是没有碳化。 可是,能穿吗?穿出去能见人吗? 最最关键的,那三角裤,可是白色带蕾丝花边的,还是蔡蓉珠从身上褪下来的。 穿上身,不说恶寒,给人看到,非得骂“变态”不可。 问题是,能不穿吗? 丁浮发誓,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一些衣物,放到夜莺符的内蕴空间里面。 穿上那条三角裤的时候,蔡蓉珠的身形,在丁浮的脑海中掠过。 于是又迅速地脱了下来,果断地抛下,一手拽过床单,撕了一截下来,围在了腰间。 挑了一件睡裙,穿在身上,倒也还凑合,但旋即又有些担心,回学校后让别人看到。 想了想,又脱了。 最终,他光着膀子,赤着脚,从小楼走了出去。 南市这个季节,夜晚已经很凉,但是对于丁浮来说,倒也算不上什么事。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一路小跑着往大学城赶。 事实上,这个时候城郊这边的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经过,并没有人去看他。 当然了,南市是不夜城,夜再深,路上也不会少了行人。 但是这个时代,除了一些特殊的场合,并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一个陌生人。 尽管如此,丁浮从小楼离开的那一幕,还是让人看到了。 看到的人,便是一身道人打扮的覃焕云。 他的眼里露出惊讶之色,然后在丁浮远去之后,迅速掏出了手机。 蔡蓉珠接听电话的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听完之后,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随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在她的心里,丁浮这一次是死定了…… 她不知道覃焕云有多强,但她以为,有了覃焕云和电网的双保险,丁浮绝对难以逃生。 若非如此,在离开之时,也不会将自己,赤条条地展露在丁浮面前。 那么做的目的,一则是给自己,再一次争取得到丁浮的机会。 如果丁浮依然无动于衷,那么,她希望自己,成为丁浮生命中最后的记忆。 她将这个,当成了得到丁浮的另一种方式。 不曾想,丁浮居然活了下来。 这让她感觉,有些屈辱…… 就在蔡蓉珠放下手机的那一刻,唐萌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了距离那栋小楼,不到一百米的位置。 此时的小楼,已经化作了一片火海。 唐萌眼神冷冽,杀气毕露,猛然转身,朝着覃焕云藏身的地方走了过去。 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隐藏在一块假山石后的覃焕云,面露惊异之色。 他并不认识唐萌,但是能从唐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判断出对方也是炼气境四重的修士。 面对同一修为的修士,覃焕云心中并无多少忌惮,加之唐萌的身材相貌,即便是放在蜀中,也是上上之选。 虽然年过半百,但这一点都不影响覃焕云的爱美之心,之前他就很是羡慕丁浮,能够得到蔡蓉珠的青睐。 蔡蓉珠身份特殊,覃焕云不敢违背她的意愿,但是唐萌在他的心里,就不一样了。 “你来是要杀吗?那就让你感受一下,我这个男人的味道如何,哈哈……” 第85章 我想等火没了 覃焕云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从假山石后现出身形。 唐萌缓缓探出右手,一个圆球状物,从她掌心凭空浮现。 覃焕云眼中眼中尽是错愕,眼皮不停跳动着,然后表情变得歇斯底里。 大叫道:“这,这……不可能,如此手段早在百年前就已经失传,如今世上没谁知道这种手段!不可能!” “你不是知道吗?”唐萌嘴角微微牵起。 覃焕云猛咬舌尖,将一嘴鲜血生生咽了下去,猛然暴起,一掌朝着唐萌劈了过去。 咽下舌尖血,是覃家秘传的暴增实力之法。 施展此招,即便是杀了对手,事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但是他没有办法,认出了唐萌掌心之物,知道了唐萌的来历,就只剩下了拼命这一条路。 不是唐萌死,便是他自己亡。 可是他不能死,不仅仅是贪生,最关键的还是,必须将蜀中唐门秘传,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萤火弹”,重现于世的消息,传回家族…… 一百多年前,在家国风雨飘摇之际,十个修士家族,联合起来剿灭蜀中唐门一战中,大孤山覃家,虽然不是主导者,却是参与者。 当年那一战,他自然是没有赶上,却从家中长辈的口里,零星听到过一些消息。 据说蜀中唐门当时一家老小,共计四百二十一口,是全数被杀。 但是在将唐门灭族之后,十个修士家族,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遍寻无果之后,估计是在战前,或者战时,唐门安排人,将所有修炼功法,以及独门武器的制作资料,尽数毁灭了。 覃家倒是收缴到了唐门的一些秘传武器,其中就包括有萤火弹。 这一百多年,也曾想进行复制。 无奈,即便是利用日新月异的科技力量,也复制不出来。 但是萤火弹的威力,覃家人是知道的。 所以,当唐萌将萤火弹拿出来的时候,覃焕云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 但是他不甘心,意图通过家传秘法的手段,寻找一个反杀的机会。 “反正都会死,何苦以自己血液,来短暂提升实力?根本没这个必要。”唐萌的声音,犹如山林里的夜莺,悦耳怡人。 落在覃焕云的耳里,却差点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他不管不顾,拼命的催动灵力,近乎癫狂,将那一掌的威力,提升到了极致。 歇斯底里的大叫:“唐门余孽,苟活了下来,还敢管闲事,我要你死!” 随着这一道声音落下,覃焕云的大手,也抵近了唐萌。 便在这个时候,唐萌突然发出了,一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下一刻,无数个光点,从她的掌心爆射开来,仿佛一群蛰伏在黑暗中的萤火虫,骤然惊起,飞向了空中。 那些光点,看似毫无杀伤力,却在爆开的一刹那,便让覃焕云的身体停滞,同时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哀嚎。 旋即,覃焕云腾起的身躯,坠落在了地上,慢慢匍匐下来。 萤火弹,作为蜀中唐门,曾经震慑一时的大杀器,这还是自它问世以来,第一次被用于对付一个敌人。 实际上,它的攻击半径能达到一华里,也就是五百米左右。 爆开之后,内藏总数为三万六千五百根,细如牛毛的毒针,每一根毒针,都能让一头水牛瞬间毙命。 修士因为体内有着灵气,抵抗力远非普通的水牛可比。 但一个炼气境四重的修士,充其量也就能承受,三到四根毒针入体。 覃焕云却是在一瞬间,至少被一万根毒针,穿透了身体。 即便他的大手,距离唐萌已经不远,却再无一丝力量,能加之在唐萌身上。 随着他的身躯,坠落在地,两只瞳孔中,除了痛苦,再无其他。 毒针穿透他身体,残留的毒素颇多,却因为体内存在的灵气,让他的意识依然清醒。 只不过,只能感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血肉骨骼在被毒素的腐蚀,和灵气的保护中,逐渐丧失活力。 此时的他,虚弱无比,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哎……杀鸡何须用牛刀?”一道幽幽的叹息声,骤然响起。 叹息尚有余音,就有一朵成年人食指粗细的火焰,落到了覃焕云的身上。 旋即,他的身躯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同相隔不远的那栋小楼,交相辉映。 “离开吧,救火车就要来了……” “不!我想等火没了,进楼里看看……”略带哭腔的声调,饶是唐萌自己,也有些诧异。 随后,一种莫名心疼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这令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背负着国恨家仇。 从小她就告诉自己,要心如磐石。 除开像其他人一样,完成学业,课余时间,全被“修炼”占据。 她没有朋友,不是身边没有同龄人,也不是别人都不愿意和她交往。 只是她不愿意向人敞开心扉,包括肖霞和蓝迪。 之前发现覃焕云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杀意难以抑制。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萤火弹给拿了出来。 事实上,那枚萤火弹,父亲交给她的时候说过,是让她当作“保命符”用的。 而且,抛开萤火弹,她也还有其他的手段,可以致覃焕云于死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拿出来了。 直至这会儿,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栋小楼,小楼里可能被烈火焚烧成了灰烬的丁浮。 说到底,她也还是个女孩。 和丁浮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和丁浮之间也没有什么亲密的互动。 但或许,就是那夜,将自己的唇印,留在丁浮脸颊的那一刻。 或许,就是因为那一刻的心动,才导致了刚刚的疯狂,还有此刻的不舍和心疼。 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继续滞留在这里,否则,很有可能,被即将到来的警探们注意。 尽管这里发生的事,最终肯定会因为蔡蓉珠,被压下来。 但引起警探的注意,依然不是好的选择。 目前的修为太低了,不管是从报仇的角度,还是家族传承的角度考虑,都不适宜暴露。 叹息之人没有直接干预,那是在包容自己的小脾气…… 第86章 并无一点益处 唐萌的心绪确实无法平静,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任性下去。 昙花一现的丁浮,已经成为过去,真凶不在现场,作为帮凶的覃焕云,则已经化作一捧烟灰。 留下来,也不过是睹物伤怀。 于是,强忍着心疼的感觉站立起来,迅速从现场离开。 回到距离南市大学城不远的一个小区,掏出钥匙打开门,一眼便看到,父亲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 “爸爸!”唐萌脱口而出的同时,泪水抑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看到伤心欲绝的女儿,唐裕奎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有少女不怀春? 他也不是没有年轻过。 可是这么多年,是他,一直给女儿灌输国仇家恨,一直督促女儿提升修为。 以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在人生最好的年华,不仅没有一个可以说些悄悄话的闺蜜,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不得不承认,是他,在教育过程中的偏差,造成的影响。 带着深深的内疚,唐裕奎伸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萌萌,过来坐。” 唐萌走过去,坐下,将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萌萌,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少年了?” 唐裕奎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但是在此之前,他从未和女儿,在一起谈过,任何一个唐门以外的年轻人。 可是在今夜,看到女儿眼中饱含泪水,他确定,自己必须做出一些改变。 灌输国仇家恨不是他的初衷,事实上,只是他督促女儿,修炼的一个手段。 在他的心中,那些仇恨早就已经放下。但是他希望自己一家人,不会忘记教训。 以免有朝一日,重铸辉煌的“蜀中唐门”,又重蹈覆辙。 当年他的爷爷,就因为轻信了那些修士的承诺,才带领蜀中唐门,全部的中高端战力的,跋山涉水赶到南市支援政府军。 不曾想,历时三个月的浴血奋战,蜀中唐门的精英几乎伤亡殆尽。 而相隔不到十天,蜀中唐门留守的老弱妇孺,就遭到了血洗,被一一屠戮。 重伤未愈,躲在南市乡间一个土窖中的,他的父亲唐楠,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差点没有接上来。 醒来之后,仰天长叹:“世俗界人做事,往往还会遵循一定的底线;修士的世界,只有残酷!” 那一日,唐楠后悔了……悔不该以民族大义,怂恿唐门精英离开蜀地。 男儿轻生死,拔剑为苍生? 不,那十个修士家族都认为,蜀中唐门是在徒留笑柄……身为修士,就该超然物外,不理会俗世间的纷争。 大道难行,能碎破虚空逍遥飞升者,原本就是凤毛麟角。 修炼资源有限,他们可不会错失良机,毫不犹豫地趁虚而入,掠夺蜀中唐门的资源。 杀人,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顺手的事。至于承诺,一句话而已,和放个屁有什么不同? 道义放嘴边,利字摆心田。 唐楠也是个在修士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人,岂能不知道修士界只遵循丛林法则。 不过国难当头,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头脑发热,只是感觉蜀中唐门的牺牲,不值当……南市当初没能守住,还将家给毁了。 痛定思痛,以“唐门少门主”的名义下令,仅存的,侥幸活下来的四个唐门中人,就地隐忍繁衍。 百年时间如同白驹过隙,如今的“唐门”,也恢复了一些元气,有了一百多人。 但是当初侥幸活下来的四个人,都因为在战场上伤了根本,加上家毁人亡的消息,令他们悔恨郁结,全都没能活到现在。 如今唐门主事的,是唐裕奎,但是他并不想,率领族人去复仇。 相逢一笑泯恩仇?他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 将仇恨放下,是因为唐门,眼下还需要和平发展。 所以在覃焕云从京师来到南市的第一时间,就被唐门中人知晓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安排人前去绞杀。 在他的心目中,杀这么个小喽啰,除了打草惊蛇,并无一点益处。 不曾想,当时作出的这一个决定,竟然给自己的女儿,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此时他的心里,并不比唐萌好受多少。 抛开修士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希望自己的儿女,都能生活得幸福。即便最终,儿女还是需要,担负起身为“蜀中唐门”后人的责任。 可哪怕只是,开开心心谈一场恋爱,女儿的心中也会少一些遗憾。 站在一个普通的父亲的角度,他直白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听到父亲发问,唐萌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泪水却是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抽泣道:“爸爸,人都不在了……” 通过女儿此时的反应,唐裕奎更加确定了女儿的心思。 脸上露出一缕宽慰的笑容:“什么不在了?在你回来之前,莲儿就看到他回到了大学城。” “爸爸!”唐萌下意识地站起身。 丁浮还活着,怎么可能?! 在赶去城郊结合部的路上,她一直都有留意,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了丁浮落入圈套,进入了那栋小楼。 小楼腾起熊熊大火,躲藏在外面监视的覃焕云,没有离开……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可能用这样的谎言,来安慰自己。 丁浮还活着! 父亲的问题,就不太好回答了。 她沉吟了片刻,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不过,爸爸,我比他大了近十岁……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长这么大,她还没有喜欢过一个男生,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并不知道,喜欢,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只知道,自己希望丁浮活着。 在这个前提下,她对这个,一年前来南市打过工,还被几个小混混打成了植物人。现在,不仅是修士,修为很可能还在自己之上的少年,充满了好奇。 唐裕奎哈哈一笑:“大十岁有什么?我的女儿这么漂亮,还是修士……容颜衰减,相比普通人,少说也能推迟二十年。” 这倒不单单,是在给女儿增加自信,也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炼气境的修士,论寿元,其实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但是身体机能,却远非普通人能比。 不仅仅是感染病毒的可能性很小,容颜,基本上可以维持数十年不变……当然,不是一成不变。 很多女性炼气境修士,都被世俗中人,称之为“不老女神”。 当然了,如果能够筑基,修士的寿元,也能得到极大地增长…… 第87章 有贼心没贼胆 在修士界,结为“道侣”的两个人,年龄相差个十几几十岁,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管是男的大女的小,还是女的大男的小,年龄都不是障碍。 当然了,凡事都因人而异。 就拿唐萌和丁浮来说,尤其是丁浮,思维行止,更多的是受世俗的影响。 和修士界的那些随心所欲,毫无底线,毫无顾忌完全不同。 或许,这也是因为,他们并不能,算是真正地踏入了修士界。 丁浮在这方面,表现得尤其明显…… 在对刘诗琪和蔡蓉珠,这两个堪称不同类型,却在同一级别的美人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要说感情,这两人和他之间,无疑都是谈不上的。 充其量,对刘诗琪心存了一些感激,但是这种感激,上升不到,需要“涌泉相报”的地步。 真要说起来,刘诗琪当时为他们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能履行身为警探的职责。 可以说是良心上过不去,也可以说是一念之仁。 总之,不足以让丁浮“以身相报”。 若要说,丁浮当时,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冲动,也是笑话。 两次面对蔡蓉珠,所受的诱惑更大,身体里燃起的那股火,明显更加旺盛。 真正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其实便是这两人的身份,还有年龄。 刘诗琪是单身,而且年龄比之丁浮,大得有限…… 娶其为妻,虽然在丁雪花的眼里并不合适,但是作为伴侣,丁浮觉得,在可接受的范围。 而蔡蓉珠,已经为人妇为人母,而且年龄的差距太大。 如果说只是发生一次不可描述之事,事后各自安好,凭借她的姿色,丁浮的心里很难拒绝。 偏偏蔡蓉珠,拥有强烈的占有欲,还被他给发现了。 这种可能在很多地方事实存在,却不被世俗目光认可的关系,让丁浮退缩了。 本质上,丁浮就是个,受世俗道德所约束的,思想偏于保守的农民的儿子。 将现行的“公序良俗”视作圭臬,对于体制制定的法规条约心存敬畏。 有贼心,没贼胆。 若非如此,在他从那栋小楼里离开之时,也不会对藏在假山石后的覃焕云视而不见。 即便因为覃焕云之前,磕的那记响头,可能留他一条小命,也会将其暴揍一顿。 却因为自己身上只裹着半片床单,生怕体制内的人赶过去,调查出真相,让他,连同家人一起,从此在亲戚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一路上,佯装成跑步锻炼,还不时动用“隐身之术”避人耳目。 好不容易回到了学校的寝室之中。 暗自庆幸唐泽和唐浑还没有回来,赶忙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将那半截床单,塞进垃圾桶,坐到床铺上,松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已经到了深夜。 “吃个饭,到现在还不回来,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安排?” 丁浮倒也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南市的治安状态,在整个华夏,都是排在前列的。 事实上,这一次肖霞和蓝迪,确实不仅仅是安排了吃饭,原本还想请他们去唱个歌。 不过,随着丁浮联系不上,唐萌又在中途,什么话都没有说,便突然离开,他们也没有了去唱歌的兴致。 就在唐萌离开不久,饭局也就散了。 但是唐泽和唐浑并没有回寝室,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他们家族,设在南市的办事处。 说是办事处,实际上却是一栋联排别墅。 唐泽和唐浑之前那两天,便是住在那里。 这一次过去,唐泽和唐浑都是脸色凝重,办事处的人员见到他们,也没有过多热情。 唐泽直接走进属于他的那个房间,房间里一排电子设备上,指示灯不停地闪烁。 他走到主电脑的显示屏前坐下,“噼噼啪啪”按了几下键盘,扭头看向唐浑。 “关机之前,手机所处的位置,是在城郊结合部的那栋小楼,那栋小楼是蔡蓉珠的产业。” “哥,你的意思,这件事与圣药集团无关?” “应该不是钟毅在捣鬼!不过,情况也不乐观……根据许飞和蔡蓉珠的手机信号显示,这两人分别是在下午三点三十二分,和三点五十五分,从那栋小楼里离开了,之后都没有再回去。” “丁老大没有离开?” “没有,他的手机信号一直停留在原地,直到四点二十一分消失。” “格老子的,这半个小时,他留在那里做什么,洗澡吗?” 唐泽瞪了弟弟一眼,道:“别忘了之前毛峰赔偿过一笔钱……我不认为丁老大和蔡蓉珠有那种关系。那栋小楼,在四点零二分出现异常信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电流形成的。” “你是说,蔡蓉珠想电死丁老大?” 唐泽摇摇头:“不清楚,那个信号很弱,也有可能只是某个设备漏电。” “哥……” 唐泽摆摆手,打断唐浑:“最难以理解的,是那栋小楼,就在刚才,也就是七点零三分烧起来了。” “啊,烧起来了!”唐浑面色大变,“怎么会烧起来的?难道说,丁老大这么长的时间,一直滞留在里面?” 唐泽站起身,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可惜没有那个道人的手机号码。” “哥,要不我们去一趟吧!” 唐泽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唐萌老师应该过去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有唐萌的电话号码!” 唐泽又瞪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得做一下,丁老大不能参加那场比斗的准备。” “不会吧,哥?” “我也不知道。”唐泽颓然的又坐了回去。 唐萌白天的时候,找他谈过一些话,谈话的内容虽然还未证实,目前也不宜告诉唐浑。 但是他至少相信了唐萌是个修士。 今天发生在丁浮身上的事,能让唐萌这个修士那么紧张,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丁浮一直到现在还联系不上,无疑是凶多吉少。 兄弟般的感情虽然重要,但如果事情已经发生,首先需要他考虑的,还是找到一个参加下个月比斗的帮手…… 第88章 算是完满结束 倒不是说丁浮发生意外,他一点都不难受。只是他感情内敛,任何时候都不会表现出来。 再加上这件事,分明不是现在的他,能插上手的。 好在下手的人是蔡蓉珠,不是钟毅,倒是能让他除了悲伤,没有内疚。 唐浑也听明白了哥哥话里的意思,却也没有太强烈的情感表露。 他出身商贾之家,又偏爱习武,即便心中已经认可了丁浮这个朋友,但伤春悲秋的姿态,却是表现不出来。 “格老子的,那个老娘们太恶毒了!哪天叫我碰上,非活撕了她不可!” 话虽如此,倒是听从了唐泽的话,没有去那栋小楼看现场。 他默默的坐在一旁,听着唐泽点击电脑键盘。 由于彼此之间太过熟悉,听得出唐泽的心情并不平静。 一直到夜里十点二十,突然听到唐泽停住手,幽幽道出一句:“救火车到现场了……” 独自留在303寝室里的丁浮,既没有修炼,也没有睡觉。 白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他仔仔细细梳理了一番,最终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怂。 怂就怂吧……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碰到了两个炼气境四重的修士,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暗中有着多少强大的存在。 自己的修为太低了,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做出总结之后,丁浮便将卢兆山给他的那些笔记,拿了出来,一目十行地翻看。 除了丁浮,蔡蓉珠也是一夜未眠。 翌日,就在丁浮出门,去买手机补电话卡的时候,蔡蓉珠携许飞一起,登上了飞往京师的航班。 她将自己和儿子,都用衣物包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寸肌肤都没有暴露在外。 内心依然极度恐慌。 蔡蓉珠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对于丁浮,她自认为已经调查得很清楚,所有的信息都表明,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 可就在昨夜,这个农家子弟,不仅安然无恙的,从那栋小楼里走了出来,而且覃焕云在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覃焕云是什么人?传说中的炼气士,不管将来能不能长生,至少在战力上,是要比她的父亲蔡甫更为强大的存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突兀地消失了。 肯定不会是人间蒸发! 细思极恐啊!蔡蓉珠不知道自己,招惹到了怎样的存在。 但是她知道,自己昨天的决定,如同是在给自己掘墓。 上苍眷顾,给她安排了一个好的家世,又给了她一副好皮囊,她还没有好好的享受,不想就这么快离开人间。 她不清楚京师蔡家,能不能庇护得了自己,但是除了京师蔡家,也无处可去。 虽然如此,她还是要掩人耳目。 事实上,丁浮并没有报复她的心思,更不可能想着取她的性命。 毕竟,杀鸡杀鸭可以,人嘛……人类最初制定的规则,也就是所谓的“道德”,道,是“近亲不淫”,德,是“不食同类”。 当然了,这两条都是基于族群的繁衍生息。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族数量的增多,被填充进“道德”的内容越来越多。 随之而来的,“人吃人”“近亲淫乱”的现象也屡见不鲜。 丁浮知道许多人在感叹,道德沦丧,也知道,道德沦丧非自近日始。 他从未想要做一个“道德楷模”,却希望自己能够坚守住,人之为人的最初底线。 他不想杀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亲手断送别人的性命。 至于别人如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也和他没有关系。 重新买了一部手机,补回电话卡,丁浮先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然后又给肖霞打了个电话,对昨天的“爽约”,表达了一下歉意。 听到肖霞说,唐泽和唐浑因为他昨天手机“关机”,吃饭都没有心思,又给唐浑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接到丁浮的电话,唐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当即表示中午要一起吃饭。 听到这一句,丁浮想了想,又给肖霞拨了个电话过去。 于是五个年轻人,聚在了莲姐的放店里。 席间也谈到了唐萌,可是除了唐泽心中有着一些猜测,其他的人都不知道,唐萌昨天是为什么突然离开的。 这一餐饭,花了两百多,是丁浮请客,大家也没有和他争。 尽欢而散。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过得很是平静,丁浮继续跑到西医院校那边上实操课,学会了使用手术刀和辅助的各种医疗器械。 没有选择唐萌的课堂…… 不是故意避开,只不过这一个星期,唐萌是在继续教“清创”和“缝合”。 却不知道,就此错过了彼此之间,最后的“师生”之缘。 因为,丁浮已经完成了他报考南市医科大学,所有想要学习的技能。 剩余的时间,也就是等毕业,然后拿“医师执业证书”了。 当然了,为了“学分”,需要参加的“考试”还是需要参加的。 但事实上,五年本科的学习生涯,到此已经算是“完满”结束。 卢兆山在周五晚上,便安排人送来了邀请函。 时间是星期天下午两点,地点是霞飞路一栋六号别墅。 南市的霞飞路,曾经是“郊区”,有着很多的别墅。 但是随着城市的扩张,这条路如今算得是中心城区了,更是摇身一变,成为了南市新兴的商业区。 大多数的别墅,都被拆除了,原址上耸立起一座座摩天大楼。 保留下来的别墅为数已经不多,除了那些别墅本身,居住在别墅里面的人,自然也都不是“有钱”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丁浮仔细地考虑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套藏青色的品牌休闲装。 上个星期在古镇上淘到的三件物品,放在一只黑色的双肩包里。 这只双肩包,他是借唐泽的,为此,还答应了东西卖出去,回来请他们去兰笋山度假山庄泡温泉。 叫了一辆出租车,刚刚到达霞飞路别墅区,就看到卢兆山和陆铭原并肩走了过来。 看到了丁浮,卢兆山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进去后多注意,如果碰到喜欢的,可以给我暗示。” 丁浮点点头,明白了卢兆山让他来的真实用意。 但是他并不想在古玩这一行发展,过来一则是比较空闲,再则便是想将手头上的物件卖出去…… 第89章 多了一重好感 六号别墅很快就到了,奉上请柬后,守门的看见丁浮这个陌生面孔,并未有一句质疑,礼貌而不失尊重,话说得很是客气。 卢兆山和陆铭原看起来和他很熟,站在门口寒暄了好一会儿,才进门。 进入别墅,穿过大厅,又经过一条足有一百五十米的通道,到达一座小院。 丁浮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脸上的表情极为丰富,有震惊,有狐疑,但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 之前他做过装修公司的拆旧工人,也没少进入南市的别墅。 但是占地面积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 果然是不同的阶层,接触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以免让人看出来,自己没见过世面。 卢兆山似乎有意为他解惑,特别跟那个引路的人,聊起了别墅的主人。 从那些断断续续的信息中,丁浮了解到,这栋别墅的主人,名叫温霸东,有三个弟弟,分别叫作温霸南、温霸西和温霸北。 温霸东的父亲曾经是南市的“香料大王”,在那个家国风雨飘摇的时代,曾经向政府军捐赠过十架战斗机。 华夏重建之初,又主动将家里的资产,全数交给了体制。 这栋别墅,是体制当初,作为表彰,由最高领导亲自签字发还的。 温霸东这一辈人,没有从父辈那里,继承到更多的财产,但因为都属于那一辈人当中,少数受过高等教育的,个个都是商业奇才。 当然了,这兄弟四人,各自积累的财富,肯定都是无法同自己的父亲相比。 听卢兆山话里的意思,温家这一辈人当中,最有钱的好像是温霸东的小妹。 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的原因,又或者是卢兆山觉得没必要,并没有提及,温霸东小妹的名字。 丁浮虽然感兴趣,却不好插嘴询问。 最终除了得知这些以外,就只知道温霸东现在除了经营实业,还担任着南市古玩协会的名誉会长。 反正,在丁浮的心目中,这栋别墅的主人,不管是曾经的,还是现在的,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就对了。 进入院子之后,引路的人便退了出去。 紧跟着,一阵问好声响起…… “哟!卢馆长,陆教授,你们这是踩着点来的啊!” “哈哈,今天我带的东西不错,一会儿您好好瞧瞧,看看能瞧得上不……” 不得不说,卢兆山和陆铭原都是特别受欢迎,一进入院子,院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争相同他们打招呼,态度那叫一个热情。 丁浮看的直咋舌……之前同他们几次接触,并没有感觉出他们是“大人物”。 这会儿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词……“折节下交”。 当初学到这个词的时候,他还没有具体概念,这会儿算是理解了。 “小友怎么称呼啊?之前没有见过!” “卢馆长和陆教授就是喜欢提携年轻人,这位小友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看在卢兆山和陆铭原的面子上,也没有冷落丁浮。 “哎呀,没想到学考古的,还有这么细皮嫩肉的……陆教授,这可不符合你选材的标准啊。” 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丁浮闻声看过去,是一个看起来,比卢兆山岁数还要大些的唐装老者。 “温老这话说的叫人尴尬……来来来,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小友叫‘丁浮’,是新科全国高考状元,目前就读于南市医科大学!” 陆铭原这话一出,小院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狐疑。 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卢兆山干咳了两声,笑着说:“丁浮小友虽然不是这一行的人,但他在这一行的天赋,甚是惊人。我邀请他过来向各位学习,唐突之处还请多加包含。” 唐装老者听到这一句,笑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卢馆长邀请他过来,必然是有邀请的道理。人都来齐了,叙旧到此结束!都归坐,交流会马上开始。” 众人闻言,纷纷笑着,走向院子当中,摆了一圈花梨木太师椅的长条桌旁。 看到唐装老者,当仁不让地做到主位上,丁浮知道,他肯定就是这栋别墅的主人温霸东了。 丁浮不知道自己该坐哪个位置,干脆等所有人都坐下,然后才走到那个空余的位置。 参加交流会的人并不是很多,总共也就是四十二个,其中还有十个人没有落座,而是分别站在一些人的身后。 丁浮猜测,那些人或是保镖,或是的来见世面的。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单独的邀请函。 想到这一点,不觉对卢兆山,又多了一重好感。 其他的人看到丁浮落座,相互之间,不觉用眼神交流起来…… 之前的几次交流会,卢兆山和陆铭原也有带年轻人过来,只不过,那些人在交流会正式开始之后,都是站在他们的身后。 这个年轻人,显然不同。 他们都在心中,将之前卢兆山说的“邀请”两个字,又过了一遍……当时,他们其实都没有太注意。 温霸东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坐下来的丁浮,拿起放在主位旁的无线话筒,很是爽朗地道:“欢迎诸位同仁来参加本次古玩交流会!在正式开始之前,先给大家介绍一位新人。丁浮,丁小友!” 丁浮愣了一下,随后赶紧站起身,抱拳朝众人作揖,嘴上客气道:“见过各位前辈,我就是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多多指教。” “哈哈,年轻好啊,年轻又有见识,尤其难得!” 温霸东很和蔼,名门之后,自己也是成功的实业家,这一刻,在丁浮的心里,如同邻居老大爷。 丁浮甚至有些怀疑,卢兆山、温霸东这些上了岁数的人,都喜欢提携小辈。 事实上当然不是如此,正如不能以地域来区分好人和坏人一样,也不能以年龄来判断善良或者邪恶。 温霸东这些,一个个都是阅人无数,堪称人精。 看到丁浮这么年轻,却能独占一张邀请函,自然知道此时该怎么做…… 能被卢兆山这么看重,绝对不仅仅是有些天赋这么简单。 能坐在这里的,无疑都是有着一定经济基础的。 但是钱财这东西,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单纯变成了一个数字。 就像某个曾经苦哈哈,期盼着每个月发工资的教师,发迹过后,就公开宣称对钱没有感觉。 古玩这个行当,当然需要财力。 但是对于这个行业内的人来说,最值得津津乐道的,永远不是某个人花多少钱,买了一个物件。 一掷千金的感觉,固然是很爽,却远不如只花了几十,或者几百块,“捡漏”一个几十万,几百万的物件,令人激动。 正是基于这一点,在座的人,看丁浮的眼神,才是那么友好。 当然了,肯定也有不同的看法。 总有些人,始终相信,龙配龙,凤配凤,老鼠会的是打洞。 觉得古玩这一行,首先需要的便是经济基础。穷人即便有见识,在这个行当里,也不能促进交易,只能是夸夸其谈。 只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人,即便是心中不屑,也不会说什么讥讽的话…… 第90章 两种颜色混合 花花轿子人抬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卢兆山、陆铭原和温霸东都这么抬举,就算发自内心的看不上丁浮,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么做,岂不是在打三个大佬的脸? 就算生意上彼此没有交集,毕竟都是混古玩圈的,山不转水还转。 当然了,有着那样想法的人,自然是不肯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丁浮的,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姓氏,都没有报出来。 事实上,丁浮总共也就收到了七张名片。 眼见现场开始安静,温霸东干咳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由于时间的关系,这个环节就到这里吧……陆教授,你的工作性质,算得是古玩行的源头,有没有可以透露的最新消息?” 这场聚会,之所以称之为交流会,自然不仅仅是交易。 温霸东的话音刚落,陆铭原便站起身,双手作揖,朝大家致意,然后表示,华夏这一段时间的考古,并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但是对体制方面,对古玩这一行制定的规则,作出的细微调整,向大家作了一个说明。 丁浮感觉,陆铭原的这些话,似乎是特地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因为在陆铭原发言的过程中,其他的人,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感兴趣。 陆铭原说的很简洁,不过四五分钟,却让丁浮感觉受益匪浅。 因为他从中,获取了一些市场动向。 比方说,古董是一种,具有地区性特色的商品…… 在京师那边,核桃,手串、鸟笼、鼻烟壶等物件,比较受追捧; 在长安那边,青铜器、陶器、兵器等更受青睐; 处于东部的南市,因为曾经是十里洋场,商业气氛浓郁,并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地区特色。 但是相对来说,对紫砂壶、印章、砚台、书画等物件,兴趣更浓。 当然了,这些知识,昨夜在寝室里阅读卢兆山的手札,丁浮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此时陆铭原的发言,也不过是起到一种“相互印证”的效果。 陆铭原的发言结束,温霸东再次手持话筒:“陆教授刚刚介绍了一些体制方面的新规定,对我们大家来说,很重要!接下来,就到了展示环节,作为这场交流会的主持人,我先抛砖引玉。” 说完这一句,他轻轻地拍了拍手。 旋即,丁浮注意到先前引他们进来的那个人,拎着一个箱子,来到展示台前。 将箱子打开,从中取出一件陶器,置于展示台上。 置于展示架上的,是一只三彩马俑,四足挺立,头颈上昂,眼视前方。 丁浮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唐三彩”。 初识唐三彩,丁浮是在一部发哥主演的影片当中,当时也是一尊马俑,最后被发哥故意碰碎了,化为一地垃圾。 不过,相比影片中的那一尊马俑,这一只的颜色也是常见的白、绿、赭三色,看起来却更加神气。 是否是真品,却不好判断……因为在望气之术下,它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有些虚无缥缈的混合气流。 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只是各自所占的比例不同。 这和之前他在古镇上买到的,那尊佛像不一样……那尊佛像,呈现出来的是两股气流。 所以丁浮很快就判断出,佛像里面有玄机。 混合在一起的气流,丁浮还是第一次遇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出判断。 他尝试着将气流中的两种颜色分割开来,然后重新组合,骇然发现,重新组合的那两股气流,按照长度推断,距今都有一千多年。 不过,那两股气流,相差了近三百年。 丁浮不知道该如何定性,就听到温霸东说:“唐三彩在南市比较少见,这件唐三彩马佣,是我从长安那边,花了一百万带回来的。请诸位品鉴。” 唐三彩这种大名鼎鼎的陶器,摆上去的时候,众人便有了兴趣。 温霸东这话既出,众人自然是纷纷上前查看。 丁浮心中虽然已经作出了判断,为了不被人怀疑,还是起身,朝展示台走了过去。 “你过来做什么?”不曾想刚刚走到马俑旁边,一位身穿格子西服,膀大腰圆的老头,就没好气的开口,“莫不是听到卢馆长说你有点天赋,就以为你自己拥有了鉴赏能力?” 丁浮愣了一下……之前坐着的人,不都围过来了么? 他确实是打定了主意低调做人,但是少年心性,被人刻意针对,一时之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不过,他不了解对方是什么人,而且在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场合。 所以愣了一下,便不亢不卑地说:“我是过来学习的……听你这语气,鉴赏能力应该很强?” 格子西装老头嗤笑,看丁浮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丁浮懒得理他,加上人多,也没有上手,便走了回去。 格子西装老头看到他回去,脸上更是浮现出鄙夷的表情,再次发声:“看不懂吧?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喝茶不香吗?非要跑过来自取其辱!” 温霸东干咳了两声,笑道:“都看好了吧?谁来说说?” 格子西装老头瞥了一眼卢兆山,率先开口:“典型的唐三彩马!我刚才细瞧过底部陶料,胎土较为粗糙,不够细腻,符合唐中晚期陶器的特点,着色也符合,当为真品。” 听他这么说,立即有人出声符合:“金老慧眼,确实是真品无疑!” 也有人笑而不语,其中就包括卢兆山和陆铭原。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在计算着,两股气流对应的历史阶段。 心中一动,冒出来一个词……老瓷新彩。 所谓“老瓷新彩”,属于老瓷新作中的一种,指的是在出土的古瓷器陶器胚胎上,进行涂彩。 按照卢兆山手札所述,这也是一种“造假”方式。 不过,丁浮并不清楚,一千多年前造的假,该怎么算。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温霸东开口:“有不同意见的吗?” 话音刚落,被他打上“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标签的金老,立即说:“大开门的唐三彩,真品无疑,还能有什么其他意见?” “这可说不一定。”温霸东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 金老脸色微微一沉,似乎对温霸东这么说有些不满:“如此,我便洗耳恭听了。” 看着金老转身返回坐席的姿态,丁浮的心里,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原本他没把自己当古玩圈子里的人,来到这里,也只是拂不过卢兆山的面子。 说真的,如果单纯是为了,卖淘来的三个物件,第一选择。肯定是城隍庙古玩市场的聚宝斋。 毕竟,在丁浮的心里,自己还欠着白宪伟六、七百万的人情。 来之前,他就告诫自己,多听,少说,能学到一点,就学一点,以免辜负卢兆山的善意。 却在这一刻,抑制不住,想要将刚刚触摸到一点皮毛的东西,抛出去。 淡淡地说了一句:“唐宪宗时期的坯胎,宋仁宗时期的釉彩!” 第91章 狠狠打他的脸 丁浮的声音不是很大,落在院子当中,却犹如一只鼓槌,在每个人的心头敲了一下。 尽管是实打实的门外汉,不过“望气之术”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加上卢兆山的手札笔记,如今,丁浮已经可以用一些基本合适的字词,描述自己的发现了。 小院陷入短暂的安静。 金老脸颊抽搐了几下,随后作色道:“信口雌黄!你懂什么坯胎、釉彩?何况你根本就没有上手!” 语气虽然严厉,但是金老的心里,却有些不安,毕竟,丁浮说得那么笃定。 作为业内的资深玩家,老瓷新彩,他自然是听到过的。 难不成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可是那画风,明显是中晚唐风格呀! 丁浮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 不过金老感觉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智障,脸颊不由得又抽搐了两下。 偏偏在这个时候,“啪啪啪”的拍掌声响起,他偏头望去,却见鼓掌的人,正是温霸东。 “丁小友不简单啊!这尊马俑我买回来后,便去南市考古学院做了碳十三,结果和你判断的一模一样!”温霸东感叹道。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真的是老瓷新彩?!” “如此年轻就有如此眼力,这小伙儿不一般啊!” “我早就看出来了……要不是真有本事,也不可能独自拥有一张邀请函,前途无量啊……” 就在众人纷纷不吝赞美之词的时候,金老的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怨愤之色,看向陆铭原,然后又落在温霸东的脸上。 他根本就不相信,丁浮拥有那么好的眼力,怀疑丁浮之前的那句话,是有人教给他的。 按照温霸东的话,这件马俑之前在南市考古学院检测过,而陆铭原便是那所大学的资深教授。 这也意味着,至少,温霸东和陆铭原是知道真相的。 他怀疑,是他们联手给自己做了一个局。陆铭原自己不说,却借用丁浮的嘴,目的就是要狠狠打他的脸。 可是他想不通,温霸东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说陆铭原,他们之间是有过节的…… 二十年前,当时他还是南市博物馆下属单位,一个区展览室的负责人。 出公差,和陆铭原一起,借住在黔省一座大山脚下的村落。 然后看到主人家一只盛放猫食的碗,是一件上好的古瓷器。按照当时的市场价,那件瓷碗价值一百三十万左右。 金老当时便想捡个漏,准备低价买回去,说好了出手之后,所获的利润和陆铭原平分。 可就在他们还未出价的时候,那个主人家里唯一的儿子,在山中采药时,从山上摔了下来,受伤严重,急需一笔巨额医疗费用。 两人为此发生了分歧,并有了一些争执…… 尽管金老当时便将准备出口的“五千”,调整到了“五十万”,但是陆铭原觉得,在那个节点,这么做还是有些不适合。 最终那只瓷碗,他们是以八十万的价格,买了下来。这是他们俩,当时能够凑出来的最高数额。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 虽然当时金老手头并不宽裕,也不过就是少赚了十五万,加上事出有因,倒也不怨陆铭原。 可是回到南市不久,原本和他处在同等职位,一同竞争“南市博物馆技术办公室主任”的卢兆山,就突然胜出了。 至于原因,有传言说,是因为他道德层面有“微瑕”。 虽然没有证据,但金老怀疑,是陆铭原将在黔省那一场争执,写成了黑材料,用以帮助自己的发小。 自那以后,他和陆铭原、卢兆山就有了芥蒂。而且,他并不认为,在业务能力方面,比这两人差。 于是在众多场合,都想方设法的,压他们一头。 这些年,陆铭原和卢兆山没少受他的气。金老知道,这两人迟早会找自己“报仇”。 但是他和温霸东没有过节。 不仅没有过节,温霸东所有的厂子,还都在他之前工作的那个区。 虽然温霸东很少去那些工厂巡视,但每一次过去,他都会稍尽“地主之谊”。 难道那些酒菜,都喂了狗了吗?! 金老有些接受不了,温霸东和陆铭原、卢兆山合伙,抹他的面子,尤其还是借一个年轻人的口。 但他是个体面人,对他们的怨愤,只会藏在心中,但对待丁浮,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换个场合,他不介意过去,直接抽丁浮一巴掌! 可是现在,偏偏是在温霸东的家里,尽管心中怒火升腾,却也只能忍着。 受了一个小辈的气,还得忍着,这让他想要吐血,很想杀人。 温霸东看出来金老情绪有些不对劲,怔了怔,旋即干咳着自嘲道:“我这些年一直醉心古玩研究,这个物件却是让我交了一百万的学费!今天将它拿出来,没有别的意思,一来是提供给大家品鉴,二来也是想给大家提个醒,这一行里的造假,一千多年前,就真的有哇!” 事实上,古玩行里,专家、教授,打眼的,比比皆是。 温霸东这不是第一次交学费,他相信金老也不是第一次看走了眼。何况,今天现场看走眼的,又不止金老一个。 他不太明白,金老的情绪为什么变化那么大,想到可能是因为,揭露真相的,是丁浮这个年轻人。 用自嘲的方式,算是替金老,安置了一个解除尴尬的台阶。 但是看向丁浮的眼神,却比之前还要和蔼,还要欣赏。 心说难怪卢兆山要给这小子一张邀请函,原来是鉴宝水平达到这样的水准,果然是天赋极佳! 金老自然看得出来,温霸东是在给自己打圆场,这让他更是觉得一头雾水…… 他确定这场“鉴赏的戏码”,是陆铭原、卢兆山布下来,报复他的局,但是温霸东在其中,究竟是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还是没想清楚…… 刚刚的自嘲算什么?良心发现,过意不去了? 至于丁浮,说实在的,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之前之所以呵斥丁浮,只是在给陆铭原和卢兆山上眼药…… 这个少年不是你们邀请来的吗,那我就踩他,来打你们的脸,让你们憋屈到吐血,还发作不出来。 只是没想到一时大意,自己丢了脸面。 但这也没什么,温霸东不仅看走了眼,还交了一百万的学费。 至于这个丁浮,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 接下来不说穷追猛打,至少也要让他知道知道,该怎么做人,怎么做事。 古玩这一行,水深着呢! 马俑被撤了出去,古玩交易,正式开始。 这个时候,丁浮也认真了起来…… 第92章 叫我大开眼界 之前卢兆山说过,是请他来“帮忙”的。尽管这可能只是个借口,但该发挥作用的时候,还是要发挥一些作用。 交易环节,依然是金老当仁不让,第一个将物件放上展示台,是一方砚台。 他的介绍极具特色:“来之前带什么宝贝,我纠结了半天……恰巧朋友请吃饭,桌上有盘东坡肉,这才下定决心,将这方东坡砚带了过来,有兴趣的可以上来一观。”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走过去查看。 东坡其人,一生坎坷,仕途不顺,却成就了文学大家的美名。 一辈子都和诗词文章打交道,自然是与砚结下了不解之缘。相传,一生藏名砚百余方。 金老带过来的这一方砚台,是“雨”字型抄手端砚,正面中间为砚堂,堂前有长方型砚池,池深不到一公分。 背面自上而下刻小篆“雨”字,并在底端两侧刻有卷云纹,形制规整、落落大方、古朴典雅。 砚左侧壁、右侧壁、底侧壁,皆刻有铭文。砚堂及砚池内,有深黑色墨垢,整体包浆浑厚,陈旧感明显。 丁浮原本对于鉴别古玩就不精通,所能仰仗的,不过是望气之术。 加之像东坡砚这种珍宝,也不是他卡里的那点钱,能够买得起的,何况还是金老拿出来的东西。 所以,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没有起身,只是朝卢兆山看了一眼。 卢兆山对这一方砚台,明显很感兴趣,看得极其认真。 过了有一会儿,卢兆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丁浮,你怎么也不过去欣赏一下?”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感觉,这话里,似乎另含深意。 难不成,是看不准? 就在丁浮准备动用望气之术之时,发现那个金老,居然走到了他的身边,笑着说:“丁小友鉴赏能力超乎寻常,怎么也不上前看一眼?买不买的无所谓,关键是我想听听你的鉴定意见。” 他绝不相信,之前丁浮都没有上手,就看出了那个马俑是老瓷新彩,心里认定了丁浮是给别人当枪。 既然你喜欢当枪,就该有当枪的觉悟。 金老打定主意,逼迫丁浮现出原形,以便他在陆铭原等人面前扳回一城。 当然了,“买不买无所谓”,也是在暗示丁浮,不是抱上一两个大佬的腿,就算是进了古玩圈子。 还得有经济实力! 丁浮朝他看了一眼,坐着没动,运起望气之术,朝展台上的砚台看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嘴角微微上勾,道:“不瞒金老,我现在也不写毛笔字,去买一块砚台干什么?” 这句话一出口,不仅是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人,就连那些一直站着的保镖,都朝丁浮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还真是出言无状啊! 这样的古砚台,买回去是用来写毛笔字的么? 就算是年轻,难道没有听说过,前些年有位古玩界的大佬,在拍卖会上花数百万拍了一只鸡缸杯,然后用那只鸡缸杯倒了一杯茶喝下,遭到线上线下,众多人口诛笔伐的事? 古玩行里的物件,要么是用来倒卖赚差价,要么就是用于收藏。 价值连城的东坡砚,用于写毛笔字…… 一张白纸画一个鼻子,你好大一张脸,敢说出这样的话?! 卢兆山却是知道,丁浮之前说话一直比较谦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拿着拍卖槌,站在展示台后的温霸东,也是愣了一下。 金老心中微微起了一丝波澜,脸上却浮现出一缕不屑的神情。 “且不说八年前我花了一千七百万,单单就凭‘东坡砚’三个字,我也想不出这个时代,谁有资格用它来写字……丁小友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啊。” 丁浮淡然一笑……他知道,所谓的“古玩”,确实都是些“无用”之物。 正为其无用,才身价倍增。 人类社会,如此这般的悖论,并不少见。 具体到砚台,原本应该是研墨、储墨用的一种用具,但蜕变成古玩之后,也就远离了它本来的使命。 它的价值,甚至都不是体现在美学层面。 具体体现在什么地方,以丁浮的见识,根本无法想象和理解。 他只知道,同样是一方端砚,有没有名人用过,市场价格相差的不是一丁点。 综合之前从网络上搜查到的,和卢兆山手札笔记中的信息,如果这是一方东坡砚,别说是一千七百万,说它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如果东坡没有用过,也考查不出其他名人用过的话,这方砚台,打破天也就值五十万。 他对砚台的了解,仅限于此。 偏偏在望气之术下,他发现这方砚台,散发出了无数道气流。 便是这无数道气流,成了丁浮看了好几分钟的原因。 他无法理解,因为端砚的实质,是一种矿石,因为采石地是在端州东郊,羚羊峡栏柯山的端溪一带而得名。 这么一件由矿石雕琢而成的物件,不可能内藏乾坤……至少,不可能内藏无数件东西。 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一琢磨,估计可能是那些深黑色墨垢。 却也不能确定……因为,如果墨垢能够产生气流,那些包浆什么的,也应该产生气流。 但先前看过的那些古玩,并没有这样的现象。 在这一刻,丁浮意识到,单纯靠望气之术,来判断古玩的年代,并不稳妥。 尤其是对于砚台这类的东西。 因为他看到这方砚台,散发的气流当中,有一道直冲天际,根本估摸不出长度。 单纯靠推测,这方砚台,起码也是数十万年前的东西。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端砚出产之初,也不过是唐高祖在位,距今不过一千五百年左右。 所以,极大概率,那道气流代表的,应该是矿石存在的时间。 可是,抛开这股气流不提,剩下的那些气流,最长的一道,距今也不过五百来年。 这也意味着,即便这方砚台,曾经为东坡所有,东坡也极有可能没有用过…… 如果那无数道气流,真的是墨垢形成的话,不仅东坡没有用过,就连东坡之后数百年间,也没有人用过。 偏偏五百年前,又有人拿来用了,而且不止是用了一次,也不止是一个人用。 丁浮据此推测,这方砚台,并不是东坡砚。 当然,心里很虚。 如果金老不来招惹他,或者不是语中带刺,以他的性格,最多也就是暗示卢兆山放弃。 但是,怎么说呢……金老这个人,太没有长者之风了。 丁浮可不知道,他和陆铭原、卢兆山之间有着嫌隙,之前说出老瓷新彩也是就事论事。 所以,在金老用“大开眼界”讥讽他后,立即语出惊人,淡笑着说:“我可没有一千七百万那么多……金老如果愿意割爱的话,五十万,我买回去练练字!” 第93章 我能拉来一车 丁浮的突然出价,顿时惊讶了众人…… “竟然出价了,出价五十万,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 获得这一场交流会邀请函的人,除了丁浮,哪一个不是在古玩行浸淫了数十年? 五十万,这个数字,可以说是普通端砚的,市场最高价格。 没有一个人觉得,丁浮是随口说出来的。 尽管在这之前,很多人都看好这方砚台,即便是卢兆山这种,心有疑虑的,也偏向看真。 但是在丁浮开出“五十万”之后,都变得慎重起来。 温霸东已经将拍卖槌,轻轻放到了展示台上。 金老的脸颊不停地抽搐……实际上,当初拿下这方砚台时,他是准备永久收藏,传于后人的。 不过,前些日子去端州,在一个藏友家中,他看到了一方同款,心里犯了嘀咕,这才想着借这次交流会,将其脱手。 选择交易的藏品,自然不可能真的像他自己说的,是因为一碗东坡肉。 但是话说回来,他并不确定,自己收藏的砚台,就是赝品。 如果真的是被资深玩家,看出破绽,也就算了。 偏偏在这之前,大家都看真,包括卢兆山在内,都有购买的意向。 可就在这个时候,丁浮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金老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狠狠地盯着丁浮,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浮一脸愕然,道:“我的意思,没表达清楚吗?嗨,金老,我可不能和你比呀,我就是个穷学生。说起来,能拿出这五十万,还是因为城隍庙古玩城的一位前辈雅量。” 顿了顿,摇摇头又说:“也对,五十万买一方砚台练字,对于我来说,确实太奢侈了。对不起,我收回刚刚的出价,不买了。” 金老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想爆发,想将丁浮扑倒狠狠地捶上一顿,很想叫人将他拎出去扔到公路上。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首先,丁浮并没有直言,他拿出来的不是“东坡砚”,这就意味着,丁浮不需要,拿出证据进行说明。 其次,古玩这一行,原就没有“童叟无欺”这一说,你能“漫天要价”,别人也可以“就地还钱”。 若是在这时候,你动用武力,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了?还有没有人愿意同你交易? 所以,即便认定丁浮是故意给自己上眼药,这个时候,也不能对丁浮怎么样。 但是他整个人,心态都快崩了! 直接抢了主持人的台词:“这方砚台,之前大家都看过,有兴趣的可以出价了。” 此话一出,院子里噤若寒蝉,连一个象征性出价的人都没有。 真不是大家不给他面子,实在是没有人愿意做冤大头…… 八年前金老买的时候是一千七百万,如果看真,不说一千七百万,一千万总得出了吧? 万一,金老同意了呢? 至于说看假……在位的,可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一方普通的端砚回去,包括丁浮在内。 更何况,看假,出个几十万块钱,不是打金老的脸吗? 这种事,丁浮可以做……因为大家之前都能感觉到,金老有意无意的在针对丁浮。 他们却只能是选择不参与。 久久无人回应,让金老神色黯然,轻轻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人,将砚台从展示台撤了回去。 颓然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眼带幽怨地朝丁浮看过去,不经意间扫到了他的双肩包。 略一沉吟,开口道:“丁小友也不是空着手来的呀,干脆就你第二个吧……若是真有人看中你的‘宝贝’,接下来你也可以参与一下。这个场合叫穷,可不太合适!” 丁浮朝他看了一眼,欣然同意。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带着,将淘到的物件卖出去的目的。 尽管他不是太清楚,自己带来的物品价值,料想有卢兆山、陆铭原在,也没有人故意压价。 至于说带来的物件,这些人看得上,看不上,就是另一码事了。 原本确实没有想这么早拿出来,但金老明显挑衅,他也不想太怂。 走到展示台旁,打开背包,先将那尊佛像请了出来。 “这尊佛像,是上个礼拜我在古镇淘到手的,淘到手的价格就不说了,各位前辈有兴趣的,可以先上来查看。”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能参与这种交流会的,都是些什么人? 即便是那些跟着过来的保镖,常年耳濡目染之下,也都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这种几十年前出产的瓷器,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大部分人都兴致缺缺,只有陆铭原和卢兆山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上前查看。 不等他们走近展示台,金老已经是忍不住开了口。 “还以为丁小友,能给大家带来一件惊世骇俗的宝贝……不就是那批回流的垃圾么,谁要是喜欢,十块钱一件,我能拉来一车!” 言语之间的讽刺和不屑,已经毫不掩饰。 卢兆山将那尊佛像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两遍,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丁浮是他邀请来的,丁浮在这里丢人,也就等于是他丢了脸面。 念及于此,不免有些后悔,当日让丁浮淘到东西,带来这次的交流会。 陆铭原知道丁浮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但是见识过丁浮“断代”的能力,有些不大相信,丁浮会将这种,距今不过几十年的东西,带到这个场合。 他从卢兆山手里接过那尊佛像…… 这么做自然是不符合文玩这一行的规矩,但是这种瓷器,几等于没有价值。 即便是失手摔了,相信丁浮,也不至于讹他。 只不过,他和卢兆山一样,也没有看出这尊佛像,有什么特殊之处。 金老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带着讥诮:“卢副馆长,陆大教授,看出来什么,是不是另有乾坤啊?” 不料他此言一出,卢兆山和陆铭原,双双都是面露喜色。 另有乾坤,绝对是另有乾坤! 即便他们看不出来其中的玄机,但以丁浮那百分百的“断代”准确率,绝对不可能将这种回流的瓷器,当成宝贝! 卢兆山装出一副很是沮丧的表情,开口道:“惭愧呀,我竟然找不出来,开启内乾坤的点,制作这尊佛像的人,技艺非凡呢!” 此话一出,站在展示台一旁的温霸东,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走上前。 口中说:“到底是专业的,卢馆长、陆教授,你们和老金,明显要比我们这些野路子的,要胜一筹啊!” 第94章 行草书法作品 温霸东说这话,自然是了解金老和陆铭原之间的“过节”。 在此之前,他也曾在私下的场合,询问过陆铭原,是否真的为了发小卢兆山,给金老下了眼药。 陆铭原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老卢要是需要这种手段,这几年也不可能,升到全面统管博物馆事务的常务副馆长。” 温霸东听了这一句之后,立即联想到,金老这么多年,一直都还是区展览室的负责人。 当然了,体制内的事,他这个体制外的人,并不能理解。 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调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金老并不承认,自己对陆铭原和卢兆山抱有成见,只是说彼此身份不同,平时不大交往。 至于说在交流会这样的场合碰到,言语之间碰撞出的一些“火花”,金老归结于“性格使然”。 好在陆铭原和卢兆山,都是比较理性的人,性格也都比较随和。 原本温霸东已经决定,不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了。 不过今天,由于丁浮的出现,金老被接连打脸,让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次站出来。 毕竟,吃了金老好几次的饭,不说维护他,至少也要替他寻一个台阶。 温霸东却不知道,自己刚刚这一番话,让金老觉得十分刺耳…… 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他之前说“另有乾坤”是揶揄之词?但是卢兆山和陆铭原,应该是真看出来了。 温霸东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和陆铭原卢兆山相提并论,明着是捧,实则不光是讽刺,还是直接打脸。 这些年的几顿饭,算是喂了狗了! 金老心里恨得不行,在这个场合,却又不能不忍着。 “另有乾坤”四个字,传遍当场,顿时又引起了十多个人上前查看。 倒不是说这些人,都对藏在佛像里面的东西感兴趣,单单是“另有乾坤”本身,就足以吸人眼球。 华夏一直都有“机关术”的传闻,但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自古便被称为“奇淫技巧”的机关术,眼下却是很少见到了。 古玩界盛传的“内藏乾坤”,无疑便是机关术的一种。 遇上了,岂能不见识一下?如若能够破解,更是能够让人兴奋和满足。 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丁浮才没有将内藏的物件,预先取出来。 只不过交流会现场,除了放大镜和手电筒这种简单的工具,并没有其他更为精密的仪器。 十多位围着展示台的大佬,愣是没能找出机关所在。 来自辽省的关杉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口道:“这尊佛像不值几个钱,要不给它砸碎了?” 温霸东笑道:“佛像本身不值钱,但它身上的机关可是值钱。退一万步说,砸碎佛像容易,却难保里面的物件不受损伤。” 关杉伸手搭在丁浮肩上,笑着说:“小兄弟,这尊佛像真的另有乾坤?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机关,别是让人忽悠了。” 丁浮笑了笑说:“关董,不瞒您说,这物件我是四十块钱淘来的。” 同关杉这么“交底”,不是因为他辽省参茸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是最初几个掏出名片的人之一。 “这么说,小兄弟你看出了机关所在?”关杉又问。 丁浮淡笑:“当然,要不然我能拿这么一尊佛像,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关杉压低声音道:“透个底,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丁浮摇头:“我又没有透视眼,没取出来,哪里知道?” “看来大家都是找不到机关了,要不,就让丁小友来揭开谜底吧!”温霸东开口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都是心有不甘的点了点头。 等到众人将展示台让出来,丁浮也不卖关子,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佛像的肚脐眼上。 众人只听得“咔”的一声响,随后,看到一根成年人拇指粗细的羊皮卷,缓缓从佛像的口中,吐了出来。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惊呆了!下一刻,他们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朝金老看了过去…… 十块钱一件,能拉来一车? 单单凭借这巧夺天工的机关,一车十块钱的物件,也比不上吧? 但是丁浮还真没想过机关术的价值,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羊皮卷。 倒不是怕被别人抢了……别说是在这样的场合,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说现场的这些人,也没有谁,有本事在他面前将羊皮卷抢走。 他是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宝贝,需要用这样的机关来保护。 羊皮卷三寸有余不到四寸,两端用蜜蜡封口。 陆铭原在征得丁浮的同意后,将那个羊皮卷拿到了手中…… 事实上,作为一个资深的考古学教授,普通的机关术也难不住他,开启这样的羊皮卷,更是他的专业技能。 至少,丁浮相信,陆铭原绝对比自己做得更好。 很快,一张略显黄色的纸张,被陆铭原平铺在了展示台上,是一幅行草书法作品。 陆铭原一边看一边吟诵:“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廷益录石灰吟于景泰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哺。” 陆铭原刚刚吟诵结束,卢兆山就脱口而出:“不可能!” 事实上,于廷益确实有书法作品传世,这得益于天顺皇帝念他有功于国,驳回了徐有贞奏请灭他一族的呈文。 但有资料显示,这首手书的《石灰吟》,在于廷益被斩首之前,由徐有贞亲手焚于于廷益面前。 而且根据相关记载,于廷益写下这首诗,是呈送给天顺皇帝的,按照道理来说,不应该写“景泰八年”,应该是“天顺元年”才对。 另外,于廷益是正月二十三被斩首的,“正月二十二日哺”也不太合理。 所谓“日哺”,也就是吃晚饭的时候,大约是在申时。 这个时候,于廷益身在刑部大牢,按说就算能录下诗文,纸张也不应该这么整洁。 基于以上种种,卢兆山才情不自禁地喊出“不可能”三个字。 但是,这幅作品,被人如此郑重地收藏,虽然藏之于佛像中的,是几十年前的事,要说是赝品,却也不大可能。 “南市博物馆不是收藏有忠肃公的书法作品吗,你这个馆长,还不能分辨真伪?”温霸东开口道。 “真品无疑!”不待卢兆山上前查看,陆铭原便开口道。 虽然他说得斩钉截铁,但是卢兆山依然一脸严肃地上前,拿着放大镜一点一滴地查看。 半晌,他放下放大镜,说道:“确实是真品,真是匪夷所思。” 其余的人也皆是上前查看了一番,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 温霸东朝着丁浮看过去,笑问:“丁小友,这幅作品愿意出让吗?” 丁浮拱手道:“有劳温老。” 他现在就对钱感兴趣,至于这种家国情怀,不说一点点都没有,就算是有,也不懂收藏。 若说是捐赠给博物馆,那是万万不肯的。 “忠肃公的作品,不论是书法本身,还是其历史意义,想必大家都清楚,有兴趣的,现在可以出价了!”温霸东拿起拍卖槌,在展示台上敲了一下。 第95章 佛像要出让吗 温霸东话音刚落,卢兆山便举手示意,“我出一千万。” 于廷益的书法作品流传后世的不算少,但进入市场流通的,绝无仅有。 因为没有参考,卢兆山开出一千万,即便不算是高价,也绝对不低。 最起码,是丁浮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可是,他这边话音还未落,关杉便举手道:“我出两千万!” 丁浮几乎呆滞了……当初,他可只是花了四十块啊。 可让他震惊的是,价格非但没停在这里,反而继续飙升,而且加价的幅度,高得令人咂舌。 “三千万!” “三千五百万!” “四千万!”一度冷眼旁观,安坐在太师椅上的金老,也加入进来,让丁浮颇为意外。 旋即,他便意识到,是因为利益的驱使…… 这个时代,即便清高如那个公开对外宣传,对钱不感兴趣的男人,不也在为了利益筹谋吗? 下一刻,丁浮的想法便得到了佐证…… 在金老报出四千万之后,虽然仍然有人在加价,加价的幅度却是小了许多。 “四千一百万!” “四千一百五十万!” 最终,来自辽省的关杉,将价格叫到了五千万,并对着众人拱手抱拳:“各位,家父一生最为敬佩的古人,便是于忠肃。他老人家大寿在即,这幅字各位就让与兄弟,用来贺寿,如何?” 众人听到他这么一说,纷纷表示理解…… “百善孝为先,你也不早说……早说我就不参与了。” “老爷子今年一百整寿吧?到时候我也去讨杯寿酒喝!” “多谢多谢……好好……一定一定……”关杉不停地拱手。 温霸东见无人再加价,拍卖搥一敲,为这次的交易画上了终止号。 丁浮默默注意着众人的表情,知道这幅字,五千万的价格,应该是到位了。 再高的话,估计就没有升值空间了。 当然了,他对这个价格非常满意……别说是五千万,即便是五十万,五万,他都满意。 当初只花了四十块,这是多少倍的利润,一时都算不清楚。 仅仅一个星期,就完成了赚钱小目标的一半啊! 事实上,这还不算完。 在关杉支付了五千万之后,温霸东就开口询问:“丁小友,这尊佛像要出让吗?” 丁浮愣了一下……这尊佛像可是几十年前的瓷器,在场的这些大佬,也有兴趣? 旋即便想明白了……佛像的价值,不在瓷器本身,而是在它内藏的机关。 他脸上带着一缕苦笑,道:“能够出让,我当然愿意。不过,这尊佛像的机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启动的。” “嗯?有什么说法吗?”温霸东诧异道。 “不瞒温老,这个机关是依靠‘暗劲’启动的。”丁浮说。 事实上,丁浮也不是一下子就发现,这尊佛像有机关的。在这之前,他也曾向关杉提议的那样,一度想要将佛像打碎。 因为担心损坏内藏的物件,捣鼓了很长时间,才洞悉了其中的玄机。 他是通过自身凝练过的灵气,启动机关的。 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修士,他估计自己要是说出“灵气”,大家未必能听明白,灵机一动,改成了“暗劲”。 那些保镖都是武者,对于武者来说,后天使用的是“明劲”,也就是肉身之力,先天才能使用“暗劲”,暗劲来源于“先天之气”。 后天武者,练的是筋骨皮,先天武者,练的是“一口气”。 这是常识,不管那些保镖,到没到“先天”境界,都是明白的。 当然了,丁浮并不了解“先天之气”。 但是李无忧说过,他现在的炼气境六重,就相当于武者的先天之境。 他大胆地推测,自己体内的“灵气”,和先天武者的暗劲,也差不多。 所以,就这么说了出来。 不曾想,这话说出来,全场的目光,便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丁浮有些发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自己这些来源于网文的知识点,都是错误的?现实中的武者,没有“暗劲”一说? 现实中自然是有“暗劲”的说法……网文作者就算有再大的脑洞,也不可能臆造出来这个词。 事实上,吸引众人目光的,是他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 他能够运用暗劲开启机关,岂不意味着,他是个先天武者? 这么年轻的先天武者,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了! 要知道,在场的那些保镖,没有一个是比丁浮年纪小的,却基本上是处于后天之境。 先天的,有且仅有一个,便是一直远离交流会场,独自躺在院子角落,一棵花榈树下,温霸东的保镖侯菁。 而侯菁已经年过六旬,晋入先天之境,却还没满五年。 院子寂静了差不多五分钟,终于被关杉打破:“丁小友,老哥不是不相信你啊,可是,我还是想让我的保镖试一下。” “当然……当然……”丁浮一脸尴尬。 关杉的那位保镖,是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走到展示台前,表情有些凝重。 他看不出丁浮的修为……事实上,他一开始并没有将丁浮当成武者。 无论是身形还是相貌,丁浮哪有一点武者的样子?倒是卢兆山先前介绍的“高考状元”,契合这一身皮囊。 当丁浮说出,需要“暗劲”才能开启佛像的机关时,他是不信的。 但是,他恪守着职业道德,恪守着做人的本分,不置一词。 现在雇主让他上去试一下,他当然要试。 他不相信自己无法开启,却担心丁浮不告诉他正确的方式。 一脸凝重地朝丁浮抱拳:“丁先生,开启这个机关,是如何操作的啊?” 丁浮局促地笑了笑,将一根手指按在佛像的肚脐部位,轻轻一按。 佛像的肚脐部位,没有一丝变化,佛像的内部,却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看起来,就像是触摸启动智能手机一般,轻松简单。 可是,换成关杉的保镖,他憋得一张脸通红,那尊佛像,一点点反应都没有…… 第96章 脑子被驴踢了 关杉的保镖朝丁浮抱了抱拳,泱泱地退了回去。 不待温霸东吩咐,花榈树下的侯菁躺不住了,主动走了过来。 朝丁浮看了一眼,便将手指按在了佛像的肚脐眼上。 他是先天武者,感知力强大,交流会现场发生的事,全都一清二楚,自然是不需要丁浮再作示范。 当然,他这一次过来,真实的目的,并不是要尝试能不能开启佛像的机关。 实际上,他是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像丁浮这么年轻的先天武者。 他怀疑丁浮是在故弄玄虚。 只不过,眼下这个场合,并不适合,用其他的方式,来揭开“真相”。 可是,当他利用暗劲,按住佛像的肚脐眼,立即听到了佛像内部,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脸上不禁浮现出一道惊讶之色,旋即双手抱拳,对着丁浮开口:“失礼之处,丁小友千万莫怪!” 先前他确实是有些失礼了……不仅仅因为他的主人温霸东,是这一场交流会的主持人,丁浮是拿着邀请函前来赴会的嘉宾。 还因为这一刻,他证实了丁浮,真的是“先天武者”。 尽管,他不是很清楚,武力值方面,自己和丁浮谁强谁弱。 但是,丁浮这么年轻,身后的师门多么强大,却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 他可以不惧丁浮,但不能不惧丁浮背后的师门。而在武者当中,门户之见,一直是相当注重的。 侯菁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失礼,招致丁浮师门的报复,所以选择在第一时间致歉。 丁浮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 原本他就不是武者,而是修士,何况,他对武者注重门户荣辱的事,根本就不了解。 旋即抱拳回应:“前辈这话从何说起?要说失礼,也是我失礼才对。” 他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华夏一直有着“尊老爱幼”的传统,其中,尊老,是排在前面的。 但听在侯菁耳里,却不是那个味……同是先天武者,在不知师门有没有交情的情况下,“前辈”这样的称呼,可不是随便能喊的。 他愣了一下,直至确定丁浮一脸真诚,才相信丁浮的话里,没带其他的含义。 不由得朗声笑道:“小友雅量,更是叫我无地自容……‘前辈’是断断不敢当的,若是小友不嫌弃,以后可以叫一声‘老哥’。” 一旁的温霸东,自然听明白了侯菁话中的意思,当即走过去笑道:“平辈论交好,与丁小友平辈论交,也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心态年轻些。” 丁浮也不矫情,对他们拱手道:“那就僭越了。” 侯菁回了个礼返回去,温霸东笑道:“好,好,丁小友,先前说愿意出让这尊佛像,我愿意出价十万。” 十万?丁浮不清楚这个价格是高还是低,但凭感觉,已经远远超出了物件本身的价值。 毕竟,就算其内藏机关,有着一定的实用性。可是现在一个新款的家用保险柜,才多少钱? 何况这尊佛像,根本藏不了太大太多的东西。 可不待他出口,关杉便道:“温总,这可不合规矩啊。这尊佛像,我也想要,还是竞价吧……我出十五万。” 金老看到这一幕,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他可没忘记,自己之前说过,这样的瓷器,十块钱一件,他能拉来一车。 当然了,内藏机关,十块钱肯定是不止了,但充其量也就是八千、一万吧! 他当然明白,温霸东为什么出到十万,也知道关杉为什么出到十五万…… 这个世界上的先天武者太少了! 可是,在他看来,在这个由热武器主导的时代,先天武者并没有什么好巴结的。 就拿侯菁来说,不就是给温霸东当保镖吗!最多价值一万的东西,竟然出价十多万,脑子被驴踢了吗? 当然了,这话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嘴。不然,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混了。 他阴着脸,坐在那生闷气。 但是,当温霸东拿起拍卖槌的时候,立即又有人参与了进来。 最终,这尊佛像,成交价定格在了四十万。 这让金老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 丁浮从双肩包中,拿出另两件东西出来之后,全都溢价卖了出去。 这让他的银行卡余额,直接超过了五千五百万,达到了五千五百八十万零三千。 这让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想压下去都做不到,完全不受控制! 整个人都快懵了! 有了这笔钱,在南市购买房产的事,真的可以提上日程了! 半年之前,这可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尽管这一段时间,体制调整了房地产政策,但南市依然堪称寸土寸金。 先前丁浮为修炼安全考虑,确实想过去买一套房子。 可是当时,他身上只有不到三百万,可选择的余地太小了。 丁浮心中无限感慨……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成了千万富翁! 确定丁浮再没有其他要出手的物件,温霸东方才点别人的名字。 交流会继续进行。 与金老类似,在这之后,展示台上每出现新的物件,物件的主人,都会特地邀请丁浮上前查看。 不一样的是,物件主人内心的想法。 丁浮虽然不需要近前,就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但每一次都会起身,甚至上手。 当然,他是不可能参与竞价的。 不过,倾听其他人的意见,储备自己对古董的认知,对他将来的“捡漏”肯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毕竟通过那一方“东坡砚”,让他明白了,望气之术对于“鉴宝”,有着很大的局限。 买,是不可能买的。 这个场合的古玩,买回去,无疑是没有多少利润空间的,收藏价值,远远高于其他价值。 这也是被称为交流会,而不是交易会的原因。 在这里出现的物件,要么是像金老拿出来的砚台,自己心里存疑,想脱手,要么就是同类物件收藏得太多,想将其中某一件拿出来变现。 可以这么说,这个场合交易的物件,价格都不会低,却还不会是同类物件中最好的。 至于孤品……丁浮拿出来于廷益的书法作品,是个例外,除此之外,没有出现过。 丁浮对收藏,是毫无兴趣。 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卖东西,顺便学点东西…… 第97章 就这么放弃了 不过很多事情,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当交流会进入尾声,关杉带来的物件,放上展示台的时候,丁浮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了波澜。 关杉放到展示台上的,是一块不规则的石料,高度约有十公分,长宽均在七、八公分的样子。 通体白中带灰,无人工雕琢痕迹,却温润且有柔和光泽。 关杉介绍说:“这是我偶然得到的,质地似玉非玉,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原本是打算请人雕刻成一件寿桃摆件的,无奈其太硬,请了几位大师都无法雕刻。也不知道,有感兴趣的没有?” 听到这块石料,硬到连大师都无法雕刻,立即引起了众人围观。 不过,围观的众人,皆是面露疑惑之色。 他们可以说,个个见多识广,却无人分辨得出,这块石料的出产地,更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场。 众人思索良久,纷纷将目光转向了陆铭原。 陆铭原是考古学院的教授,地质方面的研究,也是专业。 如果他能给出结论,还是比较令人信服的。 陆铭原注意到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一缕苦笑,道:“这种石料,之前我倒也遇到过一回,个体没有这么大。不过,研究了很多年,都没有什么结果。那一块,现在还在我的实验室里吃灰呢。” 这话一出口,众人眼里都是一片失望之色。 有人提出疑问:“会不会是陨石?” 问题刚提出来,就被陆铭原否决了……因为当初他得到的那一块,是在一个山洞里面发现的。 关杉见此情景,淡笑道:“没想到连陆教授也不知道……不过,大家也听到了,它是稀有品种,就连陆教授也只是遇到过一小块。如果有人想要,差不多的价格就行。” 这话一出口,众人也都明白了…… 关杉显然没有将这块石料放在心上,拿过来,只是凑事儿的。 就在大家以为,不会有人出价的时候,丁浮犹豫着开了口:“这块石料,关董开个价,合适的话,我就要了。” 不曾想,这话刚出口,就听到有人说:“这块石料,我也喜欢。” 听到这一句,丁浮扭头看过去,却恰好同金老的目光,半途遇上。 看到金老脸上带着促狭地笑容,当即明白,对方是不愿意,让他轻易地拿到手。 丁浮可以确定,金老并不知道这块石料是什么,所谓的喜欢,单纯就是为了针对他。 于是淡淡一笑:“既然金老也喜欢,那就按规矩来吧,价高者得!” 原本关杉看到丁浮想要,是打算直接送给他的……当初得到这块石料的时候,也不过是花了五百块钱。 而且石料这东西,怎么说呢?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一块不能雕琢的石料,正常来说,是没有太高价值的。 但是,他也不能破坏规矩,所以对温霸东笑道:“温总,那就交给你了。” 温霸东点点头,将拍卖槌拿在手上,敲了一下展示台,示意竞价开始。 丁浮淡淡一笑,道:“我出一百万!” 这个价格报出来,包括关杉在内,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一百万,这块石料能值一百万?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吗? 金老深呼一口气,一咬牙:“一百零五万!” 没办法啊,他原本只是想给丁浮添堵,不曾想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可明知是坑,也得跳啊,否则,以后还要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按照他的估计,丁浮听到他出价之后,肯定是不会再加了。 虽然他不差这一百万,但是一百万买一块不能雕琢的石料,心里还是极不舒服。 不曾想,丁浮对着他,露出一个笑脸,又淡淡地报出了一个数字:“两百万!” 金老的那张老脸,顿时僵住了…… 他实在看不出,这块石料什么地方能值两百万,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丁浮继续在给他挖坑。 丁浮一开始出价一百万,他只加价五万,丁浮却是直接加了九十五万,如果他再加五万的话,脸就完全掉在地上了。 最关键的,他不知道丁浮后续会不会再加价。 凭心而论,如果是五万十万的,买也就买了……能给丁浮添堵,即便是买回去扔掉,心里也痛快。 可是现在是两百万啊! 就在金老犹豫的当口,陆铭原和卢兆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以他们对丁浮的了解,丁浮不应该是拿钱和人置气的性格。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在今日之前,丁浮并不是有钱人。 所谓“穷人乍富,挺胸叠肚”,腰里有十文钱,就振衣作响的,大有人在。 丁浮突然间多出了数千万,要说性格有变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果真是这样,就说明他们看人的眼光,出现了问题。 可如果说,丁浮是看出了那块石料的真正价值……怎么可能啊? 金老思忖再三,阴沉着脸说:“两百万,这块石料能值两百万?想坑我,好的很!我记住你了!” 丁浮愣了一下,揶揄道:“金老这话从何说起?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这才哪到哪啊,你不会就这么放弃了吧?” 金老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晕过去。 可是这个价格,真的不敢往上加了……按照他的估计,哪怕是再加一块钱,丁浮都会放手。 确定金老不再加价,温霸东敲下了拍卖槌。 关杉感觉自己都晕了……五百块买来的东西,卖了两百万。 这样的漏,虽然比不上丁浮之前的佛像,也足够在圈子里吹嘘几年了。 可是,想到丁浮这么年轻,就是个先天武者,他又有些犹豫,这个“漏”该不该捡。 略作沉吟,还是走了过去,当作温霸东的面,进行了交割。 规矩不能破! 当然了,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丁小友真是大气,这块石料你收好!” 丁浮笑笑:“谈不上,还是那句话,千金难买心头好。” 他没想将这块石料,究竟是什么,告诉关杉。 可就在他将石料收进双肩包的时候,金老又开口了:“两百万买一块无法雕琢的石料,丁小友何止是大气啊!关董应该还不知道,大半年前,丁小友还在为他父亲几十万的医疗费,一筹莫展呢!” 这话,就差点说丁浮忘本,得意就猖狂了…… 第98章 担心遭人追杀 温霸东瞥了他一眼,不等丁浮说话,就乐呵呵地道:“年轻人嘛,难免有些气盛,再过个几年,就该沉稳了。” 这句话明的是在维护丁浮,暗地里却是在讽刺金老。 他和金老相识多年,原本对金老不说有好感,也没有觉得金老有什么不好。 金老和卢兆山、陆铭原不对付,算是事出有因,即便是没有证据,起码是可以理解的。 也正是这个原因,金老一开始针对丁浮,他也觉得是人之常情,可以接受。 只不过,金老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你自己给人家年轻人挖坑,坑完了还要在人家脸上,踩上一脚,真不觉得失身份? 三番五次地针对,没占到便宜,居然还拿人家之前的家庭困境来说事,这般睚眦必报的心性,日后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岂不是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可不知道,金老心里,已经将他划到了对立面。 卢兆山却是没有考虑这么多,开口道:“丁小友,我知道这会儿你确实是有些钱,可毕竟是两百万,买这块石料,也太亏了。” 关杉尴尬道:“或许丁小友是觉得,先前我买了那幅书法作品,给我一个面子。” 丁浮心中一凛……这是,大家都觉得,自己膨胀了? 他虽然自问不是个好人,却依然在乎,自己留给别人的印象,尤其是像卢兆山这种,比较欣赏他的人的印象。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一些解释,于是开口说:“诸位前辈,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意气用事吧?” 如今石料的所有权,已经属于他,就算揭开真相,别人也不可能再夺走。 陆铭原皱眉道:“难道不是?” 丁浮笑着摇了摇头:“我只说一句,这块石料,只要不超过两千万,我都会拿下的。原以为金老也看出了它的价值,是真的没想到金老放弃得那么快!”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 金老的脸色,更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才叫打脸啊! 说什么“原以为金老也看出了它的价值”?明明就是在说,“金老就是个傻子”! 价值两千万的东西,参与竞价,两百万就放弃了,不是傻子是什么?! 不仅在说他是傻子,还在告诉众人,他根本就没看出来石料的价值,所谓的竞价,就单纯是为了给丁浮添堵。 虽然在场的都是明白人,早就看出来了。但是看破和说破,终究不是一回事。 众人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金老。 金老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双拳蓦然握紧,眼神极为不甘,充满了愤懑! 两千万啊,两百万自己就放手了,想想,心都要滴血! 和金老同样心情的,还有关杉。 原本他心里想的是,今天要承丁浮一个人情,直接对价值五百块的石料,出价到两百万。 此时却有一种,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的感觉。 只有陆铭原眉头皱得更紧了:“丁小友,你真的确认,这块石料价值两千万?” 丁浮心道,岂止是两千万啊,我是不敢将它的真实价值说出来,担心遭人追杀。 但是只能笑着说:“陆教授,您手里的那一块,我愿意按照两千万的比例买下!” 这句话说出来,再也没人怀疑他的话了。 可是众人心中,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小块石料,两千万的价值,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最关键的,连陆铭原都没有研究出来! 事实上,最为抓心挠肺的就是陆铭原了,但是他知道,这个场合不太合适。 好在这次的交流会,也已经到了尾声,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又有两个人主动给丁浮递上了名片,显然是对他的印象比较好。 其中,便包括了这次交流会的主持人温霸东。 温霸东看丁浮的眼神有些特别,还表示希望丁浮也能留下联系方式。 丁浮虽然觉得自己不是文玩圈子里的人,将来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发展,却还是自己的手机号码跟他说了一遍。 离开霞飞路六号别墅,陆铭原立即向丁浮表示,想请他一起吃个饭。 丁浮自然知道,他是想询问关于那块石料的事。 其实那块石料,丁浮也不是太确定,只是在它被关杉放到展示台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其中,蕴含着浓郁的灵气。 相较于无忧界还要浓郁几十倍上百倍的灵气,在他上手之后发觉,可以被自己吸收。 于是乎,脑海中冒出了两个字……灵石。 灵石的形成原因很简单…… 灵气是无处不在的,区别只是有的地方浓稠,有的地方稀薄。 这些灵气散逸在空气当中,自然不可避免的,也会融于江河湖泊,渗入地下。 大多情况下,那些灵气也只是融入其中,像一滴酒溶于水,根本觉察不出来。 不过大自然鬼斧神工,总有一些特殊的地理位置,因为地形地貌,地质构造等原因,对某种性质的气流,具有特殊的吸引力。 即便是普通人,到了那样的地方,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经常会听到一些人说,某个地方阴气森森的;某个地方让人心旷神怡。 灵气的汇聚,也是同样的道理。 随着日积月累,自然而然便形成了灵液和灵石。 更有甚者,灵液会汇聚成池,灵石会汇聚成脉。 华夏素有“九大龙脉”的传说,实际上,这所谓的龙脉,便是灵脉。 人杰地灵的灵,其实指的也就是灵石。 因为,灵气其实并不是只对修士有用,对天地万物都有用。 区别在于主动吸收和被动吸收的量不同,体现出来的也就不一样。 但只要留心,还是能比较出来的……最为直观的,灵气浓郁的地方,植物的生长更为繁茂。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简单的道理,真要是说出来,普通人却觉得“玄乎”。 不仅玄乎,而且还有些敏感……丁浮不知道,该不该对陆铭原坦白,自己“修士”的身份。 不过,陆铭原要请他吃饭,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答应下来之后,丁浮表示如果可以的话,想约上白宪伟一起。 陆铭原和卢兆山都没有反对,于是乎,三人叫了一辆出租车,先去了城隍庙古玩市场。 这个时间,古玩市场已经没有了摆摊的人,商铺也都关了门。 不过,他们过去的时候,白宪伟已经等在店里了…… 第99章 却是价值连城 进入聚宝斋,丁浮便将手机拿了出来,要给白宪伟转账…… 之前是因为没钱,但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白宪伟几百万。 其实按照古玩行的规矩,古玩离手再入手,价格只要双方认可,并没有必须“保值”或者“增值”一说。 但是丁浮觉得,当初自己是和白宪伟签订了回购合同的。 白宪伟听到他的这一番说辞,直接瞪了他一眼:“丁小友这是不把我当人看啊!做生意有赚就有亏,当初我说三百万,你小子硬要加上三件物品也就算了,今天还来这一出……行,生意人唯利是图,你要转多少就转多少,转完之后,也别一起吃饭了!” 丁浮顿时手足无措。 卢兆山哈哈一乐,将丁浮的手按回去:“丁小友,我们三个老家伙交往几十年,白宪伟这个人,虽然是个商人,却是可以交朋友的。” 白宪伟脸色一沉:“我怎么感觉,你这话是在骂我?” 陆铭原笑道:“不用感觉,就是在骂你!原本你用六百万收购丁小友的家传宝贝,图的便是它巨大的利用空间。后来以三百万让丁小友回购,是因为那物件无法断代,根本没有市场。 如果丁小友不回购,只能折在手里。丁小友,他当时是急于脱手,没想到你这么快能有一千万。所以,你不必觉得亏欠了这家伙。” 白宪伟伸手指了指卢兆山和陆铭原:“你们两个老家伙,就不能给我留点脸?” 卢兆山和陆铭原哈哈大笑,丁浮的心结,在他们的笑声中,也解开了。 随后,四人一起到了之前那私房菜馆。 进入包厢之后,陆铭原迅速点了几道菜,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石料的事。 这一路过来,丁浮也想好了,于是便说:“这块石料怎么说呢……对大部分人来说,价值可能也就相当于一袋纯氧。但是在另一类人的眼中,却是价值连城。” 卢兆山眉头微微拧起,作沉思状。 陆铭原却是说:“丁小友,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不行吗?” 显然,他对于手上的那块石料,在研究上花了不少精力,却一无所获。 此时有了揭开谜底的机会,一刻也不想等了。 “灵石!”丁浮开口,顿了顿,又说,“就是灵石……需要解释吗?” 卢兆山惊讶道:“你说的是辅助修道修仙之人用的,那种灵石?” 听到这一句,轮到丁浮诧异了:“卢馆长知道?” “嗨!”卢兆山一脸傲然,又似乎对丁浮的问题有些不满,“我虽然只是个世俗中的普通人,但这个时代,谁还不读几部网文?” “是啊是啊,”白宪伟附和道,“丁小友不会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是老古董,思想僵化,跟不上时代了吧?” 陆铭原也说:“我们不仅闲暇的时候看网文,有时候一边工作还一边听网文……毕竟,网文算得上是一个时代的产物,不看不听,指不定哪一天,别人就会将你当成‘穿越’过来的,逮着去切片研究了。” 丁浮听到这番话,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在这之前,他还担心,自己要费多少唇舌,才能让他们明了,没想到简单到只需要说出两个字。 “这件事还望三位不要外传……一旦被某些人知道,这次的交流会上,出现了这么一大块灵石,所有的与会之人,都有可能遭遇不测。” 解释的话语免了,但是提醒的话,丁浮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一句。 不曾想陆铭原听到这一句,诧异道:“难道说,当今世界真的还有修仙者?” 话音刚落,白宪伟和卢兆山,都是一脸鄙夷地朝他看了过去。 陆铭原愣了一下,旋即一张老脸,都是尴尬之色…… 自己还真是有些白痴啊,修仙者,同桌坐着的丁浮,不就是吗? 这么明显的事,自己竟然还在质疑。 他有些抹不开脸面,尬笑道:“我是说,那些修仙之人,真的敢无视国法,肆意妄为?” 这个问题,在场适合解答的,无疑应该是丁浮。 只不过,丁浮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对于他自己来说,自然是不敢的,否则的话,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说不定处理起来,就是完全不同的方式了。 但是,他也目睹过,唐萌和覃焕云处理问题的方式。 沉吟了片刻,道:“总有一些人,是凌驾于国法之上的。你们都看过网文,相必都熟悉一句话‘修士界遵循的是丛林法则’!” 陆铭原听到这一句,脸色大变……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他是知道的。 所以“灵石”的事情一旦泄露,丁浮刚刚提醒的事,就真的有可能发生。 尤其是丁浮和他自己,相对来说,更加危险。 想到这些,他不禁有些后悔,去参加这一次的交流会,更加后悔,掺和挤兑着,让丁浮说出那块石料价值两千万的话。 尤其不该的,是暴露了自己的研究室里,也有一块灵石。 这真是自作孽啊!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是往好处想,做最坏的打算。 好在当时,丁浮没有直接说出来是灵石。 “丁小友,我的那块小灵石,就送给你了,什么时候去拿,你自己看时间。”陆铭原心绪几番起伏,之后说。 他觉得,将那块灵石,交给丁浮,是最好的选择。 一者是,灵石对他无用,却能帮助丁浮提升修为。 再则,万一真的被那些修仙之人盯上,对于他来说,唯一可能指望得上的,也只有丁浮。 尽管他知道,丁浮如今的修为很弱…… 肯定是要比普通人强多了,即便是同武者相比,肯定也是不弱……先天嘛,之前他们这帮人,不都认为丁浮是先天武者么! 但是陆铭原和卢兆山在当时就有些怀疑,因为他们都清楚,丁浮在差不多一年前,曾经被四个小混混,打成了植物人。 就算是从他苏醒之日开始习武,夜以继日,也不可能练到先天之境。 何况丁浮还参加了高考,还参加了高考后的一系列庆祝活动。 是修仙之人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相比同丁浮之前所说,获得古玩的“断代能力”一样,成为修仙之人,也是丁家祖传之物,赋予的传承。 这相当于网文中的“金手指”,“主角光环”啊! 这种人,不说巴结,交好是必须的,何况也没有别的选择。 丁浮哪里知道,陆铭原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希望陆铭原等人,不要将“灵石”的事暴露出去。 至于说陆铭原手里的那一块,能得到自然是最好,但他更愿意花钱买。 不是有了点钱,就财大气粗。 人情债不好还啊! 这也是他之前,想要给白宪伟转账的原因。 第100章 冒昧地说一句 在丁浮的心里,交朋友最好不要牵扯到钱上去。 平时吃吃喝喝是另一回事,没必要计较,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遇到事情彼此帮忙,也是“朋友”分内之事……你有事麻烦我,我有事麻烦你,朋友之间的情谊,才能持续升温。 但是具体到“钱”方面,一分一毫,都得算清楚。 这样的理念,自然是受到了当今风气的影响,与古圣贤的价值观迥异。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陆铭原是理解丁浮的这种想法的。 却佯作不悦道:“丁小友,且不说这灵石对我来讲是无用之物,从某种角度上说,它并不能算是我私人的东西。送给你还好说,如果是卖,万一给别人知道,扣我一个‘倒卖国有资产’的罪名,我都无处说理去。” 卢兆山点点头:“是啊,丁小友。你就当是朋友馈赠好了。如果觉得太珍贵,回赠一张‘护身符’什么的,也可以啊。” 这句话可算是说到陆铭原的心里了。 丁浮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却只能报以苦笑…… 护身符是什么东西,对于没少读网文的他来说,自然是知道的。 问题是,护身符是不是真的存在,他并不清楚。 本质上来说,他这会儿还不能称之为一个修士,即便勉强算得,他也没到那个程度…… 护身符,即便不能算作“法器”,也必然是一种“道术”。 即便真的存在,真的能由修士炼制出来,炼制一枚最低等的,那也得是在筑基之后。 就在丁浮默默无言以对之时,白宪伟也开口道:“是啊,丁浮,我们也算有缘,大家勉强也能称之为朋友了。老陆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也不要提买不买的话。朋友之间,用不着这么矫情,如果你有护身符,就回赠一张,没有回赠,也无所谓。” 丁浮苦笑道:“不瞒三位,我刚刚开始接触,有没有这种东西都不清楚。不过既然三位都这么说了,这份情我便领了。” 顿了顿又说:“你们知道我是学医的,不过,应该不知道我选择学医,是因为得到了一份‘医学传承’。自夸一句啊,我现在的医术,在中医领域绝对是顶尖水平。冒昧地说一句,三位以后,如果在这方面有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开口。” 丁浮觉得,这是一份很重的承诺。 却意外地发现,白宪伟、卢兆山和陆铭原的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失望的神情。 想了一下,也就明了了…… 南市是华夏的金融中心,医疗资源自然是首屈一指。 别的不说,单单是南市医科大学的附属象山医院,在整个世界上,都有极高的知名度。 体制中很多领导,晚年最后的岁月,都是在这一家医院度过的。 白宪伟三人并不是怀疑丁浮的话,只不过,有着这样的医院,丁浮给出的承诺,也就形如鸡肋了。 他们其实更希望,丁浮能承诺,在将来的某一天,有能力炼制护身符了,给他们一人一张。 丁浮当然不是吝啬这样的承诺,他只是不习惯画大饼。 当然了,这是因为,他打心里将白宪伟等三人,当成了值得交往的前辈。 在他阅读无忧界里的那本中医典籍第一页,就看到了“医不叩门,法不轻施”八个字。 正常情况下,不管这方面的能力,将来会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以他的性格,都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当他父亲患病的时候,那么多有能力救治的医生,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站上手术台吗? 无一例外,他们,都先要看到缴费单。 当时,他需要几十万的医疗费。 华夏有那么多的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有一个人慷慨解囊吗? 很显然,大家都觉得没有人拿钱出来,是正常的。 丁浮自己也觉得,那是正常现象。 所以,他从来不相信,线上和线下的那些心灵鸡汤,也不接受任何道德绑架。 总之,他是不可能当圣母的。 而吃盐的人,哪有不生病的,何况白宪伟等三人都上了年纪,身体机能不可避免的会衰退。 所以,丁浮自认为,现在给出的承诺,至少能和那一块灵石等值。 至于白宪伟等人需不需要,那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一边闲聊,一边吃喝,时间过得很快。 却不知道,这个时候,与他们相距不远的一家酒楼里,金老也在请人吃饭。 金老请的人,丁浮也认识,正是南市西郊这一片,灰色地带的大佬毛峰。 因为南市民间体育总会,座落在金老工作的那个区,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成为了朋友。 今天的交流会上,金老感觉自己几次三番折了面子。尤其是那方砚台没能脱手,跟丁浮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让金老心里怨气难消。 只不过陆铭原、卢兆山、温霸东这些人,个个身份显赫,动他们,无疑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是丁浮不一样……在交流会现场,金老就查询过丁浮的讯息。 尽管有些搞不清楚,丁浮怎么就成了先天武者,但丁浮只是个农家子弟,没有家世背景是确定无疑的。 先天武者是很强,但在他的心里,肯定是比不上南市民间体育总会的名誉会长。 所以,他打电话请毛峰吃饭,席间委婉地表示,愿意拿五十万请毛峰出手,打残丁浮。 这种事,毛峰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是,在询问丁浮的信息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答应…… 南市很大,但是这个世界,似乎有点小了。 毛峰来之前,虽然知道金老不会是单纯请自己吃饭,却没有想过,金老想让他教训的人是丁浮。 大学城附近露天烧烤区那一幕,过去的并不久。 他的一帮精英手下,不过片刻,就被丁浮打趴下了。 当时他选择赔偿,就是自觉没有把握,战胜丁浮。 当然,这种亏,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咽下去。 事后他便多方收集丁浮的讯息,意外地发现,差不多一年前,丁浮竟然被桃心青年等四人,打成了植物人。 金老说丁浮是先天武者,他是不相信的……这么短的时间,武学天赋再强的人,也不可能从无到有,晋入先天。 他和金老接触的层面不一样,在听到丁浮拥有“暗劲”之时,就知道了丁浮必然是个修士。 之前就有所怀疑,才迟迟没有展开报复行动…… 修士,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不过,那一块石料的出现,或许是个机会…… 第101章 胡文渊的弟子 毛峰没有见到实物……事实上就算见到了,也分辨不出来。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作出判断。 坚硬到大师级别的人都无法雕琢,像极了网文中,修士梦寐以求的炼器材料。 毛峰没有朝“灵石”方面猜测,他想的是网文中,修士所使用的兵器。 毕竟,像他这种人,阅读网文,最神往的,就是各种威力巨大的神兵利器。 按照他的想象,那么大一块绝顶的炼器材料,一定能吸引众多的修士注目。 如果他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很可能得到的回报,要远远高于金老愿意支付的五十万。 想了想,开口道:“一个先天武者,对于我来说,无非也就是多费一点手脚。但是,像你所说的,这么年轻的先天武者,必然有着实力更强的师门。老金啊,劝你一句,将心放宽点。这种人,不光是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今天你和我说的这些,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 金老愣了一下,道:“毛会长,您的意思是,这口气,您不帮我出?” “不是不帮,是帮不了!”毛峰沉声道,“我的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也不能勉强。不过你得记住了,这件事你从来都没有对我提起过!” 金老浑身一颤,他能感觉得出,毛峰的话里带着深深的寒意。 连忙拱手道:“毛会长放心,这段时间我们根本没有见过,连电话联系都没有!” 毛峰点点头,起身离开了酒楼。 留在包厢里的金老,相隔十多分钟之后,朝着包厢门的方向,啐了一口:“什么玩意!” 之前的气还没泄出来,这会儿又添了半肚子。 再好的美味佳肴,自然都是吃不下了。 喊服务员过来结账,付了两千八百块,闷闷不乐地离开…… 尽管相隔不到两百米,这边发生的事情,丁浮却是一点都不知道。 他和白宪伟等四人一起,直谈到晚上十点左右,才从私房菜馆离开。 回到学校的寝室,丁浮将那块灵石,收进了夜莺符,洗了个澡便躺在了床上。 这一夜,他没有选择主动进入无忧界,李无忧也没有拽他。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丁浮都没有去课堂,白天就留在寝室里,握着灵石修炼天衍九变。 灵石消耗了一大半,丁浮的修为也随之晋入了炼气境七重。 随着修为的提升,丁浮并没有感觉到自身的战力,有多大的变化。 不过,“隐身”的时间是增长了,由先前的瞬间,提高到了一分钟左右。 别看只是一分钟的时间,配合着他的武技无影手自带的步法,至少,像之前那样,从蔡蓉珠的小楼里出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不让隐藏在一旁的覃焕云发现。 但是他这一个星期没有去课堂,却是引起了南市医科大学校长季恺的注意…… 毫无疑问,季恺一直在暗中注意着丁浮。 这当然是因为,丁浮是这一届的高考状元。 却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季恺怀疑,丁浮是自己一个故人的弟子。 这个怀疑是打知道了,新生军训期间,有一个教官是猎鹰突击队的李强,开始的。 他的这个故人,是猎鹰突击队的军医胡文渊,堪称是他同一年龄段,最为出类拔萃的中医。 虽然是挚友,但两人的志向不同。季恺热衷于教育,胡文渊则喜欢军营。 二十五年前,他们在长江入海口执杯话别,直到今天,都没有再见一面。五年前,更是中断了联系。 季恺通过各种渠道,多方打探,才获知胡文渊加入了猎鹰突击队。 就在这一届新生入学差不多的时候,更是得到了,胡文渊在一次行动当中失踪的消息。 季恺虽然没有从军,却也知道在猎鹰突击队的行动当中失踪,意味着什么。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季恺只能是赶赴当日分别的长江入海口,望着滔滔江水,对空凭吊。 原本他是认定了故人已经逝去,可随着李强潜入南市医科大学当军训教官,让他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那便是当初那场行动,胡文渊只是重伤,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人救了下来。 据说,在胡文渊养伤期间,还收下了一名弟子,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令季恺痛心疾首的是,消息显示,胡文渊最终并没能伤愈。 传言当中,胡文渊收下的那名弟子,也没查到具体讯息。 丁浮在高考之后的一系列反常决定,让他怀疑,丁浮很有可能,是胡文渊的弟子。 如果丁浮真的是胡文渊的弟子,那么,所有的反常,都变得正常了…… 首先,选择南市医科大学,自然是冲着他来的。 虽然整整二十五年未谋一面,但是季恺相信,胡文渊要“托孤”,一定是找自己。 弟子和学生不一样,那是真正的“师徒如父子”,弟子同儿子是一模一样的。 假如丁浮真的是胡文渊的衣钵传人,季恺相信,胡文渊一定是给丁浮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丁浮欠缺的地方,也必定还有不少。 不仅仅是医术方面,还包括平台。 虽然胡文渊没有给他传来片言只字,但凭借彼此间的默契,他季恺,也能在这两方面,都给予丁浮最好的。 说是培养人才也好,说是假公济私也好,故人的弟子,他季恺是必须重点培养的。 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季恺对于丁浮的学习,从一开始就给予了关照。 包括让副教授朱高生去教中医理论,包括让副教授徐思维去教针灸,也包括将丁浮的清创和缝合的成绩,当成唐萌这个学期的教学目标。 但是,季恺怎么都没有想过,丁浮仅仅上了三个星期的课,就不去课堂了。 尽管他知道,丁浮在这三个星期里所学的科目,每一样的成绩都十分优秀。 可是医学是一门综合学科,中医更是素有“全科大夫”的说法。 三个星期,丁浮是不是有些自信过头了? 还是说,真的就只是,欠缺了这一点点? 即便真的如此,他也决不允许,丁浮轻掷大好的光阴。 中医学会了,还有西医方面的知识。 季恺将丁浮当成了胡文渊的弟子,心中早就做了决定,要将自己的本事,也传授给丁浮。 即便丁浮不愿意学,那也不行! 对于普通的学生,他当然会遵循“开放式”教学的理念。 但是丁浮不是普通的学生,在他的心里,早就当成了自己的子侄。 愿意“上进”固然是好,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是拿根棍子,也得“逼”着上进。 第102章 觉得很是难过 季恺决定,亲自去找丁浮谈谈。 除开季恺,唐萌也在暗中注视着丁浮。 她对丁浮去不去课堂,倒是浑不在意……因为她知道,丁浮是个修士。 且不说修士最终不可能以医术来谋生,就算是要掌握医术,修士也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首先便是修士对人体的构造,要比所有的普通人,包括中西医中最顶尖的那批人,还要清楚。 其次就是,修士凝练出来的“真气”,对于治病疗伤,有着特殊的效果。 抛开一些特殊的病症,甚至可以说,一个不懂得医术的修士,治病救人的能力,都不会亚于成名已久的医生。 所以,她丝毫不担心丁浮的学业。 只是因为那一夜,父亲唐裕奎的话,如同一块大石,投进平静的湖水,让她的心房,荡漾起来阵阵涟漪。 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 让丁浮成为自己恋爱的对象? 她自然是愿意的,可是她隐隐感觉,丁浮很可能不会愿意。 原因无他,唐萌觉得,丁浮不仅比自己小了近十岁,而且颜值和修为,都在自己之上。 不管是横向比较,还是纵向比较,她都觉得,自己不会是丁浮心仪的人。 但是她无法将丁浮的身影,从心房里摒弃出去。 她不清楚,丁浮是从什么时候,占据了她的心房,只知道那一夜,以为丁浮遭遇了蔡蓉珠的毒手,自己痛彻心扉。 可是,在那之后,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丁浮了,没有和丁浮说一句话。 这在之前,好像不算什么。可是现在,让她觉得很是难过。 哪怕明知和丁浮不会长久,她也想,彼此曾经拥有。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有些神情恍惚地回到了家中,父亲唐裕奎正在阳台上修炼,母亲朱瑞在厨房里忙碌。 “妈,我回房间了,不用叫我吃晚饭!” 唐萌说完这一句,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朱瑞愣了一下,唐裕奎也停止了修炼……夫妇二人,都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劲。 “萌萌,有什么心思,可以跟爸爸说说。”唐裕奎敲响了唐萌的房门。 女儿是个修士,即便修为不高,可是寻常的教学工作,肯定是无法让她感到疲累的。 至于说身体有恙?修士的身体经过了灵气的滋润,除非是受伤,像普通人那样生病,基本上不存在。 可是女儿明显有些憔悴。 直接告诉唐裕奎,十有八九,还是同那个叫“丁浮”的少年有关。 所以,在听到唐萌说想要“休息”的时候,唐裕奎眼里露出了一缕厉色。 “那你就好好休息,爸爸去找那个叫丁浮的谈一谈。” 唐裕奎这句话说出口,唐萌的房门立即就打开了:“不要,爸爸!” “爸爸不去找他也行,但是你得告诉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裕奎沉着脸说。 唐萌的脸色瞬间又恢复了一些黯然,她将父亲拽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不关丁浮的事,是我自己……” 唐萌将自己内心的顾虑,一一说了出来,除了之前的那些原因,还包括了她不想将丁浮,牵扯到唐门的复仇大业中。 唐裕奎静静地听完女儿的话,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起女儿的头。 “对不起,萌萌,都是爸爸的错。”唐裕奎心生怜惜。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作为当代唐门的话事人,他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的儿女置身事外。 可以说,唐萌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背负国仇家恨。 为人父,他自然是不愿意,自己儿女如此负重前行。 可是作为唐门的后人,负重前行却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朱瑞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解下身上的围裙,笑着对唐萌说:“多大点事啊,用得着这个样子吗?” “妈妈……” “萌萌,听妈妈跟你说……妈妈相信,没有一个男子,能够抗拒你的魅力。” 说到这里,朱瑞不无骄傲地表示:“当年,妈妈就是依仗自身的魅力,征服你爸爸的。你传承了妈妈的基因,又兼具了蜀中女人的天生丽质。 妈妈相信,整个南市医科大学,也找不到一个像你一样美丽的女子。 所以,只要你愿意表白,妈妈相信,年龄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障碍。 至于说唐门的国仇家恨……当年,你爸爸也不愿意妈妈卷入其中。 妈妈当时不明就里,想法是,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容易,如果不能相伴终生,希望能带着一个感情的结晶,度过余生。 你哥哥,便是在妈妈的这个想法中,来到这个世界的。妈妈觉得,自己有能力独自将他抚养成人。 其实,唐门现在许多女子,结婚生子过后,又选择离婚,应该也是基于类似的想法。 妈妈虽然希望你能一生幸福,但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的模式。 前提是,你要确定,那个年轻人,真的是你喜欢的。” 唐萌被自己母亲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懵圈。 她根本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更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母亲,当年是那么的勇敢。 “妈妈,我懂了。”唐萌点头道。 唐裕奎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说什么…… 很多人,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这一生的命运。 他当年正是不想,将朱瑞牵扯进唐门可以预见的腥风血雨,才几度拒绝朱瑞的明示暗示。 但是最终,还是因为抵挡不住朱瑞的魅力,同她做了那不可描述之事。 事实上,作为一个修士,他是有能力控制不让朱瑞怀孕的。 但或许是潜意识中,也想同朱瑞有个孩子,所以选择了顺其自然。 而在朱瑞怀上之后,向他表示,要到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是唐门后人的事和盘托出。 在那一刻,他的心中是惴惴不安的。 因为,唐门仍旧残存于世的消息,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这也意味着,在他和盘托出的时候,就面临着残酷的抉择…… 第103章 长辈们的期望 一旦朱瑞选择离开,就必须将其斩杀。 事实上,在说出口之后,唐裕奎就后悔了,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好在,出生于以婉约着称的江南水乡,朱瑞却是勇气非凡。 她毫不犹豫地表示,愿意和唐裕奎,携手承担起唐门的国恨家仇。 唐裕奎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忍心,真的让朱瑞将来陷入血雨腥风。 成亲之后,唐裕奎并没有让她成为修士……他想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妻子安度余生。 但是他却不能,给自己的儿女,一个安定和谐的环境。 还是那句话,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将来要走的路。 正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唐裕奎的心里,尽管百般不愿意,却没有阻止,妻子给女儿出那样的主意。 唐萌听了母亲的那些话,却有些拿不定主意,想着找个机会,先和丁浮谈一谈。 丁浮并不清楚,自己这一个星期的“深居简出”,让季恺和唐萌都有了找自己“谈话”的想法。 在巩固了一番之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季恺的电话。 看到手机上,显示出来是丁浮的电话号码,季恺嘴角微微牵起,自语道:“臭小子!” 说完这三个字,才按下接听键,表情也在那一刻,变得严肃:“喂,哪一位?” “校长您好,我是大一新生丁浮,您还记得我吗?” “丁……浮……哦,想起来了,有什么事吗?”季恺佯装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的语气。 “校,校长,我,我是想向您请几天假……” 丁浮的语气当中,带着深深的尴尬和不安。 他知道,作为一个医科大学的校长,有着很多事情要忙……学术上面的事,管理上面的事,还有医院里面的事。 不说是“日理万机”,起码,是没有闲暇,去管一个大一新生“请假”这种事的。 但是,丁浮真的不知道,自己“请假”该同谁去说…… 这段时间,除了正式开课的第一天,去听了朱高生副教授的一堂课之外,就再也没有去过自己的班级。 他不知道“班干”是哪些同学,也不认识自己班级的辅导员。 倘若只是离开学校一天两天,丁浮自然也不会去想“请假”这个事。 但他答应的,是帮唐泽去打架。 新周二开始的,由圣药集团组织,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十二家以中药材为主要产业的家族,参加的“比武”,需要持续多久,他心里也没谱。 人在校园中,不去课堂是翘课,人不在校园,性质就不一样了。 当然了,他原本是可以,和唐泽、唐浑一起去辅导员的办公室请假的。 但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便想到了,那位对自己特别“关照”的校长,想到了校长,给予自己的一些“特权”。 丁浮觉得自己要离开校园几天,似乎也应该让这位“长者”知道。 听到丁浮打电话给自己,是因为要请假,季恺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果然没有猜错,这小子肯定是胡文渊的弟子! 要不然,就算他是这一届的全国高考状元,谁给他这么大的脸,因为“请假”这种小事,打扰一个“大学校长”的? 肯定是胡文渊之前交代,让他不要同自己“客气”。 说实话,整个华夏医学界,也就胡文渊,才有这么大的面子。 臭小子,居然还不将这层关系,告诉自己。 嗨,凭借自己和胡文渊之间的默契,原本也用不着他自己说的! 想到这里,季恺脸上已经满是慈祥,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同了。 “这到学校才多长点时间,你就要请假?请假去干什么?我可是告诉你,上大学是为了学习的,你可不要依仗着自己有了些基础,就吊儿郎当的,不把学业当回事!那篇‘伤仲永’你应该读过,你的起点比别人高,我不希望,你在将来,辜负……长辈们的期望!” 丁浮被季恺这番话说得有些懵,但是他能感觉得出,季恺是真心为他在考虑。 尽管这样的考虑,是完全“瞎操心”,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校长,您放心,我保证不耽误学业。” “那好,这一次‘请假’我准了。不过,等你回来,中医院会有一次摸底考试……我可以向你透个底,考的就是‘中医理论’。大一卷,如果你拿不到满分,以后就别想着请假了!” 丁浮愣了一下…… 在高中阶段,月考、季考、期中考、期末考是层出不穷。 没想到了大学,居然也还有“摸底考试”这种事……不是说,大学里教育模式和中学完全不一样吗? 他可不知道,这一次所谓的摸底考试,是季恺额外安排的,其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要摸摸他丁浮的底。 其他的同学,可以说都是受到他的“连累”。 除此之外,丁浮也有些无语…… 尽管他对自己掌握的中医理论知识,极具信心,可是“满分”是那么好得的么? 季恺这老头,分明就是要断他的“后路”! 不过,这一次的假,终究是请下来了。 周一上午九点,南市红桥国际机场,前来接机的众多普通人,全都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幕,眼眸中有着不可思议之色…… 接机的地方,两排身穿黑西服,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背负双手静静站在那里,全都是一脸严肃。 在他们稍稍靠前的地方,钟毅双手交织握在身前,腰背挺得笔直。 “哇,圣药集团的总经理钟先生!真的是年轻有为,英气逼人啊!” “原来是钟总啊,他可是南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着名的青年企业家,今天怎么亲自来这里接人?” “看看那个排场,肯定是有大人物来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说起排场,我怎么感觉像电影电视上,那些混社会的?” “小点声!有小道消息说,圣药集团有那种背景……” 众多前来接机的人,远远地看着钟毅一帮人窃窃私语。 便在这个时候,又是几辆豪车行驶过来。 很快,掌控南市西区的大佬毛峰,从第一辆车子上下来。 看到圣药集团的人,占据了出站口的位置,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这一次过来,是接一个隐世修士家族的大人物。 好不容易说动了那一位出山,为的是给那一夜大学城露天烧烤区发生的事,找回场子。 第104章 江湖不好混啊 尽管当时他表现得很洒脱,但是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帮精英,在那一夜统统被打伤打残了。 这个场子要是不找回来,他毛峰辛辛苦苦在南市打下的地盘,说不定都要被人蚕食掉。 真要到那个时候,他“毛老大”的招牌,也就彻底废了。 且不说他现在的产业,做得很大,利润很是可观,每年带来的收入,足有数亿。 最关键的还是,“毛老大”这块招牌倒了,对他绝对是致命地打击。 体制掀起的扫恶除黑风暴,一直存在,只是暂时还撼不动他而已。 可是,一旦他这只雄鹰折翅,一旦他这只猛虎离山,蛟龙搁浅,等待他的,必然没有好的下场。 所以,为了将场子找回来,这段时间,毛峰已经联系过很多修士。可惜的是,那些人都对他抛出来的诱饵不感兴趣。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却是急在心里。 便在昨夜,终于有一位来自大龙山凌家,绰号“小辣椒”名叫凌兰的修士,表示想看看那个“炼器材料”。 毛峰心中大喜,立马就安排了,亲自带人前来接机。 原以为只要是在飞机落地之前到达,没有人敢与他争抢接机的c位,却不曾想,这个位置被圣药集团给占据了。 虽然圣药集团成立的时间不长,但发展得极快,如今在南市,用“如日中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若是在之前,在他那一帮精英都生龙活虎的时候,毛峰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钟毅带人朝“后排”挪挪。 但是这会儿,虽然他开来了好几辆豪车,但真正能出手,有战力的,也就大猫小猫两三只。 他自己,当然是有战斗力的。 但是,他现在的产业正在转型……退一万步来说,他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作为“威慑力量”。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不管场合的亲自下场,也就等于是暴露了外强中干,离体制找上门,也就不远了。 因为心中有着各种忌惮,众目睽睽之下的毛峰,有些犹豫不决。 就在这个时候,钟毅大概是被那几辆豪车的轰鸣声惊动,回头看了一眼。 见到是毛峰,微微一愣神,便大步迎了过去,伸出双手:“毛老大,您这是……” 毛峰的脸上,犹豫之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笑容。 事实上,这会儿他的心中已经是乐开了花,几乎是将钟毅,引为了亲人。 引为了那种,比他爹妈还要亲的亲人…… 钟毅这一迎一伸手,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他就都有了。 但是表面上,还必须端着……江湖不好混啊,得意须防打闷棍。 “钟总,摆这么大的场面,这是要接什么人啊?”毛峰淡淡道。 “两个‘地仙’!”钟毅笑着说。 “地仙”,是武者间对于修士的称谓,有时候也称“隐世的人”。 事实上,修士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隐士。 因为科技的发展,造成了天地间的灵气,掺杂了太多的元素,从而增大了修士吸收炼化的难度。 如今修士的修为进展,相比于冷兵器时代,不知道减缓了多少。 修炼到可以“辟谷”的元婴境界,都没有人能估计得出,需要多少年。 至于“长生”,如今绝大多数的修士,连想都不会去想。 他们内心的渴求,和世俗中的普通人,其实是一样的……衣食住行,酒色财气。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们拥有着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 比方说,钟毅和毛峰此刻所看重的,他们的战力。 听到钟毅来接的是两个修士,毛峰眉头微微一凛,道:“我来接一位。” 钟毅愣了一下,才明白毛峰话里的意思,不禁诧异道:“毛老大这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毛峰朝钟毅看了一眼,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一个手下,惹到了一个隐世的人……不为他出面吧,他叫我一声‘大哥’……只能是请一位地仙过来。” “早就听说毛老大义薄云天,毛老大对手下的兄弟能做到这一步,确实令人敬佩!说实话,要不是那个隐世的人,欺负的是我自己,我很难花这么大的一笔钱,请人过来。” 听到钟毅的感慨,毛峰眉头拧了起来…… 都说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 这南市,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的修士? “冒昧地问一句,毛老大手下的兄弟,惹到的是……” 很显然,钟毅也有了同毛峰类似的想法。 事实上,钟毅在意识到丁浮很可能是个修士的时候,是打算将之前受到的屈辱忍下去的。 可是,在蜀中唐家递交的,参赛人员名单之中,他看到了丁浮的名字。 原本只是武者之间的比试,一个修士,怎么可以参与进来? 钟毅在第一时间,是准备向唐家提出质疑,要求唐家更换参与人员。 但在仔细研究新拟定的参赛规则之后,发现规则当中,并没有限制修士参赛的条款。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漏洞。 作为圣药集团的总经理,这一次比武的总策划和总执行,钟毅无疑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 但是时间紧迫,现在根本不是谈承担责任的时候。 因为,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可以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所以钟毅仅仅犹豫了半个小时,便将这件事进行了上报。 圣药集团幕后的大老板听到报告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是必须保证圣药集团的既定利益。 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钟毅对这一届的比武规则,作出了调整。 以前是单循环排名次,排名最后的占据百分之二的市场,截止第九名,每上升一个名次,增加千分之五,第八名到第四名,每上升一个名次,市场份额增加百分之一。 余下的市场份额,属于前三名,分别是百分之二十一,百分之十七和百分之十二。 毫无疑问,每一届的第一名,都是圣药集团。 但是钟毅并不满足,这百分之二十一的市场份额,他对这一届的规则作出了改变,将其中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归属于“胜场”排名。 通过相应的分配比例,参照往届的胜场,圣药集团极有可能在原来的基础上,将所占的市场份额,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三点五。 但是,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的,是要削弱第二名和第三名,所占的市场份额。 因为,如果按照十三家企业平分市场来算,各自占有的市场份额,大概是百分之七点七左右。 按照之前的分配原则,意味着前五名都超过了这一比例。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在圣药集团壮大的同时,还有另外四个家族的实力,不但没有削弱,还得到了增长。 显然,这不符合圣药集团的核心价值…… 第105章 不会以貌取人 钟毅作出改革的初期目标,是将第二名和第三名的市场份额,压缩到百分之十左右。 远期目标,自然是要独占市场。 为了支持他这个“伟大”的设想,圣药集团幕后的大老板,甚至允许他放弃一些短期的利益,将这一届的市场份额,调整到百分之十九。 所以钟毅明白,幕后大老板说的“既定利益”,肯定不是指圣药集团的目标份额。 可偏偏聘请丁浮的蜀中唐家,这些年一直牢牢占据着,排名第三的位置。 如果这一次,丁浮能连赢十二场的话,蜀中唐家的市场份额,极有可能超过往年第二名的百分之十七。 于公于私,都将是钟毅不能接受的。 所以,在请示了幕后大老板之后,斥巨资请来了两个修士。 这两个修士原本的任务,自然是要在比试之前,废掉丁浮。 可由于操作得有些晚,这两个修士来到南市,距离比试日只剩下了一天时间。 能不能适时截下丁浮,钟毅没有一点把握。 若是毛峰要对付的,也是丁浮的话,三个修士联手,无疑把握会更大点。 这样的想法,其实也只是钟毅的一闪念,根本没有料到,还真的被他赶上了。 相互试探闲聊,最终得知他们要对付的,真的是同一个人,钟毅和毛峰的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来了!”毛峰突然欢喜地喊了出来。 钟毅一愣,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通道口,旋即看到一个小萝莉走了出来。 他微微皱起眉头…… 走出通道的,确实是个小萝莉,目测身高勉强能超过一米五,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倒是挺吸引人,可胸前的两座粮仓,规模有点小。 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毛峰却是丝毫不顾,钟毅流露出来的疑惑表情,一路小跑着来到凌兰的身旁,伸出自己的双手。 “凌小姐,你终于来了!” 凌兰淡淡一笑:“你要送我两百万,我能不来吗?” 她绝口不提那“炼器材料”,让毛峰有片刻的恍惚…… 两百万,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毛峰知道,根本请不动凌兰出手。 在他的心目中,真正用来吸引修士的,还是那块“炼器材料”,而他拿出来的那两百万,只是修士“顺手”帮他出一口气的“添头”。 凌兰却说,自己是过来拿那两百万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但是他深知,出身大龙山凌家的凌兰,绝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 露出一个有点谄媚的笑容:“凌小姐,车子就在外面,我先送您去宾馆休息一下。” 不料话音刚落,却听到一道满是质疑的声音:“毛老大,你说的强大地仙,就是她?” 钟毅的智商肯定在线,只不过,他实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如同初中生的小萝莉,同传说中的修士联系在一起。 尽管他知道,修士和武者一样,大都是从小就开始修炼。 但那只是打基础,根本不可能出现如同网文中,那种五六岁就能碾压一个时代的人物。 哪怕是苦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的玉皇大帝转世,也做不到这一点! 丁浮在他的心里,已经够逆天了,但好歹,丁浮也是个大学生。 事实上,钟毅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查到的资料显示,差不多一年前,丁浮还连四个小混混都搞不定。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他自己,才断定丁浮,是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修士。 修士,在这个时代,是一种带有玄幻色彩的存在。 可是,既然能够接受,丁浮在短短一年时间,从一个战五渣,将战力提升到他自己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怎么就不能相信,一个从小就开始修炼,到了初中阶段的女生,是高手呢? 更何况,凌兰只是看起来像个初中生,实际上她的年龄,跟丁浮差不多。 最重要的,凌兰是大龙山凌家的人。 大龙山凌家是一个在修士界,以炼器着称的修士世家。 不过炼器的名声主要是得益于,在冷兵器时代,为世俗中的皇家炼制军刀和战甲。 时过境迁,当下世俗界已经是以热兵器为主,即便仍然需要一些冷兵器,也有科技含量很高的军工企业的流水线。 失去了世俗界的订单之后,凌家的重心也从炼器,转移到了扶植世俗家族进军商业。 当然了,炼器的事也没有放下,毕竟真正的修士,对各种层出不穷的热兵器,并没有太多的兴趣。 不过,这年头,能够炼制适合修士使用的器械材料,并不好找。 可再不好找,像毛峰所说的,那么大小的一块炼器材料,凌家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但是凌兰觉得,毛峰语焉不详,也有可能不是常规炼器材料,而是比较稀有的可添加的属性材料。 所谓的属性材料,指的是添加到常规材料当中,便能使成品某一方面的特性得以加强的材料。 比如说相对常见的,类似于增强硬度、韧性、速度方面的,稀有的,像增加带有寒冰属性的,雷电属性、隐匿属性的,等等。 如果是这一类的材料,那么大一块材料的价值,可就无法估量了。 凌兰有个外号叫“小辣椒”,家里人也管不住她…… 其实也不是管不住,而是因为在她这一代,凌家就她一个女孩,从小就被所有人,当成了“公主”一般。 凌家的长辈都宠得不得了,谁都不愿意逆她的心意。 这才养成了她说话办事,我行我素的性格。 听到了钟毅的质疑声,凌兰朝他看过去,轻笑道:“对啊,就是我,我很厉害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请我出手?” 听到这一句,毛峰和钟毅互相看了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失望。 他们都对修士有一些了解,而且智商在线,正常情况下,不会以貌取人。 如果凌兰不说这样的话,至少,毛峰依然对她有着极大的信心。 人的名,树的影,出身修士世家的凌兰,在他的心里,自然不是丁浮那种,找不到根基的散修可以相提并论的。 张珩、李肃和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珩、李肃两人师从中岳一个不知名的老和尚,下山之后也曾有高光时刻,可是遇到从少室山下来的自己,一战就输得口服心服。 在毛峰的心里,武者也好,修士也好,有宗门和没宗门,就如同国家重点大学,和民间的野鸡大学一样,区别明显。 可是听到凌兰说出这样的话,他只能是闭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时,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这样说话的人是高手?开玩笑呢!怕不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半桶油自个儿在晃? 就像国家重点大学也出庸才,宗门世家,也有不学无术之人。 毛峰心中暗暗后悔……凌兰这种世家子弟,虽然有一定的名声,却很有可能,是家里的长辈捧出来的。 第106章 覃忠亭的事迹 修为肯定是有,对付普通人或者低阶武者,估计没有问题。 可请来对付,那个出手干脆利落,明显是有着极深厚战斗经验的丁浮,有点玄啊。 自己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天真了! 难怪凌兰一张口,就是自己之前承诺的两百万……看样子到南市,她就是来玩的。 不过凌兰毕竟是来自大龙山凌家,而且这个时候刚下飞机,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毛峰的表情被钟毅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钟毅内心的想法…… 钟毅猜测,毛峰很可能,是被那些无良网站给坑了。 当然了,毛峰是不是被人坑,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是要接人,他连站在旁边看笑话的心情都没有。 至于凌兰提的问题,自然是丝毫兴趣都没有:“凌小姐的好意心领了……确实是有点事,不过我已经请了人。凌小姐应该能看出来,我是过来接机的。” 这些话,表面上是回答凌兰的问题,实际上,却是对毛峰暗示,先前心照不宣的,两家请来的修士合作对付丁浮的事,就此作罢。 不为别的,钟毅担心,一旦合作,凌兰极有可能成为累赘。 与其到时候后悔,不如这个时候,就将凌兰抛开。 听到钟毅的话,凌兰黛眉微微一蹙,道:“你来接机,接的不会是那两头‘白皮猪’吧?如果是的话,还需要耐心等等……那两头猪,这个时候还在飞机上的厕所里,估计得等乘务员检查打扫的时候,才会抬出来……” 钟毅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没明白凌兰说的是什么意思。 毛峰却是听懂了,眼睛里露出兴奋之色…… 在南市呼风唤雨这么多年,自然不是单纯靠一身武力,毛峰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他在第一时间,就从凌兰的话里,捕捉到了两个讯息。 其一,这一个航班,上面除了凌兰,还有两个来自西方的修士…… 屹立在这个世界东方的华夏人,是黄皮肤黑头发,被黄皮肤黑头发的凌兰,称之为“白皮猪”的,无疑是来自西方的白色人种。 其二,那两个来自西方的修士,在飞机上被凌兰给“修理”了。 虽然不清楚凌兰和那两个西方修士,为什么产生冲突,也不清楚,凌兰是怎么修理那两个西方修士的。 但有一条是可以确定的,那便是凌兰的战力,肯定是在那两个修士之上。 这也意味着,凌兰之前说的那一句,不是夸夸其谈。 果然是人不可以貌相,这个小萝莉,是真的很厉害的! 毛峰很是好奇,飞机上冲突的细节。 但直到上了车之后,透过后视镜看到后排座上,如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般,一双眼睛之中满是惊奇之色,一直朝车窗外张望的凌兰,才忍不住开口。 “凌小姐,之前飞机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不需要知道!” 凌兰说话的语气,让毛峰很不适应。 这些年,他几乎听不到这样的话,听到的,大多是恭维和奉承。 于是默然不语。 车队一路飞驰,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南市西郊宾馆。 西郊宾馆,是南市有史以来,第一家五星级宾馆。 曾几何时,它是南市,专门用于接待体制高层人物,和国际贵宾的场所。 时过境迁,如今的西郊宾馆,在南市已经算不上最顶级的了,与之相对应的,也开始接待一些,相对来说“普通”一点的客人。 不过,它的历史地位还在。 将凌兰安排到西郊宾馆,绝对可以说,毛峰是将她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给予了最高级别的招待。 毛峰带着凌兰,刚走进西郊宾馆的接待大厅,坐在大厅一角休息区域的两个人,立即就将目光朝他们看了过去。 凌兰扭头,迎上他们的目光,却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迅速,将目光移向了一旁,单人沙发上,正在闭目养神的中年男子。 覃忠亭?!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 很小的时候,凌兰就听说过覃忠亭的事迹…… 早些年的时候,大孤山覃家一度衰落,家业遭到了一群修士的觊觎。 传闻当时,那一群修士,已经攻进了大孤山,覃家毫无抵抗之力。 便在那岌岌可危之际,覃忠亭横空出世,一人一剑,直接灭杀了一百多人,而且逼迫剩下的修士,作鸟兽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没有结束,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覃忠亭硬是强势出击,将那些逃散在各地的修士,一一击杀。 经此一战,不仅是大孤山覃家重新屹立在修士界,覃忠亭本人的名头,也传扬了开来。 这是凌兰听到过的,最为令其向往的,真实修士的光辉事迹。 自此,她一直将覃忠亭当作自己的偶像,无数次想象,覃忠亭那英姿勃发的身影。 不止一次,求着家里的长辈,要他们带自己,前去大孤山拜望覃忠亭。 但未能如愿。 按照凌家长辈们的说法,覃忠亭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在拯救了大孤山覃家之后,便隐居山林,避世不出了。 凌家的长辈,实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才能找到覃忠亭。 却不忍看凌兰那失望的眼神,于是,给她找来了一张,覃忠亭的画像。 而此时斜靠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与那张画像上一般无二。 不是覃忠亭是谁?! 心目中朝思暮想的英雄,在这西郊宾馆,不期而遇,令凌兰下意识地捂住了小嘴,一双眼睛里满是小星星。 下一刻,她直接撇下毛峰,朝覃忠亭走了过去。 覃忠亭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在自己的侧前方顿住,缓缓睁开了双眼。 “前辈,覃忠亭前辈,是你吗?”凌兰开口问道,语气有些局促。 覃忠亭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几番,淡淡地笑了起来:“小姑娘眼力不错,想来应该是出自名门望族!” “我是大龙山凌家的凌兰!多年前就想去拜见您,可是我爷爷说,您隐居深山,避世不出。” “嗯,你爷爷说的没错,之前的确是避世不出。不过,人嘛,静极难免思动。加上前些天,我们覃家有个人在南市失踪,所以从大山之中出来,到这里走动走动。” 覃忠亭说着话,微微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跟过来的毛峰。 此时网络中的“小辣椒”,化身为了现实中的“小迷妹”,完全忘记了毛峰的存在。 紧盯着覃忠亭的脸,颤声道:“覃前辈,能给我讲讲您的故事么?” “不要称呼我‘前辈’,”覃忠亭轻笑,“江湖偶遇,注重这些繁文缛节太束缚人,我辈修士,追求的就是无拘无束。至于我的传说,其实都是一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听啊……” 第107章 古震泽西庭山 “有什么好听的?无非就是打架杀人……记得那一年,差不多有两百个人冲向了我,结果被我全打趴下了。” 就是这一句,不仅是凌兰,周围听到的人,全都朝覃忠亭看了过去。 覃忠亭似乎有些尴尬,道:“就这些……其他的,你问我也不说了。” “哎呀,我就是好奇嘛……”凌兰使出了对付家中长辈的招数,“您就跟我说说,那些围攻您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覃忠亭略作沉吟,开口道:“那些人啊……估计要是换成你,和他们对上,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凌兰震惊道:“当年那些人,有那么恐怖?” 覃忠亭凝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当年那一帮人中最差的,都相当于暗劲小成,至于其中的精锐,更是实力恐怖。想当年,我覃家的话事人,对上了其中的一个精锐,和他打了半天,才一招险胜。” 听到这一句,其他的人还没有太大的感觉,凌兰却是倒吸一口冷气。 她太知道“话事人”三个字的含义了。 修士家族的话事人,相当于宗门的掌门人,通常也是家族的最强战力。 当然,肯定也有例外。 但大抵上都是最强战力,就比如她的爷爷,现在凌家的话事人,修为就是凌家,她所有见过的人当中最高的,达到了筑基境五重。 可是,当年覃家的话事人,对上那群人中的一个精英,打了半天才一招险胜。 而覃忠亭,后来凭借一己之力,将那一帮人屠杀殆尽。 这样实力的对比,是何等震撼! 这一刻,凌兰已经不仅是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过,她也知道,在这个场合,继续“寻根究底”不太合适。 为了聆听更多覃忠亭的光辉事迹,她决定,邀请覃忠亭,到自己的房间详谈。 发出邀请之后,凌兰的心中,有些忐忑。好在覃忠亭只是微微沉吟,便笑着答应了。 凌兰兴奋地挥了挥拳头,从毛峰手里拿过房卡,便将毛峰彻底晾到了一边,完全无视。 毛峰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钟毅的表情,也是十分的难看。 他终于接到了自己请来的两个修士。 可是此刻,并排坐在十来辆豪车最中央主车之上的那两位修士,都是脸色蜡黄,精神萎靡,如同大病初愈的模样。 钟毅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清楚这两位修士,此时别说是对上丁浮,即便是对上自己,估计都没有一战之力。 难怪凌兰之前称他们是“白皮猪”,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钟毅打心里不想接待他们了,却不敢有一丝怠慢。 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位,是圣药集团幕后大老板亲自联系的。 丁浮对于毛峰和钟毅同时请到修士来南市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他正和唐浑并排坐在一辆奥迪里面,前往比赛场地。 圣药集团主导的,以比武排名次,划分市场份额的事,无疑是不符合体制制定的规则的。 所以,十二个家族加上圣药集团的比武,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举行。 这一届的比武场地,圣药集团选择的地点,在距离南市六十公里外的古震泽西庭山。 按照赛前商定的规则,参赛人员的吃住行,都是自行安排。 倒不是说圣药集团出不起这个钱,用钟毅的说法,是为了避免引起“非议”。 免得最终结果出来,说组织主办的他们,做了什么小动作。 丁浮乘坐的车子自然是由蜀中唐家提供的,唐家这一次安排了两辆车,三个参赛者,两名司机,两个领队,总共是七个人。 当然了,后勤人员早早就去了西庭山。 这一次过去的七个人,唐泽并不在其中。 丁浮是在临出发时,才知道唐泽因为“不是”武者,早早就被排除在出战名单之外。 当然,唐泽是不是武者,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下来,丁浮的心里是一清二楚。 唐泽也告知了他真实的原因,那便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由于他的大哥瞒着家里人去从军,唐泽便被当成了,蜀中唐家这一辈子的继承人培养。 虽说圣药集团组织的这场比武,是“点到即止”的性质,但拳脚无眼,每一届都有不少人受伤。 要不是这个原因,蜀中唐家也不至于,为这一年一度的比武大费周章,倡议“请外援”。 实际上,不仅是唐家,其他很多的家族,也都凑不齐三个符合年龄的“健康”的参赛者了。 丁浮当时答应的时候,并不知道状况,不过后来唐泽也向他说明了,并且表示,唐家会为此支付给他二十万的费用。 另外,如果有受伤,医药费、营养费都由唐家支付,并会安排专业的人照料。 丁浮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他一直以为,唐家安排的,是他和唐泽、唐浑出战。 唐泽和唐浑是什么样的战力,丁浮心里清楚得很。唐泽不出战,才让他意识到,这二十万,其实不好挣。 唐泽和唐浑也都坦言,他们这事办得不地道,但是他们都认为,以丁浮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受伤。 当然了,受不受伤是另外一回事,这兄弟俩都表示,以后丁浮要是遇到什么事,需要他们帮忙的,绝对竭尽全力。 不过,和唐泽唐浑这两人不同,唐家这一次安排的两个领队,都不看好丁浮。 不仅没有一个人愿意同丁浮坐同一辆车,甚至在车子启动之后,还对自己那辆车子里的参赛者说:“顾兄弟,这次我们唐家就要仰仗你了!” 说话的是正领队唐吉康,如果按照辈分来算,他是唐泽唐浑的叔伯,只不过已经出了五服。 唐吉康这话刚一出口,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副领队唐源也是笑着回头:“十四叔,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顾兄弟可是我找来的,肯定靠谱,不会像二少爷找来的那个年轻人……不过说起来,这一次我们唐家综合实力偏低,靠顾兄弟一个人,估计很难保住上届的名次。” 唐源是唐家上一届参赛成员之一,因为在十二场战斗中,取得了七胜一平四负的佳绩,为唐家最终获得第三,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赛后因为伤势,修为有些下降,这辈子估计先天无望。 但论功行赏,年纪轻轻就到了家族的“考评堂”任职,这一次更是被委任为副领队。 在这支队伍当中,他担负的责任,主要是制定战术,利用自己的经验为参赛人员提供帮助。 不过唐源有些看不上唐浑,因为唐浑身为家族嫡系一脉,毫无疑问,一直享有比他更好的修炼资源。 但唐浑现在的气息的浑厚度,比之去年同期的他,却有不如。 至于唐泽和唐浑力荐的丁浮,浑身上下,根本没有丝毫武者的气息,在他看来,就是他们家的两位少爷,想借机送二十万,资助自己的穷室友。 这种不顾大局,将家族利益视同儿戏的行径,更是叫他气愤不已。 偏偏家族的话事人,还听信了这两位二世祖的话。 自打和丁浮见面之后,唐源就没少在顾晨面前抱怨。 以至于顾晨这会儿也说:“赛场上的战术安排,就让那个小子作为‘牵制’好了,至于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看他的造化。” 第108章 蜀中唐门暗子 华夏人排兵布阵,不少推崇“田忌赛马”的。 按照田忌赛马之法,所谓的“牵制”,无疑是指“以下驹对上驹”。 在顾晨的眼里,丁浮就是下驹,反正碰上谁都是输,输给对战方的最强者,无疑能为自己这一方,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至于丁浮会不会因为一直对战最强者而受伤,受多重的伤,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唐源点点头:“顾兄弟说的对……我既然被委以排兵布阵的重任,自然是要将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少不得,也只能让他多吃点苦头了。” 听到这话,顾晨缓缓点了点头,开始闭目养神。 丁浮手扶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也不是他有意,实在是他们所乘坐的两辆小车,一前一后,相距得不远。 习惯了谨慎的丁浮,上车之后便将感知力散发开去,这些谈话的内容,自然也就进入了他的耳朵里。 唐浑倒是没听到这些对话,不过他注意到了丁浮的肌体动作,知道肯定是唐源那些人,暗地里在搞什么小动作。 本想说点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是暗暗地恨声,默默吐出一句“格老子的!” 实际上,这也不是在骂唐源等人,是因为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丁浮乍一看肌肤比女生还要细腻,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而且这段时间,他自己因为按照丁浮的提点,练武时注意了一下发力时身体的协调,明明清晰地感觉得到,有着全方位的提升,身体散发在外的气息浑厚度,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增长。 以至于上一次,在自家设在南市的办事处,遭到了来南市办事的父亲的责骂。 那一顿骂,真的很无辜……这段时间,他真的没有一日懈怠。 不仅仅是为了这一次的比武大赛,最关键的,是被刺激到了。 唐浑发现,他这一段时间遇到的武者,个个都比自己强。 不仅是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脸上稚气未脱的丁浮。 包括军训教官李强,还有那个,曾经一度以为是“姐夫”的钟毅。 甚至于没有见过出手的毛峰,以及见过出手的,毛峰手下的两员大将张珩和李肃。 不是知耻而后勇,唐浑是不服气,认定了自己只要努力付出,坚持练习,不会比别人差。 果然,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唐浑感觉自己,这一个多月,修为和战力,比之前在蜀中的一年还要多。 唐泽也同意他的感觉,所不同的是,唐泽并不认同,所谓的“付出就有回报”。 在唐泽的心里,练武和习文是一样的,方法比刻苦重要。 他觉得唐浑这段时间在武学方面的提升,绝大多数,要归功于丁浮的提点。 另外,他也了解到了一些,唐浑不知道的事。 那一次肖霞和蓝迪请吃饭,他是受到了唐萌的“胁迫”…… 原本他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等丁浮和唐浑回来之后商量。 可是,唐萌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303寝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的平板电脑夺了过去关机,并且制住了他。 然后问了一个,让他直到现在,还忐忑不安的问题。 唐萌直截了当地询问:“你们唐家在蜀中传承数百年,你弟弟唐浑自称‘唐门三公子’。告诉我,你们唐家,是不是传说中‘蜀中唐门’埋下的‘暗子’?” 唐泽被她这一句话给问懵了…… 蜀中唐门,真的存在?暗子,又是什么意思? 唐萌见他一脸茫然,也不跟他打哑谜,直接告诉他,蜀中唐门确实存在,而且是传承千年的修士家族。 百多年前,因为一时热血冲头,家族的话事人,带着家族里所有的青壮精英,冲上了战场。 伤亡殆尽之后,留守的老弱妇孺,遭到了几个修士家族的联手剿杀,蜀中唐门至此覆灭。 但是,能够传承千年的修士家族,往往都会留有后手。 那就是明面上一帮人,暗地里还有一帮人。 只有这样,遭遇“灭族之祸”后,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解释完这些,唐萌便质问唐泽,唐浑到处宣扬自己是“唐门三公子”,是不是“蜀中唐门”要重建的信号? 按说唐浑自称“唐门三公子”,就是自己喜欢,扯了张大旗。 而且他们唐家,虽然世代习武,他却并不知道,修士是真实存在的。 唐泽应该坚决地予以否认才对,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想到了,既然蜀中唐门真实存在,按照常理,他们这个传承数百年的唐家,至少是不应该将家族建立在蜀中。 唐门行事亦正亦邪,如果他们唐家和唐门真的没有关系,唐门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蜀中建立家族。 所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这个唐家,和唐门之间是必然有联系的。 唐泽怀疑,他们这个家族的存在,很有可能,原本就是蜀中唐门,用来掩人耳目,混淆视听的。 不仅如此,他还敏锐地怀疑,唐萌是一个修士。 于是反问了一句:“你姓唐,又是修士,难道你不应该更像是蜀中唐门的‘暗子’?” 唐萌回答:“我姓唐,也是修士。当我不是蜀中唐门的暗子。” 顿了顿,又解释道:“听我父亲说,他是在南市出生的,而当年蜀中唐门参战的地点,就是南市……所以我,极大的可能,是那一战幸存者的后代。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自己有责任,为蜀中唐门的重建,还有复仇尽一份力。” 唐泽点点头,他也觉得,不管蜀中唐门是正还是邪,这一次的覆灭,那些修士家族,都是做的太过了。 他如果真的是蜀中唐门的后人,也要和唐萌一样。 他打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父亲,得到的是一顿呵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在看网文,癔症了?蜀中唐门,你拿出证据,证明他真实存在过!格老子的,能不能将心思放到学习上?能不能不辜负老子对你的期望?!” 唐泽不敢同父亲辩驳,但是他相信,唐萌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拿这种事忽悠自己。 而且,修士,真的不是传说。 唐萌,对了,还有丁浮,全身都没有一丝武者的痕迹,肌肤的光泽和弹性,绝对不是武者该有的样子。 可是他们,都是自己无法抗衡的存在。 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唐泽第一次利用自己的特长,侵入了家族的秘密网站,却没有太多的发现,只有一些微妙的感觉…… 家族传承有序,从几百年前开始,一代一代,经商、从军、做官……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就是没有一个修士。 家族中的武技,琳琅满目,刀枪剑戟无所不包,却偏偏没有一门暗器。 看似正常,却又极不正常。 要知道,他们唐家,主要经营的是药材,而是药三分毒。 这样的习武家族,当中没有一套淬毒的暗器传世,难道不可疑吗? 第109章 没有心情多聊 唐泽觉得事情很可疑,他打电话给唐萌,希望对方将查询到的消息共享。 不曾想,电话刚刚接通,才提了个头。 唐萌的语气就变得十分严肃:“我警告你,那些修士很凶残,所以,不管你是不是暗子,都要保持低调。不然的话,恐怕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唐泽自然是不怕的,他现在,一没有修为,二没有资源。 而且当今是盛世,体制的强制手段对社会的控制力,处于最强状态。 他也不相信,那些人胆敢以身试法,恣意妄为,明目张胆。 当然了,暗地里使些手段是肯定避免不了的,就像是圣药集团那样。 唐萌没有心思和他多嚼舌,因为,唐门得到了消息,当初参与灭唐门的大孤山覃家,大龙山凌家,相继有修士进入南市。 这对唐门来说,不是个好消息。 唐门现在的力量还很薄弱,如果暴露,极有可能再一次遭遇覆灭的劫难。 哪怕他们公开承诺一笑泯恩仇,那些修士家族也不可能相信。 为此,唐萌甚至暗自懊恼,后悔自己之前对唐泽说了那些话。 打唐泽唐浑兄弟进入南市医科大学,唐浑第一次宣称自己是“唐门三公子”,唐萌就注意到他们了。 经过调查,她是真的怀疑这兄弟二人的家族,是蜀中唐门的暗子。 事实上,蜀中唐门有暗子存留于世,是唐萌的爷爷说的。 只不过,他爷爷当年还年轻,并不知道那些暗子是什么人,在什么地方。 其实,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时蜀中唐门覆灭,家族代代相传的修炼功法,炼器资料统统不见踪影。 虽然传言说是被全数销毁了,但作为蜀中唐门的人,是不会相信的。 那些东西对家族来说太重要了,除非是确认家族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才可能销毁。 事实上,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想销毁也来不及了。 所以,在那四个修士家族没有得到的前提下,有理由相信,那些东西,是被家族的暗子,转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唐萌才会对唐泽出言试探。 但无疑,这是有风险的。 尽管基于自己的调查,唐泽不应该,将自己询问的事透露给不相干的人。 但是覃忠亭和凌兰相继现身,而且还住了同一家宾馆,见面之初,就找了个借口进房间关起门。 虽然不知道他们关起门在里面干什么,但唐门中人,不能不警惕起来。 别说是唐泽打电话,估计即便是丁浮打电话,唐萌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多聊。 当然了,丁浮是没想过给她打电话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到了古震泽的西庭山,从车子上下来,正在欣赏西庭山的风景。 事实上,他并不是个有小资情调的人。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丁浮虽然是高考状元,但他本质上,只是个农民的儿子,只是个农民。 他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只不过是借着看风景的由头,仔细感知这片区域里的人。 这个时间汇聚到这里来的,差不多半数,都是将来几天里的对手。 丁浮的实战经验很少,所以,有必要,先对这些人的作一些了解。 事实上,他这么做也可以说是多余。 毕竟,所有参赛人员的基本资料,唐吉康都带着。 西庭山的植被极其茂密,而在这茂密的植被深处,却有几座硕大的建筑,其中隐隐透出灯光和喧嚣声。 丁浮一行人在唐吉康的率领下,走进其中的一座,入眼是几台生产机器。 不过,机器并不在运转,旁边也没有工人。 显然,这是掩人耳目的。 顺着台阶向下,推开一扇厚重的木门,顿时音浪阵阵,喧嚣沸天。 众多的人手中攥着彩券,面色涨得通红。 而在那些人的中间,是一个简易的擂台,上面有着两个拳脚飞舞的人,正是他们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这是一座打黑拳的地下拳台! 唐浑应该是早就知道,并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 丁浮却是第一次接触,满脸都是惊讶的表情。 领着他们进来的年轻人,嘴角一挑,脸上浮现出一缕鄙夷之色,看丁浮仿佛是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这缕表情,自然是逃不过丁浮的感知力。 但是丁浮并不在意,毕竟他原本就来自农村,也确实没有什么见识。 那个年轻人淡淡笑着:“这里是我家的地下拳台之一,可以容纳三千人一起看拳赛。那边有下注的地方,每一场拳斗都有赔率,有兴趣的话可以玩玩。” 别人都没有说话,丁浮却是一脸狐疑:“私开赌局,体制不管吗?” 唐源皱着眉头道:“苏省宁家开的赌局,谁敢管?” 丁浮大吃一惊,一脸的不敢相信的表情。 他实在是不清楚,这个宁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却也知道,这个时代,是有着凌驾于律法之上的存在。 年轻人宁蒗淡淡笑道:“小兄弟放心,如果有兴趣只管押注,押对了可以一夕暴富。当然了,也可能血本无归。” 丁浮点点头,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这个宁蒗为什么不关注其他人,只盯着自己怂恿。 实际上,这还真不能怪宁蒗。这一次十二个家族和圣药集团的比赛,由他们宁家承办,他奉命接待参赛的家族。 这是赛前最后一天,从明天开始,这里的地下拳台,将休战一段时间。 家中的长辈安排他先将接到的人,引到拳台这里,美其名曰是先带着客人放松一下,实际上却是瞄准了这些人的口袋。 但是这一批人,除了丁浮,显然都是见识过的。 只有丁浮,看起来文质彬彬,稚气未脱,却又是一身价格不菲的行头。 按照宁蒗的判断,丁浮既然不是参赛的武者,应该就是,前来凑热闹长见识的富家子弟。 经验显示,这样的人,很容易忽悠,而且一旦忽悠到了,极有可能下重注。 开赌局的,不怕有人赢钱,就怕没有人参与。 只要丁浮表现出兴趣,他甚至愿意透露一些内幕,让丁浮先赢点小钱。 果然,丁浮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有了意动的表情。 事实上,是因为丁浮这些天查询房产价格,发觉自己身上那点钱,还是太少了…… 第110章 哪有多少眼力 丁浮看中了临近兰笋山度假区的一栋别墅,单单是挂牌价就要五千万。 按照他的设想,买下来之后,还要装修改造,再加上物业管理费、水电费,家具家电什么的,没有几百上千万,根本下不来。 倒不是说非要买别墅,实在是因为别墅相对来说,私密性更高一些,别墅区的安保力量也更强一些。 丁浮想买房子,不就是因为担心自己,进入无忧界修炼的时候,留下的肉身安全吗? 当然,看中那边的别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上一次卢兆山相邀,他去过一次兰笋山度假山庄,发现那边的灵气比较浓郁。 几乎能赶上他老家,皖北那个农村了。 居住在那边,无疑对他的修炼,会有更多的帮助。 当然了,经济能力不足,也不是非买不可。 实际上,丁浮还在比较,甚至也想过,直接回皖北老家。 毕竟,他这一次到南市来的目的,也算是有了结果。 虽然不够完美,但是现在,桃心青年四人,还有那个西郊警署的署长,丁浮已经没有兴趣去找他们了。 有兴趣想要联系的刘诗琪,一直不肯接他的电话,发消息也不回。 想来,也是缘尽了。 至于唐泽唐浑这些人,说实在的,交情都还不深。 当然了,行医资格证还需要他耗费几年光阴。 但南市医科大学的校长季恺,绝对是个善解人意的长者。 如果同他说明情况,到时候交上一篇毕业论文,想来拿到本科学位证书,并不困难。 就是这么回去,无法说服家里的人,也无法杜绝众乡邻,还有那些键盘侠的脑洞大开。 真要是回去,就肯定要承受舆论的压力。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将那套看中的别墅拿下。 这地下拳台,无疑是一个机会。 不过,丁浮并不相信那些拳手,倒不是说,看不清楚那些拳手的实力。 问题是,实力并不代表着胜负,尤其是对站上擂台的那些拳手,不甚了解。 如果他们都是宁家豢养的拳手,拳斗的结果没有猫腻,丁浮是不相信的。 略作沉吟,他开口问道:“像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是不是可以上台?” 宁蒗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丁浮这个问题的真实含义。 嘴角浮起一缕不屑,淡笑道:“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押注的话,就不能押对方赢了。” 丁浮点点头,这一点是必须的,否则的话宁家就是有几台印钞机,也赔不起。 宁蒗又朝丁浮看了一眼,心中感觉丁浮今天,下注的可能性不大,立即就就变了一副样子,不想搭理他了。 就在几人准备穿过擂台去,去往唐家所在的休息区,就听见一道沉闷的响声。 几人的脚步都是一顿,扭头看向那边,旋即看到一道人影趴在了擂台上,一动不动。 “格老子的,这下手也太狠了!”唐浑忍不住惊呼出声。 话音刚落,擂台之上,仍然站立的,面色冷漠的汉子,朝那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对手看了一眼,猛地飞起一脚,直接将其踢出了擂台。 看到了这一幕,唐浑满面涨红,却又是一脸无奈。 虽然被踢下擂台的那个拳手,素不相识。可是唐浑觉得,站着的那一位,做得太过了。 但是宁蒗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他笑着说:“站着的那一个,是我们宁家的签约拳手,实力很强。在这个场子里,已经连赢二十场。两个小时后,他还有一场拳斗。虽然押他的赔率不高,赢面却是极大。大家要是有兴趣,待会儿可以过来赢点小钱。” “我可以挑战他么?”唐浑眼中怒火翻腾。 “三少爷!”唐源立即开口,“别那么愤青行不行,我们还有正事!” 唐浑张着嘴,却硬是将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他也知道,接下来的十二场对战,每一场都很重要,确实不适合在这里消耗。 唐吉康看了唐浑一眼,淡淡道:“你能打得过那个家伙么?” 唐浑愣了一下,在一旁的丁浮却是开口道:“真要是打起来,应该在二十招左右吧。” 一旁的顾晨听到这话,不屑地摇摇头,心里在想,这个丁浮竟然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唐浑能赢?做梦吧!别说是唐浑,就算是他对上,胜负也只在五五开。 听说这个叫丁浮的,是唐浑的室友,估计也就是在学校见过唐浑出手,感觉唐浑很强,就以为唐浑是天下无敌了。 嘴角牵起一缕讥诮,像丁浮走近两步,笑着问道:“那要是你的话,多少招呢?” 丁浮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顾晨的凌兰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在他看来,丁浮肯定是自知不是那个拳手的对手,但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唐吉康和唐源交换了一个眼神,淡淡地看了丁浮一眼,然后伸手拉了顾晨一下。 “丁浮就是一个大一新生,哪有多少眼力?顾兄弟就不要难为他了。” 明的说“眼力”,暗地里说的是“战力”。 意思是说,丁浮肯定是实力不济,但我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给他留点面子,没必要逼着他下不来台。 顾晨冷冷道:“不好意思啊,我没有难为他的意思。之前他开口说‘二十招’,我以为他眼力方面,有过人之处呢。” 顿了顿,他转向唐浑,说道:“三少爷,你真得提醒一下你的朋友。没有眼力,就不要轻易做判断,否则的话,闹笑话无所谓,坑死人乐子就大了。” 丁浮淡淡一笑,道:“非常同意你的这个观点……人是需要有点自信的,但自信过了头,难免遗人笑柄。” 顾晨愣了一下,说:“听你说话,感觉你很有专家的潜质。” 唐源笑道:“这还用说,大学生嘛……呵呵,归纳总结理论,总是在行的。” 唐浑终于听出来这两人一唱一和,是在调侃丁浮,不觉心中有气。 瞪眼道:“格老子的,听你们这话的意思,还瞧不起丁老大了?我可是告诉你们,论文,丁老大是今年全国高考状元,论武,他一只手打你们两个!” “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唐源撇嘴道。 唐吉康干咳了两声,道:“唐源,你应该相信三少爷,他不是会说谎的人。” 实际上,他也不完全相信唐浑的话……高考状元肯定是不会错的。 至于说丁浮一只手打唐源和顾晨两个……虽然说唐源现在战力有些减退,但他曾经和顾晨一样,也是同年龄段的佼佼者,距离传说中的先天之境,只有一步之遥。 别说是打他们两个,若是丁浮一对一能战成平手,这一届的比试成绩,都有机会在上一届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可是,丁浮身上连一点武者的气息都没有。 也就是他没有决定权,要不然的话,怎么也不会同意,丁浮作为代表唐家的一员参赛。 但是这种事,私下里说说倒没有什么,在这个有外人在场的地方,却是不合适。 第111章 咽了多少口水 比赛还没有开始,自己人就先起了内讧,这可不是个好事。 传到别的家族,只会给人家笑话。 唐吉康微微皱起眉头……之前几届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外援”还真的是不靠谱啊。 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起因,在于他自己。 作为这一次率领队伍的领队,毫无疑问,他是被家族赋予了最大权利的人。 因而,这支队伍是不是团结,是不是有凝聚力,他负有直接的责任。 正是由于他自己,对丁浮的不信任,才纵容了唐源,什么话都敢说。 如果只是他们两个私下里说说,还能理解成他们是在忧虑,为家族利益筹谋。 偏偏他们当着顾晨的面,毫不避讳。 顾晨作为一个“外援”,说到底就是拿钱办事,原本做好自己就行了。 可既然你们当着他的面评头论足,抬高他,贬低唐浑和丁浮,他自然也就会觉得,自己才是这支队伍的核心战斗力。 膨胀倒也不至于,但在唐浑和丁浮面前,自然会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说话的态度、语气、措辞,自然也会有些不同。 最关键的,会将唐浑和丁浮话语中,那些不亢不卑的地方,视作对自己超然地位的挑衅。 矛盾由此产生了,而矛盾的根源,就是唐吉康自己。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的认识,反而认为,是唐浑太过年轻,不知道轻重。 偏偏丁浮对于除唐泽和唐浑以外的唐家人,没有太多的好感…… 这主要是因为唐青青。 唐青青曾经的遭遇,自然是唐青青自己该负全部的责任。但唐青青目前的处境,绝大部分要归结于唐家。 换作是丁浮,绝对不会因为“脸面”上的事,放任外人像钟毅那样,肆意羞辱唐青青的。 虽然唐浑说,唐家全都是因为唐青青,才和圣药集团妥协。 但在丁浮看来,这所谓的“妥协”,很可能是唐家心甘情愿,以牺牲唐青青为代价达成的。 因为,按照唐浑的说法,唐家在这几年,其实是比之前,获得了更多的市场份额。 这不得不让丁浮怀疑,在如今这个亲情淡薄的大环境下,唐家高层作出的抉择。 他答应参与这一届的比武,完全是因为唐泽和唐浑。 所以,他不会惯着其他人。 尽管唐吉康出来说话,也貌似在批评唐源,依然冷冷一笑,道:“井底之蛙,永远都认为,天空只有井口那么大!” “说谁呢?!” 唐源和顾晨异口同声,同时用眼瞪着丁浮。 唐吉康眉头紧紧皱起来,脸沉如水,起身拦在丁浮的身前:“好了,都不要闹了!我知道年轻人火气旺盛,想发泄等明天碰上你们的对手,打败他们才是本事!” 冷眼旁观的宁蒗淡淡一笑:“这话说的没错……各位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将人送到了地方,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可惜的是,没有忽悠到人押注,这在他心里,这一路所做的工作,都是无用功。 嗨,谁他妈的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这么多努力,不都是白费了! 就在他抱拳致意之后,转身准备离开之际,丁浮走了过去,表示这次的比赛之后,有意过来押注打黑拳。 宁蒗眼睛一亮,掏出了一张精致的名片,道:“行,到时候联系我!” 他们宁家,自然是不会拒绝愿意打黑拳的人,更别说还要押注的公子哥了。 就在丁浮一行人,进入唐家驻地休息的时候,西郊宾馆之中,凌兰也休息了。 与丁浮他们的休息不同,凌兰是被覃忠亭抱上床的。 实际上,除了让大孤山覃家重新屹立修士界的那一战,覃忠亭这一生,并没有更多骄人的战绩。 但是他积累了同众多“娇人”战斗的经验。 在西郊宾馆一楼的休息区,见到凌兰第一眼的时候,他便打定了主意。 不得不说,凌兰虽然长得小巧玲珑,胸前的两座粮仓也不具规模,但她那张脸庞实在是精致。 从机场过来的一路,毛峰屡屡通过后视镜“偷窥”,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 心中不止一次想着,如果有机会能趴在她的身上,三天他都不会舍得下床。 只不过,有那样的贼心,却没有那样的贼胆。 之前没有和修士接触过,一开始还想着,能够依仗丁浮那块灵石的消息,从修士手中获得超过五十万的价值。 接触之后才发现,想要从那些修士身上获取利益,比走蜀道还要难。 最终说动凌兰前来南市,他甚至搭上了两百万。 但是在覃忠亭的眼里,凌兰这种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太容易搞定了。 虽然她是个修士,有着不错的修为和战力,但终究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进入宾馆房间之后,覃忠亭没费多少口舌,便将凌兰搂到了怀里,然后,便抱上了床。 凌兰是生瓜蛋子,但是覃忠亭经验丰富。 凌兰痛并快乐着,将整个身子,依偎在了覃忠亭的怀里。 覃忠亭虽然阅人无数,但搂着凌兰这么个妙人儿,肯定不会浅尝辄止。 他和凌兰缠绵了足足四天,都没有出门,所有的饮食,都是打电话让人送到房间里面的。 这让毛峰郁闷不已。 同样郁闷的,还有蔡蓉珠。 事实上,覃忠亭是同蔡蓉珠一起来到南市的。 覃焕云的“人间蒸发”,让大孤山覃家大为光火,蔡蓉珠的父亲不得不带着女儿,前去请罪。 原本蔡甫都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结局。 在他们到达覃家的时候,恰巧覃忠亭回去取生活资料。 覃忠亭看到蔡蓉珠之后,顿时双眼发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遇到过像蔡蓉珠那样的女人。 尽管蔡蓉珠已经年近半百,却依然让他怦然心动。 于是,他直接做了决定,那便是由许飞给覃焕云偿命,蔡蓉珠和浩瀚物流公司作为赔偿。 虽然这样的决定很是过分,但对于蔡甫来说,已经比他想象中,好了几十倍。 蔡蓉珠再怎么傲娇,也不得不接受。 于是在大孤山覃家,尽心尽力地侍候了覃忠亭几天,又一起来到了南市。 第112章 要尽地主之谊 不得不说,覃忠亭作为一个修士,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在那方面的经验和能力,都不是许士全那个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一开始蔡蓉珠还感觉有些屈辱,几日下来,就暗暗开始庆幸。 覃忠亭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满足。 虽然许飞的死,让她有些伤心。但是覃忠亭答应,会让她再生几个孩子。 凌兰遇到覃忠亭的时候,正是她怀疑自己有了身孕,去找曾经熟悉的医生检查的时候。 其实覃忠亭说过,不用去检查的……在这之前,他已经有了三十次,让多达二十个女人怀孕的经验。 但是蔡蓉珠想要表示,自己对肚子里这个覃忠亭的孩子,无比的重视。 事实上,她是想借此,抓牢覃忠亭的心。 却没有想到,仅仅是不到半天的时间,就给了凌兰机会。 换成是许士全和叶蓓,蔡蓉珠肯定会大发雷霆,将他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明明知道,覃忠亭和凌兰就躺在相距不远的房间里,她却只能一个人抱着枕头,强颜欢笑。 是的,她必须得笑出来,必须得为覃忠亭觅得新欢而“高兴”。 覃忠亭的感知力太强大了,蔡蓉珠知道,哪怕她只是稍稍有些不满的情绪,也会被覃忠亭察觉。 而她现在,其实不是覃忠亭的女人,只是蔡家赔偿覃家的一部分。 能让覃忠亭允许自己怀孕,其实已经是莫大的殊荣。 事实上,覃忠亭不止一次地告诉过蔡蓉珠,不是每个和他上床的女人,都是有资格,成为他孩子的母亲的。 只不过,蔡蓉珠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覃忠亭正咬着凌兰的唇瓣,轻声说:“我要你给我生个儿子。” 凌兰“呜呜”着没有答应……尽管她没拒绝同覃忠亭上床,却并没有给他生孩子的想法。 凌兰心里很清楚,覃忠亭比自己大了一百多岁,即便是自己的爷爷,见到覃忠亭也要尊称一声“前辈”。 真要是给覃忠亭生个孩子,怕是回不去了。 更何况,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也不想这么早就做母亲。 阅人无数的覃忠亭,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犹豫或者说是不肯,狰狞一笑,再度将其压在了身下…… 在覃忠亭想要睡服凌兰的过程中,西庭山的比赛,已经进行了四轮。 唐家的排兵布阵,完全遵照了唐源的战术安排。 出乎唐源预料的是,这四轮比赛,丁浮和唐浑都是四战全胜,而被唐源视为“定海神针”的顾晨,战绩却只有两胜两负。 当然了,丁浮和唐浑的“超常发挥”,令唐源和唐吉康都非常高兴。 却让西庭山一间硕大办公室里的钟毅,脸色很是难看。 尽管圣药集团的三名选手,也都是表现出色,连战连捷,暂时却只是,比唐家多了两个胜场。 积分完全相同的情况下,这点优势并不保险。 如果比赛,继续按照这样的进程发展下去,最终的结果,很难预料…… 虽然是单循环赛,但占着组织方的便利,赛程的安排上,圣药集团是费了一些心思的。 圣药集团的对手,安排顺序,是由弱到强;而给唐家这样的主要竞争者,对战安排的顺序,是由强到弱。 这样的安排,能让圣药集团的选手,不仅在开赛之初,可以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就可以拿到高分,还可以利用对手,来调整竞技状态。 后期在遇到实力强劲的对手时,是以逸待劳。 相反,唐家这样的主要竞争者,却在一开始就要拼尽全力,不仅拿高分的可能性较小,而且消耗很大。 后期遇到的对手,战力虽然较弱,自身却也是疲累不堪。 除了参赛者自身实力的原因,赛程安排,其实也一直是,圣药集团这些年来,独占鳌头的重要因素。 可是这一届,随着比赛的进行,钟毅发现,蜀中唐家,似乎正在脱离赛前预设的轨道。 这使得他,很是不安。甚至暗暗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对赛制进行了一些改革。 坐在他身旁的一个中年人,也是赞同他的判断,却开口说:“我们这些年都把他们算计得死死的。这一次准许‘外援’参赛,他们请来一些高手,也不稀奇。” 很显然,这是在安慰钟毅。 但是钟毅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结果…… 一旦他无法保住圣药集团的既得利益,虽然圣药集团名义上是他钟家的产业,他这个总经理,怕也是做到头了。 “该死的唐家,该死的丁浮,我要让你们去死!” 他的脸色铁青一片,缓缓站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给了身旁的中年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四轮比赛结束,按照赛制安排,接下来的一天,是留给参赛人员自行调整的。 钟毅决定利用这一天,动点手脚。 “安排一下‘野外放松活动’,通知伊万和杰克,不要让丁浮回来。” 中年人眼神一眯,对着钟毅道:“您放心,只要他参加‘野外放松’,就必死无疑!” 说完这一句,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很快,包括唐吉康所在的,十二个家族的领队,都接到了通知…… 苏省贾家话事人贾焘,获悉圣药集团和十二个家族的青年,在西庭山展开武功交流,向组委会提出,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组委会和承办方宁家考虑到,奔波往返不利于参赛人员的休息调整,和贾家商量之后决定,在这个休息日,安排一次“古震泽一日游”,白天游湖,晚上在东庭山烧烤。 要求所有参赛人员,务必参加。 拒绝参加的,将作出“扣分”处理。 丁浮从唐吉康口里听到这个“通知”,不禁有些诧异。 他有些想不通,在这比赛中途,怎么突然安插进来这么一个活动,而且还是强制性的…… 扣分,可是非常严重的处罚。 因为这次比赛的积分,可不单单是“荣誉”性质,而是关乎到接下来一年的利益分配。 “比武的这个场地,不是由宁家提供的吗?要说尽地主之谊,那也应该是宁家。这个贾家,是什么来头?” 此时的唐吉康,对丁浮的态度,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 可是听到丁浮问出这样的话,心中不觉又有些轻看起来:“苏省贾家,都不知道?” 丁浮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心中怀疑,这贾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听唐吉康的意思,似乎不知道贾家,都不配做人一样。 站在一旁的唐浑道:“‘贾不假金玉为堂金做马’,这一句丁老大应该听过。” 丁浮瞟了他一眼,旋即惊诧道:“是这个贾家?” 唐吉康点点头,道:“苏省贾家,一直奉行的是‘官、商、绿林,三位一体’的发展策略。” 听到这一句,丁浮就明白了……这个家族不单单是有钱,体制内绿林道都有人。 也难怪敢在宁家的地盘上,说出尽地主之谊这样的话。 第113章 了解古震泽吗 贾家要尽地主之谊,这个面子不光是圣药集团,就连那十二个家族,也是愿意给的。 丁浮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事实上,作为一个炼气境七重的修士,与这些后天期的武者比赛,他不仅没有丝毫压力,也耗费不了多少体力。 尽管之前的四场比赛,从场面上来看,每一场丁浮都和自己的对手,打得是难舍难分,看似相互间的实力,都是在伯仲之间。 但实际上,却是丁浮刻意为之。 一则是,他的那些对手,都是对方战队的最强战力,如果一招“秒杀”,未免有些惊世骇俗。 最重要的,还是丁浮也想借这个机会,积累战斗经验。 就如同之前在校园和唐浑对练一般,他刻意对自身的战力,进行了控制。 当然了,他的那些对手,并不像唐浑,清楚自己和丁浮之间的差距。 在丁浮有意的控制下,他们都觉得自己有战胜丁浮的机会,所以都将自己平生所学,发挥得淋漓尽致。 这么一来,对想要积累经验的丁浮来说,自然不是平时和唐浑对练所能比的。 至于说对手的消耗,那就不是丁浮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他又不是圣母,更不会去考虑什么“大局”,充其量也就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四场比赛,对手几乎都是精疲力尽,但是丁浮,却几乎没有多少消耗。 休息不休息,对于他来说,是无所谓的。 真要是安排休息,他倒也是可以借机进一趟无忧界…… 唐家的驻地,有那么多后勤人员,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倒是不用担心,进入无忧界后,肉身的安全问题。 参加古震泽一日游,也可以借机领略一番湖光山色。 说起来,在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体制就大力推行“旅游产业”,他长到这么大,却还没有对这个产业,做出过哪怕一毛钱的贡献呢。 丁浮也不清楚贾家是怎么考虑的,这一次安排的,都是那种,只能乘坐两三个人的木质小游船。 每支队伍都安排了两艘,一共是二十六艘小游船,在西庭山脚下的水域,一字排开。 船上早早安排好了,一个艄公和一个服务人员。 让丁浮微微有些意外的是,安排他乘坐的那一艘游船,艄公和服务生,居然都不是普通人。 那个艄公,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是个后天武者,修为和顾晨不相上下。 那个服务生更是“非凡”,居然是个西方白人,而且是个修士。 尽管华夏和西方的修行体系是不一样的,但是在望气之术下,那个白人体内的灵气,瞒不过丁浮。 丁浮隐隐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些“猫腻”,估计是钟毅做了针对性布置。 实际上,从踏足西庭山的第一刻开始,丁浮便在留意。 毕竟之前他羞辱过钟毅,按照唐浑对他所说的钟毅为人,钟毅没有理由对那些羞辱,不做报复。 几日来的平静,原本让丁浮觉得,钟毅可能是考虑他“参赛选手”的身份,暂时不采取行动。 但从这个艄公和服务生都不是普通人来看,钟毅应该是一直在寻找机会。 当然了,他并不清楚,这一次所谓的“古震泽一日游”,是由钟毅一手策划的。 只以为,是钟毅称着贾家彰显存在感,悄悄动的手脚。 不过,一个能力和顾晨在伯仲之间的武者,加上一个,灵力差不多相当于炼气境五重的西方修士,对丁浮来说,毫无挑战性。 唯一让他感到有些棘手的,是这一次顾晨非要和他、唐浑同坐一艘船。 不过这个叫顾晨的,很明显是带着交好他的意图。 就算真的被他发现一点什么,想来应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最主要的,都上船了,也不好再让他下去。 丁浮和唐浑、顾晨走进船舱,在一张矮桌旁坐下,那个服务生立即替他们斟上茶水。 丁浮利用望气之术,探查了一番茶具和茶水,判定他们没有在上面动手脚,便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随后将眼神落到那个服务生的脸上,笑着说:“没想到是个‘国际友人’当服务生,怎么称呼啊?” 服务生报以微笑,用流利的华夏语回答说:“我叫‘杰克’,是霉国派驻华夏的‘交流生’,这一次是来赚‘零花钱’的。” “这个‘零花钱’不好赚啊,”丁浮笑道,“你了解古震泽吗?” 正常来说,这种游船上的服务生,除了斟茶递水,还有一项工作,便是充当“导游”“讲解员”的角色。 丁浮作为一个华夏人,对古震泽都不甚了解,他不相信钟毅找来对付自己的“国际友人”,能够担当这样的工作。 果然,这句话一问出来,杰克的脸色便微微一变。 不过,他很快就以尴尬的表情进行了掩饰:“不瞒你说,我除了知道,古震泽是华夏第四大的淡水湖泊,对它的形成、构造、流域都不了解……” 丁浮淡淡一笑:“我必须纠正一下,古震泽在华夏的淡水湖泊排名,是在第三。” “是吗?”杰克抬起左手,挠了挠头皮。 船头的艄公开口道:“你们是唐家的客人吧?杰克刚刚来,导游的工作,暂时是由我来承担。” 丁浮朝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淡笑道:“放心吧,我们来自唐家没错。我身边这位叫唐浑,是唐家三少。对面的叫顾晨,我叫丁浮。” “唐浑、顾晨、丁浮……好好,我记住了。”艄公说,“这就开船,路上我同你们介绍这古震泽。” 说着话,他的双手,搭在了游船的船桨上。 事实上,这艘游船是有机械动力的,船桨只是个配置。 当然了,丁浮怀疑那两只船桨,可能不仅仅只是个配置,毕竟,它们完全可以当作“凶器”来用。 游船动力十足,刚一启动,立即如同离弦之箭,冲向了宽阔的湖面。 另一艘游船上的唐吉康见到这一幕,笑着对唐源说:“年轻人,就是性子急。” 在他看来,丁浮乘坐的游船率先启动,肯定是唐浑要求的……他对这个喜欢“招摇”的三少爷,是既喜欢又恼恨。 从小到大,就不让人省心,闯祸之后,没少让他们这些叔伯,去擦屁股。 这一次,别人的船都还在准备,他的船却冲出去了,很显然又是唐浑要出风头。 实际上,唐浑这一两个月,成长改变了不少,上船之后,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他乘坐的那艘游船,确实是将其他的游船,远远抛在了身后。 不得不说,那个艄公对古震泽,确实是相当的了解。 单单是形成的原因,就有泻湖、构造、气象、风暴流、河流淤塞、火山喷爆、陨击等七种说法。 对于古震泽的境域变化、水文气候、上下游水系都是如数家珍。 不仅如此,还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神话传说。 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天,王母娘娘要做寿了,玉皇大帝便叫四大金刚,抬去了一份厚礼。 玉皇大帝送的是一个大银盆,里面有七十二颗特大的翡翠,五色玉石雕凿成的,千姿百态的飞禽走兽。 远远望去,活像一只精致的聚宝盆…… 第114章 意味深长的话 各路神仙都赞不绝口,却惹恼了一个人……王母娘娘忘记请的孙悟空。 孙悟空大发脾气,见一样打一样,玉帝送的那只大银盆,自然也是不能幸免。 被孙悟空一棒子打下去,便从天上落了下来,跌到地上砸了个大洞。 要说这件事,要怪只能怪王母娘娘那个老太婆,太不走心…… 当时开设蟠桃会,孙悟空官居弼马温,王母娘娘没请他情有可原。 毕竟,弼马温就是个养马的头儿,小到了没品。 可是这一次,孙悟空不仅是和玉皇大帝分庭抗礼的齐天大圣,还是西天的斗战胜佛。 丁浮觉得,这样的事,那猴头干得出来。 毕竟取经路上,那猴头学会了见风使舵,学会了溜须拍马,剖开胸腔,拿出各种各样的心脏,独独没有一颗是慈悲心。 后来得到的果位,也是“斗战胜佛”。 哪里会去考虑,高空抛物,道德不道德,会不会砸到人? 反正,那只亮晶晶的大银盆坠落了下来,银子化作了白花花的湖水,占地三万六千顷。 七十二颗翡翠成了七十二座山岛屿,分布在其中。玉石雕刻的鱼,化作湖里肌白如银、肉嫩味鲜的银鱼。 玉石雕刻的飞禽,变成了一对对鸳鸯。 只有那些雕刻的走兽,没有活成,估计是当时雕琢的工匠,正被王母娘娘召见,同样是没有走心。 要不然,鱼鸟都活了,怎么偏偏它们活不成? 丁浮可不相信,它们怕水,或者是被水淹死的。 三万六千顷的水面确实够浩渺,但是很多兽类都是会游泳的,更何况所有的飞禽都化作了鸳鸯,最不济,它们化作蛤蟆行不行? 当然了,传说只是传说,时间点就对不上。 猴子取经是唐太宗当朝,在这之前,古震泽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年了。 反正是说的说,听的听。 不知不觉,这艘游船,在一座小岛边停了下来。 “上岛吗?”丁浮开口问道。 杰克咧嘴笑道:“这座岛,可是一处风水宝地。” “哦?你还懂风水,是个华夏通啊,真应该永远留在华夏。”丁浮笑着站起身。 唐浑愣了一下,顾晨也有些诧异,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却暗暗凝神。 尽管他们两个人都看不出杰克是个修士,但他们能够感觉得出,那个艄公是个修为不错的武者。 这一路上,丁浮不是第一次说这种,乍一听没有什么,静思下来却意味深长的话了。 难不成这个艄公和服务生,不怀好意?似乎也没有。 但出乎武者的本能,他们还是警惕起来。 游船靠岸,杰克率先下了船,丁浮紧随其后,然后是唐浑和顾晨。 那个艄公落在最后,说是要系好缆绳,却将一对船桨都拿在身边。 丁浮感觉他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嘴角浮起了一缕冷笑。 上岸百十步,杰克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着看向丁浮,勾了勾手指。 “丁浮是吧,来,看看这个地方的风水,可还满意?” 这句话已经很露骨了,唐浑和顾晨立即,察觉出来对方的不怀好意。 “你找死!”顾晨眼睛一瞪,率先一步冲出,手握拳头轰了出去。 看到顾晨出手攻击,唐浑不由得眼睛一亮。 倒不是因为看出来顾晨这一拳,气势、力道、速度,都无可挑剔。 而是因为杰克挑衅的是丁浮,顾晨能在这个时候出手,代表着他没想着置身事外。 顾晨这一拳,狠狠打在了杰克的腹部,旋即瞳孔一缩,急速后退。 他清楚自己这一拳,不说开山断水,开碑裂石是可以做到的。 可是现在打在对方身上,就像打在棉花堆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杰克的身体动都没有动,站在高处,俯视着顾晨,一脸嘲笑:“你是华夏武者?是不是没有吃饭?” 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不想死就给我滚!今天我们的目标是丁浮,你们两个,到时候只要证明,丁浮是‘失足落水’就行了。” 临行前钟毅有交代,如果可以的话,只对付丁浮一个人就行。 当然,如果同行的唐浑和顾晨不识时务,少不得也只能是尽数抹杀。 一拳明明打在了杰克的腹部,却没能给他造成丁点伤害。 顾晨知道,自己绝不是杰克的对手,再冲过去,无异于自取其辱。 尽管之前,他有些看不起丁浮,即便此刻,也不清楚丁浮,是否还心有嫌隙。 但是兄弟阋于墙,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是一个战壕里的。 不管杰克刚刚说出来的话,是不是真的,他都无法真的置身事外,视而不见。 所以,他的一双眼紧紧盯着杰克,大声道:“我先抵挡一阵,你们两个快点返回,制住那个艄公。” 杰克一声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凭心而论,杰克没想对顾晨出手,包括唐浑。 尽管解决这两个人,对他来说,费不了太多的力气。 但是不远万里来到华夏,领的只是杀丁浮一个人的报酬。 领一份酬劳杀三个人,生意没有这么做的,更不符合他们这些人的规矩。 所以,只要顾晨和唐浑不搀和,他真的不会对他们出手。 这也是他之前,愿意让顾晨打中一拳的原因。否则的话,顾晨的动作再快上一倍,也难以近他的身。 不过,这个叫顾晨,有些不识时务,居然还想凭一己之力,挡住自己。 “抵挡一阵?你能抵挡这一拳么?” 杰克冷笑着抬起手,直愣愣地朝顾晨伸了过去。 动作看起来宛如电影慢镜头,却让顾晨如临大敌,全身的血液朝头上涌去。 因为那一只拳头,在移动的过程中,竟然越来越大,距离他面孔还有一尺有余,已经差不多有足球大小。 魔术也没有这么玩的吧? 偏偏那只拳头,在前进的过程中,还伴随着空气炸裂的声响,给顾晨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我的天,他的手怎么变的那么大?!”唐浑惊讶出声。 丁浮笑了笑,“这是一种运气之法,将体内的灵气灌注到拳头上,类似于在拳头外围,包裹了一层东西……” 第115章 可不是个孬种 唐浑听到丁浮的话后,眉头拧起,若有所思。 他早就发现了丁浮和自己的不同,在这之前心中一直有所怀疑,却不敢相信。 现实世界,真的有修士存在? 到了这一刻,他算是确定了答案,心里难免还是有一些惊讶。 而在场中,遭遇杰克攻击的顾晨,脸上一片惨白,却将脚在地上狠狠一踏,紧握双拳迎了过去。 同时嘴里大吼:“你们快走哇!” “轰!”一阵沉闷的声响,顾晨惨叫一声,身体直接倒跌了出去。 眼见就要四仰八叉地躺在山道上,身体却被一条手臂拦腰托住。 站定之后,顾晨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停地颤抖…… 两只手腕,已经明显变形,两条小臂,常人眼睛无法看到的地方,有着好几处骨裂。 只是这一击,便让顾晨的双手,失去了战力,杰克的眼里,满是不屑和揶揄的神情。 顾晨死死瞪着杰克,眼中满是骇然,猛地扭头,对身后的丁浮和唐浑吼道:“你们怎么不走?” 丁浮淡淡道:“对不起啊顾晨……你真的觉得,他们费尽心机将我们带到这边来,就只有两个人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问出这一句,顾晨突然感觉,双臂痛彻肺腑,差点忍受不住。 “丁老大!”唐浑额头上青筋直跳,看着顾晨,眼中血色一片。 “我现在没有时间替你疗伤,要等这场结束,能挺住吗?” 丁浮表情依旧平淡,但是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事实上,在上岛之初,他已经察觉到了,岛上埋伏有人。 但是直到杰克出手,他才察觉出来,埋伏起来的那个人的修为。 居然,又是一个炼气境五重的修士! 那个艄公可以忽略不计,起码,唐浑对付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两个炼气境五重的修士,丁浮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应付得了…… 倒不是说这两个人,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关键是,顾晨还在这里。 凭心而论,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之前顾晨承诺做一个旁观者。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可以毫无顾忌的放开手脚,哪怕是杰克寻找到机会,制住了顾晨,也影响不到他分毫。 之前他的修为在炼气境六重的时候,和炼气境四重的覃焕云交过手。 倒不是说同等修为的修士,战力都一样,但可以作为参照。 对付两个比自己修为低两个层次的修士,不说手到擒来,至少是自信满满。 可如果被他们挟持了人质,就有些麻烦。 在这样的情况下,丁浮虽然有能力给顾晨治伤,这个时候却也顾不上了。 站在上方的杰克听到丁浮说出的话,不禁哈哈大笑。 “丁浮,顾晨的伤你就不用操心了……之前我给过他机会,可是他不自量力。现在,你如果愿意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放他们两人一条生路。怎么样?是让他们陪你一起死,还是你一个人死,自己选吧。” 这话一出,不待丁浮答话,顾晨咬牙道:“要死一起死!我顾晨大好男儿,岂是贪生怕死的懦夫!” “格老子的,居然拿爷爷的命威胁丁老大,爷爷可不是个孬种!” 唐浑一脸狰狞,作势就要朝杰克冲过去,尽管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杰克的对手。 顾晨的实力,他看得很清楚,真要是拼起命来,唐浑觉得自己并不占多少优势。 杰克能轻松拿捏顾晨,他冲上去也就是讨打。 可就算是讨打,他也绝不做丁浮的累赘! 只不过,他前冲的身体,被丁浮伸手拽了回来:“怎么这么冲动?你的对手,是那个艄公!” 丁浮能拦下唐浑,之前自然也是能拦下顾晨的。 之所以先前没有任何动作,是因为他不清楚,顾晨在这其中,是否扮演了某个角色。 毕竟在这之前,顾晨和他之间,别说是交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嫌隙的。 今日里突然主动,要和他们坐同一艘船,而这艘船上又恰好,有针对他的布置。 这让丁浮,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当然了,事实证明,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丁浮自认,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人与人之间,他信奉的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至于说“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事,不是绝对不做,做之前却会审时度势。 说到底,他没有太多的安全感,怕被人坑。 至于顾晨因此所遭受的重创,丁浮的心里,也是没有丝毫的愧疚…… 在来古震泽之前,他们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而在两个人有了交集之后,顾晨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很友好。 当然了,在今日顾晨的一系列表现之后,丁浮对他已经是大为改观。 接下来,在能力能及的范围内,丁浮自然是不会再对他不闻不问。 他让唐浑将顾晨带到一旁,然后淡然道:“出来吧,现在还有藏头露尾的必要吗?” 唐浑和顾晨先前都从丁浮的话音里面,听到了对方还有埋伏。 不过,在没有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其实还是带着一些侥幸的。 此时听到丁浮的话,不由得脸色大变。 杰克已经强大得出乎他们的想象了,如果这个小岛上,真的还埋伏着人,埋伏着他们都察觉不出气息的人,那就真的是太糟糕了。 可是,丁浮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道长长的笑声,从他们左侧,相距差不多一百米的地方,传了出来。 “哈哈哈,这么急不可待,赶着去投胎吗?” 丁浮嘴角一抽,一道狐疑掠上了心头…… 这么有特色的华夏语,怎么会从一个西方人的口里,说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伊万说出来的这一句,可以说是“现学现卖”。 这是他在数天之前,从凌兰口里听到的。 所不同的是,当时这句话所针对的,是他和杰克。 不过,他觉得这一句话很炫酷,而且能说这一句的,似乎是无比神秘强大的高手。 他们经常往返西方和华夏,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挡不住华夏女人的魅力。 第116章 脱衣服的女人 这一次刚上飞机,就被凌兰那张精致的脸庞吸引到了。 仗着自身的修为,加之之前对华夏女人的印象,伊万和杰克一刻都没有迟疑,就走过去搭讪。 他们搭讪的方式十分直接。 而在他们拿出一摞霉币之后,凌兰也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和他们去飞机上的厕所。 只不过,进了厕所之后,不到三分钟,他们就被凌兰修理得伤痕累累,有气无力。 而那些他们先前拿出来的霉币,硬是被凌兰一张一张地塞进了他们的嘴里,心甘情愿地吞进了肚子。 直到那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了,霉币并不是对所有的华夏女人,都有诱惑力。 除此之外,这些年依仗的那点修为,遇到华夏修士的时候,差不多就同纸糊的一样。 一开始他们没有看出凌兰是修士,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反抗力。 也就是认怂的态度,能让凌兰满意,否则的话,他们都怀疑,自己没有命从飞机上下来。 他们哪里知道,凌兰的修为,实际上也只在炼气境八重。 虽然说炼气境八重的凌兰,战胜他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事实上,凌兰这些年被家里的长辈宠着,实战能力并不能和修为匹配。 之所以能那么快制服他们,真实的原因,还是他们当时精虫上脑,甚至等不及排个队。 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脱衣服的女人,是很危险的。 他们两个,被凌兰折磨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事后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回家。 只不过身上带的霉币,都吃进了肚子,银行卡等其他的物品,都被凌兰搜刮一空。 好在华夏是礼仪之邦,又有钟毅到机场接机。 在圣药集团安排的人照料下,他们在恢复后的第一时间,原本是向钟毅“请辞”的…… 飞机上那一场经历,让他们的心里,对华夏的修士,产生了阴影。 他们怀疑华夏的修士,个个实力强劲。 可是他们非常清楚,吃下去的那些霉币拉出来,别说是买机票,连一片面包都买不到。 即便是这样,在钟毅安排他们,对丁浮下手的时候,也是一拖再拖。 甚至他们都想过,来一次蒙面抢劫,然后溜之大吉。 这一次,还是因为钟毅幕后的大老板,直接给他们施加压力。 加上每一次丁浮上台比赛,钟毅都带着他们在包厢里观看,然后恭维说,丁浮的战力也就跟初入先天的武者差不多,绝不是他们二位的对手。 即便是如此,伊万和杰克还是做了,一些针对性的计划。 不仅要求钟毅安排一个武者相助,还制定了,先由杰克占据有利地形,与丁浮缠斗,然后伊万突然出手暗算的战术。 无奈杰克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内心却是惶恐不安。 在他看来,擂台上丁浮根本就是在演戏,真实战力很可能同凌兰一样,深不可测。 这不仅是因为,他同样看不透丁浮的修为,还因为,丁浮是和凌兰一样,有着一张精致,且细腻得能掐出水来的脸庞。 心里胆怯得不行,直到伊万现身之后,才稍稍有了一点点底气。 伊万给了杰克一个怨怼的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当然理解杰克,可是来自钟毅身后大老板的怒火,同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而迟迟没敢出手,导致自己被发现,却让他丧失了偷袭的机会。 殊不知,“偷袭”这个算盘,从一开始就打错了。 游船靠岸的那一刻,他其实就被丁浮发现了。 只不过一开始,丁浮没有感知出他的修为,又担心顾晨背刺。 说起来,还是丁浮没有经验。 换作是其他人,发现伊万藏身在百米开外,肯定是要先将杰克制服或者斩杀的。 至于顾晨会不会背刺……即便是背刺,难道还能伤的了他? 看到伊万从百米外走过来,顾晨眼睛一闭,心中冰凉一片。 同样,他无法从伊万身上,感觉出武者的气息。可正因为如此,他知道,伊万必定是和杰克是一类人。 一个杰克就强大到了那样的地步,又来了一个,还怎么应对? “完了,这下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身后,还有一个战力绝不低于自己的游船艄公,顾晨在心里,已经不抱一点希望。 他不知道,丁浮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招致对方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阵仗。 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留啊。 自己呢,平白无故,遭受池鱼之殃。 可即便是这样,顾晨也没想过要苟且求生。 打他第一天开始习武,师父就教了他许多身为武者的处事原则,其中就有一条,叫作“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不管丁浮得罪的是什么人,之前做过什么事……哪怕是万恶不赦的事,那也只有等事后再去计较。 这个时候,都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共同进退。 唐浑却是清楚,丁浮是受了自己的牵累…… 这样的安排,在这样的场合,除了钟毅,还能是谁? 可他也知道,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只能是将顾晨带到一边,转回身。 丁浮之前说,他的对手是那个艄公,那么艄公就是他的对手。 伊万云淡风轻般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缕不屑,开口道:“我现在出来了,你还不愿意束手就擒么?” 说话间,双眼中突然精光爆射,一拳朝着丁浮打了过去…… 既然无法偷袭,就只能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与此同时,居高临下的杰克也出手了,硕大的拳头,瞄准丁浮的脸颊,砸了过去。 这两个人仗着多年形成的默契,同时出手,自然是想打丁浮一个措手不及。 只不过,丁浮谨慎惯了,一直凝神戒备。 能看出这两个人的修为境界,虽然不清楚,能不能对付得了两个人的联手,但在心理层面,终究是占据了极大的优势。 事实上,丁浮并不惧怕这两人联手攻击自己,直面对战,以寡敌众,他在无忧界经历了不止一次。 他最担心的,是这二人,一个缠着自己,一个去攻击唐浑或者顾晨。 真要是那样,他就有可能陷入左支右绌的境地。 现在这两个人,全都将目标锁定为他自己,正合他的心意。 看着两只从不同方向,攻击到自己身边的拳头,丁浮嘴角浮起淡淡的微笑…… 第117章 丁浮能接下么 丁浮的一双手同时伸了出去,十根葱白如玉的手指,宛如铁钳一般,抓住了两只硕大的拳头。 “这,这怎么可能?!” 伊万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相信眼前一幕……这个年轻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之前碰到的那个凌兰,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拿丁浮和凌兰做起了比较。 可不等他比较出来结果,就听到一阵“咔嚓声”响起,旋即发现,自己的拳头开始变形。 难以抑制的疼痛,让他想要疯狂大叫,却不等喊出声,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丁浮牵扯向一旁。 “嘭”的一声闷响,伊万才感觉眼冒金星,就栽倒在地。 “我的天啊,怎么这么大的力气?” 被那声闷响吸引过来的目光,看到这一切,顾晨脑子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丁浮比自己强,却不知道丁浮强到了这个地步。 电光火石之间,就让先前自己不是一合之敌的杰克,和同样看不清深浅的伊万,撞到了一起,双双摔倒了地上? 不等他作出更多的判断,一声怒吼声响起,杰克翻身而起,整个人和身朝丁浮扑了过去。 之前他居高临下,虽然同样是被丁浮捏紧了拳头,牵扯着和伊万撞到了一起,但是两人接触的部位不同。 伊万撞到的是整张脸,杰克撞到的,却是肩胛偏胸膛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了心口,让他缺了个心眼,原本一直胆怯的他,居然从地上蹦起来,不管不顾地冲向了丁浮。 此时的杰克,哪有一点修士的风范?看起连武者都不如。 犹如一个世俗中被激怒的莽夫,拳脚并用,毫无章法地冲向了丁浮。 单单是他那一脸戾气,悍不畏死的气势,普通人只是看上一眼,估计都要心胆欲裂。 顾晨狠狠吞了口口水,瞳孔都在放大…… 他感觉如果是自己,面对这一击,会像蚂蚁遭遇大象,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这样破釜沉舟般,不做防御,全力进攻的一击,丁浮能接下么? 扭头,发现丁浮的脸上,竟然浮起淡淡的笑容,笑容之间,明显带着一丝赞赏的意味。 他,他竟然在笑,在认可杰克的举动,而不是积极应对? 丁浮自然不是在认可杰克的行为,只是觉得这个白人很有意思。 嘴上,一副天下无敌唯我独尊的样子,交起手来,连无忧界里的那匹头狼都不如。 破釜沉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不是像无头的苍蝇,乱了章法。 不是说战斗之中,一定要立足防御,一味地进攻,你得先要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 蓄势已久的出拳,都被对方轻易化解了,你还拿什么去进攻。 真的以为,乱拳能打死老师傅?除非是正好赶上了,那个老师傅大限将至。 顾晨眼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同样扭过头的唐浑,却是一脸淡定。 毕竟唐浑对丁浮更加了解,虽然不清楚丁浮到底有多么强大,但是在之前,大学城露天烧烤区域,他见到过丁浮,类似的神情。 果然,丁浮脸上浮现笑容之后,就站在原地,缓缓抬起一条腿。 真的是极为缓慢,顾晨和唐浑二人,差不多都能计算出,丁浮那只脚离开地面,每一寸所耗费的时间。 相反,杰克的速度极快,连带着所过的空间,都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阵阵气爆声。 “快闪啊!”顾晨下意识地开口喊了一声。 直觉告诉他,丁浮即便是接下了这一下的攻击,也难免受伤。 即便是能同时重创杰克,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伊万吗? 可是在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 丁浮的出腿,看似缓而无力,却恰到好处的,适时踢在了杰克扑过来的身上。 那一脚,正中杰克的小腹,杰克一声大吼,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了地上。 而这个时候,伊万还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看了一眼身旁龇牙咧嘴,四仰八叉的杰克,伊万眼珠子一转,立即开口道:“大哥,我错了,你大人大量,饶过我们。” 这一句说出来,不仅是丁浮,连顾晨都笑了。 之前喊打喊杀的,这会儿一句“我错了”,什么事就都没了? 丁浮淡笑道:“之前我听到有人说,这里的风水不错。” “不是我,是他说的!我是霉国人,不懂华夏的风水!”伊万立即撇清自己。 听到这一句,刚才还一脸痛苦的杰克,顿时堆起一脸谄媚的笑容:“大哥,大哥,我刚刚就是装逼,我不懂华夏风水的。” “你不懂啊?我懂,这里的风水确实不错。”丁浮淡笑道。 可是他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落在杰克和伊万的眼里,却显得十分恐惧。 “大哥,大哥,我知道错了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杰克说。 没有看到那个艄公上来的唐浑,此时也是轻松下来,开口道:“格老子的,求饶都不会!你应该求丁大哥,将你当一个屁给放了!” 杰克和伊万俱是愣了一下,旋即争先恐后地开口:“大哥,大哥,你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罢!” “等我想想,”丁浮说,“先告诉我,是谁安排你们来害我的?” 其实丁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他还是要证实一下。 果然,钟毅的名字,很快从这两人嘴里说了出来。 不仅是钟毅,还有圣药集团幕后的米洛托,这一听就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钟毅要对付他,丁浮可以理解,可是那个米洛托是怎么回事? 杰克和伊万听到他的问题,也是一脸懵懂……他们哪里知道啊? 他们不知道,却是有人知道…… 因为这个时候,丁浮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唐泽。 丁浮当然没有想过,唐泽这会儿会打电话过来,迟疑了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杰克和伊万,这个时候并没有丧失战斗力。 不过,看他们现在那副怂样,丁浮估计,他们也不敢借机发难。 丁浮没有猜错,此时的杰克和伊万,除了恐惧就是后悔,没有半点借机发难的心思。 他们都在忐忑,只盼望丁浮,能够将他们当成一个屁给放了。 “丁老大吗,你现在在哪里?有人给你设下了埋伏!” 丁浮还没有将手机放到耳边,手机里就传出了唐泽急切的声音。 他朝杰克和伊万扫了一眼,悄悄调低了手机的音量:“你都听到什么消息了?” 第118章 有做屁的觉悟 电话里,唐泽告诉丁浮,最先发现端倪的不是他而是唐萌。 唐萌让他转告丁浮,近期有好几拨修士来到了南市,种种迹象显示,这几拨人,都是冲着丁浮过来的。 唐泽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有些不相信。 可当唐萌说出,第一个来南市的修士,是同蔡蓉珠结伴,后面两拨人,两个是钟毅接的机,一个是毛峰接的机,立时就感觉事态严重。 他立即打开电脑,开始调查跟踪这几个修士。 不过,因为唐萌也无法提供这三拨人的通讯方式,唐泽也没能调查到太多有用的消息。 只知道覃忠亭和凌兰是进了西郊宾馆,这几天一直没有离开过。 那两个西方修士,则是被钟毅接进了圣药集团。 由于丁浮现在正代表唐家,参加十三方的比赛,所以唐泽认为,暂时能对丁浮造成威胁的,应该就是钟毅接机的那两个西方修士。 于是他利用自己的“黑客”手段,侵入了圣药集团的秘密网站。 最终,在刚刚半分钟前,通过钟毅和米洛托的往来邮件,得悉那两个西方修士,称比赛间隙时间,谋害丁浮的前因后果,以及一些细节。 唐泽看了一下时间,知道游船已经起航,不觉大惊失色,赶忙拨打丁浮的电话。 听到丁浮的声音,他才稍稍放下点心。 不曾想,丁浮告诉他,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暂时还没有解决。 确实是没有解决……丁浮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杰克和伊万。 杀了他们吧,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杀过人,有些下不去手。 就这么放了,又有些不甘心。 唐泽听到丁浮的话,略作沉吟,给他出了个主意。 十多分钟后,丁浮挂掉了电话,一脸淡笑地走到杰克和伊万跟前。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我想到了一个事……我没那么多屁啊!” 顿了顿,接着说:“这样吧,你们当中的一个,我可以当成屁给放了。至于另外一个,就只能是留在这个风水之地了。” 杰克和伊万听到丁浮这么说,顿时脸色大变。 尤其是杰克,更是一脸沮丧,暗悔之前脑袋抽了,一击不利,还要继续出手。 如果只能活一个的话,那肯定是,让表现得相对友好的伊万活啊。 “大哥……” “别再叫大哥,你现在应该有做‘屁’的觉悟。” 丁浮这话一出口,杰克不仅不以为侮,反而面露喜色。 伊万也是迅速反应过来,大声说:“我不叫‘大哥’,我有做‘屁’的觉悟。” 丁浮听到这一句,不禁无语,这西方修士,还真的是…… 他无奈道:“可是我先前说过,只能放一个……要不这样,你们对决吧。” 杰克和伊万都愣愣地张着嘴巴,面露狐疑之色。 丁浮撇撇嘴:“别想歪了,你们这点战力,在我面前就是个渣。” 杰克和伊万面面相觑,旋即便拿定了主意。 面前这个叫丁浮的年轻人,无疑要比那个凌兰还强大,自己虽然有些实力,可是在他面前,确实就是个渣啊。 如果他想把自己两个人都宰了,根本费不了多少手脚。 看来,真的是因为自己两个人,都有做屁的觉悟,让他不好抉择。 就在这个时候,丁浮又说:“不想打的话,抽签也可以。” 听到这一句,他们更是坚定了内心的判断。可是,抽签凭的全是运气,未免不太公平。 “按照修士界遵循的丛林法则,强者生,弱者亡,没什么遗憾!”伊万率先表态。 杰克一听到他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站起身狞笑道:“不要以为我上得比你重,你活下来的机会,就比我大……用华夏话说,你不过就是绣花枕头罢了!” 这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勇气,战意满满。 看到这两人开始动手,顾晨一脸的不敢置信。 唐浑也是彻底愣住了。 这两个人的战力,真的很强啊,拳脚带出的劲风,刮到他们的脸颊上,都让他们感觉到隐隐作痛。 没奈何,他们只能是往后一退再退。 丁浮却是一步未退,一双眼睛时刻注视着战场。 看似在监视这两人,实际上他是在关注这两个人的武技。 数月前,丁浮就感觉自己练习的“无影手”,不适合正面对敌。 可是无忧界中,有那么多的书籍,偏偏功法和武技,就各只一套。 问询李无忧,得到的回答是,他所处的现实世界,并不缺少武技,对“无影手”不满意,想学别的,自己去找。 丁浮不是贪婪,也不是不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但是他真的,很想学一套,适合于正面对战的武技。 只不过他发现,那些武者的拳脚功夫,招式和套路根本不适合自己使用。 就拿唐浑练习的唐家功夫来说,招式的变化,气息的流转,根本就不符合他对武技的认知。 以至于他这个,并不“好为人师”的人,都忍不住多次出言“纠正”唐浑的呼吸节奏。 尽管事后,他意识到,这可能是因为武者身体里没有“灵气”。 武者的套路和修士不匹配,能匹配修士使用的武技,直到现在却还没有碰到过。 丁浮因此想要另辟蹊径,通过观摩修士之间的战斗,来“偷师”。 可惜的是,之前碰到的修士,大概率只有唐萌和覃焕云两个人。 之所以说大概率,是因为之前有修士潜入到了303寝室,并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唇印。 丁浮猜测,那个潜入男生宿舍,却没有人注意到的女人,百分之九十九十唐萌,却不敢断定。 他看到过唐萌出手,更是和覃焕云交过手。却因为时间太短,只能收获一鳞半爪。 此刻看杰克和伊万交手,就不一样了 这两个人,年龄差不多大,修为在同一个层次,一起共事多年,可谓是知根知底。 所不同的,也就是武技了。 即便掌握的武技并不相同,却也是彼此熟悉。 为了争做那个,丁浮愿意放掉的“屁”,这二人可谓是竭尽全力,将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这让冷眼旁观的丁浮,将他们的武技看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全部烙印到了心里。 战斗仍在继续,已经有些意兴阑珊…… 第119章 是负责开船的 丁浮在心里,将他们的武技,各自拆解了一遍,最终发现,这两套武技,和他之前练习的无影手,根本没法比。 主要是两个原因:其一,招式太繁复了;其二,删繁就简则漏洞颇多。 又过了十多分钟,杰克和伊万仍旧没能分出生死。 不过他们体内的灵气已经消耗殆尽,这个时候,不要说是个武者,恐怕就是普通的半大孩子,也能将他们打倒了。 丁浮将头转向顾晨:“要不,你过去选择一个人杀了吧?” 顾晨愣了一下,对着丁浮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丁浮让自己去杀人,是为了什么,却很是坚定地表示:“我可以去杀……不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应该死在我手里。” 丁浮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丁浮是给他复仇的机会,还是说要捏着他“杀人的把柄”,他做事必须有自己的底线。 杰克和伊万,对于他来说,都是强者。 强者该有自己的尊严,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死在他的手里,因为,他不配做那个结束对方生命的人。 但是,如果丁浮让他去杀,他愿意做丁浮的一把刀。 这家伙,也不知道该说是有原则,还是该说一根筋。 “算了!”丁浮突然开口,“看样子你们两个都没有这个福气,这块风水宝地和你们无缘……记住今天的教训!” 杰克和伊万同时住手,脑海中一片空白…… 自己这是能活下来了? 妈呀,能活,真的是好。 只不过华夏这片土地,到处藏龙卧虎,危险重重。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在无声地发誓,这一次回去,再也不到华夏来了。 丁浮并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原本准备按照唐泽的意思,杀一个放一个,可终究是没有杀过人。 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拼死拼活,伤痕累累,没有余下一丝气力。 丁浮觉得,给他们的教训,也够了。 毕竟是无冤无仇,他们只是替人做刀,赚取修炼资源。 说起来,跟提炼地沟油,包装毒奶粉的工人也差不多。虽然有罪,却罪不至死。真正该死的,是那些黑心老板。 在同唐泽通完电话的时候,丁浮就打定了主意,晚上去找钟毅,谈谈人生。 至于那个米洛托,虽然唐泽查到了他大致的居住地,但天高水长,只能是再做打算。 说实在的,丁浮心里的再做打算,其实是,如果在此之后,米洛托不再找他的麻烦,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可不想为了报复这么一个人,跋山涉水跑到国外去。 何况,他现在只是个炼气境七重的小修士,真要是跑过去,还不知道谁生谁死呢。 这个世界上的强大修士太多了。 按照唐萌的说法,那个叫做覃忠亭的,极有可能是凝丹境修为。 即便是那个小萝莉凌兰,也有着炼气境八重的修为。 单单是这两人,就够丁浮闹心了,哪有闲情主动去招惹国外的米洛托? 丁浮在回游船的路上,帮顾晨的手腕做了矫正,又朝他的两条手臂,各输入了一缕灵气。 按照他的估计,顾晨的手臂开裂的骨头,需要过一两天才能愈合。 唐浑当即表示,接下来两天的比赛,让顾晨放弃。 顾晨没有当场表态,只感觉心中有一丝微微的酸楚,还有一缕暖意,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手里握着船桨,看到从岛上走下来的三道身影,艄公的整张脸都是苍白一片,身子不由往后缩了缩。 丁浮三人每往前一步,他的身体就向后缩一分。 额头之上,全是冷汗。 “送我们去东庭山吧,不用等岛上那两个人了。”丁浮的声音很是平静,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 可是这句话落在艄公的耳里,却不亚于一声霹雳。 脚下一个踉跄,艄公的脸色更白了,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尽管如此,他的双眼却是眨都不眨一下,仿佛眨一下眼,下一刻便再也没有机会睁开一样。 在他的心里,杰克和伊万,肯定是死了。 强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他差点崩溃,颤声道:“我,我,我就是负责开船的。” “那你就开船好了!” 丁浮淡淡地说了一句,率先走上船,走到船舱里坐下。 顾晨和唐浑随后从艄公身旁走过,进入船舱坐下。 手握着船桨的艄公,站在岸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上了船。 放下船桨,走到三人面前,双手抱拳,躬身一揖:“在下人称‘渔歌子’,这些年都在这古震泽,以打鱼为生。今日因钱财迷了眼,助纣为虐。倘若三位能留我一命,感激不尽。” 丁浮朝他看了一眼,笑道:“渔歌子前辈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你开你的船,只要不存别的心思,命自然是你自己的。” 渔歌子抬头,发现丁浮三人眼神,都很清澈,不免有些意外。 虽然他领受的任务,只是将丁浮等人送到这座小岛之后,阻止其他的人在这段时间里上岛,以免有“目击者”。 但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是个参与者。 既然任务失败,杰克和伊万被丁浮三人反杀,按照常理来说,没有理由留他性命。 难道说是因为这三人不会开船? 不,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都不会开船,三个都不是普通人,还能控制不了这一叶小舟? 即便是麻烦一点,总比“留下活口”要好得多。 渔歌子没想过丁浮三人,是“少不更事”,忽略了这一点。 他觉得,要么就是这三个人,真的不嗜杀,敬重生命的存在。 要么就是有恃无恐,不屑于杀他这么一个人。 但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今天这条命保住了,他都欠了对方一条命。 仗义每多屠狗辈,渔歌子久在江湖,自然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此番成为帮凶,暗害无冤无仇的丁浮三人,实际上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非如此,他是不会做这昧心之事的。 眼神一凝,毅然转过身,朝着游船动力所在的船头走了过去。 第120章 只好顺水推舟 一个小时后,游船靠上了东庭山的临时码头。 丁浮站在船头感知了一下,发觉这东庭山和西庭山完全不同。 不仅仅是地形地貌更加险峻,最重要的,这里是没有开发过的痕迹。 除了半山腰那一块,明显是临时开辟出来的空旷地带,其他地方都像是原始状态。 也就是这座山区域有限,否则的话,不知道里面藏有多少毒蛇猛兽。 丁浮不知道贾家为什么,要将烧烤点安排在这里,联系到先前自己的遭遇,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其他的人都已经到了。 虽然没有去数,但是停靠在码头上的木头游船,加上自己刚刚乘坐的,不多不少,正好是二十六艘。 至于一旁那艘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大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属于这次活动的发起者,要尽地主之谊的贾家。 不得不说,贾家还真的是大手笔,码头虽然是就地取材,设置简陋,却也像模像样。 从船上下来,是数级台阶,走上那些台阶,有着一个差不多八米宽的平台。 而这个平台,却是通往那片空旷地的起点…… 茂密的植被中间,清理出来了,一条宽有三米的通道。 这一条通道,虽然没有铺设沥青或者水泥,却满铺了大红的地毯。 凭感觉,这么大的面积,这样质地的地毯,怕没有几十万,拿不下来,更别说人工成本了。 丁浮有些不理解贾家为一次“地主之谊”,这么劳民伤财。 唐浑说了一句:“格老子的,这贾家,真把自己当成东庭山之主了!” 丁浮愣了一下…… 按照体制颁布实施的土地管理办法,像东庭山这样近乎原始的山林,想要开垦开发,是极难拿到许可证的。 即便是像贾家这样先斩后奏,搞出个“既成事实”,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巨额罚款”,加“恢复原状”。 可是,贾家现在借了“尽地主之谊”这样一个藉口,等于是将圣药集团和十二个家族,捆绑在了自己的身上。 只制裁贾家吧,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连圣药集团和十二个家族一同制裁,则是极有可能,让华夏的中药材市场,陷于瘫痪。 药材药品,可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等于是将难题,交给了体制。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贾家提出,愿意出资开发东庭山,想必体制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因为,体制只要出具一份文件,表示早有开发东庭山的规划,就能堵住芸芸众生的悠悠之口,也能“符合”现行的法规条约。 最多是象征性的,搞一场竞标。 即便是真的竞标,贾家前期投入建造的“基础设施”,也会成为重要的筹码。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贾家就不是“违规破坏”,而是“先期开发”。 唐浑的一句话,算是让丁浮领略到了,资本的尔虞我诈。 不过,资本投入市场,尽管能让资本获取巨额利润,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不知道贾家想要成为东庭山之主,如何开发…… 如果开发成旅游景点的话,普通人也就能多个休闲旅游的地方。 但终究是和他无关。 和他有关的,是踏足那片空旷地带,听到的一句话。 “各位除了职场精英,都是华夏武术界的后起之秀,能来参加这次活动,贾家倍感荣幸!贾璐在这里代表贾家,向各位表示热烈地欢迎,和诚挚地感谢!” 三十出头的贾璐,站在场地中央,朝着四周十多张圆桌,前后左右鞠躬。 掌声雷动。 贾璐挺直腰身,继续道:“由于时间仓促,这次烧烤的食材,只准备了一些海鲜、河鲜、家禽、家畜和素菜,山珍野味没有来得及准备。在这里,我代表贾家,向大家致歉。” 再一次鞠躬后,贾璐话锋一转:“不过,这座山林中,有着海量的山珍野味,如果有喜好这类食材的,大可以自行采摘和猎杀。” 话音刚落,圣药集团所在的圆桌旁,就站起一个人,开口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武者,自然无惧于这片山林。这野味,倒是自己猎杀来的,更新鲜美味!” 丁浮听到这一句,便知道所谓的“来不及准备”是托词了。 毫无疑问,入林捕猎,也是这次活动的既定项目。 他领着顾晨和唐浑,朝唐吉康和唐源所在的圆桌走过去。 “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唐吉康开口问。 唐浑刚要张开,就听丁浮说:“我们去了一座风水很好的岛屿。” 唐吉康愣了一下,唐源道:“什么样的风景啊?” 顾晨沉声道:“丁老大说的是‘风水’。” 这一句话说出来,不仅是唐吉康和唐源,就连唐浑和丁浮都愣了一下。 看到丁浮朝自己看过来,顾晨脸色微红,却是鼓足勇气说:“我,我想和唐浑一样,叫你‘丁老大’。” 丁浮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地说:“将来可别后悔!” 唐吉康和唐源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知道,先前丁浮那艘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三人都安全到达这边,看起来也都没受伤。 至于说顾晨表现出来的,对丁浮的敬服,对于他们这一次的比赛,肯定是好事。 所以,这两个人都没说什么,甚至表现出一些喜悦。 相距不远的圣药集团那边,钟毅的眉头却是皱紧了。 丁浮三人都能安全抵达这边,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是清楚不过了。 杰克和伊万如果遭到了不测,后续无疑会有一些麻烦。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针对丁浮的行动失败,就意味着,他很难阻止唐家在这次比赛上的成绩。 相对于丁浮之前带给他的那点羞辱,这件事无疑要严重得多。 于是,他朝空旷地带中心位置的贾璐,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丁浮的感知力。 但是丁浮佯装没有看见,却将贾璐给记在了心中。 事实上,正如此时丁浮心中所想,钟毅和贾璐确实是莫逆之交。 贾家确实是要尽地主之谊,不过,预订的时间,是在全部比赛结束的时候。 钟毅正是通过贾璐,才将时间提前到了今天。 时间提前的原因,贾璐不仅清楚,甚至参与了针对丁浮的策划。 这个时候,收到钟毅的一个眼神,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第121章 明知道有危险 下一刻,贾璐起身,直接走到了唐家这一桌旁边。 眼神毫不避讳地盯着丁浮,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笑容:“唐三少,刚刚你们来得有些晚,也不知道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丁浮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原以为这个贾璐,仗着代表贾家的身份肆无忌惮,不曾想外强中干,连狐假虎威都不敢做得彻底。 他绝不相信,贾璐分不清他们三人之中,谁是唐浑。 明明是看着自己,内心带着挑衅的想法,嘴上却称呼“唐三少”。 估计,说他是一只纸老虎,都是抬举了他。 笑了一阵,抢在唐浑之前开口道:“你说话的时候,我们隔得有点远没有听清,就看见你在不停地鞠躬道歉,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唐吉康和唐源听到丁浮这么说,不由得脸色大变。 贾璐之前在道歉不假,可那只是场面上的虚文假礼,当不得真。 即便真要较真,“招待不周”和“亏心事”,分量可是完全不一样。 唐源很想开口说一句:“你一个高考状元,就是这么说话的吗?” 却被唐吉康用眼神给拦了下来。 唐吉康已经肯定,之前丁浮三人在乘坐游船的过程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贾璐也被丁浮这一句,说得有些懵。 不过,他浸淫商圈多年,临场反应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哈哈,要说亏心……怎么说呢,确实也是有些亏心啊,早就知道了你们这一次的比赛,选址在古震泽,之前我说时间仓促,那是……嗨,不说了,唐三少给我留点脸。我过来,其实是专程邀请唐家的三位,参与捕猎游戏的。” 专程?丁浮眉头微微一挑。 根据唐泽提供的信息,钟毅就只是邀请了杰克和伊万,难不成还在这个“捕猎”环节,布置了后手? 按照之前钟毅给的那个眼神,还有此时贾璐的言行举止,布置了后手是肯定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丁浮虽然自承不是君子,可是小人,更不可能明知道有危险,还迎上前。 于是婉言道:“这野生动物,体制都有法规条款保护,我们都还在上学,就不参与了。” 贾璐愣了一下,笑道:“我们都是守法的公民,怎么可能去猎杀保护动物嘛……这东庭山,其实就是一座岛屿,也就有一些野兔野鸡,捕猎它们,不违法的。” “丁浮,你考虑得太多了,贾总什么身份,做这个安排之前,肯定早就调查过了。”唐源应该是忍不住了,插嘴道。 丁浮暗叹一口气……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干脆伸手指了一下唐浑,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笑道:“还想装一下豪门三少,得,这下穿帮了……这一位才是唐三少!” 贾璐的神情也有些尴尬,朝唐源瞟了一眼,讪笑道:“是我眼拙,原来这一位才是唐三少……唐三少,说句实在话,我是听说你们唐家,这一次参赛的三个人,个个表现不俗,这才专程相邀的。” 唐吉康听到这一句,不禁瞪了唐源一眼。 他现在是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丁浮三人先前肯定遭人算计了。 贾璐这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因为丁浮三人之前表现得太好,那么,难免有人要搞一些小动作。 他倒没想过参与这一次的捕猎活动,丁浮等三人还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 相反,他担心的是,对方会许下好处。 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是常规的“驭人之术”。 于是乎,他再一次抢过唐浑开口说话的机会,道:“贾总盛情难却,不过丁浮没有兴趣……三少,要不然,你陪贾总一起玩玩?” 唐浑点点头,正要站起身,却被丁浮伸手按住了肩膀。 “唐三少,之前你不是说心有感悟,要同顾晨一起交流一番吗?刚刚我冒充了你,不如就由我代你领贾总这份情吧。” 唐浑和唐吉康都是愣了一下。 贾璐却是面露喜色……钟毅原本要针对的,便是丁浮。 所以他笑道:“这话说的,丁兄弟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由丁兄弟代表唐家,我这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唐浑朝丁浮看过去,点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明白丁浮的意思,也知道钟毅主要是想针对丁浮。 可如果唐家只有一个人参与的话,不管是不是丁浮,估计都得承受钟毅的怒火。 而且,钟毅再次安排的人,必然要比杰克和伊万更强。 丁浮原本是不想接招的,可是唐源助攻贾璐,唐吉康开口,贾家的面子压着。 他唐浑不得不参与“捕猎”,却无异于成为别人的猎物,或许小命能保住,接下来的比赛,是肯定别想参加了。 丁浮参与捕猎,危险性更大。不过,丁浮相比于他,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可以说,捕猎这个环节,如果是他参与,唐家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就指定只剩下丁浮一个人能够上场。 之后也有极大的可能,只是丁浮和顾晨两个选手。 丁浮参与的话,唐家面临的情况,也差不多。却也还有很大的可能,在两场比赛之后,全员出战。 而比赛场上的那些对手,除了倒数第二轮与圣药集团的那一场,他和丁浮的作用,其实差不多。 若是没有这些比赛,唐浑是绝对不会,让丁浮代替自己,参与捕猎环节的。 可是在家族利益,和丁浮的个人安全面前,唐浑不得不承认,家族利益在他的心里,分量更重。 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同丁浮去争,只是看丁浮那一眼,带着深深的愧疚。 其实丁浮也明白他的这个眼神,而且丁浮也不是圣母心。 只不过丁浮知道,逃避不是最好的方法……即便他避开了这一次,钟毅也不会就此放弃。 贾璐之前那挑衅的神情,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如今根本就不单单,是唐家市场份额的事。 钟毅其实十分在意,之前在古镇酒楼,他对钟毅的“羞辱”。 这一点,不管是从杰克和伊万的交代,还是从唐泽发过来的,钟毅和米洛托之间往来的邮件,都有清晰的显示。 而且,按照唐泽和他商定的计划,原本今天夜里,他就是要去找钟毅“谈谈心”的。 所以,如果钟毅真的请来了强者,肯定是要面对,区别只是早一点迟一点。 而在这近乎原始的东庭山上,如果不是对手,反而更有利于他逃窜。 毕竟,天衍九变还赋予了他“隐身”的技能。 当然了,若钟毅真的请来了,类似于覃忠亭那样,有可能是凝丹境的修士,如今的隐身技能很难起到作用。 可如果真是那样的高手,参不参与捕猎环节,有什么不同吗? 要说错,也失错在当初。不过,丁浮清楚,后悔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第122章 就有些生气了 丁浮不是从不做让他后悔的事,而是从不后悔。 他站起身,跟在贾璐后面,很快,同一帮打算进林间捕猎的人,站到了一起。 贾璐没有发表什么“动员”演讲,而是直接宣布出发。 一大帮人,三三两两进入了森林。 丁浮跟在贾璐身后,很快就同其他人分开了。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丁浮突然淡笑道:“贾总,这一路我们也没有遇到猎物,要不然分头行动?” 贾璐微微沉吟,道:“也好,你往左,我往右。” 丁浮没有异议,于是两人分开。 各自前行了差不多五百米,贾璐便转身往回走了。 他的修为不错,按照丁浮的判断,比之钟毅只强不弱。 但是他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真的去参与捕猎。之所以邀请丁浮同行,完全是遵照钟毅的意思。 事实上这一路,一直有些忐忑,因为他不仅知道,钟毅不是丁浮的对手,还知道,钟毅先前安排的杰克和伊万,是两个比他要强太多的修士。 之所以敢“以身为饵”,是仗着有贾家这个背景。 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暗地里,安排了几个保镖跟随。 那几个保镖当中,有一位是先天武者……按照贾璐的想法,即便那位先天武者,不是丁浮的对手,拖延阻止一下,保他一命应该没有问题。 事实上,暗中跟随的那些保镖,早就被丁浮发现了。 其中那名气息内敛的先天武者,自然更是被重点关注。 丁浮原以为,那个中年人,便是钟毅安排,这一次用来对付他的。 结果发现,那个人,似乎并没有要对他动手的意思。 直到感知到了修士的气息,丁浮知道,是另有其人了。 这也让他,放弃了原本想在这林中,给贾璐一点教训的想法。 但求无愧于心,岂能尽遂人意! 丁浮想要的,就是平静安宁的生活。 或许是从李无忧口里得知,最多十二年后,他就会成为夜鹰支队的正式成员。 尽管他对这个夜鹰支队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 夜鹰支队的成员,最低需要修为达到凝丹境,仅此一点,就说明这支队伍,需要履行的任务非比寻常。 而夜鹰支队成员的名额是恒定的,死一人补充一人。 更让丁浮知道,十二年后,他的人生,将完全和“安宁”脱离。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特别珍惜安宁平静的生活。 丁浮真的不想招惹是非,哪怕是别人欺负到了自己的头上,能忍,他都愿意忍了。 哪怕李无忧说他怂! 说到底,他不是与人为善,是希望别人与他为善,让他可以安安静静地修炼,平平安安地生活。 就这十二年! 丁浮自以为,这不应该算是奢望,自己的这点希翼,不算过分。 而且,为了这个目标,能忍的,他都忍了,不能忍的,也忍下了绝大部分。 哪个青春男儿不热血? 就拿钟毅的事来说,他那么对唐青青,对唐青青为他生下的孩子,简直畜生都不如。 正常来说,这种人,逮着了机会,狠狠揍一顿,不算什么吧? 可是丁浮忍了,并没有做出一丁点出格的事。 即便是羞辱,也是钟毅羞辱他在先……不要说钟毅羞辱的是唐青青…… 知道唐浑是唐青青的弟弟,当作唐浑的面羞辱,就是在羞辱唐浑;知道丁浮是唐浑的同学,当作丁浮的面羞辱唐浑,同羞辱丁浮,有区别吗? 被人羞辱,唾面自干是忍,唾其面让其自干,其实也还是忍。 可即便丁浮忍下了,钟毅却不肯罢休,居然想要他的命。 我丁浮的命,真的就是这么好要的? 在听到杰克和伊万说,钟毅为他这条命,开出来的价码是五百万的时候,丁浮就有些生气了。 五百万,自己就值这点钱?那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里,就有五千多万,好不好? 尽管生气,当时他还只是想夜间,去找钟毅聊聊。 丁浮是真的没有想到,钟毅竟然在同一天,给他安排了又一场埋伏。 这是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啊!多大点仇,多大点怨? 看样子,还是李无忧说的对,自己表现出来的太怂了,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软弱。 你不够狠,别人就敢来挑衅。既然如此,那就看看我丁浮,到底会不会杀人,敢不敢杀人! 东庭山,植被茂密,即便是在这样临近深秋的季节,依旧是生机盎然。 或许真像贾璐所说的,山中真的没有多少野生动物,又或者是它们久居常年没有人烟的地方,最近受到了贾家施工的侵扰,还处在惊恐之中。 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丁浮这一路过来,连一只野兔野鸡,都没有遇到。 没有感知到野生动物,丁浮其实并不意外。 野生动物天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觉,偏偏丁浮行进的路上,埋伏有修士。 丁浮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一次钟毅安排了几个修士,虽然,他只是感知到了一位。 可即便只有一位,这个钟毅在他身上,也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钟毅和米洛托往来的邮件显示,雇佣杰克和伊万的五百万,是由钟毅和圣药集团各自承担一半的。 前面的这一位,不在米洛托的计划当中,费用自然是要由钟毅一个人来承担。 而这一位的实力,无疑是要比杰克和伊万联手更强的,想必所需的费用也是更高。 这也意味着,钟毅为他这条命,这一天的花费近千万。 换作是一年前,如果钟毅愿意拿出这么多的钱,丁浮都极有可能心甘情愿的,将小命送上。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现在的丁浮,并不认为,这点钱就可以买自己的命。 他循着感知到的修士气息,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转过一道山梁,丁浮脚步一顿,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身前一棵大树横生的树枝上,一双雪白的小腿,正在晃荡。 树枝和树干的交接处,一只剥洗好的野兔,被一根木头穿着,悬挂在那里。 第123章 这么急着想死 丁浮的目光,顺着那双腿向上,很快,就看到了一张精致得不像话的脸。 凌兰! 实际上,刚转过山梁,他就发觉到这个修士是凌兰了,唐泽给他发送过凌兰的照片。 只不过,丁浮有些不敢相信。 不仅是因为唐泽提供的信息,凌兰和覃忠亭一直待在西郊宾馆,还因为凌兰的那张脸。 其实在丁浮看到手机上,凌兰照片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不真实。 认为人类没可能,会出现那样的脸庞,如果有,除非是传说中的九尾狐幻化出来的。 可是这样的一张脸庞,现在就这样,真实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其实,凌兰的那张脸虽然精致,却也没有,精致到这样夸张的地步。 至少,在女人的眼里,肯定比不上他的那张脸,吸引人。 只不过,丁浮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原本就对异性,有着一些别样的感觉。 可即便如此,丁浮也没有丧失理智。 他的目光在凌兰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淡淡道:“你就是钟毅请过来杀我的?” 凌兰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丁浮一开口,就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 她确实是钟毅请过来杀丁浮的,只不过,她对钱财方面,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在大龙山凌家,她就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从小锦衣玉食,没有为钱犯过愁。 之所以答应钟毅,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丁浮身上,有着所谓的炼器材料。 另外,还因为看到了丁浮的照片。 可以说,丁浮那张脸对于她的吸引力,一点都不亚于她的那张脸,对于丁浮的吸引力。 不仅是如此,最关键的,她现在有着一些烦恼…… 带给她烦恼的,自然是那个被她视为修士界传奇,从小便崇拜的覃忠亭。 因为,除了杀人的本事,她还有一个与生俱来,便拥有的“造人”的技能。 她愿意同覃忠亭上床,甚至有些享受,覃忠亭拜服在她身上的那种感觉。 但是她没办法接受,做覃忠亭孩子的母亲。 可是覃忠亭在这方面有些霸道,那几十个小时里,除了不断朝她的身体里,输入造人的种子,还不断地提醒她这件事。 即便是在分别的时候,还再三表示,待她十个月后分娩,他要亲自去大龙山凌家,将孩子接走。 说实话,她真的有些后悔,在西郊宾馆一楼的休息区,主动去问询那个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输入的所有种子,都在第一时间,被她阻断了生机。 孩子,她是不可能给那个男人,生下孩子的。 她不后悔付出了自己的童贞,只担心将来,大龙山凌家,承受不住那个男人的怒火。 见到丁浮照片的时候,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 凌兰觉得,她可以和丁浮一起造人,然后将造出来的那个人,交给覃忠亭去培养。 于是乎,她用灵气将自己的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洗涮了一遍,这才来到了东庭山。 来的时候,她带了一壶酒,到了东庭山之后,又猎杀了一只野兔。 然后,便等着钟毅安排人将丁浮送过来。 听到丁浮开口,她秀眉微蹙,随后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你就这么急着想死吗?” 丁浮淡笑:“你的自信心,是不是太足了点?” 凌兰愣了一下……自信心太足,怎么说呢? 迄今为止,在同龄人当中,她是真的没有遇到过,需要全力以赴的对手。 即便是在大龙山,同族的子弟当中,能比她境界高,战力强的,也都是要比她大二十多岁的。 眼前的这个丁浮,虽然看不出修为境界,可是年龄,和她差不多。 刚刚说出的那一句,是因为自信心太足的原因吗?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急着做鬼,也该做个饱肚子鬼吧?”凌兰笑着指了指那只野兔,“会烤吗?” 对于自己能够斩杀丁浮,凌兰有着十足的自信。 不过做菜烧饭方面,她就是个小白。 尽管想好了要吃烤兔,准备了十多种调料,可是在将野兔剥洗干净之后,她还是没有动手烤制。 但是这种事,对于丁浮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之前在无忧界,选择的“生存技能”,便是烹饪。 只不过眼下的氛围,有些诡异。 虽然如此,丁浮却也没有推辞…… 民以食为天,从这个角度上说,凌兰的提议,一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无论是炼气境七重的他,还是炼气境八重的凌兰,从本质上来说,都还是俗人,远没有到可以“辟谷”的地步。 不管最终对决的结果,谁生谁死,填饱肚子确实是需要的。 于是他从附近,捡来了一堆枯树枝,然后从凌兰准备好的那些调料当中,取了一部分开始炮制那只野兔。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丁浮还是动用了望气之术,对这些食材,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他可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哪怕对方,是个有着精致脸庞的年轻女子。 整个过程,凌兰都是坐在横生的枝条上,面带笑容,默默地看着。 直到烤肉的香味,窜进她的耳鼻。 “你很幸运。”丁浮将烤好的野兔一分为二,递给凌兰一半。 早已被烤肉的香味,引得食指大动的凌兰,根本没去想丁浮说那四个字的意思,接过那半片野兔,便开始大快朵颐。 丁浮见她如此,不觉面现赧色…… 他有些不能理解,凌兰凭什么,丝毫不怀疑他在食物上动手脚。 事实上,凌兰真没有朝那方面去想……除了那些食材都是她准备的以外,还有的,恐怕就是来源于她的自信,或者说直觉。 一条兔子腿吃得只剩下骨头,凌兰似乎才想起,自己还带来了一壶酒。 揭开封口,先是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头也不抬的,直接朝丁浮抛了过去。 丁浮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心中暗叹……这个小萝莉修士,有点虎啊。 将自己喝过的酒,抛给别的人,在那些武侠剧中,倒是不缺这样的桥段,但大多是惺惺相惜的男人之间。 女子将喝过的酒递给男子,丁浮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潘金莲将喝剩半杯的酒,递给武松。 这女人,难道存着潘金莲的心思? 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有些矫情了……江湖儿女,需要注意这样的细节吗? 第124章 还不好意思吗 话虽如此,丁浮却是动用望气之术,查看了酒坛、坛中的酒水,坛口凌兰留下的唇印。 确定其中都没有毒素,才仰头喝了一小口。 之前他不是没有喝过酒,但通常喝的,只是些低度的,以啤酒居多。 像这种一开封口,就能感觉得到的,高度数的白酒,丁浮喝的次数不多。 倒也不是怕喝醉了,关键是,他不习惯浪费。 即便是这酒,用不着他掏钱来买。 不过,这一切落在凌兰的眼里,让这个女人的自信心更足了。 终于,酒肉告罄,凌兰掏出一块湿巾擦了擦嘴和手,大概是发现丁浮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又掏出一张递了过去。 丁浮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 将沾满油渍的湿巾丢弃,丁浮开口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干点正事吧。” 凌兰嫣然一笑,脸颊浮现出一缕羞涩。 手上的动作却是极其熟练,很快支起了一座野外宿营的帐篷,而且将一摞洁白细腻的纸巾放了进去。 丁浮嘴角抽动,喉咙里发出几道细微的响声。 旋即皱起眉头,道:“你这是做什么?” 凌兰给了他一个似嗔似怨的眼神,道:“你不是要办正事吗?进去吧……” 说着,她一弯腰,率先钻了进去。 有过和刘诗琪在一起两天的经历,丁浮如何不知道凌兰这些举动,意味着什么? 坦白的说,他的心里,并不拒绝这样的事情。 可是,他怕死。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影视剧中的一些桥段。 那个影视剧的片名,丁浮不记得了,却记得一个极其靓丽的女子,在给一个中年大叔做全身按摩时,突然拧断了对方的脊椎骨。 几乎在同一时间,不同的场合,另一位靓丽的女子,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在她身上耕耘的男子后心。 所以,他只是迟疑了片刻,努力地让自己有些发干的喉咙,湿润了一些。 发现丁浮没有跟随自己进入帐篷,凌兰不无幽怨地说:“怎么,你一个男人,还不好意思吗?” 丁浮确实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那根本不是他,不进入帐篷的原因。 他微微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躁动,淡淡道:“不是不好意思……我是在怀疑,你根本就不是人。” “什么意思?”凌兰羞怒道。 丁浮淡笑道:“像你这般精致的脸庞,人间少见,我怀疑你是个小妖精。” 凌兰“噗嗤”笑出声,娇声道:“别说这种土味情话了,快点进来干正事吧。” 丁浮微微摇头,道:“不是什么‘土味情话’,我是真的觉得,你是个小妖精,雌性螳螂变化而成的小妖精。” 凌兰愣了一下……她自幼开始修炼,读书不多。 但终于还是想了起来,在某一本讲述自然知识的书中,记载着,螳螂在交配的时候,雌性螳螂往往会将雄性螳螂给吃掉。 对于雌性螳螂在交尾时,吃掉雄性螳螂的做法,当时她就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 曾经不止一次,发出雌性螳螂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出于什么动机的灵魂拷问。 想起这些,也就明白了丁浮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她感觉自己很委屈。 因为这一次虽然不是“偶遇”,但从见面到现在,她自认,并没有表达一丝恶意。 甚至于,在“正事”这方面,她还表现得积极主动。 这是连那个,让她崇拜了十多年的男人,都不曾得到的“礼遇”。 丁浮这么说她,这么对待她,太过分了! 于是乎,她又钻出了帐篷,紧盯着丁浮,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在说,我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才能杀得了你么?” “准备得这么充分,难道我该认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丁浮淡笑着指了指那个帐篷。 凌兰脸罩寒霜,道:“一见钟情?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生一个你的孩子!” 丁浮有些无语……他实在无法理解,凌兰是怎样的脑回路。 他只能将凌兰这样的说辞,当作是她的图谋,被揭穿之后的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淡淡道:“现在呢?” “现在,我要让你知道,正面对战,我杀你如屠狗!” 丁浮缓缓往后踏了一步,一脸戒备之色,道:“那就来吧。” 他清楚凌兰的修为比自己高,却也不认为自己没有一战之力。 相差一个层次而已!何况李无忧说过,同一境界的战斗,武技其实更重要。 尽管他一直觉得,无影手并不适合正面对战,可是,无影手能被夜鹰支队,选定为唯一的武技,必然是有其独特之处。 丁浮绝不相信,凌兰能像她说的,杀自己如屠狗。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不敌,他还拥有“隐身”技能。 当然,这是他第一次的生死之战,他不可能不慎重对待。 可就在他蓄势待发之时,凌兰的一句话,差点让他破防。 凌兰说:“先说好了,等一下被我制住了,你必须和我进到帐篷里,必须和我做‘正事’,还必须在做那个事的时候专心致志,不动歪心思。你放心,完事后我也不会杀你,钟毅承诺的五百万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但是,你在古玩交流会上得到的那个炼器材料,必须给我。” 这一番话说出来,丁浮算是彻底无语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凌兰竟然还在玩心机,企图瓦解自己的战意么? 他有些不理解……既然这么喜欢搞小动作,为什么不干脆躲在暗处,实施偷袭? 轻轻摇头,道:“如果真像你所说,你能制住我,我可以答应和你做那个事情,让你达成所愿。不过,那个什么‘炼器材料’,不是我不答应,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不是输不起,‘炼器材料’纯属子虚乌有,我拿不出来!” 凌兰愣了一下,却是选择了相信丁浮,狠狠道:“那个毛峰居然敢骗我,哼!” 丁浮也是愣了一下…… 毛峰?毛峰怎么会知道,他在古玩交流会上,得到了“炼器材料”? 尽管“炼器材料”确实是不存在,但是丁浮知道,凌兰说的一定是那块灵石。 可是毛峰根本不是古玩圈子里的人啊,怎么会知道那一次古玩交流会上,发生的事情?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金老的身影。 但很快收敛心神,右手化掌,拉开了架势…… 第125章 战圈拉得很大 丁浮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之凌兰要低一层,也顾不上“女士优先”的礼仪。 他将身体里的灵气,全部调动起来,一脚前踏,地面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紧跟着,他的身体便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了出去,掌上带着劲风,劈向凌兰的肩膀。 肩膀不是要害部位,显然不应该是战斗中首选的目标。 但是丁浮毕竟是缺少战斗经验,而且,面对凌兰这样的妙人儿,也确实有些下不去手。 凌兰的战斗经验比丁浮要丰富得多,一眼看出丁浮这一掌,蕴含了炼气境七重的全部灵力。 丁浮是炼气境七重,这让他很是意外。 说实话,按照毛峰给出的资料,原本她以为,丁浮顶多就是个比刚刚“引气入体”,稍稍强点的炼气境二重。 即便是钟毅告诉她,丁浮的战力超越了后天巅峰的武者,她也只是勉强相信,丁浮可能是炼气境五重的修为。 当然了,丁浮真的能在这个地方,同她相遇,说明炼气境五重的杰克和伊万联手,都不是丁浮的对手。 但是,在凌兰的心里,丁浮最多也就是炼气境六重……不能再高了。 就算丁浮是从“植物人”状态苏醒过来,就开始修炼,到现在才多长时间啊? 炼气境六重,已经是脑洞大开了好不好?凌兰真的没想到,丁浮竟然有着炼气境七重的修为。 眼前的这个男生,这么妖孽的么?又或者,他得到了逆天的传承? 在这一刻,凌兰有些后悔,自己被覃忠亭三言两语说动了心,轻易交付了童贞。 她隐隐觉得,眼前的男生,在不久的将来,就可能超越覃忠亭,成为修士界新的传奇。 旋即,她又有些兴奋…… 能让上一个传奇,拜服在她的石榴裙下,能和下一个传奇,生下一个孩子,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没错,我凌兰,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也成为一代传奇! 有了这样的想法,凌兰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丁浮制住,以便让他履行自己的承诺。 她深知丁浮那一掌,势大力沉,不是自己,这副小身板能够承受的。 女子的力量,自然是不能同男子比的,先天就要稍逊一筹。 但是女子更有韧性,擅长的是以柔克刚。 凌兰也不搭话,玉手一翻,直接擎出一柄“峨眉刺”般的兵器,同丁浮激战起来。 丁浮暗道一声“果然”……这女人竟然将这般兵器藏在腰间,之前肯定是想要在他激情澎湃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的。 事实上,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是度女子之腹了。 凌兰腰间藏一柄兵刃,只是习惯,待到宽衣解带时,自然是要一同解除的。 覃忠亭那几日,就根本无视了那柄兵器。 当然了,这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覃忠亭的修为更高,而且在床笫之间的经验极其丰富,即便凌兰真的心怀叵测,也难伤他分毫。 这两点都是丁浮无法比拟的……此时的他,甚至分辨不出,凌兰已经丢失了童贞。 但是有一点,却是当初的覃忠亭没做到的。 那便是此时丁浮的灵力挥洒间,破坏力非凡。周边的植被在他的腾挪辗转间,成片的倒伏。 当然了,凌兰的力量虽然有所不如,在搞破坏方面,却是一点都不落下风。 因为自知力量上不如丁浮,凌兰将战圈拉得很大。 以至于他们这边的动静,让半山腰那片空旷地带的人,都感觉到了。 有看得瞠目结舌的,也有看得心惊胆战的。 不过,那些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然也是有知情人…… 钟毅和贾璐看到动静来自于那个方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钟毅脸色发白,贾璐也是目瞪口呆。 下一刻,在钟毅的示意下,贾璐站起身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各位明天还要进行比赛,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一句,便安排人催促大家下山登船。 大部分人都怀疑这东庭山,有可能藏有猛兽,觉得贾璐这么做,目的是担心发生意外。 毕竟,大家都看得出来,贾家在这东庭山准备了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也确实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所以都顺从贾家的安排,朝着临时码头方向而去。 唐浑和顾晨有些犹豫。 事实上,早在众多武者捕猎归来,丁浮没有出现之时,他们就一脸凝重。 这个时候山上出现那么大的动静,说实话,他们的心里是有着惊喜的。 虽然不确定,那些动静是丁浮搞出来的,但总是一个希望。 不过,唐吉康阻止了他们,想要过去查看的念头。 唐吉康和唐源,已经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事,自然也能揣测到,此时山上的动静,可能与丁浮有关。 但是唐吉康清楚,即便是丁浮,此时丁浮的对手,肯定不是杰克和伊万能比的。 即便是没有受伤之前,顾晨都不是那个杰克的一合之敌,此时就算和唐浑一起过去,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明天的比赛。 照此情形来看,大概率,明天唐家就只剩下唐浑一个人,能够上场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十分清楚,也因此忧心如焚。 之前他就已经和家里的高层联系过,可是家里的高层,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指示。 他必须抓紧回去,和家里高层,商量应对之策。 在此之前,顾晨和唐浑,绝对不能再出什么意外。 至于丁浮,也只能是在内心,说一句抱歉了。除此之外,就是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尽管唐浑和顾晨都觉得这么做,太对不起丁浮,但是唐吉康说的也是道理。 于是乎,一众人都从半山腰撤离了。 不过片刻,整座东庭山,除了动植物,就剩下了丁浮和凌兰。 这两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虽然凌兰隐隐发现,自己的战力不及丁浮。 但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有快速的攻防节奏,一时之间,倒是和丁浮打了个旗鼓相当。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的修为更高,体内能支持的灵气,数量更多。 但终究,丁浮的身体,经过了无忧界水池中的黑鱼,以及蔡蓉珠那栋小楼里的电流锤炼,也是极为强悍。 再加上无影手所蕴含的步伐,实际上比之于凌兰,更为快捷,随着他渐渐适应了凌兰的节奏,一拳打在了凌兰的腹部。 第126章 确实没有杀意 喷出一口猩红鲜血,凌兰那娇小的身体倒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腹内如同翻江倒海,凌兰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缕痛苦的表情,一双妙目之中,满是不可置信。 败了,自己居然败了?! 自己的修为,明明要比对方,高一个层次啊! 在她的身前,丁浮表情恬淡:“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凌兰轻轻摇头,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来到这座东庭山,是接受了钟毅的邀请。 尽管从她的内心来说,她只是想和丁浮做那男女之事,以便能怀上一个孩子。 甚至于要求丁浮交出那件“炼器材料”,想的也是回去之后,让家族的长辈,炼制一件上好的法器,将来给他们的孩子来用。 可是,丁浮根本不相信她……事实上,换作是她,也难以相信。 结果动起手来,原本是想以强力来证明自己,没有虚掩假托。 如今,自己却是败了,还能用什么办法,来证明自己?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嘴角挂着微笑…… 丁浮的那张脸,此刻看起来,似乎更加清秀俊朗了。 可惜的是,想来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拥有了。 即便是她,只想得到丁浮的身体,从未想过,要得到丁浮的心。 但是,她现在已经身受重伤,不可能再是丁浮的对手,眼下更可能的是,会死在丁浮的手上。 修士界强肉弱食,更何况自己是受人雇佣,前来“杀”丁浮的,丁浮没有任何理由,饶过她的性命。 一念及此,凌兰脸上浮现起惊恐之色,大声道:“丁浮,你不能杀我!” 丁浮愣了一下,淡笑:“你的自信,从何而来的?” 就算是按照世俗界的律法,凌兰前来刺杀他,被他反杀,也该算正当防卫吧? 凌兰轻咳了两声,再次吐出一口血,道:“不,不是自信……我,我也不是怕死……是,是因为很多人知道,我今天晚上来刺杀你,如果我死了,我家里的人,肯定知道,是被你杀的,到,到那个时候,你肯定活不了。” 丁浮皱起眉头,冷声道:“你敢威胁我?” 在这一刻之前,丁浮其实并没有想杀掉凌兰的想法。 他只是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个已经重伤,看起来一阵大风都能吹倒,已经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凌兰,一个人留在这里。 真不是圣母心,实在是在打斗过程中,感觉这个凌兰,对他似乎确实没有杀意。 他战胜了凌兰,却不是碾压般的战胜。 事实上,由于战斗经验的缺乏,加上有些急躁,好几次如果凌兰出手狠辣一些,她手上的兵器,至少也能在他的身上,留下几道伤痕。 而实际上,凌兰似乎有些舍不得,以至于到了这个时候,连身上的衣服纤维都没有少一根。 可即便如此,凌兰“杀手”的身份毫无置疑,现在败了,竟然还敢以家族势力来威胁自己。 简直是,太不给自己留面子了! 即便她真的有强大的家族背景,那又如何?自己也不是无依无靠,独自修炼的散人。 自己也是有组织的好吧?夜鹰支队成员虽然不多,可每一个正式成员,起码都有凝丹境的修为! 气愤归气愤,可是丁浮也知道,他现在真的就是个无依无靠,独自修炼的散人。 李无忧说过,不到凝丹,夜鹰支队里的其他人,都是当他不存在的。 至于李无忧自己,根本就无法来到这个现实世界。 心虚是事实,可是丁浮又不想在手下败将面前,就这么认怂。 他端起气势,先前迈出两步,冷声道:“要不我自废修为,挑断脚筋手筋,随你去你的家族请罪?” 凌兰脸色越发苍白了些,道:“丁浮,我不是在威胁你。真的,我是大龙山凌家的人,而且,我这一辈就我一个女孩,要是家里的长辈知道我死在你的手上,肯定会天涯海角地追杀你。” 她的脸上带着一缕苦涩:“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放过我,可以改日,在不被人知道的时候杀我。” 杀人者,人恒杀之。 凌兰从小在修士家族长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她真的不是畏死,出来做杀手,也有被人杀的觉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死,她也不希望丁浮受她牵累。 或许是觉得丁浮无辜……按照正常的道理,反杀她无可厚非。 若非她在家族中受宠,或许反杀她,她家族中的人,都不会再找丁浮的麻烦。 可如果她死在丁浮手上的消息泄露出去,丁浮一定会有麻烦的。 抛开她的家族成员,还有一个人,其实她没有说……那个人便是,应该有着凝丹境修为的覃忠亭。 因为在覃忠亭的心里,此时的她,是怀了覃忠亭的孩子的。 覃忠亭可能不会在乎她的死活,但是一定会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这一点,在那几十个小时当中,凌兰有感觉。 也正是因为有那样的感觉,在湮灭覃忠亭留下来的,那些种子的生机之后,凌兰才想要找个人播种。 选中丁浮是一个偶然,可如果自己死在丁浮手上,连累丁浮丧命,却是必然。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层,凌兰甚至感受不到身上的伤痛,只能感觉到心中的苦涩。 她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可内心就是这样的感觉。 以至于,她甘愿丁浮改日,在不被人知的情况下,取自己的性命。 丁浮被她的这番话说懵了…… 他当然不会相信,今夜放过凌兰,凌兰改日会引颈就戮。 可问题是,凌兰说出来这样的话,确实不像是在威胁他,反而是在为他考虑。 联系到先前战斗中,凌兰毫无杀意的攻击,丁浮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着凌兰良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有些忐忑道:“我身上没有疗伤的药品。” 听到这一句,凌兰绽开了笑脸,扭头看了一眼,早已倾倒的帐篷,道:“帐篷里有,你能抱我过去吗?” 丁浮再一次愣住,旋即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那一拳,虽然在最后关头收回了三成力量,但是凌兰的伤势依然不轻。 至少,即便是服用下疗伤药,也不适合再做某些剧烈的运动。 而他,实在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如果将凌兰抱起来,抱到帐篷里面,很难保证不会一时冲动,作出某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出来。 第127章 也帮我涂上吧 凌兰那张脸太吸引人了,想要不被其吸引,唯一的可能,就是保持安全距离。 所以,丁浮选择过去,将那顶帐篷拿过来,整理安置在凌兰的身旁。 整理的过程中,丁浮并没有发现什么疗伤的药品……帐篷里面,除了一床毯子一床薄被,就是一摞纸巾。 “药品呢?”他开口问道。 凌兰嘴角浮起一缕促狭的笑容,然后告诉丁浮,她忘了将大树上背包里的药品拿出来。 不得已,丁浮只好又攀上大树,将凌兰的那只背包取下来。 按照凌兰的指点,丁浮打开那只背包,入眼的,却是一些带着蕾丝花边的女式内衣。 丁浮意识到凌兰是故意的,瞪了她一眼,道:“难道你真的不怕,我现在把你给吃了?” “这就是我的目的啊!”凌兰轻笑道,“不过,要吃也是我吃你……我可是雌性螳螂成精。” 丁浮认输,也不再询问她,药品在背包的哪一个口袋里……反正连她的内衣都看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一番查找过后,发现凌兰带着的药品,还挺丰富的。 在其中挑了一份内服的,和一份外敷的出来,顺手拎起一袋淡黄色的药粉:“这是派什么用的?” “去痕散!钟毅交给我的。”凌兰回答。 “祛疤痕的么,这个对你没什么用。”丁浮边说,边将那包药粉放了回去。 凌兰却是撅起小嘴,道:“那是给你准备的!用途不是祛疤痕,“痕迹”的痕,圣药集团的去痕散,实际上就是我们修士口里的‘化尸粉’,一具尸体,撒上十几二十克,不用半个小时,就化作一滩水,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丁浮怔了怔,说道:“你之前还说……” “我什么时候否认过是钟毅安排的杀手了?不过我来这里,真的就是想,把你睡了!”凌兰直接打断他的话。 丁浮无话可说,只能是将内服的药品,朝凌兰嘴里塞了过去。 凌兰吞下药片,然后低下头,轻声说:“一事不烦二主,你喂我吃了内服的药,外敷的药,你也帮我涂上吧。” 涂外敷的药……受伤部位是在腹部,你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凌兰在说完那一句之后,便紧紧闭上了双眼。 丁浮能听出凌兰的心在“扑扑乱跳”,以至于他自己,也有些呼吸急促起来。 而就在这一刻,凌兰已经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裤带。 看到凌兰那白皙紧致的腹部,有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紫淤痕,丁浮不觉有些自责。 他没待凌兰再次开口,便将那外敷的药品,在手上化开,然后均匀地涂抹到凌兰的伤处。 随着丁浮的动作,凌兰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 突然,她猛地朝前扑过去,双手抱住丁浮,闭着双眼,颤声道:“要了我!” “不,不不,你现在身上有伤。”丁浮嗫嚅道。 “不碍事!”凌兰的语气很是坚决,而且说出这三个字,更是毫不犹豫地,朝丁浮嘴上咬了上去。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凌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脚朝旁边的帐篷踢了过去。 “早知道幕天席地的感觉这么好,就不带你这累赘了!” 丁浮皱眉道:“你真是个……” “奸夫淫妇,一对狗男女!”凌兰“咯咯”笑着,从背包里取出一套衣服穿上。 丁浮有些无语。 虽然他身上也带着衣服,不过他并不想在凌兰面前,暴露夜莺符的存在,所以还是将先前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只不过,原本连一根纤维都没有损伤的衣服,之前在肆无忌惮得有些疯狂的凌兰撕扯下,已经“伤痕累累”。 凌兰见此,叹声道:“没有经验……应该给你准备衣服的。” 丁浮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需要后悔的事。 但是,他并没有后悔的感觉,反而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也是,这段时间憋得太难受了,尤其是和蔡蓉珠接触的那两次。 说实在的,那两次过后,他都想过去找刘诗琪,只不过刘诗琪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一直到今夜,积累在体内的“邪火”,才算是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很显然,丁浮这一次尽情的释放,也给凌兰带去了极大的满足。 用不着别人提醒,她自己就能感觉出来,此时眼角眉梢都满是风情。 如若不是先前受了伤,她是决计不会就这么起身的。 这两人扔下一地的狼藉,朝着山下走去……夜晚的东庭山,根本妨碍不了两个修士的视线。 不及到山脚,丁浮就已经确定,之前停靠在码头的船只,已经全部离开。 不过,他知道凌兰肯定有离开的办法。 果然,凌兰很快就从不远处,拖出一条皮划艇。 上了皮划艇,凌兰就以自己是“伤员”为借口,偎依在了丁浮的怀中。 一路无话,直到皮划艇接近西庭山,凌兰才站起身,正告丁浮:“不要迷恋姐,姐就是一个过客。一别两宽,各自珍重吧!” 眼见着将自己送到岸边,便依然转身,划着皮划艇渐渐消失的那道身影,丁浮再次无语。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无法揣摩女人的心思。 之前的刘诗琪,现在的凌兰,都让他不知所措。 殊不知,荡舟古震泽的凌兰,在丁浮目力不及之处,已经是潸然泪下。 她完全后悔了,后悔那一天,在西郊宾馆跑过去招呼覃忠亭。 她并不是介意,自己没有将童贞交付丁浮……凭心而论,她并不觉得那是多大点事。 不过,因为那一声招呼,让她失去了和丁浮痴缠的勇气…… 不仅是因为,丁浮在这种事上表现得生涩,连她“窃取种子”都不自知。 关键是,将来孩子出生之后,她也不敢再和丁浮有所接触。 覃忠亭不是傻子,迟早会知道她将要诞下来的孩子,不是他的。 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她还和丁浮有所牵扯,覃忠亭肯定能确定那个孩子的生父。 而这个时间,不会太长。那个时候,丁浮是绝无可能,承受得住覃忠亭的怒火。 凌兰不知道自己,现在做出的这一系列决定,将来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样,丁浮留下来的“种子”,她都是要精心呵护的。 “对不起……对不起……” 对着湖水,凌兰一直喃喃着这三个字。 不过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对谁表示歉意。 第128章 债主继续上门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皮划艇,丁浮难免怅然若失。 不过当他回头,却是神清气爽。 “月到中天,该是找钟毅谈心的时候了。”丁浮轻声说了一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圣药集团的驻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钟毅,不仅没有睡着,还被人牢牢地控制住了。 控制他的,是杰克和伊万。 这两人还都活着,有些出乎钟毅的意料。随后,他便斥责这二人,没有职业道德……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杰克和伊万袭杀丁浮失了手,丁浮没可能还让这两人活着。 反过来,既然这两人活着,丁浮也毫发无伤,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两人根本没有朝丁浮出手。 钟毅知道,这两人之前在飞机上,被凌兰整出了阴影,前往那个岛屿之前,就心生怯意。 不敢出手他能理解,可是不出手还讨要雇佣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杰克和伊万则是坚持,自己不仅出手了,而且全力以赴,只不过技不如人,差点连命都搭上了。 虽然说没能完成委托,不应该领取全额的雇佣金。 但是他们都受了重伤,医疗费和伤害抚慰金,雇主怎么都应该出。 最关键的,他们决定这一次之后,再也不接华夏的任务了。 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伤势稍稍恢复一些之后,便联袂冲进了钟毅的休息室,直接索要四百九十九万。 “真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 钟毅听到他们的诉求,又见他们确实是重伤未愈,当即发飙。 可是,在凌兰和丁浮面前,怂的一逼的杰克和伊万,对付起钟毅来,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 钟毅就这么被他们给制住了。 可是钟毅不敢松口,因为他没有准备那么多的钱。 四百九十九万是有的,可是因为杰克和伊万的失手,他又安排了凌兰。 他和凌兰说好的是五百万,而在东庭山上,凌兰确实是和丁浮动手了。 尽管他只是个武者,但是他敢确定,当时山上那么大的动静,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引起的。 不管凌兰最终有没有杀掉丁浮,按照之前的约定,那五百万凌兰都是要来拿的。 他可不知道,凌兰一开始,就存着坑他五百万的心思。 但是从毛峰那里,他知道了凌兰出身大龙山凌家,而且最近几天,和修士界传奇一般的人物覃忠亭关系暧昧。 这样的人物,他是绝对得罪不起的。 相比之下,一口咬定两个来自西方的修士,有违职业道德,风险要小得多。 所以他坚持,只能付给杰克和伊万五分之一的佣金,也就是一百万。 一百万,杰克和伊万怎么算,都觉得吃亏。 但是钟毅的说辞,他们也难以反驳。这二人一合计,干脆答应了下来。 可就在钟毅以为事情得到完美解决,拿出一百万华夏币之后,杰克和伊万一口咬定,他们是霉国人,当时说好的价格,是以霉币结算的。 按照国际货币汇率,一百万霉币远远高于五百万华夏币。 这一下子,钟毅傻眼了。 不过这只是开始,债主继续上门。 这一次来的是渔歌子,他的佣金不高,只有四十万。 原本看到丁浮三人安然离开那座岛屿,渔歌子是不准备再要佣金的。 只不过他泛舟古震泽,潇然江湖这么多年与世无争,这一次之所以接受钟毅的雇佣,就是因为需要一笔钱救急。 按照当初和钟毅的约定,他这四十万,虽然干系着“杀人帮凶”,但并不需要他直接对丁浮三人出手。 换句话说,伏杀丁浮的行动,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和他无关。 只需要阻止不相干的人,在那个时间段上那座岛屿。 他虽然没有出手,但这项任务,是完成了的,来拿佣金,合情合理。 换作平时,这几十万块钱,还不够钟毅投资在一个“生活秘书”的。 可是在这个节点,他却是不愿意拿出来了。 赖一个人的债是赖,赖两个人的债也是赖。 钟毅不相信,渔歌子还能伙同杰克、伊万将自己给分吃了。 直到凌兰过来,他才脸色大变。 杰克、伊万和渔歌子面前,他还敢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是在凌兰面前,他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甚至,他都没敢询问,凌兰有没有将丁浮给“做掉”。 他不知道的是,丁浮这个时候,就在他的附近。 丁浮是按照唐泽的计划,来找钟毅谈心的。 不过到了附近,他就发现没这个必要了……要谈的内容,钟毅正在和杰克、伊万以及渔歌子扯皮。 所以,他就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一直录到凌兰过来,然后看到屋子里的人,全都噤若寒蝉。 丁浮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小萝莉的身躯,蕴藏的强悍力量。 凌兰朝他藏身的方向瞟了一眼,旋即从钟毅的一个生活秘书手里,接过一只硕大的密码箱,当作屋子里的人打开。 不得不说,那整整一箱,码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油墨香味的华夏币,真的是能直击人心。 丁浮的银行卡上,虽然有着十倍多的余额,却也在这一刻,有些目眩神迷。 凌兰在确认了数额之后,拎着密码箱潇洒转身。 前前后后,在钟毅休息室里待的时间,不足五分钟。 凌兰离开之后,恢复心神的杰克和伊万火了,抡起手掌,“啪啪啪”一连扇了钟毅十多个耳光。 似乎是要将刚刚凌兰带给他们的恐惧,都尽情转嫁出去。 说实话,之前看到凌兰进屋,他们俩真的吓坏了,甚至连夺路而逃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凌兰就像没看见他们,进屋之后仅仅是对钟毅说了两个字:“拿钱!” 杰克和伊万心里真的是气啊…… 你说钟毅,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做人怎么能这样呢? 凌兰就说了两个字,钟毅拿钱的速度和态度,比给他亲妈零花钱还爽快。 他们在这里都待一两个小时了,好话歹话说了几箩筐,说得口干舌燥,就到手一百万华夏币。 再不动手,还真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呢! 第129章 不收你一分钱 杰克和伊万将钟毅暴揍了一顿,之后又将他休息之地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又翻出了四十万。 不得不说,钟毅还是很讲究的一个人。 他一共准备了六百四十万的现金,准备是在杰克和伊万失手之后,分别支付给凌兰、杰克和伊万,以及渔歌子的。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杰克和伊万对他预备的一百万,并不满意。 不仅是对那一百万不满意,即便是又搜出来四十万,依然不满意。 但是他们等不及比赛结束,跟钟毅回圣药集团了。 气愤之下,将目标瞄准了随侍钟毅的那个生活秘书。 原本丁浮看到这一幕,是准备出手干预的。 结果发现,他以为的那个像是唐青青一般,受钟毅胁迫的女子,对杰克和伊万的企图,并无多少抗拒。 深知自己并不了解女人的丁浮,也就没有出手。 当然,他也没兴趣,窥视杰克和伊万接下来的表演。 继一年黯然离开的渔歌子之后,他也离开了。 离开钟毅休息的场所,丁浮并没有前往唐家的驻地,而是选择了一个无人的场所,换了一套衣服,然后盘膝而坐。 按照“天衍九变”的路径运转灵气之前,他将之前拍摄的那段视频,发给了唐泽。 惴惴不安的唐泽,在收到视频之后,自然是大喜,随后端坐在电脑前,一番操作。 这一切,丁浮自然是不知道的。 同样不知道的,还有凌兰在离开西庭山之后,径直去了毛峰的家中。 毛峰的家里灯火通明,他本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旁放着一只密码箱,箱子里面是崭新的两百万华夏币。 无疑,那是给凌兰准备的。 只不过,毛峰的心神一直不能安定。 到了这个时候,凌兰还没有过来取钱,至少意味着杰克和伊万针对丁浮的伏击,已经失败。 虽然他知道,凌兰的战力比之杰克和伊万联手要强,却不知道强多少。 最关键的,他并不清楚丁浮究竟有多强。 万一,凌兰也栽在丁浮手里……能留下小命还好说,一旦将小命丢了,丁浮无疑会遭到大龙山凌家的追杀,他这个雇主,恐怕也会被迁怒。 说实话,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至少他会预先,了解清楚承接雇佣任务者的身份。 绝不会像这次一样,看到有人“接单”,就迫不及待的,将对方请过来。 虽然说按照江湖规矩,雇主并不需要,为“杀手”的自身安全负责。 可是,那些修士,似乎不讲这样的规矩。 蔡蓉珠就是个现实的例子。 因为对凌兰先前和覃忠亭腻在宾馆的房间里,迟迟不出门,心生不满。 毛峰暗地里,调查了一下覃忠亭此次来南市的目的。 这一调查,将他吓出了一声冷汗。 虽然具体的细节没调查出来,却调查出来了,身为华夏商界巨无霸家族的蔡家大小姐,蔡蓉珠就因为,聘请过来的,覃家一个修士“失踪”,不仅自己成了覃忠亭的侍妾,还搭上了整个浩瀚物流公司。 浩瀚物流公司在华夏虽然算不上顶级,市值却不低于他名下的产业。 而他这一次请来的凌兰,出身的大龙山凌家,和覃忠亭所在的大孤山覃家,同是华夏修士界,名声显赫的修士世家之一。 两相对比,毛峰知道,如果凌兰在南市丢了性命,不仅是他,他这些年精心累积的产业,都完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退一步海阔天空……”毛峰起身,在客厅里踱步,一边走一边说。 终于,他听到了敲门声。 如聆梵音,如聆梵音! 他快步走过去打开门,见到凌兰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差点虚脱。 “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一句话的语气,比见到他亲爹还要真诚。 “让毛老大担心了。”凌兰愣了一下,轻笑道,“不过,价钱的事,我们得重新谈过。” “凌小姐,您说!” 毛峰这样的态度,让凌兰非常意外。 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依然开口:“我不是那个丁浮的对手,受了重伤。” 毛峰听到这一句,大骇,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居然不是对手?真的不是对手!我的天!还好,菩萨保佑,凌大小姐只是受伤,人,活着回来了。 活着回来就好啊!至少,不会落到蔡蓉珠那样的境地了。 至于凌兰说的受重伤,无非是多付点钱……花钱免灾嘛! “凌小姐,领导意思是?” “按照我们的约定,事情没办成,我是不收你一分钱的……” 听到凌兰这么说,毛峰微微一怔,随即将那只密码箱提在手里:“约定是约定,但真要是这么操作就不合适了,何况凌小姐,您还受了伤……” 凌兰朝他看了一眼,冷声道:“毛老大把我凌兰当成什么人了?” “哎,哎,没,没别的意思,就,就是……”毛峰在她的语气压迫下,有些语无伦次。 “这件事我没办成,自然不会收你一分钱!” 凌兰说完这句,眼中冷光涌动,手腕一转,将那把形似峨眉刺的兵器亮了出来。 毛峰见到这一幕,吓得亡魂直冒,“蹭蹭蹭”往后直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凌,凌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一码归一码!”凌兰手中的兵器,在灯光下划过一片寒芒,“我没能完成你的委托,不会收你一分钱。可是你欺骗我说,丁浮手上有顶级炼器材料,实际上却没有,这笔账得算!” 没有炼器材料?自己骗了凌兰? 确实,那所谓的炼器材料,就是他臆想出来的。 也不是凭空捏造啊……丁浮亲口说过价值两千万呢! 不过毛峰知道,现在说这个可不顶用。 既然凌兰说没有炼器材料,那肯定就是自己猜错了。 毛峰这一下是彻底慌了,也算是急中生智吧,赶紧开口:“凌小姐,不是我骗您啊!您知道,我就是个武夫,根本不可能去参加那个古玩交流会。” 凌兰秀眉蹙起……毛峰这话说的在理。 这意味着,将丁浮拍下“炼器材料”的事,捅出来的另有其人。 第130章 都是和盘托出 将这种事捅出来,而且是捅到跟丁浮有过节的毛峰这里,很显然,那个人的目的,是要对丁浮不利! 事实上,凌兰也不可能因为丁浮的一句话,就真的相信没有“炼器材料”。 之所以选择相信,是因为那句话是丁浮说的。 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是不管“炼器材料”存不存在,这件事到了她这里,都算了了。 她想杀了毛峰,与其说是给自己泄愤,不如说是替丁浮解决麻烦。 先前丁浮虽然打伤了她,却放了她一马。 不仅是放了她一马,还让她爽了一把,达成了所愿。 而她带给丁浮的,却可能是,来自于覃忠亭的麻烦。 这个麻烦的根源,自然是由于她的任性。 可如果不是毛峰找她,又恰好给她安排了,和覃忠亭同住一家宾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麻烦。 现在她只能是寄希望于十个月后,覃忠亭不去做亲子鉴定。 不管这个希望,能不能成为现实,但隐患,终究是埋下了。 当然了,就算覃忠亭去做亲子鉴定,她也不会将丁浮供出来的。 其实她都想好了托词,如果到时候覃忠亭问起来,就说她迷恋男女之间那种事的感觉,在和覃忠亭分开之后,又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过。 至于那孩子为什么不是覃忠亭的,到底是谁的,她也不知道。 反正,她也不是覃忠亭的女人,西郊宾馆那几日,说白了,也就是苟合。 相互之间,谁也没有义务对谁负责。 但是覃忠亭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生气是必然的。 凌兰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个时候,她能不能护住那个孩子。 在和丁浮分开之后,她一直在想这个事,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对丁浮有所亏欠。 她原本是想以杀掉钟毅和毛峰的方式,作为弥补。 不过在钟毅那边,她发现了丁浮藏在暗处……也不是直接发现,是因为丁浮当时在录视频,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实际上,不管是钟毅还是毛峰,都只是后天武者,那点战力,在她看来与垃圾无异。 凌兰之所以想帮丁浮杀掉他们,是因为她怀疑,丁浮并不清楚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他。 另外,也感觉丁浮,有些“妇人之仁”。 不过,既然丁浮去找钟毅了,钟毅的事,她自然是要放手。 报仇嘛,肯定是自己亲手报,更有感觉。 将钟毅留给丁浮,毛峰自然是要她来动手了……否则,还怎么弥补丁浮呢? 不曾想,在毛峰口里,又听到了丁浮还有一个“仇家”。 果然是想好了两个,一个都不能少。 凌兰心里越发高兴,当即询问毛峰,到底是谁在欺骗她? 之所以将“欺骗她”当作幌子,也算是凌兰“宅心仁厚”了…… 毛家,肯定不止毛峰一个人。 虽然这个时候客厅里除了她,只有毛峰,可是毛峰的家人,手下,不可能都睡着了。 凌兰不想大开杀戒。 可是,既然要为丁浮解决麻烦,自然不能给丁浮招惹新的麻烦。 此时的毛峰,感受到了凌兰森森的杀意,怎么还会替金老隐瞒? 别说隐瞒了,即便是没有金老这个人,他杜撰也会杜撰出来。 于是乎,他添油加醋地,将金老离开那场古玩交流会,立即约他“杀人夺宝”的事,和盘托出。 杀人夺宝在修士界司空见惯,此时落在凌兰耳中,却让她“义愤填膺”。 她立即让毛峰,带她去找金老…… 于此同时,网络上出现了,钟毅和米洛托密谋在十三方比赛中途,邀请西方修士杀害参赛选手的邮件。 最先从网上发现这些邮件的,是体制中的,南市相关监管部门的人。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体制力量,实际上相当强大。 圣药集团和十二个家族,以年轻人比武的方式,划分中药材市场的事,不是第一次。 体制不可能发现不了。 只不过,圣药集团在体制中安插了人。 有人是有人,但是体制也不愿意这种事情,发展到他们无法收拾的地步。 所以,暗地里一直有监管部门的人在注视。 那几份邮件被捅到网上的第一时间,就被他们注意到了。 经过排查,发现来自于,圣药集团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 监管人员分析,应该是“工作失误”导致的“消息泄露”。在“请示”过后,他们开始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屏蔽”。 可不等屏蔽完成,又有圣药集团内部的高层管理人员,开始发布杰克和伊万的“讨债视频”。 多位圣药集团高管,在深夜“泄密”和发布“讨债视频”的事,引起了圣药集团安排在体制内的那位,极有权柄的人物注意。 那位大人物沉吟良久,先是掏出私人手机,给钟毅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无人接听。 放下手机,想了想,准备给米洛托发个邮件。 可是,邮件还没有编辑完成,在他的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信息…… 钟毅的“遗书”! 钟毅在遗书中,将圣药集团成立这几年里,很多龌龊的事,都是和盘托出。 包括利用各种手段,胁迫十二家以中药材为主业的家族。 包括为了剪除暗中的威胁对手,专门研制出“去痕散”。 也包括将这位权柄人物,送进体制,然后通过他手中的权力,为圣药集团大开方便之门。 在遗书的最后,钟毅表示,他为圣药集团劳心劳力,可最终连傀儡也不如…… 两个西方修士逼讨雇佣金,圣药集团幕后的老板,居然说是他办事不力,让他用一己之力去解决。 他既是被那两个西方修士,逼迫得走投无路,也是对圣药集团的幕后大佬,感到心灰意冷。 所以他决定“自杀以谢国人”,同时将圣药集团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虽然这封遗书当中,没有提到这位权柄人物的名字,却让他一下子瘫坐在了老板椅上。 他知道,钟毅死了,圣药集团也要完了。不仅是圣药集团,他自己,也要完了。 第131章 说再见的时候 各行各业都有潜规则,体制集权中央对此心知肚明。 不瞎不聋,不做家翁。 可是这种潜规则下发生的事,一旦曝光,就必须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解决。 到了这个时候,当事人就算想偷逃出境,也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家里人,撇清干系。 那位权柄人物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让家里人,撇清干系。他顾不上给米洛托发邮件,非常果断地,将直系亲属都召集到了一起。 钟毅也看到了网上的这些消息……没错,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死。 尽管一百万霉币不是个小数目,却还不足以,让他这个圣药集团的总经理,伤筋动骨。 退一万步,也没到,让他“自杀”的地步。 他先前,只是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金,而且也不甘心将那些钱付出去。 各行各业都应该守规矩,可是杰克和伊万这两个西方修士,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不仅暴揍了他一顿,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挑选到西庭山来的生活秘书给轮了。 意识到,不舍那些钱财是不行了,钟毅最终选择,去筹措那笔钱。 筹完钱,让杰克和伊万离开之后,又请人替自己疗伤,自然是没时间,想着那个权柄人物可能给自己打电话了。 毋庸置疑,他们之间的通话,是有专用号码的,不可能时时刻刻放在身边。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钟毅没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网络上发生的事情,身上涂满伤药之后,就睡下了。 至于那所谓的“遗书”,包括那些,通过圣药集团高层的网络账号,“泄露”出去的邮件和视频,自然都是唐泽的杰作。 根本毫不知情的那些高层和钟毅,直到事件发酵了一段时间,才或是从自己的秘书,或是从自己的助手那里,得到了消息。 慌忙抢到电脑前面查看,但,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自然十分清楚,此时说自己的账号被盗,或者否认邮件和视频的真实性,已经毫无意义。 那些“披露”消息的集团高层,或许还可以想,怎么将自己,从这一次的风暴当中摘出去。 可是钟毅知道,除了“自杀”,他,别无选择…… 即便他不在意拖累家里的人,可不管是体制,还是圣药集团幕后的老板,都绝不可能让他活下去。 这样的事情,往小了说,是商场的不择手段,往大了说,是官商勾结的政治丑闻。 曝光之后,该承担责任的,必须承担责任,该背锅的,也必须背锅。 至于钟毅,只有一个字,就是死……他必须得死,否则,会有许多还有活着价值的人,被他拖累死。 作为一个,接受了东西方高等教育的人族精英,钟毅自然能看清楚形势,能想透彻道理。 再怎么不甘心,也到了他和这个世界,说再见的时候了。 服下药,意识丧失前,他的脑海中,居然浮现出来唐青青和他们女儿的身影。但是他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们了。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钟毅眼角滑落,说不清是后悔,还是遗憾。 不过,静静躺在金老家中,古玩收藏室里的毛峰和金老,却都是死不瞑目,一脸惊恐。 丁浮,对此一无所知。 实际上,丁浮甚至不知道,唐泽的计划,是要将整个圣药集团覆灭。 因为通过这几天的比赛,从其他的家族成员口里,丁浮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议论。 一直以来,唐家的比赛排名,都是稳定在前三。 从这个角度来说,圣药集团的存在,符合唐家的核心利益。 事实上,唐泽的这一系列动作,确实没有征求过,家族管理人的意见。 包括他的父亲,包括唐浑,都不知情。 唐泽做这一切的初衷,就是不希望自己的堂姐,一直活得“不人不鬼”,不希望自己的外甥女,小小年纪,脸上就不见笑容。 至于那些高大上的追求,统统不存在。 其实,他也就是个俗人。 以一己之力覆灭圣药集团,这样人生当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没想过公之于众。 不是生性淡泊,也不少不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但是他更在乎,一些实实在在的,能让心境平和的东西。 关上电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唐泽脸上无悲无喜,地朝着门外走去。 天亮了,他需要去上课。 西庭山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丁浮,朝着唐家的驻地走去……他准备继续参加比赛。 只不过,此时承办比赛的宁家,有些,人心惶惶…… 主办赛事的圣药集团这个时候虽然还在,却可以想象,很快就分崩离析。 作为承办方,会不会受到牵连,他们现在还不清楚。 可是一旦被体制中人,发现他们在西庭山建造的,不是厂房,而是黑拳斗场,无疑是一个大麻烦。 宁家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比赛的事情? 迫切需要解决的,是如何掩人耳目! 好在体制中人很给面子……即便网络上,钟毅自杀的消息已经被推上了热搜,警署的车辆依旧没有出发。 一直到所有的参赛选手,都集中到了比赛场地,唐浑紧紧抱着丁浮不肯松手的那一刻,西庭山才响起警车的鸣镝。 发生什么事了? 后知后觉的,似乎永远是,那些距离事发现场最近的人。 十二个家族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有事发生。 随后才发现,圣药集团和宁家的人,都没有过来。 唐浑的第一反应,是丁浮杀了人…… 昨夜在东庭山,丁浮和那位钟毅安排的杀手,闹出的动静不小。 如今,丁浮安全回来了,那就很有可能,丁浮将对方给杀了,或者重创。 虽然说这种事,按照常理,不会有人报警。 但保不准那个受伤的杀手,自己打了求救电话,亦或者,钟毅来个“恶人先告状”。 不是没有可能。 尤其对于,想要将丁浮置于死地的钟毅来说,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先同你玩狠的,玩不过玩阴的,再玩不过玩黑的,又玩不过,就把自己标榜成“白莲花”。 反正,不要碧莲就对了。 就在唐浑和顾晨,一脸担忧地看着丁浮的时候,突然爆出了一道声音。 “钟毅死了!昨天晚上自杀了!” 一语激起千重涟漪,仿佛山下的古震泽里的水,都咆哮起来…… 第132章 化成一堆垃圾 与此同时,南市西区金老古玩收藏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贼子,好胆!居然敢入室盗窃杀人!” 正在收拾金老藏品的凌兰,听到这一声呵斥,缓缓扭过头,朝着来人嫣然一笑。 来人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枯瘦老者,身份是南市民间武术协会的会长。 霍观澜,自身也只是个后天巅峰的武者,并没有太大的名声。 不过他的祖爷爷,曾经被誉为一代大侠,民族英雄,是这个协会的创办者。 当然了,那个时候不叫民间武术协会,是一个囊括了众多门派精英人士,联盟性质的武馆。 在“武馆”淡出公众视野的那个时代,这家武馆因为霍观澜的祖爷爷,是个民族英雄的原因,得以改个名称延续了下来。 不过那个时候,霍家后人已经移居南洋。后来霍观澜从南洋归来,被推举成会长,平时也是隐居不出,并不参与协会的管理和经营。 甚至连金老也不知道,这一位正牌的会长,就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小区。 霍观澜一早出门,在小区里散步,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于是循着那股血腥味,一路寻了过来。不曾想,真的碰上了入室杀人。 或许是因为血脉当中,有着源自祖宗的一身正气,霍观澜毫不犹豫地破门而入。 凌兰的脸很精致,笑容自然是很迷人,但是对于霍观澜来说,这一脸笑容,根本动摇不了他的信念。 “光天化日之下,入室杀人越货,你这是一点,都不把体制所立的法规放在眼里啊!”霍观澜冷声道。 凌兰轻笑:“听起来你很尊重,体制所立的法……既然这样的话,你应该拨打报警电话。” 听到这一句,霍观澜心道,这女孩还真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仗着自己有些手段,就真的以为,可以凌驾于律法之上了么?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手,是因为他认出了其中的一具尸体,是他们协会的名誉会长毛峰。 毛峰的战力相当不俗,与之相比,霍观澜自认要稍逊一筹。 也因此,霍观澜确定自己,并不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如同小萝莉般的恶人对手。 可是,事情让他碰上了,断然没有视若不见的道理。 在他们这种人身上,还保留着一些,人类社会濒临绝迹的品质,就是“气节”。 做人的气节,祖宗的脸面,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往往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我自然是要报警的……你不许走!” 可是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屁股上挨了重重的一击,身体顿时,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摔了出去。 “哗啦啦”一阵响。 凌兰蹙了蹙眉头,从背包中取出一些“去痕散”,分别洒在了毛峰和金老的尸体上。 原本,她早就从这里离开了。 也不是忘了“毁尸灭迹”,而是准备留着,震慑那些对丁浮心怀不轨的人。 可就在前往南市机场的途中,突然觉得,留下这两具尸体,有些不妥。 一则当然是,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应该没有人会想到,她杀毛峰和金老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想对丁浮不利。 再则,留下这两具尸体,有可能弄巧成拙,让警署的人调查到丁浮身上。 想到这些,她才折回头。 然后发现,屋子里有不少古董,随即就想到了,丁浮参加古玩交流会的事。 如果把这些古董收集起来,送给丁浮,丁浮会不会高兴呢? 这样的念头一起,便收拾了起来。 可还不等将那些古董,装进背包,霍观澜就破门而入。 凌兰根本就不认识霍观澜,自然更不清楚,霍观澜祖上的名望。 眼见霍观澜要见义勇为,将她绳之以法,凌兰果断地甩出了一脚。 别说凌兰是突施冷脚,就是拉开架势,再年轻个二十岁的霍观澜,也不是她的对手。 好在凌兰不是嗜杀之人,却也因此,只顾着掌控力度,没顾得上掌控方向。 霍观澜无巧不巧,正好栽在了那些古董上面。 哗啦啦一阵响,流传了数百上千年,价值数千万上亿的古董,就这么化成一堆垃圾。 凌兰却没有一丝暴殄天珍的觉悟,只是嘴角浮起一缕苦笑,然后朝那两具尸体,分别撒上去痕散,就出了门。 她可不知道,这一走,给霍观澜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毕竟这里,不是渺无人烟的荒漠,而是人流密集的都市小区。 虽然如今的都市,同一个居民小区,对门住了数年的邻居,可能相互都不认识。 这里闹出的动静,终究不算小。 很快就聚集了一群人,来得早的,甚至看到了,那两具尸体,在自己眼前从有到无,消失的诡异一幕。 警署的介入是可以预料的事,霍观澜能不能自圆其说,却未可知。 会不会遭遇刑事讯问或者民事赔偿,至少,这个时候的丁浮,是不知道的。 钟毅自杀的消息,让他感到震惊,在翻查网络上的那些消息之后,却也没有觉得有多少奇怪。 奇怪的是,警署来人,并没有找他前去问询。 虽然说,网络上的那些消息,除了钟毅以外,其他涉及到的人,都用了化名。 比方说,钟毅买凶针对的,就是“某某家族,某某选手”。 但是,警署只要调查,根本不难知道,钟毅要针对的那个“某某选手”,就是他丁浮。 事实上,丁浮已经做好了去录口供,协助调查的心理准备。 奇怪的是,警署的人并没有去找他,甚至没有去找,任何一个参加比赛的人调查。 到了西庭山之后,将钟毅的尸体装入了尸袋,然后在他那间休息室,提取了一些痕迹,将他生前的物品收拾了,还有那个生活秘书一起叫上,便离开了。 警署的人车离开之后,宁家立即安排人分别通知,“剩余比赛无限期延后”。 一众人等迅速收拾随身物品,从西庭山撤离。 出乎丁浮意料的是,撤离途中,那个叫作宁蒗的走到他的身旁,神秘兮兮的往他的手上,塞了一张卡片。 丁浮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放进了裤子口袋。 回到南市,唐吉康领着大家去了一家洗浴中心,说是先洗个澡,去去晦气。 唐吉康选择的洗浴中心,自然是上档次的,不仅装修得金碧辉煌,上下三层都是客流不息。 唐源去柜台开单,然后几个人,一起去了二楼的浴室。 进入浴室之后,唐吉康又提议大家一起去汗蒸房,丁浮表示自己不敢兴趣,洗完后先去休息大厅那边等他们。 第133章 感觉不舒服了 丁浮从浴室出来,来到位于一楼的休息大厅。 刚躺到了长椅上,就有服务生走过来询问,需不需要一些特殊服务。 听到这一句,丁浮不觉想起上一次在县城的浴室,遇到的那个叫作“丽丽”的女人。 只是那么一念……毕竟,昨夜才和凌兰有过激情交融,泄尽了体内的邪火,远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他只是好奇,档次这么高的洗浴中心,居然也有这种服务。 询问之下,才知道是自己想差了……服务生推荐的是足疗和按摩。 作为一个修士,自然是不需要这些服务的。 可是其他的人,都还在汗蒸室里,他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也是等……实际上,也是想感受一下。 于是乎,服务生掏出对讲机,为他召唤技师。 不一会的功夫,一位差不多三十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服务生,帮着端木盆和热水。 女人将水倒在了木盆里,先试试温度,然后拿出药包,扔进木盆里,开始搅拌。 丁浮一眼就看出了那药包里面包含的药材,不觉感慨:“你们这洗脚水,还真讲究啊。” “当然了,我们‘凯撒宫’,可是西区最大的洗浴中心,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这足疗所用的药包,都是请老中医开的方子,有着疏通经络,益气补血的功效。隔三差五洗一洗,保管将您的身体,调理好好的。” 女人也不知,是不是将这些词背熟了,张口就收不住。 丁浮按照女人的指引,将双脚伸进了水里。 尽管没有特别的感觉,还是随口夸了一句:“不错!脚底就好像有股热流往上涌……这要是冬天,会更加舒服。” 那女人从一旁搬过来一个小凳子,还未坐下,一旁就有人接话:“小伙子,你说太对了,冬天来这里洗脚感觉更好。不过环境也是一大因素……这休息大厅里,得不到顶级服务。我是这家洗浴中心的贵宾,跟我去贵宾间去享受一下?” 丁浮扭头,就见一个雍雍华贵的妇人,站在那里,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地盯着他的脸。 皱了皱眉头,丁浮心里明白,一定是自己的这张脸,招来的。 尽管肌肤变化已经有了一些日子,也碰到了陌生人,各种方式的搭讪。 但是丁浮终究还不是很习惯,更不知道如何回应,才是合适,索性不加以理会。 不曾想那位妇人没得到回应,居然在他旁边的长椅上躺了下来。 妇人刚一躺下,一位服务生便已经赶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毛夫人,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快别在这里了,请到楼上去吧。” 被称为毛夫人的妇人摇了摇头:“这大厅也挺好的,人多热闹。” 摇头说话,眼光却没有一刻从丁浮脸上移开。 那位服务生,眼见毛夫人并不起身,只好凑过去询问,要不要让技师来给她服务。 不一会的功夫,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端着木盆过来了,与他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大汉。 毛夫人看到那个大汉迈步过来,束手站在身边,眼睛里露出一缕不悦之色。 旋即又瞄了一眼那个年轻英俊的技师,眼中隐隐有少许厌恶之色。 随后,继续看向丁浮,笑道:“小伙子,在这里洗脚,有些委屈了,不如跟我去贵宾间,就我们两个……如果你想,我还可以给你按个摩什么的。” 那个年轻英俊的技师,听到了这一句,不觉朝丁浮投去一道怨毒的眼神。 丁浮佯装不知,干脆将双眼给闭上了。 “呵呵……我的技术不错的。” 毛夫人轻笑了起来……她一见丁浮便心动了,一心想着能将这位小帅哥撩到手。 所以,也顾不上这里是大厅,朝着那位正捏着丁浮脚的女子挥了挥手:“你去伺候别的客人吧,让这小伙子感受一下我的技法。” 旁边的众人,先前还在纳闷,不知道这位毛夫人是什么想法,到了此时一,心里大约都明白了点。 那位年轻英俊的男技师,脸色难看至极,低声下气道:“毛夫人,这样做,不太好吧?” 毛夫人瞪了他一眼,骂道:“你特么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真是贱到极点,好言好语说着不听,非得我发火,才知道怎么回事?” 那位年轻英俊的男技师,闻听毛夫人破口大骂,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 毛夫人看见他还傻楞在那里,登时气盛,一脚就踹在他的脸上。 男技师被一脚踹倒在地,却是敢怒不敢言,嗫嚅道:“毛夫人,刚刚是您让我过来的……” 毛夫人耍了一顿威风,扭头看去,见丁浮依然闭着眼睛,心里恼火,更不想轻易消停下来。 起身一把揪住了,正替丁浮捏脚的女人头发,将她的头往水盆里按。 那个女人,看见这位毛夫人耍威风,早已经吓得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 但她是被安排过来服务客人的,服务没有结束,客人也没有同意接受毛夫人替换她的工作,她哪里敢离开岗位啊? 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雍雍华贵的毛夫人,连街头混混都不如,竟然突然发飙,欺负她一个洗脚的女人。 “毛夫人,请您消消火,我,我这个人脑子反应慢……我,我……” 女技师将头从水盆里抬起来,脸上满是委屈,开口哀求,却是不知道怎么说。 也不知道毛夫人是哪里来的邪火,闹到这个地步,依然不肯罢休。 一把将那女技师推搡在地,回到躺椅上,扭头对站在身旁的大汉吩咐:“让她给我把这一盆洗脚水,都给喝下去!” 那位大汉听到这一句,便朝倒在地上的女技师走过去,随后伸手拽住了她的头发。 闭着眼睛的丁浮,实在是装不下去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奇葩的事情。 原本想着这个妇人至少顾惜一点脸面,即便是要闹,偌大的洗浴中心,也肯定会有人出来制止。 不曾想这妇人如此不知羞耻,闹出这么大动静,居然还没有人出来。 眼见那个无辜的女技师,被那个彪形大汉,拽着头发,将头再一次按到了水盆里。 丁浮霍然起身,沉声道:“你最好放开这位大姐,要不然,将会自食恶果。” 毛夫人听到丁浮开口,脸上的戾气顿时消散,开口道:“小伙子,你不要管这种闲事,要是感觉不舒服了,就换个地方……我领你去楼上贵宾厅……” 那个大汉听到毛夫人这么说,斜睨了丁浮一眼,道:“哥们,奉劝你一句,赶紧跟着去贵宾厅,否则,自食恶果的,恐怕会是你自己。” 似乎是感觉到了大汉手上松了力气,那个女技师也是开口道:“小哥,你就随毛夫人去吧,毛夫人的按摩手法真的是很好的。” 丁浮愣住了…… 旋即他就明白,毛夫人之所以发飙,是因为自己没有理会她的搭讪。 那个彪形大汉的内心,或许也不想折磨这个女技师,只是惧于毛夫人的淫威。 如果自己顺了毛夫人的意,眼下所有的一切,应该都能烟消云散。 可是,蔡蓉珠那样的半老徐娘,丁浮尚且没有让其得偿所愿,眼前这个足有一百八十多斤的贵妇人,丁浮能让她称心如意? 旁边一个客人,似乎有些不忍,开口道:“小兄弟,你也不用纠结,毛夫人是毛老大的大姐,跟她搞好关系,以后在这一片,没人找你麻烦。” 毛老大的大姐?难怪这么嚣张! 丁浮摇摇头,道:“就算是毛老大在这里,应该也不会找我麻烦的吧?” 第134章 又蠢蠢欲动了 彪形大汉冷声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刚才出言不逊,毛夫人没有追究,那是她老人家怜惜你……胆敢说毛老大,我铁小宝第一个就会让你好看!” 丁浮淡淡一笑:“铁小宝?小宝啊,估计你也就能欺负欺负柔弱的女人吧。” 这句话满含轻视,一下子让铁小宝脸色涨红,握起了拳头,厉声道:“你,真是不想活了……”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毛夫人打断了:“铁小宝,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 铁小宝一脸纠结之色,却是不敢违逆毛夫人的心意。 毛夫人转向丁浮,柔声道:“小伙子,你这么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就不要和这些下贱人待在一块了嘛。跟我上楼,一起按按摩,喝个酒不好么?” 丁浮真是被她恶心到了,绷着脸道:“你还是先拿这盆水照照自己的样子吧!” 毛夫人听到这一句,鼻子里哼了一声,向铁小宝挥了一下手。 铁小宝知道毛夫人这是要用强了,立即将他那硕大的拳头,举了起来。 丁浮却是连正眼也懒得瞧他。 旁边的那些普通人却有点忧心……铁小宝的身板能抵得上丁浮两个,他们都有些怀疑,丁浮若是挨上铁小宝一拳,能不能扛得住。 铁小宝也没将丁浮放在眼里,加之浮先前的话语,在得到毛夫人许可之后,硕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直直向丁浮的头部砸了过去。 这一拳,力道十足,就连旁边的人,都有了压迫的感觉,迅速往四周散开,担心自己被误伤。 丁浮却是不慌不忙,同样一拳直直轰出。 围观的众人见到这一幕,心肠软的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他们满以为,丁浮就是嘴上说说,对于铁小宝那一拳,最多也就是能避开,没想到他居然敢正面硬刚。 两人的体格……放在拳击比赛场,相差岂止一个量级?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毛夫人见到这一幕,却是无比紧张来,大声道:“铁小宝,别用全力!不能打他的脸!” 铁小宝眼见丁浮和自己招式差不多,脸上露出一缕狞笑,立即将全身的力量,都涌到了这一拳上。 他被毛老大安排在毛夫人身边,原本毛老大告诉他,毛夫人喜欢“猛男”。 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一家健身房的年卡,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去撸铁。 事实证明,这些付出是有回报的……毛夫人时不时,会伸手捏一下他胳膊上虬结的肌肉。 可也仅限于此。 原本铁小宝以为,毛夫人是恪守妇道,或者说忌惮自己的丈夫,是曾经跟随毛老大征伐的得力干将。 可是,自从毛夫人在这家洗浴中心,认识了之前那个年轻俊美的男技师,铁小宝就发现,毛夫人并没有,将自己那个因伤致残的丈夫当一回事。 说实在的,他倒不是羡慕,那个男技师得到了毛夫人的青睐,只是羡慕那个男技师,从毛夫人那里得到了不菲的赏赐。 近期毛夫人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那个男技师是“绣花枕头”,让他那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一颗心,又蠢蠢欲动了。 可还不等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实质的变化,丁浮出现了。 丁浮的出现,让他明白了毛夫人的爱好取向……即便丁浮没有出现,也可能张浮、李浮出现,怎么也不会轮到他。 可是,丁浮的出现,让毛夫人第一次直言不讳的,将他划归为“下贱人”。 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可是他不敢回怼毛夫人,甚至没有毛夫人的允许,也不敢迁怒于丁浮。 但是丁浮没有眼力劲,不知道把握机会,反而给了他一次宣泄机会。 铁小宝打定了主意,要让丁浮吃点苦头,却没想到丁浮面对自己的拳头,居然也不闪躲。 他虽然是个武者,对于自己的力量,远没有到收发自如的地步。 正当他害怕将丁浮重创,会引来毛夫人的怒火之际,两只拳头已经对轰在了一起。 没有预计当中,那砰然声响,铁小宝的壮硕身躯,却是疾速倒退,然后腿肚子撞在休息长椅上,仰面栽倒。 无巧不巧,后脑勺正撞在毛夫人的鼻梁上。 毛夫人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双手奋力地想要将铁小宝的身体,推到了地上。 好不容易才在服务生和那个男技师的帮助下,抽身出来,嘴里骂骂咧咧,忍不住一脚踹在了铁小宝的胸口。 发觉铁小宝没有一点反应,这才凝神朝他看过去,眉头随之皱了起来。 铁小宝躺在那里,面色煞白,额头上的冷汗正在沁出。 至于那只和丁浮对轰在一起的拳头,已经血肉模糊,绵软无力……很明显,里面的骨头,估计都碎裂了。 毛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丁浮能够将铁小宝打倒,却也因为这样,内心对于丁浮,更是难以割舍。 这才是她梦寐以求的“猛男”啊! 但她却没敢再出言挑逗,毕竟,自己的贴身保镖已经被打倒在地,想要强行慑服丁浮,是不可能了。 现在最紧要的,是要体面的脱身,还有,救醒铁小宝,然后才能想其他的事情。 否则的话,不仅得不到心仪的人,还有可能失去忠心耿耿的保镖。 一念至此,她强装镇定,轻描淡写地说:“看着一身横肉,屁用都没有!安排个车送到医院去!” 说出这一句,装作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就要迈步走。 只不过,刚刚迈开步,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双手捂住脑袋,失声道:“妈呀……快叫救护车……” 丁浮轻轻摇头,朝躺在地上的铁小宝看了过去。 毛夫人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可是她先前那一脚可非同寻常,因为直接揣在了胸口,直接造成了铁小宝窒息。 如果不加以援手,铁小宝很可能就此丧命。 虽然铁小宝的死活,同丁浮没有直接关系,但毕竟他们之前发生了冲突,估计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虽然没有行医资格证,可已经到这种时候了,为了避免麻烦,也只能出手。 丁浮走到铁小宝身旁,蹲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掌。 “小伙子,你做什么?他都这样了……”旁边有人开口。 丁浮抬头朝他看了一眼,解释道:“那个老太太心太狠了……我担心他等不到救护车过来。” 听到这一句,周围的人似乎才发觉,铁小宝确实有些不对劲。 丁浮将他的身体放平,伸手解开他上衣的扣子,一块紫黑色的淤青,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丁浮身上也没有医疗器械,只能是通过揉压推拿,将他体内的淤血散开。 不过,这么做对于保住铁小宝的命来说,已经足够了。 至于说他所受的伤,能不能痊愈,并不在丁浮的考虑之中。 在丁浮的心里,即便铁小宝以后不能完全恢复,也是因为助纣为虐,自食其果。 经过丁浮的一番揉压,铁小宝终于苏醒了过来。 似乎是没有想到,丁浮会出手相助,苏醒过来的铁小宝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对不起,方才是我犯了糊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丁浮与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瞬,随即起身:“别仗着自己练过两天武,就随便欺负人……以后收敛点吧。” 第135章 商量应对之策 毛夫人听到丁浮这么说,感觉他是在指槐骂桑,一道无名火在腹内升腾。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向丁浮:“你有点太天真了。真以为打得过铁小宝,就能拿捏我了?” 丁浮愣了一下,笑道:“拿捏你?我可没兴趣!” 毛夫人大怒,伸手指向丁浮:“别以为老娘对你有兴趣,凯撒宫就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老太太,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点问题?”丁浮一挥手道。 听到丁浮再一次称呼自己“老太太”,毛夫人心一下凉了,厉声道:“小子,信不信今天你走不出这凯撒宫?” “能不能走出去,你心里没数,毛老大心里应该有数!打电话吧!”丁浮脸色一沉。 他是真不愿意惹事,也是真的怕麻烦。 但是面对如此蛮不讲理,还不知进退的毛夫人,他也不想认怂。 毛夫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打完电话,你就会懂的。”丁浮冷声道。 原本救醒铁小宝,丁浮就打算离开了,不曾想说一句忠告的话,又引起了麻烦。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毛峰请修士对付他的事,还没算呢! 尽管凌兰没有伤到他,也没有从他身上拿走灵石,但是丁浮也没打算,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倒不是说要报复毛峰,关键是,这件事不解决,始终是个麻烦。 丁浮可不想,毛峰这种人,始终在暗地里算计自己。 原本听到这位毛夫人是毛峰的姐姐,丁浮也没有,利用她来警告毛峰的意思。 虽然没有和毛峰交过手,丁浮却知道,毛峰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而且毛峰既然花钱找来凌兰,也就意味着,毛峰自知手下的那帮人,奈何不了他。 所以,直接震慑毛峰本人,是丁浮原来的想法。 可是这会儿,毛夫人在他手上吃了亏,居然还敢威胁他,无非就是仗着毛峰。 既然如此,丁浮也不介意,将两桩事一并解决。 看到丁浮毫无惧意地躺到了长椅上,毛夫人心中有些不安,她走到一旁,掏出了手机。 毛峰的电话,无法打通,提示关机。 这让毛夫人心中一紧……她知道,她的这个弟弟这些年,习惯了手机二十四个小时开机。 出了什么事了? 可是,能出什么事呢? 毛夫人有些想不通……当然,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拨打的那部手机,随着毛峰一起,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毛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隐隐能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登时慌了。 联想起丁浮的话,以及他的身手,甚至怀疑丁浮这一次来洗浴中心的目的,并不单纯。 旋即,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这边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凯撒宫的经理居然没有过来。 虽然说她在这间洗浴中心,也没少闹出一些事。 可在这之前,每一次都是她占上风,而且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不太长。 即便是那样,凯撒宫的经理也出来过几次。 可是今天…… 她哪里知道,凯撒宫的经理白冰,一早就接到了她的侄儿毛佳坤的电话,去了毛家。 昨夜凌兰莅临毛家的事,毛家人自然是知道的,包括毛峰被挟持去找金老。 在那个时候,毛家人就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然后聚在一起,等待毛峰回来。 毛峰一夜未归,让毛家人意识到,事情可能出现了最坏的结果。 随后,毛佳坤便做出决定,将毛峰的得力手下召集在一起,商量应对之策。 果然,没过多久,毛家人就接到了警署中人打来的电话,告知毛峰“疑似”遇害的消息。 之所以说“疑似”,是因为警署的人到达事发现场之后,并没有发现毛峰和金老的尸体。 只是通过霍观澜和一些目击人的叙述,初步判断,毛峰和金老已经被害,尸体化作了虚无。 关键是“尸体化作虚无”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在出警人员上报之后,上面立即作出了指示,让他们不要将这种事想得那么玄乎,那么复杂。 因为就几乎在同时,警方从圣药集团查抄到一批“去痕散”,经过试验,证明拥有这种功效。 当然了,这件事还需要加以定性,暂时并不适宜对外公开。 所以,警署人员在通知被害人家属的时候,才没有用肯定的词汇。 但是毛家人知道,毛峰肯定是没了。 他们没想到凌兰做事那么肆无忌惮,将事情做得那么绝。 但很显然,除了寄希望于警方,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而相对于毛峰的死,更重要的事是,毛峰留下来的地盘和产业,如何处置。 毛佳坤将这件事提了出来,请大家商量。 所谓的商量,说白了,就是重新确定一位“带头大哥”。 毕竟他们那些人,想要“金盆洗手”,经营管理的那些产业,想要正常转让,是不可能做到的。 有些路,要么不走,走了,除了一条道走到黑,是很难回头的。 而确定一个新的带头大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毛夫人不仅打不通毛峰的电话,也见不到凯撒宫的经理白冰。 她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心同丁浮讲和,却又有些放不开脸面。 至于那些服务生,有心过去调和,但一见毛夫人那张脸,又吓得不敢作声了。 好在这个时候,唐吉康等人走了进来。 原本他们看见丁浮后,便向这边走,及至走过来,看清这边的情景,不禁有些惊讶。 了解到发生的事情,唐吉康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开口道:“丁浮,我们还有事情,要不就走了?” “稍等,我这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丁浮一挥手,随后转向毛夫人:“老太太,你还要磨蹭吗?” 毛夫人有些急了,转向唐吉康说:“你是他家大人吧?这小伙子在我这里闹事,我也不要求别的,你让他道个歉,就可以走了。” 实在是众目睽睽之下,先前表现得那么强势,毛夫人一时也拉不下脸来。 可是唐吉康跟丁浮没多少交情,只能咳嗽了一声,然后道:“丁浮,今天这个事情,要不就这样算了吧……等有时间,我摆一桌,跟毛老大表示歉意?” 丁浮摇头:“这件事情,你就别掺和了……” 第136章 不可能追过去 唐吉康讪讪,但也没法再说别的……即便他现在代表的是唐家,和丁浮也只是雇佣关系。 原本洗完澡,摆上一桌,再支付完佣金,这一次的“宾主关系”也就结束了。 他确实是打听到了,这座凯撒宫属于毛老大的产业,这位毛夫人又是毛老大的姐姐,为着丁浮考虑,才想要从中斡旋的。 既然丁浮不领情,他也大可不必自己往当中凑。 真凑过去,难免花钱不说,到时候毛老大,还未必给他唐家面子。 当下虽然有点下不来台,心里却是暗喜。 毛夫人见唐吉康退到一旁,表明了不再管这档子事,一下子蔫了。 有些骑虎难下,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琢磨着,这件事情不解决,不仅自己必定要成为南市的一大笑谈,连带着将弟弟的脸都丢了。 没奈何,她走到了一旁,拨打毛佳坤的电话。 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她根本就不想,给毛佳坤这个侄儿打电话。 这个侄儿,怎么说呢?不是她生的,却可以说是她养的…… 从小到大,哪怕是有一点头痛脑热,毛夫人都是寝食难安,可以说是倾尽了心力。 可是这些年,毛佳坤对她,一直是敬而远之。 至于原因……你说,这么多年,她在家相夫教子,在外打拼事业,劳心劳力,终于孩子都大了,财富也自由了,就不能享受享受一下余生吗? 可是毛佳坤明确表示,毛夫人如果要满足生理需求,可以选择离婚,也可以找一个固定的情人。 极力反对,她现在这样,穿梭在各个休闲娱乐场所找刺激的行为。 为此,甚至都不愿意和她见一面。 就不能理解理解她吗?再者说,你毛佳坤,还不是一样在外灯红酒绿,夜夜笙歌? 要不是没有办法,毛夫人是绝对不会给毛佳坤打电话的,她知道毛佳坤接到她的电话,肯定没有一句好话。 果然,电话接通之后,毛佳坤一开口就让她脸色大变。 “我现在没时间管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毛佳坤不等毛夫人开口,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 顿了顿又说:“我爸,昨夜被人害了!” 毛夫人呆愣了片刻,旋即哀嚎着转身冲出了凯撒宫。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丁浮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以他的性格,既然毛夫人跑了,他也不可能追过去。 一行人面面相觑,随后唐吉康去柜台结了账。 就在唐吉康表示要请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丁浮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打电话来的是唐泽。 唐泽表示,他的姐姐唐青青想请丁浮吃饭。 唐青青要请自己吃饭? 丁浮思忖片刻,想不出具体的原因,但估计和钟毅自杀的事情有关。 答应下来,问清楚地址,便和唐吉康等人,在凯撒宫大门口分开。 于此同时,毛家客厅之中,气氛热烈。 毛佳坤坐在居中的一张太师椅上,两边分别坐着张珩和李肃,其余的人分作四排,站在他们面前。 无疑,站着的那些人,都是毛峰手下的骨干精英。 大家此时汇聚一堂,自然是议定了新的“带头大哥”。 众人按照之前毛峰定下的规矩,整齐划一的向毛佳坤行礼。 礼毕,毛佳坤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既然大家都念着先父的恩情,推举我做这个带头人,大家以后就要同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众人异口同声。 毛佳坤摆摆手:“都坐吧!” 众人散开,各自在客厅找到位置,坐了下去。 毛佳坤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道:“我年轻识浅,敢问众位叔伯,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事啊?” 毛虫率先开口:“自然是要替毛老大报仇!” 毛佳坤微微皱起眉头,道:“相比大家也都知道,害我父亲的人,是大龙山凌家的凌兰……不是佳坤不孝,实在是,这个仇凭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报不了。” 张珩起身抱拳,道:“少主这话不错。大龙山凌家我们确实是惹不起,不过毛老大被害的根源,是那个叫作‘丁浮’的人。” 那一夜大学城露天烧烤区的事发生之后,毛峰就安排人进行了调查,基本上查清了丁浮的来历。 已经知道,那个叫丁浮的年轻人,就是一个从皖北山村,孤身前来南市求学的大学生。 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势力。 张珩之前被丁浮打伤了,心中对丁浮有着很深的怨气,想要借此机会,让毛佳坤再次对丁浮进行报复。 只不过他这句话说出来,整个毛家客厅,立即陷入一片寂静…… 在场的这些人,没被丁浮打的人不少,不知道当时几十人遭丁浮秒杀的,却一个都没有。 而且毛佳坤昨夜,还亲耳听到,凌兰承认不是丁浮的对手。 毛佳坤心里十分清楚,抛开大龙山凌家,单论武力,一个凌兰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 他环视了一圈,然后说:“按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过这件事实在是不能急在一时。我个人觉得,先父尸骨无存,后事不宜大操大办。除了先父的后事,眼下最重要的,是继承先父未尽之愿,完成产业的整合。” 顿了顿,接着说:“上个月‘嘉宝集团’所有手续都办下来了,原本是要选择一个黄道吉日,眼下却是不宜高调。我的意思,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算正式开张运营了。” 发觉没人出声附和,毛佳坤转向张珩道:“张叔,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少主’……我以嘉宝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聘请你和李肃叔叔为我们集团保安部的经理,除了之前每个月的固定薪水,另外各自拥有集团千分之五的股份。” 张珩愣了一下,和李肃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起身微微弯腰道:“感谢毛董的信任。” 毛佳坤点点头,转向毛虫道:“毛虫叔,客气话我就不和你说了。先父生前准备让你出任业务部的经理,不过我觉得你更适合主持公关部。” 毛虫愣了一下……作为毛峰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先前毛峰对于嘉宝集团的人事安排。 作为一个曾经是拆迁队的队员,主理正规集团公司的业务,肯定不是他所长。 不过业务部的油水,无疑是其他部门无法比拟的。 毛佳坤刚刚上位,就将他的职位,调整到公关部,自然让他有些不高兴。 可就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毛佳坤又说话了:“毛虫叔,眼下你要做的事情,一个是安排处理我父亲的后事,另外一个,就是想办法约一下那个叫丁浮的,我要和他见个面!” “你,你去见丁浮做什么?”张珩脱口而出。 毛佳坤瞥了他一眼,道:“自然是要给他送一份礼物!” 此言一出,立刻让整个毛家客厅炸开了锅…… “毛董三思啊,嘉宝集团刚刚开张,不宜节外生枝啊!” “毛老大被害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我们这些人的脸,以后往哪搁啊?” 第137章 虽然有些丢人 客厅里众人群情激愤,有人胆战心惊,有人跃跃欲试。 毛佳坤伸出手,做了一个虚压的手势:“先父被害的事,不久就会传开。不管怎么样,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大家不妨说说看,我们该怎么报这个仇?” 胆战心惊的那些人,都在暗自腹诽,自己推选出来的这个新“带头大哥”,还真是善变。 前几分钟还说,要将报父仇的事延后,这会儿又说要和仇人见面了。 不过,毛佳坤把事情抛出来了,就算是心里怂,也不能摆在场面上。 心中掂量着,很快就达成了“共识”…… “毛董,我觉得应该动员所有的兄弟,对那个丁浮进行一次打击!” “正面冲突确实不行,不过我们人多,可以运用‘袭扰’的方式,至少可以逼得他无法安心读书。” “好!说得好!我们还可以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多设几次陷阱,到时候可以利用体制中的人,给他造成困扰。” 七嘴八舌,却无一例外,都表示要给丁浮找点麻烦。 毛虫朝毛佳坤看了一眼,高声道:“都安静一下,听毛董怎么说。”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毛佳坤微微蹙眉,道:“各位叔伯的心情我能理解,也十分感谢。不过我和大家的想法,有些不一样。” 说到这里,毛佳坤深吸一口气,斟酌了一番措辞:“首先,我们必须承认一点,人家是修士,而且是比那个叫凌兰的,战力更强的修士。若是和他交恶,即便是两败俱伤,也肯定是我们受到的伤害更大。” 这番话,等于是给众人泼了一盆冷水,场面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也是最主要的问题……其实我们和那个丁浮,并没有多大的仇怨。”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朝毛虫看过去:“一开始就是我们的人,招惹他和他的朋友。虽然他单枪匹马,横扫我们几十个人,按照他的战力来说,却是留有余地。我父亲想帮各位叔伯找回这个场子,结果,把命给丢了。” 尽管这并非是毛峰,当时请人来对付丁浮的动机,但是现在毛峰将命给搭上了,却是事实。 所以包括张珩、李肃在内,都没有人反驳这一句。 场面越发凝重。 毛佳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其实喝茶是假,借机观察众人的反应才是真。 张珩和李肃对丁浮,肯定是有怨气的,毕竟当天他们除了挨揍,还遭受了语言的侮辱。 不过他们都很清楚,在场的这些人,就算找到机会,将丁浮给围了,恐怕也讨不了好。 他们比谁都清楚,正面跟张束交手,没有一丁点胜算。 至于说出阴招,在场的,又有谁擅长呢? 反正他们肯定是不行,毛虫等人,拆迁队混出来的,估计更没有那种智商了。 毛佳坤倒是文武双全,可是在实力相距太大太多的前提下,阴招未必能起到效果。 不过,他们各自刚刚,获得了嘉宝集团千分之五的股份,又是明面上武力最强者,不表示一下“忠心”也说不过去。 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张珩说:“可是,丁浮毕竟和我们有过节,如果不能趁他羽翼未丰,先将他废掉,将来很可能,成为我们嘉宝集团的心腹大患!” 众人纷纷附和。 毛佳坤做出沉思状,随后看了眼毛虫,问道:“毛虫叔,说说你的看法?” 毛虫虽然姓毛,毛峰在世之日,也将他当成亲兄弟一般,但他终究是一个小混混出身,不但战力有限,脑子也不是很好使。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成了集团公司的核心高层,就算装模作样,也得装一装。 貌似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也觉得,还是毛董你拿主意。” 其实毛佳坤等的就是这一句。 他脸上的表情一收,严肃道:“我觉得没有必要,将‘仇人’扩大化。我的父亲是凌兰害死的,说到底,这件事和丁浮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是我们不了解,修士做事的方式。 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考虑的,不是向丁浮报仇,而是平息他遭凌兰刺杀后的怒火。” 毛虫眼中的冷厉猛地一收,迟疑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打算送他一份礼物?” 毛佳坤微微颔首:“古时候打仗,输的一方常常割地赔款。说起来虽然有些丢人,却也给自己,争取到了休养生息,卷头重来的机会。 那个丁浮,之前我们的兄弟,骚扰他的朋友,他就向我们索要过赔偿。这一次我们请杀手对付他,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与其等着丁浮来报复,打得我们‘割地赔款’,我觉得,还不如主动一点上门认错。 如果他能够接受我们的道歉,最起码,我们就不需要担心他来报复。 另外,要真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到了我们报仇的时候,我们还能多一个战斗力。” 听到毛佳坤内心真实的想法,客厅里顿时议论开来。 大家都觉得毛佳坤的话有道理,毕竟丁浮的实力是要强过凌兰的,而且之前凌兰刺杀过丁浮,这也可以成为,他们结成“复仇同盟”的基础。 议论的结果,自然是对作出这般高屋建瓴决定的毛佳坤,一次次恭维和奉承。 毛虫也知道,如果能促成丁浮和毛佳坤“化敌为友”,必然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也不再纠结,自己职位的变动,主动请缨道:“毛董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探查那个丁浮的行踪。” 毛佳坤点点头,道:“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白经理,毛虫叔打听到行踪之后,你陪我去走一趟。” 凯撒宫经理白冰,当即答应。 随后又开口问道:“毛董想好了送什么礼物了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顿时又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毛佳坤的身上。 毛佳坤自然知道,他们各自心中的想法。 毕竟产业重组,当初毛峰分给这些人的产业,都要转化成为股份,统一归于嘉宝集团。 除了张翰、李肃和毛虫,他们这些人的股份都还没有确定。 如果毛佳坤选择的礼物是现金或者珠宝还好,可要想同丁浮这样的仇人化敌为友,一点现金或者珠宝,显然是做不到的。 他们这些人都担心,毛佳坤会选择,之前挂在自己名下的产业。 倒也不是说,将挂在他们名下的产业送出去,一定就会影响到,他们在嘉宝集团里所占的股份。 多多少少,肯定是会有一些影响的。 可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他们这些人都清楚,自己没有多少管理能力,很难在新的集团总部担任高层。 不是德不配位,是不能胜任。 所以,最佳的职位,还是管理原来的产业。 如果将他们名下的产业送出去了,他们无疑要承担“失业”的风险。 毛佳坤对他们的想法心知肚明,轻笑道:“各位叔伯且放宽心,礼物我还在斟酌,不过,肯定不会损害各位的利益。” “好!”白冰首先回应,“那就等毛董通知了……” 第136章 江诗丹顿腕表 醉白楼,一家毗邻古典园林醉白池的饭店,和丁浮曾经去过的玫瑰园茶餐厅,就隔了几个门面。 丁浮从出租车上一下来,就看到唐泽和唐青青,并肩站在醉白楼门口。 两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唐青青只是朝丁浮点了点头,便率先转身,带着两人进入了一间包厢。 落座后,唐青青立即告知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丁浮微微一愣……他记得蔡蓉珠说过,请人吃饭的礼仪之中,其中有着很重要的一条,便是要请客人点菜。 唐青青出身商贾世家,又在外留过学,接受过这个世界,东西方的高等教育,不懂这样的礼仪么? 虽然有这么一念掠过心头,但是丁浮并没有什么不悦。 作为一个农家子弟,其实他更习惯,也更认同的,是客随主便。 让客人点菜,在都市上层人中是礼仪,在农村,却是个笑话。 丁浮很小的时候,就听到奶奶说过,一个相关的笑话。 说是某个人家里来了客,那个人指着家里养的鸡问客人:“你想吃鸡吗?如果想吃,我家杀一只。” 客人赶紧说:“我没想吃鸡,随便炒个大白菜就行了。” 于是那天的餐桌上,就只有大白菜。 奶奶告诉他,那个人“太假”,“问客杀鸡”,难道客人好意思说,自己想吃鸡吗? 做人要实在,舍得杀鸡待客,就直接将鸡给杀了,不舍得的话,也不要假惺惺地去问。 要不然,以后别想有亲戚朋友走动。 这种朴素的想法,显然和蔡蓉珠所说的“上层人的礼仪”,不太一样。 当然了,蔡蓉珠所说的“礼仪”,丁浮基本上能接受,只是更习惯这种“客随主便”的模式而已。 两个冷盘,四个热菜,一道汤,被服务员陆陆续续地端上了桌子。 服务员退出包厢,顺手带上了门。 唐青青从座位旁的一个坤包里,取出来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丁浮,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将那个长方形的盒子,推到丁浮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既是道歉,也是感谢,希望你能收下。” 丁浮朝那个盒子看了一眼,上面印着的是,这个世界,约定的通用语言文字。 虽然还没有参加这种语言的“考级”,但是丁浮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盒子里装的,是一款江诗丹顿腕表。 这个世界标榜,成功男士“行头”的三大标志性配饰……皮鞋、皮带和手表。 显然,唐青青要送丁浮礼物,手表是很合适的。 丁浮朝她笑了笑:“青青姐,昨夜的事情和你无关,不管是‘道歉’还是‘感谢’,都谈不上。” 听出丁浮这是婉言谢绝的意思,唐青青将头转向唐泽。 唐泽开口道:“丁老大,我姐都已经买了,你就收下吧。” 丁浮微微摇头……一则是他没有戴表的习惯,手表的实用功能,手机完全可以替代。 再则,江诗丹顿这个品牌,丁浮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价格,却知道肯定是价值不菲。 平白收下这样一份礼物,丁浮的心里压力很大。 唐青青见他依然不打算接受,怫然不悦道:“抛开‘道歉’和‘感谢’,你既然叫我一声‘姐’,难道我不应该给份‘见面礼’么?!” 丁浮露出一缕苦笑:“青青姐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可正当他伸手,准备将那个盒子拿过去的时候,包厢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三人同时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五官方正,身材魁梧的男子。 那个男子将整个包厢逡巡了一遍,随后伸手指向唐青青:“唐青青,好久不见了啊!” 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等人邀请,就走进包厢,大大咧咧地拉出一张椅子,在唐青青和丁浮之间,坐了下来。 后面的两个人却是没有落座,站在了那个男子的身后。 “江汉宽,你过来做什么?”唐青青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冰冷。 江汉宽的目光,从唐泽和丁浮身上扫过,随后直接伸手,将桌面上的盒子拿了过去。 打开之后,一脸惊讶:“传袭系列的陀飞轮腕表,一百多万啊,我就收下了啊!” 唐青青冷声道:“你的脸皮还真是厚……这是我送给丁浮的!” 江汉宽根本不加理会,直接拿起手表,放在左手腕上比看:“嗯,真是漂亮!” “我让你把表放下,听到没有?”唐青青冷声道。 江汉宽瞥了她一眼,一边戴表,一边说:“唐青青,你说之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骚?钟毅这才死没几个小时吧,就出来找小白脸了?这个小白脸哪里能满足得了你?还得是我这样的体格才行啊!” 这话一出口,他身后的两个人,同时爆发出一阵淫邪的笑声。 只不过,这阵笑声并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一道惨叫声打断了。 他们循着惨叫声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丁浮的右手握住了江汉宽的左手。 “放开我!痛啊,啊,啊……”江汉宽一叠连声。 丁浮微微皱眉:“出门之前,你是不是忘了刷牙啊?” 随着这一声,丁浮从桌子上捡起几张之前擦拭餐具的湿巾,塞进了江汉宽的嘴里。 随后,从他的手上取下那块表,放回到盒子里。 这一系列动作,看起来有条不紊,实际上却是在极短的时间便已经完成,根本没有留给江汉宽身后,那两个人反应的机会。 甚至于,包厢里的人都感觉,丁浮一直是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直到丁浮将那盒子揣进口袋,江汉宽才用右手,将嘴里那几块湿巾给扣了出来。 “小子,你找死!”一脸涨红的江汉宽怒喝着站起身,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餐具,朝丁浮砸了过去。 丁浮微微扭头,避了开去。 随后眸光一凛,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那碗汤,站了起来。 下一刻,江汉宽就发现,自己的脸颊被丁浮的一只手给捏住了。 “汪汪汪个不停,饿了是吧?” 问了这一句,便将那碗汤,朝着江汉宽的嘴里,灌了过去。 丁浮没有对付这种人的经验,这一番操作,完全就是下意识的。 好在经过了一段时间,这一碗汤已经凉了不少。 可是,别说这一碗汤还有一定的热度,就是温度适宜,这么被灌下去,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受得了的。 也就是江汉宽是个武者,在丁浮松开手之后,硬是将一些卡在食道里的杂物,给吐了出来。 第139章 七折的贵宾卡 吐了一地的江汉宽,对着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个人大吼:“还弄着做什么,给老子干死他!” 那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丁浮脸色有些凝重,出手却是毫不迟疑。 “咔、咔!” 冲向丁浮,张牙舞爪的两个人,几乎是在下一刻,分别有一条手臂,垂了下来。 不是被丁浮扭断,而是脱臼了,连接肩部的关节脱臼。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很有职业操守……一条手臂垂了下来,依然没有后退。 大概是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狠厉,丁浮心中有些发虚,不敢让他们继续靠近自己。 抬起右脚,“嘭、嘭”两下,将他们分别踢了开去。 包厢里的动静,惊动了醉白楼的服务员。 一帮人推开包厢门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个二十出头,身穿正装的女子。 看到包厢里有些狼藉,她站在门口,凝声道:“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唐青青走过去,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个女子听了之后,先是走到丁浮面前,用略带疑惑的语气问道:“是你出的手?” 丁浮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女子说,“你们到我这里来吃饭,我有责任保证你们不受骚扰……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这一句,蓦地转身,道:“将这三个人给我拖出去,另外给江总打个电话!” 听到命令,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人中,立即有人走到江汉宽面前,道:“江少,不需要我们动手吧?” 江汉宽愣了一下,大声道:“陈妮,你什么意思?我们两家可是世代交好!” “世代交好,所以,你就带着人到我这里闹事吗?”陈妮冷声道。 “事情的经过,你都听那个贱人说了,是那个小子先动的手!” “人家先动的手?怎么不说,你公然抢劫人家一百多万的手表呢?拖出去!如果江总十分钟没到,直接报警,就说江汉宽在包厢里抢劫,被抓了现行!” 陈妮这话说出口,带来的那些人也不再顾及江汉宽的脸面,两人挟制一个,把江汉宽等三人拖出了包厢。 那些人走后,陈妮走到唐青青身边,微微鞠躬道:“我是陈妮,醉白楼的总经理,代表醉白楼上下,对今天发生的事,向你们表示歉意。” 随后,她又对还站在门口的手下吩咐:“给这三位客人,换一个包厢,原本的菜品酒水重新上一遍,今天这一顿免单,再送一张七折的贵宾卡!” 吩咐完,再次转身,朝着丁浮微微颔首:“希望三位,能接受我这份歉意。要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出来。” 她的话说的很平静,丁浮和唐泽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唐青青和陈妮带来的那些人,却都是脸色大变…… 这些酒菜,充其量也就值个一千多块,可是那一张贵宾卡,就不一样了。 醉白楼没有单独的贵宾卡,也就意味着,陈妮送出的是陈氏家族的贵宾卡。 陈氏家族是南市“土着”,以一家制鞋厂起家,如今涉及的产业包括酒楼、服装鞋袜、房地产和珠宝。 别的不说,就算是只用这张贵宾卡,去购买一套陈家开发的房产,以当前南市的房价,省下来的至少都是几十万。 何况,陈氏家族的贵宾卡,又不是一次性的。 要说仅仅只是为了道歉,唐青青根本就不相信。 不仅是她,就连陈妮带过来的那些人,也不清楚,陈妮怎么会将贵宾卡拿出来…… 哪怕直接送个几百万,或者将这座醉白楼送出去呢! 其实,就连陈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 或许,是走进包厢,见到丁浮的那一刻,脑子宕机了,智商归于了负数?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实际上,她也没想过要反悔。 在陈妮带人离开之后,立即有一个服务员领班的走进来,将丁浮等三人,领进了一个新的包厢。 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唐泽带着气恼的表情,开口道:“姐,刚刚那个人是谁?” 唐青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丁浮一眼,说:“他是我大学时期的同学……” 江汉宽也是南市“土着”,江家一开始是和陈家合伙开鞋厂,积累了第一桶金后,便转向了农产品加工。 江汉宽本人,也算是品学兼优,和唐青青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据他本人讲,他是在第一次见到唐青青的时候,就被这个蜀中美女给惊艳到了。 迅速沉沦,想方设法地展开了追求。 可是那个时候,唐青青一心只想学习,加之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好,对于江汉宽的那些,以“渲染金钱”为主要手段的追求方式,一点感觉都没有。 本科毕业之后,唐青青去了国外,这件事也就无疾而终。 不曾想,唐青青在国外和钟毅相识,追随钟毅来到了南市。 无巧不巧,在入职的当天,又和这个江汉宽遇到了。 虽然不是曾经的恋人,却是曾经的同学,两人之间,自然要比旁人更亲近一些。 一开始,江汉宽知道唐青青和钟毅在一起,还颇有绅士风度的,表示了祝福。 后来,唐青青“降格”成了钟毅的“生活秘书”,江汉宽就偷偷找到她,说自己其实一直对唐青青念念不忘,希望唐青青能答应,做他的地下情人。 唐青青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因为钟毅是圣药集团的总经理,唐青青拒绝之后,江汉宽虽然不免依旧寻找机会,想要靠近唐青青,却也不敢明目张胆。 但是唐青青有些不堪其扰,便找了个机会,让钟毅将他清除出了圣药集团。 在那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碰见过。 不曾想,钟毅刚刚自杀,他们就在这醉白楼遇上了。 更让唐青青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见面,江汉宽那副从未见过的嘴脸。 丁浮听到这一番话,内心不禁唏嘘。 他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因爱生恨”。 唐泽看到唐青青一脸黯然,道:“姐,你不要在意,那个人就是道貌岸然的混蛋!” 唐青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怎么会在意,江汉宽是什么样的人? 她心中感到苦楚,是哀叹自己的命运…… 华夏人,不管是处在底层,还是高层,在感觉无助的时候,总是将一切归于命运。 现在的唐青青,就觉得,自己在感情上遇到的一切,是源于自己命不好…… 曾经追求过自己的江汉宽,甚至谈不上纨绔,就是个无赖。 而她,曾经爱到刻骨铭心的钟毅,就是一个恶棍! 第140章 肯定不能再要 回首往事,完全破坏了唐青青的心情,即便是醉白楼里的菜肴味道不错,也让她无法将情绪提起来。 就在丁浮察觉出氛围不对,提出这一次就到这里的时候,包厢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得到允许,陈妮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陈妮走进包厢,径直走到丁浮的面前,掏出一张名片大小,黑底烫金的卡片,递了过去。 丁浮愣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那是陈妮先前所说的七折贵宾卡。 但是在他的心里,这一张卡,陈妮要送,也该送给唐青青,怎么也不应该送给自己。 但是出于礼貌,他还是接了过去,顺口说了一声“谢谢”。 陈妮也没有过多逗留,又看了丁浮一眼之后,便离开了包厢。 随即,丁浮三人也从包厢里出来,离开了醉白楼。 走到马路上等车的时候,丁浮将那张贵宾卡拿了出来。 “青青姐,我一个在校学生,跑到这边吃饭的机会不多,这张卡你拿着吧。” 唐青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丁浮肯定是不知道,这一张卡代表着什么。 但是她也没有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 索性将那张卡的用途,向丁浮作了一个说明。 最后说:“那位姑娘将这张卡赠给你,明显是有着和你结交的意思,你怎么能转赠给我呢?”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丁浮和唐泽,已经是彻底被震惊到了。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丁浮才开口:“这卡也太厉害了,这我可不能要。青青姐,你们等我一下……先走也行,我回去将卡还给她。” 说着话,便转身往醉白楼里跑。 站在总经理办公室窗前的陈妮,看到丁浮折身回来,面露狐疑之色。 接到大堂经理的电话,听到丁浮要找自己,陈妮发觉自己的芳心,居然砰砰直跳。 她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内心,说了一句:“带他上来。” 丁浮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走进醉白楼总经理办公室。 陈妮先是吩咐大堂经理去忙自己的事,待大堂经理离开,亲自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递到丁浮面前。 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道:“请坐!” 丁浮微微摇头,说:“就不坐了……我是来还你这张卡的。” 看见陈妮有些发愣,丁浮又解释说:“之前我不知道,这是你们陈氏家族的贵宾卡……这张卡干系太大了,我不能要!” 陈妮怔了怔,说:“之前……” “之前发生的事,其实跟你们酒楼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已经道过歉了,而且给我们免了单。这张卡,我肯定不能再要!” 丁浮打断她,将卡放到了一旁的老板桌上。 陈妮眼眸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她还从未碰到过,像丁浮这样的人。 虽然从丁浮的穿着来看,他家里应该不缺钱。 可是她的那些同学之中,也有不少富家子弟…… 没错,陈妮现在还是个学生,只不过,她念大四。 她所学的企业管理专业,大四已经没有课程,学生要么是在准备考研,要么就是在实习。 陈妮没有考研的打算,家族便直接将醉白楼,交给了她来管理。 既可以当成是“实习”,也是让她开始接手一些家族产业。 实际上,她是没有资格,对外赠送七折贵宾卡的,即便是九八折的贵宾卡,也只有赠送两张的权利。 这一张卡,属于陈妮自己,黑底上印着的那个烫金图案,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其实就是“陈妮”两个华夏字。 当然,丁浮并没有仔细去看。 他将那张卡放到老板桌上之后,朝陈妮笑了笑,便要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这一番操作,已经让陈妮心里有了一些怒火。 陈妮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之前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的卡送了出去,此时又莫名其妙的,想要发火。 “你就这么走了么?”陈妮的声音带着几许寒意。 丁浮怔了怔,扭头朝她笑了笑:“是啊,他们还在路边等我呢。” “就算不接受我的‘道歉’,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的‘道歉’我们已经接受了,只不过那张卡实在是太珍贵,我实在是不敢收。” 丁浮笑着打开总经理室的门,走了出去。 陈妮看着他的背影,神情有些恍惚,一直到丁浮走进了电梯,才反应过来,丁浮竟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假正经!”陈妮用力地一挥手,将刚刚替丁浮倒的那杯水,打翻在地。 丁浮直到进入电梯之后,才想起没有告诉陈妮,自己的名字。 转念一想,虽然有些不礼貌,却也是无所谓。 萍水相逢而已,下一次再到醉白楼吃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告不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刚刚没有疏忽,下一次有机会见面,估计人家也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 即便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丁浮也不可能,再回去告诉陈妮自己的名字。 快步走了回去,唐青青和唐浑还在马路边。 看到丁浮,唐青青开口问道:“还回去了?” “嗯,我直接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听到丁浮这样的回答,唐青青笑道:“那小姑娘看起来知书达礼,人也长得漂亮,交个朋友其实也挺不错的。” “就算交朋友,我也不能收她那么贵重的卡。”丁浮笑道,“至于说长得漂亮,也得看和谁比……若是跟青青姐比,就相形见绌了。” 丁浮也算是实话实说…… 别人的审美是怎么样的,他不知道。 但是以他的眼光,整个华夏,除了傣族以外,就数蜀地盛产美女。 而唐青青的身材相貌,在蜀地美女当中,都应该算是佼佼者。 至少,在他所见过的女人当中,除了唐萌,还真就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同唐青青相比了。 蔡蓉珠只能说更有女人的韵味;刘诗琪各方面都是要差一点点的;凌兰,主要是身材减分太多。 至于陈妮,其实也就是肖霞和蓝迪那个级别……固然是青春靓丽,也就是青春靓丽。 第141章 就这么走了吗 当然了,以丁浮的性格,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当面评价女人的外形的。 之所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他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是让唐青青能“开心”一些。 虽然没有和女生太多的接触经验,但是书籍中,网络上到处都有“女人爱听赞美”的描述。 甚至有不少人说,爱美,是女人一生的事业。 丁浮能感觉得出来,唐青青情绪低落……甚至在江汉宽出现之前,唐青青的情绪就不高。 如果是不相干的人,他当然无心安抚,可是唐泽和唐浑都叫他“老大”。 即便抛开这一层,他刚刚可是接受了唐青青,价值一百多万的礼物。 一百多万,半年前丁浮是想都不敢想,现在虽然好一些,却依然觉得十分烫手。 不仅是烫手,甚至是烫心。 虽然他知道,唐青青是在为他之前遭受钟毅的针对,表达歉意。 是在为他辅助唐泽,逼迫钟毅自杀,变相让她从煎熬的生活当中解脱,表达感谢。 但那块表,价值一百多万啊! 能力所及的前提下,丁浮肯定是要报答的。 作为一个深谙中医理论的人,丁浮自然清楚,忧郁对人的身体,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所以,如果能让唐青青开心一些,无疑也是一种报答的方式。 不过,唐青青在听到他这么说之后,感觉心神一颤…… 这小家伙,之前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不会都是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吧? 曾几何时,唐青青也认为自己,长得即便称不上倾国城城,也能当得起花容月貌。 可是在女儿出生之后,钟毅接连找了好几个“生活秘书”。 尽管钟毅找那些生活秘书,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配合圣药集团的发展规划。 却还是让唐青青,好几次对着浴室里的镜子自嘲,自己虽然是花容月貌,却是残花的容,新月的貌。 话虽如此,可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唐青青还是清楚,自己的魅力的。 联想起之前在古镇,唐浑都没有怎么样,丁浮却是为她出头,再加上昨夜和今天发生的事。 昨夜就不说了,单单是今天,丁浮不仅是出手打了江汉宽等人,还收下了她送的礼品。 收下礼品这件事,乍看没有什么,可是与拒绝陈妮的贵宾卡相比起来,就不由她不多想。 唐青青觉得,自己虽然没有领证,也没有举行过婚礼,但事实上已经为人妇,尤其还为人母了。 她不想丁浮将感情寄托在自己身上,觉得那样对丁浮来说不公平。 于是开口道:“我就走了,你们也回学校吧。” 不料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就这么走了吗?想得美!” 唐青青闻声望去,这才发现,一大帮人,从四周朝他们围了过来。 说话的那个,正是江汉宽! 之前江汉宽被陈妮的人架出去后,不到十分钟,他的父亲就赶过来,主动拿出了一万块钱,陈妮便也就放江汉宽三人离开了。 离开醉白楼之后,江汉宽第一时间,自然是找医生,帮他们治疗。 在医生治疗的过程中,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随后便给毛虫打了个电话。 恰好毛虫从毛家客厅里出来,听到江汉宽要拿十万块,请他教训一个人,便带着人过来了。 江汉宽没敢带他们进入醉白楼,一直在马路边的车子里等着。 先前看到丁浮三人从醉白楼出来,本想带人过去,却发现丁浮又跑回去了。 他怀疑是丁浮发现了自己,回去找陈妮帮忙。 要是陈妮出面,这是还真有些棘手……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丫头有点愣,认为自己占理的事,常常六亲不认。 看到丁浮一个人出来,江汉宽觉得,肯定是陈妮认为,出了醉白楼,客人遇到什么事,已经和她无关。 这才招呼毛虫,带人围了过去。 恰好听到唐青青说要走,立即接上了话。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虽然南市号称不夜城,马路两边路灯也都开着,到底比不上白天视野开阔。 毛虫一直走到距离十米左右,才看清江汉宽要他教训的人是丁浮,当时便停住了脚步。 他带过来的那些人,并没有见过丁浮,更不知道那一夜在大学城外露天烧烤区,毛虫带着一帮手持棒球棍的精英,被丁浮秒了的事。 见自己的“大哥”停下了,还以为是示意自己等人上前动手呢。 江汉宽见到一帮混混都涌上前,顿时有恃无恐,伸手指着丁浮,恶狠狠地道:“小子,你今天栽了!” 昏暗的光线,自然影响不了丁浮的感知力。 几乎是在毛虫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丁浮就将他给认了出来。 心中暗想,跟毛峰的过节,看样子是到了需要解决的时候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天之中,两次和毛峰的人遇上。 他没理江汉宽,开口道:“青青姐,你有事就先走吧。” “一个都别想走!”江汉宽叫嚣道,“这个骚娘们,老子今天要办了她。至于这两个小崽子,一人打断一条腿!” 听到这话,丁浮不觉有些诧异:“先前公然抢劫,这会儿又要当众伤人……胆子不小啊?” 要知道这是在马路边,虽然醉白池一带不比城市中心,到底也还是有着好几家饭店酒楼。 毫无疑问,即便是没有监控设备,也少不了路人。 丁浮实在是想不明白,江汉宽哪里来的勇气,敢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江汉宽很快就给了他答案。 “都给我上,不怕有人报警!西郊警署署长是我姑父,报警也不管用!” 听到这一句,丁浮感觉有些无力吐槽…… 唐青青的同学,重点大学培养出来的高材生? 分明是一个坑爹的蠢货……不是坑爹,这是在坑他的姑父啊! 窥一斑而见全豹,丁浮估计这个江汉宽,没少坑他那个西郊警署署长的姑父。 奇怪的事,好像并没有影响到,那个西郊警署署长的仕途。 当然了,这个事和他无关。他现在倒想看看,江汉宽这群人,怎么打断他和唐泽的腿,又怎么将唐青青带走。 别说他是炼气境七重的修士,唐泽是个有些深藏不露的武者,就单单是唐青青,估计也不是这一帮乌合之众,能招惹得起的吧? 偏偏江汉宽话音未落,便从身旁,窜出一个手拿大片刀的青年,径直冲到了他的跟前。 丁浮眼神一凝,暗暗将灵气灌注到手臂。 正当他打算给那个青年,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的时候,毛虫突然起身,一脚踹在了那个青年的后背上。 “大庭广众之下动刀子,你想死不要连累老子!” 第142章 这不是毛哥吗 那个青年被毛虫一脚踹趴在地,鼻梁磕在大片刀的柄上,鲜血直流。 不过,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扭过头,带着一脸的迷茫和困惑:“虫哥,你说什么?” 毛虫没有理睬他的问题,紧走两步,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容,对丁浮说道:“丁,丁少,对不起!手下人不懂规矩,您别生气!我让他给您赔礼道歉!” 说完这一句,转过身,伸手揪住那个青年胸前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看了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庞,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 下一刻,他猛地一拳打在那个青年的肚子上,面现厉色,骂道:“你当这是拍武侠片啊,还敢亮刀子!文明社会,法治社会,知不知道?” 那个青年满心委屈……文明社会,法治社会,不能亮刀子,就能当众打人么?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 不仅是他,毛虫带过来的那帮人都听明白了。 他们这些人办事,一直都是以吓唬和武力为手段,只有遇到惹不起的人,才会谈文明,谈法治。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一次是遇到了,他们惹不起的人。 一个个噤若寒蝉,衬托出毛虫的声音格外响亮:“还有,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吗?丁少也是你能招惹的?赶紧给我道歉!你特么给我跪下磕头,磕到丁少接受为止!” 江汉宽难以置信地看着毛虫:“这是什么意思啊,毛哥?你可是答应了要帮我出这口气的。至于法制层面,我姑父是西郊警署署长,我保证没有警探过来干预!” 毛虫攥紧了拳头,瞪了他一眼,道:“江少爷,我们从来都不干违法的事。” “这话你自己信吗?”江汉宽冷哼一声,“既然答应了我,就必须做到!要不然,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让我姑父把你们这些人都抓起来?” 毛虫心里那个气啊……这人是猪脑子吗?没有眼力劲也就算了,怎么连人话都听不懂呢? 但是他也不敢和江汉宽硬怼,毕竟江汉宽那个当西郊警署署长的姑父,是真的护着江汉宽,而且能力极大。 三年前,江汉宽曾经和几个朋友,在酒楼喝了酒出门,启动车子撞死个人不算,还将被害人的同伴给打了。 毛虫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江汉宽各种嚣张,估摸着他起码要进去待几年。 事情都被捅到南市晚报上了,结果只是由江汉宽的父亲出面,赔了被害人家里不到一百万块钱。 江汉宽自己,屁事都没有,进了一趟警署,当天就出来了。 当然了,换作是以前,毛虫也不惧江汉宽的威胁。 只不过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他所倚仗的毛峰被人杀了,毛峰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估计也不能再当作后盾。 但是,丁浮也惹不起啊! 别说毛佳坤已经决定要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即便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们这帮人冲上去,也不够人家热身的。 哎,这个时代,真的不好混啊。 “江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毛虫对江汉宽说了一句,旋即转头,对着那个青年骂道:“让你给丁少道歉,没听到吗?” 那个青年听到这一句,便知道了孰轻孰重,赶紧双腿并拢,朝着丁浮深深弯下腰。 可不等他开口,丁浮先说话了:“嗨,这不是毛哥吗?有日子没见了。” 毛虫听到这一句,脸都白了…… 虽然说上一次起冲突,丁浮并没有将他打得多狠,却也给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 加之这一次,毛峰请来了大龙山凌家的人,不仅没有伤到丁浮,还把自己的命给丢了。 白天得知这个消息,他就觉得,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大学生,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虽然在毛家客厅,他开口说要报复丁浮,心里想的,却是完全相反。 甚至暗暗祈祷,毛佳坤千万不要决定,继续招惹这个人。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江汉宽要他教训的是丁浮,否则的话,别说是十万,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也不会答应。 这种钱,别说是没命花,根本就没本事挣啊! 心中惊恐,脸上却带着笑容:“丁少您好,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们这些小混混计较了,好吗?” 丁浮微微皱眉,随后开口道:“我可以不跟你们这些人计较……不过,还麻烦毛哥,给我带句话给你们毛老大,就说改日我去拜访他!” 毛虫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是被毛佳坤猜到了! 他十分清楚,他们这帮人,别说是现在,就算毛峰没死,也挡不住丁浮的报复。 迟疑了一下,开口道:“丁少,有些事在这里不方便说……不过,我们毛董也想见见您,就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 丁浮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会儿正好有空,你给毛老大打个电话吧!” 毛虫脸上的肌肉抽搐个不停……给毛老大打电话?那个世界,能收到卫星通讯信号吗? 他偷偷观察起丁浮,最终确定丁浮应该是不知道,毛峰已经遇害的消息。 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通了毛佳坤的电话。 “毛虫叔,你现在在哪呢?”电话那头,传出毛佳坤的声音。 在毛佳坤的心里,此时的毛虫,应该是在筹备毛峰的后事。 虽然说毛峰是尸骨无存,他也做出了决定要“低调处理”。 可是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的,而毛峰在南市,大小也算个人物。 不光是那些在灰色地带寻活计的,还有那些场面上的人物,其中当然还要包括,南市民间武术协会的那些人。 所以,一些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先前他将毛峰的后事交付给了毛虫,这个时候接到毛虫的电话,估计应该是询问“布置灵堂”的事。 毛佳坤根本没有想到,毛虫这个时候,居然会去接活,带人帮江汉宽出头。 要说心里没有火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初登大位,毛虫又是他父亲器重的人,自然也不好直接发火。 安静地听完毛虫的话,毛佳坤很快就做出了决定:“既然这样,就帮我约在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吧。” 之所以约在相对偏僻的兰笋山,毛佳坤是考虑到,不管是按照华夏的风俗,还是按照人伦之礼,如今他都应该,待在灵堂里给毛峰守灵。 虽然说所托非人,毛虫到现在还没有开始布置灵堂,但他毛佳坤,肯定是不宜在人多的地方露面的。 若是普通人家,也就是被人视为“不孝子”……在这个时代,甚至都没有人去诟病。 但是他不同,尤其是初登大位,屁股下的那把椅子,并不稳固。 如果被人抓住这个把柄,说不定就会招致灭顶之灾。 可是丁浮这个人也是个隐患……毕竟,毛峰花钱请人来对付他,他选择任何时候进行报复,在江湖道义上,都是站得住脚的。 作出决定之后,毛佳坤就给白冰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始收拾一些需要准备的东西。 白冰到了之后,他将一个公文包递了过去。 两人很快出门,进入地下车库。 毛佳坤亲自驾驶了一辆大众,出了小区,兜了很大一个圈子,才朝兰笋山方向而去。 醉白楼这边,毛虫刚刚遣散自己的手下,又有一群人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第143章 是当我白痴啊 一位气宇轩昂,头发花白的老者,走在最前面。 还没到大门口,那老者就气急败坏地喊道:“谁在欺负我的孙子?!” 唐青青走近丁浮,低声说:“这老头叫江继年,曾经是南市警备区司令员。” 丁浮瞥了老者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警备区司令员,在体制中,也算得上是大人物了。 “爷爷!”江汉宽大声叫着,朝老者那边走过去,“您怎么过来了?” “你姑父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边被人欺负……到底是怎么回事?”江继年将自己的孙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双目中满是慈爱。 话音未落,从他的身后就跑出来几个人,将江汉宽围在了当中,七嘴八舌地问询。 “他们打你了吗?” “有没有伤到啊?” “跟我说,是谁欺负你?” 江汉宽从头到脚,都被人摸了个遍,耳朵里充满了关切地声音,却是呐呐地不置一词。 终于,有人朝着丁浮几个人走了过去,随后伸手指向毛虫,骂道:“是不是你这个畜生,欺负我们江少?” 丁浮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唐泽又是典型的蜀中男人,身材虽然敦实,却不高大,唐青青又是个女人。 也就是毛虫,虽然多年不干拆迁了,看起来依旧有些凶神恶煞的影子。 那个人走上前,下意识地便将矛头对准了毛虫。 也没等毛虫回答,突然腾起一只脚,踹在了毛虫的肚子上,直接把他踹翻在地。 丁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初到南市,丁浮感觉这座国际化的大都市,街明路净,治安状况良好。 可自从将夜莺符卖给白宪伟的那一天开始,这座城市就好像变了一个样子…… 就算是在大多数人文化程度都不高的皖北山村,他都没见过,这种一上来就对人大打出手的! 江继年的目光从江汉宽的身上收回来,排开挡在身前的人,往前走了几步,瞥了一眼出手的人。 “张磊,不要这么冲动,先把情况问清楚!” “首长,这种人,和他直接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个叫张磊的,回应了一句,伸手将毛虫从地上拽了起来,厉声道:“说,为什么欺负我们江少?” 毛虫一张脸涨得通红,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我来说吧!” 唐青青走到江继年身前,刚刚说起事情的起因,江继年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胡说八道!”张磊抛下毛虫,走到江继年身前,指着唐青青骂道,“敢污蔑我们江少,我看你是活得太滋润了!” 江继年阴沉着脸说:“照你这样的说法,那我的孙儿,是犯罪了,他又不傻,怎么会报警说自己被人欺负了?” “你说他报警,怎么警探没过来,反倒是你们过来了?警署是你们家开的啊?”唐泽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不待江继年开口,张磊便一拳朝唐泽打了过去,同时大喊一声:“这些人企图伤害首长,给我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江汉宽现在是装孙子,你是真孙子啊!” 丁浮淡淡开口之际,张磊就被唐泽一脚踹飞! 那批跟随江继年过来的人,脸色都变了,纷纷涌到了江继年身前。 眼看着一场群殴不可避免,江继年大喝一声:“都给我退回去!” “首长!”那些人异口同声,声震苍穹。 江继年中气十足:“退回去!女娃娃,按你之前的说法,饭店里的事应该是解决了,你来告诉我,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首长,您别听她胡说……”张磊从地上爬起来说。 “闭嘴!你当我是老糊涂,还是当我白痴啊?我要真是个脑残,还能当‘首长’?这些年,你怕是没少拿着这一套来糊弄我吧?等回去再跟你算账!女娃娃,别怕,把真相说给我听!” “爸,爸,小宽就是一时犯糊涂……”人群后面,跑过来一个中年人,一边跑一边说。 “罢了,女娃娃,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给你们道歉……” 江继年摆摆手,精气神似乎在那一瞬间,就萎靡下去。 朝着唐青青和唐浑深深弯下腰,随后“哇”的一声,栽倒在地。 “爸,爸,你怎么了,爸?” “快打电话,给象山医院打电话……” “快点去开车,车子开过来!” 眼见着这帮跑过来的人乱作一团,丁浮走到毛虫身边,淡淡道:“我们也走吧……” 唐青青看了一眼栽倒在地的江继年,开口道:“那个,小泽,丁浮,你们不是学医的吗?我瞧他那个样子,要不进行现场急救,恐怕起不来了。” 她出生在医药世家,虽然上大学以及后来出国留学,专业都是企业管理,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丁浮微微摇头,淡然道:“起来起不来,和我们都不相干。” “怎么能这么说呢?”唐青青蹙眉道,“医者仁心,何况他,是一个老人。” 丁浮不为所动:“老人……要是没这个老人,你的那个同学,估计也不敢那么嚣张跋扈,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并未丧失意识的江继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之中,甚至带有一丝惊恐。 他这辈子投身行伍,是有信仰的。 保家卫国,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包含着的意义可不简单。 至少,他没想过利用体制赋予他的权利,为自己的小家,谋取什么不当利益。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信仰,离休之后,才选择回到家中老宅,而不是像别人那样,继续享用体制分配的房屋等生活资源。 他觉得自己有儿有女,每个月还有离休工资,足以安度晚年。 一直以来都是深居简出,严于律己。 原以为这样的选择,可以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避免自己的后人,因为自己曾经身居高位,对国家作出过微弱的贡献,滋生出“特权”思想。 可是今天了解到的事,足以证明,没有人理解自己,作出这样选择的想法。 丁浮能说出那样的话,固然是冷漠,又何尝不代表着,自己的孙儿真的是背着自己,做了很多坏事? 更让他感到痛心的是,不止是孙儿胡作非为,打电话给他的女婿,匆匆赶过来的儿子,包括自己贴身的护卫张磊,分明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在胡作非为。 自己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的,个个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甚至连被自己欺负的人反抗一下,都觉得别人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那个少年其实没有说错,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 如果没有自己,张磊凭什么嚣张跋扈?江汉宽凭什么肆无忌惮? 凭武力吗?张磊连那个年轻人一招都没有挡住! 凭才能品性吗?不管是这个不知名的女娃娃,还是醉白楼里的那个陈妮,分明都是打心底,看不上江汉宽。 第144章 发现无人埋伏 在那一刻,江继年没有心如死灰,而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随后,直接在儿子的怀里,昏迷过去。 丁浮终究是没有出手……不是因为没有行医资格证,而是打心底就不愿意出手。 唐青青虽然觉得他,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过于冷酷,可是看到自己的弟弟,也没有丝毫想要出手的意思,就没有继续说什么。 却也没有选择独自离开。 因为她知道丁浮要去见“毛老大”,虽然不知道原因,却认为自己有必要跟过去。 唐青青和唐泽执意要跟过去,丁浮想了想,也就没有拒绝。 这姐弟两人虽然不是修士,但在后天武者这个层面,却也是有着强大的战力。 毛峰肯定知道自己找上门是为了什么,既然愿意见面,不可能没有准备。 正常来说,应该只是毛峰自己,和他手下的那些人。 但也不能排除,毛峰还请了其他的帮手。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唐青青和唐泽过去,就能帮助做很多事情。 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唐泽知道,昨夜针对他的“杀手”当中,那个叫凌兰的,原本就是毛峰请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无须向他们隐瞒什么。 三人一起坐上了毛虫的车,朝着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而去。 进入山庄,丁浮就将感知力完全散发开来。 结果直到走进毛佳坤定下的,山庄最深处的那栋房子,丁浮也没发现有人埋伏。 敲开门进去,丁浮的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 房间里面,只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青年,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 “毛老大呢?”丁浮紧盯着毛虫,眼中带着寒意。 “毛……” 毛佳坤摆摆手,打断了毛虫,道:“毛虫叔,你先回去吧,该布置的,要抓紧时间了!” “哎!”毛虫应声回头,却发现唐泽挡在了他的身前。 毛佳坤愣了一下,站起身开口道:“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毛佳坤,你们口中的‘毛老大’,是家父。” “毛峰自己不敢来么?”丁浮冷声道。 听到丁浮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讳,毛佳坤心中有些不悦。 毛虫开口:“我们毛老大……” 毛佳坤再一次制止了毛虫,开口道:“先让毛虫叔回去,有什么我们坐下来谈!” 唐泽朝丁浮看过去,丁浮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径直走到毛佳坤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毛虫稍作迟疑,便开门走了出去。 毛佳坤朝唐青青和唐泽看过去,开口问道:“这两位是?” “唐青青!”“唐泽!” 唐青青和唐泽自报家门。 毛佳坤点头示意:“二位也请坐吧。” 两人落座之后,站在毛佳坤身后的白冰,起身给三人各倒了一杯茶。 丁浮淡淡道:“毛老大不来,毛少爷想必也知道,我今天不是过来喝茶的。” 毛佳坤点点头,朝白冰示意。 白冰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丁浮面前。 丁浮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去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一叠文件。 只是看了一眼,便开口问道:“毛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之前毛虫的几个小弟不开眼,惹到了丁少的朋友,原本事情都过去了,只不过家父有些放不下,派人调查了丁少,并且针对丁少做了一些事情。我在此代替父亲向丁少道个歉!” 毛佳坤双足并拢,面朝丁浮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随后伸手指了指那叠文件:“这个,就当是我们的歉意。还请丁少给个面子!” 丁浮伸手翻了翻那叠文件,轻笑道:“毛少爷还真是大手笔啊!” “惭愧!同家父针对丁少做出的事情来说,不值一提。只是希望我们从今往后,能化干戈为玉帛。” 丁浮将那叠材料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长叹一声:“有钱就是好啊……什么事都能用钱解决!” 唐青青伸手,将那叠材料拿了过去,唐泽也将头凑了过去。 “企业转让协议?!”唐青青惊讶出声。 毛佳坤朝他们看过去,随后端起茶杯:“我已经签过字了,如果丁少愿意接受我这份歉意,明天就由我们公司的副总经理白冰女士,配合你去办手续。” “毛少爷这是打算走了?”丁浮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 毛佳坤放下茶杯,道:“丁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毛少爷不觉得就这么离开,缺少了一些诚意么?”丁浮把玩着茶杯,淡淡道。 毛佳坤沉吟了一下,问道:“不知道丁少需要怎么样的‘诚意’?” 丁浮淡淡道:“我是个学医的大学生,对于企业管理,是个门外汉,说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话,就算毛少爷在这上面给我挖机个坑,我一个也看不出来。” “丁少的顾虑可以理解。事实上,这家‘祥辉贸易’是为‘产业转型’筹建的,倾注了家父不少的心血。无奈我们现在有实际困难,暂时只能筹集到,相当于祥辉贸易市值百分之十的现金……五百万,肯定不足以代表‘诚意’。” 顿了顿,毛佳坤又说:“祥辉贸易是一家正常的公司,所有的经营项目,都有体制颁发的资质和许可,公司员工、高管都是从人才市场,正规招聘来的,债权债务明晰,资料里面都有……说这些,丁少可能还不放心,不过,唐小姐应该能够证明,我所言非虚。” 正在看那些文件的唐青青,下意识地抬起头,诧异道:“毛少爷知道我?” 毛佳坤露出一些歉意的神情,道:“不好意思唐小姐,但凡和丁少接触过的人,家父都有安排人进行调查……不仅是你这样的精英人士,就连丁少那位在装修公司做小组长的三叔,我们也下了不少工夫。” 丁浮眉头拧紧…… 这一次来南市上学,因为在列车上和许飞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一直都非常注意。 包括在唐泽和唐浑的面前,都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三叔丁大力在南市。 当然了,那个桃心青年和一撮毛都是毛虫的手下,毛峰想要知道丁大力的存在,简直是太容易了。 他知道,毛佳坤此时提到自己的三叔,绝对不是简单的,举例向唐青青解释。 将目光聚焦在毛佳坤的脸上,丁浮冷声道:“毛少爷是在威胁我吗?” 此话一出,毛佳坤表情平静,白冰却是脸色大变。 第145章 这就阴险了吗 在白冰看来,双方现在是谈判,既然是谈判,就难免有些波折。 丁大力和丁浮的感情怎么样,她不好判断,因为丁大力并不是丁浮嫡亲的叔叔。 但据他们掌握的资料,丁浮既是个注重亲情的人,也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丁大力曾经借十万给丁浮的父亲做手术,不过几日,丁浮还给他的就是翻倍的钱。 而除了借钱,丁大力还在丁浮的父亲生病期间,对丁浮家里多有照拂。 这样一个人,可以说,到了关键时候,是可以当作“杀手锏”来用的。 此时“谈判”可以说刚刚开始,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绝对不该“孤注一掷”。 看样子,毛佳坤还是不够成熟,比之于他的父亲,城府还是太浅,硬生生将一个和风细雨的场面,化作了背水一战的境地。 她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被毛佳坤用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毛佳坤说:“丁少这个问题,叫我很难回答啊……我觉得吧,‘威胁’根本就是没用的东西。很多人都说修士界只遵循‘弱肉强食’,殊不知世俗之中,其实也没有‘是非对错’……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罔顾江山社稷;‘路见不平一声吼’,何曾考虑过事情发生的原因?唐太宗欺父霸嫂,史称一代明主;隋炀帝斋僧重道,人骂无耻昏君。 说到底,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 丁浮冷声道:“既然毛少爷这么认为,之前的道歉?” “‘城下之盟’而已!”毛佳坤坦然道,“我们自认为已经拿出来足够的‘诚意’,如果丁少还认为不够,那也无话可说。丁少大可以将我和白副总都留在这里,不过,我们人多,战力虽然不能同丁少相比,下三滥的手段,却也非丁少都能应付得了的。” 丁浮沉吟片刻,朝毛佳坤挑起大拇指,笑道:“毛少爷是个人物!不过,要求毛老大当面道个歉,不过分吧?” 白冰朝毛佳坤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敬服。 随后开口道:“丁少有所不知,昨夜我们毛老大遭了那个修士的毒手,现在是毛董做主。” “毛峰死了?!”唐泽惊讶出声。 毛佳坤的目光,迅速转了过去。 唐泽顿时感觉背脊生凉,赶忙开口道:“对不起!我就是有些意外。” 不仅是他意外,丁浮也很意外。 虽然凌兰跟他说过,要找毛峰追究“欺骗”她的事,但是丁浮真没想过,凌兰会杀了毛峰。 真看不出来,那个小萝莉,居然还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这一刻,丁浮感觉自己背后汗涔涔的。 愣了一下,起身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毛老大遭遇了不测。既然人都不在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毛少爷节哀顺变,这家公司也请收回去。” 在丁浮的认知中,人不死债不烂是对的,可如果人已经死了,再追究就过分了。 伍子胥之所以不得善终,在他看来,跟伍子胥“鞭尸”有着因果关系。 即便“因果之说”,玄之又玄,但换作是他,绝对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毛佳坤没想到唐泽和丁浮会先后道歉,更没有想到,丁浮会主动放弃“索赔”。 说实在的,祥辉贸易已经进入了轨道,拿来作为“赔偿”,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这会儿有机会收回去,要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初登大位”,根基不稳,每走一步都需要慎重。 丁浮这个人,怎么说呢?绝对是“涉世不深”,却又有着相当成熟的一面。 加上他修士的身份,超越凌兰的战力,与其交好,或者说得其助力,肯定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 有舍才有得,当年吕不韦能成为秦相国,不就是因为舍得么? “丁少,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做每件事都有做每件事的代价。当日先父作出的决定,不是因为他一个人。我继承的是先父的产业,所以该赔偿还得赔偿。 如果丁少不接受这家公司,明天我就让白副总,给你送去五百万和四千五百万的欠条。 现在我真的得回去了,也不知道毛虫叔将灵堂布置好了没有……等丧事办完了,我再摆一桌郑重向你道歉!” 白冰随着起身,道:“费用已经付过了,丁少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在这边休息一晚。” 丁浮点点头,目送两个人离去。 感知到毛佳坤和白冰上车之后,他扭头看向唐泽:“老二,你怎么看?” 唐泽瞥了他一眼,坐了回去。 过了有一会儿,开口道:“姐,之前你说不想回家,要不你就帮丁老大打理这家公司?” 唐青青愣了一下,随后扭头看向丁浮,笑道:“丁浮能信得过我,不担心我给你挖坑?” 丁浮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说实在的,他对企业的管理,真的是一无所知。 只是凭感觉认为,如果一家公司,全部交给别人来打理,不仅赚钱难以保证,还极有可能赔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单单是赔钱还无所谓,大不了宣布破产关门大吉,他最担心的是,别人利用这个公司,从事一些违法的活动,到时候连累自己身陷囹圄。 可是,唐青青这么问出来,叫他怎么回答呢? “青青姐说笑了,我和毛峰是有仇……那个,你们觉得我应该收下这家公司吗?” 唐泽点点头,道:“怎么说呢?这种人,要么就是不和他们打交道,打上了交道,要么就是做朋友,要么就是做敌人。” 唐青青用赞许的眼神看了看唐泽,道:“没错!我感觉这个毛佳坤,要比他老子厉害,与其做敌人,不如做朋友。” “做朋友的话,那就更不应该,要他的公司了。”丁浮皱着眉头说。 唐青青笑道:“不要公司,难道要那五百万和欠条?如果没猜错的话,毛佳坤真正想要给你的,是那五百万和欠条。” 唐泽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因为那五百万和欠条,真的是坑!” 丁浮听到这一句,汗毛都竖起来了…… 如若今天是他一个人过来,最大的可能当然是什么都不要,如果要的话,肯定是那五百万和欠条。 “接受现金,还有什么坑吗?”丁浮不解道。 “收现金当然没什么坑,最多是控告你‘敲诈’,但毛佳坤不会那么做。”唐青青道,“坑,便是在那欠条上面。如果你接受了欠条,我估计毛佳坤肯定会分期,而且会以欠你钱为借口,不定期的找你帮个‘小忙’。 帮着帮着,到最后你会发现,自己成了他们之中的一份子,根本撇不清了。到那个时候,你们就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丁浮心头巨震,连额头都冒出了汗珠:“那家伙,这么阴险的吗?” “谈不上有多阴险,这个坑其实浅得很,只是你没在生意场上待过。说白了,毛佳坤就是看中了你有利用价值,关键的时候希望能借你修士的战力保命。” “这还不阴险啊?”丁浮瞪大眼睛道。 “这就阴险了吗?” 唐青青嘴角泛起一缕苦涩,想起当初钟毅给她挖下的坑。 那才叫阴险……坑了她的青春,坑了她的感情,还坑了她的女儿……如果没有唐泽和丁浮,估计要坑完她这一辈子。 第146章 真是个傻小子 丁浮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开口道:“青青姐愿意帮我打理这个公司吗?” “我要百分之十的股份!”唐青青直视着丁浮的眼睛,说道。 就目前来说,祥辉贸易市值在五千万,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是五百万。 丁浮却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说:“没问题!” 唐青青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知道百分之十,是多少钱吗?” “难不成在青青姐的眼里,我是个傻小子么?”丁浮笑道。 唐青青蹙眉道:“我怎么感觉,像是我给了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丁浮一脸得意:“差不多吧……青青姐,如果你不要股份,我还真不放心将公司托付给你呢,可是,我又找不到其他人。” 唐青青无语……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丁浮的想法,不过,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合适吗? 当然,她要求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不是为了让丁浮安心,而是因为丁浮不懂得管理,以后肯定也不会参与管理。 整个企业的重担都将落在她的肩上,自然需要一个合适的报酬。 但是这种合理的诉求,到了丁浮这里,似乎变了味。 就在她想要重新考虑的时候,就听到丁浮说:“见者有份,老二,你也拿百分之十的股份吧。” 唐泽一头黑线,咬牙道:“我不要你的股份,以后,能不能不叫我‘老二’!” “股份能不能换成钱,还要靠青青姐经营。至于说不叫你‘老二’,那肯定不行啊,你就是‘老二’嘛,在家是‘老二’,在寝室还是‘老二’!” 说完这些,丁浮冲着唐泽,咧嘴一笑。 唐泽狠狠地瞪了回去……如果眼光能杀人,丁浮在这一瞬间,怕是要死上好几回。 丁浮没有多同他纠缠,转向唐青青:“青青姐,公司的事就全部交给你了,股份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唐青青扭头看向唐泽,唐泽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开口推辞。 他在心里说,非要叫我“老二”是吧,那我就收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看到底谁占了便宜! 唐青青感觉自己有些看不到这两个人了,尤其是丁浮,好像真是个傻小子。 星辉贸易到了她的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绝对不止五百万啊。 她是要经营管理,拿那些钱是应当应分,唐泽可还是在校学生,就算成了股东,那也是和丁浮一样,只会是“甩手掌柜”。 那么多的钱,等于是白送。 你家里有矿吗?你不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吗? 其实丁浮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感觉,不给唐泽股份,不好意思。 一起来的嘛,是吧?他自己有了股份,唐青青也有了股份,唐泽没有,说不过去啊。 至于说股份就等于是钱,丁浮当然知道,只不过能是多少钱,不还得靠唐青青吗? 唐泽是唐青青的弟弟,两个人感情又那么好。 人家姐姐帮你赚到了钱,分点给人家弟弟,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这就是农家子弟的思维,就是小农思想。 真要是几百万堆在面前,就未必舍得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当然了,唐青青表示,等明天约上白冰,丁浮和唐泽都需要和她一起,去办一些手续。 丁浮实在是不懂,自然也就不会提出异议。 一夜无话,三人分房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丁浮的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打电话来的,居然是南市医科大学的校长季恺。 “你怎么没回学校?” 电话刚接通,季恺就开了口,丁浮听出来,校长的语气有些不太高兴。 “校,校长,我……”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回学校,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这一句,季恺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丁浮有些发懵…… 这不是请了假的吗?假期还没到呢! 他可不知道,季恺一直关注着自己。 季恺一直觉得,是胡文渊将丁浮托付给了自己,自己有责任照顾丁浮。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丁浮是去参加比武。 等到知晓丁浮还会武功,心里是又激动又担心。 激动的是,丁浮这个小子是文武全才,担心的是,这小子习武的时间明显不长,参加擂台比武,难免会受伤。 等到从网上看到圣药集团的钟毅,使出盘外招,聘请高人针对参赛选手,季恺将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茶杯都给砸了。 尽管唐泽有意隐瞒了丁浮的名字,季恺还是忍不住的害怕。 又怕又恨,甚至于几十年从未爆过的“国骂”,都宣之于口了。 昨天一整天,他都在等候消息,也在期待丁浮能主动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丁浮哪里知道,季恺有这样的误会和担心? 加上离开西庭山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连人都还没回到学校呢! 接到了季恺的电话,丁浮不得不起床叫醒唐泽。 隔壁房间的唐青青,听到了动静,也起来了。素面朝天,直接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丁浮将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确实简略,季恺总共就说了两句话。 “青青姐,那个,今天办手续的事,我没法过去了,没什么问题吧?” 唐青青伸手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说:“你先把那些文件上的字给签了……对了,唐泽,你拍个视频……走的时候,将身份证件留给我。” 说了这一句,她就转身洗漱去了。 丁浮看着她的背影,有着一阵恍惚。 感觉那道背影,似乎和记忆中刘诗琪的背影,极其相似。 “哎,丁老大,愣什么神啊?要不要签字啊?”唐泽拿出一支笔,喊了一声。 丁浮脸上有些赧色,掩饰道:“那个,要拍视频的话,我是不是先去洗把脸?” “我觉得不洗还好点,洗了更像是个‘伪娘’!” 丁浮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手里,将笔给夺了过去。 签完字,又按照唐青青教的,录了一段视频,丁浮才去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丁浮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和一只荷包蛋,便出了门。 从山庄里出来,又走了差不多两里路,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回到学校,走进季恺的办公室,已经是早上七点钟…… 第147章 我没听说过他 季恺将走进门的丁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知道了,之前钟毅安排的人,就是要对付丁浮。 虽然钟毅已经死了,杰克、伊万和凌兰都已经离开,贾璐也不会说,但是要知道这一点并不难。 虽然季恺在得知这个事的同时,就知道了丁浮毫发无伤,却是直到这一刻,才彻底将心思放下。 从桌子上拿起一把车钥匙,扔了过去。 “一号车库,之前跟你说过的那部奥迪开过来,我们去象山医院!” 去象山医院,干什么? 丁浮运用望气之术朝季恺看过去,没有发现他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想要开口询问,看到季恺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有些张不开口。 或许是医院的门卫认识这辆奥迪的车牌,丁浮在保安的指引下,直接将车子开到了住院部楼下的停车位。 倒车入库,一气呵成。 尽管他拿到驾照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开车,但作为一个五感超越了普通人的修士,开车这种事,肯定是如臂使指。 车子刚刚停稳,就有好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伸手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季校长,您好。”车门刚刚打开,那个男子便低着头开口问好。 “刘院长你好啊!”季恺回应了一声,从车里面出来。 随着季恺下车,问候声便此起彼伏,听得丁浮直皱眉头。 实际上,类似的场面,在之前县里领导为他举办的“琼林宴”上,丁浮已经见识过了。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却也知道,当今社会,很热衷搞这样的形式。 微微皱眉,没有开口,一个人孤零零的,倚着车身站在驾驶室外。 那些白大褂,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很显然,在这个场合,他那一张脸,引不起一点关注。 直到季恺将他叫了过去,一一进行介绍,那些人似乎才发现,有他这么个人存在。 听到季恺说出丁浮的名字,那位刘院长率先反应过来。 象山医院是南市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刘亚院长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南市医科大学的副校长。 他自然知道,学校今年招收的全国高考状元。 也知道这个叫丁浮的,为季恺所看重,在学校里算得上是个特殊的存在。 但是对于季恺今天将他带到医院里,还是心存疑惑。 虽然感到无法理解,刘亚却是没有宣之于口。相反,还立即让人去取一件白大褂过来。 这帮人在住院部的楼下,寒暄了半个多小时,才一起走进医院的会议室。 丁浮十分自觉的,在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十多分钟后,一个身穿军装,浑身散发着领导气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丁浮隐隐觉得,这个中年人的面相轮廓有些熟悉,却不知道他是江汉宽的大伯,也是南市警备区现役参谋长江元超。 江元超一双有些泛红的眸子,从会议室里所有人脸上扫过,看到丁浮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感觉有些意外。 随后,他开口:“季校长,刘院长,真的没有办法,让我的父亲站起来了吗?” 季恺和刘亚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开口道:“西医目前应该是没有办法……江老的身体我们已经做了全面的检查,除了正常的,年龄增长导致的机能衰退,并没有发现什么病灶。” 江元超深吸一口气,道:“季校长的意思是我的父亲没有病吗?可是他昨天吐血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老人家都站不起来了!” 刘亚叹息道:“五脏功能衰退,是典型的‘老年病’,西医在这方面能做的事不多。” “昨天不是还让中医看过吗,中医就没有什么说法?”江元超微微蹙眉,声音不大,却给会议室的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季恺道:“如今中医式微,诊治两途相较于西医都有所不及,自然是没有什么说法。” 刘亚出声附和:“目前看起来,只能是让中医慢慢进行调理,至于站起来,等待奇迹吧。” “奇迹?”江元超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刘亚点点头:“中医传承源远流长,也十分冗杂,却也有天赋强的人能融会贯通。” 江元超皱眉道:“刘院长见过能融会贯通的中医?” 刘亚点点头:“我当年亲眼目睹,一身医术神鬼莫测的胡文渊出手救人……若是他在,江老必定能站起来。” “胡文渊是什么人啊?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江元超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激动得脸颊泛红。 刘亚道:“不清楚……” 季恺眼圈有水雾弥漫:“他去了军中,在猎鹰突击队,不过,现在多半是,牺牲了。” 江元超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他刚刚看到了一点希望,还没等憧憬,就已破灭。 季恺将目光投向了丁浮,发现丁浮似乎显然了一种痛苦之中,不觉对他是胡文渊弟子一事,又笃定了几分。 其实丁浮并没有去想那个胡文渊的事,而是想起了之前,自己的父亲卧床多年,只因为家里没有钱,去往医院取一副药,医院里的人都爱答不理的。 而此刻这一大帮人坐在这里,殚精竭虑地商讨治疗方法,大有要将华佗扁鹊从土里挖出来的意思。 人跟人真是没法比啊,差距甚至比人和畜生之间,还要大。 正想着,不料季恺突然叫了他一声:“丁浮,我听说胡文渊收了一个弟子,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你知道他那个弟子,如今在何处吗?” 丁浮愣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听说过他,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弟子……刘院长刚刚也说了,中医的传承十分冗杂,估计没有几十年的沉淀,很难掌握。我感觉,与其指望那个胡文渊的弟子,还不如集合专家教授集思广益。” 季恺听他这么说,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直往外冒。 将丁浮带过来做什么?不就是想找机会,将他推出来吗? 虽然他并不清楚,丁浮现在的业务能力如何,但是单单是“胡文渊弟子”这个身份,就足以引入注目。 要不然,昨夜和刘亚通电话的时候,他也不会假装感慨胡文渊不在了。 刘亚倒是按照他的预想,将“胡文渊”这个名字说了出来,谁知道丁浮居然装不知道。 你没听说过胡文渊,你掌握的那些中医知识,哪里来的? 你没听说过胡文渊,刚刚伤心垂泪,做什么? 你现在上的是医科大学,不是学影视表演,好不好?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季恺终究是大学校长,知道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仅没有发火,反而顺着丁浮的话说:“倒也是这个理,要不,大家移步病房吧,也许在现场能找出解决办法呢。” 众人听季恺这么说,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同时,都下意识地看了丁浮一眼…… 这个小年轻一句话,居然改变了,既定的会议议程,让季恺提出去病房……这小年轻不简单啊。 第148章 社会底层的人 江元超眼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却也没有提出反对。 实际上作为行伍中人,他更喜欢雷厉风行的实地解决问题,即便是聚在会议室里,也希望能是沙盘推演,而不是在那里天马行空的空谈。 只不过,华夏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形成了开大会的风气。 作为体制中人,他当然习惯这样的形式,问题是现在牵涉到了他的父亲,能不能站起来的问题。 看到丁浮第一眼的时候,他只是觉得这个男小孩,缺少了一些阳刚之气。 季恺采纳了丁浮的建议,让他稍稍改变了一些,对丁浮的印象 特护病房之中,江继年面色如腊,呼吸微弱,有些浑浊的双眼中,散发出茫然的神情。 感知出这些,丁浮没吭声,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江继年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病房门口,见到人群中的丁浮,张磊和江汉宽的脸上,都满是愤怒。 江元超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就算象山医院的这些专家教授,不能让江继年站起来,见到他们,也不该满是恨意啊。 医生又不是神仙。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江元超沉声问道。 被江元超那不怒自威的眼神盯上,江汉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张磊却是选择避开江元超的眼神,冲到了丁浮面前。 “你这个畜生!别说首长有功于国,就算是普通的老人,偌大年纪,你怎么下得去手?!” 此话一出,众人都停下了脚步,将目光聚焦到了丁浮身上。 江元超也将目光从张磊和江汉宽身上收回来,转而审视地盯住丁浮:“我父亲变成这个样子,是你害的?” “我没有害人!”丁浮轻轻摇头。 “还敢狡辩!首长要是不能站起来,就等着下半辈子,待在牢里吧。”张磊双眼猩红。 江元超的眼神,也在慢慢变冷。 接到父亲生病住院的消息,他就急急赶了过来,医生检查不出病症,让他感觉,可能是父亲年纪大了。 根本不了解父亲发病的原因。 虽然理智告诉他,丁浮跟自己的父亲,应该没有“交集”的机会,更别说去伤害父亲了。 可是,张磊言之凿凿,不得不让他怀疑,父亲这一次发病,真的有可能跟眼前这个小青年有关。 听到丁浮否认,他转向张磊:“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是,首长!”张磊一个立正,随后伸手指向丁浮,“是他,都是他!是他逼着老首长向他道歉!” 江元超沉着脸转向丁浮:“有这回事吗?” 季恺见状,赶紧插了一嘴:“这,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江元超瞥了他一眼,道:“季校长放心,我虽然是行伍中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还是懂的。我这不是在问他吗?” 季恺脸上的表情一凛……按照体制内的级别划分,身为国家重点大学的校长,季恺的级别并不比江元超低。 但事涉江元超的父亲,季恺也不好公然袒护,于是对丁浮说:“你怎么会和江老发生误会?” 他说这句话,目的和重点,自然都是在“误会”上面。 因为他很清楚,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自始至终只是在愚弄普通人。 像江继年这个级别,又已经离休的人,除非是站错队,否则的话,就算是鱼肉乡里,也没人会治他什么罪。 换句话说,就算是他针对丁浮做错了什么事,丁浮“逼他道歉”,罪也在丁浮。 何况现在道歉的后果,十分严重。 如果能将“道歉”换成是“误会”,对于丁浮来说,需要承担的后果,就要小得多。 最起码,他能保住丁浮。 说实话,这些上层人,基本上都是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丁浮完全不了解。 虽然能听出季恺话里的意思,却眉头微皱着说:“我没逼他!” “这么说,你承认我的父亲发病之前,给你道歉了?”江元超死死盯着丁浮的眼睛。 季恺眉头皱紧,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倔呀,说话的语气就不能软一些吗? 他可不相信,丁浮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后悔自己,没有将话说得更直白。 毕竟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不了解场面上的那些事,原本在情理之中。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舒缓一下有些紧张的气氛。 丁浮却是笑了起来,淡淡道:“你一点都不关心,你的父亲,为什么向我道歉啊?” 江元超微微一愣……需要关心这个吗?好像不需要吧! 难道确定了,父亲是因为向人道歉而发病,还不够让那个人承担责任么? 但是,这种事确实是摆不上台面。而且这个季恺,明显有维护丁浮的意思。 “那你就说说,为什么要逼着一个老人,向你道歉!”江元超冷声道。 丁浮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再说一遍,我没逼他道歉!另外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父亲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因为他向我道了歉,而是因为万念俱灰,心存死志!”。 “胡说八道!”张磊抑制不住,“明明就是你逼着首长道歉,将他气成了这个样子!” 江元超也是怒形于色,冷声道:“好好的,我父亲怎么就万念俱灰心存死志了?” 按照丁浮之前的性子,看到张磊和江元超都是择人而噬的模样,肯定会怂了。 不过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有了一些改变,而且,自从那一次李无忧当面说他“怂”之后,他在处理问题的时候,也刻意在往“勇”的方向努力。 有些不敢直面江元超的眼神,却还是开口道:“按照我的观察,你的父亲是有着坚定信仰的一个人。无奈这些年,儿孙不肖,连同他的身边人,一起为非作歹,肆无忌惮!” “你竟敢污蔑我!”江元超朝着丁浮走了两步。 “是不是‘污蔑’,去问问你的父亲吧,他现在意识清醒!” 丁浮朝着病房看了一眼,淡淡道:“说起来也是个可怜的老人……不想活着,成为儿孙犯罪的庇护伞,又怕死后,无颜面对那些已经逝去的先人。” 江元超心神巨震,明显是被丁浮这一句话给镇住了。 丁浮伸出三根手指,道:“三天,还能支撑三天……死不瞑目!” “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江元超将手伸向了腰间,只不过那里空空如也。 “元超,你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传出一道声音。 声音不大,落在江元超的耳里,却犹如惊雷…… 第149章 主导后续治疗 江元超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转向病房,推开门走了进去。 病房外,季恺沉着脸,死死盯着丁浮:“你是不是认为,说话不需要负责任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丁浮辩解道。 季恺眼前阵阵发黑,心中都有了,想要弄死丁浮的想法。 他此刻的心情,其实和病床上的江继年有些类似,只不过程度有所不同。 在情与法之间,所有的华夏人,差不多都难以做到大公无私,再无学识高低,生命贵贱之分。 季恺身形晃了晃,伸出手,颤抖着指向丁浮:“我不管你说的是实话还是鬼话,从现在起,一步都不许离开校园,立刻给我滚回去!” 丁浮还想说点什么,刘亚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小丁啊,什么也别说了,校长是在保护你,你快走吧!” 双眼猩红的张磊和一脸胆怯的江汉宽,交换了一个眼神,并肩站到丁浮身前。 “诅咒我爷爷,想就这么走了?等我大伯出来!” 丁浮叹了口气:“你这是不气死你爷爷不罢休啊……真要是还有点孝心,就去投案自首!那样的话,你爷爷心里少了一些愧疚,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在场的医护都有些错愕,季恺皱了皱眉,内心涌起一阵波澜。 丁浮这句话,虽然没有说清楚,潜台词却很明白。 那就是这个江汉宽,之前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似乎是同丁浮有些关系,然后江继年选择向丁浮道歉,了结了这档子事。 丁浮不再追究,江汉宽借此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却让江继年心生惭愧,万念俱灰,再无生念。 医治不死病,江继年没有活下去的念想,自然是医石无效。 季恺虽然是个西医,也打心底有些轻视中医,但他终究是医科大学的校长,又和胡文渊相交莫逆,对于中医的治疗理念,还是有些了解的。 丁浮此时所说的话,看似在怼江汉宽,却又像是暗示治疗江继年的方法。 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其实都讲究“对症下药”。 相对来说,西医更注重患者身体上的病灶,而中医却更重视患者发病的原因。 在中医的眼里,人的身体就是个小宇宙,最重要的是阴阳平衡。 在此基础上,讲求五气通达,通则顺,顺则无恙。 而造成江继年如今的状态,按照丁浮的说法,应该是“心气不畅”。 一念及此,季恺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和刘亚以及在场的几位专家,进行了交流。 交流的过程很是顺畅,大家很快就达成了统一,准备按照这个思路,接下来给江继年治疗。 刘亚提议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不可以让小丁主导后续治疗呢?” 这话看似不错,但丁浮现在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别说是“主导”治疗,就是“参与”治疗的资格都没有。 很显然,他说这句话真实的用意,是想让丁浮借“主导”治疗,来缓和和江家紧张的关系。 不过,丁浮现在还是个学生,而且是大一的学生,根本就不是医生。 别说是主导,参与诊治的资格都没有。 孙全帆,南市医科大学中医学院院长,象山医院中医部首席专家,当即提出质疑。 季恺将他拉到一旁,附耳悄悄地说了一席话。 随即,孙全帆浑身便开始不停地颤抖,一双苍老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丁浮。 旁人不知道季恺同他说了什么,但相隔不远的耳语,自然是逃不过丁浮的感知力。 胡文渊的弟子?自己是胡文渊的弟子? 丁浮觉得季恺的想象力,实在是太强大了。 不过,他也知道了,季恺之所以对他另眼看待,完全是因为他疑似胡文渊弟子的原因。 否则的话,就算他是这一届的全国高考状元,怕是季恺也不会赋予他各种特权。 丁浮有心告诉季恺,自己真的不认识什么胡文渊。 不过转念一想,是季恺自己误会,又不是他有意冒充。 既然季恺要那么去想,随他去好了。只要季恺不明确地询问,他便佯装不知道。 至于说季恺赋予的那些特权,实际上也不过是让他行动自由,并不能影响到别的人,也没有占有别人的资源。 不说问心无愧,至少也能算作衾影无惭。至于说其他方面,让他们去操作好了。 当然了,要他主导江继年的身体调理,他是不愿意的。 丁浮觉得,自己没有义务,白白为他人付出,更何况,江继年的后人,同他之间还有龃龉。 刚刚拿定主意,江元超就从病房里探出了头。 “丁浮,老爷子请你进来,有话对你说!” 丁浮愣了一下,回应道:“不好意思,我同老爷子不熟,而且,我现在还不是医生!” 江元超显然没有想到,丁浮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一时间愣在哪里。 季恺瞪了丁浮一眼,低声呵斥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混账!白大褂穿上了身,你就是一名医生!至于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不仅在于医术,还有对患者的尊重!” 丁浮被他呵斥得一愣一愣的,旋即理解,季恺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在他眼里,自己不仅是个学生,还是胡文渊的弟子。 带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想法。 季恺一边呵斥丁浮,一边拽着他的手,将他拉进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江继年,看到丁浮进来,稍稍挣扎了一些,却没能坐起来。 只能用他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丁浮。 过了半晌,江继年开口道:“小伙子,你之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真没想到,你能懂得我的心思。” 丁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出声。 季恺在他身后,用手捅了他一下:“江老同你说话,没听到吗?” 丁浮有些没奈何,只能是说:“听是听到了,可是我和他真的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季恺怒声道:“做医生的,又有几个病患是熟悉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心!” “我有心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应。” 季恺听他这么说,恨不得一脚将他给踢出去。 可是又不好意思,当作江继年父子的面发作。 只能是陪着笑脸,对江继年说:“江老,丁浮刚刚接触这个行业,他肯定是希望您能早日康复的,就是不懂得沟通。” 江继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过摆动的幅度,并不是很大。 “昨天有个女娃娃,曾经提出让他对我急救,但是他拒绝了。我想,我这个老家伙,在他的心里,早就应该去死了。” 季恺脸色大变,道:“江老,这话您听谁说的?丁浮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旋即轻笑道:“我就是个大一的学生,如果我现在说,可以帮你医治,你敢让我出手吗?” 第150章 心理上的问题 看出丁浮的笑容里,明显带着揶揄的味道,江继年知道,自己又一次在他面前,犯下了“主观”的错误。 先前是误以为自己的孙子,被人欺负了,而这一次…… 以他的身份,在昨天那个情况下,即便是丁浮提出来进行急救,他的儿子孙子护卫,又怎么可能允许丁浮出手? 自己真的是老了,连这一点都没看出来,刚刚还在向季恺“控诉”,丁浮“见死不救”。 凭心而论,他并不是“控诉”,充其量只是想要看丁浮吃瘪…… 你不是心气高,桀骜不驯吗?我的身份地位距离你有些遥远,你可以不在乎。在自己的校长面前,再心高气傲给我看看? 他没有想到,丁浮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 现在不是人家愿不愿意出手,而是自己,敢不敢接受人家伸出的援手了。 实际上昨天丁浮并没有考虑这么多,他是真的不想对江继年,伸出援手。 不过事后在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唐泽找他,针对这个事做了一番交流。 江继年年轻时上过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立下了不少功劳。 那是华夏民族,在沉沦百年之后,第一次正规意义上的,和西方列强的正面对抗。 谁还没有一点家国情怀?何况是,想要投笔从戎却不能如愿的唐泽。 在唐泽的心里,江继年这样的人,就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虽然江汉宽的行径确实令他气愤,江汉宽的肆无忌惮,也确实是因为有了江继年的存在。 但是唐泽还是心怀内疚,没有在第一时间伸出援手,直接导致江继年往后余生,极有可能都要在床上度过。 他询问丁浮,他们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因为江汉宽犯了罪,而迁怒江继年? 丁浮是个即便做错了事,也不会后悔的一个人,更何况,江汉宽犯罪的根源,还在江继年身上。 他不是法官,没有权力给江继年治罪。但是可以听成内心的好恶,选择不伸出援手。 但是眼下不一样了,正如季恺所说,眼下他穿上了象山医院的白大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象山医院的医生。 在医生的眼里,病患就是病患,不应该,也不需要,去分辨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 季恺和刘亚又都希望将他给推出来。 这固然是因为胡文渊的原因,但这种“既得利益”,不占白不占,不占反而还会给他带来困扰。 所以,现在就看江继年敢不敢了。 其实江继年很清楚,他这一次发病,主要原因就如同,丁浮之前在病房外所说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错过了急救的时间,要想重新站起来,估计是难了。 而且,从一个英雄,蜕变成罪恶之源,他确实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想法。 大义灭亲?或许,年轻十几几十年,能够做到,可是现在看到江汉宽,整颗心都柔软了,他感觉自己做不到了。 在丁浮进来之前,他已经嘱咐江元超,让他将江汉宽带到行伍中去锻炼。 其他能想到的事,也都一一作出了交代。 所以,即便丁浮把他给治死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正好遂了心愿吗? 于是乎,江继年开口道:“你敢出手,我就敢接受!” 这话一出口,江元超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岂能不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 可是他绝对无法真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么“慷慨赴死”。 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父亲的大限真的到了,也不应该死在,一个医学院大一新生的手里。 且不说这个大一新生,和他们江家有过节,还是自己父亲这一次发病的诱因。 就单单是,让一个大一新生出手,他就无法向那些老领导、老首长交代。 尽管事实上,他的这位父亲,已经对国家对人民,做不出任何贡献。 活着,除了耗费公共资源,甚至还间接的,让这个社会长出了几颗毒瘤。 但在那些领导、首长心目中,他的父亲活着还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死了则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即便是违逆父亲的心意,他也必须站出来强烈反对。 “不行,绝对不行!一个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人,怎么可以给病人治疗?这也太儿戏了!” 丁浮没有说话,朝着病床上的江继年和一旁的季恺,摊了摊手。 季恺也知道,这个事有些不妥。 事实上,刘亚之所以提出,由丁浮主导治疗的建议,是考虑到接下来针对江继年的治疗方案,将以心理辅导为主,配合一些药物。 说白了,就是一个心理医生就可以完成的事。 但是,江继年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只要他待在象山医院一天,象山医院就必须给他配备一个阵容强大,人数众多的治疗小组。 所谓的主导,不过就是一个名号,安排一个护士去做,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亚的目的,无非是卖季恺一个面子,将胡文渊的弟子往上推一把…… 虽然那个主导,并不需要做什么实际的工作,将来写到履历上,却是光彩夺目的一笔。 当然了,这也是基于,丁浮是胡文渊的弟子,将来必然会在中医界,大放异彩的前提下。 换作是其他人,很可能就会影响到,他自身的声誉,甚至别人会以此作为攻讦他的突破口。 风险无疑是有,但掌握着“胡文渊弟子”这张底牌,刘亚才出来提议。 当然了,能不能通过,主要还看江家人的态度。但至少,是卖了一个好给季恺。 相比于刘亚,一直关注丁浮的季恺,自然是信心更足。 他觉得,丁浮现在,至少有胡文渊当年一半的本事。 身具胡文渊当年一半的本事,就算是担当这一次的“主导治疗”,在能力上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他才在孙全帆提出质疑的时候,拉着孙全帆去耳语。 换句话来说,刘亚的提议,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是乐见其成的。 当然了,关键还是要看江家人的态度。 既然江元超反对,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对丁浮现在的表情,和作出的手势感到有些愤怒。 再一次有了将他一脚踢出病房的念头。 江继年却是对江元超说出的话,非常不满。 在他看来,丁浮从进入病房伊始,就开始向他挑衅。 虽然挑衅的方式,同当年战场上的敌人不同,却也是在挑衅。 他这一生,面对挑衅,不是没有输过,却一直都有直面挑衅的勇气。 正是因为有着直面挑衅的勇气,即便是到了晚年,他的腰一直挺得很直。 临了临了,难道连这点勇气,也要丢掉吗? 第151章 你还敢出手吗 “你说不行,谁给你的权力?!老子说过,他敢出手老子就敢接受!大一新生怎么了?老子一天大学没上过,当年在战场上,还不是给两个战友把子弹给取出来了!” 江继年低声怒吼。 江元超狠狠地瞪了丁浮一眼,苦笑道:“爸,您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当年那里是战场,能够这会儿比吗?这里是象山医院,有很多医术高超的专家教授。” “专家教授?你不知道网上怎么说的呀?说他们是‘砖家叫兽’!今天老子就要让这小子治!哼哼,把老子给治死了,这小子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季恺一头黑线……他可是真正的医学专家啊,也是桃李满天下的教授。 这半辈子,不说救人无数,至少是尽了一个医生,和一个老师的本分。 不曾想在今天,被这个臭小子给连累成“砖家叫兽”了。 这一刻,季恺掐死丁浮的心都有了。 江元超简直无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着平静:“爸,您是什么人?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和他比呢?” 江继年听这一句,显得有些激动:“老子是什么人,不就是个离休的老头吗?连你都觉得老子,应该高人一等是吧?也难怪那孙子敢作出公然抢劫的事!你这个参谋长,是不是也靠着老子弄到手的?啊?” 一连问出几个问题,江继年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就吐了一口血出来。 “医生,医生!”江元超惊叫。 江继年微微摇了摇手:“元超啊,你说,老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拼他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小年轻,是老子赚了,还是他赚了?” “是您赚了,是您赚了!”江元超不敢再违逆父亲的意思,连声附和。 江继年下意识地点点头:“一定要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将来要是上战场,才不会犯糊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的父亲是老糊涂了吗? 偏偏下一刻,江继年望向丁浮,脸上明显带着斗志:“小子,你现在还敢出手吗?” 丁浮淡淡一笑:“老头还真是阴险啊!行,有种就让你儿子签字!” “有种”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让季恺再一次有了暴揍丁浮的想法。 无奈这里是病房,他必须要忍下来。 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盯着丁浮问道:“签什么字?” 丁浮瞥了江继年一眼,道:“我要给这老家伙针灸,不得他家属签字吗?” 因为丁大伟生病的原因,丁浮对医院里这一套流程,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除了机器检查,其他但凡是有风险的治疗措施,都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明面上是说病人家属拥有知情权,实际上就是医院在推脱责任,规避风险。 可是,那些手续都是针对普通人的,江继年是什么人? 医治方案如果存在巨大的风险,就算是要有人签字,也不是他的儿子,能够签字的。 听到丁浮再一次出言不逊,直呼“老家伙”,季恺实在是忍不住了。 “丁浮,从小就没人教过你,说话要有礼貌吗?你还有一点大学生的样子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恺的手指,几乎抵在了丁浮的脸上。 或许是担心,将那张看起来粉雕玉琢般的脸给戳破了,才留有一点余地。 丁浮却是毫不在意地说:“他倚老卖老,叫我‘小子’,我叫他‘老家伙’,很公平啊!” “出去!立即给我出去!” 季恺终于爆发了,用手指向门口的同时,还朝他的小腿踹了一脚。 那一脚踹了之后,季恺有些后悔,感觉踹得太重了,连他自己的脚都有些痛。 暗暗在心里说,臭小子,你可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事实上,丁浮不仅没有怪他,心里还在暗暗给他点了个赞…… 表演的太到位了,单单是在医科大学当校长,有点对不起他的才华,完全可以再兼个南戏或者京戏的校长…… 脸上的表情,暴怒的状态,都极其到位,包括肌体动作。 可是那一脚,看似实打实踹上了,却没有一点感觉……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更准确的说法,是“一触即分”。 当然,这只是他的错觉。 实际上,一方面是因为,季恺就是个普通的医生;另一方面,丁浮的肉身,不仅经过了灵气多次洗涤,还经历了电流的淬炼。 看似柔润丝滑,触手可破,实际上对于外来的伤害,有着强大的防御能力。 丁浮自己不知道,病房里的其他人,自然更不知道了。 江继年见此一幕,心情变得有些愉快。 他虽然没当过老师,却带过兵,知道季恺其实是将丁浮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不是崇尚暴力,而是爱之深恨之切。 看到丁浮举步欲走,连忙喊了一声:“小子,别跑!来来来,东西拿过来,我给你签字!” 江元超和季恺相视苦笑。 这一老一小,算是杠上了! 季恺很快让人准备好了,关于针灸可能带来的风险说明,以及一套银针。 当下中医在临床上,大多使用的是不锈钢针,不锈钢针柔韧性较好,不易断,而且针尖较锐利,进针透皮时不易产生疼痛感。 但实际上,传统的中医,用的都是银针和金针,这是因为金、银的质地,都比较软,更能使“震颤”起效果。 只不过,当下大多数中医,都无法将正常粗细的金针、银针刺进皮肤。 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增粗金针、银针,那样一来,扎进皮肤的疼痛感,就比较明显。 季恺让人准备的,却是一套正常粗细的银针。 虽然之前丁浮在学校,练习的都是不锈钢针,可是季恺就是盲目地相信,丁浮一定能够使用银针。 如果不能的话,那就是在丢他“师父”胡文渊的脸。 当然了,在银针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刻,他便目不转睛地观察丁浮的表情。 感觉丁浮没有丝毫惊慌,他暗暗说了一声,果然。 江元超却是对丁浮没有信心,他趁着季恺让人去取银针的时候,走出病房找到了孙全帆。 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又将孙全帆给请到了病房之中。 很快,江继年签完了字,丁浮也用酒精,对那一套银针做完了消毒处理……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利用灵气,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消毒。 但这里是正规医院,正规医院对于医疗器械的“消毒”,有着明确的要求。 当然,这对于丁浮来说,还省了耗费灵气。 做好准备工作,丁浮环视了一下病房里的众人,开口说:“我行针的时候,不许大声喧哗!做不到的,请到病房外等候!” 说这话的时候,丁浮一脸严肃,不像是在提要求,反而像是在下命令。 没有人回应,却都自觉地往后退了退,给丁浮让出足够的空间。 第152章 都是致命穴位 丁浮发现病房里的人,除了自己和江继年,都是一脸严肃,如临大敌,也就不再迟疑。 他挑了一根足有五寸长的银针,以飞快的速度,刺进了江继年头顶的百会穴。 下针的速度特别快,几乎看也不看,却是直中穴位的中心,不多不少,刺进去一寸三分。 落在江元超眼里,这跟将一件冷兵器刺入人身要害没什么区别。 孙全帆却是在那一瞬间,双眼中满是震惊与狂热之色。 他这样的表情,不仅是江元超,就连季恺,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孙老,您……” 江元超是个职业军人,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也深知军令如山的重要性。 虽然丁浮在下针之前所说的话,不是军令,但在他的心里,跟军令没有什么区别。 正常来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会恪守不移。但是这会儿,他实在有些忍不住。 想起丁浮要求的是不许大声喧哗,他压低声音,想要让孙全帆释疑。 不曾想,刚开口就被孙全帆用眼神制止了。 孙全帆制止了江元超的提问,却轻轻移动脚步,小心翼翼的朝丁浮靠近。 他的那个样子有些滑稽,步伐看起来如同还不能走稳路的孩子,又像是举步困难的老人。 丁浮下针的速度太快,但刺中的部位,刺入的深度,比教科书还要精准。 百会穴是人体各条经脉的气血汇聚之处,能够联通全身的经穴,调节全身的气血循环。 因此,针刺百会穴,可以治疗循环系统、神经系统疾病,还可以治疗脱肛。 具体到江继年,无疑是血液循环出现问题,导致的偏瘫性质的疾病。 这在中医当中,并不是多么高深的理论,但是在针刺的时候,如何合理地掌控针刺深度,避免伤及脑内部组织,却极其考验施针者的能力。 通常情况下,没有绝对把握的中医,都会将刺入的深度控制在一寸左右。 如果是孙全帆,大概率会选择,先刺入一寸两分,或者再稍稍浅一些,然后在捻针的时候,再将针稍稍往下送一丝丝。 像丁浮这样,直接一次性将针刺入一寸三分,且不说敢不敢,首先就做不到。 窥一斑见全豹,孙全帆移动脚步的同时,口中还念念有词:“名师出高徒,名师出高徒……” 这声音落在一旁的江元超耳中,江元超陡然抬起头,一双虎目死死盯着丁浮。 当然,单单是这一针,肯定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按照孙全帆的想法,丁浮接下来是要刺三阴交穴和太冲穴。 这是当下中医最为正统,也最为安全的治疗方法。 当然了,起不到太大的效果。 要不然,也不需要今天一大早,集合院校两边的专家开会了。 但是孙全帆还是相信,丁浮会按照自己判断的顺序行针。 就在他信心百倍,占据了一个极佳的观察位置,开始将目光,朝江继年身上的三阴交穴移动之际,两根一寸多长的银针,被丁浮同时拿在了手里。 随即,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进了江继年两边的太阳穴。 那样的速度,在旁人看起来,几乎等同于丁浮,双手同时击打江继年的头颅两边。 季恺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丁浮迅速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让这位国内外知名的西医专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事实上,丁浮并不是担心,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影响自己。 别说是说话惊叫了,就算是在旁边搞个戏班子,丁浮也能将心神,集中到需要自己注重的地方。 他是怕影响到江继年。 事实上,江继年的神经系统,这会儿十分脆弱。 并不是因为自然老化,而是因为之前江继年心存死志。 也正是这个原因,丁浮先前才和江继年“硬怼”,真实的目的,其实是要激发出对方的“斗志”。 与人斗,与天斗,未必其乐无穷。却绝对可以让人生出求生欲望。 人生最怕的是心如古井,无欲无求……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离死也就不远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好医生难救求死的人。 随着季恺发出的这一声惊叫,孙全帆也露出了一脸错愕。 随后,种种复杂情绪,在他的心头交织。 不循常轨啊!这就是胡文渊当年,在中医界独领风骚的原因么? 这是拥有秘技啊!可是,这样的行针之法,是哪一位先贤传下来的呢? 自认为阅尽流传至今,所有中医典籍的孙全帆,在这一刻,看丁浮的眼神,如同恶狼见到了血肉,采花大盗见到了赤身的美女。 他这样的眼神,自然无法避开丁浮的感知力,直接导致丁浮心里,一阵阵恶寒。 也就是丁浮是个修士,加上对江继年的病情了如指掌,还有自己选用的针法,达到了如臂使指的境界。 不然的话,手上稍有偏差,就会导致江继年毙命当场。 因为,丁浮每一针刺进的,都是俗称为“死穴”的致命穴位。 孙全帆看得是心惊肉跳,却又目露痴迷神往之色。 十多分钟后,丁浮完成了最后一根针的捻针过程,缓缓站起身。 摊开手掌,悬在病床,距离江继年的身体大约一尺半的距离,从头到脚的方向,缓缓扫过。 顿时,数十根银针同时震颤起来。 这一幕,不仅是孙全帆,就连季恺和江元超,都是看得目幻神迷。 直到丁浮伸手搬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抑制不住激动的孙全帆才开口道:“小丁,哦,不,丁医生,我,我能问一下,这是什么针法吗?” 丁浮愣了一下,道:“阴阳夺命针啊,孙院长没看出来?” “阴阳夺命针,阴阳夺命针……”孙全帆一连复述了数遍,似乎要将这个针法的名称,烙印到脑海当中。 至于丁浮质疑他没看出来……他连这个针法的名字都还是第一次听到,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半晌之后,孙全帆小心翼翼地开口:“丁医生,这阴阳夺命针,主要是治疗那些病症啊?” 这一次丁浮反应得很及时:“不能这么叫,孙院长,我现在还是个学生,距离拿到行医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还有很长的时间。” 孙全帆显然对他说的这些,没有丝毫兴趣,一双眼睛,带着期盼,紧紧盯着丁浮的嘴巴。 丁浮心里再一次生出了恶寒。 他站起身,避开孙全帆的目光,走到病床前开始取针。 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将那些银针,拔出来,消毒,归拢,一边说话。 “阴阳夺命针,顾名思义,就是与阎王夺命,并不针对特殊的病症,只不过不同的病症,有不同的行针顺序。” 第153章 只能说是神迹 说这句话的工夫,丁浮已经完成了取针的过程。 他将收拾好的银针,递到季恺面前:“校长,完璧归赵!” 还有些陷在丁浮之前“震针”手段当中的季恺,这才完全回过神。 没有伸手去接银针,而是看了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江继年,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之前丁浮一系列动作,用一个时尚的词来形容,可以说是“酷炫”。 不过,医术不是炫技,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治疗效果。 可是病床上的江继年,这个时候除了面色,比丁浮施针之前有所改善以外,其他的都差不多。 包括双眼,睁得很大,眼神中带着迷茫。 “老家伙跟我演呢……” 丁浮才说了半句,就引来了季恺的斥责:“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不管有没有效果,单单是看到丁浮下针毫不迟疑,行针如行云流水,季恺的心里,已经百分之二百的相信,丁浮是胡文渊的弟子了。 胡文渊的弟子,那就同自己的儿子一样,没有任何对他“客气”的必要了。 但凡是人,遭到斥责,心里都不会舒服。 但是丁浮理解季恺内心的想法,在不舒服的同时,心底也滋生出一些暖意。 尽管他知道,季恺心里的爱惜和保护,其实是给予“胡文渊的弟子”的,但事实上却是在保护自己。 如果不是季恺在这里,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江继年两个巴掌。 有人追究,他完全可以借口,说是为了舒缓江继年脸部的神经。 可是季恺在这里,他只能用满是委屈的语气说:“好了,别演了,躺了十几个小时还没躺够啊?起来到外面走走,晚点让你儿子去办出院手续,象山医院的床位紧张着呢!” 说完这一句,便目不斜视的,朝着房门方向而去。 留下季恺、孙全帆和江元超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江继年能站起来了? 这也太假了吧?拍电影也不敢这么拍呀! 事实上,江继年原本就没有病,只不过是急气攻心,郁气凝结。觉得自己活着是个罪人,死了无颜面对先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药石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因为昨夜唐泽的一番话,丁浮改变了一些看法,将之前觉得江继年是个罪人,转变成了有功有过。 在病房之外说的那些话,有一部分,就是故意说给江继年听的。 如若不是他暗中利用修士手段,躺在特护病房里的江继年,根本听不到,他们那些在病房外的人,说话的声音。 可以说,在那个时候,丁浮就想着,让江继年继续活下去了。 当然了,没准备自己出手……因为他觉得自己就是跟过来“长见识”的,轮也轮不到自己出手。 后来的情况,都是临时发端。 等到丁浮成功地转移了江继年的注意力,唤起了江继年心里的斗志,江继年重新站起来,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阴阳夺命针,不过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 但是丁浮只是将结果说了出来,自然让季恺等三人,瞪大眼睛,感觉不真实。 江元超回过神,跑到病床边叫了一声:“爸!” “嗨!扶我起来!”江继年叹了一声说。 看到江继年在儿子的帮村下,真的从病床上下来,站在了地面上,季恺再一次同孙全帆面面相觑。 真的,真的,站起来了! 这……真的是医生,能做到的事情吗? “不能让他走了!”孙全帆突然大喊着,朝病房外跑了过去。 病房之外,张磊和江汉宽双双挡在了丁浮身前。 这两个人,尤其是江汉宽,原本是不敢阻拦丁浮的。 不过在丁浮进入病房之后,他们俩聚在一起商议之后,觉得自己虽然打不过丁浮,但是在这象山医院,丁浮未必敢对他们出手。 而先前丁浮出言不逊,诅咒江继年只有三天好活,已经触怒了江元超。 看到丁浮一个人走出病房,他们下意识地就认为,丁浮是“逃出来”或者被“赶出来”的。 江元超肯定不会在病房里,对丁浮怎么样,那么,他们就有必要将被赶出来的丁浮留下来,等候江元超的发落。 果然,拦住丁浮不久,病房里就传出了“不能让他走了”喊叫声。 张磊和江汉宽相视一笑,眼中皆是露出得意的神情。 看着这两人一脸得意,丁浮长叹道:“还真是好孙子啊!” “你骂谁是孙子?”江汉宽怒声道。 他的音量很大,这么高的分贝,立即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以刘亚为首的一众专家教授,皆是回过神来,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丁浮。 丁浮被他们看得有些局促……之所以急着离开病房,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经受不住孙全帆的眼神。 没想到离开了病房,居然吸引了更多的眼神在自己身上。 就在众人心生怀疑之际,追跑出来的孙全帆,忽然双手作揖,对丁浮深深行了个礼。 “丁医生,能,能不能教我阴阳夺命针?我愿拜在门下,执弟子礼。”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弓着腰的孙全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上浮现出兴奋、期待等复杂情绪。 众人见到他这诚惶诚恐的模样,无不震惊。 孙全帆可是象山医院中医部首席专家,南市医科大学中医学院院子。 尽管当前中医式微,但是孙全帆在整个华夏,都享有盛名。 刘亚震撼道:“孙院长,你这是……” 其他的专家教授,纷纷开口:“这,这阴阳夺命针,有何神奇之处,居然让孙院长……” 孙全帆没有解释,不过众人却是明白了。 因为特护病房门口,江继年正一马当先,季恺和江元超紧随其后,朝这边走来。 联系到孙全帆此时的态度,毫无疑问,江继年是被丁浮,用阴阳夺命针给治好的。 能让江继年站起来,在他们心里,已经称得上医学上的奇迹。 立竿见影,这么快就让江继年走出病房,只能说是“神迹”。 也难怪孙全帆想要拜师,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也都对那“阴阳夺命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到了丁浮的身上。 “对不起,孙院长。”丁浮轻轻摇,开口道。 第154章 针法我可以教 孙全帆眼里满是失望,脸上露出自嘲之色:“也对,这样的独门绝技,岂是豁出脸面,就能求到的。” 说着,他的身影似乎都佝偻了些,神情黯然地朝着一旁走去。 丁浮心中有些不忍,开口解释道:“孙院长误会了……我的医术虽然不是与生俱来,却没有师门,或者说,我们这一脉没有门户的概念,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独门绝技’。” 孙全帆扭头转身,诧异道:“你们那一脉,没有门户的概念?” “是啊,就和我们学院一样……” 孙全帆摇摇头……他明白丁浮的意思,但是,事实并不是像丁浮想的那样。 中医学院虽然也是开放性教学,即便是西医学院的学生,感兴趣的也可以去听课。 但是,课堂上讲的那些,教的那些,都只是一些基础基本的东西。 各个教授、副教授,真正压箱底的本事,是不会拿到课堂上去讲的。 即便是自己带的研究生,也不会倾囊相授。真正能得其衣钵的,非“弟子”莫属。 中医没有门户的概念,孙全帆还是第一次听说。 实际上,丁浮也知道,中医式微,前辈“藏拙”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但是在他看来,并非决定性的原因。 实际上,他中医方面的本事,来自于李无忧的“醍醐灌顶”,而李无忧只是他的导师,而非师父。 不仅如此,李无忧并没有说过,他掌握的医术,不可外传。 “真的没有门户概念。之所以跟您说对不起,不是敝帚自珍,是我觉得,您学不会。” 看着丁浮一脸真诚地说出这样的话,孙全帆有些怒了…… 要说是独门秘技,不能外传,也就认了。 说我学不会是几个意思?侮辱我的智商么? 怎么说我也是中医学院的院长,象山医院中医部的首席专家,好不好? 看到孙全帆怒形于色,丁浮立即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问题。 尴尬道:“针法您学起来不难,问题是这套针法想要取得预期的效果,必须得‘以气行针’。针法我可以教给你,可是炼气之法,不能传授。” 孙全帆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 这所谓的炼气之法,应该就等同于科技中的“核心技术”吧? 还说什么没有门户的概念?还说什么不是敝帚自珍! 不曾想,丁浮继续说:“当然了,华夏的炼气之法有很多,您要找一套应该不是太难。只不过您现在这个年龄开始学,等掌握了……” 孙全帆眼睛陡然睁大:“等等,你是说所有的炼气之法,都可以匹配阴阳夺命针?” “不是匹配,能‘运气’就行!” 孙全帆愣住了…… 按照丁浮这样的说法,那还真不是敝帚自珍。 炼气之法?看样子自己得想法子去找一部。当然了,前提是要先将阴阳夺命针学会。 “丁医生,你的意思,可以将阴阳夺命针法,传给我?” “都说了不要叫我‘丁医生’……至于阴阳夺命针伐,也不是‘传’给你,你真想学,我就抄录一份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我愿意执弟子之礼!”孙全帆颤声道。 “什么弟子之礼?我学的时候,也没执弟子之礼!我的条件是,以后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瘆得慌!”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还是季恺率先反应了过来,毕竟他先前,注意到了孙全帆看丁浮的眼神。 不过,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丁浮说的,他学医的时候,没有执弟子之礼。 这就是胡文渊,没有带给他只言片语,丁浮没有同他,提起胡文渊的原因么? 但是,不管胡文渊和丁浮怎么想,事实上中医是有门户的,这一也是季恺心里,不看好中医的原因之一。 想要成为一个好的西医,只要在学习期间,将教学的内容掌握,实习期间,熟练操作的程序。 而中医学院教的那些,只能算是皮毛,真正能治病救人的本事,都是“不传之秘”。 想要成为一个好的中医,不仅要得到,那些掌握不传之秘的人的青睐,还要等那个人快走到人生的尽头。 为什么病人都信任“老中医”?就是因为学习中医的年轻人,大多只有掌握皮毛的机会。 这跟天赋无关,是时代的影响,是人性的原因。 硬是将本该是“全科大夫”的中医,生生逼成了,一个个身怀绝技的专科老中医。 看着丁浮,季恺表情平静,暗里却是心潮澎湃。 他想起那一日在江边,同胡文渊的坦诚交流;想起第一次见面,丁浮婉拒他的安排。 心头猛然一颤:或许,这个丁浮,就是中医复兴的希望! 他可不知道,在丁浮的心里,中医的复兴,就是个伪命题。 中医的传承从来就没有断绝,之所以日渐式微,是因为中医的核心是“气”。 学中医想要有所成就,必须懂得运气。 就像他刚刚利用阴阳夺命针给江继年治疗,换作一个不懂得运气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正是因为炼气之法的缺失,才使得很多中医的药方,沦为“偏方”。 才使得中医被人诟病为“慢郎中”。 才使得中医治疗的手段“时灵时不灵”。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丁浮也无心去做什么“救世主”。 他不知道,在他所掌握的针法当中,并不能算最顶级的阴阳夺命针,为什么孙全帆没有见过。 既然孙全帆想学,李无忧又没有说过医术不准外传,那就教给他便是。 至于什么执弟子之礼……让一个比自己父亲还年长的人,对自己恭恭敬敬,在自己面前规规矩矩。 不管孙全帆是什么感觉,反正丁浮肯定是不自在。 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道理似乎不错,却与华夏代代相传的“尊老爱幼”相悖。 尊老,尊的不是身份,不是地位,而是年龄。 孙全帆比他年长得多,所以,他不会同意,孙全帆执弟子之礼。 不过,他是实在不敢再见到孙全帆之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孙全帆之前并没有注意到,经丁浮这么一说,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有些猥琐。 不由得有些尴尬,陪着笑脸说:“对不起,我就是,就是见猎心喜……” “打住!”丁浮制止道,“明天下午,你派个人,直接到我寝室,去拿针法。” 第155章 突然改变主意 丁浮现在最怕的就是“见猎心喜”。 那些女人“见猎心喜”,还好说,你一个糟老头子,见什么猎,心什么喜? 说完这一句,丁浮便打算离开。 不曾想,张磊和江汉宽,再一次拦到了他的身前。 丁浮真猜不出他们是怎么想的。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么?还是出生的时候,大脑发育不完全? 瞥了一眼跟过来的江继年和江元超,长叹了一口气,道:“有人跟我说,一个从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英雄,就算是死也该有尊严。可是,子孙不孝,身边人狐假虎威,继续活着能不能得善终,真不好说啊。” 这一句说得极其突兀,也极其刻毒。 江元超的眼神立即变得锐利,沉下脸说:“季校长说你不会说话,闭嘴也不会么?!” 华夏人的自我修养,便是从“闭嘴”开始的。 所谓“禁口、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当然,这是针对那些胸怀大志的人,提出来的要求。 普通的人,掌权者通常都是,用“闭嘴”两个字来要求。 丁浮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只不过,他对江家这些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淡笑道:“你这么大的年纪,不是也不会么?季校长是我的校长,他有教育我的权利……你是什么人啊,我是你手下的兵吗?就算是你手下的兵,连自己的子侄都教育不好,你觉得自己有教训别人的资格?” 江元超被怼得脸色通红,却又无言以对。 心里想,要不是这里有那么多医学专家,要不是这里是象山医院,要不是这里面,还住着一些从权力巅峰退下来的人,非要当场给丁浮一个,足以让他铭记终生的教训。 江继年却是浑身一颤,随后叹了一口气:“正人先正己,元超啊,丁医生这话,你要记在心里。” 说着,伸手指了指张磊:“这个,你带回部队,按照国法军纪,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至于江汉宽,让他去警署自首吧!” “首长!”“爷爷!” 张磊和江汉宽都是大惊失色。 江继年摆摆手:“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丁医生,我这个老家伙,说的对不对啊?” 丁浮没有想到,江继年居然会改变想法,让江汉宽去警署自首。 其实,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为别的,只是事情牵涉到他,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整个大环境形成的,不是某个人想要改变,就能够改变的。 就拿江汉宽来说,去警署自首,大概率也就是自首昨天发生的事。 到了最后,充其量也就是“抢劫未遂”、“雇凶伤人未遂”。 能判几年丁浮不知道,却知道,以江汉宽的背景,大概率会判缓期执行。 除非有人将这个事情捅到网上,施加舆论的压力。 但是这种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江继年因“舔犊之情”,突然改变主意。 那么,事情极有可能来个大反转,警署在调查之后,“发现”整件事,是丁浮联合毛虫挖的坑,目的是讹诈江汉宽的钱财。 律法的“公平”,历来都是以人的意志,为基础的。 小到一个熟悉律法漏洞的律师,可以帮人脱罪,大到实权人物,可以将黑说成白。 就拿警方最新公布的,圣药集团钟毅自杀案的进展来说。 警方首先给十三方参与的比武给出了定性,说是行业内联谊交流活动。 就像是行业内部举行的足球赛,网上传言的,以比赛名次划分市场蛋糕的说法,纯属以讹传讹。 其次,圣药集团总经理自杀一事属实,不过他遗书当中关于“买凶杀人”的陈述,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警方还在寻找相关的证据,也在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圣药集团的经营管理,确实存在众多的问题,其中最为严重的问题,就是在没有取得许可的情况下,开发生产“去痕散”。 相关部门已经暂停了,圣药集团的营业执照和生产许可证,冻结了圣药集团的全部资产。 圣药集团将会在相关部门的监督下进行整改,后续有消息会及时公布。 警方更是借此机会,宣传了一下,在华夏经商,需要遵循市场规则,既不许搞垄断,也不许搞私相授受那一套。 如果继续有人在网上散发、传播谣言,警方将给予严厉打击。 警方这样的通报,其实都在丁浮的意料当中。 正因为这样,他对江继年改变想法,既感到意外,又感觉无奈。 对于江继年对他提出的问题,只想爆一声粗口。 他没有作出回应,侧目望向季恺。 季恺陪着笑脸说:“江老啊,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需要多注意休息,那些小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旋即又轻轻点头。 江继年朝丁浮看过去,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季恺见此情景,开口道:“刚才丁浮给江老扎了几针,江老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我们这么多人,也没必要都留在这里。刘院长,你觉得呢?” 刘亚点点头:“江老的身体,还需要做个全面检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去会议室谈吧。” 丁浮随着季恺和一众专家教授,重新回到会议室,分别落座。 江元超没有回来,扶着江继年在病房门口散步,张磊和江汉宽,呆呆的坐在走廊的一边。 病房外的气氛有些凝重。 江元超让其他的医护人员悉数离开,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爸,真的要让汉宽去警署自首吗?” 江继年叹了口气:“还是你带到队伍里去吧,就不要麻烦地方了。” 江元超愣了一下,又问:“那个叫丁浮的……” 江继年扭头看了儿子一眼:“地方上的人听不得真话,你这个行伍中人,也听不得真话吗?” “我不是听不得真话,就是那个丁浮……” 江继年的目光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你不是听不得真话,是听不得让自己不舒服的话,对吧?从古到今,真话就没有让人舒服的!” 顿了顿,凌厉的神情从他的眼睛里淡去,脸上浮起黯然的表情。 “连你都变成了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善终呢……如果体制中的人都像你这样,刚刚开始复兴的华夏,堪忧啊。” 说完这一句,他用力地挣脱了江元超的搀扶,转身走进了病房。 江元超呆立当场。 耳边再次传来父亲的声音:“回行伍去吧!临走记住一句话,那个丁浮,救了你老子一条命!” 第156章 不能拔苗助长 江元超扭头,却只是从病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一个有些萧索的背影。 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痛疼。 因为工作,他很少回家。之前每一次回来,他的父亲都希望他能多逗留些时间。 有时候,哪怕是多逗留十分钟,五分钟。 可是这一次,他明明还有好几天假期。 可是父亲却撵他走,而且,只给他留下一道背影。 自己这是做错了什么? 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啊! 江元超觉得自己特委屈,锥心的疼痛,慢慢凝结出一张丁浮的面孔,留在了他的心里。 丁浮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切。 他坐在象山医院的会议室角落,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惶恐。 他绝对没有想到,回到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很快就将话题,从江继年的病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刘亚率先提出建议:“鉴于丁浮同学真实的水平,我建议学校开启特殊人才通道,为丁浮同学,尽快办理行医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 孙全帆立即附和:“我完全同意刘院长的提议,并且提议,证件下来之后,象山医院立即给丁浮同学聘书,副主任医师起步,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是赞成,没有反对的意见。 季恺看着丁浮,眼睛里流露出的,满是欣慰的神情。 他为自己老友的医术,有着这么优秀的传人,感到高兴。 不过,想起丁浮之前,当着他的面和江继年说的那些话,又有些担心。 少年得志,未必就是好事啊! 一念及此,他开口道:“走特别人才通道办理行医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我同意。但是聘请为副主任医师,我持保留意见……仅仅是救治江老这一个病例,不能服众啊!另外,我个人觉得,丁浮还需要继续完成学业。”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诧异。 即便不知道胡文渊,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季恺对丁浮的态度。 那就是要倾力培养,给他提供更高更好的平台。 从这方面来说,华夏还有比象山医院副主任医师,更好的起步平台吗? 刘亚带着疑惑开口询问:“季校长,按照您的意思呢?” 季恺又看了丁浮一眼,说:“之前我跟丁浮说过,他需要参加学校组织的考试,考试成绩出来之后,他需要和我带的那些研究生一起,继续学习。我们不能拔苗助长啊,就算让他到医院里来,我个人觉得,暂时只能是个实习医生。” 刘亚沉吟片刻,道:“季校长,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不过,凡事过犹不及,实习医生不合适,至少也得是个主治医师,否则的话,病人也不能接受。” 季恺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医院院长,这边的事,自然是你拥有最终决定权。” 于是乎,刘亚提议,聘请丁浮为象山医院中医部主治医师。 举手表决阶段,只有季恺和孙全帆没有举手……当然了,丁浮是没有举手资格的。 不过,这两个人不举手的原因,却是恰恰相反。 季恺认为,目前丁浮没有资格做主治医师。 孙全帆却直言,丁浮的医术在自己之上,让他做副主任医师都屈才。 丁浮有些无语……整个过程,居然没有一个人,征求他的意见。 他哪里知道,在那些人的眼里,能在象山医院就职,不说工资福利待遇,单单是从荣誉角度,也是所有从业者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 在华夏,可以说,就没有哪个初入行的医生,能够拒绝象山医院聘书的。 刘亚的提议毫无意外的通过之后,丁浮举手道:“我有个问题……现在我还是学生,你们给我颁发聘书,那以后我是住校呢,还是常驻医院?” 刘亚朝他看过去,脸上带着笑容:“特殊人才特殊对待,以后你每周在医院坐诊一天就可以了,这跟季校长带的研究生是一样的。 不过,作为医院正式聘请的医师,医院要给你发放工资、补贴、奖金等福利,所以碰到特殊的病患,需要你参与会诊的,你得过来。” 听到有工资、补贴、奖金,丁浮很干脆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可以试试。” 走出会议室后,丁浮望向季恺。 季恺绷着脸道:“你小子别得意,行医资格证能不能下来,还要看你这次考试的成绩!” 事实上,别说是他们一帮人开会讨论出来的结果,就算是季恺以个人名义,去为丁浮申请,也不存在悬念。 当然了,季恺是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的。 刘亚和孙全帆今天的提议,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甚至于,他还为此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没有尽全力阻止,对丁浮的未来,是福还是祸。 回到学校,丁浮将车子停进车库,开门下车,将车钥匙递向季恺。 “这辆车以后就归你了,”季恺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这以后,你可能要中医学院、西医学院、象山医院三地跑,没辆车不方便。” 丁浮愣了一下,赶紧说:“校长,我不能要您的车。” “谁说这车给你了,就是给你使用!”季恺冲着丁浮吼了一句。 这已经是丁浮第二次拒绝这辆车了,好像他的这辆奥迪,比之垃圾还不如。 好歹也是四十多万买来的,开了不过几万公里。 当然了,同样是送车,同样是这一辆车,季恺送车的想法却是不同。 之前那一次,可以说是一种安抚手段,为的是能让“高考状元”,感受到校方的关心和诚意。 说白了,就是客气客气。 这一次,季恺是真的为丁浮考虑。 南市作为华夏最大的国际化大都市,常住人口,暂居人口数字都很多,加上前来旅游观光、购物消费、商贸洽谈的,每天人流量都很大。 如果碰上体制中的大领导视察调研,国际会议,一部分道路实行交通管制,出行就更是麻烦。 碰上这样的日子,在大学城周边,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打不到出租车,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乘坐地面公交,或者地下地铁,别的不说,挤出一身汗来,赶到医院是先洗澡还是先工作? 所以说,有一辆车是必要的。 丁浮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不想欠季恺这么大的人情。 而且,他已经知道,季恺之所以这么待他,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误认为他是胡文渊的弟子。 欠下季恺的人情,还有机会偿还,欠了那个不知相貌,不知是死是活的胡文渊的人情,怎么还? 更何况,那个胡文渊,还是猎鹰突击队的成员。 因为是准夜鹰支队成员的原因,丁浮对“猎鹰突击队”这个名字,心里总是有点膈应。 有些排斥,同与之相关的人和事扯上关系。 第157章 吸引了好多人 可是冥冥之中,丁浮似乎注定了要和猎鹰突击队,扯上点关系。 开学之初,军训教官,就是猎鹰突击队的李强。如今,更是被季恺等多人,误会成了胡文渊的弟子。 毫无疑问,被误会成为胡文渊的弟子,丁浮是获得了一些,本不该他享有的特权。 但那些都是公共资源,是不公平的潜规则产生的利益。 丁浮享受得心安理得。 但是这辆车是季恺个人的,或许车子运行和维护的费用,可以报销,但车子的所有权,终究是个人的。 丁浮觉得,如果自己占据其使用权,是不合适的。不过,季恺说的有道理。 所以,稍稍沉吟之后,他便开口说:“校长,我真的不能使用您的车。不过,您说的确实有道理,前些天我挣了一点钱,改天我自己去买一辆。” 丁浮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没什么问题,却不想季恺听了之后,立即火冒三丈。 “你需要和我撇得这么清楚吗,那你干嘛选择南市医科大学?!你挣了钱,你挣的那点钱,能买俩什么车?再说了,你家里什么条件你不清楚吗? 刚挣了点钱,就想给自己买车,也不想想回报你的父母!他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送你到学校读书,容易吗? 挣了点钱,不想着孝敬父母,就想着自己一个人……这么些年的书,就是这么念的? 读书明理,读书第一目的是明理,明理,知道不知道?! 也就不是我儿子,要是我的儿子,我一脚踹死你! 后天考试,要是考不了满分,信不信我动用校长的权力,将你开除,让你回老家种地去?给我滚!” 丁浮直接被季恺这一顿骂,给整懵圈了。 自己说错什么了?不就是说要买辆车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但是这些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是低着头,朝车库出入口方向走去。 “就这么走了?”季恺的吼声在他身后响起。 丁浮回头,眼中有些茫然……不是您让我走的吗,难不成真要我“滚”着离开? “车子开走!小心点开,撞坏了我扒你的皮!”季恺怒声道。 丁浮有些木然地回到车上,打火启动。 看着丁浮驾车,从身旁离去,季恺摇了摇头,下一刻,脸上露出笑容。 刚刚他是真的生气,他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说那些话。 事实上那些话说出来,对丁浮并不公平……毕竟,因为父亲生病,家庭生活困难,丁浮一度辍学打工。 可是,这一通强词夺理地说教,起到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似乎这小子,有点贱,牵着不走,打着跑得比兔子还快! 丁浮驾驶着季恺的奥迪,回到中医学院,刚刚将车停下,立即吸引了好多人。 奥迪在这个时代不算豪车,自然不能吸引那些人的目光,问题出在车牌上。 南市医科大学,除了那些大一大二的学生,就没有人不知道,那块车牌是属于季校长的。 季校长到中医学院这边来了?! 这虽然不是什么稀罕事,却是稀奇事。 那些人都知道,他们的这位校长,不仅事务繁忙,最主要的,是有些看不上中医。 偌大的中医学院,有着“教授”职称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从业多年,在整个华夏都享有盛誉的资深老中医,在这里都只是“副教授”。 这和其他的医科大学,有着显着的不同。 原因便在于季恺,近乎固执地认为,作为一名教授,自身掌握和传授的专业知识,必须是处于行业最高层的。 他为晋升“教授”,设置了一系列近乎严苛的标准,用他的话说,教授,必须名副其实,必须处于行业金字塔顶尖位置。 为此,中医学院很多讲师、副教授都不待见他,甚至有过,动摇他手上那支笔权力的倡议。 虽然没能成功,却也使得,非是必要,季恺不在中医学院出现,成为了“习惯”。 可是这一次,“季恺”毫无征兆地来到了中医学院。 那些人都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华夏这些年,已经习惯了,领导的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的思维模式。 可是,季恺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很快,丁浮就成为了焦点。 实际上,很多人都知道学校里有丁浮这么个“人物”,但能认出丁浮是谁的人,寥寥无几。 究其原因,自然是丁浮出现在公共区域的时间,非常少。 经常人满为患的图书馆,甚至看不到他的身影。 朱高生是那群人中,为数不多认识丁浮的其中之一。 他走到丁浮面前,开口问道:“丁浮同学,你怎么将校长的车子开过来了?” 丁浮怔了怔,说:“季校长绝得我需要一辆车,所以将这辆车子借给了我。” “我知道季校长跟你关系不一般,可是,开着季校长的车在学校里招摇,影响不好啊。” 朱高生瞥了他一眼,留下这么一句,转身离开了。 季恺亲自找他谈过话,并且让他承担,丁浮所在班级的“中医理论”教学任务。 这门课程,原本是应该由一位“讲师”来教授的,朱高生可以说是屈尊俯就。 当时季恺给出的理由,丁浮是南市医科大学成立以来,第一个全国高考状元,学校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并将其培养成才。 朱高生觉得,这个任务艰巨而光荣,自己也有可能,借此晋升教授。 可是,丁浮仅仅只是听了他的一堂课。 这让他无比失落,也让他怀疑,季恺是借着丁浮,有意将他“降格使用”。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一次看到丁浮开着季恺的车子回来,尽管明知道丁浮是皖北农民的儿子,却故意说出他和季恺“关系不一般”。 这五个乍看很是平常,却能让人臆想出来很多的东西。 果然,在朱高生转身之后,就有不少人开始议论。 那些议论声虽然不大,却无法避开丁浮的感知力。 不过,丁浮并没有认为,那些议论是朱高生有意为之。 朱高生留给他的印象不差,至少对中医理论方面的讲解,是专业的,称职的。而他跟朱高生,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所以,丁浮不认为,朱高生有故意针对他,散播“小道消息”的动机。 他只是认为,那些议论的人,人品有些问题,不太厚道。 但是,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 “丁浮对吧?跟我走一趟!” 第158章 现在有了例证 就在丁浮打算不加理睬,回自己寝室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丁浮朝他们看了一眼,疑惑道:“你们是?” “我们是学生会的!”之前开口的那个年轻人说,“鉴于你进入大学以来,种种违反学校规则的行径,学生会决定对你进行调查,请你配合。” 学生会要调查自己? 丁浮第一时间,将自己入学以来的所作所为,回忆了一遍,发觉似乎并没有违反校规校纪的地方。 即便是抛开季恺赋予的特权,最多也只能算作是“自由散漫”一点吧。 可是学生会,听起来很是高大上的样子。 就在丁浮不知道,该不该配合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那两个人身后响了起来。 “杨思仁!你恶不恶心?学生会有调查学生的权利吗?” 说话的是个扎着马尾辫,身材高挑的女孩,名字叫做柳絮。和杨思仁是同班同学,今年大四。 那个叫杨思仁的,之前追求过她,不过她一直都没有答应。 后来,杨思仁进入了学生会,开始热衷于手上的权力,整天不是找这个同学聊校风校纪,就是找那个同学谈理想目标。 居然将追求她的事情,给放下了。 说也奇怪,原本柳絮对杨思仁爱搭不理,可在杨思仁放弃对她的追求后,却开始注意起了杨思仁。 她越来越觉得,这个杨思仁喜欢彰显存在感,只要发现学院之中,哪个同学有一点问题,就会跑过去找对方。 就像是今日,在这之前,杨思仁根本就不知道,学校里有丁浮这么个人。 只是刚刚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丁浮开校长的车在校园里招摇,指不定能上这所大学,都是靠裙带关系。 杨思仁立即就拽着同是学生会成员的方伟,拦在了丁浮的面前。 无巧不巧,柳絮也在当场,立即便走过来质问。 她的这个质问,让丁浮明了了,学生会,是学生自己的群众性组织,其作用,是学校联系学生的桥梁和纽带。 宗旨是服务同学,协助老师,维护校规校纪,倡导良好的校风、学风。 工作方式是组织、促进,沟通协助,引导和配合。 学生会没有处分学生的权力,因此也就没有调查学生的权力。 搞清楚了这些,丁浮微微皱眉,望着杨思仁:“我们之前没见过吧?是不是不经意间,得罪你了?” 杨思仁淡淡道:“得罪我个人,并没有什么关系,在校园里张扬跋扈,造成恶劣的影响,后果很严重!” “你说我张扬跋扈?怎么张扬,怎么跋扈,有例证吗?” 听到丁浮的诘问,杨思仁笑了:“正是因为没有例证,我们才要调查啊!要是有了例证,学生会早就建议学校处罚你了。” 丁浮被这番话直接给气笑了,抬起右手,直接朝杨思仁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杨思仁原地转了两圈。 丁浮淡笑道:“现在有了例证,不用调查了,直接建议学校处罚吧。” 方伟和柳絮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丁浮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人。 实际上,别说是他们,就是丁浮自己,在出手之后也有些发愣……因为在这之前,他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是因为经历过一些事,膨胀了?还是这些日子,刻意鼓起勇气,有了效果? 丁浮不清楚。 他只是觉得,杨思仁说出那样的话,就是在找打…… 历史上曾经的“风闻言事”,也没有像他这样的。 什么都没有,先扣上一个“在校园里张扬跋扈,造成恶劣的影响”的罪名,还要人配合调查。 秦桧也不敢这么干吧?人家起码还先,抓一个连发十二道金牌,才肯班师回朝的把柄。 扇了杨思仁一个巴掌,丁浮转身,朝着寝室而去。 唐泽和唐浑都不在,丁浮直接躺倒在床铺上。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他拿起手机给季恺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过后,丁浮将之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电话那一头,季恺一直沉默着,直到丁浮说完整个事情,才开口。 “这个事,是我欠考虑,这样吧,改天我去重新拍一个车牌。” 丁浮说:“校长,我还是想自己买辆车。” 这一次季恺没有直接否决,而是说:“买一辆也行,把你银行卡号码发过来,我给你转二十万。” “谢谢校长,钱够!真的……前些日子我在古玩市场,赚了一些钱。” “古玩市场?”季恺愣了一下,“赚了多少?” 之前丁浮去古玩市场的事,季恺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并没有朝“赚钱”这方面去想。 “赚了几千万吧。”丁浮没有告诉季恺具体的数字。 那一头,季恺沉默了许久,然后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季恺的电话刚刚挂断,丁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唐萌的。 看到是唐萌的来电,丁浮不觉有些汗颜。 之前在古震泽,他接到唐泽的电话,唐泽在电话之中告诉他,钟毅针对他安排了杀手。 那些杀手的信息,就是唐萌提供的。 虽然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打败了杰克和伊万,但不管怎么说,唐萌的这份情得认。 起码在事后,应该给唐萌打个电话,道声谢。 可是从西庭山回来,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丁浮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容易忘事…… 上一次是准备去医院看望肖霞和蓝迪,结果直到她们康复回学校,也没有去探望。 这一次又是唐萌先打电话过来。 面带赧色,丁浮按下接听键,立即开口:“唐萌老师,你好,正想给你打电话,表示一下感谢,没想到你先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一头,唐萌怔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就准备打个电话啊?” 丁浮愣了一下:“要么,我请你吃个饭吧。” 唐萌迟疑了一下,轻声问:“就我们两个?” 丁浮愣了一下:“唐老师是不是有什么顾忌?唐泽和唐浑都不在,要不,叫上肖霞和蓝迪?” 唐萌脸上浮现出一缕红霞:“就我们两个吧……肖霞和蓝迪去滇省旅游了。” 两人很快约好了地方,丁浮赶过去之后,发现唐萌穿着一身洁白的礼服,胸口还有些许明亮的点缀。 脸上略施粉黛,将优雅端庄,体现的淋漓尽致。 第159章 秀一波存在感 显然,来之前,唐萌是精心捯饬过一番。 脱掉白天的职业装束,不得不说,这个集蜀中女子受上天眷顾,和南市这边女性天生的温婉于一身的女子,拥有着,令无数男人倾倒,令无数女人羡慕的相貌和气质。 丁浮笑着打趣道:“唐萌老师这身打扮,像是跟人约会啊。” 唐萌两颊绯红,轻声道:“不就是约会吗?”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他们约在这里一起吃饭,可不是约会么?只不过,先前他说的约会,是特指。 本想开个玩笑,不曾想唐萌直接承认,这就让他尴尬了。 在丁浮的心里,唐萌是老师,是长辈,再如何惊艳,也不是他可以惦记的。 这与刘诗琪,甚至蔡蓉珠,单纯年龄比他大的女性,是完全不同的。 丁浮的反应,让唐萌有些惊异……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腼腆。 “我们喝一杯吧。” 进入预订的包厢,唐萌开口道。 不曾想,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道带着惊喜的喊声:“唐萌!” 一个一身白色西装,手腕戴着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看上去颇为英俊的男生,推门走了进来。 “于辰,你怎么过来了?”唐萌有些诧异地问道。 这位叫于辰的,是南市有名的富家子弟。 他没有回答唐萌的问题,直接走进包厢,然后拉开一张椅子,在她的身旁坐下。 这才看了丁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不过却掩饰得很好。 他是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的,不曾想看到了唐萌,和一个男生一前一后进入了这个包厢。 尽管一眼就能看出,唐萌和丁浮之间显得不是很亲密,但是唐萌是他喜欢的女人。 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单独同其他的男人一起吃饭呢? 所以他直接撇下了那些朋友,跟了过来。 坐下之后,看了丁浮一眼,假装不在意地开口:“这位小朋友有些面生,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上学啊?” “于辰,丁浮不是小朋友,他是我们学校在读大学生。”唐萌蹙眉道。 她打电话给丁浮,约在一起吃饭,是想开始试试母亲的建议的。 如果丁浮还是个“小朋友”,毫无疑问,会让她有“负罪感”。 至于于辰的敌意,她当然清楚。 于辰之前对她展开过猛烈地追求,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下跪求婚。 但是她对于辰没有感觉,加上身为蜀中唐门后人,所以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在那一次“求婚”之后,于辰倒是没有继续纠缠。 原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曾想今天,看到她和丁浮进入包厢,于辰居然跟了进来。 她可不知道,其实于辰并没有放弃,甚至在一些场合,公开表示将她视作“禁脔”。 也正是因为,于辰在很多场合说过那样的话,唐萌这么多年,才能相对过得安静。 毫无疑问,这一次,于辰肯定是误会,或者说担心,丁浮和唐萌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听到唐萌“介绍”丁浮是在读大学生,于辰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 不再去搭理丁浮,而是围绕着唐萌,问长问短。 唐萌偷偷地注意丁浮的反应,发觉这个男生,还是如同之前一般平静。 她有些疑惑,这个丁浮到底是没有把于辰放在眼里,还是没把她放在心里? 于辰是一个富家子弟,很少有人能够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这个“富家子弟”对于修士来说,真不算什么。 可如果是她在丁浮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那就…… 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底泛了起来。 “唐萌,今天有几位南市的大少也在这家酒店,就在上一层楼的包间,和我上去打个招呼吧。” 屡次被唐萌拒绝之后,于辰怀疑是自己追求的方式不对。 在他的心里,美丽的女人,就没有想要在社会底层,与相爱的人相濡以沫的,选择的目标,只会是在高层社会。 正好这一次,相聚的人中,来了几个大少,他想借此在唐萌面前秀一波存在感。 “好!”唐萌没有拒绝,起身准备和于辰离开。 当然,她离开包厢,不是要给于辰面子,也不是那些富家大少,有吸引力。 她只是想通过这样的举动,让丁浮有些触动。 丁浮虽然已经经历过男女之事,但是对男女之间,这种微妙的小动作,暗含着什么样的含义,还是一无所知。 他只是以为,唐萌遇到了熟人,过去给熟人的朋友打个招呼,也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丝毫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那就等你回来再上菜。” “嗯,你就一个人吃吧,我会通知服务员,今天你的消费,算在我的账上。” 唐萌先是一愣,然后摇头:“既然是这样,不介意让丁浮一起过去吧?” 丁浮微微一愣,旋即十分淡然地笑了笑,显得很有绅士风度,说道:“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就当是多介绍一个朋友而已。” “就当是”,悄然间,将自己和丁浮的身份拉开了。 其实也不怪于辰,南市这边,他就没有听说过,有和他们那帮人同一层次的,姓丁的大户人家。 眼前这个“小朋友”,虽然身上穿的也是名牌,和他们那帮人比起来,却是要低几个层次。 估计,就是个外来的,家里有点钱的富家子。 除了长得,比自己稍稍清秀那么一点点,估计也没有别的本事。 能够带上他,完全是看唐萌的面子。至于说“朋友”,也就是个“小朋友”。 丁浮表情有些尴尬,开口道:“我介意,我不太习惯同陌生人一起吃饭。” 于辰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根本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丁浮愣了一下,望着唐萌,疑惑道:“我刚刚说什么了?” 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叫于辰的,怎么就把脸拉下来了。 狗脸,也没有变化得这么快的吧? 最关键的,自己真的没说什么啊?不想同陌生人一起吃饭,也不行么? “说你麻痹。” 看到丁浮一脸无辜的表情,于辰按捺不住,抬脚向他踹了过去。 第160章 只有你一个人 丁浮坐在椅子上,随意伸出了一根手指,不偏不倚地戳在了于辰的脚踝之上。 于辰顿时发出一声嗷叫,连退两步,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下去。 唐萌的嘴角,微微荡起一抹笑意。 一个普通人,居然敢对丁浮动武,又怎么会不自讨苦吃呢? 于辰却是没有反应过来,神情尴尬地站了起来,一手摸着屁股,眼睛却是紧盯着自己的脚踝,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唐萌朝他笑了笑:“粗言秽语损阴德……这不,报应来了。” “什么报应啊,你看我的脚脖子都肿了,就不能帮帮我吗?”于辰的语气之中,有着愤怒,也有着委屈。 “帮你?行!你说吧,是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是通知你那些朋友?”唐萌笑问。 或许真是疼痛难忍,或许是故意装可怜。 于辰紧皱着眉头说:“唐萌,可以扶我去楼上的包厢吗?” 唐萌摇摇头:“你这么个大男人,我可是扶不了……我帮你叫他们下来吧。” 看到唐萌转身,于辰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阻止道:“不要过去,我给他们打电话就行!” 唐萌闻声,便回转身,然后坐了下来。 于辰嘴角抽了抽,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掏出手机。 不一会儿,包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紧跟着,丁浮所在的包厢门被推开了。 四五个同于辰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走了进来。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子,率先走到于辰身边:“辰,你怎么了?” 唐萌的心中微微移动,开口道:“你是于辰的女朋友吧,刚刚他不小心跌倒,把脚给崴了。” 女子名叫刘欣,并不是于辰的女朋友,只是一直在追求于辰。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如今他们之间,那层纱早就不存在了……数天前,她才做过堕胎手术。 不过,即便是多次坦诚相见,激情相撞,于辰在人前人后,都还是说,唐萌是他此生唯一的珍爱。 刘欣没有反驳,因为她觉得,于辰不仅长得帅,能做到这样,也显得很霸气。 可是,当着唐萌的面,于辰可不想和她,表现出亲密或者说亲近。 不等刘欣回答,于辰就开口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唐萌,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 刘欣听到这一句,脸上的表情立即变了,然后,缓缓扭头,朝唐萌看过去。 下一刻,她就感到自惭形秽了。 不得不承认,唐萌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气质,都要明显高出一大截。 也难怪于辰对她那么死心塌地。 唐萌却是从来都没有,她心中那样的感觉。唐萌自认为,长得还算可以。 而且,长相对于她来说,并不是太重要……国恨家仇,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 她迫切想要的,就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按说,自幼开始学习,这些年又一直勤练不缀,唐萌的修为,不该处于现在这个层次。 事实上,唐萌现在的修为,在如今的唐门,已经算是高的了。 这一方面,是因为南市这边,天地灵气驳杂,吸收淬炼十分困难。 更为重要的原因,则在于唐门现在这些人,修炼的功法并不完整。 他们这些人,都是当年,那些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人的后代。 那些人从蜀地出来,是准备以身报国的,自然不可能将祖传的修炼功法,随身携带。 等到后来再娶妻生子,所能传于后代的,也就是他们自己脑海中,能记住的那一部分。 可以说,蜀中唐门暗子,是唐门现在这些人,能获得完整的祖传修炼功法,唯一的希望。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唐萌之前才会找唐泽谈话。 唐萌主要的心思,都是放在提升修为上面,但这并不能掩盖她自身的魅力。 作为一个修士,引气入体,在淬炼天地灵气的同时,那些灵气也在清除身体里的杂质。 自然而然,肌肤、血肉都与普通人不同。 在这一方面,同为女人的刘欣,比之男人要更为敏感。 唐萌不仅是五官精致,脸上连一颗黑痣,一点暗斑都没有,怎么能叫她,不自惭形秽呢? 她有些不敢再看唐萌,目光躲闪间,落在了丁浮的脸上,旋即浑身一颤! 这个少年郎,皮肤居然比唐萌还要好上不少! 与于辰比起来,除了显得有些稚嫩,其余的,都是碾压啊! 在这一刻,刘欣觉得自己之前是太幼稚了,就那么轻易地将身体给了一个并不爱她的人。 原以为那个人,是人间难得的翩翩公子。 得不到他的心,能得到他的人,也是这一生中美好的回忆。 可是跟眼前的少年郎比起来,于辰,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而已。 下意识地,将身体从于辰身边挪了挪,与之保持了一段距离。 于辰对刘欣的“自觉”,很是满意。 殊不知,唐萌对刘欣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根本就不在意。 之所以之前问了一声,只不过是想借刘欣,跟于辰再拉开一些距离而已。 既然两个人都不承认,她也无所谓,反正,于辰也不敢纠缠自己。 充其量算是“暗恋”,那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刘欣从于辰身旁挪开,一个男青年走了过去蹲下,伸手握住他那肿了的小腿。 褪下袜子看了看,走着眉头说:“这根本就不是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辰有些尴尬…… 一则,他实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再则,总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先前爆粗口,还想踢丁浮一脚,结果丁浮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脚上戳了一下,自己就跌倒了,脚也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 不过,他的那个朋友,并不好糊弄。 一边用手帮于辰按揉,一边用眼睛,朝丁浮和唐萌打量。 最终,他的目光停留在唐萌脸上:“唐萌,我知道你不喜欢于辰,可是,他并没有纠缠你,只是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唐萌脸上的笑容凝结,冷声道:“陈子俊,我怎么做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丁浮之前见过唐萌在酒吧里伤人,对她此时说出这么霸道的话,并没有感觉太多的意外。 只不过,于辰的脚受伤,明明不是她做的啊。 第161章 太不识抬举了 于辰听到陈子俊质问唐萌,赶紧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旋即,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丁浮没有想到,于辰为了阻止唐萌和陈子俊起冲突,居然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 这勇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有钱有势,还这样呵护一个,明显无法染指的女人,不能不让丁浮动容。 陈子俊将目光转移到丁浮身上,沉着脸说:“这件事情,于辰确实有些冲动,不过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看在唐萌的面子上,你就我们这些人的面给于辰道个歉,然后从这里消失,事情就算过去了。” 他和丁浮素不相识,不过从于辰的叙述中,他知道了于辰不喜欢丁浮,恼怒丁浮单独和唐萌出来吃饭。 于辰要在唐萌面前装风度,他才不会去管,这个家伙是不是唐萌的朋友。 虽然惊讶于满脸稚气的丁浮,能够一指让于辰受伤,但是他的心中,对丁浮依然有些不屑。 这里可是南市,而丁浮是个生面孔,肯定是外地人。 外来人,在他们这些有钱的本地人面前,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说得张狂一点,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更何况,他不像于辰,本身就是个后天巅峰层次的武者,战力不在唐萌之下。 眼见气氛有些不对劲,唐萌开口说:“陈子俊,我代替丁浮给于辰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行不行?” 陈子俊将目光转向于辰。 于辰开口道:“唐萌,我怎么可能让你道歉?本来,看在你的面子上,道不道歉都无所谓,可是俊哥开了口,这个家伙居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也太不识抬举了。” 他的脚受的伤,不算严重,在陈子俊地揉捏下,已经开始好转。 但是他嫉妒丁浮,可以单独和唐萌吃饭,就想看到这家伙被教训。 陈子俊站起身,轻笑道:“唐萌,于辰的话你听到了?是你这个朋友不识抬举!” 随后他走到丁浮身边,伸手指着丁浮,冷声道:“小子,现在我要你跪下来道歉,你同意吗?”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丁浮还坐在那里,只不过陈子俊距离他太近了,抬手便能抓住他的手指,轻轻一用力,便直接将他的手指给掰断了。 十指连心,不由得陈子俊,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陈子俊,居然被打了?! 包厢里,除了丁浮和陈子俊,有一个算一个,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要知道,陈子俊要说自己是南市第二公子,就没有人敢称第一。 他可是一个有背景的人物,祖母温淑仪,绝对是南市第一有钱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南市的富家子弟,不管年龄是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都要叫他一声“俊哥”。 陈子俊之所以主动为于辰出头,就是因为在心里,将于辰当作自己的“小弟”。 他在南市,别说是横着走,起码黑白两道都会给面子。 之前曾经在毛峰的酒吧里闹过事,最终不仅什么事都没有,还让毛峰亲自给送了回去。 没想到今天,居然被丁浮给打了,眼里的怒火,都要喷涌出来了。 强忍着疼痛,转身就走。 他不是个傻子,丁浮一出手就扭断了他的手指,很明显,战力在他之上。 当然,这件事更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离开包厢,他是去叫人了。 “唐萌,你这个学生也太鲁莽了!居然敢偷袭俊哥,这就是在找死啊!”于辰看着丁浮,冷声道。 他没想到这家伙蠢到如此地步,居然敢对陈子俊出手,这就是不死不休的节奏啊。 他不想唐萌受到牵连,直接将丁浮和唐萌的关系,从先前的“朋友”,改成了“学生”。 席唐萌看向丁浮,那张带着稚气的脸上,表情依旧淡然。 确实,丁浮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不是说有底牌,只是觉得别人对挑衅自己,自己予以反击,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他现在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力量,给予对方的伤害都不大。 陈子俊的手指,随便去哪个医院,上两块夹板,几天时间也就能恢复。 按照他的理解,法律上的责任肯定是没有,真要是作出民事赔偿,也就几百块钱的事。 这些富家子要是舍得下那张脸,他现在也不差那些钱 看到丁浮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唐萌心中暗叹,道:“就不能忍忍吗?犯不着跟这些二世祖计较。” 不曾想,这句话将刘欣给惹火了:“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让你的朋友在我们面前,打伤俊哥,你很得意是吧?难道你不知道,他刚才的行为,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丁浮愣了一下,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刘欣会如此激动。 刘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些话。 或许是因为,对这个男生的感官还不错吧,又或许是因为,于辰急着将唐萌“摘干净”。 又或者,单纯是听不得,唐萌那淡然的语气。 实际上,唐萌心里也着急……陈子俊,可是南市真正的富家大少,就连现在的唐门也不敢轻易得罪。 只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而且整件事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唐萌不忍苛责丁浮,大不了就是和丁浮一起面对。 她没有心思去搭理刘欣,只不过,于辰却是抡起手甩了刘欣一个耳光。 实际上,刘欣的家里,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人脉同于辰家里,都是在伯仲之间。 正常情况下,于辰是不可能出手打刘欣的。 可是,刘欣说出那样的话,分明就是要将唐萌和丁浮绑在一起啊。 唐萌,如何能够,承受得了陈子俊的怒火?这个女人是白痴吗? 刘欣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庞,直直地盯着于辰,半晌,转身跑了出去。 于辰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不过,下一刻他就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个女人爱他,大不了,改天多和她在床上温存两次。 刘欣刚刚从包厢里跑出去,便从包厢外走进来一帮人。 走在前面的,自然是陈子俊,只不过,此时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年近六旬男子,个子不高。 “侯先生来了,今天这事有些难办了。” 唐萌大吃一惊,站了起来。 第162章 一定要弄死你 于辰在一旁冷笑连连……终于可以看到这个丁浮被教训了。 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止唐萌给丁浮求情。 唐萌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怒火……原本考虑于辰的家世背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都会给于辰留一些脸面。 可是于辰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要阻止她,让她顿生厌恶。 一条手臂挥出,不偏不倚,横扫在于辰的腹部。于辰顿觉腹内五脏六腑,似乎都在挪移位置。 他的身体弓成了大虾,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沁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包厢里的众人,对这一幕视若无睹,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侯先生身上。 侯先生气场十足,走到丁浮面前,把脸凑了过去,嬉笑道:“小子,听说你很能打啊……来,打我一下试试?” 一众人都听出来了,这位侯先生,明显是在调侃丁浮。 大家都觉得,如果丁浮真的敢动手,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子俊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冷声道:“小子,你不是横吗?侯爷爷在这里,我看你还怎么横?!” “啪!”丁浮抬手就是一巴掌,手上虽然留了力,声音却是十分响亮。 陈子俊直接懵了……他想不明白,明明隔了小两米,身前还挡着一个人,丁浮这一巴掌,怎么就扇到了自己脸上。 虽然像是强弩之末,没有了什么力量,可是现场这么多人看着呢,叫他脸往哪里搁? 唐萌和那帮公子小姐,也都傻眼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丁浮在这个时候还敢率先动手,而且直接是打陈子俊的脸。 这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死,我要你死!整个南市,都没有人能够保住你……我一定要弄死你!” 陈子俊捂着脸,完全没有了贵公子的形象。 侯先生嘴角抽了抽,随后厉声道:“闭嘴!” 之前丁浮出手,他就站在陈子俊身前,明明看清了丁浮的动作,却硬是没能将那一巴掌给挡下。 “前辈,还需要我对你出手吗?”丁浮斜着眼,朝侯先生看过去。 侯先生嘴角抽动了两下,苦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啊!你这声‘前辈’,简直叫我无地自容。” “也对,”丁浮淡笑,“上一次温老就说,平辈论交自由洒脱……侯老哥,你怎么过来了?” 原来,这位侯先生,便是霞飞路六号别墅的主人,温霸东的保镖侯菁。 他和丁浮虽然没有什么交往,却也勉强算得上是个熟人。 他早就知道丁浮是个“先天武者”,自然不可能轻易得罪这个人。 先前凑过去所说的那一句,算是半真半假…… 真,当然他是真的想和丁浮比划一番,看看这个年轻的先天武者,逆天到了什么程度。 假,自然是他来这里,并不是要为陈子俊出头。 金老和毛峰的死,警方虽然没有公布确切的信息,但以温家在南市的能量,又怎么可能得不到确切的消息? 温霸东不仅知道金老死了,而且知道金老是死于,毛峰请来暗算丁浮的杀手。 这个金老,半辈子都在怀疑,自己被人暗中算计,不曾想,却因为算计别人,而死于非命。 当然了,这种事也只是令温霸东感到唏嘘。 真正让他震惊的,却是丁浮居然能战胜,那个一招击败,南市民间武术协会会长霍观澜的杀手。 侯菁说丁浮能打,其实便是指这件事。 至于陈子俊的手指……后天武者在先天武者面前,就是个渣,这种事根本就不值一提。 当然了,他其实不是,陈子俊请过来帮场子的。陈子俊叫过来的一帮人,都是陈家的护卫和保镖。 不过,他是陈子俊的祖母温淑仪,介绍到温霸东那里去的。 温淑仪就是那个,传说中资产超越当初南市香料大王的,温霸东的小妹。 侯菁年轻时和温淑仪相识,后来怀着保护温淑仪一生的理想,进山学武。 可是待他学成归来,温淑仪已经事业有成,并嫁为人妇。 侯菁虽然不做非分之想,却因为温淑仪的丈夫没有安全感,就连做个温淑仪的贴身保镖,都成了奢望。 不得已,只能是到了温霸东的身边。 但他对温淑仪的子女,都视为己出,陈子俊这个温淑仪的孙子,一身武功也是他调教出来的。 这一次他跟随温霸东到这家酒店吃饭,刚下车就看到陈子俊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往酒店里走。 担心这小子给温淑仪惹祸,当即拦了下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丁浮的外形,辨识度太高,侯菁没费多少脑细胞,就猜到了陈子俊要对付的人是丁浮。 带一帮后天武者,去找先天武者的麻烦,这跟老鼠想拔猫的胡须,有什么区别? 侯菁当即询问,事情的起因和经过,随后便将陈子俊一通骂。 陈子俊进入包厢时脸色那么难看,就是被侯菁骂的。 别说侯菁同他的祖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就单单他一身工夫都是侯菁教的,心中再不服,再有气,也只能是忍下去。 进入包厢之后,听到侯菁出言调侃丁浮,陈子俊的脸色终于是阴转多云。 不曾想,丁浮当作侯菁的面,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说实话,挨了这一耳光,他对丁浮的恨意,反而不及对侯菁的一半。 因为在他看来,是侯菁故意借丁浮的手,教训自己。 要不然,以侯菁的身手,怎么可能拦不下那一巴掌? 可是侯菁知道,自己别说拦下了,根本就连出手拦的机会都没有。 而丁浮,显然是认出了他,并看在他的面子上留了手。 要不然,以先天武者的力量,少说也能让陈子俊整张脸血肉模糊。 而且,丁浮那一巴掌,也直接宣示了,他根本不配做丁浮的对手。 心中难免苦涩,态度却是越发恭敬:“子俊,今天的事情是你们惹出来的,你,还有你那位朋友,快点过来,给丁兄弟赔个不是。” 这句话说出来,包厢里,除了丁浮和侯菁,其余的人都惊呆了…… 明明是陈子俊和于辰挨了打,明明侯先生是陈子俊请过来的人,怎么侯先生,反倒让陈子俊和于辰赔礼道歉? 不过很快,这些人都明白了……他们这帮人,虽然是二世祖,却都是受过高等教育。 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个丁浮,战力绝对是在侯菁之上。 虽然这个时代由热兵器主导,但自古“侠以武犯禁”,后天武者都能在一定范围之内,搞风搞雨,就别说是侯菁这样的先天武者了。 更遑论,战力还在侯菁之上的丁浮。 想活得安稳,丁浮,绝对是他们不能招惹的存在。 第163章 这是在赶人呢 一帮富家子弟皆是倒吸一口口凉气,在他们那个圈子,于辰不算什么,可是陈子俊,可以说是最牛逼的存在。 这还算了,关键是侯菁,现在居然叫这个人小兄弟,他们可都是要叫侯菁“爷爷”的。 今天于辰,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啊? 包厢外面,冷着一张俏脸的刘欣,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在她的心里,“贞洁思想”属于历史垃圾,是禁锢自由,压制女性地位的糟粕。 可是在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不停地自问,如果还是完璧之身,是不是能增加自身,对那个少年郎的吸引力呢? 陈子俊心中屈辱万分……挨了打,还让他当众赔礼道歉。 但是让他道歉的人是侯菁,他却是不敢,有半点愤怒表现出来。只不过,道歉的话却是难以说出口。 于辰低着头,偷偷拿眼偷窥陈子俊的动向。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不过是为朋友出头,也没伤害到我。”丁浮看着陈子俊,淡淡道,“不过,你的那个朋友,有点拿你当枪使啊。” 听到丁浮的话,于辰的脸色变得惨白,心中闪过一阵阵懊悔。 他之前确实有拱火,不过,那都是基于,陈子俊是个武者,能够碾压丁浮的想法。 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拿陈子俊当枪使啊。 丁浮可没理会于辰是何心情,脸上的表情淡然,瞥了他一眼:“你也不用道歉,你的道歉对我没有丝毫意义。” 他是实话实说……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道不道歉的,有什么不同? 但是这话听在于辰的耳里,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觉得丁浮,这是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就像之前,自己完全不觉得,丁浮有资格同自己在一个阶层一样。 身份地位的转换太快,让他实在难以接受。 不过,就连陈子俊都只有听着的份,他又怎么敢置喙? 于辰的脸色不断变换,丁浮却是一脸淡然:“服务员应该快过来上菜了……不好意思啊,之前就点了两人份的。” 诸位富家子弟都愣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丁浮这是在赶人呢。 赶人就赶人呗,说得别人像是想留下来蹭饭一样。 在场的这些人,谁家里的资产不是过亿,谁还差了这一顿饭? 不曾想,侯菁听到这一句,笑着说:“就点了两个人份的,这也太少了,我添几个菜去,待会儿温先生还说要过来同你喝两杯呢。” “温老也在这里?” “舅爷爷说要过来?” 丁浮和陈子俊几乎异口同声。 随后,丁浮转向陈子俊:“温霸东温老,是你舅爷爷?” 陈子俊没有吱声,只是点点头。 丁浮一脸尴尬,皱眉道:“早说温老是你舅爷爷,我也不会打你……这可是难为情了。” 侯菁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没想到你小子也长着一张狗脸!” 丁浮瞪了回去:“能一样吗?我和你有什么交情?温老之前对我可是有维护之情。” 话音刚落,包厢门口就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哈哈哈,丁小友客气了。” 包厢门打开,温霸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端菜的服务员。 “舅爷爷!”陈子俊朝温霸东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 丁浮也是赶紧站了起来。 温霸东看了看陈子俊,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满是慈祥地说:“好了,带着你的朋友们吃饭去吧。” 陈子俊乖巧地应了一声,给了那帮富家子弟一个眼神,便朝包厢外走去。 于辰那些人急忙跟了出去。 温霸东看了看丁浮,又看了看唐萌,笑着点点头:“饿了吧?” “还真是有点饿了。”丁浮绽开笑脸。 温霸东示意那些服务员将菜肴摆上,随后亲自动手,拿起一瓶醒好的红酒,斟了三杯。 两杯分别递给丁浮和唐萌,自己端起另外一杯。 “丁小友,这家酒店是我的。今天发生的事很是抱歉……这一顿我请了,菜饭管饱酒管够。在八楼我准备了房间,酒足饭饱上去休息一下。” 说完这一句,朝丁浮示意了一下,将杯中酒干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之际,侯菁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温霸东愣了一下,又给自己的杯子倒上酒,端起来朝着唐萌笑道:“唐小姐,老头子耳聋眼花,怠慢之处,你可要看在丁小友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啊。” 唐萌赶紧双手捧起酒杯:“温老,您这么说,可是折煞我了。” “哈哈,哈哈,”温霸东将手中的酒杯,递给身后的一名服务员,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丁浮和唐萌一同起身,将温霸东一行送到了门口。 温霸东顺手带上了包厢门。 唐萌的一张俏脸,突然浮上红霞…… 事实上,在约好一起吃饭,定下这间包厢的同时,唐萌还定了一个房间。 只不过她是准备,到饭后再同丁浮说的。没想到温霸东居然也给安排了一个房间,而且现在就说了出来。 这让她感觉无比羞涩。 丁浮虽然有过同异性零距离接触的经历,对于男女之间,这种微妙的感觉,还是处于懵懂状态。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八楼房间”的含义。 看到唐萌一脸羞涩,还以为是她喝了酒的原因。 随即又想起唐萌之前也喝过酒,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这瓶酒没问题啊,用望气之术探查过的。 心中狐疑了好一会儿,才咂摸出一点味道。 之后,包厢里的氛围,便一直处于不正常的状态。两个人各顾各的吃菜喝酒,直到杯盘狼藉。 依然没有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的交流。 饭后,尴尬的两个人,却是同时走进了电梯,按下八楼的按键。 从电梯出来,在楼层服务员的带领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拥有良好职业素质的服务员,关上客房门的时候,顺手在门外挂上了“请勿打扰”的警示牌。 直到这个时候,唐萌才开口说了一句:“我用下卫生间。” 不多时,卫生间里响起了水流声。 差不多过了有一个小时,唐萌才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说了一句:“轮到你了……” 第164章 修为要突破了 翌日凌晨,丁浮和唐萌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唐萌一脸羞涩地开口:“没想到你这么会折腾人……老实说,之前有过几个女人?” “乱想什么啊?”丁浮用手揉了揉唐萌的脑袋,“这种事还要学吗?都是本能……” 事实上,这种事是本能不假,做的方式,却不是“本能”能够解释得了的。 实际上,之前用出来的很多方法,都是凌兰手把手教的。但是这种事,丁浮是绝对不会坦白的。 唐萌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丁浮是在说谎,不过她并不是太在意。 一则是现在的社会风气,很多人在初中阶段,就开始偷尝禁果。 加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丁浮。但是,这个问题,还是想问出来。 也就是问一声,很快就转变了话题:“天亮还早,要不要……” “当然要!”丁浮毫不犹豫。 可就在唐萌准备承受,新一轮的风雨之际,丁浮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唐萌有些奇怪。 丁浮微微皱眉:“我感觉,修为要突破了。” “这是好事啊!” “可是,不是时候啊。” 唐萌朝他翻了个白眼,正要开口,神情猛地一凝:“我好像也要突破了!”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一人占据床头,一人占据床尾,盘腿坐了下来。 自从开始修炼,丁浮每一次突破都是水到渠成,不知不觉。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突破,感觉会这么强烈。 唐萌却是跟他不一样,心中只有喜悦……她在炼气境四重,待的时间太长了,而且就算是在昨天,也没有丝毫要突破的迹象。 没有想到,这一夜既没有修炼,也没有好好休息,居然打破了炼气境四重的壁障。 炼气境的突破,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差不多十分钟后,便完成了。 两人四目相对,然后都朝着对方扑了过去,拥抱在了一起。 下一刻,又慌忙松开对方,一起朝着卫生间冲了过去。 修士每一次突破,都会伴随着有身体的杂质,被排除到体表。 虽然除了第一次,每一次的数量都不是很多,但身体里的杂质,味道还是很重的。 两个人足足在卫生间里待了两个小时,才开门出来。 不约而同地朝床上看过去,相对着摇了摇头。 好在昨天唐萌自己还定了一个房间,两个人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衣物。 在转移之前,唐萌朝床上扔了四张红色的钞票。 楼层的服务员,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开门的声音给惊醒的,走了过来。 “客人这是要退房了吗?” 唐萌摇了摇头,掏出一张房卡:“昨天我定的这间客房,没有人住吧?” 服务员愣了一下,接过房卡看了看,是在同一层楼,便领他们过去。 房间里自然是没有别的人。 看到丁浮和唐萌进屋,将“请勿打扰”的警示牌递出来,服务员撇撇嘴。 挂好警示牌转身,服务员喃喃道:“难道换个房间,感觉还能不同?” 回到之前的房间,推开门,旋即蹙起了眉头:“这什么味啊?” 及至看到床单上的那片片殷红,服务员更是一脸嫌弃:“听说有的女人有腋臭,这味道比腋臭还难闻,真不知道那个小伙子怎么受得了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非常熟练地收拾起来,顺手将那四张钞票塞进了口袋。 唐萌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被那个服务员,怀疑身上有意味。 她的心里满是喜悦……不仅达成了和丁浮在一起的初衷,还意外地突破,成为了炼气境五重的修士。 她不知道的是,丁浮一连突破了两个小境界,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境九重。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丁浮知道,肯定是和唐萌有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蜀中唐门实际上,是以炼器为主的修士家族,最终以淬毒的暗器闻名于世。 之所以如此,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唐家的修炼功法,级别不是很高,没有自保能力。 蜀中唐门成为修士家族,纯属意外,源于唐家祖上,有个人在采药的时候,捡到了一本修炼功法。 而那本修炼功法,一开始是被他们,当作“房中术”来学习的。 那是一套“男女双修”的功法,唐萌和丁浮在一起做运动的时候,体内灵气按照既定的路线,自行运转。 如果丁浮不是修士,唐萌体内自行运转的灵气,除了能增加她的愉悦度,对修为的增长并不大。 但是丁浮不仅是修士,修为的层次还比她高。 两个人结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天衍九变不是双修的功法,却能识别唐萌体内灵气的运转路线,给予回应。 这才使得两人在一夜耕耘之后,双双有了收获。 天色大亮,丁浮和唐萌又进卫生间洗了一次澡,这才出门吃早饭。 饭后,两人一同回了学校。 “我们之间的事,不要跟别人说。”唐萌俏脸上挂着微笑,嘱咐道。 这一路上,唐萌不是第一次这么嘱咐了,若非知道唐萌是第一次,丁浮都有些怀疑,自己是给谁戴了绿帽子。 他不知道唐萌是怎么想的。 虽然他能清晰地感觉出,唐萌带给他的愉悦,要超过刘诗琪和凌兰,但是唐萌不想对外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也只能尊重唐萌的想法。 实际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唐萌的年龄不比刘诗琪小。 两个人真要是在一起,丁浮估计,自己小姑姑的那一关,不会好过。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听到丁浮说“谢谢”,唐萌的身体微微一颤。 女人向来比男人敏感,她从这两个字当中,察觉到丁浮本质上是个“渣男”。 丁浮应该是没有对她“负责”的想法! 虽然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会嫁给丁浮,但那是另一回事。 之所以和丁浮在一起,她不是寻求刺激,也不是要生孩子,实际上是对丁浮有感觉。 那一夜怀疑丁浮死了,那种锥心的疼痛,让她刻骨铭心。 可是,丁浮竟然对她说“谢谢”…… 第165章 今天过来入职 交付了初夜,换来的是“谢谢”两个字,让唐萌的双眸,有些泛红。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南市医科大学校门口分开,一个去往西医学院,一个去往中医学院。 还不等回到寝室,丁浮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唐青青。 按下接听键。 “祥辉贸易的过户手续已经办完,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大老板了……要不要去你的公司巡视一下?” 丁浮惊讶道:“这么快?” 他确实没想到,唐青青的办事能力这么强,效率这么高。 没有闲聊,丁浮直接说:“发个定位,公司门口见。” 挂断电话,丁浮想了一下,没有开季恺的那辆奥迪,步行离开校园,在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 祥辉贸易的办公室,租的是华贸大夏的十二层。 此时华贸大夏门前广场,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渔歌子从车上下来。 由于没能从钟毅那里拿到钱,渔歌子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贾璐。 贾璐同意给他四十万,不过这一笔钱不是借给他,而是当成预付给他的五年工资。 五年四十万,这样的工资对于他这个年龄,又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并不算低。 但如果说是聘请一个后天巅峰的武者,这点钱就低得离谱了。 最主要的,还是这笔钱花掉之后,接下来的五年生活费,也是个大问题。 渔歌子知道,贾璐其实是在逼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情,犹豫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去试一下。 毕竟现在,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一早就从古震泽出发,赶到了南市华贸大厦,正是上班的时间。 来到大门口,发现四十多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在训练。 看到渔歌子过去,一个手中提着一根橡胶棍,像是保安队长的人上前拦住了他:“赶快走开,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能来的!” 渔歌子愣了一下,挤出一抹笑容:“队长吧?我是新来的保安,今天过来入职。” 那个像是保安队长的人,将渔歌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两手空空,皱起眉头。 “我没接到通知,今天有新保安过来入职!” 渔歌子赶紧掏出贾璐给他写的便条,递过去:“队长你看看,这是贾总写的……” 那个像是保安队长的人眉头一挑:“你是不是没长脑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入职需要人事部门出具正式文件,派人带过来……乡巴佬,什么都不懂,赶快滚蛋!” 渔歌子脸色涨得通红:“贾总亲自……” “你都说了是‘假总’,假的,你被骗了,傻瓜!赶紧走,别妨碍我们训练!” 那个像是保安队长的人,将橡胶棍抵在渔歌子的胸前:“再不走,小心我们揍你!” 他倒也不是认定了渔歌子是上当受骗,毕竟保安,也不是什么高层次的职业。 可就算渔歌子今天真的是来入职的,将他赶走也没什么大问题。 不就是一个保安嘛,想必介绍他来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最关键的,这家伙几十岁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你说你来入职,怎么也不能空着手吧?别的不说,香烟起码弄个两三条。 你不肯“拜码头”,那我就刁难刁难你,到时候真要有人过来,就说你没有手续,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渔歌子哪里知道,问题出在了这个地方?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处理,想了想,走到一旁,给贾璐打了个电话。 其实这个时候,贾璐就坐在相隔不远的一辆车子里面,之前发生的一幕,早就被他尽收眼底。 华贸大厦的安保工作,是由他们贾家的保安公司负责,那些保安自然也都是拿他们贾家的工资。 让渔歌子加入华贸大厦,自然是他一句话的事。 不过,让渔歌子入职华贸大厦的保安团队,当一个保安,不是他的目的。 如果只是要一个普通的保安,他怎么可能支付五年四十万的薪水? 贾璐的目的,是要将渔歌子逼上绝路,然后不得不答应,为他们贾家,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后天巅峰的武者,在当下可不是“大白菜”,完全可以像毛峰那样,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地盘。 可是渔歌子之前只想泛舟古震泽,贾家为了招揽他,曾经出过一年两百万的筹码,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一次渔歌子遇到了困难,朝贾家开口,说是四十万为贾家做一件事。 贾家话事人贾焘迟疑了一下,将他介绍给了钟毅。 按说渔歌子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没能拿到报酬,贾家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的。 但是渔歌子觉得,当时钟毅拿了四十万出来,是杰克和伊万不顾江湖道义,而他又不是那两人的对手。 所以没拿到钱,只能怪他自己。再次求到贾家,他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按照贾焘的意思,是直接借给渔歌子,可是贾璐认为,这是一个将渔歌子收为己用的好机会。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贾璐得到了贾焘的授权,针对渔歌子实行“压迫”的手段。 那个像是保安队长的人,此时所作所为,无疑是绝妙的助攻。 他接了渔歌子的电话,佯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道:“前辈已经入职了是吧?我刚到公司,有点忙,就不跟你多说了,待会儿我就叫人把钱打给你。” 说完这一句,直接就将电话给挂了。 渔歌子看着手中被挂断的电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 便在这个时候,丁浮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感知到渔歌子,心中有些诧异,不过,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 加上之前和渔歌子的交集,并不是多么愉快的事,也就没有过去打招呼的想法。 不过,刚走两步,渔歌子就发现了他。 或许是心怀愧疚,又或许是一筹莫展想找个人解惑,渔歌子跟了过去。 “喂,那个,我是渔歌子啊……” 丁浮没有想到,这个对古震泽的地形地貌,传说掌故如数家珍的中年汉子,还有如此窘迫说话的时候。 人家主动跟他打招呼,虽然好像并不知道,或者不记得他的名字,他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所以,他停下了脚步,扭头转身,一脸真诚的诧异:“渔歌子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嗨,一言难尽!”渔歌子摇摇头,刚想将自己遇到的事情说出来,便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 “真是个傻帽!明明就是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嘛!” 第166章 相当于羞辱你 丁浮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朝自己走过来的那个保安……他刚刚到这边,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 那个保安一脸冷笑:“你就是这个大傻帽口中的‘贾总’吗?你有什么资格,介绍人过来做保安?” “做保安?”丁浮一脸诧异,“渔歌子前辈,你是过来做保安的?” 渔歌子一脸尴尬,点头道:“是啊,之前那笔钱没能拿到手……” 听到渔歌子的话,丁浮和那个保安都一脸惊讶。 那个保安惊讶的是,他作为负责华贸大厦安保工作的保安队长,每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七千多,八千块不到。 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居然拿的是五年四十万,而且是入职便支付。 丁浮诧异的却是,渔歌子竟然真的是急等着钱用,明知道贾家有借机逼迫的企图,还来这边做保安。 略略沉吟了一会儿,丁浮开口说:“如果方便的话,前辈可以告诉我,这么急着要这笔钱,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话音刚落,祥辉贸易的一百名员工,就从大楼里面有序地走了出来,白冰走在那些人的前面。 显然,这些人都知道了祥辉贸易完成转让,新老板今天要上门接手这家公司的消息。 白冰无疑是代表毛佳坤前来交接,为了释放善意,特地带着大家下楼迎接。 那一群保安,应该是完成了既定的训练任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朝着这边围过来。 那个保安队长还处在懵圈状态。 渔歌子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女人得了一种怪病,跑了很多医院都不能医治,后来遇到了一个游方郎中,虽然不能根治,但是每次服用他的药,都有一些好的效果。不过,那个郎中过几天就要离开了……我让他留下药方,他要四十万。” 丁浮点点头,道:“这么说起来,贾总是见死不救啊。” “不能这么说,”渔歌子赶忙开口,“我和贾家无亲无故,他们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先前还可以说是帮忙,可是故意让这个保安出来刁难,就相当于羞辱你了。”丁浮淡声道。 “不是这样的,贾总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 渔歌子对贾家的企图心知肚明,但他知道,别人确实没有白帮忙的义务。 所以,总体来说,贾家对他还是有恩的。 丁浮这样说他的恩人,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但他能做的,也只能尽力为贾家辩解。 听渔歌子这么说,丁浮觉得他的品性还不错,不觉有了收为己用的想法。 他并不是想要组建什么势力,只是觉得接手祥辉贸易,自己和唐泽都没时间,也没能力参与管理。 虽然唐青青的能力很强,但毕竟是一个人。 说实在的,尽管唐青青认为,祥辉贸易没有问题,丁浮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真的担心毛佳坤挖坑……他现在身上虽然有点钱,可那点钱如果用来堵一个公司的窟窿,并不能维持多长时间。 想了想,他开口说:“贾璐贾总就在那边那辆劳斯莱斯里面坐着,你过去同他商量商量……如果事情无法解决,可以来找我谈。对了,顺便告诉你,我也是一个医生。” 渔歌子愣了一下。 后面的话他都没往心里去,他只记住了丁浮说的,贾璐就在附近的一辆车子里面。 贾璐如果真的就在现场,那,那岂不是丁浮先前说的是真的,贾家不是帮忙,而是羞辱自己? 正所谓,过犹不及。 在当今这个社会,老实人确实吃不开,可是玩心机玩得过了,也会适得其反。 当然了,如果不是丁浮具备超越常人的感知力,亦或者贾璐不是留在现场“看戏”,这事都不会穿帮。 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 听到贾璐就在现场,渔歌子脸色大变,立即朝着那辆车子走过去。 与此同时,唐青青和唐泽从一辆大众车上下来,和白冰相向而行,走到了丁浮身边。 白冰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丁浮伸出双手:“丁总,你什么时候到的?都过来,见一下祥辉贸易的新老板!” 这一下,在场的众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白冰,嘉宝集团新任副总,代表的是他们之前的大老板,她的话自然是不会错的。 可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祥辉贸易的新老板,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 实在是太年轻了,那张脸怎么看,都还带着稚气。 特别是刚刚嘲笑丁浮是“假总”的保安队长,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嘴巴,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说什么更出格的话。 要知道,他所属的安保公司虽然是苏省贾家的产业,可服务的对象,却是华贸大厦里的各家公司。 祥辉贸易足足在这里租下了一层办公楼,自己如果将祥辉贸易的老板,给得罪了,饭碗指定是保不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表示,直愣愣的傻站在那里。 白冰将丁浮引到,已经排列成队伍的祥辉贸易的员工面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丁先生,从现在开始就是大家的新老板,拥有祥辉贸易公司百分之百的股权。” 短暂的沉寂后,华贸大厦门口,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 不仅是祥辉贸易的所有员工,包括那些保安,都在拼命的鼓掌,目的自然是,想给这位新老板留下一个好印象。 掌声过后,白冰笑着说:“叶先生要不要同大家说几句?” 说几句?电影电视上确实有这样的桥段,可是丁浮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了想,他对着面前的那些员工们说:“今天第一次跟大家见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宣布以件事吧……” 扭头朝站在一旁的唐青青示意了一下,然后介绍说:“这位是唐青青女士,从现在起,唐青青女士就是祥辉贸易的总经理,全权负责管理公司的一切事务。” 这一下,那些人都愣住了。 公司换老板,和更换总经理可不是一回事。 最直接的问题便是,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担任总经理,那原来的总经理卓峰怎么办? 卓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开口道:“丁先生,我是祥辉贸易原来的总经理卓峰。现在你任命唐女士为新的总经理,我想问一下对我的安排。” 丁浮注意到祥辉贸易的所有员工,都将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笑了笑,开口道:“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公司换了一个老板,人事调整势在必行。”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丁浮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大家都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万恶的资本’。” 众人都是一脸凝重。 丁浮继续说:“不过之前我说过,祥辉贸易将由唐总经理全权负责管理,这其中当然包括人事任免权,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唐总经理将会对公司作出一些调整。 诸位能不能取得唐总经理的信任,是在原来的位置上,抑或是调整岗位,包括是否继续聘用,那都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具体到卓峰,现在罢免你的总经理,对你确实不公平。其实我完全可以让唐青青女士,就任公司的总裁,变相地让大家都降一级。 或许这么做,大家都更容易接受一些,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做!” 第167章 不上去看一眼 说到这里,丁浮特意看向卓峰,卓峰的脸色极其难看。 其实,丁浮看卓峰是假,真正注意的是白冰。 不过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丁点变化。 于是,丁浮继续说:“我做人做事不喜欢藏着掖着,搞那些弯弯绕。对于公司原总经理卓峰,我的想法是,你暂时担任唐总经理的行政助理。 从总经理到总经理的行政助理,对你很不公平。但你应该知道,职场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心理上有再大的落差,都需要你自己去调整。 作为公司的老板,我最多只能说一声抱歉,另外,在你担任总经理行政助理期间,工资会在原来的基础上,上浮百分之三十,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当然了,你还可以选择辞职,离职审查通过之后,我承诺,公司会额外补给你三个月的工资。” 卓峰听到这里,将目光投向白冰,道:“白总,我……” 白冰伸手制止了他,说:“在这里,我再重申一遍,毛董之前说过,丁先生是他的朋友,希望大家能够像之前帮助他一样帮助丁先生,让祥辉贸易蒸蒸日上。如果大家要离开祥辉贸易,不管是以何种方式离开,嘉宝集团所属,三年内不会接纳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说完这一句,白冰朝丁浮示意:“丁先生,您知道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逗留了。” 丁浮点点头:“麻烦你转告毛董,明天上午我会过去。” 白冰愣了一下,道:“好,待会儿我给你发定位。” 白冰离开之后,渔歌子沉着脸走了过来,低声说:“丁少,我想和你谈谈。” “想好了?”丁浮问。 渔歌子道:“还是要谈谈。” 丁浮笑着招呼唐青青:“青青姐,这位是渔歌子前辈,后天巅峰武者,品性不错,你留在身边做个安全助理怎么样?” 唐青青朝渔歌子看过去,随后点点头,心想,丁浮这是在防着自己么? 丁浮见唐青青点头,就对渔歌子说:“前辈,我相信你的人品。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女人的病,我帮你去看,能治我就免费治,不能治我给你拿四十万。你到我的公司,淡然青青姐的安全助理,为期五年,每个月工资两万。但你必须保证,只要你活着,就不能让青青姐受到一点伤害。” 渔歌子愣了一下,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丁浮道。 唐青青也愣住了,随后她盯着丁浮,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需要你帮我赚钱啊!”丁浮笑道。 随后对着身前的那些祥辉贸易的员工说:“各自回去工作吧……那个,卓峰,你带唐总经理上去吧。” “你不上去看一眼?”唐青青诧异道。 丁浮说:“我还是先同渔歌子前辈,去看看他的女人。” 听到丁浮连自己新接手的公司,都不上去看一眼,反而先去给自己的女人看病,渔歌子心中很是感动。 可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际,卓峰犹豫着开口道:“丁老板,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丁浮愣了一下,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之前我就说过,我这个人不喜欢藏着掖着。” 卓峰点点头,道:“我觉得,您暂时还是不要解除我总经理的职务,让我继续来掌管祥辉贸易比较好。” “什么意思?” “我不是不相信唐女士的能力,只不过,突然由唐女士掌管公司,我担心,公司无法继续运行。” 丁浮皱起眉头,冷声道:“你这是在跟我叫板么?” 卓峰摇摇头,道:“您是老板,我怎么敢跟您叫板?不过,之前毛董基本上不过问管理这家公司,公司一直是由我一手操控,公司的班底也是我一手组建起来的。这么说,您能理解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在跟我叫板。”丁浮淡淡道,“之前我说过,你可以选择辞职。” 卓峰脸色一变,道:“丁先生,您要一定这么想,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公司高层权力变动,很容易引起动乱。” 丁浮刚想直接让卓峰走人,就听见唐青青说:“卓总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么?” 卓峰想了想说:“唐总想必清楚,一家贸易公司,业务部是核心部门。现在的业务部经理,是毛老板的远房侄儿。” 唐青青点点头:“想必当初毛老板有交代,那位业务部经理,只肯听你一个人的?” 卓峰不置可否:“之前白副总让大家出来迎接新老板,业务部经理邵华根本不理睬……这个人心高气傲,仰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坐在公司关键的位置上,一向自由散漫。” 丁浮不悦道:“就这么有底气吗?” “底气他还真的有。”唐青青说道,“他是业务部老大,手下掌握着整个公司的人脉和业务资源,一般来说,老板都需要看他的眼色。” “这话怎么说?”丁浮不明所以。 唐青青解释说:“贸易公司主要依赖于业务部的业绩,只要他将业务部的成员,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上,组成一个利益团体,那就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他们上班摸鱼,就很有可能造成公司没有进项,这就是他的底气。” 丁浮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之前他不想要这家公司,担心的就是类似的事情发生。 唐青青见到他的表情,笑道:“放心吧,他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旋即,她对卓峰说:“卓中如果愿意留下,帮我快速稳定局势,我会很感激。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卓峰苦笑道:“虽然说有个总经理的头衔,人前人后能神气不少,但其实就是个打工的,每天上班,为的就是那点薪水。丁老板虽然免掉了我的总经理,却愿意给我加薪,我自然是不想离开。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担心就算留在公司,邵华也不会再听我的。” 唐青青点了点头,随后对还滞留在广场的祥辉贸易的员工大声说:“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召开全体成员大会。” 说完这一句,她率先朝华贸大厦大门走去。 卓峰紧随其后,员工们也都纷纷,进入了办公大楼。 渔歌子对丁浮说:“老板,我女人的病,不急在一时,我们还是先跟上去看看吧。” 丁浮思忖片刻,说:“也好。” 唐泽走进丁浮,道:“丁老大,你放心,我姐管理这家公司,根本不在话下。” 丁浮点点头,却是一声不吭,带着唐泽和渔歌子,走进了华贸大厦。 卓峰见丁浮也跟了过去,先将他们三个人,领进了总裁办公室。 这里,原本是毛佳坤办公的地方,而毛峰,之前并没有在这边给他自己留位置。 卓峰离开之后,唐泽立即开始检查里面的设施。 没过多少时间,他就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电脑。 一顿“噼里啪啦”过后,他朝丁浮摇摇头……显然,毛佳坤并没有在这边,留下什么暗手。 “现在,就看那个邵华了。”丁浮皱着眉头说道。 唐泽开口道:“如果真像卓峰说的,待会儿全体员工大会上,邵华如果借机发难,毛佳坤那边就可以不用提防了。” “可是,如果那个叫邵华的,真发难,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 “放心吧,我姐有办法对付那种人。”唐泽说道,“现在我得到我姐那边去一趟。” 总经理办公室里,唐青青坐在总经理的位置上,对卓峰说:“我现在需要业务部所有成员的详细资料!” 第168章 会议谁组织的 不得不说,卓峰管理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打开文件柜,毫不犹豫地取下一个文件夹,上面便是详细记载着业务部人员信息的。 唐青青翻阅的速度很快,没用多长时间,便将这个文件夹看完。 这个时候,唐泽敲门进来了。 唐青青让开位置,唐泽询问了卓峰电脑的登录密码,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卓峰看得有些发愣,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唐青青笑着对他说:“卓助理,业务部的事,你有什么建议?” 卓峰露出一缕苦笑:“既然老板执意让你来做总经理,那我觉得,业务部一定要安抚为主。公司高层变动,最主要的,是要把局势稳住。” 唐青青笑道:“如果我说,将那个邵华给开除呢?” 卓峰迟疑了一下,说:“我担心公司会动荡……不能为了立威,就动摇公司的根本。祥辉贸易组建不久,所有的业务都是新近拓展的,贸然开除业务部经理,很容易动摇跟我们有业务往来的那些公司,对我们的信心。” 唐青青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对公司很忠诚。” 卓峰摇摇头:“说句冒昧的话,这家公司可以说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从无到有,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我实在不想它垮了。” 唐青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朝唐泽看了一眼,说:“去会议室吧。” 唐青青和唐泽在卓峰的带领下,走向公司的会议室,进门后直接走上主席台。 主席台上一排七个座位,唐青青直接坐在了中间的位置,卓峰和唐泽分别坐在他的两侧。 祥辉贸易的全体成员,陆陆续续走进来,两位副总和一位投影技术员坐上了主席台。 总经理秘书小兰犹豫了一下,没有走上主席台,选择同其他的部门经理一样,坐在了台下第一排的位置。 丁浮和渔歌子走进会议室,并肩坐在了最后一排。 直到他们两人坐下,一个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年龄在三十多岁,身穿名牌西服,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子才走进门,身后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两人进门之后,目不斜视,直接朝着主席台走去。 似乎直到走上了主席台,才发现主席台上只剩下了一个位置。 那个男子脸上顿时满是不悦,开口道:“今天的会议谁组织的,都不识数的么?” 这句话要说也没有说错……公司开会,肯定要有人安排会场,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主席台设置几个座位。 卓峰作为新任总经理的行政助理,在这件事上,是请示过唐青青的。 唐青青和丁浮沟通之后,要求这一次的会议,主席台安排七个座位,原本剩下的那个位置,是给小兰准备的。 小兰自觉地坐到了台下,唐青青有些诧异,卓峰解释说,之前开会,邵华都是坐在主席台上的。 原本唐青青想,留给邵华就留给邵华吧。 不曾想,邵华居然带着自己的秘书上来,而且一上来开口责问,并且责问的是“谁组织的”。 显然,这是要给她这个总经理一个下马威。 唐青青佯装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开口问道:“卓助理,这两位是?” 卓峰赶紧说:“总经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业务部经理邵华,后面这一位是邵经理的秘书秦怡。” 唐青青蹙眉道:“部门经理,不是安排坐台下的么?” “总经理,业务部……” “不用说了,部门经理坐到台下去!小兰呢,还没到吗?”唐青青沉下脸。 小兰站了起来,有些惶恐道:“唐总,我在这里。” 唐青青沉着脸说:“你坐到台下干什么?自己应该坐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吗?” 小兰低着头,走上主席台,走到仅剩的那个空位旁,抬眼看了看旁边的邵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唐青青转向一张脸黑得像要下雨的邵华:“邵经理,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会议马上开始了。” 邵华站在那里,有些犹豫地说:“唐总是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有事情汇报,会后去我的办公室,邵经理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我要汇报的事情非常重要,必须马上说清楚才行。” 唐青青淡笑:“既然邵经理坚持,那就给你个机会,说说看,什么事情如此重要?” 邵华的嘴角,泛起一抹不易觉察的讥诮之色……在他看来,唐青青选择退让,这第一次交锋,他是完胜。 接下来,他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势,让唐青青完全折服。 甚至于,直接拿下这位美女总经理,让她之后不仅仰视自己,甚至成为自己的情人。 他说道:“就在刚刚,业务部的电脑中了未知病毒,导致电脑内存放的所有客户相关资料全部丢失。” “什么?怎么会这样?”卓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大惊失色,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电脑维护人员,是怎么办事的?” 作为之前的总经理,他对公司里的情况,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知道那些资料到底有多重要。 资料全部丢失,可不仅仅是之前发展的客户,全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重新联络。 最关键的,还是之前达成的合作意向,相关的谈判成果。 刚刚走上正轨,便出了这么大的事,对一个新生的公司,会造成多么的的冲击? 卓峰根本就不敢想象……他怀疑公司有可能会破产。 坐在最后排的丁浮,也是皱紧了眉头……他对经营公司,真的什么都不懂,可以说是稀里糊涂的,便接手了祥辉贸易。 “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措施?有没有办法将丢失的资料找回来?”卓峰急切道。 邵华说道:“卓总没必要这么着急,我们已经联系了专业人员……就算丢掉的资料找不回来,我们业务部里的人,脑子里也有备份。只要给他们时间,那些客户一个也不会走失。” 听到这里,卓峰松了一口气……毕竟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旋即,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事情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邵华在这个时候,将这个事情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他扭头朝唐青青看过去。 唐青青开口道:“邵经理,业务部是你负责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第一责任人。” “唐总这么说不太友好吧?未知病毒侵入电脑,完全就是个意外!” “病毒是意外,可是在这之前,你们业务部的资料,都不做备份吗?” 邵华愣了一下,说道:“确实,不做备份是我的疏忽。不过之前这家公司的老板姓毛,现在嘛,唐总需要我负责将资料找回来,作为业务部经理,自然是责无旁贷。但我,有两个条件。” 唐青青淡淡一笑:“那你说说看,有什么条件?” 邵华说道:“贸易公司是靠业务部活着的,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提升业务部的等级,业务部经理,至少需要和公司副总经理平级。” 听到这一句,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明白了所谓资料的丢失,是怎么回事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未知病毒,明摆着是业务部,或者说邵华本人,向新任老板逼宫。 唐青青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第二个条件呢?” 第169章 一个都不答应 邵华说道:“我是毛老板请过来的,当时开的是年薪一百万。我接受是因为,我和毛老板是亲戚。现在嘛,我觉得这个薪水实在是太低了。第二个条件就是,年薪翻倍,再加百分之五的业务提成。这个条件的对象,不是我个人,而是业务部全体成员。” 这个条件提出来,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由于业务部的特殊性,卓峰担任总经理期间,邵华的年薪,就比别的部门经理高出了差不多一倍,超出了公司的副总经理,和他一样。 当然了,这个年薪当初是毛峰定的,他也没话说。 之前丁浮给他的薪水,暂时上浮了百分之三十,没有想到,邵华居然直接要求翻一倍。 不仅是他自己,还包括业务部的所有成员。 而且,还要提成。 业务员拿提成,那是为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实际上基本工资定得很低,加上提成,正常情况下,也就和公司的平均工资差不多,比其他部门的员工略高一点。 现在邵华不仅要求涨薪水,还要求加提成。 要知道祥辉贸易,目前只是市值五千万的小公司,如果满足邵华提出的要求,估计,老板是别想赚钱了。 台下的议论几乎都是围绕着这些。 有人说邵华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把自己给噎死。 更多的人则表示,业务部负责人这个位置太关键,估计到最后唐总还得妥协。 也有人觉得,是新老板太年轻,没有打听清楚公司里的情况,就接手。 唐青青却是面带笑容,道:“邵经理还有别的条件吗?” 邵华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有恃无恐的神情:“如果唐总能答应我这两个条件,等那些资料都恢复了,我希望能和唐总,找个幽静的场所,深入交流一下。” 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什么,会议室里绝大部分的人,都能听出来。 唐青青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目光犀利的盯着邵华,道:“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这两个条件,我一个都不答应!” 邵华神色大变……之前他强行要求在会议开始之前,当中“汇报”,唐青青选择了退让。 让他误以为掌握着业务部这个重要部门,新来的总经理必然会屈服。 没想到,唐青青的态度,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失去了转圜的余地。 他神色阴沉地说:“这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否则的话,我立即辞职!” 辞职,是邵华的杀手锏。 在他看来,如果他离开了业务部,祥辉贸易不说立即崩溃,也必将陷入苟延残喘的地步。 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就会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 “必须答应这两个条件,不然我也走人……” “业务部要是没有邵经理,我也不干了……” 业务部的成员,见到邵华抛出杀手锏,一个个全部站了出来,按照邵华之前的布置,向唐青青施加压力。 看到眼前的情景,卓峰也是一脸无奈,扭头对唐青青低声说:“唐总,这事真的开不起玩笑……现在所有客户的资料,都被他们删除了,如果这些人集体出走,公司可就真完了。” 唐青青摇摇头,让他稍安勿躁。 先是看了看邵华,然后将目光转向台下的那些人:“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吧?” 邵华得意地说:“唐总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私底下搞什么阴谋……事关大家的福祉,大家自然是一条心。 唐总只要答应我刚才提出来的两个条件,公司很快就能正常运转,你拿你的年薪,我们拿我们的酬劳,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唐青青的脸上再一次绽放出了笑容。 阴谋?之前在圣药集团,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她见得太多了。 她笑着说:“邵经理这话说得是肆无忌惮啊,全然不顾新老板就在底下坐着。” 众人直到这个时候,似乎才想起来,接手这家公司的,并不是唐青青。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抬头的抬头,扭头的扭头,都朝丁浮看过去,似乎都在等待,这个年轻的新老板拿出主张。 丁浮能有什么主张?能安静地坐在那里就不错了。 好在唐青青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而是继续问了邵华一个问题:“邵经理,你有想过,毛老板为什么不将祥辉贸易纳入嘉宝集团,而是转让给丁老板吗?” 这个问题问出来,现场立即一片寂静。 要知道,毛峰组建祥辉贸易的初衷,就以想通过这个公司,逐步转化之前的产业。 在得到祥辉贸易转让的消息之后,包括卓峰在内的所有中高层管理,其实都有想过这个问题。 邵华自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想明白。 在这个问题被唐青青提出来之后,他们的目光,立即被唐青青说吸引。 包括丁浮。 大家都想从唐青青这里得到答案。 唐青青淡笑道:“这家公司组建的初衷,有些人知道一点,有些人一点都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我要告诉大家的是,祥辉贸易原本是要成为,一家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公司,所以一开始就聘请了卓峰,这位职业经理人来担任总经理。 但由于创建人自身的局限性,担心卓总经理大权独揽将自己架空,又安插进来一位‘自己人’,并放在一个重要的岗位,用来制衡卓总经理。” 虽然唐青青没有点名道姓,但是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邵华。 卓峰将目光投过去的同时,还陷入了沉思。 唐青青继续说:“这么一来,这家公司就既不像正规的公司,又不像‘家族企业’,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正是基于这一点,毛董才重起炉灶,组建了嘉宝集团,并且将祥辉贸易摒除在外。 之前白总明白无误地告诉过大家,无论大家是以何种方式离开的祥辉贸易,三年内嘉宝集团都不会接纳。 为什么有这样的说辞?实际上,就是为了杜绝某个人,或者说某些人,依仗着某种关系进入嘉宝集团祸害!” 说完这一段话,唐青青端起身前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就在台上台下议论声渐起之时,唐青青猛地放下水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青青,和卓峰一样,也是一名职业经理人。 不过,我和卓峰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就是,我在答应担任祥辉贸易的总经理之前,就和丁老板说过,我会恪守一个职业经理人的操守,绝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掣肘! 之前丁老板也告诉了大家,在这祥辉贸易,我全权负责经营管理。 老板的信任和承诺,让我接手了这家公司的经营管理权。可是刚查阅公司资料,就发现了一个令我头痛的问题。 那就是我们的业务部经理,每个月在公司里领到的钱,居然比我这个总经理还要多。 不过现在好了,邵经理自己提出来辞职,这个问题,算是圆满解决了,会后,法务部就着手邵经理的‘离职审查’。 没有问题的话,财务部要及时给邵经理结清工资,以免耽误他寻找新的工作;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由法务部处理!” 第170章 不走了行不行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是大惊失色。 因为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如果发现邵华之前,有损害公司利益的行为,公司将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虽然说,只要邵华没有做特别出格的事,离职审查在很大程度上,只会是走一个过场。 但这样的话,从唐青青嘴里说出来,无疑代表着,公司实际上已经同邵华,解除了工作合同。 邵华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化。 卓峰也是一脸焦急,有点不顾场合地说:“唐总,邵经理虽然提出了辞职,可是我觉得,邵经理还是很有能力的,公司应该尽力挽留……” “卓助理,你说邵经理很有能力,这一点在你之前给我的文件中,并没有反映出来啊。”唐青青笑着大声说,“别的不说,换成是你做业务部经理,你会比他干得差吗? 我觉得不会! 其实你是在担心,那些‘丢失’的客户资料吧?刚刚我就说过,之前的祥辉贸易,有着‘家族企业’的影子。 既然有‘家族企业’的影子,你觉得之前的毛老板,会给予邵经理绝对的信任? 放心吧,所有客户的资料,毛老板都有备份,在转让公司的同时,就转交给了丁老板。如今,那些资料都在我手里。 邵经理自以为聪明,却不想想自己都成了‘弃子’,有什么可能拿捏新老板?!” 邵华脸色巨变,用手指着唐青青:“毛老板手里根本就没有备份!你别想用这种手段来诈我!” 唐青青微微摇头:“你爱信不信!不过,鉴于大家现在心里都没谱,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大家相信我说的话。唐泽,你去协助一下,将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客户,申江集团的资料,用投影展示给大家看一下。” 吩咐完唐泽,唐青青对着邵华戏谑的一笑:“邵经理,这个申江集团的业务,一直是你在经手,对吧?” 邵华伸手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掏出一块手帕擦拭了两下,又顺势擦了擦额头。 唐青青不再搭理邵华,对之前业务部,那些出言附和邵华的人看过去。 “对了,之前还有那些人说要走的?麻烦大家站出来一下,以便法务部对你们进行‘离职审查’,并准备离职协议。” 这一下,整个业务部的人都懵了。 其实业务部的这些人,真正想离职的一个都没有。 都是受邵华鼓动,以为这次跟邵华站在一起,有着百分百的把握,逼得新来的老板向他们屈服,给他们加薪。 但实际情况跟预想的完全不同,新来的总经理,直接就同意了,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现在华夏的人很多,工作并不好找,而且业务这一块门槛并不高。 当然了,像邵华那样的精英业务员,要找到工作并不是很难。 但他们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从学校毕业不久,也就是祥辉贸易这种新组建的公司,才愿意聘请他们。 在唐青青如此强势的态度下,这些人顿时怂了,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的。 包括其中为数不多的,那几个精英业务员,也没敢站出来…… 就没有像唐青青这样的,普通业务员离职,还要搞“离职审查”。 要知道做业务的,做到“精英”,或多或少都会用一些盘外招,最关键的,那些盘外招的花费,肯定是要“伪造”凭据才能报销。 正常情况下,就算是离职,公司也不会去查什么。 可如今,公司转让第一天,新任总经理刚刚上任,他们就“逼宫”。 是他们“不仁”在先,如果唐青青真要较真,其实他们也不能怨唐青青。 “唐总,我收回刚刚的话,不走了行不行?”一个业务部的员工怯生生地问道。 “你手上的客户资料都没有了,留下来,也就是个跟我一样,刚入职的新人。”唐青青一脸促狭的笑容,“你的损失可不小啊,不如换个公司,说不定能应聘一个更好的岗位。” “不不不,唐总,我之前联系的客户资料都在!电脑,电脑中病毒之前,我都有备份!”那个员工赶紧说。 唐青青迟疑了一下,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按道理说,都必须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过,公司正常运转,也确实不能全部都靠新人。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请你注意,下不为例!” “谢谢唐总,谢谢唐总!保证不会有下一次!”那个员工赶紧道谢。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业务部的那些员工,纷纷表示,自己联系的客户资料,都有完整的备份,请求唐青青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唐青青伸手制止了众人,开口道:“我是第一天来上班,开这个会的目的,就是和大家都认识一下。 另外,之前老板说了,万恶的资本,换了个老板,人事变动势在必行。 想要离开的,会后大家可以去人事部门,愿意留下来的,我给大家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后,称职的,公司将会和大家重新签订合同,不称职的,公司会清退。 在这三个月,工资福利将维持之前的状态。重新签订的合同,工资福利将会作出调整。 之前我说过,我不会允许,公司里有人的薪水超过或者和我一样,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拿不到一百万的年薪。 我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对这一百万年薪,是不满意的,我希望自己能拿到五百万,五千万。 但是,老板家里没有‘印钞机’,想要拿到高薪,不是搞什么阴谋阳谋,要的是为公司创造出来业绩。 未来每个人的薪资,都将会和‘业绩’挂钩。我所说的业绩,当然不单纯针对业务部。 在这三个月内,公司将会完善考核制度。 拿‘前台接待’这个职位打个比方,我的初步设想是,考核合格,将拿到足额的合同工资,考核良好,当月工资可能上浮百分之三十,考核优秀,当月工资上浮百分之百。 其他各个部门,各个岗位,都会实行类似的激励机制。 总之一句话,我希望大家同心协力,在不久的将来,在我们祥辉贸易,拿到南市其他公司的同等岗位,不可能拿得到的薪水。 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我希望在座的诸位,三个月后,都能到我的办公室,同我重新签订工作合同。 哦,抱歉,邵经理和丁老板除外啊。” 会议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站在主席台上的邵华,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不应该是唐青青来求自己吗? 不应该整个业务部里的人,都和自己共同进退的吗? 怎么连自己的秘书,都回业务部去了呢? “邵经理,请你到业务部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然后来一趟法务部。”一位五十开外,稍微有些秃顶的男人走到邵华面前。 这个男子是祥辉贸易法务部的负责人叶滕,原本在南市一家知名的律师事务所上班。 由于祥辉贸易之前的特殊性,毛峰软硬兼施,将他给挖了过来。 邵华没想到叶滕会在第一时间,亲自过来找自己。 看样子,这个老家伙是被唐青青画的大饼,给诱惑到了。 没错,之前唐青青确实是在画大饼,包括之前说毛佳坤给了丁浮,祥辉贸易所有客户的详细资料,也是假的。 可是职场当中,处处都是尔虞我诈。 第171章 没时间陪你玩 在唐青青面前,不仅丁浮是个绝对的菜鸟,就连邵华,也太嫩了。 安排唐泽出手,耗费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仅仅是将申江集团的资料拿到了,邵华就一败涂地。 丁浮和渔歌子,是最后离开会议室的两个人。 离开会议室后,他们迅速下楼,走出了华贸大厦。 不曾想,刚刚从大门口走出来,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贾璐,伸手指着丁浮,一脸怒气:“姓丁的,你什么意思?” “你说的我听不懂,能说明白点吗?” 丁浮当然知道,贾璐为什么跑过来,不过,撒谎对于他来说,早就成为了习惯。 贾璐虽然没有亲眼见识过丁浮的战斗力,却知道之前钟毅请过来的杰克、伊万和凌兰是什么人。 丁浮能在这两拨人的伏击下全身而退,他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但是,贾家有权又有钱,他自然无惧于丁浮。 只不过,渔歌子突然反悔,他从那群保安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 知道是丁浮答应,要给渔歌子的女人看病,看不好就给四十万。 贾璐觉得丁浮这么做,违反了江湖道义,所以赶过来兴师问罪。 可是,这事一开始是他做得过了,如果当作身后的一群保安说出来,不能将渔歌子“抢”回去不说,还有可能让那群保安寒心。 虽然说那些保安,不足为虑。 可人心要是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当然了,那些保安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关键的问题在于,回去之后不好同贾焘交代。 要知道贾焘原本是想用借出去四十万,交好渔歌子的。是他提议,借机让渔歌子为他们贾家所用。 主意是他出的,整件事也是他负责的。 可是现在,不仅没能将渔歌子收服,甚至还让贾家同渔歌子交恶。 导致这一切的,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丁浮横插一脚。 “少跟我装蒜,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贾璐怒声道。 “没记错的话,你是叫贾璐,对吧?别在这里装得像个人,我现在没时间陪你玩。” 丁浮暗骂一声晦气,继续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别到时候,怨没人提醒你!现在,给我让开!” 听出丁浮的语气变得凌厉,贾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旋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又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不仅知道自己是什么人,还知道有句俗话,叫‘好狗不拦道’。” “我就拦了,你敢把我怎么样?” “要做癞皮狗是吧?” 贾璐这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被丁浮给引到坑里去了…… 不管是“好狗”,还是“癞皮狗”,终究都是“狗”。 “你他妈的敢骂我?信不信我整死你?!”贾璐暴怒。 可是,这一句话刚出口,丁浮就抬手扇了他一个巴掌。 本质上,丁浮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不过是有些敬畏体制而已。 他和贾璐原本素不相识,毫无交集。 可是这个贾璐,之前算计过他,虽然不是主谋,虽然只是助力钟毅,但终究是算计过他。 丁浮没有去找他算账,但并不代表,就将那件事给忘记了。 甚至可以说,愿意出手帮助渔歌子,渔歌子自身的品性是一方面,是可用之人是一方面,贾璐想要收服渔歌子也是一方面。 现在,贾璐主动过来挑衅,不仅拦他的路,还开骂。 正愁找不到机会的丁浮,岂会还惯着他?没有任何迟疑,抬起手来一巴掌便拍在了贾璐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广场。 “混蛋,你敢打我!” 贾璐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是苏省贾家话事人的儿子,以“文武全才”着称,一直都是高高在上惯了。 竟然被人当众打脸,这种事简直是无法想象。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这个场子要找不回来,传回贾家,肯定会被家里的那些竞争,拿着大做文章。 “还敢骂,看来是打的轻了!”丁浮冷声说了一句,又是一巴掌抽在贾璐的脸上。 贾璐是后天武者,战力和钟毅差不多,想要避开丁浮的攻击,自然是做不到。 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连续被人打脸,让他心里充满了羞辱和怒火。 明知不是丁浮的对手,却还是忍不住攥紧,朝着丁浮的胸口砸了过去。 不得不说,养尊处优的贾璐,一双手光洁如玉。 但那一拳却挂着凌厉的破风声,显然力道十足。 丁浮微微扭身,让开了这一拳。 贾璐见丁浮并没有出手格挡,也不说话,抬腿一脚,朝他的面门踢了过去。 这一脚虽然又快又狠,但在丁浮的感知力下,却慢的犹如蜗牛一般。 他伸出手,轻轻松松,便将其脚踝抓在手里。 贾璐也算是训练有素,处变不惊,猛出一拳,攻击丁浮的腋下。 丁浮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手腕也抓的死死的。 这下贾璐有些慌了,孤注一掷般,凌空飞起支撑腿,踢向丁浮的脸颊。 丁浮淡淡一笑,松开之前抓着的脚踝,微微偏头躬身,胳膊肘狠狠地在他的屁股上捣了一下,顺势松开他的手腕。 贾璐的身躯,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飞了出去,然后“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扭过头,一只手揉着屁股,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丁浮,双眼之中,满是惊恐之色。 这时候,他终于想起来,自己不可能是丁浮的对手了。 事实上,丁浮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力量,包括击打贾璐身上的部位,都是控制好的。 如果是在无人的场合,贾璐在他面前,哪有出第二招的机会? 这一次,丁浮只是要让他丢尽脸面,顺便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贾璐也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自己会越来越丢人。 他低声道:“我认错,我向你道歉。” 只不过,这道声音,却是被另一道声音盖了过去:“你们都是死人吗?就这么看着贾总被人欺负?上,都给我上,朝死里打!” 第172章 处于懵逼状态 喊出这一句的,是贾璐同车过来的女人。 她是苏省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论家世,当然比不过贾家。 不过她有颜值,有心机,通过努力,终于是让贾璐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这对于她来说,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事。 可是今天,她亲眼看到了心目中的男神,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耳光,被打倒在尘埃中。 眼见贾璐就要屈辱地认错,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她想起了“双拳难敌四手”,想起了“好汉架不住人多”。 于是乎,她将希望寄托在了,那些平时看一眼,都觉得会污染眼睛的保安身上。 可是那些保安,此时都是处于懵逼状态。 贾璐是什么实力,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没有见识过的。 他们所属的安保公司,虽然是苏省贾家的企业,可是贾家人平时都高高在上,即便南市和苏省毗邻,贾家人也不屑过来巡视。 这也是之前渔歌子说是贾总让他过来的,保安队长不知道贾总是谁的原因。 虽然在这之前,贾璐已经向他们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但说实在的,这些保安对贾家并没有多少归属感。 再加上,他们都将这个女人,当成了贾璐的玩物。 贾璐亲自下命令,让他们打人,他们都未必肯定。现在是这个女人在叫嚣,这些人岂能听令? 打人是犯法的好吗?还往死里打,真当是打死人不需要偿命的吗? 在这些保安的心里,这个女人就是脑残。 当然了,看在贾璐贾总的面子上,不会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处于懵逼状态的,自然保持懵逼,即便有几个心理承受力强的,这个时候也假装出一脸震惊的模样。 女人连喊了几声,却不见一个保安上前。 她自己也懵了。 旋即,她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姓丁的”,来头很可能比贾璐还要大。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差点惊爆了眼珠。 旋即,她注意起丁浮的身材,注意起丁浮的相貌。 嗯,明明就是个白面小生,根本不是五大三粗的壮汉! 这一瞬间,她有种错觉,认为贾璐就是特地送上前,给丁浮打的。 至于目的,应该就跟她之前,主动接触贾璐差不多。 这么一想,她也不再喊人冲过去了,看着丁浮的背影,神情极其复杂。 感觉自己的脸颊,红得开始发烫,小心脏如小鹿乱撞。 一时间竟然不能自持,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愤怒还是羞涩。 按道理来说,这个人打了自己认定了,要跟一辈子的男人,自己应该叫人过去,将他痛打一顿的。 可是心中,此刻却是希望,丁浮能将贾璐打残,以便让自己有借口,从贾璐身边离开。 丁浮当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的想法,即便知道,他也不可能如她所愿。 之前动手他就把握着分寸,这会儿,他所做的,也只是要摧毁贾璐的心理防线。 大庭广众之下下重手,真当体制不存在么?!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贾璐跟前,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我说是我错了,不该拦你的路,对不起!” 贾璐一点心气都没有了,即便他知道,丁浮好像不敢在这里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清楚自己并没受什么伤。 可是,周围这么多人呢! 不仅有他家公司的保安,有他的女人,还有路过的行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却是极强。 贾璐已经决定,等这事了了,一年半载他都不会到南市来了。 “那你还杵这儿做什么?”丁浮冷声道。 贾璐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时候,正半躺半卧在丁浮的脚前。 不对呀,大哥,不,叫你爷行吗? 别玩我了,你是要从华贸大厦离开,我现在躺着的地方,不是离开华贸大厦的方向啊! 可是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真要是说出来,都没脸回贾家了。 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边揉着屁股,一边从丁浮的一侧跑着离开。 走着曲线,朝停在不远处的那辆劳斯莱斯跑了过去。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才是回过神来,朝丁浮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优雅地转身,迈着猫步,也向那辆车走过去。 丁浮这个乡巴佬,哪里见过猫步?只感觉这个女人,走个路都不正常,怕是有病。 不过,虽然身怀一身惊世医术,他可不是什么悬壶济世的杏林圣手,更没有半点菩萨心肠。 主动去为别人看病?拉倒吧…… 去给渔歌子的女人看病,是为了能省下那四十万! 在一众人的注视下,丁浮和渔歌子离开华贸大厦的广场,到了马路旁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出租车开得很稳,为此,丁浮吩咐司机在路边一个小饭馆门口停下来,大方地将菜谱递到了司机手上。 下午三点多钟,出租车在古震泽附近停了下来,丁浮找司机要了个电话号码,然后支付车费下车。 下车之后,还有两里多不能通车的小路。 这点路对于丁浮来说,自然算不了什么。 他只是有些奇怪,相比皖省更为发达的苏省,怎么还会有公路没修到的村庄。 到了渔歌子的家门口,丁浮才反应过来……哪里是什么村庄啊,就只有渔歌子一户人住。 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很美,渔歌子的家是一栋土木结构,飞檐翘角的建筑。 房子的左侧有一片竹林,一汪泉水从林子中间蜿蜒流淌。 右侧则是桃李成林,树下还有十几只鸡在啄食。 渔歌子告诉丁浮,在自己的女人得病之前,这里不仅有鸡,还有鸭,还有鹅,有羊和鹿。 他们一家五口人,都住在这里。 白天他到古震泽里捕鱼,晚上回来,晴天一家人,会聚在林子里看月亮,下雨天会在屋檐下听雨声。 听到这里的时候,丁浮觉得有些惭愧。 但是他并不后悔,要求渔歌子去祥辉贸易保护唐青青……虽然唐青青也是个武者,但她终究是要将主要精力,放在公司的经营管理上。 第173章 散发出血腥气 刚刚进屋,丁浮看见一个五十多岁剃着光头的男人,高坐在一张八仙桌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抓着一只鸡腿。 在他身后的椅背上,挂着一个麻布袋。 渔歌子介绍说,这个男子是“明阳先生”,正是那位即将远游的郎中。 丁浮朝明阳先生点点头,问候道:“晚辈丁浮见过明阳先生。” 明阳先生瞥了他一眼,开口道:“常健豪,四十万准备好了吗?”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常健豪应该是渔歌子的本名。 渔歌子常健豪讪讪道:“这位丁浮丁先生也是个医生,他说过来看看能不能医治我的女人,如果医治不了,就借给我四十万。” 明阳先生这才拿正眼打量丁浮,没打量多少时间,就发出一阵大笑。 常健豪为了自己女人的病,去了多少大医院,名医也看了许多,就没有一个能说出是什么病症。 眼前这个小年轻,一脸的稚气未脱,估计毛都还没长齐吧? 充其量也就是个刚刚考上医学院的大学生,估计是刚读过两本医书,就觉得自己是华佗在世了。 不过,看他那一身的名牌,应该是个有钱人家里的孩子。 毫无疑问,就是个不谙世事,给自己送钱来的富二代。 将杯中酒一口喝干,砸吧砸吧嘴,明阳先生说:“如果有人能治好你的女人,那就太好了……我这个药方,原本是不方便外传的。” 丁浮感觉有点好笑……方便不方便,还不是有没有四十万吗? 当作常健豪这一家真正想要隐世的人,说出这样的话,真就一点都不心虚? 其实,在这个财神主导的社会,直接说要钱,并不丢人! 既然这个明阳先生,自始至终都不提自己,自己也没必要,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带我去看看你的女人吧。”丁浮转向常健豪,淡淡道。 常健豪点点头,仍旧不忘同明阳先生说一句:“还要请明阳先生多等片刻。” 打心里说,他并不对丁浮治好自己的女人,抱有希望。只是丁浮这么要求,他也不能拒绝。 穿过堂屋,进入后厢房,丁浮很快感知到,一个房间里面,有个女人躺在床上,床头坐着一个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生。 除此之外,隔壁还有一个年龄稍小的女生,正在煎药。 这个时候药已经煎得差不多了,浓郁的药味从药罐里散发出来。 丁浮吸了吸鼻子,微微皱起眉头…… 按照他掌握的药材知识,单纯的中草药,在熬制过程中,绝不可能发生有血腥气的事情。 除非是掺杂了动物身上的……很多动物身上的零件,都可以入药,如果处理的不当,比如说没有晒干,煎药的过程中,散发出些微的血腥气,是有的。 但是这种药方,对于煎药,往往都有着严格的要求,通常都是由医生亲自去煎。 让一个小女生去煎,肯定不妥……当然了,也可能之前是那个明阳先生煎的,只是这会儿让那小女生看着。 所以丁浮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 常健豪敲了敲那间有女人躺着的房门,屋里床头坐着的女生打开门,惊讶道:“爸!你怎么回来了?” “我带丁医生过来看看你妈妈。”常健豪说。 那个女生,也就是常健豪的大女儿常晓云,看见站在父亲身后的丁浮,眼中闪过一道诧异之色。 旋即微微躬身:“辛苦丁医生了。” 丁浮摆摆手:“谈不上……我可以进去看看病人吗?” 常晓云微微侧身,将丁浮让了进去,旋即拽了一下父亲的胳膊:“钱拿到了吗?” 很显然,她和常健豪一样,也不对丁浮抱什么希望。 丁浮走到床边,利用望气之术,朝躺在床上的女人看过去。 床上躺着的女人,除了生机微弱,身体各个器官,均没有发现任何毛病。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是他接触的第二个病人,但是从严格的意义上说,却是他的第一个病人。 因为之前的江继年,发病的原因和过程,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可以说是治疗之前,就已经对江继年的情况了如指掌。 难道说,自己掌握的,只是医术理论,不是可以实用的医术? 丁浮有些不甘心,他扭头问了一句:“我可以为病人把一下脉么?”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切脉可以说是中医最准确,也是最后判断病情的手段。 听到这一句,常晓云立即走上前,拉着母亲的手,将母亲的手臂呈现到丁浮面前。 丁浮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搭上了病人的脉搏。 只是一瞬间,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旋即,他再次动用望气之术,望向病人的胸口部位。 终于,在病人那两座萎缩的粮仓之下,发现了两条细长的小虫在蠕动。 那虫子的颜色,和血液的颜色一样。 其实,单纯依靠望气之术,以丁浮现在的修为,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只不过,那个部位有些特殊,如果不是切脉的时候,感觉出有异常,丁浮肯定是不会,仔细去看女病人的那个部位的。 对比那虫子的形状,蠕动频率,丁浮感觉,同记忆中一种叫做“鹿滴虫”的蛊虫很相似。 收手,丁浮转身,看向常健豪:“前辈,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虽然不抱希望,但是常健豪还是很有耐心。 “你的女人在发病之前,有何异常的人接触吗?” 常健豪想了想,摇摇头:“她有五年时间,没有离开这里了。” 常晓云插嘴道:“差不多两年前,哥哥带了个女朋友回来。” “别疑神疑鬼的!”常健豪斥责道,“那姑娘就是个普通人,而且,她离开足足四个月,你母亲才生的病。” 丁浮从这一句话中,听出来常健豪之前应该也是怀疑过,自己的女人得病,跟儿子带回来的那个“女朋友”有关。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只有接触过那一个陌生人,这个病,还真就跟那个人有关。 当然了,丁浮并不想追根溯源,他想要的,只是证明自己的判断。 于是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前辈之前说,你们在这边养有‘鹿’,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鹿?” “梅花鹿!”这一次常健豪没有丝毫迟疑,“我女人最喜欢梅花鹿了。” “这就没有错了!”丁浮脸上绽开了笑容。 常晓云愣了一下,失声道:“丁医生知道我母亲得了什么病?” 丁浮先是点点头,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你的母亲根本就没有得什么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听说是被人下了蛊,父女二人皆是神色大变。 第174章 将药材磨成粉 下蛊的事,常见于网文小说,但并不是脑洞大开的网文作者,臆想出来的。 现实之中,被人下蛊的事,时有发生。 但大多都是发生在那些,去往少数民族聚居区,邂逅到“爱情”的人身上。 那些热情似火,貌美如花的少数民族少女,一旦动了情,往往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身上下“情人蛊”,这种蛊是下在两个人身上的。 如果这两个人相亲相爱,白头偕老,情人蛊基本上不会发作。 一旦有第三方插足,与其中某个人发生超越零距离的亲密关系,情人蛊立即就会发作。 身怀蛊虫的两个人,用不了五分钟,就会双双毙命。 鹿滴虫蛊没有这么霸道,它进入会慢慢吞噬人体的精血,初始只是让人精神萎靡。 慢慢的会让人丧失神智,再陷入昏迷。 致人死亡,通常需要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之所以有“更长的时间”这一说法,是因为这种蛊虫,需要以梅花鹿作为媒介。 下蛊者会将蛊虫放在梅花鹿身上,这种蛊虫会在梅花鹿和人接触的时候,瞬间转移到人的身上。 但是寄居在人体之中,这个人只要每天喝下足够的梅花鹿的血,蛊虫就不会吞噬他的精血。 丁浮的这番话说出来,常健豪和常晓云是面面相觑。 “你们之前养的梅花鹿,是不是都莫名的不见了?”丁浮开口问道。 常健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常晓云却是在第一时间脱口而出:“您是说……” 丁浮点点头,没让她将话说完:“如果猜得不错的话,那些梅花鹿应该死得差不多了,而附近的区域,应该也很难再找到梅花鹿。” 常健豪的眼里露出一道厉色:“所以,他是要最后捞一笔跑路?!” 这半年来,他对明阳先生信任有加,不仅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而且每一次出去抓药,也都是委托明阳先生。 如果丁浮说的是真的,只有梅花鹿的血有效,而那些血,又都是来源于自己之前豢养的那些梅花鹿。 那么,明阳先生借口购买各种名贵药材,从他这边拿走的几百万,毫无疑问,大都落到他的口袋里了。 难怪明阳先生每一次带回来的,都是磨成了粉末的药包。 自己居然傻傻地相信,将药材磨成粉再煎,能更好地发挥出药效。 气归气,常健豪却没有,去找明阳先生算账的想法。 因为他觉得,如果不是遇到了明阳先生,自己的女人,指不定半年前就死了……那个时候,他已经跑遍了各大医院。 但是常晓云却注意到了,丁浮说的“致人死亡,通常需要五年。” 这个五年,毫无疑问,是在没有梅花鹿血喝的前提之下。 可是,自己的母亲从发病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年半。 而按照丁浮的言内之意,明阳先生的汤药之中,是加了梅花鹿血的。 这在常理上,是说不通的。 她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丁浮,眼神里面有期望,也有质疑。 “丁医生,你能救治我母亲吗?”常晓云开口。 丁浮轻笑:“这个简单,一钱雄黄,两瓣大蒜头,再加一两菖蒲根,两碗水熬成一碗,让你母亲喝下去,十分钟后,鹿滴虫就会陷入假死状态,两根银针就能将它们逼出体外。你母亲是武者,身体素质胜过普通人,再休息两三条,就能同之前一样了。” “这么简单?”常健豪、常晓云父女同时失声。 “就这么简单……哎呀,我来得匆忙,没有准备银针!”丁浮朝着自己的额头拍了一下。 刚刚走进屋子,之前在煎药的,常健豪的小女儿常晓雨开口道:“银针吗?我去借!” 明阳先生是游方郎中,之前请他过来的时候,他们父女是亲眼见到,明阳先生用银针替人治病的。 高坐在堂屋里大快朵颐的明阳先生,听到常晓雨要借银针,迟疑了一下说:“我的银针是祖传的,概不外借。” “就算是祖传的,不过是银针而已,用一下又不会坏。”常晓雨蹙眉道。 “哼哼,”明阳先生脸上露出猥琐之色,轻声道,“之前我跟你说,将你的身子借给我用用,你不是也不肯吗?一样不会用坏!” 常晓雨面色一寒,抬起右手。 明阳先生脸色大变:“别别别,姑奶奶,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借,借,我借还不行么?” 说着话,赶紧用他那满是油腻的双手,去解椅背上的布袋,从中取出了一个针袋,递给了常晓雨。 常晓雨接了过去,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看着常晓雨离开,明阳先生抽取两张餐巾纸,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常家这两个女儿,长得是亭亭玉立,几近完美地继承了母亲的基因。 在常健豪的面前,明阳先生表现得道貌岸然,暗地里却是对他这两个女儿垂涎欲滴。 常健豪离开家的那些日子里,他曾经动过坏脑筋。 选择的对象,是他认为年龄更小,自然更为单纯的常晓雨。 运用的手段是先哄,再骗,最后以不给常健豪的女人医治相要挟。 不曾想,这丫头先是一声不吭,等他图穷匕见的时候,直接手脚并用,将他一顿暴揍。 明阳先生行走江湖,其实也会点三脚猫的工夫,身材也比常晓雨高大,体重更是比常晓雨重了一倍有余。 只不过,常晓雨打他比娘打儿子还轻松。 要不是常晓云闻声赶了过去,那一次,明阳先生怕是不死也要掉两层皮。 好在常晓云优娴恬静,不仅喝止了妹妹,还继续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是自那一日起,明阳先生算是将那点龌龊的念头给收起来了,偶尔憋不住,充其量也就是口头上占点便宜。 每一次占便宜,都不免吓出一头汗水。 堂屋里面发生的事情,内室里的常健豪自然是不知道。 他一脸紧张地看着丁浮,用打火机给银针消毒。 银针不是一次性的医疗器械,每一次使用前后,都需要进行消毒是常识。 现在的医院里,一般都是高温蒸煮,然后用酒精棉擦拭。 “传统”的方式,就是用火烧。 但是丁浮觉得,以前的中医,实际上应该都是在用自身的“真气”进行消毒。 就像他现在这样,用打火机烧,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火苗在银针上晃一下,根本不可能取到消毒的作用,可要是时间烧得长了,不说捏着银针的手受得了受不了,就是银针本身也可能变形。 两根银针用打火机烧了过后,丁浮找常晓雨要了一块湿巾,又将针身擦拭了一遍。 这个时候,常晓云将用雄黄、大蒜、菖蒲根熬制好的药汤端了进来。 见到她那带着问询的眼神,丁浮淡淡一笑:“相信我!” 第175章 天生耳力超人 看到丁浮脸上的笑容,常晓云心里有种莫名的信任。 她轻轻点了点头,迈步朝病床走去,然后坐在床头,用勺子,将那一碗药汤,一滴不洒全部喂进了母亲的嘴里。 丁浮利用望气之术,观察汤药进入病人身体之后,鹿滴虫的变化。 十分钟,不多不少,那鹿滴虫陷入了假死状态。 丁浮看了一眼常健豪:“蛊虫寄居的位置有些特殊,前辈应该知道,医者眼里无性别。” 渔歌子还在发愣,常晓云已经伸手去解母亲的上衣。 她心思细腻,早就从丁浮的眼神中,察觉出来蛊虫的所在。 至于说担不担心丁浮亵渎她的母亲……常晓云感觉,丁浮的目光纯净,不带一点邪念。 她的母亲虽然曾经是个美人,但终究是徐娘半老,加之现在全身就是皮包骨。 即便丁浮是好色之徒,真的有什么旖念,那也是应该针对她,或者她的妹妹晓雨才对。 目睹女儿的动作,常健豪朝丁浮一抱拳,沉声道:“拜托了。” “谈不上,举手之劳而已。” 丁浮下针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看都没有看,手指一弹。 两根银针不偏不倚,一根正中病人的膻中穴,一根正中病人的璇玑穴,皆是入体五分。 丁浮右手化掌,悬空罩住两根银针,银针的针尾,迅速剧烈地震颤起来。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钟,有鲜红的血液,开始顺着中空的银针往外冒。 旋即,常健豪和常晓云都看到,病人华盖穴位置的皮肤,在上下跳动,似乎皮下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丁浮手掌一收,食指悬空一点,嘴里轻轻喝出一个字:“破!” 以真气刺破人的皮肤,在普通人的眼里,有些惊世骇俗。 换作是医院,丁浮肯定会借用一下手术刀。不过这一次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准备。 虽然明阳先生有银针,也可能有手术刀。可是丁浮突然想起,渔歌子前辈应该是知道他“修士”的身份的。 既然如此,藏着掖着也就没有了必要。 所以直接以气破皮,随后迅速地,用之前常晓云喂药汤的勺子,将血液连同冲出体外的鹿滴虫,一齐舀到了碗里。 旋即收针,嘱咐常晓云用一张纸巾,稍稍按压一下病人的华盖穴。 这么做自然是起“止血”的效果。 但实际上,真气刺破的创口并不大,也只是比针刺大个一两倍的样子。 “好了!”丁浮开口,整个过程当中,他的手都没有触及病人的皮肤。 常健豪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之前说的鹿滴虫是什么样子的,我能看到吗?” 丁浮淡淡一笑,将从病人身上取下的两根银针,直接刺进碗底那不多的血液当中,随后挑起来。 常健豪和常晓云都不是普通人,目力自然不差。 他们看到两个银针之上,各有一条半寸长,大约两根头发丝般粗细的红色小虫,正在挣扎。 看着两条小虫在针尖挣扎,直到完全没有了动静,常健豪父女都是一声不吭。 可是堂屋里面,却传出明阳先生凄厉的惨叫。 原来,将银针送过来便出门的常晓雨,其实一直就默默站在门外。 听到丁浮那一声“好了”,她迅速转身去堂屋。 这个女孩虽然只是一个后天武者,但天生耳力超人。自打丁浮进门,丁浮和她父亲、姐姐的对话,一句没落下,都被她听到了。 听到了那些话,自然也就猜到了,明阳先生坑了她们家不少钱。 看病支付医疗费没话说,坑她们家的钱,肯定不行。 本着这样的想法,常晓雨直接找到明阳先生,毫不掩饰,直接要他将坑她们家的钱,都吐出来。 明阳先生自然是不承认,说他自己是个悬壶济世的江湖郎中,这些年行医,都只是赚点糊口的钱,怎么可能做坑病人钱的事? 要说他坑钱,得拿证据出来。 证据,常晓雨肯定是拿不出来,但是,她的拳头就是证据。 反正母亲的病好了,也不需要仰仗这个明阳先生了,常晓雨这一次是铆足了劲揍。 揍得明阳先生是哭天喊地,呼爹叫娘,就是不肯承认坑了常家一分钱。 到了最后,就连常晓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冤枉了阳明先生。 但她转念一想,要真的是冤枉了他,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姐姐早就应该出来了。 常晓云没有出现,反倒是她的母亲蓝晶湄走了出来。 看到母亲,常晓雨眼神有些复杂。 母亲对她很好,可是她却觉得,母亲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她老早就发现,母亲在她们面前,说话是一种语气,晚上背着她们,跟父亲说话又是一种语气。 经常深更半夜的,还要埋怨父亲,这让她对自己的母亲很是不满。 随着年龄的增长,常晓雨逐渐明白了,母亲为什么白天和晚上判若两人。 但是,她和母亲之间,依然像是有着一道无形的膈膜。 蓝晶湄生病的这段时间,除了将煎好的药送进去,她就没有在母亲身边多待一分钟。 常家人都以为她有天生性格缺陷,倒是都对她这种行为,持包容的态度。 加上常健豪和常晓云都觉得,明阳先生,很可能不仅仅是在坑他们家的钱,所以并没有出面阻止常晓雨动粗。 倒是蓝晶湄,醒过来之后听到动静,立即就赶了过来。 因为在她苏醒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常健豪和丁浮,还以为自己能够苏醒,完全是明阳先生妙手回春。 虽然常晓云告诉她,常晓雨暴揍明阳先生,是因为明阳先生坑了他们家的钱。 但是蓝晶湄觉得,跟治好了自己的病相比,明阳先生坑点钱,并不是多大的事。 天下熙熙,俱为利来,天下攘攘,俱为利往。 人家同你非亲非故,帮你治病,不图钱图什么? 真当标榜悬壶济世的游方郎中,都是观音菩萨转世呢?就算是观音菩萨,不也还争信徒香火么? 看到自己出现,小女儿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掉头就走,蓝晶湄不禁心头泛酸。 不过,她并没有开口责怪女儿,而是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明阳先生。 不曾想,明阳先生见到是她,宛如见了鬼一般,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孩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啊?”蓝晶湄蹙起眉头,轻声抱怨。 在她看来,明阳先生肯定是重伤昏迷。 可是她大病初愈,根本就没有力气,只能是拼力喊了一声:“晓云,快过来……” 第176章 心情相当复杂 这个时候的丁浮,已经走在,去往古震泽的那条小道上。 他当然知道,常家接下来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但是那些事,和他都没有关系。 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救治常健豪的女人,如今鹿滴虫已经消灭,病人已经苏醒并能下床,他要做的事情就全部做完了。 尽管常健豪诚恳地留他吃晚饭,住一夜再走。 但是丁浮觉得没那个必要,而且明天,他还要参加学校里的考试。 嘱咐常健豪尽快办好自己的事,去祥辉贸易上班之后,便一个人朝着来路往回走。 边走边掏出手机,给之前那个出租车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说巧不巧,那个出租车司机,居然还在附近,告诉他十分钟左右便能到他之前下车的地方。 丁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天一天过得相当充实,而且一切顺利。 走着走着,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感知到,那个叫常晓雨的女孩,在前方站着。 很快,丁浮走到常晓雨所在的位置。 “丁医生,我跟你走!” 常晓雨一开口,就将丁浮吓了一大跳,诧异道:“跟我走?我回大学念书,你初中毕业了吗?” 别看常晓雨个头接近一米六,身材曲线玲珑,亭亭玉立,但是丁浮一眼就看出来,是个还没到初中毕业年龄的女孩。 “我没上过学!”常晓雨说,“估计我爸暂时没时间去保护那个唐总,我去保护她!” 丁浮愣了一下……这女孩,是怎么知道,自己让常健豪保护唐青青的事的? 想不明白,便不去想,直愣愣地盯着常晓雨:“小妹妹,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身上那点工夫,别说保护人了,连你自己都保护不了!回去吧。” “我不!你小看人!”常晓雨执拗道。 丁浮淡淡一笑:“小看人?那行,能跟上我的脚步,我就带你走!” 说着,扭头、转身、迈步。 常晓雨愣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可是,明明看着丁浮每一次抬腿,落脚都不是很快,可是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和她之间,拉下了不短的距离。 十分钟后,常晓雨远远地看着,丁浮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朝她招了招手,绝尘而去。 她停了下来,抬起右脚,狠狠地蹬着地面,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跟上丁浮的脚步。 丁浮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 路上,他又一次让司机将车停下来,在路边小饭店里吃了饭。 回到学校,已经是夜里差不多十一点钟。唐泽和唐浑,居然还是不在。 丁浮也差不多习惯了,也没给他们打电话,简单地洗漱一番,便倒头睡下。 不过这个时候,季恺的办公室里,还是灯火通明。 不为别的,单纯是为了明天,中医学院那边。针对丁浮的“摸底考试”出题。 原本按照孙全帆的想法,是将毕业班,也就是五年级的试卷,发一份给丁浮就可以了。 可是,季恺说这一次的考试成绩,与丁浮的“行医资格证”和“执业医师证”相关,坚决要求将考题的难度,上升到博士研究生,最起码是硕士研究生的级别。 这对于中医学院里的,那些教授和副教授来说,可是一个崭新的课题。 因为,研究生的学位证书,通常都是以“论文”答辩的方式发放的。 该出什么样的题目,令他们争论不休。 偏偏他们还有着一位,在这件事上,表现得特别“固执”的“外行”领导。 丁浮自然不清楚,一大帮教授副教授,在为如何“难住”自己,通宵达旦的殚精竭虑。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居然在想,唐萌为什么不联系自己。 殊不知,唐萌是彻夜未眠。 作为一个初尝禁果的女人,谈不上迷恋,也谈不上什么食髓知味。 令她辗转反侧的,其实是早间,在学校门口,丁浮的那一声“谢谢”。 她很想搞清楚,那两个字当中,包含的意思,或者说,那两个字的背后,代表着什么。 越想越是觉得,丁浮是在和她“道别”,是在暗示,先前的那一夜,已是过眼云烟。 这让原本并没想过,要同丁浮“长相厮守”的唐萌,很是委屈。 她长得不够漂亮吗? 还是说,她的生涩,没能让丁浮愉悦? 又或者,这个丁浮,骨子里就是个渣男? 如果是前面两个原因,她还能勉强接受……毕竟,她比丁浮大了将近十岁,而且,她之前确实没有经验。 可如果丁浮骨子里就是个渣男,岂不是代表着,她第一次喜欢一个男的,就看错了人? 想来想去,想到了起床时间,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又红又肿,不禁流下泪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默默在心里念了几遍,又叹了一口气,开始洗漱。 从卫生间出来,唐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伤心颓废的模样。 作为一个炼气境五重的修士,别说是一夜没睡,别说是眼睛红肿,就算是相思彻骨,病入膏肓,不想让普通人看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根本瞒不过她的父亲唐裕奎。 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女儿,唐裕奎皱起了眉头。 前一夜唐萌没有回家,唐裕奎自然知道女儿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 说实话,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一方面固然是为,丁浮挡不住自己女儿的魅力,轻易被自己的女儿拿下而高兴。 另一方面,又为从此之后,自己不再是女儿最为亲密的男人,而黯然神伤。 最主要的,还是担心,有一日,当丁浮得知唐萌真正的身份,以及她身负的使命,会不会离自己的女儿而去。 虽然自己妻子给出的建议,以及女儿最初的想法,都不是将丁浮视作“终生伴侣”。 但作为一个过来人,唐裕奎知道,事情真要是按照她们的预想发展下去,对唐萌的伤害肯定很大。 不仅是对唐萌,对唐萌未来的孩子,伤害也不会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唐萌和丁浮只是在外面住了一夜,唐萌回来之后,心情就变得如此不堪。 他想到了自家传承的功法,想到了唐萌突然提升的修为。 难道说,是自己的女儿,为了尽快怀孕,主动使用“双修功法”,引起了丁浮的怀疑和责问? 不应该啊,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女儿之前可都是“完璧之身”啊。 第177章 应答毫不费力 唐裕奎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丁浮谈一谈。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办法去找丁浮,因为去了之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爸,我没事,就是,就是没怀上……” 听到女儿这么说,唐裕奎神情一窒。 就一个晚上,没怀上,不是很正常的吗? 怀孕这种事……咳,这种事根本就不是父亲和女儿之间,能讨论的。 这个孩子,看来缺少了这方面的知识,得让她母亲跟她说道说道。 不过,这一个晚上没怀上,就这么魂不守舍,伤心欲绝,到底是喜欢那个小子,还是不喜欢那个小子啊? 如果是喜欢,那种事有了第一次,怀孕还不是迟早的事吗? 要说是不喜欢,就更没必要纠结了…… 虽然说,是准备了要一个人抚养孩子,可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孩子,根本不在乎孩子的父亲自己喜不喜欢,在科技如此发达,社会风气又如此开放的当今社会,纠结根本就没必要。 唐裕奎哪里知道,唐萌只是看出了他的担心,才找的借口。 虽然说是找借口敷衍自己的父亲,但唐萌的内心,也确实考虑过这个问题。 原本确定了要让丁浮成为自己孩子的生父,可是第一夜没能怀上。 若是丁浮没有跟她说“谢谢”,没怀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找时间就是了。 反正他们俩都是修士,不会存在不孕不育的问题。 可是,丁浮说出了那两个字,让唐萌有些纠结。 如果丁浮真的是个渣男,她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和对方在一起。 亦或者,丁浮对她没有感觉,只是一时冲动,她不知道,两个人还有没有在一起的机会。 但是这种忧虑,跟自己的父亲,肯定是没办法去说。 随便吃了两口,唐萌便朝着南市医科大学走去。 与此同时,丁浮再一次走进自己的班级。 相隔了一个多月,班级里的那些同学,面孔依然陌生。 丁浮环顾了一番,最终在教室最后排,找了个座位坐下。 很快,他便听到了许多同学,带着不满的议论声。 也不知道消息是谁传出来的,丁浮的那些同学,几乎都知道了,学校前所未有的,在中医学院安排的这一次考试,其实是为他们班级的某一个学生。 他们这些人,包括学校里面那些高年级的学长,都属于“陪考”性质。 “听说过‘陪太子读书’,没听说过‘陪太子考试’,真不知道,我们的那一位同学,是什么来头?” “校长的私生子吧?” “别造谣……真要是校长的私生子,怎么会在中医学院这边?”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看不起中医啊,那你怎么还会选这个专业?” “我选什么专业,关你卵事!” “呵呵,火气不小啊,校外那么多娱乐场所,你应该去找个千人骑万人压的泄泄火。” “谁像你呀!” “渣男!” 丁浮听得无语……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聊的内容还真是不着边际。 好在这个时候,朱高生副教授进来了,身后跟着两名讲师,手里全是厚厚的一摞试卷。 看着那些试卷,丁浮仿佛又回到了高中阶段,那种题山卷海的日子。 随后他就发现了,自己被区别对待…… 别的同学,每个人都是两张试卷,只有他,一共是五张试卷。 苦笑着摇摇头,丁浮开始答题。 旋即发现,自己卷上的试题,根本既不是大一级别的……大一的课本,根本就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 不过,知道了自己被区别对待,丁浮也不会去纠结。 那些试题,终究属于中医范畴,丁浮脑海中烙印了,李无忧灌输的那些中医理论,应答起来毫不费力。 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丁浮将桌面的试卷整理了一下,然后举手站了起来。 朱高生愣了一下,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问道:“丁浮同学,你有什么问题?” “答题完毕,是不是可以提前离场?” 在小学和初中阶段,做完了考题,卷子往上一交,便可以离开。 到了高中,每一次考试的时间,基本上都是不太够用。 而且老师要求,不到时间,不允许交卷,到了时间,将做好的试卷放在课桌上,直接离开。 丁浮先前不知道,这一次试卷上要考些什么,所以没想过能提前做完所有的考题。 如今做完了,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早,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大学里考试的规矩。 其实,不仅是他不知道,就连朱高生也不知道。 在这边任教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担任这种形式的“监考”。 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做学生时候的经历,朱高生问道:“都检查过吗?如果没有检查,最好是再检查一遍,如果都检查完了,当然可以提前离开。” 丁浮听到这番话,不由得一怔…… 有点返璞归真,回到小学时候的感觉……监考老师居然还提醒,让自己检查。 检查?当然是不需要的。 但是这种话,肯定不适合,当作朱高生教授的面说。 于是,他朝朱高生微微鞠躬,然后从教室的后门离开了。 丁浮刚刚离开教室,以季恺为首,包括孙全帆在内的,一大帮教授、副教授就走进了考场。 这些人明显都有些疲惫之色,但个个眼睛里都带着希翼和激动。 他们进入考场,不为别的,就是要在第一时间,拿走丁浮的考卷。 因为,这份考卷有些特殊,其中有着不少,他们曾经碰到过,却束手无策的病例。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丁浮是中医奇才胡文渊的“弟子”,知道丁浮用“阴阳夺命针”,轻松让江继年站了起来。 持续到昨天深夜的出题,与其说是要考倒丁浮,倒不如说,他们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胡文渊的弟子,是否能够帮自己解惑。 离开考场的丁浮,自然是不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 他掏出手机,给仍旧在考场之中的唐泽发了个信息,让他出了考场,直接去校外,然后陪他一起,去给毛峰上柱香。 第178章 想请你帮个忙 不管毛峰活着的时候,两人之间有什么恩怨,对于丁浮来说,人死了,那些恩怨就都结束了。 毛佳坤执意要给出赔礼,按照丁浮内心真实的想法,那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占了人家五千万的便宜,自然得给人家面子。 在他的家乡,皖北乡村有句俗话“生人看老,死人看小。” 要给毛佳坤面子,人家老子死了,自然需要过去上炷香。 这种事丁浮几乎不用去想,昨日里直接就跟白冰说了。 说了要去,当然得去。 但是丁浮并不清楚,南市这边的风俗,所以要拉上唐泽。 唐泽虽然是蜀中人,但他是个黑客,想要了解这方面的事,太简单了。 实际上,他也想过询问刘诗琪和唐萌的。 不过,刘诗琪的电话,一如既往,响了两声便被挂断了。 而唐萌,电话号码都按全了,最终还是没拨出去。 丁浮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放弃…… 按说他们刚刚发生过亲密的关系,不说如胶似漆吧,也应该是你侬我侬。 偏偏一想到要同唐萌通话,丁浮心里就有些发虚。 令丁浮没有想到的是,唐泽能查到的,南市这边的风俗,仅仅只是过去在灵前鞠躬,然后送上份子钱。 这似乎同皖北乡村,也没有什么两样。 两人离开大学城,坐上出租车,到了毛峰灵堂的位置。 没有想象当中,影视剧中那些黑帮大佬灵堂的氛围,毛峰的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又简单。 鲜花翠柏当中,一张硕大的黑白照片,照片前面是一张供桌,桌子上摆着祭品和香炉。 遮掩供桌的帷幔,正面写着斗大的一个“奠”字。 除此之外,甚至见不到一个花圈。 丁浮和唐泽在白冰的引导下,分别给毛峰上了一炷香,随后在哀乐声中,遵照司仪的口令,鞠了三个躬。 跪在一旁的毛佳坤等人,起身答礼,整个过程就算是结束了。 丁浮诧异地询问,陪同过来的白冰,礼金应该交给谁。 白冰表示,由于毛峰的离世,警署方面还没有作出结论,毛佳坤决定低调办丧,连和尚道士都没请一个,自然更不会收礼。 丁浮也不纠结……说到底,他过来也就是表示一下,和毛佳坤等人“尽释前嫌”。 不曾想,就在他们提出告辞之际,白冰说:“丁先生,毛董想请你帮个忙,方便的话,跟我往这边走。” 丁浮有些发愣……他是真的没想过,毛佳坤会这么快,就请自己帮忙。 虽然在这之前,唐青青跟他说过,毛佳坤有拉他上“贼船”的意图。 可是,来都来了,原本是准备“吃席”的,总不能人家说要“帮忙”,就说不方便吧。 跟在白冰身后,丁浮装作很随意地问了一声:“知道是什么事吗?” “有个很重要的人病了,毛董想让你过去给他看一下。” 白冰的答案,完全出乎了丁浮的意料…… 看病?自己可只是个学中医的大一新生啊。而南市,甚至可以说是,华夏医疗资源最多最好的城市。 他有心拒绝,却又想看看毛佳坤到底在搞什么。 于是不置可否地问道:“病人在哪里?是什么样的病人?” 白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带着丁浮和唐泽走到地下车库,毛佳坤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 四人一起上了一辆帕萨特,毛佳坤亲自开车。 坐在后排的丁浮,有些按捺不住:“是什么大人物,能劳驾毛董亲自带人给他看病?” “还真是个大人物。”毛佳坤说道,“南市之前的香料大王,丁兄弟听过没有?” 丁浮愣了一下,说道:“毛董说的可是传说中捐赠了十架飞机的那位?这可是老黄历了。” “没错,我说的香料大王正是传说中的那一位,那一位虽然故去了,但他的儿女都还在世,尤其是他的小女儿,堪称南市首富,是世界驰名的珠宝大亨。” “你说的病人,不会就是她吧?” “是她!” “以她的财富地位,应该有无数的医生抢着给她看病,怎么需要你为她求医?” 丁浮提出质疑,心中隐隐怀疑,毛佳坤是在给自己挖坑。 “温淑仪女士得的病非常怪异,已经找遍了各地的着名医生,但是没有人能找到病因所在。” “着名的医生都查不出病因,毛董居然给她找个医学院的大一新生。”丁浮揶揄道。 “丁兄弟何必自谦?你之前给江老治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听到毛佳坤的话,丁浮愣了一下,旋即也就明白了…… 当时,江汉宽找了毛虫对付自己,结果直接将江继年气出病来,送进了象山医院。 江汉宽是个不入流的纨绔,但是江继年可是体制中离休的大人物。 如果江继年出现什么意外,指不定江元超等人,会不会将怒火撒到毛虫的身上。 牵扯到了毛虫,他毛佳坤自然也是逃不了。 所以,毛佳坤时刻关注江继年的病情,了解到是他让江继年重新站起来,也就可以理解了。 既然毛佳坤了解到他的医术,他也不想藏着掖着,点了点头道:“你同温女士很熟吗?” “当然不熟。”毛佳坤说道,“毛家在南市西郊这一片,还算是可以,但跟温淑仪女士根本无法相比。” 丁浮疑惑道:“既然不熟,怎么想起带我去给她看病了?” 毛佳坤叹了口气:“先父辞世,南市灰色地带暗潮汹涌,我想把嘉宝集团撑起来,需要有人助力。 之前陈家放出话,如果有人能找到治得了温淑仪女士病的医生,陈家不仅愿意支付高额报酬,还愿意同他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丁浮微微皱眉,说道:“所以你是想找我给温淑仪治病,然后同陈家合作?” 毛佳坤点点头:“不光是我,南市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丁兄弟,我不会让你白跑这一趟…… 如果你能治疗温淑仪女士的病,我承诺,将嘉宝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即便是不能治,我也会支付给你五十万。” 丁浮摇摇头,笑道:“毛董可能不知道,我和温淑仪女士的孙子陈子俊有点过节。这一次过去,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呢。” 毛佳坤愣了一下,笑道:“没想到丁兄弟和那孙子还有过节。” “毛董认识陈子俊?”丁浮皱眉道。 “丁兄弟以为,陈家会到处宣扬温淑仪女士的病吗?这个消息,就是那个孙子告诉我的。” 第179章 你开什么玩笑 原来,毛佳坤和陈子俊是大学同学,不仅是同学,还是同一寝室的室友。 因为陈子俊四处彰显自己是温淑仪的孙子,所以毛佳坤等人,就以“孙子”作为了他的外号。 别说,这个孙子还挺讲义气。 得知毛佳坤的家庭事业遇到危机,他虽然在陈家,没能掌管经营管理权,却将温淑仪得病的消息,以及陈家作出的承诺,告知了毛佳坤。 要不然,以温淑仪如今的身份地位,她得病的消息,怎么也不可能传到毛佳坤的耳里。 当然了,陈子俊这么做,也不能说是“吃里扒外”。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想办法,指不定那病就能治了。 南市除了医科大学和象山医院,民间还有三大杏林圣手,分别是原圣药集团的首席顾问林鑫怀,回春堂的曹怀仁和济世堂的胡生竺。 目前林鑫怀受圣药集团牵累,正接受体制的调查。 至于另外两人,毛佳坤估计,也会被人请去给温淑仪看病。 当然了,在毛佳坤的心里,那两人,十有八九不能治好温淑仪的病。 原本毛佳坤是将希望寄托在孙全帆身上的,因为了解到丁浮治愈了江继年,才将宝押在了丁浮身上。 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避讳丁浮和唐泽。 半个多小时之后,毛佳坤将车开到了兰笋山别墅区,丁浮惊讶的发现,温淑仪居住的别墅,居然同之前自己心仪的那一栋,相距不远。 毛佳坤将车停好,和丁浮下车,然后将车钥匙交给白冰,让她带唐泽,先去附近的休闲度假山庄。 白冰开车离去之后,毛佳坤才迈步走到别墅门口,对门口的保镖说道:“我是毛佳坤,同陈子俊约好的。” “稍等。” 保镖说着,便掏出对讲机,向里面通报,很快,就将毛佳坤和丁浮放了进去。 两个人进入别墅大门,陈子俊就迎了过来。 见到丁浮,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旋即转向毛佳坤:“你请的先生呢?” 毛佳坤虽然不太满意陈子俊的态度,却也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直接叫他“孙子”。 开口道:“陈先生,这位丁先生,就是我特意请来的。” 陈子俊瞥了丁浮一眼,低声说:“机会帮你争取了,你自己不肯用心,可不能怪我……跟我进来吧。” 说完便在前面带路,将丁浮和毛佳坤带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进门后,丁浮感觉这里应该是个小型的会客厅,布置得相当简洁,除了几件红木家具,就只有墙上挂着的几幅名人字画。 客厅偏中间的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十几岁的妇人,看她的容貌,同温霸东有几分相像。 丁浮估计,她应该就是温淑仪。 不过也不确定,因为,这位妇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陈子俊这么大的孙子的人。 陈子俊走到温淑仪面前,俯下身子道:“奶奶,毛佳坤来了,说请了医生给您看病。” 温淑仪抬起头,分别打量了一下毛佳坤和丁浮,脸上浮现出一缕笑容:“小毛,让你费心了。” 毛佳坤赶忙将丁浮介绍给她:“温奶奶,这位是丁浮丁医生。” 听到这一句,陈子俊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高兴道:“毛佳坤,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年轻的医生,能治病吗?” 之前在别墅门口,他已经知道丁浮是毛佳坤请来的医生,这句话,完全就是说给温淑仪说的。 温淑仪却是不知道,看了一眼陈子俊,开口道:“小毛,可能你不太清楚,我这病,之前去过很多大医院。” 毛佳坤略微有些尴尬地说道:“温奶奶,这个事我之前听陈子俊说过。” 温淑仪微微皱眉:“这么说,你今天是来逗我开心的吗?” 由于喜爱陈子俊,温淑仪对他大学里的几个室友,之前都有了解。 她知道毛峰是个灰色地带的大佬,对于陈子俊和毛佳坤交朋友,心里只是勉强接受。 可是,她病了,毛佳坤却找这么一位,年轻得不像话的人,给自己看病。 这不仅不是对自己的关心,明摆着就是不尊重,而且是那种很过分的不尊重。 毛佳坤觉察到温淑仪语气不对,赶忙解释:“丁医生他……” 他是想将丁浮医治江继年的事说出来,温淑仪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行了,毛先生,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请回吧。我身体不好,怕见外人,以后,请你不要再来了!” “这……” 毛佳坤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温淑仪不但是要赶他出去,同时还改称他“毛先生”。 很显然,这是要他和陈子俊划清界限。 毫无疑问,这一次想要借助陈家的想法,是彻底落空了。 就在这时,房门一开,又有两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温霸东,后面跟着一个干瘦老者。 老者看起来已经年过古稀,不过精气神很足,鹤发童颜,穿着唐装,手里提着一只药箱。 他就是南市民间中医三大圣手之一,济世堂的胡生竺。 温霸东进门后看到毛佳坤,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泛起一抹厌恶。 显然,他也是认识毛佳坤,知道毛佳坤的身世背景的。 但是,当看到丁浮的时候,却是露出了震惊之色,率先伸出了手:“丁小友,你怎么在这里?” 陈子俊的脸色有些难看,温淑仪却是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丁浮朝温霸东伸出手,淡笑道:“温老您好,是毛佳坤请我过来,给令妹看病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您。” “你能给人看病?你不是刚上大一吗?”温霸东诧异道。 听到这一句,温淑仪不禁又朝毛佳坤看了一眼。 她认为自己孙子的这个同学,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请医生过来,没人怪你,请不到杏林圣手,也能理解,请一个大一的学生,这不是羞辱人吗? 在这一刻,她甚至想叫人拿棍棒,将毛佳坤给打出去。 不过,请来的这个小年轻,看着一脸纯真,跟自己的长兄,似乎还很熟悉,关系还不错。 那自然是不能太失礼。 她招呼了温霸东一声:“哥,你请来的这位,是济世堂的胡先生吧,一看就是医术精湛的老中医。” 确实,从卖相上看,胡生竺,要比丁浮强上几百倍。 怎么看,都是杏林圣手,该有的样子。 胡生竺朝丁浮看了一眼。道:“小伙子,你知不知道,没有行医资格证出来行医是违法的?可要经受得住诱惑啊。” “先生说得对,我就是没经受住诱惑……这家伙说,能治好温女士的病,就给我他的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即便是治不好,也给我五十万。一时冲动,我就来了。” 丁浮笑着指了指毛佳坤。 这么说,自然不是宣扬什么。 实际上,是为了挽回毛佳坤,在温淑仪心里的印象。 第180章 陈家不欢迎你 倒不是说和毛佳坤有多深的交情,关键是自己的年龄,带给了温淑仪不信任,从而导致温淑仪的不快。 当然了,这其中也有证明自己实力的意思。 没有人乐意被人看轻,何况丁浮就是个俗人,哪里做得到宠辱不惊? 胡生竺听到丁浮的话,先是一愣,旋即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 要知道,现在的药材市场,价格虽然虚高,病人看病,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医生说是多少,便是多少。 但终究还是有个上限。 就拿他自己来说,出一趟诊,也就收个千儿八百的。 想要捞钱,只能是通过“急病缓治”“小病大治”的方式,以折腾病人和折磨病人为创收手段。 因为中医没办法像西医那样,让有点头痛脑热的病人,都去做全身检查,将医院里所有的医疗设备体验过遍。 相对来说,不会给病人,留下太恶劣的感官印象。 却也因为药剂中的量不足,导致很小很常见的病,都要几十副甚至上百副药,才能凑效,而博取了“慢郎中”的称号。 以至于给很多人都留下了,中医不能治病,只适合“调理身体”的错觉。 可即便如此,一个中医,从取得行医资格到老死,一辈子赚到手的钱,也是有限的。 治一次病,就能获取一个集团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是胡生竺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更别说,治不好还能拿五十万了! 毛佳坤,怕不是个傻子? 即便是个傻子,他请来的人,也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温淑仪和陈子俊,脸上也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毕竟,他们都不傻,知道在国家提倡实行“优生优育”政策之后出生,又受过高等教育的毛佳坤,肯定不是个傻子。 也不可能是钱多撑的。 温霸东请胡生竺过来,可以说是“兄妹之情”。 毛佳坤和陈子俊虽然关系不错,但请医生过来,肯定是为了利益。 温淑仪能坐到“南市首富”的位置上,自然不是完全靠着运气。 在丁浮那句话说出来之后,她便意识到了,自己之前不够理智,有些冲动和感情用事。 只要保持冷静,就能想象得到,毛佳坤不可能同自己开这种玩笑,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跑过来侮辱自己。 虽然她是打心底,瞧不上毛佳坤这种出身的人。 但从未表现在明面上,甚至没有强烈要求自己的孙子,和毛佳坤保持距离。 这样的处理方式,可以说是来自于家庭的熏陶,也可以说是生存智慧。 她的父亲能成为南市的“香料大王”,能积累巨额财富,除了自身的经商才能。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同当年纵横在南市的,姓黄姓杜的那些社会大佬,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 温淑仪不仅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也继承了父亲的生存理念。 想起之前一时冲动,有些出言不逊,她朝毛佳坤投去了一个带有歉意的眼神。 旋即将目光转到了丁浮的身上。 不过,她实在是难以相信,一个刚刚念大一的学生,能有多大的能力。 总感觉毛佳坤,给自己找来这么个人看病,有点不负责任。 胡生竺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丁浮,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化。 最终,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丁浮,很可能是在说谎,借机掩饰和抬高自己。 脸上露出一缕不屑之色:“小伙子,看你的穿着,家境不错,应该是见过‘五十万’是多少钱吧?” 这一句说出口,代表着他在心中,已经笃定了,丁浮之前就是用说大话来掩饰心虚。 说完这一句,他往旁边挪了两步。 也不知道是想让温淑仪将他和丁浮区分开来,还是觉得同丁浮站的近,丢自己的人。 陈子俊朝胡生竺看了看,突然厉声道:“毛佳坤,你找个学生来给我奶奶看病,是什么意思?行了,你不要说了,我们陈家不欢迎你,赶快给我出去。” 当作温霸东的面,他不敢针对丁浮,但借口让毛佳坤出去,顺带着也算是将丁浮给赶了出去。 多多少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温淑仪微微摆手,客气道:“二位请坐吧,子俊,叫人上茶。” 毛佳坤在心里叹了口气,道:“谢谢温奶奶,茶就免了。” 扭头对丁浮说:“我们走吧。” 他并不怪温淑仪和陈子俊。 说白了,这一次带丁浮过来,就是一次“赌博”。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十分相信,丁浮的医术,遑论是温淑仪和陈子俊了。 也是“病急乱投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丁浮太年轻,别人不仅是不相信,还会怀疑他带丁浮过来,是故意在搞笑。 直接导致了没了“人情”,反而多出来“埋怨”。 毛佳坤不知道的是,在让陈子俊安排人“上茶”的那一刻,温淑仪对他已经完全改变了看法。 就在丁浮点头,准备随毛佳坤离开的时候,温霸东却是一把拽住了他。 “丁小友,别忙着走,等胡先生给我妹妹诊治之后,我们找个地方喝两杯。” 听到温霸东说出这样的话,屋里的人,俱是露出了惊讶之色。 毛佳坤微微沉吟,道:“要不,我先走吧。” 见没有人挽留,他便朝门口走去,在拉门的一瞬间,又转过头。 “丁兄弟,唐泽我会送他回去。那五十万,回头让白总转给你。” 丁浮淡淡一笑,没有开口,随着温霸东,一同坐到附近的红木沙发上。 陈子俊出门安排人上茶,借机将毛佳坤送出了别墅。 胡生竺放下手中的药箱,迈步来到温淑仪面前,开始给她诊脉。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才将手收回,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温淑仪注意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胡先生,我的病,怎么样?” 胡生竺沉声道:“按照脉象来看,您的病没什么,只是上了春秋的人,不太适应季节变化。我开两副药,帮您调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温淑仪皱起眉头:“胡先生,不瞒您说,我在几家大医院也看过中医,他们的说法也是同您一致的,但服药之后,都没有什么效果。” 胡生竺眉头舒展开来,一脸骄傲地说道:“在中医这一块,能够看出病症只是完成了三分,重要的还是用药。” 温淑仪微微点头:“胡先生若能治好我的病,必有重谢。” 听到这话,温霸东和胡生竺都是满心的喜悦。 第181章 你的见识浅薄 温霸东自然是因为妹妹的身体没有大碍,而胡生竺则是因为温淑仪承诺的“重谢”。 有毛佳坤支付丁浮五十万在前,想必温淑仪的“重谢”也不会少。 在这一瞬间,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对丁浮出言感谢了。因为场合的关系,才忍着没有开口。 他没有开口,丁浮却是忍不住出了声:“温老,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温霸东愣了一下,笑着说:“丁小友,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么生分吧?” 丁浮点点头:“既然温老这么说,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之前,他已经利用望气之术,看出了温淑仪身体的问题。 只是本着“医不叩门”的理念,在温淑仪并不信任他的情况下,不想给自己找事。 但是,温霸东来了,又对他热情有加,一口一个“丁小友”,自己再藏着掖着,似乎有些对不起朋友。 “温老,令妹现在只是偶尔小腹疼痛,心悸发慌,但这个病已经拖了很长时间,病毒已经开始蔓延,加之人上了春秋,抵抗力本来就弱。 如果按照胡先生说的进行调理,我敢保证,十天之后令妹就会开始呕血,身体机能随之迅速衰退……能维持的时间,恐怕也就在一两个月。” “混蛋,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诅咒我奶奶。” 送走毛佳坤的陈子俊,刚刚走进来,恰巧听到这一句,顿时怒不可遏。 胡生竺也是面色大变,怒形于色。但他顾及场合和身份,只是说了四个字:“不知所谓!” 温霸东却是一脸凝重,道:“丁小友,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难道说,你已经看出了我妹妹得的是什么病?” “慢性毒!”丁浮回道。 “什么,你是说,有人给我妹妹下毒?” 温霸东一下子站立起来,甚至因为激动,碰到了身旁茶几,将上面的茶杯打翻,滚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温淑仪眉头紧皱,良久,开口道:“不可能吧?” 她不是没怀疑过这个可能,可如果只是慢性中毒,看过那么多声名显赫的医生,接受了那么多先进医疗器械的检查,没有理由查不出来啊。 “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近乎于‘蛊’的蛊毒!” 这一次,胡生竺直接是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你是网文看多了吧?现实当中,根本就没有‘蛊’这种东西,遑论是‘蛊毒’?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你这么说,是因为你的见识浅薄!”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老夫今年六十八了,行医近五十年,从未见过什么人中了蛊!” 丁浮淡淡一笑:“偌大的年纪,还这么气急败坏的……胡先生,难道不清楚医者最重要的素质是‘冷静’吗?你这涵养工夫差了火候啊。不妨冷静下来想一想,之前有没有像今天这样误诊,把‘蛊’当成了其他?” 这话一说出来,胡生竺不禁脸色大变。 误诊,是可能直接导致病情恶化,病人死亡的严重医疗事故。 在行医这些年中,他一直小心谨慎,碰到不能确诊的病症,基本上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就像是这一次,他确实没有查出来,温淑仪得了什么病,感觉根本就没有病。 所以他接下来,会针对“疼痛”和“心悸”开出一些药,但整个药方,一定是以“调理”为主。 到时候,即便病人的情况恶化,也追究不到他的头上。 因为他开出来的药方,就是给三岁正常的少年服用,也没有任何副作用。 如果病人情况好转,功劳当然是记在他的头上。 但是这种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资深的中医同行,见到药方也能明白,却不会说破。 丁浮之前的话,等于是将事情捅到了台面上。 误诊,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虽然在这之前,也有怀疑,自己的几个病人离开人世,可能与自己没能对症下药有关。 但那只是怀疑。 医治不死病,哪家医院里,没有不治身亡的病人? 胡生竺从来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怀疑而心生内疚,该收的费用也不会少收一分。 可是,丁浮当作病人的面,说出来这样的话,就有些诛心了。 虽然有着巨大的利益诱惑,他的心里却是打起了退堂鼓。 他十分清楚,如果丁浮不说那些话,即便温淑仪真的是在两个月间,遭遇不测。 到时候,他也只需要说声“节哀顺变,我尽力了”就可以全身而退。 但是丁浮说了出来,到时候温淑仪要真的出了什么事,陈家人温家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注意到胡生竺变了脸色,温霸东兄妹交换了一个眼神。 温霸东神情严肃道:“丁小友,说实在的,我是不敢相信,我妹妹是中了毒……这毒,你能解么?” “解自然是能解。不过,之前胡先生说的对,我没有行医资格证。再者,您也说了,不敢相信……您都不能相信,令妹自然是更不相信了。 所以,我觉得吧,还是让胡先生按照他的方法先治着。如果他愿意,也可以尝试一下解毒。十天之后,等令妹的症状出来,再想其他的办法也不迟。” 温霸东皱起了眉头。 丁浮的话,他是听明白了,言下之意,那就是明确告诉了胡生竺,病人是中了毒,胡生竺也解不开。 可真要按照丁浮的说法,自己的妹妹十天之后,就可能呕血。 之前丁浮可是说过,妹妹已经上了年纪,抵抗力不比年轻人。 这要是一呕血,可不是小事。 最关键的,丁浮没有行医资格证……“非法行医”,可不是个小罪。 如果自己没有带胡生竺过来,丁浮治也就治了,只要不出事故,陈家人想必也不会找他麻烦。 可是之前胡生竺特别点出来这点,丁浮为自己考虑,不肯出手医治,那也在情理之中。 “温老放心,”丁浮像是洞悉了他的心里,笑道,“十日之后,我应该就有了行医资格,我也可以向您保证,让令妹康复。” 温霸东诧异道:“你一个大一新生,十日之后,怎么可能就有行医资格?” 胡生竺却是脸色大变,失声道:“你,你是胡文渊的弟子?!” “胡文渊是谁?”温淑仪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温霸东摇了摇头,丁浮也摇了摇头。 胡生竺却是直接走到丁浮跟前,紧盯着他说:“否认也没用……南市医科大学,近期就只为胡文渊的弟子一个人,走特殊人才通道,申请了行医资格证和医师执业证。” 说完这一句,胡生竺的眼圈,突然有些湿润。 “胡文渊,是我的堂弟……原本,济世堂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胡先生,这是你们胡家的事,没必要跟我这个外人说。” “屁话!”胡生竺眸中突然精光爆闪,脸上带着一丝戾气,“就算你的医术比我高,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始终是文渊唯一的弟子,济世堂的牌子,你有责任撑起来!” 丁浮微微仰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胡生竺。 随后,突然咧嘴一笑:“既然济世堂交到了你的手里,牌子撑不撑得住,那都是你的事!” 第182章 理念上的问题 这句话胡生竺很熟悉,当年,胡文渊就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毅然决然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去过。 丁浮可不知道,这随口怼的一句,让胡生竺认定了,他就是胡文渊的弟子。 下一刻,胡生竺老泪纵横,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小丁啊,当初胡家对你师父确实有不公,但是济世堂一直给他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没有留下后人,只有你这一个弟子。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自然该是你来继承。” 丁浮愣了一下……这是天上要掉馅饼的节奏啊。 问题是,自己跟那个胡文渊,真的没有一丁点关系啊。 沉吟良久,开口道:“再说一次,我不是胡文渊先生的弟子!” 胡生竺紧紧盯着丁浮,猛然仰天长叹:“文渊啊,济世堂传承数百年,眼看后继无人,你真的忍心,它随着我们这一辈人,一起消失吗?” 温霸东朝丁浮看过去:“丁小友,我不清楚令师和胡先生之间,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胡先生这些年,能被称为‘杏林圣手’,医术和人品都是不错的。” “温老,你知道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丁浮苦笑道,“济世堂是百年老字号,单单品牌价值,就值不少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以为我不想要吗? 冒名接受了,如果胡文渊先生,真的没有后人和弟子还好,万一到时候他的后人或者弟子找过来,告我招摇撞骗,我是吐都吐不出来啊。” 听到丁浮这么说,温霸东转向胡生竺:“胡先生,我觉得丁小友很真诚,您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胡生竺摇头道:“温先生,您不知道,说句交浅言深的话,我能认错,季校长绝不会认错。老孙孙全帆孙院长,亲自打电话给我,说是文渊的弟子出现了。要不是您登门,今天原本,我是要去南市医科大学找他的。” 顿了顿,胡生竺打开之前拎在手里的药箱:“您看,股份转让合同,还有文渊以前用过,属于他的一套银针,我都带着呢。” 看到胡生竺拿出来的两件物品,温霸东和温淑仪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些东西可是做不了假……不是说东西做不了假,是说,不可能无中生有,必然是在这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胡先生,你做出这些举动,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的医术相较于小丁,要稍逊一筹?” 温淑仪突然开口,转移话题。 胡生竺愣了一下,意识到在这里,讨论争执济世堂股权的事,确实不合适。 于是说:“论医术,文渊确实比我高明得多,他是百年难遇的中医天才。至于说他的徒弟,却是未必!” 温淑仪沉吟道:“那胡先生觉得我的病……” “实话实说,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蛊’,或者说,是我‘见识浅薄’。抛开蛊毒不谈,我仍然坚持,是您的身体,不能迅速适应季节的变化。” 温淑仪点点头,转向温霸东,用征询的语气说:“哥,要不,就让胡先生先开个药方,我服用一段时间?” 温霸东先是看了看胡生竺,又看了看丁浮,点头道:“也好。” 胡生竺见状,便开始书写药方。 丁浮坐在一旁,微微皱眉。 中医之所以有“医不叩门”一说,其中最为主要的一点,就是“叩门”的医生,很难获得病人的信任。 病人对你不信任,不配合,就算你有十分的本事,也只能起到三分的效果。 可是,因为温霸东的关系,丁浮感觉,治疗温淑仪的病,最终还是会落到自己身上。 犹豫了片刻,忍不住开口:“我建议将‘甘草’和‘鹿茸’两味药的分量减半,甘草五钱,鹿茸一钱,否则对病人的伤害太大了,不适宜后期恢复。” 听到这一句,胡生竺停下了笔,望向丁浮:“你知道我开的药方?” “这不奇怪,济世堂能传承这么久,胡先生又号称‘杏林圣手’,针对你的诊断,开出来的,必然是‘鹿茸甘草白术汤’。” 听到丁浮说出“鹿茸甘草白术汤”,胡生竺浑身一颤,眼圈又湿润了。 “‘鹿茸甘草白术汤’是我济世堂不传之秘,你果然是文渊的弟子!” 丁浮摇摇头:“这药方属于‘中医’,并不属于济世堂。” 胡生竺长叹了一口气,笔走龙蛇,飞快地将药方写完,递给温霸东。 然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丁浮:“这么多年过去,文渊还是没有改变。” 丁浮被他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得一愣,旋即也就想明白了。 当年,胡家不愿将济世堂交到医术更好的胡文渊手里,反而选择了胡生竺为传承人,想来,应该就是理念上的问题。 说实在的,这种事,真没有对错之分。 从中医的继承和发展来看,敝帚自珍肯定是不对的。 可是,从家族的利益来看,没有一项两项独有的“绝技”,也很难长盛不衰。 尤其是,不能培养出,优秀的后辈的情况下。 而在丁浮的意念中,中医走向没落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大多数都没有真气。 没有了真气的支撑,直接让中医,从“医者”为主体,退化为靠“偏方”“秘方”来支撑。 这是一个行业的悲哀,却不是他能改变的。 首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没有多少人愿意,潜下心来修炼。 其次,因为忌惮“侠以武犯禁”,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也不愿意有更多的修炼者存在,至少是不提倡。 当然了,丁浮从未想过做什么“救世主”。 何况中医真正的传承,一直有人在延续。 温霸东将药方看了一遍,递给了温淑仪。 温淑仪接在手里,顿时蹙起眉头。 说实在的,那张药方,在她看来就像是“鬼画符”,若不是有清晰的涂改痕迹,她根本就辨认不出“甘草和鹿茸”四个字。 毫无疑问,这样的“天书”,也是一种“保密”的方式。 温淑仪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在药方上签下了名字。 然后交还胡生竺,表示“一事不烦二主”,就请胡生竺去济世堂买药。 这其实也是“杏林圣手”出诊的潜规则了。 至此,这一次“出诊”,给温淑仪看病的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温霸东安排人送胡生竺回济世堂,顺便取药。 他自己则是和丁浮,去了附近的休闲度假山庄,准备小酌。 在他们这些人都离开之后,温淑仪将陈子俊叫到跟前,询问他和丁浮,之前是怎么认识的。 陈子俊一开始还想说,之前不认识丁浮。 可是,在祖母严厉的眼神逼视下,只能将先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听到当时侯菁出面,陈子俊还挨了两巴掌,温淑仪陷入了沉思。 隔了半晌,她说:“这个丁浮不简单啊。” “奶奶……” “能同他交好是最好,即便不能,也不要得罪他,知道吗?” 温淑仪伸手按住自己的腹部,额头上沁出了一些汗水。 第183章 是仁慈的长者 此时的丁浮,正和温霸东面对面,坐在休闲度假山庄里小菜馆的包厢里。 两个人点了四个本帮菜,要了一瓶红酒,边吃边聊。 温霸东自然是关心自己妹妹的身体,但之前很多话都说明白了,也不好再提起。 朝丁浮举杯示意了一下,似无意实有意道:“丁小友,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就是个在读的大学生啊。”丁浮有些诧异。 温霸东笑道:“说这话,估计你自己都不信吧?” “那温老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温霸东摇摇头:“要说我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我也看不出来你是什么人。” 丁浮脸上露出一缕尴尬的笑容,道:“我有那么复杂吗?” 温霸东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看外表你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后生。可是,这段时间你做的一桩桩事,却是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温老说笑了,这些日子,我也没做什么事啊,怎么就‘高深莫测’了?” 温霸东笑道:“还没做什么事?古玩捡漏,轻轻松松赚五千多万,不是事吗?擂台比武,却叫主办方动了杀机,不是事吗? 还有,圣药集团安排的杀手,其中有一个原本是毛老大请来的,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结果,那杀手反杀了毛老大,你倒是同毛老大的儿子,成为了朋友。” 丁浮被温霸东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急忙辩解:“我和那个毛佳坤,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他怎么会请你去给我妹妹看病?” 丁浮略作沉吟,便将自己和毛佳坤之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温霸东听了之后,沉吟良久,随后感叹道:“毛佳坤这小子,是个人物啊!” 随后又说:“那个江继年的病,真是你治好的?” “江继年本来就没有病,就是急怒攻心,算是轻度中风。主要是他当时心如死灰,自己没有求生欲。我不过是知道他发病的原因,才抢了那些专家教授的风头。” 温霸东听到丁浮这么说,心想,自己虽然没看出来丁浮这么优秀,到底还是没有看错人。 于是乎,直言道:“那我妹妹的病呢?” 丁浮沉吟道:“令妹的病,那些医生查不出来,主要是因为她中的是一种特殊的慢性毒,而且下毒之人对用量控制得很精准,时间跨度又有五年之久。” 温霸东悚然,失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丁浮答非所问:“温老应该对我年纪轻轻,就是‘先天武者’感到奇怪吧?温老在我心里,和卢老、陆老一样,都是仁慈的‘长者’。 不瞒你说,我实际上是个‘修士’,修士拥有一些普通人不具备的能力。 所以,我不需要给令妹把脉,单凭‘望’,就可以判断出,病人的身体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说,胡先生开的方子,起不到一点效果?” “不瞒温老,非但起不到效果,还会耗费令妹的精气神。是药三分毒的道理,温老应该能够理解。” “那你……” “令妹并不相信我!”丁浮直截了当地说,“温老应该听说过,中医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医不叩门’。 之所以有这样的规矩,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如果病人讳疾忌医,十分本事的医者,就只能起到三分效果。” 看到温霸东目光灼灼,丁浮叹了一口气:“若非因为温老,这个事,我提都不会提!” 温霸东脸上的表情一凝,旋即道:“丁小友这份情,温霸东记下了!” “嗨,这话说的……等下次我出手的时候,倒是不好索要治疗费用了。” 温霸东闻言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她有钱,你尽管狮子大开口!” 丁浮也笑:“狮子大开口倒不至于,不过,我可不是圣母,该收的费用是一定要收的。” “好!”温霸东举杯道,“等你的行医资格证下来,给我打个电话!” 话音刚落,丁浮的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卢兆山。 温霸东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丁浮知道,温霸东是故意避开,便说:“卢老这个人,似乎不经提。” “是卢兆山那个老东西打来的啊……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温霸东打开包厢门出去了,丁浮按下接听键。 “丁小友,你在哪呢?” “我在兰笋山度假山庄吃饭……卢老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还记得上次老陆说他那里有块‘灵石’吧?你一直没有过去拿。老陆将它带回了家里,也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风声,被人给盯上了。” 丁浮皱起眉头:“陆老没什么事吧?” “都跟你说出事了!我刚刚得到消息,老陆现在被人挟持。” 丁浮“腾地”站起身:“陆老在什么地方?您把位置发给我!” “马上发位置!不过,已经惊动了体制,南市警署安排了大批人员,正赶往现场。” 丁浮愣了一下,卢兆山在此期间,已经将位置发了过来。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丁浮挂断手机,便往包厢外走。 包厢外面,温霸东显然是听到了通话的内容,也顾不上避嫌,说:“开我的车吧!” 丁浮没有犹豫,和温霸东并肩走出菜馆,走向停车场。 从司机手里接过钥匙,丁浮朝温霸东微微点头,便启动车子,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温先生……”看着丁浮绝尘而去,司机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因为,丁浮的启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担心车子借出去,会有损伤。 温霸东摆摆手…… 一辆车子而已,虽然价值几百万,但相比听到陆铭原出事,丁浮那急切的表现,他更看重后者。 在他的心里,丁浮这个人,值得深交。 殊不知,在丁浮的心里,交情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陆铭原是因为,那块要送给自己的灵石,出的事。 他驾着车,离开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扭头向西,没入车流。 很快就出了南市,进入苏省境内。 车行在南苏高速上,丁浮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是被人盯上了…… 有两辆大众,在离开收费站的那一刻,就跟在了他的后面。 丁浮因为心急,只要路况允许,都是将车速保持在一百三上下,那两辆车,也同他一样。 第184章 丁浮心头一凛 丁浮知道,这是被人给盯上了。可是他不明白,什么人会盯上自己。 按说,他长这么大,就没得罪过什么人。 就算是最近,从许飞开始算吧,按照凌兰的说法,许飞已经死了,就连他那一身媚骨的母亲蔡蓉珠,也从了覃忠亭,基本上失去了自由。 毛老大这边,毛老大已经死了,毛佳坤有意和他交好,毛虫对他都是敬畏有加,他手下的桃心青年等人,就算是再借几个胆子,估计也不敢来找麻烦。 圣药集团那边,原本就没有太多交集,何况钟毅也自杀了。 体制对圣药集团进行调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波及的人不多,更是没有人找他谈过一句。 再者说了,如果是体制,也不应该是采取这种方式。 想到体制,当然会联想到江家。不过江家那老头,是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 就算江元超看他有些不顺眼,也不至于派人来跟踪盯梢。至于江汉宽,能找来什么人? 这么逐一排除,剩下来的,也就是贾家了……之前确实是没给贾璐面子,而且从贾家抢了渔歌子常健豪。 想起常健豪,不觉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明阳先生。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不得不承认,和明阳先生的梁子是结下了。 不过,明阳先生本身就是个普通的游方郎中,按照丁浮的估计,平常应该是靠什么偏方,走南闯北。 和当年那些,跑到他们家乡“卖肥猪菜”的人,差不多。 倒是暗算常健豪女人的,算是个威胁。 但是,没有带渔歌子一同回来,就是给他处理事情的时间。那人既然是使出了“暗算”的手段,想必也是没有,正面抗衡渔歌子的能力。 这么一想,也就是贾家了。 丁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从贾家费尽心思,想要招揽渔歌子来看,单纯比拼武力,对他自然是毫无威胁。 不过,贾家一贯走的是官商结合的路子。 丁浮有些担心,贾家会给他设陷阱,然后利用体制的力量。 但事已至此,担忧也是毫无益处。 丁浮就不是一个喜欢后悔的人,贾家如果真的派人过来,那就见招拆招好了。 想到这里,丁浮不再理会后面那两辆车,继续按照预定的路线向前。 从高速下来,走了七八十里省道,丁浮进入了一条,差不多三米宽的石子路。 不得不说,温霸东的车子,在高速和省道上行驶,那是没的说,却并不适合这样的石子路。 丁浮担心将借来的车子给损坏了,一直在控制车速。 跟踪他的那两辆大众,其实也都是两百万左右的豪车,原本被他甩了有几百米。 但她们更适应这种路况,没过多久,就追了上来。 更是在一个稍稍宽阔的地段,其中的一辆,迅速地超了过去。 丁浮的车子,被夹在了当中。 到了一座小山脚下,前面的那辆车突然一个急刹,丁浮一直留心,自然是随着刹住。 三辆车子都停了下来。 丁浮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一前一后,两辆车上,各自下来四个人,朝着他包抄过来。 丁浮也拉开车门,下了车。 不待他开口,最先走到他身前的一个身穿湛青色西服,看起来有五十岁的男子就沉下了脸。 “小子,知不知道,玩我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句,直接给丁浮整懵了。 玩他们,这一帮小老头,以为自己是大美女呢? 就算是大美女,要玩,也还需要挑挑,不是谁送上门都会接受的。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是找错人了!”西装小老头说,“可是,你既然要当诱饵,就该有当诱饵的觉悟?” 诱饵?丁浮心头一凛,旋即明白过来。 这些人是注意到自己开的车子,估计一开始,是错把自己当成温霸东了。 这会儿,发现开车的人是自己,应该是以为,自己和温霸东,跟他们玩了一把“金蝉脱壳”。 “我不是什么‘诱饵’,借温老的车子,是出来办事的。我有急事,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毛都没有长齐,还想忽悠大爷!小子,大爷告诉你,你今天是栽了!” “我真的有急事!”丁浮沉下脸。 “你有急事,我们可没有啊,哈哈哈……” 西装老头放声大笑,连带着其余七个人,也都笑了起来。 随后,那西装老头冷声道:“废了这小子一只手一只脚!” 话音未落,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一个人说:“必须在他的脸上划两刀,看到那张脸,老子来气。” 丁浮有些无语…… 说话的那个人,明显是在嫉妒他的长相。 可是,就凭他那副五官,生的那些位置,需要妒忌他吗? 可以说,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让他妒忌好几年。 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挣点钱,去一趟医院的整容科。 丁浮估计,只要是学习整容超过一个星期的主刀,出来的效果都能比他现在这份尊荣,好上几倍。 但是他没有再开口……因为说了对方也不会听,既然要赶时间,还不如直接等对方出手。 不得不说,体制是很讲究“谁先动手”的,只要是对方先动的手,即便最后体制参与进来,算不上“正当防卫”,也能先占三分理。 那帮人显然没有丁浮这么多顾忌,听到了领头的下命令,冲着丁浮就甩开了手脚。 那个五官堪比歪瓜裂枣的,更是掏出了一把匕首。 六个人同时朝丁浮冲了过去,丁浮脸上没有任何惧色。 虽然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武者,身体素质远超普通人,不过在他的面前,就跟小孩子无异了。 每一拳出去,都会有一个人栽倒在地,每一脚抬起,都会有一个人倒飞而起。 丁浮不急不慢,就在车子旁边,每一个朝他扑过去的人,都被他轻轻松松放倒。 不一会儿,再也没人冲上去了,在他的身旁,除了六个哀嚎呻吟的人,还有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丁浮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朝挡在前面的那辆车,走了过去。 第185章 自己的心乱了 站到车子的一侧,靠近车头的部位,双手握住轮毂,直接将那辆车给掀翻了。 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自己那辆毫发无损的车子旁,朝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人看了一眼。 原本他是想夺过那把匕首,给那个人脸上来两下的。 不过想到,来那两下,等于是帮对方,做了一次整容手术。而那个人,显然是不会给他掏手术费的。 免费给别人做手术,丁浮可不愿意。 所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然后打火加油门。 丁浮离开许久,那两个呆立的人才回过神来,随后额头上都是汗珠直冒。 面面相觑,西装小老头说:“这家伙,霸王转世吗?” “惹不起呀,我们回去吧!”堪比歪瓜裂枣的那一位,浑身打颤。 丁浮自然不知道这一幕,又开了两个小时的车,导航显示,到了目的地附近。 他找了一个位置刚将车停好,就有两个身穿警服的人,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的跟前,前面的那个警探朝他敬了一个礼:“不好意思,这边出了点事,已经戒严。” 长这么大,丁浮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礼待。 但他知道,对方十有八九是冲那辆车子,剩下的十之一二,大约是冲他身上的衣服。 “现在是什么情况,陆教授救下来了吗?” 丁浮也不知道如何寒暄,索性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 那两个警探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是被丁浮这一句问话,给整糊涂了。 原以为来的是哪一家的阔少,带着猎奇的心理。 可是这语气,这问题,又仿佛,是什么体制中的大人物。 迟疑了片刻,之前说话的警探开口道:“上面我们的人正和匪徒对峙,陆教授还在匪徒手上。” “我要上去!” 听到丁浮不容置疑地说出这四个字,那警探迟疑道:“莫非,你是上面派来的谈判专家?”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传来,丁浮看到一个五十多岁,身穿警服的男子,带着一个三十多岁身穿便装的女子,走下了车。 那两个警探,见到来人立即立正敬礼。 那男子朝丁浮看了一眼,转向那两个警探,问道:“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警探说:“这个人要求上山,我们正在询问,是不是上面派来的谈判。” “你们是第一天当警探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谈判专家!”男子沉声呵斥。 丁浮开口道:“我是陆铭原教授的学生,我需要上去救人!” “救人?添乱还差不多!”那男子不悦道。 “邹署长,就让他上去吧……这小伙子,为了自己的导师,特地赶过来,不让他上去,说不过去啊。”一同下车的女子开口道。 邹署长微微沉吟,道:“上去别给我们添乱!” 于是这三人便一起上山,邹署长走在前面,那女人紧跟其后,丁浮在最后面。 走了没几步,那女子便缓下脚步,然后和丁浮并肩而行,并且主动攀谈起来。 女子告诉丁浮,邹署长全名叫邹俊生,是苏省警署的副署长,也是这次行动体制方的总指挥。 她自己名叫木琴,是谈判专家。 介绍完两人的身份,木琴笑道:“幸亏之前你没有冒充谈判专家,要不然可就是李鬼碰到李逵了。” 丁浮淡笑:“我看起来,那么像李鬼么?” “不是像,就是……你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了。”木琴笑道,“你叫丁浮,是今年的全国高考状元,就读于南市医科大学,没错吧?” 丁浮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陌生的苏省,被人给认了出来。 邹俊生分明是听到了二人的谈话,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吱声。 丁浮淡笑道:“这跟我说是陆教授的学生,有冲突吗?” 木琴笑道:“一定要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那也是强词夺理。” “还真不是强词夺理,”丁浮道,“之前陆教授,教过我一些辨别古玩真伪的知识。” “你一个医科大学的新生,还爱好古玩?”木琴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丁浮朝她看了一眼,笑道:“不是爱好,就是想靠‘捡漏’赚点钱。” “现在捡漏可不容易。”邹署长插了一句。 “那得分是谁……”丁浮淡笑,“比方说,木姑娘左手戴的那枚戒指,换作是我,必然不会戴着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木琴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得不够明白吗?”丁浮淡笑,“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一枚有着一百五十多年历史,而且出自宫廷,市场价不低于两百万的戒指。” 听到这一句,木琴脸色大变,脱口道:“不可能!” 丁浮笑道:“既然木姑娘不相信,那就将它卖给我好了,一百八十万,现在就给你转账!” 木琴用右手将左手紧紧捂住,脸上露出紧张和惊诧交织的表情。 “这是别人送的,他说是两百块钱买的……真的值两百万?” “是不是两百块买的,我就不知道了。”丁浮笑着说,“至于真值两百万,还是假值两百万,不妨等陆教授从匪徒手里救出来,去找他确认一下。” 听丁浮这么说,木琴心里,已经对那枚戒指的实际价值,信了十之八九。 她将戒指从手上取了下来,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安全的收藏之处,没奈何,又戴了回去。 邹俊生双眉拧成了一条线。 他感觉得到,木琴的心乱了,怕是无法胜任这一次的任务了。 心里不禁对丁浮有了一些埋怨,却也没有出言责怪。 且不说那枚戒指,对木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单纯就是两百万的价值,也确实值得提醒。 没等木琴开口,邹俊生就说:“小木,今天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接下来完全由行动组负责。” 木琴微微蹙眉,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谈判专家,最重要的便是心理素质,工作状态,要求极其专注和冷静。 她面有惭色,道:“对不起,邹署长,我,我让您失望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事发现场。 丁浮将感知力释放出去,迅速发现,这是一处古墓挖掘现场。 看样子,挖掘工作应该展开不久,刚刚将古墓的外围清理了出来。 陆铭原被两个匪徒,用匕首指着脖颈,挟持在一座帐篷里面。 其余的匪徒,分散站立,所选的位置都非常巧妙,完全遮挡住了狙击手的角度。 第186章 心中波澜迭起 或许是因为有人质在手,那些匪首都很从容。 应该是看到了邹署长等人上来,其中一个领头的人朗声说:“你们能做主的人到了吧,可以过来谈一谈。只要满足我的条件,我可以保证陆教授平安无事。” 听到对方想谈条件,陆铭原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丁浮提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跟在邹俊生身后的木琴说道:“署长,要不让我过去吧?” 邹俊生犹豫道:“你的状态不对,对方可是有十几个人……” “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想到了此行的任务,或许是不想让某些人失望,木琴坚持道。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他已经看出了,这批匪首都不是普通人,实力最强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炼气境七重。 但是他不了解谈判专家的能力,也想领略一番。 在万众瞩目之下,木琴大步来到那个帐篷跟前。 她站在帐篷门口,没有去看被挟持的陆铭原,直面站在自己身前的匪徒,开口道:“时间过去了二十七个小时,各位应该饿了吧,要不,给你们安排点吃的,送过来?” 那伙匪徒听到这一句,都是有些动容。 不过,为首的那个匪徒觉得,不能顺着木琴的思路走,否则接下来的谈判,很可能就会失去主导权。 此时的天色已经昏暗,虽然帐篷里有灯,古墓的发掘现场,包括周边区域,都有着灯光。 但这种光芒,看起来有些虚幻。 木琴本来算不上特别漂亮,在这种灯光的照耀下,却是呈现出了别样的美感。 为首的那名匪首,也不知道是受到了魅惑,还是纯粹只想掌控主导权。 居然开口道:“吃的就算了,不过,如果你能答应,陪我们爽一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若是换作是之前,听到这一句,木琴必然面不改色,然后顺着对方的话聊下去。 可是这一次,木琴立即想起了,送她那枚价值两百万戒指的人。 不得不说,在当今这个世界,同一件礼物,却会因为其本身价值的不同,能带给人完全不同的体验。 就比如那一枚原本以为价值两百戒指,自打丁浮说破,价值两百万之后,木琴的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原本是因人爱物,木琴愿意戴着那枚戒指。 现在确实因物及人,木琴想将戒指收藏起来,与此同时,觉得要把自己完全交付给那个人,在此之前容不得半点玷污。 以至于,匪首说出的那些,在以前根本不可能影响到她的话,此时令她心中波澜迭起。 她觉得,那些是完全不可接受的“污言秽语”。 “你们这是在找死!”木琴说出了一句,绝不应该出现在谈判专家嘴里,甚至都不该出现在谈判专家心里的话。 这句话一说出口,邹俊生的脸色就变了。 那个匪首也非常不解,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要干什么。 占据着“大义”的一方,没有这么谈判的。除非对方原本就没准备谈判,是要借机接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那匪首虽然知道木琴不是修士,根本不可能凭借武力制服他们。 但是警方人员,是有热武器的。 凭借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和热武器抗衡。 形势就在这摆着,容不得他有半点犹豫,必须要再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 一念及此,他脚下一动,将全部实力都发挥了出来,瞬间便来到了木琴身前,一拳便向其面门轰了过去。 木琴正在自责,没料到对方突然暴起,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被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面门上。 咔嚓一声,鼻梁骨断裂,鼻口间飙出一道鲜血,整个人被打的瞬间向后飞了出去。 那匪首不等木琴的身子飞出去,双臂伸出,一手锁住木琴的喉咙,一手扭住了她的右臂。 事发突然,饶是有些心理准备的邹俊生,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只有丁浮,沉声说了一句:“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下这么重的手,还是不是个男人?” 注意到从人群中走出的丁浮,邹俊生赶紧伸手阻拦,同时大声道:“里面的劫匪给我听着,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了,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说完这一句,方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拦住丁浮。 他跟丁浮虽然素昧平生,但身为苏省警署副署长,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职责所在。 何况这个丁浮是新科高考状元,在这个网络时代,不出事或许无人问津,一出事必然引起舆论大哗。 最关键的,这件事涉及到了陆铭原,一旦搞砸了,他根本承担不起。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丁浮说道:“邹署长,你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不然也不会去做。” 既没能拦住,又没有更好的方法,邹俊生便装作没看到,任凭丁浮朝那匪首走过去。 那匪首自然是听到了丁浮先前的话,再加上控制住了木琴,也确定了木琴没带任何武器。 但已经动了手,他自然不会认怂。 冲着丁浮怒声道:“少废话,赶快把东西送过来。” 丁浮之前已经从卢兆山的电话里,知道了对方索要的是那块灵石,也知道那块灵石,被陆铭原从实验室里拿了出来,在这一次离开南市之前,留在卢兆山手里。 原本按照卢兆山的意思,是准备让他带着那块灵石过来,相机行事的。 毕竟在卢兆山看来,灵石再珍贵,也比不上陆铭原的性命珍贵。 丁浮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虽然没过去拿那块灵石,但他身上,有着之前吸收炼化剩下的一块,并不比陆铭原的那一块小。 “灵石带来了,”丁浮脸上表情平静,“现在,我要求你先放开谈判专家,让她下山接受治疗。” 那匪首愣了一下,朝被控制的木琴看了一眼,随后说:“可以,但我要先看到东西。” “没问题。”丁浮淡定地将手伸进衣兜,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块灵石。 匪首看到丁浮手中的灵石,眼睛里戾气大盛。 “混蛋!我要的是‘令矢’,不是‘灵石’!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令矢我要,你那块灵石,我也要!” 丁浮愣了一下。 他知道陆铭原是弄差了,原本对方要的,根本就不是灵石。 可是,对方索要的“令矢”是什么东西,为何跟陆铭原扯上了关系? 当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木琴的鼻子还在流血。 他皱起眉头:“你说的‘令矢’,我们根本就不清楚。当然了,这件事可以慢慢再说,现在我要求你放开谈判专家。” “你手中的灵石,先给我!” “没问题!”丁浮将灵石朝对方抛了过去。 那匪首伸手接住,同时放开了木琴。 第187章 从来都不威胁 丁浮赶紧过去,将木琴扶住,同时朝身后招手,让人过去将木琴送下山治疗。 尽管他自己是有能力,帮助木琴矫正鼻梁骨的,却只是暗中用了一点手段,帮她止住了血。 即便是做这点事,也还是因为心中有些愧疚的原因。 那匪首看到丁浮扶住木琴,立即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这才摊开手掌,朝那块灵石看过去。 这个时代,灵石非常难得。得到这一块灵石,绝对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令矢’的事了。”丁浮淡淡道。 匪首目光不离手中的灵石,道:“不忙!先说说,你还有多少灵石?” 丁浮大笑起来:“你还真是贪心啊!灵石是那么容易有的么?这一块还是十多年前,陆教授的团队偶然得到的。” 匪首愣了一下,说:“陆教授只是一个考古学家,不应该认识‘灵石’。” 丁浮点点头:“说的没错……所以,你要的那什么‘令矢’,他应该也分辨不出来,不妨同我说说。” “你,你是……”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丁浮打断他的话,“跟我说说那个什么‘令矢’,如果真的在陆教授手上,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们。” 匪首从这句话里,已经确定了丁浮“修士”的身份。 他惊讶于,自己竟然看不出来,这意味着,丁浮的修为应该比自己更高。 可是,丁浮才多大点啊? 他当然知道,修士的修为,不能以年龄作为标准,但依旧是有些怀疑。 不过,丁浮打断了他的话,很显然是不想在这里,暴露“修士”的身份。 迟疑犹豫了片刻,匪首将那块灵石收了起来,开始说起“令矢”。 原来,所谓的“令矢”,是一支袖箭,是这帮修士门中的“圣物”,遗失了上百年。 这百年,因为令矢的遗失,他们的“门主”之位一直空悬。 前段时间,他们浏览网页,无意间在这个古墓挖掘之初,清理出来的那些物品图片当中,发现了一支袖箭,同宗门记载的“令矢”极其相似。 于是乎,同门十多个人,相约前来索求。 不曾想,陆铭原误将“令矢”,听成了“灵石”,以为是自己先前,承诺要送给丁浮的那一块灵石的消息,泄露了出去。 联系到丁浮先前说的,灵石的消息被人知道,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笃定了匪首的目标是那块灵石,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而那支袖箭,因为出现在古墓外围,加上在他们眼里,并没有特别的人文价值和艺术价值,已经和其他的物品,一起放到了南市考古学院的一间仓库里面。 丁浮听明白了前因后果,叹道:“这么说,你们根本就不确定,那支袖箭是不是你门中的‘令矢’。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不怕招来大祸吗?” 那匪首笑道:“我们这些人,不说是凌驾于世俗律法之上,也是超脱于世俗律法之外,何况,我们并不想伤人性命,能招来什么大祸?” “不想伤人性命,那还拿匕首顶着陆教授?”丁浮沉下脸道,“万一误伤,我保证,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了!” 虽然是故意沉下脸,可是他那一张脸与旁人不同。 不仅没能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让人感觉有点萌。 匪首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可以将你刚才的话,当成是威胁么?” 丁浮道:“建议你当成‘警告’,因为我从来都不威胁人。” 匪首愣了一下,随后示意他那两个同伴,将匕首收了起来。 然后,一脸郑重地看着丁浮:“‘令矢’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你能帮我们,否则的话,我们不惜鱼死网破。” 丁浮摇摇头:“如果你们真要那么选择,只可能是鱼死,网不会破!”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那个匪首却是脸色大变,旋即想起之前,轻轻松松就从丁浮手里,要到了灵石。 不禁怀疑,丁浮是在扮虎吃猪……面前这个人很可能是个修士,但也极有可能,是修炼过什么隐匿的功法。 因为不仅是看不穿他的修为,而且是看不出他身上有灵气的痕迹。 何况自己这边有十多个人,如果就这么,被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唬住了,就算是将令矢拿到了手,也不可能就任“门主”之位。 匪首内心在反复权衡,外表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半晌后,他说出了一句话:“我不信!” 话音刚落,就看见丁浮向前跨出了一步。匪首神色一凛,立即拉出防守的架势。 无奈,丁浮现在是炼气境九重,距离筑基境就差一步之遥,又其实他想防守,就能守得住的? 而且丁浮所学的武技是“无影手”,其中所包含的步伐和身法,都是以“快”为精髓。 也就是丁浮现在的修为不够,否则的话,动起来,堪称鬼魅。 当然了,越级挑战可能需要那样的身法,对付比自己修为低的,根本就用不着。 丁浮右手探出,那匪首看的是真真切切,可是下一瞬间,便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和身体的连接部,受到了一击重击。 匪首本能地朝后退了两步,还不等做出反应,却接连听到有人栽倒的声音。 转身一看,丁浮已经是站在了陆铭原的身旁,而之前控制陆铭原的那两个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匪首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朝着陆铭原冲了过去。 可还没等冲到陆铭原身前,五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想躲避已经不可能了,他赶忙一拳击出,狠狠的砸向丁浮的胸口。 这是格斗的本能,也是攻敌之所必救的手段。 在他看来,面对自己致命的一拳,眼前这个小年轻,必然会躲闪或者全力抵挡。 没想到的是,丁浮的身影在这一刻突然就消失了。 意识到不妙的匪首,赶紧飞速后退,却没想到,一道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这是要独自离开么?” 匪首猛然回头,差点撞上丁浮。 看到丁浮那双眼,距离自己的眼睛只有一指距离,匪首大惊失色,颓然跌坐在地。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相信,之前丁浮所说的话,真的不是威胁了。 他有些不明白,丁浮有着这样“神鬼莫测”的手段,之前又怎么会将灵石给自己。 她哪里知道,在丁浮的眼里,那一块灵石,并不能同陆铭原的性命相比。 若是一开始便出手,陆铭原被两个修士用匕首顶着,他根本没把握,在保住陆铭原不受伤害的前提下,击退那两个人。 等到那两个修士将匕首收了起来,出手就无须顾忌了。 当然了,因为匪首之前说无心杀人,他也没有痛下杀手。 要不然,之前那一下,击中的便不是匪首的肩胛部位了。 面对炼气境七重,现在的丁浮,绝对可以做到一招秒杀。 第188章 可以还给我了 “我的天啊,这还是人吗?” 匪首可是炼气境七重的修为,自身的战力还有感知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但眼前的这个小年轻,到了自己的身后,距离这么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这要有多大? 但他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丁浮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如同小鸡一般的提了起来。 匪首恍惚得都要怀疑人生了……几分钟前,还是他掐着别人的脖子。 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呼吸越来越困难,匪首真的感觉,下一刻自己就会被掐死。 好在这时丁浮放开了他,将他扔在地上。 匪首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之间巨大的差距。 眼见着那些同门都要冲过来,立即出声制止。 这一幕,让邹俊生等人都看傻了。 在这之前,他们可是见识过这帮人的厉害,不管是战力还是站位,都堪称无懈可击。 不曾想丁浮出手,转眼之间,不但救出了人质,还将身手不凡的匪首,轻松制服。 回过神之后,他大手一挥,手下人立即冲了上去,将一众匪徒团团围住。 看到在热武器的包围下,没有反抗机会的匪徒,丁浮走到陆铭原身边,关切的问道:“陆老,你没事吧?” 陆铭原摇摇头,说:“我没事……丁小友,你怎么来了?” 丁浮道:“这个事以后再说……那个,令矢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邹俊生走了过来,先是安抚了一下陆教授。 随后说:“丁浮同学,这帮人就交由我们警方来处理,你没意见吧?” 丁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邹署长,这件事情,暂时可以告一段落,但这些人都是修士,我建议还是谨慎处理。” 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他突然想起了,对方是一个门派。 既然是一个门派,那就意味着,这些人很可能不是全部。 这帮人是认栽了,但他们背后的门派,肯定不会放弃追查“令矢”。 换句话来说,将这些人法办,不仅不能解除威胁,反而还有可能,引来他们同门的疯狂报复。 炼气境的修士,当然无法与热武器正面抗衡。 但是,华夏对热武器控制得比较严格,能够合法持有的,只是一些特殊的人。 可即便是那些人,说实在的,修士也不会傻到同他们面对面,拉开架势。 毫不夸张地说,始终是修士占据着主动权。 这也是之前,匪首说他们“超脱于律法之外”的原因所在。 邹俊生能做到一省警署副署长的位置,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理解了丁浮的担心。 实际上,警方也早早考虑过这个问题。 要不然,也不会安排人在山下,阻挡无关人员上山。也不会到了这一刻,还不让人掏出手铐了。 当然了,这些事情丁浮是不知道的。 提醒过后,他走到匪首跟前,淡淡道:“兄弟,既然你的目标是‘令矢’,那块灵石,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了?” 一开始,他确实是准备拿灵石,换陆铭原的安全。 但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丁浮自然不甘心,将那块灵石,白白送出去。 匪首朝他看了一眼……坦白地说,是有些不舍得。 毕竟这个时代,灵气被许多杂质侵蚀,想要吸收炼化,太困难了。 那一块灵石,虽然并不是太大,但里面蕴含的灵气,至少可以令他上一个台阶。 但是他也知道,灵石原本就不属于他。 更何况,修士的世界强者为尊,就算是属于他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保不住。 舍不得也要舍,不甘心也得甘心。 丁浮将灵石收了回去,便准备离开了。 便在这时,一个警探从山下走了上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过五十的男人。 原来,体制方面在紧急磋商之后,决定将那支从古墓外围收集到的袖箭,送了过来。 一方面那支袖箭,没有多少研究价值,更重要的,是不想因为一支袖箭,得罪一个修士势力。 匪首从邹俊生手里,将那支袖箭接了过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递给身边的人。 那群匪徒,一个接着一个,都将袖箭查看了一遍,眼里终是露出颓然之色。 那支袖箭,毫无疑问,同他们门中记载的“令矢”极其相似。 可是几番查看之下,都觉得只是相似。 正准备离开的丁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朝那支袖箭看了过去。 旋即,心头巨震。 那支表面平平无奇的袖箭,在丁浮运用望气之术的观察下,竟然内有乾坤。 或许是年深日久,又或许是望气之术的特殊性,丁浮发现,那支袖箭之中,似乎有着一册书籍。 毫无疑问,那支袖箭,便是那批修士口中的“令矢”! 丁浮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那批修士为何是那副表情。 便在这时,那匪首将袖箭递还给了邹俊生,道:“这支袖箭不是我们的‘令矢’……对不起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丁浮闻声心中一动,笑着朝邹俊生走过去:“这支袖箭很是精致,能送给我吗?” 邹俊生愣了一下,那批修士眼里,也俱是露出狐疑之色。 过了片刻,邹俊生说:“袖箭目前归属权在考古学院,我可做不了主。” 跟随警探过来的那两个男人,低声交流了一番,随后其中一人开口说:“这支袖箭没有什么研究价值,丁浮同学又为解救陆教授出了力……这支袖箭就送给你吧,算是考古学院对你的感谢!” “那我就收下了!”丁浮也不客气,直接从邹俊生的手里,将那支袖箭给接了过去。 这一幕,让那帮修士看得是面面相觑。 迟疑了片刻,领头的那一位开口道:“敢问,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丁浮愣了一下,道:“不瞒各位,我确实觉得这支袖箭有些特别,不过暂时还没发现什么。” “如果不是普通的袖箭,那就是我们的‘令矢’。” 丁浮淡笑道:“我拿回去研究研究,改天你们可以去南市医科大学找我。若真是你们的‘令矢’,我留着也没有用。” “令矢”所代表的权力,丁浮无心染指,他看中的是内藏的书册。 第189章 拧开了播放机 那个领头的修士说:“前辈,我叫穆高风,改天我会去南市医科大学找你。” 丁浮点点头:“希望它真的是你们寻找的‘令矢’。” 说完这一句,分别朝刚刚上来的两个男人,还有陆铭原和邹俊生点头示意。 之后,他转身朝山下走去。 陆铭原原想留他,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丁浮选择立即离开的原因。 这个场合,并不适合他逗留。毕竟,几步之外,就是古墓的挖掘现场。 丁浮率先下山,到了山下,又被人给拦住了。 不是先前那两个警探,而是两个三十来岁的修士。 稍稍站在前面的那个修士,在第一时间就向丁浮展示了一个证件,开口道:“您好,丁浮同学,我是华夏特勤局的高强,这是我的证件。”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高队长,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不要误会,丁浮同学……我们过来是想邀请您加入华夏特勤局,这是个特殊部门,拥有很特殊权力,而且待遇很高。” 对于高强的开门见山,丁浮倒是有着一些好感。 笑着说:“你们这个部门,应该是同‘修士’有关吧?” 高强点点头:“您说的没错,我们的任务,主要是协调体制和修士之间的关系。” 丁浮笑着说:“我现在的任务,主要是学习。” 高强撇了撇嘴,说道:“不瞒您说,来之前我们调查过您。” 丁浮笑道:“既然你们有过调查,自然知道我是大一的学生。另外,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自由。” 高强说:“理解,很多修士都和您有着同样的想法。为了表达诚意,除了正常的待遇之外,我们还将对您的家人,提供特殊的保护。” 听到这一句,丁浮有些迟疑了。 哪个年轻人不热血? 说实在的,这段时间他做事有些畏手畏脚,以至于不止李无忧一个人说他“怂”,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担心自己“肆意妄为”,给家人带来灾难。 如果少了这个后顾之忧,肯定可以活得更潇洒自如。 问题是,他其实是个有组织的人。 夜鹰支队……尽管现在还不能算是夜鹰支队的成员,但李无忧耗费了那么多财力物力,对他进行培养,怎么也算是夜鹰支队的准成员。 即便抛开夜莺符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单纯是那样的培养,想要“另择高枝”,怕也是不能够。 进入体制,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很多人的追求。 工作轻松,福利待遇好,还高人一等。 可是,丁浮觉得,自己注定是跟体制无缘。 犹豫了片刻,他说:“感谢你们的看重,但我还是……” “不要急着拒绝!”高强打断他的话,“犹疑是正常的,我们也不需要您立即加入,只需要您先挂个名,类似于门派中的‘客卿’。 平时只享受权力和待遇,不需要打卡上班,不需要履行任何责任。只需要在像今天这种,我们当地部门人员,不能解决问题的特殊的情形下,伸出援手。 等过一段时间,您完全认可了我们这个部门,再正式加入。或者不认可,也可以完全退出。” 丁浮又是一愣……他有些不明白,高强为何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 这等于说,他自己完全占据了主导权。 难道就因为,他能轻松击败穆高风,有着超过高强的修为。 真实的原因,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体制用人,能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看这个人的“根基”和“信仰”。 丁浮出生农家,往上捋八辈,都是憨厚老实,遵纪守法的。 在加上他自己,学习成绩好,在家孝敬父母,在学校尊敬师长,没有不良嗜好。 当然了,这些消息的来源,大部分都是来源于,那个连丁浮自己都感动的“新科状元纪录片”。 但是,体制就信任这个。 最关键的,当然还是因为丁浮是个“散修”,背后没有“宗门势力”,相对来说,招揽的难度更小,管理起来更为简单。 “我考虑考虑吧。” 在权力和利益的诱惑下,丁浮没有再直接拒绝。 启动车子,原路返回。 回南市的高速路上,自然是有其他车辆,只不过相对于白天来说,要少了许多。 丁浮的车开的很稳,而且大概也是因为,天黑的缘故,为了提神,所以拧开了播放机。 一段舒缓的旋律之后,播放机里传出柔美的女声。 声音很纯净,时而醇厚,时而轻婉,时而又脆快清冽,时而又高亢豪放。 婉转而悦耳,深情当中带着一丝羞涩,仿佛涓涓细流,在抚慰着行人的心灵。 突然,播放机里播放的音乐,开始扭曲,虽然还是那个歌手,调子却是越来越怪,诡异到了让人不适的程度。 车窗外,光线昏暗,黄白交错的警示贴,在车灯光亮的照射下,依然醒目。 车内,丁浮微微皱起眉头。 播放机里,婉转而悦耳的柔美女声,已经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尖叫。 他嘴角一挑,脚下微微用力,轿车,缓缓停了下来。 后面的一辆汽车,猛地按响喇叭,急速变换车道,然后冲着郭秉,一通愤怒地辱骂。 丁浮没有丝毫反应,双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右脚也依然,踩着油门踏板。 轿车的发动机,发出阵阵轰鸣,车身,却是一动不动。 那位喋喋不休的司机,脸色陡然一变,猛地住了口,将油门踩到底,呼啸而去。 丁浮神色凝重,扭头看着车外。 光线越发昏暗,高速两旁的警示贴已经看不太清,一团乌云般的雾气,从车身两侧腾起。 很快,那些雾气,就将整辆车子包裹了起来,开始顺着缝隙,往车里渗透。 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外面,浓稠的黑雾当中,突然窜出一颗,橄榄球大小,幽绿色的三角形头颅。 发动机在这一刻,停止了轰鸣,车灯熄灭,播放机如同卡壳,隔一段时间才发出一道低沉的“嗤嗤”声。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随后探起身,伸手将靠近郭凌那一侧的车窗,给打开了。 车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丁浮先是脖子缩了缩,手臂和身体,紧跟着作出了反应。 将手缩了回去,顺带着挪了挪身体,似乎是特意留出更多空间。 整颗三角形的头颅,探进了车内,相距他不足五寸,猛地张开大嘴。 第190章 丁浮心生敬意 丁浮的嘴角,荡漾出一缕笑容。 成为“修士”,让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真实的面貌,和普通人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即便再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发生,也不会令他感到惊诧。 但他知道,这一幕并不是什么“灵异”事件。 而是一种相对高级的障眼法,或者说是修士的法术。 修为提升到了炼气境九重,丁浮已经触摸到了一些“法术”的皮毛。 虽然距离掌握,哪怕是最简单的“法术”,还有着不短的距离。 但是,在望气之术下,要看穿这种和普通玩魔术的人,所使的障眼法差不多的法术,并没有多难。 眼见着那颗三角形的头颅,侵入了车窗,张开了血盆大口,丁浮拿出了那支袖箭,迎着刺了过去。 “啪”的一声。那颗幽绿色的头颅,像一个被刺穿了的气球,爆裂开来。 丁浮暗暗叹了一口气…… 四周围已经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样子,没有捕捉到任何异常的存在。 原本将那颗头颅让进车窗,目的当然是为了找出它幕后之人。 却没想到,附近竟然没有人,仿佛之前的一幕,真的就是灵异事件。 丁浮有些不甘心,同时也让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 怎么说呢?针对他的人,虽然展露出来的,只是粗浅的法术,但能动用法术的,起码也是筑基境的修士。 要是对上,未必能全身而退。 但是他怀疑,对方是华夏特勤局的人。却也仅仅是怀疑。 既然对方不在现场,丁浮自然也不会停下来。 一路再无变故,回到了南市。 因为要还车子的缘故,他没有回学校,而是将车子开到了温淑仪的别墅附近。 眼见着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也没有去找酒店宾馆。 就在车子里,将那支袖箭拿了出来,然后利用望气之术,开始尝试,将里面的书册拿出来。 由于袖箭现在是无主之物,加上埋在地下一百多年,丁浮并没有费多少心力,便将那本册子给拿了出来。 因为有着在无忧界阅读古书的经验,书册上的文字,丁浮阅读起来,并不费难。 书册很薄,很快,他便将上面的内容给记了下来。 根据书上的内容,丁浮觉得,它可以说是一门功法,也可以说是一门武技。 说白一点,就是袖箭这种暗器的使用方法。 之所以感觉也是一门功法,是因为这上面记录的,不仅有利用袖箭,进行远距离攻击的手法,还有着发力技巧。 包括如何调动体内的真气,如何将身体里的真气,灌注到袖箭上面。 小小的一支袖箭,按照书册上的记载,发射出去之前,身体里的真气,居然要做一次小周天循环。 一开始,丁浮觉得,这样的要求,有种舍本逐末,或者说是形式主义。 但是,随着尝试,丁浮慢慢领会到了,让不让真气在体内做小周天循环,袖箭发射出去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随着天色渐明,停车的区域,渐渐有了一些行人。 袖箭的攻防之法,丁浮已经非常熟练,索性不再进行练习。 他打算过一会儿便联系温霸东,将车子还了。 不曾想,还没等到他打电话,就看见温霸东从别墅里出来,穿着一身短衣短裤,开始跑步。 几十岁的老人了,还起这么早晨练,让丁浮心生敬意。 他打开车门,迎了过去。 温霸东见到他微微一愣,寒暄了两句,便问道:“这一路,没出什么事吧?” 丁浮略感诧异:“温老怎么会这么问?” “唉……”温霸东长叹了一声,“侯菁,记得吧?他昨天出事了。” “什么回事?” 尽管和侯菁没什么交情,丁浮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被人打伤了。”温霸东说。 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好像是侯菁昨日去了苏省,打算请某个隐居的人物,来给温淑仪看病。 去的时候一路无事,却在回程的途中,遭遇了围堵。 好在那些人没有下死手,侯菁只是被人打断了一条腿,但他邀请的那个人,却是被劫走了。 丁浮闻言微微一怔,迅速想起昨日自己离开南市,路上遭遇的事情。 两相联系,不难判断,被自己修理的那帮人,和伤害侯菁劫走隐居人物的,是同一伙人。 “事情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温霸东摇了摇头:“查不到!警方怀疑,那些是专门从暗网上接任务的‘佣兵’。” “佣兵,暗网,是什么情况?” 温霸东说:“暗网就是地下世界交易的一个网站,在那里可以拿钱发布任务,也可以去接别人发布的任务。佣兵,指的是那些接任务的人。他们只管拿钱办事,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谁。” 丁浮略一思忖,便明白了…… 暗网,没有任何底线,唯一的交换就是钱……只要能拿出足够的钱,就可以让别人给你办事,包括杀人放火。 他皱了皱眉:“您觉得,警方的怀疑,可能性有多少?” 温霸东摇摇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妹妹确实不是得了病,应该是像你说的,被人在暗中下了毒。” 丁浮明白温霸东这句话的潜在意思。 笑了笑说:“这么说起来,给她解毒,我还得另要一份费用。” 温霸东没有被他这句话打动,表情越发严肃:“钱多钱少不是事,就是将你给搅进来,我有些过意不去。” 丁浮摇摇头:“别的人也就算了,温老您的妹妹,我怎么也得出手相救。” “丁小友的这份情,我记下了。”温霸东又是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要下这样的毒手。淑仪已经几十岁了,还能活多少年?” 丁浮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替温淑仪解毒,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查清幕后的黑手,并不容易。最关键的,也没有那样的心想。 丁浮想要过几年平静的日子……按照李无忧的说法,平静的日子,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多。 时间如白驹过隙,十年,很快就会过去。在这期间,他不想牵扯过多。 第191章 太心急了点 将车钥匙交还给温霸东,丁浮告辞下车,走出好远才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不得不说,环境对人影响,总是在不经意间。 如今的丁浮,已经很少坐公交或者挤地铁了,总是下意识地伸手招出租。 坐上出租车没多少时间,手机便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打电话过来的是刘亚。 丁浮有些诧异,按下接听键:“刘院长,您好。” “小丁吧?麻烦你到医院这边来一下!” 听到这一句,丁浮有些愣神,不过,并没有拒绝,而是直接告诉司机师傅,改变方向。 到了象山医院,看到刘亚竟然站在大门口,丁浮有些受宠若惊。 “刘院长,是什么情况?” 刘亚笑道:“叶医生,霍家,你听过没有?” 丁浮摇了摇头……华夏姓霍的不知凡几,虽然这个霍家从刘亚的口里说出来,必定不同凡响。 但他之前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子弟,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大一学生,对于南市上流阶层,了解的并不多。 刘亚又说道:“那南市民间体育协会,总知道吧?” 丁浮点了点头:“这个当然知道。” 南市民间体育协会的创始人,为国争光,号称一代大侠,在华夏,还真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刘亚说道:“就是这个霍家。如今霍家留在南市的后人不多,而且在南市,大多人敬的是他身份,而不是实力。 但终究是出自武术世家,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身体极为强壮。 可是前些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病倒了,被送到了象山医院。 这几天医院里很多知名的专家,包括我自己,都参与了治疗小组,却一直没有找出病灶,医疗手段不能起到效果。 刚好昨天晚上,季校长打电话给我,说你的证件下来了。 你可是答应了要来医院上班的,今天就请丁医生出手了。” 丁浮不觉苦笑,心道,难怪刚一见面,就叫自己“丁医生”。 “刘院长太客气了……您还是叫我小丁吧,彼此都自在一些。” “行,我就叫你‘小丁’。”刘亚边走边说,将丁浮领到一间特护病房门口。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这也太心急了点吧? 别说自己还没有吃早饭,至少也得给自己找件白大褂穿穿,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医生的样子吧? 心念刚起,就见几个护士走了过来,其中一位,手里捧着折叠得整整齐齐,崭新的白大褂。 另一位,则是用手托着一个工作牌,工作牌姓名一栏写的是“丁浮”,职称为“主治医师”。 丁浮扭头朝刘亚看了一眼,旋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学校的副校长,医院的大院长,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呢? 心里无语,嘴上也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将白大褂穿上,工作牌戴上。 进入病房,看到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躺在病床上,在他旁边,孙全帆正在做着检查。 丁浮淡淡一笑,知道这不是什么凑巧。 刘亚开口问了一句:“孙院长,霍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刚刚还吐了血。”孙全帆神色凝重地说,“小丁过来了吗?不知道他能不能有办法。” 丁浮有些尴尬……这老小子,之前还说要拜自己为师,给他阴阳夺命针谱的时候,千恩万谢,一口一个“丁医生”。 这会儿背着自己,却是叫起了“小丁”。 他绝不相信,孙全帆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就在病房里。 先前刘亚去医院门口,就是接的自己,刚刚在病房外,自己还穿了白大褂。 刘亚笑道:“小丁就在你身后,你直接问他好了。” “不知道孙院长诊断出来的,是什么结果?”丁浮淡淡道。 孙全帆这才起身转头,朝丁浮笑了笑:“丁医生,说起来也是奇怪,按照症状,霍先生似乎是恶性肿瘤,可是我们用力医院里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却是无法检测出来癌细胞。” 丁浮淡笑道:“既然检查不出来,孙院长就没有朝其他方向想过吗?” “想?医学是严谨的,还能靠‘想’么?” 丁浮笑道:“中医是医术,但遵循的不是‘现代科学’,而是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这一点,中医理论可是说得很清楚。” 孙全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打心底,他承认丁浮在医术方面,是要比自己强的。 只不过,先前学习了阴阳夺命针,在付诸实践的过程中,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虽然在这之前,丁浮告诉过他,需要“以气驭针”,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丁浮是在忽悠自己。 今天算是丁浮正式从事中医这个行业,他是故意想要从气势上,压一压这个年轻人。 原以为自己准备得很充分,可是,丁浮只是简单的,以中医常识诘问,他就发觉自己很是心虚。 刘亚感觉到孙全帆是从心底怂了,立即打了个圆场:“丁医生,你认为霍先生得的是什么病症?” “并没有生病,而是受了内伤。” “内伤?”刘亚吃惊道,“你说的是,像网文小说中的,被高人用内功伤到了根本?” 丁浮点点头:“没错,他就是被人用内功伤到了,血肉之躯看似完好,气息运行却是紊乱,直接导致五脏六腑分泌失调,功能迅速萎缩,和癌细胞侵蚀导致的症状,确实有些相似。” 孙全帆一脸激动,看着丁浮:“丁医生,你就是当代神医啊……有没有医治的办法?” “多大年纪了,还说这种话,真的是……” 看到丁浮摇头,甚至脸上浮起有不屑和嫌弃的表情,刘亚心里想,今天气候很正常啊,这两个人,为什么都像要疯的样子? 且不说孙全帆之前那一副诚心诚意,要拜师的模样,就是丁浮,之前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是谦恭有礼啊。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实际上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便是济世堂的那位胡生竺。 丁浮原本就不是胡文渊的弟子,之所以对季恺的各种暗示,始终保持着模棱两可,目的无非是不想放弃,既得的利益。 季恺赋予他的利益,可以说是和“钱”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一些不符合“学生”这个身份的一些特权。 胡生竺也是要送他利益,送的虽然是股权,但也可以说就是“钱”。 丁浮真不是清高,相反,还有些贪财。 问题是,这种钱,他不想要,也不敢要。 因为,在丁浮的心里,冒充胡文渊的弟子,获得的那些股份,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第192章 就更没办法了 白白帮别人保管钱财,这种吃力不讨好,损己利人的事,丁浮已经没有兴趣。 更何况,接受了那些股份,就必然,要为济世堂的生存发展尽一份心力。 这是吃多大的亏啊?! 虽然已经当面拒绝了胡生竺,但是丁浮知道,这个麻烦并没有解除。 而给他带来这些麻烦的人,便是孙全帆。 也就是他性格偏软,换一个人的话,再见孙全帆,指不定会放声大骂。 丁浮怨恨孙全帆没事找事,给他惹麻烦。孙全帆却觉得,丁浮做得有些过分。 胡生竺怎么说,也是胡文渊的堂兄,算得上是丁浮的“师伯”。 即便胡生竺的医术,稍逊于丁浮,丁浮也不该在外人面前,直接挤兑,不留一丝脸面。 你自己先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说什么要“尊老”。 就是这么“尊老”的么? 作为和胡生竺惺惺相惜的朋友,孙全帆觉得,丁浮做得不是一点的过分。 就算不想为济世堂做事,不接受那些股份,当时胡生竺可是还拿出了一袋银针。 并且说明,那是属于胡文渊的银针。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胡家当初不就是,没有选择胡文渊做掌管济世堂的人吗? 一个大家族,有那么多的后人,如果人人都抢那一个位置,家族早就分崩离析了,根本传不到现在。 没错,胡文渊的医术确实强过胡生竺。 可是济世堂合格的掌舵人,并不是单纯有好医术就可以的。 退一万步说,那也是时过境迁。何况胡生竺的意思,是要将济世堂托付给丁浮。 家族产业,让一个外姓人来掌舵继承,这是何等博大的胸怀? 相比之下,丁浮的气量就太小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孙全帆才想借助,自己是学校里的中医学院院长,是医院里的中医科室主任,先在气势上压一压丁浮。 等打灭了丁浮的“嚣张气焰”,再行慢慢引导。 可是,真正面对丁浮的时候,尤其是在专业上的“交锋”,让他很快就丧失了所有的底气。 丁浮感觉出了一口气,便不再端着了。 “造成霍先生各器官功能衰退的,不是什么癌细胞,而是严重的内伤。是一道真气,迫使他体内的气流到处乱窜。” “这种练功造成的内伤,能医吗?”刘亚一脸凝重。 病人自身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但是他身上带着祖先的光环,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生死,都具有特殊的象征意义。 “能医,就是有点麻烦。” 丁浮说着来到床头,伸手搭在了霍观澜的脉搏上。 之前虽然利用望气之术,将情况看得差不多了,但霍观澜体内气流乱窜,已经伤到了五脏六腑,还是要把脉才能感受得细致入微。 这时候,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开口便问:“刘院长,我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刘亚皱着眉头说道:“情况很复杂,丁医生正在查看。” 话音刚落,丁浮已经收手:“内伤好处理,受伤的经脉也能恢复。只不过他现在五脏六腑中,都充斥着外来的真气,如果不能将那些真气清理干净,也是治标不治本。” 那女孩子垂眸欲泣:“刘院长,能不能换个经验更足的医生?我爷爷特地从南洋回来,是胸怀报国之心……” 刘亚和孙全帆都是皱起了眉头。 丁浮朝那女孩子看了一眼:“年轻时在国外,年老力衰了回来,就别谈什么‘爱国之心’了……诚实一点,或者直接说想‘叶落归根’,也不丢人。” “你什么意思?医术不行,倒是牙尖嘴……”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顿住,然后呆呆地盯着丁浮的脸。 刘亚干咳了两声:“那个,霍小姐是吧?不要以貌取人,我们医院,如果丁医生不能救你的爷爷,别人就更没办法了。” 霍盈娇躯微微一颤,回过神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下意识地说:“你们也是世界驰名的医院,怎么可能……” 丁浮没有再搭理她,转向刘亚说:“办法不是没有,甚至可以借助这个机会,让他的修为更进一步,只是……” 霍盈脸上的不可置信之色越发浓郁:“不可能!爷爷在后天巅峰,都已经停滞了二十几年,这个年纪,怎么还能突破先天?” 刘亚看向丁浮:“只是什么?” “只是握的损耗太大了。”丁浮说。 刘亚皱眉道:“医者救死扶伤,何况这里,是你工作的医院。” “和医术无关!”丁浮说,“需要损耗我海量的真气……这个时代,积累真气,可不容易。” 孙全帆沉下脸,开口道:“能不能说明白点?” 丁浮点点头:“尽医生的职责,我治标,病人活个三五年,问题不大;治本的话,且不说病人会突破成先天武者,但我所损耗的‘真气’,必须额外作出补偿。” 病房里的人,这一下子算是都听明白了。 刘亚和孙全帆,不管是内心还是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悦。 在他们看来,丁浮说出这样的话,有“趁火打劫”的嫌疑,有违医德。 不是清高,只是觉得,病人已经支付给了医院,高昂的检查、治疗、医药费用。 丁浮此时开口索求额外的补偿,不就是明目张胆的,伸手朝病人要红包吗? 这种行为,都明文禁止好几年了,真不知道,丁浮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陋习”! 霍盈激动起来:“真的吗?小丁医生,你真的能帮我爷爷突破到先天?如果能够做到,你就是我们霍家的大恩人!” 也难怪她激动。 霍家在南洋,这些年也开始没落了。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家族中没有先天武者。 实际上,霍观澜之所以愿意,回来担任南市民间体育协会会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霍观澜能突破成为先天武者,那霍家在南洋的地位,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现在的人,大多记仇不记恩。”丁浮淡淡道,“来点实际的。” “你要多少钱?”霍盈问。 丁浮摇摇头:“不要钱……真气靠钱补不回来,只有那些蕴含灵气的天材地宝。” “天然灵芝,野山参?”霍盈蹙眉道。 丁浮点点头:“灵芝和野山参确实属于天材地宝。” “哪里有,我现在去给你买过来!”霍盈立即开口。 丁浮笑道:“若是我知道哪里有,自己肯定跑过去买了!” 刘亚紧皱着眉头,问道:“丁医生,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193章 那是太容易了 “先治标吧,等霍先生醒了再说。”丁浮朝孙全帆伸出手。 孙全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取出银针袋。 丁浮从袋里取出银针,用酒精棉消毒之后,接连三根银针刺入霍观澜胸口的大穴。 一直昏迷不醒的老头,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神智。 霍盈看得双眼放光,立即跑过去,将霍观澜扶住,让他在床上坐起来。 随后,附在霍观澜的耳边,将丁浮先前说的话,低声复述了一遍。 霍观澜显得有些激动。 不过,想到丁浮提出来要天材地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平复了一下情绪,他开口说:“那个天材地宝,能不能容我慢慢去打听?”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思忖良久,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霍小姐戴的那串佛珠作为抵押。” 病房里的人都愣住了。 孙全帆率先反应过来,朝丁浮投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实际上,丁浮觊觎的,确实是霍盈手脖子上戴的那串珠子。 在霍盈走进病房的第一时间,他就感受到了那串珠子,蕴含有磅礴的灵力。 能不能吸收,暂时还不知道。 实际上,丁浮看中的也不是那些灵力。 毕竟,他暂时并不缺少修炼资源……身上那小半块灵石不说,卢兆山那边还有一块灵石。 退一万步来说,南市这边的天地灵气杂质太多,无忧界中,可是有着取之不尽的精纯灵气。 和当初获得夜莺符类似,在第一时间,丁浮就感觉到了,那串珠子对自己的吸引力。 让他有了,抑制不住的,将其占为己有的想法。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强夺肯定是不合适的,只能是“巧取”。 事实上,以他现在的修为,加上掌握的医学知识,要清除霍观澜体内的那一缕真气,那是太容易了。 不过,想要那串珠子,总得找个借口不是? 但是他又不想,让人注意到那串珠子,这才兜了一个大圈子,甚至故意将其说成是“佛珠”。 可谓是煞费心机。 但是,病房之中,除了他和霍盈,都是活了几十年的老家伙。 他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了多久。 只不过,刘亚、孙全帆和霍观澜,都搞不清丁浮真实的想法。 不约而同地怀疑,丁浮的真实目标,是霍盈这个人。 不得不说,浑身充满着青春气息的霍盈,确实极有吸引力。 身材各部位的比例,都契合华夏人的审美不说,她那张脸,既有华夏人的灵韵,还兼带南洋人的风情。 霍观澜沉吟道:“那串珠子,盈盈从小就戴在手上,算得上是她的贴身之物……” “爷爷!”霍盈脸上浮现出一缕羞红,蓦然叫了一声之后,便将那串珠子从手上取了下来,直接递给了丁浮。 “只要你能根除我爷爷身体隐患,这串珠子就送给你了。” 丁浮将那串珠子接了过去,直接揣进衣兜。 随后让霍观澜按照他的要求,盘膝做好。伸出右手,抵住他的命门穴,将一缕真气缓缓注入。 真气原本就有滋养经脉的功效,但是霍观澜只是后天武者,自己根本不懂得驾驭,也驾驭不了。 丁浮将一缕真气注入他的体内,引导着那女真气在他的经脉中游走。 一边帮他疏通经脉,一边修复之前那一缕乱窜的真气,所造成的伤势。 顺带着引导之前留在他体内的真气,按照\\u003d正确的路线运行。 霍观澜练武一辈子,自然是能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流转。 也不多想,只管静气凝神,配合着丁浮的指引,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丁浮并没有急着,修复霍观澜受伤的脏腑,而是控制引导那两缕真气,慢慢融合,缓缓的运转。 等受伤的经脉,都修补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利用真气,修复脏腑各个器官。 这个过程,原本可以快上许多,但丁浮为了“圆谎”,故意控制着速度。 不仅如此,他还故意让自己的额头,沁出了一些汗珠。 孙全帆不知所以,拿起一块毛巾,就要替他擦汗。 不曾想,霍盈比他更快一步。 不得不说,既年轻又是个武者的霍盈,无论是反应还是速度,都不是孙全帆能比的。 眼见到了上午十点钟,丁浮觉得饿得有些难受了,才引领着合二为一的真气,向着修为瓶颈发起冲击。 霍观澜到底是距离先天不远,有着真气的加持,这一次冲关,不说是水到渠成,却也是势如破竹。 没有任何难度,后天进阶先天的壁垒,被真气一冲而过。 脑海中,仿佛有一声脆响,体内,骤然间多出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气流。 霍观澜的气势陡然上升,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强大的力量所充斥着。 他感觉,这个时候,一拳就能将地球打爆。 “突破了!我终于突破了!” 霍观澜兴奋的想要哭出来,原本以为,今生都无望了,没想到因祸得福,在丁浮的帮助下,突破到了先天。 兴奋归兴奋,激动归激动。 在丁浮的手掌,没有离开他的命门穴之前,老头子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始终保持着坐姿。 原本在霍观澜突破那一刻,丁浮就可以收手了。而且,该演的戏也都表演了。 但是,霍观澜的内心极其愉悦,差点导致走火入魔。 既然已经将那串珠子骗到了手,丁浮怎么也得保证霍观澜,不乐极生悲。 又维持了五分多钟,感知出霍观澜体内的先天之气,已经和那缕真气完全融合,归于正轨。 丁浮收回了手,长吁了一口气。 霍观澜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站在丁浮面前,微微躬身,双手抱拳。 “霍观澜拜谢前辈的救命之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霍家的大恩人,霍家上下,以您马首是瞻。” 见爷爷都弯腰了,霍盈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紧跟着躬身。 只不过,她对自己的爷爷,称丁浮为“前辈”,很是不满。 却也不觉得委屈,感觉有些兴奋……爷爷跨进了先天行列,从今以后在南洋,他们家的地位必然能更进一步。 第194章 被自己吸引了 这简直就是天降的福分,是好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事情。 对于武者来说,突破先天就是一个分水岭,不仅可以不再依靠肉身的力量,彻底超越了“拳怕少壮”的弊端,还能延年益寿。 爷爷霍观澜,原以为终其一生,也无法突破先天。 不曾想被人打成了内伤,居然是天赐良机。 虽然丁浮看起来还不满二十岁,比自己还要小一些,却有着惊人的,堪称逆天的手段。 霍盈不想称其前辈,心中却满是敬意。 “无需如此,”丁浮挥了挥手,“我是个医生,你花钱,我治病,没什么恩不恩的。” 霍观澜听到这一句,抬起头……这个年轻人,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别的医生,很少有不标榜“医者仁心”的,甚至不少医生还喜欢说“医者父母心”。 病人明明花了巨额的医疗费,甚至因为生一场病,负债累累。 治好了病,那些人就是一副病人“再生父母”的姿态;医治无效,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这个少年,不仅将他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还帮助他突破了先天,却没有一丁点挟恩图报的意思。 可要说境界高吧,在治病之初,却是罔顾他正遭受病痛的折磨,先谈起了条件。 霍观澜实在是搞不懂,丁浮是个怎么样的人。 不过他的心中,依然充满着感激。 除此之外,还意识到了,这个年轻人修为不俗,恐怕不在伤害自己的那个女娃娃之下。 这么年纪就有如此高的修为,以后的成就,将会无可限量。 霍家若是能和他攀上关系,绝对是遇到了贵人。 一念及此,他扭头朝自己的孙女看过去。 霍盈这个时候,一双美眸,焕发出别样的神采。 她的心里突然充溢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这个少年神医,肯定是被自己吸引了。 看他的模样,真气损耗严重肯定是真的。 不过,之前索要天材地宝作为补偿,肯定是假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作为武术世家的子弟,霍盈并不是没见过天材地宝。之前在南洋,参加一个拍卖会,亲眼看到一棵百年人参,拍出了一千万。 她带的那串珠子,才值多少钱? 那串珠子,既不是祖传,也不是高价收购,而是她周岁那年,爷爷的一个朋友,一时兴之所至,放在“抓周”物品当中的。 无巧不巧,被她抓在了手里。 当时一家人还有些不开心,及至爷爷的那位朋友解释,不是“佛珠”,才没坚持让她重抓。 换句话说,那串珠子,除了是她从小戴到大的之外,珠子本身应该没多大价值。 至少,不值一千万。 所以,与其说丁浮是拿它为“质”,不如说,丁浮更看重的,是它带有自己的气息。 丁浮应该就是冲着她这个人的,这是个小色胚! 可不知道为什么,断定丁浮是个好色之徒,她的心里不仅没有丝毫厌恶,反而有着甜蜜。 相比心思活泛的这一对爷孙,一直站在旁边,目睹了霍观澜,从奄奄一息到生龙活虎整个过程的,刘亚和孙全帆,眼神都有些呆滞。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更看重的,是“胡文渊弟子”这个身份,此时此刻,已经彻底被丁浮的医术所折服。 甚至连再给霍观澜做个检查的想法,都没有。 看到这两位“领导”一脸呆滞的模样,丁浮心生不满。 他走到刘亚面前说道:“刘院长,我们医院有工作餐吗?我可是到现在,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刘亚微微一愣。 霍观澜却是两眼放光,心道,果然被我猜中了,这是在给我暗示呢! 他可不相信,丁浮是真的,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 立即开口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那个,盈盈,爷爷大病刚愈,还需要休息,你带丁医生出去吃个饭!” 霍盈有些羞涩,却没有丝毫抗拒的意思。 走到丁浮身边,嫣然一笑:“丁医生,给个让我表达谢意的机会?” 丁浮微微皱眉:“之前说过,无需如此。” 这个时候,刘亚和孙全帆却是都反应过来了。 看看丁浮,又看看霍盈,刘亚率先开口:“病人家属为表谢意,请吃个饭,不违反医院规定。” “是啊,是啊,人之常情嘛!”孙全帆出言附和,“何况现在,医院食堂也过了开饭的时间。” 丁浮看出了他们的脸上,都有不易察觉的猥琐,顿时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微微摇头,开口道:“你们二位就不饿吗?” 按照他的想法,问出这一句,霍观澜和霍盈即便心里不想,也会客气地邀请他们一起。 不曾想,霍观澜和霍盈都没有任何表示。 刘亚和孙全帆却反应很快,还是刘亚先开口:“上班时间,我们可不便到外面吃饭!” 孙全帆立即附和:“是啊是啊……我办公室有方便面,开水一冲,很方便。” 说着话,这两人居然扭头就走,直接离开了病房。 这一番操作,丁浮算彻底服了…… 方便面,自己以前没少吃啊,就不能给自己来一桶?! 他是真的饿了,出去吃饭,指不定要等多少时间。 更何况,还是单独和霍盈去吃…… 没有察觉那些人的意图,还无所谓,察觉到了,丁浮就觉得有些不适合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无法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 但是目前在两性关系上面,已经有了不少的牵扯。 刘诗琪、凌兰、唐萌,都是和他实打实发生过关系的。 虽然刘诗琪这段时间,一直不肯接他的电话,但作为他此生的第一个女人,刘诗琪终究是在他的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凌兰的话说得很清楚,但要说风过了无痕,丁浮却是做不到。 也正是因为这样,同唐萌一夜欢娱之后,才不敢同其见面。 但是,这并不等于,就能将唐萌随意放下。 现在,他是真的不敢,再和霍盈这样的,还有着“异域风情”的少女,单独相处了。 第195章 仿制这串珠子 自制力不行啊! 丁浮没有搭理霍盈,紧跟在刘亚和孙全帆的身后,走出了病房。 留下霍观澜和霍盈这对爷孙,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霍观澜才失笑道:“小家伙脸皮有点薄啊。” “假正经!”霍盈嘟起小嘴,说了三个字,随后“噗嗤”一笑。 丁浮紧跟着两位领导的脚步,去了刘亚的办公室,毫不客气地要了两桶方便面。 “呼哧呼哧”,丝毫不顾形象地吃完之后,才开口:“两位领导,有些不厚道啊!” 刘亚绷着脸:“怎么,上班时间,给你机会出去吃饭,还错了?” 丁浮不置可否道:“这就表示,接下来我不用待在医院了呗。” “嗯,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还在吃方便面的孙全帆,开口说了一句。 察觉刘亚没有异议,丁浮立即说:“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刘亚愣了一下,便只看到丁浮的背影。 朝孙全帆看过去,道:“看样子,他的损耗真的不小……” 实际上,吃完两桶方便面的丁浮,已经是满血复活。 离开象山医院,上了出租车,并没有回学校,而是将目的地定在了城隍庙古玩市场。 在车上给白宪伟打了个电话,走进市场不久,就感觉到白宪伟站在了聚宝斋门口。 进了聚宝斋,白宪伟笑着开口:“丁小友这是又捡漏了?” 丁浮轻轻摇头,说:“这一次我是来请白总帮忙的。” 白宪伟愣了一下,将他带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坐下,丁浮直接将那串珠子拿了出来,开门见山:“我想请白总帮个忙,帮我仿制这串珠子。” 华夏的古玩造假之术,源远流长,发展到现在,不说已经炉火纯青,绝对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就是丁浮自己,也会一些造假之术。 不过,他懂得的只是一些皮毛,像之前在县城,买一个青铜件回去处理一番,骗骗丁大力夫妇,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霍观澜爷孙的眼力,肯定不是丁大力夫妇能比拟的。 本着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丁浮想到了白宪伟。 白宪伟听到他过来,是让自己造假,脸色不禁一变,微微有些不悦:“你觉得,我深谙此道?” 丁浮愣了一下,赶紧说:“白总不要误会,是我想昧下这串珠子。” 白宪伟拿起那串珠子,用放大镜仔细地查看起来。良久,放下放大镜:“倒是有些年头,不过,这串珠子也没什么特别啊。” “第一眼看到它,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丁浮也不瞒他,将获得珠子的经过说了一遍。 然后说:“珠子、绳子都用老物件,力求一模一样,不留下任何破绽。” 白宪伟沉吟道:“这么一来,造假的成本,很可能超过它本身的价值。” “成本大概是多少?” “不会低于两百万,可能会更多。” 丁浮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行!” 白宪伟朝他看了看,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不多会儿,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瘦骨嶙峋,满打满算大概不满八十斤的老头,推门走了进来。 丁浮的目光和来人对上,彼此眼里都有些微的惊诧……两人见过! 上大学之后,丁浮第一次到这个市场,在博兴斋逗留的时间里,这个小老头一直坐在一边默默喝茶。 白宪伟见小老头推门进来,立即站起身:“我给二位介绍一下……” 小老头咧嘴一笑,露出满嘴黄牙:“新科状元丁浮,没错吧?自我介绍,我叫‘黄博’,斜对面那家‘博兴斋’的老板。” 丁浮愣了一下……他是没想到,当时作了遮掩,还被人给认了出来。 白宪伟也是一愣……从黄博的话里,他听出来了,丁浮之前是进过博兴斋的。只是不清楚,这两人之间产生过什么样的交集。 扭头朝丁浮看过去,发现丁浮已经站起身伸出了手:“您好,黄老板!” 白宪伟装作不经意的,伸手拦了一下,道:“你们之前见过?” 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规矩,尤其是像黄博这种人,轻易是不会同别人握手的。 丁浮不懂规矩,反应却是很快,在白宪伟伸出手的那一刻,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 立即改变手势,指向一旁的椅子:“黄老板请坐!” 随后取过一只杯子,斟了一杯茶,放在那个椅子的前方桌子上:“请喝茶!” 黄博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指了指桌子上那串珠子:“可以看一下么?” “当然可以!”丁浮双手将那串珠子递了过去。 将那串珠子拿到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这串珠子讲究啊,以小叶紫檀为主体,夹三颗玉髓,五颗玉化木,七颗琉璃,以寒蚕丝为线。” 黄博一边说一边注意丁浮的表情:“单单是原材料就价值不菲。” 丁浮说:“我要求年份相近的。珠子的大小,纹理也不能有太大的差别。” “那就不是造假了!” 黄博皱起眉头,伸出左手按在桌上,中指和食指交错敲击桌面。 白宪伟朝他看了看:“是不是太多了?” 黄博摇摇头:“一半是寻找材料的功夫钱。” 这一句丁浮是听懂了,但他还是有些迷糊。 白宪伟一脸凝重地看向丁浮:“黄老板的意思是,七百万,八个月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丁浮惊讶出声。 黄博摇摇头,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丁浮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能将黄博请过来,是白宪伟的面子。 面子其实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在他这个外行人的面前,暴露了黄博“造假专家”的身份。 这单生意要是谈成了,还好说,没谈成的话,白宪伟的干系就大了。 首先,体制针对古玩的“制假售假”行为,采取的是“坚决打击”的态度。 黄博的“身份”暴露,就意味着,有身陷囹圄的危险。 最关键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还没能获取一分钱的收益。 第196章 一直小心谨慎 丁浮知道这对于黄博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可是,七百万的价格,他也无法接受。 虽然说现在银行卡里有五千多万,但就在一年前,他还因为差不多五十万的医疗费,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躺在床上受病魔的折磨,每天依赖一罐中草药维持生命。 之前白宪伟说两百万,他都犹豫了很长时间。 让他一次性拿七百万出来,还不如直接拿刀,在他身上割一大块肉呢。 原本白宪伟还准备再找其他人问问,但是丁浮拒绝了他的好意。 凭借直觉,外加望气之术,丁浮断定黄博没有虚抬价格。 他提出想请黄博吃个饭,表达一下歉意。 白宪伟电话打过去,黄博回了一句“无功不受禄”便给挂了。 没奈何,只能是叫上卢兆山。 大概是因为陆铭原不在的原因,丁浮让白宪伟挑地方,白宪伟没有选择,之前他们常去的那一家私房菜馆。 三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稍微大点的苍蝇馆子,占据了其唯一的一个包间。 进入包间,刚刚坐下来,卢兆山便从身上,掏出陆铭原寄放在他那里的灵石。 “哎呀,差点忘了……老陆给你的,赶紧收起来。” 丁浮也不矫情,将那块灵石给收了起来。 白宪伟则是趁着菜还没上的工夫,询问起丁浮救陆铭原的事情。 实际上,他和卢兆山都已经和陆铭原通了电话,大概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们还是想听丁浮说一说。 丁浮没想到这两个老男人,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只好说,那些匪徒虽然都是修士,修为却比他要低一些。 营救过程,在他那轻描淡写的讲述下,听得白宪伟和卢兆山,大失所望。 反而对丁浮拿到的那支袖箭,起了兴趣。 这二位和丁浮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知道丁浮不是个特别有“好奇心”的主。 丁浮也没隐瞒,将那支袖箭拿了出来,并且告诉白宪伟和卢兆山,那支袖箭,十有八九,就是那帮修士,为之铤而走险的“令矢”。 白宪伟和卢兆山先后查看了一番,都觉得那支袖箭,除了有些年头之外,真就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这两个人,都清楚丁浮,差不多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而且丁浮说了“十有八九”,那支袖箭就一定有秘密。 丁浮笑着说:“袖箭内有乾坤!” 听到这一句,白宪伟和卢兆山,都是满脸惊诧的表情。 之前丁浮在温霸东家里,展示过一尊内藏乾坤的佛像。但那是一尊弥陀佛,大肚子里面可以藏东西。 这么一支,都没有半根手指头粗的袖箭,怎么藏物? 丁浮淡笑:“那尊佛像,运用的是俗世的机关术,这支袖箭则是利用了‘芥子纳须弥’的道法。” 此言一出,白宪伟和卢兆山终是大惊失色:“网文中,‘纳须弥于芥子’储物空间?!” 丁浮不得不感叹网文的普及,同时也对那些网文的读者,有着由衷的感谢。 因为他们的存在,丁浮觉得自己不知道,省下了多少口水。 不需要做多余的解释,对他这个来自农村,有些拘谨,更不是太会说话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开心了。 “里面藏了不少宝贝吧?”白宪伟眼中带着些许贪婪的神色。 丁浮尴尬地摇了摇头:“里面的空间不大,就只有一本小册子……” “武功秘籍?!”卢兆山的语气中,除了激动,还有急切。 丁浮点点头:“是修炼袖箭的……” 话音未落,包间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了。 白宪伟以为是过来上菜的服务员,正想呵斥来人不懂规矩,却被丁浮的手势给止住了。 “穆高风,你怎么在这里?” 穆高风!听到这三个字,白宪伟和卢兆山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来人,居然是挟持陆铭原的那个匪首! 相较于白宪伟和卢兆山,丁浮看似镇定多了。 但实际上,他心中的震惊,并不比白宪伟和卢兆山少多少…… 一直牢记着,被桃心青年等四人打成植物人的教训,一直小心谨慎。 却没想到,居然没有察觉到穆高风跟踪,并追踪到了这里。 “前辈!”穆高风双手抱拳,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原来那一夜,鉴于穆高风等人,没有实质性的伤害陆铭原,也没有对古墓的发掘现场进行破坏,邹俊生的上级决定,不追究这些人的责任。 下山之后,穆高风经过仔细考虑,认为丁浮绝对没理由,对一支普通的袖箭感兴趣。 虽然那支袖箭他仔细看过,但终究是他还未出生,宗门的令矢就失落了。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因为,丁浮的修为高于他。 考虑清楚之后,便在第一时间赶往南市。 因为不清楚,丁浮多久能够破解袖箭的秘密,天天住宾馆不是个事。便给自己的老乡打了个电话,目的是让老乡给自己找个落脚点。 寸土寸金的南市,临时落脚点并不好找,那个老乡便提议,让他到自己开的苍蝇馆子,暂时住一段时间。 不曾想,丁浮和白宪伟等人,随便找的,居然就是这一家。 因为正是饭点,店里的客人比较多,穆高风过来,原本是要问问,是不是可以上菜了。 无意间听到了三人的对话,激动得难以自抑,这才一把推开了包厢的门。 袖箭中藏有秘籍,而且秘籍是修炼袖箭的,必定是宗门令矢无疑! 可是,这支袖箭终究是失落了一百多年,这会儿落在丁浮的手里,只能说是丁浮的机缘。 当然了,换作一个人,他肯定是要抢回去的。 问题是,丁浮,他打不过啊! 看到丁浮脸上没有表情,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在叫了一声“前辈”之后,穆高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呆愣了片刻,还是一五一十,将这一次见面,纯属“巧遇”给说清楚了。 散发开感知力,确定附近没有其他的修士,丁浮对他的话,信了七八分。 “既然是巧遇,那就算了……上菜吧。”丁浮淡淡道。 “可是前辈,那支袖箭,真的是我宗门的‘令矢’啊。” “告诉我,你是什么想法?” 第197章 也能出一点力 丁浮的语气带有一些寒意,穆高风后悔得直想扇自己耳光。 毕竟之前,邹俊生是将那支袖箭,先拿给他们辨认的。 只要他当时确定,是可以轻松将其拿回去的。偏偏有眼不识金镶玉,让它落到了丁浮的手里。 听丁浮话里的意思,不但令矢落到了他手里,甚至他还从当中,得到了宗门的绝学。 宗门绝学啊,想想就叫人抓狂。 “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不要打扰我和朋友吃饭。”丁浮冷冷道,“至于这支袖箭,该怎么拿回去,你应该先冷静地想一想。” 穆高风心头一颤,旋即道:“对不起,前辈,我这就离开。” 白宪伟和卢兆山,看着穆高风的背影从视线里消失,交换了一个眼神。 随后,卢兆山说:“丁小友,都怪我们,好奇心太重了。” “没事……这支袖箭是他们的令矢,对我来说,却没什么用。”丁浮摆摆手,笑道。 白宪伟诧异:“不是说,储物空间十分难得吗?” 丁浮愣了一下,知道这个话,白宪伟应该是从网文小说中得来的。 哑然失笑:“我也不清楚,但这里面的储物空间太小,连几套衣服都放不下,对我并无太大的作用。” “那个穆高风,应该会用一大笔钱赎回去吧?你也算是捡了一个大漏!”卢兆山贼兮兮地问。 丁浮的心里,确实有着这样的想法,也不避讳,只是笑道:“现在说为时过早……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早知道你捡了一个大漏,之前应该点几个大菜!”白宪伟狠狠道。 “还来得及!”卢兆山说,“让老板换瓶好酒!” 丁浮笑道:“要不要给你们整几只鲍?” 白宪伟和卢兆山秒懂,异口同声道:“下次吧,老陆才喜欢那一口!” 吃完了饭,三人又一同回到聚宝斋,喝了一会儿茶,丁浮便坐上出租车回学校。 刚到校门口,就接到了唐泽的电话。 听到唐泽在电话里说,要和唐浑从寝室搬出去,丁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早就动了从寝室搬出去的心思,不曾想,倒是让唐泽和唐浑先行了一步。 “丁老大,你不要乱想啊……” 没有听到丁浮回应,以为丁浮有些不高兴的唐泽,赶忙解释。 原来,唐泽和唐浑搬离宿舍,是要和唐青青住到一起。 至于原因,主要是唐青青现在需要打理祥辉贸易,有些顾不上自己的女儿。 另外,祥辉贸易的事情很多,很繁杂,唐青青能力虽然强,但终究是刚刚主导一个完全陌生的公司,人事驾驭起来,还需要有人帮村。 唐泽和唐浑搬过去,一方面可以帮助照顾唐青青的女儿,另一方面,在祥辉贸易的事务需要帮手的时候,也能出一点力。 听到唐泽这番解释,丁浮不禁有些羞愧…… 不管怎么说,祥辉贸易现在都是他的,可是,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一档子事。 这个甩手掌柜当的…… 丁浮当即表示,要请唐泽、唐浑,还有唐青青母女吃饭,算是恭贺他们“乔迁之喜”。 唐泽拒绝了,说刚刚搬过去,需要整理物品,约了改天再聚。 回到寝室,看到唐泽和唐浑的东西全都不在了,丁浮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 干脆锁上门出去,开着季恺借给他的那辆车,出了校门。 都说信马由缰,丁浮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上了出城的高速,然后开向了古震泽的西庭山。 夜色中一切都静悄悄的,路上的车和行人都很少。 刚刚到了山脚下,突然看见一道身影极速窜进了西庭山,在后面还紧跟着另外两个。 都穿着黑衣,明显就是夜行人的打扮。 三个人的速度都不慢,看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或者后天武者。 不是修士,就是先天武者! 丁浮微微一愣……之前和霍观澜有过交流,让他知道,当今的先天武者,数量极少。 而西庭山,可以说是宁家的地盘,整座山,真正算得上人类活动区域的,就是宁家那座看似工厂,实际上是地下拳场的地方。 据宁蒗说,那些在地下拳场打拳的,基本上都是后天武者。 刚刚经历了“穆高风跟踪”事件,丁浮不仅有些怀疑,那三个人是冲着自己过来的。 想到这里,将车子停在路旁一块空地上,下了车,也施展轻身功法,悄悄地尾随过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是谁跟踪谁! 虽然是夜晚,但是丁浮发现,自己似乎拥有“夜视”的能力。 远远的跟在那三个人的身后,走了一段路之后,他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如果对方是冲自己过来的,没有理由一直往深山里钻。 而且,那三个人看起来并不是一伙的,最前面那个人,似乎是在逃命。 看清楚这些,丁浮便兴趣缺缺了。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转身,而是找了一处地方隐藏起来。 因为,他感知到了,就在逃命的那个人,相距不远的前方,有两个人埋伏。 很显然,后面两个追的人,是有意将前面那个人,朝着预设的方向赶,然后形成前后夹击,完成合围。 明显是以多欺少,但丁浮并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念头,何况他对双方的情况都不了解。 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因为他看出,那个被追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脸,虽然被一个纱巾罩住了,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却有一些熟悉。 很快,那个女人就被围住了。 围住她的四个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遮掩,各自的眼睛里,都带着凶戾的神情。 完成包围后,一个黑衣人说道:“我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跑?还真以为,怕了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不成?” 她这一开口,丁浮吓了一大跳……这声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唐萌!被围住的是唐萌! 可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大晚上的,唐萌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了西庭山。 “自己藏头露尾,还好意思说别人‘不人不鬼’!今夜就让你变真鬼!” “你们谁先过来受死?” 那个黑衣人冷笑:“想得倒是美,以为这是在切磋吗?一起上!” 第198章 你这是在找死 话音未落,那个黑衣人脚下一动,便朝唐萌冲了过去。 四个黑衣人看起来配合非常默契,其他三个人立即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将唐萌围在正中,似乎怕她跑了似的。 唐萌出手也非常狠辣,不待那个黑衣人近身,就率先一拳砸了过去。 丁浮当然知道,唐萌是炼气境五重的修为……当初唐萌和他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突破。 但这会儿看起来,唐萌的境界并不太稳固,好像刚刚突破不久…… 事实上,距离他们之前的突破,时间确实不久。 只不过丁浮的境界,非常稳固,甚至接近了圆满状态,这才给他造成了错觉。 唐萌挥出的一拳,看起来威力十足,那个黑衣人的身体,却像蛇一般扭动起来,很灵巧的避了过去。 但是唐萌的反应,更为迅速,立即化掌为抓,双手迅速抓住了那个黑衣人的手腕,顺势施展擒拿手,将他的两条手臂反剪在背后。 如果对手是一个人,这一下肯定就制住了。 可是对方有四个人。 便在这一刻,另外三个人也攻了过去,其中一人,更是投射出一枚暗器。 丁浮瞳孔一缩,本能地从脚下拾起一颗小石子,弹了出去。 不曾想,唐萌似乎对敌人突施暗手早有准备,身体一个翻卷,直接将那个黑衣人挡在自己身前。 那枚暗器却在命中目标之前,被丁浮弹出的石子击飞出去。等于是丁浮,无意间救了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受伤,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闪亮的匕首,瞬间刺向唐萌。 饶是唐萌反应迅速,也没能完全避开,右手臂瞬间有鲜血涌出。 “宵小之辈,给我死!” 唐萌一声怒吼,一脚踹在那个黑衣人的腹部,将他给踢飞了出去。 另外的三个人,似乎被这一番攻防变故,给整懵了,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作出反应。 唐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臂,其实外伤算不上很重,只是被匕首划破表皮。 但整条手臂,在这短短的时间,居然开始浮肿,而且流出来的血,呈现如墨的黑色。 唐萌是蜀中唐门嫡系子弟,如何看不出来是中了剧毒? 迅速往嘴里塞了一颗解毒丸,顺势将一颗“荧光弹”拿了出来。 “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你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一起下地狱!” 随着这一声娇喝,唐萌手握着荧光弹,朝那三个黑衣人冲过去。 但是她所中的毒,实在是太厉害了,服用的解毒丸又不是对症的。刚刚迈出两步,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三个好整以暇的黑衣人,嘴角都泛起了一抹冷笑。 其中有两个人,狞笑着朝唐萌走过去。 便在这个时候,丁浮从隐藏的地方,走了出来。 他不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但是,唐萌不仅是学校里的讲师,还是个和他有过零距离接触的女人。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唐萌,被那些黑衣人伤害。 他的脚步声,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 站在原地没动的黑衣人瞳孔一缩,冷声说道:“你是谁,什么时候到的?” 丁浮淡笑:“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知道,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你们四个大男人,对付一个女子,还使用卑鄙的手段就够了。” “你这是在找死!” 那个黑衣人低吼了一声,突然挥舞着匕首,朝丁浮刺了过去。 丁浮闪身让过,同时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随后惊讶的发现,对方结结实实挨了他那一拳,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倒也不是他的拳劲被卸掉了,骨头断裂的“咔嚓”声,在夜晚的林中非常清澈。 只是对方,连一点痛苦的表情和反应都没有,这有些违反常理。 实际上,丁浮早有心理准备。 因为,在此之前,即便是动用望气之术,他也没能,探查出这四个黑衣人的修为。 但是,唐萌的修为他是清楚的。 四个人联手,又是设埋伏,又是使阴招。按理来说,他们的修为是不及唐萌才对。 不曾想,就是有着这样的心理暗示,原本想着一招制敌,居然没能凑效。 换作之前,不免惊慌失措。 但是现在的丁浮,已经积累了不少战斗经验。 右脚微微一滑,便是来到了那个黑衣人的背后,化拳为掌,直击黑衣人的后心。 黑衣人反应也算迅捷,身体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扭曲,居然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毫厘之差,避开了这一招。 丁浮眉头微微一皱,当即使出了隐身之法。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也是多出了一把匕首。 这一把匕首,是当初在无忧界的木桥之上,从人偶手上夺过来的,一直被他藏在夜莺符的空间之中。 一直以来,也没有拿出来使用……主要也是没有机会使用。 武技是用来制敌的,匕首自然不可能拿出来削苹果。 在此之前,丁浮虽然没有杀过人,却没少做杀人的心理建设。 此刻的黑衣人似乎有些恼怒,一声大吼,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上升。 无奈,周围失去了对手的影踪。 就在他愣神之时,丁浮手中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的喉咙。 因为唐萌身中剧毒,丁浮没有时间和对方纠缠。 考虑到黑衣人的身体,有古怪,攻击一般的地方,恐怕做到一击毙命,丁浮选择了对方的喉咙。 扎进去之后,顺手一带,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原本丁浮以为,自己第一次出手杀人,肯定会有各种不适。 可是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内心淡然平静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当初在无忧界杀那匹狼。 近乎于瞬间,率先攻击丁浮的黑衣人,便身首分离,让那两个原本准备走向唐萌的黑衣人,脸上出现了一缕惊异之色。 他们没有退缩逃跑,反而朝着丁浮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先前被唐萌一脚踹飞的黑衣人,也加入了进来。 三个黑衣人,对丁浮进行合围。 而此时的丁浮,已经杀了一个人,自然不可能再留手…… 第199章 没有任何秘密 就在丁浮准备大开杀戒之际,心头一凛,莫名地感觉到巨大的威胁。 尽管他不认为,合围过来的三个黑衣人,能对自己造成伤害,还是在第一时间,再次动用隐身之术,脱离了战圈。 迅速地冲到唐萌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便在这一刻,他看到三团拳头大小的火球,从林中窜出,不偏不倚,分别飞向三个黑衣人。 伴随着三道剧烈的爆炸声,那三个黑衣人,被火球击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却在眨眼之后,就被烧成了灰烬。 四周一片寂静,丁浮心中大骇,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不清楚那火球,是怎么一回事,却能猜想得到,是某种法术。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目睹法术了。 好在这两次,前一次像是试探,这一次也没有针对他。 但是法术的出现,意味着,西庭山这一片区域,有着至少一个,拥有筑基境以上修为的修士存在。 而且唐萌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漆黑如墨,必须抓紧时间救治。 顾不上潜在的威胁,丁浮抱起唐萌,迅速朝山下跑去。 他当然知道,这么做很危险……林中强者,是敌是友,暂不可知,最关键的,是探查不出来。 如果只是他自己,可以趁着对方,没有第一时间下杀手的机会,借助隐身之术逃离。 不说百分百的把握,丁浮觉得,完全是有机会逃走的。 抱着唐萌就不同了……无法让唐萌一同隐身,对方如果发起攻击,他和唐萌,就只是移动的靶子。 置唐萌的生死于不顾?丁浮做不到。只能是赌了! 虽然是赌,但是丁浮也没有,选择距离更短的直线下山。 将无影手中的身法步法,发挥到了极致,走不规则的曲线,尽可能的防备远程攻击。 终于到了停车的地方,迅速用真气,封住唐萌身上几处穴位,将她放在车子的后排座上。 关上车门,也不顾体制规定的最高限速,只管将那辆奥迪的性能,发挥到极致。 为了避免被人预先算计,离开西庭山之后,丁浮没有将车开上高速,也没有选择回南市的方向。 完全是随性而走。 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驱使,当车子拐进一条,有些偏僻的山道,才发现,这条山道的终点,是渔歌子的家。 但是这会儿,丁浮已经顾不得更多,祛毒救人,迫在眉睫。 感知力散发开来,四周没有第三人的踪迹。立即伸出手,一把扯去,唐萌身上的衣服…… 隔着衣服认穴,对于丁浮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车子里的空间狭小,唐萌的身躯舒展不开。 想要直击穴位中心,不太容易。 关键是,他和唐萌之间,已经坦诚相见过了,彼此的身子,在对方的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没有必要矫情。无疑应该,采取最为直接,最为方便的方式。 丁浮的身上没有带银针,换作是普通的病人,想要驱除体内的毒素,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好在唐萌是个修士,体内原本就拥有真气,不需要借助银针作为媒介,勾连各个穴位。 凝神静气,丁浮伸出右手食指,有序地点压唐萌身上的穴位。 通过点压的方式,注入真气,再借助注入的真气,引导唐萌自身的真气,对她体内的毒素,进行挤压。 大约二十分钟后,唐萌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慢慢睁开了眼睛。 然后,察觉到,自己一丝不挂,身旁还有着一个男人,正低着头,右手还按在她的腹部。 又羞又急,本能地抬起手,朝丁浮扇了过去。 无奈她此时体内的真气,都受丁浮注入的真气牵引,在挤压毒素。 那一掌扇到丁浮的头上,软绵绵的,一丝劲道都没有。 “别动……”丁浮的语气有些急促。 毕竟血气方刚,一开始,心思完全放在,为唐萌驱除毒素上,还没有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手指点压的穴位越来越多,心里不免滋生出一些旖念。 一心二用,一方面注入真气,引导挤压毒素,一方面还要抑制内心的躁动。 偏偏唐萌的那一掌,落在他的头上,如同温柔地抚摸。 继续下去,怎么受得了? 好在听出,身旁的男人是丁浮,唐萌慢慢将手收了回去,脸上浮现出一缕羞涩,闭上了双眸。 随着时间的推移,唐萌体内的毒素,全部被挤压到了,她双脚的脚拇指。 丁浮找了两个塑料袋,系在唐萌的脚上,随后破开她的脚拇指。 体内的毒素尽数排出,唐萌全身,彻底恢复了健康的颜色。 “好了……” 此时的丁浮,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自打从未修士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一次性出这么多的汗。 事实上,同他利用真气,帮唐萌祛毒,没有多大关系。 解开系在唐萌脚上的塑料袋,又将唐萌之前吐出的黑血,用卫生纸擦拭干净。 丁浮打开了车门,拧着两袋污浊的血水和卫生纸,朝着一旁走过去。 就在他将两个塑料袋埋进土里之后,突然感知到附近有人。 不觉大惊失色……下车之前,他没有帮唐萌穿衣服;下车之后,还忘了锁车门。 顾不上自身的安危,急急忙忙,朝车停的位置跑过去。 不等他跑到车旁,就看到渔歌子的女儿常晓雨,从那条小路飞奔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明显有些愣神的常晓雨,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丁哥哥!” 话音未落,面色一红,连忙改口:“丁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丫头,天生耳力惊人,在丁浮开车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了声音。 最初以为,是有车路过,没当一回事。可是丁浮将车停到了岔路口,又长时间帮唐萌祛毒。 单纯是祛毒,也没什么。 偏偏唐萌苏醒之后,抬手想扇丁浮,让丁浮气息加重,还开口说了话。 常晓雨听到之后,出来查看,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丁浮。 内心是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就开了口,旋即朝丁浮走过去。走到车子旁边,径直拉开车门,身体随之一震…… 第200章 误会了什么吧 天生听力灵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到父母在房间里的私密,相较于其他人,常晓雨在那方面,懂事得更早。 随着年龄的增长,生理上的成熟,加上影视剧、话本小说的影响。 包括在春季,目睹过动物繁衍的过程。 对那种事情,常晓雨并没有,一开始的反感。内心反而,带着一些好奇,一些憧憬。 毕竟,生理上的成熟,会改变一些想法,这是一个无法避免的过程,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只不过,相对于其他的同龄人,她一直居住在这个人迹罕见的地方,接触的异性比较少。 若非如此,之前那明阳先生,也不敢时不时拿话撩她。 当然了,明阳先生那种半老头,她肯定是看不上的。 能一再容忍,大部分是因为母亲的病,只有极小的一部分,是慰藉蠢蠢欲动的心绪。 丁浮的出现,却是让她,怦然心动。 年轻帅气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没有“选择”。 那一日,常晓雨是真的想和丁浮一起走的。 只不过,丁浮没朝那方面去想,只是单纯地考虑,常晓雨的武力值不够,直接拒绝了她的请求。 但是,少女的心房,根本不是那样的拒绝,就可以关上的。 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意外地看到了丁浮。 那一刻,常晓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必须把握机会,不能再让丁浮给甩了。 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准备坐上去。 坐上去了,想必丁浮,也不会再将她给撵下去。 不曾想,车门一打开,看到的却是不着片缕的唐萌。 顿时,脑海中,就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绝不会想到,丁浮是为了帮唐萌祛毒,只以为,这两人是一同过来,然后难以抑制,激情燃烧。 “不要脸!” 又羞又怒的常晓雨,“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吼了一声,掉头就走。 这一声吼,让闭着眼睛休息的唐萌,睁开了双眼。 精神力放开,旋即发现了常晓雨的存在。 她当然不认识常晓雨,更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女人是个很奇怪的物种,异想天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微微一怔,便将丁浮,和这个女孩联系在了一起。 她认为,这个少女的出现,肯定不是偶然。指不定,是丁浮和她约好了,在此相会。 这个女孩,在他的心里,一定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在救了自己之后,明知自己身中剧毒,还要跑到这儿来,与其相见。 这会儿,那个女孩,一定是误会了什么吧?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是误会。 要不是,已经有过超零距离的接触,即便是为了方便祛毒,也不可能这么让这个家伙,将自己一览无余。 这么一想,唐萌的内心,甚至在窃喜。 虽然,她没打算嫁给丁浮,但丁浮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甚至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 发现丁浮和别的女人之间,有着超乎寻常的关系,要说一点都不膈应,那是不可能的。 尽管没想“拆散”他们,却也真的不想,看到他们在一起。 尤其是,在自己还没怀上,还想着要和丁浮在一起的,这个阶段。 穿上衣服,打开车门,朝迈步走过来的丁浮看过去。 “你的小情人肯定是误会了……还不快点去追?” 丁浮愣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淡红:“别乱想啊,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大晚上的,特地开车过来……” 特地开车过来?没有的事!只是误打误撞,或者说,下意识地,挑了一条相对熟悉的路径。 丁浮慌忙解释。 只不过,这种事,在女人面前,又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 “真不是你的小情人?那好,她看到了我没穿衣服,指不定怎么乱嚼舌根……我去杀了她!” “杀,杀了她?多大点事儿,不至于吧?” 丁浮大惊失色,心想,你一个医科大学的讲师,不应该将人命看得很重吗? “这个不是小事,我的清誉……” “什么清誉啊?最多就是说,我们在做那种事……实际上,我们之前,也做过那种事啊。” 从未经历过这种状况的丁浮,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唐萌却是脸沉如水:“很多事情,能做不能说!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一个大学讲师,和一个学生,晚上在车里做那种事,我的工作估计得丢,你也可能被学校开除!” 丁浮闭嘴了……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是丁浮知道,唐萌说的这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当下这个社会,确实有些奇怪。很多事情,都是能做不能说。 比方说,曾经有官方媒体报道,一个大学教授,专门招收女性研究生,并且一直以“陪睡”,为是研究生论文达标的条件。 年复一年,直到一个研究生,被其逼得跳楼自杀,才被学校开除。 在那之前,真的没有人,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吗?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学校园外,富二代的豪车排队,车盖上放置各种饮料,代指价码的事,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 只不过,大家都不指名道姓地说出来而已。 常晓雨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女生,对这种事情,打小又有抵触情绪。还真的难以保证,缄口如瓶。 问题是,她是渔歌子前辈的女儿,如果真的让唐萌去杀了她。 事情不暴露还好,暴露了,还能指望,渔歌子前辈去保护唐青青吗? 退一万步说,丁浮还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草菅人命。 往往,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才更会珍视生命的存在。 常晓雨自然是听到了,唐萌和丁浮之间的对话,心中既是惊恐,又是愤恨。 “居然,和那么恶毒的女人,睡过了!” 话音刚落,立即感觉到一股森然的寒意,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心悸的同时,双眼里满是恐惧。 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身前,伸出右手,朝着她的头顶,拍了下去…… 第201章 感性多于理性 身为武者,相较于普通人,对于危险的感知,预判的能力要强得多。反应也更为迅速,闪躲格挡更近乎于本能。 可是,此刻的常晓雨,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眸中充满恐惧。 根本连挪动一步都做不到,身体像是被禁锢了。 微微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那个手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她眼眸中的恐惧之色,突兀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难以分辨的情绪。 好像是不甘,似乎有遗憾,仿佛带着心伤。 就那么直愣愣地,盯着那个手掌,落在自己的头顶。 随后,她的身体,委顿在了地上…… 隔了差不多有三个小时,常晓雨意识恢复,朝四下看了看,眼神有些茫然。 依稀记得,自己睡到半夜,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屋里走出去了。 可是,走出去之后,走去了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包括,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还真是出了鬼了! “晓雨,爸爸要去南市了!” 听到房门外面,常健豪说的这一句,常晓雨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 “丁哥哥……” 喃喃了一句,随即感觉整个脑袋,都痛了起来。 刺痛的感觉,让脑海中的那道身影,越发模糊。 双手捂住脑袋,艰难地说出了四个字:“我不去了!” 常健豪轻叹了一口气……他也年轻过,而且,这大半辈子,还是感性多于理性。 自然明白小女儿心里,对丁浮有着朦胧的情愫。不过,他见过唐青青,感觉唐青青和丁浮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牵扯。 虽然自己的女儿,在唐青青面前,有着显而易见的年龄优势。 但即便是有着情感偏向,也不得不承认,唐青青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才能气质,都远远在自己的女儿之上。 女儿不再执拗,能够及时想明白,果断放手,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从女儿的声音中,他能够听出来,女儿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心中有着无比的痛苦。 年轻人,如果不是天性凉薄,具有绿茶潜质,很少有不经历情伤的。 长通不如短痛,时间会让伤口愈合。 不知道该如何抚慰的常健豪,看着女儿的房门,双眼中满是怜惜。 隔了好一会儿,才狠了很心,背着行囊,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的丁浮,也从南市一家宾馆里,走了出来。 安抚住唐萌之后,他们回到了南市。 原本丁浮是想将唐萌送回家的,遭到了唐萌的拒绝,只能是找了个宾馆,让她住下来。 丁浮没有询问唐萌,为什么去西庭山,唐萌也没有告诉他,西庭山中是怎么一回事。 相对无言,随后,唐萌进入了梦乡,他就带上房门出来了。 找了一个早点摊,吃了一碗豆腐脑,一份生煎包子。 在车子里坐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温霸东打了个电话。 听到丁浮已经具备了,合法的行医资格,温霸东语气中,满是喜悦。 这种喜悦,并不是因为丁浮……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季恺和刘亚等医科大学的领导,集体申请,证件办下来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说有什么意外,也无非是,没有想到,证件下来的速度,这么快。 他高兴的,是丁浮这么早就给自己打电话,告诉自己这件事情。 应该是第一时间吧!这小家伙,看样子,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长者”! 温霸东怎么也不会想到,丁浮其实已经出手医治好了霍观澜,并且助霍观澜进入了先天之境。 此番给他打电话,自然是感念他是仁慈的长者,却也是想,早点兑现之前的承诺。 在温霸东的陪同下,进入温淑仪的卧室。 房间里没有第四个人。 丁浮也没有过多的言语,稍稍安抚温淑仪两句,便取出一盒银针。 从中挑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弹针尾,那银针好似长了眼睛,急速落在温淑仪的膻中穴。 温淑仪立即感觉到,落针处有着阵阵灼热,好似有一股小火苗在燃烧,焚烧出的热量,侵入体内游走。 不等她开口,第二根银针,已经落在了头顶的神庭穴。 随后是第三针,第四针…… 一连七针落下,温淑仪感觉浑身燥热,又麻又痒,筋肉不受控制地收缩。 大量的汗水涌出来,浸透了衣服,浸湿了床单…… “这,会不会脱水啊……”温霸东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丁浮瞥了他一眼,没有吱声,伸出手掌,悬空一拂,七根银针同时颤动,发出微微颤鸣声。 温淑仪的身体上方,升腾起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 猛然,丁浮抓起温淑仪的左手中指,拿起一根银针,在指尖轻轻一划。 漆黑如墨的血浆,凝成一束,箭射而出。温淑仪闷哼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眼。 温霸东大惊失色:“丁浮,这是……” “睡着了。”丁浮在一旁坐了下来,“令妹,应该太久,没有安稳的睡觉了……叫个可靠的人,来收拾一下吧。” 激动得老脸泛红的温霸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丁浮的意思。 温淑仪受慢性毒药侵蚀,幕后黑手是谁,还没有查出来。 如今,更是连侯菁也受了重伤。 就算丁浮将温淑仪体内的毒素,祛除干净,也不等于,温淑仪的生命,有了安全保障。 而慢性毒药,下药的人,必然是经常在温淑仪身边。 丁浮说让“可靠的人”,进来收拾,无疑代表着,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此番给温淑仪祛毒的事。 这里面,既有为温淑仪安全考虑的因素,恐怕也有,为丁浮自身考虑的因素。 确实,不能连累到丁浮。 “叫人做什么?我还不至于,老得,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 说完这一句,温霸东便去了相邻的卫生间,拿了几块抹布出来。 看着温霸东,小心翼翼,却又一丝不苟的清理床沿、地板、墙壁上的污迹。 丁浮不禁感叹,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还真不是金钱珠玉。 第202章 应该宰上一刀 温霸东偌大的年纪,又是一个身家不菲的实业家,身份、地位,可以说都有。 可是这会儿,在自己的妹妹跟前,就是个纯粹的大哥。 为了妹妹的安全,亲自用抹布,小心翼翼,擦拭着气味难闻,还有毒的污秽。 无须华丽的语言,煽情的辞藻,已经触动了,丁浮的心弦。 不过,丁浮并没有,向他伸出援手。 看似坐在那里,实际上却是在利用真气净化,经由银针,弥漫在室内的那些雾气。 温淑仪所中的,是一种慢性毒,每一次摄入的量都不大。 却因为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侵蚀了她体内,差不多每一寸肌肤。 每一寸肌肤所含的量小得,连现代化的医疗器械,都检查不出来,只以为是人体机能的自然老化。 可是,经由银针,化而为雾,弥漫到房间的空气之中,依然有着不小的毒性。 当然了,最重的毒素,都是集中在之前,从指尖激射出来的,那些墨黑的血液之中。 但为了安全,为了保密,还是有必要对那些雾气,进行一些处理。 倒也无须处理得太干净,有微量存留,到时候打开窗户,空气一流通,对人能造成的伤害,就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了。 绝对比那些从工厂烟囱排出来的,对生命造成的损害,小得多。 丁浮却为了心安,不遗余力。 半个小时之后,他站起身,拔出那七枚银针。 随后,从身上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温霸东。 “接下来,让胡生竺,按照这张药方开几副药,调养半个月。” 说完这一句,转身朝房外走去。温霸东手里拎着一个垃圾袋,跟在后面。 走出温淑仪的别墅大门,走到户外路边一排垃圾桶旁边,温霸东微微迟疑,最终,将手中的垃圾袋,小心翼翼地塞进,标有“有毒”标记的分类垃圾箱。 回转身,走到丁浮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有些迟疑,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淑仪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干净了?” 丁浮点点头,道:“已经干净了。” 温霸东嘴巴微张,双目中满是喜悦,神情却有些错愕。 不敢置信地道:“长达五年,侵入身体里的毒素,不到半个小时,就清除干净了?” 丁浮笑着点了点头,“是真的!不过,令妹之后的饮食,要小心注意。” “唉!”温霸东目光目光湛湛,道,“淑仪也上了年纪,按照自然规律……怎么狠得下心啊……” 丁浮愣了一下……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温霸东的心中,下毒之人,已经有了眉目。 不过,这些事和他无关。 豪门深宅大院,里面有多少事情,根本不足为外人道,外人自然也不能参与。 “温老请回吧,我也要回学校了。” “等等……诊金是多少,你还没说呢!” 丁浮摇了摇头:“不过是举手之劳,诊金就算了。” “你小子是不是傻?”温霸东笑眯眯地说,“就算我们俩有些交情,可是你收的,是温淑仪的诊金。这种级别的大富婆,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遇上的,怎么着也应该宰上一刀!” 丁浮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语。 温霸东一脸严肃:“小子,我温霸东活了几十年,不比你看得通透?别以为要钱是世俗了,这个世界,多少用信仰装饰自身的人,都在捞钱!” 丁浮依旧是摇头。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丁浮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 只不过,小人也有小人内心的坚守。 有些钱,必须挣,有些情,必须记。 耸了耸肩,“我有点累,真的要回去了。” 他来这里,只是因为温霸东的面子,至于后续的事情,没必要再理会。 温霸东急忙挥手道:“等等,带我一程,我也回去。” 随后,温霸东拉开车门,下车回到别墅之中,取了一个皮包,又走了回来。 丁浮将他送到霞飞路别墅区。 温霸东拉开车门,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丁浮面前。 “这是……”丁浮有些狐疑。 温霸东轻笑道:“这是产权证……温淑仪早些年置办的一处房产,一直空着也没人住,她说权当是感谢!” “产权证?” “位置有些偏僻,不过,倒也适合你这种人。”温霸东道。 丁浮直愣愣地盯着温霸东。 温霸东尴尬地笑了笑,拿出一串钥匙:“就是一套空置的房子,里面设施齐全,随时可以住进去。” 丁浮没有伸手去接,依旧直愣愣地看着对方。 “房子已经过户到了你的名下……你救了温淑仪的命,一栋房子,对她而言,不算什么,要不了半个月,就赚回去了!” 丁浮想开口说点什么,温霸东却是挥了挥手,转身,像逃一样,跑回了自己的别墅。 丁浮苦笑摇头,终究是,没再拒绝,启动车子,离开了霞飞路。 回到学校寝室,丁浮打开那个文件袋,看到文件里面的内容,神情不禁一呆。 还真的是,一栋房子! 地下一层,地上三层,占地面积近五百平米,位于兰笋山东麓,和兰笋山休闲度假村毗邻。 丁浮默默估算了一下,市值至少在八千万! 这么大的手笔?! 诚然,他所掌握的医术,蕴藏着巨大的价值。 受赠价值这么高的反常,将来,若是温淑仪生了什么病,他丁浮,不可能袖手旁观。 可是,身在南市,有着象山医院这样的医院存在,只要付得起医药费,生命还能没有保障? 除非,是再遇到类似于之前,现代医疗器械,检查不出来的情况。 究竟是温淑仪,预料到将来,还会遭遇不可知的危险,惜命,还是钱太多了,根本不在意这栋房产? 有钱人真是手段通天,在他这个受赠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过户手续,居然都办完了。 退回去不现实……再说,就算不接受这处房产,将来温淑仪遇到事情,如果温霸东开口,自己还能推脱不成? 算了,趁着当下无事,先过去看看,合适的话,直接就搬过去…… 第203章 钱多到没处用 兰笋山位于南市西郊,原始状态,形似同苏省的“界山”,山脚下,原本有着一些村落。 在旅游和休闲产业兴起之初,南市对其进行了开发。 遵照规划,那些原居民大多都搬迁走了。 却在论证休闲度假村项目的最后,发现,用不了那么多的地皮。 那些多出来的地皮,最终,由南市几个有影响力的人,出资买下,建成了十二栋别墅楼。 身为南市首富的温淑仪,在体制的协调下,也以“社会责任”和“奉献”的名义,拥有其一席之地。 真的,是太偏僻了! 这些别墅的主人,大多也只是周末,或者逢年过节,才过去住上一两天。 至于价值……这些别墅,是不可能流入市场的。 有小道消息,曾经有个港岛富商,出价数亿想拿下其中的一栋,却未能如愿。 显然,是谣传,不足以信!来南市不久的丁浮,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按照他的认知,南市这边的别墅,排在首位的,无疑是霞飞路上的那几栋。 这里的别墅,无论是从地理位置,还是象征意义,甚至都不能,和橡树园别墅区的相比拟。 也就是占地面积比较大,加上这几年,房地产扩张得厉害,外来人口又大量涌入。 估价七八千万,在丁浮的心里,已经是到了顶峰。 直到将车,开上通往,如今属于他的,十号别墅专属通道,才若有所思。 一条环境清幽,洁净无尘的两车道柏油路,两旁栽种着名贵花木,花香融化在风中,吸一口气,都让人心旷神怡。 这条专属通道,长度差不多三四里,进入道口,就有一座保安亭,由四名气质肃杀,身材壮硕的保安守护。 到了中间路段,又有一座,由两名气质肃杀,身材壮硕的保安守护的保安亭。 安全系数极高,居住在别墅里面,应该是没有人能打扰。 即便有强者闯入,也能够及时察觉,传出警迅。 当然了,丁浮只是在进入道口那个保安亭时,拿出了一张,温霸东先前放在档案袋里的卡片,给保安看了看。 那些保安,不仅直接放行,让他开车进去,还站在道路两侧,立正敬礼目送。 中间路段的保安,更是早早,站到道路两侧恭迎。 丁浮微微蹙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栋近乎闲置的别墅,还安排了八个保安。 这排场,完全超过了,他之前进入的霞飞路六号,包括温淑仪现在居住的别墅。 道理的尽头,是修建整齐的一片停车草坪,草坪的一角,有花圃、喷泉。 丁浮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五百平米?别墅占据的面积,确确实实,只有五百平米。 宽敞明亮的客厅里,一色的花梨木家具,头顶是硕大的水晶吊灯,家电配置的,都是顶级品牌。 墙上悬挂着几幅近代书画大家的作品,以丁浮如今的鉴赏能力判断,全都是真迹。 他一脸错愕……温淑仪居然将一栋,这样的豪宅,送给了自己? 自己不过是帮她祛毒,怎么担得起,这等价值的馈赠? 而且,自己就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怎么配住这么高级的豪宅? 不行,这栋别墅,自己不能接受!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温霸东的电话。 “丁小友,有什么事吗?” “温老,令妹送的别墅,和档案上描述的不一样。这样的豪宅,您觉得,是我能住得起的么?” 电话那一头,温霸东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放心,保安、后勤人员的工资,都不需要你负担!” “温老,这栋别墅价值太高了,我不能接受!” “我说,小子,你是不是傻?再说了,那栋别墅,对温淑仪那个富婆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别看她老了,那条命,几十栋那样的别墅,也还换不来!” 听到温霸东这么说,丁浮直接无语。 “此事到此为止!”温霸东笑声爽朗,“别将其当作诊金……你叫我一声‘温老’,淑仪认可你,也算是你的长辈,孰不闻‘长者赐不可辞’?” 丁浮不知道该说什么,温霸东却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何德何能啊……” 正暗自惭愧,耳边传来清晰地敲门声。 感知力散发开去,见到门口站着一个,气质高雅的,三十出头的妇人。 丁浮不由皱了皱眉,走过去打开门,一脸疑惑:“您是?” 那妇人对着丁浮,弯腰鞠躬:“丁少好,我叫关慧,之前是这栋别墅的主管。” 丁浮一脸错愕,随即将关慧让进了别墅。 进门之后,关慧详细地,向丁浮介绍起这栋别墅的布局,以及人员配置。 别墅内部,一楼分为客厅、保姆室、厨房和卫生间四个区域。 二楼有四个起居室和一个会客厅,三楼由两个起居室和一个阳光房构成。 地下一层,分为车库、电影放映室、台球厅。 别墅外围,除了那条进出的唯一柏油路,四周都是三米高的围墙。 有草坪、花圃、喷泉和一个直径为五米的温泉水池。 安保方面,配备的一共是十二个人,两班倒。 除此之外,别墅四周围墙,还有六十四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装置。 后勤方面,除了关慧,还有一个负责别墅内部清洁的阿姨,和一个负责外围整洁的大叔。 那两个人,每天的工作时间都是四个小时,阿姨是每天下午三点到七点,大叔则是早上五点到九点。 介绍完之后,关慧告诉丁浮,温董征询他的意思。 一是别墅是否要重新装修和布局,包括改换门锁和监控。 二是现有人员,是否要更换,有无增添人手的要求。 关慧表示,温董承诺,愿意承担重新装修,以及别墅安保和后勤人员的所有薪资费用。 “还真是个钱多到没处用的大富婆啊!” 丁浮在心中感叹,略作思忖,便摇了摇头。 那些安保都是武者,虽然都只是后天武者,暂时,他也找不到,修为更高又值得信任的。 至于门锁,向来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换不换,意义不大。 至于后勤,其实有一个保洁阿姨和一个园丁大叔,就足够了,何况现在还多了个,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的主管。 第204章 已经倾其所有 让这栋别墅维持现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丁浮的内心,这栋别墅迟早是要还回去的。 虽然已经过完户了,但是,丁浮始终觉得,他之前在温淑仪身上,施的那几针,根本不值这么丰厚的回报。 温淑仪是南市首富,身价不菲不假,但她身体先前的病症,不值这么多。 拿这一栋别墅馈赠,很可能是她一时感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后悔了。 虽然说,既成事实,后悔也不管用。 但是,丁浮觉得,温淑仪的感情用事,其中很有可能,同温霸东脱不了干系。 温老似乎,有着让温淑仪“散尽家财”的执念。 在他之前,丁浮从没见过,还有其他人,怂恿外人坑宰自己妹妹钱财的。 不过,诸多迹象显示,温霸东和温淑仪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 在这个浮躁,利益至上的时代,兄弟姐妹之间,能将良好的关系,维系到老年的,真的不多。 丁浮可不想因为自己,破坏这样美好的,说不定将来能成为历史佳话的,情感。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也算是个有点钱的人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对一直受着小农思想熏陶的他来说,对钱,已经没有太多的追求了。 另外,这么奢华,却又近乎“与世隔绝”的豪宅,他自己住,是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他自己能够支配的岁月,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二年。 招呼父母过来住?恐怕,把他们叫过来,就是让他们受拘束。 半辈子的农民,言行举止,很多都成为了习惯。 住在山脚下,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甚至住在山洞里,他们都能够很快适应。 偏偏是这种,山脚下,既无鸡犬相闻的左邻右舍,又随随便便一个陈列物,价值都上万,几十万的奢侈豪宅,住不习惯。 当然了,这些话,丁浮是不会对关慧说的。 他只是吩咐关慧,一切保持原状,另外,他喜欢清静。 关慧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离开了。 丁浮将整栋别墅浏览了一遍,最终在二楼,选了一个起居室,作为自己的卧室。 休息了一会儿下楼,进入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面条。 回到房间,将从霍盈那里,骗过来的珠子拿了出来。 在看到那串珠子的第一时间,丁浮便觉得,它对自己有着一种强烈的吸引力。 骗到手之后,放在身上,却又没有太多的感觉。 之前因为一系列繁琐的事情,一直没有顾得上,仔细查看,这会儿算是有了时间。 可是,翻来覆去,除了看出来,每颗珠子的花纹都不一样之外,并没有太过特殊的地方。 内心疑惑,甚至有那么一刻,起了“滴血认主”的心思。 但想到珠子的主人,是个女子,自己又舍不得花七百万,去仿制一串,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将那串珠子,置于身旁,丁浮拿出灵石握在手里,盘膝坐下。 西庭山中出现筑基境的修士,让他意识到,必须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尽管在此之前,他从凌兰的口中,了解到有覃忠亭,那种很可能是,凝丹境以上修为的修士存在。 但是,道听途说,和亲身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之前能带着唐萌从西庭山逃走,在他看来,完全是那个筑基境以上修为的修士,对他们没有恶意。 若非那样,他根本无法,带着唐萌逃离。 那三个火球,带给他的不仅是震撼,更多的还是恐惧。 不能懈怠了,必须抓紧时间,尽可能的,将修为提升上去。这十多年间,想要保住小命,只能靠自己。 原本丁浮是打算进入无忧界的,但想着眼下还是白天,他现在不仅是学生,还是象山医院的主治医师。 虽然刘亚院长给了他特殊的照顾,让他同季恺带的那几位研究生一样,每个星期,只需要在医院待一天。 但有着编制岗位,和实习医生,终究是不一样的。 丁浮也不想让刘亚院长,太过难做……至少,如果医院里有需要,白天,还是要让对方,能联系上自己的。 手里握着灵石,双眼眯起,犹如老僧入定般。 全心运转天衍九变功法的丁浮,根本没有察觉,之前放置在身旁的那串珠子,散发出了淡淡的金色光晕。 那光晕以珠子为中心,逐渐扩散开去,不过数息,便将整个房间,笼罩在其中。 差不多处于光圈中心的丁浮,突然察觉,体内的真气澎湃起来,连同手上的灵石,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丁浮心中有些怀疑,却毫不迟疑的,将另外一块灵石,也从夜莺符里拿了出来。 作为网文的忠实读者,丁浮知道,大境界的突破,和小境界是不一样的。 可是他并没有,动辄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上千万的灵石,堆置到身体周围。 仅有两颗,还不算大的灵石。 已经倾其所有,能不能帮助突破,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他不知道的是,修士境界的突破,除非特殊的机缘,都是水到渠成的结果。 突破过程中,吸收入体的灵气,充其量也就是作为一种辅助。 毕竟,灵气,修士并不能直接拿来使用。 吸收入体的灵气,都需要进行淬炼,然后转化,才能在修士的体内留存,成为修士可利用的力量源泉。 之所以修士在突破前后,能够大量吸收灵气,其实是因为,这个时期,修士体内的真气,处于亢奋状态。 在经脉之中纵横澎湃,连带着,让修士运转功法的速度,超乎寻常的增长。 功法运行得快,吸收灵气的速度自然也快,淬炼的速度急剧增长,体内积累的真气也相应增多。 这也是突破之后,可支配的力量、战力,能瞬间大幅提升的真实原因。 当然了,超常的运行速度,也伴随着风险。 稍有不慎,就可能让未经淬炼的灵气,侵入某些特殊的经脉,或者五脏六腑。 造成的后果,便是所谓的“走火入魔”,轻者经脉受损,修为倒退,重则当场丧命。 这也是网文中,修士在进行大境界突破之时,旁边常常有人“护法”的原因所在。 但是,丁浮就是个“散人”,身边根本没有,志同道合,修为高深的朋友。 唯一可能给他“护法”的,他的修炼导师李无忧,还不能离开无忧界。 好在他这个时候,突破的是筑基境。 筑基境,说到底,只是成为真正“修士”的门槛,跨过去,风险并不是太大。 第205章 有着天壤之别 随着两颗灵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丁浮体内的真气,在经脉中运转的越来越快,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着雷鸣声。 仿佛那限制着真气的经脉管壁,不堪承受,随时都有破裂的可能。 下一刻,丁浮的脑海中轰然一道闷响,像是真气穿透了他的肉身,萦绕在了他的体外。 淡金色光晕笼罩的空间之中,青色的气流环绕,形成一种怪丽的景象。 丁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知力,内心狂跳不止。 好在,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里里外外并有什么伤口。 随即,就感觉体里,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那种力量,似乎不是,如同网文中描述的,来自丹田,而是蕴藏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丁浮眼中精光闪烁,感觉丹田经脉之中,真气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也就是,比之前似乎要更加凝实了一些。 “不是量的增加,而是质的提升?” 丁浮低声喃喃了一句,站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不曾想,身形一闪,宛如一阵风,窜了出去。 好快的速度! 也就是这会儿身边没有外人,否则,恐怕会造成惊恐。 丁浮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苦笑……大境界的突破,必然伴随着肉身杂质,被大量排出。 尽管此刻,丁浮体内的杂质,相较于普通人,已经少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但是他的感知力,实在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 杂质在同一时间,集中被排出体外,散发出来的异味,让他一时有些情急。 原本只是想快一点去洗个澡,不曾想,突破到了筑基境,速度也随之大幅度提升。 其实,丁浮早就知道,炼气境和筑基境不可同日而语,只是没有想到,刚刚突破到筑基境,自己的速度和之前,就有着天壤之别。 双拳紧握,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是一脸凝重。 李无忧说,修为要提升到凝丹境,才能成为夜鹰支队的正式成员。 看着浴镜之中,自己没有一块赘肉的身躯,感受着每一块肌肉里面,都蕴含着的能量。 丁浮的眉头,微微蹙起……自己,这是又怂了么? 诚然,夜鹰支队需要面对的,肯定是强大到无法想象的对手。 可是,那个时候,自己的能力,也必然达到了,能与之抗衡的地步。 再则说,这种事,是怂就能避免得了的么?夜鹰支队总共就那么几个成员!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进无忧界一趟,问询李无忧,筑基境的修炼,需要注意的事项。 成为了真正的修士,接下来要学习和掌握的,必须得学到手。 默默站在浴镜前,丁浮的脑海中,思考着将来一段时间,该做的事情,将其排了个主次轻重。 随着心念逐渐通达,他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擦干身体,换了一身衣服,将内衣往洗衣机里一扔,外套装在一个袋子里。 丁浮打算出外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同时将外套送到干洗店里。 与此同时,关慧双腿笔直,微微躬身,站在温淑仪的身前,汇报着,自己和丁浮接触的一举一动。 “你没有提醒他,再添一个保姆,烧饭洗衣服吗?”温淑仪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悦。 烧饭洗衣服,在她的理念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乎着生活的品质。 食不厌精烩不厌细,是必须的。至于洗衣服,哪些需要手洗,哪些需要干洗,哪些需要熏蒸,都有讲究。 尤其丁浮是个农民的儿子,这么多年养成的生活习惯,都是不科学,不健康的。 兰笋山那一栋别墅,对外,是兰笋山休闲度假山庄,最初规划出现了错误。 对内,实际上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十二栋别墅的主人,是当时,南市,社会地位、财力、影响力综合下来,排在最前列的十二个人。 送给丁浮,固然是因为时过境迁,她现在完全不需要那栋别墅,来证明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丁浮的综合能力,得到了她的认可,想要招揽丁浮,用以辅助她的继承人。 辅助不同于辅佐,维系靠的只是“情分”。 不同于侯菁对丁浮的心存敬畏,也不同于温霸东和丁浮的忘年之交。 温淑仪最看重的,还是丁浮在接到卢兆山的电话之后,去救陆铭原的毫不迟疑。 她希望,将来,她所选中的继承人,若是遇到危难,丁浮能和去救陆铭原那次一样,不带犹豫地出手。 在此之前,当然需要她尽心尽力,为丁浮付出。 一栋别墅,在她的心里算不了什么,还得事无巨细的从生活细节着手。 至于改变丁浮的生活习惯,让他从一个农民的儿子,蜕变成社会精英,让其真真正正,成为上流人士的一员,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 她不愿意,丁浮走侯菁的老路,成为了先天武者,却只能做一个保镖。 因为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将来的继承人,根本不具备自己的能力,很难达到自己的高度。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更强大,更有影响力的人,伸出援手。 一个高考状元,一个中医天才的传人,一个近乎于传说中的修士,集中在一个人的,这个人又恰好和自己产生了交集。 在丁浮帮她祛毒之前,温淑仪就和长兄温霸东商量过了,怎么把握住,差不多是上天,给她的又一次机会。 关慧露出一缕惶恐之色:“对不起,董事长,是我的疏忽。” 温淑仪沉吟了一会儿,微微摇头:“我清楚你的能力……以后,你尽量不要来我这边,十号别墅那边,除了生活细节方面,我也不需要知道。” 关慧浑身一震,立即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在她的心中,丁浮已经不再是,十号别墅的新主人,那么简单。 而是她职业生涯中,除了温淑仪以外,第二个,需要全心全意遵从的人。 发生在温淑仪别墅中的这一切,丁浮自然是不知道。 尽管温淑仪的馈赠,超出了他的想象,终究因为阅历所限,猜测不出其中的缘由。 在他的心里,这一栋房产证上写着自己名字的别墅,自己不过是暂住而已。 等到本科毕业,他未必继续留在南市,到时候也就,到了还回去的时候。 这段时间,却能够借助其幽静的环境,方便随时进入无忧界修炼。 离开兰笋山区域,丁浮给季恺打了个电话。 电话的内容,自然是要将那辆车子还回去。 知道丁浮之前在古玩方面赚了五千万,这一次季恺也没有坚持,只是告诉他,自己有个卖车的熟人。 坐着出租车,来到季恺推荐的车行,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站在车行门口。 “丁少,我叫庄凤山,是这家车行的老板。” 第206章 打算买帕萨特 丁浮一脸尴尬的表情,握住庄凤山的手:“庄老板叫我小丁就行。” 庄凤山闻言,又将丁浮仔细打量了一番,内心诧异之情更甚…… 和季恺做了几十年的朋友,季恺是什么样的人,他自然是清楚的。 这一次,可以说是,破天荒的为买车的事,给他打了两次电话。 虽然没有明说,要买车的是什么人,但只要稍微想一下,也就知道,来买车的,不是普通的人。 眼前这个人,丰神俊朗,皮肤比那些大姑娘还要好,身上穿的,尽管不是顶级大牌,却也是知名品牌。 富二代的可能性有,更可能的,却是官二代。 低调是低调,可是这种人,因为出身和生活环境的影响,傲娇是埋在骨子里的。 居然让自己,叫他“小丁”,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难不成,是季恺跟他说过,自己的身家?不应该啊! “不知道丁少,有没有中意的车型?”引着丁浮走进车行的同时,庄凤山开口询问。 丁浮想了想,说:“庄老板觉得,帕萨特怎么样?” 在打算买车之初,丁浮就上网查询过,一些车子的讯息。 相比较而言,他觉得,帕萨特的性价比,是相当高的。 不管是车型,内部空间,驾驶体验,还是价格性能,都适合他如今的身份定位。 不曾想,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庄凤山脸色就变了。 是车行老板不假,可是庄凤山,并不是普通的车行老板。 他在南市,有着五十多家车行,代理国内外二十三个汽车品牌。 买一辆帕萨特的话,就算客人是季恺介绍的,也不需要,他亲自接待吧? 当然了,生意能做到他现在这个地步,智商和情商,必定在线。 一辆帕萨特,不要说是不值得他亲自接待,更不值得,季恺亲自打电话。 但是,他有些搞不懂,丁浮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不仅是他,就连季恺也没有想到,丁浮的心里,是打算买帕萨特的。 穷人乍富,腆胸叠肚,腰有十文钱,必振衣作响。 从丁浮穿品牌衣服,买品牌手机等等来看,丁浮就是这样的一个俗人。 有几十万的时候,就舍弃粗布衣裳,有了几千万,买车自然是要买豪车。 虽然并不符合季恺的价值观,但他也不是个迂腐的人。 只要钱来路正,用于享受就不能说是不对。 挣钱,不就是为了花的么? 要不然,南市马路上,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豪车。更不可能,有那么多奢侈品牌店。 至于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多少有些理想主义了。 在季恺的心里,丁浮要买的车,起码是要比自己,先前“借”给他开的奥迪,档次更高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才给庄凤山打电话,让庄凤山这个行家,帮忙把把关。 没有想到,还没有开始看车,就让庄凤山给整不会了。 纠结了半晌,庄凤山才开口问了一句:“丁少,你确定中意的是帕萨特?” 丁浮疑惑道:“帕萨特不好吗?” “也不是说不好,”庄凤山略带迟疑地说,“不过,这款车价格亲民,相应的,对一些人来说,也就不太适合。” 丁浮愣了一下,旋即想起刘诗琪说的,穿衣服要分场合,南市很多商场,甚至是餐厅酒吧,都拒绝“衣冠不整者入内”。 想起之前去霞飞路温霸东的家,到了小区口,就得从出租车上下来,走进去。 想起从兰笋山度假山庄出来,要远离保安亭,才能打到出租车。 考虑问题,确实是想当然了。 真要是买一辆帕萨特,指不定,到时候连自己现在住的别墅,都开不到门口。 丁浮脸上,尴尬的表情,又浓了几分。 “疏忽了,那个,庄老板,您给推荐一款呗。” “我觉得,辉腾比较符合丁少。” 庄凤山自以为,了解了丁浮的需求……低调是基础,同时要兼顾车子的性能。 辉腾无疑是豪车级别的,但是价格并不是高得离谱,关键还是外形,在很多不懂车的人眼里,也就和帕萨特差不多。 嗯嗯,或许,丁少就是误以为辉腾,是帕萨特了呢! 当然,实际上,丁浮还是能区分帕萨特和辉腾的。听到庄凤山的建议,他犹豫了有一会儿。 权衡再三,觉得眼下不需要再去买房,买一辆辉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不过,这种豪车,以后的保险、保养等等后续花费,想一想还是叫人肉疼。 “就听庄老板的。” 听到丁浮这么一说,庄凤山立即觉得,自己之前是猜对了。 心中想,也不知道这个丁浮,是哪一家的二世祖,若不是有季恺提前打了电话,估计能坑他上百万。 当然了,季恺打了电话,不仅不能坑,还得给予最佳的优惠。 殊不知,一辆顶配的辉腾,十年免费保养的售后,一年的全保,再加上十万块拍到的,一块南市私家车拍照,打包让丁浮支付一百六十五万,还让丁浮肉疼了好几天。 肉疼归肉疼,事实上,丁浮也知道,庄老板是看了季恺的面子。 于是在办完手续之后,诚心诚意地,想请庄凤山吃个饭。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车行的当口,数辆面包车,停到了车行大门外的路边。 随着哗啦啦一阵开门声,一群手里提着棒球棍的家伙,冲了过来。 那帮人,看都不看,迎面走来的庄凤山和丁浮。 “吴建民,给老子滚出来,老子要剥了你的皮!” 庄凤山停下了脚步,冷冷道:“怎么回事?” 领头的那人被其气势震慑,身体一僵,手里的棒球棍垂下,扭过头看着庄凤山:“你特么是谁?” 从车行里面跑出来一个中年人,跑到庄凤山身旁,神情有些惶恐:“老板,这家伙叫罗莽,在北城这边开了一家中介公司,手底下有帮人。” 庄凤山眯着眼睛,说:“吴经理,这是怎么一回事?” “前些天,这家伙来这边,说是买车,要小秦陪他去外面吃饭开房,让我制止了……”吴建民急忙将事情的起因,简略的说了一遍。 被他无视的罗莽,咬牙切齿地大骂:“还敢叽叽歪歪!兄弟们,给我剁了他!” 一群人举着手中的家伙,就冲了过去…… 第207章 哪里来的胆量 吴建民突然出现在罗莽的面前,一脚踹过去,冷冷说道:“剁了我,你有这个本事?” 罗莽双手交叉往身前一挡,吴建民的脚,踹在了他的手上。 双脚却像是穿了溜冰鞋,踩在冰面上,往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庄凤山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丁浮的内心,却是有些纠结。 发生这种事情,原本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只不过,他刚刚买车,享受到了几乎不可能有的优惠待遇,估算价值,差不多在六七十万。 尽管庄凤山是看季恺的面子,可是这份情,他得承受。 吴建民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对上罗莽也占据着上风。 但罗莽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还带着一帮兄弟。 当然了,车行里面也还有人,包括三个,应该是庄凤山保镖的武者。 单纯论武力值,车行这边,不说碾压对方,输,肯定是不会输的。 估计,罗莽是没有想到,今天庄凤山会在这边。 问题是,双方一旦混战,车行里陈列的那些车子,免不了遭殃。 那些车子,每一辆都在百万以上,毁坏造成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虽然几乎能够确定,最终需要由罗莽出来买单,却很难保证,买单的方式。 真不是狗眼看人低,按照罗莽等人乘坐的面包车来推断,罗莽根本拿不出来那么多钱。 结果,很可能就是,罗莽等人去蹲大狱,由保险公司和车行,来承担经济损失。 按说,即便是这样的结果,和丁浮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问题是,他今天是来买车的。 而且这会儿,停在车行大门前,刚刚完成内部装修,悬挂上牌照的那一辆,已经属于他。 罗莽那帮人,要是打砸的话,他的那一辆,必然首当其冲。 刚刚提的新车,如果被人砸了,就算事后有人买单,也特么晦气。 要不要出手,在混战未起之时,将罗莽那帮人给放倒? “就凭你这下三滥,也想要我的命,谁给你的勇气?”一脚踹退罗莽的吴建民,语含讥诮。 庄凤山的脸色,越发阴沉。 丁浮暗自思忖……这个车行经理吴建民,怕不是个蠢货? 能打赢罗莽又如何,对方敢来闹事,仗着的就是人多,随便一棍子砸到一辆车,造成的损失都不是一丁点。 挺身而出,站在丁浮和庄凤山身前的吴建民,面对着蜂拥而至的那帮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显得有些兴奋。 “你们这群废物,就算再多也没用!更何况,就算是比人数,你也是渣!” 一脸傲然,把手指放进嘴里,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罗莽警惕地看向四周,表情凝重。 可是等了半天,除了从车行里面,走出来的三五个,也没再见到,有人过来。 “不是比人数吗?你的人呢?叫不来就别装腔作势!” 罗莽咧开嘴,大笑声从中喷涌而出,却是戛然而止。 原本往前冲的那帮人,也都停了下来,全都扭转身,看向路口方向。 一时也看不出有多少人,只觉得乌泱泱一片。 步伐整齐,宛如训练有素的正规军,给人一种大军压境的窒息感。 丁浮有些懵了……这是早有准备? 影视剧中的黑帮,也不敢这么大白天的,搞这么大动静吧? 这里可是南市,华夏为数不多的国际化大都市。这些人,哪里来的胆量? 丁浮扭头,朝庄凤山看了一眼,随后开口:“庄老板有事要处理,要不改天再约?” 他就是个农民的儿子,生活在这南市,满打满算还不到半年。 这个大都市的水有多深,根本不是他这个,一直活在井里的人,能够揣测的。 眼下发生的事情,显然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根本用不着他纠结,也用不着他出手。 乌泱泱的一群人,黑压压的围了过来,不用动手,单单是气势,就已经把罗莽带来的那些人,都吓的浑身发抖。 庄凤山一脸凝重地招呼吴建民:“吴经理,要不,让丁少先离开?” 吴建民朝他看了一眼,随后挥了挥手。 来的那群人,立即分开,压迫罗莽带来的那帮人,朝两侧散开,硬生生将车行出入口空了出来。 庄凤山朝丁浮点点头,随后丁浮,打开那辆属于他的辉腾驾驶室的车门,坐了进去。 一脚油门,驾驶着新车,离开了车行。 上了公路,丁浮隐约听到,吴建民走近罗莽,一拳砸中他的面庞,打的他又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便是罗莽那群人,手上的棒球棍纷纷坠地的声音。 跟着,便是一帮人,被暴揍一顿之后,蜷缩在地上痛哭哀嚎。 丁浮微微摇头……对现实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人怒吼:“住手!” 紧随其后,一名中年男子,走近车行,指着众人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殴斗,简直是无法无天!” 吴建民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看着来人:“你是罗莽叫来的帮手?” 那个中年人怒视着吴建民,冷哼了一声:“不要以为有人罩着你,就可以在南市为所欲为!吴建民,我盯你很久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车行四周,又出现了一群人。 这帮人身穿迷彩服,荷枪实弹,将车行四周封锁起来。 正当丁浮庆幸,自己早走了一步之时,他的车子,在红绿灯口,被拦了下来。 一名戴着眼镜的男子,敲开他的车窗,亮出了一张纸,冷冷说道:“怀疑你组织参与寻衅滋事,奉命将你逮捕归案!” 丁浮懵了…… 流年不利啊,自己就是过来买辆车,招谁惹谁了? 他没有下车,怒视着对方:“你有证据吗?上嘴唇和下嘴唇那么一合,就给我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不等他说完,眼睛男便一声怒喝:“闭嘴!难道你刚刚不是从那个车行出来的?你们所作所为,有没有将华夏法律放在眼里?” “华夏的法律,不是秉承‘疑罪从无’的原则么?不管你怀疑别人做过什么,不应该遵循程序么?你刚刚的话,把华夏的法律放在眼里了么?” 眼镜男冷冷地看着丁浮:“说话注意点!我是执法人员,别对我大呼小叫!” 第208章 你可知道后果 丁浮冷嗤一声说道:“不管是什么身份,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遵法守法,是个好公民。你肆意妄为,我需要客气吗?” 眼镜男愣住了…… 仗着自己是体制内的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法律的代言人。 总觉得,目无法纪,践踏法律,和自己无关。 总觉得,身居高位,就德高望重,升斗小民,都该对他仰视。 总觉得,自己是言出法随,一开口,别人就当战战兢兢。 丁浮这样的语气,就是在冒犯他的尊严,这样的话,就是在往他身上泼脏水。 已经不仅仅是藐视他的威严,而是在亵渎神圣的法律,是在威胁体制的权力。 脸色一沉,当即将手铐亮了出来。 换作是两个月前,丁浮见到这一幕,不说心惊胆战,起码也是惶恐莫名。 不过,这两个月中,他见识过不少的事情,尤其是经历了陆铭原被绑架的事件。 公然绑架享受体制补贴的专家,威胁体制,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可是穆高风等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让丁浮意识到,自己之前确实是太怂了,忌惮法律的威严,行事束手束脚。 眼下发生的事情,跟他原本就没有丝毫关系……充其量,他只是个,享受到了优惠的车行顾客。 总不能说,庄凤山是犯罪嫌疑人,他得到了庄凤山的优惠,就是同案犯吧? 即便是在一人犯罪,株连九族的时代,也株连不到他的头上! 所以,看到眼镜男拿出手铐,他的双眼里,闪现出冷厉的寒芒。 眼镜男接触到他的眼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随后,也不知是不是恼羞成怒,勃然大怒,指着丁浮大骂道:“简直无法无天!这是暴力抗法,你可知道后果?” “呵呵……”丁浮忍不住笑了起来。 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看了对方一眼……或许,眼神中带着怒火,就是“暴力抗法”? 这法,是不是也太儿戏了点? “啪!” 一个响亮的大嘴巴,狠狠地抽在了眼镜男的脸上,抽的那副价值不菲的眼镜,掉在了地上。 眼镜男踉跄两步,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丁浮,叫道:“你……你敢打我?” 丁浮眯着眼睛,淡笑道:“谁看到我打你了,你看到了吗?” 眼镜男有些懵,扭头朝身后的人看过去。 凭感觉,是丁浮扇了他一耳光,可是,丁浮一直坐在车子里面。 换作是在他被吓退之前,丁浮的手,确实够得着他的脸,可是他退了两大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大到了一米开外。 就算丁浮想要伸手打自己,也够不着啊! 难道是感觉出现了误差,将自己内心的反应,呈现了出来。 可是,脸颊怎么还火辣辣地痛? 他想向身后的同事求证,问题是,他身后的同事,也没有看到丁浮出手。 见到同事摇头,眼镜男有些羞愧了,蹲下去捡起眼镜,重新架在鼻梁上,顺势揉了揉脸颊。 再一次直面丁浮,刚想说话,丁浮又是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他的脸上。 眼镜男愣了半晌,开口道:“这一次,是你打的我吧?暴力抗法,殴打执法人员,你死定了!” “谁看到我打你了?你看到了,还是他看到了?有证据吗?”丁浮一脸戏谑。 眼镜男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又沉吟了片刻。 “不是你打的,难不成这大白天的,还出鬼了?别以为我们没有执法记录仪,就没有证据,你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你还知道执法记录仪?” 惊讶的语气,搭配戏谑的表情个,令眼镜男有些尴尬,厉声道:“我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拥有地方上的执法权?” 丁浮淡淡一笑,随后冷声道:“张口闭口的说执法,连自己有没有执法权都搞不清楚,跟我说法律,你也配?” “你……你不要太过分!我是奉警备区参谋长的命令,在此拦截,抓捕你回去协助调查!”眼镜男怒视着丁浮厉声喝道。 江元超? 丁浮的脸色,沉了下去。 事实上,这一次军方的行动,确实是由江元超主导并指挥。 南市的治安状况,虽然在整个华夏,都属于比较好的,却在暗地里,盘踞着四大黑暗势力。 虽然这四大势力,都在着手转型,却依然在暗地里,威胁着正常秩序。 普通的市民,直观感受的,就是如同毛虫手下,桃心青年那样的小混混。 到了江元超那个层次,自然是清楚,毛峰那样的存在。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地方上的体制中人,对于毛峰那个级别的大佬,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包容。 出生于军旅家庭的江元超,却认为这些大佬,是必须剪除的大毒瘤。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庄凤山一家车行的经理吴建民,是南市北区大佬手下的得力干将,便开始了布局。 那个受吴建民庇护,让罗莽觊觎的“小秦”,实际上是江元超布置的一枚棋子。 罗莽带人冲击车行,虽然不是江元超的安排,却也可以说,是江元超在诱导。 这可不是什么“钓鱼执法”,而是,江元超,借机将吴建民和罗莽两帮人,绳之以法的谋略。 兵者,诡道也。 不曾想,收网之时,网中出现了庄凤山和丁浮。 一直不知道,南市北区灰色地带大佬是谁的江元超,自然而然将庄凤山,当成了嫌疑人。 至于丁浮,之前和西区的毛虫有“密切接触”,现在又和,疑似北区大佬庄凤山“关系密切”。 本着除恶务尽的原则,这才安排眼镜男带人拦截。 至于说,丁浮之前让他的父亲站立起来……古人还有大义灭亲,他江元超岂能让这种小恩小惠羁绊? 更何况,丁浮还让他的侄儿,受到了江继年的惩罚,让他的妹夫,承受了江继年的喝骂。 在他的心里,丁浮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了,他调查过丁浮,知道丁浮来南市不久,只是个大一新生。 即便受到毛虫、庄凤山这种社会的毒瘤的侵蚀,除了对他江家,也还没有对其他市民,造成伤害。 不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正是他需要做的么? 第209章 太丧心病狂了 丁浮新一届高考状元的身份,实际上还是让江元超,有些忌惮的。 毕竟,这已经不是能够彻底,禁锢小民思想的年代。 网络世界,给予了许多普通人,吐槽统治阶层的胆量。加上体制逐渐开明,或者说自信心的增强。 只要不是恶意诽谤,或者居心叵测,体制也放开了,普通人说真话的空间。 在下一年度,高考状元出炉之前,丁浮还是自带流量的。 能够坐到如今的位置,江元超智商肯定在线,只是安排了眼镜男带人拦截,没有亲自出面。 但是,这个时代,智商在线的不仅江元超。 就在他一脸踌躇满志的,等待捷报的当口,听到了一声“报告!” 闻声扭头,随后眉头皱了起来。 放下香气缭绕的茶杯,从硕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走向作战室的门口,伸出右手。 “龚市督,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南市市督龚方正,面无表情的伸手,和他轻轻一握,开口:“军方这么大的动作,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江元超脸上的笑容凝结……他是真的没有想到,龚方正这么不给面子。 情商这么低,是怎么,坐到体制在南市代言人的位置的? 虽然从品阶上来说,他这个警备区参谋长,要比南市市督低,但是,他隶属军方,不受地方统辖。 市衙的最高长官,虽然是封疆大吏,却也管不到他。 官场有官场的潜规则,哦,正确的表述,是官场文化。 你龚方正,难道不该在我的下属面前,给我留一些面子的吗? 更何况,我这一次调兵遣将,还是为了,帮助你肃清地方! 心中有气,不过江元超还是客气地说:“来来来,坐坐坐,我这里有顶级银针,给您泡上一杯!” “我不是过来喝茶的!”龚方正沉着脸。 “多大点事,值得您发这么大火吗?”江元超陪着笑脸,“我是临时收到消息,感觉事态紧急……” “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我现在要求你,立即将你的人撤回!” 龚方正胳膊一伸,打断江元超的话,说完这一句,立即转身。 走了两步,顿足,道:“这件事,希望江参谋长自己去向中枢解释!” 江元超愣住了……不就是派人抓了几个小混混,至于吗? 之前陪同龚方正过来,肩扛一颗金星的孔岩看着他,叹了口气。 “你应该是不知道,这么做,会在国内,国际上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立即将抓起来的那些人,移交给南市警署,之后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京师!” 江元超浑身一颤,几乎站立不住…… 做错了吗?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解除南市市民的潜在威胁,为了,南市的繁荣稳定。 是大公无私,丝毫没有为自己,谋求名利的想法啊! 他不知道,他这么苦心孤诣,为国为民的筹谋,在丁浮的心里,只是利用法律在搬弄是非,胡搅蛮缠。 花自己的钱,买一辆车,还买出麻烦来了。 心中憋闷,扇了眼镜男两个耳光,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当然是有能力,制住眼镜男和他的同事,强行离开,可是对方代表的,是体制的力量。 离开之后,事情能这么结束吗? 这个现实世界,莫须有都曾经作为罪名,黑白颠倒,混肴是非的事,更是层出不穷。 昔时敬天拜地的天子,面对庶民一怒,就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难不成,自此以后,自己就要四处潜逃?逃避显然不是最佳的选择! 反而是穆高风那样,才能自由自在。 丁浮决定直面冷对,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朝眼镜男走过去。 “丁浮,手下留情!”路边,冲过来两个人。 红绿灯路口,一条车道算是被丁浮的车子堵死,好在眼镜男安排了警示标志,其他的车辆能提前绕行。 那两个人,就把车子停在了丁浮的车后,然后从一侧下车,心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眼镜男一脸狞笑的看着丁浮,觉得是自己呼叫的后援到了。 来的,还确实是体制的人,丁浮之前也都见过,那是在处理完陆铭原被绑架之后。 丁浮顿足,冷眼看着那两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不要冲动!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他们兴师动众,不是冲着你来的!如果你对他们出手,性质就不一样了……那么做,等于在亲手毁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高强的语气有些急促。 丁浮咧嘴一笑,看着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就该任凭他们毁掉?” 眼镜男冷声道:“什么叫我们毁掉,是你自己太丧心病狂了,在自寻死路!” 听到这一句,怒火在丁浮心中,迅速升腾…… 自己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就丧心病狂,怎么就自寻死路了? “好,好,今天,我还就跟你干上了!” 眼镜男满脸不屑:“跟我干上,你也配?!我代表的是体制,是你无法撼动的大树。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一只蝼蚁!敢这么跟我说话,下场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高强的心提了起来……眼镜男虽然是现役军人,可是,他并没有地方上的执法权。 退一万步,就算是拥有执法权,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可是一个修士! 修士,在这个时代,无异于一件大杀器。 要不然,体制也不会专门成立一个特勤局,用来协调和修士的关系。 察觉到丁浮心中的怒火,即将宣泄,高强赶紧闪身,挡在了眼镜男身前。 便在这个时候,有人骑着摩托车过来。 那人把摩托车停下,摘下了头盔挂好,然后取下挎在肩膀上的包提在手里,跑了过来。 眼镜男眼失声道:“孙署长,你来干什么!” 这一次行动,是由警备区参谋长主导,并亲自指挥的,并没有和地方上通气。 而且,他的任务,只是拦截抓捕,一个不在计划之内,临时掺和进来的年轻人,怎么会惊动市署署长的大驾? 孙沛没有搭理他,直接打开了文件包,掏出一张盖有大红印章的红头文件。 “南市市衙和警备区联合命令,军方所有人员,立即撤回军营,此次行动,由市警署接手!” 眼镜男愣了一下,冷嗤一声,看着孙署长说道:“笑话!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丁浮给了你多少钱做这件事?” “注意你的措词,还有你的态度!”孙沛一脸严肃,冷声呵斥眼镜男。 第210章 不会坐视不管 眼镜男浑身一颤……事实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不是白痴,也不是弱智。 孙沛拿出来的,是盖有市衙和警备区两枚大印的红头文件,根本做不得假。 只不过,之前在下属面前,被人扇了两个耳光。尽管没有看到,丁浮出手,但他能确定,就是丁浮打的。 所以,就算之前在心里,也觉得丁浮只是受了池鱼之殃,他依然想将丁浮抓回去,严刑拷打一番,出口恶气。 高强等人过来,无疑增添了他的胆气。 可是孙沛突然跑过来,横插一脚。 尽管他相信,孙沛赶过来,丁浮也逃不脱法律的制裁。可是人被孙沛带走,他就没有办法,亲自“报仇”了。 心中不甘,又急又怒,有些话,不经大脑,就脱口说出来了。 身处体制之中,他不觉得,那一句话,是冤枉了孙沛。 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说出那一句的场合,不对…… 私底下说说,甚至可以当成心得交流,可是公路上,是公共场合。 即便这一段路,被他们控制了,也难免会有隔壁车道,飞驰而过的车子里的人听到。 万一碰巧是个愤世嫉俗的人,给发布到网络上,难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孙署长,我……” “立即给丁浮同学道歉,然后带着你的人回军营!” “我可以向您道歉,”眼镜男的音量陡然飙升,“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有什么资格,回去之后问你们孔司令!” 孙沛在心中怀疑,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蠢货?多看一眼,指不定都会影响自己。 他一个市署的署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现在这里,还不能说明原因么? 现在可不是皇权时代,市衙和警备区联署的红头文件,可不是龚市督一个人,就可以作出的。 之所以这般雷厉风行,其中自然是有着,军方越权行动,会造成恶劣影响的原因。 必然还有着,关键人物,在其中起着作用。 庄凤山作为南市的商业大鳄,固然是需要慎重对待,分量却并不足够。 虽然他也不清楚,丁浮有着怎么样的背景,却能凭借多年养成的敏锐感觉,意识到,这个叫丁浮的,很可能就是其中的关键因素。 事实也和他想的,差别不大。 市衙之所以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作出反应,一方面是庄凤山给季恺打了电话,季恺又将电话直接打给了龚方正。 最主要的,还是特勤局安排的人,察觉到了丁浮,遇上了麻烦。 倒也不是说,修士绝对不可辱。 问题是,无论特勤局如何调查,都查不到丁浮的师门。 虽然特勤局不相信,丁浮是在不满一年的时间里,修炼到能秒杀穆高风的程度。 但是,如今的世界,天地间的灵气变得驳杂,不容易吸收,丁浮却能在这个年纪,修炼到这样的高度。 不说是天赋卓越,百年难遇,至少也会是他师门,重点关注,重点培养的人才。 体制如果以莫须有的罪名,针对丁浮,丁浮身后的宗门,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对付一个丁浮容易,对付一个这么短时间,就培养出丁浮的宗门,可不容易。 更何况,特勤局调查出来的资料显示,丁浮还是个克己复礼的人……被几个小混混打成植物人,也不曾对他们施展修士的手段。 当然了,所谓的植物人一事,还当存疑。 但不管怎么说,特勤局对于丁浮,除了忌惮,都是好感。不敢得罪,还想招揽。 高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就代表着特勤局的态度。 当然了,高强的身份,眼镜男是误会了,孙沛也不清楚。 但是,眼镜男在听到孙沛的话后,也知道了自己该怎么选择……孔司令,在这之前,他都是隔得远远的,才能见到。 “对不起,丁浮同学。” 眼镜男的态度,恭谦而诚恳,甚至弯腰的时候,头都差点触碰到地面。 丁浮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坐回车子里。 凭心而论,他不能接受眼镜男的道歉。 但是,眼镜男有着军方的背景,而且,现场还有市署的署长,以及特勤局的人。 不是要给他们面子,只是打心底,有些忌惮。 系上安全带,打火加油门,丁浮在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前,扬尘而去。 在临近兰笋山的一家路边店,吃了一碗面,丁浮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兰笋山十号别墅门前。 下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关慧,还有那个园丁大爷。 园丁大爷向他致意之后便离开了,关慧则是又和他聊了几句,并坚持让他修改了进户门的密码。 实际上,丁浮觉得,这进户门的密码,改不改的都无所谓。 毕竟,改了之后,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的。 就拿保洁阿姨来说,总不能每次过来,还需要他等着开门吧? 至于关慧……就在丁浮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已经给别墅里,原本空荡荡的冰箱,填充了许多食品。 当然了,丁浮知道之后,不仅支付了那些食品的钱,还告诉她,自己就是一个人,需要耗费的生活资料,量不大,以后回来时自己顺便就买了。 关慧离开之后,丁浮便进入了之前选定的起居室。 洗了个澡,便将夜莺符拿了出来。 刚刚突破筑基境,他有很多修炼上的事,要问询李无忧。 这一次主动进入无忧界,丁浮并没有出现在之前那座木桥上,而是直接出现在,一间木屋之中。 李无忧坐在他的对面,仿佛早就知道他要过来。 丁浮沉吟了半晌,开口问道:“前辈,我跨入筑基境了,接下去,还是按部就班的修炼么?” “呵,修炼,自然是按部就班,你不会是觉得,一直在引气入体,一直在运转心法,腻了吧?”李无忧那张满是皱褶的脸上,堆着笑,看起来狰狞可怖。 丁浮根本不信他的话。 他感觉,这老头儿,绝对知道自己过来的原因……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是出现在木屋里。 很显然,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每一次进入无忧界,出现在什么位置,肯定都是这老头儿安排的。 不过这老头儿,似乎不愿意明说。 他不愿意明说,丁浮也懒得去计较。 只不过,该询问的,还是要询问……导师,不得授艺解惑么? 第211章 将法术学起来 神色一动,丁浮看着李无忧说道:“让前辈看看,如今的我,如果全力施展的话,极限战斗力,在什么层次。” 李无忧神色一动,点了点头道:“你尽管施展便是了!” 丁浮走出木屋,来到外面的广场,深吸了一口气,滔天的灵气,便从四面八方升腾而起。 无尽的灵气合并而下,瞬间击打在了前方一块大石头上面。 “轰!” 顷刻之间,那块石头,便化作了无尽的尘埃,却在瞬间消失不见,甚至没有腾起烟雾。 丁浮的瞳孔微微一缩道:“这是…” “是的,你没有感觉错,这里不是你生活的那个世界。”李无忧微笑着说道。 丁浮无言以对,沉默片刻,问道:“前辈,这一拳,便是我的至强一击,你觉得战斗力如何?” 李无忧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如同老树皮的额头,说道:“这一拳,强度大概在筑基境一重的极限程度,一般刚刚晋入筑基境的修士,硬接这一拳,不死也重伤。” 丁浮神色一呆…… 这样的评判,看似赞赏,揶揄调侃的意味,却是显而易见的。 筑基一重的极限,换句话说,也就是契合自己的修为。 不过,这样的评判,虽然让丁浮有些许失落,却也符合他内心的渴求。 “如今,我的修为到了筑基境,能施展的手段,却还是这么单一……前辈,我们那个世界,筑基境的修士,攻击手段,却是丰富很多。” 丁浮的语气之中,带着真诚的委屈…… 解救陆铭原回程,碰到的那个三角形的头颅,还有解救唐萌之时,见到的那些火球。 且不说威力怎么样,至少是逼格足够。 之前在炼气境,丁浮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修炼法术,但是内心,却很羡慕那两个手段。 突破炼气境,丁浮感觉,自己便差不多,可以将法术学起来了。 “放轻松!”李无忧走到了丁浮的身边,语气平静的说道。 丁浮的心中微微一动,他下意识的,让身体松弛下来。 旋即,他看到李无忧并指,朝着自己的额头,点了过去。 刹那之间,便有着一股精纯的能量,朝着他的脑海之中,涌动而去。 感受着脑海中,多出来的诸多讯息,丁浮微微一怔,进入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界之中。 之前对于现实世界的认知,很大一部分都遭到了颠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缥缈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彻而起。 “夜鹰之心,不惧诸天神佛!夜鹰之道,维护世间安宁。” 丁浮身体一颤! 却在下一刻,李无忧的声音缓缓响起:“到了筑基境,就开了‘天眼’了。从此以后,你不仅能见到,之前见到的人和动植物,还能见到妖魔邪祟。 掌心雷、火球术这些低等的法术,用来对付那些东西,可以说是事半功倍。至于那些幻术,算是给你增添一些保命的法门。 不过,你要记住,沉迷于这类东西,是舍本逐末。真正可以依仗的,始终是你的修为。” 丁浮愣住了…… 他迫不及待地,来无忧界为什么?不正是向往,别人的能动用那些手段吗? 至于网文当中的剑仙,一剑在手,潇洒人间,千里之外取人之首级,倒也不是没想过。 不过在现实世界,没有多少,实在的意义。 他只是个农民的儿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平凡安稳地活着。 做父母孝顺的儿子;做一个女人,可以依靠的丈夫;做一个,可以庇护自己孩子成长的父亲。 位卑不敢忘国忧,从来不是他的想法。 走上修士这条路,一开始,是为了能用夜莺符,换钱治父亲的病。后来,是怕死,是为了让自己能活着。 说得高大上一点,也就是,怀有一颗感恩的心。 夜莺符改变了他一家人的生存状态,让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加入夜鹰支队,贡献绵薄之力。 至于想学习一些法术,实实在在地说,也就是希望自己,能有更多,可以保命的手段。 耳畔那飘渺的声音,连同李无忧的告诫,让丁浮有些恍惚。 就在他想要开口,继续请李无忧指点的时候,李无忧朝他挥了挥手。 “你突破了,可以多在这里面,修炼一下,包括去林中,找那些动物,试试法术的威力。” 丁浮心中一动,按照脑海中的信息,尝试着祭出火球。 李无忧却是抬起头,看着那深邃的天空。 紧接着,收回目光,说道:“我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你自己把握好时间。” “额!”丁浮干咳了一声说道,“那个,前辈,请问,我还不知道,怎么主动离开这无忧界!” 之前好像都是,被这无忧界给排斥出去的,唯一一次,有离开的主观意识,还是借助了李无忧的力量。 老人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的笑意,说道:“将夜莺符握在手心,用神识进行沟通,就可以了。” “神识?” “筑基境是修士,感知力会有大幅度的增强,谓之‘神识’,这和炼气境的真气,晋升为‘真元’,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丁浮就看到,眼前的李无忧,身体缓缓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丁浮的眼眸之中,有着一丝无奈……这个导师,实在是不负责任,也不说指点一下,他怎么修炼那些法术。 但是没办法,李无忧离开了,他也只能够硬着头皮,按照脑海中的修炼方法,自己摸索。 或许是因为,脑海中的那些,都是些简单的法术,丁浮修炼起来,并没有觉得有多难。 实际上,难和易是个相对的概念。 换作是普通人,最基础的法术,即便是将图谱摆在眼前,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对照着修炼成功。 丁浮有着筑基境的神识,有着筑基境的真元,才能一点即通,练习起来得心应手。 即便如此,他凝练出来的火球术,也是只有其形,没有其神。 在林中寻找到一只野兽,打出去之后,别说是像西庭山中,将目标烧成灰烬,根本就是连毛都没有烧掉两根,就熄灭了。 看得暗处的李无忧直摇头,不过,他也清楚,法术产生威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经过多次的锤炼。 反而是丁浮祭出的掌心雷,威力,出乎他意料的强大。 让他的神情,有着一阵的恍惚…… 掌心雷,依仗的无疑是“电”力,为了让丁浮的身体,储存电力,当初他将丁浮,多次扔进,那个养着黑鱼的水潭。 可是,那些黑鱼所能放出的电流,他的心中是有数的。 难不成,在那之后,丁浮在现实世界,又获得了什么机缘? 第212章 有着家国情怀 在李无忧的心里,以为丁浮很可能是误闯误撞,进入了哪一处天然雷池,又或者在某个下雨天,被雷给劈了。 他当然不知道,丁浮实际上是中了蔡蓉珠的诡计,随后吸收了现代电力公司,提供的不少电能。 也就是蔡蓉珠,如今成了覃忠亭的小妾,要不然,指不定还会,给丁浮整点什么幺蛾子。 实际上,覃忠亭莅临南市,调查家族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晚辈。 蔡蓉珠没少在他的耳畔,吹枕边风,想要覃忠亭对丁浮出手。 没错,最初她是想将丁浮,变成自己的男宠。 甚至为了方便相处,暗示自己闺蜜的女儿,去勾引自己的老公,明告自己的儿子,叫丁浮“小爸”。 但几次都没能得手,还白白赔掉了自己丈夫和保镖的性命,包括自己打拼半辈子的产业。 痛定思痛,她对丁浮可谓是恨之入骨。 无奈,覃忠亭虽然看起来,比较迷恋她的身体,却对她提出来的要求,全都置若罔闻。 在他的眼里,丁浮,如同一只蝼蚁,捏不捏死,根本是无所谓的事。 碰到了,动动手倒是无妨。让他主动去找丁浮的麻烦?蔡蓉珠,没那个资格,丁浮,也不配。 让覃忠亭感到不快的,是他在南市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居然查不到杀死覃焕云的蛛丝马迹。 直到,唐萌在西庭山,再一次祭出荧光弹。 那一次,唐萌还没有来得及启动荧光弹,就毒发昏迷。 丁浮因为忌惮,藏在暗地里的人,也没有来得及,帮唐萌将那颗荧光弹收回去。 无巧不巧,那一夜,覃忠亭正带着蔡蓉珠,在覃焕云身死道消的那一片探查。 虽然探查无果,却是兴致勃发,和蔡蓉珠在一片庄稼地里,席地幕天地大战。 战得正酣,突然察觉到,有剧烈的灵气波动,知道附近有着修士在争斗。 不得不说,覃忠亭的神识十分强大,他很快就带着蔡蓉珠,赶到了西庭山。 不过,他过去的时候,丁浮已经带着唐萌离开了。 覃忠亭除了看到那几个人,被烧后残留的灰烬,就是捡到了一颗荧光弹。 “蜀中唐门!”覃忠亭喃喃了一句。 他在第一时间就断定,传言已经彻底覆灭,族人死绝的蜀中唐门,重现了。 蜀中唐门还有后人,而且蜀中唐门的后人,就隐居在这南市,或者南市的周边。那么,覃焕云的死因,就算是清楚了。 毕竟,当初覆灭蜀中唐门,大孤山覃家,参与其中。 当年的事情,覃忠亭是知情者,却不是参与者。 蜀中唐门,合族的强者,为了国家民族大义,离开蜀地,开赴战场,在南市捐躯。 从道义上来说,覃忠亭觉得,其他的修士家族和修士门派,应该向蜀中唐门,提供援助。 不过,大孤山覃家在那之前,刚刚浴火重生,也确实需要修炼资源。 所以,在家族作出决议,要会同其他修士家族,一起剿灭蜀中唐门,覃忠亭也没有出言阻止…… 修士的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历史进程中,多少兴亡? 实在是不值得,为一个蜀中唐门,感到可惜。 话虽如此,但是在覃忠亭的内心,还是觉得,对蜀中唐门,有些愧疚。 民族大义啊,即便他已经是个超越凡俗的修士,心中依然有着家国情怀。 也正是基于此,发现覃焕云是死于蜀中唐门的后人之手,覃忠亭决定放手不管了…… 蜀中唐门的后人,要对包括大孤山覃家在内的,十个修士家族,进行报复,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正如当初,他自己去追杀那些,想要覆灭大孤山覃家的那些修士。 另外,他也不觉得,蜀中唐门的后人,能有覆灭他大孤山覃家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被烧成灰烬的人实力有多强,但根据现场打斗的痕迹,他能够判断,出现在现场的修士,最强者也就在筑基境。 蜀中唐门的后人,居然祭出了荧光弹这种大杀器,甚至还来不及激发,可见修为有多低。 不管那个蜀中唐门的后人,是死是活,覃忠亭都觉得,对他们覃家,构不成实质的威胁。 至于覃焕云的死,就当是覃家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的代价。 内心有了决定,覃忠亭一把拉过蔡蓉珠,推倒在地上…… 之前正有点感觉的时候,被打断了,这会儿理清了思绪,自然是要继续。 同样是承诺,让对方给自己生个孩子,但是蔡蓉珠和凌兰,在覃忠亭的心目中是不一样的。 对于凌兰,覃忠亭是享受她那崇拜的眼神,另外,凌兰天赋不差,觉得她生下的孩子,将来指不定能光宗耀祖。 蔡蓉珠纯粹是个玩物。只因为天生媚骨,能让他每一次都能身心愉悦。 在他的心里,要不是他,蔡蓉珠,甚至于整个蔡家的人,现在能不能活着,都是位置。 所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蔡蓉珠应尽的义务。 能让蔡蓉珠怀上他的孩子,完全就是,对她每一次尽心尽力的赏赐。 尽兴之后,覃忠亭当夜便带着蔡蓉珠,离开了南市。 以至于,蔡蓉珠想要借覃忠亭的手,杀死丁浮,替自己出口恶气的希望破灭。 甚至于,根本不知道,丁浮因为她曾经的算计,短短时间,便掌握了掌心雷的精髓,能将掌心雷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照现在的情形看,这个小家伙,似乎不仅仅可以当成后备保障培养。” 李无忧喃喃了一句,朝丁浮,并指一点。 丁浮顿时感觉,一道寒意从后背升起,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之中,居然,多出了许多,关于符箓的讯息。 这李无忧到底有多强啊,应该就在附近,自己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丁浮吞了吞口水,心里想着,这老家伙隐藏得太深,该怎么办,才能从他身上,学到更多的本领呢? 不过,根据以往的经历,谄媚跪舔,好像都不会有什么作用。 要不,下次过来的时候,给老家伙带一些,现实世界的美食? 这无忧界里,食材实在是太单调了。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计算了一下时间,感觉过去了差不多十个小时。 在现实世界,岂不是大半夜了?还有两三个小时,不能浪费了! 丁浮强行掐断自己的思绪,随后开始吸收灵气。无忧界与现实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着浓郁的天地灵气。 在这里面,尽可能地吸收灵气,才是自己需要的,至于其他的东西,回到现实世界再修炼也不迟。 差不多三四个小时之后,丁浮将夜莺符拿到了手里。 回到现实世界,随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居然有二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好几条未读信息。 第213章 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未接电话,一多半都是来自季恺的。 丁浮微微一怔,随即也就想明白,当时被眼镜男挡在红绿灯口,高强的出现,有可能是因为华夏特勤局,对他实行了监控。南市警署孙沛署长赶到现场,必定是和季恺有关。 在脱困之后,他却忽略了这方面的考虑。 或许一开始,季恺只是想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却因为他回到别墅之后,便一头扎进了无忧界,导致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季恺肯定是不放心,才隔段时间,就打一次电话。 看了一下季恺最后打电话的时间,一股暖流,久久萦绕在丁浮的心中。 凌晨两点四十三分! 真个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原以为,这个世上,能这么关心付出的,只有自己的父母。 真的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师长。 很想给季恺回一个电话过去,可是一看时间,差五分钟才凌晨五点,又犹豫了…… 季校长,指不定刚刚睡着了吧? 除了季恺,卢兆山、陆铭原、白宪伟、温霸东和温淑仪,也分别给他打了电话。 这些人在各自领域,都算得上是顶尖的人物,想必也是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打电话过来关心的。 有人关心的感觉,自然是很好,不过因为时间的关系,丁浮也没打算立即给他们回电话。 至于那些信息,则是妹妹丁萍、学姐肖霞、蓝迪以及唐萌,分别发过来的,都是些日常的联系问候,回不回的,倒不是太重要。 倒是白冰发过来的一则信息,明显带有,打探体制动向的意思。 想来是毛佳坤,从军方的这一次行动当中,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 丁浮根本不想掺和毛佳坤的事情,就算是及时看到了,也不会回复。 说到底,他并不觉得,自己和毛佳坤有多少交情。 祥辉贸易,是毛佳坤自愿拿出来,对他的赔偿,就算赔偿的数额有点大,也没必要承对方的情。 唯一出乎意外的,是霍盈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事实上,丁浮对这个有着异域风情的女子,并没有多少印象。 当初给她留下联系方式,不过是因为,从她那里骗了一个手串过来,说好了等她拿天材地宝来换。 这个时代,符合他要求的天材地宝,应该说,是可遇不可求。 丁浮可不相信,霍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找到。 霍观澜,应该出院还不久吧?霍盈,难道不应该,在悉心照料自己的爷爷吗? 虽然,事实上,霍观澜成了先天武者,这个时候,并不需要人照顾。 但儿孙绕膝这种事,是华夏很多年纪大的人,很在意的幸福。 或许,霍家移居东南亚之后,已经慢慢淡化了这种情愫? 不管猜测的对不对,霍盈发过来的信息之中,都是明确表示,是想要和他见一面。 见面的地点,并不在南市,而是古震泽的东庭山。 若是没有到过,丁浮或许并不清楚,东庭山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偏偏在那场比武大会期间,丁浮去过,还席地幕天的,在凌兰肚子里,留下了生命的种子。 不说是印象深刻,至少可以说,是留下了一段记忆。 东庭山,还是一片未曾开垦的处女地。 苏省贾家虽然觊觎那片场所,也在那里建造了一些基础设施,却也只是,建造了一个码头的雏形,开辟出来一片空地。 钟毅“自杀”事件的辐射影响,加上相隔的时间还短,就算体制不加以干预,想必贾家这段时间,也不会在那里有什么大动作。 霍盈选择,在那样一个地方见面,着实是出乎丁浮的意料。 不过,霍盈如何选择,实际上和丁浮关系不大。 他对霍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加上还没有搞清楚,那个手串吸引自己的原因,又没有可以替代的仿制品,根本就不会答应赴约。 当然了,回复一个信息,还是需要的。 只是,出乎丁浮意外的是,消息刚刚发出去,手机就显示,霍盈在打字。 这个时间段,这女人还没休息? 在等他的回复?不可能啊!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距离霍盈之前发过来信息,差不多过去有十个小时了! 丁浮百思不得其解。 他根本想不到,此刻原本属于霍盈的手机,正捏在一个身着花衬衫的男子手中。 那个男子,是贾璐的手下的一个马仔。 因为钟毅自杀事件的影响,贾家原本解除了贾璐身上的一切职务,意在让贾璐避一避风头。 不曾想这位公子哥,耐不住寂寞,尾随渔歌子到了南市。 在祥辉贸易大门口,被丁浮打脸之后,更是怒不可遏。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磨炼贾璐的性子。 贾家以“完善东庭山规划”的名义,将其强行送到了东庭山。 说是不能向家族,提供切实可行的合理规划案,就不能下山,实际上等同是将其软禁。 贾璐自然知道,家族的用意,也知道家族是出于保护自己的目的。 没有抗拒,在东庭山中,却是无所事事。 恰巧,因为祖父晋级先天,加上自以为丁浮看中了自己,心花怒放的霍盈,跑到古震泽旅游,误打误撞登上了东庭山。 不得不说,不管是霍盈的长相,还是她的气质,都对男人充满了吸引力。 无所事事的贾璐,更是对其“一见倾心”。可惜的是,他并不知道霍盈的身份,更不知道,霍盈是个身手不凡的武者。 要不然,凭借他的身手,以及手底下的一群人,霍盈根本无法逃离东庭山。 虽然逃脱,但在打斗中,霍盈却将手机落下了。 贾璐意外地从霍盈的手机通讯录里,发现了丁浮的号码,并发现,丁浮被霍盈备注为“心仪的男生”。 让他心中的妒忌之火,瞬间蒸腾。 回顾了一番,近期的“不顺”,几乎都同这个丁浮脱不了干系,加上丁浮又是自己,最新看中的女人心中所属。 贾璐顿时觉得,自己和丁浮,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于是乎,立即冒充霍盈的名义,给丁浮发了一条信息,想将丁浮骗到东庭山。 他当然知道,自己包括东庭山上的所有手下,加在一起,也不是丁浮的对手。 却依然有信心,叫丁浮有来无回。 第214章 你是兵我是匪 贾璐在东庭山设下陷阱,没曾想信息发出去之后,一如泥牛入海。 直愣愣地等到后半夜,只好安排一个小弟,专门守在那部手机旁边,自己找了个地方小憩。 与此同时,滇省,华夏边境,一个巨大的黑色铁门之内,马驰眼神凌厉。 一只手,掐着一个,脸上涂着油彩的年轻人的颈脖,将他的身体,提了起来。 “你们这些缉毒警,竟然敢来这里,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么?告诉我,领头的那个女人,躲在什么地方?” 在马驰的身旁,几个肌肉虬结的大汉,俱是一脸狰狞。 “老大,抓到那个娘们,弟兄们要将她给轮了!他妈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憋屈过!” “没错,要让她知道,杀我们弟兄的后果!” 其他没有开口的人,俯视着瘫倒在地上的,另外三个脸上涂着油彩的缉毒警,嘴角也都是残酷的笑容。 一共四个缉毒警,此刻的眼神,全都是如同是是恶魔一般。 如果愤怒能够化为火焰,那么此刻的马驰,连同他的那些手下,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被掐住脖子的那个年轻人,虽然身体悬空,呼吸困难,却是憋足了力气,猛地挥拳朝着马驰打了过去。 只不过,马驰是特种兵出身,曾经还做过大人物的保镖,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反应力都是极强。 不待那个年轻人的拳头近身,早已兜起一拳,击中年轻人的小腹,跟着抬脚,把那个年轻人,给蹬到了一米开外。 那个年轻人咧嘴一笑,吐出一口鲜血。 “嘿,嘿嘿,有本事就打死老子,老子要是皱一皱眉头,都不是好汉!” “嗨,都什么时代了,还说这种话,是不是神剧看多了?有那个时间,多训练训练,也不至于被我抓到。” 马驰捂着自己的耳朵,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语。 曾经,他也接受过很多,类似的思想教育。 只不过,在他的内心,固执的认为,一个兵,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战斗力,执行任务,单单是充好汉,没有卵用。 当然了,因为这份偏执,他个人的综合能力,虽然堪称是“兵王”,却没能捞到个一官半职。 以至于在家庭陷入经济危机的时候,不得不退役,做了一个富豪的保镖。 后来,更是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一步步蜕变成了,活跃在滇省,华夏边境的大毒枭。 不过,他依然感谢自己,当初在军营的刻苦训练。 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在华夏的这一片土地,纵横这么久的时间。 凭心而论,他是有些,看不起,围剿他的那些缉毒警的。 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在与缉毒警的较量中,吃了亏,损失了二十多个手下。 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心里,他对这一次领队的督察,是敬佩多过怨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抓获的四个缉毒警,像之前那样,直接杀掉。 听到那个年轻缉毒警,大义凛然,英雄气十足的话语,马驰的心中,却是深深的失望。 轻轻摇了摇头:“他想做好汉,那就将他的头砍下来,送到他们的指挥部去!” 身旁的一个人,听到这一句,拿起了一把砍刀,快步走到那年轻人的面前,高高扬起手。 马驰再一次摇了摇头……他从那个年轻缉毒警的眼里,看到了恐惧。 “你是兵,我是匪……” 留下这一句,马驰扭头,朝门外走去,随即,响起大铁门打开的“咣当当”的声音。 这道声音,传进埋伏在五十米外,刘诗琪的耳朵里,让她内心一阵揪紧。 她掏出手机,从相册里找到一张自己的照片,然后编辑了三个字,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发了出去。 南市,兰笋山别墅,丁浮刚刚下床,站起身的那一刻,听到手机的信息提示音。 “谁会在这个时候,发信息过来?” 嘟囔了一句,拿起手机点开,随即双眼瞪圆。 刻骨铭心的电话号码,无数次出现在,臆想和梦境中的照片! 而且,那张照片上,刘诗琪穿的,是那一天,与他分别时候的衣服。 那张照片的背景,是烙印在记忆深处,见证了他,从一个男孩,变成男人的卧室。 那一张大床,刻骨铭心。随同照片一起发过来的三个字,更是触目惊心…… 永别了! 仿佛是遭遇,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击,丁浮感觉自己的身体,由内而外,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 剧烈的疼痛,如狂风骤雨,瞬间袭来。 手机从他的手里滑落,掉在床上,发出犹如惊雷一般的巨响。 满脸痛苦的丁浮,在那一刹那,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点开通讯录。 “唐泽!帮个忙!” 急促的语气,让睡眼惺忪的唐泽,陡然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老大?” “帮我,帮我查一个电话号码……” “好,别激动,给我五分钟!” 唐泽从床上下来,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电脑。 四分钟后,拿起手机:“机主刘诗琪,南市缉毒督察,眼下所在的位置,滇省边界。”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你帮帮我!”丁浮的语气当中,有着压抑不住的哽咽。 “距离飞往滇省的最新航班起飞,还有一个小时二十二分,你现在出发,我这边帮你购票。” “好,好!” 丁浮连声答应着,也顾不上洗嗽,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立即出门。 驾驶着新买的辉腾,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着实将保安亭值班的几个人,吓得不轻。 不过,丁浮并没有跟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从兰笋山到南市机场,正常情况下,开车需要一个小时,丁浮仅仅只用了四十四分钟。 停好车,又用五分钟赶到进站口,一眼看到站在那里的唐浑,还有唐青青。 “格老子的,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 唐浑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后递上登机牌,还有一个充电宝。 “小泽让你下了飞机,立即和他联系……”唐青青顿了顿,“南市到滇省,飞行时间就要三个多小时,到目的地,最快也要一天时间……小泽说,此行危险重重,你必须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谢谢青青姐,我,我会的。” 由于时间急促,唐泽替丁浮购买的机票是经济舱,找到飞机上的座位,丁浮发现,邻座居然是一个熟人。 第215章 欺负我的女人 常晓雨见到丁浮,也是一怔:“丁,丁大哥,你这是要去滇省吗?” “是啊,你怎么也坐上了这趟航班?” 常晓雨告诉丁浮,她原本就是滇省人。 原来,常家的祖先,是洪武皇帝帐下的一员猛将。当年和大将军蓝玉平定滇省土着的叛乱,遗下了常晓雨这一脉。 逐渐发展成了,当地的一个武术世家。 只是常晓雨父亲的爱情,不被家族认可,才迁居到了苏省。 这一次,常晓雨是因为目睹了唐萌的身体,误以为当时丁浮和唐萌是在野战。 感觉世界观崩塌了,才想着回去散心。 当然,这个原因,常晓雨是不会对丁浮说的,只是说回去探亲。 两人一路扯着闲话,倒是让丁浮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从飞机上下来,丁浮立即同唐泽建立了联系。 常晓雨得知丁浮此行的目的地,距离自己的祖宅不远,便自告奋勇的当起了向导。 这为丁浮,抵近刘诗琪的所在,降低了很大的难度。 一天后,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一扇巨大的铁门,轰然爆碎。 马驰等人,直接被轰得飞了出去。 等到风烟散尽,散落在四处的众人,就看到一个年轻人,依然挺立在视野之中。 “该死的,你是什么人!”立马有人怒吼。 马驰皱起眉头,朝身旁的几个人,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即分散开来,朝丁浮包抄过去。 丁浮并没有看那些人一眼,而是看着屋子里,被绑在柱子上的刘诗琪。 刘诗琪已经奄奄一息,此刻被爆炸声惊醒。愣愣地看着丁浮,眼神中有着迷茫,也有着困惑。 随后,她就认出来了,脸色大变。 “快走,这里是大毒枭的秘密基地,里面高手无数,还有重武器!” 丁浮淡淡一笑,道“没有关系的,这些人,我都会杀掉。因为,他们欺负了我的女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痛苦。他已经运用了望气之术,发现刘诗琪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若非心性坚忍,此刻早就死了。 现在,哪怕是他,也救不回刘诗琪的性命。 “丁浮,能再见你一面,我此生已是无憾,你,你快走,离开这里。” 丁浮点了点头,语气沉重:“我不会走的,我会带你回南市,生生死死,你都是我的女人。” “走,快走,西南方向,找到缉毒指挥部,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他们……” 刘诗琪的声音颤抖,哆哆嗦嗦,生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你放心,我会去通知他们,这群杂碎,我也会统统杀光。” 听到这话,刘诗琪的眼前一亮,随后眼中的生机,就黯淡下去。 丁浮痛彻心扉,牙齿紧咬嘴唇,一缕血丝,滴落下去。 “对不起,我来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要他们,为你陪葬!” 对着刘诗琪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缓缓站起身子,扫了一圈四周的众人,声音比数载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我要你们死!”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也敢在这里叫嚣。老子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马驰尖声高喊,语气中,带着歇斯底里的戾气。在他身旁的几个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可是老子们的地盘,是老子的主场,就算你是强者,杀死你简直不要太轻松!” “小家伙,来呀,让老子捏爆你的卵蛋。” “你怕不是精虫上脑吧。孤身一人,竟然敢跑到这里来?” “长得倒是不错,就算傻得可爱!”马驰哈哈大笑,“小子,待会儿,你就会变成马蜂窝!” 此刻的丁浮孤身一人,在他的周围,则是几十个大汉,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杆枪。 但是丁浮丝毫不惧,双眸之中,寒意深深,杀气万千! 单掌立在身前,五指猛然一抓,刚才还在大笑的马驰,突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离开了脚下的徒弟。 丁浮脚下动了,瞬间便是越过十几米的距离,直接掐住了马驰的脖子。 “操,这是什么情况?”看到这一幕,其余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马驰还有些懵,可是下一刻,就感觉呼吸急促,喘不过气起来。 丁浮脸上毫无表情,眼中却仿佛。有择人而噬的猛兽。 “放,放开我,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丁浮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马驰还敢威胁自己。直接起脚,踢碎了他的卵蛋。 马驰大声哀嚎,但因为呼吸不畅,发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丁浮当然不会,就这么让他去死。 他早就看出来,马驰是这伙人的首领,挟制住他,可以让那些枪手,投鼠忌器。 又是一脚踢出,直接把马驰的一条小腿,彻底踢断!手上也不闲着,迅速捏碎他的两条臂膀。 随后,一手提着他,朝周围那些人冲了过去。 那些人犹豫着不敢开枪,丁浮却是下手无情。 一路过来,用野竹子削成的暗器,“噗噗噗”,射进那些人的身体。 只是一瞬间,就把十多个人,全都打成了筛子。 剩下的那些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头皮发麻…… 才说要将丁浮射成马蜂窝,转眼他们这边的十几个人,已经变得和马蜂窝无异。 这还是人吗?简直是魔鬼! 丁浮根本不在乎,化身为魔…… 这些人害了刘诗琪的命,就算是将他们千刀万剐,也难消他心头之火,难抚他心中的痛苦。 “开火,开火!”终于,有人绷不住了,开口大叫的同时,拉响了枪栓。 “哒哒哒”,十数道火焰吞吐,一起朝着丁浮和马驰射出子弹。 马驰浑身鲜血淋漓,瞪眼看着丁浮,充满了惊恐。 丁浮的嘴角,却是牵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随后,将随身能动用的物品,都当成暗器,投射了出去。 “啊,啊,啊……”在场的所有人,都扑倒在地上,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第216章 是南柯一梦啊 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还有浓郁的硫磺味道。 “死,我要你死!” 突然间,寂静的空间,爆出一声怒吼。 实际上,马驰已经死了,身上布满了弹孔。 但是,丁浮依然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如同是扔垃圾般,将他甩到了一旁。 脚步踉跄,走到刘诗琪的尸体旁边,丁浮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她脸庞的头发,一一抚到耳后。 然后,看着那张刻骨铭心的俊俏脸庞,抑制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醒了,醒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 丁浮心头一凛,本能地抬起头,朝四下看了看,旋即,脸上浮起茫然的表情。 医院?怎么可能是是医院? 自己什么时候,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抱在怀里的刘诗琪尸体呢? 看到站在身旁的三叔丁大力,丁浮更是惊诧莫名:“三叔……你什么时候到的滇省?” 丁大力憨厚的那张脸,顿时布满了喜悦和惊慌交错的表情。 “你这娃子,说什么胡话?这里是南市飞霞路社区医院!” “三叔,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说什么?都告诉你了,干活的时候,要记得戴好手套,怎么就是不听? 让你去拆个阁楼的吊顶,结果,你被一个锈迹斑斑的东西划破了手掌,从凳子上栽了下来。 要不是家里老祖宗坐的高,你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我第一时间就把你驮到了这里,医生检查过后,说就是点皮外伤。 结果,你一直昏迷到现在。你说,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回去我怎么向你娘老子交代?” 自己被三叔,直接从工地上驮到了社区医院,之后一直昏迷? 怎么可能? 丁浮下意识的,看向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竟然,真的是,装修公司发的工作服。 “三,三叔,我,我昏迷多久了!”有些难以接受,丁浮的语气之中,充满着不甘和委屈。 “整整十个小时!好在你小子命大!” 十个小时?还真的是南柯一梦啊! 这意味着,父亲病的痊愈,买彩票中了二等奖,高考全国总分第一,上大学,全都是假的! 更不用说千万身家,住别墅,辉腾代步了。 还有和刘诗琪、凌兰、唐萌这些美女的几度缠绵。包括那个大富婆,蔡蓉珠的觊觎。 笑话,全都是笑话! 完全是内心渴望的投影,昏迷中的海市蜃楼! 也太他妈的了!想发财做春梦,都到了吃麋猊屎的地步了。 一瞬间,丁浮的精神就陷入了萎靡,丝毫找不到在昏迷中,那种意气风发,自信淡然的气势。 沉默了许久,他的脸上,终于是,浮起一缕苦涩的笑容。 一切的起源,怕是都因为,所拆阁楼的那栋房子的业主,是曾经的南市香料大王的长子吧?! “小浮,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叫医生?”丁大力急切地询问,言语之间,充满了担心。 能说什么呢?能告诉三叔,自己在昏迷之中的经历吗? 心头的失落,难以用言语叙说。 甚至,都不能告诉三叔,自己的内裤,这会儿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嗯,有点饿,三叔,帮我买碗粥过来吧……” 丁大力赶忙答应,然后离开了病房。 在丁大力离开之后,丁浮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床去了一趟卫生间。 现在对于他来说,眼下,最急需解决的,就是找几张卫生纸,将内裤清理一下了。 只不过,当他将手,伸进裤子口袋的时候,发现里面,竟然有着一个硬物。 掏出来一看,心中感慨万千,脸上,浮起自嘲的苦笑…… 居然,是那个,不知所谓的“夜莺符”! 夜鹰支队,夜莺符,同音不同字,居然,都没怀疑过。 就这样的智商,怎么可能成为高考状元? 但是,昏迷那段时间里,奇妙的经历,会永远留在记忆中。 似乎,记忆很是清晰。 包括李无忧“传授”的那些修炼方法,还有搏击技能,以及那些做饭烧菜的方法,医治病人的方法。 只不过,那些在昏迷之中,想象出来的东西,恐怕很难运用到现实生活中来。 如果可以的话,首先要做的,自然是让父亲恢复健康,让母亲恢复容颜。 即便是中不了彩票,考不了大学,未来,也可以成为人生赢家。 可惜的是,思想很丰满,现实却骨感。 这个世界,不管是不是处在末法时代,灵气是不是稀薄,记忆中的功法始终是想象出来的。 修炼,别逗了! 未来,只能是,继续靠着卖力气讨生活。 从卫生间出来,回到病房,看到三叔丁大力, 丁浮知道,装修公司,拆旧的工作,在等着自己,自己必须靠卖力气,争取赚多一点的钱。 还有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官。 看到女警官的容貌,丁浮大吃一惊……居然,居然和昏迷中的刘诗琪,长得有些相像。 “温先生报警,说遗失了一个重要物品,你们是帮他家拆旧的工人,我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警官,这里是医院。” 女警官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温先生催得有点紧,我过来也就是问一声,你们在清理垃圾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我侄儿从凳子上摔下来,我急急忙忙送他到医院,垃圾都还堆在那里!” “我知道,”女警官说,“房子里的垃圾太多了,你能不能安排两个人,帮我去翻一下?” 丁浮算是,听明白女警官的来意了……社会的底层,生病了,也不能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