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任务攻略手册》 第1章 世界一 沈瑶睁开眼,一派古朴的陈设映入眼帘,还来不及做其他反应,耳边就传来刺耳的女声。 “你倒是心大,都这种时候了,竟还睡得着!” 轻轻扶额看向说话的绿衫少女,刚刚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她此刻还有些不太适应。 沈瑶原本是一名设计师,前不久才刚成立自己的工作室,为了给甲方设计出满意的方案,她亲自去山区采风,下山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 再睁开眼时就被一团云雾状的不明生物告知自己在车祸中受了重伤,身体已是植物人的状态。 “只要你能完成每个小世界执念之魂提出的要求,就能够获得足够的积分在现实世界中醒来,而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这些执念之魂每一个都是曾经因各种原因凄惨死亡的女子,只要你能化解她们的执念,送她们入轮回,就算完成任务。我是协助你完成任务的系统007。”雾状生物开口道。 面对这种情况目前也只有答应这一条路可走,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沈瑶与007签订了任务条约。 “契约达成,任务即将开始。”空中传来机械的声音。 “这就开始了,不再让我准备下么!”沈瑶诧异。 “早开始早赚积分啊宿主,加油干吧!我看好你哦!”在007欠欠的声音中,沈瑶的意识开始模糊。 再清醒时就已身处正堂之中,下一刻属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就出现在脑海。 原主沈瑶是卫国武阳侯的女儿,生的花容月貌,武阳侯是卫国国君的弟弟,收了一位吴国献上的美人,可美人生下原主不久就一命呜呼。 武阳侯不足半年就正式娶了一位陈氏,不久也生下一个女儿。偌大的府中有正经的主子需要伺候,原主这位不大正经的主子自是要受些委屈的,甚至连姓氏都未冠,沿用母姓。 直到原主年岁渐长,比其母更盛的美貌一点点显露出来,武阳君觉得她奇货可居,这才提了她身份。 好景不长,乱世之下,鲁王率军攻打卫国,面对鲁国军队,卫王连反抗的胆子都没有,就连忙带领众人面缚衔璧向鲁国投降。 武阳侯身为卫国王族,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在陈夫人的劝说下连忙献上金银外加一个貌美的女儿。原主就这样进了鲁王的后宫,成了卫夫人,不过鲁王年事已高,再加上旧疾复发,没多久就病故。 鲁王长子公子颖继位后见原主容貌旖丽,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宠幸将她继续留在后宫之中新鲁王才坐稳王位,齐国就率军攻了过来,原主又辗转落到齐国将军手中。 将军夫人正是原主的继妹卫姝,她自然不愿原主分走丈夫宠爱,趁将军奉召出使之际设计原主染病,又往药中加料毁了原主的脸,在原主奄奄一息之时就让人一卷草席裹了扔进坟场。 幸好原主命大被药王谷弟子所救,将她带回药王谷医治。可惜原主经历这许多事情,身体已是回天乏术,最后还是香消玉殒。 沈瑶不禁感叹她红颜薄命,007此时给她发布了任务。 “原主希望你能替她摆脱被人争抢的命运,不要像个物件一样被人送来送去,再就是帮她报答药王谷中那个曾救过她的弟子。” 听起来就两点,可乱世之中的美貌女子能有什么自保之力呢?更何况是女子地位本就不高的古代,沈瑶心里感叹第一个任务就如此不易。 本就心烦,又被人故意挑刺,沈瑶未作他想凭着原主的记忆知道说话之人就是害了女主的继妹卫姝,自是没好气:“那妹妹刚才用了一大碗饭,想必是太过担心父亲累的了。” 卫姝似是没料到她敢回嘴,站起身就要冲到她面前来。 主位上衣着华贵的妇人此时开口道:“好了,都这种时候还没个安生!如今你父身处险境,你们竟还在这做无味的口舌之争!” 看似是教训二人,实则眼神只凌厉的瞪着沈瑶。 这便是那位劝说武阳侯献上女儿保全家平安的陈夫人,原身的继母。 沈瑶被她一瞪,忙装出慌张模样低下头。如今正是卫国投降之际,王公贵族与众大臣皆在城门处候着。 按照系统给的情节,接下来她就要被献给鲁王。沈瑶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只能先维持原主从前模样,再做他想。 陈夫人见她如往常一样,只需旁敲侧击几句,就如鹌鹑般唯唯诺诺,很是满意。 陈氏自是知道武阳侯的意图,所以从不把沈瑶放在眼里,只当是府中多了个闲人,反正到时候也是要为自己的儿女谋利所用。 “主公回来了!主公回来了!”院中奴仆匆忙来报。 堂中三人听得此声,纷纷站了起来,沈瑶跟在末尾往外走。 武阳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被侍从搀回主院中,陈氏和卫姝紧跟其后,沈瑶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就见卫姝面色不善回头瞪她。 沈瑶面露踌躇,做出一份关切姿态:“父亲似乎身体不适,我······” 话音未落卫姝就讽刺一笑:“怎么,你还会医术不成?还是回你自己院子老实待着吧!” 话落就使人将院门关上。 沈瑶本就是做样子,见此情形自是回了住处。 坐在镜前沈瑶轻抚一下脸庞,原身的容貌果真绝色,特别是一双含情目,流转之间都散发着楚楚可怜的韵味,让人一见就生出怜爱之心。 沈瑶在心中叫了声007,却不见他应答,正奇怪难道这系统出问题了?就听007出声:“宿主,什么事?” “你今天开启任务那么匆忙,我许多规则都还不明白,趁现在有空,你再给我解释解释。”007随后为沈瑶详细解释了各种细则。 007说了一大堆,沈瑶总结以后就三点重要。 一,完成执念之魂提出的任务要求即为通关,自己可选择离开或者留下自然死亡。 二,不能做出与原主性格不符合的事,否则轻则扣积分,重则电击。 最后系统每次召唤上线竟然要扣除20积分! 所以,沈瑶现在还倒欠系统20积分!沈瑶本想向007索要能够让人脸部红肿的药,和对应的解药。 “药50积分,解药100积分,鉴于宿主是新用户,没有积分,可以先赊账,只收取5%的利息。” 沈瑶无语,简直是再世周扒皮!果断放弃。 既如此只能自己出手了,就是要费些工夫。沈瑶望着镜中美人暗道可惜,为了完成任务这张脸只能牺牲一下了。 第2章 初次交锋 翌日一早沈瑶就被唤到主院,武阳侯面容慈爱的倚靠在软榻上,身边坐着的陈氏也是从未有过的和气。 随意扯了闲话关切几句沈瑶,陈氏便开口:“昨夜你父虽平安归来,可侯府仍处于危险之中。如今所有王亲府门口都由鲁国军士把守,连采买日用都不许。方才又使人传话,今夜要大摆宴席庆贺,命你父携家眷入宫,可你妹妹年纪小,不经事,我又如何放心带她去。” 语毕便看向沈瑶:“我想着,还是带你去最为合适。你从小就听话懂事,又最是知礼,到了席上我才放心啊。” 沈瑶自是明白她话中之意,张口闭口都是你父如何,仿佛从前武阳侯待她多亲厚一般。她略带斟酌一番后开口:“母亲所托,女儿哪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我若去了妹妹万一·······” “姝儿那里你不必理会,她骄纵惯了,要是敢闹,母亲自会教训她。”陈氏见她似乎有些因为卫姝而犹豫,忙安抚她。 沈瑶听了,乖巧点头应下。 西苑从午饭后就开始热闹,一应仆妇捧着珠钗首饰鱼贯而入,将沈瑶从头到脚装扮一番,直到临出发才收拾妥当。 出门之时,沈瑶察觉到一股不善,转头就看到卫姝站在拐角处恶狠狠的瞪着她。 沈瑶微微一笑,对卫姝点头,施施然跟着武阳侯上了马车。 虽然早已做了心理准备,可等到了宴席上被众人盯着看时,那些男人赤裸的眼神还是让沈瑶觉得不适。 院中美人浑身都华美之极,一头乌发被梳成高髻,发中簪了一支金步摇花树冠,鬓边还带有流苏掩鬓,行走间步摇轻颤,流苏微摆,一袭朱红广袖更衬的她肤色如雪。 似是有些羞怯,美人略低下头,眉目如画一时风情万种。 武阳侯本就是要让沈瑶露脸,如今目的达成,自是满意。遣人将沈瑶带去女眷席上,自己便向着鲁国使臣走去。 沈瑶行至席间坐下,原身从未参加过任何宴会,所以沈瑶看了一圈也没有面熟之人。正想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就有人送上门来。 “你便是阿姝那个庶出阿姊吧!阿姝怎的没来?”说话的是一位蓝裙少女,眉宇间尽是倨傲神色。 “妹妹年纪小,母亲怕她不经事,便让我陪同父亲前来。”沈瑶弱弱开口,完了又问一句:“不知女郎是···?” 蓝裙少女横眉冷对只哼一声不答,转身便回自己席上。 沈瑶早就料想今天席上会被冷待,可还是要装一下,于是便抿唇低下头。 身边黄裙少女见她如此便出言安慰:“灵芸女郎乃是郑太卜的长女,与阿姝最是要好,想必是以为你抢了阿姝参席的机会才会如此。” 另一红裙少女探过头道:“芷兰阿姊作何替她解释,她对谁不是如此?要不是她阿父整日带着王上求仙问道,卫国也不至于落此境地。” “文君慎言!”红裙少女似是还要抱怨几句,就被止住,“齐鲁大军有‘鬼手’造出的强弩战车,如今哪国敢与他们抗衡?” 沈瑶听这几句,就猜出这几人关系一般,正是传话的最佳人选。 “这倒是误会一场了。”随即便向二人解释缘由,尤其强调了陈氏说自己如何乖巧,卫姝又是如何娇蛮。 二人听的一愣,没见过这么直白夸自己损别人的,可看着她清澈的双眼,又觉得沈瑶不像胡说,可能确有其事,陈氏确实这么做了。 等到散席之时,沈瑶经过郑灵芸身旁,竟听到她们在说武阳侯因为卫姝无礼要送她去当女冠。 谣言的作用就是快,第二天一早,沈瑶就被卫姝堵在去请安的路上。 “是你说我蛮横无理,被父亲厌弃,马上就要被送去当道姑!”卫姝自昨日起心中就憋着一股郁气,今早又收到郑灵芸的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去寻沈瑶的麻烦,就在廊下撞见。 “妹妹这话从何说起,这话我从未说过啊!”沈瑶面带仓皇向她解释。 卫姝见她不承认,一把抓住沈瑶手腕就要带她去见陈氏,二人争执不下,正闹着就听武阳侯厉声斥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卫姝见是父亲,立刻强拉着沈瑶往前去,口中嚷着要父亲做主。 沈瑶被拖拽着往前带,到了武阳侯跟前被卫姝猛的一甩,踉跄倒地。 武阳侯见此情形忙扶起沈瑶,昨日才向鲁国使臣进言自己要献上女儿,以表对鲁王的衷心,使臣对他赞誉有加,若是此时沈瑶出了事,自己岂不是对鲁王不敬! 看着泫然欲泣的沈瑶,武阳侯连卫姝的话都没听完就对着她破口大骂。 卫姝见父亲不仅没有惩治沈瑶,反而斥责自己,心中又气又恼,再一看沈瑶依偎在侍女身上正假模假样的抹眼泪,最后一丝理智也荡然无存。 扬起的巴掌最终没能落在沈瑶的脸上,武阳侯迅速挡在她身前,清脆的声音响起时众人皆是惊愕之色。 沈瑶也没想到他会挡到身前来,心里也不得不佩服武阳侯真能豁得出去。 卫姝自己也愣住了“父·····父亲·····” “逆女!”武阳侯暴怒。 即使是陈氏求情,卫姝也受了严惩,被禁足在宗祠3天,之后不仅要日日抄写《女戒》,还派了人监督她言行举止。敢掌掴父亲,在哪个时代都会被人诟病。 沈瑶自是不会放过火上浇油的好机会,卫姝刚从祠堂出来,沈瑶就吩咐鹿儿带着上好的笔墨纸砚去探望她。 据沈瑶这几天观察,鹿儿是服侍她的人中最忠心的一个,完成任务,还是要有一个帮手。才刚到院门口,就听里面传出卫姝打骂下人的声音。 “滚开!上个药都笨手笨脚的,要你们何用!” “女郎息怒!” “女郎快收声些,主公派来的那些婢子都盯着呢,要是再传到主公那里去,女郎怕是又要受些罪了!”卫姝身边上了年纪的仆妇规劝她。 卫姝想起当日自己受的委屈,再看看自己在祠堂跪了几日红肿的膝盖,心中对沈瑶的恨意更甚。 抬头就看见沈瑶一身白衣姿态玲珑出现在院中,步履间环佩叮当。 第3章 激怒卫姝 卫姝紧盯她身影,眸中满是愤恨“你来做什么!” “妹妹这几日受苦了,阿姊心中很是心疼。这不,我一听说妹妹之后要日日抄写《女戒》,就赶紧拿了父亲前日赏的笔墨纸砚给妹妹送来。” 沈瑶专往她伤口撒盐,见卫殊气的满脸通红,还觉不够。 “妹妹还不知道吧,过几日我就要启程前往鲁国了。前日盛宴,鲁国使臣赞我绝色,已向父亲进言将我迎入王宫服侍大王。”说着还做出娇羞神色:“父亲说凭我容颜,若是能为大王诞下一儿半女,升为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夺走父亲关注,害的自己如今境地,她竟还要去王宫做夫人!卫殊心中掀起滔天怒火,面容都显得有些狰狞。 想凭容颜进王宫享受荣华富贵?她做梦!卫殊恶狠狠的瞪着她,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思及此处,卫殊面色愈发铁青:“既然如此,那就祝阿姊能够得偿所愿吧!” 沈瑶见目的达成,又与她姊妹好的道别一番就离开了。 夜阑时分,沈瑶盯着妆台前鬼鬼祟祟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待人离开,她轻轻拢了拢锦被,继续好眠。 武阳侯的美梦一大早就被吵醒,正要发火,听得奴仆来报消息,吓得发都未冠好,急匆匆就往西苑赶。 沈瑶面缚纱巾,一双眼睛哭的通红,见得他来,泣不成声:“父亲,我,我的脸…” 说着便摘下面纱,武阳侯看清后惊的倒抽一口气。 周边仆妇也不由一愣,瑶女郎的脸哪还有从前半分模样! 沈瑶面颊浮肿,布满红点,这些红点大大小小连成片,凸起在她脸上,十分可怖。 昨夜沈瑶看到有侍女偷偷在花露中加了东西,却并未看清是谁。 晨起梳妆时她刻意在一排瓷瓶中来回挑选,顺势观察几人神色,当她的手停在茉莉花露上时执镜侍女神色明显一僵,沈瑶侧头看她。 侍女还是年纪小,被沈瑶一看,手中捧着的镜匣就落了地, “怎如此不小心?这可是上好的铜镜!”鹿儿见她摔了东西,出言训斥。 “无妨,快起来吧。”沈瑶语气柔和,伸手扶起跪在铜镜碎片旁的侍女“小心些,别伤了手。” 侍女有些错愕的抬头,似是没想到这位瑶女郎会如此亲和,站起身后还有些呆滞。 沈瑶安抚她:“你是小月吧,这屋里数你做事最勤快细致,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回女郎,奴婢昨日值夜,所以有些晃神。”小月眼神乱瞟,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 “那今日许你休息,一会便回屋去吧。”说完便将手中花露均匀抹在面上。 小月看她轻柔的动作,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垂下眼眸。 武阳侯请了都城中最负盛名的医师为沈瑶诊治,医师诊完却摇摇头“治病需对症下药,可如今是何毒所致都无法确定,更别说几日内恢复如初了,恐怕…难啊!” 武阳侯急得冒火,鲁国使臣不日就要出发,若是不能将沈瑶奉上,恐有大麻烦,忙上前:“无论如何还请吴杏林再想想办法啊!” 医师思索后出言:“若是能找出致毒之物,或还有希望。” 武阳侯忙让侍女将沈瑶今日所用之物一一呈上辨认。 医师查至花露时猛然停住,打开嗅了嗅,回身道:“就是此物!” 武阳侯大发雷霆,冲沈瑶身边的侍女发问:“这是谁准备的?” 所有侍女都瑟缩着跪下,无人敢应声。 “来人,给我审!看是谁敢坏我好事!”言罢惊觉不妥,看了沈瑶一眼改口道:“竟敢给主人下毒!” 如今都城之中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他要献上女儿给鲁王,定是有人想从中作梗,一定要揪出幕后之人,给他点颜色瞧瞧! 奴仆上前摁住几名侍女,其中一人连忙挣扎向前:“主公,不是奴,负责采花露的是小月,与我们无关啊”。 小月被人点到,面色煞白:“冤枉啊主公!奴婢没有下毒!” “给我打,打到说实话为止!”武阳侯才不会可怜一个奴婢。 西苑中回响着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沈瑶忍了又忍,还是无法做到不插手,上前开口:“父亲,她在我院中一直尽心伺候,从未出过差错,今日之事焉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更何况父亲若想查清原委还是要留她性命啊!” “主公,人晕过去了。”仆从探过小月鼻息上前来报。 “把她关进后院,等我回来再继续审问!” 武阳侯交代医师尽快配制药方,然后就匆匆赶往鲁国使臣处,想要再找借口拖住他几日。 入夜,沈瑶拿着伤药往后院走去,鹿儿跟在身后十分不解自家女郎的行为。 “她害的您损伤容颜,女郎竟还带着这么好的伤药来看她!”鹿儿愤愤不平。 沈瑶淡笑不语,行至后院对看守交代几句,侍从轻易就放行。 推开门,一眼便看见小月趴在冰冷的地上气若游丝,衣衫上都是透出来的血迹。小月闻声抬头:“女······女郎,你怎么来了?” 沈瑶蹲下身,拿出伤药“你今日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不处理恐有性命之忧。” 小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就牵扯住伤口,忍不住痛呼出声。 “快别动了,当心再加重伤口。”说着便轻轻褪下小月衣衫,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手下的动作更加轻柔。 小月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愧疚,终于开口:“女郎,我对不起你!”随后哭着将事情和盘托出。 “姝女郎以我妹妹性命要挟,要我将毒加在花露中。我知道女郎是个好人,我不想害女郎,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看着小月伏在地上痛哭,沈瑶轻轻用手帕给她拭泪,“我若能救下你妹妹,你可愿意去向父亲禀明此事?” 小月重重点头“我愿意,只求女郎救救我妹妹!” 回到房中,沈瑶无奈唤出系统:“007,帮我查查小月的妹妹现在怎么样?” “好的,请稍等。查到了,她现在被关在东院的柴房里。” “有人看着她吗?” “她被绑着,只有一个侍女在午时给她送饭,其他时候都无人看管。” 沈瑶挑眉,这就好办多了。 007见她已无事要问,正要退出就又被喊住“等等,10积分你就待这么一会就想溜?” “你不是已经问完了吗?” “我还有其他问题,让我想想。” “每次召唤时间为半小时,每超过半小时加收10积分,请宿主注意时间哦。” “我还有多久?” “20分钟。” 沈瑶想起自己上次召唤他就没说几句话,问他:“那我上次叫你肯定没用够半小时吧!你得把上次的时间补给我。” 007没想到她会来这出正要辩解就听沈瑶威胁:“不然我就等回了空间向主系统投诉你不给我讲清楚时间规则。”他上次可没说过能召唤半小时。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二人达成共识,007在线半小时为沈瑶监控东院众人位置,方便她潜入救出小月的妹妹。 沈瑶换上鹿儿的侍女服戴好面纱,吩咐她守好房门便在007的指引下避开巡逻的守卫潜入东院。 第4章 揭穿 一路东拐西拐,甚至还爬了一个狗洞才到柴房门口,沈瑶深深怀疑007是蓄意报复。 轻轻推了下门,没锁,沈瑶暗喜,正要将门缝开大些就察觉到门从里面被大力打开,沈瑶猛然闪身,一个小身影从屋里冲出。 沈瑶立刻追上去捂住她要出声的嘴:“嘘,是小月让我来救你的。”说着拿出小月交给她的荷包塞进女童手中。 星儿摸到荷包,举起来看看,确实是阿姊的东西,便不再挣扎,跟着沈瑶原路返回西苑。 沈瑶一脚才跨入西苑门007就提醒还剩下一分钟,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鲁国使臣什么时候离开?” “三天后。” 武阳侯自那日从使臣府邸回来后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虽想方设法将归期延后几日,可沈瑶的脸一日不好,他就一日寝食难安。 “今日如何?可有好转?” 沈瑶看着武阳侯急切的神情,取下了面纱。 “这····这药已用了两日怎么全无成效?你这庸医!”武阳侯厉声斥责医师。 医师匆忙拜倒“主公恕罪!非是在下医术不精,而是那毒被掺入花露之中,虽已多次提炼,但仍有部分因香味掩盖无法辨出啊!若想解毒还是要知道此毒成分才可。” 沈瑶看着医师战战兢兢的跪在那,心中默默道歉:那药我既没吃,也没抹,当然好不了,只能幸苦您替我受累了。 武阳侯怒不可遏,得知小月两日都没招供,正欲命人将其送进暴室严刑拷打就听守卫来报:“启禀主公,那婢女招了!”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守卫犹豫一下,瞄一眼武阳侯脸色,还是开口:“只是她说是姝女郎命她下毒毁了瑶女郎的容貌。” 武阳侯一愣,看向沈瑶。 沈瑶听了守卫之言,满眼不可置信的起身:“什么?是妹妹下的毒?”话落就掩面啜泣。 “我知道妹妹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身份低贱不配做父亲的女儿。可如今我是为了整个侯府去鲁国,她为何要这样做啊!” 当日宴席结束,武阳侯在回程的马车上先是对沈瑶表达了自己拳拳爱女之心说到动情之处,还潸然泪下,接着就对沈瑶言明侯府如今危在旦夕,想要送她去鲁王身边侍奉,若能讨得鲁王欢心便可保侯府上下无虞。 沈瑶自是含泪同意,顺便表露一番孝心。 武阳侯已是被近日之事闹的胸口憋闷,如今一听罪魁祸首竟是自己的嫡女,更是勃然大怒:“把那个逆女给我带过来!” 西苑从未有过今日的热闹景象,武阳侯凶神恶煞的坐在庭中上首,沈瑶立在他左侧,右侧则是瞪着沈瑶的陈夫人。 堂中下方跪着小月,小月身旁站着的正是被带来的卫姝,卫姝神情镇定自若,方才武阳侯已问过她下毒之事,被她矢口否认。 剩下的毒早就被处理掉,星儿也在两日前就不见了,虽然把东院翻了个底天也没能找到,但一个小孩能有什么威胁。 卫姝信誓旦旦,为了证明清白,还主动提出让武阳侯随意去东院搜查。 派去的人已搜了半个时辰,定会空手而归。到时她就能反咬沈瑶诬告,联合婢女陷害自己。 卫姝想到此处不禁面露得意看向沈瑶。 沈瑶察觉她的目光,没有躲闪,反而微微眯了下眼。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皆看向门口,下一刻守卫带着一女童出现,正是星儿。 星儿头发蓬乱,满脸脏污,看到小月时“哇”一声便扑进她怀中痛哭。 卫姝见她突然出现,神色一僵,不由看向陈氏。 陈氏早在事发之时就猜到此事恐怕真跟自己的女儿脱不了关系,可观她方才神色以为她已经安排妥当,如今才知事情已不受控制,不禁暗骂女儿愚蠢。 武阳侯见此场景,哪还能不明白。 “你方才不是说此事与你毫无关系,这人你如何解释?” 卫姝自是不认:“父亲我真的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谁知道这个小丫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说不定是她们主仆勾结好的,一起陷害与我!” “是啊主公,姝儿最是单纯,她虽有些任性,可也绝对做不出害人之事。”陈氏立刻帮腔。 “主公明鉴,奴婢哪里敢攀污女郎!若不是姝女郎以小妹性命要挟,奴婢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受不住刑罚开口啊!”小月搂着妹妹跪伏在地,声音嘶哑的哭喊。 “贱婢!还敢胡说!”卫姝伸手就要去抓她。 沈瑶冲星儿使个眼色,星儿接收到信号,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举起对武阳侯说:“这是我在房里偷偷拿的,昨日晚上我从柴房里逃出来,跑到了偏房,亲耳听到那两个婢女说姝女郎让她们把药倒掉。” 卫姝一看那白瓷瓶,脸色骤变,愤而看向身边婢女。那日她分明回说毒已倾倒掉,瓶子也砸碎混进土中深埋起来。 婢女见卫姝对她怒目而视忙开口解释:“不是的,那毒我真的倒掉了!”话毕就惊觉闯了大祸,立时软倒在地。 卫姝见众人目光都汇聚到她身上,想张口解释,却一时语塞。 “妹妹,这些年我们朝夕相处,我知你不喜我,可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你为何要给我下毒!”沈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立刻开口。 卫姝从来就最讨厌沈瑶以姐姐自居“你出身如此卑贱,怎配与我做姊妹!” “可我如今要为了侯府去鲁国,你怎能在此时对我下此狠手!”沈瑶扯下面纱,露出自己红肿的面颊。 卫姝看到她如今面容心中畅快不已,愈加口不择言:“哈哈,你这副模样竟还想着去鲁国?配给马奴都嫌丑!” 武阳侯瞧她疯癫模样,疾步上前狠狠给了卫姝一耳光,然后对陈氏冷声:“你教的好女儿,竟然给自己的阿姊下毒!”随后指着卫姝的鼻子质问:“解药在哪?” “没有解药!”卫姝也是彻底不装了,只要沈瑶不好过自己受些苦也无妨。 武阳侯此时杀了她的心都有,正要再打她,被陈氏挡在身前阻拦:“主公息怒,姝儿她年少无知,不知道此事的重要,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饶了她?如今鲁国使臣出发在即,瑶儿这个模样要如何交差!难道送她去鲁国吗?” 卫姝听武阳侯所言梗着脖子答:“我为何不能去?我比她身份高贵,也比她如今模样强了百倍,难道不比她更有资格去鲁国吗?” 陈氏听她所言神色一紧“还不住口!” 卫姝见母亲训斥自己,十分不服:“难道不是吗?如今除了我还有谁能去?” 陈氏怒极也忍不住伸手扇她:“你知不知道那鲁王性情暴虐,每年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更何况他的年纪比你父亲都大,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吗?” 陈氏的话让卫姝瞬间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几人之间徘徊,最后失神跪坐在地上。 第5章 药王谷 事到如今,下毒之事已经查清,卫姝也被软禁在东院,可沈瑶的脸依旧是个大难题。 医师如今也别无他法:“为今之计也只有去药王谷中才有可能化解此毒了,药王有一玉容膏,据说能生肌养颜,两相结合定能让女郎恢复如初。” 武阳侯算了算时间,药王谷在越国地界,一来一回也得四五日,前几日已借口拖延了鲁国使臣归国之期,快马加鞭应该能在使臣出发前拿到解药,到时借口让沈瑶继续蒙面,到达鲁国前定能恢复如初。 他正盘算的好,却被医师打断:“只是这药王谷行医规矩古怪,其中一条便是求医问药者需亲自登门。” “什么?那本侯若是愿意出百两诊金请他出山呢?” 医师摇摇头:“从前越国太子出诊金千两他都不为所动。” 武阳侯正发愁,一直默不作声的沈瑶开口道:“既如此,也只有我亲自去一趟药王谷了。” “可使臣那里又该如何是好?”武阳侯满面愁容发问。 “听闻鲁王有头疾,我为了讨的鲁王欢心,提前去药王谷求药,虽没能求到药方,可一片心意已经显露,想必使臣也是不介意多绕那么一小段路的。” 武阳侯听闻此言,大喜过望,直夸赞沈瑶聪慧,然后就吩咐沈瑶立刻收拾东西,要她尽快出发。 沈瑶早就做好准备,不一会就带着鹿儿和小月以及星儿坐上马车,一队人马趁着城门还开着快马加鞭的出了城。 直到都城渐渐消失在几人眼前,沈瑶才放下心来。 按照007 给的消息,明日鲁国使臣就会接到急召立刻启程,到时候沈瑶早就行了百里,追也追不上,更何况她面容有损。 这种情况下,武阳侯只有献出卫姝这一条路可走,沈瑶想想就痛快,不枉费她这些天的辛苦筹谋。 自那晚救回星儿沈瑶就得知卫姝威胁小月时她也在场,虽只有9岁可当日情形她记得清清楚楚。 沈瑶便让星儿带着相似的瓶子于今日寅时顺着狗洞潜回东院,说的话也是沈瑶早就编排过的。 如今正值孟夏时节,沈瑶一行人风餐露宿几日,终于到了越国边界之处。 “女郎,再往前行一段路就到药王谷了。”护卫对着沈瑶回禀。 武阳侯派了五名功夫厉害的护卫保护她,名曰保护,实际上也有监督之意。 沈瑶颔首放下车帘,回身对小月道:“到了药王谷就好好治伤,伤好之后是走是留你自己决定。”吩咐鹿儿从包袱中拿出姐妹二人的身契交给小月。 这是她出发时向武阳侯借口要来的,她们姐妹如今局面也和沈瑶有关,若是放任她们留在侯府,只怕性命堪忧。 由她们自己决定去留也是沈瑶的试探,若是她们不想再做奴仆伺候别人,沈瑶就给她们一些银子放他们离开,若是愿意留下,那沈瑶身边就多了一个忠心的人。 如今她只希望能在药王谷中争取多待些时日,拖到半年后鲁王身死,齐国灭鲁,到时候武阳侯也会卷入其中分身乏术,哪还顾得上她这个毁了容的女儿。 马车又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抵达药王谷入口,沈瑶被鹿儿扶着下了马车,步行往前。 黄昏时分,夕阳西坠,金色余晖洒在不远处一座宅院的门扉上。院墙边栽了些许翠竹,清风拂过沙沙作响。 药王谷虽是山谷,但地势还算平缓,来的路上沈瑶便已向引路的车夫打听过,这药王谷主人姓楚,乃是楚国贵族后人,但生性淡泊名利所以才会隐居在此地。又因少时体弱,常与药石为伴,多亏一位神医才养好身体。 于是这位楚公便向神医拜师学艺,学有所成后云游四方为人治病,尤其是对药理的运用,更是青出于蓝,久而久之这药王之名就传开了。 沈瑶来到门前,亲自叩门。 片刻之后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小药童从木门后探出头来:“所为何事?” 沈瑶看他小小年纪说话却一本正经,不由轻笑:“自是来求医问药。” “师父出门游历,归期未定,女郎还是另寻他处就医吧。”小童看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眼眸,声音也柔和动听,让人不由生出些亲近之意。 师兄出门采药前交代他杂工走后不可再放人入内,更不要与生人过多交谈,有人叩门就让他去别处寻医。 “听闻药王有一亲传弟子,医术也是十分了得,不知他可在谷中?”沈瑶听他说药王不在,心下略一思索,药王不在没事,他弟子可一定得在,不然她怎么完成第二项报恩任务? 小童听她所言,面色有些错愕,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觉得此话由他说有些不妥,毕竟师兄对他挺好的。 沈瑶看他奇怪表现,难道自己有哪句话说的不对? 二人正相顾无言,小童突然眼前一亮冲着沈瑶身后道:“师兄!” 沈瑶回头看向身后,来人身姿挺拔,着一身靛青色布衣,背着药篓,行走间衣袖翻飞,风度翩翩。 走近些沈瑶方看清他面容,男子五官俊朗,眉眼柔和,唇瓣含笑给人一种温润沉稳之感。 好一位翩翩公子!沈瑶不禁在心里感叹。 待人行至门前,沈瑶微微行礼:“郎君可是药王谷弟子?” 楚钺躬身回礼:“在下正是药王谷弟子,不知女郎来此所为何事?”声音清润,如拨奏的古琴。 “我不慎接触了一些毒物,导致面容有受损。多番医治都不能解,听闻药王谷中有良药,这才前来。”话落沈瑶轻扯面纱,露出一半面颊。 楚钺看她患处,俊眉微蹙,沉吟开口:“女郎可知是何毒?” 沈瑶长睫下垂遮眼,轻轻摇了摇头,映在楚钺眼中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楚钺叹了口气:“家师不在谷中,若不知是何毒所致,凭我得医术恐怕难为女郎诊治。还请女郎去别的医师处吧!” “郎君不必过谦,你可是药王亲传弟子。如今药王不在,若连你都无法,我又能去寻谁呢?”原主当初快死了都能让你再拖些时日,如今这脸上的伤怎会治不好?沈瑶暗中诽腹治不好也没事,只要能留下就行。 “女郎过誉了,在下只在药理上略通一些,若女郎能告知毒物为何,在下或可根据药学调配解毒药方。可女郎也不清楚是何毒所致,在下也无能为力。”楚钺诚挚开口解释。 沈瑶观他神情不似故意推脱,便决定换一种方式:“郎君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不知道药王何时能回?” “师父每次云游短则半月,长则一年半载也是有的。这次已走了十日,若是半月不归会寄信回来告知我们。”楚钺算了算时间。 “既如此,我们可否留在药王谷等候?”沈瑶不待他回答,只是看楚钺那为难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定会推拒:“我们这几日一直风餐露宿,就为了早日抵达此地。我倒是不要紧,只是马车上还有我受伤的婢女,她的伤已经拖了几日,再拖下去恐怕······” 楚钺听她所言刚散开的眉头复又拧起,欲言又止,看了看她身边站着的几人:“谷中住处不多,女郎带着许多人恐怕住不下。” “不用那么多屋子两间即可,这些护卫我会让他们住在前方客栈。”沈瑶见他松口答应,立刻就欣喜回答。 楚钺被她笑眼弯弯的看着,有些不自在的扶了扶肩上的背篓。 说了半天话沈瑶还没问他名姓:“我是卫国人,姓沈,单名一个瑶字。还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在下姓楚,名钺。” 第6章 大弟子 沈瑶本想安排五名护卫和车夫去前方城镇寻一处客栈住下,只留女子在此,可护卫奉武阳侯之名,怎么都不愿意全部离开,最后无法只能留一人在此,五人轮流值守。 沈瑶跟着楚钺走进院内,从外面看时这小院着实不起眼,转过影壁却别有洞天。 清幽的庭院内绿竹摇曳,芳草萋萋,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蜿蜒向前,右侧流水潺潺,一座竹亭立在溪旁。 沿着甬道前行,尽头是几间青砖黛瓦的屋舍,三面游廊,客舍几间。 “此处是客舍两间,沈女郎可居于此处等候家师音信。”楚钺将她送至廊下,不再往前,男女有别,毕竟是女儿家暂住之地。 “多谢楚郎君。”沈瑶瞧他模样有些想笑,“往日药王云游郎君也不去吗?” “去的,这次若不是小老虎生病不宜奔波我们都会和师父一起去。”楚钺摸了摸身旁小童的圆脑瓜开口。 似是对自家师兄当着外人的面报出自己小名十分不满,又见沈瑶与身边几人闻言都看向他,小老虎拂开楚钺大手:“我如今已不是小孩,有客人在时师兄要叫我慈恩。” 看他小大人模样,几人都忍俊不禁。 慈恩被几人笑的有些羞吓,看向楚钺的眼神有些幽怨:“师兄从前不也叫小老虎吗?”被慈恩这么一说楚钺笑容一顿。 沈瑶见他面皮薄,起了逗弄之心,躬身附在慈恩耳旁:“你师兄如今体格得称大老虎才对。”动作似是要说悄悄话,可声音却丝毫不减。 楚钺听的耳尖微热,借口收药材便带着慈恩匆匆离去。 沈瑶看他修长背影,无奈暗笑,这么容易害羞,那她亲近报恩的时候可怎么办? 在路上时,沈瑶原想找到恩人后就对他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一直到系统提示,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可等见了楚钺,她就改主意了,以身相许也是报恩的一种嘛!这恩人长得如此俊朗,若是能嫁给他留在药王谷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瑶出发后不久系统曾发出提示音,卫殊代替她被送到了鲁国,所以任务完成度为50%,武阳侯还惦记着将她送给别人,且报恩任务还未开始,宿主还需继续努力。 沈瑶想着若是能在齐鲁两国起战火后留在药王谷,到时两个任务都完成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晨光熹微,清晨的雨露还停留在清翠的竹叶上,偶有停留的鸟儿在起飞时震碎它们。 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安心,沈瑶心情甚佳,依靠在窗台前欣赏院中美景。 鹿儿做好了早点,方才去给小月姐妹送去,回来时沈瑶给她一封书信,要她交给护卫,尽快送去武阳侯府。 信中言明药王外出云游,恐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解毒之事又要拖后,且暂住药王谷中花用昂贵,路费早已用光,望父亲解燃眉之急。 沈瑶之所以如此催促,,就是知道武阳侯什么德行,如今自己还对他有点用,当然要想方设法从他手里扣点钱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自己提议让鲁国使臣从药王谷接她走时,她就打那些陪嫁之物的主意,虽有守卫看着如今动不了,可等到战乱再起,武阳侯自顾不暇,那些东西不就随她处置。 可万一武阳侯在这之前就觉得她没有用再把东西要回去,自己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所以才又写信再问他要点。 沈瑶打定主意隔两天就写一封,积少成多嘛。 用过早食沈瑶提着食盒往后院走去,盒内装着鹿儿做的点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若想亲近楚钺自然要先了解他的喜好,可总不能直接去问他,因此沈瑶打算从慈恩入手。 后院视野十分开阔,从前院处连接来的溪水在此处汇集成一个小池塘,池中有些许锦鲤游戏。池边有一个小型水车,微风一吹带起丝丝凉意,再往后就是一片静谧的竹林,一眼望不到头。 甬道右侧是一片花圃,中间有一棵粗大的桂树,看起来有些年头,树下有圆凳和石桌。树旁还有一红木秋千架,秋千后面的院墙上爬满了绿藤,只是没有开花,沈瑶也瞧不出是什么种类。 本以为前院已是清雅舒适,没想到后院更甚,沈瑶不禁在心里感叹怪不得药王喜欢在此隐居,换成她也喜欢。 “沈女郎怎么来了?”慈恩才出房门就见一抹青色倩影立在院中。 “鹿儿做了些糕点,我拿过来给你们尝尝,多谢你们收留我和小月在此养伤。”沈瑶迈步向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招呼慈恩过来坐。 慈恩犹豫一下走过来,对沈瑶摇了摇头:“师父说过,无功不受禄,收留你们是师兄的决定,治伤的也是他,我什么忙都没帮上不能要沈女郎的东西。” 沈瑶看着慈恩虎头虎脑,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更觉得他可爱:“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事需要你帮忙。” 慈恩有些奇怪,什么事需要他一个小孩帮忙? “星儿自从姐姐受伤以后,自己也病了一场,整日都不怎么说话,我想着你们年岁差不多,定能玩到一处,所以想请你去陪陪她。”沈瑶看着星儿一个小女孩如此沉默,担心她因为之前的事受刺激,以后再有什么心理阴影,影响一辈子可怎么办。 慈恩记得那个眼睛大大的小女孩,他在谷中没有玩伴,十分无聊,如今正好有了年纪相仿的人,他十分乐意。 “我愿意和她玩,沈女郎不用给我东西。”话音才落,肚子就“咕噜”一声,慈恩有些尴尬都捂住肚子。 “你可是没用早食?楚郎君呢?”沈瑶有些奇怪,难道楚钺也睡懒觉? “师兄从昨晚就在药房里,到现在都没出来。”慈恩有些无奈,觉得师兄肯定又在捣鼓那堆木头。 难不成是个药痴?隐世之人总会有些怪癖,沈瑶表示理解。 沈瑶本想让慈恩跟她去客舍用些饭食,可他说什么都不肯,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慈恩才收下糕点。 药房内楚钺睁眼之时天光大亮,他从一堆纸中坐起身,揉了揉被压的有些发麻的手臂,昨夜他画了一宿的图纸,迷迷糊糊中顶不住睡意就那么睡了过去,抬头一看窗外日头都升的老高。 糟了,把慈恩给忘了!楚钺一整衣袖慌忙出门,就见慈恩坐在桂树下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 “这糕点哪来的?” 见师兄总算出来,慈恩把盘子往前推了推:“沈姐姐给的,说是请我帮忙的谢礼。” 楚钺点点他脑袋“人小鬼大,你帮何忙了?” “沈姐姐请我去陪星儿说话。” 这算什么忙?楚钺无奈,恐怕只是个借口。 “以后不可再收她的东西,她带人来药王谷治伤本就不易,你去陪星儿也是给自己解闷,怎么能收谢礼,想吃什么跟师兄说,师兄给你买。” 慈恩点点头,吃下手中最后一口:“知道了师兄,不过我今日既已收了礼,还是得赶紧去帮忙才好。” “去吧,记得按时回来用饭。”楚钺看他蹦跳离开,唇角微扬。 第7章 相处 慈恩带着星儿在水池边逗弄锦鲤,那水不过到膝盖处,沈瑶就坐在竹亭下看着她们。眼见星儿有了玩伴脸上总算有些笑意,她也放心不少。 沈瑶正出神,就听一道清润嗓音唤她。 “沈女郎。” 看见是他就打趣道:“楚郎君舍得出房门了?” 自从离了侯府,她不需要再装模作样,说话做事都随意了许多,尤其是看到楚钺这容易害羞的样子,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逗逗他。 楚钺腼腆一笑:“我一旦做起事就容易沉迷其中,忘乎所以,让沈女郎见笑了。” “这不正说明楚郎君做事专心嘛。”见他如此沈瑶怕再像昨晚那样把人吓跑了,也不敢多开他玩笑。 “我是来接慈恩回去的,他已玩了半日,师父留下的课业还没完成。” “正是午饭时候,楚郎君不如用过再走吧!”沈瑶见他刚来就要走,便出言挽留。 “多谢好意,我来时已经做好了,就不麻烦楚女郎了。”楚钺谢过便出声唤回慈恩。 沈瑶见他态度坚决,且二人如今确实不熟悉,便也没有强留,还是要徐徐图之。 几日后沈瑶收到了武阳侯的回信附带一个钱袋子,她掂量一下还挺重。 信中除了说已让卫姝代她去鲁国,就是催促她治好脸尽快回来,自己一定再为她寻一门更好的婚事。 沈瑶嗤笑,什么好婚事,不过又是一桩交易罢了。 正要收起钱袋,就听慈恩欢快跑来。 “沈姐姐,沈姐姐,我师父来信了!” 沈瑶突觉锦囊重的压手,这几天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有些忘了自己的目的,武阳侯的信及时提醒了她,慈恩的话也让她意识到新的危机来了。 经过几日相处,沈瑶和他们师兄弟二人熟悉不少,昨日还一同坐在游廊下棋。 沈瑶带着来报信的慈恩去了后院,楚钺正在收晾晒好的药材,见沈瑶便停下手中的动作。 “师父不日便归,沈女郎的面容也终于能好了。”楚钺面带笑意恭喜沈瑶。 “楚郎君觉得我的脸很丑吗?” “嗯?”楚钺听她这么问,一时有些不明白是何意思,他是医者,对患者一视同仁是最基本的,怎会因她伤在脸上就以貌取人呢。 沈瑶看向他的眼神灼灼,楚钺以为她是在担心脸上的伤,“不丑。” 他略顿一下,“我见过比沈女郎还要严重多的伤口,师父都能治好,所以女郎不用太过担心。”容貌对于未嫁女子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 “我倒希望治不好。” 沈瑶喃喃一声,她面上覆着纱,声音又有些低,楚钺并未能听清她话音。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这几日多谢楚郎君给我的药膏,脸上的红肿消了许多。” 楚钺轻笑:“不过是些普通的解毒药膏,不值一提。” 沈瑶见他想将此事轻轻带过便道:“怎么会不值一提,听慈恩说这药膏是你熬夜做的,用了不少名贵药材。” 突然被拆穿,楚钺有些无措:“其实也不是多名贵,我没有师父那么好的医术,不敢给你乱开药,只是用了些解毒的药,沈女郎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楚郎君都帮了我许多,这是一点心意,还请郎君收下。”说着递出一个荷包。 楚钺说什么都不肯收,简直和慈恩拒绝糕点时如出一辙,沈瑶早已料到:“楚郎君既不肯收下钱财,那便来客舍吃顿便饭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才拒了她银钱,若再推拒恐会让她心中不自在,楚钺便应下:“那就麻烦女郎了。” 入春多雨,众人围坐在一起用饭,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用过晚饭,鹿儿和小月去厨房收尾,沈瑶和楚钺就负责看着两个孩子玩耍。 “这样的日子,真好。”沈瑶不禁出口感叹。 楚钺扭头看她,沈瑶此时未带面纱,脸上的红肿已去,只是还留有红斑,与脸上正常的肤色一比,很是明显。 尽管如此,楚钺也能从中想象出她未受伤的脸是何等明艳。 “你的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瑶听他开口询问,眼眸低垂,方才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似是不想回答。 “沈女郎见谅,我师父治病最忌讳隐瞒,你若不能如实相告,他只怕不会轻易出手。”楚钺见她犹豫,猜出她有难言之隐,可师父行医有自己的规矩,轻易不会更改。 “这毒······是我妹妹下的。”每说一字,沈瑶的头就低下一分。 “你妹妹?她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记恨我家女郎生的貌美呗!”鹿儿恰好回来听见俩人对话,忍不住插嘴道。 “鹿儿!”沈瑶止住她话头,对楚钺开口:“抱歉楚郎君,让你见笑了。此事涉及家私,恕我只能言尽于此了。” 楚钺点头也不再追问,眼看夜已深了不便在留,带着已有困意的慈恩告辞离去。 回到房中,楚钺翻来覆去无法入眠,眼前总是止不住浮现沈瑶低头不语的模样。 她在家中竟是无人能护吗?指不定从前是受了多少欺负,才会连被人毒害面容都不能说出实情。 这些时日看下来,楚钺发现沈瑶完全没有一点世家小姐的矜贵做派,与婢女同吃同住,从没有过颐指气使。 给受伤的婢女换药也总是亲力亲为,更何况还是出手害过自己的婢女。 方才安顿好慈恩,小月就出现在院中,一开口就跪下求楚钺一定要治好沈瑶的脸,随后将下毒的来龙去脉告知给楚钺,只是隐瞒了沈瑶的真实身份。 楚钺此前从未见过如沈瑶一般善良柔弱的女子,她对身边的每个人都那么好,关心小月姐妹,照顾慈恩,自己不过是帮过她一会,她就记在心里总是想找机会报答。 今夜注定难眠,楚钺最后是想着沈瑶入睡的,她自然也就入了梦。 从梦中醒来时楚钺还有些恍惚,他犹记得梦中沈瑶望着自己时的盈盈水眸,那样柔美,一滴泪顺着眼睫滑落,刺的他心底一抽,红唇轻启,唤他“郎君”。 以至于他送慈恩去客舍找星儿时都有些小心翼翼,有些害怕见到沈瑶。毕竟梦到她这件事,让楚钺有些不知所措,他怕自己会在她面前慌乱。 直到送慈恩进了房门,楚钺也没碰见沈瑶,本是害怕见到她,可真的没见到心底却隐隐有些失落。 正要离开,余光却瞥见影壁后出现的身影,楚钺迟疑了一下,正犹豫是走是留,就见沈瑶抬手轻抹眼角。 她,她是在哭吗?楚钺愣住,下一刻就毫不迟疑的大步朝她走去。 第8章 药王归来 今晨沈瑶刚写好给武阳侯的第二封“催款单”交给护卫,才回身走到影壁处,一阵风吹落了墙上的尘土,恰好落进她眼中。 沈瑶揉了几下才觉得不那么磨眼,手指轻轻揩了下揉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又闭了眼吸吸鼻子,才睁开眼就见楚钺这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嗯?楚郎君?”沈瑶看他神色有些急切,开口问道。 “出了何事?你为何在哭?” 沈瑶有些不明所以:“我没有哭啊!” 可这话在楚钺眼中就是故作坚强:“我方才都看到了,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沈瑶听他这么说,心知他是误会了,眼珠一转,“却有一事只有郎君才能帮忙。” “何事?”楚越急得很,觉得沈瑶定是受了大委屈,否则怎么会躲在这里偷偷抹眼泪,此时见她愿意对自己开口,心中一暖。 “郎君,以后莫要唤我沈女郎了,叫我瑶瑶可好?” 沈瑶尾音上扬,那一句郎君让楚钺突然想起昨夜梦中之事,他本是忘了的,可这真切的声音唤起了他的记忆。 游廊下美人垂眸端坐,直到自己走近她身侧,美人才缓缓抬头,一滴晶莹泪珠顺着精致的面庞滑落。 “郎君。” 男人抬手轻柔为她拭去眼角泪痕,美人抬头凑向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楚钺无法再回忆,脸上一息之间爬满红晕,什么也顾不上猛然转身快步离开。 糟了,撩过火了!沈瑶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脑海中只余这一个想法。 接下来的几日楚钺都羞于见到沈瑶,总是躲着她,即使迎面碰见也总是借口离开。 他实在是愧对沈瑶,一想到自己在梦中如此冒犯于她心中就自责不已,沈女郎已经过的很可怜了,自己怎能如此无礼! 沈瑶这几日也是郁闷坏了,楚钺见她就躲,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鹿儿见二人如此也觉得奇怪,问沈瑶楚郎君怎么了,能怎么,沈瑶总不能说他是被自己调戏了啊! 慈恩倒是照常日日来玩,沈瑶曾问过他几次楚钺的情况,他只说师兄近日总待在药房里忙个不停。 如今已是五六日过去,再不见面,只怕之前积累的好感都要被冷静没了。沈瑶不欲再等下去,拿着之前楚钺给她的药瓶寻去后院。 才入院门便见一青色身影在花圃间忙碌,她放轻脚步缓缓向前,在楚钺身后站定。 “楚郎君。” 楚钺冷不丁被她一吓,手中水瓢砰地一声落地,溅起的泥点飞上两人衣摆。 “沈女郎!你···你怎么来了?”又见泥水沾在她洁白的裙角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沈瑶看他反应有些想笑,冷静了几日,他见到自己竟还是慌张。 “是我突然出现吓到你了,不怪楚郎君。这药我用光了,所以来问问楚郎君还有没有。” 楚钺见她手中拿着自己前几日给的药,想到房中还有,便要去给沈瑶拿。 沈瑶不作声跟在他后面,走到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楚钺见她走进来,本没做其他反应,又走了两步突然回神,糟了!东西还没收起来! “沈女郎!” 沈瑶被他突然拔高的嗓音吓了一跳,“怎么了?” “内室有些杂乱,沈女郎在此处等我便好。”楚钺说完就给她摆好圆凳。 “楚郎君客气了,我站着就好。”沈瑶摆手婉拒,莫不是自己冒进了,楚钺不喜人进他屋子? “若是不方便,我在院中等着就行。”沈瑶开口试探。 楚钺见她误会有些着急:“院中太阳大,沈女郎坐这等吧!”怕她再要推拒,还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沈瑶。 见沈瑶接过茶盏坐下,楚钺才如释重负般去了内室。 内室中摆着许多架子,其中一个离书桌最近的架子上摆满各种刻刀。楚钺快步走到桌案前,拿起一个小木盒藏进柜中,然后才从架子上拿出一个药瓶。 沈瑶盯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瞳孔微沉,他反应实在奇怪,这也不像是不喜她进屋的表现啊?倒像是里面藏着什么怕她看见一样。 楚钺很快出来,神情放松不似刚才那般,伸手将药瓶递给沈瑶:“沈女郎还照之前用法即可。” 沈瑶接过道谢,望向楚钺的目光欲言又止,顿了一顿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告辞离开。 楚钺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恍神,这几日也不知她过得好不好,那天她说的那话是何意呢?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药王几日后如约归来,方才在前院匆匆见过一面,药王已知沈瑶是来求医,当场看了她面上的红斑,只道一句“无碍,可治。”就交代楚钺去备药,他这一路风尘仆仆,胡子拉碴,得收拾一番才可方便为她详细看诊。 楚钺见师父反应就知不用再担心,立刻按照师命备齐药材。准备好后见药王还在浴房没出来,忍不住出声催促:“师父你倒是快些,沈女郎还在前面等着呢!” “你这小子,我许久未归都不见你问一句,如今才不过让她等半个时辰,你倒是催起来了!”药王十分不满,这小子定有猫腻,不仅破天荒的给他写回信问归期,还这么催他。 楚钺正欲解释,药王便忽然打开房门“进来!” 他抬脚走进屋内,只见药王直勾勾的盯着他,“你可知她是何人?” “卫国人。” “身份为何?” “虽不知具体身世,但想来应是世家之女。” “卫国可没有姓沈的贵族世家。”药王语带探究,依旧盯着楚钺发问。 楚钺被自己师父看的心里发毛,“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得已隐瞒了身份吧。” “哼,如此来历不明之人你竟然三番五次催我为她诊治,你不知道我的规矩吗?”药王话音一转:“我看你是······!” 从小养大的徒儿他还能不清楚什么脾性,定是铁树想开花才会如此。 楚钺赶紧解释:“没有!师父别误会,我只是看沈女郎太过可怜,才想帮帮她。” 药王挑眉看他,气定神闲的捋了一把胡子,也不提去前厅的事。 楚钺无奈将沈瑶被继妹暗害一事和盘托出,药王听了之后也是感慨她命苦,“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她身世也不简单啊!”说话之时眼神还在楚钺脸上游离。 “所以才希望师父能尽快帮她治好脸,不然以后她的日子只怕更不好过。”楚钺满眼忧虑,眉头也跟着皱起。 药王见此情形,已是将楚钺的心思摸了个大概。 自己这徒弟怕是已起了别样心思,不过还不知人家女郎有没有这个意思呢!看来还是要自己这个师父出马啊! 药王的诊室在客舍游廊的尽头,屋内散发着阵阵药香。 沈瑶本端坐在桌前,见药王走近便起身行了一礼。 药王见她举手投足间身姿婉约,落落大方的样子确实是世家才能教养出的女子,心中对她的来历就相信几分。 看诊之后药王出言宽慰她:“此毒久治不去,愈后又留有红斑,只怕是加了泽漆草汁液才会如此。你虽耽误些时日,但也算及时用了解毒之药,所以也不用过于担心。” 沈瑶闻言明眸滑向楚钺一笑,“这还要多谢楚郎君为我配药。” 药王听她所言抬头望向楚钺似笑非笑:还说自己没有。 楚钺被二人一起盯着,眼神躲闪,俊俏面容也一点点泛出红晕,手更是悄悄攥起衣袖。 药王目光在楚钺和沈瑶身上转了转,“咳咳,小女娃你放心,我这药只会比我徒儿的更加有效,不出三日,红斑全消!” “三日?”沈瑶吃惊,这么快! “那是自然,我药王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沈瑶看他胸有成竹,其实也不必这么快······· 第9章 治脸 夜风习习,沈瑶梳洗好坐在镜前抹发,鹿儿拿出药王今日才配置好的药膏,正欲为她涂抹。 “我自己来吧。” 鹿儿手一顿,自从来了药王谷,女郎更加不喜欢被人服侍了,将药放进沈瑶手里,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玉梳,打算替她梳发。 “这几日天气渐暖,我们带的可有薄衣?” 鹿儿想了想,“应是带了的,女郎可是有想穿的衣裳?一会奴婢去找找。” “那件珠白色的,你去找找,我明日想穿。”沈瑶对衣物颜色向来没有要求,今日提出,鹿儿自然要满足。 沈瑶见鹿儿去寻衣服,偷偷打开药膏剜了一大块扔进妆台后面,将手上余下的一层抹在红斑处。 今日随着武阳侯的钱财来的依旧是一封催促沈瑶快些治好脸回来的家书,里面还提到齐国将军当日在宴席上见到她后惊为天人,得知沈瑶未被送去鲁国已经向他求娶,只待沈瑶修复好容貌归来,就能定下亲事。 沈瑶翻了个白眼,药王三日才配置出的药膏,今日才用上,要不是收到这信,她也不至于这么糟蹋东西。 等鹿儿拿着衣服回来时,就见她已经合上了盖子。 “女郎这么快就擦好了?”鹿儿有些吃惊,盯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开口道:“是不是擦的有点少啊?药王交代要厚敷呢。” “我自然是厚敷了的,不信你看。”说着打开药瓶让鹿儿看:“想来是药王亲自调配的药膏药性更佳,吸收的也快。” 鹿儿见药瓶中确实少了一大块,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还是选择相信自家女郎的话,看来药王出手做的就是不一样。 第二天晚上,沈瑶故技重施让鹿儿去寻蓝色衣衫,回来后便是与昨夜一样的场景。 “女郎真的用对药了吗?药王不是说三日就能好?这都两日了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鹿儿看着她脸上那近乎没有变化的红斑,有些着急。 “怎么没用?这不,这儿。”沈瑶指着眼下一块很小的红斑“这块都快没了。” 鹿儿看了一眼,狐疑道:“这块好像本来就不大吧?” 见她不信,沈瑶语气坚定:“怎么不大,我看药王的药膏有用的很,再用两日肯定能好。” 见沈瑶如此信任药王,鹿儿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那······明日再看看吧。 “今日碰到楚郎君,他还问女郎的脸恢复的怎么样了呢?” 沈瑶今日本想去找他,可听慈恩说他和药王在一处,怕药王问她病情,忍了忍没敢去。 “你怎么说?” “自然是说好多了。”虽然鹿儿没看出多大区别“奴婢瞧着他很是关心女郎呢!” 沈瑶听着嘴角藏不住的上翘。 到了第三日,沈瑶如法炮制,让鹿儿去找粉色衣衫,刚将手上药膏甩到桌下,抬头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窗外。 楚钺看着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你······你······” “我······我······”看着手上残留的罪证,沈瑶一时语塞。 楚钺今日跟着师父忙了一整天,等出药房门一看天都黑了。前日碰到鹿儿问了两句她的情况,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就想来看看。 明知道这个时辰沈瑶可能已经睡下,可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得走到前院,谁知竟会看到沈瑶支开鹿儿,偷偷扔药的场景。 二人并肩坐在廊下,沈瑶抬眼偷偷瞥他脸色,面上神情十分不安。 楚钺察觉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叹了口气问到:“你为何这么做?” 沈瑶刚才脑海中想了许多借口,可看着楚钺幽深的眼睛,她张张嘴有些说不出那些。 似乎明白她是说不出什么,楚钺低声道:”你总是有很多秘密。”望着她为难神情,不再坐着起身准备离开。 沈瑶见他要走,手中的动作比脑子更快一步,伸手就抓住他衣袖。 楚钺见她如此,无奈道:“我没有逼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过的不易。你不想说就不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师父那里我会想办法为你遮掩,你不用担心。夜深了,早点歇息吧。” 沈瑶没想到他都亲眼见到自己扔药了,竟然不逼问自己,还愿意帮自己在药王面前隐瞒。 她还没见过像楚钺这样温柔的男人,如果我说出实情他会不会帮我呢?沈瑶在心中暗想,随即开口。 “我是武阳侯的女儿,我妹妹之所以毒害我,是因为嫉妒。” “如果不是容貌被毁,如今我只怕早就被他送到鲁国伺候鲁王了。” “即便如今,他也还在催我治好脸立刻回去,说齐国将军已经向他求娶我。” 楚钺绷直了身子,瞳孔微微一震,心内哑然。 怪不得她隐藏真实身份,一个亡国贵族的女儿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越国?明明容貌被毁她却并不急着治好,是因为治好了脸就要重新被送给别人。 楚钺满眼疼惜的望着她,有一种陌生的情绪在此刻喷涌而出。 “需要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沈瑶大脑嗡的一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不怪我吗?我这么瞒着你,你拿我当朋友,我却······” 楚钺目光温柔如水:“如果不是形势所迫,我相信你一定会说实话。” 一个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形,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摆脱命运,又怎么能去责怪她的欺骗呢。 沈瑶的眼眶有些热,泪水渐渐盈满眼眶,其中一滴似是再也盛不下,如珍珠一般滚落,随后更多的泪水一颗颗涌出。 楚钺抬起右手想为她擦泪,刚一动就察觉一道阻力,她的手还牢牢抓着他衣袖,楚钺无奈换手。 当左手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时,楚钺的手轻颤了一下,这如梦般的场景让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连呼吸也跟着开始轻微急促。 他收回手,唇角微微勾起:“夜深了,再待下去容易受凉,我送你回房吧。” 沈瑶听着他温柔的语气,今日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此时她心中也是有些乱,就微微点头。 楚钺送她到台阶处,看着她进屋才离开。 鹿儿一直坐在房中等她,见沈瑶回来忙迎上去:“女郎,出什么事了?” 沈瑶看着鹿儿关切的神情,思索后开口:“鹿儿,如果我们不回侯府了呢?” 鹿儿从来都不知道她的想法,不如趁此机会告诉她。 “不回侯府?那我们去哪儿?”鹿儿有些疑惑,不明白女郎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就,留在药王谷。” “留在药王谷做什么?”鹿儿看自家女郎神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女郎你喜欢楚郎君?!” “嘘!你小声点!”沈瑶赶紧捂她嘴,生怕楚钺没走远再听到了。 鹿儿也赶紧吓的点头,是了,侯爷派来的护卫还在,万一传出去,被侯爷知道怎么办。 二人偷偷望着院外,见半晌没有什么动静才放心上床休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二人索性又说起了悄悄话。 第10章 联手 熬夜的代价必定是晚起,等沈瑶收拾好走出房门,就见楚钺在小池边垂手而立,身姿挺拔犹如一棵青松。 楚钺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淡笑回头望着沈瑶。 她今日着一身青色襦裙,整个人如一朵出尘的莲花,清绝柔美。 沈瑶被他看的有些害羞,别开头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从前自己总是被她看的害羞,今日倒换成她了,楚钺轻笑:“想与你商量一个妥帖的办法,所以就早些来了。” 沈瑶正欲回他,就见今日换班的侍卫拿着一封信走进来,面色一沉。 前几日才来一封,自己没有写回信,怎么这么快就又来一封,定是出了急事。 二人眼神交汇,都隐隐透着担忧,沈瑶接过信一看果然大事不妙。 武阳侯和齐国将军竟然要一起来药王谷接她! 齐国将军听说沈瑶身体不适,去了药王谷求医,有心探望,武阳侯阻拦称已经治好,马上就能回来。 此举本是为了拖住他,谁知齐国将军一听立刻大手一挥说要亲自来接,武阳侯担心沈瑶一人不能应付,也跟着来了,二人如今已是在路上。 “这下糟了,他们都是骑马赶来,脚程定是不慢。”信已经到了,人还会远吗?只怕不出两日定会到。 沈瑶有些担忧的望向楚钺,其实她心中一直有个主意,只是需要的不止楚钺一人。 楚钺本在沉思,察觉她看过来的目光,开口道:“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主意了?” 沈瑶绷着嘴点点头,似是有些为难。 “需要我师父?”楚钺见她犹豫不决,就能猜到。 沈瑶再次点头。 “交给我,我去找师父。”说完就要起身。 沈瑶忙按住他手道:“我们一起去,这是我的事,我不能全推到你身上。” 手背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楚钺看她坚定的眼神,微微颔首。 二人并肩站在药王面前,默默盯着他一目十行的看武阳侯给沈瑶寄来的信。 砰的一声,药王拍桌大喝:“如此作为,怎配为人父!” 两人皆被药王吓了一跳,对看一眼,楚钺先开口道:“是啊,身为父亲不想着如何保护孩子,竟还将人往火坑里推!所以师父,您是愿意帮我们了。” “帮,当然要帮!”药王算是看出来了,这武阳侯太不是个东西,十几年对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关键时刻想起来就顾自己,一点为人父的担当都没有。 那鲁王他可是见过的,年纪一大把老不正经,竟喜欢年轻小姑娘,活该他得头风没得治! 沈瑶见药王如此反应,知道事情已是十拿九稳,不禁看向楚钺,手也在底下抓住他衣袖。 两人相视而笑,眼神中的情愫便是药王也看的出来,不自觉满目慈爱的望着他们。 真好啊,等事情一解决,就把二人成亲一事提上日程,快的话明年他就能抱上孙子了! 几十里开外的武阳侯此时有些头疼,这齐国将军着实有些一根筋,他这一路装头疼脑热都拖不慢他的进程,竟还说要快些赶,早点到药王谷还能让药王给他也治一治。 竖子!要不是卫姝不得宠,他何至于再去攀他这一枝,如今只盼药王已治好瑶儿的面容,否则他之前与将军说的那些话岂不全成了泡影。 武阳侯此时仰头望天,想要对月祈求,可今夜乌云密布,连一丁点月影都寻不到。 昨夜一场雨洗净了天空,此时万里无云,一片澄澈。 沈瑶一打开窗子就闻到一阵隐隐的花香,应是院中早几日的花骨朵开了,深嗅一口芳香宜人,连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就在此时,大门处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震的人耳朵生疼。 来了,沈瑶在心底感叹。 护卫一听有人叫门,赶紧上前打开门,见到来人立刻行礼:“参见主公!” 武阳侯摆手让他起身,张口便问:“瑶女郎呢?将军亲自来看她,怎么不见她出来应?”话落便让开前方道路陪笑道:“将军先请。” 谄媚姿态让躲在房中偷看的沈瑶都忍不住鄙夷,扶了扶脸上的面纱,沈瑶推开门走出去。 “拜见父亲,将军。”沈瑶端庄行礼,起身便看到这生的五大三粗的黑脸壮汉直勾勾盯着她。 武阳侯未及开口,齐国将军就几步走到沈瑶身前凑近道:“瑶女郎身子如何?可已大好了?”与方才对武阳侯爱搭不理的样子对比鲜明。 “劳将军记挂,已是好多了。”沈瑶微微后撤一步,避开他要凑上来手。 “当日得见瑶女郎天人之姿,在下思之如狂,又听闻女郎身体不适,我更是担心不已以至于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如今见女郎安好,吾心甚悦之!” 沈瑶见他身壮如牛,却偏要整出这文邹邹的话来,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来,“将军谬赞了,我不过蒲柳之姿,哪里担得起将军夸赞!” “那里的话,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女郎更貌美的女子了!若能得女郎回首,我死也愿意!” 说着就又要上手捞沈瑶,沈瑶慌忙躲开,武阳侯也在此时出声。 “嗳,将军莫急,等接了瑶儿回侯府,我们再商议接下来的事宜。” 这莽夫许诺的好处还一分未给,就想上手了,真是没一点规矩! 武阳侯在心底又暗骂他,看着沈瑶依旧带着面纱,心里却有些担忧,药王已归来些时日,她怎还带着面纱,难道还未治好吗? “将军,我们父女多日未见,有些家常话要说,望将军稍候。”言毕就打算带着沈瑶进屋。 “且慢!”众人皆是被这一声唬住,望向来人。 方才那男子准备上手时楚钺就欲出声,被药王拦住,要他按计划行事再忍一忍,可此时见武阳侯要让沈瑶跟他进屋说话,他再也忍不住了,在外面起码可以看到是何情况,进了屋中万一武阳侯看到她的脸发怒动手怎么办! 药王见他如此沉不住气,暗骂他毛头小子,也跟了出来。 楚钺见师父跟出来,便按之前计划行事向着几人介绍道:“这位是药王谷主人,楚公。” 武阳侯见传说中的药王现身,松开沈瑶越级而下,几步并作一起急走上前作揖:“久闻药王盛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药王侧身避开他的礼,淡然道:“哪里哪里。武阳侯才是名不虚传呐。” 齐国将军从前也未见过药王的真面目,只知他名声甚大,想自己毕竟整日与兵器为伍,免不了受伤,若有一日需要求医问药,自然也是少不了药王出手相助,遂也拜见:“在下孟冲,齐国骁勇将军,久闻药王盛名,特此拜见!” 药王手一挥,“诸位如此客气,倒是让老朽有些羞于开口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不论是何身份,我诊金都是要收的。瑶女郎,既然接你的人来了,那这拖欠的诊金不知该由谁来付?” 沈瑶看着武阳侯的方向叫了一声父亲,武阳侯自是不能推脱,忙向药王询问诊金数额。 药王清清嗓子道:“沈女郎在谷中客舍住了月余,每日都是各种药膳好生招待,且有人日日照顾诊脉。”说着眼神还瞟向自己徒弟,“因此每日收十金诊费,五金餐费,多余的几日就不算了,共四百五十两金,不过分吧?” 一日就要十五金!怪不得瑶儿三天两头要钱,这药王也着实手黑,可武阳侯好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露怯,连连摆手称:“不过分,不过分。” “每日沈女郎所用玉容膏一盒就要五十两金,到如今已是用光九瓶,第十瓶今晨刚刚用上,共五百两金,可有算错?”末了看向沈瑶。 沈瑶在他的注视下重重点头。 “再加上我亲自出山诊脉,一次一百两金,共五次,配置药膏的工费,我徒儿每日复诊的诊费,仆从每日浆洗,送饭零零总总共一千两金。哦,对了,还有沈女郎后续面容的维持费用,一千两金,一共是三千四百五十两。武阳侯,请——” 武阳侯和孟冲呆若木鸡,这哪是药王,算盘成精吧! 武阳侯率先反应过来不对之处:“什么面容维持费?你没给她治好脸?” 第11章 心动 孟冲闻言惊道:“什么治脸?瑶女郎的脸怎么了?”话落倏地想要扯掉沈瑶面纱。 楚钺飞快挡在她身前,伸手挡住他的动作:“不可无礼!”她的面纱只能自己摘下,否则谁都不能冒犯。 孟冲是武将,气力之大可以想象,但楚钺也只是看着清瘦,他日日进山采药,可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沈瑶看他二人对峙,担心楚钺吃亏,点点他后背,“楚郎君,我来吧。”随后扯下面纱。 待孟冲看清后,眼中那还有初见沈瑶时的迷恋之色,只余震惊和愤怒,那张曾让他魂牵梦绕的美丽面容如今布满大片红斑,红斑之上还有干裂的皮肤翘起,此时的模样连自己府中烧火丫头都比她强。 他愤然转身指着武阳侯的鼻子怒骂:“你这老匹夫,竟敢骗我,怪不得你不送她去鲁王宫,是送不进去吧!到我这花言巧语,想骗我让齐王帮你?做梦去吧!你这庸狗!”随后不顾武阳侯的反应转身大步离开。 武阳侯被他骂得面红耳赤,指着他背影“你”“你”半天也回不出一句,见他要走,想追过去,被药王拦住。 “哎哎,你不能走,诊金还没给,想赖账不成?”药王声如洪钟挡在他身前。 “你治不好人还敢漫天要价!这钱我是一分都没有!”武阳侯甩袖。 “不给钱,女儿可也别想带走!” 武阳侯看沈瑶那张布满红斑的脸,狞笑一声:“哼!贱婢所生,算什么女儿,这人我不要了,为奴为婢随你处置,从此她跟我武阳侯府再无半点关系!”然后三步两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跟来的护卫奴仆也忙不迭跟上,还有之前看护沈瑶的护卫也都跟着走了。 院中终于清静下来,鹿儿走上前把门关上 ,然后转身看向沈瑶,二人相视而笑,笑声越来越大,清脆悦耳,楚钺看着她笑的这样开心,心中也为她高兴,她终于摆脱了那个伤害她的父亲,以后再也不用担心。 药王谷许久不曾这样热闹,众人围坐在一起庆祝沈瑶脱离苦海。 坐在桌前,沈瑶已经洗净了药王给她画的红斑,此刻一张小脸虽还有微红的印子,但已是无碍,只需再养两日,就能恢复如初。 沈瑶笑容灿烂接受大家的祝词,这样的日子她已经期待了太久,真的出现时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慈恩端着杯中的牛乳,也学着大人的模样:“祝沈姐姐以后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谢谢慈恩!”沈瑶摸摸他笑脸,抿一口果酒,眼神却转向楚钺,有些奇怪,今晚他一直眉眼含笑盯着她,却不说一句话。 直到结束时,楚钺都没跟她说祝词,前院几人告辞离开时,他方才出声。 “沈女郎留步,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药王方才见他十分沉默,在桌下不停踢他,末了还说他是锯了嘴的葫芦。其实他是想好了祝词的,只是想单独对她说。 沈瑶瞧他被鹿儿几人都快盯出一个洞了,挥手让他们先离开,自己则和楚钺走向桂树下。 到树下站定,沈瑶语带娇羞开口:“楚郎君找我何事?” 楚钺郑重其事从手中递出一个木盒,“送给你。” 沈瑶接过,楚钺便示意她打开,盒中是一串精美的菩提手串,最中央的一颗是枚莲花玉珠,雕刻的颇为精致。 沈瑶惊喜的拿出来,笑吟吟的看向他。 “你怎么想到送我菩提珠?” “菩提有灵性,可保平安。希望它可以保佑你从今以后顺遂无虞,所愿皆得。” 原来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祝词啊!沈瑶看他睫毛微颤,两腮微红,在此刻才解开今日用餐时的疑惑。 “那我以后定要日日带着,这是你亲手做的吗?”沈瑶看着手中一颗颗被磨的圆润光滑的菩提珠,有些惊喜的看他。 楚钺微微点头,样子有些羞吓:“送给你的礼物,我想亲手做给你。” 沈瑶环顾四周,见没人偷看,偷偷近前一步,“你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可我却没给你准备什么。”话落又往前偷偷移步。 楚钺慌忙摇头,语气诚恳:“我送给你并没想着要回礼,况且你能留下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沈瑶因他这一句话忽然停住了悄摸靠近的动作,这······这突然打直球是怎么回事?拿着串珠的手缓缓上移,隔着衣物沈瑶感知到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脏,她突然很想伸手按住,让它不要跳的那么快,手动了一下又猛然停住。 不行,这会被他看出来的,那多丢人!本来胸有成竹想要再调戏一次美男的沈瑶怂了,都怪楚钺,干什么突然就说这种话! 见她低头没有声响,楚钺暗恼自己不该不过脑子说话,正不知所措就看沈瑶突然抬头靠近他脸。 下一秒,柔软的唇瓣贴上他脸颊又快速离开,楚钺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脸霎时红透,嘴唇微张,满眼不可置信的呆住。 沈瑶见他神情呆滞,不待他反应过来就快步跑开,徒留他一人在桂树下久久不能回神。 鹿儿正在廊下等沈瑶回来,见她一人从后院小跑回来,有些奇怪:“女郎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沈瑶停下脚步,朝身后张望一下,见无人跟来,喘口气道:“没什么,刚才有些黑,我有点害怕才跑的。” “是奴婢不好,该去前面等着女郎才是。”鹿儿有些自责,万一女郎摔着可怎么办。 “没事,我以后多走走胆子大了就好啦。”说着拉起鹿儿:“小月和星儿都快睡着了吧,我们也早点进屋休息吧。” 沈瑶自认为扳回一局倒是美美睡了一觉,可怜楚钺瞪大双眼直直到天明,昨夜她那轻轻一吻,让楚钺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回来房中也是直愣愣的躺下,连师父和慈恩坐在厅里都没看到。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乖徒儿这是彻底栽了!师兄这是彻底栽了! 春日清晨的阳光不算太烈,沈瑶单手托腮坐在竹亭中,慈恩和星儿手中各攥着一个竹蜻蜓玩的不亦乐乎。 “慈恩哥哥,你每日拿的玩意儿都不一样,楚哥哥对你可太好了,什么都给你买!”星儿看着慈恩十分羡慕。 “这不是买的,是我师兄亲手做的。”慈恩扬眉十分骄傲。 沈瑶在一旁听的吃惊:“你每日拿的小玩意都是楚郎君做的?” 慈恩也是一时口快才说出了这件事,他抿抿嘴,瞅瞅沈瑶:“这事师兄不让说的,我给忘了。” “这有什么可隐瞒的?”沈瑶有些奇怪,心灵手巧还是优点呢! 第12章 楚钺的秘密 慈恩怕再说下去会不好收场,借口背药典逃也似的回了后院,连竹蜻蜓都忘在原地。 沈瑶俯身捡起竹蜻蜓,拿在手上转了转,望着慈恩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慈恩飞快跑回后院,直奔楚钺房间:“师兄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楚钺手中毛笔被惊的一抖,看着纸上那多余一笔叹了口气,无奈看向破门而入的慈恩:“出什么事了急成这样?可是你又惹星儿生气了,想让我做小玩意哄她?” 慈恩趁着他说话工夫,喘了几口气道:“这次不是我,是你!” “嗯?”楚粤疑惑出声,只见慈恩手一指他身后几个柜子,他瞬间明白。深邃的眼睛眨了眨,面色微顿,“无碍,反正我也正要告诉她。” 昨日沈瑶都,都那样了,而且自己也对她有意,就不该再瞒着她这件事。 沈瑶拿着竹蜻蜓在竹亭站了良久,她回想了慈恩曾玩过的东西,带轮子的小马,竹枝的跳舞小人,还有前日打鸟的小弓弩,都精致异常,她当时还在心里感慨这个世界的人东西做的还挺像样。 可如今结合慈恩的反应,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只是会一些小木工,慈恩根本不必如临大敌一样。 楚钺有秘密,而且不想让她知道。其实她也不想知道楚钺的秘密,她是异世之人,机缘巧合才会来到这里。 这月余的相处,她都是带着目的去靠近他的,即便在这期间她也曾无法自控的流露出感情,可如今她只想继续顺其自然,反正楚钺已经喜欢上她,只要她能够花些心思继续吊着他,然后等着有一天007告诉她任务完成就可以离开了,她不想再去做多余的事。 沈瑶放下竹蜻蜓,决定不管这件事,无论楚钺还有什么事没告诉她,只要他不说,她就不问,安安稳稳的等着任务结束,她有预感,这一天不远了。 可计划的再好,都赶不及变化快。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钺,沈瑶特别想找借口离开,然而昨晚才亲了他一口,今天就躲着他似乎不太好,万一影响了任务进度怎么办。 经历过昨晚的事,二人此时面对面相坐氛围着实有些不一般,楚钺觉得自己作为男子,一定要负起责任,沈女郎都如此主动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有件事想与你说,听过此事之后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不会有任何意见,你只需要随心就好,不用考虑我。” 沈瑶听他沉重语气,又观他眼中流露出的隐隐不安,觉得事情又开始不受她控制了。她讨厌这种感觉,连带着也有些讨厌他,讨厌他牵动了自己的情绪。 虽然沈瑶不想听,可一时想不到借口可以躲开,再三犹豫后只得点头。 楚钺见她同意,眉目微展,长舒一口气后开口:“我除了是药王谷的弟子,还是‘鬼手’。” “鬼手?”沈瑶有些疑惑,这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 “强弩战车!”她脱口而出,怪不得耳熟,当日曾在宴会上听人提过齐鲁大军之所以强悍就是因为有这一杀伤性武器。 一般的战车需要多人操控,且射程不远,可强弩战车不仅射程可达千米,还可以连发数支箭,战力差距如此之大,别人哪里打得过。 沈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她一直以为这人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谁想竟能造出如此大杀器! 楚钺看她惊疑的反应,眼神闪烁沮丧垂头,原先准备好的解释之词更难开口,放在腿上的双手也紧握成拳。 “你不是楚国人吗?为何要给齐国和鲁国造战车?”沈瑶想不明白他和这两国有什么关系。 楚钺声音沉闷,带着无法言说的无奈之色:“三年前我和师父去齐国游历,恰好碰上一个齐国工匠,便一路结伴而行。路上见他总研究一些图纸,我本就对机关术颇有兴趣,所以也与他相谈甚欢。” “后来他总是拿出一些机关图让我帮忙改良,我没有防备都一一指出,直到最后我察觉出不对,这些图纸根本不是普通机关术,组合在一起分明就是武器,他似乎也察觉我在怀疑他,转天就不告而别。去年我才知道,他是齐国谋士宋明方。” “那些图纸他经过组合设计,献给了齐王,可齐国矿山稀少,要想大批制作仅凭一国之力是做不到的,因此才会与矿产丰富的鲁国合作。两国合力造出大量战车,这才有了所向披靡的齐鲁大军。” “这两年师父一直听到风声,说宋明方在打听我的消息。师父不想我搅入这些纷争,所以凡是往北游历都不带上我,宋明方为了引我出来才大肆宣扬强弩战车是‘鬼手’所造,这样大家为了拿到图纸,甚至是造出比强弩战车更厉害的武器都会帮着他一起找我的下落。” 解释清楚原委,沈瑶挑眉看他:“所以,你是怕我会因为你就是害得卫国城破的元凶而怪罪你?” “嗯,要不是因为我画出战车原型,齐鲁大军就不会出现,卫国也不会战败,你也不会要被送去鲁国,更不会被人暗害。”楚钺越说越丧气,怎么想自己都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瑶看着他越说越没底气,噗嗤一下笑出声,“你是不是傻?” 楚钺被她一骂有些茫然的抬头,沈瑶看他懵懂模样更想笑了。 “你也不想想,就算你不给他画原型,他既然已经有了改良战车的心思,早晚会想出来的。而且卫国战败是因为卫王昏愚无道,我被送去鲁国是因为我爹贪生怕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我妹妹若不毒我的脸我又怎么会来药王谷呢?不来药王谷还怎么遇见你?”沈瑶话落将脸猛的往前一凑,楚钺察觉到她动作吓得赶紧后撤。 沈瑶看他躲的飞快,十分不满:“你躲什么?难道你对我好是因为这些原因,不是因为喜欢我?”越说越不可置信,人都立刻站直指着他, 楚钺看她柳眉倒竖,晶莹眼眸透着微愠,匆忙起身站到她身前:“是,不对,一开始是可现在不是。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只要你一出现,我就忍不住气看你,一见到你为难,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总想帮你照顾你,尤其是昨晚你·····之后,我满脑子都是你。” 沈瑶听他语无伦次的解释,心有些凉:苍天啊,她以为自己已经把他迷的五迷三道,离完成任务就差临门一脚,谁知道这小子还在起点刚刚起步啊! “楚郎君,所以你是心悦我的吧,不是因为愧疚想要弥补?”沈瑶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我心悦你!”楚钺十分诚恳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沈瑶听到他答案突然扑进他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他腰,脸埋在他胸膛。 沈瑶想,既然他说因为她的接触才会想她,那她以后就多摸摸他,定要让他日日都想着自己,省的他反应过来这是心软加荷尔蒙一时上头,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楚钺看着怀中娇小的一团,不知所措的抬手想搂又不敢搂,犹豫不决时怀中人沉闷出声:“楚郎君,你不是心悦我吗?为什么不抱着我?” 楚钺一听,哪里还犹豫,立刻把手放在她背上,只是两只手,胳膊都支棱着不挨她身子。 抱的这么僵硬还说喜欢她!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有明白过来的一天。沈瑶心中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搂着楚钺腰的手臂也无意识的微微收紧。 第13章 情意绵绵 两人就这么僵硬的搂了一会,沈瑶有些受不了的手酸,正要松手就听见鹿儿的惊呼。 “啊!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鹿儿慌忙跑开,二人也在惊呼下松手,对望一眼,不知为何有些尴尬,楚钺先开口:“沈女郎。” “你还叫我沈女郎!”迷惑他第一步,从称呼开始“以后,都叫我瑶瑶!” 楚钺耳朵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瑶瑶。天晚了,早些休息。” 沈瑶看他艰难改口,灿烂一笑:“楚哥哥也是,早点休息。” 楚钺被她叫的耳朵更红,脸也跟着发热,木木的点头。 “楚哥哥先走吧,我两步就到了。”沈瑶笑的更加灿烂,连眼睛都发着熠熠神采。 目送楚钺直愣愣的走回后院,沈瑶收起笑容长叹一口气,这任务,任重道远啊! 翌日一早,沈瑶对镜自照,见还有些微红的印子在面颊处,就用香粉微微压了一下,从前她日日戴面纱,不戴的时候脸上有红斑的模样也早就被众人看了个遍。 她暗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注意些形象了,不知道现在使用美貌攻击还有没有效。 鹿儿见她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还唉声叹气,忙出言安慰:“女郎今日可好看了,和从前没受伤时一模一样。” “真的?” “嗯嗯。”鹿儿重重点头,她家女郎今日穿一身淡粉衣衫,本就生的如花似玉,这粉色更衬的她肤色雪白,再加上今日还略施淡妆愈加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瑶有了自信,将菩提手串戴在腕上,理理裙摆抬头挺胸的就去后院找楚钺。 一进到院中就见药王带着慈恩在桂树下耍五禽戏,沈瑶笑着对二人问好,然后敲响了楚钺的房门。 楚钺打开门,就见沈瑶对他展颜一笑,犹如春日桃花般灿烂,一时晃了眼:“沈——额,瑶瑶。”被沈瑶一瞪连忙改口。 “楚哥哥早,昨夜睡的好吗?”沈瑶边打招呼边走进他房中。 院中二人正津津有味的看戏。 慈恩:“沈姐姐今日打扮的可真好看!” 药王睨他一眼:“连你都知道夸两句,你师兄那个呆头鹅就知道傻笑!” 沈瑶迈进屋中,和上次一样屋里隐隐透着药香,各处物品摆放齐整,和楚钺这个人一样端方有礼。 沈瑶扫一眼屋内各处,面向楚钺坐下:“楚哥哥坐,我来找你是有事和你商量。” 楚钺本想坐她对面,刚抬脚想拐弯就瞄见沈瑶正笑着的嘴角耷拉下来,立刻收回来坐在她身边。 总觉得瑶瑶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怎么回事。 楚钺坐定后开口:“何事让你着急,这么早就来寻我?” 沈瑶看他还算有眼色,“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如今留在药王谷也是无事可做,整日净陪着慈恩和星儿玩耍,也挺无聊的。所以想着要不我跟在楚哥哥身边学些医术,也不算荒废时光了。” 楚钺看她如此好学,抿了一下唇沉吟片刻后说道:“瑶瑶,你若是想学医术不如去我师父身边,他医术高超,你跟着他定能学到些本事。我的医术连我师父一半都不及,跟在我身边怕是学不到什么。”说完神情有些落寞。 沈瑶在心里大骂他笨蛋,谁是真的要学医啊!可看他眼底已经没有刚才笑意,只余些黯淡神色,心里的郁闷也霎时消了。 这人就是如此,无论什么时候都对她真诚以待,总让她的小心思拐个弯就到不了他面前,算了,以后还是跟他直说好了,太迂回他是懂不了了。 “楚哥哥就算医术不及药王也没事,谁让他是你师父呢!不过有一样你肯定比他厉害,机关术!”沈瑶嫣然一笑,眼睛弯成月牙。 楚钺见她称赞自己,刚才在她面前的失落一扫而空甚至有些惊喜:“你真的觉得我的机关术很好?我还做过许多东西你想看吗?我拿给你。” “当然想看!” 见沈瑶立马答应,楚钺便带她去药房参观。 药房宽敞通风好,用来雕刻的木头也都存放在此处,所以楚钺就在药房辟出一半地方用来制作机关, “这是之前改良院中水车时做的模型。” “楚哥哥真厉害,怪不得我看那水车与别处的不一样,原来是你改过的!” “这是连发弩,我经过改装,如今一次可发三十支箭。” “哇!我只听过连发十支箭的,三十支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千机锁。十二面孔和十二枚钥匙互相配对,若是插错,锁中存的金水就会流出腐蚀锁心,此锁就打不开了。” “这么神奇,那也没有千种啊?为什么叫千机锁?” “这锁有十二个。” “额,原来如此。”这么多钥匙也只有你能记清楚吧! “还有这些,是慈恩还小的时候做给他玩的。” 沈瑶看那箱中都是些竹车,木马一类的小玩具,顺手拿起一个小马,摸了下马尾巴,那小木马四肢竟然会动。 “这马腹中有齿轮相连接,马尾做开关,所以会动。”楚钺看她奇怪就主动解释。 “楚哥哥你这么厉害就待在药王谷里不出来真是屈才了。”沈瑶不禁有些感慨,他有此才能却避世而居,不想着博名声还真是淡泊名利。 “其实从前我会将一些东西拿去万宝斋,只是近两年出了那件事,为了不引人瞩目,才断了和万宝斋的合作。” 沈瑶曾听鹿儿说起过,万宝斋是中原一带有名的商铺,里面有许多新鲜东西,部分珍品更是千金难求。 “听说万宝斋曾出过一个飞鸢,造价昂贵。那飞鸢能日行百里不落地,难道是你做的?”沈瑶抬头望他,眼中都是惊异。 楚钺点头“是我做的,不过那飞鸢之所以能飞是因为制作材质特殊,在玄铁中炼入天石才行。你要是想要,我手中还有剩余可以做个小的给你玩。” 见他兴致勃勃,沈瑶连连摆手:“如此珍贵,楚哥哥你还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随后就想起那日他有些奇怪的举动,忙问他:“那日我找你拿药,你却怕我进到里间,可是因为房中藏了这类东西?” 楚钺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 “是什么?给我看看?” 见沈瑶想看,楚钺道:“其实你已经看到了。”然后指指她手腕。 “原来你那个时刻就在偷偷给我做手串了。”沈瑶仰头目光灼灼的看他,本来今日就是特意装扮过来见他,如今灵动的样子美的让楚钺有些移不开眼。 第14章 花神节 楚钺一直知道她是美的,即使当初脸上长着红斑的时候,只那一双美艳的明眸都让人对她心生好感。 方才他总觉得沈瑶不一样,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直到现在看她舒展笑颜的样子他明白了。 从前的她总是小心翼翼,温柔有礼,无论别人怎么对待她,她都不计较。但现在她会皱眉,会撒娇,会在他身边像一只百灵鸟一样说这么多的话。 过去的她是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如今的她是拥有血肉的人。楚钺发自内心的为她感到快乐,他尤其喜欢她现在鲜活灵动的样子。 “过几日就是花神节,临安城会举办花神游街,十分热闹,你想不想去看?”楚钺眼含期待发出邀请。 “花神节?我当然想去!”沈瑶自来到这里就没好好出门玩过,如今有机会自然想去逛逛。 楚钺见她听到可以出门立刻神采飞扬,也跟着笑起来,还给她讲起花神节的由来,沈瑶听的津津有味,连鹿儿唤她去用饭都舍不得离开。 “后来呢?那凡人有没有集齐神女的元神复活她?他们重新在一起了吗?” 见沈瑶连连追问,楚钺一边笑她入迷,一边回应她:“世人传说到此就没了,所以大家才会感念神女的救世恩泽,每年春末夏初之时庆祝花神节,来悼念她。” “什么呀,都没个确定的结局,白期待一场。”沈瑶听他讲完十分不满:“看画本子就最讨厌结尾说的不清不楚,让人猜来猜去的。” 楚钺瞧她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安慰到:“世人想法各异,有人觉得神女救世牺牲,若是复活也该继续守护世人方能展现出她身为神要守护苍生的责任,可也有人觉得神女既然已经牺牲过一次,若真能复活,该让她和爱人相守相伴。无论最终定下哪种结局,都会有不同意见,所以后来大家才将传说点到为止,剩下的就随各人心意。” 沈瑶听过抬起头望着楚钺:“我自是希望神女能和爱人相守相伴,你呢楚哥哥?你喜欢哪个结局?” 楚钺眼含柔情和她对视:“我也希望神女能和爱人在一起。” 花神节当日,临安城中张灯结彩,城中大街小巷熙熙攘攘,各类小贩的商品琳琅满目。出来游玩的女郎头上皆簪着自己喜欢的花,有些并不是这个时节开放,那都是巧手的女郎们自己动手做的,再洒上些芳香花露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沈瑶出门时特意选了几朵栀子花簪上,此花洁白无瑕又香气宜人,她甚是喜欢。 药王谷的人今日全来了,才入城中便找借口走的就剩他们二人,沈瑶自是明白大家的好意,可做的如此明显,让她也觉有些尴尬。 二人走走停停边看边逛,沈瑶却突然被一个摊位吸引了目光,楚钺见她停在一个卖泥偶的摊位前,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你喜欢这个泥人?”楚钺指着其中一个问道。 “是这个,你看多可爱!”沈瑶拿起自己看上的那个给楚钺看。 那泥偶是一只正打哈欠的老虎,姿态慵懒,身上色彩鲜艳,尤其是半睁半闭的眼睛更是活灵活现。 楚钺见她拿起的不是泥人,而是一旁的老虎便也仔细看了看,确实做的精细,伸手递给摊主银钱,“这老虎我们买下了。” 刚回头就见沈瑶将老虎举在他眼前,俏皮的问他:“是不是和你很像?你不是就叫小老虎吗!” 楚钺见她提起这个小名,眼神颇有些无奈:“你还记着呢!我和慈恩都是师父捡来的孤儿,我幼时体弱,师父就想起他自己曾经叫过小老虎,觉得这名字有用,便也如此叫我。后来慈恩也是常常生病,这名字就又给了慈恩。” “原来如此,那这名字还有传承呢!”沈瑶莞尔一笑。 楚钺笑着点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花神游街快开始了,我带你去个好观景的地方。”说完把手伸出来掌心朝上。 沈瑶见他难得主动,也不跟他矜持,直接将手放进他掌心,“好。” 楚钺牵起她的手往前方走去,沈瑶看他转身后露出发红的耳尖暗笑他假淡定。 二人顺着人群往前,行至一家酒楼处停下,沈瑶抬头看了看牌匾“香满楼”,又往里一看,每个桌上都坐着人,那里还有空位。 正想着要不要跟楚钺说换个地方,就见他从环中掏出一枚小木牌递给伙计,那伙计一瞧木牌 ,立马扬起讨好的笑脸:“郎君女郎里面请,早就给您准备好了!”说着就在前方引路往楼上去。 楚钺方才引着沈瑶穿过拥挤的人群后就松开手,此时要上楼时也主动后退半步跟在沈瑶身后护着她。 二人被带到雅间内,房里熏着花香,方桌上也都是些做成各色花型的精致糕点。 这雅间临着主街,待会花神游行就从此处经过,站在雕花窗边可以看到整个游行队伍。 伙计给二人添上茶水,毕恭毕敬:“这雅间是吴先生特意交代留下的,可是待会祭拜花神时最佳的观景位置,绝对让郎君您这钱不白花!” 楚钺看了不远处花神祭台,颔首道:“辛苦吴先生了,替我谢过他。” 伙计应声退下。 沈瑶方才听他们提起一位吴先生,就顺口问了一句。 “吴先生是香满楼的主家,也是万宝斋的幕后主家。花神游行围观者众多,天气又热,在此处既能看到游行,还能远观祭拜仪式,是最佳的选择。” 楚钺早在她答应后就准备好了一切事宜,他不想自己头一次带心仪之人出门就出差错。 沈瑶见他如此用心,脸上笑意更浓:“楚哥哥真是细心,考虑的如此周到。” 楚钺每次被她笑盈盈的夸赞都会羞得耳尖泛红,这次也不例外。 沈瑶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缓缓行来的花神队伍,十分感兴趣,刚才就听人讨论,说是每年抬花神像的八位郎君都是严选出来品貌具佳的少年郎,她倒要看看长得如何。 精美的花神像一点点在沈瑶眼中清晰显现,她把那八位抬神像的郎君看了个遍,有些失望。 左一太白,没有阳刚之气,左二眼睛不够大,左三长得倒还行,可笑起来却有些傲慢,一看就是性子孤傲。 剩下几个沈瑶总能挑出些毛病,看了一圈眼神回到楚钺身上,还是楚哥哥最好看,眉清目秀,身姿挺拔,哪哪都顺眼。 楚钺见她眉眼含笑的盯着自己有些怔然,以为自己面上沾了东西,正要抬手抹一下就听沈瑶开口:“我看楚哥哥才最应该去抬花神像,那几个郎君哪个都没有楚哥哥好看!” 楚钺脸上迅速蔓延起一片红,抬起的手也僵硬放下,有些拘谨的回答:“这些郎君都是临安书院的学子,才学定然不斐,我与他们如何能比。” “怎么不能,楚哥哥能做出那么厉害的机关,他们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你。”沈瑶见不得他否定自己,立刻就出言赞叹。 “不仅如此,楚哥哥总说自己医术不好,可之前还是多亏你配的药才让我的脸消了红肿。医术和机关术都能有如此造诣的就只有楚哥哥你一人了!” 楚钺定定的看她亮晶晶的双眼,从没有一个人的称赞能让他心中如春水般潺潺泛起涟漪,沈瑶对他来说就是这样不同的存在。 两人气氛正浓,却被门外一阵吵嚷声打断。 “我们郎君又不是出不起银两,让你去腾出一间房来怎如此磨叽,再不赶紧有你好看!” 沈瑶听的眉头紧锁,什么人这么不讲理? 第15章 公子颖 公子颖背手站在一旁,只是瞄一眼手下仆从和伙计拉扯,见多时还未解决,脸上渐渐显露出不耐之色。 郑濮瞧出公子颖的不耐,又见伙计还是不松口,便上前周旋:“既是没有空着的雅间,可否请店家出面向客人商议,我们愿意双倍价格定下一间,雅间客人今日在贵店的花用也由我们来付。” 伙计见也是有讲理的人,整整被抓扭在一处的衣领,也就点头应下答应去问一问。 随即沈瑶便听见敲门声由远及近依次传来。 “笃笃,郎君,有人愿意出价双倍请您换楼下雅座,您可愿意?” 伙计一间间问询,到沈瑶他们这是已第三间,楚钺起身开门对伙计道:“不了,我们就是为看花神祭而来,你再去问问别的客人吧。” 门被打开时,沈瑶顺着门缝往外瞄了一眼,那想要换房间的几人看衣着似乎不是普通人,为首的年轻男子面容英气,衣着华贵,还带着佩剑,只是神情颇为傲慢。 就在沈瑶看过去时那男子也正好看向她,只见那男子竟还特意在关门时伸头朝里张望,沈瑶白他一眼,沉默无语。 那伙计又问了下一间的客人,那客人竟谈起了价,说只要出资三倍就愿意让出房间,伙计看一眼在旁站着的几人,公子颖面露不屑,点头同意。 几人当场钱货两讫,公子颖就带人进了房间,只是那仆从似乎有些不满,客人离开时还冲他背影冷哼一声,那客人却浑不在意,还对他抱拳行礼。 雅间之间隔音不佳,楚钺刚才一听隔壁客人出声谈价就有些奇怪,听了几句突然面带笑容摇了摇头。 沈瑶见他如此反应,猜到了什么:“你认识那客人?” 楚钺语气略有些无奈:“是吴老板。” “香满楼的主人?哈哈,可真会做生意!”沈瑶正笑突然想到:“那他不会也这样坑你吧,你不是和万宝斋有生意往来吗?” 楚钺闻言嘴角勾了勾:“和他谈生意都是师父出马。” 沈瑶想了想药王当日向武阳侯要账的样子,点了点头道:“那他们就不相上下了。”不然就楚钺这小绵羊的样子,毛被剃光了还要谢谢人家没吃了它。 隔壁房中气氛就不怎么样了,公子颖坐在上首,身边左右各坐着郑濮和方才行事莽撞的仆从肃峰。 郑濮坐下后先开口:“公子,我们此次出来是为了给大王求药,行事还是要稳妥些,不可再像今日这般莽撞,早些求到药方能早日归国。” 公子颖此刻还想着刚才隔壁雅间中那惊鸿一瞥,那女子生的煞是动人,关门时还在偷瞄他,定是对他有意,思绪被郑濮打断,自是不满。 “郑伯所言本公子自是知晓,只肃峰也是为我考虑,所以行事急了些,往后自是不会了。” 言毕还看了肃峰一眼,肃峰领会到他意思起身行了一礼,“卑职下次一定谨言慎行。” 郑濮哪里看不出他是做面子功夫,心下也懒得跟他计较,点头应下不再言语。 伙计推门换上新的茶水点心,其中一盘正是白色,花型也颇像栀子,这一下就勾起公子颖的心思,他指指这盘糕点对伙计道:“把这点心送到隔壁雅间,请方才与我对望的女郎享用,告诉她若想见我可来此结交。” 那伙计一愣,见他神色认真,有些可笑,但自己人微言轻,总不好对客人点评什么,就按他的吩咐去了。 公子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从前他在王宫之中只要随手赏赐些什么,那些侍婢那个不是趋之若鹜,都想往他跟前凑,赶都赶不走。 那厢沈瑶听伙计转述的话人都气笑了,怎么这时代也有这种普信男。 楚钺更是听的皱眉,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浮? 沈瑶不想和这种人多计较,对伙计摆摆手没多说什么。万一她要是再骂他两句,他再觉得自己是欲擒故纵怎么办,这种人还是离远点好。 楚钺看她反应有些微愠,倒了一杯果茶给她:“花神祭要开始了,待会儿有百花献舞,别为这些事影响了心情。” 沈瑶接过饮了一口,果茶芳香四溢,心情也好了,点点头挨着楚钺坐下,一同看着祭台的方向。 花神祭结束人流好一会才散,二人在楼内用过饭食就离开了,在城门口处遇到归来的药王几人,便一同乘马车回了药王谷。 车上大包小包都是星儿和慈恩买的东西,来时只坐人马车就不宽敞,更别说现在了。 沈瑶左侧挨着鹿儿,右侧贴着楚钺,本来只是坐的近,可马车走起来晃晃悠悠,她只觉得楚钺贴她越来越近,连呼吸都在她头顶越发清晰。 “师父,你再挤我就要掉下去了。”楚钺终是忍不住出声。 药王见自己被戳破,挪了挪辩解称:“还不是慈恩买这么多东西,坐都被占了一半。” “我刚才就让师父放脚踏上他不听!”慈恩不满控诉。 “那我不是怕万一马车不稳谁踩上来压坏了吗!” 沈瑶笑看几人争辩,对楚钺道:“没事,我没觉得你挤着我。” “听见没,人家小女郎都不觉得挤,你一个大男人挤什么挤!”说完药王就把刚挪了挪的楚钺又一屁股挤回原位。 楚钺无奈叹气,只能坐直身子,尽量不碰着沈瑶。 几人晃晃荡荡总算是回了药王谷,临分别时沈瑶出声喊住楚钺,从袖中拿出一支青玉笔:“我想着你做机关定是少不了要画图,所以就买了这支笔给你。”沈瑶想着他日日画图,拿起笔就会想起自己,多想一次定然就会更喜欢一分。 见他不接,催促道:“快拿着,怕你发现我连盒子都扔了,在袖子里藏了一路,还害怕压坏了呢!” 楚钺含着和煦笑意看向她,修长的手指接过温润的玉笔,心中充满热意。 “谢谢你,瑶瑶。”楚钺说的郑重其事,仿佛这不是一支笔,而是什么千金难求的宝物。 回到房中,楚钺坐在书案前捧着青玉笔爱不释手,正欣赏着就见药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捋着胡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师父什么时候来的?”楚钺面容有些尴尬,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笑。 “就在你捧着笔傻笑的时候。”药王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揶揄他道。 楚钺把笔小心翼翼的放在笔山上,心里想着待会儿要找个锦盒收起来。 “师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药王一向不怎么管他,今天却突然出现在他房里。 “当然有事,还是大事!你和沈丫头的大事!”药王表情难得严肃。 楚钺不明白他和沈瑶怎么了? 药王看他磨磨叽叽就来气:“你们两个都眉来眼去那么久了,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成婚!”楚钺惊了,他和瑶瑶才刚互相挑明心意不久,怎么能如此着急! 第16章 被绑 药王看他吃惊反应觉得有些不对:“那天晚上我可看见了,你们俩又搂又亲的,你难道不打算负责?”难道自己徒儿是个浪荡子? 楚钺被药王的发言惊的面红耳赤:“师,师父,你怎么能······唉!我当然想和瑶瑶成婚,可我,我还没问过她的意思,怎么能如此冒失就去提成亲的事!” 药王见他如此,有些怒其不争,想当初他爹那张嘴可是能说会道,他怎么就没遗传半点!净遗传些没用的劳什子,惹麻烦。 “你不去问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她愿不愿意,她一个女子,总不能追着你说要嫁你吧!”药王语气有些急。 “再等等,等过些时日我再问。”楚钺避开药王急切的眼神。 药王见他眼神闪躲,知道他是在逃避这件事,也了解他的性子,若是他没准备好做这件事就算再逼迫都没有用,怒叹一声甩袖走了, 楚钺见气走了师父也有些无奈的长舒口气。 他如今在医术上毫无建树,机关术又因那谋士而无法大展拳脚,有什么资格去求娶女郎,他不想委屈瑶瑶,再等等,等他有所成就定要给瑶瑶最丰厚的聘礼。 在郑濮的再三催促下,公子颖总算收了这几日玩乐的心思准备前往药王谷求药,就算如此出发的马车上也还有一个美姬给他解闷。 几人驾着两辆马车慢悠悠的往药王谷驶去,后面更舒适的那辆还时不时传出男女的调笑声。 马车行了半晌才停下,肃峰向后面一辆马车走去:“启禀公子,药王谷到了。” 公子颖搂着怀中歌姬正欲一亲芳泽,被人打断好事暗骂一声,整整衣冠走下马车。 郑蒲拿出王后亲手写的拜贴递过去:“公子收好,呈此贴拜访,药王或可看情面配药。” 公子颖接过瞄了眼,心中不满这药王谷的看诊规矩,凡求医问药者,无论身份贵贱都需亲自前来。哼,摆什么谱!而后示意肃峰上前叩门。 沈瑶正跟在楚钺身边学认草药,前院杂役来报有人来寻药王。 楚钺想着师父若为人治病,定需要自己打下手,便打算去帮忙,顺路也将沈瑶送回房休息。 沈瑶这两日得了风寒,又嫌药苦不愿意吃,坚持自己多休息休息一定会好,楚钺拗不过她,就只能先看她情况再说,也幸好她看着没什么不适。 二人结伴往前院去,刚转过角门,就见到一行三人站在游廊下与药王交谈。 沈瑶随意瞥了一眼,只见是三个男子,因站位角度只有为首的男子露出了脸,竟是香满楼那个冤大头。 不过沈瑶还记得他送糕点的的事,不想和他有纠葛也就不再关心,对楚钺摆摆手就回了房。 楚钺走上前看清楚来人倒是有些意外,尤其是那为首的男子,正是当日香满楼惹得沈瑶不悦的人。 药王见楚钺前来,并未再多言只是对三人留下一句五日后来取药,就回到诊室。 楚钺有些诧异,师父竟然因他们破例?面上却只淡看一眼,然后让杂役领他们出去,自己则跟着药王进到诊室。 “他们是什么人?”虽然药王没说什么,但观他反应这几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鲁国王族。”药王停下手上正在书写的药方,“当年我曾为鲁王治头风,当时他头疾尚轻若按我所言戒燥戒欲,配以良方还能控制,可他权欲之心过重,到了如今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些止痛之药能让人暂时缓解痛感罢了。” “要不是当年欠下鲁王后人情,我才不管他什么鲁王不鲁王的!”末了还又愤愤补上一句。 “师父如何会欠下鲁王后的人情?”楚钺更是奇怪了。 “上辈人的牵扯,说来话长了,不提也罢!”药王不欲多言,让楚钺多准备一些曼陀罗自己则继续写药方。 沈瑶的风寒抗了两日终究还是没好,楚钺专程给她配了苦味最轻的一种方子。 “我能不能不喝啊。”看着眼前深褐色的药汁,沈瑶苦着脸对楚钺道。 “你前两日就不肯喝药,所以今日才会头疼咳嗽,再拖下去等发了热会更难受,快喝了还能早些好,这药方我改过了,没有之前苦。”楚钺见她泪眼婆娑,也不得不哄着她。 沈瑶犹豫再三,看他似乎要跟自己耗着,不喝就不罢休,深吸口气,长痛不如短痛,端起碗一口气喝光。 “咳咳,呕!”这也太苦了吧,还臭臭的,真想念现代社会的胶囊药,呜呜! 楚钺见她一口气喝光差点吐出来,忙递上准备好的水给她冲冲,又捏起蜜饯给她。 沈瑶接过水猛喝几口,苦味消了一点,见到蜜饯递过来直接将嘴凑上去一口吃掉。 楚钺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手指摩擦了一下刚才她唇舌碰过的地方,见她如此自然的和自己亲近,心中突然想起前日师父提过的事,只是一瞬就又被自己否定,还是再等等。 沈瑶吃了蜜饯口中苦味渐渐消了,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又叠加了药效,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楚钺见她困了,端走药碗嘱咐鹿儿几句方才离开。 沈瑶目送他背影消失,躺在床上带着昏沉的睡意一会就没有了知觉。 接下来几日沈瑶在楚钺和鹿儿的双重照顾下身体渐渐恢复,今日一大早睡醒之后就觉得自己精神抖擞,不似前几日那样萎靡,等楚钺监督过她喝药出门后,沈瑶就迫不及待带着鹿儿在院外不远处的小河边呼吸新鲜空气。 河中水流潺潺清澈见底,岸边绿树成荫,沈瑶站在岸边碎石滩上捡石头,今日她要好好练练,明日再跟慈恩比一次。 药王谷中的水就是从这儿引来的,慈恩之前带她来过,一大一小还在这比起了打水漂,慈恩轻轻松松就赢了沈瑶。 鹿儿见她玩的不亦乐乎,出言提醒她:“女郎慢着点,你才好些,当心出汗吹风。” 沈瑶闻声点头,站在水边确实有些过于凉爽了,她也不想再喝那苦药,转身对鹿儿道:“要不你去给我拿件薄披风,我还真觉得有些凉了。” 鹿儿本想劝她干脆回去,可看她正在兴头上估计劝不动,就按她吩咐回去拿披风。 沈瑶扔光手中石头又俯身捡了几块,突然觉得鹿儿去的有些久。明明不远的路程怎么还没回来? 她扔了手中石头往小路走去,刚走到小路上就见一个蒙面的壮汉从草丛中冲出来径直扑向自己。 沈瑶猛然受惊下意识转身就跑,可她这柔弱的身板怎么跑的过壮汉,不过几步就觉后颈一疼,身子就跟着软软的倒了下去。 第17章 逃脱 等沈瑶重新恢复知觉时,后颈还在隐隐作痛,接着她就发现自己手脚皆被绑着,口中也塞着一团布,待再清醒一些就察觉自己身处一辆封闭的马车之中。 马车颠簸前行,沈瑶心中则在暗暗猜测出手绑她之人,武阳侯嫌疑最大,其次是那齐国将军孟冲。他二人无非是图色,不图命,沈瑶的生命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可如果是武阳侯,他是沈瑶名义上的父亲,没必要派人绑走她,除非是还记着当初那笔巨额医药费。沈瑶心底暗忖武阳侯不至于如此没品,他要是以后还想光明正大的送出沈瑶,这钱是怎么都赖不掉的。 若是孟冲,时隔多日才出手也有些奇怪,当日那般盛怒竟还留人监视她,莫非鲁莽急躁都是装出来的?沈瑶觉得不太可能,若真有如此城府也不至于被武阳侯哄着骗了。 还能有谁呢? 沈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那个送糕点的男子!后来他也曾出现在药王谷,再一想,刚才蒙着面的壮汉身形还真与那男子身边的护卫有些像。 这自恋狂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看了他一眼竟惹来如此麻烦。沈瑶在心中狠狠将此人骂了一通。 马车又晃悠好一会方才停下,沈瑶在有人掀开车帘时立刻闭上双眼,放缓呼吸。 “怎么还没醒?”一道粗哑的男声响起。 随后沈瑶就被那男子抱下马车,带进一间房中安置。那男子并未给她松绑,将她一放就走了。 沈瑶又装了一会,确定屋中没有人,才悄悄睁开眼观察周围情况。 门窗紧闭,透出的天色有些暗。沈瑶看了一圈,屋内并没有什么贵重的装饰,她觉得此处应该是一处客栈。 既然把她放在客栈,就说明恐怕最终的目的地不会近,若是在路上不瞅准机会逃出去,等入了虎口再逃就难了。 沈瑶正思索着逃命的办法,就听见脚步声去而复返,沈瑶没再装晕,绑在身后的手狠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泪都出来。 等肃峰进屋时见到的就是沈瑶满眼含泪蜷缩在榻上的场景,他不由一愣,随即反手把门关上。 将食盒放在桌上,他走近出声道:“你若老老实实的不喊叫,我就松了你的嘴让你吃些东西,若是敢喊,我就还打晕你!” 沈瑶闻言泪眼婆娑的点头,那可怜模样任是肃峰看着都有些不忍了,到底是主子看上的人,他还是要谨慎些,若伤了她自己也没办法交差。 嘴里的布被拿掉,沈瑶听话的没有喊叫,肃峰给她递过来一个馒头,沈瑶扭头不吃。 “我怎能吃陌生男子喂到嘴里的东西!”说着沈瑶复又抽噎起来。 肃峰想着也是,这女郎是要给公子的,若是自己喂她吃东西确有些不太方便,又看看她娇弱的样子心想她也做不出什么,就给她松了手,脚却还绑着。 沈瑶接过馒头吃了几口,然后擦擦脸上的泪:“你是何人?为什么要绑我?” 肃峰听她开口询问也没打算隐瞒,直接道:“我们公子看上你了,这可是天大的福分,等你跟着他到了鲁国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说不定还要谢我呢!” 沈瑶暗骂这主仆一样不要脸,面上却露出另一副表情:“鲁国?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公子可是鲁王的长子公子颖,你若跟了他,还愁将来没有好日子?不比你在药王谷还债强的多?”肃峰见她并不排斥,就又对沈瑶说了许多公子颖的好话。 一番打听下来沈瑶算是弄明白了,这人之前探听消息,以为自己是来治病出不起诊金,被留在药王谷抵债的。 所以公子颖才敢让他暗中出手绑了自己,想把她偷偷带回鲁国。 “公子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沈瑶通过方才交谈,知道此人没什么心眼,就装作怀疑的样子,想套出更多话来。 “那是自然,一会你见到我家公子就知道了。”肃峰信誓旦旦。 沈瑶一听他说公子颖一会就来有些忐忑,万一他色心上头对自己不轨怎么办?还是得尽快脱身。 “你家公子一会就来?可我如今这个样子如何讨他欢心?”沈瑶拉拉自己皱巴巴的衣裙,又摸摸乱蓬蓬的头发,愁眉苦脸的开口。 “公子天黑之前就会到,你且安心等着吧,我去找个婢女给你收拾一下。”见她听了自己的话,还想着要讨公子的欢心,心中觉得她已是被自己说动,不会想着逃跑,嘱咐完就离开了。 沈瑶看他关上门,自己又等了一会,听脚步声确实走远才放心去解脚上的布条。 待手脚都活动自如,她悄悄走到门口拉了一下,才动作就听见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怪不得这么放心走了,原来是把门给锁了。 沈瑶往窗边去,刚才她装晕时有听到上楼梯的噔噔声,这极有可能是二层,窗户这条路恐怕不好走。 推开一看果然如此,不仅是二楼,还是临着水的一面,底下只有一楼墙根处一点位置可以站人。 沈瑶回身看向床上的帷幔,心中有了一计。她将茶几上的瓷瓶摔在地上,捡起一片切口锋利的碎片将帷幔撕成缕,又将几条系在一起,一头绑在窗边的柱子上,另一头从窗口扔了下去。 布置好沈瑶就钻进床下开始等人回来,等了好一会,终于听见脚步声。 肃峰带着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小丫鬟,手中还捧着一些盒子。吩咐丫鬟在外面等着,自己就打开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肃风以为自己眼花了,方才老老实实坐在床上的人早没了踪影,,一条布绳顺着打开的窗子垂下去。 肃风怒喊一声糟了,急忙奔出门外,小丫鬟见聘自己的人突然跑了,也跟在后面追,边追边喊“郎君还没给钱呢!” 沈瑶见计划成功立刻钻出来,在客栈二楼亲眼看着肃峰出了门,才快步下楼往反方向跑去。 沈瑶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直到喉中干涩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才停下。四处张望后,她凑到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问到:“老板,这离临安城还有多远?” 那摊主吃了一惊:“临安城?这儿是邓州,临安城在西面百里地呢!女郎莫不是走错路了吧?” 沈瑶听的心下一沉,几百里,就算现在雇马车出发今日也不能回到药王谷了,更何况那人此刻定在各处找她,得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略微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又问老板:“那这城中可有万宝斋在此设店?” “万宝斋倒是有一个,就在前面不远处,你沿着往前走就行。” 沈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万宝斋曾和楚钺有过往来,若自己寻过去兴许还能有希望。一听老板指路,她道谢后快步往前跑。 忍着胸口处传来的闷痛跑了一段,沈瑶总算看见不远处十分气派的招牌,心下一喜轻抚胸口顺口气正要抬脚继续跑。 才跑两步手臂就被人大力抓住,来不及做反应沈瑶就被拉到拐角处摁下,那人的另一只手还迅速捂住她嘴。 “嘘,抓你的人就在前面,别出声!” 第18章 莲花珠 沈瑶闻言不再挣扎,尽量将身体缩在拐角处摆放的杂物后面。此人出言提醒,又和她一同躲起来,想来应不是和那人一伙的。 二人才躲好,沈瑶就看见肃风从刚刚自己站的地方跑过,若不是身后这人拦住自己,恐怕就要和他迎面撞上了。 沈瑶松一口气,身后之人也放开制住她的手,沈瑶立刻回头就见身后之人竟是那日站在公子颖身边的中年男子,稍稍放下的心瞬间提了上来,忙往后撤。 郑濮看出她不信任,出口解释道:“女郎别怕,我与他不是一伙的。” 沈瑶自是不信他,在地上摸到一根柴火棍猛然打向他,郑濮及时后退才避开。 “你们前后脚出现,还说不是一伙的!”这人帮她说不定是想骗得自己的信任,好再出手。 “女郎误会了,这两日我见他们二人总是避开我商议些什么,心中有所怀疑,这才跟踪他出来。 正要再解释郑濮却看到她露出的一节手腕上戴着的菩提手串,手串中央那颗莲花玉珠一下就勾起他的回忆。 “你怎会有这颗莲花珠?”郑濮愕然开口,语气中都是不可置信。 “关你何事?说,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瑶不理会他的问题,依旧拿棍子指着他。 郑濮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便道出实情。 原来昨日他们从药王谷中拿到药后就立刻启程回鲁国,谁知才走了一日肃峰就不见踪影,今日公子颖也借口留在邓州休息。他察觉出二人不对,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方才他见肃峰悄悄出现在驿站,不一会公子颖竟然吩咐人烧水沐浴,他就悄悄跟在肃峰后面见他进了另一家客栈。 只见肃风不多时就慌张跑了出来,他正要跟上就见到沈瑶随后出现,这才恍然大悟,二人竟是背着他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沈瑶对他的解释半信半疑:“你既然说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那可愿意送我回去?” “那是自然,我愿意雇马车将女郎送回家去。只是能否请女郎告知我你手上莲花珠从何而来?” 沈瑶见他答应自己的要求后竟还问莲花珠的事,沉吟片刻后说:“这莲花珠是我夫君送的。” 郑濮大吃一惊道:“你夫君年岁几何?”心中则在猜测各种可能。 沈瑶更觉得奇怪:“你到底想问什么?这莲花珠和你有什么关系?” “若我能平安将夫人送回家去,夫人可否为我引荐你夫君?”郑濮明白沈瑶此时不会再向自己透露更多消息,提出了更为稳妥的办法。 沈瑶点头应下,顺势提出自己要去万宝斋寻人,郑濮就跟在身后一同前去。 一进万宝斋大门就有伙计热情的迎上来:“女郎要买点什么?” 沈瑶看了看四周对伙计道:“我从药王谷来,要寻吴老板。” 那伙计有些不明就里,挠挠头回她:“我们老板不姓吴,女郎怕是找错人了。” “那换你们掌柜来吧,他知道我是何意。”其实沈瑶并不确定,但她想着能管事的人定然知道更多私下的事,说不定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伙计走到后面唤出掌柜,掌柜一听放下手中算盘就迎了出来:“女郎安好,里面请说话。”态度恭敬有礼,让伙计都看呆了。 沈瑶一看他态度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心中也升起希望,不管门外还等着的郑濮,抬脚走向后院。 沈瑶被领到后院正厅,略等了一会就见掌柜带着一位身穿精致长袍的男子走过来,那男人年约三旬有着一股书卷气,摇着扇子走近略看她一眼,轻笑:“是你啊!” “您就是吴老板?”沈瑶猜他可能在香满楼中见过自己。 “呦,楚钺跟你提过我?不错,在下就是万宝斋主家吴庸。”吴老板走到正位坐下,顺手给自己添了杯茶,轻酌一口道:“看来你是遇到麻烦了,还挺聪明竟知道找我。说吧,让我怎么帮你?” 沈瑶也不跟他客气:“我想请吴老板往药王谷送信,告知他们我在邓州。” “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出发送信,快的话说不定明日楚钺就能赶到邓州。”吴老板一口应下,起身就去唤人,然后吩咐下人先带沈瑶去客房休息。 沈瑶放下心来,如今天还未黑,若能在城门未关之前出城送信,快马加鞭今夜楚钺就能收到她的消息,明日这个时候他应是能来到邓州的。 沈瑶被带到客房,侍女送来换洗衣物和吃食。沈瑶略微填了填肚子,然后梳洗一番换了干净衣衫躺在床上。 她今日先是被打晕,又在精神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跑了那么久,如今已是累极,虽然身体疲惫,可精神依旧亢奋,她闭上眼睛躺了许久,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沈瑶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茫然无助的在街道上奔跑,身后一个庞然大物对自己紧追不舍,她一直朝着人多的方向跑,心中无比希望能有人帮帮自己。 可当她终于跑到人群的一瞬间,方才还喧闹的人群眨眼间就消失了,连街上的灯火也跟着熄灭,天地间一片昏暗。 她怕极了,只能努力睁着双眼想要看清前方的路,可依然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跑着跑着她终于找到一个角落蹲下。 她尽量缩小身子,用手紧紧的捂住口鼻,害怕自己的呼吸声会引来怪物,她看着怪物从她眼前经过,正庆幸它没看到自己时,却见那怪物猛然一个转身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咬来······ 沈瑶大叫一声惊醒,坐起身时心脏依然扑通乱跳,她轻拍胸口安抚自己,感觉到衣衫都贴在身上,用手一摸,已然被汗浸透。 她轻抚自己乱跳的心脏,缓了好一会起身去拿屏风上的衣物打算换上。 刚穿好外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她房门口停住,随后就传来急切的叩门声。 “瑶瑶,你在里面吗?”熟悉的声音传进沈瑶的耳朵,那声音焦急又带着一丝期待。 沈瑶错愕不已,呼吸骤停,她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是楚钺的声音吗?他最快不也要今日晌午才能到吗? “怎么没声音?你确定她在这间?”楚钺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还能骗你不成,人就在里面。” 这次沈瑶确定不是幻觉,她快步上前打开门。 “楚哥哥!” 楚钺正要再敲,门被突然打开,里面站着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楚钺上前一步将沈瑶紧紧搂在怀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不能自已。 沈瑶早在楚钺张开手臂时就扑进他怀中,泪水也无法控制的溢出眼眶,想出声唤他名字,张口却是泣不成声。 “别怕,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瑶瑶,我来了。” 感受着怀中瘦弱的肩膀在不停的颤抖,楚钺温柔地在她耳边一声声安慰。 沈瑶在他怀中哭了许久才终于稳定好情绪,方才带路的吴庸早就识相的离开了。 二人进屋坐在榻上,沈瑶还不舍得松开他的手。 “楚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沈瑶的声音因哭泣而有些闷,不似平常那般清澈。 楚钺低头看着她哭红的双眼,满眼疼惜,抬手温柔的拨开她因泪水沾在脸颊的碎发:“我一收到你的消息那里还坐得住,立刻就赶过来了,不亲眼见到你平安我如何能放心。” 沈瑶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也十分心疼:“那你岂不是一夜都没睡。” 楚钺轻抚她摸上自己脸的手,眼神柔情似水:“瑶瑶,只要你平安就好。” 楚钺深情款款的眼神好似一片汪洋,让沈瑶无法抗拒的沉溺其中,刚才止住的泪水此刻又一滴滴落下,“楚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 看着心上人委屈落泪的样子,楚钺只觉心中似有刀剑相割,痛楚一点点强烈。 “好,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第19章 求亲 当沈瑶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时,神思还有些恍惚,手中依然紧紧抓着楚钺的大手,只有这样温热的体温才能让她有实感。 楚钺敏锐的察觉出沈瑶此刻依旧没有安全感,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紧贴在自己胸口。 二人紧紧相拥,楚钺一只手被沈瑶抓住,另一只手在她背上轻拍安抚,就像哄婴儿般动作轻柔,让精神紧张的沈瑶渐渐松了心神。 此刻她才终于能静下心来思考,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处于不安之中,刚来时自己凭着一腔热血努力完成任务,直到离开侯府来到药王谷她才略微放松些,后来更是在楚钺的帮助下彻底脱离武阳侯的掌控。 在朝夕相处中尽管再三告诫自己是为了任务才接近楚钺,可人心就是这么不可控,自己在一点一滴中就对他动心了,否则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依赖他。 沈瑶想到007曾说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也可以留在这个世界等待自然死亡,之前她一直想着离开,可现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那她就待在这里陪楚钺好好过完这一生。 沈瑶心中暗藏的心结终于解开,此时再看楚钺也是越看越觉得心中甜蜜。 楚钺看她红着眼眶注视着自己,对她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语气中都是满满的担忧。 沈瑶脑袋在他怀中轻蹭,双手搂上他腰:“没有,就是有些累。” 楚钺知道她这两天定然不好过,轻拍她安慰:“别怕,累就休息一会,等你睡醒,说不定我们就到家了。” 沈瑶闻言乖顺的在他怀中闭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安全感渐渐上升。 楚钺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闭上眼渐渐放缓呼吸,自己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安稳下来。 自昨日得知她失踪以后,心中就一直焦躁不已,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可能性,当最坏的一种念头出现时他是如此后悔没能好好保护她。 找到沈瑶以后,楚钺也生怕这只是自己的黄粱一梦,此刻怀抱着她才能确定这不是梦。 这世上有些事不会等你做好准备才发生,尤其是面对所爱之人时,有些事不必等待,该做就得做。 无论瑶瑶愿不愿意,我都要告诉她,我想娶她。楚钺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 沈瑶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经回到了药王谷的房间中,略微偏头,就看见鹿儿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 “女郎,你终于醒了!”鹿儿声音颤抖,面色有些白,双眼也是红肿。 “鹿儿,我怎么回来的。”沈瑶一出声就觉得嗓子眼干的厉害,还有些痛。 鹿儿听见沈瑶沙哑的声音,赶紧给她递上茶水,面上更是紧张她:“楚郎君带你回来的,你在马车上怎么都叫不醒,昨晚还发起了高热,今日才退下去。” 沈瑶听她描述只觉得自己这身体也太弱了些,有些无奈:“我好多了,你别担心。”接过水润了润嗓子才觉得疼痛少了些。 “我被绑走那天你没出什么事吧?”沈瑶看她脸色也不太好,缓过这口气忙问她。 鹿儿摇摇头:“奴婢没事,就是被那贼人打晕了,涂了些药早就好了。倒是女郎你,肯定受苦了,呜呜······” 沈瑶见她又哭起来忙安慰她:“放心吧,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等再养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鹿儿见她露出笑脸,心中酸涩略减一些,这才想起楚钺的交代:“哎呀,楚郎君嘱咐我你醒了要立马去寻他的,我先去找他给你再把把脉。” 鹿儿说完起身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见楚钺端着药碗正要敲门。 “楚郎君,女郎醒了!”鹿儿兴奋开口。 楚钺听她一说立刻快步走进来,见沈瑶半靠在高枕上笑吟吟的望着他,面色虽还是苍白,但眼神清明,可见精神还不错,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 沈瑶看着他守在自己身侧,心中滋生出阵阵暖意,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疲惫的面容,眼睛有些湿润:“让你为我担心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楚钺放下药碗,用手轻拭她额头,“已经退热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如今回想她在马车中脸色苍白,怎么都叫不醒的样子楚钺还觉得心有余悸。当时自己连把脉都把不好,还是药王出手把脉诊治。 沈瑶心知自己当日是真的吓着他了,主动向着药碗伸手,“没有哪里不舒服了,把药给我吧,我自己喝。” 楚钺都这么累,自己怎好再因为药苦让他哄来哄去,不过虽然是自己主动要求喝药的,可这药也忒苦了些。 沈瑶一碗药下肚,要不是及时捂住嘴,差点就要吐出来。 楚钺见她捂嘴赶紧递上蜜饯直接喂到她嘴边,沈瑶张嘴含住。 待她克制住上涌的苦味时,只听身边人开口唤她,“瑶瑶。” “我心悦你。” 沈瑶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这时候说这个······ “我知道,我现在对你说这些话有些不是时候,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心悦你,我······想娶你!”楚钺这番话在心中酝酿许久,今日总算说了出来,此刻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沈瑶,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沈瑶的回答。 见沈瑶表情呆滞一言不发,楚钺的心有些沉:“我知道,我如今的本事还不够大,这次也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害得你受苦。但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能做出些本事,能保护好你。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两年,不一年。” 楚钺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瑶伸手打断,“可我一年都不想等。” “楚钺,我们成婚吧!” 这次到换成楚钺目瞪口呆了,沈瑶瞧他愣愣的样子禁不住笑出声来,“我不需要你有多强大,我以后也会保护好自己。而且这次的事根本就不怪你,你已经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了不是吗?所以不用等你变得有多强大,我现在就愿意嫁给你。” 第20章 成亲 楚钺早在向沈瑶开口提亲时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在他看来女郎嫁人是顶重要的事,若这个男子没有钱财地位,不能给女郎优渥的生活那是万不该开口的。 可是他没想到沈瑶就这样同意了,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我······我······” 楚钺吱唔两声,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中,他用手按住她脑后,轻轻低喃:“瑶瑶,谢谢你。” 沈瑶埋在他怀中,听到他的道谢有些无奈,楚钺就是这样,总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可是事实上,他是沈瑶见到过最温柔最有责任心的男子。 “楚钺,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好的郎君,我嫁给最好的郎君怎么会需要他说谢谢呢。”沈瑶柔声道。 许是沈瑶的语气太过认真,楚钺看在眼中只觉得心中有浪花在不停翻腾,眼神最后落在那粉嫩的嘴唇上,他不再忍耐覆了上去。 可他又不会什么花样,一开始只是轻轻贴上去,接着就本能的张开嘴含住她柔嫩的嘴唇,不时轻咬一下。 沈瑶没想到楚钺会如此主动,唇齿相依后她也没有拒绝,待一吻结束二人都是面红耳赤。 楚钺刚才的行为完全是随心而动,待反应过来不妥后就停了下来,看着怀中人脸颊绯红喘息的样子,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再等等,等他们成了亲······ 自沈瑶接受提亲之后整个药王谷就热闹起来,楚钺本想等沈瑶身体好了再一同商议婚期,可药王一听此事立刻提出要给沈瑶冲喜,婚期越快越好,下月初九就是个好日子! 沈瑶本就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也认同药王的想法,准新妇都没意见,谁又能说什么呢。 一月时间眨眼就过,明日就是沈瑶和楚钺的成亲之日。 二人不过前后院住着,可这几日皆是忙的脚不沾地,又被众人盯着,按规矩未婚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到如今已是五日未碰面了。 此时沈瑶正躺在床上听鹿儿催促她赶紧休息,毕竟明日可是要早起的,就算没有睡意也得闭着眼养养神。 待鹿儿又检查了一番明日要用的各项东西这才安心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明日就是自己成亲的日子,她心中有些按耐不住的激荡情绪,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只得叹口气坐起身来。 正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就听见窗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沈瑶立刻屏息凝神,竖着耳朵仔细听。 “瑶瑶,你睡了吗?”楚钺低沉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沈瑶一听是他,心中暗想原来不只是自己睡不着啊,立刻准备开窗却被他及时拦住,“不用打开,我就这样听听你的声音就好。” 沈瑶听他意思就没继续动作,转而把手贴在窗子上笑问:“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楚钺一看她动作,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放在窗户一侧透出来的手影上。 二人的双手隔着一扇窗户互相触碰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几日不见,我很想你。明日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了,我想与你说说话。”楚钺的嗓音带着一丝羞涩。 沈瑶听他这样就忍不住想逗他,压低声音道:“楚哥哥你这么想我吗?连一晚都等不及!” 楚钺听出她语气里的打趣,顺着她道:“是啊,也不知怎的,就是想你想的睡不着。” 沈瑶在窗子后面忍住笑意:“很想是有多想?” 楚钺深吸口气,他们明日就是夫妻了,夫妻之间要坦诚,自己要说实话:“就是见不到你时总是在想你,闲下来时满脑子都是你,忙起来时看到和你有关的东西还是在想你,即便是无关的东西,想七想八的也总能联想到你······” 沈瑶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心中甜蜜的感觉荡漾到全身地每一处:“我也是,我也很想你。” 二人就这么隔着窗子互相说了会话,依依不舍地告别后沈瑶躺在床上才渐渐有了些睡意,感觉自己才刚睡着,就被鹿儿叫醒。 “女郎快起了,该上妆了。” 鹿儿扶起她身子,接着就生怕她再躺回去似的掀了她被子。 沈瑶打着哈欠在小月和鹿儿的帮助下穿上喜服,又在请来的喜婆安排下上好妆容,戴好金冠玉钗。 星儿一直在旁边打下手,见到穿戴整齐的沈瑶时不禁发出一阵感叹:“女郎今日就跟仙女下凡似的!”众人听的一阵嬉笑,沈瑶也被她夸的心花怒放。 几人正说笑着,就听屋外传来热闹声响。 “新郎官来了!” 听到动静,药王特意从族中请来的一位儿女双全的夫人走到她身旁为她盖上喜帕。 门被打开,即使有喜帕隔绝了沈瑶的视线,但她似乎依然感受到楚钺灼热的目光。 沈瑶在鹿儿的搀扶下缓缓向前,刚走到门槛处,楚钺修长的手就伸过来,沈瑶抬手紧紧握住,二人十指相扣。 一对新人沿着铺了红布的甬道走入正厅,药王端坐在堂前慈爱的看着新人向他行礼。 “礼成!” 沈瑶就这样在楚钺的牵引下跟着他动作,眼前的路有些看不清,但她并不担心,因为楚钺这一路都在稳稳的带着她前行。 遇到台阶或门槛他都会轻声提示,交握的手也会微微施力,看的喜婆直说从没见过如他一般贴心的新郎官。 红彤彤的新房里,楚钺慢慢地挑起了盖头,沈瑶轻抬起头,今日的她一身红衣,珠光宝气,楚钺还是第一次见她盛装的样子,眼神中的惊艳藏都藏不住。 喜婆为二人端来酒盅,看着他们饮下交杯酒,又洒下一把红枣花生,笑眯眯的退出了喜房。 楚钺还要去前院陪客人,二人不能多言,互相点头示意后楚粤就离开了。 鹿儿给她端来一些吃食,又伺候她脱下大红喜服,换上轻便衣服之后也跟着走了。 沈瑶在屋里待着无聊,起身在内室中转悠,新房就是楚钺之前住的地方,只不过将屋里都已经重新装饰,早已不像之前那样规整,更添了些温馨。 直到天色昏暗,沈瑶才悠悠转醒,方才在屋中逛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打发时间的玩意,正好昨晚没睡够,她干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补起觉来。 刚坐起身沈瑶睡的还有些迷糊,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亲了,赶紧从床上跳下来。 楚钺在吴老板等人的陪同下饮了不少酒,往后院来时被晚风一吹倒也清醒了些。 可一进门见她一身红衣走来迎他,心中刚压下去的醉意似乎又翻涌上来。 沈瑶见他脸有些红,身上还有些酒气,以为他不胜酒力赶紧伸手扶住,谁知刚碰上胳膊就被他拉进怀中。 沈瑶缩在他怀中,心中微微讶然,楚钺喝醉后竟是这么主动的样子吗?正想开口问他喝了多少时就听他说:“瑶瑶,今日我们成婚了。” 八成是没少喝。听他带些慵懒的声调,沈瑶在心里感叹。 “是啊,今日我们成婚,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娘子了。” “娘子。”楚钺立刻改口。 “嗯,夫君,我在呢。”沈瑶学着他声调回他。 “再叫一声。”楚钺忽然提了些声音,眼神也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沈瑶被他搂着,看不见他面容,想抬头却被他按住,于是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 “夫君?” 话音才落,整个人就被他横抱起来,沈瑶惊呼一声搂紧他脖颈,生怕这个醉鬼把自己摔下去。 但她担心的没有发生,楚钺稳稳的把她放在了床上。 接下来的事是如此顺理成章,顺利到沈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这人哪还有之前的君子模样,小狗还差不多! 清晨天刚蒙蒙亮,昨日热闹过的药王谷今日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杂役一早来干活,才扫完落叶就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不知道药王谷办喜事这几日不见外客吗?”他嘟嘟囔囔上前打开。 第21章 身世 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杂役看他样子,应是匆匆赶了几日路来的,以为他是有急事求医,杂役开口问道:“你可是有急事,先进来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 郑濮已是赶了几日的路,此刻到了药王谷,心中的急切却忽然变成了胆怯:“不急,我在此处等着便好。” 杂役见他这样说就给他解释:“药王谷昨日才办完喜事,这几日不接受访客,若先生不是急事不如缓两天再来吧!” “喜事?”郑濮有些奇怪,不知药王谷办了什么喜事。 “楚郎君成婚,药王的亲传弟子。”杂役看他面色有疑,给他解释道。 郑濮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之前沈瑶骗他说莲花珠是夫君送的,郑濮还以为他们早就成婚了,却原来是昨日才成的婚。 “你还敢来我药王谷!”药王的怒喝声从院里传来,今日一早他就起来等着喝新人茶,左等右等不见来,这会儿正绕着院子晨练,谁想竟看到这贼人还敢来他药王谷! 郑濮抬头只见药王抄起杂役手中的扫帚就向他挥来,他慌忙后退,一个转身不及就绊倒在地。 “药王听我解释,我来是有要事啊!”郑濮见闪躲不及赶快对药王开口。 “有何可解释的,你们鲁国从上到下尽是些卑鄙小人!”药王边拿扫帚往他身上招呼边骂他。 郑濮被打的痛呼,只得赶紧开口:“少言,我是为少言之事而来!” 听到这个尘封多年的名字再被提起,药王一下愣在原地。 郑濮见他停手,匆忙站起身对药王道:“当日沈女郎被绑一事,我属实不知情,后来知道也是想办法营救。公子颖当初本不愿轻易离开邓州,是我三催四请又搬出王后才让他歇了心思离开。” “当日求药我见到楚郎君第一眼就觉得他与少言生的颇为相似,只是当初少言去的早,我不知当年那女子身份,更没想到他还有血脉留在人世。”郑濮说着眼眶都有些红。 “休要胡言!楚钺是我在行医时捡来的孤儿,与什么少言毫无关系!”药王初时的震惊已然消失,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反驳。 郑濮早已通过他刚才言行知道自己的推测八九不离十,哪里还会相信:“当年我曾亲眼见过少言雕刻莲花珠,后来在沈女郎手上见到一颗,她说是夫君所赠,我还以为是少言没有死。可后来她进了万宝斋,为了她的安全我一直守在外面,接走她的人就是楚郎君!我来时已向王后证实过,当年她确实应药王所托救出过一女子。那女子恐怕就是楚郎君的母亲吧!” 药王正要在反驳他,只听得身后突然出现楚钺的声音。 “我,不是,孤儿!” 楚钺颤抖着声音从影壁后一步步走出来,身边跟着的沈瑶也是面容复杂,有些担忧的看着在场众人。 今日一早她和楚钺睡的正香,就听见门外有嘈杂的声音,穿戴好出来只听杂役说药王和人打起来了!这哪还能坐的住,急忙就往前院赶,刚到影壁处便听到郑濮与药王的话。 药王在看到楚钺出现时呆滞片刻,随后面色复杂的长叹一声,那声音包含着深深的无奈与怅然。 如今场面若再继续隐瞒也没有任何意义,药王扔下手中扫帚,转身向后院竹林走去。 三人跟着一言不发的药王走向那片竹林,在入口处,楚钺突然停了脚步,看着药王背影道:“师父平日从不让我靠近竹林,说里面埋着故人,不喜打扰,原来是我母亲吗?” 沈瑶听他所言,心底微微一抽,曾听楚钺说过他和慈恩都是药王捡来的孤儿,却原来并非如此。 她轻轻握住楚钺的手,这个时候,任何劝慰的话都显得微不足道,只有切实的陪伴才能抚慰人心。 楚钺紧握她手,眼神中的复杂情绪让沈瑶止不住的心疼他。 阳光穿透竹叶斑驳的映在孤坟之上,平添了些萧瑟之感。四人立在这座无字碑前,药王上前擦拭掉碑上的尘土哀叹道:“暇儿,今日钺儿总算能光明正大来看你了。” 药王侧身坐在碑旁缓缓开口:“你母亲是我的妹妹,名唤楚暇。当年她与郑少言相恋,本已定好待他禀明长辈就来提亲,可这一去却是了无音信。你母亲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他消息,背着我偷偷跑去了鲁国,我得知后立刻去寻她,谁料她竟被郑家人关了起来,我想救她出来,可又不能透露她真实身份。” 楚钺的手在此时越握越紧,沈瑶已经觉得有些痛了,若他亲生父亲是个负心汉······他定会更难过吧! 药王也察觉到楚钺的情绪,看他一眼,继续说下去:“恰好当时鲁国丞相突发顽疾,我借治病之由请他救出了暇儿。等我带着她回到药王谷后才知她竟已有身孕!我曾劝她不要留下你,可她无论如何都不同意,最后她因孕中多思,又加上路途奔波,生下你不久就去了。她未婚生子,为了她的名声我只能隐瞒你身份养在身边。” “她临终前将那串莲花珠手串解开留了一颗给你,剩余的都随着她下葬了。我还记得她闭眼前,口中还在念着少言,少言······我知道,她在等那个男人,可她等了这么久,都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药王眼中出现血丝,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若不是他,暇儿怎会芳华早逝,连名姓都不能留下!” “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一直沉默无言的郑濮在此时出声:“少言回鲁国之后确实向家中言明他有心仪之人,可当时郑家在朝中岌岌可危,为了稳固地位族长逼迫少言交出手中新研发的战车图纸,他本想交出来换取他们同意婚事,可却得知若战车真的造出来鲁王就会立刻对楚国出兵,他便在王上召见前毁了图纸!” 郑濮当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毁掉图纸,如今明白了,若自己做出的武器毁了心爱之人的家园,他又要如何与心爱之人相守呢? “族长得知他行为大怒不已,恰逢此时有一女子出现寻他,族长就以此女要挟少言重画图纸,他逼不得已这才同意。鲁王得了图纸果然封赏郑家,少言也被派去监造新战车。再后来战车制成,少言亲自上了战场,却没想到这一批战车没发挥半点作用,鲁国大败,他自己也在战场上死无全尸。” “少言他绝不是负心汉,我与他一同长大,最是了解他品性。我亲眼见到在灯下如何细致的雕刻那一颗颗莲花珠,若不是身不由己,他一定不会失约。”郑濮尤记得那年清俊的少年郎在雕刻之时眼中汹涌的爱意和思念,当时的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上了战场呢? 第22章 挑拨离间 事隔多年,众人终于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原来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可时过境迁,当年之人一个战死沙场,一个芳魂早逝,独留下一颗玉珠与一处孤坟。 空中传来微风吹起竹叶的沙沙声,楚钺就跪在坟前静默不语,沈瑶站在他身后,只能见到地上有一滴滴泪珠泅湿了地面。 她轻轻走近他,从侧面倾身拥住楚钺有些颤抖的身子。 “我一直以为此生都无缘得见自己的亲人,无法得知自己的身世,所以我从不问,也不去想,却原来,他们都在我的身边······”楚钺从喉中哽咽的声音一字字传来,沈瑶伸手紧紧抱住他:“我会陪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竹林中的几人临近正午才出来,鹿儿他们虽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可看他们各个神情凝重也不敢多言。 如今谷中能打起精神主事的只有沈瑶这个新晋的少夫人,她叹口气吩咐人各司其职,又交代小月暂时带郑濮去客房住下,就端着一碗粥回了房。 屋内楚钺呆呆的坐在书案前盯着菩提手串出神,沈瑶走近他身侧放下手中的托盘。 “从早上起你就滴水未进,我拿了粥,多少用些吧。”沈瑶担心他心神悲痛影响身体,不忍他一直沉浸其中。 楚钺被她出声打断终于回神,看看桌上的瓷碗开口:“我不饿。你呢,你从早上起就一直陪着我也没吃东西吧,去用些饭休息吧。” 沈瑶见不得他明明自己已是够伤心难过却还强颜欢笑来关心自己:“楚钺,我们是夫妻,是亲人,你不用在这种时候还想着照顾我,我想要陪着你,尤其是你难过的时候,我一步都不想离开你身边。” 楚钺听她所言,不再强忍心中伤感,伸手圈过她纤细腰身,轻埋在她怀中张口:“小的时候我也曾好奇为何别人都有爹娘而我没有,师父总说我爹娘都不在了,让我不要再问,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可我还是羡慕,羡慕别人阖家团圆,我也想有家人。昨日我们成亲,我高兴极了,因为从此以后我也有家人了,我不用再去羡慕任何人。” 沈瑶的手轻轻抚摸着楚钺的后背,就像他从前安慰自己时一样:“是啊,我是你的家人,药王也是你的家人。从今天起你知道了自己的来处,以后的日子,我们都会一起走下去。” 楚钺点头,犹豫一下后轻声问道:“你说,我母亲有没有怨过我父亲,她有没有也连带怨过我?” 沈瑶最是知道他这喜欢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的毛病,拍着他后背坚定道:“没有,她是知道你父亲处境的,所以定没说过自己出身楚国,否则郑家人怎会轻易放过她?我想她肯定十分爱你父亲,否则不会将莲花珠戴着下葬,她定也十分爱着你,不然也不会舍得留一颗莲花珠给你。” 楚钺听她所言,心中的怯意和自责不再疯狂滋生,可他还是怕:“她若知道会因生我而殒命也不会吗?” “人怎么会不怕死?药王医术高明,定然告知过她这些凶险,可她还是要留下你,就是因为你是他和所爱之人的骨血,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都要留下你。” 沈瑶低头凝视着楚钺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字地对他说:“所以楚钺,不要再自责了,你是在爱的期望下诞生的,你是他们爱的延续。” 楚钺眼中的湿意越汇越多,在听完她的话后泪珠夺眶而出,似乎是不想让心爱之人看到自己懦弱哭泣的样子,他略偏了下头。 沈瑶看出他的躲避也不勉强,主动坐到他身旁埋在他怀中,楚钺也伸手拥住她。 二人相拥良久,楚钺总算调整好些心绪,又想起竹林分别时药王落寞的神情,对药王的担忧就涌上心头:“师父他定然更难过吧!”失去亲人的伤痛在今日又被揭开,他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你要去看看他吗?”沈瑶仰起脸问他,他们师徒二人相伴多年,情如父子,今日身份被挑明,若不敞开心扉,只怕以会有隔阂。 “他会想见我吗?”楚钺想去看看师父,却又有些害怕师父不想见他。 “你们是这世间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去安慰他,他又怎么会不想见你呢?说不定他心里此时也在犹豫你会不会不想见他呢?”沈瑶不想他们师徒产生误会,尽力开导他。 楚钺心中当然清楚师父这些年待他如何亲厚,不再犹豫起身去了药王处。 楚钺这一去直到快用晚饭时才回来,沈瑶虽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但看楚钺面容舒展不似之前郁结心中,也能猜到他们定是推心置腹的交谈了一番。 二人直到此刻才坐下用了今日正经的一餐,沈瑶早就饥肠辘辘,见楚钺调整好自己,她也放下心来,所以吃起饭来就有些不拘小节。 楚钺看在眼里突然开口道:“早知道成婚的日子就应该再往后推一推,这样你就不用陪着我承受这些。” 沈瑶听他这么说自是不认同,感觉饭都不香了,放下筷子认真道:“我就觉着这成婚的日子选的好,初九初九,长长久久!昨日你有了我这个亲人,今日又多了一个舅舅,这日子还不够好吗?” 被沈瑶这么一解释,初九这个日子简直太好了,楚钺心中的仅剩的郁气都被开解了大半,至于剩下的一半吗,依然要靠自家夫人消解了。 事后二人相拥躺在床上,楚钺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抚着她柔顺的秀发,心中对她的爱意更盛。 从今以后,我们会日日相守在一起,一起白头到老。 翌日一早,郑濮就要告辞离去,临行前交给楚钺一个布包:“当年郑氏一族被抄家,我只留下这一样你父亲的东西,如今我把它交给你,留着吧!”楚钺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接过。 从沈瑶的位置看过去,只见到郑濮递给他一样东西,二人说了些什么,楚钺又递给他一样东西,郑濮也犹豫一下才接过。 沈瑶奇怪二人这互换的行为,等楚钺回来沈瑶就开口问了一句才得知郑濮给的是他父亲的遗物,而他给郑濮的竟是神仙散的配方! “药王知道吗?”沈瑶曾听他说过神仙散本是治疗身体疼痛的药,可若长时间服用会使人上瘾,进而性情大变直至疯癫。 “知道,他同意了。”楚钺明白自己的决定有可能引发什么,可他没办法什么都不做,鲁王是这一切的元凶,若是放过他,自己如何对父母有所交代。 “你把它给郑濮是要让他进献给鲁王?”沈瑶知道郑濮曾来药王谷求药的事,当时药王给的只是可以缓解头疼的普通药,如今给他这种烈性药,鲁王为了不痛肯定会用。 “他定会给公子颖,让他在鲁王面前得脸。” 沈瑶一时有些糊涂,他明明知道公子颖是什么人,怎么会帮他?可转念又一想,楚钺定有后招。 “鲁王还有一位公子宏,他们二人斗的你死我活,等鲁王上瘾之后我会把神仙散的事透给他。”楚钺看着沈瑶疑惑的双眸解释给她听。 沈瑶恍然大悟,他这是要让公子颖彻底失去鲁王的信任,让公子宏捡漏啊!真看不出来楚钺还有这等弯弯绕绕的心思,沈瑶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第23章 任务完成 楚钺见沈瑶对自己上下打量,目露惊异,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你会不会觉得我狠毒,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沈瑶收起自己的表情,摇摇头:“当然不会,我理解你对他们的恨。可你怎么知道鲁王什么时候上瘾?” “药方中有一味草药只生于越国的深山中,且产量稀少,若是有人大量购买必定会引起注意。”楚钺胸有成竹的开口。 沈瑶简直佩服他的缜密心思,感情这家伙还是白切黑呢。 好消息果然没让人等太久,不出三月鲁国有人大量购买鬼吸草的消息就传出来,楚钺将药方一事交给吴老板,他在各国都有行商,此事由他”无意“透露给公子宏最为稳妥。 几日后的傍晚,沈瑶正坐在竹亭里纳凉,一旁的楚钺正细心的给她剥莲子,今日她突然想喝莲子粥,楚钺亲特地摘了新鲜的莲蓬打算亲自下厨。 沈瑶正吃的开心突然听见脑海中“叮——”的一声。 “恭喜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我完成任务了?“沈瑶正开心往嘴里塞莲子,突然就愣住。 “是的,最后一个有可能威胁你安全的公子颖刚才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沈瑶有些好奇是谁杀的他,公子宏还是鲁王? “鲁王得知神仙散的毒性只是把他关起来,并没想杀他,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联合鲁王后准备逼宫。”007将鲁国近期的事讲给她。 原来鲁王在得知神仙散的毒性后虽然生气,但只是把公子颖软禁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有些心软的。 可公子颖不敢赌,他怕鲁王杀了自己于是苦苦哀求求鲁王后与他联手一起逼宫,若不是公子宏早就有所防范或许还真被他做成了。 逼宫失败后鲁王彻底对这个儿子不抱任何希望了,就亲手将他射杀于殿上。 “现在你的所有任务都已经完成,可以离开了。”007已经做好了随时带她回到空间的准备。 “我如果离开,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沈瑶’会消失还是死亡?”她不舍得离开,所以想给自己找一个不离开的理由罢了。 “我会根据世界的发展给你合理安排一个死亡的方式脱离世界。”007语气冰冷。 死亡脱离世界,她如果死了楚钺怎么办?自己如今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用死亡的方式离开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沈瑶不再遮掩自己的心思:“我不是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等待自然死亡吗?我要留下。” 007向她确认:“宿主确定好了吗?要留下等待自然死亡?” “是。我确定。”沈瑶坚定的选择留下。 “祝你好运宿主,等你死亡后会自然脱离世界,我在空间站等你。”007与她告别后再次消失。 沈瑶看着眼前仔细挑选莲子的男人,唇角微扬,以后我是真的要陪你白头偕老了。 当晚,沈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还是傍晚的场景,楚钺带着温柔的笑意递过来一捧新鲜的莲蓬,她开心的伸手接过,刚收到自己怀里那莲蓬竟然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胖娃娃! 沈瑶正要伸手摸摸她肉嘟嘟的小脸,她突然就大哭起来,沈瑶一下惊醒。 楚钺察觉到怀中人突然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沈瑶正朦胧的睁开眼。 “怎么了?做梦了吗?”楚钺拍拍他背,轻哄道。 “嗯?”沈瑶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下才答:“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胖娃娃在我怀里哭。” 楚钺听她这么说搂紧怀中人:“看来为夫昨晚还是不够努力,你放心,以后定能完成夫人心中所想。” 什么跟什么!都这样了还不够努力他想上天啊?沈瑶赶紧打掉他手,翻身就起床:“我跟小月说好了今日要陪她去挑喜服,你别误我的事。”说完赶紧拿起衣衫穿上。 前几日有一个敦厚的青年来药王谷寻人,见到小月就开口叫表妹,沈瑶看他二人反应可不只是单纯的表哥表妹关系,后来一问才知就是定了亲的那种表兄妹。 原来小月是被继母卖进侯府的,当初父亲去世后她们姊妹二人在继母手下讨生活颇不容易。 继母为了给自己儿子凑学堂的束修,打算将小月给卖了,还是小月机灵带上了妹妹,二人一起卖还能在一处,总好过留星儿一个,还不知道要苛待成什么样子。 她这表哥知道后去讨要说法,却被继母带人打了一顿,后来也曾去侯府赎人,可银钱不够只能暂时作罢,直到攒够了钱去赎人才知道小月早已不在侯府。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小月来了药王谷,这才又追了来。 沈瑶看着他奉上钱袋要为小月赎身,也感念他的一片痴心,见小月也不拒绝就同意了。后来沈瑶将钱偷偷给了小月交代她收好当作嫁妆,又为她添了些好让她风光出嫁。 婚期定在下月初九,小月也觉得这个日子好得很。 昨日约好了今日一起去临安城挑喜服,沈瑶可不能耽误事,不然这几个人,谁不知道他俩昨晚干好事了。 楚钺在送沈瑶她们坐上马车后还依依不舍的交代她早点回来,吴掌柜在一旁看的牙疼:“你也不显腻歪。” “没成亲的人懂什么!”楚钺毫不客气的刺他一刀。 吴掌柜撇撇嘴不给自己找气受,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真要把连弩图纸给齐国?” 楚钺头也不回道:“鲁国这几位没有一个是愿意为百姓谋福祉的,与其等他们乱打一通再归附齐国,不如我来推一把。” 楚钺曾与齐王接触过,虽然他也有野心,可却是是个有仁心的一国之君。 齐国大军虽强,却从来都是井然有序,从没听过齐国军队打赢后传出烧杀抢掠之事,足以可见他治国手段。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有可能打破乱世局面的人。 因此楚钺才决定将连弩图纸交给齐王,如今鲁王即将归西,国内一时半刻不能安稳,此时齐王得到武器必然可以占据上风,之后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药王谷后院内,楚钺正给沈瑶拍背顺气。 沈瑶自从小月出嫁后就有些精神不济,楚钺本以为是这几日劳累的,特意下厨做了鱼汤给她补身体,哪知道刚端到沈瑶面前就熏的她干呕起来。 “怎么回事,好好的竟吐起来了?”楚钺正拍着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闻这鱼腥味就反胃。”沈瑶也有些纳闷,楚钺做的鱼汤最是鲜美,从前自己最爱喝了,今日是怎么了。 正难受身后楚钺的手却突然停了,沈瑶不满的回头瞪他。 楚钺此时心中已有了想法,只是不确定,他在沈瑶不满的眼神中小心牵起她的手:“瑶瑶,你这个月的月事不是迟了吗?”那眼神中有小心翼翼的期待之色。 沈瑶听他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什么意思,把手翻过来手心朝上:“喏,你诊诊。”面上也有些期待。 楚钺认真的仔细把脉,脸色一会一变,要不是沈瑶知道自己身体健康非要被他这变来变去的脸色吓死不行。 确认了好一会儿,楚钺才松开手,沈瑶定定的看他,等他先开口。 “我,我不太确定,”楚钺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沈瑶回答。 “你诊了半天就得了这么一个结果?”沈瑶很是震惊的看着他。 “这,许是日子还早,一会一会的有些不太清楚。”楚钺医术虽没有药王精湛,但普通的滑脉还是能诊出来的,今日或许是太过紧张,竟无法确定。 第24章 幸福 “你在这坐着,我去找师傅!”楚钺此时决定放弃,还是请药王来号脉比较好。 沈瑶乖巧的坐在原地,看着楚钺快步去请药王过来有些想笑,她很少见到楚钺如此着急的模样,手情不自禁的放在小腹上,若是真有了孩子他岂不是更慌。 沈瑶想错了,因为这药王谷还有更急的几人,药王是撩起衣摆跑过来的,慈恩和鹿儿是双手湿漉漉的奔过来的,这三人方才一起在小池里抓鱼呢! 药王给沈瑶诊脉时,屋内其他人眼神一会看看药王一会看看沈瑶的肚子,待药王也确认半晌松开手众人都盯着他。 “如何?”楚钺急切开口。 药王捋一把胡子,忽然开口大笑,倒是把众人吓了一跳,沈瑶见他反应明白过来,八成是有了。 楚钺先是被师父一惊,下意识扶住沈瑶背,接着也反应过来惊喜的与沈瑶对望。 屋内人也跟着喜笑颜开,药王一口气连开几张安胎补气的药方,鹿儿和慈恩也摩拳擦掌势要将沈瑶照顾的妥妥贴贴。 沈瑶看着大家激动的样子,自己却平静下来,打断他们讨论:“我现在好得很,你们不用这么紧张如今就想着稳婆的事,等肚子大起来再说也不迟,你们现在就该做什么做什么。”再三向众人解释了自己现今状态好得很,几人才放心离去。 送走人后夫妻二人相拥坐在榻上,楚钺搂着她轻声询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亲自给她做。沈瑶没什么胃口,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饿,就是有些困。” 楚钺含笑道:“那我抱你去床上睡,这样不舒服。” 沈瑶有些无语的白他一眼:“我又不是腿断了,就这么一段距离哪里需要你抱着?” “万一摔了怎么办?”楚钺十分担心。 “就几步路我又不是小孩,怎么会摔跤。”说着就起身走给他看。 “嗳,嗳慢点!”楚钺在后头亦步亦趋的跟着。 直到沈瑶躺在床上才见他松了口气,沈瑶打算闭眼时还见他坐在床边盯着自己,有些无奈:“你若是没事,就上来陪我一起休息吧,坐那盯着我干什么?”楚钺听她这么说,也没犹豫,脱下外衣就躺在外侧。 “你这么盯着我,我怎么睡得着!”沈瑶实在是受不了他这么盯着自己,都躺下了,还盯着她做什么,方才的困意都被他看没了。 “我,我就是太开心了。”楚钺看着沈瑶说他,有些讪讪的回答。 沈瑶叹口气,也能理解他。从小就没有父母陪伴,长大才知道自己身世,如今这世上就要多一个人与他成为家人,心里怎么会不激动呢。 沈瑶牵起他温热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对他道:“从今以后你又多了一个家人,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楚钺听的心头蓦地一动,默默的看着沈瑶点头:“恩,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沈瑶也伸手摸摸肚子,既然睡不成干脆聊起天来,顺便缓解一下这位新手爸爸的激动心情,问道:“你说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这是我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好。”楚钺凑过去轻啄她额头,依旧情意绵绵的望着她。 “我觉得是女孩,那日我做了梦的,莲蓬变成的是个女娃娃!”沈瑶还记得那个奇特的梦,回应着楚钺的轻吻回答。 “女孩好,既然是莲蓬变得,那她定生的像个莲藕白白嫩嫩的。”楚钺也笑着附和沈瑶的话。 “那是,她生的可好看了!” “嗯嗯,我们的女儿定是最可爱的。” ······ 后来的日子是那样幸福美满。齐王统一中原地区,让百姓不必再受连年战乱之苦,终于能安居乐业。 慈恩则继承了药王衣钵与星儿自然走到了一起。 鹿儿不愿嫁人,也跟着学了医术,成了远近闻名的妇科圣手。 至于楚钺,他终于成了名留青史的机关大师,他们的两个女儿一个喜欢医术跟在药王和慈恩身边学医,一个也像楚钺一样有着动手的天赋,成了机关术师。 直到两人白发苍苍,楚钺先一步离开人世,沈瑶不久也跟着脱离了世界。 当穿过眼前的光幕再次踏入空间站后,沈瑶心中对于爱人离世的悲痛一瞬间被抽离。 她看着007有些吃惊:“我的感情怎么······” 007看到她的反应解释道:“每一次任务完成后你的情感都会被抽离,否则你是无法顺利完成接下来的任务的。” 沈瑶有些失落,但她也明白只有努力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恭喜你圆满完成任务回来,本次任务评分很高,s级。你获得了1500积分,其中500积分是你解开隐藏剧情的奖励。扣除你欠的20 积分,你现在有1480积分。” 沈瑶有些开心,自己下次遇到困难总算能花点积分了,又听007说有隐藏剧情就问他:“隐藏剧情是指楚钺的身世?” “是的,原身的记忆中是没有这些的,你丰富了系统对小世界的了解。” 沈瑶点头,第一次任务能有这些她挺满意的了。 “宿主如果休息好了,我就为你转接下一个执念之魂的世界。”007看她状态不错,询问道。 “好,不过,这些被化解之后的执念之魂会怎么样呢?”沈瑶有些好奇。 “她们执念消散之后就能重新进入轮回之境过新的人生,而且都会过的不错。” 沈瑶听007说完心中也对完成任务更加起劲,既能帮助她们,自己也可以攒够积分回家,她当然满意。 “开始吧。” “好的,任务即将开始,请宿主做好准备。” 随后沈瑶就在一阵眩晕中重新睁开眼,看清的一瞬间她有些懵,入目都是刺眼的红色,手中也牵着一段红绸,耳边则充斥着喧闹声,她这是,在成亲!上来就这么猛的吗! 沈瑶接收完原身的记忆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原来竟是一场替嫁。 第1章 成亲? 这个世界的原主也叫沈瑶,父母双亡从小寄人篱下,是明月山庄的养女,下人虽都称她大小姐,可柳家早有一儿一女,长子柳霖风,女儿柳霖梦。 原主一来就抢占了大小姐的身份,又是明月山庄柳老庄主的恩人遗孤,柳霖梦自是不喜欢她,没少暗地里欺负她。老庄主还在世时倒是对她颇为照顾,可后来女主的养父柳世杰继任却不怎么管她。 明月山庄和褚家堡定有婚约,但两年前褚家少主褚渊练功时遭魔物偷袭受伤,导致经脉逆转武功全失,甚至人也变得如同小儿般痴傻。褚家本有意提出退婚,但养父顾及面子怕世人非议没有答应。 柳家二小姐柳霖梦不愿意嫁,在成婚前一日偷偷跑了,养母本也不愿亲生女儿嫁给傻子,便以养育之恩胁迫原主替嫁。 原主本已相看了一门亲事,虽不是大富大贵,可家世清白,那公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她很是满意,如今一来都成了泡影。 原主带着怨恨嫁进褚家后在二房儿子褚询的蓄意设计下对他倾心,又在对方哄骗下偷了秘宝给他,害得褚家家主和夫人重伤而亡。褚渊本来有机会恢复,也被原主毁了,最后被楚询关入地牢,折磨致死。 原主本以为褚询会像承诺的那样娶自己过门,哪怕是做小也愿意,可等来的却是褚询的新夫人孟惜茹,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利用原主,如今大事已成,原主成了无用之人,她便将原主丢进蛇窟虐待致死。 沈瑶眼前浮现出原主伤痕累累的模样,她泪流满面,眼神凄苦的望着沈瑶开口:“帮帮我,我好后悔……” “你想我怎么帮你?”沈瑶见她落得如此下场心中也是不忍。 “我要让褚询这辈子都做不了褚家的少主,要让他一辈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你只想报复褚询?” “罪魁祸首就是他!”原主凄厉出声,抽噎几声才缓缓开口:“若可以,我也希望能帮褚渊恢复神智,我欠他太多。” 沈瑶点头答应,面前的人影晃动后又归于虚空。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沈瑶发现自己穿来的时间点正是替嫁成亲当天,如今正要被送上花轿,她手中红绸的另一端就是那个传言中傻了的褚家少主——褚渊。 沈瑶因为大量的记忆脑袋还有些晕,因此脚步方才停住了,这一停不打紧,养母方芷兰可急坏了,还以为她事到临头又反悔不愿意替嫁,正要上前拉她就听人群中传来一声嘲讽。 “莫不是柳小姐后悔不愿意嫁你这个傻子了吧!啊?哈哈” 沈瑶听这欠揍的声音就猜到是谁,前世也有这一出,挑事的正是褚渊的死对头赵建章。 前世成亲时他出言羞辱褚渊,惹得褚渊动手在婚宴上闹的鸡飞狗跳,让原主丢了好大的脸。 褚渊今日被娘亲交代过要少说话,多忍耐,所以即便赵建章骂他傻子他也忍了下来,因为比起这个,另一件事更让他无措。 他扭头看着停下脚步的新娘子,娘亲没说她要是不跟自己走该怎么办啊! 赵建章见一句傻子没激起什么风浪,继续煽风点火:“你这傻子今日娶不走媳妇儿,回家怕不是要窝在娘亲怀里哭鼻子喽!”身边跟着的小喽啰此时也都出言附和,纷纷哈哈大笑。 褚家带来的迎亲队伍中有人要上前理论,被褚询拉住:“今日迎亲为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看着褚渊出丑心中不知多畅快,只要不闹大,他可不愿意出手。 褚渊可以忍受别人说自己,但绝不能忍有人说娘亲,再说他才不喜欢哭鼻子! 愤而扔下手中红绸指着赵建章的鼻子道:“你个臭屁匠在这瞎放什么屁!也不怕熏着大家!” 赵建章曾因闹肚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放了一串连环响屁,因此得了个外号“臭屁匠”,如今被褚渊在这么多宾客面前提起来,自是恼的很:“你个废物傻子竟敢骂我,我再如何也比你这傻子强!娶了媳妇恐怕连洞房都不会,等着你娘教你呢吧!” 褚渊本就心性如同小儿,忍到现在已是不易,又听他继续口出狂言直接抬起脚就要冲过去揍他。 沈瑶此时缓过劲来,自是要阻止褚渊,伸手拉住他衣袖道:“别去!” 褚渊被她拉住十分不满:“你放开我,看我不打的他满地找牙!”说着就要继续往前冲。 沈瑶两手使劲扯住他,高声道:“不知道今日是谁给赵大公子下的请帖?赵大公子又添了多少礼金?送了什么贺礼?” 众人听沈瑶此言纷纷看向赵建章,大家都知道褚,赵两家不和,柳家作为褚家的姻亲自然不可能给赵家下帖子。 赵建章没想到沈瑶竟会问这个,有些愣住,他今日就是来找茬的,哪会准备什么礼金和贺礼,见众人皆玩味的看着他,有些面热。 听他不出声,沈瑶继续道:“难不成什么都没带,就只带了一张嘴来又吃又说的吗?赵大公子可真是大方啊!” 这赵建章除了当初那一屁,最有名的就是抠门。方才褚渊戳了他痛点,如今沈瑶又戳他一回,他怒上心头:“谁不知道你生的五大三粗灰容土貌,否则会愿意嫁给一个傻子?你们俩一个丑八怪,一个傻子真是天造地设!” “我的美丑就不由赵公子关心了。我们两家的婚事是当年老庄主和褚老堡主定下的,这二位当初联手抵御魔物立下汗马功劳,才换的如今大家的安稳日子。”沈瑶才不跟赵建章扯没用的,她要把他架在火上烤才行。 “褚渊身为老堡主的后人本是天纵奇才,若不是两年前遭魔物偷袭受了伤,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更何况褚堡主早就说过,褚渊只是记忆回到10 岁,不是痴傻。你今日却在我们的婚宴上一口一个傻子叫他,是看不起老堡主当年的功劳吗?还是说你看不起的是我们明月山庄?” 沈瑶一席话说的赵建章骑虎难下,他是背着父亲偷偷来的,若是占了上风还罢,让父亲知道今日在褚家的场子上丢了面子,还不知道会怎么罚他,一时有些慌张起来。 褚渊听出她是向着自己的,赵建章也被她说的面红耳赤,也就不再挣扎,捡起了方才扔掉的红绸,站回她身侧。 众人听了沈瑶的话也是议论纷纷“是啊,我看这褚少主确实不像传言中那么傻!” “就是,这赵家多大的脸敢跟褚老堡主比!” “我听着柳小姐声音清脆,宛若黄鹂,长得也不会像传言说的那么丑。” “出了何事!”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院内传来,众人皆望过去,来人正是明月山庄的庄主柳世杰。 沈瑶顶着红盖头慢慢转身,微透的布料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见到来人走近便张口唤:“父亲。” 柳世杰点头应了声,方才下人来报赵家人在婚宴上闹事,他便赶了过来,凌厉的眼神望向赵建章:“赵公子若是来喝杯喜酒,我明月山庄自是欢迎,可若是来挑事就别怪我不给赵家面子!” 第2章 呆萌褚渊 赵建章见事情已经脱离自己的控制,听他这么一说,带着自己的小喽啰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方芷兰此时走到沈瑶身侧,面容慈爱扶住她的手臂开口道:“女儿,该上轿了,别误了吉时。” 沈瑶虽解决了赵建章,但还不能轻易离开,她回握住方芷兰的手,柔声开口:“母亲,今日赵家闹了这么一出,难免会让人觉得我们明月山庄对这门婚事不重视,不如将那千年沉香木作为嫁妆让女儿带去褚家,也好全了两家脸面。” 方芷兰一听呆住了,没想到一向怯懦的养女竟会在大庭广众下要明月山庄的传家宝,反应过来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柳庄主。 柳庄主也没想到她竟会开这个口,可在场众人都等着他发话,若是不同意岂不是坐实了柳家不愿意结亲之名。 罢了,反正那沉香木顶天也不过是木头一块,放着也没什么大作用,给了她既能全了柳家的名声,也算是弥补她替嫁的委屈了。 “女儿说的是。劳烦今日诸位在此做个见证,我柳家愿拿出传家宝作为嫁妆,以证两家结亲的诚心!”柳世杰站在最高处慷慨陈词,引得众人纷纷称赞。 沈瑶在红盖头下勾了勾唇角,爱面子的人就这点最好,为了自己的名声,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别人的请求。 她轻拽一下红绸对褚渊道:“去接沉香木吧!”今天若不能带走,那跟没给有什么区别,而且褚渊去要最合适,他是大家眼中的傻子,作出什么无礼的行为都不奇怪。 褚渊见她让自己去拿,也不犹豫,直接对着柳世杰伸手:“拿来吧。” 柳世杰对方芷兰点点头,她转身往家中走去,不多时捧着一个锦盒回来给了褚渊。 褚渊接过盒子乖乖回沈瑶身边交给她,沈瑶刚单手接过就被养母方芷兰扶着往花轿处带,那急切的样子像是生怕她再开口要其他东西。 接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向码头驶去,两家相隔甚远,若想一日内到达就需要坐灵船才行。 沈瑶坐在轿中,手轻轻打开了锦盒,盒中放着一小节棕黑色的“木头”,她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这便是能让褚渊恢复神智最重要的秘宝。 这块被误认为是沉香木的东西,其实是世上仅存的龙骨。其来源已不可追溯,只是辗转落到了柳家先祖手中。前世褚渊的师父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让他恢复的办法,又在柳家寻得,用褚家的秘宝才换来此物。 花轿晃荡一阵终于到了码头,沈瑶在喜婆的搀扶下走上灵船。众人站定后只听一声令下,灵船就向着褚家堡前行。 沈瑶在灵船上坐的时间只和在花轿上差不多,喜婆就又扶着她重新坐上另一台更舒适些的花轿。 另一边褚家堡气派的大门前围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其中眼尖的看到了远处迎亲队伍高举的旗帜,大喊一声“回来了!回来了!” 管事的赶紧招呼奏乐,锣鼓喧天的响声直震得沈瑶心颤,排场比柳家可大多了。 “你看那可是千里灵驹?竟然用来拉嫁妆!” “不愧是褚家,出手就是阔绰!” “听说新娘子是明月山庄的柳小姐,也不知生的如何?” 人群中议论纷纷,沈瑶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行完各项礼仪,踏进了褚家堡的大门。 褚渊已是累了半天,方才就想脱了这繁琐的新郎衣服,被褚夫人拦住,好说歹说才歇了心思。 如今新房里就剩他们二人,一个坐在圆凳上,一个坐在喜床上,正隔着盖头互相打量对方。 沈瑶坐了半天都不见他来掀盖头,索性自己伸手拽下来,眼前终于清明。 她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红衣墨发雪肤,生的十分精致,一双眼尾微微挑起的杏仁眼黑白分明,眼神清澈,只是那双纯净的双眸此时正有些疑惑的看着沈瑶。 沈瑶见他如此眼神,有些纳闷,原主虽不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可也算是个清丽佳人,不至于被他如此嫌弃吧,难道“10”岁少年这么看脸吗? “你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我?”沈瑶出声询问。 褚渊被她一问,眼神瞟她一眼缩回去,再瞟她一眼,“你……我好像见过你。” “嗯?”这次换沈瑶奇怪了,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上哪见过。 褚渊见她反应,自己也有些困惑,手不禁摸向脖颈上的月牙形玉坠,不是吗?为何如此像呢?褚渊想用力回忆记忆中那长相,可脑袋却突然刺痛。 “啊!” 见褚渊突然伸手抱住脑袋呼痛,沈瑶立刻起身扶住他,“你怎么了?用不用叫大夫?” 褚渊无法只得停下不再去探究脑海深处模糊的记忆,痛楚也渐渐消失了。 看着沈瑶有些担忧的眼神,他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生病了,一想事情头就会很痛。” “那就别想了,你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沈瑶看他缓过劲来,扶着他坐到床上,自己便去妆台前卸了头上累赘的首饰。 褚渊方才被娘亲交代,新娘子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表现的好明日就给他做爱吃的红烧排骨,他如今全是冲着这个才这么乖。 沈瑶卸好了妆见他还呆坐着不动,出声问他:“你怎么不脱了衣服睡觉?” 褚渊一听她让自己脱衣服,三下五除二就扒的只剩中衣,大剌剌的躺上床,眼睛却依旧盯着沈瑶。 沈瑶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看他异样的行为有些琢磨出味来,“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褚渊听她开口有些警觉,杏仁眼都压的有些狭长,绷住嘴摇起头来。 沈瑶可不把“10”岁小儿的智商放在眼里,转身继续擦拭着脸,明媚的双眸透过镜子观察着褚渊,“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你娘亲交代过让你听我的话,是吧?” 褚渊绷着的嘴一听就惊讶的张开了,眼睛也瞪圆了。 “我还知道,你娘亲肯定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褚渊嘴张的更大了,“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沈瑶的笑意哪里还忍得住,这小子什么都写在脸上,谁能看不出来,笑完清清嗓子:“咳,那当然是因为我聪明啊,不然你娘也不会让你听我的话啊!” 褚渊听她一说有些认同的点点头,有道理。 沈瑶看着他单纯的模样心底忽然有些感慨,这样单纯的人却落得那样的结局,着实让人不忍,心中帮他恢复神智的念头也越发坚定。 第3章 告知身份 翌日一早沈瑶自己穿戴整齐,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褚渊也没管他,自行出门了。 厅堂里褚堡主和褚夫人正有些忐忑的坐着,褚夫人眼神忧虑,叹了口气先开口道:“也不知渊儿他们昨日相处的好不好。” 褚堡主倒是坐的住,喝了口茶劝慰道:“你就别担心了,一会他们过来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褚夫人名贺兰云,与堡主褚文敬是青梅竹马,二人顺理成章结为夫妻,感情自是好的很,知她心中担忧,此时也只能出言宽慰。 褚堡主刚放下茶盏就有下人来报,少夫人来了。 褚家夫妇忙让人请沈瑶进来,褚夫人满脸慈爱的笑着,只是在见到只有沈瑶一人时明显僵了一下。 “梦儿,怎么只有你一个?渊儿呢?” 沈瑶迎着她目光并未回答,撩起裙摆径直跪了下去。褚夫人见她突然下跪有些着急:“梦儿,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就去扶她起身。 “褚夫人,我并非柳霖梦。” 沈瑶这一句话惊呆了褚氏夫妇,二人听她所言皆是面露惊疑,褚庄主率先反应过来,正色道:“这话是何意,你若不是柳霖梦,那又是何人?” 沈瑶向他们如实说出自己的身份,讲到最后被养母威胁替嫁之时,泪水适时从眸中滑落,引得褚夫人心中不忍,拉她起身柔声道:“你这孩子真是命苦,小小年纪竟受了这许多罪。” 沈瑶看着褚夫人被自己的经历感染的红了眼眶,趁机开口:“事到如今,替嫁一事已是不可挽回,无论褚堡主想如何处置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褚堡主也不是狠心之人,见沈瑶能主动道出实情,心中虽怨柳家但也不会怪到沈瑶身上,凝思片刻道:“这件事你也是无辜受累,我们不会怪你,快起来吧。只是你如今有何打算?” 沈瑶伸手抹掉眼泪,轻声道:“我如今是不可能再回明月山庄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但褚堡主放心,待我找到去处定会赶快离开,不会赖在这里。” 褚夫人一听哪里肯:“你孤身一人能去哪里?更何况外面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子又不会术法,多危险啊!”话落回头对褚堡主道:“我们褚家又不缺这一碗饭,不如让她留下吧!” 褚堡主听得夫人这么说,心里也认同,遂问道:“你若是愿意留下,我们也不会赶你走。这婚事——” 话未说完就被沈瑶截住:“褚堡主可是觉得我的身份配不上褚渊?” 褚夫人听她竟出此言,忙拉着她手解释道:“怎么会!渊儿什么情况我们是知道的,怎会嫌弃你呢?当初老爷曾去柳家提起退婚之事,可柳庄主义正严辞说定要履行婚约,不会嫌弃渊儿,我们这才没再提,谁知他竟做出这样的事。你替嫁过来已是受了委屈,我们又怎能要你与渊儿做夫妻呢?” 沈瑶看她神情坦荡,句句真心,应声道:“若褚夫人不嫌弃,我愿意留在褚家堡一直照顾褚渊。” 褚堡主见她面容诚恳,不似说谎,便神色肃然问她:“你真的愿意留下照顾渊儿?” “我愿意。”沈瑶语气坚定,不带一丝犹豫。 褚氏夫妇见她如此,心中漾起暖意,本以为褚渊此生都会孤身一人,待他们去后更是独活于世,每每思及此处褚夫人总会泛起泪花,没想到竟还能得此缘分。 褚夫人紧紧握住她手,声音都哽咽起来:“好孩子,你真的愿意照顾渊儿一辈子吗?” 沈瑶又毫不犹豫的答应一遍:“褚夫人放心,我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留下照顾褚渊。” 褚夫人激动的将她搂进怀中:“好孩子,谢谢你。你放心,日后你就是我的亲女儿,这堡中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愿意!” 褚老爷见此情形也出言道:“替嫁一事往后莫要再提,从今以后你就是堂堂正正的褚家少夫人,若是谁对你不敬,我定不会轻饶。” 沈瑶点点头,嘴甜的很:“爹娘放心,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褚渊。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褚夫人一听更是开心,搂着她直叫好女儿。 三人在厅中是和和美美一家亲,褚渊那厢却是刚睡醒正眯瞪着自己房间变了样,就打了个喷嚏“阿嚏!”伸手揉揉鼻子,坐起身奇怪道:“怎么搞的,鼻子怎么这么痒?定是那臭屁匠又在与人说我坏话,阿嚏!” 褚渊在心中默默骂了好一通,才想起屋内缺了一个人,一问才知沈瑶早就去了前厅,自己也连忙穿好衣服跑了过去。 刚到连廊就听里面传来褚堡主洪亮的笑声,褚渊疑惑的紧,他爹平时可严肃了,怎么会这么笑?蹑手蹑脚的在门边探头,只见沈瑶被褚夫人亲切的拉着手,褚堡主也是面容和蔼,三人其乐融融。 褚渊昨晚就被沈瑶唬住,认为她甚是聪明,今日又看她初次见面就哄得自己爹娘对她喜笑颜开,心中不由有些佩服。 褚堡主在他探头时就发现了,见褚渊看过来,冲他招手:“渊儿快过来!” 褚渊见被发现,拽拽衣服,有些扭捏的走过去问好:“爹,娘,早。”说完又飞快瞄一眼沈瑶说:“娘子早!” 沈瑶听他竟然这么熟络的叫自己,心中吃惊,面上却淡定道:“阿渊早。” 褚渊听她不唤自己夫君,心里有些不舒服,娘说了成过亲就是夫妻,自己以后都要叫她娘子,她也该叫自己夫君。难道她不喜欢自己所以不叫? 褚夫人看他们二人相处融洽,也终是放心了。 二人在厅中正式敬过茶,褚渊被留下单独说话,沈瑶就自己先回了院子,顺着游廊往回走时,竟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褚询。 褚询今日早就被交代过不必去东院请安,此时出现就是在等沈瑶。昨日他看了一场好戏,对褚渊新娶的夫人十分感兴趣,如今见她孤身一人正是好时机。 “柳姑娘。”褚询恭敬行礼,端的是一派君子作风。 沈瑶心中暗嗤一声,怪不得能骗得原身,原来走的是这个调调,明明自己已经和褚渊成过亲,却还叫自己柳姑娘,怕是故意激起自己对这门亲事的不满。 沈瑶面上略作失意之态,点头回他:“褚公子。” 今日本是为了坦诚身份,自是没有穿为她准备的正红色,而是穿了一身水蓝色襦裙,配着落寞的神情,颇是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褚询看她神情落寞也不穿新妇该穿的红色,心中嘲讽她昨日说的大义凛然,见了褚渊那傻样还不是不乐意。也是,谁会真看的上那个傻子。 “柳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大哥?他虽有些·····呃,但人不坏,若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你只管来寻我。你不知道大哥他从前是多么意气风发,如今却只能·····” 沈瑶看他惺惺作态,心中作呕,可为了取得他信任,面上依旧不显:“多谢褚公子好意,我还要回去归置东西,就不多言了。”说着,还吸吸鼻子,摸了一下眼角,告辞离去。 褚询看着她窈窕背影,心里一动,这样一个小美人给褚渊真是暴殄天物,若自己是褚家少主那还轮得到他这个傻子,真是从小到大都让他不舒坦。 沈瑶直到转过一面墙,那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才消失,她看着身后暗骂一声,这人虚伪至极,又披着君子假面,怪不得引得原身为他倾心。 第4章 称呼 沈瑶回了褚渊的院子,走到院门口时抬头看了看牌匾——“澄心院”,澄,清澈平静之意,她想了想褚渊单纯的模样,还挺衬他的。 前厅里褚渊被留下单独说话,褚夫人性情一向温和,对待褚渊也总是温声细语:“渊儿,如今你也是成了亲的人,往后要懂事些,多听你娘子的话,可不要惹她生气。” 褚堡主此时也出声:“日后也要勤加修炼,少出去招猫逗狗的。” 褚渊心中对褚夫人的话很是赞同,自昨夜至今晨,他已是深信沈瑶十分聪明,而且当日迎亲她还帮自己说话,自是愿意和她好好相处。 至于他爹的话,他才没出去摸猫猫狗狗,他是出去行侠仗义!尤其是那个臭皮匠,上次给他放巴豆还是放少了,下回整个人都要给他踹进粪坑! 褚夫人并未多言其他,又交代两句就让他回去了。 褚渊回到澄心院,就见沈瑶正吩咐人往房中抬东西,他见了立刻冲过去要帮忙,被沈瑶拦住。 “这用不着你,你去玩吧。” 既然已经说自己要留下照顾褚渊,那必然要为自己收拾出来一个舒适的屋子,不然总是睡那小塌多不舒服。 褚渊听她所言,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失落,“我力气可大了,娘子你别不信!” 沈瑶看他孩子气的样子,劝解道:“我信,阿渊力气最大了,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吗!” 见她原来是怕自己辛苦,褚渊稍稍释怀,可一听她又不叫自己夫君,心中实在是不顺,张口就问:“我叫你娘子,你为什么不叫我夫君?” 沈瑶没想到他神情严肃是为了问这个,有些好笑,可她对着褚渊的脸真是叫不出口,褚渊虽已是18岁的少年,可因为心智退化到十岁,神情总是懵懂,眼神又清澈单纯,沈瑶一看见他圆圆的眼睛只觉得他是个弟弟,怎么叫的出“夫君”二字。 褚渊见她盯着自己不出声,以为自己之前猜对了,虽然成了亲,但她不喜欢自己,所以不叫夫君,脸上气鼓鼓的表情越发清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瑶听他语气,想安抚他一下,便在心里试着开口唤一声,才叫完胳膊就起了鸡皮疙瘩,只得哄骗道:“我不叫你夫君是因为唤你阿渊更亲近啊!” 褚渊一听愣住了,“什么?” “你想啊,你是你娘的儿子,可她为何不叫你儿子,而是叫你渊儿呢?难道你娘不喜欢你吗?自然不是,名字是独一无二的,叫名字才显得重视啊!” 被沈瑶一番道理说服,褚渊略思考一下开口:“那既然如此,我也不叫你娘子了,我叫你梦儿!” 这梦儿又不是她的名字,叫这算什么。看来褚夫人并未告知他自己身份。也是,说了他也不一定明白。 沈瑶心中思索一番,又开口道:“不用,我叫你阿渊是因为爹娘他们都叫你渊儿,我也这样叫不就混淆了吗。同理,你和爹娘一样叫我梦儿也不合适。” “那我叫你阿梦!”褚渊立刻改口。 沈瑶深吸口气:“也不行,我爹娘叫我阿梦。” “啊,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叫?”褚渊一下犯难。 “你还是叫我娘子吧,毕竟咱们这是特殊情况嘛。”沈瑶面上做出无奈之色,内心祈祷他可别再想出其他叫法了。 褚渊见此也只得同意:“好吧,那我以后还是叫你娘子,但是你可别以为我不喜欢你。” 沈瑶发笑:“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小孩是最见不得别人说他这不懂那不懂了,“娘喜欢我,所以疼我,爹喜欢我,所以教我练功,我也喜欢他们所以听他们的话。” 沈瑶点点头,“那我呢?” “你既然叫我阿渊,说明你也喜欢我,那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也要听你的话。” 沈瑶:“所以喜欢就是听对方的话?” 褚渊点点头,但似乎又想起什么竟摇起了头。 “怎么了?” “那我也喜欢冰糖葫芦,芙蓉糕,桂花糖,他们怎么听话?” “它们不是听话乖乖进你肚子了吗?”沈瑶点点他肚子。 “嗯——” 沈瑶见他要钻牛角尖,赶紧止住:“哎呀,不用想那么多,你想吃的东西就是你喜欢的,你愿意听谁的话,就是喜欢他,就这么简单。” 褚渊被她打断又听她如此解释,也明白过来,双眼炯炯的注视着沈瑶,露出敬佩的神色,“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真喜欢你!” 沈瑶看他如此可爱,也跟着点头:“那是,我这么聪明日后你可得好好听我的话!” “嗯嗯。” 自那日见过褚询后,沈瑶旁敲侧击向身边下人打听过褚家二房的事,得知自从老堡主过世之后二堡主就不怎么来东院,只有褚询隔些时日会过来给褚堡主请安,顺带关心一番褚渊。 沈瑶在心中暗自盘算计划,褚询功法不一定有多高,但必定比自己这个普通人强,要想让他露出马脚定要设好计划才行。 打定主意,沈瑶这几日午后都会在褚家堡西南的小花园坐坐,这小花园假山环绕,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这就是前世褚询设计原身的地方。 如今沈瑶在这里守株待兔,每次都做出伤春悲秋之态,还念几句酸诗感慨一下,譬如“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又或者“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做出了感叹自己命运悲苦的样子。 这日午后,沈瑶趁着褚渊跑出去玩又去了小花园,才将将念出一句“人生无根蒂”,余光就瞟见有一人影穿过贝叶门,正是褚询。 “柳姑娘好诗兴。” 古诗来自唐寅《美人对月》,《红楼梦》薄命司对联,陶渊明《杂诗十二首》。 第5章 褚询 沈瑶见到有人出现,做出愕然神情,手中帕子假模假样的往眼下擦拭,起身开口:“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褚询往前走几步,离她近了些道:“今日是家母生辰,她生前最喜欢这花园中的菊花,我便想来看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柳姑娘。”褚询眼中布满哀思,看着面前盛开的一片菊花开口。 沈瑶见他神色哀伤,附和道:“褚公子节哀。菊花凌霜而开,傲岸不屈,想必二夫人定是也如此花一般品行高洁。” 褚询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又迅速收起,低声说了一句:“是啊,她,很好。”然后弯唇笑笑,将话题引向她:“柳姑娘怎么会来这?” 沈瑶听他出言,眼神有些闪烁,“也没什么,就是见此处花开得好,便来看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话音未落,也往前走了两步,说完时刚好经过褚询身边。 那狭窄的甬道不过堪堪共两人并肩而立,沈瑶在他身前停下脚步,等着他侧身避让,却见他迟迟不动,踌躇开口:“劳驾褚公子让让。” 褚询看着她怯生生的样子,心中起了意,低声道:“我听人说柳姑娘这几日都在院中独坐垂泪,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我听,若在下能帮,定在所不辞。” 沈瑶看着他故作关心的姿态,红唇动了动,末了还是说一句,无事。 褚询见还是未敲开她心门,便直接道:“定是因为我兄长吧,我听人说他最近日日缠着你,可是你心中不愿?” 沈瑶闻言回身背对着他,眼睫垂下轻声道:“本是不想说的,可褚公子既然猜到了,我就不隐瞒了。我一个女子,他竟日日想带我去爬树捉鸟,下河捉鱼,与他讲道理也不听,那澄心院中每日鸡飞狗跳,连个安静的去处都难找。”沈瑶语气中都是埋怨,眼中也委屈的泛起红意。 褚询哀叹一声:“没想到大哥竟越发不懂事了,他从前人虽有些冷清,但也不会如此对待一个弱女子,没想道如今受伤后竟是······唉!你心中必是难受极了。” “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如今已是嫁了他,父亲母亲定不会允我和离,我这一生怕不是都只能如此了,呜呜。”说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褚询想伸手扶她手臂,被沈瑶不露痕迹躲开,她捂着脸,哽咽道:“让褚公子见笑了。“ “怎么会呢,我知你心中苦楚,心疼你都来不及,往后若有任何委屈只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褚询言之凿凿。 沈瑶双目灼灼的看着他,眼神中包含希冀,“多谢褚公子。”随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褚询目送她离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个女人,嫁进来才不过几日就受不了了,往后的日子这么长,她会不会也像那个女人一样? 沈瑶做完了戏,想着褚渊该回来了,就在屋中等着他。那知等了快一个时辰都不见他人影,眼瞅着天色都开始暗了,心中有些不安,问了涟漪:“少主自午后出门可有回来过?” 涟漪闻言摇摇头:“回少夫人,没有。” “你可知道少主这几日出去都做了什么?”褚渊每次只对她说一句“娘子我出门了!”,然后大约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所以沈瑶也没问过他。 “不知道,少主都不怎么跟我们说话。若是问了少主就只会‘哼’的回答我们。”说着还学了褚渊抱臂扭头生气的样子。 沈瑶看着无奈笑笑,褚渊孩子气的很,除了爹娘和她的话谁的都不听,“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你跟爹娘说一声。” 沈瑶才踏出院门,就见褚渊跟在一个仙风道骨,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身后,一看到沈瑶出来接他,立刻快跑几步到她跟前扬声道:“娘子,我师父来看我了!” 沈瑶看他满头大汗,跑到自己身前咧嘴傻笑,自己也跟着忍俊不禁,掏出帕子给他擦汗湿的鬓发,“知道你开心,看你跑的都是汗。” 老者看他们二人姿态亲昵,眼中不停打量着沈瑶。待老者行到二人身前,沈瑶主动行礼拜见:“凌霄尊者。” “你认识我?”凌霄听她叫出自己法号,出声询问。 “听娘说起过,娘总夸赞尊者术法高超,那一手凌霄剑法更是使的出神入化,无人能及。”褚渊练功时她和褚夫人就在屋里唠家常,听了不少褚渊的事,其中自然也提到凌霄尊者。 这位凌霄尊者便是与褚渊一样天生灵骨,如今已是修炼多年,功法高深莫测。 “哈哈,没想到我这小徒儿还能有这福气,娶到你这么一个玲珑心思的漂亮媳妇。”凌霄尊者粲然一笑,对沈瑶夸赞。 褚渊很是赞同师父的话,“那是,娘子她可好了。要是能在我练功时少监督我一会就更好了。”后面一句引得沈瑶哭笑不得,凌霄尊者也是无奈笑着摇头。 褚渊自从两年前经脉逆流,灵骨碎裂后已是不能再修习道法,但凌霄尊者不忍见自己爱徒从此成为一个废人,为他创了一套青竹剑法,好让他不动用灵骨也能强身健体,不至于荒废了身体。 而且青竹剑法有调息之能,可缓解褚渊逆转经脉的疼痛,所以家中人日日都会看着他练上两个时辰。 凌霄尊者此次过来是为褚渊每年一次的溯洄日前来,褚渊会在每年的亥月十五日变的神智不清,记忆来回跳转胡言乱语,之后就会经受一次灵力散发之苦。 亥月十五就是褚渊当年练功受伤之日。沈瑶曾问过褚夫人此事,她也只说是场意外,当时褚渊的凌霄剑法已练至七层,他本就身怀灵骨,天赋异于常人,所以修炼时也是进步神速。 亥月天气已经转凉,除了一些本就生活在极寒天气下的魔物,大部分魔物都不会在天气转凉时出现在人多的城中,更何况还是设有结界的褚家堡。 可当日那只魂魔不仅来了,还撕裂了法阵重创了闭关的褚渊,若不是凌霄尊者及时出现打伤了它,恐怕褚渊连命都没了。 沈瑶听着就觉得疑点重重,可褚夫人说当时褚堡主也怀疑是有人故意出手引来魔物,但仔细探查了褚家之后并未发现蛛丝马迹,此事也就成了悬案。 灵力散尽之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所以凌霄尊者这两年都会来给他护法,减轻褚渊的痛楚。 不过此次前来凌霄尊者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此前去西山除魔,无意中得一秘法,此秘法可助人重新续好断裂的灵骨。 只是所需秘药世间罕见,且此法太过凶险,所以他也不敢断定一定有效,因此来与褚氏夫妇商议。 第6章 设计褚询 凌霄尊者以往来探望褚渊都会住在澄心院中,只如今褚渊成了亲,有沈瑶在便有些不方便,因此挪到了褚家堡西南的清风园里。 那屋子毗邻小花园,沈瑶这几日就不便再去转悠,也因此褚询虽有心勾引,却是见不着人,倒是碰上过凌霄尊者几次,也就不敢再去了。 沈瑶这几日过的十分悠闲,日日待在澄心院中陪着褚渊。他因十五的到来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沈瑶也就时时伴着他,引得褚渊对她越发依赖。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十五这天,褚渊早早练完功法就被凌霄尊者带着回了屋中。 傍晚时沈瑶跟着褚夫人坐在廊下美人靠上静静等着,褚堡主和二堡主出了远门,暂时回不来。 见褚夫人神情忧虑,沈瑶便出言安慰:“娘,您别太担心了,有凌霄尊者在,阿渊不会有事的。” “唉,我知道。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看着他在里面受苦,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我这心怎么都放不下啊!你没见过他溯洄日的样子,双目赤红,面色苍白,身上都是碎裂四散的灵气。可他怕我担心,只咬牙硬撑,也不呼痛。”褚夫人思及此处,眼眶都红了起来。 沈瑶明白她身为母亲心疼自己孩子的情感,闻言伸手握住褚夫人双手,默默安慰。 二人静默无言,沈瑶见天有些凉,就打算回院中为褚夫人拿件披风,毕竟还不知道会等多久,总不能让褚夫人受冻。 沈瑶拿了披风就往回赶,没想到遇见了早就等在垂花门处的褚询,沈瑶微微见礼就要离去,却被褚询拦住。 “柳小姐几日不见似乎憔悴了不少,恐怕没少为大哥操心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沈瑶却从他语气中听出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她抬眸看向褚询,他做出这些真的只是因为妒忌褚渊的天赋吗? 沈瑶目光流转,答到:“我只是尽我自己的本分而已,哪里比得上娘日日劳累。不过兴许以后娘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褚询本是一派淡定,听了沈瑶的话嘴角陡然耷拉下来,眼中不可置信连掩饰都忘了:“什么意思?” 沈瑶幽幽的看着他,张口道:“你还不知道吧,凌霄尊者已经找到了帮褚渊恢复的办法,此次就是来帮他恢复灵骨的。” 褚询面色僵硬,双眉紧蹙,背后霎时起了一层冷汗,错愕道:“凌霄尊者不是来帮他护法的吗?”若是续灵骨为何他没听到一点风声。 沈瑶像是没注意到他怪异的反应依旧说道:“不是啊,凌霄尊者寻到了能让阿渊恢复的方法,如今已备好了灵药,等时辰一到就该为褚渊施法续灵骨了。”言语间的欣喜之色都藏不住,全然没有前几日的失意之态。 褚询看着她眉宇间舒展的喜色,一时心乱如麻,随意扯了借口就匆匆离开。 沈瑶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心中对自己此前的猜测已是有了九成的把握。若褚渊当年受伤之事真的与他有关,那他必定会出手,今日能为他撑腰的人都不在,正是揭穿他的好时机。 回了清风园,沈瑶依旧陪着褚夫人静静等在门外,寒凉的秋风阵阵吹来,沈瑶搓了下双手,看了眼褚夫人道:“娘,外面天凉,还不知要等到何时,不如我扶您去偏厅等吧。” 褚夫人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在沈瑶的再三劝说下才肯进偏厅避风。沈瑶让张妈妈和涟漪陪着褚夫人,自己又去了游廊下守着。 直到光线彻底暗淡,游廊下的青石在烛火映照下也显得模糊时,房中才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不多时门就开了。 沈瑶快步迎上前,凌霄真人从屋中走出来,看到外面等着的沈瑶时开口道:“我已为渊儿设好结界,待子时一过今年这一遭就算平安过去了。” “太好了,多谢尊者!我这就把消息告诉娘,省的她担心。”沈瑶听凌霄尊者这么说,心里也放心些。 “不过,有一件事不知尊者是否察觉?”沈瑶在转过身后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道。 “何事?” 见凌霄尊者有些疑惑,沈瑶略迟疑一下才答道:“我虽过门不足半月,可却发现褚家似乎有些不对。” 凌霄尊者挑眉问:“哪里不对?” 沈瑶抬起头,目光毫不胆怯的与他对视:“不对在褚家二房,褚询身上。”沈瑶观察着凌霄尊者的神色,继续道:“成亲当日褚渊被人羞辱,他明明就在现场不仅不帮忙,还劝阻想要帮褚渊出头的人,这是其一。其二,自我过门他从未叫过我一声大嫂,若他心中真的如表现出来的那样敬重阿渊,怎会对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大嫂日日称呼柳小姐。” “仅是这些吗?”凌霄尊者审视着沈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今日我遇见他时不过稍提了一句褚渊有恢复的可能,他竟吓白了脸色匆匆离去,难道不是心中有鬼吗?”沈瑶仰起头,神情严肃,不掺一丝玩笑之色。 凌霄尊者听过她话反问道:“他们是亲人,你如此怀疑褚询就只凭你的这些猜测?” “爹娘之所以没有察觉就是因为他们是朝夕相处的亲人,可我不是,所以我会去怀疑任何一个不对的地方。况且任何有可能的真相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时,不都只能猜测吗?只有合理的猜测才有可能找到证据。”沈瑶语气坚定。 “你可有计划?”凌霄尊者问道。 沈瑶微微一笑:“空城计。” 清风园中子时一过,沈瑶安排下人将褚渊抬回了澄心院,等安置好他,就把院中下人都叫过来,吩咐大家各尽其责,务必要保证好褚渊的安全,然后紧闭房门再没出来过。 夜凉如水,一道身影越过后院的矮墙,蹑手蹑脚的出现在澄心院中,他隐藏身形来到卧房的后窗处,轻轻在窗户纸上掏出一个小洞向内观察。 透过微暗的烛火,褚询看着屋中沈瑶正小鸡啄米的坐在榻上打瞌睡,床榻上只能模糊看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躺着,身边还有一道隐约可见的光圈,那是凌霄尊者设下的结界。 褚询掏出迷烟投入房内,几息之后沈瑶就躺倒在榻上没有了声响。他从后窗跃入,几步来到床前,出手试探结界,才碰到手上就传来尖锐的疼痛。 看来沈瑶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只是像去年一样给褚渊护法,凌霄尊者根本不用设下有此威力的结界,怕是他真的要恢复了。 思及此处,褚询心中杀意顿起,眼神中的愤恨也不再隐藏。 他使出全力,冲着光幕就劈去,光幕在他全力的攻击下碎裂,他最后看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影,抬手向他心口处刺去,剑刃没入的一瞬间,床上人影陡然化作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哪还有褚渊的身影。 褚询大吃一惊,心中顿时空跳一拍,收起剑就要快逃,只听身后传来凌霄尊者的暴喝,“哪里逃!” 褚询慌忙用剑格挡,却不是凌霄尊者的对手,直接就被凌霄尊者的剑气打倒在地,剑指咽喉。 第7章 褚询的狡辩 正厅内灯火通明,凌霄尊者和褚夫人端坐在堂上。褚夫人如今还无法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面上依旧不可置信,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跪在那的褚询。 凌霄尊者则显得平静的多,见褚夫人久不出声,便开口询问:“此事夫人想如何处置?” 褚夫人神情复杂,听凌霄尊者询问,开口道:“褚询,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褚询从被抓住现行后就一直在心中暗想要如何脱罪,此时听褚夫人询问,抬起头道:“今日我早早就睡下了,等我有意识之后就出现在大哥房中,我也不知出了何事!方才我左思右想定是有魔物附在我身上意图加害大哥!” 沈瑶听他如此狡辩,从袖中掏出在007那里花了50积分兑换来的吐真剂,本来想着都当场抓包褚询了,不怕他不认,没想到他竟甩锅魔物。 褚夫人已经用飞星简给褚堡主递了消息,他们定会尽快赶回来。沈瑶打定主意要在二堡主赶回来前让褚询亲自交代罪行。 她站起身走到褚询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凌霄尊者亲手抓到你刺杀阿渊,你竟还厚着脸皮推到魔物身上,真是恬不知耻!” 褚询面上一派茫然之色:“大嫂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没有一点记忆,我和大哥是有着血脉亲情的兄弟,我怎么会伤害他?大伯母,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瑶听他装的委屈,不忿道:“你还装,每次你见到我都假作关心的样子,实际不过是在我面前言语挑唆,你心中不定有多厌恶褚渊,如今得知他有恢复的可能,定然心中不满,所以才想出手伤他。”说话间悄悄打开瓶塞,装作被他言语激怒,扑到他身上就开始捶打他,趁机将吐真剂倒在他脖子上。 褚询只觉得脖子一凉,以为是沈瑶抓伤了自己,心中升起一股暴戾,强压下道:“大嫂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对兄长只有敬畏之情,自从他受伤之后,我心中也是万分着急惋惜,只盼着兄长能早日康复!” 这药水十秒起效,作用时间是二十分钟。沈瑶数着十秒,在药水生效后开口道:“这么说你心中定然十分希望褚渊能恢复了?” 褚询听她发问面色猛然发生变化,眼中都是讥讽,不屑道:“恢复?我巴不得他赶紧死!” 褚夫人听他竟突然改口,瞪大双眼,神情惊异,“你说什么?” “他从小天赋就好,爹娘宠爱,又有大成者做师父,从来都高高在上!可我呢?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只要有他在别人就永远都看不到我!我娘总是埋怨我资质平平,不讨我爹欢心!我爹日日骂我不如他,眼中的嫌弃我到现在都记得!”褚询怒视着几人,咬牙切齿道:“现在好了,他傻了,武功尽失,谁还敢说我不如他!” 沈瑶看着他狰狞的面目,扬声道:“所以你知道他有可能恢复,就要杀了他!” “没错!他要是恢复了,我得到的那些荣誉都会重新被他夺走,更何况当初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变成废人,怎么能让他恢复!” “当年阿渊受伤的事和你有关?” “哈哈!对!” 褚询听她问出这些年最让他心中觉得痛快的事,面上狞笑道:“他已经比我强出太多,若是再让他突破境界那我岂不是要被他踩在脚底!所以我故意破坏结界引来魂魔,我只恨当年他太走运,没死在魂魔手里!” “不过现在想来他没死才好,我日日看着他疯傻心中不知有多畅快,这两年是我长到如今过的最开心的日子!” 褚夫人见他此时已是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恨意,一手捂住心口,面色也开始发白。她从前可怜他小小年纪母亲走的早,对他也是关爱有加,凡是褚渊有的东西都不会缺了他的,却没想到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 “我和你大伯这些年待你不薄,就因为忌恨渊儿比你修行的快,你就要置他于死地?”褚夫人强撑着心中痛楚站起身来问他。 褚询不屑嗤笑一声:“对我好?若不是大伯无能我爹会为了褚家常年在外奔波吗?我娘也不会因为经年累月见不到丈夫与人私会!你们对我好不过是因为觉得亏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褚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唇蠕动着:“你,这些年你竟是这样想的吗?” 沈瑶连忙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对凌霄尊者道:“尊者,如今所有事情都已经真相大白,他已经认了罪行。但他身份特殊,还请尊者做个见证,待父亲回来再行处置。” 凌霄尊者点点头,沈瑶最后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褚询,扶着褚夫人先回了卧房。 褚询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凌霄尊者懒得听他这些歪理,直接给他下了禁言咒,丢进了褚家堡的地牢中。 沈瑶安置好褚夫人,又看她服下安神的药,才离开去了清风园。褚渊其实一直待在这里没出来过,那具傀儡身子是凌霄尊者用褚渊的头发加入木偶中幻化的。 凌霄尊者方才已经查看过他,虽面色依旧苍白但气息平稳,今年的溯洄日已是平安度过了。 沈瑶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褚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曾听褚夫人说过,褚渊的天生灵骨是魔物提升修为的好东西,因此没少被各类魔物觊觎。 褚家堡一直有守护结界保护,因此寻常低级魔物倒是进不来,可那些有些修为又急于进阶的中等魔物感知到灵骨后却是经常光顾。 直到褚渊三岁时拜了凌霄尊者为师,凌霄尊者亲手炼制了可以隐藏灵骨气息的玉佩,情况才好了许多。再大些时他修为小有所成,魔物已是不可近身。 两年前褚渊即将突破凌霄剑法第七层,术师进阶会灵力散开重聚,那只魂魔就是在此时出手攻击褚渊想取他灵骨。凌霄尊者赶来时魂魔已是重伤褚渊,灵骨也被取出一半。 那魂魔眼见自己好事被打断,竟用魔气震碎了灵骨,褚渊也因此灵力四散,再汇不成灵力。 多好的一代少年奇才就这么毁于一旦。沈瑶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褚询的种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凌霄尊者在另一间房中调息为褚渊护法耗费的灵力,沈瑶也有些困倦,眼看天也快亮了索性就趴在床边那么睡过去。 因姿势不舒服,沈瑶一直半梦半醒,神思朦胧间就感觉脸上有东西动来动去,睁开眼就见到褚渊放大的俊脸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沈瑶被他吓了一跳,揉了揉脸,没好气的瞪着他。 褚渊收起笑容,见沈瑶面色不善,一时也有些分不清她是真的生气,还是为了逗他故意装的,毕竟沈瑶之前为了逼他好好练功也假装生气来着。 他试探开口:“我是看到你脸上有只大虫子,想给你赶跑才动你的!”那眼神边说还边瞟着沈瑶。 沈瑶看他偷摸的样子,有些好笑,嘴角动了一下又忍住,“是吗?那看来我是误会你了,我还以为是你睡醒了没事干故意把我叫醒了呢。” 褚渊眼神一缩,心中纳闷沈瑶怎么每次都精准的猜中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骗不了她,张口道:“娘子,我就是等了你好一会你都不醒,肚子饿了才叫你的。” 沈瑶看了看他面色,与昨晚相比已是好了太多,心中也放心些,对他道:“说实话了吧,那还不快起来,我们去吃早膳。” 第8章 褚渊的梦 褚渊看着沈瑶明媚的笑容,心里觉得痒痒的,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说,除了因为自己肚子饿,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娘子趴在床边睡觉的样子可爱极了。 那白嫩的皮肤就像他喜欢吃的小圆子,看起来软软糯糯的,让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手,竟然伸过去捏了一下,嗯,软软滑滑的,确实很像,再捏一下,手感怎么这么好,再捏一下,然后沈瑶就醒了。 褚渊在心里暗暗计划,下次我就捏一次,娘子就不会发现了。 沈瑶在床边趴了许久,站起身时只觉得腿有些酸疼,胳膊也有些麻,一个不稳就要摔倒,褚渊眼疾手快就忙去扶她,两人双双跌坐在床上。 褚渊一手环着她腰身,一手撑在床上,沈瑶人倒是没摔着,可一手按在他胸口处扯乱了他的里衣,另一手扶在他腿上,位置也有些尴尬。 二人虽平日经常待在一起,可都是正常的距离,夜里也是分屋而居,从没有如此贴近过。 “娘子,有点疼······”褚渊有些气息不稳的开口。 沈瑶反应过来从床上站起来,轻捶着自己大腿,口中念念有词:“怎么搞的都站不稳了,定是昨晚照顾你累的了。”说完也不管褚渊还愣着,边往门口走边道:“你想吃点什么,我先去吩咐人给你做,你快些穿衣裳吧。” 褚渊看着她径直出去也不听他回答自己想吃什么,有些奇怪,刚才娘子的脸不像小圆子了,像白里透红的水蜜桃,更可爱了。 沈瑶快步往澄心院走,边走边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下发热的脸,又似想起什么,看了眼自己右手,甩了甩,哎呀一声加快脚步。 今日的膳食十分丰富,单蒸金乳酥,光明虾炙,盐鸭子,豆腐羹,还配有些小凉菜,可膳厅里的人却只有褚渊和沈瑶二人。 褚夫人因昨晚之事心绪不佳,只在房里用了些粥,并未出门。凌霄尊者调息灵气不宜食用荤腥,就干脆不食。 褚渊看看一大桌子菜,有些发愁:“这么多,就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娘为什么不出来?” 褚夫人不想让褚渊知道褚询的事,特意交代了沈瑶隐瞒下来,只说自己昨夜受了些凉,要在房中休息,她只怕自己见到儿子就忍不住为他所受之苦而痛哭。 沈瑶也看着面前的美食叹气:“娘不舒服,让她好好休息吧。这些菜能吃多少吃多少吧!”也怪自己没有交代清楚,涟漪问她时自己正在盆中搓手,就说多做点褚渊肚子饿了,谁知道厨房竟然操办出这么多菜品。 褚渊听她这么说,往嘴里扒菜,“那我们快吃,吃完去看娘!” “好。” 二人用过饭,一起去了主院,褚夫人一见到褚渊就红了眼,引得褚渊赶紧坐到她身边握住她手:“娘你怎么哭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渊儿去找师父来!” 褚夫人回握住他手,“娘没事,已经吃过药了,只要再多休息休息就会好了。” 褚渊半信半疑:“真的吗?娘可别骗我,只吃药就行吗?”褚渊还记得自己当初受伤之后日日都要喝苦药,可喝再多的药都没法缓解身上各处传来的痛楚,是师父来才治好自己。 褚夫人明白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心中对儿子的心疼更甚,开口道:“当然是真的,不用麻烦凌霄尊者,明日娘就好了。” 沈瑶知道褚渊关心娘亲,走过去拍拍他肩膀道:“阿渊放心吧,娘只要多休息就会好了。” 褚渊一听立刻按着褚夫人躺下,“那娘你快睡吧,睡醒了娘的病就好了。”说完还贴心的给她盖好被子。 褚夫人一躺下就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她怕自己没办法再忍下去。她的孩子多懂事啊,明明有那么好的未来,却毁在自家人的手中。 沈瑶拉着褚渊起身,他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主院,直到回了澄心院还闷闷不乐,沈瑶见他如此在心中叹口气。 就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褚渊与褚询这对堂兄弟在事情还未揭发时关系也不怎么样,褚渊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既像是讨厌,又掺杂些害怕。 之前沈瑶向身边人打听有关褚询的事时,也曾问过褚渊,褚渊一向清澈懵懂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说不喜欢和他玩,沈瑶再问他竟然捂住了耳朵拒绝回答。 可如今褚询已经是人赃并获,就算能瞒得住褚渊一时,也不可能瞒一世。 沈瑶决定再问一次:“阿渊,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褚渊用他忽闪的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沈瑶:“娘子你问吧,我肯定不瞒着你。” “你为什么不喜欢褚询?”沈瑶眼神凌厉的看着他直接问出声。 褚渊眼神陡然一震:“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刚才还清亮地看着沈瑶的瞳孔转到了一边。 沈瑶像哄小孩子一样拉住他手,让他正对着自己,双眼也定定的看着他道:“喜欢一个人有原因,不喜欢也会有原因。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能告诉我吗?” 褚渊看着沈瑶真诚的语气,紧抿的嘴唇也松开了:“他总说我不好,没有以前好,我听得出来。” 沈瑶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是啊,大家都在说可惜,可惜他一代天骄就这样陨落凡尘。可如今的他虽只有10岁的记忆,但也是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的,他有思想,不是真的傻,怎么会看不懂那些眼神,听不懂那些话呢? “因为他总是这样所以你不喜欢他?”沈瑶向他确认答案,对他这样的人不少,为何只记恨褚询一个。 褚渊绷着嘴摇摇头,“我刚好起来的时候总是梦见他,那个时候我身上总是很疼,夜里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很可怕的梦,有一只浑身散发着灰白色雾气的怪物总是追着我,我只能不停的跑,他也会出现在我身边,每次怪物追上我们之后他都会把我推向那只怪物!然后看着我被怪物吃掉。” 褚渊双眼瞪的浑圆,神色中的惊慌失措让沈瑶看出他的内心有多恐惧,她忙出言安抚:“别怕,没事了,那是梦,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第9章 二堡主 二人相握的手传来的温暖让褚渊感到一些慰藉,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出声道:“娘子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怕了,而且我也好久都没做这个梦了。” 沈瑶摸摸他的脸,“嗯,我们阿渊真勇敢。”看来当年之事对褚渊不只是身体上的伤害。 夜晚出奇的安静,秋雨淅淅沥沥的落在窗沿,偶有几声雨水汇集到一处再滴落在地的啪嗒声。 沈瑶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久不能眠。她总觉得当年褚渊受伤一事上应该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褚询说是自己破坏结界放进魂魔,可事后真的一点都查不到痕迹吗?而且昨夜审问因吐真剂有具体时效,所以她急于让褚询赶紧承认罪行,一听他交代出来竟没再多问几句,真是失策。 以后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啊,正懊悔着,只听涟漪匆匆来敲门:“少夫人,堡主和二堡主回来了,请您去正厅呢!” 沈瑶倏忽起身,这么快!连忙在涟漪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裳,出门时还披上了一件薄披风。 寒凉的夜风吹散了沈瑶最后一丝睡意,她此时脑子倒是清醒了许多,这位还未谋面的二堡主定不是个善茬,一会恐怕是场硬仗。 正厅中灯火通明,褚堡主坐在上首,褚夫人陪坐在另一侧,看到沈瑶过来开口唤她:“瑶儿来了。” “父亲,母亲。”沈瑶先向坐着的褚堡主和褚夫人请安,然后面向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二叔。” 那男子身型高大,往当中一站十分显眼。沈瑶踏入正厅时他并未回身,直到沈瑶向他问安才侧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出声道:“你就是柳世杰的女儿?哼,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想必也是一样货色。” 沈瑶听他出言讽刺,微微一笑:“二叔说我和我爹一样,那意思就是说褚询做这些事也是跟在您身边耳濡目染的喽。” 褚文良长相和褚堡主很是相似,但气质却截然不同。褚堡主虽然威严,但也不乏亲和。褚文良则不苟言笑,眼神在看人时总带着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褚文良听她所言,方才对着她十分不屑的眼神多了些审视:“一派胡言!询儿之事还未经大哥查证,你就在这里胡乱攀咬是何居心?” 沈瑶看他想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不急不缓道:“二叔这话就说错了,我既然嫁进了褚家,那自然是一心为着褚家好,方才所言也不过是顺着二叔的意思往下说罢了。再说了,我可没有乱说话,褚询昨日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好了,当务之急是抓紧查证询儿的事。我们一收到飞星简就立刻赶了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堡主制止他们二人的唇枪舌剑,直接向褚夫人开口。 褚夫人目光扫了厅中二人一圈,接着便将当日发生之事一一告知给褚堡主。 褚堡主听的面色越来越沉,褚文良也是眉头越皱越紧,待褚夫人话音一落,他率先开口:“大嫂,询儿自小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褚夫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可这是他当日亲口所言,我又如何不信!” “大哥,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按大嫂所说询儿一开始并没有认下这罪名,怎么这个女人一出声他就认下了?我看定是此女蛊惑人心,诬陷询儿!” 沈瑶听他再次将矛头指向自己,反驳道:“当日褚询亲口认罪时凌霄尊者也在场,若是我当真使了什么手段,他术法高超会发现不了吗?” 褚堡主自是知道凌霄尊者本事,沉声道:“把褚询带来。”又对褚夫人道:“不知尊者可休养好了?夫人去问问吧。” 褚夫人便起身去清风园请凌霄尊者。 正厅中下人先带着被五花大绑的褚询过来,褚文良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眼色不善的瞟向沈瑶。 沈瑶才不管他,只是依旧淡然的目视前方,连回身看一眼被压上来的褚询都没有。 褚询当日被凌霄尊者施了禁言咒,此时看到褚文良回来了立刻呜呜的张嘴挣扎。 褚文良见自己儿子口不能言,心下也知晓内情,走上前安抚着他:“询儿别怕,你伯父与我尽快回来就是为你主持公道的,定会证明你的清白。” 褚询一听此言知道自己如今处境或许还有转机,也不再慌张,略镇定了些,只是瞪向沈瑶的目光依旧怨毒。 沈瑶可不管他们这父子二人如何做戏,她此时正悄悄观察着褚堡主的神色。 褚堡主名褚文敬,与褚文良一母同胞,本还有一个妹妹,只可惜在二十年前与母亲一起死在魔物手中,所以褚堡主对自己这唯一的弟弟是十分疼爱的,否则上辈子也不会对他毫无防备,惨死于他手。 根据原身的记忆来看,最初是因为褚文良觊觎堡主之位,不满老堡主没有传位于功法更高的自己,之后便是老套的两兄弟爱上同一个女子,这女子最终却因褚堡主而死,更一步激化了矛盾。 可这些都是来自于原身的单方面记忆,之中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内情。 褚堡主此时面色微沉,神情凝重,一手握成拳端放于桌上,正垂目思考。 沈瑶看着他的姿态,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或许一开始褚堡主是对自己弟弟信任更多的,可听了妻子所言他此时也是有了些怀疑的。 众人心中都在暗自考量,就在此时褚夫人带着凌霄尊者出现了。 “尊者,您请。”褚堡主一看到凌霄尊者立刻起身相迎,足见凌霄尊者在褚家的地位。 “褚堡主不必多礼,老夫已听褚夫人说明缘由,如今前来就是来作证的。”凌霄尊者直接挑明情况, “当日我亲手捉拿了欲在澄心院行凶的褚询,人赃并获,审问时他也并未抵赖,而且还交代出两年前渊儿被魂魔重伤一事也出自他手。这些都是他亲口所言,我们三人皆听的清清楚楚。” 凌霄尊者方才就听褚夫人说了褚文良为儿子辩白,暗指沈瑶做手脚,因此并未提及是沈瑶最先察觉到褚询不对的事,担心说出来会更对她不利。 褚文良一听凌霄尊者所言随即开口道:“尊者此言差矣,当日情形与询儿平日作风大相径庭,焉知不是魔物作祟,还请尊者解了我儿咒术,给他一个辨明的机会。” 凌霄尊者听他话中之意,也不与他争辩,施法解开禁言咒。 第10章 一场大戏 褚询憋了两日不得出声,此时终于能开口,赶忙膝行向前抱住褚文良双腿道:“父亲,我是冤枉的!当日我早早就睡下了,等再恢复意识就见到自己身处兄长房中,迎面就是凌霄尊者的剑法,我无力抵抗只能束手就擒。我也向伯母他们解释过,可他们都不相信孩儿,坚称孩儿要暗害兄长,父亲,伯父,你们要为孩儿做主啊!” “大哥,你也听到了,询儿与渊儿从小一起长大,怎会出手害他,此事定是有魔物作祟!”褚文良听完褚询辩解,也赶紧接着对褚堡主出声。 沈瑶看着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唇角勾了勾,张口道:“方才我们三人作证说他有罪,你却说他是被冤枉的,如今他单方面说出的话又有何人能够作证呢?怎知他不是为了脱罪而编的谎话呢?” “你既然说在澄心院动手时是没有意识的,被抓之后才恢复,那你当日在厅中声称自己与魂魔勾结暗害褚渊的事呢?难道不是清醒的?”沈瑶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解释。 褚询听她质问自己,立即顺着说:“对,我当时只是短暂恢复了意识,不一会就又没有知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今日才又恢复的意识。” 沈瑶看他掉入圈套,立刻问他:“你确定是今日才恢复的意识?” 褚询听她这么问,心中又想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于是坚称:“是,我是今日才恢复意识。” 沈瑶见他语气坚定,似乎咬死了自己是被魔物附身,面向二人缓缓开口:“当日你在厅中一开始就说自己是被魔物附身所以才做出行凶之举,我和凌霄尊者也怀疑过,因此你被关的地牢中早已设下了伏魔阵,若你真的被魔物附身昨夜一踏入阵中就会恢复神智,魔物也会被收于阵中。” “可你竟说自己是今日才恢复神智,而且方才带你过来的家丁也并未在阵中见到魔物出现,你还有什么可说?” 沈瑶昨夜一听他将行刺之事都推到魔物身上,就防着他,特意找了凌霄尊者商议,趁他用饭时下了点迷药,在牢中设下伏魔阵好让他今日再无法以此为借口脱罪。 褚询一听自己的借口被拆穿立刻神色紧张的望向褚文良,眼神中充满不安,面色也有些发白。 褚文良也没想到沈瑶竟然早有防备,一时也有些怔愣,心中则快速思考着如何为儿子再找一个借口。 沈瑶可不会给他们翻身的机会,继续说道:“不过也许是那魔物法力高深,从你身上出来后伏魔阵没能降住它,让它跑了,也是有可能的。” 褚询一听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连连称是,一旁的褚文良都没来得及阻止他,见他如此,眉头立时皱了起来。 “那就奇怪了,若是被法力高深的魔物附身过,神智定不会恢复的这么快,普通凡人没个十天半月都恢复不好,即使是修道之人最少也要三日才能消除魔物残留的魔气,可你怎么什么事都没有?”沈瑶面色沉稳,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褚询被她这番话问的后背冷汗直流,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褚文良也是在一旁暗道失策,本以为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没想到竟有如此谋算。 沈瑶看他二人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知道在昨日行刺一事上已是板上钉钉,他无法再抵赖,如今只剩两年前的事了。 “怎么,编不出借口了?”沈瑶自上而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褚询,出言讽刺道。 “昨夜我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会突然对阿渊动手,直到今日我听阿渊说出自己曾做过的梦才想通。当初受伤时除了他与魂魔,还有另一个人在场,那就是你——褚询!” 沈瑶伸手直指褚询,一旁的褚堡主和褚夫人听了半天,那还看不出来谁的话是真,谁的是假。褚夫人昨日就已得知了这些事,心中之余愤怒,而褚堡主此时就与昨日的褚夫人一样震惊,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我午后才说凌霄尊者找到了能让阿渊恢复的办法,你晚上就等不及要来杀人灭口,如果不是怕阿渊恢复以后想起你的事,你为何要如此着急?”沈瑶说的句句在理,厅中众人皆是看向褚询,仿佛要看他还要如何否认。 褚询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褚文良身上,只见自己父亲蹲下身,双手紧紧按住他肩膀,“询儿,你实话告诉我,两年前的事到底与你有没有关系?当初渊儿受伤之后你也大病一场,十几日才好,莫非当时你是被魂魔附身不成?” 褚询眼中有些不可置信,不明白父亲为何突然这么问。当年之事还是父亲为自己善后,他自然清楚自己的情况。 稍顿后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俯下身子痛哭出声:“爹,都是我的错,当初我才是真的被魂魔附身才会鬼迷心窍破了结界,事后当我恢复意识才发现大哥已经受伤了,可当时局面如此严重,我,我哪里敢说出实情,这两年我心中一直愧疚难安,每每想起来就懊悔不已,可我,可我太过害怕,才一直不敢说出实情啊!” 说完又转向褚堡主和褚夫人道:“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被魂魔附身才会做出这种事,一步错,步步错,我罪该万死!”说着就要对自己心脉出手。 褚文良一把拦住他:“大哥,大嫂,是我教子无方,才让他被魔物有机可乘,铸成大错,我才是那个最该受罚之人,就由我来代他受罚!” 沈瑶在一旁看的咂舌,这父子俩才是演技派呢,话都让他们说了,还一套一套的,比自己都厉害。 她不再看他们二人演戏,转而对凌霄尊者道:“尊者,被魔物附身会导致几日都神智不清,如此说来当初之事真的有可能是魂魔出手做的,和褚询无关,他也是受害者喽。”话落还瞟向褚询一眼。 褚询被她看的脸一抽,差点演不下去,心中提防的很,他可不会认为沈瑶是真的在为自己开脱,定是有什么暗招等着自己,所以并不出声。 凌霄尊者听她这么问,点一点头道:“不错。”转而又道:“不过,其他魔物不好判断,魂魔倒是有一法子可判断出被附身者是被动还是主动。” “哦?还有这等说法,不知是何缘由?” “魂魔不同于其他魔物,它是由天地间怨气所生,形成的魔气强悍异常,若有人是主动与其定下契约,被附身后神魂中则会永远留下魂魔的怨气,只需抽出神魂一看便知。” 二人一唱一和,不亚于方才褚文良父子演的一出,此时褚询才镇定下来的心绪又被翻腾起来,事实只有他自己清楚。 当初他怕被父亲埋怨,对他也说自己是无意被魂魔附身,事实是自己主动与魂魔定下契约,魂魔附在他身上进入褚家,事成之后魂魔要将褚渊的灵骨分自己一半。 甚至结契约此举还是自己提出来的,为的是怕魂魔事成之后反悔,没想到竟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凌霄尊者,求救的眼神看向父亲,褚文良看他反应有些激烈,出言道:“询儿莫怕,神魂只是离体一瞬看看有无异常即可,不会对你有什么损害,看了之后就能证明你并非有意伤害渊儿,而是被魂魔附身才会如此。” 第11章 解决褚询 褚询深知自己不清白,怎敢让凌霄尊者查看,正惊慌中,就听凌霄尊者开口:“若你无辜,老夫查看你神魂后自会完璧归赵,如若有异,老夫就当场灭了你神魂让你也尝尝痴傻的滋味!” 本就惊慌失措,又听凌霄尊者出言威胁,褚询此时更是心惊胆战,看着凌霄尊者一步步走来宛如看见修罗,忽然暴跳起身要往门外跑。 凌霄尊者一招就将他放倒在地,褚询痛呼出声,褚文良见此情景哪里还不明白自己儿子的隐瞒,立刻也出手帮忙。 凌霄尊者毕竟是道人,又修炼多年,褚文良即使功法高强也是敌不过的,出了几招后也败下阵来。 褚堡主见场面混乱忙出声阻拦:“尊者手下留情!” 凌霄尊者本也没有打算下重手,对褚询说的话只是为了吓唬他露出马脚,因此并没有再出招。 褚文良眼见闹到这一步,若是不做些什么,恐怕不只会牵扯出当年自己帮儿子善后的事,连自己这些年私下拉帮结派都有暴露的风险。 褚询一看父亲冰冷的眼神,和当初看母亲时一样。 他隐约察觉自己将要被舍弃,脑中顿时出现母亲被人发现私通后,父亲毫不留情的行事,无论自己如何哭求,都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送进宗祠,再也没有走出来。 不,自己做的事如果被世人所知,即使不死也会被逐出褚家,到时候他也会像母亲一样被人指指点点,被谩骂,被讽刺。 褚文良看着褚询目光空洞的样子,掌心运气,冲着他的丹田就是一掌。 褚询猝不及防被攻击,张嘴就吐出一大口鲜血,“父······亲······”眼看他还要对自己下手,竟是不念一丝父子之情,他惊恐的瞪大双眼。 “住手!”褚堡主眼看他还要出手,急忙运功阻止。 “大哥不必阻拦,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已无颜再面对褚家的列祖列宗,待我亲手处决了他,我就自戕谢罪!”说着还继续运功。 “他是犯下大错,可我也不能亲眼看你做出弑杀亲子之事!如今你也废了他武功,今后他已是成了废人,不可再取他性命!”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怎能看他如此。 沈瑶看着几人,心中微沉,她知道褚堡主和褚夫人都是心善之人,不然也不会轻易收留自己在褚家。对她一个陌生人都如此,更何况是亲人。 本也没指望一次就能出手解决两个人,既然褚询已是无用之人,这次的事也算是成功了。 沈瑶看向凌霄尊者,眼神中询问他的意思,尊者接收到信号,上前一步开口:“如今当年之事真相大白,老夫也寻得了恢复之法,渊儿受的苦也算是到头了。罪魁祸首已经被废了武功,从今以后已是废人,此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不知褚堡主和褚夫人是何意?” 褚夫人闻言看向褚堡主,只见他哀叹一声:“事到如今,再追究他的错也无法弥补渊儿。我只望你能痛改前非,日后你不再是我褚文敬的侄子,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褚询捂着剧痛的丹田,猩红的眼睛只看着褚文良,对其他人的话置若罔闻。 褚文良见自己大哥不再追究,单膝跪下开口:“多谢大哥愿意网开一面留他一命,日后我必定严加管教他,不让他再出现在人前。”言毕就让人将褚询拖了回去。 待事情了结,几人一起去了澄心院看褚渊,一踏进院门,就看见他正坐在廊下,看到几人过来眼睛都亮了。 “爹,娘,师父,娘子,你们都忙完了?” 看着他无忧无虑跑来的样子,沈瑶有些感慨,不知道也好,就这样开开心心的。 褚渊跑到跟前先拉起褚夫人的手,关心道:“娘,你的病好了吗?” 褚夫人见他还操心自己,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忙忍住道:“娘好多了,所以这不是来看渊儿了吗。” “太好了,娘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可担心你了。” 褚渊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沈瑶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方才在厅中余下的郁气也渐渐消了。 凌霄尊者听几人又说了几句话,遣褚渊去一旁练功,方才开口:“褚堡主,我不日就要启程回云台了,这次我打算带着渊儿一起走。” 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了一下,尤其是沈瑶,褚渊都不在自己身边她还做什么任务? “尊者带渊儿走,可是因方才所提恢复之法?”褚堡主率先开口。 “不错,来时我曾与尊夫人提过,此法过于凶险,又涉及秘法灵药,所以我打算带渊儿回云台调养身体,那里灵气充沛,也能滋补一下灵气,为日后行术法时作准备。” 褚夫人听及此处开口:“敢问尊者,此法当真有用?渊儿这两年也不是没有吃过各色灵丹妙药,可作用全无。如今我只盼着他能平平安安就好。” “夫人放心,我已托人多番打听,此法虽凶险,但若有龙骨为引,就可保万无一失。我先带渊儿回云台,然后再去寻龙骨,待寻到以后再行秘法,定能为渊儿重续灵骨,让他恢复神智。” 凌霄尊者此前并无把握,只是前日得到消息,上古神物龙骨有超凡灵气,如是用此物续灵骨,定能让褚渊恢复,再搭配秘法就可让他恢复神智。 “龙骨是上古神物,已久未现世,尊者要到何处去寻?”褚堡主听到这里有些发愁。 沈瑶在旁边听的心里激动,龙骨就在我这儿啊! “敢问尊者,除了龙骨可还需要其他东西?”沈瑶按捺住激动询问,快说要千年沉香木,沉香木。 “所需之物一共三种,龙骨,起续骨之用。暖玉床,可减轻续骨之痛。返魂香,引人神思回体。”凌霄尊者向几人解释。 “返魂香?那是什么?”沈瑶抓住重点。 “返魂香乃是鬼城城主所制,能引人神魂归体,也有人传说能让人起死回生,给人续命。”褚堡主为沈瑶解释返魂香,只是眼中忧虑之色仍未消退,“我曾听说返魂香需要以沉香木为原料,加入心头血,和魂力才可成,每一样东西都不易得。” 沈瑶赶紧开口:“爹不用担心,我手中就有一块千年沉香木。”话落就吩咐涟漪去库房里将东西取来。 “那是柳家的传家宝,你就这样拿出来,万一······”褚夫人知道她身份特殊,怕用了之后她没法向明月山庄交代。 “娘,你放心,东西在我手里,柳家近期是不会来要的,即便日后想起来,我也可以正大光明的说用在褚渊身上,我父亲好面子,不会不同意。” “好孩子,谢谢你,没想到你愿意为渊儿做到这个地步!”褚夫人感动的不行。 “娘不用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他是我夫君,我自然愿意全力帮他。”沈瑶又看了眼凌霄尊者开口:“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尊者能否答应?” 凌霄尊者看着沈瑶有些为难的表情,以为是什么大事,就问:“何事?只要老夫办得到,必会应下。” 第12章 青州城 沈瑶听他应承,开口道:“我想和阿渊一起去云台。” “哈哈,老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舍不得渊儿啊!是老夫欠考虑了。你们成婚不久,怎能这样分隔两地,你放心,老夫一定带上你,等去了云台你们就一起跟着我练功!”凌霄尊者明白过来沈瑶的心思,自是同意。 沈瑶见事情轻松做成,心中也是欢喜,日后她也要帮着褚渊寻其他灵药,会一些功法也更有利。 青州城地处灵山附近,盛产灵玉,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暖灵玉,玉中灵气充沛,可温养经脉,无论是随身携带,还是炼制法器是极好的。 “老板,你这里的玉虽好,可都是普通灵玉,有没有暖灵玉?” “夫人可算找对了,我们玉生香可是青州最大的玉器店,灵山中凡是开采出来的暖玉大多都会运来我们家,夫人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取来。” 黄掌柜看着眼前明眸皓齿的女子,打量一眼她的穿戴。虽未佩戴什么名贵首饰,但仪态从容,身边跟着的男子也是身姿不凡,心道这是来了大户忙不迭去取了上好的暖玉。 此二人正是已在云台待了三年之久的沈瑶和褚渊。 当初沈瑶跟去云台后在凌霄尊者的指点下修炼了一些道家功法,又悄悄用积分兑换了一些能够提升身体灵力的丹药,如今已是身手不凡,对付一些简单魔物都不在话下。 因此褚渊的身体修养的差不多以后,三人便下山分头行动。凌霄尊者去寻制作返魂香的材料前往鬼城制香,沈瑶二人则来青州城找暖玉床。 凌霄尊者此前已打听到青州城前段时间开采出一块稀有的红暖玉,灵力纯净世间罕有,拿来给褚渊用再合适不过。 而且青州城不似鬼城鱼龙混杂,要安全的多,所以将此事交给二人去办较为稳妥。 两人坐在客座上静等黄掌柜回来,褚渊憋了大半天,此时见周围无人,凑到沈瑶耳边悄悄开口:“娘子,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褚渊受三年云台灵气滋养,身体好了许多,一年一次的溯洄日也能自己运功调息灵力,不会再受那么大的苦。 只是神智就没长多少,沈瑶看他这三年最多长了一岁,担心玉生香的老板看人下菜碟坑二人,因此提前交代褚渊进门后不可以笑,不可以说话。 毕竟褚渊若是不开口,表情再严肃些,旁人看来也只会觉得是个长相俊俏的冷面公子,看不出来他心智有问题。 沈瑶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耳边被他说话的热气熏的痒痒的,揉了揉耳朵远一些道:“只能说几句,等那个掌柜回来就不能说了。” 褚渊眼皮耷拉下来,有些苦恼的撇撇嘴:“那好吧。” 三年相处下来,二人相熟得很,沈瑶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不开心,哄他道:“再忍忍,一会我们买完暖玉就带你去吃好吃的,昨日你吃过的灵花饼!” 褚渊本来有些郁闷,一听有好吃的,眼神一亮立刻坐直身子。 灵花饼昨日娘子就给他买了一些,可好吃了,入口鲜香四溢,还有好多口味,他还可以再忍忍! 不一会黄掌柜带着几个小厮走了出来,小厮手中都端着一个红木漆盘,上面摆着各色玉石。 黄掌柜开口向二人介绍:“夫人您看,这些可都是本店上好的暖玉,这个蓝暖玉,可趋吉避凶,只要身边出现妖魔之物,此玉都会发热提醒主人。” 见沈瑶只是看一眼,貌似兴趣不大,黄掌柜指着下一块接着道:“您再看这个青暖玉,本体自带奇香,戴在身上芳香阵阵,比什么香包都长久。” 沈瑶看着他又口若悬河的介绍了其他几种暖玉,但都没有他们需要的红玉,问到:“听说前阵子青州开采出一块红暖玉,怎么,你这没有?” 听沈瑶问起那块稀世珍宝,黄掌柜神情一滞,眼神中带了些审视意味。 那红暖玉一开采出来就悄悄运到他这里被东家收走了,消息瞒得好好的,他们怎么会知道? 沈瑶看出黄掌柜的眼神,开口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哪会藏的那么严实。不过黄掌柜放心,我们既然敢开口,就不怕老板出价。” 黄掌柜知道二人身份恐不一般,也不敢轻易得罪,赔笑道:“夫人那里的话,我们玉生香价格公道,是绝对不会宰客的。只是夫人想要的红暖玉之前确实有一块,不过已经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买家是谁?”沈瑶有些吃惊,他们一收到消息就出发,短短几日竟然就已经出手了。 “夫人见谅,买主特意交代要隐瞒身份,我们也得守约不是。” 沈瑶淡笑道:“黄掌柜,我要这红暖玉有大用,奉长辈之命千里迢迢来到青州就是为此。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们回去可怎么交代啊!你放心,只要告诉我买主身份,余下的我自己来办,绝对不会透露您半句。” 黄掌柜看她语气谦和,若是换做其他人,也不是什么重要机密,指不定就说了,只是这回主家特意交代,是绝对不能说的。 “夫人就别为难我了,买家身份是真不能说的。这样吧,夫人看上我店中什么玉来,只管开口,我做主折价出售,就当给您赔个不是。” 沈瑶见话说到这份上,明白从黄掌柜嘴里是问不出来了,因此也不再问,随手指了一块玉,“就这个蓝玉吧,不是说能趋吉避凶嘛。” 黄老板确实将蓝玉以低于市面的价格卖给了沈瑶,还承诺让店中雕工最好的师傅赶制成玉镯,定在三日内做好。只是临走时又特意与沈瑶商量请她不要与人说起红玉之事。 沈瑶占了他便宜自是答应,眼看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带着褚渊买了灵花饼好回客栈休息,便跟黄掌柜打听附近哪家灵花饼卖的最好。 黄掌柜看了看天色道:“城中有一家老字号张记饼铺,只是店在城东呢,等您走过去再回客栈恐怕天都黑了,还是明日再去吧。” 沈瑶听他这么说,心中升起一股异样之感,昨日客栈的老板见二人落黑时才入城,就出言提醒他们一句,天要黑了,无事莫要出门早些休息。 他们奔波几日本就有些疲累,以为老板是好心提醒,也没在意,可今日这玉生香的掌柜也说起天黑,沈瑶就觉得有些不对。 “早就听闻青州城繁华,尤其是花灯夜市更是热闹,这次来我还想让我家相公带我去逛逛呢。”沈瑶挽起褚渊的胳膊笑着道。 黄掌柜听她说起夜市,笑容有些僵,犹豫了下道:“夫人有所不知,夜市前几月就已经关了,夫人怕是逛不成了。” 沈瑶皱眉道:“那还怪可惜的,既然逛不成夜市那我们就去护城河边走走,赏赏游船夜景吧。” 黄掌柜这下脸色更僵了,却还是不说实话:“游船也停了,而且河边湿滑,夜里视野不佳,万一磕了碰了,你们是外乡人,寻医问药的不方便,还是不要去了。” 沈瑶突然发问:“好端端的夜市关了,护城河游船夜景也停了,为何夜里不能出门?难不成青州有什么大事发生?” 黄掌柜见她神色起疑,也不好继续隐瞒,将二人引回店内悄声道:“官府下令不能当街议论此事,夫人见谅。” “三月前城中有壮年男子在夜里出门时被杀人取心,每月两个,到如今已是死了六人。这些人都是逛完夜市回家路上才出的事,闹的人心惶惶,所以大家天黑之后都闭门不出。官府前些日子请了高人作法,近日确实没有再死人,但大家心里害怕所以还是天黑就落锁,您也和相公快回客栈吧。” 沈瑶没想到看似平静的青州城竟然暗藏玄机,可她和褚渊都不是能捉魔物的人,安全起见还是传信给凌霄尊者为妙。 第13章 消息 客栈中,褚渊正在修炼,方才回来的路上没能买到灵花饼,沈瑶哄了老半天,才让他乖乖打坐。 回来以后她又向客栈小二打听了一下,他说的和黄掌柜说的相差不大,只是多提了一嘴,说那些人死的奇怪,都被杀了死时还面带笑容。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沈瑶好奇多问了一句。 “嗐,死的其中一个就是小人的邻居,灵堂上小人听他家里人说的。” 沈瑶听他这么说,推测取心杀人的应该是能施幻术的妖物。 取青壮年男子的心修炼可快速提升妖力,但此法太过阴损,会沾染杀孽,定是有恶念的妖物不甘于只取天地灵力苦修,想走捷径。 若是魔物不会一月只取两次,恐怕一日一次都消化的了。 想清楚此事,沈瑶决定先写信寄给凌霄尊者告知青州城的情况,自己再想办法找出买家身份,看能不能高价将红暖玉买回来。 这边她才写好信,褚渊就练好功法下榻,见她手中拿着信封闹着也要添上几句,沈瑶没办法只能重新拆开依他。 这三年相处,沈瑶一直把他当作弟弟,只要要求不过分都会满足他,也因此褚渊每次给家中写信时都会夸沈瑶如何待他好。 本以为他这次添上的也会是类似的,沈瑶随意瞄了一眼,好家伙,这小子告状呢! 师父,娘子说话不算话,不给我买灵花饼,还不带我逛街,只让我练功,练功,练功!! 沈瑶哭笑不得,她哪有让他练那么多次,不买灵花饼也是出于安全考虑,至于逛街,这不是还没抽出空嘛! 褚渊本就不怕她偷看,余光瞄见沈瑶的表情更是光明正大哼了一声。拿过桌上信封把信装了进去,还自己上了封蜡。 沈瑶见他这样,知道他还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于是主动开口:“还生气呢?我不都答应明日一定带你去了嘛!” “哼!你昨日也是这样说的!”褚渊委屈巴巴。 “我昨日什么时候说了?”沈瑶这句话脱口而出后,褚渊气的鼻子都歪了。 可沈瑶也莫名其妙,自己是真的印象全无,根本不记得有说过这句话。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哄我的,昨日进城时你说带我逛街,结果只买了灵花饼就回客栈,今日带着我只逛玉器店,还不让我说话,连答应好的灵花饼也没有给我!” 褚渊抱着胳膊,站起身后高她大半个头,委屈的继续睁着清澈的眼睛细数她“罪行”:“回来以后你不仅不哄我,还强迫让我练功,给师父写信也不告诉我,要不是我看见你肯定都寄走了!” 沈瑶看了看自己只到他肩膀的个头,太没有气势了,伸手就把他摁在凳子上,低头看着他。 “好了好了,不气了。我知道我错了,明日一定带你逛街,给你买城里最最好吃的灵花饼,给你赔罪好不好?” 褚渊见她道歉态度诚恳,也就原谅她了:“你这次要是再说话不算话你就再也不是我的亲亲好娘子了!” 沈瑶好笑的不行:“亲亲好娘子?你从哪里学来的?” “今日在玉器店里,有个男子就搂着他夫人这么说的。”说着还伸出胳膊搂住沈瑶学起来:“娘子,听我的,这块蓝玉不衬你。” “哼,什么不衬,还不是你嫌贵不肯买给我!” “怎么会呢,你相公我是这样的人吗!我是看这一块更好些,白玉无瑕甚是美丽,做成镯子戴上肯定更美。” “那好吧,这块看着也还不错。” “你喜欢就好,我的亲亲好娘子。” 忽然低头凑近在沈瑶脸上亲了一下,沈瑶看他学的惟妙惟肖,正笑的前仰后合,猝不及防就被褚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口,直接愣在当场。 沈瑶捂住脸,眼睛惊讶瞪着面前人,“你亲我干什么!” 褚渊有些不明所以,“他就是这么做的呀!” 沈瑶看他懵懂的样子,虽知道他不是故意耍流氓,可发烫的脸颊还是提醒着她刚才的亲密接触,“你以后不许学这些有的没的!” “为什么?他就能亲他娘子,我就不行,你不也是我娘子吗?”褚渊还是不明白,都是娘子,为什么不能亲,而且娘子的脸软软的,滑滑的,亲起来香香哒。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快睡觉,明日早起我去逛街你若是起不来我可不管你!” 褚渊一听立刻躺到榻上,不行,明日逛街才是最重要的,他可不能睡过头。 二人从前都是住两间屋子,这次出门为了好照应才选择住一间,沈瑶躺在床上,透过薄薄的床帐看着榻上的身影有些后悔,早知道要两间房了! 这小子懵懵懂懂的哪里懂得情爱,而且二人相处之中都是沈瑶拿他当弟弟照顾,从没当他是男人正眼瞧过。 今天这突如其来的亲吻一下让她明白,自己以后得跟他拉开点距离,褚渊长得俊俏,尤其是眼睛格外清澈明亮,她最抵挡不了的就是这种眼睛长的好看的男人。 沈瑶怕自己把持不住对他下毒手,那就不好了。 天光大亮,沈瑶一早就叫起褚渊,二人在客栈中用过早食略收拾一番就出门了。 青州城白天的集市热闹喧嚣,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 褚渊兴奋的不行,拉着沈瑶一个小摊接一个小摊的逛,不一会两人手中都提满了各式包裹。 沈瑶看着褚渊满头大汗却兴致不减,探头见前方有一个香饮店,叫了依旧在兴头上的褚渊:“你逛了这么久不累吗?我们去前面的店里喝口茶歇一歇再逛吧。” 褚渊看了看二人手中的东西,点点头:“好,娘子把东西给我吧,我来拿。” “不用,我拿的动。”沈瑶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可比自己的重多了,怎么好都给他。 “我力气大着呢,都给我吧!”说着就夺过沈瑶手里的物件迈步往前走,走了两步还回头催促,“娘子快跟上!” 沈瑶无奈笑笑,只得跟上。 这香饮铺子里女客居多,偶有几位男客也是陪同女眷前来。沈瑶点了荔枝膏,褚渊要了一份牛乳酥山。 店中风格典雅,食客之间还有屏风隔挡,虽能听到人声,但看不清面孔,二人坐在窗边一处位子上等着。 “这些日子都没见梦娘出门,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我前几日还给她下了帖子邀她赏花,她也推脱不来。” “我听我相公说贺老板最近也不怎么出门,说是身子不适,正休养呢。” “贺老板身子不适?这梦娘身子才好,怎么又换他了?” 沈瑶正在静赏窗边街景,猝不及防就听到了些闲话,本未在意,却听到了一个耳熟的称呼“贺老板”,昨日在玉生香时就听掌柜说主家老板姓贺,不禁就联想到一起。 她将身子往后靠靠,侧着耳朵仔细听旁边隔间聊天。 “更细的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自从一年前就开始有些不好了,一直瞒着呢,最近连玉生香的生意都是梦娘在打理呢。” “这夫妻两个真是命苦,一个好了,另一个又病了。” “谁说不是呢。” 第14章 遇熟人 沈瑶暗叹真巧,果真是同一个贺老板。还想再听些消息,隔壁就传来客人起身的声响,恰好此时小二过来上茶,通过撩起的布帘缝隙,沈瑶见是两位夫人出来,看衣着应该也是富贵人家。 收回目光,沈瑶觉得此事隐隐透出些不对。青州城采出那么大一块红暖玉,若是一般生意人定会大肆宣扬卖个高价,可玉生香不仅暗中收购不准走漏风声,而且连买家身份都如此保密,恐怕那红玉是压根就没有卖给别人,就在贺老板手中。 贺老板不想卖红玉,那这事就有些不好办了。 沈瑶看了眼对面开开心心吃着酥山的褚渊,心中哀叹一声,本以为最好得到的暖玉却是要失手了。 褚渊察觉她盯着自己,以为沈瑶也想吃酥山,直接大方推到沈瑶面前递出勺子:“娘子你吃,可甜了!” 沈瑶瞄了眼那一大勺,就着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吃完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说的要和他保持距离,又把酥山推回去:“还行,你自己吃吧。” 褚渊有些失望,自己喜欢的吃食娘子居然不喜欢,“我觉得挺好吃的,一会我吃完了娘子你可别后悔!” 沈瑶暗忖,我自己想吃不会买吗,反正钱都在我手里!嘴上也没搭理他。 褚渊见她没反应,也不在意拉回托盘自己吃了起来。 二人吃饱喝足回了客栈,沈瑶想找掌柜再开一间屋子,谁曾想竟是住满了。 “昨日不是还有好几间空房吗?怎么这么快就没了!”青州最近没有什么活动,而且传言还有魔物出没,怎会突然来这么多需要住店的人? 沈瑶心中暗道奇怪,就见掌柜放下手中记账的毛笔,对她道:“今日来了几个万剑宗的弟子,说是来捉妖的,空房子都住满了。” 万剑宗?沈瑶想了想,那不就是柳家长子柳霖风拜师的门派吗,当初柳霖梦逃婚就是跑回了这里。 他们怎么会来这?难道是收到青州最近死人的消息,来除妖的不成? “你怎么会在这?” 沈瑶才在心中想不会这么巧刚好就碰见柳家的人吧,柳霖梦就出现了。 沈瑶循声回头看着从楼上走下的两男两女,几人皆是穿着蓝白相间的弟子服。 两位男子玉冠束发,手执长剑,为首的那人身姿修长,面容英气正是柳霖风。后面那个面容白皙身姿挺拔,不过看着面嫩,想必是他师弟。 跟在后面的柳霖梦梳着双髻,看到沈瑶后本来清纯可爱的面容霎时僵住,容色略显慌张,眼神不停的往身侧兄长面上扫去。 柳霖风只是望沈瑶一眼,并未出言,倒是身旁梳着凌虚髻的女子在听到柳霖梦出声后也跟着打量起沈瑶。 沈瑶才不想和她有牵扯,当没听到她说话,目不斜视带着褚渊从她身边走过。 “哎,你——” 柳霖梦正欲出声就被身边的柳霖风拦住,“好了,我们还有要事,不要在此浪费时间。” 话落就带着身后的师弟往客栈外走去,柳霖梦一跺脚也只得跟上去。 那梳着凌虚髻的女子在临出门时又回头望了一眼,正好与沈瑶对上目光。 沈瑶看她一眼,觉得她目光中似乎有些探究之意,不觉有些奇怪,原身与她又没有来往,她为何这样看着自己? 沈瑶带着褚渊回了房,她现在可没空理会柳家兄妹,如今知道红玉有可能就在贺老板手中,她得赶紧想办法确认一下,这样才好想后招。 褚渊吃着手里的樱桃煎,见沈瑶一直托腮发呆,拿起一块樱桃煎在她眼前晃一晃,“娘子,你在想什么?是在想刚才那几个人吗?” 沈瑶被他打断思路,斜睨他一眼懒洋洋道:“我想他们干嘛,我是在想红玉的事。” 褚渊闻言开解她道:“娘子你放心吧,我爹说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师父也说红玉虽是难得的宝贝,可若是拿不到,我们也可以另寻它物替代。” 沈瑶没被他开解到,只是在听到“车”这一字,心中就有了主意,立刻起身对褚渊说:“我出去一趟,你在客栈乖乖等我不要乱跑。” 褚渊紧跟着就问:“娘子你要去哪,为什么不带我?” 沈瑶边整理衣服边对他道:“我出去再问一问其他玉器店,你不是觉得无聊吗,就别跟着跑了,吃完樱桃煎好好打坐,我晚膳前就回来。” 临出门还又嘱咐道:“别乱跑,等我回来。” 褚渊乖巧的点点头,目送她关门离开。 沈瑶在街上打听了青州城的镖局,有一家威远镖局常年和玉生香合作,负责玉器的运输。 如果玉生香将红玉卖给了其他人,那必定会派已经合作多年的镖局来押送,如今距离红玉开采出来不过七日,就算距离再近只要是出城,算算日子那些镖师也回不来。 果不其然,她借口要运送贵重物品出城,去了威远镖局询价。掌柜竟然让她随意挑镖师护送,可见近期绝对没有运送过红玉。 沈瑶出来后又绕着贺宅转了一圈,在侧门处一个茶摊打听了几句,得知了些贺家的情况。 贺老板名贺兰生,八年前来到青州,一来就盘下商铺做起了玉器生意,不出两年就让玉生香名声大噪。 贺兰生的夫人郁幽梦是青州人,家世普通,父亲是教书先生。二人成亲已有五年,因贺夫人体弱一直未有子嗣,但贺兰生却从没纳过妾,因此大家都知道夫妻二人感情甚笃。 大约一年前,贺夫人的身子似是有了好转,倒是经常出门了,只是才好不久就换贺老板病了,如今正调养着呢。 不过不知为何,贺宅上个月突然发卖了些奴仆,对外只说是干活不踏实。 沈瑶暗暗思索,灵玉虽富含灵气,但普通凡人拿着也只有辟邪和装饰之用,那些灵气只有修道之人才能吸收化为灵力。 不然就是像褚渊一样的天生灵骨,即使不修炼道法也能汲取灵力滋养身体,可这样的人不可多得,贺老板若有灵骨怎会屈居在青州城做一个玉器商。 除非贺老板就是道人,那他要灵玉才能说通,可一个能修炼的道人,为何要隐藏身份在俗世之中生活?他又是因为什么受伤需要灵玉呢? 这贺宅甚是古怪,看来只有亲自去探探路才行了。 第15章 夜探贺宅 当日深夜,沈瑶见褚渊睡熟,换上夜行衣拿着玲珑坠就偷偷潜出客栈,那玲珑坠挂在腰间小巧异常,看着不过一个玉质铃铛,但其实大有乾坤。 此物有一对,一个在沈瑶这里,另一个自然在褚渊那,玲珑坠周边一旦出现魔物,就会发出只有主人才能听见的脆响,打斗时可化作软鞭使用,还能在遇到魔物袭击时以灵力为引化成保护结界。 沈瑶一路潜行来到贺宅所在的燕儿坊,从后墙翻进贺宅,府里静悄悄的,本来还担心会遇见巡夜的护卫,可直到穿过后院都没见一个人影。 这下她心里疑窦更深,诺大的贺宅,夜里竟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她快步穿过花园来到主屋附近。 沈瑶悄悄运力,跃上屋顶,轻手轻脚的掀开一块瓦片朝下看去,看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影。 真是奇怪,明明点着灯屋内却空无一人。今日曾听那两个女子提过,贺氏夫妇感情甚笃,若是贺老板生病,贺夫人定会陪在身侧,二人也不太可能分房而居。 沈瑶又耐心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出现,正欲换个地方再看看,抬头竟见一个黑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屋顶。 她心中一惊,呼吸都猛的一滞,隔着老远,沈瑶似乎也能感觉对方如鹰一样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她不敢轻举妄动,一手悄悄摸向腰间玲珑坠,只见那人看她一会突然伸手扯掉面巾,沈瑶定惊一看竟是柳霖风! 他怎么会在这?沈瑶正暗自奇怪,就见他对自己比一个安静的手势,又示意自己挪挪位置。 沈瑶不想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挪了挪,只见他脚尖稍一用力便轻轻跃起,然后稳稳的落在身侧,身形灵活,落下时竟没有一点声响。 二人便一起对着下方观察,又看了一会,只见屋中一幅山水图画面竟突然如水中漩涡般涌动起来,接着便从中走出一个身形绰约的美妇人。 沈瑶定睛一看,那夫人五官精致秀美,不过面色却略显苍白,极有可能就是那位传言中体弱多病的贺夫人。 这贺夫人竟然是妖?可她不是青州本地人吗?沈瑶原以为有问题的是贺兰生,没想到竟是她。 柳霖风似乎早有察觉,见到这一幕并不如沈瑶那么吃惊,只见他将手臂伸高往南一指,对面屋顶嗖的窜出一道身影,动静直接引得屋中的贺夫人跟了出来。 二人看着贺夫人飞身去追那道身影,动作矫健不比柳霖风方才差多少。 不等沈瑶反应过来,身旁之人轻拢住她腰身就将她带下屋顶,沈瑶刚一站定柳霖风就松手退开一步。 “这里不安全,你的身手应对不了,回去吧。” 说完不等沈瑶回答就要转身进屋,她立刻跟上去,“我来也是有要事,等我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自然会离开。” 柳霖风见她执意跟上正要再开口就被沈瑶截住话头:“你师弟也不知道能引开她多久,与其浪费时间劝我离开,还不如赶紧查查这贺夫人到底有什么秘密。” 柳霖风听她这么说,也担心师弟那边恐怕拖延不了多久,便不再劝,左右自己在场也能保护她一二,还是尽快探查清楚这妖孽是何物重要。 二人来到那幅山水画前,沈瑶仔细看着画中每一处景色,这屋里没有贺老板的一丝身影,人极有可能还在画里。 果不其然,左下角一处松林里,正有一间木屋。那屋子只露出一小半,若不是沈瑶眼力过人还真被忽略了。 沈瑶用手指给柳霖风看,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桃枝笔,对着那屋子一点,整幅画就像刚才一样如漩涡般涌动起来。 柳霖风对沈瑶撂下一句跟上,率先进入幻境之中。 二人一踏入幻境便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沈瑶脸上忽然落下一点凉,她伸手一摸,是水珠。 接着便有飘扬的雪花纷纷落下,沈瑶赶紧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火灵丹,那是凌霄尊者给她的宝贝。 之前在云台时,每到冬季沈瑶即便裹的像头熊都不觉得暖和,更何况穿的那么厚怎么练武,凌霄尊者便给了她一瓶火灵丹。 此丹服下后能调节身体温度,不畏严寒两个时辰,云台中除了她根本没人需要这东西,沈瑶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幸好出门时带上了,不然这种情况下别说找到贺兰生了,恐怕没一会自己都先冻死在幻境里了。 沈瑶倒出两颗,将其中一颗递给柳霖风,他迟疑接过看了看,“这是什么?” 沈瑶见他有疑,不以为意道:“火灵丹啊。” 柳霖风见她语气轻描淡写,不由打量起她来,心中却有些失落,她在褚家定是过的很好吧,连这种珍贵的丹药都能随手拿出给别人。 沈瑶看他盯着丹药不吃,以为他怀疑自己,“不吃就冻着吧!” 随后也不管他,径直往松林中小道走去,柳霖风见她不等自己,赶紧吞下丹药追上去。 二人顺着林间小路一直走,雪花在高大松树的遮掩下小了不少。不多时一间小木屋就出现在眼前,屋子不大,有些像山中猎户搭建的庇护所。 柳霖风先用灵力试探了一番,并未发现有设下结界一类,便上前推开门。 沈瑶跟着走进去,这屋子从外面看着简陋,里面却布置的很舒适,倒像是一对小夫妻的温馨居所。 锅碗瓢盆样样俱全,还有男女主人日常的各项所需都准备的很齐全。 沈瑶环视一周,见堂上挂着一幅画。画中就是方才二人在屋外见到的雪景,只是屋前站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兽。 那小兽除了眼睛黑的像煤球,其余部位没有一丝杂毛,尾巴短短的,还长着一对小弯角。 柳霖风仔细观察着那小兽的样子,沈瑶视线则落在右侧布帘,走过去掀开一瞧,果然有一个男人正躺在床上。 那男子约莫三十左右,鼻梁高挺,轮廓清晰,只是面色太过苍白,透着一股虚弱之气,沈瑶对比了一下,与画像中的男子有八九分相似。 刚才两人的动静,换做正常人早就被惊醒了,可他还躺着不动,若不是还能看到他鼻翼有轻轻翕动,沈瑶都要怀疑他死了。 柳霖风上前探查后对沈瑶道:“他脉息微弱,像是受了重伤之后还未痊愈。但是恢复到这种程度按说不会再昏迷才对,估计是有人对他施术导致的。” 沈瑶自从进屋后就东张西望,暗自寻找着什么,此时看见这男人躺在床上,周边看过来一圈都没有红玉的影子,疑心就在这床上,伸手就要掀他被子。 柳霖风见她动作吃了一惊,急忙摁住她手:“你做什么!” 沈瑶被拦十分不满,挥开他手:“放开!” “你一个女子干什么掀他被褥,这传出去怎么办!”柳霖风不明白她为什么好端端的做这种事。 “你不说谁知道!”沈瑶大力一把将被褥掀开。 果然,那男子身下根本没有床褥,而是被一块鲜红的红玉取代,柳霖风就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这是何物。 他此时也是大吃一惊,灵玉之中的灵气只有道人才能吸收,贺老板竟是道人。 一个妖物和一个道人,他们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16章 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吗? 二人还没来得及再做其他,柳霖风怀中飞星简突然一亮,他掏出一看,立刻拉住沈瑶往外走。 “快走,陆师弟拖不住了。” 柳霖风面色急切,沈瑶心知情况紧急,安全考虑只能先放下红玉之事,等他们捉了妖自己再捡漏不迟。 二人迅速原路返回,才出房门跃上屋顶就见贺夫人归来,待她进屋,柳霖风便带着沈瑶悄然潜出贺宅回了客栈。 客栈后墙临分别时,柳霖风忽然开口问她:“你这几年在褚家过的好不好?”虽是这样问,其实他心中早有答案。 沈瑶从前性格谨慎,敏感多思,如今不过在褚家待了三年整个人倒似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何况连火灵丹那样的宝贝都能随手拿出来,褚家人待她必定很好。 柳霖风在心中叹口气:如此,也不枉费她主动替嫁了吧。 沈瑶不明所以,在脑海中搜寻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原身和他有什么亲密的记忆,可看他眼神,倒像是自己是个负心汉一样。 她觉得有些不对,再结合今晚他帮自己的样子,似乎与柳家其他人不同,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于是出言道:“你觉得呢?” 柳霖风看她神色自然,眉心微微一蹙,开口道:“所以,当初真的是你主动提出要替霖梦履行婚约?” 沈瑶一愣,怪不得昨日在客栈碰面时,柳霖梦会那么吃惊,还偷偷观察他神色,原来当初逃婚跑到万剑宗用的是这套说辞。 沈瑶轻笑,若想在他们收妖之后顺利拿到红暖玉,那必然要让柳霖风站在自己这边,本来还想着如若不行就得明强了,没想到竟还有这事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是她说的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沈瑶面色倏的冷淡下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今柳霖风对原身有多少感情沈瑶暂且不能确定,他们同住在一间客栈,柳霖梦为了掩盖真相必然不会坐以待毙,等他对自己误会更深的时候再揭穿,心中愧疚才好开口让他帮自己。 柳霖风看着沈瑶瘦弱的背影,心中因为她的回答涌上一股郁气,什么意思,她这是承认还是否认?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已经嫁人,无论当年那件事真相为何,自己和她都是不可能的,为何还要去执着一个答案。 柳霖风犹记得沈瑶刚到柳家的样子,那样小小的一个女孩,可怜兮兮的窝在祖父的怀里,谁和她说话都只是睁着湿漉漉的双眼看着对方。 沈瑶刚来时不适应,便住在柳老庄主那里,柳霖风也常在此处练武,二人见的次数多了,就渐渐熟悉起来。 柳霖风还记得她小时候笑起来的样子,眼睛清澈明亮,好似一弯月牙。 她身子不好,每当自己练功时她就在一旁安静的待着,若是哪天自己因没记住心诀受罚,沈瑶就会趁祖父不注意偷偷掐掉一小节香,让自己少受些苦。 祖父身边的陆叔还总开玩笑的说他们两人相处的这样好,将来说不定还能成一段佳话。他那时候年纪小,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也能隐约明白是好事。 可这些美好从祖父去世开始就消散了,祖父一走,沈瑶变得更不爱笑了,连在自己面前都鲜有笑脸。他去万剑宗前明明说过会给她写信,她也承诺过自己会回信,可自己写过一封又一封,都石沉大海。 再后来柳霖梦突然跑来万剑宗,说沈瑶贪慕褚家富贵,自愿代替她嫁过去时,柳霖风一开始是不信的,他带着妹妹立刻赶回家,却从父母那里得知沈瑶不仅自愿替嫁,还拿走了柳家的传家宝。 身边的家人都这样告诉他,他相信了,相信沈瑶早已不是自己怀念的那个小女孩,她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虚伪女人。 柳霖风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这些陈年记忆,却没想到今夜只是见她一面,这些回忆就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时隔这么多年,本是不想再与她有牵扯,但看到沈瑶突然出现在贺宅,还是担忧她安危忍不住现身保护。 方才分别时,柳霖风没忍住问了她,却得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此时竟有些怀疑,不知道自己该去相信谁。 柳霖风就这样心不在焉的回了客房,房中几人已等了多时,见他迟迟不归正要去寻,就见他推门而入。 “大师兄,你回来了!”陆远照见师兄平安归来,心稍稍放下,正要问他在贺家探听出的情况,就被打断。 “大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快担心死了!”柳霖梦起身开口,还要再说些什么,冷不丁被自己兄长看过来的眼神一扫,话又咽下去了。 孟惜音见此以为是计划没有成功,出声道:“大师兄你怎么了,可是计划未成,没事,我们可以再想其他的办法打探消息,你不用这么担心。” 柳霖风自进来看到柳霖梦的一瞬,就想问她婚约之事,但见屋中还有其他人,便忍了下来,对陆远照道:“放心吧,我没事。大家也累了一晚,明日我们再商讨捉妖一事,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几人见他神色有些不对,也就不再打扰,起身就要离开,柳霖梦刚要迈步就被他开口叫住:“霖梦留下,我有话问你。” 柳霖梦身形一顿,心下有些慌张,“大哥要问什么,还要把我单独留下?” 柳霖风看着她不答,其余几人见此情形哪里还不明白是他们兄妹有些话要单独说,便赶紧离开,陆远照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等屋里安静下来,柳霖风盯着她正色道:“我问你,和褚家的婚约,当真是沈瑶主动提出要替嫁的吗?” 柳霖梦方才听陆远照说在贺宅见到沈瑶的事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已做了准备,此时听他询问面上坦然道:“当然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此事三年前你就怀疑,父亲母亲不是都已经作证了吗,柳家没有一个人逼她,你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 见柳霖风眼神依旧怀疑的看着自己,柳霖梦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坚持道:“都过去三年了,你还是不肯相信她就是那样的人吗?从前你就是这样,什么都向着她,她说什么你都信,我是你亲妹妹你不信,爹娘说的你也不信,却信一个外人!” 她越说越委屈,眼中还挤出几滴泪,控诉起兄长小时候是如何偏心对待自己的。 柳霖风见她不似说谎,心中也不免动摇,语气比方才放缓些道:“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 伸手要去给她擦泪,被柳霖梦一把打掉,“哼,我不想理你了!”说完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柳霖风见她跑回自己房间,也就没再追,转身回房。 第17章 不太平的夜晚 柳霖梦捂着脸跑回房间,孟惜音见她哭着回来,忙上前安慰:“霖梦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柳霖梦扬起脸对她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沈瑶,从小到大只要和她有关,哥哥从来都向着她!”语气中满是愤愤不平,似乎沈瑶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孟惜音见她如此,拍着她柔声宽慰:“怎么会呢,你和大师兄是亲兄妹,再怎么样她都不可能越过你的。这个沈瑶是不是就是今日在客栈里的那个女子?” 柳霖梦听了她的话,心中也是忐忑,方才自己一通解释,也不知道哥哥相信了多少,他们同住一家客栈,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兄长再去问她怎么办? “我看她长相柔美大方,真看不出来竟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孟惜音趁此机会将话题引向沈瑶,想从她嘴里套出更多有关沈瑶的事。 “哼!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哪里有孟师姐你好!也不知道哥哥什么眼神,竟对她念念不忘,我看她连师姐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柳霖梦不喜沈瑶自然哪哪都看不惯她,尤其是今日见到褚渊的样子,当初传言明明说他痴傻,可今日站在沈瑶身边的男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哪里有傻子模样。 难不成已经好了?真是让沈瑶捡了个大便宜。 “师妹哪里话,我若真有那么好,大师兄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看不见我了。”孟惜音语气有些怅然,自己的容貌好不好自己会不清楚吗? 当初万剑宗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英勇不凡的大师兄,央着爹娘送自己去了万剑宗,做了他的师妹。 可他们做了十三年的师兄妹,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自己喜欢他,只有他还是一心只有修道,对男女之情毫不在意。 孟惜音以为他就是这样冷清的的人,反正他谁也不喜欢,万剑宗其他女弟子哪怕生的再貌美也难得他一个笑脸,自己如今已是离他最近的女人了,能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可这样的平静在三年前被突然打破,柳霖梦上山后,她第一次见到他发那么大的火,翌日就向师门告假回家。 她担心了很久,当日曾偶然听到他们争执提起了婚事,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大师兄。 幸好,他很快就带着柳霖梦回来了,又变回了那个清冷的大师兄,不,比之前还要更清冷。 之后孟惜音对柳霖梦无微不至的包容,二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她才从柳霖梦口中得知原来这样不近人情的大师兄竟然有一个心中念念不忘的女人。 那一刻,排山倒海的嫉妒和恨意充斥了她的胸腔,她孟惜音苦苦求而不得的人,竟然被另一个女人视而不见。 可她又是那么庆幸,庆幸那个女人有眼无珠,她走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大师兄也会喜欢人,自己只要再等等,说不定就能等来他回头看看自己的那一天。 柳霖梦看着孟惜音似乎陷入沉思,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怅然,拉拉她手道:“孟师姐,你放心,我大哥和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她没有嫁人,我爹娘那关她都过不了,她一个孤女,哪能跟你这个唐门大小姐比!” 孟惜音被她拉回神思,冲她莞尔一笑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商议捉妖一事,快躺下休息一会吧,不然若是明日脸色不好被陆师兄看到,你心里又要难受了!” 柳霖梦一听她提起陆远照,脸色一红,嘴上说着孟师姐讨厌,眼中的笑意却是怎么都压不住。 沈瑶这边可没有万剑宗师兄妹几人那么和谐。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进屋,见屋中还是乌黑一片,安静的很。只有月华隐隐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微暗之光,她看了看榻上鼓起的人影。 很好,还是自己离开的姿势,想必睡的很熟,并没有发现自己偷偷溜出去。 沈瑶心中庆幸,坐上床后稍稍舒了口气,刚松懈下来,身后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得她心脏差点跳出来。 “娘子你去哪里了?” 沈瑶抚着被吓得狂跳的小心脏,瞪大眼睛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人,这声音分明就是褚渊,可小榻上躺着的是谁?她上前掀开,被子下面盖着的是两个软枕。 沈瑶舒口气,无奈的点起灯,屋内亮堂起来以后,沈瑶看到了褚渊气鼓鼓的脸色。 那双本来圆圆的杏眼因为皱起的眉毛被压的有些狭长,尤其眼神还透着怒气,嘴巴也气的噘起来,看着就像一只充气的河豚。 沈瑶暗道不好,走近赔笑道:“你怎么睡我床上来了,是不是榻上不舒服,那不如我们换换?”说着就去拿自己的被子。 可被子让褚渊压着,她使力一拽,被子和人都岿然不动。她嘿嘿一笑边退后边道:“我就是去如厕了,肚子不舒服所以时间有点久。” 褚渊一听麻利的从床上光脚走过来,头一低趴在她身上左闻闻,右嗅嗅,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根本没臭味!那茅房今日我去了,待一会就臭的不行,你在里面待了一个时辰身上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沈瑶表情呆滞,没想到他竟然思路如此清晰,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夸他聪明。 “呃······我——”沈瑶还想再辩解几句,可看着褚渊起伏越来越大的胸膛,还有渐渐泛起泪花的双眼,有些语塞。 “你跟我说做人要诚实,夫妻之间更要坦诚,有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我从来不骗你,但是自从下山以后你就总是哄我,早知道,还不如不下山,不治病了!”褚渊说着说着就哭了,声音也哽咽起来。 沈瑶看着他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只是偷偷出去一趟,他为什么委屈成这个样子。 “阿渊,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只是······”沈瑶想解释,却有些说不出口,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解释褚渊能不能听懂。 “我知道,你怕我跟着你拖你的后腿,所以不带着我!就和在玉器店里不让我说话,去镖局也不带着我一样!你们都喜欢那个聪明的褚渊,不喜欢我这个笨蛋褚渊!” 褚渊看着她这样,心里愈加生气委屈,冲着她吼道:“我讨厌你,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 说完也不管其他,推开沈瑶就冲了出去。 “阿渊!” 沈瑶看他光脚跑下楼,本想着客栈大门还关着,他总不至于跑出去,谁知追到楼下一看,刚好瞧见他跃出院墙的衣角。 她看了眼天色,方才回来时听到了鸡叫声,想来现在差不多寅时了。 正是寒凉的时候,他衣衫单薄光着脚跑出去,冻病了怎么办? 沈瑶心里担忧他安危,哀叹一声今晚可真不太平,无奈翻墙跟了出去。 第18章 褚渊心事 天色昏暗,只有东边隐约透出一点亮光,街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沈瑶耳边只有自己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经过喂养了狗的人家时偶尔传出的犬吠。 她直找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都没见到褚渊的影子,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抱着披风的的手有些泄气的甩了一下,恰好碰到了腰间的玲珑坠。 铃铛脆响一声,沈瑶才想起什么,方才顺手拿披风时她瞄了一眼,褚渊的玲珑坠似乎不在床上,有可能他随身带着。 她赶紧取下腰间玲珑坠以灵力催响,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铃声从远处传来,沈瑶催着玲珑坠引向远处。 玲珑坠朝着护城河方向飘去,她跟着拐过几道弯,就瞧见河边青州桥下依靠着柳树坐着的身影。 此时看到褚渊人在那里,沈瑶总算放下心来,抬起脚朝他走去。 褚渊方才凭着一腔怒气跑出来,奔到河边时才感觉到空气中泛起的湿凉寒意,脑海中也渐渐冷静下来,索性就靠着柳树坐下埋头发起了呆。 沈瑶走到树下,看着褚渊像一只鸵鸟似的把头埋在膝盖上,那么大个人缩成一团,可怜巴巴的样子让沈瑶心中找他的怨气都减了不少。 她抖开披风轻轻盖在他身上,褚渊被她动作一惊抬起了头,见到是她后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头也撇到另一面不看她。 沈瑶见他虽然避开自己,但好歹没有再跑,也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阿渊,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我不该骗你。”沈瑶率先认错,她知道褚渊好哄得很,只要自己愿意先低头,他绝对不会再追究。 哄孩子而已,都三年了,沈瑶熟练得很,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这次不一样。 褚渊并不接她话头,只是在她出声时看她一眼,然后就又扭了过去。 沈瑶见他没有反应,又叫了他一声:“阿渊?” “你没有错,我知道,你只是在哄我。” 褚渊轻轻出声,语气中很是平静,可沈瑶却听出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你们都想让我快点恢复,师父去了鬼城,你带我来青州,都是为此。你找暖玉不顺利对不对?所以才背着我偷偷出去,因为你怕我闹着要跟你去,就像下山时你想送我回家可我一定要跟着你来青州一样。” “我什么都知道,我不傻。我知道你把我当孩子,每次我闹脾气你都哄着我,每次都对我认错,有时候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不想跟我多解释的时候就会说‘我错了’。我不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呢?你好好跟我说我能听懂的,我就不会闹着要跟你了。” “我是累赘对不对,我帮不上一点忙,只会拖后腿,如果是那个聪明的褚渊,他就能帮上你的忙,你就会带着他是不是?你们都想让我消失,让他回来是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沈瑶认真道:“你送我回家吧,我在家等你和师父找齐灵药给我治病。” “我会乖乖的,不乱跑。” 沈瑶听的心里泛酸,尤其是最后一句,怎么听都有种被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死期的感觉。 “阿渊,对不起,这次是认真的。”沈瑶扳过他脑袋让他正视自己。 “我只想着帮你恢复,以为这是对你好,却没考虑过你愿不愿意变回从前的自己。”哪怕是刚才道歉,她心里想的也是让他赶紧消气好跟自己回去。 “阿渊,那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变回原来的样子?”沈瑶直视着他双眼,认真的问他。 “如果我变回以前,那我是不是就能保护你,你就不会丢下我了?”褚渊眨着湿漉漉的双眼回问沈瑶。 沈瑶心口一滞,摇了摇头,“无论你变不变回从前的样子,我以后都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如果有危险不能跟我一起去,我也会跟你说清楚。所以不用考虑我,你就想你自己,你想不想恢复?” 褚渊刚才见她摇头心都碎了,以为她真的不要自己了,听她说完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眨眨眼道:“我不知道······” 沈瑶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可转念又一想这个答案也合理,少有人能十分确定自己的选择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正确的,也无法保证自己下一瞬会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后悔自己的选择。 沈瑶对他一笑,亮晶晶的眼睛让褚渊有些恍神,“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们先把东西找齐,这样等你做出决定,我们就能立刻帮你了。” 褚渊用力点了点头,“嗯。可如果我将来也不想变回去呢?你会不会怪我?” 沈瑶摇摇头,“不会,你的人生你自己可以决定,我不会去干涉你。” “爹娘和师父也会像你一样吗?”褚渊有些担心。 “会的,只要你说出来,他们也一定能理解你的想法。” 褚渊盯着她看,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为了哄自己开心才说。 “娘子,对不起,我刚才对你说不好的话了。我不讨厌你,我还是很喜欢你。” 沈瑶点头轻笑:“嗯,我知道。” 天色明亮,方才有早起的货郎经过河边还好奇的瞅着他们,沈瑶见他缓和了情绪,拉着他起身给他系好披风的带子,对他道:“我们回去吧,天都亮了,一会大家都出来看到我们这样坐在河边还以为我们两个有毛病呢!” 褚渊把光着的脚往披风里缩,可他那么高的个子,刚盖上只要站直就又露出来了,他有些发愁的看着沈瑶,用眼神询问她怎么办。 沈瑶牵起他手,毫不在意道:“没事,我们趁现在人少赶紧回去,路上就算有人也不会盯着你的脚看,对吧?” 褚渊觉得很有道理,他平时出门也不会看人穿了什么鞋,所以信了她的话,跟着沈瑶回了客栈。 二人都是折腾的一夜未睡,此时收拾妥当哈欠连天,沈瑶索性也就倒头补起觉来。 她有心事时睡觉不踏实,因此每次褚渊掀开床帐子看自己时她都能察觉到。 当褚渊第三次掀开时沈瑶终于受不了,一把抓住他手道:”上来,陪我一起睡。”口气坚定不容他拒绝。 褚渊也只是犹豫了一下,脱了鞋就爬上来,安静的侧躺在床边,尽量缩小占床位置,放缓自己的呼吸不影响沈瑶睡觉。 沈瑶半眯着眼,见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禁笑出声:“你躺的那么靠边一翻身就掉下去了,过来,往里躺躺。”话落往里挪了挪,腾出些位置给他。 褚渊也很听话的跟着往里蹭蹭,沈瑶见他老老实实的样子,虽觉得可笑,可实在困得很,就这样嘴角带着笑意睡着了。 褚渊到底是比沈瑶多睡了会的,此时虽有倦意,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侧身静静看着沈瑶的睡颜,心里起码比昨夜踏实多了。 第19章 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昨夜他本来睡的正香,可却突然做起了噩梦。梦里沈瑶正带他逛街,一个转身的功夫她人就不见了。 他着急的在人群中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截住自己,他定睛一瞧,竟是赵建章,他带着一堆人拦住自己,声称沈瑶要嫁给自己做娘子,以后都不要他这个傻子了。 他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打跑那些人,又窜出来一个女人拦住他,说自己才是他娘子。 褚渊才不信,甩开她就要继续追沈瑶,却看见沈瑶忽然站在桥上停下脚步,面色不善的厉声斥责自己,滚,他这才一下惊醒。 醒来后他心里不安得很,就偷偷来到沈瑶床前打算看她一眼,没想到撩起帐子床上竟然空无一人,她随身的的乾坤袋和玲珑坠也不见踪影。 那一刻,褚渊觉得天都塌了,他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娘子跑了,不要他了。 他又去桌上看了看行李,见沈瑶的行李还在,这才稍稍放心,安慰自己,说不定娘子起夜了呢,一会就回来了。 他不敢回自己床上,索性就在沈瑶床上躺下,怀里抱着还带有沈瑶味道的被子。 这样娘子回来的时候自己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他等啊等,只觉得一分一秒都十分漫长,等的心都一点点变凉。 万一天亮了娘子还没回来怎么办?他害怕的闭上眼睛,这样天就不会亮了,他就能一直等娘子了。 沈瑶美美的补了觉,一脸满足的睁开眼就看到褚渊沉静的睡颜,纤长的睫毛盖在眼下,让沈瑶羡慕的紧。 一个大男人怎么长得这么好,这皮肤,这睫毛匀给自己点多好,沈瑶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他睫毛,啧啧,真长啊! 褚渊似是感觉到后眼珠一动,接着眼眸半张,沈瑶来不及收回手被他当场抓包,“娘子,你是要摸我吗?” 沈瑶老脸一红:“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摸你了!”这话躺在床上说多让人误会啊! 褚渊抓住她要收回去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脸上,“你摸吧,我让你摸。”说着还闭上眼在她手掌下蹭蹭,那神情就像一只等着主人来爱抚的小狗。 沈瑶看着他这样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来,在他脸上揉了几下,然后坐起身拍拍他道:“快起来吃点东西,我们一会还要出门呢。” 褚渊一听能出去眼睛一下有了神采,可转念又想起什么,有些小心的问她:“娘子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沈瑶下床穿外衣,“当然,我不是说了吗,以后我都会带着你。更何况这暖玉是给你准备的,你还不想出力啊?” 褚渊从床上一跃而起,“当然不是,我还要出大力气呢!” “好,我相信阿渊一定能帮上我大忙!” 你自己出大力气找齐的灵药,就不信你到时候还舍得扔了不用! 沈瑶睡了一觉,脑子越发活泛了,虽然今早确实是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时心软了,心里想着就算只能完成一半任务也认了,大不了少拿些积分。 可睡醒一想,积分多重要啊,虽说不能替他做决定,但是推波助澜一下总行吧。 打定主意,沈瑶带着褚渊就去了贺宅附近的一处食肆,特意选了二楼临窗的位子,从这里看下去刚好是贺家的侧门处,菜还没点好,就有不速之客出现。 “怎么又是你!”柳霖梦见她出现在这家食肆,往前的脚步突然停住,眼珠瞪的溜圆。 沈瑶听见她声音也有些意外,当没听到她说话,对后面的柳霖风开口道:“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不如一起坐下吃吧,大哥?” 柳霖风初时见到她也是微微一愣,他们在客栈商议计划到中午,打算用完饭再来贺家附近探查情况,柳霖梦却说贺家附近有食肆,更方便些,几人就一起过来了,没想到沈瑶也在这。 褚渊安静的坐在沈瑶身边,他若是不开口,不笑,任谁也发现不了他有问题,因此面对万剑宗几人打量的眼神,褚渊只是喝了口茶,神情淡淡的把头扭向窗边。 柳霖风看了眼坐在窗边的褚渊,传言他痴傻如稚子,可这两次见他都没发现什么异常,难道他恢复了? 柳霖风不想和他们一起,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身边人开口:“谁是你大哥,我们柳家可没你这样的人!哥哥我们走,和她一起我哪吃的下饭!” 柳霖梦听她相邀,心里一急害怕哥哥会答应,赶紧出言拒绝,拽着柳霖风的胳膊就要重新下楼换一家店。 “贺家的事,大哥不想知道的更多吗?” 沈瑶在他被拉住时缓缓出言,柳霖风回头看她,只见沈瑶不急不缓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轻嗅后品了一口,然后才和他对上眼。 柳霖风看着沈瑶淡然的模样,猜到她可能知道一些他们还未探查到的事,犹豫一瞬后不顾柳霖梦的阻拦,坐在了沈瑶的对面。 陆远照见师兄坐下,看着沈瑶笑笑,也跟着坐在柳霖风身边,对面就是褚渊。 他坐下对褚渊憨憨一笑:“那就打扰二位了。” 褚渊依旧面无表情,看他一眼又扭回去继续看窗外。 沈瑶看着褚渊的神情心中也是有些奇怪,可有外人在场,她也就没问,打圆场道:“我们家阿渊认生,多见几次就好了。” 陆远照也听过褚渊的事,见沈瑶开口解释也就不在意的嘿嘿一笑。 柳霖梦在一旁嘟囔道:“什么认生,还不就是傻!”长得好看又怎么样,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孟惜音拉住生气的柳霖梦,劝慰着她走过来,可这桌子一面靠墙,东西两侧都已坐了人,没了空位。 沈瑶见她二人站过来,柳霖梦还口出恶言,面上有些歉然道:“真是不好意思,这桌子恐怕坐不下了,劳烦二位坐那张吧。”说着下巴一扬,冲柳霖风身后的桌子示意。 “你别太过分!”柳霖梦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担心自己走了沈瑶会趁机和柳霖风说什么,她才不稀罕留下来。 “不是柳小姐刚刚自己说的和我坐在一起吃不下饭吗?我这是为你好。” 沈瑶扬起脸上明媚的笑容对她道。 “你!” 孟惜音及时阻止她继续发火:“师妹,既然坐不下我们换一张也好,来吧。” 第20章 表舅母 柳霖梦被半推着来到柳霖风身后的桌子坐下,背对着沈瑶不再看她。孟惜音则刚好能对上沈瑶的视线,见她望过来,柔柔一笑。 沈瑶毫不在意她心思,收回目光对着柳霖风说道:“大哥既然想知道贺家的事,不如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等答完了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如何?” 柳霖风收回打量褚渊的目光,对她点点头,“你问吧。”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青州城?可别说是昨日,一天可查不到那么多消息。”沈瑶好奇他们是怎么发现贺家有问题的。 “我们已来了一月,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一直住在城外,制定好计划昨日才进城。” 柳霖风本也没有打算隐瞒,自是实话实说。 “我们到城外的第一天曾见到妖物最后一次出现,顺着他藏匿的踪迹寻到燕儿坊附近,之后一点点探查才查到贺家。至于确定妖物是谁,我也是昨晚才知道。” “那你如今可知道她是何妖?” “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是梦妖,那日木屋里挂着的画里有一只通体白色形似山羊的小兽你可还记得?” 沈瑶点点头,“记得。” “我翻看了妖典,外形与食梦兽吻合,再加上此妖擅长编制幻境,昨日那画中昏睡不醒的贺老板,以及城中那些被挖了心脏,却还面带笑容的男人,都能佐证她恐怕就是食梦兽化成的梦妖。” 沈瑶听他分析,心里也是认同,她曾听凌霄尊者说过,梦妖能以梦为引创造出极其逼真的幻境,若人心中有念,便容易沉迷其中。 能让人死了还微笑,不就是沉迷了美梦吗。 沈瑶听完这些消息,从怀中掏出一封飞星简,晃了晃,“我有办法带你们光明正大的进入贺家捉妖。” 这飞星简是她今日临出门时收到的,褚夫人来信本只是关心一下二人的近况,没想到竟帮了沈瑶大忙。 信中褚夫人顺口提了一句自己有个表弟就在青州做生意,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去找他。 沈瑶一看名字,贺兰生,这可不正是瞌睡送枕头嘛!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 柳霖风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有些被吸引住,在柳家时她从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反应过来后立刻收回神思问到:“什么办法?” “褚夫人与贺老板同出一族,是表亲,明日我和阿渊拿着信物去贺家拜访,光明正大的进入贺家,就是要委屈各位假扮我们的随从混进去了。”沈瑶嘴上说着委屈,心里可一点也不觉得。 柳霖风还没想好,身后的柳霖梦就起身反对:“不行!凭什么要我们都听你的,还让我们扮成你的随从!我们早就商量好办法了,不需要你假好心!” 陆远照听的眉头一皱,他知道柳霖梦有些任性,但从前念她年纪小,又是大师兄的亲妹妹,所以不仅是自己,连孟师姐都对她多加忍让。 如今到了正事上还是一直耍大小姐脾气,捉妖事大,他们虽然商量了办法,可有些冒险,哪有沈瑶说的办法稳当,她竟然还在这挑事。 柳霖风不管她意见,点头应下:“好,我们今日准备好东西,明日跟你一起去贺家。” “哥哥!” “你若不想去,就在客栈等着,反正少不了你一份功劳。”陆远照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对她呛声。 此次下山本就是因为柳霖梦宗门试炼不合格,大师兄为了让她能继续留在万剑宗才主动请缨来捉妖,她倒好,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柳霖梦不可置信的看着陆远照,没想到陆师兄会突然这么说,脸霎时红透,眼中噙满了泪水,一跺脚捂着脸就跑开了。 “大师兄,我······”陆远照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毕竟是大师兄的亲妹妹,他方才一时没忍住,才说口的,此时看着柳霖风面色有些不自然。 柳霖风看着孟惜音去追,心中也是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失望,“不用管她,这是我最后一次帮她,试练不过我不会再为她求情!” “我们先走了。”冷冰冰留下一句话就带着陆远照离开了。 沈瑶见柳霖梦被气走,心里开心得很,谁让她刚才对褚渊出言不逊,活该被心上人怼。 “他们都走了,你还不打算说话吗?”沈瑶单手托腮对着神游的褚渊开口。 褚渊回头看着她表情一变,立刻开心道:“娘子,我刚才表现得好不好,一句话都没说,我是不是帮上你的忙了!” 沈瑶方才就隐约猜到他为何不说话,如今看他这副求表扬的样子,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酸。 “嗯,阿渊刚才帮了我大忙了,他们都被你唬住了。”沈瑶摸摸他头夸奖道。 “明日我也需要阿渊帮忙,你愿不愿意?” 褚渊一听开心的不行,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娘子说让我怎么帮都行!” 沈瑶看着他笑道:“我们明日要去拜访一位表舅,你见了他之后就像平时在家对待爹娘一样,不用像今日这样不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褚渊闻言胸有成竹,“娘子你放心吧,我明日一定好好表现!” 翌日天一亮,沈瑶带着褚渊便出发去了贺宅,二人一下马车沈瑶就招呼身后假扮成随从的陆远照和柳霖风,“快把我给表舅和表舅母准备的礼物抬进去。” 贺宅的管家福伯才打开门见此情形都蒙了,连忙拦住人往里进,“等等!不知这位夫人何事啊?怎么往我们贺家抬这么多东西?” 沈瑶捂嘴哈哈一笑:“瞧我,高兴的都忘了打招呼了。” 伸手顺一顺方才因为大动作乱晃的流苏簪,对福伯说道:“我们是从褚家堡来的,我婆母褚夫人与贺老板是表姐弟。出门时母亲特意交代我们要拜访表舅,今日才得空这就赶紧来了。”说完继续招呼其余随从往里搬东西。 为了做足戏,沈瑶特意雇了几个身形和陆远照柳霖风相似的壮丁,又准备了些大箱子,除了前头两个是真的有宝贝,后面装的都是石头。 福伯一看她这架势,拦都拦不住,跟在身后嗳嗳个不停。 沈瑶拉着褚渊脚步不停的往里走,嘴里一直喊着:“表舅,表舅母,侄媳妇来看你们了!” 褚渊有样学样:“侄儿来看你们了!” 福伯和守门的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客人,想要去拦着,无奈都被陆远照和雇来的随从拦住:“老伯,这些礼物我们往哪抬啊?”“是啊,抬着可沉了,赶紧说个地儿吧!” 贺夫人正在书房理账册,听到前头吵嚷的动静皱着眉走出来,就见到这混乱的一幕。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竟然私闯民宅!” 沈瑶见她终于出现,眼前一亮,亲切的跑过去拉着她手道:“表舅母,你可算出来了!” 第21章 梦妖 贺夫人听到这称呼心中一紧,立刻想抽回手,却被沈瑶紧紧攥着,她大力挣脱开对沈瑶厉声道:“什么表舅母,我从未听夫君说过他有什么表侄子!” “莫不是有人欺我贺宅无人,跑来行骗不成?福伯,去报官!”贺夫人在贺兰生家中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从未听他说起过自己有表侄子,如今青州城有不少人都知道贺兰生得病久不露面,估计是有人起了歪心思。 沈瑶赶紧出言阻拦:“误会,误会,表舅母您看。”只见沈瑶从袖袋中掏出一枚玉佩,那玉佩材质上乘,上面还篆刻有一个“贺”字。 贺夫人一看就变了脸色,这玉佩她在贺兰生身上见过,沈瑶手里拿的和那块一模一样,此时也不得不相信这二人确有可能和贺兰生有关系。 她无意识咬了下唇,心中正思索着就听沈瑶又说道:“表舅母可是还怨贺家当初不让你进门一事?嗐,这都陈年旧事了,表舅母就别记仇了,您瞧,我们这次来母亲特意嘱咐我们带上不少好东西,都是给您赔罪的!” 说着就示意人将第一个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金银玉器,沈瑶指着箱子道:“您看,不止这些,后面还有呢!” 然后走上前又将第二个箱子打开,里面又是一堆珠宝华翠,“表舅母,您就别气了。对了,表舅呢,您若是还不相信我,您把表舅请出来,他见过阿渊,保准错不了!”沈瑶手一指褚渊。 褚渊赶紧上前,“表舅母,表舅呢,我可想他了!” 贺夫人一听他们提出要见贺兰生,立刻变了脸色,忙说:“信,我信。当初的事我早忘了,方才不过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罢了。你表舅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吃了药正睡着呢,待会他醒了我再带你们见他。” 沈瑶一听哪会不应,对着柳霖风一使眼色,亲亲热热的搂着她胳膊就进了屋。 进了厅堂,沈瑶就开始拉着贺夫人唠家常,什么三姑婆家的二女儿生了几个孩子,六叔公的小孙子与谁打了架,人数多到贺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关系就跳到了下一家去。 每次贺夫人受不了想找借口离开褚渊就在旁边提出要见贺兰生,贺夫人被他们二人搞的一个头两个大。 直到沈瑶眼角扫到出现在门边的柳霖风,这才放过贺夫人,“表舅母,说了这么多话我肚子都饿了。” 贺夫人一听立刻起身道:“那你们在这歇着,我这就吩咐人摆饭。” 人还没出厅堂就又被褚渊拦住:“表舅来和我们一起用饭吗?” 贺夫人这一上午深知他二人有多难缠,此时为了赶紧脱身也不得不松口:“来,夫君也该醒了,我去瞧瞧,一会用饭的时候你定能见到他。” 褚渊这一上午都在践行沈瑶交代自己的话,不停提出要见贺兰生,此时见贺夫人终于答应,开心的不行。 沈瑶对他点头,然后亲热的搂着贺夫人手臂:“正好我还有些话和表舅母说,阿渊你在这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拉着贺夫人到拐角处悄声道:“想必表舅母也看出来了,阿渊他,有些不妥。五年前他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伤了脑子,所以人有些痴傻,不然也轮不到我这个乡下丫头当少夫人不是!” 贺夫人自然是看出来他们二人有些奇怪,此时听她一解释方才有些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呢。” “所以啊,一会表舅过来时您与他解释一下,省的阿渊一会说错话惹表舅生气。” “不会的,夫君他脾气好得很,见到小辈来看他指不定多开心呢!”贺夫人似乎对贺兰生十分了解,说这话的语气很是笃定。 沈瑶笑着答道:“那就好。” 待到膳厅摆好了饭,沈瑶和褚渊都端坐着翘首以盼,等了又等才见到贺夫人姗姗来迟。 “你们远道而来,我这个做舅母的本应该陪着才是,可这铺子里头出了些急事,相公身子还没好出不得门,只能我去应付一二了。”贺夫人满脸歉意,言辞恳切。 沈瑶就知道她不会轻易让他们见到贺兰生,走到她身边道:“这饭都摆好了,也不差这一会,舅母和我们一同用完饭再去也不迟啊!”说着还拉住她手要带她入座。 贺夫人连忙挣脱,沈瑶见她不肯入座,用脚悄悄踢了褚渊一下,他立刻起身问道:“那表舅呢?表舅什么时候来?” 贺夫人听到他又提起贺兰生,嘴角笑意一抽,“你表舅身子不好,见不得风,我已转告过他你们的消息,他高兴的很,直说你们在青州只管好好玩,盘缠给你们备足了,只是见面就不必了,怕过给你们病气。” 沈瑶听她这么说,脸色一变柳眉就竖了起来:“表舅母这是何意?当我们打秋风来了不成!若是这个意思那我们今日就走,回去禀报了母亲,让她亲自过来得了,省的我们这些小辈在中间受气!” 贺夫人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开口解释:“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再去与夫君说一说。” 沈瑶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佯装生气的坐下,用袖袋中的一块帕子擦擦手。 不一会贺夫人就回来说贺兰生一会就出来陪他们一起用饭,自己要赶着去铺子处理急事,就匆匆告辞。 沈瑶满意的坐下,凑在褚渊耳边交代几句,二人就又姿态悠然的等了起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蓝衫的男子就在随从的搀扶下来了膳厅,沈瑶仔细一瞅,正是当日在幻境中见过的昏睡男人。 贺兰生被人搀扶着坐下,脸色有些发白,咳了好几声才对着褚渊开口:“你就是渊儿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褚渊笑着点头:“是啊表舅,你还记得我啊!小时候你总抱着我上街玩呢!” 贺兰生慈爱的回应他:“是啊,没想到转眼你就长这么大,还娶亲了。” 褚渊这时却突然摇摇头,“错了错了,我记错了,表舅早就去宗门修道法了,抱我上街的是三叔才对。” 贺兰生面色苍白,听他这么一说嘴角的笑意立时僵住,“咳咳,我近来身子不好,脑子也越发记不清事了,咳咳!” 沈瑶玩味的看着咳得喘不上气的贺兰生道:“表舅是记不清,还是根本就不记得啊?” 贺兰生的咳喘忽的一停,眼神中快速划过一丝冷意,转而轻笑道:“侄媳妇儿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病糊涂了。” 沈瑶拉着褚渊起身离他远几步道:“我这不是怕你一人分饰两角忙糊涂了吗?啊不对,是一妖分饰两角!” 贺兰生听她说完,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却依然嘴硬道:“我怎么听不懂侄媳妇在说什么?” 沈瑶闻言坏笑道:“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手再来说这些话!” 第22章 梦妖2 贺兰生闻言赶紧低头伸开双手一看,不知何时,自己左手上竟染上了一团黑色墨迹,他拽起袖口用力擦拭,那墨迹纹丝未动,依然停留在手上,而且凑近闻还隐隐传出些臭味。 他愤然抬头瞪向沈瑶:“一团墨迹能说明什么?这不过是我方才在书房不小心染上的!” 沈瑶从袖口拿出一个小玉瓶朝他晃了晃,“是吗?可这是唐门特有的金汁墨。我方才与‘贺夫人’说话时摸在她手上的。“ ”此墨初时无色无味,半个时辰后就开始显现,而且会开始散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臭味,掉进粪坑也不过如此了,没个十天半月这味可消不了!” 沈瑶话音才落,用力在空气中吸吸鼻子,“哎呀,我怎么已经闻到臭味了!”立时又捂住鼻子后退几步,面上很是嫌弃。 “贺兰生”也闻到手上越来越大的味道,面容渐渐开始扭曲,五官也跟着开始移位变化,渐渐化成一个女子的容貌,那容貌并不是刚才出现的贺夫人。 见梦妖终于露出真容,沈瑶打量她一番,生的还不错,只是瞅着面容青涩,有些肖似凡人少女十四五岁的样子。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本来不想在贺宅动手,是你逼我的!”话落就向着沈瑶出招。 梦妖血红的指甲朝着她心口袭来,沈瑶飞快甩出玲珑坠化成软鞭抵挡。 软鞭上下翻飞,梦妖的杀招被沈瑶轻松化解,她身姿轻盈旋身至梦妖身后使全力挥出一鞭打向她。 梦妖被她迅速的动作一惊,猛然转身堪堪抵挡住这一鞭,碰上软鞭的一瞬,就感受到手臂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感。 低头一看,手臂处皮肉被那鞭子抽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她忍着巨痛抬头恶狠狠的瞪着沈瑶:“我真是小瞧你了!” 沈瑶张扬一笑:“我倒是高看你了,本还准备了缚妖阵,看来都用不上了。” 说着又将软鞭甩过去,银色的弧度宛如一条游蛇般灵活,梦妖刚才吃了她一鞭,自是知道这法器的威力,知道以自己如今妖力恐怕不敌,假装迎上去实则要从沈瑶动作的空隙间逃走。 沈瑶发现她心思,故意在连招时慢了一拍,梦妖瞅准机会从她身侧钻过化成一缕浓烟飞向院外,却有一道白色细烟散着飞向主院,若眼力不好还真看不出来。 沈瑶佯装恼怒看向那浓烟,“哪里跑!”飞身就去追那道浓烟。 梦妖的真身迅速进到主院的屋子里,甩袖将画收进怀中就要遁走,才到门口竟发现沈瑶正手拿软鞭站在院中,褚渊也将自己的玲珑坠化成一摸一样的软鞭立在一旁。 她面色一变立刻转身就要从窗户逃,才回头就见窗边站了一个手执长剑的男子正目光如炬的盯着自己。 梦妖此时明白自己上当,手上蓄起大股妖力打算与他们殊死一搏。 “我若是你此时就放下那宝贝画,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一会打起来不仅妖力不稳维持不了幻境,万一再不小心伤了幻镜里的贺老板岂不是更不好。”沈瑶站在门外对梦妖开口,软鞭也被她变回玲珑坠挂在腰间,看那架势似乎是不想再战,褚渊见她收起玲珑坠,自己也有样学样。 梦妖听她这么说,又看到她收起武器的动作,心里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沈瑶,眼神凌厉的瞪着她开口:“那日潜进来的果然是你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沈瑶站在原地看着她,缓缓开口:“我们打听过了,郁幽梦是土生土长的青州人,贺兰生身为道人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的夫人是妖还是人,所以你是一年前杀了她取而代之的喽?” 梦妖听她这么说瞳孔微沉,嘴唇依然紧闭,一言不发。 沈瑶姿态悠然的往前走几步,靠在门框上对她道:“为了隐藏妖气你没少受罪吧?先用封妖锁嵌进妖魂,再抽取郁幽梦魂魄空留一具肉身,自己附身上去,这样妖气不会外泄,只要你伪装的够像,贺兰生也很难察觉。只是那封妖锁不仅会压制妖力,留在妖魂上疼痛的滋味可也不好受,你费那么大工夫去当贺夫人,难道是爱慕贺兰生?” 沈瑶一直观察着梦妖的神色,自己描述她代替郁幽梦身份时她没什么大反应,却在自己问出是不是爱慕贺兰生时目光一闪。 沈瑶知道自己猜的不错,继续道:“可若是爱慕的话,谁会将心爱之人打成重伤囚禁在幻境,还让他日日沉溺在梦中浑浑噩噩度日呢?莫非是贺兰生发现你的身份后对你大打出手,恶语相向,你因爱生恨恼羞成怒将他打伤,为了报复才编制噩梦日日折磨他泄愤?” “当然不是!”梦妖听她这么说厉声反驳。 沈瑶方才见她一直不出声,便打算换一种说法刺激她一下,她果然开口。 “不是什么?”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句,梦妖阴森森的看了沈瑶一眼,似乎是被沈瑶污蔑自己气的不轻。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他,帮他活下去!”事到如今,听沈瑶瞎猜污蔑自己对贺兰生的感情,倒不如主动开口。 “那个女人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一年前哪怕我不动手,她也活不过开春,我是为了不让贺兰生难过才附在她肉身上。” “可你低估了他们的感情,更小看了贺兰生对枕边人的了解,他还是发现了对吗?” “嗬,是啊,不过三日就发现了。我耗费那么大的妖力,忍受着封妖锁在魂魄里的痛楚扮成凡人,才不过与他相伴三日就被发现了。” 梦妖自嘲一笑,眼神落寞的看着怀中的画卷,“他对我出手,招招狠辣,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哪怕我说自己就是八年前他在雪山上救过的食梦兽他也不留一丝情面。” 沈瑶在心里吐槽,人家救过你,你不记恩就算了还杀了人家心爱之人取而代之,还想让人家留什么情面? 褚渊也是听的皱眉,这梦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梦妖像是没有注意到几人的神色,神情依旧十分眷恋的轻轻抚摸着画卷。 “明明当初在雪山时我们相依为命,他把我抱在怀里取暖,给我治伤,夸我听话,我们在皑皑雪山上朝夕相处,日夜为伴,他怎么就不记得我呢?” “我不是故意打伤他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功法退化了这么多,连我的法力都挡不住。我担心他,竭尽全力为他治伤,不惜耗费我全部妖力,可他丝毫不领情,竟然想要给那个女人殉情!我没有办法才创了雪山幻境把他困在里面,我是为了保护他!” “所以你是因为妖力不足以一直维持幻境,就取了那六个男人的心脏?” 梦妖听沈瑶说自己杀六个人时面色坦然,“对,我是杀了人,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第23章 那就陪着她一起死吧! 柳霖风在窗边听了半天,此时终于开口:“这些人无论犯了何罪,自有人间律法来论罪处刑,你动机不纯杀人剜心竟还如此理直气壮!”说着就翻身跃进屋内拔出利剑指向梦妖。 “等等!”沈瑶及时阻止,“贺兰生还在幻境里,她妖力都用在维持幻境上,打不过我们的,此时和她动手容易伤到无辜之人。” 柳霖风听她这么说,剑锋微偏,“把画中幻境解开,放了贺老板。” 梦妖抱紧怀中画卷,似是不打算交出来,沈瑶在一旁开口:“你杀了这么多人,按照道门除妖的规矩连魂魄都要被打散,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贺兰生。若此时愿意放贺老板平安出幻境,我可以劝说这位道长,留下你的妖魂送入轮回,你或许还有可能再见到他。” 梦妖怀疑的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信我你还能信谁?况且,我也没骗你,我们确实是贺兰生的族人,不会害他。” 沈瑶将玉佩拿出来晃晃。 梦妖神情似乎有些松动,抱着画卷的手紧了又紧,下不定决心。 柳霖风见她迟迟不放手,语气冰冷道:“我没那么有耐心,既然你执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说着银白色的剑气就开始在周身涌动。 梦妖深知自己如今是何水平,不敢与他硬碰硬,她不想就此魂飞魄散,她还想能再看到贺兰生。 伸手用袖子擦擦地上的尘土,才将画卷轻轻放下打开,没了梦妖维持幻境,那画霎时化为一缕白烟消散,贺兰生的身体随即出现在地上。 梦妖看着贺兰生出现,手不禁伸过去想触碰他苍白的脸庞,在即将碰上去之时贺兰生眼睫轻颤下一瞬就睁开了眼。 她有些胆怯的收回手,眼神则依然贪婪的望着贺兰生,似乎知道自己如今看一眼就少一眼。 贺兰生睁开眼环顾四周,见周围皆是面生之人,又因为在梦境待了太久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瑶见他面色不好,招呼褚渊一同上前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你怎么样?” 贺兰生扶着头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还好,还知道是在自己家呢。沈瑶再次拿出那枚贺家的玉佩,“我们是从褚家堡来的,你表姐贺兰云,是他娘亲。”沈瑶指着褚渊对他道,然后指指自己:“我是他媳妇儿。” 贺兰生静思了好一会,突然抬头叫了一声:“小梦。” 沈瑶还以为他想起来了,问道:“你清醒了?”莫不是知道自己娘子已经死了,又要开始想着殉情吧? 却见他眼神是看着梦妖的方向,不禁有些诧异,这是做什么? 梦妖从方才眼神就一直盯着贺兰生一刻也不曾离开,此时见他看着自己还叫出这个名字,心中不禁欣喜,眼睛也闪烁起来:“你,记起我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喜极而泣。 “是你杀了幽梦!” 心中升起的希望被贺兰生一下浇灭,梦妖激动的站起身,“你不是想起我了吗?为什么还要提那个女人!” 贺兰生强撑着桌子站起身,猩红的双眼看着她道:“我若是知道你会这么作恶,当初在雪山上绝对不会救你。” 梦妖受不了自己当作珍宝捧在心尖上的雪山回忆,被贺兰生弃之如敝屣。情绪激荡下本就所剩无几的妖力已无法维持人型,逐渐化成一人多高的食梦兽形态。 沈瑶看着兽型的梦妖,有些惊讶,木屋画卷之上她通体雪白,毛色光滑,可如今毛色杂乱红黑相间,身上还浮现出阵阵黑气,大张着充满利齿的嘴巴冲着贺兰生。 贺兰生似是一点也不畏惧,还往前走了两步,要不是沈瑶拽住他还真敢走到梦妖跟前。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雪山上的半点影子?”贺兰生站在那里质问着她。 当年自己追杀妖物误入雪山,遇到了同样迷路的小食梦兽,那时的她身上妖气纯净,不掺一丝杂气,自己也是看她没有杀孽才顺手救了她,谁知竟会惹来如此孽缘。 梦妖听他这样质问自己,嘶吼出声:“可我变成这样都是为了你!为了救你!”她不明白,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为何他要用这样愤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因为我杀了郁幽梦吗?可是她就快死了,她陪不了你多久!我附在她身上不也是一样的吗?我可以顶着她的脸陪你煮酒烹茶,冬赏雪,夏采荷,长长久久的陪着你,有什么不好?都是一样的脸啊!” “我也可以像她一样爱你,为你缝衣做饭,打理家业,你不是喜欢她的性格吗?我可以学的很像,只要你愿意接受我,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更爱你!” 沈瑶听她出声,眉头紧紧皱起,这梦妖根本就不懂人间情爱,如果爱是可以替代的,又哪里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因为求而不得别离怨恨,如果可以轻易被替代,那就不是爱了。 贺兰生嘲讽的勾起嘴角:“爱?你懂什么是爱吗?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傀儡来代替我留在你身边呢,还这么费心费力的救我做什么?” “一个假人傀儡如何能代替你?”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就可以代替梦娘呢?” 贺兰生这句话一下问住了梦妖,她突然呆住了,良久以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凄厉出声大笑,一声比一声哀怨,似乎明白了贺兰生不接受自己的原因。 笑完幽深的黑眸紧紧的盯着贺兰生,“既然你这么爱她,那就陪着她一起死吧!” 第24章 回到过去 贺兰生这句话一下问住了梦妖,她猛然间呆住,良久以后似乎意识到什么,开始凄厉大笑,一声比一声哀怨,似乎明白了贺兰生不接受自己的原因。 笑完幽深的黑眸紧紧的盯着贺兰生,“既然你这么爱她,那就陪着她一起死吧!” 梦妖的杀意来的猝不及防,只有沈瑶离贺兰生最近,她赶紧甩出玲珑坠抵挡。 柳霖风也赶紧执剑上前帮忙,人形时的梦妖妖力有所保留,可如今化成原型食梦兽已不需要再维持幻境,再加上她报了死志,战力猛增。 褚渊此时也加入战局,几人合力抵挡下也算是占了上乘,陆远照拿着捉妖袋在一旁严阵以待,只等几人将梦妖逼入之前画好的阵法中就打开收了她。 变故突然发生,梦妖见自己渐渐落了下乘,心中恨意暴涨,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属于别人,她一定要带着贺兰生一起死! 梦妖不顾一切冲向贺兰生的方向,沈瑶几人看着她突然大增的妖力有些骇然。 “不好,她怕是要燃烧妖丹增加妖力,快躲开!”柳霖风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出声提醒大家。 沈瑶在梦妖背后,眼见褚渊正好站在梦妖面前挡住了她冲向贺兰生的方向,心中焦急万分,甩出鞭子催动口诀化成灵力结界将褚渊和贺兰生罩住。 梦妖几次冲撞都破不了结界,极度恨意下竟然后退几步,接着浑身开始发出火焰一样热烈燃烧的光芒,刺的人快要睁不开眼,带着同归于尽的力量猛然冲向结界。 “小心!” 那结界除了本身是玲珑坠化成,还需要沈瑶催以灵力维持,梦妖前几次的冲撞对沈瑶来说已是极限,这最后一次自爆妖丹带来的威力她也抵挡不住。 沈瑶只觉得胸腔一股大力袭来,接着是汹涌的疼痛从前胸后背传来,她喉中涌上一股铁锈的腥味,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咳咳!”沈瑶倒在地上时,余光中看到褚渊捂着胸口朝她蹒跚而来,可她再也抵挡不住疼痛带来的眩晕感,失去意识前只想着自己要是死了,任务可怎么办? 再睁开眼时,沈瑶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定睛一看,自己的身体竟然呈现一种半透明的状态浮在空中,她大惊失色,在脑海里疯狂呼喊系统,却没有半点回应。 心里一凉,自己该不会是死了吧,她也太惨了,为了救任务对象而死,这系统也没个售后服务,就这样不管她了,她现在是要原地等黑白无常来勾她投胎还是怎么办? 正伤心着,突然就传来一阵孩童欢笑的声音,沈瑶心想难道这附近还有小鬼啊? 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像有重量一样开始下坠,然后落在了一棵梨树旁。 沈瑶看着这株梨树,有些发愣,再看看周围有些惊讶的张开了嘴,这环境怎么有些像是褚渊住的澄心院呢? 孩童欢笑的声音由远及近,沈瑶看着从远处跑来的一个小男孩,身量不高,脸上肉肉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是两个大葡萄。 男孩穿着一身浅黄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个糖葫芦,边跑边笑,等他跑到梨树下时沈瑶更惊讶了,这不妥妥是缩小版的褚渊吗! 只见他手脚麻利的攀着这株老梨树,蹭蹭几下就爬到一处粗壮的树杈上,然后悠然的坐上去开始享用糖葫芦。 树下站着气的吹胡子瞪眼的褚堡主,一手拿着荆条一手指着他嚷道:“你这个臭小子,你给我下来!” 褚渊坐在树上边吃边笑嘻嘻道:“我才不下去,我又不傻!我下去了你不把我屁股打开花才怪!” “好!好!”褚堡主气的不轻,吩咐下人道:“去,给我拿斧子来,我今日非砍了这破梨树不可!” “老爷,使不得啊!”褚夫人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过来阻止,“这梨树还是老堡主当年种下,不能砍!” “有什么不能砍的,这臭小子就是知道这梨树谁种的,每次专挑这棵树爬,今日我定要砍了它,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拿!” 沈瑶看褚堡主这架势,今日这梨树看来是非砍不可了,怪不得她后来嫁进褚家以后没见到澄心院里有梨树。 仆从拿来一把斧头,犹豫不定的站在褚堡主身后不知道该不该递给他,褚堡主正纳罕人怎么还不回来,一转身就见到他在自己身后,上前一把夺过来大步走向梨树。 树上的褚渊见父亲今日似乎是来真的,忙扔了手中的糖葫芦,神色慌张的阻止道:“别砍,别砍祖父的梨树!我现在就下来!” 褚堡主怒道:“晚了!你现在就算下来这树我也非砍不可!” “不要砍!”褚渊着急的冲着树下大喊,扶在树枝上的小手支撑不了全身的重量,忽然就向下栽去。 “渊儿!” 沈瑶顾不得再看热闹赶忙扑过去伸手去接,方才还是处于虚空状态的身体在接触到褚渊的瞬间顿时有了实体,缓冲了他直接下坠的身体,紧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吸进褚渊身上佩戴的玉佩中。 沈瑶进到玉佩一看,发现玉佩之中自有一方地界,周围充斥着纯净的灵力,在自己踏入以后,这些灵力就开始争先恐后的涌进自己的身体中,原本半透明轻飘飘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加深,开始显现。 沈瑶虽待在玉佩里,可她却能透过玉佩看到外面的世界,也能听到声音。 方才褚渊从树上掉下来可吓坏了褚夫人,褚堡主也赶紧扔了斧头抱着晕倒的褚渊跑着去找大夫。 沈瑶本以为自己暂居的玉佩就在褚渊身上随身携带,自己也会跟着走,可谁知这玉佩竟因为方才的事情松了带子,褚渊人走了,玉佩却落在原地。 沈瑶在站在玉佩里大喊,“玉佩忘了,忘了!” 直等到天黑,月光都照在玉佩身上也没人来找,沈瑶盘腿坐在地上哀叹一声,也不知道褚渊有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的,毕竟在没有被褚询算计之前,他一直都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说曹操曹操到,沈瑶正念叨褚渊他就来了。 沈瑶瞧他盯着地上东张西望,心知他是在找玉佩,赶紧大喊:“我在这呢,在这!” 褚渊一个激灵猛然抬头,“谁?谁在说话?”不禁搓了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手臂,脚步停顿又仔细听了一下,好像没有声音是自己听错了。 他正要松一口气继续找玉佩,却听那声音又传来“我在这呢,梨树下面左边那处树根旁!” 第25章 玉灵姐姐 褚渊吓得不轻,这次确定自己没听错转身撒腿就跑,才跑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 不行,自己跟在师傅身边已经学了五年的道法,怎么能怕一个小小精怪! 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壮了壮胆子方才开口道:“尔等精怪听着,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怕你们,有胆子就出来单挑,少躲在暗处吓唬人!” 沈瑶见他这一连串反应噗嗤一下笑出声:“噗哈哈,你以为我是女妖怪啊!哈哈。” 褚渊听这声音竟是在嘲笑自己,心中起了怒意,胆子也大了不少,“管你是女鬼还是女妖,我才不怕你,有胆子你就出来,看我用火雷符炸的你喊爷爷!” 沈瑶有些奇怪,从前也没听褚夫人说过褚渊小时候这么淘气啊,而且就算是心智退化到十岁的褚渊也只是略有些调皮,哪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个熊孩子啊! “你这小孩,今天要不是我在梨树下奋不顾身去接你,你能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吗?怎么不得断条胳膊折条腿的!”沈瑶掐着腰站在玉佩里教训他。 褚渊一听她这么说脸上满是惊讶之色,“你是今天接住我的那个姐姐?” 他竟然能看见自己?沈瑶也是诧异:“这么说你今天看到我了?” 褚渊忙点头答道:“嗯嗯,我看见了!可爹娘都说没人接住我,是我眼花了。” 沈瑶一想就猜到恐怕只有褚渊自己能看到她,若要从玉佩里出去,甚至是回到原本的时空,恐怕都跟褚渊有密切关系。 沈瑶自是早就明白自己没有死,估计是受了重伤之后意外来到了褚渊的小时候,眼下自己的状况,待修养好说不定就能离开了。 “他们都看不到我,只有你能看到。” “为什么?怎么会只有我能看见呢!”褚渊小小的脑袋充满大大的疑惑。 “因为我是你玉佩里的玉灵呀,笨!”沈瑶对他一阵忽悠:“我是你师傅凌霄尊者送你的玉佩中幻化出来的玉灵,玉佩只属于你,自然也就只有你能看到我。” “你是护身玉的玉灵?”褚渊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每日带着的玉佩竟然有玉灵存在。 “是啊,我只会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出现,所以你今日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才会看到我去接你。” 褚渊从震惊中回过神就赶紧往她方才说的方向找玉佩,果然看见自己的护身玉就在地上。 他赶紧捡起来擦擦玉佩上沾到的尘土,“你真的在里面吗?”说着还凑近到玉佩上仔细观察。 沈瑶从玉佩中看着他渐渐放大的瞳孔,一开始很想笑,可最后见一只硕大的眼睛在头顶盯着自己只觉得恐怖异常,“你赶紧挪开,挡着我吸收日月精华了!” 褚渊被她一喊赶紧移开眼睛,两手捧着玉佩恭敬道:“玉灵姐姐,这样行吗?” 沈瑶见他如此上道,心中收回方才说他是熊孩子的话,夸赞道:“嗯,不错不错,你还是很懂事的嘛!现在带我回屋里去吧,我在外面待了半天,又染了一身尘土,快给我端盆水来洗洗。” 自进到玉佩里之后,沈瑶觉得自己好像和玉佩融为一体,下午被太阳晒着时自己身上也热出了汗,玉佩上沾的尘土就像是沾在自己身上一样不舒服,就连方才褚渊触碰到玉佩之后擦拭的动作也像是在自己身上一样。 褚渊一听她吩咐赶紧小心翼翼的捧着玉佩回了屋子,为了不搞出动静吵醒侧间的嬷嬷,他悄悄用帕子沾了些茶水擦拭玉佩,“玉灵姐姐,我先给你擦擦,这屋里没有清水,你先凑合凑合,等明日我一定用灵泉给你好好洗洗!” 次日沈瑶被他悄声呼唤自己的声音吵醒。 “玉灵姐姐?玉灵姐姐你还在吗?”褚渊小声对着玉佩叫了好几声都没听到回应。 难不成自己昨晚是做梦了不成? 沈瑶被他吵醒,打了个哈欠道:“何事扰我清梦?” 褚渊听到玉佩中传来的声响眼前一亮,笑的圆眼睛都眯了起来,开心道:“玉灵姐姐你终于睡醒了,我还以为昨晚是自己做梦了呢!” 沈瑶笑道:“我昨日现身救了你,消耗了太多灵力,所以得好好修养一番才行,这才多睡了会。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褚渊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自责,指着桌上的一个小盆子道:“多谢玉灵姐姐的救命之恩。我昨天晚上不是答应了你要给你带灵泉水嘛,你看我给你准备好了。” 沈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盆子里装着一些清水,隐隐散发着些丝丝缕缕的灵气,果然是灵泉水。 “你还真弄到灵泉了!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小子还挺守信用的,沈瑶还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呢。 褚渊听她诧异的语气,有些自得,“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这是师父带给我用的,我留给你。” 沈瑶被他这话说的心里一暖,也算没白救你,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你都挺好的。 褚渊把玉佩轻轻泡进灵泉中,完全放进去之后还有些担心会不会淹到玉灵姐姐,手没敢全松开。 沈瑶试探的呼吸几口,吸进肺腑的都是纯净的灵力,不禁心神舒爽,“放心吧,我好着呢,淹不住我。” 褚渊这才放心松手,双手托腮静静等着玉灵姐姐泡好灵泉浴使唤自己。 沈瑶在玉佩之中调息吐纳,待一个周期转完,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比方才更有了些实感,精神也比之前充沛。 褚渊等的无聊,再加上昨晚先是出来找玉佩,又是得知玉佩中有一个玉灵姐姐,精神亢奋的睡不着觉,此时周围安安静静困意渐渐袭上心头。 待褚夫人来看他时,只见到褚渊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面前摆着一个小盆子,里头盛了些灵泉水,凌霄尊者给的护身玉就在盆里泡着。 “这孩子,又胡闹了,怎么把玉佩取下来了。”伸手将玉佩从水中捞出来擦干,正要叫醒褚渊让他回床上去睡,他就醒了。 褚渊睁开眼一看褚夫人正拿着护身玉,有些着急,“娘你怎么来了?” 第26章 小心褚询 褚夫人见他醒来,坐在他身旁道:“你呀,怎么把护身玉佩取下来了,这玉佩可不能随便对待,它可是能保命的。” 这护身玉佩是褚渊拜师时凌霄尊者亲赐的礼物,不仅能遮掩褚渊身上的灵骨气息,关键时刻还能抵御致命伤害。 褚渊从前不觉得玉佩有多神奇,可昨夜知道里面真的有玉灵以后可是万般小心的,看着娘亲把玉佩递给自己,赶紧双手接过。 褚夫人看他样子,以为他听了自己的话,有些欣慰道:“渊儿果然是长大了,总算是听娘的话了。” 褚渊接过玉佩笑着点头称是,根本就没听清褚夫人后面说的话,等褚夫人说完看着他问道:“好不好渊儿?”褚渊才怔愣抬头,“你说什么,娘?” “你娘说让你明日去给同窗道歉。”沈瑶看出他走神,转述了一遍褚夫人方才说的话。 褚渊听她竟然敢当着自己母亲的面出声,眼神中藏不住的惊讶,又想起她说除了自己别人听不到也看不见她,眼神悄悄瞄了一眼娘亲的神色,见她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方才舒了口气。 褚夫人还等着他答应自己,可久不见他出声,这才又开口道:“渊儿,无论我们和赵家有何恩怨,你与赵家的孩子如今是书院同窗,也不能不顾同窗之谊对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出褚渊拦住:“娘你别说了,我是绝对不会跟他道歉的!” 说着就跑到里间关上门,褚夫人拿他没办法,只得叹口气离开了。 等外面彻底没了动静褚渊才重新打开门跑出来,沈瑶见他拒不道歉的样子有些好奇,询问道:“你娘说的赵家孩子是不是就是赵建章啊?” “玉灵姐姐你怎么知道?”褚渊在心底感叹果然是神玉,什么都知道。 原来你和赵建章这时候就结下梁子了,“你怎么他了你爹昨日发那么大的火?” “是他先招惹我的,我只是以牙还牙罢了!”褚渊有些气闷的开口,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凭什么要自己先道歉。 “他怎么惹你了?说来听听。” 见玉灵姐姐不像爹娘那样,愿意听自己解释,褚渊也就将来龙去脉说给她听。 原来是赵建章见不得褚渊天赋好,总是在课业上领先自己,于是偷偷往褚渊写字的墨汁中加了金汁墨,导致褚渊的课业交上去之后不仅染了先生一身臭,还坏了褚老堡主送给褚渊的紫毫笔。 褚渊本就有些调皮,虽然头脑聪慧,可并不喜欢去书院。先生和褚堡主都以为是褚渊为了不上学故意捉弄人,所以狠狠教训了褚渊一顿。 这可把褚渊气坏了,尤其是赵建章还跑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他一怒之下动用凌霄尊者教给自己的道法,召唤了一只倒霉鬼跟在赵建章身后。 那几天赵建章喝水塞牙缝,走路掉粪坑,经过树下必有鸟屎落在头上,三天之内去了医馆十次。 赵家人这才察觉出来不对劲,一问才知道二人之间的事,因此寻上门讨说法。 褚堡主气他动用道法行害人之事,追着他打了两条街,他到好不仅不认错,逃跑路上顺手还拿了街上小贩的糖葫芦跑回家里上树躲着。 沈瑶听完也不知该作何评价,想了想道:“这赵建章简直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先找事你也不会招来倒霉鬼跟着他!” “就是,是他先害我的!”褚渊见她站在自己这边,心中可算是有了底气,说话都比方才大声。 “是啊,要我说招来倒霉鬼都是轻的,你应该直接用火雷符炸的他缺胳膊少腿上不了书院,看谁还敢再惹你!” 褚渊本来很得意,可在听到沈瑶说的话之后脸色一僵,眼神也变得有些闪烁,“用火雷符是不是太重了?我没想让他缺胳膊少腿,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惹我。”声音也越说越弱。 沈瑶听他这么说,开口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那赵建章都三天进十次医馆了,再等几天说不定更严重呢,比缺胳膊少腿还强多少吗?” “我,我·······” 沈瑶见他说不出话,又说道:“反正你会道法,他又不会,你想怎么收拾他都行!” “不行,师父说过道法是学来斩妖除魔的,不是用来欺压普通人的!”褚渊不像刚才那样吞吞吐吐。 “所以,你现在明白褚堡主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吗?”沈瑶突然一改刚才的语气反问道。 褚渊被她一问脑中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你爹生气是因为你报复赵建章的方式不对,你是道人,他只是个凡人,在你眼中不过是动用道法给他个小教训,可在你爹看来就是你仗着自己的本事欺压凡人。如果你是将他揪住揍的他鼻青脸肿哭爹喊娘,褚堡主也不定会这么生气。” 沈瑶能明白褚堡主的想法,毕竟褚渊还小,如今他敢用道法捉弄凡人,若不好好教导,万一他今后再效仿这次变本加厉怎么办? 而且褚渊有灵骨在身,注定他就不会是泛泛之辈,将来学成高深道法,若没有好的品行,岂不是为祸! 褚渊听完沈瑶说的话,也在心里思考起来,良久之后对沈瑶道:“我明白了,若是对付凡人,就该用凡人的法子,对上妖魔才该用道法。我爹是怕我心志不坚乱用道法才会那么生气。” 沈瑶夸他孺子可教,看他低着头认错的模样,有些想伸手摸摸他头,就这样在脑海里想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出来了! 褚渊看着突然从玉佩里飞出来的人影,惊的下巴都快掉了,“玉灵姐姐你,你竟然出来了?” 沈瑶也很意外,“我怎么出来了?” 褚渊好奇的伸手想碰一碰她,刚摸上她手,就惊喜的出声:“玉灵姐姐你是热的!” 沈瑶好笑:“不然呢?我还能是冷的不成?” 褚渊不好意思的一笑:“嘿嘿,玉佩就是冰冰凉凉的,我以为玉灵姐姐你也是呢!” 沈瑶看着他这可爱模样,伸出手在他脸上揉了把,肉嘟嘟的,手感超棒! “小褚渊,你今年几岁了?” 褚渊搓了搓被沈瑶揉捏过的脸蛋,答道:“我今年已经8岁了,再过两年就不用去书院,可以跟着师父去云台专心修炼了。” 沈瑶看着他单纯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试着张口:“小心褚询,他会在八年后勾结魂魔害你!” 第27章 遇袭 褚渊有些好奇的盯着沈瑶,“姐姐你说什么?” 沈瑶疑惑:“你没听懂吗?”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褚渊还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沈瑶:“听懂什么?姐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沈瑶这下哪还能不明白,恐怕直接告知将来的危险根本行不通,刚才她说的话只要涉及到未来仿佛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屏蔽了。 沈瑶叹口气,打算另行他法。 接下来的几日,沈瑶发现只要在玉佩中吸收足够多的灵气,自己心念一动就可以在玉佩外现身,只是一旦超过半个时辰灵气就会渐渐开始消散自己也会自动回到玉佩中。 她也试过用其他方式告知褚渊将来的危险,可无论是画图,写字,猜谜,甚至沈瑶还试过用面条摆出字形,都行不通,褚渊根本就接收不到这些信息。 而且每次她开始提示这些事就会发现灵力在加速消散,连半个时辰都支撑不了,她也就歇了心思,如若不必要她也就保存灵力不再往外跑,抓紧时间修炼恢复身体。 这日一早,沈瑶就被褚渊在玉佩外唤醒,她揉揉惺忪的睡眼,“这么早叫我干什么?你今日不是也不用去书院吗?” 褚渊当没听到她的埋怨,笑嘻嘻的道:“玉灵姐姐,今日是我的生辰!” 沈瑶回过神算了一下,问道:“今日已是八月十五了吗?”日子过的真快,沈瑶竟然已是在玉佩中待了快两月了。 她扬声对褚渊道:“小阿渊,生辰快乐!” “谢谢姐姐!往年今日娘亲和爹爹都会带我出门赏灯,今年我找借口不去,就可以和姐姐一起过生辰和中秋了!”褚渊觉得看灯十分没意思,这可是玉灵姐姐在他身边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当然要一起过。 “你干嘛不和你爹娘一起出门玩?”沈瑶有些奇怪,小孩子不都喜欢热闹吗。 褚渊听她的意思是压根没想给自己过生辰,有些失落:“这可是姐姐陪我过的第一个生辰,我不想和从前一样。” 沈瑶这才听出来他的意思,“原来你想我单独陪你一起过啊!好啊,那今日你准备好桂花酒,今夜我们一起对酒当歌,不醉不归!”她压根忘了如今的褚渊是真的八岁,不是大人退化成小孩。 褚渊也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十分豪情的回答:“好!” “不对,小孩不能喝酒!”她才想起来。 “啊?那我喝桂花茶。” “好!” 待用过晚膳后,褚夫人要带他出门,褚渊装作困的不行,连连摆手,褚夫人拿他没办法,吩咐嬷嬷照顾好他,就走了。 等褚夫人一走,他趁嬷嬷去后房与人喝茶聊天,拿着提前藏好的东西就跑到梨树下摆好,然后对着玉佩喊:“姐姐出来吧!” 沈瑶听他叫自己,心念一动从玉佩中闪出来。 看了看褚渊精心准备的精致月饼,飘着香味的桂花酿,沈瑶的馋虫一下就被勾出来。 褚渊小手拉着她坐在梨树下的石凳上,说道:“姐姐快坐,在这赏月亮最好了。” 沈瑶坐下看着天边圆满皎洁的明月,心里不禁想起了还在未来的褚渊,不知道当日他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人帮他,柳霖梦就不指望了,柳霖风会不会正义一点救救他。 褚渊见沈瑶对着月亮发呆,给她斟了一杯桂花酿递过来,“姐姐你快尝尝,这是我娘亲手酿的,我爹可喜欢了。” 沈瑶回神接过酒杯抿了一口,桂花香掺着酒香沁人心脾,心中感叹褚夫人的手艺真是一如既往的好。 “怎么样?” 沈瑶瞧他眼神期待的看着自己,故作苦恼的皱皱眉,“嗯——”看着他渐渐耷拉下来的眼睫,笑道:“简直太好喝了!” 褚渊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吗!让我也尝尝!” “小孩不能喝酒。”沈瑶赶紧阻止他,“等你长大了,我就请你喝个够,我们一醉方休!” “那好,一言为定姐姐要说话算话!” “当然!” 二人笑笑闹闹,沈瑶拿过酒壶放到自己这边,将月饼推过去,“今日你先凑合凑合,等将来你再过生辰,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蛋糕。” 褚渊好奇道:“蛋糕?那是什么?”他怎么没听人说过。 “是一种好吃的点心,专门做给过生辰的人吃的。”沈瑶笼统的解释了一下。 “嗯嗯,我等着姐姐来年给我做蛋糕!”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身后亭子旁似乎有什么声音,“谁?” 褚询赶紧将自己的身子再缩小一点藏在柱子后。 今日他知道褚渊会跟着伯父伯母一起出门赏灯,避开吓人偷偷来澄心院想偷一点灵泉水,没想到褚渊竟然没有出门,还坐在树下对着空气说说笑笑。 他在亭子后边看的心里发毛,刚想悄声逃走,一个不慎就踢响了脚边的石头,这才擦出了动静。 褚渊眼神好得很,瞥见柱子后的身影出声道:“褚询?你怎么在这!” 沈瑶一听竟是褚询,也向着凉亭看去。 褚询见自己被发现也不再隐藏,迈步走了出来,“大哥,我,我听说你没去赏灯,就想着来找你玩。” 褚渊有些奇怪,平日可不见他来找自己,这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褚询一听这话,慌张出口:“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褚渊眉头一皱,他看见自己和沈瑶说话了? 还想再问,却忽然察觉这院子里起了一层浓雾,雾气陡然间出现,越积越多,浓到褚渊都看不清身边沈瑶的人影。 他有些着急的叫了声“姐姐”,却听不到身边有人回应。 沈瑶发现澄心院中骤起的浓雾心里一紧,伸手就要去拉褚渊却扑了个空,她着急的喊着他的名字,但是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回应。 沈瑶试着回玉佩里,可身体却也纹丝不动,心中暗道不好立刻催动灵力破开雾气。 雾气被灵力破开的缝隙里,沈瑶隐约看到一个孩童的人影,以为是褚渊她上前抓住他肩膀,看清脸后沈瑶惊的赶紧松手后退。 那脸连人都称不上,面上是浓重的一团黑雾,见沈瑶看着自己黑雾中化出一张嘴就冲她咬来。 沈瑶赶紧用灵力重击才将他打散,又找了一圈,遇见的人影皆是这种情况。 第28章 我们还会再见的 褚渊这边也是差不多,那些背影看着形似沈瑶,但上前查看脸上都是黑雾。 他急的不行,就在此时突然看到前方有了星子般微弱的亮光,耳边也不似方才静的骇人,隐约间他好像听到玉灵姐姐呼唤自己的声音。 他朝着亮光跑去,走近发现果然是沈瑶,她一手扶着梨树,一手拿着玉佩,看见自己过来赶紧招呼:“快过来!” 沈瑶也是幸运,发现自己回不了玉佩,就想着试试召唤玉佩,没想到还真成功了,拿到玉佩身上的灵力得到补充,动起手来才更有底气。 用灵力破开一大片雾气后发现梨树上竟然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她快步走过去,感受到这梨树似乎不一般,越靠近梨树,雾气就越容易打散,她就守着梨树催动灵力开始呼唤褚渊。 见褚渊真的听见自己声音出现,沈瑶一喜,赶紧叫他,就在这时,雾气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在褚渊身后渐渐形成一个高大的怪物。 那怪物像长着长毛的大猩猩,嘴上还有细长的獠牙。 “嗬,让我好找啊,原来在这呢!” 雾气化成的巨大的利爪向着褚渊后心处袭来,沈瑶看着这一幕赶紧大喊:“小心背后!” 褚渊到底灵活,一听沈瑶提醒自己赶紧闪身向侧方躲避逃过一击,回头看清那庞然大物赶紧爬起身奔向沈瑶。 沈瑶搂过惊慌的褚渊,“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褚渊摇头:“我没事,姐姐你呢?”见沈瑶也说没事,他才放心,转而又道:“我们赶紧回屋,那里有师父画的法阵,会安全一点,我刚才发了令箭,爹爹看到一定会赶紧回来救我们的。” 拉着沈瑶正要跑,却突然想起来褚询还在这,虽然他们关系一般,但怎么说也是兄弟,不能丢下他不管。 “姐姐你先走,我去救褚询!”将玉佩塞进沈瑶手里,拔出自己的法器就要去迎战怪物。 沈瑶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重情义,抓住他手道:“我们一起。” 那怪物方才一击未中,又向褚渊攻来,沈瑶就站在身边他似乎看不见,沈瑶使出灵力痛击他面部,那怪物嗷呜一声,“谁?你竟然还有帮手藏在暗处!” 果然看不见自己,沈瑶又要蓄力攻击他,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渐有枯竭之感,强忍不适继续出招,将怪物攻击的连连后退,褚渊趁此机会赶紧跑到凉亭扛起吓晕过去的褚询。 使完最后一招,沈瑶发现自己的双手又渐渐变得透明,连玉佩都拿不稳掉在地上,体力也开始不支,那怪物一直被莫名攻击找不到出手的人早已恼羞成怒,只能盲目到处攻击,整个院子被他搞得乱七八糟。 褚渊离屋子没剩几步时,回头发现梨树下的沈瑶身影忽明忽暗,随手将褚询就地扔下,转身就来救沈瑶。 沈瑶大喊:“别过来快进屋!”可褚渊一步不停,直直向她跑来。她想迈步,却发现自己脚步仿佛被钉在原地,怎么也动不了。 褚渊跑过来捡起地上的玉佩,拉住沈瑶躲避着怪物的攻击想往屋里跑,可那怪物似乎是觉察到此时没人再打自己,大步向二人冲来。 眼看那雾气就要缠住褚渊身体,梨树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包围起来避开一击,可那梨树也因为承受了这攻击,开始从中间开裂。 “原来是这树妖暗中帮你,哈哈,这会看谁还能救的了你!”似乎是笃定再无人能帮忙,怪物这一击使出全力,冲着褚渊心口袭来。 褚渊将玉佩握在手中翻身伏在地上用后背抵挡攻击,沈瑶扑在他身上挡住。 剧痛袭来,沈瑶觉得不亚于梦妖自爆妖丹时的伤痛,远处终于传来褚堡主带着众人回来的声音,沈瑶放心的冲着褚渊笑笑。 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刚来时轻飘飘的状态,沈瑶看着自己一点点消散,心想自己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吧。 褚渊看着她渐渐化成光点的身影,徒劳的想用手去抓那些光,却一个也抓不住,这是他第一次理解到失去的滋味。 看着泪如雨下的褚渊,沈瑶用尽最后力气留下一句:“别怕,我们还会再见的。” 接着就彻底随风而逝。 褚渊慌张去地上找玉佩,可地上的玉佩早就碎裂成块,最大的一块也不过如拇指大小,形状有些像月牙,就像沈瑶第一次出现的那个夜晚,月亮弯弯的样子。 他捧着碎玉泣不成声,身后是打跑了怪物赶过来查看的褚堡主,见他哭成这样,以为受了什么重伤,一改往日严父形象将他搂在怀里询问:“渊儿,可有那里受伤?让爹爹看看!” 褚渊看着褚堡主悲痛的哭喊:“她不见了!她不见了!” 褚堡主看着他这样以为他是受了大惊吓,为了让他稳定情绪,直接出手将他打晕带入房中。 沈瑶只觉自己的意识好像化为了一缕风飘荡在天地间,不知来路,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就在此时,耳边隐约传来了一声声呼唤,那声音一点点清晰。 “娘子,娘子你快醒醒!” “瑶儿,快回来。” “娘子!” 伴随着呼唤声而来的还有一根红绸,那红绸围着沈瑶的意识开始一圈圈环绕,直到将她包裹的密不透风。 沈瑶感觉到一股窒息之感,她想张嘴呼吸,可都是徒劳,自己好像被人按入水中,她挣扎着想要从如水的红绸中探出头,可越挣扎越紧,她再也忍受不了奋力一挣。 新鲜的空气进入胸腔的一瞬,沈瑶睁开了双眼,随之而来的是身体各处传来的钝痛。 “娘子,你醒了!”褚渊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沈瑶将沉重的脑袋偏向他,看清楚是他后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仿佛连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一些。 她想张嘴说话,可怎么用力都发不出声音,凌霄尊者见她醒来催促褚渊道:“渊儿,快躺回灵玉床上,趁着香未燃尽,为师赶紧为你炼化龙骨,助你恢复!” 沈瑶意识清醒,但无法动作,想说也说不出,只能看着褚渊依依不舍的轻轻亲吻了自己的额头,“娘子,你等我。” 然后捧着床头的一盏香炉跟着凌霄尊者去了里间,那香炉里燃着一根血红的香,香已烧了一半。 沈瑶知道那是什么,看着褚渊的背影,泪珠从眼角无声滑落。 第29章 我回来了 三日后沈瑶才修养的能下床,照顾她的是贺家的侍女小桃,从她口中沈瑶得知了除妖的后续。 当日自己重伤昏迷,褚渊顶着同样受伤的身体抱着她一刻也不肯松手,多亏沈瑶之前寄给凌霄尊者的信,他拿到返魂香就赶紧往青州方向来,在城外便见东南方向妖气震天,这才匆匆赶来收拾残局。 褚渊见到自己师父才肯松手,自己也扛不住晕过去。凌霄尊者忙的脚不沾地给沈瑶处理完伤口又给褚渊治,幸好褚渊伤势不重。 可沈瑶就惨了,不仅身上有伤,连神魂都受了震荡离体,为了给她招魂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可五日都不见成效,魂魄离体七日神仙也难救,最后无奈只能冒险使用返魂香。 这返魂香珍贵异常,若是给她用了,褚渊就没得用,要想再制一根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凌霄尊者冒险行事,决定让他们二人一起用。 沈瑶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的忧虑自从知道此事以后就没停过,白天调息也算有事可做,心里还不那么担心,可一到了夜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他亲吻自己额头时虔诚的样子。 耳边也总是萦绕着那句“娘子,你等我”。 为了不影响里间师徒二人,沈瑶能说话就让人将自己换到隔壁房里去,如今正坐在廊下看着房门发呆。 “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回头,来人是柳霖风,她轻轻颔首,“好多了,你呢?”沈瑶只是随口的礼貌一问,可听在柳霖风耳中却不一样,特别是如今知道了替嫁的真相。 要说这几日还真是够精彩的,沈瑶刚好一点,柳霖梦就想着做妖。估计是之前沈瑶伤势过重,她以为威胁自己的谎言不会被拆穿,见沈瑶渐渐好转,就起了歪心思。 竟然在沈瑶药里下毒,用的还是唐门的毒药,要不是沈瑶当时正在和007 聊天说不定还真没发现。 昨夜沈瑶唤出007询问自己之所以会魂魄回到过去的原因,他也解释不出来,只检测到沈瑶生命体征出现问题,跟沈瑶说要好好调查,正准备下线见到小桃端过来的药碗,出声提醒沈瑶有毒。 她一问才知原来小桃在煎药时柳霖梦来过,还“好心”的帮忙看了一会,沈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都准备发发善心揭过替嫁的事了,没想到柳霖梦自己撞上来。 她将柳霖风兄妹请过来,让小桃又说了一遍证词,逼着柳霖梦自证清白喝下药,她说什么也不喝,柳霖风又不是傻子,被沈瑶一点拨也明白过来。 之后的事沈瑶只说让他们万剑宗自己处理,她只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就让人送客,如今柳霖风来见自己估计是处理妥当了。 “我已经让明月山庄的人将她接回去,从今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至于孟师妹,我也已经给师父去了信,等回了师门会由戒律堂处置。对不起,是柳家对不起你。“ 听到柳霖风道歉的一瞬间,沈瑶抬头看了看天边的白云,心里默默问原主:你听到了吗?他代表柳家给你道歉了。 院中柳树枝桠无风自飘荡,沈瑶轻笑一声:“你的道歉我接受,至于原谅就不了。”毕竟我不是真的柳家养女,原谅的事,就交给原主自己吧,她若能想得开,自会放下一切再入轮回。 柳霖风低下头,看着她恬静的笑容,她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只关注着那扇门,事到如今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此处事情已经了结,我们这就要回师门复命了,日后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柳霖风说完后就不再打扰她,径直走了。 行到门口最后回头留恋的望了她一眼,见她始终没有任何动作方才踏出门外离开。 沈瑶又坐了一会,天色渐晚,晓得今日恐怕又是白等,站起身准备离开。 刚转身下楼梯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心脏漏跳一拍怔在原地,有些不敢回头。 无声的悄悄眨眼,不敢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仿佛在等身后的人先出声。 沈瑶觉得此时的每一秒仿佛都被拉长,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紧张的攥紧拳头,始终下不了决心回头确定。 “娘子,我回来了。” 听着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沈瑶渐渐湿了眼眶,她一点点回过身看着廊下立着的身影,眼泪不受控的一滴滴落下。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 沈瑶抿了一下唇,伸手去擦脸上的泪水,明明是好事自己的眼泪却怎么都控制不住。 褚渊看着她站在原地抹泪,快步走过去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 沈瑶伏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心中积累多日的情绪都倾泄而出。 “今日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哭了” 沈瑶听他这么说一下笑出声来,回抱着他精瘦的腰身,“再哭怎么办?” “再哭就罚我当姐姐一辈子的小跟班,好不好?”褚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沈瑶听到这声熟悉的姐姐,立刻拉开些距离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看起来却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记得多少?”沈瑶不确定如今的褚渊到底拥有多少记忆,毕竟当日只剩下半截返魂香。 “所有,只要是褚渊的记忆我都记得。”那双眼睛包含着绵绵情意望着沈瑶。 沈瑶复又埋首在他怀中,自己如今的心境有些奇怪,虽然知道自己对他有情,但是毕竟之前相处的都是那个“褚渊”,突然见到正常的褚渊心里还是怪怪的。 褚渊可没有沈瑶这么多心思,他现在心中只充满了欣喜,他心心念念的姐姐不仅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还成了他娘子,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 他情不自禁的在沈瑶耳边低沉着声音开口:“我现在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沈瑶被他这一句话说的脸热,这正常的褚渊也太会撩人了吧。 二人抱的依依不舍,要不是凌霄尊者在身后清嗓子提示还不知道要抱多久呢。 沈瑶有些不好意思的先松手,褚渊可不觉得,握住她手来到凌霄尊者跟前,“师父,你怎么样了?” 还知道关心自己这个师父,不算太“重色轻师”,凌霄尊者捋一把白胡须开口道:“为师已经调息的差不多了,倒是你,可还有何处不适?” 褚渊摇头:“只在昨夜醒来时略有些迷糊,现在早就好了。如今只觉得身心舒畅力气大的使不完。” 凌霄尊者点点头:“如此甚好。”又对着沈瑶问道:“你呢?伤势恢复的如何?” 沈瑶还没来得及回答凌霄尊者,就被褚渊拉到身前仔细观察脸色,“我刚才太开心都忘了问你,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好多了,如今只要不用力就不会有痛感。只是——”沈瑶才开了个头,就看到褚渊立刻紧张兮兮的眼神。 “只是好像有些使不出灵力,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用担心,说不定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沈瑶见二人听完如临大敌的神情,反而安慰他们。 第30章 什么办法? “此事恐怕有些难办。”凌霄尊者在一旁面色凝重的开口。 沈瑶本以为问题不大,可听他这么一说霎时变了脸色,褚渊在一旁也是眉头紧皱,“她不能有事,师父,你快想想办法!” 连自己的灵骨都有办法续好,沈瑶一定不会出事,不行就把自己的灵骨换给沈瑶,总之娘子绝对不能有事! 凌霄尊者见二人神情严肃,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太符合气氛,清清嗓子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话没说完就被褚渊打断:“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娘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傻小子,这事还真的没你不行。 “灵气阻塞是因为你受了重伤,身体里的经脉已经无法再修炼灵力,长此以往你就会变回普通人,甚至是还不如普通人的体质。” “若想恢复需要有人以自己的灵力为引为你打通受阻的经脉,并且多加引导你修炼,若是修炼勤奋,一两年就能恢复。为师这里有本功法,你们二人好好练练。”伸手在乾坤袋里翻找一通,将册子丢给褚渊就回了房。 褚渊单手接过功法,沈瑶伸长脖子去看,脸一下红透,这真的是正经功法嘛! 只见那册子上明晃晃写着——阴阳和修。 两人闹了个红脸,沈瑶挣脱开褚渊握着自己的手先走了,褚渊拿着烫手山芋跟在后面。 沈瑶一进屋就打算关门,被褚渊伸手拦住。 “你,你想干什么?” 见沈瑶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褚渊有些委屈:“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沈瑶闻言犹豫一下才松开了抵着门的手,褚渊赶紧顺着门缝挤进来,见他手中还拿着那本双修功法,沈瑶有些慌张的移开眼。 褚渊也赶紧将功法收进怀中,怕她万一再将自己赶出去,“娘子你放心,只要你不点头,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沈瑶自然也相信他为人,对着他点点头:“我相信你。恢复灵力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不急于这一时。” 明明沈瑶说的意思是现在不行,但是到了褚渊耳朵了就自动翻译成:现在不行,但是以后行! 他心里高兴沈瑶接纳自己,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沈瑶找到了些从前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沈瑶对着还在傻笑的褚渊下了逐客令。 褚渊笑容一僵,眨眨眼,“去哪?这不就是我房间吗?”指指榻上放着的行李对沈瑶道。 那行李是因为别处没地方才放到自己屋子的,若是之前就罢了,可如今他都已经好了,一个大男人躺在自己房里多不方便。 “这是我的房间,贺宅这么大,让你表舅再给你找一间去。”说着拿起行李塞到他怀中就要赶他出去。 褚渊心知自己今日这一走要是想再进来可就难了,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我们从前都是睡一间房的,而且你之前睡在玉佩里也都是我照顾你,如今你伤还没好,没人照应我不放心。” 沈瑶不为所动,见自己力气小推不动他,面色不善的盯着他道:“不行。” 褚渊一步三回头的往外挪,眼神也可怜巴巴的瞅着沈瑶,就像一只被主人赶出去的小宠物。 沈瑶被他看的有些心软,马上就要坚持不住自己的立场,将头往旁边撇了撇不看他。 这一下被褚渊发现弱点,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之前“褚渊”是如何求沈瑶的,立刻调整状态模仿起来。 “娘子,我好不容易能跟你在一起,我不想去其他地方,你就让我留下吧,我肯定老老实实的。” 那语气要多软有多软,刚才挪的一小片地方被他一步就迈了回来,贴在沈瑶身侧把脸凑到她肩膀上撒起娇来。 沈瑶本就没剩多少的坚持这下彻底没了,无奈和他约法三章:“要留下也可以,不过你还得睡小榻上,而且还要在这摆上屏风。” “没问题,娘子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能留下就行。 褚渊生怕她反悔,赶紧就把行李放下,还把屏风挪了过来。 见他动作迅速,沈瑶也无奈的很,转身坐在床上道:“那你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 褚渊脚步却没有动作,而是伸手从脖子里取下自己玉坠递给沈瑶,“你看,这是你当年消失后剩下的玉佩,我一直带在身上。” 沈瑶望着他掌心那枚小小的月牙型玉坠,“你都不问问我吗?不害怕我吗?”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自己的双重身份。 褚渊轻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你舍命救过我两次,无论你是什么人,我都不在意。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仙女,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害怕。” 褚渊握住她的手,将玉坠放进沈瑶手心,示意道:“自你走后我一直记着你说的话,好好修炼道法,等着你再出现的一天。可直到我受伤那年你都没现身过,魂魔来时我想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了,没想到你不仅成了我娘子,还帮我恢复了灵骨和记忆。姐姐,谢谢你能回来。” “姐姐亲手再给我带上好不好?” 褚渊本就长得面嫩,这声姐姐叫的熟练的很,沈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违和感。 她拿起玉坠轻轻环住褚渊脖颈,将它带回去,玉坠的长度垂下来刚好在胸前。 戴好后沈瑶正要离远一些就被他握住腰身,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指,近的沈瑶都能感觉到褚渊温热的呼吸。 “姐姐,我真的很想你。” 褚渊灼热的目光看着沈瑶一眨不眨,她有些面热的躲闪着想退后,但褚渊的手还扶在她腰上暗暗用力将她贴近自己。 “你,你快松开,不是说什么也不做的吗?”沈瑶避着他的眼神,心中则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差点就被褚渊色相蛊惑。 褚渊轻笑:“我真的什么也不做,我就是想看着姐姐。” 他脑子聪明的很,早看出来沈瑶对如今恢复的自己还有些隔阂,为了尽快消除二人的距离,他只能厚着脸皮装嫩,故意让沈瑶回忆从前的记忆,好拉近心房。 沈瑶也果然对他态度有所松动,有些无奈道:“那你也不能一直看吧,以后日子还那么长呢。” 褚渊蹬鼻子上脸,“那我能不能就躺在你身边,像那天在客栈里一样?” 第31章 我们一起回去 沈瑶看着他俊俏的面容和如水般深情的眼神差点就要答应,余光却瞄到他衣襟处露出的功法书页,猛然推开他道:“不行!” “你说好的睡榻上,要是想睡床就去其他房里,多的是床给你睡!” 褚渊被她推的后背磕在床柱上,衣襟里的功法因为方才动作直接掉在床上。 二人看着掉在床上的书,尴尬的对视一眼,褚渊率先拾起来塞回胸前,“我不睡床,我就喜欢娘子屋里的小榻。”说完担心沈瑶再赶他走,麻利的回了自己榻上。 沈瑶松了一口气,赶紧去浴房梳洗,回来就灭了里间的灯自行上床休息。 褚渊等她收拾好自己才去,回来站在屏风后听着沈瑶绵长的呼吸,轻轻笑了笑。 摸摸功法暗道,看来娘子很信任自己,帮娘子恢复灵力指日可待!开心的就回了小榻上。 沈瑶因受伤心神容易疲累,躺在床上听着褚渊梳洗的声音渐渐就闭上眼睛睡过去。 次日醒来还有些纳闷,本以为会因为他睡不着,没想到竟然一夜无梦睡的颇好。 估计是如今自己任务完成的顺利,心中一直担忧的大石头落了地才会如此。 “表少爷,少夫人,褚家堡来信了!” 沈瑶才穿戴好就听见小桃在屋外唤二人,褚渊动作比她快,直接打开一条门缝接过飞星简,展开一看原本和煦的面容猛然变了脸色。 沈瑶看他神情严肃忙走过去查看,紧跟着也是大吃一惊。 褚堡主出事了! 如今褚渊恢复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知褚堡主,没想到褚家就先出了事。 信中言明褚堡主在协助西山道人除妖时受了重伤,如今正昏迷不醒,褚夫人悲痛过度也晕厥过去,要沈瑶赶紧带着褚渊归家探望。 “爹娘都不能理事,那这飞星简是谁写的?”沈瑶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这上面带有褚家徽记,门下堂主是用不了这印记的,信只有可能是二堡主褚文良传来的。 “估计是他。”褚渊也猜到这一层,记忆恢复自然知道褚家谁野心勃勃,“当初他就不服气我爹继任家主,隐忍了这么多年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褚渊忧心爹娘安危,与凌霄尊者商议后决定立刻赶回褚家堡,沈瑶也跟着收拾行李,刚打包好褚渊就出现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吓我一跳。” 褚渊在身后环抱着她将下巴轻轻放在她肩上,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散在她耳边,“你身体还没好,就留在青州吧,等我处理好褚家堡的事就来接你回家。” 沈瑶睨他一眼,“不要,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对付那个老狐狸。再说了,我们打算隐瞒你恢复的事情,我若不在他定会起疑心。” 褚渊接着劝说她:“师父会跟我一起回去,而且我的功力已经恢复,就算起疑心那老狐狸也不是我的对手。” 沈瑶拨开他手,转身正对着他道:“不行,我不放心。昨夜你还说想一直看着我,怎么,才看了一晚上就够了?” 调笑的眼神看着褚渊让他无奈的很,没想到自己昨夜为了留在屋里说的话如今被用来堵自己,“阿瑶,你已经为我涉险两次,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想保护好她,如果可以,他都想做个宝箱将她罩起来,为她隔绝这世上的任何危险,他永远不想再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们的心是一样的。阿渊,我们一起回家吧,你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一定不会迎上去,肯定跑的远远的。”沈瑶狡黠一笑,拉着他手轻轻撒娇。 褚渊那受得了这个,无奈叹口气答应下来,将她搂进怀中,“那好,你说的,要是有危险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能让自己受伤。” “嗯嗯,你放心吧!” 三人收拾好行李,向贺兰生告辞后就离开了,当日多亏他将珍藏的紫灵玉拿出来给褚渊用,不然恢复的事也不会这么顺利。 看着贺兰生瘦弱的背影,沈瑶心里也是感慨他们夫妻情深缘浅,但愿来生他们能长久的相守相伴。 灵船一日千里,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褚家堡,至于凌霄尊者,本来是要陪着回来,但沈瑶既然不留在青州,凌霄尊者就转为暗处行动。 才进家门沈瑶就发现府中下人被换了个遍,这一路走来都是些生面孔。 褚渊冲在最前面进入主院,老远就看见门口守着几个护卫。见几人过来其中一个大个子面上恭敬的行礼:“少主,少夫人,二堡主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踏进主院一步。” “这是为何?我们又不是外人!”沈瑶听他这么说立刻反驳。 褚渊也跟着道:“我要见爹娘!我要见爹娘!”任性的样子与从前一般无二。 “好好好,见爹娘。”沈瑶拉住褚渊安抚,对几人呵斥道:“少主你们也敢拦!还不快让开!” 高个护卫瞥一眼闹脾气的褚渊,眼神不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堡主被魔物所伤神智不清,如今连人都认不出来,夫人都被他打伤了。二堡主为了您二位的安全考虑才封了这主院,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褚渊才不管这些,硬着头皮就要往里冲,门口那几个护卫握紧了手里的剑,似乎褚渊要是真敢闯他们就敢对二人刀剑相向。 沈瑶忙拉住他,厉声斥责那几个护卫:“大胆!少主你们也敢动手!” “少主见谅,我们这些三脚猫功夫自然是不敢与您较量,可上头有交代,今日这院门除非二堡主下令,否则谁都不能进!” 褚渊从前哪受过这个委屈,此时眼里的泪花闪烁着就要落下,那几个护卫看的讽刺一笑,神情中满是鄙夷。 场面闹的不好看,高个护卫还记得上面的交代,看一眼沈瑶道:“少夫人,您看——” 沈瑶冷哼一声拉住褚渊转身离开,脚步直奔议事厅,方才进门时新来的管家曾说二堡主此时正在议事厅处理事务,但沈瑶二人忧心褚堡主和褚夫人安危所以才会直奔主院。 看如今情形,这褚文良谋划的时间可不短,才不过几日褚家整个都被他大换血,褚渊这个少主身份如今也只剩个名头。 踏入议事厅,抬眼就见褚文良坐在正堂中,身边坐着几个下属的堂主在汇报大小事。 其中一位林堂主沈瑶见过,那是褚堡主身边的人,没想到如今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褚文良身旁点头哈腰。 方才就有下人向褚文良禀报消息,他早就知道二人先去了主院,看他们气势汹汹的闯进来,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渊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二叔这几日忙的心力交瘁,都没顾得上去迎你们。” 第32章 我就不起来 沈瑶看他说的冠冕堂皇,但人都懒得从座椅上站起身,嘴角不屑一勾:“二叔日理万机怎敢劳烦您呢?只是我们从青州匆匆回来就是想确认爹娘的状况,二叔让人拦着是怎么回事?” “我要见爹娘!”褚渊进屋第一句话就开始喊。 褚文良放下手中册子对二人道:“你们有所不知,大哥如今神智不清连大嫂都打伤了,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才出此下策。” “是啊,二堡主一片真心为你们好,你一个小辈怎能不领情呢?”林堂主在一旁帮腔道。 “真是对不住啊二叔,都是梦儿误会了!还以为您看父亲如今出了事有心谋夺家主之位才会这样呢!”沈瑶完全不按他们套路出牌,如此明晃晃的就将褚文良的心思说了出来。 褚文良闻言嘴角一抽,差点就没维持住温和的笑意,林堂主也是一样,都以为沈瑶会继续发难,早就将一串污蔑之词准备好,就等沈瑶上钩呢。 “您是不知道啊,刚才主院那几个看门狗要多凶有多凶,一言不合拔剑就要打阿渊呢,把我们阿渊都快吓哭了。”沈瑶拿着手帕擦擦褚渊不存在的眼泪,“都怪那几个人,要不是哪能惹出这等误会,二叔可得好好罚他们!” 褚渊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娘子,我现在还觉得害怕呢!” 褚文良见此点头应是:“竟有此事,你们放心二叔回头定好好教训他们。” 沈瑶不依不饶:“还等什么啊,我们阿渊受了这么大委屈可等不得!堂堂少主竟被护卫拿剑指着,这传出去褚家的脸往哪放?各位堂主你们说是不是?” 方才沈瑶就看出来了,这几位堂主并不全是褚文良的人,否则刚才不会只有林堂主一人出声,被沈瑶这么一问,有位络腮胡堂主先站了起来。 “少夫人说的不错,褚渊乃是我们褚家堡的少主,怎么能被护卫欺负,这些护卫必须严惩!” 褚文良心知那几个护卫是身手不错的,又对自己忠心耿耿,怎愿意轻易换掉。 褚渊瞅准时机躺下就开始打滚,嘴里还喊着:“二叔不给我做主,我要找爹娘,我要找爹娘!” 见他不出声沈瑶顺竿子往上爬:“哎呦我真是命苦啊!嫁进来没享一点福,苦倒是没少吃,从前爹娘主事的时候阿渊那会受这种委屈!如今我连自己相公的脸面都护不住,我干脆自请下堂回明月山庄得了!啊,呜呜!” 边哭还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捶地,褚渊也是在一旁闹着:“我不要娘子走,不要!” “阿渊是我没用,照顾不好你,让二叔再给你娶一个有本事的吧!呜呜!” 此时又一个堂主站起身道:“二堡主,不过是几个护卫,惩治了也不值什么,何必让少主和少夫人心里难受呢!”说完赶紧起身去扶褚渊起来。 沈瑶毕竟是女子,男女有别两位堂主也不能伸手去扶,只能劝说道:“少夫人快起来吧!” “二叔今日若不肯为我们做主,我就不起来!”沈瑶话音一落,才站起身的褚渊也一屁股坐回地上跟着她学了一遍。 褚文良被几位堂主谴责的眼神看的没办法,只能松口答应:“来人啊,去把主院那几个护卫换掉,每人罚两个月月俸。” “怎能只罚钱了事?”沈瑶第一个不同意,“我们阿渊心里受了那么大伤害,是只罚钱就能弥补的吗?” “那你想如何?” “除了月俸,每人还得再打三十棍,让他们长长记性!也让其他下人看看,您这个做二叔的对侄子是真心关照,不是做做样子!” 这一番话说的让褚文良都没办法反驳,只能按她要求的交代下去惩治那几个护卫。 沈瑶看着传话的人回来才起身,褚渊也跟着站起来。 “多谢二叔愿意给阿渊做主。”沈瑶看着褚文良有些难看的脸色,开口道:“如今父亲是见不成,可母亲受伤昏迷我们总是要见见的吧,您也知道,阿渊和娘最亲了,这一路回来他心里都一直记挂着,总不能进了家门爹娘都见不着啊?” “二叔,我要见我娘,我想我娘了。”褚渊在一边泪眼汪汪的开口,看的沈瑶在心里佩服他影帝级别的演技,眼泪说流就流。 褚文良听他们提出要见褚夫人,想着褚夫人昏迷不醒没什么威胁,更何况也有人监视,便不阻拦:“大嫂如今在清风园里休养,你们身为儿女自是要去照顾的。” 得了褚文良首肯,管家领着二人就往后院走。 沈瑶向方才帮忙说话的二位堂主行了一礼,“多谢二位堂主仗义执言。” “少夫人客气了,我们也算是看着少主长大的,自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沈瑶又道谢后带着褚渊去了清风园,路过主院时果然看见门口的护卫已不是刚才那几人,冲着褚渊眨了眨眼,褚渊也笑着回应她。 管家领二人走到门口对护卫说了几句,转身道:“少主,少夫人请——” 第33章 计划 沈瑶一推开屋门就见到床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褚夫人,褚渊赶紧扑到床前轻声唤她:“娘,渊儿回来了,我回来了。” 这声回来褚夫人盼了太久,本应是亲人团聚一堂庆贺的事,如今却因为褚文良的野心都成了空。 沈瑶余光见护卫瞧他们一眼,就跟着管家头也不回的走了,猜到他们认为褚夫人昏迷又跑不了,所以没有看管的必要。 走上前扶住褚渊的肩膀,他抬头散出灵力查看周围是否有耳目,睁开眼看了看房子西侧的窗户。 沈瑶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那边种着茂密的芭蕉,确实是藏人的好地方。 “阿渊你别担心了,娘一定不会有事的,等凌霄尊者制好返魂香回来帮褚夫人看一看一定能好的。” “可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都在青州等了那么久都没有师父的消息。” “应该快回来了吧······如果有人问,你一定要说凌霄尊者马上就回来了,知道吗?” “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听我的就对了。” 西苑书房内,褚文良刚看完无极道人寄来的飞星简,神情满是得意。 “主人,阿东回来了。”管家在书房门外禀报。 褚文良忙将飞星简销毁,这样重要的消息,可不能人知道,谁都不行。 “让他进来。”待飞星简彻底烧毁没有一丝痕迹,褚文良才放心出声。 “情况如何?” “他们很谨慎,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属下听他们的意思凌霄尊者似乎已与他们失联许久,少夫人还特意嘱咐少主不能透露给别人,等送药的丫鬟过来他们就再没提过,都是询问一些有关夫人伤势的话。” “那丫头精得很,要想动褚渊,就得先把她除掉才行。”褚文良三年前就知道沈瑶不简单,如今一见只觉得她比三年前还要难缠。 “我们不如赶紧拆穿她身份将她赶出褚家堡,再派人暗中将她杀了以绝后患。” 褚文良轻叩自己面前的红木书案,若不是刚才收到无极道人的消息,自己恐怕也会如阿东这样想,只如今······ “不急,再留她几日,我自有用处。” 二人不放心将褚夫人留在清风园里,叫来护卫将人抬到澄心院照顾。沈瑶将自己之前的房间留给褚夫人,自己和褚渊搬到一处。 吹灭了灯,褚渊将人轻轻拢在怀中,“现在没人偷听,我们可以放心说话了。” 沈瑶在他怀中蹭蹭脑袋,瓮声道:“看今日这架势,我们要想扳倒他不是易事。” “他做这么多,无非是为了家主之位。当年祖父是临终前才传位给爹,在那之前大家都觉得会是功法更高的他继位,所以他这些年来一直不服气。爹心里也觉得愧疚,所以没少让权给他,这才把他胃口喂的越来越大。”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提醒你爹?”沈瑶有些奇怪,自己是因为身份不合适,可褚堡主是他亲爹,总不会不信他。 “唉,我受伤前曾提醒过我爹,可他不信,还说我多心。”褚渊撇了撇嘴。 沈瑶苦笑一声:“褚堡主为何这么信任这个弟弟,就连当初揭发了褚询作恶他都没再追究后续?” “有些事你不清楚内情。”褚渊无奈的解释:“三十年前有人勾结魔物闯进褚家堡,当时只有祖母和小姑姑在,二叔离得最近,赶回去的时候还有一只魔物正在啃食祖母的身体,他拼死杀走魔物,自己也受了重伤。” “等祖父和父亲回来的时候,整个褚家都是尸山血海,只有二叔跪在祖母尸身旁痛哭,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一个人,不仅行事狠辣不留余地,甚至为人也偏执激进,所以祖父才传位给父亲,就是怕他会带着褚家走上一条不归路。” “可在他眼中就成了祖父偏疼父亲,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我本以为就算他想要家主之位也不至于残害亲人,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什么都舍得。” 沈瑶听的也是唏嘘,心中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这家主之位的诱惑真的有这么大吗?我听说褚家有一个密宝,只有家主才能驱使,会不会也跟这有关。” “你说的是镇魔塔。这是家传法器,不过并不是只有家主才能驱使,而是只有天生灵骨的家主才能驱使。镇魔塔里面镇压着许多大魔,像祖父那样灵力强大的人才能掌控,甚至是驱使他们为己所用。父亲和他都没有灵骨,根本用不了,他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那可不见的,沈瑶知道些内幕,在心里嘀咕。 褚渊见她不出声,”怎么了?” “你可别忘了,连你的灵骨碎了都能重续,他想想办法长一个灵骨也不是不可能。” 褚渊心里一惊,“可龙骨世间罕有,难不成还有第二块?” “笨!他又不知道你用了。就算他没有这个心思我们也要让他起这个心思。”沈瑶嘿嘿一笑,趴在褚渊耳边嘀咕一阵,二人相视一笑,褚渊忍不住夸她:“你可真聪明,不愧是我的亲亲好娘子!” 鸡叫三声,正是人还睡熟的时候,沈瑶穿着披风悄悄来到澄心院花园中那棵原先种着老梨树的地方,拿出匕首挖了一会,然后将袖中方帕盖在坑中,包裹着取出一样东西,左右看了看赶紧藏入怀中,又扯住披风盖的严严实实,从旁边看根本瞧不出来。 沈瑶将坑填了回去,又用脚踩了踩,确定痕迹不明显才鬼鬼祟祟的回了屋子。 东墙上一直偷看的脑袋确定她离开后才悄悄溜下来,黑影来到沈瑶方才挖坑的地方看了看又重新刨开,刨了老深都没发现有东西,想了想有些暗恼的又将坑填回去,就赶紧回去禀报消息。 褚文良才从美妾的床上被吵醒,心中有些烦躁,一听有关澄心院立刻推开缠上来的女人披上外衣就去了书房。 阿东将自己偷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褚文良听完握紧拳头捶了一下书案。 砰的一声,吓得阿东还以为主人要责怪自己办事不力,慌张就跪在地上请罪。 褚文良心中还在惋惜没提前搜寻一下澄心院,说不定沈瑶在梨树下取走的就是龙骨呢!这丫头真是诡计多端,还以为龙骨被他们随身带着,又或者在凌霄尊者手里,没想到就藏在眼皮子底下。 不过如今也好,省的他再费功夫找了。 “传令下去,计划提前,今日就行事。” 第34章 奸夫是谁 沈瑶凌晨起来忙活,这会儿吃过早膳坐在褚夫人窗前正犯困,褚渊见她直打哈欠,好笑道:“娘子,你要不去睡会吧。” “不行,一会丫鬟就该来换药了,我不盯着点怕他们使坏。”沈瑶站起身走了两步,赶走睡意。 推门声此时响起,管家站在门口,笑容中夹杂着些恶意:“少夫人,明月山庄来人了,二堡主请您过去呢!” 沈瑶暗道一声来了,看褚渊一眼出声道:“既是我的娘家人,那我就去看看。阿渊,你在这陪着娘,我自己过去就行。” 管家一听褚渊不去,立刻出言:“少主怎么能不去呢?这可是少夫人的娘家人,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以为褚家不懂待客之道。” 沈瑶眼神凶恶的瞪着他,咬了咬牙:“他去有什么用,我娘家来人自是来看我的。” 管家不为所动,笑容都带着些猖狂:“少主可是褚家堡未来的继承人,有客来怎能不到,少主,请吧!” 话音一落,从他身后窜出几个健壮的护卫,架起褚渊就走,沈瑶只得无奈的追上去。 到了前厅一看来的人还不少,当日的几位堂主都在,顶着明月山庄名头的竟然是柳霖梦,见沈瑶慌张的跟在后面过来,她唇角荡起嚣张笑意。 “姐姐,别来无恙啊?”眼神阴恻恻的盯着沈瑶,从前还有些可爱的面孔如今尽是刻薄。 沈瑶见是她心中一点也不担心,开口道:“妹妹怎么有空来看我,还以为你在万剑宗修炼呢!哎呦,瞧我这记性,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如今怕是天天在家躺着睡大觉呢!” “要不是你我会被赶回柳家!” “怎么不会?你一没本事二没脸,连宗门试炼都过不了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会还想着陆远照呢吧?他走之前还与我说幸好不用再见你,否则头发都要愁的掉光了!” 柳霖梦听她讽刺自己,气的牙痒痒,褚文良看她们姐妹唇枪舌剑担心再说下去误了自己计划,出言道:“好了,你们姐妹续话就到此为止吧!” “今日叫你来是因这位姑娘拿着柳家信物寻来褚家堡,直言三年前柳褚两家婚约有人从中作梗,她才是该嫁进褚家的人,而你不过是一个孤女,贪图褚家富贵才强行抢了这桩婚事!你可有话说?” 褚文良神情严肃,面上看着公平公正给她解释的机会,但明显是挖好的坑。 “没有,她说的是真的,我无话可说。” 反正他们都安排好这出戏,沈瑶也愿意照着演,不过今日没睡够,她懒得说那么多句台词,干脆省略了那些话,直接承认。 褚文良见她又不按套路出牌,将自己准备好的计划打乱,心中升起一股怨气,瞪着沈瑶的眼神越发凌厉。 柳霖梦也是早准备好了要将她羞辱一番,如今听她直接承认直接目瞪口呆,她,她都不狡辩一下吗? 沈瑶看又气到了二人,心情都好了,“所以呢?你想过来替我照顾褚渊还是和我一起照顾呢?” 柳霖梦还没说话褚渊就先反对,“我不要那个丑八怪照顾我,我只要我娘子!” “谁要照顾你这个傻瓜,你还敢嫌我丑!”柳霖梦气的人都要冒烟了,这一个两个都如此惹人厌。 几位堂主听得皱起眉,尤其是络腮胡堂主,听她骂褚渊拳头都握紧了。 “你既然不想照顾褚渊那来干什么?”沈瑶问她。 “我来揭穿你的真面目,省的褚家的人都被你骗的团团转!更重要的是我要回我们柳家的传家宝,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落到你这贱女人手里!” 柳霖梦早已与褚文良达成了交易,自己将千年檀香木给他,他就把沈瑶交给自己处理,到时候她就把沈瑶折磨的生不如死,让她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东西不在我手里,凌霄尊者拿走了,你要是想要就去找他吧,在云台呢!”沈瑶双手一摊非常无辜的回应柳霖梦。 “你怎么能将东西随意给别人!”那可是传家宝,自己答应给褚文良还犹豫了好久呢,柳霖梦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沈瑶给气晕了。 “不就是块木头吗?还有一些嫁妆我也都用的差不多了,毕竟照顾褚渊挺费钱的。还剩一些田产什么的,你要是想要就拿走吧。” 沈瑶给她大致盘点了一些,柳霖梦一听起的脑袋发晕,那么多嫁妆都是爹娘给她准备的,沈瑶竟然挥霍的就剩些不值钱的田地,指着沈瑶:“你,你——”话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褚文良瞧她这不中用的样子心中暗骂一声,让人把她拖回去还给柳家,对着沈瑶道:“替嫁一事既然你承认,那我们褚家就留你不得,即日起,你与褚家再无关系,马上滚出去!” 褚渊拦住上前的护卫,“不行!谁都不能赶娘子走!” 沈瑶看着褚文良道:“如今爹娘都昏迷不醒,我若此时离开谁能照顾褚渊?” 看了半天的堂主们,此时有人出声:“她虽然是冒名顶替,但这几年如何对待少主我们也是有目共睹,不如等夫人醒来再做处置。”沈瑶扭头看出声之人,是那位络腮胡堂主。 “胡堂主既然这么说,那我也愿意给她个机会,就等大嫂醒来再处置你吧。” 褚文良话音才落,就见一侍女匆匆赶来,管家上前询问后对褚文良示意,得到他许可后将一个布包递过来。 褚文良打开包袱从中拿出一封信打开,然后指着沈瑶厉声道:“好啊,怪不得你不肯走,原来是打着谋夺家产的主意!”接着就将布包扔在沈瑶面前。 沈瑶一看都是些信件,里面还有一个瓷瓶,因为刚才褚文良摔得重,瓷瓶已经碎裂成两半,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我早就觉得你不对派人盯着你,今晨你偷偷摸摸在梨树下藏东西,方才我派人去挖就找到这些来往信件,里面还装着毒药。说!奸夫是谁?你与谁合谋意图毒害大嫂和渊儿?” 沈瑶听得发笑,对付女人就只会想到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些东西。” “还嘴硬!这些都是从你院里出来的,这手帕丫鬟也能作证是你的绣工,还想抵赖!” 褚文良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势必要将沈瑶钉死在这个罪名上。 “二叔,你说这些话不觉得亏心吗?奸夫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沈瑶眼神愤恨的盯着他。 这眼神看的几位堂主都要想歪了,褚文良也是头皮一紧,“胡言乱语!休想攀咬到我身上!” “谁说是你了!年纪一大把做什么美梦?我图什么!”沈瑶翻了个白眼,眼神鄙夷的不行,“奸夫就是褚询!” 第35章 奸夫是他 沈瑶编的像模像样,“我们早就暗通款曲,三年前就开始通信,也是他跟我说,如今褚堡主疯了,只要没了褚夫人和褚询挡路,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来往,毒也是他给我的。” 褚文良奸夫都准备好了,只等沈瑶再否认就会让人押上来作证,哪知道她竟然将罪名按到褚询身上,话到嗓子眼又咽了回去。 褚询的身体情况都被他瞒了下来,沈瑶一下将他推入进退两难都地步。 沈瑶却还不停:“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吗?如今又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怎么,觉得我没有用了就要把这屎盆子扣到我一个人头上,想干干净净把你们父子摘出去?” “你是不是还想再找个男人一起出来指认我,说他才是和我有一腿的奸夫,休想!我和褚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屁股上长几颗痣我都知道!” 各位堂主此时已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沈瑶竟会如此大胆。褚文良也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指着她:“你,你······” “我什么?被我揭了老底说不出话了吧,你——” 话没说完就被褚文良打断,“来人,快把她拖下去,别让她在这胡言乱语!” 立刻有人上前捂住沈瑶的嘴将她拖下去,褚渊才想上前,接收到沈瑶的眼神就被迫停住脚步,嘴里委屈的喊了一声娘子,沈瑶脚一抬甩掉一只鞋到他面前,他可怜兮兮地捡起来站在原地。 前厅的烂摊子褚文良如何处理沈瑶不知道,反正这地牢里乌漆嘛黑的是真不好受。 今日柳霖梦索要传家宝必定是褚文良的授意,说明他已经知晓了龙骨的存在,只是想要隐藏消息私吞,所以一定要把自己孤立再逼问龙骨的下落。 沈瑶贴着冰冷的墙壁觉得有些困,反正在不知道龙骨的下落前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索性就闭眼补觉,说不定一会褚文良就耐不住性子来逼问自己了呢。 不过沈瑶还没有那么心大,只是在闭目养神,耳边一有动静她就睁开眼。 “谁?” “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沈瑶惊喜的站起来往声源处摸索,“你怎么来了,快过来,这地牢里太黑了,我都看不清你在哪儿!” 嘴里正抱怨着脚步就被一绊,猛然朝前倒去,预想中的狗啃泥没发生,倒是啃了某人的下巴。 “哎呦!” “怎么了?摔着哪了?”顾不上自己下巴上的钝痛,褚渊赶紧扶住她询问。 沈瑶扶住他手臂,顺势扑进他怀中,“我倒是没嗑着,就是磕着一口醋坛子!” 沈瑶在前厅一顿输出的时候可是看见褚渊的脸色了,尤其是自己说奸夫是褚询时,他单纯的眼神都装不下去了,更别提自己说褚询长痣的时候了。 褚渊听她还敢打趣自己,手不规矩的挠她痒痒,直笑的沈瑶连连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别闹一会有人来了!” 褚渊停手圈住她腰身贴近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沈瑶察觉到有一片阴影靠近,接着唇上就传来温热的触感。 褚渊放肆的在她唇上作乱,似乎是要把自己的醋意都发泄给她,箍住她腰间的手也越来越紧,厮磨间沈瑶只觉得快要喘不上气了,粉拳轻捶他胸膛。 “唔,松,松开!你是小狗吗?做什么咬我!” 沈瑶掐着他腰埋怨他,褚渊嘶一声躲开,“娘子饶命!” 二人总算分开,沈瑶才有空问他:“你怎么过来了?前厅怎么样?” 褚渊抱着她开口:“乱得很,反正他没占多少便宜,娘子真是厉害!” “那当然!”沈瑶才不谦虚。 褚渊轻笑:“我不放心你在地牢,过来看看,放心,守卫发现不了。” “那就好,不过你也待了这么久了,褚文良处理好那些事定然要来问我龙骨的消息,你还是快走吧,省的被撞见就前功尽弃了。”沈瑶知道他担心自己,但大局为重。 “我知道,再抱一会。” “好,就一会。” 三秒一到沈瑶就推开他,“快走吧,我可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耽于儿女情长!” “遵命,娘子大人!这个给你。”褚渊被她不留情的推开,不情愿的松手,递过来一个小瓶子。 “火灵丹?” “地牢湿冷,对身体不好,你把它吃了可抵御一阵,还有这个,地牢伸手不见五指,这颗夜明珠你拿着照明。” 沈瑶看他准备的齐全,心里有些暖,“知道了知道了,婆婆妈妈,快走吧。“ “马上就走,还有这个。”褚渊从怀里掏出最后一样东西,蹲下身去摸沈瑶那只没穿鞋的脚。 “嗳嗳,你做什么?”沈瑶一头雾水,感觉到他抬起自己的脚脱下了袜子,摸了摸有些凉的脚,然后又套上了一只新袜子,复又把脏袜子穿上去。 “本来想给你带鞋,但一想那不就穿帮了吗,只能给你多带一只袜子了。”褚渊站起身最后抱了她一下。 “我走了,一切以你的安全为主,有什么事一定要用玲珑坠给我传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失去你。” 褚渊在她耳边坚定的诉说,沈瑶点点头,“我会的。” 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有多重要,所以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做你的软肋。 看着沈瑶郑重其事的答应,褚渊终于放心离开。 地牢中不见天日,沈瑶睡了一觉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心知这是褚文良故意折磨自己的意志。 反正都要说,沈瑶干嘛给自己找罪受,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对着外面道:“来人啊,我要见二堡主!来人!” 半天没有人回应,沈瑶开始骂人:“褚文良你个黑心老狗,把我关在这连口水都不给!你想渴死老娘啊!你个没良心的老泼皮,只关我,怎么不关你儿子那个奸夫啊?是不是有私心!来人——啊!” 第36章 心理战 沈瑶大力撞向铁门弄出动静,接着躺在地上开始装晕。 看守透过小窗来查看沈瑶的情况,见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跑出去叫人。 没一会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沈瑶一听就是习武之人,估摸着是褚文良,一骨碌坐起身站在牢房门侧的墙边,这样小窗就看不见自己。 脚步声停在门前,接着是金属的摩擦声,门一打开,来者正是褚文良,而且身边没有跟护卫,沈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他果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龙骨的存在。 沈瑶从暗处站出来,褚文良一看她精神的样子开口道:“我就知道你是在耍心眼。” “你知道不还是来了吗?”沈瑶轻蔑的看着他笑:“毕竟需要龙骨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褚文良听她大剌剌的就说出龙骨,赶紧回头看看确定护卫都走远了才压低声音道:“你果然知道龙骨的下落,说,把龙骨藏哪儿了!” 沈瑶往前走两步,“怎么,你在我屋里没找到吗?哎呀,我这人吧,一饿就困,一困就迷糊,一迷糊就什么都想不起来。”说完镇定自若的看着褚文良。 “自讨苦吃!”褚文良猛然出招掐住沈瑶的脖子,昨日就被她摆了一道,今日不能再让她占上风,否则不但问不出龙骨的下落,还有可能被她耍的团团转。 “有种,你就······杀了我,看谁能······找的到龙骨!”沈瑶眼睛直直盯着他不退缩,哪怕已经喘不过气也丝毫不认输。 这是一场心理较量,比的就是谁更能沉住气,沈瑶有九成把握都是自己赢,至于剩余那一成,除非褚文良疯了。 褚文良在沈瑶倔强的目光中还是败下阵来,他太需要龙骨了,他没有沈瑶那么有成算。 “咳咳······咳咳咳!”沈瑶倒在地上喘了好一会气,恢复过来对着褚文良笑道:“走吧,这可不是求人的地方。” 沈瑶在屋里磨磨叽叽的洗好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就看到褚文良正不满的盯着自己。 “说好半个时辰现在一个时辰还多!” “有吗?可我还没用饭呢?劳烦二堡主再等等。”说罢就坐在桌旁开始用饭,平时沈瑶都不见的有这么细嚼慢咽,今日每一口饭都恨不得嚼成糊。 褚文良在一旁眼睛都要瞪出火来,可拿她没办法,方才地牢中已是输了,如今只能尽量满足沈瑶的要求,盼着她老实将龙骨的下落说出来。 吃了个七分饱,沈瑶放下筷子又慢吞吞的漱口,然后抬头看一眼道:“二堡主怎么不吃啊?是吃不下吗?” 褚文良看了眼她的饭根,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不饿。” 沈瑶看他气的不轻,但还尽力保持镇定,“我知道二堡主着急,但你先别急。” 褚文良气的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盏,鲜血顺着拳头滴落在地,沈瑶见他终于不理智了,笑嘻嘻道:“龙骨就在我房中妆台右侧,第三排正数第五块石板下,去挖吧。” 褚文良一听立刻派人去澄心院,不多时就有人捧着一个小盒子回来。 褚文良见没有打开的痕迹才放心,拿到屋里一看却有些傻眼,盒子中放着一小节平平无奇的枯木,他眼神中划过一丝冷意,看向沈瑶的眼神充满杀意。 “嗳嗳,你等会,我可没骗你,这龙骨到我手里就是这样,不信你可以问问柳家的人,他们见过的,就长这样,否则也不会都把它当作沉香木。”沈瑶说的信誓旦旦,面色很坦然。 褚文良虽还是怀疑,但眼神中的杀意已是消了,“待我确定好再说,你要是再敢耍心眼,我绝对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沈瑶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犯嘀咕,他能去找谁确认呢?柳霖梦没见过,他总不能跑去明月山庄问柳氏夫妇这是不是你们的千年檀香木? 会不会是那个告诉他龙骨消息的人,他竟然这么信任那个人吗? 一日后褚文良来见沈瑶,看他眼神中藏不住的喜色,沈瑶直接道:“怎么?确认好了?我没骗你吧!” 褚文良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如今龙骨你也有了,想必离实现愿望也不远了吧?”见他突然眼神锋利的望过来,沈瑶摆摆手,“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你虽然有了龙骨,但不知道如何使用,还要等那个人来告诉你对吧?可这龙骨世上只有这一块,你怎么就确定那个人一定会给你用,不会自己霸占呢?” 沈瑶的挑拨离间其实并不高明,她在赌,赌褚文良这样自私自负的人是绝对不会全身心的信任别人的。 “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不信他难道信你?” 沈瑶心里石头落地,你要是真的不信我说的话,方才都不会搭理我。 “为什么不呢?我又不需要这龙骨,我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已,对你们那些什么灵力功法可不感兴趣。”沈瑶面露不屑的吹吹画本子上落下的糕点渣子。 “如今除了我,还有谁会告诉你使用龙骨的方法呢?” 褚文良沉默良久,对沈瑶道:“你要什么?” “不多,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让我三辈子都花不完那种,我就告诉你。” 褚文良眼中是藏不住的嘲弄与讽刺,无知妇人,竟然舍至宝而取铜臭。 “好,我答应你。” 沈瑶歪着头看他,“你就不怕我使诈?”见他不说话,沈瑶不在意笑笑:“放心,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先告诉你方法,你找人试试看有没有效果不就行了吗?” “不过嘛,为了效果不打折扣,建议你找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我看褚询就不错,他一个废人若是都有用,那不就肯定没问题。不建议你找褚渊,万一把他治好了,你不就倒霉了吗?” 沈瑶连人选都给他找好了,不怕他不答应。 “都需要什么?” “灵玉床,安息香,龙骨缺一不可。”这些都是凌霄尊者查阅秘法找到的,沈瑶悄悄改动了一下。 “不是长生香吗?”褚文良阴恻恻的看着沈瑶。 沈瑶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面上稳稳的道:“褚渊傻了才要长生香招神魂,你们脑子清明要什么长生香!那安息香足够了,是用来缓解经脉生长的痛楚的,这话是凌霄尊者说的。” 褚文良见她反应迅速,东西也和无极道人说的相差不大,心里也信了几分,“等东西备齐了我就带着询儿过来,若是龙骨按你说的没有效果,我就当场割了你的舌头!” 第37章 上当 褚文良离开没多久,沈瑶就等来了凌霄尊者和褚渊,凌霄尊者跟踪褚文良几日,摸清了他到底是与谁合谋暗害了褚堡主。 “西山的魔物是被人故意引过去的,那几个传信求助褚堡主的道人事后也全都不知所踪。若不是褚堡主命大被人所救,恐怕就不只是失了神志,命都难保。” 沈瑶听凌霄尊者描述褚堡主经历的危险,心中也是如压了大石头一样,更别提褚渊了。 “褚夫人伤势不重,再调养几日应该就能苏醒,到时候我们也就能清楚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 “我爹念旧情,我可不会。”褚渊面色冷硬,眼神中充满杀意,“等幕后那人出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放心,我们的计划很顺利,他如此着急要用龙骨恐怕就是幕后那人快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沈瑶给他打气。 “嗯!” 褚文良连夜将东西准备好,抬着褚询就来找沈瑶试验龙骨的效果。几年没见褚询,沈瑶一看他如今样貌都没敢认。 “这,是褚询?”沈瑶指着坐在轮椅上胖了一圈的油腻男人,“看来你废了以后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嘛!” 褚询听她暗讽自己,呼哧呼哧粗喘着气,嘴里却呜呜囔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是见了我太高兴,激动的说不出话了?”沈瑶故意道。 她其实早就从凌霄尊者那里知道褚询的状态,所以才会将试验人选定在他身上,当日说奸夫是他也是知道褚文良绝对没办法让褚询出来作证。 自从武功被废后,褚文良一开始还去看看他,偷偷为他找了不少灵丹妙药,无奈都没什么作用,反而还将褚询补的胖了一圈。 又因为有些方子根本就没有人用过,在褚询身上反而起了副作用,整个人不仅半瘫而且连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褚文良继任家主,就必须有一个健康的继承人,否则手下有二心的人定会也想谋夺此位。 因此褚文良就不再管他,一口气养了好几个美人,大号已废,他开始琢磨着练新号了。 “少说废话,若按你说的方法真能让询儿恢复,你要的东西我立刻就能给你。”褚文良不欲再听她浪费时间,催促她道。 “急什么,我不得看看他到底多严重啊!”沈瑶绕着轮椅转了一圈,说道:“你对你儿子还挺好的,这世上唯一的龙骨都舍得给他用,天下第一慈父非你莫属!” 褚文良眼皮一抽,张嘴想说什么被沈瑶打断:“那就开始吧,我来操作,你在旁边好好学,一遍要是学不会我可不负责。” 话落动作迅速的拿起龙骨一掰两半,咔嚓一声脆响,惊的褚文良大叫一声:“你做什么!” 沈瑶无辜的道:“这龙骨不是你俩一人一半吗?” “什么一人一半,我是让你给他用一点试试效果,谁让你直接掰断了!”说着上前查看龙骨,见有一点碎屑掉在地上心疼的不行。 沈瑶撇撇嘴道:“还以为你对你儿子多好呢,也不过如此。”这句话是对着褚询说的,气的他在轮椅上喘的更厉害了。 “你儿子这个情况用一点估计也就能开口说个话,你确定就一点吗?”沈瑶拿着较小的一节龙骨问他。 褚文良看了看,“再小点。”完全不顾褚询在身后谴责的眼神。 沈瑶掐着龙骨又掰断一节,“这样?” 褚文良看着那一小节点点头,毕竟再掰就掰不动了。 沈瑶无语的将龙骨放在灵玉上,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一段密语,那龙骨转瞬就化作一缕彩色烟气飘进了褚询的口中。 彩色烟气入喉不一会,褚询张了张嘴,“爹。”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来,褚文良眼前一亮,这龙骨果然有效! 褚询的表情则有些奇怪,似乎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沈瑶看着他方向道。 “将口诀写下来,我就放你走。” 沈瑶拿笔在纸上一阵写写画画递给他,褚文良接过快速记在心中,然后将纸撕得粉碎扔在水盆中。 随后恶狠狠的瞪着沈瑶,“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你要的钱,我定会让人多烧几倍给你!”接着就向沈瑶狠辣的出招。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不守承诺!”沈瑶边躲边痛斥他,将被人欺骗之后的愤怒演的淋漓尽致。 凌霄尊者适时出现救下沈瑶,“尊者来的刚好,快把龙骨抢回来!”沈瑶一看来人赶紧开口。 褚文良飞身拿下龙骨,伸手从怀中甩出一样法器将二人隔绝在一道屏障外,“哈哈,我要让你们亲眼看着我是如何生出灵骨,掌握镇魔塔问鼎天下的!” 沈瑶看着他得意洋洋的将龙骨放在灵玉上,又点燃安息香,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念着密语,然后闭上眼睛静等龙骨化成彩烟飞进自己口中。 龙骨在灵玉上渐渐化成一道白烟飞进他口中,褚文良在烟入喉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一阵恶臭,他强忍着不适咳了几声,然后试着运功,果然察觉自己体内多了一道气体。 他仰天大笑,看着凌霄尊者的眼神颇为不屑,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是自己的对手。 随后迫不及待的连跳几座屋顶往褚家禁地飞去,那里就是镇魔塔被封印的地方。 待几人赶到,褚文良已经破开禁地的外层封印,继续往里闯。褚渊此时出声:“二叔,你确定还要往里走吗?” 褚文良闻声回头,见到几人站在身后,不在意道:“动作还挺快,可惜我马上就要拿到镇魔塔了,劝你们还是赶紧逃远点,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时日。” 话落就要继续往里走,沈瑶挥出软鞭缠住他脚步,他大喝一声:“不自量力!”腿一抬就想挣脱。 预想中沈瑶被他踹飞的场景没能发生,反而自己连软鞭都没能挣脱开,被沈瑶使力一拽竟然踉跄起来。 褚文良不可置信的再次运功,惊觉自己的内力竟比方才少了许多,他蓄力攻击沈瑶,被褚渊轻易挥手就打散。 “你,你怎么会·····”褚文良的脸在激荡的情绪下控制不住的抽动,他想再次运功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干涸的如同枯井,再使不出半点。 “你,你做了什么,我的内力,我的龙骨!”他心中万分不安,已是察觉到自己有可能上当了,可一直以来的筹谋竟然毁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这让他从心底里无法接受。 “龙骨不是很有用吗?你看阿渊不就已经恢复了。”沈瑶对着他补刀,软鞭一把将他带倒在地。 褚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辛苦筹谋十几年,被毁于一旦是什么感觉?会比我爹差点死在亲弟弟手中还要痛吗?会比我被魂魔震碎灵骨还要痛吗?” 第38章 镇魔塔 褚文良看着褚渊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生惧意,“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二叔,你不能杀我!大哥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做!” “你还有脸提我爹?”褚渊嘲讽的看向他,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他。“我不会杀你,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褚渊没有用凌霄尊者教给自己的道法,而是使出褚老堡主曾教给自己的启蒙功法,这些招式十分简单,但配合着他浑厚的灵力每一次打在褚文良身上都让他痛不欲生。 只等褚渊使出最后一招行云流水,褚文良就会变成和褚询一样的废人。 一道玄色身影突然闪到褚文良身前,将他一脚踹出攻击范围,挡在身前,一口黄牙冲着褚渊开口道:“杀亲叔叔的老道还是第一次见呢!” “无极,你竟然还活着!”凌霄尊者一眼就认出眼前精瘦的老头,没想到他竟然没死在西山。 “哼,你坏我好事又毁我无极阵,我不杀了你怎能甘心赴死!”那小老头的绿豆眼死死的盯着凌霄尊者,说的每一个字都包含天大的恨意。 “你自己心术不正用凡人来给自己续命,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竟还不知悔改与褚文良同流合污!”凌霄尊者对他也是恨极,当初无极在西山杀百人放血取心只为给自己续命,手段残忍连孩童都不放过。 “那些凡人能为我献出生命,是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哪里需要你多管闲事!”说着甩出拂尘就攻向凌霄尊者。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褚渊和沈瑶都插不进去手,褚渊生怕师父吃亏,着急的想帮忙。 沈瑶拦住他:“你老实待着别捣乱,没看出来吗?师父应付的绰绰有余哪里需要你。” 褚渊一看果然如沈瑶所说,那无极初时确实能和凌霄尊者打个平手,可渐渐就落了下乘,此时出招都慢了半拍,一脚就被凌霄尊者踹的连翻几个跟头撞在石柱上。 褚文良本见无极赶来,心中大喜以为自己有救了,此时见他不敌凌霄尊者,怕他丢下自己不管忙开口:“无极快救我,我知道打开镇魔塔的方法!” 无极一听本来打算自己逃走此时也不得不带上他,一把捞起他就要遁走。 褚渊提起剑一个飞身堵住他的去路,“今日你和他,谁都走不了!”挥剑朝二人砍去,巨大的剑气让他们无处遁形,无极立刻将褚文良挡在身前为自己抵挡杀招。 褚文良没有力气反抗,生生受了这一剑,“你,你不能,杀,我······”说完就脖子一歪就倒在地上。 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褚渊也在察觉到无极的动作后收敛了些剑气,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了。 无极眼见自己逃无可逃,咬牙切齿摸向怀中,“是你们逼我的,那就一起死吧!” 将怀中化魔舍利吞入口中,无极开始跪地痛苦挣扎,只见汹涌的黑气开始从他身上大片大片的涌出,接着他的身形就开始成倍的放大,衣衫都被撕裂,里面透出的皮肤也一寸寸龟裂往外渗着黑气。 黑气中隐隐约约化出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张着充满尖牙的嘴嘶吼着。那些人脸萦绕在无极庞大的身躯周围十分骇人,而无极此时也称不上人了。 凌霄尊者看着眼前的场景痛心道:“无极!你杀了他们还不够,竟然还禁锢他们的魂魄让他们全都化为怨灵,炼成魔舍利!” “哈哈哈!你不是想要除我吗?来啊,有这么多人为我陪葬,我开心得很啊!”无极此时得意的很,只要自己杀了他们,龙骨和镇魔塔唾手可得。 凌霄尊者和褚渊立即上前要阻止他继续魔化,沈瑶在外围帮忙,可使出的每一招打在他身上都不痛不痒,没有什么效果。 褚渊被他魔气所伤,吐出一口鲜血,那魔气沾了他的血竟然有退缩之意,褚渊发现后将剑身在掌心一划,宝剑从头到尾都沾满他鲜血。 他紧握手中剑刺向无极,这次总算有了作用,宝剑深深刺进无极背后,无极痛的猛然挥手将褚渊打翻在地,剑却留在身上。 褚渊爬起身看着凌霄尊者,见他也是灵力紊乱,方才已与无极斗过法,此时就是再厉害也有些坚持不住。 “师父,你可有把握?”褚渊看着凌霄尊者出言。 “你们快走,为师今日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他得逞!”凌霄尊者上前为他挡住魔气。 沈瑶瞧着这样紧急的情况,握紧了手里的软鞭,褚渊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沈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娘子,这次你就不要等我了。”褚渊笑的有些勉强,看向沈瑶的目光充满不舍。 “你,要做什么?”沈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要拦住他就被他突然大力推后。 “师父,帮我照顾好她,渊儿以后不能再跟着您学道法了,爹娘也都拜托给您了!” 褚渊使出灵力将二人推远,凌霄尊者和沈瑶都被他猝不及防的推出老远,想再次上前却发现身上被贴了定身符,只能在原地喊他。 “阿渊!你不要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对付他,我们不会输的!”沈瑶对着他冲向无极的背影哭喊。 凌霄尊者也是尽力挣脱定身符,想要去阻拦他。 褚渊冲向无极,却在即将近他身时故意翻身来到他身后,他站在禁地边缘,双手作出行诀的姿势。 褚老堡主曾对他说过镇魔塔的用法,但因种种原因还从没试过,今日是第一次,他没有把握能掌控镇魔塔,只能先交代后事,如果不行,自己就会带着无极同归于尽。 随着褚渊开始念法诀,禁地周围开始地动山摇,从他身后飞出一个浑身发着金光的玲珑宝塔,那宝塔停留在褚渊面前,仔细看金光中还有着丝丝缕缕的黑线。 “镇魔塔!”无极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就在眼前,立刻就要来抢,却在靠近时就被金光灼掉半只手掌。 “啊——”他赶紧后退。 褚渊大喊一声:“收——” 镇魔塔纹丝不动,褚渊念着口诀又指挥了几次,镇魔塔都没有反应。 无极看的哈哈大笑,“你一个从没除过魔的人,镇魔塔中的大魔怎会听你号令!还不如给我,兴许还能发挥点用处!” 褚渊不理会他的嘲讽,只全身心的使用术法召唤镇魔塔。祖父说过,镇魔塔只会向强者臣服。 但今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用镇魔塔! 褚渊此时已抱了必死的决心,为了保护所爱之人,他命都可以不要。 无极从他身后绕过镇魔塔打算偷袭他,沈瑶和凌霄尊者看的心急火燎,电光火石之间镇魔塔终于有了动静,开始散发耀眼的光芒。 第39章 小跟班 察觉到镇魔塔动静,无极赶紧后退,可抵不过镇魔塔的威力,只能眼睁睁看自己的魔气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啊——不,我的魔气——” 褚渊这里也不好受,镇魔塔虽是动了,但却隐隐有些不受自己掌控,里面关押着祖父收付的几只大魔,哪一个逃出来局面都不会比现在好。 凌霄尊者和沈瑶终于挣脱开定身符的控制冲到禁地边缘,想再近一步为褚渊助力却被镇魔塔的隔绝在外。 “怎么回事?”沈瑶心中焦急,但根本冲不破镇魔塔的威力。 “怕是镇魔塔不受控制了,若他吸收完无极还不停,渊儿也会有危险!”凌霄尊者清楚这法器的威力,言语中都是担忧。 眼看无极都被吸成人干,镇魔塔却丝毫没有收力的打算,褚渊最后不舍得看了一眼沈瑶,调动起全身的灵力包裹着镇魔塔,堵住了塔中想要往外奔逃的大魔。 “阿渊!”沈瑶看着褚渊冲进金光之中声嘶力竭的喊着他的名字。 褚渊以身献祭镇魔塔,终是封印了冲天的金光,镇魔塔失了掌控者,变回原先大小跌落在地。 没了金光阻挡脚步,沈瑶赶紧跑过去查看,可无论她怎么摇晃,镇魔塔都没有半点反应。 “阿渊,你出来啊!你出来!”沈瑶抱着镇魔塔泣声。 凌霄尊者看的不忍,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余光中看到沈瑶的眼泪滴在镇魔塔上,塔身似乎亮了一下,他疑心自己眼花,仔细又看一眼。 这次绝对错不了,镇魔塔真的亮,他赶紧对沈瑶道:“渊儿或许没有死!” 沈瑶惊的停止了哭泣,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镇魔塔,见塔身正在发亮,还开始起热,她惊喜不已,大声呼唤褚渊的名字。 塔身开始越来越烫,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沈瑶被刺的闭了下眼,手中镇魔塔温度太高,烫的她松开了手。 镇妖塔掉在地上后又没有了动静,无论沈瑶再怎么叫褚渊都没有反应,她急的不行,却也没有办法。 凌霄尊者劝说她:“你别急,我们去找褚堡主,他定然知道些消息。” 三月时间眨眼已过,褚夫人身子早就大好,褚堡主也在凌霄尊者的救治下恢复的差不多了。 自当日镇魔塔发出动静至今,沈瑶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重现当时的场景,如今只能日日将镇魔塔带在身边,祈祷有一天褚渊能再回应自己。 如今已是八月初,再有不到半月就是褚渊的生辰,也是阖家团圆的中秋。 沈瑶将镇魔塔放在枕边,轻轻碰了一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叹了口气:“阿渊,你的生辰快到了,我还没有给你做答应好的蛋糕,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深夜,沈瑶朦胧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睁开眼发现是镇魔塔在发光! 沈瑶赶紧坐起身将镇魔塔拿起来,激动的问:“阿渊,是你吗?” 镇魔塔又亮了一下,“娘子”,真的是褚渊的声音!沈瑶欣喜若狂的喊他:“阿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娘子你别担心,等我渡化了这些魔物,就能出去了!”褚渊的声音像隔着道墙一样从镇魔塔中传来,显得有些朦胧不清楚。 “我等你,我等你出来!”沈瑶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娘子别哭,我很快就能出去,到时候我可以永远陪着你。”即使看不到沈瑶的面容,但是只听她声音就知道,沈瑶一定哭了。 “娘子我又让你哭了对不对,当初答应过你的,我没能做到。” “那你还记不记得后半句话,要是做不到就怎样?”沈瑶带着哭腔问他。 “等我出来就做娘子一辈子的小跟班。”褚渊在里面大喊。 “说话算话,不能食言!” 翌日一早沈瑶就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给众人,褚夫人听见先是惊喜的站起来,褚堡主和凌霄尊者也是激动不已。 众人围着镇魔塔捣鼓好一阵,但塔身与往日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沈瑶叫了好几声也不见褚渊有回应。 褚夫人看着她眼神渐渐变了味,“瑶儿,你是不是太过思念渊儿癔症了?” 看着褚夫人担忧的望着自己,沈瑶有些无奈,可看剩余两人也同样这样望着自己,沈瑶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是真的,我没有癔症。”见几人不信,沈瑶彻底无奈了。 褚夫人拉着她手送她回房休息,临走时还复杂的看她一眼。沈瑶趴在门边看她和那两人汇合,围在一起嘀咕些什么,时不时还叹口气摇摇头。 这臭褚渊,你再不出来可就解释不清了! 心中正暗骂褚渊怎么这么不靠谱,桌子上镇魔塔就开始猛烈摇晃,沈瑶一个不察塔就摔在地上,吓得她赶紧弯腰去捡。 还没靠近塔中就冒出一阵金光,沈瑶抬手遮眼,再放下就看到眼前出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褚渊面色有些苍白,身上都是与魔物打斗的伤口,衣服也破的不成样子,勉强蔽体罢了。 沈瑶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庞,伸手想要触摸,却又担心会不会碰到他伤口,泪水不争气的就往下掉。 “娘子,来抱一抱。”褚渊冲着她张开手臂,沈瑶看了看,找了个血不多的地方轻轻靠上去。 “你受苦了。” 褚渊可没那么小心,一把就搂紧她,抱着她柔软的身体感受她的温度。 “小心你的伤!”沈瑶见他大动作,赶紧提醒。 “不碍事。”褚渊满不在乎。 屋外几人方才听见了些动静,担心沈瑶出事,赶紧凑过来一把推开门,见到拥抱在一起的二人下巴都快惊掉了。 “渊儿,真的是你!” 褚渊正对着房门,见此场景也不舍得松开沈瑶,还是沈瑶不好意思的推开他。 “爹,娘,师父,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褚堡主和凌霄尊者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哭出来。 沈瑶见本该开心的场景大家都红着眼,出言道:“看吧,我可没癔症,这下你们总相信了吧!” 第40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日褚渊奋不顾身冲入镇魔塔,原也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谁曾想多亏了自己身上的龙骨才能九死一生。 龙骨有净化魔气的效果,褚渊要想出来就得把这些挡路的魔物都处理掉才行,足足杀了三个月才处理干净。 昨晚他杀掉最后一只魔物,听见沈瑶说话,本想回应,可因为塔中还有太多残留的魔气,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赶紧用龙骨净化半天才传出声音叫醒了沈瑶。 “这三个月,你受苦了,你的伤怎么样?”沈瑶听他给自己讲镇魔塔中的事,心疼的不得了,都顾不上自己还在他怀里就想看看他受的伤如何。 沈瑶对天发誓,她真的没有其他不纯洁的想法,只是关心褚渊的伤。 褚渊也可以对天发誓,在沈瑶没有扒自己衣服前,他没有一点歪心思,至于之后······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沈瑶只觉得热,窝在他怀里乱扭,褚渊还没做什么就出了一身汗,二人贴近的呼吸缠绵悱恻。 窗外芭蕉被雨水打湿,一开始是小雨,一声闷雷炸响绵绵细雨转为倾盆大雨,直打的芭蕉叶不停轻颤,这颤动持续了许久,直到天光将晓才停。 沈瑶睁开眼时浑身腰酸背痛,看着身边一脸餍足的褚渊,心里极度不平衡,悄悄伸出手捏住他鼻子,见他眼睫微颤赶紧收回手躺好。 褚渊迷茫的睁开眼,看身边人还闭着眼,伸手将她搂近些,沈瑶被他突然的动作惊的手抖了一下,这可被眼尖的褚渊给看见了。 本来没心思,大早上起来也有了,褚渊手不规矩的就开始在她腰上作乱,沈瑶赶紧躲开。 “娘子不装了?”褚渊笑嘻嘻凑到她耳边开口。 沈瑶不服气,“你把我折腾的腰酸背疼,自己睡的倒挺香。” “原来娘子是气这个啊!”褚渊好笑道:“那今晚换你折腾我怎么样?” 沈瑶瞪大双眼,这个禽兽,今晚居然还想! 褚渊看她表情,翻身压住她,“娘子别忘了,师父给的阴阳和修功法我们还没练呢!” “练你个大头鬼!”沈瑶一脚把他踹下床,“你这个月都别想!” 甜甜的小番外 又是一年中秋,沈瑶坐在花园的躺椅上看着褚渊摆好桂花酿和月饼,如今她可是整个褚家的宝贝疙瘩,哪能亲自动手。 “娘子,我记得就是这个位置,我没摆错吧?”褚渊将桂花酿挪了又挪,放好后来找沈瑶邀功。 沈瑶瞄一眼没好气道:“那里是这儿,我明明记得是左边摆着桂花酿,右边放着月饼!” 褚渊一听赶紧照着她说的做,“好好好,你别生气,是我记错了,我这就换回来。” 一年前褚渊养好伤,因龙骨可以净化魔气,二人与父母商议后便决定开始外出游历,好好发挥龙骨的作用。 二人一边杀魔,一边游山玩水,还没逛完中州大地沈瑶的肚子就有了消息。 这可把沈瑶气坏了,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小家伙就来了,都怪褚渊! 褚渊也是委屈,他出发前特地找城中有名的大夫配了药,那医师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会有意外,可他没说这药有保质期啊,害得褚渊药都过期了还吃呢,不仅没有用,还这么巧就中招了。 而且沈瑶孕中反应大,不得已只能收拾收拾回家了。 沈瑶自回来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如今已是快三个月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褚渊看着也心疼坏了,不管沈瑶怎么折腾自己,他都默默受着。 沈瑶瞧他这些时日被自己也折腾的不轻,心里其实也没那么气了,严格来说也不能全怪他。 “扶我过去。”沈瑶伸手让褚渊拉起自己。 褚渊见她使唤自己开心都来不及忙不迭就去拉她,然后伸手护住她腰。 “今日有没有好一些,都怪那些不长眼的小妖非得近日作乱,害得我这几天都没空陪你。” “还是老样子,你说这孩子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个样,皮的没形!” 褚渊不好意思道:“应该不会吧!”可如今在娘胎都如此,以后还真说不准。 “要是像你小时候似的,你可得好好教导他。”沈瑶想想褚渊小时候调皮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痛。 “娘子你放心,全都交给我!” 小番外二 澄心院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可爱小童,正扭着胖乎乎的小身板费力的攀爬那棵才长了没几年的梨树。 梨树被他摇的叶子都快秃了,他却连半人高都没爬上,沈瑶在他身后拿着鸡毛掸子静静等着他发现自己。 小褚淮费劲的往上挪,可无奈爬树本领没他爹当年高超,半天只挪了一米多高,沈瑶一伸手就能把他揪下来。 吭吭哧哧幸苦半天,小褚渊惊觉自己身后就站着娘亲,吓得一屁股掉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揉揉自己疼痛的屁股,赶紧认错。 “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随便碰库房里的法器了。”小褚淮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瑶道歉。 沈瑶瞧着他那和褚渊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有些无奈,真不愧是亲儿子,连调皮捣蛋都是一样的。 “你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你就不长记性!”拉住他就赏他几下鸡毛掸子炒肉。 傍晚褚渊一踏入澄心院,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往梨树下一瞧,褚淮正定着茶碗扎马步呢! 小褚淮一看见褚渊出现仿佛看见了救星,“爹爹,快救儿子啊!” 沈瑶闻声抬头看向他,亲切的扬起嘴角:“阿渊回来了。” 褚渊想溜都没办法,硬着头皮走过去假装没看到褚淮,“娘子今日怎么从善堂回来的这么早?” 沈瑶和褚夫人一起开设了一家善堂,专门收留一些因魔物无处可归的孩子,平时也会给孩子们上上课,尤其给女孩子传授一些防身的基本功法。 “今日善堂不忙,回来的早,不然还看不到你儿子干的好事呢!”沈瑶将书往桌子上一拍,吓得想趁机偷懒的褚淮赶紧摆正姿势。 “淮儿,你又做什么惹你娘生气了,还不快认错!”褚渊赶紧上前安抚沈瑶,“娘子别动气,气坏了身子我该心疼了!” 沈瑶瞪着他道:“要不是你给他库房钥匙,他哪有那个本事偷拿镇魔塔出门显摆!” 褚渊一听也是吃惊,对着褚淮责备道:“你个臭小子,你亲爹的本命法器你也敢拿出去玩!” 自从褚渊从镇魔塔中出来,这塔就认了主,别人就算拿走也用不了,所以平时不用的时候就锁在库房里,也没有特意看管。 前几日小褚淮生辰,褚渊给了他钥匙让他自己去里面挑个趁手的法器用,一想到这褚渊有些奇怪:“那钥匙我当时就要过来了,你是怎么进去的?” 褚淮底气不足的小声道:“我那天偷偷复刻了一把······” 夫妻俩对望一眼,这孩子才五岁,,心眼怎么这么多! 夜里沈瑶躺在床上还在发愁孩子的教育问题,褚渊搂着她道:“娘子,我知道你担心他调皮捣蛋惹出祸事,可孩子嘛,就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一辈子管着他啊!” “我又何尝不知,可他和你一样天生灵骨,当然要好好教导。”沈瑶气鼓鼓的道:“我现在可算体会到爹娘当年的心情了。”说完还十分有怨气的睨他一眼。 褚渊摸摸鼻子,“我的错,我的错。不过娘子你其实不用这么担心,你想啊,他有一个斩妖除魔的大英雄爹爹,人美心善的正直娘亲,有我们做榜样,他怎么会走歪路!” 沈瑶被他逗笑,“少往你脸上贴金!” “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不过我听人说这孩子要是做了兄长啊,也能更有担当懂事些,不如我们再生一个?”说着手就不老实起来。 “我就知道你······唔······讨厌······” 沈瑶和褚渊这一生过的肆意潇洒,等褚淮长大了就将褚家堡交给他,有祖父祖母看着出不了大问题,二人继续当年中断的游历之旅。 等二人都白发苍苍,沈瑶因为当年青州受伤,寿命不比褚渊这个道人,早一步离开人世,褚渊自她走后就在她坟前搭了屋子一直陪着,一直到自己停止呼吸的那一刻,都没有停止爱她。 沈瑶看着007给自己展示的情形,不禁泪满面。 “宿主,该清除记忆了。” 沈瑶咬咬牙跨过那道光幕,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做,爸爸妈妈还等着自己回家。 第1章 古宅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并解锁了三段隐藏剧情,本次任务获得s s级评价,共获得3000积分,扣除吐真剂50 积分,累计获得4430积分。积分超过一万即可解锁商城,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瑶听他汇报任务成果,问到:“那三段?” “褚渊受伤的真相,青州城的六条人命,镇魔塔的作用。”007为她解释。 沈瑶点点头,突然想起了自己上个世界时空回溯的事,就询问007调查的如何。 007有些吞吞吐吐:“这个嘛,我已经上报给主系统了,应该很快就会结果了。” 沈瑶看他这有些不靠谱的样子,直摇头,007赶紧挽尊,“你别这样嘛,虽然事故还没调查清楚,但是我给你争取到了福利!” “什么福利?” “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抢到的特殊世界,任务完成积分高达5000,还不包括奖励,很难得的!” 沈瑶半信半疑,“你这么能干?” 等沈瑶接受完原主的记忆真想把007揪出来痛扁一顿,这么恐怖的灵异世界你还敢跟我说是福利! 007也很无奈,都是上面的吩咐,谁让那位去闹事了呢,两个人凑在一起心眼都还没针尖大。 “007,我要投诉你!”沈瑶攥紧拳头忍耐。 “我也是想让你多挣点积分啊!”007明显底气不足,“那不然你可以提个要求,我向上申请一下?” “我要求你全程保护我。”这原主的记忆有用的就没多少,怪不得积分这么高。 “这不行啊宿主,我在小世界待的太久会被天道检测出来的。”007也很为难。 沈瑶算准他不会答应,责备他几句又提了一个条件:“那我在这个世界召唤你不可以扣我积分,而且不能有次数要求。” 007听她可算松口不投诉自己,要求自己也能接受,咬咬牙也就答应了。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不对,是魔星打架。007只敢在心里抱怨。 这个世界的原主也叫沈瑶,是个从小顺风顺水长大的乖乖女,唯一让她吃苦的就是爱情,而且一下就要了她的命。 原主是c大的学生,一入学就因为出众的长相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最后被一直关怀自己的学长方锦书追到手。 可这方锦书不老实,时间长了就嫌弃原主古板无趣,碰都不让碰,和原主的室友徐莹莹偷偷搞到了一起,一边舍不得原主良好的家境容貌,一边放不下徐莹莹的妩媚柔情。 最近都是对原主忽冷忽热,原主还想着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傻乎乎的让徐莹莹给自己出主意挽回这段感情。 正好探险社有人牵头搞了一个夜探古宅的活动,原主胆小本来不想去,但得知方锦书也去,又在徐莹莹和另一个室友刘玥的怂恿下硬着头皮跟去了。 这二人根本就是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让原主亲眼看到方锦书已经移情别恋,自己主动提出分手。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古宅夜游,没想这古宅真的有问题,出了事众人惊慌失措的逃命,原主被冤魂缠住,拼了命的呼救,却看见自己的男朋友搂着别人逃走,丢下自己连一眼都没回头看。 几人出来后为了撇清责任,竟然说是原主带头去的古宅,徐莹莹还假惺惺的去原主父母那里哭诉,方锦书也是跪地认错说自己没好好劝原主,。 最后只有原主被大家说活该,自作自受,父亲也因为为她讨公道反对学校的处理意见被解聘,母亲也是日日以泪洗面。 原主被困死在古宅中,心中产生执念,沈瑶看着她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父母,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女儿,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原主柔美可爱的面容哭的梨花带雨,“还有那对狗男女,我从没有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反思自己。”沈瑶安抚她,让她不在执念中越陷越深,“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到父母身边,也会帮你惩罚背叛你的人。” “谢谢,谢谢你。”原主稳定好情绪渐渐消失在沈瑶眼前。 停滞的时间在原主消失后开始恢复流动,沈瑶睁开眼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阴暗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看清东西全靠几人拿着的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潮湿的空气中满是木头久不见阳光而产生的霉味,难闻的味道在他们继续往里走时逐渐加深。 沈瑶恢复意识被呛的轻咳一声,这声动静吓得身边的徐莹莹忍不住埋怨道:“沈瑶你干嘛呀,吓我一跳!” 沈瑶听她娇嗔的语气捂着鼻子道:“莹莹,我不是故意的,没吓到你吧?” 徐莹莹刚才被突然吓到才会忍不住责怪她,此时见其余几人因为自己方才的指责都看着自己,尤其是方锦书看自己时明显带着诧异。 “没有没有,是我不好,怎么能因为你出声就怪你呢,都是我自己胆小,这里太黑了,我都看不清脚下的路。”说着还瞄一眼方锦书。 沈瑶正想离这个渣男远点,闻言对方锦书道:“锦书,我视力好能看清楚,你去帮莹莹照着点吧!” 方锦书心里弦一动,疑心沈瑶看出二人的关系,忙拒绝,“我是你男朋友怎么能抛下你去管别人呢?” 徐莹莹本以为方锦书会在沈瑶出言后赶紧来照顾自己,没想到他竟然拒绝,那句谢谢马上就要说出口又咽了回去,眼神幽怨的看着二人。 沈瑶见他不走悄悄翻了个白眼,“莹莹怎么会是别人呢?她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刘玥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是啊,沈瑶都说了,方学长你就听她的吧!” 徐莹莹则顺势哎呦一声,“我的脚,好痛!” 方锦书一听也就去了她身边,刘玥则交换位置来到沈瑶身旁。 方才沈瑶本打算赶紧从古宅里出去,007却提醒她所有人在进来后就被怨灵盯上了,如今怨灵正在暗处观察,如果她突然提出要离开只会成为活靶子。 沈瑶无法这才留下来,不过007已经给她传输了怨灵的身世,帮她在陷入怨灵制造的幻境时可以逃出来。 第2章 这里死过人? 同行的还有一个方锦书的同学陆华,他是此次活动的组织者,方才已经将这古宅转了个大概,根本没有网上传的那么神乎,此时也觉得有些没意思。 “这破宅子也没什么嘛,那个小网红怕不是自己吓自己吧!”陆华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将光源对着自己的下巴作出恐怖的动作。 徐莹莹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吓惊叫出声,刺耳的尖叫震得沈瑶耳朵眼生疼。 “陆学长你怎么这样啊!” “就是!” 陆华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吓人的!那个小网红就是像你们一样胆小才会心肌梗塞摔死吧!” 刘玥一听问道:“什么小网红?这里死过人!” “是啊,都是去年的事了,不然我们来这探险干嘛,一个破宅子有什么好看的!” 徐莹莹听的有些埋怨,“陆学长你怎么提前不说啊,那这地方多晦气啊!” 方锦书见他故意作怪,又瞧着三个女孩都被他吓得不轻,责怪他:“陆华,别闹了,既然逛完了我们就走吧,明天沈老师的课不能迟到。”率先拉着沈瑶往回走。 徐莹莹俯身捡起自己刚才因为惊吓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拍了拍,手电筒没有任何反应,她赶紧叫住大家:“我的手电筒好像摔坏了。” 沈瑶勾唇笑了笑,看来这次轮到她被怨灵缠上了,不知道方锦书会不会救她呢? “没事,你跟在锦书身边,让他给你照着点。”沈瑶把位置让出来给她,自己则跟在他们身后,最后面是陆华和刘玥。 离门还有一步之遥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狂躁的风将房门咣的一声关上。 方锦书快步上前想将门打开,陆华也上前帮忙,可怎么用力大门都纹丝不动,真是奇怪,进来的时候看着这门摇摇欲坠,怎么都不像这么结实的样子,如今两个壮年男子都推不动这门分毫。 几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刘玥先忍不住开口:“怎么回事?这门怎么忽然这么结实啊?” 徐莹莹心里也害怕,往沈瑶方向贴了贴,“不···会,真有什么东西吧?” 沈瑶默不作声的离远一点,她都被盯上了,自己可不能被她连累,嘴上却还是宽慰道:“莹莹,别自己吓自己,这门估计是时间长被风一刮那里卡着了。” 说完自己往前几步靠近大门伸手一起帮忙,徐莹莹见她竟然不害怕,显得自己很没用,撇了撇嘴,不想看二人靠近的身影,将头扭到了一边。 她正郁闷着,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肩膀,以为是刘玥,有些不耐烦的道:“干嘛呀?”一回头见身后根本没有人,刘玥也不再自己左边,而是在右侧。 她吓得脸都白了,转过身往周围打量,柱子旁的破布无风自动,灰白色的轻纱后隐隐约约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吓得尖叫一声冲到门边,“有鬼!有鬼!” 几人都被她吓得一激灵,尤其是陆华,差点破口大骂,“你瞎叫唤什么,哪有鬼啊!” “那······那儿!”徐莹莹颤颤巍巍的指着柱子后面。 陆华烦躁的走过去掀了掀破布转身道:“有什么啊?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徐莹莹被他说的心里堵气,见确实没有东西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刚才自己还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这总不会错吧? “可是,刚才还有人拍了我的肩膀······”她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沈瑶适时开口:“估计是我们大力撞门震掉了房梁上面的土块吧,你不用害怕,等我们把门打开就好了。” 方锦书本觉得沈瑶从来不发脾气跟个假人一样没什么意思,如今看来都是情绪稳定,临危不乱,心里对她的嫌弃也小了不少。 反而是徐莹莹被吓得面色发白,慌慌张张的样子在他看来有些惹人厌,本来门打不开就烦躁,她还在这捣乱。 “好了,快来开门吧,一会儿寝室锁门了我们都没地方去。”方锦书瞥一眼徐莹莹有些厌烦。 徐莹莹察觉到几人对自己的态度,看着沈瑶淡淡的笑容心中越发记恨。 凭什么她什么都有,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知名画家,还有好的男朋友,自己明明也长的不错,为什么方锦书就不选自己! 在她看不到地方,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嘴里轻声嘻嘻的笑着,“马上就是我的了,我的。” 一阵夜风吹来,徐莹莹感受到刺骨的凉意,她贴近了刘玥,“小玥,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啊。” 刘玥的声音从她身前传来,“有吗?我感觉还好。” 徐莹莹一下僵住,抬眼看到刘玥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去了门边,那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她僵硬的扭动脖子看过去,“啊——” 陆华还以为她又大惊小怪,正要再骂她回头就见徐莹莹背上趴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红色的双眼在发缝中若隐若现,耳边都是她尖锐的笑声。 几人吓得四散奔逃,沈瑶选了东边靠近大门的房间躲进去,这女鬼只要一个人就会停手,等门一打开自己就可以立刻跑出去。 徐莹莹方才被自己背上的女鬼吓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过去,猛甩之后才脱身,想找方锦书却见他头也不回就跑了,自己也赶紧慌慌张张的找地方躲,刚好看见刘玥的身影在前方。 徐莹莹在柜子里紧张的捂住口鼻,生怕呼吸声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心中则暗暗诅咒沈瑶,别来找我,去找她,去找沈瑶! 可惜她的诅咒没起一点作用,透过柜门,她绝望的看见一只长着血红指甲肤色青白的手伸了进来。 “找到你了!” “啊—”徐莹莹从柜子里掉出来哭的涕泗横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来美丽的容颜因为惊吓而变得极度扭曲丑陋。 女鬼皱皱眉,这张脸看着不太好看了,自己还怎么用! “不许哭!哭的太丑了!”女鬼阴沉着嗓音对着她开口,呼出的腐肉气息扑面而来,恶臭刺激的徐莹莹忍不住干呕起来。 晚饭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如今散发出来的味道着实不好闻,女鬼看着她摊倒在呕吐物旁,嫌弃的不行。 “你怎么这么胆小,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吓成这个样子!我还怎么取你的脸!” 徐莹莹一听她要取自己的脸,吓得连连后退,又反应过来女鬼似乎有些嫌弃自己,一个恶毒的想法立刻出现,“不要取我的脸,取沈瑶的,她长得比我好看,取她的!” 第3章 我们可以帮你 女鬼听她提起别人,血红的眼珠一转,“是那个蓝裙子的女孩?”她确实更好看。 徐莹莹立刻点头,“对,就是她!她比我好看的多,你去取她的脸吧,求求你!” 徐莹莹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有没有作用,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睁开,半晌没有声音她才敢睁开一条缝,见女鬼已经走了,松一口气。 心中转而又有些得意,她一定是去找沈瑶了,一定是! 东边屋子里,沈瑶正在窗户后面偷偷观察,想召唤007问一问情况,却发现他又失联了。 沈瑶暗骂007不靠谱,犹豫了一下决定去门边试一试,才动一下忽然察觉到左脚脖上传来刺骨的凉意,要遭! 沈瑶没有低头看,心中也知晓怎么回事,定是徐莹莹那里出现了别的情况,她装作没感觉,然后忽然抬起另一只脚猛踩左脚旁边。 女鬼被踩的猛然松手,“你竟然敢踩我!” 沈瑶不管不顾就推开门往外跑,踏出门槛的一瞬间就被拉入幻境。 幻境中沈瑶抬头左右看看,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只有自己面前有一扇朱红色的房门。 就在此时,她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要去拧动门把手,沈瑶强力忍耐开门的冲动,但没有一丝作用,门还是缓缓的打开了。 幸好屋中并没有什么骇人的场景,相反还是一间布置的十分温馨的卧室。 沈瑶松了一口气,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卧室。房间整体是清新明快的色调,屋里的陈设简单实用,不过房间里有一种日常的凌乱感,就像是主人晨间晚起赶着出门上班一样。 她继续往里走,化妆台前的瓶瓶罐罐没有收拾,床尾还扔着一团睡衣,阳台边光线好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上面有一个倒着的手提袋,里面掉出来一个学生证,还有几封催款单以及医院的挂号单。 旁边则架着一堆直播设备,电脑还没有关,沈瑶走上前查看,屏幕上不停滚动着各种污秽的留言和谩骂,速度快到沈瑶根本就看不清,她拿起鼠标往上翻。 “主播得脱光才显得有诚意,不来点福利就想要礼物?” “你的脸是蛤蟆皮吗?好恶心!怪不得不敢露脸。“ “没事儿,哥哥不看脸,哥哥就爱你的大*!” “哥电话,**,有需要找哥,一次200不能再多了。” 还有更过分的言论压根就是满屏的**,大*,小*,沈瑶看的生理性不适,扔掉了鼠标。 007提供的信息只说怨灵因为网暴心里想不开,就来古宅直播然后发生意外死在了这里,恰好这里聚集了许多煞气所以变成了怨灵。 这间卧室估计就是怨灵生前居住的地方,可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 正想着,眼前突然开始模糊,一眨眼的工夫房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洁白的墙面换成了深红色,屋内舒适的家居陈设被猩红的餐桌取代,瘆人的颜色搭配在一起十分诡异。 那餐桌一共六张对称摆放,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摆好了餐盘和一组锋利的刀叉。 就在她还在观察时,门被突然打开,先进来的是方锦书,一看到沈瑶立刻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徐莹莹拉住,“学长我害怕!” 方锦书看了沈瑶一眼有些为难,沈瑶对他盈盈一笑,“没事儿,你就陪着她吧。” 跟在后面的刘玥和陆华在看到沈瑶后有些吃惊,但眼神在三人身上转悠一圈还是什么都没说。 “人齐了,开饭吧!” 尖利的女声在房间上空响起,几人闻声抬头,可上面只有同样深红色的天花板。 “好孩子,喜欢哪个快吃吧!” 六张空白的餐盘上突然出现了一些食物,沈瑶大致瞄了一眼,都是些家常菜,可谓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但是每个桌子上的都一模一样,根本没有选择性。 见几人没有动作,女声有些生气:“怎么不动?为什么不听话?” 沈瑶盯着面前的饭菜拿起了叉子,“大米饭怎么用叉子吃?你这餐具不合理啊。” “怎么不能!我说可以就可以,我都是为你好!”女声一声声重复着,“我都是为你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你要是听我的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面对魔怔的女鬼,大家虽然各自找了桌子站着,但谁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随意吃东西,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女鬼对于他们不听从自己的命令感到非常愤怒,“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听话!” 整个房间都因为她的怒吼开始震荡,徐莹莹吓得就会尖叫,沈瑶的耳朵都快被她吵聋了,“闭嘴!” 沈瑶的斥责让女鬼和徐莹莹都噤了声,她对着隐身的女鬼道:“赵瑜,你还不打算出来吗?” 沈瑶是对着空出来的那张餐桌说的,几人吃惊于她的反应,还以为她有什么阴阳眼,可她当然没有,甚至007她都联系不上,此时完全是兵行险招。 赵瑜在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后开始缓缓现形,穿着一件白裙,身姿窈窕长发披肩,脸上戴着黑色口罩。 除了沈瑶其余人在看清后都吓得往后退,徐莹莹离她最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爬到了方锦书身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赵瑜猩红的双眸充满冷意的看着沈瑶。 “我在你桌子上看到了学生证,你也是c大的学生?”沈瑶开始一点点和她拉近心理上的距离,想从中找出逃生的契机。 “我们也是c大的,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可以帮你。” 赵瑜讽刺一笑,“帮我?怎么帮?把我再曝光到网上让人继续评头论足吗?” 一旁的陆华此时突然出声:“你是那个网红赵小鱼?” 赵瑜听他叫出自己的账号名,本就冰冷的眼神越发充满恶意,“是啊,怎么你也给我留过言吗?” 沈瑶听的心惊立刻要阻止陆华再说,他却毫无所觉的继续开口:“是啊,是啊,我是你的粉丝,我给你刷过很多礼物的!你放我一命,我出去以后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 话都没说完就被赵瑜直接掐住脖子,沈瑶立刻开口:“赵瑜,污蔑你的人那么多,他只是其中一个,把他杀了你就解恨了吗?” 陆华已是被掐的直翻白眼,赵瑜闻言松了手,眼神探究的看着沈瑶,“那又如何,我可以慢慢杀,见一个杀一个,我还可以附在你们身上出去杀!” “你要是能附身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沈瑶不留情的拆穿她,指着她的脸道:“你整容了吧?还没有恢复所以才一直戴着口罩。” 第4章 你不考虑一下吗? 赵瑜有些纳闷,她不过看了一会自己的房间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沈瑶看出她疑惑,继续道:“你是c大的学生,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因为有人网暴了你的长相,你接受不了所以选择整容,但是你还不上整容的贷款,所以不得不忍受着恶评再次开始直播,却没想到自己会命丧于此。” 沈瑶凭着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一些东西开始瞎猜,不管对多少,总归先拖些时间,不然一旦杀了陆华紧接着就是自己了。 赵瑜听着她轻轻松松就概括了自己一年来痛不欲生的日子,咬着牙凄声道:“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我受过的苦是这么轻易就能说出来的吗?” “我知道你肯定过的不容易,那些恶评我在你电脑里看到了,根本不是一个女孩所能承受的。你死在了这里,可他们却还好好的活着,我知道你恨他们,我可以帮你。”沈瑶对着赵瑜坚定的说道。 “不,你不知道,现实比你说的还要残酷!”赵瑜看着沈瑶,眼神悲伤的松开了陆华,“你想知道吗?知道我的故事。” 沈瑶坚定的点头,“我愿意帮你。” 赵瑜朝她伸出手,沈瑶一步步走过去,没有犹豫的牵起她冰凉的手。 赵瑜的回忆如走马灯一样慢慢浮现在沈瑶眼前。 五岁时,父母离婚,赵瑜跟着控制欲极强的母亲生活。 七岁开始上学,赵瑜的每一个朋友都会被母亲拒之门外,不允许她做和学习无关的任何事。 学生时期的赵瑜没有朋友,长相普通,性格孤僻,自然成了大家排挤的对象,无论男生女生都没有人愿意和她做同桌。 她就这样孤单的度过本应该充满欢声笑语的青春期,灰暗的生活终于在她考入c大以后发生了变化。 她脱离了母亲的掌控,偷偷在外面自己租房子住,她喜欢上了唱歌跳舞,在网上开始不露脸直播。 她看着网上大家的评论,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原来可以有这么多人喜欢自己。 她珍惜对待自己的每一个粉丝,尽量回复每一条支持自己的评论,她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太阳。 突然有一天,自己在直播时弹幕上全都是在讨论自己长相,说自己是丑女青蛙,长得像恐龙,她怕极了,立刻关了直播查看贴吧。 她的照片被人发到粉丝群,贴吧,任何转发过她直播的社交软件都可以看到她丑陋的长相,那一刻,她重新回到了阴霾中。 看着不停闪烁的后台消息,她害怕的删掉了所有软件,可是没有用,还是有人不停的给她发信息打电话。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有人出现救她出深渊。 他说欣赏自己的才华,也不在乎她的长相,鼓励她勇敢面对这些声音。 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这个男人,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啊!所以无论付出什么她都要留住他啊! 可不行,她答应他所有要求,给了他所有的积蓄,依然留不住。她绝望了,认定都是因为自己不够美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她借了一大笔网贷去整容,伤还没好就开始源源不断的接到催款账单,利息一天天变多,有的甚至成倍的增长。 没有办法,她又开始打直播的主意,她申请了新账号,为了吸引流量选择了猎奇的方式。 在古宅的最深处,一堆奇怪的石头前,有人怂恿她去解开那些麻绳,只要敢解,就给她刷礼物。 为了钱,她去了,突然的异象让她惊慌失措,一下磕在石头边缘,她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渐渐流逝。 她多么希望有人能救救自己,可没有,那些看客冷漠的嘲笑她的愚蠢,甚至还在质疑她自导自演。 她就这样孤单的死在了古宅里。 沈瑶从沉重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赵瑜心中十分酸涩,“对不起,我不该随意就揣测你,我向你道歉。” 赵瑜无所谓的笑笑,“你和他们比起来可善良多了。”对着沈瑶身后的方向道:“刚才你的好姐妹可是哭着求我别杀她去杀你的。” 徐莹莹一听愣住了,站在一旁的方锦书也是惊愕的看着她,徐莹莹慌忙解释:“不是的,我就是太害怕了,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见大家还是不齿的看着自己,尤其是方锦书,他看着自己再没有了那种关爱的眼神,“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看着我!再说了,沈瑶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沈瑶没事是因为她幸运,可万一不幸呢?”刘玥指着她道:“就像你把我从柜子里拉出来自己藏进去一样!” 沈瑶没想到竟还有这事,那徐莹莹这次可把事做绝了,眼下再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她身边,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她坑的会不会是自己。 “她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人在太害怕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做些错事。”沈瑶这次走的可是无害小白兔路线,当然不能像刘玥一样斥责她。 “谁要你假好心,你就会装模作样!你还不知道吧,你的三好男友早就跟我上过床了,他还说你古板无趣没有一点女人味,连我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徐莹莹这下是彻底不装了,她得不到的,沈瑶也别想要。 方锦书听她将二人偷情的事就这样说出来,忙向沈瑶解释:“瑶瑶你听我说,是她勾引我的,我喝醉了才会认错人,我不是故意背叛你的!” 接着就跑到沈瑶面前忏悔:“我发誓,我对她从来没有动过真心,我爱的一直是你,你相信我,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她有任何关系!” 沈瑶心里将他鄙视一通,还以后,你有没有以后都难说!面上维持着纯良的模样,眼眶微红的看着二人道:“我们之间的感情等出去再说吧。” 擦擦眼角对赵瑜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也还没有伤害过别人。你放我们出去,我可以帮你调查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尤其是那个骗子。” 赵瑜怀疑道:“我怎么相信你,万一你们走了再也不回来,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你想如何?”沈瑶问道。 “除非你愿意留下生辰八字和我定下誓言,如果不帮我,就会永远被我缠上,死了也只能留在这里陪我,生生世世都解不开我的诅咒!我就放你们走。” 沈瑶没有任何犹豫的同意了,赵瑜不由一愣,“你,不考虑一下吗?”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是真心想要帮你。”沈瑶坚定的眼神让赵瑜彻底打消了怀疑。 沈瑶和赵瑜结誓,赵瑜在消除了其余几人有关她和沈瑶交易的记忆后,信守诺言放他们出了幻境。 第5章 狗咬狗 几人平安出了幻境,都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沈瑶走在最后,方锦书想去扶她,但被她避开,只能讪讪收回手,“瑶瑶,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天黑路不好走,我扶着你吧?” 徐莹莹看着他谄媚讨好的样子轻嗤出声:“你也不过如此!” 方锦书瞪她一眼,要不是还想在沈瑶面前维持好形象他都快忍不住动手了。 沈瑶不理会二人之间的战火,视若无睹的往前走,压根没注意到身后飘来的一缕黑烟,那黑烟飘进沈瑶腕上的玉镯内跟着出了古宅。 车一到市区沈瑶就下来自行打车回了家,在见到父母的一瞬间,属于原主的情感汹涌而出,眼泪不自觉就流下来。 沈父沈母见到她深夜回来还哭成这个样子都担心的不行,尤其是沈父,对待这个女儿可谓是如珠如宝,从小都是捧在手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原主没在这种情况下成为娇气大小姐真是奇迹。 “瑶瑶,出什么事了?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做主!”沈父拿着抽纸在一旁安慰,沈瑶从母亲怀里抬起头带着哭腔道:“方锦书,他劈腿了!” 沈母和沈父一看是因为感情的事,对望一眼放下心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原来是谈恋爱分手了。 一家三口在一起狠狠痛骂那渣男一通,沈瑶才舒心的回房睡觉。 察觉到沈瑶已经睡熟,黑烟悄悄从玉镯内飘出化成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身着玄色长袍,头发半束披散在身后。 月光照耀下,男子容貌妖异雌雄莫辨,冷白的肤色衬的额间朱砂痣越发魅惑,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看着床上的沈瑶,他俯下身手指轻轻划过沈瑶侧颜轮廓,喃喃道:“不要让我失望啊。” 睡梦中的沈瑶忽然感受到一股恶寒,拢拢身上的被子嘟囔着翻了个身,困意让她懒得睁眼,只当是自己忘记关窗了。 男人收回手走向窗边,闭上眼感知周边气息,不多时猛然睁开轻笑一声:“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哥哥!” 沈瑶请了一天假,连着周末休息了好几天,这期间她在网上查询了一下有关赵瑜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是还是有不少有关她的消息。 沈瑶翻看了好久终于找到了最先传播赵瑜身份的账号,这是一个连名字都是系统生成的原始数字账号,发的第一条帖子就是赵瑜的正面照。 再配文《口罩网红赵小鱼的真实样貌》,然后罗列了一堆证明她们是一个人的各种信息,帖子一经发布就被疯狂转载,事件发酵的非常快。 沈瑶找出了好几个奇怪的新号,这些账号每次在有人为赵瑜说好话时都会冒出来针对她,甚至曝光赵瑜的个人信息,每一次评论都对赵瑜充满恶意。 通过007查询ip地址,这些账号统统来自一个地方——c大的8号教学楼。 周一上完课,沈瑶在学校逛了一圈,找到了8号教学楼。这个楼一共五层,一二楼是大课教室,三楼和四楼属于计算机系的机房和教室,五层是大型会议室。 能够找到赵瑜的真实身份还能用好几个账号给她带恶评引导网友,说不定就是计算机系的学生或者老师。 但学校机房一般使用的时候都是有很多人在,他做的事情可不太能见光,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单独做。 那目标就可以缩小到拥有机房钥匙的人身上,可惜赵瑜给她看的记忆到了后期都很模糊,尤其是那个骗子,估计是赵瑜心里受伤太深,那个男人的脸上黑乎乎一片,只有声音是清晰的。 沈瑶思考着怎么知道机房钥匙都在那些人手上,根本没注意到宿舍楼前站着的方锦书。 “瑶瑶,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沈瑶被吓一跳,看清是他心里烦的不行,“你来做什么?” 方锦书看着沈瑶冷漠的神情,心里一紧,如今他是不会再和徐莹莹在一起了,只能尽力争取让沈瑶原谅他,不然他还怎么通过沈教授拿到保送名额。 沈瑶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女生宿舍楼前因为劈腿认错,他是真不怕挨骂呀! “方锦书,我都已经愿意退出这段感情成全你和徐莹莹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还想左拥右抱吗?”沈瑶毫不客气挑明他和徐莹莹劈腿的事。 这个时候下课回来的人不少,尤其是两人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自然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这么劲爆的消息出来,大家都很吃惊。 徐莹莹也在,听见沈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脸上一热,但还是强作镇定,她都不知道沈瑶怎么敢的,难道被别人抢走男朋友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瑶瑶,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我对她根本就没动过心!要不是她趁我聚餐喝醉了勾引我,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关系!” 方锦书如今只想尽力撇清和徐莹莹的关系,好让沈瑶心软原谅自己。 徐莹莹昨天晚上就见识到了他的无耻,见他推卸责任直接从人群里走出来。 “方锦书!明明是你说沈瑶像个木头一样什么都不会没意思得很,只要拿到保送名额你就会立刻跟她分手和我在一起!现在你到是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来了!” “你别在这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瑶瑶你相信我。” 沈瑶现在只想看他们俩个撕的更厉害,于是添了一把柴,“真的吗?可你们一个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我都不知道该去相信谁。”说着迷茫的看着二人红了眼眶。 徐莹莹一把掏出手机,“我有聊天记录作证,还有我们私下约会的录音。”她录两个人偷情的音频,本来是想在撬了沈瑶墙角以后匿名发给沈瑶恶心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起作用。 方锦书想不到徐莹莹竟然会这么有心机,看她高举着手机完全顾不上还要保持风度,直接就想上手去抢。 徐莹莹抱着手机不撒手,大家都只顾看热闹,没有人帮忙。 “让让,让一让!”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其貌不扬的男人挤过人群拉方锦书,“锦书,别在这闹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 “哥,你快帮帮我!”徐莹莹一看来人是徐诚,立刻求救。 有几个男生见他一个拉不开方锦书也上前帮忙,“兄弟咱不能和女人动手啊!” 方锦书被拉开后看已经围了这么多人,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听徐诚提议换地方,思考了一下也同意了,沈瑶这里看样子是玩完了,徐莹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如果再曝光那就更糟了。 “好,徐诚,我看你面子,咱们私下说。” 沈瑶本也津津有味的看这场闹剧,忽然冒出来的男人让她皱起眉头,这人的声音,和自己在赵瑜记忆中听到的很像。 第6章 目标人物 沈瑶看着将徐莹莹护在身后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这人个头不高,身型在男生中绝对算是矮的,而且长相一般,眼睛本来就不大,还被黑框眼镜遮住。 方锦书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徐诚拉着徐莹莹跟在后面,路过沈瑶时还对她歉意的点点头。 宿舍楼前的闹剧终止,沈瑶看着他们走远也转身离去,进屋没一会刘玥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对着沈瑶道:“我听说你们三个打起来了?” “什么?”沈瑶很疑惑,她可没动手一直在看热闹。 “学校论坛上都传疯了。” 沈瑶看一眼她手机上的帖子,《惊!艺术系学长脚踩两条船,当面下跪求复合》《宿舍楼前爱情伦理大戏,校花满足不了男友被劈腿?》。 “所以呢?你是过来打探消息的?”沈瑶看着她问。 刘玥赶紧解释:“不是的,我是怕你被那对狗男女欺负。之前那么对你是因为徐莹莹说是她先和方锦书互相喜欢,你仗着沈老师的关系横插一脚拆散了他们,现在方锦书想分手你还死缠烂打不同意,我才会帮她劝你一起去古宅。” “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你还是学新闻的,难道都不分辨一下真假吗?”沈瑶对她的解释无动于衷,原主在他们的共同“努力”下走向死亡,什么理由都不能推卸这份责任。 刘玥面色有些尴尬,还想说些什么推门声就又响起,来人是一个明艳的的大美女,见到沈瑶二人就打招呼:“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宴明姣?你复学了!”刘玥看着她吃惊道。 沈瑶想了想才回忆起她是谁,宿舍是四人混寝,宴明姣和沈瑶挨着,本来两个人关系还挺好的,但是半年前她父母和哥哥一起出了车祸。 父母当场死亡,哥哥经过抢救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已经在医院躺了半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宴明姣和哥哥只差两岁,感情很好,出了这样的事只能暂时休学回去处理父母的后事,顺带照顾哥哥。 “还没有呢,打算下学期就回来。”宴明姣看着心情不错,虽然人比之前瘦了不少,但瞧着精气神挺好的。 “我哥前几天醒了,下学期我们会一起复课,我来拿点东西顺便看看你们。” 宴明姣的哥哥是大三金融系的学生,据说宴家很有钱,两人毕业就能进自家公司管理生意。 几人说了一会话,宴明姣还要回去照顾哥哥就离开了,屋里气氛缓和了不少,沈瑶想着刘玥和徐莹莹关系好说不定知道些关于徐诚的事。 “我今天看到徐莹莹叫一个男生哥,怎么没听她提过还有个哥哥在c大?” 刘玥一听沈瑶和自己主动说话,赶紧回答她:“那是因为她哥长的丑,她觉得没面子所以平时都不跟别人说,” 沈瑶没想到徐莹莹人品都差到这个地步了,连亲哥都不认,“啊?可我看她哥也还好啊。” 刘玥佩服沈瑶昨晚在古宅挺身而出帮大家逃命,想和她拉近关系,将徐莹莹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 “她哥是计算机系的,听说成绩还不错拿到了保研的名额呢。就是人长的不仅矮还不好看,跟徐莹莹都不像一个爹妈生出来的。” 沈瑶一听计算机系,那就更有可能是他了。 “保研?那她哥哥还挺优秀的。” “优秀什么啊,我听说是走后门得来的,她哥是计算机系出了名的软柿子,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什么脏活累活都推给他,像管理机房打扫卫生这种事都是他做。”刘玥有些不屑。 “他负责管理机房的卫生?”沈瑶心中一惊,这么多条件符合,徐诚八成就是那个人。 “对啊,我们新闻社经常会借用机房,去找老师要太麻烦,都是找他,而且他也是学生会的人,你没见过吗?”刘玥有些奇怪。 原主从前只顾谈恋爱,进了学生会也没参加过几次活动,自然没印象。 刘玥见她不问了,就想着再找找话题,“昨天那个女鬼什么来头啊?” 其实她想问女鬼为什么会放过他们,沈瑶又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回学校。昨天后半夜她就没睡着过,还想着沈瑶会不会被附身了,今天看见她敢在太阳底下站着才放心。 “她其实不是坏人,我跟她说我们都是她的学弟学妹,家里还有家人等着,她一心软就放我们出来了。” “就这么简单?”刘玥有些不可置信。 沈瑶点点头,“对啊。人有善恶之分,鬼也有,我们又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她当然不会伤害我们了。” 刘玥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瑶,心里则在嘀咕,她也太善良太单纯了吧,自己以前究竟是怎么听信了徐莹莹的话觉得她虚伪做作的? 第二天一早,沈瑶就赶去了学生会,大家正在商量今年毕业晚会的事,看见沈瑶出现有些震惊。 “各位学长学姐早!”沈瑶大方的向大家打招呼,会长首先反应过来,“学妹早啊,你怎么来?” “我参加学生会可是加了学分的,怎么好什么忙都不帮。”沈瑶轻笑着回应,丝毫没有受感情伤的样子。 沈瑶长的漂亮,又是沈教授的独女,如今一恢复单身马上就有人动心思。 “学妹来坐这,这离空调近,凉快!” “空调直吹着多不舒服,来坐这。” 沈瑶看着几个男生争着献殷勤,眼神看向一个学姐身边的空位,径直走过去坐下。 这个位置对面就是徐诚,沈瑶友好地笑笑,徐诚倒是有点不知所措,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回以微笑。 之后的几天,沈瑶没有缺席过一次学生会的活动,每次都挑靠近徐诚的位置坐。 这天散会之后沈瑶在小路上截住了徐诚:“学长好。” 徐诚见是她,心中有些莫名,沈瑶最近不仅开会时总坐在自己附近,现在还主动找自己说话,想了想以为是为了徐莹莹的事。 “沈学妹,莹莹的事真是对不起,我上次已经说过她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她,但是希望你能给她个机会。” “谢谢学长站在我这边,我和莹莹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这件事错不全在她身上。是我自己识人不清,被方锦书的好外表迷了眼,以为长得帅就行了,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沈瑶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徐诚赶紧安慰她:“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谁也想不到方锦书会干这种事。” “反正我以后是不会再找长得帅的男朋友了,都是花心渣男。”又看看徐诚道:“找男朋友还是得找学长这样人品稳重的才行。” 第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诚被她一句话说的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学妹哪里的话,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的是实话,像学长这样人品好,有能力的男生才是我们女孩应该选的人。”沈瑶的表情很是认真,看的徐诚有些面热。 他知道自己长相普通,从没有一个像沈瑶一样的漂亮女孩这样夸过自己,肯定自己,此时看着沈瑶心里竟然升出一丝希望。 沈瑶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开始上钩,“哎呀学长不用不好意思,我一会还有课呢,不跟你多聊了,有空一起吃饭吧。” “啊?哦,好好。”徐诚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 徐诚回到宿舍,迎面碰上方锦书,虽然因徐莹莹之前有些不愉快,但都过去这么久了,既然迎面碰上,还是应该打个招呼。 回应他的是方锦书的冷脸,“得意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徐诚面色尴尬的收回手,可转而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就是嫉妒。 这天夜里,他将聊天记录和录音匿名上传到了学校贴吧,既然敢骂他,就得承受代价! 做完这一切,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回想着沈瑶回眸一笑的样子,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她一定是被帅哥伤透了心,决定痛改前非不再看脸改看人品,自己平时在学生会任劳任怨,还顺利保研,一定是自己的优秀吸引了她的目光。 他越想越得意,看吧,嘲笑自己是癞蛤蟆又如何,他真的要吃天鹅肉了! 沈瑶趁着明天周末回了家,才到家门口就见到沈母正和人说话,她越看越眼熟,走近发现竟然是宴明姣。 “沈瑶,怎么是你啊!”宴明姣看见她很惊喜。 沈瑶也是很意外,“这是我家啊,你怎么会在这?” “我跟我哥前几天才搬过来,今天来跟邻居打个招呼。”宴明姣亲切的拉着她手。 沈家住的是独栋的小别墅,隔壁已经空了好久,沈母还开玩笑的说是不是房主忘了自己买过房,没想到竟然是宴家的。 沈母看二人关系不错,忙要邀请她进屋坐一会,宴明姣也想和沈瑶再说会话,但是哥哥一个人在家她有点不放心。 “不了阿姨,我哥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改天再来找瑶瑶玩。” 沈母虽奇怪她为什么不放心哥哥,但还是尊重隐私没有多问,心里却觉得这个小姑娘不容易,“那让你哥也一起来吃晚饭吧,你沈叔叔知道瑶瑶今天回来亲自下厨呢。” 沈瑶知道她情况也想照顾她,“是啊,你们正好不用再准备晚饭了,一起吃吧,我爸爸手艺可好了。” 宴明姣想了想俏皮道:“那我问问我哥吧,他要是不来就让他自己吃泡面,我一个人吃大餐!” 推开家门宴明姣就见到哥哥正在窗边发呆,修长的身影往落地窗前一站,看起来就像一幅被框起来的画一样赏心悦目。 “哥,你干嘛呢?” 男人应声回头,苍白的肤色昭示着他不太强健的身体,他轻轻牵起嘴角微笑,狭长的凤眼看着宴明姣,“没什么,你怎么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再和人聊一会呢。” 宴明姣小跑过去,“眼神还挺好!你说巧不巧,隔壁居然住的是我大学的室友,她妈妈邀请我们去家里吃饭,你去不去?” “你也不嫌麻烦人家。” “哼,我可是答应人家了,你要是不去就自己在家吃泡面吧,我可是要去尝尝沈老师的手艺。” “我一个才出院的人你就让我吃泡面?”他可是了解过了,泡面是不健康的食物。 “冰箱里有阿姨中午做好的饭菜,你又不会用厨具。”宴明姣嫌弃的吐槽他,“宴明鸿啊宴明鸿,你躺了大半年人都躺傻了。” 宴明鸿不理会她的调笑,走向电动轮椅坐上去,“走吧,我也想尝尝沈老师的手艺。” “你这轮椅要坐到什么时候,医生都说你应该多运动,这样才能更快恢复。”宴明姣看他这么自然的动作,出声提醒道。 宴明鸿点点头,“知道了,真啰嗦。”人却还是没站起来,操纵着轮椅就往前走。 沈家餐厅里,沈瑶瞧着这兄妹俩,心里感叹他们可真会长,一个赛一个的俊! 宴明鸿见沈瑶偷瞄自己,对着她挑眉一笑,眼神有些捉摸不透。 沈瑶见自己小动作被发现,眼神闪躲了一下又重新看过去,怎么,长得好看两眼怎么了,你还吃我家饭了呢! 二人就这样对视,最终竟是宴明鸿被她看的先低了头,沈瑶心里微微得意,借着喝果汁笑了一下。 沈母恰好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女儿能走出上一段感情的阴霾固然好,可这对象身体···似乎不太好啊。 送宴家兄妹出门时,沈母还在心里感叹可惜,紧接着就出现了令沈家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宴明鸿在门前突然站起身将轮椅推了出去,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沈父沈母鞠躬感谢他们的招待,接着又自然的坐上去操纵着轮椅转了个圈。 宴明姣见沈家人还没反应过来,赶紧解释,“呵呵,我哥他没残,就是——懒。这不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走两步就喘,容易累,哈哈。” 沈母点头表示理解,“明白,那就多养养,有空就来家里吃饭,让你沈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补补,反正马上放暑假了,他没事干。” “那就谢谢沈阿姨和沈叔叔了。” 宴明姣还没回答宴明鸿就出言答应。 有戏!沈母心里一喜,目送兄妹二人离开。 沈瑶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是徐诚的消息。 ——沈学妹,下周三学生会有个聚餐,你要来吗? 沈瑶看一眼,心中自有盘算,回他: ——徐学长去吗? ——去的。 ——我没事的话就去。 手机又响了一声,沈瑶懒得再看,直接去吹头发。 夜里,沈瑶感觉到有点冷,睡的不熟,她坐起身看了眼窗户,起身将它关上又躺回去。 黑影等听见她沉稳绵长的呼吸才重新现身,走到床前勾了下她的头发轻嗅。 看着她宁静的睡颜,他想起今天的一幕,本以为是只单纯的小白兔,没想到还有些趣味。 第8章 坏心起 沈瑶一踏出教学楼就被夕阳反射在镜面上的光刺的睁不开眼,她今日穿了一条白色吊带连衣裙,裙长到小腿,衬的她整个人窈窕纤细,往那一站就是条靓丽的风景线。 徐诚看的眼都直了,攥了攥拳正要走过去打招呼,沈瑶身前就冒出一个人影。 光线太亮,沈瑶往后退了几步,才放下遮挡阳光的手身前就出现一个高大身影,她受惊微微后退,手腕被来人拉住才没坐在地上。 “你怎么会在这?”沈瑶奇怪的很,他不是要下学期才复课嘛。 宴明鸿看她站稳就松开了手,“来见个朋友,你呢?站在这干嘛?” “学生会有聚餐,我正等人一起出发呢。”说完故意道:“宴学长今日怎么没带你的坐骑啊?” 虽然才认识一个星期,但二人着实没少见面。两家是邻居,宴明姣又爱找她玩,沈母也热情,这兄妹俩都在她家蹭好几次饭了。 宴明鸿微微弯腰与她对视,“它今日心情不好,我让它留在家休息。” 沈瑶见他认真的接话没忍住笑出来,“宴明鸿你可真有意思。” “彼此彼此。” 张理仁接到宴明鸿的电话吃了一惊赶紧下楼找他,在大厅见到说笑的二人,叫了声:“明鸿!” 宴明鸿听到有人叫自己站直了身子,对着来人笑着打了声招呼。沈瑶看他笑的跟妖孽一样撇撇嘴,这宴明鸿还真是勾人啊。 张理仁作为学生会长,也是此次聚餐的发起人自然也邀请了宴明鸿,他欣然答应。 餐厅内,沈瑶和宴明鸿挨着坐,明眼人都能看出二人早就认识,而且似乎关系还挺好。 徐诚看着远处的沈瑶如坐针毡,明明说过不会再看脸找男朋友,明明说过欣赏自己,还对自己笑,自己给她发信息她也秒回,还答应自己的邀约,这难道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吗? 他盯着沈瑶起身去洗手间的背影,心里恶狠狠的咒骂她水性杨花,活该被人抛弃。 沈瑶一离开座位,张理仁就凑到宴明鸿耳边道:“你小子可以啊,人校花才分手没多久,你就勾到手了!” 宴明鸿听的无意识皱眉,“别胡说,我们是朋友。” 张理仁坏笑道:“嗯嗯,朋友,我懂!” 宴明鸿对他这样的调笑有些莫名,余光却突然瞟到一股恶意,他侧头望过去,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猛然低下头喝水,他唇角一勾,真是什么人都敢在自己面前作妖。 直到聚餐结束徐诚也没能和沈瑶说上一句话,他心里恨的不行,酒意上头胆子也大了许多。 学生会的人都结伴回了学校,沈瑶借口忘带东西中途又折返回去,察觉到有人尾随自己,沈瑶握紧了防狼喷雾。 这是007的系统出品,效果自然不一般,沈瑶借口都想好了,哎呀徐学长怎么是你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想象徐诚只能有苦自己咽的表情沈瑶都要笑出声了,先让你吃点苦,精彩的还在后面呢。 进了离餐厅不远的小巷,沈瑶明显感觉有人靠近自己,她突然转身就对着来人一阵狂喷。 “啊!沈瑶你干嘛?”不是徐诚的声音。 沈瑶收回手一看,尴尬了,竟然是宴明鸿! “你不是回家了吗?”她也很吃惊。 “先别问那么多了,我的眼快瞎了!”宴明鸿捂着刺痛的双眼对沈瑶道。 沈瑶赶紧向007兑换解毒剂倒在湿巾上给他擦眼睛,二人坐在台阶上,沈瑶擦了一堆纸才让他能睁眼。 看着他红肿的双眼,沈瑶带着歉意开口:“对不起啊,你突然出现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宴明鸿又擦了一下眼睛没好气的道:“我长得那么像坏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你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换谁谁不害怕?” “你随便出现在我身后我就不怕。” 沈瑶无语,那能一样吗。 宴明鸿顶着红肿的双眼上了车,沈瑶跟在他后面坐进来。司机一看他出去一趟不仅负了伤还带回来一个漂亮姑娘,还以为他被气欺负了呢。 宴家门前,沈瑶看着表情阴郁的宴明鸿,弱弱道:“你还好吗?能不能看清路啊?用不用我扶你进去?” 宴明鸿试着睁睁眼看了一下,还好,没瞎。 “看不清,很模糊,司机还有事不能照顾我,明姣去公司了回不来。”他语气不善,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让沈瑶负责的意思。 沈瑶仗着他看不见,冲他又翻白眼又撇嘴,“那我扶你进去吧。” 说完不情愿的托起他手臂往里走,宴明鸿看着她郁闷的表情自己心情反而好了,故意慢吞吞的走。 沈瑶将他扶进房间就准备离开,被他叫住:“你等等,就这么把我放着不管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这不都进屋了吗?”总不能还得伺候他洗漱哄他睡觉吧。 “我好心救了你,你不仅没报答,还恩将仇报害我差点眼瞎,就想这么算了?” 沈瑶无奈,“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等等,你什么时候救我了?”她反应过来抓住重点。 “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在你身后,等那个男人跟着你进小巷危险的就是你了!”宴明鸿不满的开口。 原来真的有人跟踪自己,不是错觉。 沈瑶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没成功,原来是被这人打乱了,“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个子不高,带个眼镜,我觉得有点眼熟。”宴明鸿回忆了一下,“跟今天聚餐上一个男人有点像。” 沈瑶听他描述,八成就是徐诚跟踪自己,她看着还想跟自己邀功的宴明鸿,拳头都想打到他脑袋瓜上。 “他为什么跟踪你?是你的同学?那你可得小心点。”宴明鸿再次提醒她。 沈瑶抱着双臂静静打量宴明鸿,这家伙记性有这么好吗?宴明姣不是说他出了车祸以后记忆力减退,连一些电器都不会用。 似乎是良久都没听到沈瑶的回应,宴明鸿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说话?害怕了?” “那个女孩知道有人偷偷跟踪自己会不害怕?”沈瑶顺势回答他。 “那我保护你怎么样?”宴明鸿问她。 “就你?你才脱离轮椅没多久呢!”而且被我一瓶防狼喷雾干的现在都半瞎,沈瑶皱眉看着他没说出后半句话。 第9章 抓把柄 宴明鸿听出她语气中深深的不信任,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木制托盘一掌劈上去,咔嚓一声,托盘被他劈断了! 然后又抄起旁边的水杯双手使力直接拍碎,玻璃碴碎了一地,他的手却完好无损。 沈瑶惊的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呆滞好久,宴明鸿看她反应,以为自己成功在她面前改变了羸弱的形象,心中不禁得意起来。 哼,被他的吓到了吧,他还没展示其他的呢,再努努力一定能让沈瑶对自己产生倾慕! 沈瑶觉得宴明鸿一定是在车祸里撞坏了脑子,此时看他神经质一样抽风自得的笑容,心里直感叹。 作孽啊!好好地帅哥怎么这么颠呢! 宴明鸿见她不说话,正要接着证明自己力气大的很,打算来个手劈书桌,被沈瑶及时制止。 “够了够了,我相信你是真的有能耐不用再展示了!那个什么,挺晚的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这天晚上,沈瑶梦中都是宴明鸿狰狞着面孔徒手掰断几十双筷子然后像小李飞刀一样嗖嗖的扔出扎在沈瑶周围,接着叼着半只筷子邪魅狂狷的冲着自己笑。 “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沈瑶一下惊醒,拍着胸口安慰自己都是梦,假的,假的。 收拾好心情出门就见到宴明鸿正在家门口等自己,沈瑶脑海中又出现他叼着筷子的场景,赶紧摇摇头甩掉记忆问他:“你在这干嘛?” 宴明鸿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保护你。” 沈瑶见他不像开玩笑,干巴巴的告诉他:“我不需要你保护,学校里很安全,我以后也不会一个人夜里单独出去,你放心好了。” 宴明鸿不为所动,“一个跟踪狂潜伏在你身边,我怎么放心?” 沈瑶费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难道你,想追我?”昨天莫名其妙出现,今天又缠着要保护她,不会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宴明鸿见她终于明白过来,毫不掩饰的道:“对啊!我就是想追你。” 沈瑶惊讶于他的坦荡,看着他思考了一下,心念一动,“你认真的?” “当然!” 送上门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沈瑶看着他理直气壮道:“那好,你要是能帮我抓住那个跟踪狂,我就考虑一下。” 宴明鸿求之不得,“一言为定!” 二人一起复盘了昨晚的事,要是想让徐诚有动作,还得给他再创造一次机会。 下午有一场毕业晚会的排练,学生会的成员大部分都会去帮忙,正是好机会。 沈瑶和他商量后自己先回了学校,宴明鸿会掐准时间出现负责刺激徐诚。 礼堂中,大家都在紧锣密鼓的走流程,天气炎热,人又多,即使空调开着还是满头大汗。 沈瑶放下手中的道具想擦擦汗,从身侧递过来一张纸巾,“学妹擦擦汗吧。” 沈瑶接过道谢,“谢谢你啊,顾学长。” 顾琛羞涩一笑,“不用这么客气,沈老师平时也没少照顾我。”说着给她递上一瓶水。 沈瑶接过借机往他身后瞟一眼,果然见到徐诚正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她趁机和顾琛又说笑几句。 徐诚昨天偷偷跟踪她,正要拐到小巷就发现有人先自己一步跟进去,他赶紧慌张换条路,走回来时巷子里早就没人了,心里懊恼的不行。 今天又看到沈瑶和另一个男生说说笑笑,心中对她的恨意越发上涨,此时手中的瓶子都被捏变形了。 辛苦了一个下午,毕业晚会的所有流程总算过完了一遍,沈瑶借着有课先行离开,没一会徐诚就找机会溜走了。 沈瑶挑了一条人比较少的小路走,又刻意放慢脚步,刚才已经给宴明鸿发了消息,他应该快到了。 “沈学妹!” 沈瑶应声回头,见是徐诚脚步一停和他打招呼:“徐学长,这么巧。” 徐诚看她依旧笑的明媚,心里只觉得怒气横生,强忍着和她说话:“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明晚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谢谢你原谅莹莹。”徐诚装的诚恳,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很容易就会让人放下戒心。 自从劈腿事件闹开后,徐莹莹就换了宿舍,可这事又不光彩,更何况女生对待这种主动当小三抢别人男朋友的人容忍度为零,所以即使换了宿舍她日子也不好过。 “我也没做什么,学长你不用这么客气。”沈瑶确实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大家询问时有意无意的透露一下,让徐莹莹的处境坏上那么一点而已。 徐诚见她不答应有些急,“沈瑶,你之前不是说有空和我一起吃饭吗!” 沈瑶看着他身后的方向,有些为难,“可是我已经有约了。” “瑶瑶!” 徐诚身后响起一个清冽的男声,回头就看到是那天聚餐时坐在沈瑶身边的男人。 “宴学长,你来啦。”沈瑶冲着徐诚歉意一笑,走向宴明鸿。 二人站在一起般配的模样刺的徐诚眼睛疼,尤其在宴明鸿高达的身形衬托下他更觉得无地自容。 “沈学妹,你真的不来吗?”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徐诚在心底暗暗的想。 “不是都说已经有约了,你耳朵聋了吗?”宴明鸿毫不客气的反问他。 看着宴明鸿冷若冰霜的神情,徐诚没有胆子来硬的,生怕一会他动起手来,怯懦的走了。 看着徐诚讪讪的离开,宴明鸿讽刺一笑,这种人也就只会在女人面前逞英雄,但凡遇上个强壮些的男人都只会像个老鼠一样灰头土脸的逃跑。 他对着沈瑶想问她刚才自己的表现怎么样,才说了一个“我”字就被沈瑶立刻捂住嘴。 “嘘!”沈瑶指指自己手机,摇摇头。 宴明鸿疑惑的皱眉,沈瑶见他不明白直接伸手去摸他手机,手机装在休闲裤的口袋里,沈瑶这一通乱摸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摸到手机沈瑶才松开捂住他嘴的另一只手,在备忘录里打了一串字递给他看。 今天下午我的手机找不到了,过了好久才在后台发现,我怀疑是他拿走了我的手机装了什么东西。 第10章 承认 宴明鸿还在因为她刚才的行为而感觉到不自在,看到她打的字微微点了下头,双手在身侧摩擦了一下。 沈瑶将手机关机,两人一起去了一家网络安全公司,经过工作人员排查,沈瑶的手机被人安装了一款可以强制开启摄像头的软件,同时还兼具录音功能,万幸的是还没有启动。 怪不得今天徐诚说的那句话她总觉得有深意,原来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啊。 当沈瑶询问是否可以反向追踪时,工作人员尴尬一笑,“不好意思,这不是我们公司的业务。” 当沈瑶将报酬加到五千时,这位小哥明显心动了,她直接开价一万,小哥毫不犹豫的答应。 沈瑶看着他将手机连接上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操作耗时大约一小时,对二人道:“好了!” 凑过去一看,这小哥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仅追踪到了徐诚的电脑上,还检测到了他的实时电脑屏幕。 小哥指着其中一个软件道:“这个就是他植入到你手机里的东西,估计是开了好几次都动静,这会儿还以为出问题了呢!” 沈瑶瞳孔猛地一沉,“你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他电脑上储存的东西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这事吧,擦边啊······” “再加一万!” “没问题,稍等嘞您呐!” 宴家书房里,沈瑶和宴明鸿站在电脑前查看从徐诚那里拷贝下来的东西,越看心中的火气就越压不住。 宴明鸿看着沈瑶越发铁青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别看了。” 沈瑶关掉电脑,原以为赵瑜的经历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她本人也不知道的事。 “我不会放过这个人渣!”沈瑶从来没有如此恶心一个男人,原本只想要搜集他欺骗赵瑜的证据,揭穿他真面目,谁曾想他竟然如此卑劣无耻,这样的人,活着都太便宜他了。 两天后,沈瑶亲自给徐诚打电话把他约了出来。 安静舒适的包厢内,沈瑶笑着给徐诚倒了一杯水,“徐学长,上次真不好意思没答应你,我这一腾出空来就赶紧约你出来吃饭,谢谢你不计前嫌答应我。” 徐诚看着沈瑶的笑容总觉得有些牵强,她为什么突然约自己出来?难道又被人甩了?就知道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会有人真的喜欢,都是玩玩罢了。 他看着沈瑶曼妙的身姿,心中不禁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她的话,点击率一定更高吧。 徐诚的想入非非让他开始有些口干舌燥,拿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沈瑶看着他饮下那杯水,默数十个数后张口问他:“你还记得赵瑜吗?” 徐诚神情在喝下水后开始变得呆滞,当听到沈瑶的问题后,脸色木然的回答:“记得。”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曝光了她口罩女神的身份,在网上刷她的恶评,骗了她的钱,录了她的视频放在色情网站上赚钱,还怂恿她去解古宅的麻绳。” “为什么?”沈瑶几乎是咬着牙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喜欢她,在网上给她刷过很多礼物,无意间发现她的身份,我没想到她现实生活中会这么丑。” “就因为她不好看你觉得不值得,所以报复她?”沈瑶觉得他的想法简直不属于正常人。 “不!”徐诚一下否定了她的说法,“我知道她长得丑以后我简直太开心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她是我可望不可及的月亮,我从来没有玷污她的想法,可当我知道她的样貌以后我就明白,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只有我有资格拥有她!” “我虽然长得一般,但是我有才华,她也和我一样,她戴着口罩直播不就是因为自卑吗?可我不在乎,我愿意接受她的长相,我疯狂向她示爱,告诉她我爱她!我们,就是天生一对!” 沈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个想法让她更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卑劣到了极致,“但是她拒绝了你。” “她凭什么拒绝我!她有什么资格拒绝我!”即便是在升级版吐真剂的作用下,徐诚依旧情绪激动。 “她长得那么丑我都不嫌弃她愿意花心思追她,她竟然还敢拒绝我!我徐诚怎么能忍受这种侮辱?我拍下她的照片放在网上,发到她的粉丝群里,哈哈,所有人都吵翻了天,谁都接受不了自己心心念念女神竟然是个丑八怪!” 他的面容因为得意而扭曲,“我看着她如何在攻击谩骂下一点点崩溃,如何像惊弓之鸟一样电话不敢接,信息不敢看,连门都不敢出!就在这时候,我像神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给她安慰,给她鼓励,她就恨不得把心都掏给我!” “可我不稀罕了,我就是要看着她对我卑躬屈膝,摇尾乞怜。我说要留下我们爱的回忆,她立刻就同意拍视频,我说要用钱,她马上就把钱全都给我,她就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求我不要离开她!” “哈哈!她怎么不傲了?怎么不拒绝我了?她甚至还为了我去整容,那个蠢女人!” 沈瑶再也忍不了抡起包就往他头上砸,一下重过一下,哐哐的声音听的宴明鸿赶紧进来阻止,“冷静,我们还要当众揭穿他,你现在把他打死岂不是便宜他了!” 沈瑶止住殴打的动作,抬起脚狠狠踢了他裤裆一脚,看的宴明鸿胯下一紧。 “呼——”沈瑶舒一口气,冷静一下后理了理头发,优雅的指着徐诚道:“他不是喜欢拍视频吗?那就让他自己当主角好好演演吧!” 宴明鸿开门叫了几个人拖走还在痴笑的徐诚,他如今还在药效之中,没反应过来自己身上的疼痛。 “明天的事,你准备好了吗?” 沈瑶坚定的点头,“当然,我要把他加注给别人的伤害,原封不动的还给他!”她语调不高,却带着一种肃杀之气。 宴明鸿看着她极度有气场的说出这句话,一时有些怀疑自己选定她是不是有点错了,她似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单纯小白兔。 但是还有句话叫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自己再观察观察。 c大今年的毕业晚会地点定在了操场上,这里能够汇集最多的人流。 沈瑶趁着自己学生会人员的身份将最后致辞的音乐u盘换成事先准备好的那个,u盘是最常见的普通款式,混在一堆里,如果不是贴着标签,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 沈瑶回到座位,将手机拿出来登上赵瑜的直播账号,才打开没一会就有人进来。 “我去!死人竟然开直播了!” “她不会被盗号了吧,也不嫌晦气!” “说不定没死呢,当时我就觉得她是演的!” “积点口德吧!” 第11章 罪有应得 沈瑶将摄像头对准舞台,直播间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c大的学生。 “这不是c大的毕业晚会吗?” “是啊,在操场上正演着呢,我去现场凑热闹去!” 姗姗来迟的徐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行走间岔开腿的姿势别扭得很。 大屏幕上的红色背景在负责人插入u盘的一瞬间变成一段视频。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在床上对着一个男性娃娃蹭来蹭去,场面劲爆的很,台下坐着的同学惊呼出声,负责人慌张的拔掉u盘,但视频还在继续。 男人动作很快结束,翻过身脸刚好正对着镜头,迷醉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不徐诚吗!”有人大喊出声。 “好像就是他!” 众人纷纷看向那人手指的方向,有认识的人看向他的眼神满脸不可置信。 “他竟然有这个爱好!真看不出来啊!” “长得丑玩的还挺花!” 周围人指指点点,看过去的眼神满是戏谑与讽刺。 徐诚面色由最开始的通红转为青白,张嘴无力解释:“不,不是我!不是我!”他紧张的神情暴露在大家面前,已经开始有人拿着手机对他录像。 徐诚看着那一个个空洞的摄像头对准自己,拿手挡脸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站起身的一瞬间身下的痛感传入神经,他踉跄倒地,好不容易挣扎着才站起来。 大屏幕的视频根本关不掉,负责人没办法直接停掉了电源,屏幕陷入黑暗,可一段录音随之传来。 “我曝光了她口罩女神的身份,在网上刷她的恶评,骗了她的钱,录了她的视频放在色情网站上赚钱,还怂恿她去解古宅的麻绳。” 男人毫不在意的声音刹那间传遍整个操场,徐诚看着视频关了,心里可算松口气,可紧接着响起的声音让他大脑轰的一响。 这······是我的声音? 声音还在继续,说出的消息一条比一条劲爆,在徐诚的大名曝光后,众人都鄙夷的看着他,他身边也被大家自发的空出来,没有人愿意靠近。 “不是的,这都是合成的!是假的!”徐诚惊慌的对着人群嘶吼,但是迎接他的是众人手机的闪光灯,咔嚓声此起彼伏。 沈瑶冷眼看着这一幕,赵瑜直播间此时已经多达几十万人,而且还有人不停在进。 “我去,竟然是他曝光的赵小鱼!” “这男的太恶心了吧!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 “当时我就觉得是有人在故意带节奏,原来是这个人渣!” 徐诚慌张的忍着疼痛跑到舞台的音响边,使出全力去拔连接线,可即便拔光了周边八个音响声音还在继续。 他环视一周,见舞台侧面顶部还有一个,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推开要阻拦自己的人,顺着临时舞台侧面的梯子就往上爬。 徐诚摇摇晃晃的爬着梯子,疼痛让他每次的动作都分外艰难,他觉得自己快废了,但是不能停,得关掉它,关掉它自己才有活路! 几节梯子让他痛的直冒冷汗,强忍着爬到音响旁边,他努力伸长手想要去碰音响的开关,但还差一段距离,他抱住铁架的胳膊无奈的松了松,身型已经有些不稳。 周边已经有人开始惊呼危险,场面越发难以维持,沈瑶冷眼看着他一点点陷入危险。 徐诚身材矮小,胳膊也不够长,即使已经使出全力但还是差一点,他又松了一些维持稳定的另一只手,整个身体都开始摇摇欲坠。 就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能够到了! 忽然,徐诚左手一滑松了手,身子晃荡几下,手在碰到开关后还来不及使力整个人就狠狠下坠,头颈部位咣的一声摔在舞台的边缘。 沈瑶看着他整个人如倒栽葱掉下来,周围充斥着尖叫和惊呼,她冷笑一声暗忖报应,伸手关闭了爆炸的直播间,悄然离去。 宴明鸿一直坐在她身边,此时见她头也不回的走赶紧跟上去。 沈瑶一直来到学校大门处,看一眼身后的宴明鸿道:“你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宴明鸿看着她虽然有些不放心,但她都开口了,自己当然不能在明目张胆的跟着,于是停下了脚步。 沈瑶伸手打了一辆车,报出一个地点,司机吃惊的看她一眼,“这晚上去这么远的地方不安全啊小姑娘!” “谢谢,但是我有急事。” 司机见她不为所动,也没有再劝,发动汽车出发了。 沈瑶付给了司机双倍的车费,就自行往山上走。 沿着蜿蜒狭窄的小路走了一会就到了古宅门前,沈瑶推开紧闭的大门,穿过小院来到几人上次被关起来的正堂屋,这里依旧阴森可怖。 “赵瑜,我来赴约。” 沈瑶的声音在空旷破败的屋子里阵阵回荡,赵瑜一点点在她眼前现身,还是之前的模样,只是收敛了鬼气没有那么瘆人。 “你来的很快,没有让我久等。”赵瑜看着她轻轻说道。 沈瑶将手机打开递给她看,“我找到了那个人,帮你惩罚了他。” 赵瑜看着视频中那个男人如何承认一步步将自己逼入绝境,又是如何欺骗自己,身上的怨气开始止不住的散发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这样一个人害死的,神情逐渐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 沈瑶看她开始散发浓重的鬼气,指甲越来越长,眼睛也变成血红色,心里有些担心,赶紧出言道:“赵瑜,你冷静点,我已经帮你报仇了,他就算不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赵瑜仿佛对身边的一切声音都没有感应,嘴里始终恨声质问着为什么。 007赶紧提醒她:“快离开,她怨气猛增马上就会变成厉鬼了,到时候你也有危险。” 沈瑶一听赶紧往外跑,可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回头赵瑜已经对着自己伸长了手臂。 她赶紧向侧边躲去,一边躲一边对着赵瑜喊话,企图还能唤醒她的意志。 “赵瑜你清醒一点,要是杀了人化成厉鬼你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眼前的赵瑜对一切充耳不闻,疯狂的想要抓住她发泄怒火,沈瑶被她逼到角落,眼看她的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电光火石间沈瑶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住腰身,紧接着被一股大力拉到一边,堪堪躲过赵瑜的致命一击。 她才站定就落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想回头却被宽大的黑色衣袖挡住视线。 “想死就睁眼!” 语气和身上的温度一样冰冷,沈瑶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认怂的闭上了眼。 第12章 神秘男人 沈瑶听话的闭上眼,担心自己万一没忍住再睁开,保险的转了个身背对战场。 身后赵瑜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住目光,开始向他动手。 男人出手时动作干净利落,明明可以几招内就能制住发狂的赵瑜,但他却像戏弄宠物般迟迟不收尾。 赵瑜在他的戏弄下怨气暴涨,男人此时才满意一笑,伸出苍白的手对着她,衣袖因为打斗向上翻折,露出他手腕上狰狞的蜈蚣型的疤痕。 男人微微使力就将那些怨气全都吸附过来,怨气被吸收的赵瑜一点点恢复神智,看清眼前的男人时本来已经青白的面容都又发灰几分。 “大······大人,我——” 男人竖起手指嘘一声,她赶紧停住。 沈瑶听到赵瑜的声音心里一喜,但是还记着男人的警告,不敢回头,可听了一会耳边再无其他动静,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我可以看了吗?” 无人回应,沈瑶又小心翼翼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他,他走了。”赵瑜看着男人离开,有些紧张的对沈瑶说。 沈瑶回头,果然屋子里只剩赵瑜一只鬼,那个冷冰冰的男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你好点了吗?不会再发狂了吧?”沈瑶还有点犹豫,不敢轻易靠近她。 “对不起,差点伤害到你。”赵瑜很是自责,沈瑶帮了她却差点被自己害死。 沈瑶走近她出声安慰:“嗐,我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这么自责。不过,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啊?他也是古宅里的鬼吗?” 沈瑶有些好奇,如果是鬼的话,那这男鬼道行不浅啊! 赵瑜听沈瑶提起,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下,“他,他是这里的鬼王。” “那这鬼王做鬼还不错,竟然出手救人。”沈瑶顺嘴一说,却看到赵瑜眼神有些奇怪,“怎么了?” 赵瑜摇摇头,“没什么,他可不是一般的鬼。”至于为什么不一般,沈瑶问了两句,她支支吾吾的也说不清。 沈瑶将直播间的视频调出来给她,赵瑜看着看着泪流满面,“谢谢你,我从来没有想到害我的人就是他。”她咬了下唇,“我怎么那么傻,什么都相信!” “这不怪你,他做的事情都很隐蔽,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也不会知道。而且是他自己心胸狭隘,品行不端,你这么善良当然想不到了!”沈瑶看着她痛哭此时也只能安慰。 赵瑜如果没有死,自己可以帮她用法律手段维护权益,惩治人渣,然后再帮她过自己将来的生活,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赵瑜已经死了,做再多的补偿都没办法挽回她的生命。 “赵瑜,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尽力帮你实现,等完成以后你就可以无牵无挂的投胎,迎接新的人生。”沈瑶是真心希望赵瑜可以放下执念, 不是要她去原谅别人对自己的伤害,只是想让她不再执着,这样才有机会重新开始,放下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 赵瑜想了想,眼神闪烁的看着沈瑶点点头,“有的。我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我妈妈不带我去,我也没有朋友,不想一个人去。” 沈瑶有些为难,“游乐园这附近也没有啊,而且你不是没有办法离开古宅吗?” “我才做鬼没多久,又是因为死前执念化成的怨灵所以只能呆在这里,如果想离开就得有附身的媒介,得是和我有关系的东西才行。”赵瑜也觉得这个心愿确实为难沈瑶。 “那我再想想,要不再换一个。”赵瑜看着沈瑶惘然道。 “我有办法了,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我去你家拿你生前用过的东西不就行了!”沈瑶听她一说,觉得自己能帮她解决附身的难题。 赵瑜既惊喜又感动,“真的吗?谢谢你,沈瑶!” 天一亮,沈瑶带着赵瑜给自己的地址下了山,才出山脚就看到了宴明鸿的车,她惊奇的小跑过去。 宴明鸿正靠在座椅上假寐,见她终于出现打开车门让她坐进来,沈瑶看着他动作自然,似乎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 “你怎么会过来?”沈瑶狐疑道。 “我跟着你坐的出租车来的。”宴明鸿语气有些得意,看向沈瑶的目光也很从容。 “你在这待了一晚上?就没好奇的跟上去?”沈瑶眨巴着眼睛,神情满是惊讶。 “没有啊!你不是说不让我跟着,我要是上去你不就生气了吗?而且你答应过我,只要解决了那个人渣你就考虑和我在一起,我可不能在这个关头出问题!” 宴明鸿故意模糊概念,沈瑶当时说的是考虑答应他追求自己,可不是在一起。 沈瑶一夜都没合眼,困的不行,本来还想着自己得走老远才能打到车,眼下宴明鸿出现在这自己正好省事了,也懒得纠正他话,调低坐椅开始补眠。 宴明鸿没听到她反驳心里一喜,见她闭上眼休息,伸手够到后座薄毯盖在她身上。 车子一路都行驶的很平稳,沈瑶渐渐睡熟,一直到家门口才被人叫醒,沈瑶迷糊的睁眼去瞧,看清是谁后吓了一跳。 “妈?怎么是你!”再扭头一看沈母身后的人,“爸?” 沈家夫妻俩盯着沈瑶和宴明鸿来回打量,沈瑶被自家爸妈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打开门下车。 一下来就赶紧催促宴明鸿,“谢谢你送我回家,你快走吧!” 沈母在背后轻拍她一下责怪道:“人家明鸿送你回来你都不让人家喘口气啊!”对着宴明鸿亲切道:“明鸿要不要下来歇一会啊!” 沈瑶没忍住嘟囔了句:“他家就在隔壁有什么好歇的。” 宴明鸿见她瞪着自己,眼神里都是警告,微笑着谢绝了沈母的好意,将车开进了自家车库。 沈瑶一进家门,就被父母按在沙发上逼问,她言之凿凿说二人清清白白,沈母嗤笑一声:“清清白白?你是不是还要说你们是纯友谊,绝对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沈瑶一脸母上大人英明的神情点头,“妈,还是你了解我,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真是我的好妈妈,亲亲!” 沈母一根手指头将她摁回沙发上,“你爸当初追我没追上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你少跟我来这套!” 沈瑶一愣,然后眼神在父母身上滴溜溜的转,想不到爸爸年轻的时候还挺会呢! 沈父发觉女儿坏笑的神情,清清嗓子,“你从实招来,我们也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就是想了解一下。” 沈瑶趁二人不备站起身边往楼上跑边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第13章 看你还敢追我 沈瑶在房间里美美的补了一场觉,才出房门就听到父母在楼下和人说话的声音,她探头往楼下看,宴明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和自己爸妈愉快的畅谈。 她蹬蹬下楼,脚步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宴明鸿抬头就看到她散着头发欢快地往下走。 行走间微卷的头发一上一下的跳动,就像长长的兔耳朵,他没忍住笑出声来,引得沈家父母频频对视。 沈瑶下楼就看到宴明鸿嬉皮笑脸的样子,“你笑什么?” “我看见你开心,所以就笑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当着她父母的面也毫不掩饰。 沈瑶眉心微动,觉得耳朵有点热,眼神瞟到一旁正偷笑的父母,他们看过来的眼神明显表达:还说是朋友! 宴明鸿的行为就是让她明晃晃的打脸,她正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就听见他说:“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赵瑜家吗?” 一句话让她直接偃旗息鼓,“你······” 宴明鸿神情温和,瞧不出有半点不对劲,“你要换衣服吗?我等你。” 沈瑶给他留下一个待会再说的眼神,匆匆上楼换衣服,然后拉着他在父母别有意味的笑容里出门了。 刚坐上车,沈瑶目光瞬间转冷,“你是谁?” 宴明鸿对上她警惕的眼神,依旧沉得住气,“你在说什么?我是宴明鸿啊,不认识了?” “你怎么会知道赵瑜的事?”沈瑶不为所动盯着他脸,似乎要从中找出破绽。 宴明鸿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我查过你去的那个雁山,赵瑜就死在那,你是去看她的吧?你们之前就认识,所以你做这么多事也不仅是因为徐诚跟踪你,你真正的目的是要给赵瑜报仇。” 沈瑶看着他分析,虽然不全对,但还是沾点边,“那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去赵瑜家?” “你昨天晚上才去过她死的地方悼念,今天怎么也要再去她家看看,我就是随口猜的,目的只是想让你别再叔叔阿姨面前拆我的台。”宴明鸿有些不好意思,说完还怕沈瑶怪罪自己,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沈瑶半信半疑,看宴明鸿样子也不像个胆大的,哼笑一声,“我是要去赵瑜家,你猜的没错,但不是我主动要去,是赵瑜拜托我去的!” 宴明鸿脸色一变,“啊!?你睡糊涂了吧,赵瑜她······她不是死了吗?”说话都开始结巴。 沈瑶故作神秘冲着他:“嘘!她是死了,可她心有不甘没有去投胎,现在就跟在我身边。” 宴明鸿整个人呆若木鸡,情不自禁的往座椅里靠了靠,仿佛将自己和靠背不留一点缝隙就不会害怕了一样。 “我,我,我也没说她坏话,而且怎么也算是在帮她报仇的时候帮过忙的,她不会······呵呵······不会记着我吧?” 沈瑶瞧他胆小的模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心想,这下看你还敢追我。 心中正暗暗得意,就听宴明鸿突然说:“那你呢,她会不会伤害你啊?要不我去请个道士和尚什么的超度她一下?” 沈瑶嘴角的笑意定格住,有些吃惊,刚才吓成那样还以为他会不敢靠近自己,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 “你不害怕了?” “我当然怕,可也不能让你有危险!”他非常直率的说出对沈瑶的在意。 沈瑶看他直勾勾盯着自己,心里痒痒的,撇开脸道:“我当然不害怕,况且我答应过赵瑜帮她完成心愿。倒是你,别缠着我了,省的被吓晕!” 宴明鸿看她小瞧自己,直接道:“我是害怕这些鬼呀神呀的,可是我喜欢你,既然知道你有想做的事,无论多危险我都会尽力帮你!” 沈瑶听的认真,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的样子心里也是一动,之前他任劳任怨听自己差遣,现在知道自己身边跟着鬼却还是不肯放弃。 自己又不是铁石心肠,即便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对劲,可还是没忍住心软。 “既然你非要跟着那就跟着吧!但是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你帮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沈瑶别扭的不看他,只是看着车窗上的倒影说着。 “我也不会趁人之危,我会用我的诚心一点点打动你!”宴明鸿胸有成竹。 “哼!” 二人来到赵瑜家楼下,这里是老小区,几乎家家都安装着防盗网,这些金属在经年累月的风雨中早已褪色,透着一股陈旧破败的气息。 沈瑶礼貌的敲着302的门,可几声下来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倒是把隔壁吵出来了。 “别敲了,这里早就没人住了。”大妈见是一对年轻男女,也是好奇的很,“你们是谁啊?” 沈瑶一听答道:“我们是这家女儿的朋友,好久不联系了来探望一下。” “那你们来晚了,这家的姑娘去年出意外死了,她妈妈接受不了,精神出现问题,被社区接到养老院去了。”大妈语气很是惋惜,好好的女儿突然没了,还留下一大笔欠款,搁谁都受不了。 她妈妈疯了?沈瑶一听心里也不好受,“您知道她妈妈去的哪家养老院吗?我们想去看看她。” “就幸福养老院,出了小区往东走几条街就是。” 两人提了一大堆东西按照邻居大妈指的路找过去,那是一个看起来建成时间不短的养老院,门上的标牌都变了色,墙上的瓷砖也斑驳着。 沈瑶在护工的带领下看到了赵瑜的母亲,赵丽敏,她神情呆滞的坐在椅子上,头发枯黄,面容凹陷。 瘦的只剩骨头的胳膊抱着一个破娃娃,那娃娃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原本应该是白色的蕾丝裙不仅成了淡黄色,布料大部分也都已经抽丝。 沈瑶看了一会,没有上前打扰,而且护工也说她根本就不认人。和她说话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回应。 将带来的东西放到赵丽敏住的屋子,沈瑶大致扫了一眼,在她柜子上看到了一个小狗吊坠。 护工见她盯着看,解释道:“她来的时候除了换洗衣物,其他带的都是她女儿生前的小玩具。清醒的时候就都拿出来看看,不清醒就只抱那一个娃娃。” 宴明鸿看她对挂坠很有兴趣,凑过来问:“怎么了?赵瑜想要那个挂坠啊?”说完还往她身后的空气飞快瞄一眼。 第14章 钥匙扣 沈瑶见他模样,对他使个眼色,宴明鸿立即心领神会,借口捐款让护工带着他去找院长,护工一听是好事赶紧领他去。 同住的老人也在外面,屋子里剩沈瑶一个,她悄悄打开柜门果然看到一个收纳箱里堆放着小孩的玩具。 她翻找一下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芭比娃娃,找了一圈,就这个最合适,起码是个人形,胳膊腿也没少。 宴明鸿正在院长办公室听着他侃侃而谈,一接到沈瑶的电话立索的和他商定了捐款数额和日期就告辞,速度快的院长都要以为他是个骗子。 两人带着娃娃驱车来到雁山,临下车沈瑶回头对他说:“其实我是骗你呢,赵瑜没跟着我。” 宴明鸿眼神一亮,“真的?” 沈瑶点点头,转而又郑重其事的对他道:“真的,但是我现在就要上去把她带下来,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宴明鸿刚才松懈下来的神情立刻又绷紧,嘴上的笑意都定格住有些僵硬,“你认真的?” 沈瑶再次点头。 宴明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才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我说了陪你,就陪到底!” 沈瑶看着他面色发白但还是强撑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她怎么总遇上能精准让她心软的小跟班呢。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山,带着赵瑜才出屋子就见到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背影立在大门前。 那背影在月下卓然而立,墨色的长发半束披散在身后,沈瑶一眼就 觉得他是那天出现的鬼王。 沈瑶看他一动不动,也不敢绕过他出去,只能开口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为什么帮她?”鬼王声线幽冷,说出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啊?”沈瑶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好奇这个,想了想回答他:“因为我同情她,对她凄惨的经历没有办法视而不见,而且我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会帮她。” 鬼王沉默了一会,缓声道:“你走吧。”说完就化为一缕黑色烟雾消失在院中。 沈瑶对他的行为摸不着头脑,只能感叹这鬼王估计活的时间太长有些无聊所以想和人说说话吧。 沈瑶边下山边和赵瑜商量:“我们现在去世纪游乐园的夜场玩,我查过了,那里晚上可以嗨到12点,我可以带你把想玩的都试试!” 手上的娃娃仿佛活过来一样张着嘴对沈瑶道谢,幸亏是提前做了心理建设,不然看着这娃娃动来动去还怪瘆人的。 “我还给你买了新衣服在车上,一会你可以挑自己喜欢的试试,我们漂漂亮亮的去玩。”沈瑶带着她朝车走过去。 赵瑜既开心又感动,对着沈瑶一遍遍道谢,不过在上车以后这些情绪都被惊吓取代。 赵瑜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出,沈瑶见她对自己准备的娃衣没有反应以为她不喜欢。 “你不喜欢吗?要不一会我们路过商店进去一起挑?” 赵瑜结巴着回应:“没,没有,我都喜欢,哪个都好看。” 沈瑶看她脑袋僵硬对着自己,眼睛咕噜咕噜的朝宴明鸿看,给她解释:“你不用担心,他知道你的事,而且帮你报仇他也出了不少力。” 宴明鸿见沈瑶上车后就对着娃娃喃喃自语,猜到赵瑜就附身在上面,再加上沈瑶为自己说好话,他鼓起勇气对着娃娃打招呼:“你好。” 赵瑜看他这个反应心里简直是惊涛骇浪在翻涌,直往沈瑶手背躲,沈瑶看她吓成这样有些好笑:”你们俩一人一鬼怎么都被对方吓成这样啊?” 宴明鸿面色尴尬,呵呵一笑:“我长得也不吓人吧?” 赵瑜看着他奇怪的表现,只是好奇的探头身子还不敢出来,沈瑶安抚她:“没事,他是我学长,也是c大的,说不定你见过呢。” 赵瑜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气质决然不同,他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灿烂的笑容。 沈瑶看她终于不躲着,拉着她开始挑衣服,两个女孩的话题,男人是插不进嘴的,宴明鸿老老实实当他的司机。 到了游乐园沈瑶带着赵瑜撒丫子玩,宴明鸿跟在后面当小尾巴,夜场也很热闹,赵瑜虽然只能待在娃娃里,但是由沈瑶抱着体验也很满足。 玩了个大概沈瑶靠着路边的椅子休息,宴明鸿将她们买下来的纪念品放在脚边,“我去给你买点喝的,你,啊不,你们在这等我。” 沈瑶看着他走远,对着赵瑜认真道:“你为什么怕他?” 赵瑜正低头看着自己新换的花裙子,突然听到她的问题,回道:“他,长得和鬼王很像。” 沈瑶诧异,鬼王? 见沈瑶表情不对,赵瑜忙道:“虽然长得像,但是气质完全不一样。鬼王就跟个大冰块一样,只要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会降几度,但是你那个学长明显就是个普通人。” 沈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知道怪在哪里,叹口气换了个话题,“我今天见到你妈妈了。” 赵瑜动作僵住,她其实一直想知道母亲的消息,但是没有勇气开口问沈瑶,现在听沈瑶主动提出来沉默了一瞬,犹豫着开口:“她······怎么样?” “不太好。”沈瑶迟疑了一下,“你去世以后没多久,她因为接受不了精神出了问题,现在住在养老院里由护工照顾。” 赵瑜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自她死了以后也曾无数次想象过母亲一个人会怎么生活,可是每次想着想着就会觉得心痛,可还掺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感。 出事时自己曾给母亲打过电话,可话都没说完,才提起直播两个字母亲就对她破口大骂,赵瑜太害怕了,她的神经再受不了那些指责谩骂,不等母亲说完就挂断。 过了两天母亲突然打过来,她知道了自己在网上直播跳舞的事,骂自己不检点,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不听她的话,骂自己丢她的人,出了这种事还不如死在外面! 沈瑶听着她苦涩的哭声,将小挂坠递过来放在她面前,赵瑜看清后哭声猛地一停,“这是,我的钥匙扣。” “我在你妈妈那里拿的,还有你现在附身的芭比娃娃都是。护工说她去养老院时带了很多你的东西。”沈瑶知道她们母女之间这么多年的情感隔阂不是可以轻易消除的。 第15章 如果有来生 “总有父母会将孩子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不顾他们的意愿安排自己心中认为完美幸福的人生。我不能说这样的行为不是爱,但这种掌控下的爱,太让人窒息。” 沈瑶没有经历过赵瑜这样的童年,没有资格说什么感同身受,更没有要劝她和母亲和好的意思,她只是察觉到了赵瑜心底的感情。 刚才玩旋转木马的时候,她们看到了一对穿着公主裙的母女,两人亲亲热热的一起出来玩,妈妈还时不时给女儿拍照,每次拍完都夸赞女儿好看,两人看着就像姐妹一样。 赵瑜整个游戏环节都在偷瞄她们,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回头一直看。 正是因为察觉到赵瑜对于母爱的渴望,她才会主动提起来,否则也不会说她妈妈的事。 赵瑜的手轻轻摸向挂坠,“我以前,是真的怨她,可我也清楚的知道她不容易。外公外婆重男轻女只管舅舅,她当初离婚以后想带着我回娘家都不让她进门,” “我爸爸没多久就再婚了,还有了新的孩子,她就觉得一定要争口气,让我比他那几个孩子都强,所以就逼着我学习,管的非常严。我理解她心里受的苦,所以我只能忍,我知道她并不是不爱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沈瑶轻声问她:“你想见她吗?” 赵瑜内心挣扎良久,沉声回答:“我想的。” 沈瑶冲着不远处手拿水瓶站着的宴明鸿招手,他快步跑过来,一脸天真,“你们聊完了?” “嗯,再去一个地方,她应该就可以放心离开了。”沈瑶捧起娃娃往前走。 两人又来了养老院,因为太晚,养老院已经关门,宴明鸿使用钞能力请出了院长,沈瑶则去了赵丽敏的屋子。 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沈瑶看向空着的床铺,吓了一跳,大晚上的人去哪了? 她在走廊里左右看看,正想着要去哪里找人,就听到前面拐角处有声音传来。 “阿姨,这么晚了,你该睡觉了。” 回应护工的只有沉默,沈瑶循声找过去,看到赵丽敏坐在休息室的电视前发呆,护工无可奈何,打算强推着她回屋,但被她阻止。 沈瑶走过去,“我来吧。” 她的出现把护工吓了一跳,知道她今天来看过赵丽敏,自己也赶着去检查其他老人的情况,就把人先留给她了。 沈瑶从包里掏出娃娃放在她对面的电视柜上,赵丽敏呆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娃娃,良久后叫了一声:“小瑜。” 赵瑜听到母亲呼唤,泪水开始从脸上滑落,打湿了裙摆,可她没有回应母亲。 赵丽敏看着娃娃又叫了一声,“小瑜。” 赵瑜控制不住的哭出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赵丽敏的耳边,她颤抖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将娃娃捧在手心贴近自己脸颊,一声声呼唤着小瑜。 “妈!”赵瑜终于开口叫了母亲,“妈对不起······对不起!” “小瑜,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骂你,妈妈不该骂你,都是妈妈的错,都是我的错!” 赵丽敏捧着娃娃痛哭,沈瑶看着这样的情形也是控制不住湿了眼眶。 宴明鸿悄悄从旁边递过来纸巾,沈瑶接过来轻轻擦擦泪,也没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娃娃在接触到母亲的泪水后,赵瑜突然从娃娃里显现出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母亲,轻轻搂住她颤抖的身子,将脸贴近在母亲的肩颈处。 “妈妈,我要走了,如果有来生,我们换一换好不好?你来做我的女儿,我先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然后我们一起,一起度过温暖的一生。” 神智早就不清醒的赵丽敏在此时竟然回应了她的话,“好。” 赵瑜在听到母亲的回应后,面上待时释然的微笑着一点点消失,沈瑶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默默的祝福她。 两人收拾好心情一起离开养老院,路上沈瑶问他:“你给养老院捐了多少?我还给你。” 宴明鸿看她事情才结束就想和自己划清界限,着急的开口:“哎哎,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吧!” 沈瑶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只是想着这件事和宴明鸿没有关系,让他出钱不合适,没打算和他划清界限,“我就是不想让你花冤枉钱,没有其他意思。” “这怎么会是冤枉钱,捐款是善事。而且我也很同情赵瑜,不仅是因为我想追你。”宴明鸿很不满沈瑶的态度,接下来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家门口,沈瑶跟他道谢打算回家,手一动车门还锁着,沈瑶疑惑的看着宴明鸿,“我到家啦!” 宴明鸿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火气上涌,他现在深刻怀疑自己的选择,“沈瑶,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沈瑶看着他气闷的模样,张张嘴想说也不是,但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住。 “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吗?你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或许是沈瑶沉默太久,宴明鸿看着她为难的表情忍不住开口。 “没有!”沈瑶赶紧解释。 可在宴明鸿看来这就是沈瑶在自己的的逼问下不情不愿给出的借口。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蔓延过宴明鸿的全身,他颓唐的解开门锁,“你走吧。” 明明记忆中宴明鸿是很受女孩欢迎的,自己也已经忍着不适全力去模仿他的样子,怎么还是不行?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以前是,现在也是,连这一线生机都抓不住。 沈瑶看着他满脸失落的样子,手已经扶上车门又放了下来,有些无奈,“宴明鸿,我不讨厌你。” 宴明鸿听到她突然开口,心里有一瞬间升起希望,,可一琢磨她说的是不讨厌,又凉了下去,“不讨厌离喜欢还差很远。” 沈瑶叹口气,抓住他的胳膊,“你脑子怎么不转弯啊?你喜欢的女孩跟你说不讨厌的意思就是,你可以继续追她!” 宴明鸿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不仅是计划成功的喜悦,还掺杂着别的,只是此时的他还不懂。 沈瑶看着他傻笑的样子,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很晚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宴明鸿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明天见!” 第16章 真是报应! 沈瑶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赶紧下车跑回家,也不管身后的人还傻乎乎的原地笑个不停。 沈瑶悄悄打开家门,蹑手蹑脚的上楼,直到进了屋子父母房间也没有动静才放心下来。 另一间卧室里,沈母悄悄拍拍在窗前偷看的沈父,“怎么样?走了吗?” 沈父收回脑袋悄声道:“没,还在那呲着牙傻笑呢!这小子看着挺聪明,怎么现在透着傻气?” 沈母白他一眼,暗忖你当初也这样,“这说明咱家瑶瑶魅力大,把这小子牢牢抓在手心呢!” 两人躺回床上还嘀嘀咕咕半天,都商量到将来他们生了孩子怎么科学教育了! 第二天一早,宴明鸿准时来到沈家门前送沈瑶去学校,沈瑶在父母别有意味的眼神中淡定出门。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打脸了,无所谓! 到了宿舍,沈瑶才坐下刘玥就凑在她身边八卦,“徐莹莹她哥的事你知道吗?” 沈瑶点点头,“知道啊,毕业晚会上是吧?” 刘玥一看她感兴趣赶紧和她分享最新消息:“真是报应,他哥摔瘫痪了!” 沈瑶撇撇嘴,还以为摔死了呢。 “人昨天晚上醒了,有意识但不会说话,听说是摔到了颈椎,以后就只能躺在床上度过后半辈子了。” 沈瑶差点没忍住仰天大笑,这样度过后半生简直比直接摔死痛苦多了,真是老天有眼! 刘玥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又圣母心泛滥可怜起别人,“你可别可怜他,他那是罪有应得。还有一件事,方锦书,他被人打了。” 沈瑶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这家伙人品稀烂和徐诚也没差多少,就是不知道哪个好汉看不过去行侠仗义了。 “为什么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刘玥没听出沈瑶语气中的幸灾乐祸,继续说道:“他和徐莹莹的聊天记录还有录音都被人曝光到学校的论坛上了,里面几乎把自己的室友和老师吐槽了个遍,他现在就跟个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厌。” “他非说是徐莹莹曝光的,在路上拦着骂她都快动手了,被徐莹莹的一个舔狗遇上,把他揍了一顿,如今人还在医院呢。” 沈瑶心里乐开花,就知道这种人就算自己不动手,他们也会自己作死把自己逼上绝路。 今天是期末考,沈瑶一踏出考场就看到不远处倚靠在车边的英俊男人,他身前还站着一个羞涩的小姑娘,正说着什么。 宴明鸿方才看了看时间,知道沈瑶快出来了,赶紧下车摆好姿势迎接,才下来没多久就有好几个女生来要微信。 他心情很不好,自己出来是接沈瑶的,要是被她看见自己和别的女生说话多不好,满眼不耐烦的要再次拒绝,余光就看到沈瑶站在对面。 沈瑶看着忽然冲自己欢快招手的宴明鸿,这家伙这么高调做什么! 等走到他面前那个女生已经自己离开了,沈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问他:“你就没什么重要的事要做?” 宴明鸿不开心,想张嘴反驳,但仔细一想公司明姣在打理,学也不用上,他确实没事做,可这怎么能明说呢? “我追你这件事难道不重要吗?”宴明鸿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没面子。 他忽然提高的嗓门引得周围的同学都扭头看,沈瑶没他那么厚脸皮,拉着他赶紧上车。 人群中有一道怨毒的目光直直的朝沈瑶射过来,徐莹莹被连日来的坏消息折磨的整个人都变了样,不复往日的娇俏。 沈瑶上车后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直球追爱的言论,先一步开口:“我明天最后一场考完要和朋友一起聚餐,你不用来接我。” 宴明鸿刚想问自己可不可以一起去就被沈瑶毫不留情地拒绝:“你不可以去。” 真是铁石心肠!宴明鸿不满的斜睨着沈瑶,沈瑶就当没看见。 之前赵瑜离开007就通知她任务完成,当时看着她们母女分别的情形,她想着如果自己突然离开沈父沈母一定接受不了,所以选择了留下。 可是在那之后她脑海里还出现了宴明鸿的身影,她就知道自己对他不是完全没有意思。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他们就可以相处着试试,沈瑶愿意给这个机会。 隔日,沈瑶在宴明鸿幽怨的眼神中潇洒的下车走人,就在宴明鸿失落的准备离开时车窗被人敲响。 他一看是去而复返的沈瑶,惊喜道:“怎么了?”是不是愿意带自己去聚餐了! “我大概九点半结束,记得来接我。”沈瑶说完扬着嘴角转身离开。 宴明鸿的眼神比方才还要幽怨,自己根本就是看走眼,她哪里是小白兔,披着兔子皮的小狐狸还差不多! “干杯!庆祝我们终于要迎来暑假!” “哇!太好了,终于不用再早起上课喽!” 沈瑶也和大家一起举杯,这是艺术系的聚餐,来的人很多。不过少了两个人,徐莹莹和方锦书。 听班长说方锦书虽然出院了,但是鼻青脸肿的哪好意思见人。徐莹莹也因为徐诚的事如今根本就不敢出现在公共场合,考试都是掐点来,掐点走。 聚餐结束的比预料中要早,沈瑶拿出手机瞄了眼时间,九点出头。她出来看了看,没有宴明鸿的身影,就打算不麻烦他自己回去。 沈瑶给他发了个信息,自己往公交车站走,车站离得不远,位置也不偏僻。 她坐在站台上等公交,两米左右还坐着一个长发女孩也在等。一辆不显眼的面包车停在路边,在看到沈瑶后缓缓向前靠近。 面包车停在了沈瑶跟前,她奇怪的抬头看,车门被突然打开,从里面冲下来一个猥琐的男人拉住沈瑶就往车里塞。 她奋力挣扎,才叫了一声“救——”嘴巴就被身后伸过来的毛巾紧紧捂住,那毛巾上不知道被涂了什么,有点甜味,这些味道让沈瑶手脚发软。 她用力回头视线模糊之前看清楚了身后之人正是徐莹莹,失去知觉前沈瑶还骂了自己一句大意了。 面包车绑到人迅速离开,站台上空无一人。 第17章 绑架 沈瑶是被一阵男女的争执声吵醒的,她下意识的想揉揉晕乎乎的脑袋,刚一动作就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手脚都被胶带紧紧缠住,嘴上也被胶带封住。 “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你却连碰一下都不让?”男人语气十分不满。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解决了里面那个女人再说不行吗?” 男人的声音沈瑶没听过,但女人的声音赫然就是徐莹莹,沈瑶这下确定自己失去意识前没看错,支着耳朵仔细听他们的对话。 “不行!如今警察正在找我,我冒着那么大风险替你去绑人,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我现在就要你!” “啊!你放开我,放手!” 沈瑶可算是听明白了,徐莹莹这是与虎谋皮自己先栽了! 她观察了一下自己被困的屋子,这里像是一间久不住人的民房,墙皮大片脱落,角落里布满蜘蛛网,身边也都是一些缺胳膊少腿的废旧家具。 窗外一片漆黑,屋内的光还是外面那间透过来的一点。 门外男女的粗喘声传入沈瑶的耳朵,过了好一会不堪的声音才停止,沈瑶听见男人语气充满了得逞后的满足。 “你放心,现在你是我的人了,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别哭了。” 徐莹莹咬着下唇吃力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在这样脏乱的环境里做这事无疑是对她的羞辱,她将这些全都怪罪在沈瑶的头上。 昨天她看到沈瑶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一起出现,心里的恨意达到顶峰,脑子里立时想到一个恶毒的主意。 她联系上王龙,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并且答应事后勒索来的钱自己一分不要,她只要那份录像带。 徐莹莹思及此处,擦擦脸上的泪痕,“ 你叫的人呢?怎么还不来?”她一定要让沈瑶受到比自己还要痛上百倍的羞辱。 男人看她并不想和自己来点事后温情,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自行穿好衣服回她:“早就来了,在外面等着呢。” 徐莹莹一听脸都白了,人就在门外,他却拉着自己做这事,男人打开门,门外偷看的人一个不防轱辘一下滚进来,“哎呦!” “你他妈干什么呢!”男人冲着跌进门里的人喊了一声。 那人长得跟个瘦猴一样,呲着一口黄牙嘻嘻笑着回应:“这不是没站稳嘛!”说着眼神还色眯眯的看着徐莹莹。 徐莹莹心里本来就有火,如今更是觉得愤怒委屈,冲着人就骂,骂完还对王龙道:“你还干看着干嘛!” 王龙踹了一脚瘦猴,当是回应,“里面有个等着你呢,快去吧,别忘了录像。” 瘦猴得了吩咐,贪婪的往徐莹莹胸前又看一眼才去推那扇紧闭的门。 屋内沈瑶狂喊007它都不出现,沈瑶气的在心里下定决心等回到空间坚决要投诉它!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瑶赶紧闭上眼躺好,假装自己还没醒。 瘦猴进门一见是个美女色心大起,见她被捆着自己没法动作,从兜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将胶布划破,由于动作急躁,还不甚划到沈瑶脚腕。 鲜血顺着沈瑶莹白的皮肤滴落到地上,幸好伤口不深,瘦猴随手抹了一下。 此时的沈瑶正在回忆自己之前学过的武功招式,瘦猴划开她手腕上胶带的一瞬间,她猛然蓄力一拳打向他喉结位置。 瘦猴被她打的仰翻在地翻着白眼出不了声,刀也掉在地上,沈瑶捡起刀就刺向瘦猴眼睛,揭掉嘴上胶带威胁:“不许出声,否则我就刺进去!” 瘦猴嗓子痛的很,又被沈瑶一威胁连咳嗽都不敢,只能强忍着。沈瑶趁机猛打他太阳穴位置,瘦猴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解决了这个威胁,沈瑶悄悄捡起一条破桌子腿靠近门边,屋外的两人刚才听到了一些动静,还以为瘦猴得手了。 王龙猥琐的出声问:“爽不爽?”,半天都不见里面有声音,道一声不好赶紧推门。 沈瑶在他进来时快速抄起桌腿击打他,第一下打中后,王龙痛的赶紧后退,沈瑶欲再打被王龙伸手接住,他愤然咒骂:“臭娘们,你敢打我!” 沈瑶被他甩倒在地,赶紧翻身躲避攻击,王龙毕竟是力气大些的男人,沈瑶即便记得招式,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王龙看她反抗不了,甩着木棍一点点狞笑靠近。 木棍举起的一瞬间沈瑶攥紧了手中的刀,自己要生生受了这一下,再趁机刺伤他。 王龙高高举起木棍向沈瑶击打,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将他一脚踹翻,沈瑶惊愕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身影。 是宴明鸿,他怎么会出现? 宴明鸿将人踹翻后,一把揪住王龙的领口,一拳又一拳的痛击他面部,王龙一开始还能求饶,挨了几下直接瘫软在地,晕死过去。 沈瑶看人已经没意识了,赶紧出声叫他:“别打了!” 宴明鸿在她出声后又狠狠打了几拳才停手,接着走到沈瑶身边,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自责和疼惜。 他有些僵硬的抬起手想触摸沈瑶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那个混蛋的血。 他慌张的在衣服上擦,但是怎么都擦不干净,他再也控制不住的将沈瑶紧紧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沈瑶看着他这副模样,伸手环住他回应,“我没事,你不用害怕。” 宴明鸿怎么能不害怕,这是他唯一动心的人,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她这么重要,怎么可以因为这些蝼蚁受伤。 沈瑶感受到落在脖颈的湿意,她心里有些无奈,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一遍遍告诉他“我没事”。 “你要在这哭到什么时候?我可没力气再哄你了。”良久后沈瑶终是开口。 宴明鸿声音闷闷的,“我没哭,我带你回去。”说完低着头扶起沈瑶往外走。 两人来到屋外空地,借着昏暗的月色,沈瑶只看到一辆车,有些奇怪,“你是怎么来的?” 宴明鸿眼神闪躲,不敢回答沈瑶的疑问。 突然一道强光直直朝二人射来,是面包车的大灯,紧随而来的就是汽车的轰鸣声。 宴明鸿率先推开沈瑶,仅用一只手就止住了前进的汽车,沈瑶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当场愣住。 第18章 宴无畏 徐莹莹看着自己的车被男人单手顶住,无论怎么用力加速都挪动不了半分,方才孤注一掷的勇气荡然无存。 宴明鸿眼神冰冷如霜,将车整个掀翻,徐莹莹被变形的驾驶座紧紧卡住,动弹不得,陷入昏迷。 沈瑶看着眼前场景,问出了那句话:“你是什么人?”她听出自己嗓音中的颤抖,已是尽力控制。 宴明鸿做完这些朝沈瑶走来,步履似乎有些艰难,就像在忍受巨大的痛苦,走到沈瑶面前时忽然坚持不住跪了下去。 沈瑶见他突然跪倒下意识就去搀扶,却在触碰到他冰冷的肌肤后抖了一下,这种触感,她只在一个人那里感受过。 “你怕不怕我?”宴明鸿的声音很小,沈瑶竟然觉得他有些脆弱。 “你,你怎么了?” “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你来找我好不好?”宴明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话时沈瑶几乎都快听不清。 “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沈瑶看着他渐渐开始灰白的脸色,对他的关心胜过害怕。 “瑶瑶,你······来找我······好不好?”他再次问出这句话,声音比方才大,沈瑶绝对可以听清,可是宴明鸿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你是谁?”沈瑶直视着他哀求的目光,不答应他的请求。 宴明鸿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苦笑一下,“你不是······猜到了吗?” 他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喘口气,沈瑶感觉到他正在缓缓流逝的生命,“我会去找你。” 宴明鸿终于听到梦寐以求的答案,露出满意的微笑,抓住沈瑶手腕的力气渐渐松懈,“我,等你。”说完就低垂下头再没有动静。 沈瑶怀里的身体在那之后竟然又神奇的开始回温,只是无论沈瑶怎么呼唤他都没有反应,就像是一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沈瑶在警局做过笔录被沈父沈母接回家,警察结合现场情况和沈瑶的描述认定几人犯罪事实,并且还查到他们有违禁物品使用的案底。 因此,他们口中那些不合常理的事,就成了吸食后产生的幻觉。 看着车窗外蒙蒙亮的天色,沈瑶问他们:“宴明鸿怎么样了?” 沈母和沈瑶一起坐在后排,闻言将她搂在怀里,“妈妈知道你担心他的情况,但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沈瑶将头埋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眼泪控制不住的就流下来,“妈妈,我该怎么办?” 沈母心疼的不行,以为女儿是因为宴明鸿为了救她昏迷不醒而自责,“瑶瑶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别哭了!” 沈瑶轻声抽泣,没有说话。 或许是任务进行的太顺利,又或许是宴明鸿伪装的太好,沈瑶即使一开始怀疑过宴明鸿心思不单纯,但从没想过他压根不是人。 再加上他一直百分百信任自己,毫不掩饰的表达爱意,沈瑶后来也渐渐动心,特别他在危机关头出现时,沈瑶心里的喜欢更是涨了一个高度。 可紧随而来的就是被欺骗的愤怒和心惊,还有看着他亲眼在自己面前消失的担忧。 沈瑶答应了会去见他,那就一定会去,她要弄清楚这个鬼王到底想做什么,这被欺骗的委屈,可不能白受。 三日后,沈瑶去了燕山,站在阴森的古宅外,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门扉。 大门吱呀一声怪响,荡起的灰尘在斑驳的光影下飘洒,沈瑶踏进院内,这是她第一次在白日来到古宅,也终于看清了古宅的真面目。 破败的院落满是疯长的野草,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也早已开始碎裂,石屏上精美的花纹布满蛛网,但这一切无不说明它曾经是多么精致典雅。 赵瑜曾说鬼王道行不浅,再加上那夜沈瑶曾见过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分明是古人装扮,说明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绝对不会短。 沈瑶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一只白色的蝴蝶忽然出现在眼前,它绕着沈瑶转了几圈,接着往院子深处飞去,沈瑶明白它是在引路,抬起脚跟过去。 蝴蝶领着沈瑶往深处走,原来这古宅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多了,第一次来时几人逛的只是前半部分,杂草幽林遮掩下还有后院没有被人涉足。 踩过一段泥泞的小径,一座木头瓦片建造的小屋出现在她眼前,沈瑶站定在门外不再向前,蝴蝶见她不动旋了几圈消失在原地。 屋内在榻上扮睡美人的某人无奈坐起了身,整理下手腕脖子上的布条再用衣袍遮住,有些忐忑的打开了门,他对着沈瑶扬起一个温和的微笑,“你来了。” 沈瑶盯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眼神中满是震惊,这张脸与宴明鸿一模一样! 怪不得第一次出现时让自己闭眼,后来出现还背对自己,赵瑜也说过宴明鸿和鬼王长的像,但当时她根本就没把这两个人往一起凑过。 “你究竟是谁?”沈瑶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但这样的情形还是让她表情凝固。 “宴无畏,我叫宴无畏。” 他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听沈瑶叫过太多次宴明鸿,很想知道沈瑶会用什么样的语气唤自己。 “呵!”沈瑶冷笑一声,“我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来,只是想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 宴无畏看着沈瑶漠然的神色,心一点点凉下去,可他还是想挣扎一下,“瑶瑶——” “别这么叫我!”沈瑶厉声打断他,“如果你还想着用旧情让我心软就不必了,我没那么傻!” 宴明鸿愣在原地,他想过沈瑶知道真相后会怎样生气,可她不是善良心软吗,他以为自己也会被她宽宥。 “赵瑜差点害死你,你都愿意帮她,我帮过你救过你,你却不能原谅我吗?你可以想一想,我有没有伤害过你。”宴无畏尽力解释自己对沈瑶没有恶意。 “或许现在没有,但是之前,你也没有吗?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有起过利用我的心思。”沈瑶盯着他质问,见他一下语塞,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宴无畏说不过她,低垂着头装可怜,“一开始,我是动机不纯,但时间一长,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做戏还是真心。” “你失踪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你,哪怕冒着被阵法召回的风险我也要救你,沈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冷血。” 沈瑶面上松动,眼神已没有刚才那么冷漠,“我知道,所以我来赴约。”沈瑶一步步走近他,将手紧握成拳。 宴无畏看到希望,也朝她走过去,张开怀抱拥住她,“我的瑶瑶总是最好的,我——。” 他眼神陡然变得不可置信,胸前火烧的感觉刺激的他快要维持不住站姿。 第19章 新任务 沈瑶推开他冰冷的怀抱,离他远一点,说出的话比冬日的冰河还要坚冷。 “如果你在我出现时就说实话,我也不会做到这一步,可惜,你偏要自作聪明来骗我。” 宴无畏忍着胸前灼烧的痛感,脸上开始浮现出一道道红色的纹路,他哼笑一声:“我果然是看走了眼,怎么会把一只狐狸当作兔子!只是你以为这样就能除了我吗?” 沈瑶边后退边回应他的话,“我没想过要除你,这只是回敬你的欺骗罢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从今天起,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宴无畏脸上布满阴霾,恨声道:“再也没有关系?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他凝视着沈瑶,眼神复杂。 向系统兑换来的符咒可以限制宴无畏的行动,她要趁现在赶紧离开,沈瑶转身就跑,不管身后人如何呼唤她。 “不准走!你不准离开!”宴无畏站在原地无能大喊,不知道沈瑶给自己贴的符咒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效果。 沈瑶畅通无阻的离开燕山地界,在山路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山顶郁郁葱葱的植被,决然离开。 宴无畏直到月亮升起才结束被符咒烧灼的折磨,久违的热度让他回忆起千年前的那场仪式,他冷冷一笑,抬手间身边就聚集了一堆怨灵。 将他们身上的怨气全都吸干,宴无畏还觉得不够,他发狂般将周围弄的一团糟。 冷静后他再次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被抛弃了,哈,宴明鸿无论何时都有人陪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只有被人一次次抛弃的命运? 沈瑶回到家,和父母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闭门不出,沈父沈母给她疗伤的空间,都没有打扰。 明明已经狠狠报复了那个家伙,她应该解气过瘾才对,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007此时突然出声:“你还好吗?” 沈瑶直愣愣坐起来,“当然!好的不能再好了!” 007心说你看着不像很好啊,但也不敢明说,更何况自己接下来的话绝对会惹她生气,他假笑两声,“那个,有个惊喜任务,你接不接?完成有4000积分奖励!” 沈瑶本就觉得自己是太闲了才会胡思乱想,直接答应,“接,送上门的积分不要白不要!” 007赶紧按下任务按钮,“宿主接受任务,不可反悔。请解锁记忆,千年之殇,并帮助宴无畏解开封印。” 沈瑶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你说什么?!” 声音震的007的身体都飘忽两下,他嘿嘿一笑,“消消气,4000积分呢!等这个世界结束你的积分立刻破万,离回家又进一步,一大步!” 沈瑶听着007夸张的强调语气,胸口被气的不停起伏,咬牙切齿骂他:“你怎么有脸说?每次关键时候你就掉链子,叫什么007啊,叫250得了!” “这个任务我不干!”沈瑶语气坚决,不带一丝可商量的余地。 “任务一经开启不可撤销,否则扣除本世界所有积分。”007赶紧提醒她。 沈瑶觉得自己的眼珠现在就像京巴犬生气那样快要掉出来了,她伸出胳膊画圈在胸前落下又抬起,不停对自己说“莫生气。” 过了大半天她才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再生气,“我都那么对他了,你觉得我有可能完成任务吗?” 007听到她的质问赶紧和她说情况:“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主系统检测到只有你能解咒!” 沈瑶皱眉,“你确定?” 007坚决维护主系统,”当然,主系统从不出错!” 沈瑶烦躁的抓抓头发,大喊一声扑回床上,“那我才伤过他,还说以后都没有任何关系,怎么拉下脸再去找他啊!” 007赶紧安慰她:“不用担心,他可没打算再也不理你,已经派了小鬼来抓你啦!” 沈瑶听着007开心的语气 ,从被子里抬起头,“你不说他和手下的怨灵都下不了燕山吗?”所以自己才敢用符伤他。 “他让自己的手下想办法,谁能抓你回来就给谁百年道行,有个机灵的就托了好几道想出来接力的办法抓你回去。” 呵!沈瑶翻白眼冷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滚吧你!” 夜里沈瑶躺在床上假寐,忽然察觉到一阵冷意,接着身体就变得僵硬不能动作,但是意识依旧清醒。 沈瑶的身体被操控着走到街上,不远处一辆灵车正安静停在路边,沈瑶到了车门前,里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司机,车门自己打开,沈瑶被推上去。 这一路沈瑶就这样意识清晰的被几只鬼接力送到燕山脚下,最后一段路,沈瑶被一只女鬼背上去送到古宅后院。 “大人,人带来了!” 宴无畏听到动静立刻从屋内冲出来,见到真的是沈瑶面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从女鬼背上将她抱下来,甩出一股黑气头也不回就抱着沈瑶进屋。 沈瑶从他臂弯空隙中看到女鬼狂喜的吸收完那股黑气,乐癫癫的离开。 宴无畏知道她如今处于鬼压床的状态,将她轻柔的放在床上,手一挥解除了她身上附着的鬼气。 沈瑶得了自由立刻睁大眼睛坐起身,看到眼前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面色一变,干脆眼一闭直直躺回去,“要杀要剐随你便!” 宴无畏看她一副贞洁烈女誓死不屈的样子,心中郁气更盛,“你真不怕我杀了你!” “随意!”沈瑶主打一个无所谓,气死宴无畏不偿命。 宴无畏果然被气的不轻,朝她怒吼:“对待宴明鸿的时候你就态度温和,换成我你就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我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接近你的,就是要拿你解咒!” “我待会就把你丢到祭坛上让你被恶鬼一口口撕碎,然后永远只能待在这破败的古宅里!” 沈瑶呼一下坐起来,眼神愤恨的直视着他,宴无畏看她终于有反应,心里有一种报复的畅快。 怕了吧!怕就求饶啊,只要你求饶,我就可以考虑放过你! 她果然如他意,“不要把我丢出去,我好害怕,求求你!” 宴无畏心里得意,面上忍着不显,“只要你听我的,待在这里陪我,我就可以不用你解咒。” 沈瑶刚才的神情很是惊恐,听到他放缓的语气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哈哈!你真以为我怕你?” 第20章 失忆 宴无畏伸出来打算抱她的手僵在原地,脸上布满阴云,他又上当了,再次栽在这个女人手里,他冷笑着后退。 “好,好······你真是,做得好啊!” 沈瑶毫无惧色的光脚下床一步步靠近他,“宴无畏,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所以,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也绝不会向你求饶!” “你是不是觉得救了我的命我就是欠着你?好,那我还给你!” 说完立刻向一旁的柱子撞去,咚的一声,沈瑶察觉到脑袋整个天旋地转,暗想007不会把痛感调的太低了吧?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万一没控制好真撞傻怎么办?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开始模糊,沈瑶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宴无畏被她吼的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瑶自尽,她的身子顺着柱子缓缓滑落在地,脸上的血可怖的染在她的白裙上。 他心惊的将她抱起,一声声唤她的名字,怀里的人半点反应也没有,宴无畏怕的不行,千年来他见过太多人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他唯一害怕的一次。 宴无畏用法力给她治伤,他与普通的怨灵不同,法力可以救人,但一次也不能用太多,会遭到反噬。 看着沈瑶的脸色从灰白一点点变的正常,宴无畏终于感受到她恢复平稳的呼吸。 沈瑶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恢复意识,她的脑袋在痛感屏蔽失效后非常痛,她没睁眼,悄悄听着外面的声音。 “鬼王为什么让我们来照顾她?他自己怎么不照顾?” “谁知道,他脾气一向古怪。” “人还是他让带回来的,才来就受伤,还以为他下山一趟转性了,没想到比以前还残暴!” “嘘!小心被他听见。” “听不见,他在祭台呢。” 沈瑶听她们不再讨论,扶着头坐起身,这出戏目前来看还是成功的,她调整心态让自己沉浸角色。 “这,是哪?” 门外几只怨灵听到动静赶紧进来,沈瑶见她们伪装的都人模人样,丝毫没有鬼气。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姑娘走近她先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沈瑶迷茫的看着她,“我的头,好痛啊!你是谁啊?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又是谁?” 前几个问题都很正常,但最后一个不正常,丸子头女孩吃惊的看着她,“你,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她死前看过那么多狗血电视剧,失忆桥段数不胜数,看沈瑶现在的状态分明和那些女主角一个样,这种大事她可处理不了。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丸子头女孩带着剩下几个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不用想都知道是去找宴无畏 。 接下来只要能骗到宴无畏,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失忆,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祭台中,宴无畏正颓废的坐在地上,周围一片漆黑,他的身影隐藏在暗夜中,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心中充满绝望。 宴无畏“活”了千年,却连燕山都没出去过,若不是赵瑜无意间解开麻绳上的符咒,他连祭台也没办法离开。 后来沈瑶出现,她的玉镯是灵器,宴无畏又借机附上去离开燕山,再到发现半死不活的宴明鸿,因为他们特殊的联系又转附在他身上。 宴无畏一开始确实是选中沈瑶来解咒,打算让她喜欢上自己之后心甘情愿代自己留在祭台,这样他就可以重获自由。 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他比沈瑶陷的还要深,在沈瑶失踪前他就打算放弃这条路再想办法了。 宴无畏是灵,附在人身上不可以施法,而且一旦超过三个月被附身之人的活气就会被他吸干,他本想着大不了每隔一段时间回一次燕山,不让沈瑶发现就好了。 但无奈沈瑶被绑,他心急之下使用法力,神魂直接被扯回祭坛,让他开心的是沈瑶答应会来找他,然而满心欢喜等来的是沈瑶和他决裂。 用的还是最让他痛苦的火烧符,他气极了,下令让手下的怨灵去抓她,没想到还真能把她带回来。 宴无畏见到她出现心里怨她伤自己,所以故意出言吓唬她,他想着只要沈瑶说两句好话,他就原谅她,但没想到沈瑶那么轴,竟然直接自尽。 她怎么那么坏,怎么可以在他面前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还好,还好自己可以救她。 但是宴无畏不敢再出现在沈瑶面前,怕她见了自己再寻死,他决定等沈瑶醒来就放她走。 反正他已经在这待了一千年,再待下去又能怎样。 宴无畏的神思被祭坛外大呼小叫的怨灵打断,他皱着眉站起身,他最近真是脾气好了,沈瑶气他就算了,连其他鬼都敢在他地盘吵闹。 “大人,出大事了!” “快出来吧大人,大事不好了!” 宴无畏铁青着脸现身,眼神不善的瞪着几只怨灵,“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丸子头赶紧解释:“冤枉啊大人,是那个姑娘出事了!” 宴无畏神色骤然改变,“她,她怎么了!” “她失忆了!” “失忆?”宴无畏匮乏的知识库里没有这个词的解释。 丸子头看自己有了用武之地,赶紧为他详细解释了失忆的症状,看的其他怨灵只恨看电视剧太少,此时没有表现的机会。 宴无畏听明白之后脑中弦一响,她不会又是装的吧?毕竟都被沈瑶唬了两次了,他也有些犯嘀咕。 丸子头看他不信,就催着他赶紧去看看,毕竟眼见为实。 沈瑶在房间里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宴无畏过来,心里也开始有些慌。 宴无畏此时正站在门外,手犹犹豫豫的想敲又不敢敲,丸子头看的急死鬼了,上前一脚踢开门,把宴无畏推进屋。 丸子头此时把自己当作二人的情感助攻,心想要是鬼王成功追妻,自己岂不是能多得点好处,当时想出接力把沈瑶带来的就是她。 沈瑶被踹门声吓了一跳,眼神惊恐的看着进来的人,“你,你是谁?” 宴无畏看着她面颊苍白,眼睛迷茫的看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更显的人娇弱了几分,就像自己第一次在古宅里见到她那样。 宴无畏心里忐忑的走向沈瑶,或许是紧张,他面上神情尤为严肃,在床前看了沈瑶好久才出言:“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21章 山神? 沈瑶在他走过来的时候一点点退后,直到贴上墙面,手里紧张的攥着被子,在被他看的就快冒汗时终于听到他开口,沈瑶微微定下神,“你,你是谁?” 宴无畏神情冷淡,心里却急的不行,“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沈瑶被他逼问的没办法,可怜兮兮的摇了下头,眼眶也开始红,她吸吸鼻子闷声问他:“你是谁啊?这里是哪儿?” 宴无畏见她竟然哭了,还用这样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一软,立刻相信沈瑶是真的失忆了,他赶紧缓和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吗?老天爷终于可怜自己一次。 宴无畏打定主意,沈瑶不记得之前的事简直太好了,这样就可以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宴无畏开始织网。 沈瑶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救命恩人?” 宴无畏见她不信,说出的话真假参半,“你在我面前自尽,我不忍心看着你死,所以救了你。” 沈瑶在心里诽腹这人难道转性了,竟然开始说实话,眼睛还是红红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自杀?” “你男朋友背叛你和你闺蜜偷偷在一起,你接受不了,所以跑到山里自杀。” 宴无畏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面上一派正经好人模样,沈瑶心里大喊,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有好心! “啊?我会因为这种事自杀吗?”沈瑶眼神有些狐疑。 宴无畏继续正色道:“你太喜欢那个男人了,被感情冲昏头脑做出这种傻事也不奇怪。” “那我是谁?我想回家。” “你叫沈瑶,是个孤儿,没有家。” “那我没有什么朋友吗?” “没有,你性格孤僻没人和你交朋友。” 要不是为了任务,沈瑶都想捶爆他脑袋,“我这么可怜吗?那你又是谁?怎么会这么清楚我的事?” 宴无畏在她怀疑的眼神中淡定的理理袖子,“我是燕山的山神,知道你的事有什么奇怪的。” 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沈瑶面上存疑,“山神?” “嗯~”刚才那个叫晓玲还是晓琳的说一定要有一个正派的身份,这样才能取得沈瑶的信任。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又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我以后要怎么办?”沈瑶带着哭腔低下头,她怕自己在看他两眼会藏不住想刀他的眼神。 宴无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笑意,“咳咳,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会帮到底,你先暂时留在这里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沈瑶看他说的冠冕堂皇,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真的吗?你可真好!” “你知道就好。”宴无畏没有一丝愧疚的承情。 接下来的几日,沈瑶就心安理得的留在屋子里养伤,每天都有晓琳来陪自己说话,虽然都是些对宴无畏的赞美,但沈瑶也算解闷了。 屋外之前乱草丛生,不知道宴无畏用了什么妖法,现在倒是整整齐齐,像个世外高人隐居的清幽之地。 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还没调整好状态,每天就来看她一次,其余时间都不见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瑶本以为他会趁着自己失忆赶紧和自己交好骗她解咒,没想到这家伙不按套路出发,也不知道磨叽什么。 晓琳就是之前的丸子头女鬼,不过她现在的人设是山神信徒,见沈瑶看着窗外花草发呆,赶紧再吹一波鬼王,啊不,山神大人的彩虹屁。 “我们山神性子温和,虽然看起来人有些冷清,但最热心不过了。而且心灵手巧,你看这些花花草草,都是山神亲手种的,长的多好啊!” 沈瑶尬笑的回应她,“是啊是啊,要不然也不会救我这个可怜的孤女啊!” 她很想问问晓琳是收了宴无畏多少好处,整天在自己面前不遗余力的夸他,这些话宴无畏自己都不信吧! “晓琳,你看我这伤也养的差不多了,要不你跟山神大人说一声,我明天就告辞了,毕竟我这脑袋记忆都没了,我得去医院看看啊,不能总麻烦他老人家。” 沈瑶说的诚恳,晓琳却听的为难,“这个,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处理,我们明天再聊,你好好休息。” 晓琳一溜烟就跑了,沈瑶料她是去找宴无畏汇报情况,坐在门前台阶上静候佳音。 宴无畏收到消息过来就看到沈瑶支着脑袋发呆的样子,她见到自己后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山神大人,你来了!” 宴无畏听见这个称呼,心里一别扭,纠正道:“不是说了吗,叫我宴无畏就好。” 沈瑶摇摇头,“那怎么行,大家都叫你山神大人,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 “你怎么会跟他们一样!”猛然察觉到自己的话说的不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本山神跟你投缘的很,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沈瑶也不想整天捧他臭脚,心中得意面上勉为其难道:“那好吧。” “听晓琳说,你想离开?”宴无畏问出此行的目的。 “是啊,我都待了这么久了,记忆也不恢复,我想着也不好一直麻烦你们,就打算下山想想办法。” 沈瑶说的很有道理,让宴无畏找不出理由反驳,他握了握藏在长袖下的手,“我不觉得麻烦,你在山下也没什么牵挂,为什么不干脆留在这里?” 沈父沈母被他封住了有关沈瑶的记忆,宴明姣出国了短时间不会回来,如今除了自己根本没人想着她。 沈瑶有些为难,“可是我想找回我的记忆,我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 “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那些记忆只会让你痛苦,你活下来却失了记忆,不正说明连老天都不想让你记得?能够重新开始不好吗?” 如果沈瑶是真的失忆,一定会说不好,但她是装的,所以正是答应的好机会,“真的吗?我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宴明鸿惊喜的神色压根没想起来藏一藏,见她答应开心的不行,简直想抱着她原地转三圈。 “当然,只要你想留下,没有人会赶你走,你就安心住着,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第22章 你的厨艺一定很好 沈瑶微笑的看着他,“谢谢你,宴无畏。”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沈瑶叫他的名字,心里有些酸酸的,鼻子也有些酸,他忍不住开口:“你能再叫一次吗?” “什么?” “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沈瑶奇怪,这家伙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试着又叫了一声:“宴无畏。” 宴无畏的嘴角都是笑意,神情柔和答应:“嗯。” 沈瑶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岔开话题:“那个,你既然收留我在山上,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要不然我给你做顿饭表达一下吧!” “你会做饭?”宴无畏奇怪,沈父说她和沈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 沈瑶反问他:“我一个孤儿,连做饭这种事都不会吗?那我怎么长这么大?” 宴无畏噎住,“啊,我就是随口一问,你的厨艺一定很好。” 晚饭前,晓琳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担忧,皱起眉头对宴无畏说:“大人,我听着这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啊?” 宴无畏这还能听不出来,他斜睨晓琳一眼,“一会无论好不好吃,都要夸好吃。” 晓琳含泪点点头,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好了,菜齐了!开饭吧。”沈瑶看着自己精心烹饪的“美食”,异常愉快的邀请宴无畏入座。 宴无畏看着桌上几个盘子,指着一盘黑绿黑绿的菜说:“这是——” “白灼菜心。” 这是白灼?用地沟油洗都比这个看起来有食欲吧!晓琳看的皱眉。 “这是咖喱?”晓琳指着一盘深褐色的糊糊问,毕竟旁边摆了点米饭。 “这是酱油土豆泥,酱油不小心倒多了,我怕你们吃着咸,添了点水。” 宴无畏忍了忍,指向另一道黄不拉几的汤,“这是······南瓜粥?” “不是,这是四疏汤,我研发的新菜!”沈瑶兴冲冲的和他们分享做法:“用玉米粒,南瓜,黄豆煮成软糯的糊糊,再把黄椒切成小粒洒在上面装饰。” “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的做法?”沈瑶眨巴着眼睛凑到宴无畏跟前问他。 宴无畏嘴角一抽,虽然他千年都不吃东西,但他也知道这些东西八成是不能吃,可看着沈瑶满脸期待的样子,又不能不领情,只好硬着头皮夸她。 “确实很新奇,我都没听说过。” 沈瑶就等他这句话,立刻将筷子递给他,“快尝尝!” 宴无畏接过筷子,在桌子上看了一圈都不知道该伸向何处,最后夹了根白灼菜心。 菜一入口宴无畏就尝出一股咸的发苦的味道,这是把盐罐都用空了吧! 沈瑶看他皱眉,嘴巴紧抿着,眼里突然充满失落,“不好吃吗?” 宴无畏怎么敢说不好吃,“还不错。” 晓琳半信半疑,也尝了一口,才吃进嘴里就差点吐出来,沈瑶是怎么做到菜黑成这样但是没熟的? “我突然还想起来有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不等沈瑶挽留晓琳站起身撒腿就跑。 “真可惜,还有这么多没尝呢!”沈瑶有些惋惜走了一个,将菜都往宴无畏身边挪一挪,“幸好还有你,你快尝尝剩下几道味道如何!” 宴无畏觉得青菜都能炒成这样,另外两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为了讨好沈瑶,还是伸出筷子打算尝一下酱油土豆泥。 这土豆泥也一样咸的发苦,甚至还有股糊味,宴无畏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勉强自己咽下去。 沈瑶看着他有苦不能言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花,“还有这个四疏汤,你一定要尝尝!”说着给他盛了一碗。 宴无畏本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一口气将汤全喝进肚子,那种黏腻糊在嗓子眼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呛了一下。 “咳咳咳——” “你慢点,怎么喝的这么急,没人跟你抢!” 一小块黄色的物体被宴无畏直接从鼻腔喷出来,在沈瑶惊讶的眼神中,他觉得极其丢人,站起来落荒而逃。 沈瑶在他身影消失后终是忍不住拍桌大笑,哈哈,这个宴无畏,这种丢人的场面,让他非要把自己留下! 果然不仅是宴无畏,晓琳估计也怕了沈瑶的厨艺,这两天都是打个招呼就不见人,尤其是饭点,整个古宅都静的不像话。 厨房里的食材也都被收起来,沈瑶的饭会在三餐准时送到房里,她想再施展厨艺都没机会。 三天后,沈瑶估摸着宴无畏的尴尬应该消了,就到古宅前院去寻他。 走出来才发现,古宅整个都被修缮了一遍,虽然没有多华丽,但到处都干干净净,甚至再往前沈瑶还看到了一座新建的山神庙,她在心里咂舌,这宴无畏可真下本! 走了一圈都不见人,沈瑶正奇怪,就见山神庙里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穿着和宴无畏一个风格,不知道原本就是一个时代,还是为了做戏才穿的。 “你怎么来这里了?”那人面色冷淡,像是早就知道沈瑶身份,语气不卑不亢。 “我来看看山神大人。”沈瑶一脸单纯看着他回答。 “大人有事在忙,你回去吧。”说完也不管沈瑶在后面叫他,径直回了山神庙。 沈瑶怎么甘心回去,立刻快步跟上去,那人有些不耐烦,“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好几天都没看到山神大人了,他是不是因为我上次做饭不好吃的事讨厌我啊?要是这样的话,那就不麻烦他了,我这就收拾东西离开。”说着眼眶就开始红,眼泪也跟小珍珠似的往下落。 躲在暗处的宴无畏在心里暗骂这怨灵不会办事,就不能把话说的好听点,人都被弄哭了! “咳咳!”他轻咳一声从后面出来,“你怎么来了?”又对这人狠狠一瞪,“你忙你的去吧!” 沈瑶见他出来也不擦泪,就那么低垂着头轻声抽泣,宴无畏看的心疼的不行,在心里又将那怨灵臭骂一顿,赶紧去哄她。 “你别哭了,我怎么会赶你走呢!” “那你怎么都不来看我呢?” 第23章 伤疤 宴无畏正伸手给她抹泪,听她问话,那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鼻子喷黄椒丢人不敢见她,只得找其他理由,“我这两日有些要事抽不开身,所以才没去看你。” “真的吗?不是故意躲着我?”沈瑶故意戳他肺管子。 “当然不是!”宴无畏极力否认。 沈瑶点点头,“那就好,那你今日有空吗?” 宴无畏听出来她想约自己,愉快点头,“有!” “太好了,我有一个新的创意,苦瓜煎香蕉!你来帮我试吃一下吧!” 宴无畏一听表情僵住,立刻转身,“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 沈瑶一把抓住他手腕,他赶紧往回收,二人就这么一拉,宴无畏腕间缠着的白布被扯开,露出了一条环绕手腕一圈的长疤痕。 沈瑶吓一跳,直接呆住,宴无畏见吓到她,赶紧将布缠好。 “一点小伤疤,没吓到你吧?”看沈瑶不回答,他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瑶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绪不宁的回了小屋。 坐在窗前,沈瑶仔细回想着宴无畏手腕上的疤痕,那疤痕异常狰狞,上面还有缝过的痕迹,但手法太过潦草,所以就像是一条蜈蚣围绕在他腕上。 这样的疤痕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 等等!沈瑶心里一惊,这样的白布条宴无畏身体其他部位也有,脖子和另一只手腕也缠着相同的布条,这是不是说明那些位置同样有这样的伤疤呢? 她顿时想起007发布任务时说的是解锁任务“千年之殇”,说明宴无畏的生命是开始于一千年前,按他如今的水平,这些伤疤极有可能产生于他还没有成为鬼王的时候。 可是谁伤了他,他又是如何成为鬼王,因为什么咒术才只能被限制在燕山? 这些问题只有宴无畏自己愿意说沈瑶才能得知,但瞧他这段时间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解咒了,想把沈瑶永远留在这里陪他。 这可不行!沈瑶跺跺脚,得想个办法让他告诉自己。 山中飞鸟多,沈瑶一早就被鸟儿们在枝头嬉戏的动静闹醒,她收拾好去山神庙找宴无畏。 上次来去匆匆,都没能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山神庙,如今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大殿里还有一座和宴无畏颇为神似的镀金像,台前摆着贡品,燃着香火。 宴无畏在沈瑶踏进来时就感知到了,只是他怕沈瑶问自己伤疤的事,这段时间已经骗了她太多次,他不想再说谎了。 沈瑶在里面瞅了一圈,也不见宴无畏出来,索性就冲着神像喊话:“宴无畏,你干嘛不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被她拆穿,宴无畏无奈整正衣服,盖好布条才走出来,沈瑶一看见就赶紧跑到他身边,“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呢!” 宴无畏忙摇头否认,“没有,我刚刚在忙。” “你平时都在忙什么?”沈瑶好奇的很,这家伙能有什么事。 “我忙着修炼,身为一山之主,自然要照顾好山上的众生,大事小事都得我处理。” 宴无畏正色给她解释,毕竟当时附身在宴明鸿身上的时候因为自己总是追着她跑,所以被她说整日不干正事,如今可是扭转形象的好机会。 沈瑶看他说的一本正经,故意问他:“是吗?比如呢?” 宴无畏一愣,神情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才说:“比如······比如像你一样寻短剑的我就得赶紧救她,救人又特别消耗法力,所以我就得多多修炼补回来。” 真实的情况是,宴无畏为了圆谎,整天使唤怨灵修缮院子,建山神庙,给的工钱就是自己的煞气,他自己也要修习咒术提升功法,所以才不见人。 “原来你救人这么辛苦啊,那你既然是山神,怎么就只有晓琳他们几个信徒?是不是你平时为神太低调了,大家都不知道,要不我们一起下山宣传一下,这样也能给你多增加点香火!” 沈瑶这一心为他着想的模样让宴无畏心里很感动,可提出的办法很让他头大,他才不想去为那些人实现心愿来赚香火。 “不用了,我喜欢清净。而且信徒不是越多越好,只有诚心才重要。”宴无畏拒了沈瑶的好意,怕她多想,又说道:“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正好明日阿青要下山采买日用,可以让他带回来。” 沈瑶一听计上心头,“有啊,整天待着挺无聊的,我想要手机和电脑。” 宴无畏没当回事,反正她没有记忆,也联系不了别人,“好,我明天让人带给你。” 第二日,宴无畏果然信守承诺带来了东西,沈瑶开心的接过来,在手机上的搜索框里找了一圈,颇为失望的对他道:“你看,网上都说燕山是荒山,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山神庙。” 宴无畏不在意,这本来就没有,当然搜不出来,与沈瑶闲话几句,还要修炼,就离开了。 他得抓紧时间回到全盛状态,不然等咒术封印修复,他就又会被拉进地底,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沈瑶等他离开直接在网上发布消息,果然引来了人。 下午日头正烈时,一个有些倦容的女人来到了山上,满脸虔诚的跪在宴无畏的神像前。 “信女请山神大人显灵救救我的孩子,我愿意代我的孩子受苦,求求你让他好起来,让他好起来······” 宴无畏和沈瑶站在暗处偷偷观察这个不停磕头喃喃自语的女人,沈瑶打量着宴无畏的神色,“我在网上看到她发帖求助,说自己的儿子生了重病,已经换了好些医院都不见好,就让她来试试拜你。” 宴无畏诧异的看着她,不明白她的用意,沈瑶心里也没底,只是觉得宴无畏既然可以救自己,说不定就能救别人。 宴无畏看出沈瑶对这个女人的同情,本来没想出手,但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帮了忙说不定沈瑶会崇拜自己,进而对自己产生爱慕。 “让她把孩子带来我看看。” 沈瑶见他竟然同意,赶紧把话转告给女人,女人一听急匆匆将孩子抱来。 沈瑶一瞧,七八岁的男孩瘦的皮包骨头,两只眼睛突出来呆滞无神,出气多进气少,是大病之像。 宴无畏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施法,孩子的脸渐渐开始有血色,眼睛也开始转动,等结束时竟然开口叫了妈妈。 女人激动的说不出话,临走时还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沈瑶也吃惊于宴无畏的能力。 这天晚上,沈瑶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不停梳理着这些线索。 宴无畏活了千年,法力强大却不能离开燕山,与怨灵为伍被称鬼王,却又可以救活人性命,他身上还有那样可怖的伤疤,他究竟是什么? 第24章 千年之殇 这几日,陆陆续续有人来燕山求山神显灵实现夙愿,宴无畏有时候心情好了就会出手帮一帮,心情不好就置之不理,但燕山山神灵验的事还是传开了。 这日有一个老者上山,虽拄着大拐杖但步伐稳健,精神矍铄,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沈瑶只看到一个背影。 经过殿外时沈瑶朝里瞄了一眼,却发现这人居然是顾琛,她赶紧躲起来,万一他认出自己来说话不就出事了吗! 若不回应肯定会让他起疑,但回应沈瑶就暴露了,还是躲着点好。她正要不动声色的退后离开,顾琛却突然发现了她的身影。 “沈瑶?” 沈瑶僵住,暗骂倒霉,只能转身装作不认识,“你是?” 顾琛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她,他知道爷爷过来的目的,这里不安全,本打算赶紧劝她离开,却发现她一脸陌生的看着自己,“你不认得我了?” 沈瑶摇摇头,“你认错人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才转身要走,却被顾琛拉住,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二人拉扯间正好被宴无畏看到,他立刻冲过来夺回沈瑶,一脸杀意看向顾琛。 顾琛被人推开,差点摔倒,站稳一看来人面容更是吃惊:“宴明鸿?” 宴无畏听到这个名字直接皱起眉,眼中寒意迸出,“滚!”要不是沈瑶在,他一定宰了这人。 “小小后生,怎么如此不讲礼貌?”老者拄着拐杖从殿里走出来,顾琛看到他赶紧站在他身边。 宴无畏盯着老者仔细审视,沈瑶被他闷在怀里,想抬头却被摁住,但他紧绷的身体已经反映出情况似乎不乐观。 “是你,你竟然敢来!”宴无畏笑意冰冷,沈瑶已经察觉到他开始浑身止不住的散发罡风。 “你一个邪灵都敢冒充山神受人供奉,我有何不敢来!”老者声如洪钟丝毫没有惧色,他将拐杖龙头打开,从里面拔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宴无畏对他拆穿自己的身份感到十分愤怒,“你找死!” 沈瑶被他大力甩远,但落地却很稳,没有受到一点波及。 宴无畏和老者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伯仲。 老者手中的剑不是凡品,一招一式都带着凌厉的剑风,那些剑气仿佛可以追踪宴无畏位置一般,毫不留情往他身上招呼。 宴无畏前几日为了在沈瑶面前逞英雄,法力消耗的不少,换做之前怎么也能赶走这老头,可如今只能勉强打平。 老者似乎发现他法力没有之前浓厚,这次来本就做足了准备,封印的符咒也都带过来,势必要再压宴无畏20年。 沈瑶看着宴无畏被打的节节败退,心里不自觉就为他忧心,眼见老者的剑刺进他臂膀还要再继续,沈瑶猛的冲出来挡在身前。 “让开!你可知道这邪祟手上有多少人命,竟然还护着他!”老者神情严肃,对沈瑶严词厉色。 顾琛知道爷爷脾气,生怕沈瑶被误伤,赶紧劝她:“沈瑶,你快让开,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沈瑶回头复杂的看了一眼宴无畏,她何尝不知道宴无畏非善类,但她没办法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宴无畏肩膀被剑光刺出一个口子,却没有血,只有他自己知道,衣衫下面的身体已经开始破碎。 他知道自己恐怕又要被压回地底,但是没关系,他不会死,他可以继续蛰伏等待时机重新出来。 可是他怕失去沈瑶,20年对他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对沈瑶来说却很漫长,他怕自己即使出来,看到的也只能是沈瑶和别人儿孙满堂。 宴无畏唇轻轻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苦笑,他看着沈瑶轻轻推开她,“你走吧。” 沈瑶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自己离开,正要说话就听身后老者出言:“这姑娘若知道你手上有一百多条人命,连孩童都不放过,还会不会护着你?“ 宴无畏杀过一百多人?沈瑶心惊的看着他。 “哈!”宴无畏一声冷笑,他本想给沈瑶留下一丝好印象,如今看来是不行了,“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邪祟。” 沈瑶心里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不像是会毫无缘由就杀人的刽子手,转身对着老者询问:“你说什么我就信?他待我很好,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 宴无畏不可置信的看她,老者也是没料到她会这样说,“祭台当中的留影石可以回溯千年前的景象,你若不相信,我自可让你查看!” “不要看!”宴无畏对她大喊,“别看!”他不想让沈瑶看到他虐杀那些人的场景,如果沈瑶看了,哪怕是20年后,她也不会再想见到自己。 沈瑶没有听他的话,抬脚去了后院,那块留影石上记载的一定就是千年之殇的记忆。 宴无畏挣扎着要阻拦,老者用诛邪剑画出符咒,有闪着火光的锁链从地下飞出缠上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原地。 顾琛留下看守他,沈瑶跟着老者去往祭台。 祭台由一块块石碑组成,上面雕刻着复杂瑰丽的花纹,正中央的一块石台上刻画着相互缠绕的火焰,火焰中还有诡异的符咒花纹。 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放在石台侧面的凹槽里,石台开始缓慢转动,进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沈瑶的脚下也跟着晃动,霎时间天地一片昏暗,再亮起时沈瑶就已经身处千年前的祭台前。 “接下来你眼前出现的就是宴无畏的真面目,好好看看吧!” “轰隆——”一声闷雷炸响,周身都是潮湿粘腻的空气,有细碎的雨滴开始落下,沈瑶看着这些雨神奇的穿过自己身体落在地上。 这是一种身临其境的幻像,眼前的一切景物沈瑶都触摸不到,她正好奇的左右观察,一声凄厉的喊叫出现在沈瑶耳边。 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从房门中跑出来,手捂着肚子踉踉跄跄逃命,浑身上下都是血,才出屋子就滚下楼梯。 从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是宴无畏,只是眼神,是沈瑶从未见到过的凶狠。 男人看到他出来满眼恐惧拼命向前爬,但被走过来的宴无畏一脚踩住,他面上充满杀戮后的快意,伸出手直接插入男人后心,然后抓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不明物,随手捏碎扔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场景一变,他又走向其他院子用同样凶狠残暴的手法杀死了许多人。 先追着人砍伤,戏弄,看他们跪地痛哭流涕的求饶,再掏出心脏捏碎丢在地上,其中还有些稚嫩面孔,有的瞧着连路都走不稳。 第25章 封印解 沈瑶实在受不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原地捂住耳朵低下头,可是没有用,那些声嘶力竭的哭喊还是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神经。 这样的折磨屠杀持续了很久很久,在沈瑶就快受不了的时候,终于停下。 看着沈瑶惨白的面容,老者沉声道:“如今你相信我的话了吧,他只有肖似人的外形,根本就没有人性,你如今喜欢的不过是他的伪装,想开些吧姑娘!” 沈瑶脸色发白,眼神却有些不同意味,“我要再看一遍!” 老者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他没听错吧,这样恐怖恶心的场景自己当初看完做了好几天噩梦,这姑娘居然要再看一遍! “我平时就喜欢看恐怖片,这场景一开始是挺吓人的,但是后面我太害怕,没敢睁眼,也没看清他杀人时的丑恶嘴脸,我还是不敢相信他是那么坏的人!” “要不你再给我放一遍,这次我好好看看他是怎么做恶的,看清楚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喜欢他!”沈瑶说的信誓旦旦,言辞恳切。 老者想了想,同意再放一次,还是一样的过程,沈瑶这次强忍恶心仔细看方才错过的场景。 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雨水,沈瑶目之所及都是尸山血海,她看着宴无畏走向那个孩子。 第一遍时她不敢睁眼,耳边只能听那些求饶,分辨不出来是谁在说话,要不是最后有人在求饶不成破口大骂宴无畏时透露出些疑点,沈瑶也不会发现问题。 那个小孩看着顶多一岁,别的小孩舌头都捋不直,他却能流利的求饶。 “求求你,你放过我,我以后绝对不敢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守护灵是怎么来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宴无畏神情麻木看着他,手起刀落就将他枭首,接着又走向下一个。 直到再次来到最后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一开始跪地求饶,但看着宴无畏越靠越近,他开始气急败坏:“我早就给顾兄去了信,他马上就会赶来,到时候你也跑不了!” “那又如何?我本来就没想着再活下去。”宴无畏神色依旧。 “你是宴家的守护灵,如今却屠杀宴家满门,宴家所有冤魂都不会放过你!” “呵,你们就算成了鬼,我也要让你们魂飞魄散,无法超生!” 沈瑶看着宴无畏掏出那人心脏捏碎,然后慢慢走向祭台,和自己擦肩而过,幻象到此结束。 老者看着她问道:“这会你可以相信了吧?” 沈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口中的邪灵,为何在千年前被那些人称为守护灵?” “你是如何得知?幻像中有人提到?”老者怪道,自己当初看时只顾害怕,这小丫头竟然还有心思听人说话。 “不只,里面还有人说他已经给顾兄写了信,那个顾兄就是顾家的先祖吧,你们和宴无畏究竟有什么恩怨?”沈瑶快被这些一个又一个的谜团绕疯了。 “我顾家世代担此加固封印之责,千年来都一直如此。这邪灵千年前身为宴家的守护灵,却屠杀宴家满门,连稚子都不放过,顾家先祖与宴家是挚友,得知此事赶来救援却还是晚了一步。” “先祖拼尽全力,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将这邪灵封印在地下,并留下遗言要我们每隔百年来加固一次封印,到如今,这封印之力越来越弱,从我父亲开始,已是每20年就要加固一次。” 顾老爷子说起这段家史激情澎湃,满脸荣光,但沈瑶越听越不对劲,“既然是守护灵,他为何无缘无故屠杀人,必然有缘由吧。” “家谱中并没有详细记载,但每一个顾家人在成年后都会看到这段幻象,他杀人的事情铁证如山,无论是何缘由都不可饶恕!” 顾老爷子不在乎理由,他只知道这是顾家的使命,不容他人置喙。 沈瑶看出他的固执,不与他做争辩,“爷爷,你放心,我看过以后绝对不会再喜欢他了。” 沈瑶捂着脸假装擦泪,“怪不得他要对我那么好,都是想骗我给他解咒罢了!” 顾老爷子一听这话,眼神凌厉看着她,“解咒?”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他说我能帮他解咒。”沈瑶故意说道。 “你,他喜欢你?” 沈瑶听着他惊奇的语气,回答:“我怎么知道,不过看他保护我的样子,应该喜欢吧!” 顾老爷子看的神情一下变了脸,沈瑶隐隐觉得不对,“怎么了?” “解咒需要仇人心,情人血,亲人泪。他千年前就已经拿到其余两样,只差一个情人血。”顾老爷子逼近她,“千年来他出不了燕山,根本就不可能有心爱的人,况且他这样的冷血刽子手怎么会用真心爱别人?” 他的面目都开始狰狞,一步步逼向沈瑶,“他怎么会有真心!你不能活着,你是阵法最大的威胁,我不能让顾家千百年的家业毁在我手里!” 沈瑶看着突然疯魔的顾老爷子赶紧跑出祭坛,他在后面穷追不舍,一直跑到刚才打斗的山神庙前。 宴无畏见她慌张跑出来,挣扎的越来越狠,顾琛没有顾老爷子那么大的本事,终是治不住他松开了剑,还被铁链误伤打翻在地晕了过去。 沈瑶跑向宴无畏,他赶紧伸手搂住。 “你没事吧?”宴无畏见她被追,赶紧询问。 “没事,快带我去祭坛!”沈瑶彻底搞懂了解咒的办法。 宴无畏之前对她那么好就是为了情人血,但这个情人血指的并不是喜欢他就可以,而是指他喜欢。 如今只要他带着自己去祭坛放点血就可以给他解咒,恢复他的自由身。 宴无畏以为她是要自己带着她躲回祭坛老巢避开攻击,搂住她飞身过去。 刚追出来的顾老爷子一看晕倒的孙子,就又赶紧跑回去阻止,才到地方就看到沈瑶直接将手咬破,放在祭台上。 他大吼着不,但无法阻止已经开始的阵法。 沈瑶将血抹在祭台上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不对,明明只是一个小口子,但血就像被什么疯狂吮吸一样源源不断流向祭台。 沈瑶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变得发白,宴无畏察觉到不对赶紧想拽回她手,还没碰到就被弹开,紧接着就被从祭坛四面八方长出来的火焰束缚在中心位置。 第26章 千年之殇2 那些火焰锁比方才在剑下长出的要牢固的多,宴无畏使出全力也不能撼动分毫,看着沈瑶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他崩溃大喊:“我不解咒了!放开她!放开她!” 沈瑶也没想到这咒术如此邪性,竟是要吸干自己才罢休,她暗道失策,可是没有回头路,只能全力坚持。 鲜血铺满整个祭台,沈瑶因为体力不支跪倒在地,耳边宴无畏声嘶力竭的哭喊也开始渐渐模糊,即使拼尽全力,眼皮也在不听话的合上,直到意识全无。 宴无畏看着倒在地上的沈瑶,挣扎的更加厉害,眼中的绝望和哀伤哪怕再多的眼泪都洗刷不净。 原来当初姓顾的杂碎说,若有朝一日能解咒,会比当初被封印还痛苦千万倍,是真的。 祭台上鲜血被吸收殆尽,整个燕山从宴无畏脚下开始有一道光破碎,空中一道光幕霎时碎裂融进阳光中散发着闪亮的细碎光芒。 火链终于消失,宴无畏无力的摔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身来到沈瑶身边轻柔的托起她的身子。 “瑶瑶,你看看我,你睁开眼啊!” “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睁开眼啊!” 他的嗓音在颤抖,痛楚从心脏蔓延到全身,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在这种痛苦中。 沈瑶静静躺在他怀中,她没有死,可以听到宴无畏的哀求,她很想动一动回应他,但是四肢重的根本不听使唤。 “你终于来了。” 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出现在沈瑶耳边,惊讶之余她察觉自己可以动了,赶紧站起身回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宴无畏怀中,她吃惊的去碰他却只能看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宴无畏,什么都摸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又是谁?” 沈瑶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她梳着垂髻,只戴一支玉簪,神情柔和,慈爱的看着宴无畏,听到沈瑶出声温和的看着她回应:“我是无畏的母亲。” “一千年了,我终于可以看到无畏自由离开。”她的语气中满是释然,朝沈瑶伸出手,“谢谢你。” 沈瑶与她无言对视,女人慢慢走近她,“别怕,你不会死,待看完这些真相,你就会明白了。” “啊——” “夫人用力啊!已经看到头了!” 忙乱的产房中一个面容惨白的妇人正在承受一脚踏入鬼门关的痛苦,她的脸上糊满了汗水和泪水,唇上都是血迹,却依然在产婆的指导下尽力为自己的孩子争取生路。 门外身着褐色长衫的宴清河正在焦急等候,他如今年过四十才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心中的紧张忐忑无法言表,只能祈求上苍实现他的夙愿。 伴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婴儿尖锐的啼哭声从产房中传出,宴清河面上一喜,急匆匆就往门前凑。 稳婆怀抱擦干净的新生儿出来,脸上的褶子笑的拧成一团,“恭喜宴族长,喜得贵子!” 宴清河激动的接过襁褓,里面是一个红彤彤的新生儿,刚要摸一摸自己的宝贝儿子,宴夫人的贴身丫鬟幽兰就惊慌的出来。 “老爷,你快来看看吧!”幽兰神色慌张,连手都在抖。 宴清河以为是妻子出了事,将孩子交给稳婆忙往里跑,才到内室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哭,他脚步一顿,僵在原地。 双生子! 宴清河强作镇定,拖着沉重的脚步向里走,入内就看到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怀中有一个布包。 那布包薄薄一层,里头婴孩手脚动作将布包挣开,宴清河看了一眼,比外头那个孩子小了一圈,除了第一声啼哭稍微大些,剩余几声都孱弱的如同小猫。 宴夫人正默默流泪,满眼无助的看着宴清河。 宴家是巫族世家,第一任族长神力非凡,去世前曾留下预言:宴家将会亡于双生子手中。 从那时起,族中凡是出生的双生子,两个孩子要一起处死。 宴清河是第十代族长,正妻陆若华五年无所出,他娶了七八个小妾到现在也是一个蛋都没生过,本以为此生无望,一年前陆氏竟然有孕了。 他依靠神力求了有求,算了又算,都得出是一个儿子的结论,如今瓜熟蒂落怎会是双生子? 宴清河族长职位来之不易,再加上多年无子早就有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他绝不能容下这个威胁! “墨书,把这个布包处理掉。”宴清河很快就想清楚利害,这个孩子不能留,只要赶紧处理掉,就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晚上,从宴家的后门抬出了七八具尸体,那些尸体被悄无声息的扔在乱葬岗。 墨书趁着夜色将布包投入水中,就匆匆回去复命,没有发现有人将孩子又捞了上来。 风平浪静的度过十年,宴清河看着聪明懂事的宴明鸿,早已淡忘了当年的事。 “父亲,我回来了!”十岁的宴明鸿跟着母亲去了燕山避暑,今日才到家就急匆匆看望父亲。 宴清河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平时在课业上虽然严厉,但其余时间都是慈父。 “鸿儿回来了!和母亲一起玩的开心吗?”宴清河摸摸孩子的头,慈爱的与他说话。 “开心,鸿儿和明义玩的可好了,我们还交了新朋友呢!”宴鸿开心的和父亲分享自己的见闻。 宴清河三心二意的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我们在山上抓了好多鱼,还在一间小屋里见到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男孩!” 宴清河脑中嗡的一声,立刻盘问了宴明鸿事情的来龙去脉,宴明鸿从没见过父亲如此严肃,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宴清河派出心腹去燕山查看,看着传回来的画像,他心中只有对孩子还活着的不安,这个孩子是他的威胁,是整个宴家的威胁。 静谧的黑夜中,陆若华得知了追杀令,面对丈夫的警告,她不顾危险赶到燕山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孩子。 “求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吧!他会永远待在燕山上,不读书不认字,不会对宴家产生任何威胁的!” 陆若华挡在受伤的孩子身前,满是泥土的手紧紧抓住宴清河衣摆哀求。 ······ 陆若华看着躺在床上被包扎好伤口的小男孩,抚着他的脸庞轻语:“无畏,就这样活着吧,无忧无虑的活着,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 第27章 千年之殇3 转眼八年过去,宴明鸿终于迎来了能决定他人生起点的这天。 宴家的每任族长都会从觉醒神力的孩子中挑选,每一代情况不一样,有时这些神力会分散到好几个孩子身上,神力会有减弱,比如宴清河这一代。 有时,神力会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么和他同一批的孩子都只是没有神力的凡人,继任家主,就非他莫属。 宴家明字辈,至今没有孩子觉醒神力,宴明鸿被寄予厚望,他忐忑的站在祭台前,将手放上去,祭台没有任何反应。 宴清河身子一晃,怎么可能,他精心教养了十八年的儿子为什么没有神力! 他将自己关在房中三天三夜都没有出来,冥思苦想以后,决定去燕山将那个孩子带来。 宴无畏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被带回宴家,他第一次踏进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宅院,比他在燕山上住的小屋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他看着那个男人割破自己的手摁在祭坛上,那些柱子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的在场的人心发慌。 母亲的眼神充满哀伤,那个男人则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宴无畏再次被送回山上,顾明义又来偷偷看他,但是自从醉酒那天后,他们就不再是朋友。 哑奴被带走了,没有人再来看他,甚至屋子也上了锁,无论怎样呼唤都没有人来开门,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三天水米未进,宴无畏的唇已经干裂起皮,抬手都没有力气,开门声响起,冲进来的人像拖死狗那样将他带到宅子的后院。 之前精致的花园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复杂诡异的祭台。 宴无畏被扔在石台中央,另一边站着的是满脸慌张的宴明鸿,他穿着舒适精致的长袍,因夜风寒凉,还有宴清河亲手为他系上的披风。 “鸿儿别怕,过了今晚,你就是我宴家的下一任族长!没有人能撼动你的位置,宴家的未来都掌握在你手中!” 宴明鸿咬紧牙关瞟向祭台中央匍匐在地的宴无畏,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让他根本不敢直视过去。 宴无畏的衣衫被冷汗浸透,指甲因为禁术带来的痛苦已经折断,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尽头徘徊。 这是他的父亲吗?为什么?他不也是他的孩子吗? 宴清河看着他身上出现的金色光点,那些光点被阵法引导着一点点没入宴明鸿身上,等到神力被吸干,这个带着诅咒出生的孩子就会彻底消失。 从此,秘密将会被永远埋葬,他有些庆幸自己当初没杀掉他,不然,哪会有今日呢! 祭台上的宴无畏心中涌起一股不甘,强烈的怨恨让他渐渐有了力气。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出过燕山,我还没有等来母亲做的衣衫,我,不能死! 夺走别人天生拥有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阵法在宴无畏站起身后开始逆向开启,那些金色光点被快速吸回他身上,他从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强大过。 宴清河想要阻止,但他控制不了已经发狂的宴无畏,他的脖子被紧紧掐住,面上涨红,只要再多一点时间,就能死在这里。 “无畏,住手!他是你父亲啊!” 宴无畏的胳膊被母亲拽住,他听话的松了手,看着眼前狼藉一片,他有些不知所措。 宴明鸿昏迷不醒,宴清河被松开后一点点爬到他身边,看着最疼爱的的儿子如今气若游丝,他赤红着双眸,“预言是真的,你就是要毁掉宴家的灾星!” 带着自己心中最后的不甘,宴清河离开人世。 宴家乱作一团,所有人都争论不休,新任族长的人选经过激烈角逐落在了宴清明的头上。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死会给宴家带来灭顶之灾的双生子。 宴无畏看着受伤的母亲选择束手就擒,他本以为自己会和兄长一样死在利刃下,但是没有,迎接他的是更加惨无人道的折磨。 巫族秘书记载,取神力绵长者制成灵,神力可流传千古,所愿皆可成。 他的手脚被砍断,最后是头颅,接着被人用血线重新缝合好,将他的尸身投入烈火中焚烧。 在烈火的烧灼下他化为碎屑,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但没有,那人用他的骨灰烧制成瓷,将他的灵魂禁锢在这小小的瓷人中。 当他在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成为灵,他们可以随意取用自己身上的灵力,他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 母亲还在,他要为了母亲活着,再等等早晚有一天他会解脱的。 宴清明身子孱弱,继任族长没多久就去世,同年,族中出生了一名天生灵力的男婴。 所有人都在庆贺,看吧,处死了双生子宴家果然又恢复了曾经的鼎盛,甚至有人当上国师,把控天下。 宴无畏做了几十年的灵,宴家人为了更好的钳制他,用灵力给陆若华续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也许是宴无畏他们母子都太听话了,时间一长大家都渐渐放松警惕,宴无畏终于找到机会。 他承受着禁制的痛苦反抗,杀光了曾借用过神力的每一个宴家人,还有那些借着神力妄想永生夺舍婴儿的宴家长老。 顾明义来晚一步,二人阔别多年,看着眼前浑身浴血的面孔,他有些不敢认。 “你还是那么年轻,美丽,我却已经满脸皱纹了。” 宴无畏不想看他惺惺作态,“这世上,除了宴家的人,你是我最恶心的。” 一句话足以让顾明义疯魔,他献祭生命将宴无畏封印在燕山,这里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宴无畏被压入地下,每次封印之力减弱他想趁机出来时,都会有人再来加固,他就这样待了一千年,直到赵瑜无意中闯进祭台解开了符咒。 他找到了母亲为他留下的生机。 仇人心,顾明义的心脏被他当年阴差阳错扔在祭台。 亲人泪,母亲死在祭台前,就已经为他哭瞎双眼。 唯一差的就是情人血。 他在燕山等了又等,终于等来机会,沈瑶的善良单纯让他看到希望,这样傻的人,一定很好骗。 封印被破坏,他分出神魂附在玉镯上,只要不动神力,他可以离开三个月。 在感知到宴明鸿的一瞬间,他咬牙切齿,自己被困千年,他却可以自由自在的转世,既然如此,那就借你的身体用一用吧。 第28章 身份要自己给 千年前的记忆终于重现,沈瑶泪流满面的看着眼前的陆若华一点点消失。 还来不及再多说些什么,沈瑶就被一股大力吸回自己的身体中。 恢复意识后沈瑶立刻坐起身,守在床边的宴无畏惊的瞪大双眼,他颤抖着抬起手触摸沈瑶的鼻息。 “你干嘛!”沈瑶握住他,这家伙,没有想象中的温情拥抱,摸她嘴干什么。 “你是热的,不是怨灵?”宴无畏不敢相信,他亲眼看着沈瑶在自己怀中咽气,身体一点点变得冰凉,他都准备给她换好衣服一起回地下长眠了,一回头的工夫她就醒了。 沈瑶气笑了,和着自己他以为自己变成怨灵了,“你再看看,摸摸,我是不是怨灵!” 宴无畏被她抓住手贴在脸上,感受着手下的温暖,他终于相信她还活着。 这一刻汹涌的爱意在心中再也压抑不住,宴无畏扣住她后脑贴上她唇。 沈瑶的心跳瞬间加快,唇上的凉意让她不禁吸了口气,就是这个空档给了宴无畏机会,他本能的就舔了一下。 一番热吻,直到沈瑶快喘不过气才推开他。 将沈瑶搂在怀里,宴无畏始终冷静不下来,一会摸摸她手,一会摸摸她脸,要不是沈瑶受那段记忆影响可怜他,早把他推开了。 “我都快饿扁了,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啊!”沈瑶仰着头大半天,终是为了颈椎着想出了声。 宴无畏不舍的松了松手臂,“对不起,是我忘了,我让晓琳去给你准备吃的。” 松开她走到门口朝外交代一声,随后快速回到沈瑶身边复又抱紧她。 门外的晓琳听到他的吩咐有些惴惴不安,想了想,估计是鬼王想给沈瑶准备祭品,摇摇头无奈的去了。 屋内沈瑶无语望天,这个拥抱刚才松开五秒都不到,她脖子都没来得及低一下缓缓,人就又被拉回原位。 好说歹说劝了半天,宴无畏终于在晓琳端来饭菜后同意不抱着,改成牵手。 晓琳看见她时手一抖差点把准备好的食物扔出去,“你还活着?” 幸好宴无畏眼疾手快接了过来,不然已经饿了一天一夜的沈瑶还得继续饿肚子。 “我没死,误会一场,误会。”沈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还魂,只能先蒙混过关。 毕竟宴无畏看着如今情绪不太稳定,她想等宴无畏正常一点再和他说祭台上见到他母亲的事。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沈瑶是一点机会没找到啊! 宴无畏这个家伙简直像个强力胶一样粘在自己身上,吃饭睡觉都要牵手抱抱,连上个厕所都想跟着,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沈瑶接受不了啊! 每次沈瑶摆出一副咱们得谈一谈的架势,才说两句宴无畏就会挠挠自己脖子上的疤,有意无意摸摸手腕,再眨巴着眼睛诉说自己在沈瑶“死”去的一天一夜中自己的心路历程。 沈瑶真是对自己这个心软的毛病怒其不争,虽然还没明说,但看宴无畏的样子分明是清楚沈瑶知道了千年前他的遭遇,故意装可怜博取沈瑶的同情,好达到自己亲亲抱抱的目的。 有一日,这样的情况再次上演。 沈瑶抱着双臂坐在床上,神情严肃的对站在床边正在脱衣服的宴无畏认真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宴无畏非常熟悉这套戏码,假装不经意的撩起衣袖露出手腕,眼神温柔的注视着沈瑶,“你说吧,瑶瑶。” “咳!”沈瑶微微偏头,清清嗓子道:“我觉得我们应该给对方一点空间,哪怕是夫妻也是需要私人空间的,像你这样连我上厕所都非要跟着的行为是非常不好的!” 宴无畏眨巴两下眼睛,表情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也没有跟着你啊,你如厕的时候我在外面呢。” “你搁着扇门一直叫我,超过三秒不回答你就推门!我上个厕所都不能专心致志,我快要便秘了好吗?” 沈瑶说起这事才生气呢,这和跟进来还有多大区别吗? “瑶瑶,那日你冷冰冰的躺在我怀里,无论我传给你多少神力都没有一点作用,你不知道,我当时已经打算好随你去了,我——”他话没说完就被沈瑶打断。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知道!” 沈瑶脑袋一扬,轻哼一声。 宴无畏看这招没用,赶紧换套路,将头一低,“我知道了,你嫌我烦对吗?我就知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这个邪灵,即便是可怜同情也不会维持太久,我真没用,如今你也要离开了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沈瑶听的心里一颤,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松了神色。 “好了好了,我又没说要走,我就是想有一些私人空间。”沈瑶放下双手,满脸无可奈何。 宴无畏也知道不可以逼得太紧,沈瑶恢复记忆后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太久的,他也只是在图谋更大的。 “瑶瑶,我知道,是我太粘着你给你造成了困扰,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沈瑶宣布,这次谈判依旧以失败告终,但她还想再挣扎一下,“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和我一起下山生活。” 宴无畏有些犹豫,从前他有多渴望下山,现在心里就有多害怕,沈瑶提了很多次,都被他岔开话题,但这次沈瑶的眼神太过坚定,他不敢含糊。 “我,我下山以后能做什么呢?”宴无畏很迷茫,从前附身宴明鸿时,他只想着勾引沈瑶喜欢他,还真没做过什么正事。 “我们可以下山以后慢慢想。没想到以前我们可以到处走一走,去看海,看山,看沙漠,看一切你从前没能看到的东西。”沈瑶给他画饼,挑起他心中对外界的渴望。 宴无畏心中真的升腾起那些渴望,“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沈瑶坚定的点头,“一定会!” 人坐在家里沙发上的时候,沈瑶都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真的说动宴无畏回来了。 宴无畏之前施法改了沈父沈母的记忆,如今只能改回来,在他的安排下,这些空白的日子就成了沈瑶环游世界才刚刚回家。 面对柳眉倒竖的沈瑶,宴无畏小心翼翼的去牵她手,“对不起。”说完还偷偷瞄她脸色。 沈瑶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如今他还不知道自己是假失忆,沈瑶也不打算说,不然这家伙不得借机拿捏自己啊! “下不为例!” “嗯嗯。绝对没有下次!” 本以为宴无畏得一直隐身在她身边,没想到这家伙自己给自己套了个身份。 他居然把宴明鸿治醒了,还编了一段记忆说自己是他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沈瑶看着他们抱头痛哭的认亲场面下巴都惊掉了。 宴无畏特意仿照沈瑶前几天多看了几眼的男明星剪了短发,如今往她面前一站,看着比明星都帅气逼人。 不过沈母看着两人走的这么近,专门拉着沈瑶教育一番,说她不能两兄弟一起霍霍。 这可把沈瑶委屈坏了,私下没少埋怨宴无畏不把事情处理好。 第29章 他没死? 一直到开学,沈父沈母才接受沈瑶和宴无畏好上,而宴明鸿失忆的事。 开学前一天,沈瑶看他最近都挺正常的,就将在祭台上看见他母亲的事说了出来。 宴无畏听完后神情哀伤了许久,又跑回燕山待了一晚才回来,沈瑶知道他是去疗伤,等他回来再没提过。 第二天,宴无畏顶着这张帅脸,非常高调陪她一起上课,沈瑶受不了大家八卦的眼神,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才让他离开。 铃声一响,沈瑶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教室,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是顾琛。 他看起来面色凝重,看着沈瑶的目光有些复杂,“沈瑶,我们能谈谈吗?” 沈瑶看了眼时间,估计着宴无畏就在楼下,于是和他长话短说,把宴无畏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尤其强调他已经恢复全盛时期,他们不是对手。 顾琛神色奇怪,有些像惊讶,但还掺杂些别的情绪,沈瑶一时没有看透,怕宴无畏久等,便先走了。 身后,顾琛眼神死死盯着沈瑶离开的背影,两侧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涨得发白,似乎像极力隐忍着什么。 宴无畏在楼下只觉得等了很久,见她下课人还不出来就坐不住了,才到楼梯口就见到沈瑶,刚牵住她手便发现了她身后站着的顾琛。 顾琛似乎没料到会看见宴无畏,短暂的惊愕之后他竟然笑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宴无畏一眼转身离去。 宴无畏盯着他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但随即立刻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 沈瑶瞧他看着顾琛的模样,以为他还想着顾家封印他的仇,就劝了两句:“顾家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封印你是他们不对,但是毕竟过了这么多年,顾琛都不知道是第多少代了。” 见他不为所动,又开口:“你要是放不下就小小折腾他几下,别伤了他性命。” 宴无畏摇摇头,“我没想报复他,我只是觉得他有些奇怪。” 沈瑶今日听人说顾琛的爷爷似乎住院了,应该时日无多,想了想道:“估计是受家里的事影响吧。” 宴无畏哼了声,拉着她下楼,“管他呢,我不想再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了!你说好了要穿给我看,我们快去买!” 沈瑶看他急哄哄的样子都无语了,大白天净想这些不正经的事! 夜里,宴无畏再次偷偷翻窗而入,与沈瑶亲热一番后搂着她不肯离开,沈瑶累极懒得和他扯皮,随他去了。 宴无畏看着怀中渐渐熟睡的心肝宝贝,忍不住又亲了好几口,贴着她闭上眼,眼前却突然浮现出今天顾琛奇怪的笑容。 他好不容易有了如今安稳幸福的生活,不能忍受身边还有潜藏的威胁。 接下来的几天,宴无畏真的按照两人约定好的那样,按时接送,不再像个跟屁虫似的一直守着。 但沈瑶心里直觉宴无畏有事瞒着她,旁敲侧击了几次都被他打哈哈,趁着小长假,沈瑶打算好好问问他。 月黑风高,宴无畏打算再去顾家老宅走一趟,这段时间他一直暗中观察,已是发现了些端倪。 才出门就收到沈瑶的信息,点开一看直接血脉喷张,心里哪还有什么顾家,径直就夜探香闺去了。 沈瑶看着上钩的宴无畏,将他哄的心猿意马正是神思迷离之际问他:“你在顾家发现什么了?” “什么都没发现。” 宴无畏说完一激灵差点交代了,可话已经不小心说了,再掩饰改口也没有什么用只得哄道:“有什么事我们忙完再说,啊?” 沈瑶起身推开他,“你不说实话就别想碰我!” “唉!”见她态度坚决,宴无畏没办法只得交代。 沈瑶一听就急了,“这么重要的事你都瞒着我!” “我是不想你担心,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宴无畏尽力安抚她,手还没挨上她身子就被打掉。 “别碰我!” 沈瑶气得很,但还知道那件事更重要,神色凝重的问他,“你和顾家那个人,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宴无畏眼神逃避,觉得这事难以启齿,吞吞吐吐不想说,沈瑶一看立刻将他踹下床,“你要是不说,咱们俩今天就一刀两断!” “不行!”宴无畏赶紧爬起来,“我不同意!” 在沈瑶凌厉的眼神下,最终败下阵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顾明义对我心怀不轨!”他眼一闭,心一横,喊出了这句话。 沈瑶大吃一惊,方才还堵在心口的怒火一下全散了,双眉紧蹙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姓顾的喜欢你?” 宴无畏脸都绿了,在沈瑶惊讶的注视下点点头,“嗯。但你要相信这都是他自作多情,我对他从未有过任何想法!” 沈瑶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她很好奇宴无畏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发现他对你有想法的?” 宴无畏想着丢人都丢到这份上了,也不差这点了,干脆一股脑都交代了:“我在燕山的日子你应该也知道,整日无聊的很,顾明义总会带着许多新奇的玩意来找我,渐渐的我们就成了朋友。” “一直到我被带回宴家的前几天,他似乎提前知道了些什么,带着酒来找我,我从来没喝过,所以几杯就醉了。但是也不是全无意识,朦朦胧胧的我感觉有人在脱我的衣服,睁开眼一看是他。” 说到此处,宴无畏偷瞄沈瑶脸色,见她并没有出现嫌弃的神色,才继续道:“我本能觉得不对,就想离开,他却借机拉住我表达爱意,我······我骂了他一顿,扔掉了他带来的所有东西。” “再见面时是我即将被制成灵的时候,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离开,我当然不愿意,他留下句我一定会后悔,就走了。最后一次就是他把我封印在燕山,而我掏了他的心。” 沈瑶听完很是惊讶,看来这顾明义是一个很执拗的人,如果他真的没死,借用一些特殊的方法重生在顾琛身上的话,依他对宴无畏这种爱而不得就要毁掉的做法,肯定还会继续搞事。 “那你准备怎么办?”沈瑶问他。 宴无畏其实也没想好,“我就是打算先看看顾琛到底是不是顾明义,如果是,那我就直接杀了他。” 沈瑶面对他这种简单粗暴的办法也是无语,“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杀了顾琛,顾明义没消失,重新在附身别人怎么办?” 第30章 真假沈瑶 宴无畏想过,但他觉得再杀就行了,但看沈瑶脸色明显不赞成,“那你说怎么办?” 沈瑶眼珠一转,嘿嘿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顾琛,毕竟得先确定他的身份。” “什么办法?” “嘻嘻,需要亲爱的你,小小的牺牲一下!”沈瑶大拇指和食指一贴,只留一点点距离放在宴无畏眼前。 沈瑶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宴无畏听的眉毛都要扭成团,沈瑶贴着他身子轻声道:“你要是答应,今晚······也不是不能继续哦!” 宴无畏一个饿虎扑食将她扑倒在床,“只要你不嫌弃我,我牺牲一下也不是不行。”嗷呜一下继续方才被打断半天的好事。 接下来的几天,沈瑶都是孤身一人往返学校,这可把身边人奇怪坏了,连沈母都问她怎么了,毕竟两个人前段时间可是天天上演“十八相送”,就住隔壁还整天依依不舍。 沈瑶统一回复吵架了,冷战中,如果宴无畏不先道歉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和好。 顾琛作为沈瑶专业课的助教,两人见面的次数不算少,也听说了这件事,虽然问了沈瑶几句,但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 沈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如果他真的是顾明义,那还挺能忍耐的。 毕竟按照他对宴无畏的执念,如果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有嫌隙,肯定要趁机搞事的,沈瑶正以为自己计划失败,得重新想办法,一抬头发现自己摁错了电梯。 本来要去一楼,不小心摁成了负一,电梯一停,沈瑶见没人正要关门,突然有人出现将她大力扯出来。 当毛巾捂上来的时候沈瑶心里暗骂你大爷,怎么又是这招。还以为会整点高级的,没想到又是绑架。 沈瑶恢复意识只觉得到处都冷冰冰的,睁开眼一看,不冷就怪了,自己被人放在一张冰床上。 她刚想动一动,发现手脚都被绑带固定住,挣扎的声音惊动了一旁的人。 “你醒了。” 沈瑶偏头去看,正是顾琛,只是神情阴狠,看着沈瑶的目光就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 “顾学长,你想干什么?”沈瑶没有直接拆穿,她想多拖延一会时间,宴无畏定会找到她。 “你不是知道我是谁吗?还装什么?”顾琛绕着她转一圈,停在她头顶的位置,俯视着对她道。 “你不就是顾琛吗?”沈瑶明知故问。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沈瑶脸上,她被打的偏向左边,嘴里隐隐有了血腥味。 妈的,老娘多少年都没挨过,你竟然敢打我! 沈瑶怒气上涌,但她也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下了这巴掌。 “呦,你不愧是宴无畏会喜欢的人,还挺能忍。”顾明义将手放在沈瑶被打的那半张脸上轻轻抚摸,沈瑶觉得就像是有一条冰冷的蛇在舔舐自己,恶心的不行。 “怎么?你嫉妒啊?嫉妒宴无畏只喜欢我一个人,而你苦等千年,连他一个眼风都得不到!”沈瑶说起来神色得意极了。 沈瑶算是看出来了,面对顾明义越是装安静乖巧,越是没用,只有刺激他才行。 顾明义果然被戳中痛点,伸手掐住沈瑶脖子,“你给我闭嘴!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沈瑶本以为他不把自己掐的半死不活不会罢休,没想到他只是用了一下力就松手了。 顾明义控制自己松开手,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可不舍得再下重手了,毕竟——你的身体马上就是我的了。” 沈瑶一惊,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哈哈!傻眼了吧?你以为你们的办法很高明吗?我等的就是你们分开!” 顾明义猖狂极了,“我知道你们怀疑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一会你就会看到宴无畏怎么亲手杀了你!” 沈瑶看到他用鲜血在地上画出一个阵法,最后一笔落下,阵法开始发出诡异的红光,她有一种身体被拉扯的感觉,但是低头一看,身体还稳稳的被固定在冰床上。 沈瑶的神魂被阵法扭转到顾琛的身上,她觉得脑海中猛的刺痛,她想挣扎着出来,但是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禁锢着自己,她开始体会到顾琛身体上的温暖,冰床带来的寒冷彻底消失后,阵法也停止了。 沈瑶看着冰床上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神却诡异的格外有神,想走过去却发现顾琛的身体依旧不受她控制。 冰床上的“沈瑶”见到这场景,愉悦的抬起手指动作,顾琛开始向冰床靠近,“沈瑶”又一抬手,顾琛的双手停在她脖子上,只等她在下指令就会用力。 “你说一会宴无畏来了看见你狠狠掐住我的脖子,会不会直接杀了你?”顾明义在沈瑶的身体里笑的开心极了。 沈瑶正在极力想挣脱束缚,“你以为你能骗他多久?他很快就会发现你不是我!” “那又如何?即便发现了他也没有办法杀了我,顶着你的脸和身体,他舍得吗?” 沈瑶正要说话,门忽然被大力破开,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就被大力掀翻在地。 抬头就见宴无畏抱起冰床上的“沈瑶”,紧张的望着她,“瑶瑶,你没事吧?” “沈瑶”挤出几滴泪,柔弱的靠近他怀里,“无畏,我没事。” 沈瑶看的笑出声,没想到顾明义会这么做作。 宴无畏本来立刻就要杀了顾琛给沈瑶报仇,却在听到她叫自己“无畏”时愣了一下,正要询问就听倒在地上的顾琛开口:“顾明义,你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快露馅吧?” 宴无畏皱紧眉头看着怀里的沈瑶,只见她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带着哭腔道:“无畏,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沈瑶啊!” 宴无畏顿觉不对,一挥手施法将她定在原地,“瑶瑶从来不叫我无畏。” 一句话,让那人变了脸色,宴无畏抬头看着还在地上的顾琛,神色莫名。 沈瑶前胸后背都痛,但是依然被控制着不能动作,见宴无畏还算长脑子,赶紧叫他:“还看什么你个大笨蛋,快点过来给我解开咒术,我都快疼死了!” 第31章 表白心意 宴无畏瞅着那人满脸娇嗔的对自己说话,嘴角抽了抽,心中已是猜到是怎么回事,赶紧走过去扶起他。 “这是怎么回事?” 沈瑶恢复自由赶紧揉着撞疼的腰呲牙咧嘴道:“还不是那个害人精,交换了我们俩的魂魄!” 宴无畏扶住他的手有些不自在,中间还保持着距离,沈瑶也知道如今顶着男人的脸,做这些很奇怪。 “我知道你看的辣眼睛,我也不想,你赶紧想想办法把我换回去。” 宴无畏看着眼前撅起嘴的沈瑶,心里的感觉太奇怪了,一方面很想抱住她安慰,一方面又实在伸不出去手。 ”呃······我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但是这种换灵阵交换过的神魂三日内都没办法重启,会有可能伤害到你。” 沈瑶愁眉苦脸的啊了一声,宴无畏也是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劝道:“你再忍忍,等三天一过,我立刻就把你换回去!”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沈瑶只能先顶着顾琛的脸过三天了。 她走到顾明义跟前,问他:“怎么样气死了吧?辛辛苦苦忙活那么久,连一分钟都没骗到,傻眼了吧!” 顾明义被宴无畏定住,眼珠瞪得滚圆,明显气的不轻,沈瑶很想打他,但一想是自己的身体,也就先忍着了。 宴无畏将人带回燕山,把沈瑶的身体放在床上,担心顾明义再作妖,直接下了咒让他昏睡。 沈瑶双手托腮看着他忙活,等到宴无畏回身就看到顾琛的那张脸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恶寒,有些不忍直视的挪开了眼。 沈瑶一看,气的猛拍桌子,“我变成这样是因为谁?你还嫌弃我!” 宴无畏赶紧坐到她身边安慰,“没有没有,我就是不习惯!”手下意识想搂过去,刚挨上那不同于女人的肌肉骨骼就烫的他收了回去。 沈瑶不依不饶:“你既不敢看我,又不敢碰我,还说不嫌弃!你以前可是跟个强力胶似的巴不得天天粘在我身上!” 宴无畏只是一时没调整过来心态,看到沈瑶这么伤心也顾不上别扭了,赶紧搂住安慰:“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别难受了,再忍两天咱们就能换回来了,啊!” 沈瑶吸吸鼻子,念在他没有认错人导致更严重的后果,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白天还好,两个男人待在一起不那么奇怪,到了晚上就不太行了,宴无畏才调整好心态,可以做到像从前一样对她,就出现了新问题,上厕所和洗澡。 宴无畏接受不了她看别的男人身体,非要蒙住她眼睛自己来帮忙,沈瑶还接受不了呢,他的男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在说等顾明义那家伙换回来不得高兴坏了。 沈瑶觉得按顾明义的变态心理,说不定还会摸着自己的身体开心的感叹宴无畏给自己洗过澡呢! 两个人正发愁,晓琳在旁边默默举起了手,“你们看我来怎么样?” 二人扭头看向她,沈瑶一瞅她那色眯眯的眼神就知道她心思不单纯,“你是想借机看帅哥吧?” 晓琳嘿嘿一笑,用手别了一下耳后的头发,”你们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宴无畏点点头表示同意,沈瑶想了想,也同意了。 剩下的两天沈瑶觉得简直度日如年,终于熬到最后一天晚上,沈瑶躺在床上,对打地铺的宴无畏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变不回去你会怎么办?” 宴无畏有些为难的啧了一声,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沈瑶一听更有兴趣了,“怎么说?” 宴无畏翻身正对她,“如果你一直换不回来,一开始我确实会很不习惯,但是时间一长我就可以接受了。因为你还是你,我喜欢的人无论变成什么样的外貌身体,最终的本质还是没有变的。” 他坐起身郑重的对沈瑶道:“我爱的是那个善良勇敢,聪明伶俐,为了救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沈瑶。她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尽全力做到,即使我骗了她,她知道原因也愿意原谅我,不计前嫌的留在我身边。” “瑶瑶,就算你换不回来,我也会一直守着你,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直在,哪怕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你知道的,我脸皮厚得很,撒泼打滚我都做得出来,总之这辈子都别想让我离开你。” 沈瑶没想到宴无畏对着现在的自己都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她在心里庆幸,幸好明天就能换回来,不然真怕宴无畏看习惯顾琛的脸,回头看自己再别扭就出大事了。 她把手伸过去摸摸他光滑柔嫩的笑脸,“宴无畏,我不会赶你走,所以你就放心的留在我身边,不用那么患得患失,就像你对我的感情一样,我也很,喜欢你。” 入秋的晨风凉凉的,天一亮,沈瑶就迫不及待的等着换回来,宴无畏见她准备好,将沈瑶的身体放在祭台上,又把顾琛的身体用符咒控制起来。 “开始了。”宴无畏看着沈瑶询问。 沈瑶眨眨眼表示同意。 宴无畏将准备好的鸡血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画好阵法,阵法启动后沈瑶再次经历了一次被拉扯的感觉,良久后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 她睁开眼仔细看看自己的手脚,动了又动终于确定自己回来了,激动的一把扑进宴无畏怀里。 “太好了宴无畏!我换回来了!” 宴无畏也紧紧搂着她回应,还是抱着她软软的身子舒服。 一旁的顾琛有些迷茫的睁开眼,好一会才看清自己的处境,看着眼前的景象,呜呜的哼唧个不停。 沈瑶来到他面前,正打算好好回敬一下那一巴掌,却看到顾琛的眼神有些不对,“宴无畏,你把他解开,我怎么瞧着不太对啊!” 顾琛能说话赶紧叫沈瑶:“沈学妹,你们绑着我做什么?” “你又耍什么花样?”沈瑶犹疑的看着他。 顾琛急的不行:“我真的是顾琛,不是那个剑灵!”见二人不信赶紧解释来龙去脉:“那天我醒过来已经在家里了,刚醒的时候听见爷爷和人在外面说话,我就好奇伸头看了看,爷爷正对着诛邪剑下跪呢!” “我看了一会才明白,原来诛邪剑里面一直有剑灵,只是被封印住了,只有燕山的封印解开,他才会跟着醒过来。我一吃惊不小心弄响了门,被爷爷发现训斥了一顿,正要离开就感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32章 结局 沈瑶仍有些怀疑,但宴无畏打量他一会对沈瑶道:“他不是顾明义。” 顾琛见有人相信自己赶紧点头:“我真的不是!” 沈瑶不相信顾琛的话,但她相信宴无畏的话,毕竟他和顾明义斗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琛被松开,看着手紧紧相握的两人,也没再说什么,如今他也是怀疑爷爷说的话,还有顾家这些年坚守的祖训。 二人等他下山后,就抱在一起商量对策。 “你说顾明义是怎么变成剑灵的呢?”沈瑶有些奇怪。 宴无畏轻抚她的背柔声道:“估计他在封印我的时候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在剑上设了咒术,只要他人一死,魂魄就会融进剑中,剑在魂不灭。” “能把人变成灵的咒术,只要是巫族都会吗?”沈瑶有些好奇千年前的巫族世家各个本事都这么大吗? “从前我也以为制作守护灵的方式是宴家本来就有的,但今天我才明白,这恐怕是顾家的咒术。”宴无畏提起顾家有些咬牙切齿。 “宴家那些人若是早就知道,也不会只有我一个守护灵了,按照他们的贪心程度,一家弄一个都敢。” 沈瑶知道这是他最痛苦的记忆,伸出手摸摸他脸,“宴无畏,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说完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他到还难得的没啃回来,“说正事呢,别闹!” 沈瑶笑他假正经,宴无畏却认真道:“瑶瑶,你真的不能再出事了,我受不了。” 这几天,宴无畏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他只是在强忍着,沈瑶已经很难受了,他必须照顾好她。 “我知道,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就放心对付他,肯定能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沈瑶在他怀里给他打气。 宴无畏被她逗笑,再正经不起来,只能搂着她春风一度缓解一下这几天心中积攒的郁气。 夜已深,山中寂静无声,夜风吹过小屋外宴无畏的衣摆,他冷眼瞧着门前站着的人。 “你还真是不怕死,居然自投罗网!” 顾明义不在意的一笑,“我们早晚会有这一天,何必在乎早晚呢?” “我跟你,从来没有我们!”宴无畏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他的嫌恶。 “呵!”顾明义轻笑,“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似乎是沉睡的太久,他自己做过的恶,连他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宴无畏不与他废话,幻化出自己的灵剑。 这把剑是母亲留给他的,千年前宴无畏用它杀了顾明义第一次,今天,就能杀第二次。 灵剑在宴无畏手中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千年未出鞘,今日它也想一展雄风。 两人在林中交手,树叶飞散,每一次剑光的触碰都散发出雄浑的内力。 顾明义毕竟睡了千年,不像宴无畏,他在地下可是整日清醒着没事就想着怎么锻炼身手破开封印,几番较量后顾明义剑灵之力就开始续不上,只能狼狈的躲闪。 宴无畏见他退缩,剑法更加凌厉,顾明义躲闪不及已是身中数下,灵力也开始四散,宴无畏手一挥,一道剑光飞向对手,直接将他击倒。 看着掉在地上的诛邪剑,顾明义知道自己今日是逃不掉的,他强支撑起身体,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诛邪剑乃玄天铁所炼,世间没有东西能斩断,即使今日废掉我灵力,只要剑在,我就不会灭。”他的语气不像是在炫耀,更像是在铺垫接下来的话。 “宴无畏,你恨我让你变成灵,可是我如今也是灵,这世上只有我们不死不灭,我们才是同类。” 顾明义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得不到活着的宴无畏,但他可以得到成为灵的宴无畏。 他在去宴家前就准备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的封印最多只能维持千年,所以给自己下了咒术,封印解,剑灵出。 他以为千年之后自己和宴无畏之间的恩怨就可以消了,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是同类,就算宴无畏一时不接受,时间长了只要自己像当初在燕山时那样照顾他,他一定会接纳自己。 即便现在出现了沈瑶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凡人,陪不了宴无畏多久,最终能留下的只会是自己,他等得起。 “那个凡人能陪你多久呢?五十年?就算你给她续命,她愿意承受那种痛苦吗?”顾明义现在不求其他,“我知道你恨我,你有没有想过等她死了以后,这世上只有我是你活下去的支撑!” “你不是恨我吗?你可以留着我随意折磨,羞辱——” 顾明义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宴无畏一剑打散,神魂回到了诛邪剑,宴无畏试着用各种方式想折断这把剑,但都没有作用。 “你别折腾了,进来睡觉吧,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绝对把这家伙收拾干净!” 宴无畏一回头就见到沈瑶打着哈欠打开门,有些气呼呼的扔了剑,不是因为没能杀死顾明义,而是顾明义说的那些话。 沈瑶是凡人,无论怎么续命早晚会死,若是用夺舍的办法沈瑶绝对不会同意。 宴无畏搂着沈瑶回了屋,边走边问什么地方,沈瑶哼笑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折不断?那是他不知道咱们华夏国如今的科技水平!” 到了第二天,宴无畏隐藏身形带着沈瑶去了指定地点,看着那滚滚翻腾的大熔炉,他也笑了。 诛邪剑被丢进去之前顾明义还出声嘲讽二人,说自己生于火中,根本就不怕火。 “你能坚持十秒再说吧!”沈瑶将他一把丢进去,十秒不到,顾明义的神魂就被烧的哇哇大叫,然后随着诛邪剑的融化消散在天地间。 宴无畏大仇得报,心神从未有过的自在,沈瑶看一眼那些火花,两人潇洒离开。 之后的沈瑶认真完成学业,在每一个假期都会带着宴无畏到处走走看看。 他们一起欣赏茫茫的戈壁滩,在极光下接吻,在雪山上滑行,在大海上共赏日出日落,这些都是宴无畏没有见过的景色。 沈瑶在大学毕业后做了一名旅行博主,带着她的专属摄影师环游全世界。 第33章 番外+新世界开头 网上有很多人都喜欢看沈瑶分享旅行日志,那些美丽壮观的景色,丰富多样的美食,还有那个总是将镜头聚焦到沈瑶身上,将她拍的耀眼迷人的神秘摄影师。 -博主又更新了,拍的照片太好看了,本来对c国没多大兴趣,看了博主的分享立刻心动! -哇塞拍的太美了,瑶瑶真好看! -摄影师又是只露手,什么时候能看到真面目啊。 -本手控就喜欢手,多露! 沈瑶给宴无畏挑了好些条夸赞他摄影技术的评论,宴无畏听的嘴角想压都压不住,沈瑶扔了平板挤到他怀里,“你看这么多人都很喜欢你拍的照片,你真棒!” 宴无畏最受不了沈瑶的主动,平时只要勾勾手指头就屁颠屁颠的凑过来,更别说现在投怀送抱了。 沈瑶五十岁生日时,两个人在海边卿卿我我,不少路过的人都纷纷侧目,甚至在餐厅时还有富婆过来问沈瑶等她玩腻了这个小白脸可不可以介绍给她。 这可把宴无畏气坏了,沈瑶哄了大半天才让他消气。 这些年,宴无畏提过很多次要给沈瑶驻颜和续命,都被沈瑶拒绝了,那段时间他们没少因为这件事闹,但沈瑶态度坚决的很,宴无畏最后败下阵来。 沈瑶想的很简单,人生就该有自己的顺序,每个年龄段都有独属的魅力,正是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才显得珍贵。她不需要无限的生命,她只想做精彩的自己。 沈瑶告诉宴无畏,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可以做任何选择,这是他的自由。 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和沈瑶相伴的日子与被囚禁的千年比起来不过弹指一瞬。 宴无畏抱着闭上眼睛的沈瑶一起躺在小屋的榻上,当初沈瑶不同意续命时,他就开始寻找杀死灵的办法,最终在顾家的禁书中找到了。 他一手搂住沈瑶的腰,另一手拿出制好的斩灵剑插入自己的胸膛,下一秒,宴无畏的身体开始像摔碎的瓷瓶一样出现龟裂的纹路。 瑶瑶,你可别想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尾巴。 沈瑶最后看一眼消失的宴无畏,踏过了光幕。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007一见到沈瑶赶紧谄媚的恭喜。 “宿主你可太厉害了,只用了三个任务就达到了破万的积分,这么多年你绝对是第一个!” 沈瑶冷哼一声,“别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打消我要投诉你的决心!” 007的马屁没能接上去,赶紧求饶:“宿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小世界监管严格我真的不能随意出现,要是被发现直接一道天雷,咱俩都玩完。” 其实过了这么久,沈瑶也没那么生气了,但是轻易就放过007岂不是让他得意,“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还骗我接任务,我是没办法再相信你了。” “别呀宿主!咱们下一个任务还得好好合作呢,你就原谅我吧!而且你这次结算积分比之前还要多呢!” 007开始念积分数量:“完成任务获得5000,附加任务4000.召唤和兑换物品本次不扣积分,额外剧情解锁奖励2000,宿主如今共收获积分。” 沈瑶一看奖励还挺丰富,心中怨气也少了,“你不是说超过一万积分可以解锁商城吗?” “是的,以后宿主可兑换的东西更多了,做任务会更有利。并且你的任务等级也随之提高,以后任务积分都会是5000起价。” 沈瑶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毕竟007又换不掉,看自己如今身价也提高了,就不跟他计较了,“那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谢谢可爱的宿主!下一个世界的资料已经传输过来了,你准备好了吗?”007赶紧趁热打铁催沈瑶做任务。 沈瑶点点头,“开始吧。” 闭上眼一阵眩晕过后,再睁眼时沈瑶就已出现在新世界之中。 原主“沈瑶”是宸国公主,本是天真烂漫享尽荣华的富贵花,因一次惊马事件喜欢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祁凌舟,在生辰宴上当众请求赐婚。 祁凌舟表面上是宸国商人,实则是苍国的二皇子,隐藏身份在宸国搜集情报,惊马之事也是他故意设计。 乾宁帝拗不过女儿的哀求同意了这桩婚事,祁凌舟一跃成了宸国的驸马,再加上善于伪装获得了乾宁帝的信任。 之后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份取得了很多机密信息,最终导致宸国战败,他趁机发动宫变,将宸国皇室屠了个干净,原主身怀六甲他也毫不留情。 沈瑶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你想我怎么帮你?” 原主眼神充满恨意,“我从未想过自己的枕边人竟是一只豺狼,我要他万劫不复,也尝一尝失去亲人,众叛亲离的下场!” “我引狼入室害的宸国百姓流离失所,这一次,我希望自己可以扛起身为公主的责任,做力所能及的事。” 沈瑶此时也拥有这些记忆,自是能明白原主的滔天恨意,“我一定会达成你的心愿。” 时间在原主消失后开始恢复流速,沈瑶抬头就发现自己如今正跪在大殿中央,绯红的裙摆铺在脚边,头上的流苏因为方才行礼的动作轻轻摇晃。 大殿之上,乾宁帝看着女儿跪在地上,心中不免好笑,什么样的生辰礼竟要她如此兴师动众。 “永安,你想要什么礼物说出来就是,父皇一定答应你。” 沈瑶穿来的时间点正是原主打算开口请求赐婚的十六岁生辰宴,看情形还未说出口,沈瑶扬起笑脸,娇声道:“父皇真的什么都答应?” “自然。” “那女儿想要一块随时都能进出皇宫的令牌!”沈瑶立刻提出新的要求。 溪皇后听了皱皱眉,“永安,你整日出宫瞎跑,之前还惊了马差点受伤!” “父皇,你刚才都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说着就跑到乾宁帝身边撒起娇来。 第1章 探监 乾宁帝与溪皇后感情甚笃,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帝后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沈睿出生后就被封为太子,早早便开始悉心教导,太子也不负众望,能文能武。 次子沈度醉心书画,一心只做个书虫,如今正在溪山书院求学。小女儿沈瑶才满月时就赐了封号“永安”。 乾宁帝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一向娇惯,见她如此也只好答应,“好好,给你就是,只以后出宫必须多带些人手可不能再出危险。” 沈瑶连连点头,冲着溪皇后眨眨眼,接过令牌欢欢喜喜的回了席上。 误雪见她没提赐婚的事,心中松了一口气,回到明珠殿后还在念叨:“幸好公主没提祁公子的事,不然陛下肯定要大发雷霆的。” 沈瑶看她一眼道:“我只是一时气话罢了,哪会真的那么不顾脸面。” 原主之所以会当众求赐婚不过是祁凌舟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当初原主被救后本就对他有好感,祁凌舟趁机接近,伪装成身世可怜,自强不息的谦谦君子,原主单纯,轻易就被他俘获表白心意,两人之后很是甜蜜一阵。 然而祁凌舟把握好时机,在原主正浓情蜜意之时提出分开,说自己身份低贱配不上公主,惹得原主一时上头当众求赐婚。 如今沈瑶来了自是不能在重蹈覆辙,不仅如此,她还要好好收拾这个人,找出他在宸国布置的所有暗桩,一举铲除! 之后几天沈瑶虽得了令牌,但一直没有出宫,这可急坏了一直在等消息的祁凌舟,他本以为沈瑶被自己一刺激定会求赐婚,谁知道已经三日了宫里都没一点动静。 他有心探听消息,但皇宫不比其他地方,打听了一圈还派出暗卫才得到沈瑶求了出宫令牌的事,可自己左等右等也不见沈瑶出来找他,如今对自己已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沈瑶其实也在等,生辰宴几天后祁凌舟会被牵扯进一桩杀人案,前世原主为了救他哭求乾宁帝,甚至不惜自伤。 祁凌舟在宸国有不少生意,出事的是一家名叫芳菲馆的花楼,一名歌女被人发现吊死在屋中,他是与死者最后接触的人。 负责此案的官员是个草包,查了半天没线索,干脆按到他头上。 前世因着原主的身份,狱卒们对祁凌舟很是客气,他在牢中待了月余,身上一点伤没有,这次可没这么好运了。 沈瑶打算等他多受点苦再出手,毕竟雪中送炭才更有分量。 十日后,在宫里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沈瑶终于开始了自己的任务,马车才出宫门没多久就被人拦下。 “大胆!何人敢拦公主车驾!” 来人是祁凌舟身边的丫鬟春容,她在宫门口等了好些天才等来沈瑶出宫,如今一见她赶紧跪下开口:“公主殿下快救救我们家公子吧!他被人抓进京兆府狱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快去府狱!” 沈瑶听她说完赶紧吩咐人去牢狱,春容刚想一起爬上马车就被护卫拦住,沈瑶装作没看见也不阻止。 春容本以为自己跟着沈瑶就可以见到公子,没想到沈瑶听完自己的话立刻就走了,她气得不轻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埋怨,在后面小跑跟着马车,没几步就气喘吁吁。 沈瑶才不会对着这些人发善心,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春容虽是宸国人,但因为爱慕祁凌舟没少替他做事,名副其实汉奸一个,后来还跟去宸国做了妃子。 狱中的祁凌舟受了几日刑讯,嘴唇干裂起皮,头发蓬乱,身上的囚衣透出道道血痕。 连日的审问让他精神疲惫,如今只盼春容能将沈瑶带来,不到关键时刻他不想动用自己的暗桩。 沈瑶一进地牢里就嗅到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领头的知道她身份不敢怠慢,没敢让她往里走,只是将她领到一处审讯犯人的宽阔地带。 “贵人在这稍等,小的这就将人给您带来!” 误雪将凳子搬到小窗下擦了又擦,还铺上干净垫子,对沈瑶道:“主子坐着等吧。” 窗口还能透点新鲜空气,沈瑶走过去坐下,没一会祁凌舟就被人带了过来。 沈瑶一瞧这人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哪还有记忆中半点玉树临风的模样。 “祁郎?”沈瑶有些不敢确定。 祁凌舟一听声音心中涌起一阵热意,可算把她盼来了,“公主?您是来救我的吗?” 沈瑶点点头,用帕子怜惜的擦擦他脸上的血迹,“我来晚了,你受了很多苦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祁凌舟眼含热泪,“我还以为公主不会再见我了。” “怎么会呢,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不会看着你去死啊!”沈瑶故意提醒他之前说的分开一事,但只是点到为止。 祁凌舟一听心中有些感动,没想到沈瑶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本以为她没有求赐婚,这条路走不通了,谁知竟柳暗花明。 自己虽受了苦但好歹沈瑶这条路没断,只要她喜欢自己必会救自己出去。 “多谢公主,只是,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祁凌舟赶紧解释命案的事。 “我知道祁郎你光风霁月,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你放心,我一定找人查清楚此案,让你清清白白的走出这里!”沈瑶坚定的看着他,满眼信任。 但是祁凌舟却听出了些不对。清清白白走出这里?意思是现在还不能走? 不等他开口,沈瑶握住他手郑重道:“你什么都不用说祁郎,我明白你的决心,我不会强迫你离开,但这牢里实在不是个好地方,至少,让我给你送些东西,让你日子好过些,好吗?” “祁郎,不要拒绝我的好意。”沈瑶隔着手帕捂住他嘴,“我知你胸怀坦荡光明磊落如云中白鹤,但我怎么忍心看你受苦呢?疼在你身,痛在我心!” 话都被沈瑶说了,还把祁凌舟捧得那么高,他自然不好意思再说让沈瑶带他出来,只好尴尬的点头称好。 沈瑶和他依依不舍的告别坐上马车,将方才用过的帕子仍在路边,撩起车帘吩咐误雪几句,误雪有些吃惊的看她一眼,沈瑶嘴角一勾,“去吧,我自有安排。” 第2章 大理寺寺正 薛亭书审完犯人,带着手下才出大理寺,就见一辆华贵马车停在门前,一只纤纤玉手撩起车帘正对侍女说什么。 薛亭书眼力好,清楚的看见那只如玉的手腕骨上有一颗浅浅的红痣,看肤色应是女子。 误雪得了吩咐正要去大理寺里找人,回头就见到门前站着一个俊俏公子,身着绯色官服,腰间挂着大理寺的腰牌,便上前拿出公主令牌开口。 “奉永安公主令,你们谁是薛亭书?” 薛亭书眉头一挑,永安公主?上前一步对误雪道:“下官就是薛亭书。” 误雪打量他一眼,这人生的面如冠玉,却神情淡漠,一双眼睛微露寒光确实符合那冷面判官的称号。 “公主要见你,跟我来。” 人跟着来到马车边站定,车中传出一道柔和的嗓音,“你就是薛亭书?” 薛亭书闻言端方行礼,“下官大理寺寺正薛亭书,参见永安公主!不知公主殿下何事召下官。” 沈瑶一听声音温润有磁性,不禁有些好奇,掀开帘子瞧了一眼,果然仪表堂堂,生的极好,怪不得说他是冷面判官,玉面神探呢。 薛亭书极是守礼,即便沈瑶如此明晃晃的打量,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本宫有一好友如今身陷牢狱,听说薛大人有神探之名,想请薛大人来彻查此案,不知薛大人可愿意?” 薛亭书始终未抬头,听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沉声回道:“公主谬赞了,下官只是大理寺一寺正,担不起神探之名。”言下之意就是不接。 前世这桩杀人案就是到他手里才破,不过当时是原主求的乾宁帝下旨。沈瑶知道他本事,有心拉拢,所以亲自前来。 “薛大人过谦了。不如,看过这样东西再回答吧。”说完递出一张叠起来的纸。 薛亭书抬手接过,余光中看到了这位永安公主的相貌,冰肌玉骨眉目如画,尤其是灵动的双眸,看人时眼神清澈,当真是不愧第一美人的称号。 沈瑶今日着一身绯红襦裙,蓝色宝相花纹上襦,配上金钗流苏,也只有她这等身份样貌才能艳而不俗。 薛亭书只瞄一眼就赶紧低头,将手中纸打开一看,神情立时变化,一改方才的拒绝,“承蒙公主信任,下官定会彻查此案,抓住真凶。” 沈瑶放下车帘,“那就辛苦薛大人了。” 深夜,薛宅。 薛亭书在烛火的映照下细细观察着一张纸,这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瞧着像是一团火焰,只火焰中还有层层叠叠的花纹,诡异复杂。 薛亭书的父亲也曾是大理寺的官员,十年前查案时被人杀害,死前手上就印着这符号。 薛母前几年去世时还记着父亲的冤死,十年过去了,薛亭书始终在暗中继续调查,但也没查到太多。 如今永安公主突然拿出这东西做交易,薛亭书心中对她充满好奇。 永安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小女儿,身份自是尊贵无比,但从没听说过她与朝中人有牵扯。 她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呢? 明珠殿里,沈瑶看着误雪一直频频抬眼偷瞄自己,不禁好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误雪得她首肯,赶紧一吐为快:“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对待祁公子?” 沈瑶捻起一个葡萄把玩,“本公主又不是傻子,他那么明显的欲擒故纵还能看不出来,本以为是遇到个真心的郎君,谁知不过又是一个想借着本公主身份往上爬的混账东西!” “不给他点教训本公主怎么解气!这还只是个开始呢,若让我知道他还有其他小动作,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葡萄被沈瑶用力捻烂,拿起帕子擦擦汁水,“和我今天穿去府狱那套衣服一起烧了!” 狱中的祁凌舟在沈瑶走后立刻被带到新的牢房,这牢房挨着个小窗口,比之前那个又小又黑的确实强了些,只是味道太不好闻。 狱卒见他面露嫌弃,开口道:“公子,这可是特意给你腾出来的单间,虽然挨着茅房味道不好,但好歹有窗户能透光。” 祁凌舟一听有茅房,眉头紧皱,还没张口就被堵回来,“如今牢里人满为患,就这间还是挪了好几人才腾出来的,你要是不满意只能再回地牢里去了。” 狱卒见他不说话,对他道:“公子在这安心住着,贵人毕竟花了大价钱,一会我让人把东西给您送过来,定把你照顾的妥妥贴贴。” 祁凌舟懒得和他废话,点头默认。 狱卒看他这模样在心里暗啐一口,什么玩意! 不一会就有两个看守拿着大包小包过来,两人将东西往地上一放,当着祁凌舟的面直接打开挑挑拣拣。 “这个不错,拿回去给我儿子穿。” “这个好,这个好,拿回去我媳妇儿肯定喜欢!” 祁凌舟见二人行为十分不齿,赶紧道:“你们做什么,这些东西可都是给我准备的!” 年纪大些的看守瞪他一眼说道:“急什么,我们挑完剩下的就给你!再说了你一个犯人用得上这些东西吗?反正都是死,这些好东西还不如我们自己用了。” 祁凌舟忍了几日,如今有了沈瑶撑腰那还会再忍,“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吞我的东西!” “有什么不敢?你出不出的去还难说呢!” “就是!别以为有人来看你就能耀武扬威了!” 将东西翻的一团乱,好的都被捡走了,只留下些什么没用的单薄衣服,好歹还有一床薄被子。 祁凌舟从缝隙中将东西拉进来,心中愤愤道:这些宸国人真是卑鄙无耻,待我出去定要踏平这地牢! 但是祁凌舟还是低估了这些看守,他们不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私自扣下物品,还当着他的面分食沈瑶送来的美味佳肴,只给他冷馒头咸菜。 本来前些日他就是吃这些,身边囚犯都是如此,他还能勉强下咽,可自沈瑶来那天他吃了顿好的,这些人又每日当着他面山珍海味,他哪里还吃得下! 祁凌舟心中的怨恨与日俱增,等他出来了,定要沈瑶都处死他们! 第3章 查案 芳菲馆中,薛亭书正挨个盘问一干人等,昨夜他已经翻看过卷宗,死者是一名叫青玲的歌女,被人发现吊死在房梁上。 青玲见的最后一个人是祁凌舟,因他是这芳菲馆的东家,所以主簿怀疑是他逼良为娼迫害了青玲,将他下了狱。 薛亭书看了仵作的验尸记录,里面有很多疑点,如今来问这些人不过是再确定一下心中想法。 出了芳菲馆,追云看他神色自若,问道:“大人有眉目了?” 薛亭书轻嗤一声,“这么简单的案子都查不出来,刑部那些人真是吃干饭的。” 坐上马车,薛亭书将线索一一梳理。 死者颈部伤痕一宽一窄,死状平和,明显是先被人勒死又挂上房梁伪装成自杀。 死者被发现时脖子上缠的是白绫,但房梁上却有一些摩擦的痕迹,上面还找到了麻丝,所以她是被人用麻绳吊上去的。 至于凶手,他得去会一会那位公主之友了。 狱中的祁凌舟本以为是沈瑶又来看自己了,心中正酝酿怎么告状,进来却发现是一个男子,问过后才知这就是沈瑶给他找的能证明他清白之人。 薛亭书打量他一眼,开门见山道:“把当日情形清清楚楚的说一遍,不得有任何隐瞒。” 祁凌舟受了几日委屈,见每一个宸国人都对自己如此不尊重,心中对宸国的敌意与日俱增,但为了早日出去,咬牙忍下道出当日情形。 薛亭书听他陈述完点点头,抬脚就要走被祁凌舟拦下,“能不能转告公主让她来看看我。” 薛亭书斜睨他一眼,“公主金枝玉叶,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待证明你的清白,再见不迟。”说完径直离开。 翌日傍晚十味居的雅间中,误雪领着薛亭书进来时沈瑶正立在窗边远眺,皓腕立在窗台上摇着团扇,衣摆因她的动作滑落在手肘处,腕上的红痣随着她的动作一隐一现。 薛亭书只看一眼迅速挪开眼神,所以沈瑶听见动静回身时,并未发觉有何不妥。 “你来了。” “参见公主。”薛亭书恭敬行礼。 他英姿玉容,行礼时不卑不亢,沈瑶在心里加了不少好印象,“薛大人不必多礼,坐吧。” “多谢公主。” 误雪斟好茶便退了出去,屋中之余他们二人,有凉风从窗户吹来,抚起了沈瑶耳边的碎发。 她今日穿的素净,虽没有初见时的端庄华美,但更衬的她清丽脱俗。 薛亭书就职的大理寺由太子管辖,平时也听说过沈瑶的事,无非是些夸她容貌的,又或者是说她如何得圣心,但种种都透露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富贵闲人。 可这两次相见,薛亭书就察觉出传言的不实,这位公主怕没有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只凭她上次给自己的东西就能证明。 “薛大人案子查的如何?”沈瑶见他看向自己问道。 薛亭书方才一直沉思,听到沈瑶问话才回神,“已是有了些进展,祁公子的逼迫之名可以洗清,但出现了更坏的情况。” “哦?” “那个叫青玲的歌女不是自杀,是他杀。凶手目前还没有信息,仍需要继续排查她身边之人,尸身也要重新验过。恐怕得让公主的好友在牢中再辛苦几日了。” 沈瑶笑道:“无妨,本宫相信薛大人的能力,不过。”沈瑶话锋一转,“我倒是好奇,这歌女是惹了什么麻烦,竟让人对她动杀心。” 薛亭书见她对案子感兴趣,就多说了两句,“这歌女是两年前进的芳菲馆,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身边之人也都说她性格和善并没有与人有过争执,至于再深的,恐怕要细细探查才能得知了。” “那看来这歌女还真是不简单啊!” 薛亭书来了兴趣,“公主何出此言?” 沈瑶语气表情都很平静,拿起茶轻品一口,“一个歌女若想要在馆中出头,必然要有自己的技艺,否则早就会被人欺负的不成样子,可你说她身无长处,可见她生的不够美,琴艺歌喉也没有多出众。” “这样的人竟然还可以在芳菲馆待两年,还处处得人夸赞,大人不觉得她聪明得很吗?” 薛亭书一听沈瑶这么说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看来这歌女的身份还得细挖。 沈瑶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不多言,毕竟这些都是他上辈子一点点挖出来的,自己不过是给个提醒,让他少走弯路罢了。 思及此处,沈瑶看着他想到了他的英年早逝,在原主的记忆中薛亭书后来因为查案离京,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死在了贼人手中。 这么好的忠臣良将岂不是太可惜了,沈瑶算算日子,打算在他离京的时候提醒提醒或者暗中派人保护一下。 “公主,薛大人的属下要找他。”沈瑶正想着,误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让他进来。” 追云进来行礼后将一份仵作的验尸录递给薛亭书,薛亭书翻看一遍,起身对沈瑶告辞,“案情有了新进展,下官就不打扰公主雅兴了。” “是什么?说给本宫听听?”沈瑶叫住他。 “死者生前被人下了迷药,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勒死的,身上还有一些摩擦伤,下官需要回去再细查。”薛亭书简要说明。 沈瑶听过决定多提醒两句,“下药让人失去行动能力无法反抗,看来凶手力气有点小啊。” 薛亭书再次对眼前的人改观,这位公主倒是聪慧的很,“公主对查案一道,似乎很有见解。” 沈瑶起身往前走几步,拿过他手上的验尸记录瞄一眼,“皇兄管辖大理寺,我有时无聊也会看一些杂书罢了,比不得薛大人明察秋毫。” 将纸还给他,笑容有些狡黠,“毕竟薛大人可是有着玉面神探称号的。” 薛亭书被她打趣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复正常,“公主说笑了。” 沈瑶先一步踏出房门,“我就不打扰薛大人办案了,先走一步。”薛亭书跟在身后几步看她出门上马车才离开。 第4章 经过 得了沈瑶的提醒,薛亭书查起案子来速度快多了,不出三日就抓到了真凶。 沈瑶得了消息附在误雪耳边吩咐几句,误雪一听有些诧异,“这,他不会怀疑吧?” “放心好了,我还骗不了他。” 当日下午,沈瑶在府狱门口等着接祁凌舟出来,春容在一旁也是等的焦急,时不时偷瞄沈瑶一眼只是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上次她紧赶慢赶到了府狱门口沈瑶早进去了,她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半天连门槛都没踩到,等看见沈瑶出来想去求她却被护卫拦住,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哼!等公子大业成了,到时候定要她好看! 几人左等右等竟见到祁凌舟被人抬了出来,春容大吃一惊扑到他身前痛哭:“公子,公子你怎么样?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说完连身份也不顾责怪沈瑶道:“你不是说已经派人照顾我家公子吗?怎么我家公子还被人打成这样!” “大胆!”误雪一个耳光打在春容脸上,“你是什么身份,敢对公主大呼小叫!” “误雪,快住手。”沈瑶拦住她的第二个巴掌,赶紧走到祁凌舟身前,见他双目紧闭紧张道:“祁郎,你没事吧?” 站起身对抬他出来的官差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祁公子的!” 官差忙不迭请罪:“贵人饶命,实在是误会一场。祁公子的牢房之前关押的是一个盗匪,看守的只换了人没登记修改,今日是给那个盗匪行刑的日子,小的们这才打错了人啊!” 祁凌舟还昏迷着,也说不了什么,春容刚被打了一耳光,也不敢多说话,此时只能满眼怒火瞪着官差。 沈瑶大发雷霆,“你们竟然连这种事都会弄错!来人,把他们都给本宫押进大牢里去!” 身后的几个护卫上前拖起两个官差,不顾他们的哀求拉进了大牢中。 等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护卫就松了手,为首的丢给二人一袋银子,“干得不错,公主赏的!” 沈瑶看着昏迷不醒的祁凌舟,立刻吩咐人将他抬回家,自己也赶紧跟上去。 到了家,祁凌舟被大夫上下检查一番,告知沈瑶这只是未伤到骨头,不碍事,好好养上十天半月就好了,只是这期间恐怕只能趴着了。 沈瑶送他回家后又等了一会,祁凌舟终于醒了。 祁凌舟醒来虚弱得很,一见到沈瑶,激动的热泪盈眶,想跟她告状但无奈嗓子痛得很,是方才跟那些官差解释自己不是盗匪,再加上被打板子时喊的。 沈瑶握住他深情道:“我知道祁郎,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惩治了那些官差,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祁凌舟只能点点头,握住沈瑶的手紧了又紧,都出了红印。 自己在宸国这半月受得苦比前二十年都多,心中真是恨死了。 沈瑶离开祁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在宫门口见到等了许久的薛亭书。 薛亭书今日一出大理寺就守在这里等她,为了不引人瞩目,穿了件天青色的竹枝暗纹锦袍,倒显得他更清冷端方些。 “薛大人有事?”沈瑶明知故问。 “答应公主的事下官已经做到。”薛亭书将那张纸递向车窗,深邃的眼睛看着沈瑶道:“公主呢?” 沈瑶在他的直视下伸手接过纸,手背上被握出来的红痕一下吸引住了薛亭书的目光。 “明日十味居雅间,我还想听听薛大人是如何破案的呢。”沈瑶笑盈盈的看着他。 “下官静候公主。” 翌日,薛亭书早早就来到上次沈瑶请他来的雅间,喝完了一壶茶沈瑶才姗姗来迟。 “让薛大人久等了。”沈瑶径直落座,不等薛亭书行完礼就用手中扇子阻止他动作,“不是说过让薛大人不必多礼吗。” 薛亭书没再坚持,在她对面落座。 近日天气有些闷,沈瑶出门总是带着团扇,瞄一眼窗外的天气道:“看来要有一场大雨了。” 薛亭书没接话,从前总听人说自己性子慢悠悠,可今日看这公主与他不相上下,明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却就吊着不说。 “公主不是想知道那歌女案的细节吗?下官这就说与公主听。”薛亭书也沉得住气,缓缓开口:“自那日公主提醒过后,下官又回案发地仔细探查一番,在芳菲馆的后巷里发现了没清理干净的马粪。” “死者的房间窗户就在后巷一侧,那里是个死胡同,住的几户人家并没有养马,也未使用过马车。经过盘问有住户说在死者死亡当夜曾听到过马车的声音还有夜枭的叫声。” “再加上我们推测的凶手是女人,因此又将芳菲馆上下搜查了一遍,在马厩处发现了麻绳,审问了马夫得知他曾被人重金收买,让他在那夜将马车停在后巷,听见第一声夜枭叫就往前走,第二声就停下。” “马夫照做后离开,第二天清理马车才发现顶上被人用铁钩勾了一段麻绳。得知有人死,他怕牵连自己不敢声张,麻绳本打算烧掉,但他是个酒鬼,喝多后忘了此事,还没来得及烧掉。” 沈瑶一听原来这案子是先找到的帮凶,好奇道:“这么说是那马夫供出来的凶手?” 薛亭书摇摇头,“不是。凶手并未出面,只是以留字条的方式安排的这些事。马夫一般不通文墨,可芳菲馆的这个不一样,他家挨着学堂,他从小识得几个字,但陌生人是肯定不知这件事的。” “所以我更加确定凶手就是芳菲馆的歌女,只有她们才会知道这些。凶手本以为这样就算马夫被抓也查不到她头上,但问题就出在写字条的纸上。” “马夫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事后真的收到了银子,这张纸他就和银子放在了一处,天降横财他一时不敢乱用就被我们找到了。那张纸光滑细腻,还透着香味,是亦书斋特意从南方进来的萱草纸。” “派人探查后在一个叫乐桃的歌女房中找到了同样的纸张,她一开始不承认,直到我们在她肩上找到被麻绳勒出的摩擦伤她才认罪。”薛亭书说完过程,见沈瑶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突然有些面热。 沈瑶见他停了,催促道:“怎么不说了?后来呢,这个歌女为何杀人,又是怎么杀的?” 第5章 作案过程 薛亭书不自觉摸了下鼻子,说道:“她先下药将青玲迷晕,趁夜潜入用麻绳套在她脖子上,将她勒死,然后再模仿夜枭叫声利用马车将她吊上房梁,随后再将系好的白绫换到她脖子上。” “最后再割断麻绳,悄悄离开,夜里的芳菲馆也有丝竹之声,因此一些轻微的动静根本引起不了大家注意,再加上她当夜正在陪客不过是借口去茅房离开过两次,每次时间也不长因此没人怀疑她。” 沈瑶啧一声,“原来是这样,她还挺会规划时间,杀人干活两不误。那她为什么杀人?” 薛亭书听到她的话有些想笑,这公主思路如此清奇,轻咳一声继续道:“据她所说是因为嫉妒青玲抢了她的客人,害得她攒不够赎身银子。不过这个理由有些牵强,我们正在继续审她,想必很快就会说实话了。” 薛亭书话落看着沈瑶,“下官该说的已经说完了,该轮到公主说了。” 沈瑶故意道:“说什么?” 薛亭书皱眉,“公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沈瑶放下手中杯子,“那个符号是我在祁府见到的。” “祁凌舟家?”薛亭书狐疑道。 “嗯。”沈瑶睁着眼睛说瞎话,其实这个符号应该是前世的原主在叛军的旗帜上见到的,那叛军和祁凌舟勾结在一处,与他里应外合攻破皇城,“我在他书房发现的,他不知道。” “公主不是说他是你的好友吗?” 沈瑶解释道:“一开始我们确实是朋友,但当我发现他是故意接近我后,就不是了。救他也只是因为我还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像这种处心积虑之人必有后手。” “若这案子一直拖着查不清,他狗急跳墙逃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上哪儿找他去,还不如救他出来让他继续待在身边好将他一网打尽。” 薛亭书这次是真对沈瑶刮目相看了,皇族中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哪怕是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 “公主找我想必也是提前查过我的身份,知道我父亲的死与这符号有关?”薛亭书虽是问,但心中已有答案。 沈瑶点点头,“那是自然,我早在皇兄那里听过薛大人的名声,如今他不在京城,我又不敢将此事贸然告知给父皇,所以只能找薛大人了。” 太子沈睿生性淳厚又聪明过人,大理寺在他管辖下井井有条,薛亭书并未和太子有过正面接触,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有这么好的印象。 沈瑶这么说是笃定薛亭书没法去和太子对峙,所以都推到哥哥头上,“薛大人父亲的事我也是听皇兄提起的,他甚是惋惜。” “所以我才会用这个符号让薛大人介入此案,日后你就是祁凌舟的救命恩人,正可借机与他交好探查他的底细,我毕竟是女子,与他来往多有不便。” 沈瑶话音一落,薛亭书想起了昨日碰到她时她手上的红痕,不知怎的心里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公主就如此相信我?”薛亭书看着沈瑶认真问道。 “当然,我见薛大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与皇兄说的一样,是个正直善良,心怀大义的好官。”沈瑶迎着他的目光回望,面上的笑意让薛亭书觉得心里更加奇怪了。 薛亭书先顶不住转了眼,但仍旧面不改色道:“多谢公主信任。” 沈瑶还以为他会说两句表忠心的话,但转而又想他若说了就不是那个冷面判官了,释然一笑。 “那接下来的事,就拜托薛大人了,我若有消息也会及时告诉你。” 沈瑶说完便要离开。 “下官送公主吧。”薛亭书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沈瑶微愣,然后笑道:“那就多谢薛大人了。”看来也不是全然无用,这冷面判官都主动提出要送她了。 今日出门没带护卫,误雪在马车旁掀起帘子,沈瑶抬脚时不小心踩到了披帛,身子一晃,腰后就传来一阵热意,回头见是薛亭书在身后稳住了自己。 沈瑶站稳后,薛亭书赶紧松开手,“公主恕罪。” “无妨,多谢薛大人。”沈瑶将披帛整理好,误雪扶着她上了马车。腰后的热意似乎还没有消,她不自在动了动。 这薛亭书人······还怪好的,面冷心热。 沈瑶的马车走了老远,薛亭书才转身离开,只是手心好像还有她的温度。 自己方才几乎是下意识说要送她,她上马车时没站稳,自己也是瞬间就伸出手扶住,太奇怪了。 这皇家的人果然善于攻心。 闷热的天气在今夜结束,一场大雨过后清晨时的天空亮丽如新。 沈睿前些时日被乾宁帝派去军中犒赏,今日才回来,沈瑶如今正在溪皇后的长春宫中等着他。 “瑶瑶,母后听说你前几日去了京兆尹府狱?”溪皇后一见她,便问起此事。 沈瑶凑到她身边,小脸贴着溪皇后肩撒娇道:“母后,儿臣的一个友人被冤枉,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啊!但母后放心,女儿绝对没有以权压人,他是案子查清楚后清清白白被放出来的。” 溪皇后知道此事第一时间就查了个底朝天,事情也确实如沈瑶所说,她也知道那人是之前救过沈瑶的人,所以并没有打算责怪沈瑶。 如今溪皇后担心的是沈瑶和那人有其他牵扯,自己精心娇养的女儿自是不能和一个商贾有什么关系。 “母后知道你心善,可也要注意分寸,不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让你父皇知道了你是没什么,可那商贾就不一定了。”溪皇后神色莫名的瞧着她。 “儿臣知道,母后想哪儿去了!” 沈瑶还得吊着祁凌舟摸清他在京成里的所有暗桩,不能让父皇母后知道内情,否则影响就大了。 “太子殿下到!” 二人正闲聊着,宫人的通传声就响起。 沈瑶从母亲身边起身,见到一个气宇轩昂的明黄色身影出现在前方,她快步跑过去,“皇兄!” 沈睿一进殿就看见她欢快跑来,近身后摸摸她头,“都多大了还跑来跑去,小心摔着!” 领着她一起到溪皇后身前行礼,“母后,儿臣回来了。” “睿儿,这一路辛苦了。” 第6章 芳菲馆 长春宫里一片欢声笑语,乾宁帝来了以后更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但大理寺狱中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今日薛亭书才下值,人到家衣服还未换就收到消息:乐桃自尽了。 看着乐桃的尸身被盖上白布抬出去,薛亭书面上一片阴云。这个歌女宁死都不交代杀人的真正原因,背后必定不简单。 没想到一个歌女案竟能如此复杂。 长春宫宴席一散,沈瑶就拉着沈睿非要他补给自己生辰礼,沈睿自是准备好了,“就知道你个小丫头不是真心想你皇兄我,是想着你的生辰礼呢!” 沈瑶嘻嘻笑着,“都一样嘛!二哥远在溪山书院还给我寄了礼物,皇兄你可别被比下去!” 进到东宫,沈瑶拿着贺礼端详一阵,她可算知道明珠殿里那些浮夸的首饰都是从哪里来的了,这两个哥哥的直男审美一模一样。 “你不喜欢吗?”沈睿瞧她神色,奇怪道。 不能说不喜欢,只能说,挺沉的,戴上容易得颈椎病。 “呵呵,喜欢。”沈瑶将金钗放在一边,“其实我是有其他事和皇兄商量。” 沈睿印象里,自己的妹妹从未露出过这样认真的神色,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 沈瑶将祁凌舟一事和盘托出,但并没有说他是苍国皇子这种事,只是说怀疑他居心不良。 沈睿神色凝重,自己的妹妹从小被护在手心里,竟有人如此不长眼借机利用她。 沈瑶看他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拿手在他眼前晃晃,“皇兄?” 沈睿回神,“以后不可以身犯险,既然知道他不怀好意,将事情交给金吾卫处理就是,你怎么还亲自去凑热闹?” 沈瑶委屈道:“我这不是担心打草惊蛇嘛,而且我找了帮手啊,薛大人也做得很好。” 沈睿无奈叹口气,点点她道:“你啊,幸好薛亭书稳重办妥了此事。”之前听手下之人说过,这个薛寺正断案如神,看来确实名副其实。 “此事就交给我处理,你好好待在宫里,事情未解决之前就不要总出去了。” 一句话让沈瑶惊的站起来,“这怎么行!” 见她还有意见,沈睿皱眉道:“这都是为你好,你不知道人心险恶,万一出事怎么办!” 沈瑶据理力争:“就是因为你们把我保护的太好了,让我总以为这世间之人都会如你们一样待我,所以我一开始才会被那人骗住,若不是我无意发现恐怕就着了他的道!” “我是公主,我的身份就注定会被人有心接近或利用,如果你们一直将我护在手里,我又怎么去分辨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呢?皇兄,就从此刻开始吧,让我自己去面对这些事。” 沈瑶眼神中充满热意,沈睿听了她的说辞也在静静沉思。 良久后他沉声道:“瑶瑶,你真的长大了。这件事皇兄会和你一起解决,但你要保证不能乱来,薛卿那里我也会交代下去让他暗中助你。” “你记住,万事小心,不可大意。” 沈瑶眼神亮亮的,笑着答应:“皇兄放心。” 有了沈睿做后盾,沈瑶更有信心早日拿下祁凌舟。 翌日一早,沈瑶拿着许多加了料的补品去看祁凌舟,一进到房里就见到春容正含情脉脉的给他喂药,见沈瑶过来赶紧放下药碗慌张下跪。 沈瑶脸色一变,瞟她一眼略过她来到榻边,“祁郎你怎么样了?” 祁凌舟担心沈瑶会吃醋,毕竟她之前就说过不喜欢有其他女子靠近自己。 “我好多了,多谢公主将我从狱中救出来,还为我寻大夫治伤。”祁凌舟声音沙哑,就像锯木头的一样。 沈瑶听的想笑,强忍道:“祁郎你怎么与我如此生分,竟还叫我公主!是不是还在想着之前的事?难不成你还坚持要与我分开?” 不等他回答,沈瑶怒道:“祁郎,事到如今我对你的心意你还要怀疑吗?好啊!我看你根本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要分开,而是移情别恋了!你刚才与这丫鬟卿卿我我,我看的一清二楚!既然如此,那今日我们就一刀两断!” 说完沈瑶就捂着脸跑开,祁凌舟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扯着嗓子喊她,但每出声一句嗓子就痛一分,想直起身子,但后背的伤口猛一痛。 春容过来扶他被一把甩开,重重跌在地上。 看着泪眼婆娑的春容,祁凌舟满眼猩红瞪着她,“滚!” 今日本打算就势与沈瑶和好,如今自己受伤多好的培养感情的机会,就被这个女人毁了! 沈瑶坐上马车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误雪道:“你听见他的声音了吗?真是比乌鸦叫都难听!” 误雪也是笑道:“听见了,奴婢差点就没忍住!” 沈瑶得意哼一声,“还想让我对他伏低做小的殷勤伺候,做梦吧!我这么一闹,他必然心急要养好伤,我们送的药那么好,他怎么会不用?” 药材都是沈瑶精心挑选过的,对加速伤口愈合很有效,以祁凌舟的性格他不会轻易用,但沈瑶这么一闹,他一急就会用了。 药材上撒了在商城里兑换的特殊药,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根本检验不出来。 这药可以让祁凌舟从此清心寡欲,再起不了邪恶念头,安安生生当个太监。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沈瑶整治祁凌舟一番,心情甚好,自己今天还有另一桩大事要做。 “都准备好了。”误雪将包裹递过来。 沈瑶打开,里面是一件男子的锦袍,还有一些药粉和胡子,沈瑶在误雪的帮助下换好衣服,胡子一贴将纸扇一摇,对误雪抛了个媚眼,“怎么样,小美人?” 误雪嘻嘻一笑,“公主这一扮还挺像那么回事!” “那是,一会咱俩好好配合,去探探那芳菲馆!” 芳菲馆很有可能就是祁凌舟的联络点之一,这里人流大,人员复杂,最适合传递消息。 沈瑶扮成寻欢作乐的公子哥,误雪生的杏眼雪腮,扮作美人依偎在身旁。 芳菲馆里的花娘一见沈瑶衣着就知道是个冤大头,赶紧凑上来谄媚道:“呦,公子您可算来了!” 第7章 近距离 沈瑶搂着误雪,将银子往桌上一甩,“把你们这最好的歌舞妓都安排上!” 花娘满眼放光的捧起钱袋,“这就给您叫去,贵客稍等!” 沈瑶带来好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两个明面上跟在身后,一个扮成马夫去了后院,另外两个扮成客人混进人群,今晚势必要查出点什么。 花娘不一会就领着一排花枝招展的姑娘过来,沈瑶指了指生的最好看的两个。 花娘忙道:“公子您可真有眼光,我们芳菲馆的两大招牌都让你给挑了!玉茗,幽兰,今天晚上可要好好伺候公子!” “是!”二女娇声应答,腰肢款款的在沈瑶左侧落座,右侧的误雪很是不满,冲着二女道:“芳菲馆的歌女也不过如此。” 沈瑶用折扇挑起玉茗的下颌,“这不是生的挺好的,你不会吃醋了吧?” 误雪轻哼一声,“公子您刚从外地进京不知道内情,前几日芳菲馆出了人命,如今谁还来啊!” 沈瑶一听登时变了脸色,“什么?出了人命,这晦气地方,走走换一家!”说着就要起身。 玉茗幽兰一看他要走赶紧拦住,“公子别走啊,案子早就查清了,芳菲馆早没事了!” “是啊公子,出人命跟我们芳菲馆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瑶有些犹豫,“真的?那你得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可不敢留下!” 幽兰有些吱唔,眼神闪烁,玉茗为了留住沈瑶这个客人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一股脑全说了。 沈瑶听的直摇头,“这么说,此案是因为歌女之间相互嫉妒引起的?” “是啊,这乐桃是今年才进的芳菲馆,听说是从南方来的,家乡发了水亲人死的就剩一个弟弟,她为了给弟弟治病才卖身进馆。”玉茗是个话多的,沈瑶问什么,她就说什么,性子颇为直爽。 “本来花娘都要将两人房间收拾了腾给新进来的姑娘住,可大理寺的人不准,说还没结案不能动,如今封条还贴着呢!不过那房子死过人,给谁住谁不害怕啊!” 相比之下幽兰就人如其名,性子安静些,似乎是发现沈瑶的打量,她站起身坐到琴旁,“公子来是听曲儿的,别净顾着说闲话了。玉茗,我们合奏一曲给公子解解闷吧。” 玉茗听她一说赶紧起身过去,二人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甚是优美。 沈瑶直到天色渐晚,甩出一袋银子离去,花娘在后面伸长了脖子热情招呼她明日再来。 马车快要到宫门时沈瑶溜下来,护卫本想拦着,但令牌一出,也不敢多言,误雪扮成她的样子回了明珠殿,沈瑶则带了一名护卫从小巷摸回了芳菲馆。 方才一听房间没动,沈瑶就起了心思过来,这乐桃绝对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她是祁凌舟的人,还是那个有火焰印记的叛军的人。 宵禁后,大街上空无一人,沈瑶在护卫的掩护下从后窗翻入乐桃房中,在袖中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开始蹲下身悄悄在墙上摸索。 若要藏东西,暗格是最隐蔽安全的,沈瑶正小心翼翼的找着,顺着就来到床榻边,这面墙什么都没有,她转身瞄一眼床榻打算换另一面墙,一转身,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这床帐子为什么是放下来的! 窗户开着夜风拂过,床帐子微微抖动了一下,沈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脚步不动声色的悄悄后退。 才动一步一双大手突然从床帐后伸出来将她一把拽进去,沈瑶栽在床上正要大叫被人突然捂住,“嘘!是我!” 沈瑶一愣,这个声音,是薛亭书? 她将手中夜明珠抬起来照了一下,果然是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此时正无奈看着自己。 沈瑶松口气冲他眨眨眼,示意自己不会叫,他就松开了手。 方才沈瑶张嘴时他刚好捂上来,湿润黏在了他手心上,即便松手也还觉得烫得慌,他不自在往身后抹了一把。 二人如今是对坐在床上,沈瑶将脚收上来整好床帐,悄声附在他耳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薛亭书身型一顿,沈瑶说话的热气从他耳尖敏感的传遍全身,呼吸都紧了起来,他稍微离远一些悄声回一句:“守株待兔。” 沈瑶恍然大悟,点点头,将夜明珠收进袖中,以防这亮光被他守的兔子发现。 “可你藏的地方不太对啊,这床帐子一放谁不怀疑有人啊。”沈瑶提醒他。 其实薛亭书方才不在床上,他本在房梁上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刚下来准备和追云换班沈瑶就被护卫在窗边送了上来,他一时慌张就近躲在床上观察。 第一眼看就觉得身形有些熟悉,夜明珠光一出来他就看清楚是沈瑶了,一时犹豫要不要出去。出去怕自己突然出来吓的她出声打草惊蛇,不出去这床榻也不是个躲藏的好地方,自己怎么就进这了呢。 一直到沈瑶在墙上摸索半天到了床边,发现她身影突然不动,就知道不对,赶在她出声前将她拉了进来。 如今沈瑶这么一说,薛亭书赶紧下来,沈瑶也跟下来,正要说自己要走省的影响他计划,门外突然有撬锁的声音,二人一惊,薛亭书拉住她躲进了衣柜里。 衣柜狭小,薛亭书个子高进来后只能坐着,双腿叉开,沈瑶进来时没注意,下意识一躲,人如今就跪在他怀里。 二人面对面贴的很近,夏日衣衫单薄,这么近的距离沈瑶的柔软不可避免贴在他身上,薛亭书两手撑在柜上稳住身形,尽量不碰她。 但里面拥挤,薛亭书低头时下颌蹭到她额间,也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尽力向后退,但地方就这么大,又能退到哪去。 沈瑶察觉到他有些急的呼吸,将夜明珠拿在手里举高些,扬起头眼神关切看着他。 就是这一抬头,衣领处的沟壑再没遮挡,在夜明珠的映照下暴露在薛亭书眼中,他喉头不禁滚动一下,想再往后,但动作有些急不小心弄出了声响。 沈瑶吓的伸手拽他,生怕他在乱动万一衣柜倒了,人跑了可就出大事了! 薛亭书只觉得衣柜里的空气越来越热,某处隐隐作动,闭上眼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沈瑶无知无觉,一心只有外面那人的动静。 来人是两个,进来后就直奔墙上四处摸索,半天后有一男声响起:“怎么没有?” “再好好找找,圣使说过暗格就在墙上,圣女还等着呢。” 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摸索声,突然咔哒一声,“找到了!” 第8章 这么凶干什么 薛亭书一听终于可以解脱,立时从衣柜中冲出来,将沈瑶又推回衣柜,大喊一声“追云!” 两个黑衣人听见动静吓的呆愣一瞬,拿着盒子那个率先反应过来,从大开的窗户直接跳下去,另一人抽刀砍向薛亭书。 二人都是一身黑,沈瑶不会武功不敢贸然出去,万一没帮上忙再拖后腿就不好了。 那黑衣人明显不是薛亭书的对手,几招之后就被他夺过手中长刀押在地上。 薛亭书扯下他面巾,是一张生面孔,不是芳菲馆里的人,那人满脸不屈,咬着牙看向薛亭书,“卑鄙小人,你故意设局引我们前来!” 薛亭书不与他做口舌之争,“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狞笑一声不回答,薛亭书突觉不对赶紧去卸他下巴,却还是晚了一步。 那人口中溢出鲜血倒在地上,临死前眼神炯炯向上望,嘴里咕哝着什么,但声音太小听不清,只能看到满嘴血沫,几声后再无动静。 沈瑶见危险已无,从柜中出来,蹲下身在他的位置往横梁看去,那梁上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薛亭书,你看!”沈瑶指给他看。 薛亭书向她指的位置看过去,眼神锐利。 梁上,刻着一团火焰纹。 “看来乐桃也是这个火焰教的人。”沈瑶看着那个纹路开口。 “不是火焰教,是圣教。这火焰是他们的图腾。”薛亭书给她解释。 沈瑶觑他,“看来薛大人知道的不少啊!就是不知道她们说的圣女是不是乐桃了。” “不是。”薛亭书很肯定,“圣女身上有火焰纹身,乐桃没有。而且,据我所知,这圣女自恃身份高贵,绝不可能将自己卖身在花楼,乐桃应该是圣女身边的四位圣使之一。” 薛亭书话音刚落,追云就回来了。 “大人,东西拿到了,但人死了。”追云捧着小盒子出现在门边,沈瑶带来的护卫也跟在他身后。 薛亭书接过盒子交代道:“将二人尸首带回大理寺交给仵作好好查验。” 追云领命后离开,护卫首领走上前恭敬道:“公主,我们该回宫了。” 沈瑶冲他摆摆手,“等一会,本宫还不知道那个盒子里有什么呢!”说完眼睛直直盯着薛亭书,就等他打开盒子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薛亭书被她盯的只觉心慌,好不容易忘记衣柜里的事突然就出现在脑海,尤其是在明亮月色下,沈瑶莹白的脖颈清楚的映在薛亭书眼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眼力好是坏事。 沈瑶看他拿着盒子不动,眼神还有些躲闪,心里有点恼,“你不会这么小气不让我看吧!” 说完就朝他走,薛亭书伸手阻止她靠近自己,“公主站在原地别动,下官这就打开。” 沈瑶脚步一停,奇怪的看着他,但终究没说什么。方才柜子里二人是离得近了些,但那是形势所迫,况且自己也没添麻烦啊!可能这种善于断案的的神探都不喜欢和人太过亲近吧。 薛亭书将盒子打开,里面叠放着一张手帕大小的皮纸,他抖开看了一下,正面是些看不懂的文字标记和图标,背面是一个火焰纹。 沈瑶好奇上前想接过来看看,手还没碰上就被薛亭书阻止。 “别碰!” 沈瑶他吓一跳,伸出的手僵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人凶什么! 护卫拔刀上前:“敢对公主不敬!” 薛亭书没管护卫动作,他只注意到沈瑶委屈的眼神,“我,我······” 沈瑶睨他一眼,“阿七,我们走!”有什么了不起,回头我不会问皇兄啊! 阿七收起刀也瞪他一眼,跟着沈瑶转身离开。 薛亭书站在原地,看着沈瑶的背影嘴张了又张,终究没憋出一句话,最后无奈叹口气。 沈瑶这厢坐上马车一开始还有些生气,走着走着就不气了。 本以为自己和薛亭书已经算是朋友了,但看来人家心里不这么想,也是,人与人之间经常会出现不同频的情况,这也没什么,自己也不该跟他甩脸色,毕竟以后还少不了他帮忙。 可是心里怎么还这么不舒服! 接下来一连几日她都没再出宫,除了去长春宫请安,其余时间都窝在明珠殿里。 派去打探祁凌舟消息的人来报,他果然用了沈瑶送去的药材,还将春容调离了身边,近几日伤已是见好,开始往外传递消息了。 祁凌舟在苍国不受重视,上有皇后生的嫡子,下有宠妃生的得宠皇子,他夹在中间不起眼。 再加上他母妃家世不显,所以夺嫡这条路上根本没人拿他当回事,但他这些年也没少经营,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中间更是没少挑拨离间。 沈瑶想,若是把他在宸国的消息透露给苍国那边,让他引起注意,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必会有顾不上的地方,对付他就会容易些。 说干就干,沈瑶立刻就去东宫,但是扑了个空。宫人说沈睿上完朝就去了大理寺。 一提起大理寺沈瑶就想起来薛亭书那家伙冷冰冰的样子。 将马车停在大理寺门前,沈瑶带着误雪往里走,她今日出来时没换衣服,穿的还是有些华丽的宫装。 薛亭书跟在太子身后往外走时见到的就是她明媚动人的样子,他一时有些挪不开眼,再一看身边几人也是如此,突然就觉得心气不顺。 沈瑶拐过弯一眼就见到了站在廊下的薛亭书,他穿着绯色官服,头戴官帽,一身正气站在太子身边。 明明廊下站着好几个人,而且太子和他差不多高,但沈瑶就是先注意到了薛亭书,而后才看见沈睿。 她挪开视线,笑着快走几步迎向沈睿,“皇兄!” 沈睿正与身边的大理寺卿商讨着什么,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是沈瑶,“瑶瑶,你怎么来了?” “母后说你好几日都没去长春宫了,让我特意来找你今日一起去。”沈瑶走到他身边,刚好停在薛亭书身前。 身后几人向她行礼,被沈瑶挥手免去,“几位大人不必多礼。” 薛亭书眼神向下,她站在太子身边侧脸对着自己,说话间珍珠耳铛轻轻晃动,每一下似乎都晃在他心上,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 第9章 身份 直到沈瑶离开,薛亭书似乎还沉浸在昨夜难以启齿的梦境中,追云唤了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大人?大人!” “什么?”薛亭书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何事?” “仵作已经查验过尸身,那两人自尽用的毒是千香引。那张地图也确实如您所料,正是人皮所制。”追云说完看着薛亭书,等他下一步吩咐。 薛亭书沉思片刻,“千香引,南诏的东西。芳菲馆那里怎么样了?” “里面所有人的户籍都查阅了一遍,明着看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只要再深究就会发现有几个歌女有些不对,包括那个死了的青玲,反而那个乐桃倒是没问题。” 薛亭书皱起眉,“那些户籍哪里不对?” “户籍三年一报,这几人的样貌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而且几乎都是父母双亡,无一亲人在世,明明户籍上家乡不是一地,但据调查她们都会唱沧州小调。” “沧州?”薛亭书眉头皱的更狠。 这沧州是十年前苍国战败割让给宸国的城池,如此一来,这芳菲馆倒像是苍国设在宸国的消息处了,里面看来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当今圣上虽下令当朝官员不得出入妓馆赌坊等场所,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去就将人带到家里,这种情况屡见不鲜。 这样的话,这些歌女完全有可能在大臣家中收集到宸国朝堂上的情报,再传回苍国。 祁凌舟,就是苍国派来的细作头目,接近公主也绝对是所图不小,他和圣教是相互勾结,还是圣教混入其中他也不知? “画一份祁凌舟的画像去苍国探一探。” 想到沈瑶被惦记,薛亭书心气更不顺,舒口气缓一缓才又问:“乐桃那个弟弟找到了吗?” “让人辨认了一下,她那个所谓生病的弟弟就是昨夜我去追的那个黑衣人,他们都是从平城来的。”追云也有些无奈,本来还想抓活口的。 薛亭书叹口气,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疾雨传信了吗?” “今晨收到来信,疾雨后日就能回,而且似乎找到了重要的消息。”追云提起这个面上有些喜色,这算是近日来唯一的好消息了。 薛亭书心里也一松,确实是好消息。 沈瑶刚坐上马车就被沈睿弹了一下脑门,她捂着头啊了一声:“皇兄打我做什么!” 沈睿斜睨着她,抱臂倚在马车上开口道:“敢借着母后的名头撒谎,胆子不小啊!” 沈瑶嘿嘿一笑,“皇兄可真聪明!”往沈睿身边移移,“那个祁凌舟伤好的差不多了,盯梢的人来报说他开始往外传递消息了。” “只要我们派人盯好就可以揪出祁凌舟背后的真正势力,摸清他是谁的人,下一步才好动作。” “此事交给我,我让金吾卫的人去办。”沈睿点点头,末了又想起什么,“对了,溪风要回来。” “嗯?”沈瑶一时没想起来,再一想,姓溪,母后家的人,原来是那个一直痴恋原主的小将军表哥! “他不是在虎头军吗?回来干什么?”沈瑶有些奇怪。 前世他听说原主有了喜欢的人,匆匆回来被原主狠狠伤了少男心直到在边关战死也没再回来,但是现在自己这边没消息啊! 沈睿看着她诡异一笑,“你真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什么?”沈瑶怎么觉得不对劲。 “他从小就缠着你,要不是你说喜欢威武大将军他也不会去从军,如今你都十六岁了,正是该议亲的年纪,他这时候回来不就说明还在惦记你吗!”沈睿一脸都是你的桃花债这种嘲笑模样。 沈瑶哼他一声,“皇兄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来之前才去过母后宫里,她案上有这么厚一沓世家贵女的画像等着你去看呢!”沈瑶给他比了个夸张的手势。 沈睿当即喊停下了车,“大理寺还有事没处理完,今夜我不回东宫了!” 沈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哈哈大笑。 三天后,沈瑶收到好消息,沈睿派遣的金吾卫查出祁凌舟真的是在往苍国传信,而薛亭书派去苍国的人也打听到他的真实身份,可以推行计划了。 苍国那边交给沈睿负责,沈瑶就负责拉扯住祁凌舟,让他一边觉得自己驸马职位唾手可得,一边吊着他就不给。 沈瑶这几日故意出宫在外面晃悠,不是赏花喝茶,就是游船赏景,每次都能碰上来讨好她的祁凌舟。 一开始沈瑶冷着脸不理他,之后一天一天渐渐有所松动,祁凌舟便觉得沈瑶对自己余情未了,对她更加殷勤。 祁凌舟回府后坐在书房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再说上几日甜言蜜语沈瑶就会像从前一样对自己言听计从,驸马之位指日可待。 正得意,身后冷不丁出现一个声音:“二弟好手段啊!” 祁凌舟瞬间寒毛直竖,脖子僵硬的回头,发现来人竟是自己的兄长,齐凌安。 “皇兄,您怎么来了?”祁凌舟强作镇定,控制住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手。 齐凌安冷笑,“不来怎么看到我的好弟弟如何在宸国运筹帷幄啊?”他迈步走向祁凌舟,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将他摁回椅上。 “真没想到我这唯唯诺诺的二弟,背地里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你真是让皇兄我刮目相看!” 祁凌舟此时脑海中已闪现出无数可能,他赶紧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皇兄!我真的没有其他心思,我来宸国只是想做生意而已,皇兄你也知道,我外租家就是皇商,我在苍国施展不开,所以才来宸国的!” “至于那个公主,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她身份,后来知道也绝对没有其他心思,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从没想过其他的!” 齐凌安笑笑,眼中划过一抹讽刺,“二弟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也没说你有其他心思啊,快起来,你能和宸国公主搭上线我开心还来不及!” 祁凌舟被他拉起来,眼神闪烁,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若真能做了这宸国驸马,我还指望着二弟来给我做内应让我一举大败宸国,在父皇面前露露脸呢!” 祁凌舟脸色发白,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满脸颓败。 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幸幸苦苦做的一切,都给齐凌安做嫁衣了! 第10章 探望 东宫里,沈瑶正听沈睿说着如何引来了苍国的大皇子,又如何使计让他以为是他自己发现的祁凌舟的不对劲,将宸国从这件事里完美的摘出来。 沈瑶听的直竖大拇指,不愧是下一任宸国的继承人,脑子权术真不是盖的! “如此一来,祁凌舟做的一切都方便了大皇子,他肯定不甘心,必不会交出全部手下,只要他有所保留,大皇子本来就怀疑他,这下只会更不留情,肯定会步步紧逼。” “等大皇子逼的狠了,祁凌舟就会动用自己手上的暗桩,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可以一网打尽!” 沈瑶分析的很对,沈睿点点头,“小妹果然有长进!” “那是!对了,溪风什么时候回来?”沈瑶想起来这个小将军,他若回来的及时,自己可以利用他来刺激祁凌舟。 “怎么?想他了?”沈睿故意逗她,“快了吧,估计再有三四天就能到京城了。” 沈瑶白他一眼,“我找他自有用处。薛亭书圣教的事查的如何?”自上次大理寺一面后就没再见过他,沈瑶只顾着忙苍国这点事,圣教的事就放心交给了薛亭书。 “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圣教这些人来自南诏,用起毒来很辣异常,薛卿也受了点伤。”沈睿眼里有些担忧。 “他受伤了!”沈瑶惊的猛的站起来。 沈睿被她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吓的手上杯子都没拿稳,茶水撒了一手,“嗯,是受伤了,不过没什么大碍,都休养好几日了。” 沈瑶见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很是不满,“他为了查案受伤你怎么能这么不关心!他可是你的得力下属,你都不去看看他!” 沈睿很委屈,“我看了啊,三天前我就派人送了补品,还让太医亲自为他调理。”说完狐疑的看着沈瑶,薛亭书受伤她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大反应,被沈睿看的有些心虚,有些逃避道:“我又不知道你去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她逃跑似的背影,沈睿若有所思。 回到明珠殿,沈瑶心里总想着薛亭书受伤的事,犹豫之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让误雪备了些东西,二人就往薛府赶。 薛府中,薛亭书正在看破解后的地图,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正思索着忽听下人来报,公主来了! 他手一抖,洁白的纸上就留下一笔浓墨,将笔赶紧放好,衣衫一脱快步躺回床上。 听到门外脚步声,他半坐起身子撑着床边等着沈瑶,门一开,他满心期待张口唤公主,进来的竟是祁凌舟。 薛亭书刚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见到沈瑶从他身后走出来。他们,是一起来的。 沈瑶才出宫门,就“偶遇”了祁凌舟,他一听自己要去探望受伤的薛亭书,腆着脸硬是要跟上来,说薛亭书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理应来看望。 沈瑶在心里鄙视他,救他的事都这么久了,他才想起来薛亭书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一路上为沈瑶鞍前马后,到了薛家开门都要他来,沈瑶讽刺一笑,这种男人就是欠的慌,从前原主对他那么好,他都不为所动,自己如今对他冷冷热热他却殷勤的不行。 沈瑶进来看到薛亭书面色苍白,嘴唇半点血色也无,撑着起身的手臂还明显软了一下,赶紧迈步想去扶,被祁凌舟抢先一步。 “薛大人怎么伤的这么重!我那里还有之前瑶瑶送来的药,对伤口恢复效果很好,我让人给你送来。”祁凌舟面上一派担心之色,在沈瑶面前做足了热心肠。 薛亭书心中听的沤的慌,不动声色的推开他手臂自己坐好,“不必了,多谢祁公子好意。” 沈瑶刚才就听的满脸黑线,那药你自己留着别嚯嚯别人了! “我给薛大人带了不少补品,那些你自己留着吧。”沈瑶走近床边,目光关切看着薛亭书,“薛大人怎么样了?听皇兄说已经养了好几日,怎么瞧着脸色还这么差?” 薛亭书垂眸,“多谢公主关心,下官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沈瑶瞧着他虚弱的模样,心里难受,都这样还是好多了,那之前得多严重啊!末了,瞪一眼祁凌舟,真碍事,有他在想说点其他都不行。 正在心里暗暗埋怨,就见到祁凌舟的小厮在门边探头,沈瑶一看有些面生。 祁凌舟见到来人面色一变,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小厮瞄一眼屋中其他人,小声道:“大公子那边来人了。” 祁凌舟绷紧唇,咬咬牙对沈瑶笑着告辞,沈瑶巴不得他赶紧走,自是不留。 祁凌舟一走,误雪看出沈瑶有话对薛亭书说,自觉退出去关上门,屋中只余他们二人。 碍眼之人终于走了,薛亭书心气顺了不少。他知道沈瑶只是在做戏,可看着祁凌舟亲昵的的唤她瑶瑶,心中怎么都压不下邪火。 芳菲馆那夜之后,他回来当晚就做了一场旖旎的梦,之前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沈瑶不同,如今已是明白了。 薛亭书没那么迟钝,他知道自己对沈瑶有了心思。 一开始他逃避,故意不去想这件事。二人身份云泥之别,陛下绝不会将她嫁给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小寺正。 薛亭书觉得自己可以忍下去,但当他看见沈瑶和祁凌舟一起泛舟湖上时的场景,还是一不小心慌了神,着了南诏那些人的道。 圣教之人知道人皮图在他手上,派了高手来刺杀,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他们一起的亲密模样,根本没有注意到人群中向自己缓缓靠近的刺客。 肩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其实伤口不重,主要是毒有些厉害。之后太子来看他,他期待了好几天,想着沈瑶会不会也来,那自己一定要为那天凶她的事道歉。 可是来是来了,还带了个不速之客。 沈瑶瞧他看着自己出神,往前走几步提醒道:“祁凌舟要是给你送药你可千万别用!” 薛亭书在听见“祁凌舟”这个名字时下意识就想皱眉,但听完整句话便觉奇怪,“为何?” 沈瑶抿一下唇,“我之前给他的药都加了些东西,总之他带来的东西你都别用。” 薛亭书明白后点点头,含笑道:“知道了。” 第11章 好郎君 沈瑶见他听话也不多问,就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和他聊了起来,“你的伤怎么回事,是不是圣教那些人干的?” 薛亭书解释了一下,当然,隐藏了自己受伤的侧面原因。 沈瑶听完后怕道:“那你拿着这东西岂不是太危险了!” “我已经将东西交给了陛下,宫里守卫森严,那些人不敢冒险,我这里留的只是拓本。” 他说完顿了一下,看着沈瑶认真道:“那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那张图是人皮做的来历不明,我怕你······” “我不怪你,要不是你阻止我我就摸上了,要是事后再知道手都得搓掉一层!”沈瑶想想就觉得恶寒。 薛亭书瞧着她撅起嘴嘟囔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情不自禁就笑出来,怕沈瑶发现赶紧收回笑意,“多谢公主大度不和我计较。” 沈瑶眼角瞄见他翘起的唇,“你笑什么?” 薛亭书以为自己藏起了笑意,被她一下拆穿有些不自在,耳尖有些红,“没什么,就是事情进展顺利,觉得开心。” 沈瑶还以为像他这样严肃的人不会轻易表露出情绪呢。沈瑶看着他温和的笑颜,心里有些紧。 这人生的清俊中正,那双微挑的桃花眼若生在旁人身上,定会像个多情浪子,可他气质清冷为人端方,反而显得更不可亵渎。 薛亭书被她看的脸都有些红了,“怎么了?” 沈瑶看着他有些害羞的样子,轻笑出来,“没什么,就是觉得薛大人生的——”她故意拖腔:“怪好看的!” 说完就嬉笑着起身离开,徒留薛亭书一人在屋中心脏狂跳,胡思乱想。 疾雨在窗边看的忍不下去,“大人!” 薛亭书扭头见他跳进来赶紧收起笑容,“你什么时候来的?” “大人被公主调戏的时候!”疾雨故意逗他,毕竟自家大人铁树开花,多不容易啊。 薛亭书被说的脸色一僵,眼神凌厉看他:“你要是觉得在京城待得无聊,就还去南诏当猴子。” “别别别!”疾雨赶紧收起看乐子的表情,那地方全是蛇鼠虫蚁,又热又潮,他可不想再去了,“我好不容易回来,您就饶了我吧!” 薛亭书本就是吓他,见他老实也不再说,“什么事?” 疾雨赶紧汇报正事,“乐桃的身份查清楚了,她和她弟弟是平城人,户籍是真的。平城与南诏不算远,这圣教在西南很是盛行,他们或许也是信了传教使的话早就进了圣教。” “这圣教十年前被陛下清算过一次势力大减,近些年都查不到踪迹如今冒头恐怕是为了这藏宝图。看来他们这邪教内部也是出了不小麻烦。”薛亭书叹口气,“京城定还藏着不少余孽,好好查一下,尽快揪出来!” “是!” 宫里这几日都忙得很,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乾宁帝会举办宫宴,到时候百官齐聚,甚是热闹。 沈瑶才从东宫回来,在沈睿那里得知祁凌舟近期日子可不好过。大皇子齐凌安不停调用他的人往返苍宸两国,已是引起边境官员注意,还调了人回苍国帮他对付三皇子。 祁凌舟焦头烂额处理这些烂摊子,连沈瑶都顾不上。如此一来,离这出戏谢幕应该也不远了。 才回到明珠殿,溪皇后就派人将她唤到长春宫,沈瑶屁股都没坐热赶紧过去。 进了主殿门,沈瑶瞄见一个深紫色锦袍的男子不停向门口张望,发现自己后猛的站起来,然后似乎又觉得不妥,方又坐下。 沈瑶进殿目不转睛的请安,溪皇后叫她过来自然会介绍给她。 “瑶瑶,可还记得你溪风表哥?”溪皇后一指紫色锦袍男子,向沈瑶问道。 她这才看清溪风生的如何。剑眉英挺,眼神桀骜,身材结实高大,果然是个标准的习武之人。 沈瑶十分客气的笑了一下,“不记得。”若说之前还打算利用他一下,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反正祁凌舟已经是秋后的蚂蚱,省的费工夫。 溪风热情的笑容一下被沈瑶浇灭,不过一想两人已是五年没见,认不出来很正常,他如此安慰着自己。 “公主不记得也没事,微臣还记得公主。”他说的很直白,沈瑶都愣了,更别说溪皇后。 不过她很乐意看到这个场景,“哈哈,风儿果真直率!瑶瑶,你表哥离开京城多年,不如今日你带着他出宫转转?” 沈瑶很想拒绝,但在溪皇后的眼神下被迫同意了。 二人结伴去了东市,沈瑶一路上态度不说热情但也不冷淡,倒是溪风,对于沈瑶愿意带他出来显得十分开心,一路与她说个不停。 “大人,那不是永安公主吗?” 薛亭书被追云一提醒,往楼下看去,确实是沈瑶,身边还跟着一个紫衣男子。 “那人怎么没见过?“追云奇怪,然后道:“哦我想起来了,他是溪家那个少将军!” 薛亭书自然知道,此时看着溪风在她身边殷勤的模样,心里一堵。 祁凌舟只是让他不顺眼,因为沈瑶不可能喜欢他。可溪风不一样,他是威名远扬的少将军,又是溪皇后的侄子,二人有青梅竹马之谊,她会喜欢吗? 眼看薛亭书面色越来越沉,追云也觉察出不对劲,闭上嘴暗骂自己话多,上次疾雨都同他八卦过此事了,自己怎么不长记性。 沈瑶逛的无聊,忽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扭头四处一看,在身后的茶馆二楼发现了薛亭书的身影,目光似乎能看到自己,沈瑶正要抬手打招呼就见他猛然将头扭了回去。 呃······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想理她还是真的没看见? 沈瑶将举了一半的手放下,瞧了眼天色对溪风道:“溪将军,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宫了。” 溪风抬头一看果然,心里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幸苦公主带我逛街市。” 溪风将沈瑶送到宫门口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沈瑶回到明珠殿后叹口气,误雪瞧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含笑道:“公主怎么了?奴婢瞧着溪将军挺好的啊,虽然不善言辞,但看着公主时满眼爱慕,是个好郎君人选呢!” 第12章 收网 沈瑶觑她一眼,“你家公主我是那么三心二意的人吗?” 误雪偷笑,“是是,公主一颗心如今都在薛大人身上了!” 沈瑶拿手帕丢她,“胡说什么!” “奴婢又不傻,那天你一听说薛大人受伤就着急的要去看他,这还能看不出来!” 沈瑶心里翻浪,我,这么明显吗! 其实要说多喜欢也没有,就是感兴趣,觉得薛亭书这个人吸引她的目光,长得也颇合她心意,尤其是那顾清冷劲,让沈瑶就想撕下那张面具,看他为自己不清冷。 不过自己与他接触的次数也不算少了,目前还没什么进展,待解决了祁凌舟那个碍眼的家伙自己再勾他不迟! ······ 华灯初上,丝竹声声起。 今夜是中秋宴,事情早已安排妥当,待会沈睿替乾宁帝到长安门前点灯时,苍国安排的刺客就会出现,四周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那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薛亭书也在,沈睿知他身手好,特意昭他进宫护驾,此时他就坐在席上,长安门由太子和金吾卫负责,这里由他和禁卫负责。 随着长安门一声令箭响起,黑衣人霎时出现直奔乾宁帝而来,禁卫纷纷涌上来护住,因事先早有准备,这些黑衣人一个个被按下。 薛亭书赶紧过来询问乾宁帝安危,他自然无事,倒是薛亭书,左臂衣衫被割破似乎有血痕透出。 沈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此时人多眼杂,她什么也不能做。 直到刺客被清剿干净,沈睿那里也传来好消息,趁着乾宁帝和溪皇后回长春宫,她悄悄溜回去见到了还在处理后续事宜的薛亭书。 薛亭书正在包扎伤口,余光看见沈瑶回来,赶紧将衣袖放下。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沈瑶见他动作出声道。 薛亭书一噎,“公主,你怎么回来了?可是忘了东西?” 沈瑶觑他一眼,“我就一定是有事才能回来吗?就不能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回来看你的!” 薛亭书的一颗心就这么被吊起来,怔怔的看着沈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奈何这人常年一副平静神色,即使心中浪潮澎湃面上依然处变不惊。 沈瑶本以为他会多少给点反应,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冷静,心里一阵气恼,将准备好的金创药往他怀里一扔,“给你的!”扭头就走。 薛亭书赶紧拉她,手直接触到她纤细的腕骨,“公主!” 沈瑶被拽住,猝不及防回身撞上他,二人除了在衣柜里那次,还是头一回离得这么近。 薛亭书察觉冒犯赶紧松手,眼神欲言又止,“公主,我,多谢公主关心。” 沈瑶瞧他这闷葫芦性格也不是个会说甜言蜜语的,恐怕这句谢谢都是好不容易憋出来的。 好歹知道自己生气了,还会挽留一下,沈瑶就不跟他计较了,“不用谢,我先走了,你回去后记得好好上药。” 薛亭书看着她走远,面上才开始有变化,那个唇角怎么都压不住,时不时就要摸摸怀中的小瓶子。 等回了薛府,疾雨来给他重新包扎,见他从怀中宝贝的掏出一个瓶子递过来,“用这个。” 疾雨接过来闻闻,“金创药?这点小伤用不上吧!” 薛亭书不耐烦瞪他一眼,“让你用你就用,哪那么多话?” “公主给的。”追云进来插嘴道。 疾雨嘿嘿一笑,“看来大人你也不是单相思啊!” 薛亭书今日心情好不与他计较,只瞟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包把药给追云,让他来。” “我来我来!”疾雨还想打听打听自家大人的感情生活,可也不想想薛亭书怎么会告诉他。 伤口包好了也没得一句回复,出来还跟追云抱怨:“我这不是关心他吗!他一个京城有名的大龄剩男,除了脸长的好些,官又不大,也不会说话,万一哪天惹了公主生气哄人都不会!” 追云想了想点头,“确实。” 疾雨一看有人赞同自己嗓门都跟着大了:“就是!” 殊不知房中的薛亭书将二人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容易惹沈瑶生气,难不成真要找疾雨参谋一下? 明珠殿里,沈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今日薛亭书的样子,他对自己也定是有点意思,不然不会在自己转身时拉住自己。 哼,就知道本公主出马没有拿不下的! 翌日,苍国人混进宸国行刺的事震惊朝野,众大臣争执不休,有说应当立刻按照大宸法度即刻处死扬我国威,有说应当考虑两国关系进行和谈,总之是各说各话,各有道理。 最后乾宁帝拍板决定:先跟苍国和谈,谈不成再杀! 天牢里,祁凌舟死活想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任何人来审讯他都不开口,直到沈瑶亲自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祁凌舟声音暗哑,面对沈瑶也不再演他谦谦君子那一套。 “从你提出要与我分开的时候。”沈瑶隔着铁笼与他冷冷对望。 “嗬,原来你之后一直在与我演戏,将我耍的团团转!看我像条狗一样讨好你你一定很过瘾吧!”祁凌舟冲到笼边愤恨的瞪着沈瑶。 沈瑶神色自若,瞥他一眼道:“事到如今在纠结这些又有何用,你不如想想怎么活着走出这里吧!听说你不承认自己苍国二皇子的身份?” 祁凌舟冷笑,眼中划过一抹嘲讽,“什么苍国二皇子?我可不是!” 沈瑶知道他想看自己吃瘪,轻笑道:“这个身份是你的保命符,确定不认吗?” 祁凌舟不答话,他还有暗桩,那些人会想办法将自己救出去。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暗桩,康平坊那些?” 祁凌舟猛然抬头不可置信。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我与你做那么久的的戏,不就是为了这些暗桩吗?”沈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如今你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认下身份,等着苍国使臣来赎你。” “父皇已经下旨,处死全部刺客,你若没有身份只有等着上断头台。你汲汲营营这么久,甘心赴死吗?将皇位让给你那个大哥还是三弟?你的消息还是齐凌安透露给我们的。”沈瑶睁眼说瞎话。 “不然我们哪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次刺杀不也是他主导的吗?可他人呢,早就跑回苍国去了吧!” 第13章 开窍 祁凌舟当然不甘心,可他知道,自己如今是进退两难,不承认是死,承认回到苍国满身骂名也是死。 “只要你愿意认下身份,除了昨夜反抗被杀的,剩余的刺客你可以统统带回苍国,到时候你可以大义凛然地说自己是为了这些苍国志士才无奈认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沈瑶说完留给他一个背影,迈步离开。 沈瑶打赌,祁凌舟一定会认下,他不会就这么放弃性命,放弃皇位,他可不是一个坚贞不屈的人,否则昨夜就自尽了。 果不其然,沈瑶离开没多久,祁凌舟就拿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之后的事就顺理成章,苍国为了面子不可能让二皇子留在别国被羞辱,出了几十万两打算将人赎回。 沈瑶不再操心这事,去了薛府,薛亭书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想来看看。 书房里,薛亭书正在思考乾宁帝与自己说的话,追云在窗外打断他思绪。 “大人,公主来了。” 薛亭书忙起身去迎,走到门口还又退回来照着铜镜理理衣服,疾雨看在眼里偷偷嘲笑他。 沈瑶没进屋,坐在花园里等他,薛家的花园和明珠殿里一样种着一株桂树,瞧着比明珠殿里的还粗些。 二人坐在凉亭里说话,薛亭书专注看她说话时的神情,没一会嘴角就不自觉翘起来。 沈瑶说完苍国要来和谈的事,见他瞅着自己不出声,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 薛亭书回神,“没什么。” 他有些无措的神色被沈瑶轻易捕捉到,她心思一动,“母后说过几日让我同溪将军一起去大安寺祈福,我还没去过呢,薛大人去过吗?” 薛亭书的母亲在世时就喜欢拜佛,去世后薛亭书在大安寺给她供奉了长明灯,自然是去过的。 可他方才似乎听见沈瑶说要溪将军一起去,心里一紧,“去过。” “那你还想再去吗?”沈瑶都暗示到这份上了,薛亭书应该听懂了吧。 薛亭书心底有些热,她的意思是,让自己陪她去吗?薛亭书很想答应,但是他马上就要走了。 “我还有事,恐怕陪不了公主。”薛亭书有些为难的开口。 沈瑶忽地变了脸色,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为了体面一些,她很冷静的起身告辞,“既然如此,我还有事就不打扰薛大人了。” 薛亭书见她要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看她脸色似乎又很平静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以为是真的有事,“恭送公主。” 沈瑶冷冷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回到马车上,沈瑶气的眼圈都红了,误雪见她欢欢喜喜进去,冷着脸回来,奇怪道:“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那薛亭书惹你生气,奴婢去教训他!” “回来!本宫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马车晃悠晃悠回宫,在宫门前被人突然拦下,沈瑶身子一晃差点摔着,误雪正要出去,车帘突然被人掀开,是气喘吁吁的薛亭书。 方才沈瑶冷着脸离开,薛亭书这人愣是没意识到有何不对劲,在屋顶偷看的疾雨因离得远,也听不清二人说话,只能看到沈瑶没坐一会就走了。 他飞身下来觉得有些不对,这有情人分别前怎会如此冷淡,问了薛亭书一嘴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猛拍一下额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薛亭书,“大人,这月老给您牵的金甲丝都能让你掰断!” 赶紧将事情给分析一遍,薛亭书听的脸色越来越白,眼中的慌张从未有过,转头就抄近路朝宫门奔来。 沈瑶瞧着他满脸都是剧烈运动后的潮红,还有看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暗骂自己一声就知道看脸! “公主····下官,下官有话要说!”薛亭书每说几个字就得喘口气,常年处变不惊的脸色如今可算有了变化。 沈瑶白他一眼,“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本宫也是要脸面的人,以后自不会再去打扰薛大人!” 这下真是误会大了,薛亭书赶紧解释,“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有话要说。” 沈瑶看他有些急切,对误雪使了个眼色,误雪不情愿的下车,经过薛亭书还狠狠剜他一眼。 薛亭书上了马车,坐在沈瑶对面,手放在腿上紧张的搓了搓,末了才下定决心道:“我爱慕公主!” 沈瑶脑中叮的一声,眼眸陡然瞪大,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这真的是薛亭书? 沈瑶伸过去想看他是不是自己的幻觉,难道自己心里接受不了被拒绝魔怔了? 伸过去的手被薛亭书忽然抓住,似乎是看着沈瑶不信,他又说了一遍:“我薛亭书,爱慕公主!” 这下沈瑶是真的相信了,毕竟自己手都被他握疼了。可这是不是有点突然,自己刚才不是才被他拒绝了吗。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反正都说开了,也没什么好瞒的。疾雨不是说了吗,若他继续当个闷葫芦不开口,公主早晚跟别人跑了! “不是突然。”薛亭书摇头,“从我第一次见到公主,就喜欢上你了,只是当时的我还不明白这种感情,直到你每次一出现都会吸引我的目光,牵动我的心神,我才知道,我是喜欢上了你。” “我不会说话,经常惹你生气,还总看不懂你的脸色,连你生气都没发现,但是我以后一定改,我会事事以你为先。”薛亭书说的很认真,眼含一丝祈求看着沈瑶。 沈瑶动了动被握疼的手,娇嗔道:“你弄疼我了。” 薛亭书赶紧松手,“我,我不是有意的,公主没事吧?” 沈瑶看他紧张成这样有些好笑,“没事,你以后轻点握不就好了。” 薛亭书赶紧点头称是,点了几下才意识到沈瑶的意思,抬头看着沈瑶傻笑。 二人谁都没再言语,沈瑶垂眸轻笑,薛亭书开窍般轻轻牵起她的手,时不时对视一眼继续傻笑。 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似乎都充满了甜腻的气息,让人沉溺其中不知今夕何夕。 误雪瞧着宫门快落了,走近敲了敲车板,“公主,该回去了。” 薛亭书恋恋不舍的松手,和她道别后下了马车。 第14章 信纸传情 马车在薛亭书的目送里回到路上重新驶入宫门,沈瑶撩起车帘向他摆手,宫门一关,薛亭书将手放下。 只希望沈瑶知道自己离开后不要太生气,等自己回来再跟她好好道歉。 两日后,苍国的使臣团队带着赎金来到了宸国。 大皇子齐凌安亲自来和谈,沈瑶估计祁凌舟,啊不,他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叫齐凌舟了。 若是别人来还好,齐凌安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到苍国。 即使回到苍国,沈睿布下的那些细作,还有沈瑶下的那些断子绝孙药,他是别想和皇位有缘了,一辈子可望不可及对他来说才更痛苦。 心腹大患终于解决,沈瑶开心的去找薛亭书却扑了空,管家赵伯说薛亭书被派出京了! 沈瑶大吃一惊,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事,前日遇见薛亭书他也没说过! 心里又气又急,这叫什么事,才好上正主就不见了! 回宫后,她直冲东宫,沈睿见她气势汹汹过来,心中哀叹,终究是在自己这个皇兄承担了所有。 “皇兄,你什么时候派薛亭书出京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瑶疾步上前问他。 沈睿也是有苦难言,“这事是父皇下的旨,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沈瑶呆住,父皇为何让薛亭书离京,连皇兄这个直属上司都是昨日才知,“为什么?”沈瑶不明白。 沈睿无奈叹气,“这就要问你了,你与薛亭书,是不是生了情?” 沈瑶没想到会跟她有关,“是又如何。” 她不明白,薛亭书的才能有目共睹,怎么就不能和自己在一起。 “陛下有旨,宣永安公主!” 沈瑶和沈睿话没说几句就被传旨太监打断,沈瑶只能跟着去太极宫。 太极宫中,乾宁帝正在批阅奏折,见沈瑶过来冲她招手,“瑶瑶过来。” 沈瑶满脸不开心走过去,乾宁帝瞧她模样摇头失笑,“你啊你,嘴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 “那还不都怪父皇!” 乾宁帝无奈放下手中奏折,注视着她,“你母后前几日提出要为你和溪风赐婚。” 沈瑶面色一慌,“父皇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父皇知道你心思,所以没同意这件事。但父皇也觉得溪风确实是个好驸马的人选。“乾宁帝看着她语重心长。 “你是朕唯一的女儿,父皇自然希望你能嫁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溪风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又是你母后的侄子,对你也是痴心一片,将来绝对不敢欺负你,父皇对他确实放心。” 沈瑶看着乾宁帝,心里明白他想说什么。站在父母的角度,一个知根知底的人比起一个父母双亡,心中还有着为父报仇念想的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父皇也知道你性子倔,得先问过你的意思才行。还没等问,那日中秋宴你给薛亭书送药的事就被报到朕这里,朕就知道你对他有有意,查了他的身份。” “父皇,你既然查了他的身份,那必然知道他为官正直,为人端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为何还要让他离京?”沈瑶有些幽怨。 “他是一个好官,不代表就会是一个好驸马。朕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去与不去由他自己决定。溪风都能因你一句喜欢大将军从军五年,他想要娶你自然也得证明自己的决心。” “瑶瑶,你是父皇捧在手心长大的,父皇不会将你交到一个没有半点胆量的人手中,他能接下这次的任务,朕倒是对他很满意,若他将圣教一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回来,朕就同意你们的事,不过——” 乾宁帝语气一转,“他若办不好,说明他能力不足,配不上你,你就不能一颗心只在他身上,也要看一看我们宸国其他好儿郎。” 沈瑶相信薛亭书的能力,“父皇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沈瑶离了太极殿又直奔东宫,刚才她向乾宁帝打听将薛亭书派往何处,乾宁帝不肯告诉她,沈瑶只能再去找沈睿打听。 沈睿也是三缄其口,沈瑶嘴一撇,当场就大哭起来,哭的沈睿直挠头,最后无奈说了平城。 沈瑶一愣,平城?薛亭书上辈子死的地方! 回到明珠殿,她将身边乾宁帝之前派给她的6名护卫叫出来,挑了五个带着亲笔信赶紧去追薛亭书,有这几人保护,他也能安全些。 一月后,其中一名护卫带着薛亭书的回信归来,信中言明事情一切顺利,叫沈瑶不必担心,最后竟然还有一句情诗。 别后月余,殊深驰系。 沈瑶拿着信偷笑,这薛亭书真是开窍了!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渐渐转凉,沈瑶双手托腮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心里哀叹一声。 薛亭书说会每月给自己写一封信,这才第二封就不守时了,这都晚了好几日了。 误雪在一旁看的摇头,这得了相思病的人真是愁啊!不过幸好自己手里的东西能让公主一看解千愁。 将手中信封拿到沈瑶眼前晃晃,“公主看这是什么!” 沈瑶眼前一亮,赶紧接过来拆开,脸上的笑容越看越小,看完赶紧问:“回来的护卫呢?让他来见我!” 信是追云写的,薛亭书在查圣教时被人伏击受了伤,毒已经解了,但人还没醒,因寄信之日已晚了好几日,怕沈瑶收不到信担心,所以和疾雨擅自做主写了信。 护卫是亲历者,沈瑶盘问了一番,得知薛亭书是被圣教假扮的山匪所伤,幸好身边人带的够,虽是中毒,但毒已解不日就能醒。 沈瑶舒口气,山匪,看来就是上辈子那些,如今死劫已过,想来不会再有事了。 几日后,沈瑶又收到了一封信,这次是薛亭书亲自写的,知他无事,沈瑶彻底放下心来,而且信上说追查圣教一事已经接近尾声,他应是能在年节前回来,到时候陪沈瑶一起过上元节。 误雪见她闷闷不乐好些天,此时终于有笑脸,心里也好受不少,“公主这下可以放心了。” 沈瑶放下信长舒口气,“是啊,知道他平安无事,我这心才能放回肚子里。” 第15章 掳走 误雪瞧她这模样笑道:“那公主也能开开心心的去给溪将军送行了,他明日就要启程回艳阳关,公主若不去皇后娘娘定不愿意。” 沈瑶撇撇嘴,“去去去,今夜溪府的送别宴我一定好好表现,包母后满意!” 溪家是皇亲国戚,家中又是皇后,又是将军的,府中亭台楼阁气派非凡。 明日溪风就要启程,溪皇后特意赐了送别宴,又派太子公主前来,给足了溪家面子。 溪风一瞧见沈瑶,眼睛都直了,这些日子沈瑶对他冷冷淡淡,但他毫不气馁,哪怕知道沈瑶有了意中人也不放弃。 沈瑶拿他没办法只能躲着他,反正如今薛亭书也不在,自己出宫又没事干脆整日在明珠殿里待着。 然今日可是避无可避,面对溪风炽热的目光,沈瑶决心与他最后再说一次,让他对自己死心。 溪风守着沈瑶直到开宴,宴席接近尾声时自己收到沈瑶的口信,激动的不行,忙不迭就往小花园去。 沈瑶对溪家不熟悉,只是问了下人那里安静些,那侍女指了这处,自己便坐在石凳上等着溪风过来。 误雪站在垂花门外守着,溪风和沈瑶对坐在石案两旁。 “溪将军,你明日就要启程了,有些话我想有必要说明白。”沈瑶先开口挑明。 溪风看她脸色已是猜出她要说什么,但自己被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即使心中有些难过,但是面上依然坚持,“公主请讲。 沈瑶深吸口气说道:“溪将军,你为宸国守护疆土,保护百姓安居乐业,我心里很敬佩你,但敬佩不是喜欢,我没有办法因为敬佩再对你产生其他感情,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我们虽不能成为有情人,但可以成为朋友。我想,若你愿意看一看,就会发现宸国有许多比我优秀的小娘子,溪将军定会找到一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 沈瑶这次说的很清楚,溪风眼神中的哀伤已经藏无可藏,“公主,是我不够好吗?” 溪风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沈瑶不希望他伤到自尊,赶紧解释:“不是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但是一份感情不是说对方人好就一定会有结果,你不要因为被我拒绝就再也不相信自己,再等等你一定会找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 溪风认真的看着她,此时心中也深有感触,“公主,你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即使拒绝我还在为我考虑。你放心,我此去艳阳关,定会学着放下你,找一个能与我两情相悦的姑娘,若找到了,就请公主喝喜酒。” 沈瑶听他这么说心中卸下一块大石头,“我等着喝溪将军的喜酒!” 此事终于说开,沈瑶心情甚好,等溪风离开,想着沈睿估计还要一会,酒席上闹哄哄的她不想再回去,就让误雪去说一声,自己在花园清净一会,宴席散了自己再去露脸。 误雪听她吩咐去传信,回来却发现沈瑶不见了,在小花园找了一圈都没有人影,忙去席上找沈睿。 溪家众人一惊,忙派人寻找,将整个溪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宫里得到消息也是立刻封锁城门,但始终没有找到她,沈瑶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京城闹得天翻地覆,但为了沈瑶安危不敢明说是公主丢了,只能借口抓逃犯,严加搜索。 翌日一早越江上,一艘商船正在前行,水路速度快,不过一夜就能离京城百公里。 沈瑶在眩晕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起身想下地,脚刚踩上木板就软倒在地上,发出的动静惊醒了门外的人。 一女子推门而入,看沈瑶倒在地上也不扶,自上而下的睨着她,“醒的还挺快!” 沈瑶强撑起手臂起身看着她,仔细一瞅她竟是昨夜溪府的那个丫鬟,“你是谁?” 女人蹲下身掐着她下颌,“不要妄想打听,也别想着逃跑,安安心心等着跟我们见主人吧!”说完狠狠甩她一下。 沈瑶没有一点力气,直接被她推倒,贴在地板上她似乎听到下面有声音,手下的地板也有潮湿的感觉,仔细一闻空气中满是水腥味,这是船? 门外进来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手里拿着食盒,见沈瑶倒在地上瞪那女子一眼,“你做什么,她对主人可还有大用!” 女子冷哼一声,极不情愿单手将沈瑶提起来往床上一推,“老实点!”说完也不再管,径直出了门。 沈瑶透过大开的门一眼望去都是水,这确实是一艘船。心里凉了半截,陆地还能跑,水上可怎么跑,就算是游也没法游回京城。 男子叫了声红英,那女子也不回头,无奈自己去把门关上,转身对沈瑶道:“永安公主,你也看见了,这四周都是水,你想跑也没法跑,我劝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去见主人。” “你们主人是谁?”沈瑶见他知道自己身份,态度也比那叫红英的女子客气,便决定从他入手。 男子没答她话,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吃完了放着,晚些时候我再来取。”说完就走,沈瑶听见他关门落锁的声音。 人一走她往床上一躺,直接唤出007问:“怎么回事?” 007查询后告诉她:“这两人是齐凌舟在宸国唯二的暗桩,女的叫红英,男的叫青松,之前一直潜藏在溪府,从来没露过头,所以你们没有发现。他们上个月接到命令,要将你掳到苍国。” 沈瑶感叹真是百密一疏,“他抓我做什么?他在苍国都成过街老鼠了,还不死心呢!” “他想利用你在苍国洗白名声,只要你一到他手里,他就会放出消息说宸国公主痴恋他已久,不惜私奔到苍国与他苟且,到时候就能将苍国臣民的怨恨转嫁到你身上,还能向宸国要回赎金,给自己扬名,他不就有资格争皇位了。” 沈瑶骂一句厚颜无耻,还以为这人回到苍国光那两个皇子都够他喝一壶,没想到那两个皇子是没半点作用。 “还有多久到苍国?看守我的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船后天下午到莱州港,在那里停留两个时辰装卸货物,再启程后两天就回到苍国的北海湾。看守只有他们两个,这是搜客货运输船,人员很杂,他们给你换了衣裳,说你是个病人,要到苍国治病,船主见钱眼开哪管那么多。” 第16章 出逃 “这么说那是我唯一逃走的机会?”沈瑶问他。 “是,但是你被下了软筋散,给你送的饭菜也都下了迷药,能晕一天的那种。那个叫红英的女子就在门外寸步不离的守着你,你想跑,难啊!”007感叹一句。 沈瑶无语凝噎,这二人做的可真全面,“开商城,我要换东西!” 沈瑶扒拉半天,“这怎么还有些灰色的点不动啊!” 007看一眼随意道:“每个世界都有每个世界的规则,你看那些不太符合这个世界的设定,被主系统判定为高危商品,不可出售。” 沈瑶只好放弃使用热武器,转而挑选药品。 咦,这个万灵丹不错,解百毒,一看积分要200,沈瑶还能接受咬咬牙兑换了它。 “收到宿主兑换请求,购买完成,请查收。” 药瓶在空中出现,沈瑶伸手接过倒出一颗小药丸,看了一眼又倒回去,“先放你那,等后天我在吃。”顺带又兑换了一包听话粉也存放在007那里。 办完正事,沈瑶坐在桌前放心的吃起了饭菜,吃完筷子一扔往桌上一趴。 青松过来时见到她饭都没吃完就被药倒,还嘀咕是不是药放多了,将她抱回床上,收拾碗筷就走了。 沈瑶躺在床上渐渐抵不过药效有了睡意,没一会就真的不省人事,再睁眼时只觉得头昏脑胀,手脚依然发软没有力气。 青松在沈瑶还没醒的时候就送来了饭菜,沈瑶这次没有吃,只看了一眼,与上午那餐一样,又透过门上的光才判断出此时应是日落时分,自己还真是睡了一天。 没过一会青松就又进来了,见沈瑶呆坐在床上不动心里一惊,不会是真的用多了迷药,出问题了吧? “公主?”青松试探的叫了一声。 沈瑶眼神呆滞,听见声音良久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你刚才叫我了吗?” 青松心里忐忑,不敢再给沈瑶吃加了迷药的饭菜,将桌子上的食物收走换成了一碗白粥。 沈瑶站起身,一步三晃悠的走到桌边坐下,喝粥时也是喝一口停下反应三秒,看的青松心里着急,生怕把她药傻了没发给主人交代。 第二天醒来,沈瑶明显没有了手脚发软的感觉,看来昨晚那粥里应是没再下药,自己演戏还是有点效果的。 趁着青松还没来送饭,沈瑶将007唤出来,将万灵丹吃了,又把听话粉藏在袖子里,“还有多久到莱州港?” “一小时后。” 沈瑶点点头,足够自己实行计划。 青松进来送早饭,饭食已经减少了药量,看着沈瑶吃下饭菜又躺回床上,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今日是最后一个宸国的港口,莱州港一过,苍国就不远了。青松收起碗不放心的交代红英,“待会儿守在屋里看好她。” 红英走进来不满的关上舱门,嘴里嘟囔:“有什么好看着的,不都下了药吗!“说完走近床边恶狠狠的在沈瑶胳膊上掐了一把。 见沈瑶没有反应,轻笑道:“还公主呢,我看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主人要你做什么!” 红英将被子一掀,“盖什么被子!冻死你活该!” 被子掀开的一瞬间沈瑶忽然睁眼将药粉洒向她,红英惊愕下根本来不及遮挡直接吸了满口鼻的药粉,一瞬间眼神呆滞。 沈瑶坐起身看着她像个木头人一样僵着不动,试了试药效,“你叫什么?” “红英。”她说话时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任何语气。 沈瑶想起她刚才掐自己,试着道:“给自己一巴掌。” 红英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抽完也面无表情的看着沈瑶。 沈瑶乐了,看来这药效还真不错。 门外的放好碗筷回来的青松听见了响亮的巴掌声,以为红英在对沈瑶动手,压低声音在门边道:“红英,你做什么!” 沈瑶附在红英耳边说了一句,她也跟着学,“怕什么,她又死不了,我出出气怎么了!” 青松一听想要推门,但门被红英进来时插了门闩,他没推动,“红英,你别太过分,办砸了此事咱们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红英冷哼一声,“要不然你来,我可不耐烦看着她!” “你把门打开!” 沈瑶躲在门后,等红英开门青松和她理论时一凳子敲在他后脑上,青松捂着脑袋晕乎乎转身,看到沈瑶后瞪大眼睛,“你——”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 沈瑶搜出他身上的迷药,和了一茶壶灌进他们二人口中,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他俩都别想醒。 摸了一圈沈瑶只从青松身上摸出四五两银子,这点钱回京城不知道够不够,不管了,先下船再说。 船一停在莱州港,沈瑶出了舱门混在来往的旅人里下了船,直到船再起航沈瑶才放下心来。 方才问了问到京城的船票,一个人要三两,还不算在船上的伙食钱,而且只看那船工看自己的眼神,沈瑶也不放心一个人在船上坐三天。 找了个茶摊坐下,沈瑶想了想,一个人回京城路上安全隐患太多,难保不会再遇上危险,和007商量了一下,决定改道去找薛亭书。 从莱州到平城坐马车大概要两天,自己可以去找薛亭书然后由护卫送自己回京城,顺便还能见见薛亭书一解相思之苦。 沈瑶到正规的马行雇了一辆马车,她假称自己是探亲路上与人走散的小娘子,没有路引和户牌,但可以付双倍价钱。 她先付了一半车费,约定好到了平成寻到家人再付剩下的一半,这些马行正规经营,路线都是官道两天路程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行了大半日,在马车里颠的头晕眼花,车夫就找了个茶摊歇一下,沈瑶喝了碗茶水,往旁边一瞥,见茶摊对面的树下有好几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小孩往这边看。 沈瑶便问摊主:“店家,这些孩子是怎么回事?” 摊主看了一眼,无奈道:“他们是素城来的,庆江决堤,水淹了素城一带死了好些人,大人小孩都无家可归,干脆就往千叶县这里逃难来了,大人估计在林子里头呢,小孩跑出来玩了。” 沈瑶知道庆江发大水的事,但乾宁帝下旨赈灾,还拨了粮款接济难民,“他们为什么不进城去,城里不是设了粥棚吗?” “哼,那些个当官的都是做做样子,赈灾使一走粥棚全撤了,有的就算没撤,熬的粥都看不见几粒米。晚上还要宵禁,这些难民没有住的地方,只能在林子里头搭些棚子凑合凑合。” 沈瑶听的眉头紧皱,她听到的消息是灾民都已经妥善安置,钱粮不够,国库还又拨了一次款用于搭建临时户所。 “官府没有建造户所吗?还是户所住不下?” “就搭了几个棚子,这么多灾民怎么住得下!” 沈瑶心下大骇,平城一带天高皇帝远,这个时代消息闭塞,朝堂上的消息不知道转了几手,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好看,定是只挑好的写,巡查御史一走就原形毕露。 坐上马车进城时,沈瑶经过林中观察了下那些难民,如今天气渐凉,夜里只靠那四处漏风的棚子现在还能顶顶,再过个把月就不行了。 沈瑶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快回京城将消息告诉乾宁帝,谁曾想在千叶县这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姑娘,守门的官爷没有户牌不让进城。”车夫掀了帘子一脸愁容。 沈瑶往外看了一眼,入口处挤满了要进出的百姓,其中还有衣衫破烂的流民,“陈大哥,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平时不是不要户牌的吗?“ 陈力将马车往一边停一停,挤到前面打听去了。不一会回来对沈瑶说:“听说朝廷在抓逃犯,消息上午才传到千叶县,下午就开始查的严了。” “逃犯?”沈瑶奇怪,“什么逃犯?” “据说是一男一女,雌雄双煞!画像在城门口贴着呢!” 沈瑶啧一声,“那些难民怎么办?他们不也没有户牌吗?” “他们衣衫褴褛的一看就是难民,进城领个粥到了落城门时就会被赶出来了,不查他们。” 沈瑶计上心头,“陈大哥你先进城,我自己想办法过去,我们申时在官家驿站门口碰面。” 第17章 千叶县 陈力赶着马车先进城,沈瑶走到路边一堆难民处,挑了一个身量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给了他两个铜板和自己换了外裳,又从墙上蹭了些灰抹在脸上手上,再扯乱了头发。 沈瑶挤在难民中间,身边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有人经过时她被挤的站不稳,沈瑶赶紧扶住她,“小心!” 婆婆咳了两声,“多谢你啊姑娘!” “没事,我扶您进城吧!”沈瑶扶着她,看起来两人就像一对逃难的祖孙。 守城的看两眼她们,又见婆婆咳个不停,捂着鼻子嫌弃道:“快进快进,别堵在这碍事!” 沈瑶就这样顺利进城,将婆婆扶到粥棚处,又偷偷塞给她几个铜板,自己也没剩多少钱,得省着点。 婆婆对沈瑶千恩万谢,“多谢你姑娘,我孙子病了好几日了,一直没钱买药,我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铜板,你又给我几个,我终于能去给他买点药喝了!” 沈瑶赶紧扶起她,“快起来婆婆,孩子病的严重吗?” “咳了好几日,还总闹肚子,发热,我得赶紧去给他抓药!”婆婆看起来很着急,辞别沈瑶就往医馆去。 沈瑶站在原地看着她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鼻子有些酸。 自己必须赶快回京城。 与陈力汇合后,沈瑶他们在客栈住下,用饭时听隔壁桌客人说起了难民的情况。 “这些难民整天白日进日落出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官府不管事,就留了几个粥棚给他们,那些人整日吃不饱,听说都饿死不少了,估计来年开春就没了。” 沈瑶吃馒头的动作一顿,开春就没了?意思是,这个冬天他们吃不饱穿不暖,饥寒交迫下冻死饿死的灾民会更多,灾民就没有了。 “我看到过年都够呛,前几日我出城看见路边有好些尸体,听说都是病死的,也知道是什么病传不传人!” “应该不传吧,要是传人官府能让他们进城!” 沈瑶越听越不对劲,大灾之后最容易有大疫,灾民吃都吃不饱,那还会管吃不吃的干净,若真有瘟疫出现也是有可能的再一想今日自己见到的那些灾民十个有五个都是瘦骨嶙峋,还咳个不停。 沈瑶心中越来越不安,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 翌日,沈瑶是在陈力砰砰的敲门声中醒来的,坐起身披上衣服到门边,“怎么了陈大哥?” “不好了,今日一早城门才开,难民一拥而上闯到城里抢东西,我拴在后院的马也不见了!” 沈瑶赶紧穿好衣服出来,“怎么会这样?” 陈力一脸愁容,“谁知道啊,早知道这么乱我就不该接你这单生意,如今马也丢了,我还得赶紧找马去呢,你自己想办法去平城吧!”说完也不管沈瑶在身后喊他,径直走了。 沈瑶这下也是着急,千叶县一乱治安只会更不好,自己在千叶县雇不雇得到马车都难说,如今离平城就剩一日路程却出了这种事。 沈瑶收拾好东西去街上看了看,四处都是难民抢完东西留下的痕迹,好不容易问到马行,老板也不愿意往平城去。 “往平城得穿过西面那片树林,里面如今都是难民,马车要是敢从他们身前过轮子都得卸下来!” 沈瑶这下真是犯了难,没有水路,马车过不了,难道要走过去吗? 她叹口气,回身往街上走,因为心不在焉一时不察被人撞倒在地。 “啊!”沈瑶看了看蹭红的掌心,抬头见到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那少年灰头土脸,撞了人也不道歉,与沈瑶对视后捡起她包袱就跑,沈瑶反应过来赶紧去追,可她对县城不熟悉,没一会就气喘吁吁跟丢了。 沈瑶扶着墙喘气蹲坐在地上。 这叫什么事啊!是看她前头当公主太顺利让她渡劫来了? 这下真是山穷水尽弹尽粮绝了! 正蹲在地上红眼圈,身前突然有一片阴影,沈瑶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少年! “你还敢回来!”沈瑶一把揪住他,为了防止他再跑剩余力气都使上了。 那少年咬着嘴唇看着沈瑶一言不发,沈瑶这才注意到他有些面熟,“你是昨日与我换衣服那个小孩?” 少年点点头,手里拿着沈瑶的包袱似乎想还给她,沈瑶伸手接过时他却又舍不得松。 “你这是做什么?” 那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你救救我娘吧!我娘病了好几日······没有钱买药快不行了!我昨日看见了,你给钱给那个婆婆······让她去买药,你发发善心也救救我娘吧!” 沈瑶一开始满头雾水,听他哭着说完 才明白怎么回事,“所以你抢我包袱是因为知道我有钱?” 少年抽噎着点点头,似乎有些羞愧,不敢直视沈瑶。 “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怕我娘知道看病的钱是偷来的,她一定会教训我,也不肯用偷来的钱去看病。” 沈瑶心里唏嘘,这少年心底也不坏,做这种事恐怕也是真的走投无路,摸了摸自己仅剩的二两银子,还是狠不下心拒绝,“带我去看看你娘吧!” 少年一听,看着沈瑶的眼神不胜感激,直接磕了两个头。“谢谢,谢谢你!” 少年在前面引路,沈瑶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得知了他的情况。 这少年姓陆,名唤陆琮,今年不过十三岁,是从素城的陆家镇逃难过来的。 陆琮的爹被官兵带走去堵河口,直到水淹到陆家镇都没有回来,他们母子两个没有办法,只能往西边过来,打算去梁州投靠舅舅家。 才走到千叶县他娘就病倒了,一开始官府接济吃食,随身带的钱用来看病还能撑一撑,但最近粥棚撤了大半,留下来的也是限量供应还不一定能抢到。 城中粮食涨价,即便两人再节省直至前几日最后一个铜板也是没了。 到今天,陆琮看着昏倒的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心里正发愁迎面看见沈瑶过来就起了心思。 可真抢了东西陆琮心里也是害怕,爹娘的教诲萦绕在耳边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又重新回来了。 第18章 相见 沈瑶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半塌的屋子,在还完好的那面墙处看到了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蜷缩在草席上。 陆琮跑到女人身边唤她:“娘,你怎么样?我找到人来救你了!” 女人的眼睫轻颤几下后睁开,说话时气若游丝:“琮儿······娘·······没事。” 沈瑶看她这情况恐不容乐观,赶紧将剩余的铜板都掏出来,“陆琮背着你娘,我们快去最近的医馆!” 陆琮背起人,沈瑶在后面扶着些,三人去了最近的仁心医馆,伙计一看人病的不轻,赶紧去叫大夫。 药堂后出来一个肤色白皙的年轻人自称姓苏,他为女人诊过脉,又问了两句情况,告知二人此病是气血两虚引起的,若要恢复需要长期的调养。 苏语见三人模样猜到他们是难民,“医馆后院还有一间空房子,这药即便开了你也没办法熬,先在医馆住几天吧,等你母亲能下地了再说。” 陆琮心中很是感激,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诊金,只能求助的看着沈瑶。 沈瑶拿出一两银子,“苏大夫,我们总共就这点银子,能不能先付一部分,等我们有钱了再来付剩下的?” 苏语知道他们难民不容易,摆摆手道:“方才那二十文就当药钱了,这些你们收着吧,” 沈瑶眼圈微红,还是好人多啊,“谢谢你苏大夫!” 陆琮背着母亲去了药堂后院,沈瑶过去帮着收拾了一下,见女人嘴唇干裂起皮,便用帕子沾了茶壶里的水轻轻滴在唇上。 郑氏察觉到唇上的适意缓缓睁开了眼,见到陌生的面孔,疑惑道:“姑娘,你是谁啊?” 沈瑶将手帕放下,关切的问她:“你感觉怎么样?陆琮去给你端药了。” 郑氏一听到药忙着急要起身,眼神中满是不安和忧虑,嘴唇微微颤抖道:“我不吃药,我没有钱付药费。” 沈瑶忙按住她动作,“你放心吧,不用你出钱,医馆的大夫留陆琮在这帮工抵药费,你就安心吃药治病吧!” 郑氏闻言愣住,感激的看着沈瑶泪水一点点溢出,紧握住她的手哽咽着道谢。 沈瑶忙解释:“我不是大夫,我只是和陆琮一起送你来了医馆,大夫还在前头看诊呢,等你见了他再亲自道谢吧。” 尽管如此,郑氏依旧很感激沈瑶。 待忙完走出屋子,已是到了正午时分,沈瑶腹中空空却没有一点食欲,一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暗自思索前路。 苏语忙完前头的事出来正好看到沈瑶唉声叹气的样子,不禁心生关切:“出什么事了?可是你母亲身体还有不适?” 沈瑶回过神,知他误会便解释几人的关系,苏语恍然大悟,想了想对她道:“原来如此,你若想去平城我倒是有个法子。明日医馆有一批药材是从平城来的,送药的伙计只待一天,后日就会回平城,你要是愿意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沈瑶眼睛一亮,站起身抓住苏语的衣摆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正发愁要怎么去平城呢,谢谢你苏大夫。” 苏语笑着摆摆手:“不用谢,能帮到你就好,不过你孤身一人,去平城可有人接应?” 沈瑶点点头,“有的。” 苏语放心下来,又进去看了看陆琮的母亲确定她一切安好才放心离开。 两天后,送药的伙计要返回平城,沈瑶特意换上男装扮成药童模样跟在后面静静坐在拉药材的板车上,心里隐隐有些即将见到薛亭书的激动。 从日出走到日落,板车总算进了平州城,沈瑶跟伙计打听清楚东阳巷的位置,站在小院门前时,心里有些忐忑。 “砰砰砰” 沈瑶满怀欣喜的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应门,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加大力气又拍了几下依旧毫无动静。 拍门的手有些隐隐作痛,但她浑然不觉,一颗心仿佛被人攥住不停下沉。 小院位置是和007确定过的,按理说不会有错,可是人都去哪儿了? 沈瑶一时间心里涌出许多想法,越想越觉得眼睛烫的慌,泪珠完全不听话的往下落。 她慌忙伸手擦去眼泪,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手上这一路蹭的土这下都被抹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狼狈。 正擦着,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天色渐暗又是背光,沈瑶看不清来人面容,只能见到人影逐渐靠近。 心里正忐忑不安,一声呼唤让她愣在原地。 “公主?” 沈瑶扶着门站起身,那人影向她快步跑来,一直到离自己几步远她才看清对方模样。 “薛亭书!” 沈瑶惊喜的喊出他的名字,看清是他后瞬间泪如雨下,仿佛要将自己这几日的委屈与害怕都由泪水倾诉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 她声音带着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薛亭书心疼地将人一把搂进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心中的焦灼终于消散,只剩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回来了,我在。” 他轻声安慰沈瑶,语气温柔怜惜。 天知道他在得知沈瑶失踪后有多着急,多害怕,此时能将她搂在怀里心中又是多么安定。 两人相拥在一起,彼此间温暖的体温是此刻最有效的安慰剂。 身后的疾雨和阿七在他们抱在一起时,纷纷将头扭向一边,脸上带着些许尴尬。 然而,两人迟迟不松开也不是个事,疾雨冲阿七使眼色,示意他提醒一下。 阿七冲他翻个白眼,你怎么不提醒! 两个人挤眉弄眼半天,最终还是薛亭书先松开,用手轻揉的擦擦沈瑶花猫般的小脸,温柔道:“别哭了,我们先回家。” “嗯嗯。”沈瑶乖巧的点头。 薛亭书将人带进屋,沾湿帕子小心翼翼给沈瑶擦脸,沈瑶一双眼睛哭的红肿,眼中还留有潋滟的水光。 薛亭书凝视着她,内心充满自责和心疼,还掺杂着对一丝愤怒。 她是公主啊,在京城金尊玉贵的养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苦,如今却狼狈的出现在这里,其中艰辛光是想象都让薛亭书忍不住握紧拳头。 他心中郁结之气难消,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 第19章 特殊礼物 沈瑶看看帕子上的土,又见薛亭书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问道:“还没擦干净吗?” 薛亭书轻轻地摇了摇头,控制声音尽量轻柔的回应她:“已经擦干净了。” 沈瑶闻言微微一怔,疑惑地眨了眨眼:“那你还看着我做什么?” 薛亭书目光深邃如潭水,眼神中复杂而深沉的情感都化为一句话:“公主,你受苦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直刺进沈瑶的心窝,让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 沈瑶原本努力咽下的委屈,此刻却都被这简单的六个字重新勾起,一股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连忙深吸一口气,试图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波涛,但眼眶还是不自觉地发热起来,喉咙也变得有些发紧。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哭泣,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缓缓说道:“我……我没事。” 她强忍眼泪的模样,让薛亭书很想抱住她,哪怕不合规矩,哪怕身份有别。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沈瑶被他再次搂进怀里时有些发愣,这人方才在门口当着别人的面抱她已经让她有些吃惊了。 薛亭书是情绪十分内敛的人,沈瑶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难道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家伙就悄悄喜欢自己了吗?不然这行为也太不正常了吧。 这下沈瑶突然不想哭了,她也伸手主动环住薛亭书腰身,碰到他身体时明显察觉到他抖了一下。 沈瑶心里有些小得意,原来自己真的可以让他不冷静。 “薛亭书,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听到沈瑶的话,薛亭书心中一动,但这是事实,他不打算否认,“是,我很喜欢你,很喜欢。” 沈瑶埋首在他怀中,嘴巴都要咧到耳朵了,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我也是,很喜欢你。” 薛亭书闷笑出声,方才的坏情绪都被一扫而空,沈瑶总是有这个魔力,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情绪。 两人相拥在一起,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阿七在外面敲响房门。 “公主,吃的做好了。” 二人依依不舍的松开,沈瑶用过饭赶快写了一封信让阿七送往京城,信中除了说自己已经安全,便是阐述千叶县的难民情况,洋洋洒洒好几页。 夜里,沈瑶就寝是在薛亭书房里,而他只能去和疾雨挤在一起。看着他给自己铺好寝具,沈瑶故意逗他,“其实你也可以不用走的,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我做什么。” 薛亭书抱起被子的动作明显一顿,沈瑶只看他背影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慌,低头偷笑一下又说道:“我晚上一个人睡有些害怕,一闭眼就想起逃跑的日子,会做噩梦的。” 薛亭书心里很纠结,理智告诉他自己今日已经够逾越了,绝对不能做出同屋共寝的事来。 但还有一个声音在怂恿他:公主说她害怕需要人陪,你能放心离开吗?万一她做了噩梦半夜惊醒一个人磕了碰了怎么办?她都受了这么多苦了你怎么能让她在你身边还受伤! 不不,房间就在隔壁,公主如果醒了自己可以听见,不会出事的。她是金枝玉叶,如今陛下还没有同意此事,自己绝对不能做出有损她清誉之事! 抱起杯子薛亭书冷静一下,嘱咐道:“公主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 沈瑶的好心情被这一声“公主”叫没了,她不满的起身走近他,“我们俩的关系你还要叫我公主?” 薛亭书被问懵了,不叫公主叫什么?难道······叫瑶瑶?可这于理不合,毕竟他们还没有定亲呢。 沈瑶睨他一眼,古板人就是这点不好,谈恋爱规规矩矩做什么。 “你都抱过我了,想不认账啊!” 薛亭书慌张摇头,脸都红了,“当然不是!” 在沈瑶埋怨的眼神里,他试着叫了一声:“瑶瑶。” “没听清。” 薛亭书一噎,知道沈瑶是故意的,还是又叫了一声:“瑶瑶。” “这还差不多!”沈瑶语气娇嗔,“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走以后父皇都告诉我了,可是我不在乎那些身份之别,我想要的就是薛亭书这个人。” 薛亭书是知道的,但他想证明自己是配得上她的,配得上宸国唯一的明珠。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想向陛下证明我配得上你。而且圣教一事也关乎我父亲当年的死,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接下。” 沈瑶看他如此直言不讳,心里有些无奈。 这人还真是实诚,换做个会花言巧语的定然会说什么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你就这么说出来都不怕我生气?” 薛亭书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让沈瑶误会自己对她诚意不足,赶紧解释:“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该怎样就怎样说了。” 沈瑶低头笑了一下,“你哄哄我我就不跟你计较。” 哄她? 薛亭书总算动动他那不熟练的恋爱脑,“瑶瑶,我错了?” “语气不对,你这是哄人嘛!” “瑶瑶,我错了。” “错哪了?”沈瑶的小矫情一下就上来了。 薛亭书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哪儿都错了!” 沈瑶噙着笑看他,还挺上道,以后若是两人拌嘴希望他都如今天一样,“这还差不多。” 薛亭书见她展颜,心中也是松口气,进而涌上一阵甜蜜,“不早了,早些休息瑶瑶。” 沈瑶看着他踏出门突然出声道:“你晚上真的不陪着我吗?” 薛亭书的脚一下绊在门槛上整个人踉跄一下才站稳,沈瑶捂着嘴笑出声。 他被笑的耳尖发红也不敢转身,只再添一句:“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 沈瑶一夜好眠,睡了这些天第一个安稳觉。 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屋子时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从枕头下摸出薛亭书昨夜特意留下的匕首时心中才踏实。 他昨夜本已经抱着被子去隔壁,没一会又回来交给自己一把小匕首,说是给她安心用。 沈瑶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竟然会是武器,礼物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很喜欢。 尤其是自己才脱离危险的境况没多久的情况下,这把匕首小巧锋利,便于携带,真的很合她心意。 第20章 甜蜜相处 沈瑶穿好衣服出门,薛亭书正站在院中和追云说着什么,似乎是怕吵到沈瑶,声音很小。 薛亭书听到开门声回头对沈瑶温柔一笑,对追云又交代一句便朝她走来。 “睡得好吗?饿不饿?给你留好了饭菜我去端过来。”那语气就像是在哄孩子似的。 沈瑶笑着回应他:“睡的很好,一觉到天亮。你不问到还没觉得,现在确实有些饿了,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有小馄饨,炸糕,红豆粥,笼饼。” “这么多样啊!”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点。” 薛亭书和她并肩往厨房走,沈瑶跟在身旁瞄准他手牵了上去,他脚步猛的一顿,人僵住了。 “啧,怎么不走了?想饿着我啊!”沈瑶不满的看着他。 薛亭书克制自己内心,握了握她的手,嘴角不自觉上扬继续往厨房走。 忘了东西回来拿的追云恰好看见两人手牵手的一幕,啧啧两声摇摇头,大人现在真是被公主拿捏的死死的。 用完早膳,薛亭书陪着沈瑶坐在院子里消食。 这小院不大,光秃秃的只有一棵银杏树,如今的季节银杏树叶子金灿灿的落了一地,瞧着也挺好看的。 “圣教的事查的怎么样?之前你信上说进展顺利是不是已经找到他们的余孽了?还有你的伤怎么样了?” 昨夜没来得及问,这会坐在树下沈瑶瞧着他就一股脑全想起来了。 “早就好了。圣教之事跟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他们隐藏十年如今突然出现就是为了那张藏宝图。”薛亭书给沈瑶解释。 “十年前圣教在西南一带大肆敛财,宣扬邪法,陛下登基后得知乱象派人清剿。圣教教主自身难保,逃回南诏时只能将所掠珍宝藏在隐蔽之处,等将来有机会再将这些东西带走。” “回到南诏后圣教内部几经分裂,谁都想得到当年那批财宝独自坐大。藏宝图被教主一分为二绘在当年的两个圣童身上,乐桃手上的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半还没有下落。” 沈瑶皱眉,“那藏宝图是人皮做的,其中一个圣童看来已经死了。” “不错,有一个圣童在当年回南诏的路上就下落不明,留下的那个未免夜长梦多当时就被杀掉取皮。这些年南诏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当年那个走失的圣童,根据我们最新探查到的消息,那个圣童已经和圣教残留在宸国的余孽取得联系。” 薛亭书停顿一下看着沈瑶,“为了那半张藏宝图,圣教的人绝对会更不择手段,你回京路上一定要万事小心,到了京城最好就待在宫里别出来,明珠殿也要加强人手。” “平日如果发现什么不对一定要放在心上,还有天气越来越凉你不要贪嘴,外出要带够衣服,当然,安全起见连宴席也最好别去。” 薛亭书表情郑重眼神里暗含忧虑,沈瑶知道他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恐怕他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好,觑他一眼道:“知道了,薛夫子!” “阿七昨晚才回京城,再带人来接我怎么也要三四天,你这么早就嘱咐我一大堆,我怎么记得住。“沈瑶故意摇摇头。 薛亭书还当了真,“那我回头都写在纸上等你回京的时候再给你。” “噗!”沈瑶笑出声,“你怎么还当真了?” 薛亭书这次要是还反应不过来就是真傻了,语气有些无奈,“瑶瑶,我不想再听到你出事的消息了。” 沈瑶的笑因这句话一下就收住了,她握住薛亭书放在桌子上的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失踪的第三天。”他顿了顿,“太子殿下来信告知我的,后来有消息说在莱州发现可疑人我立刻就去了,但是一无所获,当时我心都凉透了,却没想到回来竟然能看见你,我都以为是在做梦。” “你都不好奇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沈瑶问他。 薛亭书摇摇头,“只要你平安就好,那些记忆对于你来说一定很难受,我不想去让你回忆那些事。你能找到我,愿意来找我,就够了。” 沈瑶凑近靠在他肩头,“你可真善解人意。”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一路呢,毕竟有外挂的存在。 接下来几日沈瑶珍惜时光,毕竟等她这一回京还要好久见不到薛亭书,两个人腻腻歪歪看的疾雨和追云牙都酸了。 几日后的下午,小院门被咣咣敲响。门一开,误雪泪眼婆娑的出现在沈瑶面前。 “公主——” 沈瑶赶紧扶她起来,“好了好了,我没事儿,快别哭了。” “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沈瑶拉着她劝慰一阵,阿七在旁边递帕子过来,沈瑶瞥他一眼没说什么,倒是他先不好意思了。 他这一趟事情办的还挺漂亮,千叶县的县令已经下了狱,难民都已经妥善安置,沈瑶特意交代的仁心医馆也探望过了,郑氏的身体好了很多,母子俩昨日已经坐上马车启程去梁州了。 沈瑶一颗心终于落地,那些难民能够在即将到来的冬日前安置好就行。 明日沈瑶就要出发回京,薛亭书还真的写了一封注意事项打算给她送过去。 误雪听见叩门声过来,见是他赶紧道:“公主刚沐浴过,发还湿着不能见风,薛大人进来说吧。” 薛亭书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妥正要摆手就听内室出声。 “误雪,你去再检查一下行李吧。“ 沈瑶半干的头发挽在脑后,从内室出来与他四目相对,笑盈盈的看着他。 薛亭书微微一滞,视线落在她身上,或许是刚沐浴过不久的缘故,沈瑶双颊微红,一双眼睛犹如蒙了一层水雾,粉唇也红的诱人。 他一顿过后赶紧转移目光,沈瑶了然一笑,“还站在那干嘛,不怕我被风吹着?” 薛亭书犹豫一下还是踏进来,不过只关了半扇门,进来后也只站在桌前将手上信纸递给她。 “什么?” “回京的注意事项。” 沈瑶含笑接过粗粗看了一遍,写的真是一应俱全,方方面面都涵盖了,比那天说的还要多。 第21章 你就不想抱抱我? “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沈瑶将纸往桌上一放走近他。 薛亭书在她靠近时就闻到了一阵馥郁的芳香,不由得心底一热,“还有什么是我没想到的?你说,我再去添上。” 沈瑶仰起头凑近他,“譬如,你就不想再抱抱我?” 薛亭书脑子嗡的一下,沈瑶靠得近说话时的热气就洒在他脸上,他眼神都闪烁起来。 “嗯?不想吗?” 沈瑶凑的更近,薛亭书僵在原地,身侧的手握了又握,最后像是再也忍耐不住伸手环住她腰身。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做什么?” 薛亭书说话时的眼神明显不再慌乱,语气也暗含其他意味,只可惜沈瑶没有听出来。 “什么?”沈瑶故意挑衅。 话音才落薛亭书的俊颜就在她眼前放大,双唇敷上一片热意,力度有些大,沈瑶都没反应过来。 一开始的吻带了些赌气的意味,强势的不像他,沈瑶的唇都有些刺痛,她不满的哼唧一声。 薛亭书放缓了动作,开始轻柔的在她唇上碾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两人的面颊上,分不清谁的更火热一些。 沉醉绵长的一吻结束,沈瑶觉得双唇有些发麻,她看不见自己的嘴巴什么样,但可以看见薛亭书的。 那双唇水光红润,此刻还微张着喘息,让她心跳不由得又加快了些。 薛亭书与她额头相抵,看着沈瑶呆愣的模样心里有些满足,在她唇上又轻轻吻了一下。 沈瑶在心里感叹,这人总是在某些时候让她吃惊,看着这么清冷的人还怪经不起挑逗呢。 “到了京城安心等我,我一定会尽快赶回去。”薛亭书看着她微微叹口气,真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去哪里都带着她,这样自己才能安心吧。 沈瑶乖顺的点头答应,“好。” 水灵灵的双眸让薛亭书心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邪火隐约有复燃的趋势,他最后抱沈瑶一下松开,“好好歇息,路程辛苦免得吃不消。” “嗯。你也是,万事小心,我在京城等你回来,娶我。”最后两个字声音虽小但薛亭书依旧听得清楚,他坚定的回答沈瑶。 “好。” 翌日一早,车队整装待发,为了安全起见明面上带了五个护卫,实际这一段路上一直还有暗卫保护。 沈瑶坐在马车上依依不舍的和薛亭书挥手告别,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拐角沈瑶才放下车帘。 在车中唉声叹气老半天,连误雪特意准备的画本子都吸引不了沈瑶的兴趣,就在她又要叹气时脑海里叮地一声。 “惊喜任务触发,完成可得5000积分。” 沈瑶眼前一亮,“什么任务?” “只有宿主选择接受任务才可显示。” 沈瑶想了想,惊喜任务一般是原主记忆中没有的事件,眼珠一转,没有的不就是圣教的事吗。 “接受任务。” “惊喜任务:前往溪山书院找出圣教余孽,完成后奖励5000积分。” 沈瑶皱眉,溪山书院,这不是二哥在的地方吗,圣教的人竟然藏在这里。 二皇子沈渡是个书痴,在溪山书院读书也是因为这里是宸国拥有最多藏书的地方。 京城中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二皇子体弱多病上,殊不知他虽小时候体弱,但长着长着身体壮的像头牛,就是不爱在外人面前说话,所以不怎么出现。 为了在溪山书院待着方便,沈渡是隐瞒身份去的,除了山长以外别人都当他是京城富商之子,再加上他没架子,吃穿用度上确实也不讲究奢侈,也没人怀疑他身份。 沈瑶一合计,改道溪山书院做任务,啊不,看望二哥! 护送的人一开始犹犹豫豫不敢应,沈瑶立刻写了一封信回京,表示此去京城山高路远自己一个人害怕,于是打算顺路接上快要放休沐假的二哥,让他陪自己一起回。 信一寄出车队就在沈瑶的威吓下改道姚州方向,其实也不算绕路,姚州也属于京城的方向,明日就能到。 既然圣教余孽在溪山书院,那薛亭书定然也会去,到时候岂不是又能见面了! 沈瑶一改颓废状态精神十足,连误雪都对她这突变的反应瞠目结舌,心想她是不是被绑这一趟心理出现问题了,暗自下定决心要好好照顾公主。 马车在第二日晌午到达溪山书院,护卫来请他时沈渡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们是找错人了,毕竟自己的妹妹可不会随便出来探亲啊! 直到亲眼看见沈瑶明媚的笑容他才敢相信,“瑶瑶!你怎么会来这?” 沈瑶赶紧招呼他上马车,“二哥上来再说。” 进了马车,沈瑶将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添油加醋的告诉给他,充分表达出自己对于一个人回京路程的担忧。 “瑶瑶你放心,二哥这就去向山长告假明日就陪你回京!”沈渡语气坚定说完就要下马车。 这怎么行! 沈瑶赶紧拉住他,“二哥不急,你不是还有十几天才休沐吗,不差这几天,我可以在书院里等你。” 沈渡一听妹妹如此为自己考虑,心中对她更是心疼越发坚定要告假了:“那怎么行,我身为兄长自当是要照顾你的,怎么能让你等我!“ 沈瑶只能硬着头皮说瞎话,“其实是我不想现在就回京!” “为什么?”沈渡奇怪了。 “你不知道,我这身体吧不太舒服,一坐马车就觉得胸闷,本想晚几天再启程,可我一个人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不安,就想着干脆到姚州来找你,有二哥你陪着我也安心些不是!” 沈渡一听有道理,看来瑶瑶心里对自己这个二哥十分信任,立刻表态:“瑶瑶放心,有二哥在一定会照顾好你,书院里有客舍,你安心住着,等休息好了二哥再陪你回京。” 溪山书院创办百年,因毗邻溪山而得名,书院福山宝地人才辈出因此吸引了许多学子来此求学。 书院为了方便学子,建造了不少客舍供他们的家人探望时短居,只需付很少的费用即可。 沈渡带着沈瑶先去拜访了秦山长,不用说山长也知沈瑶身份,自是同意她住在客舍。 第22章 夜探香闺 夜里沈渡看着她安置好才放心离开,沈瑶躺在床上盯着帷帐,一开始还没有睡意,脑子里想着从要何处开始查圣教的事,一会又想薛亭书什么时候会查到溪山书院。 渐渐的困意袭来,就在沈瑶神思迷蒙之间突然听见一声轻微的动静,她吓的睁大眼睡意全消。 难不成自己刚来就惊动了什么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沈瑶手悄悄摸向枕下的匕首。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掀开床帐,沈瑶拔出匕首刺向黑影,被他敏捷避开,反而将沈瑶摁回床榻上。 “动作太慢,若真是歹人你就遭殃了。” 熟悉的声音一出沈瑶立刻就放松了心神,将匕首一松直接搂上他脖颈,“那歹人现在想做什么啊?” 薛亭书察觉她环上来的手臂,在这暧昧的空间里怎么想都不合适,手托着她背扶起身换成与他对坐的姿势。 “你怎么没有回京城?” 薛亭书声音沉闷,沈瑶一下就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撇撇嘴,“这不是回京城路过姚州吗,我就想来看看二哥。” 二哥?薛亭书心里那些不快都因这称呼消了,“交代你的全丢脑后去了,阳奉阴违这招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我哪有,你说的是回京城以后要注意的事,我这不是还没回京嘛!” 沈瑶笑嘻嘻的凑过去搂住他胳膊,柔软猝不及防就贴上薛亭书,让他一时都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 屋里有些黑,沈瑶看不清他面容,可单从他僵直的胳膊就能感知出自己的美人计成功了。 “薛亭书,我好想你啊!” 这下更是让人脑子不清醒了,薛亭书一脸无奈看着她,“你就吃准了我是不是?” “是啊!”沈瑶笑着去亲他,因为看不清所以没找准地方,一下亲在他下颌。 薛亭书不欲再忍,越是分离才越是知道相逢的可贵,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念着她。 大手直接搂上她腰将她纳进自己怀中,他眼力可好得很,不会找不准地方。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唇舌间灼热的呼吸在黑夜里越发明显,尤其是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下,二人之间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薛亭书及时止住遐思分开,看着沈瑶懵懂的双眼暗骂自己禽兽,拽拽自己衣摆遮住。 沈瑶微微喘息,没有察觉到薛亭书身上的异样,兀自靠近枕着他肩,“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说到这茬,薛亭书可算想起正事了,“溪山书院里藏着圣教的人,我们今日追查至此,发现了你的车驾,白日过来怕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夜里过来找你。” 说来今日还闹来个大乌龙。 几人追查至溪山书院,正商量着想个什么办法混进来,就见沈瑶的车驾忽然出现在书院门口。 起先还以为看错了,可再一瞅那些护卫怎么看怎么面熟,追云没眼色的来一句:“这书院都是些学子,公主来这干什么?”话音才落一男子就钻进车驾之中好半天都没出来。 疾雨猛捣他一下让他住嘴,“公主绝对不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其中定有隐情。” 薛亭书自然也知道沈瑶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脚踏两条船,尽管如此当看见二人下车时亲昵的姿态依旧面色阴沉。 一直忍到月上中天才换上劲装潜进溪山书院,方才一听她说二哥,再一想那男子长相,确实与她颇为相似,心里的郁气随着方才的吻早就融化了。 薛亭书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劝道:“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赶快回京好不好?” 沈瑶搂着他腰撒娇,“我们才刚见面你就赶我走,你是不是都不想我!” 薛亭书的大掌在她背后轻轻摩挲,无奈开口“怎么会不想,你方才感觉不到吗?” “那你就让我留下来,我也可以一起陪着你查圣教的事。我要是没猜错,你们现在是不是正在想办法混进溪山书院啊?”沈瑶含笑看他。 心上人太聪明也不好办,薛亭书颔首应是问她:“你该不会想让我扮成你的护卫留在这吧?” 沈瑶点头,她这会儿已经能适应黑暗的环境看到一些他的轮廓,于是盯着他娇俏开口:“这主意不错吧?” 薛亭书承认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溪山书院,可这样一来万一自己暴露沈瑶首当其冲就会成为靶子,所以他不同意。 “没事的,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不会出事的。”沈瑶是铁了心要留下,毕竟还得做任务,所以绝对要说服薛亭书。 “而且你想啊,我和二哥今日才说要在书院多待几天,等他休沐再走,刚说好明天就又变卦不是更惹人怀疑吗?你们如今趁着书院里其他人还不熟悉我身边的护卫是什么样子混进来,也不扎眼,多好啊。” 薛亭书还是坚决不同意,“你不知道圣教之人为达目的有多不择手段,你不能留下。” 沈瑶一看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手一甩背过身去,“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走的,圣教一事不仅关乎你,也关乎大宸,我身为公主责无旁贷,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他们就藏在这里我不会袖手旁观。” “溪山书院的学子未来都是我宸国的肱骨之臣,你也说了他们不择手段,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危害宸国的事?你若不想跟我一同查,我就自己查!” 薛亭书看着她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伏的双肩,伸手去安抚被她拂开,“瑶瑶,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才脱离危险没多久,怎么能再深入险境呢?” 沈瑶呛他,“你不是一直都在险境里吗?我也从没有阻拦过你,因为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不会让自己出事,怎么你就不相信我呢?” 薛亭书一哽,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无奈低头。 身后之人半晌都不出声,沈瑶悄悄侧头去瞄,发现他垂头坐在那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心里一烦打算赶他走,薛亭书就开口了:“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先,绝对不能贸然行事。” 第23章 哄人 听他这么说沈瑶舒口气转过身来面对他:“你放心吧,我惜命着呢!” 薛亭书起身为她整好床帐沉声道:“早些休息吧。” 沈瑶瞧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一动有些想叫住他,但手抬了一下还是落下没出声,看着他跃出窗外隐入夜色之中。 翌日,沈瑶专门瞅了一圈这几个护卫,可并未发现有人被换掉,想着薛亭书还在生闷气,心里一直蛐蛐他。 用过早食沈渡来看她,还带了个一把年纪的大夫。 “这位是仁心医馆的徐大夫,医术高明,让他给你看看调养几日,省的回家路上你再不舒服。” 沈瑶其实挺不想看的,可自己说出去的借口怎么好拒绝,只能将手腕伸出来。 许大夫诊了一会,又问了问沈瑶最近的睡眠情况,最后说她忧思过度,肝气郁结,需要好好调理一下,最重要是敞开心胸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沈瑶一听点点头,自己这些日子确实心绪不宁不是想这就是想那,怪不得总觉得夜里睡不安稳。 诊过脉,误雪跟着大夫出去听他交代熬药的事宜,沈渡方才听大夫所言,心里难受得很,见沈瑶面色不好赶紧嘱咐她多休息。 “瑶瑶,这几日你就好好待在这休息,你放心,一切有二哥在,绝对不会再让你有危险!” 沈瑶扯着嘴角牵强一笑,这溪山书院想没有危险挺难的。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了解一下溪山书院内部。 圣教余孽大约是十年前隐藏在溪山书院,那就要着重排查一下十年前那一波进来的人。 沈瑶正好借着大夫说的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这个借口,拉着沈渡聊天,然后将溪山书院的情况摸了个大概。 沈渡在这里待了三年,即便不喜与人社交书院里的一些事他也是知道的。 十年前恰逢宸苍两国交战末期,书院停办了一段时间,直到乾宁帝登基后才下旨重开,没多久就开始清剿圣教,大约半年便将他们赶出宸国。 当时溪山书院也是急需用人的时候,确实招了不少人进来,但这么多年过去学子基本都已经入仕或离开,只有书院的先生,或者仆役才有可能待这么久。 山长那里有人员来往的记录,只是沈瑶现在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去看,只能让暗卫潜进去看看了。 临睡前误雪端来了许大夫开的药,说是有助安眠,沈瑶喝了一半又腥又苦再喝晚饭非吐出来不可,借口要吃糖支开误雪,打算将剩下的药泼到窗外。 窗子一开,阿双身影出现在窗边,沈瑶吓一跳,这些护卫保护她也太敬业了吧! “吓我一跳,你站这干嘛!” 阿双也有些意外沈瑶突然开窗子,不过一看沈瑶端着药碗的样子立时就猜到了,指了指沈瑶手里的药碗。 沈瑶一噎,有种干坏事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可再一想自己可是主子,这人眼神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是以下犯上! 等等,眼神! 沈瑶打量他一眼,这家伙不对劲,阿双平日不爱说话,多半也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出现了也是恭恭敬敬绝对没有这样看过自己。 再一想,薛亭书昨夜是答应了的,今日自己没看见换人说不定是易容,退后看了一眼他身形,确实有些像薛亭书,于是出言试探的叫了声:“薛亭书?” 窗外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口气眼神也变得柔和。 这一连串反应 不是薛亭书才怪,沈瑶正想让他进来,可又一想昨夜他俩闹别扭还没和好呢,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他。 冷哼一声,沈瑶猛的将窗户合上,要不是薛亭书反应快非得嗑着俊脸不可。 误雪回来又被沈瑶打发去休息,可窗外那人还傻不愣登站着不说进来哄她,沈瑶心里暗骂上次白教了,独自坐在桌边生闷气。 窗外薛亭书也是犹豫不决,怕自己进去惹沈瑶生气,可透过薄薄的窗纸看见她坐在桌边的模样,心里怎么也放心不下,更何况今日还得知她生病的事。 窗户被缓缓推开,薛亭书翻身跃进来走到沈瑶身侧,看了看仍旧还留有半碗的药,犯下了今夜第二个错误。 “药一凉药效就不好,赶紧喝了吧。”薛亭书只是想先找个话题好接上话,不然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沈瑶一听闷气变火气,蹭的一下站起来,“你给我出去!” 薛亭书此时已经揭掉了面上的易容,是以真容出现的,被沈瑶一吼脸色有些尴尬,但他也知道此刻不能走,因此绷着嘴站在原地不动。 沈瑶见他跟个木头人似的,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想将他推出去,推了几下这人都纹丝不动,最后一使力自己差点没跌倒。 薛亭书赶紧扶住她,见她柳眉倒竖脸色愠红,也不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直接将人紧紧箍在怀里道歉。 “瑶瑶对不起,别生气了。” 沈瑶挣扎不动索性也不白费力气,但就是不理他。 薛亭书知道她还在生气,便解释了昨晚的事。 “瑶瑶,是我不好,只一心想着要让你赶快回京城我好放心,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没顾及你的身份。” 薛亭书下巴蹭在她鬓边,呼出的热气散在她耳处有些痒。 “我一直以为我足够了解你,可直到昨夜我才发现根本不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勇敢太多,坚强太多,也善良太多,我却一直小看了你。瑶瑶,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沈瑶的气性也没那么大,听了薛亭书的一番肺腑之言心中的郁气随着一声长叹也消减了。 将头仰起来与他对视,“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哄我,非要到晚上才来,来了还躲在窗外不出声,被发现也不说赶紧进来,故意气我是不是!” 薛亭书赶紧摇头,“当然不是!白日我得当好阿双,不能来见你,方才我是想进来的,可误雪来了我就又等了一会,这才没及时进来。” “那你进来还不赶紧道歉,还让我喝药,你知道那药有多苦吗!”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第一时间哄你,绝对不耽误!” 第24章 你是不是中邪了? 沈瑶小脾气一消脸色也好了许多,薛亭书搂着她坐在窗边小榻上,手一下一下轻拍她背,另一只手与她相握,享受着小情侣和好后的甜蜜时光。 消气了自然要说正事,沈瑶抓着他手边玩边问他:“对了,我今日和二哥打听过溪山书院的事,他说十年前进书院的名单在山长那里,你有没有去看过?” 薛亭书嗯了声,“昨夜疾雨去看过,还抄录了一份,已经开始核实身份了。” 沈瑶觑他一眼,“动作还挺快!找到可疑人要告诉我,不许瞒着。” “好,既然答应了,我绝对配合。” 这点信任度沈瑶对他还是有的,眼看夜色深了,薛亭书亲亲她眉心,道一声好梦才离开。 ······ 秋日阳光温和的探进室内,沈瑶捻起一枚桂花糖塞进嘴里去去药的苦味。 误雪瞧她眉头紧蹙的模样又递上一杯蜜水,“公主再忍忍,那药就剩两副了。” 沈瑶叹口气,没办法,都是自讨苦吃,早知道就不以生病为借口留下了,口中苦味渐消,沈瑶接过蜜水喝了一口问道:“你这几日去和厨娘聊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奴婢正想说这事呢,厨房里资历最老的一位就是柳嫂子,她是八年前进的书院,据她说书院里的夫子中待的最长的就是于夫子和赵夫子,至于教授武学的夫子都是近些年才来的,资历不长。” “其他人呢?” 误雪想了想,“还有就是藏书阁里的看守哑伯,他也在书院待了很久,本名不知道,因为他有哑疾又不识字,所以时间一长就都这么叫他了。” 沈瑶一听哑伯,凝眉深思,看守藏书阁也不算是个小差事,为何会让一个身患哑疾的人来,难道不怕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及时应对吗? 她站起身理理衣摆,对着误雪挑眉,“来了几日,还没去过咱们这大宸第一藏书楼呢,正好今日去瞧瞧!” 溪山书院中的藏书阁最开始并不大,是靠着经年累月的积攒才有了如此规模。 沈瑶瞧着面前的三层小楼心道果然气派,正打算一探究竟就被拦住。 “藏书楼内只允许学子入内。” 拦住沈瑶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看着她时目光十分不善,身后还跟着两个文质彬彬的学子,其中一人看到沈瑶面容时难掩惊艳之色,另一人虽面上不显,但眼神明显不敢瞧她。 沈瑶虽不喜这老者一副红颜祸水的眼神,但观他模样应是夫子,所以不愿与他起争执,只略笑一声道:“夫子见谅,我只是想寻我兄长。既然藏书阁有此规矩那不知可否麻烦二位学子入内唤他出来,我兄长名沈渡。” 第一句话是对着那老者说的,后面一句沈瑶则看着他身后之人。于夫子闻言没说什么,看她一眼就踏入了藏书阁,身后的严恒迟疑后也没说什么,跟着夫子进去了。 赵述被她言笑晏晏的模样迷了眼,走到沈瑶面前有些羞涩的开口:“原来你是沈渡的妹妹啊,前几日就听他说家中来了人看望,没想到是你。你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找他。” 沈瑶道声谢,便站在廊下等。 不一会沈渡就出来了,见沈瑶过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急得墨都染了手。 沈瑶瞧他慌张模样赶紧解释自己只是这两日在屋里闷的慌,想让他领着在书院逛逛。 沈渡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哪里不舒服呢!不过书院有些地方确实只有学子才能进,我们只能在外院还有山景逛逛。” 沈瑶本想进藏书阁看看,但光明正大的进不去,只能先迂回一下了,毕竟论对藏书阁的了解沈渡排不了第一也能认第二吧。 这一路沈瑶旁敲侧击藏书阁的情况,沈渡哪会知道她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问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趟回来沈瑶也算知道了这个哑伯的身世。 哑伯在书院待了十年,是当年书院重开之时和一位陆伯一起来的,但这位陆伯在两年前过世了,山长本打算再找一人但还未找到合适人选,所以暂时耽搁了。 最关键的一点,哑伯是土生土长的姚州人,身世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和山长也早就相识。反而陆伯是逃难来的这里,户籍册还是后来重新造的。 有可能出问题的已经死了,留下来有嫌疑的又没有问题,这可真是白费了一天功夫。 沈瑶神情恹恹的撑着下巴坐在小榻上,时不时叹口气。 薛亭书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幅美人愁绪图,心上人有烦恼就是他出马的时候,毕竟才被疾雨特训过,得实践一番。 “瑶瑶是谁不长眼敢惹你不快,我的人都敢惹,活得不耐烦了!” 沈瑶蹙眉惊讶的看着他,这人怎么怪怪的,这是薛亭书能说出来的话? 薛亭书忍着羞耻说出了疾雨教给他哄人的话,见沈瑶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还以为起效了,赶紧再接再厉,“不用担心,无论何时你都可以依靠我,因为,你属于我。” 沈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着靠近的薛亭书直往后退,“你,你吃错药了?” “我刚才确实吃了一点药。” 沈瑶一愣,“什么?” “你很重要!” 娘嘞,这是鬼上身了吧! 沈瑶猛扑过去伸手就去摸他脖子,这绝对是谁易容成了薛亭书的样子,可触碰到的只有毫无褶皱的皮肤。 薛亭书被她动作惊到,男人的脖子也不是能随便摸的,转身躲闪不及直接被沈瑶摁在榻上。 榻上放着小桌,薛亭书直接起身怕弄伤她,只能尽力控制住她双手。 “等等,你怎么了瑶瑶?别,别摸了。” 沈瑶伏在他身上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易容痕迹,而且如果真是别人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让她检查啊。 双手捧着薛亭书脸颊,沈瑶哭丧着脸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我要我温柔纯良端方的薛亭书,你谁啊?” 薛亭书面色霎时红透,既有明白方才事实的尴尬,更因为此刻二人的姿势。 第25章 要不,... 沈瑶方才不管不顾推倒了他,又压在他身上对着脖颈一阵乱摸,不仅薛亭书衣襟被扯乱了,心更乱,某处此时已然控制不住。 “我,我好了,我们能不能起来再说?” 沈瑶见他可算恢复正常,松了口气,可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姿势似乎过于暧昧了。 她赶紧松开薛亭书的脸要翻身下来,可长裙早就因为方才的动作被压在身下,这一下不仅人没下来,还又重重摔在他身上。 这下轮到薛亭书受罪了,沈瑶的腿正好碰上某处,他闷哼一声想要去推开,可沈瑶又想赶紧起来,动来动去更勾火了。 “别动!” 沈瑶被他制住,看到他通红的面颊和自己腿上的异样触感登时明白过来不敢乱动。 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慌乱,薛亭书是君子不假,但三番两次在她面前强忍下来也是不容易。 沈瑶轻咬下唇,“你,你,没事吧?” “你别动,我就没事。”薛亭书眼神闪烁,只要沈瑶别再乱动,他一定可以忍住。 “可是,我这样半撑着很累啊。”沈瑶弱弱道。 薛亭书也不想,可现在如果起来自己的劲装绝对挡不住,躺下还能用沈瑶的衣裙遮一遮,更何况自己现在每动一下都觉得某处忍得很痛。 忍着将沈瑶的衣袖抽出来,把她往旁边一推让她背对自己,“别看我。”薛亭书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恳求。 沈瑶知道他现在既尴尬又难受,桌上的烛台闪烁不定,晃的她脸热。 她支起胳膊吹灭了这盏灯,屋里还点着一盏,虽然也能看清,但好歹暗了些不是。 沈瑶听着身后人压抑的呼吸,小手在身前攥紧,犹豫一下后开口,“要不,我,我帮你?” 薛亭书心里一惊,“不行!” 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让沈瑶一噎,嘟囔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平复好啊,我还想和你说正事呢!” “马上,马上就好。” 薛亭书这辈子恐怕就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他一手遮眼,另一手握拳放在胸口。 沈瑶趁他不出声悄悄回头看了他一眼,薛亭书下半张脸线条流畅坚毅,嘴唇紧抿,修长的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忍得实在辛苦。 反正他们早晚要成婚,稍微出格一点点怎么了,沈瑶又不是真的古人,再说了,万一真憋坏了怎么办。 薛亭书这厢才有缓和的迹象身上就覆来一片热意,脑子轰然一片空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瑶。 沈瑶不管那么多,只是含着温柔笑意看着他,“你想要我帮忙吗?”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薛亭书思绪翻飞,一时之间只觉血脉偾张,热意重新蔓延整张脸,极力隐忍着保持声音的平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在问你,你要不要我帮忙?” “我不可以,瑶瑶,我不能这么做。你闭上眼,我现在就走。”薛亭书想推开她。 沈瑶抓住他衣领不放,“我一个姑娘家都觉得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不行?” 薛亭书被她这虎狼之词惊的呆若木鸡,但话末尾的“不行”挑起了他的自尊心。 “我,不行?” “你行还忍着干什——啊!” 两人位置颠倒,薛亭书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瑶瑶,你有一句话说错了。” 沈瑶盯着他眨眨眼,“什么?” “我从不是个纯良的人,尤其是在你面前。” 沈瑶怔了怔,被压在脑袋两旁的手有些惊惧的缩了一下。 这人,她只是想用手啊! 薛亭书失去自控朝她俯下身,温热和濡湿的感觉袭来,他逐渐加深这个充满侵略性的吻。 沈瑶承认,她怂了,越是面对极力隐忍的薛亭书时,她越想挑逗他,反而是主动的薛亭书让她无法招架。 早知道就不撩他了。 薛亭书狂热虔诚的吻着她,好像要把她一口口吃进肚子里,就在沈瑶以为自己这下绝对栽了时,他忽然停下了。 “知道怕了?” 沈瑶在他威慑的目光下弱弱点头。 知道了,即使再端方的君子也不能随意撩拨,绝对长记性。 薛亭书见她真的知道怕,松了手。 沈瑶赶紧爬起来整好衣服,还往旁边蹭蹭离他远些。 薛亭书叹口气无奈出声:“闭眼。” 沈瑶乖乖闭上眼,直到听见关窗声才睁开。屋里只剩自己,她长舒口气,以后还是少撩他吧,万一真的擦枪走火就不好了。 转念一想,等成了亲再撩不迟! 薛亭书在夜色里缓了好久才重新回到自己房里,疾雨见他回来兴冲冲上前问:“怎么样?公主是不是被哄的心花怒放?” 不提还好,薛亭书阴恻恻的瞪着他,“你以后离我远一点。” “我怎么了?”疾雨很无辜,他一片好心怎么就成了驴肝肺。 薛亭书将枕下的书掏出来扔进他怀中,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将他推出房门,“滚去和阿七一个屋!” 疾雨忙喊:“我的衣服还在里面!” 房门打开一团衣服被扔了出来,疾雨赶紧接住,“我才洗干净的!” 站在房门外一头雾水,疾雨正想就算是顶头上司也得讲理打算敲门和他理论一番,怀中的书没拿稳掉了出来,借着房中透出来的光,他看清了书名——《霸道丞相俏寡妇》。 疾雨瞪大眼睛,他明明想给的是《温柔书生娇娘子》啊!刚好符合公主和自家大人,这,这怎么给错了! 想到自己大人顶着俊脸对公主说那些霸道冷酷的台词,疾雨嘴角一抽,哪还敢讲道理,拾起书赶紧跑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 自上次之后,薛亭书这两日与她互通消息都是隔着窗子站在外面说,昨夜下着雨都不肯进来,今天又是这样。 沈瑶瞧着他被打湿的肩膀,忍不住出声道:“你进来说吧,万一再淋病了怎么办?” “不用,这点小雨,不碍事。” 沈瑶叹口气。唉!这恋爱谈的,牵牵小手,亲亲小嘴不行,连一点肢体接触都不给机会了。 “可我站在窗口冷啊!”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薛亭书,语气委屈。 第26章 可疑人 薛亭书被她看的差点心软幸好带着冷意的风吹过让他清醒过来,避开她眼神道:“那我长话短说。” 这个臭葫芦!沈瑶在心里骂他,无奈只能听着。 “经过我们几番探查,书院中最可疑的就是这二人:于夫子,严恒。”薛亭书给沈瑶解释。 “于夫子在书院待了十年,为人严苛,脾气古怪不喜与人交往,平时单独住在校舍之中,除了授课解疑其他时候基本待在屋中不出来,而且他喜欢吃鸽肉,所以养了不少鸽子。 单独居住方便秘密行动,养鸽子还可以传递消息,之前追云还发现他鬼鬼祟祟的在院中的杏树下挖着什么,不过我们晚了一步,没能找到,所以我们怀疑他有可能是圣教余孽。” 沈瑶点点头,这个于夫子就是那日拦住自己进藏书阁之人,确实看着凶巴巴的,而且这几日就算碰见也是对自己横眉竖眼的。 “这个严恒是两年前进来的学子,户籍上写他是梁州人,但是据探查他自来到书院就没有回过梁州。梁州流行一种小食臭豆腐,虽然味道不好闻,但在许多梁州人那里却是美味,可他却闻见就退避三舍。 我们怀疑他的户籍是假的,已经派人去查了,明日就能有消息。我怀疑他是走失的那个圣童,按年龄来算他确实符合,只是他不去浴房,夜里也不脱衣睡,现在还没找到机会看他后背。” 沈瑶扬眉,“不能把他打晕直接脱了看吗?” 薛亭书一噎,瞳孔一震,“可以是可以,但是容易打草惊蛇,况且他基本都和学子一起,不然就是在藏书阁那里抄书,很难找到机会。” 沈瑶啧一声,确实不好办,一阵风吹过来,鼻子有些痒沈瑶“阿嚏”一声。 薛亭书立刻紧张问她:“是不是着凉了?我话也说完了你快去休息吧,要不要让误雪给你熬点姜汤?” 沈瑶揉揉鼻子,“不用,我好着呢。倒是你昨天淋雨今天又淋的,快回去吧,别冻着了。” 薛亭书不放心的又嘱咐两句才离开,沈瑶将窗户关上躺回被窝,心里想着要怎么探探这个严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翌日起床沈瑶还真想到个好主意,上次在藏书阁那个严恒明明想看却又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分明是有心思,对于这种人自然是美人计才好使。 沈瑶派人打探严恒的行踪,得知他今日下午要去藏书阁抄书,她收拾好带上误雪做的金丝饼就去了藏书阁。 来到藏书阁门口,瞧着天色阴暗,误雪怕一会淋着沈瑶跑回去拿伞。果不其然才走一会就下起了雨。 沈瑶站在廊下边等边看檐下雨珠,看得入迷,以至于她回身见到身后佝偻的身影时吓了一跳。 略镇定一下,沈瑶瞧了瞧眼前胡子拉碴头发灰白的老头,试探开口:“您是哑伯?” 哑伯点点头,指指藏书阁又指指沈瑶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能进去。 沈瑶轻笑,“我不进去,我就在这等哥哥出来。”说完将手中食盒打开,露出其中精致的点心对哑伯道:“哑伯尝尝吧,这是金丝饼,用菊花做的,吃起来清香可口,还清肝明目呢!” 哑伯笑着摇摇头推拒,沈瑶从里面拿出一块递给他,“很好吃的,您尝尝。” 哑伯看了看沈瑶,见她一片好意也不再拒绝,伸手接过尝了一口,然后边吃边点头,瞧着还挺喜欢。 连廊拐角处的严恒看见这一幕脚步一顿,眼神暗了暗才继续朝前。 沈瑶余光中瞄见他过来,假装不经意扭头看到他,眼前一亮“严公子,你来的正好尝尝金丝饼吧。” 严恒摆手拒绝,“不了,多谢好意。你是来找沈渡的吧,我帮你叫他。”话落便入内寻人。 沈瑶又给哑伯拿了两个金丝饼用帕子包起来递给他,“哑伯你拿着,剩下的给我哥哥。” 哑伯乐呵呵接过,向沈瑶点头道谢便进了藏书阁里继续巡逻去了。 半晌严恒蹙着眉走出来,有些歉然道:“沈渡似乎不在藏书阁,我没找到他。” 沈瑶自是知道他不在,因为沈渡被她支走去仁心医馆拿药了,别的事恐怕他不上心,但照顾妹妹他不推脱。 “估计是又躲在哪里看书看得入迷了,白浪费我给他做金丝饼了。严公子过来是又要给于夫子抄书吗?” 严恒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沈瑶见他迟疑说道:“是哥哥告诉我的,他说这藏书阁除了他,来的最多的就是你了,从前我还好奇他口中的严兄是不是也同他一样是个书呆子,如今看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严恒见她浅笑嫣嫣的样子,有些红脸,轻咳一声道:“我还要给夫子抄书,就不多言了。”言毕便要回去。 沈瑶叫住他,“严公子等等!抄书费心费力,这盒金丝饼就留给严公子吧。”说着端出第二层的小碟子,上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五个点心。 严恒连连摇头,“怎可要姑娘给沈兄准备的东西!” “不妨事,我耽误了你这么大会功夫,才一碟糕点而已。”沈瑶见他不接,略有些踌躇道:“可是公子嫌弃这糕点?” 严恒怕她误会,“不是,只是我,我······” “那公子便收下吧。”说完将碟子塞进他手中,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误雪方才就回来站在廊边等她,见她搞定赶紧上前接过食盒,两人一起翩然离去。 严恒看着隐入雨雾中的倩影,端着糕点的手稳了稳直到沈瑶出了院门才回身进入藏书阁。 给严恒的那几个金丝饼中掺进了少量的蒙汗药,吃了不会立刻晕过去,而是会渐渐有睡意,严恒也只会以为自己是抄书抄困的。 真正有问题的是他书案上香炉里的香,等他放下笔小憩时护卫溜进去点燃,可以让他昏睡,届时在脱掉上衣查看后背。 日落时分,护卫进来回话,严恒背上确实有纹身,已经画下来送往京城,只待与宫中那副核对后确定真假。 沈瑶松口气,离休沐日只剩三天,总算有了重大突破,不然到时候再找借口留下不走就太惹人怀疑了。 薛亭书缓步迈进屋子,事情进展顺利,不只沈瑶他面上也是有喜色。 见他总算肯进屋,沈瑶瞥他一眼道:“哟,薛大人今日怎么舍得进来了?” 第27章 于夫子的秘密 薛亭书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假作镇定走到沈瑶身旁,“事情已经明朗,等确认图的真假后便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就能回京了。” “唉,我觉得这溪山书院还挺好的,风景优美,人杰地灵,我都不想回去了。”沈瑶在一旁故意道。 薛亭书心中一凛,看着她冷淡的模样张嘴想说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今日午后藏书阁前的一幕。 今日负责的护卫原是阿大,但薛亭书不放心还是跟了去,便看见她与严恒相谈甚欢的情景。 虽然是制定好的计划,可薛亭书依然觉得心气不顺,更别说现在又听沈瑶这么说了,此刻的表情就跟受了气的小媳妇似的,既委屈又小心翼翼。 沈瑶还没见过薛亭书这样,有些好笑,赶紧哄他:“哈哈!我逗你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薛亭书被她半推半就的拉到身边坐下,还没张嘴就被敲门声打断,追云拿着一个布包进来往桌上一放。 沈瑶扒开一看,似乎是几件女人的衣服,下面还压着几支钗子,随手拿起一支瞅了瞅,簪子有些陈旧,似乎不是近年的款式。 “这是哪儿来的?”薛亭书先问出声。 追云神色怪异,叹口气道:“姓于的夫子那里搜出来的。” 沈瑶奇怪,“没听说他有什么女眷在啊!而且这些东西瞧着都有些过时了,也不像是能送人的样子。” 薛亭书瞄了几眼,首饰都不是值钱的物件,衣服瞧着也是半新不旧,“你盯着他还发现了些什么?” 追云神情鄙夷张口:“今日午后我和疾雨换班,才到他院子里没多久就见窗边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我在窗边偷看发现竟然是姓于的打扮成女子的模样正在那描眉画唇呢!” 沈瑶目瞪口呆,薛亭书也是哑然,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无言。还是沈瑶先感慨:“这于夫子是个异装癖啊!怪不得总是神神秘秘的。” 薛亭书脸色沉了沉,“他人现在如何?。” “属下趁他不备将他擒住,审了一圈他也不承认自己和圣教有关,更何况这姓于的一点功夫都没有,据他交代养那些鸽子也是因为吃了美容养颜,才养的。” 沈瑶眉头紧皱,看来事情有些麻烦了。 薛亭书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先封住消息不要打草惊蛇,盯紧严恒,圣教上次收到消息是半月前,休沐前真正的联系人定会出现。” 追云领命离开,屋里只剩二人。 沈瑶脑海中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藏书阁的哑伯,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藏书阁的那个哑伯,你们有没有查过?” “查过。”薛亭书点头,“但是他祖籍就是姚州,并且在姚州至少可问出二十年前的踪迹,与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不符合,倒是前两年死的那个陆伯身份有些可疑。” 沈瑶叹口气,“我也怀疑过,但是人都死了,总不能死而复生吧!可我心里一想到就觉得不对劲。” 薛亭书看她拧着双眉,不自觉将手伸过去揉了揉她眉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一会我再派人去查查他,你别忧心了。” 沈瑶哭丧着脸,还以为事情都查清楚了,没想到还是没什么进展,拉住他手绕过头顶落在自己肩上,人往他怀里一扑,“好烦啊!” 薛亭书自从上次失控后都不敢离她太近,这几日虽然也想对她搂搂抱抱,可生怕再重现当日情景,因此克制得很。 这忽然美人入怀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好在没有其他反应,反而还觉得心里热热的,填补了这几日心中空落落的感觉。 薛亭书怀抱住她,将脸贴上她发丝,“有我在,一定能解决这些事。” 沈瑶当然相信他的能力,只是时间不等人,“可再有三日书院就要休沐,到时候二哥一定会立刻带着我回京,留你一个在姚州查这些事,万一联络人不出现,那我们岂不是不能一起回京了。” 薛亭书拍拍她后背安慰,“你放心,如果三天后没有进展,我们直接将人抓回大理寺——。”严刑逼供四个字差点说出口赶紧止住,在沈瑶面前他从没提过自己审犯人时的手段,太血腥,会破坏自己在她心中形象的。 沈瑶没听出后面的话音,兀自点点头,“也是,你可是玉面神探,小小圣教余孽还能审不出来!”说完手还在他脸上摸了一把,神情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 薛亭书睨她一眼,闷笑出声,握住她不老实的手,正要接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厉声。 “你们在做什么!?” 沈渡一手拿着药包,一手指着抱在一起的二人,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沈瑶和薛亭书呆滞一瞬赶紧站起身,沈渡一脸厉色的指着薛亭书鼻子怒骂:“你一个护卫竟敢居心叵测勾引公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渡从不关心朝中之事,自然也没见过薛亭书,看他穿着护卫的衣服,还以为是负责保护沈瑶的暗卫之一。 沈瑶看着疾言厉色的沈渡赶紧要上前解释,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你若是敢为他求情我现在就让人砍了他!” “不是的二哥你听我说!” “说什么?你们是两情相悦,你不在乎身份有别,他不是贪图富贵,你们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不是——” “那是什么?难不成你们已经······王八蛋我现在就砍了你!”沈渡看着薛亭书从身上解下放在桌旁的利剑,一把抽出就要动手。 沈瑶眼看误会更深直接快速挡在薛亭书身前:“二哥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 薛亭书反应迅速赶紧将沈瑶拉到身后,“二殿下你先听我们把话说完。” 沈渡是个一根筋,闻言气的脸色更黑了几分,用剑尖指着薛亭书恶狠狠道:“好,我听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薛亭书赶紧解释自己的身份,拿出了随身的大理寺令牌证明,沈瑶也赶紧说出乾宁帝也同意的话。 沈渡半信半疑,将剑扔了指着薛亭书道:“我暂且相信你说的话,但瑶瑶身边你不能再靠近,我会将我身边的人派过来。你,就专心查你的案子,在我没有向父皇证实前不许你再接近她!” 薛亭书捡起地上的剑插回剑鞘之中,沉声道:“二殿下,我对公主发乎情止乎礼,你若有责骂只需冲着我,不要对她。” 第28章 受伤 沈渡当然不会凶妹妹,不过倒是因为这番话对薛亭书另眼相看些,冷哼一声算应了。 薛亭书抱拳行礼离开,站在门外回头望了一下,沈瑶盯着他身影,二人眼神如胶似漆依依不舍。 沈渡哪还能忍,直接上前将门啪一声关上,阻拦两人眉目传情。 沈瑶将幽怨的目光转向沈渡,坐在凳子上不满的瞪着他,此时在她眼中,沈渡就是分开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拆散梁祝的马文才,捉走白娘子的法海! 沈渡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憋着火,好好的妹妹就让人给勾了魂,自己还不能教训人。 叹口气下令身边人看好他们,绝对不允许二人再单独见面,气呼呼走了。 三日时间匆匆而过,学生休沐假已经开始,近处的学生今日就已经离开了书院,远路的明日也会离开。 房中,沈瑶托腮看向窗外,误雪在一旁收拾箱笼,明日一早就要启程回京。 这几日沈瑶是一眼都没能见到薛亭书,查圣教的事进展如何沈瑶是一概不知,只能祈祷一切顺利。 思绪神游之际,房门突然敲响,误雪与她对看一眼都在奇怪是谁这么晚了过来。 沈瑶心中一动,难道是薛亭书?他背着二哥偷偷过来的? 误雪上前将门一开,沈渡面色沉重的出现在门外,沈瑶眼巴巴望过去一见是他期待落空,又一看他表情心中突然噔的一声。 “出什么事了?” 沈渡犹豫一下,不知怎么张口,避开她眼神叹口气才缓缓说道:“薛亭书,受伤了。” “什么!”沈瑶腾一下起身,神色紧张的跑到他身前,“怎么会受伤?严不严重?他现在在哪里?” “你别着急,大夫正在诊治。”见她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沈渡赶紧安抚她:“他在我那,我怕你担心,所以才过来与你说一声。” 沈瑶身子有些站不稳,晃了一下被沈渡扶住,“怎么会受伤呢?” 沈渡说起来神情有些自责,“今日在藏书阁哑伯突然发难,挟持我威胁薛亭书,他为了救我不顾安危,被哑伯打伤······” 沈瑶一听才知短短三日薛亭书竟是已经揪出真相,只是如今她不关心圣教的事,只想赶紧见到薛亭书确定他的安危。 脚步慌乱匆匆赶到沈渡的住处,屋外站着阿七和疾雨,房门紧紧关着,沈瑶走上前两步被疾雨拦住。 “公主,大夫正在里面医治,此时不宜打扰。” 沈瑶赶紧收回手,面色仓惶,尽力保持声音镇定:“他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幸好留在外面的是疾雨,他说起慌来不打草稿,不会像追云那样,“公主放心,大人的伤看着吓人,但大夫说无性命之忧。” 沈瑶缓口气,但胸口依旧突突的跳,毕竟没有见到薛亭书的面,心始终放不下。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瑶那天晚上提了哑伯的身份只是怀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查出来的。 “自公主说了对哑伯的怀疑,大人就放在心上派我去调查了他的事。起初和之前一样并未发现有何不妥,直到跟踪的人发现他在前日祭拜了陆伯。” “前日既不是陆伯的忌日,也不是其他特殊日子,反而是哑伯的生辰。大人起疑心,趁夜刨坟验尸骨,发现死的人身长不符合对陆伯的描述,反而比较符合哑伯的身形。” “南诏有一功法可以缩骨,这人就利用真正的哑伯身份替换给自己,假死洗清身份。” 沈瑶听的一顿,恍然大悟,原来是互换了身份,怪不得。 “我们本打算趁书院学子休沐抓住严恒,然后再抓他,没想到被他提前察觉,我们的人一靠近藏书阁他就挟持了二殿下想要逃走,大人为稳住他带上了严恒做交换。” “换人时他突然发难大人近身与他相搏,他不敌,便攻击了二殿下,大人为了二殿下不受伤挺身而出挡了上去才会被刺伤。大人晕过去之前还嘱咐我不要让公主担心。” 沈瑶没想到薛亭书都这种时候还想着她,心里又酸又疼,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 站在屋外等待的每一分一秒都分外难熬,沈瑶只觉得度秒如年,脑袋越发眩晕。 良久后,门吱一声从里面被打开,追云带着大夫走出来,沈瑶赶紧询问情况如何。 老大夫叹口气,“伤口已经缝合好,但武器上淬了毒,虽已经用了解毒的药,但毒性烈,能不能扛过去就看明日能不能醒过来了。” 沈瑶的心提到嗓子眼,赶紧冲到屋中,屏风后一道朦胧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榻上,她脚步一停,心生胆怯,紧张的咬着下唇有些不敢绕过去。 舒口气站定后才一点点挪过去,薛亭书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她鼻子一酸伸手捂住嘴,压抑着哭声。 沈瑶行至塌前再也坚持不住,腿一软跌在塌边,颤抖着将手放在他苍白虚弱的脸上。 怎么会这么凉?他是不是很冷? 沈瑶将被子往上提一提,用手捂住他发凉的脸颊,声音发颤:“你冷不冷?伤口痛不痛?别怕,我会陪着你。” 可榻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半分回应,沈瑶越想越难受,眼泪一串一串的流。 正无助着,她突然想到什么,还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薛亭书。 “007。” “什么事宿主?” “查找商城中可以救治薛亭书的药,我要兑换。” “好的,宿主。” 007在商城中搜寻一番,找到了续命丹,1000积分,沈瑶眼都不眨立刻同意了。 将续命丹化入大夫开的药中喂给薛亭书,沈瑶便开始寸步不离的守在他床边一直等。 沈渡看着她孱弱的背影,忍不住张口劝说她:“瑶瑶,有我们在这守着就好,你去休息一会吧。” 沈瑶静默不语,只是木木的摇头,沈渡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也只好放弃。 内间只留了沈瑶一人,追云和疾雨都守在外间。 沈瑶时不时摸摸薛亭书脸颊,双手,感受到他渐渐恢复回升的体温,心中稍稍松口气。 第29章 平安 握着薛亭书的手,她靠在床柱上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但一直半梦半醒,一点点轻微的动静都能让她警觉的睁开眼。 追云进来的脚步惊醒了沈瑶,她往窗外看了一眼,天亮了,如今已经是大夫说的明日。 即使用了续命丹,薛亭书此刻依旧静静地闭着双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沈瑶握了握他的手,是温热的,有温度就好,不然他无知无觉的躺在那里,沈瑶看着心里就害怕。 追云上前查看伤口,周围血肉颜色正常,看来毒已经解了。只是人还未醒,他沉默的看了一眼沈瑶,嘴唇嚅动一下,最终还是无言离开。 等他一走,沈瑶头一低眼泪就砸在薛亭书手背上,她看懂了那个眼神。 语带乞求对着薛亭书说道:“薛亭书,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答应过等回了京城就娶我,不能说话不算话·····你醒过来,我以后都不闹你了,你醒过来······” 将额头贴上薛亭书手背,泪水顺着他手背滴在榻上,他手下泅湿了一小片。 沈瑶心痛如绞,忽觉额头下的手动了一下,她猛然一愣,有些僵硬的抬起头看向榻上的人,他的眼睫轻轻阖动,似乎顶着巨大的阻力才睁开。 “别······哭······” 沈瑶不可置信,猛眨双眼后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看到薛亭书嘴唇轻轻嚅动,赶紧凑过去:“你说什么?” “别······哭······我,我没事。” 沈瑶听清了他的话,双手赶紧抹泪,“我不哭了,我不哭。” 用手轻轻摩挲着他苍白的面容。 “我不哭了,你醒过来,我就不哭了。” 薛亭书在时间期限内醒来,大夫又来看了一次,毒性减轻,伤口也没有恶化,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伤口在腹部,换药的时候沈瑶没有离开,看着那狰狞的伤口眼圈克制不住就红了。 等大夫换好药离开,其余几人也十分有眼色的将空间给二人腾出来。 沈渡犹犹豫豫终究是因这救命之恩没说什么跟着走了,到门口又添一句:“瑶瑶,你一夜没合眼,别待太久。” 屋里静悄悄的,沈瑶将手覆在薛亭书手上,他微微使力握住,“让你担心了。” 沈瑶抿抿唇,冲他安慰的笑笑,“只要你醒过来就好。” “我听见你在叫我,还听见你在哭,我想伸手给你擦泪,但浑身都动不了,可你哭的越来越伤心,我一着急就醒了。”薛亭书淡笑着与她说话,声音虚弱。 沈瑶没忍住轻笑一声,“看来我都成再世华佗了,哭几声就能把你治醒。” “是啊,谁让你是我的良药呢?” 二人对视一眼无声一笑,看来薛亭书精神还不错,都有心思开自己的玩笑了。 薛亭书见她神色不像刚才那样紧绷,又看看她眼下的乌青,还有布满血丝的双眼,心疼得紧:“瑶瑶,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沈瑶不想离开,紧紧握住的手觑他一眼,“我们几日没见,如今看着你这么虚弱的样子我怎么休息的好?倒是你,鬼门关走一遭说话有气无力的,你才应该好好休息。” 薛亭书无奈弯起嘴角,“好,那等我睡着了你就回去,我不想你熬坏身体,万一你病了怎么办?谁来照顾我?” 沈瑶轻笑点头,她当然知道薛亭书说这话是为了让自己去休息,才不是怕没人照顾。 大夫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再加上他受伤身体虚弱,闭上眼没一会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已经睡了过去。 沈瑶凑近在他脸颊轻轻一吻。 要快点好起来啊。 再睁眼时,薛亭书明显觉得精神好多了,察觉到手上温热的感觉,他偏头看过去,沈瑶人趴在床边,别扭的姿势一看就不舒服。 他微微叹口气,就知道沈瑶不会轻易离开。 伸出另一只手想摸摸她发顶,才抬起手沈瑶就忽的起身,见他举着手伸向自己,赶紧握住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薛亭书赶紧拽住她:“没有不舒服。” 沈瑶舒口气,她熬了一夜,脑袋昏昏沉沉的犯迷糊,被这么轻轻一拽就跌坐在脚踏处,薛亭书赶紧扶住她。 “受伤没有?要不要紧?” 沈瑶揉揉太阳穴的位置,“没事,只是腿麻了。你呢?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薛亭书恢复了点力气,见她为了照顾自己折腾成这样,心里只觉得酸涩,“我好多了。瑶瑶,辛苦你了。” 沈瑶听他说话时的声音不再那么无力,脸上也有些血色,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总算放心了。 “不辛苦,只要你醒过来,这些都没关系。” 薛亭书轻轻拉拉她的手,看她疲惫的双眸,知道她心里的担忧,“瑶瑶,我还想再睡一会,你再陪陪我好不好?” 沈瑶哪会不应,点点头,给他掖掖被角,“你睡吧,我就在这陪着你。” 话音才落就见他一手掀开外侧被子,“你上来陪我一起睡吧。” 沈瑶一愣,眼神呆呆的看着他,“你·····你······” 薛亭书弯唇轻笑,“你要拒绝一个伤患的请求吗?” 沈瑶没想到受了伤的薛亭书竟然这么主动,而且自己确实很累了,也没再推脱,脱下绣鞋和外裳,小心翼翼的躺在外侧。 薛亭书将被子轻轻搭在她身上,握着她的手,“睡吧,我就在这。” 沈瑶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握着他的手,方才觉得他醒来就心安原来是假象,如今躺在他身边听着他平稳的气息,才是真的很有安全感。 两个人平躺在床上,盖着一床被子,沈瑶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沾上枕头就渐渐不省人事。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在薛亭书身边真的很安心,沈瑶这一觉睡到日落时分才醒来。 中途追云进来换药看到躺在一起的二人,脚步一滞,嘴巴惊的差点没合上。 疾雨跟在后面差点撒了手上的药,正要骂他突然停下来干什么,就见到薛亭书捂着伤口小心坐起身冲着二人噤声。 沈瑶睡的熟,薛亭书怕吵醒她,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去,让追云把伤药放下,自己待会再换,就冲二人摆手让他们退下。 两人才合上门,就见沈渡正过来,疾雨一个箭步冲过去找借口将他拦下,这才没打扰到屋子里的人。 第30章 共眠 沈瑶睡眼惺忪,待看清鸦青色的床帐后才反应过来身处何地,赶紧扭头看身边的薛亭书。 薛亭书正闭眼假寐,听到声响睁开眼侧头与她对视,“睡的安稳吗?头还痛不痛?” 沈瑶被这近距离的颜值暴击刺激的有些脸热,赶紧坐起身,拢拢头发,“我好多了。” 薛亭书也想坐起身,手才附上伤口处就被沈瑶察觉意图摁住,“你别动,小心伤口,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 薛亭书无奈轻笑,“去出恭怎么替?” 沈瑶闹了个红脸,默默下榻穿好鞋打算开门叫人,门外站着的疾雨见她出来顺口问了句:“公主醒了?大人怎么样?” 沈瑶下意识回了一句,“挺好的。”说完意识到不对,他这么问是知道他们俩刚才同床共枕了? “他,他想如厕你进去帮忙吧。”说完沈瑶头也不回赶紧跑了。 客舍里,误雪见她终于回来,松了口气,看她疲惫的样子,端来些清粥小菜给她用了,又伺候她简单洗漱一番。 等收拾好一切,天已经黑了,沈瑶心里记挂着薛亭书,临睡前又去了一趟。 行到门外,便见沈渡的护卫也在廊下站着,沈瑶还以为自己二哥又是来棒打鸳鸯的,加快脚步走过去。 “你的伤现在不适合上路,等养两天再走。我先带着瑶瑶回京,不然一直拖着不走,京里也会怀疑。等我们到了京城再派人来接你们,否则这一路就你们几个,再加上两个人犯,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这是沈渡的声音,听起来语气平缓,还带着关切。 沈瑶风风火火的进院子,到了屋门前听见这些话也明白是自己误会了沈渡,气势也弱了。 屋中几人听见她进来的脚步声,纷纷抬头看过来。 薛亭书半束着发,披着一件月白色外裳靠坐在高枕上,有一缕不听话的发丝落在侧脸上,配上他病容颇有些魏晋名士的风流之态。 见她过来,薛亭书勾勾唇,对沈渡道:“就按殿下说的办吧。”然后毫不避讳的当着他面对沈瑶微笑,“你怎么来了?” 沈瑶走到沈渡面前,示意他让让,然后一屁股坐在沈渡的位置上牵着薛亭书的手,“想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不然夜里觉都睡不好。” 沈渡一脸无语,大夫都说没事了,两个人还当着自己面卿卿我我,明摆着是“挟恩图报”。 无奈叹口气,沈渡交代一句:“别待太久,明日我们还要启程回京。” “知道了。”她答。 等人都走了,薛亭书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瑶细看,沈瑶被瞧得不好意思,“看着我做什么?” “脸色好多了,眼下不青了,眼里也没了血丝。”薛亭书细细观察认真说道。 沈瑶轻笑,“我又没其他事,睡一觉自然就好了。你呢?伤口换药了吗?” “已经换过了,你放心。”薛亭书执起她手放在胸前,“瑶瑶,谢谢你。” “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好好养伤赶紧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回京赶紧找父皇赐婚呢!” 薛亭书对于她的主动心里从来就只有欢喜,闻言开怀一笑,“嗯,我一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回京。” 沈瑶笑嘻嘻的凑上去在他脸上香了一口,“那你好好休息。”说完才依依不舍的松手打算离开。 薛亭书却没有松,拉住沈瑶坐在床边,一手与她相握,一手轻抚她发顶,“真舍不得你。” 沈瑶眼珠滴溜溜转,这人受伤后怎么转性了,从前自己勾他他都不为所动的。 沈瑶哪里知道从前都是薛亭书强力压抑才忍下去的,这次鬼门关走一遭他不打算再忍下去。 受伤昏迷的前一刻,他想到的就是沈瑶该怎么办,她会不会为自己伤心难过,谁能安慰她。 她还这么年轻,自己死了以后陛下定会为她找一个新驸马。薛亭书既希望如果自己死了她能向前看,又因为她会嫁给别人而心中拥堵气闷。 想着想着眼前似乎真的看到一个男人搂着沈瑶在亭中赏月,边上还有两个小童在嬉戏,一副阖家欢乐的景象。 他的心渐渐沉下去,真好,即便自己死了,她也能幸福。 意志消沉中耳边传来她的哭声,一声声呼唤他让他醒过来,她哭的太伤心,以至于薛亭书没有办法任由自己沉沦在黑暗之中。 醒来后见到沈瑶的瞬间就想把她紧紧拥在怀中,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忍一忍。 二人明日又要分离,等到了京城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十天半月说不定都见不了面,这是最后能独处的时光,怎么不让人分外珍惜呢。 薛亭书放在她发顶的手渐渐后移,落在了她后颈处,微微施力将她摁向自己。 沈瑶悄悄迎合,向他靠近。 轻柔的唇齿相依,默默无言的轻抚,在这个如水的夜晚任何动作都显得分外细致。 分开后,薛亭书眉眼舒展,眼神缱绻,二人沉默对视,沈瑶轻咬下唇,“要不,”她顿了顿,“我今夜还陪着你。” 白日同床是因为沈瑶不愿离开,薛亭书又想让她休息才会那么说,今夜再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妥。 换做从前的薛亭书定不会答应,可现在不同,他轻柔的抚着她面颊,“好,有你在,我夜里定会做个好梦。” 沈瑶其实就是试一试,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还以为又得说一箩筐的话呢。 “那我让误雪先回去。”话落就小跑到门外交代误雪。 误雪一听愁眉苦脸,“公主,这样不好吧,万一二殿下知道了。” “你放心,二哥知道也不会说什么,况且薛亭书受伤了又做不了什么。明日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你忍心我害想思病啊!” 误雪想想也是,无奈点点头先离开了。 回到房里,沈瑶脱了外裳,像白日那样躺在薛亭书身边。 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因白日睡了一觉,沈瑶现在还不困,而且此时头脑清醒不像白日那样感官迟钝。 外间燃着烛火,但里间被屏风遮挡的昏昏暗暗,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人的呼吸声显得越发清晰。 第31章 回京 沈瑶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到薛亭书的伤口,因此束手束脚,也不敢翻身。 “睡不着吗?” 沈瑶闻言,嗯了一声,“白日才睡过,现在还不困。” 薛亭书从锦被下探出手,拉着她让她侧躺着面对自己,“我也不困,那我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薛亭书想了想,“说说你小时候吧,我想知道。” 沈瑶能想到的都是原主的小时候,就挑几件说了说,末了问他,“你呢?我也想知道你小时候的事。” 薛亭书也想了想,忽然道:“我吃过你满月礼时的果子。” “嗯?我满月礼的果子?” “是啊,那年我四岁,我阿爹在大理寺任职,陛下因你的出生大赦天下,还在你满月礼的时候给朝臣赐了果子一同庆贺。那时候我就想,这个小公主是有多讨人喜欢啊,陛下要让全天下人都一起庆贺。” 沈瑶欣喜微笑:“那你后来见我时知道喽!” “嗯,知道了。” 薛亭书满眼都是情真意切,将她手拉到唇边轻吻一下,“果然是天底下最讨人喜欢的小公主。” 沈瑶的嘴角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这开了窍的男人真是嘴巴抹蜜甜死人不偿命。 二人在帐中窃窃私语,过了一会沈瑶睡意袭来,听着薛亭书缓缓诉说的声音渐渐入睡。 一夜好梦,沈瑶睁开眼还有些恍惚,反应过来身边还躺着人,轻手轻脚的起身穿衣,直到自己离开,薛亭书还未醒,她将这一切归咎于他因为受伤所以睡得沉。 等回了客舍,沈瑶坐在镜前看着自己,想到自己昨夜的梦,脸有些烧的慌。 这也太不矜持了,竟然梦到二人成亲的场景了。 误雪进来见她呆愣在镜子前,还以为她没睡好,“公主,你怎么了?” 沈瑶回神赶紧道没事,洗漱一番才用过早食,沈渡就派人转告她稍后出发。 另一边院子里,薛亭书在沈瑶坐起身时就醒了,但随即生理反应也苏醒,为了避免尴尬,这才闭着眼装睡。 等沈瑶一走他才悄悄睁开眼,无奈舒口气缓了缓才唤人进来。 临出发时,沈瑶本想再看看薛亭书,但沈渡说他正在换药,沈瑶犹豫了一下,再看一眼自己只会更舍不得,算了,忍一忍。 上马车时见护卫小心翼翼的搬运着两个大箱子,沈渡给她解释,“那可都是我珍贵的藏书,得带回京收藏起来。” 沈瑶瞄他一眼,心里感叹他真不愧是书痴! 车队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着急赶路,每到一城就停下来修整,沈瑶一开始还有些念着薛亭书,等离京城越来越近,心里想的多的就是父皇母后了。 七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沈睿亲自来接他们。因沈瑶当初被掳走时并未大肆宣扬,所以外人看来太子是来接二皇子的。 沈睿一上马车就摸着她头直说她受苦了,沈瑶久未见亲人心中也是思念眼圈一下就红了,等见到父皇母后那个泪如泉涌的场面不提也罢。 夜里溪皇后久违的抛弃了乾宁帝,搂着自己的乖乖女儿入睡,母女俩说了好久的私房话。 经此一事,溪皇后也不再想着乱点鸳鸯谱,知道女儿有了心上人,也没反对,沈瑶自然是把薛亭书夸了又夸,引得溪皇后直说她是为色所迷,毕竟薛亭书玉面判官的称号她也听过。 屋外清冷,明珠殿里已经开始点了炭火。今晨起来时沈瑶还听宫人们说夜里起了北风,飘了细细的雪点。 收拾妥当,沈瑶去了沈渡宫中,想知道父皇何时派人去接应薛亭书,自己想带封信给他。 清露殿里宫人们正在收拾沈渡带回来的书籍,几大箱子堆在一起看着乱糟糟的,沈瑶随意瞥了一眼待走过去又退回来仔细看了看。 “二哥带回来的书籍都放在这了吗?” “回公主,有的已经抬去殿下书房了,剩的这些奴婢们还没规整好所以乱了些。”一旁的小宫女还以为她是见这么多箱子堆在这不好看才会发问,赶紧解释。 沈瑶勾唇笑了一下,“无事,你们忙吧。” 殿中,沈渡正在书房整理孤本,听内侍禀报沈瑶过来,赶紧将手中书放下去迎她。 “瑶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做妹妹的来看哥哥还分早晚啊?” 沈渡摇头笑笑,“我看你不是来看我,是想看潜龙卫何时出发吧?” 沈瑶笑嘻嘻道:“二哥的书可真不是白读的。所以,什么时候去接薛亭书?” 沈渡瞧她着迫不及待的样子,伸出手点点她,“你呀你!不过你倒是来晚一步,昨日我们才回来,潜龙卫当日夜里就出发了,所以你要是想给他送信,怕是不成喽。” “啊!这么突然!”沈瑶嘴一撇,“那几日能归?” “估计六七日就能回来,毕竟他们脚程都快。” 沈瑶心里一喜,那不就说明再过几日就能见到薛亭书了!可又想起他身上的伤,嘟囔道:“可他身上还有伤呢,万一着急赶路伤口恢复得不好怎么办?” “你放心吧,他一个大男人,既然毒已经解了,那伤口长了这些时日不会有问题的。”沈渡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就想着她那小情郎! 听他这么说沈瑶就放心了,“那就好。对了二哥,你从书院带回来那么多书,我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帮你一起整理吧。” 沈渡一听便答应下来,领着她往书房去,一边还交代她该如何整理。 “整书还有这么多门道。”沈瑶感叹一句,看看书房里这几个箱子的花纹,问道:“怎么少了两个箱子?那两个大红木箱呢?” 沈渡没想到她记性这么好,随意瞄两眼就有印象,扯了扯嘴角道:“大哥说感兴趣,就先让他看了。”说完突然觉得不妥,但在改口也是来不及了。 “哼,二哥。”沈瑶转过身对着他笑道:“你是从实交代呢,还是让我去问大哥?” 第32章 计谋 沈渡吞吞吐吐,末了丧气的哀叹一声,“罢了罢了,反正计划都已经开始了,告诉你也无妨。” 沈瑶一脸我就知道你们有事瞒我的表情,好整以暇的坐在了书箱上等他如实招来。 “其实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只不过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薛亭书也希望我不要告诉你,他不想你担心。”沈渡直接将人给卖了。 “之前朝廷一直以为圣教余孽只在平城一带活动,没想到十年前就有人来到了京城,这些年来一直按兵不动,所以找不到任何线索,此次抓到的这两人,正可以用来引那人现身。” “你的意思是,薛亭书他们要以身犯险!” 沈瑶心中一惊,这样危险的招数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你放心,此事父皇也是知情的,所以派出了潜龙卫的精锐,而且还嘱咐过,如果不敌就让他们把人劫走,不要硬拼,反正只是为了引蛇出洞,不会太过凶险。” 沈渡解释给她听,希望她不要太担忧薛亭书,可沈瑶听了只觉得郁闷。 “按薛亭书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着犯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劫走,哪怕拼命都要守住人!” 等等,沈瑶一愣,“你刚才说这是薛亭书的主意?” 沈渡:“是啊,那天晚上他亲自与我商议的,还写了亲笔信给父皇。” 沈瑶前后一结合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你那两个大箱子装的根本不是什么孤本,而是那两个圣教余孽。” 沈渡点点头,“没错。” “哈,怪不得明明你急着出发回京,但回京路上却磨磨叽叽的,也是因为怕这一路有人监视,所以做出悠闲的样子,避免人怀疑。” 这圣教一事还真是麻烦,每次以为查清楚了都会又冒出来新线索。 沈瑶觉得有些心塞,好不容易有眉目的事忽然又成了一团乱麻,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一起堵在心头。 又想起薛亭书的行为,怪不得临行前一晚对自己投怀送抱甜言蜜语,看来是怕自己回京以后跟他秋后算账吧! “阿嚏——” 溪山书院中,薛亭书刚喝完药准备躺下,猝不及防就觉得鼻子痒痒,疾雨还以为是气温骤降薛亭书着凉了,赶紧将窗子关好。 “我就说了近几日秋风凉得很,你还非要开窗,伤好不容易养的差不多了,可别再添了风寒。“ 追云和另一名暗卫扮演人犯待在牢里,这几日照顾薛亭书的责任就落在他身上,疾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薛亭书揉揉鼻子,他并未察觉到凉意,心里则嘀咕沈瑶不会已经发现了,正在骂自己吧? 疾雨见他不出声,打趣道:“这算算日子公主也该到京城了,万一她直接求了陛下赐婚,大人你这身体能洞房吗?” 薛亭书瞪他一眼,“事情安排妥了吗?” 疾雨见他如此开不起玩笑,打哈哈道:“妥了妥了,您要是不放心我这就再去看看。”说完就溜了,毕竟自从公主一走,自家大人的脸色委实算不上多好,他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疾雨一走薛亭书可算得了清静,派追云去演人犯似乎不是最优选择,因为疾雨真是太吵了。 他躺回床上心里念叨着希望沈瑶发现后不要太生气,若是生气的话,也不要气太久等自己回京再给她道歉吧。 “阿嚏——” 薛亭书又是一声,默默拉了拉被子。得赶紧养好身体。 秋风吹落了明珠殿外树上仅存的零星枯叶,沈瑶看着那叶片在空中纷扬落然后在青石板上。 回京已有十日,前日夜里沈睿告诉她京城潜藏的那人已经有动静了,听他意思职位还不低。 按照计划薛亭书一行人在两日前就该抵达京城,可却在进入洛州后没了音信,沈瑶心里着急但也没办法,只能耐心等待。 前日沈睿特意告知她此事也是希望她宽心,那人既然按耐不住说明计划起了不错的效果,不然他只需要继续躲在暗处就好。 沈瑶叹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只希望一切顺利。 “公主,薛大人回来了!” “真的?”沈瑶猛地起身,长长的宫袖带倒了刚放好的茶盏。 “公主慢点。当真,是皇后娘娘特意派人来通信的。”误雪面上也是喜色,自家公主近些时日茶饭不思的样子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沈瑶开心的不行,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到了勤政殿宫道处才停了脚步。 薛亭书一回来定要先处理好圣教的事,自己不能贸然闯进去。这条宫道是从勤政殿出宫的必经之路,自己等在此处就能见到他。 约莫快一个时辰,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宫道拐角处,身后还跟着个内侍。 沈瑶一眨不眨的看过去,那身影渐近,她心中渐升起一股酸涩。 直到薛亭书站定在她身前,误雪带着领路内侍往一旁走远些,沈瑶也只是抿唇看着他,倔强的没有先开口。 薛亭书知道她心里有气,自然要先低头,“瑶瑶,我回来了。” “我又不是没长眼。” 薛亭书一噎,轻咳一声笑道:“对不起,这事是我做的不对,让你担心了,再没有下次。” 沈瑶故意道:“你做什么了?说清楚。” “我不该私自制定诱敌计划以身犯险,还把你蒙在鼓里。”薛亭书经历几次自然是有经验了,赶紧明确指出自己的错,陪笑道:“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这一回。” 沈瑶心里早就不气了,而且看他面容疲惫的模样,本来就清俊的面容瞧着又似乎更清减了不少,心里自然是心疼占上风。 “谁知道你说的真话假话,指不定哪天再搞阳奉阴违这一出呢!” 薛亭书见她绷着脸,这宫道里风比别处大,鼻头都吹的有些红,拉住她手一摸,果然是凉的,心里更是有些愧疚:“绝对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你是不是等很久了,手这么冰。” 方才从勤政殿出来他心里还想着沈瑶,也不知她有没有收到自己平安归来的消息。 穿过宫门见到前方身影时,心里一动立刻加快脚步。 等到了身前,看着她俏丽的身影真恨不得立刻将她拥入怀中,可这里是皇宫,拉拉手已是极限了。 第33章 谁受欺负? 沈瑶看他真诚道歉的模样自然也是给了他台阶,没有挣开被握着的手,任他牵着。 方才心中一直想着他,自然是没察觉到冷意,如今被他温暖的大手一握才意识到自己在冷风中站了这么久。 “当然冷了,收不到你的消息我这几日本来就茶饭不思,又在这等了你大半天,再不来我就要晕在这了!” 薛亭书高大的身影往风口处挪了挪为她挡风,闻言赶紧关心她身体:“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他将身子微微躬下贴近一些道:“此处风寒,你身子弱不能久待,快回去吧。” 沈瑶不满的嘟囔:“才见面就要赶我走,我看你一点都不想我!” “怎么回呢,若此处不是皇宫,我早就抱着你了。”薛亭书的手紧了紧,“如今我已经回来了,我们来日方长。” 沈瑶被他炽热的眼神瞧的有些脸热,但还是盯着他道:“那你送我回去。” “好。” 两人边聊边走,沈瑶问起他的伤。 “你的伤怎么样,恢复的如何了?” 薛亭书轻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今时不时有些痒。” “那你可千万别挠,不然新肉该长不好了。” “嗯。” 二人贴的很近,相邻的衣袖时不时擦在一起,就像两个人相牵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牵在一起的手。 毕竟是在宫里,万一太过亲密引得乾宁帝觉得薛亭书放浪形骸就不好了。 沈瑶第一次觉得回明珠殿的路这样短,看着眼前的殿门叹了口气。 “你快进去吧,我看着你。” 沈瑶扭头看他,这人,说他不解风情吧有时候也会甜言蜜语,以为他真开窍了吧,又这么木楞楞地。 “那你也快回去吧,要好好歇息。”这些时日他定然也没睡好。 “嗯。”薛亭书点头应下,唇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再说些什么。 “怎么了?”沈瑶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出言询问。 “我,陛下知我这些时日查案辛苦,特准了我几日假,所以接下来几天我都不用去大理寺,都在薛府。” 沈瑶听的心花怒放,面上隐忍的点点头,“知道了。”说完转身回了明珠殿。 好小子,还会暗戳戳约她了,等着本公主明日临幸吧! 薛亭书在被内侍领着出了宫门后还在纠结:瑶瑶这句“知道了”是明白自己的暗示,还是没明白? 沈瑶回宫没多久,乾宁帝就过来了。 父女二人对坐,乾宁帝先开口:“薛亭书此事办的不错。” 沈瑶笑着点头如捣蒜,“那是,父皇您都不知道他为了捉圣教那些人有多拼命!” 叽里呱啦将薛亭书从头到脚一顿夸,乾宁帝都无语了,“知道你喜欢他,可你再怎么说也是公主,得矜持一些。” 沈瑶点头,”我在他面前很矜持的。“ 乾宁帝当然不信,轻咳一声道:“方才在殿中他已经向朕求娶你了,朕没答应。” “啊!为什么?父皇怎么能不答应呢!” “朕说要问问你的意思······” 二人同时出声,沈瑶听完抿着嘴嘿嘿一笑,面色有些尴尬。 “真是女大不中留,朕都不用问就能猜到,方才宫人还报说你在宫道上等着他,两个人卿卿我我的,你恐怕早就答应他了吧!” 乾宁帝语气酸酸的,毕竟是掌上明珠,这么急切的要嫁人他心里还是郁闷的。 沈瑶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他方才都没提这事。”她也觉得奇怪,薛亭书嘴巴也太严实了怎么都没提一句。 乾宁帝也有些意外,沉默一瞬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薛亭书,还挺有眼色的。 “那父皇现在问你,你可愿意让薛亭书做你的驸马?” 沈瑶收敛起玩笑之意,神色认真,“女儿愿意让他做驸马。” 乾宁帝点点头,“好,等圣教一事了结朕就为你们赐婚。” “多谢父皇!”沈瑶搂住乾宁帝赶紧撒娇。她怎会不明白乾宁帝舍不得女儿的心思。 精心教养十几年的掌上明珠要嫁为人妇,即使她身份贵重,身为父亲也总是会担心女儿过得不好。 “父皇放心,薛亭书不敢欺负我,我有父皇母后还有大哥二哥给我撑腰,他薛家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打架都打不过!” 乾宁帝本来还沉浸在女儿就要嫁人的伤感之中,被她这么一打岔突然想起来薛亭书父母皆已亡故。 这孩子本性纯良,对上自己这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女儿,似乎他更容易受欺负吧。 乾宁帝嘴角一抽,一时不知道该为谁伤感了。 翌日一早,沈瑶收拾妥当便出宫直奔薛府。 薛亭书昨日夜里还在纠结沈瑶有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方才一听下人通传放下手中事务就出来迎她。 二人矜持着直到进了屋子,薛亭书迫不及待便将人搂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甜腻的的味道,薛亭书只觉的心里熨贴的很。 沈瑶在他怀中偷笑,这人方才那么正经,还以为他能忍得很呢! “哎呀呀,看来某人真的挺想我的,这么迫不及待就投怀送抱了!” 薛亭书在她头顶轻笑,声音有些认命的无奈:“是啊,我这个某人真是想你想的快疯了。” 昨日那拉拉手,不过是隔靴搔痒,而且还越发勾起心里的念想,今日这么抱一抱他还觉得不够呢。 “父皇已经告诉我了。”沈瑶仰起头看他,“你昨日怎么都没说一句,我还以为你压根就没提请旨的事呢!” 薛亭书大手轻抚她后背柔顺的发丝:“请旨赐婚是请求陛下的同意,我若是在他之前开口问你岂不是有冒犯之嫌,万一再惹得陛下不悦,那赐婚的事不就难了。” “你的意思是说父皇小心眼。”沈瑶故意逗他。 薛亭书无奈一笑,抬手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陛下本来就舍不得你嫁人,我当然明白,况且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沈瑶轻轻哼一声,“万一我还记着你惹我生气的事不同意呢?” “那我就得来个夜探香闺请求公主原谅了。” 沈瑶才不信,“真的?” “当然,皇宫地图我都看好了,不然昨日我怎么送你回去。” 第34章 齐国 沈瑶想想还真是,薛亭书从没去过明珠殿,昨日他们俩是并排走的,薛亭书可没有停下来等她指过路。 “没想到一向正人君子的大理寺寺丞竟然还想知法犯法!” 薛亭书手移到她脸颊处轻轻捧着,“我早就说过,在你面前我可做不了正人君子。” 言毕就俯下身吻上来。 唇瓣相贴的一瞬间,暖意袭来,沈瑶轻启齿关,二人的呼吸越来越紧凑。 薛亭书吻的专注,贴在沈瑶后背的那只手越箍越紧,面颊上那只已经悄悄溜到她后颈处霸道的按着。 她离开的这些时日,每当夜深人静薛亭书总会想起临别前那个夜晚二人共眠的情形,能拥着她入眠真好,能在睁开眼时看见她真好。 待沈瑶坐上马车时,脸色还有些泛红,毕竟之后的情形实在有些羞人,光是想想脸颊都有些热。 这成婚一事真得快点提上日程了。 待到圣教一事彻底解决,已是过了月余。年节将至乾宁帝的嘉奖圣旨随着成箱的封赏流水般入了薛府。 薛亭书父亲去世前是大理寺的寺丞,当年就是因为查到了京城中圣教之人的踪迹而被灭口,如今真相大白,乾宁帝特地给他父母封赏告慰在天之灵。 接下圣旨的当天,薛亭书就去了供奉双亲牌位的大安寺中。等回了薛府,便见追云疾雨都等在门口,神色似乎有些怪异。 “出什么事了?” 薛亭书下马将缰绳递给小厮,遂问道。 追云疾雨相视一眼,疾雨先出声:“陛下召你入宫。齐国有动静。” 薛亭书面色一沉,“何时的消息?” “两刻前。” 薛亭书不再耽搁换了衣服匆匆入宫。 明珠殿中岁月静好,溪皇后正陪着沈瑶说话,几日前乾宁帝下旨为二皇子沈渡和永安公主建府,母女两个正挑选着工部呈上来的公主府图纸。 两个哥哥都未成婚,沈瑶这个妹妹倒是先要嫁人,虽然赐婚圣旨还未下,但已经拟好就等年节祭祖大典之后公布了。 勤政殿中机要大臣直待到天色昏暗才离开,薛亭书踏着月色回府,疾雨递上一封书信,是沈瑶给的。 薛亭书抬手接过,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施力,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宫道上,两道车辙的黑印子在雪后的路上分外显眼。昨日下了一场雪,沈瑶临睡前还想着若是雪越下越大明日说不定就见不到薛亭书的面了。 幸好夜里雪停了,沈瑶一早收拾妥当便捧着几张图纸,兴冲冲坐上马车往西市方向驶去,她约了薛亭书在十味居碰面。 公主府的图纸她实在挑花了眼,想想毕竟以后他也要住过来,便打算让他也给点意见。 十味居里,薛亭书早早就来了。看着熟悉的房间,他想起二人刚认识时的样子,嘴角不经意弯起一道弧线。 沈瑶进来时刚好瞧见他漫不经心看着窗外嘴角挂着淡笑的模样。 “在想什么?” 薛亭书回神见她过来,自然的伸手握住她往身旁一带,瞧见她另一手还拿着个小盒子,好奇道:“拿的什么?” 沈瑶将手一扬,“你先告诉我你刚才在笑什么。” 薛亭书无奈轻笑:“没什么,就是想起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哈哈,”沈瑶也笑起来,“那时候我可没想到自持端方的薛大人竟会是我未来的驸马!” “我也没想到秀外慧中美若天仙的公主会挑中我当驸马。” 沈瑶笑过将盒子打开,拿出几张图纸展示给他看:“天仙公主现在要给你看几样东西,这是几张公主府的图纸,我瞧着都挺好的。” “这个有个小池塘,这个修了温泉,还有这个,花园最大,我挑来挑去都不知道该选哪个。”沈瑶话音一顿,“反正你到时候也要住过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薛亭书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面上笑意不减,心底却沉了沉,“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会喜欢,你决定就好。” 沈瑶啧一声,“就是因为我哪个都喜欢但是又不能全都要,所以才让你说说嘛,你这是什么态度!” 薛亭书赶紧瞄一眼图纸,指着有温泉的那个说:“这个不错,你身子弱怕冷,冬日泡温泉可以滋养身体。” 沈瑶想想也是,冬天泡温泉不要太爽,“那就这个吧!”收起图纸沈瑶扳过他身子正对自己。 “说吧,出什么事了。” 薛亭书神色一滞,正要开口说无事,被她出声打断。 “我看得出来,你神色不对。别想着瞒我,你忘了上次说过的话了。那次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这回你要是再瞒着我,我绝对不会再理你!” 沈瑶面色紧绷,说话时严词厉色不带一丝回转的余地。 薛亭书咽下口中无事二字,垂下眼睫思考一瞬,再抬起时与她对视,说了实话:“齐国变天了,祁凌舟当上了太子。” 沈瑶拧眉,“他怎么阴魂不散,我还以为他回了齐国能老实呢,没想到绑我不成竟还能当上太子!” “他与大皇子联手斗败了三皇子,又设计离间齐皇与大皇子,逼的大皇子着急上位动了弑父的心思,最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为了稳坐泰山还娶了南诏公主为太子妃。” 薛亭书略顿一下继续给她解释。 “齐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此生夙愿就是吞并宸国,十年前失败,如今甚至不惜和南诏联合,还许诺只要南诏公主诞下皇子便立为皇太子,南诏已经答应一起起兵。” 薛亭书看着沈瑶默了默,“昨日探子传来消息南诏公主有孕了,溪将军也传了军报,说边境异动。陛下欲派我去边境,只是还未正式下旨,我们的婚事要推后了。” 沈瑶一开始也听的忧心,但当听到他说南诏公主有孕就惊了,薛亭书说完话见到她这副表情,以为她是对婚事推迟难以接受,正要安慰就听她笃定的出声。 “绝对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沈瑶正色道:“南诏公主不可能有孕,若是有孕也绝对不会是祁凌舟的孩子。” 薛亭书蹙眉看她:“为何?” 沈瑶咬了下唇,开口道:“当初祁凌舟养伤的时候我给他下了绝嗣的药,而且绝对没有解药的那种。” 第35章 赐婚 薛亭书听的眼珠都瞪大了,突然想起当初自己受伤时祁凌舟说要给自己送些沈瑶给他的药,自己心里还不舒服。 沈瑶当时对他再三嘱咐绝对不能吃祁凌舟送来的东西,还说加了点药,原来是这种药! 沈瑶瞧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撇了撇嘴,“谁让他总想着勾搭我,我知道他身份自然要让他吃点亏啊!” 那可不是一点亏。 薛亭书不知为何觉得胯下凉凉的,幸好当时祁凌舟送过来的东西都扔了。 想着想着薛亭书突然笑了,沈瑶瞧他一会变化几副表情的脸色,问他:“你笑什么?” “笑你注意多,这下陛下想必不必再愁了。”薛亭书伸手理理她额前碎发,“瑶瑶,我们的婚事看来不会推迟太久了。” 沈瑶回宫就去见了乾宁帝将自己之前做的事告知与他,乾宁帝也是先愣住再大笑,直夸她未雨绸缪。 沈瑶解决眼前的麻烦,后续之事也不欲再管,她的公主府还没规划好,自己还有的忙呢! 待到开春之时,齐国举兵攻打南诏的消息率先传来。齐皇两月前已经去世,祁凌舟继位后第一遭就是废后然后向南诏宣战。 头顶一颗鲜亮的绿帽,他一刻都不欲再忍。南诏一早就向宸国求援,宸国这边无动于衷。 齐国那边一看宸国不插手,对付一个南诏以齐国如今的兵力还是不在话下的,毫不犹豫便开战。 本以为这场战事会速战速决,顺便扬一扬齐国国威,然而两月过去齐国消耗不少却始终未能拿下南诏。 眼看战线越拖越长,齐国臣民对于这位名声本就不好的新帝更是有怨言,更何况他发动战争的名头仅是南诏进贡的宝物不合规定,借此说南诏不敬新皇,还杀了皇后。 祁凌舟继位本就时间短,朝中又有其他势力,一时间之内忧外患焦灼一片。 乾宁帝瞅准时机,趁着齐国内斗派兵助南诏反攻。 薛亭书带着那位已经“死”了的南诏公主适时出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公主直接说出新登基齐皇不举的惊世之言,一时之间齐国上下议论纷纷,人心不齐。 七月初七乞巧节,宸国上下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南诏归附于宸国,齐国大军连失三城,新帝被朝臣联名上书废除,一杯毒酒送上天,另选了一名宗室之子为新帝。 齐国经此一战彻底元气大伤,加上十年前那两城如今有半数城池都在宸国手中,再无与宸国对抗的资本,成了与南诏一样为宸国纳贡的附属国。 祁凌舟死的一瞬间,沈瑶就收到系统提示的消息,任务完成,007十分有眼色,都没问她要不要脱离世界,直接祝她余生过得开心,空间见。 宸国军队班师回朝之时,薛亭书也终于回来了,这大半年二人都没见过面,沈瑶就等着今日的接风宴上一解相思呢。 恰逢乞巧,宫中张灯结彩,薛亭书今日在大殿上已被封为大理寺卿,这职位是他自己求的。 乾宁帝知他心思,便随他心愿。一朝驸马不适宜有太高的官职,为避免日后有任何意外,此举还是稳妥的。 宴席上,沈瑶身着绯红色襦裙肌肤胜雪,梳华丽宝髻,翩然行走间发见流苏熠熠生辉更衬的她娉婷动人。 薛亭书自她出现视线都没离开过,二人频频对视无言微笑,眼神中缠绵的情意任是谁见了都一清二楚。 乾宁帝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轻咳一声,“薛卿,此次我宸国能大获全胜你功不可没,朕虽已升了你官职,但仍觉亏待你,你还有何心愿尽管说出来,朕必定应允。” 薛亭书起身叩谢隆恩,“多谢陛下,身为宸国之臣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不敢再讨要赏赐。” “薛卿此言朕心甚慰。”乾宁帝故意卖关子停顿。 沈瑶见他不说了在一旁使眼色。父皇,你怎么不说了,他就是客气一下啊! 薛亭书唇角笑意也是抖了抖,陛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朕身为一国之君不能薄待了功臣。”乾宁帝看二人着急的表情故意逗他们,“朕的爱女妙龄之年正缺一位驸马,不知你可愿意?” “永安公主金尊玉贵,臣深感荣幸,定不负陛下厚爱!”薛亭书郑重其事跪下谢恩,难掩面上喜色。 沈瑶也出席与他一起叩谢赐婚,站起身时裙摆微长有些不便,薛亭书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二人在殿中相携而立,十分登对。 “恭喜陛下觅得良婿!”有眼色的大臣早就得了风声,赶紧出声道喜,其他朝臣也纷纷祝贺。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气氛热烈,宴席直到深夜才散。 沈瑶方才借酒意上头离席,离开时给薛亭书使了眼色,不一会他欣长的身影就出现偏殿中,误雪站在屋外给二人把风。 为了不打眼,偏殿里只点了零星的烛台,屋中有些昏暗。 薛亭书方才多喝了几杯,但人还没醉,清醒得很,此时目光灼灼的盯着沈瑶看。 沈瑶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还以为他醉了,仰起头笑他:“喝了几杯,这就醉了?” 薛亭书紧了紧手臂,将人箍在怀里,“没醉。只是觉得——”顿了顿,“灯下看美人,似乎真的别有风味。” “没正经!”沈瑶嗤他。 “我好想你。”薛亭书盯着她看,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我也很想你。” 话音未落薛亭书的俊颜就在眼前放大,热意上涌,求了多时的心愿今日终于实现,他心中踏实满足。 有情人唇齿相依,痴缠的气息喷薄而出,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真是难舍难分。 薛亭书为她理好鬓发,手指擦了擦她因自己方才孟浪行为弄花的口脂。 沈瑶一瞧他唇上也是红艳艳水涟涟,用袖口在他唇上擦了擦,还真是自己的口脂。 “有点苦。”薛亭书看了看自己手指上那抹艳色,发表了一下感言。 沈瑶睨他一眼,“你还嫌弃上了,那下次别亲了。” “我就喜欢吃苦。”他现在是越发上道了,在沈瑶的调教下当初那个清冷的俏郎君如今对着她可是再清冷不起来。 “嘁。”沈瑶笑他。 第36章 大婚 二人只觉的时间过得飞快,误雪在屋外敲了三声门给他们提醒,沈瑶替他擦干净唇上艳色。 “赐婚圣旨一下我们又是好久见不了面。” 薛亭书轻笑一声,凑在她耳边道:“不能光明正大见,但可以偷偷见。” 二人相视一笑,依依不舍告别。 问卦卜吉日后大婚定于两月之后的九月初九,到时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是个办婚事的好时节。 这婚事过了明路,薛府每日上门道喜的络绎不绝,薛亭书最不喜应付这等场面,每日天不亮就躲到大理寺去,倒是引得众人纷纷赞叹,说他品行端正。 因他父母亡故,溪皇后怕他一个男子在婚事上会有疏漏,往薛府派了好些个人,沈瑶也就不方便悄悄找他,更何况自己这边也是每日一堆事。 临近婚期,沈瑶的一应东西都搬进了公主府,自己又被溪皇后拘着不准出宫,误雪替她去了公主府一趟,回来时趁着没人时候递给她一封信。 二人不能见面,只能恢复成最原始的通信交流,离大婚时间越来越近,连通信都因忙碌减少了。 沈瑶看完以后将信纸都收进一个小盒子放起来,盒中堆放着厚厚一沓信纸,足以可见误雪这只“喜鹊”送了多少趟了。 信中无外乎是些小事,可在即将成婚的人眼中,哪怕只是一个立木柜的样式都关乎婚后生活的美好畅想。 接下来的几天沈瑶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夜里沾枕头就睡,直到大婚当日才惊觉这时间过得真快。 天还没亮沈瑶就被唤醒开始了新娘子的一天,被一堆宫人服侍着穿好精致的婚服,点好妆容,戴上凤冠,镜中人姿色无双,边上巧嘴的宫女直夸她天仙下凡。 时辰一到,仪仗在宫中转了一圈,受过帝后训诫由命妇送至宫门,隔着团扇,沈瑶偷偷瞧了一眼薛亭书。 两月未见,如今一瞧只觉得欣喜,大红的婚服衬的他面色如玉,新郎官如此俊俏,沈瑶的嘴角翘的能挂住油瓶。 仪仗浩浩荡荡驶向公主府,又是一连串繁琐的礼制,待一切都进行完毕,沈瑶累的腰酸背痛。 饮过合卺酒,屋内终于清静下来,沈瑶一拉身旁人衣袖,“快快帮我把凤冠取下来,压的我脖子都要断了!” 薛亭书一愣,随即轻笑着伸出手,小心翼翼的为她取下凤冠,掂量着手中份量,还真是不轻。 “戴了一天,累了吧。” 凤冠一拿掉沈瑶赶紧扭扭自己僵直的脖子,“是啊,刚戴上就觉得有点重,可是好看啊!” “是好看。”美的他移不开眼。 薛亭书温热的手伸到她后颈处轻轻揉捏为她放松紧张的经络,一开始动作很正经,可揉着揉着就变味了。 沈瑶看着凑的越来越近的某人,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累了一天,我想先去洗洗。” 真不是她不解风情,实在是穿着厚重的婚服忙了一天,即使如今已不是大热天可身上还是黏腻不舒服。 薛亭书将她手一握,“好,我们一起洗。”动作迅速躬身揽住她腿弯抱起她走向净房。 “哎哎!” 沈瑶轻轻挣了一下,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一起洗,我要自己洗!” 在沈瑶的强烈要求下,薛亭书最后还是被赶出净房,误雪被唤进来服侍她梳洗。 直到换上轻薄的寝衣,沈瑶是真的有些紧张了,本以为薛亭书才会是那个娇羞的人,没想到经过刚才的事,自己倒先害羞上了。 磨磨蹭蹭出了净房,薛亭书早就换洗好捧着一卷书悠哉的坐在床边看了起来,听到她动静,嘴角一勾放下书就走向她。 “公主,可以安寝了吗?” 沈瑶瞧他笑的妖孽模样,都要怀疑人换芯子了,“你今日怎么这么主动?” 薛亭书笑意更深,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如今终于能得偿所愿,没直接扑倒忍到现在都算他有能耐了。 “良辰美景不可辜负,自然要抓紧些。”一把将人抱起就走向床榻。 洞房花烛乃人生一大喜事,薛亭书信心满满却遭遇人生滑铁卢。 沈瑶与他尴尬对视,忍着身体的不适安慰他:“没事儿,画册上说男子第一次难免会有些······我们明日再试试就好了。” 薛亭书脸色涨红,他现在非常希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毕竟之前自己悄悄解决的时候还是很强的。 他拧着眉,强忍羞耻开口:“不等明日,现在就试。” 沈瑶抬眸看他一眼,累了一日方才又折腾一番,虽然时间短,但是该疼疼,该累累啊,她现在真的很想睡觉。 可瞧他这受挫的模样心里还是有些不忍,扶在他肩上的手本想推他,又换了方式,搂住他脖颈道:“那就······再试试吧。” 如果知道再试一次的后果这么惨烈,沈瑶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直到雄鸡报晓薛亭书才停下动作,这下他是一展雄风了,沈瑶就如那霜打的茄子一样。 等薛亭书伺候着她清理一番,一沾枕头就不省人事。睡意袭来沈瑶在心里想,明日幸好不用早起。 天光大亮,侍女们在误雪的带领下在房门口已经守了大半个时辰,可屋中始终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虽说薛家双亲已不在人世,不需要见礼,可也是要祭拜的,误雪正犹犹豫豫,忽听里面似乎传来动静。 薛亭书轻手轻脚起身,拿起衣服到远一点的地方穿上,宽大的床榻上沈瑶睡意正酣。 昨夜虽然他是出力的那个,可一觉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听见门外细小的动静猜到怎么回事,为了让沈瑶能多睡会,他便先起身去交代一声。 直到辰时已过,沈瑶才悠悠转醒,睁开眼看着大红的帐子才意识到什么。 忍着酸痛才坐起身,内室门就被推开。薛亭书一直在外间三心二意的看书,一听见动静知她醒了,便推门进来。 “醒了?睡的如何?” 薛亭书坐在榻边伸手递过来她小衣。 第37章 幸福一生 沈瑶瞧他如沐春风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怨气。自己被他折腾到后半夜,睡到天光大亮还觉得没精神,他倒好没一点影响。 沈瑶一把拽过小衣,语气怨怼:“我自己穿,你出去。” 薛亭书心如明镜知道是因昨日自己的不知节制惹到她了,讨好的凑过去,“我帮你。” 沈瑶拗不过他,在他尽心尽力的服侍下穿戴好,又任由他伺候着洗漱,瞧他伏低做小的模样那一点怨气也就散了。 用过这顿早午膳,二人相携去了正堂,那里放着薛亭书双亲的牌位。 “父亲母亲,孩儿带着新妇来见你们了。”薛亭书跪在蒲团上,与沈瑶并排对着牌位行礼。 “父亲母亲,儿媳沈瑶特此见礼。” 沈瑶贵为公主,按礼制是不需要行跪拜之礼的,但她在薛亭书面前从来不会自持身份,今天更是如普通新媳妇一样叩拜长辈。 薛亭书鼻子有些酸,母亲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如今自己终于成家,想必母亲也能放心了。 “父亲母亲孩儿如愿娶到了珍爱之人,从今以后必会爱她敬她,与她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父亲母亲放心,儿媳一定会好好照顾亭书,与他携手一生,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沈瑶对着牌位郑重其事出声,薛亭书紧紧她的手。二人相视而笑,从今以后,等着他们的,是幸福的一生。 小番外一 太子沈睿在二十的高龄终于成婚,娶了户部侍郎的独女许悦宁,要说起来这桩婚事还多亏了沈瑶。 彼时恰逢沈瑶与薛亭书成婚一载,薛亭书因查案前脚才离京,后脚沈瑶在逛西市时就差点出事。 沈瑶那些时日胃口不佳,又逢薛亭书不在身边无聊的很,便和误雪去了西市转悠,才逛了没一会,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这可把误雪吓得不轻,二人出门时没带下人,误雪又没有力气,只能勉强拖住她身子。 这一幕正被出门的许悦宁看见,她虽是女子,但从小身怀奇力,平日因着身份从不在外显露。 但遇到这样紧急的情况许悦宁当机立断横抱起沈瑶便冲向医馆,最后沈瑶平安无事,还诊出有孕,只是略微动了些胎气,需要好好将养。 可许悦宁却因为当街抱人狂奔之事出了名,虽然是做了一桩好事,可还是因为有一身大力气被众人说三道四,亲事也难寻。 沈瑶气坏了,许悦宁是因为救她才会面临这样的境地,她势必要为这样品德优秀的女子寻一位良人。 寻来寻去自己的兄长沈睿倒是因此事对许悦宁另眼相看,对她颇为照顾。 照顾来照顾去,许悦宁就变成了她的长嫂,沈瑶乐见其成,溪皇后也很喜欢这个秉性正直,善良热心的儿媳妇。 小阿简两岁时,宫中传来好消息,太子妃诞下龙凤胎,别看太子成婚晚,如今一下儿女双全。 溪皇后看着都已成家的大儿子和小女儿,心中满意的很,只剩下那个书呆子二儿子让她忧心。 面对母后一腔热烈的母爱,参加完一对小皇孙满月礼的沈渡拍拍屁股直接离家出走外出游学去了,美其名曰寻找良缘,至于找没找到就是后话了。 小番外二 想当初薛亭书成婚时已经二十一,如今二十有六还只得一独生子,尤其是看着太子家的小郡主那粉雕玉琢的可爱模样,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只可惜自己这一颗慈父之心无处安放,别问,问就是儿子太皮实,爱不起来。 沈瑶瞧着自己这皮儿子也是无奈,当初因为动了胎气,事后无论是她还是薛亭书都小心的紧,孩子出生后也是照顾的妥妥贴贴,哪能想到这孩子越大越皮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尤其让薛亭书不能忍的就是,这孩子心中的大英雄竟然是溪风! 那可是自己的强劲情敌,虽说溪风确实是一员猛将,打起仗来有勇有谋,可他到如今年纪都不成婚谁知道是不是还惦记着瑶瑶。 夜里,薛亭书拥着沈瑶躺在床榻上,本来放在她腰间的手渐渐上移停在了冒犯之处。 沈瑶白日带着孩子进宫赴宴累的很,今日实在没有这个兴致,啧一声扭过来嗤他:“做什么?” 薛亭书轻咬她耳朵,“瑶瑶,要不,我把药停了吧?” 当初因为生下孩子后沈瑶实在是怕疼,不欲再生养,与薛亭书商议后他也同意,便找宫中御医开了给男子专用的避子药,这几年也确实没再有孕。 听他突然提起这茬,沈瑶愣了一下,问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薛亭书叹口气,“我瞧着安宁郡主那模样可爱的很,我也想要一个女儿。” 沈瑶无奈一笑:“那再可爱我们也不一定就能生出来啊!生男生女我们又没有办法决定。” “我今日找大夫要了生女秘方!”薛亭书听她意思不抗拒,眼前一亮,赶紧说出自己的秘法。 沈瑶睡意全消,坐起身又好笑又无奈看他,“你怎么······什么都信,那大夫唬你的吧?” “真的,”薛亭书信誓旦旦,“我亲眼看见那大夫家有五个女儿!” 沈瑶其实也想再要一个,时隔四年当初生产的痛渐渐有些模糊,更何况薛亭书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养孩子的时候比她还操心。 如今他主动提出来,沈瑶心里也不抗拒,半推半就也就同意了。 薛亭书辛勤耕耘月余,沈瑶果然传来好消息,然而等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时,美梦再次落空。 当日薛亭书只听的一声响亮啼哭,心里正感叹自己宝贝女儿这嗓门可真嘹亮,只见接生婆喜气洋洋的递过来一个襁褓。 “恭喜驸马爷,喜得贵子!” 薛亭书笑容一僵,嘴角一抽,当场解开一瞧,是个带把的! 庸医!他的宝贝女儿梦又泡汤了! 瞧着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沈瑶只能安慰:生男生女都一样! 不过幸好二儿子省心,薛亭书不似曾经照顾阿简那般辛苦,更何况怎么说也是自己亲生的。 经此一遭,薛亭书也不忍心沈瑶再受生产之苦,彻底放弃了生女儿的想法。 时间一晃而过,瞅着那个不过七岁,却整日舞刀弄枪的大儿子薛淮简,他心中实在难受,有一晚实在忍不住,搂着沈瑶道:“你说阿简整日舞刀弄枪的,怎么一点也不像我呢?” 第38章 番外,世界五 沈瑶想着父子三人都宛如复制粘贴的脸庞,皱起了眉头,“不像你像谁?”要说起来自己才是妥妥“孕达”快递。 “像那个讨人厌的家伙。”薛亭书有些咬牙切齿,语气酸的沈瑶一下就听懂了。 “噗!哈哈”沈瑶实在没忍住,感情他在这吃飞醋啊!“就因为阿简喜欢学武,你就觉得他不像你?” 薛亭书哼哼两声,没明着说,但是摆明了不开心。 沈瑶翻身面朝他,安慰的摸摸他脸,“可我倒是觉得阿简与你像的很。你武功也不差啊,若是父亲母亲都在的话,想必你也会是一代名将。” “你那书房里成摞的武学书不都是少时搜摸来的吗?若不是父亲出意外,说不定你也不会去大理寺反而是去从军呢?” 薛亭书想想还真是,或许是幼年时光太过久远让他忘记了自己也曾是个痴迷武学的小小少年。 父亲去世后自己一心想要为父报仇,转而开始拿起书本刻苦钻研,武功也只是为了查案时方便才学,若不是沈瑶提醒,还真要忘了。 心里的不满被沈瑶一下开解,原来阿简最像的是自己,才不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薛亭书美滋滋的搂着媳妇儿,“睡吧,明日我就将书房的武学秘籍都找出来,吾儿天赋异禀,定会是一代名将!” 番外三 近日中秋佳节,沈瑶打算清点一下库房,将不用的东西整理一下,误雪捧着几匹布过来给沈瑶挑选,都是库房里放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沈瑶拿起一块深蓝色的重莲绫看了看,这颜色自己穿有些老气,给两个孩子也不合适,扔了又浪费。 想了想干脆给薛亭书做件衣服,反正他不挑。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薛亭书就进来了,见沈瑶正对着布料挑挑拣拣随口道:“要做新衣吗?” 沈瑶见他回来,赶紧招呼他过来,将布往他身前一比划,然后点点头,心里暗道,虽不如那些浅色衬的他姿色如玉,但是也不减英武之姿。 薛亭书看了一眼,这个颜色沈瑶从没穿过,也不像她喜欢的风格,而且沈瑶从前夸他穿浅色好看来着,想起前几日的事,说了一句:“你不会是不想要了吧?” 沈瑶被他拆穿心里一慌,但嘴上不承认,“我好心要给你做新衣服,你竟然这么想我!” 薛亭书被她一瞪赶紧认错,“我的错,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夫人别生气。”说着就赶紧握住她手亲了一口。 沈瑶轻哼一声转过身不理他,实则是怕他发现自己嘴角忍不住的笑意。 薛亭书还以为她真生气了赶紧搂住她在耳边轻哄,“瑶瑶别生气了,今晚为夫好好给你赔罪。” 沈瑶呸他一声,“你这是给我赔罪吗?明明是你占便宜。” 薛亭书贴着她脸亲一口,“那不都一样嘛!” 本以为此事就这么结束了,谁曾想三日后竟在如此尴尬的场景下被拆穿。 那日薛亭书背着儿子们悄悄带她出门逛街市,回来时路过孩子房门,听到他们正在说悄悄话,夫妻两个就在窗边偷听。 “哥哥,娘怎么不给我们做新衣服,只给爹爹做?”时年三岁的薛淮澈奶声奶气的问着哥哥。 “娘说那个颜色不好看,她不喜欢扔了也是浪费,干脆给爹做件衣服得了。”已经是个八岁小少年的薛淮简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 沈瑶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孩子给卖了,尴尬的瞅一眼身后的薛亭书,见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轻咬着下唇眨巴眼睛装可怜。 薛亭书不为所动绷着脸,沈瑶还想再狡辩两句,被他捂住嘴,“回房再说。” 沈瑶瞪大眼睛,薛亭书搂着她腰三步并作两步扛起她快步跑回房。回到房里将人往床上一扔,压上去,“好心给我做衣服?还让我赔罪?” 沈瑶一听反驳道:“我可没让你赔罪,是你强行要赔的。”声音越说越低,才说完就被薛亭书用唇堵住后话。 这一夜,沈瑶可算是给薛亭书好好赔罪一场,这笔账真是越算越亏,沈瑶直说还不如当时将那布扔了,省的自己腰酸背痛了。 与薛亭书的这一生,沈瑶过的很幸福。 阿简长大后依旧痴迷武学,不出意外的从了军,在军中依靠自己的能力取得一席之地,更是在鞑靼入侵时奋勇杀敌立了大功。 小儿子阿澈性子柔和,师从舅舅文王,与他一起编修史书,留下了名垂青史的着作。 到了晚年,薛亭书因曾经屡次受伤,比沈瑶先走一步,临终前握着沈瑶的手还对她说抱歉,不能再陪着她了。 沈瑶含着泪送走了自己的爱人,随即脱离了世界。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顺利归来!” 沈瑶如前几次一样穿过光幕洗清感情,听到007公式化的恭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积分有多少了?” “本次基础任务5000积分,触发任务5000积分,扣除宿主兑换使用的1240积分,目前积分状态为,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瑶啧一声,这个世界真是奢侈了,下次可得悠着点。 “我休息好了,安排下一个世界吧!” “好的宿主,现在开始记忆传送,记忆传送完成后任务即刻开始。” 随着一种熟悉的眩晕感,再睁开眼时沈瑶已经来到了新世界,大致瞄了眼新世界环境,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次居然是末世! 沈瑶自开始执行任务,还没来到过生活环境如此艰难的小世界,“007,你可真会给我接任务啊!” 007嘿嘿一笑,“宿主,越难的任务积分也会越高啊,这次任务完成你可以直接拿到积分,离回家又近一步!” 沈瑶忍住内心吐槽的欲望,长舒口气开始接受原主的记忆。 原主沈瑶是c大美术系的大三学生,从小家境优渥生活富足,虽然母亲早逝,但有疼爱她的父亲和哥哥,所以成长过程也可以称得上是幸福,但一切美好都停留在她21岁的生日聚会上。 第1章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聚会当天,原主父亲沈庆和在星级酒店包下一整层为她办了一个奢华的生日派对,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只除了原主的哥哥沈恪执行任务没能出现。 派对结束,原主和父亲还有伯父一家等电梯。原主的伯父沈庆辉没什么本事,这些年他们一家三口都是靠着原主父亲公司的分红生活。 当电梯接近时,几人清晰的听见刺耳的哭喊声,正在奇怪,下一瞬电梯门打开,从里面一窝蜂涌出好些尖叫着四散奔逃的人。 原主不慎被撞倒在地,被扶起来一看,电梯里到处都是血,一个男人挣扎着瘫倒在地上,身上趴伏着一个身形扭曲的女人,正大口啃食她的血肉,宛如野兽。 原主吓得大惊失色,在父亲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离开,到达停车场时,伯父一家正打算开车离开,父女二人追上一起上了车。 才出停车场,拐角处突然出现原主男朋友陆嘉明慌乱奔逃的身影,原主一看赶紧让伯父停车要救他上来。 伯母许晓梅和堂妹沈锦还想阻拦,但原主父亲先发了话,陆嘉明这才脱离危险。 几人一路回到位于郊区的别墅,这里倒还一切正常,沈庆和通过人脉得知丧尸病毒爆发的消息,联系上了军方,被告知市区的情况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几人放心下来,结果才过了一个晚上,连郊区的街道上都出现了游荡的丧尸,显然情况根本就没有控制住,此时拨打任何救援电话都无人接听。 在别墅坚持几天后弹尽粮绝,沈庆和带着另外两个男人冒险出门找吃的,但最后回来的只有沈庆辉和陆嘉明,原主的父亲死了。 短短几天经历巨变,原主承受不住直接病倒,这时恰好有直升机在高空通知所有幸存者前往a城军事基地,那里建立了保护所。 几人收拾行囊准备上路,伯母看她病怏怏的是个拖累,便打算悄悄将她丢下,伯父因为弟弟的死于心不忍,这才把她带上一起前往a城。 城市道路瘫痪,前往a城的路上更是堵的水泄不通,时不时还出现发生变异的人。 几人绕了好些天路才刚出c市,原主的身体又一直没好,连男友陆嘉明都对她有了怨言,开始和堂妹沈锦眉来眼去。 若不是路上遇见了原主哥哥沈恪的队友,得知沈恪也在a城,几人早就把她扔了。 路上他们加入了幸存者小队,原主又得知哥哥还活着心中有了念想,身体也渐渐好起来。 这下沈锦可不满意了,本以为终于可以抢了原主的男朋友,证明自己比她强,可才有成功的苗头就被掐灭了。 末世开始半年,一些初级进化者出现,大家才知道那些无缘无故开始发烧的人除了会毫无征兆变成丧尸,也有可能成为异能者。 其中最强的就是精神系和雷电系,与此同时出现的就是丧尸也在进化出现了一些有思考能力的丧尸。 小队在即将到达a城时遭遇了尸潮,原主伯父一家和小队走散,原主重情重义开着车回来救他们,却不慎被丧尸抓伤。 当陆嘉禾发现她开始发烧,立刻意识到不对,几人将她直接丢下车扬长而去,原主就这样躺在路上,引来了饥肠辘辘的丧尸,死在了即将和哥哥团聚的前几天。 这次007给了几段额外的后续记忆,其中一段就是原主的男友和伯父一家成功抵达a城,过上了被沈恪照顾的好日子。 接收完记忆,沈瑶真觉得原主一家就是大冤种,自己和父亲死于非命,哥哥还累死累活过危险日子养着这一家子吸血鬼。 原主也很生气,希望沈瑶能够揭穿伯父一家人的真面目,和哥哥团聚。 任务不算难,可坏就坏在沈瑶倒霉的就穿在即将被丢下车的前几分钟,此时的她头疼欲裂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我们真的要把瑶瑶就丢在这吗?”沈庆辉有些不忍心,她是自己弟弟唯一的女儿,更何况······ “别废话了!不把她丢下去等她变异了我们都得死!”尖锐的女声从前座传来,正是原主的伯母许晓梅。 陆嘉明有些犹犹豫豫,倒不是有多舍不得沈瑶,只是害怕到了a城没办法和她哥哥交代。 “嘉明哥,我知道你不忍心,我也不舍得姐姐,可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万一变异了,我们根本控制不住。姐姐回来救我们,就是希望我们能安全,我相信姐姐如果清醒的话,也一定会选择自己离开,不会愿意我们有危险的。” 沈瑶心中暗骂,好一朵散发着抹茶清香的白莲花。 车子停在了路边,几百米处有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如果真的有考虑过原主一丝一毫的话,不会就这样将她丢在路上,怎么也会把她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车门被打开,沈瑶感受着拖拽自己的力气,在被推下去的时候,她使尽全力用左手狠狠的抓了一下沈锦的手臂。 沈锦一时不察,轻呼出声。 顾嘉明看向她,“怎么了?” 沈锦有些慌,在心底暗骂一句,面上轻笑了一下,“没事,不小心磕在车门上了。” 顾嘉明没有多想,更何况这里也不安全,赶紧伸手急匆匆关上车门,汽车发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沈瑶重重摔在冷硬的柏油路上,吃了一嘴汽车尾气,在心底赶紧呼唤007 。 “你给的什么地狱级别开场,我都被感染了,还怎么完成任务?” 007悠哉悠哉:“别担心宿主,你的积分可以开启商城,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给自己买个异能啊!” 沈瑶就知道系统这个周扒皮属性,“快开商城!”再晚一会丧尸来了躲都没处躲,岂不是直接玩完。 沈瑶打开商城一看,果然有许多异能可以兑换,可是,特马的只要是什么火系空间系精神系等强大的异能都是灰色! “嘻嘻,宿主,本来你完成上个任务可以到两万五千积分,级别刚好可以兑换商城中的高阶商品,可是因为你花的太多,所以目前还是只能兑换低阶商品。” 沈瑶压下火气,看了看那些武力值强大的异能,正打算放弃,就听007又说:“不过商城现在有限时福袋,只要600积分,就可以进行一次随机抽签,有机会抽到高级异能哦!” 第2章 异能 沈瑶一看,高级异能兑换要2000积分,自己的级别能兑换的都是些小打小闹,本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一个。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抽到武力值强大的异能,这样就可以一路杀到a城和哥哥团聚。 “当当当!恭喜宿主抽中治愈系初级异能!” 噗——沈瑶差点吐血! 花了600积分就兑换一个治愈系?自己难道要靠给自己治愈伤口去a城吗? “别灰心宿主,治愈系也是很厉害的,更何况是本系统出品的——” 沈瑶直接单方面切断对话,懒得听他老7卖瓜自卖自夸。 她想了一下自己被丧尸咬一口然后自己再治一下的画面哭唧唧,然而福袋购买后必须使用,自己也只能被迫接受。 想开点,有了总比没有强。 考虑到异能提升除了自己练习以外,需要的是变异丧尸脑内的晶核,但不是每一只丧尸都有晶核。 沈瑶知道自己武力值一般,为了节省力气,花了100积分兑换了一个晶核探测器,哪只丧尸有晶核它就能立刻发出提示,兑换以后探测器自动幻化成一枚手链戴在了沈瑶的左腕上。 进化出异能至少需要半小时的时间,沈瑶算了一下,距离丧尸经过这条路也就剩下一小时左右,接下来真是极限逃生了。 沈瑶专心致志进化异能,不浪费一分一秒。 如今已是到了冬天,躺在湿冷的地面上本会是一种折磨,可由于进化异能会使身体出现高热,这种冰冷反而带给沈瑶一种慰藉。 不过这种慰藉被突然打断,沈瑶察觉到有人将自己背了起来,从那人身上传来的热意,加剧了自己进化的痛苦。 谁啊,大哥,我现在的情况你还想“捡尸”啊! 十几分钟后,她被人轻轻靠在墙边放下,沈瑶神思迷迷糊糊,费劲的睁开眼,看到一个清秀白净的少年。 穿着黑色棉服的少年低垂着头将小半瓶清水留在沈瑶手边,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眉眼。 沈瑶只能瞧见他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厚薄适中的粉嫩红唇。 尤其是那圆润的唇珠,看起来很好亲。 少年将水放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扯过来一个大纸箱子,将沈瑶罩在下面,未发一言就离开了。 沈瑶心里微微动容,没想到在这样险恶的世道,竟还会有人愿意出手救人,还留下珍贵的清水,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 只可惜她还没有恢复过来,张张嘴想感谢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沈瑶恢复了一点力气,正打算活动一下便听到了由远及近拖拖拉拉的脚步声。 她悄悄用手指掀开一点点纸箱,自己是蜷缩着躺在地上的,因此视线也是贴在地面。 一瘸一拐的两只脚出现在前方不远处,身后拖拉着一段黑红的肠子,上面沾染了厚厚一层泥土,随着他的脚步拖在地上一点点移动。 几步后肠子似乎再也坚持不住,啪唧一声脱落,掉在了距离沈瑶两米的位置。 腐烂的臭肉味直冲天灵盖,沈瑶屏息,这是个才异变没多久的普通丧尸,没什么异能,只要自己保持安静就可以成功躲过去。 如果那个少年没有救下自己,没有把自己藏起来,自己恐怕真得交代在那条路上了。 等周围完全安静下来,沈瑶小心翼翼的再次掀开纸箱一角,此时天色微微昏暗。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快,这样的寒夜在外面过一晚自己就算不被丧尸吃掉也得冻残废。 沈瑶放弃了在纸箱下龟缩一晚的想法,确定周围没有丧尸,她轻轻的从纸箱下钻出来,发现自己竟被那少年背到了废弃的加油站。 她扛着大纸箱小心翼翼的往加油站超市里走。 推开门里面一片混乱,墙上遍布着早已干枯的血迹,地上散落着东倒西歪的货架。 沈瑶扫了一圈,能吃的早就被拿光了,连一些日用品都搬空了。 她在地上翻找的动作弄出了响声,昏暗的环境中一丝声响都尤为清晰。 “嗬——” 沈瑶一瞬间头皮发麻,进化出异能后她的五感都比之前更灵敏些。 刚才那种声响,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更像是野兽在张着嘴喘息。 沈瑶从地上捡起条铁片环视一圈,声音来源于超市内侧的储物间,门上面还别着一根拖把棍,显然是为了阻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即使超市里并不安全,沈瑶也别无选择。 储物间的丧尸在自己保持安静的情况下不会有激烈的动作,自己只要小心些,度过一晚不成问题。 小心的又检查了一圈确定这间屋子除了储物间已经没有其他危险,沈瑶动作轻轻的试着在散落在角落纸箱中找寻一些能吃的漏网之鱼。 这个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似乎有收集纸箱的节俭意识,有不少大大小小的纸箱堆积在墙角。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她找着了,两个小面包,显然是大包装袋被划破了不慎掉下来的,简直是意外之喜。 沈瑶吃了一个面包又喝了一小口那个少年留下的清水润润嗓子休息了一会。 接着她开始使用自己的治愈系异能,伸开手掌调动体内积蓄的力量,手掌心出现了一团散发着淡金色细闪的云雾。 沈瑶将云雾贴在自己手臂被丧尸抓伤的位置,那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几秒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系统给的治愈系确实不一般,即便是初级治愈能力也很好。 自己这异能除了自保,没有一点攻击力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也不知道治愈系用在已经尸化的丧尸身上会怎么样? 正好储物间就有一只,沈瑶起身打算试试。 伸出手放在门板上,温和的淡金色云雾直接穿透门板进去了丧尸身上,刚才还在呼哧呼哧的丧尸立刻没了动静,仿佛被安抚住一样。 五分钟后丧尸恢复了呼哧呼哧的状态。 沈瑶收回手,看来有一定的作用,虽然不大但是五分钟也绝对够自己躲避危险了。 测试完,沈瑶将货架铁片立起来一个堵在收银台入口的侧面。 收银台的柜子有半人高,内部是敞开的空间,她蜷缩在里面就这样度过了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晚。 使用异能太过耗费精力,沈瑶这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睁开眼后她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 经过一晚,那个小面包早就消化干净,沈瑶将最后一点口粮吃掉,打开昨天在收银台的小抽屉里找到的一本地图册。 如今没有导航,要想去哪里,还得靠地图。这本地图册是江省所有城市的合集,每一个地市都在上面,其中d市那一页还被人贴心的在地图上标出了加油站的位置。 第3章 加油站危机 沈瑶仔细研究地图,如今自己在d市的边缘,如果有车,或许两三天就能到达a城,可惜她没有。 这一千多公里如果全靠“11”路的话,估计得七八天,还是得想个办法,自行车都比走路强。 正发愁,外面突然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辆银灰色的小皮卡停在了加油站里。 车辆停稳,从里面走下来四个男人,手上拿着铁棒和长刀,眉宇间都是狠戾之色,绝对不是善茬。 几个人先是在车边敲击着铁棒发出大动静,敲了一会见没有丧尸出现,满脸横肉为首的男人指挥着几人分头行动。 “小军二毛,你们俩留在这解开加油机的锁,看看还有没有油,我和大志去里面找找。” “好嘞彪哥!” 沈瑶早在听见声音的一刹那就警觉的蹲下身子悄悄向外观察,还第一时间用异能安抚住了躁动的丧尸。 眼看人越走越近,她心里一紧,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几个男人,绝对不是个好事。 陈彪和张志拿着手里的武器一点点靠近超市,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瞧这屋子里狼藉一片就知道来晚一步,这里应该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马的,这趟出来运气真不好,就抓了个小白脸,塞牙缝都不够!” 陈彪骂骂咧咧的用脚划拉几下地上的货架铁片,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张志瞧他一眼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基地的物资省一省够过冬了,等开春再去远一点的地方,应该会好一点。” 陈彪“呸——”的吐出一口浓痰,嬉笑道:“起码那小白脸的长得不错 ,等玩腻了再吃。” 储物间的丧尸被他们的声音惊动,再次发出了“嗬——嗬——”的粗喘声,只是声音不大,那两个男人似乎完全没有听见这种响声。 沈瑶在双重危机的影响下瞳孔瞬间放大,手脚发凉。 吃了?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成了食物,他们和丧尸有什么区别?甚至比丧尸更可恶,丧尸还不吃同类呢! 而且听他们对话中那无所谓的语气,显然做这事已经不是一两次了。 两人眼见一无所获打算离开,沈瑶捂紧口鼻尽量减小呼吸声,僵直着身子蹲在收银台下的空隙里。 两个男人的脚步声都朝门口去了,其中一人却突然停下道:“等等。” 张志转身后突然发觉有哪里不对劲,收银台侧面怎么有一个被扶起来的铁片? 脚步声乍停在出口,接着便开始重新靠近收银台,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沈瑶心凉了半截,完犊子! 下一秒男人狰狞的面孔出现在沈瑶的头顶。 “原来藏在这!” 张志站在收银台前往柜子底下探身,沈瑶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一张倒着的人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吓了一跳。 但在这种情况下目前也只能见机行事,硬碰硬绝对没有胜算。 张志一把揪住沈瑶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里面粗鲁的拖拽出来,陈彪没想到竟还有意外收获,一瞧沈瑶的相貌,心中方才的不快一扫而空。 “哈哈,老子这一趟真是走了桃花运了!”话落伸出手在沈瑶的脸上摸了一把,淫笑道:“小娘们长得真不错,回去老子就先睡了你!” 沈瑶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假装啜泣,身子缩成一团,瞧着更加楚楚可怜。 陈彪自加入白沙基地以来还没见过这么靓的小美人,看她哭的梨花带雨一时间心痒难耐,给张志使了个眼色,一把揪起沈瑶就往超市里面走。 张志心中暗骂他色中饿鬼,男女通吃,但碍于他身份也不敢拦,在他身后翻了个白眼出了超市往皮卡车方向去了。 沈瑶哭哭啼啼被甩在地上,陈彪自顾自的解开了皮带,嘴上笑骂:“小娘们哭起来还挺好看,老子更心痒了哈哈!” 他肥胖的身躯压下,沈瑶趁他脱裤子的时候直接伸手握拳狠狠击在他腿中间,陈彪痛的失声翻倒在地。 沈瑶迅速爬起来揪下他裤腰上的车钥匙就往储物间的门靠近,这是最好的机会,就让他也尝尝做食物的滋味吧! 棍子被抽出来的一瞬间,沈瑶顺势将门打开躲在门后,丧尸猛然间见到食物,冲出来径直扑向地上的男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丧尸,陈彪根本就没有闪躲的余地,松垮的皮带更影响了他向后退的动作,直接被迎面扑在地上,连呼救都来不及。 等男人的脖子被丧尸咬住,沈瑶快步从门后出来翻过收银台往外跑,边跑边喊救命。 “救命啊!有丧尸!” 屋外的三个男人闻言面上一慌,张志赶紧往超市里跑,陈彪是白沙基地领导者陈龙的弟弟,他要是出了事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另外两个男人解开加油机的锁,刚给皮卡加好油,储备油桶才拿出来还没来得及拧盖子。 李军和毛小江慌慌张张的拿着手里的铁棍也往超市门口凑,路过沈瑶时只是看了两眼,没有停下。 沈瑶一看情况就知道里面那个胖子保准身份不一般,要是普通同伴早就被丢下了。 沈瑶等两人进到超市,径直到车边开门坐上驾驶位,李军和毛小江反应过来立刻往车前跑。 沈瑶没有开过这种车,钥匙扭了好几下,在两人接近时终于发动汽车锁上车门。 两个男人不怕死的往车跟前凑,挥舞着铁棍击打车窗,试图逼停皮卡车。 沈瑶猛踩车门直接将其中一人撞倒在地,另一人见状慌张躲避下摔倒,不敢再上前,沈瑶调转车头朝着a市的那条路驶去。 当加油站一点点消失在后视镜中,沈瑶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就在这时后视镜中突然出现了半张脸,她吓得猛踩刹车,只听咚的一声,然后没了动静。 白榆眼冒金星的躺倒在车厢里,他只是想看看开车的人是谁,哪知道就突然吓到人。 沈瑶也反应过来后车厢里还装着那两人口中的“小白脸”,立刻下车来到后面,货箱里面躺着一个捆的结结实实的男人。 沈瑶瞧着衣服样式有些眼熟——救命恩人! 第4章 同行 沈瑶赶紧上车将人翻过身来一看,还真是! 只是恩人脸上此时青青紫紫显然是挨了顿胖揍,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刚才猛踩刹车把他磕晕了! 沈瑶心中万分抱歉,赶紧调动异能给他治伤。 少年头上的红肿大包渐渐消下去,脸上的伤痕也一点点减轻,纤长的睫毛轻轻阖动两下。 沈瑶立刻收起异能,治愈异能这种事最好别让人知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白榆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在看清沈瑶的脸后有些惊喜,嘴巴呜呜两声。 沈瑶这才意识到还没给他松绑,赶紧揭掉他嘴上的胶布解开双手双脚。 整个过程中他双眼熠熠发光的一直盯着她看,沈瑶有些不好意思,“你还记得我啊?” “嗯。”白榆点点头,他当然记得,每一个他帮过的人,他都记得。 “我叫沈瑶,那天谢谢你救了我。”沈瑶先伸出手,友好向他做自我介绍,毕竟一个能在别人危难时刻出手帮忙的人,绝对可以结交。 “我叫白榆。” 沈瑶看着他亮晶晶的双眸,脑海里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诗: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 “你的名字,是星星哎!” 白榆这一路向很多人说过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他心中涌起喜悦,“嗯,是星星。” 沈瑶扶起他,二人一起坐进驾驶室,车停在这里不安全,他们得赶紧离开,万一那伙人的同伴追上来就危险了。 四个小时后,沈瑶将车开到一个空旷的树林里,再往前走二三十公里就会到达d市与a城连接的小县城,她打算在那里找些补给。 两人之前在车里聊了会天,沈瑶得知他今年才18岁,末世发生后和家人走散,自己从b市过来时惊呆了。 “b市,那不是在最北边吗?你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白榆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和别人一起,也有车,但是路上被人抢了。” 沈瑶看他就像是少年初出茅庐的样子,这一路估计也没少受罪,将从车里找到的唯一一包压缩饼干拿出来,本来打算平分的,但是想了想,怎么也是救命恩人,算了多给他分点吧。 白榆看她将仅剩的食物拿出来,还慷慨的分给自己一大半,心里热乎乎的,连眼眶都开始有些红。 沈瑶一看他这样复杂的表情,“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话落就伸手去摸他额头,也不烫啊。 “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听见他这么说,沈瑶轻笑:“你救过我嘛,救命之恩,我自然要好好报答!”语气理所应当。 “可是我之前帮过的人都不这样过,”白榆直愣愣的盯着她看,嗓音有些低沉:“他们只想要我给他们更多东西,不给就抢,这伙人也是,他们还打了我。” 沈瑶一滞,小白脸啊不,恩人的日子看来真的很不好过啊! 可居然在这样情况下他都把自己背到加油站藏起来,还把水留给自己,多么善良的一个少年啊!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a城保护基地怎么样?我哥哥在哪里,有我们兄妹在你绝对不会再被人欺负!”在沈瑶拍着胸脯的保证下,白榆看她的眼神都透露出崇拜。 这样一来两人也算有个伴,再出发时白榆还提出替她开车,沈瑶皱着眉有些怀疑:“你会开车吗?” 白榆信誓旦旦的点头,“我会的,我会很多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很有用的。” 沈瑶将驾驶位让出来,将地图给他,“我们需要到前面的县城找些补给,不然人还没走到基地就先饿的两眼发昏了。” 两人开始出发,沈瑶见白榆将车开的稳稳当当,操作比自己还熟练,也就放心的交给他。 自己每次使用过异能就会特别累,正好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休息一会。 白榆余光中瞧见她安心的闭上眼,嘴角轻轻的扬起一道弧度。 她真的很信任自己,太好了! 098说的不对,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沈瑶就是! 他一定会向098证明,他可以找到真心接纳自己的人类,可以交到除他之外真心对待自己的朋友。 二十分钟左右,皮卡车停在了县城的边缘,前方被人竖起了防撞护栏,周边一圈呢都是烧的黑乎乎的焦尸,看来这里之前发生过激战。 两人下去将护栏挪开一些让皮卡可以通过,然后继续出发,没走多远就发现了丧尸的踪迹。 几个丧尸也发现了皮卡车,调转方向就朝皮卡奔来。 “撞过去。”沈瑶目视前方对白榆出声。 白榆点点头加足马力将前面的丧尸直接撞飞,后面几个也被远远甩在身后。 他们走的是县城外环的路,空荡萧瑟的环境偶尔能看见丧尸的影子,但都是普通丧尸,根本追不上皮卡车。 两人将车停在外环的一片住宅区边,这里瞧不见丧尸的影子,看起来似乎被人清理过,再往前还有很多已经挪开的路障,估计是之前这片区域的人撤离时做的。 两人拿着皮卡车里仅剩的一把消防斧下车寻找物资,这片区域的房子都是自建房,一户一家。 二人依次进去搜索,屋子里空空荡荡,都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摸索了。 找到第六家时,还遇见了一个丧尸,半腐烂的黑脸还留有一些稀少的银白色头发,发现二人后动作敏捷的朝他们扑过来。 沈瑶举起斧头砍过去,咔嚓一声,丧尸的脑浆随着腐烂的臭肉在被爆头时喷了她一身。 白榆往里走检查了一下这间房子,只有这一个丧尸,见沈瑶哭丧着脸捏着鼻子,赶紧道:“你去洗洗吧,这房子有水。” 沈瑶一听赶紧找到卫生间脱下脏外套,打开水龙头放了一会水才干净,她伸手试了一下,被冰的呲牙咧嘴。 “怎么了?”白榆听见她声音站在卫生间门外问她。 “没事儿,水有点凉。”沈瑶没想到他会站在门外,伸手就想反锁,可手才放上去又意识到会有声音,这样好像故意防着他,不太好吧? 白榆可没想那么多,“你别用凉水洗,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烧水。” 沈瑶惊了,烧水?太麻烦他了,“不用了!” 下一刻,白榆站在门外问:“我可以进来吗?” 沈瑶一愣,赶紧打开门,“进来吧。” 白榆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锅,“这家厨房还有煤气罐,可以给你烧热水。” 第5章 田螺白榆 厨房的水龙头没有水,沈瑶只能看着白榆在两个房间忙碌,不是她想使唤人,是她真的端不动啊! 白榆看着瘦,但力气比她大多了。 刚才她不好意思非要抢着去端水,使尽全身力气抬起来根本走不了两步还差点闪了腰,最后只能坐享其成了。 沈瑶(心怀歉意)美滋滋的快速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在楼上找到的干净衣服清清爽爽的打开门,一阵香味直接涌进鼻腔。 走出来一看,白榆从厨房端出来两碗面,见她出来赶紧招呼她:“快来吃饭!” “这里居然还有吃的!”沈瑶惊了。 白榆将一碗上面放着火腿肠的面条推过来,“估计是大家看到里面有丧尸,所以都避开这家,我找到了米面调料,还有泡面,麦片,火腿肠,够我们吃几天了。” 沈瑶高高兴兴夹起火腿肠咬了一口,太好吃了,是热呼呼的肉啊! 白榆澄澈的眼中倒映出沈瑶明媚的笑脸,他心中一阵满足,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照顾好这唯一的朋友。 面吃了几口,沈瑶才注意到白榆碗里并没有火腿肠,“你的碗里没放火腿肠吗?” 白榆随意一笑,“我不喜欢吃,都给你留着。” 沈瑶一听简直太感动了,这是什么神仙弟弟啊! 看了看碗里剩下零星几片的火腿肠,一股脑将剩下的全夹到他碗里。 “我们一起吃,我怎么能吃独食呢!” 白榆看着那几片小小的火腿肠,想到了从前自己遇到的一对儿母子,女人也是这样把自己的食物让给孩子吃。 白榆当时很奇怪,女人说这是因为她爱自己的孩子。 “你把喜欢吃的东西给我,是爱的表达吗?” 沈瑶一口面喷出来,差点呛住自己,白榆赶紧给她拍背,沈瑶咳完给自己顺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白榆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又问了一遍。 沈瑶抿了下唇,有些别扭的解释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我们是要一路同行的朋友,应该互相照顾,我不需要你委屈自己来照顾我。” 沈瑶自觉把话说得很清楚,避免产生其他误会,但在白榆的脑海中转了一圈就只剩“我们是朋友”这一句话,瞬间心花怒放。 “嗯。我明白。” 沈瑶见他神色自然和煦,放下心来,明白就好。 二人吃过饭天都快黑了,商量了一下,既然这间房子安全,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发。 到了晚上,二人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沈瑶略思考一下还是锁上了卧室门,还好一夜安稳,没发生什么她会多想的事。 早上起来,白榆已经烧好了热水替她冲了麦片,甚至要带走的食物都打包好了,真是一个省心的好队友。 二人带好东西准备出门,才拉开窗帘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就被一片雪白晃了眼,下雪了。 如今已是12月末,这场雪酝酿多时在昨天半夜下了个彻底,到如今都还没停。 寒风席卷着大朵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大门前的台阶都被雪覆盖。 两个人面面相觑,今天怕是走不成了。这么厚的雪,皮卡车就算没冻上,路上也不好走,危险因素太多。 “先等等吧,等雪停了再走?”沈瑶看着白榆,试探了一下他的态度。 白榆本来就无所谓,自然是同意。 两人将行李重新放下,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沈瑶干脆掏出a城地图拿出来研究路线。 白榆瞧见也凑过来和她一起看,两个人边看边讨论,气氛还挺融洽。 “等到了a城,我就和哥哥一起帮你找家人,找到以后就送你过去和他们团聚。” 沈瑶说这番话的用意其实是安抚他,想让他安心跟自己去a城,同时也是真心实意想帮忙。但白榆一听眼神却有些变了,没搭话。 沈瑶也没在意,还以为他是陷在思念家人的情绪里,收起地图重新塞回包里来到窗边查看天气状况。 “雪越下越大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白榆抬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有些开心,他希望这雪一直不停。 两人无法只能继续留在房子里,幸好厨房里还有米面,他们不动用速食干粮多待一两天也不是问题。 沈瑶借口休息,回房间偷偷练习使用治愈系异能,如今自己没有取丧尸晶核的能力,想提升异能只有多练练。 但是这样也有一个缺点,体力会明显消耗特别快,没一会就累的力竭,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直到白榆在外面敲响房门,沈瑶才幽幽转醒,打开门一看他早就做好了饭。 米粥配上烙饼,还有用厨房里的干豆皮和木耳炒的两个菜。 沈瑶一脸佩服的看向他,“白榆你是田螺姑娘吗?” 白榆听过这个故事,明白沈瑶是在夸他勤劳贤惠,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没什么,要是食材丰富,我还能做更多呢!” 看吧看吧,我是不是很有用! 沈瑶拿起烙饼咬了一口,味道咸香,还很劲道,又尝了口豆皮和木耳,她从没想到这两道菜居然能这么好吃,豆皮津津有味,木耳脆生生的,都太好吃了! “白榆你厨艺也太好了吧!” 白榆听着她发自内心的夸赞,心里乐开花,“你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做!” “嗯嗯,太好吃啦!” 这一顿饭沈瑶直接吃撑了,饭后想表达一下感谢主动提出刷碗,却又被白榆推出来,“我来就好,这水很凉。” 推拉一番,最后沈瑶留下负责擦干洗净后碗上还残留的水渍这一项工作。 干完活,沈瑶溜达到阳台,发现自己昨天换下来的外套竟然被洗干净挂在那晾! 不用想,肯定是白榆,衣服又不可能自己洗自己。 沈瑶心里突然涌上一阵负罪感,人家比你还小三岁,说什么照顾人家,现在是谁照顾谁啊! 到了晚上,沈瑶主动请缨要做饭,但面对这些有限的粮食,她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只会煮个米粥。 最后还是白榆出马,用蘑菇干做了个炒菜,又炒了个香辣萝卜干,两人才吃上两菜一汤。 沈瑶不好意思吃白饭,一直留在厨房打下手,两人一起配合的场面倒十分和谐,有种搭伙过日子的感觉。 第6章 白榆觉醒异能 大雪下下停停,天气始终阴沉着。 两人在屋子里住了好几天,白榆日日都变着花样用有限的食材做好吃的投喂沈瑶,她觉得自己都要被喂胖了。 这天夜里沈瑶睡的正香忽然忽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来源于客厅。 她起身打开门,沙发上白榆蜷缩成一团,正在痛苦的闷哼。 “你怎么了?”沈瑶披上衣服走到他身边。 白榆抬起头,夜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白雪反射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一点他的轮廓。 “快·····走,别,别靠近我!” 沈瑶听出他语气中的强力忍耐,伸手一摸被他身上滚烫的热度惊住。 “你怎么这么烫?哪里不舒服?” 白榆体内涌出一阵阵强烈的痛苦,连意识都开始模糊不清,强撑着推开她的手,“别,别靠近我,走!”说完就滚落在地上。 沈瑶赶紧扶住他,这一靠近才发现他脸上一片潮红,额头上都是汗,脖子上青筋凸起,皮肤下有一道道黑色纹路在游走。 他在觉醒异能! 沈瑶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想起自己当时的感受,赶紧将毛巾打湿擦拭他的脸颊脖子,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但看起来作用不大。 她察觉到不对劲,自己当时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皮肤上也没有黑纹。 异能觉醒一旦失败是会变成变异丧尸的,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个可信任的队友,不能就这么没了。 更何况变异丧尸可不是自己如今能对付的,到时候自己也危险了! 她一把抓住白榆的手,开始用治愈异能辅助他。 一道道金色的光芒融入白榆的身体,安抚了他体内躁动不安的变异能量,黑色的纹路渐渐消失,他的体温也一点点恢复正常。 直到耗尽体内异能,沈瑶才停下。她累的脸色发白,站起身时都有些不稳,最后放弃了回房间的想法,就地躺下。 半小时后,白榆彻底恢复,意识回笼的瞬间就察觉到身边的温度,他微微偏头看向身侧之人。 沈瑶正在恢复体力,紧闭着双眼睡的一无所知,脸颊上还沾着几缕碎发。 白榆伸出手轻轻移开她盖在白净脸庞上的发丝,露出她恬静的睡颜。 其实当时在车上他就发现沈瑶有异能,那样纯净柔和的力量进入身体怎么会察觉不到,更何况自己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哪会这么快就好了。 但沈瑶不想提,他就不问,朋友要相互体谅。 今天晚上他突然被热醒,紧接着就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充斥着一种无法掌控的力量,他不停地抗争,越挣扎越痛苦。 当沈瑶发现自己不对靠近时,他忽然闻到了一种香味,控制不住的就想抓住她,想,咬她! 这太危险了,她会受伤的! 自己使尽全力想推开她,但每动一下身体就更痛苦,浑身都开始僵硬不听使唤,仿佛下一秒身体就不再属于自己。 危险......不要,不要靠近我。 但她还是靠近了,还抓住了自己的手,下一刻那种熟悉的柔和力量徐徐进入自己的身体,四肢百骸都一点点平静下来,浑身燥热的感觉一点点消失。 她是唯一一个回报过自己的人,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这一点白榆很清楚。 此刻看着躺在身边的沈瑶,白榆突然觉得胸腔之中漾起一丝丝陌生的感觉,那不是见到同类的归属感,不是交到朋友的喜悦,那是,那是什么呢? 晨光熹微,雪后初霁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沙发上。 沈瑶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俊朗的睡颜,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 好漂亮的嘴唇啊!沈瑶在心里感慨。 等等,嘴唇! 沈瑶猛地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躺的地方有多么不合适赶紧向后撤,结果一屁股摔在地上。 “啊!好痛!” 白榆听见动静睁开眼,见她坐在地上,伸手扶起她,“怎么掉在地上了,没事吧?” 沈瑶被他扶起身,表情有些尴尬,“没事儿,我没事,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白榆嘴角含笑,“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昨晚帮我。我现在浑身充满力量,没一点问题。” “那就好,我,我先回屋了!”说完也不管白榆想叫住自己就赶紧跑回卧室关上门。 沈瑶坐在窗边,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看到了自己微红的脸颊,心里有些羞恼。 啧,怎么搞的,自己怎么会躺在他怀里啊! 不对,自己昨天明明是躺在地上的,怎么会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难道是白榆······ 算了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这样最好! 沈瑶在屋里平复心情后,穿好衣服走出门,白榆刚从厨房里端出早饭。 似乎看出她表情的不自然,主动说道:“你想看看我的异能吗?” 沈瑶听他主动提起,心里也好奇,点点头问:“是什么?” “你来。” 白榆放下早饭,领着她到窗边。 将窗户打开伸开手掌,一团散发着蓝紫色闪电的光团出现在掌心,他随手一丢闪电球就落在窗外十几米远的垃圾桶处,垃圾桶直接轰一声炸开,还散发着噼里啪啦的闪电。 “哇!好厉害!”沈瑶忍不住出声感叹。 白榆见她满脸惊喜,又给她展示了几下,引得沈瑶心里羡慕的很,这么厉害的雷系异能,为什么她没有! 看出她有点失落,白榆安慰她:“你的异能也很厉害,要是没有你,昨天晚上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沈瑶叹口气,“虽然治愈系确实有很大的辅助作用,但我更喜欢有攻击力的异能,面对丧尸的时候就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以后你也不用再躲,我会保护你。” 沈瑶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有些想笑,“那就先谢谢你了,小星星!” 白榆听见这个小外号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反而还一脸开心的冲着沈瑶笑,笑的沈瑶不自觉就注意到他弯弯的嘴唇。 意识到后她赶紧移开目光,不好,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变态! 雪在今早终于停了。吃过早饭,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出门。 路上有些积雪很深,两人深一脚浅一脚互相搀扶着往皮卡车方向走,路上还遇见了被冻僵的丧尸棍,直愣愣的站在路边。 才走了一半沈瑶左腕上沉寂已久的晶核探测器突然热了一下,她脚步一停,环顾四周。 第7章 晶核 宽阔的大街上并没有出现新的丧尸,沈瑶抬起左腕看了一眼,探测器再次发热。 白榆见她突然停下脚步奇怪道:“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有晶核探测器这种东西,只能编个借口。 白榆看了看周围,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紧紧拉住她,”我们快走。” 才走没几步头顶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白榆直接将她护在怀里,挡住落下来的玻璃碎片。 砰一声!随着碎玻璃落下的还有一只灰青色皮肤,面容枯槁的变异丧尸。 他的行动明显比二人之前遇到的普通丧尸快,落在地上后立刻就对二人发起攻击。 白榆将沈瑶护在身后,迅速向变异丧尸抛出闪电球,丧尸被击中,发出刺耳的吼叫声。 连续的声响惊动了路边居民楼里的丧尸,好几层窗户边都围着呜呜乱叫的丧尸想要冲下来攻击二人。 白榆才觉醒异能,即便再厉害一个人面对几十只丧尸也不太有把握,必须速战速决。 他蓄起异能,招招直击变异丧尸头部,丧尸动作敏捷,前几次都被他躲开。 白榆瞅准机会虚晃一枪在他靠近时先丢出闪电球将他电的浑身一僵,然后立刻甩出雷火球,下一刻丧尸的脑袋直接炸开花。 沈瑶看他干净利落的出手,由衷的赞赏他进步神速,这么快就能熟练使用异能,真是个人才! 危险暂时解除,白榆直接牵起沈瑶的手打算赶紧离开。 “等等,我刚才好像看见从他脑袋里飞出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沈瑶睁着俩眼说瞎话,血糊糊一片哪会看得清。 沈瑶拉着他走近丧尸尸体,在探测器发热时停下来低头寻找,一个亮晶晶的棱柱状物体出现在雪堆里,沈瑶捡起来在雪里搓干净。 这东西大约一个指节大小,浑身亮晶晶的像一颗钻石。治愈系可吸收的晶核就是透明的,沈瑶捡起来就感应到一种能量在吸引自己。 “晶核?” “你知道?”沈瑶听他直接说出口,诧异的回头看他。 “嗯,我见过有异能者吸收它,但是蓝色的,那个人是水系异能。” 沈瑶拿起晶核举到他眼前,“你有感应到它的能量吗?” 白榆摇摇头,“没有。” “那看来透明的晶核也只有治愈系可以吸收。”沈瑶还担心透明晶核大家都能用,那自己以后就难得到了。 “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吸收掉它。” 白榆自然的继续牵起她的手往前走,沈瑶也一心在晶核身上,丝毫没察觉到白榆的动作有何不妥。 两人来到皮卡车前,车子一半都被雪覆盖,车门也被冻上,照这种情况,车子内部的机器很可能也被冻坏,这辆车不能用了。 “我们暂时没办法离开这地方了,即便找到能用的车,路上积雪这么深,车也没办法走。”白榆很冷静的分析当下的情况。 沈瑶也很无奈,“只能再等等了,等雪化了我们再找一辆车。” 两人只好返回之前的房子,只有这里他们最熟悉,周边丧尸少,回来路上遇见的游荡丧尸和冻住的丧尸都被白榆又清理了一遍,直接爆头处理,还幸运的又得到了两个晶核。 一颗深紫色的,是雷系,刚好给白榆提升用,另一颗蓝色的留着,说不定以后晶核就成通用货币呢。 回到房间,沈瑶先吸收晶核中的能量,白榆守在客厅保护她,防止有意外情况。 半小时后,晶核在沈瑶手中化成碎末,她伸手召唤出异能,那团光球中的金色似乎加深了些。 晶核的作用简直是练习的数倍,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多找些晶核才行。 卧室门打开,白榆应声抬头眼神中的关切不加掩饰,“你感觉怎么样?” 沈瑶感觉好的不得了,知道晶核作用大,就催促他也赶紧吸收,自己在一旁盯着。 像他这样攻击性强的异能觉醒时就很危险,不知道吸收晶核时什么样。 事实证明沈瑶多虑了,白榆眼睛一闭,手一握,一分钟不到紫色的晶核就碎成粉末。 沈瑶目瞪口呆:“这,这就完了?” 白榆不明所以,“还要怎么做?” 沈瑶心中的小人咬手绢,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厉害! “你怎么了?是不是吸收晶核累了,我去给你做饭。”白榆十分有眼力见,起身去当厨师。 沈瑶看着他背影自惭形秽了一小会,转而就想开了。 既然如此,自己就老老实实抱大腿吧,跟着大佬混,还愁找不到晶核! 到了晚间,积雪在月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散发着细碎的微光。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半拉着的窗帘缝隙能透出光,才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正说着话,沈瑶腕上突然传来一阵热意,有变异丧尸在附近。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咯吱咯吱积雪被踩踏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紧张的催促。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一个站在门后准备有危险随时进攻,一个到窗边侦查情况。 布满积雪的街上,几个人影慌张的奔跑着,人影有高有矮,矮的那个像是个孩子。 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丧尸,最前面那个丧尸动作最快紧追不舍,眨眼间就剩十米左右的距离。 小孩或许是太过紧张,脚下一个不注意便摔倒在地,有两个人停下搀扶,另外两个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眼看就要丧生尸口,千钧一发之际,白榆从窗口丢出一个雷火球,直接轰掉了变异丧尸的脑袋,接着又甩出一条散发着蓝紫色的雷火龙,将剩余的丧尸团团围住烧了个干净。 沈瑶看的目瞪口呆,这人才吸收一个晶核就能开发出新招数,那以后还得了! 门外几人也被突如其来的场景惊住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高个那个先反应过来,直接拖住身边人朝沈瑶二人所在的房子奔来。 沈瑶将门打开,跑进来的是一家三口,见到二人赶紧连连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 沈瑶受不起这声谢谢,刚才又不是她出手帮忙的,所以自觉往后让让,站在白榆身后。 第8章 共处一室 白榆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的让他们不用客气,然后看着沈瑶似乎是在等她发话。 这一下屋子里一家三口也直直看向她,沈瑶一滞,用眼神询问白榆:看我干嘛? 白榆眼珠一转:现在怎么办? 沈瑶瞪大眼:你救的你问我? 白榆眨巴着眼:帮帮忙啊。 “咳咳,那个你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沈瑶无奈,只能找个话题。 话匣子打开,几人简单聊了几句。 男人叫顾均哲,之前是个司机,女人是他老婆叫宋霏,孩子今年9岁叫宁宁。 一家三口在末世爆发之后得知a城有保护基地,就打算去a城。 走到半路遇见了一对情侣,女孩还是个水系异能者,想着人多总有个照应,所以就一起出发了。 几人走到d市遇见大暴雪,路上寸步难行,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本来他们有食物有水是不用发愁的,谁知道今天日落时分,几人藏身的街边小店突然闯进来一伙人,一言不合上来就抢东西。 吵吵嚷嚷惊动了附近的丧尸,那伙人里有攻击型异能者,他们不怕,可顾均哲他们不行。 慌慌张张一路逃跑,丧尸跟着一路追,这才出现沈瑶二人看到的场面。 “那伙人长什么样子?”沈瑶想起了之前在加油站遇见的那些人,上来就抢东西,不会是一伙的吧。 “各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手上还拿着长刀,为首的是个会用火的异能者,不过没有你们厉害。”顾均哲末了还添一句:“他还说自己是白沙基地的,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一辆银色的皮卡车。” 沈瑶心一沉,真是一伙的! 皮卡车如今就在县城东南角,等明天那伙人继续搜索一定能发现,幸好车上已经没有他们的东西。 屋里陡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宋霏张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又响起声音。 “顾哥,霏霏姐!开门啊!” 宋霏夫妻复杂的对视一眼,“是小胡他们。” 沈瑶也猜到是他们之前说的那对情侣,估计是看他们一家得救了,就想过来也求个保护。 但看他们刚才头也不回跑的样子,不像是有情义的,这种队友不要也罢。 沈瑶走到门后,直接出声道:“别叫了,这屋子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自己找地方去吧。” 屋外两人一顿,女人悄悄问了声“怎么办?”男人骂了一句,似乎是对沈瑶的话有些不服气。 “我们可是有异能的,比你屋子里那三个强多了!” 宋霏和顾均哲听得面色一变,没想到门外的人竟然会这么说。 沈瑶不屑一顾,“少在那废话,有这工夫还不如赶紧再找个屋子,刚才动静可不小,再引来丧尸我们可不会再出手了。” 男人虽不甘心,但也怕真有丧尸再过来,骂骂咧咧带着女人走了。 门外又安静下来,沈瑶回头问顾均哲:“你们有车吗?” 顾均哲一愣,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有有,就在前面街上停着,我怕雪太大冻坏,还专门找东西盖上了!” 沈瑶心中一喜,那就好,他们目的地一致,而且这家人瞧着品行也不错,剩下两日的路程可以搭个伙,省的再找车了。 “我们也要去a城的保护基地,但是车冻坏了,不如我们一起吧!” 顾均哲当然愿意,这两人能力那么强,愿意和他们一路简直再好不过了。 白榆心里却有些不开心,刚才出手救人是因为自己一直都习惯了帮助别人,一时没改过来。 他已经交到了沈瑶这个朋友,不需要其他人了,现在又插进来三个人,她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朋友了。 沈瑶很高兴解决了棘手的车辆问题,想起厨房还有剩余的煎饼,就拿出来分给他们。 他们这些时日都没吃饱过,更别提吃熟食了,拿起来狼吞虎咽,一盘子吃的干干净净。 白榆更不开心了,那是自己给沈瑶做的,她明明说留着明天再吃,现在却都进了他们的肚子。 睡觉时,宋霏以为他们是情侣,主动提出他们一家三口睡客厅,沈瑶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白榆拉进了卧室。 “你干嘛,我还没说完话呢!”沈瑶抱怨完才注意到他不悦的脸色,“你怎么了?” 白榆皱着眉,“你怎么能把煎饼给他们?那是给你吃的。” 沈瑶失笑:“我们要坐他们的车去a城,当然要照顾一下他们,况且我已经吃饱了,难道你没吃饱?” 沈瑶关注到的重点在于“吃”,而白榆的重点则在“你”。 他一阵气闷,觑她一眼直接坐在她床上一言不发,他自己做的东西只有朋友能吃。 沈瑶见他闷闷不乐,还以为他真是没吃饱,对于自己擅自做主有些内疚,“对不起啊,我下次一定先问问你。” 白榆抬眸看她一眼,沉默的点点头。 沈瑶见这事翻篇,才想起睡觉的事,“我得和霏霏姐解释一下,我们不能睡一个房间。” 她才转身就听身后白榆奇怪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睡一个房间?” “当然不能!” “我们昨天就睡一个房间。” 沈瑶无语:“那是特殊情况!你当时情况那么危险,我为了照顾你累的没有力气才会躺在那。” “今天也是特殊情况。” “怎么特殊?” 白榆非常会讲道理,“我知道,你想和宋霏一个房间,然后让我和顾均哲父子睡在客厅是吧?” 沈瑶点点头,“对啊。” “这样不安全,我们对他们不熟悉,谁知道睡到半夜会发生什么,隔着一道门出了危险的情况万一来不及怎么办,我不放心你。” 沈瑶刚才没想到这茬,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虽然宋霏是女性,但自己睡的熟,她万一在旁边干点什么自己还真不安全。 她看一眼白榆,相比起来和他一起还真是更安全一点。 “那好吧,”沈瑶将被子铺在床边的地毯上,“我睡地上,床让给你。” 白榆破天荒的没和她争,竟然同意了。 沈瑶也很意外,但本来就是自己提出来的,自己也愿意。 第9章 中央空调? 夜里沈瑶一开始还有些睡不着,即便有地毯和被子隔着,还是能感觉到凉意,迷迷糊糊间,凉意消失了,她这才安稳睡去。 白榆慢慢的收回手,替她掖好被角,自己静悄悄躺回床的另一侧,看着她安稳睡着的模样,嘴角挂着浅笑也渐渐入睡。 第二天,沈瑶是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的,朦胧间还以为是房子在漏水,吓得赶紧坐起身。 看清楚自己躺的地方是床,她还有些发懵,我怎么会躺在床上?难道是自己晚上嫌冷爬到床上来的? 不会吧,自己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是他? 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白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沈瑶下床拉开窗帘,屋外房檐上都是雪融化后成串滴落的雪水,犹如一条条珠链。 天气回温,雪化的很快,照这样看,他们不久就能重新出发了。 吃过饭,白榆将一枚透明的晶核放进沈瑶手心。 “这是——昨晚那只变异丧尸的!你什么时候找到的?” “早上起来找的,正好你能用。” 白榆说的很随意,但沈瑶听着有些意外,因为连她自己都忘了街上那只变异丧尸晶核的事,没想到白榆却记得。 “谢谢你。” 白榆温和的笑笑,“没事儿,我们是朋友啊!” 呃······ 沈瑶本来很感动,可听他说完心中突然有种噎住的感觉,她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笑。 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他对自己这么暧昧是对她有意思,原来是个中央空调! 她长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道:“是,我们是朋友。” 白榆很开心,她说他们是朋友!脸上笑容也越发灿烂。 “我回房间吸收晶核。” 她说完就回了卧室,关上门气鼓鼓的坐在床上暗骂白榆。 臭小子,亏我还以为你单纯,我看我才是单蠢!想我沈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竟然差点栽在这个中央空调身上! 还朋友,谁家异性朋友睡一张床上啊! 刚才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就等着看老娘笑话了是不是? 哼! 沈瑶掐着腰站起身,先和我搞暧昧,又划清界限,等着吧,我定扳回这局! 临睡前,白榆抱起自己的被子,主动提出今天自己睡地上,沈瑶直接拉住他手,柔柔开口。 “地上太凉了,我昨天都没睡好,半夜自己迷迷糊糊的又爬回床上了。” 说话时,沈瑶的手从白榆的手腕处一点点下移,滑过他的手指尖停在他被子上,微微用力想将被子拽回到床上。 就在沈瑶手缓缓移动的同时,白榆突觉得浑身像过电一样抖了一下,紧接着心脏开始跳的格外有力。 明明只是手腕到指尖那短暂的触碰,却好像有一种全身上下都被抚过的感觉,心里一阵酥痒。 他诧异的低头,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奇怪? 察觉他的不自然,沈瑶压低声线,“我们一起睡床上吧,这床这么大,躺得下我们俩。” 迎着她蛊惑的目光,白榆觉得脸有些热,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感觉直击心底。 “我······我······” 沈瑶看着他磕磕巴巴的样子,心里一阵窃喜,轻轻低头咬了下唇,才忍住笑意。 “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沈瑶收回手,将自己的被子展开占据大半张床,不给他留地方,然后将侧脸散落的头发轻轻挽在耳后,甜甜一笑。 “晚安。” 白榆抱着被子还没反应过来,沈瑶就脱下外衣躺进被子里伸手关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侧身背对着他,摆出一副马上要睡觉的样子。 另一边,白榆嘴张了又张一阵失语,这,今天晚上的她怎么有些不一样?还有自己,为什么身体反应这么奇怪! 夜已经深了,沈瑶早就因为扳回一局心情舒畅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而白榆却躺在地上难以入眠。 陌生的感觉充斥着胸腔让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沈瑶勾唇轻笑的模样,接踵而来的就是心中密密麻麻的酥痒。 难道自己的基因出问题了吗?不,记录上说自己是最健康的,比起自然繁殖的人类要健康的多,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榆几乎彻夜未眠,凌晨短暂的睡梦中他又梦到了沈瑶,这次她的手顺着手腕没有向下,而是一点一点向上。 肩膀,锁骨,侧脸······ 在沈瑶柔软的指尖快要抚上他左耳时,白榆一下惊醒,手快速摸上自己耳后。 屋里静悄悄的,沈瑶还好好躺在床上反应过来只是梦,他长舒口气。 窗外的天蒙蒙亮,似乎是被他的动作惊扰,睡梦中的沈瑶无意识翻了个身,正好与他面对面。 白榆趴在床边静静欣赏沈瑶的睡颜,纤长微弯的睫毛又黑又密,小巧的鼻子,粉嫩的嘴唇。 看着看着他从心底涌上一阵阵的喜悦,这种喜悦渐渐到达顶峰却还是不满足,这种始终觉得不够的感情是记忆中“白榆”没有体会过的。 这是什么?098会知道吗?要不要问问他? 诺亚基地,高级实验室。 “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我们的人在d市发现了他的行踪,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呵,女人!”男人隐藏在阴影中笑出声,“他还是那么天真!看来我得帮帮他了,好让他快点认清现实,回到他该待得地方。” “要开始计划了吗,博士?” “当然,我很期待看到他被抛弃后破碎的表情,只有真正经历过,他才会明白,我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男人合上手里的监测记录,站起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一夜好眠,沈瑶神清气爽的坐起身,特意伸长了脖子去看打地铺的白榆,地上空荡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沈瑶推开门,宋霏带着孩子在客厅坐着,她开口打招呼:“霏霏姐,宁宁早,白榆和顾哥呢?” “早,他们去开车了,均哲说路上雪化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出发。”宋霏心情很好,在d市困了好几天,今天终于能动身,脸上一片喜色。 沈瑶也很开心,任务停滞不前,自己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这下终于能继续了。 第10章 白沙基地找上门 沈瑶饭都没吃立刻回房间收拾东西,穿外套时摸到兜里有一个硬硬的小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枚昨天没能吸收的晶核。 昨天自己被白榆搞的心情郁闷没办法静下心,所以随手把晶核收了起来。 不过她现在神清气爽,倒是可以试一试。沈瑶将晶核攥在手心,开始吸取里面的能量。 或许是已经有了一次经验,这次吸收晶核的时间比上次快多了,五分钟不到晶核就碎成粉末。 沈瑶轻吁口气展开手,手心的光团扩大了一圈,整体都开始散发金色的暖光,她能明显感觉到体内蕴含的力量。 看来这治愈系异能比自己想的要厉害些,再多吸收些晶核,说不定自己以后遇见丧尸也能斗上一斗。 才打开门,沈瑶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的声音。 宁宁也听见了,开心的跳起来:“是爸爸回来了!” 沈瑶走到客厅窗帘的缝隙看了一眼,是一辆黑色的七座商务车,停在门外后去却没有人下来。 她顿觉不对,赶紧叫住想出去的宋霏母子,“等等!” 宋霏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闻言赶紧松开,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沈瑶快步上前将门反锁好,“你们开的车是什么样子的?” “是,是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宋霏有些不知所措。 沈瑶心一沉,“外面那辆车是黑色的。” 宋霏赶紧凑到窗帘缝隙处轻轻拨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一辆黑色的。 车里的人此时正好降下车窗,露出来一张让她惊恐的脸,“是他们,那天晚上抢东西的那伙人!” “嘘!”沈瑶赶紧捂上她的嘴,将宁宁推到她怀里,“走,卫生间的窗户没有防盗网,我们可以爬出去。” 卫生间里浴缸的上方有一扇通风用的小窗户,卸掉两扇玻璃腾出来的空间刚好可以通过瘦小的女性,沈瑶和宋霏都没问题。 沈瑶踩在浴缸上使用巧劲卸下窗户玻璃,踮起脚往外看了看,这面墙后不见太阳,下面还有一层洁白的雪。 “快,你先爬出去!一会我把宁宁托给你。” 话音才落,外面突然响起说话声。 “你确定他们都在里面?” “确定确定,里面还有一个会使雷火的异能者,那天晚上就是她出手杀了变异丧尸!” 问话的是一个男人,嗓音有些粗,听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回答的声音沈瑶和宋霏都熟悉,是那天被赶走的那对情侣中的男人,胡超。 粗声男人闻言开始朝屋里喊:“里面的朋友,我们是白沙基地的异能者,我们没有恶意,就是听说你的异能很厉害,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等了一会,屋里没有声音,男人又高声喊:“我们白沙基地的待遇可是有名的好,只要你愿意,有什么要求我们可以商量!” 宋霏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上了窗户,看了一眼窗外有些犹豫,沈瑶看她害怕,虽然心里着急,但还是安慰她。 “别怕霏霏姐,下面有雪,而且我有治愈系异能,不会有事的。” 宋霏闭上眼,咬咬牙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整个人摔了下去,没忍住痛呼出声。 “什么声音?”男人似乎发现不对。 沈瑶赶紧打开卫生间门冲着外面喊:“你说的是真的吗?” 男人有些意外:“是个女的?” 胡超忙不迭点头,“是,是,那天晚上就是她赶我们走的,我记得这个声音。” 男人嘴角扬起一丝莫名的笑意,清清嗓子:“妹妹你放心,我是白沙基地的负责人陈龙,只要你加入我们白沙基地,我保证,绝对不会亏待你!” 沈瑶趁这个空档将宁宁托到窗边,帮着他爬上窗台,看他站稳赶紧又探出头冲外面喊:“那行,龙哥你让我考虑考虑!” 陈龙被这一声“龙哥”叫的心花怒放,从车里下来走到门口,“妹妹,你把门打开,咱们坐下来一起商量商量啊!” 宁宁被宋霏顺利接住,沈瑶将行李递出去,在客厅又喊了一句,“好,龙哥你等等,门口堵了点东西,我挪一挪给你开门!” “好嘞!” 沈瑶手脚并用爬上窗户,她是异能者,身体灵活度还有力气都好很多,直接纵身一跃平稳落在地上。 “快走!” 两人带着宁宁从房后悄悄撤走,往宋霏家停车的方向去。 门外,陈龙等了好一会,屋里都没有一点声音,他心里奇怪,不是挪东西吗,怎么没有动静? “妹妹,你好了没?” 屋里静悄悄的,沉默是对他的回应。 陈龙意识到不对,直接用火系异能破开大门,屋里静悄悄的,没一个人影。 其他几人也跟着进屋,找了一圈见卫生间门紧闭,直接上前一脚踹开,一看被卸掉的窗户还有什么不明白。 “nnd!敢骗老子,给我追!” 几人赶紧出来寻找,但沈瑶特意用异能覆盖了雪地里的脚印,根本找不到踪迹。 她刚才突发奇想,对着几人踩出来的脚印试了一下,没想到雪地立刻恢复原样。 原来自己的治愈系真的不一般,没有生命的东西也可以复原。 “龙哥,没找到人,雪地里也没有脚印,不知道往哪儿去了!” 陈龙铁青着脸走出来,一见胡超那个畏畏缩缩没种的样子,上去一脚就将他踹翻。 还想再踹两脚出出气,胡超赶紧跪地求饶:“别,别打了龙哥!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陈龙一把揪起他,“快说!” “他们有一辆车,肯定是去车哪儿了!我知道在哪,我给你们带路。” 陈龙甩开他坐进车里,看了一眼屋子,直接甩出几个火球将房子点燃,然后得意的离去。 十分钟后,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停在了正熊熊燃烧的大火前。 白榆和顾均哲老远见到这个方向浓烟滚滚,对视一眼心里发慌,加足马力赶回来。 见到眼前的一幕白榆面色僵硬,心脏顿时空跳一拍,抬起脚步就往里冲。 顾均哲哪里拉得住他,更何况他自己也着急,见白榆冲进去自己也往里进,却被灼热的火舌逼退,只能干着急。 第11章 失散 白榆忍着被烧灼的痛感在屋里快速转悠一圈。客厅起火最严重,家具烧的面目全非,但没有人影。 卧室都是烟,门板变形严重,依旧没有发现沈瑶的身影,行李也不在。 她没事,她还活着。 白榆一颗心总算安稳下来,顾均哲见到他出来的样子,吓了一跳。 原本白皙英俊的脸被热意熏的通红,左脸上被灼出了水泡,衣袖也烧的破破烂烂。 “你,你没事吧?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没有人,她们都不在。” 顾均哲一听长舒口气,心还没放回肚子里又意识到问题,“那她们去哪儿了?” 白榆皱眉摇了摇头,瞳孔中映出烈火燃烧的红光,屋里的火是异能者放的,他能感受到不同能量的存在。 “你见过的人里,有没有火系异能者?” 顾均哲脑海立刻浮现一个人,“抢我们东西的那伙人,为首的是个火系异能者!” 白榆手下意识攥紧,一股强烈的怒气压制不住的从心底升起。 看如今的情况,沈瑶要么是被那些人抓走,要么是自己逃走。 不过逃走的可能性更大,不然那伙人也不会放火,定是恼羞成怒才会这样做。 如果逃走,她们会去哪儿? 白榆心中一凛,“回停车的地方,她们如果逃走肯定会先去那里。” 沈瑶和宋霏带着宁宁一路紧张的奔跑,到达停车的家具店后,里面空空如也。 其实沈瑶心里也料到了,毕竟她们为了避免被那伙人追上走的是小街,车不好走,所以有可能会和白榆他们也错开。 “现在怎么办?” 宋霏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所措,脑子里干着急就是想不出主意。 “我们先去对面藏起来,胡超说不定也会带着白沙基地的那些人过来。”沈瑶快步往外走。 “那怎么办!”宋霏更着急了。 “没担心,白榆和顾哥发现我们不在,肯定也会回来,这是我们都知道的地方,相当于一个集合点。” 三人快速跑向对面的咖啡厅,里面桌椅凳子乱糟糟的,不过没有丧尸,还算安全。 只要能躲过白沙基地那伙人的追踪,等来白榆不是问题。 三人才藏好,外面就响起汽车的轰鸣声,那辆才见过的黑色汽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家具店门口。 车上下来几人立刻冲进去,搜了一圈一无所获,陈龙又是一记窝心脚将胡超踹翻在地。 “车呢!你说的车呢?” 胡超捂着胸口语气慌张又委屈,“龙哥,我真的没骗你,车之前真的在这里!我,说不定他们已经开走了!跟我没关系啊!” 陈龙气的两眼通红,自从成了白沙的老大,谁不是对自己恭恭敬敬,还从没有被人这样耍的团团转过。 他知道这小子不敢说谎,但此刻自己的怒火总要有人承受,他一脚踩上胡超胸口狠狠碾住,“我们白沙,不需要无用之人!” 胡超看着他高高举起右手,掌心已经蓄起一团火焰,惊恐的瞪大双眼挣扎着后退,“不,不,龙哥你放过我吧!我,小颖!小颖!你救救我,我是你男朋友啊!你救救我!” 陆颖坐在车上无动于衷,从昨天晚上他一个人怕死逃走,把自己丢给这群人的时候,她就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丑恶嘴脸,要不是自己有水系异能,还不知道会被这群人怎么折磨。 听着胡超凄厉的喊叫,陆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右手大拇指指甲深深的掐进左手虎口处,直到车重新启动,她才颤抖着松开手。 左手虎口处血红一片,可她仿佛无知无觉,身后一双手悄悄递过来一块布,洗的有些发白,却干干净净。 宋霏看着家具店门口的惨状一把捂住宁宁的双眼,可胡超叫的撕心裂肺,仅仅是听着都能想象到被烈火焚烧的痛苦。 沈瑶赶紧伸手堵住宁宁的耳朵,可他毕竟是孩子,抓着妈妈衣袖的手依旧在不停颤抖。 胡超的叫声不仅是对他们的心灵上的折磨,同时还引来了附近的丧尸,那伙人发现有丧尸靠近,也不再看热闹,直接上车离开。 没一会胡超就不再挣扎了无声息化为一具焦尸,可引来的丧尸并未离开,反而开始在附近徘徊。 最棘手的就是其中一只变异丧尸,它似乎闻到了咖啡馆里的人味,不停的在咖啡馆门外躁动低吼,引得普通丧尸都开始往咖啡馆靠近。 屋里屋外气氛都异常紧张,就在此时,外面再次响起了汽车的轰鸣声,然后是砰砰几声猛烈的撞击。 是白沙基地的人去而复返。 沈瑶心里一沉,这伙人回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陈龙又向其余的丧尸丢了几个火球,丧尸被火团团围住挣扎着还在向车靠近。 最令人意外的是那只变异丧尸,它似乎发现对手实力不弱,竟然带着剩下的丧尸快速逃跑了。 之前见过的丧尸哪怕是变异后的,都是只会一味的攻击人类,这只居然会组织手下,显然是有了自己的思想。 沈瑶心中忧虑,这样拥有思想的变异丧尸,在以后的日子里只会越进化越多,这对于幸存的人类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可有些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还是我们龙哥厉害,一出手连丧尸都吓跑了!” “就是,龙哥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 陈龙沉浸在这样的恭维中洋洋自得,仿佛这样才可以填补自己从前失去的尊严。 一伙人直接下车站在咖啡馆门外,陈龙站在最前面冲里面喊:“出来吧!别给脸不要脸!” 丧尸的鼻子可灵多了,刚才他们一直在远处悄悄观察,那群丧尸一直站在咖啡馆门外,显然里面有吸引他们的东西,保准是那个逃走的女人。 宋霏满脸不安的看着沈瑶,见她面色沉重似乎在考虑,心里担心的不行。 “再不出来我就一把火烧干净这里!我数三个数,三——” 沈瑶深吸一口气,悄声对宋霏道:“待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宁宁躲进操作间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一定要等到白榆。” 他们三个人不能都落到这伙人手里,否则先不说白榆救人时不好办,沈瑶也不一定能护住宋霏母子。 她有异能在身,可以和他们谈条件,可如果还想保下其他人,肯定会被钳制。 “二——” “一——!” 第12章 去白沙基地 “龙哥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得给人家好好考虑的时间嘛?”沈瑶理理头发衣服,姿态从容的自柜台后走出来。 陈龙原本的一腔怒火在看清沈瑶精致的长相后都化为了惊艳之色。 身后站着的其他人也是吃了一惊,自从末世以来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长相的女人,此时心里都在偷着乐。 “你是雷火系的异能者?”陈龙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胡超话里的真实性,眼神犹疑不停打量沈瑶。 沈瑶笑了笑:“看来龙哥的消息有误,我不是雷火系的异能者——”她略钝一下,对着脚边一个碎裂的花瓶抬起手,“而是复原系的异能者。” 话落,沈瑶手心散发出金色的光芒,花瓶碎片眨眼间便合拢在一起恢复成原本的样子,瓶身上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丝裂缝。 陈龙原本对她容貌上的惊艳之色迅速化为对她异能的惊叹。 这么神奇的异能,他之前从未见过,如果她能加入白沙基地,那不就表示相当于有了一个后勤部,任何损坏的东西都能眨眼间复原! 不,没有如果,她必须加入白沙! “哈哈!妹子,都是误会,误会!是哥哥脾气太急,没吓到你吧?”陈龙立刻换了一副亲切的嘴脸,语气也热情许多。 “你刚才那么凶,能不吓人吗?”沈瑶娇滴滴的白他一眼,语气不满。 越是表现的无害,才越能放松别人的警惕。 陈龙笑着走近几步开口道:“妹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同伴呢,让他们都一起出来吧,我们白沙基地是非常欢迎像你们这样有能力的人才的。” 沈瑶无奈叹口气,“我哪有什么同伴,我那个男朋友昨天和我大吵一架,我们早就分道扬镳了,不然我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害怕你们逃跑啊!” 她说起来语气不忿,“不就是因为我不让他出手救人嘛,至于发那么大的火!现在世道这么危险,连异能者都活得不容易,救那些普通人干什么?你说是不是,龙哥?” 陈龙一听她说话的口气就知道她从前绝对是个娇气跋扈的大小姐,这种女人,只要多说些好话哄哄就能安抚住,完全不用多费心思。 “是啊,妹子你说的没错,你男朋友也太不为你考虑了,竟然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多危险啊!” “就是!昨天还说什么让我在屋里等他,他出去找车一会儿回来接我呢,我等了一晚上都没见到人影,他肯定是嫌弃我拖累他!” 陈龙立刻顺着她的话说:“你男朋友太不是个东西了!你放心,我们白沙基地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友,只要你跟哥哥走,以后保准你再不受委屈!” 沈瑶一听脸上都是喜色,“真的?你们白沙基地这么好,我当然愿意加入了!” 陈龙哈哈大笑:“那当然是热烈欢迎了!” 沈瑶在这几人的簇拥下上了车,陆颖见沈瑶上来和她坐在一起时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抿了下唇眼眸低垂默不作声。 又一个上当受骗的可怜女人罢了。 沈瑶脸上兴奋,但心底却一片凉,自己已经尽全力拖延时间,可还是没能等来白榆,之后的路,只能靠自己了。 白沙基地的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白榆和顾均哲才姗姗来迟。 汽车上大大小小都是撞击丧尸留下的痕迹,前车盖都微微翘起,保险杠也掉了一半。 白榆则因使用异能过度而面色发白,再结合脸上的烫伤,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 两个人在来的路上遇见了变异丧尸带领的丧尸群,那只变异丧尸瞳孔也区别于其他丧尸,不是惨烈的白,而是晃眼的金色。 车子一开始还能通过撞击对付丧尸,但丧尸越汇集越多,汽车根本招架不住。 白榆只能下车开道,不停的用雷火攻击丧尸,但数量太多,他一个人根本顾不过来。 秉着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着重攻击那只金瞳丧尸,用雷火将他包围住,开始奋力燃烧。 初时丧尸并不畏惧雷火的攻击,反而还能吸收雷火中的火能量,将雷火反攻回来,白榆及时发现不对,堪堪避开火球。 紧接着他调动体内异能,加大雷火中暗含的闪电,直冲丧尸脑门。 变异丧尸不闪不躲直直迎上来还想故技重施,却被雷火球电击的僵直在原地,白榆又一个雷火球攻过来,变异丧尸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剩余的普通丧尸群龙无首,没一会就被雷火焚烧殆尽。 这一场恶战下来,白榆体内的异能消耗得所剩无几,他强撑着坐上车,两个人迅速往家具店方向赶过来。 看着家具店门前的狼藉,两人皆是心惊,看来又来晚一步。 “爸爸!” 顾均哲听见熟悉的叫声,倏地回头望向咖啡馆的方向,宁宁挣脱妈妈的手扑到爸爸怀里。 宋霏跟在后面泪流满面,看向白榆时的眼神充满歉疚。 “她呢?”白榆神色冷淡,眼底暗含幽光。 宋霏张嘴难以启齿,“沈瑶她,她为了救我和宁宁,被白沙的人带走了,对不起,我们,对不起······” 白榆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只听到沈瑶被带走这里立刻转身,根本不再继续听。 汽车发动后都没能完成掉头就在一阵剧烈的抖动后直接熄火冒起了白烟。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榆先是在车里呆滞一瞬,然后握紧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发出刺耳的声响。 冷静一下,他控制好情绪,随手就将路边一个还在动弹的丧尸直接轰成碎肉。 “他们走了多久?往那个方向去了?”白榆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宋霏都被他看的浑身一抖。 “走,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了,我在里面看不到往那个方向去了,只听见那人说要带她回白沙基地。” 已经半个小时,他现在除非长出翅膀飞,否则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更何况连白沙基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第13章 白沙基地 白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过,心中愤怒之海巨浪滔天,他整个人如今就在失控的边缘,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切事物脑海里充满了毁灭的念头。 “白榆,我可能知道白沙基地在哪里。”顾均哲一句话让白榆立刻找回即将失去的理智。 顾均哲被他方才冰冷的的眼神吓得心中骇然,之前脑海中一直觉得白沙这个地方耳熟,此刻总算想起来在哪里听过。 “我之前拉货的时候曾路过一个小县城,听那里的人说过,周边有一个监狱,就叫白沙监狱,再结合那伙人的行事作风,很有可能就是监狱里的人。” 白榆深吸口气,“给我画份地图。” 顾均哲心里也很愧疚,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白榆出手救了自己一家,他们估计早就命丧尸口了。 今天沈瑶又为了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陷入危险境地,他说什么也得帮忙。 “那地方不好找,我可以给你带路,而且现在车坏了,没有车你走不了多远的。” 白榆面不改色:“你们跟着只会是拖累。” 顾均哲很惭愧,但是他真的很想帮白榆,“我知道,我可以开车带你过去,救人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做接应,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 白榆心中思索一番,顾均哲带路确实更快一些,等他救出沈瑶,之后要不要一起再说吧。 “我去找车,你们在这里等我。” 半小时后,白榆找到一辆深绿色的越野车,顾均哲检查了一下车的情况,除了油箱是空的,其他都完好无损。 他将路边几辆车的油吸出来都加进越野车里,然后带上行李几人向白沙基地出发。 白榆坐在副驾驶,脸色依旧不太好,但并非是因为异能耗尽,反而是因为他吸收了变异丧尸晶核的原因。 他方才趁着顾均哲给车加油自己又回了杀变异丧尸的地方,找到了一枚金色的晶核。 那枚晶核明明和自己的异能不相符,但自己却可以隐约察觉到其中的能量在吸引自己。 或许他可以试一试吸收这枚晶核,可能会有些危险,但为了能够尽快救出沈瑶,危险也要做。 吸收晶核的过程很痛苦,不亚于异能觉醒那天晚上的痛,但他一直坚持,幸好时间不长,晶核也被吸收成碎末。 此时身体里的能量还在相互博弈,但他可以控制住,等他完全适应以后,自己的异能绝对可以增长一大步。 沈瑶这边,自坐上车后陈龙就一直侃侃而谈,将白沙基地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她也配合的当捧哏。 陆颖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神始终盯着自己脚尖。 车子走了四五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像是郊区的废旧厂房。 “沈妹妹,这就是我们白沙基地,走,龙哥带你进去看看!” 沈瑶跟在后面参观了一圈,厂房不大也不小,有将近30个人,却只有零星三四个女人,而且这些女人个个瞧着脸色蜡黄,精神萎靡,显然过的并不好。 看见陈龙这次又带着漂亮女人回来,她们瞄向沈瑶的目光充满了怜悯。 对比之下,男人的眼神则显得尤为赤裸。 天已经黑了,陈龙吩咐人将这次找到的物资抬到仓库统一管理,还拿出一些稀有的东西出来,美其名曰给沈瑶接风。 饭桌上都是男人,那四个女人一人端了一碗菜汤就要离开,沈瑶打算叫她们一起吃,却被阻拦。 “她们和沈姐你可不能比,一堆只会吃干饭的,哪能上桌!”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站在沈瑶身边出声,看向那几个女人的目光充满不屑。 “什么意思?” “你是龙哥带回来的异能者,她们——呵!” 男人叫张建,是跟在陈龙身边的马屁精,负责看管基地大门,那一声嗤笑意味很明显。 沈瑶眼底闪过凉意,看他一眼没理会走开了。 吃饭的时候,陈龙给沈瑶介绍了基地的其他异能者,都是男人。 宋辰,木希异能,目前就能催催青菜种子发芽,攻击力为零。 张建成,力量系异能,目前可以单手抬起汽车的程度,攻击力一般。 李明辉,速度系异能,攻击力一般,就是跑得快。 这样说起来沈瑶就明白为什么陈龙可以当老大了,整个基地武力值最高的就是他,他不当谁当。 据他介绍白沙基地一共有三十四个人,还有四个在外面找物资没回来,其中就有陈龙的弟弟,陈彪。 听到这里沈瑶一脸假笑奉承陈龙,心里却在默默腹诽那四个人恐怕永远回不来了,白沙基地就剩三十个了。 一顿饭吃下来,沈瑶也算初步了解了白沙基地的情况,这样一个小基地,只要把陈龙给解决掉,逃走就容易了。 在没有见到东边那间小屋时,沈瑶打算的是自己先逃出去找到白榆,然后再回白沙基地救这些女人。 可当亲眼看见这些女人在白沙基地过的是什么日子后,她觉得自己一刻都快忍不下去了。 晚上,沈瑶提出想和陆颖一个房间,陈龙犹豫一下同意了,倒是他身边坐着的几个男人脸上隐隐又些失望。 陈龙带沈瑶回来是存着拉拢的心思,自然不会撕破脸,更何况这才刚来,来日方长。 他回了自己屋子,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立刻贴上来,娇滴滴的撒娇:“龙哥,你怎么才回来啊!” 陈龙此时一心惦记沈瑶,看见她过来兴趣不大,一把推开她,女人惊呼一声撞在桌子上。 今天沈瑶看见的几个女人中并没有她的身影,因为她是只属于陈龙一个人的,陈龙不在,她连出屋子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她也不敢随便出去,外面那些男人个个都不是善茬,她可不想出什么事。 如果沈瑶能见到她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张熟悉的脸不是沈锦还能是谁。 沈锦咬咬唇,眼底滑过一抹厌恶,转过身来却依然面上带笑,“龙哥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陈龙抬起脚示意她过来脱鞋,沈锦乖顺的蹲下身,她这一低头陈龙倒是发现些新奇之处,她竟和沈瑶有些相似。 第14章 寻找 “你,你之前说你叫什么?” 沈锦一愣,笑道:“龙哥真是的,到现在还没记住人家名字嘛,我叫沈锦啊。” 沈锦?陈龙一想,都姓沈,还长得有些像,“你认不认识叫沈瑶的女人?” 沈锦顿时呆住,这个名字只是听一下,都恨的咬牙切齿,“沈瑶?我有个堂姐就叫沈瑶,你怎么会提起这个人?” “基地新来了一个异能者,挺厉害一个女人,就叫沈瑶。” 沈锦愣了愣,厉害的异能者,难道沈瑶当初没有死,反而还觉醒来厉害的异能? 凭什么! 她当初被沈瑶抓伤手臂,初时并没有什么症状,虽然有些担心,但她不敢说出来,一直到当天晚上都没有什么不适。 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可到了第二天一早她就开始隐隐有些头晕,拉起衣袖一看自己手臂上被沈瑶抓伤的地方竟然开始发黑。 她吓坏了,但依旧不敢说,或许是心里也隐隐害怕自己会像沈瑶那样被抛弃吧。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即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们也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在她发着高烧神智不清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喜欢的人丢在了破屋里。 像当初丢掉沈瑶一样。 陈龙一听,八成还真是一家的,这下心里真是得意坏了,姐妹花一起服侍自己,那岂不是美翻天! 方才还没有兴致的陈龙立刻起了心思,将沈锦好一顿折腾。 另一边,陆颖和沈瑶进到房间后互相都默不作声,最后还是陆颖先忍不住开口:“这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沈瑶抬起眼皮睨她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呢!” 陆颖一噎,明白她是在说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苦笑一声,“我能怎么办?我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厉害的异能,面对这群人我不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你有异能,已经比外面那些女人强出太多了,否则刚才那几个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你,不就是因为忌惮你的异能吗?” 陆颖抬头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她,沈瑶现在说话时的口吻和样子都与之前判若两人。 “你知道他们不是好人,那为什么还——” “还什么?还巴巴结结装聋作哑吗?”沈瑶反问她,然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也说了,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情况,根本没什么反抗的能力,所以顺势而为是最好的选择。但,一个女人或许不行,那两个?三个呢?或者更多!” 她的一番话让陆颖目瞪口呆,“可,可那个陈龙有火系异能,连丧尸都害怕他,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男人······” 沈瑶摁住她肩膀,直视着她:“你不是有水系异能吗?水就克火啊,只要你比他更强,还用怕他?” 陆颖心里微微一动,可又想起自己那细小的水柱,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打不过他。” 沈瑶从兜里掏出那颗蓝色的晶核,递给她,“这是水系异能者用来提升的晶核,吸收掉它,然后好好练习你的异能,你不会比那个陈龙差。” “你想想你这一路走来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难道你甘心以后都要受外面那群人的摆布?你不想再也不靠那些男人,只靠你自己吗?这是你的机会啊,你不想试一试吗?” 沈瑶的一声声反问让陆颖迟疑的眼神一点点变的坚定,她脑海中浮现出胡超对自己言语上的打压,在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抛弃。 还有白沙基地这些男人看向自己时恶心的目光。 不,她不甘心,她早就过够这样的日子了,她不想再继续下去! 陆颖在沈瑶的帮助下顺利吸收了晶核,当她再次施展异能时,水柱立刻变大不少,她惊喜的看向沈瑶,“我的异能提升了!” 沈瑶笑着点头鼓励她:“你看,我就说你很厉害的。你现在试着用意念控制它,让它随着你的心念变化,比如,想象一下有攻击力的水箭。” 陆颖按照沈瑶指点的去做,手心里的水柱渐渐凝结成一个小小的箭头,她对着墙试着攻击,水箭没什么威力,碰到墙以后发出叮地一声,然后成了一滩水。 她有些失望,沈瑶忙安慰她:“没关系,你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尝试,只要多练几次,一定会有进步的!” “嗯!” 夜幕低垂,距离白沙监狱七十公里的大路上,一辆绿色的越野车正在前行。 车灯的亮光吸引到了周边的丧尸,只见车中人手一抬,丧尸在雷火中眨眼间化成灰烬。 白榆收回手,这些丧尸正好可以用来给自己练手出气,等找到白沙基地,他要让那些人像这些丧尸一样化成灰。 “还有多久能到?” 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眼前车灯照亮的地方可以看清,顾均哲仔细辨认景物,“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天太黑,我得小心些,免得开错路。” 白榆默不作声点点头。 再等等,沈瑶,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能去救你。 越野车在走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了监狱门口,大铁门紧紧关着,里面漆黑一片。 白榆放轻脚步走到门边,捡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头扔了进去,声音落地后,里面传来一声声“嗬——嗬——”的声响,显然是丧尸的呼吸,而且数量还不少。 他三下五除二爬上墙,监狱内部的景象简直惊人,大门边密密麻麻站满了丧尸。 这里已经完全沦为丧尸的地盘,那伙人的基地不可能在这里。 白榆阴沉着脸抬手放出异能,一颗颗雷火球如下雨一样落进丧尸堆里,火势在丧尸之间越燃越大,白榆最后看一眼自己的杰作跳下墙,头也不回离开了。 车里气氛压抑,顾均哲只能安慰他:“监狱里没有说不定就在这附近,白沙镇没多大,我们天亮以后好好找找,一定能找到那伙人。” 白榆没有听他的话,手伸进兜里摁下了一个小巧的按钮。 这个按钮不过拇指大小,是他和098分开时对方给他的,让自己只要有需要就按下它。 第15章 沈锦 这一路哪怕数次被人欺骗落到危险的境地,他也没有想过摁下它 ,此时为了找到沈瑶的下落,他低头了。 诺亚基地中,研究员在瞬间接收到白榆的位置,立刻汇报给了吴博士。 吴博士看着地图上闪闪发亮的红点,轻笑一声,“你终究还是向我妥协了。” 第二天一早,沈瑶和陆颖就被敲门声唤醒,昨天晚上她们一起练习异能快到天亮,都有很大的进步。 如果是普通人此时恐怕会困的睁不开眼,但两个人都是异能者,所以即便休息时间短,此刻也是神采奕奕。 “龙哥让你过去一趟,说是有个人要见你。”来者是宋辰,那个木系异能者。 他长相平和,相比起其他男人,看沈瑶时的眼神正常多了。 沈瑶点点头,“好,我收拾好就过去。” 关上门时见陆颖的眼神有些奇怪,沈瑶问她:“怎么了?” 陆颖摇摇头,“没什么,就是他突然叫你过去干什么?” 沈瑶轻蔑的笑笑,“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继续拉拢我,想让我早点拜倒在他身下。我看他是晚上睡觉枕头太高口水流到脑子里去了,对自己没有一点清醒的认知。” 陆颖扑哧一声笑出来,也是,就陈龙长得那个磕掺样子还敢肖想沈瑶,可不就是脑子进水了。 沈瑶去的路上还在好奇是谁想见自己,连最坏的结果都想了,不会是之前在加油站里的那几个人还有活口吧? 等在陈龙那见到是谁时,沈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沈锦?竟然是你!” 沈瑶不笑还好,她这一笑沈锦脸都要气歪了,可她提前被陈龙警告过,哪里敢发火。 “姐姐,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龙哥开玩笑的呢!”沈锦僵硬的扯起嘴角,对着沈瑶微笑。 沈瑶心里暗爽,想来是自己当初那一抓起了些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沈锦还能对着自己笑出来,沈瑶还挺佩服她能屈能伸的。 陈龙一看这姐妹二人的反应就知道关系不怎么样,自己当初是在一间小破屋里发现的沈锦,病怏怏的,要不是看她长得不错陈龙才不会管。 沈锦运气确实不算好,别人感染了丧尸病毒要么觉醒异能,要么变成丧尸,她倒好,发了一场高烧身体恢复之后什么有用的异能都没有。 不,也有,可她根本不敢说出来,因为她的异能是自愈。 小一些的伤口几分钟就能长好,至于严重的伤口,她也不敢试,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强的自愈能力。 这种异能如果被别人知道,自己只会沦为试验品,任何有危险的事恐怕都会轮到自己,她害怕所以一直都说自己没有异能。 当初对陈龙也说自己是因为生病才和父母走散了,从没说过自己是被感染了病毒之后的人抓伤的。 此时见到沈瑶,她心里又生气又忐忑,可却不得不微笑:“姐姐,真没想到我们竟然还能见面,当初分开后我一直担心你,有好几次我都劝我爸妈回去找你,可他们都不听我的,姐姐,你不会怪我们吧?” 许久不见,这沈锦说话还是一股子茶里茶气,沈瑶轻嗤一声,“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有这么厉害的异能啊!” 沈锦嘴角一抽,见她没提起为了救自己一家人被丧尸抓伤的事,更没提抓伤自己手的事心里一松,想来她当初意识不清,根本不记得。 不记得就好,这样自己异能的秘密才能守住,又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漂亮话沈锦就被陈龙赶出去了。 她才离开,沈瑶就唉的一声叹气,陈龙一听赶紧问她怎么回事。 “龙哥你不知道,我当初是和我大伯家一起逃出来的,走到半路遇见尸潮走散了,我不顾安危回去救他们却被丧尸抓伤,他们倒好,直接把我扔路边了,要不是我运气好,觉醒了异能,估计现在早就成丧尸的一员了!” 沈瑶委屈得很,说到最后眼圈都红了,“所以后来我那个男朋友非要救别人我才拦着的,没想到却被他嫌弃。” 陈龙趁机想占她便宜,伸出手就要来安慰她,被沈瑶借着转身擦眼泪的动作躲过去。 “呵呵,沈妹妹你别伤心了,往后在白沙基地就跟在自己家一样,有什么委屈都跟龙哥说,龙哥罩着你。” 陈龙在她转身后尴尬的收回手,摸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说的冠冕堂皇。 沈瑶眼角余光瞄见后直想笑,想起他那个弟弟陈彪,这兄弟两个,一个脑袋光的像卤蛋,一个发际线秃的像阿哥。 “有龙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又给陈龙上了点眼药沈瑶才离开,出门拐个弯就在在拐角处看到了不停张望的沈锦。 沈瑶悠哉悠哉的走过去,“我的好堂妹,在等我吗?” 沈锦嘴角一抽,呵呵笑道:“是啊姐姐,我这不是怕你刚来不熟悉路吗!” “放心吧,我有了异能以后记性好得很!啊对了,你觉醒了什么异能啊?” 沈锦一愣,赶紧否认:“没有!我什么异能都没有!” “嗯?”沈瑶故作惊疑,“怎么会呢!如果没有异能你现在早就变成丧尸了。” 沈锦慌了,“你当时抓的浅,我什么事都没有!”说完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你当时是故意抓伤我的,你是清醒的!” 沈瑶呵呵一笑,“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我为了救你们自己受伤,你们却把我随意丢弃在路边,难道我不该报复吗?” 沈锦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可她又无法反驳,只能强词夺理,“那你为什么只报复我一个!我爸妈呢?顾嘉明呢?你为什么不报复他们,你把我害惨了你知道吗!我被他们丢在破屋子里,又被陈龙带到白沙基地,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恨死你了!” 沈瑶冷冷的看着她,“把你害成这样的人可不是我,是你的父母!当初要不是我回去救你们一家,你们早就死在尸潮里了,你现在还能活着都是因为我救了你。” “而你之所以站在这里,是因为你父母抛弃了你,因为他们就是自私,冷血,无情,就算对是亲生女儿也不例外,你当时还没有尸变吧,他们都不愿意多照顾你一天。” “你到现在还认不清吗?你走到这一步,都是因为你们一家自己作恶多端,就你父母那个德性,现在活没活着都不一定!”沈瑶故意刺激她,谁让他们一家把原主害的那么惨。 第16章 交易 沈锦被她戳到心中痛楚,气的眼圈通红,狠狠瞪她一眼跑开了。 沈瑶冲她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小绿茶还是太嫩。 “007,查询沈锦觉醒了什么异能。” 神神秘秘的不愿意说,还假装成普通人,她的异能必然不简单。 “查到了宿主,她的异能是自愈。” “自愈?”沈瑶吃惊,转而就想明白了沈锦为什么遮遮掩掩。 这样的异能放在胆大的人身上就是个铁坦,杀起丧尸来所向披靡,可放在沈锦这样胆小的人身上就是累赘。 异能如果再被有心人发现,迎接她的只会是更加暗无天日的生活。 沈瑶扯了扯嘴角,打算回屋继续练习异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开门声,她下意识将身形往拐角处的阴影里躲。 走廊尽头最东边那间屋子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好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沈瑶数了数,有六个,她正奇怪这些人在里面做什么,就见最后一个出来的人连门都没关。 大门敞开,简陋的小床上躺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女人,她面容浮肿,脸颊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沈瑶一下瞪大双眼,这些人······ 她是曾经想过基地里的女人日子不好过,可却没想到她们在这里简直连人都称不上! 沈瑶心中升起激荡的怒火,握紧双手待几个男人离开后悄声靠近小屋。 女人眼神空洞,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一下,偏头看见来人是沈瑶时,松了口气。 沈瑶走进屋将门掩上,然后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轻轻搭在她身上,随后使出异能给女人治愈伤口。 看着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女人麻木的神情有了微微的变化,但说出的话让沈瑶心里一沉。 “救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了!” 沈瑶施展异能的手一顿,她的眼神太绝望了,看的沈瑶心惊。 “你不会死,我会帮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所有女人一起。” 女人神情一滞,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看向沈瑶时有些不可置信,“你在说笑吗?我们怎么可能逃得出去?” 沈瑶低下头对她耳语几句,女人有些犹豫,“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带你们一起出去。” 回了屋子,陆颖正一脸兴奋的等着沈瑶,见她回来赶紧展示自己的成果:“你看,我能把水凝成冰了!” 陆颖掌心凝结成冰箭镞,朝着墙面一挥手,冰箭镞“噔”的一声嵌入墙内,不一会就又化成了水,在墙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小洞。 “陆颖,你简直进步神速!太厉害了!” 陆颖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还不习惯别人的夸赞,“其实主要是你指点的好,尤其是昨天吸收晶核的时候,一开始我浑身都痛,要不是你用异能帮我缓解,我觉得我都抗不过去。” 沈瑶笑了笑,“不用这么谦虚,那也要你本来就聪明才能理解的透彻啊!” 陆颖心里暖暖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聪明,“真的谢谢你,沈瑶。” 沈瑶拍拍她肩膀,“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我们的逃跑计划,你可是主力。” “我?” “对,就是你。”沈瑶满眼肯定,“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陆颖。” 陆颖见沈瑶神情严肃,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什么问题?” “你是想只有我们两个离开这里,还是和其他女人一起离开?” 陆颖一愣,有些犹豫。 “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去找陈龙的时候看见什么吗?东边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面住了一个女人,但今早有六个男人从里面出来。” 沈瑶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她不说,想必陆颖也会明白。 陆颖在听到沈瑶的话时,脸色刷一下就白了,“她们······我······” “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话吗?这里的男人对女性带着骨子里的蔑视,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发泄工具,我们两个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现在还对他们有用所以暂时敬着我们。” “我,我明白的,”陆颖抬眸直视沈瑶,“我想和她们一起离开,只是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陆颖,我们一定可以一起平安的走出去!” 天刚泛起亮光,白榆就开始在白沙镇内找寻沈瑶的踪迹,一天下来,丧尸倒是没少见。 他让顾均哲离开了,他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榆抬手将挡路的几只变异丧尸烧的只剩下晶核,捡起来看了看,两绿一透明,加上今天上午找到的,现在自己手里有三颗透明晶核,等找到沈瑶都可以送给她。 才收进口袋,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白榆,好久不见。” 白榆转身,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衬衣的中年男人,带着眼睛看着尤其斯文。 “098,你终于来了。”白榆见到他眼神里显出一抹喜色。 “我现在还是更喜欢听人叫我吴宗科。”他伸手扶了扶眼镜,靠近白榆,“我等了很久,你终于摁下了它。” “我不是要跟你走,我是想请你帮忙找一个人。”白榆说出自己按下按钮的目的。 “哦,是谁?”吴宗科好奇地询问。 白榆嘴角有一丝淡笑,“我的朋友,她叫沈瑶。” 吴宗科看着他的神情,印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一个女人?” “嗯。” 吴宗科挑眉,“看来你把她看的很重要,你喜欢她?” 白榆微微拧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解,“嗯?” 吴宗科一看他神情,心中了然,看来他的情感学习还没进行到这一步,“喜欢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它游离于喜悦和嫉妒之间,看来你现在已经体会到一些了。” 吴宗科点到为止,换了话题“我可以帮你找她,但我有一个条件。” 白榆停下思索,抬眸直视他:“什么?” “你觉醒了雷火系的异能对吗?我的实验室里还没有这种异能的血液样本,一管血换一个人,这笔买卖很划算吧。” “可以。” 第17章 自救计划进行中 话音才落,吴宗科身边的空间仿佛被突然割裂出一道缝隙,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明天一早我会来告诉你她的消息。” 话落转身踏入黑暗的缝隙中,空间迅速合拢,吴宗科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榆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皱眉,空间异能,怪不得他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一早,吴宗科非常准时的出现在白榆面前,将一张沈瑶的照片递给他。 照片里,沈瑶言笑晏晏,站在门边正和一个男人说着话,那男人只照到背影。 白榆见到她安然无恙,心总算落到实处,可又有一丝酸涩的感觉渐渐产生。 “你们找错方向了,白沙基地并不在白沙镇,而是在d市的另一边,为首的兄弟都是白沙镇的人,所以才起了这么个名字。” 吴宗科伸手扶了下眼镜,“去吧,门外那辆车是给你准备的。” 白榆伸出手臂,让他抽出一管血,钱货两讫,他要赶快去找沈瑶了。 早晨,白沙基地。 沈瑶和陆颖彻夜练习异能直到天明。陆颖的冰锥箭噔地一声深深钉入墙内,过了良久才融化。 沈瑶上前抚一下斑驳墙面上留下的几十个碍眼黑洞,它们眨眼间消失,洁白平整的墙面亮洁如新。 今天她还有一个更惊喜的发现,她开发出了自己的新异能。 原本沈瑶也只是突发奇想,练习时她让陆颖试着攻击自己,冰锥朝自己射来的时候,沈瑶伸手一挡,一道金色光幕就出现在身前,直接抵挡住冰锥的攻击。 自己的治愈系如今来看真是个宝藏,有生命的物体可以治愈他们的伤,无生命的物体可以恢复原样,如今还可以使出保护光幕,自己在末世的生存能力又提高了! 开心之余沈瑶突然想起白榆,也不知道自己不见了以后他有没有找自己。 也不知道两人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不过他如今有了那么厉害的异能,也不用担心他再受欺负,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了。 不知怎的,想到两人以后可能再没有见面的机会沈瑶心里有一些失落。 陆颖见她沉思,关心道:“怎么了?” 沈瑶回神,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定定心神道:“没什么,我们今晚就行动,到时候我会带着陈龙过来,你就躲在柜子里,看准时机对他一击毙命。” 陆颖点点头,两人整理好一起出门,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要想顺利完成计划,剩下的几个女人也要一起说服,首先就是李小琴,她是目前白沙基地里待得时间最长的女人,受得迫害也最多。 沈瑶去找她的时候,她正在洗一大堆的衣服,寒冷的冬天,手上都是冻疮。 见沈瑶走过来,想起她身份,起身就要躲,沈瑶连忙叫住她,“小琴姐。” 李小琴一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是程姗姗告诉我的。” 李小琴皱起眉头,沈瑶知道她防备心重,缓缓开口:“姗姗说她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都是你帮的她,所以我才会第一个来找你。” “我知道你们的遭遇,我想帮你们,也能帮你们。”沈瑶说话时神情坚定,让李小琴有一瞬间的恍惚。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一堆活要干,没时间和你闲聊,你走吧。” 沈瑶知道,她能在白沙基地待这么久,心性绝对不简单,所以一两句话是说服不了的,必须亮出底牌。 “你想知道陈彪去哪儿了吗?” 李小琴顿时停住脚步,偏头睨着沈瑶,“你知道?” 沈瑶走近她悄声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死在我手里。” 李小琴瞳孔一缩,诧异的看她一眼,然后低声道:“你不想活了吗?想死别拉上我。” 沈瑶轻笑一声,“你不是最想他死吗?我帮你报了仇你应该开心才对。” “程姗姗告诉你的?” 沈瑶没答,“他被丧尸一口咬断脖子的时候我就在场,他和他那三个队友都永远回不来了。现在,该轮到这里的其他男人了。” 李小琴半信半疑,“你亲眼看到的?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沈瑶伸出手在缺了一角的盆子上摸了一下,盆子立刻恢复了之前完好的样子。 李小琴目瞪口呆,看着那复原的一角突然笑了,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就流下来,接着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沈瑶没有打扰她,李小琴只哭了一分钟不到,然后擦擦眼泪,“你想做什么?” 沈瑶直视她双眼,“我想杀了陈龙和这里的其他男人,然后我们所有女人一起离开。” 李小琴点点头,“这里可不止陈龙一个异能者,其他人的异能或许攻击力不强,但也绝对是我们轻易打不过的。” “所以,我们要分而治之。”沈瑶说道:“陈龙交给我和陆颖,其他异能者交给你们,只要能暂时拖着限制他们的行动就好,动手的事可以交给我们。” 李小琴咬了咬唇,“动手的事少不了我才对,我活着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李小琴是三个月前来到的白沙基地,当时他们一家跟着幸存者的小队朝保护基地出发,路上危险重重他们都扛过来了,结果就快到的时候遇见了白沙基地的人。 陈龙两兄弟带人劫了他们,一开始只让他们交出食物,食物被洗劫一空,李小琴的老公偷偷藏起了一个面包,想留给女儿,却被陈彪带的人搜了出来。 几人将他痛打一通,李小琴出来阻止,被他们一脚踹翻,女儿心急一急扑上来扶她。 陈彪一眼见到顿时起了色心,直接上前要掳走孩子,夫妻两个阻止不了,最终一个被当场烧死,另一个也被带了回来。 李小琴的女儿在一天后就被扔进了厨房,她亲眼看见陈彪手起刀落将她小小的身体肢解。 那时,她终于知道人痛到极致是发不出来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表情的。 之后,她活的就像行尸走肉,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了之,想着死了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可她还是不甘心啊,凭什么,就算死,她也要死在这些人的后面,她一定要给家人报仇! 自救计划2 剩下两个女人一个叫刘雪梅,另一个叫张洁,她们初时都不太相信沈瑶,毕竟之前被抓来的女人中也有想逃跑的,可最终下场······ 多亏李小琴站出来帮忙才说动她们,再加上知道了沈瑶和陆颖的异能,几个女人统一战线,下定决心为自己搏一条出路。 天色越发昏暗,沈瑶安排好一切,去找了陈龙。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沙发上搂抱在一起正欲亲近一番的两人。沈锦起身整了整衣服,在陈龙的示意下上前开门。 “怎么是你?”沈锦脸色一变,看着沈瑶目光不善, 沈瑶挑眉,刻意用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神情妩媚中又带着一丝嚣张意味:“怎么不能是我?我来找龙哥还需要征得你的同意吗?” 陈龙倚在沙发一听说话的声音,立刻起身走过去推开沈锦,“瑶瑶妹妹来了!快,快进来坐!” 沈瑶表情犹豫,眼神瞄了一下沈锦道:“不太方便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龙哥说。” 陈龙眼珠一转,头也不回对着沈锦发话:“你先出去等着。” 沈锦本就担心沈瑶会对陈龙说出自己的事,此时见沈瑶这个样子,心里更忐忑了,一时呆滞在原地。 陈龙见她不动,啧一声不耐烦骂她:“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出去!”说罢便动手推搡她。 沈瑶见此情形赶紧开口:“龙哥不着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也行,我房间怎么样?陆颖正好不在。” 陈龙眼前一亮,又看看沈瑶有些娇羞的表情,心里高兴极了,嘴上还假装正经了一下,“那,这样也行,我们去你房间谈。” 沈瑶故作得意的瞟了一眼沈锦,然后转身离开。 陈龙刚想跟过去,又退回来快速照了眼镜子,瞪了沈锦一眼,“老实待着!”然后不顾沈锦伸手想阻拦,直接小跑跟上沈瑶。 一进屋沈瑶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对陈龙道:“龙哥,坐啊!” 陈龙心里痒痒的,乐呵呵走过去坐在沈瑶身边,那个位置正背对陆颖藏身的柜子。 如果换做平时,像陈龙这样的异能者谨慎一些便可以察觉到屋里另一人的气息,可他现在被沈瑶勾的三魂七魄都不知道丢哪里了,哪里会发现。 “龙哥,来基地这些天真是我这段日子以来过的最舒心的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陈龙一听赶紧客气答:“这不算什么,只要你好好留在这里以后好日子多着呢!” 沈瑶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外套上,轻轻往下拉拉链,“这怎么能行呢。要是什么都帮不上龙哥,我多不好意思啊!” 雪白的皮肤在黑色外套的映衬下亮的晃眼,陈龙眼睛都看直了,他是真没想到沈瑶会这么主动,手在腿上搓了搓,脑子一时都激动的反应不过来。 “瞧你说的,那既然这样我也不客气了,瑶瑶妹妹你想怎么谢啊?” “这样谢好不好?” 沈瑶笑盈盈的将外套一脱,丢在了陈龙头上,陆颖麻利的从柜子里跳出来,伸出手冲着陈龙的心脏部位发出一枚亮晶晶的冰锥。 陈龙正心猿意马,猝不及防下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心口处一凉,闷哼一声。 外套滑落,露出陈龙满眼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处逐渐泛开的血迹,刺骨的冷意从心脏处蔓延至全身。 “你,你——救我······”陈龙瞪大双眼,颤抖着伸出手。 沈瑶冷笑一声,开口道:“曾经,是不是也有很多人这样求过你?你是怎么做的?” 陈龙面色泛白,身子仰倒在地上,嘴唇也开始颤抖,神智渐渐模糊。 他只觉得不甘心,他还没有享受够权利带来的滋味,还没成为最强的异能者······ “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沈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散发出一团光雾。 与之前救人的光雾不同,这次的光雾是黑色的。里面掺杂了她昨天向007兑换的梦魇绝境。 用了它的人会在梦中经历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然后在最高点被打落云端,一遍又一遍经历自己心中最恐惧的事。 就这样不停的轮回,演绎······ 两人悄声出门去了东边的小屋。屋中,程姗姗正惴惴不安的等着,听见敲门声身子下意识一抖,接着便意识到那些男人可不会这么有礼貌,肯定是沈瑶。 门打开,外面站着的正是沈瑶和陆颖,程姗姗紧握着手中从厨房偷出来的刀,三人去了张建的住处。 这人是陈龙身边的第一狗腿,陈彪还在的时候两个人经常狼狈为奸。 程姗姗上前敲门,张建开门见是她,嘴角一咧露出猥琐的笑,“呦,该没玩够啊,主动送——!” 话没说完,程姗姗猛然伸手直直捅向他,张建腹部顿痛,手捂着刀柄踉跄着后退,“臭娘们!你,你不想活了!” 沈瑶从墙边走出来,“呦,这是怎么了?” 张建一看见她就像见到了救星,“沈姐,快!救救我!” 沈瑶抬脚踹翻他本就站不稳的身体,然后哧一声干净利落的拔出张建腹部的刀。 “你想让我怎么救?帮你拔出来行不行?” “啊!你,你们就不怕龙哥······”张建的脸色因为惊吓和疼痛开始发白。 沈瑶故作惊慌的捂住嘴,“哈!我好怕啊!那就让珊珊送你一程,去和你的龙哥作伴吧!”说完将手里的刀递给身后之人。 程姗姗走上前,神情坚定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利器刺进身体时噗嗤噗嗤的声音让她心中涌起一阵畅快。 张建早已只出气不进气,没个几声就一命呜呼。 程姗姗最后一次将刀捅进去,看着身下不再有任何动静的死尸,抬起布满血迹和泪水的脸。 “他死了,我亲手杀了他,我,我给我自己报仇了!” 沈瑶和陆颖扶起她,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 “珊珊,你给自己报仇了。” 程姗姗眼神脆弱的让人心疼,她先是张嘴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却越来越多,说出的话也让人揪心。 “他死了。死,是我从前最想做的事。” 沈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珊珊,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就可以重新开始过自己的生活。这里发生的事,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污点,她是你坚强活下去的证明,是你不放弃自己等来希望的证明。” 程姗姗在沈瑶怀里抽噎着点头:“嗯!嗯!” 沈瑶拔出插在张建身上的刀,在他身上擦了擦。 “走,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小琴姐她们还在等我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