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平你不让,造反你别拦我啊》 第一章:奉旨带绿帽 “来来来,下注!” “压大陪大,压小陪小啊!” 林中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面色有些涨红,衣衫不整,额头都是汗。 左右赌客面带皆是面色涨红,纷纷押注。 “还有没有下的?” “没有可开了啊!” 林中手掌一提,露出里面三颗骰子来。 “又赢了!” “林少,您可别坐庄了,这一上午,您输了都有三千多两了。” “这么赢您的钱,小的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说话间,诸多赌客都看向林中身旁的小厮,那小厮哭丧着脸,转头看向林中。 “少爷,别玩了……” “嚎个屁,拿银子,愿赌服输!” 林中白了他一眼,又将骰子扔进骰盅里,一边摇一边喊。 “来,接着下!” 不玩?不玩干啥去? 好不容易穿越成侯爷的嫡子,家里金银满库,大雍朝又国泰民安,不当二世祖不是亏了吗? 如今终于轮到他了,他恨不得狂嫖滥赌,挥金如土,好对得起老天给他的机会。 可好死不死,他老爹博阳侯林正元怕他不学无术,以后没个着落,去皇帝那给他求了一门亲事。 要说皇帝老儿也是,你疼你的臣子就疼呗,非要把自己女儿嫁过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中成了准驸马,哪里还敢在流连京师的青楼画舫,狂嫖肯定是不行了,就只剩下烂赌这一条路了。 自打皇帝赐婚的圣旨传入侯府之后,林中就恨不得住在赌坊,天天在这摇筛子,输的钱都能把赌坊买下来了。 赌技烂也就算了,关键他还爱玩,每天五个时辰,雷打不动。 好在他是博阳侯的独子,老头对林中近乎溺爱,要啥给啥,听说他好赌,竟一天给他三千两,让他随便输。 如此一来,林中干脆把自己的亲随带在身边,让他帮自己发钱,玩的更起性了。 林中之后是一定会袭爵的,外加又马上做驸马,这辈子就已经定型了,要么做个纨绔子弟,要么就到朝堂和别人勾心斗角去。 两相对比,该怎么选还用想吗? “买定离手!” 林中正准备开骰盅,外面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博阳侯家小侯爷在不在?” 林中微微一愣,仰头问道:“老子在此,谁啊!” 眼前赌客分开左右,且见两个身穿鳞甲,腰间垮刀的宫廷侍卫大步过来,朝林中道。 “小侯爷,陛下召你,跟我们走吧。” “陛下?要见我?” 林中眨眨眼,下意识就感觉没好事。 他有心想尿遁,可两个侍卫就在眼前看着,往哪跑? 如是,他只能一边整理衣襟磨蹭,一边口中问道:“陛下说是什么事了吗?” 岂料两个侍卫就跟没听见一样,依旧是面色平静,就这么直挺挺的等着。 林中无奈,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赌坊。 马车飞快,很快就到了宫门前,林中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一人大步流星的朝他过来。 林中一怔,开口笑道:“爹。” “臭小子!” 博阳侯林正元快步上前,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笑意,低声对林中道。 “今天面圣,你小子激灵着点。” “昨日三公主府闹了窃贼,听说进公主闺房了。” “陛下找咱爷俩,肯定是要说这事。” 听到这话,林中心里咯噔一下。 他娘的,老子那没过门的媳妇,不是让人家给那啥了吧! 见林中不说话,林正元又上前一步,语速急促的道。 “若陛下提起三公主,你小子记得磕头表态,此生非三公主不娶,听见没有!” “哦,知道了。” 林中想骂娘,但他却不敢,只能点头称是,心中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 片刻之后,皇城,御书房前。 林正元父子两个恭敬的站着,等着皇帝召见。 老爹恭恭敬敬的,林中却思绪飞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窃贼进公主闺房?这种事谁信啊。 老爹是不可能忽悠他的,那就说明消息是真的。 老子媳妇都没见着,就直接让人绿了? 此时,一个一身红袍的大太监从里面出来,轻声对二人道:“博阳侯,小侯爷,陛下叫你们进去呢。” “多谢公公。” 林正元点点头,带着林中进了御书房。 这是林中第一回来,但心中有事,根本没看左右,闷头向前。 脑中正思绪飞扬,感觉老爹忽然拽了自己一把,随即便听老爹道。 “臣林正元,叩见陛下。” “林中叩见陛下。” 林中也跪在地上,有模有样的喊。 “好了,起来吧。” 皇帝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柔,谢恩之后,父子俩起身,还没等林中看皇帝一眼,便听皇帝道。 “三公主府的事,听说了?” “回陛下,略有耳闻。” “此事和你博阳侯家也有关系,朕就直说了。” 皇帝轻咳了一声,道:“深夜有歹人没入公主府,进了公主的闺房。” “此事……哎。” 林中正竖着耳朵听着,皇帝却叹了口气,不说了。 这让林中心中焦急,怎么还不说了呢?真是急死个人! 可老爹不说话,林中也不敢问。 半晌,皇帝才又开口道:“这是家丑,叫你们父子来,便是问问你们的意见。” “和公主的婚约,你们还愿不愿意?” 这话一出,林中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媳妇肯定是让人祸害了。 皇帝都想收回成命了。 他这么问,哪里是问林中父子的意见,是让他俩帮着遮丑呢。 林中注定没成亲就当活王八,这绿帽子他是戴定了。 而且他娘的还是奉皇命戴的绿帽子!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此时林正元跪地叩首,道:“陛下指婚是对微臣的恩赐,微臣不敢不受!” 林中也赶忙跪下,口中道:“陛下,草民非三公主不娶!” 皇帝闻言,轻笑一下,朝林中道:“好,就冲你这句话,等你大婚时,朕会多给三公主备些嫁妆。” “你既心系三公主,她府中有事,朕准你去看看,若能查清是谁所为更好。” “朕与你父还有话说,你退下吧。” 第二章:娇蛮三公主 三公主府,其实就是以后林中的府邸,早就赐给三公主了。 皇帝对三公主也是溺爱,一个女孩家家的,不让她在宫里好生待着,偏准了她出宫单住,不然哪有这些破事。 去公主府的路上,林中一直在心里琢磨,揣摩皇帝老儿是什么意思。 让他查清是谁所为?这意思是让他搞清楚是谁给他戴了绿帽子? 甘愿做活王八还不行,还必须要做的明明白白的是吗? 林中满肚子腹诽,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情已然差到了极点。 到了公主府前,林中跳下马车,还没等说话,一个老奴便麻溜的上前,躬身道:“您是林小侯爷?” 林中闻言一愣,问道。 “你怎么知道?” 那老奴并未回答,而是躬身行了一礼,道:“您跟我来吧,公主正等您呢。” 说完转头便走,林中觉得有点不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在这老奴的身后进了府邸。 这就算是个明显的火坑,他也不得不跳。 在府中七拐八拐,最终在后院的正厅前停下,那老奴又躬身道:“小侯爷,公主就在房内,您自便。” 说完,这老奴转身走了。 林中眨眨眼,感觉事情有点诡异,尤其是后面那句。 什么叫您自便?自便什么? 这他娘的是公主府,虽说三公主是林中没过门的媳妇,可打死他也不敢乱来啊。 站在原地踌躇一会,林中才迈开脚步,轻轻的敲了敲房门。 “公主殿下,小可林中。” “进来吧。”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林中心中动动,推开了房门。 斑驳的光线涌入房间,只见一个宫装女子正坐在主位,身旁还站着两个侍女,三人全都看着自己。 坐着的女子面容娇美,身姿匀称,眉宇间却带几分英气,应是三公主无疑了。 林中立刻道:“在下林中,见过……” 三公主直接打断了林中的话,开门见山的问道:“父皇都和你说了吗?” “额……算说了吧。” “好。” 三公主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女。 那侍女几步上前,往林中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还没等林中看,三公主又道。 “这是那歹人留下的东西,限你三天内找到人,带来给我看。” 林中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竟是一枚精致的飞镖,上面还有一个淡淡的印迹。 林中扬了扬手里的飞镖,问道:“公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三公主皱眉,道:“公主府遭了贼人,你是我未来的夫婿,不该查清楚吗?” “还是你觉得这件事可以张扬出去,弄的满城风雨?” “我问的不是这个。” 不知为何,林中对这个三公主提不起半点兴趣来,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公主让我去查案,不觉得找错人了吗?” 林中现在严重怀疑,这是皇帝老儿给他下的套。 而他现在已经钻进来了。 但具体是什么套,他现在还闹不清楚。 “你若觉得办不到,那就向父皇上书,说你觉得配不上我,让父皇另外指婚。” 听这意思,她是不愿意嫁啊。 既然不愿意,直说不就行了,为何非要饶这么大个圈子。 林中此时双目微眯,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公主殿下,您如果不同意成亲,直接和陛下说就是了。” “现在陛下让我找出背后之人来,现在公主又让我退婚,不是让我难堪吗?” 三公主闻言,神色动了动,开口问道。 “父皇怎么和你说的?” “就说公主你这招贼了,具体的倒是没说。” 林中把玩着手中飞镖,心中思考着公主和皇帝的意思,口中继续道:“我表态之后,陛下就让我出来了。” “还让我来看您。” 说着,林中看向三公主,又道:“公主,您不想嫁我,就该和陛下明言。” “我这做臣子的,只能听皇命,陛下不收回旨意,让我向陛下上书,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我需要和你解释什么?”三公主皱了皱眉,沉声道:“行了,这没你的事了。” “你既没胆上书退婚,又不想去查此事,那就算了。” “一个月之后你我奉旨成婚,但成婚之后,你休想动我一下!” 三公主这蛮横的劲儿,一下把林中心里的火气勾起来了,直接开口道。 “公主说的我好像色中饿鬼,你当我愿意碰你呢?” “就因为把你指给了我,我现在连青楼都不能去!” “不让我动你是吧,那大婚之后,我天天往回家带姑娘,一天换一个,看都不看你一眼!” “你要是敢出去会野男人,我就直接入宫告老丈人去,看你能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中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是个真棒槌。 三公主明显心系他人,但又不敢和皇帝明说,故此才弄了这么个事出来。 这他娘的明显是打算让林中做挡箭牌,明面上成亲,背地里偷人! 当婊子当出优越感来了还。 以为我林中是伺候你的太监,想怎么揉就怎么揉是吧。 林中的话说完,三公主柳眉紧蹙,眸中带火,沉声喝道。 “林中!你……” “我怎的?” 林中一瞪眼,道:“别在我这装清高了,想让我当活王八?做梦!” “明告诉你,我还就不跟陛下实话实说了,我还就娶定你了。” “我不光要娶你,以后还要盯死你,想拿我做挡箭牌,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说完,林中顺手将那飞镖揣进怀里,看都不看三公主一眼,转头就往外走。 “林中,你给我站住!” 三公主在身后咆哮,林中就好似没听到一样,快步出了公主府。 跳上马车,林中直接道:“林雅苑!” 车夫和身边的小厮都是一愣,小厮赶忙道:“少爷,侯爷不是不让您去……” “老子说去就去,现在就去!” 林中感觉心底有一团邪火正在蔓延,不发不快。 车夫和小厮见状,哪敢再废话,立刻驾着车,直奔京师最大的青楼而去。 第三章:皇帝的套路 林雅苑。 说句实话,这地方可是林中日思夜想,做梦都想来的地儿。 可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是一次都没进来过,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但现在心中装着这些糟乱事,林中也不想忍着了,大步进了房门。 进了林雅苑,林中直接银票开路,砸的老鸨眉开眼笑,找了四个姑娘陪林中喝酒。 只是温香软玉在前,林中却完全没了那方面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 他本只想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潇潇洒洒的过完这一生,不必在大雍的历史上留下任何一笔,高兴就行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帝公主轮番唱戏,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弄的他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 皇帝想让他当活王八,奉旨带绿帽子,他一个侯爷家的子嗣,也只能忍了。 可公主却又如此刁蛮,完全把他当成了个没卵子的怂货,这他娘的谁能忍? 林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记得自己抱着一个柔软的身子。 但他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是被家中的侍卫摇醒的,还没等完全清醒,就已经被带回侯府了。 浅夜,华灯初上。 林中醉眼朦胧的坐在书房中,看着眼前的老爹,一句话都不说。 “你走之后,陛下和爹说了点别的事。” 林正元没说林中去青楼喝花酒的事,好像完全不知道一样。 “渭南犯边,陛下让爹去统领边军,三日后出发。” 听到这话,林中一机灵,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军情紧急,爹也没办法,怕是赶不上你和公主的大婚了。” “今天叫你来,就是……” “爹,我不想娶公主了。” 林中忽然开口,林正元猛的一愣,眉头立刻皱起。 “为何?” “不为何,就是不想娶了。” 林中开口道:“我讨厌她。” “胡闹呢!”林正元皱眉道:“你和公主的婚事是陛下亲点,不能随你的性子走!” 收着,见林中面露不悦,语气又软了些,道:“爹知道管你管的严了,不让你去烟花柳巷。” “这都是为了给皇家留面子。” “大不了以后爹多给你弄些侍女,在自己家里,随便你如何。” 看着老爹苦口婆心,林中却轻哼一声,道:“哼,皇家脸面,可真有意思。” “臭小子,你悠着点说话!” 林正元紧张的起身,下意识看了一眼书房外,见左右一个人都没有,才压低声音道:“这些话以后绝不能说,听见没有?” 林中看向老爹,也轻声道:“爹,你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我大婚在即,陛下却要派你出去带兵,这真是给咱家的恩典?大雍除了爹,就没别的统兵大将了?” “而且今天在御书房,你听见陛下怎么说了吗?” “您就不觉得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林正元道:“这虽是京师,但天下宵小甚多,三公主又不常在公主府,有贼人跑去公主府行窃也合乎情理,再说……” “哪里是什么贼人行窃!”林中打断老爹的话,咬牙道:“分明是三公主藏了男人了!” “你这逆子!” 林正元真有点急了,抬手想揍儿子,可抬到一半,又把手放下,只是严厉的呵斥道:“祸从口出!你想害死你爹?!” “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直接开口道:“今天儿子去公主府,公主都亲口跟我说了!” “她让我上书请陛下收回婚约!” “这不是偷人了,还能有其他原因?” “现在回想陛下的意思,不是让儿子奉旨戴帽子吗?” 林正元闻言,当即一怔,下意识问道:“她怎么说的?” “开始还假模假式的让我去查人,说的和陛下一样,还给了我一个飞镖信物。” 林中道:“我觉得不对劲,不愿去查,她就直接摊牌了。” “我不想给陛下上书,公主就说大婚可以,但婚后不准儿子碰她一下。” “不能碰的老婆娶来干嘛?当佛供着?” 说完,林中再看老爹的面色,心中忽的一震。 他从未见过老爹的面色如此严肃。 林中思绪也飞快的动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的一抬头,刚要说话,却听老爹开口道:“公主给你的信物,还在不在?” 林中下意识的往怀里摸了一把,随即将那飞镖取出放在桌上,又道:“爹,太不对劲了。” “陛下明里暗里让咱们林家吃亏,公主又让我退婚,现在陛下又让您出去领兵。” “这些事不合逻辑,说不通啊。” 林正元没说话,而是拿起桌上的飞镖,随即双目微眯,眼中精芒爆闪。 林中从未见过老爹露出这样的表情,那眼神好似要杀人似的。 “小子,今天好生在家里睡,明日和爹入宫。” “入宫?为何?” 林中有点发蒙,但老爹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拿着飞镖直接起身,快步出去了。 看着老爹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林中心中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很是没底。 此时酒意再次泛起,一股困意袭来,林中颤巍巍的起身,外面的小厮立刻进来,将他扶进卧房。 这一夜,他做了几个奇怪的梦,浑浑噩噩的。 那梦里,似乎看到了血,看到了尸首,看到了冲天的烈焰。 翌日清晨,林中从弥蒙的梦境中醒来,睁眼就看到了家里的管家。 “刘伯。” 林中叫了一声,老管家轻轻一笑,帮他穿着衣物,口中轻柔道。 “少爷稍微快些,老爷在前厅等您。” “嗯。” 林中胡乱的套着衣服,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未完全清醒。 可等到他跟着管家刘伯到了前厅,看到一个跪在厅内的黑衣汉子之后,困意当即全都没了。 “醒了?” 林正元此时坐在首座,正在喝茶,看到林中之后笑了笑,道:“过来坐。” “用过早饭,就和爹入宫去。” 林中上前,又看了那黑衣汉子一眼,问道:“爹,这人是……” “这是你从街上抓来的歹人,就是他前夜去了公主府。” 第三十四章:臣的清白 三公主听到夜莺的话,重重的哼了一声。 “父皇,我说的果然没错,父皇,请你收回赐婚,并且赐林中死罪!” “他竟然胆敢冒犯皇家尊严,其罪当诛!” 三公主有了人证,立马便想让林中付出代价。 林中冷着脸,这个娘们可真狠! “陛下,这是宫女的一面之词,臣刚刚只是醉了酒,进了偏殿,便直接在榻上睡着了。” “至于她口中所说,是我强迫她的话,臣的确没有做过。” “如果不信,陛下可以传唤宫中的嬷嬷,给这个宫女验身,若是我真的强迫了她,身上必定会留下伤痕。” 林中的话条理清晰,并没有自乱阵脚。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脸色越发凝重。 三皇子阴冷一笑,林中竟然如此巧言善辩,那他必须要再添一把火才行。 “父皇,儿臣曾听说,林大人是京都城有名的纨绔子弟,留宿于花街柳巷,都是寻常之事。” “只是今晚,乃是为林将军特意设下的出征宫宴,又是在皇宫之中,闹出这样的荒唐风流事,的确十分不妥。” “父皇,若是再闹下去,林将军出征之时,必定也会担心其子的情况,不能用心打仗,到时候,伤的可就是战事了!” 三皇子一环扣着一环,说的都是帝王忧心之事。 并且话里话外,都已经将林中强迫夜莺的事情,给做实了。 皇帝果然神色一凛,眼眸中翻滚着怒气。 “林中!你可治罪?” 林中扫了一眼三皇子,却依旧梗着脖子。 “陛下,臣无罪,臣已经说了验证之法,若这个宫女身上并无什么不妥,那就证明,这个宫女说的不是真话。” “一个不说真话的宫女,那她今晚的所有行动,必定是有备而来。” “臣最近领陛下之命,彻查贪污之事,朝堂之中,估计已经树了不少敌,臣恳请陛下宣太医,为臣诊治,臣刚刚因何而醉酒!” 林中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势必要将三皇子泼过来的脏水查个清楚。 并且提出了请太医诊治的要求,让三皇子的脸色有些凝重。 难不成,林中还有其他的安排? “父皇,林大人刚刚还说,不想将此事闹大,为何此时忽然改口了?” “依我看,林大人不会是在找托辞吧?” 三公主也跟着帮腔,“父皇,今晚已经人赃并获,捉奸在床,林中就是不把儿臣放在眼里,你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解释?” “速速下令,处死这个混账东西!” 三公主说完,便心头一惊。 自己在惊慌之中,好像说错了话。 她怎么能命令自己的父皇呢? 皇帝冷冷的看她一眼,低声呵斥。 “够了!事情尚且没有查清,朕怎么能轻易就下定论?” “林中是你的驸马,你怎么能一口一个混账?简直有失皇家体面!” 三公主被骂的脸色通红,心中纳闷,父皇为什么如此偏袒林中。 难道就因为林中最近做的这些差贪污的事吗? 三公主再刁蛮任性,毕竟还是女流之辈,不懂得男人之间的权势之争。 皇帝教训完三公主,便派人去请太医了,又将夜莺交给宫中的老嬷嬷,带去查验身体。 这一切,当真都是按照林中的说辞去办的。 三皇子的脸色有些不自在,没想到好好的一盘棋,不知为何,忽然就变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中此时却已经看明白了,这就是三皇子设下的圈套,三公主不过是被人当做枪使了。 只是三皇子错就错在,挑在了林正元出征前夕搞这种事。 若林中此时有事,林正元必定第一个跳出来保儿子,麻烦事会很多。 眼前最要紧的,便是和草原国之间的战争,林正元还有用。 所以皇帝必然不会愿意这件事情闹大。 林中摸清楚了帝王心理,这一局,便已经成功十之八九了。 可惜这个三皇子和三公主一样蠢,竟然天真的以为,为了一桩风流情事,就能顺利解除婚约,并且让他身败名裂。 不多时,嬷嬷便来回禀了。 “陛下,这名宫女的身上并没有损伤,更无被侵犯的痕迹,而且.......” 嬷嬷顿了顿,才大着胆子说下去。 “而且这个宫女,不再六宫名册之内。” 皇帝双眼一凝,低声呵斥。 “真是混账!把那个宫女给朕带过来!” 片刻后,夜莺便哆嗦着身子,跪倒在皇帝面前。 “陛下饶命,陛下.......” 夜莺深知自己已经保不住性命,求助式的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夜莺立马收回目光。 她们这种被训练的暗卫,和死士无异。 若是在临死之前,攀扯出自己的主子,那么她会遭受的痛苦,将会是百倍万倍。 “说,是谁派你来的?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诬陷朝廷命官,未来驸马爷的事情!” 太医的诊断还没出来,皇帝便已经断定,林中是被陷害的了。 三皇子的脸色僵了僵,刚刚那副看好戏的样子,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陛下明察,奴婢真的是冤枉的,都是林大人强迫奴婢!” 皇帝见夜莺不说实话,直接派人,将她拖了出去。 至于后续会如何审问,便不关林中的事了。 三皇子的眼神阴鸷,看来夜莺这个暗卫,是不能留了,他要尽快想办法,杀了她灭口。 绝对不能让父皇,怀疑到他的身上! 太医收起药箱,上前禀告。 “陛下,林大人的脉象中,的确是中了毒。” “中毒?” 太医点点头,“陛下,这种毒,多用于酒中,饮酒之人,酒量越好,醉的便越快。” “林大人今晚会醉的这么快,多半就是这个毒的原因。” 林中适时插嘴,“太医,那中了这个毒的人,会有什么症状,会不会做出侵犯宫女这样的禽兽行为?” 太医摇头,“陛下,林大人,中此毒者,浑身酸软,根本没有力气,去做出禽兽之举。” 林中微微一笑,“陛下,臣以为,太医所说,可以足够证明臣的清白。” 第三十六章:草原细作 最要紧的是,毒死了林正元,便是延误了军机! “难道是草原国的探子干的?” 姜还是老的辣,林正元敏锐的政治嗅觉,让他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推断。 “也有可能,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那些探子发现一击不成,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阻止林正元出征的。 “中儿别怕,有暗卫保护我们。” 林正元沉着脸,“此事既然现在不提,以后也不便再说了。” “草原国对中原虎视眈眈,战事一旦挑起,便会不可收拾。” “这场战争,估计会持续很久,中儿,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林中叹了口气,这太平繁荣景象之下,掩藏的是每个人都要挣扎求存的心。 当真残忍可悲。 “爹,我相信,总会有一天,会迎来太平盛世的。” 林正元苦笑了下,他活了大半辈子,什么都见过了。 可他的儿子还见过这些魑魅魍魉。 林正元起身,冲窗外吹了声口哨。 片刻后,几个黑影如鬼魅般的飘进了屋子。 林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爹,这些就是您口中的暗卫?” 林正元点点头,冲几人吩咐着。 “你们不必随我出征了,就留在京城,保护好中儿的安全。” “如果他出现什么差错,我唯你们是问!” “是,大人!” 林正元冲领头的挥挥手,“凌夜,你过来。” 其他人识趣的转身离开,身影依旧如鬼魅一般,功夫一看便是深不可测。 “暗卫头领凌夜,见过小林大人!以后但凭小林大人差遣!” 凌夜的声音低沉,黑袍之中,掩盖的是一张带着刀疤的脸。 林中虚虚抬手,“既然你以后保护我的安全,以后就不必行如此大礼了。” “多谢小林大人!” “凌夜,你记住,暗卫以后,都由中儿支配,你们的主子,以后也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了吗?” 凌夜点头应声,“属下明白!” “去吧,调查一下今晚的糕点,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发现草原国的细节,就地诛杀!” “绝对不能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是!” 凌夜从窗口闪身离开,房间里重归寂静。 折腾了大半夜,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林中轻轻舒了口气,目光看向窗外。 前方的路,是未知坎坷的。 林正元顺利出征,全城百姓夹道相送,场面十分壮观。 林中坐在城中最高的茶楼之上,看着父亲远去的方向。 另一伙人也隐藏在茶楼之中,只是包厢中的动静十分热闹。 “蠢货!你的人是怎么办事的?那么珍贵的毒药,竟然只毒死了林家的一条狗?” “我看你连条狗都不如!竟然还有脸回来复命!” 赵峥面容扭曲,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这瓶毒药无色无味,即便是懂得医理之人,也不会轻易验出来。 谁知道,这个林中竟然喂给了狗! “老大,现下林氏父子安然无恙,一个已经出征了,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我一定会取得林中的项上人头!” 赵峥捏了捏手中的酒杯,目光凌厉。 “如果这次不成,你就不必回来复命了!趁早了结了自己吧!” 跪在地上的人颤了颤,却只能领命而去。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去了北地。 林中也从茶楼离开,询问凌夜昨夜下毒之事,有何进展。 “小林大人,下毒的事情,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的确是草原国细作的手法。” “这伙细作在京城藏匿许久,想要揪出领头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林中淡淡的应了一声,“如今我爹刚刚离开京城,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这帮细作既然会下毒害我父子,那现在,势必会觉得,我身边无人。” “借此薄弱之机,来取我的项上人头,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凌夜立马半跪,“小林大人,暗卫势必会护您的周全。” “我说过了,你以后不必行此大礼,起来吧。” “凌夜,你是我爹信任的人,我自然也会信任你。” 凌夜面色缓和,从前一直听说,主子的儿子是个纨绔子弟,但是这一次,却刷新了他的认知。 凡事看的透彻不说,还如此会收买人心。 凌夜见过太多把人当成物件的高官,对林中这副做派,委实有些惊讶。 “不过凌夜,只要有人刺杀,务必要留活口审问。” “没准,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是,属下记下了。” “去忙吧。” 林中挥挥手,凌夜便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夜幕降临,正如林中所预料的那般,有人暗杀林中。 来人的手法,的确很像草原国的探子手法。 探子也知道自己轻敌了,直接想要逃跑,却已经晚了。 被活捉之后,直接被暗卫挑断了手筋脚筋。 简单的审问之后,探子便已经招了大半。 凌夜很快便如实禀告给林中,并且派了一对人马,直奔细作的大本营。 “小林大人,一会儿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林中赞赏的看了一眼凌夜,“办的不错。” “大人过奖。” 夜已过半,林中却精神头十足。 凌夜听到了窗外人的汇报,眉头一皱。 “小林大人,草原国的细作都已经转移,看来派来刺杀的探子并不知情。” “我们还是去晚了一步。” 林中虽然失望,却没有多说什么。 “凌夜,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好好的继续调查这些细作的事情。” “最近细作活动的如此频繁,一定和北地的战事有关系。” “是,大人,我会多加注意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京城中的平静日子没过多久,不知从何,散播出了一些关于北地战争的谣言。 “听说这次,林将军出征不利,战事吃紧!” “一个蛮夷小国,怎么可能打的林将军没有还手之力?真是天大的笑话!” “林将军莫不是拥兵自重,所以才故意不打胜仗的?” “嘘!可别乱说话,这都是贵人之间的事!” 这些谣言,多数都是对林正元不利的。 第三十七章:粮草有误否? “老大,幸好您有先见之明,之前的窝点,已经处理干净了,保准这些中原人,什么都找不到。” 赵峥森然一笑,“我就知道,那个姓林的出征之前,一定会留给自己的儿子一些人手。” “草原国多少细作都死在了那些可恶的暗卫手中,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赵峥哼了一声,“一早交代给你的任务,办的怎么样了?” 对方点点头,“老大您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现在整个京城,到处都在传林正元拥兵自重不想打胜仗的事情。” “这件事情,估计很快就能传到中原皇帝的耳朵里。” “只要有人轻轻一挑拨,那么姓林的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峥得意的笑起来,终于有件顺心的事了。 “你办的不错,最近吩咐兄弟们都注意点,不要让暗卫的狗找上门!” “是,老大!” 属下离开之后,赵峥便写了张字条,召唤飞鸽。 飞鸽飞往的方向,便是草原国。 夜色浓重,林中却有些发愁的睡不着觉。 他坐在轮椅上,让刘狗儿帮他锤着腿。 “少爷,您这腿还有知觉吗?” 刘狗儿用的力气像小猫一样,生怕手重了会弄疼林中。 林中此时正在思考京城传言的事情,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回应。 “少爷,老爷一走,您就开始茶饭不思了,再过两天,您就瘦脱相了,到时候老爷回来,我可怎么交代啊?” 刘狗儿见林中不回应,眼圈竟然红了起来,真像条不知所措的小狗一般。 林中眉头一皱,这才回过神来,看他一眼。 “哭什么?把眼泪收起来!” 刘狗儿吸了吸鼻子,闭上了嘴。 “狗儿,我爹去往北地,已经有些时日了吧?” 刘狗儿点点头,“少爷,算起来,已经有半个月了。” 林中吸了口冷气,半个月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竟然连一场捷报都没有。 再加上这些京城中的流言,很难让人不多想。 平头百姓多想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上位者的皇帝会怎么想呢? “狗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乏了。” “那少爷,您要再吃点东西吗?” 林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可真是个实心眼。 “不必了。” 刘狗儿走后,林中便冲窗外吹了声口哨,片刻后,凌夜便翻窗走了进来。 “小林大人有何吩咐?” “我之前交代你查草原细作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凌夜点点头,“这一批草原细作行事很谨慎,属下的人已经摸清了他们最常聚集的地方,只是狡兔三窟,我怀疑他们还有后手。” “所以才一直没有禀告。” “这些流言,也是他们散播的?” 凌夜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 “小林大人,这个.......属下不敢确定。” “为什么?” 林中挑了下眉,凌夜身为暗卫的头领,对这些阴谋诡计最是敏感。 他若是犹豫,只能说明,这件事情的参与者,比较复杂。 “据属下所知,最近朝堂也十分动荡。” 林中应了一声,此事他心中有数。 查贪污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虽然林中与三皇子交了几次手,但是这背后,未必没有其他皇子的手笔。 只是这个三皇子,最沉不住气罢了。 “我想联系一下父亲,尽快。” 凌夜冲窗外吹了个口哨,一只白鸽很快便落在了窗口。 “小林大人,这只白鸽是属下训练的,两天不到,就可以到达北地。” 林中满意的笑了笑,拿起纸笔,便开始写书信。 他提起笔,本想先问候一下林正元的身体如何。 转念一想,这都是些分文不值的废话,不如开门见山。 【前线吃紧,粮草有误否?】 林正元是中原出名的将军,不可能出征半个月了,还没有打下一场胜仗。 所以,林中怀疑,军中最重要的粮草,应该是有了问题。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正元作为征战沙场无数的将军,也没办法带着饿肚子的士兵打胜仗。 “尽快送往北地吧。” 凌夜接过纸条,直接塞进了鸽子的信筒之中,直接放飞了。 哗啦啦一声,鸽子很快便没了踪影。 “凌夜,我要你再帮我办一件事。” “小林大人,请吩咐。” “去查一下京城和相邻的几个州县,米面粮草的征收情况,最好是能探查一下粮仓。” “如果遇到哄抬粮价的迹象,立刻向我回禀。” “是,属下遵命。” 皇宫内,皇帝看着八百里加急的奏折,皱着了眉头。 片刻后,这封奏折,被他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真是荒唐!粮草怎么会出现问题?朕看这就是林正元不打胜仗的借口!” 龙颜大怒,内侍和几个大臣急忙跪倒在地上。 太子虽然跪下了,却在沉寂片刻之后,便开了口。 “父皇息怒,这封奏折,是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没准林将军说的是真的。” “自古以来,粮草便是军中的重中之重,如果草原国的细作想要动手脚,必定会从粮草入手。” 这一番言论,看似是给林正元求情,实际只会加深皇帝的猜疑。 “太子的意思是,朕错怪了林正元了?” “儿臣不敢,父皇,这只是儿臣的猜测,想要了解到真实的情况,最好派监军前往,一探究竟。” “监军?太子殿下,征战期间,元帅最好不要受到掣肘,恐怕会延误军机。” “陛下,林将军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明察!” 好巧不巧,今天在御书房觐见的几个大臣,和林正元都有些交情。 已经有两人帮林正元求了情,其他几个便都缄默不语了,唯恐会引火烧身。 皇帝的目光在跪倒的大臣身上流转,脸色更沉。 “行了,众爱卿都别跪着了,朕自然知道,林将军对朕的忠心,但是粮草一事,终究是大事。” “就按太子说的办吧,任命咸内官为监军,即刻启程去北地,带着朕的旨意,不得延误。” 咸内官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太监,看来这一次,皇帝是真的疑心林正元了。 第三十八章:升官 咸内官立马跪倒在地接了旨意,太子冷冷一笑。 其他几个大臣,脸色一暗,大气都不敢喘,更无人再敢反驳这个决定。 皇帝挥挥手,一行人便都退了出去。 离开皇宫之后,各家的车马都已经在宫门等候,这几个大臣无人言语,直接上车离开了。 皇帝显然已经对林正元疑心了,这个时候,谁去帮林家,都会惹火上身。 朝堂之上的情分,不去落井下石,便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林中还没有等到父亲的飞鸽传信,便听说了皇帝的疑心。 刘烨将自己打听到的事情,全数告知林中。 “林将军这次出征,说是粮草出了问题,才会打不了胜仗,陛下不信。” “如今盯着林家的眼睛有很多,林中,你自己要小心。” 刘烨对他倒是掏心掏肺,十分赤城。 林中自己也没想到,会交到这么一个好朋友。 “刘兄,多谢了,你先走吧。” 刘烨皱皱眉,“怎么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如今朝堂局势不稳定,林家处在风口浪尖,你我之间,还是少来往最好。” “就算你以后想来找我,也不要被人发现,我不想拖累你。” 林中解释了两句,刘烨的眉头才舒展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放心,我的轻功可是数一数二的,谁想轻易的抓到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危险的人是你,林中,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若是再过半个月,北地前线的战事依旧没有转机的话,你可就惨了!” “到时候陛下一发火,你作为林将军唯一的儿子,嘶——” 刘烨倒抽了口冷气,显然已经替林中想好结局了。 “既然有人做局,那我就来坐这个破局的人!” “陛下既然已经派了监军前往,打胜仗的事情,势必会更加艰难了。” “我要赶在这之前,将粮草的事情解决。” 刘烨点点头,“那你想怎么解决?我能帮你吗?” 林中摇摇头,“我要进宫面圣!” 午时刚过,皇帝午睡起身,内官便上前回禀。 “陛下,小林大人求见。” 皇帝挑了下眉,倒也不意外。 毕竟城内流言四起,林中毕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纨绔,自然沉不住气了。 “有何事要禀告?” 皇帝不禁轻嗤了一声,“怎么?他也打过仗?” “行了,让他进来吧,朕倒要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是,陛下。” 御书房内,皇帝悠闲的靠在龙椅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林中。 林中依旧坐着轮椅,不方便行礼。 “参加陛下!” 皇帝扫了一眼林中的腿,“林卿的腿,还是没有治好的迹象吗?要不要朕派宫中的太医,为你好好诊治一番,想想办法?” “你好歹是三公主未来的驸马爷。” 林中的嘴角抽了抽,心里却在骂娘。 猫哭耗子假慈悲,要是真不想让他的腿废了,早就该派人给他医治的! 要不是他懂些急救措施,这双腿恐怕真的残废了。 “陛下,臣无碍,只是委屈了三公主。” “陛下,臣这次进宫面圣,是为了前线的粮草一事。” 皇帝淡淡的应了声,“怎么?林卿有何高明的见解?” “陛下,臣不敢说自己的办法高明,只是觉得,行军打仗之事,有些环节,漏洞太多,容易被人钻了空子。” “打个比方,粮草从征收到送往北地,其中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其中需要的人力物力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而这笔开销,却无从查证,因为运送粮草的士兵和官员无数,每一道关卡牟取一点,到了北地之时,便是十中剩七八了。” “甚至会更少。” 皇帝眼眸中的精光一闪,微微坐直了身子,显然有了些兴趣。 “继续说。” “陛下,臣以为,粮草之事,不能经过这么多人的手,人多手杂,贪污谋利是小事,若是有人趁机,在粮草中下毒,害的可就是为国出征的铮铮男儿啊!” “陛下如此体恤民情,到时势必会十分心痛。” “到那时,有没有捷报都是次要,只怕会损兵折将,将大雍的地盘拱手让人啊!” 林中的语气抑扬顿挫,很快便引起了皇帝的情绪。 皇帝的眉心一跳,显然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但是粮草之差,本就是个肥差,各方势力都想插一脚。 他就算是想管,也有心无力。 如今林中能直接谏言,说明他已经有了主意了。 “林卿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臣不才,愿意作为陛下的一双眼睛,亲自筹集押送粮草,确保北地战争之后的粮草,没有半分差错!” “臣愿以性命作保,不让陛下失望!” 林中言辞恳切,坐在轮椅上将腰弯到了底,以表自己的决心。 皇帝露出一丝笑容,林中这个提议,倒是很不错。 只是,他不能这么快就答应。 “林卿,你可想好了?” 皇帝的笑容淡淡,不怒自威。 林中依旧没有起身,直接朗声回应。 “回陛下,臣已经想好了,只要陛下信任臣,臣就能保证,这一次的北地之战,很快就能传回捷报!” 御书房中沉默了半响,皇帝忽然哈哈一笑。 “好好好,林卿快快请起,朕今日便命你为御赐粮官,位居四品!” “不过你若是遇到任何阻碍,都可以亮出朕赐给你的谕旨。” “一切,都以这次的北地之战为重!” 林中露出一丝笑意,“臣,谢陛下赐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中被内侍推出御书房时,还在看着手中的圣旨。 他早就料到,皇帝会答应这个请求。 毕竟这种得罪人的活,他是做过一次的,再做一次也没什么。 就算是被那些弄权的皇子大臣给弄死,对皇帝也没什么损失。 何乐而不为呢? “林大人,您升官的速度,可是真快啊,老奴在这里恭喜您了。” 内侍满脸笑意,一个劲的巴结着林中。 林中照单全收,“客气客气。” 第三十九章:都是圈套 林中升官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 尤其在这个关键节点,他担任的还是运送粮草一职。 在打仗之时,粮草便是最肥的差事。 多少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呢,没想到皇帝一声令下,直接将这次的权利,统统给了林中一人。 这一个人负责粮草的差事,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有多少人暗暗心惊,就有多少人在嫉妒林中。 林府的后门,当天晚上便有人过来送礼了。 府中的管事一死,大事小事都由刘狗儿来办。 这收礼的事情,他还是头一遭碰见,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敢问是哪位大人送的礼?” 刘狗儿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对方便直接将手中的精美匣子塞了过来。 “林大人一看便知,这是我家老爷,贺林大人升官之喜的,都是些小意思,不值一提。” 刘狗儿没等拒绝,对方就连忙跑了。 这第一份礼刘狗儿接了,其他几人便都如法炮制,说的都是庆贺林中的升官之喜。 刘狗儿两只手,很快便都塞满了。 而送礼的人,更是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刘狗儿没办法,只能全都收了进来。 “少爷,这些礼物,我是真的没想收,他们根本不问你愿不愿意,直接塞给你就走了。” 林中浅押了口茶,淡淡应了声。 “没事,以后这些礼,你就照单全收,用册子都写下来,东西一样都别动。” “少爷,这样收礼,真的没事吗?您前段时间,不是还在查贪污的事情吗?” 迟钝如刘狗儿,也觉得此事不对劲。 林中的笑容意味深长,“他们来送礼,要么是寻求方便,让我压下那些龌龊事,要么就是想要拉我一起,同流合污。” 刘狗儿惊讶的啊了一声,“少爷,可是这两条路,听起来都是圈套啊。”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林中忽然起了童心,阴森的朝刘狗儿咧开嘴。 “这些礼,可不是我收的,到时候陛下问责的时候,直接把你推出去,当替罪羊就好。” 原以为刘狗儿会被吓的屁滚尿流,谁知他只是皱着一张脸,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一样。 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叹了口气。 “如果这样做,能保住少爷的命,到时候,您就这样说吧!” “狗儿从小就服侍您,没有少爷,狗儿也活不了了。” 林中一怔,紧接着啧了两声。 “行了,少矫情吧,这些人想让我死,可没那么容易。” 刘狗儿的眼圈通红,“少爷,您在狗儿面前就不用逞强了,如今京城里都在传呢,说老爷打不了胜仗,少爷你又被扣上了这么顶高帽。” “稍有不慎,林家可就........” 刘狗儿顿了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林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你是想说,林家可就完蛋了,我们父子俩的项上人头就会搬家了是吗?” “放心吧,还不到那种时候,谁在暗中谋害父亲,我这次一定要揪出来,好好的斗上一斗!” 林中面露凶狠,而夜,已经深了。 林中第二天便走马上任,户部掌管钱粮的,是个名叫任重的侍郎。 “林大人好,这些便是下官整理的,关于本次北地战乱所运送过的粮草明细,请大人过目。” 任重生来便是一副笑模样,看起来十分和善。 只是落在林中眼里,他更愿意称这种人为笑面虎。 这种官场老油条,最是滑不溜秋,最惯用的手法,便是打太极。 林中只是扫了一眼账目,便能猜到这些账目中,肯定有以假乱真的成分,搞不好还会有缺失。 看账本就是个费时费力的差事,等林中将这些账看完了,前线的战士,估计早就饿死了。 “任大人既然都已经誊录的如此整齐,不如就简单和我说说吧,免得我还要亲自看,费时间。” 林中整理了下衣袖,轻描淡写的模样,让任重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这样也好,能够帮大人节省时间。” 任重心里早就已经乐开花了,连账本都不看的人,你指望他能光靠听,就搞明白其中的假账漏洞吗? 显然是天方夜谭。 任重自信开口,片刻之后,便被林中叫停了。 “任大人,据我所知,沧州的粮草,并没有运往北地,你刚刚所说,沧州库郎移交给军队粮一百石,移交给鬼了吗?” “还有,去往北地,最佳的运送路线,是不经过沧州的,为何要多此一举?难道那里有人从中揩油?” 任重的脸色变了变,额头上立马冒出了冷汗。 这种绝密的事情,林中是如何知晓的? 他不是个纨绔子弟吗? “大人,是下官口误,下官说错了。” “沧州的确还未移交粮仓,下官正要派人去办这些差事,林大人就来了。” 任重为表自然,还干笑了两声。 林中没有立马问责,此时才拿起桌子上的账册看了看。 他直接翻到中间,这开头和结尾,必定会做的完美,这样才能让人在看中间账目的时候,有所疏漏。 认真的扫了几眼之后,林中便嗤笑了一声。 “任大人,这就是你们户部为这次的粮草做的帐目吗?你自己瞧瞧吧!” 林中将手中账册翻转,任重看了一眼,汗流浃背。 好巧不巧,这页账册,写的就是沧州收粮之事,一百石,不多不少,倒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大人!这一定是户部的账房有所疏漏,下官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任重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便找个借口要开溜。 林中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轻飘飘的一句站住,让任重的双腿都开始发抖了。 “林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行了,任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是第一个被推出来见我的,你背后的主子,便没想着留下你。” “到时候,把你抹了脖子,再赖在我身上,岂不是很方便?” 任重看着林中阴森森的笑容,打了个寒战。 因为他心里清楚,林中说的不是假话,而是真的。 第四十章:以身证道 任重犹豫片刻,“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 “林大人,求你救救小人。” “砰”的一声,任重这个头,磕的倒是结实。 林中啧了一声,“任大人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要是被同僚看见了,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任重连忙应是,这次起来之后,弯着腰俯身,凑近了林中。 这个态度,倒是让林中比较满意。 “任大人有一颗玲珑心,你既然知道我想查什么,就把你知道的证据,全都找来吧。” “朝堂上的纷争,本就和你们这种小人物没关系,我不会为难你,但是旁人,我可就不知道了。” 林中慢条斯理的掸了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拿腔作势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唬人。 只是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任重怕成这样。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几句话。 国家机密的事情,林中显然在上任前,就已经知道了,他对北地战争的掌握情况,远比旁人想象的要多。 况且,林中先前查贪污,和三皇子都快闹到明面上去了,最好还是安然无恙。 这已经说明了林中的实力不可小觑。 与其被人当成一定会死的身前卒,倒不如搏一把,没准能翻身呢,再不济,保住自己的小命,也赚了! 林中也正是掌握了任重的这种心理,才能这么快的将人收为己用。 “大人,下官的确有一些证据,应该会对大人有帮助,不过只要我一交出,恐怕会得罪不少人。” “不然,还是请大人演场戏吧?” 林中挑了下眉,和任重对视了一样。 官场老油条,果然聪明,有几分自保的本事。 一刻钟后,院子中传来了任重杀猪般的嚎叫声。 “大人放过我吧!” “大人——啊——” 户部的其他官员都跑出来瞧热闹,这才发现,任重正被人摁在板凳上打板子呢! 任重大小也是户部的官,在户部的地界被打,简直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林中坐在轮椅上,手中还摇着折扇。 “任大人,你假公济私,不好好办差,粮草一事,陛下已经交给我全权处理,今天,就拿你来开刀!” “今后,若是事关粮草一事,再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林中的低喝声,让院子内外都听的清清楚楚,显然是来示威的。 林中见打的差不多了,便挥了挥,叫人停手了。 “我们走!” 林中很快便离开了户部,他一走,这些人便上前查看任重的伤势,谁知他已然被打的昏死了过去,只能赶紧送回家中养病。 这件事情很快便在六部中传开了,上朝的时候,都在弹劾林中行事过于乖张,希望皇帝能收回成命,并且责罚林中。 林中坐在轮椅上,静静的听着百官弹劾,神色却依然淡定。 皇帝扫了一圈大臣,最后才落在林中身上。 “林卿,你有何话要说?” “陛下,臣确实有事齐奏。” “准。” 林中自行操作着轮椅,来到了正中央,行了个辑礼。 “陛下,臣已经查到了,这次运送粮草事件,参与的官员,其中牵扯甚广,层层克扣,才会导致军中并无充足的粮食,臣命人责罚任重,也是因为他办事不力。” 林中将早已准备好的奏折呈上,“请陛下过目!” 朝堂上忽然静了静,看来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心虚了。 内侍将奏折接过,呈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了变化。 “混账!” 龙颜大怒,群臣立马跪倒一片。 “臣知罪!” 林中坐在轮椅上,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他垂眸,只能也跟着双手作揖,让自己看起来别太嚣张。 其实那奏折上写的人名,都不是什么大官,皇帝随手就能撤下去。 只是那几个人名要紧的地方,就在于,他们都是几位皇子门下的幕僚。 无一例外。 皇子们的心思太过活络,这不是当皇帝耳聋眼瞎吗? 此时不发火,更待何时? 几位皇子跪在最前面,都有些冒冷汗了。 但是没有点到名字,谁也不会急着冒头送死。 诡异的安静过后,皇帝便将奏折放到了一边。 “北地战争,事关国家存亡,若是谁在这个节骨眼,想让朕为难,那就别怪朕,不讲情面!” “臣不敢!” 一连串的臣不敢之后,皇帝将目光再次放在了林中身上。 “林卿查到粮草匮乏背后的原因,有功,赏!” “多谢陛下厚爱,只是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讲!” “臣希望,这批粮草,由臣亲自押运,送往林将军手中,以确保安全,也好助林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皇帝的眸光一闪,大部分朝臣的脸色也变了变。 这个林中,当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到时候他手握大雍的粮草,送给自己的父亲林正元,父子俩见了面,要是打算造反,转身就能给大雍致命一击! 林中却面色不变,眼神越发坚定。 “陛下,臣最近在京城中听闻了许多传言,说父亲拥兵自重,想要造反!” 此言一出,朝堂上更是一片哗然。 “京城传言,怎可上听!” “林大人,休要说这等大逆不道之言!” 出言阻拦的,大多是和林正元关系不错的武将。 他们也隐隐为林中这小子捏了把汗,真担心皇帝就这么把他弄死。 毕竟伴君如伴虎,总想着揣度圣意,离死也就不远了。 皇帝的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林中,威压十足。 林中的眼神却不避不让,朗声继续说道。 “陛下,臣想说,这些传言,都是有人故意污蔑造谣,就是为了让陛下疑心林家,疑心微臣!” “臣愿意以身证道,破除这些无耻小人的流言蜚语!” “去往北地途中,臣单凭陛下的吩咐行事,如有异心,诸将即刻将我诛杀!” 言之凿凿之下,是林中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这一次,就是在拿命博一条出路。 得不到皇帝的信重,林中什么都做不了,迟早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到那时,父亲也会有危险。 狡兔死,走狗烹,留给林家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四十一章:狗皇帝还是疑心 林中的一番恳切之词,让众人都惊了惊。 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皇帝终于开口了。 “既然林卿有如此决心,朕就准了。” “这件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无事的话,就散了吧。” 皇帝的语气冰冷,显然很不高兴。 只是不高兴的地方,到底是因为林中送上去的名单,还是因为他最后的提议,就不得而知了。 退朝之后,林中还是任由内侍将自己推出大殿,只是刚出去,便被叫住了。 “林大人,请留步,陛下请你去御书房一叙。” 林中挑了下眉,周围的朝臣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臣,领旨。” 片刻后,林中便坐着轮椅,被推到了御书房,只是没有让他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候着。 林中便耐心的候着,只是目光打量着周围。 侍卫和内官都像雕像似的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 一刻钟后,他抖了抖自己的衣襟,开始庆幸。 还好自己一直坐着轮椅,这样也免着跪着了。 他这副闲适的模样,与其他大人都不同。 若是换做其他朝臣,恐怕都要被皇帝这一出吓死了。 但是他不怕,左右不会被砍头,慌什么? 反正这次的北地,他是一定要去的,他要确保粮草安全,然后,让父亲打胜仗,平安归来。 日头逐渐开始毒辣起来,林中蹙了蹙眉,有些热了。 正当他琢磨着,怎么才能凉快一点的时候,里面终于出来个内官。 “林大人,陛下请您进去。” “是。” 林大人面露喜色,晾了这么久,终于熬到头了。 一会儿还得配合他演戏,真累,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呢。 皇帝坐在龙椅上看奏折,封面看起来有些眼熟,就是他今天刚刚递上去的那一封。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林中装腔作势的行了个礼,没有再抬头打量。 皇帝哼了一声,将奏折放回桌面上。 “林中,你可知罪?” “回陛下,臣不知。” “不知?好你个林中,你交上来的名单,怎么只有这几个人呢?” “你不是说,其中牵扯甚广吗?” 林中叹口气,再次回禀。 “陛下,臣只查到这几个人,只是臣猜到了背后牵扯甚广,所以才交由陛下来定夺。” “毕竟,臣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至于为什么臣只查到这几个,臣也不清楚,也可能,是有人故意让臣查到的。” 林中的身子弯的更深,以至于皇帝都看不到他现在的神情。 皇帝气的直接将奏折扔在了地上,“放肆!” 内侍跪倒一片,瑟瑟发抖,林中依旧保持原样,心中一点不慌。 看来皇帝老儿是气急败坏了,毕竟一堆儿子,都在算计国家的粮草,以权谋私,作为老子,怎么能不生气呢? 别人不敢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只有他敢。 虽然只是暗戳戳的,却已经足够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皇帝一挥手。 “你们都下去!” “是,陛下。” 内官们陆续离开,很快,诺大的御书房中,只剩下了皇帝和林中。 “抬起头来,林中,朕有话问你。” “是,陛下。” 林中的面色波澜无惊,皇帝敲了敲桌子,也不兜圈子了。 “林中,你这么想去北地,是想做什么?” “陛下,臣刚刚在大殿之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难道陛下还在怀疑,臣有造反之心吗?” “朕不想听那些话,这里只有你和朕两个人,我要听实话。” “林中,这段时间,你削潘地,查贪污,如今又整顿粮草,做的都很不错。” “唯独提出亲自运送此事,朕不能理解。” 皇帝站起身,已经慢慢凑近了林中,威压十足。 “林卿,你如果是个谨慎的人,就不该提。” 林中再次作揖,言辞恳切。 “陛下,臣只是担心父亲的安危,也不放心粮草的运送,才会提出这个建议。” “毕竟,满朝上下,只有臣能保证,粮草绝对不会再出现问题。” “因为,远在北地的将军,是臣的父亲!” 这个理由倒是十分合情合理,皇帝的疑心,倒是消了一些。 “若朕不让你去呢?” “陛下金口玉言,若是真的不想让臣去,那臣,也只能从命。” “毕竟皇恩浩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林中并没有硬呛,皇帝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下来。 “行了,既然你是一片孝心,那朕就成全了你。” “多谢陛下!” 林中舒了口气,皇帝却再次发难。 “不过只给你十日时间,你必须回到京城,不得延误。” 林中心中一惊,满城皆知,他现在是个残废,只能坐马车。 运送途中多辛苦,必定没办法日夜兼程,十日时间,估计他只能送到林州附近,就要赶回了。 林州离北地,只有两日的脚程的。 看来狗皇帝还是怀疑他想造反的居心,防备着他呢。 “陛下,臣领旨。” 林中只能领旨谢恩,离开御书房时,只能冷冷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脏话。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还得谢谢他。 皇权真害人。 林中被晾在御书房门外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 被训了一通,然后勒令十天后回到京都。 若是反抗命令,那就是抗旨。 这让几个皇子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其中最积极的,便是三皇子了。 三皇子府,幕僚跪了一地。 林中奏折上写的那几个人名,天还没黑的时候,便被皇帝下令,抄了家撤了职。 其他幕僚,都人人自危。 “急什么?只要林中明早一出京城,我立马着人去追杀他!” “在京城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动手,难道离开了京城,还能奈何不了他吗?” “殿下英明,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立马便有人站了出来,想要借此,获得往上爬的阶梯。 这的确是个好机会。 “属下也愿意。” “好,明天林中出城之后,你们就暗中跟随,找机会下手。” “切记,绝对不能让人察觉,你们是我的人。” “请殿下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第五十四章:要个什么说法 林中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愤。 “公主莫要再巧言令色,我林中虽身有残疾,但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今日之事,我定要讨个说法!” 公主怒视着林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想要怎样的说法?本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你污蔑!” 林中目光坚定,直视公主的双眼。 “公主若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我定要闹到御前,让陛下评评理!”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你敢威胁本宫?” 林中冷哼一声:“并非威胁,只是求一个公道!” 此时,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局面。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两个样式一模一样的金锁上。 “兰桂清欢,福泽绵延,段氏佳誉,荣华永续,只可惜你们居然有白首之心,却无夫妻之缘。露水聚合,徒留外人笑耳!” 三公主大为尴尬。虽然她向来瞧不起身有残疾的林中,满心属意于风流倜傥的丞相公子段誉。 可这事儿被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当面揭发出来,此刻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本宫出生之日起,就戴在身上的,段公子的那个也是这样。本宫无意间发现两把金锁样式相同,非常好奇,就留下来观赏一番,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你可不能捕风捉影,诬陷本宫!” 三公主虽努力让自己的话语保持强硬,但语气已然软了下来,明显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跋扈。 林中却已看开,冷笑道。 “公主说不是就不是吧,难道真有神仙给你们的父母托梦,让他们打造一模一样的长命金锁?这等巧合,怕是说出去也无人会信。” 三公主不愿再纠结这个话题,把金锁递给清儿,吩咐道:“收起来。” “驸马不是有事要向本宫表明吗?本宫愿意洗耳恭听,清儿,给驸马看茶!”三公主试图转移话题。 林中却没有了交谈的欲望,他神色非常平淡地说道。 “微臣知道公主想要摆脱与微臣的婚事,现在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知公主愿不愿意把握?” 三公主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急切地问道:“什么机会?” 林中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昨日大理国公主百里文来我大雍朝和亲,我朝青年才俊奉命应选和亲驸马,微臣不才,获得大理公主的青睐。这事想必三公主殿下已经听说了吧?” 这事儿三公主早就听段誉说起,原本还并未将其当回事。 然而听到林中眉飞色舞地提起这个事的时候,她心中却瞬间被一股愤怒所取代。 “难道林公子真的想去国离乡,终身左衽吗?” 三公主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大雍朝华夷之辩的思想极为严重,大理国公主身份虽然尊贵,但在大雍朝的眼中,也不过是有钱的蛮夷女子。 蛮夷的丈夫,自然也是蛮夷,又有什么脸面在她这位尊贵的公主面前炫耀? 林中笑了笑,从容说道。 “但叫两情相悦处,不妨常做南诏人!” 公主冷哼一声,厉声道。 “这恐怕是你林驸马一厢情愿吧,本宫欣赏你的才华,不愿意退婚,这事请林驸马再也休提,要不然国法无情!” 林中微微仰头,直视公主,说道。 “公主何必如此执着?你我之间本就无情,强扭的瓜不甜,公主又何必自苦?” 公主怒目而视,说道。 “本宫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以为攀上大理公主就能摆脱本宫?简直是痴人说梦!” 林中毫不退缩,回应道。 “公主既无意于我,又何必阻拦我寻找自己的幸福?难道非要将我困在这无爱的婚姻之中,让彼此痛苦一生?” 公主气得浑身颤抖,说道。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本宫给你机会,你却如此不识抬举!” 林中嘲讽地笑道。 “公主所谓的机会,不过是对我的羞辱罢了。我林中虽身有残疾,却也有自己的尊严和追求。” 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尊严?在本宫面前,你有何尊严可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驸马,生死荣辱皆在本宫一念之间。” 林中怒极反笑,说道。 “公主莫要忘了,这世间尚有天理公道。你如此仗势欺人,就不怕遭人唾弃?” 公主冷笑一声,说道。 “唾弃?本宫乃金枝玉叶,谁敢唾弃?倒是你,若再不知好歹,本宫定让你生不如死!” 林中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公主既如此绝情,那便走着瞧吧。” 公主怒喝道:“放肆!你竟敢威胁本宫?” 林中心中暗自鄙夷。 “整天这么装,你不累吗?去大理国和亲这事已经成了定局,只怕由不得你。要不是担心老爹会遭不测,老子绝不会看你一眼!”林中在心中愤愤地想着。 而此时,在皇宫的文华殿,皇帝正在接见大理国公主百里文。 “大雍朝皇帝陛下,外臣心悦贵国才俊林中,请陛下恩准林中跟随臣女回大理国完婚,敝国愿和大雍和睦相处,永不言战!”百里文言辞恳切,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皇帝一脸为难,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你选择别的才俊,朕绝无二话,但林中却是不行!” 百里文的小脸顿时沉了下来,柳眉紧蹙,追问道:“为什么?陛下无论如何也要给个说法吧。” 皇帝一脸歉意,缓缓说道。 “朕当日已经跟你严明,林中已经指婚了朕的三公主,我们大雍朝的祖制,驸马不得纳妾!恐怕有拂公主的美意!” 百里文寸步不让,据理力争道。 “但贵国有这样的祖制,那么当日国宴斗文之时为什么又叫林驸马参与?” 皇帝淡然一笑,从容说道。 “以文会友乃是文人的雅事,林中参与并无违规,况且事先也没有规定,斗文胜出者就为和亲人选!” 百里文又羞又气,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你这分明是耍赖!” 第五十五章:易求无价宝 皇帝跟丞相段成此前商量了很久,早已商量好了说辞。 “的确是朕考虑不周,为了表达对公主的歉意,也为了本国和大理国的邦交,朕愿意作出赔偿!” 百里文哼了一声,目光坚定地说道。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纵然赔偿我黄金万两,对我又有什么用处?除了林中,我什么也不要!” 皇帝笑着说。 “你先别忙着拒绝,朕这里还有一个人选,也绝不在林中之下,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考虑?” 百里文原本打算拂袖而去,但是想到临走时,父皇交代给自己的使命,强压怒火,冷着脸问道:“是谁?” 皇帝非常笃定地说。 “朕的四皇子,才华绝代,相貌英俊,必然不会让公主失望!” 说着,他命令太监宣四皇子入殿。 只见殿外缓缓走上了一个穿金戴银的富贵公子,见到百里文的美貌,瞬间脸一红,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在下允清,拜见大理公主殿下!” 四皇子微微躬身行礼。 这个人身体颀长挺拔,允文允武,看外貌,的确绝不在林中之下,甚至还比他健康得多。 然而百里文心中却没有一丝激动,脸上依旧是冷漠的神情。 “外邦女子蒲柳之姿,不配跟天潢贵胄结亲,陛下美意,臣女不敢闻命!”百里文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四皇子允清愣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急忙说道。 “孤能文能武,也比林中健康的多,公主真的不愿意考虑一下吗?” 百里文非常平淡地说。 “想要娶我为妻,就要跟我去大理国,穿我大理国的服饰,一举一动遵照我大理国的礼仪,四皇子真的能接受?” 四皇子允清一时语塞,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皇帝见状,赶忙说道:“公主莫急,此事可以从长计议。” 百里文冷笑一声。 “从长计议?陛下莫不是又想敷衍了事?” 皇帝连忙解释。 “公主误会了,婚姻大事,自然要慎重考虑。” 百里文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陛下,我对林中一片真心,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无奈地摇摇头:“此事朕实难做主,还需从长计议。” 百里文咬了咬嘴唇,说道。 “陛下,若您执意不肯,那两国邦交恐怕......” 皇帝脸色一变。 “公主莫要威胁朕。” 百里文毫不退缩。 “并非威胁,只是陈述事实。” 一时间,文华殿内气氛紧张,双方僵持不下。 百里文继续说道。 “林中才华出众,与我情投意合,陛下为何不成全?” 皇帝说道:“公主,林中已有婚约在身,朕也无法违背祖制。” 百里文反驳道:“祖制是人定的,难道就不能变通?” 皇帝沉声道。 “祖宗之法不可废,公主莫要再提。” 百里文悲愤地说道。 “陛下如此不通情理,就不怕寒了两国百姓的心?” 大理国的服饰和大雍的对襟衣服大不相同,乃是偏左斜肩样式的,俗称左衽,这也是区分中原和蛮夷的显著标志。 一旦换上这种衣服,就相当于抛弃了礼仪之邦的传统,转而遵从蛮夷之理。 圣人曾言:上国而蛮夷者,则蛮夷之。四皇子自幼饱受儒家教育,深受礼教熏陶,断然不会接受这种安排。 “孤特别心悦公主,难道公主就不考虑留在我大雍吗?” 四皇子目光殷切,满怀期待地望着百里文。 百里文哼了一声,神色坚定地说道。 “我们大理国风俗,女子为大,只能招赘,绝不外嫁!” 四皇子脸色一沉,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孤自惭形秽,配不上大理国公主殿下,这事就此作罢,告辞!” “允清,你干什么,回来!”皇帝见状,非常愤怒,在他背后大声喊了一句。 允清停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如果公主愿意嫁为四王妃,儿臣愿意虚中馈以待,除此以外,恕难奉命!”四皇子的声音中透着坚决。 皇帝也一脸无奈,挥了挥手说道:“你先下去!” 百里文依旧非常平静,缓缓说道:“外臣只有这么一个要求,请陛下恩准林中跟外臣一起回大理国!” 皇帝一脸为难,眉头紧锁,说道。 “今天早晨,我朝的三公主清欢闻听驸马林中在国宴上扬威,非常欢喜,召见林中过府叙话,恐怕林中也无暇顾及于你。” 百里文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美目中满是怒色。 :“既然陛下瞧不起我们大理国,男女也无颜再留在这里,我马上回国,禀明父皇,请父皇主持公道!” 皇帝心中一凛,急忙问道:“你要的是什么公道?” “听说陛下和北国兵戎相见,不落下风,父皇早就见猎心喜,想要邀请陛下会猎于姚安府,一睹陛下风采!” 百里文目光灼灼,言辞犀利。 会猎,乃是古代天子召见诸侯时举行的一种集体狩猎仪式,大家比赛谁获得的猎物多。 但这种活动带有一定的战争性质,后来也就以会猎来代指战争。 皇帝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公主这是在威胁朕?” 百里文毫无惧色,昂首挺胸道。 “外臣不敢,只是陈述事实。陛下不肯成人之美,那我大理国也只能另寻他法。” 皇帝怒喝道。 “你大理国难道要与我大雍为敌?” 百里文不卑不亢地回答。 “外臣一心只为求个公平,若陛下执意不肯,两国之间的关系恐怕难以预料。” 皇帝强压怒火,说道:“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 百里文冷笑一声。 “陛下还需考虑多久?外臣可没有那么多耐心。” 皇帝沉思片刻,说道。 “公主莫要着急,此事关乎两国邦交,朕自会慎重处理。” 百里文嘲讽道。 “陛下所谓的慎重,莫不是又要拖延时间?” 皇帝拍案而起:“放肆!朕乃一国之君,岂容你如此无礼!” 百里文毫不退缩,直视皇帝道。 “外臣为了自己的幸福,顾不得许多了。若陛下不应允,后果自负!” 第五十六章:何必棒打鸳鸯 皇帝怒目而视,喝道。 “你敢威胁朕!” 百里文说道。 外臣并非威胁,只是希望陛下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百里文接着说道:“陛下,林中与我情投意合,您又何必棒打鸳鸯?” 皇帝停下脚步,说道。 “公主,林中已与三公主有婚约,朕不能违背祖制。” 百里文反驳道。 “祖制是死的,人是活的,陛下难道就不能变通一下?” 皇帝沉声道。 “祖宗之法不可违,公主莫要再苦苦相逼。” 百里文悲愤地说道。 “陛下如此无情,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如果北国没有开战,皇帝或许还真的就不惧大理国的军事威胁。 然而,当下与北国僵持不下,倘若此时再受到大理国的夹击,恐怕大雍便危在旦夕。 皇帝脸色凝重,目光深沉。 “大理公主,你先不要着急,等我把林中宣来,大家从长计议!” 看到皇帝有所退步,百里文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她再次重申了那天国宴上的态度。 “臣女曾经也说过,愿意效法上古的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等驸马跟臣女去大理国完婚以后,驸马若愿意回国探亲,臣女也是支持的,就让他在两国之间来回走动吧!” 皇帝沉默不语,面色阴沉,心中暗自盘算着利弊。 终于,皇帝无话可说,马上传旨命令人去宣林中。 话不投机半句多,林中在公主府并未久待,便告辞回府。 正在府中郁闷之时,忽听太监来传旨宣他进宫商讨与大理国公主和亲之事。 他深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在公主府里受到的屈辱瞬间一扫而空,兴冲冲地跟着太监来到了皇宫。 皇帝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道。 “原本按照我朝祖制,驸马不得纳妾,但为了大雍和大理国永世修好,朕愿意破例,赐你同时尚大雍和大理两位公主,你可愿意?” 林中自然喜不自禁,连忙应道:“臣遵旨!谢陛下隆恩!” 皇帝微微点头,接着又提出了刚才的难题。 “大理公主想要让你去大理国完婚,而我大雍国的规矩,驸马不得离境,朕正在为此事烦恼,不知你有何良策?” 林中心思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马上有了主意。 “陛下,臣既不去大理,也不会留在大雍京城,请陛下把两国边境上的姚安府封给微臣,臣愿意在那同时尚两位公主,如此一来,既不违背大雍祖制,又能满足大理公主的心愿,两全其美,还请陛下成全!” 皇帝愣了一下,眉头紧皱,显然没有料到林中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兹事体大,朕要和群臣商议一下,再作答复,你们先退下吧!”皇帝沉思片刻后说道。 林中心中一紧,生怕皇帝不答应,但也只能无奈地行礼告退。 百里文着急地说道。 “陛下,还望您尽快商议出结果,莫要让臣女等得太久。”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知道了,公主先回驿馆等候消息。” 百里文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皇帝坐在龙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陛下,您觉得林驸马的提议可行吗?” 皇帝冷哼一声。 “此事没那么简单,姚安府乃是边境要地,岂能轻易封赏。但如今局势复杂,又不能轻易得罪大理国,真是让人头疼。” 太监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那群臣那边......” 皇帝打断他的话:“召集大臣们速速进宫,朕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不多时,大臣们纷纷赶到皇宫。 丞相率先说道:“陛下,姚安府战略地位重要,若封给林驸马,恐有不妥。” 将军则持不同意见。 “如今与北国战事胶着,若能与大理国修好,倒也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 群臣们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皇帝听着大臣们的争论,脸色愈发阴沉,心中烦躁不堪。 “都给朕闭嘴!” 大臣们噤若寒蝉,纷纷告退。 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进行。 林中和大理公主百里文的目光偶然交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两人的眼中流露出的款款深情,清晰可见。 他们的手似乎想要牵在一起,然后携手离去。 皇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快。 他猛灌了一口酒,高声叫住了林中。 “林中,你留一下,朕要和你商讨一下赐予封地的事。” 百里文心领神会,对林中嫣然一笑,身姿婀娜地退了出去。 林中坐在轮椅上,神色平静,内心却忐忑不安,静静地等着皇帝发言。 皇帝面色阴沉,极其严肃地询问林中。 “你执意要尚大理公主,那朕的三公主怎么办?” 林中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异样,他强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大理国公主已经答应愿意效仿女英娥皇,臣也愿意为了大雍国聊尽绵薄之力。” 皇帝的眼中瞬间闪出一丝愤怒,厉声道。 “难道你身怀不臣之心,想要借机获得封地,再用两个公主的影响力来与朕分庭抗礼吗?” 此罪可谓是诛心之论,林中深知,此刻自己若一句话回答不当,立刻就会人头落地。 林中的眼底闪现出一阵屈辱,但他深知在皇帝面前不可造次,只得恭敬地说道。 “陛下明鉴,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此等忤逆之心。臣对大理公主有意,实乃情之所至,绝非为了封地和权势。” 皇帝的眼中依然充满了怀疑和猜忌,冷冷地说。 “哼,你以为朕会轻易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林中咬了咬牙,决定不再隐瞒,直接对皇帝说出了两只金锁的事。 “陛下,臣与三公主之事,实乃误会。当初三公主赠臣金锁,臣以为是定情之物,未曾想还有另一枚金锁赠予了他人。此事让臣心灰意冷,才对大理公主动了心。” 第五十七章:三公主的万全之策 皇帝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这个段誉轻薄无形,玷污皇室血统,可真留不得了!” 林中不敢搭话,只是低着头,在那里恭恭敬敬地听着。 皇帝沉默片刻,见林中态度恭顺,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说道。 “如果朕能解决掉段誉这个麻烦,你愿不愿意忘记三公主的从前,重新接纳她?” 林中心中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权利拒绝皇帝的要求,于是只能顺从地说:“臣愿意遵从圣旨行事!” 皇帝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 “中儿,你的委屈朕也知道了,你放心,朕一定会为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的!国宴上你表现不错,朕一定会重赏!” “臣谢主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林中连忙叩头谢恩。 而在这宫殿的文华殿里,有一个太监被三公主收买。 他悄悄躲在一旁,听到了皇帝与林中的这番对话,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看到自己的徒弟小海子在旁边伺候,他赶紧把小海子拉到一旁,在其耳边急切地耳语几句,让他速速去公主府传信。 小海子得了吩咐,一路小跑,赶往公主府。 公主府中,三公主正满心焦虑地等待着消息。 听到皇帝如此决绝的话语,她只觉得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坠冰窖。 若不是心中惦念着段誉的安危勉强支撑,恐怕她早已昏厥过去。 她心急如焚,赶紧派心腹去丞相府传话。 段誉此时正躲在给公主送礼的箱子里,被抬进了公主府。 当他从箱子中出来,看到三公主那憔悴的面容,两人情不自禁,立刻紧紧相拥。 他们相互依偎,温存了好一会儿。 随后,三公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紧紧抱住段誉,声音颤抖地说。 “段郎,清欢非你不嫁,若有人强迫我,我宁愿一死,请段郎给我想个万全之策!” 段誉轻拍着三公主的后背,安慰道。 “公主莫急,此事尚有转机。” 三公主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段郎,你快说,究竟有何办法?” 段誉略一沉吟,笑着说。 “这有何难?只要公主进宫拜见圣上,坦诚与我珠胎暗结,圣上一向疼爱公主,父女情深,想必一定不会太过为难公主的。” 三公主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犹豫。 “这样真的可行吗?若是父皇雷霆大怒,那该如何是好?” 段誉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公主放心,圣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顾及公主的身体和皇家的血脉,只要公主态度诚恳,圣上定会网开一面。” 三公主听了段誉的主意,觉得这或许是当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她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吩咐下人悄悄地把段誉送回丞相府。 随后,她精心整理了一番妆容,乘坐着华丽的香车,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宫面见父皇。 踏入宫殿,三公主鼓足勇气,按照段誉所嘱咐的,将自己与段誉珠胎暗结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皇帝听着公主的陈述,脸色瞬间大变,手中的茶杯拿捏不住。 “啪”的一声摔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刺耳。 紧接着,他身形一晃,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三公主吓坏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奔到龙椅跟前,小手轻柔地为皇帝捶背,声音颤抖着。 “父皇,你怎么了?可千万别吓唬儿臣!” 时间仿佛凝固,过了许久,皇帝才缓缓地缓过一口气来。 他目光呆滞地盯着三公主,声音沙哑地问道。 “清欢,你所说的都是真的,有没有蒙骗为父?” 清欢心中一颤,望着父皇那憔悴而又充满期待的眼神,她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几乎就要坦露实情。 然而,一想到自己与段誉的终身幸福,她心一横,咬紧牙关,仍旧坚持说道。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父皇成全!” 皇帝脸上的愤怒之色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那失望又逐渐转化为痛心疾首。 突然,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在他身前的衣襟上绽放开来,触目惊心。 他用颤抖的手捂着心口,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虚弱而又饱含痛苦。 “你先下去,在偏殿听候发落!” 短短几句话,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 看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忽然流露出这样绝望而痛苦的表情,清欢公主吓得心胆俱裂,六神无主。 此时,首领太监领着侍卫匆匆进来,他们簇拥着公主,向偏殿走去。 公主的脚步虚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脑海中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首领太监走了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皇上,您先消消气!” 说着,取出干净的手帕,轻柔地为皇帝擦拭嘴角的血迹,又赶忙命令小太监过来清理地上的狼藉。 皇帝长叹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又决绝。 “传孙贵妃带一些稳婆过来,给清欢公主……” 他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犹豫了很久,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验身!” 首领太监不敢怠慢,马上叫来自己的徒弟小喜子,急匆匆地去藻兰宫传孙贵妃。 偏殿之中,清欢公主看到孙贵妃带着一群稳婆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心中顿时充满了绝望。 “母妃,儿臣犯了什么罪,您要这么对待儿臣?” 在公主的印象里,孙贵妃一直是慈爱温柔的生母,可此刻她的脸色却严肃得让人害怕,丝毫没有往日的慈爱。 孙贵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痛苦,但依然语气坚定地说道。 “清欢,你刚所讲,犯了你父皇的大忌,母妃也是奉命而来,为你验身!” 公主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她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和屈辱的火焰。 “母妃,如果您执意这么做,儿臣宁愿一头撞死!” 孙贵妃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忍,但职责在身,她不得不硬起心肠。 “你父皇下旨,你大婚之日需要验帕,如果非……非完璧之身,就赐你自缢!现在正是你证明清白的唯一机会,希望你不要自误!” 第五十八章:另有深意 公主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眼中满是屈辱和绝望,最终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一滴清泪顺着腮边缓缓流下。 与此同时,段丞相的夫人徐芷柔奉了皇后懿旨进宫拜见。 一路上,她心中满是疑惑,不知皇后此番召见所为何事。 徐芷柔踏入皇城,本以为会被引至皇后的寝宫,谁知却被人领到了另一处偏殿。 太监宫女们纷纷退出去以后,偏殿之中竟空无一人,不见皇后的身影。 徐夫人大吃一惊,惊慌失措地喊道。 “皇后究竟在哪里?”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偏殿中回荡,却无人回应。 徐芷柔在偏殿中焦急地踱步,心中暗自揣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是皇后另有深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芷柔的心情愈发焦躁不安。 寂静的宫殿中,回荡着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殿外传来的声响逐渐清晰,一个身穿龙袍的男人龙行虎步,气势威严地来到她的跟前。 还不容她分辩半句,那个男人猛地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径直走进了旁边的帷幕里。 时光仿佛凝固,许久之后,两人才缓缓整理衣衫,走了出来。徐芷柔一脸屈辱,却又无可奈何地坐在皇帝的腿上。 “陛下曾经答应臣妾,忘记当日之事,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待?” 徐芷柔的声音带着颤抖和哀怨。 皇帝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当日你怀胎六甲,朕以皇后名义,接你入宫担任教导公主的女官,实则是入宫待产,随后你诞下一位小公主,寄养在孙贵妃名下,应你之意,取名清欢,你可记得?” 再度与皇帝有了这般亲密接触,徐夫人心中尽管充满了极度的不适和抗拒,但在皇帝的威严面前,她丝毫不敢反抗。 “臣妾记得,无时或忘!”徐夫人的声音细若蚊蝇,透着无尽的无奈。 “你嫁妆里有祖传两把纯金长命锁,起初并没有刻字,后来一把给了你的长子段誉,另一把就给了清欢,并刻字作为纪念,可有此事?” 皇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徐夫人。 徐夫人微微点头。 “确有此事,陛下也承诺臣妾,等臣妾出宫以后,忘记那天之事,您为什么要旧事重提?”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皇帝冷哼一声,脸色阴沉。 “朕给清欢找的驸马,那可是文武双全,古今无双,可她却不满意,偏偏喜欢上了你相府的公子段誉,并怀了段誉的孩子,你可知道此事?” 徐夫人听闻此言,犹如五雷轰顶,吓得浑身酥软,口中喃喃道。 “造孽啊!”随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帝见状,先是一惊,而后连忙伸手捏她的人中,又俯身做人工呼吸,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终于把徐夫人救了过来。 “你为何不阻止她?” 皇帝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为什么不对段誉严加管教,慈母多败儿,这叫你自食恶果!” 徐夫人的脑袋此刻仍然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她定了定神,艰难地说道。 “这事儿如果当真属实,臣妾也无颜苟活于世,即刻自尽以谢罪!” 皇帝寒着脸,冷冷地说道:“现在还等着查验结果,你也在此听信吧!” 时间在紧张的氛围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 过不多久,孙贵妃迈着轻盈的步伐匆匆进来禀告。 “启禀圣上,清欢公主尚属完璧,所谓怀孕,都为和段誉做长久夫妻而说的谎言,请陛下明鉴!” 皇帝和徐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同时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总算暂时落了地。 自孙贵妃进来之前,徐夫人就已经强打起精神,恢复了理智,此刻更是恭恭敬敬地跪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夫人,说道。 “朕再给段誉一次机会,派他去淮扬担任盐道御史,如果敢抗旨不遵,就净身进宫吧!” 徐夫人吓得冷汗直流,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她接连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口中不停允诺。 “臣妾一定谨遵圣意,绝不让段誉再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让他觊觎三公主。”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下去吧!” 徐夫人如蒙大赦,惶恐地退了出去。 在朝堂之上,大雍和大理国的臣子们为了让四皇子跟大理国公主和亲的事儿,反复切磋谈判,各抒己见。 大雍的大臣们认为,和亲能够巩固两国的邦交,促进和平与繁荣。 “陛下,和亲之事乃是千古美谈,若能促成,定能保我大雍边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一位老臣拱手说道。 而大理国的使者则面露难色:“吾国公主金枝玉叶,婚姻大事需从长计议,且公主本人意愿也需尊重。”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 “和亲之事,关乎两国情谊,万不可草率决定。” “但此事拖延已久,若不能尽快定夺,恐生变数。” 尽管双方言辞激烈,但始终未能达成一致,让四皇子跟大理国公主和亲的事儿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大雍皇帝为此事颇为烦恼,他深知和亲若不成,两国之间的关系或许会变得微妙。 “朕本欲借此联姻,加强两国友好,怎奈事与愿违。”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而肃穆。 皇帝目光威严地注视着下方,开口说道。 “林中,你和三公主的亲事断不能退,朕答应你同时尚大雍和大理两位公主,你求一块封地尚主的事儿,朕也应允你!” 大理公主听闻此言,心中欢喜不已,娇美的容颜上瞬间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含情脉脉地望着林中。 林中赶忙跪倒在地,声音洪亮而恭敬。 “微臣林中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微微抬手,令他抬起头来,目光如炬。 第六十六章:朝臣反对 一席话,把那些大臣说得气血上涌,眼前金星乱冒,心里暗骂“买买皮!” 蒋寒怒目圆睁,指着林中骂道。 “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我等皆是为了朝廷纲纪,为了祖宗礼法,何谈私利?” 林中冷笑一声。 “蒋大人,若真为了朝廷纲纪,祖宗礼法,为何不见你等提出切实可行的治国之策,只知一味反对他人的功绩?这不是为了私利,又是什么?” 言必正也不甘示弱。 “林中,你休要巧舌如簧!我等为官多年,忠心耿耿,岂容你在此污蔑!” 林中毫不退缩。 “忠心耿耿?若真忠心,就该以国家为重,以百姓福祉为念,而不是在此阻挠能为百姓谋福的功臣晋升!” 王宇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林中目光如炬。 “王大人,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林中问心无愧!” 吕开咬牙切齿。 “哼,你不过是一时得势,切莫张狂!” 林中昂首挺胸。 “吕大人,我张狂与否,自有陛下圣裁。倒是你等,如此失态,有失大臣风范!” 司马班跳出来喊道:“林中,你休要得意!” 林中大声回应。 “我并非得意,只是实话实说!” 都说林中是个废物,没想到竟有如此口才,一句话竟然把他们比喻成诅咒圣上的乱臣贼子,这可真是要把人气炸了! 以门下侍中蒋涵为首的众大臣们,气得面红耳赤,胡子都翘了起来。 “陛下,林中强词夺理,巧言令色,实在是罪不可赦,速速杀之以绝后患!”蒋涵怒不可遏地喊道。 皇帝此刻也是满心的不爽,从前这些大臣遇到重大问题也曾哭谏过,可唯独今天这一次被这个乌鸦嘴说成是在哭丧,这不是存心要把自己气死吗?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咬着牙说道。 “林中,你若能有个合理解释倒也罢了,如果没有,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林中坐在轮椅上,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对皇帝一抱拳。 “陛下,自古言官就有风闻奏事之权,更何况刚才几位大人当场失态,百官亲眼所见,并非风闻言事。臣只不过是履行言官职责,一心为了朝廷的纲纪,又有何过失?” 他这么一说,御史中丞刘大器站了出来。 “陛下,六科都给事中林大人言之在理。几位大人在大殿之上号哭失态,的确有失体统,有违朝堂的庄重。况且他们以一己之私报复言官,实非君子所为,理当遭到唾弃!”刘大器义正言辞地说道。 这时候丞相段成出来收尾。 “陛下,众位大臣言行虽然有不妥之处,但是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国一片忠心,只是方式不当,情有可原。六科都给事中林中也是履行言官职责,言官无罪,也不宜追究。还是继续讨论林大人是否胜任大司农的事儿吧!” 他把话题转了回来,刚才那些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臣们都傻眼了。 “我们为官这么多年的必杀技都被你们封印了,尼玛,这还怎么阻止?” 众大臣们在心中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怒火都投向了林中。 林中一脸无辜地说道。 “各位大人继续讨论呀,看我做什么,这事又不需要我参与什么意见。” 段成对林中的恨早已达到了极点,他对皇帝高举笏板。 “陛下,我们在此讨论此事怕是难有定论,应该征求一下林中自己的意见!” 皇帝转头看向了林中,目光中带着审视。 “林中,朕打算封你为大司农,但是百官们又担心你,既有封地又成为朝廷的正二品大员,会生不臣之心。你自己说,愿不愿意要这大司农之职?” 林中心中暗骂。 “尼玛,这是卸磨杀驴呀!别看我把图纸给你们了,造出来才算。既然你这老儿如此猜忌我,老子不干了!” 于是他诚惶诚恐地对皇帝说。 “圣上,臣自愧才疏学浅,最近又升迁过快,引起朝中大人们的猜忌与不满,臣心中甚为惶恐,臣愿意辞去身上所有职务,回原籍赋闲,恳请圣上恩准!” 这话说起来好听,总结起来中心思想就是: 都他妈逼我是吧? 猪八戒摔耙子——老子不伺候你们这些猴了! 皇帝听了林中的话,脸色变得阴沉不定,心中也在思量着。 “林中,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大司农之职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皇帝试图再试探一下林中的决心。 林中坚定地回答:“陛下,臣心意已决,还望陛下成全。” 段成在一旁冷笑一声:“哼,林中,你莫不是故作姿态?” 林中怒视段成:“丞相大人,我林中行得正坐得端,岂容你这般污蔑!” 蒋涵也跟着说道:“陛下,林中此举或许是欲擒故纵。” 林中反驳道:“蒋大人,你无凭无据,为何要这般诬陷我?” 一时间,朝堂上又陷入了激烈的争论之中,其他大臣也纷纷发表意见。 有的说:“林中或许是真心请辞,不可冤枉了他。” 有的则说。 “他定是心怀鬼胎,不可轻信。” 皇帝一拍龙椅:“都给朕闭嘴!” “朕只是征求你的意见,没有叫你辞职,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恼怒。 林中恭恭敬敬地说道。 “既然各位大人都认为林某人是尸位素餐、德不配位,那我林某人今天就裸辞!” 他的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决然,丞相紧追不放,眉头紧皱,质问道:“何谓裸辞?” “从即刻起,能辞去所有职位:不管是驸马都尉也好,还是都给事中也好,臣都不要了,这就回锦官城老家务农,列位大人,回见了!”林中言辞决绝,毫不犹豫。 说完之后也不等皇帝同意,直接把自己的官帽还有官服全部扒了下来,往旁边的太监手里一交。 那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大家不用送了啊,林家大院我马上就要卖了,价高者得!” 林中大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洒脱与不羁。 第六十七章:小子你还太嫩了 说完之后,他推动轮椅转过身来,到了文华殿跟前的高门槛上,对旁边的几位御林军说道。 “几位军爷帮帮残疾人,我要出去!” 看着林中的背影,皇帝的脸色铁青,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恰好在这时候开门的御林军不知道该如何做,目光下意识地盯上了皇帝,寻求指示。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 “跟朕打擂台,小子你还嫩呢,就要看看你能不能逃过朕的手掌心!” 他不动声色地说:“让他走!” 几位御林军不敢违抗圣命,连忙抬起轮椅,将林中抬过门槛,下了台阶。 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林大人放心,陛下求贤若渴,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林中转着轮椅,还没等走上金水桥,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正是三公主清欢,她柳眉倒竖,满脸怒容地说道:“林中还没有下早朝,你怎么就出来了?” 林中嘿嘿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我已经辞官了,不管是驸马都尉也好,还是都给事中也好,都推了个干干净净,马上就回家睡觉去了!” 公主收买了一些太监,随时给她传递消息,因此也知道了段誉被林中打脸的事。 “林中,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狡猾,你敢用假图纸骗人!” 公主怒目圆睁,指着林中斥责道。 林中自然知道清儿客串蒋干盗书那一个细节,冷笑一声。 “这可怪不得我,只怪你派去那个人太废物而已,你那个侍女已经被我享用过,如果公主还想要,我也不介意还回来!” 公主气得浑身发抖,银牙紧咬。 “你还想把自己染指过的女人再退还给本宫吗?那个没用的奴才,你自己留着好了,这个驸马都尉你不做,有大把的人要做,滚!” 林中却不恼,反而笑道。 “公主殿下何必动怒,这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 公主怒喝道。 “误会?你当本宫是三岁孩童吗?你如此戏弄本宫,本宫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中耸耸肩。 “公主想如何,悉听尊便,林某奉陪到底。” 公主冷哼一声。 “你别以为辞官就能躲得过,本宫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林中满不在乎。 “公主尽管放马过来,林某若是怕了,就不叫林中。” 公主气得转身拂袖而去:“你等着瞧!” 林中望着公主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这皇家的人,还真是难缠。” 周围的人都对林中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同情,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中却不以为意,继续转动轮椅,朝着宫门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 回想起在朝堂上的种种遭遇,心中不禁感慨万分。 “这官场的黑暗,人心的叵测,还真是令人心寒。”林中长叹一口气。 刚到宫门,又有一群官员围了上来。 “林大人,您这是何必呢?” “林中,你这一冲动,可把前程都毁了。” 林中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心中厌恶至极。 “各位大人,林某心意已决,不必多言。”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径直出了宫门,宫门外,阳光刺眼,林中却感觉无比的轻松。 “远离这是非之地,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他喃喃自语着,向着远方而去。 林中什么也没有说,面色平静地转动着轮椅回了家。 林狗儿紧张地在门口张望着,看到林中回来,急忙迎上前问道。 “公子爷,今天怎么样了?” 林中只是笑了笑,神色淡然:“把家里的田产都清点一下,府中公开拍卖,三天以后,我们回锦官城去!” 此时,侍女清儿正在屋里做家务,听到林中这么说,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下子跪倒在林中的脚下。 “公子爷不是要尚三公主吗,怎么突然要回老家?” 清儿满脸的惊慌失措。 林中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已辞去驸马都尉一职,这个帽子谁爱戴谁戴,老子不戴了!” 清儿闻言,哀嚎起来。 “如果公子爷不再担任驸马职位,那么清儿该怎么办?” 林中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你自然回公主府了,你给公主盗回了我两份图纸,厥功甚伟,公主说要好好赏赐你呢!” 清儿吓得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你都知道了?” 林中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也没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转头对林狗儿喝道。 “林狗儿,把这个女人给我丢出去!” 清儿的哀求声在背后传来,林中已经无暇顾及,自顾自地推着轮椅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从容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尼玛,老子的腿好了很久,今天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走两步了!” 林中自言自语着,脸上露出解脱般的神情。 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会儿,随后直接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呼呼大睡起来。这边倒是风平浪静,可朝堂那边却乱了套。 工部尚书拿着林中的图纸,翻来覆去地看,却怎么也看不懂,急得满头大汗。 “这,这图纸一下这里面缺失很多零件,没有详细的图纸,我们造不出来呀!” 工部尚书一脸的焦急与无奈。 皇帝拍案大怒,龙颜震怒。 “你们这些废物,吃着朝廷的俸禄,居然还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朕要你们何用!” 工部的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等跪了一地,瑟瑟发抖,齐声喊道。 “臣等有罪,臣等罪该万死,请皇上处置!” 就在这时候,有人匆匆递上了大理国公主百里文的一份奏章。 皇帝打开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胆大的百里文,居然指责朕排挤走了林中,还说马上要回大理去,调兵遣将攻占朕的蜀地,好大的胆子!”皇帝怒不可遏,双眼圆睁。 这些大臣们都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 朝堂上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众人都深知,本来和北国作战就已经有些吃力。 第六十八章:陛下能否息怒 如果大理国再趁机从南边进攻,那可真是内忧外患,这无疑是亡国的先兆呀! “陛下息怒,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位老臣战战兢兢地说道。 皇帝怒目横扫群臣。 “从长计议?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平日里只知享乐,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却没一个能拿出主意的!” 又有一位大臣提议道。 “陛下,不如派人去追回林中,或许还有转机。” 皇帝余怒未消。 “哼,他已经铁了心要走,如何能追得回?” 大臣们纷纷低头,不敢再言语,整个朝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皇帝怒吼道。 “都给朕滚!想不出对策,谁也别来见朕!” 大臣们如蒙大赦,纷纷狼狈退去。 而此时的皇帝,在空荡荡的朝堂上,独自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就在这时,吏部天官马行空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圣上,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管是工部的难题也好,还是大理国公主的难题也好,都需要林中来解决,不如还是把他请回朝堂吧!” 那几个爱哭的大臣听了这个建议,眼泪唰地一下又掉了下来。 他们哭得涕泗横流,当然他们的哭不是因为妈妈没有给糖的孩童式委屈,而是文臣一贯用的哭谏手法。 马行空却不吃这一套,目光凌厉地扫过众人,厉声道。 “诸位大人,谁要能解决上述难题,也可以不召回林中!” 所有的人都哑火了,一时间,朝堂上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而这时候,大理国公主百里文却亲自到林中的府上来拜访。 林中刚睡醒一觉,看到千娇百媚的大理公主,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阵涟漪,非常心动。 但转念一想,又黯然说道。 “我已经辞官,现在不是贵族了,公主再来见我有什么用呢?” 百里文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流转,朱唇轻启。 “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官职爵位。大庸朝的官有什么好当的,等我回大理国吧,到了大理皇宫我们就完婚。我父皇的几个儿子都没有什么大的成绩,我们大理也没有女人不许继位的传统,等父皇百年之后,就由你做我们大理皇帝,我做你的皇后!” 这个价码开得足够高,林中听了,心中一阵激荡,非常心动。 但他还是强自镇定下来,说道。 “公主,再等我三天,等我把房产卖了以后,咱们马上动身!” 百里文非常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听说你们的清欢公主也是一大美人,你真的舍得了她吗?” 林中哼了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她的美貌的确全国出名,但养面首的习惯也是出了名的。这顶绿帽子谁爱戴谁戴,老子不伺候了!” 百里文温柔地看着林中,轻轻说道。 “我们摆夷女子却讲究的是从一而终,跟我结婚以后,你就是我的唯一,我绝不会学你们大雍公主的!” 林中激动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非常紧张地拉住了百里文的双手,目光炽热:“知我者公主也!” 百里文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的腿不是有残疾吗?” 林中笑了笑,神色轻松。 “早已治好了,我不屑于那些废物知道而已,还请公主为我保密!” 百里文嘿嘿一笑,眼中透着几分狡黠。 “这可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小秘密哟!” 听她这般言语,林中心头隐隐泛起一丝甜蜜,轻声应道:“嗯!” 就在此时,林狗儿那嘹亮的声音在院中骤然响起:“圣旨到!” 林中脸上笑意未消,转头看向百里文,柔声道。 “殿下不宜露面,就请在房间小憩,殿下接完旨以后马上回来!” 百里文嫣然一笑,宛如春日绽放的花朵,娇声道:“林公子请便就是。” 因林中身有残疾,家中那些高门槛出入极为不便,故而都让林狗儿给锯掉了。此刻,林狗儿推着轮椅缓缓地走了出来。 “草民林中恭请陛下万寿金安!”林中坐在轮椅上,微微拱了拱手,神色恭敬。 以往前来传旨的太监到了这里,个个都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模样。然而唯独今日这位,仿佛凭空矮了半截,一见到林中,脸上便堆满了眉开眼笑的讨好神情。 “圣躬安!林小侯爷接旨吧!” 那太监的声音尖细,态度却是异常和蔼。 林中之父乃是博阳侯,如今林中虽已辞去所有职务,但因其出身,仍被称作小侯爷。林中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准备聆听圣旨。 太监尖细的声音悠悠传来。 “圣谕:博阳侯府嫡子林中,聪明颖悟,担任朝廷要职期间恪尽职守,政绩斐然。” 听到此处,林中心中不禁暗自冷笑。 他在心中暗想:“皇帝这么拍我的马屁,定是朝廷上又碰到难解的问题了。这纯粹是给我灌迷汤,只能听不能信!” 那太监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声音依旧不停歇地继续传了出来。 “且又有发明自动播种之耧车大功,今秉故人谦逊之风,欲辞官归隐,让位贤能。” 林中听到这,心头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一不留神,家乡话的粗口在心中爆起。 “谦虚个买卖皮呀!” 他愤愤不平地想道。 “分明是你们这群家伙嫉贤妒能,害怕我超过你们,就到处造谣说我曾有不臣之心。不是给我罢官,就是要砍我的脑袋,老子要是不辞官,还能活到现在吗?” 那太监哪能知晓他内心的汹涌波澜,只是自顾自地读着圣旨。 “虽其志可嘉,但朕躬甚为惋惜。” 林中气得差点翻白眼,在心里怒吼道。 “惋惜你个大头鬼!当时老子被冤枉陷害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如今还不是有难题解决不了,又想到我这来了,真当我是傻子,随便被你们糊弄?” “特破例慰留,着其官复原职,仍任驸马都尉、六科都给事中,再加飞骑尉勋衔。” 林中听着这一连串加官进爵的封赏,心中并无半分喜悦。 第六十九章:加了料的帽子 尤其是听到“驸马都尉”这一职位,更是怒火中烧。 “把加料的官帽子都送回来也就罢了,偏偏在里面又夹杂一个绿帽子,格老子的,真当小爷没有脾气吗?” “赐金花十朵,御酒二十坛,黄金千两,清欢公主府近身婢女一名。” 当听到又把清欢公主近身婢女一名赐给自己时,林中再也按捺不住,差点从轮椅上跳了起来。 “该不会又是清儿那贱人吧?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她恶心人呀!” “尔其勉哉!” 林中在心里狠狠地骂道:“勉什么勉,‘勉’你个大头鬼!小爷还不如回到锦官城躺平去呢!” 等那太监将圣旨念完,林中的内心早已把那皇帝骂了个千遍万遍、狗血喷头。 很快,那个太监读到了这道圣旨的结束语。 “钦此!” 念完之后,那太监满心期待着林中会感激涕零,立马接旨谢恩。 然而,谁知道林中却傻愣愣地坐在轮椅上,既不说话,也不接旨,就那么呆坐着。 “林大人,你为何不接圣旨,难道想抗旨不遵吗?” 太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 林中忽然抛出一个极为逗比的理由。 “回公公的话,草民实乃一介废物。未曾读过子曰诗云,这道圣旨文绉绉的,草民实在是听不懂,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接旨!” 此时,大理国公主百里文一直悄悄地躲在林中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林中这不接圣旨的奇葩理由,她忍不住感到非常可笑,刚要笑出声来,忽然意识到此举不妥,便赶紧紧紧地捂住了嘴。 倘若老皇帝知晓臣子抗旨不遵的理由居然是听不懂圣旨,怕是会气得以头撞墙吧? 不过,这个太监既然能在司礼监混得一席之地,自然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林大人,您这也太谦虚了吧。要是您没读过书,那又怎能做过九品校书郎呢?” 太监紧紧盯着林中,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论耍无赖,他在林中面前还真是相差甚远。林中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不慌不忙地说道。 “回公公的话,那些皇家藏书上的字儿,我认得还不足一半,因此实在无法校对,我校正的范围,只是查看那些书装订得是否规范,不规范的我就重新装订一下!” 听到这番话,饶是那个公公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大人,你真是太逗了!这个理由都能想得出来!咱家墙都不扶,只服你!”太监边笑边摇头。 林中对那个太监拱了拱手,一脸郑重地说道:“能让公公佩服,草民荣于华衮!” 那个公公此次前来,除了请林中出山,也没有其他要紧之事,索性就顺着这位公子爷的性子瞎扯。 心想着,没准和这个公子爷谈得投缘,他便能改变主意跟自己一起进宫面圣呢! 于是,他强忍着笑意问道。 “你只校正装订,却不校对文字,难道你的上司就不管吗?” 林中一脸的一本正经,振振有词地说道。 “毕竟皇上让我做的是校‘书’郎,而不是校‘字’郎!” 这一句话,把太监惊得张口结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院门口有人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朕就封你一个校‘字’郎如何?” 接着,外面有人厉声高呼:“圣上驾到!”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紧接着,有一伙人转过影壁墙,朝着林中走来。 为首的正是当今的皇帝,他龙行虎步,神色威严,目光中透着审视。 在他身后跟着一众皇子公主们,个个锦衣华服,神态各异。 还有一个林中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是清欢公主。 她面容娇美,却带着几分骄纵之气,看向林中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在清欢公主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愁云惨淡的侍女,正是在林中这里做过“女蒋干”的清儿。 林中见到这阵仗,心中暗暗叫苦,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皇帝走上前来,目光落在林中身上,沉声道。 “林中,朕亲至此处,你可还有推脱之辞?” 林中连忙低下头,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倔强地说道。 “陛下,草民才疏学浅,实难担当重任。” 皇帝冷哼一声:“你方才那些借口,朕都已听见。如今朕特封你为校‘字’郎,你还有何话可说?” 林中心中暗暗腹诽,嘴上却道。 “陛下隆恩,草民惶恐,只是草民这身子残疾,行动不便,怕是会误了朝廷大事。” 清欢公主这时娇声说道。 “林中,陛下如此看重你,你莫要不知好歹。” 林中抬眼瞥了她一下,说道。 “公主此言差矣,草民并非不知好歹,只是自知能力有限。” 皇帝皱了皱眉,说道。 “林中,朕念你曾有功劳,此次特意给你机会,莫要再推辞,否则朕可要治你的罪。” 自己所担心的事果然都一一验证了,林中越想越觉得窝囊,越窝囊就越不想接旨。 但该有的礼仪他还是不敢疏忽。 “草民林中,还是不能从命,草民怕耽误了陛下的差事!” 林中跪在地上,声音虽恭谨,却透着坚定。 皇帝冷哼了一声,脸色阴沉:“朕到这里不是跟你闹这些虚礼的,就想问你,如果真的封你为校‘字’郎,你该怎么校?” 林中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回圣上的话,那些书上有的字字号太小,非常费眼神,草民提议,都换成大号的字!如此校对,陛下满意吗?”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皇帝万万没有想到林中竟不按套路出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愣在了当场。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太子允沛恭恭敬敬地对皇帝说道。 “父皇,难得见到有林中这样较真的人,这真的是我大雍朝之幸呀!” 皇帝眉头紧皱,满脸的不悦:“允沛,你想要干什么?” 第七十二章:唇枪舌战 林中神色未变,心中却是明镜一般,马上明白过来,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明显是有皇帝在背后撑腰。 哼,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就走着瞧,看到最后谁更厉害! 这几个家伙,林中明明认识,却故意装作不知,重新问道。 “尔等何人?竟敢在这金銮殿上对本官大放厥词!” 那几个人听了,脸上满是不屑,又极其得意地爆出了自己的官名,那副嚣张的模样,仿佛在说。 “老子看你不爽,你又能奈我何?” 林中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说道。 “原来是诸位,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与众不同’!” 张温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中,你少在这装模作样,你以为靠着圣上的一时恩宠,就能在这朝堂之上为所欲为?” 林中目光凌厉,直视张温。 “张某人,我林中行得正坐得端,不像你,为了巴结权贵,不择手段!” 刘鹤也跟着附和道:“哼,你别嘴硬,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休想轻易过关!” 林中大声说道。 “说法?我倒要问问你们,我何错之有?我为朝廷尽心尽力,你们却在这里恶意中伤,究竟是何居心?” 胡大壮跳出来说道。 “你还敢狡辩?你辞官又复官,朝令夕改,把朝廷当成你家的菜园子了?” 林中怒极反笑。 “胡大人,这其中缘由,恐怕不是你能明白的。倒是你,平日里尸位素餐,可曾为朝廷做过一件实事?” 查密清也不甘示弱。 “林中,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们可都是为了朝廷的纲纪,为了圣上的江山!” 林中冷笑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 他嘿嘿一笑,神色间满是轻蔑。 “他问我为何回来?哼,那是因为看着你们这几个小虾米实在不中用!” 这四个小官一听,顿时面红耳赤,紧紧揪住他的这句话不依不饶。 张温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我们怎么没用了?今日你不说清楚,定让你尝尝我们老拳的厉害!” 林中仰头哈哈一笑,目光中透着嘲讽。 “就凭你们四个这副尊容,我倒有一首诗奉上:补阙连车载,拾遗平斗量,把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 这首诗浅显易懂,其含义便是极言这些官职之多。 补阙者一车一车地装载,拾遗者一斗一斗地计量。一把把推出侍御史,一碗碗端出校书郎。 听到林中说得如此有趣,凡是与他同一阵营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派人士中,尤以武将居多,皆是他父亲的同袍故旧。 他们平日里就看不惯那些文官的做派,此刻更是笑得肆无忌惮。 那四个杂官被这般嘲笑,顿时羞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这时,只听旁边有人重重哼了一声,众人循声望去,正是丞相段成。 “朝会乃是严肃之所在,岂容你们在此喧哗嬉闹?” 段成面色阴沉,声音严厉,他这话一出口,便将林中反击的行为给定了个不懂规矩、肆意妄为的调子。 旁边的太常博士张存厚,宣抚使年宏斌见状,立刻全部跳了出来,齐声附和道。 “丞相大人说得对!林中,你还不速速向圣上赔罪!” 林中听闻,缓缓转头看向了皇帝,眼神中有些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 “陛下召唤臣来,真的有要事吗?” 皇帝眯着眼睛,脸上表情冷漠,爱搭不理地说道。 “你先应对丞相的问责!” 段成闻言,冷哼一声。 “未来的驸马爷,你妄图转移话题是无效的,必须回答本相的问题!” 林中亦是冷哼一声,毫不畏惧地回道。 “段丞相,你这选择性打击的本事可真是炉火纯青了呀,这可都是你逼出来的!” 段成听了,怫然不悦,眉头紧皱,怒声喝道。 “本相怎么逼你了?你今日若不说个明白,休怪本相无情!” 林中再次哈哈大笑,笑声在这金銮殿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平章不读律,博士不寻章,面糊宣抚使……” 皇帝听闻,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恶狠狠地盯着林中,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这是在弹劾,说段丞相不精通大雍律,太常博士也没有寻章摘句,宣抚使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是这样吗?” 那表情仿佛在说:“老子看你不爽,你又敢咋的?” 林中毫无惧色,直视皇帝的目光,大声说道。 “陛下,臣并非有意弹劾,只是陈述事实。这几位大人在其位不谋其政,致使朝纲混乱,政务荒废。臣身为臣子,怎能对此视而不见?” 段成怒不可遏,指着林中说道。 “你这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本相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岂容你这般污蔑?” 林中毫不退缩,反唇相讥。 “丞相大人,您所谓的兢兢业业,就是对我们这些真正想为朝廷做事的人百般打压吗?” 张存厚急忙说道。 “林中,你休要胡言乱语,丞相大人的功绩有目共睹,你莫要血口喷人!” 林中冷笑道。 “太常博士,您倒是会阿谀奉承,只是不知您在自己的职责上,又有何建树呢?” 年宏斌也忍不住说道。 “林中,你不要太过分!我等皆是为朝廷尽心尽力,你如此诬陷,居心何在?” 林中目光扫过众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居心何在?我只为这大雍的江山社稷,为百姓的安居乐业。而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不顾朝廷的安危,难道不该受到指责吗?” 此时,朝堂之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双方僵持不下。 皇帝沉默片刻,说道:“都别吵了!林中,你所说之事,可有证据?” 林中说道。 “陛下,证据自然是有的,就说这补阙和拾遗之事,本应是选拔贤能,可如今却是滥竽充数,这难道不是丞相监管不力之过?” 段成说道:“胡说!这都是按照朝廷的规矩办事,何来滥竽充数之说?” 第七十三章:鬼蜮伎俩 林中点了点头,神色庄重而坚定,拱手道。 “圣上明断,微臣所言非虚,倘若朝中诸臣皆能各司其职,勤勉奉公,又岂会使出这等鬼蜮般的小伎俩来为难微臣?微臣实是看不惯此等乱象,这才秉持言官之责,以诗讽谏,望能警醒众人。” 林中之言刚落,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中,仿佛要将其看穿。 “林中,你难道想欺君吗?”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充满了压迫感。 林中听闻此言,先是一愣,脸上露出茫然与不解之色。 “臣愚钝,请圣上明示!”他连忙再次拱手,语气中充满了惶恐与困惑。 皇帝冷哼一声,声音愈发严厉。 “作诗讲究起承转合四句,你的第二首诗却只有三句,这韵律不通,结构不全,你这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皇帝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林中,仿佛要将他的心思彻底洞悉。 林中一脸无辜,赶忙解释道。 “启奏圣上,这首诗实有第四句,只是微臣唯恐得罪陛下,故而不敢轻言。” 皇上的脸色依旧阴沉,他再次冷哼一声。 “林中,你身为都给事中,本就有权向朕进谏,朕有言在先,言官无罪。今日你便将这首诗补全了吧!” 林中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刚才围攻自己的那三位高官,又迅速将目光转向皇上,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平章不读律,博士不寻章,面糊宣抚使,眯目神圣皇!” 林中话音刚落,原本还眯着眼睛如同看戏一般的皇帝瞬间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怒火。 “大胆!”皇帝怒喝一声,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颤。 其他的臣子见皇上动怒,纷纷附和道。 “你竟敢谤君!此乃大逆不道之罪!”一时间,朝堂之上指责之声此起彼伏,林中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林中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神色从容地说道。 “这个罪名臣可担不起。陛下刚刚亲口赦臣无罪,微臣这才敢将此诗念出,更何况,方才陛下确实是眯着眼了呀,微臣不过是陈述事实,绝非有意诽谤君父,若这也算有罪,那微臣实在是冤枉。” 段成此时还想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地说道。 “陛下,林中如此放肆,决不能轻饶,他这分明是对陛下的大不敬,若不严惩,恐难以维护皇家威严。” 皇帝摆了摆手,制止了段成。 “罢了,只要你们以后各司其职,别再营私舞弊,一心为朝廷效力,还怕别人说三道四吗?这事儿就此揭过,不再追究。谈正事!” 林中见皇帝不再追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微臣感激不尽!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之恩。” 林中赶忙跪地谢恩,声音诚恳而激动。 皇帝命人将林中献上的泾县图纸取出,展开在众人面前。 只见那图纸上绘制着精巧的外观形状,但内部构造和具体尺寸却付诸阙如。 皇帝皱了皱眉头,看向林中说道。 “林中,你这泾县的图纸只有外观形状,却无具体的尺寸和内部构造。公布于工匠,他们也难以依此打造,此事还需依靠你详细标注,完善此图。” 林中恭恭敬敬地答道。 “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辱使命,尽快完善图纸,以助工程顺利进行。” “且慢!” 一声厉喝在朝堂之上骤然响起,段丞相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炯炯,犹如两道利箭,直直地逼视着林中。 “林中,你的这个楼车设计图,其中设计曲辕梨的部分为何与我儿段誉设计的曲辕梨一模一样?难道你有所抄袭?” 段丞相的声音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怒,朝堂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由于父辈的种种纠葛,林中对于这位丞相向来相当厌恶。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毫不畏惧地回应道。 “段丞相,您可真是高看您那儿子了。段誉除了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纠缠于情情爱爱的琐事之中,他能发明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吗?谁抄袭谁的,恐怕还不一定呢!” 段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脸色愈发阴沉。 “你这话可有凭据?空口无凭,休要在此信口雌黄!” 林中却并未搭理他,目光在人群中迅速一扫,并未发现那个令他最为讨厌的家伙。 他坐在轮椅上,对皇帝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 “陛下,既然丞相大人指责微臣抄袭了段公子的手稿,臣斗胆恳请段誉公子上殿对质,还望陛下允许!” 皇帝听了,不禁叹了一口气,神色略显无奈。 “段誉发明曲辕犁有功,朕已经破格将他从校书郎升为淮扬道巡盐御史了,已于两天前赴任,如今要找他,已经来不及了!” 林中闻言,脸上却并无慌乱之色,反而微微一笑。 “那也无妨,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请问陛下,段公子发明的曲辕犁,可有成品?” 皇帝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期待。 “献上图纸那一刻,朕就已经着工部加紧打造,具体事情由丞相负责,段丞相,事情进展如何?” 段成恭恭敬敬地回道。 “回陛下,已经有一个成品出现,请陛下过目!” 皇帝闻言,兴致勃勃地带着文武百官来到了仙龙潭旁边的天子御田里。 果然,在那里摆放着一柄和图纸上一模一样的曲辕犁,其外形精巧,崭新而亮丽。 皇帝见此,哈哈大笑起来,眼中满是赞赏。 “看这样式,一定很好用,林中,你意下如何?” 林中走上前去,仔细观看这曲辕犁。 只见这东西的一部分居然是铸铁一体化成型,就连犁铧也是焊到上面去的,只有在扶手处才有一节木头做的扶手。 他忍不住噗嗤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这就是段誉发明的曲辕犁?” 皇帝听了,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解地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第七十四章:被事实打脸 林中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 “陛下,发明农具的初衷是为了方便农作,减轻农民的负担,提高劳作效率,而此曲辕犁如此设计,不仅沉重笨拙,而且操作不便,只会给农作增加难度,而非带来便利。” 段成最不愿意听这话,他再次冷哼一声,愤怒地说道。 “驸马,如此嫉贤妒能可不好,小心等会儿被事实打脸!” 林中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带微笑。 “丞相大人,这是天子的御田,让您代替天子耕作一圈,亲身体验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段成脸色铁青,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朝堂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众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人觉得林中言之有理,有人则认为段丞相不会有错。 就在这时,皇帝开口了。 “段丞相,既然林中如此提议,你便试试这曲辕犁,也好让众人都瞧瞧究竟如何。” 天子的御田,顾名思义,乃是到了播种时节,皇帝亦需亲自耕种一块土地。 诚然,皇帝亲耕之举,更多的是一种礼仪性的活动,其象征意义远超实际作用。 皇帝倒没有惯着段成,微微颔首,果断说道:“准奏!” 段成见状,心知自己亲手扶犁之事已无可避免。 只得无奈地让人帮着套上耕牛,而后亲手扶着他儿子发明的曲辕犁,又让旁人替他牵着耕牛,这才开始劳作。 然而,当他真正亲手操作起来,方才暗暗叫苦不迭。 只因这田块的土质各异,有的松软,有的坚硬;地势亦有起伏,有的是高岗,有的是低洼。 耕地之时,有的地方极难深耕,耕牛使尽浑身力气也拉不动,有的地方却仅仅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印记。 这艰难的一圈好不容易应付下来,林中走上前,指着那些浅浅的印记,言辞犀利地说道。 “丞相大人,难道您认为这种浅浅的印记便能播上种子,长出庄稼?如此敷衍了事,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段成此时已然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他心中暗想:儿子这个淮扬道巡盐御史的职位,乃是因发明了曲辕犁才得以顺利就任。 倘若这东西被否定,儿子岂不要丢官罢职?想到此处,他眼神急切地扫向旁边之人。 果然,一个工部主事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皇上,任何发明皆难以十全十美。段誉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是难能可贵,总比某些人只会挑毛病,实际却一事无成,要强得多!” 林中自然明白这些人矛头所指正是自己,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屑于与之辩驳。 “陛下,既然耕作之事已了,那么微臣也不再逗留,继续回家待命,免得有人说臣图谋不轨。” 皇帝听了,气得狠狠瞪了段成一眼,那目光犹如凌厉的寒风,瞬间打压了段成的嚣张气焰。 随后,皇帝转头看向林中,和声说道。 “农耕乃是本朝的大事,关乎天下黎民的福祉,此事一定要尽善尽美,林中,你就留于宫中吧。” 林中急得汗流浃背,忙不迭地说道。 “皇上,我只是给您提个建议而已,您没必要让我做太监吧?”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慌乱与不解,脸色也变得煞白。 皇上见他这般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你这顽劣之人,就算你想进宫做内侍,朕都嫌你碍手碍脚。朕不过是想着让你留宿于一个偏殿,用全部的精力来完善你发明的自动播种耧车,什么时候做好,你什么时候再回去!” 林中一听,马上就摆出一副苦瓜脸,叫苦不迭。 “陛下,臣总是要吃饭的呀,家人们没法来到宫里送饭!” 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和无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对待。 皇帝哼了一声,脸色一沉,说道。 “你觉得朕会少了你吃的?不必多言,也不必操心。如果你吃得下,朕会把国库里存的粮食都给你做成饭!” 听到皇帝这么说,林中知道再坚持也无济于事,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开始全神贯注地完善自己的曲辕犁以及负责播种部分的精细构件。 皇帝时而过来查看他的进展,这一日,皇帝再次前来,突然发现犁杖并非一体成形的,扶手和犁辕之间竟是可以活动的。 而且犁铧和犁辕之间也是活动连接,还有可以调节深浅的长螺丝。 至于那个播种机,里面更是巧妙无比,小小的齿轮和外面的大型轮盘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走多远播种,距离都是固定的,分毫不差。 皇帝越看越惊叹,不禁赞道。 “怪不得你说是段誉剽窃你的,现在看来果然验证了!”皇帝的脸上满是惊喜与赞赏。 林中神色相当严肃,郑重地说道。 “陛下,邦之利器,不可以示人,这份图纸一定要保密,倘若被敌国得到,必然会给我朝带来巨大伤害!” 他的目光坚定,透露出对国家安危的深深忧虑。 皇帝点了点头,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说的对,朕命令皇城司的人帮你看着点,现在就把这个标有尺寸形状的图纸交给工部。” 然而,由于林中只是把犁杖的主体给完善了,还有一些细微的精妙的零件需要设计出来,这需要大量的计算和反复的试验。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就住在宫中,反正你也是当朝驸马,也是天家之人,住在宫里也不算越礼。你安心完成这项发明,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林中拱手应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 此后的日子里,林中日夜埋头于设计之中。 宫中的生活虽衣食无忧,但也颇为枯燥,他常常在烛光下绘图计算,累得双眼通红。 一日,皇后听闻了林中的事情,前来探望。 “林驸马,如此辛苦,可要注意身体。” 林中赶忙行礼:“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皇后看着桌上堆满的图纸和工具,微微皱眉。 “这发明当真如此重要?” 第七十五章:破坏他的发明 林中郑重地点了点头。 “娘娘,此发明若能成功推广,于我朝农业乃是大功一件,百姓们也能受益良多。” 皇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且安心做事。” 而另一边,段丞相得知林中在宫中的进展顺利,心中愈发不安。 “这林中若是得势,对我极为不利。” 段丞相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对身旁的心腹说道。 心腹谋士献计道。 “丞相,不如我们在宫中安排人手,破坏林中的发明。” 段丞相沉思片刻,摇摇头道。 “不可轻举妄动,宫中戒备森严,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谋士又道:“那我们可否从宫外对林驸马的家人施压?” 段丞相眼睛一亮:“万不得已的时候再说吧。” 林中正于桌前专心致志地画着东西,忽然,一股浓郁的胭脂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气浓烈得近乎刺鼻,绝非他所钟爱的清幽之味。 他略带不悦地回头望去,只见清欢公主在一众嬷嬷和侍女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她那精美的玉禁步,随着轻盈的步伐轻轻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宛如仙乐飘飘。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这女子的脸型时,眉头不禁微微皱起。 “微臣林中,拜见三公主殿下!”林中恭敬地行礼,声音平稳却透着疏离。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公主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驸马免礼,你与本宫马上就要成为夫妻,就不需要如此多礼了!” 公主的声音轻柔婉转,却未能打动林中的心。 林中沉默片刻,继续将轮椅推回了桌案旁边,神色平静地说道. “微臣上交的图纸已经交给了陛下,并且已在工部备了案,公主拿去也无用,所以还是请回吧。” 公主听闻此言,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驸马可冤枉了妾身了,清儿那丫头胆大妄为,和段誉勾结做出这种无礼之事,本宫并不知晓,事后也曾责骂过她,如果他再敢如此胡作非为,驸马尽管执行家法,打死就行!”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些许的委屈和愤怒。 林中笑了笑,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公主甘心吗?” 公主的脸一沉,目光凌厉地盯着林中,厉声道. “驸马,这是什么意思?” 林中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目光坚定地直视公主。 “微臣是个残废之人,跟公主殿下门不当户不对,也自惭形秽,但是君命难违。殿下却不同,如果无意于微臣,尽可以向您的父皇请命,退了这桩婚事,一别两宽,岂不甚好?”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寒风,无情地吹过公主的心头。 这个男人说话的时候脸色相当的平静,既没有痛恨也没有鄙夷,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三公主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和哀伤,声音颤抖地说道。 “驸马,难道你连跟本宫吵架拌嘴的兴趣都没有了吗?”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林中依旧恭恭敬敬,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松动:“君臣有别,微臣不敢失仪!” 公主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显得无比苦涩。 “我知道驸马担心什么,今天本宫就是特意来向驸马澄清的,你们先退一下吧,本宫和自己的夫君说几句话,总可以吧!” 公主府里的女官和侍女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行了一个礼,全部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三公主走到一旁,换下了庄重的朝服,只穿着一身家常衣服。 她轻轻来到了轮椅后面,玉手轻柔地为林中捏肩。 “林郎,你还在记恨本宫当日和段誉公子的事吗?本宫以自己的名誉向你保证,绝没有做出有辱你林家门楣的事!如果我口不对心,等成婚之后,你尽可以执行家法,为妻死而无怨!” 林中微微一怔,却并未回应,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公主见他不语,心中更加焦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绕到轮椅前,蹲下身子,仰头望着林中,哽咽着说道。 “林郎,自从与你定下婚约,我便心属你一人,那清儿之事,实乃她自作主张,我也是事后才知,我知你心中有气,有怨,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真心。” 林中冷冷地看着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公主所言,林某实难相信。公主金枝玉叶,林某不过一介残废,公主又何必委曲求全?” 公主紧紧抓住林中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 “林郎,在我心中,你才华出众,心地善良,绝非你口中的残废,我不在乎你的身体有恙,只在乎你的心。难道你就如此狠心,不给我一丝机会?” 林中别过头去,不再看公主,声音低沉地说道。 “公主莫要再说,林某心意已决。” 林中噗嗤一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与不屑。 “公主的好意我不敢接受,万一哪一天你的段郎回心转意,你只会怨恨我拆散了你的好姻缘,所以说,还是请公主跟您的父皇明说,大家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他的话语冷冰冰的,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公主的心。 三公主听了,顿时恼羞成怒,俏脸涨得通红。 “姓林的,你真的以为我允清欢嫁不出去了是吗?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以后本宫再来找你和解,就让天打雷劈!哼!” 她怒目圆睁,银牙紧咬,愤怒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说罢,她走之前还不忘狠狠推了一下他的轮椅。 林中猝不及防,前胸狠狠撞在桌案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个桌案被他一下撞翻,上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三公主对他的态度明显与从前不同,然而先入为主的林中哪里感受得到? 他只是摇了摇头,神色漠然。 “你讨好也好,生气也好,不过是变相维护你的段郎罢了,我又何必在意?” 第七十六章:给本宫守门吧 此时,大理公主百里文的身姿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那诗句中的离愁别绪和对归家的渴望,让他的心愈发沉重。 他哪里知道,三公主并没有马上离去。 她悄悄地躲在大殿的一个角落,屏气凝神,想要弄明白林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那句自言自语,三公主突然感觉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咱们俩的婚姻难道是我想推就能推得掉吗?既然无法推得掉,为什么就不能和从前和解呢?姓林的,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 就在这时候,突然又听到了一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诗。 刚开始她还非常的惊讶,心中暗自思忖。 “林中的诗才,完全能配得上我!” 可随即,这些钦佩瞬间又转成了痛恨。 “何日归家洗客袍,你就这么想辞官吗?不但把你担任的官都辞了,还要辞掉这个驸马都尉!给本公主当夫君,真的辱没了你?哼!” 她越想越气,娇躯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父亲严禁她跟段郎有什么首尾,她以公主之尊会纡尊降贵,求他的原谅吗?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往殿门口探出半边身子,心中还幻想着林中能够发现自己,然后赔礼道歉,最好是跪在自己的面前,苦苦哀求自己不要解除婚姻。 可林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公主的存在毫无察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主的耐心渐渐被消磨殆尽,她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公主带着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回到寝宫,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这个林中,简直是个木头!”她的侍女们在一旁吓得不敢吭声。 然而,接下来清欢公主看到林中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对她的出现仿若未闻。 仿佛自己刚才的露面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东风过耳,没留下半分痕迹。 “姓林的,你狂,你傲,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是不是还幻想着离开本宫,欢天喜地地跟大理国公主喜结连理?本宫偏偏不让你如愿。本宫会奏请父皇,即刻跟你完婚,然后每天宠幸一个面首,让你给本宫守门!” 清欢公主在心中恨恨地想着,那愤怒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吞噬。 想到这里,她忽然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本宫这是怎么了?就算再恨那个混蛋,也不能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就算不这么做,本宫也有一千种办法收拾你!到时候看你怎么狂!” 她在心中告诫着自己,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怒火。 随后,她急匆匆地前往藻兰宫母妃处。恰好父皇和母妃正在宫里谈一些事情。 公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那疼痛瞬间袭来,疼得她瞬间眼泪直流。 紧接着,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去,跪在母妃跟前,一把抱住了母妃的大腿。 “母妃,林中那个混蛋欺负我!” 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委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孙贵妃愣了一下,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从小相依为命,感情也相当深厚。“欢儿,驸马怎么的你了?快跟母妃说说。” 孙贵妃一脸关切,轻轻抚摸着公主的头发。 公主相当委屈,抽抽搭搭地说道。 “儿臣去给他道歉,他不但不接受,反而赶儿臣走!他简直太过分了,完全不把儿臣放在眼里。” 孙贵妃长叹出了一口气,安慰道。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皇儿能够坚持自己的主张,驸马迟早会了解你的真心,欢儿,莫要心急。” 皇帝也叹了一口气,神色略显疲惫。 “欢儿,现在前朝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你就别给朕再添乱了!朕如今为了朝堂之事已是焦头烂额,实在无暇顾及你这儿女情长。” 清欢公主看到父皇脸色严肃,心中不禁一紧,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有什么事是父皇无法解决的?儿臣看驸马当差非常用心,不如交给驸马去处理!” 孙贵妃闻言,脸色一沉,喝了一句。 “欢儿,不许干涉朝政!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难道忘了?” 皇帝却在此时豁然开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对了,我咋忘了那小子了?他越是想撂挑子,朕越给他套上夹板!明天我就传旨,命令他做八府巡按,去巡视淮扬一带盐务!” 公主吓了一跳,心中暗想。 “原打算是坑林中那混蛋一下,怎么还让父皇重用他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当她想着要阻止的时候,皇帝已经写好了诏书,动作迅速地用了玉玺,然后命令传旨太监去给林中传旨。 公主着急地说道:“父皇,此事是否再斟酌一下?林中他……” 皇帝大手一挥,打断了公主的话:“不必多言,朕意已决。” 公主无奈,只能暗自气恼。 林中历经一夜的呕心沥血,终于将制造楼车的详细图纸精心绘制完毕。 他长舒一口气,疲惫不堪的身躯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完成这一切后,他本欲前往皇帝处复命,然后申请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以弥补这一夜的辛劳。 就在这时,皇帝忽然派人前来传旨。 “圣上口谕:林中一夜未眠绘制图纸,为感念其诚,特恩准其回府休息,三日以后另有委派,钦此!”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林中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了下来。 他一边打着哈欠,那哈欠一个接着一个,仿佛要将所有的困倦都释放出来。 一边推着自己的轮椅,在旁边守卫的帮助下,缓缓出了大殿的门槛。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憔悴,就这样慢慢地往宫外走去。 刚走不远,就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公主府的家令贾权,此人满脸堆笑,眼中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慢,说道。 “驸马爷,公主吩咐,命令下官护送驸马爷去公主府一叙。” 按照正式的品级来说,七品的公主家令和七品都给事中本是平级。 第七十七章:护送驸马 然而,由于贾权是公主府的近人,仗着公主的威势,无形中便自认为比林中高了一头。 “贾大人,在下一夜未眠,身心俱疲,相当困顿。急需回府休息一下,拜见公主之事,能不能明天再议?” 林中强打精神,试图婉拒。 一想到上次进公主府所遭遇的屈辱,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浮现,林中对那个地方就满心排斥,此刻实在不愿前往。 谁知道现在已经由不得他了,马上过来几个公主府的家奴,不由分说地推着林中的轮椅,径直来到了旁边的一辆香车前。 “来人,护送驸马大人上车!” 这家奴们七手八脚,不顾林中的强烈反对,硬是将他塞上了那辆香车。 林中有心挣扎着下去,奈何身体极度疲惫,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倒了下来。 耳轮中听到有人关切地娇呼一声,却也无暇分辨是谁,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豪华无比的房间。 周遭的布置美轮美奂,雕梁画栋,绫罗绸缎装饰满屋。 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已经被换了个遍,换上了一身由名贵的云锦做成的内衣,躺在一床香喷喷的被褥里。 他大惊失色,刚一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夫君你果然醒了!” 林中急忙往发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在自己的床榻旁边,一个绣墩上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此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清欢公主。 “我怎么在你这里?” 林中又惊又怒,满心的不解。 公主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非常平淡地说道:“本宫接夫君回来休息呀,这是得到父皇允许的!” 林中眉头紧皱,说道。 “公主,即便有圣上许可,也该事先知会我一声,如此强行将我带来,实非君子所为。” 公主冷笑一声。 “君子?本宫是女子,不懂你们君子那一套。本宫只知道关心自己的未婚夫。” 林中咬了咬牙:“公主的关心,在下承受不起,还请公主放我回府。” 公主柳眉倒竖。 “回府?你当本宫这公主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林中坐起身来,正色道。 “公主,我与您之间本就颇多误会,如今这样强行相处,只会让矛盾更深。” 公主哼了一声:“误会?在本宫看来,是你一直对本宫有成见。” 林中叹了口气。 “公主,我林中自问从未有过对公主不敬之心,只是这婚姻之事,并非我能左右。” 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难道本宫就如此不堪,让你如此避之不及?” 林中连忙说道:“公主金枝玉叶,倾国倾城,只是在下......” “只是什么?” 林中沉默片刻,说道。 “只是在下志不在此,不想困于这宫廷之中的是是非非。” 百般客气无果,林中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纠结在一起的山峰,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愤怒。 “圣旨上说是让我回林家休息,而不是到公主府上!公主殿下,您这般强行留人,怕是有违圣意。” 公主的面容依旧平淡如水,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无法在她心中掀起波澜,她缓缓说道。 “现在这座府邸已经不叫公主府了,而是被改成驸马府!驸马爷回府休息,难道还有错吗?本宫这是遵循父皇的旨意行事。” 林中怒不可遏,眼中似有火焰燃烧:“你对我做了什么?” 清欢公主的脸上流露出极度的不屑,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她轻蔑地说道。 “你连生活都不能自理,配我对你做什么吗?我允清欢的丈夫,应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而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窝囊废!你必须马上给本宫养好身体,健健康康地与本宫拜堂成亲!” 林中再也不愿听她说下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令他厌恶的地方。 他挣扎着要下地,却被旁边的嬷嬷和宫女们死死拦住。 “驸马爷在驸马府里休息,天经地义,您这是要去哪里!” 林中的态度坚决无比,他大声喊道。 “我要回林家!”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张床可能被段誉睡过的场景,心里就涌起一阵无法遏制的恶心,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待一刻。 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要下去,结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摔,不留神磕到了从前的伤处,那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疼得他呲牙咧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怜惜。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要管他,我们出去!” 公主气愤地说道,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这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环佩叮当之声,紧接着外面有人高声大喝。 “贵妃娘娘驾到!” 来人正是清欢公主的母妃孙贵妃。 孙贵妃踏入房门,看到眼前的混乱场景,没有留神那些人对自己的跪拜,直接快步来到林中的跟前。 她的脸色阴沉,目光如炬,寒着脸质问公主。 “你父皇允许你把驸马接过来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如此的混乱不堪,成何体统!” 清欢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委屈,如同受伤的小鹿般扑到孙贵妃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母妃,儿臣已经放下身段向他道歉了,这个没良心的却不领情,儿臣再也不管他了,是死是活由着他去!” 清欢公主哭诉着,泪水打湿了孙贵妃的衣襟。 孙贵妃轻轻拍着公主的后背,以示安慰,随后低下头来,目光转向林中,神色平静但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缓缓问道。 “驸马,接你来欢儿的府上养病是你父皇的意思,你为什么要抗旨不尊?难道你就不怕触怒龙颜,惹来杀身之祸?” 林中昂首挺胸,毫无畏惧之色,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贵妃娘娘,一想到,丞相府的段誉曾经在公主府里留宿,这里的每一处都曾经留下过他们的痕迹,微臣心里不适,不愿在此久留,还请娘娘恕罪!即便杀头之罪加身,微臣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