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朕再也不做木匠皇帝》 前引 朱由校之回归 大明光宗泰昌元年九月初一午时三刻。 偌大的慈庆宫中门禁森严,大汉将军和东厂番子层层把守,如临大敌。 宫里内侍虽然往来奔走,却一路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发出过重的声音。 暖格里的宫床上,十六岁的新皇朱由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一脸迷茫,然后是惊喜,再然后是愤怒,接着是不甘,最后由悔恨慢慢趋于平静。 从今日知道父皇驾崩以后,朱由校先是对父皇得离开感到悲哀和无助。 无论这个皇帝老子是多么的不靠谱,但他毕竟是这世间自己唯一的至亲长辈。 可还没等他在乾清宫父亲的灵位前哭个痛快, 就被李选侍的走狗太监李进忠和刘逊等人架进了西暖阁给关了起来。 虽然在最后,他被王安和众大臣给抢了出来,但毕竟也是历经了惊吓和羞辱。 众大臣在文华殿见过新君之后, 只能暂时把新皇朱由校送到慈庆宫居住。 乾清宫还被李康妃霸占着, 只有等李康妃搬出去以后,才能举行新君的登基大典。 回到慈庆宫的朱由校,原本就性格懦弱避事, 在今天经历了大悲大恐之后,早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 等大太监王安告诉了他: 他的生母王才人,就是被李选侍给殴打辱骂后无处申冤, 才羞愤抑郁而崩亡后,就一下子晕倒了。 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朱由校已经不再是 原来的朱由校了。 他记得上一世是在七年以后驾崩的。 驾崩以后,又转生了三世,灵魂穿附于别人身上过了四世。 加上这次回归到自己身上,已经算是第九世了。 第一世,不用说了,他不是个好皇帝。 虽然早早看清了朝臣的嘴脸, 可是因为性格懦弱,不敢直面应对, 就把大权放给了客印月和魏忠贤。 他们两个奴仆也不负所望, 把朝堂杀的是鲜血淋漓,压制住了那些文官。 可是,显赫的声威同样也激起了他们对权利的欲望。 为了手中的权利,他们害死了自己一位位妻子儿女,使得的自己绝了后。 在天启五年五月,魏忠贤的侄孙女容妃任氏, 身孕五个月后,魏忠贤终于伸出了他的獠牙。 十八日,朱由校游船落水。 他清楚的记得,就在他要游出水面之时,那两个该死的内侍却抱着他的双腿向下拉。 如果不是谈敬救驾及时,朱由校当时就驾鹤西去了。 可也就此落下了病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被客氏和魏忠贤隔绝了与外臣的往来。 熬到了天启七年依然落得个早亡。 但天启六年的大爆炸,也断了魏忠贤的美梦。 一岁多的三皇子因惊吓而死, 虽然断了朱由校的最后一丝血脉,却也没让皇权旁落。 他最后在皇后张宝珠的帮助下, 把皇位传给了小五朱由检,希望他能延续大明国祚。 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小五由于自小经历艰辛, 养成了好怒、多疑的性格。 小五勤快是挺勤快的,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起早摸黑劳心劳肺的想挽救大明的江山。 可你哪里知道,你就是个蠢货。 你越勤快,干的越多,这大明亡的也越快。 等你把勇于任事的人都杀光了, 朝堂上留下的都是那些不做事就不出错的老狐狸。 再说了,你杀人就杀呗。 可你光杀人不抄家,你说你傻不傻? 你被那些文人忽悠着取消了海税、商税、矿税。 就靠着在那些种地的穷人头上, 一年抠摸那几百万两的银子够嘛用? 还不靠抄家搞点外快,你说不穷死你穷死谁? 堂堂朝廷几百人,你就是那个最穷的屌丝。 算了,你就不是做皇帝的材料, 这一世就做个逍遥王爷得了。 省的西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树总受累。 你长兄我这几世做过农民当过兵。 混过社会,当过学霸,入过科学院。 搬过砖,进过厂,演过戏。 对了,他们说我演皇帝是最好的,挺有那个味儿。 最后一世还靠经商、建厂成为了全村首富。 在末世来临的时候为了自保, 杀过人,崭过魔,稀奇古怪的变异动物见过也不少。 所以现在你的长兄已经是 有胆、有魄、有力量、有头脑、有才能的五有好皇帝。 那个魏忠贤就是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一介匹夫尚能为了妻儿血溅三尺。 你这个当皇帝的如果还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被害而不动于衷, 那简直就是枉披了一张人皮,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去球。 所以嘛,这一世就让魏忠贤的人生,在李进忠这结束算了。 大明皇宫不缺他那一只嗜主的畜牲。 客氏客印月,我的客巴巴。 上一世给予你世人难以企及的荣光。 可你竟然和李进忠敢瞒着朕害了所有的皇子公主。 让朕从没享受过天伦之乐。 就连朕的皇后,张宝珠肚子里的嫡皇子你都敢暗害。 这一世,你就安安静静的独自过完余生吧。 朕曾经的寂寞,也要让你好好的享受享受。 王安王大伴伴,这是魏忠贤杀的最正确的一个人了。 当初在东宫陪伴父皇,看似处处维护主人, 实则是处处在给父皇灌输着东林党的那些主张。 否则父皇登基伊始,为何什么都没干, 就是先撤了矿税、海税、商税? 然后就是大批的提拔和召回那些被罢渎的东林党官员。 还有这内庭, 你们外臣想来就来,想去就去,比我这个皇长孙都自由。 这他娘的到底算是谁的家? 这高墙大院里的皇宫,究竟还有没有秘密? 甚至连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 见了你们都视若无睹,躲的远远的。 他们可是天子亲军,皇家内卫, 什么时候变得连只看门狗都不如了? 还不是你个老东西一直劝着父皇裁撤锦衣卫和东厂? 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这东厂和锦衣卫就被你整的快要瘫痪了。 还有这所谓的移宫案,只不过是你和那些文官配合西李在演戏罢了。 否则,只要你王大公公一句话, 那些小太监哪敢在乾清宫里待上片刻? 那个李进忠就是你徒儿魏朝的徒儿。 没有你的发话,他怎么敢在你的面前活蹦乱跳,吵吵嚷嚷。 你们为了争取那点拥立之功, 就把大明皇帝,大明皇家的尊严当作儿戏在耍。 上一世的朕幼小无助, 虽然看透了你们的阴谋, 可是却无从反抗。 但现在的朱由校不一样了。 这账嘛,咱们就一桩桩,一件件的来算! 第1章 收拢人心 朱由校在这一刻清醒来后, 前几世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涌进了大脑。 这是他前几世从来没有过的经历。 等他在一阵眩晕过后,脑子里的所有记忆已经完成了组合。 他几世曾经拥有过的技能和知识, 都清晰的印在了脑子里面。 他的魂魄在瞬间,也凝实了许多。 一双黑色幽深的眼睛,仿佛是两个无尽的旋涡, 让人直视过去,就会陷入迷茫。 正当他想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在床榻旁有个十来岁的娃娃, 身穿锦衣,眼角挂泪的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而在他所居床榻前面的地上, 有四个内侍打扮的太监跪在那里,在无声的抽泣着。 哦,这是小五子啊,看来是自己晕倒 把这个异母弟弟给吓坏了。 也是,这世上就只剩下咱这无依无靠的兄弟两个相依为命了。 他们哥俩都是先没了娘,现在又失去了同一个不像爹的爹。 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娃娃, 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这个长兄了。 朱由校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五弟的头。 这是一个比自己还苦逼的娃呀。 小小年纪,亲娘就被亲爹在眼前给活活的打死。 他自己又被这个晕头的老爹, 送到了心肠歹毒的西李手下抚养。 就连自己这个十多岁的皇长孙在西李手下都得挨打挨骂, 更别说他是一个只有几岁的五皇子,能会有好日子过吗? 朱由校慢慢的把朱由检的身体放好, 尽量的想让他睡的舒服一些。 尔后给他轻轻搭上了一件薄被。 他的动作终于惊动了跪着的几个内侍。 他们见朱由校醒了,顿时面露喜色。 几人刚想喊叫,就被朱由校瞪了一眼, 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两个内侍见朱由校想要起床,连忙爬起身想要去搀扶。 朱由校怕惊醒朱由检,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们, 自己慢慢的下了床。 来到了大殿后,四个内侍又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您可醒了,敢问陛下还有什么不适没有? 是小的们该死,不能护卫陛下周全,还请陛下赐罪。” 朱由校嘴唇微翘,看着这四个陪着自己长大的内侍。 上一世,就是因为他们一心忠于自己, 可是过了好多年艰辛的日子。 特别是谈敬,在救了落水的自己后, 没多长时间就消失在了人间。 这是前世自己欠他们的。 今生,就许他们一世荣华吧! “刘镇,方正化,谈敬,刘若愚 ,你们都起来吧。 这一年多来,因母妃意外而薨 , 致使朕心灰意冷,神志不清。 因而,不仅是朕被人轻视, 更致使你们也受到了折辱欺压。 此乃朕之错,非臣等之过,你等就无须自责了。 朕现已恢复清明,欲重振皇家威严。 朕以后倚重你们的时日甚多啊! 你们也要重振精神,好好帮助朕吧。” 四个内侍见自己的主人一改往日的怯懦少言, 变得沉稳而自信,立时喜极而泣,跪下谢恩! “王伴伴呢,他去了哪里?” 朱由校没看到王承恩,立刻问道。 “陛下,御医给陛下开了药方。 王公公为了保险起见,亲自去偏殿给陛下熬药了。” “唉,朕这一消沉,倒是难为了你们几个。 去喊他回来吧,朕已无需用药,就别费那劲儿了。” 须臾 ,一脸烟灰色的王承恩匆匆进入了正殿。 他看到朱由校果然已经无恙,挺拔如松的当堂而立。 王承恩噗通一下跪倒于地,向四方不住磕头道: “奴婢谢谢各位神佛保佑殿下平安无恙。 奴婢谢谢圣母娘娘保佑殿下平安无恙。 奴婢谢谢历代皇爷保佑殿下平安无恙。” 朱由校看着像个磕头虫似的王承恩, 不禁五味陈杂,湿了眼角。 那一世如果不是自己妄信客氏和李进忠, 冷落了几个忠仆,又何至于英年早逝? 而这王承恩不仅没有一丝怨言。 又仅仅只是为了自己临终前的一句交代, 就陪着五弟一起挂于后山树上而亡。 自己是让你好好保护五弟, 是让你不许参政,可你……。 算了,这不怨你,是朕因噎废食,不让你参政啊! “大伴伴,起来吧,朕谢过你了。” “陛下不可,是奴婢等维护不了主子, 才让主子受此屈辱,奴婢该死。” “大伴起来吧,朕以后会重振乾坤 ,绝不会让往事再次发生。 朕赐你们五人可见朕不跪。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磕头请罪了,太耽误时间。 “大伴现在是几时,何人在外领职。” “禀陛下,现在刚近午时。 外面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邹义就, 和锦衣卫统领洛思恭亲自领职。” “哦,那王安王公公,是不是又去和那些阁老、大臣们商议事情了?” “禀陛下,我看到王公公出内宫了。” 王承恩低头说道。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传膳吧,朕饿了 ,记着多传两份。 宣邹义和洛思恭觐见吧。” “臣邹义” “臣洛思恭拜见陛下。” 朱由校静静看了弯腰施礼的两人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平身吧,两位爱卿。 今天早上在东华殿与二卿匆匆一见,没细看二位。 现在一见你们,好似已经没有了往日, 身为天子亲军护卫的风采。 两位爱卿,朕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受了委屈。 可现在,朕欲要重振乾坤。 朕要问问二卿已老否?可膳否?能举刀否?” 邹义和洛思恭被朱由校的三声大喝惊的猛地一顿。 然后双膝跪下颤抖着双唇高声喊道: “陛下说臣不老,臣就不老。 陛下说臣可用膳,臣就可用膳。 陛下说臣可举刀,臣就可举刀。” “好,好,好。 二位爱卿,这月余时间委屈你们了。 大行皇帝,被奸人迷惑,几乎废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和耳目。 如今,朕欲兴我大明国威,复我皇室尊荣, 二位爱卿,你们可愿帮朕?” “陛下 ,臣等谢陛下信任。 陛下所指,即是臣等钢刀所向。 臣等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由校走到两人跟前,搀扶起他们二人说道: “二位爱卿,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死不死的。 要死的,只能是我们的敌人。 而你们,要活着陪朕守护这大明江山,守护这黎民百姓。 朕要你们活着陪朕看那大明疆域万里,四方来朝的盛景。 只要你们不负朕,朕会让你们知道, 什么是万世荣光,什么是无尽恩宠。” “哈哈哈,臣等谢锅皇上。 臣等就是死了,也要睁着眼睛, 等看到盛世来临后才能闭上。” “二位爱卿,朕相信,有尔等助朕,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到来。 来来来,坐下来陪朕用膳。 朕过后还有差事让你们去办。 第2章 入主乾清宫 邹义和洛思恭一听新皇有差事要自己去办, 马上就肚子不饿了,眼睛有神了,血压升高了,脊梁也能挺直了。 他们二话不说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趴着说道: “吾皇万岁,臣等差事不办,无心寝食。 还请吾皇现在示下,臣等好马上去办差。” 朱由校无奈的拍了拍额头。 这两人被闲置了一个月。 不仅要整日担惊受怕,还要受那些文人的鸟气。 怕是都要快郁闷出了心理疾病吧。 好了,朕连把草料都不用浪费, 这骡子、马就屁颠屁颠的主动想拉车了。 “二位爱卿,这人是铁饭是钢。 到了饭时不吃饭可不行,是会饿坏了身子的。” 朱由校随口就说出了一句场面话。 “微臣感恩吾皇垂念关爱! 天子隆恩无以回报,臣,臣不知道怎么报答陛下了。 呜呜呜……” 朱由校没有想到,在当商人时普普通通的一句场面话, 就能给予两个人心灵上巨大的冲击。 这,这真不是朕故意的。 可这效果咋就杠杠的呢? 算了,让他们陪着吃饭,谁都吃的不得劲儿。 唉,还是让他们去干正事吧。 “邹爱卿,这东厂还有多少番子? 又有多少人,可任尔指挥?” “回陛下, 臣手下尚有三百六十人,全可听臣的命令。” 朱由校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要凭这三百多号的人,想要把这么大的内宫完全控制,显然是不可能得。 “现在御马监是何人秉笔?” “回陛下,御马监秉笔太监是魏朝魏公公。” 朱由校一听是魏朝心里就做了决定。 “刘镇,朕若命你领司马监,尔可敢否?” 刘镇听了马上跪下回道: “禀主子,小的万死不辞。 奴婢现在就去宰了魏朝,替陛下掌控司马监。” 朱由校瞪了他一眼下旨道: “邹义,朕命你率东厂所属, 协助刘镇拿下魏朝,整饬司马监,尔能办否?” “吾皇万岁,臣谨遵圣命! 可若遇魏公公逆旨反抗,臣当如何?” “杀无赦,尔等可听清?” 邹义和刘镇被新皇冰冷的几个字,给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然后像打了鸡血似的高呼道: “臣遵旨!” “尔等去吧,好好办差。” 等邹义和刘镇气宇轩昂的出去以后,朱由校对洛思恭问道: “洛爱卿,你锦衣卫如今可用之人如何?” “回陛下,臣惭愧。臣之所属, 现如今不足八千人 ,但臣可担保人人可用。” 唉,才一个来月,父皇在那些人的怂恿下, 就快要把锦衣卫给搞废了。 “洛爱卿,朕知道这不是卿之错,你不必有愧。 现朕命你派一百可靠人手, 随王大伴去乾清宫捉拿盗贼李进忠,刘逊,郑稳山,刘尚礼,姜升等人。 若遇反抗,可杀无赦。 并命你传旨侍选康氏,她若不迁宫, 下次的盗贼就是她身边的侍女。 王大伴,你可清楚朕之辱,你可明白朕之意?” “臣,王承恩谨遵圣意,必不负陛下所望。 洛大人,请给咱家派兵吧。” 王承恩对新皇拱手施礼后,对洛思恭说道。 洛思恭不敢怠慢,马上出去拨了一百精壮内卫随王承恩而去。 朱由校等洛思恭返回后又对他说道: “洛爱卿,朕还有几个差事交给你去办。 一,尽快整饬锦衣卫,人数要满员满遍,差多少尽快补多少。 二,提许显纯为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为北镇抚。 三,派人去传曹文诏,郑文雄,赵率教,周遇吉,邵武知县袁崇焕,永城知县孙传庭,徐光启,河南推官郑崇俭,袁可立,宣府游击马世龙,建昌参将尤世威,南直隶举人卢象升,江西举人宋应星,南京户部主事马世英,” 朱由校一边回忆着史书上记载着那些可用之人,一边说出了想要召见的人员。 可等她偶尔瞟了一洛思恭后,就不由得一阵苦笑。 只见洛思恭跪伏于地,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洛爱卿,你这是为何?朕说错话了吗?” “万岁爷,微臣驽钝,没记住那些名单,臣该万死。” 朱由校一愣,是啊,自己说的这么快, 人家又没学过速记,怎么能听一遍就记住这么多人名? “爱卿平身,是朕疏忽了,错不在卿。 这事也不急在一时。 朕明日给你一份名单,你照单办理吧。” 洛思恭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 这锦衣卫的差事被拿了,皇上是要让自己回家等死吗? “洛爱卿,你把锦衣卫交给许显纯后, 马上替朕全面整饬上直亲军十二卫。 这十二卫必须营营满员,人人可战,尔可做的?” 洛思恭听了朱由校的话后,顿时由地狱又飞到了天堂。 拜谢接旨后,他又问道: “陛下,如今的上直卫多由兵部掌控。 臣若是遇到兵部阻拦当如何处置?” 朱由校冷冷一笑说道: “那你就代朕问之,这天子亲军十二卫是做何用? 再代朕问之,那兵部内可有天子需要护卫? 洛思恭,这有或没有你可会处置,还需要朕教你吗? 你那万余名锦衣卫将士儿郎是摆设, 还是朕之旨意,是儿戏?” 洛思恭满脸通红,自己这是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 还没等他谢罪,朱由校接着说道: “你先派许显纯亲自带人去张家口, 秘密侦察晋商伙同边关守将通敌资匪之事。 必须查清所有参与之人,拿到罪证之后报于朕知,不可耽误。 洛卿,你传话给许显纯,办好此案后,他是锦衣卫指挥使。 但如若办砸了,朕的官房不多他一个清洗之人。” 洛思恭不由得缩了缩手,夹了夹双腿。 虽然这给皇上洗官房和当锦衣卫指挥使都是在侍候陛下。 可那清洗官房的差事不仅地位低贱, 而且,那可就成了真正的内官。 呸,连官都不是,只算是个阉人。 “洛爱卿,朕刚才昏睡之时, 梦中见到先祖高皇帝,把历代祖宗挨个给骂了个狗血喷头啊! 骂他们只知淫乐,不思治国。 骂他们被文臣牵掣,慢待武将,无视黎民疾苦。 骂他们懦弱无能,竟然让几个野猪皮子给威胁了大明江山。 老祖宗虽然骂了朕从小顽劣,不思读书,不通文墨。 但念朕自小无人管教,错不在朕,就原谅了朕。 最后给予朕中兴大明之期待,教导了朕为君治国之道。 他指示于朕,厂卫乃天家之手足眼睛,切不可荒废。 朕不知洛卿在三大征抗倭之战时立了何等军功。 竟然被老祖宗交口称赞,夸卿是个忠勇可靠之能臣。 洛爱卿,可愿为朕解惑?” 洛思恭原本在朱由校说在梦中被高皇帝教导,还以为他是在糊弄自己。 可当听说太祖高皇帝,夸奖自己在抗倭之战中立过的大功后就又噗通一下跪伏于地。 那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而且是关机密,知道的人区区可数。 这可是连大行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新皇是怎么知道的? 第3章 入主乾清宫2 “吾皇万岁万万岁,臣洛思恭微末之功,不敢当老祖宗挂念。 蒙皇家天恩,臣历代袭承锦衣卫之职。 护卫皇上周全,为皇上解忧乃微臣之本分。 微臣些许功劳竟被老祖宗夸赞, 臣,臣感激零涕,愿为陛下粉身碎骨,死而后已。” 洛思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谢过恩典, 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朱由校看着洛思恭有点愕然,这就被忽悠瘸了? 在自己经商那一世,可是见过了太多的人说鬼话,鬼说人话。 要是这样的瞎话就能让人相信, 那后世满大街上,就都是瘸子了。 “洛爱卿,既然老祖宗夸赞你, 就说明你对大明忠心耿耿,确有大功。 而后殿堂之上朕自有封赏,以后安心办差就是了。 现在平身吧,朕至今还未入主乾清宫, 这是朕之耻辱,皇家之羞。 清理后宫,把持禁卫,是当务之急, 朕之安危,如今就付于洛卿了。” “请陛下下旨,臣即刻调锦衣卫把守内宫,肃清奸佞之徒。” 朱由校也不含糊,刷刷刷写了一道圣旨。 圣旨写好后就尴尬了, 他现在身处东宫,身旁只有东宫印宝能用。 皇帝御印还被王安掌控着。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人听话,盖上什么印都管用。 朱由校盖上东宫印宝,又加上了自己的私印在,才把旨意交给了洛思恭。 “洛爱卿,世间一刻,梦中百年。 这是在梦中老祖宗教朕的书法。 你看朕之字体,可有高祖之三分神韵?” 洛思恭恭恭敬敬的接过来, 展开细看后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太祖高皇帝的书法他可没少瞻仰,自然熟悉。 太祖书法乃是登基后自己练出来。 虽有欠缺,但是刚劲有力,内涵霸气。 这圣旨上的字体若不细看,真犹如高祖亲笔。 新皇自小无人管束未入蒙学,目不识丁,性格弱懦。 可这一觉醒来就满身霸气, 能书能写,对朝堂内宫了如指掌。 看来这老祖是真的偏爱陛下,亲自入梦指点了。 “陛下的字已得高祖神韵之九成,臣为陛下贺。” “好了,就别拍朕马屁了,赶快去调兵吧。 记住,围住内宫后没有朕的旨意, 任何人不准出入,一只苍蝇飞过,也要看清公母。 若有闯宫者可先斩后奏,去吧。” 洛思恭伏身施礼,右手扶刀柄,左手高举明黄圣旨, 杀气腾腾走出了太子宫。 片刻后,王承恩身染鲜血走进了大殿。 “回陛下,下臣王承恩交旨!” “结果如何?” “回陛下,内侍李进忠等逆贼事发后冥顽不灵,持械拒捕。 臣等奋勇先是诛杀了郑稳山、刘尚礼,姜升三贼。 后李进忠、刘逊二贼欲劫持李娘娘和八公主。 臣虽冒死救下八公主, 但李娘娘不幸被李进忠恶贼所害。 臣等救护李娘娘不力,还请陛下责罚。” 王承恩说完拱手俯身,低头领罪。 朱由校不由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朕真没有让李选侍去死的意思。 你王承恩这是在借机为自己的主母报仇。 主辱臣死,你王承恩一年多了还记得主母的冤恨,也是有心了。 “王大伴,你是还记得母后临死前的那一句话吧?” 王承恩低头说道: “圣母娘娘临薨之恨,臣致死不敢忘。” “大伴,你有心了。 御印可成找到?” “御宝在乾清宫东暖阁。 臣不敢擅动,已命人看守。” “那大印以后就交给你掌管了。 李、刘二贼现在如何,可有口供?” “回陛下,刘贼被擒,李贼身负重伤。 据刘贼交代,他们都是奉王安王公公之命侍奉李娘娘。 王公公命他们名为侍奉,实为控制。 李娘娘预霸宫持政之事, 就是他们奉了王公公的命令蛊惑李娘娘去做的。” “这王公公如此做是何意? 算了,这事让大臣们去审理吧! 大伴,手脚做利落了, 就去宣刘一燝,韩爌,左光斗,黄克瓒,张问达,再加上御史杨涟,侯恂,刘策等乾清宫觐见吧。 对了,请左庶子孙承宗先生随朕同去乾清宫。” 随着朱由校的一声令下,东宫内外就忙活了起来。 去传旨的去传旨,备仪仗的备仪仗, 安排护卫队更是一丝不苟,不敢怠慢。 朱由校说了一声: “王大伴,只不过是在宫里行走,仪仗就从简吧。” 就进了暖阁。 他来到了塌前,看着睡梦中仍不时低泣的小五一眼, 不由的轻叹了一声慢慢抱起了他。 十来岁的孩子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身上可是没有一丝赘肉。 能把一位皇孙、皇子养成这个样子,这西李死真是不足惜。 朱由检在朱由校怀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朱由校的时候,又哭又笑的说道: “长兄,你可醒了,小五害怕。 长兄不要丢下小五好不好?” 朱由校笑着说道: “为兄只是小睡了一会,你害怕什么? 大哥以后不会丢下你的,这大明的江山,还需要你帮为兄去开疆拓土。” 朱由检听了朱由校的话后小脸立刻变得惨白。 “长,长不不皇上,您现在是皇上了。 还请皇上快把臣弟放下来。 我,我已经犯上了,请皇兄责罚。” 朱由校慢慢把他放到了地上, 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 “五弟,朕永远是你的大哥。 朕虽然已是天子,但朕不想称孤道寡。 天子也需要家人,天子也需要亲情。 你记住,以后在皇宫里, 你就是朕的五弟,朕就是你的长兄。 在皇宫外,你才是朕的臣子。 这皇宫是我们的家,在家,就要用家里的称呼。 记住为兄的话了吗小五?” 朱由检含着泪,小手紧紧的抓住那只没比自己大了多少的手说道: “长兄,小五记住了,永远不会忘,永远不敢忘。” 若干年后,朱由检领师百万征战四方。 山高路远皇权难及, 每当有人劝他自立称帝时,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斩之。 在他的心里,永远记着那只牵着他的手。 他们走到了大殿,候在殿内的孙承宗马上施礼道: “东宫属臣,左庶子孙承宗拜见陛下,拜见殿下。” 朱由校连忙拉着朱由检紧走两步一手托起孙承宗说道: “孙师快快免礼,您是大行皇帝的老师,朕赐你可见朕不拜。” 孙承宗见皇上对自己如此尊敬,就稍微愣了一下。 虽然给大行皇帝做过讲习,可总共也没上过几次课, 大行皇帝也没对自己如此尊敬过。 自己可是犹如李纲般的太子师傅啊,这陛下不避讳吗? 第4章 初斗权臣 孙承宗一瞬间千思万想,刚想谢恩,就听朱由校接着说道: “孙师,您才高志洁文武双全。 我兄弟二人欲拜您为师,不知孙师能收否?” 朱由校说完就指点着朱由检一起弯腰施了弟子礼。 这下孙承宗可绷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道: “陛下,殿下这万万不可,可折煞微臣了。 天地君亲师,臣就是做了帝师,也不敢僭越君臣之礼。 蒙陛下看重,臣定当尽心辅佐,还请陛下勿要再为难臣了。” 朱由校连忙和朱由检一左一右扶起了孙承宗说道: “孙师,以后朕有做错的时候, 还望孙师看在大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份上直言告诫。 朕定当洗耳恭听,不敢有半分埋怨。” 孙承宗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可这一会儿却被朱由校整的慌了手脚。 他阅人无数,可以看出新皇不是在戏弄自己, 而是真心的尊敬自己。 这就奇了怪了,这新皇为啥就这么看重自己呢? 不管了,士为知己者死。 只要新皇诚心待咱,咱就用全力辅佐吧。 这时王承恩检查过仪仗回来禀道: “回陛下,仪仗齐整,可以起驾了。” “那就速去乾清宫,轿子就免了,朕陪着孙师走走。” 朱由校说完就一手拉着朱由检,一手很自然的扶着孙承宗向外走去。 本来好好的孙承宗一下子就不会走路了。 他觉得自己这两只脚,无论抬哪只都会踩着皇上的龙足。 朱由校见孙承宗没有动身,就奇怪的问道: “孙师,咱们要抓紧去乾清宫了。 选侍康姨娘被贼人所害,朕已宣了诸大臣前去处理,我们也要抓紧过去了。” 孙承宗一听宫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立刻就沉稳了下来。 “陛下,天子礼仪不可废,还请陛下上撵。” 朱由校在孙承宗的坚持下才上了辇。 而孙承宗则牵着朱由检的手随行在旁。 当他们到了乾清宫门外,一众大臣已经等候在外。 众人见礼罢,朱由校开口说道: “诸位臣工,这皇宫大内连发奇事、凶事。 前有廷击案,左有红丸案, 今有康姨娘霸宫案,现又发生了内侍偷盗弑主案。 诸位,朕年幼,有些事情看不明白。 你们不是阁老就是重臣。 可否替朕理清这里的内情,还我皇室之威严安宁?” 刑部尚书黄克瓒,大理寺少卿左光斗, 朕就把这次凶案交给你们两位主审。 帝师孙承宗代朕监审,其他爱卿辅审。 王大伴,你把案情和众位大臣详说一遍,协助审案。 朕在东暖阁等候结果,还望各位大臣还朕之公道。 朱由校说完一甩袖子就进了乾清宫,留下了满头雾水的几位重臣。 在路上王承恩已经和孙承宗讲了事情的经过。 虽然他讲的不甚明了,但孙承宗是什么人,那智商可是杠杠滴。 他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在李选侍霸占着乾清宫不走的时候, 他就明白这是杨涟等人玩的把戏。 无非是看新皇年小懦弱,愚昧可欺。 想要演着一场戏来占个拥立之功,好独霸朝堂把持皇上。 可你们是小看了新皇,潜龙在渊只为蓄势。 现在已经龙腾四野了你们还痴心妄想着要控龙。 现在可好了,这新皇反击了。 这案子还用怎么去查,那五个内侍,谁都知道是王大公公的人。 而王大公公多年前就与你们交好。 虽然盗宫什么的是新皇的欲加之罪。 可你们帮着李愚妇霸占乾清宫可是明摆着的。 这一代的东林党人可真不如叶阁老那一代人了。 朝堂是你们这些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书呆子能霸占的了的吗? 就这场戏布置的也是如同儿戏,全是破绽。 以前我看着和叶阁老交情不错的份上,不想搭理你们。 现在你们欺负到我的学生头上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王承恩走了出来,拱了拱手讲了一下案情。 刘一燝、韩爌、杨涟、张问达,侯恂得脸色刷的就黑了下来, 而左光斗则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左光斗对黄克瓒拱了拱手说道: “黄尚书,这李选侍被害, 事关宫廷安危和皇家颜面, 还请黄尚书主审,遗直任凭差遣。” 黄克瓒面无表情的说道:“左兄就不要自谦了。 陛下首次让我们办差,我们自当全力以赴审清案子。 大家进宫吧,一起看一下现场,再问一下口供。” 这现场有什么可看的,三个内侍身中数刀,早已气绝身亡。 李选侍脖子上被划了一刀,也已经驾鹤西去。 李进忠右臂被一刀齐肩砍掉。 虽然被止了血,草草的包扎了一下,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若不赶快救治,怕也是时日不多了。 只有刘逊被绑的结结实实, 脸色煞白的被两个大汉将军押着跪在一旁。 他们这些个大臣可不在乎李进忠的死活, 他们在乎的是他的口供。 还没等黄克瓒问话,杨涟气势汹汹的抬脚就要去踹李进忠,嘴里还骂着: “好你个肮脏东西,竟敢为一点蝇头小利杀害娘娘,罪该万死。” 那看押李进忠的大汉将军见状,走上一步挡住了那一脚。 手握刀把冷冷的看着杨涟没有说话。 黄克瓒冷着脸说道:“杨御史,这口供还没问,你就给结了案。 你意欲何为,想杀人灭口吗?” 杨涟腆着老脸,讪讪的说道: “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替李娘娘鸣不平罢了。” 刘策在一旁说道: “杨侍中,早上你还在说李选侍欲效仿武氏之祸,现在嘛,呵呵!” 杨涟瞪了刘策一眼没再说话。 黄克瓒走到李进忠前面蹲下问道: “李进忠,你可愿招?” 李进忠虚弱的说道:“大人如果能让客嬷嬷过来一见,小人愿招。” 黄克瓒看了王承恩一眼道: “王公公,你意下如何?” 王承恩拱手说道:“万岁爷让杂家协助各位问案。 黄尚书欲要提客氏,杂家自当从命。” “那就让客氏过来吧,劳烦王公公了。” 王承恩道了一声不敢,就派了人去喊客氏过来。 黄克瓒又走到刘逊面前问道: “刘公公,你是自己招来,还是让本官动刑?” 刘逊在李选侍死了以后就已经吓破了胆,他哆哆嗦嗦的说道: “大老爷,这不关小人的事, 小的是听娘娘的吩咐才这样做的。” 黄克瓒冷笑了一声问道:“那以你所说,是李娘娘让你们劫持他的吗?” “是李进忠李公公给娘娘出的主意。 说让我们假装劫持娘娘,以拖延时间,等王公公来救我们。” “是哪个王公公,王公公为什么又会来救你们?” “是王安王公公。 李进忠说是王公公吩咐他, 劝,劝李娘娘不封太后就不要离宫的。 也是李进忠让李娘娘拦着万岁爷不要出西暖阁。 我们也是听从李娘娘的命令,才敢拦着万岁爷的。 小的也是听主母的命令行事, 请大人替小人在万岁爷前求求情,饶了小人吧?” 第5章 一案又一案 黄克瓒看了看刘一燝、韩爌、杨涟等人一眼,对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这案情涉及到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王公公 。 还请你奏明圣上,请王安王公公过来问话。” 这时有大汗将军入内禀报,乾清门外有王安王公公请求入宫。 王承恩走入东暖阁回奏了朱由校。 须臾,王承恩出来宣旨道: “万岁有旨,削 御书房掌印太监王安一切职务,缚于三司案前回话。” 宣完旨,他对着谈敬微微摆了一下手,谈敬立刻拱手一礼带人离去。 刘一燝、韩爌两人的脸色已经是青一阵白一阵了。 他们可是大学士,是内阁成员,现在连个主审、副审都没混上。 这陪审席的座位,怕也是为了打脸才让他们坐的。 要不然,为什么就不让首辅方从哲过来陪审呢? 看来这新皇对自己等人已经是不满了。 都怨这杨涟和王安,你们让新皇顺顺利利的登基不就行了,非要出这么个馊主意。 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弄巧成拙了吧? 这小皇帝不简单,以往一直表现的普普通通,弱懦不堪,现在看来都是骗人的。 如今一朝掌权便卸下了伪装, 能隐忍这么多年,这心机可也真是够深的。 左光斗坐在廊下眼睛微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杨涟和张问达、侯恂则是额头冒汗, 怕是想着怎么能为王安脱罪吧。 刘策坐在一旁看着众人的表现若有所思,面上稍露鄙夷之色。 你们东林党人已经是众正盈朝了,怎么还不满足。 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们不懂吗? 一群只知道打嘴炮,排除异己的家伙也敢妄想控制皇上。 呵呵,看来这新皇并不简单,这朝堂之上以后就热闹了。 正在众人各有所想的时候,有人报客氏已被带到。 王承恩走出去,对一宫女打扮的中年妇人说道: “客嬷嬷,李进忠劫持杀害李娘娘被擒。 他要求见过你以后才会招供。 现如今龙颜震怒,等着案件结果。 你还是好好劝劝李进忠赶快招了吧。 否则不仅自己吃苦,怕是连家人们也要有祸事了。” 客氏听了王承恩的话后脸色就变了,福了一礼道: “奴婢谢过王公公提醒,一定会好好劝他改过自新。” 王承恩听了她的话不由得抽了抽嘴。 一边回身向里走,一边想到:还改过自新?你这妇人可真敢想。 你以为喂了陛下几年的奶吃就成太后了,想屁呢! 客氏随着王安来到了李进忠跟前。 “李公公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王公公,赶快招御医给李公公疗伤啊!” 当客氏看到李进忠的惨样就着了急。 王承恩面无表情的对他说道: “客嬷嬷,你还是先劝他招供吧,几位大人等着问话呢。” 客氏连忙伏身对李进忠说道: “李公公,我现在去求皇上开恩救助于你。 你有什么就交代什么,莫要再惹恼了诸位大臣。” 李进忠缓慢的睁开眼睛对客氏说道: “客嬷嬷,我失手杀了李娘娘。 虽非我本意,但也是死罪难逃。 你只去求皇上,莫要诛连 进忠之兄嫂便可。 进忠一生好赌,这次便是赌上了身家性命。 但这次也错估了形势 ,以为王公公和那些大臣能够控制住局势。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新皇英武,早已看清了他们的谋划。 如今大错已成,悔之晚矣。 客嬷嬷,人之将死,其言亦善。 进忠劝你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好生出宫生活去吧。 你去替进忠向皇上谢罪,求个皇上恩典,开罪与家人 去吧,进忠要抓紧向黄尚书回话。” 客氏擦了擦眼泪,起身向王承恩问道: “王公公,陛下在何处,能否替奴婢通禀一声。” “陛下已有旨意,客嬷嬷自去冬暖阁见驾即可。” 王承恩说完就不再理客氏, 对正在问宫女话的黄克瓒说道: “黄大人,这李进忠已愿供罪。 大人还是先行审他为好,晚了怕是……” 黄克瓒听了来到李进忠面前对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请你命人喂李犯些许温水吧,总得让他交代完了在走。” 王承恩点了点头让人去办。 “李进忠,若想不获罪家人,还是都招了吧。” 李进忠抬眼看了一下黄克瓒说道: “小人也是被蒙骗才做下如此蠢事。 现在回想起来,小人几个可真是愚不可及。 就算这次他们的谋划成功了, 获得好处的也只能是王公公和那些个大人。 我们几个除了会触怒新皇以外, 怕就是只能在得到几个赏钱后被灭口吧。” 黄大人,小人就不再废话了,把所知道的都讲于大人。 但愿大人能够把那些幕后的人物给找出来, 让他们在皇权路上和小人相伴而行。 小人几个是在大行皇帝登基伊始, 就被从东宫调来服侍先皇和李选侍。 郑贵妃想登上太后之位,就蛊惑李娘娘争皇后之位。 而且郑娘娘为了讨好和迷惑登上皇位的先皇, 就给先皇送了八位美貌侍女。 先皇的龙体也从此就一天不如一天。 郑贵妃唆使李娘娘向先皇讨要了几次封赏, 可还没达成所愿,先皇就已卧床不起了。 郑娘娘不知是什么原因,唆使崔文圣给先皇开了大泄之药。 又传话与李娘娘,说李可灼家藏丹药可解先皇之疾。 此后之事大人已知,小人就不再多言。 今辰大行皇帝驾崩之后原本没有什么变故。 可有郑贵妃侍女吴氏瑞莲见过李娘娘后,李娘娘就有了听政之心。 她命小人几个把大殿下藏于西暖阁,不与朝臣会面。 小人原本想劝阻娘娘,就禀报了王安王公公。 王公公思索片刻后,便令小人等依娘娘之命做事,但不能伤了殿下。 小人对王公公说怕殿下事后降罪于小人。 王公公却说他是为了殿下着想, 小人等不仅无罪,还有护驾之功。 小人等误信了王公公之言语,就做出了大不敬之错。 而后就发生了众朝臣和娘娘争夺殿下之事。 我等原以为殿下随众大人离开后事情就已了结。 可没想到娘娘还想霸占乾清宫,以谋太后之位。 我等正不知如何是好,王承恩王公公就带锦衣卫以偷盗之罪来抓捕我们。 我等原本不想反抗,可李娘娘命我等阻拦王公公等人不得入内。 我等只好领命阻拦,谁知王公公竟有万岁爷的旨意:如遇反抗者杀无赦。 他们三个在前面阻门被斩以后,小人和刘逊就退到了娘娘身边。 娘娘唯恐我等被抓以后她就得离开乾清宫。 悄悄命小人以劫持她威胁王公公带人离开。 小人慌乱间没有多想,就按照娘娘的旨意做了。 可在小人被逼着后退时,不知怎的差点摔倒,误伤了娘娘性命。 尚书老爷,小人句句实话,还求您帮小人求情,莫要牵连家中兄嫂。” 第6章 一案,一案又一案 黄克瓒问向做记录的内侍道: “李犯之口供可曾全部录下?” “禀黄尚书,已全部记录,请大人验看。” 黄克瓒仔细看了看,见没有差错,就说道: “李进忠,画押吧。尔之请求,本官可代你回禀皇上。” 他转身又对王承恩说道: “王公公,李犯虽罪不可赦。 但他还是主要的证人,还是请御医为他医治一下合适。 并且,此案又牵出红丸御案。 事关先皇生死迷案和郑贵妃之清白。 还请王公公回禀皇上,请旨定夺。 众位同僚,黄某所滤可有欠缺? 可还有什么要一起回禀皇上的没有?” 杨涟看了看被绑在门廊下的王安说道: “黄尚书,这移宫一案现在只问了几个案犯和宫女侍卫。 且刘逊和李进忠之供词互有出入,存推诿脱罪之嫌。 这涉事人王安王公公还没有申诉。 李进忠是不是为了脱罪而构馅于王安还不得而知。 下官以为,还是先让王安自辨以后再报于皇上为好。” 没等别人说话,王承恩说道: “皇上让杂家时刻回禀审案之进程。 诸位大人该审问王安就继续审问王安。 皇上那里自有杂家前去回禀。” 说完让人去请御医,自己看也不看脸色铁青的杨涟自顾离去。 什么玩意儿?有这么审案的吗? 犯人还没怎么样呢,你个老东西一口一个构馅,一口一个自辨。 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用意? 冬暖阁内,客氏一进门就跪倒在朱由校面前,苦苦哀求皇上免了李进忠的罪责。 朱由校望着客氏久久无语。 上一世,在母亲突然亡故之后,他就把客氏幻想成了母亲。 不仅对她尊敬信任有加,而且给予了她和他的家人无上的恩宠。 可就也是这个妇人,把自己的后宫搞的乌烟瘴气,害死了自己的一个个嫔妃。 更让人可恨的是,一个个皇子和公主不是在肚子里就被害的流产, 就是偶尔幸运生产下来的,也都是在幼时就失去了性命。 “客巴巴,你说朕登上这九五之尊对你们有害处吗?” 客氏听了朱由校的问话后愣了愣答到: “大哥儿登基称帝,只会对我们有天大的好处,怎么可能有坏处?” “客巴巴,那朕问你,那李进忠与你交好, 他为什么就要帮着外人阻挠朕登基呢? 在他们阻挠围困朕的时侯, 客巴巴去了哪里,为何不劝阻与们?” 客巴巴听了朱由校的质问既感到诧异,又感到羞愧。 “奴婢,奴婢当时不在乾清宫, 不知当时发生了何事。” 朱由校失望的对客氏说道: “客印月,你可知还有欺君之罪否?” 客氏一听朱由校直呼了她的名字, 脑子里就是轰的一声炸响——完了。 朱由校看着发呆的客氏大喝道:“还不从实招来!” 客氏豁然回魂,低泣着说道: “奴婢去劝阻李郎的时候, 遇到郑贵妃的侍女瑞莲说贵妃娘娘急唤奴婢过去问话 奴婢就跟着去见了贵妃娘娘,真的不在乾清宫。” “哦,你是在知道朕已被软禁后, 仍然离开去见了郑贵妃? 你不是去被问话,是去喝茶了吧? 说一说,她许了你何许好处?” “回皇上,没,奴婢没有得什么好处。” 朱由校一双幽深得眸子盯着客氏慢悠悠的说道: “客巴巴,朕不想对你用刑。 但朕可以在你哥哥、弟弟, 侄儿身上试一下皇家的刑罚,你可愿意?” 客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哭着说道: “陛下,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还请陛下放过奴婢的家人。” 朱由校慢慢喝了一口茶说道: “那你就说吧。来人,准备记录。” “禀皇上,郑贵妃娘娘的侍女瑞莲说, 说贵妃娘娘有控制男人之法,欲要传授于奴婢。 还说贵妃娘娘之所以能得老皇爷的独宠, 以及李选侍能独得先帝之独宠,都是依赖于此法。 奴婢心里好奇,就跟着去了郑娘娘那里学习此法。” “你可学会了那魅惑之术?” “禀陛下,奴婢学会了。” 朱由校刚想问,你学会了想要去魅惑于谁时就改了口: “到底是什么巫术,细细讲来。” “禀陛下,没有什么巫术,只不过是一种迷香。 这迷香可以让人致幻,并且可以产生依赖感。” 朱由校一听顿时警惕了起来。 这他娘的不会是罂粟制成的香吧? “她可说有没有避毒,解毒之法?” “没有,娘娘说燃香的时候闭住气,不闻就可以了。” “他有没有说此香是用什么药材做的?” “娘娘只说此香是他们郑家祖传的秘法。” 朱由校无语的拍了拍额头, 这真是娶妻不贤祸害三代。 “记录好了让客氏看一看,无误后就画押吧。” 朱由校烦闷的靠到了被子上,考虑着怎么处理这客氏。 要是不杀的话就要打发她走的远远的,省的看到她恶心。 “回皇上,李进忠招供了,交代主使人是王安。 而且,他还交代了红丸案另有隐情。” “哦,怎么又牵扯到了父皇? 大伴,你仔细和朕说一下是怎么回事?” 当王承恩把事情说了一遍后,朱由校就更郁闷了。 这傻老爹到死都是在被人家给牵着鼻子走啊! 朱由校让人把客氏的供词交给了王承恩说道: “大伴,这是客氏的供词。 你看过后即刻亲自带人去哕鸾宫拿人、寻找物证。 找到物证以后,所有知情侍女、宦官全部处死。 郑贵妃嘛,赐死吧! 外面的案子也不要再审了,是谁做的事朕心知肚明。 现在还不是和他们闹翻的时候,以后再慢慢来吧。 请孙师,黄克瓒,刘一燝进来,你去吧。 再命人去看一下邹义、刘镇的差办的怎么样了,锦衣卫到位了没有。” 王承恩放下供词领命出去了。 等孙承宗三人进来见过礼后,朱由校让他们传看了一下客氏的供词。 三个人看过供词后脑袋都大了。 这大明的后宫可真是不好说。 不仅出的皇帝一代比一代奇葩。 就连这后宫发生的事儿也是一件比一件稀奇。 这可是牵扯到了两代先帝的丑闻,怪不得皇帝只把他们三个人唤进来呢。 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颜面和威严可就丧失殆尽了。 三人只是默默低头想着心事,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朱由校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位爱卿,为了给老皇爷和先帝留下一丝尊严, 朕欲快速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外面的案子就直接断了吧。” 第7章 了断 刘一燝听了朱由校的话后,担心的问道: “不知陛下要如何了断此案?” “皇家之威严不可欺。所有涉案人员一概处死,王安赐死。 李选侍既然已经被害,就按规矩发丧吧。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刘一燝犹豫的说道:“陛下,王公公罪不至死吧?” 孙承宗慢悠悠的说道:“陛下,刘阁老说的有道理。 留下王安,臣可保证能从他身上追查到那些和他有勾连的朝臣。 这外臣勾连内廷图谋不轨,可是抄家灭门之罪。 臣可是听说现在国库空虚啊!” 黄克瓒听了孙承宗的话差点笑了出来。 你这刘一燝,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的内阁,一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 这新皇明显是要放你们一马,可你还要蹬鼻子上脸不识好歹。 你没听陛下一口一个孙师的叫着。 人家孙帝师还能向着你们啊? 何况你们做了些什么龌龊事,心里就没点13数吗? 不赶快借坡下驴偷偷感谢皇恩,还在想什么屁吃呢? 朱由校看着不识时务得 刘一燝冷冷的问道: “刘阁老可想好了吗?” 刘一燝也醒悟过来是自己贪心了。 连忙躬身请罪道:“皇上圣明,是臣驽钝了。 如今大明正是多事之秋,快刀斩乱麻才是英明决策。 臣赞同圣意,处死所有人犯。” “那就好,事情就这么办了。 现在宫禁已落,且皇宫今晚要肃清毒瘤, 诸位爱卿就在偏殿将就一晚吧。 方正化,带刘爱卿,黄爱卿以及外面其余几位爱卿去偏殿休息。 然后就按旨意去办差吧。” “孙师,朕今晚欲彻夜请教,不知可否?” 孙承宗刚刚见识到了朱由校杀伐果断,霸气凌人的一面, 对这位新皇就更加满意和充满了期待。 “陛下之意,臣求之不得。” 孙师,现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 我们师徒之间就不要这么见外。 这说话扭扭捏捏的别扭,还是随便点舒坦。” “唉陛下,这“别扭”一词出自何处?用着还挺合适的” 朱由校给榻上熟睡的朱由检盖了盖凉被,脱下靴子盘腿坐到椅子上说道: “师父,总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吧? 这‘别扭’一词最初出现在闻一多先生的一篇文章‘飞毛腿’里。” 孙承宗听了郑重的问道:“这闻一多先生是何许人也? 先生都有那些着作,臣也想拜读一下。 能够造出如此通俗形象的词汇,先生的成就一定不会低了。” 朱由校听了孙承宗的问话一下子傻脸了。 那位的成就是不低,作品也不少。 可是那些作品能让你看吗? 你看过以后要推翻帝制怎么办? “那个孙师,这个闻先生可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朕也知之甚少。 我们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孙师,您给学生讲一下当今辽东的形势好吗!” 孙承宗一听到辽东,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陛下,自从去年萨尔浒大战后,我大明国力、战力大损。 可战之勋贵武将损失太大了。 且开原、铁岭、抚安两城一堡陷入贼手。 这就让后金打开了进入蒙古的门户。 我大明之形势如此就更加严峻。 幸尔有熊经略去了辽东,斩溃将、收军心稳住了形势。 现如今国力不继,兵将不足,辽东形势易守不易攻。” 孙承宗刚说到这里就有方正化进来禀报邹义、洛思恭、刘镇请见。 朱由校命三人进来开口问道:“尔等可准备好了?” 洛思恭回道:“陛下,臣已命锦衣卫把内宫围的水泄不通,臣等恭等皇命。” 邹义等洛思恭说完话后,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刘镇回话。 刘镇感激的对邹义点了一下头说道: “刘镇回禀陛下,在邹大人的帮助下,冥顽不灵者皆已正法。 臣现在已经掌握了御马监。 现在御马监可用兵马有三万五千余人,臣恭等皇命。” 朱由校听了他们的汇报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众卿听旨,命锦衣卫谨守外围,若遇闯宫者,无论出进,杀无赦。 命御马监在东厂带领下,甄别缉拿王安、郑贵妃、李进忠、魏朝、李选侍等人党羽。 若遇反抗,杀无赦。 若有举报立功者可记录下来,朕必有奖赏。 另,多盘查与外官勾结通风报信之人。 无论各宫均可搜检,但若有趁火打劫,以公谋私者,斩立决。 尔等在行动中要注意那些是可用之人,朕将不拘一格使用人才。 尔等若无事,就去办差吧, 争取在天亮之前结束大的行动。” “臣等遵旨。”三人齐呵一声,转身而去。 孙承宗看着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新君可是有高皇帝之风采。 做事果决,杀伐果断,没有妇人之仁。 刚打发走了几个人,王承恩就回来了。 他双手递上了一个木盒说道: “启禀陛下,那些淫邪之物尽在盒中。” 朱由校随手把盒子放到了一边问道:“郑贵妃如何了?” “禀陛下,郑贵妃娘娘在事情败露后已悬梁自尽。” “这郑氏乃是盗取宫内珍宝给于郑家,事发后羞愧自尽。 明天就以这个理由明喻外庭吧。 且郑家可抄,查出违禁品后就把一干人犯交于镇抚司吧。 抄家嘛,田尔耕在行,就让他明早再辛苦一下。 以后,有关大内事情的处理,都由厂卫负责。 好了大伴,你今天的事情也办的差不多了,休息一下吧。 把客氏也带下去,先让她待在偏殿,明天再做处置。 命人上些茶水点心,朕与孙师可是要彻夜长谈的。” 王承恩看了一眼斜靠在榻上,没有一点君王形象的朱由校,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然后看了一眼望着屋顶的孙承宗, 无奈的拖着客氏出了大殿,准备吃喝去了。 第8章 又瘸一个 朱由校可不管王承恩心里有多么崩溃, 惬意的抠着脚趾头说道: “孙师,我觉得我大明的威胁不在于野猪皮子,而在大明内部。” 孙承宗听了野猪皮子四个字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哈哈,陛下,这野猪皮子四个字可算形象,用的妙 用的妙。 那个陛下 ,你能不能不要抠那个啥了? 臣可是连晚饭都没用就被你拉来了, 你这个样子,臣可没胃口了。” “失误,失误,孙师请见谅。 咱这是习惯了,不过这抠一抠可真舒服。 唉,孙师,这个习惯可不怨学生, 学生这都是受老祖宗的影响才有的。” “老祖宗?哪个老祖宗?” “当然是太祖高皇帝老祖宗啊! 学生在中午小睡了一刻,可是在梦中却过了百年呢! 这百年来也真是苦死学生了。 老祖宗不仅天天要把历代祖宗给骂一遍, 还亲自教学生文攻武备,帝王心术。 这不,连他老人家抠脚趾的毛病都教给学生了。” 孙承宗瞪了朱由校一眼说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 陛下,对这些虚妄缥渺的事情,圣人都因不分真假而闭口不谈。 陛下作为帝王,就更应该避讳之一二。” “孙师,朕可不是故弄玄虚来糊弄与你。 你可知道,学生从未入蒙,原本不认得几个字,更别说会写字了。 现在学生写几个字让先生指点一下。” “老王,王伴伴,笔墨上来。” 孙承宗看着这个又突然充满孩子气的皇上就有点哭笑不得和心酸。 自己的儿子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 老大一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更别说考虑家兴家衰。 老二醉心武学,更是不知冬寒夏暑,人间冷暖。 可这个不足十六岁的学生,不仅要考虑自己的生死存亡。 还要忧虑这万里江山,亿万臣民。 如果身前有盾,谁又愿意砥砺前行? 在朱由校的狂呼乱喊之下, 王承恩带着小内侍不慌不忙的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朱由校拿起笔后,神情便是一顿,身上立刻充满了无尽霸气。 “庐山竹影几千秋,云锁高峰水自流。 万里长江飘玉带,一轮明月滚金球。 路遥西北三千界,势压东南百万州。 美景一时观不尽,天缘有份再来游。” “先生请看,学生临摹老祖宗的《庐山诗》可还行? ” 孙承宗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御笔手稿一看,就不知身在何处了。 这,这字迹,如果不是自己专心研究过高皇帝的书法,还真是分辨不出来真假。 更可怕的是当今陛下的变化,可是太大太快了。 作为东宫属官,他孙承宗可是清楚朱常洛和他的这个长子能吃几碗饭,能尿几年炕的。 这目不识丁的朱由校,在早上还任人摆布,哭都不敢哭。 可这下午之时就犹如高祖附身,霸气侧漏。 这,这该如何解释?难道难道……? 朱由校看到神色不断变幻的孙承宗, 就想再给他加些调料,还是早点让他瘸了好。 自己这原本的白丁木匠皇帝, 以后要爆出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 还是现在就给那些东西报个备吧! “孙承宗,字稚绳。 生于嘉靖四十二年正月二十五日。 相貌奇伟,胡须张开像戟一样,声音浑厚。 孙承宗曾先后在大理寺右丞姜壁和兵备道房守士等朝廷官员的家学里传授学业。 后,因房守士升任大同巡抚,孙承宗随其同行。 大同是朝廷的边城重镇,孙承宗在边境教书时,对军事有着浓厚兴趣。 他喜欢和边关老兵和低级军官交谈。 询问一些关于边关防务的问题,慢慢的对边关的军务就有所了解了。 孙师,学生说的可对?并且学生还知道, 大学士吴道南正是按照你的建议,才平息了廷击案。” 孙承宗看着得意洋洋的朱由校是目瞪口呆。 就连大张的嘴巴流下的口水打湿了衣襟都不知道。 “这这这,陛下这这事您是怎么知道? 臣从来没对别人讲过,难道是吴阁老对别人讲过?” 朱由校得意的说道:“你们讲过没讲过朕不知道。 这事儿可是老祖宗当作教材讲给朕听的。” “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真的在梦中教导过陛下?” 孙承宗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 朱由校笑眯眯的小声对孙承宗说道: “老祖宗还对朕说过,那廷击案只不过是东林党人和父皇自己演的一出戏。 老祖宗的原话是那就是一场破洞百出骗傻13的一场闹剧。 为此还把神宗帝给骂的差点怀疑鬼生。 老祖宗说那个孙承宗是看透了一切, 才让吴阁老睁只眼闭只眼的把事情给糊弄了过去。 孙师,你说老祖宗他对朕说的对与不对。” 孙承宗下意识的说道: “对,臣是看出了他们的闹剧。 也是从那个时候臣才知道了东林党人得不可靠,慢慢的就疏远了他们。 那啥,陛下,老祖宗和你讲了大明的未来没有?” 孙承宗忽然把头凑到朱由校面前小声问道。 朱由校心里窃喜道:瘸了,瘸了,终于又忽悠瘸一个。 而且这位文成武就,将成为自己最大的掩护。 朱由校蹲在了榻上,左手做喇叭状拢住孙承宗的耳朵低声说道: “老祖宗怎么会不说这个呢? 不过老祖宗说具体结果怎么样他也看不透。 他老人家只是说数年后的大明是被一层血雾所笼罩的。 应该是大明遇到了不小的劫难。 具体是什么他老人家就看不透了。 他老人家只是对朕说:辽东如果失去了熊廷弼,辽东就算完了一半。 还说大明失去了孙承宗,大明就算完了一半。 更是说,大明皇室什么时候废了厂卫,就要临死不远了。 更是说,如果大明朝堂只剩下了那些夸夸其谈,狗屁不懂的酸文人, 大明的朝堂就算隔儿屁朝凉了。” “陛下,这个隔儿屁朝凉是什么意思?” “那个孙师啊,这个词的意思就是嘛,完球了,死了的意思。” “哦,有道理。 人临死的时候都要隔儿的一声咽下一口气。 然后身体就会慢慢的变凉了。 这个词用的非常形象,老祖宗的智慧无双。” 第9章 大明的内忧外患 孙承宗说着站起来对着虚空拱了拱手说道: “臣孙承宗可当不起太祖爷如此夸赞。 不过,我孙承宗在有生之年, 必当全心全力辅佐我皇重整大明河山,死而后已。 我孙氏一族,从此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 如违此言,天地灭之。” 孙承宗说完以后,对虚空深施一礼后坐下问道: “陛下刚才说我大明威胁不在外,而在内。 能否给臣仔细讲解一下?” 朱由校知道这是老师在考校学生了。 他立刻整衣端坐,开始论道: “孙师,我们就不要说远的。 就说去年的萨尔浒大战,如果那十二万大军让孙师指挥, 如果不让朝堂之上,那些不知兵的大臣瞎嚷嚷,这结局会是如何? 在朕说,去岁大败,方从哲罪在杨镐之上。 第一,杨镐本就是庸才,万历二十五年援战朝鲜,望敌而逃,全军溃败。 却被沈阁老粉饰一下,大败变成了大捷,如同儿戏。 这臭事他方阁老能说不知道? 但为何他又要举荐杨镐经略辽东? 无他,党争儿。 第二,在看用的那些领兵大将都是些什么人? 杜松,马林,李如柏,刘綎。 人人有资历,个个有靠山,打仗不争气,内斗争第一。 大帅本无能,骄兵悍将还不听指挥,这仗怎么打? 第三,你方从哲,赵兴邦不知边关兵计,坐在朝堂之上为了省几两银子就连番催战。 前线将帅依朝堂之令而行,这仗要是能打胜,只能说是祖宗显灵了。” 孙承宗点了点头说道:“依陛下所言,这大明的威胁在于党争,在于兵备松弛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这只是大明忧患之一二。 这大明朝堂的党争,已经到了祸国殃民的地步。 盈盈朝臣,有几个是在为这社稷黎民做事? 他们占据朝堂,只是为了争而争。 只要政敌说是对的,我必然说是错的,不错也得错。 只要政敌说是错的,我必然说是对的,不对也得对。 你今天整倒我几个党朋,我明天就要整倒你几个同伙。 他们可把我大明皇家放在眼里? 他们可把这江山万民放在心上? 不过,在一件事上他们做的倒是挺有默契的,那就是捞银子。 什么漂没、什么碳敬、冰敬、茶敬、年节供奉等等,明目繁多,可是用足了心思。 他们嘴里高呼着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 可做的事儿呢,有哪件要脸了? 这农民种地,一年辛辛苦苦的收入, 有他们一个铺子一天的收入多么? 可为什么他们就只让收地税,不让收商税呢? 因为他们名下的地不用纳税。 因为他们名下,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东家名下有大量的铺子、生意。 他们只想做附在大明身上的蚂蝗。 吸血、吸血、再吸血,却不想付出一丝一毫。 而这血是从哪里来的?这血在那些苦哈哈的老农身上。 这血在这大明万里江山的气运之上。 等到什么时候这些老农民撑不住了揭竿而起,那我大明的气运也是算到头了。 纵观历史,朝朝代代都是如此兴亡交替。 可那些文人世家却可以世代永存。 大唐亡了,他们可以重新站在大宋的朝堂之上。 大宋亡了,他们可以站在我大明的朝堂之上。 我大明亡了,他们还可以站到野猪皮子的朝堂之上。 所以,他们从不会在乎你皇家的江山怎么样。 他们只在乎自身的利益如何。 他们嘴里的那些忠义廉耻、仁义礼智信,还是听听算了,千万当不得真。” 孙承宗听了朱由校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虽然也是个读书人,可不得不说皇上这话,说的虽然难听,还有点极端,可却是一针见血,是句大实话。 “陛下,这朝堂之风气要慢慢来,可不能操之过急。 这些朝臣的身后,关联着一系列的势力,动一而发全身。 一个不慎,他们就会闹出大乱子,不得不防。” 朱由校苦涩的对孙承宗说道: “孙师,不是朕急功近利,而是这大明真的没有时间了。 你纵观历史,每次朝堂更替之前必定有着连年的天灾人祸。 汉末,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饿浮满地。 这才有起义不断,兵灾连年。 唐末,宋末个个如此。 当然,当皇帝的昏庸无能,也有着一定的责任。 可那些老农民,只要他们有口吃的, 不至于饿死,就不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造反。 所以这天灾缺粮,才是压倒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 孙承宗皱着眉说道: “虽然我大明现在每年都有部分地区受灾,可还不至于缺粮啊?” 朱由校拧着眉头思考着,他不知道该如何给他解释一下,小冰川气候的可怕。 难道能和他说现在的欧洲已经冻死多少多少人了。 东边的老毛子已经饿死多少多少人了吗? “孙师,朕在闲时曾去过钦天监翻看过二十年来历年的气候记录。 可以说这二十年来,大明疆域内的气温每年都在大幅度的下降。 就都按种麦子最好的季节记录来说吧。 这二十年来春麦的播种期已经延迟了将近一个月。 而能种小麦子的地区,从长城沿线已经向南推移了百十里地。 草原上每年的冬天都在延长,冻死的牛羊在逐年增多。 那老奴为何急着攻占我大明? 就是因为他们那里越来越冷了。 他们那里的冰雪线在逐年南移。 适合种庄稼的地方是越来越少。 所以他们急着向南来找活路,急着来劫掠我大明获得粮食。 而我大明的陕西、山西、山东、河南这些的人口和产粮大省的旱灾也在连年增多。 干旱的区域也在连年在增大,受灾的人口每年都在明显增加。 而这样的气候还要持续多少年? 这气温最终能降低到什么程度? 这受影响的区域到底会增加多少? 这样的灾害需要多少年才能缓解? 我们对这些都不得而知啊。 所以孙师,朕不得不向最坏的后果考虑。 我大明一亿五千万子民生死委于朕一身。 孙师,你说朕能不着急吗? 朕只有先整合了朝堂,恢复了军备,才能带领着万民,一心共度难关啊!” 第10章 君臣交心 孙承宗听了朱由校的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听皇上这么说,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 可是仔细一回忆,确实也是如此。 不说别的,就这北京的气候就不正常。 现在九月份的温度,已经比他刚入仕时的十月份温度都要低。 而且,这天不是大旱就是暴雨。 今年夏天的那场暴雨,可是给京城淹了好几天。 “陛下,能否调阅钦天监的记录允臣一观?” “这有何不可,大伴伴,派人去钦天监调神宗年的气候档案。 如果杨汝常监正在的话,就一并请过来。” 王承恩从门口走过来说道: “禀陛下,杨监正去选帝陵位置了,不在宫里。” “那就算了,调档案即可。” 皇帝一句话,那是有困难得办,没困难制造困难也的办。 王承恩派人伴着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哭泣求饶声连夜去了钦天监。 在等待的时候,孙承宗对朱由校说道: “不知陛下要从何处入手整治朝堂?” “孙师,这朝堂倒是不急于一时改变。 朕要先把刀子给磨利了,才能镇的住那满堂诸公。 这辽东,朕要全力支持熊廷弼。 朕不求他能够收复辽左失地,只命他能堵建努于辽沈。 然后,整饬九边,严防走私通敌。 要做到不让一粒盐,一颗米,一两铁,一寸布流入建努之手。 只要能坚持两年,建努将不攻自破。 就是饿,也要饿死那些野猪皮子。 而且这两年内,我大明将兵强马壮,而后再也不惧一战。 但这个计划的重之重就是军队的整饬操练。 京营的军队,朕会亲自督办。 但这九边的军队,怕是就要有劳孙师了。” 孙承宗看到新皇的大方向没有错,可是老怀甚慰。 “陛下有命,臣不敢言劳。 不过,做这些都有个前提,那就是银子。 这样的整训,是要花费大笔钱的。” 朱由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孙师说的对,这无钱可是寸步难行。 国库咱们就不要指望了,他们不向朕伸手要钱就不错了。 万历爷给内帑留下了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先皇已在一个月前调拨了二百万两于九边。 但这些钱到了兵卒手里会有多少,可是需要孙师一路查下去的。 大明的文官会漂没,武将会截流,会吃空饷,会贪没。 呵呵,如果这不是朱家祖宗留下的江山,朕是真不想做这个天子了。 累啊! 孙师,朕在初六登基以后就会命你去巡边。 你的第一站哪里也不要去,就去宣镇张家口堡。” 孙承宗疑惑的问道:“臣不该是从辽东镇开始吗,为什么要从中间开始?” 朱由校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 “孙师,因为那里有银子,朕才让你先去那里。 而且,这张家口堡是走私关外的重灾区。 那里有山西的多名晋商,靠着向建努走私禁品,贩卖我大明情报而获取巨利。 他们不说富可敌国吧,但比国库有钱却是真的。 而且,当地的边军已经和他们同流合污。 那些个关口已经不是朕的,而是成为那些晋商的。 朕今天已经派锦衣卫许显纯带人提前去调查取证。 一旦许显纯拿到证据,我们就要开始行动。 锦衣卫负责对那些晋商进行缉拿抄家。 孙师你要负责对付那些官、兵。 该杀就杀,该抄就抄。 他们怎么把朕的银子吃下去的,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而朕,就要在这朝堂之上试一试刀锋。 朕要把那些晋商的保护伞公之于天下。 不仅要他们人头落地,还要让他们遭受万民责骂,遗臭万年。” 在朱由校的言语里,孙承宗仿佛看到了刀枪闪动,人头滚滚。 孙承宗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那些罪大恶极的该杀。 可那些从犯是否可判罚劳役?”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大明缺的是粮食和银子,不缺干活儿的人。 孙师,你知道汉末动乱平息后还剩下多少汉人吗? 大汉人口最多的时候过五千万。 可到了三国时只有不足一千万。 五个人里面就要死四个人。 我大明人口一亿五千万,按照这个比例,如果我大明败亡,那要死多少人? 孙师你说说,他们杀的杀不的?” 孙承宗倒吸着冷气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 这亿万人惨死的景象能想象吗? 那可就是真正的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了。 孙承宗拍了一下桌子,昂身而立说道: “杀,坏我汉人根基者皆得杀。 不过陛下,这屠夫之名就让老夫来背吧。 你作为帝王,还要注意身前身后事。” “哈哈哈哈哈,身前身后事? 那些与朕何干?朕只活在当今! 至于功过是非,无论后人如何说,朕也听不到,鸟他何用?” “哈哈哈哈哈,陛下有大智慧,臣不如也。 是啊,我们只活在当下,身后之事,鸟他何用? 王公公,能予酒否?” 王承恩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 “孙大人,有酒,有好酒。 独饮不如众饮,就是不知孙大人允奴陪否? 王公公,尔自谦了。取酒,共饮。 今生豪迈樽对月,来世何知今日狂。 陛下,臣今日就逾越了,欲和王公公共饮,请陛下担待。” 朱由校却站起来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两人共饮,独余朕,心里何甘? 来来来,今日我们三人痛饮,明日携手收拾旧山河,可善?” “善,大善,大大善。 陛下,王公公,来,干此一杯。 从此臣孙承宗就也是权臣了。 只要能解救那亿万生灵,就是算世人骂我专权弄国又何妨?” 王承恩一口喝下杯中酒说道: “陛下,孙大人,杂家孤身一人,蒙圣母娘娘不弃视为家人。 今陛下又待杂家厚重如斯。 杂家无以回报,就做个扰乱朝纲的阉党头目吧。 杂家本就是脏人,又不怕子孙后代替杂家受辱。 干点脏活儿正合适。 杂家就这么点作用了,孙帝师,就不要与小人争了。” 朱由校一口干了杯中酒,擦了擦嘴角吟诵道: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几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第11章 规划 孙承宗、王承恩在朱由校的吟诵结束时已是泪流满面。 在他们做出抉择的时候,可是经历了内心的痛苦。 但千金之躯的少年天子,却毫不犹豫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计。 大不了人生重来! 这是何等之洒脱,这是何等之气概。 朱由校给痛哭流涕的二人斟满酒道: “孙师,大伴,朕除了和你们出生得地方有差别外,其他的原始结构都是相同的。 朕也同样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那什么天子、万岁,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朕自不认为比那些行商走卒,老农小吏高贵多少。 我们三人今生有幸结识于大明,说明与这大明就是有缘。 朕没此生有什么大的志向。 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此生,无愧于大明 ,无愧于列祖列宗。 成败重要吗? 重要。 说什么勿以成败论英雄,都是他娘的扯淡。 成王败寇,这就是人世间不变的真理。 但是,朕不在乎。 朕只在乎自己做了没有,做了什么? 横渠先生有四句话朕甚是赞同: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不比那什么: 书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些空头口号来的实在些吗? 在这大明,那风声雨声在那广大贫苦人家。 可那朗朗读书声却又在哪里? 他们东林人士确实关心国家大事,天下格局。 可他们关心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为了他们的家族家事。 所以二卿,你们不必为朕担什么责任,揽什么骂名。 历史从来就是为胜利者书写的。 如果我等最后赢了。 朕就是一代明君圣皇,千古帝王。 孙师,你就是一代贤臣良相。 大伴,你就是一代名宦好总管。 可如果输了, 那史书上可能就会把朕记载成一个不愿上朝的木工皇帝。 你们就不要说了, 一个权阉,一个佞臣,这是跑不了的。 所以,朕已经置之死地而后生了,不成功便成仁,一往无前。 而二位爱卿,你们还有得选择。 朕身为朱氏祖孙,拯救大明江山是朕必尽的责任。 但尔等不同。 即便是你等想随波逐流安然一生。 朕也理解,朕不怪罪,可去。” “陛下,身为大明子民为国尽忠是臣子本分,臣不惧一死。” “陛下,这大明皇宫就是奴婢的家。 奴婢已经无处可退。” “好,既然如此, 朕便与二卿一起战天、斗地、戏党臣。 杀建虏重整旧山河!” “臣等愿为陛下马前卒,手中刀,迎战天下。” “好,王大伴,这后宫之事,以后朕就交付于你了。 明日开始,你就清点宫内人员,重新布置防务。 把那些三十以上的宫女另行造册。 如有想回家的内侍也与登记一下。 朕在大典之时,欲下恩旨放三千人出宫。 一应补助,按入宫时长和等级计算,莫要亏待了她们。” 王承恩听了犹豫了一下说道: “陛下,这,这怕是有损皇家威仪吧?” “呵呵,皇家威仪如今还有多少? 现在国事糜烂,朕要开源节流,减少用度。 再则,放他们出去,也可以向天下百姓,彰显皇家的仁义。 省的某些人,把朕描绘成荒淫无度的昏君。 三者,这些人里面不定还有多少人是外面的线人。 与其浪费大量人手防范他们,还不如一次性减少麻烦。 而后皇宫之内还要继续放人出宫。 朕可没时间和精力应付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以后这后宫之主最多一后二妃。 简简单单,省的再出什么乌烟瘴气之事。 这内衙十二监,以后也要视情况裁撤兼并,大伴伴心里要有个思量。” “万岁爷,这,这有违祖制啊!” “大明若常在,那若干年后,朕之设置就是祖制。 大明若覆亡,那还要他祖制有何用? 按朕之吩咐去做吧,人数减少,但赏例钱要增加。 去杂存精,办事效率才会更高。 以后的朝堂和军队都要按此大略行事。” 王承恩退后一步施礼道:“臣遵旨!” “孙师,以后这大明的武备,朕就要交给你了。 边军,卫军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 边军要整,卫军要裁。大明以后要全部实行募兵制。 朕计划把军队分成边防军,野战军,卫戍部队,皇家亲军。 现在的边军在整编之后就是边防军。 要分区设立指挥使,总兵衔,统一受边防军司令部管辖。 野战军,每军一到三万人不定。 数量按情况增加缩减,驻防各地。 野战军设总司令部部,统一调度管理。 卫戍部队负责地方安全,受卫戍部队总司令部管辖。 地方政府都有紧急情况,可以请求支援。 这三军统一由御前战事阁统领。 朕欲将内阁分为战事阁和国事阁。 国事阁只统领国家内务,不许插手军队和战事指挥。 部队只负责保家卫国,不许插手政务。 对于各级衙门,朕欲分权。 朝廷设立公共治安部,道设立安全厅,府县设局。 这个衙门负责地方治安,缉捕拿盗,惩治不法。 但他们只有抓捕和临时拘禁之权。 治安部门实行双向领导,在受上级部门的领导外,还要受地方政府的领导。 大理寺升级为法务部,道,府,县 设立厅局。 法务部自上而下垂直管理,不受地方辖制。 督察院改组为督察部,和法务部同样设置。 负责监督各单位人员,若有贪腐,公器私用者可抓捕审查,报于国事阁处理。 如此政府就是政府,只负责施政,其它琐事就不用管了。 还有河道,也要有一个衙门去统一、系统、有计划的治理。 交通,驿站,税收这些也必须专岗专治,形成系统。 还有,我大明的海军,也必须形成系统。 大明若想强大,必须有一个大海军。 这些就是朕对未来大明的大概规划了。 任重而道远,但若是实现了,那大明朝堂的弊端就不会再出现。 两位爱卿,朕之规划可行吗?” 孙承宗听了朱由校的话后脑袋是嗡嗡的响。 这个计划是不错,各负其责,各司其职,避免了外行指挥内行。 如果能够实现,确实是大明之福。 可是那些文臣能答应吗,他们会放弃自己手里的权利吗? 第12章 该杀 “陛下,这样分权确实是好。 但是,这样一来,这朝堂上下的官员可就不分什么东林和齐楚浙党。 他们必定会抱成团,一起来抵制陛下。” “抱成团? 呵呵,他们倒是想,可朕答应吗? 这权利就这么多,有失去的,就有得到的。 那些失权利的人不想失去。 可那些想得到权利的人会怎么做呢? 我们就把各党的人打散分到各个衙门里面。 咱们君臣就看他们,是先顾着自己还是先顾着以前的盟友吧。 哪个不行我们还可以再换一个上去。 我们就看着他们狗咬狗,坐等着拿人抄家数银子。 为了激起他们的斗志,朕还要发旨,吏可凭功转官。 只要下面吏员有能力,有有了足够的业绩或功劳, 就可以转为县令,转为州佐,转为治安局长,转为税务专员,转为河道,农道官员。 何为大功? 检举上官无为,殆政,不法,皆为大功。 朕倒是要看看,那些满身铜臭的地方官, 对上要向上爬的坐地虎,他们谁能更胜一筹。” 孙承宗听到这里已经无话可说了。 这两个主意实在是有点阴,有点黑,但是确实管用。 这皇家没有收回一点权利,只不过是又给你们分了一次果果。 在你们相互之间争夺的时候, 往你们身后又放出了一群疯狗。 你们不想做官就马上滚蛋。 老子正需要换下这身小吏的皮子,好改换门厅,让儿子能参加科考。 如果真要这么样搞,那下面官员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每个县衙里面才有几个正式官员? 他们那些外来户全凭着那些个本地典吏在治下。 以往那些吏员是一入吏籍便是世代为吏,别无出路。 现在皇上恩典,给了他们一丝曙光。 不说是为自己,就是为了子孙后代,他们能不拼命吗? 这要是能收买了底层的吏员的心,那些个官员就是殆政又如何 “不知陛下对卫所整治可有考虑。” “首要清查收回卫所田地,追缴侵占土地者的田租。 对奴役、欺压卫所兵卒者予以惩治,罪大恶极者抄家问斩。 卫所兵卒就地整编,选可用者编练为卫戍军,月银二两。 老弱病残者编为屯耕营,分租卫所土地耕种。 屯耕营每年只对皇家交四成田租,其他再无税赋徭役。 卫所土地所有权永归大明,侵占者杀无赦。” 孙承宗听到这里不由眉头一挑。 这少年皇帝是准备要对田地下手了吗? 今日新皇把大明的几大痹症都已经讲了出来。 并且有了针对之法,这大明怕是要热闹上一阵子了。 “陛下,这土地问题牵扯重大,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否则,大明怕是要大乱了。” “孙师,在把军队整饬好之前,朕不会过激。 一年,朕要在一年之内把军队整编一新。 最少要有二十万精兵可用。 为此,朕就是把内帑之千万两白银用尽也在所不惜。 而后,朕就要疾风骤雨,快刀斩乱麻了。 他们若是敢大乱,朕就要大治。 不过就是一个‘杀’字罢了。 这旧的秩序不打破,新的秩序就不能立起来。 有此大治,我大明尚可能有一线生机。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大明必亡。 孙师,你说朕还有别的选择吗? 再者,朕也不想像父皇那样死的不明不白,憋屈丢脸。 朕就是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朕就是死,也要那些蛀虫、佞臣死在朕之前面。 只要大明亿万农民不反对朕,朕就无所畏惧。” “陛下,陛下万金之躯不可轻言死字,不可言啊!” 孙承宗和王承恩听到朱由校一口一个死字, 被吓得亡魂直冒,噗通一下跪下来急忙求道。 这大明一个月已经死了两位皇帝了, 要是这位再有个意外,那大明可就真的完了。 “两位爱卿何至于此,朕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哪有那么可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只不过有者轻如鸿毛,有者重如泰山罢了。 钦天监的记录已到,孙师你快起来查看吧。 大伴,别再磕头了,朕的金砖都要被你磕碎了。 还不快快把孙师给搀扶起来。” 王承恩跪走几步来到了孙承宗身旁, 把他搀扶起来后又重新爬伏于地,高呼道: “奴婢万死,请皇上收回成命!” 孙承宗也躬身施礼道:“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朱由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一时口快,忘了这时候的忌讳。 “二位爱卿平身吧,朕一定会长命百岁。 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两人在朱由校改口后才平身站好,松了口气。 “行了行了,大伴给孙师掌灯,再沏壶新茶上来。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咱们君臣之间不兴这个。” 孙承宗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不胡说我能吓得跪下来吗? 索性赌气似的坐下来,拿起一本档案看了起来。 孙承宗一边翻看一边摘抄一些数字。 随着时间的流逝,孙承宗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最后,他放下了笔看着手中的摘要默默不语。 万历朝,只是这些记录在案的,就有大小水灾一百五十多次 ,旱灾达到八十多次。 更可怕的是有冰雹灾害四十五次,地震一百八十余次,瘟疫就达四十多次。 特别是万历二十二年的河南、山东, 先是大旱,后又暴雨导致黄河绝口。 那中原大地可谓饥民遍地,饿殍遍野, 瘟疫流行几乎酿成了大变。 而这天气也是越来越极端,越来越恶劣。 原本是数月干旱,可转而就是连绵大雨,积水成灾。 这种极端天气越来越多,气温的变化也越来越明显。 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不出十年,这北方多数地区怕是要颗粒无收了。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大明还是内忧外患,朝堂不宁,那可就……。 想到这里,孙承宗不由得“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要不然皇上咋说没有时间里,这确实是拖不得了。 “陛下,这钦天监官员该死,户部官员该死, 如此之情况,为何不早报给皇……。” 说到这里孙承宗哑了口,摇头苦笑了一下。 禀报皇上?禀报上去有用吗? 按神宗帝和泰昌帝这父子两个的脾性, 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有用吗? 那满堂朝臣知道了又有何用, 他们有精力去考虑这些吗? 党争,才是他们眼里的重中之重。 再或者说他们那些江南文士,会在乎这些吗? 该杀呀,确实该杀。 怪不得这少年天子会对满堂党臣有这么大的恨意。 第13章 英国公 随着一百零八声鼓响钟鸣,皇宫大内逐渐由喧闹转为平静。 “孙师,他们结束了。但愿这皇宫大内再无杀戮。” “陛下,臣想今天就出发去巡边,大明耽搁不起了。”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 “还不到时候,去早了怕打草惊蛇。 等许显纯多少找到一些证据,你动起手来也有个理由。 再者,在登基大典上,朕还要给你加官。 朕总得要让你有个镇的住场子的身份,好方便你做事。 给你的护卫队伍朕也要准备一下。 有一些骄兵悍将陪在身边,你才不至于吃亏,杀起人来也能利索一些。 孙师就再等几日吧,不急。” “禀皇上,邹义,洛思恭,刘镇求见。” “宣吧,朕就是在等着他们。” 邹义几人进来参拜过后,朱由校问道: “邹伴伴,你来说一下情况。” “启禀陛下,臣等先后抓获三百五十八人。 斩杀五人,服毒、吞金自杀二十三人。 有五十七人交代出幕后主使二十三人。 还有一百七十八人没有审讯。 搜出白银五万三千六十两,黄金六千四百三十五两。 晋商银票三十八万两,带有皇室印记的书画、首饰及器皿七十八件。 还有,原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出搜出银票三万两。 尚膳监秉笔太监曹进处搜出盐引九百引,房契三张。 他供出贪污受贿赃银七万余两埋于家宅。 内官监秉笔太监交代贪污受贿得银六十三万两,埋于家宅。 兵仗局,银作局掌印太监出各供出…………。” 邹义拿着手里的奏本一下子念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最后说道: “若是这些金银全都追缴回来,共合白银三百七十八万两。” 朱由校听了以后气的脸都发紫了。 “孙师听听,这就是那些奴仆做出来的事情。 不对,邹大伴,马上派人去抄了王安的家。 他下面的人都贪了几十万两,他怎么会只有那三万两银子。 给朕抄了他的家,审出他放银子的地方。 今天所有辛苦的将士人等,每人奖励十两银子。 朕知道你们东厂和锦衣卫这一个月的日子不好过,就算给你们一些补偿吧。” “我等替众儿郎谢陛下恩典。” “起来说话吧,告诉众将士 ,只要以后忠心为朕办事,朕绝不亏待他们。 王大伴,给洛思恭拨银十万两,用于补发锦衣卫所欠月银,补充人手,马匹,兵器衣甲等。 给邹大伴拨银五万两,用以恢复东厂建制。 给刘镇拨银三十万两,用以补充腾骧四卫,勇士营,四卫营人马兵器。 尔等三人补充人马,可去京营挑选可用之人。 记住,这银子必须给朕用到该用的地方。 尔等的奖赏朕自有考虑,莫要学了他们。” “臣等不敢,必用好每一两银子。” “好,朕就看你们的表现。 刘镇,在五天之内给朕挑出三千精壮军士,朕有用。 洛思恭,你在锦衣卫之中,也给朕挑出五百精明能干的好手,朕亦有用。 贵妃郑氏,数次私盗宫内宝物带于郑家。 令田尔耕即刻去抄了郑家,寻回皇家之物。 郑家人等暂下诏狱,待审。 让他注意一下,朕家院子里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植物没有。 邹大伴,即刻命人按名单去抄家,追缴赃银入内库。 至于那些招出的宫外主使之人,锦衣卫先行调查一下他们的情况。 要查清他们的根底,以及和那些人交往密切,掌握他们的动向。 尔等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没有?” 洛思恭上前一步说道: “启禀陛下,许显纯昨天已经带人去了张家口堡。 不知道陛下还有要吩咐他的没有?” “你传信与他,让他办好事情以后就在那里盯着他们。 等孙师带人马去了以后听孙师安排即可。” “臣等遵旨,臣等告退。”邹义三人辞别朱由校,干活儿去了。 “启禀陛下,英国公,定国公已到宫外。 陛下和众大臣该去先皇灵前祭拜了。” “更衣吧,孙师随朕一起去吧。” “陛下,臣现在还不够灵前祭拜的品级,这不合规矩,还是不去吧?” “孙师不去也行,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朕这里也没有外人能来,你就别管那些礼仪了。” 孙承宗送朱由校出了暖阁,然后去了善思门,和众人一起祭奠了一下大行皇帝。 在这非常时期,该有的礼仪还是要做的。 他可不能让人家用失仪来攻击自己和皇上。 等他回到了东暖阁,朱由校已经在和几个阁老和国公在商议昨晚的事情。 “众位爱卿,老国公,昨晚上李选侍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朕就不再多说。 现在说一下郑贵妃主使之红丸案。 昨天郑贵妃在红丸案事发后,已经悬梁自尽。 朕已经派人去抄斩郑家人等。” 现在传旨李可灼斩立决,即刻抓捕崔文升。 二贼家产抄没,家人徒千里。 至于福王那里,朕不予牵连,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方从哲站出来奏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二人刑罚过重,还请皇上开恩。” “刑法过重?听郑贵妃之命毒害先皇,此乃弑君大罪。 朕没有夷灭他们九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你竟敢还说对他们量刑过重。 方阁老,我父皇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方从哲被朱由校一声断喝,吓得连忙跪倒请罪。 实在是皇上给的这个帽子太大了,要是被坐实了,自己被砍头都是轻的。 “起身退下吧,朕念你劳苦功高,不予追究。 此案就此结束,以后勿再提起。 朕年幼无知,近日又因悲戚父皇之殇,脑中杂乱昏沉。 这朝中之事还是有劳诸位臣工处理。 诸位都是先皇托孤之重臣,就看在先皇的面子上替朕操劳国事吧。 朕在就这里谢谢诸位爱卿了。” 众人纷纷起身施礼道:“为君分忧乃是我等臣子本分,不敢受陛下感谢。 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臣等告退。” “张老国公和孙师暂且留下,其他爱卿请回吧。” 等其他人走后,朱由校请张维贤和孙承宗坐了下来。 “老国公,朕请你留下来,是想了解一下京营和五军都督府的情况。 还请老国公为朕详细解说一下。 王大伴,传早膳吧,朕要和老国公、孙师边吃边聊。” 第14章 京营现状 等内侍端上了同样的三份早膳后,张维贤就有点吃惊了。 一模一样的四碟小菜,一盘包子,一碗小米粥, 嗯,这会儿的包子绝对是素的,国丧期间不能吃肉。 “陛下,作为帝王,陛下的早膳怎能如此简陋。” “老国公,这早膳已经如此丰盛了,怎能算简陋呢?” 朕的好多将士,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灾民,怕是连一顿饱饭还吃不上,朕何敢奢靡? 再说朕就这么大的肚子,上多了吃不完不就浪费了。 国事糜坚,朕不敢有口腹之欲,怕迷失了心志啊!” “我皇圣明,乃大明将士和百姓之福,臣高兴。” “老国公,不要有那么多礼数,放开了吃饭吧,轻松点我们都舒服。” “陛下,昨晚郑贵妃之事,怕是福王那里会心生恨意啊。” “他恨与不恨又如何?朕正没有理由对那些宗氏下手呢,他若能蹦哒起来更好。 一年160万两的供养费用,这能让大明养多少兵,接济多少灾民? 万历朝最多的一年田税才二百万两银子。 可就这么点钱,在他们身上就要花去八成。 一两银子能买两担米,三百二十万担米啊,这能办多少事? 可就被这样白白给消耗了。 有如此大的一个囊肿在身上,大明如何能够富强? 朕也知道,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多数人也不想混吃等死,只不过是受制于祖宗的规矩罢了。 朕并不怪他们,以后再慢慢想个解决的方法吧。” 张维贤听了若有所思,慢慢的吃起了早膳。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最怕的就是遇到一个无情的皇上。 狡兔死走狗烹,他们老朱家可是有过先例。 吃过了早膳,朱由校一拍脑袋懊恼是说道: “老国公,孙师,朕一忙起来倒是把五弟给忘了。 二位稍等片刻,朕去去就来。” 朱由校说完连忙起身走进了内室。 张维贤疑惑的问道:“孙庶子,听闻你昨晚一直陪着陛下。 可知这五殿下为何宿于乾清宫,这可不合礼制。” 孙承宗只好把昨天所见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昨日宫内有点纷乱,皇上是怕吓着殿下,才留于身边。” 张维贤感叹的说道:“也是难为皇上了,他也才……唉。 当今皇上注节俭重孝悌,实乃我等臣子之福。” “陛下虽然年少,但才高志大,可为圣君。 我等好好辅佐,定能够随陛下青史留名。” “嘶,孙庶子,当真?那传言不是说陛下目不识丁吗?” “国公爷,我和你说,陛下乃天选之人。 太祖高皇帝这么这么,那么那么的。” 孙承宗把朱由校的那些大忽悠又给张维贤讲了一遍。 当他看到张维贤狐疑的眼神就说道: “英国公你看,这就是昨日陛下临摹老祖宗的诗句,您请观看。” 孙承宗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了那篇《庐山诗》。 英国公家里传下来的高皇帝墨宝可不少,他可是个懂行的。 他见了《庐山诗》后立刻的站了起来说道: “像,像,实在是太像了,足可以假乱真。 孙庶子,我大明有救了,老祖宗没有丢下我们不管啊。”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孙承宗连忙站起来道:“老国公,这是为何?” “孙庶子,老朽可是武将世家,可你看如今之大明, 文官横行,武将不兴,这大明还有军备吗? 一有战事,就是用不知兵的文官辖制武将。 让我大明多少精兵强将白白葬送于敌手。 老朽身为堂堂国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京营总督。 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五军都督府无兵,无将,门可罗雀。 三大营,也只剩数万老弱病残。 且终年缺饷,沦为靠着给官宦人家做帮佣混饭吃。 孙庶子,你说我心中何甘?” “老国公,既然心有不甘,可敢随朕重整大军?” “陛下敢用老臣,老臣就敢为陛下所用。” “好,老国公,代朕安置好五弟,再与爱卿详谈。 王大伴,你备些赏赐,送五殿下和八皇妹去庄妃李姨娘处。 就说朕把二位殿下寄于她之名下,请李娘娘代为抚养。 你挑处好的宫殿给他们居住,一切用度从优,不可折扣。 另告诉李娘娘,他与五殿下可随意出入乾清宫。” 等王承恩领旨带着人走后,朱由校才歉意的对二人说道: “有劳国公和孙师久等了,我等君臣可以细说了。” “臣等不敢,陛下请问,老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朕要知道这五军都督府有多少兵将可用? 对这这天下兵马又能调动多少?” 英国公张维贤站起来抱拳施礼道: “回禀陛下,臣惭愧。这五军都督府无兵可用,无将可派,唯有看门内监数人。 天下兵马尽在兵部管辖,都督府不可调动一兵一卒。” 朱由校一听就傻眼了,他知道都督府是荒废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荒废到如此地步。 “那京营如何,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又如何?” “回禀陛下,京营在册将士十二万。 实有三万五千人,可战之军将一万三千人。 五军营战阵无演练,三千营战马不足千匹,神机营枪炮只余三分之一 。” “何至于此?” “无银。” “十二万人的饷银没下拨?” “每月都拨,不欠一两。但漂没四成,截流两成,再有贪污后就所剩无几。” “呵,哈哈哈哈,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几十万两的银子就能给漂没了。 那发往辽东的饷银又能实到多少? 朕本不想如此早的杀人,可朕不得不杀了。 老国公,饷银来去可有记录?” “有,老臣为证自身清白,都有记录。 且他们分于老臣的赃银,老臣都封箱存放,未敢动一钱。” “那就好,老国公有心了。 朕还听说有人征用京营兵卒盖房,修院,种私田,可有其事?” “有,还有征用军马驾车,征用军卒做车夫。 但是陛下,臣斗胆为那些军卒请罪。 他们也只是想混口饭吃,养家糊口罢了。” “放心吧老爱卿,朕如此问不是要针对那些军卒。 他们是无辜的,是大明朝廷对不起他们,是大明皇室对不起他们。 朕只会对他们进行补偿,不会怪罪。 老国公 你回去后给朕写一份清单。 何人用了我几个兵卒,用了多少天。 何人用了我战马几匹,用了多少天。 把这些一一列出来,朕会派人去和他们算一下账的。 老国公,朕再给你一个面子,你给你交好的人私下说一声。 让他们把贪的银子给朕准备好。 只要朕让他们交的时候交了,朕可既往不咎。 不过你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人就不要说了。 朕缺钱,还指望着在他们身上讨回些利息。” 第15章 乌香 “启禀陛下,田尔耕前来还旨。” “宣吧,正好英国公也在,就让他也听一下这周家干了些什么吧。” “宣,田尔耕觐见。” “臣,田尔耕交旨!” “田尔耕,说一下吧,在周家可有什么发现?” “回禀皇上,在周家抄白银十三万两,黄金三万两,珠宝首饰八百余件。 另有皇家印记的物件一百二十三件,乌香一百六十斤。 后院种有果如棉铃状植株七百余棵。” “田爱卿,这乌香是何物? 那果实状若棉铃样的植株可带有样品?” “启禀皇上,这乌香原是暹罗每年之贡品。 万历爷用后称之为福寿膏。其他的微臣就不知道了。” “启禀万岁,臣倒是知之一二。” “老国公,还请把你所知道的给朕讲来。” “回禀陛下,这暹罗国进贡这乌香在我大明由来史久。 暹罗每年进贡给大明乌香计皇上二百斤,皇后一百斤。 据闻这些乌香每年都不够皇室用度。 皇室每年还要派人各处去购买乌香。 有说这乌香价同黄金,一两金子一两黄金。 万历帝所炼丹药,都要加入此物。” 朱由校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暹罗不就是后来的泰国吗? 此物也就是后世的福寿膏了。 他这时才终于想明白了,后来的这几代大明皇帝个个奇葩的原因了。 那万历帝,正是吸食了此物,整日生活在幻想和荒淫之中。 所以才找各种借口几十年不上朝。 而自己的傻老爹,也是服用乌香过量,才浑身乏力,恶心,嗜睡,便秘。 这就是郑贵妃为什么让人给他喝下泻之药了。 而那红丸里面必然含有乌香,这才能服下去就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而在短时间服下第二颗红丸后,因服食乌香过量才爆亡。 而前世的自己,也是在后来染上了此物,才被客氏和魏忠贤给控制了。 孙承宗看着朱由校的脸色越来越狰狞,连忙喊道: “陛下,难道此物有何不对?” 朱由校回过神来说道:“老祖宗给我介绍过这个东西。 说人一旦沾染上此物,似乎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不会再理凡尘俗世。 老国公,孙师,你们应该想到了什么了吧?” 张维贤听了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陛下,你是说我大明的数代帝王就是因为此物才…………” “应该是这样了,这东西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万难除去。 为了以防出错,还是召太医来确定一下吧。” 太医院韦太医被找来后,看了一眼乌香就皱起了眉头。 “韦太医,你可识得此物?” “启禀陛下,臣知这是乌香,万历神宗帝称之为福寿膏。” “韦太医,你可知此物有何特性?” “启禀陛下,此物用的好是良药,可止疼,镇咳。 若是乱用,可使人消瘦无力,不知春夏秋冬,且无药可医。 太医院早有警示,不可让人私用此物。 但是,君之若然,臣等不可阻。” “韦太医,朕宣你来不是要为难尔等,只是要你讲解一下此物的危害。” 韦太医听到了这句话才放了心。 只要新皇不是寻问此物如何吸用就好。 “回陛下,诸位贵人。此物…………” 韦太医把乌香的危害详细解说了一遍,听的众人是胆战心惊。 等让韦太医回去了以后,张维贤须发皆张的说道: “陛下,那暹罗国狼子野心,竟敢上贡如此邪物害我君王,该杀。 周家偷种此邪物魅惑君王,该杀。 陛下,臣请陛下发旨在我大明严禁此物。 陛下,老臣愿领兵讨伐暹罗之虎狼之心。” 朱由校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孙师,你就把朕之忧虑给老国公和田爱卿解说一遍吧。” 苏承宗拱手领着旨意 ,把大明的内忧外困详细的和二人述说了一遍。 并且把自己摘录的数据让他们看了后说道: “所以我大明现在可谓是内外交困。 若想讨一线生机,就必须用非常之手段,快刀斩乱麻。 以求朝堂上下同心协力,政令如一。” 张维贤看着手里的记录脸都要绿了。 这大明是怎么了?奇葩的皇上是一个跟着一个出现。 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正常的,可还面临如此多的劫难。 怎么办? 撸起袖子跟着皇上干吧! 如果大明亡了,别人可以改头换面投靠新的主家。 可自己这与国同休的国公府,换谁做江山都要被不抄家灭族。 “皇上,老臣告退了,老臣回去就整理那些贪赃记录,不耽搁陛下抄家收银子。 老臣是不能上马杀敌了,可老臣的儿孙子侄就都交给陛下。 只要陛下能让他们给老张家留个崽子延续香火,就是为国死光了,也是他们应该的。” 朱由校送走了慷慨激昂的英国公后,对田尔耕说道: “田爱卿,你以为如何?” 田尔耕面无变化的说道: “臣家世袭锦衣卫,乃历代天子亲军。 我等只知道听命于皇上,皇上让抓谁,臣就抓谁。 皇上让臣杀谁,臣就杀谁好了。 至于其他的,非臣该所滤。” “呵呵,你倒是活的简单、潇洒。” “那朕就给你和方正化一个机密任务。 方正化,你也过来听一听。 你二人要如此这般、这般去做。 你们必须要记住几条,违背一条者朕必斩之。 第一,此物绝对不能在大明境内出现,这是铁律。 第二,绝对不能让人发现此事是你们所为。 此事不能一丝一毫牵连道皇家。 第三,种植,制作之人要分开。 致死不能让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尔等可愿意去做此事?” “臣等遵旨,若有失职,必以死谢罪。” “好,为了方便你们办差,朕升方正化为御书房秉笔太监,专司皇家庄园田林管理之置。 田尔耕,朕卓升你为锦衣卫同知,兼领锦衣卫镇抚司北镇抚。 朕命你在全国查禁这乌香。 私自种植、贩卖者皆抄家问斩,不得徇私。 至于吸食者,若是初犯判监禁。 若是已成瘾不可救治,可斩。 尔等听明白了就下去准备吧,有事可以直接见朕。” 等二人退了出去以后,朱由校向孙承宗问道: “孙师,朕之所谓有失仁德。 可为了给大明多积累一些财力、兵力,朕却愿领这无德之名。” “陛下,兵者,诡道也。以胜利为目的,无可不为。 陛下对敌人失德,就是对我大明将士施德。 第16章 圣旨风波 接下来的几天,朱由校一边进行着自己的准备,一边被礼部和众大臣折腾着。 什么成年礼,祭天,祭地,祭祖宗,反正是一天到晚累的够呛。 到了初六的登基仪式忙完,朱由校累的是一动都不想动了。 不过,不想动也得动啊,他还有活儿要干。 作为一个新上任的老大,怎么的也要给下面的小弟们一个见面礼吧? 俗话说新官上任还要烧三把火呢,何况是一个新皇帝上任呢? 所以要封官,一朝天子一朝人,这朝堂之上怎么能少了自己人呢? 为了表示尊重老臣,朱由校特意留下了方从哲 ,刘一燝,韩广三位阁老, 以及吏部尚书周嘉谟,给侍中杨涟帮自己查漏补缺。 “王伴伴,拟制,升孙师为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入内阁,耀少师衔,总督九边军政。” “臣王承恩领旨,”王承恩答应了一声便去交代一旁的翰林院学士拟制去了。 可这时杨涟却站起来说道: “陛下不可,按祖制这入阁之人需要廷推才行。 若是这样的旨意下发,内阁有权封还。” “呵呵,按祖制? 方首辅,你能给朕讲解一下这内阁的由来吗?” 正眼观鼻,鼻观心的事不关己的方大阁老一听皇上的话就有点发苦。 自己宫中最大的靠山周娘娘垮台了,而且罪名还不小。 自己正夹着尾巴做人呢,这怎么又被点了名字? “启禀皇上,内阁起源于太祖皇帝,成型于成祖皇帝,定制于弘历皇帝。” “方首辅,你可以啊,两不得罪,净说些没用的废话。 既然你不想得罪人,你就歇着吧,朕替你说。 太祖帝废了宰相后,由于朝务纷杂,所以重置了殿阁,增设了大学士。 起什么作用呢? 就是帮着太祖爷对朝事做一些解说,帮着出些主意,就是秘书,仅此而已。 成祖时,成祖爷喜欢打仗,经常不在京都,所以就让阁臣帮着处理一下朝务。 弘治爷的时候,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位阁老在弘治爷的带领下,实现了弘治中兴。 这三位阁老为大明居功至伟,弘治爷信任他们,也为了彰显他们的功劳, 就让他们对奏折拿出自己的意见,这才有了内阁的票拟。” “杨侍中,你说这阁老票拟之责可算祖制? 这弘治爷的临时起意,和太祖和成祖的规矩比起来,你告诉朕,哪个算祖制呢? 还有这廷推之法,原不过是让朝臣推荐贤能补官员之缺。 可在嘉靖帝之后被你们玩儿成了你们的规矩,还美其名曰祖制? 敢问杨侍中,这祖制是哪一位朱家祖宗规定的? 你们报团成党不就是为了维护你们的祖制吗? 不经过你们的推荐,皇帝提拔的大臣就会被满朝文武嘲笑,贬低,排挤,孤立。 杨侍中,你到是说说,朕说的可对? 你再和朕说一说,是我老朱家的祖宗,还是你杨家的祖宗给大明定的这些祖制?” 杨涟满头大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怕了,这个罪名可是要灭九族的。 朱由校的没有搭理他,来回踱着步接着说道: “还有这封驳圣旨一事,原不过是让阁臣给皇帝查漏补缺尔,纠往正错。 可硬生生的被你们演绎为封驳之权。 杨侍中,你倒是和朕这个规矩又是从哪个祖宗那里流传下来的? 朕也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了。 你的这一声祖制,倒是让朕想起来了一项真正的祖制。 太祖高皇帝痛恨贪污,就对贪污官员实施 ‘剥皮楦草’的处罚。 这个才是实打实的祖制。 杨爱卿,朕替大明亿万百姓谢谢你的提醒了。 我想那些可被施加祖制的官员,也会感谢你杨侍中的历代祖宗的。” 其实朱由校对于刘一燝、韩爌、周嘉谟这第一代的东林党人并没有多少反感。 因为第一代的东林党人党而不私,用人也是不拘一党,能和其他的党派搞好关系。 他们那个时候的党争意识还没有齐、楚、浙党严重。 可换上杨涟当了这第二代的东林党魁就不行了。 没有什么真本事不说,简直是把党争当作了事业。 “皇上,臣惶恐,臣谢罪。” “你谢什么罪,你用的着谢罪吗? 你看看在坐的三位阁老一位尚书,他们还没有发言, 你个给侍中为什么敢蹦哒的这么欢? 不就是五个人里面有四个是你们东林党人吗? 而你杨侍中还是他们的新首脑。 可是,朕提拔的孙承宗也是你们的党人啊? 你为什么就要阻挠呢? 是因为他不是你们那一系的吗? 你杨侍中可真是把国事当成了你的家事啊? 你想争权,你想执政? 来,给朕说一下你的执政纲领。 说说这建努你准备怎么退? 这官场贪污,票没,受贿之风怎么整? 这延安旱灾,山东旱灾,万民待哺你杨大人准备怎么去解救。 这军备松懈,将士困顿你准备怎么去解决? 这国库空虚,财政困难你准备怎么处理。 你们不是让先帝撤了矿税,商税,关税吗? 你倒是再给大明找一个收入的来源啊? 说啊,你能解决这些问题,别说是把这朝堂送给你杨涟, 就是朕这皇位也可以给你。 说吧,今天朕就要听听你的高谈阔论。” 朱由校说完就坐下来开始喝茶,等着杨涟说话。 方从哲几人,也被朱由校的话吓得不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什么叫把朝堂送给你们,什么叫把皇位让给你? 这不是说东林党在逼宫篡位吗? “陛下,臣等惶恐。 臣等之间只是在一起谈论过学问,从不敢结党营私,操弄国器。” “你们几个起来吧,朕对你们的品行还是知道的。 周尚书,你是吏部尚书,朕知道你用人还算公允。 如若不然,朕今天就不会把你也留下了。” “陛下,杨侍中也是无心言,还请陛下息怒。” “真是无心之言? 那刘阁老,你问问杨侍中, 他是准备让哪些人弹劾方首辅? 他又是准备让谁进入内阁,接替方首辅呢?” 刘一燝听了大吃一惊,回过头来厉声呵道: “杨涟,可有此事?” 跪伏在地上的杨涟已经大汗淋漓。 他联系了郭如楚、冯三元、焦源溥,给事中魏应嘉,太常卿曹王光,光禄少卿高攀龙,主事吕维祺。 准备在明天的大朝会上参奏方从哲,从而助叶阁老回朝坐上首辅之位。 可这事情进行的极为机密,皇上怎么就会知道了呢? 第17章 台湾道 杨涟在刘一燝大呵过后,慢慢附起了上身说道: “陛下,刘阁老,杨涟承认刚才祖制之说有罪,但不承认参方首辅有罪。 那李可灼,崔文升确实犯了弑君之罪。 但方首辅却还百般维护,不仅不杀,还赐于奖赏,此非人臣所为。 陛下,臣确实有党同伐异之嫌。 实乃是书生意气了,臣认此罪。 但臣不认故意霍乱朝堂之罪。 臣本想让朝堂一党,不再争执,延误政事。 是陛下刚才一番话唤醒了微臣。 臣确实是本末倒置,只因争而争,缺忘了争来做什么。 臣虽没有扰乱朝纲之心,却有扰乱朝堂之实。 臣一届书生,不知兵,不知农,不知治民,不知应灾,不知税利。 整日口号喊的到挺响,但无一句适用之谈。 臣惶恐,白读了圣贤书,却不能行圣贤事。 臣知罪,陈死不足惜,请陛下降罪。 但那另外几人,是被臣游说才欲行明日之事。 还望陛下开恩,放他们一条生路。” 朱由校听了杨涟的话不由一窒,这杨涟难道是真的醒悟了? 自己的屠刀已经举起来了,他却要立地成佛了吗? “杨涟,朕问你,你心中之民何解?” 杨涟想了一下说道:“臣往日所滤之民乃是商贾,地主,和官吏。 如今所想之民,乃大明之农、工、商。” “为何没有官吏,也没有军将?” 杨涟皱着眉头说道:“因为臣现在明白了,能创造财富的是农、工、商。 而官吏和军兵将士,只能消耗财富。” 朱由校听了杨涟的解释,被他的偏激给气乐了。 “杨涟,若如你所说,这大明就不要官吏和军队了。 就只留下农、工、商即可? 那野猪皮子来了中原怎么办? 那胡人来了中原怎么办? 那地痞流氓欺压良善怎么办? 那强盗土匪截径伤人怎么办?” 朱由校看着满眼迷茫的杨涟叹了一口气说道: “空谈误国,实业兴邦。百无一用是书生。 诸位臣工,你们可看到了其中的端倪?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书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士,想想其中的差别吧! 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 诸位,你们的教育方向错了。 学以致用,知行并进。这也是圣人之语,你们为何不记?” 方从哲,刘一燝等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真的没想起来是哪位圣人说过这句话。 周嘉谟疑惑的问道:“陛下,不知这句话出自哪里?” 朱由校的愣了一下说道:“太祖高皇帝,梦中与朕讲过。 周尚书,难道此话有何不妥?” 周嘉谟听了皇帝的话就是一窒。 皇上,你这句话问的有意思吗? 你都说了是太祖高皇帝的话。 呵呵,这能有不妥吗?这还有不妥吗? “这句话无有不妥,臣只是孤陋寡闻,想拜读一下。” 杨涟听了他们的对话,状若疯狂的呼道: “陛下,学以致用,知行并进乃大智慧。 臣恨相闻此话过晚,才铸下如此大错。 陛下,臣心有不甘啊!” “呵呵,你心有不甘?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 做的好,朕不仅恕你无罪,还要你位列三公。 但若是毫无成绩,朕灭你九族。 杨侍中,你可愿意赌此一把?” “陛下,臣愿意。但臣成事之后不求位列三公,但求为我东林正名。” “呵呵,你一不问我是什么任务。 二不看看你东林现在是鱼龙混杂,就敢要为你东林正名? 你果真是榆木一截,这要求朕不允,朕也允不了。 就比如朕,这是好是坏可由自己说了算? 这后世之评价,看的是朕一生做了什么。 看的是朕造福了这大明万民,还是祸害了这大明江山。 只要朕做的好,就会被历代传颂。 朕如果是个昏君,就连朕也阻不了身后骂名。 你东林也是如此,要想留下好名声,就去做些实事,好事。 忧天下忧而忧,乐天下乐而乐,你东林的名声自有后人去正。” “臣懂了,请皇上下旨。” “王大伴,笔墨伺候,朕要御笔亲书。” 等书写好圣旨后,朱由校放下笔说道: “大伴,用印后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澎湖之东有岛名台湾,长欲800里,宽欲 三百里,辖小岛无数。 岛上有我大明子民十数万,朕不忍弃置不顾。 此岛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是我大明东之门户。 今特设台湾道,命给侍中杨涟巡抚台湾,开荒种田,建立海防。 一应文官自行认命报于朝廷,不得有误。 ——钦此。杨巡抚谢恩接旨吧!” 杨涟呆呆双手接过了圣旨,惊喜忧愁一股脑的涌入心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惊喜的是皇上不但没有降罪于他,还委以重任,升自己成了一方大员。 愁的是台湾乃是一座从无设治的岛屿,自己要白手起家整出一个道来。 这资金,这人手,这物资可是要海了去了。 王承恩见杨涟接了旨后没有谢恩,就皱着眉呵道。 “杨巡抚还不快谢皇上恩典?” “臣杨涟谢皇上圣恩。臣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敢有负皇恩。 只是,这台湾欲要开发,就离不开人口,和银子,不知朝廷能给臣多少支持。 杨涟现在也不敢说什么治理台湾不对什么了,只是想要能要来一点扶助就好了。” “大明以后监押、流徒之罪人皆押往台湾供你役用。 灾民,流民也皆将迁往台湾落户。 还可征北方数省之佃户发往台湾。 凡迁台之民,朝廷管护送,发路费。 上岛之后,发半年安家粮饷。 每人可分二十亩荒地以供开垦。 开垦之田,两年免租,第三年一成租。 三年后田租永为三成,再无其他税赋。 岛上一礁一石,一寸土地都归朝廷所有,不准买卖。 开垦之人只有耕种权而无拥有权。 但一人二十亩的耕田,非死亡,犯罪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回或转于旁人。” 杨涟一听皇上的吩咐就傻了。 这要是一连几年没有收入可怎么办? 这大明的财政可不怎么样,不可能一直补贴自己。 难道要自己掏腰包去建设台湾,可自己也没钱啊? 朱由校见杨涟愁的都要哭了,就叹了一口气说道: “朕听说福建沿海与东瀛和西洋的贸易挺发达的。 朕你许开互之权,往来海船之关税也要查收。 如果你不懂这些,可以先照搬原福建漳州督饷馆的流程。 朝廷会逐步完善海贸的管理和规章制度的。” 第18章 有苦说不出 朱由校看了一眼在坐的几个人说道:“大宋的时候,每年可收海贸税银二百万两。 我朝漳州督饷馆一处,也可为朝廷每年缴税银三十万两。 可惜,大明就这一出海税的征缴之处,还被各方势力给搅费了。 但是督饷馆费了,海贸就停止了吗? 那福浙等地每年的丝绸都去哪里了? 那各处窑厂的一窑窑的瓷器又运到何处了? 大明现在的各种作坊可是比大宋多的多啊,产量就更不用提了。 杨涟,你们身后的那些商人,在澳门每年的交易量不下五百万两银子吧?” “启禀陛下,臣确实不知有多少?” “方首辅,你们浙商呢?每年给你交了多少税呢?有五万两没有?” 朱由校的猛地回头看着方从哲问道。 “回陛下,没,没有那么多?” 朱由校瞟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 这还不到算账的时候呢 ,先攒着吧。 “朕知道你们身后牵扯着众多的利益往来,这是人之常情,朕可不纠。 但是,既然受大明的庇护,就要担大明之责任。 农民耕田尚需纳税,那些商人拿大明之物产去海外获利,为何就不须纳税? 如果是这样,朕也可下旨再次禁海。 敢使一寸丝绸,一件瓷器下海者,朕就要抄家灭族。 尔等思量一下吧,如何做才能使大明长久,才能使你们东主的利益也长久。 杨涟,朕已经和你表露了心迹,这台湾之事你能接吗?” 杨涟看了看方从哲,刘一燝等人,咬了咬牙说道: “臣接旨,臣必在三年后让陛下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台湾。” 这活儿看着是给杨涟的,可实际上就是给他们这些东林人的。 你们不是这不让纳税,那不能纳税吗? 好,给你们分了任务去干吧。 干活儿要钱?要钱就给吗。这满朝文武都是你们的人,还批不下点银子? 没钱?没钱你们去想法子啊! 这么多的大臣是干嘛的?就等着到月拿俸禄了吗? 况且皇帝已经给你指了两条路了。 反对开海互市可以,自己想挣钱的法子去。 反对收海税也可以,自己去想挣钱的法子去。 反正三年后要看成果,没成绩的话,要灭九族的怕就不是杨涟一人了。 唉,这还得让人主动提出来收税啊,这脸可是有点疼。 至于那些捐资助学东林的大小老板们, 对不起,为了我们不被抄家灭族,为了你们能继续出海挣钱 ,你们还是出点钱吧。 每年出个三百二百两的银子,对你们来说也只不过是喝次花酒罢了。 再说了,如果这台湾的互市真得搞好了,你们不是又多了一条财路吗?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朱由校又发话了。 “这台湾省是必须设治的。 你杨巡抚接了这差事便好,即便不接,朕也会让别人去做的。 现在这东洋,西洋之人已经把我大明当了一个聚宝盆,一块肥肉。 他们都在虎视眈眈的寻找着机会,急着想撕咬一口。 诸位臣工不要忘了,十多年前那荷兰洋贼就一度占领过我澎湖。 这台湾位置更加重要,如果被贼人占领,我大明沿海可就永无宁日。 各部、司衙门,从即日起就要抽调能臣干吏 ,组建台湾道各衙门。 国库银两,第一要保证辽东用度,其次便是保证台湾用度。 各省流徒,灾民,流民尽皆迁往台湾。 杨巡抚配合内阁拿出具体方案,报于朕批。 好了,具体的事情改日再商议,现在继续拟旨。 封福建巡抚徐学聚福建台湾浙江总督。加太子太保。 封沈容东海水师提督,提督福建浙江台湾水师。 封俞咨皐龙虎将军,领福建浙江总兵官。 封熊文灿福建巡抚。戚金,台湾总兵官。 封袁可立兵部右侍郎,登莱巡抚。提督北部诸省水师,组建北海水师。 特封辽东百户毛文龙,皮岛水师总兵,受北海水师节制 封秦良玉四川总兵,拜少保。 封熊廷弼,兵部左侍郎,蓟辽总督,拜少傅。 封李邦华兵部侍郎,巡抚天津,提督天津水师。 封张慎言,天津知府。张九德,工部左侍郎,大明河道总督 ,提督军务。 封玉林按察使毕自严户部左侍郎。 封黄克瓒 ,建极殿大学士,拜少师。” 黄克瓒听新帝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拟旨,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听起来加封的多数是新人,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 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一听自己就要入阁了,再一听竟然要活着位列三孤。 这可是莫大的荣宠啊!这,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自己怎么也要推辞一下表示表示。 “陛下,臣惶恐 ,臣……” “黄爱卿,你莫要推辞了。 你不朋不当,一心为公可谓孤臣。 即是孤臣,朕让你名符实归。 不过,你这孤臣从此不孤,朕可为你之后盾。” 朱由校几句话说的黄克瓒仰天长叹,泪流满面。 做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看懂了自己。 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寻。 “陛下,臣谢恩,臣无以回报,只有……” “黄爱卿,你若能让牢狱少冤曲,天下无恶强,就是对朕的回报了。” “臣遵旨,臣必以此为终生之志。” “好了,朕刚才的封赏诸位臣工都听到了,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韩广起身说道:“陛下,臣闻陛下的重点都放在了沿海,不知此意为何。” “不是朕把重点放在了沿海,而是朝廷这些年来对沿海疏于管制。 人家西洋人都已经不远万里来到了大明的家门口, 可我大明现在却连自己的门前雪都扫不干净。 想当年,我大明舰队七下西洋,雄霸环宇,是何等雄壮。 而如今,大明海船却连自己的疆域都护卫不了,这又是何等悲哀。 诸位臣工,朕虽不敢效比成祖,但却也不敢弱了大明声威。 而众卿,却甘心大明没落下去,百年后被前臣先辈耻笑于九泉吗?” 朱由校不由的在心里冷哼了一下。 等朕内把陆军整编好,外把海军组建好以后,你们就明白这里真正的用意了。 不过现在吗,能找给理由,先忽悠着你们暂时安稳好那些富商官绅就好了。 第19章 朝会 九月初六寅时初,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朱由校就被王承恩小心翼翼喊醒了。 今天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次朝会,也是少有的大朝会之一。 要准备的程序很繁杂,他这个新皇帝,在凌晨三点左右就得起床做准备了。 昨晚睡的可是真的比狗晚,今早起的却比鸡还要早的多。 经过了后事早九晚五,一周双休的安逸日子,朱由校对如今这个工作可是真不感兴趣。 朱由校睡眼朦胧的任由太监们折腾着。 不是他不想打起精神,只是1605年出生的他还不满十五周岁,这具身体正贪睡呢。 刚到卯时,108声亮更鼓响钟鸣。 朱由校在三声静鞭响过之后,坐到了乾清门廊下的御座之上。 他这个时候终于弄明白了这黄罗伞盖的用处——挡露水。 这上朝正是更深露重之时,要是没有这把大伞,还真容易潮湿了衣服。 等众臣见过礼之后,朱由校站了起来说道: “诸位臣工,朕初登大宝,这朝堂之事还不甚熟悉 明了。 希望众位爱卿尽职尽责,帮助朕管理好这大好河山。 当今天下日新月异,我大明朝堂也应该顺天时、应地理、重人和,除旧革新。 诸位臣工为大明劳苦功高,今日朕就免了朝堂上跪拜之礼。 从今以后,除了大礼仪,祭天、祭地、祭祖宗之时用跪拜之礼,其余之时皆免除跪拜。 诸位臣工,朕之此意可行否?” 金台下众人,被新帝这个大福利给一下子轰的晕头转向。 这跪拜礼仪,可是太祖高皇帝时立的规矩,这可是祖制啊,能废吗? 可是要去反对废改这项祖制,会不会遭到同僚的群殴?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就听朱由校又说道: “这人啊,真的是不能常跪。 若是跪习惯了,就会跪软了骨头,跪弯了脊梁,跪没了志气。 朕要的不是诸位表面上的恭顺,朕要的是你们从内心的尊重。 倘若所有官员都能廉洁奉公,勇于做事。 文官敢死谏,武将敢死战。 朕就是赐众卿同座又如何? 这跪拜之礼朕是免了,若是有谁真的不习惯,自己也可以不改。” 众人一听,皇帝这话说的,好像这人群里面有傻子似的。 别人是弯腰稽首行礼,我却要跪下礼拜,是显得比别人贱吗? “臣等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成了,这祖制已经撕开个口子了,以后的事儿就好办了。 “众卿平身,奏事吧。” 众人听了后又是懵了一批。 新皇登基不该先大封群臣吗,怎么滴,省了? 有那想明白的,大概是旧臣不去,没位置安排新人吧? 那就帮皇帝解决一下困难,搞下几个空位置出来? “咳,”随着一声清咳声,从文班的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他走到金台前跪了一半后,呵呵尴尬了。 皇帝说已经不用跪奏了,可这已经跪下了一条腿怎么办? 是继续下跪,还是站起来奏事?这个选择好难耶! 好在新帝体恤大臣,给他解围道: “朕说过,习惯下跪者可以照旧,朕准你以后依旧遵循旧礼。” 朱由校的话音落地,朝堂上又传出一片咳嗽声。 朱由校想到,应该是今天风寒露重,群臣有点感冒了。就吩咐道: “王大伴,吩咐御厨房熬制些姜汤送过来。 你看今天,这诸位臣工咳嗽的多难受,都赐碗姜汤驱驱寒气吧。” 朱由校说完,也不管下面的咳嗽声更加密集 ,对着台前的人说道: “这位爱卿,朕观你面色涨红,可是发热? 若是发热就回家休养吧,今日之事,以后再奏!” 下面朝臣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他们这时要是还看不出来,新帝是在戏耍这位上奏的臣子,那可就白混了。 不错,朱由校就是在戏弄这个御史冯三元。 上一世就是他起头弹劾了熊廷弼,致使熊廷弼被罢免。 换上了庸帅袁应泰后,大明痛失辽沈,局势更加崩坏。 今世,还是他先出来参奏熊廷弼,这怎么能让朱由校不恨他? 冯三元规规矩矩跪拜后奏道: “启奏陛下,臣冯三元参奏辽东经略熊廷弼无谋者八,欺君者三。 开、铁被陷,禾粮坞积,廷弼不能简轻骑赍还。北关告急,道臣欲以万人往援,廷弼不听。” “停停停,冯御史,你这样说话累不累朕不知道,可是朕听的是真累。 我们就直接说人话,哦,口误,我们就直接说这大白话得了。 说话的目的,是为了让别人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你那咬文嚼墨的,万一朕听叉了就误事了。 咱们吃就说吃,喝就说喝 ,别食了饮了的,说的人、听的人都难受。 你就直说,你是参熊廷弼啥八无谋,三欺君是吧? 你们还有谁,是和冯爱卿一个意思的?” 冯三元虽然被新帝给堵的不上不下,挺难受的。 但看新帝好像,似乎,差不多接受了自己的参奏,就又没那么憋的难受了。 朝堂安静了片刻,就又有几个人走出了朝班奏道: “臣姚宗文、” “臣御史顾慥。” “臣张修德” “臣给事中魏应嘉 参熊廷弼,龟缩不战,糜费军资。” 朱由校正要拍龙案开口说话,就听又有人在下面喊道: “陛下,臣有本奏。” 随着喊声,杨涟走到了台前,瞪了那几人一眼后伏身下拜。 “杨侍中,你有事就奏来,朕听着。” “臣谢陛下!陛下,臣以为熊经略无过。 现如今我朝兵疲将乏,后金则兵强将勇,实不益与后金野战。 熊经略固城坚守,正是扬长避短 ,蓄养我军战力,以备再战。” 朱由校不禁暗自点了点头。 这杨涟缺点是不少,但优点也不是没有。 “杨爱卿,既然这几位臣工有不同的见解,就让他们说一说吗。 理不辨不明是非,人不比不知好歹呀。 冯爱卿,既然你说我朝应该速攻、速战,那就说说你的道理嘛。 朕来问你,我朝于辽东有可战之兵几何? 那辽东可战之将又有多少,都有谁呀? 我辽东兵将之衣食、甲胄、战马、兵器、饷银可足否? 那建奴之兵将又有几何,战马又有几匹? 冯爱卿,顾爱卿,姚爱卿,魏爱卿,张爱卿。 你们畅所欲言,都给朕和满朝重臣说一说吧。 你们多数也是东林名士,可不能弱了东林士子的威名啊!” 第20章 朝会2 朱由校面带着淡淡的微笑,不急不徐的问了几个人一些问题,等着他们回答。 冯三元几人却渐渐如坠冰窟,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水。 刘一景燝,韩爌等几个大佬却满心苦涩。 新帝在昨天就把封赏人家熊廷弼的旨意拟好了,就等着宣旨了。 你们几个就不能等一等,缓一缓,看清了风向再出头? 再说了,你们这些人就是待在边关也看不出个门道,这待在京城就啥都懂了? 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的蠢货。 韩爌刚想起身去替几人找个台阶下,就被刘一燝轻咳一声给制止了。 朱由校没搭理他们的小动作,对着几人又问道: “几位爱卿,为何不语啊,难道是不想教朕这边关之事?” “陛,陛下,臣等不敢,臣等所虑不周,请陛下赐罪。” “冯御史,尔等只是思虑不周吗?” “陛下,臣的确是风闻奏事,所虑不周。 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摇了摇头,坐下淡淡说道: “宣杨渊,姚宗文,刘国缙上殿吧。” 冯三元一听三人的名字,立刻就泄了气,瘫软在了地上。 朱由校看着跪在殿下的几人说道: “不耽搁时间了,田尔耕,直接念他们的供状吧。” 田尔耕应旨后朗声说道:“杨渊,杨镐之叔父。 杨镐与贺熊廷弼本为旧友。 杨渊脑廷弼不仅不替杨镐免罪,还亲自派人押解进京问则。 因此密谋刘三元、姚宗文构陷廷弼于御前。 姚宗文与熊廷弼乃旧友,曾求廷弼欲于谏官不得,因此怀恨在心。 刘国缙,因招募辽兵逃之十有八九 ,被廷弼罢官。怀恨在心。” 朱由校接着说道:“冯三元,尔等还欲辩吗? 只因熊廷弼不允尔等漂没军资,辽东每年三百万军饷,尔等可望而不可及 。 因此就要相互勾连,构陷边关大将。 方首辅,姚宗文此行可报与你知? 刘阁老,冯三元等可与你请示过此事? 诸位臣工,你们看,只要有共同的目的,这浙党和东林也是可以共谋的吗?” 方从哲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只是连忙谢罪道: “臣确实不知此寮所谋,但臣身为首辅,御下不严,臣请罪。” 刘一燝也连忙出班奏道: “启禀陛下,冯三元等人之恶行乃是私下所为,臣确实不知。” 朱由校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说道: “左都御史张问达可在?” 张问达连忙出列。 “臣张文达恭迎圣训。” “张爱卿,你主领都察院,这御史参核朝廷重臣就不需要向你报备吗? 御史本为监督官员不法所置。 而如这几人所为,这都察院,有还不如没有呢。” 张文达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了。 说不知道吧,要你这当头的干什么? 要说知道吧,那会不会被问成同谋? 朱由校摇了摇头,坐回御座说道: “来人,冯三元等人不顾军国大义,以己之私构陷边关大将罪无可恕。 酌,皆免官罢职,抄没家产,三代之内皆流于台湾为役十年。 张问达御下无方,贬延安知府,都带下去吧。 各位爱卿,以后各部员出错,朕同样要追究主管上官的责任。 方首辅,刘阁老,杨巡抚,你们回班吧。 王大伴,不早了,宣旨!” 王承恩领旨后,就从小太监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了一份圣旨看了一眼说道:“ 宣前辽宁巡抚周永春进殿接旨。” 随着门口太监的传宣,周永春踏入了朝堂躬身领旨。 王承恩接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原辽宁巡抚周永春忠正廉洁勇于国事,特起官复用。 令其巡抚山东军政利税防务等,不得有误。钦此。” 周永春领旨谢恩后,被值殿礼的部侍郎引入了朝班。 随着一道道圣旨的宣读,加入朝班的文臣武将越来越多。 站在文班前面的已经换成了孙承宗。 武官之首虽然还是英国公张维贤,但他也成为了阁臣。 等宣读完最后一道封赏的圣旨 ,宣旨的太监已经换了三个了。 文官队伍一下多了四十五人,武官队伍里虽然只多了三十多人, 但却有六十多个御笔亲封的京营参将,游击,指挥使站在了廊厅之外。 这朝堂格局一下子就大变样了。 只是新的阁老就增加了五个。 六部尚书虽然没换,但左右侍郎可都有更换。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听话就滚蛋,旁边安排好了人等着接班呢。 左都御史换人了,这以后谁贪污,谁渎职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最让人没想到的是,锦衣卫指挥使洛思恭一下子升成了上直卫都指挥使。 这是皇帝要亲自掌握亲军的信号啊。 再想想外面站着的那些京营将领和意气风发的张国公。 怕是这军权就要从兵部脱离了。 兵部不答应行吗? 看看新增加的兵部尚书和左右侍郎, 再看看翻了一倍的内阁成员,这已成定局了啊。 朱由校看着一下有点拥挤的朝堂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 “为了体恤老臣,朕特旨: 从今日起,大明的文武臣将,四品以下六十岁,三品以上六十五岁者, 若是没有特旨,都可以回家荣养了。 为了彰显老臣的功劳,荣养后俸禄、赏赐依旧,直至终老仙逝。” 众人一听这恩赏可是够黑的了。 有几个人能在六十以前爬上三品高位? 又有几个人在六十五岁以前爬上三品? 你没看叶老大人一听让他入朝,又屁颠屁颠的准备回来了吗? 还回来?回来干啥?已经是六十多的人了,回来准备办理退休吗? 不等众人回过神,朱由校又丢出了一个炸弹。 “各位臣工,我大明底层全靠诸多吏员辛勤奔劳。 他们可谓我大明吏治之基石啊。 为了奖励他们的付出,也为了激励他们为大明去做更多的贡献,朕特旨: 所有功劳显着的能吏,皆可依考评升县级主官和周佐官。 吏部,要拿出一套公平可行的考评制度用于执行此策。 都察院,要勤以监督,若有故意打压或冒功顶替者要予以严惩。” 那些老臣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这可是在官员后面放了一群狼出来了。 这样一来,众官员还敢集体撂挑子,用罢工来要挟皇上吗? 这些官员能干的事儿,那些吏员也能干个七七八八。 可那些吏员能干的事儿,多数官员干不了啊。 怕是有一半的官员离开了师爷,连政务都玩儿不转。 吏部给侍中出班奏道:“启禀陛下,吏可为官此法自古没有,若是如此有违祖制。” 第21章 朝会3 朱由校淡淡的说道:“礼部孙老尚书。” 七十多岁的老尚书,孙如游颤颤巍巍的走出朝班施礼道: “启禀陛下,老臣在。” “王大伴,速给老尚书搬把椅子,不可累着了老人家。 老尚书,就不要谢恩了,坐下回话。” 孙如游被扶着坐下后,拱手说道: “臣谢陛下赐座,请陛下吩咐。” “老尚书,你看看,若按祖制,这位出班奏事之人可有不妥之处?” “回陛下,按制,出班奏事,应该先报自己官称和姓名。 此人没有,为一过。 报明后,应跪于台前奏事。 此人没有,此为再过。” “那老爱卿,若按祖制,此人该当何罪?” “回陛下,按祖制,此乃大不敬之罪,十恶之六,当斩。” “来人,把此大不敬之人拉下去,斩。” 殿前武士听到圣命,上来就拿下了那人乌沙,不顾他的哭喊,拖起来出了朝廊。 朱由校淡淡的望了一眼朝堂群臣,慢慢的说道: “老爱卿,您博学多闻,刚那人说自古吏不可做官,对否?” 孙如游思索了一下说道:“回禀陛下,秦时,官与吏并无区别,皆指治民之人。 汉时,熟汉律者皆可做官,不论官吏民等。 至隋唐之后,才有了官、吏之分。” “谢老尚书教诲。 王大伴,拟旨: 免孙如游礼部尚书之职。 加文华殿大学士,拜太傅。 可不上早朝,见朕可不见礼,赐座。 再加一条吧,在宫中给老太傅备抬亮轿,以代行走。” 虽然朱由校的圣旨说的不伦不类,但还是让满朝文武羡慕不已。 这大明的三公之位,不要说是还喘气的,就是死了后加此殊荣的都几朝没见了。 这新帝虽然对反对自己的人是真的狠,说斩就斩,连个让人求情的时间也不留。 可对支持自己的人也是真的好,啥啥都敢给。 这貌似跟着皇帝走,前途也是挺好的嘛! 至于说当面顶撞,还是算了吧 ,你没看那姓付的人头都检验过了吗? “众位臣工,大明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国事维艰。 我皇室作为一国之主,自当以国事为先。 朕作为一国之君,自当以身作则。 从今之后,朕之一日三餐,皆不允超过四菜一汤。 每次膳食,碗必干,盘必净,绝无浪费粒米颗菜。 明日,朕之后宫,将放归两千宫女,一千宦官,以减宫中用度。” 王大伴,宣旨! 王承恩领了皇命,打开一个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 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 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 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其以今年八月后为泰昌元年。 明年初始为天启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 一,凡非十恶大罪,皆可免死,流于台湾以待革新。 二,凡有伸冤者,皆须重申,罪待重定。 三,废前朝之所有田亩加饷,以利农耕。 四,明年加文武恩科。凡大明子民,无作奸犯科者,无论蒙汉各族,皆可入考。 五,废除所有出入城之人头税。 六,所有吏员,无劣济、无民愤、有善举,有功绩者皆可考凭为官。 钦此!” 这道旨意一下,无疑又给朝堂丢下了一枚炸弹。 从万历四十六年至今三年时间,全国田亩已经三加辽饷。 每亩地已经加上了九厘税银,从而每年可多征五百万两税银。 至于城门税,自从撤了税监后,这如今已经成了地方官的福利。 虽然只能收些小商小贩,平民百姓的铜板,可聚集起来那也是一笔财富啊! 这一下子都给砍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虽然诸多大臣心中焦急,但这次都学精了,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了,只是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朱由校却没有容他们多些,开口说道: “王大伴,给李如华老尚书赐座,朕要向老爱卿询问户部事。” 待李汝华谢恩做好后,朱由校开口问道: 李老尚书,不知我朝除加饷外,我朝田税每年收入多少?” “启禀皇上,我朝如今每年收入田税折银共计一千八百余万两。” “如此说来,我朝这三年加上辽饷五百万两,共计可入库两千三百余万两白银了?” “回禀皇上,并非如此。这只是户部所收田税。 另工部,兵部,户部,太仆寺具有收入,不在臣之统计。” “那如此说来,我朝每年的收入要在三千万两以上。 有如此多的收入,国库为何依然空虚? 老爱卿,去年全国支出不足两千万两,这钱不仅没有结余,为何还不够用?” 李汝华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老臣知陛下心中已有猜测,只是让臣揭开脓疮而已。 老臣活不了几年了,自己我所谓了。 还望陛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对后人稍加护持。” “老爱卿但讲无妨,只要你李氏后人不作奸犯科,朕保他衣食无忧。” “老臣谢陛下恩典,老臣就说一下这税银。 以加辽饷为例,所征五百余万两,交到户部只余一百三十万两。 其余皆以粮银折算、运输耗费、折损耗费报没。 每年田税也是如此,实收之银不足五六。 而拨往各处之用银,又多是如此。 严重者,到了地方手中,仅余十只三四。” 朱由校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臣工啊,听到李老尚书说什么了吗? 我大明吏治,在诸位的管理之下,已经崩坏到如此地步了吗? 如此这般下去 就是朕每天不吃不喝;就是竭尽天下亩产之粮,也填不满这官吏饕餮之口。 诸位臣工,就是朕不免这辽饷,不免这城门税,这银子就够贪墨了吗? 与其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获利,朕还不如给天下万民谋些福利。 至少,他们还不会骂朕是个昏君吧? 诸位臣工,尔等皆为人杰。 这大明如此这般下去会有什么结果,想必你们心里已有思量。 何去何从,就在诸位一念之间。 朕年幼,只知问题的所在,却不知从何处缓解。 如若诸位不想让大明如此覆亡,还请帮朕之一二。 李老尚书,你年龄老迈,不宜操劳奔波。 朕免你这尚书一职,加东华殿大学士,拜少师,留在内阁给朕做赞划可好?” 李汝华一听这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比做那个费心的尚书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第22章 风起 太仆寺衙门,毕自严端坐于大厅 ,闭目沉思。 今天的朝会可谓一波三折。 新帝对朝臣忽而咄咄逼人,忽而又善言相抚。 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锤,毫无章法。 但在嬉笑怒骂间完成了自己的部署。 徐学聚、沈有容、俞咨皐、熊文灿、戚金、袁可立、秦良玉、李邦华、张慎言、张九德、黄克瓒,熊廷弼。 以及刚上任的礼部尚书李标,还有一天从太仆寺卿到户部左侍郎又到户部尚书的自己。 这些人不是一直被党人排挤, 就是有用了就被拎了出来用用,没用了就撂到一边等着背锅。 还有那几十个年轻的文臣武将。 看似安放的位置都无足轻重,可一旦有事,那都是能迅速拿到实权的地方。 这几天锦衣卫、东厂、御马监动作不断,宫内血气盖天。 这新帝怕是已经对后宫进行了清洗。 这明天一下又要放出三千内侍和宫娥。 呵呵,那些想要控制皇室,执掌皇帝命运的人可是失去了耳目和爪牙。 可他们会甘心吗?这大明必将风起云涌啊! 自己不党不朋,若不遇明君必是一世蹉跎。 现如今,新帝已显峥嵘,自己也该赌一把了。 当夜,京城南门大街的一处普通宅子。 平时冷冷清清的客厅里,今晚却高朋满座。 “各位同僚,想必今天朝堂之事大家已有耳闻,不知诸位作何感想?” “诸位同僚,这宫里的消息在几天前就断绝。 我们的人手怕是已经遭到了清洗。” “毕兄,你没见这几天厂卫那些鹰犬又神气了起来吗? 看来这个小皇帝可不是好相与的。 再不好相与他又能怎么样? 这大明还能离得了我们这天下官员吗?” “唉,这新皇下旨又是免加饷,又是免城门税, 这是在收买那些泥腿子的心啊。” “还有什么吏可转官,这不是瞎胡闹吗? 那些个不通八股之贱吏,怎可治国?” “小皇帝这一招就更狠了,他这是在给我们找麻烦啊!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儿给出的这个主意。 那些个吏员怕是要不听话了。” “各位还是尽快通知下属做好准备吧。 这道旨意是不能出去县衙的。” “都是那个周氏可恶,我们好不容易扶上了一个听话的皇帝,就被她给坏了好事。” “诸位,这宫里的事我们还要继续想办法。 里面没有我们的耳目可不行啊。” “厂卫嚣张,大家做事要谨慎一些。 明天宫里就要放三千人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谁的人,谁就负责暗自清理了吧。 他们已经暴露,不能再留着了。 做这事情一定要小心,别让鹰犬给顺滕摸了瓜。” 这北京城的夜幕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对策。 而刘一燝、韩爌的府邸大门却早早的就关上 他们都选择了闭门谢客。 作为官场的老油条,他们可是知道,有无数的目光在关注着自己。 什么时候都能议事,何必在这两天找不自在? 朱由校同学,这时却什么都顾不上了,他正在对着面前的一个金黄的南瓜傻笑。 他是在吃晚膳的时候发现了金瓜饼。 这才想起来,这时的大明已经有了南瓜这东西了。 不过这南瓜不叫南瓜,叫金瓜。 这金瓜在大明可是皇家专用之物。 皇城外是不允许种植的。 所以在上一世,到了大明灭亡后,这好东西才流传到了民间。 它在大明只是满足了皇家的口舌之欲。 却在满清,解了万民饥渴,为满清的稳定,做了不小的贡献。 “大伴,传司苑司司苑见朕” “陛下,您还没用膳呢!” 王承恩见皇上在看到了金瓜饼以后,就让御膳房送来了一整个的金瓜。 看着金瓜又傻笑了半天,就担心了起来。 自己这个小主人不会又犯傻病了吧?那可就要了命了。 “无妨,朕不饿。速让人去传司苑。 这金瓜可是大明的镇国之宝啊!” 这一下子王承恩就更担心了。 这破南瓜都能是镇国之宝吗? 不过,他在朱由校的催促下,还是连忙让人去传司苑过来见驾。 那司苑被传也是吓得不轻。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皇上要见管菜园子的。 朱由校见了进来就跪下簌簌发抖的宦官说道: “司苑,你莫要如此惊慌,朕只不过是有事问你。” “回陛下,小人不不惊慌。” “朕来问你,对这金瓜种植之事,你可清楚?” 见皇上问的是自己的专业问题,这宦官就安了点心。 “回皇上,小人专司种菜,对这金瓜倒是熟悉。” “起来回话吧,你和朕仔细讲一讲,这金瓜如何种植,产量多少。” 那司苑谢恩后爬了起来说道: “回陛下,这金瓜又称南瓜。 金瓜一年可种两次。一次是在春季一月到三月之间种植。 一次是在秋季七月到八月之间种植。 种植金瓜,要选地势高不积水,太阳晒的到的地方。 而且这金瓜也奇怪,要是肥太大了,它就只长叶子不结瓜或者少结瓜。 反倒是种在那稍微贫瘠些的地方,结的瓜还多还甜。 这产量,一亩地能收十担以上。” “司苑,这金瓜种植可方便吗?” “回陛下,这金瓜种植可是省气的很。 只要一个坑里放三四粒种子,保持土地不干就行了。 出苗以后施水几次,扎下根以后就不用管它了。 就是长时间不浇水也没事,耐旱的很呐。” “哈哈哈哈,大伴伴,朕说这金瓜是我大明镇国之宝,可有错吗? 如果把这金瓜种遍陕西,山西,山东,河南,这可是能救万民于之物啊! 就不要说亩产十担了,就是能亩产五担,也是能缓解大明之危机了。” 王承恩也是大喜,如果这金瓜真得是耐旱又高产,那可真的就是大明镇国之宝了。 “臣王承恩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好好,这是我大明之喜,大明之福。 这司苑,朕来问你,你可听说过土豆这种作物?” 司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道: “回皇上,小人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有此作物。” “那马铃薯、洋芋、土豆、 山药蛋、洋山芋呢?” 司苑的张嘴想了半天,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陛下,小人没……” “那红薯、番薯、地瓜、白薯、红苕、甜薯、金薯、山芋、甘薯这些你可曾听说过?” “回陛下,小人该死。” “那这玉米、包谷、苞米、棒子、粟米、玉蜀黍、你可曾听说过吗?” 第23章 生机 那司苑听朱由校念出了一连串的名字。 他是越听越急,越急越怕。 满脑子大汗,趴地上磕头如捣蒜。 “陛下,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朱由校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起来吧,朕不怪你,是朕心急了。 这些都是镇国之宝啊,哪可能一下子有那么多呢?” “启禀陛下,臣,臣倒是见过几种稀罕的作物。 不知道是否是陛下找寻之物。” 朱由校听了后焦急的问道: “大伴伴,你在哪里见过异物? 快与朕说说此物长什么样子?” “回陛下,是两个小税监回来带的一些土产。 他们送了臣几个尝尝稀罕。 一物叫做朱薯,长于福州。 一物叫做玉麦,在巩县少有种植。 陛下,臣这就去屋里拿过来。” “走,朕和你一起去,你也过来。” 朱由校一指那个司苑,说完后就大步向屋外走去。 “陛下,陛下,您就等着臣吧! 臣那个猪窝可是会污了陛下龙眼的。” “少废话,前面带路。你那屋里还藏有宝贝不成?” “王伴伴,你可知这是何物?” 朱由校站在了王承恩的屋门口,盯着一个大缸里面一丛干枯发黄的枝蔓问道。 “回陛下,此物叫做五菱花。 花瓣成五角形 ,花色有紫色黄色,白色等。 花芯成黄色,有点像小水仙。 此花种植省劲儿,臣就种了一些,没事的时候看一看。 御花园里也有此花,不过现在已经过了季节,只有到明年才能看到花开了。” “开,开你个头,你个败家玩意儿。 这等宝物被你当作花来看,真真气死我了。” 王承恩见朱由校发怒,连忙就要跪下请罪。 朱由校气的踹了他一脚说道: “跪个屁啊跪,赶快去给我挖,把他的根茎都挖出来。 你,你也去,你们一起给我挖。” 王承恩和司苑监赶忙爬起来去挖那作物。 朱由校见他们小心翼翼的,半天都没刨出个坑,就着急了。 他走过去挽起袖子,抓住茎杆就用力拔了起来。 在茎杆的下面,挂着十多个鸡蛋大的土蛋蛋。 朱由校搓下泥土,就着灯笼看仔细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不亡我大明啊,这是大明的希望,是大明的生机啊!” “砸,把这缸给朕砸了,把里面的土豆一颗不少的找出来。 王大伴,你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陛下,这这五菱花,不是,这土豆在御花园里还长了一片呢。” “老王,给朕喊人抄家伙,挖,挖都给朕挖出来。” “陛下,现在天黑视物不清,怕是有所损坏和遗漏啊。” “也是,那明日天亮就挖。 今晚朕去御花园守着,不能让人偷了大明的宝贝。” 王承恩那个汉啊,他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如此激动。 “陛下,臣今晚亲自去守着,您还是安心睡觉吧!” “不,朕今晚是难以入睡了。 这土豆一物可是比金瓜产量还高,还抗旱,还耐饿。 它即可以当主食,也可以当蔬菜。 有如此宝物在,朕如何能入睡啊?” “陛下,那,这又是一件镇国之宝?” “对,这是镇国重宝,是救民至宝。” “臣贺陛下洪福齐天,贺大明万万年。” “行了,就别空喊口号了。 对了大伴,你说那异物在哪里,快给朕看一看。” 朱由校今天开宝盒可是开爽了,期待着能不能来个三连开。 王承恩不敢怠慢,连忙跑回屋里端出了个小箩筐。 朱由校让他把箩筐靠近灯笼一看,立即大喜过望。 他拿起了一只小老鼠大小的红薯,掰了一截放到嘴里尝了尝。 嗯,软软的、绵绵的、甜甜的、不错,确实是红薯。 而且,还是熟的。 熟的? 熟的? 熟的! 朱由校不由目瞪口呆,又拿起了一束黄灿灿的玉米啃了一下。 不错,香香的、甜甜的是玉米的味道。 而且,也是熟的。 熟的! 熟的! 熟的! 朱有校哆哆嗦嗦的问王承恩: “大大伴,这两种食物你还有生的吗?” 王承恩还在心里纳闷呢,这两种东西都没有毒啊,陛下吃了一口咋就发起抖了? “回陛下,臣就这么多了。 那小太监送来时就已经是煮熟可食。” 朱由校指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 “ 可食,可食,可食个屁啊可食。 一个可亩产二十担,三十担,甚至五十担的作物种子就被你们可食了? 这红薯产量高 ,浑身可食,在沙土地就能种植。 这样的宝物你就只记得可食? 你咋就没有想想,既然你可食,那么朕也可食,天下万民都可食呢?” 王承恩听了朱由校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啥?亩产二十担、三十担、五十担? 陛下,你你没有骗臣吧?” 朱由校的在他身上踹两脚说道: “朕骗你个鬼啊骗!赶快去把那两个太监给朕叫过来。 他奶奶的,有好东西也不说先给朕,倒是便宜你个老东西了。” 王承恩一边跑一边说道: “陛下,臣冤枉啊,臣可是一口还没来的及吃啊!” 朱由校等王承恩跑远了后,平息了一下心情。 然后对司苑监说道:“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 在一旁还在盘算着五十担有多少的司苑监,连忙回过神说道: “回皇上,小人叫海大富。” “海大富,嗯,是个好名字。 朕来问你,若是让你负责这金瓜和土豆耕种繁殖之事,你可愿意?” “回皇上,小人愿意。皇上让小人干什么,小人就干什么。” “你就不要小人小人的了。 你好歹也是个五品官,就称臣吧。” “臣,谢皇上栽培,臣谢皇上栽培。 好了,你今天立了大功,朕就加封你做个四品官吧。 即日起,成立司种监,专职发掘新的作物种类,改良优化现有作物种子。 记录作物生长规律,选择对各种作物生长最有利的土壤和气候。 这么说吧,你的责任就是带着人想办法提高作物的产量。 怎么挑选种子,怎么培土育肥,这些你们以后都要去研究。 不过,近年的任务就是翻种这金瓜和土豆,为大明生产出更多的种子。 皇家的山林皇庄可任由你使用。你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臣领旨,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第24章 云涌 朱由校在宫内发现了南瓜和土豆,兴奋的一夜没睡着。 天微微亮,他就安排了海大富带人去御花园刨土豆。 他婆婆妈妈的反复交代,务必不能失落一颗土豆。 接着他又派冯三横、李树两个太监,各自带人去广州和巩县去搜寻红薯和玉米。 诸事安排妥当,朱由校更衣过后,匆匆来到了乾清宫正殿。 “宣孙承宗,郑崇俭,贺人龙,龙世禄,马世龙,赵率教 ,周遇吉,曹文诏,洪承畴,郑文雄觐见。” 随着王承恩的传呼,孙承宗率领一干人等踏进了乾清宫。” “臣等见过陛下。” 站在御阶前的朱由校连忙扶起孙承宗说道: “孙师,快快免礼,诸位将军速速平身。” “臣谢过陛下。 陛下,臣等前来向陛下辞行,望陛下保重龙体,待臣等归来。” “孙师,此一去山高路险,还要爱惜身体啊。 朕和这大明江山,还等着孙师来护持。 朕已经下旨把铨师兄调回了京城,家中之事您老就不要担心了。” “陛下,这万万不可。犬子才疏学浅,不堪大用啊!” “孙师就不要故意打压师兄了。 我大明正是多事之秋,朕将不拘一格使用人才。 几位师兄家学渊源,就让他们为国出力吧。” 朱由校说完又对着诸将说道: “诸位将军,朕有闻尔等皆是人中龙凤,忠勇可靠。 今日,朕命尔等护卫孙师整饬九边,心存检验挑选未来将帅之意。 孙师文攻武略皆可谓大明之首。 尔等随之左右,若虚心潜学,定会得益甚多。 人生一世,随如白驹过隙。 但若是做出丰功伟业,却也能流芳千古。 朕不论尔等出身家世,有才能必会重用。 这机会朕已经给你们了,能做出何等伟业,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众儿郎,朕拜托诸位尽心护卫孙师。 待回朝之日,朕将不吝封赏。” 诸将听了新帝的话,单膝跪地抱拳道: “臣等谨遵皇命,必保大帅毫发无伤,若有差迟,臣等以死谢罪!” “众位将军平身。大伴,赐酒,壮行!” 送走了孙承宗后,朱由校问了声: “刘镇,给孙师的三千人马和五百锦衣卫没有问题吧?” “回陛下,臣和洛指挥都是挑的勇武可靠之人,可保大帅万无一失。” “那就好,孙师这一路必是血雨腥风,千万不可大意。 尔等要时刻留意孙师动向,若有变故,及时禀报。 邹义,东厂和锦衣卫都准备好了没有?” “回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等着放人了。” “准备好了就放人吧,能不能钓到鱼就看你们的了。 发现刺客,即使不能活捉,也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救下之宫人,立刻带回审问。 好了,你们去办差吧。 刘若愚,朕交代的连弩打制了多少?” “回陛下,按陛下传授的炼钢之法,进度已是大大加快了。 依兵仗局全力打造,五天已造出弩一百六十把,箭八千支。” “好,进度不慢。刘伴伴,对那些匠人,该奖励就要奖励,不许苛待。 他们若有创新发明,更要不吝奖赏。 每月例银粮饷,你要盯着足额发到每一个人手里。 若让朕查到有人在其中贪墨克扣,朕首先要罚的就是你。” “回陛下,臣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好了,去给朕拿两套弩箭过来。 王大伴,早膳准备好了没有?朕吃过饭后还得去京营呢。” “陛下,已经在东暖阁准备好早膳了。” “那就走吧,咱们吃饭去。 对了大伴。让等着的那些个将军去偏殿用膳。 把包子、馒头,粥菜什么的给我上足了。 这些武将的饭量大着呢,多给上点。 他们一会儿还要替朕去杀人讨债,不吃饱可不行。” 朱由校在宫里不慌不忙的吃着早餐,宫外却已经暗潮涌动。 对于新皇的今日不早朝,满朝文武却没有几个人有意见。 皇帝在昨天动动嘴,或封或贬或流放了百十号官员。 这可给各部、各司衙门找了不少活儿。 外放的要走各种程序,出缺的地方也要商商量量的给补上。 对于皇帝亲旨安排的人还没有人敢刁难,利利索索的办了手续。 可是对那些腾出来的位置,那是大有操作性了。 这是捞银子,得人情的好机会,谁不想分杯羹呢? 所以一些明争暗战,在昨天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一大早的天刚放亮,在京城四方城门,就挤满了无数家丁信使,急等着城门一开就奔向各处。 而此时的皇城大明门外,正有三千宫人绕道来了这里。 他们对着巍峨耸立的城门三叩九拜之后,怀着复杂矛盾的心情走向了各自的家乡。 而更有隐藏在暗处的无数人,在随着他们而动。 一拨又一拨的人伺机而动。 哪个是螳螂哪个是黄雀,在这纷扰的环境下,谁又能看的清楚。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却没有人注意,有一支三千多人的队伍, 在黎明之时已然低调的离开了京城,快速的向西南边关行去。 “老爷,有我们的三个内线被放了出来,用不用灭口?” “不用管了,随他们去吧。不要再对他们的家人监控了。 还有,无论其他线人暴露与否,都要掐断和他们的联系。 以后这宫中之事,我们就不要再参与了。” “老爷,这些人可是费了无数钱财和精力才安排进去的啊! 就这样弃之不用,是不是太可惜了?” “方安啊,这周家已经完了,福王和那宝座已是绝无可能。 我位极人臣这么多年,已经不虚此生了。 新皇早已经明白了我的立场,对我已经是忍之又忍。 若不是要留着我稳住这浙楚一系,怕早就要对我方氏一门抄家灭族。 现在,是该我们想着如何脱身的时候。 对那些分外之想就不要有了。 老夫现在考虑的是如何给新皇一些帮助,好期待这新皇能够放我们一马。 如今只要能让方家平平安安的度过这次劫难,老夫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老爷,就没人要对付这小皇帝了吗?” “有,绝对有!但这又与我们何干? 新皇胜,即便我被处死,我方家却不会被灭门。 若是那些东林人胜了,我方家怕是要鸡犬不留。 这里孰轻孰重,老夫还是知道的。 也就是因此,老夫才厚着脸皮留在这首辅的位置上。 就是为了方家的延续,老夫也要在最后和他们斗上一斗。 若是能够帮新皇做稳了椅子,或许我们方家还不至于过于没落。” 第25章 血染京营 朱由校不管他外界的风起云落, 心情舒畅的吃完早餐,大手一挥就命令起驾去京营大校场。 京营大教场内,张维贤在卯时初就已经命令亲兵敲响了聚将鼓。 在一通鼓响后,除了英国公一系的兵将率领手下兵马赶到, 就只有监军宦官董亮带领着三十多个看守营房的老卒来到了帅台之下。 “国公爷,下官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您这鼓响呢。” “董监军,你的鼻子可是够灵的啊。 就是不知道,这消息你泄露了多少?” “国公爷,您老就不要吓唬小人了。 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坏了皇爷的事情。 小人在这几天内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也没有见过。” “没有就好,算你机灵。 本督看你伶俐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把不该吃的都吐出来,还可无灾。” “谢谢国公爷提点,小人在龙兴之夜,已经想到会有今天。 小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多交了五百两的罚银。 还望国公爷替小人说句好话。” “好,是个聪明人。 以陛下胸怀,是不会错待忠心之人。 你只要以后踏实做事,就会有发达之日。 来人,再敲聚将鼓。” 又是一通鼓响过后,东方已透红晕。 一些老弱兵勇在百户、千户的带领下,才拖拖拉拉的来到了帅台之下。 张维贤只是让他们站到了台下,并没有特意的去整训他们。 皇上要看到真实的京营,自己也就不要弄虚作假了。 一刻钟过后,天色已然放亮。 “张怀忠听令,三敲聚将鼓。 鼓响之后一刻钟,关闭营门。 迟到者均在门外等候发落,若有闯营者,斩。” 随着三通鼓响,张怀忠带领着亲兵把守住了营门,静待关闭营门。 这期间又陆陆续续进来一些兵将人马。 不过,看着这些扛着着锄头铁锹,拎着铲子斧头,甚至挥着马鞭,赶着大车进来的人群, 张维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还是京营吗? 随着时间已到,张怀忠下令军卒关闭营门。 就在军卒开始推动营门的时候,一顶四抬软轿在家丁的护拥下急匆匆进了营门。 董亮站在张维贤的左手边冷笑着说道: “呵呵军门,这姚侍郎的架子可是不小啊,进了校场还要坐轿子。” “人家虽然是协理京营戎政 ,可人家也是兵部的侍郎啊。 手中掌握着京营的粮饷,能不有点派头吗? ” “军门,那位伯爷今天不知道要去哪里发财,能不能顾得上这会操?” “他吗,能与不能都无所谓了。” 他们谈话间,那姚侍郎的轿子已经到了点将台下。 “下官参见国公爷,不知国公爷为何在今日雷鼓聚将?” “姚侍郎,你政务繁忙,把会操之日已经忘了吧。” “下官惭愧,这两日朝堂变动颇大,确是公务繁忙。 不过,这京营不是久无会操了吗,今日为何忽而举行?”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会操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 姚侍郎既然来了,就等着吧。” 张维贤说完就坐在帅椅上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董亮心中也是有了个大概。 同样是合下眼睑,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稳稳站于一旁。 日已高升,校场内众人已经等的急躁不安了。 这国公爷让人来了,一不训话,二不演兵,三不发饷银。 就让人在这干等着,这是玩的哪个套路? 姚侍郎还在想着如何在那些缺额上搞点收入呢,一直待在这里哪行? “老公爷,这般时刻了,应该开始会操了吧?” “不急,人不齐,还须再等。 若是姚侍郎有公务急需处理,就先回去吧。” 姚侍郎看了看越来越高的日头,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老公爷,下官确实还有公务待处理。 那下官就告罪,先回衙门去了。” 说完拱了拱手,不待张维贤搭话,就下了点将台。 正当他刚要坐进轿子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传来了鼓乐的声音。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校场而来。 这时的张维贤也忽然睁开了眼睛起身呵道: “众儿郎,速随本将接驾。” 姚侍郎一听这话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皇上要来典校京营了哇! 张维贤这个老东西,还有董亮那个阉割活。 他们一定是提前得知了消息,就瞒着自己。 可恶,该死!幸亏自己还没走,要不可就倒大霉了。 张维贤下令大开中门,率领一众将佐和亲卫迎出营门。 大门一开,就有无数锦衣卫缇骑冲进了大营,布控于四周。 接着,随着鼓乐喧天,遮天蔽日的各色旗帜和黄罗伞盖就延伸了过来。 前导仪仗分列两旁后,头戴紫金冠,身着明黄滚龙袍,脚踏祥云靴的朱由校,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今天没有坐御辇,而是骑了一匹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 他看了一眼跪在两旁接驾的人就皱了一下眉头。 这营门见到仪仗就大敞开了, 要是这仪仗是敌军所扮,那不是就全完了? 这国公传人,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老都督,众将士,平身,回营!” 朱由校说完就一马当先, 走入校场。 这一边走一边看,越走越看越生气。 这诺大的校场不仅凸凹不平,坑洼无数。 多数地方的荒草就要埋着人了。 周围营房更是破烂不堪,摇摇欲坠。 嗯,还好,张维贤还知道找一些工匠来修补一下。 那几辆大车,应该是被聘来拉送运建材的吧? 这校场之中怎么还会有轿子? 是哪个军校把婆娘也带来了? 不对,大明非三品以上的年迈老臣是不允许坐轿的。 这是哪一位老臣事先来到了校场 ,他来干什么? 朱由校怀着一肚子怒气和疑问,翻身下马登上了点将台。 待朱由校稳坐龙椅之后,众人又进行了大礼参拜。 “老国公,今天是哪位老爱卿比朕先来一步?” 张维贤听了皇上的话后就是一脸懵逼。 “回陛下,今天没有哪位老同僚来哇?” 朱由校听了,就皱眉问道: “这么说,难道是这校场之内来了妇人,还是你英国公已经老的要坐轿子进校场了?” 张维贤一听就明白了皇上在恼怒什么了。 他也不顾姚侍郎哀求的眼神,据实禀道: “回禀陛下,臣虽老迈,但也不敢于军营乘轿。 此轿乃是协理京营戍政,兵部姚侍郎座驾。” “哦,兵部侍郎乃正三品,这级别是够了。 不知这位姚侍郎今年贵庚几何啊?” “回陛下,老臣不知道姚侍郎年岁几何。 但老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没有微臣的大儿子大。” 第26章 血染京营二 “姚侍郎啊?是不是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要一半? 传说这京营每月二十万两的饷银用度。 在到姚侍郎之手时是八成。 出了姚侍郎之手后就唯余五成。 世故,被他们同僚戏称为姚一半。 哪位是姚一半姚侍郎,出来让朕瞻仰一下。” 姚侍郎现在已经是大脑死机,四肢无力。 这要一半的罪名,可是比坐轿子的罪名大的多。 朱由校望着瘫软在地的姚侍郎说道: “你姚一半被抄家已经是免不了的。 现在就看你是要自己被问斩,还是要被灭几族。 田尔耕,这姚侍郎如今就是你的菜。 他若是自己一力把所有罪名承担下来,你也就依着他就行了。 九族以内抄斩,就是朕给他的惩罚。 但他若是主动交代了同党,朕可以只杀他一人。 带下去吧,如果他在明天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去做,就直接灭了九族。” “陛下,臣招了,臣一定有什么说什么。 还望陛下饶了臣的家人。” “去给锦衣卫交代吧,朕没时间搭理你这种货色。” 随着朱由校的一挥手,失魂落魄得姚侍郎就被两个大汉将军给拖走了。 “何人在营门口吵闹,他们就不知道这喧嚣军营,按军律当斩吗?” 朱由校刚打发了姚侍郎,就听到从辕门外传来了阵阵吵闹声。 这一下心里就是好大的不痛快。 这大明的臣子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软弱可欺的乳臭小儿了? 自己的仪仗就在外面,有人就敢在辕门闹事,这不是欺辱自己是什么? 见天子发怒,一干人等也慌乱神,对那闹事之人更是恨入骨髓。 洛思恭不敢怠慢,首先就带人向着辕门处跑了过去。 其实辕门外的吵闹并没有多长时间。 在发现有人要闯营,营门守将拦不住后,附近的锦衣卫和勇士营的人就上去了。 他们可不管来人是什么身份。 只要你打扰了圣驾,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几个缇骑上去就踹翻了来人,把肩头拢二背就给绑了起来。 一个大汉将军怕他继续吵闹,拔下了来人的袜子就塞到了他的嘴里。 洛思恭到了来人跟前就呵斥道: “你们怎么当的差,陛下刚到这里就让人闹出事来,不想活了是吧? ” “报都指挥使,这位是襄城伯李望锜伯爷。” “他所为何事在此喧哗?” “报总爷,李伯爷说是要进去抓那些给他干活的泥腿子。 守将没让他进,他就对守将又骂又打。 对了总爷,他满身酒气,好似还未清醒。” 洛思恭看到在一旁站着的辕门守将脸上有一鞭痕,就对这襄城伯大为不满。 “带他去见圣驾,让陛下发落。 还有你这小将也一起过去,做个见证。” 那站在一旁似有怒色的年轻将领抱拳拱手道: “末将满桂尊令,末将谢过诸位将军援手之恩。” “走吧,莫再耽搁,陛下已经发怒了。” 一众军将不敢怠慢,拖了李守锜就向点将台走去。 “回陛下,襄城伯李望锜宿醉未醒,要强闯辕门。 辕门守将满桂阻拦后,被其辱骂鞭打。” “满桂?此人在哪里?” 朱由校听了洛思恭的话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道。 洛思恭连忙闪过身形开口说道: “你这小将,还不速速上前见驾?” 满桂连忙紧走两步单膝跪地行一军礼说道: “偏将满桂,见过我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围着满桂转了一圈后说道: “好一员虎将,赛李逵似张飞 ,真壮士也!” 当天看到满桂脸上的鞭痕就皱着眉说道: “你如此勇猛,为何被这废物抽在脸上?” 满桂犹豫了一下说道:“回陛下,末将是蒙古人。 而且,末将和麾下兄弟,还要不时靠着伯爷挣口饭吃。” 朱由校听了后,看着他说道: “满桂,你要记住。大明的子民不仅有汉人,还有苗人,壮人等各族土人。 你虽然出身蒙古,但只要真心想融入我大明,就是大明的子民。 在这里朕要告你说,无论你是何等出身,何等家世,只要忠于我大明,就是朕之肱骨。 在朕这里,只有你是否为我大明子民,而没有民族之分。 若是汉人中有投敌卖国之人,他照样是我大明的敌人。 记住,只要你能为大明立功,朕同样不吝赏赐。 你起来吧,先做个副总兵,给朕把神枢营统领起来。 你若有可用的熟人、族人,也可让他们过来,朕必不会慢待尔等的。” “对了老国公,神枢营原来的统领是谁,来了没有?” 张维贤赶忙站了起来,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望锜说道: “回陛下,襄城伯就是原神枢营统领。” “哦满桂,你刚才说要靠这废物挣口饭吃,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由于粮饷不足 。 末将和手下儿郎除了打猎补贴家用之外, 不时还要靠李统领给联系一些活计,挣些口粮以补不足。” 朱由校听了后忽然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耻辱啊耻辱。 我大明之京营猛士 ,守土卫国之基石。 竟然要靠着狩猎和打零工养家糊口。 这是大明之耻辱,也是尔等将士之耻辱。 尔等京营每月军资粮饷不下二十余万两白银。 竟然连你们这点人马也养不活了? 张维贤,你不要告诉朕,那些拿着锄头铁锹之人,也是朕的京营将士。” 张维贤连忙跪倒在地说道: “回陛下,那些人确实是京营将士。 他们都是在襄城伯手里讨些活计,挣些吃食。 襄城伯在他们每人身上都抽有份子钱。” “满桂,给朕把这个废物拉下去砍了。” 满桂听了猛地抬起头说道: “陛下,您说是朝廷每月都发下了足够的粮饷,而是被他们吞没了?” “对,朝廷从没短缺你们的粮饷,就是被这些蛀虫给私吞了。 朕今天就是来给你们主持公道的。 谁拿了你们的银子,朕就让他吐出来还给你们。 如何,尔等敢不敢随朕杀人?” 听了朱由校的话,不仅满桂的眼睛红了,就是校场内的万千老弱病残也红了眼睛。 他们丢掉手里的锄头、铁锹,榔头的家伙事儿,单腿跪地高呼道: “我等愿随陛下杀人,杀人,杀人!” “众将士听令,现在朕就以李望锜祭刀。 满桂将军,给朕开斩!” 满桂接旨后,腾腾腾几步就来到了李望锜身旁,抓住他的脖领子就给拖下了点将台。 第27章 军法司 等斩了李望锜之后,朱由校站在台上高声说道: “诸位将士,尔等速去通知未来的同僚和同伍。 朕今天不记他们升鼓未到之罪。 让他们丢下手里的活计归队吧,朕给你们补发饷银。 满桂,你也派人去招回你的手下,莫要失迷了哪个。 洛思恭,先去把李望锜,姚一半的家给朕抄了。 所有金银都运到这里来 ,它们该物归原主。 把他们家的厨子,还有粮食,蔬菜什么的也给整过来。 我这皇帝也不能差了饿兵,怎么得也要让将士们吃饱肚子。 王大伴,今天中午就照着五万人的吃食准备。 如果抄家的物资不够,就先拿宫里的补上。 这吃食也不需要太复杂了。 就大锅炖菜配馒头 ,油水足,量管饱就行。 一个人怎么的也要给二两肉吧,你就按这个标准去准备吧 。” 朱由校安排好了之后,就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了点将台两旁的武将。 他越看越感觉到不对劲儿。 “老国公,这可不对劲儿啊。 这京营不会就只有这十来个武将了吧?” 张维贤苦笑着拱了拱手说道: “陛下,这几个军汉是我国公府的家生子。 他们是被老臣放到这里充门面的。 萨尔浒一战死了五百多的将领,多数都是从京营里抽调出去的。 这才一年的时间,哪里去找这么多的将领补充啊! 而且,成国公朱纯臣有着六十个的将领名额,只见过有人领饷 ,没见过人领兵。 襄城伯,姚侍郎,兵部、户部里面的其他官员,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名额。 还有这十二万兵士的粮饷,也是被这样瓜分了。” “那国公你分了多少名额呢?” “老臣和成国公的名额一样,都是一百个将领,三万军卒。 可是老臣拿到的饷银,只能养五千精兵,十来个将领和一万左右的老弱病残。 而襄城伯和成国公连这么些人都不想养了。 就只是留些人充充排面罢了。” “他们也是与国同休的勋贵啊,他们就这么想早点与国同休吗?” 这话没法子接,张维贤只好眼观鼻,鼻观心的念起了清心咒。 “启禀陛下,成国公朱纯臣,兵部尚书黄嘉善,阁老李汝华,户部郎中杨嗣昌,还有一干将勇求见。” “让他们进来,另外宣大理寺卿,刑部,都察院的人也过来。” 等来人见过礼后朱由校没有先搭理朱纯臣,而是笑着问向两位尚书: “二位老爱卿,不知为何跑到军营找朕?” 兵部尚书黄嘉善拱手回道: “启禀陛下,老臣闻陛下御驾至京营,必知京营舞弊一事已发。 老臣身为兵部尚书,御下不严,督职不力,特来请罪。 老臣怕有人损坏京营名册及去年、今年之调拨粮草账目。 特调出带来交于陛下,请陛下命人查阅。” “这么说来,对京营一事你早有耳闻,却为何置之不理?” “自萨尔浒大败,原兵部官员、将佐损失殆尽。 而朝中势力繁杂,臣已是有心无力。 而二位先皇无心国事,臣也无处诉告。 故而拖延至今,以至贪墨之风愈演愈烈。 老臣自知责无旁贷,特来请罪。” 朱由校闻后点了点头,问李汝华道: “李阁老,你又为何事而来?” 李汝华颤颤巍巍的说道:“陛下,臣也是前来请罪的。 臣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了,对户部衙门的差事没有精力过多打理。 致使衙门里已是污吏横行而不自知。 臣惭愧,有负皇恩,特来请罪。 臣已请毕尚书封存以往卷宗,以待查办。 陛下,无论陛下是否治罪于臣,臣已无力国事了。 而侍郎杨嗣昌,不朋不党,有治世之才,老臣不忍其被党争所误。 是故,老臣带其到此面圣。 这是老臣能为陛下,为大明进的最后臣子本份了。” 朱由校听了后站起来说道: “来人,给两位老爱卿赐座。 李阁老,你一生为大明殚精竭虑,朕皆看在眼里。 至于户部如今之乱状,乃皇家和朝廷所滤不周,罪不在你。 朕拜老爱卿为太子太保,赐蟒袍玉带,四世一品尊荣。 为老爱卿身体故,朕特准爱卿回家归养。 王大伴,给李老爱卿准备宫中软轿一台,备其还乡所用,不得有误。” 王承恩连忙搭诺,让人拟旨去了。 李汝华听到皇上不仅没有追究自己的责任,还赐下浩荡皇恩,已是老泪纵横。 值了,不枉自己身为大明臣子一场了。 李汝华慢慢站了起来后,毕恭毕敬的行了最后一次的五拜三叩大礼,辞别圣驾而去。 朱由校看着越行越远的李汝华叹息道: “这君臣一别,恐怕是再难相见了。” “传旨,擢黄嘉善终极殿大学士,入阁。 责令成立军法司,查处军内不法及地方欺压在役军人、军属行为等。 军法司为内阁直属司衙,直接对朕负责。 调大理寺卿邹元彪为第一任军法司总督察。 擢升大理寺少卿左光斗为大理寺卿,户部侍郎杨嗣昌为户部左侍郎。 责令,大理寺,刑部,督察院清查户部,工部,太仆寺账目。 所涉部司必须全力配合,若有阻拦清查,隐匿瞒报者杀无赦。 锦衣卫负责监督执行,不得有误。 军法司负责清查涉及军内不法。 两案若有牵扯,以军法司为主。 非军事人员涉及军案,无论官民,罪加一等。” 朱由校这次可是发狠了,既然你们不想让大明好过,朕也就不让你们好过了。 先把朝廷这碗水搅浑了再说,你们自己去斗吧,斗的越热闹越好。 只能让你们没精力关注朕了,朕才方便办自己的事情。 “王大伴,发旨,今年腊月二十三,朕要开武举恩科。 此次恩科,不限官民,不限族别,不限年龄。 凡我大明子民,身强力壮者,有武功韬略者,皆可参加。 被选优者,最低可为步卒,月银二两,家里免除一丁之十五亩田丁税赋。 选为骑卒者,月银三两,家里免一丁十五亩田丁税赋。 选为百户,千户将领者,待遇更优。 凡来参加武举者,各地府县均应免费开发凭证路引,不得阻拦刁难。” 洛思恭,从亲军抽调识字的将士,分赴各道去宣讲旨意。 包括朕昨天下发的免税、吏可为官的旨意,一并派人至各县宣讲。 大明十五道,一千四百二十七县,一百四十府城皆要宣讲道。 也可聘当地之秀才,生员去各处宣讲, 尽量做到让人人明白朝廷的政策。 朕会下旨让各兵备道衙门协助。 时间紧任务急,洛爱卿即刻去办理此事吧。” 不怕你们不让朕的旨意出不了京门,朕派亲军下去宣旨。 第28章 临场拜将 朱由校吩咐完了事情,才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说道: “朱纯臣朱国公,你在京营领何职务?” 朱纯臣听了皇上和两个尚书的对话,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自己干了些啥勾当可是自己清楚。 当朱由校又下了一连串的旨意后,他就更惶恐了。 当听到皇上终于想起自己来了,连忙出班跪下奏道: “回禀陛下,臣居五军营统领之职。 陛下,臣有罪,臣要交还臣所贪……” 朱由校对这个以后注定会投敌卖国的人可真没有一点兴趣了。 他打断了朱纯臣的话说道: “张总督,会操不至,聚将不到,贪墨军饷,该当何罪?” “回禀陛下,按军律,罪罪当斩。” “那就斩了吧 ! 宣旨,夺成国公封诰 ,贬为平民。 收回历朝所赐土地,封赏,全家迁往台湾。 朱纯臣及其手下将校,偏将以上一律斩立决,以证军纪。 偏将之下,甄别后编入五军营。 邹义,东厂去抄没成国公及其手下府邸。 银两拉于此处,其他土地财务一律充宫。 给朕搜仔细点,朕缺钱。” 朱由校摆了摆手,让人赶紧把哭叫哀求的朱纯臣等人拉下去后, 对着旁边一个年轻县官儿说道: “孙传庭,你乃去年两榜进士。 朕现在欲命你统领五军营,不知愿否?” 孙传庭刚当了半年的永城知县。 前几日莫名其妙的,就被锦衣卫的人带着东宫令旨给带回了京都。 他这几日朝堂也上了,军营也来了。 新皇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了眼里,记在心上。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小皇帝,他是有点可怜,可更多的是佩服。 当他听到皇上的话后,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是想让自己领兵。 至于皇上为什么要让自己弃笔从戎他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自己更喜欢金戈入梦这种生活。 更何况,京营统领可是副总兵级别,这个起点已经是不低了。 “回禀陛下,微臣乃是大明臣子,陛下之命,即是微臣所向。” “好,那你从现在起就是这五军营的统领了。 袁崇焕、尤世威、王成恩、卢象升,你们四人皆进五军营,任稍、腋指挥。 军将士卒朕允许尔等自行招募,兵额暂定为八万。 从今天起,京营一应粮饷暂由内努拨付,不受兵部辖制。 朕希望尔等五人给大明带出一个举世无双的五军营。” 五位青年将领见新皇如此破格提拔自己,不由心怀感激,纷纷出列领旨谢恩。 “靖东游击将军祖大寿,朕升你为定远将军,领总兵衔。 统帅京营三部,打造我大明无敌虎贲,你可敢当?” 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混了个游击将军的祖大寿,一听皇帝要自己统领京营三部。 娘耶,这一下子是升了多少级?晕了,晕了,数不清了。 不过,对于皇帝的知遇之恩,自己这个无根无凭的小瘪三,只能以死相报了。 “臣祖大寿谢主隆恩,不把京营打造成无敌虎贲 ,臣必以死谢罪。” “好,朕等看那虎贲成军之时。 现在,只剩下朕的神机营了。 矛元仪、孙元化,朕命你们做神机营统领、副统领。 这神机营,朕命你们以新军打造。 朕知道你们向来赞同火器之利,就给你们这个机会。 知行合一,乃创新之本。 朕希望你们能给朕打造出一支真正的新军。 孙玥,乃是帝师孙阁老第五子。 五师兄通骑射,晓兵法,可做你们的执行指挥官。 平时有什么交际往来,人情世故,你们也可以让他去办。 五师兄,二位先生虽无功名,但对这新军之操练,火器之运用,在大明无人能出其左右。 朕希望你能好好辅佐支持他们。” 矛元仪、孙元化、孙玥三人连忙领命谢恩。 这也是朱由校无奈之下搞的一个组合。 矛元仪、孙元化两人理论知识雄厚,可在交际和实战上就差远了。 孙玥有能力有后台,也是以后新军最合适的统帅之人。 所以他才把三个人组合到了一起,希望孙玥能够学好这火器运用之道吧。 “颜季亨、喻龙德、曹飞,可在?” 随着朱由校的喊话,三个布衣打扮的人,从人群后出来跪拜道: “草民颜季亨, 草民喻龙德, 草民曹飞 叩见我皇陛下。” “三位虽是布衣,可皆是胸有乾坤之士。 朕知道尔等皆注有兵书战策,或完结或待续。 但,朕虽年少,也知道学以致用方为善法。 以故,朕欲拜三位贤士暂做神机营之赞划,官比五品,辅助矛、孙二臣打造新军。 同时也检验你们的兵法理论是否适用于战阵。 朕虽有此意,但不勉强 ,不知三位可愿意否?” 三个人听了可是大喜,就不说从个老百姓一下子窜到了五品官了。 这能把自己的兵书战策运用到实践中的机会,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若不是新皇不知道怎么听说了自己。又不鄙夷自己一介白身就敢写兵书。 自己这费尽心血写出的着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世的机会。 “草民等叩谢吾皇知遇之恩。” “好,尔等可先行招募兵卒,一应火器,朕让兵仗局拨付” 待几人谢恩退下之后,朱由校忽然又问道: “孙元化,你师徐先生,毕懋康毕先生,还有那个西洋人汤若望可回到了京城?” 孙元化连忙又回来奏道: “回陛下,恩师和两位先生昨天刚到京城。 他们对陛下赐予微臣的,赵士祯老先生所绘的神器图谱赞不绝口。 这两日都在不眠不休的学习讨论。 因而未能及时见驾,还望陛下赎罪。” “好,他们到了就好。你回去给朕带个话,朕请他们明天进宫一见。” 他们谈话间,大理寺,兵部,刑部,督察院诸位重臣已然来到了校场,见过圣驾。 朱由校站起来,走到点将台边上,指着那些刚刚回来,衣甲不齐,老弱参杂的兵卒说道: “各位贤良,各位大儒,你们抬眼看看,这些京营将卒有何感想? 不要低头,都给朕看过去。 这可是每年二百二十万两白银打造出来的京营啊! 那些白银若是堆在这里,不知道能亮瞎多少人的眼睛。 可是用这白银打造出来的京营,真是闪瞎了朕的眼睛啊。” 第29章 清算 朱由校指着那些兵卒,不急不躁,不闹不怒的一字一句说着。 可越是这样,众人越是感到了朱由校的怒火。 “这啊,就是一直口口声声把祖制, 把让利于民,把仁义礼智信,把君子,把为国为民放在嘴边文人志士,诸位大臣治下的结果? 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是啊,真的是很关心,都把别人的银子关心到自己家里去了。 至于这大明江山,这天下万民的存灭与否又关你们何事? 江山是老朱家的,即便丢了,你们也无所谓,不心疼。 这万民吗,就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泥腿子,死再多又有什么可惜的?” 朱由校这淡淡的几句话,对这些文臣来说可谓诛心之言。 他们从皇帝的话语里听出了失望,落寞,和满满的不信任。 这可不行,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自有明以来,这皇帝和朝臣之间,几乎一直都是在对立中求和。 可从来只能是朝臣对皇帝失望,哪能让皇帝对朝臣失望呢? 可是如今能怎么办,没理了啊! 狡辩,如何去狡辩?事实就在这里摆着。 推脱,怎么去推脱?虽然重臣们没有直接参与贪墨, 可下属那一年四季的孝敬, 逢年过节的礼仪是哪里来的,不费银子吗? 朱由校说完就摇了摇头,算了,说再多有什么用,还是办些实事吧。 “祖大寿,拿上京营名册,带领一众将军去清点人数。 同时把可用之兵将另行造册登记。 至于那些老弱病残,你对他们说, 补过粮饷之后朕对他们还有安排,不会丢弃他们,莫要惊慌。” 朱由校说完坐回到龙椅上开口道: “传旨,所有贪墨京营军饷者, 现在交出或补足所得赃款,朕可既往不咎。 王大伴,派人去台后清点接收银两。 若是交银和账目符合,即可一笔勾销。” 说完,朱由校就轻轻闭上了眼睛。 张维贤手下的将领和监军董亮是有所准备的,就等着这时候去表现了。 他们听到了皇上的话后,立刻下了台子带人去交银子了。 他们是轻松了,可那些其他派系的将领就都傻了眼。 那些赃银,该用去上贡的用去上贡了, 该用来潇洒的也用来潇洒了,已经花干玩儿尽,用什么去还? 至于为什么不省下些银子存起来? 这月月都有收入进项,还用的着存钱吗? 可别说存钱了,还等着下个月再进些账还赌债呢! 挡人财路可是如杀人父母啊! 有几个将领,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填上那些窟窿的。 他们看了看台前的那一大片血迹 , 又看了看辕门处挂着的十多具尸体,知道自己完了。 国公爷和伯爷都被宰了,自己又算个屁呢! 他们越想越无生路,越想越感到绝望。 有那几个穷凶极恶之徒,见没了生路,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反正是个死了 ,杀个大官能攒两世,杀个皇帝能在地府吹万年,拼他娘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拔出了腰刀,疾跑几步一个纵身就跳上了点将台。 有挥刀冲向朝臣的,更有直接冲向朱由校的。 在一片惊呼护驾的叫喊声中, 王承恩鬼魅般的站到了龙椅前面。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脸阴森的微笑。 随后就抬起了右臂,咔啪一声响,数点寒光就从他的袖子里射了出来。 随着他的手腕微动,那些刺客一个个的手捂咽喉倒了下去。 “查 ,灭九族。” 朱由校眼皮子都没抬,轻声的吐出了几个字。 王承恩说声领旨,就挥了挥手。 立刻有几个内侍上来把几具尸体拖了下去。 几个朝臣不仅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被王承恩和皇帝的表现给惊掉了一地下巴。 正当他们错愕的时候,就见王承恩在皇帝的耳边,又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他们只见朱由校的眉头皱了皱,下旨道: “王大伴,通告那些认了账,但一时还不起银子的军士: 一个普通建奴鞑子的脑袋,朕给十两银子。 普通建奴兵卒二十两银子,每往上一级就增加十辆银子。 老奴的每个儿子的人头都值一千两银子。 至于老奴吗,老了不值钱,他的首级就给个七百两吧。 不过,皇台吉的脑袋值钱,他的脑袋朕给一万两白银。 此令对所有人适用,就是老奴能拿来皇太吉的脑袋,朕照样给他万两白银。 此令吗,就叫江湖杀奴令吧 ,两年之内都有效。” “陛下,若是还有人不想去攒这个钱还债的话……” “那还留着他干什么,浪费大明的粮食吗?” 王承恩连忙退后两步说道: “臣遵旨!” 时间悄悄流逝,太阳慢慢就要靠近正南天空。 “启禀陛下,午膳已经备好了。” “清查到了哪一步?” “回陛下,已经点齐了。京营现今总人数为四万三千人。 查出被拉来临时充数者七千二百八十五人。 涉及官、将一百六十八人。” “那些所涉及到的将、官可否到场?” “回陛下,已全数被传唤到场。” “给那些所涉及到的将官先开饭吧。 饭食过后,就该到午时三刻了。 迷途不知返,留之何用?行刑前每人赐碗酒吧。” “臣遵旨!” 顿饭的时间已过,随着一声声的瓷碗被摔碎的声音响过, 一片片刀光映眼,一颗颗大好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 “开饭,老弱病残优先,再为普通军士,再为将士,再为仪仗将卒。 最后,才为众卿与朕。” “陛下,这?” “就这样去安排吧,给所有大臣赐座。” 一上午已经斩杀二百余人,这校场内已经是血气冲天了。 诸位大臣是真的没有心情和胃口吃饭。 看样子,皇帝是不想让今天的事情善了。 皇帝到现在杀的还只是将门和兵部一系。 这就已经就有二百多人被清算。 锦衣卫,东厂,侍卫亲军,御马监的人都一队队的出去抄家了。 看来这小皇帝是真的杀红了眼, 他就不怕这朝廷运行不下去了吗? 朱由校现在可是没心思管那些大臣心里在想什么了 。 因为他饿了。 十五六岁的身体正是贪长的时候。 再加上他发了一晌的脾气,生了半天的怒,能不饿吗? 他坐着龙椅,趴在帅案上, 一手拿筷子扒着菜,一手拿馒头大口的咬着,吃的那个欢实就没眼看了。 众大臣一看皇帝那吃样,得,没胃口也必须吃了。 天子都吃的那么香,你还嫌弃这吃食不好咋滴? 难道是怕自己死的慢? 第30章 孤臣初现 朱由校吃饱喝足了后,接过王承恩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嘴问道: “大伴,后面的事儿办完了没?” “回陛下,还有一些人回去凑银子了,我派了人跟着呢。 还有,刘镇那里来了消息。 被追杀的宫人有一百四十三个,救下了九十三个。 抓住刺客四十六个,杀了二十一个,自杀三十八个。” “他们养的死士还不少啊,咱们的人怎么样?” 王承恩稍微低了一下头小声的说道: “死了十三个,伤了八十二个,有十三个会落下残疾。 朱由校黯然的说道:“死了的,每人补一百两的抚恤金。 家里永免十五亩的田丁税赋,其他抚恤照旧。 残了的,补五十两,治好伤以后,朕还用他们。 重伤发三十两,轻伤发十两。 所有医药费宫里拿,养伤期间饷银照发。 这些银子,你要一钱不少的发到他们家人或者他们自己手里。 谁敢贪污强夺,朕会抄家灭门。 告诉他们,朕不会让自己的将士流血还流泪。” “陛下,这待遇太高了吧?” “高吗?不高。 他们拼命流血才换了这么一点银子就算高了? 那这些人事儿不干的米虫,凭什么就敢千万两的去拿? 朕的银子,难道不该给那些为朕拼命的人去花, 而是给那些整天算计朕的人吗?” 王承恩深深的鞠了一躬行礼道: “臣,谢我主隆恩。” “你退下去吃些饭食,传邹元彪上来。” “邹爱卿,不知你看了今日之京营,有何感想?” 邹元彪那大黑脸上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眨说道: “陛下,臣有愧。愧对这头顶乌沙,愧对这京营将士,愧对读了多年的圣贤书。 臣想杀人,杀尽天下贪官污吏,杀尽世间不平。 只可惜,臣无能。” “哈哈哈,朕闻邹黑子桀骜不驯,却嫉恶如仇。 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邹爱卿,朕许你组军法司,便是要让你能斩这世间不平。 这长城再长再高,如果没有我们的将士把守,也只不过就是一道风景。 大明可以没有那万里土石之长城, 却不可少我大明将士之血肉长城。 所以,如何维护大明将士之尊严荣辱,才是我大明不亡之根本。 邹爱卿,这军法司就是为此而设立。 军法司可以处理一切军人之违法。 处理一切欺辱军人、军属之事。 处理一切涉及军队、军人之案件。 一旦接手此事你只有两条路。 一,铁面无私,事事秉公,成为孤臣。 二,玲珑八面,左右逢源,最后被朕抄家灭族。 邹爱卿,朕可以让你选做与不做。” 邹元彪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陛下,如果臣接了这差事,能做什么?” 朱由校微微一笑,对他说道: “朕可赐你天子佩剑,三品以下可杀可抄;三品以上可先抓后奏。” 邹元彪听了皇上的话那眼睛瞪的又大了一圈。 “既然陛下豪迈,臣也不敢退却。 这差事臣接,但臣可以成为孤臣,却不能成为弃臣。” 朱由校听了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 “邹爱卿,朕也不可说能保你一世荣华。 朕只能说,只要朕在,就是你之后盾。 但若是朕不在了,你还是逃命去吧!” 邹元彪听了朱由校的话,那一双大眼睛瞪的如同鸡蛋一般大小。 他可不敢相信,能从天之骄子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 邹元彪呆愣了片刻,忽然双膝跪倒于地怒喊道: “我大明能出当下之圣主,乃万民幸事。 若是谁想伤我主陛下,必先从臣身上踏过。 陛下,邹元彪不才,接了这军法司的差事了。” “好,朕把襄城伯府拨于你做衙门。 满大明官吏凭你挑选使用。 所需银两内努负责,报之即拨。 朕许你在各军中设立军法官 ,专司查处军内不法之事。。 可设军事监狱,自成一体。 东厂对军法司有监督之责,无阻拦执法之权。” “臣邹元彪领旨。 不过陛下,若那监军不法,臣可否处置?” 朱由校听了思考了一下说道: “以后监军只有记功考过,排解兵将困苦,管理后勤之责。 对战事指挥,作战部署只有建议之权。 以后,军中主将主管作战,辅助杂事就由监军负责。 监军犯错,与其他军将同样处理。 监军不得干扰军事行动,这将是铁律。” “谢陛下,臣明白了。” “邹卿,一些具体的条例,需要在实践中慢慢调整和补充。 切记,不可把自己局限在固有的条框之内。 不合理的要改,缺乏的要补。 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要守护正义,惩处不法。” “谢陛下教诲,臣遵旨。” 邹元彪退下之后,王承恩连忙禀道: “陛下,军士数目清点已经完毕。” “既然清点完了,就按数目对账吧。 朕说过了,对那些补足了所吃空饷的人既往不咎。 其他的人,你不是说死一个士兵,补发一百两银子多么? 那就按一百两银子为标准吧。 超过了一百两就斩,少于一百两吗,流放戍边。 什么时候功可抵过,才准予还乡。” “陛下,按这个标准,可是要死好多人的。” “呵呵,他们可在乎过这数万兵卒的死活? 我大明不缺人,不缺将士。 缺的是可拼、可战的勇士。 难道我煌煌大明就没有勇士了吗? 有,但是他们被这些贪婪的上官寒了心。 因此也和我大明离了德。 朕就是要让这些贪官的血,换回那些勇士的心。 邹元彪,你可敢执军法?” “回陛下,臣执军法,职责所在,不敢言辞。” “好,洛思恭,拨三千侍卫亲军于邹爱卿,暂做军法司宪兵。 邹爱卿,此剑朕就赐予你了,望卿慎用,不负朕望。” “臣邹元彪接天子剑,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圣恩。 臣若有丝毫徇私枉法,执剑而骄,必死于此剑之下。” 邹元彪双手高举,接过了天子剑之后,神情就是一禀。 他知道,从此自己的人生路,将充满孤独与血腥。 第31章 钱来了 朱由校放出了一个杀神,自己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当皇帝的不能把什么事都干了。 要不然就会像前世自己那个傻兄弟一样,越忙越错。 不过,有一件事可是必须要做的。 那就是给兵士发银子,收买军心。 让三司众臣回去清查账册后,朱由校搓了搓手喊道: “王大伴,后面的银子收了多少了? 这抄家的人怎么还没回来呢?” “呵呵,回陛下,这后面已经收回了二十三万七千三百四十六两银子。” “怎么才这么点?这一个兵卒一年的饷银是十八两。 三万多人最少需要六十万两白银,还不够啊!” “陛下,英国公他们只是拿了漂没的分成。 他们到是没有吃空饷,兵卒每月的五钱银子倒时全发了。 监军太监董亮倒是吃了十来个杂役的空饷。 不过他为了悔过,不仅补足了饷银,还自己交了一千两银子的罚款。” “这老货还算眼明心亮,求生欲望挺强的。 他要是能改过自新,朕倒是还能给他一个差事干干。” “陛下,董亮这家伙臣倒是了解。 这厮属于胆小精细之人,敲打敲打尚可能用。” “那好吧,朕一会儿再给他一个差事干干,如果他还敢损公肥私,朕就给他算总账。 让祖大寿先带那些挑出来的兵勇过来,朕先发他们的饷银。” “陛下,挑出来尚可用的兵勇有一万个七千余人,需要三十万六千余两白银。” 就从他们先发吧,让满桂先挑他的骑兵。 再让矛元仪挑出三千人入神机营。 剩下的都归孙传庭的五军营。 就按这样的顺序来领银子吧。 一边发着一边等那边抄家回来。 “陛下,不用等了,洛将军派去抄家的人回来了。” “哦,他们回来的倒是时候。” “启禀陛下,臣洛思恭有表上奏。” “洛卿,说说吧,收获如何?” “启禀陛下,李望锜家抄出白银七十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一万两。 四处地契八百九十余倾,账上有粮十二万担。 姚通家抄出白银二十三万两,地五百七十五倾,宅三座,奴仆二百二十人,存粮三万担。” “陛下,臣邹义启奏,朱纯臣家抄获白银三百六十二万两, 金锭一万两,金银首饰珠宝玉器无数。 另有外宅八座 ,南北各省良田千顷,粮库三座,账中存粮逾十万担。 朱由校听了汇报后肝儿都是疼的。 前世在老五走投无路劝捐的时候这朱纯臣好像是捐了二百两银子吧? 就这还说是卖了家里的存粮所筹集的钱。 可这数百万银两,几十万亩土地,十万担的粮食跑哪里了?都给老李助饷了吗? 朱由校想到这里连亲自下去发饷银的心情都没了。 “王大伴,命祖大寿带领小将们补发饷银吧。 每人一次性连口粮带饷银补二十两银子。 补发过后,把那些裁撤下来的老弱病残集中到一起,朕给他们安排活计。 高时明,朕和你交代过的还记得吗?” “一个小太监立马从一旁来到前面跪下说道: “启禀皇爷,皇爷之命小人记得。 皇爷命小人挑选人手,成立京都环卫司。 修暗渠,建公厕,打扫道路卫生,设立垃圾堆放处。监督处罚不良行为。” “好,记得就行。朕允许你成立卫生执法大队。 所有设施建成之后,先进行一个月的卫生宣传。 次月起可启用官员民等的惩罚机制。 你就按朕给你的手册条例去做。 你可要记住,此事是避免京城发生瘟疫的大事,不可马虎懈怠。 你如果做的好,朕可以让你督导全国环卫之事。” 高时明可是高兴坏了,本以为自己这个小太监,不经历十多年的煎熬是不会有出息的。 可是不知道皇爷竟然知道自己,还重用提拔了自己。 要是不能完成皇爷的差事,那还不如趁早栽粪坑里淹死算了。 “小人谢陛下隆恩,陛下教诲小人永不敢忘。” 朱由校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后又说道: “曹化淳” “小人恭迎圣训。” “朕命你改组五城兵马司,接收禁卫军,成立九门提督衙门。 专职负责北京内城九座城门内外的守卫和门禁。 以后锦衣卫不再负责内城九门之守卫。 兼负巡夜、救火、编查户引、禁令、缉捕、断狱等之责。 曹化淳朕负你如此重任,可担得起?” 已经三十出头的曹化淳,在几天前被调到了皇帝身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出头之日就要来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五爷的关系,只要能被皇上看上眼就行。 “臣曹化淳接旨,臣不敢负黄爷恩典,必兢兢业业,以死报国。” “好,具体怎么做,你可以在这些条例的基础上改进。 你先从这里挑选一些老成持重者作为班底。 再让刘镇给你拨一队人马站站场子,去接受武城兵马司和禁卫军吧。 以后所用人员,可自行裁撤招募。 所需粮饷花费报于王大伴,即可拨付。 尚可喜,赵荣贵,武大定,刘体纯。 你们四员小将也去助曹卿一臂之力吧。 朕与这内城之安危,就拜托于诸位。” 四小将叩谢了皇恩,跟着曹化淳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任。 朱由校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兼又杀罚了这么多武将朝臣。 这帮人的反弹怕是马上就要爆发。 皇家和这些文人的矛盾已经是无法调和。 除了你死我活,就只剩下了灭国亡族这条路。 如果不想让自己还不明不白的死去,也只有一路杠到低。 “董亮” “陛下,小的在。 小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有贪心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就相信你一次,若有再犯,你就去侍候先皇吧。” 董亮连忙发誓再也不敢了。朱由校这才开口说道: “董亮,以后这京营就不要监军了,朕给你换个差事。 不过这个差事可是个苦差事,没有什么油水。” “陛下,小人什么差事都干,只求陛下还用小人就行。” “好,朕命你从这些老弱之中挑选一些会些木工,砌墙技能的人。 先在京城附近,去替那些军人家属修补房屋,磊建火炕。 凡是大明的军士,无论在哪里参军,都可享受这个待遇。 你先带五百人,从一个区,一个街道开始。 原则上是主家提供材料,可若是遇上只有孤寡老人的,也可贴付材料。 你可以去内库预支银两,每月报账结算。 董亮啊,你可知朕在四处要钱,还要如此做的苦心吗?” 第32章 花钱如流水 董亮听了朱由校的话后跪下说道: “陛下,小人明白了。陛下是为了收这些将士的心。 陛下,小人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 以后万万不敢破坏陛下声誉了。” “董亮啊,破坏朕的声誉是小事。 可让这些将士们和朕离了心,背了德。 看到那里的血迹了吗? 或者哪一天就会换成是你们的血了,而后便是朕的血了。 你看看前几日在朕的宫里清理了多少人? 他们是谁的人,他们要干什么,你没想明白吗,你不害怕吗?” 朱由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吓得几个内侍一哆嗦。 是啊,要是发生了那不可测的事, 自己这些陛下身边的人,还能有命在吗? “陛下放心,臣就是不吃不喝也要办好这个差事。 臣会让军民人等,真心感念陛下的圣德。” “你只要踏实办差就行了。 还有,你们走千家出万户, 对一些流言蜚语也要收集一下,分拣之后报与朕。 那些朕发出的新政,这些贪官污吏的恶迹,都可以和民众说一说。 若是这方法卓有成效,朕会在全国推广的,你可明白?” “陛下,臣懂了。 臣混于这军伍之中多年,没事的时候就靠这些解闷儿了。 请陛下放心,臣不会让陛下失望。” “好,你这里就先叫做拥军宣抚司吧。 好好干吧,只要不犯错,朕会许你个好前程的。” 一碗泡着大饼的心灵鸡汤喂下去, 把董亮感激的是痛哭流涕,满怀豪情的去办差了。 朱由校一番发派下来,就感到有点累。 要不历史上咋就会有那么多的昏君呢? 因为当昏君省劲儿啊! 朱由校闭目养神了片刻说道: “小方子,你那里准备好了没有?” 方正化连忙来到前面回道: “回陛下,臣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这驿站系统每年耗费甚大,被各地方当作了负担。 可他们哪里知道,就这一个邮驿系统,却能覆灭了大明。 朕现在收驿站为皇家管理,他们应该欢迎之至。 但他们哪里知道这邮驿之中也藏着诺大的利益和玄机。 朕的计划你应该看了。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方正化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 “陛下,这若是按陛下的设想, 建立一个集邮递,押运,客栈,酒楼,情报于一体的系统, 前期投入需要的金钱和人力实在是太大。 还有那些因公出行得官员,如果他们招待超标了,该如何核算。” “这驿站既然收归了皇家运营, 他们住店吃饭该掏钱就要掏钱。 以后吗,这些官员出行都让各自衙门按规定给予一定差旅补助。 他们住店吃饭都要按价付款。 他们有钱就住好的,吃好的,带多少人都行。 没钱就仔细一点,省下来的钱归他们自己。 这驿站亏就亏在他们身上了,朕以后不再惯着他们。 以后你们这一块儿就挂上大明皇家驿递都监的牌子。 驿站有为出行官员进行监督评分的权利。 这个评分会在官员考评的时候作为参考。 朕就不想信他们还敢任意妄为,对驿员指手画脚,呼来喝去。 你可以一道一府的慢慢铺摊子。 就先从北京到天津方向; 北京到广州方向;北京到沈阳方向;北京到陕西甘肃方向一步步展开。 京津通道担系子京城的漕运海运。 京广方向关系的粮运;京沈方向关系这军资运输;京陕方向关系着军资和救灾物资。 这是物资运输最关键的几条线。 咱们的投入再大,还能有那些官吏的飘墨、损耗大吗? 至于人手,流民、灾民有那么多,给他们个饭碗不是更好? 还有那些个槽帮,马帮,排帮,镖局,马队什么的都可以吸收利用。 告诉他们,要么被统合,要么就解散或者挪地方。 以后凡是驿递所到之处的官运都不会再外放。 至于民运,就看他们争的过你们不能。 朕再给你个便利,凡驿递车船都免关税,城门税。 但若是大批货物运输,到收税的时候就必须收税了。 你们若是规划好了,南来北往都不会空行。 南北特产也能顺便贩卖挣个差价,怎么可能无利可图? 最主要的是能把各地信息传递回来, 把京城的新政和贪官污吏的恶行传播出去。 朕不能让这些官宦商贾,蒙蔽住下层子民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你们不仅要传递货物,更要传递消息。 做好朕的眼睛、耳朵和嘴。” “陛下,臣懂了。 车船店牙是消息流传最快最广的地方。 臣会尽快打开局面,让陛下在京城就能了解到四方之事。” “方子,这正是朕要的效果之一。 另一个效果是能够藏兵于驿递之内。 那些车船伙计,护卫,店小二,都可以培养成后备力量。 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们将成为我们翻盘的希望。 朕这是一个阳谋,你要注意鉴别别人的探子、卧底。 不要一番辛苦,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银子你随便花,没了咱们可以再挣。 总比人没了,银子留给别人花强。” 朱由校给方正化交代了半天,等他没有什么疑问了才松了一口气。 “大伴,花出去多少银子了?” “陛下,不连这补发的军饷,计划出去的银子就有百十万了。 这还不知道方小子要花多少呢?” 朱由校苦笑了一下说道:“真是花钱如流水啊,这银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还好,没动老本呢!继续花吧。 让他们各营,各衙门竖起招兵旗,尽快补充够人手。 那安家银子不要少给,朕现在缺人啊! 这风雨欲来了,不会留给我们多少时间的。” “陛下,难道他们还敢造反不成?” “他们不敢,可是他们可以让别人敢。 官不逼,民不反,他们的阴损主意多着呢。” “洛思恭,你让下面的人四处盯着点。 有什么风吹草动该查就查,该拿人就拿人。 邹义,宫里还不能放松了。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大伴,抓紧时间派人把那些粮食运进皇家粮仓。 时间长了 ,就怕节外生枝呀。” 第33章 熊帅之忧 “张老国公,你把哪本账册也交于邹卿吧,命他一并处理。 还有,这京营以后老国公就不要管了。 朕下一步就是要整改五军都督府和各处卫所。 老国公把各兵备道,各腹里卫所,羁度卫所的情况汇总一下,朕要先看一看。 老国公,你以后怕是有的忙了。” 朱由校交代清了诸般事情,就起驾回宫了。 他原本想着在京营过一夜,一鼓作气把京营之事捋顺了再回宫。 可谁知道事情越捋越多,越捋越生气。 算了,一口吃也不成个胖子。 多年的弊政,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 这事情还真的需要一步一步的来。 刚回到乾清宫,灰头土脸的刘若愚就进宫求见。 “陛下,臣等按照陛下给的配方,已经试制了几种凝固快慢不同的土水泥。” “使用废砖、烂瓦和使用粘土哪种方法更省劲儿?” “回陛下,使用粘土虽然需要烧制,但取料和研磨更省劲儿一些。 臣等以为,如果在燃料充足的情况下,还是使用粘土合适。” “好,你把这些材料整理一下,派两个会做水泥的工匠明天就出发去辽东。 告诉这两个工匠,在辽东的日子,每人月钱二两。 如果用心做事,一年后回来可取消他们的匠籍。” “臣遵旨。” “连弩,颗粒火药和定装药弹的样品和配制方法都准备好了吧?” “回陛下,连弩一共准备了六千具,弩箭准备了十万支。 弩箭制作简单,他们也可以在辽东制作。 颗粒火药样品一担,定装药弹样品各两百发。 为了保密,臣没有给他们准备配方,但各准备了十名熟练的工匠。” “这样也行,工匠的待遇如同前者,不许慢待。” “臣遵旨。” “王大伴,宣秦民屏,秦帮屏,马祥麟, 冉跃龙,冉见龙,冉天胤,冉文光,陈策,童仲葵,王梦熊等觐见吧。 予诸将军也准备晚膳酒宴,要丰盛一些。” 在等待的时候,朱由校写了一封亲笔信, 连同两本准备好的小册子一同放到了一个小盒子里,打上了封漆放到了手边。 “王大伴,明天记着把这个盒子一同交于钦差信使,带于熊卿。” “陛下,臣记住了。诸位将军已到了殿外,请旨定夺。” “诸位将军到了,快宣!”朱由校说着就下了龙椅,站到了金台之前。 “末将秦帮屏,秦民屏,冉跃龙……见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一手前伸虚抬道: “诸位将军快快免礼。 马将军,秦老总兵可安好?” “臣代家慈谢过陛下关爱,家慈一切安好。 秦老总兵乃我大明之穆帅 ,有她在四川,朕安心。” 天子这赞誉可是不小,秦家兄弟和马祥麟赶忙谢恩。 “冉老将军,朕素闻将军满门忠勇,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酉阳吐司为大明南征北战,功劳朕都记着的。” “老臣愧不敢当,谢陛下夸奖!” “陈将军,童将军,王将军 , 三位总兵为国守边,兵威将猛,乃我大明不多的雄军,朕心甚慰。 尔等兵马此次援助辽东,兵危将险,朕心有不忍。 但国事维艰,尔等又不得不去。 为犒劳尔等兵马,朕为各部均筹备了五万两白银以备军资。 而后一应粮草供应,皆由朕来承担。 为壮诸部军威,朕给你们每部打造了一千把新式连弩。 此弩可单发可连发,一次装箭十支。 六十步可穿一层皮甲,四十步可穿铁甲。 朕为也熊帅准备了五十万两白银和一千连弩。 有劳各位将军,明日一同带去辽东。” 几个人听了朱由校的话后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他们此次被兵部征召援助辽东,朝廷未发任何军饷。 他们也是全凭着一腔忠勇, 搜罗了家底才勉强到了京城。 原以为到了京城以后,兵部能给调拨一些粮饷。 可谁知到了兵部报备,他们只是催着尽快赶往辽东, 对粮草、兵饷一事却只字不提。 如果不是陛下让内侍送去了一批粮草肉食, 他们就马上就要饿肚子了。 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陛下又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而且陛下所赐,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丰富。 众人感激之下,齐齐拜倒于地,叩谢皇恩。 “诸位将军请起,俗话说的好,皇帝还不差饿兵。 尔等为大明征战,朕为你们最好后盾,乃是本份,无需感恩。 冉老将军,朕知道上阵还需父子兵。 但,朕不忍你家四人男丁皆上阵杀敌。 朕欲留你家一位少将军在身边护卫左右,不知可否?” 冉跃龙听了皇帝的话老眼含泪,拉着冉文光一起跪下说道: “陛下能留犬子在身旁使用, 乃是冉家之荣光。臣叩谢天恩! 我儿文光,你武艺最好,以后就留下来护卫陛下。 但凡你若敢有半分懈怠,我冉家以后就再无你的名分。” “老将军请起,无需对少将军如此严厉。朕信的过你们。 马将军,朕有一事所托。 你明日须返回四川,替朕给秦总兵送信一封。 锦衣卫有消息,近期四川会有宵小作乱,你须回去助秦总兵护卫四川之安宁。” “陛下,消息可靠吗?我等用不用回去?” 秦帮屏兄弟听后担心的问道。 “秦将军无需担心,一些跳蚤罢了,不足挂齿。 若不是怕秦总兵劳累,即使马将军不回去也无妨。 来,今天朕为诸位将军备有酒菜,就算提前给诸位践行了。” 就在朱由校为诸将赐宴的时候, 辽东辽宁经略府书房内,熊大将军慢慢放下了手里的信件。 看完了这封信以后,他提了月余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自从他去年八月来到了辽东以后, 才算真正知道,辽东的局势已经是烂的不能再烂。 辽东的官兵民等可真是畏后金如虎豹。 不要说见到后金军马了,只要一听说后金来了,就想逃之夭夭。 无奈之下,他连斩刘遇节,王捷,王文鼎三员逃将。 又筑起了祭坛,亲自祭拜了在清河,开原,铁岭,抚安堡阵亡的将帅军民。 这才算是安定下了军心、民心。 经过将近一年的努力,辽东终于慢慢恢复了一些战力。 可世事无常,万历帝突然就驾崩了。 光宗泰昌帝刚一继位,就召回了诸多东林官员。 而且在那些贪权恋财的东林党人蛊惑之下,又给辽东派来个巡抚袁应泰。 边关前线给放了两个主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呵呵,不就是贪婪这辽东每年数百万的军饷开支吗? 为了钱,满口大义的诸位重臣, 连国家安危都弃之不顾了。 可笑!可叹!可悲! 在袁应泰到了辽宁之后,熊廷弼就预感到, 自己离开辽东的日子怕是不会远了。。 第34章 各方反应 可还是世事无常。 光宗泰昌帝继位只一个月,就被他的父皇给召唤去了。 大概也是看不上他不明忠奸,滥用东林吧。 但此时的朝堂之上,已经满目皆是东林党人。 新皇若是像他父亲一样耳软,怕也是于事无补啊! 熊廷弼如此忧虑,倒也不是怕丢了这官位。 无官一身轻,卸了任,回家种种几亩责任田, 倒也比做这屁的经略逍遥自在。 他只是担心,自己数月的辛苦毁于一旦。 如今的辽东兵马,貌似有七万余。 但,能在建努兵锋之前不双股发颤, 勉强守城之将不过十,兵不过两万。 而敢出城与建努拼杀者,将不过五,兵不过三千。 其他的兵将,只有送给他们“呵呵”两个字了。 所以,他怕就怕在自己走后, 袁应泰这厮敢傻乎乎的冒进,易守为攻。 一旦如此,必将全盘崩溃,辽东尽失。 而辽西走廊,守之无用,弃之可惜,徒费钱粮。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后金借道蒙古, 就能在九边各处随意进入中原抢掠。 幸而,新帝虽然年少,却没有误听谗言。 不仅处置了那些污蔑自己的奸臣,还升自己做了蓟辽总督。 这样军民一统,自己做起事来更少了羁绊。 唯辽东破碎,重建花费巨大。 不知道新帝是否知道自己的苦衷。 熊廷弼忽而站起来,站在了一张硕大的蓟辽舆图之前。 信中提到,新帝命袁公任登莱总督,提督水师。 命李公任天津巡抚,提督水师。 命毛文龙驻扎皮岛,组建水师。 熊廷弼用手在这三个地方一一划过,不禁嘶的一声吸了一口气。 这三处水师如果运用得当,小可骚扰贼兵后路。 大可以水陆夹击,令贼兵首尾难顾。 且贼兵虽然骑兵强悍,但水战却如孩童,不可与我大明相比。 辽东海岸绵长,可登陆之处无数,防无可防。 扬长避短,可谓神来之笔。 好谋划,好胆略! 他右拳在左掌心捶了一下脱口赞道: “陛下心思细腻,雄才大略,目光长远,臣不及也!” 可当他正兴奋的时候,忽而又想到了信上所提及的当日朝堂之争。 他脸上刚刚放松的神色,不禁又严肃了起来。 他虽然远在辽东,距北京千里之远,但朝堂之事他也清楚。 他对新皇能够痛批党争误国感到赞同、欣慰。 可对新皇的处境和安危又无不忧虑。 现在的朝堂虽然东林做大,但东林内也各派林立,纷争不断。 而齐楚浙党,晋党也各分千秋。 他们之间虽然矛盾重重,但在贪财上却能做到心领神会,攻守一致。 这新皇能玩儿的过那满朝的老狐狸吗? 那先皇若不是有人谋害,怎能一月而亡? 这大明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明君,可再也不能遭遇不测了。 熊廷弼如担忧辽东和大明的未来暂且不说, 北京的督察院里的气氛却不怎么好。 刚上任的左都御史何熊祥、右都御史周宗建面无表情的坐于班房之内。 “季侯兄,对今日之事作何打算。” 周宗建苦笑了一下说道: “何总宪,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 总宪是害怕我背着东林学子之名, 做那维护包庇同僚之事吧? 去年为了力荐熊飞白出任辽东经略, 宗建已经把几系官员得罪遍了。 总宪,你就放心吧,我周宗建为事只认理和法,不分地域、人情。 今日校场所见,已令宗建颜面无存。 身为御史,不能查漏堵疏,惩治贪官污吏,已是失责。 当下午宗建略翻了一些户部往来卷宗,更令宗建大骇。 这卷宗虽只是冰山一角,却就能牵扯巨额财富和人员。 说句大不敬的话,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现陛下点我作这右都御史,是陛下信赖宗建。 今陛下命我等清查账目,惩处贪腐,是陛下有励精图治之心。 无论是为国、为民,还是为了陛下,宗建不敢徇私枉法。” 何熊祥听后站起来说道:“好,有季侯兄此话,何某就放心了。 实话说,如果季侯兄说出别的话语,何某明日就要上奏陛下换人了。 既然不是同道中人,何某就不屑与之共事。 明日过后,你我就只能留一人在此。 知道季侯兄志向后,何某就放心了。 季侯兄,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何某不求身后有何美名,却也不愿被后人指骂。 所以,此次哪怕粉身碎骨 ,何某也要给大明换来一片清明吏治。” “总宪放心,周某虽不才,但也不是怯懦之人。 此次为事,不成功便成仁。 东林士子不乏夸夸其谈之人,但也不缺敢于为事之士。 周某相信此道不孤,共勉之!” 他们这里做了沟通,达成了共识。 大理寺内,也同样在进行着一场谈话。 不过邹元彪和左光斗已经同事多年,他们的谈话更为直接。 “邹师,对今日之事学生感到惶恐,所以特来聆听教诲。” “遗直,你是怕我们都打着东林的标记,会被陛下和百官不信任吧? 老夫今年六十有九,马上就七十的人了。 按陛下昨天的旨意,我本是该离职回家的人。 可陛下为何又让老夫领这军法司呢? 陛下他不知道我被冠以东林一系吗? 但老夫还可以说自己是晋党,浙党甚至是楚党。 为何?因为老夫和这些地方出身的大儒都交流过学问。 可老夫为官多年,几度沉浮。 被打断过腿,被放置过边野,更被罢免过数次。 可他们谁人敢说老夫做过针对人的事? 老夫做的每一件事都坦坦荡荡,无可指责。 陛下应该也是知道了老夫的为人品行,才留下了老夫吧。 所以,遗直啊,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莫问前程。 抬头三尺有神灵。人在做,天在看,你有何恐慌?” “学生谢邹师教诲,无忧矣。” “不,我等忧虑者甚。 此次大案,已积沓数年,牵扯甚广。 老夫已时日不多,无可畏惧。 而你不一样,你的路还长,大明还需要有钢直敢为之人守护。 此次,陛下是想让老夫当他的刽子手。 这样才能尽量减少各系官员的组团反弹。 老夫这次,是站在天堂和地狱的交界。 我们和陛下顶住了压力,顶住了反扑,老夫会位列三公,衣锦还乡。 如果陛下顶不住压力,做出妥协, 老夫就会成为酷吏,担下所有骂名。 可老夫不惧,不悔,不怨。 陛下想做之事,也是老夫要做之事。 所以遗直,你要记住老夫的话。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切罪过交给老夫,你要留下来。” 第35章 大明军事研究所 朱由校一个清查的旨意,搅的四方云动, 不知有多少人在四处奔走,或者已蒙生歹意。 而我们的大明皇帝朱由校,昨晚可是睡了一个神清气爽。 既然有人睡不着,那就说明我这大明皇帝该睡个安稳觉了。 朱由校睡醒以后,早早的用了早膳。 然后,拿出了自己那套已经好几天没有用过的家伙事: 大小锯子、斧头、刨子、凿子、和墨斗。 王承恩一看主子这架势就傻了眼。 陛下啊,咱可不带这样玩儿的。 你可是一国之君啊,怎能还要去做这匠人的低贱之事? “陛下,该上早朝了。” 王承恩为了阻止朱由校的荒唐行为,连忙提醒道。 “早朝?朕倒是有心去,可你看这文武官员可还有心上早朝吗? 他们不是在想着如何去扰乱这次清查,就是在考虑着如何对付朕。 哪里还有心思去处理这国家大事? 朕也不难为他们了,正好朕今日也有事要做,就不早朝了。 老王,去给朕取一截胡桃木来。” 朱由校在王承恩取来木头后, 手法娴熟得开始锯、砍、削、凿,忙的不亦乐乎。 大半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一杆全木制的火枪样品诞生了。 这把火枪样品,是朱由校按照记忆里,后世燧发枪的样子做出来的。 这支枪全长105厘米左右,用明代的尺寸来说就是33寸。 一根二十寸长的木棍代替了枪管。 与大明现有的枪管不同的是,在枪管的前端带有卡槽,可以装上一把一尺长的刺刀。 朱由校没在这刺刀上多费脑筋,直接就仿制了81式的样子。 这个枪管和枪托还是分离的。 在组装的时候,可以用卡扣把枪管固定在枪托上,方便枪管的更换。 而在点火上,朱由校也是采用了先进的击打燧石的燧发枪设计。 每个零件,都是按照实际尺寸做的标标准准。 朱由校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 嗯,不错。这手艺儿还算没丢下了,技术还可以。 “老王,让人拿粗布把这枪打磨一下。 找个细心的人,可别给朕搞坏了,朕可是有大用的。” 王承恩见朱由校不是在做那些亭子、房子什么的就大舒了口气,连忙禀奏道: “臣遵旨。 皇爷,孙元化带领毕懋康,徐光启,还有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西洋人, 已经在宫外等候多时了。” “嗯,三位先生已经来了多时,你为何不早点禀告? 快快去宣,朕要和几位先生在东暖阁谈话。 这三位都是身怀大才之人,不可怠慢。” 王承恩连忙派人去了宫外宣旨。 而他则是忙着让人给朱由校打水洗脸、更换衣服。 等四个人被带到了东暖阁之后,立即大礼参拜了大明皇帝陛下。 就是那个金发碧眼、红胡子的汤若望, 也是身穿儒衫,按照大明的规矩,正儿八经的进行了跪礼参拜。 朱由校微笑着说道:“诸位平身吧,来人 ,给诸位赐座。 约翰.亚当, 朕未询问你的意见, 就做主给你改名为汤若望 ,你不会对朕心存不满吧?” 汤若望连忙站起来说道:“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能被您亲自赐名,是草民的荣幸。 为了感谢陛下的恩典,草民给陛下带来了一具望远镜作为礼物。 可惜,您的护卫不让草民带进来。” “哦,望远镜啊,你有心了。 大伴,速去把汤先生的礼物取进来。” 王承恩从外面回来后,亲手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黄铜管子。 看看没啥危险后,才递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接过来一瞧,这可还是一具可以伸缩的单筒望远镜。 拿着望远镜试着向门外看了看, 这望远镜的倍率最大应该只有六倍,清晰度还勉强算可以。 不过这单筒望远镜的视野是真不如双筒望远镜。 看来,自己要抽时间,尽快把双筒望远镜给做出来了。 这种战争的神器,可是能改变很多战场格局的。 “汤先生,我十分喜欢你的礼物,就收下了。 徐老先生,毕先生,朕闻二位对天文历法、算学、型学和火炮、火枪的研究都为泰斗。 所以朕就冒昧的把几位请了过来。 朕欲让几位为大明出力,不知几位可愿否?” 毕懋康连忙站起来说道:“回陛下,草民所为皆为小道,上不得台面,不敢献丑。” 徐光启也说道:“陛下,草民的历法心得尚可有助于朝廷。 但这算学和型学也是小道,怕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汤若望想了一下说道: “陛下,草民能帮助陛下的,也只是在这天文历法和光学上,其他的就无有心无力。”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诸位先生自谦了。 徐老先生,朕就先说你这算学吧。 一把枪,口径是多少,装多少火药能射多远, 枪管多大、多厚允许装多少火药,这些都需要算学去记录和预算。 那型学,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同样的装药量,这炮口仰多少能射多远,就需要用到这型学。 这只是几个简单的例子,这算学和型学,可以说无处不在,无处不用。 朕再说一下毕先生你所说的小道。 现在的火枪你可知道,是需要火绳点火。 朕就不说刮风下雨对火枪的影响了。 就说这火绳在夜晚,就能暴露军队的位置和人数。 但是,如果你发明了一种不用火绳点火的枪呢? 是不是就能改变火绳枪的弊端?” 按正常的历史发展,毕懋康在十多年以后才会发明出大明的燧发枪。 可惜,到了那时已经太晚了,这枪对飘摇欲倒的大明来说,已经是于事无补。 毕懋康听了朱由校的话眼睛就是一亮, 陛下这个想法真的应该试一试啊! 汤若望在一旁摇了摇头说道: “尊贵的陛下,您的这个想法,在我的家乡那里已经变成了现实。 布尔茹瓦家族早在几十年前就发明了这种燧石枪。 可惜,那些顽固的将军们,认为这燧石发出的小小火花, 不能稳定的点燃火药,就拒绝使用这种火枪。” 朱由校听了哈哈一笑说道: “我们华夏信奉的是实践出真知。 这种新的枪支到底适用不实用, 需要做出来样品,检验以后才知道。 大伴,去把朕的新枪样品拿出来。 朕要和几位先生研究完善一下这新枪的改进。” 在等待的时候,朱由校站起来说道: “几位先生,赵士祯老前辈的神器图谱,你们已经看过了。 应该明白这火器运用之道,确实深不可测,能大有作为。 因此,朕欲要成立一个大明军事研究所。 专事对火器的改进、研新、运用之道的探索。 而你们,就将是这个研究所第一任的主事人。 不知道诸位先生,是否愿意帮助朕, 帮助大明实现这火器强军之路?” 第36章 大明的火器 徐光启和毕懋康在听到了皇上的话后, 都马上站起来利利索索的接了旨。 对他们来说,这份工作能给他们带来稳定的研究经费和生活保障。 这条件总比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想办法去筹资搞研究可强多了。 可是汤若望却面露迟疑,结结巴巴的说道: “尊敬的皇帝陛下,草民可不擅长对武器的研究, 应该是帮不上陛下这个忙了?” 朱由校听了看着他说道:“不,汤若望先生,你能帮的上我的大忙。 你们西方的铸炮技术已经比我们先进了许多。 所以,我需要你来帮助大明铸造出更多,更先进的火炮。 汤若望听了连忙摆手说道: “不,不,不,我尊敬的皇帝陛下。 恕草民不能答应您这个要求。 第一,草民只是看过一些铸炮的书籍,真的没有实践过。 第二,这制造用于战争的武器,和我们的教义相悖。 耶稣是不允许他的信徒去这样做的。” 朱由校听了汤若望的话后,不慌不忙的微笑着说道: “原来你们的教义里面反对武力,反对战争啊? 那十字军东征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那天使与恶魔的战争又是怎么回事? 你们那个圣殿骑士团又是干什么的? 难道他们是在耍把戏卖艺吗?” 朱由校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说道: “汤若望先生,你们几个传教士来我大明的目的,朕也知道。 朕不反对、不限制你在我大明传播你们的教义。 但是,大明的那些道教徒,佛教徒,儒家子弟,巫家后人, 会不会把你们当作异类给驱逐,给火焚,给水祭,朕就不得而知了。” 汤若望看着这个明朝小皇帝, 那脸上带着些许稚嫩的微笑,就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 这是在要挟吗?是吗?是吗? 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能让这位小皇帝满意 , 他说的那一切都有发生的可能性。 经过思考和取舍,老汤发扬了西方人勇于接受现实的精神。 既然抵抗不了就享受吧,俺从了。 最后,汤若望还是屈服于了大明皇家的淫威, 答应为大明制枪,铸炮,改良火药。 朱由校也没小气,直接封他们做了工部郎中,掌管军器局。 这个起点可不低了,正五品的官职, 是多数官员奋斗了大半辈子才能摸到的门槛。 至于研究所的筹建,朱由校也全权交给了他们三个。 用人,自己找。找到了就调过来。调不动?上锦衣卫。 设备,买也行,自己做也行。要钱给钱,要物资给物资。 朱由校的大方,打消了汤若望心里的那一点点不舒服。 谈妥了新员工的福利待遇, 朱由校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去兵仗局和军器局视察。 朱由校这一转,可是大开了眼界。 大明的火器种类可是真得多。 霹雳炮,这是大明最基本的火绳枪,这个就不说了。 大连珠炮,这个也说的过去,散弹枪。 手把口,这算是原始的手枪吧。 朱由校感觉这玩意儿还没有自己的连弩用着顺手和安全。 三眼铳,这东西以后就在表演节目的时候听听响儿得了,在战场上真没啥价值。 拐子铳,也算手枪类,除了样子不一样,其他和手把口没啥区别。 迅雷铳,多管连发,原始得机枪? 好家伙,这三米长,二十多斤重点抬枪算什么? 狙击枪的鼻祖吗? 五雷神机,这是左轮手枪的祖宗? 不过它需要人工转动枪管,不怎么适用。 猛火油柜?这算是第一代的火焰喷射器吗? 一窝蜂,听了介绍后朱由校就无语了, 这喀秋莎的祖宗也在大明啊! 震天雷,这个东西真不错。 这原始的手雷虽然有点笨重, 但可攻可守,能改进的空间大的很。 火龙出水,这是什么鬼? 当朱由校在听了小吏的介绍后就更惊讶了。 这就是神火飞鸭的升级版,妥妥的两级火箭! 可你造这些玩意,它有方向感吗? 它会按你的意愿飞向目标,怕是要撞大运吧? 混江龙? 哦,原来是水雷啊。这又是一个祖宗级别的存在。 地雷,这个可以有,阴人的好东西。 霹雳毒火球?这又是个什么鬼? 啥?在霹雳炮里面加了砒霜、巴豆、狼毒? 这算不算是生化武器?我大明竟然还有这东西? 再看看那些称之为炮的库藏种类,这可也不少。 什么洪武大炮,佛郎机,虎蹲炮,大将军炮,二将军炮,神机炮等等。 这些大的,小的,轻的重的炮,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它们长短不一,粗细不等。 不仅用炮弹的大小不一样,装药量也不同。 就这种杂乱状况,能用的好吗? 怕是一个不注意,装错了炮弹,或者是装药量没掌握好, 不是发射不出去,就是得炸膛。 这不仅使用不方便 ,存在着巨大的危险性, 就连生产和后勤供应都是个问题。 朱由校看过以后,不住的摇头。 这样的胡乱生产,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战场上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三位先生,在新枪试制出来以前,这些东西就不要再生产了。 先让工匠们全力打造枪管、枪托和刺刀吧。 这燧发枪的最重要部件就是击锤和弹簧。 只要这两个部件能达到要求,这燧发枪就算成功了。 你们以后就按我这把木枪样本的分解, 把每个部件,每道工序都固定工匠去做。 这样既能提高效率,也好查找做出残次品的工匠。” 朱由校在接下来的两三天,一头就扎在了军器局。 他和毕懋康等人,不断的试制和改进着燧发枪。 为了制造出合格的弹簧,他都亲自跑去了炼铁炉那里。 先用笨方法炼出焦炭,给炼钢炉升温。 又尝试加入不同的材料,不断的试制合格的弹簧钢。 要不是王承恩和刘若愚跪下抱住他的双腿, 朱由校都要亲自爬上炉子去搅动铁水了。 在朱由校的亲自带领下,经过了五天的不断尝试, 他们终于练出了合格的钢材做弹簧。 顺带着,他们还撞大运的试炼出了适合做钻头的合金钢配方。 朱由校大喜,有了这玩意以后,加工枪管可就事半功倍了。 有功就得奖励,朱由校大手一挥, 每个工匠奖十两银子,主事的二十两。 然后让他们再接再厉,继续实验其他的配比。 争取能够生产出适合造枪、造炮的合金钢。 心情正好的朱由校刚一扭头,就看到王承恩露出了副苦瓜脸,一下子就没了好兴致。 第37章 大明盐政 “老王头,你苦着个长脸干什么? 想要奖励就直说,朕还能不给你?” “陛下,银子对臣来说没用,臣不要那东西。 只是这几天下来,咱们库里的银子可是哗哗的往外流,臣看着心急。” “咋了,那些钱花光了?” “陛下,库里那可是将近两千万两的银子。 要是这几天的功夫就敢花光的话, 臣 ,臣早就去跳井了。” “那你急个什么劲儿,银子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走,咱们回宫去,让朕听听你说道说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有了弹簧钢,燧发枪算是成了, 后续的事就简单多,不用他操心。 朱由校回到了宫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往椅子上一靠就说道: “大伴,先让人给朕来点吃的,朕饿了。” 等王承恩传过膳后朱由校才又问道: “说说吧,这几天已经花了多少钱?” “回陛下,京营这几天招了六万新兵。 九门提督衙门招了两万,御马监也补充了两万,锦衣卫补充了三千。 光这些新兵的安家银子就需要一百多万两。 而且京营还有四万人数没有招齐,这还要四十万两的安家银子。 这后续的人吃马喂、衣服甲胄、兵器用度可还得数百万两银子花。 而且,这以后每月都要有三十万两的饷银开支。 这一年的花销下来就要有四五百万两啊。 再加上以后陛下在军器局里的费用,辽东的费用, 陛下,咱每年的花费至少在一千万两以上啊!” 朱由校听了不由抽了声凉气。 妈呀,这账还真不敢算,算起来可真要了命。 虽然山西那边大概也能炒出个千把万两银子。 可这抄家总归是一锤子买卖, 等抄完了以后,可就没进项了。 不行,还得找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抄家这样的创收如同无根之水,是没有保障滴。 可做什么能挣些快钱呢?那些水泥、钢材就算了。 这东西还不能卖给国外,在国内就是左手倒右手,没啥意思。 朱由校一边想着,一边就就拿起了一个内侍刚上来的馒头下了口。 “啊呸”今天的馒头怎么就这么酸,面是开过头了? 他撂下了馒头,连忙叨了一口芹菜。 “啊呸呸呸呸!”朱由校连忙喝了一口茶说道: “这菜又苦又咸 ,能吃吗?咱家的盐不要钱是咋滴? 赶快去把这个厨子赶走,蒸个馒头酸,做个菜也又苦又咸,他是干什么吃的?” “臣遵旨。不过陛下,这馒头酸不是正常吗,它越酸才越宣软啊? 还有,陛下您今天出的汗有点多了。 是臣特意让厨子给多放了点盐,好给陛下补补力气。” “那就算了吧,不过这面酸了就不能放些碱面吗? 还有这盐,咸就咸吧,怎么还是苦的? 这是在哪里买的垃圾盐,就不怕吃死人?” “陛下,这碱面是何物,为何要放了它。 这盐是贡盐没错啊,是臣昨天亲自验收的白盐啊。” “哦,现在还没有碱面啊,是朕疏忽了。 这白盐又是怎么一回事?” “回陛下,这白盐做起来有点费事。 长芦盐场把先青盐用水化成浓盐水,静置澄清。 然后再用这清亮的盐水煎煮,得到像雪花一样白的盐就是白盐。 这一斤白盐,需要三斤青盐才能煮出来。 据说,十多个壮丁,一天一夜才能煮一引白盐。 这种白盐因为耗盐耗力,也只是供宫里使用,宫外是没有的。” “这么费事,这盐划到多少钱一斤了?” “陛下,贡盐不贵,三百斤白盐也就需要一两银子。” 朱由校听了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伴,现在一两银子能买米两担。 可这三百斤盐就需要一两银子。 这盐比米还贵这么多,你是不是被坑了?” 王承恩听了后,愣了一下说道: “陛下,这贡盐不贵呀! 如果是官盐,每斤青盐就需要两分银子呢。” 朱由校听了,就一下子站起来说道: “你说啥,需要两分银子才能买一斤青盐? 也就是要二两银子才能买一百斤青盐? 这么高的盐价,老百姓吃的起吗?” “陛下,大概是这往来运输花费用大, 再加上盐税,这价格就高了吧?” “盐税?我大明每年的盐税不足一百万两。 你给朕算一下,就按大明一亿人口算, 每人每年需要八斤盐,这就是八亿斤的量。 八亿斤盐,价值在一千六百万两银子。 何况我大明不止一亿人口,盐走私到关外的也不少。 每年卖出的盐应该在三千万两银子左右。 可我大明每年的盐税才不到一百万两银子? 这盐价高的原因绝对不在盐税, 我大明朝廷不背这个黑锅。 惹急了朕,朕把这盐税也取消了,不要了这百万两银子。” 也不怪朱由校要急眼,这盐价就没法子算了。 他算了一下,这二分银子要相当于后世的七八十元钱了。 七八十元钱就只能买一斤大颗粒盐? 而且,宫里用的这三斤出一斤的“精制”盐, 三百斤一两银子的代价。 也就是说大概划个十三元一斤。 那一斤青盐的代价只不过是三四元钱一斤。 而到了老百姓手里就涨到了七八十元钱一斤。 涨了将近二十倍啊,盐税有这么高吗? 就是一斤盐能收他半分银子的税,一年的盐税就要收个五六百万两靠上。 要是这样,大明朝廷还会缺银子吗? 人家把驴给牵走了,留下个缰绳让自己背黑锅,这不是胡扯淡吗? 听了朱由校的一顿计算,王承恩也是给气的肝疼。 这钱是进了谁的口袋,那还用想吗? 盐枭和他们背后的官绅吃的滚瓜流油, 却让皇家背这个骂名,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不过,还是得劝陛下先忍一忍。 “陛下息怒,这盐税可是牵扯了天下所有的人。 陛下的准备才刚开始,还不到和他们翻脸的时候。 陛下就再等一等吧,反正他们挣得银子再多,到最后也全都是陛下的。” “唉,你说的也有理,朕就再忍他们几个月。 等朕的新兵炼成了,朕就把这大明闹他个天翻地覆。 不过,朕也不能白等着,朕就计划挣他们的钱了。” “大伴,传刘若愚过来,这事交给他一并办了。 还有,你在闹市上准备几间大的门面,朕要挣银子了。” 第38章 教导队 朱由校的第一个项目就是精盐。 这个简单粗暴,但是回钱却最快。 不过这个太简单了,想长期挣钱就必须把保密工作做好。 为此,他在皇宫里找了两个离得比较远的院子。 一个院子用来泡草木灰,熬制纯碱。 另外一个院子,就用来制作精盐。 这制碱和制盐的方法,可以说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刘若愚在朱由校的指挥下, 亲自用青盐经过过滤、熬制,产出了第一批精盐。 他看着碗里那小半碗白花花的细盐,就感到有些疑惑。 “陛下,这看着和那些贡白盐也没啥区别啊? 只不过是更白了点,更细了点,值得如此费事吗?” 朱由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盐是用来吃的,你不尝尝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差别。” 王承恩在朱由校说话时就捏了一簇盐放到了嘴里。 咂吧咂吧嘴,品了一下就是眼睛一亮。 然后又抓了半手窝精盐一下子捂进了嘴里。 朱由校看着他吃盐的样子, 就感到有点齁得慌,不由得抽了抽嘴。 “陛下,这盐不苦,吃再多也不苦。” 刘若愚听了王承恩的话后, 也是连忙往嘴里塞了一把吧唧吧唧尝了起来。 他尝过后,立刻兴奋的说道: “陛下,这精盐好吃 ,比那贡盐口味好多了。” “怎么样,这盐能卖个好价钱不能?” “能,这盐必须能卖个好价钱。 陛下,这盐就是在泡的时候加了那个水才不苦的吧?” “对,这就是我们制造精盐的关键所在。 所以,这保密工作你必须做好。 在朕没挣够那些官商的银子以前,谁敢泄密,朕挖谁的祖坟。” 王承恩听了就咬牙切齿的说道: “放心吧陛下,谁敢耽误陛下挣银子,臣就吃了他。” “陛下放心,臣会安排好人手的。 陛下,这精盐卖多少钱一斤?” “这精盐吗,属于高档奢侈品, 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就卖一两银子一斤吧,便宜他们了。” 王承恩和刘若愚听了以后差点咬了舌头。 一两银子一斤盐,算是便宜吗? 便宜,陛下说便宜就是便宜。 “陛下,那碱面还用熬制吗, 不是用那水就能做精盐了?” “熬制,必须熬制,那可比精盐还能挣钱。 走,带上点碱面咱们去御厨房,朕让你们看个奇迹。” 一个时辰后,朱由校吃着一口热气腾腾的馒头说道: “这才是人吃的东西吗, 那酸了吧唧的馒头,可是把朕吃反胃了。 你们也尝尝,看能看出个什么门道。” 刘若愚和王承恩谢了恩,小心翼翼的拿起了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嗯?香、甜、软和,比那精盐还好吃。 这麦子的清香透人心脾,咋就那么好闻! 他俩咬了一口馒头,就把握不住自己的嘴了。 一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馒头, 一边不住点头,嗯嗯哈哈的说着好吃。 一连吞下了四个大馒头,王承恩和刘若愚才停了下来。 一连打了两个饱嗝,王承恩才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请陛下恕罪,实在是这新式馒头太好吃了,臣等才忘了礼仪。” “算了,就不要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这生意该咋做吧。” “陛下,这熬制碱面可不容易, 怎么的也要比精盐贵上个两倍。 你看着三两银子一斤碱面行吗?”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这碱面就不卖了,这样的产量太少,再贵也卖不了几个钱。 把这碱面先积攒起来吧,以后还有别的用途。 刘若愚,宫里可有做琉璃的工匠?” “回陛下,有。 他们正在日夜赶制三大殿所需的琉璃瓦。” “三大殿所需的琉璃瓦呀? 这个不着急,在两年之内,朕是没有钱花在它们身上的。 他们可能做出像望远镜上那样透明的琉璃?” “陛下,那望远镜用的不是白水晶吗?” “白水晶?哪有那么多白水晶可用啊。 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用。 你在琉璃厂划出一口窑 ,找两三个有经验的窑工。朕让他们试制一些东西。 还有,派人去御药房去给朕找一些方解石过来。 朕现在去写一些东西交给你,你让他们照着试做。” 朱由校坐在御书房里,回忆了一下上个世纪在电脑里看过生产玻璃的原料和步骤 ,就写了下来。 沙子是主料,这碱面,芒硝,石灰石和方解石却也少不了。 至于需要的温度,就不用写了,写了也没用。 连个温度计都没有,说多少多少度,那不是跟傻子似的。 “刘伴伴,你把这交给一个可靠得主事, 让他别的都不要干了,就盯着这件事情。 告诉他,无论事情成与不成 ,这配方绝对不能外泄。 办好了这差事,他能升官发财。 办砸了,那琉璃炉就是他最后的归宿。” 刘若愚连忙接过了那张纸,看也不看的就折了起来。 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少看一眼,怕是就会少死一次。 望着离开得刘若愚,朱由校不由的慢慢皱起了眉头。 大明国内不靖,连自己这个一国之君, 做什么事情都要偷偷摸摸,畏手畏脚。 有这么多利国利民的好东西, 就为了怕那些官商集团垄断获利,而不能惠及天下万民。 这憋屈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冉文光,你进来。” 站在廊檐下的冉文光听到了朱由校的呼喊,连忙进来等候御旨。 冉将军,朕让你挑选的人都准备好了吗? “回陛下,臣已经从亲军各部 、御马监各营共挑出一百二十名符合条件的军士安置于值房之内。” “朕对这些人的最大要求就是年轻、忠诚。” “陛下,臣挑的这些人都是几代承袭的职务。 他们的父辈,有的是战死在辽东, 有的是因为伤残之后退伍,他们因此才荫袭了职位。 他们的父辈在辽东的时候, 没少受那些文官的盘剥、欺压。 因此,这些人不仅与建努有着血海深仇,就是对那些贪官也是恨之入骨。 “好,朕命你们这些人组成大明皇家教导队。 朕亲自做你们的队长,你就做副队长吧。 从明天开始,朕要用新式的练兵之法训练你们。 等你们训练有成之后,朕就要从各军抽调骨干,让你们来训练。 所以,你们身负的责任重大。 我大明能不能走向强军之路,就砍你们了。” 第39章 新的世界 让冉文光回去给那些教导队员分组分队后, 朱由校对着影子似的谈敬问道: “谈伴伴,他们进展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 ,邹督察在兵部、户部抓了涉及贪污军资粮饷的官吏七十四人。 从而又牵连出各兵备道,各卫所官吏二百二十人。 不过,有些底层官吏,一旦被牵扯上了官司,不是自杀就是被害。 所以现在能定罪的,多数是那些具体经手的员外郎,或者是指挥使之下的佐官。 各级主官都在极力的撇清关系。 要是按现在的证据定罪,只能判他们个治下不严之过。 而户部,工部的账册繁多,想要清查,还需要的时日不少。 不过,已经有主事和刀笔吏失踪或死亡,账册也有损失。 两部尚书为此已经封存了以往的所有账册。 涉嫌官吏,被下狱待查者有六十三人。 各部已经查封收缴现银九十余万两, 田三百余顷,宅四百余座,首饰字画一千余件。 现银已经充入国库,其他财物都已作了登记,待换成现银以后充实国库。” “啥,都充入国库了?那朕不是白忙活了吗?” ”邹督察和几位尚书说这些钱出自国库,就应该还之国库。 他们的态度非常坚决,臣只好请旨定夺。” “算了,充入国库就充入国库吧。. 让他们尝到了抄家的甜头,也就有劲儿继续干了。” “底下民众有什么声音没有?” “回陛下,刚开始有人在酒肆、茶楼鼓噪说陛下一天杀了数百人,太过于残暴,不是明君所为。 他们想鼓动士子、学员来皇门击鼓请愿。 呵呵,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言论刚好被那些军属抚慰司和环卫司的老军听到。 这些老军上去对那些人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向围观之人说了事情的真相,且列举了被斩之人贪污的数量。 民众在得知真相后,大喊该杀,杀的好。 当他们又得知陛下免了辽饷,免了城门税之后,更是欢呼雀跃,大喊皇上圣明。 有好多人在闲暇之余,还义务参与了对京城卫生的改造。 有人更是主动的帮忙为那些孤老军属修房盖屋,担水扫地。 现如今,家在京城的一些军士,已经得知了陛下对他们家里的照顾。 他们一改往日的懒散,拼着命的参加训练不说,就连执勤也认真了许多。” “民心向善啊,老百姓就是这样,真的是非常容易满足。 你对他们一分好,他们就会对你十分感恩。 也不管你还给他们的,就是原来他们自己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是因为他们在黑暗里待的时间太久了。 只要有了一丝光亮,他们就会感到日子有了希望。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社会矛盾也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 如果继续下去,让他们一旦感到绝望了,他们就该爆发了。 他们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打碎这笼罩着天地的黑暗。 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里的民,绝对不是那世家、地主,而是这些底层的普通人。 谈伴伴,这天下民意最可怕。 而那些官绅、地主、商贾, 却最善于利用百姓不识字,没有消息来源而欺上瞒下,操纵民意。 所以,朕要想办法打通朕和百姓交流的壁垒。 不能让那些官商吸着百姓的血,还要操纵他们的命。 朕要办大明报纸发行天下,让所有人都能正确的了解朝廷的动向和政策。 可多数民众都不识字,需要有人给他们讲解报纸的内容。 这又将是一大笔银子要花啊,朕要继续挣钱才行啊! 大伴你说,朕是不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皇帝,需要自己挣钱去改变这个国家。” 站在门口,朱由校望着那西下的残阳,不禁萧索的叹道。 谈敬看了一眼朱由校那消瘦的身影,偷偷擦了一下眼角说道: “大爷,您这段时间太忙了,也太累了。” 朱由校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这大明千疮百孔,不抓紧医治是不行了。 算了,想太多没用,徒留悲伤罢了,还是做些实事吧。 对了,找到那个举人宋应星了没有?” “回陛下,锦衣卫传消息说已经找到了,不日就会带他进京。” “好,等他一到京城,就马上带他进宫见朕。 朕可太需要一个好帮手。 你在皇城附近给他找一个院子,把一应用品、下人都给准备好,待遇从优。 另外,你和内阁说一声,没什么事这早朝就免了,有事直接来宫里找朕 。 告诉那些将军们,招了兵就抓紧训练,朕过段时间要去检验。 让他们平常逢三,逢八辰时进宫述职,有急事随时禀报。 好有,给朕搜集猛火油,越多越好。” 朱由校吩咐过后,就回到了书桌后,拿起鹅毛笔画起了图。 既然有石油,他就想炼油。 现在的条件,别的炼不出来,但汽油、煤油、和柴油还是可行的。 这汽油可是个好东西,虽然没有汽车能用,但是可以做成燃烧弹。 这玩意儿还没无论是用于攻城还是战阵 ,对敌人来说都将是一场噩梦。 而且有了汽油,就能做打火机。 相信这高科技产品也是能换银子的。 煤油就更别说了,价格比蜡烛低廉, 能解决千家万户晚上的照明问题。 这不仅能惠及大众,也是敛财的好东西。 在军事上还可以用来做煤油炉。 就是在沙漠或者大海上,也能让军士吃口热饭,喝口热茶。 至于这柴油,即使没有拖拉机也有它的用武之地。 做火把,做燃烧瓶,做放火的好材料,它不香吗? 剩下的重油,浪费就浪费了,没什么可惜的。 量少了隔不住心疼,量大了铺柏油路,就更不心疼了。 等以后把酸碱液备齐了,一步步把化工产业搞起来了,那些重油就有用武之地了。 这要炼油,就得有气化炉和分馏塔。 依将作监工匠的技艺,只要有图纸,他们就能打造出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朱由校要抓紧时间把设备准备好,等宋应星到了,就这一个项目就能迷住他。 只要能稳住宋应星的心就行了。 相信他在随后接触了制酸、制碱之后,就会痴迷到这个崭新的世界里。 第40章 升官发财 作为皇帝,朱由校不能把自己困到实验室里。 所以,他把宋应星当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他相信,有自己的提示,有宋应星的实践,终会让大明的科技永远走在前面。 “谈伴伴,你的西厂不要只是被动的探查官民言论动态。 还要主动的散发有利于皇家的言论。 要潜移默化的把民众的不满和仇恨,转移到官绅污吏身上。 让穷人知道他们为什么穷,让苦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苦。 你用人也要不拘一格,贩夫走卒,农牙店船,都可以使用。 这就叫舆论战。不要小看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用好了,它可抵千军万马。” 交代完了事情,朱由校就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之中了。 每天天不亮,他就带着教导队一起跑操,然后是站军姿。 吃过早饭,是队列训练,体能训练。 下午则是让颜季亨,喻龙德曹飞为他们上文化课和战略、战术理论课。 让毕懋康,徐光启,汤若望给他们讲解火枪,火炮的原理和使用技巧。 有趣的是,在第二天训练的队伍后面多了个小尾巴。 朱由检在来拜见长兄的时候,见到他们正在训练,就跑到后面跟着坐了起来。 朱由校见了也没阻止,只当是他在上体育课了。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朱由检这一坚持就是六年。 他最后倒混成了,教导队里资历和技能最好最全面的小队员。 除了偶尔打理一下朝政,朱由校把主要的精力用在了练兵上面。 然后就是和毕懋康他们钻研火枪火炮的改良。 和宋应星研究炼石油,试炼硫酸、硝酸、火碱。 当然,他还要想着怎么去挣钱。 朱由校在京城是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而远在张家口的许显纯因为大意, 却和手下儿郎已经陷入到了一场生死危机之中。 许显纯是在接到任务的当天傍晚,就带着三个百户的人马出发的。 在当锦衣卫指挥使和给皇上洗官房之间, 不用考虑,他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所以为了不和王承恩他们去作伴,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着想, 他这次可是下了百分之三百的决心要办好这个差事。 由于目前对宣府锦衣卫百户所是什么情况还不了解。 谨慎期间,他就直接带了自己麾下的三个百户队伍出发了。 京里不乏晋商会馆,为了不走漏消息,他们一改往日的鲜衣怒马。 不仅收起了绣春刀,还换用平民粗布衣服换下了锦绣常服和校尉官服。 至于鞋子就省劲儿了,不用换。 锦衣卫不当职的时候,特别是在外出办案的时候,穿的也只能是草鞋。 他们这队人马分批化作行商,晓行夜宿自不必说,不日便抵达了宣府镇地界。 一进入宣府地界,他们就感到了此处的与众不同。 他们从京都一路走来四百余里地,虽然说不算近,但也不算太远。 越向北行他们就越感到寒冷,一路上不说事行人绝迹 ,可也真没遇到过多少行人。 但当他们进入入宣府镇地界就不一样了。 随着越往北走 ,路上遇到的马队、车队就越来越多。 许显纯暗想到,这些让应该是给边镇运送物资的吧? 可当许显纯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他就发现这些人无论是南来的还是北往的,就没由空行的,都带着货物。 这样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你北上重车是要运送物资。 可这南下回家你还有货物回返就不太正常了。 你们给边军运送过物资以后, 拿着盐引和凭证回去就行了,边境上有什么可让你们回运的商品? 除非,这是有从关外进来的货物和特产。 但朝廷对与蒙古各部互市的物资品种和数量都是有规定的。 那些换回来的马牛羊是不可能装在车上或者驮在马背上运走的。 那他们这南下的物资到底会是些什么呢? 为了弄清疑问,许显纯带人在夜里打劫了两支中等规模的马队。 一支是南下的,一支是北上的。 这两支马队都有个一二百匹驼马,六七十个伙计和护卫。 而且他们好像认识,碰面后,就在宿营的时候聚在了一起。 一交手,许显纯更感到了这些马帮的不简单。 以他们这些杀胚的身手和人数, 竟然被那些护卫伤了四五个。 虽然伤势都不算重,可也算挺丢人的。 等拿下了那些伙计和护卫之后, 许显纯命人打开了他们的货物。 这一打开就令许显纯他们大吃一惊。 南下的货物里面不仅有羊皮、牛皮、牛筋这些管制物品, 竟然最多的是貂皮、熊皮、鹿茸、麝香、棒槌这些辽东特产。 而且,他们的行囊内还不乏大量的珠宝首饰和玉器。 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就不用问了, 绝对是和老奴进行交易的收获。 而那些北上的物品,就更令许显纯有些骇然了。 里面不仅有粮食、茶叶,更多的是却是生铁。 经过拷问,许显纯知道了这两个马帮原来都是一个东家。 他们的东家叫范永斗,是张家口堡最大的一家行商兴隆魁的主人。 而据他们招供,这范家在张家堡口经商已经历经了七代二百多年了。 范家在大明初期实行开中发之后, 就拿到了给边军运送粮食、和其它物资的经营许可。 范家利用给边镇运送物资的特权, 从南方持续的收集运送粮食、茶叶 、布匹、食盐、生铁运到边镇。 而这些物资,他范家可不是只运给了边镇驻军,而是还用来和蒙古诸部做交易。 范家就是这样的一步步积累,不仅积累了大量的资金,还积累了众多的人脉。 至于这些东西是怎么运到关外的,具体卖给了谁,他们这些人倒是真不知道。 他们只是负责在关内运送物资的马队中的一部分。 而走向关外的,是有专门的驼队负责。 而且在近十多年来,范家更是联合另外七家商晋垄断了张家口堡与关外的往来贸易。 以至于对关外的具体交易情况,外人更是不得而知。 至于他们的东家到底收买了边镇的哪些官员和将士,他们也是不知道。 只是知道 ,他们这八家晋商的货物,就没有听说被查没过。 许显纯等一听这些情报就是大喜。 看来这张家口堡走私一案是确有其事,而且事情还真不小。 只要有事儿就好,自己等人完成任务,升官发财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第41章 宣府镇 许显纯考虑了一下,就派总旗官王祖望带着部属和那几个伤员, 一起押送俘虏和大部分物资退回到了鸡鸣驿。 他在昨天就已经接到了京师的飞鸽传书。 帝师孙承宗领九边大都督之职,不日即将率部抵达宣镇,全权处理宣镇之事。 他看到帝师两个字时还没怎么在意。 可当看到九边大都督几个字后,他就不得不重视这个帝师了。 这九边大都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职位。 能给出这个职务,可以看出皇上是有多么的信任这位帝师。 而鸡鸣驿是京师到宣镇的必经之地。 让部下带着缴获在那里等着这位帝师, 一是表示出自己对这位帝师的尊敬。 二么,就是为了报功,显示自己的能力。 至于说自己率众抢劫一事,他就给忽略过去了。 这些都是给鞑子运送军资的叛贼,就是杀了也白杀。 然后他就把部下又分成了几个部分。 先让百户刘湘来、高文采各领一个总旗的人手, 分别带着缴获的茶叶和棉花, 化装成马队先去张家口堡和来远堡打探情况。 而后又让总旗张罗善带着手下, 分头去打探那八家晋商的家族情况。 而他自己,则要带着百户王世德和余下的人马 去宣府会一会巡抚督察张经世和锦衣卫宣府百户马吉祥。 现在已经有了晋商通掳的证据。 对于只要有一个借口就能办案的锦衣卫来说,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办理那些晋商了。 他现在要查的就是这宣府巡抚督察御史张经世和宣府锦衣卫与晋商有没有牵连。 大家不要有疑问,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签使就能查办一任巡抚。 但凡只要有御令,就是一个锦衣卫千户,就敢查总督,查内阁辅臣。 许显纯考虑要见的人第一个就是张经世。 这张经世刚任宣府巡抚督察御史还不到一年。 应该没参与此事,或者是参与不深。 至于宣府锦衣卫百户马吉祥参与此事有多深就不好说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马吉祥绝对清楚此事。 而且,他还向上故意隐瞒或者说帮助遮掩了此事。 所以他认定马吉祥的锦衣卫百户所已经不能信任了。 第二天一早,各部人马依令而动,纷纷离开了驻地。 许显纯带着王世德和一众下属,一早就奔向了宣府镇。 宣府镇不愧属于九边第一重镇。 城墙周长足有二十四里,高有两丈四尺 ,也就是有后世的七米来高。 就这里,最多的时候是十五万宣镇边军的指挥部所在。 许显纯带人来到了宣府镇巡抚督察院府衙前。 他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府衙门楼,大踏步就向衙门走去。 那些门口守卫,见一群布衣贫民要冲击府衙,立刻就想抽刀恐吓。 可还没等他们把腰刀抽出来, 就被疾步上来的几人个人给治住了。 许显纯指了指那个被拿住的小旗官说道: “你去和张御史禀报一下, 就说有他渭南邻渭里的世侄许显纯前来拜见。” 那小旗见许显纯等人虽然是身穿布衣草鞋,但那一身傲气和匪气却无从掩饰。 还有他们的坐骑,更是军中一等一的好马。 小旗官离刻就收起了傲慢之心 ,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知将军可有信物,让小人带给督台老爷验证?” 许显纯想了一下说道:“我虽有信物,但是不能给你等观看。 你就和张世伯说,我的上官洛指挥让我代他给世伯问好就行了。 你只要说了,见与不见,张世伯自有分晓。 而且,我们身份敏感,不能在门外多侯,就先借贵衙 门房一待了。 许显纯话音落地,不等那小旗有所反应, 就带着众人进入了府衙,待于门房之中。” 那小旗官见许显纯他们也没有太过分的举动, 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飞快的进去禀报了。 年逾半百的张经世已经好多日子没睡过好觉了。 这宣府镇是九边第一重镇不假。 可现在也成了九边第一烂镇。 萨尔浒一战,原宣镇总兵赵梦麟被调去辽东一战而亡。 而后,继任总兵刘孔胤,被调令率一万宣镇精锐支援辽东。 刘孔胤畏惧后金兵锋凶残,一路踟蹰不前。 因而军心不稳,再加上欠饷, 没等走出宣镇地界,他麾下的军士就发生了哗变。 结果,不仅刘孔胤及以下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牵连者甚。 就连原宣府巡抚督察御史赵士谔也因此事而被罢免。 然而,自己的倒霉时光因此也到了。 临危受命,这宣镇巡抚督察御史的差事从天而降,砸到了自己的头上。 可到了任上才知道,自己究竟是接了一个什么样的破差事。 由于一年连失两任总兵和诸多高级将领。 这宣镇边军已经是空有其表而无其实。 宣镇按编制应在册兵十二万,马五万七千匹。 可现如今只有兵七万三千余,战马三万两千匹。 且朝廷两年已累计欠宣镇饷银五十三万余两。 因此宣镇不仅兵员短缺,将官奇少, 就是现有的军将也心绪不稳,怨气冲天。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近年宣镇气候异常,灾害频发。 今年更是干旱、严冷甚重,粮产只有十之二三。 所以上任数月来,张经世为了安抚宣镇军民, 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 然而即使如此,以宣府参将王承胤为首的宣镇卫所军, 还时不时的就要闹一两次饷。 这数月来,多亏有来远堡的互市在,能用部分交易税款补贴军资。 如若不然,这宣镇军将,怕是就要又来一次哗变了。 可是这月余以来,天子更替甚快,朝堂阴云不定。 这宣府重镇,更好似被遗忘了一般, 催补军资的文书递上去就如同泥沉大海,不见回复。 张经世感觉对这宣镇之事,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第42章 守着宝山没钱花 张老巡抚心中有事,早早就洗漱完毕来到了书房。 宣镇军饷之事已经不能再拖。 朝堂各部办事不力,他也只能写题本向皇上请款了。 另外他还想向皇上请求免了保安州今年的秋粮税赋。 他计划用这余粮在保安州开一条长渠。 如果成功的话,可引桑干河水灌溉良田十多万亩。 他一边研墨,一边思考着如何措词, 才能让陛下恩准自己的请求。 正在他要提笔的时候,老管家进来禀道: “老爷,门上禀报衙前来了百余名布衣壮汉。 一人报名叫许显纯,声称是老家里老爷的世侄。 他还说他的上官洛指挥,让他代为给老爷问好。” 张经世原本以为是老家里的乡亲遇到了难处,想来自己这里寻求帮助。 可在听到洛指挥三个字后,他就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了。 这大早上的乌鸦进门,不是什么好事吧? “请到前客厅吧,准备茶水,这人得罪不得啊!” 等张经世洗手换上官服来到了前厅, 见到厅外已经被十余个精壮汉子给把守住。 待他步入厅堂,见到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正在悠闲的喝着热茶。 那汉子见张经世进来,放下手里的茶碗站起来拱手道: “张巡抚,在下乃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 冒昧登门打扰,还请见谅。” 张经世坐上主位,虚手一抬道: “许指挥使,你远来是客, 如果不是来抓老夫的话,坐下来说话吧。” 许显纯坐下来后说道:“抓与不抓张督宪,可不是我这小小的指挥佥事说了算的。 这要看圣意,也要看张督宪你自己了。” “圣意?陛下远在百里之外。 这有与没有、是与不是,岂不是尔等说了算? 至于老夫嘛,为官以来不敢说两袖清风,但也心怀坦荡,可照日月。 但即便如此,如果你们执意要无中生有制造事端,又有何用?” “看来张督宪对我们锦衣卫可是厌恶至极了。 不过在下也可以理解,也不在乎。 但在下对张督宪有一疑问,还望督宪告知实情。 张督宪,你自宣府上任之后,真没有贪赃枉法之事?” 张经世闻言后勃然大怒道: “贪赃枉法?老夫倒是想去贪赃。 可这宣府镇还有赃可让老夫去贪吗? 自老夫上任以来,这宣府数周连月大旱,庄稼欠收民生疲弊。 老夫一连数月奔波于田间荒野, 想着如何开渠造田以保民生。 每日所见皆是嗷嗷待哺之饥民, 你倒是来告诉老夫,哪里有赃可让老夫去贪?” 许显纯听后也不为恼怒,喝了一口茶后悠悠的说道: “张督宪,你可不只是管民,还管着军呢。” 张经世闻言后更是恼怒,怒视许显纯片刻后忽而凄凉的说道: “这宣府镇一年连失两个总兵,一捐躯一被下狱。 而兵将更是损耗严重急待补充。 最可怕的是朝廷已欠宣镇粮饷五十三万七千余两。 这卫所官兵已经数月未发军饷,乱像渐起。 老夫连连上奏朝廷调拨粮饷,可至今未见一钱银子一粒军粮。 如此下去,这军中再次哗变已是为时不远。 呵呵,老夫还以为要走的是前任赵士谔同僚的老路。 可老夫没想到,竟然要走你们锦衣卫这条路了。” 许显纯站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 “张督宪,你就没有过问过来远堡市圈的事吗?” 张经世听了后淡然的说道: “互市自有朝廷的法规在,有宫中的镇守太监在, 只要城墙无欠缺,何用老夫操心。” 许显纯这时倒有点可怜眼前这个倔老头了。 明明守着一座金山银山睡觉,却给穷成了这样。 他慢慢踱到了张经世面前, 从兜里拿出了那份录供递了过去。 “张巡抚,张督宪,你还是先看一下这个,再对我们锦衣卫作出评价吧。” 张经世愤然接过那张纸看了起来。 他越看眼瞪的越大,越看身子发抖的越厉害。 最后他颤抖的用手指着许显纯问道: “这不是你们炮制出来的冤案吧?” 许显纯鄙夷的看了张经世一眼说道: “不要把我们想的如此不堪。 你们文人做的腌臜事可是比我们多的多。 只不过你们更无耻,会掩饰自己的虚伪,会推罪给别人罢了。 我们这等莽夫可不屑如此, 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无论你信与不信,那一干人犯和罪证已经被运往了京师。 不日就有钦差大臣前来督办此案。 我等只不过是来打个前站,查清所有涉案人等。 你张督宪对我们有错解可以, 但若是因此走漏了消息,包庇了案犯, 呵呵,不仅本座要拿你, 就是你张氏一族,也要背上这资敌卖国的罪名。” 张经世瞥了一眼许显纯道: “老夫是对你们有意见,但老夫更恨这些出卖我大明之人。 老夫现在带兵去抓了这些蛀虫,是非黑白自然就明了。” “张督宪,你还是省省吧。 我连这里的锦衣卫百户所都不敢信任。 你是敢保证这里的卫所官兵没有参与, 还是敢保证你这督察院的官吏和万全县的官吏没有参与? 亦或者,你敢保证你的抚标人马没被渗透收买? 张御史,本座之所以让人把这客厅给围起来, 可不是怕你逃跑,而是怕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许显纯说完后,就冷笑着直盯着张经世的双眼。 张经世听了许显纯的话后,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是啊,流水的官员坐地的衙门。 自己这巡抚是刚到数月不假,可这各房官吏多数是些坐地虎。 还有这镇守官兵也是世袭, 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此事,真的是不可小觑。 他考虑了一下,这种玩儿心眼的事还真不是自己能干的,就十分光棍儿的说道: “许指挥使,你说吧,让老夫怎么配合你们。” 许显纯见他想明白了,就点了点头说道: “张督宪,以我们这些生面孔,不好混进他们市圈的内部。 所以在下想让你以权谋私一次。 督宪对外就说我们是你老家的来人。 想靠着你这位当大官儿的老乡在这里发财。 我呢,则要借着你的权威, 在这宣镇和张家口堡横行不法几天。 不知张督宪可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否?” 张经世听了嘴角微微翘起, 啪的一巴掌拍在许显纯的肩膀上说道: “大侄子,你这个龟儿子怎么现在才想起 来看我这个叔叔了?” 第43章 宣镇第一纨绔 许显纯被张经世一巴掌拍的, 脸上的肌肉像抽了疯似的不住颤抖着。 这老家伙可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占了自己便宜不说,还带着都骂上人了。 可有什么办法,这是自己找上门的。 为了完成任务,还是忍了吧。 但叔叔能忍,叔叔他媳妇就不用忍了。 “世叔,家严说和你自小情同手足, 吃穿用度从不分彼此。 让我到了这里也要像在自己家一样,不许见外客气。” 张经世听了咬着后槽牙低声说道: “不客气个屁,老夫的俸禄养不起你们这么多莽汉。 住可以免费,吃喝拉散都得给老夫交钱。 老夫也不贪财,你每天给老夫交二两银子的生活费。” 许显纯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大声说道: “世叔,我在家里每天最少要有五两银子的零花钱。 您老每天给我这二两银子能干啥呀, 都不够喝一顿花酒的。 世叔,你老就大方一下,每天给个十两银子就行了。” 张经世听了许显纯的话差点没被气的背过气去。 他指着许显纯骂道:“你这个浪荡子给老子滚。 想花钱就自己攒银子去,老子没钱给你。 管家,把这群小兔崽子安排到别院去住。 让他们每天交二两银子的饭食钱, 不交就不管他们饭食吃。” 说完他就在许显纯的屁股上连踹三脚,把他赶出了客厅。 你个锦衣卫指挥佥事,外快多的是, 还想占老子的便宜,窗都没有,更别说门了。 许显纯这个气啊,你要银子就要银子呗,踹屁股干什么? 自从当上了锦衣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踹屁股呢!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借机报复,枉为读书人。 老子生气了,就闹一闹你这个宣镇吧。 “小的们,咱们已经找到世叔了。 这里是咱叔的地盘,咱叔就是这里的老大。 待大爷换回咱的锦衣缎靴, 带着你们上街逛逛去,吃顿好的。” 兵痞子兵痞子,这货拿出了痞子样, 还真像个被家里养坏了的老纨绔。 跟着管家到了跨院,等管家安排妥当出去了以后,许显纯就分配开了人手。 分别派人去了张家口堡和来远堡去接收消息。 然后就是让人分散开去调查万全县和宣镇锦衣卫百户所的情况。 留下了两个人看家,他则是带了两个兄弟化作了跟班,大摇大摆的出了府衙。 在门口强拉了一个看门卒子作向导,这货就在宣府城里逛了开来。 这宣府城还真不小,东西南北各有六里多长。 整个城墙一圈下来足有二十四里长。 虽然城里住的多是部队和军属,但平民也不少。 因为这里多是吃军饷的人,而且还有个以前的谷王府改的行宫在, 所以街道上做生意的可不少, 吆喝买卖声此起彼伏,挺热闹的。 许显纯在宣府城逛了一天, 这许大纨绔的名字就在宣府镇传开了。 为啥?你看看这货干的好事就知道了。 逛了一圈后肚子饿了,饿了就下馆子。 这货尽点些好酒好肉怼了一桌子。 拉着门卒和两个兄弟吃饱喝足后, 他一擦嘴指着门卒对掌柜的说: “掌柜的,认识他不认识?” 掌柜的点了点头说道:“客官,这位爷是巡抚衙门的上差,小老头认识。” “认识就好,我是他家的表少爷,张巡抚就是家叔。 今天大爷我出门急,忘了带银子。 你让小二去府里找况管家算账吧。” 掌柜的一听就急了,那一桌饭菜下来要二百个大钱呢,这钱可不算少。 “这位客官,鄙店本小利薄,不敢赊欠啊!” “你这老货耳朵长叉了是咋滴,大爷我说欠你账了吗? 只是让你派个伙计跑跑腿去府里取钱,你嚎什么嚎? 咱家世叔那么大个巡抚督察院衙门在那里杵着呢,能少了你这几个大钱? 去不去随你,大爷我还有事要办,就告辞了。 别他娘的当道,小心大爷拆了你这破店。” 许显纯推开掌柜的和店小二就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掌柜的连忙拉住后面的门卒问道: “郝小哥,你知道本店的东家是万全县的宋主薄。 为了避免误会,还请小哥告诉老可, 这位爷真是巡抚老爷家的子侄吗?” “掌柜的,这位是今天刚从巡抚老爷老家来的。 老管家已经交代了,让大家要像对待自家少爷那样对待这位爷。 你说说,这是不是老爷家的子侄?” 门卒撇了一眼掌柜的,迈步就去追自家的新少爷了。 陪着这位爷溜达溜达,就有肉有酒好吃好喝的, 不跟紧抱住了这大腿,那不是傻子吗? 至于说饭钱,这个还真不用考虑。 有多少人去给自家老爷送礼都被轰了出来。 巡抚家的少爷吃你主薄家的一顿饭菜, 这不是给你脸了吗,还要个屁的饭钱。 那掌柜的一听,算了吧,这事儿不是自己这个掌柜的能掺合的。 还是让自己的东家去处理吧! 不过,这顿饭钱十有八九是黄了。 自己东家怕是还巴不得这位爷顿顿来吃呢! 吃过了饭,许显纯指着前面的一家靴子店问道: “那个谁,那家靴子店铺是谁家的?” 门卒连忙跑到跟前弯腰笑着说道: “表少爷,小的叫郝孬三, 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对这宣府城熟悉着呢。 那家店铺的东家是咱衙门的王书吏。” “郝孬三?这名字不错,大爷我喜欢。 走,进去,大爷赏你一双新靴子穿。” 不一会儿,他们四个人就一人穿着一双新靴子。从店铺里走了出来。 这次倒是不用许显纯自己报名号了。 那郝孬三在一进店铺就狐假虎威的报出了新主子的名号。 就这样许显纯在郝孬三的指引下, 一家家的光顾了那些官吏家开的店铺。 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用来糊口的小买卖,他倒是没有去糟蹋。 逛了半座城以后,许显纯的身后就跟了一辆大车, 上面绸缎、布匹,吃的、用的算是啥都有了。 “小三子,前边那家皮货行的规模可不小啊,那是谁家的生意啊?” “回大爷,这家店可了不得, 东家是副总兵王承胤王老爷。 自从去年刘总兵被下狱了之后, 咱这军镇里就是这位爷在领军了。” “一个破总兵罢了,还是副的。 他和咱家叔叔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算个屁。 走,进去瞄他一眼,看有什么好货没有。 咱今天来还没给婶娘置办见面礼呢, 要是有看过眼的就在这里买了。” 许显纯说完就一挥手,大步向着皮货店走去。 第44章 钓鱼 许显纯歪戴着个帽子就进了皮货店。 这货的名气在这大半天的时间里已经名满了宣府。 为啥?因为这货实在是太贪了。 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那些用的着用不着的东西, 只要被他看上了眼儿,就都要“买”上一些。 而且算账的方式就是没有方式: 自己派人去巡抚衙门清算拿钱。 有好多店铺的掌柜在得到消息后,就马上派人去联系了自己东家。 请示要怎么对待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大爷。 谁知他们得到的命令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那就是任这位大爷随意吃随意喝,随意拿 而且要挑最好的货物让他拿, 拿的越多越好,只要把账目记好就行了。 啥,用不用去巡抚衙门拿钱? 他妈的,谁敢去要钱,爷就打断谁的双腿! 老爷我早就想去给张巡抚送礼了, 可就是干着急找不到个门路,这老头倔的很! 这好不容易有了个能攀上关系的机会, 谁敢给爷搅黄了,爷就宰了谁! 这就是许显纯身后为啥多了一辆大车了。 因为后来有好多东西都是掌柜的买一送二送的。 这一来他带的东西就越来越多,拿不下了。 一位棺材铺的掌柜,是真的不敢送自己的货给这位大爷。 见他们的东西要拿不下了, 就把自己家的大车借给了他拉东西。 歪好吧,也算替自己东家跟巡抚家拉上了关系。 这家皮货店的掌柜同样得到了自己东家的命令。 而且他家将军给他带的话更为奇特: 即使那二货不进自己家的店铺, 也要想法子把他给拉进来。 然后就挑贵的、值钱的东西让他拿, 拿的东西价值越高越好。 如果能再让他带走个几千两银子,那就是最好不过。 掌柜的虽然猜不透东家的心思, 但也不耽搁他照着东家的命令去办事。 所以皮货行掌柜的早就做好了准备。 早早就请出了其他的顾客,专等着二货上门。 所以这许显纯刚一进入店里,掌柜的就迎了上来。 “几位爷,欢迎光顾小店。” “掌柜的,有没有上好的皮货给大爷瞧瞧。 大爷我要给自家婶娘送个见面礼,寒酸了可不行。” “这位爷,您今天可是来对了。 小店今天刚巧到了两件特级好的皮货,指定能给您长脸。” “哦,那就好,拿出来让本大爷过过眼再说。 要真是好东西,大爷我少不了你的赏钱。” “好嘞,您就等着瞧好吧!” 掌柜的说着话,就亲自从柜台下拿出了两个包裹。 他首先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裹, 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皮毛大氅抖擞开来让许显纯观看。 许显纯见了这个大氅,眼里就有精光一闪而逝。 随后他立刻露出贪婪的样子说道: “好东西,这可是件纯貂皮大氅。 难得的是这些皮毛的颜色基本一致, 做工精致,成衣浑然一体。 好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千金难买啊! 掌柜的,这东西大爷我要了,开个价吧。” 这货转了快一天了,难得的说出了让老板开价的话。 掌柜的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说道: “许爷,您是行家,有眼力。 不过您不要着急,这里还有一件呢。 等您看过以后,咱们再一块儿说价钱。” 掌柜的说着就打开了另一个包裹, 从里面拿起了一团火红的皮草。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那皮草的一边, 其他手指就松了开来。 然后一件火红的、毛绒绒的斗篷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许显纯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说道: “火狐狸皮做的斗篷,这就不用说了, 更是一件宝贝,比这大氅还要贵重三分。 这可难为住为本大爷了,该买哪一件呢?” 那掌柜的笑呵呵的问道: “许爷,这有什么为难的, 您把两件都买了不就好了吗?” “唉,本大爷到时想都买了送给张婶娘。 可本大爷这次来宣镇只带了五百两黄金。 买不下你这两件宝贝啊!” 掌柜的听后慢慢把两件皮货给叠了起来。 又用包袱皮裹住后放到了许显纯的面前说道: “许爷说笑了,不过是几张畜牲的皮毛罢了,哪有那么值钱。 而且这些皮货都是我家东家自己打猎得来的, 更花费不了什么钱财。 这两件东西,小老儿就觍着脸要许爷二十两银子了, 算我家东家沾贵府的光了。 并且这衣服都是我家夫人亲手缝制的。 要是老夫人穿着感觉哪里不合适, 可派人喊我家夫人过去修改。” 许显纯听了掌柜的话,那满脸笑的就跟一朵盛开的菊花似的。 “好,好掌柜,会办事。这东西大爷我要了。 告诉你家东家,就说这个情大爷我承了。 咱也不知道你家东家是谁,不过这也无所谓。 只要你家东家在这宣府有什么麻烦,就让他去府上找咱。 不是咱说句大话,只要这还宣府是我叔的地盘, 就没有咱办不了的事情。 你知道为什么吗?嘿嘿我告诉你。 别看我叔在外人面前人五人六的, 可到了我婶娘面前,那可听话的跟只猫似的。 而我婶娘和咱老娘从小就要好,又是看着咱长大的。 不是咱吹,咱在婶娘跟前说的话, 比他亲儿子说话都管用。 怎么样,明白了吧?” 掌柜的听了立马竖起大拇指说道: “好嘞许爷,您来了就是咱宣府镇的这个。 小的一定把您的话带给东家, 指不定就会有麻烦许爷的事儿呢?” “行,有事就来找我。 你许爷一口唾沫一个钉,说给他办就绝对给他办了。” “那小的就先替东家谢过许爷了。 这里还有两箱东家给许爷准备的土产, 还请许爷给一并带走吧。” 掌柜的给许显纯眨了眨眼, 带着他来到了两个箱子面前。 他把一口箱子掀开了一条缝, 让许显纯往里面看了一眼。 许显纯这一看,里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锭子。 这可不是土产吗,都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就没有树上长出来的。 许显纯财迷的摸着箱子盖,嘴里满是违心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我与你东家素昧平生, 收这些‘土产’不合适呀!” “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 我家东家说他久仰许爷大名号了, 早已神交,是最好的朋友。 而且东家也发了话, 要是许爷不把这些碍事的玩意儿带走, 他就要把小老儿填了护城河。 许爷,看在小老儿为您鞍前马后的份上,您就给带走吧!” “那咱带走?” “嗯,带走。” “好,听人劝吃饱饭, 大爷我就勉为其难,带走他们了。” 第45章 一群鳄鱼 申时的巡抚衙,若是像往常一样, 各房官吏已经该下了职回家休息。 可是今天,所有人都躲在职房里,不敢出门。 原因是,刚来的表少爷仅仅出去转了大半天, 竟然没花一个铜板,就给巡抚老爷家里“买了”一大车的礼物。 表少爷是一回来就去后面给夫人献礼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巡抚老爷在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 。 立刻拎起马鞭就去内宅要教训那个纨绔表少爷。 然而,在后院传出一阵鸡飞狗跳的追逐怒骂声之后, 巡抚老爷却歪带着帽子从后面跑了出来。 更奇怪的是,老爷的脸上竟然多了两道划痕。 虽然有经验的人看着那道道像是抓痕, 但大家还是一直认为那是划痕。 老爷这次出来后,怒气更甚。 他命亲兵把那个郝孬三绑在了树上,一边用鞭子抽一边骂他。 骂他不该带坏了自己的侄子, 不该怂恿自己的侄子去敲诈勒索。 直到抽了郝孬三十来鞭子后 , 巡抚老爷的气才像消了点,丢掉鞭子回了内宅。 这时,满衙门的人才松了一口气 , 连忙都溜了出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当然,随着他们的出去, 巡抚衙门里发生的事,也按各种版本传了出去。 而这时的张经世和许显纯已经坐到了书房里。 “姓许的,老夫积攒了一辈子的名声, 被你半天的时间就给糟蹋光了。 不仅如此,更是搭上了我家夫人的清誉。 你说,你要怎么补偿老夫一家的损失?” 许显纯撇了撇嘴说道:“老张头,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 这事儿可是发生在你的辖区之内。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是在为你擦屁股。 你应该感谢我们,而不是去计较那些不当饭吃的东西。” “竖子,老夫和你这粗鄙武夫就没有道理可讲。 老夫刚上任数月,最多就是个督察不力的责任。 大不了老夫回家种地去,还得个悠闲自在。 而老夫的名声今日毁于一旦, 这对老夫来说是最要命的。 我不管那么多,你必须给予老夫补偿。” 许显纯看着张经世的那无赖样子,就感到好笑。 他踢了踢脚下的两口箱子, 指了指桌上的两个包裹说道: “老张头,咱就不说外面车上的东西值几百两银子。 这箱子里五十两的银锭有六十个。 而这包裹里的两件毛皮衣物嘛,也要值个两千来两银子。 这些我都不要,通通留给你,这个补偿算可以了吧?” 张经世听了许显纯的话后一拍桌子说道: “姓许的,你把老夫当作什么人了? 老夫要是贪图这些黄白之物, 怕是现在也不会和你坐在这里喝茶了。 老夫不稀罕这些赃物,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你答应老夫,在事情结束之后帮老夫一个忙, 今天之事就算揭过去了。” 许显纯听了张经世的话后诧异的问道: “张督宪,你可是封疆大吏,边关重臣, 还需要我这个小小的指挥佥事帮忙?” 张经世叹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即便我的官职比你大又如何? 你能经常面圣,可老夫上个奏本都不一定能到达御案之上。 老夫也不让你做别的, 你就把老夫的题本亲自呈交给陛下就行了。 这宣镇的粮饷真是再也不能拖延了,要出乱子的。” 许显纯听了张经世的话后就是一愣,疑惑的问道: “你让本将给你带呈题本,就为了向陛下要军饷?” 张经世又叹了一口气,拱拱手说道: “是啊,老夫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才拿话要挟许指挥,还请见谅啊!” 许显纯看了张经世一会儿,忽然指着他哈哈大笑着说道: “你个老张头,办事怎么这么古板, 怎么这么死脑筋……哈哈哈。” 就在张经世被许显纯笑的脸红脖子粗,真要发怒的时候,许显纯才收住笑说道: “张督宪,你也不要生气,待本将和你说道说道。 首先,我可以断定,宣镇走私一案是重案、大案。 这里牵扯的人员和资金无法估量。 现在,你我已经牵扯其中,我们的结果只有两个。 一 ,消息走漏,你我等人, 会在军士哗变中被杀人灭口,永远留在这里。 到了那时,老督宪,您还能管那军饷之事吗? 二,就是我们赢了,铲除了这个走私团伙。 到了那时,我们收缴的物资、钱财必定是以千万两银子计算。 呵呵,张督宪,你说我们如果能活到最后, 这区区几十万两的军饷还算是个事儿吗?” 张经世听了许显纯的话后大吃一惊。 他猛地站起来问道:“许指挥使,这事情竟然会这么大,后果会如此严重?” 许显纯苦笑的踢了踢脚下的箱子问道: “张督宪你想想,如果他们只获利个百八十万, 众人一分,每个人到手里也不过是个数万两银子。 这皮货店的东家,会一下子就给你送上这价值五千两银子的礼吗?” 张经世听了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他送这银子,不只是在攀关系,贿赂老夫?” “对,他们不是在贿赂你。 而是还在试探你,在拉你下水。” “那老夫明天把这些东西都给还回去, 不是就不会受到他们要挟了?” “呵呵,你真要是这样做了, 你最好的结局,就是如同你的前任一样被革职。 坏一点嘛,在这乱军之中,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嘶……,到底是何人,会有如此能量?” “您老可知道这皮货店的东家是谁?” “谁?” “宣镇副总兵,王 承 胤!” 听了许显纯的话,张经世被惊的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 张经世知道,如果真是这个人的话, 许显纯的担心确实是对的。 “他,他就不怕被抄家灭族吗?” “不仅是他,最少那马市的镇守太监,守备,官吏,锦衣卫都会有牵扯。 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也有他们的靠山。 所以,我今天可是钓出了一群鳄鱼啊! 张督宪,我们现在面对的可不是哪一两个人, 而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 张经世听了许显纯的话后苦笑的说道: “老夫可真没曾想到这宣镇的水会能这么深。 照你这样说来,我们怕是一步走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怎么,怕了?” “怕个锤子,老夫就用这一百多斤, 来试试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第46章 事态紧急 许显纯见张经世面无畏惧、目光坚定,就点了点头说道: “好,许某敬佩张督宪的为人和胆略。 如果天下文臣都能如你张督宪一般,我大明朝何至于斯?” “滚蛋,不要用某些人去败坏一个群体。 你要向我学学,虽然我现在看着你小子不错。 但我也不会因为你就会改变对整个锦衣卫的看法。 你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赶紧想想去如何查找证据,如何能抓人抄家吧。” 许显纯对张经世的无赖话已经免疫了,他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已经不需要再查找什么证据了。 现在掌握的这些情况,已经足够作为我锦衣卫抓人抄家的理由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我们需要有足够的人手。 不知张督宪的标营有多少人马,是否可靠?” 张经世斜了许显纯一眼说道: “我两营抚标共有三千人马。 这些人才是老夫真正的老乡。 你就放心吧,对老夫来说,他们比你可靠的多。” 许显纯也没在意他的话刺儿,盘算了一下说道: “这就好办了,等孙帅带着人马来了以后, 两部兵马合在一起,就应该能够控制住局势了。” “孙帅?哪个孙帅?” 许显纯想了一下说道:“算了,朝廷的邸报也快要到了,我给你讲一下也没有关系。 帝师孙承宗被当今陛下委以兵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 领九边大都督之职,携天子剑整饬九边。 孙帅的第一个目标就将是这里。 现在孙帅已经带兵将启程了,不日就将抵达这里。” 张经世闻言以后忽然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坏事了!按你所说,孙帅要整饬九边一事满朝堂都已经知晓了。 若是如此,马圈的那些人能收不到消息吗?” 许显纯腾的一下站起来说道:“他们必定已经知道消息了。 最多是暂时不知道孙帅会何时到达宣镇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必定会在孙帅到来之前清除掉所有的走私痕迹,以待风声过去。 那么,他们现在最急着要做的事情, 就是要清理掉那筹集到的大量军资货物。 他们是不可能退货回去,以他们的贪婪 ,也不可能销毁掉。 所以,他们最有可能的做的, 就是把货物隐藏起来或者是尽快出关! 我想,他们藏起来的可操作性不大。 他们能做的准备,就是把所有的违禁品尽快出关。 只要货物一出关,他们不仅能继续捞钱,还死无对证了。 大事不好,他们最近几日必定会有大量的货物出关。 这可不行,先不说截住这些货是不是我们的功劳。 单就是让老努拿到了这批物资, 对我大明就可能造成莫大的威胁,辽东的压力可就更大了。 该死,这些叛国资敌者通通该抄家灭族! 不,我们绝对不能放这批物资出关。 张督宪,张大人,为大明计,我许显纯求大人帮忙了?” 许显纯话音落地,双手抱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张经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轻视。 连忙双手扶起许显纯说道: “许将军,老夫不懂这排军布阵之事。 从现在起,老夫和麾下的三千儿郎, 以及附中八十家丁亲兵全凭将军调遣。” 许显纯感激的说道:“张督宪,许某谢过您和诸位将士了。 不过,如果孙帅不能在他们出货之前赶到, 我们必将面临着一场生死血拼。 许某不能让将士们空手而战。 在下做主,请张督宪把这些银两, 以陛下的名义奖赏给手下儿郎吧。” “许指挥使,你私下做主,就不怕陛下责罚吗?” 许显纯微微一笑说道:“许某现在已是生死难料。 无论陛下是罚是奖,都等许某能够活下来再说。” 张经世看着许显纯毫无波澜的表情, 双手合拳,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老夫替手下儿郎谢过许指挥使。 若是我们能够活下来,所有罪责,老夫和许指挥使共担。” “哈哈,老大人不必如此。 许某世代身为锦衣卫,陛下就是许某的天。 所以为陛下做什么,都是许某作为家臣的本分。 老大人倒不必如此,还是考虑一下, 如何先把家小送到安全的地方吧。” 张经世哈哈一笑说道:“张某的儿孙不在身边。 这里,就只有你这一个冒充的晚辈了。 至于老妻,我若战死,她必不会独存于世,无需费心。” 许显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许某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明日,许某就会找借口带人去张家口堡。 如果有变,还望张督宪一接到消息, 就立刻派将士前往支援,不可耽搁。 不是许某和手下怕死,而是怕死了也不能完成任务,还望督宪切记。” “许指挥就放心吧,老夫绝对不会贻误战机。” “那许某就谢过督宪了。还有一事,也请督宪想办法去办。 就是在要在近日,想个理由把王承胤调离出宣府。 只要他不在这里,我们就会减轻许多压力。” 张经世听了皱着眉头说道: “老夫虽然是督察巡抚, 但在非战时,也不能直接指挥这军镇总兵。 这事确实有点难办,老夫要好好合计一下。 许显纯和张经世商定好了诸事,就急匆匆回到了别院。 “程六,你拿些伤药和十两银子送到郝孬三那里。 告他说,这十两银子是本大爷给他的补偿。 另外和他说,老爷已经把他调归本大爷手下听用了,不必害怕再挨打。 王百户,有没有关于马吉祥的消息?” 王世德连忙回道:“禀将军,由于时间太短, 兄弟们只打听到了这里的百户所,平时只有一个老军在看守打扫。 通过和老军喝酒聊天,了解到宣镇百户所现在总共只有一个总旗的人手。 而百户马吉祥,经常带着一个小旗在马圈陪着镇守太监。 至于另外一个小旗的人手在干什么,至今还没有消息。” “王百户,不用管他们了。 通知所有的兄弟,放下手里先前的任务,暗自向张家口堡集结。 另外,一会儿本座会手书一份军情汇报, 你要亲自带两个兄弟即刻出发,尽快递呈与孙帅之手。 此信十万火急,事关重大,切记不可耽误。” 许显纯现在已经顾不得太多了, 事态紧急,他也只能先顾着大局。 至于那些奸商的家人和财产, 只要他们还在在大明境内,就跑不了。 许显纯因为情况有变,在重新调整着人手。 而在宣镇的总兵府里,也正有几个人在商量着他们的事情。 第47章 阴谋初现 宣镇,总兵府外书房内,副总兵王承胤端坐于主座之上。 在他面前,恭敬的站着两个衣着普通的壮年男子。 “范家主,这次的货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左手那个身材不高,却两眼冒着精光的汉子说道: “回禀总爷,至现在货物已经筹集到了八成。 剩余的货物也会在三两天之内尽数到达堡(bu)子里,不会耽搁时情的。” “范家主,朝堂里已经传来了消息。 在昨日,帝师孙承宗率领五千兵马,已经奉旨出了京师。 新皇委任孙承宗为兵部尚书,领九边大都督,携天子剑出巡九边。 这新皇登基,必定会有所动作。 怕是这位孙大帅的九边巡视,不会太简单了。 为了稳妥起见,要尽快把这批物资运送出去。 然后做好手尾,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圈场里官家方面,我会安排把我们的人先调离出去。 而你们,也要让那些知道内情的下人躲去外地,或者就让他们消失算了。 你们要记住,我们做的可是能被抄家灭族的事。 这挣钱是真挣钱,可也压着整个家族的身家性命。 你们千万马虎不得,该花钱的地方就得花钱,该心狠的时候就必须心狠。” 范家主和王家主一起躬身施礼道: “请总爷放心,我们操着十二分的心呢。” 范家主站好后又接着问道: “总爷,不知道那位孙大帅会什么时候到宣镇,我们好酌情准备。” “按照往例,他应该从最东边的辽东镇开始巡视,经蓟州镇后才会到达宣府镇 。 可世事难料,你们就不要耽搁时间了,早日安排就好。 本总兵这两天也要先去巡视一下各卫所台堡。 别让手下出了乱子,被这位帝师给抓住了什么把柄,那就倒霉了。” “总爷,您要是离开了镇府, 万一那位巡抚老爷去了堡子里可就麻烦了。” “范家主放心,本总兵已经有所考虑了。 张巡抚的老家刚来了一个侄子。 此人贪财无脑,是个纨绔子弟。 本总兵今天已经安排人给了这二货一大笔好处。 呵呵,只要他张督宪明天不给退回来, 他就得在这宣府地界老老实实的待着。” “那如果是这位巡抚老爷给退回来呢?” “呵呵,如果他如此顽固不识好歹。 等本总兵出巡以后,自有那兵士前来催讨欠饷。 本总兵不在,他们不去找巡抚老爷找谁? 至于以后事情发展到如何程度,就看他的造化了。 本总兵公事在外,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都追究不到咱的头上。 尔等就不要担心这些事了,处理好这批货就行了。 机会难得啊,要不是辽东李家倒了霉, 那些辽东上好的皮子、棒槌、鹿茸什么的怎么可能到我们手里?” “是啊总爷,这几十年从蒙古那些穷酸手里挣的银子,还没有这几年从后金挣的钱多。 特别是去年和今年,这后金可真上大方,只要有东西,人家就不还价。” “那可是,你没看萨尔浒一战后, 人家后金得到的战利品可谓是堆积如山啊! 这他娘的哪是打仗,简直就是给人家运送物资和人口去了。 更别说人家后金又几乎把辽东给搜刮了个遍,那金银财宝可是多了去了。 你想人家来钱如此容易,会在乎这千儿八百万两的银子吗? 人家不在乎钱,在乎的是物资。 刚好我们在乎的是钱,物资多的是。 这不,合该着我们一起发财啊! 你们转告那几位家主,只要跟着本总兵好好干,挣钱的机会还在后面呢?” “总爷,这是怎么说,难道那辽东还有仗要打?” “你说那不是废话吗,后金他们不抢大明吃什么呀? 再说了,他不打仗,不抢掠,咱们上哪挣钱啊? 哈哈哈……” “总爷说的是,可这快一年了也没动静,他们就不着急吗?” “着急,怎么可能不着急? 不仅是他们着急,朝堂上的诸多大员都在着急。 都怨那个熊炮子,脾气是不好,可把这辽沈守的是真好! 他还是一个倔驴子,辽东每年五六百万银子的花费, 这货硬是一两银子的好处都不给别人留。 这可是断了多少人的财路啊!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熊经略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你们放心吧,有人比咱们还着急呢! 只要那姓熊的一被赶出辽东,那后金就必定会有大胜。 到了那时,才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一起发财的好日子啊!” “总爷睿智,小人等可赶不上,就跟在总爷后面发财了。 要是总爷没别的吩咐了,小人等就要回去归拢货物了。” “你们回去吧,本总兵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警醒点,不要出了岔子。 记住,若是有什么变故,该下黑手时必须下黑手,懂吗?” “小人等谨遵总爷吩咐,绝对不敢让出了乱子。” “好了,你们回去忙吧,本总兵没什么事要交代了。 对了,你们记住,要是那个巡抚老爷的混蛋侄子去了堡子里, 只要他不坏咱们的好事,他爱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 他做的混蛋事越多,贪得钱越多, 张督宪那个老倔货就会越没脾气的。” “敢问总爷,若是他贪心太大怎么办?” 王承胤想了一下说道:“据王掌柜今天的观察,那二货也不是毫无底线的人。 万儿八千两的便宜,让他占了就占了,咱们不在乎。 能拿下张经世这个巡抚督察,可比那万两银子的好处大的多。 过了这个线,咱们到时候就也不怕他张督宪了。 这个把柄已经不小了,本总兵就可以和他好好唠叨唠叨了。” 被人算计的张经世张督宪,这时正在吩咐着老管家做事。 “老伙计,府里还有多少银两?” “东家,府里还有八千两现银。” “八千两,加这三千两银子,够一人发给三两了。 你明天以天子补饷的名义, 悄悄把这些银子发给标营将士和家丁家将。 让他们莫要声张,知道天子在朝堂,记挂着他们这些将士就好。” “可是老爷,要是把这些银子发下去以后,府衙里的粮草就只能维持六天了。” “六天吗?应该是足够了。 这些天就不要省着了,给将士们多加些肉食,让他们吃饱、吃好。” “东家,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老奴把老夫人先送走吧?” “唉,她不能走,她走了会打草惊蛇的。 老夫一辈子没对不起她,这次怕是要对不住她了。” “东家这……。” “你不必再说,我自有考虑。 你安排好这些时候,就回渭南去吧。 老夫有书信让你带给家里儿孙。” “东家,老奴我不……” “这是军令,你无需再言。” 第48章 马上觅封侯 第二天巳时初,宣镇巡抚督察院的侧门大开。 表少爷许显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信步游缰的出了巡抚衙门。 在他身后半个马头的位置,跟着满脸鞭痕,骑着一匹骡子的郝孬三。 许大少爷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说小三子,你没骗本大爷吧? 那个啥布,布子里真有发大财的机会?” “大爷,您可是俺孬三的亲大爷。 俺就是敢骗爹娘老子,也不敢骗您啊! 咱从那堡子里过去五里地就是马圈。 那马圈可是万历爷当年下旨开设的,专跟那个叫什么搭的鞑靼游民做买卖的地方。 那生意做的可是老大了,那里的作坊、店家一个挨着一个,哪个都挣老鼻子钱了。 大爷您要是还像昨天那样走一圈,怕是五架大车也装不下他们送的礼物。” “人家那是叫俺搭,就是娶了自己外孙女的那个蛮子头儿。 说起昨天的事儿,本大爷他娘的就来气。 本大爷昨天可是是在买礼物,没让他们送礼物。 让他们来衙门拿钱,他娘的谁也不来,害的本大爷被世叔好一通责骂。 真是到了血霉了,流年不利啊!” 郝孬三在一旁都要哭了,二大爷,倒霉的是我好吗? 你作恶得好处,让老子挨鞭子,你大爷的! “从这以后,本大爷可再不敢胡乱收别人的礼物了。” 孬三一听,娘耶,这狗也有改了吃屎的那一天? “本大爷啊,以后就只要银子了,带着省事。” 孬三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狗啊,就不可能改了吃屎的毛病。 “三子,你说本大爷到那个堡子里,干些什么活计挣钱快呢? 本大爷是喜欢银子不假。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本大爷可是去凭实力挣银子的,而不是要去强取豪夺的。” 孬三听了点了点头,是啊,你是凭实力挣钱。 你凭的实力不就是那个惧内的巡抚老爷吗? “大爷,在堡子里挣钱的门路可是多着呢。 您看,他们做买卖需要装货卸货吧? 以大爷您的威名,到了堡子里一说这卸货、装车的活儿以后就全是您的了, 哪个东家能不高兴,敢不给您面子?” “去你姥姥的,出的是个什么馊主意? 那粮包、盐袋什么的是要本大爷去扛啊, 还是让像个鸡崽子似的你去扛?” “大爷,您可是误会小的了。这出力活儿哪用咱们去干啊?” 您只要接了这活儿,咱有的是干活儿的人。 您那,就是在中间做个经手人,一转手,这钱就到手了。” “哦,本大爷懂了,你是让大爷我去挣那些苦哈哈的钱。 这是他妈的我傻还是你傻? 这里那么多的有钱人家的大笔银子老子不去挣, 大爷我去那些泥腿子的手里抠那几个铜板,我有病吗,不嫌丢人啊? 好好动动你那个猪脑子,给大爷我再想条是人干的事儿。” 郝孬三一听这话就差点掉了眼泪。 我的大爷啊,您能干那些是人干的事儿吗? “大爷,我看您啊,就别干其他的了,收税吧。 现在这宣府可都是您的盘子, 让他们交点税是应该的嘛。” “你个傻货,你是想让本大爷掉脑袋吗? 那收税可是衙门的事,我个人能收吗? 大爷我可是还想多活几年呢。” 郝孬三一听就傻了眼,那这位爷还能干些啥呢? “本大爷不能收税,但可以收保护费。 谁给本大爷交保护费,本大爷就保他平平安安的发大财。” 正当许显纯带着郝孬三,慢慢悠悠的就要走到北门的时候, 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许显纯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一队抚标营的人马跟了上来。 一个游击将军模样的人,带头赶上来之后大声喊道: “公子,抚标营游击将军张君正, 奉老夫人之命,率百骑人马,前来听候公子差遣。” 许显纯听了笑着对孬三说道: “小三子,你看咱的打手来了,这收保护费的条件可是太好了。” “老张,你带着兄弟们既然跟了本大爷,咱们就都是自家兄弟。 走,本大爷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回来的时候让你们再都发个小财。” “公子,老夫人可是交代了,让你不准再顽劣闹事。” “赶快走吧,本大爷知道了, 要赶八十里路呢,再墨迹中午就赶不到了。” 说完打马扬鞭就率先向 城门跑去。 后面百骑锦衣卫装扮的标营人马,也随即跟随而去。 路边行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老妇人是有多么宠这么大个二货? 都有三十了吧?还不要顽劣?是患了呆小症吗? 不过这货去祸害堡子里倒是件好事。 堡子里和马圈可都是些土财主, 你去那里就对了,就别在这宣府城碍眼儿了。 许显纯等顺着大路一顿疾行,不一会儿身后就看不到了宣府的城墙。 一路上走来,车来车往、人喊马嘶, 好不热闹。 这他娘的每天要出去多少粮食物资啊! 大明各地灾害不断,流民、灾民年年增多。 朝廷缺钱少粮,救灾无力, 致使盗贼越来越多,饥民暴乱时有发生。 可现在看这张家口堡的繁忙景象,大明像是缺粮的样子吗? 许显纯一路走一路留心观看。 心里可是一会儿大喜一会儿大忧。 大喜的是,如果拿下了这桩天大的案子,自己一行人的功劳可是大了去了。 忧的是,看着这架势,就不要说那些变节的边军有多少了人。 怕是这些奸商的护卫就不是个少数。 那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自己这是要抄他们的家,灭他们的门,刨他们的祖坟。 他们怎么可能不狗急跳墙,拼死反扑? 如果援兵不能及时赶到的话, 自己这三百来号人马,怕是要肥了这黄土地了。 “啪”,怕他奶奶个锤子。许显纯把心一横,咬了咬牙快马加鞭向前赶去。 功名自当马上取,富贵需从险中来。 自己大好年华,正是建功立业,马上觅封侯的好时候。 要是畏手畏脚的,干脆进宫去给陛下刷官房得了。 第49章 他指着我了 许显纯一行人,锦衣怒马疾驰到了张家口堡的东门永镇门口。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进南边承恩门。 许显纯的想法是老子不是来给你们传恩的, 而是来镇杀你们的,当然要走永镇门了。 随着马的一声嘶鸣,许显纯停在离永镇门前十多米的地方,他放眼四处打量。 呵呵,这还能算是一座军堡吗? 不说城墙里面了,就这城墙外面就已经成了一个工业区,商业区,居民区的大杂烩。 一座座院落高低不一,大小不同,依城墙而建。 临街的房子,有做作坊的,有做店铺的,最多的却是那大车店和饭馆。 此时还没有过饭点,一家家的面馆、汤馆,是人满为患。 卖大饼、包子、馒头的小铺前面更是热气腾腾,人流不断。 店小二的各种吆喝声、迎来送往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真的只是一个边关军堡吗? 怎么看着比京师的东、西二市还要热闹? “爷,这关厢里的店铺吃食, 可都是给那些充满汗臭的粗鄙下人准备的。 大爷您要想用饭,应该去堡子里才对。” 许显纯面无表情的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打马就进了城门。 至于说为啥守城门的老卒, 见他们进城拦也不拦问不问? 因为人家不傻。 这人不仅马高大衣鲜亮,而且后面可是还簇拥着百十名顶盔挂甲的杀胚。 看着那些杀胚身上穿的衣甲, 可是比自己这些守备府的兵穿的好太多了。 惹不起,攀不上,你还不靠墙站好,想挨鞭子吗? 这两个老兵油子不仅自己让开了城门洞。 还十分狗腿的把准备进出城的人给赶到了一边,帮许显纯他们清了道。 许显纯可是江湖老手了,对这两个老兵油子看也没看个眼稍,打马就进了城。 这两个兵油子见许显纯的架子好像比他们总兵老爷的架子还大,就更加小心赔笑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对他不屑一顾,他就以为你是爷。 可你一旦给他个好脸,他就想给你当爷。 许显纯进了城门,沿着大街向前走去。 果然,这堡子里的房屋建筑可是比外面精致的多了。 而且街道干净整洁,人也没那么的多,环境比关厢好的太多。 “爷,前面那个最好最大的客栈,就是这堡子里首富范家的营生。” 范家,这不是那些奸商的杠把子,当家人吗? “本大爷最喜欢的就是和那些有钱人打交道了。 兄弟们走,咱们就下榻这个范家的客栈了。” “这位客官,您们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 “大爷我是既打尖儿也住店。 大爷我饿了,你先给大爷我和兄弟们上些好的吃喝。 等咱家吃饱喝足后再安排住店的事。” “诸位客官,小店有烤羊腿、卤牛肉、溜肥肠、炒鸡蛋……” “停,本大爷没心思欣赏你报菜名。 就把你店里的拿手好酒好菜整个十几桌就行了。 本大爷吃饱了还要忙着去挣钱呐,上菜可要快点。” “好嘞,客官您先喝茶,菜马上就到。” 可是,许显纯他们每桌喝了三壶茶,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桌子上才上了一盘小葱拌豆腐和一盘松菜丝。 然而比他们晚来的一桌富商打扮的人刚坐下, 桌子上就上了四凉四热,四荤四素八个大菜。 这下子可惹恼了本就要发脾气的许显纯。 他喝了一口茶后,慢悠悠的说道: “兄弟们,看来今天的午饭我们是吃不上了。 吃不上就不吃了,还是挣银子要紧。 兄弟们,咱们现在就正式开工了, 等一会儿大爷我请你们吃烤全驼。 三儿啊,带两个兄弟去把这家破店的掌柜给大爷我请来。 大爷我要给他算算账,讲讲咱家的规矩。 兄弟们,去几个屠夫, 看看这店的后院有没有骆驼、牛、羊什么的。 宰上一些,咱们自己烤肉吃。 既然这店家顾不上搭理咱们,咱们就自己动手吧。 再去几个人,上他们的酒窖找一找。 把那陈年老酒给老子抱出来个百十坛。 大爷我口渴了,这他妈的破茶水不解渴。” 许显纯的话音刚落地,呼啦啦就站起来三五十个军汉, 按照许显纯的吩咐就开始了行动。 正当张君正在为许显纯的话发呆的时候, 就听到许显纯又说道:“再去几个人上客房,把闲杂人等都给请出去。 就说这家店已经被本大爷包圆了,让他们另外找地儿住吧。 至于他们的损失吗,店家会十倍赔偿的。” 许显纯的话音落地,又有十多个军汉站了起来,凶神恶煞的向后院走去。 这边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大了, 不仅惊动了那桌刚要吃饭的客人, 也把小二儿和掌柜的招引了过来。 小二儿一指许显纯就骂道: “你是哪里来的痴货,不知道这是谁家的买卖就敢如此嚣张, 小心你们走不出这堡子里。” 许显纯眼皮翻也没翻,淡淡的说道: “他指着爷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小二儿的胳膊就齐肩而落。 一个总旗打办的人已经收刀入鞘,站在了许显纯的身后。 “夏云蛟,你怎么能如此凶残,动不动就砍人家的胳膊。 罚你陪小二儿两个铜板,当作补偿吧。” “尊大爷的话,属下认罚。” 夏云蛟笑嘻嘻的拱了拱手领命后,从怀里摸出了俩小钱,丢到了小二身上。 到了这时,店小二才痛苦的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本来还想过来息事宁人的掌柜,这时也发了怒。 他刚想抬手指向许显纯,就看到夏云蛟在看着他微笑。 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那掌柜连忙又放下了胳膊。 他虽然放下了胳膊,可还是连声高喊道: “伙计们,抄家伙,有人来找茬了。 二狗子,快去守备府通知韩守备,让他派兵来抓些这凶徒。” 随着掌柜的喊声,呼啦啦从后面穿出来二三十个伙计。 有拎着菜刀的,有拿着勺子的,有拎着擀面杖的,甚至还有拿着铁锹和扫把的。 他们一上来就想把许显纯和夏云蛟给围起来。 可那些剩下的三十多个军汉比他们的动作就快多了。 他们闪身上来,一字排开就挡在了许显纯身前。 “仓啷啷,仓啷啷”抽刀出鞘的声音不绝于耳。 “咱们运气好啊,青天白日的就遇到了黑店。 张游击,你说这袭击官军, 劫杀二品大员的亲眷,该当何罪?” 张君正一愣,立刻说道:“回公子知道,按大明律,当斩立决。 其家人,男丁打入贱籍,永世为仆,女眷入教坊司,世代为妓。” “听到吗,还都傻愣着干什么,动手吧。” 第50章 准备 一群糙汉子听到老大发了话,挥刀就要上前剁人。 那帮子伙计平时只不过是仗势欺人习惯了,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钢刀一出鞘,他们一下子就被吓的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公子且慢,请刀下留人。” 就在军汉们不为所动,要继续挥刀的时候,一声急切的求饶声响了起来。 听到喊声,军汉们把钢刀架在了那掌柜和伙计们的脖子上,扭头看向自家老大。 许显纯淡淡的说道:“你又是谁? 有什么资格为他们求情?” 那个喊话的人连忙跪下说道: “回贵人,小的是这家店的东家,贱名叫沈永斗。 敢问贵人可是渭南许公子当面?” “是,你当如何? 不是,你又当如何? 你一介商贾,浑身铜臭,也配替这些罪人求活?” “回禀贵人,小人不敢替他们求情。 只不过,他们都是那位皮货行东家的下人。 如果贵人是许公子的话,还望看在那位东家的面上, 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哦,就因为你是这里的东家, 就因为你认识那个皮货东家。 他们就可以给后来的你们先上菜? 而且在国丧期间,你们就可以喝酒吃肉? 本大爷身为堂堂二品大员的子侄, 就要排在你们后面吃残羹剩菜? 本大爷昨天是收了他的些许土特产,可是本大爷还能还给他。 倒是你们这些人,目无国法,不知贵贱,就一并拿下了吧。” “别,许公子,许大爷,小人不敢对您不敬, 只是不知您到了这里,有所怠慢。 为了赔罪,小人等家里也送来了一些土特产, 一并让您尝尝鲜,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小人等吧!” “这话嘛还算是句人话,说到点子上了。 你们出门千里只为财,可本大爷就喜欢各地的土特产。 既然如此,就让本大爷看看你们的诚意吧。” 跪在地上的范永斗闻言嘴角抽了抽。 能把勒索钱财说的如此直接了当的也没谁了吧? 最后,在范永斗等人陆续拿出了八千两白银以后, 许大少才恢复了满脸笑容,如沐春风。 “范家主,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本大爷也就既往不咎了。 让你手下把地上这蠢货给拖出去。 赶快打扫清理一下,就把你店里那些用面食做的素鸡,素鸭,素牛肉什么的赶快给上个十来桌。 本大爷和兄弟们可是都饿了。 再耽搁会儿,要是把兄弟们饿得心慌后, 他们不一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去人把兄弟们都喊回来吧, 在人家店里,自己动手拿东西好像有点不合适。” 范永斗也不敢说什么了,连连称是, 指挥着那些被吓破胆了的伙计们好一通忙活,手忙脚乱整了十多桌的饭菜 他出了笔银子虽然有点心疼,但想了想,感到这混球也算仗义。 收了钱后还知道办事,硬是把那些鸡肉、牛肉什么的给你定为了素食。 至于守备府派来拿人的那个总旗, 在门口看到闹事是巡抚标营的人后扭头就走了。 标营的人可是连副将军都不甩, 自己这个总旗在人家眼里连个屁也不是。 还是回去喝酒算了,别去找啥不自在。 至于那个小二,死了算他倒霉,不死算他命大。 一个破小二,仗着是范老板小妾的小姑子的小叔子的小舅子,整天人五人六的。 这下可好了,终于碰上了个硬茬子,栽了吧? 该! 活该! 许显纯等人吃饱喝足以后就在范家客栈住了下来, 每天好吃好喝的被人侍候着。 吃饱喝足以后就,让人分头以收保护费的名义挨家挨户的上门查看。 他自己则是像视察工作一样,挨着把堡子里和来远堡转了一遍。 什么堡子里的守备衙门,兵营,各种库仓。 来远堡里的公署、营房、观市厅、司税房都没放过。 就连来远堡的来远门、永顺门和长城上的西境门, 这货都以游玩的名义上去看了一看。 至于镇守太监那里他倒是没兴趣去。 只是听说那个老阉人自从到了这里就一直生病。 他自己常年躺在床上养着,让干儿子帮忙打理着差事。 这就说的过去他为何知情不报了。 这太监贪财的不少,可敢背叛主人的还真没几个。 第二天的晚上,许显纯把探查到的情况做了一下汇总。 张家口堡有四里见方,里面驻兵将一千二百八十九人,由一个守备千户带领。 王承胤就是从这个堡子里守备的任上起家的。 他一步步高升后,一直想法子让自己的亲信坐这个守备的位置。 而来远堡则只有二里见方,驻兵三百,由一个防守率领着维护马市的安全。 来远堡城墙高三丈五尺,有北门来远和西南门永顺两座城门。 来远门距离长城三四丈左右,和长城上的西境门相对。 让他舒了一口气的是,这两座城门洞上都安装有千斤闸。 而且这千斤闸在闭关的时候都是落下的。 只要自己在关键时候破坏了绞盘,这里的货物就休想出关。 自己等人守住城楼不让他们修复绞盘,坚守到援军到来后就算胜利了。 这样的话,自己这三百来人的压力可就小多了。 “启禀将军,王百户飞鸽传书,孙帅明天申时可到宣府府城。” 就在这时,夏云蛟推门进来禀报道。 徐显纯闻后就又感到轻松了一些。 只要大军一到,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今日的情报可作了汇总?” “禀将军,来远堡里的十多家大车店,已经汇集了三百匹骆驼,两百辆大车。 这些货物都以粮食、盐巴、茶叶、铁锅为主。 但兄弟们看到他们的铁锅壁厚口小如同铁锭。 而且,兄弟们还在范家大车店里发现有五辆大车上装的好像是火药。 由于护卫看管甚严,兄弟们无法确认。” “这群畜牲真胆大妄为,竟然连火药也敢贩卖给老奴,当真该死。 今日还有货物进堡没有?” “上午还有零星车门进来,巳时以后就没有了。” “看来他们出关的日子就在近日。 把总旗以上都叫过来,我要分派任务。” 许显纯等人到齐了以后说道: “诸位,孙帅明日即可抵达宣镇。 咱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刻就要到了。 咱不说废话,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本座保证大家官升个三两级不成问题。 至于最后到底能升几级,这就要看各位自己的功劳了。” 第51章 激战前夕 刘百户,我命令你带一个总旗的兄弟,明后两天就隐藏在西境门附近。 若是有变,就要立刻放下西境门的千斤闸,并且破坏掉绞盘。 你们一定要守住那里,阻挡逆贼修复绞盘,升起闸门。 高百户,你的任务是带手下的兄弟盯住来远门。 一旦有变,同样要放下闸门,破坏绞盘,守住那里。 张罗善总旗,你要带着手下兄弟,近日要盯好那八个商贩头子。 一旦有变,要寻找机会拿下他们,挟持着他们向来远门集结。 但是,如果事不可为,你们也不必强求,向我靠拢就行了。 夏云蛟,你挑选十二个弓箭好的兄弟。 一旦有变,就立即占领四角的塔楼,给其他兄弟以协助。 其余的兄弟,一旦有变,随我守住来远门门洞,以防他们用其他方法破坏闸门。 张君正将军,你的任务就是,近两日要待在永顺门附近。 一旦堡里有变,无需再来找我,直接飞马去宣镇求援。 我等兄弟的性命能否保住,就看你的了。 “许指挥使,传讯用飞鸽传书就行了。 我还是和兄弟们一起留下来吧?” 许显纯摇了摇头说道:“传书要用,但你也必须要跑一趟。 那飞鸽传书不是那么保险的。 这求援之事不可耽误,稳重起见,还需要将军亲自跑一趟。” 许显纯这里在调兵遣将,为应变作着准备。 而在范家的客厅里,此时也聚着八个富商打扮的人。 范永斗这时不停的在客厅里踱着步,皱着眉在思索着什么。 “范家主,不知道你把我等召集起来有什么事去? 喊的时候催的那么急,怎现在么人都到齐了,你却不说话了。” 范永斗闻言停下脚步问道: “你们七家负责的货物来齐了没有?” “我王家的到齐了。” “我家的也都起了啊!” “我家的货还有几车今天到了宣府,明天就能到齐。” ………… 那七个掌柜纷纷回答了自己的货物情况。 “看样子你们的货物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我这里却有些状况,我范家的一支马队,在昨天就应该到了这里,可至今音讯全无。 还有一支南下的马队,前天就没有到达预订驿站,今天还是没见踪影。 接应人员顺路打探,却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我怀疑是有人劫持了这两支马队。 可在这宣镇地界之内,有谁会有这个胆子,这个实力去打劫那么大的两个马队?” “是不是哪个所堡的兵痞子穷疯了,想发个小财?” “不可能,就那些卫所的士兵, 吓唬个老百姓还可以,在那些护卫面前还不够看。” “范家主,我回来的马队说在三日以前, 曾在路上遇到过一群身穿布衣的人却骑着高头大马。 他们虽然衣着简陋脚踩布鞋,看那精气神可不像什么善类。” “田东家,你的人是在哪里见到那些人的?” “他们说是在从鸡鸣驿到宣镇那条路上, 距离宣镇有个二三十里的地方吧。 那些人虽然带的货物不多,但是好像并不急着赶路。” “知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口音是哪里的?” 田掌柜摇了摇头说道:“伙计说那些人的眼神凶恶。 为了不惹事儿,他们没敢细看” “看来我的货怕是和这些人有关。 走货要紧,现在不是查他们的时候,等忙过这两天再说” “我请诸位来是想通知大家, 明天要做好所有准备,我们后天就让货物出关。” “范家主,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刚到的货物还要盘点后分类一下,才能重新装车分队。 怎么着也还需要个三五日才行吧?” “不行,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王承胤在傍晚时传来了消息。 说是孙承宗在出京后没有去辽东,直奔西北方向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先来咱们宣镇,但我们不得不防。 所以明天必须做好准备,最迟在下午申时末,商队就得出发。 而且这几天也是闭市的日子,外面也清静,正适合我们的商队赶路。 只要商队能走出一晚上的路程,无论谁来了我们就都不怕。” “那姓孙的不会是要先去甘肃吧? 听说那里有民变发生,他应该是想先去处理那边的事吧?” “不要想那些没用的了,我们做的事可是不能出一丝意外。 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就做准备,傍晚出发。 没有赶到的货物就不要到这里来了,先运到庄子上隐藏好。 顾不上整理的货物就这样先出关,到了以后休息的时候再整理。 货物出关以后,把那些没事了的伙计、护卫全都撤回到各处庄子里休息。 你们要是感觉哪些人的嘴巴靠不住,直接就给做了吧。” “靳家主,你那个远房的族弟怎么样,没给那个老太监泄露什么消息吧?” “放心吧范家主,那个老太监就是知道些什么也没关系了。 他现在已经口眼歪斜,说不出话了。 他那里没问题,就是锦衣卫那个姓马的百户,和他那十来个人不知道保险不保险?” “他们不想死的话就不会说出什么。 一个锦衣卫百户,不仅把一个百户所折腾的只剩下了一个小旗的人手, 还收了咱们得份子钱,帮助我们打掩护。 你以为我们的事暴露了,他还能活着?” “沈家主,这里还有一批人要注意呢。 那个巡抚大人的表侄子和那一帮子抚标营的军将可还在这里。” “他们无所谓,除了知道怎么捞钱,其他的屁事不懂。 就那个许大二货,今天还问我今天进马圈的车怎么少了。 害的他今天少收了五六百两的什么保护费。 这二货只要有钱可攒,就能把一头活蹦乱跳的骆驼,说成是用面粉做的。 他才不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再说了,他们也不清楚我们把货卖给了谁?” “王家主,你还别说,得亏人家想起了这么个说法,咱们才能安心的吃肉喝酒。” “好了,你们就不要损那个憨货了,都回去准备吧。 记住了,明天一早就必须的开始准备。 还有,这次的货物是要全部送往辽东。 走张库方向得驼队,在出关后也会跟着大队去辽东。” “那沈家主,这下一批的货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这一来一回可就是上百万两的雪花银子,耽误不得啊!” “王家主,只有留下命来,你才能有机会挣更多的银子。 所以还是小心一些,等那个姓孙的离开宣府以后再说吧。” 第52章 血染雄关1 第二天吃过早饭,浪里浪荡在堡内闲逛着的许显纯就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和往常不一样。 要是按往常,现在这个时间,无论是门店、作坊还是大车店的门前都已经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可是今天却不一样,各个作坊虽然还开着门,但无论是顾客还是伙计都少了许多。 那些饼子铺、馒头铺也一概都是半掩着门,门口也没有人在吆喝着招揽顾客。 而那些大车店,货场什么的虽然都是大门紧闭, 但里面却传出人喊马嘶,一片忙碌杂乱的声音。 许显纯皱了皱眉,这可不对劲儿啊,有什么变故发生了吗? “三儿啊,你有没有感觉今天的堡里有点安静了啊!” “大爷,您是说这些买卖的吆喝声吧? 小的早上就问过了,他们这些店铺在一早就接了个大订单。 那些商队的管事都在他们这里定了饼子。 只要是在巳时以前送到,有多少要多少?” 许显纯听后,心里就是咯了一下,他们这是要准备干粮了吗? 他不动声色的问道:“那这饼子铺的生意也不错啊。 他们经常是这样吗? 要经常是这样的话,本大爷就该考虑收他们的保护了。” “回大爷,他们倒是很少遇到这样的好生意。 以往那些行商在出关的时候,都是自己准备干粮。 只有在他们时间紧,自己准备不出来的时候,才会把买卖给分下去。 不过即使分点买卖也都是有一定量的。 但是像今天这样,有多少要多少的时候还真没遇到过。” “你怎么这么清楚里面的道道啊?” “不敢隐瞒大爷,我家二哥就在这里开了个小店,卖些汤汤水水和饼子。 我早上去我二哥那里的时候,他和我嫂子也在忙活着呢。 我二哥说这一定是有大商队要急着出关, 所以才要收集这么多饼子做干粮。” “那你二哥有没有说这商队会在什么时候出关?” “回大爷,这就不用我二哥说,我就能猜到。 他们这些商队,基本上都是在傍晚出关。 然后连着赶一晚上的路,在天亮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休息。 他们说在晚上赶路安全,不容易招马贼。 看这样子,他们是在今天下午就准备出关了。” 许显纯听了后大惊,他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不能再等了,必须要赶快调援兵过来。 他回身向跟在后面的一个军士耳语了几句,那军士听后向永顺门而去。 “走吧,咱们回店里,大爷我有点累了。” 许显纯匆匆回到了客栈小院。 回到房间后,他急忙写了两张纸条,绑在两只信鸽腿上,放飞了鸽子。 随后,他对外面的番子吩咐道: “通知所有的弟兄们,上午收保护费的时候悠着点,不要累坏了。 中午要吃饱、吃好,咱们下午要有大买卖干,没点儿力气可不行。 ” 两个番子领命走了以后,许显纯想了想,把郝孬三喊到了屋里面说道: “三儿啊,你说姓范的他们跑这一趟能挣多少钱?” “大爷,这个具体数目小的还真不知道。 不过,据听说他们这买卖的利润都在十倍以上。 别看人家骆驼,马,大车一出去无边无际的看不到首尾。 只要人家在这张库道上一走,往往是不到库伦就把物资给交易完了。 收的皮子、药材那叫便宜啊,跟白捡的差不多。” “按你这样说的,那他们不是挣钱挣海了吗?” “那可不是,人家银子挣的老鼻子去了。” “那他们就只给了本大爷八千两银子得买命钱? 他们这是把本大爷当叫花子打发了? 大爷我他妈的有气,要好好摆置摆置他们几个贱皮子。” “三儿,你去找些巴豆什么的,悄悄的放到他们的饭锅里、牲口槽里。 本大爷要他们走一路拉一路,好好出口恶气。” “大爷,咱再去向他们要些银子不行吗? 您这法子可是有点太那个啥了。” “滚一边去,大爷我是差钱的人吗? 大爷我挣的是这口气,你就说你能办到不能吧?” “小的倒是能做到,只是怕这事后……” “能做到就行,有本大爷在,你还怕个屁。 只要你办好了这件事, 回到宣府衙门,我就让张君正给你提个校尉当当。” 郝孬三一听能一下子升到校尉,那眼睛就亮了起来。 他一咬牙,心一横就说道: “大爷,您就瞧好了吧! 三子我绝对把事情给您老人家办的漂漂亮亮的。 不过,大爷啊,小的需要一点银子去活动活动。” “用多少自己拿 去,大爷我不给你限量。 只要把事情办好了,让大爷我舒了这口气,事后大爷再给你一千两银子的奖励。” 郝孬三一听还有这么多银子能拿,那双小眼儿立刻就发绿了。 打发走了郝孬三,许显纯又对夏云蛟说道: “云蛟,你带上几个兄弟,拉上银子去一趟兵房。 就说本大爷下午要带着大伙出去打猎,把他们的弓箭都给买了。 弓箭你看势买,能买多少是多少。 最好是能把弓或者箭支买完他其中一样。 要是他们说不卖,就说,等本大爷亲自去了那就是‘借’了。” “放心吧将军,买他们些弓箭没一点问题。 我这两天算看出来了,他娘的这些关军, 只要银子到位,他们都敢把这西境门给卖了。” 许显纯这里是在想着办法增加自己的胜算,而范永斗那里却也更加头疼。 他放下手里的信件,嘴里就是一阵发苦。 王承胤的信上告诉他,孙承宗的队伍已经直奔宣镇而来。 如果不耽搁的话,今天傍晚就能到达宣府镇。 他已经从上西路万全卫所赶去鸡鸣驿附近迎接孙帅。 他会尽力想办法拖延一下孙帅队伍,争取一点时间。 但命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货物赶快出关。 最好在天黑以前就全部出了关门。 可现在已经都要到巳时了。 这启程出发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没有大半个时辰的忙活,那队伍是动不了身的。 那只有半丈多宽的西境门, 让这一两千口的人和畜牲、车辆过去,没有两个时辰能行吗? 而且,这孙承宗怎么不东不西,偏偏就直奔这宣镇而来? “管家,马上吩咐下去,咱们范家的商队,巳时吃饭,午时出发。” “东家,这不行啊。要是午时出发,怕是有三成的货物都不能出去。” “一边出关,一边整理,能出去多少是多少吧。 另外,你去告诉你几个少东家一声,这次让他们随我一起出关。 我要带他们去拜访一下科尔克首领。 让,让你的几个小子也陪着去吧。” “东家,您这是要……。” “不要声张,以防万一罢了。” 第53章 买路财 午时许,许显纯等正在用午饭,郝孬三眉飞色舞的回来了。 “禀大爷,小的回来了。” “你那活儿干的怎么样了?” “大爷放心,小的已经办的妥妥的了。” “哦,真的办妥了?你要是敢欺骗本座,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郝孬三兴奋之余,也没注意许显纯在自称上的变化。 “我的爷啊,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孬三我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 但是讲的是江湖义气。 所以这狐朋狗友还是不少的。 我请了几个盗门的朋友帮忙,给了他们一些好处,这事就办成了。” “他们不会是在骗你玩儿吧?” “大爷您放心,我敢说这些江湖草莽, 比那些王公大臣还要脸面重信誉。 他们要么不接活儿,但凡接了活儿就没有失信的。 除非,除非他们是出了意外,身死账消。” “如此这般那就好,你赶快去用膳吧。 本座给你的承诺,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也会实现。 吃过午饭,你就先领了奖赏银子吧。” “那小的就先谢过大爷了。 大爷,没别的事儿的话,小的就下去了。 对了大爷,有位盗门的朋友说,范家的马队在巳时末就已经开始用午饭了。 他没有赶的上,因此在下药前已经有部分人打了饭。” “你说什么?他们在巳时末就已经开饭了?” “是的大爷,他们在巳时末就开始用午饭了。 小的也没想到他们会吃饭这么早,所以错过了一些人。 小的办事不力,还请大爷责罚。” “郝孬三,你不仅无过,还有新功。 本座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只要有机会,本座一定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夏云蛟,通知所有兄弟抓紧时间吃饭。 不过,让他们不要吃的太饱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消食了。 吃过饭以后,各人带上全部装备,到达指定位置。” “郝孬三,你就在这里陪着本座吃饭吧” 郝孬三性格浑了点儿,可脑子不浑。 这一会儿,他已经感觉到许显纯言语的不同了。 “大,大爷,您您,咱们这是要干什么?” 许显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本座,乃是大明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 本座奉当今陛下御令,前来宣镇查处晋商资寇卖国一案。 你对本座有所帮助 ,所以本座可以令你在午饭后,带上银两自去。 你放心,只要本座还有明天,你那校尉一职,必不会有误。” 郝孬三听了许显纯的话后,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喊道: “锦衣卫?指挥佥使? 哎吆我的妈耶,那可是大爷中的大爷啊! 大爷,小的不走,小的也不要银子,就跟着大爷行不?” “呵呵,孬三啊,吃过饭以后,我们就将面临一场生死决战。 我和属下的兄弟,是不会活着让这些物资出关的。 我们的援兵尚在百里之外,还不知道多久能够到达。 所以,现在胜败不可预料。 你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还是逃命去吧!” 郝孬三咬了咬牙,噗通一下单膝跪倒说道: “大爷,小的也是巡抚衙门的一员兵卒, 虽然平时有些不堪,但在大事上不敢含糊。 小的怕死不假,却也不敢临阵脱逃。 若是如此,下次老爷就不是用鞭子赏小的了。 小的不走,还请将军令下。” 许显纯听了郝孬三的话后,哈哈大笑道: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逢屠狗辈。 郝孬三,本座现在就答应你, 如果此次你我不死,明天你就是一名锦衣卫千户。 这千户的职位可没有校尉高,你可愿意?” “回将军,即使只是做一个锦衣卫力士,小的也不做那边军的校尉。” “好,郝孬三,本座现在就给你第一个军令, 命你联络所有忠君之士,助本座守卫这来远堡。 实话和你说了吧,这以范家为首的奸商,他们的货物一直是在卖给后金老奴。 他们这是在资敌卖国,所以与我等可谓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你对那些江湖人说,无论他们以前干过什么,只要没有出卖过大明, 在此役之后,本座可以功论赏,恕免他们的罪过。 如果他们想进入锦衣卫,本座也可允许。 如果他们不幸为国捐躯,本座可以上奏陛下,荫其一子入锦衣卫。” 郝孬三听了许显纯的话后,双腿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道: “郝孬三替诸位朋友,谢过将军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小人这就去联系他们,必不负将军所望。” 郝孬三说完后,又行了一礼,毅然转身离去。 许显纯看着郝孬三瘦弱的身影消失了以后,拿起筷子说道: “兄弟们,饱操战饭吧。之后,就到了我们为陛下解忧的时候了。” 而在此刻的宣府巡抚衙门的军营,已经是一片肃穆。 张经世站在高台上朗声说道: “儿郎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我们平时受陛下隆恩,吃喝无忧,饷银无缺。 现在, 到了尔等跟随老夫为国锄奸,为陛下尽忠的时候。 众将士听令,随老夫上马,出征!” 张经世说完,下了高台翻身上马,率先而去。 而在他率领着三千将士急急离开北门,直奔张家口堡去之后时, 有一队一千五百人的骑兵,也一人双骑,踏着滚滚烟尘,从东南方向而来。 这支人马,直接掠过了宣府镇城,追着前边的兵马插向了长城边关。 在此时的来远堡里,已经是一片喧嚣繁忙。 范永斗午饭都没有吃上一口,不住的催促着手下的管事去忙活。 他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对管家说道: “开始启程吧,这次让马队先行,驼队次之,车队在最后。” “东家,三公子和四公子还没赶到,我们是不是再稍等片刻?” “备马出发,谁要是赶不上,就留下来吧!” “可是东家,另外七家掌柜的还没有动作。” “不管那么多了,我已经催促了他们数次。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已经仁至义尽,以后就看各自的造化。 通知防守军提闸开门,立即出关。” 随着范永斗的命令下来,半个来远堡都开始了运转。 范永斗准备妥当之后,带领着几个儿子和一众护卫就奔向了来远门。 可等他到了来远门之后,就是大怒。 因为来远门的千斤闸和城门还都没有打开。 “来人,去看看那王千户为何还没开关?” 这时一个管事的跑到他马前说道: “东家,事情有些麻烦了。 那位巡抚家的表少爷坐在城门前阻挡开关。 他说此树是他栽,此路是他开。 要想此路过,得给他买路财。” 第54章 血染雄关2 范永斗听了那个气啊,这混球货可真他娘的贪财。 “他要就给他吧,只要不耽误事儿就行。” “东家呀,我问他了要多少钱。 可他说,看东家您的命值多少钱,给多少钱就行了。” 范永斗咬了咬牙,硬是咽下了一口气。 “给他送去一百两金叶子。 告诉他,我们的钱都已经押在了货上。 等我们出货回来,再给他黄金万两,请他先行赶让开。 那个主事的连忙领命而去。 可是,又等了有一刻多钟,那管事的满头大汗的跑来说道: “东家,许公子收下了金子。 可是他说钱不够,你你把自己卖的太贱,贱了。还说小本生意概不欠账。 属下说尽了好话怎么哀求都没有用,他就是不让开城门。” 范永斗这次感觉到了不对劲,对方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他两眼怒张,一改往日温和慈善的形象,显现了冷酷无情的一面。 “范治武,带人上去,把那厮给我绑了提过来。 谁要是阻拦就宰了谁,马上清理道路。” 范永斗身边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听到命令后一挥手,就带着周围五六个精壮汉子离众而去。 隐藏在附近的王世德见有机可乘,刚想上前拿下范永斗。 可就见范永斗身后又上来几个人,把他团团护在了里面。 王世德无奈就摇了摇,向属下表示不要轻举妄动。 而此时,门洞那里已经传来了呵骂打斗和人们的惊呼声。 接着又从天而降落下了无数的金叶子。 这下可热闹了,天降横财谁不想要啊! 那些马夫、苦力、骆驼客立马就炸了锅。 他们丢下手里的伙计,就开始了疯抢。 范永斗这时就断定了那许公子是在阻拦自己出关。 “范治文,速去调护卫队上去占领城关,提闸开关。 姚林,通知所有的管事制约手下的伙计,把武器家伙都发下去。 告诉所有人,那姓许的是朝廷的爪牙。 今天我们要是出不了关,就全部都要死在这里。 管家,让人把情况通知那七家人。 告诉他们,不想全家死绝了,就赶快把护卫调过来冲关。” 随着范永斗的一个个命令下去,一群群护卫被集中了起来。 那些伙计马夫也恢复了秩序,手里都拿出了刀枪斧头等自己顺手的家伙事儿。 这时,另外七家家主和马市防守试千户王大成带,着大批护卫和兵士也赶到了范永斗这里。 “范永斗不等他们发问,就急急的说道: “诸位,看来我们的事发了。 那姓许的不是什么纨绔,他应该是朝廷的鹰犬。 现在他已经带人堵住了城门阻止我们出关。 我告诉你们,孙承宗已经带领京营大军向这里来了。 如果我们今天出不去,就要被满门抄斩在这里。 已经没有时间和你们说废话了。 王登库,立即让你王家的护卫上长城。 命令他们守住西境门城楼,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千斤闸不被放下来。 靳良玉,四角的塔楼就交给你们家了。 要是不想让家人死绝了,就给老子控制好现场。 梁嘉宾,让你家的护卫看住那些公家的人,谁敢捣乱就宰了谁。 王大宇,带人去抄了库房,能带走的都装车,带不走的,最后再说。 田家,翟家你们负责维持马场秩序。 有捣乱和不服从管理的,杀! 黄云发,你和我范家立即组织家丁,夺回来远门,维护城门秩序。 诸位家主,不想被抄家灭族的话就拼命吧! 王千户,你们的罪也不比我们的轻。 为了活命,你们你也就别闲着了。 那永顺门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官军来了,就给我挡住他们。” 众人听了范永斗的分派,就急忙转身要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可是要命的时候,谁也没心思自己的得失了。 就在他们各自招呼人手离开的时候。 “嗖嗖嗖,数十支箭支从天而降,向着他们这群人射了过来。 几个东家身边的护卫都不少,虽然有些伤亡,但还是护住了主家的安全。 那试千户王大成可就倒了霉,他一下子中了两箭。 他的大腿和肩膀各种了一箭,死是死不了,就是被吓晕了。” 范永斗也顾不上管这个废,立即躲到了挡马墙后。 “靳良玉,赶快命人夺下塔楼。 让其他人都给我冲,告诉他们,谁宰了一个鹰犬,我赏银二百两。” 在范永斗的指挥和重赏之下,大批的护卫和家丁分头向着许显纯他们压了上去。 在范永斗看来,就许显纯带那百十号人,被这一两千的人一阵群殴也就结束了。 可正当考虑出关以后到底要去投奔谁的时候,管家急急忙忙的来到他跟前说道: “东家,坏事了。范治武几人已经被杀。 二公子和三公子,还有田家少公子,靳家少公子都在混乱时被对方的人拿住了。 姓许的把他们押在了城门前,咱们的人怕误伤了他们,不敢下手。” “废物,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传我的话,不要顾及他们的死活了,赶快冲上去,拿下城门。” 这边管家刚走,就又有人来报: “报东家,来远门和西境门上都有官军在把守。 他们已经破坏了绞盘,死守在那里。 王家主和范队长让来问怎么办!” 范永斗一听大惊,立刻骂道: “都是他妈的一群饭桶,这还用问怎么办吗? 告诉他们,冲上去,夺回城楼,抓紧修复绞盘。 给他们一刻钟的时间,必须给老子夺回城楼。” 随着范永斗的不断催促,来远堡里喊杀声四起。 无论是为了活命还是为了赏银,那些护卫、家丁和伙计们也是拼了命的向着各处官军杀了过去。 他们这些在关外闯荡的,哪个不是在提着脑袋攒银子。 因此他们不仅都有一些拳脚功夫,斗起狠来也都是真敢玩儿命的主儿。 两座城楼上的锦衣卫虽然压力也不小,但他们毕竟有城楼可以做掩护,还勉强能支撑一段时间。 可城门前,许显纯他们这一百多人的压力可就大多了。 数百上千的人一波一波的向他们冲杀着。 还好许显纯在撒了金叶子后,趁乱宰了一些驼马。 用马尸和货物围着城门洞堆积了一个简单的掩体。 他们躲在掩体后是轮着班的射箭,抵挡住了几波攻击。 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被人家给分割包围,剁成肉馅了。 可这一直射箭也不是个长久的活儿啊。 等每个人再射个两三箭,怕是就拉不开弓了。 第55章 血染雄关3 又轮着射了两波弓箭,许显纯甩了甩酸胀的胳膊,苦笑的说道: “兄弟们,省省力气,不要射箭了。 再射箭了两箭,我们就连刀都握不住了,只能等死。 今天,我们怕是支持不到援军到来了,到了要为大明尽忠的时候了。 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指挥使大人,俺们不怕。 俺已经射死四个,砍翻两个逆贼了,早他娘的够本了。” “好啊兄弟们,咱们兄弟就比试一下,看谁在最后攒的人头多。” “好啊,咱就和将军比试一下,看谁攒的人头多。” “那咱们可说好了,谁的人头最少,到了地府谁他娘的请客。” 他们说笑间,又有一波家丁、伙计冲了上来。 许显纯抬腿站到了一个货箱上,绣春刀前指大喝一声道: “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在此。 尔等逆贼,不怕死的就上来吧,爷今天要杀个痛快! 儿郎们,比试开始了,随本座杀敌!” 众锦衣卫齐齐一挥刀,跟着大大喝一声道: “杀敌!杀敌!杀敌!” 他们已经知道这是最后的死战了,因为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抱着必死之心就冲了出去。就是死,也要多拉几个作伴的。 可是刚跑出了两步,他们就都又捂着鼻子退了回来。 “妈的,早知道我们一起大喊一声,就能吓的他们拉肚子,还费这半天劲儿干嘛?” “你可拉倒吧,这应该是那巴豆起了作用,是人家孬三那小子的功劳。” ”这都快大半个时辰了,这药劲儿才上来。 可真够慢的了,要是再晚片刻,咱们可就都交代在这里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都是孬三救了咱们一命。” “这药劲儿来的慢,应该是他们的身体强壮的原因吧! 可巴豆虽然上的慢,但是后劲足的很。 好饭不怕晚,有他们受的了。 管他娘的,咱们能多支撑一会儿就有希望活下去。” “你可拉倒吧,还好饭?呕,真他娘的恶心死人了。” “哈哈哈……” 他们这些人算是暂时轻松了,有了说笑的心情。 这时的范永斗却已经要急的冒火了。 “一群饭桶,都两刻钟过去了,这么多人就没攻下一处来吗?” “那姓靳的也是个笨蛋,每个塔楼上只有三个人,他们那么多人就拿不下来?” “东家,那塔楼只有一个窄梯通往楼顶,人再多也没用,上不去!” “一群蠢货,告诉他们别用人攻了,用火烧,烧掉塔楼。 沈治文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拿下那个城楼?” “回家主,官军们有弓箭,他们躲在城楼里面放箭,咱们的人上不去。” “咱们也有弓箭,怎么不用?” 管家苦笑了一下说道: “家主,咱们的箭支不多,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就去兵房拿,都这时候了,还要给官军留着吗?” “家主,我派人去过了。可兵房里面现在只有几十把破弓,箭支都被他们在早上卖给姓许的了。” 沈永斗听了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群饭桶、蠢货,他们这是在资敌。” 就在这时,范治文狼狈的跑回来说道: “报东家,咱们的人突然间都拉了肚子。 其他几家的家丁和伙计也同样,开始有人拉肚子了。 马匹、骆驼也都大批大批的拉的倒了下去。 东家,我们是糟了暗算,被人在大锅里下了巴豆。 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运货出关了,快想其他退路吧!” 范永斗听了范治文的汇报,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 完了,这诺大的家业算是完了。 那姓许的真他娘的够小人的,堂堂锦衣卫,竟然连下三滥的手段也用上了。 不行,还得跑,只要人能够活着,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管家,召集那些没有得病的人和牲畜。 把不值钱的货物丢掉,只带干粮和金银细软,准备跑路吧。 治文,带人去把那几车火药拉过来,炸开城墙。 必须炸出一条路来逃命,不然,咱们都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几家家主也脸色惨白的又回到了这里。 “你们也不要乱七八糟的说了。 事情我都知道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召集所有没生病的人和畜牲准备逃命。 这些货物就算了,都丢掉,多带金银和干粮,先保命要紧。 你们快都去准备吧,晚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沈永斗不甘心等死,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而许显纯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多少缓过了一点劲儿。 正当他以为只要等下去,就能取胜的时候,却看到有人在角楼下堆柴倒火油。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说道: “兄弟们,敌人要火烧塔楼。我们的兄弟们还在上面,必须要救他们下来。 现在他们的人马都已经倒下,这关城守不守无所谓了。 通知所有人,一起下来杀敌,救兄弟。” 随着许显纯的令下,所有的锦衣卫放弃了防守,一起冲杀到了马场里。 许显纯率领着人一阵冲杀,解救下了三个塔楼上的同伴。 但还是有三个伙伴没有等到他们的到来,随着塔楼的倒塌而牺牲了。 此时的锦衣卫,加上许显纯已经不到二百人了。 而对方的几家护卫人手,能战的还不下四百多人。 许显纯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指着那些往城门洞方向背着麻包的人说道: “兄弟们,这群兔崽子竟然敢想炸了城门逃命。 他们还没给咱爷们儿交够买路钱呢,你们说,能放他们走吗?” “将军,不能让他们跑了。杀,为兄弟们报仇!” “杀,为兄弟们报仇!” 随着许显纯一声大喝,一百七十多个军汉吃力的迈开双腿,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围困他们的敌人举起了手中刀。 此刀一挥,他们就将连一丝反抗的力气也没有了。 许显纯奋力砍倒了一个护卫后,双眼就是一花。 他双手握刀杵地,摇了三摇,晃了三晃,才算站稳了身子。 可是,他虽然说是站稳了,但对迎面那把劈过来的长刀就无能为力了。 他看着迎面而来寒光闪闪的钢刀微微叹了一口气:娘的,这下是真的不用给陛下洗官房了。 “呔那贼子,休要伤我家将军。” 随之一声尖细的呵骂声响起,一支枣核镖打在了那举刀护卫的咽喉上。 而一个要饭的破碗,也正好打偏了那把就要落下的钢刀。 许显纯一愣,心想这次又死不了了吗? 随即他就两眼一闭向后倒了下去——晕死了。 只是在他晕倒前,似乎听到了一句大喊: “将军,大爷,莫要惊慌,巡抚老爷已经领兵入城了。” 第56章 高碳钢 许显纯在最后胜利的时候晕倒了,没有看到那见证奇迹的时刻。 而此刻的大明皇帝朱由校同学,正在兵仗局里看着一根枪管发呆。 按照他对钢铁的记忆,他面前的这根管子材料应该算上是高碳钢了。 在没有能力生产钼、铬合金钢以前,这应该是做枪管最好的材料了吧? 依照现在这大明的炼钢技术,就能练出高碳钢了吗? “陛下,臣以为以此种精铁做枪管用最合适,只是此种精铁的代价有些高。” 朱由校正在恍惚间,被毕懋康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毕爱卿,这种精铁是如何而来,能否大量生产?” “回陛下,这精铁以灌钢法,百炼法,渗铁法都可以获得。 但这根枪管所用的精铁是以苏钢制法得到的。 用这种秘法所做出来的精铁最为可靠。 但是以苏钢制法,太费时耗,这样的精铁可不可多得。” “毕爱卿啊,朕想问你,现在炒钢之法是否熟练呢?” “回陛下,本朝炒钢之法已是熟练。” 朱由校不想和他争论呢炒出来的不是钢铁,而是熟铁。 因为在明代工匠的意识里,不含杂物的纯铁才是钢。 就那被古代称为镔铁的高碳钢,也只能被称之为铁。 “毕爱卿,朕有一个笨方法。 你们可以试着做一下, 在抄出纯钢以后 ,在钢液里再加入一定量的焦炭。 这个量吗,要一步步的去实验。 看按什么比例加入,能得到现在的这种精铁。 试制成功后,以后的枪管,就用这种精铁做材料了。” “回陛下,陛下所说之法,神宗帝时那税监陈奉也曾有过如此提议。 只是可惜他未能开始检验,就停止了此事。 如果陛下之法可以实现 的话,那这精铁的产量可就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毕爱卿,朕以为,营比这种精铁纯度稍微高些的精铁来做炮管,应该比用铜和铸铁的炮管更为合适。 你也可以一并用来实验一下。 不过是在炒出精钢以后,加碳的多少能改变钢铁的性能罢了,没什么神秘的。。 俗话说的好,最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用何种材质去做什么东西最合适,需要我们一步步去探索、去试用才行。 就像这根枪管,我们也要用实践来得到他最合适的装药量。. 然后实验出他的最远射程和有效距离。 只有我们把这些都掌握了,才能放心的交给将士们去使用。” “陛下,臣马上就开始进行如此实验。 如果成功的话,不仅能够大大降低枪炮的重量,还能增加枪炮的射程,降低炸膛率。 而且用精铁来铸炮,可是比用铜去铸炮的代价低多了。” “对,我们要不断的改进我们的枪炮性能,才能让我大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而不是被那马背上的化外蛮人,打的连城门也不敢出。” 你们要尽快试制出最优良的枪管和炮管。 而朕和宋应星,就要去试制一款新式火药。 此种火药不仅威力大,而且还几乎无烟。 等这新式枪炮和火药试制成功,朕必定让我大明,重新屹立于万国之巅。” “既然陛下有此雄心壮志,臣等必定全力以赴为陛下造出更多更好的枪炮。 只是陛下可不要心疼用铁就行。” 毕懋康难得的说了一句玩笑话。 “怎么,毕卿是担心朕得铁不够用吗?” 毕懋康停了朱由校的话后立即练练摆手,苦笑了一下说道: “陛下说笑了,就不说库存的那两千多万斤的生铁和每年八百万斤的铁课了。 就是依照陛下所指点建造的那座炼铁高炉,每天都能产出一万五千斤的生铁。 您这一座炉的产铁产量,就快要达到全大明产量的一成了。 臣等就是没日没夜的干,累死也用不完啊。” “哈哈哈,毕爱卿,这些铁可差的远呢。 到时候你就看吧,再有十座、百座这样的土炉子,炼出的钢铁也不够我大明发展之用。” “陛下,陛下大喜啊!”朱由校刚回到乾清宫,王承恩就喜气洋洋的进来贺喜道。 “大伴,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捡了银子?” “陛下,这可比臣捡了银子还令人高兴。 咱们的明宫牌御盐今天售出了一万三千余斤。 不仅如此,连明天的份额都预订出了将近两万斤。 这一天就收入了将近三万两银子了。 陛下,这四五天我们可是已经进账了十万多两银子了。” “大伴啊,这几天你进账了十万两银子就这么高兴了。 可这几天,经你的手也放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了吧? 咱们还是入不敷出啊,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王承恩听了朱由校的话后一下就垮了脸。 “陛下,臣这些天为了银子的事情都吃不下饭了。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好消息,您就不能让臣高兴一会儿吗?” “行了,就不要苦着个脸了。 朕今天也高兴,就开个玩笑逗逗你。” 王承恩听后眼睛一亮,连忙问道: “怎么了陛下,咱们又有新的挣钱门路了?” 朱由校用手点了一下王承恩说道: “你怎么就变的这么财迷了,张嘴闭嘴就是钱啊银子的。 算了,我也不逗你了,你看看那桌子上放的是什么。” 王承恩立刻走到了桌子前,看到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块巴掌大小的圆形水晶薄片。 他仔细的看了看水晶片说道:“陛下,这么纯净、透亮,这么拼滑的水晶片一定很值钱吧? 不过这可是宝贝啊,您可不能拿它去换银子。 咱们没钱可以想其他办法,但这宝贝可是不能卖!” “朕试试你的眼力,你说这宝贝能值多少钱?” “陛下,这么大个儿的水晶片,可以说是世上罕见,不会有第二个了。 这可是无价之宝,是皇家祥瑞,臣以为就是再多钱也不能卖。” “大伴啊,你再打开地上的箱子,看看里边是什么?” 王承恩听话的低下头,打开了桌子边的一个木箱子。 “噗通”,王承恩看到了里面的东西后就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陛陛陛下,这这里都是水晶呀! 还还一个比一个透亮,一个比一个大。 陛下咱们怎么有这么多宝贝呢?”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算是什么宝贝? 这不过是一车沙子,再加几块儿石头烧出来的玩物罢了。 就别看了,这东西以后咱们多的是。” 王承恩看着那几块玻璃发了一会呆,突然抱着箱子说道: “陛下,那,那还请您先不要声张,容臣去把这些卖个高价钱,先挣他几十万两银子再说。” 第57章 见证奇迹的时刻 朱由校看到王承恩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自己这个大管家不仅是穷怕了,也是被这几天的花钱速度给吓坏了。 也是啊,自从自己醒来这十来天的功夫,都已经花出去了千万两银子。 要不是有那些抄家的银子作补充,自己这大明的天子就已经破产罢了。 “大伴伴,不要着急,玻璃这样卖可卖不出个好价钱。 稍等片刻,等朕再给他加工一下,咱们就能发大财了。” “加工?怎么加工?这水晶玻玻璃还能加工吗?” “你等着就行了,和你说了也是白说。” 正在这时,一个内侍进来禀报: “启禀陛下,宋应星院正求见。” “宣吧,朕正是在等他。” 朱由校在宋应星一进宫见驾后,就给他封了个皇家科学院院正的官职。 而这个皇家科学院,目前只有朱由校这个大祭司和宋院正两个人。 随着一股弥漫的硝烟味,宋应星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瓷坛子走了进来。 他慢慢的把坛子放到了地上,才给朱由校见了礼。 “陛下,这就是臣按照陛下的吩咐,烧制硝石得到的硝水。” “它不叫硝水,这叫做硝酸。” “哦,对,这是叫硝酸。不过,它酸不酸的臣不知道 ,臣没敢尝。 因为臣感觉到这硝酸,比那绿矾油的灼烧性还大得对。” 朱由校听了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 幸亏你没尝,要是你真尝上了一口,朕就该给你的家属发抚恤金了。 “宋院正,那什么绿矾油叫做硫酸。 你可是堂堂大明皇家科学院的院正,就不要那么土气了。 还有这酸,这碱亦或者那个盐,都是按物质的性质给分的类,不是按照味道给起的名子。 你呀,想要活的久点,以后就不要那么好奇,什么都要去尝尝味道。” “陈遵旨!陛下,那什么是物质的性质? 这硫酸和硝酸有什么共同的性质,要被都称做酸? 还有,陛下为什么要把碱面说是盐类? 这碱面发苦不发咸,为什么就不是碱,而是盐呢? 还有陛下,这硝石为什么一加热就能变成硝水呢? 那火油加热后为何又能分成几种燥烈程度不同的油? 那绿矾石加热后,却只能得到绿矾油这一种油?” 朱由校看着已经化身为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宋应星,就是一阵头疼。 老宋啊,这让朕怎么和你解释这些问题? 难道要朕和你说这酸是指那些电离时产生的阳离子全部都是氢离子的化合物? 这碱是指电离时产生的阴离子全部都是氢氧根离子的化合物? 这盐是指电离时生成金属阳离子和酸根离子的化合物? 这不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越讲问题越多,胡扯淡吗。 “那个宋爱卿,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朕马上能让你们见到一个奇迹的发生。” 朱由校说着,就又打开了桌子上的一个木头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玻璃的盆子。 对,是盆子。因为他在烧杯的图纸上,习惯的把直径给标注成了10cm。 工匠就给他吹了一个十寸大的烧盆。 “水晶盆子?陛下,这可是重宝啊?” 王承恩一见那玻璃盆子眼就发直了。仿佛有好多银元宝,呸,是金元宝在眼前晃动。 朱由校一脚踢开他说道:“一边呆着去,朕忙的很,没时间和你扯淡。” 说完他就要弯下腰去抱起那个装着硝酸的坛子。 宋应星见了连忙护住了坛子说道: “陛下,您要干什么?这,这硝酸您可不能动。 你要干什么说一下就行,让臣来做。” “宋爱卿,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朕可是比你还了解这东西的习性。” “陛下请恕罪,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陛下碰这个坛子的。 刚才在从釜中流出这东西的时候,有个小公公就只是用手指蘸了一下,他那手指就成黑碳了。 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不能接触如此危险的东西。 陛下只需动口,这动手之事就由微臣来代劳行了。” 王承恩一听这坛子里的水有这么危险,也忘记了要怎么去卖钱了。 他立刻爬起来挡在了朱由校的前面,紧张的看着那个瓷坛子。 朱由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好吧,你先把那硝酸倒于这玻璃杯,噢,盆里吧。” 宋应星听到朱由校的话后,就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棉布手套,戴好以后才掀开了坛子的盖子。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把坛子里的硝酸倒入了玻璃盆里。 “宋卿,这里是五两碎银子,你把银子放在硝酸里。” “陛下,这,这银子少了。”王承恩看着那些碎银子变得越来越小,连忙心疼的说道。 朱由校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闭嘴,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过了一会,朱由校见硝酸里的银子不再减少后就说道: “宋卿,这个银漏勺是一两重。 你用这把漏勺把里面的银子粒取出来,然后连勺子一起称一下重量。 哦对了,记着在称之前,先用清水把银子和勺子都清洗一下。” “陛下,这银粒和勺子总共还有一两七钱二分重。” “那就是说这硝酸溶化了四两二钱八分的银子。 宋卿,这个碗里面是铁沫子。 你称四两三钱的铁沫子放到这硝酸里面。” “陛下,这铁沫子怎么变颜色了? 好像是变成了银沫子的颜色。” “那不是好像,那就是银沫子。 把那些银沫子过滤出来,用清水冲洗一下,我们的第一步工作就完成了。” “陛下,您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些银沫子吗? 那为何不直接把银子碾碎成银沫子?” 朱由校斜了一眼宋应星说道: “宋卿啊,你能把银子碾的这么细小吗?” “回陛下,不能。” “那不就结了吗,朕要的就是这银子的粉末。 王大伴,去给朕拿一斤广油过来。” 等王承恩拿来广油以后,朱由校让他把银子沫放到了广油里面,好好的搅拌了一下。 “陛下,这是成了银漆了吗?” “对,朕就是要做这银粉漆。 这漆好像还有点稠,放入一点汽油给稀释一下吧。” “陛下,您不是说要用这硝酸做新式的火药吗,做这银漆干什么?” “哦,那新火药啊,咱们过后再做。 现在吗,朕先带着你们做出一批宝贝来挣银子。 你们可看好了,这见证奇迹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第58章 有点费银子 调好了银粉漆,朱由校让王承恩拿出了一面一尺见方的玻璃。 他在桌子上铺了一张油纸,让王承恩把玻璃平放到了上面。 “大伴,去拿块儿净布,把这玻璃好好给擦一擦,擦的越干净越好。” 等王承恩把玻璃擦了又擦后,他才继续说道: “大伴,去拿把刷子,把那银粉漆给刷到玻璃上,要尽量刷的均匀一些。” “陛下,这,这不弄会坏了宝贝吧?” “你要是想挣大钱,就赶紧的去刷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王承恩在朱由校的催促下,才小心翼翼的拿起刷子刷起了油漆。 刷这个玻璃还真的不是太容易给刷匀。 王承恩在朱由校的指点下,刷了凉,凉干了刷,刷了重凉。 一连整了三遍,朱由校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步活儿算是完工了,至于效果吗,朱由校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他只知道,原本最初的玻璃镜是用水银和锡反应镀到玻璃上的。 但这种方法不仅有毒,还太费时间。 而且以大明现今的技术,还不能提炼出纯净的水银。 所以他先放弃了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如果别的方法实在不行,再想着用水银做吧。 至于那银镜反应的方法,他也考虑过。 能把硝酸制出来,那个方法就已经能用了。 能制硝酸,氨水就更不是个事儿。 如果嫌炼煤矸石费事,蒸点鲜尿液也能得到氨水。 至于葡萄糖,合成是合成不了的,没那个设备。 但是这事也难为不住咱经历过几世的人。 大明没有葡萄糖,但是有麦芽糖。 用麦芽糖水代替葡萄糖,照样管用。 可朱由校想了一下,也没选择这种方法。 第一这个方法有点复杂,要教会工人有点费劲儿。 第二嘛,他想把这个技术放在几年后,等薅第二遍羊毛用。 这羊毛薅了还要长的,总得给以后留点机会不是? 等漆干的差不多了,朱由校就伸手去拿那块玻璃镜子。 对,上了银粉漆的玻璃就应该称作镜子了。 “陛下,陛下,让臣来拿。 这银漆还不知道有毒没有,您可不能碰它。” 王承恩一边说着,一边手疾眼快的就把那块镜子拿了起来。 朱由校照着镜子看了看,镜面看着深邃清亮,人像也清晰可鉴,纤毫毕现。 嗯,效果不错,这法子能行。 只不过比起银镜反应来,多费了些银子罢了,刷漆刷的毕竟厚多了。 “陛下,这是镜子?这镜子可是比铜镜清晰了千万倍啊!” 宋应星看着那面镜子呆愣了片刻后,吃惊的大声喊了起来。 “对,这就是玻璃镜子。这就是能帮助我攒银子的好东西。 以后啊,这东西可不能被叫做西洋镜了。 这可是咱们大明做的,不是他们西洋人做的了。” “镜子?什么镜子?陛下,你们在说什么?” 王承恩见皇上和宋应星盯着自己在说什么镜子,就奇怪的问道。 “你把手里的东西翻过来看一看就知道了。” “哎呦我的娘耶,老奴我以为出了妖怪呢。 这咋就把老奴照的这么清呢。 陛下,我的主子啊,这可是宝贝啊,大宝贝,可值老了钱了。 陛下,您歇着,奴婢现在继续刷这玻璃。 刷了就是银子,奴婢以后再也不怕咱们内帑被掏空了。 那个,宋院正,宋财神,奴婢还请您再辛苦一点,多烧一些那个硝、硝酸出来。 “行了,这法子是交给你了,以后有的是你忙的时候。 宋卿,我大明还指望着这些新的技术积累财富,积蓄力量。 所以,这蒸硝之法还需要暂时保密。” “陛下,这些臣懂。没有陛下的旨意,臣就是死也不会泄露此法给任何人的。 可是,陛下,臣有一事想请求陛下应允。” “宋爱卿,你说,只要是朕能做到的,无事不可允。” “那臣就先谢陛下天恩了。 陛下,自臣来到了京师面圣之后。 陛下的一言一行无不充满着智慧和先知。 臣驽钝,对陛下的指点只能知其行而不能得其意。 对陛下所说之新事物,更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理。 所以,臣想拜陛下为师,从头开始向陛下学习格物一道。 臣只是想学习那些未知的东西,别无他想。 臣惶恐,不知陛下可允否?” 朱由校听了宋应星啰哩啰嗦说了半天,不觉婉儿。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想拜你为师。 但因为你是皇上,怕你会猜想我有其他目的。 可我只想向你学习那些我不知道的学问。 就是不知道,你的学问能传给我不能? “哈哈,宋爱卿啊,不必如此。 这人可无完人,都有自己短缺的地方。 你我之间可以互相学习,这拜师就不用了。” 朱由校说着对想要说话的宋应星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宋爱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我们汉人留下的那些规矩。 什么祖传的技艺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或者是非师徒父子不可传这些东西。 可是,朕却不这样想。 朕想的是一人计短,多人计长。 这学问,只有在相互学习,相互探讨、质问之中才会更加精进。 朕不允你把这蒸硝之法外传,只是怕被那些无良奸商利用罢了。. 并不是让你任何人都不能教授。 只要有可信、可造之材,朕都不阻止你授业。 朕为何要封你做科学院院正? 就是为了让你把自己的学问教给更多对格物感兴趣的学子。 而且朕这个大祭司,也会把自己的所知,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们。 我华夏上下数千年,有无数惊艳绝天的技艺,就是在这种门户之见的短视下,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这对我华夏文明的发展只有百弊而毫无一利。 朕这大明皇家科学院,并不只是给你画的一个大饼。 而是在春节之后,在天启元年必须要建立的公学。 何为公学?就是在他们考入学院之后,这吃穿住行的花销都由皇家出钱。 学子不用害怕交不起宿修、吃不起饭食,只要安心学习就好了。 而在他们结业以后,朕也会按他们的成绩,赋予他们一定的职务。 朕现在就和你透个底吧,在以后的科考之中,朕会逐渐增多一下格物方面的内容。 朕绝不会,一直让那些当县令知府的,只懂的那些毫无实用的八股文。” 宋应星听了朱由校的一番话,心有所感而涕泪横流。 自己和哥哥,不就是一心只扑在了这格物之上,而没时间多演习那八股之法,所以才屡试不第的吗? 可自己在家乡修渠引水,改良种子,增肥地力的举措,哪样没给乡邻带来好处呢? 第59章 陛下成年了 “陛下有如此胸怀,实乃我大明无数寒门学子之幸事。 臣来自民间,太了解那些寒门学子学无可学,学无可用的心酸和无奈。 臣如非是得到陛下的赏识,也讲和那些心有报负的万千落地学子一样荒废此生。 陛下以天恩待臣,臣自不敢敝帚自珍。 待学院建成后,臣定会以陛下为榜样,把自已的所知尽皆传授出去。 不过陛下,这科学院都要传授些什么给学子? 臣现在可是毫无章法,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科学,是在实践中一步步积累起来的。 只要留心观察,处处都是学问。 但科学的基础是算学,物理变化之学,物体化合和分化之学。 这算学你清楚,不用朕再为你讲解。 这也是我们要传授和继续深入研究的一门学问。 而这物理变化之学,我们就简称为物理学吧。 朕来给你讲几个简单的例子,你就好明白这门学问了。 在冬天,这院子里的水缸如果盛有水的话,就会被冻裂冻坏。 这种现象大家都见过,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种现象。 可是有人想过问为什么了没有? 为什么这水上了冻体积就会增大? 而它在哪个温度点的,这体积会是最大的时候? 还有那流传了千年的孔明灯,它为什么受热了就能升起来? 而我们,能不能做一个足够大的孔明灯,把人送上天空? 你再看那烧水壶,水开了以后,那水蒸气就能把壶盖给顶起来。 这是不是一种动力?而我们能不能做一个大的锅炉,把这种动力转化成能被我们利用的力量?” 朱由校说着就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水。 “陛下,那孔明灯能不能把人送上天? 还有这水壶的动力要怎么去转换?” 宋应星眼巴巴的看着朱由校问道。 朱由校微微一笑说道: “到底能不能做到,这就要我们去研究、去试验了。 我们就把这两样都立个项目吧,有时间了就研究研究。” “那陛下,这化合和分化的学问讲的又是什么?” “我刚讲的物理,是研究物质形体的变化。 无论是水变成冰还是变成蒸汽亦或者变成雪花。 它只是样子变了,但它的本质没有变,它依然还是水。 但像刚才我们把银子放入硝酸里,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陛下,那盐溶于水和这银子溶于硝酸,不是一回事儿吗?” “这两种情况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这盐溶于水………………” 朱由校一口气给宋应星讲解了半天,宋应星是听的迷迷糊糊但又津津有味。 他不但听的有劲,那问题也是是一个接着一个 。 什么那铁为什么就那么不讲道理,把银子赶跑它却和硝酸待在一起。 那硝石吸收了那么多水里的热量,它都放哪里了? 朱由校无语的看着还在那里不停提着问题的宋应星,感到头疼。 “陛下,您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臣在有生之年能学会您十之二三的学问吗?” 宋应星终于巴拉巴拉的请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朱由校一听这问题好回答啊,谁问都是老祖宗在梦里传授给自己的。 谁要是不相信,自己去找老祖宗求证去。 “这是太祖高皇帝他老人家在梦里传授与朕的。 而至于这科学大道,可是无穷无尽的。 不要说是你这一生了,就是太祖爷研究了几百年,还说只是才研究了个皮毛。 所以,在这科学一道不能上,朕的起点和你们差多少,我们君臣共勉吧。” 最后在宋应星的万般请求下,朱由校答应了每天在巳时为他讲授一个时辰的课。 看着宋应星临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门框上,朱由校就知道他已经沦陷进了一个新的世界里了。 朱由校刚想得意的笑,忽然又皱起了眉头。 他这时才想起来,要想学好数理化,首先的要学会阿拉伯数字。 那英文字母大不了用天干地支代替。 可这不会阿拉伯数字就不行了。 用汉语数字,连个竖式和方程式都列不起来,那还怎么整? 还有这长度,质量的单位。 总不能按尺寸或者担、斗、升、两去换算吧。 这一动可就是一系列的变化,影响大了。 朱由校想到这里,连忙来到了书桌前提笔写到:一营造尺等于32厘米,一斤等于590克。 这可是在他每一世看明史的时候,看到的大明的度量和后世的换算比例。 有了这个,他就不用发愁怎么去确定单位了。 现在才是1620年,后世的那些米、厘米或者是克公斤什么的还没有出现。 那咱就愉快的决定了,这米就叫明米了。 这克、公斤、顿什么的全面也都要带个“明”字。 从今以后,这大明的度量单位就是世界通用的单位了。 还有那阿拉伯数字,现在好像也还没有完全规范。 管他娘的,朕也给他命名为”明简数”了。 二百年后谁要是不服气,就来找朕。 还有那二十四个英文字母,用着实在是方便,弃之有点可惜了。 对呀,汉语拼音!朕现在就把汉语拼音给整出来。 省的在六年后被那个法国传教士叫什么金尼格莱的给占了。 这堂堂华夏的汉语,被一个老外给规范了读音,可丢死老祖宗的人了。 还有那万有引力,咱也可以拿那个大小球当众验证一下落地的速度。 能三大运动定律,难道就不能被称作天启定律了吗? 后世有毛贼和咱华夏抢那端午节。 这一世,咱就把那些能占的,都给注册成我大明的商标。 今年好像那些英国佬就要登上美洲大陆了。 朕抓紧一点,三五年后还能把他们给赶出去。 那美洲大陆和澳洲,在这一世就必须是属于我华夏人的。 朱由校越想越远,越想越兴奋,“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他姥姥的,朕在这一世,必须把汉语确定为世界的官方用语。” “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该用晚膳了。” 正当朱由校意淫的正兴奋时,王承恩不合时宜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伴啊,你就不能再等一下来提醒朕? 朕正想的高兴呢,就被你给打断了。 这把朕整的不上不下的,可难受死了。” 王承恩听了立马高兴的说道: “陛下,虽然您已经成年了,可是还得忍一忍。 按制,您只有在明年才能大婚。” 第60章 真小人 大婚?朱由校听了王承恩的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朕是那个意思吗?朕还不到十七岁,大个屁婚啊!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朱由校懒得和王承恩掰扯那么多,直接站起来就走。 “传膳东暖阁吧,这书房里的味道可是有点不好。 我见你把那些玻璃都刷了,你计划怎么卖呀?” 一听到卖东西攒银子,王承恩立刻笑呵呵的说道: “回陛下,臣正想向您请示呢。 臣想组织一场竞价,谁出价高就把镜子卖给谁。” “哦,你倒是还有一些经商的脑子。 有没有详细的计划,给朕说道说道。” “呵呵,陛下,臣可不懂这些东西。 这拍卖之法也是臣听王体乾曾经说过,臣才想到了此法。” “王体乾,他是什么人?” “回陛下,王体乾也是司礼监的内侍。 臣见他机灵活络,为人还可靠,就让他负责了那御盐的买卖。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行,什么限量啊,预订了,可没少折腾。 可那些人还就任他这么折腾,越折腾那买的人还越多。” “哦,是这个王体乾啊,朕想起来了。 大伴啊,你说这大明最有钱的地方是在哪里?” 王承恩被朱由校的突然转弯给整的一愣,不过还是说道: “回陛下,臣以为大明最富裕的地方是江南,是南直隶。” “那这满朝官员,又是哪里的人最多呢?” “回陛下,这官员还是以南直隶,或者是以江西的人最多。” 王承恩想了一下,立刻满头大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你说,那些想掌控朝政,想掌控朕得人,他们的根基在哪里?” “陛下,臣……”王承恩听了朱由校杀气腾腾的话,立马吓得跪下来不敢言语了。 “呵呵,怎么,你也怕了他们了吗?” “陛下,臣不敢。臣永远是陛下的奴婢。 只是这政事,不是臣敢妄言的。” “唉,你起来吧。你和李进忠得差别,就在于你没有野心。 算了,朕也不为难你了。稍后,你让王体乾来见朕。朕要用一用这个人。” 朱由校想起来了,这个王体乾柔佞深险、阴险狡诈,善于阿媚逢迎。 要是按正常的历史发展,他可是后来“九千岁”的帮凶走狗,得力的爪牙。 王承恩在朱由校用过晚膳后禀道:“陛下,王体乾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让他进来吧,朕有事吩咐他去做。” 朱由校在王体乾进来后,自顾自的拿起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等到跪在地上的王体乾被吓得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时才缓缓的说道: “王体乾,朕闻你脑子灵活,善于经营,欲派你去给朕挣钱去,你可愿意?” 王体乾听了皇上的话后才如释重负,原来陛下不是要治自己的罪啊,可吓死个人了。 “回皇爷,小的一切都听皇爷的吩咐。” “那好,朕让你去尝州府当税监使,给朕挣银子去。” “小的遵旨!”王体乾听到皇上要派自己外差,立刻欢喜的接了差事。 王承恩却在旁边疑惑的说道:“陛下,先帝爷不是取消了矿税和商税了吗?” 朱由校嫌弃的看了一眼王承恩说道: “王体乾,你给王伴伴解释一下。” 王体乾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 “陛下让小的去收税,那就是有税可收。 陛下想收多少银子,尝(常)州就能收上来多少税。” “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不足的地方。 王体乾,你去尝州要记住,不许滋扰那些农户和小商、小贩、小作坊。 尝州的豪绅、大商、盐枭多着呢,够你折腾的了。 对于那些平民百姓你不仅不能欺诈他们,还要尽力帮助他们。 其中的道理你要自己去体会,不要把民心给朕整乱了。 还有,你此去尝州,你要在南直隶各富裕的城市建立一座珍宝楼。 朕会定期给你送去一些奇珍异宝,让你出手。 到时具体怎么操作才能让这些珍宝换回最多的银子,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让你在各处建立珍宝楼,朕还有一个用意,这个才是你这次去尝州的第一任务。 具体要做些什么,谈敬会告诉你。 王大伴,你要定期给王体乾发送一批镜子和其它的玻璃器皿。 具体要怎么做,你们两个以后去商量。 谈敬,这王体乾以后就是你们西厂的人了。 你带他下去吧,给他讲讲他的具体任务。” 随着朱由校的吩咐,谈敬悄默声的从暗影里走了出来,带着王体乾出去了。 王体乾一边走一边暗自擦了一下冷汗。 妈呀,可吓死个人了。这陛下什么时候整出了一个西厂? 自己为这新老大怎么和个幽魂似的。 要不是他自己出来,还真不知道陛下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 看着王体乾出去后,朱由校冷笑了一声说道: “王大伴,拟旨:擢升魏广微任常州知府,即日上任。 擢常州知府刘广生,巡抚陕西。” 朱由校也是在听到王体乾的名字后,才想起来大明还有这么几个真小人。 你们那些伪君子们在朝堂上恶心着朕,朕就送两个真小人到你们的老窝里去闹腾。 朕倒是要看看,是你们这些伪君子能压制了真小人,还是这真小人能揭了你们的老底,扒了你们伪善的面具。 王承恩看了一眼朱由校那阴冷的脸色,就是一哆嗦。 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陛下,那常州是税粮大府,可是乱不得啊。” “常州的税粮还能超过苏州和松江两府吗? 再说了,朕让王体乾去整的是那些官绅地主和豪商。 你就放心吧,既然朕让他不能滋扰贫苦百姓,他是会知道怎么去办差的。 要对付那些满口大义的读书人,还是需要王体乾这样的人啊! 大伴伴,你知道为什么朕不派你们去办这个肥差吗?” “陛下,臣办什么差事都行,没有肥瘦差别。” 朱由校看着王承恩微微一笑说道: “对你来说是没有差别,但是对有些人就有。 至于为什么不让你们去,那是因为朕不想让你们当下一个 刘瑾。” 第61章 朝争 次日是望日大朝会,无论朱由校是多么的不愿意浪费时间在朝堂的撕逼上,他也得上一次早朝了。 又是披星戴月的上了朝,当众大臣说了一些狗屁倒灶、没有营养的话后,朱由校以为这次的朝会就结束了。 可是,就在他要宣布退朝的时候,出状况了。 “臣户课给事中甄淑有本上奏。” 随着一声轻咳声,从文官队伍里走出来一个官员上前拜奏道。 朱由校耐着性子说道:“甄爱卿,你有何事要奏?” 甄淑又拜了一下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我朝田税之法弊端过多,已经无法正常收税,需要改制。” 朱由校一听是有关田税的事情就来了精神,点了点头说道: “甄爱卿,你仔细说一说,这弊端在何处?” “启禀陛下,我朝历年田税已成定额,每年约两千七百万担。 然而,我朝可税之田地,在洪武初朝时是八百万倾,到如今只有不足四百万倾。 这等于有四百多万倾的田地不纳税。 而他们的田税却转嫁到了这不足四百万顷的田地上。 所以,耕田之民等于加了一倍的田税。 而且,由于丁税是按黄册收的。 无伦其人有无田地,有无收入都要缴纳丁税。 此状况致使贫者愈贫,流民增多,实为民生疲弊之根源。” 朱由校可没有想到这个身为东林人的甄淑,竟敢提出了这么敏锐的问题。 你这是要得罪所有官宦士绅、大地主的节奏啊。 “哦,我大明开国之初有八百万可税之田。 又历经了二百余年的连年开垦。 这税田的数量不仅没有增多,反而减少了一半。 甄爱卿,你说这是为何?” 甄淑无视一众朝臣给他飞的“媚眼儿”,眼皮一耷拉说道: “回陛下,臣查过,这有无数农户的土地,被巧取豪夺或者是投献的方式归到了一些官宦、勋戚或者是地主豪绅之手。 还有大量的军田,屯田也被某些内侍宦官或者是军中武官给霸占了。 他们利用自己的身份隐瞒田亩,不纳税或者是少纳税。 因此,形成了如今有田者不纳粮不交税,而种田者无田但要纳税、出丁的局面。 由此致使贫者更贫,富者更富,阶层矛盾日益深化。 长此以往,怕是要使大明根基不稳。” “那依甄爱卿所想,这田税将如何改动?” “臣认为应该继续清丈土地、清查丁口,摊丁入亩。” “哦,摊丁入亩?如何叫摊丁入亩?” “回陛下,这摊丁入亩就是要把丁税摊到田亩里面一起纳税,从而取消按人头交税的旧法。” “启奏陛下,臣冯琦参核甄淑危言耸听,蛊惑圣上,扰乱税收之罪。” “臣亓诗教” “臣姚宗文” “臣官应震” “臣吴亮嗣” “臣顾开俊” ………… “臣等请陛下治甄淑扰乱税收之罪。” 朱由校看着呼啦啦站出来的大半朝臣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种反应就对了嘛,这土地税制可是牵连着所有的皇亲国戚、勋贵士绅。 朕在没有磨好刀之前都不敢碰这块蛋糕,你甄淑的头可是够铁的。 “甄爱卿,你看这满堂朝臣,几乎都对你视若仇敌,你就不害怕吗? 这里可是不仅有齐、楚、浙、宣、秦地的官员,还有你一些东林的学友士子,你可是惹众怒了。” “陛下,臣身为读书人,就应该有读书人的气节。 臣身为给事中,帮助陛下处理政务,改良时政乃是臣的本职。 臣心中无私、无愧,因而无惧。” 朱由校微微的摇了摇头,没有搭理那些参奏甄淑的人而是问道: “杨嗣昌,你在户部多年,以为此事如何?” 杨嗣昌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赞同甄给事中的观点。 这户部黄册和鱼鳞册已经多年都未曾校对过。 下层官吏往往以抄袭过去的底册应付差事。 致使现实中无地者而册上有地,现实中有大量土地者却册上无地。 而鱼鳞册也是如此。我大明在洪武二十六年,全国人口已经达到6054万之多。 而到了如今,黄册上登记的人口反而减少至5328万人。 这不仅在丁口数量上与现实不符,而且可笑的是,已经死了多年 ,却在册上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比比皆是。” “呵呵,为何我大明的奇怪之事就这么多呢? 诸位阁老、尚书,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方首府,你为众臣之首,你先表个态吧。” 方从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朝班。 这陛下是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啊。 “启禀陛下,这鱼鳞册和黄册是国家税赋、徭役的根本,确实应该普查校对了。 不过这摊丁入亩之事太过荒谬,不能应允。 既然身为大明子民丁壮,为大明纳税是本分,怎能免除? 而那田地已经纳过田税了,就不应该再增加赋税。 三者,这秀才、举人免除丁粮税赋是大明律所规定的。 甄给事中以次说事,这是在无视大明律。” “陛下,臣户科御史黄尊素参方首府知法犯法,包庇偷税漏税之人。” 还没等甄淑自辩,御史黄尊素就上阵了。 “陛下,大明律规定,秀才可免自家两丁税役和八十亩地的田赋。 举人可免四百亩自家的田赋。 而进士则可免两千亩自家的田赋。 但是,这里免的是自家的丁和自家的田,并有数量限制。 这些免税优待,在官员致仕归家之后也当取消。 然而,秀才、举人、官宦靠着为族人或他人挂靠偷漏田税从而获利者比比皆是。 有甚者,竟然把全族、全村成千上万亩土地置于自己名下。 难道这也是大明律所允许的吗? 而方阁老刚才所言,故意忽视了这些限制,不知方首府意欲何为?” “陛下,老臣无意为他人遮掩,只是反对摊丁入亩的建议,还请陛下明鉴。” “如此说来,你们这些反对清丈、普查的诸位大臣家里是都有数量不菲的土地挂靠了?” “回陛下,臣等只是反对摊丁入亩。对于再造鱼鳞册和黄册并无阻拦。” 一众刚才出班参奏甄淑的官员离开解释道。 “哦,那你们是都同意了要再造两册喽? 这意见可是够统一的,难得的狠呐! 既然尔等同意了那就重新丈量田地,登记人口。 至于那摊丁入亩的税法吗,既然大家有争议,那咱们就先放一放。 等先把人口、土地查清楚了再说!” 第62章 隐匿的人口 乾清宫上书房,朱由校对着甄淑说道: “甄爱卿,朕在下朝后留下你来,就是想问你,对朕让你主持这次双册再造之事,还有什么要求没有了” “臣谢过陛下对微臣的信任。 对于田亩和人口统计之事,臣想向陛下请两道旨意。” “哦,你还真有要求啊?说说看,让朕做什么。” “陛下,这田地和人口之事都牵扯着王公大臣和宗室皇亲。 没有陛下的特旨,臣怕是连人家的府门都进不去。 所以,臣想请道旨意,允许臣能清查他们的权利。 再者,现在富户养奴泛滥,有大户可养奴上万。 这些奴仆的数量可是不少,他们也应该载入大明的人口黄册。 臣想仿照太祖高皇帝之法,请旨赦免他们奴仆之身,还籍于民。” “这两件事都没问题,朕既然让你去办事,当然不能让你束缚了手脚。 朕可以给你旨意,或者赐你天子剑,以助你行事。 这两件事朕都答应你了,可满意了吧?” “陛下,这还奴为民,还需要安置他们和付赎身的钱,您看?” “甄爱卿,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要个钱还扭扭捏捏、绕来绕去的累不累啊? 要钱可以,但朕没有。你自己去挣吧。” “陛下,臣这是去办差,不是去行商,哪里能挣钱啊?” “说你迂腐,还真没冤枉了你。 这对奴仆的蓄养,在大明律上都有规定。 那些不够资格养奴仆的,还有那些超量违规蓄养奴仆的你当怎么办? 要是都按大明律给宰了,那江南的富户就全完蛋了吧? 所以啊,你要学会变通一点。 除了要宰几个杀鸡儆猴之外,对那些能主动释放奴仆的人就罚款了事吧。 这罚款怎么定,你自己看着办。 不过,总不能低于那些努仆的赎身价码。 还有,在这次普查中,对那些逼良为娼、为仆的,还有那些拐卖良家孩童卖身为仆的人要严厉打击。 对那些从人贩手里买良家子女为奴仆的,也要严厉惩罚。 你怕是连这些罚没的银子都用不完,还需要向朕要银子吗? 还有那些隐瞒土地,偷税漏税的人,难道你就只是清丈了土地就算完了吗? 他们欠大明的税银,你要双倍的给朕拿回来。 对于那些主动补交的,朕允许他们最长按十年的税额补交。 对那些顽固不化,软抵硬抗之人,朕命你依大明律,该抄家就抄家,该灭族就灭族。 他们既然心里没有我大明,朕心里就没有这样的子民。 抄家罚没的田地庄园,你要租给那些破产的农户和放良的奴仆。 至于租金嘛,就折算三成田产,此后再无赋税丁役,永不加派。。” “陛下,您是把所有田赋丁役都含在地税里面吗?” “怎么,只要佃租是十税一。 朕这把所有田赋劳役的包括于内,这三成不算高了吧?” 朱由校心想,在某个年代,农民交过二成五的粮税以后,还必须低价卖出一成五的余粮。 然后还要去干些挖河、修渠的义务工。 朕这只收三成的地租,其他的赋役就都免了,这应该够仁慈了吧? 甄淑听后跪下磕头道:“吾皇圣明,臣代天下贫苦黎民谢陛下隆恩。 只是,如此一来那些朝臣必要反对,且这以后丁役该如何处理?” “以后所有罚没,抄收的土地全部归大明皇家所有。 这所有土地,不允许买卖转租,只能按地域租于当地农户耕种。 至于那些自愿放弃租种权利的土地,方可收回分租与他人。 你这次人口普查,不能仅登记那些丁壮。 无论是新生婴儿,还是八旬老妤,只要是活在大明土地上的,都要登记。 所有登记之人,必须要有土地可租、可种。 至于这土地怎么来的,能收上多少,就看你的了。” 甄淑一听朱由校这话就傻眼了。 按照陛下的说法,这以后的佃租就都进入内努了,那户部收啥呢? “陛下,如此一来,这户部的税收可就少了。” “户部的田税现在就多了么? 两千七百万担的田税,按折色总要有一千三百万两银子吧? 可他们每年收上的田税本色和折色加起来超过八百两了吗? 朕现在如此做,这不过是方便推行田丁一体罢了。 这是我皇家的土地,朕爱收多少租子就收多少租子,谁管的着? 这只是一时之法,等以后这政策稳定了,朕还会把这些土地移交给朝廷。 至于那些丁役杂差,朕会花钱雇人去做的。 算了,朕和你这一根筋说太多了也没用,朕就给你派去一些帮手吧。 庄际昌,孔贞运,陈子壮,张家玉,陈邦彦,马士英,李士元,以及何驺吾、梁廷栋、丁启睿,吴阿衡、甘学阔、杨文岳、刘宇亮、余应桂、邵捷春 这些去年乙未进士都派与你。 以来他们这科进士都是有些魄力和智谋的人,能帮你除了一些事情。 二来嘛,朕想把他们放下去锻炼一番,涨一些见识,加一些资历,朕在以后好酌情使用。 如果人手还不够,你就在户部、吏部,督察院、大理寺抽调一些官吏。 你现在已经是户部右侍郎,督察御史,算是位高权重,朝廷大员了,这身份已经足够镇场子了。 朕再给你抽调一千四卫营将士做护卫,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甄淑听了皇上给他的安排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所措的问道: “陛下,这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臣是去清查土地,普查人口,可不是去打仗啊?” “这阵仗大不大,你到了江南就明白了。 那江南可是地主豪绅的老窝,你去人家盘子里抢食吃,朕是怕你给交代到那里啊!” 甄淑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陛下,难道他们敢铤而走险,刺杀钦差大臣?” “呵呵,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似的只会玩儿嘴炮? 你可不要小看那些士绅、官宦、地主豪商的胆量和无耻。 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连这大明的江山都可以葬送,何况是你这个钦差了。” 第63章 京西工业区 正在给甄淑布置任务的朱由校忽然吸了吸鼻子,皱着眉问道: “大伴,这是什么味道,宫里怎么能有这种臭气?” 王承恩听后愁眉苦脸的说道: “陛下,刚有千步廊各官舍前来告状。 说是宋应星院正,和徐光启、毕懋康、汤若望三位侍郎,还有矛元仪、孙元化两位统领,他们在……。” “哦,他们几个现在就凑到一起了?那怕是以后这大明的新鲜事物就多了。 他们在干什么,怎么搞出这么大的火燎皮毛味道。” “陛下,他们在西廊房的官舍前用死猪和死羊炼油。 臣问过了,宋院正说是在按照陛下的吩咐,炼制什么甜油。” “甜油?哪有什么甜油,不会是甘油吧?” “陛下,臣可不懂这个。不过,宋院正原本是向太仆寺要一百斤菜油用的。 可是太仆寺没有那么多富裕的菜油给宋院正。 宋院正着急之下,就开始用死物炼油了。” “唉,也是难为宋院正和苦了诸部官吏了。 现在尚衣监做出了多少的口罩?” 朱由校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兜里拿出了一副口罩带了上去。 “回陛下,尚衣监已经用那些积攒的碎布头做了两千六百多副口罩。” “好,这口罩和手套就没有做多的时候,你就让他们不停的做吧。 还有,要适当给他们一些补助,他们付出的多了 ,就要有对应的收入。 你命人给各衙门送去一些口罩,让他们坚持一下午,以后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甄爱卿,朕嘱咐你的也就是这些了,先回去做准备吧。” 打发走了甄淑,朱由校又忽然问道: “对了大伴,那碱面和精盐的产量你们是不是也给加大了? 这宫里整天都到处飞着草木灰,搞到哪里都是乌烟瘴气的。 还有那个炼火油的炉子,也赶紧的给朕搬的远远的。 那玩意儿更危险,这外朝的三大殿还没复修呢,可别再把内宫三殿给朕烧了。” 王承恩听了讪笑着说道:“陛下,现在这精盐可是有多少都不够卖的,不加锅是真的不行了。 那煤油的销路也不错,不连着干也不行啊!” “你们这样整可不行,大明皇宫是朕的家,不是加工厂。 你和刘若愚说,让他们给朕搬的远远的,别在这里糟蹋朕的皇城。” 王承恩听了苦着脸哀求道: “陛下,这精盐和煤油可是咱们大内的绝密,可不能泄露出一点消息。 还有那玻璃和镜子的制造,臣还在这琢磨着都放在皇城里呢?” “这你想都不要想。别说皇城了,就是外城都不用想了。 明儿个找个地方,都给朕搬到城外去。 对了,这火药局现在是不是还在王恭厂?” “是啊陛下。自从您让善待了俺们这些下人以后,这宫内各个寺局的效用都提高了很多。 就像这火药局,还是那三十多个人,不仅每天还像往常那样产出了四十担火药,而且还都直接做成颗粒了。 现在啊,这王恭厂已经储备了将近六万担火药了。 这足够咱大明应付任何宵小了。” 朱由校听了王承恩的话,一下子就被吓得站了起来。 “啥?已经储备了六万担火药?” 这可是将近三千五百吨的黑火药啊! “是啊陛下,这些火药再有一个多月就能全部做成颗粒状了。” 朱由校听了后就一下子就傻脸了。 三千五百吨的颗粒状火药,这是快要顶的住上千吨tnt的威力了吧? 那王恭厂距离皇城只有六里来地,如果这火药局出了问题,那这皇宫还要不要了? “王大伴,你立刻派人去王恭厂,让他们先停止制作火药。 还有,马上让火药局的人封闭全部火药仓库。 所有人进出火药作坊和仓库不准使用铁器,不准穿戴任何皮毛制品。 快去,你快让人去传旨。” 朱由校吩咐完了就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这些天忙活的晕头转向,却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了。 曾经的天启六年王恭厂大爆炸,又是大明给后世留下的一个未解之谜。 狗屁,这是屁的未解之谜。 天启五年魏忠贤得势,先是整治了所谓的东林六君子和一批东林高官。 改年,魏忠贤又处死了所谓的东林后七君子。 随后,就马上有了所谓的王恭厂大爆炸。 这难道全都是巧合吗? 而随后,你东林控制的《天变邸抄》就刊登了大量对爆炸后果的夸大和渲染内容。 硬是把一次人祸,生生的改成了一次天灾预警。 你们两个集团争斗惹下的天灾人祸,却是逼的朕在最后买了单。 不仅逼迫着朕开了内努抚恤臣民,还让卧榻年余的朕下了罪己诏。 这他妈就是你们这些人臣干的好事! 魏忠贤杀你们亏吗?真的不亏,亏的是朕! “大伴,去传刘若愚过来。” 朱由校想了想,就对着刚回来的王承恩吩咐道。 “臣刘若愚叩见陛下。”没多长时间,一身尘灰的刘若愚进来拜见道。 朱由校站起来,指着身后墙上的舆图说道: “刘伴伴,你来看,这里是北平府的头沟子。 这片区域不仅有山有水,有煤有铁,还有石灰岩和盐矿。 并且,我皇家现在的炼铁作坊,焦炭作坊也在这里。 这片区域东西长约一百三十里,南北宽约七十里。 你现在就放下手头的事务,组织人手去给朕考察一下这片区域。 朕要把这里划为皇家产业区。 以后的精盐作坊、纯碱作坊,玻璃作坊,火药局和军备仓库,军事研究所,火器局,科学研究所等一切机密的单位就都设置在这里了。 你先去确定一下布局,设置守备方案。 那里的西大营和京西守备所,还有四卫营就由你整合成京西卫戍部队。 西沟子以后划为军事戒严区,没有一定资格的人,都不允许进入。 里面的百姓,如果想要留下来的话可以给他们安排在各个工坊做工。 要是不想留下来,就给予一定得补偿让他们搬迁出去。 具体安置办法,你和北平知府商议一下。 王大伴,此事事关重大,你要全力支持刘伴伴,不得有误。” “陛下,您的这次谋划太大了。 而且那里不是山林就是河滩,这花费可是会很大的。 在这里你们不要吝啬银子了,朕要你们把那里打造成比这紫禁城还安全的地方。 对了刘伴伴,那永定河湍急狭窄之处,你要预留下来,朕还有大用。” 第64章 要这国何用 朱由校想把京西工业园区布置的更合理耿安全。 就命人挂出了一副京西的舆图,仔细的研究着上边的山川地形,矿产分布。 在他的计划里,急着要建立起来的是用动能代替人力的机械作坊。 现在能利用上的就只有水力了。 所以他想把那些费工费力的作坊都建设在永定河沿岸。 像那些碾磨、锻打、膛钻、压制这些工序都可以使用水车来完成。 他不停的查看着门头沟子的地理、水文资料。 还不断的标注刘若愚要去实地考察得地方。 这一忙活起来,他不仅忘记了午膳时间,就连宋应星他们几个的事情也给忘了。 王承恩几次想提醒朱由校应该用午膳了,可都是被一句“马上就好,再等一下。”给打发了。 申时初,王承恩苦着脸,再一次出口打断了对着舆图正在思考的朱由校。 “陛下,宋院正他们几个禀报,要进行什么甘油硝化实验了。 他们让臣请示您,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 “朕正忙着呢,告诉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朱由校头也没有回的说道。 “臣遵旨!”王承恩说完就转身去了上书房外一趟。 须臾又回来奏道:“陛下,您该用餐了。” “马上就好,可以传膳了。” 王承恩转身刚要去传膳,就听朱由校又问道: “嗯,你刚才说什么,宋院正他们要干什么?” 王承恩只好又回过身子说道: “启禀陛下,宋院正他们要进行什么甘油硝化实验。 问您还有什么需要指示的没有?” 我勒个去了,他们就这么傻大胆? 就凭着一本指导册子就敢去进行甘油硝化? 朱由校一下子就着了急,这皇城给炸了还能重建,可宋应星他们几个死了后却是无法重生的呀。 朱由校想到这里 ,丢下手里的鹅毛笔就向外走去。 “陛下,您该用膳了,还要去哪里?” “用个屁的膳,再晚一会儿,朕这皇城还不知道会有没有了。 冉文光,你快去阻止宋院正他们。 告诉他们,朕不到跟前,不许他们乱动。” 朱由校着急之下,只好让行动利索的冉文光先去阻止宋应星他们的动作。 “来人,护驾,护驾,速速把陛下护出玄武门。” 王承恩听了朱由校的话,愣了一下就立刻跳着脚的喊道。 随着王承恩的喊声,一群大汉侍卫,锦衣卫,强壮内侍呼啦啦的就闯进了上书房,把朱由校给包围了起来。 “滚蛋,你们围着朕干什么? 朕现在要去查看他们的实验。” “陛下,大明有千亿万臣民,可就陛下一位天子 。 臣请陛下以万民计,保重龙体。” “大明天子?呵呵,我华夏没有大明以前还有大宋、大唐、大汉。 我华夏文明的延续,不是靠着哪一个皇帝,而是靠着无数宋应星这样的人才。 没有了朕这个皇帝, 还有御弟或者其他的人统帅华夏百族。 可是,没了华夏传统,我大明子民能去向何方?” “陛下,奴婢等不知道什么是华夏百族,只知道陛下是奴婢等的天。 奴婢曾经向圣母娘娘发过誓,如若陛下遭遇不测,必将以这万里江山和亿万子民为陛下陪葬。” “王承恩,你……你竟敢如此不顾大局?” “陛下,臣只是粗鄙之人,在这世上无牵无挂,无欲无求。 唯有知道有恩必报,有誓必做。 圣母娘娘当初以万金之躯,救草芥奴婢一命。 所以,奴婢余生,只为圣母娘娘遗命而活。 尔等听令,东厂所属立刻护陛下北撤。 锦衣卫去捉拿宋应星等人,一切罪责,杂家担着。” “王承恩,你……你竟敢抗旨!朕现在就诛了你!” 朱由校气恼之下就要拔出墙上所挂天子剑斩向王承恩。 而王承恩跪伏于地不躲不闪,毫无惧色。 气的朱由校脸色发紫,丢下了手中剑,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在了王承恩身上。 “皇兄不可,臣弟请皇兄息怒。” 正在他们主仆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朱由检稚嫩而坚定声音从门口 传了进来。 朱由校不由瞪了一下王承恩,站好后说道: “老五,你今天怎么不去听课,跑这里干嘛?” “嘻嘻,皇兄你可不知道。 臣弟依往常一样去找了毕先生他们学习火枪知识。 可工匠说毕先生他们来找了宋院正。 臣弟刚到了宋院正那里,就见他们要带着什么油去金水河那里。 臣弟想跟着去,却被他们赶到了皇兄这里。 他们是说让臣弟来阻止皇兄鲁莽行事,臣弟当时还不知道所谓如何。 现在臣弟是明白了,他们应该是想到了皇兄此刻会如此冲动了吧?” 朱由校听了老五的话就是一愣: “老五,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故意阻止朕去现场?” 朱由检听了微笑着点点说道: “皇兄,宋院正给臣弟留了一句话。 他说:自古以来,如皇兄这般注重格物学说的皇帝别无二人。 他们几个为格物新学死了无所谓。 只要有皇兄在, 这格物新学就不会断了传承。 所以,他们拜托臣弟,来护皇兄周全。” 朱由校听后一屁股蹲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片刻,朱由校忽而说道: “老五 ,我大明现如今若要求存,就必须有所革新。 而这种革新,就避免不了危险和牺牲。 现如今,老祖宗给为兄有传承和警示。 为兄就必须担负起这个责任。 所以老五,你以后也要担负起咱们大明皇族的责任。 若是哪一天为兄去了,你要担负起责任,守护这万里江山和亿万百姓。” 朱由检听了,那小脸笑呵呵的说道: “皇兄,他们说是家国天下,没有家就没有国。 弟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皇兄不测时有后,弟必然保他登上大宝。 然而若非如此,当臣弟不得不坐在皇兄的位置时,臣弟必将以这朱氏皇朝给皇兄陪葬。” 朱由校听了朱由检的话后就是大惊。 王承恩的话他可以不以为意,可这老五的话就不得不让他惊醒了。 “五弟,你为何变得如此偏激。 这大明不仅是我朱家的江山,还是华夏的传承。” “皇兄,他们文人氏族不是一直在说着家国天下吗? 若是没有了皇兄,臣弟在这世上就没有了任何亲人。 既然没了亲人,臣弟还有家吗? 若是没了家,臣弟又要这国何用?” 第65章 偏激的朱由检 朱由检的小脸上虽然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可那语气里的坚定和冷漠却让朱由校听的浑身发冷。 朱由校挥了挥手,对王承恩他们说道: “你们都出去,朕在这里安全的很。” 王承恩见他们兄弟俩有话要说,连忙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五弟,你何止于此?你还小,心中不应该有太多得戾气。 为兄现在已经能护得你们兄妹几人周全。 你们应该放弃心中的所有烦恼,快快乐乐的长大。 等你们长大以后,为兄也不会限制你们。 只要你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欺压良善之事,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去。” 朱由检听了朱由校的话后,慢慢褪去了脸上的笑容。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说道: “长兄,小弟我知道长兄对我们好,小弟从小就知道。 可是长兄,小弟我忘不了生母姨娘惨死在眼前的情景。 忘不了他们把姨娘像块儿破布一样给拖出去的情景。 臣弟虽然从小被寄托于李选侍处。 可她对待臣弟如何,皇兄您也清楚。 如非圣母皇娘和皇兄您自小维护臣弟,臣弟怕也活不到如今。 而圣母皇娘如此善良温柔之人,竟然也会被欺凌而崩。 皇兄,不是臣弟心胸狭小,睚眦必报。 而是他们一次次夺走了臣弟能够得到一丝安宁温暖的地方。 现如今,臣弟除了皇兄之外,再也没有可依靠之人了。 所以,在臣弟心里,可以没有父皇,可以没有这大明皇朝,但不能没有长兄。” 朱由校听了自己五弟得话不禁是又欣慰又生气。 他站起来指着朱由检骂道: “老五,你怎么能如此胡言乱语? 你这可是大不敬,是大不孝。” 朱由检见长兄生气了,连忙跪下说道: “皇兄,臣弟不该惹皇兄生气,但臣弟不认错。 皇兄可享受过来自父亲的关爱和教诲? 没有吧?在臣弟的记忆里,父皇的样子已经非常模糊了。 敢问皇兄,这如何让臣弟心里对父皇产生敬畏之心?” 朱由校怅然若失的又坐了下来。 他失落的摆了摆手说道: “你起来吧,这次就算了,以后再也不能如此说了。” 朱由检听后磕了一个头说道: “皇兄,臣弟有罪,还请皇兄惩罚。” “为兄已经赦你无罪了,起来吧。” “皇兄,臣是为客氏之死请罪。” “客氏死了?你竟然杀了她? 你小小年纪,为何就要做这手染血腥之事? 她一个失势的奶娘,又能在这大内里活多长时间,用的着你去动手吗?” “回禀皇兄,臣没有杀她,只是阻拦了给她的饮食。 客氏是因冻饿而死,臣弟没有沾染血腥。” 朱由校听了就更加头疼了,他指着朱由检骂道: “那还不如你命人一刀杀了她呢。 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如此……。” “皇兄莫要生气,这客氏和那李进忠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臣弟在李选侍宫中,可没少听到他们搬弄皇娘的是非。 皇娘之所以经常被李选侍欺辱,少不了他们两个的挑拨。 李进忠那厮已经死了,若不然,臣弟也饶不了他们。” 朱由检小脸狰狞,咬牙切齿的说道。 “竟有此事?朕明白了。”朱由校这时才算是想明白一件事。 就是前世在老五登基以后,为何不顾自己的遗言,一定要整死魏忠贤了。 他是在替自己为生母报仇啊!自己前世可也真够混账的了。 这应该是老五唯一一次忤逆自己的遗言了。 “你起来吧,他们的死只是早晚的事儿,为兄不怪你。 为兄怪的是你还小,不应该沾染这种仇恨。 为兄只想让你和其他妹妹无忧无虑的长大,有一个自由自在的童年。 看起来是为兄太想当然了。 这皇家儿女,哪里能有逍遥可言。” 十岁的朱由检听了兄长的话后苦笑着说道: “皇兄,如果下世还能生而为人,臣弟哪怕选择做一个农家子弟,也不想做这龙子龙孙。 最少,无论是吃好吃赖,穿多穿少,活长活短,能够享受的爹娘的关爱。 长兄,弟十岁有余,在农家已经可以下田养家了。 长兄作为天子,有太多不得不为和太多不能为之事。 愚弟虽不才,但作为我皇家唯二得男丁,是该为皇兄解忧排难了。 从此以后,那些不宜皇兄去做的事情,就由臣弟代劳吧!” 朱由检说完以后,就深深的趴伏于地,动也不动。 “你,你当真气死朕了。老五,这不是你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该想到的事情。 说,是谁给你灌输的这种想法?” 朱由检仍是趴伏于地,一声不吭。 “好好好,纵然你不说,朕也能查到。 王承恩,你给朕滚进来。” “陛下,臣王承恩请罪。”王承恩一进来就老老实实的跪到了朱由校面前,坦然说道。 “呵呵,难得,你还知道你有罪? 你说说说,你罪在哪里?” “回陛下,臣不该叫教殿下礼仪孝悌,尊爱兄长。” “你,你,你们他娘的是要气死朕吗?” 朱由校在两人身上各踹了两脚后坐下来直直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 “王承恩拟旨:追封朕之嫡母为孝元昭懿哲惠庄仁合天弼圣贞太后。 追封朕之生母为孝和恭献温穆徽慈谐天鞠圣皇太后 追封刘姨娘为孝纯恭懿淑穆庄静毘天毓圣太后。 赦命礼部、工部迁孝和皇太后、孝纯太后入庆陵,神主奉祀于奉先殿。 皇五弟朱由检封安亲王,择日举行册封仪式。 成人之前仍住于皇宫” 朱由校嫌弃信王的称号晦气, 就给朱由检改了一个封号,希望他这一辈子和顺平安吧。 朱由校一不做二不休,给十个姐妹该加封的加封,该追封的追封,全都赐予了公主封号。 这等于他替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完成了一件应尽之事。 “陛下,臣弟叩谢陛下隆恩。” 朱由检听了朱由校的封诰,小脸上涕泪横流。 他感念的不是长兄要封了自己为王。 而是只因他不用再偷偷的去乱葬岗上祭奠自己的亲娘了。 而母妃,在亡故后多年,不仅有了个说法,而且还被追封为太后,配享庙祭。 长兄的所为,对幼小的朱由检来说,可谓是恩比天高,情比海深。 “五弟,这所有的往事恩怨都已经了结了。 长兄我如此所为,不求你感恩于我。 只愿你放下心中的怨恨,快乐、阳光的长大。 以后为人做事,要宽容大器,万不能如此偏激了。” “皇兄,臣弟错了,臣弟以后,再也不会让长兄担忧了。” 朱由检双眼通红,对着朱由校不停的磕头说道。 第66章 宣镇奏报 朱由校至此以后,更加注重了对弟弟妹妹们的关心,尽量的不让他们长歪。 他也是感叹,兄弟姐妹十七人,最后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了他们兄妹五人。 虽然都非一母同胞,但还是一个爹,算是最亲的人了。 而后几天,在朱由校的指点下,宋应星他们也是豁出命的试验了数次,总算是掌握了硝化甘油的制取工艺。 朱由校采取了记忆中游击队的土方法,用米糠和麦麸与硝化甘油混合,做成了炸药。 至于引爆,雷管的研制还需要时间,他就还用导火索引爆的方法。 “陛下,这种黄色火药威力如此巨大,硝烟还少。 如果火枪也使用这种新型火药,威力应该也会更大了吧?” 五军都督府的校场里,当毕懋康看到一块巨石被新型震天雷给炸的粉碎后,就不由眼睛一亮说道。 “千万不能这么去做,那会要了枪手们的命的。 这炸药就只能用来当爆破药使用,是做不了发射药的。” 宋应星想了一下问道:“陛下,这是不是和它的爆发快慢有关?” “对,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黄色炸药的爆发速度极快,装入枪膛的爆发效果,是和装入震天雷里一样的。 所以这炸药只能用来制造震天雷、地雷、水雷和开花弹这类东西。 而改良枪膛的发射药,将是我们下一步要研究的课题。” “陛下,这燧发枪可是比火绳枪好用的太多了。 可就是数量太少了,二十杆枪根本就不够训练用的。 陛下能不能给神机营都换成这种新式枪啊?” 矛元仪在一旁期待的问道。 “这个事情朕说了可不算,你要问毕爱卿他们什么时候能加大产量了。” 毕懋康连忙上前奏道:“陛下,这高碳钢的炒制已经有了巨大的突破。 只要今天的试验成功了,我们就能大批制造新式枪管了。 不过,就是这新式钢材硬度更大,钻孔耗费的时间更长。 所以要想加大产量,就需要更多的工匠。” “需要工匠就从各地方火器局征调。 还有,你们要改进一下钻孔的工艺。 大家可以想一想,那水车可以用来碾米磨面,为什么就不能用来钻孔、打铁呢? 这水车可以代替很多的人力畜力,看你们怎么去利用了。” 毕懋康、徐光启等人听了朱由校的话后是大受启发。 他们都是不拘泥于教条的人,只不过是被见识限制了思维。 “陛下,如此说来,这军器作坊就要重新选址了,必须要靠近河流才有大的作为。” “这些朕已经替你们考虑过了。 军器作坊要扩大规模,就必须搬出城外。 朕已经在京西门头沟划了一片区域,用来建设军器厂和研究所。 为了以后扩建的需要,你们要注意提拔和培养管理人员和好的技工了。 朕给你们特旨,对那些表现好的匠人,你们都可以给他们脱匠籍改为民籍。 以后的匠人,都要慢慢的改为平民,就算一个新的阶层,叫工人吧。 他们按劳动获得相应的工资待遇。 子女可以做工人也可以经商或者科考,不予限制。” “陛下,臣等替那些匠户们恭谢陛下隆恩。 说实话,天下最苦的怕就是这些匠户了。 如今陛下给了他们新的出路,他们一定会给陛下立长生牌位的。” 毕懋康、徐光启听了朱由校的话,连忙跪下谢恩道。 “你们平身吧,他们都是朕的子民,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是朕的责任。” 正当这时,王承恩上前奏道。 “启禀陛下,宣镇有六百里加急奏报。” “毕爱卿,你们要抓紧赶制出一批新式的震天雷、地雷和开花弹。 熊总督在辽东的压力不小,朕要尽快给他们送去一批。 宋爱卿,你的压力也不小。 这酸碱和甘油张制作,还要辛苦你来组织了。 所有物资人力需求,你直接找王大伴给你调拨。 除了要注意安全和保密外,其他事情你可全权做主。 王大伴,起驾回宫。”朱由校吩咐了一番,立刻匆匆回了乾清宫。 “真是胆大妄为!该死,他们真该死!” 上书房里,朱由校看过了由孙承宗、张经世、许显纯三人签名的联合奏报,一下子就摔碎了御案上的茶碗。 这还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宣内阁诸阁老,六部尚书,都察御史,大理寺卿,骆思恭等来见朕。” 传旨曹化淳,内九门戒严。 任何人无朕旨意只许进,不许出。 传旨禁军,暂时关闭外城七门。 无朕旨意,任何闯关者站立决。 传旨刘镇、祖大寿,御马监、京营所属,做好应变准备。 传旨毕懋康,把所有新式火枪交付神机营。” 朱由校杀气腾腾,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王承恩不敢耽搁,督促着司礼监众太监草书了一下旨意,用了御印,就派内侍传旨去了。 至于给事中的批驳之权,在王承恩心里就没有那个概念。 只要接旨之人服从陛下命令,你给事中就是个赞画罢了。 “大伴,把孙师的奏本传阅给众卿。 等所招之人到齐后,朱由校冷冷的坐在御椅之上,面无表情的的说出了几个字。 等所有人翻看过奏本之后,朱由校说道: “一次偷运走私铁一千担,盐五百担,棉三百单,粮三千担,火药五十担。 而这些物资却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还有我九边的舆图。 甚者连参奏熊廷弼,更换大明边关重臣也是交易内容。” 朱由校看着在场众人多数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问道: “众位爱卿,朕怎么看你们对奏本里的内容毫不意外啊? 难道你们对这晋商之事早就心知肚明,只不过是一直瞒着皇家罢了?” 黄克瓒听候出班奏道:“陛下,臣对晋商走私一事略有耳闻。 这晋商参与边境榷场贸易,始于嘉靖帝时的张四维和王崇古。 他们是大明与俺搭交易的提出者和实施者。 至此,晋商以盐为本,开启了与外族交易的历史。 而自张四维主政以来,这宣镇榷场就被晋商所控制。 而王崇古作为宣大总督,却有着三家姻亲都是山右大盐枭。 他与张四维也是姻亲关系。所以,宣大榷场的交易内容和交易对象,都是他们说了算。” “呵呵,他们说了算吗?骆思恭,这是一份名单,照此拿人。” 第67章 震怒 众人听了朱由校的话不由面面相觑。 按理,这件事情确实是太恶劣了,资敌卖国的人就是被满门抄斩,刨了祖坟都不亏。 但是,这里面牵连的官绅、商户可是太多了。 不说别人,就那顺天府尹沈光祚,祖籍山西,祖辈因为经营盐业落户钱塘。 沈家经过三辈人的发展,已经成了钱塘的望族。 而与沈家有生意往来的浙商和晋商不知有凡几。 他的姻亲毛家,也曾大户是山右盐商。 刚提拔的副总兵毛文龙就是沈光祚的外甥,毛家的掌门人。 兵部主事沈棨,他的父亲河南布政使左布政沈盛明。 周延儒、温体仁……这一溜名单后面哪个不是交叉关联着许多人。 何况还有张四维、王崇古、杨博、杨俊民留下的门生故吏。 而那些与案情有关联的山西商会,在京城的就有四个。 而其他各地参与了交易的商户更是无数。 这要是都给牵扯起来,怕是要杀数千上万人了。 “陛下且息怒,此事牵连甚广。 如果把这些人都给抓了,怕是那边军的粮草盐巴运送就要停顿了。” 兵部尚书不无黄嘉善担忧的说道。 “黄爱卿,粮草一事暂时无虑。 孙师奏报,只是查抄以范家为首的八大晋商和当地涉事官员, 就得白银三千多万两,田两万余顷,粮仓数十座。 孙师说了,就他们囤积待售的各类粮食就可供九边将士食用半年。 诸位爱卿,听了这些数字你们如何感想? “朕看了可甚是惶恐不安啊! 想那建州女真不事生产,建州严寒荒凉。 可努尔哈赤从一养子,为何能在短短数十年间,就统一了女真诸部,敢和我大明兵枪相对? 朕以前是莫名其妙他是在哪里得来的资源,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以前是有李成梁纵容他劫掠女真诸部,而后就是用粮草兵器交换他劫掠的物资。 他李成梁和那些辽东官员,是在用朝廷给他调拨的军资,给大明养起了一群狼啊。 而李成梁去后,这些人在辽东不能和建努做交易了,就钻了榷场的空子。 真是胆大妄为啊,为了私利,就敢卖给大明的敌人军资粮草、火器火药,甚至是边防舆图。 因为这些他们提供的物资,我辽东数十万将士马革裹尸。 上百万子民无家可归,成了建奴的奴隶。 我三百锦衣卫将士,为了阻挡资敌物资出关,在来远堡苦战数个时辰,只留七十三人得意存活。 两个百户,六个总旗,二十个小旗,两百多将士啊! 他们没有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死在了商人手里。 你们说,不杀这些人让朕如何对那些战亡的辽东将是交代? 如何对家破人亡的辽东子民交代? 如何对朕的锦衣卫将士们交代? 骆思恭调集亲军,给朕抄家拿人,邹义派人督办。 若有敢阻拦反抗者,杀无赦! 你们二人若敢徇私舞弊,包庇罪犯,就自裁了吧!” 骆思恭和邹义被朱由校阴冷的目光盯得就是一颤,连忙领了皇命出去办差了。 “王大伴,命人去拿张彝宪、高起潜。 拷问同党、追缴藏银,查实后,杀。 尔等众卿,就按名单向各地方拟旨吧。 孙师所查实之人,无需再审即可抄家问罪。 罪大恶极者,斩立决。罪不致死者,流台湾和京西门头沟。 尔等圣旨拟好后,即可派人去办案。 刘镇,抽调御马监人马,护使者去各地办案。 令田尔耕派锦衣卫随行督办。 诸位爱卿,不是朕不信任你们办差官员。 这杀人的骂名,就让朕和锦衣卫来背吧。 工部尚书王佐,哦,他一直没上职。 那你工部左侍郎王永光就上任工部尚书吧。 王爱卿,你会同礼部李尚书,在大明门外选址,明年开春后立一巨碑。 此碑上刻‘大明英烈永垂不朽’几个字。朕来亲笔落款。 这碑,不要遵循什么规制,能做多大就做多大。 所费耗用,皆有我皇家来出。 朕要用此碑,让大明子民永远记住那些为了大明而牺牲的英烈。 在地坛附近,皇祗室两旁,抽调殿宇改建成英烈祠和功勋阁。 英烈祠供奉所有为大明捐躯的英烈牌位,朕要四时前去祭拜。 功勋阁展示为大明做过巨大贡献的人物事迹,以供万民瞻仰、学习。” 礼部尚书李标听到朱由校的吩咐就有些晕头了。 这自古以来哪有帝王去祭拜战死的兵将的? “陛下不可如此,这君臣礼仪不可废。 陛下若是对尽忠将士心有不忍,多加抚恤封赏就是了。 万万不可以天子之躯,去祭拜常人。”李标跪下请求道。 “陛下,臣等赞同李尚书所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书房众阁老、尚书也纷纷跪下劝阻皇上。 这要是皇帝去祭拜了那些阵亡将士,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不去吗? 可让他们这些读圣贤书的文人去祭拜那些粗鄙军汉,这实在是有失体统了。 “诸位爱卿,若是没有朕的命令,那二百多个将士怎会一夕丧命? 没有他们的牺牲,朕和你们怎能安稳的待在这风雨不露的御书房? 想想吧,要是没有了百万军士的守护,我这天子,你们这风光诸臣,能否躲过异族的刀枪? 王尚书,这修造碑、馆一事就交付于你了。 西山有新式水泥可用,你自派人去领吧。” 诸位爱卿,对各部所缺官员,要及时挑选翰林学士补充。 朕没有其他吩咐了,你们回衙拟旨办差吧。 诸位大臣只能无奈的领旨起身,依次退出了御书房。 等众人出去后,朱由校又吩咐道: “王大伴,传旨给九门提督衙门,让他们四处张贴告示,通告这些叛国官、商的所作所为。 一定要注重对他们资敌卖国行为的描写。 谈敬,在布告贴出以后,你要命人暗自引领民意切。 切不可被有些人钻了空子,引起民众的恐慌。 朕也不想被那些官绅污蔑成滥杀无辜的昏君。” 而此时的京城,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骆思恭和邹义可不想正春风得意的时候被盛怒的皇上给宰了。 他俩商量了一下,先调动了四卫人们守住了内城的各交通要道,而后才分派出了一队对人马去抓人抄家。 第68章 骂哭了熊廷弼 洛思恭和邹义不敢懈怠 ,急急调兵遣将,分了数队去抓人抄家。 京城被朱由校一道道圣旨搞得是鸡飞狗跳。 而在辽东的熊廷弼总督,却是被朱由校的一封信给骂的嚎啕大哭。 原来,天子使者宣读的圣旨上,不仅加封熊廷弼为蓟辽总督,还把他好一顿夸奖和免礼,给足了老熊面子和荣誉。 这让本身就有点自我性格的老熊在感念皇恩之外,就有点飘飘忽忽。 而宣读过圣旨后的内侍,又恭敬的转交给了他一封皇上御笔亲书的信。 老熊一脸疑惑,连忙拆开了书信看了起来。 前边两页还好,皇上给他交代了一下棱堡的修建方式,以及用马蹄坑阴建努骑兵的方法。 又给他分析了一下辽东的形势,让他做好建努进攻的准备。 可是后面几页纸上的内容就不一样了。 朱由校在信上是例举了他以往的劣迹。 什么怼同僚、骂将领、打罚士卒,等等。 可以说是把他做过的恶事都给讲了一遍。 最后语气严厉的问他,如果上次他棒杀生员的惩罚不能让你接受教训。 那么,张翼德在梦中被割了脑袋的典故,能不能让你警醒呢? 无论贫贱富贵,人都是娘生爹养的,你有什么权利无故打骂他人? 朕的军士为了保家卫国远离他乡已经不容易了,你有什么权利欺负他们? 军纪要严,但士卒也需要关怀、爱护。 你真心对待他们好了,在关键时刻才有人会为你挡刀子。 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活了半辈子了,连以心换心这个道理都不懂,你真是只熊憨子吗? 大明四处飘摇,忠臣良将短缺。 朕还希望你在日后能替朕收回辽东,灭了建努,你可别早早的把自己给作死了。 这话骂的是挺狠,语气也特别严厉,但熊廷弼却在言语里看到了浓浓的关爱和维护。 熊廷弼感到新皇对他的了解比自己都清楚。 千里马常有,可伯乐却难寻。 这新皇一定是对自己做了足够的了解,才能写出这样一封信来。 而且为了顾及自己的面子,才没有让和圣旨一起宣读。 这这,圣恩如此,你熊廷弼还有什么委屈和抱怨? 奶奶的狗建努,老熊我不灭了你,就死在这辽东了。 熊廷弼一边嗷嗷的嚎着,一边反复的看着信上的内容。 嘴里还断断续续的骂着建努。 他这一阵操作,可让周围的人发了懵。 这熊总是咋滴了,又哭又闹的,有疯病了? 可是你这样子太有喜感了,我们想笑却怕被骂,忍得好辛苦啊! 熊廷弼感到自己都要把信上的内容背下来了,才用袍袖擦了擦眼睛,小心翼翼的把信给收了起来。 这封信以后就是熊家的传家宝了。嗯,比那封官的圣旨还要珍贵。 熊廷弼收好信后,抬头看到周围的人都是憋的红头涨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他刚想开口骂人,但一下子就想到了皇上的交代,里面嘿嘿的咧嘴一笑说道: “你们想笑咱老熊就笑吧,以后老熊不骂人了。” 他话音刚落地,众将都一下子收敛了笑意,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们这是咋回事,老熊我不怪你们嘲笑我啊,怎么又都不笑了?” 那传旨的内侍仗着自己是钦差使者,才壮了壮胆子说道: “熊总督,您就不要难为我们大伙儿了。 实在是你的笑容太难看了了,我们的笑意都被你那咧嘴的样子给吓回去了。” 熊廷弼又咧嘴一笑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怕我老熊的臭脾气。 圣上在信里已经骂过老熊。 老熊我今后就改了这臭毛病,大家可以监督我老熊。 走,进账给天使和来援助我们的兄弟们接风。 今天事出有因,允许每人喝一碗酒。 诸位将军请放心,下面的兄弟们也有人招待,你们就放心吃喝吧! 这辽东别的没有,狍子、鹿肉可是能管够的。” 众将领晕晕乎乎的跟着熊总督进了大帐,回头看看天,这日头还是从东方出来的啊? 入夜,熊廷弼独坐于军帐之中,在思索着皇上给辽东战事所做的分析。 皇上依钦天监的记录,这几年的辽东灾害不断,粮食产出一定不够建奴所用。 特别是今年,春秋两次大旱,可谓赤地千里、颗粒无收。 这建奴的粮食消耗,全凭劫掠和奸商走私来维持。 资敌的奸商,朝廷已经在打击。 边关商榷,朝廷也会暂时关闭,力争不使一颗粮流于建奴手里。 而辽东将士需要做的,就是高筑墙、广积粮,坚守辽沈防线,勿使建奴西进一步。 好要做到坚壁清野,不给建奴劫掠到一颗粮的机会。 只要这样坚持到明年开春,我大明新兵训练就会结束,军力将有极大提升。 而建奴经过数月的饥寒交迫,必然会有大的折损。 彼削我长,这军力对比就会改变形势。 所以,严禁辽东兵将主动出战,以防守和训练新兵为主。 只要在一年内能堵住建奴西进,就是辽东兵将的功劳。 熊廷弼想到这里,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新皇睿智,和自己的策略一致。 若是遇到个急功冒进的皇帝,自己这一年多的心血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又打开了皇上绘制的棱堡示意图,一边看一边感叹陛下真乃神人。 这凸凸凹凹,有棱有角的棱堡就是比那直线的城墙利于防守。 只要敌人想攻城,就必然会遭到三面打击。 还有那水泥,若是像工匠描述的那样,事半而功倍,快速而坚固,那可真是筑城修寨的神物。 颗粒火药的威力试过了,确实是比粉末火药的威力大,烟雾小,残留少。 再加上那火药定装的方法,这火铳、火炮的威力和效率可就能提高两倍。 陛下真乃神人,只是改变了一下形状,一钱银子不用增加,就大大提高了战力。高,实在是高啊! 可那杀奴令和马蹄坑这主意实在是阴损了一点。 这不知道是哪个阴人给陛下出的主意。 按陛下堂堂正正的性子,是绝对想不起\\u0027这种阴损的法子的。 不过,这方法虽然下作了些,可也绝对管用。 那杀奴令绝对会使建奴睡卧不安的。 而密密麻麻,防不胜防的马蹄坑,也绝对会是骑兵的克星。 想想那飞奔的战马一蹄子子踩进坑去,而后腿折身翻的场景,真的好期待啊! 第69章 杀奴令 熊廷弼思索到,在寒冬到来以前,这建奴必定要获得一次补给。 如果朝廷关闭了榷场,杜绝了走私,那建奴唯一获取物资的地方只有辽、沈二城。 如此算来,在本月底或十月初必定会对防线进行猛烈得攻击。 此战,可以说关系着双方的生死存亡,必定是一场硬仗。 现如今,我辽东总兵力十八万。 各个要塞分布下去,沈阳城只有不到六万兵马,兵力稍逊于建奴。 还好有这年余的整顿操练,兵将已恢复了战力。 而先皇和当今圣上一月之内,两度拨饷银一百五十余万两。 现在钱粮充足,军心可用,此战必须要胜,而且要大胜。 “来人,传夜不收游击将军张罗彦。” “张罗彦参见大帅。” “张将军,圣上发布了一条江湖杀奴令。 这是令旨的内容,你们要尽快传播出去。 这是陛下体恤我们辽东军士,在帮助我们袭饶建奴。 你们一定要认真对待,万不可马虎。” “末将遵命。”张罗彦接过令旨仔细看了起来。 好吗,一个普通建奴的脑袋就值十两银子? 一个兵卒二十两,每增加一级就增加十两银子。 那章京是三十两,代子四十两,牛录的脑袋就值五十两了? 一个小奴的脑袋值一千两银子,黄台极的最贵,值万两白银呢! 这生意能做,这活儿可干! “大帅,不知道我等军士适用此令不适用?” 熊廷弼看着张罗彦热切的目光点了点头,不出所料,果然如此啊! “陛下有旨,此令适用于一切官兵民等。 就算是老奴亲自送来了皇太极的脑袋,照样给银万两。 但对于将士们来讲,本帅承诺,除了赏银以外,军功照算。 你等还要把这杀奴令传于蒙古各部。 并且陛下有旨,蒙古各部以后必需以建奴的脑袋为引,才能和朝廷交易粮食、盐巴。 如果拿到了老奴儿子的脑袋,朝廷可以适当放开对铁锅的限制。” “大帅,这建奴只有六万兵马,总共也没多少银子可赚,还用他们蒙古人来参合吗?” 熊廷弼听了刚想抬腿踹他,想到了皇上的嘱咐,硬是放下了腿没好气的说道: “还就六万人马?你是辽东老兵吧? 忘记了去年人家像撵兔子似的撵着你们跑的狼狈样了? 咱们十多万大军干不过人家几万人马,吓得龟缩在这城堡里。 老夫都觉得臊的慌,你还有脸说?” 张罗彦习惯的摸了一下屁股,嗯,这次踹的不疼。 “大帅,那不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吗。 主帅无能累死千军,俺个小卒有什么办法。 再说了,那时要吃没吃、要喝没喝,饷银都发不下,谁还有心思卖命? 哪像现在,能吃饱喝足不说,银子拿还的足额足饷的。 俺们还听说,陛下给俺们这些兵卒子家里免了十五亩地的租子和劳役。 俺娘已经托人带话给俺了。 遇到了这么好的皇爷,要是俺还不好好干,不报答皇爷的恩情,她老人家就不要俺这个儿了。 大帅你就放心吧,既然是皇爷的意思,俺们一定把消息传的哪都是。” 熊廷弼不仅让夜不收去散发了杀奴令,还在辽东、辽西各地都张贴了布告。 这下子,所有那些正发愁没钱过冬的人一下子就都红了眼睛。 娘的,咱宰不了建奴的旗兵,但可以偷袭他们旗人。 一个十两银子,足够一家子熬过这个冬天了。 为了老婆孩子能活下去,老子拼了。 “狗子哥,听说当今皇爷给了俺们一个发财的机会,是真的吗?” “黑蛋儿,是真的,咱这隔啦儿都传遍了。 只要有鞑子人头,就能去辽宁领赏银。 俺正在收拾猎弓,准备去给娃子们拼个富贵呢。” “狗子哥,咱哥俩搭伙呗。 俺们要是能偷袭他娘的俩牛录屙真,咱两家可就发财了。 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家人挨饿受冻了。” “管,你赶快去收拾家伙事儿,俺们马上就走。” “哥,不用这么急吧,我还得准备一些干粮呐。” “屁的不急,皇爷的杀奴令是发给全天下的。 听说已经有军里的汉子和蒙古人去班台老爷那里换了一百多两银子了。 那鞑子总共才有多少人,让别人抢光了,额们还攒个屁的钱啊! 要想发财就他娘的快点,哥们儿没多少时间等你。” 大部分人是被生活所迫,不想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冻饿而死。 去拼一下,大不了是自己死。 但要是成了,这一家子就都有活路了。 也有那艺高胆大的,想图个扬名立腕儿,发个小财。也纷纷动身,直奔辽东而去。 特别是那些蒙古诸部,一听说大明因为有人给女真倒卖物资而关闭了榷场。 正在忧虑着这寒冬要怎么过,是不是也要去打劫一下明人? 这就忽然听说一个女真的人头就值十两银子,而且官越大还越值钱? 姥姥得,这不比放羊、放马来钱快吗? 啥?有了女真的脑袋就能换粮换盐巴?咋?还能买铁锅? 那还犹豫个蛋啊?这不比去明人那里打劫轻松吗? 走了,早他娘的就看弩而哈齐那帮子人不顺眼了,干他们,挣粮食去。 饿死、战死都他娘的是一死,拼了。 朱由校的一纸杀奴令,就搅动了辽东风云。 不仅大漠周边的蒙古各部暂时放下了相互的恩怨,停下了厮杀。 心照不宣的纷纷派出了族里的勇士,去猎杀女真人用以换取越冬的物资。 就连那些大江南北的江湖人士,也在各路天使的宣旨下得到了消息。 这一日,在济南城东门处,正有一位怪人在看着墙上的布告。 此君面如重枣,眼眶似井,胡须如针,宛若传说中的虬髯客一般。 而更为奇怪的是,此君身穿纸衣,头戴白纸糊的三尺高帽子,端的是一个活着的白无常。 他虽然像个白无常,手里却没有哭丧棒,而是拿着一条古藤杖。 此杖弯弯曲曲,好似赤龙,杖头上悬着一个大葫芦。 山东绿林都认得此人,他就是山东大侠顾玉川 这位顾大侠,漂浮不定,四海为家。 干得都是见义勇为,除暴安良的义举。 因此在江湖上很有些威望,绿林豪杰以能够结识顾大侠为平生乐事。 他看完了第一张布告后不禁暗自点头。 这个小皇帝现在看起来还不错,比他的爷老子强。 这一登基就废了辽饷和城门税,还算干了件人事儿。 这第二张上写的是……,咋,老奴的一个儿子就值白银万两? 杀了这么一个人,就够俺帮助上千家贫苦人家哩。 这一个劫掠我华夏的鞑子,杀起来也顺应天意,不受因果。 这可比去抢那些贪官污吏的银子更合理合法合天道。 干了,辽东走起。这趟活儿下来,不仅能攒银子,还能搏个身前死后名,值。 第70章 备战 熊廷弼发布了皇上的杀奴令以后,就把全部精力放到了整军备战上了。 一经升为蓟辽总督,可就大权在握,少了许多羁绊,干什么都顺手多了。 再加上有了水泥,这城墙的加固改造,各堡、寨的增加和修复就容易了很多。 而原监军御史陈王庭,被圣旨敕令组建辽东军政司。 军政司专司军队的后勤补给、将士安抚、思想教化、功罚奖惩、官职升降之职务。 陈王庭作为第一任军政司司长,暂定为从二品。 军政司司长在主管后勤之外,对行兵作战,只有赞画之责,而无干扰之权。 按皇上要求,军政司从上到下要成体系。 最低要在百户以上,都要有个副职主管军政之事。 军政司所属,既要服从主将命令,也要按上级军政司布置完成任务。 这道旨意让陈王庭是既兴奋,又头疼。 兴奋的是升职了,一下子升到了从二品,这要少奋斗多少年啊! 而且自己的职责有了明确的划分。 这可比当那事事要管,而事事又管不了的监军强多了。 头疼的是,陛下的这次安排是一次新的事物。 他看了陛下让人给他带来的《军政司职责暂行纪要》。 明白了这军政司看样子就是给大帅当后勤总管和给士兵做家长、先生的。 这职责,对司员的选择要求可就高了许多。 不仅要对陛下忠诚,还需要有一定的文化,嘴皮子要好,还要有耐心。 但好一点的是,这职责对武艺、战略就不要求那么高了。 陈王庭是被朱由校的一道圣旨给搞的忙活了起来。 而辽东巡抚袁应泰,在接了圣旨后也深深的嘘了一口气。 他被一旨诏书,改迁为了关东布政使,品级也给提到了正二品。 这关东,陛下说了,是以包括山海关以东的全部区域。 这面积可就大了去了。虽然现在能布政令的只有辽西走廊和辽东部分区域。 但在地域上,这蒙古各部和老奴也成了自己属下。 他在月余前,得熊经略赏识,被推荐为了辽东巡抚。 可这辽东巡抚还真没什么可当的。 辽东仅剩一线之地在大明的掌控不说。 这地方可是战区,是前线,所有事务都是军管,熊经略可以一言而定。 而且,这辽东政务已是糜烂,就这么一个地方,自己还真没有用武之地,只能为大军做做督粮官。 这下子好了,不仅大军有了专职的后勤的人员。 辽西走廊也归自己管了,咱就一心安民抚政就得了,这个咱喜欢。 朱由校一下子给熊廷弼减少了两个方面的拖累。 他可是轻松多了,一心一意的扑在了加强军队训练,督促城防改造、加固上了。 为了不担隔军士的训练,保持兵将的体力。 熊廷弼按照朱由校的提示,拨了一批银子和粮食给了袁应泰。 袁应泰也按照朱由校对他以工代赈的指示,雇佣流民、丁壮,包揽了城防改造、修堡、修寨的体力活。 虽然他给干活人开的酬金不多,但每天管两顿饭吃饱。 就这一下就吸引了大批的劳力。 不说原来沈阳、辽阳城的居民,就是从抚顺、铁岭那些沦陷区逃出来的难民都不在少数。 逃到辽沈后,他们可就成了流民。 住的地方好整,随便找片空地儿,搭个窝棚或者挖个地窨子将就将就,就可以了。 可时间长了,这吃的就不好整了。 家里有丁壮的,当了兵,还能每月挣个一两、二两的饷银养家。 那些不符合条件的老弱病残,也就只能打打零工,砍砍柴换些吃食,再配上一些野菜,勉强能饿不死。 可时间长了,天也冷了,哪里还有野菜可挖? 而那打工、卖柴的营生,也是僧多粥少,日渐维艰。 多数流民已经绝望了,而唯一的希望,就剩朝廷的赈灾、官府的救助。 官府吗,熊经略虽然脾气暴躁,但他是穷孩子出身。 他知道民间的苦,也有心帮扶一下穷苦百姓。 可他是有心无力,能够维持住军士的粮饷就已经很吃力了。 对于百姓流氓的帮扶,真的是力有不及。 至于朝廷的赈灾,按照往年的德性,怕是人都冻饿而死了,那朝堂为赈灾的争吵还没结束。 就在多数人想着今年是要被饿死还是要被冻死的时候,朝廷的杀奴令下了。 但,这对他们这些妇孺老弱没用,还是继续想死吧。 然而,紧跟着的招工令,就让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拎着铜锣,挨街呼喊的差役说了,按照新皇陛下的旨意,官府要雇佣民众加固城墙,修葺堡垒。 上工的人每天不仅有工钱可拿,还每天两顿饭管饱。 而且陛下特别强调,这次的招工,不仅收丁壮,而是男女老弱都要。 丁壮干重活,工钱全发。老弱劈柴担水,烧火做饭,孩子还可以给工匠送水送饭。 不过工钱减半或是不发,但两顿饭不少,照旧管饱。 这一下子辽沈一线的民众就轰动了。 这新皇哪是在雇佣他们做活呀,这是找个理由在养他们这些老弱。 虽然要劳作,要出力,可是不仅有钱拿,还能吃饱,吃饱,吃饱! 这可比那以往赈灾时,每天只有一碗稀粥不知强多少倍了。 能活下去了,不用想着怎么死了。 无数人喜极而泣,一边痛哭流涕,一边面向京城方向磕头谢恩。 而后,揉了揉磕的通红的额头,向着报名处跑去。 干吧,就是吃饱了累死在工地上,也比饿死好受。 一场轰轰烈烈的军民大建设,全民备战,就这样在辽东大明的辖区内拉开了序幕。 而那些辽东籍的将士官兵,在看到自己的家人、老乡也有了活路,那精神头就更不一样。 这新皇刚登基未久,不仅没有忘了他们这些辽东军民,还第一时间就增派了援军,增加了粮饷,救助了乡民。 为了让他们这些军汉一心操练御敌,不惜花费钱粮雇佣民壮干了以往他们干的伙计。 那他们这些当兵的该干啥? 按熊总督传的话,陛下说了,既然当了兵,就要有个当兵的样子。 让御敌的将士去种地、搬石头那是扯淡。 当兵的应该干的就是:操练、杀敌、保家、卫国! 第71章 绿帽子 辽沈军民在热火朝天的搞着战备。 .可在萨尔浒,莲花背行营的大帐里,努尔哈赤正在暴跳如雷的训斥着大贝勒代善。 他发怒明面上的原因很简单。 就是因为硕托受不了自己老爹的虐待,一气之下就躲了猫猫,找不到了。 这下可热闹了,大金天命汗的孙子丢了,可要了众护卫和家奴的命。 在找了半天后,呵呵,没找到。 护卫、家奴没了办法,只好去禀报了人家的亲爹——大贝勒代善。 这代善也是个奇葩,对岳托和硕托这两个前妻留下的儿子不仅没有愧疚,反而是厌恶到了极点。 因为抢他们在萨尔浒新建的院子,被老爹努尔哈赤给训斥了以后,他可是在想着法子虐待这两兄弟。 这不,他一听说硕托不见了,眼珠一转立马就有了坏主意。 代善急匆匆的跑到自己老爹的营帐里,信誓旦旦的举报说自己亲儿子硕托已经叛逃,投奔明军去了。 就这样,他脸不红、心不跳的给自己亲儿子,扣上了一个能要脑袋的屎盆子。 可努尔哈赤那是谁啊?一代枭雄,冷静睿智,是那么好欺骗的吗? 他派了自己的护卫一去寻找,再一调查, 妈呀,他们不仅找到了硕托,还调查出了代善对两个前妻的孩子是极端的不好。 这下子努尔哈赤满意了,可算是找到了惩罚代善的借口了。 为什么努尔哈赤也急着想整自己的儿子呢? 这事儿可不怨人家老奴这个当爹的,而是他这个二儿子太不是个东西了。 过春三月的时候,代善和老奴的大福晋阿巴亥一起,给老奴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而且,还被人给“碰巧”发现,实名举报了两次。 出了这种事情,可想那努尔哈赤能不生气吗? 要是汉人的话,遇到这事可能就会被气死了。 可老奴就是有点生气,生气的原因也很简单。 不错,老子是说过,等老子死后,拜托你代善照顾一下阿巴亥和他的两个儿子。 咱大金也有这个规矩,这种事儿不丢人。 可要说的是,那他娘的是在老子死后才能干的事,现在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等不及了? 老奴一气之下就找了个借口,抄没了阿巴亥儿子和兄弟的家产,还把阿巴亥给赶回了娘家。 可是,对于自己这个二儿子的处罚,那借口可就不好找了。 因为代善是老奴宣布的太子,汗位继承人。 家丑不可外扬,他总不能宣布说因为代善睡了他后妈,所以就要剥夺他太子之位吧? 代善也曾是军功赫赫,找的罪名小了,对代善的处罚就是不疼不痒,没啥吊用。 可找的罪名大了,那不是,还一直没找到吗? “代善,储瑛和你也是你父汗我前妻留下的孩子。 可是本汗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什么好吃好用的都是先紧着你们拿。 就算是分奴隶牛羊,给你们的,也比给你们其他弟弟们的多。 可你呢,岳托和硕托犯了什么错,你就要如此去虐待他们?” “父汗,硕托那个狼崽子,确实是想叛逃去明军那里,是他……” “闭嘴,你到如今还死不悔改。 硕托已经被找到了,也有人证明他没有投明。 你知错不改,冥顽不灵,怎么能配的上这大金国太子之位? 来人,传本天命汗诏书,岳托、硕托和代善分家另过,从此各不相干。 因代善不慈不孝,废除其嗣位。 即日起,立四贝勒黄台极为储汗。” 努尔哈赤是一刻都不耽搁,立即就宣旨给代善做了处罚。 这下子,代善可就傻眼了,这叫什么来着? 用汉人的说法,好像是偷小鸡崽不成还丢了把米哈。 “父汗,儿臣冤枉啊,确实是硕托要去投降……。” “来人,把这逆子给本汗拖出去。禁他在家反省十日不得出门。” 努尔哈赤怀着愉悦的心情,用着暴怒的语气,给代善的未来定了性。 大贝勒代善,也从此以后与那个大汗之位算是绝了缘。 老奴心里可算舒了口气,感到这个世界又是鲜花灿烂了。 “宣诏,大福晋阿巴亥的处罚已满,命她即刻启程,前来萨尔浒侍驾” 这个小娘们儿走了几个月了,本汗咋就这么一直不舒服呢?还是让她回来吧。 “禀报大汗,五大理政大臣和三大贝勒求见。” “宣他们进来吧。” “臣等参见天命可汗。” “都平身吧,你们怎么都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启禀大汗,稍探来报,数日前,明军又开始加固起了辽沈城墙和各处堡垒。 以臣等推断,熊廷弼好像没有被大明朝廷给调走的迹象。” “费英东,你的认为是那些蠢货的计策没有奏效,还是他们拿了钱没有办事?” “启禀大汗,按情报分析 ,应该是那帮汉人办事不力,被明庭给发觉了。 据传来的情报讲,在小皇帝刚登基时,他们就发动了对熊廷弼的弹劾。 但是,那小皇帝不仅没有怪罪熊廷弼,还处罚了所有参核熊廷弼的官员。 而且,他们说小皇帝不仅给熊廷弼升了官,还给补充了援兵和粮饷。 如此看来,想把熊廷弼调离辽东的谋划是不成了。” “要是这样的话,这辽阳和沈阳还是难以攻克了。 难道我大金国就只能蜗居在这苦寒之地,靠着那些大明奸商的高价补给生存吗?” 费英东闻言,苦笑了一下说道: “大汗,这奸商的高价补给我们怕是也要得不到了。” “你这话怎么说,难道他们不想和我大金做买卖了? 本天命可汗,可是已经给了他们一大批的珠宝和皮货山珍作了定金的。” “大汗,现在辽东四处都传遍了一个消息。 说是小皇帝下了一个什么杀奴令。 边关所有榷场已被关闭,所有蒙古诸部,要想和明朝交易物资,只有、只有……” “只有什么,你倒是快讲。还有那杀奴令,又是怎么回事?” “大汗,那小皇帝传话,蒙古诸部,只有以我们女真人的脑袋为引,才有和大明交易的资格。 那杀奴令的话嘛,他是把咱们大金,从大汗您到一个平民旗户都给定了一个价格。 最基本的旗户是十两银子一个脑袋。 最高的是大汗的家人,给了一万两白银一个脑袋。” “吆喝,这小皇帝还是挺豪爽大方的。 给本汗的价钱还算可以,不低了啊!”努尔哈赤听了后,打趣的说道。 费英东一缩脑袋,就后退了一步。 这话,俺是真的没法子接了。 黄台级看到几个人都不说话,就是用眼角瞟着自己。 他见如此,只好无奈的一笑,上前奏道: “父汗,此事儿臣是真的冤枉,还请父汗为儿臣做主。” “喝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需遮遮掩掩的。 你父汗我还没老糊涂呢,真真假假,还是能分清的。” 第72章 历史偏拐的开始 黄太极咽了口唾沫跪了下来苦涩的说道: “父汗,那小皇帝所谓的杀奴令说,诸位阿哥的脑袋值一千两白银,儿臣的值万两白银。 而父汗您的,值七百两银子。” 黄台极说完就趴伏于地,不敢动了。 努尔哈赤听后愣了一下 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本汗还以为什么事情呢,原来如此。 这个皇帝娃娃的眼光不错,知道本汗的阿哥们都比本汗优秀。 喝竿啊,看样子不仅是本汗认为你很优秀,就是那个皇帝娃娃最害怕的也是你啊! 你起来吧,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们大金的勇士,心胸都要像天空那样广阔。 看样子那些愚蠢的泥堪已经慌神了,竟然使用起如此龌龊的方法。 吩咐下去,让我族人多加警惕,不要遭了暗算。 这萨尔浒城已经建好了,留下一些听话的泥堪做奴才。 那些不想剃发的就都杀了吧。 这一年多,为了建界潘城和萨尔浒,我们缴获的物资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果山西泥堪真的送不过物资给我大金。 那今年寒冬,我们族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能省点粮食就省点粮食吧!” “启禀大汗,去年萨尔浒一战。 我们八旗共俘虏三十万泥堪。 这一年多消耗下来,已经不足十万了。 如果再杀,怕是那些粗活重活,就轮到那些包衣奴才干了。” 费英东在一旁苦笑着说道。 努尔哈赤听后一愣,问道:“已经消耗掉那么多泥堪了?” “是啊大汗,这萨尔浒城还好些,可那界蕃城地势险要,损耗泥堪可是不少。” “即便如此也要杀,他们和牛马不一样,牛马只要有水草就饿不死。 而那些泥堪,他们需要珍惜的粮食才能养着。 他泥堪皇帝敢下杀奴令,我天命可汗就敢下杀泥堪令。 对于那些遵守祖宗规矩的泥堪,就送他们去见他们的祖宗吧。” 努尔哈赤见到诸人舍不得得目光就又说道: “我知道那些泥堪是你们的财物。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得到山西泥堪的补给,就必须尽快攻下沈阳、辽阳诸城。 否则,今年冬天我们八旗的损失会是非常可怕的。 而我们大金和那些泥堪,在宋朝时就已经接下了不死不休的怨恨。 所以,那些泥堪可是毕蒙古人还憎恨我们今人。 我们大军要去前线打仗,可不能在后方留下那么多不听话得泥堪。 再说了,只要我们攻下了辽河以东这片区域。 那不是有着无数的泥堪奴隶在等着我们? 传召下午,明日起开始搬迁行宫。 那些需要搬迁的人,必须在月底以前搬迁结束。 如果到下月初还等不到山西泥堪的物资,就必须开始进攻沈阳城。 再晚,等大雪封了山,我们就等着饿死吧。” 在努尔哈赤的督促下,女真八旗开始了大搬家。 对于这个命令,八旗女真倒是积极响应。 那界蕃山高路陡,住着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能换到平缓舒服的萨尔浒住,谁能不乐意啊! 可对于第二个减少泥堪的命令,好多旗人就不积极了。 那些泥堪奴隶虽然没有马牛羊值钱,但是比那些牲畜好用啊! 自己这些旗人会的,那些泥堪也会做。 自己这些旗人不会做的,那些泥堪奴隶也能做。 这可比那些牛马适用多了。 而且,用那些泥堪女人泄起火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在搬迁的时候,那些旗人是想着法子拖延斩杀自己名下的泥堪奴隶。 女真人可没有什么说悄悄话的习惯和保密的意识。 所以,在搬迁的这一段时间,虽然女真人没有杀几个泥堪奴隶。 可努尔哈赤清减泥堪奴隶的命令,却是在被俘虏的汉人中间传开了。 而随着一起流传的,还有汉人新皇帝下的杀奴令。 两相一对比,那些汉人俘虏还能不知道该如何去选择了吗? 这些被俘虏的汉人,现在可是后悔的连肠子都要发青了。 当初没有反抗就投降了这些女真人,只是因为怕死,想留个活路。 可这一年多牛马畜牲一样的生活,还不如当初就死了呢。 呸,说牛马畜牲一样的生活,那可是委屈儿、侮辱了那些牛马羊。 女真人死上一只羊,可是都要心疼半天的。 有些脾气不好的,因此发起怒来,都能打死几个汉人俘虏。 可是要是累死、饿死一两个汉人俘虏,他们是绝对舍不得去打死牛、羊的。 这样的生活,不仅有饥饿、疲劳,更多的是屈辱。 这些剩下的汉人,在这种生死存亡的逼迫下分成了两个极端 。 一种人,认命了,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了算了。 而另一种人,就是那些极端怕死的人。 他们在死亡的威胁下,一改往日心里的懦弱,想要拼一下,搏个活路。 拼输了,结果一样,不得不死。 可是如果拼赢了,不仅能绝处逢生,说不定还能发个小财。 就这样,一场风暴慢慢的在数十万的汉人奴隶中酝酿了起来。 那些想要殊死一搏的人,一边悄悄的寻找、联络帮手, 一边在想着办法藏匿武器和食物。 平时都是吃不饱,饿得前心贴后心的。 可想要和身高体壮的女真人干架,事前总得填饱肚子,长些力气吧? 可吃食从哪里来?除了偷藏,唯一的来源就是身边的人了。 因此,人的劣根性就都暴露了出来。 那些身强力壮,性情薄凉的人就把主意打到了身边的人身上。 因此,那些弱小无力,心慈手软的汉人就倒了霉。 他们分发的食物,不是被截流,就是被自己的同伴给抢走。 结果,每天都有人因为没有食物,饥饿之下不是直接被饿死,就是因为完成不了劳作被打死。 这下,那些旗人就更不会主动杀那些泥堪奴隶了。 每天都有死了的泥堪数目去交差,何必再傻了吧唧得去减少自己的财富呢? 而那些自大的旗人不知道的是, 汉人俘虏中剩下得那些人,已经要到了临界的状态。 这每天日进的死亡压迫,让他们都快要疯狂了。 而在这些奴隶中,不得不提两个人。 那就是镶红旗下的泥堪奴隶,范文采、范文程兄弟。 第73章 范氏兄弟 范文程兄弟两个曾经都是沈阳县的生员,堂堂的秀才老爷。 可是,人生不如意之事时有发生。 在前年努尔哈赤攻占旅顺的时候,他和哥哥范文采一起成了女真人的俘虏。 一夕之间就完成了从老爷到奴隶的身份转变,这落差不可谓不大,都能摔死人了。 而这范家在旅顺可不是个小家族。 范文程的爷爷辈就有兄弟十四个。 他的父亲也是亲兄弟三个。 这范家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两百多口人,在八旗的铁蹄下死的死、逃的逃。 最后就只有范文程哥俩幸运的活了下来,做了八旗的俘虏。 这么说起来,他们跟女真人应该是有生死大仇、灭族之恨。 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哥俩当了一段时间奴隶后,就开始想着法子巴结起了女真人。 因为这畜牲不如的奴隶身份,过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吃都吃不饱,就更不用说吃好了。 干的还都是又脏又累的重活,主人稍有不如意,他们就得痛痛快快挨一顿打骂。 这哥俩可是官三代,读书人,秀才老爷,哪里能够吃的下这个苦。 所以他们也就选择性的忘了自己爹娘老子,叔叔伯伯,婶子大娘,兄弟姐妹是怎么死的了。 一门心思打算着怎么才能脱离这个苦海。 跑是跑不了的,就别想了,那是个早死早托生的路。 剩下唯一的方法就,是怎么能取得女真人的优待了。 所以这哥俩是利用一切机会去表现自己。 为此,他们不仅早早的剃了头,留了个鼠尾辫。 而且在修建界蕃城和萨尔浒城的时候,利用自己在大明学的知识,更是积极主动的献计献策,帮忙管理其他奴隶。 果然,这效果是相当不错,他们哥俩被提拔成了奴隶头子。 虽然还是奴隶,但是现在不仅能够吃饱饭,还不用干那些脏活儿累活儿了。 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他们取得了主子的欢心,可就被别的奴隶给孤立、仇视了。 这不,在界蕃城快要修好的时候,他哥哥范文采就“意外”的掉落到了山沟,彻底脱离了苦海。 范文程非常认真的分析了一下他哥哥死亡的原因。 然后对自己处理事情的方法做了进一步的修改。 在巴结讨好主子的同时,也尽力去为其他奴隶争取一些好处。 对待其他奴隶的态度,在表面上也好了很多。 一句话,就是为人做事更加圆滑和不要脸。 他这些功夫也没白做,那些死盯着的目光少了很多,晚上也能睡上个安稳觉。 按照正常的轨迹发展下去,这范文程再吃个五六年的苦,就该到了人生的转折点。 以后就是一步步迈向人生巅峰,最后都是高官厚禄封妻荫子的高光时刻。 虽然在中间老婆被人家“借走”使用了三个月,有点那个不舒服。 可人家是有借有还,不影响老范继续升官发财不是? 这只是在没有意外发生的情况下,范文程原有的人生轨迹。 可是,最令人们不感到意外的是:世上常有意外发生。 这朱由校的再次回归,是这个世界的最大意外。 而杀奴令和清减泥堪奴隶的命令,却是范文程的人生意外。 人家老范是早早就知道了老奴的清减令了。 可是人家老范就没往心里去。 人家老范可是有文化,有计谋,有孝心,有样貌的四有好奴才。 再怎么清减,也清减不到人家老范头上。 所以范大秀才是该吃吃该喝喝,继续跑前跑后的讨好着主子。 为了以后美好生活,努力的工作着。 可渐渐的他就感到不对劲儿了。 每天有泥堪死亡,这个是正常情况。 但晚上睡觉后,这人起夜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长就不正常了。 而且每次起夜都是三五成群的去,一蹲老半天。 这是稀饭做的太稠,他们都撑坏肚子了? 范文程有了疑惑,就也跟着几个人一起起了夜。 可是这次奇了怪了,他刚蹲下来,那几个人就撒了泡尿转身回去了。 妈的,算是白脱了一次裤子。 这下范文程就知道有状况了。 在联想一下清减令,不难得知这帮子泥堪怕是要搞事情。 范文程略一思索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些个粗鄙泥堪已经把自己视为异己了,就不要想着和他们一起去谋事了。 自己能做的,就是摸清他们的谋划,然后去主子那里打个小报告,立功授奖往上爬。 范秀才就用了心,想着法子去和那些泥堪奴隶套近乎,想套出一些情报。 可是凉凉,都两天过去了,他不仅什么也没打听出来,还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这下子范大秀才可就害了怕。 躺在草垫子上思来想去,算了,也别想着立大功了。 明天一早就把自己的疑虑上报算了。 怕是再拖下去,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可是越来越奇怪了。 仿佛就像是饿狼盯上了一只肥羊似的。 想到这里,范秀才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还肥羊,自己在女真人眼里,怕是连只羊羔都不如吧! 那自己有什么可被他们盯上的? 怕自己去告密?应该不只是这样。 范秀才想了半天,百思不得其解,总感觉失误了些什么。 算了,先睡觉吧,明天一早给他们发放工具过后,就打小报告去。 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工具,自己还看守着工具房。 是啊,他们想搞事情,就得有家伙事儿。 这工具可不就是现成的家伙事儿吗? 妈呀,可不能等到明天了,这帮子人可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疯。 而自己这些管理工具的人,怕是在他们发疯时倒霉的第一批人。” 范文程想到这里,吓得一下就没了睡意。一用力就想翻身起来,连夜去告发。 可是他刚一动,就被捂住了嘴巴,还没等到他想起反抗,黑暗里风声响过,他的喉咙里就插进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范秀才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抬手摸了摸那个要了自己命的东西。 他娘的,这应该是一支削尖了的树枝。 自己堂堂一届秀才,难道都配不上用个铁家伙儿来要命吗? 带着最后的不甘心,范文程范大秀才合上了眼睛,终于实现了脱离苦海的梦想。 第74章 冤死的代善 在明帝国泰昌元年九月二十六日。 也就是所谓得后金天命五年九月二十六日夜。 萨尔浒后金镶红旗的三处临时奴隶圈场,同时发生了汉民起义。 万余名汉人俘虏,不甘心死在努尔哈赤的清减令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与建奴进行生死一搏。 他们经过数日暗地的串联筹划,在当日夜先是偷袭了那些汉奸败类 ,取得铁质工具。 而后以这些铁质工具为武器,偷袭了看押他们的三个牛录的镶红旗建卒。 我大明义民英勇无畏,以三千多人得代价 ,全灭了建奴三个牛录的看守。 剩余数千得活的汉民俘虏,分割了看守士卒的脑袋后一哄而散,各自趁夜向沈阳沿线逃去。 随后当夜,建奴各旗下汉人奴隶也趁乱而动,偷袭旗民主人和包衣奴才无数。 至天亮,贼酋努尔哈赤闻报大怒,下令血腥镇压辽东我汉民百姓。 随后,八旗贼军分兵四处,一边搜索起义之汉民俘虏,一边对无辜之汉人自由民户进行屠杀。 而后数日,自萨尔浒至赫图阿拉周围,无数汉民不甘心引颈就戮,或奋起反抗,或纷纷逃亡山野。 但死于建奴贼兵之下的汉民仍不计其数,一时辽东各地尸横遍野,血气冲天。 这是建奴贼兵在去岁铁岭屠杀我六万汉人军民之后,又一次欠下的滔天血债。 这段记录,是在多年以后,后人通过《天启实录》里《女真叛乱始末》上看到的对这起事件的记载。 后世人怎么看这起事件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努尔哈赤可是已经暴怒连连。 而在家反省的代善接到消息后,却是被吓得心惊胆战。 他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就是镶红旗的旗主。 在当初抚顺一战时,代善攻城克、杀人无数可谓战功不小。 而且他又是汗储,地位崇高。 努尔哈赤就从三十万战俘里,分给了他六万作为奖赏。 代善贪婪,只给属下将领和旗民分赏了三万俘虏作为家奴。 他自己则留下了三万汉民做私奴。 因为他对泥堪奴隶更加残暴苛刻。 两年下来,虽然他的奴隶有不时的补充,但活下来的也就只剩万余人了。 当清减令下了以后,代善是更不愿意白白的处死自己的奴隶。 他命令旗下统领暂时不要动作,先看看风声再说。 可是还没等他看出来风大风小,自己旗下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如果他还是储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算个什么事儿,大不了被训斥一顿完活儿。 可是现在,他不仅把汗储的位置给搞没了。 且旧的的处罚还没过去,新的罪过就又来了,他能不害怕吗? 所以在接到对泥堪的镇压令后,代善就发了狠心,要戴罪立功,给父汗消消气。 自己的禁闭时间还没过,不能出门。 他就给正红旗和镶红旗的统领下了命令,要竭尽全力的追杀那些叛乱的奴隶和屠戮其他汉民。 代善派出了所有旗兵以后,他还感到不解气,又派出了自己的护卫和包衣奴才一起出去帮着镇压汉民。 这一下,界蕃城偌大的大贝勒府就显得冷冷清清了。 闲着没事的代善想了想,自己之所以被除了汗储的资格,都是因为这个继妻唆使自己虐待两个前妻的儿子所致。 这个娘们儿真她娘的是个灾星,就用你的脑袋去给父汗消消气吧。 想到这里,代善怒气冲冲的跑到了后宅,一刀就割下了继妻的头颅。 这人杀了可不能白杀,总得利用一下她的最后价值。 代善拎着媳妇儿的脑袋,就要去萨尔浒行宫向老奴展示一下自己的认错态度,以求得到父汗的谅解和宽恕。 就在他刚一转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两道暗器破风之声。 代善虽然有着各种毛病,但英勇善战,武功高强却是不假。 而且他久经战阵,经验丰富,哪里还不知道有人来刺杀自己。 听到风声之后,代善急忙一个转身就躲出一步,顺手把手里的头颅向着身后摔去。 可他毕竟是马上的将军,一身功夫在步下难以施展一二。 虽然代善极力躲避,还是被一支箭给射中了右臂,手中弯刀当啷就落到了地上。 而潜在梁上的顾玉川顾大侠甩出了两支箭作暗器之后,随后跟着箭影就向代善扑了下来。 这顾玉川在江湖上名声响亮、人人敬仰,可知他的功夫是如何了得。 但多数人不知道的是,顾玉川的看家功夫却是在腿上。 一身轻身功夫可以说睥睨天下。 那跑路速度,比当年的神行太保戴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顾玉川紧随着飞箭就来到了代善身前。 就在代善惊恐的目光中,顾玉川挥起手中剑割下了代善的那颗大好头颅。 而此时,被代善引来的丫鬟奴仆刚好进门,看到了主子被杀的一幕,立刻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顾玉川一招得手,也不敢耽搁。 他飞身蹿出窗外,几个大步流星就到了墙边,身子一纵跳出院子消失而去。 要说代善死的也不冤枉,谁让他被处罚的不是时候。 如今大金的金帐和重臣,八旗官兵多数已经搬迁到了萨尔浒城。 只有代善因为被勒令闭门思过还留在界蕃城。 而且又因他急着贪功补过,把个贝勒府给整空了。 这才让顾玉川钻了空子,轻轻松松的潜进了他的府里。 但事实上代善死的又非常冤枉,他是给黄台极做了替死鬼。 顾玉川的正真目标是黄台极,因为他的脑袋最值钱。 可是顾玉川没到过辽东,那里认识黄台极。 在他想来,既然黄台极的脑袋最值钱,那一定就是老奴的接班人。 他进了辽东就悄悄的打探,了解到老奴定的接班人是大贝勒。 至于名字,他不懂女真的言语,搞不清楚,只知道大贝勒是老奴的接班人就行了。 而且大贝勒府也非常好找,除了老奴的行宫,也就属大贝勒府最大、最气派了。 顾玉川在大贝勒府周围隐藏了数日。 因为代善数日不曾出府,里面又守卫森严,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好时机。 今日可好,大贝勒府里军将四处,守卫松懈。 顾玉川见机会难得,就顾不上白天黑夜的,干脆利索的下手了。 女真最能打善战,建功无数的大贝勒代善,就这样在双方的稀里糊涂之下,做了个冤死鬼。 第75章 遭遇战 顾玉川得手后,连续的翻墙越户,先是远离了大贝勒府。 幸好这界蕃城现在到处都是空的宅院,想找个隐身的地方还是挺容易的。 顾玉川不敢过多停留,这个大贝勒可是老奴的亲儿子,汗位的继承人。 咱把人家未来的希望给搞没了。 老奴得到消息以后,怎能够不红眼,一定会派重兵来捉拿自己的。 要是到了那时,自己想要逃离界蕃城那可就是痴心妄想了。 顾玉川急忙把战利品——代善的脑袋用布紧紧包好,背到了身后。 可这大白天的,自己一个汉人,走在街上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了,想要混出城的机会好像不大。 他一个武林侠客,可不想去对仗军阵和乱箭,那是在找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烧了这界蕃城,趁乱才好逃出去。 顾玉川打定了主意,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这杀人放火的活计,对于一个江湖老油子来说那可是家常便饭。 不过片刻时间,他藏身的这处宅子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顾玉川又接连点燃了几处相邻的宅子。 看火势已经形成了一片,一发而不可收拾 ,大有燎原之势后,才向着城门靠近。 而此刻的界蕃城里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 现在留在界蕃城的都是一些地位低下官员的家属和普通旗民。 而城卫军,由于多数人都被派出去镇压汉民了,守卫城寨的就只有镶红旗的一个牛录三百来人。 这牛录厄真在火起时还不以为意,想着烧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扑灭。 可是等火势越来越大,看样子要不可控制了,他才知道了害怕。 他一面调集人手去控制火势,一面派人去大贝勒府报告,请求支援。 这一个牛录三百人马 ,不仅要分班把守东西两座城门,还要驻守周围的城墙。 在没事得时候显得人手不少,忙的过来。 可一旦出了状况,这三百人可就不够用了。 牛录厄真阿里白见火势越来越大 ,也不敢再耽搁,急急忙忙带着剩下的所有人赶去了火场。 顾玉川见机不可失,就立刻溜出了界蕃城,闪身钻进了山林里面消失不见。 阿里白带人还没到达火场,就见那个派去贝勒府报事的旗丁屁滚尿流的追了上来喊道: “报牛录大人,有贼子闯进了大贝勒府。 大贝勒爷和大福晋都已被杀,让人割了脑袋。 侧福晋命令大人立刻派人去禀报大汗。 且要马上关闭城门搜捕凶犯。 阿里白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阿里白听到消息后,脑袋里“嗡的一下就是一片空白,傻到了当场,死机了。 “厄真大人,不能耽搁时间了,快点下令啊。” 阿里白在属下的嘶喊声中清醒了过来。 完了,全他娘的完了。这整个牛录的三百旗丁和老少家眷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本来因为这场大火,自己等人的罪责就已经不轻了。 现在又死了大贝勒爷,这守卫不力的罪过更大,是无法被饶恕的。 可是,他这个牛录的人原本都是东海女真啊,跟着建州女真打家劫舍,发家致富可以。 可平白无故的让给代善陪葬,这活儿怕是没人愿意干。 他扫了一眼手下众人,见他们紧握腰刀,目露凶光的盯着自己。 就知道众人的想法和自己所想一样。 要是自己的回答不能让他们满意,自己立马就得被乱刀砍死。 他急忙吩咐道:“马上招集所有兄弟,速速回家收拾干粮和简单细软。 记住只带那些能骑马跑路的健壮家人,半刻钟后去东门外集合。 我们一起逃回东海老家,先保住命再说以后怎么办。” 他讲完话,不等众人回答,就立刻打马向家里跑去。 而片刻功夫,就有上千骑人打马跑出了东门。 至于说去给老奴报信,谁爱去谁去吧,俺们逃命去了。 也幸好阿里白他们急着逃跑,没有关闭城门,这才让城里的人纷纷逃了出来。 等努尔哈赤接到禀报来到界蕃城外的时候,所见到的是一群狼狈不堪的难民和还在熊熊燃烧的半座界蕃城。 当他听到代善被人刺杀,还被割了脑袋后,努尔哈赤被气大喊一声:“泥堪皇帝小儿,本汗誓与你不死不休。” 随即他喷出了一口老血,晕落到了马下。 而在沈阳城,熊廷弼一早就从辽阳赶到了这里。 经过万余民壮,近二十天的努力,沈阳城墙的改造工程算是完工了。 他就是过来验看改造后的沈阳城墙。 这按照陛下图纸改造出来的棱堡,看着就像是城墙上长出来了许多尖刺,有些不太美观。 可对于防御敌人的攻城来说,那效果可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敌人靠近城墙百步,就会受到三面打击。 而若是靠近主城墙三十步内,那遭受的就将是前后左右的全方位打击了。 这种棱堡,只要人马和箭支、火药等物资充足,就是让善于攻城的汉人来攻,不付出惨重代价,就不可能攻到城门口。 而对那些不善于攻城的女真人来说,这就是个不可逾越的天堑。 熊廷弼那颗整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那么一点点。 按照这样的部署,只要守将不盲目的进攻,这沈阳城就可确保无忧了。 “报,报大帅,在有大批汉人百姓陆续从萨尔浒方向逃了过来。 他们已经过了抚顺城旧址,离沈阳不足百里。 张将军抓了一个舌头,经审问得知, 他们都是被建奴俘虏的原抚顺汉人百姓。 因为老奴发下了清减汉人奴隶的命令,他们不甘心白白的被杀,就一起打死了看守逃了出来。 而且,他们手里有好多镶红旗鞑子的头颅。 张将军请示大帅,是否给他们放行。” “这里是否有诈?你们何时发现的他们,后面可有追兵,可验看过鞑子头颅? “回禀大帅,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是在卯时初,暂时未看到后面有追兵。 那些头颅经验看无误,确实是镶红旗的鞑子头颅。 而且他们还说,是听到了陛下的杀奴令,才带着头颅过来换银子。” “若是果真如此,那这些人就是我大明归逃的百姓了。” 熊廷弼略一思索,就有了决断,下令道: “你传令张将军,若真是我大明百姓要即刻放行。 若有追兵,见机干扰追兵行进速度,掩护我百姓逃命。本帅即刻派人接应你们。 你且退下继续再探、再报。来人,擂鼓聚将。” 第76章 遭遇战2 熊大帅升帐和众将通报了一下情况,询问了一下大家伙儿的意见,救是不救。 以往呢,遇到这种需要出城和建奴对战的事情。 只有贺世贤、尤世功两位副总兵敢嗷嗷叫的请令出战。 其他将官不是沉默不语,就是立劝坚守城池。然而这次却大变了样。 除了分守各卫堡的主将因为没到场,不能发表意见外,所有在场的将领都是一律请战,要求去接应汉民回归。 熊大帅暗自一笑,好嘛,这都是被张罗彦那小子给刺激到了吧! 自从张罗彦知道了杀奴令后,夜不收队伍可就大变了样。 以前的夜不收是完成了任务算求,不会憨憨的主动找事情做。 可在张罗彦亲自带着一伙兄弟,出去散播了两天杀奴令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张罗彦他们这一伙人是在傍晚回来的。 个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看着是相当狼狈。 可是,他们出去的时候是十一个人,二十二匹马。 而这次回来,人还是十一个,只不过有几个人挂了些彩。 可马就变成了三十五匹,还带回来了十五个女真人的头颅。 以他们的话说,这次倒霉,在路上遇到了两波女真人的探子,打了两场遭遇战。 众人听后撇了撇嘴,只当他们是在放屁算了。 但在晚饭的时候,所有人就不淡定了。 因为有人说张罗彦他们用人头换的银子,加上获取战马的奖励,每个人分了四十五两银子。 众人听到消息后就傻眼了。 四十五两银子,那可是寻常军卒两年的饷银。 这出去一趟就发家致富了? 不对,重点是皇上的杀奴令是真的! 而且,熊帅是见头即付,概不赊欠。 这消息对其他军士来说,只能是给了他们一个能够发财的希望。 因为没有将令,他们是出不了城的,“遭遇”不上敌人。 可夜不收不一样啊,他们可是每天都有出营的任务。 所以自从那天以后,那夜不收出营的任务是越来越多,消息打探的也是越来越远。 虽然期间的伤亡也不小,可那拿到手的银子,还是让其他人馋的要命。 只要能宰了一个建奴,就能让全家人脱离贫困走向小康,谁不着急啊! 可光着急也没用,咱不仅没有人家夜不收的条件,更没人家的本事。 还是努力操练吧,省的到时候有机会了,自己却只能看着人家发财。 所以这些天,那些将领是发着狠在训练手下的兵卒。 而所有的兵士是在发着狠训练自己。 大帅说了,只要是团体作战,所有的收获,一半奖励给个人,一半给团体所有人平分。 那些分不清具体是谁的收获,也给团体所有人平分。 这法子可就要了命了,要是到了战时不能有所表现,给大伙儿拉了后腿, 不仅银子拿的少,怕是能被所有人给挤兑死。 在这种想法下,辽沈各部的军心、军貌是大变了样。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队伍当做了一个整体。 军士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的紧密融洽。 那军规、军纪,操练、演阵什么的都不用军法官监督,有周围同伙盯着,谁也不敢偷懒犯错。 所有人都是在一边加紧训练,一边等着杀敌的机会。 这一下子就有了敌情,你想这将领们能不着急吗? 他们要是敢偷懒怯战,不用大帅处罚,就手下的军将也不愿意。 熊廷弼看着账下吵吵闹闹,争着请令的众将官,心里感叹到: 以前调拨个差事,给了开拔银子还都是推三阻四的。 这可好,一道杀奴令把什么战前动员都给省了。 他拍了一下帅案,等下面平静下来说道: “都不要吵了,以后的机会多着,只要你们有本事,就有着建奴等你们杀。 贺世贤听令,命你率三千轻骑,一人双马多带快弩、掌心雷,前出八十里接应张罗彦等人。 尤世功听令,命你带火器营并秦邦屏部,出城五十里,在棋盘山必经之路两侧布阵,以接应前方军队。 柴国柱听令,命你带属下并冉跃龙部,于小夹山布阵,接应我百姓,阻击建奴追兵。 若无战况,以未时中为限,自行撤回本部。 为以防有变,其余众将,暂停训练,养精蓄锐,时刻备战。 传令虎皮驿,奉集堡,武靖营,辽阳陈策、罗一贯,整军备战。” 随着熊廷弼一道道军令传下,整个沈阳城瞬间就喧闹了起来。 贺世贤不敢耽误,救人如救火,点起人马就急急离去。 去晚了,他害怕被张罗彦那小子把人头给占完了。 而此刻的张罗彦,正带着人马把守在抚顺西千台山官道的一处垭口上。 他此时是有喜有忧,喜得是听这些逃路的汉民所说,他们昨天晚上闹出的乱子可不小。 自己人死了多少没人知道,但都知道那三个牛录的看守可是死光了。 这可是三个牛录,千把人的八旗兵啊! 他们在攻打抚顺的时候死了这么多人没有? 忧的是,如果女真人真的遭遇了这么大的损失,那他们是一定会血腥报复的。 这样想来,追兵怕是就快要到了。 可自己身边就这百十号人,有银子不能挣,那不急死个人了。 “将军,百姓已经过的差不多了,后面的太分散了,我们还要等吗?” “等,等到追兵来了再说。 兄弟们,我们一边等,一边挖马蹄坑。 别说,这法子阴人还真好使,怕是我们一半的收入,都是靠了这玩意儿啊!” “那可是,他们的马越好,追的越快,摔死的可就越利索。” “兄弟们,记着在左侧留下一个通道,可别坑了自己人。” 放心吧将军,干惯了的活儿,错不了。” “报告将军,五里外有一队鞑子兵在追杀一群汉民。” “双方有多少人?” “回禀将军,鞑子兵在二十人左右。 我汉民大概有六七十人。 十里内没有发现别的追兵。” “那还犹豫什么,来三十个兄弟跟我走,救人攒银子去,其余人抓紧挖坑。” 听了报告,张罗彦带上人就急急向着五里外赶去。 第77章 一个人的战斗 而此时,五里以外,正在展开着一场厮杀。 厮杀双方的人数极为不对等。 一方是二十一个人的镶红旗的旗兵,八旗的一支卡伦队伍。 也就是女真的夜不收,先行来探查情报的。 而另一方,则是一个高大威猛的汉人男子。 这男子有个三十来岁,身高八尺,状若铁塔。 虽然身着旧衣草鞋,但那一身英武之气却可冲霄汉。 只见他手持一把沉甸甸的月牙手柄黑铁锥 ,稳稳的站在路中央,挡住了那些鞑子的去路。 而在他身后里许地外,是一群衣衫褴褛,行若枯槁的逃命汉民。 他们这些人因为身体虚弱,数个时辰才赶了这四五十里路。 而在不久前,他们就被那些个鞑子兵给追上了。 原本以为死定了,在他们万念俱灰,准备和鞑子以死相拼的时候, 有个汉子从山坡上跳了下来,挡住了追兵,让他们快快逃命。 这个汉子,他就是宁国县好汉刘千斤。 刘千斤自幼力气就大于常人。 十六岁以后双膀一晃就有千斤之力,所以人送绰号刘千斤。 这叫着叫着,倒是把真名给叫没了。 这刘千斤不仅力气大,身手也够敏捷,在当地也是响当当的第一好汉。 可这名号响亮不当饭吃,没个屁用。 他应了英雄无用武之地这句话,生活过的是相当困窘。 在邻居大嫂的建议下,他原本是想投军去混个肚饱。 可后来又听人说什么,新皇帝要在年底开武举。 而且这次武举对身份的限制不大,只要是大明的子民,自认为身手不错就可以参加。 而且,武举结束后,只要愿意,最低都能混个军兵当当。 刘千斤这下就定了心思,参加武举可是比直接去当兵有前途。 他就决意要去京城参加武举了。 刚好这杀奴令也跟着武举的消息一起到来。 正发愁着未来几个月生活费还没着落。 刘千斤得到消息后是大喜过望,一拍屁股就跑到了辽东来挣生活费了。 在家乡吃饭崩牙,种田绝收,倒霉了三十年的刘千斤,一到辽东地界可就开了挂。 数天时间,他轻轻松松的就遇到了几次鞑子兵。 他们有时候是三五个一伙儿,有时候就是一两个作伴。 这些可就都便宜了刘千斤了。 因此来到辽东没几日,他就到手了十二个鞑子脑袋。 刘千斤也不懂鞑子的官职高低大小。 就知道他们都是鞑子兵,一个脑袋最少是值二十两银子。 这十二个脑袋就是二百四十两银子,应该够自己在京城的花销了。 生活费有了,他就打算收手。 原本是要赶路去辽阳换银子的。 可谁知迷了路,在林子里转了一天,这才找到了一条官道。 刚出了林子,竟然遇到了鞑子追杀大明百姓的事情。 刘千斤乐了,就要走了,人家这是给自己送路费来了,这鞑子也太好客了吧。 就算是不看在同是汉人的份上,冲着对面那四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有那二十多匹马的份上,刘千斤就不想放过这队鞑子。 而那些女真人更没有打眼里看的上这个突然出现的泥堪。 你长的又高又大怎么了,有个屁用。 想你这样的泥堪俺见多了,俺们抓过的、杀掉的已不下百人。 那个跑在前面的鞑子二话不说,催马挥刀就向刘千斤砍去。 刘千斤也不客气,错身让步,手里黑铁锥一个直刺,就捅进了那鞑子的胸口。 刘千斤这把黑铁锥可是长三尺三,重达四十四斤。 鞑子身上的铁甲,在锋利的锥尖前面就像是纸糊的,利索的就破防了。 一锥把鞑子兵的尸体给挑下了马。 刘千斤乐呵呵,不慌不忙的当着其他鞑子兵的面收割了战利品。 妥了,又二十两银子到手了。 再弄死几个,就连养婆姨和娃娃的钱就都有了,美好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刘千斤肆意收割自己族人脑袋的行为,可惹恼了正在吃惊、发呆的其他鞑子兵。 禄汪格可是八旗军中的一员大将,也是卡伦队伍的头领。 他久经沙场, 身为甲喇额真 ,哪里受过如此的气。 禄汪格轻催战马,哗棱棱一晃手里五尺长的马叉,就向刘千斤当面劈了过来。 刘千斤艺高人胆大,蹭蹭就上前了两步。 他左手抬起,一把就抓住了马叉的木把,右手中大锥子又是一个直刺,噗嗤就进了禄汪格的肚子。 “来吧你个孙子,刘爷的银子又到手了。” 剩下的那些个鞑子兵可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大个子泥堪是个高手。 看样子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禄汪格死后,一个塔旦章京自动接过了指挥权力。 他哇哇大叫了几声,剩下的所有鞑子兵就一起调转马头向回跑去。 正在收拾战利品的刘千斤以为他们要跑,就撇了撇嘴。 狗屁的鞑子满万不可敌,那些鞑子凶猛善战的话,怕都是那些怕死的官军自己编出来的,真他娘的不要脸。 就在刘千斤刚收拾好战利品,想把两匹战马拉到一块的时候,他发现那些鞑子在百十步外又兜转了马头。 咋,他们这是想干啥,还想来给老子送钱吗? 正在刘千斤疑惑的时候,只见那十九个鞑子兵稍微整理了一下队伍。 他们一起抽出了腰中弯刀,打马就朝着刘千斤就冲了过来。 娘的,这是军前斗将斗不过,要来群殴爷爷呀。 刘千斤立刻把手里的脑袋撩到了山坡上,摆开了架势准备应战。 那俩人头可是四十两银子,不能被踩坏了。 转眼间,十多个鞑子分成左右两队 ,就来到了刘千斤面前。 他们从刘千斤两边纵马而过,每人都是挥出一刀就脱离了战场。 这下子可把刘千斤搞的手忙脚乱。 他只能算上个江湖侠客,哪里懂得战阵可怕。 一个回合下来,刘千斤就吃了大亏,肩膀上被砍了一刀。 虽然他皮糙肉厚,这伤不算什么。 可丢人啊!刘大侠出道十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受了伤。 然而,不等刘千斤想出对策,前面的鞑子已经再次兜转了战马,向刘千斤发起了第二次冲杀。 刘千斤已经知道了情况不妙,这样下去,怕是自己要交代到这里了。 他望着又扑到了跟前的两队鞑子兵马,钢牙一咬怒吼道: “来吧小鞑子,就让你们这些鳖孙子,看看爷爷我的厉害吧!” 第78章 干就完了 再一次的交阵,刘千斤以身中三刀的代价,干掉了队伍最后边的那四个鞑子兵。 此时的刘千斤已经是衣服褴褛,满身血污。 可他照样昂首挺胸,站的倍儿直,面上毫无惧色。 那个塔旦章京见又死了几个同伴,就更不乐意了。 算了,也不要彰显俺们女真人的勇武了 ,直接灭杀了此泥堪吧。 就在刘千斤准备着,想要再硬抗鞑子的一波攻击的时候,他就见对面的鞑子全都取下了背着的马弓。 刘千斤见状,脸色一下子就刷白了。 “他娘的,这蛮荒长大的鞑子还真不讲武德。 不要脸得以多打少不说,还他姥姥的想要乱箭伤爷。 这仗没法打了,咱不想送死,还是先跑路吧。” 刘千斤不敢逞强了,他也顾不上收拾那四个死了的鞑子兵。 趁着那十多个鞑子兵还在百步之外,刘千斤急忙冲到路边,跳上陡坡就钻进了林子。 他临走时,还不忘捡走刚才丢到坡上的那两个脑袋。 爷爷我已经损失八十两银子了,可不能再有损失了。 那些还活着的鞑子,见泥堪凶人钻进了林子跑了,都是狠狠的放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么凶悍的泥堪。 这些八旗军将不怕死是假的,可他们不能逃跑,只能死拼。 八旗的军规森严,不要说临阵脱逃了,就是打了次败仗,也有被大汗砍头的危险。 现在那个煞神终于跑了,他们就不用继续死拼了。 至于战死了的人,死就死了吧。 要是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去,俺们还能分到他们的一半财产呢。 这剩下的十五个人赶了一早的路,又拼杀了一阵,这一松懈下来,就感到人困马乏,没劲儿了。 所有人下了马,放松了马肚让马也缓缓劲儿,就都坐下来喝水吃干粮,休息一下回些体力。 可算他们今天倒霉,遇到的不是什么正规的军人,而是刘千斤这个江湖人物。 他躲进山林,只是不想被射成刺猬,哪里能真的逃走。 对于一个穷了几十年,花一个铜子都能思考半天人生的刘千斤来说, 丢弃那么多能换成银子的脑袋和马匹装备,那就是犯罪,是会被雷劈的。 他原本是想躲一下缓口气,处理一下伤口,再寻找机会干掉那些鞑子兵。 可是他哪里知道,人家鞑子兵就不给自己留收拾伤口的时间,直接就卸防了。 怎么办?这还用想吗,干就完了, 杀! 刘千斤悄悄的沿着林子的边,摸到了那些正在吃肉干的鞑子兵头顶上。 他用了自己的真实行动,给鞑子兵演绎了一下中华兵法中什么是虚虚实实、出其不意 和杀个回马枪。 刘千斤手持黑铁锥突然从天而降,随手就砸死了身边的两个鞑子兵。 剩余的那些鞑子兵不愧是八旗中的精锐 。 他们一边翻滚着和刘千斤拉开了距离,一边迅速的抄起了家伙。 妈的,大汗说的果然不错,这些泥堪就是奸滑,阴险。 你既然战败了,就应该投降或者逃跑,怎么能够又杀回来呢? 刘千斤可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还有二百六十两银子没到手呢,抓紧干活吧。 他脚丫子一迈,手持铁锥就向着一个鞑子杀去。 当张罗彦他们赶到战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千斤在和十个八旗兵拼命厮杀的场景。 而在他们周围 ,已经散落着十来具鞑子的尸体。 一个人干翻了这么多八旗的卡伦军卒,这他娘的是一个猛人啊,战斗力也太强悍了些吧? 要是把这家伙搞到自己的队伍里,那咱夜不收就有了个人形银矿了? 张罗彦随即就起了爱财之心。 “好汉莫慌 ,我等乃大明官军,前来助你杀贼。” 刘千斤一听喊话,那哪里会愿意。 自己已经费了半天的劲儿,这十个鞑子也眼看到了强弩之末。 马上就有二百两银子要到手了,你们官军突然来插一杠子算个啥球事? “诸位将军,这些鞑子我能对付,还请各位去别处发财吧。” 张罗彦正要下令大伙儿一起上前杀敌,听了刘千斤的话就是一愣。 看来这位壮士也是个财迷啊,比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错,这是位同道中人 ,更得拉他入伙了。 张罗彦正要开口劝说,就见从抚顺方向极速的射来一道黑影,一下子就插到了战圈里。 只听霹雳啪啦,噗嗤哼哈的一阵乱响,所有的鞑子兵都被干翻到了地上。 刘千斤见有人抢了自己的生意,刚想暴怒,可一看来人的打扮就泄了气。 “穿纸衣、戴纸帽,您是顾玉川顾大侠吧?” “咱们就别什么大侠不大侠的了,刘兄弟,我也认得你。 哥哥我不是要和你抢这些人头而出手。 因为事态紧急,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各位将军,有两千余名鞑子已经到了十五里外 ,还请早做决断。 刘兄弟 ,还需要帮忙不需要了。 不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了。” 刘千斤听了顾玉川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顾大哥 ,能不能请你帮忙替我看一会儿这些人头和马匹? 树林子里还有一些物品,小弟需要去取回来,所以……” 还没等顾玉川说什么,一旁的张罗彦拱手说道: “这位壮士,本将乃熊帅帐下游击将军张罗彦。 前面的那些逃命百姓身体虚弱,要是不帮助一下的话,他们是没有力气到达沈阳卫的。 以此,本将想暂借你这些俘获的马匹,用来托运难民百姓。 这些马匹,在到沈阳之后,本将必会如数奉还。” “张将军,你要用的这些马匹就牵走去用吧。 反正到了沈阳后,我也要交给你们边军。 如果还不够的话,林子里还有十来匹战马 ,刘某可以一并交于你们。” “既然如此,本将就先行谢过刘壮士了。 回到沈阳后,本将会如实把此事回禀于大帅。 这些马匹,我们定会如数给予刘壮士补偿的。 两位壮士,因时间紧迫,本将要回去组织百姓撤离,就先行一步了。 此去向西五里处有一隘口,我等会在那里等候二位。本将告辞了。” 张罗彦一挥手,让手下抓紧收拢了那些无主战马 。 然后就告辞了顾、刘二人,急急忙忙向那些难民追去。 第79章 大战将起 张罗彦带着二十余匹空马,不消片刻就追上了那股逃命百姓。 此时他们离隘口还有三里多地,要靠着这些百姓一点点往前挪,那是绝对逃不掉的。 为了赶时间,张罗彦和属下翻身下马,让那些难民全都坐了上去。 不是他们这些边军和百姓有鱼水之情什么的。 张罗彦只是想尽快完成任务罢了。 这三里来地,对张罗彦他们这些夜不收还真不算什么,盏茶功夫就到了隘口。 张罗彦让那些百姓继续骑马往西逃命。 并且告诉了他们,再行十多里地,就会有大军接应他们,到那时,就能缓口气了。 而张罗彦送走了百姓,就继续指挥着众人挖坑。 张罗彦他们经过这十来天的实践,对怎么给敌人挖坑那可是总结了不少经验。 这马蹄坑挖的不需要太深、太大。 坑口有碗口大小,踩的下去马蹄子就行。 也不需要太深,能没过马的脚脖子就管用。 而且他还加以改进,把这坑挖成了腰鼓状。 上下粗,中间略微收了一下腰。 这就让马蹄子踩下去容易,可想再抬出来就会费点劲儿。 行走中的战马,只要踩到了坑里就没的跑,必定要折了脚腕子。 这坑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马,那些中了埋伏的战马是没法子再用了。 而他们挖坑的距离也有讲究。 那坑看着乱七八糟、稀稀拉拉,可就是让战马躲不过,必定有一个蹄子会陷进去。 他们也不会一直连续的沿路去挖。 那样没用,只要前面的战马突然倒地,后面的战马就会被倒下的战马绊倒,能摔上个几排。 所以他们挖坑的区域最多有个两丈纵深就行了。 然后隔一段距离再来一次。 这样省时省力,效果杠杠的,让敌人的战马是怎么也提不起速度。 最后,张罗彦他们还好心的用一些树枝浮土,把洞口给掩饰一下。 让人家远远的望到这里有埋伏,那多不好。 顾玉川和刘千斤也没耽搁多长时间就赶到了隘口。 张罗彦引导他们到了安全区域后,才被他们带的战果给惊掉了下巴。 刘千斤不识货,可张罗彦识货啊! “刘壮士,你真是高人,这一趟下来就有这么多斩获,发大财了啊!” “刘将军,草民只不过挣个辛苦钱,攒个口粮银子糊口罢了,能发什么财啊。” “刘壮士,这千多两银子的收入,你还只是糊个口,那我们这些人还不都要饿死了?” “啥,这几个孬货就能值一千多两银子?” 张罗彦苦笑了一下,给他解释道: “刘壮士,这家伙是一个甲喇厄真,值六十两银子。 那家伙是个章京,值四十两银子。 那十九个都是八旗的精锐,值五百七十两银子。 还有那十二个也是二百四十两的收入。 再加上那些马匹的奖赏,也有个小二百两银子吧。 你算一下,这是多少银子了啊! 就这,那些刀,弓,盔甲什么的还没给你算呢。 刘壮士,到了沈阳卫后你可得请客啊!” 刘千斤按张罗彦说的算了一算,还真是有一千多两银子的收入,意外之喜啊! “好说,张将军,只要你不嫌弃俺是一介草民,到了沈阳俺请诸位将军喝酒吃肉。” “刘壮士谦虚了,本将求之不得,就这样说好了。” “张将军,你说那黄台极的脑袋真值万两白银吗?” 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的顾玉川心里也痒痒了。 他见张罗彦堂堂正正,并不是那尖酸小人,就放松了戒备。 顾玉川一边解着背后的包裹一边问道。 虽然张罗彦没有见到顾玉川有什么收获,但他目睹过人家跑路的速度和身手。 知道这位可是比刘千斤还有本事的主,就客气的说道: “顾大侠,这个是真的,陛下金口玉言,可不敢开玩笑。” “张将军,草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罢了。 张将军,你帮着草民看一看,这个人是谁?” 张罗彦看着顾玉川包裹皮儿上的脑袋就是一愣。 然后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看过去。 接着又不可思议的拎着那根鼠尾辫,翻过来掉过去审视了半天才大声惊呼道: “我的个娘耶,顾大侠,您把代善给宰了? 这家伙可是金国的大贝勒啊!” 他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顾玉川说道: “顾大侠,您能耐,把代善给宰了,还能全须全尾的跑出来,真能耐,张某佩服!” “唉,我也是凑巧才割了这个大贝勒的脑袋。 最后没办法,一把火烧了那个什么界蕃城才逃了出来,也是狼狈的很。 张将军,你说的代善和黄台极是一个人不是?” 张罗彦听了顾玉川的问话,就猜到怕是顾玉川弄错了目标。 代善被除了汗储的位置,和女真正在搬家这些消息,他们早就打探到了。 想来那界蕃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这才让顾玉川能够轻松的逃了出来。 可这是人家本事大、运气好,咱可羡慕不来。 “顾大侠,这代善是老奴的二儿子,大贝勒。 那黄台极是老奴的八儿子,四贝勒。 那黄台极在前几天刚被老奴换成了接班人。 您怕是不知道消息,这才搞错了人。 不过没事儿,这代善的身价最少也要值上一千两白银了。 这趟买卖,您也攒大发了。 两位壮士,这代善被杀可是件大事,本将要立刻派人禀报大帅。 还请两位赶上前面那些百姓,护送他们到沈阳去。 杜日芳,你陪着这两位壮士一起回去,省的路上闹出什么误会。 顾大侠,本将想派人快马加鞭,把代善的人头送到大帅案前,以做凭证。 这关系到辽东的战局,还请顾大侠成全。 这赏银您放心,张某敢保证少不了您一钱银子。” 顾玉川在得知自己搞错了目标后,就感到有些脸皮发热。 再说,他来辽东也不是为了自己发财。 闻言后就摆了摆手说道:“张将军你就看着办吧,我等就先向将军告辞了。” 张罗彦谢过顾玉川后,就连忙安排了起来。 他先是派了三个人带上了代善的人头,一人双马赶紧给沈阳报信去。 然后又派出了五十多人,分批前去萨尔浒打探八旗军动向。 以他的判断,对代善的被杀 ,那老奴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怕是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很快要演变成全面大战了。 大战将起,他们这些夜不收可就有的忙了。 第80章 调兵遣将 而此刻,一支四万余人的队伍停在辽河右岸,正在准备渡河。 “刘公公,我们今日渡过辽河,明日午时即可到达辽阳城。 敢问公公,是否要派人先去知会熊总督?” “黄将军,无须特意派人前去知会。 我们这么大的队伍,怕是渡过辽河,就会有人前来接洽。 若非如此,那这辽东军将可就……。” 刘镇话未说完,就住了嘴。 他想起了出宫前陛下的交代。 这次让自己来辽东,一是来镇着御马监和上直营诸军将。 二是代表皇上前来慰劳辽东边军。 三吗,就是替陛下了解一下辽东的具体情况。 百闻不如一见,朱由校不能亲自来,就让刘镇来当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毕竟,站在不同的位置,所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的任务就是多看,多听,少说话。 特别是在战时,严禁他干扰主帅的战略部署。 刘镇也知道自己是代表陛下来的,一举、一动,一句话,都会引起他人的各种猜想。 所以他也非常谨慎,轻易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支队伍可是朱由校费尽心思给辽东派来的又一批援军。 原来,熊廷弼接到封赏的圣旨后,不仅写了一道谢恩的奏本请天使带了回去。 还附带的又写了一道对辽东战局的分析奏本,请天使也一并转呈皇上。 朱由校看了他的奏本,当时就皱起了眉头。 熊廷弼在奏本里,十分赞同朱由校对辽东局势的分析,也认为老奴会攻打辽沈。 可熊廷弼更是认为,如果朝廷真的杜绝了国内对女真人的物资走私,关闭了边关商榷。 那女真人不劫掠到足够过冬的物资,他们就会面临着严重生存问题。 他的理由是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 努尔哈赤不仅连续修建了界蕃城和萨尔浒城,更是在赫图阿拉大兴土木。 他们在抚顺、铁岭一带劫掠到的粮食物资应该消耗的差不多了。 熊廷弼请求朱由校给他通报一下查抄到走私的物资数量。 以备他从这个数量上推断出女真人物资短缺的多少。 从而预测一下,老奴对辽沈进攻的激烈程度。 朱由校看到了这里,就感到头大了。 要是按熊廷弼的方法去推断,那老奴对辽沈的进攻强度绝对不会低了,怕是要称得上一场生死大战。 因为孙承宗报上来的奏本上,那缴获的物资清单可是看着吓人的很呐。 熊廷弼在最后说道:“臣愧受皇恩,无以为报。 若真有大战来临,臣必定竭尽全力应对建奴。 但战事未决,胜负尚且难以预料。 负,则辽沈丢失,臣与辽东十数万将士必以死报国。 但此时,建奴也会损失巨大,已无力再继续西进。 臣还请陛下及时遣派能臣、良将,谨守辽西走廊 ,以图日后再谋辽东。 胜,则建奴必已元气大伤,不再为虑。 臣则请旨能够见机行事 ,以图最大战果。” 朱由校看后默然不语,思虑再三。 以现在的状况推断,这辽沈战役,怕是要比原来的历史上提前五个月发生了。 有所不同的是,现在大明这方的主帅不是袁应泰,而还是熊廷弼。 各军堡部署完备,军心也未曾被扰乱。 而且我大明这方已经有所预料,可以提前部署准备。 而对建奴来说,这是一场没有计划、没有准备,但是却必须要进行的一场战役。 并且,建奴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补充到火药、铁器、粮食等物资。 所以在战力上,彼削我长,明军的弱势已经不显。 这次战役看来是避免不了,必须要打了。 既然要战,那就战吧!我大明消耗的起,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你努尔哈赤敢失去那六万八旗兵吗? 而且此战,大明必须要胜,也一定要胜! 随后,朱由校就想方设法的调兵遣将,准备支援辽东。 那些新兵蛋子是不能派去辽东的。 他们还没有训练几天,去了不是帮忙,而是捣乱。 朱由校干脆在御马监抽调了四卫营的左右两卫。 又在上直军抽调了羽林左、右卫。 这四卫总计两万六千人马。 朱由校还嫌人有点少,战场瞬息万变。 万一有了把老奴团灭的机会,却因兵力不够而放弃,那就可惜了。 他盘桓了一下,咬了咬牙,让满桂率领两卫神枢营的骑兵也一同去支援辽东。 这满桂不愧是在宣府边地长大。 在统领了神枢营以后,不仅召回了神枢营去各自谋生的数千老兵。 更是凭借自己的名号,在宣大等地招募了上万善于骑射的边民子弟。 所以,他的神枢营兵马缺的不是战力,而是相互间的磨合。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去战场上磨合吧! 这就有了四万余兵马了,可以了。 而将官,他则抽调了满桂、尤世威、王承恩、卢象升、尚可喜、赵容桂等三十多员年轻将领。 还特旨召回了在天津种地的,原铁岭总兵黄维正和其义子黄德功。 并下旨给山海关守将杨麟、宁远守将何珍,各率三千部下,随军援辽。 辽沈前线是关键,你们就不要在后方待着了。 接着,下旨兵部、户部、工部、太仆寺,为辽东补充粮草、军械。 随着朱由校的一道道圣旨下去,整个京城就喧腾了起来。 朝廷各部也一改往日的扯皮拖沓,迅速的运转了起来。 别看各部人少了许多,可工作效率却提高了。 这可不仅仅是被朱由校给杀怕了。 也是因为他们现在的俸禄银子整整翻了一倍。 用皇上的话说,这叫高薪养廉。 还有那原来任职的官吏,因贪赃枉法、以权谋私,或者给那些张家口堡的晋商行方便 而被牵连进了走私一案。 他们这些人被杀的杀,抓的抓,没有人再故意卡扣,这办事也就顺畅了许多。 在这半个月里,因为这几大案,被满门抄斩的官员就达上百人。 被判斩监后、充军发配亦或免职戍边的官吏更达三千多人。 而被牵连进了走私案的商会成员、马帮、漕帮人员,还有盐场主、炼铁作坊等人更是不计其数。 对于这些人,朱由校给的旨意是抓大放小。 对于那些不知内情的管事和匠人不作追究。 就这十多天折腾下来,在京城和顺天府就又抄缴了四千多万两银子。 当然这些银子的大头,是来自于那些商会成员和场矿主。 然而这些银子却没有全部落入朱由校的腰包。 因为不仅是户部尚书毕自严急眼了。 就连内阁和各部尚书、九卿、督察御史等都急眼了。 第81章 脸发热 眼发红 原本一件件案件审下来,他们这些阁老,六部九卿什么的就感到老脸越来越发热了。 当然,这不是有痒了,而是被臊的。 他们以前是只顾着盯着皇上手里那点的权力,盯着朝堂上和各府道衙门的那些位置。 却没有想到下面的吏治竟然腐败到了如此程度。 不错,他们是搭帮结派的和皇权对着干来着。 是想方设法排除异己,扶植自己人来着。 可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施展自己的治国理念,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 可从没有想着要祸国殃民来着。 但通过这些天的查案,这脸可是被打的啪啪直响啊! 贪污成风,漂墨成例,你不同意或者不参与就是异己。 就会被同僚,被上司,被下属同时排挤。 这就是他们治下的官场吗? 人家神宗帝不想和朝臣们扯皮,已经撂挑子了十多年。 您能硬说这是人家管理出来的国家吗? 泰昌帝就更不用说了,人家登基一个月,就没理过朝政,都是咱这些朝臣在操作。 新帝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就在坚持着查贪污除腐败,整顿军制、吏治。 可自己这些人还认为人家是在夺权,想要搞独裁。 现在可好,用事实说话了,人家皇上是对的。 因此,就连毕自严、周嘉谟、李标等这些无党派人士都感到惭愧了。 更别说方从哲、韩广、刘一景、周宗建、左光斗、邹元彪等这些各党派的元老了。 他们看到那些贪污、走私的数目都感到触目惊心。 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家底子,哪家团吧团吧也超不出两千两白银。 可那些下面官员的一次漂墨就能涉及数千上万两的银子。 而那些富商呼朋唤友去吃一顿花酒费用,比他们的家底子都多。 因而这些高官不用皇上催促,自己就加重了对各个案件的查处力度。 对涉案的乡党、同年、学友从开始的愧疚感转变成了厌恶甚至是憎恨。 当然,这其中是有一些廉洁,性刚的官员是真的嫉恶如仇。 但也不乏有些官员是因为心理不平衡,在报复那些贪污官员和走私商人。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些案件查处的是越来越顺利,但牵连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首先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的就是毕自严。 他掌管的户部可是贪污、腐败的大户,整天也是忙的脚不着地,团团转。 所以每次他把案件汇总交给皇上御览后,皇上都会说后续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朕会安排人去办案。 他也感觉这样也挺省事,自己不用操别的心、费别的劲儿,只管查账、理案就行了。 可当他有一次见到大车小车往宫里拉银子的时候,就醒悟了。 原来皇上接手查案的原因不是为了体恤自己,而是为了抄家拉银子啊! 毕自严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亲自在各部、各寺、司走了一趟,发现他们的处理方法和自己一样。 老毕可不干了,你当皇上的把银子都拉进了内帑,要自己这户部是干嘛的? 国库里都快要能跑马了,眼看着俸禄都发不下去,你这当皇帝的怎么能独吞那么多银子? 再说了,这查贪收缴的脏银就应该进脏没库,哪能都进了内帑? 毕自严怕自己一个人去犟不过皇上,就在各有司衙门嗷了一嗓子: 你们想要发下这次的俸禄的,就跟老子一起去找皇上要银子去。 各部衙门的头头脑脑听了毕自严的解释后,都一拍脑门子,可不是嘛! 一群老狐狸被一个小狐狸给整晕乎了,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看来这当官就得脸皮要厚,脸皮厚了就不会感到臊的慌,也就不会出现这种错误。 他们在一起拢了一下这些天办的案子。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这些案子,涉及到的银两加在一起都有三四千万两银子了。 这下可好了,所以人的脸皮子也不发热了,变成红眼睛了。 他们一起跑到了阁老的官舍,裹挟着众阁老就进了乾清宫。 朱由校也不是小气的人,听了他们的来意后,小爪子一挥说道: “这次办案你们也参与了,都挺辛苦的。 朕就把抄没的银两分一半入国库吧。 这些银子不到四千万两,朕就吃点亏,均给国库两千万两吧。 以后办案,就照着这样的规矩了。 只要是我锦衣卫和东厂查的案子,都分给国库一半。 不过,张家口堡的案子是朕的锦衣卫拿命办的差,你们就不要参合了,那些银子朕有用。” 朱由校直接给出了一个分赃的方案。 众朝臣看人家皇上如此干脆利索,也不好意思再挣什么多少了。 毕竟人家还是个孩子吗,给逼急了整哭了咋办? 众朝臣达到了目的,心满意足的回去继续查案了。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朱由校在他们走后一连下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以给两位大行皇帝祈福尽孝的名义,赦免了明年全国一年的粮税。 第二道圣旨更邪乎,他直接把全大明官员的俸禄给翻了一倍,名曰这叫高薪养廉。 而且说明,朕不亏待给大明办差的官员。 但以后让朕查出来谁还敢贪赃舞弊,徇私枉法,也不要埋怨朕是暴君。 众阁老大臣琢磨了一下,这两道圣旨哪个都拦不下。 大明以孝治国,你难道还不能让皇上给爷、老子尽尽孝? 再说了,这可是针对全天下农民的好事,谁也不想被亿万人给整天挂在嘴上。 第二个就更别说了,谁敢阻止了,就不说要被所有官员给记挂了,就是回到家里也上不了床啊! 反正明年的银子也够花了,其他大的收项也还在,算了吧。 而那些四处被派出去抄家拿人的队伍又多了一项工作,就是替皇上和朝廷发布这两道新的旨意。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有了这两道旨意开路,他们办案比以往顺利的多了多。 那些得到旨意的贫苦农民,不仅仅万分感念皇恩。 连带着对他们这些宣旨带办案的人也是千恩万谢。 老百姓的道理很简单,这新皇帝一登基就免了加饷、城门税,这还没几天呢又免了明年的粮税。 这是个好皇帝,好皇帝派下来的人就是好人。 那好皇帝要捉拿的人就是坏人,就该被抄家。 朱由校用了一年的田税,安抚住了老百姓的心。 他这就不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到处扇风点火了。 在这封建时期的大明,只要是农民不造反,谁也翻不了天。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全部精力去支援辽东。 等消除了外部隐患,咱关起门来再说说自家的事情。 第82章 碎银三两三 朱由校太知道这次战役的重要性,所以是竭尽所能的给予辽东边军增加胜算。 他不仅派刘镇代表自己去给熊廷弼镇场子,还把这些天积攒的好东西都让大军给捎带了过去。 手里有钱了,小朱皇帝小爪子又一挥,直接让大军带去了三百万两白银。 朱由校对刘镇说的原话是: “朕不愿意欠别人家的账。 若是有送去女真人脑袋的,你让老熊验过之后直接给人家结账。 还有,战时的吃食,让老熊也不必吝啬。 朕的兵将,替朕在前线玩儿命,朕就得让他们吃饱、吃好。 还有那些战后的加封、奖赏,你和老熊依战功而定,这赏银就当场发放了吧。 如果钱不够用,你就让人送信过来,朕继续给你们追加。 记住,一定不能亏了我大明兵将,咱不差钱儿。 刘镇望着辽河水,在回想着陛下交代的话语,心里是激荡难耐。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这是陛下对自己说了三遍的话。 陛下呀,奴婢知道您是怕万一战事不利,奴婢不肯离开辽东。 可是,真若到了那个时候,奴婢能给您丢脸吗? 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好不容易有了个能够回报君恩得机会,奴婢怎么会舍得放弃? “启禀刘公公,船只已到位,可以渡河了。” “传令过河吧,吩咐下去,那四百只木桶,比命还重要,一定要小心搬运。” 刘镇在这里忙着渡河,而熊廷弼却在沈阳中卫等待着前方的战报。 “报——,报大帅,有天使大军已到辽河右岸。 陈司长说此次天使乃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刘镇,请大帅定夺。” 陛下怎么这么个时候又派了天使过来,还是这么一位亲随,难道是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你说什么?,天使大军?可探知有多少人马?” “报大帅得知,已有右岸兄弟送来消息。 这天使大军在四万以上,并且带有大量物资。” 熊廷弼听后点了点头,这怕是陛下担心战事,又给自己补充人马物资来了。 看来,自己要回辽阳一趟了。天使代表着陛下而来,不可不迎啊! “报——,报大帅,张罗彦将军有紧急军情送达。” 熊廷弼刚在考虑要回一趟辽阳迎接天使的时候,就被一声报门声给惊醒。 “有何军情速速报来。” “报大帅,有壮士顾玉川割了代善的脑袋已经逃离了萨尔浒。 张将军怕战情有变,特小人等加急来禀报大帅,请大帅定夺。” 熊廷弼闻报后,“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帅案上,站起来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有人割了代善的脑袋,此事可当真?” “报大帅,此事千真万确。 张将军已令小人等带回了代善的脑袋为证。那脑袋现在就在账外。” 熊廷弼听后也不多言,大步流星就到了账外。 他和代善多有交战,怎么能会不认识那厮。 待验看无误后,老熊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千两白银就能要了代善的命,这买卖可做的值。 “来人,把代善的脑袋挂于辕门之上,以振军心。 那顾壮士在哪里,为何不前来领赏银。” “回禀大帅,那顾壮士和另一名叫刘千斤的壮士,共同护送五十多义民在后边。 哈哈,大帅您可不知道,那顾玉川壮士原本是要割黄台极的脑袋。 可惜他认错了人,割错了脑袋,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呢。 而那刘壮士一人就拿下了三十三个鞑子的脑袋,也是位了不得的英雄好汉。” “奥,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这两位都是了不得的英雄好汉,本帅倒是要亲自接见一下。 尔等还有何战报没有?” “禀大帅,小人等出发的时候,已经有两千余鞑子的兵马接近张将军二十里内。 他们如今怕是已经接上了火。大帅如无吩咐,我等即刻回去接应张将军等兄弟。” “尔等去吧,告诉张罗彦,你们的任务就是尽力拖延鞑子的追击速度,不可力敌。 如果难民已经过了贺将军阵地,你们就可收队了。” “属下遵令。” 陛下又送来了四万多人,只是不知道是在哪里抽调的人马,战力如何? 算了,大不了让他们守城得了。无论如何,自己能调度的人马会更充足一些。 只是,自己明天是去不了辽阳迎接天使了。 老奴怕是近两日就会起兵来犯,这次可是要全军备战了,马虎不得。 但愿,别因此惹怒了那位刘公公啊! 而此时的张罗彦,带着手下的兄弟已经把那些追兵引到了贺世贤的埋伏圈。 到了此时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 这不到两千的鞑子兵,还真不够贺总兵收拾的。 他们要是再插手,怕是贺总兵就要急眼了。 张罗彦一挥手,众人就下马蹿进了山林。 山隘口那里还有几十个摔死、摔伤或者被马匹压死、踩伤的鞑子呢。 那可都是银子,不能给白白糟蹋了。 而在小夹山的阵地,也陆陆续续的有汉民从这里经过。 但那追兵也是三五一群,大大咧咧的追在一批又一批的汉人身后掩杀。 这些零散的鞑子兵对于几千人的明军来说,只能算是聊胜于无,勉强够大伙儿吃顿酒吧。 而在萨尔浒周围的黑土地上,数百里范围内已经是鸡飞狗跳乱了套。 有无数的八旗兵卒分散开在追杀那些四处奔逃的汉人奴隶和自由民。 他们仿佛是在围猎一般,嗷嗷叫着戏弄着那些手无寸铁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在他们玩戏尽兴之后,就一刀刀要了他们眼中那些猎物的性命。 一摊摊的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渗入到了那黑黑得泥土里,化为了滋养辽东大地的养分。 而后,就在哈哈大笑之中,那些八旗兵卒继续纵马狂奔,去搜寻下一批的“猎物”。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丛丛衰草里,在一片片林子里,在山岗后,在沟渠里,也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的脑袋在闪闪发光。 他们像一匹匹的狼,也像一位位经验老道的猎手,在盯紧了猎物,寻找着战机。 而无数的八旗民户家里,也不断有怒骂声、打斗声传出。 但他们都分有自己的大片牧场和田地,住的距离较远,谁也不知道谁的家里发生了什么。 刚刚的狩猎者,转眼间就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而一些被别人当做猎物的人,也能突然间就会暴起,成为了狩猎者。 在灿烂的骄阳下,辽东大地上数十上百万的“人”,活生生的演绎了一场“野兽”的生存法则。 猎与被猎时刻在转换,一条条性命也时刻在消逝。 所有的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那活命的碎银三两三。 第83章 噩耗连连 在萨尔浒金国行宫,躺在床上的努尔哈赤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侍候在旁边的阿巴亥俏脸上梨花带雨,急忙上前关切的问道: “大汗,您终于醒了!御医就在外边,臣妾现在就去请他进来。” 老奴一把抓住阿巴亥的手说道: “不用传御医了,本汗无事,让他回去吧。” “大汗,您……” “本汗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劝。现在是几时?” “大汗,现在已经是巳时末,您晕倒了足有一个时辰。” “外面情况怎么样,查出是谁烧了界蕃城吗?” 老奴一边问话,一边在阿巴亥的搀扶下起了床。 “大汗恕罪,臣妾一直守在大汗身边,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老奴用手摸了摸阿巴亥嫩滑美艳的小脸儿,还是这娘们儿用着舒服啊! “命人进来更衣吧,本汗要升帐。” “大汗,您就再休息一下,养一养身体吧!” “本汗虽然已经年逾六十,可宝刀未老,你快去吧。” 阿巴亥只好附了一礼,无奈的走出了寝账。 她一边走还一边在哀怨:你再宝刀未老,也没有代善那死鬼精壮。 你这个老家伙又还能够活个几年? 我刚过三十,风华正茂,两个儿子也还幼小。 代善已经死球了,你若再有个意外,我们孤儿寡母的该去依靠谁呢? 努尔哈赤这次晕倒最大的原因,可不是因为心疼代善的被杀。 他已经宰了自己的大儿子了,老二死了也就死了。下面的儿子还多着呢,不差他那一个。 不过,他的死法却让努尔哈赤感到了羞辱。 自大金国起兵以来,八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无论是大明还是蒙古,亦或者朝鲜,哪次不是杀的他们丢盔卸甲、望风而逃。 可是你一个堂堂大金国的大贝勒爷,竟然在自己府里被人宰了不说,还被人割走了脑袋,连灵魂都难以安息。 更甚者,还被凶手给烧了本汗的界蕃新城。 那可是消耗了本汗大量人力、物力修造起来的雄关堡垒。 就因为你,一夕之间化为了灰烬。 你死不足惜,可这大金国的盛威和损失却必须要找补回来。 萨尔浒行宫大殿,努尔哈赤威严的坐于金交椅上。 下面五大辅臣,三大贝勒和各旗旗主齐聚殿下。 “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可曾抓到那个放火烧了界蕃城的凶徒。” 下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都是看向了黄台极。 黄台极无奈的咽了一口唾沫,走出来说道: “禀父汗,以儿臣等推断,那刺杀二阿哥的凶徒和纵火的凶徒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他们是行凶之后为了逃跑,才火烧界蕃,造成混乱而趁机逃脱。 至于是何人而为,尚且没有丝毫线索。” “没有丝毫线索?今日是谁在守卫界蕃城,传他觐见。” 黄台极向周围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的在努力修行。 不由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苦涩的说道: “父汗,据儿臣调查,昨晚至今早,界蕃城的守卫乃是镶红旗下的一个牛录。 他们在事发后,没有进行救火也没有去缉拿凶手,而是带上家眷出东门畏罪潜逃。 儿臣已经派人去追捕他们了。” 努尔哈赤听后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 闹了半天,这他妈的不仅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清,还吓跑了一个牛录的军户。 “捉拿到那些军户以后,军籍者杀,旗户者贬为奴隶。” 对那些造反的泥堪奴隶追杀,对泥堪奴隶的清减进行的怎么样了? 黄台极听了老奴的询问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是没有一个好消息,爱咋咋地吧! “回父汗,对暴奴的追杀并不是太顺利。 因为明军的劫杀,正红旗和镶红旗已经有十二个牛录的旗兵失去了联系。 而且,据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些去清减泥堪奴隶的各旗兵马也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劫杀。 具体损失,现在尚不清楚。 不过儿臣预料,怕是旗兵的损失不会太小。 不仅如此,各旗旗民也同样受到了袭击。 无论男女老幼,都有不少损伤。 他们同样是不仅被杀害,还都被被割去了头颅。 以儿臣判断,这些应该都与那明朝儿皇帝的杀奴令有关。 通过对死者伤口的验看,儿臣猜测这些凶手不仅有辽地猎手和汉人的游侠,还有蒙古武士的手法。 所以,儿臣请父汗下令,暂停对泥堪的清减,收拢旗兵和旗民,以防损失扩大。” 老奴听了黄台极的话,差点就又睡了过去。 他可真小瞧了那杀奴令的威力。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能给女真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那宣镇榷场可有消息传来?” 这下子黄台极可就松了一口气,因为与山右那些商人的交易,不是他管的事情。 和合礼上前奏道:“回禀大汗 ,科尔沁什部已经送来了消息。 证实了张家堡榷场已经被锦衣卫给查封了。 以范家为首,亲近我金国的商人都遭到了明朝官军的残害。 他们给我们大金筹集的各种物资,也被明军无耻的全部收缴。 现在明朝的儿皇帝已经下令关闭了边城的所有榷场。 我大金怕是从明境再也买不来任何物资了。” “明朝的小皇帝关闭了所有榷场? 那蒙古人就会同意?鞑靼人那里也愿意?” 合和礼愤怒的说道:“大汗,那明朝儿皇帝太过无耻。 他竟然下旨,蒙古人要想从泥堪手里买到物资,就必须以我们女真人的头颅为引才能交易。 而且还规定,拿女真人的头颅去交易,不仅头颅给钱。 而且用头颅换的钱越多,交易的物资价格就越低,允许交易的物资种类就越多。 到了一定程度,甚至可以放开对铁锅交易的限额。 所以臣认为,那些蒙古人,也不得不防了。” 合和礼说的是比较委婉了一点。 按他的分析,他想说的是多数蒙古人已经防不胜防了。 至于喀尔喀部和科尔沁部,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做了小动作没有? 老奴总结了一下,从他坐到这椅子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听到的全是他娘的报丧的话,可以说噩耗连连。 老奴感到心里堵的很,这计划好的越冬物资没了不说。 更恶心的是,换那些物资的金银、皮货和山珍奇宝都已经交付给了那些晋商。 这下子,鸡飞了蛋打了,自己就落了个一地鸡毛,一脸寂寞。 那些东西便宜谁了就不用说了。 明朝那个皇帝小儿,怕是晚上睡觉都能笑的尿了炕。 第84章 召集令 努尔哈赤越想越生气,站起来大声说道: “我爱新觉罗.弩尔哈齐,自从十三副盔甲起兵以来,还从未被人如此欺辱过。 还有我大金的大贝勒,竟然被泥堪贼人用阴谋害死,这更是我女真人的奇耻大辱,血海深仇。 本汗命令,即刻起召集我八旗勇士,整军备战。 三日后 ,出发攻打辽沈,为大金的贝勒报仇,为大金雪耻,为我女真族人谋利益。 令所有旗户,在大军出发之后,按照各自塔旦结成村落居住,相互之间互为照应,协力防贼据敌。 命岳托领镶红旗,硕托领正红旗。 岳托啊,你阿玛暴毙,你们那些姨娘和兄弟,本汗就交给你和硕托照顾了。 本汗不管你们怎么安排分配,但一定要善待于他们。” “嗻,孙儿遵命,一定不会让玛法失望。” 努尔哈赤一边忙着军务,还不忘帮代善的小妾们找下家。 你敢睡老子的女人,老子就让你儿子睡你的女人。 随着努尔哈赤的军令下达,八旗所在之地就沸腾了。 无论是旗户的男女老少,还是他们家里的包衣啊哈,都是兴高采烈,比过节还欢喜。 农人的喜悦是在每次收庄稼的时候。 而这战争,就是女真人收获“庄稼”的时候。 老奴时期的八旗兵,不仅没有工资,就连刀枪、马匹、盔甲和干粮都是自备。 但相应的,他们的战利品也是自己的,不用上交。 而自八旗建立以来,他们一直是顺风顺水的,打的都是胜仗。 因而这缴获的战利品,可是比那点工资高了个高。 所以一听说要打仗了,就没有人不想去的。 就连那些包衣阿哈,也会争着替主人去打仗。 只要他们立了大功,一旦被旗主或者统领看重,就可以申请分户,从此成了自由人。 一连两天,所有的旗人家里,全都飘起了炒面的香气。 他们是为自己出征的家人再准备干粮。 这也是努尔哈赤要三天后才能出兵的原因。 那些当官的老爷家里准备的干粮就更高级了。 他们家里可是常年都存放着牛肉干,装上一口袋子,就够一个人吃上半个多月了。 而这两天里,出去追杀汉人的旗丁也都已经陆续归了建制。 这一清点下来,可把老奴和各旗主都给心疼的要死。 镶红旗和正红旗最惨,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追杀那些造反的泥堪奴隶。 以他们对泥堪军队的认知,是想不到会有军队敢出城阻拦他们的。 所以他们三五成群,大摇大摆的就进入了明军的埋伏圈。 前前后后一天的时间下来,他们给各处明军送去了三千四百多个脑袋。 加上那被上万汉人奴隶群殴而死的三个牛录,还有逃跑的那个牛录旗户。 这两旗加起来都损失了五千多人。 而其他六旗,也“走丢”了将近一千旗丁、旗民。 这六千来人,如果放在大明那不算什么,还没有朱由校登基以来杀的人多。 可对于女真人来说,算是伤筋动骨也差不多。 现在的女真人,所有能出气儿的,加上那些包衣奴才也就七十来万吧。 这一天多就损失了六千青壮,都快够一个旗的兵力了,能不心疼吗? 自老奴起兵以来,这是第一次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 而且还都是死的不明不白,连是怎么死、谁杀的都不知道。 这可把老奴给气的差点升了天,攻打辽沈的决心就更大了。 人家八旗军出了这么多缺,可不会耽误继续打仗,有的是急着替补的人。 各牛录厄真往属下旗户里一划拉,不到半天就能把人员给补充完整。 统领更是看谁顺眼,手指一点,一个新的牛录厄真就诞生了。 更他娘的让人羡慕的是,人家这些新兵都不用训练不用磨合。 只要站到队伍里就是老兵。 谁该干啥,听谁指挥那是倍儿熟。 这是因为不打仗的时候,他们都是在一起种地、打猎、放牧。 或者是一起喝酒打奴隶,所以谁还不了解谁啊! 对于那些死了的人,能找到尸体的话就刨个坑给埋了。 连个棺材板儿都不用浪费,节约的很。 不能找到尸体的话,也就不用费那个劲儿了。 黑土地的消化能力也是很强的。 至于身后事,老婆孩子甚至家产都有现成的人照顾,不会浪费的。 他们就不用担心了,安心的去吧。 这才是真的死了死了,一死百了。 女真人的动向,早在飘出炒面香气的时候,就被大明的夜不收给传回了沈阳中卫。 而熊大帅在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了。 他这个时候才抽出了时间,接见顾玉川和刘千斤。 在听了他们各自的介绍后熊廷弼也是啧啧称奇。 “顾壮士,刘壮士,按理说,本官现在就应该把奖赏银子给予你们。 不过事有凑巧,刚好今天有天使替圣上前来慰军。 本官已经把战情以及你们的壮举,命人快马加鞭的转告给了使。 天使的意思想在明天当着全军的面给予你们奖励,以激励将士,鼓舞军心。 天使还让转问二位是否愿意参军。 如果二位想参军的话,你们这次也可以同时得到军功奖励。 按头功算,能给予你们游击将军的职衔。 原本这游击将军的封赏,要先呈兵部批准,再亲圣上恩准。 可是天使说了,他可以请恩旨,明日就给予封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不过二位也不必为难,天使交代,一切以二位壮士意愿做准。 如果二位不愿意,本官现在就可以给予你们银两。” 顾玉川和刘千斤诧异的对视了一眼,相互打了一个眼色。 顾玉川就开口问道:“草民斗胆,敢问大帅,这天使就这么好说话,还要询问我们的意见?” 熊廷弼又咧开了血盆大嘴,露出了他那比哭好看了一点点的笑容说道: “当今圣上登基以后的所做所为,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当今圣上可以说是不世之明君,圣上身边的人岂能是奸佞小人。 这位天使可是自小陪圣上长大,如今身为御马监掌印太监。 那御马监可是掌管这十数万人马。 你们想,他若是庸才,陛下岂会重用他?” 顾玉川想了想又问道:“敢问大帅,草民可是发现有杀良冒功的士卒。 不知大帅发现了没有,又将如何处置?” 第85章 斩将 熊廷弼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这个吗,你们等到明日点卯之后,自然就知晓了。” “请问大帅,能否等到天使来后,我们再决定参军与否? 这银两,我们也不着急领,到明天再领也无妨。 不过,我们可没有地方吃饭住宿。 能不能请大帅赐我们草棚一间,馒头几个?” “哈哈,这个嘛,本帅倒是不能答应。 不是本帅小气,是你们的食宿已经有人管了。” 顾玉川听后愣了一下说道:“难道是那位张将军吗?” “不是那小子还会是谁?他可是对你们仰慕的很啊! 若是没有他事,两位壮士请自去吧。 那小子怕是等候你们许久了。” 次日卯时正,沈阳中卫大校场里的聚将鼓就开始响了起来。 三通鼓响之后,沈阳卫中五万余官兵列阵于点将台下。 点卯之后,熊廷弼立于帅台之上,脸色肃穆。 他看了一眼环立在左右的众将官之后,朗声说道: “这数日来,依圣上杀奴令而动之辽东军民日益增多。 而昨日,趁建奴混乱建功者更甚。 因军务繁忙,昨日之头功有部分未及时兑现。 今日本帅在此,现场点验头功,发放奖赏。 招献功将士:奉集堡总兵李秉成,武靖堡总兵朱万良、姜弼,黄山守将孙得功、车营把总左良玉。 招献功民壮,盖州耿仲明,耿仲裕,铁岭孔有德、黄有光、王光恩,刘林山等人上前。” 随着熊廷弼的令下,五名军将,六名平民被旗牌官带到台前。 熊廷弼站在台上,看了他们片刻,轻叹一声下令道: “左右,把这十一人全部拿下,绑了。” 亲兵护卫闻令而动,呼啦啦涌上前来,抹肩头拢二臂,不由分说就先绑住了二人。 那几个平民虽然精壮,但也不敢反抗,乖乖的俯首就擒。 可那里还有五个将官呢,一个参将和一个把总可能不算什么。 但三个总兵那可是了不得的高级将领了。 全大明的总兵官才有多少个,不到三十个吧?可想而知他们也是位高权重,了不得的人物。 李秉成等三人被绑后,怒目而视熊廷弼。 李秉成开口诘问道:“熊总督,你这是何意? 我等为振军心,昨日就来献功。 然熊总督借口军务繁忙无暇点验,推脱至今日。 但不知吾等身犯何罪,遭得熊大帅如此羞辱。 今日,你若不给我等一个说法,我等就联名参奏于你。” “呵呵,你要说法,本帅就给你一个说法。 至于说尔等参奏本帅,怕是你们没有那个机会了。 来人,带察哈尔部傲木噶诸人,义民苟大顺、郭鸣世、马元调。 奉集堡千总林胜,武靖堡守备官赵德胜。” 吩咐下去之后,熊廷弼冷冷的俯视着李秉成等人说道: “李总兵,命部下诱骗前来献头功的蒙古武士七人进堡。 抢了人家的二十七个头功和前来交易的皮子不说,还割了人家的脑袋作为头功。 更甚至,捕杀堡内三十三个个蒙古游民制成头功。 林胜劝阻于你,反而被你鞭责。 李总兵,你这抢人功劳,杀良冒功的手法可真够熟练的。 朱总兵,姜总兵,你们二位和李总兵的手法一样,不过只是比他更胆大了一点。 你们竟敢杀我汉民乞丐作为头功,是欺辱本帅分不清女真人和汉人吗? 孙德功、左良玉你们为了贪功,竟然杀害那些好不容易逃得性命的难民。 就连为了挣几个养家糊口的银子,冒死杀贼的义民你们也不放过。 你们做的可真绝啊,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玩儿贼溜。 要不是义民苟大顺是猎户,发现了你们的行迹躲了起来,你们做的事情还真难被发现。 随后他撇了一样后边跪着的那几个辽民说道: “你们几个干了什么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可本帅疑惑的是,你们既然为了抢夺头功,敢劫杀那些难民,为何就不能自己去杀鞑子呢? 欺软怕硬是吧?没那胆子就给老子在家待着。 只敢杀自己同胞算他娘的什么男人?” 有人证有物证,所有人犯不得不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军政官可记录下了案情?” “回禀大帅,已经全部记录完毕。” “刀斧手何在?把此等凶犯拉下去砍了。 全部悬首于城门,以警示后人。” 那平民几个平民和两个军将已经认命了,面若死灰被拖了下去。 可那三个总兵官却不干了。 “熊廷弼,你好大胆子。即使我等有罪,也需要押到京城。 经五军都督府和兵部审过定罪,由陛下御批才能施刑。 你敢擅自斩杀边关大将,陛下饶不了你。” “呵呵,此为战时,本都督总领全军,有斩将罚军之权,杀你们何罪之有?” “熊廷弼,老子不服。我大明还没有总督敢斩杀总兵官的先例。 老子不服,老子要告御状。” “报——,报大帅得知,天使已到辕门之外。” 熊廷弼听到报告后就是一愣,这天使怎么这么早就赶到了沈阳? 自己本来就是想在天使到来之前把这些破事处理完,省的丢人。 可没想到还是没有躲的过去。没办法,迎接吧! 辕门大开,熊廷弼率领属下众将官,一起迎接了刘镇一行人到了点将台。 此时的刘镇不用绷脸就是一身寒气,这一路冷风可不是白吹得。 刘镇在昨天未时末渡过辽河之后,就有关东布政使袁应泰和辽东军政司司正陈王庭在恭候。 虽然人家刘公公只是个四品的太监,可人家是代表着皇上来的,这就不是品级大小能说的事儿了。 当然 刘镇对自己的身份心知肚明,把握的极有分寸。 可即便如此,当他听到熊廷弼没有来迎接他的缘由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86章 你还真不能杀 但刘镇的变脸,并不是怨恨熊廷弼没有来迎接他,认为他是看不起自己。 他刘镇还没有那么大的架子,也不在乎那个。 他只是没有想到,辽东局势已经是如此之险峻。 当即,他就向袁应泰和陈王庭表示,自己要带领部分随行的锦衣卫直奔沈阳卫。 既然大战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发,他不仅要把圣上对军士的恩典早日带过去。 还要把陛下对熊廷弼的交代早日转告。 所以他才这么着急早点见到熊廷弼。 朱由校为了确保刘镇的安全,给他调派了一千锦衣卫随行护卫。 那些四卫营的兵马虽然是刘镇所属,但到辽东后就要归熊廷弼统领调配。 所以,这一千锦衣卫才是刘镇的随行护卫。 当然,还有一行十人的小队也一直守护在刘镇身边。 别人不清楚,但刘镇却知道,他们是陛下亲自带出来的教导队里的人。 而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教导队的副队长冉文光,陛下的第一个御前带刀侍卫。 刘镇相信,别看这小子只是个不上不下的四品武将,。 他能办的事情,怕是比自己都多。 “刘公公,此去沈阳还有将近有二百余里路。 太阳就要落山了,这山高路远,夜路难行,还是请公公明日一早再去吧。” 袁应泰思虑再三,不得不劝阻道。 他可是看明白了为何圣上要让这位随军过来了。 这些援兵都是些什么人啊! 不是天子亲军就是皇家卫军,要不就是京营护军。 别说人家的本事大小,就那气势和装备就让您自行惭愧。 你没看那六千关宁军将,平时在边军面前也是人五人六的,装的跟他二大爷似的。 可是现在再看看他们的样子,都蔫儿的像个龟孙。 这刘公公就是来看着这些骄兵悍将的。 万一他要是有个意外,那这些个祖宗谁又能镇的住? “袁潘台,杂家是替圣上前来慰军 ,鼓舞士气的。 大战即将来临 ,杂家就应该早一点让前线将士知道陛下的圣恩。 若是等明早熊帅军令布下,众将士各赴四方,杂家去了又有何用?” “刘公公,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已是兵困马乏。 不如先扎下营来休息一下再出发。 反正是要赶夜路,早点晚的的也没什么区别。 还是先吃饱饭了合适,辽东的夜晚可是寒冷异常。” 刘镇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吃饱了肚子才抗冻。 刘镇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吩咐下去趁着天色还亮着,赶快安营扎寨,生火造饭。 而袁应泰不敢久留,他要赶回去,安排出明天大军驻扎的地方。 刘镇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不敢过多耽搁,就召集了众将。 “满统领,在熊帅军令下达以前,这援辽军将就皆由你指挥,明日先到辽阳驻扎。 若有违抗军令者,斩立决,不需忌惮什么,一切有杂家担着。 杨千户,你率五百锦衣卫监管那四百桶物资。 没有杂家的命令,任何强行靠近者,斩! 此中厉害,你心里清楚,不用杂家再提醒什么了吧?” 满桂和锦衣卫千户杨仁政抱拳施礼道: “请刘公公放心,只要我等有一人还在,就敢保万无一失。” “好,满统领,杨千户,诸位将军,你等在没有杂家和熊帅的共同签令以前,不许进城,自行结寨,杂家就把这里交给你们了。 黄小将军,你对这辽东道路熟悉,能否给杂家引路?” 黄德功在这一路行军中,对刘镇的人品极为赞赏。 他们的年龄不相上下,共同的话语还是不少的。 而刘镇也没有那种飞扬跋扈的样子,待人接物恰到好处。 黄德功又是那粗犷豪爽的家伙,最是喜欢和那光明磊落的人结交。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他们俩就差拜把子了。 所以,刘镇他们是在亥时就动身出发了。 天黑路滑走不快,这二百来里地可是让他们走了数个时辰。 幸好陛下让他们带来了好多口罩和五指手套。 他们全副武装,裹的严严实实的,才没遭那么大的罪。 这一进辕门刘镇就感觉到不对劲儿。 怎么哪儿都是血乎溜啦的? 辕门上还挂了数颗硕大的脑袋,正滴滴答答流着血水。 “熊总制,你这是玩儿的哪一出啊? 不会是想给杂家来个下马威吧。 咱家可给你说,咱家手下的人命也不少,不怕这个。” 熊廷弼苦笑了一下,这看着可不是像给人家摆龙门阵的样子吗? “刘公公可不要误会,这可是事有凑巧。 这些人是一些杀良冒功,骗取头功银子和军功的无良军民。 为了警示众人,本官就把他们正了军法。刘公公切勿多想。” “什么?这些刁民竟敢杀良冒功,骗取陛下的银子? 陛下为了筹集这点银子,整天愁的饭都吃不下,新衣服都舍不得做。 每顿饭食只准让做四个小菜,还都是那么一点点儿。 你说陛下他容易吗?这些贼子该杀,家也应该给他们抄了。” 刘镇可以不在乎他们杀良冒功,可一听说骗取皇上的银子就急眼了。 熊廷弼也深有感触,他可是知道每次向朝廷要银子的难处。 那可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连吵带骂的才能要来一点银子。 “他们三个是怎么回事,这官儿可都不算小了,怎么都给绑上了?” “刘公公,他们三个都是总兵官,和那些人犯的是一样的罪。 只不过是比那些人更狠,杀的人更多,想骗取的银子和战功也更多。” “怎么都来打陛下那点银子的主意了?看着陛下好说话是吧? 熊总制,那你还不宰了他们干什么,等着过年呢?” “刘公公,他们说他们是总兵,需要押倒京里经过陛下旨意才能施刑。 就这还要告御状参奏本官呢。” “哦,是这么个回事儿啊。证据确凿吗,他们认罪了没有?” “具都有人证和物证,也有苦主,容不得他们狡辩,全部已认罪画押了。” “熊总制,能否让杂家看一下他们的状子?” “那有何不可,刘公公请看。” 刘镇接过了状子看了一边说道: “原来他们就叫李秉成、朱万良、姜弼啊? 这三个可都是人物,在千里之外都被陛下给惦记着。 如此说来嘛,熊制台你还真不能杀他们三个。” 第87章 咱家能杀 熊廷弼听了刘镇的话就不乐意了。 “刘公公,不杀他们三个可不行。 他们不仅杀有蒙古游民,还斩杀了察哈尔部来献功的蒙古人。 不杀他们,无法给苦主交待,无法正军纪。 也怕会引起天下对陛下杀奴令的误解。 更怕把蒙古诸部,逼向女真一方,所以他们今日必须要死。 哪怕是本官以后被陛下责罚,甚至是削官下狱,本官今日也要斩了他们。” 刘镇摇了摇头说道:“熊制台,搁不住。 他们这三个夯货还搁不住让你留下这么个污点。 杂家说的是你不能杀,而不是不能杀。 你不能杀他们,但杂家能啊! 杂家还正发愁怎么整他们三个呢。 这下好了,理由也不用找了,一下子就能给他们整到姥姥家了。 熊制台,来来来,你看准了,这三个人是不是就是他们?” 刘镇一边说着一边从一个锦衣卫手里接过一个包裹,拿出了一道圣旨向熊廷弼递了过去。 熊廷弼一见就傻眼了,哪有这么宣旨的? 你不得等咱跪下后宣读过了,咱才能接旨啊? 刘镇见到熊廷弼那样子就说道: “熊制台,这不是给你的圣旨,而是一道还没写完的圣旨。 就是让你对照确定一下 上面的人是不是这三个人。 咱家怕搞错了,坏了陛下的事儿。” 熊廷弼听后,是晕晕乎乎的接过了圣旨,等打开了一看,上边只是写到: 奉 天承运皇帝 诏曰:今查,辽东总兵官李秉成、朱万良、姜弼三人……。 这就完了,后面就是一大片空白,等着往上填呢。 熊廷弼傻傻的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辽东叫这些名字的总兵官就只有他们三个。 可是,这是为啥?” “为啥?只要人不弄错就行了。陛下怎么吩咐,杂家就怎么做。 咱管那么多为啥干啥?这又不是在做学问。 熊制台,杂家要借你的帅案一用,把这圣旨给填好了。” 被押在旁边的李秉成三人见来了天使,好像还在和熊廷弼争论着什么。 就以为是在为他们的事情争吵呢,顿时就有了精神。 他们打的主意可是挺好的。只要现在死不了,到了京城花钱打点一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干过这样事儿的人多了,也不是就咱一个,大伙儿不都照样升官发财了吗? 就遇到你个熊傻子实在,这人和银子又不是你家的,管那么宽干嘛?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过去了就得了。 俺们也没说要吃独食,肯定给你留份子,你咋就那么傻,那么较真儿呢? “那位天使,那位公公,我等要面君请罪,还请公公开恩呀。” 三个人是扯着嗓子对着点将台喊了起来。 “黄将军,去让他们闭嘴,吵死个人了。” 刘镇一边说道一边研墨一边说道。 “还想面圣?想的倒美。都去那边面圣吧,那边有十四位大明圣皇等着你们呢。” 黄得功可是一直跟在旁边听着呢。 弄清楚了他们三个犯的事情后就满是鄙夷。 听了吩咐后毫不迟疑的跑了过去。 挨个给了三个人来了两耳刮子,在他们的怒骂声中一一给卸了下巴颏。 这时的刘镇,正在填写着圣旨,他接着经查三人写到: 杀良冒功最大恶疾,着令立即斩首,抄没家产。钦此。 至于流放家人就算了,这里已经够偏、够远,够危险的了。 想来这三家也做不出什么善事来。 他们这一垮台,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要报复他们家呢。 他们的家人能活过几日,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好了,熊制台,可以准备香案了,杂家要宣旨。” 熊廷弼可是被刘镇的一顿骚操作给雷的目瞪口呆。 这小皇帝一个敢想,这小太监一个就敢做。 这可是圣旨啊,就这么成了?玩儿呢? 不过,这效率还真是高,免除了押送犯人的花费,免除了朝堂上的扯皮。 还能抄家搞收入,这操作,可真是陛下式的操作。 但是,可是,皇上该有多么信任这个刘公公呢? “熊制台,赶快命人准备香案,该宣旨了。”正在发愣的熊廷弼被刘镇的呼喊声给惊醒了。 管他娘的那么多干嘛,这人照样能宰,咱还不用担风险担责任,这事儿 能行。 熊廷弼晃了一下大脑袋,连忙吩咐众人去准备香案。 等一切就绪,李秉成三人被拉到台前,跪下听了圣旨后也都傻眼了。 这天使来就来了,怎么还带来了处斩咱的圣旨? 我自己在前天都不知道昨天要干那样的事情,这皇上怎么就把杀自己的旨意都给准备好了? 这不真实。但关键的是,陛下你怎么能抄家呢…………。 三人在最后才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仅自己要被杀,家还要被抄。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们也只能带着几个为什么,去重新投胎做那不知道什么了。 那个熊制台,这人是宰过了。你命几个军士给锦衣卫带路,该去抄他们的家了。 竟然敢骗陛下的银子,姥姥,杂家让他家破人亡。 熊廷弼摇了摇头问道:“还真要去吵架啊?这种罪应该不用抄家吧?” 刘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比圣上明白得人就没几个。 圣上曾经说过,杀人不抄家,是个大傻瓜。 你把人家的亲人都给宰了,还给他家留着银子、土地、房屋干什么? 是留着养大仇家,还是怕仇家没钱买刀来找自己报复?” 熊廷弼吧咂吧咂了嘴巴子,这话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怎么能啥事儿都要抄家呢? 安排好了人手去挣钱,刘镇才正儿八经的办起了差事。 又是一道圣旨拿出,熊廷弼带着数万将士又跪下接了一次旨。 不过这次是好事,是皇上对他们的关心和鼓舞。 把圣旨交给了熊廷弼后,刘镇扯着公鸭嗓子又大声说道: “这次圣上派杂家来看望诸位将士, 不仅带来了援兵,还让杂家又带来了三百万两白银。 这些银子,一是要用来发放头功的赏银。 圣上说了,他不喜欢欠账。 所以这头功一经查验完毕,就必须立即结清银子,概不赊欠。” 说到这里,不仅刘镇笑了,台下数万的将士都笑了。 然后一起高呼着万岁 万岁 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瞬间就传遍了沈阳城的角角落落。 第88章 陛下口谕 等了有一刻钟,呼喊声才慢慢小了下来。 刘镇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让军士们安静了下来才又说道: “这些银子的第二个用处,你们想知道是什么吗?” “想,想,想”校场里又传出三声整齐的呐喊声。 等众人喊过以后,刘镇接着大声说道: “天子口谕,熊廷弼接旨!” 熊廷弼听后,又连忙跪于点将台下。 “朕之将士,在前线替朕打仗。 朕就必须让他们吃饱吃好。 熊廷弼,你不能太过吝啬了,绝对不能让朕的将士们受了委屈。 该花的银子必须要花,咱,不差钱。” 刘镇这次的话说完后,硕大的校场,数万的人群,却一下子陷入了寂静。 谁不知道如今的大明国事艰难。 朝臣不力,党同伐异。视军国大事如儿戏。 当今天子,是以何等胸怀,才能说出如此话语? 一颗颗泪珠砸到了尘土里,在地上落下了一个个土坑。 当今陛下知道咱们边军的苦,记挂着咱们这些粗人,这就够了,值了。 “陛下啊,臣惶恐!”熊廷弼老泪纵横,只是喊出了六个字就匍匐于地,无语哽咽。 而整个校场里,除了此起彼伏的“我等惶恐”之音,再无其他之声。 须臾之后,刘镇高声喊道: “熊制台,众将士,即已接旨,还请起身说话。 陛下还说了,朝廷正在考虑取消军户制度。 以后的军人只是一种职业,军人也必须得到人们的尊敬。 午门外,圣上下旨修建的大明英雄纪念碑已经动工。。 旁边的的大明英烈祠也已同时开工建设。 陛下说了,以后只要是为大明利益牺牲了的勇士,无论军民,无论职为高低,都要碑上留名,置灵位于英烈祠内。 不仅每天都有人打扫上香。陛下更会于每年四季,带皇家众人和百官入祠祭拜。” 当场的五万多人,在听到了这样的话后都愣住了。 咱这军户以后能成自由民? 咱的儿孙也会有机会读书、考举当官老爷? 而且堂堂天子要去祭拜那些战死的臭军汉?这些都太不可思议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在碑上和那个祠堂里占个位置? 顿时在好多人的眼里,那银子也不是那么刺眼了。 金山银山,什么都没有给子孙拼个未来重要。 刘镇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 ,就继续吼道: “这银子的第三个用处,就是用来发放饷银,用于战后功勋奖励。 陛下说了,只要你能立战功,陛下就能给你奖励银子,分毫不欠。 而且,陛下还说了,谁敢贪昧、抢夺尔等军功,陛下就能灭他全家,挖他祖坟。” 刘镇化身为朱由校营销组织的金牌讲师,把朱由校的交代发挥的可是淋漓尽致。 砸银子,甩感情,画大饼,描绘灿烂光辉的未来。 半个时辰的演讲下来,他是口干舌燥嗓子哑了。 可那效果那也是杠杠的,把众将士忽悠的那是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去跟鞑子拼命。 看看效果差不多了,刘镇拿出了杀手锏。 “夜不收游击将军张罗彦,山东壮士顾玉川,宁国县壮士刘千斤可在?” 张罗彦不用说了,坑定在队伍里。 顾玉川和刘千斤也是被熊廷弼特许进入了校场。 听到天使当场传唤,虽然有点意外,但还是立马来到了帅台之下见礼。 刘镇看了熊廷弼一眼,见他向自己点头确认了之后。 就清了清嗓子说道:“张罗彦三人跪下接旨,其他人站立恭听即可。” 待三人跪下以后,刘镇又从帅案上的包裹里拿出了一道明黄圣旨。 “沈阳夜不收游击将军张罗彦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阳夜不收游击将军张罗彦,勇于任事。 自杀奴令发布以来,独自杀贼十二,率部下杀贼六十三,救援归逃汉民数百。 张罗彦功勋卓着,特加封定国将军,挂副将衔,授大明皇家银质二等军功章一枚。 钦此。 张将军,上台接旨吧! 等晕乎乎的张罗彦接过旨意,退于台旁,刘镇又从案上拿起一道白绫圣旨宣道: “顾玉川、刘千斤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山东义民顾玉川,斩奴酋代善首级于敌后,焚贼人城池于先,护难民回归于后。 顾玉川有勇有谋,有忠有义,特此加封宣武将军。 授大明皇家银质三等军功章一枚。 宁国县义民刘千斤,勇武忠义,杀贼三十三人,获战马军资若干,于建奴刀下救我族民五十余人。 特此加封显武将军。授大明皇家银质三等军功章一枚。 钦此。” 刘镇合上圣旨笑呵呵的说道: “二位将军,请上台接旨。 熊大帅,请你下令击鼓三通,杂家要替陛下授勋。” 熊廷弼现在已经顾不上寻思刘镇为什么会有一道又一道的圣旨了。 他就是想知道,这大明皇家的银质军功章是什么? “那个刘公公,能否告知本官,这军功章是为何物?” 刘镇听了笑呵呵的一边接过锦衣卫递过来的一只锦盒,一边说道: “这军功章啊,是陛下为了奖励那些军功卓着的军民,亲手设计出来的奖章。 此奖章分为金银两种材质,各自又分一二三等,以金质一等为最。 陛下说了,凡获得奖章者,在出席重要场合,参与正式活动时都必须佩戴。 戴军功章者,见皇上不跪,见百官不拜。 无论军民人等,品位高低,都位列于三公三孤之后。 自其子开始三代以内,无论从军从政,优先选拔,优先升职。” 这话是嘛意思?所有将士军民,包括熊廷弼,张罗彦,顾玉川刘千斤都傻眼了。 见皇上不跪,见百官不拜已经是无比荣耀了。 可是,位列三公三孤之后 ,那不是比六部九卿的地位还高吗? “刘公公,你,你此话当真?” 熊廷弼结结巴巴的问道。因为在他看来,这蓟辽总督的名号,还真不如那一枚奖章来的实惠。 “熊制台,您问的可是真新鲜。 这军功章,杂家也喜欢的紧。 可惜,陛下如今就只下发了五枚。 别说杂家了,就是王承恩王大伴都想要,却不可得。” “那敢问刘公公,这奖章如何能得? 本官职责所在,不能上阵杀敌,难道就不能得这一枚奖章了吗?” 第89章 激励军心 刘镇看着熊廷弼那双热切的大眼睛,就感到浑身一冷。 这老熊怎么看着像头饿狼似的? 他连忙说道:“那个啥,熊大帅,陛下说这奖章只能授予有对应军功之人。 你这当大帅的,如果能指挥军队获得一场大胜,应该是有获得奖章的机会。 你想啊,我们要是把这建奴赶到边墙之外,或者赶的更远甚至给灭掉。 这应该是天大的功劳,还怕不能获得奖章吗?” 老熊一听是这个理儿,立马精神百倍,大喝一声:“ 中军官,传令鼔号齐鸣,为我辽东健儿助威。” “咚咚咚咚咚”,“呜——呜——”,熊廷弼一声令下,低沉、厚重的鼓声和苍凉、绵长的号角声,立刻响亮于沈阳城上空。 在鼓号声中,刘镇让张罗彦三人并排立于点将台之上。 他先是把把一块银光闪闪,熠熠生辉的五角星状的奖章,挂于站在中间的张罗彦左胸之上。 这枚五角星状的奖章,直径约有寸半大小。 在五角星中间,红色线条勾勒出的乾清宫轮廓图案,代表着朱氏皇权。 在图案上城楼两侧,分别刻着“大明.天启”四个字。 而在城墙下的空白处,则刻着“二等功”三个字。 奖章的背面,刻有“002”三个阿拉伯数字的编号。 不过在现场的人,也只有刘镇知道这个编号的含义。 在每个星角的根部,则分别刻着“仕、农、工、商、兵”五个字,代表着大明皇权治下的子民。 五角星是被坠在一块儿宽二指,长三指的红带子上,带子上端则有一个亮闪闪的别针。 对于这枚奖章,刘镇可是羡慕的很啊! 因为时间紧急,自己出发的时候,陛下也只是准备了银质二等军功章两枚,和银质三等军功章三枚。 因为那001号奖章只能是皇上的。 这002号,就预示着这是获得此类军功章的第一人。 看来啊,自己也得想办法立些军功了。 这军功章一戴在身上,就是显得庄严、神圣,可是让人好生羡慕。 刘镇收起思绪,继续给还在懵逼中的顾玉川和刘千斤也戴上了军功章。 戴好以后,刘镇转过身站到前侧,挥手示意鼓号暂停。 然后转过身对着三人一拱手说道: “大明御马监兵马提督刘镇,恭贺三位将军!”随后就是躬身一拜。 那三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单膝跪地说道: “公公不可,吾等承受不起。” 刘镇起身扶起三人说道:“ 陛下说过,戴上军功章,你们就承受的起任何臣民的礼拜。 因为人们拜的不是你们本身,而是拜的你们身上的功勋,拜的是天子赋予你们的荣耀。 而在这个时候,你们要坦然接受,因为你们同样是代表着大明皇家的威严和荣光。” 听了刘镇的话,以熊廷弼为首,所有将士全部双手抱拳齐齐喝道“我等恭贺三位将军!” 众人一拜而后,齐齐刀击甲,枪顿地,“威武 威武 威武”之声震彻天际。 而台上三人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这天大的荣耀,他们在以前,可还没听说过谁享有过。 不仅是台上三人激动,就是台下的每个人,也都是热血沸腾。 这枚小小的军功章,代表着天子对他们的这些军人的理解和关怀,代表着他们从此也可以享受无比的荣光。 但同时,所有人也都憋了一股气儿。 对于张罗彦能得到这军功章,他们只是羡慕。 可对于顾玉川和刘千斤就是羡慕嫉妒了。 咱是当兵的,这军功反而比不上人家两个平民百姓。 丢人啊,把祖宗八辈的人都丢尽了。 等人们宣泄过后,刘镇又是一挥手,四个锦衣卫军校就各自端过来了一个托盘。 每个托盘上,都有十三锭五十两的白花花银子。 “顾玉川将军,你头功奖励为一千两白银。 你烧毁界蕃城,杂家做主,另外奖励于你白银三百两。 刘千斤将军,你头功核算,当奖励白银一千二百七十两。 杂家做主,给你凑成了整数,也是白银一千三百两。 好了,到此为止,杂家的任务算完成了。” 刘镇示意熊廷弼,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现在轮到你上场了。 熊廷弼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咱这堂堂二品大员,十多万人的兵马指挥,竟然比不上三个小家伙身上的荣光? 这他娘的怎么感觉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熊廷弼沉着脸走上高台,伸手示意人们安静下来。 “众将士,看着这三位功臣,你们心里是什么滋味? 羡慕不羡慕?嫉妒不嫉妒?这军功章你们想要不想要?” “想要 想要 想要”台下众人听了熊廷弼的问话,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道。 “想要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立功,去杀敌! 好男儿自当马上觅封侯,如今大战将起,不趁此好时机拼个富贵荣华,咱们对的起陛下,对的起自己吗? 皇上万岁!大明万胜!” 随着熊廷弼的高呼声响起,下面的军将们已经近似于疯狂了。 皇上万岁,大明万胜之声又一次响彻云霄。 今天发生的事情,给这些将士的冲击太大了。 这天使一来,就一连宰了三个总兵官,执法之严厉、果决见所未见。 但对三位军民奖励之厚重也是闻所未闻。 还有那纪念碑、忠烈祠、白花花的银子、脱离军户的希望,每一样对他们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所有的将士都仿佛看到了一片锦绣前程,就在脚下展现了开来。 再也不怕战功被上司霸占抢夺了,再也不怕有功无奖,升迁无路了。 那还等什么,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以后就是为自己拼前程,为子孙攒富贵了。 他娘的,战死战活都不亏,干了! 熊廷弼在众人发泄了一阵后,下令解散,各自回营。 “三位将军,把军功章和银子都收起来吧! 熊制台,按制他们三个应该立即进京,向兵部、礼部报备,向陛下谢恩。 但现在战局不明,一旦战起,就是用人之际。 杂家想着在战后,再让他们跟随杂家一起回京。 所以,顾、刘二位将军,还要熊帅暂时给安排一下。” 张罗彦听了刘镇的话,连忙抱拳说道: “刘公公,大帅,属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熊廷弼撇了他一眼,今天怎么看这小子这么不顺眼呢? “你他娘的就不要讲了,本帅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正好他们两人和你也熟悉。如果他们愿意,就暂时待在你的夜不收吧。” 顾玉川和刘千斤这时还是有点像做梦似的,哪里还能想那么多? 听到张罗彦的邀请,赶忙机械般的领命。 “那个刘公公,末将没有盒子存放这宝贝,能不能把那锦盒卖于末将? 末将愿意用五百两银子买下那锦盒。” 张罗彦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着军功章,可怜巴巴的向刘镇请求道。 第90章 各有权谋 刘镇听了张罗彦的话后被气的一乐,他指着张罗彦的鼻子骂道: “滚蛋,你这是在想着法子给杂家挖坑。 杂家要是敢收了你这些银子,回到京城就会被陛下剁了喂狗去。 你这家伙心眼儿咋这么坏呢?杂家可没得罪你啊?” 张罗彦连忙说道:“刘公公误会了。 那锦盒毕竟是宫中之物,用料考究,做工精致。 俺一介粗人,就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在俺们眼里,只要是宫里的东西,那就是无价之宝。 俺还想着这银子是不是给的少了呢。” 刘镇也不是真恼怒,只不过是想和张罗彦开个玩笑罢了。 “算你会说话,这银子杂家是不敢收的。 那盒子就是连带着给你们的,你们就拿去用吧。 你们也不要想着过意不去,要给杂家和老熊送礼什么的。 这些都是你们拿命换来的荣誉和财富,就大大方方收起来就行。 你们真要是有心,回头请杂家和老熊吃顿酒就行了。 你说怎么样啊熊大帅,你如果想要银子的话,就让他们给你一些?” 熊廷弼知道刘镇这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他觉得刘镇这人虽然是个太监,可品性却比那些多数文官强的太多了,对自己的脾气。 熊廷弼也就没有客气,也是张嘴就骂: “你刘镇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有这么多锦衣卫在,就让老熊受贿,是想着让陛下再骂老熊一次吧?” 熊廷弼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让张罗彦他们三个离开了。 然后回身请刘镇下了点将台,准备回卫所衙门。 “噢,稀奇,陛下什么时候骂的你? 陛下能骂你,可见熊制台深在帝心啊!”刘镇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道。 熊廷弼一时口快,把自己的糗事给暴露了,顿时有些懊恼 他连忙转换话语说道:“刘公公一路辛苦,走走走,本帅摆宴,给你和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熊大帅,说说嘛,透露一下陛下是如何骂你的,让大伙儿也乐呵乐呵。” 刘镇故意调侃着熊廷弼,笑嘻嘻的问道。 气的熊廷弼一脸铁青,差点跳脚。 在说说闹闹之中,一行人进到了衙门。 刘镇先让熊廷弼安排五百锦衣卫去吃饭休息,才带着冉文光十人进了帅厅。 “熊制台,摆酒接风就不必了,命人给我们准备一顿寻常饭菜就行了。” 等熊廷弼安排了下去以后,他才拉着冉文光说道: “熊制台,这位是皇家教导队的队副冉文光将军。 对了,酉阳宣抚司宣抚使冉跃龙将军就是他的父亲。 等吃过饭以后,冉文光将军还要转告给熊制台一些陛下的交代。 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才没让制台设宴,还请制台谅解。” 冉文光连忙上前给熊廷弼见了礼。 熊廷弼回了礼后说道:“少将军英武非凡,不愧是将门之后。 刚刚刘公公说什么皇家教导队,本官未曾听说过,不知道少将军能否解惑?” “回熊帅,这些正是陛下命末将向大帅透漏的内容之一。 不过熊帅在听过以后,还请暂时不要外传。 这教导队是陛下在军中挑选出的军门之后组成。 陛下按照新军之法,亲自率领训练的一支队伍。 无论训练项目还是军队编制,都与现在军中不同。 等我们训练合格之后,就会陆续从各处军中挑选人员接受新军的训练。 随后就是编练新军,一步步把军队全面改编。 按陛下的安排,军队改编完毕,将会全面取消军户制度。 以后的军人就是一种职业,一种以保家卫国为使命的光荣职业。” 熊廷弼听闻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惊呼道: “如此说来,你们可谓是天子门生,陛下近卫,以后新军训练的主官了?” 他说完撇了刘镇一眼:原来这些是陛下直属的人啊,怪不得你小子这么老实呢? 刘镇刚喝了一口茶进了嘴,就被熊廷弼这别有深意的眼神给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咱刘镇本来就是好人,就没有想收人家银子的想法好不好? 刘镇这一气急,差点没被口里的茶水给噎死,一边指着熊廷弼,一边不停的咳嗽了起来。 冉文光连忙打岔,抱拳拱手道:“熊大帅,这天子门生嘛,末将等愧不敢当。 不过,陛下教导之恩重余天,末将等 世代不敢忘怀。 至于这陛下近卫,倒也算的上吧。 末将和其他十数人,侥幸在各种比试中领先于其他战友,被陛下加恩为御前四品带刀侍卫。” 熊廷弼听到这里,眼珠子一转,凑近冉文光说道: “少将军,你们那里还要人不要? 咱家的二小子不喜欢读那些臭酸的八股文。 就喜欢舞刀弄枪,看一些兵书战策。 你看,能不能给老熊一个面子,把他也给收进去?” 冉文光还没说话,刘镇接口说道: “熊蛮子,你想的到美。你那二公子不会是像你一样能气死个人的脾气吧? 你还是省省吧,陛下身边可不要这样的主儿” “去去去,一边待着,咋哪里都有你呢? 咱那二小子知书达礼,懂事的很,比你优秀的多。” 其实他们斗嘴都有故意的成分。 一个内庭重臣,一个边关大帅,无论他们如何对脾气,都是不能走的太近的。 这与天子的信任与否没有关系,这是他们作为臣子的本分和需要忌讳的东西。 刘镇也没有再打岔,什么事情适可而止就行了。 冉文光也是苦笑了一下,自己这身份,怕是以后会让好多人敬而远之。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们冉家,在自己留在陛下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打上帝党的标签了。 “回禀熊帅,末将回去以后,可以在陛下面前举荐令公子,请陛下决断。” 熊廷弼见冉文光答应举荐,连忙拱手感谢。 人家送这个人情可是不小了。 这举荐人可不是举荐一下就没事儿了,人家也是担着风险的。 要是被举荐人犯了法,吃了官司,这举荐人也是要负连带责任。 不过熊廷弼也有猜测,冉文光此举可能就是陛下的授意。 不过也无所谓,自己几乎把那些文官都得罪遍了。 不找皇上当个靠山,以后在大明朝堂的日子怕是不好混啊! 吃过一顿简单的饭食以后,刘镇就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虽然他也知道冉文光要说什么。 但是陛下让冉文光负责那些事情,他就避嫌了。 从小在宫里而然目睹,什么该做该,什么不该做,他可是门儿清。 谨守本分,是他们这些内官要遵守的第一规则,也是长命之道。 第91章 密议 刘镇走了以后,冉文光让其他的教导队员出去把守住了门窗,严禁任何人靠近。 然后他严肃的面向京城施了一礼,背北 站定后说道: “熊帅,这以后都是陛下口谕,陛下有旨,让你恭站聆听就行,不必下跪。” 熊廷弼听后,立马双手打拱,身子微倾说道: “臣熊廷弼接旨。” “江夏熊飞白,朕之肱骨,大明之脊梁。 朕幸甚,在大明社稷飘渺之时,能遇卿等忠臣。” 冉文光两句话出口,熊廷弼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下跪倒于地,颤抖的说道: “吾皇万岁,臣熊廷弼惶恐,不敢担陛下盛赞。 能遇陛下如此明君圣人,臣幸甚。” 冉文光没有管熊廷弼,继续说道: “然,大明积弊甚久,皇权不振,朝臣党同伐异,排除异己。 朕预中兴,却甚感羁绊,步履维艰。 朕,本预先行强兵,明年再做征伐。 但,军机莫测,建奴呈危,恐大战不时即临。 我煌煌大明,何惧边远小贼。 战即临,我大明再有万般艰难,但也不惧。 此若战,大明必战,且战必胜。 唯卿有大捷,朕才能震慑治下肖小。 因此此战,朕可举倾国之力助卿。 还望熊卿以大明社稷计,以亿万苍生计,率我健儿,痛击建奴,建不世之功勋。 朕另有建议,望熊卿与冉将军会议。 钦此。” 此时的熊廷弼已经头伏于地,泪水朦胧。 他熊廷弼能得乡试第一,岂能是个傻子? 从这些口谕里,他听出了天子的雄心,天子的壮志。 可也听出了天子的无奈,天子的心酸,天子的不甘。 “臣熊廷弼立誓,此战,必与建奴不死不休,为大明建功,为陛下壮威,” 熊帅,请起身吧。陛下口谕已经宣过了。 以下之事,皆是末将恃宠而骄,私下之决定,与陛下无关。 熊廷弼岂是庸人,一下就听出了冉文光话里的意思。 他站起身擦了擦双眼说道: “少将军, 熊某不傻,你就说吧,有什么影响声誉的事情要做。 只要是为陛下,为大明有利,一切后果,本帅于你共担。” 冉文光说道:熊帅,等末将说完以后,你再做决定不迟。 “第一,坚壁清野,把辽沈一线所有城外的人、粮、物,全部撤到辽河以西,务必不能让建奴抢到一寸缕,一颗粮。 辽西平原地域广阔,土地肥沃 ,可引导众人开荒种粮,以补辽东之需。 第二,把所有辽沈一线城、堡里的游民,特别是那些汉外之民,皆迁去辽西。 对那些无家、无保之异族,据不迁徙者可错杀,不错放。” 对于冉文光说的第一条,熊廷弼倒无异议,他就是考虑要这么做的。 但对于第二条他就有些意外了。 这辽东可是居住着汉、蒙鞑靼、高丽等各族人口。 那些在各处城堡避难的人可不在少数啊。 不等他又说疑问,冉文光就说道: “熊帅勿要心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辽东各族具杂,喜武尚勇,心无所属者众。 此类人等 ,我大明胜,他们则依附大明。 可一旦战事对我大明不利,则恐他们会弃明投虏,做出背后偷袭之恶事。 为防微杜渐,所以,我军要提前清除临战各城、堡内部的不稳定人群。” 熊廷弼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些哪里是冉文光这个小南蛮能够想到的。 是谁的顾虑就不用讲了,但这种担忧也不无道理。 “冉将军,以上此二条皆是我辽东帅府所虑,今日便要实施,将军不必再有担忧。” 这话得意思,就是对冉文光说,这些事情我熊廷弼担着了。 这完全是我总督府的临战准备,不会让陛下沾染一丝污名。 无论是说这种做法残暴,或者是破坏了和各族的关系,那些骂名和罪责都冲老熊来吧。 冉文光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 “此次我等前来辽东,带有汽油一百五十桶,柴油二百桶,新式炸药五十桶。 为有效歼灭鞑虏战力,减少我军将士伤亡。 需选择一城,寻机败退而诱敌入驻。 而后炸毁城门,烧毁城池,焚鞑虏于以此域。” 熊廷弼听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此等计策不可谓不毒啊。这城池一毁,不仅烧的是建奴的兵马,还有无数百姓的家园。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熊制台,慈不掌兵。何轻何重,如何选择,还望明鉴。 最后,请熊制台允许末将,在辽东健儿里面挑选若干熟悉地形之军士。 我们要在敌军来后隐蔽于野,进行特种作战。” 熊廷弼诧异的问道: “冉将军,建奴善于野战,是我大明将士所不及。 将军出得城外,是不是有些危险?还有,什么是特种作战?”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辽东地域广大,只要我们熟悉地形,跑的快,危险的只有敌人。 至于特种作战吗?我们也是刚学过一些理论知识,还没有实践过。 不过,无非就是对敌窃取情报、袭扰、截粮、放火、投毒、斩首什么的。 和夜不收的性质差不多,但要比他们的手段多。 这么说吧,只要是对我军有利,能削弱、杀伤敌人,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上。 这次对建奴之战,我们正好用来实践一下那些理论知识。 陛下说过,知行合一,才能得到真理。” 熊廷弼听后就感到头晕,他说这些好像都不是什么正谋吧? “你们就和陛下学到了这些东西?” 冉文光听后白了熊廷弼一眼,不屑的说道: “你没有和陛下在一起待过,哪里知道陛下学识之渊博。” 冉文光眼里仿佛冒着星星说道: “陛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文能治国,武可定邦。 那一身所会仿若星辰大海,无边无际、包罗万象。 末将若是能学得陛下文韬武略之一二,不为能臣即为名将。 只可惜啊,末将认识陛下太晚了,错过了进学的最好时机。” 熊廷弼听了冉文光的话就更傻眼了。 你这样不好吧?陛下只有十六岁,还没你大呢。 再说了,陛下又没在跟前,这屋里也只有你和我俩人。 你这样狂拍陛下的 那个那个龙屁好嘛? ” 第92章 迁徙令 “冉将军,那个啥,汽油和柴油是什么东西 ,好吃吗?” 熊廷弼思虑万千,脸上表情不断变换,最后问出了一个比较切合实际的问题。 不仅是民以食为天,军队同样也是。 在没有国家观念、民族信仰的时候,一旦后勤出了问题,那军队的崩溃就是旦夕之事。 冉文光听了熊廷弼的问话后,愕然一愣。 他摇了摇头,这事怨自己。 一些自己习以为常的事情,还有好多人都没有听说过。 冉文光从怀里拿出了一个银白色的,薄薄的长方形东西。 在熊廷弼看来,那就是一块镔铁疙瘩,够用来做一口刀刃了。 只见冉文光右手握着那个铁块儿,拇指一挑,就掀开了一个盖子。 随后,他又用拇指在一个满是横纹的小轮子上一拨,一道火苗就出现在了那铁块顶端。 熊廷弼当时就被惊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娘耶,这冉小将军竟然还会法术,自己要不要把大孙女嫁给他? “熊帅,这就是陛下设计,兵长局打制的打火机。 这打火机里就是因为有了汽油,才能遇到火星就被点燃。 所以,这汽油性格爆裂,极易燃烧。 且燃烧起来,凶猛异常,遇水更旺 ,无法扑灭,是放火焚营之神物。 而那柴油,虽然没有汽油如此易燃。 但燃烧之后火势凶猛持久,温度极高,更是不可扑灭。 这两种神物,也是陛下炼制所得。 为了援助辽东,助你熊帅战力。陛下可是苦熬十数日,才练得这些许油料。 熊帅,陛下在京城大内,可并不比你轻松啊!” 冉文光说完叹息了一下,又从袖兜里掏出了一物递于熊廷弼说道: “此物名为千里镜,是陛下命银作监仿制西洋人进献之物所得。 如今之大明,此物唯有三具。 陛下一具西洋人进献之物。 末将和你各有一具仿制之物。 熊帅,陛下对你如此恩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若再有非分之想,不说你被天诛地灭。 至少,我等教导队所属,锦衣卫所属,御马监所属,东西二厂所属,亲直军所属,京营十二万将士,九门提督三万将士,只要留得一人在,就饶不得你。 更别说,陛下免了辽饷,免了城门税,免了明年一年佃租。 受其恩惠者何止亿万,得其活命者不可数计。 任何对陛下不利者,必被万民所指。” 冉文光的一席警告,让熊廷弼又惊又委屈。 惊的是,他没有想到皇上在短短时间内,就能完备了御营和京营的军制。 姑且不说他们的战斗力,就那人数,也够震慑一些不轨之徒了。 而且,陛下收拢人心的手段也是了得。 不说旁人,就说这冉文光,才在陛下身边待了几天,就变得如此死心塌地。 但他同时也感到委屈,俺老熊也没说什么呀? 就是鄙夷了一下你对陛下的推崇,脸上可能流露出了那么一点点点的表情,就被你如此恐吓 ,至于吗? “冉将军,陛下对本官恩重如山,本官虽万死也难报其一,将军何至如斯?” 冉文光听了熊廷弼的话后愣了一下,然后“吧嗒”一声扣上了打火机的盖子,递给了熊廷弼。 “熊帅,不是末将对你有所不满甚至怀疑。 而是今日你所知道和接触的这些,不仅是我大明最先进的东西,对整个世界来说也是最先进的。 陛下说了,这些是我大明复兴和称霸各国的依仗,所以保密是重中之重。 莫将以上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对大帅说过。 凡是首次接触到这些物品的人,都要被警告一次。 而你手里的打火机、望远镜、抑或是那些汽油、柴油、新式炸药。 不能有一丝一毫落入敌军之手。 人在东西在,人不在,东西毁掉也不能留下。” 熊廷弼听了冉文光的解释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人家不是在针对自己。 可当他在冉文光的帮助下,学会了用望远镜和打火机,了解到新式炸药的威力后,那颗心又立马提了起来。 怨不得冉文光要如此郑重严厉。 有那三两桶汽油和煤油,只要是遇上一星点儿火,就能把这沈阳城烧的寸瓦不留。 还有用那新式火药做成的炸药包,扔一个到沈阳城头, 不仅守城的人会荡然无存,就是城墙也会轰然倒塌。 是啊,要是这些东西流入敌手,或者被奸细给引爆了,满城的军将都会尸骨无存,那还打个屁啊! “冉将军,这些东西现在在哪里?何人守护?”熊廷弼立马焦急的问道。 不由的他不着急啊,这些东西用好了是覆灭敌国的神物。 用不好,呵呵,那就是灭除自己的东西了。 “这些东西现在在辽阳城外的大军之中,由五百锦衣卫守护。 只有将军和刘公公的联合手令下达,才允许往这里运送。 而老奴善于利用奸细入城探听情报、收买守城军将,甚至鼓动民变、军变。 这才是陛下让你清除城内异族和游民的真正原因。” “冉将军,本帅明白了,本帅现在就下迁徙令。 把这沈阳城、奉集堡到辽阳一线的城堡内外民众,全部西迁。 本帅要把这里划为军事禁区。 在战时,这片区域之中,除了官军,就是贼军。” 随即,一张张布告就贴满了沈阳城四处。 一个个传令兵奔向四处各军城、军堡 。 一对对军兵出城向四方散去,向各个村落下达着迁徙令。 而关东布政使袁应泰,也接到了总督府的署令,要求布政使衙门,在辽西平原安置移民的命令。 总督衙门又跟着下发了一个通告。 从即日起,头功的点验和赏银的兑换由军政司主管,锦衣卫执行监督。 兑换地点,设在了辽西的平西堡。 在一条条命令下,辽、沈一线的各城、堡全部进入到了最后的战前准备之中。 而冉文光,也顾不上去见自己的父兄,也投入到了紧张的备战。 当天下午,冉文光就拿了大帅手令找到了张罗彦。 “张将军,我们需要三到五名熟悉周围百里地形的向导。 还请张将军帮忙推荐几位兄弟。” 张罗彦听了不在意的说道: “冉将军,这个不难,我们夜不收就没有不熟悉地形的兄弟,你随便挑就行。” 冉文光摇了摇头说道:“张将军,我们对人员的要求会严格一点。 而且,一旦这次给我们当了向导,就不能回到这里了。 即便是在战后,也要全家迁往京城。将军还是要慎重一点。” 第93章 阴人冉文光 张罗彦没有想到,冉文光挑几个向导还这么麻烦。 但人家毕竟是跟在天使身边的人,虽然看衣着比自己的品级要低几级,但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吧。 “冉将军,你们都有什么要求,能否说来听听。” 冉文光也没时间和他客气,直接说道: “第一,忠诚,对陛下绝对的忠诚。 第二,身家清白,五代内没有异族关系。 第三,脑子灵活,能力强,最好识字,读过书。 第四,年龄太大的不要。比如你,再过两年想进也进不去。 第五,有父母兄弟,独子的不要。 第六,就是身体素质要好。 不过这点对你们夜不收应该不成问题,没两把刷子,当了夜不收就是寻死。” 张罗彦都要听傻了,他咽了口吐沫艰难的问道: “兄弟,你确定你这是在找向导,不是在给龙王招女婿?” 冉文光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对,就是这点条件,宁缺毋滥。如果没有合适的,我们就自己去熟悉地形。” “不是啊兄弟,这是为什么? 忠于陛下,我理解。我们是大明的军人,绝对要忠于大明的。 身家清白、脑子灵活什么的这俺都懂,要求不算是太过分。 可为什么还要求必须父母健在,独子的还不要?” “有父母最牵挂是为了保证第一条。 不要独子,是因为我们这些人一般不出任务。但一出任务那活儿就不简单,回不来的几率很大。 咱总不能让人家父母绝了后吧?”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和俺们干一样的活儿吗,至于那么邪乎?” “你真想知道?”冉文光不怀好意的看着张罗彦问道。 张罗彦点了点头说道:“嗯,想知道,有点好奇。” “那你做出决定了?准备好了?” “决定?做什么决定?我还要准备什么?” 冉文光没有搭理他,把背着的背包取下来,放到地上就开始往外掏东西。 “老张,给,这是你的打火机,指北针,三棱刺,匕首,军用水壶。 这是你的两身迷彩服,黑白两色斗篷,山地靴,帮腿,口罩,皮手套。 还有,你会打火枪不会?” 张罗彦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说是火铳吧?,当然会了,长的、短的我都有。” 冉文光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 “我们的火枪和你那些垃圾火铳可不一样。 一会跟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现在开始,这些东西就都是你的了。 你要记住,人在东西在,要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就提前把这些都销毁或者埋掉。 张罗彦,二十九岁,原籍大同,军户出身。十七岁替父参军。 家庭成员,父张有德,母张刘氏。弟,张罗喜,张罗丰。妹,张甜丫。 欢迎你加入大明皇家教导队,以后我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张罗彦听了后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停停停,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啊? 咋滴了我就加入你们了,还有那个什么教导队是几个意思? 还有还有,你是什么时候摸了我的老底儿,想要干什么?” 张罗彦可是真上火了,你拿出了几样破铜烂铁给我看了一眼,我就得跟你走了? 冉文光笑眯眯的看着张罗彦说道: “兄弟你别急,咱一项项的掰扯。 我们皇家教导队是陛下一手训练的新军…………。 还有,那匕首和三棱刺都是用最新研制出来的钢材打制的。 可以说是没有比它们再锋利的武器了,而且还上了黑漆,夜里不反光。 还有那打火机,现在世上也不超过五十个。 就连那水壶,也是用精钢铸造的,结实的很,能把人脑袋砸烂。 那头盔也是,不仅刀枪不入,用来当锅做饭也方便的很。 这所有东西都是陛亲自下设计,兵仗局紧急加工出来的。 这些都是大明皇家的特级机密。见过这些东西的人少之又少。 在你要求知道原因的时候,我就认为你已经同意加入我们了。 现在,你想反悔已经晚了,要么消失于这个世界,要么获得陛下的特赦令。 至于你的家庭状况嘛,我们有权让任何地方的衙门和锦衣卫,给我们提供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当然,在你回京城见过陛下后,你也会有这个权利的。” 冉文光说完后就闭嘴不说话了,让张罗彦自己考虑吧。 张罗彦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儿问道: “按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已经是皇家的人了? 我的家人以后还要都搬到京城去住? 可我这点钱够在天子脚下买房子吗? 还有到了京城他们没地种,俺这点饷银怎么养得活那几口子人啊?” “第一,准确的说来,在你挂上军功章的时候就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记住,我们只是当今陛下的人。 第二,至于你的家人,锦衣卫已经传信去了大同,不日就有专人护送进京。 第三,你家人的住处,司礼监掌印王承恩王公公会命人安排。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定会被安排好的,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们。 第四,皇家的园林、田庄、作坊都可以安排他们做事,绝对比他们在大同过的好。 另外我要交代你,对于要把家人迁到京城住这个要求,是王公公和在下议定的事情。 这件事情,陛下暂时还不知道。 不仅是你,就是在下的母亲也在去京城的路上。 请你谅解,我们一切都是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 张罗彦一听,得,啥也别说了,接受吧。 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能直接为陛下办事,也是自己的运气。 “那你就不能直接和俺说嘛,搞这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能给陛下办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俺还能不愿意?” 冉文光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还要再观察一下,你在见到这些东西后的反应如何,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做法。” 张罗彦斜了一眼冉文光说道: “是不是俺不管不顾的露出贪婪和过于好奇的样子,俺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冉文光光棍儿的点了点头说道: “有这个可能。” “你确定你杀的了俺?” “我袖里的短弩已经开了保险。 奥,这短弩以后就也是你的装备了。 这玩意儿偷袭人不声不响的,比那短铳好用。” 张罗彦手里拿着那个已经下了弦的短弩,不禁冒了一头冷汗,有点后怕呀! 这玩意儿他可是见大帅的抚标营用过,那可真是比火铳好用。 这个冉文光看着堂堂正正的,怎么也是个阴森的家伙? “那两个大侠怎么办?你也要这样去试探他们?” 张罗彦不怀好意的看着冉文光问道? 第94章 幕后争杀 冉文光笑呵呵的看着张罗彦说道: “张将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在没有调查清楚他们的家庭状况以及以往经历之前,我是不会去打扰他们的。 现在你还是想一想,还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吧。 给你透漏一下,我们以后,可能会是所有新军军官的教员。 所以,你不要拿出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如果不是适逢其会,我们需要向导,而你也算是个人才,比他们都强那么一点,我也不会做主收了你。” 但愿回京后你能过了陛下那一关吧,要不然,我也得为你受罚。 张罗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俺已经被你这个阴人拐上船了,你爱咋说就咋说吧。 “按你的要求,百户田守正,强忠武,郝国强是最合适了。 他们都是世袭军户出身,忠勇可靠,年龄也都在二十二三岁左右,能力不错。 不过,就是郝国强家里只有一个弟弟,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你看行吗?” “你对他们了解吗,真的可靠?” “他们在俺手下已经一年多了,都是过命的交情,没问题。” “那就行,有你做保,没有家人也行。” “啥啥就是有我做保了,我答应了吗?” “我举荐你,就是我为你做保。你举荐了他们三个,就是你为他们做保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 你赶快把他们找来,我要带他们走了。” 张罗彦出去派了护卫去找人回来后,就见冉文光把刚才拿出的所有东西又都装进了背包,背在了背后 “唉唉,你干嘛,那现在是俺的东西,你拿走了俺用啥?” “那个张将军,我们现在只能匀出来三套装备。 你找了三个人,咱就必须一人给发一套装备吧? 你这套算我借用,回京之后我一定还你一套新的。 你不是说他们三个都是你过命的兄弟吗? 怎么,你还要和自己兄弟争装备?” 张罗彦被冉文光的话给噎的脸红脖子粗,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那俺怎么办?不是,姓冉的,你他娘的在耍我是吧?” “张将军,你用词不当。我不是在耍你,而是在给你上第一堂课。 这一堂课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防备各种算计。 我们装备的重要性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可你还是让他们离开了你的视线和掌握。 所以这一课,你的表现不及格,装备暂时予以没收。 至于你,在战争结束之前,还继续指挥你的三千夜不收。 你的任务,就是在战前和战时,劫杀建奴的探马,切断他们的信息往来。 而你们,却要尽最大的可能了解到建奴的一切动态。 陛下说过,一场战役,如果能比对方更及时,更全面的掌握了敌我双方的动态,这场战争就赢了一半。 陛下称之为信息战,或者通俗的说是情报战。。 所以,我建议你带领着夜不收,要尽力的捕杀建奴的探马,截获他们的往来情报。”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里有建奴的奸细? 那我们不应该先查出奸细,肃清内部吗?” “我们没时间去排查这些内奸了,所以我们就粗暴一点,截断他们情报的传递途径好了。 而且,肃清内部奸细,锦衣卫干这些活儿比我们内行,刘公公会让锦衣卫去做这些事情的。 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外部打一场别人看不到的战斗。 哦,就是外面这三位将军吧? 我们先去做准备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如果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会派人联系你的。 对了,作为我们的队员,你要注意保密,不该说的绝对不能说。” 冉文光说完就背着背包,让那三个夜不收看了一下熊帅的手令,匆匆带着他们走了。 而独留下张罗彦在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冉文光回去以后,对田守正三人做了一番解说后,不等三人从兴奋中平静下来,就带领他们三个和两个队员一起出了沈阳城。 女真八旗已经在准备干粮了,这大战近在咫尺,他要尽快的在外围建立一些物资补给点,时间紧迫啊! 而他留在家里的几个队员也不轻松,要准备一些干粮和备用物资。 冉文光马不停蹄的做着自己的准备,而刘镇此时也却正坐在熊大帅的客厅喝着茶。 “刘公公,没这个必要了吧? 这所有的平民都会被迁往辽西,怎么可能还有奸细存在?” 刘镇不慌不忙的的喝了一口茶说道: “是吗?那你熊总督看看认的此人否?” 刘镇拍了拍手,就有两个锦衣卫拖着一个被绑着的人进来,把人丢到了地上后就又出去关上了门。 那人被扔在地上后,挣扎的抬起了头,看着熊廷弼哭喊道: “总督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去给军爷送肉菜时,好奇他们所用那取火之物。 因而多问了军爷几句话,就被他们给抓了过来,请老爷作主。” 熊廷弼仔细一看,这人好像是自己府里的一个小吏,负责采买蔬菜杂物什么。 “刘公公,你们这是为何?”熊廷弼看着刘镇问道。 “锦衣卫既然要拿他,就说明他有问题,我相信锦衣卫的判断。 不过,这人毕竟是熊帅府上的,杂家没有让他们在下边刑讯。 现在杂家就当作熊帅的面,问取他的口供,省的熊帅说我们屈打成招。” 刘镇说完也不等熊廷弼有所表示,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李继学面前。 “杂家观你面相,就敢断言你就是奸佞之徒,绝对冤枉不了你。 你是现在招来还是等后再招? 算了,杂家不想听你胡说八道,帮你想想你该说什么吧。” 刘镇说着放出了李继学的一只手,用脚踩着他的一根手指在青砖地上碾了起来。 李继学立刻疼的大哭大喊着叫着冤枉,向熊廷弼求救。 刘镇也不搭理他,碾碎了一根手指后,就又换了另一根继续。 这下李继学不喊冤枉了,哭喊着愿意招供。 “本座不喜欢人说话讲一半留一半的。 所以,为了帮你记起全部应该交代的事情,你还是再忍一忍吧。” 刘镇对李继学的哀嚎求饶声置若罔闻,一直碾碎了他的五根手指才收了脚。 “你可以交代了,想一想,你还有一只手两只脚。 若是你的交代不让本座满意的话,呵呵……。” “我招,我都招,求公公饶过小人。” 李继学已经是疼的屎尿横流,忍受不住。他不敢继续顽抗,只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起来。 第95章 往日隐秘 据李继学交代,他本是清河堡商人,与清河堡守军熟悉。 在万历四十六年,也就是前年七月,老奴攻打清河堡的时候被他建奴抓获。 原本老奴久攻清河堡不下,正在发愁。 听说他和守军熟悉后,就许以李继学爵位封地,命他想办法诱惑守军打开城门。 这李继学被高官厚禄诱惑,欣然接受了老奴的命令。 他和老奴商议了一番,老奴当日就命大军退后了数十里。 次日,李继学和一些化装成百姓的后金士兵赶着一些牛羊就来到了清河堡下。 那守城将士见来的是商人李继学,以为老奴退兵了,随后就打开了城门。 而后老奴的伏兵就冲了出来,久攻不下的清河堡就这样被陷落了。 可惜了堡内以参将邹储贤为首的近万军民,以死反抗全部殉国。 整个清河堡,也就剩下了李继学一家人活着。 而从李继学身上,老奴则寻到了另外一条攻取大明城堡的方法。 李继学,也在老奴的命令下独自回到了大明,花钱成了当时经略府的一名小吏。 后来更是凭着金银开路,钻营到了杨镐帐下任职。 而在萨尔浒大战时,杨镐曾经派李继学等人出使后金,探听后金的情报。 可惜,李继学不仅没有帮着他探听到后金的情报,反倒是把明军的实力、部署、路线给老奴说的一清二楚。 萨尔浒大战后 ,李继学奉命继续留在沈阳。 只可惜熊廷弼治下甚严,他只在沈阳守备府混了一个小吏的身份。 在沈阳他也一直没有大的收获,此次大战来临,老奴命人催他加紧收集可用的情报。 李继学害怕老奴责罚,又立功心切,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熊廷弼和刘镇听过之后是又惊又怒又后怕。 要不是今天锦衣卫拿下了李继学这厮,清河城破,以及萨尔浒大败中的这点隐秘怕是要被湮没在岁月里了。 而这次辽沈一战的结果如何,更是难以预料。 不仅如此,他们还替那些以前冤死的数万辽东将士,和数十万的汉民感到憋屈。 至于杨镐亏不亏,这就难说了。 虽然你是被赶鸭子上架,但是你毕竟还是上了架不是? “李继学,怎么你还要本座再动动手脚吗? 你虽然是活不成了,但人的死法可是多种多样。 本座这里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也有的是。 你要是不想挨个试试的话,就把同伙,接头之人全都招了吧。 毕竟让他们受罪,比你自己受罪好点不是?” 刘镇又走到了李继学面前,阴冷的看着他说道。 刘镇那尖细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一般,让李继学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又尿出了一泡骚水后连忙交代了起来。 熊廷弼拿着记录的名单后对刘镇说道: “刘公公,本官惭愧,竟然不知道老奴还如此奸滑。 本官在这里谢过刘公公和诸锦衣卫将士了。” “熊帅无需如此,我等都是在为陛下效力,如何打赢这一仗,为陛下争光涨脸,才是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还请熊帅拨五百标营兵马,和锦衣卫一起前去拿人。 锦衣卫要抓紧审讯,这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是尽快肃清奸细吧。 那些物资傍晚就会被押送到沈阳,万万马虎不得。” 等他们各自安排好人手,熊廷弼把刘镇请到了书房之内。 哪料半个时辰之后,书房里却传出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而后,刘镇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一边走,一口一个熊蛮子的大骂个不停。 那熊大帅也恢复了本性,站在书房门口跳着脚的大骂刘镇可恨,阉人误国。 在当天傍晚,余怒未消的刘镇就带着二百锦衣卫和冉文光的人,搬到了城外刚刚赶到的援军营盘。 第二日,刘镇又率领了四卫营的左右二卫入驻了奉集堡。 气急败坏的刘镇不仅把奉集堡内的原有的守军给赶回了沈阳城,还把援辽的物资给霸占了一多半,拉进了奉集堡。 熊大帅对刘镇的霸道却也无可奈何,只好重新调整了部署,把援辽的各卫人马给安排到了四处军堡之内。 辽东督帅与天使监军不和的“小道消息”,随后两天就满天飞,在辽东大地上传出了各种版本。 而同时,在沈阳到萨尔浒之间一百五十里的区域里,到处都出现了小股斥候之间的袭击与追杀。 在这一时期,两方的斥候都采取了残酷、血腥的手段。 那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行踪不被暴露,或者是为了避免被对手化装偷袭。 他们都视非己方战士的所有人马为敌人,一经发现就进行绞杀。 因此两三天的时间,这一片的区域简直成了无人区。 当然,双方的伤亡也都不小。 到最后,大战还没开始,可双方的斥候都已经杀红了眼。 他们此时,不仅是在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而战,还是在为了昔日的战友、兄弟报仇而战。 张罗彦此刻就潜伏在萨尔浒附近的一处山头上,紧紧的盯着山下的一片平坦山坳。 老奴的八旗在今天已经集结完毕,明日一早就要开拔出发。 而老奴,明面上说的是以八旗六万人马攻打辽沈。 可张罗彦却发现,在八旗营地##背后,却聚集了十来万的旗人和包衣奴才组成的后备军。 这些后备军不仅担负着为八旗军补充给养的任务,还随时能够补充八旗军的伤亡损耗。 “娘的,这哪是六万人去攻打沈阳,这他妈的十六万人都不止。 王章、徐趋 ,你们现在二人结伴回沈阳,把这军情报于大帅得知。 完成任务后就不要来找我了,留在沈阳待着就行。” “将军,您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已经不用留在这里了。” “你们先走,我明日即回。 记住我的话,在此战结束,你们就想办法回家吧。 按你们的军功奖励,是可以升职。 但我劝你们把军功都换成银两,拿着回家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这当兵,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事儿。” “将军,咱们一起出来三十四个兄弟,就剩咱们三人了。 要走一起走,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这他娘的要不是大帅公正,皇上恩重,兄弟们哪能以死相拼,早他娘的跑回家了。” “不许胡说,看看你手上的手套,嘴上的口罩。 想想有哪一位当皇帝的能为我们这些杀才考虑的如此周到? 就是我们身死,也无法报皇恩。 生死是小战事为大,你们即刻回去禀报军情,不得有误。” “将军,那您……” “这建奴后方不能没有人盯着,你们速去吧,本将军自有对策。 你们记住,如果有个叫冉文光的找你们,你们千万不要搭理他。 他姥姥的,本将就是被那小子给忽悠的身不由己。” 第96章 绝户计 “张将军,你堂堂大明的定国将军,在背后说我这四品小将的坏话不好吧?” 张罗彦的话音才落地儿,就从他身旁的一堆拉拉秧下发出了一道不满的声音。 突然在身边响起了他人的声音,吓得张罗彦三个猛然一惊。 他们三个下意识的伸手就要去抓挂在腰上的短弩,那声音就又小声的响了起来。 “省省吧,我们要是敌人,你们仨早就没命了。” 随着话语声,一阵嗦嗦的声音响起,一些枯黄的拉拉秧动了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漏了 出来。 “你是冉文光?”张罗彦这时已经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废话,不是我是谁?张将军,你背后说我坏话可不地道。 再说了,也不是我让你来的这里,你埋怨我干什么?” 张罗彦老脸一红,叉开话题问道: “你要吓死人是咋的,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我们身边?” “你别无理取闹好嘛?我都在这爬了半天了,你们才来的好不好? 算了,没时间和你掰扯这个。 张将军,现在有个能立天大功劳的机会,你们想要不想?” 张罗彦撇撇嘴说道:“你又想忽悠我去干什么? 老子可不会上你的当了,不干。” “你先别着急拒绝,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干不干。 你看,老奴集中了六万的八旗兵,还有十来万的青壮旗民和啊哈去攻打我们沈阳。 可你想想女真一共才有多少人口,顶天了七十万吧? 他这一下子就抽调走了十六七万的青壮,你考虑一下这女真人的后方还能有多少战力?” 张罗彦听了冉文光的话后计算了一下说道: “最多不到四万的青壮战力,剩下的都应该是老弱妇孺。 冉文光,你不会是想让我们去他们后面……”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就算他们还有五万兵马可用。 但他们要驻守萨尔浒、老寨,还有那么多的旗户村落,你说每个地方能有多少人? 所以,现在建奴的后方就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我有个千儿八百的人手,打下他萨尔浒和赫图阿拉也不在话下。 算了,你自己也作不了这个主儿。 你们三个现在就回沈阳城,向熊大帅报告这些军情。 记住和熊帅说,无论派谁去敌后,都要以杀人和搞破坏为主。 遇到敌人,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以消耗敌人为主,不可死拼恋战。” 冉文光在萨尔浒继续隐藏探查建奴的动向暂且不提。 张罗彦三人在冉文光的催促下,急急的赶回了沈阳城。 傍晚,当熊廷弼听闻张罗彦的汇报后也是大吃一惊。 他几出辽东,对建奴的情况可谓了如执掌。 所以他也不敢轻视那些坠在八旗军后面的辽民和啊哈队伍。 女真人实际上是全民皆兵,并没有太明显的军民区别。 八旗兵说是只有六万人马。 但是只要有旗民和啊哈跟在后面,他们伤亡一个就能立即补充一个。 “老奴这是要进行举国之战了吗?看来是真的急眼了。” 老熊也觉得冉文光的计策不错,是个好计策。 无论辽沈这边的仗打的怎么样,只要把八旗军后方的那些女真人的男女老幼给祸祸了,那老奴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只可惜,他没有合适大将和兵马去执行这个计划。 他帐下的这些辽东军将,虽然气势已经提了上来,但如果让他们深入敌后作去战,他可还是不放心。 而那些川兵、浙兵和酉阳兵,虽然英勇敢战,但却不善于马战,机动性不够。 没有办法,熊大帅又匆匆跑到了奉集堡。 “熊大帅,怎么这戏还没演够?你找到这里来是想和杂家再干一仗吗?” “歇着吧你,我吃饱了撑的才想着和你骂大街。 你那护卫头子冉文光给找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 京营的兄弟们这么远跑来助阵辽东,有了这么个好机会,我老熊也不能藏着掖着。 这不是跑来让你先考虑一下干不干。 你们要是不干的话,我再派辽东军将去做。” 刘镇鄙夷的看了熊廷弼一眼说道: “杂家在出京的时候,陛下曾经反复交代过,让杂家来到辽东后,绝对不能干涉熊大帅的军务。 杂家被你坑到这奉集堡来当诱饵,已经是违背了陛下的旨意。 所以再大的功劳杂家也不敢沾染,熊大帅,杂家谢谢你的好意,敬谢不敏了!” 刘镇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向熊廷弼拱了拱手。 熊廷弼听了愕然一愣,而后又嘿嘿笑了笑说道: “刘公公,这不是因为你四卫营的人马上下一心,将勇兵猛,不用担心泄密,才让你们来实施那个计划吗? 让别人来掌握那些东西,不要说本帅了,就是刘公公你也不放心呀! 现在的这次机会可是对我大明大有好处。 如果整好了,说不定可以一举打残了老奴。 再说了,刘公公你当然不需要军功傍身,可你带来的那些将领们可是需要战功用来荣升的呀!” “行了,你就别演戏了。又是什么送死的活儿没人干了,说说吧? 杂家可跟你说,要是你真的把我们这些人当外人来坑, 杂家就带着他们直接打赫图阿拉去,咱爷们儿不和你玩儿了。” “唉刘公公你睿智,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 要不然咋是能被陛下器重的人呢,就是聪明,在下佩服。” “行了熊大帅,你就不要拍杂家的马屁了,说正事吧。” 熊廷弼也严肃了起来,把冉文光的分析,以及自己的为难就详细的说了一下。 “刘公公,这次老奴是下决心了,看样子不拿下辽沈他是不会罢休。 我们若只在正面应战的话,那压力可是太大,损伤也不会小。 所以,真要是能有一支奇兵袭扰敌军后方,不仅能损坏女真人的根基,还能扰乱八旗的军心。” 刘镇考虑了一下说道:“机会倒是个好机会,理儿也是这么一个理儿,这可是一个绝户计啊! 但这样做可就违背了陛下以守为主的主张了。” “刘公公,这战事千变万化,岂可墨守陈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刘公公,你对这些援军了解,你就说吧,那支队伍适合这次奔袭。 这军令是俺老熊独自所下,所有后果俺老熊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公公。 只要是能为大明除了老奴这一祸害, 就是在战后被陛下要了俺这颗脑袋,俺老熊也乐意。” 第97章 玩儿个大的 熊廷弼担心刘镇害怕陛下怪罪而阻拦出兵后金,就连忙承担下了所有责任。 没有刘镇的支持,他怕自己指挥不动京师的那些个骄兵悍将。 刘镇斜了他一眼说道:“怎么,这么大的功劳你熊帅要独吞啊,不怕撑着? 杂家虽然不贪念军功,可是眼馋那军功章啊! 这事儿杂家既然参与了,就承担的起责任。 熊帅,那些有点没等就不要想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熊廷弼迟疑了一下劝导:“刘公公,这事情成了确实是大功一件。 但若是这一仗辽沈有失,那这事情就不是大功了,而是大罪。 刘公公,你是个好的,就不要冒这个风险了。” “哈哈哈哈,熊大帅的心意杂家领了。 可是熊帅你想想,若这一战有失,杂家还有脸回去见皇上吗? 真到了那一步,杂家就留在这辽东了。” “好,刘兄弟,俺老熊佩服你。 放心吧,万一有了那一天,俺老熊陪着你去找阎王喝茶去。” 熊廷弼见刘镇决心已定,也就不再迟疑,而是打开了一张舆图铺在案上说道: “刘公公,本帅计划派五千轻骑从奉集堡出发,走马根单出边墙。 而后他们先向北突进到萨尔浒,如果能偷袭进萨尔浒,就火烧萨尔浒,以乱八旗军心。 如果偷袭萨尔浒不成,他们就从西杀到东,而后南下,寻机入边墙,返回辽阳。” 刘镇看着舆图思索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 “熊帅,你有些保守了,咱们要玩儿,就玩儿个大的,狠的。 杂家想,派两卫人马走你说的那一路,直奔萨尔浒,此为西路军。 再派两卫人马出散羊峪,直奔赫图阿拉,此为东路军。 既然要做,就做绝,要做到快、准、狠,不给建奴留下救援的时间,在最短时间内达到作战目的。 两路军队所过之处,不留活口,不留寸屋。 如果没有机会偷城,就是炸也要炸开城门,这萨尔浒和赫图阿拉城是必须要毁掉的。 至于他们何时返回,从何返回,让他们依战局自定。 而头功计算,带脑袋多有所不便,则依建奴的辫子而定吧。 所有斩获,无论军民,无论老幼,无论男女皆以二十两一根辫子为算。 所有金银财宝缴获,六成归陛下,四成按他们人头平分。” “嘶——”听了刘镇的话,熊廷弼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刘镇的意思,是男女老幼不分,统一视其为敌虏。 而且怕将士们心软,用头功银子刺激他们进行灭族杀戮啊! “刘公公,这样做,罪孽可就大了呀?” “一家哭去,总比一路哭强,他们女真人哭去,总比让我大明子民哭强。 既然是本座下的决断,一切罪孽本座来承担。 难道,本座还会怕断子绝孙不成?” 刘镇一句话说的熊廷弼哑口无言。 自建奴攻击我大明以来,大明将士子民死亡何止百万? “刘公公,这样算来,那赏银怕是要数百上千万了。 这银子……” “熊大帅,你算算自打辽东开战以来,已经耗费了多少银两? 即便是这次花费一千万两白银,也不够以往辽东两年的开支用度。 而若是能毕其功于一役,这每年省下的银子可就多了,值! 我会给陛下上本说明情况,请陛下下旨划拨银两。 以陛下的英明果决,应该是会应允的。” 熊廷弼见刘镇成竹在胸的样子,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他哪里知道皇上刚发了一笔大财。 如果真能用一千两白银消除了建奴这个隐患,他可是乐意之至。 “若是按刘公公的计划,那我们这里就更需坚守不出。 我们要跟建奴打消耗战,拖住他,减缓他回兵救援的时间。” “对,我们要在守城中,最大限度的消耗建奴八旗的有生力量,放近了打,狠狠的打。 告诉将士们,在守城时,只要是打死了建奴,即便没有脑袋也算头功。 老奴靠抢掠、分赃激励八旗兵的军心,咱们就用军功和银子激励将士的军心。 熊帅,杂家已经命令军士把那些油料做成了燃烧罐。 炸药也做成了部分震天雷。 这些东西威力巨大,可以在关键时刻帮助守城。 杂家计划把一千锦衣卫分到各城各堡,掌管这些东西的使用,熊帅以为如何?” “行,我会命令各守备配合他们,我们就依计划而动吧。” “熊帅,各堡的守城物资如何,不足的话要抓紧补给了。各堡必须做出死守的准备。” “放心吧,本帅早有准备。” “刘公公,这两路人马你可有考虑。” 刘镇点了点头说道:“这西路军,熊帅派满桂带他的神枢营两卫去。 他带的那些人杂家知道,虽然新招的人手不少,但都是满桂在宣大招的边民和军余。 可以说他们就是一群杀胚,除了军阵和纪律性还没练好,其他的都行。 但他们是去边外当土匪、强盗的,有没有那么强的纪律也无关紧要。 东路军则派卢象昇带领羽林左、右卫去。 这两卫老卒多新兵少,兵强马壮装备精良,战力还是不错的。 而且,我建议熊帅把那些陛下派来的年轻将领都放出去。 他们这些个家伙哪个也不简单,让他们守城可惜了,还是放他们去建州卫撒欢儿吧! 要不是杂家身负重任,杂家就跟着他们去干了。 军功章啊,杂家可是真的想要。” 熊廷弼和刘镇确定了计划之后,两人也不耽搁,连夜返回了沈阳城。 沈阳军营帅帐灯火通明,熊廷弼高坐于帅案之后,左手边又置一案,坐着天使刘镇。 帐下左右,则站着四五十位中高级将领。 羽林卫、神枢营统领和指挥使,指挥副使,以及跟着刘镇一起来的将官全然都在。 熊廷弼直接和他们讲解了一下当下的军情和作战计划,让他们选择,不愿意去的可以留下守城。 不愿意去?那可能吗?这大明打仗有几次是没有文官指挥的? 又有几次是不派监军督军的? 而这才出边墙作战,不仅没有文官瞎指挥、监军辖制, 还没有具体作战目标,没有纪律约束,全凭自己发挥。 而且,对手几乎就是鞑子的一些老弱妇孺,奖励丰厚,不去那不是傻子吗? 特别是满桂、尤世威、黄得功、王承恩、赵容桂几个杀胚,那可是嗷嗷叫着恨不得立即出发。 第98章 多事之秋 泰昌元年十月五日,建州反贼努尔哈赤,悍然出动十六万军民出兵沈阳打谷草。 而在同一日凌晨,满桂和卢象昇也各自带领着一万多军将,悄然消失在了奉集堡之外。 熊廷弼和刘镇也是孤注一掷了。 他们不仅给两支队伍都派了五百夜不收作向导,还把各自的千里镜交给了他们使用。 熊廷弼那支是银作监仿制的,还没那么珍贵。 但刘镇那支可是汤若望送给朱由校的见面礼。 所以他在交给满桂的时候是千叮咛万嘱咐。 就差说了,即使你回不来,这只千里镜也必须让人带回来。 该做的都做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 刘镇和熊廷弼,各自给皇上发了一个八百里加急的奏本后,也只有坐等老奴来攻了。 而此时的朱由校,正在养心殿的厢房里带着孙元化在组装一个新的物件儿。 宋应星现在是迷上了那些酸酸碱碱的变化,沉醉于各种实验之中了。 朱由校干脆把雷汞的试制工作交给了他。 硝化纤维在有了硫酸和硝酸以后,对朱由校来说已经不是个事儿了。 用酒蒸馏出酒精,加上樟脑这个天然的稳定剂,这无烟火药的制造也是顺利得很。 只可惜,朱由校不知道做硝酸汞时加入硝酸的比重,只好让宋应星慢慢去摸索了。 而接着,朱由校就要考虑底火的制作机器了。 这种机器说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个能冲制小铜碗的冲压机。 简单的冲压机做起来很简单,难的是——还没有轴承这个东西。 朱由校无奈的又开始了轴承的设计制作。 最理想的轴承钢就不要想了,但幸好高碳钢已经能稳定生产,将就着用吧。 毕懋康是一心扑在了火枪的改进上,指望不上他帮忙。 幸好还有孙元化喜欢机械制造,朱由校就拉了他做帮手。 在孙元化的提议下,他们采用原始的铸造法做出了轴承的内外套圈和钢珠。 朱由校和孙元化凭着异常的动手能力,又手工打造出了钢珠的定位网。 至此,在兵仗局按着朱由校的图纸,打造出了其他的配件后的第五天,朱由校他们俩才做出了一套合格的轴承。 今天就是他们在做出轴承后,组装世上第一台冲压机的日子。 “陛下,这冲压机算是组装成功,该试用了。” 孙元化用脏了吧唧的手擦了一下头上的汗说道。 “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简单了,全人工的铁疙瘩,除了行程高低之外 ,还真没什么可做调整的。 不过,你想试咱就试一下吧! 谈敬,把书房案上盒子里的那套钢模具拿来,再拿几块儿碎银子,咱们就试一下这冲压机的效果。 娘的,那五枚军功章可是匠人用手工一个一个做出来的。 要是当时有了这冲压机,就只不过是“卡塔”几下的功夫了。 朱由校亲自把模具给上下固定好,又校正了一下导杆儿的行程定位 。 检查无误后,就让谈敬推着加力杆转了一圈。 只听轻微的“卡塔”一声响,一枚雪白闪亮的银元就出现在了工作台上。 朱由校拿起这枚银元仔细看了起来。 这银元的样子和大小,是朱由校按后世袁大头的样子设计的。 不过,在正面的图案,他是采用的乾清门的浮雕图。 至于自己的头像,那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以后的人们把这银元称做“朱大头”。 在城门的上方是“大明天启元年”六个字。 下面则是“大明皇家制币厂”几个字。 银币的背面和边齿,朱由校也懒得费脑筋了,照搬了“袁大头”嘉禾一元的图案设计。 对于银元的成分,他计划定为百分之八十八的库平纯银,百分之十二的铜。 一元银币的重量,他则设计的是二十五克多一点。 至少让银元在流通磨损后,还能保持在二十五克左右。 不过,现在这第一枚银币明显有点厚,那重量也超过了三十克。 “陛下,您这是在定制新币?”孙元化凑过来看着朱由校手里的银元好奇的问道。 朱由校把银元丢给孙元化说道: “不错,这是朕计划在明年发行的新币。 现在以银子作为钱来流通的弊端太多。 成色、重量都要确定称量不说,什么火耗、差色这些也导致了贪派、贪污。 以后所有的钱币都为定制,减少了那些繁琐不说,还可以避免欺骗、欺压民众的行为。 这新币的发行成功与否,这冲压机可是关键。 朕把这样机同你一起做出来了,这以后对机器的改进和与水车的结合,朕可就交给你了。” 孙元化拿着手里的银元爱不释手,听到朱由校的吩咐后连忙说道: “臣遵旨,臣一定尽快完善这冲压机,尽快让这银元能够大量生产。 陛下,您能不能把这枚银币赏给微臣,臣想留给纪念。” “你想要就留着吧,不过可不能用来买东西。 这可是纯银的,重量也不符合定制。” “陛下您就放心吧,这可是传家宝,微臣回家得把它供起来。” “你随意吧。不过孙卿,这冲压机可不只是能做钱币,它的用途可大着呢。 马上,那新式枪弹的生产,也离不开它呀。你可要抓紧完善它了。” 朱由校急着改制货币,不仅有以上的考虑,他也是为了让铜钱退出市场流通。 在后世,当后装枪弹出现以后,铜就成了战略物资。 那些西欧列强为了掠夺我华夏的黄铜资源,用他们的银币,强行套走了满清巨量的铜钱。 现在已经有西欧的银币流入了大明。 虽然数量极少,也只是被一些人把玩儿、收藏, 但朱由校也不想在以后的国际贸易中,任被“洋钱”主导了货币主动权。 反正研制出雷汞以后,生产铜帽离不开冲压机,他就提前研制出了出来,顺带着把货币也改制了吧! 等到天启元年发行新币,强制银子退出交易市场后,他倒要看看,那些窖藏着大量白银的人慌不慌。 “陛下,山东巡抚周永春八百里加急上奏,山东多地突降大雪成灾,诸位阁老和尚书已经在乾清宫等候陛下。 另外,辽东熊总督和刘镇,今日又有急报进宫,请陛下御览。” 正在此时,王承恩走进来向朱由校汇报道。 “山东雪灾?对啊,朕怎么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真是忙晕头了。 辽东军情五日一报,前日刚到,今天又来战报,想来是必有大事发生。 这真是多事之秋,朕这皇帝当的也太难了。 走吧,乾清宫议事。孙卿,这冲压机之事,你就多辛苦一些吧!” 朱由校说完就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接过来王承恩手里的奏本。 第99章 朕都想造反 朱由校坐于御撵之上,一边赶路一边看着熊廷弼的奏报。 前面是写的顾玉川和刘千斤 以及努尔哈赤已经集结起兵马,开始发兵的事情。 对于这些事情朱由校并没有太过吃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不过是代善倒霉,死的最早罢了。 但他对顾玉川和刘千斤的勇武还是感到赞赏,这草莽中确实也有高人。 老奴的出兵也是预料之内,只不过他召集的旗户多于预料罢了。 由此看来老奴的日子也是真的不好过,急眼了。 但当他看到熊廷弼在后面讲的应对之策时差点没站起来。 这骚扰和屠戮敌后,在兵凶将勇的时候是最好的战略。 毕竟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但是,他对现在的明军有些信心不足。 当他看到派出的军队后,又稍微的感到了一些安心。 羽林卫的战力他还是清楚的,在没有大的伤损时,与八旗还是能够一战。 对满桂这粗货带的那些子莽汉他也有些了解。 那帮子人成辈生活于边镇,对什么时候能打,什么时候该跑可是眼明的很。 但当他看到熊廷弼给这些人,开出了无论老幼男女都是二十两银子的价码后,他就知道女真人要倒霉了。 以前的边军也曾把头功定位五十两一个的价码。 可那不但是针对敌人的兵将来说的,而且是要战功没银子,要银子就没战功。 最重要的是有价无市,那赏银就兑换不了,被上司给贪墨了。 可自己这次不仅有白花花的赏银,而且战功照算。 那帮子人为了银子和战功还不得玩儿命的干活儿? 这是用银子把两万多人都变成了杀胚呀。 够毒,够狠,可这不像是老熊的作风啊? 把两万多人派出去的风险和责任可不小,稳中求进的熊廷弼不会如此的冒险。 他又打开了刘镇的奏本看了一下,这讲述的事情大同小异。 只不过是刘镇把军功章的事情也做了回报。 最后称是自己主张派了两路军马出去,银子的奖赏也是自己定的,一切罪责自己承担。 朱由校收起了奏本交于了王承恩后悠悠的自语道: “你这憨货倒是胆大啊!一千万两的银子,说花就给朕花出去了。 你就不怕朕不认这笔账嘛? 不过这银子花的还真是地方。花的越多,说明对老奴的打击越大。 值啊,朕喜欢。如果真把事情给办成了,朕就赏你一枚奖章。 当朕不知道你拿着军功章的时候,眼睛都要直了吗? 没出息的样子,不知道少了谁的也不会少了你们的吗?” 王承恩在一旁可是把朱由校的话听的是清清楚楚。 对于这军功章事情他可是门儿清,说心里不痒痒那是骗傻子的。 “陛下,您看什么时候让老奴也去战场上走走?” “你就待着吧,老胳膊老腿的能和刘镇那家伙比? 到了时候,该你们有的就都会有的。” “陛下,还是自己拼来的拿着心里踏实。 再说了,臣可是刚三十多岁,正壮年呢,打他刘娃子还不在话下。” “是呀,你才三十多了八年,等着吧,有机会了会让你过把瘾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乾清宫的门口。 “大伴,那“大明宫”和“乾坤正气”的牌匾吩咐下去了吧?” “回陛下,都安排下去了,在新年之际绝对能挂上。 请圣上示下,那乾清门的的名称改成什么?已经有了大明门了。” “乾清门改为大明门,现大明门改为中华门。” 朱由校一边吩咐着一边进入了大殿。 “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校坐上御座,等众人见过礼后就开口道: “说说吧,现在的山东是个什么情况。” 户部尚书毕自严急急出班奏道: “启奏陛下,山东急报,山东多地雨雪已下数日,平地积雪达三尺之厚,连树木都不堪重负,被压折、压倒无数。 毁塌房屋还无法计算,鸟虫牲畜冻死者甚,臣请求令当地官府开仓放粮,组织人力救助灾民。” “准,不过,这开仓放粮倒是不急。 着令山东受灾地区官府,三司衙门,用今年所收之秋粮赋税赈济灾民。 也不要只是简单的每日管灾民一碗稀粥就了事。 要拿那些粮食,以工代赈。 把灾民组织起来清理积雪,帮助房屋倒塌的人家修葺房屋。 实在不行,就是一家给帮忙挖个地窨子都行。 这寒冬还长着呢,没有遮风避雪的地方怎么能行? 对参与救灾之民众,至少一天两顿饭要管饱。” 黄嘉善尚书,兵部行文,令山东总兵杨肇基、北海水师袁可立,组织旗下兵马立即开往灾区救助民众。 锦衣卫、三司衙门,即刻抽调人手、官员奔赴灾区各地,督导救灾。 对救灾不力、怠政之官吏就地免职下狱,待日后问罪。 有趁机哄抬物价, 无顾民生发灾难财者 ;对贪墨救灾物资粮饷者,无论其是官是民,无论其贪墨多少,皆斩首抄家。 毕尚书,至于向灾区调拨银两物资之事,你们自行商议即可。 以后救灾之事就形成定制,官府军民齐动,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赈灾也以工代赈为主,对老弱妇孺,要适当照顾。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毕自严皱着眉头说道:“陛下,山东那所收之秋粮田税怕是不够救灾用度之三成。” “这是为何,今年山东秋粮并无灾害减产,为何那粮赋如此之少?” “唉,启禀陛下,那山东之赋税不是今秋不多,是连年都不多。 曲阜衍圣公府有祭田两千六百顷,私田四百五十顷。 鲁王府在邹县有三十三社、二十五屯。 在汶县有全县一半的田地。 在滋阳有六屯、七厂、十八官庄。 在郓城有田四百二十五顷又四十三大亩。 青州衡王府,各地有田两万余顷。 另外,还有若干官职田、学田等不税之田,且以上田地皆为良田。 所以,山东可收税之田已经无几了。” 朱由校听了毕自严的话就愣住了。 他知道如今大明的土地兼并严重,可是没想到已经严重到了如此程度。 “呵呵,呵呵呵,按照毕尚书所言,这山东是被他们瓜分了? 这里没有大明朝廷,没有我大明皇家什么事儿了? 那是不是还有其他省也是这样? 耕者无其田,居者无其权。 如此之大明,如不改变,朕都想造反了。” 第100章 圣诞日 朱由校震怒,一句想造反的话出口,顿时把众人吓得跪伏于地。 这话没法子接啊,皇帝要造反,你说是跟着还是不跟着? 这皇上把天给聊死了,咱还是闭嘴吧。 朱由校发了一顿脾气,在王承恩的劝抚下慢慢平静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朕就让你们再逍遥几个月。 “王大伴给钦天监下旨,以人文始祖,百姓之源的轩辕黄帝诞辰之年为纪元之始,编修华夏历。 明年天启元年,即为华夏历四三三八年。 皇家拨银五万两,修整新郑县轩辕祠。 每年三月三日,始祖黄帝诞辰之日,定为圣诞日。 圣诞之日,皇家派特使代天子去轩辕祠祭奠朝拜轩辕大帝,祈求国泰民安。 万民于家中设案祭奠圣人,祈福增运。” 你们文人打着衍圣公的名号享受特权,朕就再请出一位圣人出来,看你们尊是不尊。 “户部行文全国为山东纳捐。把纳捐文告,张贴于各王府和圣人门前。 纳捐之后,各府、各县张榜公布纳捐人的姓名和纳捐款项并呈报户部。 户部汇总之后,行文全国通报各王府、圣人府捐款数额,以及百两以上的捐款人名单。 皇家作表率,率先捐款十万两。” 众人听到朱由校的话都有点发傻了。 “臣遵旨!”毕自严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接了旨。 只要能给户部省钱,他就乐意。穷家难当,他这户部尚书当的可不容易。 可其他人却不乐意了,对于编修新历和朝圣轩辕黄帝,他们没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自己的姓氏就出自黄帝,那可真是老祖宗。 但是对于纳捐一事,他们觉得皇上做的有点太那个啥恶心人了。 不仅要把告示贴到王府和圣人府门口,还要张榜公布捐款名单,这不是逼人家捐款的吗? 其他人咱不管,那些王爷是你们皇家自己人,你爱咋整就咋整,弄死几个更好。 可孔府不行啊,那可是代表着读书人的脸面 “陛下,毕尚书,如此纳捐有些欠妥。 毕竟,那些王府和圣人府邸的颜面还是要维护的。 如此做,怕是会引起读书人的反对。” 礼部尚书李标先出来反对道。 刘一景、韩广等人也跟着纷纷反对。 对于纳捐他们赞同,可对于把布告贴于人家府门口,张榜公布捐款数额这事儿他们不赞同。 谁家日子也不好过,你这样一搞,那么多官员捐是不捐,捐少了丢人不丢? “有何不可,圣人后辈,更应该遵循圣人之风。 仁义礼智信乃圣人之言,儒家之五常。 看着灾民忍饥受冻而无动于衷谓之不仁。 国家有难,君上困顿,臣子视而不见谓之不忠不义。 霸占良田,逃漏税赋,这道德修养都跑狗肚子里了吗?这谓之不义。 巧设名目,给农户摊派杂役、各种用度,无视国法民生,此等可是智者所为? 仁义礼智都没了,那此人还有信,还可信吗? 连仁义礼智信都不要了,还有脸说是圣人之后,儒家读书人? 难道这圣人之言,就是用来对付那些目不识丁的穷苦人的? 陛下,臣 家无他产,积蓄不多,只能捐二百两银子了。 救灾如救火,臣请辞回衙督办此事。” 朱由校还没出声,毕自严不干了,对着李标等人就是一顿大骂。 并且害怕陛下被劝后改变主意,就立马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毕自严曾历任刑部、工部主事,按察使、布政使等职,对各地军田、民田被占一事知之甚清,早就看不惯了。 所以他对甄淑去南直隶清查人口和土地一事,是大力支持。 他今天就是故意借机把孔府和二王府之事给爆出来,试探一下皇上对土地清查的决心。 “山东救灾一事就这样决定了。 对于捐款是否,捐款多少全凭自愿,朕不强行摊派,你们也要督促下面不许摊派。 王大伴拟旨,赐户部尚书毕自严飞鱼服,华盖殿大学士,赏银一千两。 毕爱卿,你先行回去督促救灾之事吧。” “臣谢陛下隆恩。”毕自严连忙磕头谢恩后出了大殿。 他可是没有想到这样还能升官发财。 其他人一看皇上这阵势就不再说什么了。 这皇上做的太明显了,支持咱家的咱就给他升官,让他发财。 那飞鱼服,可是近三朝第一次赐给大臣,好生羡慕啊! 对支持自己的人赏的有多重,那对反对自己的人罚的就会有多狠。 还是算了吧,要是再反对下去,怕是就没好果子吃了,反正丢人的也不是自己。 “诸位爱卿,辽东奏报,老奴已经发兵攻打辽沈。 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已经打起来了。 大伴,把熊大帅的奏报传阅诸卿。” 说完了救灾之事,该说辽东的事情了。 “陛下,臣请把代善之死昭告天下,这是我大明对奴贼作战以来最大的战果,应该万民同贺,以振民心。” 韩广看过奏报以后大喜道。 实在是大明在和女真人开战后,打胜仗的次数太少,都要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陛下,这次老奴的进攻不比往常,他召集的旗民太多了。 十万人,加上旗军就达到了十六万人了。 辽东的压力不小,此战可是关乎国运了。 黄嘉善跟着出班凝重的说道。” 他可是没有对代善的死感兴趣,而是担心起了这场战役。 “陛下,贼军大举进犯,熊总督此时分兵怕是不妥。 且满统领所带多数都是新兵,太莽撞了。 那萨尔浒的教训,还如昨日在目啊。”刘一景也皱着眉说道。 “臣倒是认为熊帅此举可行。 此时贼奴老巢必定空虚,这两万人出去比留着守城更起作用。”黄克瓒点头说道。 “陛下,臣认为熊帅如何作战自有他的考虑。 朝堂此刻要讨论的是如何驰援辽东。”黄嘉善急切的说道。 “黄尚书,那仗已经打起来了,现在调兵怕是赶不上了吧?”周宗建问道。 “赶上要调,赶不上也要调,这辽左不能再有闪失。 辽右无雄关天险,若辽左有失,不仅辽东半岛大片土地要沦陷,且京畿与贼兵就只隔个山海关了。”黄嘉善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101章 黄嘉善的部署 “黄爱卿说的不错,此役关乎于国运。 但朕预料此战,即使我军失利,八旗军也会伤筋动骨。 萨尔浒一战,是因我军分散了兵力,又与建奴进行了我军弱势的野战,才造成了大败。 而此次不同,主战场我军是守城,这是我军的强项。 而建奴是要攻城,这是他们的弱项。 以我之强项,对建奴之弱项,我军有优势。 只要我军谨守城池,不与建奴进行浪战,建奴必会大有损伤 而我两万余奇军如果得手,也会对老奴造成沉重打击。 两方战斗下来,此战之后,建奴也就没有什么实力了。 而到了那时,寒冬已至,冰雪峰山,已经不利于野战,建奴必退兵休养 而我大明即使有损伤,但后方已经在整军备战。 至明年开春,可有新军三十万。 到那时,朕将不惧任何敌人。 朕和你们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诸位,不必为此战恐慌。 该救灾救灾,该肃贪肃贪。 查过中央就查地方,一级级的查下去。 该抓抓该杀杀,翰林院有那么多的行走和待招等待实缺,有的都蹉跎到了四五十岁,也该轮到他们了。 对那些罪刑不大,退还、补交上了贪污、侵占国家和他人财物的人员也可适当放宽。 卿等若无他事,可自行离去,兵部黄尚书留下。” 等众人走后,朱由校和黄嘉善来到了东暖阁。 在东暖阁的墙上挂着一幅硕大的辽东地图。 朱由校站在舆图前说道:“黄爱卿,你说要是辽沈丢失我们该怎么办?” “陛下能未虑胜而先虑败,大善。 臣以为,当把山海关以东卫、所官兵及各城镇守军向西平堡、广宁一线集结。 若我大明胜,可作为生力军帮助辽沈军队痛打落水狗。 而若我军失利,则谨守广宁、西平堡一线,迁延建奴军队西范。 而辽东半岛的盖州,耀州,海州和宣州,义州等卫、所,镇守军则向鞍山、甜水、连山关、新奠、宽奠一带运动集结。 一来可以给予辽阳援助,二来可以阻挡建奴残部南下辽东半岛劫掠补给。 虽然辽东半岛地广人稀,但也比建州富裕。 绝不能让建奴轻轻松松的就得到恢复元气的物资给养“。 朱由校看着舆图,对黄嘉善的侃侃而谈不住点头。 “那谁可为将?” “援辽甘肃总兵祁秉忠可负责责广宁一线。 镇武总兵刘渠,平西堡参将罗一贯可为其助手。 海州副将王廷臣可负责辽东半岛军队。” “副将刘怔、麻承宗可为其助手。” “他们啊,还行,提罗一贯为副总兵,王廷臣为总兵吧。 兵部就以此行文吧,越快越好。” 和黄嘉善商议完了辽东部署,朱由校又召来了神机营统领矛元仪和副统领孙玥。 至于孙元化,他志不在此,一心扑在了火器枪炮和机械研发上面,朱由校也就随着他了。 而徐光启则受利玛窦和汤若望的影响,对西方的天文、历法、数学、测量和水利等科学技术更偏爱一些。 朱由校也就让他和汤若望在辅助孙元化研究枪炮之余,想干嘛干嘛去。 “两位爱卿,神机营的训练如何了?” “回陛下,火枪兵现在的训练主要是放在对燧发火枪的熟悉上。 三段式的作战方法也已适应,在熟练和配合上还有待提高。 但在刺刀术的练习上因时日尚短,因而进展不大。 火炮兵现在主要就是在熟悉仰角和射距上,以及对开花弹延时控制的摸索。 由于枪炮都用了定装火药,这装填速度和新军训练可是都快了许多。” “那新炮试验出来最远射程了没有?” “陛下,这钢炮若是装散弹,在四十步可射穿铁甲。最远射程在百步。 而若装寸半弹丸,三百步仍然可碎铁甲,最远射程可达五百步。 陛下,这钢炮比原来的虎尊炮加长了一尺三,不仅重量没增加,威力还更大了,好用。 那开花弹加上了木制弹托,安全性和射程都提高了不少。” “主要是气密性还不够,浪费了好多动能,要不然,打他个八百步没问题。 怎么样,你们敢不敢与建奴一战?” 矛元仪和一旁的孙玥立刻眼睛一亮,矛元仪说道: “陛下,只要是弹药充足,我神机营六千官兵不惧老奴八旗。” 孙玥也说道:“陛下,与其在校场上白白浪费火药训练,还不如和贼兵实战一下。 只有上过了战场的兵,才算老兵。 不过陛下,您能不能把教导队用的那什么线膛枪也给微臣配上一把?” “怎么,你也喜欢那线膛枪?” 孙玥连忙点着头说道:“喜欢,咋能不喜欢呢? 那线膛枪配上那啥米尼弹,可是能打三百多步呢,而且准头还好。 这要是在战场上能把建奴的领兵大将先给一下撩翻了,那可就赢了一半了。” “你的想法非常不错,这个枪就是这么用的,这就叫做斩首战术。” “你想要就给你们一些,不过数量不多,只有十五把,你们要好好利用。 三十多个工匠,平均每天只能勾出十来把枪管的膛线,手工的效率还是低。 你们敢战,朕就派你们去辽东。 建奴这次可是动用了十多万人马,我辽东将士压力不小。 你们就去让建奴见识一下我大明的新式火器吧。 朕答应,在你们凯旋之后,朕会让你们全部换上这种线膛枪。 说不定,到了那时还有别的惊喜给你们呢。” 矛元仪和孙玥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领旨。 由于朱由校对辽东的战局还是有点不放心,就咬了咬牙,派出了神机营的六千官兵。 这神机营的六千人马,含三千五百的火枪手和一千五百人的炮队,以及一千的护卫骑兵。 朱由校可是对这六千人马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仅配备了偏厢车,运炮车,还人手给一把连弩,五颗新火药填装的震天雷。 就连骑兵用的马刀,都是用高碳钢特意打造的带护手微弯马刀。 矛元仪二人回去后就马上做了战前动员,补充物资粮草,隔一日早早的就开拔出征。 与他们随行的,还有三十名教导队员。 朱由校站于午门城楼之上,看着远去的队伍,眼前仿佛出现了辽东的刀光剑影和无尽的硝烟、战火。 第102章 辽东烽火起 努尔哈赤在十月五号一早祭过天之后,就下令八旗开拔,水陆并进,气势汹汹的杀向了沈阳城。 而让老奴感到不爽的是,他的好哥们儿,既勇猛又忠心耿耿的费英东在前一日却突然病倒了。 这瓜尔佳·费英东可了不得,英勇善战,传言可拉十担强弓。 十担强弓,一千二百斤的拉力,这还是人吗? 不过,死在这家伙手里的人还真不少。 其他人不说,大明总兵张承荫和辽东副将颇廷相、海州参将以及五名游击、千总、百总共五十余人都是死于他手。 而且,后世大名鼎鼎的鳌拜就是他的侄子,可想而知费英东的本事确实不小。 他可是战功无数,老奴亲口称赞的“万人敌”,更是被封为“扎尔固齐”,五理政大臣之首。 这样的猛人病了老奴能高兴吗?可是他的一大臂膀啊! 不仅如此,因为起兵仓促,那些钩梯、楯车打造的数量都不多,只能到沈阳后再另行补充了。 但无论如何都要起兵了,那些蠢笨的山西泥堪商人可坑苦了本汗。 本计划明年春天再开始的战斗,硬是被他们给提前了。 无论努尔哈赤如何的不爽,到了起兵的日子就得起兵。 老奴留下了费英东和自己四个小儿子镇守萨尔浒,带上其他的十来个儿子和四个理政大臣就随营出发了。 不是他要着急抢掠辽沈,而是不由的他不急。 这辽东的十月还算是深秋,新军打仗、攻城掠地这活儿还能干。 可再等个十天半个月,那气温就该直降了。 到了那时,拿着刀枪这些铁家伙事,都能冻到手上,还打个屁的仗。 那样的寒冬,除了在炕上猫着造娃,就只有喝酒、烤肉吃喝打屁了。 但这舒舒服服猫冬的前提条件是,你得有足够的吃喝物资。 今年春夏该多雨的季节,却连月无雨,整个建州可以说颗粒无收。 唉,不提了。都是一把辛酸泪,活着真难! 努尔哈赤整理思绪,看着无边无际的族人又豪气重生。 咱女真人就是战斗民族,不靠着劫掠明朝泥堪,靠种地哪里会过上好日子。 八旗各军依次出发之后,轮到那些旗民、阿哈队伍出发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他们虽然也是按照所属各旗、各牛录聚集在一起,但那秩序可就差劲儿了。 他们跟着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替自己参战的家人或主人接收战利品。 他们可是知道沈阳和辽阳比抚顺、铁岭这些城镇大的多,也肥的多。 按照大汗的说法,这次劫掠了辽河以东之后,够他们两三年吃喝不愁的了。 这些旗民一边乱糟糟的赶着路,一边幻想着家里粮食堆积如山,泥堪奴隶成群的幸福画面。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的山坡上,有着十多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些盯着他们的人就是冉文光带领的小队。 八旗军已经形成了一套严整的行军规范。 不仅队伍有序整齐,在前后左右也派出了大量的游骑哨探,远出十里搜寻着一切可疑目标。 所以要对八旗队伍里的人搞偷袭的难度太大。 冉文光就软地好起土,准备在这些旗民里面先搞些战功。 “头儿,这一个旗民才值十两银子,咱就是宰他三十五十的也攒不了多少钱啊! 为这几百两银子就暴露了,不划算。” “郭鸣世,咱眼界放宽一点,目标放大一点,不要老盯着那几两碎银好不好? 咱们的目标是军功章!你看张罗彦那家伙得了块军功章后,下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老子看着就来气,这次在辽东怎么也得立他个一等功。 娘的,咱教导队的人还比不上一个夜不收头子,你们说丢人不丢人?” “丢人,就这样回去怕是要被家里那些小子们嘲笑死。 “头儿,你说怎么干,俺们听你的。” “我们要在大军之中宰了黄台极和老奴的机会不大,搞其他人也没啥意思。 你们看,按照这些旗人的速度,今晚怕是要在抚顺关东南扎营。 那里有个大点的山坳,避风暖和,他们一定会有人在那里宿营。 锅子、芳芳和向导郝国强大哥留下继续盯着他们。 我去集合其他兄弟,先带着一些汽油什么的去那里布置一下,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来个火烧连营。” “头儿,俺叫范奇芳,是爷们儿!” “俺也没说你说娘们儿啊? 再说,陛下不是也一口一个芳芳喊着吗,也没见你说啥呀?” “切,那是陛下,俺敢说啥吗? 再说了,陛下喊着亲切,你喊着是调笑,能比吗?” “行,俺以后也喊的亲切一点还不好吗芳芳? 你们小心一点,俺们先走了啊。” “回见了锅子,郝大哥,还有芳~芳~。看我喊的可比头儿喊的亲切多了。” 王仕绣说完以后,连忙低笑着跟在冉文光的屁股后面消失在了山林里。 “切,你个绣绣又比俺好哪里了?”范奇芳低声的骂了一句 这帮子人整天跟着朱由校这个教官训练,好的没少学,赖的也给沾染了不少。 不过他们觉得经常这样打闹戏骂一下,那相互之间的关系反而更融洽了。 对朱由校这个皇帝,也不再因敬畏而远之,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反正他们是觉得,护卫着这样的皇上,就像护卫着自己的家人一样。 “两位兄弟,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冉队长这人真不错,对下属挺和蔼的。” “郝老哥,你可别被冉头儿给骗了。 这冉头儿平时是挺和蔼的,跟兄弟们关系也好的很。 可一到训练的时候那也是个黑面阎王,六亲不认,还什么损主意都有,能把人折腾的要死。 不过大家也理解,陛下经常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时要求的越严厉,说明他们越在乎兄弟们的命。 陛下和冉头是真的对兄弟们好,不仅什么都替俺们着想,连家里都给安排的妥妥的。 这些的好俺们心里都记着呢,什么时候都不会给陛下丢人。” 郝国强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现在俺们也不欠饷,赏银更是没少拿。 家里人也吃的饱,穿的暖,伤亡兄弟的抚恤和补助更是一钱不少的送给了家人。 俺们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一心打鞑子就行了。 咱们幸运啊,遇到了位好皇上。 两位兄弟,你说俺能留在教导队不能,陛下不会不要俺吧? 这枪和什么装备真的太好,俺都不舍的换回去。” 第103章 火烧砬子坳1 八旗行军在最后的是岳托的正红旗。 原本八旗是没有地位高低排序的。 可谁让岳托是刚上位的旗主不说,正红旗还在这几天大受损失,所以他就垫底了。 前边的道路,数万大军都趟过了,统领库勒擦也就没太在意,只是在左右放出了一些哨探。 至于后面,二十里有着十来万族民跟着呢,怕啥? 反正旗主岳托在忙着拍大汗的马屁,自己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吧。 咱原来可是大贝勒代善的人,也没少在大贝勒的命令下给岳托穿小鞋。 现在大贝勒走了,岳托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多想想自己的未来吧! 库勒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行军,哪里还能想着有人盯着没有。 冉文光一行十人就坠在库勒大军的后面,等到了预定目的地,才停了下来。 “冉将军,这地方叫砬子坳,北边紧邻着官道,右边是一条小河。 四面环山,确实是扎营的好地方。 按照这个大小够两万旗民在这里宿营的。 若是按属下的分析,今晚这里必然是被镶黄旗和正黄旗的旗民所占。” 夜不收的另一个向导田守正指着身前的山坳说道。 “那刚好,咱们要收拾就收拾老奴和黄台极的旗民。 不过,这砬子坳里面都是碎石。挖坑、挖沟的埋火油埋霹雳弹可是费劲儿啊!” “头儿,那钢轮发火霹雳弹咱不能用。 万一有个倒霉蛋一早就踏响了霹雳弹,其他人有了防备,咱的收获可就小了。 咱有那柴油和汽油,在他们睡着后四处放火就得了,费那个劲儿干嘛。”杨一甲在旁边说道。 “杨子说的也对。不过,这汽油的性子太烈,这样整搞不好就把咱们自己也留到里面了。 这样吧,在半夜后咱们先四处撒油,等咱们的人都撤出来后再点火。 兄弟们记住,千万要注意不能在自己身上沾染这些东西,可别把自己给点了天灯。 “头儿,这火一点起来可就不归咱们管了啊,不会烧了山吧?” “这坳子北边是山坡和路,南边是山坡和小河, 应该没事。 如果这季节刮起了东风或者是西风,嘿嘿,那就是天意了。 该怎么烧就怎么烧吧,反正这抚顺一带也没了咱汉民生活。” 几个人商量妥当以后,就分头赶往四个补给点去取油料。 他们这次出来可是准备了足够的物资,设立了二十多个秘密补给点。 每个补给点不光有吃的和弩箭和火药,还有石油和少量的汽油柴油。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也设置了钢轮发火霹雳弹。 只要外人敢靠近,就会触发机关,和这里的物资一起化为灰烬。 等天近黄昏,蔓延了二十余里的旗民队伍停了下来。 牵牛赶羊的,他们的先头部队在一个多时辰能走这四十多里地也是不错了。 而前面的大军已经完成了今天九十里路的行军计划,在未时就开始安营扎寨。 此时八旗大军的后营,已经离砬子坳有四十余里远。 砬子坳不愧是宿营的好地方,想在这里搭帐篷的人可不少。 可惜,镶黄旗和正红旗的旗民,一个是大汗的属下,一个是大汗最得宠的儿子,现任储汗黄台极的属下,他们自有着超乎他旗的优越感。 所以,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就被他们两旗的两万多人给占据了。 这旗民宿营可没那么多规矩,不像军队那样得的伐木建寨什么的。 那些旗民,还能呼朋唤友的搭个帐篷一起挤一挤,暖暖和和的睡一晚。 而那些阿哈,连自己都是主人的,哪里有那昂贵的家资。 他们也就是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点个火堆烧些热水,配着炒面填饱肚子。 而后就围着火堆,将将就就的度过一晚。这就算他们的宿营了。 冉文光他们十三个人聚齐的时候,已经到了酉时末,戌时初。 “兄弟们,咱们先吃饭。等咱们吃饱喝足了,那些鞑子也该睡着了。” 在小河的另一岸,冉文光和一干属下躲在一个小山洞里休息。 “冉头,咱今天还煮些油炸面,配点那个肉卤好吗? 那东西不仅香,还真的顶饿生力气。” 强志武舔了一舔嘴唇说道。 “你个强子倒是知道什么是好东西。 这好东西可是陛下研制出的行军干粮。 那油炸面,陛下起名为方便面。 这东西可是真方便,热水一泡就能吃个热和的。 但若是不能生火,就是干吃也是脆酥香,美的很啊。 而且都是用牛油或者是猪油炸过的。 你说这东西顶饿涨力气,那可是不假的。 既然今天晚上还有活儿要干,咱们就吃顿好的。” 冉文光下了命令,其他人也快手快脚的取出用具,准备生火烧水煮面吃。 这东西他们都馋的很,要不是在战时,他们也是不容易吃到的。 半个时辰之后,连放哨的都换着岗吃饱喝足了。 两刻钟后,十三道身影带着一个个大皮囊,像幽灵一样穿梭于杂乱的帐篷之间。 有火堆的地方必然是不能靠近的,容易暴露不说,还极大可能烧死自己。 这也是冉文光对三个向导千交代万嘱咐过的。 他让所有人把重点放在了那些帐篷和材料之上。 毕竟他们也只是在最近的四个补给点,存了二百多斤的原油和四五十斤的汽油、柴油。 那些珍贵的炸药,冉文光也是舍不得用在这些旗民和阿哈身上的。 所以他只能重点照顾那些住在帐篷里的“贵人”了。 并且,他亲自游走于一个个临时的牛圈、羊圈、马群。在那些牛、马、羊的身上也涂抹了一点原油。 半个时辰以后,所有人都又回到了小河边。 “头,现在可以开始点火了吗?” “嗯,马上就点火。大家现在隔二十步一字排开。 在射出火箭之后,马上就把剩余的油料洒在这岸边,然后迅速渡河到对岸。” “头,咱们用不着这么小心吧? 这火一烧起来,那些鞑子还顾得上追杀我们?” “兄弟,俺不是怕那些鞑子的追杀。 而是怕那些尾巴着火的马、牛、羊的横冲直撞。” “我靠,头儿,你不会是在那些牲畜身上也泼油了吧?” “你说呢?这发狂的牛、马不是咱们最好的帮手吗,俺会放过不用? 不过,俺只是在一百多头的畜牲上用了点。” “别只是了,就这上百头得畜牲一发狂,所有的畜牲都得炸窝。 头儿,算你狠!我看咱们点火以后,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娘耶!这几万匹畜牲的炸窝,俺老郭还真是害怕。” 第104章 李额父的美梦 冉文光听了郭子的话后得意的说道: “瞧你那德行,这一个来月的课都上狗肚子里了吧? 陛下不是说过吗,是畜牲它就怕火。 咱们在这河沿岸放他一把火,不仅能阻挡鞑子来河里取水救火,还能阻挡那些畜牲往这里跑。 好了,都别废话了,咱们该干活了。 小的们,全都站开了,咱就放他一把大明不一样的烟火。” 冉文光可舍不得使用那珍贵的震天雷来放火。 在他的号令下,十三个人每人都一连放出了三支火箭。 然后,就不敢再耽搁了。他们迅速的点燃了河岸的杂草树木和芦苇荡,就蹿到了小河对岸。 “我的姥姥,你们一直说这汽油什么的性子烈,俺还没在乎。 这是性子烈吗?这是他娘的太烈了。 粘上火就是‘轰’的一下爆燃,这谁能躲得过去啊?” 田守正 看着山坳里面极速蔓延的火势说道。 “我说老田,咱们还是赶快跑过这个山头再发感慨吧。 俺他娘的瞧着这火是放的大了些,这条小河怕是挡不住了。” 冉文光看了一下火势,一边说着,一边立马又扭头向前面跑去。 “我靠,冉头儿,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吗?” 郭明世二话不说也跟着冉文光向前跑去。 “俺他娘的咋知道这火为啥会比预料的烧的大啊? 就这么点油料,咋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冉头儿,俺刚才忘了和你说了。 在撒油的时候,俺发现有几个帐篷外面放有三四个虎尊炮,还有两三个大木桶在牛车上。 俺想着把那些炮炸毁,就在每个炮筒里塞了一个震天雷。” 范齐芳一边一步不拉得跑着,一边说道。 冉文光听了范齐芳的话后差点没趴下。 “芳芳,你就是个憨憨。有炮当然就有火药了。 那木桶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火药。 有那几桶火药爆炸,就能毁了那几口炮。 你还废了几个震天雷,你真是个败家子儿。” “头儿,俺这不是为了能更保险一点吗? 不毁了这几口炮,还不定能折了咱多少兄弟呢?” “呼呼,呼呼”站在二里外的一个小岭子上,冉文光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喘着气。 “芳芳,你小子这次回去必须请兄弟们搓一顿。 这意外被你整的太突然了,得给哥儿几个压压惊。” “头儿,请客是小事,俺姓范的可不比以前,这三两顿酒还是能请兄弟们喝的起的。 可现在咱们该咋办,这功该咋报啊?” “你小子就别在那得瑟了。 不说那些火炮,就是毁了那几桶火药也是大功一件。 咱陛下断了那些晋商给老奴供货的渠道。 这几桶火药怕是老奴最后的家底了。 咱们现在给他毁了,你说这能没功劳吗? 现在咱们除了保证自身安全之外啥的不干了,就看着对面的热闹。 等火势结束以后做个评估,再报于大帅。 你们谁饿了就啃油炸面,一边吃着一边看那篝火表演。” 冉文光他们几个是悠闲自在,可砬子坳里面已经是炸了锅。 自从后金建立以来,女真人接触的战事都是敌人望风而逃,还没有被对手主动攻击过的。 这也就让他们真觉的是天下老子是第一,没人敢惹的意识。 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朱由校的芯子换了不说,还迅速提拔了一些不走寻常路的手下。 这可就让老奴的人意外连连。 这里面出现的最大意外就是李永芳。 李永芳本是大明的游击将军,抚顺主将。 努尔哈赤宣示过七大恨之后第一个进攻大明的目标就是抚顺。 只可惜雄关天险抚顺,在老奴给李永芳的一封信下就被破了。 李永芳也开了大明的先河,成了第一个投降后金的明军将领。 抚顺的被破,更是开启了努尔哈赤征伐明朝的开端。 李永芳虽然是投降了后金,也被努尔哈赤许配了自己的孙女。 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是老奴的一贯思维。 因而在此时,李永芳也只是算一名后金的小将。 运送火炮、火药这活儿费力不讨好,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牛车走的慢,他们这些人就落在了旗民的队伍里。 李永芳也没把这差事看的多么重要。 毕竟前面已经有数万的人走过了,自己在这十多万的旗民队伍里,应该没啥危险的。 只要自己熬过了这几年,等自己这额父的孩子长大,就能成为包衣阿哈了。 这包衣阿哈可是后金皇家的包衣奴才,妥妥的阿哈二代,真正的二哈一族。。 这些年再立些战功,到了那时,自己这额父也就有了一些底气了 。 想到这里,李永芳就坠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身穿蟒袍玉带,被一群高官重臣的“二哈”簇拥着走在一群衣衫褴褛、狼狈不堪的泥堪奴隶中间。 “奥,方从哲那个老混球,熊廷弼那个野蛮子都在这群泥堪里? 那个是刘一景刘阁老?那个是黄嘉善那个新尚书? 哎呦,这个年轻人不是天启那小子吗,这小皇帝如今也成阿哈了?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会有今天? 爽啊,如今你们这些家伙,都得给本额父打哈磕头了!” 美了美了美了,醉了醉了醉了,这才是咱这狗奴才该过的日子啊! 李永芳梦到好处,不仅幸福的笑出了声,连冷飕飕的被窝也变的暖和了起来。 正躺在越来越暖和的被窝里做着美梦的李额父,被突然的一阵喧闹声给惊醒了。 他不爽的睁开了眼睛,入眼就是一片通红的火光。 “我的娘啊!俺说怎么越来越暖和了,原来是帐篷着了! 不好,外面有火药…………。” “轰——轰——” 李永芳刚想起车上的火药,就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失去了意识。 他这位年轻的额父,被几桶火药的爆炸给轰的尸骨无存。 那成为一群二哈阿玛的美梦,也随那腾起的硝烟而飘散。 死了死了,这下子别说是家产了,连老婆孩子都成别人的了,真的是毛都不剩。 第105章 火烧砬子坳2 有汽油、柴油的助燃,砬子坳由宁静到烈焰滔天只是一转眼的功夫。 随着三颗各装着一斤烈性炸药的震天雷,和三百斤黑火药的相继爆炸,砬子坳里更是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而后,被压缩的气浪极速扩散,爆炸中心五十多米方圆里的所有生命和物体,或者瞬间消失,或者被气流卷向四面八方。 那火焰瞬间就铺盖住了整个山坳。 继而,毫不停顿的冲出了山坳,引燃了周围百米内,所有能燃烧的活物和死物。 无数的大小石子,就像是出膛的子弹,雨点般的射向了四面八方。 整个天地都笼罩在了爆炸的火光和黑烟之中。 爆炸的巨响后,天地间就是一片突然的宁静。 这宁静好似只存在了一瞬间,又仿佛停顿了许久、许久。 “嘶——嘶——咴——恢——” “哞————,哞—————” “咩~ 咩 ~ 咩~ ” 寂静之后,首先闹腾起来的就是那些马、牛、羊。 这些牲畜,本就被猛然间出现的巨响声和火光给吓得受了惊。 而接着,它们身上的越来越高的火苗,更是让他们发了疯。 在那些幸存的旗民还在懵逼的时候,无数的牲畜都撒开丫子狂奔了起来。 它们的眼珠子都已经是红色的了,看着哪里都是火场。 所以,所有的动物都不管不顾,不论方向的向前直奔猛跑,想脱离这个 地狱般的世界。 马在遇到障碍时还会本能的跳跃躲闪过去。 可羊和那发疯起来的牛就是一根筋了。 他们性子起来是遇佛撞佛,遇神撞神。何况是面对这些普普通通的两脚兽? 这样一来,那些幸存的旗民可就遭了殃。 他们刚被身上的火给烧的清醒了过来,嚎叫着不停扑打火焰。 可还没等他们把身上的火给扑灭,就被一匹惊马一蹄子踹在了肩膀上,摔倒在了地上。 而后,一头尾巴燃烧着的疯牛就从他的胸口踏了过去。 千把斤重的的疯牛狠狠的踩了他两脚,不仅让他肠穿肚破,还来个鸡飞蛋打。 接着,一只全身燃烧着,冒着三尺高火焰的羊,狂蹿到他的身上就倒了下去。 这只羊太肥了,浑身是油,身上的火是越烧越旺,蹿了一会儿就不行了,趴在了那个旗民身上就动不了了。 而这位原本是野人女真的旗民,先是被烟熏火燎了一会儿。 而后又挨了发狂的牲畜两三蹄子,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现在,又被个一百多斤的烧全羊给压着,他也只能无奈的回归了萨满的怀抱。 不过,他在临死时却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因为无论怎样,他都拥有了自己的一只烤全羊。 这可是他们家族八辈子的梦想啊! 现在终于在自己这里实现了,死的真他妈的值! 那些浑身冒火,发着疯的马、牛、羊可是在慌不择路的跑着。 他们冲出了砬子坳,冲向了东西两边的林子,冲向了南边的小河,更多的却是冲向了北边的官道。 宿营在官道上的人、马、牛那可是密密麻麻的更多。 他们本就已经慌乱成了一片,挤成了疙瘩。 现在被这些带着火的畜牲给牵累,火势更是迅速的蔓延开来。 那牛马的尾巴、羊身上的毛,见火就没有不烧的道理。 而这些旗人身上穿的是什么?那可是纯真的皮草! 汉人的棉袄、丝绸他们这些人可穿不起。 只能用羊皮、牛皮什么的做些袄子、靴子什么的将就一下。 这些东西油脂多,不仅保暖防寒,而且易燃耐烧。 所以,那些火牛火马所过之后,不仅是人倒马翻,更是火起一片。 这就有了更多惊慌失措的人群,也有了更多的火牛、火马四散狂奔。 一顿饭的功夫,整个二十里的官道左右已经是人喊马嘶,火红的一片。 今年的辽东是干旱异常,山林里的干草、枯枝可是无数。 有那么多滋着油、冒着火的牛、羊乱蹿,这林子哪可能不着火啊!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顺着官道两侧的二十多里长的林子全都烧了起来。 这火势不仅从官道向南北两侧迅猛的扩展。 而且也顺着官道向东西两个方向飞速的延伸。 这可就苦了那十来万随军的旗民和阿哈了。 十来万人宿营在这二十里的官道上,本就已是人挨人、车挤车,牛头拱着马屁股。 这火势一起来,他们这些人可是逃不能逃,跑无处跑。 可那些牛马羊不管这些,受惊发狂以后可是乱跳乱蹿。 好多人还没等到被火给烧死,就被那些发了疯的畜牲给踩成了肉泥。 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到,东西二十里,南北十里的区域已经是一片火海。 “冉 冉头,咱们 们已已已已经退到了浑河边了,再再跑,就就得渡过浑河了。” 郭明世停下了狼狈的身影,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着。 冉文光望着身后二里以外的火红夜色也是咽了两口唾沫才说道: “咱们不用跑了,这浑河滩上没啥可烧的,火势到不了这里。 可惜了,这火场里面有咱们的十多个补给点,现在怕是啥都没了。” “冉头,你说,要不是因为咱们的那些补给点,这火势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大是不是?” 范齐芳后怕的看着无边无际的山火问道。 “是个屁,这是那些鞑子该死,老天爷才发威放了这么一把火,关咱们屁事。”杨一甲看着那一片火海说道。 “冉头,哥儿几个,咱们这是不是造了大孽啊! 这一把火下来,伤损的性命怕是不下十万了吧?” 田守正刚恢复了一些心智,诺诺的问道。 “造的屁个孽。陛下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同胞残忍。 他们这些鞑子死完了,咱们的大明兄弟姐妹才能免遭屠戮。 这里总共才十万鞑子,但在抚顺丢失后,我大明就有三十万同胞被他们给虏了去。 你去查一下,现在还有十万人活着没有? 这就是债,是这些鞑子欠我们大明的血债。 陛下说了,咱大明的人命比他们鞑子主贵。 他们欠了我们一条命债,就必须用三倍、五倍甚至十倍的人命来偿还。 所以,你们不要有什么负罪感,这是他们这些人本就应该偿还我们大明的。” 第106章 一群疯子 冉文光看了一眼田守正继续说道: “你也可以去查问一下那些鞑子。 他们从十来岁能拿起刀枪的幼儿,到那些走不动的老家伙,有几个手里是没有咱们汉民性命的? 陛下说过,血债就得用血来偿。 为此,我们采取任何方法都不为过。” 冉文光看着那远处的熊熊大火,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他九个队员也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田守正,强志武,郝国强无言的相互看了一眼,不禁想到: 这是一位什么样的皇上,才能教出来这么样的一群疯子? “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干啥?”范齐芳问道。 “干啥?保命呗。 看到了那块大石头了没?现在都赶快爬上去,省的一会儿被野猪给拱了。” “娘耶,咋把这茬儿给忘了?快,快都上去。” 十来个人被冉文光一提醒,立马向着岩石跑去。 他们刚跑到岩石边,就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 他们扭头一看,什么老虎、野猪、豹子、狼、狐狸、野兔,跳兔、黄羊、鹿、黄鼠、什么的成群结队的,一股脑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娘耶,快,快上去,这些野兽他娘的要造反了。” 众人也不等催促了,推的推,拉的拉,手忙脚乱的爬到了巨石上。 “头,这石头只有六尺来高,那些老虎、豹子可是能跳的上来。” “一般情况下它们是顾不得攻击我们的。 但为了保险起见,大家围成圈盯着外面。 刀出鞘弩上弦,保险打开。 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想上来就灭了它。 轮流着把火枪也给装上火药子弹吧,以防万一。” 众人在冉文光的指挥下忙而不乱的做着准备。 那些被山火赶出来的野物,多数都是惊慌失措的冲过了河滩,一头扎进了浑河跑到了对岸。 也有那么几只傻兔子和蠢野猪收不住脚,一头撞在石头上的。 那野猪撞一下还没事,皮厚骨头硬,最多爬起来甩一下晕乎乎的猪大头,绕过巨石继续跑。 可那几只兔子就不行了,一下子就撞的骨断脖子折,死翘翘了。 “头儿,咱们有肉吃了,这送上门的兔子可不常见啊?” “先别想着吃,还有大家伙没出来呢,还是小心点吧!” “大家伙?这老虎豹子都跑出来了,还有啥? 别跑了,你就给郭爷下来吧!” 郭明世刚问还有啥大家伙没出来,就有一只野鸡从他头顶飞过,被他一把给抓了下来。 “哥儿几个,今天可是美了,咱们还能炖鸡汤喝。” “都先别放松,大家伙要出来了。” “他娘的,是两头熊瞎子。 一个身上还冒着火,这是睡的该有多死啊! 头,咱们要不要留下它们,这熊掌、熊胆可是好东西啊!” “它们不来招惹咱们,咱们就也别去招惹他们。 毕竟现在是战时,咱们要保持最好状态。 但它们要是来找死,那就收了他们。 记住要先用火枪,再用弩箭,尽量不要让它们靠近。” 冉文光的话音刚落地,那俩熊瞎子好像是闻到了他们的气息,拐了个方向,嘶吼着就向他们冲了过来。 “靠,它们还真是要找死,那就灭了他。 锅子、芳芳、大林你们三个准备打着火的那头。 绣子、勇子,咱仨盯着另外一头。 放它们到五步以内再开火。 其他人戒备,准备补枪。” 在那两头熊瞎子距离巨石七八米的时候,随着冉文光开口喊“打”。 六条枪就不分先后的冒出了黑烟,这一下就啥也看不到了。 只听“嗷嗷”两声惨叫传来后,又传来了“扑通,扑通”重物倒地的声音。 众人听到这两声响以后,熊瞎子的脚步声也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烟雾散去以后,郭明世看着地上的熊瞎子说道: “头儿,咱这枪是不错,就是这烟还太大 ,一枪放出去就看不到目标了。 要是能像那炸药一样,威力又大,烟又小就更美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陛下可是比你还着急。 等咱们这次回去以后,怕是会有更好的家伙事等着咱们呢。” “头儿,这兽潮应该是过去了,咱们下去把那些野物收拾一下,整些吃的呗。 这忙活了半夜,肚子有点饿了。” 冉文光抬头看了看,火势已经接近了林子边缘。 该跑出来的都已经跑出来了,那些没跑出来的,已经就那样了。 “行,整些吃的填填肚子也好。 锅子,大勇你们留在上面警戒,其他人都下去拾柴火收拾野味。 咱们今天炖鸡汤烤兔子,能有这么大的篝火照着,可是机会难得啊!” “呕,呕,——”一听到烧烤二字,田守正他们三个马上呕吐了起来。 “头儿,几位兄弟,咱们今天就不吃烧烤了行不? 这大半夜可是看过了烧烤各种活物了。 连活人都烧了不知多少,那味道实在是呕,呕——” 郝国强刚说了两句话,就又吐了起来。 “瞧你们那个熊样,这就受不了了? 要是让你们站在被打碎了脑壳的死人面前,看着那一摊红的白的脑浆吃豆花,你们吃的下吗? 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要能正常进食,保持体力、战斗力, 可是咱们教导队员每个人都必须要过的一关。 冉头儿还带着俺们围着茅坑,看着那些黄汤喝过鸡蛋汤呢。 你们这就受不了了,可就完犊子了。” 刘成志在一旁又不嫌事大的补了一刀。 田守正三个人的脑海里,立马就有了那些不很美妙的画面,接着就有大吐、特吐了起来。 “唉,哥儿几个,你们也不要说俺们不厚道。 俺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吐着吐着,饿着饿着就好了。 等你们到了咱们营地以后,比这恶心的训练还多着呢,你们啊慢慢适应吧!” 郭明世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 “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俺他娘的不去了行不?” “你们啊,就不要逗他们玩儿了。 三位兄弟,你们应该看到这样训练的作用了。 现在我们都能正常的烤肉进食补充能量。 而你们三个不仅吃不下东西,还吐成了这样,你们现在还有战斗力吗? 如果我们一会儿突然遭遇了敌人,你们三个就会是第一批死亡的人员。 或者,为了保护你们,拖累别的兄弟伤亡。 我们刚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设立这样的训练项目。 可当陛下和我们讲了以后要面临的各种战场环境后,我们才明白了这种训练的必要性。 兄弟们,在能保住性命和一段时间的不适之间,你们还用选择吗?” 第107章 老奴的预感 冉文光他们就着漫天大火,在潇洒的烤肉喝鸡汤。 而几十里外的八旗大营已经是人喊马嘶,喧闹了起来。 原本到了戌时,就应该熄灯睡觉了。 可能是年龄大了吧,努尔哈赤此时却毫无困意。 他命人请来了额亦都、何和礼、安费扬古、扈尔汉几个老伙计来喝酒烤肉、聊天打屁。 “额亦都啊,还没有收到沈阳那边的消息吗?” “大汗,最新的情报还是昨天传过来的消息。 说那监军刘镇和熊蛮子不和,在前天大吵了一架。 刘镇那个太监就自己带了一万多京营去了奉集堡。” “这些你都说过了,还说那刘镇可是把小皇帝让他带来的三百万两银子,也都带到了奉集堡。 三百万两银子啊,能买多少粮食、铁器!” “大汗,听说这太监刘镇可是那小皇帝的心腹之人。 如果这刘镇死在了辽东,那小皇帝是一定不会放过熊蛮子的。 而那奉集堡又是弹丸而之地,远没有沈阳那样城高沟深难以攻打。 但若是我们拿下了那奉集堡,杀了那些京营的官兵,捉拿了刘镇, 不仅能给熊廷弼带来巨大的麻烦,还能给那些守城的官兵以恐吓。 所以,无论是为了那三百万两银子,还是为了拿下刘镇和京营的官兵,臣建议先攻打奉集堡,再某沈阳。” 额亦都割了一块儿烤肉丢入嘴里,嚼了嚼咽下后说道。 “这有没有可能是泥堪的一个圈套。 毕竟,在这个消息传来之后,什么消息都传送不过来了。” 努尔哈赤喝了一口酒说道。 “大汗,在钢刀和铁蹄之下,什么圈套都是笑话。 那些泥堪的太监,更是贪财怕死的要命。 还有那什么泥堪京营的军队,更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滑,内里都是草包一个。 要是怕他们有圈套,大不了攻下城后,把他们都宰掉算了。 死了的泥堪,再狡猾又能怎么样?” “恩,大汗,扈尔汉说的不错,把那些泥堪都给宰了,还怕他们有什么阴谋?俺安费扬古也是这么想的。” “这些都无所谓,本汗现在担心的是沈阳城里的那些泥堪内应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没有他们的配合,凭着强攻,是拿不下沈阳城的。”努尔哈赤忧虑的说道。 “大汗,消息说过,熊蛮子只是把那些普通泥堪给迁出了城外。 而像李继学那样的在守备府里的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咱们要是先拿下了刘镇,那沈阳和辽阳就是我们大金国囊中之物。 俺可是得到消息,那刘镇有着不少小皇帝用过印的空白圣旨。 等拿下了刘镇,咱们只要逼他宣一道让熊蛮子自裁的圣旨,你说那熊蛮子他是听还是不听?” “何和礼,不错,这个计谋还是能用——。” “报——,报大汗,大营后方三十里处出现通天火光。” 正当努尔哈赤他们聊的愉快的时候,一声惊报声打扰了帐内和谐的气氛。 努尔哈赤闻报丢下了手里割肉的刀子,对着那报信的卡伦说道: “阿林山 ,你们卡伦就只能给本汗这么一点消息吗? 哪里着火,是受袭还是意外,你们就不能说个原因吗? 本汗给你的卡伦队伍也是用了不少心血,为啥和那些泥堪的夜不收相比,就差了那么多呢?” 阿林山连忙叩头说道:“大汗,奴才知罪。” “赶快去探明情况,查看火势会不会影响到大营。” “嗻” 。阿林山不敢耽搁连忙出了大帐。 努尔哈赤几人也坐不住了,也起身出了大帐登上了一处高坡。 他们向东方看去,只见远处通红一片,火光照亮了夜空,那里宛如白昼。 而此时大营里已经有不少军士出了帐篷,看着远处议论纷纷。 “传令,前锋营集合警戒。 左,右营,后营派人清理大营周围的杂草树木。 各营加强戒备,以防敌人趁乱袭营。” 虽然他不相信那些明朝的军队敢来袭营,但小心无大错不得不防啊。 努尔哈赤发下了命令,随着凄凉的号角声响起,一个个火把亮了起来。 八旗大营宛如复苏了一般,开始喧闹了起来。 因为是晚上,努尔哈赤也不敢乱动大军,只能被动的做一些防范措施。 “报父汗,大营周围已经砍伐出了隔离带,火势已被阻止西延。 幸好今夜无风,否则就有大麻烦了。” 一个时辰后,黄台极匆匆进来禀报到。 “没有风吗?这个季节没有风,难道是大雪将至? 这要抓紧时间攻打明朝军队了,若是在大雪之前拿不下一座城池,我大金国可就真有麻烦了。” 努尔哈赤望着夜空喃喃自语道。 “查清楚了没有,大火因何而起,我军可有损失?” “禀报父汗,劲儿臣查问逃过来的旗民得知, 在大火之前,他们先是听到从砬子沟方向 ,传出了剧烈的爆炸之声。 而后那里就燃起了大火,又因燃了火的马牛羊惊慌失控,四处乱窜,促使火势迅速的蔓延。 以此儿臣猜测,是额父李永芳运送的火药不慎爆炸,才引起了如此灾难。 这些旗人在队伍的前端,离爆炸中心还有六七里地,所以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儿臣从他们得伤损情况判断,火场中心区域怕是会死伤巨大。 父汗,儿臣已经在营外择地安顿了那些旗民,等天亮后再另行安排。 ” 你看人家黄台极多会做事。 其他贝勒、阿哥忙乎了个把时辰,最后累的跟狗似的原地坐下来就不想动弹了。 而老黄则是以探查情况为由,四处逛了一圈,收集了一些老奴最为关心的情报,就颠颠的跑到老奴这里来汇报了。 要不然人家咋会得宠呢,摸不清领导关注的重点在哪,即便是累死了也是白忙活。 “李永芳,这个泥堪蠢货,办一点小事都能酿成大祸,该死!” “父皇息怒,这李永芳应该是已经死了。 他离火药最近,这三百多斤的火药爆炸,他是逃不掉的。” “这啊哈蠢货死不足惜,伤了我大金那么多子民,罪大恶极啊,真真可恶! 旗民之事,明日交给后军硕托处理,其他各旗正常拔营。 喝竿啊,这次出征多有不顺。怕是这次征战会遇到诸多麻烦。 为父心有忐忑,此战若是失利,我大金国就将举步维艰了。” 努尔哈赤突然就从心中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他那刚毅充满棱角的脸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 第108章 兵临城下 又经过两日行军,在十月初七中午,八旗大军在沈阳城东门外七里处 扎下大营。 努尔哈赤被众将簇拥着打马上了一处高岗望向沈阳城。 这一看下来,努尔哈赤可是大吃一惊。 他在马上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好悬没有一头栽落地下。 一旁的黄台极连忙伸手扶住了努尔哈赤。 “父汗,您怎么了?” 努尔哈赤挣脱了黄台极的扶持,用马鞭指着那刺猬状的沈阳城墙说道: “这就是你们报的,泥堪只是在加固城墙? 这城墙修的像个刺猬似的,不等我们靠近城墙,就会受到三面打击。你们说那楯车还有用吗? 如今又没了大炮和火药,这城让我们怎么攻,怎么打? 来人,把阿林山那蠢货给本汗宰了祭旗。” 努尔哈赤暴怒之下,下令杀了卡伦统领阿林山。 这时谁都不敢替阿林山求情,只能看着他做了刀下之鬼。 那场大火之后,经过硕托的统计,被烧死和被牲畜踩踏而亡的旗民总计有二万两千多人。 至于伤者,那就没法子统计了。 他只是在总后得知,完好无缺的旗民只有四万多人。 其他活着的人,不是受了重伤就是有着小伤,看着凄惨的很。 而且以李永芳为首的那二十名旗兵和三十个泥堪啊哈,集体“失踪”了。 两万多的正黄旗和镶黄旗的旗民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这些人还多数不是瞎了,就是缺胳膊少腿,或者有着大面积烧伤。 看样子,最后能活下来的怕是也不会有几个了。 那马匹、牛羊和其他物资的损失就更别提了。 多数活下来的人连个袍子都没了,成了真正的穷光蛋。 看着这统计结果,硕托当时连死了的心都有了。 他倒不是心疼那些旗民的伤亡和损失。 而是他感到自己真倒霉,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差事。 这损失都要赶上大金国三成的国力了,让他怎么去给老爷子汇报? 要是老头子一气之下死了还好,万一在暴怒之下宰了自己咋办? 无奈之下,硕托只能先去求了黄台极和四位理政大臣,让他们陪着去给努尔哈赤报了丧。 就这,他还被老头子恼怒之下用酒杯砸破了额头。 从那以后,老奴不仅显的更苍老了,连脾气也暴躁了许多。 杀了阿林山后,努尔哈赤怒容稍减。 “喝竿,命佟养性去和明朝人谈判。 让他们交还代善的脑袋 ,交出凶手,并且赔偿我大金国米粮万担,白银三百万两。 告诉熊蛮子,若是不答应,我八旗大军明天一早就进攻沈阳城。 城破之后,沈阳将鸡犬不留,片瓦无存。 告诉佟养性,让他仔细观察泥堪的城防。 若是能联系到我们的内应更好。” 黄台极马上就明白了老奴的用意,连忙兜转马头,下去安排了。 至于佟养性出使沈阳城有没有危险,会不会被宰了? 他们对此倒是不担心。 那些泥堪的穷酸读书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信奉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们有这毛病,咱大金国不利用一下那不可惜了吗? 在沈阳城头,熊廷弼和一众将领也正望着老奴一行人马。 “大帅,让俺出城去杀了那老奴吧!” 贺世贤着急的原地转了个圈,搓了搓了搓手请令到。 熊廷弼嘿嘿一笑着说道:“贺总兵,你是被那军功章给勾了魂儿吧?” “大帅,那可不是吗?你没看张罗彦那小子都要横着走了吗? 还有前天那一场大火,张罗彦猜测那是冉文光那些愣头青放的。 据他估计,这场大火给建奴造成的伤亡可不小,要比他的功劳大的多。 大帅,咱不能看着让那些外人把大功都赞了去。 让俺出城去砍了那老奴,咱们也拿他块军功章。” “贺总兵,说什么混账话。 人家张将军哪有一丝娇狂?是你嫉妒心太强了。 还有,谁是外人?人家冉文光他们可是天子门生,陛下的近身带刀侍卫。 他们的前途无量,连老夫都羡慕的很啊! 贺总兵啊,老夫不防告诉你,你以后说不定就会有仰仗人家的时候,还是管一管自己的嘴吧! 本帅说过,三日之内,是不允许任何人出城野战的,违令者斩! 你就安心的守城吧,至于建功嘛,你就放心吧,本帅会给你机会的。” 贺世贤听后无奈的锤了锤脑袋,只好退了下来。 “大帅,建奴那里来了三人三骑,他们要干什么,是想劝降吗?” “呵呵,劝降倒不至于,找借口来探查城防怕是真的。 他们既然来送死,就收了吧。这三个头功,也够给军士买些肉食了。” 熊廷弼看着远处跑来的三骑人马冷冷的说道。 “那是要把他们放进城里拿下吗?” 沈阳守将尤世功问道。按他意思,既然要杀就直接杀了,没必要那么麻烦。 但是人家熊总督毕竟是读书人,进士门第,和咱这些武夫的考虑有些不一样。 熊廷弼斜了一眼尤世功说道: “尤总兵,别把本帅比做那些恬不知耻的文人,本帅早已弃笔从戎。 放他们三个进来,不仅要落吊桥、开城门,还要起千斤闸。 这样麻烦不麻烦,费力不费力? 等他们靠近以后,乱箭射死就得了。 他们三个,连一钱火药,也不值得浪费。” 尤世功一听到熊廷弼的言语,立马眉头一挑,兴奋的说道: “大帅,属下得令嘞。您就瞧好吧! 这仨烂货哪配的上乱箭穿身?末将三箭就能搞定他们。” 贺世贤在一旁不乐意了,急忙说道: “老尤子,俺老贺倒是要和你比试一下。看咱们两个,谁射死的人多。” 尤世功听后脸色一黑的问道: “老贺,咱老哥俩这一年多的交情可不错。 这点微末之功你也要和老弟我争吗?” 贺世贤听后嫌弃的说道:“你可算了吧,你想独揽功劳就明说啊? 谁不知道这小功集多了就是大功? 在军功面前咱们就别讲交情了,哥们儿手上见真章。” 尤世功被他气的,差点跳下了城墙。 向着沈阳城走来的佟养性,还不知道有人已经在为他的头功要割袍断义了。 他正在美滋滋的想着,这一趟走下来,怎么才能获取最大的功劳。 第109章 八面围攻 佟养性带着两个包衣奴才,趾高气昂的走近了沈阳城门。 在他眼里,这些泥堪连土鸡瓦狗都不如。 土鸡瓦狗还需要自己动手给清理一下。 可这些泥堪,一见女真兵锋压身,就会自己走上前来投降。 他们连赶都不用赶,自己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比那些鸡鸭猪狗还省劲儿。 佟养性骑着马,脸高昂,下巴上翘,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走过了棱堡前突的城墙。 当他到了城门十来米的地方,下巴微微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包衣就嚣张得开口喊道: “城上的泥堪听着,我家大人是奉了天命可汗的旨意,前来与你等阿哈谈判,还不速速开城迎接!” 贺世贤气急而笑,指着佟养性三人说道: “大帅,你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在爷的沈阳城下嚣张,是潘金莲吗?” 可等他话音刚落地,立马又被气的跳脚大骂: “是谁?,是哪个龟儿子放的箭? 他祖奶奶得,这仨龟孙子转眼就变成了刺猬,可俺老贺还没拉弓那! 是谁,是哪个兔崽子抢了俺的功劳?” 贺世贤看着倒在地上,浑身像长了刺般的三人可是跳着脚的大骂。 但城头上的所有兵将都偷偷的收起了手里的长弓。 他奶奶的,俺心说偷偷放他一箭占个头功。 可哪知道所有人都是在这么想。 这一下好了,上千人都同时放出了一箭。 不过准头还都不错,这些箭支都是射在了人身上,那三匹马完好无缺,活蹦乱跳。 算逑了,这头功又是集体的了,俺也别得罪那贺大炮,不承认就是了。 尤世功把手里的长弓丢到身后亲兵的怀里,鄙夷的看了一下贺世贤说道: “就会唧唧歪歪的 像个娘们儿似的。 大帅,尤世功请令,下去割了那厮的脑袋 ” 熊廷弼也没搭理贺世贤,吩咐道: 尤总兵,可敢带上两个人下去,挑着那厮的头颅,骑上战马在城前走上一圈,而后从北门入城。” “这有何不敢?末将遵令。” 尤世功接下将令,带上两名护卫就顺着绳子溜了下去。 “来人,鼓号齐鸣,为尤总兵助威,让老奴看看我汉家儿郎的威风。” 鼓号声中,尤世功带着两名亲卫各自挑起一颗头颅,打马离城二里远。 他们在老奴一行人三百步外嗷嗷叫着兜了一圈后奔向了北城门。 “父汗,待儿臣去宰了这几个可恶的泥堪!” 莽古尔泰和阿济格被尤世功他们给气的大怒,向努尔哈赤请令去追杀三人。 努尔哈赤望着远去的三骑摇了摇头。 “回营吧,加紧督促打造钩梯、楯车,明日一早攻城。” 努尔哈赤望着沈阳城淡淡的说道。 变了,一切都变了。 明朝军队已经不再墨守成规,也不再是胆小如鼠。 “唉,大金国啊! 本汗只想让族人们脱离建州那越来越恶劣的环境,在辽东这里繁衍生息,咋就这么难呢?” 第二天,寅时造饭,卯时点将。 努尔哈赤兵分八路,围住了奉集堡。 “奶奶的,这老奴还真看的起咱家,竟然派了所有鞑子兵来攻咱的奉集堡。 兄弟们怎么样,怕不怕?” 四卫营左右卫两个指挥使献媚的说道: “刘提督,俺们怕,咋能不怕呢? 这次来辽东已经数天了,只是听着别人升官发财了,可兄弟们还寸功未立 ,俺们可是要急得吃不进饭了。 刘公公你看,这次来的鞑子只有五万来人吧? 大小官职平均下来也就值个不到二百万两的银子。 咱们一万三千多的人,平均下来才每人一百多两银子。 要是再让他们跑了一些,咱们每人分下来可就没几两银子了。 刘公公,您机智多谋,能不能想个什么计策,咱们把这些银子给包圆儿了? 俺们兄弟们不怕拼死,就怕没银子养活家小。 只要您能指挥兄弟们杀鞑子发财升官,您让末将现在自己出城拼杀都行。” 刘镇听了他俩的话后气的一人踹了两脚说道: “咋了,照你们说的意思,这些天来是陛下缺你们饷银了? 是没让人给你们家里修屋子,还是让你们没银子给家里买粮了? 你们至于这么哭穷,埋汰陛下?” 亿邦才,马应龙听了刘镇的话连忙跪下说道: “刘公公,属下求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讲。 要是被下面兄弟们听到了,引起什么误会,他们会把俺们给乱刀砍死。 陛下的恩情俺们心里都装着呢。 若是对陛下有一丝的不满,就让俺们万箭穿心而死。 可俺们也想了,咱爷们儿也不能总是吃白食,让陛下白照顾着不是? 所以就想着多建功立业,为陛下减少一些困扰。 毕竟,靠自己拼出来的富贵前程,俺们享受着才安心。 以前有些功勋也是被上司给贪墨了,俺们也没了什么拼劲儿。 但现在杀出来的富贵荣耀都是自己的,俺们可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刘公公,俺们也知道您是陛下身边的人。 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俺们也知道您和以前那些说人话不办人事的死太监不一样,是好人。 所以,俺们遇到了好的人,咱也不是孬种。 您就下令吧,只要是能为陛下做点什么,俺们就是这二百来斤不要了,也在所不惜。” 刘镇听了两个武夫的话也是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 你们当着咱家一个阉人骂死太监,就没想过咱家的感受吗? 可是你们又是在夸奖陛下和咱家,咱家又如何能生你们的气? 你俩憨货啊,要不是遇到了当今陛下清明,咱家大肚,你俩还可能有前程吗? 刘镇没和两个莽夫过于计较,就说道: “亿邦才、马应龙,你们要记住,你们现在的所有,都是来自陛下的恩赐。 杂家也只不过是和你们一样,都是在替陛下办差罢了。 现在军情紧急,大战随时就能爆发。咱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咱家也知道尔等立功心切,但是往往欲速而不达。 这次的辽东大战,是陛下所下的一盘棋。 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着许多的打打杀杀。 所以,在这建奴攻城的前两日,杂家的要求就是以奉集堡不被攻破为底线。 因此,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有所收敛,不能影响了陛下的步骤。 你们听本座得安排,本座能保证尔等升官发财有富贵。 而若是尔等因一己之私扰乱了陛下的部署,也就不要怪咱家不近人情。 第110章 弃守黄山寨 努尔哈赤是想着一举拿下奉集堡。 他不仅是想要那三百万两银子,捉拿到太监刘镇。 更是想凭此提振一下八旗的军心,打击一下明军的士气。 可惜,他在八个方向一起方猛攻了两天,也没能拿下一个小小的奉集堡。 而且这仗打的非常窝囊,也非常的诡异。 每次的攻城,在开始得时候那些守城的明军都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可就在攻城的队伍靠近了城墙,爬上了梯子,眼看就要翻上去的时候,那些明军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爆发了起来。 城头上不仅火枪、火炮齐鸣,那震天雷更是像不要钱似的飞落下来。 猛火油,更是直接成桶的就从城墙的棱角处丢到了下来。 随后城下就燃起了漫天大火,将攻城的队伍分成了两部分。 那所有攻到城墙边的八旗军将,一下子就被困在了火场里。 而后面的援军却被大火阻挡,不得不后退,支援不上前锋队伍。 等火势下去,能看清里面状况的时候,被困在里面的数百人都已经被割了脑袋。 不过让后金将领稍微满意点的是,城头上的明军数量同样减少了好多。 看来明军的损失也不小,再攻个一两次,就应该能拿下奉集堡了。 就是这一次次的希望,让八旗军在一天半的时间里攻打了五次奉集堡。 当第二天下午又发起一次攻击失败后,努尔哈赤命人暂时停止了攻击。 他看着城头上那些稀稀拉拉的守军,感到了莫大的侮辱。 六次的攻城,八旗每旗队伍每次都要折损个二三百人。 看着每次的伤亡不大,可一天多的时间下来,八旗累计就折损了一万两千余人。 这损失可是太大了,就是三个萨尔浒大战下来,都没不能损失这么多的人马。 而城上的明军,看着每次的人员都有减少。 可每次大火起来后,那火枪、火炮声的密集度,都不是看到的那点守军能够弄出来的。 努尔哈赤脸色涨红,紧紧握着刀把的手,筋骨凸起不住的颤抖。 他用左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用苍老而又无一丝温度的声音说道: “命令各旗暂停攻城。 莽古尔泰,你带十个牛录,去拿下北面的黄山寨。 拿下后,里面所有的守军全部斩首,把那些泥堪的人头全带到这里堆成景观。 本汗要让那些明朝的守军看看,他们抵抗我后金大军的后果。” 莽古尔泰这两天也是窝囊的要死。 他指挥的女真军队,还从来没有像这样的只能被动挨打,却无处还手。 “父汗勿躁,儿臣去去就来,一定把黄山寨杀他个鸡犬不留。” 而黄山寨上,守将游击将军齐赤看着山下远处奔来的八旗队伍,叹了一口气下令道: “众将士听令,弃寨,逃往沈阳南门。” “将军,看样子八旗来了只有两三千人。 咱们两千兄弟居高而下,应该能灭了他们一多半。 这些旗人可都是是银子和战功啊! 听着奉集堡这两天的枪炮声,人家应该是捞了不少了,兄弟们心里也痒痒啊!” “何一中,你身为千总,也知道大帅的军令是如何说的,你敢抗令吗? 以前你们见了鞑子兵跑的可是比兔子还快。 如今帅令让你们逃跑,你们倒是还想打一打,真他娘的都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别废话了,违抗军令出战,不仅无功反而有罪。 还是赶快回沈阳再想办法立功挣银子吧。 还有,怎么逃跑本将已经交代你们了,千万不要出了岔子。” “将军你就放心吧,不就是要一边跑一边丢盔弃甲,咋狼狈咋来吗? 这都是兄弟们以前保命的看家本事,保证比他们真的溃逃演的还逼真。” 何一中回答完了齐赤的话,无奈的和另外一个千总宋汤齐的对视了一眼。 他们可惜的又看了一看越来越近的八旗兵马,连忙带着手下逃出了黄山寨。 莽古尔泰带人气势汹汹的直奔黄山寨冲杀而上。 那奉集堡是一根硬骨头,这小小的黄山寨要是再拿不下,那这三千人都死在这里算了,就别回去丢人了。 “大金的勇士们,冲上黄山寨,杀光泥堪守军,回营后本阿哥请你们烤肉喝酒,杀!” “杀——!” 三千杀气腾腾的后金将士冲上了黄山寨后,就有点傻眼了。 他们除了能砍石头和树桩之外,竟然没能找到一个活口泄愤。 莽古尔泰气恼的看着已经逃到了山下的那群逃兵,一拳砸在了寨墙上。 这群泥堪守军衣冠不整,连刀枪、长弓、箭壶都丢了满山坡。 “五阿哥,咱们追是不追?” 莽古尔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已经追不上他们了,就让他们多活几日吧。 不过,这才是明朝辽东军队应该有的样子,那奉集堡,只是一个意外吧? 烧了黄山寨,咱们回去交令。” 努尔哈赤望着烟火升腾的黄山寨说道: “你说你们到黄山寨的时候,泥堪守军已经弃寨而逃了?” “回禀父汗,那群泥堪守军还像以前那样狼狈而逃。 儿臣以为,这奉集堡的守军,必然是泥堪小皇帝派来的明人朝廷最后的精锐军队。 他们这些军队的人数也不会太多,是来保护小皇帝的这个心腹太监的。 儿臣以为那沈阳城的守军应该都是原来的辽东明军,不堪一击。 父汗,不如让儿臣帅领属下去攻打沈阳城试一试。” 努尔哈赤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小皇帝这么担心这个太监的安危,派精兵守护他。 说明这个太监一定非常重要,或者他身上有重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应该对我们后金也很重要,我们必须拿下他。 再者,这股明军确实强悍,应该是明朝不多的精锐。 只要消灭了他们,那沈阳城的守军就会胆寒,像以前那样不攻自破。 下令收兵回营,各旗补充人马,明日堆土成山,一举拿下奉集堡。” 努尔哈赤重整了心气,下令收兵,回营休整大军。 而在奉集堡城墙上,刘镇望着远处黄山寨腾起的浓烟淡淡的说道: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明天对老奴来说,一定是个重大的惊喜。” 第111章 放弃奉集堡 看着退潮一样收兵回营的八旗兵马,刘镇四处看了一下待了数日的奉集堡,叹了一口气说道: “亿邦才,安排一些值守的兄弟监视敌军,让其他兄弟休息吧,今晚依计划而行。” “刘公公,您看咱们现在这添油战术不是用的好好的吗? 这两天守城咱们可是没少的杀死敌人,自己还没有多少伤亡。 仗打的这么顺,咱还用执行那什么计划吗?” “你啊,以后也该多读读书了。 咱们用的是蚕食战术,而鞑子,才是被咱们诱骗的使用了甜油战术。 你也知道效果不错,咱们这两天坑死了一万三千多个鞑子兵。 那老奴是傻子吗?现在应该已经看出端苗来了。 明天他怕是要改变攻城的方法,咱们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再者,按时间推算,咱们的两支奇兵也已经在建州闹起了腥风血雨。 那些夜不收再努力,也不可能一直封闭住这消息。 你说要是老奴得到了消息,下令回师救援,咱们可就得追在他后面打野战了。 因此,在老奴回师之前,想着法子尽量消耗他的战力,才是我们的战略思想。 不要心疼这奉集堡了,这堡就是为了防守建奴才设建的。 如果我们打垮了建奴的主力,以后主动进攻的就是我们了,这奉集堡,就没了用武之地。 一座军堡,换他建奴的上万军队,值了。” 是夜,奉集堡守备府大厅,刘镇在烦躁不安的来回走着。 “刘公公,您就让末将等留下吧。 末将等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不想残延苟活,拖累父母妻儿,那是一名武将的悲哀。 就让俺们三人留在最后,一起于这奉集堡,还有鞑子兵灭亡了吧?” 刘镇停下脚步,看着地下担架上躺着的三人说道: “马指挥使,成德,金炫,咱家说过了,你们这是为了大明受的伤。 陛下,大明甚至是咱家都能养活你们的后半生。 你们为啥就要一心寻死呢? 你们知道陛下给他的教导队提的第一条军规是什么吗? 那就是对战友不抛弃,不放弃。 你们让咱家把你们留在这里。 咱家回去后会不会被陛下剥了皮砸碎了骨头。 咱家要是那样死了,亏不亏,窝囊不窝囊?” 金炫听后眼里留着泪说道: “刘公公,我们三人都是被火油全身烧伤。 俺知道,这伤是治不好的,俺们也活不了几日了。 俺们不忍心让爷娘老子,还有妻儿看到俺们的熊样,就让俺们给他们留个好的样子吧。” 马英龙也苦笑的说道:“刘公公,末将也知道您是不忍心让我们死在这里。 可是,末将三人已经是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早死晚死都是一死,还不如临死的时候为妻儿老小拼个前程。” 这也是末将三人唯一能建功立业,给爹娘娃子挣份家业的机会了。 还望公公大发慈悲,成全了俺们三个吧。 只是俺请公公在见到陛下的时候。替末将给陛下请罪。 末将活着的时候寸功未立,愧对皇恩。 待十八年以后,俺马应龙再护侍陛下左右,以回报陛下知遇之恩。” 心硬如铁石的刘镇,此刻的眼角也滚落了两颗泪珠。 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脚,狠下心来说道: “好,杂家今日就冒着被陛下责罚的后果,成了你们的心愿。 杂家向你们三人保证,你们的功劳会一分不少的奖赏给你们的家人。 你们的妻儿老小,杂家会都接到京城,命人仔细照看。 你们的子弟,杂家会向陛下举荐进皇家教导队。 即使进不了教导队,杂家保证,御马监四营,必有他们存身之处。” 成德虚弱的说道:“刘公公,俺本是四卫营一个普通的军卒。 要不是陛下登基后给俺补足了欠饷,俺一家老少六口就要被饿死了。 这次,您又带俺来了辽东,依俺的头功,一家老小在以后是不会缺吃少喝了。 这原本就是陛下和公公对俺的恩赐,俺这辈子是无以回报了。 您若是让俺那小子进了陛下的教导队或者是咱们的四卫营, 就和他说,他要是不能护卫陛下周全,就不是我金家的子孙,死了也不许进祖坟。” 刘镇仰天长叹,他这时才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要千万两,千万两的往外撒银子了。 这些银子分到每个军士手里,也不过是几两,十几两。 但这几两的碎银对他不算什么。 可对那些普通的军士来说却是养家糊口,让一家老小活下去的希望。 这世道,钱真不是万能的。可老百姓想活着,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刘镇命人把三人小心的抬了下去,把他们安排在了奉集堡的三个仓库之中。 而后在寅时初,刘镇率领余下的一万一千余名守军悄悄的撤出了奉集堡,退进了虎皮驿。 次日一早,八旗大军又满员满编,兵分八路围上了奉集堡。 今天他们要堆土成山,一举攻上城头。 而今天的奉集堡,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宁静。 “父汗,请下令暂停堆土,儿臣观奉集堡怕是有变。” 黄台极首先感到不对劲,下令正红旗停止了取土堆山,打马跑到了努尔哈赤身边说道。 “喝竿,你是不是也感到今天的奉集堡城头上过于冷清了?” “回父汗,儿臣观察了一下城头,没有发现守军活动的行迹。 儿臣怀疑守军已经弃城而逃,请父汗定夺。” “呵呵,那太监刘镇,怕是失去了黄山寨的护翼,担心守不住奉集堡,逃命去了。 来人吹号,令众旗勇士试探着冲一下奉集堡,探看一下他们的虚实。” 八旗各军听到了指令,放下了铁锹箩筐,不得不又一次的抬着钩梯冲向了奉集堡。 这一次的攻城可是相当的顺利,没费一兵一卒,就有军士冲上了城头。 “父汗,城头没有守军,刘镇怕是跑了。” “命人打开城门,让阿敏和马古尔泰带兵入城仔细搜索。 泥堪狡诈,让他们多加提防,小心中了埋伏。” 第112章 火烧奉集堡 黄台极看了看奉集堡,有点不甘心。 这费了两三天的功夫,各旗都损兵折将,实力大减。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收获的时候,只让两蓝旗进堡捡便宜,这可不行。 “父汗,现在八旗都有勇士攻上了城头,怕是已经不好约束了。” 努尔哈赤看了一眼皇台极说道:“喝竿啊,阿敏虽然不是你们的亲兄弟,但他也是和你们在一起长大。 而且他对大金国的功劳不小,也最是不会影响到你继承汗位,你千万不要外带他。 而莽古尔泰弑母之事,也是从你府中传出。 至于真相如何,你与莽古尔泰各执一词,人已经死了,本汗也不想多做计较,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仅此一事,老五已经人心向背,不会再有大臣支持他坐这汗位。 所以,你也不要再难为他了。 你有这政治头脑是好的,但也不能为此过于打击异己。 毕竟你一个人是撑不起来这大金国的江山的。 而他们的勇猛善战,正是我大金国现在需要的人才。 你要记住,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伤了大金国的根基。 父汗我最担心的就是在死后,你们这些阿哥之间为了这汗位内讧,从而让这大金国分崩离析。 你是众阿哥之间最有头脑和手段的人,所以我才让你做了这汉位的继承人。 本汗不限制你为了守住这汗位使用手段。 但你要给本汗发誓,一定要善待你的这些兄弟侄子。” 努尔哈赤一双眼睛忽然变的凌厉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台极。 黄台极立马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向努尔哈赤发誓: “父汗,您放心,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黄台极都不会向自己的兄弟侄子下刀枪,并会全力维护他们周全。” 努尔哈赤听了黄台极的话后,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收起了凌厉的眼神,看着奉集堡说道: “阿玛现在还要告诉你,这奉集堡守军今日撤退的过于突然。 明人过于狡诈多变,不可不防。 但这奉集堡是必须要人先进去探探情况,清理一下危险的。 在是大功还是大祸尚不明确的时候,是不能以身犯险的。 所以 ,阿玛才让两蓝旗先行进入。” 就在他们说话间,奉集堡的城门,已经被在城门处进攻的镶白旗军兵给推了开来。 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说道: “传令吧,既然是镶白旗首先打开了城门,就让他们先进城。 正蓝旗、镶蓝旗随后,城上的其他五旗兵将戒备。 余下将勇于此集合,以防有变。” 随着努尔哈赤的命令出口,令旗晃动、令号响起, 镶白旗和两蓝旗依次蜂拥进了奉集堡。 而除了已经上了城头的兵将,其他五旗人马迅速的向着努尔哈赤身后集中了过来。 何和礼在一旁看着一脸警惕的努尔哈赤说道: “大汗,您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们的勇士们已经入了城,那些泥堪再奸滑又如何? 在我们女真人的马刀之前,那些泥堪军人比那些牛羊还胆小。 他们是不敢正面 和我们的勇士们交战的。” 努尔哈赤皱眉头摇了摇头说道: “合和礼,本汗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个没卵子的刘镇,给本汗的印象非常不好。 他比别的泥堪更加的狡诈阴狠。 而且,自古泥堪用兵都喜欢一些阴谋诡计。 什么里应外合,水淹七军,草船借箭,火烧赤壁是他们都用过的计谋。 火烧赤壁,火烧赤壁。这个季节,奉集堡是借用不了水势的。 难道那没卵子的阉人要用火? 来人,立即传令大军暂停入城,命令已经入城的人马立刻撤出来。 快,快点传令下去。” 说到火烧赤壁,努尔哈赤猛然想到了这两天看到的那些猛火油得恐怖。 他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咆哮着下了命令。 而此刻的奉集堡里面,杜度已经带着镶白旗的兵将包围了守备府和旁边的粮库。 他可是知道,这两个地方是一座城池里面最肥的地方。 老爷子让自己的镶白旗先进城,是因为自己的手下首先打开了城门。 虽然这首先破城的军队先进城,吃饱捞足了才轮到其他人喝汤是八旗的规矩。 但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自己吃肉也得给别人留些汤水,要是引起了共怒可就不好了。 “主子,奴才们在后院找到了泥堪的银库。 没有您的允许,末将让人守住了大门,没让任何人进去。” “令致之,这事你办的不错。 泥堪逃的匆忙,一定是带不走太多物品的。 走,带本旗主去看一下,这次会有什么收获。” 杜度听了统领令致之的禀报大喜,立刻一起去了银库。 “打开库门。” 在杜度的命令下,令致之亲手砸落了门锁,推开了两扇门。 令致之带两个护卫先行一步进了库房,搜索了起来。 “主子,这儿还有一个受伤的泥堪,不过没有危险。” 杜度闻言,也跟着走进了昏暗的库房里。 他眯了一下眼,四处打量了一下,就有点皱眉。 这偌大的银库里面的架子是不少,可上边都是空空如也,毛都没一根。 只有在中间的空旷处堆放了十来只黑的,黄的,红色的大桶。 而在这些木桶的前面铺着一床被褥,上面躺着一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苟延残喘着。 “你这泥堪,还能说话吗?”杜度用脚踢了一下地上的人问道。 马应龙疼得“嘶”的吸了一口冷气,虚弱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令致之听大声呵斥道:“这位是大金国镶白旗主阿哥杜度,你这泥堪还不速速起来叩头!” “是杜度啊,老奴的大孙子。 行,俺马应龙能拉上你也不亏了。 你这鞑子,本将这里有个宝物想换些性命,你看值吗?” 马应龙说着,哆哆嗦嗦的伸开了右手,掌心里多了一个银白色的东西。 “这是一块镔铁吗,确实是好东西。 不过不算是什么宝物,换不了你的性命。” 杜度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铁块说道。 马应龙咧了咧嘴,舒了一口气说道: “这可是我们陛下发明的宝物,叫打火机。 这宝贝专为取火用的,方便的很哪。 你看着,本将告你们说这宝贝\\u0027怎么用。 你们这些鳖孙子,也不说早点来,让爷爷多受了几个时辰的疼痛。 这下好了,爷爷终于能解脱了。 ” 马应龙说着,艰难的用手指挑开了打火机的盖子。 而后,用手着搓了一下砂轮,一簇火苗就出现在仓库里。 “你们看,这确实是宝贝吧? 用这宝贝换你们这些鞑子的命,你们可是不亏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他手里的打火机就掉落了被褥上。 而后一声轰响,马应龙的身上就腾起了一个硕大的火球。 第113章 吐血的努尔哈赤 在马应龙用打火机打出火苗的时候,引起了杜度几人的好奇。 他们不自觉的就走上了两步,想看个仔细。 因而火团一起,几个人就被笼罩在了火里。 大火瞬间就烧光了他们的毛发,引燃了他们盔甲里的衣裤。 几个火球一样的人,立马惊叫着向外跑去。 然而随着“轰、轰”的声响,更大的火焰爆发了起来。 紧接着,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屋里屋外的人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巨大的气浪把燃烧着的汽油、柴油、原油刮向了四面八方,整个世界瞬间就变成通红一片。 而一条条燃烧着的火绳,更是顺着埋在地下的竹管,把火引向了奉集堡的各个角落。 听到了巨响后,隐藏在粮库深处的成德,躲在城门口旁边地窖里的金炫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咬着牙,忍着浑身剧痛,用尽全力触动了身边的钢轮发火霹雳弹。 而后,随着一声声的巨响,消逝在了这个操蛋的时空。 他们都已经发起了高烧,如果不是浑身的剧痛,他们怕是已经昏迷过去了。 而如果不是临死,要为家人拼一个富贵的执意在支撑着他们,他们恨不得早早的就晕死过去。 身上的伤痛,实在是要令人疯狂了。 随着一声声巨响,粮库爆炸并燃起了大火。 北城门的千斤闸也被震了下来,城门洞的地面不仅塌陷了,而且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奉集堡小西门的千斤闸早已经被放了下来,绞盘也被彻彻底底的破坏掉了。 那些急着进城抢掠的八旗军将,也没人顾得上去修它。 因而一下子这奉集堡就完全被封闭了。 要想出城,唯一的方法就是翻越城墙。 然而,整个奉集堡到处是火焰,随处都在发生爆炸。 只是那弥漫的浓烟,就让人分不清了东西南北。 更别说,空气里不仅弥漫着猛火油燃烧时的呛人气味。 还有浓烈的辣椒味,和不时随着爆炸四处弥漫的砒霜粉末。 城里的好多鞑子还没被火烧着,没被炸死,反倒是先在浓烟里晕了过去。 而城墙上的那些八旗兵,在瞬间的惊恐、呆滞后,立刻蜂拥着挤向了钩梯,想着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上好上,这想一下子都下去就不太容易了。 人挤人,人踩人,顺着梯子下去的没几个,多数都是直接被挤落了下去。 三丈高的城墙,身上还穿着铁盔、铁甲,这一摔落下去,能落个囫囵的还真没几个。 偶尔有那么个砸在同伴身上没事儿的, 还没等他们远离城墙,不是被同伴给砸到了身上,就是被他们胡乱挥舞的刀枪所伤。 奉集堡的城里城外,顿时是哀嚎一片。 努尔哈赤等人望着那被黑烟笼罩,火光冲天,还不时的发出阵阵爆炸的奉集堡双眼圆睁,一脸恐惧和不可置信的模样。 传说里的地狱场景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天神发怒,降罪给女真人了吗? 努尔哈赤眼红如血,指着沈阳城的方向怒吼: “奸人刘镇,蛮子熊廷弼本汗誓要斩杀尔等。” 话音刚落,他就一口血喷了出来,栽落马下。 黄台极,阿济格等诸贝勒和众将大惊失色,纷纷滚鞍下马,跪于努尔哈赤周围。 “父汗,父汗。”黄台极跪着扶起努尔哈赤的上身,不停的轻声呼唤着。 “四贝勒,大汗气急攻心,昏迷不醒。 我和两红旗留下救助伤员,收拾残局。 你率其他人速速回大营,让御医救治大汉。 何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你们要帮助四贝勒安稳军心。” 额亦都看形势混乱,众人杂乱无章立马开口吩咐道。 阿敏和莽古尔泰身陷火海,生死不明。 四大贝勒现如今也只剩下黄台极了。 而黄台极又是大汗亲封的汗储。 万一这大汗病重或者有个意外,绝对不能让八旗群龙无首啊! 因而,现在的黄台极就是八旗的未来,他的安危至关重要。 黄额亦都的吩咐,可是正对了黄台极的心意。 他连忙抱起努尔哈赤,在阿济格、德格类等人的帮助下上了战马,向大营飞奔而去。 刘镇此时正站在虎皮驿的城墙上,望着奉集堡的浓烟在百感交集。 “众将士,马指挥三位兄弟完成了他们的使命。 他们的名字将刻在皇宫外的英烈纪念碑上。 他们的灵位将进入英烈祠,享受四时供奉。 他们的家人,尔后会受到大明朝廷和皇室的优待。 这都是当今陛下,对我们军人的恩赏。 也是三位将军,应该得到的荣誉。 他们以生命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而以后,就要看我们的了。 所有将士都有,为三位将军致敬,送三位将军归天!” 刘镇说完,面向奉集堡单膝跪地,以右拳击于胸口高声喊道: “三位将军一路走好!” 他身后的众军将也一起单膝跪地,右拳击胸喝道: “三位将军一路走好!” 而后,四周城墙上的众士兵,城堡里的所有军将都纷纷跪地,高声恭送三位英雄。 皇帝的近侍,御马监的掌印太监,朝廷的钦差大臣都给予了三位英雄如此的礼遇。 他们这些曾经的同僚,这些曾经的兄弟又怎能不以敬重? 而在他们的心里,同时也感到欣慰。 这些战死兄弟们受到的待遇,在以后同样也会是自己和家人的待遇。 众人起身后,亿邦才抽出腰刀刺向天空。 他虎目圆睁撕着嗓子喊道: “为陛下而战,为大明而战,为死去的兄弟们而战。 杀!杀!杀!” 随后虎皮驿上空喊杀声冲天而起,震耳欲聋。 刘镇见到军心高涨,不由的松下了一口气。 他终于不负陛下的交代和嘱托,把军心和士气一步步的鼓舞了起来。 大明不缺兵将,但却有胆气,有凝聚力的军将。 他相信从今而后,即使不说别人,就他身后的两万将士,只要有陛下在,有他刘镇在,就会成为一支虎狼之师。 而在刘镇借着奉集堡大胜的余威在再次凝聚军心的时候, 冉文光一行十余人,却爬在小黄山上的林子里观察着八旗军的一举一动。 第114章 斩首计划 “头儿,刘大公公放的这把火也不小啊。 虽然没有咱们的那把火大,但这威势也挺壮观的。” “你就得了吧芳芳,咱们咋能和人家刘公公比。 你看人家烧的都是啥人,咱们烧的又是啥人? 田哥打听到了,咱们烧死最大官儿就是那个狗屁额父李永芳。 你再看看这进了奉集堡的都是什么人? 三个旗主,统领、副统领等等,这比牛录大了去的人多着呢。 人家坑的人数是没咱们的多,但在等级上,可就甩了咱们十万八千里了。” 郭明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头儿,秀秀说的没错。咱们在灭敌的数量上可能比人家刘公公,可在那啥,质量上确实是没脸去比。 要不,咱们也搞他一条大鱼,补补差价?” 冉文光看了一下周围眼睛冒着绿光的众人,无奈的收起了望远镜说道: “哥儿几个,现在最大的鱼就是老奴和黄台极, 想要他们的头功,可是要冒着极大风险的。 整不好,就得有兄弟被留下。 陛下可是严令咱要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紫禁城的。” “头儿,俺们哥儿几个知道你的顾虑。 但你看看,奉集堡这两天的大胜下来,御马监绝对要出现银质一等功的。 咱们可是天子门徒,御前侍卫。 要是在这上面落在了御马监的后面。 头儿,你想想,是咱们丢人还是陛下丢人。 要是让陛下丢了人,咱哥几个还有脸活着吗? 再说了,就是俺们哥们儿少了几个,有田哥他们的人数顶着,你怕啥?” 郭明世听了他们的谈话,在一旁悠悠的说道。 冉文光一拳砸在地上,低声怒吼道: “郭明世,你要是你答应俺,在俺回不去的时候,你小子能一生一世忠于陛下,护卫陛下周全,俺就答应你们的要求。” 郭明世翻了一个白眼儿说道: “冉头儿,就你以为你的身家性命和家族的死活、荣光和陛下结为一体了吗? 在俺们进入了教导队以后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陛下兴,咱们及子孙后代兴。 说句大不敬的话,要是陛下有了什么闪失,咱们都是被抄家灭族的货色。 不光是咱们,就是留在京里的那些教导队弟兄,亲军上值十二卫得兄弟,御马监的兄弟,京营的兄弟,东西厂的番子,都他娘的将成为刀俎。 甚至于这辽东的一二十万兵将也将是同党。 所以如今不用你说啥,这三四十万的军将,就是拼了姓名,也要维护陛下的周全。 咱们这些武夫在心智上是比不上那些读书人。 可只要陛下能令咱这些糙汉子举起手中钢刀,那些个文人还真算他娘个屁。” 其他人在听了郭明世的话后点了点头,一起说道: “冉头儿,队长,您就不要再替兄弟们有什么顾虑了。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为了身后子孙有一个前程,咱们这百十斤就不需要考虑了 ” 冉文光听后,哈哈的大笑道: “好,既然尔等能不畏生死,冉某又有何惧? 不过,俺要和你们交代一下。 第一,在俺没为陛下尽忠以前你们谁也不能死。 第二,在俺之后,由郭明世替俺接过指挥尔等之位。 第三,俺要是死了,你们不要管我的尸体, 但必须把我身上的所有东西带回去,特别是我背后的这把枪 你们也都知道,这把枪是陛下亲手打制的。 也是大明第一把,更是如今唯一的一把有膛线的枪。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我们有一人活着,就必须把枪带回京城。 要是都栽了,最后一个人临死前,必须把他炸毁,绝对不能留给鞑子。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答应俺,俺就领着你们干老奴。” “头儿,你就放心吧,俺郭明世就是下一个你。 今天老奴在奉集堡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 他们一定会出现混乱,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 头儿,你熟悉这枪的射程,先去踩踩点,看在哪里伏击老奴合适。” “行,绣子跟我走,你们在这里待命。” 郭明世看冉文光走远了,就对着众人说道: “哥儿几个,你们说冉头儿这人怎么样?” “咋了郭哥?这还用问吗,冉头儿对俺们没说的,比亲哥还亲。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俺们听着呢。” “那好,刚才冉头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他是怕兄弟们有危险,才下的那样的命令。 可他是咱们的头儿,哪有我们好好的,让头儿去垫背的? 俺是这样想的,不论这次的计划能不能够成功,在俺们没死完以前,绝对不能让头儿出事。” “郭哥,那怎么办,头儿的性子你也知道,那可不是好说服的。” “芳子,兄弟们,俺是这样想的。 芳子,你和绣子要一直跟在头儿的身边。 要是我们偷袭后没跑了被包围了,你们就是把头儿给打晕了,也要带他先走。 俺们这些剩下的兄弟会全力掩护你们的。 哥儿几个,你们说这样行吗?” 众人听了郭明世的话后纷纷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只要头儿在,俺们就是死了也没啥可担忧的。 俺相信头儿一定会照顾好俺们的家人的。” “什么就行啊?郭哥,俺可不敢敲晕头儿,俺跟你换换,俺来阻击鞑子。” “绣,俺儿子都会跑了,你媳妇儿还不知在哪,就不要争了。 要是大家都同意的话咱就这么干了。 不过一定要保密,不要让头儿知道了咱们的计划。” “你们在说啥子,怎么还偷偷摸摸的?” “头儿,我们在说回去后给芳子找媳妇儿呢。 你看的怎么样,有计划了没?” “郭子,林子北边的那条路是鞑子回营的必经之地,也是离林子最近的地方。 那里的路离林子边有一百二十步。 虽然说那个距离在咱这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想前出个五十步隐藏埋伏。 这就需要你们在我得手后接应我,给我争取撤到林子里的时间。” “头儿,接应你是必须的。 但我们也可以在你前面埋一些地雷、火油什么的,延缓一下鞑子的追赶。” “这主意不错,大林留下监视鞑子,其他人跟我走,咱们赶快去准备一下。” 第115章 跑 “就是这,我躲在这土坑里等着老奴,你们在林子边接应我就行。” “头儿,我们随身只带了五个皮囊的火油,有点少啊。” “不少了,能冒会儿烟遮掩一下我的行踪,别被鞑子给射成刺猬就行。 等进了林子,就是咱们的天下。” “头儿,快点准备,鞑子兵乱了。 黄台极抱着一个人已经向这边来了,他抱着的那个人可能就是老奴。” “把火油留下,你们赶快回林子边藏着。 检查一下火枪,可别在接应老子的时候哑火。” “放心吧头儿,火枪和短弩都准备好了。 你自己要小心,打过枪后别管结果,放了火就跑。 走林胜,咱们赶快躲起来,准备接应队长。” 冉文光刚洒了三袋子的火油,就听见有急促的马蹄声从拐角处传了过来。 他连忙爬到了小土坑里,把两个皮囊的塞子拔下,丢到了身前。 冉文光刚趴好端起枪,就有四五个正白旗的鞑子兵打马跑过了拐角。 他们身后,是抱着老奴的黄台极和护卫在两旁的阿济格和德格类。 合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等人紧紧跟在后面。 “这老奴是要被气死了吧? 俺是打老奴呢还是打黄台极? 这枪要是能连发就好了,今天能把这几个大鞑子全给送走,那功劳可就大了去了。 还是打黄台极吧,陛下给他定的价格高,应该是比老奴还重要。” 冉文光拿定了主意,就瞄向了黄台极。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十步。 冉文光的枪口随着黄台极急奔在慢慢的移动。 就在黄台极要跑到冉文光正前方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头皮一麻,有种被人用弓箭瞄准了的感觉。 “有刺客。”黄台极心生寒意,大吼了一声伏下了身子。 冉文光也顾不得后悔没有早点开枪,对准黄台极的脑袋就搂了火。 随着“啪”的一声响,黄台极抱着努尔哈赤一头栽落马下。 冉文光身前的火油,也同时被枪口的火焰给点燃了,“轰”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冉文光顾不上看战果,爬起来拎着枪转身就跑。 路上的八旗军兵在稍微慌乱后,立即有两个牛录的人马追了上来。 冉文光借着黑烟的掩护,左奔右突的躲着飕飕的箭雨,快速的向林子里蹿着。 “绣子、芳子,头儿中箭了。 你们护着头儿先撤,我们随后就到。” “郭子,不要恋战,阻击一下马上后撤。” “放心吧队长,我们十把枪,十把短弩,怎么也得把前面这几十个鞑子给灭了。” 半个时辰后,在老林子里的一个地窝子,冉文光的肩膀已经被包扎了起来。 “兄弟们都没事儿吧?” “放心吧头儿,咱们每天的二十里也不是白练的。 要是进了林子再被鞑子给咬了那可就丢人了。 这次来辽东,我才知道为啥陛下要带着我们天天跑步。 在关键时刻,这跑到快,跑的远还真能救命。” “行了,你就别皮了。你们看清了没有,那一枪打中没打中黄台极?” “应该是打中了,俺看到溅血了。 但是俺可没看清打中了哪里,你们几个看清了没?” 郭明世拍了拍头盔说道。 “俺看着像是打中了肩膀,反正不是脑袋。” “没打中脑袋?大林你看清了?” “俺看清,是打中了右肩膀。” “娘的,这黄台极真命大,竟然能感应到被俺给瞄准了。” “这可不稀罕,俺们这些夜不收干的时间长了,都会有这种警觉。 还有那些老猎人,要是被什么毒蛇猛兽给盯上,也会有感应。 这是人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不是你失手。” 田守正在一旁劝慰冉文光道。 “失手了就是失手了,不需要为俺找啥借口。 不过,这也让我们知道,再要打伏击的时候,不能盯着人时间过长。 要快速瞄准,快速射击,这以后也是我们需要训练的。” 冉文光他们在按照规定,总结着行动中的经验和教训。 努尔哈赤此时却坐在大帐内满脸黑气。 当时黄台极心有警觉,在伏低身子后任然被打中了肩膀。 他在落马前尽力翻转了一下身子,垫在了努尔哈赤的身下,随后就晕了过去。 而努尔哈赤被这么一颠,出了胸中的一口恶气,反倒是醒转了过来。 “大汗,大汗您没事儿吧?” 合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等人跳下战马,扶起努尔哈赤问道。 “本汗没事儿,快看看喝竿,他怎么受伤了?” 努尔哈赤推开扈尔汉的扶持,检查着黄台极的伤口。 “大汗您晕倒后,四贝勒抱着你回返大营。 可是却在这里遭到了那该死的泥堪伏击,被火铳打中了。” “这伤是火铳打的?有几个刺客?” “就一个刺客在路边放了一铳,还有几个泥堪在林子边接应他。” “一铳就能打中喝竿?那十几步的距离你们就让刺客给跑了?” 努尔哈赤听了扈尔汉的话后大怒道。 “大汗,那泥堪是埋伏在那着火的地方放的火铳。 臣估摸着距离这儿最少有七十步。” 合和礼指着那着火的地方解释道。 “什么?七十步外就能瞄准,还能射透铁甲伤了喝竿? 这是那些泥堪的火铳能够做到的吗?” 努尔哈赤听后大惊,不可思议的问道? 安费扬古也皱着眉点了点头说道: “大汗,这虽然有点不敢相信,可却是真的。 唉,看样子是那泥堪又做出了新的火铳,不仅射的更远,可怕的是还能瞄准。 这对我们大金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努尔哈赤闻后呆愣了一下吩咐道: “阿济格,你和正白旗速速护送你八阿哥回营救治。。 路上一定要小心,莫要再遭了暗算。 扈尔汉,你带本汗去那里看一看。” 站在火场边缘,努尔哈赤看着那个小土坑沉默了许久才说道: “那个泥堪应该是提前埋伏在了这个土坑里。 这儿距离大路确实不下七十步。 看来泥堪确实是有了新式的火铳。 不过这火铳的数量应该不多。 要是他们有个几百杆这样的火铳,我们今天就算是不都死在这里,这以后的仗也没法打了。 传令收兵回营,不要再搜捕刺客了,他们应该是比夜不收还要厉害的泥堪兵士。 进了林子,弓箭,战马就失去了作用,不要让族人们白白去送死了。” 第116章 努尔哈赤的忧虑 “你说的意思是喝竿的右胳膊算是废了?” 努尔哈赤站在黄台极的榻边,瞪着大眼呵问着跪在地上的御医。 御医战战兢兢的跪着,也顾不得擦头上的汗水说道: “回 回禀大汗,四贝勒爷的右肩胛骨被打碎。 虽然奴才们给接过了,但还是少了一块儿。 因此伤好以后,贝勒爷吃饭穿衣没事儿,但是不能做拉弓、挥刀这些费力的事情。” “一个女真人,不能挽弓射箭,不能上马提刀,那不就成了废人吗? 本汗命你们这些奴才一定要医好四贝勒。 否则,你们和家人就都去死吧! 都滚出去,快去抓药,煮药。” “大汗,我们还是去大帐吧,让四贝勒好好休养。”扈尔汉在一旁劝道。 “唉,走吧。可恶的泥堪,该死的泥堪。” “大汗也不要过于恼怒。万幸的是四贝勒只是胳膊坏了,其他方面都没事。 我们大金国不缺勇士,但是缺像四贝勒这样有头脑的人。 只要四贝勒的脑子没事儿,我们大金国就还有希望。” “扈尔汉,你的意思是还支持喝竿做储汗?” “是的大汗,现在已经查明三贝勒葬身奉集堡。 二贝勒阿敏虽然逃了出来,但是脸部和胳膊都被烧伤。 他就是被医好保住了性命 ,但也毁了容貌,也是再也拿不起马刀了。 而且即使他没事儿,这汗位也轮不到他手里。 可那些大的阿哥您也知道,没能力,做不了未来的大汗。 那几个小阿哥年龄还小,怕是服不了众。 而且四贝勒至孝,在受伤落马时还怕您被摔坏,用力扭转了身子,自己垫在了您的身下。” “扈尔汉,你是本汗的义子,对本汗忠心耿耿,本汗清楚。 但这储汗之位事关重大,你不能在下边私自议论。” “大汗,奴才明白,从不敢和别人说起此事。” “你明白就好,这样对你也有好处,省的让别的阿哥记恨。 走吧,回大帐看看今天的损失。” “额亦都,你说一下这次的损失吧。” 额亦都苦涩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大汗,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喝过药再处理军务吧?” “你就说吧,本汗知道此次损失巨大,已经心里有数。 只不过是想知道具体的数字罢了。” 额亦都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两蓝旗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镶白旗由于最后进城,没有全进去。 但就是这样,也损失了五千七百余人。 加上城头上其他各旗的损失,我们是一次就丢了三个旗的人马。 而且,三贝勒和杜度阿哥阵亡,二贝勒重伤。还有……” “还有什么?说!” “还有雅巴海、布哈、孙扎钦、巴彦、雅木布里、西尔泰六位大将也都葬身火海。 军将重伤者有一千三百余人,轻伤两千。” 在这次补充一下八旗兵力后,我们带来的旗民就会用完。 剩下的,就都只是些伤员了。 而且,我们已经在奉集堡消耗了三天的时间。 加上行军的三天,已经出来了六天。 所带粮草,最多也只能再维持四天的时间。” “一个刘镇,一个小小的奉集堡,就折损了我大金国四万兵马,可恨啊!” “大汗,臣感到刘镇这次用的猛火油和震天雷与以前的不一样。”合和礼皱着眉头说道。 “以前泥堪用的猛火油燃烧的没有这么快,这么猛。 他们这次在奉集堡用的猛火油可以说是粘火就着,而且还蔓延的非常快,让人躲都躲不开。 还有那震天雷,看着那威力可是比以前大太多了。” “合和礼说的不错,臣也有同感。 不仅如此,据那些伤兵们说,泥堪火铳的威力也大了许多。 不仅射的更远,烟雾也没那么大了。” 安费扬古在一旁也站起来说道。 “唉!大汗,看来是泥堪改进了武器,这次的打谷草,和抚顺那次是大不一样了。 不仅是泥堪的武器不一样了,就连泥堪的军队也不一样了。 刘镇带的人敢打敢拼,不再是一盘散沙。 刘镇从北京带来了四万多兵马,要都是这样的战力,这仗可不好打啊。” “是啊,那个熊蛮子还下令死守,任何人不得出城迎战。 诱不出泥堪军队出城作战,这一味的攻城,对我们太是不利。” “额亦都,这三天都没有萨尔浒的信使到大营吗?” 努尔哈赤突然站起来问道。 “是的大汗,有三天没有接到后方的信使了。 臣已经加派人手顺路去查看。” 努尔哈赤在大帐里来回走了两趟问道: “你们说,那个刘镇敢不敢派人偷袭萨尔浒?” “父汗,那不可能。那些泥堪壮壮胆子守城还行,他们敢跑到咱们的地盘撒野吗? 借他们几个狗胆,他们也不敢去偷袭萨尔浒。” 阿济格在一旁哈哈大笑后说道。 “是啊大汗,建州还有我们六十万子民。 就是去个几万泥堪军队也没事,除了去送人头,他们什么也干不了。”扈尔汉也点头说道。 “最好是这样吧,毕竟我们家里已经没有多少青壮。” “放心吧大汗,咱们女真人男女老幼都是战士,泥堪军队到了那里也落不得好。” “还是不要大意。额亦都,你明天继续加派人手沿路巡视。 本汗怕这身后有泥堪的夜不收在捣乱。” “是大汗,臣遵令。那明日要如何作战,继续攻城吗,攻打哪里?” 努尔哈赤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命令道: “明日派朗格、墩布达哈带镶黄旗去虎皮驿,灰山堡,榆条寨等各处试探攻击。 如果能够引诱泥堪军队出城野战,是再好不过。 顺道,能搜集一些粮草就更好了。 其他人明天休息一日,后日攻打辽阳城。” “大汗,我们不先拿下虎皮驿,切断辽阳和沈阳的联系之后再攻打辽阳吗?”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量攻打其他地方。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看样子近期就会下大雪。 在下大雪之前,我们必须要拿下辽阳。 否则,不仅是我们的粮草会接济不上,就是严寒,对我们的伤员来说也将是一场灾难。 还有,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兵源可供补充。 以后死伤一个就真的是少一个。 如果在攻打其他地方时再有了损伤,我们就拿不下辽阳城了。” 第117章 各方谋划 “攻打辽阳?大汗,放着近处的沈阳不打,为什么要去攻打辽阳?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而且,在我们攻打辽阳的时候,沈阳守军要是出城偷袭,我们就会腹背受敌。” 合和礼听到努尔哈赤的命令后焦急的问道。 “合和礼,你看沈阳城不仅墙高沟深,准备充分。 还有熊蛮子子和刘镇的精兵坐镇。 要是他们坚守不出,我们就是付出惨重代价,怕是也拿不下这沈阳城。 而辽阳却不一样,辽阳城里不仅不会有刘镇带的京营兵马。 那辽阳的守将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总兵陈策。 他带着的也只是由辽东军、浙军、川军凑起来的杂牌队伍。 并且,不仅是你想不到我们会去攻打辽阳。 就是熊蛮子和辽阳的陈策,也不会想到我要放着沈阳不打,而是改为攻打辽阳。 那辽阳还是辽东的府城,可比沈阳城里的油水大的多。 再一点,本汗就是要逼着熊蛮子出兵解围辽阳。 只有逼着他们出城作战,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辽沈啊!” 合和礼沉吟了一下说道:“大汗的考虑不无道理。 可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了退路。 辽阳一战,如果我们胜,则沈阳不攻而破,辽左尽入我手。 但万一战事有所不利,我们就必须及时撤离。 以防被熊蛮子切了退路,从而全军覆没。” “合和礼,你之所滤甚合本汗之意。 为了以防万一,本汗命你明日带领十个牛录驻扎奉集堡。 只要你在奉集堡,熊廷弼出兵救辽阳就必定会有所顾忌,畏首畏尾。 我们就是要逼着泥堪慌乱,逼着他们犯错。 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对我们有利的战机。” 合和礼听了努尔哈赤的分析后苦涩的说道: “大汗,我们女真人和泥堪打仗,怎么也轮到了这般地步?” 努尔哈赤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小皇帝不简单,他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就收拢了辽东的军心。 我们就不得不重新考虑大金国以后的去向了。 还有,今天打伤喝竿的火铳不简单。 本汗担心假以时日,如果那泥堪军队装备了大批那样的火铳,我们八旗军可就……。” 努尔哈赤费尽心思算计着,怎样才能以微小代价拿下辽沈。 而此时的刘镇却悠闲的坐在虎皮驿镇守府客厅里喝着茶。 冉跃龙一连看了三遍手里的手令,确认无误后才疑惑的说道: “刘提督,为何熊帅三天前的手令,今日才交给末将?” “冉老将军,那是因为在当时战事不明。 这奉集堡的谋划,结果如何尚不知道。 今日就不一样了,奉集堡的谋划可以说非常成功,达到了预期目的。 所以,就要按照预想,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可为什么要末将放弃虎皮驿? 虎皮驿一旦失守,辽阳和沈阳的联系就会被掐断。 那沈阳可就真正成了一座孤城。” “冉老将军你说,沈阳有熊帅坐镇,就是成为了一座孤城,能坚守多长时间?” 冉跃龙思考了一下说道:“只要不断粮,不断军资,鞑子就攻不下沈阳城。 而沈阳城里的储备,可供十万大军月余之用。” “那不就结了,一个月内沈阳可平安无事。 但老奴却连十天半月的都支撑不下去。 不仅是他们的粮草不够支撑,就是建州的消息一旦传来,老奴的八旗就会军心不稳。” “建州的消息,建州的什么消息?” “哦,是这样的,在老奴发兵的时候,我们同样也发出了奇兵…………。” “嘶,如此说来,建州刺客已经是一片血雨腥风了?” “是啊,那两万多的杀胚已经跑到了建奴的肚子里了。 在白花花银子的刺激下,你想他们会手下留情吗? 所以啊,我们现在就是和老奴在耗着时间。 只要我们守住了辽沈,不让老奴得到一丝一毫的补充,就是我们的胜利,就是功劳。” “那也没必要放弃虎皮驿啊? 末将向刘提督保证,只要有我一个酉阳兵将活着,就不会让鞑子进了虎皮驿。” “冉老将军啊,本座刚才说的只是消极防守得做法。 但是我和老熊想要立大功,拿个大的奖章,就不得不多掉两根头发,再算计一下老奴。” “刘公公,你这奉集堡的一把火,功劳可是已经不小了吧?” 刘镇听了冉跃龙的话撇了撇嘴说道: “冉老将军,要是没有你家小公子的功劳遮掩。 咱家这次的功劳还算是说的过去。 但是啊,你家小公子砬子坳的那一把火可是烧了四五万的鞑子。 咱家的收获比起来,可是差的太多了。 而且,你家小公子今天还伏击了黄台极。 虽然说现如今黄台极的生死不明,但他被重伤确是一定的。 这可就又是得了大功一件啊! 冉老将军你说,咱家能不想着再立些功劳吗?” 冉跃龙听了刘镇的话,虽然嘴角微翘,却焦急的说道: “啥,那小兔崽子伏击了黄台极,他咋就那么胆大呢?” 刘镇无语的拍了拍额头,而后悠悠的说道: “是啊,你家小公子伏击了黄台极,给了他一枪。 冉老将军,你知不知道,冉文光那货用的可是陛下亲手打造的火铳。 那可是有什么膛线的最新式火铳。 而且是陛下亲手打造的样品,样品啊! 用的弹丸也不一样,陛下说是啥米尼弹。 老冉,这是陛下对你家小子有多么的信任,多么的器重啊! 你老冉家的祖坟可不是冒青烟,而是冒起熊熊大火了!” 冉跃龙听了刘镇的话后,眼里闪着点点的泪光说道: “刘公公,文光来信也说了,让末将辞了这酉阳吐司的差事,去京城安度晚年。 末将虽然不解其意,但已决定在此辽东大战之后,就举家迁往京城。 既然是小儿提起,定是陛下有所考虑。 末将身为明朝子民,定不会违背陛下意愿。” 刘镇听了冉跃龙的话后不由一愣,思索了片刻后苦涩的说道: “冉老将军,你是多虑了。 对于你们迁居京城一事,在咱家知道的消息判断。 这完全是你那小公子和御书房掌印太监王承恩王公公下的决定。 他们两个是隐瞒了陛下,陛下不知道此事。 但是实话说,不瞒冉老将军,为了陛下的安全考虑,咱家也是支持他们的做法。” 第118章 刘镇的谋划 冉跃龙听了刘镇的话后瞠目结舌,瞪着双眼喃喃自语道: “他怎敢如此,他怎敢如此?” 刘镇看着冉跃龙悠悠的说道: “冉老将军,你是不是不敢相信冉文光敢如此作为? 可是你知道他为啥敢冒着大不为的罪名如此做吗? 不要说是他这第一个御前带刀侍卫想这么干, 就是咱家,为了陛下的安全,也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与天下为敌又如何,身后被挫骨扬灰又如何? 只要能护卫陛下周全,即便屠尽天下万民,刘某也在所不辞。 冉老将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冉跃龙不可置信的看着刘镇,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刘镇呵呵冷笑了一下说道: “咱家这些人是阉人,是不全之身。 可陛下,却从来没有以异人待之。 自小视咱们以伙伴,以兄弟。 陛下登基大宝之后,更是对咱家所用甚重,毫无疑虑。 不错,身为天下之尊,陛下可以生杀予夺,口法天言。 但是陛下却没用那皇权之威,而是在以心换心。 得如此主人,咱家还敢有何不满,怎能不全力做事? 说句不敬的话,咱家现如今,也只有陛下可以视之为家人。 而你家冉小公子,对陛下的知遇之恩自有感触。 冉老将军,陛下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往大明各处军镇撒出了数千万两的银子。 你说陛下是在收买人心也好,你说陛下是假仁假义也好。 但那些银子确实救活了上百万将士的老少妻儿。 敢问,自秦汉以来,有哪位君王有如此魄力? 敢问,历代皇朝,又有哪位君王能把将士的家事照顾的无微不至? 这就是陛下的魅力所在。也是辽东将士改变以往怯战、怕战的原因所在。” 冉跃龙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当初我们酉阳吐司接到兵部的调令后,末将可是变卖了一些家产才凑出了部分路费。 心想着到了京城,兵部怎么也要补发齐粮饷。 可哪里知道,末将都要跑断腿了,兵部的那些老爷们除了推三阻四的踢蹴球,催着让我们去辽东。 别说欠饷路费了,连军粮都没发下一粒。 要不是陛下用内帑补齐了欠饷,又管足了行军的粮饷,还不定手下的兵卒会闹出啥乱子呢。 那些浙军和川军也和我们一样。 我可是在后来听说,他们在通州饿得差点去抢百姓的粮食。 俺也不知道那些部衙的老爷们是怎么想的。 当兵打仗吃皇粮,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他们怎么就能让大伙儿饿着肚子呢?” “他们怎么想的?你们的开拔银子可是已经拨下去了。 但是被那些贪心的家伙们层层飘没,处处截流给瓜分了。 不过他们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 不仅吐出了吃下去的银子,还被抄家砍了脑袋。 你们离京后,陛下可是龙颜大怒,杀的京城人头滚滚,血气滔天。” 冉跃龙听了刘镇的话后一拳砸在了桌案上说道: “可恶至极,军队的开拔银子都能给贪得一钱不剩,该杀,陛下杀的好!” 刘镇呵呵冷笑了一下说道: “陛下是杀的好,杀的痛快。 可因此也和那些齐、楚、浙、晋以及东林党的贪官污吏们结下了死仇。 现在的大明朝堂和天下官场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是暗流涌动。 陛下的诸般旨意,已经触动了那些官绅的利益。 他们怎么可能甘心放弃现有的权、利。 他们只是在蛰伏隐忍,伺机而动罢了。 而我们这些宦官,还有你们冉家, 甚至是辽东这些得到了陛下恩惠的将士,都已经被他们视作了帝党。 我们的身家性命和未来已经和陛下绑在了一起。 所以老将军,你就不要责怪文光将军了。 那皇宫大内可也折损过几代帝王,他们御前侍卫的担子可是不轻松。” 冉跃龙苦笑了一下说道:“俺冉跃龙只是一介武夫,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 幸好文光的脑子还算明白,俺冉家以后就顺着他的心思走算了。 不过刘公公你放心,俺冉家永远忠于陛下。 谁要是和陛下过不去,俺冉家就是死绝了,也不会让他好过。” “冉老将军,你能这样想就对了,你要相信,只要陛下能万寿无疆, 你冉家,凭着文光将军一人,就能万世永昌。” “俺不求什么万事永昌,但求无愧于心罢了。 不过刘公公,这些也和放弃虎皮驿无关啊? 俺们可以保证,俺这五千兵马现在吃的饱穿的暖,绝对不会让鞑子攻进来。” 刘镇摇了摇头说道:“冉老将军,咱家和熊帅也知道你们酉阳兵敢打敢战,也能打能战。 但是,为了镇住那些对陛下不满的宵小。 这次对老奴的作战,我们不仅要胜,还必须要取得大胜。 老奴在奉集堡吃了大亏,他们的军力已经大减。 而沈阳城比奉集堡的城墙更高,守军更多,还有熊帅坐镇。 你想一想,老奴会不会去死攻沈阳? 听说老奴喜欢看三国,他可是一个心有韬略的枭雄。” “嘶,按照刘公公所说,那老奴是要先全力攻打我们这些小城、小堡?” 刘镇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老奴,就不会一个个的去攻城掠地。 只要我拿下了辽阳,这辽左的城堡就尽入我手。” “不可能,他努尔哈赤就不怕被我们堵住了后路?” “哈哈,老将军,你能保证所有的军将都敢出城去和八旗军野战吗? 你敢说你们酉阳兵出城去和八旗军野战不是送死吗? 我若是老奴,还巴不得你们出城截我的后路呢! 老将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辽阳和沈阳。 我们如今的战略思想就是一个字:耗。 我们有城池有粮草,不怕冷不怕饿,但他老奴却不行。 咱家预测,不用多长时日。 短则一两天,长则三五日,他老奴必会撤军。 所以,我们没必要在这些小的地方多做牺牲。 陛下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得。 你们这五千酉阳军,如今可也是陛下的嫡系部队。 留着还有大用呢,咱家可不希望你遭受到过大的损失。” “好吧,俺冉跃龙用不得这样的脑子。 听从刘公公和熊帅的吩咐就行。 您就下令吧,要俺们如何去做。” “冉老将军,你们只要在明日天黑后悄悄撤往辽阳就行。 咱家会布置好一切,在后日凌晨,这虎皮驿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第119章 铁血建州 就在努尔哈赤和刘镇各自谋划着对方的时候,建州已经是一番血雨腥风。 满桂带着西路军从马根单出边墙以后,原本还想着这次的任务会非常的艰难。 毕竟是深入了数十万女真人的地盘,可谓是在虎口夺食。 他按照原计划,天未亮就离开了边墙,向东北直扑萨尔浒。 一路上遇到女真人的村寨,就留下部分人马就行绞杀。 而大部队却毫不停歇的继续前行。 半个多时辰,他们行军了七十里,已经到了萨尔浒山的山脚下。 在一个山坳休息了片刻让战马缓了缓,满桂上马抽出战刀命令道: “所有人都有,上马。弩上弦刀出鞘,偷袭萨尔浒西门。 所有人要记住,咱们是来立功挣银子的。 不是来和鞑子比武拼命的。 遇到鞑子先来一波弩箭再说。 千万不要一上去就傻啦吧唧和鞑子近战。” “满统领,我们不能兵分四路,把其他城门也拿下,给城里的鞑子包了饺子?” 黄德功给连弩挂了弦后问道。 “黄小将军,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咱们现在不清楚萨尔浒城内的虚实。 不能一上来就把鞑子逼得和咱们死拼。 咱们总共就这两卫人马,还有数十万鞑子在周围呢,可不能一上来就有大的伤亡。 再说,转到其他城门的路可不近。 容易暴露不说,入城的道路狭窄陡峭,战马自下而上,是跑不开速度的,不利于攻城。 就这西城门前的道路还稍微平坦宽阔,适合于快速奔袭。 好了,都准备好了就出发,一鼓作气拿下萨尔浒。” 满桂下了命令后就一马当先,向着萨尔浒城全速奔去。 而此时的萨尔浒刚刚打开了城门。 一队队来自各个村寨、部落的人正从四个城门涌入萨尔浒。 原来是大金国理政大臣费英东病重,于昨日投入了天神的怀抱。 今天正是为他会丧的日子。 费英东身为大金国的重臣,更是天命可汗努尔哈赤的宠臣。 他死后可不仅只是他的族人来会丧。 而是所有家族,及后金各方势力的头脸人物在得到消息后,都亲自跑来参加会丧。 所以今天的萨尔浒城可是相当的热闹。 城门口不停的有人在相互打着招呼,寒暄问好声是不绝于耳。 就是在这么个档口,满桂率领着一万多铁骑极速的靠近了萨尔浒西门。 “达哈苏,你们正红旗来人可不少啊,这怕有上万人了吧?” 佟养正作为佟氏的家主,也亲自赶来为费英东哭丧。 他听到如同炸雷般的马蹄声后,望向远处的滚滚烟尘说道。 “我们正红旗的兵士都随大汗去辽阳了,这是哪里来的人马?” 达哈苏望着军阵前面的一片红色衣甲,也是一脸疑惑的说道。 “对啊,正旗的将士都随大汗去了辽阳,这里怎么会有一旗的兵马出现?” 佟养性满脸惊讶的仔细看向奔来的大队人马。 随着人马的飞速靠近,佟养正的嘴巴越张越大。 而后脸上又是露出一副不可思议和惊恐的表情。 “明军,是明军杀来了,大家赶快入城。” 佟养正惊恐的喊完话,就不顾还在疑惑呆愣的其他人,兜转马头就向城里逃去。 “命令后卫人马弧形包围城门口,不要放走一人一马。 左卫人马直冲入城。左卫第一千总压制城上的鞑子兵,第二千总用弩箭覆盖城前的鞑子散众。 而后按序此地入城,自由攻击。 冲!” 满桂看着看着数百步外的城门,对身边的旗手吩咐道。 那城门口的女真众人,在明军接近了百步内才算是反应了过来。 他们对泥堪军队的印象一直都是懦弱怕死,不堪一击。 哪里能相信他们竟敢杀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就是他们发呆的这一会儿功夫,给明军争取到了接近城门口的机会。 这群大金国的贵族清醒过来已后,城门口顿时就是一阵兵慌马乱。 有些凶悍的女真人有的摘弓取箭,想要射杀这些晕了头,胆敢来犯的泥堪。 也有的抽出腰中铁刀,或者摘下马鞍上的铁斧,呜哩哇啦叫喊着想要迎战泥堪军队。 但更多的人却是呼啦一下拥向了城门。 他们是来给老费会丧的,不是来打仗的。 身上只带了一把用来吃肉的靴刀。 哪里能去迎战那些泥堪的马刀? 还是赶快逃进城,先保住这把老骨头再说吧。 城门口数百人顿时是人喊马嘶,挤做了一团。 那几个守城门的八旗军卒也被慌乱的人群冲的四零八落。 他们就是有心想赶快关闭城门,但是却无力靠近城门。 逼近城门五十步时,满桂端起连弩喊道: “一轮单发,射!” 顿时弩箭如飞蝗一样铺了满天。 一拨射向城头的鞑子守兵,一拨射向了门前的人群。 只是这一拨箭雨,就清空了城头上稀稀拉拉的守军。 城门口的众人,也纷纷的栽落马下。 那些受伤的马匹更是炸了窝,不管身上有没有主人,嘶鸣着四散而逃。 “第一千总守住城门,第二千进城后迅速上城,肃清城上敌人。 其他人跟随各自千总入城,杀!” “杀!将军俺来为您开路!” 黄德功大喝一声,打马越过满桂,挥舞着铁鞭就进了城。 “你个黄闯子,一上阵就兴奋,要多用弩,提防着暗箭。” 满桂紧随着黄德功喊道。 “用弩哪有铁鞭打的痛快? 将军就放心吧,俺晓得。 杀啊!” 其他人哪里甘心落后,不等黄德功冲到敌人身前,一支支弩箭就射到了前面的敌人背后。 黄德功看着前面像下饺子一般倒地的敌人急得哇哇暴叫。 这铁鞭杀敌是过瘾,可惜没有弩箭够的远。 看着别人拉弦射箭忙的欢,黄德功也不得不收起了铁鞭,重新端起了连弩。 一万多的明军在各自千总的带领下,一拨拨的冲进了萨尔浒,向着四面八方冲杀而去。 萨尔浒的外城墙周长总共不过只有七里,东西、南北就二里来地。 一万多的明军入城,顿时就挤的哪里都是人。 黄德功他们一路冲杀,直奔内城的南门而去。 几百米的距离,真是经不起战马奔跑。 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就紧随着逃命的金国贵族,兵临内城南门下。 而此时的内城城门下也是一片拥挤,一片慌乱。 逃在前面的人想进内城避难。 而守城门的卫军却急着关闭城门拒敌于外。 两帮人在城门口就发生了争执。 “阿部凯,本阿哥命你带人杀了这些堵住城门的奴才,速速关闭城门。” 八岁的多尔顿骑马立于内城的街道上。 他用马鞭指着城门口,对着身边的护卫下令道。 第120章 铁血建州2 阿部凯听了自己小主子得话后哭丧着脸脸说道: “主子,这些人可杀不得。 他们都是各部落、家族的头领人物,是咱大金国的贵族。 杀了他们,那各部落、家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多尔衮听了阿部凯的话后气的小脸涨红,焦急的喝道: “你们快上城头,帮助守卫开弓放箭,阻挡泥堪靠近城门。 让守卫架上所有的强弓重箭,以破明军的棉甲。” “喳,奴才等这就上城阻敌。 可是主子,大汗出征时带走了多数的强弓。 现在城里的强弓不足十具,三尺重箭不过五十支。 这怕是很难阻挡泥堪队伍的攻击。 主子还是要早做打算,先从东门退出萨尔浒为佳。 奴才等会拼死阻击泥堪的进攻,为主子争取更多的时间。” 阿部凯率人下马,给多尔衮磕了一个头后,急匆匆的向城墙马道跑去。 而此时的黄得功已经一马当先追近了城门五六十步。 他看着城墙上那冒着寒光的三尺重箭就感到浑身发冷。 这玩意儿,可以说是鞑子专为破明军的棉甲而做的。 虽然它的射程只有二十来步,可那劲道大啊! 明军的棉甲能抗的住八旗的弓箭,可在这东西面前就不管用了。 去年那萨尔浒之战,总兵刘铤就是被这东西给击碎了脑袋,才身死道消。 要不然以刘总兵的勇武,哪里会让鞑子给整的全军覆没? 黄德功是勇猛不假,但他可不傻。 他连忙收起连弩,从马鞍旁的皮兜里掏出一颗震天雷, 用火机点燃了引捻,稍等了一下,借着马速挥手就投向了城头。 “轰隆”一声巨响,震天雷在城头上凌空爆炸。 这可是装了一斤多烈性炸药的铁壳震天雷。 它爆炸后,方圆五步之内就没有人能留的性命。 城头上顿时一片狼藉,那些守卫死伤无数。 紧随黄德功身后的一伙人有样学样。 又是一连五颗手雷给投到了城上。 这下那些强弓手连人带家伙都被炸的粉碎。 黄德功等人投出手雷后,又继续端起连弩,一边极速奔驰,一边向着城门口的人群射去。 当阿部凯带着人跑到城上的时候, 见到的就是城墙上烟消弥漫,到处都是死尸碎肉的惨景。 “快,快下去护着主子离开萨尔浒,这内城是保不住了。” 阿部凯一惊之下掉头又冲下了马道。 泥堪的火器是如此的犀利,哪里是城里的这点人马能够抵挡的? 还是护着小主子先逃命去吧。 这小主子万一有了个什么好歹,自己等人的全家老少可就得跟着陪葬了。 而此时的多尔衮已经抽出了腰间小号的铁刀,就要打马走向城门口。 他身边最后的两名护卫在听到接连的爆炸声后, 哪里敢让这位小阿哥以身犯险。 其中一个护卫一把拉住多尔衮得马缰绳,兜头就向回跑去。 “回里布,你个奴才快放手,小爷我要去杀光那些低贱的泥堪。” “爷,主子,祖宗,您还是赶快回宫保护福晋为好。 泥堪军队可不少,还带有火器,咱们抵挡不住。 还是先躲避一下,然后再召集齐族人灭了这些泥堪为好。” 回里布都要急哭了,不顾多尔衮抽在身上的鞭子,拉着他的马就奔跑了起来。 另一个护卫多罗道也不敢怠慢,在后面猛抽多尔衮的坐骑,向着汗宫跑去。 至于费英东的后事,这时候谁还记得啊,该咋咋滴吧。 没看到四爷汤古代和六爷塔拜,早就找借口跑回府里收拾东西了吗? 他们二人可是这萨尔浒的守城主将。 他们俩都乱套了,这萨尔浒缺兵少将的还能守得住吗? 黄德功甩出震天雷后,马不停蹄,带着自己的千人队直奔城门。 又是一波弩箭袭击,城门口已经只剩下三五个受伤喘气的了。 上千支的弩箭抛射,早把那群人射的和刺猬一般。 黄德功打马跑进城门一看就乐了。 这是啥城门啊,简直就是个木头栅栏。 努尔哈赤的金国除了木材和皮子不缺,那可是啥都缺。 连战马也得靠抢掠蒙古人补充。 更不要说那些金贵的钢铁了。 要不是去年萨尔浒之战,后金从明军那里得到了大量的盔甲武器。 他的八旗军可是凑不出多少甲胄和像样的兵器。 即便如此,在普通的旗民里,使用狼牙、虎牙等做箭头的还是多数。 因此他哪里有多余的铁去包裹城门? 更不要说设置千斤闸那样的费铁巨器了。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到会有泥堪的军队,敢偷袭大金国的城池。 黄德功路过城门时,顺手抽出铁鞭就来了一下。 直接就把一扇城门给还原成了木料。 “兄弟们冲啊,不要让鞑子带跑了咱们的财宝。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咱们的了,可要护好了。” “杀啊,谁他娘的敢抢咱们的宝贝,俺就和他拼命。” “黄得功,你带人速去守住内城东门。 黄维正将军,你带人守住这南门。 贺珍将军,速带人上城墙。 其他人仍然以千人为队,清缴各处! 这内城里面的可都是大鱼,不要放跑了他们,全力给我杀!” 满桂紧随着进城后高声下令道。 “俺黄德功得令,将军就瞧好吧。 兄弟们,咱们发财的时候到了,快随我杀向东门。” 黄德功带着一个千人队,嗷嗷叫着直奔东门而去。 阿部凯带着几个护卫刚刚下的城头,来到马旁想要翻身上马,追赶远去的多尔衮, 就被赶上来的黄德功一鞭子给抽飞了出去。 那几个护卫也被其他明军路过时随手一刀,给斩落马下。 “黄千总,前边那个小娃子穿着金黄色的衣服,怕是老奴的家人。” “那还等什么,快追。弩箭准备,到了距离就放箭,莫要放跑了他。” 黄德功等人在多尔衮身后八十步外,紧紧追赶不放。 “主子,咱们是回不去府了,直奔东门吧!” 此时的多尔衮也已经慌乱了。 他从小就是听着族人们说,泥堪是如何如何软弱长大的。 哪里能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泥堪军人,竟然会如此的勇猛。 “可是,母妃和多铎还在宫里啊。” “小爷,福晋和十五爷自有人护卫,咱们还是先逃出去再说。 晚了,就怕泥堪堵住了东门,咱们谁都出不去! 阿部凯大人他们已经阵亡了,主子不能再犹豫了。” 第121章 铁血建州3 多尔顿在护卫的劝说下不再犹豫,拼命打马向东门跑去。 可惜刚拐到直通东门的路上,他们就傻眼了。 萨尔浒得内城周长只有三里地。 站在城中心的路口,就能把两座城门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而此时的东门内的大街上挤满乱糟糟的人。 有刚刚逃进内城来避难的。 也有带着包袱想赶快逃出城的。 可是现在的东内城门已经关闭,几十个女真军民正在用身体扛着城门不被撞开。 城门外哭嚎、怒骂声不断,更有不少人在撞击着城门。 看样子是有不少的族人想进来避难。 “快都闪开,打开城门,十四爷要出城。” 回里布一边跑,一边焦急的向着街上众人喊道。 “大人,泥堪军队就在城外射杀咱们族人,这城门开不得啊!” “混账,泥堪已经攻进了内城,再不开门,等外城门都被攻占,谁也逃不了。” 就在他们争执间,身后的追兵也已经拐过了路口。 “所有人,分三批交替射击。 放箭!” 黄德功看着前边的情况,兴奋的嗷嗷直叫,高声的下令道。 一批批的箭雨不断的随着明军的前进在向前延伸。 一层层的女真人,也像被割到的麦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而挤在一起的女真人,就算有少数带着弓箭。 可是却被挤的摘不下弓,拉不开弦。 即便是偶尔有人射出了几支箭。 可他们打猎、防身用的弓,在明军的强弩面前就是个笑话。 更让女真人绝望的是,城墙上也传来了冲天的喊杀声。 无数的精钢弩箭,雨点般的自上而下射进了人群。 努尔哈赤出兵以后,萨尔浒城内留守的老少不过数千人。 他们在没有准备,没人组织之下,对上精兵利器的明军,也是毫无还手之力。 就在满桂他们掌控了萨尔浒的战局,进行最后的清剿时候。 卢象升也带领着羽林卫从散养峪堡东出了边墙。 这里距离赫图阿拉还有将近二百里路,想搞突袭不容易。 卢象升干脆让每个千总带着属下,自南向北间一线排开,自西向东一路杀掠而行。 他要求每队人马间隔不许过远,最后于建州卫西二十里处集结。 建州卫本就地广人稀,山多地少气候恶劣。 再加上努尔哈赤这一年多来,带着八旗军和汗国重臣都留在萨尔浒。 使得大部分女真部落也追随着他们大汗的脚步向着萨尔浒周围迁徙。 这就更让建州卫显得荒凉冷清。 可就是这样,让卢象升他们意外的是, 随着他们的行军深入,却发现建州各处的厮杀和战火不断。 大明内地的游侠,辽东半岛各州的青壮猎户、农户, 甚至有从开原、铁岭一带渗透过来的蒙古各部人马, 或是三五成群,十个八个成对; 或是独自游走于黑山白水之间,袭杀着各处的女真人。 那些下手早的人,拿着用头功换来的银子回到家后, 不仅买足了全家人过冬的粮食衣物,还能余下钱置得几亩薄田。 这可就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在这操蛋的年月,吃饱穿暖对着多数人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因此有了更多的人下了狠心,为了让家人能够活下去而来到建州拼命。 想发财就得趁早,万一哪天陛下取消了杀奴令,就怕是想拼命挣钱也没机会了。 蒙古各部也是如此,他们本就要靠着和大明做交易才能度过寒冬。 而如今大明下令只能以建奴的脑袋为引才能做交易,那不是要了老命了? 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不必说,他已经把后金视为自己最大的威胁。 本就想打击一下努尔哈赤,现在有了机会就更不会放过。 碦儿喀部在去年被老奴打下了几个部落、村寨, 新仇旧恨在一起,再加上被生活所迫,也派了不少部落勇士前来偷袭获利。 蒙古各部里,数喀尔沁部最是纠结。 这些年就他们和金国打的火热, 联姻是联姻,进贡是进贡。 他们想着要是努尔哈赤这次战事获胜后,再和后金交易一些粮草物资。 可是在砬子坳大火的消息传出后,他们的心就一下子哇哇的凉透了。 熊廷弼可是几入辽东,他的威名蒙古人也是耳熟能详。 金国出师不利,看来是很难在熊蛮子子手里讨得好处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还是自力更生吧! 至于说是被努尔哈赤以后报复。 切不说咱会不会承认有这回事, 就是熬不过今年的寒冬,还谈他娘的什么以后? 那女真人的脑袋可是比一匹牛马还值钱,为啥不干呢? 萨尔浒离八旗军太近,且那里的女真人住的也比较密集。 所以这些人多数都跑到了建州卫周围来拾冷。 他们的不住偷袭,使得女真人在吃过不少亏以后,就慢慢的聚集了起来,不敢再独子行动。 这种情况可就便宜了卢象升他们行事。 那些散兵游勇不敢触碰的女真村寨, 在他们的连弩、震天雷之下,就如鸡舍、马圈一样被一个个的攻破。 对于一些散逃了的女真人,他们也不再浪费时间追击。 四野里有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珠子在盯着他们。 有无数人在舔着下嘴唇在等着拿他们的脑袋。 想跑去别的地方逃命或者是报信,做梦吧!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卢象升的队伍和那些来建州讨生活的人形成了一个默契。 卢象升的队伍只管攻城拔寨在前面吃肉。 而那些各族、各样的人,在明军的队伍前后收拾那些溃逃的零落女真人,捡得一些他们漏下的功劳。 卢象升也乐见其成,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人。 而且这些人里面的大多数还是大明的子民。 他就传令各个队伍不仅不要为难那些人。 还要能帮助就帮助一下他们。 而那些各族前来冒险的人,见明军并没有阻止他们捡漏的行为,还对他们特别友好, 就更不愿意离开他们自己行动了。 跟着明军不仅不怕女真人的反扑, 就是捡漏也比他们自己单干的收获大。 因此在三天后明军到达集结地的时候, 不仅没有任何女真人跑到赫图阿拉报信, 反而在卢象升的队伍后集结起了五千多人的杂牌军。 第122章 铁血建州4 “卢将军,建州卫城三面邻水,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城。 想要偷袭是没有机会的,看来我们只能强攻了。” 赵荣贵对辽东比较熟悉,对着在看舆图的卢象升说道。 “强攻的代价太高,我们不能让兄弟们做无谓的伤亡,这只能是最后的选择。” 卢象升看着舆图皱着眉头说道。 “两位将军,既然不想强攻,咱们就把鞑子引出城来打。”尚可喜在一旁说道。 “尚将军,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你们看这里,在建州卫城东门外西北十里处,是老奴的祖坟。 你们说,咱要是给他刨了,建州卫城里的鞑子还敢不出来吗?” 卢象升和赵荣贵听了尚可喜的话后迟疑道: “尚将军,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下作了?” “只要能尽力的让兄弟们活着建功立业,管他什么下作不下作的。 再说用兵打仗,只有能打胜仗的策略和打败仗的方法,没有别的说法。” “行,听你的,咱们就这么干。 不过,咱们不能一下子都过去,会吓的他们不敢出城的。 尚将军,咱们从后面那些人里面招募两千想要立功的义士。 你再带一千将士,混在他们中间一上起连山。 我等大军在城内鞑子出城后,在后面围堵劫杀。 咱们两面夹击,先灭了他的主力再说。 想来老奴也不会在他的老寨留多少人马。 灭了守城的主力,即便使强攻也不会太是艰难。” 卢象升几人又完善了一下计划,就开始分头行动。 尚可喜单人独骑来到了军阵后的杂牌军前。 他对着东一伙、西一群,有站有坐的人群喊道: “各位英雄好汉,无论你们是什么原因来到这里。 既然手上沾染了女真人的血,就已经和他们结成了死仇。 咱们只有不让老奴的八旗好过,咱们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从这里往东三十里是老奴的祖坟。 也是他所谓的金国龙脉所在。 我们现在要去掘了他金国的龙脉,断了他金国的气运。 但我们大军另有任务,人手不够。 现在我要在你们中间招募两千勇士, 随本将和一千官军去执行此次任务。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你们白白出力。 卢将军允许所有被招募的人, 参加以后我们对女真人的战斗。 头功奖励,都按我们规矩一起分算。 这次招募全凭自愿,想要参加的就到我前面来。” 在尚可喜的话音落地后,现场先是片刻宁静,而后就像开锅了似的喧闹了起来。 一个背着猎弓的壮汉几步来到尚可喜的马前作揖道: “这位军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尚可喜看着这汉子手里拎着三个脑袋就是一乐。 “你是辽东本地人吧?身手可以啊,收获挺大的。” “军爷,俺祖辈都是抚顺人,俺以打猎挖参为生。 可恨那建奴打抚顺时,俺一家老小五口人都被他们给杀了。 就俺因为进山打猎,才躲了过一死。 俺来杀鞑子不仅是为了攒银子,主要是为给爹娘老子和媳妇孩儿报仇。 俺跟将军去挖老奴的祖坟。 但是俺想问问,要是俺不要鞑子的人头,能不能在你们的队伍里当兵?” “怎么,你想当兵?” “是的军爷,俺想当兵。但俺只想当你们这样的兵。 可不当像卫所里那样的熊兵。” “噢,这是为何?我们可是京营的人,战后还是要回到京城的。 你当了我们的兵,可就要离开家乡了。” “军爷,你们队伍里有俺个老乡。 他和俺说过了,你们都是当今皇上的护卫。 是被皇上派来打建奴给俺们报仇的。 而且俺这几天也见到了,你们不怕建奴,敢和他们真干。 不像以前那些熊兵一样见了鞑子兵就跑。 这几天见你们也杀了不少鞑子,俺心也里没那么难受了。 所以俺就想当你们这样的兵。 不管是在这里打鞑子也好,还是去京城保护皇上也好,俺都愿意。 皇上离的那么远还能想着让人为俺们报仇, 俺感恩皇上,就想为皇上做点什么。” 尚可喜听闻后点了点头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军爷,俺叫陈奎。” “陈魁,本将名叫尚可喜。 被当今陛下错爱,恬为五军营左翼指挥使。 你可以喊我将军或者兄台。 但不能再喊我军爷,这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是要骂我的。 陛下说我们大明的将士,是保护大明百姓的,不是欺压百姓的。 所以不能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 本将答应,不仅是你,也包括其他人。 在这次行动中表现良好,作战勇猛的人, 只要想跟着我们当兵,本将都可以带着你们回京城。 我们京营士兵管吃管饱,月银三两。 而且不载入军户户籍,不影响子孙读书考进士。 即便是在打仗时我们死了,陛下会让人把抚恤银子亲自送到家中。 谁敢克扣一分一毫,都会被抄家处斩。 还有,以后我们的子孙无论是当兵还是做官,都会被优先录用。 提拔升迁也要比其他人有所照顾。 要是我们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后不得不退伍。 除了医病治伤,给补偿银子外, 陛下也会命专人给我们安排合适的营生去做, 不怕以后会饿肚子,养不了妻儿老小。” “真的?那俺干了。” “俺也干了。” 众人听了尚可喜的话后哈拉一下子就都跑到了他的马前。 怪不得他们这些人打仗敢拼敢杀呢,原来是有这么好的待遇。 拼出前程了,升官发财是自己的。 拼死拼伤了,一家老小不仅有所依托,还能给子孙挣下个前程。 男人活着是为个啥?还不就是为了能养活一家老小? 这可是怎么都不会赔本的买卖,干了! “尚将军,我们也想参加可以吗?” 在众人身后,一个穿着蒙袍的汉子犹豫的问道。 “你们是蒙古族的游民吧? 是不是担心大明的军队会另眼看待你们? 别人我就不说了,神枢营的统领满桂将军就是蒙古族。 他依然被当今陛下信任至极,委以重任。 一个月前满将军也曾有过如此忧虑。 但是陛下说了,只要是加入大明的人,就是大明的子民。 所有真心以大明为国的人,只有民族之分,并无内外之差别,都是兄弟姊妹。 所以,只要你们是真心想加入大明,真心忠于陛下,就不用担心什么出身问题。 但是,一旦你加入了大明,所有大明的敌人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这,也包括一些对大明怀有不轨的蒙古部落。 你们如果能够接受这种情况,就可以加入我们。” 第123章 铁血建州5 那蒙古汉子听了尚可喜的话后,神情黯然的说道: “将军,草民名叫巴图,和外面的六个兄弟,原本都属于喀尔喀部的一个小部落。 在去年代善带着八旗攻打我们部落的时候,我们在族长的带领下进行了殊死抵抗。 原本想着只要能支撑几个时辰,就能等到其他部落的援兵。 可惜,我们据守了一天的村寨,也没等到任何人的帮助。 而且当天的战斗中,我们打死打伤了不少的八旗军兵将。 代善为人霸道凶狠,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族长看到逃生无望,就逼着我们没受伤的轻壮趁夜突围。 他带领着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和那些受了重伤的兄弟, 引开了代善的兵马,给我们创造了一线生机。 但是,在我们逃跑后,也遭到了八旗兵的追杀,最后只有我们几个活了下来。 我们在后来得到消息,代善为了泄愤,也为了警示其他的部落, 他屠戮了我们部落里所有的男女老少。 两千多口人啊,其中也包括那些还在吃奶的孩子。” 巴图说完抬起了头望着天空,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在得到消息后,我们兄弟曾经向长生天发过誓。 谁要是能带领着我们杀建奴,为部落的亲人报仇, 我们必将追随于他,生死不变,世代不休。 如今将军愿意带领我们报仇,我们几个从今以后,就誓死追随将……。” 尚可喜没等巴图把话说完就连忙打断了他。 “巴图兄弟,咱哥们儿没仇,你可不能害我。 我们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辽东平贼的。 不仅是我们这些人,就连辽东的二十万将士,全都是在陛下的带领下抗击老奴。 所以啊,你要谢就谢陛下。 你要以死相报的人也是陛下。 或者说除了陛下外,你看谁不顺眼,想要搞死、搞垮他,你就拼命的去感谢他。” 尚可喜可不敢再让巴图说什么,接着说道: “这样吧巴图兄弟,你今天先就跟着我。 等这次战斗结束后,我会向主将卢将军推荐你们。 你们听从卢将军的安排就行。 等到我们回到辽阳后,我们会向刘镇刘公公汇报你们的情况,让你们跟着刘公公回京。 回到京城之后,自有陛下做主你们的去处。” 尚可喜是下决心让巴图他们远离自己了。 这些直心眼的汉子可不懂得什么官场的忌讳,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会要人命。 那些文臣本就支着眼睛在挑武将们的毛病。 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万一从他们嘴里蹦出了什么犯大忌讳的话,自己可就倒霉了。 “将军,你说陛下会亲自安排我们?” “那是当然,你们的完全归顺,可是有着特殊意义。 虽然你们只有七个人,却也代表着一个蒙古部落。 我想陛下不仅会亲自安排你们,还有可能会接见你们。 所以啊,你们几个要好好表现,多多立功。 只要抓住了这次机会,你们就会简在帝心了。” “皇上恩人还会接见我们?” 巴图听了尚可喜的话后头就有点晕。 皇上可是天之骄子,就比长生天低了那么一点点。 他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处理, 怎么可能会搭理自己这些个像野人似的家伙? “行了,别发愣了,赶快帮助我挑人去。 你们在一起待的时间长,帮着我把那些年轻力壮功夫好,忠勇正直的汉子挑出来。 对于那些偷奸耍滑,心思不轨的人,功夫再好咱也不要昂。” 尚可喜忽悠完了陈魁、巴图等人, 在他们的积极帮助下,挑选出了两千敢拼敢杀的青壮。 对于没有被挑选上的人,卢象升也给他们做了安排。 想留下来的,就帮着大军押运看护战利品。 有些人不想受束缚加入队伍。 但是对不起,在今天的战斗结束前,谁也不能单独行动,都得在大军的监视控制之下。 等战事结束后,你才能想干嘛干嘛去。 尚可喜趁着午饭前的空档,给两千的杂牌军和一千的官兵整顿了一下。 他的办法也是简单粗暴,给每一个官兵都分了两个民壮带领。 这样的队伍看着虽然还是乱糟糟的, 但最起码的是,军令能够下达到每个人了。 早吃了午饭,尚可喜就带着三千人匆匆的出发了。 他的计划是在午时三刻准时动手。 据说,午时三刻是阳气最大的时候,能够充分的驱除坟茔里的阴邪之气。 这里的卢象升和尚可喜在进行着真正的绝户计,但在赫图阿拉却是一片的祥和。 努尔哈赤的三儿子阿拜是赫图阿拉的留守。 他在午时正坐在自己府上的后厅里, 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着三个年轻的汉人女子在跳舞。 “让你们这些奴才给爷跳个舞助兴, 还他娘的哭哭啼啼的,真他娘的扫兴。 来人,把他们的男人都给爷宰了。 要是你们还不能给爷好好的跳舞,下一次宰的就是你们的那些崽子。 你们他娘的觉得委屈,爷觉得比你们更委屈。 为什么代善死了,爷现在是最大的,却还比不上那些吃奶的娃受宠? 不就是你们的娘年轻漂亮吗? 可她们在最后终究也是我阿拜的,是我的。” 阿拜喝的有点多了,就开始暴躁了起来,咆哮着说着心里话。 阿拜身边的老管家连忙捂住了阿拜的嘴哀求道: “三爷,你喝多了,可不能乱说。 你这样不仅会让大汗更加的冷落你, 还会牵连福晋和你的母族。 爷,您喝的有点多,奴才扶您回去休息。” “滚蛋,你个狗奴才,竟敢约束本阿哥。 你就不怕本阿哥杀了你吗?” “三爷,福晋在宫里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你就不要再给她惹麻烦了好吗?” 一听到管家提到母亲,阿拜就没了脾气。 他的母族只是一个大户人家,并不是什么部落的族长、首领。 现在的母族那边对父汗没了什么帮助,已经远离了大金的统治中心。 而且他也没有同胞兄弟,势单力孤,被冷落排挤的,连跟随大军打仗的资格也没有。 “将军大事不好了,有泥堪的流氓草寇袭击了老汗王陵墓的守卫。 他们……他们在 在破坏历代主子的坟墓。” 第124章 铁血建州6 “你在胡说什么? 陵园有一个牛录的守卫,怎么可能有人敢去破坏?” 阿拜听了护卫的禀报,酒劲儿被吓醒了一半。 他一脚踹翻跪在地上的护卫责问道。 “大人,有个守卫逃了回来报信,就在院子里。 不过他也受了重伤,已经快不行了。 大人,赶快发兵吧。要是祖陵被毁了,我们都担当不起啊。” 阿拜听了护卫的话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知不知道那些泥堪流氓有多少人?” “据守卫说大概有三千多人,黑压压的一片。” “传令召集所有人马,我要一个不留,杀光他们。” 随着传令兵的四处召集人马,赫图阿拉一下子沸腾了。 各府留守的老主子、小主子也坐不住了。 保护大汗家族的祖坟,可比派人去给费英东嚎丧还重要。 这种事要是不积极,那就等着被大汗家族穿小鞋吧。 他们急急忙忙的顶盔戴甲,抄上了小片刀就去了阿拜的府前集合。 阿拜的府前大街上,不仅十个牛路的人马已经聚齐。 另外还有一千多的各府人员列于阵后。 阿拜看了一下,觉得人手已经不少了。 要不是想全歼那些流氓,哪里用的着去这么多人。 别说是三千泥堪流民了,就是三千的明朝军队,去两个牛录就能打败他们。 阿拜上马举起马叉挥舞着,大声命令道: “女真勇士们,随我杀泥堪去。” “杀泥堪去!”一群人也举起手中的武器,嗷嗷的回应着。 阿拜不敢耽搁,不再等那些还往这里陆陆续续聚集的族人,打马扬鞭,带着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老寨。 他们谁也没有提留人守城的事儿。 在他们的意识里,不要说不堪的明人了,就是蒙古人也不敢来大金国的都城撒野。 卢象升趴在一个小山头后面。 他看着路上的女真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女真人来的有点多啊,都有四五千人了吧? 而且一路上像羊拉屎似的,稀稀拉拉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追赶着前面的大军。 这建州卫城也就比萨尔浒大了那么一点儿,四面城墙周长不过十里。 随便在浙江地区的一个县城的大小,就不比建州卫城大。 这么大点的地方,就是人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住个万把人。 何况那些有脸面的人都随努尔哈赤去了萨尔浒。 留下的,不是一些被老奴嫌弃的人,就是一些混吃等死的老人。 因此这建州卫城里面,这一年多来就没有居住多少人。 “难道是能上马提刀的都跑过来了? 他们也太看的起那三千人了吧? 陈指挥使,现在的建州卫城应该是空了。 你马上带着羽林左卫去拿下建州卫城。 你要记住,让兄弟们能用弩箭就不要去和鞑子死拼。 这些弩箭都是能回收使用的,不怕消耗。 只要是能减少我们的伤亡,保持实力,你们可以用任何手段对付鞑子。” “卢将军,那建州卫城留不留,要不要一把火给烧了?” “暂时留下,我们的伤员需要修养。 我们以后要四处搜索鞑子部落。 他们跟随着奔波对伤口恢复不利。 就让他们留在这里一边养伤,一边看守战利品。 等我们的这次行动结束后,在根据情况看留不留建州卫城。 如果有可能,我们就收复建州卫,占了老奴的都城。” “嘶,占着不走? 这与大帅给我们的将令不服啊? 况且,就我们这一万多人,能受得住吗? 这就要看熊帅和刘公公他们在沈阳打的怎么样啦。 视情况而定吧,反正熊帅也没要求我们什么时候撤回沈阳。 现在现不要考虑这些,现先灭了这几千鞑子,拿下建州卫城再说。 好了,鞑子的大部队已经接近墓地,我们该行动了。 你们也马上出发,要快。” 卢象升下了令,两卫人马立刻分头展开了行动。 在陵园,阿拜带着鞑子已经接近了陵园。 昔日整洁肃穆的陵园里,如今却被整得凌乱不堪。 这要在父汗得知消息后,还不定要怎么处罚自己呢。 阿拜被气得七窍生烟,举起手里的马叉高声喊道: “勇士们冲,宰了这些可恶的泥堪,杀光他们祭祖。” 尚可喜带着一千官兵站在那些义民的前面。 他看着暴跳如雷的阿拜,微微撇了撇嘴说道: “兄弟们,鞑子来送战功和银子了。 人家这么热情,咱们也不能却了人家的面子。 来啊,露出战衣,超家伙。 兄弟们可要劲量瞄准了射。 这弩箭虽说是精钢打造,可以回收。 但用一次还是会有损耗的。 咱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呢,能省就省着点。” “好勒将军,俺们悠着点就行了。” “都准备好了吧?开始干活儿了。 第一五人队直射,第二五百人队抛射。 三轮连射,放!” 随着尚可喜的命令,弩箭像飞蝗一样铺天盖地般的向阿拜等人飞了过去。 阿拜领着的十个牛录的人马,也已经弯弓拉箭。 就等着在靠近几步,把那些泥堪射成刺猬。 当尚可喜他们褪去外面的破烂袍子,漏出里面的大红棉甲后, 他们所有人的瞳孔就是一缩。 “不好,他们是明朝的军队。 泥堪奸滑,我们中计了,快放箭。” 阿拜也不等进入弓箭的有效射成了,连忙下令放箭。 可惜已经晚了,他的话音还没落地, 就看到天空被密密麻麻的弩箭给遮严了。 阿拜不亏是老奴的亲儿子,那反应是真快。 他下意识的就一把领过了身边的一个护卫当在了自己身前。 只听“噗噗”几声响,四支弩箭透过了护卫的皮袄, 透过了他的身体,射在了阿拜的铁甲之上。 不过这时的弩箭已经没有了力道。 只是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几声响就落在了地上。 阿拜是躲过了第一轮的射击。 但其他人可没那么幸运了。 前面的几层人马“噗噗通通”像落下子似的纷纷落马。 马队冲锋,前面的人一旦落马,那就基本上就是一个死。 没被弩箭射死,也得被后面的战马给踩成肉泥。 “泥堪的弩箭厉害。散开,快都散开。” 阿拜的心里已经是哇凉哇凉的了。 他稍微放慢了速度,大喊着让族人分散开来。 尚可喜哪里会给他们躲避、逃跑的时间,又连续下令放弩箭。 阿拜在混乱中也中了一箭。 不过还好,只是被射中了肩膀,还死不了。 但他虽然受了伤,也成功的从马上调到了路旁的山丘后面。 暂时安全了,阿拜心里稍微安慰了些。 但还没等到他喘上两口气,就听到从来的路上,传来了如雷般的马踢声。 阿拜回头一看,只见有一片红云般的身影已经包抄了过来。 阿拜见了亡魂直冒,建州什么时侯来了这么多明军? 完了,赫图阿拉完了,自己也完了。 第125章 铁血建州7 老话说的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满桂以及卢象升、尚可喜那些年轻的将领,本就是敢拼敢杀的性子。 再加上天启对他们的厚爱让他们心存感激。 他们本就在急着想建功立业、杨威立腕。 他们一来是想报皇恩。 二来是年轻气盛,不仅想证明自己的本领, 也想证明当今皇上的眼光不错,没有挑错人。 所以数十个年轻的将领,每逢冲阵都是身先士卒,嗷嗷叫着往前杀。 那些低级的将领和普通的士卒在他们的带领下 , 也一个个的化身为猛虎,阎罗, 瞪着发红发绿的眼睛,玩命的追杀着敌人。 他们多数人一边杀敌,还一边嘟囔着:“ 二十、四十、六十…… 哈哈老王哥哥,俺不仅挣够了自己娶婆娘的银子, 连儿子娶婆娘的银子也挣够了。” “你个憨货有什么好嘚瑟的。 哥哥我我连闺女的嫁妆都攒够了。” “对啊哥哥,万一婆娘多给俺生个女娃。 俺还得给她多准备一些压箱底的银子,省的她在婆家受气。 他娘的,这样说来俺的银子还差的远呢。 杀啊,狗鞑子你过来,爷要宰了你。”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两路人马在拿下了各自的目标城池后, 留下了伤员和少量人马留守城池,看护缴获的金银财宝、牛羊马匹。 其他人都分成了十数个千人队, 像梳子一样趟过建州的每一寸土地,捕杀着女真人。 女真人刚开始是被攻的猝不及防,乱了方寸。 在经过这两天的屠杀以后,也逐渐的镇定了下来。 他们不断的相互聚拢,慢慢形成了一个个上万人的部落以求自保。 而满桂和卢象升各自带领的队伍, 经过血与火的洗礼,队员之间不仅配合的更加熟练, 相互之间的信任也与日俱增。 每个人埋在身体里的血性都被激发了出来。 一举一动一句话之间,都充满了杀气。 他们虽然也有伤亡,但人数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迅速的增加。 不仅有越来越多的各族义民放弃了单干追随了他们。 更多的是那些原来被迫逃亡山林的建州汉民和那些汉人奴隶, 他们在看到了大明的官军后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这些人,不管原来是农民、猎户还是走商贩卒。 甚或是在萨尔浒之战时被打散的散兵游勇。 都是被迫过了一段野人般的生活。 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在他们的眼前一个个不是被冻饿而死,就是葬身与野兽肚内。 原本也已绝望的他们,在看到大明将士身上那艳红的战甲后,不由得喜极而泣。 他们在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后,果决的加入了搜捕女真人的队伍。 相比其他人,他们对女真人有着更强烈的恨意。 家破人亡的痛,颠沛流离的苦,让他们的意识里除了报仇外,什么都忽略了。 忽略了疼痛生死,也 忽略了人性。 “父亲,那不是咱们开原的皮货商胡皮子吗? 他是疯了吗?把人杀了就完了,他那架势是要把那个鞑子剁成肉酱啊! 这可比俺还嗜血,要不要我去阻止他一下?” 黄得功看着那疯狂剁着个鞑子尸体的人说道。 “哎,算了,咱就让他发泄一下吧。 未经他人苦,就莫要劝他人善。 那胡兴祖,原本是一家六口,皮货生意做的还可以。 一家六口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吧,但绝对吃喝不愁,一年四季还能添个新衣服。 可惜,在老奴攻打铁岭、开原的时候, 他的老父老母,婆媳和一双三岁的孩子,因为是老弱妇孺,没有劳动能力,都被鞑子给杀死了。 胡兴祖因为正当壮年,免于一死,却也被被抓,成为了奴隶。 他是眼看着五个至亲被鞑子一个个给杀死的。你想他心里能没有恨吗? 咱就让他发泄一下,别把人给憋屈坏了。 等他发泄过后,你就把他招到自己的千人队里吧。 能帮一些忙,咱就尽力帮一把吧 。 对开原百姓,为父心里有愧啊。 当初身为开原守将,却不能保开原父老平安,这是为父终身的污点。 这也是在去年为父辞官,回家种田的原因之一。” “父亲,那日的事情你也该放一放了。 建奴攻打开原那天,咱爷俩刚好奉令去边墙巡视 。 要不然,只要孩儿不死,那鞑子哪里能攻的下咱开原成!” “得功啊,你虽然是为父的义子,但也是我唯一的传人了。 为父要告诫你一句话,有些错误是无法忽略,无法躲避的。 所以,在有些时候,死了却是一种解脱。 就像那开原两卫一州,十余万人口。 一日开原被破,他们不是被杀,就是沦为了鞑子的奴隶。 还有那些物质,老奴运送三天也运不完。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雄城铁臂,在老奴四万人的进攻下,半日而破。 半日而破啊! 数万个家庭,也因此在旦日之间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为父虽然不是开原的主将,却也是开原守军之一啊! 因此在每个夜里,只要一闭眼,都有无数个冤魂在质问为父: 你们这些个吃粮当兵的,没事儿的时候我们养着你们。 在敌人攻来的时候,你们去干啥了? 那每天消耗的军粮马草,都他娘的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为父这一年多都是在惶恐愧疚里度过,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眠! 也就是在这几日进了建州,杀了一些鞑子,晚上还能稍微熟睡几个时辰。 为父这应该感谢陛下啊! 要不是陛下在招还的圣旨里骂醒了为父。 为父怕就要因愧疚,而在田间蹉跎了这后半生,直至含恨而死。 虎山啊,当今陛下对咱爷俩不薄。 义父此后对你无他所求,只要求你莫愧对当今陛下。” “爹啊,您说啥就是啥。俺听您的话。 俺还听说陛下身边有个什么教导队 ,都是陛下最信任的人。 俺还想去加入教导队,亲自守护陛下呢。” “好,你有此心,为父就安心了。 走吧,咱们该去下一个鞑子的部落了。 有这些熟悉地形的难民带着,还真是方便了许多。” 第126章 俺算不算阉党 满桂和卢象升带着两万多将士在建州浴血奋战,拼命搏杀。 而在辽阳的众人也不轻松。 虽然战火还没烧到辽阳,但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辽阳城才是辽左的首府。 只要辽阳城不失,辽左大地,就还是大明的疆土。 夜已深,但辽阳城军政司衙门里依旧是灯火通明。 陈王廷带着一众官吏忙的是满头大汗。 统计物资,调拨物资,向朝廷上表催讨短缺的物资。 种类繁多数目庞大,还要做到账目清晰可查。 这里的工作量可是海了去了,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儿。 相比起以前做监军时的清闲日子, 陈王庭还是喜欢现在这种充实的生活。 即使是每天都会累成狗,但这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自己的才华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够充分的发挥。 所以累就累点吧,痛并快乐着。 “老爷,有个叫刘鸿训的官员求见?” “刘鸿训?哪个刘鸿训?是出使朝鲜的那个吗?他回来了?” 陈王庭的脑袋埋在如山的账册里,头也不抬的问道。 随从想了一下说道:“就是那个刘鸿训刘老爷。 他在去朝鲜的时候也曾拜访过老爷。” 陈王庭闻言抬起了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还真是他啊,哎,这老兄可是流年不利。 靠着捡起父辈的关系,被叶阁老刘阁老举荐做了使臣。 这还没交差呢,就成了三朝元老。 他是东林党人的急先锋,可真是个麻烦。” 那随从听了撇了撇嘴说道: “老爷,既然他也是那些不知四六的文人,小的现在就赶他走。” “慢着,见还是要见的。要不然,咱们怕是要落下个怠慢同僚的名声。” “老爷,您本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排挤到这苦寒的辽东来受罪。 他们都是些伪君子、假善人,一群的斯文禽兽。 老爷就不要和他们交结了,反正当今陛下也厌恶他们。 小的就当次恶奴,赶他走算了。” “不必,老爷我活的坦坦荡荡,什么人不可见? 当今陛下痛恶的是党争误国,结党营私。 并不是针对哪一党,哪一人。 刘鸿训的父亲刘一相,也是东林党人。 但他却不畏权贵,公正无私,廉洁奉公。是个清官,是个好官。 我还是见一见刘年兄吧,但愿他还有他父亲的风骨。 去把他请到偏厅,要好言招待,本官随后就到。” 片刻后,陈王庭把手上的事物收了个尾,来到了偏厅。 “在下不知刘兄今日回辽阳,没有迎接,还望恕罪。” 刘鸿训连忙起身,苦笑了一下拱手道: “陈司正说笑了,您现在是上官,下官哪里敢劳您去迎接?” “坐坐坐,咱们是同年,现在只有学兄学弟,没有官大官小。 六子,你是怎么待客的?还不快上茶!” 陈六不情不愿的嘟囔道:“老爷,您只顾忙着公务,直到如今还没用晚膳。 哪里还有那闲时陪闲杂人喝茶?” “混账,就你话多,快沏茶去。 刘兄勿怪,下人不知礼数,在下一定会责罚他。” 刘鸿训苦笑了一下说道: “王庭兄不必在意,在下此时来本就是打扰了您的休息。 也怪不得忠仆心里有所埋怨。” “刘兄大度,明日中午,在下于醉春楼设宴给兄台接风赔罪,还望兄台勿要推辞。” 刘鸿训摇了摇头说道: “王庭兄身居高位,还能折辱下交,在下佩服。 不过,在下身上皇差尚未交付,不敢多再做耽搁。 明日一早我等就要启程回京交差。 这吃饭一事,小弟就不敢应允了。 改日到了京城,弟一定摆酒给王庭兄谢罪。” 陈王庭听了刘鸿训的话就是一皱眉。 “刘兄,你们用的着这么急吗? 这次出使朝鲜也没什么急事。 在辽阳休整一二日也没有什么。” 刘鸿训苦笑着说道: “陈兄不知,在下奉先皇的谕旨出使朝鲜,并没有完成先帝爷的嘱。 光海君对我朝多年未册封他的王位心有不满。 对于我朝令他出兵共同剿灭建奴的旨意是阴奉阳违。 在下做了诸多努力,也没有改变他的想法。 因此,在下没有完成先帝爷的嘱托,有负皇恩,心怀愧疚。 有听说当今陛下被阉党所迷惑。 陛下误听谗言,错杀了不少忠臣良将。 弟此次回京,必与阉党势不两立。 此一去,愚弟怕是生死难料,前程未卜。 因此就匆匆来与兄台见上一面,算是避免此生遗憾吧!” 陈王庭听了刘鸿训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化为了寒冰。 “阉党? 呵呵,本官身在大明之内。 还是第一次从你口中听说陛下身边有阉党。 也是第一次听说陛下被阉党摆布啥坏忠臣良将。 陈六!” “老爷,小的在。要俺把这混账东西打出去吗? 敢说俺陛下不是,他出门就会被辽东军民给撕吃了。” “放肆! 刘侍读如今还是朝廷命官,你想杀官造反吗? 去吧本官官舍里的廷报都去取来,一并交给刘侍读。 让我们的刘侍读刘贤达,看一看他嘴里的忠臣良将是为什么被抄家斩首的。 也让我们的刘侍读看一看他嘴里的阉党在这一个多月都做了些什么。” 陈王庭对陈六吩咐完后,公事公办的对刘鸿训说道: “刘侍读,本官可能也身为你嘴里的阉党一员。 为了避嫌,本官就不做自辩了。 等你看过廷报以后,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来质询本官。 还有,你说的那些个被杀忠臣良将。 有多数都是军法司邹元彪,大理寺卿左光斗,左都御史何熊祥,右都御史周宗建,刑部尚书黄克瓒联合下的判决。 这个锅陛下不会背,你嘴里的阉党也不会背。 刘侍读,我们毕竟是相交一场。 本官最后提醒你一下,你如今已是年过半百。 已经过了偏听偏信,是过不分的年龄。 还是把事情了解清楚后,再发表自己的言论为好。 本官还有公务,就不多陪刘侍读了。 看过廷报以后,贵贤达就自行离去吧!” 陈王庭起身连个手也没拱就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陈王庭头也没回的说: “刘侍读,刚刚陈六说的话不是在恐吓你。 你刚才的话如果让百万辽东军民知道了。 你是真的不可能活着走出辽东的。 当今陛下登基一个多月里,已经在辽东撒下了上千万的两银子。 这些银子,救活了无数即将冻饿而死的辽东军民。 这里的人,从娃娃到老翁, 都视陛下为恩公,为救星。 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还有,如果忠于大明,忠于陛下就被某些人是为阉党。 那这辽东二十万将士,百万民众, 也包括本官陈王庭,甘愿成为阉党。” 陈王庭话语说完,就出了门消失不见。 刘鸿训呆立当场,耳边远远的传来了陈王庭和陈六的对话: “老爷,您都是阉党了,俺算不算是阉党啊?” “当然算了。 在老爷我被抄家灭门的时候,哪能跑的了你。” “跑?俺为啥要跑?俺要一直侍候着老爷呢。” 第127章 悲催的刘鸿训 “报,陈策将军命人来报老爷, 刘镇刘公公率领御马监两卫,酉阳军诸军将已到西门五里外。 陈将军问询老爷是否去迎接刘公公等大军。” 陈王庭刚回到官舍,还没打开账册,就有侍卫前来禀报道。 “刘统领他们回来了? 迎接,本官为何不去迎接? 他们可是我大明真正的英雄。 抗敌三日,杀死了上万鞑子不说。 一把火又烧死了两万多的鞑子。 他们只是在三天的时间里就灭掉了半个八旗军啊。 军功至伟,大快人心。 一下子就把我辽东将士的士气提到了顶点。 好,好个刘公公,好个阉党啊! 六子,去通知军政司在职的所有人,一起去欢迎咱们的同党。” “好嘞老爷,俺就崇拜刘公公那样的人物。 陈福,你把这些邸报送到偏厅,交给那个读书读坏良心的刘大老爷。 俺现在就召集人去迎接刘公公诸位英雄。” 刘鸿训刚看了几例子朝廷宣布的案件,心就跌到了谷底。 若是按廷报上所讲,那些获罪的官员不要说是被抄家杀头, 就是被灭了门,刨了祖坟都不为过。 通敌卖国,资助鞑子。这是大明的叛徒,汉人的奸贼。 要他们也能被称作忠臣良将的话,那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这邸报上的内容可能有假吗? 看看下面的署名:邹元彪 左光斗,何雄祥,黄克瓒。 这些人不是东林党的元老,就是不偏不倚,恪守奉公的大员。 他们会故意往东林党人的身上泼粪水吗? 刘鸿训迅书的翻了一遍邸报,发现被抄斩判罚的人可是各个派系的都有。 不仅是东林,齐楚浙晋党, 就连宦官、皇族被牵连在内的都不少。 看这种情况,还真不是当今陛下和朝廷新规在打压东林党一派。 难道是王洽、侯恂、钱谦益等人给自己的书信有所隐瞒? 如果是这样,也愿不得陈王庭主仆对自己的态度会大变了。 就在刘鸿训心中烦躁,想要回客栈的侍候就听到院内逐渐变得嘈杂了起来。 “这位小哥,这外面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变得如此喧闹?” 陈福也想着去迎接大军回来,早就急着送刘鸿训走了。 “这位老爷,刘镇刘公公在逢集堡火烧了三四万的鞑子兵。 今天率领着京城来的那些兵老爷得胜回守辽阳。 俺家老爷召集同僚一起去迎接英雄们进城。 您若是没事,也可去迎接一下刘公公他们。” 刘鸿训闻言就皱了一下眉,随口说道: “他刘镇不过一届阉人,怎能立下如此大功? 必是仗着陛下宠信,虚报战功罢了。 还竟敢闹出如此声威,真是不知羞耻。 王兄台最是耿直,怎么也变得趋炎附会起来?” “你这厮好生无理。 见你也是官员衣着,怎的不知原委就敢信口雌黄? 你不仅侮辱我家老爷,还敢污蔑刘公公和两万勇士。 你真真……真是好生无理,妄读了一肚子狗屁诗书。” 陈福被刘鸿训的话给整的暴跳如雷。 他虽然怒极,因为不摸刘鸿训的根底,怕给自家老爷招来灾祸,就不敢过于放肆 就在陈福涨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应对刘鸿训的时候, 陈六急急忙忙的跑来喊道: “福子,你怎还在这里耗着,快一起随咱家老爷出门。” 陈福这时已经被气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六哥,这厮骂刘公公是阉人,骂他们是虚报战功。 还骂咱家老爷趋炎附势巴结阉人。 俺让咱家老爷遭受污蔑,受了侮辱,俺该死。” “啥?他竟敢骂咱家老爷,真是给了他脸了。 原本刚才他骂陛下信任阉党乱杀忠臣的时候俺就想拉他上街上说理去。 是老爷顾及同僚的面子没让理会他。 谁知到他竟然蹬鼻子上脸连咱家老爷也骂了。 陈福,咱们拉他一起去院子里,让大家评理去。” “六个,他穿着官服呢,是个官儿老爷。” “这厮要不是穿着官服,俺早就揍他了。 咱家老爷是陛下亲旨加封的军政司司正,从二品的官职。 这姓刘的不过是个七品官,他辱骂上官,咱有何不能拉他去见大家?” “岂有此理,快放开本官。 你等家奴如此仗势欺人,我要面君状告陈王庭。” 刘鸿训可不是孙承宗、熊廷弼那样身怀勇武的文官。 他虽然极力反抗,但还是被陈六两个人给拉扯到了军政司大院里。 这时的军政司院里,在熊熊火把照耀下,已经聚集了数十个当值的官吏。 加上他们的随从和军政司的督战军将,站立了不下二百号人。 “陈六、陈福,你两个混账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刘侍读。” 陈六和陈福见陈王庭震怒,放开了刘鸿训后噗通一下跪下说道: “老爷不要恼怒,俺们有下情回禀。 他一开始是骂陛下信任阉党乱杀忠臣良将,后来又骂刘公公和老爷你。 阿福,你把这厮说过的话如实告诉老爷。” 陈六可没打算放过刘鸿训,把之前的事情也捅了出来。 陈福摸了一下眼泪,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最后又说道:“老爷,俺没读过书,不认得几个字。 但俺娘从小和俺说过,主辱仆死,俺们这些家生子就是维护老爷周全的。 今天因为俺多嘴,让老爷受了这厮污蔑,请老爷责罚。” 陈福的话说完,院子里的数百号人变的鸦雀无声,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鸿训。 陈六偷偷的拉了一下陈福,两人跪着挪了挪,离开了刘鸿训。 “刘侍读,我这随从可说了谎话?” 刘鸿训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羞恼的说道: “陈司正,难道在下说错了吗? 他刘镇不是阉人吗?你们半夜的去迎接他,不是在趋炎附势吗? 那么多名臣上将都没有打赢金国,他一个宦官……” “去你娘的名臣上将吧,你知道个姥姥。” “砸他,砸他个棒槌。” 没等刘鸿训说完,院子里就轰然炸了锅。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砖头瓦块一起向刘鸿训砸了过去。 那些没摸到东西的,也不顾天冷,脱下靴子就朝着刘鸿训甩了过去。 那些武职军将,更是刀枪出鞘,怒骂着就涌向了刘鸿训。 “竟敢辱骂陛下,污蔑大明的英烈,宰了他!” “还他娘的金国,谁承认他们立国了,你吗? 揍他,朝死里揍! 俺哥就在逢集堡死在了鞑子的箭下。 你他娘的让他死了还要受到污蔑,俺宰了你个混球!” 第128章 大麻烦 这刘鸿训也是个死杠子精。 脑子里还揣着文官压制武将的那一套。 以为无论如何,这些在军籍的官、兵不敢把他怎么样。 可他忘了陈王庭也是文官出身。 他也不知道如今的辽东官兵,已经在朱由校的各种优抚政策的刺激下,重新激发了傲骨和血性。 他更不知道前线的连番大胜,让辽东的军民对新皇和以熊廷弼、刘镇为首的将帅充满了崇拜。 他的这番话语在别的地方说一说可能没多大关系。 可是在辽东,在这辽阳城就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刘鸿训被众人愤怒讨伐的样子吓到浑身颤抖, 抱着头喊道:“尔等贱胚要杀官造反不成? 陈王庭,你敢纵容手下殴打本官,朝廷饶不了你!” 陈王庭见群情激愤,事态不可控制。 他原本怕刘鸿训真被打出个好歹后惹下麻烦,已经抬腿要去护住他。 可听了刘鸿训的话被气得一乐,停下来脚步高声喊道: “大家不可放肆,刘侍读头戴乌纱,身穿官服。 这可代表着大明的威严,诸位不可亵渎。” “司正老爷的话有道理,大家不能亵渎了大明的威严。 来,哥儿几个,咱们先摘了他的乌纱、扒了他的官服再揍他。” “还有你们几个,那个谁,快把手里的刀枪放下。 人家毕竟是朝廷命官,没有陛下的旨意怎可刀兵相向? 你们都快放下手里的兵器。” 陈王庭见那些军汉提刀拎枪的要往刘鸿训身上招呼,连忙喊道。 这持守空拳的是打架,可动了武器后,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不用家伙就不用家伙,省的一下砍死了这鸟人,倒是便宜了他。” 听了陈王庭的话,那些军汉犹豫了一下,丢下了刀枪就围上了刘鸿训。 “你们这些粗汉下手轻一点。 千万不能朝着头上打,打死了人,本官可就保不了你们了。” “啊,不能打头上?那咱就打他下头。 你他娘的骂人家是阉人,也他娘的做阉人去吧!” “啊……” 混乱间,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家伙一脚丫子就踹在了刘鸿训的裆部。 疼的刘鸿训惨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住手,都住手,全给本官退下。” 陈王庭见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可就真要出人命了,连忙上前拦下了众人。 看着地上的刘鸿训,陈王庭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都替他感到了疼。 刘鸿训脑袋被揍成了猪头不说,四肢也变了型。 特别是胯下的棉裤都被血给浸透了,那里还能成样子吗? “司正老爷,您不必为难。 好汉做事好汉当。 这厮污蔑俺战死的二哥,俺气不过给他打成这样。 这罪俺张季魁认了,不连累他人。” “是俺打的,你张老三胡说个啥? 明日就辞职回家照顾你老娘去吧。” “这厮是俺打的,俺认罪。” “这厮是俺打的,俺认罪。” …… …… “都他娘的胡嚷嚷个啥? 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谁打的刘侍读? 谁看清了,啊?谁看清了?你们谁看清了?” 陈王庭一急也忘记了斯文,对几个人一人踹了一脚吼道。 “对,黑灯瞎火的俺们都没看清是谁揍的人。” “噗” “噗” “噗” …… 一会儿功夫,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三两个火把在亮着了。 这下可好,周围真成黑灯瞎火的了。 “陈六,你带着他们四个糙汉,快把刘侍读送到军医那里去救治。 其他人随本官去迎接大军进城,安置他们入营休息。 明日抽时间,本官定要好好调查一下殴打刘侍读的凶手。 这刘侍读也是,身为朝廷命官,还当街与人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都五十多的人了,还如此不自重,这些年都活到狗肚子里了吗?” 陈王庭一边骂着,一边急匆匆朝着门外走去。 “陈司正,你在发什么脾气啊? 是不欢迎杂家和这一众兄弟到来吗?” “哎吆是刘公公,刘大功臣到了。 本官这就要带着属下去迎接你们入城。 可是没想到出了一点意外,被延误了时间,耽搁了迎接你们,还望诸位恕罪。” “我们哪敢有劳陈司正大驾迎接啊! 这到了辽阳城,吃喝拉撒可都要仰仗着你们军政司了。 我刘镇可不敢得罪你陈司正啊! 不过老陈,你这里是打仗了吗? 怎么一地的砖头瓦块还有臭靴子、烂袜子。” 随着刘镇等人的进来,军政司的院子里又变得灯火通明。 刘镇和陈策看着乱糟糟寻靴子、找袜子的众人狐疑的问道。 “哎吆,这人是谁呀?怎么比从战场上下来的还惨? 啧啧,谁那么缺德,咋把人家那里也给整出血了,废了没?” 听着刘镇的调笑,陈王庭苦笑不得。 “哎,刘公公、陈将军,正是因为此人,我等才被耽搁了去迎接大军入城的时间。 我让手下去带领大军入驻营地吃饭休息,咱们去客厅叙话。 刚才那个人,还有这件事情,都与刘公公你有关。 也可以说我们这些人,是因为刘公公你才惹下了一个大麻烦。 所已,你也的帮在下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为好。 若是靠着本官一个人,怕是被朝中的那些人给整的丢官罢职都是轻的。” “哎吆这可稀奇了,杂家这才刚踏进辽阳城。 连他娘的一口热茶都没喝,咋就会惹下大麻烦了? 杂家胆小的很,老陈你可别吓唬杂家。” “陈司正,我看着刚才那人怎么有点眼熟? 像是,像是下午才被放关入城进来的那个刘什么来着?” 陈王庭对陈策苦笑了一下说道: “陈将军,不错,他就是那个刚刚出使朝鲜回来的刘鸿训刘侍读。 要是在下知道他能这么的捅娄子作死, 在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进门的。” “陈六,你还不快快上茶,盯着刘公公傻乐干什么? 不要以为老爷我没看出来你刚才在煽风点火。 等明日得了闲,看我怎么收拾你。” “嘿嘿老爷,俺看着那厮的惨样高兴的很,老爷怎么收拾俺都行。 陈福在烧水呢,俺马上去给贵客上茶,上好茶。” “哎,老陈,你说话的意思是这事面里还有你这小跟班在搅和?” “唉!刘公公、陈将军,事情是这么一回事……” “哎吆,还真他娘的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你们这些文人真够缺德的,嘴巴一哆嗦,就给整出一个阉党出来了? 杂家是阉人这不错,这是事实,杂家不生气,也不和他刘什么计较。 可阉党这口大锅杂家可不受,更不背。 还他娘的说杂家什么持宠而娇? 杂家若是持宠而娇,还用上他妈的战场吗? 当真是觉得杂家不怕死,还是认为杂家就是铜头铁臂死不了?” 第129章 辽阳保卫战1 在陈王庭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后,刘镇是被气得暴跳如雷,跳着脚叫骂了好一通。 陈王庭拍了拍额头,苦闷的说道: “刘公公,你急个什么? 你被他们骂做阉党,还没那么冤屈。 毕竟,你的实际情况在那里摆着呢。 但我陈王庭如今也被他们视为了阉党一伙。 你说,我不必比你更他妈的冤枉吗?” 刘镇冲着陈王庭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那个老王,你这可就不地道了。 没你这么当着和尚骂贼秃的。 照你的意思,杂家被骂做阉党,就是他娘的实至名归了?” “呵呵,刘公公那啥,在下也不是那个意思……” “去去去,杂家可不管什么阉党帝党,对的起陛下就行,他们爱咋地咋地。 你也别光让杂家喝这些清汤寡水的。 赶快命人上些酒肉点心什么的来填填肚子。 杂家带人晚上行军了一个多时辰,真的饿了。 那老奴还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追着到了辽阳城下,也没什么时间让我们过多消停的。 对了陈将军,你可要加固一下城防。 那老奴不仅会冲兵陷阵,什么明的暗的、阴的损的可都会。” “放心吧刘公公,在听过你的分析后, 末将不仅增加了城外的篝火数量,更是增加了明哨暗哨。 老奴想靠着偷袭拿下辽阳,那可是痴心妄想。 刘公公,你在奉集堡打的是真漂亮。 要不这辽阳城的守卫战,还由你来指挥吧!” “停,陈策陈将军,你可打住了。 在奉集堡杂家是上了老熊的套,被赶鸭子上架做了诱饵。 这辽阳城,咱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手的。 在来辽东的时候,陛下就严厉命咱家不许插手军务。 这奉集堡的账,咱家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禀陛下呢。 你可千万别在让咱家在辽阳,再次违背陛下的旨意了。” 陈策听了刘镇的话后皱着眉头说道: “刘公公,不是末将推脱怕战。 实在是如今辽阳城的守军太过复杂。 辽东军,白杆兵,浙军,酉阳军,还有你的四卫营两卫御马监将士。 这些人非刘公公你不能整合在一起。 末将怕是指挥他们有些费力啊。” 刘镇和了一口茶,瞥了一眼陈策。 “陈将军,你中了两次武举,又中过武进士。 带着五千广东兵在朝鲜俘获过两万倭寇。 而后多年在大明四处剿匪无一败绩。 你的这些功绩,陛下在杂家来辽东前都和杂家讲述过。 陛下曾特别交代过,熊帅一个,还有你陈策陈将军一个。 让杂家务必不能干扰你们一丝一毫的作战指挥。 当然,陛下还说了什么刘渠、罗一贯、王廷臣、贺世贤、尤世功等等将领都是可以信任,不可多得的绝世猛将。 所以啊,这辽阳城有你陈将军在,杂家还费那个心思干嘛? 当然,杂家既然到了辽阳也不可能干吃闲饭。 这调兵遣将,排兵布阵的事情归你陈将军。 那整肃军纪,监兵督战得罪人的活,就交给杂家和锦衣卫了。 请陈将军放心,每有战事,杂家必定亲自立于城头。 有谁敢不尊陈将军号令,有谁敢临阵怯逃,杂家必会斩他于阵前。” 对于刘镇的这番话,陈策可是相信的。 这二货一到辽东,就在沈阳城一天刀斩了三位总兵。 三个二品的将军啊,这货眼都不眨的给当兔子宰了。 “那个刘公公,你还有那空白的旨意没用完? 这辽东还有谁是你不能杀的?” 刘镇听了陈策的话后神秘的一笑说道: “那些旨意用完没用完吗,你猜? 至于杂家不敢杀的人吗,熊帅算一个,你陈将军也算一个。 其他人吗,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不过杂家要警告你,杂家虽然不敢杀你陈将军。 但辽东还有一个人,可是连杂家都敢给宰了。 所以嘛……呵呵。” 听了刘镇的话,陈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刘镇这陛下身边的红人都敢杀的人,这人该有多大的权利? “刘公公,这人是……?” “陈将军不必多问,到你知道的时候就必然会知道。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他既有如此大的权利,也受着一定的约束。 不到极端的情况,他是不敢出手的。 你只要对大明无害,对陛下忠诚,这天下就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陈策听了刘镇的话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陈王庭在一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由就着了急。 “刘公公,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忘了一件事?我忘了什么事啊老陈,咱家咋就不记得了?” 陈王庭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刘公公,当然是那位刘侍读的事啊! 他毕竟身负着先帝爷的皇明还未交付。 如今在辽阳被打,他身后的那些党人,必定会以此为借口兴风作浪。 你我等人已被人家化为了阉党,不可不早做谋划啊。” 刘镇斜了一眼陈王庭说道: “你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 什么阉党,他们可以这样污蔑咱们,可咱们自己却不能承认啊! 要强说咱们是一党,那也得说是帝党,是保皇党。 至于那个刘什么的,打就打了呗,谁让他嘴贱犯了众怒。 再说了,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打好辽阳这一战。 这一战我们胜了,你就是再打死他三五个刘什么的都是个屁事。 但这一战我们要是败了,你以为我们还有回京师,和他们朝堂争辩的机会? 陛下花费了这么多的银子,激励将士稳定辽东的民心。 又费劲心思给辽东调兵遣将更新武器。 这样的支持要是我们还打不赢建奴。 二位,杂家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杂家可是没脸回京师面见陛下了。 真到了那一步,就让杂家和这辽阳城 一起化为灰烬吧。” 陈王庭听了刘镇的话后不由的一愣,转而就是一阵苦笑。 是啊,自己着相了。 如果此次战败,自己还回京师干什么,被他们羞辱吗? 至于胜了吗,呵呵,那有些人不用搭理,也会闭嘴的。 他想了一下说道:“刘公公,你说这刘鸿训身在朝鲜,怎么会知道陛下身边有阉党? 在下认为他刘鸿训是被人家当作了探脚石。 牺牲他来试探一下咱们的态度和手段。” “咱家行的正坐的端,不怕任何人来叫阵。 他们若是来阳的,咱就正大光明的和他们对阵。 他们若是想来阴的更好,咱家更喜欢。 王司正,你现在无需忧虑这些,专心为大军做好后盾就行。 咱们的陛下虽然年轻,但这么多年的隐忍也不是白练的。 你要相信陛下,会有谁也想不到的手段去对付他们的。 杂家只能说,在如今的大明,顺陛下者生,逆陛下者忘。” 第130章 辽阳保卫战2 “丹衷兄,刘鸿训那厮就没说这次朝鲜之行有没有收获吗?” 陈策看向陈王庭问道。 “他还能有什么收获? 自去岁萨尔浒一战,李珲被迫派了姜弘带领一万朝鲜军辅助我朝抗击建奴全军覆没后,他就对我大明是三心二意了。 他这一年多奉行的是不背明,不怒金的中立策略。 看不到实际好处,光凭着刘鸿训他一双嘴皮子,李珲怎能答应他什么条件?” “白眼狼啊,这些年来,我朝数次派人带物的帮他们抵抗倭寇的侵略。 他们这才过了几年的安稳日子,就把这些都给忘了?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倭寇多蹂躏他们几年呢。” 陈策郁闷的喝了一口酒说道。 “切,彼儿小国,能有什么眼光和出息? 脚踏两只船,早晚是要落水的。 道家有句话: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 他李珲早晚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刘镇听了陈策的话后不屑的说道。 “朝鲜可是太祖钦点的不征之国。 我大明的臣子还能违抗太祖遗命去揍他一顿吗?” 陈王庭看了一眼刘镇说道。 “我就说你们这些读书人都是死脑筋吧。 这打架寻仇就必须要亲自动手啊? 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怎么的,让一个小弟去揍他不是照样行吗? 不征之国,若是朝鲜不再是朝鲜了,他还是不征之国吗? 真是的,因循守旧,就不能换个想法?” 陈策闻言,眼睛忽而一亮说道: “刘公公的意思是驱虎吞狼,然后再打虎?” “咱家现在可没有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 咱家如今最大的意思就是能大胜鞑子。 至于对朝鲜那儿国如何,这还要看陛下的意思。 二位陈将军,咱们当下还是先把精力放在这辽阳一仗上面吧!” 听到刘镇所说,陈策放下了筷子拱手问道: “说起这次战事,末将想问一下刘公公,你带来的那些新式火油还有多少? 能否够这次保卫辽阳所用?” 刘镇割了一块炙肉,边嚼边想了一下后说道: “陈将军,杂家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逢集堡靠着我们一万多人守了三日,灭了三万多的鞑子。 凭着就是那些火油和新式的火药。 在放弃虎皮驿的时候,为了不让鞑子能利用虎皮驿, 杂家又用了一些火油把虎皮驿烧为了废墟。 到如今,那些火油和炸药确实已经所剩无几。 要是凭着这些东西,在关键时刻击退鞑子攻城 还勉强可以。 但你若想像杂家在奉集堡那样阻敌、杀敌就不行了。” 陈策思索了一下说道:“刘公公,如果是这样,末将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陈将军,到了此时,你有话就直说吧。 咱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一荣俱荣,一死俱死,就不要有那么多的客套话了。” 陈策对刘镇讪讪一笑说道: “既然刘公公如此直爽,咱老陈也就不矫情了。 刘公公,末将分析了一下。 现如今辽阳城的军队,酉阳兵不善于守城。 四川的白杆兵不善于守城。 浙江的戚家军不善于守城。 末将麾下的半卫人马也不善于守城。 刘公公,这也只有你的两卫御马监将士,有守城的经验了。” 刘镇听了陈策的话后,用手摸着光滑的下巴想了想说道: “因此,你陈策陈将军想要以攻代守,出城去和鞑子野战? 而熊帅给你的军令是不可浪战。 所以,你要杂家给你一个能出城和鞑子野战的理由、借口或者是圣旨? 陈将军啊,你这就不地道了。 杂家不和你争这辽阳保卫战的指挥之权。 就是不想吃独食,有肉大伙一起吃。 杂家和一众兄弟们在奉集堡露了脸立了功。 就想着留下机会让其他的兄弟们也喝口肉汤。 这你可倒好,不仅想喝肉汤,还想着吃最肥的那块儿肉。 而且,还想着让杂家为你吃肉而背锅。 陈将军啊,你可是武将,哪来的这些个花花肠子?” 陈策连忙摆手说道:“刘公公你误会了。 末将可真没有与你争功的念想。 这辽阳城的守卫,如果没有你那些火油的助威,还真有些难度。 你明日上辽阳城头一看便知。 如今的辽阳城头只有七门熊帅令工匠浇筑的大铜炮。 这些火炮不仅射程近,而且极易炸膛。 在战时,这些火炮一旦发生了意外,有还不如没有。 而如今我辽阳的兵马并不弱于鞑子的八旗。 且军将们战意冲天,士气可用。 所以末将以为,以攻代守,才是适合当下辽阳实况的正确战略。” 刘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思索了一下说道: “陈将军,你是不是早就打好了主意 , 只差本座这个替死鬼给你背书了?” “刘公公你说笑了。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不仅是丹衷兄被人家列为了阉党。 就是熊帅和我陈策,以及这十几万的辽东将士,怕是也被列为了阉党。 所以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辽阳城一旦有失,不仅你刘公公要为他殉葬。 我陈策,也不会活着跨过辽河右岸。 只因熊帅有不可浪战的军令在,末将有些放不开手脚,所以才请公公你疏通一二。” “嘿嘿嘿嘿,杂家就不知道为何陛下会对你有如此了解。 来人,取杂家的宝盒过来。” 刘镇从锦衣卫手中接过一个锦盒,取出钥匙打开后拿出了一卷明黄圣旨说道: “遵义副总兵陈策接旨。” 陈策和陈王庭见状立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遵义副总兵陈策,忠勇可嘉,善于谋略。 即日起加封陈策为镇辽总兵官,挂兵部左士郎衔。 命其为蓟辽总督熊廷弼副手,参赞军务。 钦此。 陈副帅,你赶快谢恩接旨吧。 这道旨意可是陛下亲笔所属 ,荣耀无比啊!” 陈策的脑袋此时已经是一片空白,呆楞在了那里。 “纯伯兄,你快磕头谢恩接旨啊!” 陈王庭在一旁捅了捅陈策,低声的催促道。 陈策从迷茫中清醒了过来,连忙磕头谢恩道: “末将陈策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镇待陈策接旨起身后,有取出了一条军令递给他说道: “陈副帅,这里还有熊大帅给你的一道军令。 这可是杂家按照陛下的旨意,厚着脸皮向熊帅讨来的。 至于这辽阳城一战是守是攻, 你看过熊帅手令后便自有决断,杂家就不于此给你建议了。” 第131章 辽阳保卫战3之宁完我 陈策接过熊帅的手令,打开细看了起来。 “陈副帅,怎么样,熊帅可给了你答复?” “末将谢过刘公公周旋。大帅命末将可依战况而定战策。 但务必以守城为主,野战为辅。 但若要出城作战,必须以城池为依托。 切不可浪追敌军,远离城池。 熊帅所吩咐,正是末将所想。 只要我军不好大喜功远离城池作战, 就不会失去主动权,给建奴各个击破我军的机会。” “如此便好,将军自行定夺吧。 我御马监两卫人马还有三千具连弩可用,其他的都让满桂给带走了。 但酉阳兵、白杆兵、浙军手里也有不少连弩。 陈将军若是把这些连弩利用的好,少说也可抵数万兵马。” 陈策闻言眼睛一亮,拱手谢道: “末将多谢刘公公提醒。那些连弩末将见过,可是眼热的很。” “那是当然,这些连弩是经过陛下改良,以特种钢材打造。 不仅轻便灵巧,且射程比寻常弓箭还远。 不过,陈将军就毋需谢杂家了,只要帮杂家一个忙就行。” “刘公公请讲,只要在末将能力之内,万不敢推辞。” “陈将军不必如此,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 请将军在辽阳城里帮杂家找一个人。 此人是个生员,他的名字叫做宁完我。” “宁完我?不知刘公公找他做甚?” 听了刘镇的话,陈王庭诧异的问道。 “怎么,陈司正知道此人?” “不满刘公公,我这军政司成立的匆忙,欠缺的书吏过多,就临时招募了一些生员。 这里面就有一个叫宁完我的人。 因为他的名字比较特殊,在下就记住了他。” 刘镇腾的一下站起来问道: “陈司正,你可知道他如今在何处?” “这几日公务繁多,本官令他们都住在衙署之内,以便随时召唤。 此人一向为人和善,做事也细心尽力,不知刘公公找他何事?” “原因杂家随后再告诉你,现在要先找到他的人才好。 陈司正,你速命人给锦衣卫带路,去把此人立刻找来。” 陈策见刘镇此刻表情肃穆,连忙吩咐道: “陈六,你亲自给锦衣卫的兄弟带路,去寝舍找宁玩我。” 陈六领命,随着刘镇身旁的锦衣卫急匆匆出了屋子。 “陈司正,你也不必再问。 杂家也是受陛下嘱托要拿下此人,而后杀之。 具体为何原由,陛下没说,杂家也没问。 杂家不考虑那么多,按照陛下的吩咐行事即可。” “嘶” “嘶” 陈策和陈王庭各自吸了一口凉气。 小陛下远在千里之外,知道陈策就算了,他毕竟是边关大将。 可宁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员,这样的人在大明不知有多少。 可陛下竟然也知道他,还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杀了他。 这宁完我是怎么得罪陛下的? 他们可以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怎么会有交集? “刘公公,陛下,陛下是怎么知道……” “你是想问陛下是怎么知道宁完我这个人的吧? 实话说,杂家也不明白,不仅这件事不明白,还有好多事都不明白。 不过杂家猜测,这应该都是太祖爷他老人家在梦中给陛下的指点。” “太祖高皇帝?这怎么又牵扯到老祖宗了?” 二陈一听到太祖的名号,连忙站起来向虚空拱手施礼。 “这有什么稀奇的,自先帝爷驾崩后,太祖爷就时常入到陛下的梦中。 不仅教会了陛下更先进的武器、机械制造方法, 连种庄稼,做各种宝贝的方法都教授给了陛下。 更不用说那些治国、治军的大道了。 这宁完我之事,怕也是陛下受老祖的指点而为。 杂家只是想不明白,他一个小小的生员,怎么也能入太祖爷他老人家的法眼?” 二陈听了刘镇的话后呆若木鸡,这事说的,好像有点玄乎了吧? “怎么,你们不信?你看看这棱堡之法、土水泥、新火油、火药、火枪、炸药等等。 这里的哪一样是寻常人能够懂得的? 可他们都在陛下的指点下,一一变成了实物。 还有那宣镇走私大案,那京营舞弊案……。” 刘镇翘着二郎腿,得意的述说着朱由校的丰功伟绩,忽悠的二陈不断的向着虚空磕头。 “禀公公,在寝舍未找到宁完我。 据他同僚所讲,他刚刚请假回家处理事情了。 末将请公公和陈将军授命,去城中捉拿此人。” 正在刘镇唾沫横飞,讲的兴致高昂时,锦衣卫百户萧时显急急进来禀报道。 “半夜请假回家处理事情? 我大军刚入城他的家里就有事情要处理?” 刘镇站起来思索了一下说道: “陈将军,陛下重视之人必不简单。 为以防万一,请立刻下令戒严,全城搜捕可疑之人。 萧百户,杂家命你锦衣卫便宜行事,即可捉拿宁玩我。” “末将尊领。”萧时显接令而去。 “刘公公,宁完我一届书生,能做的了什么?没必要全城戒严吧?” 陈王庭还认为宁完我这人不错,应该范不了什么大事。 “丹衷兄,现在是战时,任何大意都可能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宁错杀不放过,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刘公公,末将要去巡视一下四周城防,就告辞了。” 陈策起身拱手说道。 “陈将军且慢,杂家去西城巡视,你巡视其他城门即可。” 陈王庭见二人已做了决定,就起身道: “既然如此,反正在下也睡不着了,就去南城走一遭。” “那就有劳二位了,我们事后在城守府见面,告辞了。” 三人做了分工,带领着各子的护卫分头行事。 刘镇心有不安,打马扬鞭急急向西城赶去。 他先来到小西门,还好,值守的将士精神饱满,没有什么特殊情况。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哪位将军在此值守?” “启禀刘公公,我们是白杆兵一部。 末将秦帮屏奉命今夜值守小西门。” “原来是秦二将军,兄弟们辛苦了。 敢问秦二将军,西城门今夜是何人值守?” “回禀刘公公,我兄长秦民屏今夜值守西门。” “好,杂家现在去西门见一见秦大将军。 二将军,你让兄弟们辛苦一下,提高警惕。 这建奴狡诈,要防着他们偷袭城池。” “请刘公公放心,兄弟们吃的饱穿的暖,精神着呢。” “二将军办差杂家放心,战后杂家再摆酒慰劳慰劳秦将军。 告辞了。” 刘镇说完就又打马直奔西门而去。 第132章 辽阳保卫战4之将计就计 一来到西门,刘镇就觉得有些不妥。 他看到一群人正在城门洞口,围着火堆说着什么。 “来者何人,请报名下马?” 那值守的军士见有人马来到,连忙高声喝问。 “御马监掌印太监刘公公驾到。” 刘镇身边的锦衣卫高声回喝。 “全体都有,参见刘公公。”有将官马上高声下令。 刘镇下马来到火堆旁下了马。 “诸位兄弟免礼,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秦大将军在哪里?” “刘公公,末将在此。不知公公深夜到来有何急事?” “建奴狡诈,杂家唯恐有变,特来巡视城防。 秦将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地上有这么多酒坛子?” 秦民屏走上前来回禀:“回公公得知,有军政司吏员送来一些酒水、肉汤。 说是陈将军体恤士兵,命军政司送来犒劳值勤官兵。 末将正在疑虑 ,陈将军一项治军严谨,怎会让值守人员饮酒? 莫将就没有让兄弟们饮酒,只是准备热一些肉汤喝了暖暖身子。” 刘镇闻言大惊,连忙喝到道:“通通住手,先都不许喝那肉汤。 杂家一直和陈将军及陈司正在一起,怎就不知此事? 那送汤水之人在哪里,让杂家见上一见。” 秦民屏闻言稍微一顿,立马回道: “回禀公公,这些汤水刚送过来,我等还没来得及加热饮用。 那送汤水之人便是这三位…… 咦,人呢,刚才好像还在这里啊?” “禀报将军,他们三人在这里呢。 他们在刘公公来后,就躲到了我们身后。” “左右,把人给杂家带过来。 再去人验看一下,这酒和汤水里面是否有异。” 刘镇身后的锦衣卫闻令而动,十来个人如狼似虎的冲了出去。 不消片刻,就有三个人被推到了刘镇身前。 其中一人甚是年轻,身着儒衫还算是英俊。 而另外两人却是一身粗吏打扮。 “你是何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刘镇看着那个儒生问道。 “学生,学生是……是……”那儒生结结巴巴的也没说出来了什么话。 刘镇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 “带下去,分开审讯,让他们把知道的全给交代出来。” 锦衣卫的人干这些活可都是好手。 拖起了三个人就分别找地方开心去了。 “回禀公公,那肉汤和酒水里面都加了大量的蒙汗药 ,饮用后可至人昏睡数个时辰。” “呵呵,还真是有内鬼啊!幸好杂家来的及时。 秦将军,知道你们喝下这些东西的后果了吗?” 秦民屏此时已经是后怕的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刘公公,他们为何要谋害我等? 难道,难道他们要接应那鞑子……。” 秦民屏越说越怕,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应该如此,杂家预计,今晚鞑子就要偷袭辽阳。 秦将军,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千万不敢懈怠。 还有,下令此事先莫要声张,对外也不要显露什么异样。 待本座和陈将军商议后再做处置。 若是将士们饥饿寒冷,就让火头军自行烧些饭食热汤饮用。 你们身负辽阳安危,切莫再大意了。” 秦民屏惭愧的连连称是,暗恨老奴行事阴险歹毒。 “公公,那厮已经召了,他就是宁完我。” “带上他们,咱们去城守府。” 等陈策和陈王庭回道城守府,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被下出了一身冷汗。 “多亏陛下英明,刘公公警觉,我等才未酿成大祸。 本官惭愧,竟然被一小人迷惑了眼睛。 刘公公,在下谢谢你救了辽阳,救了我等性命。” 陈王庭起身向刘镇一揖到地,真心感谢的说道。 刘镇连忙起身扶起了陈王庭。 “陈司正莫要客气,杂家也在辽阳城里,这也算自救吧。 现如今不是咱们客气的时候,我们该想一下如何应对此事。” “刘公公,你的意思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杂家就喜欢别人跟咱玩儿阴的。 既然老奴想里应外合偷袭辽阳, 咱们就将计就计,他老奴自己挖的坑,就让他自己跳进去填起来。” 刘镇咬牙切齿,恨恨的说道。 “那咱们就放他们进来,关门打狗?” “对,放他们进瓮城。 等他们进来后,立刻放下两边的千斤闸。 然后吗,嘿嘿,他们投降便可。 若是不投降,万箭齐发,送他们回老家。” “投降?刘公公计划纳降鞑子兵? 咱们哪有多余的粮食养着他们?直接宰了多干脆。” 陈策听了刘镇的话后诧异的问道。 “对,杂家就是想抓一些活的鞑子。 那些文人不是说咱们不可能打败鞑子吗? 咱们只带一些鞑子的头颅和鞭子回京城,震慑不了那些文官骚客。 所以杂家想抓些鞑子兵,回京好向陛下献俘。 杂家就不信了,有活生生的鞑子在,那些人还能颠倒黑白,抹除咱们的功劳。 至于吃食吗,那些剩汤剩水,猪食马料的就够他们用了。 只要不饿死他们就行,哪里会让他们吃饱。这样也浪费不了多少东西。” “阙下献俘啊,这主意倒是不错 。 不仅能给陛下涨脸,还能彰显我辽东的军威。 不过,那些鞑子会投降吗?” “试试看呗 ,不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其实这事情也好办,饿他们三天还不听话,就饿他们五天。 我想到了最后,除了被饿死的,剩下的人会变乖顺的。” 刘镇摸索着下巴说道。 “刘公公,这些鞑子可都是勇武之人。 咱们千万不要弄巧成拙,反而坏了事情。” 陈王庭担忧的提醒刘镇说道。 “你们就放心吧,只要能把鞑子困到了瓮城内,杂家有的是办法去摆治他们。 那宁完我不是交代鞑子会在寅时初发出信号吗? 现在已经快到丑时了吧,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客人就要到了,咱们还是赶快准备一下吧。” “那宁完我会不会撒谎?” “放心,经过了锦衣卫的摆布,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死去,哪里还有心思去编造谎话。 而且我已经让锦衣卫去抓他的七个同党了。 回来后两相对照一下口供,不怕问不出实情。 那两个粗吏是被宁完我雇来搬运酒水的,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等战事过去之后,再放了他们吧。 行了,调兵遣将的事情就归你陈将军了。 可让军士们小心一些,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吓跑了咱们的贵客。” “恩,是挺贵的,一个人就值几十两银子啊! 这次要是能一下子圈禁他三两万的鞑子,咱们可就发财了。” 第133章 辽阳保卫战5 三人商定了计划,就分头行动了起来。 随着一道道军令的下达,顿茶的功夫,偌大的辽阳城就像复活了一般。 无数的火把亮了起来,一队队士兵,安静而又迅速的到达了指定位置。 随后一支支火把又相继的熄灭了,辽阳又陷入了黑暗宁静之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刘镇也没闲着,他先是找到了辽东巡按张铨。 “张巡按,杂家有一事想拜托阁下,不知可否?” “刘公公有事请吩咐,下官正要寻找事情去做呢。” “那好,如今正有一事急着要做,可杂家抽不开身,只好有劳张巡按了。 是这样的,老奴不是要夜袭咱们辽阳城吗? 怎么说人家远来也是客,咱们必须表示表示。 所以,杂家请张巡按指挥一些人手,距西城门十步起,把瓮城的地面泼他三五遍水。 你看这活儿怎么样,你干吗?” “什么,您这是要净水泼街,夹道欢迎老奴吗?” 张铨闻言一愣后,顿时明白了刘镇的用意。 “嘿嘿嘿,咱家就是要净水泼街,夹道欢迎一下咱们的贵客。 怎么样张巡按,有搞头没有?” “得嘞,为了彰显咱汉家的礼仪,这受冻挨累的活下官接了。 请公公放心,下官必定把那西瓮城的地面,给整的比湖面还光滑顺溜。 即便是让蚂蚁爬上去,也得摔他个骨断筋折。” “好嘞,杂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但你一定要记住,最少让开西门十步远再泼水。 如果前边的人摔的太早,后面可就进不来人了。 这可有关着大家伙能拿多少奖赏银子,马虎不得。” 张铨闻言哈哈大笑着说道: “在下耳闻刘公公随意近人,没想到还是个风趣之人。 请公公放心,张某身为文官, 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能攒头功银子的机会,一定会把差事办好的。 不过,还请公公在事后,也分润一些茶水钱给出力的伙计们。” “放心吧老张,咱们辽阳城里现在除了军将就是官吏。 这次守卫辽阳人人都要出力,当然这奖赏银子嘛,当然也是人人有份。 杂家做主,胜利之后咱们小称分金,大称分银,亏不了兄弟们。” 张铨听了刘镇的话后一乐,拱手说道: “有大当家的这句话俺就放心了,小的就去干活儿了。” 张铨说完转身就走,召集人手去了。 刘镇看着张铨的背影有点凌乱。 而后指着张铨跳着脚骂到: “好你个老张,杂家好心给你个挣钱的机会,想带着你们一起发家致富,你可倒好,却骂杂家是个土匪头子。 你个老头子,得便宜卖乖,真是坏的很。” 张铨理也不理刘镇,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 刘镇也婉儿一笑,“他娘的,都是妙人。 没想到还有没读书读傻了的人。 小的们走了,咱们也该干咱们的活儿了。 这可又是一次大买卖,咱们一定要把客人伺候舒服了。” 刘镇他们在辽阳城里紧张的准备着, 努尔哈赤带领着八旗大军,也正在摸黑赶路。 他们已经到了辽阳城二十里外,用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兵临辽阳城下了。 昨天老奴下令休整一日,他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次偷袭辽阳城。 努尔哈赤非常清楚,要是靠着强攻来拿下辽阳。 即便是成功了,自己这最后的六万人马也剩不下几个。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大金与明朝的攻守就会换位,自己只能带着残部滚回老寨去。 左右思量,他决定启动预埋在辽阳城里的最后一条暗线。 努尔哈赤传话让内线想办法打开城门,接应大军拿下辽阳。 这才有了宁完我的那一番骚操作。 要不是因为朱由校重生后,一直记挂着那几个为大清立国鞠躬尽瘁的汉人贼子。 而他又倒霉的遇到了鸡贼的刘镇,辽阳城这次怕可是就真的危险了。 而努尔哈赤这些日子也是霉运临头。 他昨天可是接连受了几波打击,报丧的信使是一个接着一个上门。 首先是一大早的,还没吃上早饭,就有护卫进来禀报,昨晚黄台极是一夜发热未退。 努尔哈赤闻报后大步流星走向皇太极的寝帐,心里那个担忧就别提了。 老奴是急匆匆走了进去,但当看到自己最中意的八小子的情况后,他就傻眼了。 好吗,此刻的皇太极是红头涨脸,像只煮熟的大虾似的。 而且他浑身大汗淋漓,满嘴是泡,身上是云气蒸腾,烟雾缭绕。 就像是他已经得道成仙,欲要驾鹤西游似的。 人不但已经昏厥了过去,而且还在不停的抽抽着。 而那几个医官在一旁急得满嘴是泡,除了磕头如捣蒜外,球法子都没有。 努尔哈赤看看躺在榻上人事不知的老八, 又看看排了一溜跪在塌前不停磕头的几个医官。 这画面,这场景咋就越看越那么不舒服呢? 对了,他们这是在恭送老八归天吧? 想到此处,努尔哈赤一下就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怒火是一蹿三丈高,青筋暴起,面如罗刹。 他那鼠尾小辫“唰”的一下就立了起来,捣掉了脑袋上用狐狸皮做的真皮帽子。 努尔哈赤抬起穿着鹿皮靴子的大脚丫,对着几个医官就是一顿乱踹。 踹了好一会儿,努尔哈赤才停了下来高声骂道: “你们几个庸医,可恶的奴才, 快说我儿病情如何,谁能医治?” 几个医官吓的脸如死灰,浑身哆嗦,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老奴抬脚踹翻一人,“就你,你说。再不开口,爷宰了你。” “大汗,饶命啊!贝勒爷的伤口已经溃脓,病已入骨,药石不下,奴才们真的没有能力医治。” “你们些蠢材无能,但一定有其他神医能医治我儿。 快给爷想想,有哪位高人能医治我儿。” “大汗,小人只知道神医华佗能医此伤疽,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呵呵,华佗华神医?你举荐的人选确实不错。 化神医能给关二爷刮骨疗伤,还敢给曹孟德劈开脑袋治病。 他一定会治好我儿的伤势的。 那就有劳你去请华神医过来吧。 来人,把他拖出去,送他上路请神医去。” 努尔哈赤已经被气的肝儿疼了。 你他妈的举荐华佗,咋就不举荐黄帝呢? “你,你说,谁能治我儿的伤?” 老奴又踢翻一人问道。 “回,回大汗,小的的的知道有个叫陈实功的,是治疗外伤的第一人。” “他在何处?” “回大大大汗,张医师可能在北京,也可能在在在金陵。 具体在哪,小的的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找,来人,拉出去送他山路。 你做了鬼会就跑的快一些。 你他娘的倒是举荐了一个活的。 可本汗能让那皇帝小儿下旨帮着咱找人吗? 下一个,轮到你了,你说。” 第134章 辽阳保卫战6之噩耗连连 “大汗,小人知道有位张姓名医,如今正巧游医来到了辽阳。 此人名叫张景岳,可是医中的大匠,技艺高超,必定能医治好贝勒爷的伤。” 那汉人医官在努尔哈赤的瞪视下,脑袋瓜子是呜呜的转着圈,不停的想着怎么应对才能保住小命儿。 “泥堪奴才,你此话当真?千万不要欺骗本汗啊,呵呵。” “当真当真,那张景岳确实医术了得,堪比华佗神医在世。” 医官连忙点头说道。只是这医官在心里盘算到:这张景岳医术是真的高超。 不过如今还在不在辽阳,鬼才知道。 不管那么多了,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反正在你老奴打下辽阳城以前,俺的脑袋算是保住了。 而且你这老贼能不能打下辽阳城,还在两说呢。 就凭你现在带着的这些残兵败将,呵呵,有点玄乎。 “你明日一早就随大军前行。 打下辽阳后立刻带人寻找那个张景岳。 要是找到神医救下我儿,本汗不仅抬你入旗,还奖赏你白银千两。 反之,本汗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你全家。” 那医官听候长吁了一口气。 他心想,你的这个小狗崽子能不能活过明天还不一定。 还想等打下辽阳后抓人来救命,做梦去吧。 管他娘的,明天随军一走,这兔崽子的死活就和俺无关了。 “大汗,额亦都等几位理政大人在金帐等您议事,说是有紧急军情请您定夺。” 正在此时 有护卫进来禀报努尔哈赤。 “你们几个庸医,一定要想办法保住我儿的命。 否则,哼!” 努尔哈赤冷哼一声走了皇台极的寝帐。 出了门长叹了一口气后,他的腰背显的更加佝偻了一些。 他明白,自己的老八,现在的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 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老八自己的意志力和命了。 “发生了何事,你们四个为何如此沮丧,紧张?” 努尔哈赤进了金帐,见四个理政大臣都在,还都哭丧着脸就开口询问。 额亦都看了一眼努尔哈赤,艰难的说道: “大汗,出大事了。 费英东大人,在我们出兵三日后,也就是十月初八那天,病,病逝了。” 努尔哈赤闻言摇了三摇,晃了三晃,噗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 两行泪水滴滴答答的滚落了下来。 这费英东跟着他的时间最长,出力最大功劳最多。 他看待费英东,可看的比任何一个儿子都重要。 在这点上,连黄台极都要排在费英东之后。 “老四该死,老六该死,让他们替本汗照顾我的老伙计,他们就是这么照顾的吗? 我要宰了他们给我的老伙计陪葬。” 额亦都闻言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没讲?” 额亦都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说: “大汗,萨尔浒失守了,城里的所有阿哥、福晋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全完了,完了。” 努尔哈赤听后,一下子就张着嘴傻到了那里。 “大汗,大汗,您要保重啊!” 努尔哈赤在几个人的呼喊下恢复了清明,喃喃的问道: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十月初九那天,族人都去萨尔浒为费英东大人哭丧,有一万多明军趁乱偷袭了萨尔浒。 因为毫无防备,萨尔浒顷刻见便被破,我们的族人死伤无数,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出来。 而且,这些明军还在四处捕杀我们的族人。 萨尔浒周围已经是尸山血海,金国的子民几近被,被灭绝。” “为何至今才有消息送来? 为何几十万的族人就打不过他区区一万多的泥堪?” “信使说泥堪的军队装备精良,人手一把连弩。 而且,每每都是在泥堪先发现了我们族人后,做好了准备才发起的攻击。 我们的族人,在受到攻击后才发现有泥堪军队在跟前。 他们仿佛有千里眼、顺风耳,族人被动的很。 他们见我们人多了就跑去召集同伙。 见我们人少了就直接围上杀戮。 族人们缺少兵马武器盔甲,打不过啊! 而且家里面留的都是些老幼妇孺, 他们打不过泥堪军队,也跑不过泥堪军队,死伤惨重。 而且这支泥堪军队和辽东的军队不一样。 他们狡猾凶残,更像是一群土匪马帮。 他们杀人不眨眼,见什么抢什么。 过后如蝗虫过境,片瓦不留啊。 萨尔浒到辽东的路,从我们过了抚顺后就被封锁了。 有数千的泥堪夜不收分布在沿线,阻拦、捕杀着我们的信使。 所以,他们死伤了无数人,也没有能把消息给送过来。 这两天我们加大了路上的巡护力度,这信使才有机会跑过来。 即便使这样,他们出来有十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到了大营。 而且他也受了重伤,报完信儿就断气了。 大汗,现在是继续攻打辽阳,还是回军安定建州,需要做出选择了。” 努尔哈赤双眼无神,呆楞了半天才说道: “现在回军,我们可就是大败而回归。 这次打谷草,不仅毫无收获,而且损兵折将,劳民伤财。 连仅有的口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这个冬天怎么过? 要我们看着子民一个个冻饿而死吗?” “可是大汗,我们还有老寨,那里可是我们女真人的根基,不能再有闪失了。” “是啊,还有老寨要保,两难啊! 要不然分兵,你带着部分人马回去肃清泥堪匪军,守护老寨?” 额亦都,何何礼,扈尔汉,安费扬古相互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大汗,我们只有六万人马能用了。 还有两三万的伤员需要照顾守卫,不能再分兵了。 留下的兵力少了是在给泥堪送人头,还不如都回去呢。” “赫图阿拉,赫图阿拉。 本汗虽然不喜欢老三汤代古的性子, 但知道他还是比老六老四强的。 有他守着赫图阿拉,应该没问题。” “报大汗,诸位大人,有信使到来,说是从老寨过来的,有急事求见大汗。” 真是怕啥来啥,想谁有谁。 “马上让他们进来。” “大汗,信使身负重伤,就要坚持不住。 是先行救治,还是先抬他过来问话?” 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下令道: “先抬他进来,命人去传御医过来,边救治边问话吧。 但愿是来报平安的,千万不要再有坏消息了。 大金国人少时短,根基浅薄,再也接受不了什么打击了。” 努尔哈赤叹着气对几个人说道。 第135章 辽阳保卫战7之抉择 等信使被两个护卫架了进来,屋里的几个人都不由的抽了抽嘴角。 惨,太惨了! 这人右耳朵缺了半只,脸上还横着一道深深箭痕,血乎溜啦的,让人不忍目视。 他的左臂齐肘而断,插在背上的两支箭还在颤颤巍巍的摆动。 得,就别给那些二把刀的医官找难题了,他们救不了这信使。 让护卫给信使喂了口热水,信使有了一些精神。 信使在护卫的扶持下,勉强坐在了地上。 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额亦都连忙接过来递给了努尔哈赤。 “大大大大汗,祖陵被毁,老寨被破,四阿哥战死……” 信使勉强的吐出了几个字,就昏迷了过去。 信使断断续续,宛如蚊蝇哼哼般的几个字,却像炸雷一般惊呆了帐里的所有人。 对于老寨的丢失, 虽然先前他们不愿向着那方面去想,但也多少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可对于祖坟被毁,他们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两个护卫也忘记了还在扶着伤员呢。 他们惊呆后双手一松,那信使就向后倒了下去。 “噗噗”两声轻响,箭尖儿透体而出。 那信使两腿一蹬咽了气,彻底完成了使命。 这点动静,惊醒了努尔哈赤等人。 老奴看了一眼额亦都,指了指还在呆傻中的护卫,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 这两人跟了自己多年,鞍前马后的甚是忠心。 可是老寨和萨尔浒不一样,一旦老寨失陷的消息透露了出去,八旗军就完了。 额亦都摇了摇头,对着安费扬古抬了抬下巴。 而后各自掏出靴刀,一人一个抹了两个护卫的脖子。 等安费扬古喊人进来清理了尸体血迹后,努尔哈赤也看完了书信。 而后不喜不怒,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信上所说,和信使所讲一样。 你们四人,现在是什么打算?” 额亦都无奈的开口说道:“即便我们现在回军,也已于事无补了。 不该丢的也丢了,不该死的也死了。 那些可恶的泥堪军队也不会等着让我们去打。” 老寨里各府的家底儿也不要再想了,泥堪是不会给我们留下一粒米的。 没有食物,大军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打吧,只有拿下辽阳,我们才能有活路。” 其他几人听了额亦都的话都点了点头。 额亦都说的没那么丧气,但在座的都清楚, 回去?再有三天大军就要断顿了。 带着那么多伤员,十天也回不到赫图阿拉。 在路上吃啥?杀马炖树皮草根嘛? 至于放弃伤员,想都别想。 他们能病死饿死,但是不能被抛弃。 八旗里面的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都有爷老子,哥哥兄弟受了伤,谁愿意抛弃自己的家人? “额亦都,还是按计划,你下午就带着伤兵移驻到逢集堡。 虽然逢集堡里的房屋都被烧没了。 但毕竟四周的城墙还是完好无缺的。 你们驻扎在逢集堡,会比在这野地宿营里暖和一些。 即便是明军来攻打你们,有城墙护卫,也安全多了。 我把喝竿的正白旗给你留下,守住逢集堡应该没问题吧?” 额亦都闻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今晚大军亥时造饭,子时出发,寅时初赶到辽阳西门。 要是没别的事情,你们就都下去准备吧。” 努尔哈赤说完黯然的挥了挥手。 “大汗,保重身体,八旗的将士,还需要您率领呢。” “唉,你们放心吧,我知道。 你们去吧,让我静一静。” 额亦都四人无奈的相互看了看,只好躬身退出了打仗。 随后,就从大帐里传出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以及努尔哈赤的咆哮:熊廷弼你个蛮子,刘镇你个阉货,我艹你们八辈子祖宗! 额亦都四人摇了摇头,相继离去。 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啊,自己的家人府邸也没了,谁不窝心? 正在虎皮驿和冉跃龙谈话的刘镇连打了三个喷嚏。 “娘的,这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在背后骂爷? 冉老将军,咱们就说好了,早吃晚饭后就拔营起寨,趁黑赶往辽阳。” “既然公公你已经做了决定,末将尊令行事就是了。 可惜,自我们酉阳军来到辽东,还寸功未立,一个建奴都没宰,愧对陛下的厚爱啊!” “老爷子,你是眼馋那些头功银子吧? 您就省省吧! 您那小儿子一把火就给你老攒了几十万两的银子。 你们冉家,还是给别人留些挣点油盐钱儿的机会吧。” “启禀刘公公,父亲,有一支鞑子的部队在逢集堡周围游荡。 他们看样子是想在周围打谷草。” 刘镇正要告辞的时候,冉天胤进来禀报道。 “打谷草?他们想的倒是美。 辽河东已经坚壁清野,所有民众都迁往了辽右平原。 他们除了老鼠、兔子、黄皮仙,屁也打不到。 只要不来攻打咱们虎皮驿,就用不着搭理他们。” 刘镇听了报告后无所谓的说道。 但冉天胤却没有起身,一直弯腰拱手看着自己老爹,还不住的瞟着刘镇。 “怎么,你想出城去揍他们? 这事你求为父没用,你只能求刘公公发话。 熊帅不可浪战的将令还在,除了刘公公,没人敢违抗啊! 您说是不是刘公公? 这眼看着就要到嘴里的肉,却不能吃,真是急人啊。 俺们酉阳穷啊,算是重庆周围最穷的地方了吧。 平常是没有挣钱的门路,如今有了机会,却只能看着。 唉我们酉阳兵真是……” “停停停,老爷子,你们爷俩就不要给咱家唱双簧了。 冉大哥,你确定敌军的数量了没有? 是否查看过周围有没有敌军的伏兵?” “回刘公公,末将都已经探看清楚了。 周围三十里就这一支鞑子的人马,他们只有七千多人。 末将敢保证,只要我们五千酉阳军就能灭了他们。” 冉天胤说完双眼圆睁,希翼的看着刘镇。 刘镇拍了拍脑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爷俩,和那冉文光还真是一个性格。 “行行行,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杂家不落这个埋怨。 你们想打就打吧,咱家给你们背书。 不过,咱家得让左卫人马和你们一同作战,尽量全灭了这几千鞑子。” “好,就请刘公公看好吧,俺一定不负了刘公公的信任!” 冉天胤见刘镇应允出战,立刻兴奋的说道。 “父亲,孩儿请求出任第一旗。” 冉跃龙闻言犹豫道:“大郎,你可知道,我酉阳二十四旗战阵, 临战之时,这头旗之人十有八死两残,全身而退者近乎没有。 你,还要做吗?” “父亲,孩儿我已经决定了。 其他人,也是父母的孩子。 他们能做的,孩儿我也能做的。 而且,四弟已经立下了无数战功。 俺这做大哥的,也不能落下四弟太多。 孩儿已经拿定了主意,还请父亲应允!” 第136章 辽阳保卫战8之野战 刘镇听着冉跃龙父子俩的对话就感到有些郁闷。 “我说冉老爷子,冉大哥,你们咋就不能换换脑子呢? 陛下赏赐你们的一千架连弩,你们是准备供起来咋滴? 我左卫还有三千架连弩,这四千连弩只要三轮射击,那几千鞑子就玩儿完个差不多了。 你们还说那什么军阵有意思吗? 咱这是打仗,不是上擂台比武招亲。 嘁哩喀喳一顿乱揍,灭了敌人攒了银子就行,哪有那么多事儿啊。 有好家伙儿不用还去和敌人拼命,那不是傻子是啥? 你们就不要像生离死别似的了。 跟在我的左卫后面截杀漏网之鱼就行了。 今天让你们开开眼,陛下主张的仗是怎么打的。 来人,去传令亿邦才将军整军出战,灭了那股嚣张的鞑子。” “得令嘞!嘿嘿刘公公,能否让末将带着五百兄弟们也去凑凑热闹? 咱锦衣卫来到辽东,还没有和鞑子真刀真枪的干过仗,手都痒痒了。” 刘镇斜了一眼他说道:“邓千户,就那么几千个鞑子,咱已经上了一万多人。 你们再上,那不是欺负人吗? 算了算了,你们想玩儿就去玩儿玩儿吧,可让兄弟们小心点,别丢了小命儿。” “谢公公了,末将通知亿将军去了。” 冉天胤见邓岩中出去了,也连忙跟了出去。 好吗,自己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整出了一个活儿干,这还遇到了抢生意的。 召集好了人马,三人带着部队就出了城。 “亿将军,冉将军,咱们商量个事儿好不?” “有什么事邓将军请说,都是自己人,有啥商量不商量的?” “两位将军,咱们要是按照刘公公的安排去做,那三轮弩箭下来鞑子就完蛋了。 这样可就没啥意思了,你们能不能少放一轮弩箭,留些鞑子让兄弟们练练手?” 亿帮才听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确实是这样,只有亲手砍杀了鞑子才过瘾。 老马走的憋屈啊,俺要替老马也砍上几个鞑子,别让他落下遗憾。 怎么样冉兄弟,干不干?” “干,怎么不干,要不咱们不用弩箭,硬拼了他们?” “那可不行,要是整得伤亡大了,刘公公可饶不了我们。 咱们就放两轮弩箭,留些鞑子过过瘾就得了。 兄弟们都有妻儿老小的,咱们可不能让他们轻易丧命。” “行,就这么干。” “好,干了。” “冉大哥,你们这跑着去,到地儿还能打仗吗?” “二位哥哥,我们酉阳兵整天练的就是这个。 我们这头盔有十多斤重,一身铁甲有四十多斤。 要是我们把这些东西都去掉,在山里撵兔子都不在话下。” “厉害,你们都是飞毛腿啊!” 亿帮才他们在搜寻着鞑子。 而朗格他们也在搜寻着目标。 “墩布达哈,咱们已经搜寻了几个村镇,连个人毛都没找到。 看来这泥堪已经都逃走了。 咱们没有收获,怎么回去向大汗交令啊!” “倒霉啊,这泥堪是越来越狡猾了。 要不咱们去打一下虎皮驿试试? 怎么也得想办法把差给交了啊!” “打虎皮驿?这怕是不行。 我们没带勾梯楯车,那泥堪要是不出城,咱们也没办法攻下虎皮驿。 搞的损伤过大,再一无所获,大汗可是饶不了我们。” “两位将军,从虎皮驿方向来了一队明军,已经到了三里外。” “看清了没有,来了多少泥堪?” “报将军,有一万泥堪左右。” “哈哈,朗格兄弟,咱们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灭了这帮子泥堪,咱们就立功了。” 墩布达哈喜出望外的喊道。 “走,杀泥堪去。 勇士们,打马提速,一气冲散明军。杀!” “杀” “杀” 两队人马都向着对方极速而去。 眼看双方之间只有两百步了,亿帮才高声喝道: “散开队形,所有连弩准备,百步后一轮抛射,一轮直射,而后收弩杀敌。 杀鞑子” “杀鞑子” “杀鞑子” 朗格和墩布达哈也在同时下令道: “所有人取弓搭箭,距明军八十步后放箭,而后收弓提刀,杀明军。” 一百步的距离,两方齐奔,几个呼吸间就过去了。 “一轮抛射,放。” 还没等鞑子张开弓,亿帮才就下令射击了。 “嗖嗖嗖”四千只钢弩铺天盖地的射向了鞑子的中军。 “二轮直射,放。”一轮弩箭射出,队伍又行进了十多步,亿帮才连着下了命令。 这次的弩箭是直接射向了前面几排的鞑子。 无数鞑子还没来得及拉弓射箭,就“噗通噗通”的一个接着一个掉落了马下。 鞑子遭到了突然的打击,损失不小,阵型马上就乱了起来。 “兄弟们,杀鞑子,挣银子啊!” 亿帮才收起弩箭,刚举起马刀喊了一声, 就看到一个个人影“唰唰唰”的超过了自己的骑兵,接上了鞑子。 这他娘的酉阳兵是真能跑啊,比飞奔的战马跑的都快。 “兄弟们,上紧啊,别让酉阳兵把鞑子都抢光了。 驾,驾。” 亿帮才见冉天胤已经连捅了两个鞑子,也着急了。 他用刀背猛打马屁股,加速杀向了鞑子。 “姓冉的,你小子不地道,怎么还能偷嘴吃?” “两位哥哥,这也没剩几个鞑子了,就让小弟代劳吧。” “你小子想的美。 唔那鞑子,你哪里走,你亿爷爷杀你来了。” 亿帮才一眼就看到了鞑子队伍中间的朗格。 看这家伙的一身行头,绝对是个鞑子的军官。 亿帮才挥刀打马直奔朗格冲去。 而邓岩中已经找上了墩布达哈,两人乒乒乓乓的已经抖了两个回合。 邓岩中打的兴起,甩蹬离鞍,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一个力劈华山,劈头盖脸的砍向了墩布达哈。 墩布达哈被邓岩中的一阵急攻,已经有些手忙脚乱了。 他见大刀劈向了自己的脑袋,连忙双手挥动斧柄,想要挡开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呵呵,挡是挡了,可惜没挡住。 他手里用木头做的斧柄,在邓岩中那精钢打造的刀刃下,就像是豆腐一样被一切两半。 邓岩中刀势不减,在墩布达哈的惊恐中,把他连头盔带脑袋一劈两半。 “真他娘的过瘾啊,老亿,莫要惊慌,待俺来救你。” 邓岩中刀斩墩布达哈后,四处看了看,还就亿帮才的对手能看过眼。 他眼珠这转了转,大喊了一声就杀向朗格。 “姓邓的,你给俺滚蛋。俺不需要你帮忙,你找别人去。” 亿帮才怕邓岩中脸皮厚,抢了自己的对手。 不敢再恋战,手中的环手大刀上就又加上了几分力道。 这一刀正好和朗格手里的狼牙棒碰在了一起。 那狼牙棒的锤头被他一刀就给削了去。 朗格见墩布达哈已经战死,自己也不是泥堪的对手,怕了,就想逃跑。 他用手里的棍子,“啪”的一下抽在了马屁股上, 准备借着两马交汇的机会,冲出战场,逃得性命。 第137章 辽阳保卫战之突袭辽阳 朗格想跑,可亿帮才就没想过要放了他。 在一刀砍过后,两马交镫。 亿帮才上身后躺,左手紧握刀柄,反手一刀就砍向朗格的后背。 朗格哪里能意料到亿帮才还会来个回马刀。 这一刀就结结实实的砍到了朗格的背上。 幸亏朗格身着铁甲,没被一刀劈做两半。 朗格口吐鲜血,策马狂奔,不管不顾的冲出了战场,逃奔大营。 等亿帮才圈过马来,朗格已经趴伏于马上,逃的远了。 “可恶,这厮怎么能逃跑,他还是不是女真人的勇士?” 亿帮才望着朗格的影子是破口大骂。 “行了吧老亿,人家不跑还等着被你割头啊? 你那一刀也不轻,他就是跑了,能不能活命还在两说。 赶快清理战场吧,别等着老奴带着大部队来找咱报仇。” “兄弟们怎么样,有没有伤亡? 收获多少,逃走了几个鞑子?” “死伤?三四个人打人家一个,再有人阵亡可就稀奇了。 受伤的倒是有上百个,不过都是些小伤,养两天就屁事没有了。 至于逃走的鞑子,有百十个吧。” “战果不错,只逃走了百十个,我们算是大胜了。” 邓岩中听了亿帮才的话后苦笑了一下说道: “就为这逃走的百十号鞑子,冉老大已经发飙了。 他说一下没了几千两银子,这要少养活多少酉阳土司的寨民啊! 老亿,俺听说了,他们酉阳土司的兵,不仅没有军饷,还要种地来养活自己。 盔甲兵刃,也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他们和咱们不一样,没有朝廷的拨银啊。 俺算了一下,这次的头功银子,每个人分下来,也就是那么一两二两的。 俺打算,这次的银子,锦衣卫的兄弟就不要了,都摊给冉兄弟他们算了。 俺们在陛下身边,缺不了吃喝花销。 可酉阳兵不一样啊,他们比咱们苦多了。” 亿帮才听了邓岩中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 “兄弟,哥哥和你不一样,哥哥手下的兄弟多。 这种事哥哥我不能一个人就做这个决定。 等回去后俺请示一下刘公公再说吧。 不过无论如何,哥哥我自己的这份银子就不要了,也给他们算了。 毕竟我们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了。 能帮上忙的,咱绝对不含糊。” 这次打扫战场的时间有点长。 主要是因为酉阳兵打扫战场太细致了。 只要是他们觉得有用的定西,必定都要收起来。 到了最后,所有的鞑子基本上都是光秃秃的了。 然而让亿帮才、邓岩中意外的是, 冉天胤说了,这些缴获全是大家伙的,酉阳兵只拿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所有京城来的军将,对财迷一般的酉阳兵不仅没有嘲笑,反而有点心酸。 在一个月以前,他们也是这个样子啊! 即便是捡到一只破草鞋,破袜子,也能让他们欣喜一阵。 在那个时候,即便是双靴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家当。 “老邓,俺也决定了,不让兄弟们要这次的头功银子。 看着他们,俺就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自己,俺心酸。” “老亿啊,你们御马监的人还好些。 我们锦衣卫和京营可是差点被解散了。 要不是陛下英明,俺怕是要去码头背麻袋养家。 老亿啊,你现在明白老马为啥心甘情愿的去死了吧?” “俺懂了,是陛下改变了咱们的日子,他是在报恩。 老马是个爷们儿,他的家小,只要俺姓亿的活着,俺以后就管了。” “你就歇着吧,怕是还轮不到你。 看着吧,陛下一定会让王公公安排好一切的。 老马他们亏不了。” 在冉天胤他们打扫过战场回去之后, 朗格和那百十名幸存的镶黄旗兵士,也逃回了八旗大营。 朗格是一到辕门就滑落了马下。 “快,带我去见,去见额亦都大人。” 朗格虽然只剩下小半条命,但他也没有胆子去见努尔哈赤。 他把一个镶黄旗给搞没了。 这可是八旗军里面,仅有的没遭受重大损失的三旗之一的队伍。 就这么个生力军,在不到一个时辰就几乎全军覆没,大汗能饶的了他吗? 额亦都在听完朗格的汇报后,嘴角不停的抽搐了半天。 “朗格啊,我看你的伤势不轻,怕是难以医治。 你就不要活受罪了,自己就来个痛快吧。 我去给大汗汇报就说你是战死,你看可否?” 朗格听了额亦都的话后,就心灰意冷了。 “那朗格就谢过大人了,请大人照顾一下末将的孩子。” 朗格说完,用力抽出了靴刀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额亦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不起了啊朗格。 你的拜托老夫我做不到,我连自己的家人都照顾不了,哪里还能去照顾你的孩子? 努尔哈赤在听到额亦都的报告后,双拳紧握,沉默了半晌。 “老伙计,你说我们是被天神抛弃了吗?” “大汗,我金国毕竟地小物薄,人口稀少。 立国时间短暂,根基浅薄。 这是和泥堪数百年底蕴的明朝是无法可比的。 大汗也不要气馁,只要拿明日拿下了辽阳, 等到开春,这辽河以东就是我们的了。 有了辽河东岸这大片的土地,经过十来年的修养发展,我金国便可再于明朝一战。” “可是,如果拿不下辽阳呢,我们该怎么办?能去哪里?” 额亦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东渡过江,就食朝鲜。” 努尔哈赤对额亦都的话未置可否。 “先不要搭理虎皮驿的那些明军。 辽阳里面的内应怕是已经在准备了。 按原计划行事吧,顺利拿下辽阳,才是关键。” 努尔哈赤在半夜行军路过虎皮驿的时候,虎皮驿上空还冒着熊熊火光。 “这些泥堪跑的倒是快。占了便宜就想溜,哪有那等好事?” 努尔哈赤望着虎皮驿恨恨的说道。 “大汗,距离辽阳西门已不到五里。” “下令所有人放慢速度,熄灭火把,人禁声马含草,兵临辽阳城下。” 努尔哈赤带领大军静悄悄的列阵于辽阳城下。 刚到寅时,就见城上有支火把在画着圆圈。 “大汗,城上已经发出了信号,是否回应?” 努尔哈赤望着黑夜里如同一只巨兽般的辽阳城,犹豫了片刻,就下令道: “回复信号,开始突袭辽阳。 右翼三旗,先行入城,控制城楼城门。 其余人马,待城头稳定之后,依次入城。” 第138章 辽阳保卫战之请君入瓮 努尔哈赤心生警觉,没有下令让所有人马直接进城。 他只是让镶蓝旗和镶白旗先行进城试探一下虚实。 城头上,刘镇、陈策、陈王庭、张洽一字排开,蹲在城垛子后面朝着漆黑的野外偷看着。 “刘公公,你说老奴会上当吗? 他要是不进城咱们不是就白忙活了?” 张洽小声的嘀咕着。 “不进就不进呗,让他在外面喝西北风就得了。” “那可不行,我等文官带着吏员杂役可是担了半个时辰的水。 累的像狗不说,还被冻的跟鹌鹑似的。 他们不进城,我们不是白遭罪了?” “谁让你们那么贪,有几万的兵丁不用,非要去自己挑水。” “这不是为了能心安理得的拿几两头功银子不是? 我们想挣钱不假,可也不想白拿啊!” “至于吗,好像朝廷不给你们发俸禄似的。” “就那点俸禄,勉强够养家糊口就不错了,这不是想搞的外快,给家人改善一下不是?” “得了吧,你一年百十两银子的俸禄还养不了家? 况且陛下已经把俸禄翻倍了,你还哭什么穷?” “本官那百十两的俸禄,不仅要养自己的家,还要接济老家的兄弟,哪里会够用? 翻倍的俸禄,这不是还没拿到手吗? 咱不比你刘公公,吃喝用度都不用花钱,清攒俸禄啊。” “那咋滴,杂家给你开个后门,你也净身入宫,咱俩作伴?” “滚蛋,我有老婆,不能让她守活寡。 说正话,老奴会上当吗?” “应该没问题,满桂和卢象升那些家伙送回了战报。 他们不仅拿下了萨尔浒和建州卫城,还他娘的刨了老奴的祖坟。 现在老奴回到建州也没吃的了,他只有打辽阳这一条路可走。 而且老奴打仗从来不要后勤供给粮草。 他们随身带的干粮能吃几天?应该快用完了吧? 而且这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冷,他老奴耗不起。 你看这天空乌云厚重,怕是就要下雪了。 一下雪,就没法子攻城打仗,他老奴在野外就得被冻饿而死。你说他能不着急吗? 这次偷袭辽阳,是老奴唯一能轻取辽阳城的机会,他是不会放弃的。” “都注意,城下好像来人了,好多黑影。” 陈策此时轻声说道。 “陈将军,瓮城的城门锁上了吧?” “锁了。” “千斤闸也放了吧?” “放了。怎么刘公公,你这刘大胆也怕了?” “怕啥怕,咱家就是怕玩儿秃噜了。” “时间已到,晃动火把,发信号。” “将军,城外有了回应。” “传令开城门,等开城门的兄弟爬上城墙后,再放吊桥。” 随着命令悄悄的传下,辽阳城的西城门吱吱嘎嘎的被推了开来。 两伙士兵在推开城门后,连忙拉着绳子爬上了城墙。 “所有人准备,要放吊桥了。” 阿济格、德格类、阿巴泰策马立于护城河外等待着开城门、落吊桥。 “七哥,十哥,这次就先让小弟的镶白旗入城吧。 你们是两个哥哥,总得让让兄弟我吧?” 阿济格在杜布死了之后,就被老奴提为了镶白旗主。 德格类接替同胞哥哥莽古尔泰,做了正蓝旗主。 而阿巴泰,则替阿敏掌管了镶蓝旗。 “小十二,你还小,这冲城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吧阿哥,能在我阿济格铁锤下不死的泥堪还不多。” “既然你非要做,你镶白旗就先进城吧! 不过进去后要先控制住城门和敌楼,不可误了大事。” “这点事情还用你们交代?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蠢奴才,就不能同时开城门和落吊桥吗?” 阿济格听到开城门的声音,但见吊桥还没落下就骂道。 “小十二不要着急,应该是接应的人手不多,他们要一样样来。” “吊桥放下了,石尔泰,带勇士们随本阿哥冲城。” 年少勇猛的阿济格见吊桥落下,呼唤了一声自己的统领就一马当先冲上了吊桥。 镶白旗的兵勇在石尔泰的带领下紧随其后,打马冲进了城楼。 冲进城楼十来步,马速刚刚提起来,阿济格胯下的战马一个失蹄就栽道了地上。 张洽他们的工作做的是真不错。 那地上的冰面是光滑如镜。 阿济格的一条腿被压在马下,和战马一起滑到了瓮城门前才被挡了下来。 阿济格暗道晦气,关键时刻,这战马咋就能失蹄了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什么,就听他身后噼里啪啦不停的乱响。 一道道黑影向他极速的滑了过来。 “啪叽,啪叽”几声响,阿济格刚费劲儿坐起来,就被撞的又贴上了冰冷的城门。 “娘的,你们这些蠢材就不能小心一些吗,撞死小爷了。 他娘的不对啊,这里咋还有一座城门? 都快爬起来,找台阶上城楼。” 等他们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一步三滑的找了一圈后, 发现这瓮子四周除了笔直高耸的城墙,啥也没有。 以前他们攻打的铁岭、开原、抚顺只不过是军镇。 有的连千斤闸都没有,更不要说瓮城了。 努尔哈赤他们老一辈对瓮城还有个印象。 阿济格就没到过辽阳、沈阳,哪里会知道还有瓮城这一说。 有瓮城的马道都在城里面呢,找死他们也找不到啊。 就这一耽误间,镶白旗和正蓝旗的人已经都涌进了城门,挤在瓮城中的空地上。 直到阿巴泰带着部分镶蓝旗的人进来才发现了不对。 “后队变前队,立刻撤出城去。 阿济格,德格类你们两个蠢货,中了埋伏还不知道。 全部立刻撤退,马上,快点。” 阿巴泰的一声大喊,已经进了城的鞑子立刻就乱了套。 可是进来容易,想出去难啊。 不说这四周黑咕隆咚的找不到方向。 他们可都是骑兵,不是步兵,一个向后转就能调转方向。 他们想后转,就必须先调转马头。 可这人挨人、马挤马的,哪里能转的开身啊。 阿巴泰身后的人接到了命令是想停下来,可城外没接到命令的军士还在向城里涌着。 这城门洞里一下就被急得严严实实,谁都动弹不得。 阿巴泰眼见事情要坏,就着了急。 他推开两边的战马,抽出双腿就站在了马背上。 摸索着想踩着一个个马脖子出城,去指挥后军撤退。 他想的美,可陈策没给他时间。 在听到阿巴泰命令撤退的声音,陈策就知道不能再贪心了,该堵盖子了。 “速放千斤闸,到我们瓮中捉鳖的侍候了。” 第139章 辽阳保卫战之人工降雨 阿巴泰刚站到了马背上,就听到城门洞上发出一阵“咯咯吱吱 ,咔咔嚓嚓”的乱响。 门洞顶上的灰尘“噗噗簌簌”落的跟下小雨似的。 阿巴亥愣了一下后,就被吓的亡魂皆冒。 “泥堪要放千斤闸了,顶住,快顶住。” 没等他一句话喊完,“轰轰隆隆,嘁哩喀喳”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动静后,一道大铁闸就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可就把城里城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刚好身在铁闸下的三四个倒霉蛋,哼都没哼一声,连人带马就被压做了两节。 顶住?有谁他娘的能顶的住? 这道铁闸宽九尺九,刚好把城门洞遮的是严严实实。 而且厚有一尺,高足有八尺,直通洞顶。 说是千斤闸,这么大的一个生铁块,怕是三四千斤都不止。 陈策也是够狠的,他没有让士兵慢慢的放下千斤闸,而是去掉销柱子后一下子就撒手不管了。 那绞盘被带的是滴溜溜乱转。 这么个大家伙一下子砸下来,谁能顶的住? 如果是鲁智深、李存孝来了还差不多。 其他人嘛,还是乖乖的能躲开就躲开吧。 如果躲不开,那就只有受着吧! “嘎嘎嘎嘎,小的们,肥猪拱门,咱爷们儿要发大财了。 都不要耽搁,快给客人们上茶,上凉茶。” 城圈子里的鞑子还在惊恐呆愣的时候,刘镇那夜枭般的笑声响彻了夜空。 随着他那语调阴冷的话声,一桶桶、一盆盆带着冰渣子的凉水就从四面八方泼了下来。 阿济格抹了一下脸上的冰渣子,朝着城上吼道: “阉人?你是刘镇?你这个狗奴才,你阿济格爷爷在此。 没卵子的腌臜活,有胆子你下来,爷把你上边那个卵子也给砸碎了。” 刘镇被骂的差点从城上跳下来。 “阿济格你个小兔崽子,你才是奴才,你十八辈祖宗都是狗奴才。 你爹只不过是李成梁的干儿子,是汉人的一条狗。 李成梁瞎了眼,才让你爹这个白眼儿狼活了下来。 要不然,那还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出来? 算了,爷爷我跟你吵个屁的架啊? 来人,泼水,继续泼水。猛火油柜,向中间的鞑子射水,给他们浇匀实点儿。 咱家皇爷说了,能动手就不要瞎哔哔,反派死于话多。” 刘镇平了平心气儿,指挥着数千人继续向下猛泼水。 这十月半的天,可是泼水成冰。 这下城圈里的八旗兵就倒了血霉。 那甲胄能挡刀挡枪,却挡不了水。 不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鞑子兵都被浇的里外湿了个透。 到现在他们想起来要开弓放箭,可是已经晚了。 不说箭支都被冻在了箭壶里了,就是人也被冻的浑身发抖。 那皮袄、皮袍湿了水上了冻,硬邦邦沉甸甸的,哪里还能抬的起胳膊。 城门洞子里的几十个鞑子暗呼侥幸。 刘镇那死太监还真够缺德的。 大冷的天向人家身上浇冷水,这还打个屁的仗啊,再过会儿,冻也把人给冻死了。 还没等他们想好要怎么办,就听见了几道连续的嗤嗤响声。 门洞里也闪现出了亮光,随即就充满了烟硝的味道。 阿巴泰抬头向着洞顶看去。 他就见在洞顶有三道火花在不断的向前延伸。 借着微弱的火光,阿巴泰看到门洞顶上悬空吊着两个大圆球。 “快跑,上面有震天雷。”阿巴泰大叫一声就跳到了雨幕里。 他刚跳了出去,就听“砰砰”两声巨响后,城门洞里燃起了漫天大火。 这两个震天雷还是装黑火药的那种。 它们起的作用就是炸碎几个装着柴油、汽油的皮囊,在城门洞里燃起大火。 新式手雷没几个了,刘镇可不舍得用在这里。 城门洞里的所有鞑子、马匹一下子就都成了火人、火马。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但马可不干了。 它们嘶鸣着就蜂蛹着冲出了城门洞。 刘镇也挺同情这些鞑子的,下令暂时停止了泼水。 这下子城圈子里可热闹了。 几十个火人、火马在里面可是上窜下跳,胡踢乱咬。 其它马匹也被闹的受了惊,暴乱了起来。 张洽看着下面人哭马叫的惨景,啧啧了几声。 “还是刘公公慈悲,有远见。 要不是下面的这些人马先被水给浇透了,他们可全都给点了天灯。 这鞑子穿的皮袄、皮靴都是好东西。 要是不湿水,那可都是易燃耐烧的好物件儿。” 刘镇叹了口气说道:“玩儿的有些过了。 这么挤的人群 ,这么多的马发了疯,能全须全尾幸存下来的鞑子可是不会多的。 这么大冷的天,弄的腿断筋折的和死了也差不多。 咱家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他们医治。” 张洽认同的点了点头。 “本官还在急着攒银子养家,也是有心无力啊! 刘公公啊,你咋有这么多的阴损点子呢? 这大旱的天硬是让你给整出了一场盆泼大雨。 啧啧,不过别说,这损法子还挺好用的。” 刘镇斜了一眼张洽,开口说道: “老张头儿,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 杂家不费这些心思,你能轻轻松松的拿到赏银? 这里有一万多两万的人头吧? 每人怎么的也要分他五六两的雪花银子。 至于这点子吗,咱家有次听到陛下自言自语的说: 要是能够人工降雨,大明就不会有赤地千里的旱灾发生了。 嘿嘿,这不就是人工降雨吗? 不过就是有些费桶、费盆。 我看到有不少人可能是手被冻僵了,连盆带桶都给丢了下去。 啧啧,你说十来斤重的木桶,砸在身上能不疼吗?” “行了,你们俩不要在哪里说风凉话了。 老奴在城外摆开了阵势,就要放箭攻城了。 让运水的人都下去烤火喝姜汤吧,别留在城上了。” 陈策过来对刘镇说道。 刘镇点了点头喊道:“小的们,下去烤火喝姜汤了。 今天没你们的活儿了,好好休息,天明后过来捡俘虏马匹。” 而后他又对陈策说道:“陈将军,大晚上的老奴他也攻不了城,最多射几箭意思意思。 杂家让人搜罗了一些门板,你让军士们躲在后面监视着老奴就行了。 这黑灯瞎火的射箭也是瞎射,还不如好好休息,天亮了咱们再盘他。” 陈策点了点头。 “本将已经命人立起了那些门板,只留警戒的人在城头。 命其他人都到藏兵洞里休息待命。 不过啊刘公公,那老奴在下面指名道姓的骂你呢。 你要不要去会会他?” “会他?咱家没功夫和他磨嘴皮子。 能动手就别哔哔,杂家下去休息一下。 待天亮后,咱家再找他算账。” 第140章 辽阳保卫战之神机营 努尔哈赤的担心应验了,最后的机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他喉咙一咸,一口鲜血就涌到了嘴里。 努尔哈赤强自咽下了这口热血,下令向城头射箭,企图能掩护里面的人马撤出来。 可惜,城头上一片漆黑寂静,就没有人搭理他们。 他又让人叫骂了一阵子,城里除了传出自己人惊慌求救的声音外,再也无其他声音。 努尔哈赤无奈,只能下令大军宿营休息。 至于强行攻城,他就没考虑过。 攻打一个小小的逢集堡就让自己损失巨大,何况攻打这城墙更高,人马更多的辽阳城了。 说是宿营,也只不过是点些篝火取暖罢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明日要是明军拒不出战,他们也只能跑路。 那帐篷嘛,当然就没必要费力去搭建了。 天色放亮,努尔哈赤下令用所有的余粮和存肉做了一顿早饭,让余下的三旗多兵将吃了个痛快。 昨天出来时是整整七旗兵马,五万多人。 自己傻了吧唧的给人家送进城两旗人马,三个儿子。 将近两万人都没了,剩下这三万人强攻辽阳那就是在送死了。 如果今日还是不能让明军出城作战, 努尔哈赤就准备去和额亦都汇合,找个地方舔自己的伤口了。 “报大汗,辽河方向有一支明军的车队,直奔辽阳而来。 他们像是装运有大批的物资。 只有千余马队和四五千的步兵护送。 泥堪车队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二十里。” 努尔哈赤正在发愁要去哪里过冬的时候,探马给他送来了一个好消息。 “此话当真?” “回禀大汗,千真万确。” “好啊,本汗就吃了你这个车队,看你陈策、刘镇救是不救? 只要你们敢出城,本汗就能宰了你们。 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硕托,带着你的镶红旗去拿下那个车队。 尽量活捉那些泥堪,以备用来换回你叔父他们。 其他人,随本汗距城五里等着城里的援兵。 只要明军敢出来,就击溃他们,驱赶着明军夺城。” 努尔哈赤一改刚才的沮丧,像打了鸡血般的恢复了意气风发。 众女真士兵也也恢复了斗志,按军令而动。 硕托整备好队伍,就信心满满的出发了。 和五六千的明军打野战,有五百的金国勇士就行了。 父汗要求尽量活捉他们,虽然有点难度, 但自己带着七千五百多的人马,应该是轻松的就能完成任务。 努尔哈赤在做着美梦,打着好算盘。 城里的陈策、刘镇等人却有点着慌了。 “这神机营的人怎么赶这么个日子到了? 早到一天,晚到两天都能避开老奴轻松入城。 这下可好,老奴正饿肚子呢,他们就送上门了。 刘公公,本将要带骑兵去接他们入城。 这守城之事就交给你了。” 刘镇皱着眉头说道:“陈将军, 辽阳城的骑兵总共只有两万八千人。 恐怕是没有鞑子的人马多。 你把川军、浙军的连弩都带上。 有这六千连弩压阵,你们就吃不了亏。 陛下把神机营也调来了辽东,真是用尽全力支援我们了。 你速速发兵吧,万不能让神机营有损失。 路上小心一点,老奴怕是会围点打援,趁乱袭城。” 陈策不敢耽误,在得到夜不收报信之后,就带领人马出南门接应神机营众人去了。 茅元仪、孙钥受帝命支援辽东, 他们不敢耽搁,每天的行军都是两头见星星。 他们急赶慢赶,才于昨日过了辽河。 今日一大早便拔营起寨,想在今日进驻辽阳。 “报二位统领,辽阳城外有建奴的八旗大军在,请定夺。” “看来是老奴攻打辽阳城,我们赶来的还算及时。 孙老弟,你说我们是进是退?” 孙玥是从小喜欢舞刀弄枪,读兵书战策 。 别看他年纪不大,不仅武功了得,心中也是自有韬略。 但自从他和茅元仪接触以来,就被茅元仪的博学多才,军备谋划所折服。 而茅元仪也非常欣赏谦虚好学,不骄不躁的这个高官二代。 因此也经常有意的考校提点孙玥。 孙玥知道茅元仪问自己话,是又在考校自己。 “矛将军,属下认为我们当不退不进,摆开阵势准备御敌。” 茅元仪满意的点了点头。 “说一下你的见解吧。” “属下认为,辽阳城高沟深,只要准备充足,不是那么好打的。 城外有建奴大军,城里的军将担心我们的安危,不得不出城接应我们。 而老奴必定会利用此次机会,在路上伏击接应我们的军队。 属下认为,我们要尽快打败前来攻打我们的部队。 而后极速行军,配合城里的军队前后夹击建奴的伏兵为上。” “不错,孙将军考虑的非常全面。 辽阳城不是个软柿子,但在鞑子眼里,我们这六千人马却是那就要烘烂的柿子了。 建奴来打我们的人马不会太多,并且很快就要到达。 命令全体下车列阵,准备战斗。 这是我们神机营新生后的第一战。 必须打出火力、打出威风,尚不愧对陛下的期待。 命令所有炮组三排布阵,老兵操炮,新兵辅助。 骑卫队两翼护卫。 孙将军,火枪兵就由你指挥了。” “末将尊领! 命令: 所有火枪兵舍弃偏厢车,炮阵前十步五列横队,左右间隔一步,相错列阵。 王华大哥,你们三十人和我这十四个兄弟都有你指挥了。 你们的枪好,打的远、准头足,还是自由发挥吧。 最好是先把那些建奴的将领给灭了,我们就能轻松不少。” “放心把孙将军,我们要是不能建功,可就白瞎了这么好的火枪。” 三十名教导队员的领队王华,拍了拍胸脯下了保证 在茅元仪和孙钥的命令下, 三千五百名火枪手,一百五十门钢炮忙而不乱的迅速就位。 “火枪兵,装填火药弹丸儿。” “一号炮位,装填黑管火药、实心弹。 其余炮位,装填黄管火药开花弹。 第二轮发炮,全部装填黑管火药,开花弹。” 在没有看到敌人的情况下,两人都下令开始装填枪炮。 毕竟这是许多新兵的第一次实战。 现在他们还没那么紧张,等看到敌人的时候,那就不一定了。 为了到时避免慌乱出错,还是早点做准备好。 一个个士兵从随身的皮囊里取出了相应的纸管,开始给枪炮填充火药。 茅元仪说的黑管火药,就是普通的颗粒黑火药。 而黄管火药,就是新式的无烟火药了。 这无烟火药还不能大批量的生产,可是稀缺的很。 但火炮的装药量大,第一轮就用上黑火药,那阵地上就会被烟雾笼罩,啥都看不见。 所以茅元仪也顾不上心疼,第一轮就用上了无烟火药。 当然,这两种火药的爆发量不同,定装量也不一样。 这也是茅元仪他们一次次摸索出来的,最合适的用量。 第141章 辽阳保卫战之镶红旗覆没 大地颤动,万马奔腾的声音宛如奔雷,低沉浑厚,势不可挡。 茅元仪举起望远镜向那腾起的烟尘看去。 “看样子,这是镶红旗的鞑子兵,足足有七八千的人马。 老奴还挺看的起咱们,竟然派了整个镶红旗过来。 兄弟们,我们的运气不错。 刚跨过辽河,这升官发财的机会就来了。 前边有七千多的鞑子,咱们灭了他们,最少能拿到十五万两的银子的奖赏。 也就是说,每人至少能分二十多两的银子。 二十多两银子啊! 想想你们的爷娘,想想你们的妻儿老小。 有了这二十多两的外快收入,今年过年他们就能吃好穿好,过个肥年! 兄弟们,为了银子,为了家人,你们怕不怕?” 茅元仪大声的喝问着。 “不怕,俺们死也要银子。” 原本还在哆哆嗦嗦的新兵,在听了茅元仪的话后,挺胸抬头涨红着脸喊道。 “为了银子,这一仗打不打?” “打,必须打!” “好,兄弟们,咱打起精神挣银子喽。” “一号炮位,寅位方向,最远射距,预备发射定位弹!” “报告将军,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估测鞑子的骑兵到了八百步外,茅元仪大喊道: “一号炮位,点火!”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发圆溜溜的铁球飞到了五百步外。 “所有炮位,依落弹点矫正方向。” 硕托看着落到前面二百步外的炮弹哈哈大笑道: “这些狗奴才还是如此胆小,这炮打的是个屁啊! 勇士们冲,抢了泥堪的物资。” 眼看着鞑子骑兵的先头部队越过了着弹点,茅元仪挥动令旗,发出了命令。 一百五十门钢炮,次第发出了震耳的轰鸣声。 一发发炮弹在镶红旗队伍的上空爆炸。 一个个镶红旗的士兵落于马下。 一匹匹战马流着血惊叫嘶鸣,四处狂奔。 镶红旗的马队,仿佛被一分为二,中间出现了大批空白。 一个个炮组的明军在放完炮后立刻忙碌了起来。 恢复炮位,清理炮膛,装填弹药。 人人有分工,各负其责忙而不乱。 “目标三百步,放!” 随着茅元仪的命令,一门门火炮再次吐出火焰,射出了无数勾魂的炸弹。 随即炮兵阵地就被浓浓的烟雾笼罩。 “他娘的,泥堪的火炮怎么能打这么远? 都给我冲,泥堪已经没机会放炮了!” 硕托听到后面的人喊马嘶,知道自己的人伤亡不小。 可他顾不上回头查看,只能拼命的打马前奔。 明军已经放了两轮火炮了,不能再给他们装填弹药的机会。 “鞑子已经进入了射程,先灭了为首的那些鞑子。 自左向右,依次选定目标,自由射击!” 在硕托带领着前锋进入到距离枪阵三百步内后,王华下达了指令。 四十五支来复枪的枪口各自锁定了目标,而后相继开火。 当然,这里面也有孙玥的一支枪。 硕托在鞑子队伍的最前面,最中间的位置。 他的盔甲明显比其他八旗兵好的多。 孙玥就瞄准了他打。 而除了按顺序应该瞄着硕托的一个教导队员外,王华为了保险,同样也瞄准了硕托。 正在打马狂奔的硕托,猛然间就打了一个寒战。 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胸口就仿佛被大锤连续猛击了三次。 巨大的力量吧硕托推离了马背,跌落地下。 铅弹透过铁甲后已经变了型。 不仅把硕托的五脏六腑给搅的稀巴烂,还在后背钻了个大窟窿,透体而出。 虽然硕托没等落地就送了命, 但紧随他身后的战马并没有放过他。 一只只铁蹄踩过硕托的身躯,他最后变成了一片肉泥。 在硕托中枪的同时,几十个鞑子的大小将令也纷纷中弹落马。 后面的鞑子见旗主、统领和一种头目突然落马, 随然他们已经心有怯意,却也无可奈何,不得不继续冲锋。 八旗军法纪森严,怯战畏战者杀无赦。 而且旗主和统领已经战死, 他们要么灭了这股明军将功赎罪。 要么,就一起都给旗主陪葬吧。 两轮火炮,直接灭了几百个鞑子。 可几百声的巨响,却让上千鞑子的战马受了惊吓。 战马发了疯,拼了命的乱踢乱跑,数百的鞑子被撞的人仰马翻,纷纷死于马蹄之下。 鞑子剩余的军骑,兵荒马乱的接近了火枪阵二百步内。 “一排放! 一排后退装填。 二排放! 二排后退装填。 三排放!” ………… 随着孙玥的令旗晃动,各小旗不停的大声下着命令。 枪声连续不断,镶红旗的骑兵在距离枪阵一百二十步外就纷纷落马。 那百二十步前的地方,仿佛就是一道死亡线。 没有一个鞑子能活着越的过去。 “这他娘的哪是打仗啊?这是排着队送死赶着被枪毙啊!” 一向儒雅的茅元仪看着战场的情景,少有的说了句脏话。 王华也感慨的说道:“陛下曾经说过,只要弹药充足,有三排燧发枪轮番射击,就没有敌人能从前边靠近。 我以前还有点不敢全信,现在吗……。 嘿嘿,还是咱陛下英明有远见啊! 这孙钥小子还不放心,竟然还搞出了五段射。 啧啧,茅将军,貌视那鞑子兵就要崩溃了,该让护旗军动动了。 可别让鞑子跑的太多了,他们每一个可都是几十两银子啊!” “传令两翼骑军出击,堵截鞑子。 所有炮组士兵拿刀上马,架起连弩,杀敌!” 而此时,十几轮排枪过去,战场上只剩下不到了三千的鞑子兵。 这八旗兵还真是凶悍,战损过半后才失去了战意。 “所有人上刺刀,架连弩。 冲啊!” 孙玥见剩余的八旗兵不再冲锋,而是调转马头准备逃跑,立刻兴奋的下令追杀。 半个时辰的功夫,除了千余鞑子逃脱活命外,其他的镶红旗兵士尽皆战死。 “快点收拢战马,打扫战场!前面还有大战等着我们!” “去晚了怕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 “茅统领,这仗打的真痛快,不伤一兵一卒就灭了这么多鞑子!” “是痛快,没伤一兵一卒。 可花陛下的银子也挺痛快的。 那弩箭还好,可以回收再用。 但这一通枪炮乱放,上千两的银子可就没了。 要不是有这些刀枪、铁甲和战马的缴获,咱陛下可就赔本儿了。” 茅元仪看着战场,悠悠的说道。 第142章 八旗末日 茅元仪他们是枪炮齐鸣,轻轻松松的灭了镶红旗。 而陈策望着阻挡住去路的八旗军镇却皱起了眉头。 两万一千多的女真军队,列阵于两个山包之间的官道之上,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努尔哈赤,知道明军连弩的厉害。 这次排阵,他调集了五千铁甲步兵列于阵前,想先破明军的弩箭。 这些步兵身披重甲,左手持圆盾,右手长矛,站了十数排,列出了拒马阵。 “诸位将军,各位兄弟,战场相逢勇者胜! 这一战是凶战,是苦战。 但前方有建奴。 建奴就是军功,就是赏银,就是家人丰衣足食的希望! 诸位,战否?” “战” “战” “战” “哈哈哈,既然弟兄们想战,咱们便战! 弩箭手,分成两队,压住左右两翼。 所有将官,川军骑兵队,列锥形战阵,随本将前边开路!” “哈哈,陈老将军,末将请战,敢为箭锋!” 童仲揆、秦帮屏、秦民屏、周敦吉,纷纷向年逾七旬的陈策拱手请令。 亿帮才看到此景,对川军、将士的勇猛,可是打心里起了敬意。 “陈帅,诸位将军不必争抢,此次头功,就让于我们左卫吧! 陈帅,我左卫还有五十余枚震天雷。 此次接应神机营事关重大,刘公公让我们一并带了过来。 此战,建奴有盾牌,以长矛摆出拒马阵。 老奴意在拖延我们救援神机营。 陈帅,军情紧急,拖延不得。 今日,就让建奴尝尝震天雷的厉害吧!” 陈策有点犹豫,毕竟御马监的两卫人马可是陛下的禁军。 他们川军损失点没啥,可要是让两卫的人马损失过大,他就怕川军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啊! 亿帮才见陈策犹豫,不由的摇了摇头。 他明白陈策在忧虑什么。 “陈帅,在陛下眼里,无论川军、浙军还是京营的士兵,都同样是大明的军队。 救人如救火,拖延不得,末将就逾越了。 亲兵卫队,摆旗阵,随本将为大军开路。 陆小七、周老五,你们两伙人马作掷弹手,要随在本将身后。” 陈策见亿帮才如此 也只好墨允。 毕竟依照现在的战况,按亿帮才的安排,才能最快的撕开建奴的防线。 “弓弩手,压制建奴的弓箭手, 掩护亿将军他们接近鞑子。 其他人,紧随亿将军冲阵! 破敌杀奴,就在今朝!” 陈策不再犹豫,下达了命令。 亿帮才和百十名亲兵卫队,紧了紧战马肚带,重新翻鞍上马。 亿帮才众人左手高举日月青天旗,右手提缰,就要冲向鞑子的军镇。 努尔哈赤见状也下令道:“步兵竖盾立矛,弓箭手准备!” 轰隆隆。 轰隆隆。 ……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从建奴的身后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雷鸣声。 随着沉闷的声响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大地在轻微的颤动。 一批批战马被惊扰,刨着蹄子,不断的抬头嘶鸣。 亿帮才连忙安抚了一下战马,抬头向远处观望。 辽阳西门外可是一马平川。 亿帮才看到十余里外腾起了漫天黑烟。 “娘也,这是神机营的火药爆炸了吗,怎么冒起如此大的烟尘? 难道神机营这么快就完了? 这让咱怎么回去给陛下交代?” “儿郎们记住,就是被射成刺猬,也不能落马。 所有人都有,随本将冲。” 亿帮才两眼发红,旗尖前指,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他身后万马齐奔,旌旗蔽日,宛如一支洪流撞向了建奴的军队。 陈策老将也不甘落后,紧追在亿帮才等人身后。 两支军队接近一百步后,弓箭、弩箭便遮天蔽日,一波接着一波的射向对方。 “叮叮当当”,箭如飞蝗,打在盔甲上响个不停。 亿帮才双腿夹紧马肚,双臂不停的摆动旗帜,拨打着箭支。 毕竟还是明军的弓弩先进,射程远、密度大。 建奴的弓箭手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放的箭稀疏了许多。 即便如此,亿帮才等人也都中了彩。 一杆杆战旗落地,一个个士兵身插数箭,无力的趴于马脖子上。 亿帮才护住了战马,护住了身后的人,自己却身中四箭,血染征袍。 “掷弹手,点火,抛震天雷!” 接近地阵四十步时,亿帮才战旗平举,下达了命令。 五枚镇天雷嗤嗤冒着青烟,飞向了前边的鞑子。 随着五声巨响,鞑子的战阵被炸出了一个缺口。 “突进,继续掷弹!” 亿帮才见有了效果,猛夹马肚,加速前冲。 此时建奴的弓箭已经失去了作用,而明军的连弩却仍然在不停的发射。 亿帮才接机“蹭蹭蹭”拔下了腿上,肩上的箭杆,收卷了旗面。 一支旗杆被他化作了长枪,左右翻飞,不停拨打挑刺,清理着身前受伤未死的建奴兵勇。 “众儿郎前冲,建奴战阵已破,接替亿将军等人。 亲兵卫队,护住受伤的诸位弟兄,勿使一人陷落敌阵。” 陈策眼见亿帮才诸人死伤过半,不由得须发皆炸,圆瞪虎目,快吗加鞭超越了亿帮才。 “亿将军,你等可略做休息,此战,就交于我们了。” 老将陈策替换下了亿帮才,长枪飞舞,发疯般的冲入了敌群。 什么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 亿帮才和陈策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激发所有明军的血性。 况且,川军、浙军本就没有熊兵 。 此时众人更是双眼发红忘却了生死。 一个个嗷嗷叫的扑向了前边的鞑子兵。 秦民屏、秦帮屏、童仲揆等众将纷纷打马越过了陈策,把他护于身后。 老将军可是将近七十的人了,虽勇猛还在,但诸将怕他后力不继。 万一老将军出了什么闪失,他们便会虽胜尤败。 努尔哈赤见这帮子明军勇不可挡,便感到诧异。 这明军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勇猛,敢于和八旗野战了? “不哈、朗格、巴彦、巴布海,巴布泰,诸位老兄弟,随本汗一起上前,斩杀明军将领。” 努尔哈赤也发了狠,反正女真人已经是伤亡惨重, 此后不仅无力与明军再战,就是这大金国,怕是也要消亡于明朝的疆土内了。 众女真将领得到军令,打马挥刀就各自冲向自己的目标。 他们也不甘心啊,什么时候女真人和明军野战都能被压制了? 女真人勇不可敌,战无不胜,将永远是泥堪的噩梦。 战场人喊马嘶,眼看就要展开一场混战 。 第143章 殇 十几个八旗将领气势汹汹的就扑向了陈策众将。 陈策一看,形势有点不太妙。 鞑子的大将多啊,他们每人都要对付两三个了。 咋办?咬牙怼呗。 两军已经交织在了一起,除了分生死,撤退已经晚了。 “亿将军,你后退,待老夫挑了这几个鞑子。” 陈策脸无惧色,打马上前长枪一挥,就圈住了布哈、朗格二将。 “尔等蛮夷,敢欺我华夏没人吗? 今日老夫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老东西,拿命来吧。宰了你,明军就群龙无首了。” 布哈双手高举大斧,照着陈策当头就劈了下来。 “小儿猖狂,拿命来!” 陈策没有理会头上的大斧,出手如电,一枪就扎进了布哈的心窝。 陈策豪不停顿,枪挑着布哈砸在了朗格身上。 朗格一个不防,被砸的跌落马下。 陈策长枪一扫,枪尖就划向朗格的咽喉。 “苍啷啷”一声巨响,扈尔汉及时赶到,拿马叉挡开了陈策的长枪,救了朗格一命。 “泥堪老儿,休要猖狂,俺扈尔汉来战你。” “扈尔汉,你杀我大明军民无数,今日,就为他们谢罪吧!” 两人各催战马,挥动冰刃,大战在了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明军将领就有些不支了。 毕竟是一个战两三个人,没有喘气的机会,每人都是险象环生。 就在此时,号炮连响。 一声大喝传来:“鞑子休要猖狂,俺贺世贤来也!” “陈老将军莫要惊慌,俺尤世功前来助你。” “哈哈哈,如此大战,怎能少的了俺李秉诚。 鞑子看刀!” 随着一声声大喝,周世禄、邓起龙、袁见龙纷纷杀进了战圈。 原来是熊廷弼得知努尔哈赤偷袭辽阳后,不敢耽搁,他留下守沈阳, 派出了众将带两万兵马前来援助辽阳。 幸亏援军来的及时,要不然,陈策等人怕是要落得个血染疆场,马革裹尸。 正在众将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号炮响动。 王廷臣、刘怔率领五千辽东半岛的援军也杀入了战场。 而刘镇听闻骑队没能冲过八旗的阻拦,战事陷入了焦灼。 便留下张洽、陈王庭守城,亲自带领人马前来助战。 努尔哈赤见此大惊!这仗是没法打了。 明军、明将越打越多,而八旗兵马却在极速伤亡减少。 走吧,趁着明军的大队援兵还没赶到战场,还是跑吧。 再打下去八旗就要全军覆没了,会绝种的。 “吹号角,命令军队撤退。” 努尔哈赤无奈,下了命令后在护卫的簇拥下,向南就逃了去。 八旗军将听到号角声连忙脱离了对手,向着老奴追了下去。 他们也害怕了,这股明军太能拼命了。 即便是受了重伤,也要扑过去拉一个敌人下马。 他们不是在打仗,是真正的在玩儿命。 看着溃逃的八旗兵,众将也只能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无力追杀。 陈策带的一万多人损失也不小。 看样子伤亡都要超过五六千人了。 秦民屏诸将也是个个带伤,人人挂彩。 他们都已双臂颤抖,力竭了。 沈阳的援军士兵还在三里地外,怎么也赶不上。 “哈哈,我们今日野战打败了鞑子,过瘾啊!” 亿帮才看着逃远了的八旗兵马,大笑了一声便栽于马下。 而老将陈策看到辽河方向烟尘滚滚,无数大红战甲急急而来。 便知道神机营已经无碍,安全的到达了辽阳。 他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有此一战,老夫此生足矣。 陛下,臣没有辜负大明,没有辜负陛下,神机营平安来……。” 话未说完,陈策便合上了一双虎目,坐在马背上了无生息。 刘镇见亿帮才落马,连忙下马跑了过来。 “军医官,快快救治亿将军!” 刘镇看着浑身是血的亿帮才无从下手,只能焦急的大喊。 “刘公公,亿将军失血过多,力战而竭,昏迷了过去。 不过,亿将军体质不错,没有大碍,养一养就好了。” 军医官检查了亿帮才的伤势,一边给他卸去战甲,简单的包扎止血 ,一边说道。 “那就好,回去把那老参、鹿茸什么的多给他用一些,好好帮他补补血气。 老马留在了辽东,这亿帮才再有什么闪失,咋让咱家回去见陛下呢?” 刘镇交代完了军医官,起身向陈策走去。 “陈将军,陈副帅,这一仗打的漂亮。 刀对刀、枪对枪的把鞑子打的落荒而逃,了不得啊! 你老陈等人可是一战成名,咱家可是羡慕的很啊!” 咋了老陈,立了大功就看不起咱家了,咋不说话啊?” 刘镇见陈策没搭理自己,就过去拉了一下陈策的胳膊。 谁知这一拉,陈策手里的长枪一下就落在了地上,人也向马下倒去。 刘镇大惊,连忙抱住了陈策的身体。 “陈将军,陈将军,老陈,老陈。 你怎么了,醒醒啊! 打着仗呢咋就能睡着了呢? 陈老头,你醒醒,回去再睡。” 刘镇拼命的摇晃陈策了陈策几下。 又拍了拍他的脸,不停的掐着他的人中。 众人见状呼啦啦的围了上来。 “陈将军怎么拉?今日陈将军一马当先冲阵在前。 而后又枪挑了两个鞑子的战将。 斩杀普通士兵更是无数,威风不减当年。” 童仲揆一边一瘸一拐走着,一边说道。 “什么,老将军对将了?” 刘镇听到童仲揆的话后呆傻了。 军医官跑过来给陈策拿了一下脉搏,立刻大惊失色。 他又反复摸了几下陈策脖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刘公公,陈将军走了。陈将军大战力竭,阵亡了!” “你胡说,老陈头是累了,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咱家这就把他抱回去,让他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刘镇麻木的抱起了陈策,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陈老头,你说话不算数。 你答应咱家的,只指挥不动手,你咋就去冲阵了? 还一个人打人家两个女真大将。 逞能了吧,累到了吧? 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到年儿就六十九了,还当自己是个小伙子吗? 陛下交代咱家,严令你出战,就是怕你老了老了再有个闪失。 今日咱家就不该答应让你来。 你老陈头说话不算话,你说咋让咱家去给陛下交代。” 第144章 追杀 茅元仪带领着神机营的人马赶到了战场。 原本他们因大胜而喜悦的心情,在看到战场的惨况后,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这些将士,都是为了接应自己这些人才受伤才战死。 自己等人有火枪有火炮,不用和敌人搏斗就能打胜仗。 可是他们,拿的还是刀枪,用的是血肉之躯。 他们是在用生命为自己这些人换取平安的机会。 茅元仪整理好了队伍,和孙玥带头单膝跪于刘镇前面。 “末将茅元仪” “末将孙玥拜见陈将军,参见刘公公。 谢过诸位将军和兄弟们的恩义。 陈将军一路走好!” 刘镇停下了脚步,怔怔的看了眼前的队伍一会儿,开口说道: “你们来了? 陈策走了,力竭而死。” “刘统领,神机营请战! 请求追杀建奴,为陈将军和诸位兄弟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神机营所有人以刀枪顿地,握拳击甲,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战场上其他能动的人,也都单膝跪地,又一波更加响亮的呐喊声响彻了天地。 “刘公公,陈将军是被扈尔汉那厮给拖累无力的。 末将请令追杀鞑子,必手刃扈尔汉,才能解我等心头之恨。” 尤世功来到了刘镇面前,单膝跪地请令。 “末将等无能,未保护好主帅,罪责难逃。 但请公公开恩,允许我等追杀鞑子,为陈将军和战亡的兄弟报仇,为我等雪耻。” 童仲揆和秦民屏主将不顾伤痛,也跪于刘镇面前请令。 刘镇长看着眼前的众人,长叹了一声。 “沙场征战,是我等军人的职责。 马革裹尸,应该是老将军心中所愿。 尔等拼死杀敌,忠勇可嘉,何罪之有? 都起来吧,追杀鞑子是必须的。 但你等已经力战一场,人人有伤,还是回城将养吧。” 他看了看茅元仪问道:“茅将军,你们神机营战损如何?” “回禀公公,神机营灭杀镶红旗六千三百余人。 我等,我等无一伤亡。” 茅元仪越说声音越小,实在是两个战场的对比差异太大。 即便是如此,他的话也让众人大吃一惊,不敢相信。 “此话当真?” “回公公,末将不敢作假,王华诸位教导队的将军在场,可以作证。” “王华也来了?” “末将参见刘公公,茅将军所言不假。” 王华把战斗的经过简单复述了一下,听的众人是连连感叹。 “我说怎么有会那么大的动静。 一百五十门火炮啊,如果我们今日有两门这样的火炮,哪里用亿将军他们拼死冲阵? 陈将军也必定也不会如此……” 秦民屏众将以拳捶地,落下了两行热泪。” 刘镇猛然抬头,高声问道: “茅将军,你等数日奔波,可曾疲惫,可能再战?” 茅元双手抱拳朗声回道:“禀刘公公,我等毫无疲惫。 可战! 敢战! 请战!” “好!”刘镇高喝一声好后,转身又对着一众骑兵问道: “御马监未曾受伤的兄弟们,可否再战!” “我等可战! 敢战! 请战!” “好!”刘镇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贺世贤他们说道: “贺将军、尤将军,老奴今日行兵未带其后军。 他那两万多伤员不在原大营,必在逢集堡。 你等所部,即可去找到他们,勿必不能跑了一兵一卒一马。 你等可能做到?” “禀公公,这差事有贺将军他们足够,末将请求追杀鞑子,为兄弟们报仇。” “尤将军,建奴的伤兵加上护卫的军队,人数可比老奴的残部还多。 不仅好打且战功巨大,你可想好了?” “回公公,俺不图战功,只求杀光鞑子,让陈将军无憾而去。 陈将军一生征战无数。 援朝抗倭,清剿反叛,每战必胜。 自来到辽东,陈将军最大的愿望便是在有生之年,驱灭建奴,靖边安民。 此战虽胜,但却未尽全功。 末将愿代陈将军出征,剿灭建奴,让他此生无憾。” 尤世功再次请令。 “既然如此,杂家准了。 童将军、秦将军,咱家拜托诸位把陈将军带回辽阳好生安顿。 准备一副上好的棺椁,以供老将军享用。 其他牺牲了的将士,也不得怠慢。 整理遗容,棺木衣裤,贡品香纸,一样不可缺少。 对受伤的兄弟,给杂家用最好的药,吃食肉菜,不能缺少。 这些,杂家就拜托诸位传话于陈司正了。” “刘公公,那您?” “陈将军战死,咱家有负圣命。 不缴清大明境内的建奴贼子,不完成陈将军夙愿,咱家誓不还朝。” “王廷臣将军,刘怔将军,老奴南逃,半岛防务可否周全?” “回刘公公,末将已按熊帅将令把五万兵马集结于鞍山、宽甸一线城堡。 并且已在沿线进行了坚壁清野。 建奴贼子是不会在附近得到补给的。” “下雪了啊,老天可真给咱帮忙。 冰天雪地,缺粮少衣,努尔哈赤,咱家倒是看你能跑几天? 王、刘二位将军,可愿随咱家追绞建奴.?” “末将等谢过刘公公提携。” 王廷臣、刘怔二人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拱手称谢。 他们可是听说了,辽沈一些的将士这些天可是建功无数。 不仅功劳簿上记的满满的战功,就是那奖赏银子,也要拿的手软了。 能随着一起追缴鞑子,他们就也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茅将军,你们随军粮草可用几日?” “回刘公公,可供所有人马五日无忧。 且我们还带有大批手套、口罩等保暖之物,公公可命人带回辽阳。” “好,速给出征将士补充衣物。 多余的物质,由秦将军等先行带回辽阳。” 交割完物资,刘镇立刻下令: “事不宜迟,我们不能给建奴留下攻打城寨的机会。 茅将军、王将军,整军,准备出发。 刘怔将军,四卫营的人马暂时由你统领。 锦衣卫先行出发,追寻建奴踪迹。” 众将领令,急忙纷纷行动。 “刘公公,末将这里有陛下的密旨给你。” 王华来到刘镇身边,递过来了一封书信。 刘镇躬身施礼,接过书信打开观看。 信上只写着了了八个字:若有可能,赶奴入朝。 刘镇叹了一口气,陛下这是想给以后征伐朝鲜留个原由。 所某甚远,所图甚大。 只是如此一来,就不能完歼建奴了。 管他呢,陛下又没说要留下多少鞑子,见机行事吧。 第145章 祸不单行 努尔哈赤脱离了战场后开始收拢人马。 最后清点下来,努尔哈赤差点抹了脖子。 算上那些带点轻伤的,总共回来了一万五千三百来人。 至于重伤员,连一个都没有,都留在了战场。 最让他心疼的是布哈、朗格,儿子巴布海,老兄弟安费扬古都没能够逃出来。 努尔哈赤双眼赤红,苍啷啷拔出腰刀就架在了脖子上。 数十年的心血啊,十多天的时间就化成了恐。 数十万的女真人流离失所,不仅失去了家,还被人家像猎物一样追杀。 “大汗” “父汗” 扈尔汉,岳托,巴布泰等人见状大吃一惊。 抱腿的抱腿,搂胳膊的搂胳膊,夺下了老奴手里的弯刀。 “你们拦着我干什么? 大金国完了,女真人完了! 我努尔哈齐,是罪人啊!对不起八十多万的族人。” 努尔哈赤说着话,两行浑浊的老泪滴了下来。 扈尔汉抱着努尔哈赤的腿跪在地上大喊道: “大汗,咱们女真人原本就是渔猎在这白山黑水之间。 即是猎人,可同时也是猎物。 杀死了野兽,我们就是猎人。 死于野兽的爪牙之下 咱们就成了野兽的猎物。 这打仗同样也是一种狩猎。 谁是猎手,谁是猎物,不到最后,哪里能分的清楚。 咱女真人在大汗的带领下,无敌了数十年,好吃好穿了数十年,也该知足了。 大汗,当年您带领我们起家的时候,可是只有十三副盔甲。 您再看看眼前,即便是我们这次打了败仗,可还有上万的兵马! 看看他们身上的盔甲,看看他们手里的刀枪, 这比那个时候多了多少倍,好了多少倍? 况且,逢集堡还有正白旗满营的兵马。 那些伤兵养好了有是两万多的勇士。 镶红旗还没回来,那也是您的兵将啊! 这样算下来,咱们还有将近六万军士可用。 咱们还能组建一个八旗出来。 大汗,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不必自责。 您应该打起精神,召回镶红旗,尽快去和霍英东大人他们汇合才是。 现在已经开始下雪,下一步怎么走,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等大雪封了山、阻了路,我们可真就完了。” 努尔哈赤看着飞舞的雪花,也不敢再耽搁时间。 “整理一下兵马,我们绕过辽阳去和硕托汇合,而后马上回逢集堡。 明军一向惯于打顺风仗,此战我们失利, 明军不仅会追杀我们,更不会放过那些伤兵。 我们只有聚拢起来,才可战可退,不被明军各个击破。” “报,报大汗,有镶红旗帐下兵士求见。” “镶红旗回来了? 这下好了,我们可以补充一下粮草了。 把人带过来吧,本汗要问一下他们抓获了多少俘虏,截获了几车物资?” 等护卫把人带上来,努尔哈赤就皱起了眉头。 这人的样子看着可不像是打了胜仗。 头盔没了,脸上乌漆嘛黑的。 衣甲像是被火烧过似的,快成了破烂。 肩膀上还插着一片铁块儿,那血还没止住,不停的滴答着。 “大汗,完了,全完了!” 那军士见到努尔哈赤,“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说了一句话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努尔哈赤上前抓住那士兵的衣领子就甩了他两巴掌。 “再哭,爷就宰了你!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硕托呢,他在哪里?” “回,回禀大汗,旗主战死了。 镶红旗伤亡惨重,不知道能够活下来几个人。 奴才是命大,才逃得一命。 慌乱间跑到了这里,正好遇到了大汗,就急忙赶过来汇报。” “放屁! 你们一个整旗的人马,打六千来人的泥堪运输队,还会战败? 还你他娘的死了旗主,全军覆没? 如此欺骗本汗,是认为爷不会杀了你吗?” “大汗,爷,奴才不敢胡说啊! 那车队不是明军的运输队, 是神机营! 明人皇帝的神机营啊! 他们有好几百门的火炮。 那炮弹不仅能打到五百步的距离, 在头顶还会爆炸,一炸就是一大片。 别说是人了,那战马挨上一下,也就粉身碎骨了。 我们挨了两轮炮炸,好不容易接近了明军三百步, 旗主爷和诸位军爷就不明不白的挨了火枪子儿,战死落马。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敢停顿,继续冲阵。 可是,到了一百二十步的距离时,明军的几千条火枪就轮流开火,豪不停息。 我们的人被一排排的射死,怎么也越不过那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只到最后剩下了三四千人,才止住了马势,想暂时撤退。 可是这个时侯,不仅明军的马队围堵了上来, 就连他们的火枪兵、火炮兵都冲了过来。 他们的火枪前边还会装刺刀,转眼就成了一支长枪。 这枪不仅能刺,还能劈砍砸人。 而且他们卑鄙无耻,人手一把弩弓,见到人就放箭。 咱们的人还没和人交手,就都被射死了。 我们奋力冲杀,最后只有千余人跑了出来。 那明军还死命的追杀,我们也都逃散了。 大汗,不是我们无能。 是明军的火枪、火炮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不仅打的远,还打的准,打的快。 对了,他们的火枪还不用火绳,端起来就能发射。” 努尔哈赤听完士兵的叙述,噔噔噔后退了几步。 “神机营,神机营,皇帝小儿,你竟然把神机营也派来了? 你这是想灭了我金国,灭了我女真吗?” 扈尔汉在一旁扶住了努尔哈赤,也是长叹了一声。 祸不单行,祸不单行。 这是越瘸越敲,越敲越瘸啊! 明军来了那么多火炮,那城墙`城门还有什么用? 你的兵器够不着人家,弓箭射不到人家就被灭了, 这仗还怎么打,上去送死吗? 大明是不能待了,小皇帝把神机营派来,是想彻底灭了大金啊! 他扶住老奴,低声说道: “大汗,这大明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不能待了,我们该考虑去哪里过冬了。” “额亦都也说过,建议大军过江,就食于朝鲜。 如今看来,我们不得不如此了。” “额亦都大人说的不错,眼下只有进入朝鲜,我们才能活下来。” 努尔哈赤咬了咬牙,下令道: “兵发鞍山。 打下鞍山周围的堡寨,我们必须得到一些补给。” “那额亦都大人他们怎么办?” “先想办法让军将填饱肚子,打探一下消息再说吧。 就怕是现在,明军已经在攻打他们了。 额亦都,老伙计啊……。” 第146章 千山堡 努尔哈赤在听到神机营的火力后,打消了北上和额亦都汇合的念头。 如果没有神机营的枪炮,他们汇合起来并不惧怕明军,可以从容进退。 但是现在 ,一旦被神机营给赶上, 兵马再多,军将再勇猛,在火器面前也只能做炮灰。 而有伤兵营的拖累,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刘镇在辽阳,他会放弃用神机营来打自己的机会吗? 一番思虑,努尔哈赤不得不做了断尾求生的决定。 不过,貌似这次断的尾巴有点儿大了。 三万多人啊,还有老兄弟额亦都,想想都心疼。 至于黄台极,在老奴的意识里是已经回归天神的怀抱了。 缺医少药,发热到了那种程度,要能活下来就斜了门儿了。 只要到了朝鲜,就有的是女人。 有了女人,就不会缺了儿孙。 努尔哈赤打定了主意,与何何礼,扈尔汉简单商议了一下,带领残军直奔鞍山而下。 而刘镇,把军队分做了三部分。 他命五百锦衣卫和王华带领的三十个教导队员作为先锋,探查建奴动向,紧紧跟住不放。 而他自己带着一万骑兵,以及王廷臣所属, 再加上孙玥带领两千火枪手,五门火炮, 这些人马组成了第二梯队。 他们轻车简从,全都上马,连火炮都绑在了马背上,跟在了锦衣卫之后。 其余人马车辆,则作为后军,为前军做物资保障和火力支援。 刘镇对部队稍作了调整,就下令行军。 “报刘公公,罗一贯总兵派来信使。” “带他过来。” 刘镇接过书信便赶快看了起来。 原来是罗一贯接到了熊廷弼的将令,命他暂时听令刘镇行事。 罗一贯接到将令后,就急忙派信使过来询问刘镇,是否能过辽河前来助战? 刘镇掏出舆图看了一下,一边写回信,一边对信使说道: “时间紧迫,我信上写的简单。 你要带杂家话语给罗总兵,记好了: 军情紧急,建奴已经逃奔辽东半岛方向。 杂家请罗总兵所属快速渡过三岔河,插入海州以北,堵截建奴残部。 请祁秉中总兵随后东进,补充西平堡防御。 听明白了就赶快回去,告诉罗总兵,越快出兵越好。” 刘镇打发走了信使,立刻快马加鞭,带领人马追着锦衣卫而去。 努尔哈赤南行三十里,便来到一个三叉路口。 “大汗,从此向南通往鞍山,向东通往千山堡。 鞍山镇 城墙高兵将多,怕是已有防备不易攻打。 千山堡只是一个小军堡,我们不如出其不意,先拿下它得到一些粮草再说。 过了千山堡,我们就能进入定了右卫。 而后我们杀向甜水,过青台峪,从长奠过江后就能直接进入朝鲜境内。” 何何礼靠近努尔哈赤小声说道。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不能在一个地方过多停留,就打千山镇。” 说完就下令大军拐弯东行。 将近午时,千山堡守将,参将鲍承先,一边饮酒,一边在破口大骂。 “熊蛮子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在沈阳升官发财挣银子,却把老子塞到了这么个破地方。 别人都能拿头功银子,老子只能窝在这个鸟地方喝西北风,真他娘的晦气。 王廷臣也不是个好玩意儿。 今日说是去辽阳助战,还不是想捞些便宜? 你带了那么多人去发财,就差老子一个吗? 你们都看不上老子,早晚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去,再给老子拿坛酒来,老子心里他娘的不顺。” “将军,麻副将刚命人传来话。 说是建奴的大军距离咱这只有几十里地,让各镇、堡做好防范。 若有鞑子来犯,要坚守城池,等待援军。 将军,现在不同平常,您喝两杯暖和暖和就行了,不能再喝了。” 亲兵队长鲍永贵在一旁劝到。 “放屁,狗屁的麻副将,他麻承宗算老几,老子为啥要听他的话? 老子巴不得鞑子赶快来咱这儿呢! 鞑子来了,咱们才有攒银子、立功升官的机会。 还他娘的坚守待援? 狗屁!老子不出战,咋砍建奴脑袋? 我傻呀,等着你们来抢咱的功劳啊? 去,别废话,给老子拿酒来。” “报将军,了望哨发现有大批人马从西而来,看着不像是我们的人?” 又一坛酒就要喝完的时候,鲍永贵急急进来禀报到。 他不着急不行啊,不管来的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自家将军白日饮酒就是过错。 “不,不像是自己人?那那还能是老奴来了? 他他来了更好,备马抬刀。 爷,今日带着你们杀鞑子,咱们也,也升官发财。” “将军,不能出战! 远处来了黑压压的人马,一眼望不到头。 咋看都有上万,就咱这两千人,出去就是个死啊。 将军,快下令让所有人上城墙,准备坚守吧!” “滚蛋,上万的人,那可是几十万两的银子,还还有大功。 爷今日就让熊蛮子和那姓王的看看, 爷在这儿不出门,就有鞑子自己送上门来。 去擂鼓,集合队伍,随本将去杀鞑子。” “将军,不能出战啊!” “小贵子,咋,你要怯战? 若你不是咱鲍家的族侄,将军我现在就宰了你。 快点传令,若是耽误了爷也的好事,你明天就滚蛋。” 鲍承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边命人给自己穿甲,一边骂道。 鲍永贵没有办法,只好出去传令擂鼓。 鲍承先披挂上马,带着人马就到了堡门口。 “禀将军,已经确定所来的是建掳的队伍,人数超过一万。 敌军已经到了三里外,将军赶快命人上城吧!” 一出门被冷风一吹,鲍承先的酒劲儿又多了三分。 “上啥上? 守啥守? 开门,落吊桥。 都随本将出去砍鞑子的脑袋。 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都不知道,一群傻 傻瓜。” “不能啊将军! 鞑子人多势众,还都是骑兵。 咱们就这么一点步卒出去就是送死啊!” “莫要废话,速开城门。 谁再敢扰乱军心,本将就砍了他! 本将武功高强,先砍了建奴的头领,建奴就不攻自破。” 随着鲍承先的喝骂,千山堡的寨门“吱吱呀呀”的一点点被推了开来。 第147章 该死的鲍承先 “庄哥,鲍承先他疯了! 这样不仅会让咱们两个千总的兄弟白白送命,还会丢了千山堡! 咋办啊?我的庄千总,你快想想办法。” 今天是千总苏达道值守,他还没顾上吃午饭就发现了敌情。 原本他已经下令拉起了吊桥,关闭了城门。 可没想到鲍承先喝了点酒就忘乎所以,要出堡找死。 你想死没啥,可不能让这两千兄弟给你陪葬。 更不能让这千山堡就这样被建奴给拿下。 庄万程是和他千总的兄弟们刚打了饭,还没顾上吃就闻讯跑了过来。 “兄弟,这鲍承先就不是个东西。 刚来一个多月就把堡子搞的乌烟瘴气。 他平时就飞扬跋扈,现在更不会听劝。” 庄万程咬了咬牙说道:“就这样送命丢了军堡, 咱们不仅是白死,死后还会被治罪,牵累家小。 不管了,就让鲍承先和他的亲兵卫队出去吧,咱不出堡。 兄弟,你先带所有人上城。 等鲍承先他们出城后就迅速拉起吊桥,准备拒敌。 哥哥我带几个人所上堡门。 咱们死就是死,也要守着堡子死。 就是以后因此被定罪,咱们也杀死了几个鞑子,不白死。” “庄哥,你上城,兄弟我来关城门。 快,没时间了。 鲍承先已经出去了,鞑子也就在眼前了。” 苏达道推了一把庄万程,就招呼了自己的亲卫向城门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庄哥,咱俩不管谁能活下来,都要照顾两家老小。” “兄弟!” 庄万程跺了一下脚,连忙带人向城墙上跑去。 鲍承先刚冲出门,就看到数百步外黑压压,无边无际的都是鞑子兵。 那刀刃如雪欲晃双眼,枪缨殷红要刺二目,万马奔腾声如天雷滚滚。 这马如凶兽想噬活人,兵似恶鬼来勾生魂,杀气冲天势比修罗降世。 鲍承先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被吓的酒劲下去,熊样回归。 “吁吁吁……”鲍承先清醒过来,赶忙急拉马缰, 勒的战马呼溜溜一声长嘶,双腿直立站了下来。 “快退回去,回堡,他娘的赶快回堡。” 鲍承先勒着战马转了一个圈,想赶紧回头进堡。 鲍承先这一个急停不是啥,他后面的亲兵队可遭了殃。 紧随他身后的人还好,能看到鲍承先停了下来。 他们有的勒住了战马,有的兜转马头绕了过去。 可再往后的人就倒了霉,他们刚提起的马速,哪里能一下收的住。 顿时马撞马、人碰人,从城门到吊桥间挤作了一团、乱做了一片。 有四五个倒霉的,直接就被踩踏而死。 就连护城河里,也掉下了十几个。 庄万程在城墙上看到鲍承先的熊样,外面的乱象,一拳头就砸在了墙垛子上。 “赶快绞索,拉吊桥。” 眼看鞑子就要靠近,庄万程不敢耽搁,不顾桥上还有人,就下了命令。 “总爷,鲍将军还在外面啊? 鲍个屁,鞑子眼看就上来了。 再不拉吊桥,我们不仅要人死堡毁,还将是大明的罪人。 快点绞辘轳,一切后果,本千总承担。 违令者斩!” 庄万程“苍啷啷”拔出腰刀大喊道。 士兵闻言,再也不敢耽搁,慌忙搅动了辘轳,慢慢拉起吊桥。 鲍承先急忙调转了马头,想要回堡。 可当他看到身前的乱象后,又急又气,差点晕过去。 从护城河到门洞口,人压人马摞马,人哭马嘶闹成了一团。 就是他狠心想踩着人身马脑过去,也是不可能。 “一帮混蛋,全是废物! 女真人就要来了,快起来回堡啊! 你们他娘的贱这些胚快让路,爷要回堡子啊!” 鲍承先喊道最后都要哭了。 就在他急得要发疯的时候 , 一阵“嘎吱吱”声响,吊桥在他眼前一点点的升了起来。 鲍承先惊怒交加,对着城楼上就破口大骂: “哪个在城上,谁他娘的让你们拉吊桥了? 快给爷放下,否则爷回去就砍了你们!” 庄万程探出头喊道:“鲍将军,建奴就要兵临城下, 属下守堡有责,战时必需锁城,拉起吊桥。 堡外上万的头功,几十万两的赏银都是你们的了。 属下要准备守城,就不耽误将军升官发财了。 快点升吊桥,滚木雷石,弓箭金汤准备。” 鲍承先眼看着吊桥没落下,反而升的更快。 再回头一看,娘耶,鞑子马上就到一箭之地了。 鲍承先被吓的脑袋就是“嗡”的一下。 他一着急,打马就向吊桥上跳了过去。 吊桥已经升起了三四尺高,上马的人和马不是滑倒了桥下,就是滚落到了河沟里。 城楼上绞动辘轳的两个士兵,原本感到越来越轻松了。 鲍承先一身盔甲,连人带马都将近有六百公斤重。 他这么一下子跳上去,那辘轳架子哪里能承受的住,一下子就散了架。 “啪”的一声响,吊桥又跌落了下来。 好巧不巧,鲍承先的战马被顿的一屁股坐到了桥上,马尾巴却被压在了桥下。 战马被疼的灰灰只叫,前腿离地,不停胡乱踢腾着。 鲍承先也被一下子撂到了地上,摔的是头蒙眼花。 还没等他清醒过来,一阵“嗖嗖”乱响。 鲍承先连人带马都被射成了刺猬。 鲍承先那几个跑过护城河的亲兵,本就被自家主将的表演给搞的目瞪口呆。 还没等他们想起逃跑或者反抗,就一同化作了箭下亡魂。 “鲍承先,你姥姥的,我艹你先人。 你他娘的临死也不干人事儿,爷咒你被踩成肉泥,永世托生猪狗。 快来几个人,一起拉锁链,升起吊桥。 快点呀!” 庄万程被气得七窍生烟,又急又怒。 他连跑带喊的奔向了锁链,想徒手拉起吊桥。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有鲍承先和战马的尸体压着,那吊桥哪是那么快就能拉的起来。 还没等城上的人拉动吊桥, 几个鞑子骑着战马,越过鲍承先的尸体就榻上了吊桥。 庄万程无奈,只好放弃了拉升吊桥,组织士兵开弓放箭,抵挡建奴。 不仅是庄万程没能拉起吊桥,就连苏达道也没有能够关上堡子门。 有两个鲍承先的亲兵,连人带马的摔倒在门口,恰恰就挡住了两扇木门。 苏达道一边对这些添乱的家伙破口大骂,一边赶忙带人去拖开他们。 这门关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挡得住一万多建奴的攻打。 要是再关不上,他们这两千来号步卒除了战死,连跑都跑不掉。 第148章 悲壮 “快拖开这俩狗东西,拉起战马。 快,快,鞑子就要到眼前了。” 苏达道和十来个亲卫手忙脚乱。 把战马拉起来,把人拖开丢到了一旁, 急急忙忙的推动两扇大而笨重的木门。 “你们不能关门,我家将爷还在外面!” 鲍承先的两个亲卫刚缓过劲儿, 见大门要被关上,连忙前来阻止。 苏达道,一人一脚把他们踹翻骂道: “瞪大你们的狗眼看看, 鲍承先那个怂瓜、晕蛋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鞑子就要上吊桥了, 再不关门,我们都得死!” 那两个亲卫听闻自家将爷已经死了,顿时坐在地上呆若木鸡。 “你们不能关门,快放俺进去,鞑子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无数“啪啪啪”拍门的声音。 已经合拢,还没上门栓的大门更是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顶住,快顶住,上门栓。 一群坏事的杂种,你们咋就不早点去死。” 然而,一条腿趁机插到了门缝里。 “里面的兄弟,快放俺进去吧! 他们都被射死了,俺不想死啊,求求你们了。” 苏达道急得脑门青筋直蹦,一咬牙抽出了腰刀。 “兄弟,来不及了,俺对不住你了。” 说完手中钢刀一挥,门缝里的那条腿就被砍了下来。 顾不上听门外的哀嚎怒骂, 苏达道指挥着众人把门稍微一松,推出了那条断腿。 “砰”的一声响,两扇门终于合拢了。 苏达道见此,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落下了门栓,他们就能等到援兵的到来。 可惜,就差那么一瞬,他们没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快把长枪都抵在门上,把刀鞘塞在地上门缝里。 快快,你们四个赶快上栓。 其他人跟我去背圆木,加固大门。 你们俩赶快爬起来帮忙。 就是亲爹死了,现在也不是发呆的时候。” 苏达道一边吆喝,一边顺手把腰刀贴着门插到了地上。 然后摘下了刀鞘塞到门缝里,就向木料垛跑去。 可当他刚跑出去十来步,就听到了“砰砰的两声巨响。 苏达道回头一看,心“唰”的一下就跌到了谷底。 之间那两扇还没上栓的大门,又错开了半尺宽的缝隙。 原来是扈尔汉一马当先冲到了千山堡的门前。 他借着战马的冲劲儿,猛提马缰。 战马一声长嘶,后腿直立,前腿抬起就蹬在了门上。 幸好有刀枪的阻挡,大门没有被一下子踹开。 扈尔汉手中钢叉一抖,一个明军的尸体就被他塞到了门缝里。 完了,这门是合不上了。 苏达道虽然心中发苦,却也没什么办法。 “都别发愣了,快上城墙,快跑。” 十几个步卒在平地遇上马队就是瞬死。 也只有上了墙,居高临下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苏七斤,南墙跟有颗老槐树。 你拨开草丛,会找到一个洞口。 洞虽不大,但能容的下你。 快去藏在里面,等安全了在出来。” 苏达道对着身旁的小个子亲兵说道。 “三叔,俺不去,俺要跟着你。” “别你娘的废话! 你过年才十六,军籍还没下来,不算逃兵。 你爹死在了萨尔浒,你娘你妹就靠你了。 快走! 记着要活下来,把这里的事告诉上官。 快滚蛋!” 苏达道一脚把苏七斤踹到了一边说道。 “刘三屯,你跑去伙房。 告诉老朱头儿,让他在做好的饭菜里加点料。 然后你们就躲起来,但愿能活下来吧。 他娘的,今天的午饭可是放了不少肉。 咱爷们儿吃不上,也不能便宜了鞑子。 你顺着屋檐跑,别中了乱箭。” 苏达道吩咐完,就向着楼梯跑去。 “他娘的,鞑子的箭太密了。 这抬不起头咋还击啊?” 苏达道蹿上了城墙,躲在女儿墙后骂道。 “我看着有一万三四千的鞑子。 人家的零头都比咱的人多,抗不住啊!” 庄万程叹了口气说道。 “娘的鲍承先 ,砸坏了辘轳,吊桥没有能够拉上了。” 苏达道听后,也苦笑着把下面的事也讲了讲。 “咱们都被那个鲍大牙给害惨了。 庄哥,把楼梯烧掉吧。 现在兄弟们都上来了,咱们死守城墙。 能坚持到援军到来那是咱们命不当绝。 若是不能,咱们就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儿”。 苏达道说着话,抱起了一根圆木就丢到了城下。 “兄弟小心!”庄万程急忙把一个盾牌架到了苏打到头顶。 “嘟嘟嘟”,盾牌上顿时插满了箭支。 庄万程无奈的说道:“别费力气了。 鞑子太多,我们动都没法动。 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兄弟伤亡了。 咱这墙只有九尺高,鞑子一定会攻打咱们的。 先歇着,省点力气,留着一会儿再和鞑子拼杀。” “看样子咱兄弟们要做饿死鬼了。 他娘的鲍承先,今天就是追到阎王殿,俺也要揍他一顿。” “箭停了! 兄弟们,鞑子要上来了 ,准备杀敌!” 随即喊杀声四起,一个个建奴嘴里叼着刀,站在了马背上。 他们在同伴的掩护下,扒着墙头就跳到了墙上。 城墙两边都有鞑子,墙上的明军是越战越少。 献血像小溪一般在流淌,混合了那被融化了的雪水,滴滴答答向着墙下流淌。 ………… 十余里外,王华一行人也来到了丁字路口。 “刘千户,看痕迹鞑子没有继续南下,而是转向东去了。” “王队长, 要坏事。 向南是鞍山,鞑子一时半晌攻不下。 向东十多里只是一个小军堡,那里的守军不会多了,最多能抵挡大半个时辰。 不知到鞑子攻打军堡多长时间了,需要尽快赶去增援。” “刘千户,你派两个兄弟回去请刘公公加快速度,尽快增援。 咱们先赶去牵制一下鞑子,支援一下守军。” 王华他们冒着风雪,急催战马赶到了千山堡。 站在千山堡前,王华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千山堡此时一片死寂,只有寒风呜呜的吹过,像在呜咽哭泣。 不高的城墙上,顺着墙沿挂着无数鲜红的冰凌柱子。 那一支支冰凌柱子,仿佛禁锢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城墙上,一个个明军将士举着刀枪站在风雪里一动不动。 他们身上的大红战甲,在冰雪里是那样艳亮夺目。 “叔,三叔,你在哪儿庄千总,庄大伯,你在哪啊? 柱子哥,你这是咋了? 满仓叔,七斤扶你坐下,您咋不坐下啊?” 一个略显稚嫩的哭喊声,突然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风停了,雪住了。 唯有那一声声惊慌而不知所错的哭喊声,回荡在半空。 第149章 悲壮2 “刘千户,请你派两伙兄弟继续追踪鞑子的去向。 我让五个兄弟协助他们。 其余人进堡,检查是否还有幸存的兄弟。” 不到半个时辰,刘镇和麻承宗带领两支队伍,一前一后来到了千山堡。 “你说两千将士,只活下来一个少年,一个老头儿?” “是的刘公公。 因为急着寻找幸存将士,具体情况,我等还没细问。 不过我们已经点查清楚了。 千山堡的将士,拼杀了七百三十二个建奴。 那老伙夫,把治耗子的砒霜下到了做好的饭菜里。 毒倒了两千三百个建奴士兵。 因为药量不足,那些人只是晕死了过去。 老奴走的匆忙,带走了所有的粮草。 却把这些中毒人给留了下来。 请问刘公公,怎么处理他们?” “怎么处理? 这里没医没药的杂家能怎么办? 等着吧。 等杂家回到辽阳调来了军医官再说。 王华,你们就不要管这里的事了。 戴拿两人过来后赶紧去吃饭,饭后继续追踪老奴。 我们要加快速度,绝不能再发生这样的惨事儿” 王华听后连忙拱手退下,暗怪自己问的就是多余。 以刘镇的性子,他让救那些鞑子才怪。 “刘公公、王总兵,这事情有些不对。 按说千山堡应该能够坚持一个时辰。 我们看到狼烟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从鞍山赶到了这里。 而现在老奴已经杀人越货后跑了。 难道他们攻打千山堡就没费时间?” 麻承宗疑惑的说向两人拱手说道。 他可是没敢怠慢就带人跑来救援千山堡。 要是被定为救援不力,那可就亏死了。 刘镇不了解麻承宗,未置可否。 王廷臣只好劝道:“待查过之后,一切都可明了。” 苏七斤和朱良田被带到了刘镇他们面前后,一下就跪倒了地上。 苏七斤碰“砰砰砰”不断的磕着响头。 嘴里哭喊着:“各位老爷,俺叔他们死的冤枉,死的憋屈啊!” 刘镇命人把苏七斤两人扶了起来, 听他们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一干人在得知真相后,那是真恨不得对鲍承先剥皮抽筋 。 王廷臣黑着一张脸说道:“这鲍承先心胸狭小,奸滑怯懦。 熊帅就是看不上他,怕他在前线耽误军机,在上月把他掉到了这里。 本以为这里是后方,没什么事情。 可没想到战局瞬变,还是被这厮误了大事。” “这种人怎会没有过错,为何不处罚,只调走? 熊廷弼不是铁面无私吗,为何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刘镇怒气冲冲的问道。 王廷臣无奈的说道:“熊帅也是没有办法。 鲍承先是山右人,家里有矿。 听说和朝中大员还有关系。” “呵呵,杂家明白了。” 苏七斤噗通一下又跪了下来。 “这位公公老爷,俺求您给各位叔叔伯伯讨个公道。 他们不是要故意违抗鲍参将将令。 他们也不是怕死不敢出城作战。 只是想要守住堡子。 但因为那些人的耽搁,吊桥没能拉上来,城门也没能给关上。 要不然,这堡子咋能够不过片刻就会失守? 俺讲的句句都是实话。 如果大老爷们不信,俺,俺可以撞死,来证明自己没说瞎话。 只求大老爷们,给叔伯哥哥们一个公道。 莫让他们战死了,还背上罪名挨骂。 俺苏七斤求各位大老爷了。” 苏七斤又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向城墙撞去。 麻承宗赶忙一把抓住了他。 “你这娃子,性子还真够烈的。” 刘镇指着苏七斤骂道:“你这个小子,谁和你说他们有罪了? 谁又和你说我们不相信你们说的话了?” “大老爷,您是说我叔他们没罪?” “罪? 他们是大明的英烈,是忠臣,谁敢给他们定罪? 放心吧小七斤,他们的功绩我们会报上去的。 你说他们死的冤枉,也确实是冤枉。 这冤,咱家也要帮你去申了。” “可是大老爷,鲍参将已经死了啊?” “死了? 咱家这里没有一死百了的说法。 他有家,有家人。 他们都要为鲍承先的罪责付出代价。 还有,王将军你说,这么一个蠢货,这么一个混账玩意儿,是怎么升到参将的? 有意思啊! 这事儿,咱家要请陛下下旨好好查一查。 咱家倒是要看一看,他鲍承先是哪位大员的人。 苏七斤,你年纪还小。 既然还为被记录军册之上,就回家吧。” “大老爷,俺不回家。 俺爹去年战死在了萨尔浒。 家里的娘和妹妹就靠俺养活了。 三叔说今年辽东发的都是足饷不说,如今还给涨到了二两银子一个月。 俺那里庄稼收成不行,养不了家。 有了这二两银子,就够俺娘他们用了。” “唉!你说的不错,饷银是足发。 可你没看到? 拿了这银子,就得玩儿命啊! 你不怕?” “俺怕。 但俺更怕娘和小妹被冻死,饿死。 爹死后就领到了五两的抚恤银子。 都不够这一年下来给娘抓药的。 三叔接济了俺不少,俺原本想着自己挣银子,不能再拖累他了。 可现在,三叔也没了,俺更要攒银子。 三叔是俺的远方族叔, 家里还有年迈老爹,弟弟妹妹年龄还小。 俺以后还要照顾他们,所以俺要当兵,不敢怕死。” “好一个不敢怕死! 这娃不错,重情重义,仁孝至诚。 王华,你先过来。” 刘镇喊了刚匆匆吃了点饭食,就要出发的王华过来。 “王华,七斤这娃子不错,你看够不够你们的标准。 这娃年纪小,可培养。 你们要是不要,咱家就收他进御马监了。” “刘公公,您先把他带在身边吧。 等回到辽阳,让冉头儿点了头才行。 俺们现在的任务不适合带着他。” “也是,你们赶快出发吧,杂家随后就跟上。 七斤啊,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以后就不在这儿了。” 朱良田连忙推了一下苏七斤。 “娃子,快谢过刘公公提携。 他们可是京里的老爷,皇爷身边的人。 你娃子苦尽甘来,以后能有出息了。” 安排了苏七斤,刘镇又对朱良田说道: “老人家,按年龄你早该退伍回家了。 你这次立了大功,赏银可是不少。 你还是准备回家养老,好好抱孙子吧!” “刘公公,小老儿早就没有家了。 这些年受两位千总爷和这些娃子们照顾,赏了口饭吃,才能活到了现在。 如果公公和各位老爷允许, 小老儿想用这些银子给这两千个娃子修个墓地。 以后,我就给他们打扫打扫院子,修修屋顶。 俺们这两千人还在一起过活。 各位老爷,你们看行吗?” 第150章 草芥众生最朴实 刘镇伸手连忙搀扶住又要下跪的朱良田。 “老丈 ,你虽然无家无业,地位卑微。 可杂家怎么觉得你 比有些满肚子圣贤书的士人还伟大? 咱家读书不多,说不了什么太光趟的词语。 但杂家就是服气你这个穷军汉。 俺也是苦孩子出身 ,知道草芥百姓最朴实。 谁对他真心好,他都能把命交给人家。 哎,他娘的 ,俺眼里吹进沙子了。” 刘镇说着用手揉了揉双眼。 “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刘公公,这会儿没风,怎会眼里吹进沙子。 本将觉得是雪花飘眼里了。” 王廷臣瞪着猩红的眼睛说道。 刘镇嘴角抖了抖没搭理他,对麻承宗说道: “麻总兵,这里就交给你善后了。 趁着现在雪停了,把这些将士们的遗体整理好。 暂时,暂时火化了,装进坛子吧。 你要把他们的名字都登记清楚了。 要如何安葬,需要等陛下的旨意。 你要知道,陛下对这些英烈是非常重视的。 你们千万要对他们尊重一些,不可草率。” 而后他又对朱良田说道: “老丈,你就不要操心坟陵的事情了。 这件事,朝廷会管,陛下会管。 等杂家打完建奴回来的时候,在决定你的去处吧。 现在,杂家要去追杀建奴。 就拜托老丈你,监督着这些军汉门收敛将士的遗体。 他们要是做的不好,等回来你就给杂家说,杂家绝定饶不了他。 七斤,要不你也先留下来?” “俺要报仇。”苏七斤摇了摇头说道。 “行吧,随你。” “刘公公,小老儿还有一事请求。” “哦?老丈请讲,咱家能办到的话,绝不推脱。” “在鞑子就要进堡的时候,苏总爷让刘三屯来报信。 让小老儿给饭菜里加点料,而后就让俺们躲起来。 办完事儿后,屯娃子让老汉我先躲起来, 他说他还要去将军衙门一趟。 他说鲍承先那里有酒有肉,好吃食不少,更不能便宜了鞑子。 哪能想到,他这一走就没回来。 老汉刚才找到他时,屯娃子已经被砍掉了脑袋。 屯娃子才刚刚十九啊,还没找婆娘哩。 老汉寻思着,怎么也要把脑袋给娃缝上去。 就是做鬼,也不能让娃做无头鬼不是? 可是老汉心慌手抖眼花,怕做不好。 还请公公寻一位手巧的师傅,帮帮老汉行吗?” 麻承宗不等刘镇开口,忙上前说道: “老丈,这事情你就不要麻烦刘公公了。 这是本将应该做的事情。 你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匠人修整所有将士们的遗体。 一定要让他们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上路。” “这里就拜托麻将军了。传令整队出发,追鞑子去。” 刘镇说完转身就走。 “刘公公,您还没顾得上吃口饭食啊!” “饿了再啃干粮,咱家现在吃不下。 咱家恨啊,这么好的兵,咋他娘的就被那个废物全给葬送了? 这大明,有多少不该死的人死了。 又有多少该死的人却活的好的很。 陛下说的不错,大明是病了,还病的不轻。” “刘公公,还请您慎言!”王廷臣连忙在一旁劝道。 “无妨,这本就是陛下说过的话。 那些官绅商团,本就视我等陛下身边的人为仇寇。 如今我们打败了建奴,以后辽东安宁,再无外患。 王将军,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刘镇看了一眼王廷臣,没等他说话,就继续说道: “这意味着以后的辽东,每年省了几百万两白银的开支。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能以辽东战事为借口,增摊辽饷了。 辽东每年用五百万两银子的费用。 大明百姓每年要分摊出五千万两的赋税。 那多余的银子去了那里,这就不用咱家细说了吧? 所以陛下登基伊始,哪怕是用尽内帑,也坚决不让那些文官插手辽东军事。 王将军,你怕是不知道吧? 如果陛下再晚登基几日,熊帅就会被小人参陷而离开辽东。 辽东经略,将换成不知兵的文官。 而老奴的金国,也会从奸商那里得到大量的物资。 今年冬天,老奴也不用毫无准备的就来攻打辽东。 而是厉兵秣马,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准备充足后再明年再攻打沈阳。 王将军你想一想,如果是这样发展下去, 到了明年,辽东将士依旧是欠饷欠粮,军心涣散,毫无斗志。 而建奴却人精马壮的来攻打辽东。 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你王廷臣再勇猛,还能比的过刘綎刘总兵吗? 陛下说过,如今的辽东军将,是大明最后的脊梁。 而那些官绅阶层,为了不断了辽东这条财路, 是不可能让你们打败建奴,灭了建奴的。 哪怕,能让辽东所有的军将都战死,也不舍得让老奴死。 王将军啊,如果按陛下的判断预测, 到了明年,那浙军、川军,还有辽东这些敢战、能战的将士, 当然,也包括你王廷臣王将军。 呵呵,怕都是要死于建奴刀兵之下了。 而后,辽东战事越来越糜烂,辽饷加银越来越多。 那些官绅的银子是越来越多,你王总兵坟头的草可是越来越深了。” “嘶……,末将可没想过这些,只是总感到辽东战事有些怪异。 不过刘公公,我们现在已经败了建奴,不用担心那些了吧?” “王将军,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断人财路者如杀人父母? 建奴没了,辽饷没了,一年几千万两的银子没了。 王将军,他们是会谢咱八辈子祖宗的!” 刘镇的一番话,差点没让王廷臣从马上栽下来。 刘公公,按你说的,俺们身为武将就不能打胜仗了?” “能啊,咋不能? 陛下曾问过咱家:刘镇啊,你说那些打外寇时贪生怕死的人 , 为何一到镇压国内异己或者叛乱, 杀自己同胞的时候就那么有智慧,有能力,有勇气,有狠心?” 第151章 阉党 王廷臣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愤懑、不解和忐忑的表情。 “刘公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辽东将士灭了建奴,就成异己了? 为此就要被他们记恨清算? 他们用什么理由? 造反? 那不是扯单吗? 我们拼死拼活的灭了建奴, 他们说我们造反,那不是笑话? 谁能相信?” “你们被当做异己是一定的。 但咱家说的造反不是的说你们武将。 你想,这外敌没了,财路断了,那些人会甘心吗? 他们是不会让大明安生的。 在外边搞不了事情,就在内部搞呗。 反正只要有祸乱,他们就能搞到钱。” “难道他们敢不顾百姓的死活去造反? 那就请陛下下旨,俺灭了他们。” 刘镇摇了摇头说道: “他们不傻,不会自己去造反。 但是他们会官逼民反,让别人去死。” “原来如此。 为了银子,他们就什么都不顾,会如此狠毒?” “你不懂,这不仅只是银子的事情,还有权利。 那些人想让大明的皇帝成为摆设,成为傀儡。 可当今陛下英明神武,怎么可能受他们的摆布? 对那些官僚、士绅来说,不听话的人都不能被留在世上。 这里也包括贵为天子的皇上。” “什么,他们会敢对陛下不利?” “会敢? 不说前朝,先帝爷死的就蹊跷啊! 王将军,咱家给你说这些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 接下来大明内部的争斗才是最凶险的。 既然是争斗,就分了派别。 有人已经把我们这些陛下身边的人,划为了阉党。 王将军,你说我们是阉党吗?” “哈哈哈哈,本将明白了。 刘公公说这么多话的目的是在试探末将啊! 刘公公大可不必如此。 王某身为臣子,忠君报国是本分。 王某不懂什么党不党的那些。 只要是为大明好的人,只要是忠于皇上的人,都是王某党人。 请刘公公代奏陛下,只要圣旨下来, 王某愿为陛下杀尽那些奸臣贼子。 即便是身死,王某也不容有人祸害我大明的万里江山。” “好个王将军,不枉陛下对你赞赏有加。 咱家也和你说句话,陛下所谋甚大。 如今的大明在陛下眼里还是太小。 咱们只要紧跟陛下的脚步, 就未来可期,有的是封侯拜相的机会。” “是吗? 那就大善。 俺们武将,就怕无仗可打,无事可做。 传令加快行军,尽快追上建奴! 随着辽沈战场上一次次大胜的消息传出, 不仅是辽东军民士气大涨, 就是周围各族部落也有了胆气。 他们派出了更多的族人去追绞女真人的残部。 不是他们要打落水狗。 努尔哈赤的八旗兵马眼看就要完蛋。 小皇帝的杀奴令怕是就要结束了。 蒙古草原上已经下起了大雪,今年冬天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一颗金人的脑袋就能换好多物资,就能让族人,让家人活到开春。 蒙古各族这些年来没少遭金人的攻打劫掠, 杀起仇人来可是比明军还凶狠。 金国的姻亲科尔沁部害怕了。 这努尔哈赤的大金国完蛋后, 明军和其他蒙古部落能饶的了自己吗? 科尔沁各部落酋长商量了一下,一改以前的态度。 他们不仅向熊廷弼派来信使悔过, 更表示愿意服从大明朝廷的管理,成为大明的子民。 为了表现诚意,科尔沁各部更是派出了大量的族人去追杀那些散逃的金人。 满桂这天终于是放了心,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熊帅命人前来传报了前线的战报,并且命令他暂时驻守萨尔浒,等待朝廷的安排。 “各位兄弟,好消息,咱们不用担心建奴的报复了。 刘公公在火烧砬子坳后有火烧逢集堡,灭了数万鞑子。 而后又在辽阳城泼水成冰,冰冻两万鞑子。 老奴如今率领残部仓惶东逃,他是连老窝都不敢回了。 我们已经算是灭了老奴的金国,收复了建州。” “大明万胜! 陛下万岁!” 一万多将士被这大胜的消息是炸的头蒙眼花。 呆愣了片刻,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就响了起来。 平叛乱,复国土,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能经历如此一战,也不枉为当兵一场。 “报将军,城外有数千老若前来寻求庇护。 他们说是原来叶赫部的族人。 说,说自己原本是蒙古人,不是女真人。 他们是后来才成了女真人,并且和建州女真一直是世仇。 反正挺乱的,俺也弄不明白他们是什么人。” 满桂对蒙古人可是了解,立刻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叶赫那拉的领主出身于蒙古土默特氏。 其后人在景泰年间率领家族入赘于扈伦国的叶赫部,改姓叶赫。 而后他们取得了叶赫部的管辖权,成为了后来的叶赫部。 满桂想明白他们的身份后就头疼了。 说他们不是女真人,也有道理。 他们的祖先还真是蒙古人出身。 但是叶赫部也是最古老的一支女真人,这也不假。 不过叶赫部和建州女真有世仇也不假。 这叶赫部就是在去年被努尔哈赤给灭的国。 叶赫部的汉王金台石自焚,布扬古被杀。 其余族民被努尔哈赤编入了八旗。 为此万历称叶赫部是大明的忠臣。 还命人寻找他们的后代加以抚恤。 这该怎么处理? 杀也不是,放也不是,满桂还真做不了这个主。 “走吧,先出去见一见他们再说。” “草民等拜见将军。” 满桂率众人出得城来,七八千衣衫褴褛的人立刻跪下拜见。 “你们谁能做主,出来回话。” “草民布尔杭武拜见将军。” 一个老头上前一边磕头道。 “布尔杭武,布杨古的弟弟?” “正是草民,没想到将军还知道草民。” “去年,老皇爷还命人寻找你们,想加以抚恤。 可惜你们身陷贼营,未能找到。” 布尔杭武顿时痛苦流涕,以头敦地。 “草民谢老皇爷挂怀。 我等身为大明子民,不能进忠,最该万死!” 得,这老狐狸一口就给自己定了身份。 “尔等先起身吧。 至于你们到底会是什么身份,会被怎么处置,本将做不了主。 你们的事情,本将要上奏给当今陛下决断。 但本将可以保证你们暂时的安全。 你随后把人数、名单整理一下交给本将,本将好上奏陛下。 不过,本将到底该以什么身份上奏你们,却是个难题。 若报以女真族人,怕是辽东军民不会放过你们。 但若报以蒙古族人,那可是欺君大罪。” “将军,我们已经剪去了鼠辫,与女真人再无瓜葛。 若是不能被回归到蒙古一族,那么,那么…… 我等信奉的是萨满,就以满人自称吧。 不过,无论我等是何身份,以后都是大明的子民。 我等愿听天子圣命,任由安置。” 第152章 最后一战 贺世贤几将,在离开辽阳战场后,就火急火燎的直奔逢集堡。 不由得他们不着急啊! 眼看着这次战事就要结束了, 可他们这些沈阳守军还屁事没干。 砬子坳大火,奉集堡守卫战,这一次次大胜和他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满怀希望的跑来参加辽阳保卫战。 可哪知道老奴狡猾,见事不妙就溜了,他们只赶上了个寂寞。 在听说辽阳守军又困住了两万来的建奴兵马后, 贺世贤、李秉诚几个将佐差点一起要去跳井。 老奴都被打的跑路了,他们却只是在战事刚开始时逮了那么几个小鱼小虾。 和冉文光、刘镇等人的功劳比起来那可是天地之差。 人家是客军,是来帮忙的。 自己这些人是坐地户,抗敌守土是咱这些人应该做的事情。 可现在风头都被人家出了,自己等人就只在旁边看了一场场大戏。 这老脸那可是真热啊,热的都能摊鸡蛋饼了。 幸而老奴留下来的那些伤兵没有被带走,让他们还能捡些便宜。 “老贺 ,看样子老奴的后军都进了逢集堡 。 但是这逢集堡不好打啊。 楞堡是咱自己修的,可是知道它的厉害。” “不好打也得打。 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立功机会。 要是再不能有所建树,我们干脆都回家抱孩子去吧。 俺丢不起那人啊!” “谁说不打了? 俺是说不能硬攻。 眼看就要胜利了,咱不能让将士们为此白白去送命。 人家冉文光和刘公公都没啥伤亡就取得了大胜。 咱们要是为了打这些伤兵残将,造成了过大的伤亡,那也是没脸见人。” “那你说怎么办? 这天越来越冷,还开始下雪了。 我们总不能让兄弟们在冰天雪地里守着逢集堡吧? 别还没困死鞑子,兄弟们倒被冻坏了。” “调炮。 咱们去请大帅下令,把沈阳城头的火炮拉过来两门,轰他娘的。” “这倒是个法子。 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求刘公公让神机营来几门火炮。 人家那炮看着不大,可听他们说威力不比守城的火炮小啊!” “还是算了吧。 人家神机营刚到辽东就灭了镶红旗。 再让人家帮忙,这功劳还算是咱们的吗? 你们在这看着鞑子,别让他们跑了。 我回沈阳见大帅,请令调炮。” “两位总兵莫慌,那边来了一队人马,好像是咱们的人。” 袁建龙指着后方说道。 “看领头的像是吴文杰那小子。 他带这点人马来干啥?也想打逢集堡的主意?” 贺世贤扭头看了看说道。 “吴参将,熊帅就让你们这万把人来打逢集堡,还没带大炮?” 贺世贤看着他们只是带了不少的勾梯,就疑惑的问道。 吴文杰抱拳见礼。 “末将见过两位总兵,诸位将军。 回贺总兵,末将也有点纳闷。 熊帅下令让末将打探一下老奴后营的所在。 说什么,如果老奴的后营进了逢集堡, 那咱们沈阳守军就可能会借刘公公的光,轻轻松松的活捉几万建奴。” “这是为啥,人家刘公公没在这里,咋就借他的光了?” “李总兵,大帅只是说刘公公在来逢集堡的时候, 把沈阳城里的巴豆全都搜刮了干净。 以刘公公的性子,即便是他主动丢弃了逢集堡, 也不可能就让建奴去轻松利用的。 所以,刘公公在离开的时候,必定会留下什么后手来阴鞑子。 末将猜测,熊帅是认为刘公公会用那些巴豆做文章。 可是人家鞑子也不傻啊,会给自己的饭菜里下巴豆?” “刘公公这真是,啥亏都不能吃啊。 你不说我们还没注意,咱们来了有一会儿了, 可这城上硬是没什么动静。 看着旗帜不少,但没见什么人走动! 按理说鞑子见到我们的这点人马,是应该嗷嗷叫着出来野战,不会躲在城里的。 不对劲儿,难道还真被刘公公得手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鞑子咋就会这么听话。” “诸位将军,如果是这样, 我想刘公公是把巴豆放在了他们不得不用的东西里面了。” “水井!” “水井!” “高,实在是高! 巴豆经过了一天多的浸泡,药效怕是正烈的时候。 那井水看着还是无色无味,可一旦饮用起来,就坑死了个人的了。” “这刘镇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能阴人的机会。 几百斤的巴豆啊,要真是这样,那两口井可是就废了。” “还管那些干啥! 小的们赶快架起梯子,俺老贺要亲自上去探查敌情” “老贺你想的到美,破城可是大功。 这便宜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 下令架起所有勾梯,攻城。” 这爬梯子的时候倒是挺顺利的,就没人搭理他们。 贺世贤一马当先翻上了城墙后,可就倒了霉。 他一脚一个,刚好踩在了两堆粪便上。 “呕”的一声,贺世贤好悬没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老贺腿脚够快的啊,赶上热乎的了。” “李秉承,你个老小子,热乎的不少,都是你的了。不过就是有点稀,” “啧啧,刘大公公可是没掌握好药量啊。 这把人都拉晕过去了,脏了吧唧的怎么抓啊?” 吴文杰看着城上满身污臭的旗兵说道 “你啊,就别得便宜卖乖了。 这是人家刘公公仗义,给咱们匀了这份天大的功劳。 要不然,人家自己派人过来,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是啊,刘公公这人年纪不大,可是真会来事儿啊! 这次战事,就咱们还没立功。 人家刘公公是不想咱们被落下啊!” “不错,刘公公这人够排场,是个好人,俺佩服。” “好人? 刘公公对自己人是真的好。 可是对他眼里的敌人,啧啧,不是火就是水的,这又玩儿起了毒。 他可是不择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你说的也是,这小刘公公可是不能得罪,太邪门了。” “也不竟然,得罪他还不一定有事。 但是你要是得罪了他的主子,保准有事。 陛下就是刘公公他们的底线。” “他们?还有谁?” “呵呵,你忘记砬子坳那位了? 他的手段,可是不必刘公公差在哪里啊!” “你们说,刘公公还不到二十岁,咋就有这么多的心思?” “小杰子,你就没想想人家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 皇宫大内啊!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没有些头脑,在那里是活不下去的。 人家刘公公从小长在宫内,见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他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怕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 “行了,你们几个这是在感恩人家还是在埋汰人家? 俺可是听说 了,赏银最高的黄台极就在鞑子的伤兵营。 他一个人的脑袋就值万两白银啊!” “他娘的,俺咋忘了这茬儿? 快开城门,落吊桥! 放所有兄弟进来, 寻找黄台极!” 第153章 大捷 “诸位客观,小老儿今天暂且不讲岳元帅抗金保宋的故事。” “贾快嘴,爷听岳元帅揍金兵听的正过瘾呢,你咋就不讲了? 难道还有比这让人更爽的事情让你来说?” “吴大掌柜,您这次可是说对了。 岳爷爷是咱汉人的英雄,是抗金的名将。 但无论怎么说,他老人家也是前朝的人,前朝的事儿。 可就在前几日,当今陛下的御前侍卫冉文光, 在砬子坳一把神火使得方圆三百里烈焰腾飞,火势冲天。 五万建奴被葬身于火海,而我大明将士却无一伤亡。 这是不是大喜事?这可是咱大明自己的抗金英雄。 今天,小老儿就讲一讲咱大明的抗金英雄冉文光,火烧砬子坳,团灭建奴的事!。” “好! 俺听说左天辽东有捷报进了京城, 可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 小二,把这碎银子给贾快嘴送过去。 再给他上壶好茶,算爷账上。 老贾头,爷可是提前给你打了赏,要是讲的不好,爷可不依。” “小老儿谢过吴掌柜,您那,就瞧好了吧!” “啪” 贾铁嘴一拍惊堂木,就开始了说讲。 “话说张家堡有一群坏了良心的奸商。 他们为了银子,不顾我大明的安危,给建奴准备了一千辆大车的物资。 什么粮棉茶铁,盐巴丝绸那可是样样都有。 最让人可恼的是,他们竟然敢给老奴准备了二十车的火药。 那可是火药啊! 是能帮着老奴攻打咱们大明城池的火药! 整整二十大车! 诸位客官,你们说这些奸商该不该死,该不该杀?” “该死,他们就应该被抄家灭族!” “该杀,一群生孩子没屁眼儿的玩意儿。” “贾快嘴,你今天能把那些杂碎给俺说死了,本掌柜就免了你这一个月茶水钱。” “贾快嘴,这是赏钱,给爷们儿朝死了讲那些畜生。” “……” “……” “啪”贾快嘴又一拍惊堂木再次开口。 “小老儿在此谢过各位捧场。 不过,这些天的赏银小老儿也不会自己花用。 俺就攒起来,等着咱们的英雄回京,买些酒肉犒劳他们。 言归正传。 话说当今陛下英明神武,派出了锦衣卫指挥佥使许显纯率人杀奔了张家堡。 徐指挥佥使等三百锦衣卫,与奸商的八千恶奴血战了三天三夜。 直杀得张家堡子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只是那鲜血就平地聚起了半尺来深。 三百锦衣卫血战到最后,最终歼灭了所有恶奴,拦下了全部物资。 但我大明三百锦衣健儿,也只幸存下了不到三十来人。” “好样的,这样的锦衣卫是爷们儿!” “努尔哈赤闻讯后,可是被急得哭天抹泪。 没有了这些物资的补充,建奴这个冬天就得被冻死饿死 他们就可能会绝了种,亡了族。 在这个时候,陛下发布的杀奴令,更是让所有鞑子日夜不宁,被杀无数。 努尔哈赤恼羞成怒,尽起八旗兵马,召集了八万族民。 他们号称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就要杀奔沈阳。 穷生极恶啊,老奴想要再次行那劫掠之事。 而我大明陛下年少聪慧。早有预料。 不仅先向辽东增援了戚家军,白杆兵,酉阳兵。 更是派去了数万京营铁骑,更有自己的御前带刀侍卫冉文光等十条好汉。 这十条好汉,乃是那万里挑一的豪杰。 …………” 京城正阳门外的宏润茶楼,说书先生正在讲冉文光火烧砬子坳的事情。 楼下大堂里的客人听着说书,不时的发出阵阵叫好声。 那碎银子、铜板更是雨点般的向着台上撂着。 这几天无论是酒楼茶馆,勾栏妓院,还是集市路边, 所有的说唱的艺人都突然不再说唱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 而是改成讲唱岳飞岳武穆抗金保宋的壮举。 茶楼二楼的一间雅室内,四个儒雅士人装束的男子正在品茶。 “受之兄,这茶怎么样?” 汪乔年左手托杯,右手用杯盖拨了一拨杯中漂浮的茶叶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岁星兄,这是正宗的‘香煞人茶’,可是极品。 这茶吗,就是在太湖也不可多得。 能在京城品得此茶,实属不易。 诸位兄台有心了,谦益在此谢过各位。” “受之兄客气,我等实在惭愧。 受之学长丁饶回京,我等本应该在雪月之地为你接风。 .只可惜,幽兰别院被鹰犬查封。 现在又值国丧,我等为避免麻烦,只好在此粗鄙之地 略表心意,还往兄台海涵。” 毛世龙浅喝了一口茶说道。 “毛兄此言差已。 有如此好茶招待,钱某已是惶恐。 只是那幽兰别院犯了何错竟然会被查封? 纵然是国丧期间不允许丝竹歌舞。 但我等在那里喝茶聊天不也比在这里雅致?” 坐在钱谦益对面的汪文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先生刚回到京城,有所不知啊。 新帝年少,周围奸佞环绕。 这刚登基伊始,就被小人怂恿着兴厂卫,重武备,近馋臣,远清流。 把正常的贸易往来定为卖国通敌。 把必要的人情走动,视做受贿收贿。 那物资钱粮调拨中的正常损耗,也被视做了贪污盗窃。 为此无数行商走贩被抄家灭门,大批官员遭杀头流放。 就连扶他登基的杨涟前辈,也被发送到了台湾那荒芜之地。” “听说许显纯那狗东西,在张家堡抄现银就抄了三千多万两。 这一个月在京城受到牵连的商团和官员也不少。 有人说都抄了五千多万两白银了。” “啪” ,钱谦益听闻后猛的一拍桌子道: “岂有此理,这要冤屈了多少人家,才能抄出这么多的银子? 我说人家金国怎么会大兴战事呢? 盐茶粮棉这些物资谁家能离的开? 你不卖给人家,人家活不下去了怎能不生祸端? 好好的生意不做,咱那些粮食盐巴丝绸茶叶卖给谁? 靠着卖给国内的那些穷酸泥腿子, 不知到要有多少作坊会停产,多少盐场铁矿要倒闭?” “先生切勿如此大声埋怨。 听闻那些阉人又整出了个西厂。 如今到处都是他们的耳目,还是小心的好。” 汪文言连忙起身提醒钱谦益。 汪乔年摇了摇头说道: “受之兄,先莫要生气。还不止如此呢。 新帝年少气盛,稍被怂恿,就起了兴兵强军的念头。 这一个多月来可是在不断的招兵买马扩充军队。 这不,为了彰显武力,让人编写了岳武夫的一些故事。 强制各处只能说唱这些指定的段子。 幽兰别院就是因为没有服从他们的命令,就被徐显纯那狗东西给查封了。 就连姚东家,也被以国丧期间淫乐为由下了召狱。” 毛世龙也跟着说道:“您看,这帮恬不知耻的东西,又编写出了新的段子。 什么砬子坳大捷,火烧五万鞑子? 这不是纯属骗人,给自己脸上抹粉吗? 那火怕是还没烧起来,就被人家一泡尿给浇灭了。 还烧死人家几万人,谁信啊?” 就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街上一阵大乱。 “逢集堡大捷,阵斩两万,火烧三万鞑子!” 一声声嘶哑的吆喝,随着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第154章 大喜事 前门外大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大街上各种店铺林立,一摊儿挨着一摊儿。 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那游人更是你来我往,拥拥挤挤,一幅繁华盛景。 然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幅完美的画面,惹起了阵阵惊慌的叫骂。 “岂有此理,前门外大街严禁任何人骑马奔驰。 这是何人竟如此嚣张,那些顺天府的差役眼瞎了吗?” 正阳楼酒家的东家冯应昌正在店里忙活。 他听到外面的喧闹声后极为不满。 他这饭店,全凭仗着表哥亿帮才的门面才能安心经营。 虽然表哥只是个统领,在这官多如狗的京城算不得个什么。 但人家归御马监管,能和皇上身边的人说上话。 所以那些高官达贵,没什么大事也不会惹这个麻烦。 而地痞无赖,小差小吏就更别说了,只是御马监三个字就能让他们躲的远远的。 可惜祸从天降,狗日的鞑子无端犯边。 表哥在上个月,被抽调去了辽东打仗,这可吓坏了两家的老少几十口人。 去年经营的人马就被派去了辽东不少。 但萨尔浒一战后,那些去辽东的后生,有一多半都是被装在坛子里送回的家。 那几日的京城,可谓到处都有白幡在飘荡。 家家都在为亲友子侄,叔伯老子嚎丧。 表哥这一去,怕也是凶多吉少,祸福难料。 为此,妗子因为担心老儿子,在家里整日哭天抹泪。 自家老娘也一头钻进了佛堂,吃斋念佛,为大侄子祈福避祸,数日不出门一步。 两家老爷子除了在一起喝酒叹气,已经在偷摸着准备上好的棺木。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万一表哥有个好歹,这两家的日子该怎么过? 没了人照拂,这生意怕是也做不成了啊! 狗日的鞑子,该死的老奴! 冯应昌是越想越烦闷。 “东家,大喜啊!大喜事! 老东家和老太太听了后肯定高兴。” “顺子,你不在店外招呼客人,跑进来干啥?” “东家,又有辽东的捷报进京。 今日报捷的可是三个军爷,马上就要来到咱的店门前。” 冯应昌没等顺子话音落地,“嗖”的一下就蹿到了店外。 这报捷可比报丧好多了。 冯应昌出门一看,只见有三个军汉已经到了十步开外。 他们满脸疲倦,嘴唇发白,身上的衣服沾满泥巴,已经不显了颜色。 前面那军汉举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报捷’二字。 只是他举着旗子的胳膊却是在不住的颤抖。 那军汉看样子已经到了极限,只是在勉强支撑。 他后面的两个同伴更是不堪。 骑在马上都是摇摇晃晃,一个不好,怕是就会落马。 那三匹马就更不要说,大冬天的汗流如注。 马嘴大张,大口大口着向外呼着白气。 这三匹马说是在跑,马蹄子也没少倒腾, 可那速度还没行人走的快。 冯应昌摇了摇头,这是赶路赶的过于着急,人和马都要不行了。 “顺子,快去倒几杯热茶。 这三个军爷有点脱水,赶快给他们喂些水喝。” “好勒东家,俺马上去。” 路上的行人已经挤到了路边,让开了大道。 满大街的都是人,现场却是一片寂静。 只有三个军汉在机械般的吆喝着: “逢集堡大捷,阵斩两万,火烧三万鞑子! 逢集堡大捷,御马监大胜!” “逢集堡大捷,四卫营杨威。” 三个军汉低沉嘶哑的声音,传到冯应昌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四卫营这么快就接战了? 虽然是大胜,但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表哥他,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噗通,噗通,噗通。”就在冯应昌发愣时, 三匹战马到了酒家门前一头栽到了地上。 “快,快救人。”冯应昌连忙跑上前去,招呼人把三个军汉从马下拖了出来。 “谢过诸位父老救助,还请扶俺们起来。 俺们还要去给陛下报捷。” “三位军爷,先喝口热茶缓一缓吧。” “不行,俺们身上有着差事,报捷事大 耽搁不得。” 冯应昌看着双腿不住颤动的三个军汉是百感交集。 “三位军爷,我老表亿帮才就在四卫营,如今也去了辽东。 我敬佩你们这些军汉,你们放心,该喝口茶就先喝口茶, 我现在就招呼伙计们,马上背着你们进内城。” “哦,你老表是亿将军啊! 了不得,他这次可是立功无数,还都是大功。” 那拿着旗子的军汉听到亿帮才的名字,立刻多了几分精神。 “军爷,你喝茶,我老表他……” 军汉“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一碗茶后说道: “谢过掌柜的,亿将军没事,跟着刘公公去追杀老奴了。 你就放心吧!”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顺子,去把铜锁他们都喊过来,咱们轮番背着军爷进城报捷。” “军爷,你们交过差后,就来咱店里修养吧。 只要你们在京城,这吃住小店就全包了。” “这可不成,军令不许扰民。” “什么扰民?你们和我老表一起上过战场,就是生死兄弟。 俺老表的兄弟就是俺的兄弟。 吃住自家兄弟的,咋能算是扰民? 顺子,你们快点,马上背着三个兄弟进城。” “冯老板你可拉到吧,就你们几个小鸡仔似的还背人? 把三位军爷好汉摔坏了咋办? 徒儿们,这三位军爷个个是条汉子,值得咱们佩服。 来,伸手搭轿子,咱们抬着三位进城。 老二,你嗓门大,拿着旗子在前面开道报捷,给我扯着嗓子喊! 军爷,您就把旗子暂时给俺吧, 俺们三义镖局帮着你们办差。” 那军汉看了一眼冯应昌,见他点了点头,才松开了紧握着旗子的手,晕了过去。 军汉虽然晕过去了,但是一只手仍然紧紧抓着冯应昌的手。 冯应昌立时明白,这军汉怕是不放心什么,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身子。 这信任来的有点突然啊,难道就因为自己说是亿帮才的老表吗? “顺子,你快跑回家,去我家里报信。 你只说我哥没事,快要得胜回京了啊! 那什么去追杀老奴的事千万别说。 我随着这三个兄弟过去一趟。 铜锁,快告诉老掌柜,去买鞭买炮,多放大放! 还有,今日中午咱酒家全部免单,一文钱都不收。” “东家,这可是要赔好多银子的啊!” “你东家我今天高兴,就乐意赔这银子,快去! 还有,今日所有伙计的工钱翻倍。” “好勒,俺们谢过东家!” 第155章 谋划 “你们看看,这是越来越荒谬了。 什么就阵斩两万鞑子? 谁不知道建奴满万不可敌? 熊廷弼要是有那个能耐,还不早把建奴给灭了,等到今日干嘛?” “又是火烧三万建奴,就会用这些查无可查的方法来虚报战功。” 毛世龙和汪乔年相继说道。 汪文言用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文言,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钱谦益看着汪文言问道。 “钱公,自王安王公公被害,内宫经过了几轮清洗。 我们已经无法得到内宫的消息,更是无法接近新帝。 方从哲这个老狐狸,作为首辅,一贯只会逢迎媚上。 而韩阁老虽然是东林士人出身,但过于自重名声,不愿破格提拔我等士人。 刘阁老没有了王公公的支持,如今已是独木难支。 刘阁老自己难以起到限制皇权的作用了。 要不然,新帝也不会任意提拔重臣,把各部、院的主官都换上了那些听话的人。 那周嘉谟、李标`黄嘉善、王永光、毕自严都是些没有政治主见的人。 他们除了会顺从小皇上的意思,还能干什么? 黄克瓒就更不要说了,虽然是有些能力,但左右摇摆,也不堪用。 泰昌帝登基以后,虽然提拔、招还了我们一些东林士人, 但应期到京的却没几个,还有好多都没有返朝啊! 特别是叶阁老和赵南星赵师。 他们可是我等士子的楷模,有威望有手段,不能入朝就太可惜了。 而新帝不知被谁怂恿,下了一道圣旨,对官员年龄做出了限制。 他们二老想要在近期返朝是不可能了。 但再有两年,就又到了京察的时间。 上次京察对我们东林士人的教训可是不小! 数百个师友被方从哲那群贼党弹劾罢官,这仇还没报呢!” “文言啊,我们都知道你是刘阁老身边的人。 以前也都是你在王公公和刘阁老之间奔走传话。 你刚才说的话应该是刘阁老的意思吧? 你就直说,刘阁老想要我们怎么做?” “什么都瞒不住钱公啊!” 而后汪文言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说道: “借用此次辽东捷报的事情,再参杨镐之罪,整治浙党。 继争红丸案,治方从哲之罪。 只有方从哲下台,刘阁老才能更近一步。 继而想办法搞下毕自严,推成基命成侍郎上位。 再把钱龙锡钱侍郎调回京师,挤走周嘉谟。 左光斗,何熊祥,周宗建,邹元标包括孙承宗都是我们的人。 从此以后,这朝堂还不就是我们说了算? 什么清查田亩人口,从开商税、矿税,做梦去吧!” “不愧是我东林士人中的智囊,如此安排却是极妙。 成侍郎是叶阁老的佳徒,有他继承叶阁老的衣钵也没有人不服。” “钱公,学生今天是借着为你接风的原由,来请诸位晚上过别院一叙。 在下也请了刘阁老,成侍郎等人。 只因在下官小位卑,不引人注意才如此而作,还望诸位担待则个。” “无妨,朝事为大,我等就打扰了。” 四人相互又客套了一番,相继出了雅室。 片刻后,一个身穿员外衣衫的胖子从隔壁雅室里走了出来。 他出了茶楼,丢给了门旁一个乞丐块碎银后低声说道: “盯着那个穿兰衫的家伙,看他去了哪里。 你们要小心,这可是一条大鱼。 咱爷们儿能不能进谈公公的法眼,就看这次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放心吧公公,小的知道怎么做。” 那乞丐低声回了一句话后打了个呼哨,就跟着汪文言走了下去。 在四周,又有四五个各种打扮的人相继起身,追在了他的后面。 那胖员外低低骂了一句: “一群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还他娘的自诩为君子? 狗屁! 一个监守自盗的逃犯,都能被你们提拔成了官员,还有什么清正可言? 那王安也真够没良心的。 先帝爷如此重用你,你还和姓刘的交往密切,死的可是不冤。” 胖员外重新回到了茶楼,美滋滋的听起了说书。 是夜,大明首辅方从哲的府邸,少见的没有早早关门上锁。 方府的内书房里灯火通明,几个忠心的家生子四散而立,守护在周围。 书房内,方从哲坐在椅子上。 温题仁,姚宗文,徐大化,刘廷元一字排开站在了他的面前。 看了看眼前的四个门生,方从哲叹了一口气说道: “今晚把你们四个招来,是想告诉你们,老夫明日要再次乞骸骨了。” “恩师,这是为何? 陛下对您并没有恶意呀?” 方从哲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宗文、大化,你们不要着急。 是的,陛下没有赶老夫走的意思。 但这也不证明陛下对老夫就没有恶意。 陛下之所以还留着老夫,就是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对手。 陛下是让老夫在牵制他们。” “东林!” “东林!” “不错,陛下这少年天子不简单。 他聪慧果断,但也懂得隐忍。 知道自己现在登基伊始,羽翼未丰,还不是对党人下手的时机。 留下老夫是为了牵制刘一景。 留下刘一景、韩爌是为了暂时稳住东林一系。 而如今,辽东战事节节顺利,这平衡就被打破了。” “恩师,难道这两次大胜都是真的,不是虚报冒功?” “蠢货,廷元你怎能有如此白痴的想法? 熊廷弼外号熊蛮子,是那眼里能进沙子的人吗? 还有那冉文光、刘镇又是什么人? 他们可以说是陛下的弟子和家奴。 你借给他们十个胆子,看他们敢不敢欺骗陛下! 就不说这些,袁应泰、陈王廷、张铨他们这些东林士子出身的人都在辽东。 他们会允许刘镇他们虚报战功吗?” 刘廷元见恩师发怒连忙请罪: “恩师教训的极对,是学生孟浪了。 只是,这辽东大胜,是好事啊,恩为何要急着隐退。” “你啊!白读了那么多书。” 方从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辽东大捷,对大明是好事儿,是天大的好事。 但可惜,对我们浙江一系官员,却是丧钟!” 第156章 做帝党,借皇权 “恩师,难道还是因为狱中那位?” 温体仁拧着眉头说道。 “是啊! 杨镐虽然被判斩刑,但万历爷和当今陛下都没有让杀了他。 只所以这样,就是为了能随时以萨尔浒之事拿捏老夫。 东林党那帮无脑子的玩意儿,也是有此目的才没有逼着杀他。 如今陛下强势,东林党人又断了宫内的支持。 为了掌握话语权,他们势必要加强在朝堂的力量。 而老夫我,就被他们视作了绊脚石。” “就那件事情,他们就是再翻,也不至于让恩师您获罪吧?” “一件事情不行,就再翻一件事情。 那红丸儿一案也必定会被他们重新提起。” “即便如此,恩师也不必退让。 只要陛下不开口,他们即便把那些旧案翻碎了也没用。 可是他们也太小看当今陛下了。 陛下登基后,别的不管不顾,先是兴厂卫,抓军权。 后有以通敌贪腐为借口,大肆搜刮银子。 如今陛下手中有刀,腰中有银子。 有此可见,陛下虽幼,但所图不小。 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东林人,心盲眼瞎,哪里能看到陛下就要亮屠刀了。” 方从哲满意的对温体仁点了点头。 “长卿说的不错,老夫隐退,并不是因为惧怕那些贪婪的东林党人。 只是以此为个借口罢了。” “恩师,难道此中另有隐情?” “对,就如长卿所讲的那样,陛下的羽翼已经逐渐渐丰满。 这次辽东又接连大胜,陛下所缺的威望也已经被弥补上。 陛下下旨让清查田地人口,说明陛下已经看到了大明结症所在。 对土地人口的清查不容易。 在清查过后的清算,更是不容易啊! 这土地问题可是比那商税、矿税的牵扯还大。 可以说如今的大明,有百分子七十的土地都掌握在官僚士绅、权贵皇族手里。 更有接近一半的田地已经消失在了黄册之上。 那些田地哪里去了,你们也心知肚明。 人口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哪个府上没有黑户? 陛下想要一言九鼎,想要大明永昌,就必须解决土地和人口的问题。 而这,必定要与整个官绅、权贵作对啊! 此时老夫再坐在这首辅之位上,所面对的就不仅是那些东林党人了。 一个不慎,必定要落个粉身碎骨,家破人亡。 更甚者,还会牵连到你等身上。” “遗祸十族!” 姚宗文、徐大化听了方从哲的话后大惊失色。 “对,最坏的结局就是遗祸十族。 所以,老夫才要借着东林党递过来的梯子下台。” “恩师,陛下要是对田地下手,那可也牵扯我们的利益啊! 我们就不能和其他人一起……” “蠢货,徐大化你想都不要想和皇权作对。” 方从哲把手里的茶杯猛的一顿,对徐大化呵斥道。 “不要拿着人多势众去要挟皇权。 只要当皇上的能指挥的了厂卫和军队, 你敢和皇权作对,他就敢杀! 太祖高皇帝时可是刚刚建国。 不也是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那些开国的文臣武将哪个功劳不大? 但高皇帝在举刀子的时候,可曾手软过? 即便如此,大明上下不是照样运作? 朱家的江山不依然流传了将近三百年? 你看当今陛下,像是那心慈手软,毫无章法的皇帝? 你若是有此想法,我等师徒缘分已尽,就绝交了吧。 省的以后老夫被你牵连,落个家破人亡。” “学生不敢,还请恩师责罚。” 徐大化连忙跪倒认错,请方从哲原谅。 其他三人也连忙跪下一通好劝,方从哲才叹了口气让他们都站了起来。 “你们应该知道,老夫原本是锦衣卫出身。 锦衣卫是什么,是皇上的刀子,是皇家的家仆。 锦衣卫的子弟,就是皇家的家生子。 老夫我历经三朝,曾被称为’独相’,如今已经在首辅之位做了七年。 难道这期间就没犯过错,就没被人攻奸过? 有啊,只是那帮东林一派的官绅就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老夫的参核。 可是有用吗,老夫不是还稳稳的坐在相位? 你们要想一想,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温体仁思考了一下说道: “恩师,学生明白了。您一直是站在皇上一边。” “对! 你们要记住,无论你做的什么官,都是在为皇上办差。 只要当皇上的想要留下你,你就是犯些过错也没什么。 可你一旦让皇上生恶,即便是没过错也留不得。 以后的大明必定是要有一番腥风血雨。 老夫年迈,已经无力再参与大的动荡。 这一辈子也算是位极人臣,功成名就。 可以了,知足了,该是急流勇退的时候了。” “要说,恩师是应该归隐,颐享天年。 可是,我等愚笨,如今官微职薄。 恩师这一走,我们就没了依仗了啊! 癸巳年京察,恩师曾参核了大批东林官员。 再过两年就又到了京察的时候。 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这些浙江籍官员的。 要不,我们也随着恩师一起退出朝堂吧。” 温体仁叹了口气,沮丧的说道。 “愚钝,老夫说了这么多你们怎么还不开窍? 只有老夫离开了朝堂,你们才会有更大的靠山。 你们以后就把陛下当做最大的靠山吧! 什么浙党、楚党、东林党,在皇权之下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 你们以后就紧跟着陛下,做帝党。” “帝党?” “对,做帝党。 这是你们此生最大的一次赌博。 陛下赢了,你们就是帝党,是皇家的功臣。 官绅地主赢了,江山乱了。 你们就是阉党,是佞臣。 到底要如何去做,老夫不替你们做选择。 不过老夫要告诉你们,富贵本就是在险中求。 谁也不能预料到明天到底是何样。 人活着,每天都在面临着选择,这就是一种赌。 赌的是明天,赌的是今生。 在这皇权之下,你们想要快意恩仇,就必须站在皇帝一边。 只有借助于皇权,你们才能行清除一切对手。” “借助于皇权? 学生明白了,谢过恩师点拨。” 温体仁四人似有所得,朝方从哲深深的施了一礼。 第157章 未来之路 紫禁城养心殿,几支蜜烛在静静的燃烧,把冬暖阁照到亮如白昼。 朱由校放下了手里的鹅毛笔,从堆积如山的书案上抬起了头。 纯碱、火碱工业化生产方案。 硫酸、硝酸、盐酸工业化生产流程。 石油炼制工业化方案,无烟火药工业化生产方案。 新式火枪流水线生产方案及规范。 烈性炸药及无烟火药生产、储存、运输安全管理要求。 雷汞生产技术及生产安全要求概论。 新军编练规划,军校建设规划,军官轮训计划。 ………… 朱由校身前的书案上摞着一本本的小册子。 这都是朱由校按照记忆随手记下来的东西。 几世的经历,全部的所学和感悟那可是繁杂而庞大。 他现在没有时间去一一整理和记录,只能是想起来什么就写下什么。 每天要培训教导队,风雨无阻。 如今还要时不时的来个紧急集合、野外生存训练。 御马监、各亲职卫军、京营也要隔三差五的去视察一下,增进增进和官兵们的感情。 如今的朱由校可是非常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 要想不让大明重蹈覆辙,就必须要紧紧的抓住军队。 还有辽东的战事需要他担心,山东的雪灾需要他去关注,反腐清查需要他去督促。 孙承宗的一份份奏报需要批复,宋应星十万个为什么需要他去解答。 …… 朱由校感觉自己这一个多月过的日子,算是九世轮回中最苦逼的了。 有几次他都想,干脆带上身边的几个人和未来的媳妇跑路算球。 无论是澳洲还是夏威夷,在如今还都是一片处女地。 去那里占山为王过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这劳神的皇帝,哪个傻球想当就当去吧,这活儿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 揉了揉太阳穴 ,朱由校靠在了椅子上微闭上了双眼。 “说吧,都有谁有了小动作。” 谈敬先给朱由校换上一杯热茶,而后又退到了书案前。 “回陛下,汪文言以为钱谦益接风为借口,纠结了毛世龙、汪乔年在茶楼聚会。 他探过了那三人的口风后就,邀请他们晚上去他的别院商讨事情。 我们已经掌握了别院的位置和部分参加人员的名单。 他们这次聚会的目的是要想办法让方阁老下台,推成基命、钱龙锡上位。 还说什么孙帝师,左光斗,何熊祥,周宗建,邹元标都是他们东林的人。 具体到场的人员名单和商谈内容,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具体情报。” “哦,你把周延儒拿下了?”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陛下的双眼。 不仅是周延儒答应了做我们的卧底,他还拐上了他的亲家冯铨。” “老母猪下猪娃儿,一窝不如一窝了。 他们这一代的东林文人,和刘一璟、韩爌那一代人是真没法子比。 一二代的东林士人, 搞党争是搞党争,但是还有个限制。 那头也是真的难剃 ,一个个的都是真不怕死的家伙。 以后的东林人啊,只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更无耻,而不知道什么是最无耻。 还有一个人你也可以去争取。 那就是钱谦益。” “他? 陛下,他可是东林的重要人物,怕是个顽固的家伙吧” “顽固? 现在可是个好季节啊!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你不用费什么心思,他不同意,就把他丢湖里洗个澡,问他水凉不凉。 还不同意,就用刀在他脑袋上刮那么几下,问他头皮痒不痒。 再不同意,就把他收入宫内, 嗯呐,就让他专管教坊司。 写写诗词、谱谱曲,也不枉了他那一身好文华。” “嘿嘿,哪感情好。 能看能摸就是吃不了,急死他个狗东西。 不过陛下,您点点头,咱现在派人把他们一窝子端了不更省事了吗?” “被窝里吧咂嘴,你想屁吃呢? 那不是省事,那是没事找事儿? 即便你把他们都拿下来又有什么用? 还能找借口都把他们宰了? 人家聚一聚又没犯什么杀头抄家的罪。” “嘿嘿陛下,小的能让他们有被杀头抄家的罪。” “那也不行,这才几个人啊? 就不说江南有多少他们的人。 只是在这朝中,东林一系的大小官员就不下数百个啊。 咋滴,你想让这群人去围攻你啊? 再说了,朕留着他们还有用。 斩草需锄根,才能除恶必尽。” 谈敬听了朱由校的话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斩草锄根? 陛下,您想对曲埠那家动手? 可是,这不仅会让东林党人反对, 还会让所有的读书人反对咱啊!” “错,不是所有的读书人反对。 而是所有的地主、工坊主、官绅集团这些具有特权的人反对。 而那些穷书生、贫农、佃户,被他们逼得一品如洗、家破人亡的人却会拍手称赞。 大明的阶层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大明内部,就要成为一个炸药桶喽。 如果再不做改变,离天下揭竿而起的日子就不远了。” “哪,您就下旨抄了孔府? 孔府的佃户就有四五十万。 那每年的田地租金都有六七多万两白银,更别说收的粮租那就更多了。” “对孔府来说,这些都是些散碎收入。 他们每年卖官的银子就比这多的多。 还有那些士人捐献的祭银更是不知到有多少。 不过,即使这样,朕也不能下旨抄办了他家啊!” “陛下是怕士绅反对?” “那只是其一。 最主要的是儒家把他们的特权和皇权绑缚在了一起。 君权神授,三纲五常。 这些看是用来维护我皇权的。 可这同样是他们用来愚弄百姓,维护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的。 但明知如此,我皇家就是不能亲自去反对这个。” 辽东的两次捷报,让朱由校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他是相信冉文光和刘镇是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 按照他们所报的建奴伤亡数字来看, 老奴最少在三年内是没有再犯大明的力量。 但对于朱由校来说,最多再有半年的时间, 他至少能把京城的所有军队,以及辽东的军队打造成战无不胜的新军。 半年以后,不用你老奴来犯我大明,我大明必定要主动去灭了你。 在放轻松的同时,他也知道,他将面临更大的困难了。 在考虑如何打破封建制度对大明发展的束缚同时, 他还要考虑如何去维护和巩固皇权。 不要说什么共和、民主这些制度 。 就是君主立宪制,对如今的大明来说也是扯淡。 一亿多人口,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文盲。 真要那么做,大明的政权最后还要落到那些封建官绅的手里。 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做个昏君轻松一点。 所以,大明以后要走向什么方向,已经是他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第158章 未来之路2 朱由校一边和谈敬说着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 谈敬自从领了西厂的差事后,对当今大明现状了解的是越来越清楚。 他深深的知道,朱由校说的各处就要揭竿而起的话绝不是什么夸大其词。 大明各处的流民是每年都在增多。 地方官府和士绅地主欺凌弱小、强取豪夺, 让越来越多的自耕农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沦为佃户。 而贪婪的地主又用各种借口压榨佃户的口粮和劳动力。 由自耕农沦为佃户的人家,接着就是被逼迫的卖房、卖祖业,直至卖儿卖女卖自己。 “陛下,难道就没有整治他们的法子了吗? 现在的庄户人家过的是真的苦。 都要活不下去了,他们咋能会不去…… 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谈敬说到这里连忙住了口,跪下请罪。 有些话人家当皇上的能说。 但自己说了就该成“死太监”了。 “无妨,起身吧,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这些都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 朕听你的话好像对庄户人家很了解。 说说,他们都是怎么欺压剥削百姓的?” 谈敬没有起身,反而磕了一个头说道: “回陛下,奴婢不敢欺瞒陛下。 奴婢近日收了一个干儿子,他家原本就是山东郓城的。” “哦,你收了个干儿子? 你才多大,就急着寻接班人了?” 朱由校以为谈敬想发展自己的势力, 就没再让他起身,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谈敬连忙又磕了一个头解释道: “回陛下,奴婢不敢。 没陛下的旨意,奴婢不会网络任何人。 这孩子只有八岁,是奴婢出宫办差时遇到的。 他们一家有五口人,原来是郓城下官屯的农户”。 他的父亲叫许有根,三十多岁,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 母亲郑氏,勤劳贤惠,有些姿色。 因为许家祖上在开国时曾有战功,所以留下了三十五亩的水田。 原本靠着这三十五亩的水田, 许家祖祖辈辈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吃饱穿暖却是能有保证。 可惜,养了许家几代人的田地,在许有根这一代竟然成了祸根。 孔府在郓城的田地原本不和许家的地搭界。 可这么多年下来,孔府通过不停的蚕食,竟然吞并了许家水田的左右邻居。 两边都是孔府的田地,许家的地夹在中间就太显眼了。 孔府在郓城的屯官就拿了一百两银子找到许家,要买他家的三十五亩水田。 许有根听了后就当然不同意了。 不说上等的水田至少要八两银子一亩才能买到。 就因为那是祖业,是许家用来养家糊口,延续血脉的依仗 ,许有根就不敢卖。 那屯官在碰壁后,就在今年开春,勾结衙差把许家指定为了下官屯的粮长。 下官屯二百七十三户庄户,有二百三十五户人家都是孔府的佃户。 剩下的三十八家,除了许家以外,其他人家都是只有十几二十亩的薄旱田。 衙差只给许有根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收齐去年所有的秋粮粮税。 他们声称,若是逾期完不了田税,就要吧许有根打入大牢。 那三十七户人家年年欠税,都是用徭役在抵债,哪里能补得齐去年的秋税。 许有根无奈,只好用自家的存粮先凑够了税粮。 然而,那些差役不仅用大斗量税,多收了他十二但的粮,还让他把粮税直接送到济南府的粮仓。 四百多里路,不说这来回的人吃马喂需要粮长自筹, 就是那一路上的山匪草寇不知有多少。 许有根思虑再三,为了避祸,他咬着牙在郓城低价卖了粮食, 而后独自跑到济南府又花高价买足税粮完了任务。 这一番折腾下来,许家已经用完了数辈的积蓄。 然而那孔府屯官一计不成又生毒计,让衙差又给许家派了预收今年夏粮田税的差事。 许家此时已经没有能力再折腾一次了。 无奈之下,许有根只好委曲求全。 以三十五两的银子把自家的三十五亩水田卖给了屯官。 后经奴婢的调查,这田也没入孔府的账,而是成了屯官的私产。 许家卖了田后,为了生计,只能沦为屯官的佃户。 许有根又以每年三十五两银子的地租,在契约上按了手印。 可他哪里想到,在按过手印后, 那屯官不仅要求他预交一半的佃租, 还让许有根每年给他自己府上交柴、鸡、鸭、鱼、谷草等若干以外, 还要他每年给主家担水、劈柴、跑腿做两个月的杂役。 许有根一听这哪行,就表示不租他家的田了。 可那屯官听后冷笑着告诉徐有根, 大明律不仅规定,不论幼齿老少,佃户见了主家都要见礼外, 还不允许佃户主动退佃田地,违者可报粮官惩处。 那屯官给了许有根三天的期限,务必让他交够预交的佃租二十两银子。 否则,就要拿他的婆娘做抵押。 徐有根哪里还能拿出那二十两银子。 他家原来的水田,一亩地每年两季的产量也不过就是在四五担左右。 即便是把粮食卖光了,每亩也就能有个二两多点的收入。 现在佃租每年就要交一两银子,还要交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租和服杂役。 如今要是为了预交佃租去借债的话, 田地每年的收入连那驴打滚的利息都还不上。 无奈之下,许有根就趁着手里还有点余钱,带着老婆孩子逃离了郓城下官屯。 他们一路躲躲藏藏,躲避了官府盘查,最后流落到了京城郊外。 奴婢在城外遇到他们一家五口的时候。 而这时的徐有根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财。 为了保住自己的两个男娃,他就想把丫头卖人为婢。 但是许有根的两个男娃不让卖自己的姐妹,挣着要让卖了自己。 一家五口在路边哭的那是好不凄惨。 奴婢见他们可怜,心有不忍,就上前闻训缘由。 奴婢问清了缘由后,挺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就给了他们五两银子救急。 可他那小儿子却说拿了奴婢的银子后,他们家是无力偿还的。 还说他哥是许家的大郎,不能卖身,就坚持要把自己卖给奴婢。 奴婢不答应,他们家就不要那五两银子。 奴婢考虑,那小家伙是想减轻家里的负担才如此而做。 一个八岁的小家伙,不仅仁善孝顺,还如此聪明通透。 奴婢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东西。 所以就认了他做了奴婢的义子。” 第159章 杀人 不如诛心 “原来如此,起身吧。” 朱由校听了谈敬的叙述后松了一口气。 他是绝对不允许大明再出现一个魏忠贤似的人物的。 “你倒是心软,可这大明有亿万苦人,你这样又能救下来几个?” 谈敬苦听后笑了一下说:“陛下,不是奴婢过于心善。 奴婢也知道这样做救不了多少人。 可是他们这一家的遭遇和奴婢曾经的遭遇相似。 奴婢家里原本也是殷实人家。 只因村里的大户人家出了个举人,他们想要奴婢家里的田产,奴婢就被整得家破人亡。 奴婢流落街头的时候也是只有八岁,所以看着那个孩子就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这应该是和这个孩子有缘吧。” “仇报了吗?” “回陛下,奴婢这一个多月来都忙着差事,还没来得及顾及往事。” “用不用朕为你做主?” “谢过陛下,奴婢想亲自为父母家人报仇。” “那好吧,事情过去了十来年了,但愿他们还都活着吧!” “嘿嘿,真死了倒是他们幸运。 奴婢可不是对谁都有善心的。” “行了行了,这事朕由着你来,只要不牵连无辜就行。 你是朕的人,谁让你受了委屈,朕都不答应。” “陛下!奴婢谢过陛下恩典。” “别跪了,朕不差你这一谢。 那许有根既然是庄稼人,你就让他跟着那个海大富他们去改良种子吧。 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 你和王大伴说一下,在皇庄给他家拨一个宅院居住。 以后嘛,他们也就算咱皇家的人了。” “陛下,奴婢替他们……” “打住,不要说那些个没用的话。 你那个小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回陛下,奴婢还没给他改名字呢!” 谈敬说完话,眼巴巴的看着朱由校, 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呀,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想给儿子要好处了?” “嘿嘿,奴婢的小心思怎么也瞒不过陛下的火眼金睛。” “别拍朕的马屁了,朕就给你儿子赐名继祖。 让他以后能继承你谈家的香火。 这也算你对得起父母,对得起谈家的祖宗了。” 谈敬噗通跪下磕头谢恩道: “陛下天恩浩荡! 奴婢谈敬,代谈家的列祖列宗叩谢陛下!” “好,你这个头朕受了。 明日把那个小继祖带进宫。 以后嘛,就让他跟在五弟身边吧!” 谈敬犹豫了一下奏道: “启奏陛下。若是让谈继祖留在王爷身边,他明日就不能入宫。” “哦,这是为何?” “谈继祖若要留在王爷身边,就必须先净身。 净身后需要二十天的休养才能入宫当差。” “滚蛋,你好不容易找了个儿子,朕怎么会让他净身? 朕想着他和小五的年龄差不多,就让他们做个伴儿一起长大。 你咋就想着让他和你一样断了根呢?” 谈敬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心口说道: “陛下恕罪,奴婢以为陛下想把小畜生收进宫里培养呢。” “切,刚认的儿子,你倒是挺舍得的。 你明日传话给银作监,给小继祖打造一个金锁,算是朕送他的见面礼。” “陛下,这可使不得。 银作监打造之物,都只能是皇家御用。 孽子身份低贱,怎配得上此物。” “这有什么? 你们几人的儿子,就是朕的子侄,怎够能说低贱? 要不,朕就封他个爵爷当当?” “陛下万万不可,奴婢代孽子收下恩赏便是。 至于功名富贵,全凭他以后自己去争,奴婢万万不敢领陛下赏赐。” “行,既然你不要,朕也不勉强。 但你放心,朕看小五子在军事上的天分不浅。 你那个儿子,跟在小五身边只要踏实做事,未来可期。” “陛下,陛下厚恩奴婢无以回报,就再给主子磕个头吧。” 谈敬说完话眼里含着泪花,“砰砰砰”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行了,起身吧。 别把朕的金砖给磕碎了。 咱刚才说道哪了? 对了,你是说东林有些人聚在一起某事。 那刘阁老也现身了?” “回陛下,那刘阁老确实去了。 不过他在里面只待了盏茶时间就回了府。 方首辅家今天也破例晚闭了府门。 温体仁、姚宗文、徐大化、刘廷元四人在方首辅的书房里待有大半个时辰。 方首辅非常小心,书房四周都有人把守,没有谈听到他们在谋划什么。” “没打听到就算了,想来方老狐狸也不会谋划什么对皇家不利的事情。” 去年杨镐萨尔浒大败,东林党借机清除了浙党在朝中的重臣。 剩下方从哲领着一些小鱼小虾,是翻不起什么浪花的。 如今辽东大胜,方老狐狸怕是嗅到了什么危险,喊他们过府应该是在商量对策。 明天的大朝会怕是又有好戏看了。 朕看着他们整天相互之间挖墙角都有点累。 他们咋就不能把精力放在正事儿上呢? 你让人盯紧那个汪文言,等徽州府歙县的文书和证人一到,就立即抓捕其归案。 刘阁老不贪不腐,自诩清流。 朕倒要问问他,一个监守自盗的贱役逃犯,是如何变成堂堂的从七品朝廷命官?” “陛下,汪文言不过一个中书舍人,直接抓了不就行了?” “你呀,要是没有目的,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还用朕去犯心思对付? 朕让你抓汪文言的目的不在于他自己,也不在于叶向高和刘一景,或者是其他东林党人。 就像汪文言他自己说的那样, 孙师、邹元标、左光斗、何熊祥、周宗建他们都与东林有染,或者就是东林出身。 但市井小人出身的汪文言,是不懂得那些真正文人的坚守的。 像孙师他们这种人,死,不能让他们屈服。 对他们来说,杀人,不如诛心。 朕就是要让他们看清现在的东林士人真正的嘴脸。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当他们在知道自己奉若神明的精神领袖, 却在与市井小人、虞吏贱役、官府逃犯为伍的时候, 你想想,他们心中的失望、悔恨、恼怒,甚至被欺骗后萌发出的奇耻大辱会是什么样? 爱之深,痛之切。 孙师、邹元标他们这种人,视声誉胜过生死和宗族延续。 朕要的是他们归心,真正的归心。 他们是真正的君子,是真正的明臣。” 第160章 被催婚了 “谈敬,大明不缺读书人,不缺人才。 但朕缺啊! 你看看如今的满朝文武。 大权在握的,除了毕自严他们几个, 还有哪些人不是这个帮那个派的? 不错,他们这些人平常是勾心斗角,相互拆台。 可一旦相权与皇权发生冲突, 他们又会团结一致的与当皇上的玩心眼儿。 也只有孙师、邹元彪他们这几个真君子, 虽然也是师友遍地,但还能一心的为国朝着想。 所以啊,朕才想收了他们的心。 朕如今,也只有借助于他们几个, 才能让大明这驾大车,勉强的走下去。 朕需要时间啊!” 朱由校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缓缓的说着话。 谈敬看了一眼朱由校。 见他那略显稚嫩的脸比以前还消瘦,就不由的心中一酸。 陛下自登基以来,每日晚睡早起,只给自己留了两、三个时辰的睡觉时间。 陛下比自己还小两岁,还不足十六啊。 为了让大明更好,陛下忙的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是在一再缩减。 可那些乱臣贼子,却为了一己私利,还在不断的给陛下制造麻烦,真真是该死啊! “你在想什么?” 朱由校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一脸狰狞的谈敬问道。 “陛下,您就命奴婢去对付那些违逆的人吧! 奴婢一定会精心谋划,不会让陛下沾染丝毫恶名。” 谈敬跪下磕着头说道。 “起身吧。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不要心急,那些该死的人,到了时候就会有人去收了他们的一切,包括——性命。 你们五个,是朕在这个世上可托以性命的人。 只要你们不负朕,朕即便亡了这大明,也不会拿你们去换取任何利益。 朕虽然做了这皇帝,可不想当那真正的孤家寡人。” “陛下,奴婢、奴婢何德何能……。”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 起身吧,朕还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请陛下吩咐。” “东厂有个孙云鹤,你把他收进西厂,做你的手下。” “奴婢遵旨,奴婢明日亲自去找他。” 谈敬虽然不知道这个孙云鹤是如何进了皇上的法眼, 但既然主子想提拔他,就依命照办就是。 “山东钜野有个叫徐鸿儒的,是当下白莲匪教的首领。 你让孙云鹤找到他,接近他,想法子取得徐鸿儒的信任。” 见朱由校的话说完了,谈敬迟疑了一下问道: “陛下,那厮不过就是一个白莲教匪,用不着这么费劲吧,直接派兵绞了不行吗?” “绞了干嘛,朕还要用一用他们。 有些事情朕不能去办,有些人朕不能去杀,但他们可以。” “借刀杀人?”谈敬沉思了一会儿,猛的双眼一亮。 “什么借刀杀人,朕是天子,不干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朕不过是要看戏,看鱼蚌相争罢了。” “徐鸿儒真有胆子敢杀官造反?” “他原本是没有胆子的,但有些人是会逼着他们去长胆。 告诉孙云鹏,朕赐他同进士出身,暂时在西厂挂个领班之职。 以后,由你指定专人和他联系,传递消息命令。 等事情结束以后,朕再重赏他。” 朱由校说完叹了一口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每逢王朝的兴衰更替,无数的平民百姓就要经历一次生死历劫。 长痛不如短痛。 他朱由校这一辈子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人生只有短短的数十年。 他朱由校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那些顽固不化、贪得无厌的人身上。” “陛下,那孙云鹤有掌控反贼的能力吗? 如果养虎成患,可就损失大了。” “孙云鹤嘛,哼! 这家伙可是个真正的卑鄙小人。 他不仅身有武艺,而且做事油滑还心狠手辣。 这家伙整天想着升官发财。 你只要在他眼前放上一根骨头, 他就会用上各种手段让你满意。” “奴婢明白了,对付那些伪君子,就的用这种真小人。 陛下,奴婢或明或暗多派几个人过去。 一边帮他做事,一边看着他。 您看行吗?” “你看着办吧,徐鸿儒就交给你盯着了。 要叮嘱所有参与这事儿的人,嘴巴严实点儿。” “放心吧陛下。 这件事是奴婢瞒着陛下私下做的。” “无所谓。 还是那句话,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没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 如今朱由校的近卫安保工作,已经交给了他的御前侍卫负责。 谈敬如今可是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西厂的差事上。 “陛下,老奴给您报喜了。” 谈敬刚走,王承恩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这喜还用你报啊? 辽东大胜的消息怕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了吧?” “嘿嘿陛下,不是那件喜事,而是更大的一桩喜事。” “切,如今的大明,除了辽东大胜,哪里还能有一件事可喜? 是山东雪灾啊还是流民越来越多?” “陛下! 对于皇家血脉延续来说,那些都是屁事! 老太妃那边已经传出了话, 明日太妃娘娘就要正式下懿旨,为陛下在全国选秀!” “选秀? 选秀干嘛? 如今皇家并没多少人,宫女够用了啊?” 王承恩听了朱由校的话,急得跺着脚原地转了两圈。 “陛下,我等小爷呀! 您明年可就年满十六岁了啊! 太祖高皇帝可是有遗命,皇子皇孙,在十六岁必须成家! 太妃娘娘在今日听说辽东大胜后,可是连呼神宗爷护佑!” “太祖爷的遗命朕倒是知道。 可咱就纳了闷,这辽东大胜怎么也能和皇爷爷扯上关系?” “陛下您忘了? 老皇爷大殡时,是在您的坚持下才减少了棺椁里一多半的陪葬品。 就这样到了地宫,那抬杠有三根都要断裂了。 如果不是您的坚持,老皇爷的棺椁在路上怕是就要出问题。 太妃娘娘认为这是老皇爷为了你让他能够安稳下葬,特意给大明降下的好运。 辽东大胜,是大明近年来最大的喜讯。 老太妃就想着好事成双,早点把您的大婚给安排下去。” 朱由校无语的看着王承恩。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含义。 “老王,王大伴,王大叔! 辽东大胜的消息是你特意让人告诉老太妃的吧? 太祖遗训,也是你让人提醒刘太妃的吧? 咱才不到十六岁,个子还没长够。 你这么急着催咱娶媳妇,就不怕伤了咱家的根基?” 第161章 金坑银坑 朱由校虽然嘴里在和王承恩说笑着, 但一个窈窕端丽,绝世无双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那遥远的记忆里。 张嫣——他命中的女人,前世的皇后。 这妮子的美貌就不用提了,能被评为史上五大艳后之一,能差的了吗? 那脑袋瓜子也好使,可说是心灵手巧。 不仅女红做的好,就是读书也比他那个做监生的父亲读的好。 品性更是无的挑,端庄大气,纯洁娴静。 七岁就会洗衣煮饭,扫地打水。 在他母亲去世后,更是亲自照顾着一双弟妹。 这妮子哪哪都好,就是遇上了个太会经营的老爹。 按理说会经营该是个好事。 可是,他爹经营的人脉都是些极端的东林党人啊。 你张国纪就是个麻绳穿豆腐——怎么也提溜不起来的货色。 穷苦舔狗了小半辈子,一朝得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在闺女当了皇后,看你那尾巴翘得那个高吆。 纵奴行凶,强占民田,草菅人命,就没你不敢干的。 你咋就不向人家刘太妃的娘家人学学呢? 唉,这个老丈人是最让人头疼的。 可也不能为了他这个蠢货就不要媳妇儿了啊? 有病就的治,咱这辈子必须的把你给掰直了。 朱由校暗自吐槽了一阵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张国际后。 一个容貌有点模糊,一身红衣的影子又进入了脑海。 张珊,裕妃张氏。 这是个性格直爽,正直刚烈小辣椒似的丫头。 按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应该快快乐乐的过一生。 可惜,这丫头的命是真苦。 六岁就被选进了这暗无天日的皇宫。 好不容易活到了十七岁,又被色迷心窍的自己破了身。 而后怀孕未产,被客氏和魏忠贤那两个畜生给关到夹道里生生给饿死了。 唉!自己那一世早死的也不亏,作了孽啊! 李成妃,被害死。 范惠妃,一子一女被害死,自己夹着尾巴做人才活了下来。 王良妃、段纯妃。 自己把人家给收进宫后就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让两个大姑娘生生的守着活寡, 耽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不说,还让他们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这几个女人,自己哪个都对不起啊。 不想不知道,一想下一跳。 有那么多的美女在身旁你不看, 整天就知道对着一对破木头使劲儿。 那辈子的自己还真他娘的奇葩,连牲口都不如。 “陛下,陛下!” 王承恩看着陷入呆滞中的小主子就着急了。 陛下一听说要娶媳妇咋就傻了? 吓的? 不至于吧? 咱家是听有人说过女人是老虎。 可陛下您是真龙,咋能怕老虎呢? 不对,怕是那客氏曾经给陛下造成了啥阴影,才让陛下如此排斥女人。 难道陛下不喜欢女人,喜欢……。 娘耶,要是陛下不能留个后,咱家咋有脸下去见圣母娘娘? 咱家以后怕是要落个不得好死了吧? “该死的贱婢客氏! 咱家要灭了你客家满门,刨了你客家的祖坟!” “大伴、大伴,你发的是什么疯? 刚在说选秀的事,你怎么就歪到客氏上了?”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听那贱婢胡说的话。 这男人可就得娶女人。 那些个相公吗,您只能把他们当作玩物。” “滚滚滚,你个老不正经的才想玩儿相公。 朕可不是同志,没那断袖之好。” 王承恩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哎吆我的小爷吆,可吓死老奴了。 老奴虽然不知道啥叫同志, 可只要小爷您不排斥女人就行。 明日老奴就和礼部一起派人去各地给小爷选秀去。” “别。 现在各地的年景不好。 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都缺银子。 就别大张旗鼓的去折腾了,劳民伤财。 这样吧,不要惊动别的省道,只在河南祥符县和顺天府周围选秀。 初选的人也不必要太多,有一千人左右就行了。” “陛下,这可不行。 太祖爷亲自定的秀女人数可是五千。 您这一下子就砍掉了八成,那还咋能挑出最好的贵人? 再说了,那些不给选秀的地方也不愿意啊! 有多少人在眼巴巴的等着送闺女进宫做贵人, 您这一下子连个希望也不给他们,可是要怨言满天的。” “唉,这皇宫大内深似海,好进不好出。 有多少女子终老病死或者是夭折在了这高墙大院之内。 那些做父母的咋就舍得把女儿往这火坑了推呢?” “哎吆我的小爷吆! 咱这皇家咋能是火坑呢? 咱这可是金坑、银坑、富贵坑! 只要哪个女孩能入了皇爷的眼,她立马就成了贵人。 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也就成了皇亲国戚。 一下子从穷苦的民间百姓变成了侯爵老爷, 这对那些泥腿子来说,就是一朝之间鲤鱼跃过了龙门。 十八代的祖坟都会冒出青烟的。 我的小爷,这选秀之事您就不要操心了。 无论是咱宫内和朝廷都是有规矩依照的,按照常例去办就行了。 在说了,咱现在可不缺银子。 就是再给您选二十次秀,用的也是九牛一毛。” “你们看着办吧,朕不管了。 不过要记住,那聘礼和来往的路费绝对不能清减。 现在民间疾苦,朕就当济贫和拉动内需了。” 王承恩听到朱由校没在反对,可就乐坏差点“膈”儿了过去。 至于那什么济贫和拉动内需的话他就根本没听见。 “我的小爷,老奴办事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一定差不了。 圣母娘娘,您在天之灵可要保佑奴婢给咱小爷找个最好的媳妇啊!” 王承恩激动的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扭头就走。 “陛下,老奴告退了。 老奴要连夜去分派人手去。” “停停,你先站住。 你就是现在把人派出去,朕明天也娶不了媳妇儿。 今天晚上你就安生些吧,明日再说。” “可是陛下,老奴不办了这差事,怕是晚上睡不着觉啊?” “我这娶媳妇儿的不着急,你急个屁啊! 你要真不想睡的话嘛,就在宫里给朕找个人儿。” “找人? 什么人? 这宫内还有细作没清理完?” “一个宫女,叫做张珊。应该是来自顺天府涿州。 她的父亲嘛,好像叫,叫张……张世登。” “老奴遵旨,现在就去查她。 这次抓到以后,一定要审出她背后的人。” “抓啥抓? 找到她以后,把人给调到朕的身边侍候。 太祖爷说她旺夫助国运。 朕以后要封她做贵妃,你去审一下试试?” 第162章 早朝 “啥? 不是细作是贵妃? 俺的个漫天神佛吆,原来陛下早就相好个媳妇喽! 陛下,我的小祖宗! 您咋就不早说呢? 咋能让未来的贵人一直当使唤丫头呢? 老奴这就去把贵人给请过来。 好唩~! 咱小爷知道想姑娘就对了,明年这皇宫里就该添龙子龙孙喽。” “慢着!” 朱由校连忙喊住了转身要向外跑的王承恩。 “这事先不要嚷嚷,你一个人知道了就好。 把张氏调到朕的身边服侍就行。 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做。” “为啥啊陛下? 您今晚临幸了那贵人,几个月后这皇家不就能添丁进口了吗?” “一边去。 如今还在大孝期间,你想让那些酸儒骂朕啊?” “那怕啥? 您撤除了起居注官员。 如今的皇宫大内也不是从前了。 谁敢泄露出去半个字,老奴抄了他的家!” “那也不行。 张氏今年刚满十四,年龄还小,不能破身。” “哎吆我的陛下呀,您要急死老奴了。 这十四岁当娘不是很正常吗,咋就小了?” “不行就是不行! 你按朕的吩咐去做就好,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虽然把王承恩急得团团转,可是他哪里能拗的过当皇上的? 在朱由校的淫威下,他也不得不答应了不声张此事。 朱由校之所以先把张氏调到身边,是不想让小丫头再遭什么罪。 皇宫里的规矩森严。 无论是宫女还是小宦官,一个不好挨打挨骂,关小黑屋挨饿那可是常有的事情。 上辈子人家小丫头,因为自己受苦不说还活活的被饿死。 这辈子怎么也要给人家补偿一下。 “对了大伴,宫中可有火浣布?” “回陛下,库里存放了一百匹火浣布以备补充防火衣之用。” “有就好。 你拿着这张图纸,找手艺好的匠人给朕做出来。” “这是孔明灯? 我的个娘嘞,这个孔明灯该有多大?” 王承恩刚看到纸上画的图形时还没当回事。 春节,元宵节,中秋节的晚上, 那天空星星点点飞的都是孔明灯, 没啥可稀奇的。 可当他看清了上面标注的尺寸后, 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高八丈,直径将近六丈的孔明灯? 这可是要比乾清宫的房脊还要高的。 “陛……陛下,真要做一个这么大的孔明灯?” 王承恩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问道。 “对,必须做。 这个做好了就不叫孔明灯了,叫热气球。” “陛下,咱就是做好了这个啥球, 也没有那么大的蜡烛能让它上天啊!” “用蜡烛那还不把人给摔死了? 咱不用蜡烛,用煤油。” “啥? 会摔死人? 陛下的意思是这玩意儿能带人上天?” “是啊。 等做好了,朕带着你上到高空看一下这大明的大好河山。” “陛下,您不是说会摔死人吗? 不行,绝对不行。 你就是宰了老奴,老奴也不会让您涉险。” “朕设计出的东西朕心里有数。 你只要让他们按照图纸上的要求去做,就没问题。” “那也不行。 陛下,您必须先要答应老奴, 最少在老奴确认了这玩意真没危险后,您才能坐它上天。 要不然,您现在就让老奴去死吧!” 王承恩跪了下来,不停的以头杵地。 那头磕的可是嘣嘣脆响。 朱有校看着王承恩的脑袋就感到了疼。 看样子自己要是不答应,这老王头儿今天怕是会磕死在这里。 “行了行了起来吧,朕答应你。” “老奴谢过陛下。 天子乃是金口玉言,可不带反悔的。” “出息,朕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 “哎吆我的小爷,您以后可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您可是咱大明的天子,身兼着天下安危。 那些危险的事情绝对不能去做。” “切,以后能让你开眼的东西多着呢,你还能处处拦着朕?” “陛下,只要您敢做啥危险的事情,老奴就敢从午门城楼上跳下去。” “走走走,滚回去睡觉,朕就烦你这样要挟朕。” “嘿嘿陛下,那个什么球……” “是热气球” “啊哦,那热球真能上天? 它能上到几层天? 传说那三十三层天上有琼玉楼,老奴可是想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 “你? 回去做梦吧,梦里啥都有。” “咋,上不去三十三天? 那摘颗星星放到这养心殿里当灯用总可以了吧?” “行个锤子。 别说这热气球就升不了那么高。 就是能上去,在半路上你就被冻成僵尸肉了, 半空中可是冷着呢。” “这不行,那不行。还做这个热气球干啥?” “干啥? 它的作用可是大着呢! 就不说能用热气球观察地形,传递消息命令。 你想想,如果是两军对垒。 我军乘坐热气球升到数百米高空, 向着敌军投掷震天雷或者是火油会事个什么场景? 你再想想,有了热气球,我大明想要攻打哪个城市或者是堡垒,岂不是易如反掌? 还有,在海上交战的时候, 即便是敌国的船坚炮利, 也只能是在热气球下被动挨揍的命!” “嘶~。 陛下,如此说来这热气球岂不就是个神兵利器?” “对,它就是未来战争中的神兵利器。 有了它,朕就能创建为来战争的主宰——空军部队! 如果早有了他,别说是那个野猪皮了, 就是拿破仑来了也是白给。” “陛下,岂不是有了这热气球,就再也不怕那些反贼了? 老奴要调最好的丝绸,最好的火浣布,最好的油漆去制作这热气球。 以后谁再敢跟陛下作对,老奴可不管他是好轮子还是破轮子。 晚上飞到他家上空撒火油去,烧不死他丫儿的。” “一边待着去。 朕的宝贝,可不是让你拿着去干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的。 朕要杀人,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没事就回去做梦娶媳妇儿吧,朕也该就寝了。 头疼啊,明天又该早朝了。” “陛下,老奴是阉人,娶不了婆娘。” “对呀,朕不是让你回去做梦吗? 对了,朕还要告诉你。 你也绝对不会是第一批坐上热气球的人。 竟敢要挟朕,朕咋能不给你也找点堵心的事?” “放心吧陛下,老奴不堵心。 俺是阉人俺骄傲! 要不然,哪能遇的上陛下您呢?” 王承恩说完就乐呵呵的退了出去。 只留下朱由校目瞪口呆的看着门口。 “呵呵,这个老王头也开始不要脸皮了啊! 不过你再不要脸,也做不成隔壁老王的。” 第163章 朝堂 天还未亮,乾清宫里已经站满了大明的文武重臣。 摇曳的灯光下,一张张补服上的仙鹤锦鸡、虎豹熊罴栩栩如生。 朱由校睡眼朦胧的坐上了御座。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龙袍, 咋就感觉这么辣眼睛呢? 这一眼望去可是满屋子的飞禽走兽啊。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辽东又一次取得了大捷。 昨天傍晚,朕在皇宫里就听到外边民众的欢呼和那络绎不绝的鞭炮声。 可是,除了几位阁老和尚书,朕还没有收到其他朝臣的贺表。 朕在想啊,你们这些朝臣不过就是有两种心思。 一呢,是不相信这些大胜是真的。 怕是还会认为这是刘镇他们假冒战功,给朕的脸上抹粉。 二嘛,是不想相信这个大捷是真的。 平均一年近六百万两的辽东军费。 这一下子打残了建奴,以后还会有这么多的银子过手吗? 百姓庆贺辽东大捷, 是因为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害怕朝廷加派辽饷。 而你们担心害怕的是,从此以后再无理由可增加辽饷。 对于第一条,朕就不多加解释了。 反正,你们在辽东都有着自己的耳目。 明后天以后,你们就会收到‘你们自己人’发回来的消息。 到时候是真是假,就不用别人对你们白费口舌了。 至于第二条嘛,朕也理解。 毕竟只要辽东每年化费六百两白银, 国内就要多摊派至少三倍甚至四倍以上的税收。 至于那些以各种明目多收的钱财去了哪里, 各位,朕想你们应该是更清楚吧? 邹爱卿,你对这一个月来的肃贪有何感想?” 邹元标听到皇上的突然点名问话就是一愣。 而后就老脸通红的出班回话。 这脸不红都不行啊! 他原本以为,军队贪污腐化的主要罪责在武将一系 。 可是当自己这军法司一宗宗、一件件的去追根溯源后才发现, 这所有贪墨腐化的根源,却在自己这群饱读孔孟之道的文人里边。 有那么多曾经自己欣赏过的后学未进, 嘴里在说着滔滔的礼义廉耻, 却每日在行着那豪无礼义廉耻之事。 “陛下,老臣……老臣惭愧。 老臣以往被那些虚妄假话所蒙蔽, 有愧于大明百姓,有愧于陛下的信任。 陛下,臣老已。 臣已经耳聋目花不辨忠奸。 臣,臣请乞骸骨。” 邹元标说完以后跪下匍匐于地再不抬头。 “来人,速搀扶邹老爱卿起身,赐座。 邹老爱卿,你一生无论如何官海起伏,始终能秉正持公,不徇私情,无视权贵。 当年你因反对张居正夺情,而被杖八十,腿打断流于贵州。 数年后复官,因执正义而驳坐师说情被人诟病。 那时侯的你,无畏,无惧,无悔。 而如今,一些肖小,一群蛀虫, 却把朕的邹老爱卿吓的要乞骸骨。 何故? 难道是廉颇老矣? 还是,你邹元标在想着, 如何为你的那些徒子徒孙去开罪?” 屁股刚挨上椅子的邹元彪, 在听了朱由校的一席话后噗通一下就又跪倒了地上。 天地可鉴! 这小皇帝可是太会给人扣大帽子了。 “陛下, 老臣只是有感于自己以前目不识人, 错把小人当贤良而才心中有愧求去。 老臣是万万不敢,也不会去为那些罪臣贼子心存怜悯。” “既然如此,邹老爱卿,你又何必乞骸骨? 老卿家今年已愈七旬了吧? 朕承诺,只要老爱卿为大明再付出个一年半载,查清了那些贪官污吏。 朕,就会封你邹家与国同休!” “陛下,老臣遵旨! 只要陛下信任老臣,老臣必定会不辱使命, 还我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真他妈的累心啊! 小的要骗,老的要哄,这当皇帝的和当保姆也不差啥了。 “王大伴,把辽东的战报给诸位爱卿读一遍, 让他们了解一下这次战斗的经过。 省的让他们整天疑惑, 刘镇一个小小太监, 领着一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 是如何取得这次大胜的。 虽然在三两天以后, 他们也会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大捷的汇报。 但是朕作为大明的天子, 一时也不能容忍小人对大明英雄的诽谤和质疑。” “请示陛下,臣是先读熊总督的奏本, 还是先读刘公公的奏本, 亦或者是先读锦衣卫的奏本?” “大伴伴,你以为刘镇和锦衣卫的奏本这些朝臣他们能相信吗? 熊帅歪好还曾经是他们文官里的人, 就先读熊帅的奏本吧。 诸位爱卿啊! 朕知道你们中有些人 , 想利用此次辽东大捷作一些文章。 但是朕恳求你们 ,看在家国大义,民族荣辱的大势上, 公平认真的去思考一下大明的未来好吗?” “陛下啊!臣惶恐!” 朱由校一个“恳求”二字出口, 不仅是王承恩被吓得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就是首辅方从哲,众阁老、尚书也被吓得跪在了地上。 那三纲五常可不是就说说算了, 对那些想秉持大义的文人来说,这就是一到不可逾越得枷锁。 “陛下,老臣不敢对陛下大不敬。 但老臣年老力衰,已经不能为陛下,为大明出力了。 所以老臣想……” “哈哈哈哈,方老爱卿,你也想乞骸骨不成? 如今的大明虽然解决了辽东建奴的威胁, 但是大明本身已经是千疮百孔,日暮西山。 方爱卿啊,你身为三朝元老,数年独相, 就忍心看着大明一天天走向灭亡吗?” “陛下,老臣不敢! 老臣也坚信,大明在陛下的带领下丁会万世永昌!” “万世永昌? 呵呵呵! 方爱卿,你给朕说句心里话, 这大明真的能万世永昌马?” “陛下……,臣……,臣知罪。” “方爱卿,朕知道你所坏顾虑。 不过就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那一套。 方爱卿,诸位贤良。 其实啊,这大明的万里江山,朕还真没看在眼里。 大明之外,有着是无尽的美景和沃土。 咱明初的郑和数次下西洋,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为了朱家祖宗的基业, 为了这大明亿万百姓的生死存亡, 这大明的天子御座,朕还真他娘不想坐。” 第164章 朝堂2 朱由校吧唧吧唧的一番牢骚,让老方头感到无比委屈。 俺只不过就是想告老还家,避祸享个清净, 你这当皇帝的咋就能跟着起哄呢? 我这首辅不当了没啥,照样子不耽误每天穿衣吃饭。 可你这皇帝不干了能活下去吗? 你吓唬谁呢,你敢下位吗? 可这话咱不能说,也不能落下个胁迫君父的罪名。 方从哲不敢再乞骸骨了,连忙跪下谢罪。 “陛下,臣请罪。 陛下雄才大略,老臣能力有限,害怕跟不上陛下的步伐。 所以臣才想给贤才让位,臣,臣并无他想。” “那你就好好待着吧。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放心,对那些一心帮助朕的人 ,朕是定会保他周全的。 大伴伴,念吧。” 方从哲无奈,只好起身归班。 这皇帝年龄不大可这眼睛是真贼。 自己那点小心思,怕是瞒不住陛下呀。 朱由校一边听着王承恩读战报,一边暗自撇了撇嘴。 人老成精,你这老小子想全身而退去养老,那可能吗? 当初皇爷爷为啥让你来做这首辅,不就是因为你油滑不犟嘴? 哦,你跑了,朕让谁来牵制东林一系? 朕还不得自己天天去和这些人玩心眼儿? 朕还想着尽快造出来拖拉机和火车呢,可没那个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哎,咱还是缺人啊! 要是有千儿八百个像宋应星、徐光启他们这样的人才, 咱大明就能开挂般的飞速发展了。 “臣给事中惠世杨有本启奏。” 正在魂游天外的朱由校朱由校被突然的一声大喝声给拉回了现实。 妈的,你丫的想说话就说呗,那么大声干嘛? 嗯,惠世杨? 这货可是参亥老方头的主力军! 该来的还是要来啊,谁也挡不住。 “说” 按照前世看的历史, 惠世杨这东西在以后可是做了满清左都御史。 也是东林三百多朝官投降满清的唯四之一。 对于这种货色,朱由校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启禀陛下,臣先为大明辽东之胜大贺。 但大贺之后,臣对辽东战局有所疑虑。 熊总督和刘统领如今带领着数万新军就能大胜建奴。 可去岁,杨镐却带领八万八千五百五十余强兵悍将败亡与建奴之手。 更别说,当时还有二万蒙古勇士和一万朝鲜士兵协助。 将近十二万人马败于建奴六万人之手。 朝鲜一万友军全军覆没,蒙古阵亡一万三千勇士。 我大明更是阵亡四万六千多军卒将校。 战后查明萨尔浒之战,是杨镐用兵不当,泄露军机造成了惨败。 而杨镐在万历二十六年东正朝鲜的时候已经有过大败。 损失我援朝明军两万余人隐瞒不报。” 有此可鉴杨镐此人不通战事并无帅才。 臣请陛下追查方从哲公器私用,任人唯亲,举荐不明之责。 另外,方从哲在红丸一案中疑点甚多。 一 鸿胪寺丞李可灼有仙药之事,是方从哲向仙先帝进行的举荐。 二 先帝被害后,方从哲不仅不立即抓捕审讯李可灼,反而还对其进行了奖励。 臣怀疑李可灼是受了方从哲指示害了先皇性命。 陛下,臣有本参方从哲十大罪状,三可杀头抄家。” “陛下,臣御史房可壮附议。” “臣御史方逢年附议参亥方从哲之罪。” “臣御史蒋允仪……” “臣户吏部员外郎周顺长……” …… …… 好家伙,惠世杨这一起头不是啥, 呼呼啦啦的有三四十个御史、员外郎、给事中纷纷出班参奏方从哲。 朱由校用手摸了摸还没长出毛的下巴,不禁呲了一下牙花。 这咋还是满朝堂的东林一系? 娘的,朕杀的人还是太少了。 看样子还需努力啊! “一派胡言。 陛下,臣韩爌有本启奏。” 朱由校还没来得及发言,阁老韩爌已经出班请奏。 “韩阁老,你身为三朝元老,这些事情你都曾直接参与。 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评判一下惠卿家的参亥。” “臣遵旨! 惠世杨 ,你的所说都是些道听途说之言,当不得真。 更不能用此来参亥方首辅。 杨镐出任辽东巡抚,虽然是由方首辅推荐, 但是也经过了廷议和神宗皇爷允许。 这怎么能算是公器私用,任人唯亲? 红丸一案,我等皆在旁边目睹了经过。 方首辅所做,全是奉先帝口谕而为。 这两件事,神宗皇爷和陛下早已定案。 你等就不要再这些世上浪费时间了,都退下吧。” 惠世杨这一群人可傻眼了,这剧情可是和剧本不照啊! 韩爌可是咱东林的老前辈,他咋就能替敌人说话呢? 站在班里未动的刘一燝心里那个气就别提了。 这老韩哪哪都好,就是这性子过于刚直。 而且还是个驴脾气,犟的很。 昨天都和你说了,不要你参与,可你咋还要出来拆台呢? 把姓方的弄走对你又没啥害处,你憋住气不吭声不行吗? “韩阁老,你说这两件事情确实情由可原。 但方首辅独相七年,防贤误国,综子杀人、藐视宪典等等这些罪也是真的吧?” “唉~刘阁老啊,我大明在一月之内连薨两位圣人。 陛下刚登基月余,尚没捋顺朝政。 且如今辽东战事正在紧要关头。 我们的军队和百官上下也在反贪肃清。 朝廷已经有太多的事情急需处理,就不要再做那些无谓的争斗了。” 朱由校听了韩爌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 东林里面总算还有个明事理顾大局的人。 这老韩也不愧于后人对他“天下称其贤”的评价。 “啪啪啪”,朱由校一边拍手一边走下了金阶。 “韩阁老公正无私,值得钦佩。 韩阁老说的不错,这大明的朝堂之上进行了十多年的党争了。 你整我,我斗你,不仅把这朝堂争的乌烟瘴气, 还把大明争的国力日下,民不聊生。 你们今天整了这么一出戏出来。 你们的目的朕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过近日辽东大胜朕心情舒服,就不往下扒你们的脸面了。 朕再说一次,萨尔浒大战,方世鸿人命案, 以及前朝的所有事情,皇爷爷已有定案,就不要再翻腾了。 皇爷爷大殡才过去几天,你们就要推翻他老人家以前的旨意。 你们这是想把皇爷爷从棺材里面拉出来打脸吗? 这就是读书人的为臣之道? 这就是你们整日挂在嘴上的忠孝仁义?” 朱由校前面说着顾及人家的脸面, 可紧跟着“呱唧”一下就给人扣上了一顶大帽子。 这顶帽子可是有点重呀,压的满朝文武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恕罪,臣等不敢。” 第165章 大明流行乞丐装 “是啊,你们不敢。 可是你们只是嘴里嚷嚷着不敢,做起事来可是啥都敢。 朕登基伊始就说过,红丸案、移宫案都已经了结,从此不许再提。 可你们呢? 不仅想把皇爷爷定的案再给翻出来, 还把朕的话也当做了耳旁风。 皇爷爷就不说了,人走茶凉。 你们虽然都是皇爷爷给点的进士封的官,可毕竟皇爷爷已经走了。 你们可以不记他的好,不感他的恩。 可朕这个皇帝还没死呢,说过的话就不算数了? 咋滴,我这个皇帝就是个摆设,说话不管用? 要不那个谁,惠世杨是吧? 朕退位,让你来做这个皇帝?” 朱由校慢慢走到了惠世杨身前,嬉皮笑脸的问了一句。 你们不是都想着倚老卖老吗? 可咱年纪小,耍个无厘头也没啥吧? 惠世杨哪里还有刚才的慷慨激昂。 被朱由校的话吓的不停磕头请罪。 “稀罕,你还有不敢做的事啊? 那谁,房可壮,要不你上去试试?” 朱由校一路走过去,那几十个出班附议的人全部变成了磕头虫。 方从哲看着朱由校的恶搞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小皇帝是有点胡闹了,不过咋就那么解气呢? 杨一燝也顾不上他那些丢人现眼的徒子徒孙了, 悄悄的挪到了韩爌的身后。 妈呀,要是小皇帝也跑的自己身前来上那么的一句,咱这一生名节可就全完了。 韩爌则是摇了摇头,陛下你这是玩儿呢? 这可是堂堂大明的早朝。 咱还没听说过当皇上的有这么干的。 不过这小皇帝掐软肋可是掐的真准。 文官不怕打、不怕罚,甚至不怕杀头。 可就是怕毁了这名声。 你小皇帝先是给这些人戴了一顶藐视君上,无情无义的大帽子。 现在又要给他们扣上篡权夺位的大罪。 你这是要绝了这些人的后路啊! 你看看你刚一出口要退位让贤, 你那些个什么带刀侍卫、大汉校尉全都握紧了刀柄。 那一双双眼睛瞪得想要吃人似的。 那一身身杀气让这乾清宫都要结了冰。 这些人敢胡乱答应吗? 他向四周瞅了一圈。 方从哲就不要说了,他是不会去劝解皇上的。 刘一燝嘛,唉~,也算了,泥菩萨一个。 再看看毕自严,周家谟,邹元标他们几个阁臣尚书都御史。 你们是咋滴? 这大殿的地上有蚂蚁啊,一个个低着头在找啥呢? 看样子这些人都不靠谱,还得自己舍着老脸上了。 “陛下,他们已经知错了,您就饶过他们吧。” “嗯,韩阁老的面子朕必须给。 还是那句话,辽东接连大胜,朕心中高兴。 今日嘛,朕就…… 咦,不对啊,他们这些人的朝服上咋就有那么多补丁呢? 毛世龙,你的靴子都破了? 呀,你的袜子上也有补丁? 刘朝元,你这朝服上咋就有一二三四五,五个补丁?” 朱由校玩儿过了,本想着把这事儿揭过去,不再追究。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自己也要去研究热气球。 可此时天光已经大亮,朱有校也走到了门口。 他就看到不仅是这些跪着的人, 有多半都是穿的破破烂烂,身上的朝服补丁摞着补丁。 就是站在朝班里的,也有不少人是这样的衣着。 “咋了这是? 咱大明已经流行起了乞丐装吗? 毕尚书,你户部没有给大伙儿发俸禄? 你可不要说户部没银子啊。 这些天你已经分走了 朕三千多万两白银了。” 毕自严立马抬起头真开微阖的眼皮回道: “回陛下,上月的奉银已于五日前发放。 而且,臣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双倍发的足额现银。 这次发的全是足色的现银,一钱宝钞都没有发。 另外,依照陛下的吩咐, 还按等级发放了数额不等的碳火补助。” “真发了?” “真发了。” “那为啥这些人还穷成了这个样子? 家里走水了? 被盗了? 不可能你们家里都出现了意外吧? 难道都是因病导致破产了?” “陛下,他们说是把家里的积蓄都捐给了山东。 “因此没有钱去置办衣物,只好将就一下。” “都捐了? 连好的衣服靴子也捐了出去? 那也不对呀。 你们就算是把朝服给捐了出去,可谁敢穿?” “陛下,朝廷反复肃清的力度大。 他们也是在怕别人说自己有钱。 所以……” 刑部尚书黄克瓒面无表情的补上了一句。 朱由校不由的眯了眯双眼,嘴角露出了一死笑容。 “来来来,所有因为捐款导致破产的都站出来。 你, 你, 你, 你们的衣服鞋子也都是破的,都站出来。” 这下好了,又有二十多个人出班站到了大殿中间。 “嗯,有那么一点丐帮的意思。 韩阁老,你不是也捐了五百两银子吗,咋就没破产呢?” “回陛下,在发奉银前,臣家里有六日未沾荤腥。 但臣家还有三百多亩水田。 五十多口人的穿衣吃饭还是能保证的。” “看来你们这些人的日子比他们好过点,最起码还穿的起衣服。 毕尚书,给朕说说这些爱卿都是捐了多少银子。 你现在可是发达了。 这么多人把家底儿都交给了你,你那户部能放的下吗?” 毕自严听了朱由校的话后,腮帮子可是抖动了半天。 他黑着脸从袖筒了掏出了一个小册子,翻看着念到: “给事中惠世杨捐银三十两。 六成色。” “停,六成色是个啥意思?” “回陛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些银子不纯,只含有六成的银子。 而且,这些银子火气挺足的,应该是刚铸成的。” 朱由校被气的一乐,冲着惠世杨竖起来大拇指。 “人才! 继续吧。” “房可壮捐秕谷六十担。 发霉的。” “停。 毕尚书,你这话这连在一起,是不是就是‘发霉的秕谷’的意思?” “陛下圣明!” “房爱卿,你把这些粮捐了, 就不怕你家的鸡猪给饿死? 不对,应该是你家的鸡猪也不吃这些东西吧? 你也是个人才。 下一个。” “刘朝元捐银十两。 七成色。 破衣服二十件,破靴子十双,破帽子十顶,破袜子十双。” 毕自严念完后自觉的暂时停了下来。 朱由校此时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这位更是个人才,还借机处理了家里的垃圾。 “继续念吧,让朕和大家听听还有什么奇葩的捐赠。” 第166章 欺君罔上 “陛下,您确定还要继续听下去?” “咋地? 朕还能被气死不成?” “那绝对不能。 不过,老臣可是曾经晕倒过一次。 到现在这胸口还有点疼。 要不,您让王公公接着念吧。 老臣害怕再念下去,就出不了这乾清宫了。” 朱由校怜悯的看了一眼毕自严。 “毕尚书,那些破靴子、破袜子的味道还行吧?” “呕~! 陛下请恕老臣失礼。” 毕自严干呕了几下,把手里的小册子丢到王承恩怀里就跑了出去。 朱由校望着毕自严的背影喊道: “毕尚书,朕真的不是故意的。 唉,也真难为老毕了。 这些特殊的物品,手下人怕是不敢作主收下。 大伴伴,你接着念。” “臣遵旨! 御史毛世文捐铁钱三十串! 备注:铁钱已生锈,一掰就折,一捏就碎。” “铁钱?我朝出过铁钱吗? 毛世文,你敢私自铸钱?” “陛陛陛下,臣不敢。 那钱是,是臣在地窖里找到的。 是是是臣祖上留下来的前朝钱。” “前朝? 蒙元?” “不,不是。 是,是南宋的钱。” “南宋的? 那可是古物。 你毛家还是世家, 这传承够远的了。 那到你这一代咋就把家给败了呢? 就捐了几串破铁钱就让你穿不上好衣服了? 那也不对。 朕听说你昨天还去了怡红院。 咋滴,家里揭不开锅,做鸭子挣钱去了?” 对了,做鸭子就是做相公的意思。 男娼。” 朱由校话音刚落地,毛世文两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 “咋地,这就受不了了? 你还是心虚,要不咋会晕倒呢? 来人,给朕弄醒他。” 方从哲站在那里噗的一乐。 咱陛下这嘴也太那个啥了。 你这话怼谁谁不晕啊! 晕了都是小事儿,就怕是连活都不想活了。 完喽! 不仅是毛世文完了,就连他儿子、孙子的前途都完了。 不过也是活该。 陛下又没说必须捐款,也没定必须捐多少。 你们不想捐就不捐呗,弄这一出干嘛? 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陛下年轻气盛,不整你们整谁? “启禀陛下,毛御史已经没气了。” “死了? 心胸这么小,把自己给惭愧死了?” 一屋子的人听了朱由校的话后好悬没集体晕过去。 咱陛下可是真记仇! 人家都被你给作践死了,还要背上个心眼儿小的名声。 “陛下,这可是早朝! 所有人的言行都要被记录下来留史。 您说话还是要讲究一下的。” “入史就入史呗,正好让后人也知道我们这一朝官员的日子有多么难。” “陛下,这毛御史的尸体怎么处理?” “先不要动,就让他在那。 王大伴,你也别念了。 朕听着恶心。” 朱由校转身又登上金阶,做上了龙椅。 “许显纯,你给大伙儿暴一下这些穿破衣服人的家底儿 。 让朕和诸位爱卿了解一下,他们到底穷成了啥个样子。” “臣遵旨!” 许显纯从袖子里拿出了四五个小本子,捡出一个翻了起来。 “御史毛世文,有三进院宅两座。 一妻两妾三个相好的妓子。 良田三千七百八十亩,油作坊一处,前门外皮货店、粮油店各三间。 目前知道地窖存银一万三千五百两。” “呵呵,大家都听到了吗? 人家毛御史穷的连三妻四妾都没混上。” 满朝官员谁也没有接话,都被许显纯的爆料给吓的脸色发白。 这锦衣卫咋就连人家藏了多少银子都知道? “给事中惠世杨,” “陛下,臣有罪。 臣愿意再捐白银五百两,不一千两。” 惠世杨听到许显纯念到了自己的名字可是被吓坏了。 自己家里可是个母老虎。 要是许显纯把自己养有外室的事儿给暴出来,那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现在想捐银子了? 晚了。 你那点钱朕不稀罕。 朕让你们给灾民捐银子,你们以为朕是缺钱吗? 朕不缺钱,内帑的银子都堆成了山。 朕就是想要你们一个态度。 朕也没有说要你们必须捐。 捐不捐,捐多捐少全凭自愿。 你们真不想捐就不捐,朕不会为难你们。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给朕演这么一场戏。 穿成这样不说,还他娘的说什么把家里的积蓄都捐了。 你们哪个家里不是良田千亩,商铺林立。 只捐了那么一些陈谷子烂豆,破铜烂铁,就吆喝着吃不上饭,穿不上衣。 既然如此,朕就依你们所愿。 许显纯” “臣在。” “你就照着他们自己所说的生活标准给他们留东西。 把那些多余的田地、产业、银钱、首饰全部收缴。” “臣遵旨!” “请陛下收回旨意,他们虽然有错,但不至于抄家吧?” 刘一燝见朱由校要玩儿真的,也不敢再躲了,连忙出来阻止。 “他们有田没错,有商铺有银子都没错。 但他们欺君罔上就是大罪。” “陛下,您不能收了臣名下的田产啊! 那多数都是族人和亲友挂靠在臣名下的,那不是臣的地。 求陛下开恩啊!” “私自挂靠田地,偷漏国家田税赋役,这又是一宗大罪。” 刚回到大殿的毕自严听到惠世杨的话后,又给他加上了一个罪名。 毕自严这些天可是被这群人给折腾坏了。 原本他们捐的那些破烂货户部吏员不收。 可他们死缠烂打,说什么这些东西是他们捐给灾民的。 陛下都捐了,他们也要捐,你户部不收不行。 下面的官吏没有办法,只好逐层报给了他这个户部尚书。 耳闻不如眼见,毕自严这个堂堂的大明户部尚书,见到动西后好悬没被气死。 他又恼又怒,恨死了这帮子人。 今天他是有备而来。 即便是朱由校不提这事儿,他也要给捅出来。 你们不是要恶心人吗,就让大家一起恶心算了。 “欺君罔上,偷漏税负,该杀! 许显纯,把他们全部拿下带走。 你要一个个的把他们都给朕审清楚了。” “臣遵旨!” 许显纯在从宣镇回来后,可是每天都在干着抄家杀人的活儿。 这货干这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可比骆思恭强多了。 往往都是朱由校一个眼神一句话,他就知道该怎么去做。 杀起人来更是心狠手辣,眼都不带眨。 一阵哭喊求救的混乱过后,乾清宫又恢复了安静。 刘一燝求救的望向韩爌,希望他给求求情。 那些人可是在自己的授意下去参亥方从哲的。 要是都被杀了,以后谁还会听自己的话? 第167章 争执 “陛下,此案应该交给大理寺和刑部审理。” 韩爌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说道。 这一下子又是六七十个官员被抓,还都是东林一系的后进。 要是他们进了召狱,以许显纯和田尔耕的狠辣劲儿,怕是一个都别想活着出来。 “对啊陛下,此案应该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审理。” 毕自严也开口说道。 他倒不是顾及那些人的死活。 只是这又要抄银子了,可不能都让小皇帝收进内帑。 还有那么多田地,这可是户部的钱袋子啊! “陛下治他们的是大不敬之罪。 这涉及天子的尊严和皇家的法度,当然要交给锦衣卫处理。” 方从哲出班奏道。 投桃报李吗,陛下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怎么的也要回报陛下不是。 再说了,你韩爌说的俺就是要反对。 温体仁、徐大化等人今日可是高兴坏了。 恩师不仅没有辞官成功,看样子还简在帝心。 他们可不用再害怕东林一系的刁难了。 于是纷纷出来给方从哲摇旗呐喊。 就不说你们东林党人死的越多俺们越高兴。 就是恩师让自己这些人紧跟皇帝不掉队,咱就要替陛下办事啊! 杨嗣昌,刘守亮,施鳯来等其他被东林一系打压过的人也纷纷站出来支持方从哲。 他们也不傻,如今皇帝强势,有意打压东林一系,他们哪能错过报仇的机会。 而那些东林一系的官员更多,纷纷出来要求让大理寺和刑部审理那些人。 他们的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以后,不出声是不行的。 乾清宫里顿时又成了菜市场,吵闹成了一锅粥。 毕自严见事不妙,尴尬的冲着朱由校拱了拱手,退到了一旁看热闹。 俺老毕是为了银子和土地才开的口,可不是要帮着你们打嘴仗。 又来了,又来了。 看着下面的争执,朱由校就感到头疼。 “大伴,去给那几位尚书抓些瓜子。” 朱由校看了一眼几个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尚书,没好气的说道。 “陛下,这是朝堂,即便是给了他们,他们也不敢吃。 依奴婢看,咱们还是用老办法,不管他们,直接走人算了 。” “不行。 你看方从哲他们这帮人是不是有靠过来的意思? 朕现在就缺会办事还听话的人。 所以嘛,朕想要收编他们。” “陛下,他们这些人里面可是齐、楚、浙系的人都有。 即便弄到一起,也是个杂牌军。” “什么这系那系的,跟了朕,就都是帝系、帝党。” “可是陛下,您不是说过,只要一牵扯到土地商税,他们就会和咱们离心离德吗?” “土地和税务是一个国家的根本,这是不可能让步的。 但是,只要他们忠心的跟着朕, 朕会在其他方面给予他们补偿。 朕会让他们发现,跟着朕走,会比他们在土地上的收益大的多。” “陛下,您可不能把咱的那些生意交给他们做。 现在无论是精盐还是玻璃镜子或者煤油、碱面那每一样都是日进斗金。 还有那安了轴承和弹簧的新式马车,以后也是挣银子的好东西。” “这些技术,在大明稳定后都要放出去。 大明想要快速的发展,就需要这些技术的推广。 再说,咱们一家也做不完全世界的生意。 所以,一起富才是真正的富。 明年朕要开启外贸,卖出去丝绸瓷器,换回来粮食和金银。 谁听话,朕就让他们上船,一起发大财。” “吆,你们怎么不吵了,累了吗? 既然你们不吵了朕就说说。 今天这案,就由锦衣卫审了。 该抄家就必须的抄家。 刘阁老,你刚才说他们只不过是犯了小错是吧? 那朕问你,就连欺君罔上、大逆不道都算小错了,那什么是大罪?” “陛下,他们确实有罪,但还请陛下开恩,留住他们的性命。” “黄爱卿,你身为刑部尚书,你来说一下,大明律对欺君罔上之不臣是如何定罪的。” 黄克瓒素来看不上东林这帮子升官只为发财的官员。 他做官这些年也没少受东林一系的牵制。 现在落井下石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替他们说话。 “回禀陛下,太祖皇帝曾经对欺君罔上的杨宪用了五马分尸和千刀万剐之刑。 成祖皇帝曾经对不敬之人诛灭十族。 大明律定欺君之罪为不赦之罪。 除砍头之外,诛三到五族。” “刘阁老,你听清楚了没有? 既然如此,下旨许显纯,依大明律法办此案。 谁还有异议?” 你们越是求情,咱就越要杀人。 不杀的你们害怕,皇权就会在你们这些眼里越来越不值钱。 “刘阁老,在你眼里,朕这天子的威严就是这么轻描淡写吗?” “陛下,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启禀陛下,徽州府歙县捕头赵刚已经到了宫外。” 当朱由校正在想怎么发落刘一燝的时候,谈敬进殿给了他一个好消息。 “来的正是时候,把人带进来吧! 来人,去内阁传中书舍人汪文言觐见。” “刘阁老,你先起来吧,你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诸位阁老爱卿,朕今日让你们看场好戏。” “陛下,这汪文言是犯了什么错了吗?” “韩阁老,你是不是也很欣赏汪文言这个人?” “是啊陛下,汪文言机灵勤快,脑子活络,是一个好后生。” “好后生? 哈哈,朕一会儿就让你看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陛下,汪文言这人确实不错啊! 想当初,还是他给臣报的信,臣等才得知陛下被李选侍所困。 也因此臣等才能及时赶到乾清宫,迎陛下登基。 按理,汪文言应该有功。” “有功? 刘阁老,那朕来问你。 汪文言他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 是怎么及时知道父皇驾崩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朕被李选侍所困的? 你来给朕解释一下,他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却为何有能力卖官求利? 想必,你对汪文言最是熟悉,应该知道他的出身吧? 谈敬,把汪文言买官卖官,收受贿赂,中饱私囊的证据先让各位大臣看看。 让他们看看,他们眼里的这位好后生,背着他们做了多少腌臜事儿!” 第168章 天下第一混子 “回禀陛下,汪文言与、与王安王公公熟悉。 是王安王公公让他传的信。 至于他的身份,臣只知道他是徽州的监生。” 刘一燝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与王安熟悉,难道与你刘阁老不熟悉? 汪文言往来于内宫与外庭,不就是替你刘阁老和王安在传话? 以你刘阁老的性子,不把汪文言的祖宗八代查个清楚,你会信任他? 都说你刘阁老秉公持正 ,你自己相信自己刚才说的话吗?” “启禀陛下,汪文言请见。” “传进来。” “微臣汪文言叩见万岁爷。” “呵呵,你还真是个机巧之徒。 先跪着吧,等会儿让你见个人。” 朱由校打量了一下汪文言。 见这货长的人模人样,还算英俊。 一身蓝色的官服穿在身上,看着真像那么回事儿。 “微臣遵旨!” “看来你没白在官宦之间混这十来年,礼仪做的还挺到位。” “微臣谢陛下夸奖。” “你就得了吧,还真会打蛇随棍上。” “启禀陛下,歙县捕头赵刚带到。” “带进来。” “草民,小人赵刚叩见皇上。” “你就是歙县的捕头?” “回回皇爷的话,小人正是。” “你莫要惊慌害怕,知道传你进宫来是干什么的吗?” “回,回皇爷,小人知道。” “那好,平身吧。 看一看这里有没有你要找的人。” “小人遵旨!” “陛下,别让赵捕头费劲儿了,小的就是他要找的人。” “吆喝,你倒是挺光棍儿的。” “嘿嘿,既然陛下能费劲儿把赵捕头招来,想必是已经摸清了小人的底细。” 朱由校不禁被这货给气的一乐。 这家伙的脑瓜子就是好使,是个混家。 但看样子也是个滚刀肉,奸滑之徒,不好对付。 “赵老哥,多年未见一项可好? 当年兄弟有事急办,借了县衙三百两银子。 一会儿兄弟连本带利拿出五百两银子给你。 还要劳烦哥哥给带回歙县去。” “你借的银子? 三百两?” 哪怕是赵刚身为捕头见过世面,也被汪文言不要脸的话给整得一愣。 “你就闭嘴吧! 你还真能颠倒是非,避重就轻。 赵捕头,别管他。 你先把这厮的过往经历细细的说一遍。” “小的遵旨!” “此人名叫汪文言,徽州歙县人。 原本他家徒四壁,无田无业,就是个街头混混。 但此人油滑奸诈,善于结交三教九流,在歙县也混出了一些名声。 后来他靠贿赂主薄,在县衙做了一个狱卒。 做狱卒时,因敲诈勒索,收受贿赂,打骂犯人被县尊斥责。 主薄无奈,就调他到县库做了一名库子。 而这厮不思悔改,竟然监守自盗,偷走官银一千三百五十两。 事发后,这厮携款潜逃,至今尚未归案。 陛下,这是当年县尊签发的海捕公文和缉拿告示。” “胡说,我明明只是拿了三百两银子,哪里有一千多两? 陛下明鉴啊,小人冤枉。” “回陛下,当年的库房书吏和主薄、县尊一起做的点验。 验后确实报的是少了库银一千三百五十两。” 众人听了他俩的对话,哪里还能不明白这里的门道。 “汪文言,栽了吧?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陛下,小人认栽。小人愿意归还白银两千两赎罪。” “稀奇,追回脏银那本就是应该的事儿。 至于赎罪,你还是省省吧,大明律在那放着呢。 是该充军流徒还是该杀头抄家,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赵捕头,你可以下去了。 谈敬,给赵捕头安排馆驿休息几日。 一应来往花费和打赏,都不能少了赵捕头的。” “臣遵旨!” “小人谢皇爷打赏。” “嗯,不错,下去休息吧。 汪文言啊汪文言,你也算是真有能耐。 一个流氓地痞,竟然也能混出个赛宋江的荤号。 还能混成衙役,混成监守自盗的逃犯。 跑到京城,竟然还混成了监生。 混着混着,还和东宫大太监王安混成了至交。 不过朕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光还是挺贼的, 竟然能看出正在落魄的东宫有未来。 这点你和叶阁老、刘阁老他们做的不错。 咱还是继续说你吧。 你知道当年有多少进士等着实缺吗? 应该有上千了吧。 他们有的都等了十几年,等的白了头,等的咽了气。 可愣是没有机会。 而你,一介白身,一个贱役,一个逃犯, 竟然轻轻松松的混成了大明堂堂的七品官。” “回陛下,是从七品。” “你闭嘴,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咋就瞎了眼了!” 韩爌手指颤抖的骂道。 朱由校没搭理他们,继续说道: “不仅如此,你他娘的竟然能混进了内阁,做了中书舍人。 大明的内阁啊,那可是大明的心脏。 你说你能耐不能耐? 从此后,内有王安给你照拂,外有大明首辅叶向高给你撑腰。 你可是发达喽! 给人牵线收顶首银,你从中收取中介费。 替人给叶阁老走关系,你拿好处费。 银子没少挣,还他娘的没少落人情世故。 和朕说说,你挣了有百万两银子没?” “没有没有,只有几千两,不,是几万两银子。” “没关系,是多是少,等抄过家就知道了。” 皇爷爷驾崩,父皇继位。 王安可是一朝翻身大权在握。 虽然叶阁老至仕回乡了,可换成了刘阁老给你当靠山。 你更是如鱼得水,那一个月过的挺畅快的吧? 这一个月朝廷大肆补缺,你捞银子捞的手都疼了吧?” “还行。” “呵呵,你倒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让朕猜猜,王安,叶阁老,刘阁老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器重你。 那齐楚浙三党联盟的崩溃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而由此东林一党做大,操控朝堂。” “陛下英明!” “方首辅你看看,就是人家一个贱役, 就把你们一众高官搞得狼狈不堪。 把我大明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一介布衣能够操控大明的朝堂,你们服气了吧? 来汪文言,你和朕好好讲一讲, 你是如何谋划的——梃击案。” 第169章 小皇帝好阴险 朱由校说了半天废话,只有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汪文言再油滑难治,可朱由校这个千年的老狐狸也不是白给的。 说着说着,就把汪文言带进了沟。 “梃击案吗,那可不是小人一人的谋划,还有刘……” 正在此时,刘一燝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汪文言一惊猛的停住了嘴。 “陛下,老臣的腿麻了,请恕老臣失礼。” “刘阁老,你不仅是腿麻了,连心也麻了。” “汪文言,你接着往下说。” “陛下,不对啊,咱们不是在说三党联盟的事儿吗? 怎么就拐到了了梃击案上了? 陛下,您是在诱导小人? 您好好……好英明。” 汪文言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 娘耶,这小皇帝好阴险,差点就着了道。 “嗯,朕现在想听梃击案了,你继续说。” “陛下,小人可不清楚那个楚梃击案。 小人还是接着讲对付三党联盟的事儿吧。 那是小人和和刘阁老一起的谋划。” “你用的那是阴损的江湖方法。 对付这些一板一眼的读书人,你那方法当然好使。 梃击案用的也是这种江湖伎俩。 先是造谣生势,后又自导自演,捏造事实。 接着嫁祸于人,群起攻击。 最后制造事端,转移视线。 这些阴损伎俩刘阁老是想不出来的。 也只有像你混过江湖的人才会用。 你这剧本是不错,不过导演不行。 中间漏洞百出,几成笑话。 一个拿着木棍的生人,大摇大摆的就能进入东宫? 还刚好那时宫门前就一个侍卫? 而且这个侍卫还打不过一个拿着木棍的疯子,被人家一招打到? 东宫里刚好有个强壮的内侍在庭前等着? 这个内侍比宫廷侍卫厉害,打倒了疯子,保护了太子。 你们当观众都是傻子啊,看不出里面的漏洞? 他娘的傻子还知道冯宝、刘成的名字。 你雇杀手是会告知自己的名字啊还是会去雇个山野樵夫?” “竟有这么多漏洞……,啊陛下,那导演是什么?” “导演说的就是指挥行动的负责人。 “行了,你不用装疯卖傻了, 朕说过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儿,就绝对不会再追究此事。 朕问你这些,这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罢了。” “猜想,什么猜想?” “人做事都是要有目的的。 目的是什么? 那归根结底就是收益。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事情结束后谁受益谁就是主谋。” “小人不懂这些。” “你懂,只是你不敢说。 当时看是父皇受益了,因此巩固了太子之位。 可是,你们看一下父皇登基后的朝堂,就知道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你说是不是方首辅?” “陛下,是他刘一燝干的。 绝对是东林人干的。” “你方首辅不要血口喷人。 神宗帝已经查明那人就是个疯子。” “停,你们不用再争吵了。 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朕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若非发生了此事,朕还不一定能坐上这龙椅。 不过,我想你们是不会认为是朕干的那件事。” “陛下堂堂正正,一定做不出来那种小人伎俩。” 方从哲斜着眼看着刘一燝,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此事到此结束,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就让他糊涂着吧。 既然没人承认,朕也就不用想着感谢人家,给予封赏了。 你说是不是呀汪文言,大好的机会可是没了。 你说这里没你的事儿,就没你的事儿,你还是等着被抄家吧。 诸位阁老,诸位臣公,你们看着这个汪文言有何感想? 都说文人最注重的是面子,最讲究的是身份等级,阶层差别。 可他一介白衣,一个贱役,一个逃犯,不仅成为了你们的坐上客。 还被你们视若智囊,军师。 你们心甘情愿的听他的话,接受他的指挥。 昨天他刚给你们出了攻击方从哲的主意。 你们今日就一起上阵,不顾国计民生,不顾军国大事的起哄。 朕就纳闷了,你们对朕这个天子都没有如此听话, 却为何像孙子般的那么听汪文言的话? 就算他取得了官身,可他不过就是个从七品! 你们伸出手指头查查,他和你们隔了多少级? 你们都是猪脑子吗? 是十多年的书白读了,还是你们这几十年白活了? 你们一个个一品、二品,三四品的大员, 不仅和一个逃犯混在了一起, 竟然还让一个捐监生玩儿的团团转。 你们文人的傲骨去了哪里? 你们文人的气节去了哪里? 你们文人对礼仪教条的坚守去了哪里? 丢人啊,耻辱! 这不仅是你们文人大明的耻辱,更是大明的耻辱。 是皇爷爷,父皇和朕的耻辱。 如果一个混子都比你们强, 那朕这朝堂还不如换上一群混子来做事。 想想吧! 是什么蒙蔽了你们的双眼? 是什么蒙住了你们的心智? 权利就那么重要? 重要到让你们放弃了所有?” 朱由校停顿了片刻后说道: “户部、吏部、国子监听旨,从今以后,革除捐监生之陋习。 正儿八经的士子没有出路, 歪门邪道进入官场的却官运亨通。 这大明官场不贪不腐才怪。 吏部,对于所有以捐监生身份,得到实职的官员重进行新考核。 考核不合格,就让他们滚蛋,赶快让出位置。 督察院,重点对这些人进行审核。 他们买了官就不可能不想着回本。 查到一个就处理一个,该杀杀,该关关。” 毕自严,周家谟,吴宗达,何熊祥连忙出来领旨。 还没见到过小皇帝如此暴怒过,可是太骇人了。 “大理寺卿左光斗。” “臣在。” “偷盗库银,受贿收贿,买官卖官,扰乱朝纲。 如此目无法纪,当该何罪?” “陛下,此人当杀无赦。” 大冷的天,左光斗却是满额头的细密汗珠。 实在是小皇帝今天骂人骂的太过狠。 他也和这个汪文言的关系不错,正好在被骂的人里面。 “既然如此,这个汪文言就交给你们大理寺处理。 其他的朕不和你多说,你可以让他生前过的好点,但必须从重,从快,从严处理。” “臣遵旨!” “汪文言,你死的不亏。 因为你的存在,曾经改变过许多人的命运。” 第170章 有底线的小人物 “陛下,小人斗胆,能不能知道您这句话的意思。 能让陛下说出口的人物,必然非凡。 小人位卑,连自己的命运都改变不了,怎么可能改变那些大人物的命运。” 汪文言思索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 朱由校不由的一撇嘴。 前世,这满屋子的大员可是因你死了好多个。 但咱没法子和你说。 “现在不能。 以后嘛,也不能。” “陛下您……” 不能就不能吧,您来个大转折干嘛? 玩儿呢? “汪文言,你不怕死?” “回陛下,小人很怕死。” “那你应该知道自己有次不用去死的机会。” “小人谢过陛下。 不错 ,小人是出身低贱,是个混混,是个小人物。 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底线。 小人既然是混混,就要遵守江湖规矩。 小人从来没有欺压过穷苦百姓。 小人捞钱,捞的也是那些有钱人,那些贪,那些富人的钱。 小人做狱卒,敲诈打骂的都是那些真正作奸犯科,欺压良善的恶人。 对那些被冤屈,被逼租、逼税投进大牢的穷苦百姓, 小人还尽自己所能进行照顾。 偷拿县库的银子,也是因为那县令和主薄太过贪婪。 他们不顾百姓死活,不顾庄稼歉收与否,强行加税。 而那些地主也是不管产量高低,还按照丰年收租。 小人的几家族亲,被逼的要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小人看不过去,又没有办法在一时凑齐那么多银两帮助他们。 于是,只好行那龌龊之事,江湖救急。” “有底线有侠义之心的混混? 你是个真小人。” “嗯,也可以这么说。小人谢过陛下理解。” “但你如此只能帮的了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他们一世。” “因此小人就来到京城,寻找发财机会,寻找靠山。” “他们现在的日子都好过了吧?” “小人只能帮他们衣食无忧。 过多的,小人也不会给他们。” “天下还有那么多的穷苦人,你帮的完吗?” “小人只是个混混,顾不了那么多人。 也没责任顾那么多人。 那些人,应该是陛下和他们的事儿。” “呵呵,你说的不错,那是朕和满朝官员的责任。 汪文言,现在,朕倒是有点欣赏你了。 你心有狭义,所犯之罪情有可原,但是法不容情。 朕还是那句话,你有次立地成佛的机会。” “没机会了。 小人从来没有做过出卖同伴的事情。” “呵呵,哈哈哈哈,你真有趣。 仗义每逢屠狗辈,他们多数都不如你。 包括,你要维护的人。” 刘一燝听到他们的对话,身子微微的摇了一摇。 “有陛下这句夸奖,小人死而无憾。 陛下,您真的非常非常英明。 小人这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真心的佩服您,敬仰您。 小人就向陛下告辞了,但愿小人来生,能够早点遇到陛下。” “哦,是吗? 你这家伙,可是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陛下英明!” “好,朕也送你一句话,希望在,明天就在。 你是一个不平凡的小人物。” “陛下! 小人谢过陛下!” “你去吧,要好好享受汪文言的最后余生。 来人,送汪文言去大理寺大牢,不要慢待他。 左卿,你也去吧,今日就把汪文言的案子了结。 其他人,其他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陛下,如此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 如果再追查下去,你这个大理寺卿怕是也要把自己给关起来吧?” “陛下,臣,臣有罪。” “走吧,就按朕的话去做。 其实朕,也不想杀那么多人。” “臣谢过陛下,臣惭愧,白活了这几十年。” “知耻而后勇。 朕只想让你想明白,当这官,是为了什么。” “陛下大智,臣不如。 但从此而后,臣知道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此就好。 朕一个人解救不了大明的亿万百姓。 朕需要帮手 。 有了卿这句话,朕就知道了此道不孤。” “陛下,臣羞愧。 臣以后必会全力辅佐陛下。 臣告辞陛下。” 左光斗说完,规规矩矩的施了一个大礼,退身出了乾清宫 。 朱由校坐回了龙椅,示意王承恩可以退朝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事启奏。” “韩阁老,您说。” “陛下,老臣有罪,臣已无颜留在朝堂。 臣请辞,请陛下治罪。” 朱由校捏了捏额头说道: “韩阁老,朕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求罪。 还是为了汪文言那个家伙。 可是朕问你,你为他行过方便,徇过私吗?” 韩爌想了想,摇头说道:“这个臣可以保证,没有。” “那你收过他的贿赂吗?” “回陛下,臣没有。” “你背后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老臣问心无愧。” “那既然如此,你辞什么职,请什么罪? 就因为和汪文言曾同朝为官? 那朕是不是也要辞职?” “陛下,老臣惭愧,老臣无能。 老臣已为官数十年,眼见着大明国力日下,民生日渐疲惫。 老臣虽然竭尽所能,却没见到任何改善。 老臣不想让这大明毁于我等之手,请求陛下换上有能之人。” “韩爱卿,你有这份心,朕心甚慰。 大明造成如此态势,不是那一个人,那一代人的责任。 数代的君王臣工都有责任。 因此,想改变这种局面,也不是哪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这需要朕和你们一起努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因此你无需为此自责。 而且,爱卿你虽然努力,但是方向错了。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是挽救不了大明的。 大医医国,就像医生治病救人一样, 我们要找根源,找结症。 从根源上去解决问题,除掉结症,才能让大明重新强壮起来。” “那这根源到底在哪里,结症是什么?” “那样吧,诸位阁老尚书九卿留下,一会儿开个会。 其他人嘛,就先回去办差吧。” “陛下,老臣身体不适,还请陛下允许老臣先行回府。” 刘一燝神情萧索的上奏道。 “你,也留下,朕还有话没和你说呢。” “陛下……” “身体不适朕可以给你找御医。 但你心里不适,就必须朕给你医。” “太妃懿旨!” 朱由校一排额头,今天气得倒是把要娶媳妇儿的事儿给忘了。 第171章 骂一次不够就再骂一次 刘太妃为帝选秀的懿旨可是盖了太后凤印的。 这就成了大明当下的第一大事。 可当皇帝的朱由校就没把这当成什么多大的事儿。 反正就是娶过门也只能养着看着不能动。 她们还都是十四五六的小丫头片子。 重生回来的朱由校不确定到时侯能不能下的去咸猪爪子。 他只是简单的吩咐王承恩和李标得闲了去商量着办就行,而后终于退了早朝。 咱还不到十六岁,整天屁事一箩筐,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着娶媳妇。 朱由校由众人簇拥着一起走向了养心殿。 不是他事多,非得到养心殿开会。 而是那乾清宫太高太大太空旷,而且还四面通风。 这大冬天人少了在里面能冻死个人。 自己年轻还能顶的住。 可方从哲他们都五六十了,可别给冻坏了。 刘一燝孤独的跟在众人后面。 那孤单的背影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今天不仅损失巨大,还丢人丢大发了。 五六十个他们这边的官员都被锦衣卫给带走送进了召狱。 看样是凶多吉少,再难以回家。 可真要依大明律去判。别说诛五族了,就是诛三族,那得牵连多少人啊? 又要血流成河了。 一杆子蠢货! 你们参亥方从哲就参亥方从哲吧,还他娘的搞什么妖,装什么穷? 你们是不知道有锦衣卫存在啊,还是不知道东西厂的存在? 你们那些家底儿能骗的了他们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缺出得主意,捐了那么些破烂出来。 这不是故意打脸吗? 要我是毕自严,我他娘的也要给你捅到陛下跟前。 不作不死。 这下好了,不仅作死了自己,还作死了三亲六故。 哎,别说他们了,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没想到小皇帝骂人骂的那么难听。 什么当孙子,什么什么的,那不都是在骂老夫吗? 没脸见人喽,老了老了弄个丢人现眼。 这小皇帝也太忘恩负义了。 你可是老夫亲手从乾清宫抬到东宫的。 你咋就能不给老夫留点颜面啊,这还让老夫咋出门见人? “你去扶刘阁老一把,别让他摔倒了。” 朱由校回头一看刘一燝走的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就吩咐了身边的小太监一句。 今天骂的是有点狠了,这刘老头不会被气死吧? 该,大明有多少事情要急着处理,你却还要领着搞什么党争。 原本以为支走了杨涟你们会消停一点。 可没想到这才几天呀,你老刘头就顶上了。 你没看到这些天杀的人头滚滚了吗? 你们咋就不害怕呢? 你们以为被朕砍头抄家就能落个清流忠臣的好名声了吗? 我呸,想都不要想。 朕不仅要杀你们,还要把你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大伴伴,命人给诸位爱卿上些吃食。 大冷的天不吃饱可是顶不住。 刘阁老,你随朕到冬暖阁。” 让其他人都进了大殿,朱由校带着刘一燝来到了冬暖阁。 看样子这老头还没被骂醒,再骂一次吧。 再不回头,就该干嘛干嘛去吧。 你有才不假。 可那才能不往正处用,能力越大,破坏力就越大。 还是早点让他走算了。 “就着热茶吃些包子,垫垫肚子咱们再说话。” “陛下,老臣吃不下。” “咋地,肚里有气? 认为朕无情残暴,没有给你留面子? 可你刘一燝想过没有,在大明利益与朕这边, 跟你们东林的利益前程比起来, 刘阁老,摸着心口你给朕说句实话。 哪个在你眼里的分量重? 朕不傻,朕知道。 你们心里最好的皇帝最好是个傻子。 只要他能吃能喝当个木偶就行。 然后国家大事都交给你们管理就行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咋就不照照镜子, 看看你们有这个能力没有? 万历年间,叶向高做了七年首辅,人称独相。 那可满朝都是你们东林一系。 皇爷爷十多年不理朝政,你们可谓大权独揽。 你给朕说说,那时的你们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 撤销矿税,撤销商税,撤销海税。 而后为了维持朝廷运营,增加农税。 一次不够两次,两次不够三次。 不行再增加辽饷,增加人头税,城门税。 万历三十年,全国田亩清丈的数量是一千一百六十一万顷。 十一亿多亩啊,再少总的有十三亿担的总产量吧? 按太祖定的三十税一的税率,朝廷每年应该收四亿多担的粮税吧? 可为什么如今每年只能收到两千多万担的粮税? 刘阁老,光平这两千万担的粮税够给你们天下官员开俸禄不够? 但就这两千多万担的粮税,也是从那些不到四成的自耕农的田里收上来的。 而有六成多的田地在皇家,在你们这些官绅地主手里。 这些土地,都不用交税! 刘阁老,这哪是收税? 这是在吸血,在吃人肉要人命。 刘阁老,那七年时间你们处理过这个问题吗? 怕是你们连想都不会往这方面想吧? 你们天天都在忙着干什么? 党争!党争!党争! 再说父皇登基后你们干了些什么? 刘阁老,可以说那一个月是你最风光的时候。 首辅叶向高都压不住你的势头,得靠边站。 你想一下,你们又都忙了些什么? 还是在排除异己,招还党朋入朝。 在打压锦衣卫,打压东厂。 在废除矿税,招还税监。 还是老一套,换汤不换药。 只不过你们东林又换了一批人罢了,针对的人群也更广了一些。 当然,得罪的人也更多了一些。 你没见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一说要抓东林一系的官员都是嗷嗷叫着往上扑吗? 今天朝堂又有多少官员站出来和你们对着干? 你们只顾着得意时风光了。 就没想过落魄时被人报复。 哎,不说这些了,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咱接着说正事儿。 试问刘阁老,您老人家在这一个月里做了几件立国利民的大事? 就算是下令开个荒,修个渠,朕也给你算上一件。 有没? 没有吧? 刘阁老,你们不是想主政吗? 先说说,这个土地问题你们准备怎么解决? 你们有能力解决没有。 有,朕就让你做这个首辅。 朕就把其他人都赶出朝廷,把这个朝堂留给你们。 如果没有,朕请你们就不要再闹腾了。 再闹腾下去,百姓就会揭竿而起,大明是会亡国的!” 刘一燝满脸通红,浑身颤抖。 又被骂了,又被骂了。 可是,为嘛感觉人家骂的好有理。 自己咋就找不到反驳的话呢? 第172章 翼护之功 刘一燝沉默了。 土地问题是他能解决的吗? 不说别人,就是福王名下就有两万余顷良田。 尽取河南膏腴之地不说,在山东、湖广都有不少良田。 蜀王,占有成都周围七成以上的良田。 大明如今有亲王郡王九百多个,哪个名下没有万顷良田? “陛下,如今皇家宗室人口已达四十余万。 朝廷每年供养皇家宗室的开支就将近两千万两白银。 皇家宗室,在各地占有良田已经达三千多万亩。 陛下,朝廷已经无力奉养如此多的王族。 有些地方,已经欠了王族数十年的俸禄。 每逢发奉之时,甚至都会发生几起王府管家殴打地方官员之事。” 想要处理土地问题,首先就要解决你们皇家的问题。 你们老朱家,才是大明最大的地主。 不削藩,这大明怎么都不会好起来。 不过削藩这话,不能先从老夫的嘴里说出来。 “皇族之事,朕解决。 最多两年,朕会彻底解决大明的这个肿瘤。 但士绅地主,掌握着大明五成的田地。 刘阁老,这个问题你怎么处理。” 老狐狸,想转化矛盾,避重就轻,想的到美。 不过,皇族问题也确实急需处理了。 前世大明的灭亡,他们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大明养了他们数百年。 可到了大明危机的时候,他们宁愿让钱粮在仓库里发霉, 也不愿意拿出来与大明共度难关。 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养几十万头猪,也比养着他们有用。 “陛下,士绅官员是国朝的根本。 土地是他们维持家族传承的根本。 因此,土地一事牵扯甚大,不可擅动。 否则,怕是要引发天下大乱。”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可惜,你们不是匹夫。 左是个乱,右也是个乱。你说,朕会怎么去选择。 你们官僚乡绅,是家国天下。 先是家,后面才是国。 你们不管国家乱与不乱,只要自家的利益得到保存就好。 大明没了,你们可以做下一朝的官绅。 朕没了,你们可以继续做下任君王的臣子。 可是大明和朕,却没有退路可言。 刘阁老你说,朕为了大明,为了自己,会如何去做? 其实,朕本不必与你说这么多话。 你的事情很好解决。 只一个结交内侍,朕就能以图谋不轨之罪处治你。 不要说朕有没有证据,朕说有便是有。 可是,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你对朕有护翼之功这是事实。 朕不想留下过河拆桥,无义嗜杀的骂名。 因此,朕今天才会与你费这么多口舌。 不过,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大明等不起,朕也等不起。 谁再执意与朕作对,朕就一个字: 杀! 杀一人不够就杀千人。 杀千人不够就杀他万人,十万人,百万人。 大明不改变现状,朕就会国破家亡。 与其白白等死,朕还不如试他一试。 即便是朕最后仍要身死道消, 朕也要让那些乱臣贼子,违逆之徒陪葬!” 刘一燝被朱由校杀气腾腾的话吓的一抖 ,差点没一头栽到地上。 他知道朱由校的话可不是说说吓唬人的。 这位的年龄不大,但那杀心可是要超越他祖宗洪武爷了。 登基一个多月,他下令杀的人就已过数万。 就这还怕落个弑杀的名声?你骗谁呢? 刘一燝害怕了,也为难了。 继续和皇帝硬扛,那是作死,他真没那个胆气。 小皇帝说只给他这一次机会,就不会再惯他第二次。 不是他姓刘的怕死,而是他家里还有百十口人呢。 九族以内,人口怕是已经过了千。 依小皇帝的处事方法,只要自己倒霉,别说九族了,弄不好连十族都得完蛋。 可是看小皇帝的意思,这田地他是一定要动的。 到时候必定要引起大乱。 小皇帝和朝廷赢了还好说, 小皇帝会是千古明君,自己等人也会永世流芳。 可一旦失败,人家做皇帝的死不死很难说。 自己这些阁臣必定会成为替罪羊,成为罪大恶极之人。 两不相帮? 可能吗? 即便是自己现在就回家养老,到时候也必须的站队。 再说,现在自己真敢辞官回家? 辞官,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说小皇帝放不放心自己回去和他作对。 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了,哪能没个仇家? 就是方从哲那帮子人,也不会放过自己。 只要小皇帝歪歪嘴,他们必定会痛打落水狗的! 难啊,可难为死老夫了。 “陛下,臣,臣……” 刘一燝臣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名堂。 现在他别说吃包子了,连水都不想喝了。 还不如直接死了算球。 死? 不敢。 自己这时候即便是死了,也会遗祸家人。 刘一燝是越想越为难,眼泪都要下来了。 “朕知道你的顾虑。 但朕可以告诉你,只要真心跟着朕, 即便是大明亡国了,朕也会保你刘家周全。 大不了你们跟着朕,换个地方逍遥快活去。” “真的?” “天子口中无虚言。 而且,朕不可能会失败。” “陛下,您可能不了解士绅地主对田地的重视程度。 他们看待那些田地,可是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你说,他们为什么如此重视土地?” “有了田地才能保证家族的延续。”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一个钱的事罢了。 如果有了比田地更好更长远的挣钱方法,他们还会那么重视田地吗?” “陛下,可能吗? 即便是经商也的有本钱,而且风险还不小。” “这个真的有。朕不是在给你画大饼。 而且到了一定程度,那些地主会自动放弃过多的田地。” “不可能。哪会有谁嫌弃自己家的田多?” “刘阁老,你家的田是自己种的吗?” “那哪行,都是租出去的。” “那如果人家农民不租种你家的田了,你怎么办?” “农民不租地? 那他们一家吃什么? 不租地是不用交租子,可他们还的交丁税呢,没钱咋办?” “首先,朕可以下旨,摊丁入亩。 没有田的人,就不用交丁税。 去打工经商的人,不用交丁税。 第二,官绅一体纳粮,包括皇家的田庄。 大明之内,不允许任何人有地不纳粮。 第三,任何土地,荒芜超过两年,就要被收回朝廷,重新分配。 第四,朕和朝廷,会帮助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去做小买卖或者建立自己的小作坊。 让越来越多的人摆脱田地的束缚。 第五,朕会下旨,取消或者改善路引制度。 让百姓有更多的机会找到别的活路。” 第173章 玉蝶除名 朱由校张口就来了个一二三四五 。 让刘一燝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如果小皇帝真要这么的整下去,那当地主的日子还真不好过。 “陛下,您太理想化了。哪里有那么多作坊让他们去做工? 那些农民穷的都吃不饱饭,又哪里有资金去开作坊和做生意。 就算他们开的起作坊,可他们做出东西后有销路吗?” “朕不是说了吗,皇家和朝廷会帮助他们的。 我皇家会拿出一部分资金。 无利息或薄利贷给那些想开作坊和经商的人做地垫。 朝廷会出台各种政策,在场地,项目上帮扶这些小业主。 至于销路,就更不怕了。 丝绸布匹,瓷器药材,衣帽鞋袜,以及雨伞书画等各种用品, 以后在大明会都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供不应求?可能吗? 那些都是贵重之物,在大明才有几个人能用的起? “陛下莫要开玩笑了。 这些东西在大明的消耗都是有数量的, 绝对不可能出现供不应求的时候。” “朕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世上也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 一会儿的会议,朕就是要和众卿商量这些事情。 怎么样,你还有不适没有,能不能参加? 他们等的时间已经不短,朕该过去了。” 刘一燝能怎么办? 能说我就不参加,就是要回家养病吗? 从此以后,怕是小皇帝就不会给自己留一点情面。 算了,胳膊拗不过大腿,俺老刘还是顺从了吧。 “去去,咋能不去。 万一您真有啥发财的门路,老臣不去可就损失大了。 以后不能靠着田地养家,要赶快再找个挣钱的营生喽。 一大家子人呢,不好养活啊!” “那就走吧! 朕还以为今天会把你给气出个好歹呢。 没想到你倒挺坚强的。” “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老臣要是没点肚量,能做阁老? 这包子蒸的真好。看着暄软闻着香,边吃边走吧。” 刘一燝说着就伸手抓起了两个包子,跟着朱由校出了冬暖阁。 前面走着的朱由校莞尔一笑。 这老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在说正题之前朕先宣布一件事情。 毕尚书,从即日起,朝廷停止发放所有皇族成员的俸禄。 朕会给各王府和郡王府下旨,有供养田的皇族成员不再发放俸禄。 已经有了供养田了,还发放俸禄干什么,吃双饷? 他们在供养田和俸禄之间只能选一样。 还有,以后皇族成员的俸禄,由宫里直接发放。 你户部每年给宫里转八百万两银子,就不用管这事儿了。” “陛下圣明,臣遵旨!” 毕自严听了朱由校的话后生怕朱由校反悔,连忙起身领旨。 那些皇族成员在老毕眼里都是些行尸走肉。 最多也就是些造大粪的机器。 而且这些人屁事没有就只顾着生娃。 人数每年都在噌噌的往上涨。 大明早就养不起他们了。 他们的奉银,可是比辽东军费更让毕自严头疼。 别说皇上每年只要九百万两银子了, 就是两个九百万两他也痛快的答应。 “吏部、督察院,要下令各地官员加强对属地皇族成员的监督管理。 对皇族成员及其家人奴仆的违法乱纪行为要严惩不贷。 镇国将军以下犯法,由地方布政史按律直接法办,行文刑部审批。 镇国将军以上,包括镇国将军犯法,知会当地锦衣卫一同查处。 罪证确凿者,由锦衣卫押解进京,交由朕处理。” 周家谟与何雄祥也连忙乐呵呵起身接旨。 他们也都高兴坏了。 那些个宗室皇亲有几个不是飞扬跋扈,鱼肉乡里的。 有些王府的管家,在主人的纵容下连身为封疆大吏的布政史都敢揍。 真可谓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可是以往的皇帝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对这些事情都是xi小惩小罚。 甚至口头警告一下就不了了之。 别说普通百姓了,就是当地的官员也没少受他们的欺凌。 那些宗亲除了出行受到限制外,在驻地就是皇上般的存在。 如今,小皇帝对他的那些族人不再加以庇护,那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干嘛? 至于罪证,哪里还用去找。 各地府衙内 ,状告他们的状子都要堆积如山了。 怕是圣旨一下到地方,各地府衙就该忙活了。 “陛下,如果真要追查下去,要被杀头的宗室可不在少数。” “该杀就杀,该关就关。大明律,不只是用来对付百姓的。 身为皇族,更应该维护大明的安定,律法的威严,而不是凌驾于大明律之上。 太祖皇帝最痛恨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 做为太祖子孙,违背大明律本身就是不孝。 作为大明臣子,违背大明律就是不忠。 不忠不孝之人,就不配身为皇家宗室。 通知翰林院,一旦皇家宗亲被判定触犯了大明律,即刻从玉蝶上除名。 一人犯法大明律,所有家人子孙皆玉蝶除名。 皇家不留不忠不孝之人,丢不起那人。” 朱由校的话说完,殿里就想起了一片丝丝拉拉的吸气声。 狠,真狠! 绝,真绝! 这小皇帝不但对他人狠,对自己的族亲更狠更绝。 这杀头坐牢还好说,可一旦被从玉蝶上除名, 对皇家那些族亲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名在玉蝶之上,就有高人一等的地位。 即便是再也不能嚣张为恶,但也不会受到任何欺负。 可一旦被玉蝶除名,那一家子就都成平民百姓。 那些以往为人不错,名声好些的还行,还能将就着过日子。 可那些声名恶劣,作恶多端的人家就够呛喽! 那些被他们欺压过的人能放过他们吗? 这和抄家灭门也没多大的差别。 可那些皇室宗亲,有几个会有好名声? 能被认定为触犯了大明律,他会做什么好事吗? “陛下,这不妥吧? 毕竟他们都是高祖血脉。 让他们流落在外,万一受到他人羞辱就不合适了。” “既然玉蝶除名,就与我皇家再无关系。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切皆虚,因果不虚。 自己做的孽,就要自己去换。 太祖高皇帝在朕的梦中,可是没少骂他的那些不肖子孙。 他老人家曾给朕下令,不仅要朕不再供养那些不成器的后人。 还要朕杀光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 是朕苦苦求情,太祖爷才退了一步,命朕按大明律行事。 因此,朕也是不得不为。” 得,啥也别说了。 人家的老祖宗都看不上自家的子孙后代了,咱还管他们干嘛? 陛下说的不错,自己做的孽,就得自己还。 第174章 会诊 虽然已经过去了将近三百来年,太祖高皇帝的名号在大明官员的心里依然是禁忌般的存在。 在洪武朝,只要敢贪污六十两银子以上,无论你是吏员县令,还是尚书首辅,都免不了一个被砍头的结局。 把贪官污吏剥皮萱草,置于衙门之内。 这种极端的刑法,更是这位老爷子的首创。 而这一个多月来,在某人特意的宣传下, 太祖高皇帝修成正果、位列仙班的消息,已经流传于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然,随其传开的还有当今天子备受高皇帝宠爱的小道消息。 贩夫走卒,市井小人津津乐道的传播着,高皇帝在修行之余,会入到陛下梦中传艺解惑。 特别是董亮手下拥军宣抚司的那些老卒, 更是把朱由校说的是尧舜再世,圣人降临。 不管人们相信不相信这些小道消息,反正朱由校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背书的靠山。 他没有精力、时间去和一堆的人来扯皮。 也不想费劲儿去编瞎话解释自己的博学多知、什么都会的反常情况。 所以,他就请出高皇帝朱元璋他老人家。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老朱的威名实在是太过强盛。 把一切反常都放到老朱身上后,那效果是杠杠的。 为啥陛下登基后性情大变,说杀人就敢杀人,说抄家就会抄家? 原来是有高皇帝在背后指点啊! 不错,这确实是高皇帝他老人家的一贯作风。 啥? 那宝贝镜子是陛下发明的? 白如雪的盐巴也是陛下的杰作? 能让馒头、包子暄软喷香的碱面也是陛下的发明? 骗人的吧? 陛下才多大,他咋就能啥都会? 哦,原来是高皇帝的指点啊! 高皇帝他老人家修行了二三百年,还能没有这点儿手段? 如果如此,这就说的过去了。 由此可见,陛下他可真是受老祖宗的偏爱。 让朱由校最意外的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摆出什么老资格,老功臣。 你资格再老,有高皇帝的资格老吗? 你功劳再大,还有胡惟庸、蓝玉等人的功劳大? 还是一边玩儿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在人们半信半疑惑之间,朱由校的话越来越好使。 尝到甜头的朱由校说话办事也不再缩手缩脚,尽着自己的心思搞了起来。 什么新词汇,新技术也是随口就说,随手就写。 反正一切都有老朱背锅,他是百无禁忌。 对于杀人,他更是无所顾忌。 打着高皇帝的幌子,祭出大明律这个法宝, 有着数十万新军和新式武器做后盾。 谁不服,就杀服他。 吩咐好了应对皇家宗亲之事,朱由校开始进入了正题。 “在朝堂上,韩阁老问了朕一个问题。 大明日渐没落的根源在哪里? 大明运行制度的结症是什么? 在坐的诸位,已经是大明朝最顶端的存在了。 如果连我们这些人也搞不明白这个问题, 那么,大明就是真没有希望了。 今天吗,朕和诸卿就一起来给大明进行一次集体会诊。 咱们今天就把大明当做一个病人,给大明确诊一下病根的所在。 晦不忌医。 朕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今日朕以太祖高皇帝的名誉起誓。 即便是有人说大明明日就会灭亡,朕也不会怪罪,不会记仇。 忠言逆耳的道理朕还是明白的。 所以各位不要有所顾虑,今日可以大胆的畅所欲言。 当然,付出就有回报。 今日所说有用者,朕会给予他意想不到的奖励。 而且朕保证,这个奖励将会惠济他的子孙万代。 朕作为大明天子,就先起个头。 朕承认,大明皇家的宗亲,已经成了大明朝的一大负担。 亦或说,他们就是大明身上的一个大瘤子。 除了只会消耗大明的养分,对大明毫无益处。 毕尚书,每年的宗亲俸禄,超过了两千万了吧?” “回陛下,已达两千三百二十余万。” “是啊! 玉蝶上载入的是四十来万宗亲人数。 可哪一个宗亲不用奴仆丫鬟,管家护卫。 从最少说,一个宗亲要有五个人来服务。 这样简单算下来,就是有两百余万人要朝廷来养活。 这个花费,已经够大明养活全部军队了。 这是大明皇家的错,朕认错。” “陛下不可! 这个是大明的历史问题。 陛下刚刚登基,怎能承担如此过错?” 十多个大明最高的官员,见一贯强势的皇上竟然罪己,立时大骇。 对于他们这些把三纲五常刻到骨子里的人来说, 君辱臣死,是他们最终的结果。 当然这些大义,是某些人在明面上必须要遵守的准则。 至于在背后嘛,就是搞死了哪个不听话的皇帝,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羞愧。 “无妨。 朕做为天子,不紧要享受皇家的荣耀和特权,还要担负起皇家的责任。 朕刚才已经对皇室宗亲做了先行处理。 朕再次表明态度,最多两年,朕不仅要让他们退还霸占的所有良田, 还会让他们不再成为朝廷的负担。 好,现在朕的问题说完了了。 方爱卿,你作为首辅,就接着发表一下看法吧。” 方从哲一看朱由校的态度,就知道不说些实际的东西,是过不去这道关。 “陛下,诸位同僚。 这段时间反贪肃清的成果,让老臣是大为惊骇。 老臣没有想到,大明的官场已经到了十人六贪的地步。 因此老臣认为,反贪肃清的道路非常漫长。 但是我们必须一直要坚持下去。” “方首辅说的不错,反贪肃清的行动必须要一直坚持下去。 等到最后,朕再于这方面发表自己的一些观点。 现在,请刘阁老说一下自己的看法。” 朱由校这个皇帝还真是辛苦,连会议主持都要亲自来做。 刘一燝刚和朱由校讨论过田地的问题。 人家小皇上已经答应会解决皇室的问题。 可官僚地主占有的田地更多,这个问题他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 所以,刘一燝就懒省事,把田地的问题给抛了出来。 令朱由校没有想到的是,户部尚书毕自严对这个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且,毕自严的语气非常的尖锐。 第175章 大明之绝症 “陛下,臣有事要奏,有话要讲。 但在此之前,臣要先向陛下请罪。” “毕尚书,朕刚才已经说过, 今日众卿可以畅所欲言。 你们今日即便骂朕是昏君、暴君,朕也不治罪,不追究,不报复。” “臣谢过陛下。 苍天有眼,让臣何其荣幸,能遇到陛下如此开明之君。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如非陛下真诚,如非国事堪忧, 即便臣万死,也不敢说出一下言论。 臣以为,土地兼并问题,就要成为葬送大明的绝症。 如今大明各处,不仅民田日渐集中在少数人手里。 就连官田、军屯也多数被特权之人霸占。 当然,我们在座的所有人,也属于这些少数的特权阶层。 这就造成了有田者不耕田,耕田者没有田。 不仅种田者是如此,就是造屋织布者也是如此。 工匠造出了无数殿宇楼阁,但他们却无片瓦存身。 织布者产出了无数绫罗绸缎,但他们却连麻衣都穿不起。 为何? 臣认为还是出于土地兼并的原因。 刘阁老说过了土地兼并,对田税的影响,臣就不再重复。 臣要说的是土地兼并,对丁赋徭役的影响。 如今大明,富者良田沃土连片,却少丁无役。 穷者无立锥之地,却多丁多役不说,还要被地主加以杂租杂役。 更甚者,乡绅士人自己不服丁役不说, 或是隐瞒人口,或是帮亲友富户降则, 应该定为上则的地主富商,多数都被改为了下则。 而那些无权无势无余钱的贫苦大众却被以各种名义抬为上则。 因此那些无地无业的贫者,即便是地租再重,地主再苛刻,他们都必须要去租地种。 因为他们要是不种地,即便是不吃饭,还要交丁税、徭役。 租了田成为佃户,遇到丰年还好, 可一旦庄稼欠收,对他们来说更是灭顶之灾。 有些地主还好点,是按收成定的佃租。 农户即便是交上六成七成的租子,还多少能有点口粮。 可多数地主是按丰年收成的标准,定的固定佃租。 那些庄稼欠收的农户,他们辛苦一季下来, 不要说挣到口粮了,反倒连佃租都交不上。 如此下来,富者更富,贫者更贫。 臣以为,田地兼并导致四差之祸的危害,更甚于造成田税流失之祸。 大明越来越多的流民, 就是因为交不起佃租丁税, 担负不起越来越重的徭役才被迫逃出家乡,流离失所。 那些淳朴老实的庄稼汉成为了流民。 而更有一些凶恶之徒,落草为寇。 陛下登基伊始下旨免了明年一年的田税。 除了能造福极少数的自耕农外,最为获利的却是那些地主。 因为他们即便不用交田税了,也是不会少收一粒佃租的。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免了田税,还不如免了天下丁税徭役。 而且,丁税徭役都是地方征收,不上交朝廷。 那些丁税徭役的收入,是用于修渠修路,还是进了衙库, 亦或者是进了官员的腰包,这些就不好说了。 可是陛下,即便知道大明的问题在此,又能如何? 千里做官只为财。 臣等可以为国为民考虑,受陛下的感召,放弃一些特权和自身的利益。 但天下十数万的文武官员和四五十万的士绅愿意吗? 他们不仅是大明稳定的基石,而且掌握着天下多数的财富。 朝廷若是真要处理土地问题,必定会遭到巨大的阻力和他们激烈的反抗。 如此这般,我们就真是要去和天下人作对了。 但如果大明不做变革,积弊日久,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离天下贫苦与我们为敌,揭竿造反的日子也不远了。 因此老臣才说,大明几乎是得了绝症。 如果不用霹雳手段,不施以虎狼之药,怕是难有效果。” “啪啪啪” 朱由校一边拍手一边站了起来。 “坐坐,你们不要看朕。 今天的会议时间预计会有点长,你们站着是受不了的。 毕尚书有心了,看来爱卿对大明的现状早有思索。 爱卿说的不错,大明确实已经到了积重难返,前后为艰的地步。 不过,只要能找到病的根源,就能对症下药。 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局,大不了咱们翻牌重来。 因此大明之病可以说是重症、危症, 而还不到绝症的地步。 众卿放心,朕有信心带着你们收拾旧山河,建设出一个无比辉煌的大明帝国。 咱们还是先接着给大明诊断,看看大明都是有哪些弊政。” 朱由校不仅没有对毕自严发怒,反而赞赏有加。 这让在座的十多个人放心的同时,心中更是生出来希望。 一个想有作为的帝王,遇到想有作为的臣子不容易。 而那些才华横溢,想建功立业、千古留名的臣子想遇到一位明君更难。 朱家历代成器的皇帝真不多。 当今陛下如此图强,如此开明,就是他们这朝重臣的幸运。 能够做到尚书、阁臣的人, 哪个会是平庸之辈,哪个又不想搏个身前身后名? 就连方从哲、刘一燝他们,以前你死我活的搞党争, 刚开始也是为了掌握话语权,好实施自己以为对的施政纲领。 可是他们争着争着就忘记了初衷。 越来越深的矛盾和仇恨,让大明的党争演变成了为争而争。 在朱由校刻意的引导下,所有人都放下了顾虑,侃侃而谈。 他们都是在大明朝堂混了大半辈子的人精, 对于大明的问题早就心知肚明。 可惜,以前遇到的皇上不是忙着修道炼丹, 就是整日沉迷于酒色不能自拔。 哪里会有精力有时间去思索大明的现状和未来。 亦或者偶尔有改变大明的想法, 可一旦触动了皇家利益,就不允许了。 没有一位开明大度的皇帝支持, 即便你做臣子的有天大的本领和志向又如何。 一代名臣张居正便是例子。 身居首辅十年,整吏治改税法,平叛乱。 兢兢业业一心为大明操劳。 使日渐疲惫的国计民生有了恢复。 但他也积劳成疾,五十七岁就死于任上。 真真的是为了大明死而后已。 然而他死后,不仅被剥夺了全部封号, 甚至差点被神宗下旨刨坟掘墓,开棺鞭尸。 不仅其家属或被饿死或被流放, 就连被张居正任用的的文武官员,也被削职、弃市。 有此不远的前车之鉴,在没有遇到明主之前,谁敢乱议朝廷益弊? 第176章 皇家海外贸易公司 朱由校坦诚大度的态度,让众人知道了他是在真心为大明计划未来。 朱由校说出皇庄田地也要纳税和整治皇族宗亲的想法, 已经表明了他复兴大明的态度和决心。 众人放下了顾虑,从方方面面提出了自己看到的大明时弊。 最后总结出来的主要问题有几条。 第一,是土地兼并问题。 第二,是皇族宗亲的供养制度。 第三,人口、丁税混乱无序。 第四,财政入不敷出。 第五,官员俸禄过低,造成贪腐成例。 第六,党争误国。 第七 ,盐政失控,朝廷不能控制盐价,盐税。 第八,卫所制度崩坏,已成朝廷的拖累。 对于众人的表现,朱由校非常满意。 大明的问题在哪里,他早就心里有数。 之所以要让这些人说出来,是他在试探这些重臣的态度。 他必须要知道,谁能和自己革新大明,谁是顽固不化的士绅代表。 能用的人,他要提拔,要重用。 不能用的人,他要及早的清理出自己的班子。 “好,朕心甚慰。 朕不害怕众卿找出的问题多,就怕有问题找不出来。 打仗还要知己知彼,何况一个国家要除旧革新? 不过朕还要提出一点,那就是闭海锁国。 闭门造车只会让自己落后。 一位圣人曾经说过,落后就要挨打。 只有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才会不被他人欺负。 因此朕宣布,以后的大明不仅不会封闭自己,还要走出去,打出去。”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刑部尚书黄克瓒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黄爱卿,有话就讲,不需有何担心。” “陛下,臣想知道,陛下会让厂卫发展到如何程度?” 黄克瓒提出这个问题可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厂卫代表着皇上的势力,他可是担心朱由校会怀疑他要削弱皇权。 朱由校想了一下说道:“黄爱卿,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不过是害怕厂卫肆意横行。 你作为刑部尚书,在这方面有忧虑是对的。 说明你是真心在为大明着想。 朕可以告诉大家,以后的厂卫也会改革,他们将都有自己特定的任务分工。 当然,他们的行为也会受到大明律或者其他律法的制约。 当然,朕说的只是在大明归序之后。 如今大明情况特殊,朕需要特事特办。 也需要一些霹雳手段去处理问题震慑肖小。 不过众卿放心,他们只会在朕的允许下去办差。” 黄克瓒和众人听后长吁了一口气。 如果陛下发怒或者避而不谈厂卫之事,他们就要重新考虑一下选择了。 “大家提出了这么多问题,看似复杂,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钱字。 有了钱,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因此,大明的最大困境就是朝廷没有钱。 所以,朝廷必须开源。” “陛下,朝廷如今除了田税还能如何开源? 增加田税是不成了,这要解决土地问题之后才行。” “毕尚书,绝对不能增加田税。 说不定以后到了一定阶段,大明还会全部免除田税。” “这怎么可能? 一个国家不收田税,还能维持下去吗?” “毕尚书,朕还是那句话, 只要你们用心辅助朕建设好大明, 朕会让你们看到无数你们想都想不到的东西。 至于户部如何开源,朕一会儿再和诸位探讨。 朕现在首先要说的是如何攒钱的事情。 朕计划投资五百万两白银,成立大明皇家海外贸易公司。” “海外贸易公司? 做海贸? 陛下,敢问这公司又事什么?” 毕自严是户部啥书,对海贸最是敏感,立即问道? “公司吗,就是联合起来做生意的一种组织形式。 你就把他当做一种比商会更加严密的团队。” “陛下,高皇帝当年可是……” 方从哲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高皇帝整天在梦里给皇上指点,还会不知道陛下要开海的事情? 算了,咱不管了。 “陛下,皇家经商有所不妥。 第一会有损皇家颜面。第二会让百姓诟病皇家与民争利。” “韩阁老,成祖皇帝曾使郑和七下夕阳与万国交易。 成祖皇帝都不怕有损皇家颜面,朕怕什么? 再说,朕派人去堂堂正正挣钱,有何颜面客损? 即便是有损颜面,但与亡国灭家比起来,颜面又算什么? 第二,谁敢说朕与民争利? 不要当朕不知道,东南沿海以海贸发家暴富的商人有无数。 朕还知道,朝廷上下有许多官员就是他们扶植起来的。 朝廷问什么开开停停商税,就是这些官员在替那些商人说话。 他们在沿海大摇大摆的走私海外,挣了无数的白银。 却一两银子的利税不交,他们才是在与民与国争利。 你们都说朕拥有四海。那大明土地上的人是不是朕的子民? 他们的人都是朕的,那他们的财物是不是朕的? 他们用我大明的物品去赢取暴利, 他们给朕什么回报了吗? 朕不直接收缴了他们的非法所得,就已是仁慈。 如果他们还敢叽叽歪歪的,朕就直接杀人抄家得了。 高祖皇帝不允片木下海的遗命,不是只来针对朕的。 而是对所有大明臣民的旨意。 朕现在是和他们讲理,一起出海挣钱。 如果他们不讲理想跟朕耍无赖,朕就和他们耍刀子、枪炮。 朕现在说此事,不是在谈论此事能不能做的问题,而是想带着你们一起发财。 你们应该都知道海贸的利润惊人,在十倍以上。 大明的丝绸布匹,瓷器万物拉到他国就是十倍二十倍的价格。 他国的香料、物品拉到大明也是十倍、二十倍的价格。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搜福船跑这一个来回能挣多少银子? 朕不是个吃独食的人。朕发财也不能只让你们眼巴巴看着。 因此,朕准备给你们众阁老、尚、九卿等人每人留些股份。 也不多,每人只能有千分之二的份额。 也就是每人只有一万两银子的投顾资格。 相信朕,这一万两银子的投资,会给你们带来无法想象的回报。” 朱由校的一席话,把在座的所有人给惊的目瞪口呆。 第177章 集体上贼船 在座的可都是千年狐狸修成的正果。 那眼睫毛但凡有一根是实心的,也不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朱由校的话音落地,一群老家伙马上就明白了朱由校的用意。 这世上什么关系最可靠? 亲情、爱情,友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这些都做不到百分之百的可靠。 夫妻成仇,父子反目的例子还少吗? 就拿大明来说,如果父子、君臣的约束有用,当今陛下还有可能当上皇帝吗? 但有一种关系却是最牢靠的——那就是利益关系。 但凡人与人之间有了利益牵扯,那就可以交心、交命、交未来。 就像厂卫的那些人, 如果天启整天让他们吃糠咽菜, 养不起妻儿老小,看不到未来, 他们对皇帝还会有忠心吗? 陛下如此做,最终的目的就是把他们这些人拉到一艘贼船上面。 入了股就等于上了船。从此以后同命运、共呼吸、齐富贵。 不入股,那就是异己了。从此以后……。 娘的,按照小皇帝的尿性,还可能会有以后吗? 对于经商是贱业,他们可不在乎这些。 自秦汉以来,粮、盐、铜、铁这些关乎国家命运物资的经营, 何时何代,不是被那些门阀世家,熟读圣贤书的人所掌握? 阶级划分,也只不过是读书人为了维护自己的特权、地位而搞出来的东西罢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不得不佩服朱由校做事讲究。 要是换做其他帝王,用得着和你费这么多心思? “陛下,臣知道做海贸的利润非常高。 臣也想跟着陛下攒些外快让家里的日子轻松一点。 可是啊陛下,臣家里只有您上次赏赐的千两白银,就再无余钱了。” 片刻之后,依然是毕自严先开口。 “陛下,臣家里别说是千两白银,连百两白银也没有。” “陛下” “陛下” ………… 除了方从哲、刘一燝和李标、何雄祥没有开口,其他人都开口表示拿不出万两白银的巨款。 也不是众人故意哭穷,而是他们真的穷。 他们家里除了有少数的田地,主要的收入就是俸禄了。 可大明的俸禄是真的低,堂堂正一品大员每年的俸禄折合成银子不过才三百两左右。 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要养一大家子,日子能过的不紧吧吗? 幸而他们的轿夫、马夫、随从、洗衣的老妈子,做饭的厨子以及吃穿用度都是朝廷负责开支。 要不然,他们怕是也会加入到贪腐大军里面。 “好了,朕就是知道你们没钱才带上你们的。 朕不让你们拿现银,打个借条,朕给你们先垫着。 大伴,命人准备笔墨纸砚。” “陛下,咱们君臣之间还用打借条?” “在政论证,在商言商。 打了借条签了合同,以后我们就多了一层合作关系。” “签合同?签什么合同?” “当然是公司的股份合同了。 你们作为出资人,自然就成了股东。 做为股东,不仅要按股份分配盈利,还要按股份承担相应的责任。 如果经营亏损了, 就要按股份分摊相应的债务。 当然,朕要先声明,加入不加入公司全凭自愿。 公司运营之事和朝政绝不牵连。 众卿可以现在做决定,也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再说。 不过,朕只给你们一个月的考虑时间。 机会吗,也只有这么一次。 如果以后后悔了,再想加入就难了。 公司组建后,一切大的决定都要经过全体股东讨论,投票后才能施行。 如果得不到多数股东的认可,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加入公司。 而且你们的股份,以后是可以流转变现的。” “陛下,真的可以不参加吗?” 礼部尚书李标开口问道。 李家到了李标这一辈,已经是四代尚书。 他自幼习的是孔孟之道,遵循的是仁义礼智信的行为规范。 这让他有着堂堂正正做人做官的一面, 也有着特有的顽固思想和教条主义。 特别是阶级观念和文人至上的思想简直是刻入了骨髓。 对他来说,只有读书做官才是正途。 行商贩卖,就是充满铜臭味的下作行当。 他是绝对不想做什么海贸。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寻思一下怎么给皇上选秀。 “陛下,老臣祖上留有薄产,还能维持家里的用度。 老臣就不麻烦陛下了。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老臣就去和王公公商讨一下选秀的事情。” “既然李卿无意这黄白俗物就算了。 你们可以去商讨选秀的事情。 朕的宗旨是俭省节约,不要过于注重行事。 虽然如今国库还算充盈,但是大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就省点。 大体方向朕给王大伴已有交代,你们酌情处理即可。” “陛下圣明,臣遵旨!” 李标还是非常满意朱由校节俭办事的态度。 像福王大婚时花费四十万两白银的情况,对李标来说简直就是奢侈浪费到了极端。 朝廷的钱财都是来自于民脂民膏。 你一个亲王娶个媳妇儿要那么大的排场干嘛? 看谁顺眼了,那态度和办事的方法就是不一样。 朱由校越是要求节俭,他就越想把事情办的完美。 当李标听王承恩说皇上把选秀的地方压缩在了顺天府和开封府两地。 那脑瓜子摇的可是跟拨浪鼓似的。 再节俭,再爱惜民力也不能这么干啊! 这可是给皇上选秀,选的是未来的国母,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经过他和王承恩的扯皮,在王承恩半推半就下, 俩人把范围扩大到了长江以北的所有地区。 王承恩的说法是,陛下害怕的是过于扰民。 可内帑现在不缺钱,给足秀女家里来往路费和聘礼不就行了。 陛下爱民,咱就不让百姓吃亏。 李标听了这话心里就更舒坦了。 皇家大气,咱礼部就更得把礼仪做到位。 俩人一拍即合,“酌情”的把事儿商量的越来越大。 他们俩去一旁商量事情了,朱由校这边可忙活了起来。 除了李标外,何雄祥和周宗建也谢过了朱由校的好意,表明了不参加的意思。 朱由校也不勉强他们,让他们先回去办差。 朱由校只是想用合伙的形式把这些人团结起来,顺带着让自己人发点财。 既然他们不参加,就让别人多挣点钱吧。 李标、何雄祥、周宗建三人不知道的是 , 他们的这一个小小的决定,不仅让三家失去了以后成为大明顶级豪门的机会。 更是让他们三家慢慢淡出了大明最高层的政治圈。 第178章 机构改革规划 养心殿里一片安静,只有唰唰唰的写字声响起。 方从哲、刘一燝、韩爌他们九个阁老、尚书 , 这些大明一二品的大员都在给自己的皇上打借条。 这看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荒诞一幕, 不仅成就了后来疆域遍布全球的大明帝国, 更是诞生了一个巨无霸的商业帝国。 何雄祥和周宗建出去以后,剩下的几个人略一思索就开始打借条、签合同。 他们这些人非常明白,以后的大明朝堂必定比十多年来的党争还危险还精彩。 以小皇帝这些天的表现来看, 这位绝对不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主儿。 行起事来那是雷厉风行。 内带软硬兼施,外带刀光闪闪。 自己这些人跟着小皇上折腾,必定也是要面对无数的敌人和诱惑。 人间最大,最常用的诱惑莫过于地位,金钱,美女。 地位就不用说了,跟着小皇帝这一趟折腾下来, 不是下地狱就是进了天堂,反正只会是两个极端的结果。 美女也算了,已经折腾不起来了。 那么最容易让自己落马的就是在金钱上了。 要想不被金钱所诱惑,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要有足够的金钱。 穷养儿子富养女。 小皇帝怕也是想到了这方面,才拉着自己这些人一起去挣钱啊。 陛下是一片好心,思虑的也够周全。 不能拂了陛下的美意,咱就,从了吧! “好,签了合同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现在咱们的大明皇家海外贸易公司就算成立了。 你们无需操心公司的运营,只在遇到大事儿时参与拿主意就行。 对了,各家还要派出几个账房先生。 公司的财务部门,也就是账房,需要每家最少有一个人在里面。 不过他们的信奉就由公司发放了。 咱们公司还有几位预备股东没在场。 他们分别是帝师孙承宗。 蓟辽总督熊廷弼。 大理寺卿左光斗。 少保、四川总兵秦良玉。 太子太保,福台浙总督徐学象。 东海水师提督沈有良。 北海水师提督袁可立。 天津巡抚,天津水师提督李邦华。 这几位都会和你们有同样的股份。 朕和所有股东总计十八人。 这十八人,暂时就是公司董事会的成员,朕任董事长。 毕尚书,你就辛苦一下,做董事会书记处书记。” “陛下,这个书记处书记是干什么的?” “暂时嘛,书记处的任务就是在需要召开董事会的时候, 组织,管理会议的召开 ,记录传达会议的内容和决策。 不召开会议的时候也没什么事情。” “那行,臣遵旨。 陛下,臣还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 “哦,毕尚书,你有什么想法?” “陛下,户部能不能也拿出二百万两银子入股?” “老毕啊老毕,你也真能想。 朕知道你是想给朝廷开一条新的财路。 但是朝廷是不能够参与进来的。 朝廷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监督者和裁判者。 朝廷一参与进来算什么,那民间的其他商户还有的玩儿吗? 咱们这些人组成这个公司就已经够欺负人的了。 还是给民间留些空间,朝廷就算了吧。 不过,朝廷虽然不参与经营。 但必须做好管理和税收工作。” “税收? 朝廷收商税?” “对,朝廷要重开商税,海税,市税以及其他所有必要的税收。 以后这些税收,宫里不再插手,全部交给朝廷。” “陛下,这是真的? 宫里不插手税收,全部交给户部?” 毕自严听后腾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问到。 “宫里不再插手这些税收,但暂时保留对各种矿产的税收权利。 而且,这些税收是交给朝廷,而不是户部。 为了更好的区分工作性质和进行管理。 朕要对朝廷进行一些机构改革。 第一,成立大明财政部,专门管理大明的财政收入和支出。 第二,成立大明工商管理总局。 对大明所有的商户,作坊进行登记,发放牌照,统一管理。 还有其他的功能,朕以后会写出来作为参考。 第三,成立大明税务总局。 对大明各种税收进行征缴。 并稽查和严厉打击走私,偷税漏税行为。 第四,成立大明海关总署。 对出入境人员和货物进行审查、管理。 征收水陆关税,以及稽查、打击走私犯罪行为。 第五,成立大明皇家警察总部。 各级巡捕房改组为各级警察署。 …… …… ……” 朱有校按照后世的行政架构、司法架构讲了一下自己的机构改革设想。 他讲的是从容自然,头头是道。 可把下面的人听的是面红耳赤血压狂飙。 这是机构改革吗? 这简直就是把朝廷磨碎了重新加工,再次塑型。 县令不用管审案判案了。 税收,工商,治安,钱粮都有专门的部门管里。 县令只能对各部门的人员进行督导。 但在钱粮上一点都插不上手。 因为人家各部门在业务上还受上级单位领导。 “嘶”,陛下这是不想给官员去贪污枉法留一点机会啊。 不过,这样的机构设置真比现在的朝廷合理的多。 可是,真要去实行的话,那难度和工作量可就海了去了。 “陛下,这能行吗?这这这……这太难了。 怕是所有的州府主官都不会赞成。” 方从哲头上冒着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困难是有的。 阻力也是会有的。 但你们都要看到事物的两面性。 那些被分权,被限制的人多数会反对 但是有失就有得啊。 你们算一下这又要多出多少位置。 不说别的,部长级,哦,也就是尚书级别的位置就多了好几个。 各单位各地方的一二把手位置能多出多少? 一些佐管、吏员,换一个地方就能主政。 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支持朝廷的变革? 还有,有这样的各个系统牵制, 朝廷还会害怕哪个封疆大吏坐大而不轨吗? 而那官员也没了害怕被朝廷怀疑的担忧,就可以放开手脚去管理地方,搞出政绩。 当然,朕也不是马上就要进行变革。 只不过是提前说一下,让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提前考虑一下人员安排。逐步完善一下具体细则。 这个计划暂时嘛,就做为最高机密。 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向任何人泄露。” 得,这小皇帝还说什么不签字也没关系。 俺要不是签了这借据、合同,能知道这么重要的事儿吗? 您是不追究、不报复。可您也会边缘化人家啊! “陛下,真这样下来,户部干什么?臣干什么?” 第179章 剑指澳门 “以后的户部,将改为农业部。 主管天下人口、土地、税粮、粮食储备以及粮价平抑。 至于你吗~,朕一年给你开几百两银子的俸禄,可能让你闲着? 放心吧,有的是你干不完的活儿。 但你户部衙门现在急着要做的事情就有两样。 一,是重开各地的市舶司,重新核发船引,征收关税。 会同各海军舰队,严厉打击海上走私。 特别是要加强对广州、澳门港口的管理。 朕会下旨给两广总督胡应台, 让他加强对东南沿海水陆的巡查和管理。 而你们户部,要对澳门弗朗机人使用土地进行严格的限制和管控。” 二,检查各府县官仓的粮食储备情况。 会同各有关衙门,对导致官仓亏空,储备不足的主管人员严查严办。 这两件事情必须尽快办理。 兵部衙门,要行文各地总兵配合户部办差。 对阻拦闹事者、办事不力的官员,严惩不贷。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 各科、道监察御史要做好监督。 朕也会下旨让各处锦衣卫帮助你们行事。 兵部、工部、吏部,派人收回澳门弗朗机人所建的所有炮台、铸炮厂、制枪厂、火药厂。 对所有制枪、铸炮工匠,以及厂子的东家进行抓捕,交于工部使用。 所有夷人进入大明,不允许佩戴、使用管制武器。 所有非大明军方、大明特殊职能部门的船只, 在大明领海之内不允许携带任何管制武器。 在澳门设置外事港口、码头,市舶司衙门。 所有非法携带管制武器的远洋货船, 只允许在澳门码头停泊,装卸货物。 所有货船,没有市舶司签发的牌照,不允许在大明海域航行。 派遣官、兵,在澳门增设知府衙门,总兵衙门等各部相关衙门,管理地方。 工部,把澳门的所有涉及武器的机械设备迁运至广州。 在广州开设相关的武器工厂。 为各舰队生产、装配新式钢炮。” 朱由校的一通话说完,养心殿里又是一长串的吸气声。 这些人不知道弗朗机人是怎么得罪的皇上, 但知道澳门的弗朗机人要倒霉了。 这些个老狐狸寻思了一下,就更是感到吃惊。 如果真的依照皇上的安排进行下去, 那澳门就会成为大明的摇钱树,聚宝盆。 船只在港口停泊需要缴费,吃喝拉撒需要花钱。装卸货物需要雇人。 这些都不说了,只是些小钱儿。 关税你的交,这是必须的,这个收入还行。 最主要的是,他国的船只能在澳门港停留、装卸货物。这就有操作空间了。 无论是出货还是进货,货品的价格你还能说了算? 大明官员别的本事不大,但折腾人的本事却是用不完。 不达到满意的价格,就是会让你的货出不了澳门港。 也会让你想收的货进不了澳门港。 不挣钱你不干了? 正好,咱的外贸公司不怕生意多。 “陛下,弗朗机人在澳门是有着租借文书的,这样做合适吗?” “租借文书,只是允许他们在澳门居住生活。 没有允许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建炮台。 也没有允许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造枪、造炮。 更没有允许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使用火枪、火炮。 我大明的子民,连强弓硬弩、火器都不准使用。 是谁,准许外夷在大明使用违禁武器的? 他们在大明的土地上制造火枪、火炮, 还要卖给我大明,这合理吗?” “陛下,虽然如此,但我朝如果如此强势,必会引起西洋人不满。 如此一来,怕是再次大战就不远了。” “主权问题高于一切,不容一丝置疑和妥协。 我大明哪怕就是灭亡了,也要寸土不让,寸土必争。 你们要给朕记住,我大明子民要永远高贵于外夷。 即便是我大明的一个乞丐、奴仆没有的权利,任何外夷也不允许有。 外夷若敢犯境,我大明必灭之。” 朱由校可是知道,欧洲的大航海已经开始了近三百年。 马克菠萝的一个游记,把华夏大地吹的是满地黄金。 西欧列强,早就在寻找着华夏这片富饶的土地。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列强的船队怕是早就到了华夏。 他既然再次活了一回, 不仅不能允许列强再次轰开华夏的大门。 还要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虐遍各国。 但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海军。 一支强大的海军,不仅需要好士兵,还需要好的船,好的炮。 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必须有钱、有粮。 按照正常的历史,后年荷兰人就要入侵澎湖。 他们仅仅以十六艘战舰就击败了大明八十多艘战船。 这对重生的朱由校来说就是一个莫大的耻辱。 他是不允许这样的历史再次发生。 所以,朱由校急追猛赶,必须要尽快建立起大明的无敌舰队。 “陛下,如果货船不装备任何武器,遇到了海匪不就毫无抵抗之力了?” “所有非法装备管制武器的船只都将被视以海匪剿灭。 各舰队,必须要加强海上的巡查力度。 也必须要加强对海盗的打击力度。 一层层给各舰队划分责任区域, 哪里出了问题,就拿负责的主官问责。” “陛下,澳门知府由谁担任合适?” “把澳门府划为朝廷直辖,与省道同级。 澳门知府就为正二品吧。 调右布政使南居益为第一任澳门知府,组建知府衙门。 调山东佥使、永平路兵备道张春任澳门总兵官, 授正二品龙虎将军,镇守澳门。 澳门总兵衙门可超限制,领陆、海各一万军士,直受朝廷辖制。 必要时可以先对外开战,后报备朝廷。” “嘶~”,这张春怎么就入了陛下的龙眼,能被授予如此大的权利? 其实朱由校也是挺无奈的。 北京到澳门足有四千多里地。 如果有了紧急情况还需要先向朝廷报告, 在没有电报、电话的世代, 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之后,黄花菜都凉了。 电报、电话啊 ! 这些东西可都是大明急需的。 手摇发电的真没什么难度, 不过就是制造干电池有点麻烦。 锌是有了,宋应星就知道怎么提炼。 锰也有,青花瓷的烧制离不开氧化锰。 如今就差把他们组合起来,就能做出干电池。 可惜自己就是挤不出时间去干。 缺人才啊,真的愁死个人了。 第180章 驿递都监 朱由校他们几个足足开了一上午的会议才散场。 简单的吃过了午饭,朱由校顾不上来个午休,就招来了方正化。 方正化这一个多月来忙的是脚不离地,刚刚搭建好了驿递都监的架子。 明朝建立的驿站原本只是为公职人员进行服务。 然而到了后来,兵部车驾司滥发驿符。 好多官员都把驿符当成了礼物和赏赐给人。 只要有点关系的,就能拿到驿符进行免费旅游。 这个免费可是全部免费的。 别说吃喝住宿,就是坐车、坐轿、骑马、乘船都不用花钱。 这就造成了驿站费用年年增高,成为了一大负担。 而这些花费,却不属于朝廷的正常开支。 开始是使用摊派丁壮徭役的方法。 朱元璋是苦孩子出身,深知驿夫有多难。 但他又想省钱,不想让朝廷负担驿站花费。 没钱还要办花钱的事儿。 咋办? 老朱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他把目标对准了天下大户。 你们大户有钱有粮,就为大明做点儿贡献吧! 老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下旨把驿传役分摊到了那些大户身上。 既然是役,那就不仅没有工资,连饭都不管。 轮到你张大户去送信了,你张大户有马就骑马,有驴就骑驴。 自备干粮草料去出公差吧。 干好了没奖励,干砸了可就要受罚甚至要命。 至于往来官员吃饭住宿的花销,那属于地方杂赋开支。 简单,各府县按人头分摊,属于地方自筹资金。 老朱在的时候也没啥,他镇的住那些妖魔鬼怪,谁也不敢公器私用。 因此驿站的花费和负担不算太大,能将就下去。 可以后就越来越不行了。 驿传役不仅又转嫁到了穷人身上, 活儿还越来越多,要求也越来越高。 那些穷苦百姓负担不起就只能逃跑。 人跑了就没人干活儿了,这可不行。 干脆,就不征发徭役。 拿钱雇人,开工资,咱请专职人员工作。 这样下来,驿站的招待条件和服务水平都提高了好多。 但是费用也是越来越大。 当然,朝廷是不负责报销这些费用的。 因此,各地百姓就又增多了驿站费用的摊派。 更加扯淡的是,这个费用是没有全国统一标准的。 驿站每年花费多少钱粮,都由当地主官和驿长说了算。 这就给大明各地官员提供了一个发财的好地方。 一个会玩转的驿长,一年除了请客送礼外,净落千两纹银那就是个小事儿。 “小方子怎么样,有何感受?” “陛下,奴婢用了二十天时间,来回行了将近两千里地。 就凭着奴婢手中一个宫里的腰牌, 想坐轿就坐轿,想坐车就坐车,想骑马就骑马,想乘船就乘船。 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吃的是最好的饭菜。 即便是行李都不用随从负担,自有驿夫运送。 更让奴婢想不到的是,这一趟下来, 奴婢不仅没有花费一个铜板, 反而攒了近三千两的银子。 这还只是奴婢才经过七十多个驿站的收入。 大明有将近一千五百个大小驿站, 驿站官吏和驿夫足有四十余万。 以奴婢估算,这全部驿站每年消耗的银两在四百万两纹银以上。 但即便是如此,普通驿夫和役卒的生活仍然是非常困苦拮据。 而一些官员的家属和亲朋, 凭借手里的驿牌就能在驿站要吃要喝。 临走还会找各种借口提些银两。 若是稍有不满,就会对驿长、驿夫鞭打脚踢。 也因如此,普通百姓的赋役日益沉重不说, 有部分不甚重要的驿站已被荒废。 长此以往下去,驿站之祸怕是会危及大明。” “小方子 ,朕自然知道驿站弊政的危害。 所以朕才让你去把控这一方面。 朕的原则和目的已经和你讲过。 你应该能明白朕掌握驿站的意图。 朕不会短缺你前期的费用。 但你,也必须让朕看的你以后的成就。” “陛下,臣绝对可以按照陛下的设想去构建驿递都监。 但奴婢不善于和江湖门派、行商走卒打交道教导。 奴婢最喜欢的就是把不喜欢、不听话的人给一巴掌拍死。 所以,奴婢还请陛下帮奴婢一把, 给奴婢配一个头脑灵活的人当师爷,几个帮手。” “小方子啊小方子! 咱们从小玩儿到大,朕还能不知道你的本事和性格? 以你的武功天赋,那些江湖人士就是个屁。 你真要想灭了他们,也只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但你有顾虑,不敢使出自己的八成本事。 这个原因朕知道 ,朕不怪你。 你应该已经估算到, 你这个驿递都监若是按着计划全部完善后, 你掌握的驿夫、役卒,江湖帮会,贩夫走卒加起来会逾越百万之众。 而且这些人多数都弓马熟练 ,武艺高强。 经手的钱粮物资更是不可计数。 你是在担心自己的权利太大,怕以后朕会猜忌你。 小方子,你和朕从小长大。 朕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 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也有数。 因此朕才能放心的把如此重任交付与你。 你们几个是和朕一起长大的兄弟。 也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在朕心里,这江山社稷和荣华富贵并没有多重要。 若不是为了大明亿万子民的生计, 这劳神的皇帝朕还真不想干。 朕计划着,等大明走向正规,海晏河清之后。 就带着你们几个去游山玩水, 看尽天下美景,吃尽天下美食。 以不负我们来此人间走上这一遭。” “陛下,奴婢知错。奴婢此生定不会有负陛下信任。” “起来,朕说过,你们几个不要再下跪,不要再自称奴婢。” “臣,臣遵旨!” “好了,擦擦眼泪。 你以后也是大明一个堂堂大人物了,要有自己的风度。” “无论臣在外面如何,到了宫里,就是陛下身边的一个小护卫。” “行了,你以后就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事吧。 为方便你行事,朕赐你天子剑随身携带。 六品以下你可杀之,四品以下你可抓之,三品以上禀朕处理。 若遇紧急情况,游击将军以下你可酌情调动指挥。 必要时,可请各地总兵官,指挥使协同办差。 朕会帮你建立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监督制度。 以在根源上杜绝你们假公济私,滥用职权。 朕知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给你找了几个帮手。 大伴,去偏殿把那两位义侠带过来吧。” 第181章 气死咱了 被王承恩带进来的正是顾玉川和刘千斤两位江湖好汉。 朱由校在看到熊廷弼和刘镇军报里讲了两人的事迹后, 就立马下旨让二人进京见驾。 他前世也混过江湖,深知这样的草莽英雄是不会习惯军中的生活。 他们都自由惯了,哪里能受的了军纪的约束。 但这样的人不加以管束,任由他们在民间游荡也是一种危害。 正好方正化欠缺的是江湖经验, 由这两个江湖油子辅助方正化是再合适不过。 “草民叩见皇上。” “两位英雄好汉速速起身。 若是朕没看错,你就是山东好汉顾玉川。 你是宁国县好汉刘千斤,好一个铁塔般的壮士。” “回皇上,正是草民。” “你们的壮举朕已知晓,称得上是居功至伟。 顾玉川,劫富济贫,惩强扶弱,救助了无数困苦之人。 天下武者无不称赞信服,受人敬仰。 刘千斤,虽有一身好武艺, 却恪守本分良知,宁受饥饿贫乏之困苦,也不做那不义之事。 二位介是品性良善之人,朕心甚慰。 想必王大伴已经给你们说了朕对你们的封赏,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可愿为朕办差?” “回皇上的话,草民有罪,做过偷抢富人的恶事,还请陛下治罪。” “顾玉川 ,你的所作所为朕已知晓。 你所取钱财是为了救助贫困之人。 此次又立下大功,朕赦你无罪。 但你这种做法合情但不合法。 而凭你一个平民百姓,即便是武艺超群又能就几个人。 不从制度上有所改变,你即便是能帮人一次,还能帮他一生吗?” “皇上,草民游走于民间,见过了太多不平事。 老百姓寒冬酷暑日夜操劳却,养不活妻儿老小。 他们为达官贵人、富户地主做牛做马却还要被打骂责罚。 草民原本厌恶官场之人,讨厌为朝廷做事。 但在进京的路上,百姓都说您是个好皇帝。 说您下旨免了明年的粮税,废除了辽饷,废除了城门税。 还说你惩处了好多贪官污吏。 砍了他们的头,抄了他们的家。 山东雪灾,皇上不仅赈灾放粮,更是让官兵救助灾民。 草民出自山东,替家乡的父老乡亲磕头了,谢过皇上的活命之恩。 草民如今面见皇上,更知道皇上是个好皇上。 如果那驿递都监的差事能解人间疾苦, 草民愿意替为皇上效劳。” “刘壮士,你是否愿意给朕办差啊?” “皇上,俺不会说话。 但俺在辽东军营待过,那些军爷都说您是个好皇帝,让他们能够养活家人。 俺听好皇上的话,您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如此就好,朕封你们作驿递都监的左右副使,算是个四品武官吧。 这位,就是大明皇家驿递都监总督使方正化。 你们以后要好好辅助他,好好做事。 只要不负朕,朕许你们前程无量。 以后,这大明的朝廷,官场由朕整饬。 而大明的民间,江湖就交于你们梳理。 你们可以招募正直的狭义之士。 但对那些欺压良善、以武犯禁的江湖匪类必须严惩不怠。” 等三人见过面,朱由校让王承恩带二人先出去, 留下方正化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后才算忙完。 “累啊! 大明的破事儿真多,驿站的事情有了着落, 下一步就该处理盐的事情了。 大伴,你说这盐政,朕该如何处理,让谁去做? 盐事可是大事,牵扯甚重。 如今的盐道法已经不行了。 户部盐政管理不力,盐道巡查御史,地方官员与盐商勾搭成奸。 致使私盐泛滥,且盐价虚高不下。” “陛下您累了吧,张贵人就在东暖阁。 要不让她来给您捏捏肩、捶捶腿,放松一下?” “你找到她了? 对了,她父亲张世登是做什么来着?” “回陛下,贵人的父亲是名秀才。 原来靠着给一家商户做账房补贴家用。 后来东家见他为人忠厚、善于经营,就让他做了一家杂货铺的掌柜。 这杂货铺小道针线手帕,大到盐巴酒醋、缸盆碗碟都有经营。 虽然品种繁多,但也被他管理的条条是道。 因此也深受东家器重,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你说他尚可堪用? 那你就找个理由让他一家搬住京城。 就让他先给刘若遇打打下手。 若果真有才的话,朕日后会有大用。” “奴婢遵旨! 陛下,老奴就说咱皇家是个大福坑吧, 她这还没当上贵人呢,家里面就要发达了。 陛下,老奴这就去传贵人进来。 让她给您放松放松? 咱大明要是早日填个太子爷, 长大后不也能早日为您分担一下政务, 您那,也就不用如此操劳了。” “滚滚滚滚,你没看人家才多大? 她还只是一个女孩子,朕可不会做那禽兽之事。” “陛下了,真不小了。大明……” “停,停停停。你先出去吧,朕想清净一下。” “好嘞,奴婢遵旨,这就出去,让张氏来侍候陛下。” 王承恩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退了几步,扭头就走。 那小碎步迈的可是飕飕的。 说是在走,两只脚倒腾的跟风火轮似的,都出了残影。 朱由校不由得一阵苦笑,这些家伙现在特有主意。 老王是跟自己的子嗣较上了劲,想法设法的是早日让自己有后。 而老五那家伙却是一直在躲着自己, 生怕让他学着处理政事儿。 说什么见到公务他就头疼,头晕。 见到那些个不是玩意儿的文臣就想动刀子。 这一辈子都别指望让他替咱处理朝政。 有这功夫,他还不如去跑两遍五百米障碍跑。 而刘若遇,则跟癫狂了似的,把各个作坊的安保等级加强了又加强。 说什么从炼钢到火枪火炮技术, 甚至精盐的技术都是皇家的根本,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那京西工业区的防卫计划被他一改再改, 如今都他妈的预定出了五个防卫圈,二百来条安防条例。 而且为此还求咱让他在亲军卫里挑人,成立一个内卫部队,专司工业区的保密任务。 刘镇那家伙就不要说了,咱他娘的让你上战场了吗? 还他娘的自做诱饵待在逢集堡。 你他娘的就不怕死?气死咱了。 “奴婢参见陛下。” 正在朱由校神游天外的时候,一道清脆靓丽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182章 多放辣椒的麻辣烫 朱由校抬起了头,看向对面低头站着的女孩儿。 “抬起头来。” “陛、陛下,奴婢奴婢……” 张珊抬起了小脸,一双眼珠子惊慌失措的来回躲着朱由校的目光。 双手不停的绞着手帕,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惶恐,无助,却又不敢乱动。 眼前的女孩唤起了朱由校对她的那一点点记忆。 似的,朱由校对张珊的记忆还真不多。 甚至在记忆里,连张珊的脸都是模糊的。 李进忠,客氏死不足惜 ,连畜生都不如啊! 如此一个娇柔美好的女孩,正值大好年华的时候, 竟然被他们活活给饿死。 她肚子里当时还有咱的孩子,咱的龙子! 一尸两命,你们是何其狠辣歹毒。 “朕要灭他们九族!” “陛下,饶过奴婢吧,奴婢不想被饿死。” 朱由校暴怒的断喝声,把张珊吓的一下子跪倒了地上,惊慌的求着饶过。 “陛下,发生了何事? 饿死? 张氏莫怕,谁敢让你挨饿,咱求陛下下旨剥了他的皮。” 听到动静进来的王承恩,连忙安抚被吓的花容失色的张珊。 朱由校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拧眉看向地上的小丫头。 “大伴,去派人传旨抄斩李进忠与客氏九族。 殿内只留下张氏,其他人都出去吧。 你守住殿门,没有朕的同意,任何人不许靠近养心殿十步以内。” “陛下,现在还是白天,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您要不再忍忍?到夜里再……” “出去吧你,你咋就那么龌龊呢?” 朱由校被气的斜了一眼王承恩,挥手把他轰出了门外。 等殿内清净后,朱由校围着张氏转了两圈,而后问道: “张珊,你刚才说了什么? 说!” “陛陛陛陛下,奴婢说求陛下放过奴婢。” “还有呢。” “没、没了。” “呵呵,你敢欺君,敢抗旨? 知不知道,这是要被夷灭九族的。” “陛陛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奴婢可以死,但求陛下放过奴婢家人。” 朱由校不语,又围着张珊转了起来。 张珊此刻已经是满脸苍白,大脑死机。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朱由校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你要酸辣粉还是要米线?” “我要麻辣烫,多放辣椒。” 张珊机械的回了一句,而后满脸惊恐的看向朱由校,发出了一声惨无人道的叫喊: “啊~~~~~~~。” 守在门外的王承恩听到后露出了满脸菊花笑。 “年轻真好,陛下生猛! 不过这动静是有点大了点。 所有人,速速离开养心殿二十步。 给杂家记好了,不该说的,就是做梦也不能说出来。” 殿内的朱由校无语望向房顶。 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天王盖地虎。” “靠,宝塔镇河妖! 那个谁,你是谁?” 张珊一改刚刚的惶恐,坐在地上满脸激动的问道。 “朕,大明天子朱由校。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你你你,骗谁呢? 朱由校咋会知道这穿越人士必备的暗号? 本姑娘坐不更名行不改姓, 乃是大华科学院国家院士,享受国家津贴的化学博士张珊是也。” 朱由校不由的紧皱眉头,问道: “你好大胆,竟然敢占据朕之未来爱妃之身。” 张珊慢慢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你都敢占据大明天子的龙躯了,本姑娘还能有你胆大?” “朕就是朕。只不过是历经九世后回归本体。 而你,则是抢了朕爱妃的躯体。” “那个谁,你没骗我把?” “朕骗你作何?朕需要骗你吗?” “哦。” 张珊吐出了一个字后,垂头丧气的抱着双腿又坐到了地上。 “你这是什么语气,什么态度? 就不怕朕下旨杀了你吗?” “杀,你快点杀了姑奶奶我。 你以为本姑娘稀罕来到这里? 姑奶奶只不过就是在做化学实验时打了个喷嚏,就他妈的发生了爆炸。 你爆炸也行,炸死老娘也好。 千不该万不该让老娘的魂魄又来到这个破地方。 那个小天启,你赶快杀了老娘, 说不定老娘还能回去呢。” “你这个疯丫头,给谁称老娘的?” 朱由校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张珊就拍向她的屁股。 “说,朕的爱妃是怎么死的?你又是何时过来的?” “呜呜呜呜呜,你欺负人。 你打了人家的屁屁,人家还怎么嫁人。” “你个傻缺,你还想嫁给谁? 说,原本的张珊是如何死的。” “你个坏蛋,天底下最最最大的大坏蛋。 她还不是因你而死? 就在你掌控宫内的那天晚上, 原主在慌乱中被东厂番子给撞倒, 脑袋正好磕在了石凳上,而后就呜呼哀哉了。 我也是倒霉,就在那个时候代替了她。” 朱由校手一松,张珊啪叽一下被摔到了地上。 那个命苦的女孩儿啊,朕本想这辈子好好的爱护你,呵护你。 让你安安稳稳,幸福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可是,可是你咋就这么福薄啊! 老天,你怎么能如此残忍? 为什么就不能给朕一个悔过的机会? 两行清泪,顺着朱由校的脸颊溜下,滴滴答答的落在金砖之上。 张珊看着落泪的朱由校也惊呆了。 貌视,上下五千年,能看到天子落泪的人不多吧? 但是老娘如今算一个。 与荣有哉!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啥还会让她被活活饿死? 你知不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比被砍头都难受? 而你,曾让她饿了正正十五天! 她的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啊!” 张珊双手叉腰,想着朱由校怒吼道 。 朱由校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那是原本的朕,原本的她。 但是朕这一世已经杀了李进忠,杀了客氏。 朕想补偿她,朕想给她一次幸福快乐的人生。 可是,如今她却又一次早早的走了。 虽然她这辈子走的是轻轻松松,没有受到饥饿之苦。 但是你让朕怎么办,让朕如何去补偿她? 不能给于她补偿,又如何能让朕做到安心?” 朱由校说完泪流满面,已是泣不成声。 第183章 爱八卦的女人 “你你你哭了?你可是皇上吆!” 张珊像是发现了外星人似的,两眼冒光的看着流泪的朱由校。 “朕是天子不假,但朕也是人。 是人就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朕为什么不能伤心落泪。” “你能为她落泪,看来你真是朱由校了。 唉,本姑娘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跑不敢跑,难道这辈子还要早早死去吗? 本姑娘活到三十二,没谈过对象,没做过女人,亏呀!” “跑? 你想逃跑?” “是呀,本姑娘想跑。 可是不敢。 怕自己跑了以后牵连原主的父母家人。 我借用了人家的身体,总不能再害了她的亲人。 我可是能感受到,她是非常想念父母和弟弟妹妹的。” “让她放心的去吧。 朕已经命人去带她的家人入京居住。 朕会保他一家平平安安,富贵荣华。” “那我能和她们一家在一起生活吗? 我要替她做她父母的女儿。 而且,我也想在这里有个完整的家, 不想孤孤单单的无依无靠。” “朕可以允许你时常去探望他们,但不允许你和他们住在一起。 你是朕的女人,朕就是你的依靠。” “你? 本姑娘主攻理科不假,但也喜欢历史。 更喜欢看那些后宫里的故事和传说。 在书里你就是个无情无义,把女人用过就丢的渣男。 你应该知道上个历史上你的几个女人都没有落个好下场。 特别是原主张珊,是活活被饿死的呀! 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你的血脉! 你咋就这么冷酷无情,这么狠心? 怪不得你会落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啪啪啪”朱由校拉起张珊,在她屁股上又给了三巴掌。 “你这个丫头片子敢和朕如此说话,就不怕被杀头吗?” “不怕,老娘豁出去了。 就是被你一刀给杀了,也比被饿死强。 说不定,老娘还能回到我那个时代。 还有,你这个坏蛋不准再打老娘的屁股。” “杀人的手段多着呢。 不仅有砍头,还有剐刑,剥皮抽筋,等等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你要不要都试一遍?” “哇~,你你你欺负人,我现在就撞死算了。” 张珊一边哭一边在朱由校怀里挣扎着。 要不是朱由校从小爬高上低的落了个好身体, 这一个多月来更是不间断的训练, 他还真抱不住张珊。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妮子,朱由校不由得一阵心疼。 看样子这丫头是吓唬不住了,还是哄哄吧。 这可是个活宝,能拿到政府津贴的专家应该有点本事。 如今的大明缺的就是这样的理工科人才。 而化工人才更是稀罕的宝贝。 何况她还是自己的女人,宠着吧。 几世为人的朱由校已经不再是直男一枚。 “行了,你赢了。 不哭了,朕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朕已经把李进忠和客氏给杀了, 你不用担惊害怕,再也没人敢害你。” 朱由校说着话,抱起张珊坐在了椅子上。 “你胡说,如果没有你的允许,他们两个怎么敢弄死你的女人? 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你太薄凉寡情。” “你也知道,那是上世的我。 经过了几世轮回,朕已经知道了人间冷暖。 懂得了,谁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朕不说假话,你们几个以后都是朕的家人,是朕最应该珍爱的人。”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朕若是违背此言,就让朕……” “不许发誓。 你是皇上,金口玉言,万一应验了咋办。 我知道你和原本历史上的你不一样了。 这一个月你杀了无数贪官污吏。 更是亲自编练新军,发展科技。 我相信大明不会再走上次历史的老路。 你现在是大明的希望,大明无数人的希望。 所以,你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有观察力,有大局观,朕更加喜欢你了。 不错,朕是大明的希望。但你也是大明的希望。 朕需要你。” “你,不要脸。 我已经三十多了,是个老阿姨,你不嫌弃我老?” “你是活过三十多年,可朕还活过五百来年呢。 你算一算,应该跟朕喊什么了?” “你个小屁孩儿,你现如今才十六。 对了,我也变成了才十四的黄毛丫头。 不行,我这个身体还太小,你不能那啥,需要也不行。” “你个丫头片子想哪去了,我是说需要你帮我一起建设大明。 你又是砖家又是叫兽的,正是大明急需的人才。” “你,谁让你不说清楚。”张珊的脸瞬间涨红,声音也小了下来。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嫁给朕了?” “唉!你说我还有别的活路吗? 我一个弱女子,在这乱世又能怎么办? 我这一身才华,到了别的地方敢施展吗? 我要是做出了什么新事物,怕不是被当做妖魔鬼怪给烧死。 就是会被别人掌控,当做摇钱树。 我也只有在你的身边,才有发挥的机会。 如果你还是原来的你,我就是平庸的度过这一生,也不敢有所展示。 但你现在变了,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干。 告诉你,我也不甘心让大明灭亡。 因为大明是我们汉人最后的一个王朝。 是我华夏最后能肆无忌惮去开疆扩土的机会。 只要你能支持我,我要让华夏科技领先他国三百年。 我要帮你把大明建设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帝国,没有之一。 建奴那样的就是个屁,老娘让你分分钟钟的就灭了他们。” “那你刚才又是哭又是闹的干嘛?” “老娘不得试探一下你,给自己多争取一些保障?” “那你就不怕朕一发怒,真杀了你? 怕什么怕,看不到未来,还不如死了呢。 反正这条命也是白捡的,没就没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传说你和客氏都那啥了,是真的吗?” 张珊一脸八卦的看向朱由校。 “啪啪啪”朱由校气急败坏的又给了张珊三巴掌。 “你是女孩不是妇人,怎么也这么八卦? 告诉你,朕还是童子身,童子身你懂不懂?” “切,谁信啊? 无风不起浪,想想就恶心。” “你这个死丫头,要气死朕了。 你再敢胡说八道,朕现在就,就……。” “就怎么着?” “别动, 你下去吧,再他妈这样下去,老子就……腿麻了。” 第184章 汪知恩 是夜,堂堂大明大理寺狱竟然走水了。 天字一号牢房乃是一座独立的狱舍。 里面关押的是刚被投入大牢的朝廷重犯汪文言。 在一场大火过后,不仅那座监牢化为了灰烬, 就连重犯汪文言也死在了狱中, 被烧的像一节过了火的破木头。 两个在天字号牢房值守的狱卒,在大火起来后被人发现醉倒在了茅房。 等被水泼醒后,两个狱卒大喊冤枉。 他们只是在值班时打了个盹儿,怎么就晕倒在了茅房? 难道是他娘的坏事做的太多,活见鬼了? 他们是拼命喊冤,可那满身、满嘴的酒气却不是假的。 闻讯赶来的左光斗已经是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了。 俺老左今天刚给陛下发了誓,要真心效忠好好做事。 听说陛下不仅给俺留了什么公司的股份, 还替俺垫付了万两白银的股份银子。 据说做海贸买卖贼挣钱了, 一趟船跑下来就有个几倍的盈利。 那这笔股份以后就是老左家的下蛋金鸡。 你们这俩狗东西,这还没过一夜呢,就给俺捅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要是惹怒了陛下,收回那个股份咋办? 难道让俺老左成为左家的罪人,被子孙责怪不成? “此二人玩忽职守,值班醉酒致使牢狱焚毁,重犯丧命。 左右,把他们给本官绑了。 每人先行责罚三百鞭子,你们轮流给本官狠狠的打!” “廷尉爷,二百鞭子下来,人怕是就没了。 您看,要不……” “要不? 要不你替他们两个每人挨二百鞭子,本官没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老子凭什么替他们挨揍? 难道为了平时他们的那一点点点孝敬,就把命给贴上? 老子不傻,亏本的买卖不干。 黄牢头吐了吐舌头,连忙退到了一边。 “黄牢头,你不说话本官还没想起来,他们两个都是你的手下。 由于你管理不善、治下不严,致使发生如此重大事故。 来人,把黄牢头也给本官绑了。 先打一百鞭子,而后入狱待罪。” “廷尉爷,您开恩啊,饶了小的吧! 小的平时对您忠心耿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爷,您就饶了小的吧!” “大胆,你拿的是大明的俸禄,办的是朝廷的差事。 你忠心的应该是大明,是当今天子陛下。 你这贼子,此刻还敢陷本官于不忠。 左右,再给他加一百鞭子。 要是你们抽不死他,本官抽死你们!” 两旁的亲随护卫,听到左光斗的话立马齐动。 谁他妈的不清楚死道友比死自己要好? 顿时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噼噼啪啪的抽鞭子声,大哭求饶的喊叫声,一五一十的报数声, 这可是声声入耳,响响惊心。 而此时,隔着大理寺监牢不远处的一个大宅子里,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站在客厅,随手就把手里拎着的麻袋给丢到了地上。 “哎呦妈呀,你就不能轻点? 别没被砍头,到被你给摔死了。 不知是哪位公公当前,能否放小可出去 ” “陛下说的没错,你这人倒是有些聪明,可以一用。 口子没扎,自己爬出来吧。” “听声音,应该是方公公在上。 不愧是陛下身边的四大高手中最强的公公。 出入大理寺监狱如履平地。” “你错了,现如今皇宫最大的高手,是杂家师傅王承恩王公公。 你还不爬出来,难道在等杂家给你倒出来不成?” “别别,小可自己出来,马上出来。 要是再让公公您给摔上一次,小人可就真没命了。” “方公公,你拎着小人也行,背着小人也行, 可为什么要把小人给塞到麻袋里拖出来? 您知道吗,差点没给闷死小人。” “哼,除了陛下,其他男人都是臭的。 杂家有洁癖,碰了要吐。” “你……你……你该不会那个……” “嗯~,你要敢大不敬,即便是抗旨,杂家也要捏死你丫儿的。” “不不不,公公您误会了,吓死小人也不敢。 我是说您不会那啥,是不是有病?” “杂家我是有病,你有药吗? 有就给杂家, 没有就闭嘴。” “哦,我没药,我闭嘴。” “汪文言已经死了,你给自己再起一个名字吧。” “我死了? 我咋就不知到我已经死了呢?” “不管你知道不知道。 原来的贱吏、逃犯汪文言,已经在大理寺监狱被烧成了一堆发焦的臭肉。 如今的你,是大明皇家驿递都监六品赞划主事。 给自己起一个新的名字,你以后就是堂堂的大明皇家官员。 陛下说了,尽心办差,你以后必会前途无量。 若是敢有二心,就让杂家把你剁碎了喂狗。” “微臣汪知恩叩谢陛下再造之恩。 如果微臣敢辜负陛下厚爱,必被天打雷劈,永落畜生道。” “轰隆隆隆,咔嚓!” 随着汪知恩话语落地,蓝盈盈的天空突然想起一了道闷雷。 “吆喝,这是老天在提醒杂家现在就剁了你吗?” “不要啊公公! 这是下官诚心发誓,被老天爷认可了。 您可千万不误会,下官已经是自己人了。” “自己人吗? 杂家就先信了你。 但愿你最后能成为大明的公侯,而不是野狗的食物。” “放心吧方公公,就是为了能成为伯爷、男爵, 俺汪知恩也要拼了命去给陛下做事。” “那就好,你先好好休息两日。 你要有个心里准备,我们在未来的几年内都会非常繁忙。 你要是不想做狗食,就要有被累成狗的准备。” “那个方公公,下官能不能问一下, 咱这驿递都监都要干些什么差事,权利大不大?” “差事吗,应该多的很,也杂乱的很。 权利吗,不大不小,刚好够用。 你看,那堂上供奉的是陛下随身的天子剑,有先斩后奏的特权。” “啥? 天子佩剑? 我的爷呀,您真是个祖宗! 这宝剑可是要严格看护的, 你……你咋就敢供在这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若是稍有差迟被人盗了去,我们都会被杀头抄家的! 待小人去跪拜一下,公公您还是随身携带为好。” “不想死的就不要上前。 只要你敢接近宝剑十步之内,立刻就会被射成筛子,砸成肉泥。” “公公,难道这里还有机关?” 汪知恩脸色发白的望着方正化问道。 “稀奇。 这里以后就相当于驿递都监的白虎节堂。 此地乃是机密所在,重中之重,可能这么简单吗?” “白虎节堂? 公公千万不要胡乱说话! 白虎节堂那可是军中大帅才能设置的兵家重地。 您……,您千万不能持宠而娇,以免惹下大祸!” “持宠而娇? 嘎嘎嘎嘎…………。” 第185章 一群书呆子 夜深露重。 大厅外是一片惨淡,月光时明时暗。 大厅里是阵阵冷风拂面,让人不寒而栗。 方正化那奸细如夜猫子般的叫声,让王知恩猛的一哆嗦,好悬没尿了裤子。 他感到刚刚远处传来的婴儿夜啼声也消失了, 周围愈发显的寂静无声。 好瘆人! 汪知恩不由得咧了咧嘴。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下去, 恐怕不是早早的找阎王爷去报到, 就是会见了黑白无常也再不害怕。 “如今天下不靖,盗匪遍地。 如果在我们的人员、货物受到袭击的时候等候官军和巡捕的救援, 定然是个人死货失的下场,那咱还是别干了。 因此陛下命杂家,半军事化来组建和管理驿递都监。 每个官员役夫,不仅要办好自己的差事,还要经常进行军事训练。 以便在我们受到袭击的时候有足够的抵抗力量。 而且我们可以不经各地官府允许, 自行抽调力量对一切胆敢冒犯、威胁皇家人员、财五安全的匪类就行抓捕、围剿。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权利,也是陛下对我们的支持和信任。 哦对了,你还有一个什么文化总教官的职务。 招募教员,设定培训时间,拟定培训方法也是你的差事。 陛下说了,我们的人不仅要有好的身手,还需要认字识字。 万一哪个负了伤或者年纪大了, 还能替陛下去管理乡村,有个养家的差事。” “陛下仁慈! 陛下只是再为兄弟们考虑后路。 方公公您放心,这事好办。 各地落魄的书生秀才多的是。 来咱们驿递都监做事,不仅能某个差事养家糊口, 还可以和皇家搭上关系,从此有了依靠。 只要您下令招募教员,他们一定会蜂拥而至。 只是下官已经在京城待了十来年,认识的人不少。 如此一来这身份问题,怕是就保不住了。” “这个无妨,你最近的办差地点在天津。 那里熟悉你的人不多,再让顾玉川副使给你稍微易下容貌就没事了。 等过个三两年,哪里还有人会想起来曾经有个汪文言? 不过这是你的副差,你要在把正经差事做好后,才能去做教化之事。” “敢问公公,下官的正经差事是什么?” “你既然是赞划司主事,当然是办好赞划之事。 比如要草拟驿递都监的各种规程。 优化驿递路线和驿递所数量。 各种人员配置,物资供给方案。 人员鑫奉待遇核定,奖赏、处罚制度。 服装设计…………。” 方正华殷红的两片大嘴唇不停的一张一合。 唾沫星子飞舞四射喷了汪知恩满脸满头。 汪知恩听着听着就双手抱头,痛不欲生的蹲在了地上。 “嗯,暂时就这么多了,走着说着吧。 陛下要求咱们尽快把北京到天津的驿递线路给规整完善。 我们明天开始就出发去天津,一站一站的走过去,摸一下情况。” “方公公,您不是说让我先休息两天吗? 怎么明天就要开始办差了?” “不错啊? 咱们一路悠悠闲闲的过去, 用个三四天时间赶到天津就行。 有这三四天时间的游山玩水,还不够你休息的吗?” “啊,老天爷啊,你还是劈死我得了!” 等了半天,天上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要不方公公,您还是把小人剁剁喂狗得了?” “那也行。 这个要求不难,杂家做得到。 你家里尚有年迈父母在世。 上边有两个哥哥,下边有一个妹妹。 他们都已经成家,已是有儿有女其乐融融。 好羡慕杂家啊,只是可惜了……。” 汪知恩被气的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 “算了,公公您时间宝贵,下官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下官决定了,还是被累成狗的好。 干不死就朝死里干,俺就是被累成死狗也愿意。” “这就对了嘛。 放心吧,咱们就是在前期忙一点。 一切就绪后,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到那时,我们啊就整天喝喝茶聊聊天。 要是坐烦了,上天下各处走动走动,来个公差旅行。 你想想看,那个日子美不美?” “是挺美的。 不过方公公,您确定俺能活到那个时候还不被累死?” “你这么个聪明人如今咋就成了糊涂蛋? “你是赞划司的主官,下面是可以招人的。 招够人手后,你把差事分下去不就得了?” “您说的也是。 哎,早知道如此,俺就早跑回老家了。 攒的银子够花了,还要贪恋权势。 这下好了,权势是有了,但自由没了。” “你自由的很,只要完成了差事,想干嘛就干嘛,没人干涉。 不过,你攒的银子确实是没了,汪文言的家已经被抄没了。” 汪知恩闻言后就再也绷不住,呜呜的哀嚎了起来。 奋斗了十来年,一夕回到进京前。 他跑东家走西家的给人家当掮客, 日夜操劳才攒了那些银子,容易吗? “哭什么哭? 都是快四旬的大老爷们儿了,丢人不丢?” “不失去那些脏银,你能活的干干净净?” “我知道,可我就想发泄发泄。 一天的时间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我能不紧张?” “杂家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原来也是装的。” “废话,死人才不怕死呢。 如果真没希望活下来也就算了。 谁知末了,陛下又给了俺一个希望, 那你说俺能不担惊害怕吗?” “老汪,你给杂家说说,陛下是怎么给你暗示,不让你绝望的。” “陛下对俺说了:希望在,明天就在。 那时候俺的希望当然是能不死。 陛下这不是在告诉俺,只要不自己去作死,就死不了吗。” “那你做了什么,会让陛下费这么大的劲儿救你?” “俺没有出卖别人,但也让陛下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 “俺特别重复了陛下英明这句话, 就是暗示陛下,他的猜测都是对的。 但俺没有明说,就当作不了证词去给别人定罪。 俺放弃了用这个答案去换取活着,甚至富贵的机会。 陛下应该也是欣赏了俺这一点吧?” “你想多了,就是你承认了那件事,陛下也不会怎么难为那个老东西的。” “那不一样。 如果我直接承认了的话,即便他们不被陛下责罚, 但是那些人的名声就都坏完了。 他们能全须全尾的离开朝堂都是轻的。 他们倒霉了,我和我的家人、族人必定要受到他们的报复。 他们的能量俺清楚,即便是俺受到了陛下提拔,也不可能对抗的起。 所以当时就是俺被陛下给杀头, 也不敢说出事情的真相。” “不错,也是难为你了。我还以为你是铁了心的护着他们呢。” “屁! 他们就是一群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书呆子。 如果不是他们好利用,俺才懒得去搭理他们。” 第186章 这个忙我帮了 “你既然知道陛下不会让你真的去死, 那你还担心个屁啊!” “呵呵! 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有不确定。 如果是俺理解错了陛下的意思咋办? 如果陛下尔后改变了主意咋办? 如果陛下事务繁忙,忘了此事咋办? 如果陛下所托非人,办砸了此事咋办? 如果牢狱守卫森严,毫无机会咋办? 如果…………” “停停停,杂家如今是懂了。 你们这些思虑过甚的人,多数都不是被别人整死的, 而是被自己的思虑给忧死的。 由此可鉴,谋士就只能做谋士,做不了主公。 张良如是,诸葛亮亦然,刘伯温也是如此。 所以啊老汪,你就安心的给咱陛下做事吧! 杂家敢保证,只要你忠心办事,陛下定不会让你寒心。 不过老汪,你说朝堂上那么多的老狐狸, 会没人听出来你们话语里的机锋?” “即便是他们听出来又能怎样? 陛下如此强势,动不动就砍头抄家。 他们是爱官爱财,但更惜命。 有厂卫的钢刀镇着,这些文官就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陛下提拔了一些非东林一系的尚书,暂时掌控了朝堂。 但是,如今天下的官商地主,甚至是皇亲贵戚都是一体的, 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特权。 别看现在分这个派那个党的, 可当真正动摇到他们的根本利益的时候,他们就是一伙人。 陛下如今看是掌握了全局, 但下面的风浪也正在酝酿啊。 大明必定要经历一场大的风波之后,才能真正稳定下来。” “老汪,你对他们了解。你说,他们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粮食。 民以食为天。 可天下的土地和粮食,多数都掌握在这些人手里。 而陛下偏偏还免除了明年的粮税,明年朝廷就没了税粮入仓。 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不出售他们囤积的粮食, 方公公,你说这天下穷苦百姓会怎么办?” “不错,聪明! 陛下没有看错你。 起来去休息两个时辰吧,天亮咱们就出发。” “方公公,你不为陛下担忧吗?” “嘿嘿! 应该担忧的不是杂家,而是有你那种想法的人。 你以为陛下让杂家经营这驿递都监,就是为了给一些人找个饭碗儿那么简单? 安心去睡觉吧! 有陛下在,这大明的天就坍塌不下来。” 在汪知恩疏泄着自己死亡担忧的时候, 养心殿冬暖阁里也在进行着一场特殊的对话。 王承恩今日是少有的就早早回去休息了。 而且他走的时候,把值夜的内侍和侍女全都赶到了殿外。 殿内,只留下了张嫣服侍朱由校。 下午俩人在大殿里砰砰啪啪的整了半下午, 原来只是在嬉笑打闹,连一点正事都没干!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当老王在确认了这个结果后,差点没被意外搞的去卖了拐。 他是整整偷乐了半下午,以为明年就能添上小主人了。 可是…,可是他只是偷乐了一个寂寞。 唉,一回生,二回熟。 咱也只能多给他俩整点独处的机会了。 毕竟,日久生情嘛。 但是老王却没有想到, 他这样的安排,却把朱由校郁闷的要死。 “皇帝陛下,要奴婢如何为您服务呢?” 张珊上下打量了一下朱由校, 规规矩矩的请了一个万福,轻启朱唇慢慢说道。 朱由校一扶额头,无奈的说道: “丫头,你就别装了,想干嘛干嘛,朕要工作了。” “哎呦天启皇帝,你这样可是比崇祯皇帝还勤奋呢!” “一边玩去,他是没搞清方向,办事越多危害越大。 朕这是在设计柴油喷枪,马上就要用到了。” “你整这高不成低不就的玩意儿干嘛?” “干嘛? 朕要给热气球加热,让它飞上天。” “你用煤油给热气球加热,就不怕油星子把球囊给烧了?” “那咋办? 这总比有些穿越的人,胡扯什么用炭炉给热气球加热强吧?” “是强了那么一点,毕竟是能够上的去 。 只是嘛,极速摔下来的机会也挺大。” “哪你说咋办? 朕知道用乙炔做燃料最好。 可是,生产乙炔就得先生产臭电石。 要生产臭电石,电热法就算了,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而氧热法嘛! 朕只知道要建高炉,要能掌握温度, 其他的么,朕可就瞎眼了。” “行了行了。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本姑娘给你解决这个问题吗? 本姑娘答应你了, 这乙炔我给你做。 这高塔本姑娘帮你建。” “那朕就谢谢珊妹妹了,你可是给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一个大麻烦? 告诉本姑娘,你还有什么麻烦?” “切,麻烦多着呢! 宋应星搞了将近半个月的实验, 被炸了五次,都没能整出底火的配方。 而且以后要细分,还有子弹底火、炮弹底火。 以及拉线底火、撞击底火。 等等各种专项的底火。 没有底火,就做不出来后装枪炮。 更别提什么手雷、地雷、水雷了。” “哦,不过就是一个火帽嘛。 这对本姑娘来说就是小菜一碟,顺手的事儿。 可是,本姑娘不会做冲压机,这是个麻烦。” “啵” 朱由校兴奋的在张珊的脸上就亲了一口。 “你真是朕的宝贝,一定是老天爷让你来帮朕的。” “去,小屁孩一个,就不要耍流氓了。 忘了你下午怎么难受了吗?” “你,死丫头片子!那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切,别得便宜卖乖了。说吧,你还急着用什么?” “橡胶,干电池,发报机,电话。 有了橡胶才能进一步做出柴油机、拖拉机、电缆、自行车等等好多定西。 所以,橡胶是一切先进生产力发展的基础。 可惜,橡胶树还在南美,近一两年是用不上了。 但朕明年春天会派人去新疆寻找橡胶草。 有了干电池,就能做出发报机、电话这些通讯工具, 有了这些,朕才能考虑去给大明开疆扩土。” “你想让大明扩张到多大?” “最少吗,每个洲都要有大明的飞地。 还有那些不应该出现的国家,就没必要再出现了。” “吆喝,你野心不小啊! 不过老娘我喜欢。这个忙我帮了。” “那可真是好,朕先谢过你的帮忙了。” “谢到不必,不过你要答应本姑娘几个条件。” 第187章 你必须是朕的 朱由校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认真的说道: “除了离开朕,其他任何条件朕都可以答应你。 哪怕是你想做女皇,朕也可以禅位于。” “你, 你得了吧。 我才不要做那什么狗屁女皇 。 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 有的是处理不完的公务,操不完的心。 老娘这辈子还想活的久一点呢 。 我不上你的当,纵死不干。 ” “那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你先回答我,我为什么必须要嫁给你? 我答应为你工作 ,不背叛你还不行吗?” 朱由校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为啥就那么抗拒自己呢? “因为只有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的说话。 我们都有秘密,我们彼此也知道对方的秘密。 你说,你不和我在一起还能和谁在一起?” “但老娘这辈子也可以选择不嫁人啊! 你应该知道我的本事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还能给我开的薪水低了? 所以老娘不需要别人养活,自己能过。” 朱由校气急败坏的指着张珊嚷道: “那你的安全呢?你一个女孩能保护得了自己吗? 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里是封建的大明,不是后世。 人言可畏,做了老姑子,吐沫星子就能淹死你。 还有,你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朕女人的。 所以,你必须做朕的女人。” “切,你这句话才是最主要的吧? 原来男人真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那你再回答姑奶奶一个问题, 你这辈子准备娶几个老婆,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 “噢~,朕明白了。 这才是你真正的问题所在。 你是怕人多,朕冷落了你啊! 放心吧,上辈子连你在内,只有三个女子真正成了朕的女人。 这辈子嘛,也就你们三人了。 一个不会多,一个也不能少。 朕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你们。” “为什么就不能是一个人?” “废话,在朕的记忆里,你们都做过朕的女人。 谁敢亵渎朕的女人,朕灭了他九族。” “行,你霸气,你霸道好了吧? 谁让你是皇上来着,老娘惹不起。 那现在我就说一下我的要求。 一,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可不想终身待在这高墙之内。” “这没问题,如果你待在屋里绣花,就该朕着急了。” “二,我不做皇后,我的儿子不当太子。” “这……” “不要这个那个的,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费心、费力、费命、费自由,就这么简单。” “行,朕现在答应你。 不过,如果儿子长大后他有这个才能,自己又愿意,你不许阻挠。 因为这不只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而是关系着天下以往百姓和大明的未来。” 张珊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接受。 哎,不对呀? 你还应该有个女人吧? 对了,是那个叼毛任容妃。 她,你不要了?” “那是个奸滑狡诈的女人,就让她自生自灭了吧。” 不要提她了,你还有什么要求没了?” “我要权。 人权、财权都要。” “这些不算要求,你不要朕也会给你。 朕的皇家研究院,以后就是你的地盘。” “行,痛快、敞亮。 还有最后一个麻烦需要解决。 那就是我会的东西都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做梦做会的吧? 我们总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这理由不用找,现成的。 你所有的本事都是朕教的。 你是神童,是才女,一学就会,一点就透。 朕的本事可真是做梦做出来的。 由老祖宗在梦里指点教化得来的。 谁对你有疑问猜忌,就让他来找朕。 谁对朕有疑惑,朕送他去找老祖宗解惑去。” “好,这个解释威武,霸气,老娘喜欢。 欧了,没其他问题。 不过,你准备给本姑娘个几品官当当啊?” “你想当官?” “废话,这一个月差点没给老娘折腾死。 见人都要行礼不说,说话办事还得小心翼翼,低声下气。 那想奉承别人的话,说的老娘自己都恶心。 有了官身,不是就不用受那鸟气了嘛。” “原来如此。 这样吧,朕封你为朕的贴身参赞,就~无品吧。” “才五品官儿?你可真够小气的。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你没诚意。” “你呀,朕说的是没有品级的无品。” “还没有品级?你不是来搞笑的吧?” “对,就是无品。 不过就是见官大一级罢了。 朕的女人,不需要低声下气的活着。 更不能,再给任何人行礼参拜。 但对老太妃和王大伴你不能摆架子,他们是长辈。” “这个我懂,我只是不想被欺负,但也不会去欺负好人。 好,没事儿了。 来,签字画押。” 张珊拿起鹅毛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后放到了朱由校面前。 “怎么,你还要和朕签合同? 这可是在大明啊,没有合同法滴。” “这只是你答应我这些条件的证据。 要是你言而无信,我就让大明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说话不算数。 看以后谁还拿你的圣旨当回事儿。” “你狠,你阴! 不过,朕签。 不对呀,既然是合同,最少应该一式两份吧? 这咋只有一份,没朕的?” “你是皇帝,小女子还敢对你说了不算? 而且,这上面也没有我要对你负责的条款啊,你拿了有啥用?” “你……,你就是个小狐狸,给朕绕了进去。 不行,这是单方霸王条款,不算数。” “你签过字了,已经生效,反悔没用。 再说,本姑娘就用这一张纸把自己里里外外都卖给了你。 你亏? 亏的是本姑娘好不好? 行了,马上就要给你这个大官僚、大地主、大资本家打工了。 我要先列一个大致的工作计划。 第一步,生产乙炔好不好?” “好。” “那就要做钢瓶,压力表,阀门,温度计……。 你给我找些个工匠,这些东西都需要手工打制。” “好。” “第二部,合成橡胶,我需要橡胶管。” “合成橡胶?” “怎么,你不知道这东西?” “知道是知道,但是不知到怎么做。” “有石油就行。 不过做那无水酒精却是有点麻烦。 提炼乙烯、丙烯离不开酒精的。” 张珊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 朱由校在一旁痴痴的看着认真工作的张珊。 他忽然感觉身上的胆子轻松了好多。 以后,科技方面就不用占用他太多的时间和经历。 哼哼,等辽东战局稳定后, 朕就要着手去清理大明身上的侬疮。 幸好自己良心发现,提前找到了珊丫头。 要不然,咱真的要被累成狗了。 第188章 风雪旧人归 旭日凌晨,北京城上空阴云密布。 片片雪花如鹅毛般的落了下来。 不到片刻,整个北京城已是银装素裹。 朱由校此时像平常一样,正睡得像个死猪似的。 在梦中,朱由校刚进入了洞房。 他挑起了坐在床边的新娘头上的红盖头。 “媳妇,相公我来了…… 啊~,怎么会是你这个毒妇? 任氏,咱要杀了你……” “啪啪。” 就在此时,朱由校感觉自己的臀部被人扇了两巴掌。 “果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昨天还在说让任氏去自生自灭。 可今天晚上睡觉就梦到她了。 朱由校你这个淫贼!老娘要阉了你。 你一边嘴里喊着任氏,一边竖起了大旗、支起了帐篷。 你这毛孩子他娘的有多饥渴啊?” 朱由校被吼的一激灵,冻的浑身发抖。 “谁他娘的大胆,敢掀开朕的被子? 朕要,要……” “你要咋样? 快跟老娘说说?” 我是谁? 这是哪? 朕在干嘛? 谁他娘的敢打朕的龙屁? 这刁蛮女子是谁? 朱由校被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脑瓜里还是一片混乱。 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下意识的知道不能惹面前的这个刁女生气。 在不知道咋办的时候,最好得办法就是装傻。 可当他稍微清醒了一会儿,就感觉到浑身上下是一片凉爽 。 “啊~! 珊丫头,你竟敢掀朕的被子? 你,你……就不知道害羞?” “切,就你这小屁孩的身体结构, 老娘在初中学习生理卫生的时候,就里里外外的全部了解了。 老娘可以理解你如今在青春期的生理反应。 但老娘不允许你梦中的意淫对象是任氏那个荡妇。 你他娘的就为啥没在梦中想起老娘? 即便是你的梦中情人是张宝珠也行。 可你他娘的嘴里喊的确是任氏哪个小妖婆。 小猪崽子,你昨天刚说过的话就忘了吗?” 朱由校此时已是欲哭无泪。 放眼整个大明亿万生民,试想谁敢这么做?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 全世界只有张珊这么一个生冷的丫头敢为。 可是咋办? 这妞咱也惹不起啊! “那个谁,你就这么急的想要男人吗? 朕为了世界和谐豁出去了,你想咋整就咋整吧!” 朱由校没办法,只好以无赖对付小母老虎。 “你……你……你 , 老太太靠墙喝稀粥~卑鄙无耻下流! 你快起来带老娘去找宋应星。 嗯,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老娘过期不候。” 朱由校一听就是一激灵。 这丫头是急着要办正事儿啊! “好好好,朕马上就起来。” 不对啊? 这还没到咱每天起来早训的时间吧? “现在是几时啊珊丫头?” “不知道,老娘又没手表,哪里知道现在是几点。 只是刚才听到了五声梆子响。” 朱由校闻言不由得锤了锤脑门。 “小姑奶奶,祖宗! 这才刚进五更天,是凌晨三点多! 你不困,你起的早。 但你也得让人家老宋睡个安稳觉啊!” “放屁。 老娘不困? 老娘起到早? 老娘他妈的根本就没睡! 这冰天雪地的老娘在为你做计划。 你倒好,自己钻进被窝就呼呼大睡。 可你给老娘安排睡觉的地方了吗?” 朱由校一听这话就有点傻眼。 昨天晚上心里一放松,困意就飕飕的上了头。 他连自己何时钻进的被窝都记不清了, 哪里还能够想到张珊用不用睡觉? “那个啥,你不是说要工作到天亮嘛? 朕害怕打扰到你,就只好去睡觉了。 再说,你如果困了,也可以睡觉啊。 这么大的一个暖塌,睡三四个人应该都没事儿。” “你~你 ,你真是好样的。 张珊被气得指着朱由校直发抖。 忽然,张珊面色一边,露出了一副勾死人不偿命的如花笑颜,妩媚的说道: “陛下,让小女子来服侍您安歇吧!” “你,你别过来。朕,朕该起床训练了。” 朱由校见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以紧急集合的速度穿上了训练服就蹿了出去。 他娘的,这丫头可是敢说也真敢做。 张珊看着逃出去的朱由校,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她打了一个哈切,鞋子一蹬,钻进暖烘烘的被窝就蒙头大睡。 王承恩刚回来不久,还没来的急探听到战况, 就见朱由校像是被狗撵了似的从殿里跑了出来。 “陛下,您这是要去干嘛?” 朱由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干嘛? 朕还能干嘛? 你给朕找来了这么个母老虎、小祖宗。 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 那个啥还只能看……。 娘的不说了,说了都是满眼辛酸泪。 “干啥? 吹哨,紧急集合! 这么好的天,不起来训练那就是犯罪!” 王承恩看了看满世界飞舞的雪花。 这是好天吗? 应该是。 陛下说是那就绝对是! “嘟~,嘟嘟嘟嘟……。” 随后一片急促的哨声就响了起来。 就在朱由校折磨着那些教导队队员的时候。 京城外二十里铺驿站的大门被打开了。 两人两骑冒着风雪走上了去往京城的管道。 “嫄妹,这么大的风雪,你应该坐马车的。” “夫君,妾身是来祭奠先慈和兄长,不是来享福的。” “长公主殿下,让你跟着徐某受苦了。” “夫君,你为何要如此称呼妾身!” “徐某说过,你不自称妾身,我就不唤你尊称。” “夫君,为妻说过多少次了, 皇家的云梦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你的妻子王轩嫄。” “既然你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可为何还要进京祭奠先皇陛下?” “皇家公主虽然死了,但他毕竟是为妻的兄长,唯一的兄长。 为妻小时的记忆里,只有阿姆模糊的容颜,和兄长赔我玩耍时的笑声。 在为妻心里,无论他是天子还是农夫, 他,也只是我的兄长。永远都是我的兄长。” “嫄妹,这次你还不进宫吗? 当今天子是你兄长唯一的儿子,你的亲侄子。 他登基后,就立即处置了郑家。 陛下算是为岳母大人报了仇。 如今郑贵妃也已亡故,你此时现身,已经不会牵连舅父一家了。” “夫君,为妻还没想好。你让我再想想好吗? 那里是我的家,我又如何不想回到家人身边呢? 可是,我还能回家吗?” 第189章 道友请留步 晨曦初起,徐氏夫妇走进了朝阳门。 “嫄妹,当今陛下禁止收城门税,真是一大善政。” “是啊,这让那些贫苦之人,也能进城做些小本生意或者打杂做工,挣些铜钱补贴家用。 夫君,陛下还免除了明年的田税。 咱家那万亩佃租,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减免?” “夫人放心,母亲在家自有安排。 你也知道,母亲不是那贪婪之人,定会妥善处理此事。 前面就是思诚坊,马上就要见到表兄。 这还是舅父故去后,我们第一次来拜会表兄一家。 周家被炒,没有了他们的打压,表兄他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些了吧?” “如非周氏已死,周家被抄, 我此生是不会再进京城一步的。” “唉当年岳父大人他做的也太……。” “不要给我提那个男人。他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夫人,如果你与陛下相认,会留在京城吗?” “夫君,你会留下来吗?” “不会,还有那么多的山川美景没有去过。 我怎能留在这尘嚣之中混吃等死?” “那不就结了,为妻继续陪你走遍这山山水水。” 夫妻谈话间已经来到一个不大的府门前。 “夫人,兄长家的围墙像是刚修葺过。 这比以往好了许多,不再显的那么破落了。 不对啊夫人,这门上怎么挂着永宁伯府的扁牌? 难道是表兄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夫君不必着急,想那皇上也不会为难他祖母的娘家人。 怕是,他对王家有所封赏吧?” “夫人,我来叫门。” “啪” 那男子刚拍响了门环,大门吱吱呀呀的就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苍老的面容探了出来。 “你们是……?” “福伯,是我徐弘祖。您老身体还好吧?” “小姑爷?小小姐呢?” “福伯,轩嫄给您见礼了。” “小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啊,可折煞老奴了。 你每三年进京祭拜小姐一次。 少爷和老奴算算你们这两天也该到了。 这不,老奴终于等到小小姐了。” “福伯,这大冷的天,您让他们守着就行了。 您还亲自守在门洞了,冻坏了如何是好?” “家里如今受到了陛下的奖赏和照顾。 老奴吃的饱穿的暖,心里舒服,冻不着。 再说您是何等尊贵,让别人来,老奴也不放心。 瞧老奴这糊涂的,竟然还让贵人在门口受冻。 王平、王顺,你们俩兔崽子还不快出来牵马。 王三儿,快去禀报伯爷和小公子,就说小小姐回家了。” “一句小小姐回家了”让王轩嫄的泪珠滚滚而下。 是啊,这里才是让她感到有人间温情的家。 虽然他来王家的次数有限,待的日子也不多。 但每次来,外祖父、外祖母,舅父、舅母, 甚至是表兄都对他极致关心照顾。 虽然她也知道,这都是出自他们对母亲的歉疚和思念。 但是她也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爱出自真心。 而王家为了能让自己活下来,更是不惜担着被抄家灭门的罪责。 “小小姐,快快进家吧,家里暖和。” “好,咱们进家。 福伯,让嫄儿扶您进去。”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哪敢让您来扶。 如此这般,您让老奴死后如何去见老爷、老夫人和大爷大夫人他们?” “福伯,您为王家操老一生。 无论如何困苦都没有舍弃王家,当得王家人的尊敬。 放心吧,外祖父舅舅他们是不会责怪的。 他们命薄,不能享受王家的好日子。 以后啊,您老就替他们享福吧。 享福到不用,只要王家越来越好, 老奴就能放心的下去伺候老爷了。” “福伯,不许您胡说。 您要活的好好的,必须长命百岁。” 王轩嫄扶住福伯刚跨过台阶,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喊叫声。 “无量天尊,道祖保佑! 道友留步! 许静道友,徐振之居士暂请留步。” 徐氏夫妇不由得脚下一顿回头看去。 能同时喊出王轩嫄的道号和徐弘祖的字, 这人绝对不会是陌生人了。 “李纯阳道长?” “正是贫道,总算让贫道等到贤伉俪了。” “道长不在浮丘山主持道务,为何跑到京城来? 而且还会在此处等我夫妇?” “许静道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不知道友和居士,能否先让贫道和弟子喝口热粥填填肚子? 能找个避风雪的地方暖和一下更好。” “道长客气了,等我问一下福伯再说。” “小小姐不必为难。 咱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但让这位道长等人休息一下还是没问题。 不知道长总共几人,老奴好吩咐厨娘准备饭食。” “那个,那个,人怕是有点多。” 李纯阳不好意思的缕缕胡子说道。 “多个十个二十个人也没啥,咱王家管的起几日饭。” “李道长,你就直说吧,到底有多少人。” 王轩嫄就在浮丘山道观长大,对李纯阳还是有点了解。 她见李纯阳支支吾吾,就知道事情不会太简单。 “无量天尊,贫道不打诳语,只有~ 三千来人。” “啪叽” 许弘祖一个趔趄就滑到在地。 而徐福要是没有王轩嫄扶着,怕是也要坐到地上了。 “李纯阳啊李纯阳,你这是想干嘛? 就不说人家王家能不能管的起你们的吃喝。 您就没想一想,人家敢管不敢管? 三千人啊! 对了,你这三千人是不是都是武艺大成,已经出了师的弟子。” “多数都是。” “你……你……你的胆子太大了。 你们要找死,也别连累了我夫人的外家。 走走走,你们赶快走。” “夫君不必如此。 李道长如此做法,自有一定原由。 你我皆知李道长为人,他是不会做什么忤逆之事。” “夫人,我就怕此事连累了王家。 王家过了这么多年憋屈的日子。 如今刚有好转,便又遇到此事。 哎,此事皆有你我夫妻引起。 不如我们暂且不入王家,先解决了此事再说?” “夫君啊,怕是为时已晚。” “小妹说的不错,此时再去避事,确实已经晚了。 当今陛下不仅手段凌厉,还深得民心。 暂且不说那些厂卫探子, 就那无数的贩夫走卒中,都不知道有多少是陛下的耳目。 况且,既然他们这些人进入了内九城。 九门提督衙门必定已经有了这些人入城的汇总。 此刻,怕是九门提督曹化淳已经在进宫面圣了。 这位道长,你也不要为难舍妹,也不要解释什么。 你现在,就随本官一起进宫面圣,当着陛下说清楚。” 第190章 云梦大长公主殿下 说话之人就是此宅主人王天瑞。 “轩嫄、振之,见过兄长和嫂娘。” “小妹,妹婿快快免礼。” “小妹,你快随嫂子进宅烤火取暖。 那些闲事,就让他们几个爷汉去处理吧。” 轩嫄不由得一阵苦笑,拉着嫂嫂的手说道: “嫂嫂,轩嫄是不能和你去烤火取暖了。 轩嫄、轩嫄怕是要对不住嫂子了。 大哥,李纯阳道长是冲着小妹来的。 宿命啊,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大哥,你先去和嫂子处理一下家事。 莫要,莫要有个万一,再连累了嫂子和其娘家。” “小妹,你、你、你真的决定了?” “大哥,此时已经没有迂回的余地了。 李道长一行进京,必然躲不过朝廷的耳目。 现如今,也只有小妹解开身份, 看是否能去掉朝廷和陛下的猜忌。 若是陛下重情,那我等不仅无过,还必定会有富贵。 但若是相反,怕是王家必有大祸临头。 嫂子无辜,你就把她先摘除事外吧。 若是虚惊一场,小妹在与大哥一起同去给嫂子赔罪,接她回咱王家。 还有福伯他们,你也发还他们的身契,让他们出府暂避。 夫君啊,你也去给为妻修一封休书, 而后,你要、要速 ~ 速 离去。” “哈哈,夫人你看这是什么?” 徐弘祖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轩嫄。 “与徐家脱离关系的文书? 夫君你……” “在得知郑家覆没的时候, 为夫就知道必定会有这一日的到来。 这文书已经在府衙备过案。 夫人,为夫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之人, 你还忍心让为夫孤单的离去吗?” “夫君,你~你让轩嫄何以为堪?” “夫人,你看我们现在已是携手白头,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轩嫄谢过夫君。” “许静道友、徐居士,不至于此吧?” “唉! 李道长啊,你为何会想起在这里等我呢?” “徐静道友,贫道早就观你身具贵气,非是常人。 而最近贫道算得,道家未来能否发扬光大,也与道友牵连甚多。 我等原本是要去辽东杀敌建功,为道家争取更多气运。 可谁知刚到京城,辽东已传来两次大捷。 贫道推算,此时再去辽东已经不会有任何建树。 但我等若想返回益州,已是没有了路费。 我等只能,只能暂时滞留于京城。 因银钱用尽,我们已经露宿街头,两日未进饮食。 贫道曾经听徐居士说过,你们近日会到王家拜访。 所以就在此等候,以寻求贤伉俪帮助。 可你们,这反应也太过激烈了吧?” 徐弘祖听后苦笑的摇了摇头。 “李道长啊,李道长。 你们可是三千人啊! 三千有组织,有武力,有武器的道士。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怎么能大摇大摆的从益阳来到京城? 沿路的官府和官军就没有把你们当反贼给剿灭了?” “哦,我们出发时带有干粮,没进过大的城镇。 至于那些卫所官兵,他们倒是没有为难我们。” “他们不是不想为难你们,而是不敢。 一个卫所才可能有多少战力? 他们是害怕你们把他们给灭了。 可这是哪里? 这里是京城! 你们三千武者不声不响的就进了内城。 你让朝廷咋响,你让当今陛下咋想? 你们聚集在京城是不是要谋反? 有没有准备做不可告人的勾当? 可是,原本的这些都与我们夫妇和王家无关。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来王家找我们。” “徐居士,这你就不对了。 即便是朝廷对我等有所猜忌。 但贫道只不过就是在这里和你们说几句话, 哪就能牵连上你们夫妇和王家?” “李道长,要不然我夫人会说一切都是宿命。 你也看出来我家夫人身具贵气。 可你咋就不想一想何人才能有如此之贵气?” “夫人?” “夫君,事到如今已无需再做隐瞒。 朝廷的人手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李道长,你就把子弟们都叫过来吧。 本宫,尽量维护你们周全就是。” “本宫? 许道友,难道您是皇家之人?” “本宫,乃神宗之嫡长女,当今陛下之皇姑,当年封号~ 云梦公主!” “无良那个天尊,漫天神佛保佑!” 李纯阳一声惊呼后就坐到了地上。 娘耶,这祸事可不是闯大了吗! 云梦公主,死去了三十多年的人又站立于此处。 而且,还有咱这三千武功高强的道士和她联系。 这是要干嘛? 是不是想夺位? 这可真是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它也是屎了。 “许静道友,你说的都是真的?” “喊本宫云梦大长公主殿下。 既然本宫朱轩嫄亮明了身份,就不能弱了皇家的声威。 长兄、夫君,随本宫进宫面圣,了断此事。” 原本的王轩嫄,当下的朱轩嫄面色一肃, 浑身上下显露出禀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臣,王天瑞尊大长公主殿下懿旨。” “草民徐弘祖,尊大长公主殿下懿旨。” “臣,臣,臣益阳道纪司都纪李纯阳尊大长公主殿下懿旨。” 就在众人要动身的时候,阵阵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一批批、一群群道士、道姑装扮的人从街道两段慢慢腿到了王家门前。 “九门提督账下 ,左翼总兵武大定,有请永宁伯出面回话。” “小妹,为兄……。” “大哥,此后一切事务都交于小妹吧! 成与不成,兄长就不要费心了。 夫君,这是为妻的身份玉佩。 你就辛苦一下,交于眼前的小将吧。” “尊大长公主殿下懿旨,为夫乐意至极。” 许弘祖接过玉佩,大大咧咧的走到武大定的马前 。 “小将军,你可接好了,也要看仔细了这枚玉佩。 草民不是吓唬你,这枚玉佩,抵得上你家十族的性命!” 坐在马上的武大定听到此话就是深吸了一口气。 在京城不怕你看不出谁富,就怕你看不出谁贵! 虽然在他的面前有着数千身手不错的人。 但让他最为忌惮的却是那个立于大门口的中年女子。 鉴于那位女子的威压,武大定也不敢过于放肆。 他认认真真的拿起玉佩查看了起来。 “这位小将军,草民提醒你一下, 你手上的玉佩,比你九族的安危都重要。” 第191章 咱们一起面对 望着徐弘祖手里的玉佩,武大定可就定不住了。 那材质绝对是顶级的羊脂白玉。 这种顶级的玉料是皇家贡品。 不要说是平民百姓,即便是王侯之家, 没有天子的赏赐也不敢私藏一块儿。 至于玉佩上镂空雕刻的凤舞九天花纹, 这更是皇家嫡女,皇后贵妃才有资格佩戴的饰纹。 这样饰纹的玉佩最后只有两个归宿。 要么给主人陪葬,要么就是主人遭到贬谪,被皇家给收回。 武大定只是看了两眼就不敢再看了。 至于伸手去拿,他想都没有想。 当然,徐弘祖也不会让他碰一下的。 这是自己媳妇儿随身之物,哪个男人敢碰,他就敢与他拼命。 “这位将军,你可看清了?” “这位~嗯兄台,末将虽然已看过玉牌, 但在陛下旨意未下之前,末将不敢做主。 职责所在,还请诸位见谅。 请诸位暂且留于此地, 待末将进宫禀明陛下,求旨定夺。” “不必如此麻烦。” 随着一道清脆且带着威严的话语,朱轩嫄走下了台阶。 她此时已经不再掩藏自己的气势。 浑身上下散发出了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雍容大气。 “我等随将军进宫面圣就是,不需要将军为难。 另外,这些道友已经两天未进饮食,已是饥饿困顿。 劳烦将军派人送他们去道录司暂行休息。 夫君,给李道长十两黄金,以备这些道友食宿之用。 李道长,你安排下去后,也随我等一起进宫。 你的事情,需要你自己说清楚。” 朱轩嫄一席话说的不疾不徐,声音不高不低。 但里面却有着令人不可违背的力量。 不仅是徐弘祖、李纯阳没一丝犹豫的照办, 就是武大定也不由得按照吩咐安排起了人手。 “王平、王顺去给咱家姑奶奶套车。 三儿~,王全你个小兔崽子子快去把暖炉放车上,别冻着了小姑奶奶。 兰馨丫头,你走不走?” “福伯,兰馨不走,王家就是兰馨的家。” “好,好丫头。 既然你不走,就去伺候着咱家小姑奶奶。” “福伯,您这又是何苦呢?” “老奴我跟着老爷长大,一辈子都在王家,如今已经离不开王家喽。 我这儿子、孙子也是,你就是打也打不走的。” 这时王天瑞和妻子姚氏也一同走了回来。 王天瑞冲着朱轩嫄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轩嫄轻叹了一口气走向姚氏。 “嫂子,轩嫄给王家惹了大麻烦,对不住您了。 ” 姚氏用手帕擦了一下眼角,强笑着说道: “妹妹,嫂子不知道你原本是金枝玉叶, 咱王家条件不好,委屈妹妹了。” “嫂子,你应该……” “妹妹,嫂子明白你的好意。 可是,一朝身为王家媳,一辈子就是王家人。 别说王家如今面临的还不知道是福是祸。 即便是王家面临的是刀山火海,嫂子也没有独自离去的道理。 妹子,你如果不嫌弃嫂子,就让嫂子陪你走上一遭。 无论要面对的是福是祸,咱一家人都一起面对。” “好,妹妹听嫂子的话,咱们一起面对。” “夫君,让小妹稍等片刻,我们回去换上朝服,咱们进宫见驾。 福伯,给想离去的家人每人发十两银子做路费。” “主母不用了,咱家就那几个下人,没人走。” “唉,随他们吧。” 须臾,王氏夫妇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出了屋子。 “妹妹,云儿在学堂,来不及喊上他了。 月荣,给姑母请安。” “姑母安好。” “好好,我家月荣都长这么大了! 来,姑母抱抱。” “妹妹,还是嫂子抱吧,雪地不好走,别累找你。” “来吧丫头,姑母抱。 嫂子放心,我的功夫高着呢,抱着丫头十天都没事儿。。 上车吧,我们出发。” 而在养心殿冬暖阁,朱由校正在陪着张珊吃早饭。 “陛下,谈敬、曹化淳、许显淳求见。” “他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 喧,哦,喧他们去养心殿。” 看着闭着眼啃着包子的张珊, 朱由校摇了摇头,起身走了出去。 王承恩也无语的退了出去。 这到底是谁在伺候谁啊?不过看样子把丫头累的不轻。 唉,贵人这身子骨太单薄了,必须要好好补一补了。 “你们是说有三千道士聚集在永宁伯府外边? 王家发生了何事? 做什么法事需要三千道士? 王家这是要干什么?” “回陛下,这些道士说是来自浮丘山。 他们应该都是武者,随身带有兵器。 他们于昨天陆陆续续进城,今日突然聚集在了王家门外。 臣已经派武大定带领人马前去维护治安。 请陛下定夺。” “陛下,据锦衣卫线报,这些道士是冲着王家的两个客人来的。 这两个客人刚到王家门口,就被一老道给拦了下来。 据老道说,他们原本是想去辽东杀敌建功。 可是走到京城就没了路费,所以在这里等着那两人。” “回陛下,有王家的老街坊说,那是王家远嫁的姑娘和姑爷回门探亲。 姑爷姓徐,姑娘叫王轩嫄。” “啥? 王轩嫄? 轩嫄,轩辕。 他们竟敢给女儿起如此名字,就不怕养不活吗?” “陛下,据说王家此女因为不好养,从小就被送到了浮丘山一个道观里。” “哦,我说嘛。 起这样的名字能养大确实不容易。 如此说来那些道士是在等着向此女求助,应该没事儿。” “陛下,咱长公主一辈的嫡女都是以轩字为名字的首字。 这王家作为圣皇太后的外家,不应该不清楚这个事情。 这里面有点古怪,王家不应该会办这逾越之事。” 王承恩疑惑的说道。 “也是啊! 王轩嫄? 速去查一下皇家有没有教轩嫄的公主,特别是……。” 朱由校说着就突然停了下来。 与王家有关的公主绝对就和自己的亲祖母有关了。 朱由校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脑子里翻腾着与此有关的记忆。 “大伴,朕怎么好像记得,父皇有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就叫轩嫄? 封号好想是…… 云梦公主” “云梦公主” 朱由校和王承恩一起说出了云梦公主这个封号。 “可可可是陛下~下,据记载, 云梦大长公主在在三岁多就薨了啊!” 一项冷静的王承恩,此刻牙齿都在打颤。 这可是事关皇家血脉流出于野的大事。 这要一牵连就又事一大串儿,不由的他不害怕。 第192章 接皇姑回家 “你有什么好慌张的? 最多是皇祖母为了保护女儿,求王家接走了皇姑。 朕记得在朕六岁那年,皇祖母病情危重。 父皇作为太子,却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以带着朕见到病危的皇祖母。 见到皇祖母的时候,重病卧床的皇祖母周围竟然没有一人伺候。 皇祖母如其说是病没的,还不如说是被饿死的。 你们由此可以想象,皇祖母活的是多么艰难。 皇祖母连自己都顾不住,怎么还能维护自己女儿的周全? 母亲为了保住自己女儿的命, 做出什么非分之举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她老人家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皇家血脉。 说来说去,罪魁祸首还是郑氏那个毒妇。 朕的十位皇姑,至今活着的,知道的就只有一个。 而且呵呵,朕与她还有着弑母之仇。 如今,若是轩嫄此女真是朕的姑母, 那皇祖母可是为皇家做了一件大善事,是皇家的功臣。” 朱由校在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屋里其他四个人却是低头不语,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给塞住。 这些都是皇家密辛,而且还是让皇家丢颜面的密辛。 这种事情知道的越多,晚上就越不敢睡。 担心害怕,万一夜里说梦话闯下大祸。 “启禀陛下,永宁伯夫妇求见。 而且他们,他们……” 正在此时,有黄门官在门口禀报道。 “说吧,他们如何?” 朱由校抬头看向屋顶。 他知道,事情马上就要揭开真相了。 “回禀陛下,永宁伯夫妇手托朝服,身穿单衣,背背荆条,风雪中跪于乾清门前。” 得了,这事情是实锤了。 “还有何人与他夫妇在一起?” “回陛下,有一中年女子抱一女童站而不跪。 还有一个文人,一个道士,四个下人装扮的跪于雪地。 那站立女子命臣,陛下,她就是命臣把此二物呈现御前。” “大伴,取进来。” 须臾片刻,王承恩双臂颤抖的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实在是他太害怕损坏盘中之物。 可是他越是害怕,双臂抖的越厉害。 “陛陛陛下啊! 您赶快帮老奴一把吧! 老奴就是万死也不敢损坏盘中之物。” 朱由校无奈,只好伸手接过托盘。 而后他手一抖,差点没有松了手。 托盘上,一支玉佩雕刻的凤舞九天栩栩如生。 在玉佩底部,刻着:‘云梦公主 朱轩嫄’几个篆字。 这件天下间唯一的玉佩, 也只有天下间唯一的人才能拥有。 而在玉佩的旁边是一只银镯子。 朱由校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出自皇家银作监。 再细看,他就看到镯子上的几个小子:昭妃 刘氏。 这说明这镯子原本是当今的宣懿太妃之物。 朱由校重生以来,什么都没太过于在乎过, 包括他朱家的江山社稷。 但此时他的手却有些颤抖了。 如果属实,这来人将是自己的亲姑母。 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长辈。 “快去传永宁伯夫妇觐见。 其他人,暂安置于偏殿避雪取暖,不得怠慢。 大伴,命人把这只银镯送到慈宁宫,请太妃过目。 另外,速传朕之五弟过来。” 朱由校重生以来头一次有点慌乱。 “陛下,老奴亲自去慈宁宫,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第193章 遗书请罪 王天瑞夫妇背负荆条跪于殿中。 二人身着单衣簌簌发抖。 朱由校望着二人直接问道: “永宁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快快讲来。” “臣王家犯有欺君大罪,请陛下发落。 具体如何,罪臣有祖父遗书一封,陛下看了自会明白。” 王朝瑞说完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高举过头。 待内侍把书信转交到朱由校手面前。 “念。” “罪臣锦衣卫百户王朝窭叩见当朝天子陛下。 此奏报呈于圣上当面,必是云梦公主一事事发于众。 当年王恭妃娘娘怕自己维护不了云梦公主周全, 托罪臣想办法接公主出宫生活。 恭妃娘娘在宫中度日艰辛万苦,罪臣心中有愧。 早知如此,当年就是全家逃难,也不该让女儿进宫。 娘娘所托,罪臣无法拒绝。 以偷梁换柱之法把公主接出宫外。 幸而郑贵妃对公主不甚注意,才得以成功。 臣自知此事有损皇家威严,罪过甚大。 但此事都是臣一力完成,还望陛下莫要牵连他人。 公主殿下当年年幼无知,全凭罪臣摆布。 因此公主也是受害之人,罪责全在臣一人之上。 万望陛下不要追责公主殿下。 陛下可把罪臣开棺抛尸,挫骨扬灰。 如若还不解气,即便是把王家满门抄斩也不为过。 但请陛下念在同是皇家血脉之份上,善待公主殿下。 罪臣 王朝窭叩拜。 ” 朱由校原以为经过了数世历练,其心已硬如钢铁。 可在听过信上内容后,却是已湿了双眼。 他略一沉吟,便开口问道: “永宁伯,此罪你王家当被抄家问斩 ,你可后悔?” “王家愧对姑母恭妃娘娘。 若为此获罪,臣无怨无悔。” “姚氏,受此牵连你可有怨?” “回禀陛下,臣妇已是王家之人。 祖上遗命,臣妇不敢有怨。” 朱由校对王家人的人品深感佩服。 哪个父母看到女儿过的凄凄惨惨、生不如死能无动于衷? 王朝窭深感愧对女儿,这是在拿王家所有人的命在赎悔。 从此也可见到,当年自己的皇祖母活的是如何艰难。 朱由校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张珊一眼。 这小妮子正在抹眼泪,还不停的对自己咬牙切齿。 “张珊,速带永宁伯夫人去西暖阁更衣取暖。 谈敬,让厨房熬几碗姜汤过来。 给永宁伯夫妇和偏殿内的人送过去。” “微臣遵旨。” 在有外人的时候,张珊还是很给朱由校面子, 扶着谢了恩的姚氏去了西暖阁。 “永宁伯也平身整理衣服吧, 此事,等验过真伪再说。” 王天瑞暗自舒了口气爬了起来。 看样子,陛下是不会为此降罪王家了。 放心了的同时又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刚刚陛下的问话应该是有目的。 如果陛下对自己夫妇的回答不满意,怕就是另一个结果。 宫中套路深,不适合自己这样的人待。 以后还是敬而远之,不来为好。 “陛下,老奴回来了。 宣懿太妃已经确认,那镯子就是太妃当年送于云梦公主的礼物。 太妃说了,那日正是云梦公主一岁的生日。 陛下,老太妃銮驾随后就到养心殿。” “哦,我这皇祖母轻易不出慈宁宫,今日却是破例了。 看来,朕的这位姑母应该不假。” “传旨打扫路面积雪,大开月华门、遵义门,准备迎接朕的姑母回家。” 什么违制不违制的朱由校不管了。 如今世上就这一位至亲长辈, 而且从小还失去了父母关爱,过着颠沛流离,寄人篱下的苦日子。 这些虽然是郑氏造成的,但皇家本身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不是自己的爷爷和父亲不堪, 奶奶和母亲如何会受那么大的罪,还早早丧了命。 所以朱由校认为对于朱轩嫄的回归,怎么隆重都不为过。 “陛下,皇姑抱着的是臣的女儿月荣。” “哦,原来是月荣小妹。 这么冷的天,你把月荣带出来干嘛? 表叔不是我说你,你这个爹当的可不如外曾祖父。 你看人家那个爹当的,为了女儿把全家都豁出去了。” 王天瑞听了那个郁闷就别提了。 要不是因为丫头比我们在你跟前得脸面,我何苦呢? 有谁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儿女? 再说了,这还不都是你老朱家遭的孽。 说话间宣懿太妃已经来到养心殿,朱由检也紧随而至。 “皇祖母,您老在这等一会儿。 朕带五弟出去迎接一下姑母。” “陛下且慢,先待老身去见一下嫄丫头。 此事牵扯到皇家血脉,马虎不得。” “皇祖母,这么冷的天,让您来回奔波,您受的住吗?” “没事,陛下这一个越来对老身多有照顾。 又没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老身比以往的精气神都好。 身体好着呢,陛下毋要担心。” 六十多的老太太此时也是满怀激动。 连软轿都不坐,在宫女的搀扶下直奔乾清宫而去。 “皇兄,怎么听说我们多了个姑母?” “什么叫多了个姑母,我们本来就有姑母,是父皇的亲妹妹。” “皇兄,这么说我们家以后就也有大人了?” “哦,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皇兄,以后就有人管得了你了是吧,这就好。” “老五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有人能管朕了你就高兴?” “哼哼,皇兄以后再要让小弟参习政务,弟就有地方告壮了。 小弟现在的任务是读书练武,跟着教导队训练,可不是替你去做事。 原本是等着有了皇嫂,让她给我做主, 现在好了,家里有了大人,就更有人给我做主了。” 殿里所有人听了朱由检稚嫩的话只感到想乐。 朱由校拍了拍额头,幸好这小五子还不知道张珊的存在。 要不然,自己怕是更没好日子过了。 姚氏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刚和张珊回到大殿。 结了婚的女人心思细密,她三言两语之间就让张珊道出了身份。 哼,什么贴身参赞。 你皇帝要是没有想法,会把这么漂亮一个小姑娘留在身边? “臣妇,下官见过王爷千岁。” “表婶不要多礼。 这位姐姐是谁啊?” 朱由校一见要坏事儿,连忙想打岔。 可姚氏的最更快,先开口说道: “千岁,这位是陛下的‘贴身’参赞张姑娘。 陛下封张参赞见官大一级,不拜任何人。 臣妇想,她应该也能替王爷说上话的。” “哦,是吗姐姐? 你这么漂亮,就做咱的嫂子得了。 就是,就是皇兄长的小鼻子小眼睛,有点对不住你。” 朱由检认真的对着张珊说着话。 他的话一出口,除了朱由校懵逼外, 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娘耶,这憋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第194章 泼猴朱轩嫄 朱由检的一番胡闹,只是让朱由校有一点点点尴尬。 他虽然是有张十六岁的嫩脸皮,可心理状态就老了去了。 他秉持着我不尴尬别人就要尴尬的原则没当回事。 但让他最满意的是朱由检的性格在慢慢改变。 他已经没有了那么极端和孤僻。 在训练的时候也能和那些队员打成一片。 这就让朱由校放心了许多。 如果朱由检改不了他刚愎自用,急躁多疑的毛病, 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个闲散王爷,担不了大用。 “嗯,五弟的眼光不错,挑的嫂子就是好看。” 张珊无语的白了朱由校一眼。 这真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不过她也没反驳,只是好奇的看着朱由检。 张珊的脑子里不由得出现了一个十来岁的萌娃, 把脖子吊在一棵歪脖树上荡秋千的画面。 这怎么看着咋有点喜感呢? “殿下,您知道煤山上有棵歪脖树吗?” 张珊一秃噜嘴,无意中就来了这么一句。 朱由校无语问苍天,这都是什么人啊, 她的关注点为啥就这么与众不同? “嫂子,煤山上没有歪脖树啊? 皇兄带我找了一下午,就只找到了一棵小叉树。 这不,皇兄说为了不让它长成歪脖树, 不仅把它给拔了,还亲手给小弟做成了弹弓。” 朱由检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弹弓。 “皇嫂……” “不许喊我皇嫂。” “哦,那就先不喊。 姐姐,这是由检最最珍贵的东西, 由检没有其他东西送你,就把这个弹弓送你做为礼物吧?” “殿下,你为什么要送微臣礼物呀?” 朱由检抬头满脸疑惑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和姐姐亲近。 我还感觉到,姐姐应该是最能管住皇兄的人。” 朱由校巴扎巴扎嘴没有吱声。 这小子的预感还真准,这就开始给靠山送礼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屋里的其他人顿时浑身一震。 看来这位所谓的陛下贴身参赞不简单,以后要注意了。 且不说养心殿里的人,因朱由检的一番话心里各有了盘算。 直说在那乾清宫里,一众人等也是忐忑不安。 “姑姑,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给皇帝哥哥请罪?” “荣儿,因为你爹爹、爷爷、祖爷爷为了姑姑,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那皇帝哥哥会打爹爹和娘亲吗? 那树枝打在身上可是很疼的啊! 姑姑,你带着荣儿去找皇帝哥哥好吗? 荣儿不想爹爹和娘亲受疼。 皇帝哥哥要打,就让他打荣儿好吗?” “放心吧荣儿,你皇帝哥哥要是敢打你爹爹和娘亲,姑姑就揍他。” 老道和徐弘祖听了不由一咧嘴, 这真是人家皇家人的性格,就是霸道。 “宣懿太妃娘娘驾到!” 听到太监的宣喝声,众人连忙规规矩矩站了起来。 一群太监宫女进入偏殿后, 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在宫女的搀扶下迈步进来。 “参见太妃娘娘!” “都平身,让老身看一看。 哎呀,王家妹子!” “刘姨娘,我是轩嫄。” “是啊,我那可怜的王家妹子已经走了十来年了。 像,太像了,简直和王家妹子长的一模一样。 小猿子,你这长大了可是比小时候还俊。” “刘姨娘,您老可还安好?” “好好,心里清净,吃的好睡的好,身体就好。 可怜我那王家妹子,没有福气等到这一天啊!” 刘太妃说着说着就落了泪。 “刘姨娘,你也不必伤心了,这都是命。” “唉,都是命啊,谁也没办法。 你们全都出去,我和嫄丫头有话说。”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刘太妃拉着朱轩嫄道: “小嫄子你坐下,让姨娘再给你梳次头。” “刘姨娘,您是要验看轩嫄头上的那道疤痕吧?” 朱轩嫄规规矩矩坐下,笑着问道。 “是啊,可别怪老身多事, 这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 “应该的姨娘。” “你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头上有疤的?” “外祖在浮丘山给轩嫄建了一个小道观,起名云梦观。 还请许云道姑做了轩嫄的师傅,照顾轩嫄。 师傅在第一次给轩嫄梳头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月牙似的疤痕。 师傅当时曾问过轩嫄这疤痕的来历, 可是轩嫄是真记不起来了。 师傅还为了这疤痕交代了轩嫄好多话,可惜轩嫄也都没记住。 轩嫄只是记得师父曾经反复交代过,必须要严守这个秘密。 上个月,师傅在坐化前把轩嫄召回了云梦观。 她说天机已有变化,轩嫄的命运也有了变化。 师傅交代轩嫄,如果宫内还有人记得我头上的疤痕, 轩嫄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如果仍然没有人敢说出这个秘密, 就让轩嫄一辈子做个平民百姓。 今日轩嫄进宫,也不是为了认祖归宗和什么荣华富贵。 只因李道长为王家招来了大祸,因此才不得不进宫。” “你这个死丫头,还是小时候那个猴脾气。 你小时候,老身和你母亲王恭妃境遇相似,因此时有来往。 你啊,就像个小泼猴似的,比你兄长调皮的多。 你这疤痕就是在你不到两岁的时候, 爬树没爬好掉了下来,磕在石块上留的。 当时郑氏已经当了皇贵妃, 对你母子三人苛刻的简直变态。 你头上流着血,可你母亲不仅不能找御医给你医治,连金疮药都拿不到。 你母亲当时无奈,只好让你哥哥去老身那里求助。 老身因为无儿无女,才没受到郑氏的针对。 而你哥哥因为是皇长子,被李太后关注着,那郑氏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如此这样,你那六岁的皇兄才能跑到了老身那里拿到金疮药。 也因此,老身和你母亲的交往就更多了。 老身无儿无女,对你们兄妹是稀罕的很, 因此也没少抱你玩耍,给你梳头。” 随着刘太妃的诉说,朱轩嫄慢慢有了一些模糊的记忆。 “刘姨母,轩嫄好像还打破了您一只花瓶是吗? 为此,好像母亲还第一次揍了轩嫄。” “没错,你打碎的是老身宫里唯一的一只龙泉窑净瓶。 也是老身从娘家带过来的唯一念想。 就那么一个物件儿,都被你这个小泼猴给弄没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如果不是为了王家, 你就真不打算回家来了吗? 你就没看看当今陛下,你的亲侄子有多难? 你那不靠谱的父皇和皇兄,留下的可是一个不能再烂的烂摊子。 你那侄儿今年还不到十六岁。 上无依下无靠,外有患内有忧。 你这当亲姑母的,就能忍心看着吗?” 第195章 天地反噬 刘太妃絮絮叨叨的埋怨,让朱轩嫄的耳边仿佛想起了幼时母亲教导的声音。 她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也开始动容。 哽咽着开口道:“姨娘,外祖父和舅父都和轩嫄的讲过母亲的境遇。 实在是这宫中太过凶险,帝王太过无情。 父亲如此,可轩嫄听说哥哥竟然也是如此。 我那些可怜的嫂子,过的并不比母亲和姨娘好。 轩嫄寒了心,本不想再与这无情帝王家有所交集。 只因因缘际会,轩嫄今日才不得不来到这伤心地。 哪个女子不想有娘家做靠山, 又有哪个人不想寻踪归祖,不做那无根浮萍。 可是轩嫄怕啊! 一怕给对轩嫄恩重如山的王家带来灭顶之灾。 二怕再遇到一个无情的帝王而不是家人。 三怕一旦身份暴露,从此只能在高墙大院终老此生。 姨娘,如果没有师父最后的交代, 轩嫄是终生不会再进这红墙大内。 只因,轩嫄怕啊!” “丫头,老身明白你的顾虑,但当今陛下不……” “侄儿朱由校” “侄儿朱由检” …… “珊丫头。” “姐姐。” “我?” “快点。” “哦,微臣张珊” “给姑母叩头。” “陛下不可!” “皇爷不能啊!” “哎吆我的爷吆!” 朱由校三人的话语落地,偏殿里立刻就响起了一片惊呼。 朱轩嫄更是鬼魅一般来到了朱由校身前,一手托起了他的肩膀。 “陛下你……” “侄儿请姑母放手。 如今这里没有君王,只有您的两个侄儿和一个未来的侄媳。 如果您愿意认侄儿侄媳的话,就让晚辈给姑母叩个头吧!” “这……” 一向有主见的朱轩嫄也麻爪了。 这他娘的就从来没有当皇上的干过这样的事。 姑母再是长辈,可在天子面前都是臣。 按律,当是她向朱由校,甚至是张珊行礼。 可现在,朱由校没有穿龙袍,没戴天子冠。 他只是按普通人家的规矩拜见长辈。 “大长公主,大明以孝为本。 陛下……” “咳咳” “哦,由校兄弟二人如今也只有您这一位血脉至亲能孝敬。 微臣以为……” “咳咳……” “你咳咳个啥? 你说让老……老实人咋说?” 张珊两辈子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为了顾全朱由校的面子才顺着他的意思做事。 可在朱由校一再的咳嗽下, 她是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了。 张珊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菜。 这他娘的可不是后世,自己如此粗鲁,怕是要招惹麻烦了。 果然,满屋子的人都被张珊的话给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当然,这其中不包括奇葩的朱由校兄弟俩。 “大哥,你惹嫂子生气了。 一边去,你哥我不傻,当然知道了。 那个珊丫头呀,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啥微臣的。 咱们现在是家里人见面,与官场没关系。” 张珊听了也是脑袋嘣嘣的,双手叉腰问道: “那你说我要怎么要向皇姑介绍我自己? 说是你的女女朋友、未婚妻?” “哦,这个可以有。” “大哥,这个是必须有。” 张珊无奈的一拍脑门说道: “大长公主殿下,您看他们兄弟俩……。” “珊丫头是吧? 你在此时应该叫我姑母,或者姨娘。 要不然,民妇就该给你行礼了。” 朱轩嫄欣喜的一边绕着张珊走动,一边微笑着说道。 张珊都要傻了,这老朱家的子女都是什么脑回路啊? “由校啊,这头你就不要给姑母磕了。 但这丫头你必须给我看好了。 这丫头不仅心地纯善、性格率直,敢说敢做。 而且不简单,不简单啊。有她在这宫里,我老朱家后院就不会再生乱像。 只可惜,我没有学透师父所受,看不到她的过去未来。 但我朱轩嫄可以断定,她是你的贵人,是朱家皇朝的贵人,是大明万民的贵人。 所以,大明天子陛下,你可要珍惜了。 虽然,你也变的不简单,但你,必然不能少了珊丫头的辅助。” 朱轩嫄一番没头没脑的话,让满屋子的人听的晕头转向。 可是在朱由校和张珊的耳朵里就如同炸雷般轰响。 “姑母 ,侄儿……” “刘姨娘,请您老带着他们都先出去吧, 女儿和由校、珊丫头有些话要说。” 刘太妃和其他所有人正巴不得离开这是非之地。 实在是,这三人的对话太过于让人惊炸。 听多了,就是想死的早哇! “大哥,嫂子,姑母!” “出去。 出去。 出去。” 可怜的朱由检一声哀嚎,竟然迎来了三声相同的回答。 大哥的话还有周旋的余地。 可这未来嫂子的话,还有这位刚认的姑母的话,却让朱由检没有丝毫反驳之力。 “哦!” 朱由检不情不愿,满脸懵逼的随着众人走出了偏殿。 这时的张珊才感觉到了一丝压力。 这他娘的是要直面家长了吗? “天机改变,应该就是因为你们两人吧?” 朱轩嫄语出惊人,一句话就让感到诧异。 “皇……” “嗯~。” “奥姑母,你会算命看相? 那会不会打僵尸,招亡灵什么的? 您刚才露那一手,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吗?” 张珊好奇的打量着朱轩嫄问道。 朱由校无语 ,张珊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朱轩嫄看着有些古灵精怪的张珊露出微微笑意。 “你姑母我从小喜欢练武练剑,摆弄那些机关巧具。 但师父她老人家最拿手的就是这望气之数和命理玄学。 我虽然不喜欢那些晦涩难学的东西, 但耳染目濡了几十年,也会那么稍稍一点。 由校身上气运蒸腾、紫带环绕,此乃盛世帝王之势。 而丫头你,一身氤氲围绕,隔绝了你的气运命理,让人无可查看。 师父说过,这样的人有两种。 一种人是天地宠儿,自有神佛护佑。 另一种人嘛,就是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 丫头,你说你是哪……” 朱轩嫄说道这里突然脸色一边,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姑母,你怎么了?” 朱轩嫄冲焦急的二人摆摆手,苦笑一下说道: “无妨,被天地反噬了。 这天道还真是护短,连丫头的跟脚都不让猜。 罢了,好奇害死猫,姑姑我不问了。 看来李纯阳那个老杂毛是有备而来, 你姑姑我被他摆了一道,给利用了。” 第196章 朱轩嫄的礼物 朱由校听到朱轩嫄说自己被李纯阳给利用了,就有点儿生气。 “难道那李纯阳知道姑母的身世,才故意用此心计入宫见驾?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干什么?” “是也不是。 姑母的身世 ,连恩师都不清楚,其他人更不会知道。 但他们都是能识命数、窥天机之人。 这李纯阳不仅武功了得,就是一身玄学道法,都不在恩师之下。 要不然,他也做不了益阳的道纪司都纪。 他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才带着浮邱山三千弟子入世历练。 浮邱山中和益阳地区也就只有六千名全真和正一两派的道士。 这次一下子就入世了一半, 而且这些道士都是两派的青、幼中的精华。 可以说是两派的未来和希望。 两派对这些弟子,在平时可是宝贝的不得了。 像这次全部派出历练,也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所有啊,这道门怕是有了什么麻烦。 亦或者,他们是在寻找一个不小的机缘。 我认为,他们怕是算出应缘的机会在皇家。 校儿你不必紧张也不必生气。 道士想要逆天改命,就必须不断的修行和积累福报、功德。 因此他们是不会,也不敢做出什么违背天命、良知的事情。 盛世出世,隐居修行。乱世入世 ,惩恶扬善积累功德。 这是道门之人信奉的修行准则。 当然,他们也不乏是为了历练渡劫而下山。 不管他们是出什么原因到了这里,你都不能放过这些人。 姑姑告诉你,这三千人可谓个个都是宝贝。 高来高去、各怀绝技就不要说了, 他们中有些人熟知天文地理。 有些人喜欢研究机关暗器,阵法变换。 有的人喜欢炼丹炼器,研究万物根源。 当然,多数人喜欢内修丹府,外练筋骨。 以求能天人感应,得道成仙。 这些人不说,那些各有所长的人,你要给留下来,作为己用。” “姑姑,你是说挖墙脚” “你说的那么难听干什么? 这是你在提携这些人,是尚了他们一个前程。 这算是姑母给你的一个见面礼吧, 要不要由你,我不管了。” “要,怎么能不要。” 咱现在缺的正是与那些官绅没有牵扯的青年才俊。 大明识字的人太少。 与官绅地主没有关联,还会识字的人更是稀少。 在朱由校听到三千道士出自浮邱山的时候,就隐约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后世野史有记载,在建奴兵马打到益州的时侯 , 当地的官军和百姓仓皇而逃,没有做丝毫抵抗。 只有这个李纯阳带着邱山三的三千道士下山阻击建奴。 他们联合益阳的白龙会,梅山瑶寨的民壮和建奴进行一场了血战。 最后李纯阳和三千道士全部殉国,死的极其悲壮! 朱由校是非常欣赏这些道士的。 只是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提前了二十年下山? 现在的他们,应该还是一群小年轻儿吧? 小了好,成长快,可塑性强 。 给他们经常洗洗脑,不,是做做思想工作 ,很快就能成为各方面的中坚力量。 “姑姑,这可不能算是您的礼物 ,人家是自己送上门的。” “没我来京城他们能见到你? 反正姑母是没什么可给你的了,爱要不要。 丫头,这是姑母亲手打制的银簪,送给你了。 好好戴着,这可是经过恩师加持过的,能趋吉避凶。” “谢谢姑母!等过两天我也亲手给您准备一件礼物。” “那好,姑姑我就盼着了。 行了,我和你姑丈去祭拜一下皇兄,而后和刘姨娘去一趟慈宁宫。 你召见一下李纯阳吧,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不对姑母,你还没给我们介绍一下姑丈呢!” “也是,把徐弘祖给忘了。 让其他人都该干嘛干嘛去吧,这一堆堆的说过话也不方便。” “谁,徐弘祖?” “是啊,南直隶江阴县人徐弘祖。” “徐震之?” “徐霞客?” “对,他字振之,别人送号霞客。 怎么,你们也知道他?” “哎呀妈呀,可算见到活的徐大侠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 “那个姑母,你这个礼物好,比啥礼物都强。” “想啥呢? 你姑丈又不是个东西,我呸,你姑丈是个大活人,怎么能当礼物送给你。” “不是啊姑母,听说姑丈他走遍了千山万水, 对山脉、水道、地质、地貌,植物生长环境都有研究心得。 这些可都是对大明发展有极大用处的学问。” “你能用到这些定西?” “能能能,绝对能,一定能。 您看,哪里有什么环境,能出铜矿、金矿、银矿。 哪里有什么环境能找到猛火油矿。 哪里的地质适合修桥铺路。 哪里的地质能打出水井,温泉。 等等还有好多事情都离不开地理学、地质学。 我早就命锦衣卫寻找姑丈的了。 可惜姑丈行踪不定,去的还多是深山险谷,一直未能找到。 这下好了,有福不在忙,他自己送上门了。” “你想用你姑丈,姑母不反对。 但咱要提前说好,你必须让他自愿的给你办差,不许强迫。 你姑丈就喜欢游历在山山水水之间 ,不喜欢在家待着。 所以能不能留下他,就看你的手段了。” “姑母放心,由校一定会让姑丈自己愿意做事的, 而且啊,这山水美景可不是只咱大明有,外面的世界多着呢。 还有着无数大明没有的山水环境,奇特地貌。 明年冬季,咱皇家的船队就会出海去西洋做买卖。 只要姑丈愿意,也可以乘船去西洋的地界看看。” “唉,你这个诱惑对你姑丈来说可是要了命啊。 不管了,他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就得了。” “那不行,绝对不行。 大海无边无际,风高浪大雨水猛。 那种危险的事情不适合您。 我们是绝对不会放你立开的。” “哼,只要你别拿王家来要挟我, 就你这四五丈高的皇城墙,还真拦不住你姑母我。 在你姑母眼里,也就你那个王大伴还算有点本事, 其他人嘛,还真看不住我。” 朱由校和张珊对视一眼都是满脸苦笑。 看来这个姑母不仅本事不小,这性子也够钢的。 第197章 威逼利诱 大明皇家在中午吃了一顿团圆饭,以庆祝大长公主朱轩嫄的回归。 气氛是挺热烈的,但和盛大、隆重这些词沾不上边。 因为,朱家皇室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万历皇帝的后妃只有三位健在。 女儿嘛,除了朱轩嫄就只剩下郑贵妃所生的寿宁公主。 这位寿宁公主在万历当家的时候享尽了万般恩宠。 那个刁蛮任性就别提了。 万历驾崩,她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半空,这个落差还不算太大。 接尔郑贵妃毙命,郑家被抄家下狱。 她这次可是一下就从半空中掉落了到了山谷。 按说这人要是聪明的话,到了这时就该低调低调再低调。 但这位真是被宠的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为了郑贵妃的死,为了给郑家人免罪, 这位直接进了宫找了朱由校,寻死寻活的哭闹不休。 结果,天启不是万历,一次也没惯着他的这位皇姑。 原本就在强忍着没有动你, 你可好,不仅不收敛,还一如往常那样蛮横无理。 朱由校当即下旨,收回了寿宁公主的封号,给她直接降为了县君。 公主府及所有皇家的陪嫁、赏赐也全部收回。 甚至连公主府的衣服首饰,丫鬟婆子都没让她带。 直接宣来了驸马都尉冉兴让, 责令把朱轩媁接回了冉家老宅去孝敬公婆。 冉兴让当堂激动的是泪流满面, 连连谢恩,高呼陛下圣明。 实在是他这十来年的日子过得太过窝囊了。 这大明皇家的驸马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整天被公主呼来喝去不说,动不动还被骂的跟三孙子似的。 就连公主府里的管家婆子,丫鬟下人都能对自己指手画脚。 别说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连回家探望、孝敬父母都需要申请,得到批准了才行。 就那一次回家探望生病的母亲没让公主知道。 结果她就跑进宫诬告自己离家出走。 那个皇帝岳父把自己召进宫, 不问缘由的把自己给臭骂了一顿不说, 还把自己老爹南城兵马副指挥的职位给撸了。 现在陛下贬嫡了公主封号,让她跟着会冉家。 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看公主脸色, 不用受那些丫鬟婆子的气了, 重新回归是人过得正常日子,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情。 至于公主府的财富,那原本就和他冉家没有毛的关系, 没了就没了,咱不心疼。 朱由校看到冉兴让的样子,想来是他这些年真受了不少委屈。 唉,做男人做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容易啊,给点补偿吧。 于是,朱由校不仅恢复了冉兴让老爹的职务,还给升了一级,提成了指挥使。 所有现在已经没有了寿宁大长公主。 朱由校也不会再召她进宫给自己添堵。 至于短命皇帝朱常洛,也只留下了四个妃子健在。 他的子女除了朱由校、朱由检两兄弟, 也就只有朱微妍、朱微婧、朱微娖三姊妹。 所以所谓的团圆饭,全家餐, 加上特约嘉宾张珊女士,总计只有十四人。 当然,徐弘祖虽然在座,却不算人数。 十四个人 ,就两个男娃,其他全是女性。 朱轩嫄看着满桌子的妇孺老弱,不由得叹了口气。 后宫不宁,不仅让朝堂不安,也导致皇家血脉稀薄。 在这样子整下去,这皇家的正统嫡枝,怕就要血脉断绝了。 “几位姨娘,陛下明年已满十六,不知这大婚之日可否已定。” 刘太妃放下筷子说道:“皇姑此时回家正是时候。 老身已经下了懿旨,开始为陛下选秀。 但这大婚的日子,还没有定下。 而且,陛下无父无母,老身又是隔代的人了,有些事情不好做主。 皇姑如今回归,正好担负起此事。 毕竟陛下也不能只有珊丫头这一后, 还需要再选一些宾妃,为皇家开枝散叶。 这最后把关选定可是大事,正需要皇姑来拿主意。” “诸位姨娘,几位皇嫂,轩嫄看着如今皇家血脉凋零,实在难过。 轩嫄觉的,陛下大婚之日宜早不宜迟。 明年开春就好,不如就定在四月。 具体日子,等过后推算一下再定。” “皇姑所言甚是,那就订到明年四月陛下大婚。” 两个女人在三言两语之下就定下了婚期。 至于当事人自己,你有意见也好,没意见也罢,听安排就行了。 宴会过后,朱由校带徐弘祖来到了上书房。 看着邹着眉头的徐弘祖,朱由校微笑的开了口。 “姑丈,这地理学、地质学、地貌学还有勘探学都是门新的学问。 这些在以后的大明发展中,都是比不可少、至关重要的学问。 这几门学术在将来,要比那什么心学、理学有用的多。 你现在领头搞这些研究,以后就是这几门学科的开山鼻祖、一代宗师。 而且,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无论你做的好与坏,只要你起了个头,就会被后人铭记,万古传颂。 这几门科目,最关键的就是实地探查, 因此,你多半的时间还会行在山水荒野之间行走。 只不过,由你的个人行为,变成了国家行为。 行事只会更加方便罢了。” “可是陛下,我感觉一旦答应做了这什么地理、地质学院的院正, 和那什么皇家勘探研究院的院正,以后就会没了自由。 再也不可能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而是成了陛下或者大明需要我去哪里就得去哪里。 而且我有预感,以后的日子,每天都会忙的要死。 所有那什么开山鼻祖,一代宗师什么的,草民还真不敢想。” 朱由校撇撇嘴,如果不是看在自己亲姑母的面子上, 哪里会跟你这么多废话,直接一道圣旨就得了。 见他油盐不进,朱由校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 “姑丈,朕听闻你喜欢坐妪妇抬的轿子? 也不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不是? 更不知道我那姑母,知不知道你有这个特殊的爱好? 要不,朕一会儿就去问问姑母?” “你你你,陛下,你可是皇上。 你怎么能用这种胁迫的手段?” “徐大侠,朕可没有威逼胁迫你做事。 朕答应了姑母,你做不做全凭自愿。 朕是不会逼迫你做任何事情的。 只不过,原本我想把这张大明的舆图和世界舆图赠与姑丈。 看来现在是不需要给你了。 姑丈啊,你有姑母的武功高没有? 也不知道姑母揍人揍得狠不狠? 要不,朕让御医先给你准备一些上好的金疮药?” “陛下,您这不是胁迫,是威逼利诱。” 徐弘祖看着那两张硕大的舆图就移不开了眼。 实在是他就没有见过,标注如此详细的舆图。 第198章 老革命,新问题 朱由校对徐弘祖是威逼利诱,用尽了手段才让他不得不做了自己的牛马。 对付李纯阳就简单粗暴多了。 一纸诏书,加封了李纯阳为太常寺少卿。 专司负责就要建好的英烈祠的祭祀、超度和日常管理。 不管李纯阳高不高兴,反正他是去太常寺报到了。 那三千道士,最大的不过才二十二三岁,最小的只有十一二岁。 而且朱由校发现这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子占了多半。 这不由不让朱由校严重怀疑, 是不是这些半大小子的饭量太大, 那些道观养不起了,才借故送到了自己眼前? 而让朱由校意外的是,这些小道士多数只有道号,没有俗家姓名。 问过李纯阳他才知道,这些人要么就是道士们行走江湖时收养的孤儿, 要么就是贫苦人家养不起,遗弃在道观前的弃婴。 按道家的说法就是,这些孩子都身具五弊三缺,从小就要受到没有亲人和困顿之苦。 而且他们,包括李纯阳自己命中都有一次生死劫难。 闯过去以后就能功德圆满,解除五弊三缺之困顿。 闯不过去,就要身死道消,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原本他们的劫难在二十年以后。 可是天机旋转,硬生生的给提前到了现在。 他感应到了应劫之地在北方。 正好朝廷的杀奴令也传到了益阳。 他就带着这些小家伙,准备去辽东抗奴。 既寻找应劫的机缘,又能挣点外快。 可谁知辽东战事转变太快。 他们刚走到北京就听说了辽东连番大胜,建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 正好他们的干粮盘缠也用光了,已经无力再去辽东。 李纯阳又想窥探天机,算一下要如何是好。 可他算来算去却傻眼了,什么也算不出来。 不过他却能感到,自己身上应劫之力也减弱了许多。 想来是道祖保佑,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在京城。 但他们这可是三千多会武功的道士,投奔谁都不合适。 即便是道录司,也不敢让他们留下来。 思来想去,投奔皇家才是他们的出路。 一番算计下来,他也只能想到通过朱轩嫄的保护,才能平安的见到皇上。 也幸好他和朱轩嫄夫妇都熟悉,才能让他知道在王家守候。 而后,就有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但是他除了看出朱轩嫄贵不可言外,还真不知道人家竟然是皇姑。 要不然,他还真没胆子利用人家。 明白了前因后果,朱由校也没责怪李纯阳。 毕竟人家有本事,却不以武犯禁。 即便是忍饥受冻,也坚守本分,不做那苟且之事。 就凭着这些人敢上辽东杀敌,就值得大明万民敬佩。 记忆中野史的传说和当今现实的对应 , 让朱由校放心的开始琢磨怎么使用这些人。 看来这民间野史,要比那编纂了将近百年的清修明史靠谱的多。 这让朱由校想起了后世的一段话: 胜利,最后永远属于正义一方。 因为,胜利者永远都是正义的。 摇了摇头 ,朱由校一挥小手又下了一道旨意。 令这三千道士全部还俗,落籍北平府,京西皇家工业区。 不仅如此,朱由校直接赐了这些人国姓。 以后,他们都不再是孤儿弃婴,而是朱明皇家的人,朱由校,就是他们的家长。 圣旨上的一个“家”字,令这三千少年眼睛湿润了。 长了这么大,认识“家”字也这么多年了, 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了家,有了家人。 第一次知道,这个“家”字,是多么的令人感到温暖。 朱由校也没耽搁,打铁的趁热 ,暖人心也得赶早。 当天下午他就派人去了道录司, 把这三千新的“家人”带回了神机营驻地。 而后,带着张嫣去慰问安抚了众人。 三个月的军训和洗脑, 噢不对,是思想教育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朱由校直接就把他们交给了教导队,作为了教导队的二期学院。 “珊丫头,朕怎么感觉你有点不高兴呢?” “高兴? 你让我怎么高兴? 我和你说过,我不会做你的皇后,我需要的是更多的自由。 可你刚刚,竟然向他们说你是朱家的家主,我是未来朱家的主母。 你问过我了吗? 我同意做你们老朱家的主母了吗? 我喜欢的是化工中的千变万化,不是皇家后院的勾心斗角。 张嫣张宝珠,你宿命里的正妻。 她才是你朱家这一代的主母!” 朱由校听后眉头紧皱的说道: “丫头,你纵观历史,有没有发现, 无论是张嫣还是她父亲张国际,都和那些东林党人走的太近了?” “张珊抚了一下脑门问道: 我英明神武的天启陛下,微臣问你, 一国之皇后,大明之国母, 被人给搞的流产,终身不孕。 你这当丈夫的,当父亲的竟然能无动于衷。 试问,你让张嫣能感到依靠、感到安全吗? 试问,作为一个女人, 被人硬生生的剥夺了成为母亲的权利, 她心中可能不可能会有怨恨? 而在此时,你这做男人、做父亲的却不能给与她一丝帮助, 她能不去找外援,找支持吗? 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如果你这个丈夫但凡能让她感觉到一丝依靠, 她张嫣,你的老婆,还会把希望放在那些外人身上吗? 所以啊,你已经经历了几世, 就不要再纠结以前的那些事儿了。 人心向背。 女人啊,你只要给她一点点好,给她一丝丝希望, 你 就永远是她的天。” “可是珊丫头,你这种想法我也和姑母商量过了。 姑母的意见是,你不想成为大明的国母也行, 但是,你必须成为朱家皇室的家母。 珊丫头你说,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你让朕如何处理?” 第199章 朱由校的理由 张珊在听到朱由校的话后白了他一眼,而后不屑的问道: “说人话。 这不是你的理由,只是一个借口。 要让我答应,就说出你真正的理由。” 朱由校想了想,非常认真的说道: “宝贝,就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张嫣敢说吗? 如果我喊张嫣一声宝贝,她会像你现在无所谓吗? 如果我说要大炼钢铁,要造火车修铁路, 要想办法让孔孟之道退出对朝堂的影响, 要均田,要所有田地国有化,要开启民智,要取消等级差别。 甚至在咱们离世之前,实现君主立宪制。 宝贝你说,你和张嫣的态度可能一样吗? 你有后世的眼界和思想,看不上大明现在一亩三分地上的这个皇位。 甚至在连朕,在你眼里也是可有可无的。 可是你说,张嫣在做皇后之后, 会不会为了自己孩子的地位,仍然去和那些东林党人勾连? 丫头 ,有时候那些阴谋纷争,即使你不想搞,但仍然会找向你。” 张珊听后不屑的说道:“我只是喜欢搞科技,不喜欢政治斗争。 但这并不表示,我不会玩儿手段。 如果谁想算计我,甚至是我的孩子, 我会有一百种以上的手段让他悄然离开这个世界。 别说是这个时代的人了,就是你, 说句不爱听的话,如果你真敢对不起姑奶奶我。 哼哼……。” 朱由校听了张嫣的话后是满脸苦涩。 “所以啊丫头,朕,不是, 我才希望你能执掌后宫,成为朱氏皇朝的主母。 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为了别的, 而是如今全天下只有我们两个人, 才有对未来有着的共同构想。 而且,也只有后宅安宁了,我们才能把全部精力,用在改造大明和发展大明上。 也只有你能明白我以后要干什么,理解我的所作所为。 能够做我身后最强力的后盾。 大明要发展就必须要开民智。 而起女学,是开民智不可缺少的部分。 而这起女学的重担,也非你莫属。 你也只有以一国之母的身份去办这件事情, 才能有最大的号召力和执行力。” 张珊沉默了。 她明白,以大明如今的国情和制度。 即便她和朱由校发明出来再多的新产品,拿出再多的新技术, 也实现不了工业化和商业化,造福不了大明的普通百姓。 最多,成为皇家和现代统治阶层的发财途径。 “你要如何改变大明现有的体制,你计划走怎样的一条路?” “靠温和,靠平衡是改变不了大明现状的。 必须一手萝卜,一手屠刀才能建立新的秩序。 我计划以商业联盟的形式拉拢一部分开明的人。 支持我们,和我们一条心的,就让他们上船,让他们发财。 对那些顽固不化,想阻挠变革的,就必须施以雷霆手段。 破旧立新,我要打破这个旧的世界,重新塑造一个新的社会。 而后,在我们六十岁以前,以独裁的形式,强力走军国扩张的道路。 六十岁以后 ,逐步把大明推向君主立宪的方向。 也只有这样,大明才能成为一个大统一的国家,得到长治久安。 我们的子孙后代,也不会因亡国而灭族。” “你想发动农民运动来打破阶层壁垒? 我认为现在的通讯、交通和民智都满足不了这个条件。 这需要最少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行。” “我们没有十年的时间去浪费。 现在欧洲列强已经踏上了美洲的土地。 他们正在对印第安人进行灭绝性的屠杀。 印第安人和我们华夏是同一个祖先,我们有解救他们的责任。 所以,我大明的旗帜必须尽快插到美洲大陆上。” “切,你只不过是想去那里抢夺欧洲人的胜利果实罢了, 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不过这件事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 当前的问题是如何革新大明。 你要用什么手段去推动改革, 难道直接就举刀子把那些地主老财,封建官绅都给宰了? 这无疑是自己再造自己的反,回让他们凝聚起来对抗皇权的。 不合适,无异于被水一战,胜负难料。 即便是你最后胜了,对大明的损耗也太过巨大。 更是会死许多人的,对你以后的扩张不利。 要走扩张的道路,大明现在的人口本就远远不够。 要变革,少不了要斗争要死人,但必须尽量保存人口数量。 还要在平稳以后刺激生育,提升人口基数。 在这之前,要解决的是粮食问题。 我们不仅要逆天而为,提粮食亩产量,还要进口大量的粮食,增大粮食储备。 我会尽快给你整出几种化肥出来,其他的就是你的事了。” “唉,要不然说只有你才是我最有力的后盾呢? 无论在思想上,还是在实际中,你都能给予我重要的帮助。 再说,在这大明有你陪伴,我才不会显得孤单。” “不要煽情。 我是理科生,没有那么多的浪漫。 说点实际的,你计划如何破而后立? 要我上你这条船,就必须让我看到你的能力。” “怎么? 你都要嫁给我了,咱们还不算在一条船上?” “你说呢? 对于经历过灯红酒绿那个时代的我来说, 会让婚姻成为埋葬自己的坟墓吗? 等我做好准备后,世界那么大,哪里不能让我去看看?” “唉,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留吗?” “这就要看你以后的表现如何,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天启就是个十足的混蛋加笨蛋。” “唉,普天之下,也就你敢当着面骂我了。 你应该看到我的改变了,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的安排是,明年前半年完成部队整编,完成军政分离。 后半年开始改变现有的朝廷格局,进行行政和司法的分离。 与此同时,完成全国多数地方的土地和人口普查。 而后就要宣布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 进而直接把所有土地收归国有,按人口把土地使用权平分下去。 这样的政令当然会引起那些大地主和官绅阶层的反对。 他们不可能直接和皇权对着干。 他们势必会给朕出难题,招麻烦。 甚至是官逼明反或者养寇自重,让天下大乱。 而我们要做的是让乱上加乱,让某些人甚至阶层就消失在这乱世里。” 第200章 捷报频传 张珊想了一下,无奈的点了一下头。 “我明白了,你是想用新政激发官绅地主和你的对抗。 而他们会用手段,逼起一些民乱。 从而让你知道,这大明离不开他们的治理。 而你 ,要因势利导,让乱民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这个想法是比你直接和他们闹翻了强。 但是操作难度不小,千万别玩脱了。 我还是赶紧帮着把底火和热气球搞出来吧, 省的最后跟着你把小命儿给玩丢了。 那十八个小道姑我要了,她们以后就是我的助手。” “嗯,这是必须的。 她们还能保护你的安全。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还有半年的时间,你着急什么?” “行,我就当这是实习期了。 放心,咱绝对让领导满意。” “切,小样儿。” “陛下,皇爷 ,大喜,大喜啊!” 就在此时,王承恩欣喜若狂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伴,发生了何事?” “陛下,又有辽东捷报进宫。 辽阳大胜,奉集堡再次大胜。 四地四战斩敌两万,俘虏三万七千鞑子。 陛下,俘虏了三万七千建奴,这可是活的建奴三万七千啊! 大胜,大胜啊!” “丫头你看,你刚答应做这国母,好消息就到了。 可见你真是被上天眷顾之人,是大明的福星。” “别得意了,快点看战报吧。 如果除去了老奴那个跳蚤,我们就可以放心处理大明内部的问题了。 幸亏你回来的及时,把老熊留在了辽东,没有搞丢了辽沈。” 等王承恩把战报送了进来,朱由校是越看眉头越紧。 刚开始写的都是让人高兴的消息。 什么辽阳城刘镇用奇谋瓮城冰困鞑子兵将两万。 最后冻死六千三百人,剩者被活捉。 什么奉集堡井中放巴豆,拉死、冻死鞑子伤员一万多人, 余近两万人被活捉,正在清洗、医治。 什么神机营刚过辽河左岸,就歼灭了建奴镶红旗所部。 这些胜利的消息正是朱由校急需的。 他可不允许在大明内乱的时候,被异族乘虚而入。 哪怕是朱家的江山换成了汉家任何人他都能接受。 但绝对不能接受被异族入侵。 可是接着再往下看,就让他越来越揪心。 亿帮才力战而竭,至今昏迷不醒。 这个能接受,只要人不死,就能让他活过来。 即便成了植物人,皇家也能养他一辈子。 可当他看到老将军陈策坐于战马之上无疾而终时就揪心了。 老将军将近七十岁,为大明南征北战戎马一生。 他原本是想把老将军调回京城,做为未来的陆军学院的院正。 可如今……。 真是胡闹啊,你那么大年纪了,还为首冲阵。 你还不服老,力斗三员敌将。 明明好日子就要到了,你却以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给自己的一生做了完结。 当他看到千山堡的战况后,眼睛已经湿润了。 两千大好儿郎,竟然因为一个废物鲍承先惨死城头。 “当诛,当诛啊! 这么一个废物,究竟是怎么坐到参将高位的? 查,朕要一查到底。” 当他看到刘镇亲自领兵追缴老奴余部时,不由得又充满了担心。 “刘镇是因为老将军阵亡而新生愧疚,要玩儿命了啊! 大伴,下旨升午朝。 大明门下听政,宣读战报。 无论官兵民等,皆可四周观看。 “陛下不可如此啊! 人员乱杂,万一有歹人趁机伤害陛下该如何是好?” 再说,大明门下御门听政尚无前例。 且让民众参与朝政,也是史无前例啊!” “我大明健儿敢顶风冒雪直面敌人刀兵。 难道我这个大明天子就不敢在皇城之前面对自己的子民吗? 百姓参与朝政没有先例,朕今日就开了这个先例。 在不久的将来,让民众参与国家大事将成为定例。 不要啰嗦,去宣旨准备吧。” 王承恩只好接旨,不过却求救般的看向张珊。 张珊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不要看我,我支持陛下如此做法。 辽东将士,无论是战亡的,还是活着的,都当的这个待遇。” 这下王承恩没办法了,急急的出去布置现场防卫了。 现在离午朝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宣旨好办,可想确保安全方面万无一失就费老了劲儿。 王承恩紧急找来了邹义、刘若愚、谈敬、骆思恭、许显纯、曹化淳已及教导队的副队长王在中。 几个人听了王承恩介绍了情况后也着急了。 他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系于皇帝一身。 皇帝的安全比他们自己的命都重要的多。 许显纯定了定神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九门提督衙门的所有兵马必须要全员戒备, 一旦有变,立刻关门落锁九门齐闭。 其他东厂、西厂、锦衣卫、御马监的人也全员战备。 他们这些人除了要按照职责守护好自己的岗位外, 还要派人身穿便装混在普通人群里防范。 教导队的人就不用说了 必须荷枪实弹的护卫在皇上左右。 王承恩想了一下,就吩咐道: “咱们也要变通一下,不要放进来那么多的普通百姓。 你们把府上可靠的家人、仆人、老妈子什么的都带过来凑人数。 这些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比那些陌生人强。 老许,你们锦衣卫对京城的人熟悉, 去找一些有根有家的人过来凑数,再找一些铺子的老板、掌柜、伙计什么的过来。 对了,找董亮,让他把那些老卒带过来。 他们对陛下感恩戴德,可靠的很。 还有高时明的环卫司,那些老卒也可靠,让他们也过来。 这些人就不算少了,应该能让陛下满意,就这么办。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王公公,这普通的力量是差不多了, 可是陛下身边还缺几个高手。 万一有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出来捣乱, 怕是您一个人招呼不过来呀。 可惜正化那小子不在,要不然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哎吆喂,看我这老糊涂,都没想到这点。 行了,这件事情我去安排。 咱去把李纯阳道长请过来,再把咱大长公主请出来护卫陛下左右。 这些布置应该可以保护陛下无忧了吧? 不行,那三千国姓武者也要动起来。 让他们游巡在人群外围,若是发现有不明身份的武林中人,先拿下再说。 通知巡捕营,加强对内外城的巡防力度。 另外,把情况通报五军营、神枢营,各城兵马指挥使。 咱们虽然不能私自调动他们,但可以让他们戒备起来。” 第201章 独断专行的小皇帝 王承恩和几人拿定了方案后, 一点不敢耽搁,跑进养心殿去和朱由校做了汇报。 他可不敢瞒着皇上如此的大动干戈。 朱由校听了汇报后也没反对。 毕竟他只是想借机和百姓亲近一下, 不是想给仇家报仇雪恨的机会。 自己登基以来,下令杀的人、抄的家已经数都数不过来了, 谁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扎着自己的小人,盼着自己去死。 朱由校的一句话,不仅让王承恩他们忙的人仰马翻。 随着一个个内侍去各部、府、司衙门传旨 , 所有的京官在目瞪口呆之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而其中最为慌乱的就是礼部和顺天府。 以前的皇帝颁发诏书、举行重大庆典什么的最多跑到承天门搞一搞。 再闹腾的皇帝也没有人在大明门前整幺蛾子。 承天门是什么? 是皇城和内城的界门,是皇权的象征。 承天门内是皇城,是皇家,出了承天门便是世俗。 而大明门是大明朝廷和民间的分界。 大明门外,便是士农工商、三教九流的民间区域。 自古以来,哪有君王在民间升堂坐朝,处理政务的道理? 而且,还允许平民百姓围观? 这不是胡扯乱来吗 玩儿呢? 大明朝典上也没有这样的礼仪规范啊? 李标听到通知后,那是急的嗷嗷直叫,拿头子直往柱子上撞。 他有心入宫面圣进行劝阻,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对小皇帝的独断专行可是深有体会。 与其去找不自在,还不如辞职回家养老呢。 不干了,不干了,必须尽快找个机会乞骸骨。 要不然,这一身老骨头非得让皇上给折腾散架了不可。 既然反抗不了,就承受好了。 李标急匆匆的召集人手,汇合值殿御史直奔大明门下。 他要仔细布置一下现场,安排一下如何站班排序。 比他还焦急的就是顺天府伊姚士慎了。 皇宫区域和京城可是他顺天府的辖区。 皇帝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升午朝, 万一有宵小之徒冲撞了圣驾, 他要丢的怕就不是头上乌沙的问题了, 而是合家老少,甚至九族之内所有人的脑袋问题。 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呢,刚当了这府伊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了这样糟心的事情? 娘耶,这还让人活不让了? 人们都说原顺天府伊沈光柞是个倒霉蛋儿。 因为家族做的是食盐生意,差点被牵连进晋商一案。 虽然最后查明沈家没有参与张家堡的事儿, 但被查出有食盐走私行为。 沈光柞受到牵连,被降职他用。 据说,连他那个刚任职皮岛总兵的外甥也受到牵连, 被降职为了参将,调回了济南水军。 可现在看来,人家是幸运的,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倒霉蛋儿。 姚是慎懊恼归懊恼,可是不敢耽搁一点时间。 他立刻召集什么左贰官、府丞、治中、通判以, 及三班班头、司所书办召开紧急会议,分派任务。 所有顺天府的官员役吏谁都别闲着, 全都分片包干上街头巡查维护治安去。 并且派人勒令宛平和大兴县, 也赶快行动,清理街头那些地痞、无赖,帮派成员。 姚是慎可是真急了眼,下令遇到疑是歹人、身份不明者即刻捉拿下狱。 若有人反抗据捕,不需留手, 打伤、打残,即便是打死了也不能放其离开。 姚是慎给所有官吏放了狠话, 谁的区域出了问题追究谁的责任。 如果谁捅出出了大漏子,在咱老姚被陛下降罪之前,咱先砍了谁的脑袋。 朱由校发出旨意的两刻钟之后, 北京城的大街上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厂卫番子、御马监和上直卫官兵。 刘镇去辽东后,御马监暂由王承恩自己掌管。 他命勇士营护卫皇城外围安全后, 把腾骧四卫的人马全部分派到了大明门周围。 棋盘街以南的区域,更是安排了重兵巡视。 骆思恭也不敢大意, 除了在皇上身边留下了必要的仪仗卫队, 其他的亲卫军全部都被派上了街头。 偌大北京如今足有百万人口 ,他不得不妨万一有变。 不仅是他们,那些县府官吏、衙差狱卒, 更是带着一拨拨巡防营士兵穿梭于大街小巷,不停的巡视着每一处地方。 祖大寿听到了王承恩的传话后,被吓到一屁股做到了帅椅上。 “陛下呀,我的小祖宗! 您难道就不知结有多少仇家吗? 这京城里可是隐藏着无数欲要找你报仇雪恨的人啊! 您咋还敢玩儿这么大呢?” 想归想,但他丝毫没有犹豫,连忙下令击鼓聚将。 命令所有将士顶盔披甲 ,在营房休息待命。 随着官兵衙役的往来奔走, 当今天子要在大街上升朝理政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北京城。 原本因报捷信使的叫喊,前门外大街上已经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几天辽东可是捷报频传, 而且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令人震惊。 这次更是听说俘虏了数万建奴鞑子。 连老奴都被追杀的四处奔逃。 如果是这真的,那就意味着袭扰大明数十年的辽东外患——没了。 越来越多的人闻讯后来到了街上打探消息。 当他们见到一队队士兵、差役出现在了大街小巷,顿时就感到有大事将要发生。 果然,在听说天子陛下要当街升御座,听朝理政后顿时欢呼雀跃。 有那心思灵巧的立马拔腿就跑。 急忙回家呼儿唤女,背着爹娘,带着婆娘就往棋盘街赶去。 这可是几辈子听都没听说过的事情。 能看到皇上的身影,那可是几辈子行善,才能修来的福气。 “满仓啊,你背着老头子干啥去? 难道是你满屯哥有消息了吗?” “二爷爷,虽然没有俺哥的消息,但是辽东又有大胜的消息传回来了。 因为我哥当兵去了辽东,今年皇爷不仅派人给你家修葺了房屋, 还给你家砌了一个大暖炕,命令县衙街坊照顾你。 你今年不缺柴、不缺粮,过的暖暖呼呼,吃的舒舒服服。 你不是一直说要找机会面见皇爷, 就是远远的给皇爷磕个头,也能表示一下你对皇爷的感激吗? 现在机会来了,我背你见皇爷去。” “哎吆祖宗保佑,老头子我还有机会给皇爷磕头谢恩? 皇爷的圣驾要从哪里经过,咱们速去。 不是啊大爷爷。 皇爷是要在棋盘大街升朝理政,还允许咱百姓观看呢。” “啥? 你说啥?” “皇爷要在大街升朝,允许咱们观看!” “哎吆我的爷哟,这可是千古未闻的事啊! 皇爷,皇爷这是要和咱这些穷苦人一起庆贺大胜。” “娃子,跑,跑快点。 咱要占到最前的位置,离皇爷越近越好。” “大爷爷,你受的住颠簸吗?” “兔孙子你快跑,你爷我死不了。” 第202章 大家伙式 梁满仓在梁有田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赶往大明门外棋盘街。 这时候的前门外大街上已经是人流涌动。 无数的人扶老携幼的朝着皇城的方向行去。 就连两旁的摊贩、门面也急忙收摊的收摊,关门的关门。 梁满仓见人这么多 就着了急,迈开步跑了起来。 虽然老梁头干巴精瘦,上称提溜提溜怕是不足九十斤。 但路远无轻载,把个十七岁的小伙子累的是满头大汗。 “娃子别跑了,咱离远点也行。 十七十八力不全,可别给累坏了。” “没事儿大爷爷,俺跑的动。 可惜爹和娘去看望姥爷了 ,没福气面见皇爷。” 爷儿两个急急忙忙的向着大明门赶去。 离大明门还有千步远,就见前面设了一道临时关卡,有大批士兵在把守。 “大爷爷,前边有军爷在把守。 他们只让很少的人过去,多数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我们不知道能过得去不能? 哦,他们和我哥穿的军服一样,应该也是御马监的人。” “是吗?过去问一下吧,真不让过去就算了。 人家是在保护皇爷的安全,咱们不能添麻烦。” “大爷爷,那位董公公也在呢?” “董公公? 就是领着人给咱修屋子的那位爷?” “对,就是那位董公公,说话很和气的那个公公。” “去给董公公问声好,请个安,好人呐。” “董公公,小人给您请安了。” “董公公,小老儿谢谢您喽。” “你是~仓娃子? 哎呦喂,是梁老爷子呀! 杂家可当不得你老的谢,要谢就谢万岁爷吧!” “小老儿就是来给皇爷磕头谢恩的。 您俺也得感谢,好人呐!” “哦,你是来谢恩的呀?” “是呀董恩公,小老儿能不能在这儿站一会儿? 等一会儿给皇爷磕了头俺就走,不给军爷们添麻烦。” “老爷子,你稍等啊。” 董亮连忙跑到一旁的王承恩跟前说道: “王公公,那个老汉叫梁有田,是个老军汉。 他老了后,他单苗儿子顶了军籍。 可惜,他儿子去年死在了萨尔浒。 这不,他那个独苗的孙子又补了缺,刚好在四卫营,又随军去了辽东。 前些日子奴婢奉旨给他修葺了屋子、造了暖炕。 这老军汉心怀感激,想给皇爷磕头谢恩。 您看?” “那还看什么看,赶快把老人家请进去啊! 世代为军,家有烈士,心怀感恩,这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给安排最好的位置,放到最前面。 董亮啊,咱家要去服侍皇爷上朝了, 这里可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把好关。 像梁老爷子这样的人,你要优先安排。” “奴婢遵王公公令。 请公公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差事的。” 董亮这边忙活着不说,其他人也没闲着。 锦衣卫众人从关卡这里开始,把到棋盘街的商铺房屋是地毯般的搜查了三遍。 李纯阳则是把三千原来的弟子全部分派到了四周的屋顶上。 这些弟子全部都换上了教导队的服装,一间屋顶,一间屋顶挨个检查着。 他们在这紧张的忙活着,还有数批人在暗地里比他们还紧张,还忙活。 前面外大街两旁的商铺一般都是两层楼。 但在离棋盘街大概有七百多步远的地方,却有着一座占地不小的三层楼房。 这里原来是附近最大的酒楼——香满楼酒家。 这酒家是郑家的产业,很是红红火火了数十年。 可惜郑家一夜倒台,这酒楼随即被官府查封。 按说被查封了的屋子里不应该有人。 锦衣卫的人不放心,从后院跳了进去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番。 找了一圈后发现除了灰尘和蛛网外啥的没有才放心的离去。 “刘叔,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 被查封了的房子里面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锦衣卫百户刘仲奎向着旁边的年轻锦衣卫一使眼色, 边从杂物间向外走边说道: “没情况不是更好吗,这里可是咱们百户所的防区。 今天要是这里出了问题, 都不用许爷动手,咱们自己就把自己了结了吧! 招呼兄弟们,去下一家查看。” 跳出了院子,刘仲奎冲着身后的人一挥手,让他们围过来,轻声说道: “里面应该有密道,就是不知道有人利用没有。” “刘叔,里边有密道?我咋就没看出来了” “你? 要是你爹还在,可能会比咱发现的早。 你吗,还是太嫩了点。 可惜了我的郭大哥,折在了张家堡那个破地方。 别废话了,郭三儿你去招呼三个小旗的兄弟过来接应。 你们几个随再我潜进去, 看有没有人从密道出来。” “刘叔,用不用报告给许指挥使?” “报告什么报告? 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密道,又没有发现歹人。 再说,即便有几个宵小,也不用惊动指挥使。 咱们百户所这么多兄弟,可都等着立功呢?” 刘仲奎吩咐完毕,带着人又悄悄的跳回了院子,隐藏在了杂物间四周。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功夫,杂物间的一个破箱子的盖儿被顶起了一条缝隙。 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通过缝隙打量着外面。 等了片刻,箱盖被慢慢推了开来。 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灰布蒙面的人跳出了箱子。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向后院四处打量了一番后,又回到了箱子旁边。 “三爷,那些鹰犬都走了,可以出来准备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四五个人像耗子一样从地洞口钻了出来。 “娘的,这些朝廷的鹰犬还真他妈小心,差点就被他们给发现了。 兄弟们,那儿皇帝还不知道能在外边待多长时间。 大家赶快把大家伙式拉上来,运到三楼。 这东西威力大不假,但组装起来也费劲儿。 要赶时间,别等儿皇帝回宫了还没弄好,那可就白瞎功夫了。 等这个机会可不容易。 只要今天射死了小皇帝,回去就是每人白银千两的酬金。 只要能为咱郑家报了仇,本公子是不吝啬那些银子的。” “三爷,那百十个山西客会帮咱袭扰官军的注意力吗?” “他们当然会。 他们和儿皇帝的仇可不必郑家的小。 这些银子就是他们凑给本公子的。 这些老西还真有钱,都被抄家了还能拿出那么多银子。 别废话了,赶快干活。大伙儿都小心一点,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在那个三爷的指挥下,一个大木头架子被从洞口给拉了上来。 而后又有三张长弓,一支四尺多长,拇指粗细,带着箭头的木棍。 躲在暗处的刘仲奎看到东西后被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连呼万幸。 第203章 捅破天的大案 刘仲奎擦了擦双眼又仔细看去, 这下确定了,这几个灰衣人抬出的就是那令人闻之色变的——三弓强弩。 三弓强弩,俗称八牛弩。是宋朝鼎盛时期研发出来的军中神器。 据说,这种弩箭的最远射程在一千一百步之外。 其威力就不用说了,宋军攻城就不用梯子, 把这种箭支一排排的射在城墙上,就是最好的梯子。 刘仲奎暗呼万幸之余又兴奋了起来。 他相信,这种利器别说普通人了, 就是一般公侯王爷都搞不到,更不敢搞。 今天抓住这些刺客的功劳,远远没有牵扯出他们幕后之人的功劳大。 刚刚那个三爷自称郑家人,要为郑家报仇。 那与郑家有牵扯的王爷就只有那位了。 “嘶~”,这事儿大发了,要捅破天的。 “郑家三爷,咱可是说好了, 我们哥儿四个只管把东西给您抬上三楼。 帮着组装好,上了弦后就可就撤了。 这东西是什么,你要对付谁我们都不知道,也与我们哥儿几个无关。 我们可不想被抄家灭门,刨了祖坟。 再说,您这玩意儿可是老古董了,管不管用还在两说。” “嘿嘿郝老四,你在江湖上也有个郝大胆的称号。 江湖传言你们四兄的弟要钱不要命。 怎么,今天这是要矬了? 帮忙帮到底,要钱你开口就是,三爷我不含糊。 知道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吗? 那可是咱的小王爷表兄特地送过来的。 今天办好了这事情,我们以后就如同开国功臣。 那男爵、侯爷就是个屁,咱们怎么也要混上个王爷、公爷当当。 怎么,这世代相传的爵位不比那银子香吗?” “三爷说的可是洛阳哪位爷?” “说? 我说了什么?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啊! 哥儿几个,富贵可是要险中求。 就这个吧时辰的功夫,我们就能为子孙后代谋个锦绣前程。 难道还不值得咱们拼一把吗?” “行,咱哥儿四个就听三爷的话,拼他一次。 反正咱都是在官府挂了号的要犯,被抓住了也是一死。 就他娘的拼这一次了,哥儿几个 干活儿!” 郝老四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 “值,太值了! 这么个天大的好事,算我们哥儿几个一份如何?” 刘仲奎看到他们都离开了地道口,就显出身形站了出来。 “锦衣卫?” “小皇帝的走狗!” “风紧扯呼!” 一连惊叫声从六个蒙面人的口中发出。 刘仲奎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闪身就堵在了地道口。 跑? 让你们跑了爷不仅立不了大功,还会惹上大罪。 今天就是拼死拼活,也不可能让你们逃走一个。 随着刘仲奎的动作,其他锦衣卫也呼啦啦冲出来围上了六人。 “爷,锦衣卫南镇抚司百户刘仲奎。 识相点的,乖乖跪下受绑。 否则,嘿嘿……” “你你你……就是传说中的能让死人开口的黑无常刘仲奎?” “郝老四,你们四兄弟号称要钱不要命。 但爷我知道 ,你们所说的是只劫财不伤命。 你们这些小毛贼没做过大恶,爷们儿没时间搭理你们。 要不然,你们以为能逃脱锦衣卫的追捕吗? 可今天这事情就不一样了。 刺王杀驾,是要被抄灭九族 ,刨坟绝户。 你们现在最后的机会就是回头是岸,帮助我们理清案情。 或许,还能不牵连到你们的家人、亲朋和族人。 现在,爷给你们留个立功的机会, 那就是,拿下他们主仆二人。” “你们不要动,刘福身上绑有火药。 要要要死,三爷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 刘福,快 快 拿出 出火折折 折子,点 点 点点点火。” “三三三爷,我 我手抖抖抖的厉害害,拿拿拿拿不出来。” “三位哥哥,动手。” 郝老四权衡利弊,和三个哥哥打了一声招呼就扑向了刘福。 和锦衣卫拼命? 还是算了吧! 这些锦衣卫都是世袭的,祖祖辈辈积累下来,谁手里没有两下子? 更别说围着他们的,足有一个多小旗的人手。 至于跑,想都不要想。 犯了这弥天大罪,他相信就是自己四人躲进耗子洞,也会被厂卫活生生的给揪出来的。 所以,还是给家人亲友留条活路吧。 “全都帮了塞上嘴,拖到隔壁屋子去。 王洪,你去审一下这位郑三公子爷。 赵大威,你们伙守住洞口,以防还有人出来。 事情太大了,咱要向指挥使请示。 不过哥儿几个放心,咱们这次可是大功一件。 后面有其他兄弟过来,也让他们在这守着。 一会儿定是要顺着地道去搜捕他们的同党。 百十个小老西儿啊! 嘿嘿,顺藤摸瓜下来可就牵扯大了。” 许显纯听到刘仲奎的汇报后,后背一下子就湿透了。 “老刘,刘哥! 你以后就是咱的亲哥。 别的不多说,咱保证事后让你最少连升三级。 现在你去通知吕好武,董家贵两个百户所人手去洞口集合。 我要和王公公,骆总指挥汇报一下情况。 这地面上的人手也要布置一下,不能跑了一个逆党。 更不能让逆党惊扰了圣驾,伤害了围观百姓。 陛下此举是要增长民心民望,咱们可不能坏了陛下的好事。 你可先派人探查一下洞中和令一段的情况, 但是要千万小心,不能惊动了逆贼。” 在人们热切的盼望着他们的皇帝出现的时候, 一场刺杀与反刺杀也悄然的拉开了序幕。 那个所谓徐三公子说还有百十个山西人在帮助他们。 可到许显纯他们这里,要考虑的就是有几个、十几个的百十人要谋反。 在请示了朱由校以后,京营兵马也全部动了起来。 随后外七门,内九门依次闭合了。 用朱由校的话说,就只当对这京中的二十三万人马做一次实战演练。 但动也不能白动,这么多人动起来的花费可不小。 所以他们既要追缴捉拿逆贼, 也要进行一次扫黑除恶的行动。 对那些撬门别锁、抢劫越货之徒要严查严办。 对那些欺行霸市、强买强卖、危害一方之徒要细审深挖,打掉其后面的保护伞。 对那些非法帮派,流氓组织进行坚决打击和取缔。 此次行动,由骆思恭作为总指挥。国公张维贤为副总指挥。谈敬为皇家督察员。 朱由校要求此次大的行动为期五天, 而后要审查清案,追捕涉案人员。 势必要给百姓打出一个安宁平和的京城。 众人一听这架势,皇上是要像清理后宫那样清理京城了。 说是为期五天,但后续问题怕是要忙到春节。 这下可好,大伙儿都有的忙了。 第204章 三杯酒 此时的北京城内是暗流涌动,无数黑暗隐蔽之处都有追逐搏杀在发生。 最倒霉就是那些盗门、拍花子这些喜欢浑水摸鱼的行当。 就在他们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发个小财的时候。 突然发现前后左右、大街小巷都充满了捕快、衙差,甚至是军兵和厂卫的番子。 那些平常吃着他们的孝敬, 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差役、捕快,突然就翻了狗脸。 他们不仅不再放水让自己离去,反而看见人就大呼小叫的扑上来捉人。 而且言语敢稍有差迟,那铁尺就抽在了脸上,打掉你满嘴白牙。 如果敢有略微反抗的迹象,他们就会抽刀毫不犹豫的剁了你。 这些个偏门行当的人都不傻,精明的很。 感到今天的气氛非常沉闷,事情不妙啊。 那些躲不过去的,也不敢再多嘴多舌的套近乎了, 很光棍儿的双手抱头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他们在心里已经把那些捕快的上下八代,都给问候了八百遍。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衙差的心里比他们还苦。 衙差的消息是比较灵通的,他们已经得知有逆贼要谋刺皇上的消息。 在自己的地界上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不是在给咱这些捕快上眼药的吗? 要是上官震怒,自己这些人脱层皮都是少的。 你们这些下三烂的货色还不长眼,这个时候出来给咱添乱,不打你打谁? 而且陛下刚下了严打的旨意,就拿你们这些人立些功劳去抵过吧。 不仅是这些干暗门勾当的遭了殃, 就是那些收保护费的,敲寡妇门的,抽老千的,玩双人跳的,开黑赌坊的照样没能躲过。 也不是这些捕快非要这么绝情,而是他们不做也不行。 那些东厂、西厂、锦衣卫的番子都和疯了一样在盯着他们呢。 他们敢留手不拿人,就会立马被拿了。 至于罪名嘛,呵呵,陛下刚发明了一个新词:黑恶势力的保护伞。 而且,这些厂卫的番子那招子可都亮着呢! 只要瞥你一眼,就能把你的路数给看的七七八八,骗都骗不过去。 “呸,小子,落在咱衙差手里算你幸运。 要是你倒霉落在那些厂卫手里,一刀背拍塌你半边脸都是在照顾你。” 一个衙役一边帮着个熟悉的偷儿一边悄声说了一句。 “武大勇,你他妈不想混了,话那么多想找死啊? 别磨叽了,快跟上,干活儿去。” “好的头儿,俺来了。” 朱由校没在意外边的纷纷扰扰,到了该起午朝的时刻照旧上朝。 不是没人劝他暂停这次午朝,或者是还按旧例改在左顺门上朝。 可是谁劝也没用,哦,那两个说话有用的还不劝。 朱由校的理由是朕丢不起那个脸,大明皇家也丢不起那个脸。 在大明,天子守国门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大明门,就是大明皇朝国门的象征。 几个宵小之徒,蛇鼠之辈就把朕吓的不敢立于国门之下, 朕,还有什么脸面,在现在面对天下亿万子民? 朕,又有什么脸面,在百年之后去见列祖列宗? 朕,能有什么脸面,去命令将士们去守疆护土? 朱轩嫄听后点了点头,不错,这是咱老朱家的种。 张珊听后也点了点头,不错,像是个当过兵的样。 随着礼乐齐名,朱有校从大明门中间走了出来。 原本是只应该他一人走过中间大门, 而此时他的身后并排跟随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和一个太监王承恩,一个老道李纯阳。 按朱由校的话说就是:以后,朕的安排就是大明的规矩。 一行五人走上了临时搭建起来的三尺三寸三分高的金台。 李标到了这个时候也放弃挣扎了。 人家是天子,人家说了算,你爱咋玩儿就咋玩儿吧! 老头子我不气、不恼、不怒了,多活两年还是好的。 见驾完毕,朱由校走到了金台旁边,放在木架子上的一个铁皮砸的大喇叭前面。 “今日午朝,朕不处理朝政,不议国事。” 他说完后一句话后停顿了一下。 而后每个百米,路边架起的大喇叭后面的军士依次对着喇叭喊了起来。 “陛下有旨,今日午朝不处理朝政,不议国事。” 这最大直径足有三尺的大喇叭扩音效果还真不错,让大街上的人听的是清清楚楚。 “别的先不说,大伴伴念辽东捷报。” 王承恩这次念捷报念得就慢的多了。 因为他每念出一句话,台下都是欢呼雷动。 一场场战斗后杀敌和俘虏的人数,让街上的人越来越激动,越来越疯狂。 他们早上也只是听到报捷的士兵呼喊着又一次大捷,杀了多少建奴,活捉了多少俘虏。 但是具体的战况是什么,他们却是一无所知。 如今知道了详细的战斗经过,确定了战果的真实性,他们哪能不欢欣雀跃? 王承恩念完最后一句话,整个会场区域大明万胜,皇上万岁的欢呼声是震耳欲聋。 无数有亲人朋友死在辽东的人更是泪流满面, 冲着金台方向“砰砰砰”不住的磕着响头。 他们感谢皇上能为他们报了这学海深仇。 朱由校抬起双臂向下压了压,而后走的喇叭前面喊道: “你们在欢呼,你们在庆贺。 确实,这么大的胜利值得我们欢呼,知道我们庆贺。 但是朕发现,你们忘了,或者是忽略了我大明将士的伤亡。 就此役半个月的时间里, 六千以上的我大明的好儿郎永远的离开了亲人,离开了人间。 是他们用献血,用生命,换回了这一次次胜利 。 也换回了我们大家能在此刻平平安安的生活。 朕以为,纪念他们、感谢他们、赞扬他们,比对胜利的庆贺更重要。 大伴,上酒来。” “陛下,还是让奴婢代为祭奠吧?” “朕的勇士,就应该朕亲自祭奠。” 朱由校双手端起一碗酒高声喊道: “所有伞盖、旗帜杆落地,斜放。 所有人脱帽肃立,禁止言语。 这一杯酒,朕此刻不敬天、不敬地。 朕敬给所有为大明牺牲在战场上的英烈! 魂兮归来,我大明所有的英灵!” 朱由校双手端酒转了一圈,而后撒于地上。 现在恢复礼仪、着装。 这第二杯酒,朕此刻不敬先,不敬祖。 朕敬给大明所有的退伍军人和在役军人。 朕敬他们舍小家顾大家,为国驰骋疆场、守卫边防。 这碗酒,朕不能倒掉,而是要与军士们共饮。” 朱由校说完后咕咚喝了一大口后吩咐道: “把这碗酒传下去,让每个在场的老兵都喝上一口,不够就添。” 朱由校一句话让下面曾经当过兵的老汉们一个个又跪了下去,啜泣的连连谢恩。 他们世代为贱役军籍,哪里收到过如此待遇。 梁有田老汉更是泪流满面,叩拜在地上直不起身子。 第205章 朕,收是不收 “朕这第三杯酒,今日不敬先贤、不敬往圣。 朕要敬给大明所有战士的父母、婆娘、儿女。 有了你们在背后默默的付出、支持, 朕的将士们才能在疆场一心一意的杀敌。 朕替大明皇朝,替大明皇家,替大明亿万百姓谢谢你们。” 喝了一口酒后,朱由校又命把这碗酒传给在场的军属。 “大伴,你每次为何都要先让那两个老丈饮酒? 难道是你认识他们?” “回陛下,那身穿锦衣的老汉,是亿帮才将军的父亲。 亿老汉也是军汉出身,做过千户官。 那布衣老汉姓梁,梁老汉的也是军汉出身,腿在辽东受伤后,他的独子补了兵差。 他独子在萨尔浒一战中殉国后,他的独孙又顶了兵差。 这次四卫营支援辽东,他的孙子梁满屯也随着左卫上了前线。 老汉家里就剩了他一个残疾人。 幸亏他的侄子和侄孙心肠好,经常照顾他。 董亮前些日子奉您的旨意给他返修了房屋,砌了火炕。 梁老汉心怀感恩,就让他侄孙把他背了过来。 老奴念老汉过的不易,但任然心怀感恩,所以就安排他位于前排。” 朱由校听后心有感伤,轻叹了一声说道: “大伴,你做的很对 ,很对。 这就是大明纯善的子民啊, 他们世代为大明付出不觉得吃亏、委屈。 但你对他一点点好,他就对你感恩戴德。 是想,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善待他们? 去,把亿老爷子夫妇、亿将军妻儿和梁老爷子祖孙请上金台。 朕,要亲自想他们敬酒。” “陛下,您这样做是不是过了?” “过吗? 亿将军为国征战至今还未苏醒。 梁老汉的儿子战死沙场,孙子生死为止。 朕敬这一碗酒,能弥补他们亲人的缺失吗? 如果能,朕甘愿敬每个战士的亲人一碗酒。 去请吧,就让他们作为这次所有军属的代表,接受大明皇家的敬意。 姑姑、珊儿,你们作为皇家的女主人,可否向梁老夫人婆媳敬酒?” “臣,遵旨!” 朱轩嫄和张珊干干脆脆的答应了下来。 朱轩嫄生活在民间,知道这些军户生活的艰辛。 张珊就更不用说了,来自后世的她,军人至上的观念都是深入骨髓的。 亿氏一家、梁家爷孙,在被王承恩带着内侍亲自邀请后, 他们所有人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心里有惶恐不安,但更多的是感恩不已。 在众人眼红耳赤的羡慕里,他们颤颤巍巍的上了金台。 梁老汉行动不便,更是在两个内侍的搀扶下才走了上去。 “草草民叩叩见皇爷!” “诸位速速起身。” 朱由校说着一一搀扶起来亿老汉和梁老汉。 而朱轩嫄和张珊则是分别夫妻了亿家婆媳。 “这是亿将军的两个虎子吧? 好,不愧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长的一表人才,身体够棒。 朕希望你们勤学苦练,习得文武艺,将来不要弱了亿将军的威风。” 一个十五,一个十三,两个少年连忙跪下叩头。 草民拜见陛下,不敢有违陛下嘱托,不敢弱了亿家的门风。 陛下,草民兄弟有一事相求,还望陛下应允。” “哦? 你们两个要求朕什么事儿啊,说来听听。” “安邦、定国不许胡闹!” 亿老汉被两个孙子的举动吓的亡魂皆冒,立马呵斥两人道。 “皇爷,小儿无知,冲撞了圣驾,还望皇爷恕罪!” “亿老丈无需如此,他们不是顽劣之辈,定有缘由,让他们说说无妨。” 朱有校扶住要下跪的亿老汉劝慰道。 “你们说,都有什么请求?” “陛下,俺兄弟二人时常听说陛下亲自训练了一支教导队。 俺兄弟两个也想加入教导队,还望陛下允许。” “喔,原来如此啊! 朕告诉你们,这教导队的训练可是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令人生不如死的训练更是多的很啊,你们可要想好了。” “陛下,俺们不怕苦,就怕给陛下和亿家丢人。” “皇爷,俺也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 能不能让俺、俺也加入? 俺梁满仓给皇爷磕头了。” “梁满仓噗通一下跪倒于台上,把金台磕的是嘣嘣之颤。” “好了好了,梁满仓是吧,你先起来。 你再磕下去,这金台都要被你给磕塌了。” 朱由校哈哈大笑的说了一句。 梁满仓摸了摸额头,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爬了起来。 “你们要加入教导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要经过你们家中老人的同意。” “爷爷!” “大爷爷!” 三个少年听了朱由校的话后, 连忙各自跪倒在自家爷爷面前乞求着。 人老成精。 两个老汉哪里能不知道,由皇上亲自带出来的人意味着什么? 他们立刻跪倒谢恩,叩谢皇上收下了自己的孙子。 亿老汉能做自己孙子的住这不稀罕。 可梁有田能做侄孙的主就有些让人疑惑了。 “梁老丈,你不用问过他的爹娘吗?” “回皇爷,老汉能做这小子的主。 老汉原本兄弟两个。 俺爹当年战死在大同边关后, 是俺二弟争着替俺顶了军职。 俺二弟不幸,在援助朝鲜战斗时负了重伤。 六年后,留下了俺侄子那个遗腹子走了。 他的婆娘也因难产而死。 因而俺那侄子是由俺和婆娘从小养大, 给他娶了婆娘后,俺老汉腿也瘸了,婆娘也病了。 俺寻思着不想连累他们一家子,就给他们分了家。 他们原本不愿意,可还是被俺给赶了出去。 仓娃子从小待老汉跟亲爷爷似的。 因此这个主俺老汉能做得。 请皇爷放心,俺那侄子听到了这个消息,只会高兴,不会埋怨。” 听了梁老汉轻描淡写的说着往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闷了。 朱由校眼角有些湿润,而朱轩嫄和张珊已经红了眼睛。 朱由校对着台下高声喊道: “你们说,这梁满仓朕收是不收?” “收” “收” “收” “收” “收” 台下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喊声。 而且,声音是越来越响亮。 第206章 辽东收官之骂 在山呼海啸般的三呼万岁之中,朱由校带着四人走下金台,消失在了大明门后。 大明门中间两扇高大艳红的木门在吱吱呀呀声中慢慢合拢。 “大伴,那强弩之事可有口供? 嗯,能否确定是朕的那位王叔的手笔?” 王承恩心说,您都这样问了,他不能也得能啊! 再说也必须能。 圣母皇太后受了郑氏那么多折磨,咋能不受点报应? “回陛下,那个郑三公子是郑妃伯父的外室所生。 因为没上族谱,所以让他漏网了。 据他交代,是福王府的小王爷派长随帮助他做的准备。 他们在半月前就勾连上了,一直在等待时机。” “哦,那个长随可否抓住?” “已经被抓住了,只是他的口风有点紧。 不过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田尔耕一定会让他说出我们想知道的一切。” “那就好啊,万事开头难。 可一旦开了口子,一切就不难了。 证据确凿后,立即下旨,夺福王称号。 派人抄没福王府,收回一切赏赐恩典。 除福王和王妃押解进京囚禁外, 其他人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奴婢遵旨。” “唉,不知刘镇他们现在到了哪里?” ………………………… 那此时的刘镇在干什么呢? 刘镇刘大统领此刻正在鸭绿江东岸跳着脚大骂呢。 在他前边三百步外,正是努尔哈赤带着不足万余的残部在仓惶而逃。 而刘镇的身后,带领追赶的轻骑兵也不过就是一万多人儿。 按理说这些人马对上建奴的残部并不占优势。 但努尔哈赤这些人是只顾猛跑,连头都不敢回。 不是八旗兵真的被打破了胆,不敢应战。 实在是这仗真他娘的没法打了。 此刻的辽东气温已经骤降,撒尿都要用小棍敲着。 那兵器把子是木头的还好些。 如果是铁的就倒霉了,那手挨上就会被冻在一起。 女真人再彪悍、再结实,也受不了这样的天气。 别说拿刀干架了,就是手在外面留一会儿,就会给冻掉了。 可明军就不一样了。 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五指分开的棉手套,不耽误舞刀弄枪。 头盔也换成了四大扇的皮帽子,脸上罩着厚厚的布面罩。 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都被裹的严严实实。 所以两方若是交战,建奴那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送人头。 这四五天,建奴兵马吃了两次亏后就再也不和明军硬扛了。 这装备悬殊太大可是要命的硬伤,治不了。 通过不断的断尾求生,在损失了数千人马后, 建奴的余部终于跨上了朝鲜的土地。 “老奴,你不是号称勇猛无前的野猪皮子吗? 你他娘的倒是回来啊? 小爷要和你大战五百回来。” 刘镇是怎么难听怎么骂,可惜没鸟用。 努尔哈赤摸爬滚打了一辈子, 前三十多年都是在当孙子,后来才做了爷。 那脸皮锻造的可是比野猪皮还厚,哪里能在乎这些。 “狗日的朝鲜边军都他娘的死完了吗? 这么多兵马犯了境,他们就不知道? 他们那些龟儿子要是拦截一下, 这些小娘养的就得交代在这里。” “刘公公,要不咱们就再追他们一程吧? 前边这些土地,在开国之处还是我们大明的领土。 只不过…………。” 罗一贯看着建奴的背影不甘心的说道。 自接到刘镇的军令以来,他率领三卫人马跨过三叉河是昼夜行军。 为的就是堵上鞑子的余部,好捡些残汤剩水。 好不容易在新奠看到了建奴的人马, 北上再有个二里地就能堵截住他们。 而在这时,刘镇率领着追兵也赶到了。 正准备要和罗一贯的人马打一仗出出气的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 留下了五个牛录阻截罗一贯,而后率领着大部人马继续东逃。 罗一贯也急了眼,这跑的可都是军功啊,煮熟的鸭子要飞,那哪行? 他立刻下令三个千总围剿鞑子后军, 而自己带人插向东北,想要堵截住鞑子主力。 可事与愿违 ,在绕过一个小山包之后,鞑子兵已经向着宽奠西南去了。 奔波了几日,就收获了三个牛录的战功,罗一贯是怎么也不甘心。 “是啊刘公公,朝鲜是咱大明的属国, 咱们去帮助他们剿匪,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尤世功、刘怔等人也是心有不甘,纷纷说道。 “你们以为杂家不想宰了老奴和那个扈尔汉? 杂家恨不得把他们剥皮抽筋砸碎骨头。 可惜不能啊! 没有圣旨,咱们不能放一兵一卒过境。” 他心里却在想,陛下说留着他们还有用, 咱家可不能坏了陛下的好事。 尤世功双眼赤红,突然跳下战马,单膝跪在刘镇马前拱手说道: “刘公公,尤某自愿放弃官职,以平民身份前往朝鲜追杀建奴。 尤某甘愿独自承担所有罪责,只请刘公公放行就好。” 尤世功开了这个头可不得了了, 其他人见了也纷纷下马,一起跪下请愿。 大明和建奴打了这么些年的仗。 这些军将哪个没有亲朋好友死在辽东? 眼看就能报仇了,他们是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建奴。 刘镇苦笑一下也跳下了战马。 “尤将军,诸位将士请起身说话。” 他扶起了尤世功后站在了一个小土堆上。 “诸位兄弟 ,刘某理解大家的心情。 刘某也想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灭了建奴。 但是,国与国之间用兵不单是战事的问题,更是国与国之间政治利益的问题。 现在朝鲜光海君对我大明心怀二意,意图不轨。 我们不能给他任何理由,对朝廷提出非分之想。 所以,刘某不能答应诸位的请求。 但是刘某承诺诸位兄弟,咱们只不过是暂时放过了这些建奴。 终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杀的一个不剩。 哪怕踏碎朝鲜,踏碎世界,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杂家敢以性命保证,这一天到来的不会太晚。 现在嘛,就让光海君也尝尝往年咱们皇爷的烦恼吧! 他这两年不是一直在看戏,在趁火打劫吗? 嘿嘿,现在轮到我们隔岸观火了。 兄弟们上马,咱们辛苦了这几天,去昌城暖和暖和。 杂家要上奏如今的军情,请旨定夺。 咱们一边收拢后续队伍,一边等待陛下旨意。 大伙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看看对过的烟火。 唉,朝鲜的百姓可是要倒霉了。” 第207章 粉墨登场之离别 泰昌元年十月十六日,大吉,益远行。 河南怀庆府河内县博爱镇南十八里处有一村庄名叫唐村。 千年古寺千载寺就位于唐村外西北三里处。 原本关闭的寺院山门,在天色微亮的时候吱吱呀呀的打了开来。 一位老僧,六个半大的少年依次走了出来。 一个少年越众而出,走到老僧身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师傅,徒儿就要远行,不能侍奉于师傅身旁,就让徒儿给你磕三个头吧。” “李仲,虽然你兄弟五个只是在本寺修习武艺,并非我佛弟子。 但老衲还是要给你们一个忠告。 你们五兄弟命运多劫,成于刀兵,也败于刀兵。 这是你们的命,不可逆,只能顺。 你此去切记要顺天而为,不可与天下为敌。 还有你们四个也要记住了,这同样是老衲给于你们以后的忠告。 阿弥陀佛,你们兄弟几个告个别吧,老衲该去颂佛了。” 老僧言罢转身独自回了寺内。 “二哥,你不考秀才了,真要去京城参加武举?” 老三李信皱着眉头问道。 “三弟 ,二哥不像你那样天资聪颖 ,读书习武样样都精。 你今年才十六岁 已经中了秀才两年。 二哥读书不行,不想再考功名了,浪费时间。 二哥喜欢金戈铁马 ,疆场驰骋的热血场景。 当今陛下年龄和我们差不多,却能懂得国家强武兴兵的重要性。 今年陛下重开荒废的武举,是我等热血儿男期盼已久的事情。 二哥是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 二哥走后 ,老四、老五、老六就有劳三弟多多督促了。 李牟、李栋、李友,你们三人要好好跟着你三哥读书习武。 要是敢不听三哥的话,等我见了你们,定会挨揍。” “二哥,我们敢不听三哥的话吗? 不用等你揍,三哥哥随时都能揍我们。 家里叔叔、大爷知道了,还会再揍我们一次。 接着长兄就又会揍我们一次。” “那等我见到你们,就再揍一次。” “妈呀二哥,你就不能不这么残忍吗?” “二哥,你可要在京城好好混啊。 明年我们几个就也满了十六岁。 爷爷,爹娘也能答应我们离家了。 我们到时候可是要去投奔你的, 你混的太差了,可是要丢小弟们的脸啊!” “滚蛋,凭着师傅教给咱的武艺,大哥能混的差吗? 这样吧,明年文举恩科,你三哥要是过了春闱乡试, 就也会去京城参加秋闱会试。 到时候你们四兄弟一起上京城。 咱五兄弟就能在京城团聚了。” “兄长,你不回家再和爷爷、大伯、大娘告个别吗?” “不回家了,昨天我就给他们和诸位叔叔婶娘都磕过了头。 再回去,娘和婶娘就又该掉眼泪了。 你们好好用功,大哥在京城等着你们。” “二哥,保重!” 一缕阳光破开了晨雾,新的一天开启了。 一个少年告别了家人,迎着朝阳打马而去,开启了一段新的人生。 李信望着远去的兄长久久而立。 他思虑翻滚,新皇帝,他真能扭转这大明昏暗的官场吗? 李信,单字名岩,是唐村李家这一辈的老三。 他父辈兄弟五人,父亲李春茂排行老四。 李春茂自幼在千载寺习拳渡剑,读兵法,观星像。 成名之后更是游教传拳于晋、鲁、陕、浙、湖广数省。 当然,他不能只教外人不教自己的子侄。 因此到了李信这一辈,每个男娃一旦会走路, 也就预示着噩梦般的日子开始了。 从而李家的小一辈,可以说人人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 而李仲、李信、李牟、李栋、李友五兄弟年纪相仿,关系最好,习武也最有天分。 李家长辈一合计,干脆就把这五个小子都送到了千载寺。 李纯茂求了自己师兄收了他们,做了俗家弟子。 一晃五年过去,这几个小子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李仲最大,已经年满十六。 娘和婶娘还有大嫂不停的给他张罗着托媒婆介绍媳妇。 李仲是不胜其烦还不敢硬扛,只好整日躲在千载寺内不回家。 幸而新皇重开恩科武举,李仲得知后是喜出望外,提出了要去京城参加武举的要求。 还好四叔李春茂见过世面,是个开明的人,帮着他说服了长辈。 这才有了李仲离家赴京赶考这一事。 而李信却没有这个烦恼。 只因李信不仅在武学、兵法上完全继承了他老子的基因,极有天赋。 就是在读书应考上也是神童般的存在。 十二岁一举过了童生试,十三岁又一举过了院试,成了大明朝一名光荣的秀才老爷。 当然,也成了县里、府里所有爹娘口里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李家人对他的期望大着呢,怎会早早给他定那普通人家的女娃? 李家是唐村的大户人家,李春茂又交友甚广, 所以消息也比旁人灵通的多。 什么晋商通敌案;帝师整饬九边,严查军纪贪腐;什么辽东一次次大捷。 还有新皇废除辽饷,废除城门税,免粮租等等这些新的举措。 李春茂不只是把这些消息简单的告诉了李信, 而是偷偷的和李信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和对各方面的影响都做了分析。 李春茂暂时的结论是新皇与以往的皇帝不同 ,有中兴大明的雄心。 李信也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像如今大明官绅勾结、坑瀣一气的现状,还有没有中兴的机会? 李春茂对儿子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 “难,难,非常难,难若上青天。 大明重兴,不仅官绅地主是拦路虎, 就是他们皇家族人就是一大阻碍。 最关键的土地问题解决不了,做再多都没用。 这就要看新皇的决心和手段了。 不过,新皇肃清了内宫,重启厂卫,抓住了军权。 这开头做的很好,已经站稳了脚步。 随后就要看他如何处理这些矛盾了。 不过由这一个多月新皇的表现来看, 他不仅有计划有策略,那钢刀挥舞的也是干脆利落。 这段日子他杀的文臣武将可真是不少。 要不然他咋就这么急着开恩科呢, 看来都是预谋好的,要给官场补人手啊。 为父认为,新皇的钢刀这才是刚刚举起,值得期待啊!” 回想着父亲和自己的谈话,李信摇了摇头。 一切还早,再看一段时间再说。 亦或者,明年进京一趟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当今陛下真值得期待,自己也不用再为以后的路迷茫了。 第208章 粉墨登场之求活 北风呜呜,冬天的陕北大地上龟裂着一道道数不清的沟纹。 连年干旱,使得这块儿原本就贫瘠的土地越发的荒凉。 延安府米脂县李继迁村,正在举办着一场极为寒酸的葬礼。 村头的一个半人高的院墙上,一只木棍挑着一根白布条当做了白幡插在门口, 随风飘荡的布条告诉人们,这户人家正在办丧事。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边滴着泪珠,一边用拼凑的薄木板在打着棺材。 “哒哒哒哒,吁吁~。”一阵凌乱的马蹄声过后,三匹马停在了小院门口。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滚鞍落马,踉踉跄跄的奔进了院内。 “李 李过,发发发生了何事?” 那正在打棺材的少年,早已丢掉了手里的斧头跪在了地上。 “二叔,你终于回来了,李过无能,没有照顾好爷。 爷~爷他也随婆去了。” “大、大也没了? 大~大……大啊!” 李鸿基踉踉跄跄的扑进了草屋,跪在了一张木床前号啕大哭。 和他随行的中年男子和同龄少年也跟进了草屋。 给逝者磕过头后,那中年男子劝慰道: “枣哥儿,节哀顺变,还是先为令尊发丧是好。” 李鸿基强忍悲痛,擦了擦眼泪说道: “高大叔、立功兄弟,鸿基今日对不住,不能好好招待你们了。” “李大哥,馁说的什么话,家里发生了如此大事,还说那些干啥? 高大叔,您留在家里帮着李哥处理家里的事情。 厄去镇上买副上好的棺木,不能让李大爷走的如此寒酸。” 少年高立功说完扭头就奔向了外面。 “立功兄弟,这有五两银子, 劳烦兄弟除了买棺木外,再买回身寿衣和香烛纸钱,以及一些酒肉吃食。 厄明日要招待一下亲友乡里。” “厄知道。”高立功没有接那五两银子,只是回了一句话就打马而去。 “阿锦,给厄说说,大 是如何没的?” 李鸿基又回到了院子里,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李过问道。 “二叔走后第三日,爷就病倒哩。 俺拉爷去镇上的医馆看病,可人家不收。 说爷的病是饿亏哩底子,即便是用上百年的老参,也只能多活个半年左右。 俺求助郎中给开哩药方,凑了些银子抓哩几副药。 爷喝了一副药后死活不再喝了。 爷说药里有人参,这好东西是富贵人家才能用的。 他一个泥腿子不配喝这药。 俺求着爷,说怎么也要坚持到二叔回来您再走。 而且这药也抓哩,人家是不给退钱的。 好哄歹哄,爷才又开始吃药。 就这样过了将近三个月,爷还是没有等到二叔回来, 于前个儿傍晚,丢下厄走哩。” “吃了三个月的药? 阿锦,埋葬哩娘以后,咱家连个铜板都没哩,你哪来的银子抓哩这么多药?” “厄有猎打猎,没猎打柴。 又典卖了值钱的家物和粮食,最后实在没办法了, 把、把咱家的田抵押给赵地主换了三十两银子。” 望着眼前哆嗦发抖的李过,李鸿基嘴唇颤抖着问道: “啊锦,馁的袄子哩?” “说啊,馁的袄子哩?” “典、典哩,换药哩。” 李鸿基抹了一下眼泪扶起了李过。 捡起丢在地上的包袱,一边打开一边说道: “馁个傻货,大冷的天馁不穿袄子,冻坏哩咋办? 想留厄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么? 亏了厄给大 买了件新袄,大 走了,你穿吧。 还有这双厚靴,是厄给馁买的。” “二叔,还是给爷穿上吧,让爷走的体面一些?” “馁快穿上,厄让兄弟去给大 买寿衣了,不会缺了大 的。” “唉,馁俩快点拾掇一下,老人的大事不能拖。 要先去请族老和乡里过来,棺材来了就成殓。 这他娘的糟心的年景儿,也甭讲就啥日子时辰哩。” 在高迎祥和高立功的帮忙下,李鸿基和李过安葬了李老爷子。 高迎祥和高立功要各自回家了,李鸿基带着李过送他们到了村边。 “高大叔,您去开路引的时候,把厄和李过的一并开了吧,厄俩和你们一起走。 大不在了,厄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哩。” “好,以你和啊锦的身手,一定会拼出个好前程。” “还是要多谢高叔照顾 ,要不然,厄连大也埋葬不起了。” “枣儿哥,不要气馁,想那秦叔宝还买过马哩,这点困难算逑。 厄们走哩,三日后都去厄家聚合。” “好哩,厄们准备一下就走。” 看着远去的背影,李鸿基头也没回的问道: “十亩上田,十五亩中田,那姓赵的只给哩三十五两银子。” “那姓赵的说现在年景儿不好,庄稼欠收,田就不值钱。” “放他娘的狗屁,他是看馁急着要典卖,故意压低了价钱。 馁现在拿五十两银子过去,看他还咱田不还?” “厄也知道,可是厄真没法子哩,别家又买不起,只好给了他。” “厄不是怨你把田卖贱哩,而是恨那姓赵的心忒黑。 厄给他放了五年的牛,他连一点情面都不留哩。 嘿嘿,厄李家的便宜可不是这么好占哩。 走,回家再说。” “叔 你刚才是和高大叔说让厄一起去贩马吗,那可太好哩。” “贩不了马哩 ,新皇爷下旨关闭了所有榷场。 又派了孙阁老巡视九边,整饬军队。 听说那总兵都被砍了三个,副将、偏将以下杀的都没数哩。 还用抄来的银子重新招募了新兵,裁撤了老弱,补齐了缺额。 现在的边军可不一样哩,把边境守的跟铁桶似的。 要不是高大叔路熟,我们就差点回不来哩。 再说,这贩马虽说挣钱,可是危险太大哩。 不仅要防着官军,更要防着马贼。 一个疏忽,别说挣钱了,连命都没哩。 现在贩马的生意没法做哩。 高大叔说新皇爷下了杀奴令, 杀一个建奴兵就有二十两银子的赏钱。 听说有好些人在辽东都发了大财。 他想带着厄们去辽东杀鞑子挣钱。 原本厄想着大 老了,不想跑那么远。 可现在大 也没了,家里没牵挂哩, 厄就想和你一起跟高叔他们去辽东。 馁说去不?” “去,要去。 厄们杀他几个建奴兵,就够给叔找婆姨哩。 可二叔,馁还有银子吗,够路费不?” “这仨月高叔分了厄五十两银子。 除了这两天花的,还有四十多两吧,够厄俩路上用哩。 不过,厄不想用这些钱当盘缠。 姓赵的这些年没少占咱家的便宜, 嘿嘿,厄想让他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第209章 路遇斗殴 五天后,一行六人打马奔腾在通往吕梁的官道上。 他们就是高迎祥、李鸿基、李过、高立功、高桂英、高一功几人。 高立功家里也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三人了。 他们兄弟两个都要离家远行,且会不会来都不一定。 把高桂英一个女孩留在家里,他们确实不放心。 他们并不是害怕高桂英受欺负,而是怕哪个不长眼的惹了她。 高桂英性格刚直,武功还高,两把长刀玩儿的呜呜的,简直出神入化。 万一她脑子一热,打伤打残了人家,可就要吃上官司了。 “吁吁吁~。 这里避风,大家停下来让马歇歇脚。” 拐进了一个山洼,高迎祥停下了马说道。 “妹,吃块儿饼吧。”高立功拿出一块儿饼子递向高桂英。 “不吃。” 高桂英赌气的把头扭过了一边。 “妹,还生气呢?” “哼 谁让你们昨天晚上不带俺去呢?” “妹,这晚上更冷 ,骑着马在野外跑把你冻坏了咋办? 不过就是去收拾一个地主老财,有什么可稀奇的? 再说,你一个女娃去了,这目标就太明显了。 万一衙差从你身上联系到我们,不就坏事儿吗? 这次啊,李大哥发了一笔小财,等到了太原府让他请客。 厄们捡最好的包子铺,随便吃,宰他一顿。” “这还差不多,把饼子给厄。” “立功兄弟,高家妹子,这可不行。 厄可没有那么小气。 包子俺一路上管饱,到了太原府,咱们捡最好的酒楼来上他一桌。 什么鸡鸭鱼肉,牛肉羊肉整个一大桌,大伙儿随便吃。 末了,再给高妹子买两身新衣服,银簪头花也不能少。” “大哥,你看李大哥多豪气,哪像你抠抠搜搜的。 李大哥,衣服,银簪可以有,但珠花就算了。 那玩意儿戴着碍事。” “姐,你不是不要男人送的东西吗?” “高一功,忙溜的给姐滚一边去。 李大哥是你们的大哥,就也是厄大哥,厄为啥不能要。” “桂英妹子说的对,厄当哥的为啥就不能给妹子买东西?” “那李大哥,厄是不是就要为你喊姐夫喽? 厄姐可从来没有让别的男人买过东西的。” “高一功,厄要剁了你~~。” 看着追逐打闹的姐弟俩,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高叔、立功兄弟,厄没有想到那个狗地主家里存有这么多银子。 一共是九百五十两银子和六十两金叶子。 俗话说的好,不义之财见者有份,这些钱算是我们大家伙的。 这次一路上的吃喝住宿,所有的费用就用它了。 等到了京城,咱们租下个院子自己住。 这比住客栈省钱还自在,你们说好不好。” “枣哥儿,我们只是帮你出口恶气,不用如此。” “高叔,你们帮厄的时候厄可曾和你们见外过? 再说,这些银钱又不是厄的,大伙儿一起花才舒服。” “那些 就听你的 什么时候花没了你就说一声,咱们一起凑银子。” “高叔,说不定这一路上咱们遇上他几个山贼恶寇,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啊? 哈哈,枣哥儿说的也是,有来无往非礼也。谁敢打劫咱们,算他倒霉。 好了,歇个差不多了,该赶路了。” 早行夜宿,两日后一行六人渡过了黄河。 “大家都要小心了,这就踏进了山西地界。 山西山高林密,山贼草寇多如牛毛,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还有,咱们晚上尽量在驿站过夜。 天亮走时多带水和干粮,最好不要在野店打尖儿休息。” 又行了一日,前边官道已经是夹在了两山之间。 众人都打起了精神,提高了警惕。 李鸿基一人打马跑在前边十来步探路。 刚到转弯处,他就听到前边传砰砰啪啪的打斗声和几人的怒骂声。 李鸿基向后面几人示意了一下,小心的转过了弯。 他放眼向前看去,见在道路上有四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子在打架。 再仔细一看,李鸿基不由得乐了。 四个人在打架不错,但是是三个人在打一个。 显然那三个身穿麻衣脚踏草鞋的人是一伙儿的。 他们的对手是一个身穿蓝布棉衣,脚踏布靴的黑大个。 这个黑大个一人面对三人却是打的游刃有余,连背上的铁鞭都没拿出来。 反观那三个一伙儿的已近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显得有气无力。 “你这黑炭头,厄们只不过是向你借些吃食,你不给就不给,何必要纠缠个不休?” “放屁,厄认识你们吗,你们就来借吃食? 你不是说此路是你们开的吗? 爷爷要是想从此路过,就得给你们买路的粮? 小爷不答应,你们上来就要抢小爷的包袱,这是借的样子吗? 现在打不过小爷了,倒说是借了,你们能要点狗脸不?” “黑炭头,要不是厄们三个饿的没了力气,厄一个人就揍趴你了。 有本事,你让小爷吃饱了再和你打。” “放你的狗屁,厄又不是你们爷老子,凭什么要管你们吃饱? 还他娘的管你们吃饱后来揍小爷,你看小爷我傻吗? 一对半傻屌货,小爷今天就揍得你们连你姥姥都不认识。” 那黑大个子加快了拳脚速度,对过的三个穷小子就更慌乱了。 “几位兄弟请住手,听口音咱们都是陕西老乡,何必如此交恶。” 李鸿基翻身下马,几步来到了他们中间。 刚好此刻黑大个子又打出了虎虎生风的一拳。 “来的好!” 李鸿基拧腰炸背,身出蒲扇大的巴掌握住了对方的拳头。 “好身手!” “好力气!” 黑大哥子手腕一翻,摆脱了李鸿基手掌的控制,收回了拳头。 李鸿基后退一步拱手见礼。 “小弟,延安府米脂县李鸿基。 敢问兄台尊号?”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黑大个见李鸿基如此模样,也只好拱手回礼。 “在下乃西安府孙守法,见过兄台。” “在下绥德王自用。” “在下府谷县王嘉胤。” “在下定边县张献忠。” “谢过李兄解围。” 那三个穷小子喘了几口气,强打精神抱拳行礼向李鸿基道谢。 第210章 反贼大团圆 “哦,原来三位兄弟也是延安府的呀。 那咱们可都是老乡。 来来来,孙兄,三位兄弟厄和你们介绍一下。 我们六人也是来自延安府。 这位是高迎祥高大叔。 高大叔游走塞外见多识广,武艺高强还侠义心肠,讲义气,是位非常好的长辈。” “厄等见过高大叔。” “各位小兄弟无需多礼。” “这三位,是高立功,高桂英,高一功三兄妹。 这个是李过,我们是本家。” 几个人在李鸿基的介绍下相互见了礼,算是认识了。 俗话说的好,文人相轻,武人相重。 何况这些小子年龄都不相上下,又都是老乡。 他们很快之间就没了隔阂。 “你们也不要只顾交谈了, 现在已到了中午,大家捡些柴禾烧些热水,吃点干粮好继续赶路。” “那个高大叔,诸位兄弟,我们三个还、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张献忠三人相互看了看,就要告辞离开。 孙守法也抱拳拱手:“诸位 ,孙某脚程慢,也要先行一步了。” 现在的吃食多紧张,第一次见面,他们都不想占人家的便宜。 孙守法干粮多的话,也不至于和那仨货打一架。 张献忠他们三个能去抢,但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 所以才都提出了要离开,省的大家都尴尬。 高迎祥吧唧一下就把脸撂了下来。 “咋,嫌弃俺的吃食简陋,不给面子?” “不是高大叔,我们实在是……。” 李鸿基连忙出来打了圆场。 “几位兄弟,老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咱们相见就是缘分,何况还是老乡? 只不过是些许吃食,几位就不要在意了。” “这个……这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江湖儿女哪有那么些说道。 我们习武之人就讲究个干巴利脆,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爷们儿。 你们既然都叫厄一声叔,就听叔的话,赶快捡柴去。” “好,恭敬不如从命。高叔 ,您以后就是厄的亲叔。 诸位兄弟姐妹,你们就是俺的亲兄弟姐妹。” 张献忠几个见人家是真心相邀,也就不再矫情,欣然接受了。 烧水中间,李过眼巴巴的看着李鸿基。 “你这是咋滴勒,看着厄干啥?” “二叔,厄见孙大哥功夫了得,想和他讨教一二,您看?” “你想讨教就去找赵孙兄弟,看厄有鸟用?” “孙兄弟,李过是厄大哥的儿子,和厄一样从小喜欢舞刀弄枪。 可惜厄们家里穷,请不了师傅拜不起师。 我们的功夫都是自己在打斗时瞎琢磨出来的。 不像你,是一整套有根底的路数。 阿锦应该也是看出你是有传承的功夫, 所以想跟您学两招,兄弟你看方便吗? 当然,如果您是家里或者师门有规矩不得外传,那是我们唐突了。” “李大哥客气,小弟这功夫算不上啥家传不家传的武艺。 厄家是军户,祖上世代相袭了一个千户的职位。 这身功夫,是厄历代家祖在拼斗中积累出来的招数。 后来经过厄曾祖、祖父整理汇总,又加入一些门派的招法,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这些也这不过是战场上的杀胚用的粗招。 锦兄弟要是看的上眼,厄教他就是。” “看的上、看的上,李过谢过孙叔。” “停停停,你不能为厄喊叔了,厄看厄还不一定有你大呢。 你是你,李兄是李兄,咱们各论各的交情。” “这可不行,你和厄亲叔上兄弟,厄……。” “对了李过,好有厄。你以后再敢叫厄叔叔,厄就和你断交。” 高家兄弟也在一旁起哄到。 “还有厄,你再敢喊厄姑姑,厄就、就缝上你的嘴。” 高桂英双手掐腰气哼哼的说道。 “好好好,厄以后再也不喂你喊姑姑了。 哪您看,喊婶娘可以吗?” 李过说完连忙躲到了李鸿基身后。 “你你,哼……”高桂英羞红了脸,跺了一下脚坐到了旁边不再言语。 “好了,水开了。大家过来把饼子在火上烤一下再吃。” 李鸿基把瓦罐从架上提下来说道。 “孙兄弟,既然你家是世袭千户,你咋还要去辽东冒险?” “去辽东冒险? 厄不是要去辽东,是去京城啊? 李大哥,你们是要去辽东? 现在还去辽东干啥?” “新皇不是下了杀奴令吗,厄们是想去辽东杀建奴挣些银子。 兄弟去京城干啥,探亲吗?” 孙守法和张献忠三人相互看了看,面面相觑。 “高大叔、李大哥,你们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没在家?” “是啊,我们去了一趟河套刚回来。 这杀奴令的消息,我们还是听一位蒙古朋友说的。 他说他们好多蒙古的勇士,已经去往辽东都二十多天了。” 孙守法叹了一口气说道: “哎,原来如此,这也怨不得你们的消息有点过时了。 现在辽东的战局已定,刘镇刘公公带领着兵马,撵兔子似的撵着老奴可处跑。 听说萨尔浒和赫图阿拉都已经被京营兵马给光复了。 辽东那些普通的女真族人,也被各族义士和官军剿灭的差不多了。 一些残余的人不是钻了老林子,就是逃回了祖地。 现在去辽东已经晚了,啥都赶不上。” “晚了? 哎,可惜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是啊,是可惜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厄大说军中通报,那些去辽东早的人都发财了。 最少的都攒了上百两银子,多的都有数千两。 特别是去萨尔浒和赫图阿拉的人,跟着京营都他娘的攒翻了。 而且这光攒银子还不算啥。 听说有两位游侠杀了鞑子的大人物,还解救了一批百姓。 被奖励了银子不说,还被授予了什么皇家银质奖章。 听说,戴上了这奖章,阁老、尚书见了都得给你让路。 哎,咱陕西离京城太远了,等得到消息,啥都晚了。” “那,那我们咋办,不用去辽东了,我们要干啥? 哎…………。” “干啥? 李大哥,你可不要说你们不知道陛下要开恩科武举啊?” “开恩科武举? 我们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情。 难道,你们都是去参加武举的,不是去辽东?” “喔,哈哈哈哈…………” 孙守法四人相视一笑,不由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第211章 贼王赶考 孙守法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 “李大哥,陛下宣布恩科武举的诏令已经下了一个多月。 腊月二十三就要开始比武选将。 而且诏令上讲了,只要你想当兵,年龄合适,身体好, 最低都能做个士兵,月银二两,吃饭穿衣军队都管。” “二两银子还管吃穿,这个待遇确实不错。 可惜啊,厄等知道的晚了, 连乡试都没有参加,去不了啊。 再说 就那策论一项,对厄们来讲就是个天堑,写不出来的!” 李鸿基几人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一条条道路被堵死了,一个个希望破灭了,对以后的日子,他们又陷入了迷茫。 “高叔、几位哥哥兄弟 ,你们这是又咋了? 厄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叹啥子气呢? 诏令上讲了,这次武举不分什么乡试、会试, 只要你身体没毛病,认为自己有两下子,想当兵都可以去京城报名。 而且要求各地衙门不许刁难应举者 ,关凭路引免费开具。 厄在家排行老三,厄家那千户之位怎么也轮不到厄头上。 厄不想当个军余,所以就想趁此机会谋个军职。 厄告诉你们,厄大 从副将杨国柱那里打听到, 这次陛下之所以要急着开武举,是想要编练新军,逐步替换掉现在各镇原有的队伍。 这军队,以后怕是也要脱离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由陛下亲自掌控。 现在军将们之所以能领到足额军饷,都是陛下在用内帑支撑。 这说明什么?说明咱武人以后再也不用被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酸儒指挥了。 你看现在辽东的军队为啥能取得那一次次的大胜? 就是陛下不允许文官再插手辽东战事。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全由前线将帅决定。 厄大 他们这些日子没少开会研究战况。 厄大说了,要是陛下能坚持重视兵备,提高武者地位, 咱大明的军队就有希望,武者的未来就有希望。” “真的? 只要到了京城就能参加武举考试,这么简单? 那不是会有好多人去应考吗,京城容的下吗?” “简单? 李大哥,你看看你们几个, 在看看我们三个就知道简单不简单了。 我们是知道了消息 ,东拼西凑才备了一点干粮。 我们走到这里用了五天,也不过才走了四百来里地。 这里还不到吕梁,到京城还有一千多里地吧? 可是我们的干粮、路费都已经用完了。 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能不能走到京城都是个问题, 李大哥,你说简单不简单? 而你们,是有足够的盘缠。 但是你们却是不知道消息,或者是知道的太晚了赶不上。 像孙老弟这样又知道消息,又不愁路费的,咱大明才会有多少人? 这还只是说咱北方几省的情况, 你看江南的那些人,诏令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那里呢,他们能赶的上? 所以放心把李大哥,陛下的这道诏令,看来就是照顾咱们北方人的。 也是,咱们这几省连年受灾,不是干旱就是洪水。 能有机会当兵吃皇粮,也是多了一条活路。 陛下,怕是在想着办法接济咱们呢。” 张献忠说完叹了一口气。 王嘉胤也叹了口气说道: “俺大就说过,好铁不打钉,好汉不当兵。 谁家赖好能过得去,哪舍得让儿子去当兵?” 孙守法瞪了他一眼说道: “咋,当兵咋了? 不当兵不打仗,谁知道你是好汉还是孬种? 岳爷爷、秦叔宝、关羽、张飞、赵子龙, 他们哪一个不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好汉? 卢俊义、林冲、武儿郎他们那些人武艺是高强,可真的算是好汉吗? 他们为朝廷,为百姓做了些什么? 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活着才上了梁山。 一辈子屁的正事没干,就是个落草为寇。 造反没造反的样儿,招安也没招安的样儿,做匪徒也没个匪徒的样。 白瞎了那一身好武艺不说, 更是白瞎了自己一辈子。” 孙守法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高迎祥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 “孙小哥儿,你说的话有道理。 可是当兵容易,但想要升职就难了。 你在军中多少还有些根底,升个百夫长、千夫长怕不是问题。 可我们这些人,一没钱二没靠山,想升职可就难喽。” “高叔,这次你可说错了。 当今陛下用人,只看三样。 一,对陛下忠诚。 二,人品要好。” 三,本事大小。 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满桂将军。 他原来只是神枢营的一个偏将, 只因陛下赞赏他的为人和本事, 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了神枢营的统领,加总兵衔。 他才多大,不到三十就是总兵了。 而且,人家不仅没钱没靠山,还是蒙古人。” “嘶~ 不到三十岁的总兵? 那应该是咱大明最年轻的总兵了吧?” “那可不是? 但更让人眼红的还有别人。 帝师孙阁老在宣镇可是大开了杀戒。 自副将王承胤以下,什么副将、参将、镇抚几乎都被砍光了。 把人砍了总的有人顶上去吧? 五十一岁的赵率教就直接被任命为了宣镇总兵。 这咱也不说啥,人家原本就是都司。 可曹文诏,一个没听说过的千夫长,竟然一下子被提拔成了副将。 你知道人家才多大? 二十四岁啊! 人家也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穷家出身。 所以啊高叔叔,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 以后再军队里想升职,除了靠本事,靠军功, 搞那些外门邪道怕是不行了。” “嘶~,孙阁老竟然这么狠,副将都敢砍?” “高大叔啊,你们的消息太闭塞了。 孙大帅还不是狠的,砍个副将算啥? 那刘镇刘公公一到辽东就砍了仨杀良冒功的总兵。 总兵啊!一次就砍了仨! 当然,最利索的还是陛下, 郑家都被合府抄斩了,朝廷上的大官儿不知道被砍了多少。 协理京营戍政姚侍郎被砍了,襄城伯被砍了 ,成国公朱纯臣也被砍了。 他们不仅是掉了自己的脑袋,还被抄家连累了家人。” “嘶~。” 高迎祥几个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实在是孙守法说的消息太过于让人震撼。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新皇整治军备的决心还是非常大的。 如此来说,参加武举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高迎祥和李鸿基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 “好,孙哥儿我们和你们一起进京参加武举。 不过,这一路上的吃住由我们安排,你们不许推脱。” “大叔这可不行,这个花费可就太大了。” “要是把厄们当作兄弟朋友的话就不要说那么多。 要是看不起咱们,就请自便。” “哎,看李大哥你这话说的。 好,厄们同意就是了。” 第212章 迈出第一步 朱由校的一纸诏令,搅动了天下风云。 无数的草莽英雄怀着各种心态,向着京城汇集。 不得不说,华夏的农民是最有韧性的一个群体。 但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他们都不会去造反。 因为造反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他们承受不起。 有家人的牵扯,他们是不会轻易走向那条九死一生的道路。 如果哪个地方爆发了大乱,必定是有贪官污吏、地主豪绅太过贪婪。 朱由校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想要开武举,以集天下英豪于一处。 当然,他可不是要把这些危险分子集中起来处理掉。 而是计划把他们收归己用。 朱由校的一期目标是平定大明, 二期目标就是要开疆扩土。 这些都离不开有想法、有本事,敢想敢干的人才。 而此刻的朱由校看着手里的战报,心中已是豪情万丈。 战报上刘镇奏到,努尔哈赤带着不足万人的残部已经逃到了朝鲜境内。 朝鲜官军、边民见到建奴人马是望风而逃 , 连头都不敢回,更别说什么去反抗了。 而也有些朝鲜国人脑子活络,逃到了大明境内避祸。 我军是否过境帮助朝鲜剿除奴匪。 以及如何安置朝鲜难民,请万岁定夺。 对于这个结果,朱由校还是比较满意的。 给老奴留了小万把人,不多不少正合适。 凭着光海君那没卵子的尿性和朝鲜军队的战斗力, 想要消灭努尔哈赤这股人马是痴心妄想。 而老奴凭借这点人手和他的奴役政策,想要称霸朝鲜半岛也是白日做梦。 消除边境隐患,这是大明迈出复兴步伐的前提条件。 大明如今,应该迈出走向强盛的第一步了。 而后朱由校相继召见了英国公张维贤、亲直军都指挥使骆思恭, 礼部侍郎黄立极和詹士李国晋。 他给张维贤下的任务是联合相关部门筹备武举的事情,骆思恭辅助。 朱由校特别交代,必须要做好应试武举人员的报名和接待工作。 特别是对那些没有能力自己安排住宿的外来人员,要予以帮助。 正好五军都督府的营房都闲置了, 派人打扫整理一下,安置通过初步筛选后的人员。 听了皇上的吩咐,骆思恭还没有太大的感触。 他从朱由校登基以前就每天忙个不停, 所以对多了一样差事,并没有过多的感触。 可张维贤却激动的嘴唇都颤抖了。 他这一个月来过的是焦躁不安,提心吊胆。 自从那次京营大教场的事情过后 , 这皇上就像把自己这个国公忘了似的 ,再也没有搭理过。 各地卫所、都司衙门的资料汇总都整理个差不多了, 他还正在犹豫要不要主动的去求见陛下。 这下可好,陛下把这么个露脸的差事交给了自己。 看来陛下并不是那卸磨杀驴、无情无义的君王。 “陛下,老臣遵旨,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看着张维贤激动的模样,朱由校似有所想。 “老国公,如今正是严冬,天冷路难行。 老爱卿如此年迈,朕是不舍得让你出京四处操劳。 因此就把整顿卫所的计划压到了明年春天开始。 再者,卫所的这次整顿,可以说是要打破从组,裁旧立新。 因此需要大量的骨干人员补充。 这次武举恩科,就是要把可靠、有能力的士兵和将官挑出来备用。 因此,老国公要格外用心了, 他们有些人在以后,就是你的属下和帮手。 这次武举,不要在策论上占过多的比重。 军官的选拔和提升,主要看他们以后的表现和能力。 你要侧重的是他们的身份和体质。 同等能力,优先录取平民和穷苦人家子弟。 对那些读过书的举子,可以适当放宽对年龄和身体素质要求。” 仔细的交代了两人一番,朱由校就让两人退下准备去。 “陛下,老臣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公公你讲,朕听后再说。” “陛下,臣听闻皇家计划做海贸。 不知道老臣能不能也加入一点分份子。 老臣也听说了,陛下那公司的股份是一万两银子给一份儿。 要不,老臣拿一万两银子,您给半份儿也行?” 朱由校听后拍了一下脑门儿。 人老成精这就话真不假啊,这老家伙一下子就看清了里边的门道。 “好吧,朕也不占你的便宜,和他们一样的价格就行。 你是给现银还是从朕这里贷款?” “贷款?” “就是给朕打借条,到时候从你的利润分成里扣除本金和利息。 说好了啊,一年两成的利息,童叟无欺。” “还有利息啊,那老臣给现银。 老臣刚出手了一万多亩良田,正不知道如何利用能。 陛下,老臣能不能多买几份?” “不能,一家就只能买那一份。 你这个老狐狸,把地卖了?” “老臣退还了那些黑心钱后, 家里就穷了,没钱花,只好卖地养家。” “我信你个大头鬼! 张老国公,朕看你整天半眯个眼,这心里边可是够亮堂的。” “嘿嘿,老臣谢陛下夸奖。 这早下手,不是能卖个好价钱吗?” “陛下,能不能把宫里那镜子、雪盐、煤油什么的也让老臣家里贩卖一些? 老臣家里没了田地 ,就少了一个大进项。 这不再找点受益,心里没底啊!” “你……你个老狐狸 ,都要钻进钱眼儿里了。” 朱由校虽然是指着张维贤在骂, 可心里却是感到比较满意的。 堂堂二百多年的英国公府,会为了那点银子就揭不开锅了? 不是不可能,是根本不可能。 张维贤只不过是用这样的举动, 把自己的国公府和朱由校绑在了一起 。 这是一种表态,更是对朱由校的认可。 “你说的那几样东西,现在还属于皇家管控物品,朕不能给你贩卖。 但朕可以交给你一门别的生意。 而这门生意 ,与咱们将来的海贸和军队都息息相关。 可以说,前期是军备物资。 到了产量上去以后,就是关联着千家万户的民生物资。 所以说这门生意,你只需考虑不断的提高产品数量、种类和质量就行了。 而完全不需要去考虑销路。” 听了朱由校的话后,张维贤耷拉的眼皮一下子就挑了上去。 “陛下,真的有这么好的生意? 那宫里为何不做?” 第213章 后勤保障 皇家为啥不做,还不是因为看不上眼呗! 一个小小的精盐,一个在朱由校眼里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每天都为皇家带来了二三万两银子的进项。 这还只是在北京这里的收益。 江南王体乾的汇报还没过来。 但朱由校敢肯定,那里的收益只会比北京的多 ,不会比北京的少。 别说是少了,即便是不多个两三倍,那王体乾就该被砍脑袋了。 朱由校给张维贤说的生意是做罐头。 无论是做水果罐头还是肉类罐头都没有什么高技术的含量。 皇家着手的是钢铁、机械军工、化工这些关系着国计民生的高科技东西。 对罐头这样的产业还真没看上眼儿。 等过了年,扩大了玻璃厂,就可以大量的生产罐头瓶。 罐头食品,以后将是远航船队重要的后勤保障。 每一个经历过远航的船员和将士都是宝贵财富 , 朱由校可不想他们没有死于海浪和敌人的刀枪下,却死于坏血病。 而且,罐头食品,也将是以后远征军补给的重要物资。 听了朱由校对罐头产品的介绍, 张维贤两眼发亮,白花花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这生意真能干,即便是船队和部队不要, 在官绅地主、商贾富贾之间的需求量就不会少了。 张维贤看到的不仅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流进了他的国公府。 还看到了他的国公府对大明,对皇上起到的作用。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地方。 有用的人和物才能常在,没用的东西,只会慢慢的消失。 当然,免费的饭菜它不香。 上杆子要做的它也不是买卖。 朱由校也没客气,伸手又要了张维贤一万两银子的技术转让费。 但同时也承诺,会专门为他打造一套压力锅具用来加工肉类罐头。 而且建议他,在冬季,可以先用山里红来试制水果罐头。 想降低成本,罐头里可以不加白糖或者用蜂蜜代替白糖。 说起白糖,朱由校不由唏嘘。 在这个时代,白砂糖居然比野生的蜂蜜要贵,而且是贵的离谱。 由此他相信,现在绝对没有人用白糖去做假蜂蜜。 张维贤高兴了,笑眯眯的站在那里考虑再卖多少田合适,再买多少下人够用。 而骆思恭却眼巴巴的看着朱由校,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朱由校厌恶的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道: “你个糟老头子有话就讲,朕受不了你那个眼神。” 骆思恭双手使劲的搓了几下,而后才开口。 “陛下,臣也想买一份那个啥股、股份。 您看?” “你有钱?” “没有那么多,臣想贷、贷、贷款。” “那好吧,你们两个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就行了。” 末了,朱由校又搭赠给了骆思恭一个发财门路。 那就是收集或者制作蔬菜干和茉莉花茶。 蔬菜干是为了给船员补充粗纤维用的。 茉莉花茶当然也是为了预防坏血病.。 骆思恭听后对朱由校更是奉若神明。 因为这事情太好办,挣钱太容易了。 到了春天夏天这菜叶子得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人工吗,当然也是没有成本得。 最花钱得地方竟然是在菜干的储藏保干上。 这很难吗? 油纸、打蜡、陶罐的综合利用,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张维贤和骆思恭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们满意的是自己真正和皇上上了一条船,成为了“自己人”。 至于皇上这条船会不会翻 ,他们会不会跟着倒霉? 在他们知道辽东最后的战报时已经不再有这个担心了。 就不说京城现在的兵马和陛下层出不穷的武器装备。 辽东那十几万经历过大战的兵马就是皇上手中无往不利的尖刀。 特别是等那五万京营将士和神机营回到了京城。 即便是天下人都造反了,谁又能伤得到皇上分毫? 张维贤与洛思恭神采飞扬的退出了养心殿。 朱由校接着召见了黄立极和李国晋。 这两个人的才华和文采不用说, 都是能够胜任宰辅,牛批的一波存在。 至于为人嘛,那可是就各有千秋了。 黄立极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比方从哲还听话,甚至是没有自己底线的听话。 这是朱由校未来一段时间内最需要的总理大臣。 而李国晋,虽然做事不呆板,懂得变通。 但他非常正直,有着自己的操守和底线。 这种人,也是他以后需要用到的。 朱由校点了黄立极做了明年科举的主考官。 李国晋做了副主考,用以辅助和监督黄立极。 这两人听了哪有不高兴、不满意的? 他们只是个三品官儿 ,上边可是还有好几级压着呢! 皇上隔过了他们点了自己做主考,这不是简在帝心吗? 而且按规矩,他们是主考官, 那这一届的进士就是他们的门生。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资历提升、人格升华。 “陛下,以往惯例,都是在秋天举行乡试,次年春天举行会试。 而这次恩科时间急迫,不知陛下,在这时间上如何安排?” 黄立极高兴归高兴,但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朱由校略一思索就做了决定。 “乡试的时间,朕在宣布开恩科的时候就宣布了,改在了明年二月初九开始。 至于会试的时间,就定在六月的初七、八、九吧。 这三天三场考试 ,朕会亲自拟定考试题目。 你们的任务,就是要安排好这次考试的场地和监考工作。” 朱由校吧啦吧啦对的着两人说了一大堆自己的计划。 “陛下,这八股文所占用的比例是否太少了?” 第214章 战王 对于八股文,朱由校是真的没有啥好感。 如果不是还需要用它来维护文人的忠君意识, 朱由校都想直接给它取消了。 但这理由咱能想不能跟你说。 既然不能说就不说了,朕还用给你解释那么多? “你们照办就行了,朕自有考虑。” “臣等遵旨。” 得,这人算是用对了。 如果换成李标那个老倔头 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呢。 打发走了他们两人,朱由校皱着眉头在殿内转起了圈圈。 “陛下,大长公主和五殿下请见。” “姑母和老五来了还通报个啥,赶快请进来。” “陛下,你毕竟是一国之君,该有的礼仪和威严还是要保持的。” “姑母,那些虚礼都是用来糊弄外人的, 咱们之间还要讲究那些,就没有亲人味儿了。 姑母,你和小五坐。” “皇兄,您和姑母坐,小五子来给你们倒茶。” “不对,小五子你是有啥事吧,要不然不会这么勤快。 姑母是被你拉来当靠山的?” “皇兄,您咋就这么英明呐,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少拍马屁,说吧,你想干啥?” 朱由检讪讪的笑了笑才说道: “皇兄,小五听说辽东的战报又到了。 这次是把老奴彻底赶出了咱大明。 辽东将士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兄是不是要奖励他们?” “这不是废话吗? 将士们舍生忘死的保家卫国, 如今取得了这么大的功劳, 咱皇家怎么能不有所表示? 这次朕不仅要重重的封赏有功之人, 朕还要给他们极大的荣誉和地位。” “对,臣弟也是这么想的。 皇兄,您这次想派谁去辽东宣恩?” “小五啊,为兄正在为这件事情为难。 为兄考虑,这次辽东军将的功劳可是不小。 咱们皇家必须有个人去辽东宣恩才显诚意。 可是咱家人丁稀少,,只有为兄亲自去了。 因此,为兄离京的这些日子,就需要你来监国一段时间了。” 朱由校话音落地 ,“噗通,噗通。”朱由检和王承恩都一下子跪了下来。 “姑母你看,俺拉你来没错吧? 小五就知道皇兄他要这么干。 姑母您可得给小五作主,小五是坚决不做这监国的,打死也不做。” “陛下,您可不能去辽东啊! 您看,您只不过是出了大明门一次, 就有那么多卑鄙小人想要谋害您。 您这要是出了京城,那可就太危险了。 再说,这满朝都是老狐狸, 五爷才九岁,怎么能是他们的对手? 陛下,要不就让老奴去辽东吧?” “你,这次不行。 朕要迎回辽东阵亡将士的骨灰。 朕要把他们葬在皇陵旁边。 他们是为我朱家皇朝战死, 朕要他们享受我朱氏皇族的待遇。 这,就是朕要赐于他们的荣誉和地位。 所以,必须有皇家的人出面去迎接他们的英灵。” “哎~,陛下呀,我知道你想收拢军心、民意。 但是听姑母一句劝,你此时不能出京。 有你在,京城的将士才有主心骨,才有凝聚力。 也才能镇得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鬼魅魍魉。 如果你放心小五,就让小五替你去辽东吧!” “姑母,小五不去。小五只想现在训练,以后当兵打仗。” “小五? 朕对小五有什么不放心的? 怕他笼络外臣? 笑话,朕要是没有这点自信和胸襟, 就不要再提什么复兴大明和开疆扩土了。 不过辽东苦寒,小五还小,朕是怕他受罪,所以才没考虑让他去辽东。” “陛下,你作为长兄,如此爱护弟弟妹妹这令人欣慰。 但是,就是你说的那样,咱家的男丁太少了,就你们哥俩。 因此啊,有些事情小五是躲避不了的。 特别是你想要壮大我皇明,怕是离不开小五为你冲锋陷阵。 所以,你爱护小五可以,但也要锻炼他,培养他。” “姑母,小五……。” “你闭嘴。” “你闭嘴。” 朱由检刚一开口,就受到了两人的共同压制。 朱由检那个委屈就别提了。 姑母啊,俺拉你来可是请你为俺说话的, 你这咋就变了卦呢? 就让俺以后当个自由自在小兵不好吗? 原本他是去找张珊做说客的, 可是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就被张珊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小屁孩儿一个,你咋就有那么多心思呢? 你不就是害怕你哥猜忌你吗?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让你哥可忌怕的人存在。 (有也是老娘,绝对不是你这个爱荡秋千的家伙。) 你即便是孙猴子,有天大的本事, 你哥也能一巴掌把你拍到山下压起来。 走走走,你哥让你干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 别在这耽误老娘的时间,老娘还急着想上天呢。 这用乙炔作燃料离不开氧气,不如直接用液化气和丙烷。 丙烷就算了,现在是要啥没啥,等以后再说。 液化气比较好整,但还得设计加压泵和钢瓶,压力表。 这破地方,要啥没啥,真他娘倒霉。” 在张珊嘟嘟囔囔中,朱由检被一脚踹出了她的工作室。 作为一个工作狂魔,一旦进入工作状态,最烦的就是被人打扰。 这时的张珊可以说是六亲不认, 别说是朱由检了,就是朱由校来了也是个被踹出去的结果。 无奈的朱由检只好去找了朱轩嫄。 朱由检是真的很看重他和朱由校的兄弟感情, 不想因为什么事情,让他们之间出现隔阂。 可谁知找了朱轩嫄还不如不找。 “陛下,你要是担心小五的话,我就陪他走上一遭吧。” “姑母~。” “闭嘴” “闭嘴” 朱由检无语望房顶:俺小,就没人权了? “陛下放心,你姑母陪着你姑丈走遍过千山万水。 这点奔波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就怕你姑丈也要跟着去啊。 这些年辽东战乱,那是他唯一还没去过的地方。” “那好吧,朕明天就给您和小五正式册加封号。 您的封号就不用再考虑了。 小五吗,朕定以安为王号,朕只要他这一生平平安安的就行 “皇兄、大哥,我能不叫安王吗?” 朱由检害怕又被镇压,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咦,你还有想法?您想以何为封号?” 朱由检拍了拍小胸脯:“妈呀,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皇兄,您封我为战王好不好? 等小弟长大了,弟为皇兄护卫安全。 谁敢不听皇兄的话,弟就灭了他。” 第215章 朕,需要百姓的膜拜 送走了前往辽东宣旨的朱由检等人,朱由校也不得不亲自加入了科研队伍。。 张珊轻飘飘的甩给他几张纸,就让朱由校没日没夜的忙碌了起来。 底火的配方和生产工序有了。 接下来就需要设计出相应的工具。 全靠手工打制,平均一个工匠每天连五枚子弹也做不出来。 只是做底火那个小铜碗,就需要设计出一种专用的脚踏式冲床。 还有造铅弹芯的冲床、造弹头外壳的冲床,弹壳的冲床。 因为没有电,这些都需要设计成人力推动或者是水力推动的机械。 为了保密,从发射药、底火药的制造到子弹的最后组装。 朱由校把所有流程拆分成了十五个工序。 他和赵南星还要对各个工序的工匠进行培训。 这边还没忙完 张珊又给他撂下了几张纸。 什么手动加压装置、什么钢瓶、什么压力表,什么气阀, 这些都需要他去解决。这下好了,连毕懋康、徐光启他们几个也被逼的成了工作狂。 朱由校早就把后装枪炮的概念给他们几个说过, 这几个枪炮迷是心心念念的想早一天看到实物。 在听说底火技术已经被突破后,立刻都投入到后装枪的研发当中。 朱由校不想费事,直接在记忆里5找出来五四手枪和五六半的设计图纸。 原因嘛,就是因为这两种枪结构简单 ,容易仿造。 但这两种枪结构简单归简单,那性能可不是盖的,好用! 子弹嘛,朱由校计划在近些年只做7.62毫米的手枪子弹和步枪子弹。 朱由校相信在这个时代,只要这两种枪和子弹充足,大明称霸世界就没一点问题。 朱由校计划最多在闲暇的时候把冲锋枪搞出来。 其他的特种枪和子弹,等以后再慢慢来吧。 明年主要的任务就是生产出足够的后装火炮,去武装他的皇家船队护卫舰。 而这些枪炮的研制,又给朱佑校带来了一系列问题。 首先就是必须加大钢的产量了。 造枪、造炮,都是吞铁大的行当。 其次,就是囤积铜了。 造子弹 ,少了铜可就得傻眼。 因此让铜钱退出货币流通,已经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为此,他在银元之后,又设计出了角、分的银币和厘、毫的铜币。 每种硬币,都有一、三、五三种面值。 而至次,大明新的货币体系已经完成。 等待的,只是推出它的时机。 当然,银行系统的组建问题也随之而来。 朱由校竟然发现自己是越干事儿越多。 “珊丫头啊,你说朕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干活儿太多被累死的皇上?” “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本姑娘为了给你搞合成橡胶都瘦了好几斤。 你去看看老赵,走路都是用飘的方式,那脸都快瘦成骷髅了。 我们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我说丫头,你可是在为了中华崛起而努力。 这个可是一件非常光荣,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你少来扣大帽子,姑奶奶见的多了,不稀罕。 给你这个。” “妈呀,干电池被你整出来了?” “你以为本姑娘没事来和你唠嗑呢?” “这下好了,电话、电报机的制造都可以进入日程了。 丫头,你该把氮气工艺给整出来了。 这样就可以做灯珠,而后手电筒就有了。 还需要塑料,这橡胶快好了吧? 你和老赵什么时候开始搞塑料?” “我的万岁陛下,您是不是还需要合成纤维?” “嗯,需要,合成纤维的作用太大了。 需要,非常需要!” “那化肥呢?” “需要。” “杀虫剂?” “需要。” “除草剂?” “需要。” “需要你个头呀需要,你累死老娘吧!” “一个半月了啊,老娘都没有休息一天。 你还要这要那的,干脆要了我的命吧! 你再这样搞下去,赵南星、徐光启、毕懋康都得被你给累死。” “咱们年轻,还感到吃不消, 他们几个那么大年纪了,能受得了吗? 要是他们哪一个有个闪失,姑奶奶看你后悔不后悔。” 朱由校悲催了,被张珊好一顿数落。 “领导教训的对,是我心急了。 来,我给领导捏捏肩,放松一下。” 朱由校十分狗腿的跑到张珊身后给她捏起了肩膀。 “一边去,别吃老娘豆腐。” “吃你豆腐? 你有豆腐可吃吗? 吃你豆腐皮还差不多。 哪哪都小,就是飞机场的面积挺大,连个小山包都没有。” “你说啥?” “噢,我说啥时候能建个飞机场。” “连个拖拉机都没有,你就想飞机了? 吃过饭早点睡吧,梦里啥都有。” “对了丫头,咱们的热气球怎么样了,能试飞了吗?” “能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你必须把老王头支开,有他在,咱们谁也别想上去。” “那好办,明天让他去西山视察一下工业区的规划。 那里以后可是咱们的聚宝盆 ,他操心着呢,一说准去。 那行,明天太阳出来咱们就试飞。 本姑娘要在大明上天喽。” “是啊,试飞成功后,朕要组建历史上的第一支空军部队。 大明,从此就要走向另一条道路了。” “别高兴的太早,热气球升空后,不确定的因素太多。 而且受气象和风的影响太大。 虽然不同高度有着不同方向和速度的气流, 但这些都是人力不可控制的。 把它作为了望台和指挥所用还差不多。 作为战斗工具来用,靠运气的成分太大了。” “你说的不错。 但是它却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它的升空,会告诉这里的人,人们上天将不是神话。 它会给那些喜欢研究格物的人以巨大鼓舞。 也会给那些心学为上的老顽固于巨大打击。 当然,最重要的是会提升我皇家的威严。 会提升朕在民众心里的威望。 朕需要人让多数人相信,朕是真正的上天之子。 朕接下来要杀许多人,朕需要,百姓的拥护和膜拜。” “你要造神,搞个人崇拜? 把自己塑造成正义的化身和无所不能的神灵?” “回答正确,加个鸡腿。” 第216章 天上有龙 泰昌元年腊月初六,多云,微风,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这是一个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日子。 伴随着鼓响钟鸣,一扇扇城门依次被推开。 北京这座庞大的城市也从沉睡中苏醒,焕发出了巨大的生机。 推着夜香车的杂役、骑着马的信使, 在城门打开后立即出城,奔向四面八方。 而一个个挑着柴、推着煤、挎着篮子、拎着鸡鸭、赶着猪羊的小商贩和农户也陆陆续续的进了城。 朱由校登基后,补发了欠饷,给官员加了工资,又大肆的招兵买马。 大把大把的银子撒了出去,能没点儿反响吗? 那些穷军汉们除了不缺人,啥都缺。 缺粮、缺衣,缺油盐酱醋,缺柴、煤,缺锅碗儿。 这有了银子,就不用考虑存着、放着, 先让家人吃饱穿暖,住进不漏风、不见星星的房子再说。 这就大大的拉动了内需,使得小商小贩,打零工养家糊口的汉子都有了不错的收入。 朱由校临时起意的一次严打,更是让北京城的秩序前所未有的好了起来。 虽然还没能到夜不闭户的程度, 但再也没有地痞流氓、行业杠头敲诈商贩、力工的情况出现。 这使得北京城比以往更显的繁华。 “喂,那不是谢家大郎兄弟几个吗? 今天怎么你们都来了,烧的炭多了?” “原来是刘掌柜,俺哥五个给您见礼了。” “免礼免礼,老谢头怎么样,有两个月没见他了吧?” “劳刘掌柜挂念,俺爹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里将养身子, 所以没能进城给您宝号上送炭,还请刘掌柜勿怪。” “将养身子? 你爹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生病了?” “哎,别提了,是这么一回事。 上次俺爹一个人进城卖炭,被尤大麻子讹诈了三百个大钱不说,还被打折了两根肋骨。 俺爹连伤带气,到家就躺倒了。 这不将养了一个多月才好了点儿。 俺们兄弟气不过,就想进城找那尤大麻子算账。” “哎呦喂几个大侄子,你们可千万不要胡来。 现在的京城已经不比从前了。 看你们一家子炭烧的好,为人也实诚,老朽才劝你们一句。 以后千万不要在京城惹事。” “咋了刘掌柜,那尤大麻子有大来头?” “他有个屁的大来头。 你们难道没有听说过京城严打?” “没有,我们这一个多月除了伺候俺爹,就是进山砍树烧炭。” “原来如此。你们是不知道,上次皇爷这么这么这,那么那么滴。” 刘掌柜叭叭叭,唾沫横飞、神采飞扬的把皇上当街升朝那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什么有数万逆贼要趁机刺王杀驾,被锦衣卫和亲军给杀的一个不剩。 什么有八千江湖匪类想趁机撬门别锁、绑票勒索, 被突然出现的三千大内高手全都捉拿归案。 什么皇爷内功高强,用丹田讲话让十里外的人都能听清楚等等。 “几位大侄子,那尤大麻子现在怕是正在京西挖矿搬石头呢。 官差说这是劳动改造,教育他们从新做人。 所以啊,你们不可能找他报仇了。 听老夫的话,该卖炭就卖炭去,该打零工就打零工去。 只要你不懒,现在的京城干啥都能挣到钱。 咱们有幸遇到位好皇爷,进城不要钱,不用怕被人欺负。 机会难得啊,赶紧把自家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理。 记住,遇到有人为难你们,就找街上巡逻的军兵求助。 他们是皇爷的亲军,认理不认人,可比那些衙差好的多。 千万记住了啊,不要惹事儿。 老夫还要去通州接货,就告辞了。” 刘掌柜说完就坐上车,赶着驴走了。 “大哥 咱们咋办?” “咋办? 皇爷已经替咱们出气了,这事儿就算结了。 咱听刘掌柜的话,该干嘛干嘛吧,好好过日子。” “大哥,城门口在招兵,俺们去看看行不?” “老三,上次招兵爹就没同意你们去,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哼,要是上次俺和老四当了皇爷的亲军, 借尤大麻子俩胆,他也不敢打咱爹。 俺不想整天砍树烧炭,俺还是想去当兵。 咱村的狗剩、树根当了兵, 在队伍里能吃饱穿暖不说,每月还都给他门家里交二两银子。 你看看他们两家现在过的多好,都要起新宅子了。” “是啊大哥,俺和三哥就去看一眼,看招的是啥兵。” “这,哎,你们去吧。 快去快回,咱们不能白进城一趟,一会儿看能找些活计干不?” “好嘞,三哥咱们去瞧瞧。 三哥、四哥等等,我也去。” “小五你才十四,去干嘛?净捣乱,快点。” 不一会儿功夫,谢小五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小五,你咋一人回来了?老三、老四呢?”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都报了名,今天中午就要进行初试。 初试过后,就可以住在军营里,也可以回家居住,等待武举开始。” “啥? 他俩都报名当兵了? 哎吆,这可让俺回家咋给爹交待啊?” “大哥,这不是简单的当兵, 是武举比试,武举比试懂吗?” “啥? 武举比试? 他俩都没拿身凭,还没有参加乡试,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就能报名?” “大哥,这次武举不用参加乡试 ,来了直接报名就行。 俺狗剩哥刚好在那里,他给俺三哥、四哥做了保人,报的名。” “不行,俺得去把他俩喊回来。 就他们就那两下庄稼把式还想参加武举? 他俩不嫌丢人,咱老谢家还嫌丢人呢。” “大哥不能去,狗剩哥说了,记了名字就不能反悔。 而且狗剩哥还说,即便是在武举中拿不了名字,只要通过了初试和审查,最低也能当个大头兵。” “还不能反悔? 哎~这可咋整啊!” 谢老大急得跺了跺脚,抱着头蹲在地上只叹气。 “敢问几位小哥,可知道哪有便宜点的客栈? 哦,俺是怀庆府来京城参加武举的举子,姓李名信。” “是举子啊?不用找客栈了。 你去那一堆人里报了名,他们就会安排你住的地方。” 谢小五一边指着城门口,一边扭头说道。 忽然,他双眼圆睁,惊骇的吼道: “龙,龙,天上有龙。 哥,天上有龙唉…………!” 谢老大一边抬头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小五你胡叫唤个啥? 还天上有龙,你咋不说皇爷在天上呢?” 第217章 天上飞的那是什么 朱由校在这一天起的非常早, 天色刚微亮他就吃过了早饭。 “大伴伴,刘若愚有几天没回宫了?” “回陛下,都有四五天没见到那小子了。” “都有四五天了? 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京西工业区事关重大,明年的军备计划能不能实现,咱们能攒多少银子,都要看它了。 传旨,摆驾京西工业区,朕要亲自去看看。” “别,皇爷啊,您就在宫里歇着,老奴替您去看看行不?” “你去? 你去也好,你回来和朕汇报一下,那里的进度如何也行。 大伴速去速回,朕心里有些不放心。” “遵旨,老奴现在就出发。” 看着王承恩的背影,朱由校的嘴角勾了勾。 大伴,这是你自己要去的,可怨不得朕啊! “摆驾御花园,带上那套凤冠霞帔。 传曹化淳、骆思恭、徐显纯御花园见朕。” 他必须的要交代一下他们几个。 可别他们坐上热气球升空后,引起人们的惊慌混乱那就麻烦了。 或者哪个值勤的士兵对着他们开枪放箭也是挺无语的。 “陛下,您说这个大大布囊子它会飞上天?” 骆思恭听过朱由校的吩咐后,指着热气球结结巴巴的问道。 “对,这就是个特大号的孔明灯,能带着人上天。 你们亲直军卫要加派巡逻人手和密度,防止世人恐慌。 曹化淳,命令城上值守兵将收起箭弩枪炮,以防走火。 许显淳、谈敬,你们要注意引导百姓舆论, 对借机胡言乱语者,该抓抓 ,该审审。 半个时辰后开始实验,你们都去办差吧。” “臣等遵旨。 陛下,那个啥真能上天?” “走吧骆都指挥,会不会上天,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陛下还忙着呢,别耽搁时间。” 谈敬对骆思恭催促了一句,转身就走。 只有半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够紧张的了。 “那个小鱼儿,王公公在哪里,杂家要取些银子。” “回禀谈公公,王公公没在宫里,去西沟子了。” “啥? 王公公不在?” 正急匆匆向外走的谈敬顿时止住了脚步。 他猛的回转身子向朱由校跑去。 “陛下,您不能……。” “滚蛋,朕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快点走,别在这里碍眼。” “陛下……!” “嗯~~。” “陛下,臣告退。” 谈敬知道自己劝不了朱由校,只能告退。 “小鱼儿,你立即一人双马,快出宫去追王公公。 就说咱家让他尽快回宫护卫陛下。 速去,速去。” 打发走了谈敬三人,朱由校急急来到了张珊身边。 “珊丫头,我们必须在半个时辰内升空。 晚了,老王头就该回来了。” “半个时辰没问题,气囊已经吹开了,现在就开始加热。 知琴、知棋,准备开火。知书、知画,检查绳索是否系好。 知星、知月,你二人带领春夏秋冬、风云雨雪、梅兰竹菊分布四周扶起气囊。 ” 因为没有大功率的风机吹开气囊, 这给气囊预热还真有点麻烦,特别费人。 十八个原本的道姑在张珊的指挥下,慢慢让气囊立了起来。 “丫头,你先换上这身衣服。” “陛下,你背上这个背包。” 朱由校和张珊同时开口道。 “什么衣服?” “什么背包。” “呵呵,咱两还真有默契。 这是帝后的凤冠霞帔,你先试一下合身不合身。” “陛下,这不合适……。” “快去换上,没多少时间了。 在耽搁下去,咱俩谁都上不去。” “好吧,那个背包是我做的降落伞,你应该会用。” “朕会用,你快去换衣服,抓紧时间。” “知琴、知棋,我不回来不许升空。” “小姐放心,奴婢遵命。” 朱由校他们在紧张的准备着。 王承恩已经快马加鞭的出了阜成门。 “小梁子,杂家今天怎么有点心慌无奈的, 难道是刘若遇那里真有什么事情? 快,加快速度,尽快赶到西沟子。” “公公,咱们已经跑了二十多里路了, 再快跑,这马就受不了了。” “真他娘的失误,为何就没一人双马出来。 坚持一下,到二十里铺换马。” “好勒,嘚儿驾驾。” “王公公,前边就是二十里铺驿站,该换马了。” “干爹、干爹,请等一等小鱼儿。。” “公公,好像是于公公追来了。” “小鱼儿? 他不在宫中服侍皇爷,跑这里干嘛?” “干、干爹,谈公公请你速回宫,护~护卫皇爷。” “宫里发生了何事?” 王承恩当即就变了脸色,严厉的问道。 “宫里没,没事啊? 但谈公公让小的一人双马来追干爹速速回宫。” “宫里没事? 不可能! 皇爷在干什么?” “皇爷在御花园,和张姑奶奶在摆弄什么气球。 皇爷说那个气球会上天。” “你个死鱼儿,还你娘的没事儿? 事儿大了,皇爷他要上天。 我的个祖宗吆,我说今天咋就心慌的很呢。 快,快去驿站换马,一人两骑,赶快回宫。 崽子们,都他娘的快点。” 王承恩这次可是真着了急。 那马鞭是雨点般的抽在马屁股上。 身下战马如风一样就蹿了出去,身后留下一溜烟尘。 五里一换马,换马不停马。 所有人都是凌空飞起,跳到了另一匹马上。 “好俊的功夫! 不过可惜,这几匹好马怕是要废了。” 高迎祥望着远去的几人说道。 “高叔不要乱说,小心惹祸上身。 那些应该是宫里的太监,而且品级不低。” 孙守法望左右看了一下,连忙说道。 “他们好像挺着急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李鸿基望着不远处的城墙说道。 “前边就是阜成门,咱们先进城再说。” “走,进城。驾驾……。” 一行十人扬鞭打马,跟着就向着城门奔去。 顺顺利利的进了城,就见路边告示牌下围着好多人。 “这位大哥,厄想问一下,那么多人在干啥?” 孙守法拉住一个要出城汉子问道。 那汉子转过身说道:“参试举子要在那里报名,而后…………” 那汉子正说着话,突然就住了口。 他嘴巴大张,双眼圆睁,惊恐的指着天上喊道: “那是撒个,那是撒个? 俺的爷吆…………!” 那汉子叫喊着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不停磕着响头。 “神龙爷爷护佑,神龙爷爷护佑。 祖宗保佑,让俺见到金龙飞天了。” 第218章 皇上要飞升 王承恩为了赶时间,直接绕道宣武门入宫。 宫内不允许骑马,进去宣武门不远就是御花园, 这比从承天门进宫再到御花园方便的多。 可当他刚下马跑过宣武门,就见到从御花园里升起一个庞然大物。 朱由校设计的球囊就像一滴巨大的水珠倒坠在半空中。 藏青色的面料上,绣着九条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远远望去,就像数条张牙舞爪的金龙, 拖曳着一只巨大的金筐,欲要直入霄汉。 更让人震撼的是,从金筐内不停的喷发出一道长长的、紫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的颜色竟然那么美丽、那么勾魂,让人有种要投身其中的欲望 王承恩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难道,那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之火? 它被皇爷拿来用于驭使那些金龙? 不对,想啥呢? 那些金龙还是自己派工匠、绣娘绣上去的,哪里是真龙? 回过神来的王承恩又抬脚疯狂的向御花园跑去。 因为,他看到那金筐下还垂着一根绳子。 是不是可以拉着绳子把皇爷拉下来。 亦或者,自己顺着绳子爬上去? “禀陛下和姑娘,王公公正从宣武门跑来。” 负责了望的知棋轻声说道。 “知书,示意下边放开索勾,而后收上来。 知琴连续加热,准备升到五十丈高空。” 张珊盯着知琴的操作,连续下令道。 “朕预计的不错吧,这老王头得到消息,一定会急急赶来阻止的。” “王公公是为你好。” “朕当然知道他的为人,所以朕把他当作了一位可敬的长辈。 要不然,朕哪里需要和他玩儿这种游戏。” “依我看啊,老王这辈子会过得更不容易,要整天为你提心吊胆的。” “总比他挂于东南枝强。” “哦,那也是。” “以他的本事,原本是可以护着信王逃生的。” “伤心,失落,还有诺言, 所以他们都不想跑。” “这个话题太沉重,不适合在半空中说。 呵呵,看不出来你还挺骚包的。 这气囊上画满了龙不说,一个柳条筐还给刷了金漆。 就是几根绳子,也弄的金光闪闪,至于吗?” “朕需要的是收获最大的成效。 不仅只要在观念上给下边的人以震撼, 还要在视觉上给他们以巨大的冲击。 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发挥所有的想象力来神话我们。 只有让百姓受到了震撼,他们才能从心底里给予我们崇拜和追随。 也会,自觉、自发的去讨伐与我们作对的人。” “愚弄老实人有罪啊!” “这只是一种善意的引导。 对于现在的百姓大众,你和他们讲什么人权、讲自由行吗? 你和他们讲什么科学,讲技术就是在对牛弹琴。 所以,只能以愚弄来收拢他们那颗愚昧的心。” “啥人啥打发呗! 就像你举起钢刀对付那些流氓读书人一样。 也是,在这里我才真正明白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句话的含义。 原来一群有文化的流氓,真的可以祸国殃民。” “知识的力量,它的建设力和破坏力的大小是一样的。 它 没有对错,有对错的是使用它的人。” 就在朱由校和张珊自由自在的谈话看风景的时候, 八十多万人口的北京城已经变得是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和动物都仿佛被定了格。 少数人只顾着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而多数的人则是都扬着个头,瞪大着眼,张大了嘴,流着哈喇子盯着天上看。 连猫狗都缩着尾巴钻进了窝里瑟瑟发抖。 牛羊骡马更是跪下了前腿,像在参拜君王。” 李标站在自己的官衙堂口口,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 他擦了擦一双昏花的老眼,而后又不可思议的擦了一遍。 “上边好像有人!” “阿墨,去书房把御赐的望远镜取来。” “嗯? 你傻楞着干嘛,快去。那个啥已经向这里飞过来了。” “哦 ,是老爷,小人就去。” 那随从被李标一脚给踹的清醒了过来,连忙跑向了书房。 当李标看清了箩筐里的人后,举着望远镜的双手就是一哆嗦。 “咣当”一下把他的心肝宝贝给掉在了地上。 框里一个戴金冠、穿龙袍的,正是大明天子朱由校。 一个凤冠霞帔、明媚皓齿的, 不是未来的帝后张珊是谁? “老爷,您这是咋了?可别把宝贝摔坏了。” “宝贝个屁啊宝贝! 万岁爷都要飞天不要咱们了,还顾上啥宝贝不宝贝的? 李标涕泪横溜,哆哆嗦嗦的就跪了下来。 “万岁爷,陛下啊! 您可不能丢下这江山社稷于不顾啊! 老臣以后再也不倚老卖老了, 求陛下顾念天下臣民的福祉,不要飞升啊。 张姑娘,您是未来的国母,怎么能忍心舍弃子民于不顾啊~。” 李标一边哭喊,一边双手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他这一吆喝不是啥,那些呆楞的官吏、杂役也都反应了过来。 是啊,皇上这是得道成仙,被要被神龙接上天庭了吗? 这可不行! 才刚涨了仨月的鑫奉,家里日子还没好过几天呢, 万岁爷走了还会有这好处吗? 偷俺家的毛贼在严打时被抓住了,失去的财物也被退还了。 这可都是万岁爷的恩典啊! 礼部衙门大院里立刻传出了哭天抢地的哀求、喊叫声。 接着像瘟疫蔓延一样,户部、兵部、吏部、工部等各部衙门里也接连响起了哭嚎声。 就是连方从哲、刘一燝、韩爌、黄嘉善、毕自严这些阁老、尚书也是如坠冰窟,浑身颤抖。 真要是陛下他们不辞而别、飞升天界, 那这大明怕是就要大乱了。 陛下训练出了那么多骄兵悍将,谁能降服得了他们? 战王爷和皇姑、辽东的功勋部队就要回京还朝, 当他们回来后发现皇上没了,那这京城会不会被他们给踏平了? “来人,快快备马! 追,追陛下呀,都傻愣这干嘛? 要是追不回陛下,辽东的将士回朝后能把我等给生吃了。” 黄嘉善最是了解辽东军队的变化和军将们对皇上的爱戴。 他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急急吼道。 而后,跌跌撞撞的就追着热气球跑去。 紧接着,毕自严也是抬腿就跑。 好不容易有个明君意识到了田地问题。 这刚刚开始进行土地变革,你就要撂挑子不干享福去, 这那行? 追,今天要是追不回皇上,咱活着就也没啥意思了。 第219章 龙啸九天 “哈哈,哈哈哈哈………………。” 举着望远镜看着下面的朱由校,忽然发出了一阵猥琐的狂笑。 “好好的你笑个屁啊? 看着一群傻屌似的在下面追着我们跑,你就那么高兴?” “呵呵呵不是,是他娘的太搞笑了。 他们竟然是怕咱们飞升天界,丢下他们不管。 就连李标也求着咱们不要飞天,留下来造福大明万民。 你看,众阁老尚书还有那么多官吏都是在喊着让我们不能丢下他们。 卧槽, 那个傻屌竟然说朕是张百忍的徒弟, 而你是张百忍和王母娘娘最宠爱的九天玄女。 还说是你不忍咱在下界受苦, 带着八部神龙特意下凡来带咱回天庭。 你说他们搞笑不搞笑? 真是服了他们了,这么缥缈的东西他们都能想象的出来。” “你耳朵就那么长,能听到他们说话?” “那啊,咱当过侦察兵,学过唇语。” “哦,我以为你是顺风耳呢。 你看看他们还是啥大学士、阁老尚书呢, 就这么迷信那些鬼神、仙佛啥的东西?” “呵呵,少见多怪。 你想想我们现在处于是什么社会? 这里是封建社会哎! 他们上任都要避开正月、五月、九月这三个月份。 说什么这三月上任不吉利,宁愿多等几日也要避开这三个月份。 翰林院牛逼吧? 可也有不开中门的习俗。 说啥开中门会对长院不利。 刑部直隶司的大门永远是歪歪斜斜的。 据说只有这样,该司才能平安无事。 还有刑部奉天司的大门,一两个月就要刷新一遍油漆。 人家说,不刷不吉利。 不要说婚丧嫁娶这些大事要看日子。 他们就是想寻亲访友,修个茅房,安放张床都要找个日子、看看方位。 可以说官儿越大,读的圣贤书越多的人越讲就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真的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吗? 本姑娘以前也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可现在,看看你再瞧瞧我,已经是有些他妈的迷茫了。” 也许是我们恰好遇到了破碎的时光碎片,才有了如此的机遇吧。 别想那么多,靠鬼鬼跑,靠神神倒。 要想回到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小康生活, 还得要靠我们自己去努力。” “管他娘的那么多干啥,反正本姑娘是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说尊敬的大明皇帝陛下, 您是不是要和您的臣民说些什么? 我怕再过会儿,不是哭死几个就会磕头磕死几个。” “也是啊,装逼太过了是会遭雷劈的。 下降高度,朕要来次演讲,吸收一批粉丝。” “呵呵,你还挺有搞传销的天赋。” “本君曾经卖过保险做过某利的金牌讲师。 忽悠这些食古不化的愚夫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懒的搭理你。 知琴,减缓加热……。 哎呀知琴,你的脸色咋就这么白啊? 吆~,知棋、知书你们咋也是这样了呐?” “姑、姑娘,这框子一晃奴婢就头蒙眼花还想吐。 不、不敢往外看了。” “姑娘,奴、奴婢也是,上到高处后就晕了。” “姑、姑娘,知琴就是向外看了一眼 ,就不不敢动了。 脑壳子里是又胀又疼。” “卧槽,你们三个是即恐高又晕~晕~晕个球了。” “噗,呵呵……晕球?丫头你还真能掰扯。” “这既不是飞机、又不是轮船,就是个热气球。 你说不是晕球是晕个啥,晕筐吗?” 张珊白了朱由校一眼,一边说,一边接过了知琴手里的活儿。 “也是啊,晕球有点不好听喂。 那该说晕啥呢? 你说你们仨也是 ,整天跳上跳下的不晕,这才多高啊就晕球了。 要是咱们升到了千丈高,你们还不得晕死个球了。” “姑姑娘,我们平时跳的再高也不过是三五丈, 哪里到过这百丈高的地方。 而且,这脚下还是晃动的,不踏实。” “你们还是不适应,需要多锻炼一下。 我还指望着你们帮我训练飞行员呢,这个样子可不行。” “姑娘,奴婢一定会、会尽快适应的。” “行了,你们先歇着吧。 我会给你们定个训练计划的,咱们一步步来就好。 朱同学 ,她仨都趴窝了。 本姑娘必须亲自驾控热气球,其他的就全看你的了。” “好,继续下降。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丫头,能再下降十米不能?” “只要没有障碍物,老娘能让它溜着地皮走。” “那好,再下降个二十米,保持三十米高度就行。” “中,牟问题。” “卧槽,你咋搞出河南官话了。” “切,老娘原本就是牧野人。” “那个啥,你会做皮扎不?” “吆喝,你还知道皮扎? 老娘倒是会做,可你有红薯吗?” “哦,有是有,但现在还不能糟蹋,要留着育种。 唉,你会做哈喇条不会,做这个的材料好弄。” “你,你还知道同盟山?” “当然知道,我在那里插过队。 虽然县城不大,但那可是汉武帝亲口起的名字。 两千年历史的县啊,那也曾经是俺的老家,俺怎么能够忘记。” “得,啥也甭说,下去咱就去做哈喇床,明天就他妈的吃哈辣条。 老娘要吃牛肉卤的,要辣椒,要韭菜、芫荽,还他妈的必须配大蒜。” “哎嘛,丫头你可不能激动。 这一下差点给掉到了地上。 升高升高,最少要保持二十米以上的高度。 咱们啊,必须留给他们一个高高在上的印象。” “中。 但我明天要牛肉。 要不我就…………。” “中中中,你要啥都中。 现在可以让俺装逼了吧?” “装球吧,给你喇叭。” 张珊说着就撂给了朱由校一个铁皮喇叭。 紧接着就把绳钩甩向了正阳门的城楼上。 绳钩子咔嚓一下就挂在了城垛子上。 那热气球就被固定在了正阳门外边的空中。 “中了,馁开始装逼吧。” “什么叫装逼啊? 朕这叫龙啸九天! 诸位臣民莫要惊慌,朕乃大明天子朱由校。 朕并不是要舍弃尔等飞升天界。 不是朕不能,而是朕不舍。 朕之所以不舍,就是不忍朕之臣民永遭贫困之苦。 ………… …………。” 朱由校一手举着喇叭,开始了对着下面的官民军吏一本正经的胡扯。 第220章 反响 朱由校为了装逼 ,那柳条筐不仅被他刷成金色。 而且还在周围和底部画上了朵朵白云。 这高度一降下来,人们在地上看着就像是数团云朵托起了一个金台。 而朱由校就站立于金台之上。 等到了一定高度,朱由校让张珊固定好了阀门,让热气球稳定后和他并排而立。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明黄衮龙袍,腰束紫金白玉带,王霸之气直冲霄汉,逼格满满。 一个头戴凤冠摇曳生姿,身着的大红凤袍,外披霞帔尽显雍容华贵。 他们两个在空中衣袖飘飘,真若一对儿神仙眷侣。 老天爷也真给他们长脸。 天上的云层就突然就撕开了一道裂缝, 一束金色的阳光正好照射到了他们身上。 两人身上的金银首饰、珠宝玉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点点耀眼的七彩光芒。 衬托着他们两个愈发显的亦真亦幻、神秘莫测。 此时朱由校简短的演讲刚结束。 他的话似是而非,即没有承认自己和张珊是天仙下凡投胎。 也没有反对人们对他俩的各种猜测和神话。 只是告诉了众人,在大明富强崛起之前不会丢下万民不顾。 他们两个的使命就是解救大明子民脱离水火困苦。 几句高大上的言论,就把自己置于了道德的最高点。 这让多数的大明官民军吏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皇上陛下和张姑娘就是老天爷派来帮助大明,解救百姓疾苦的。 不说别人,就连王承恩也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咱说陛下咋从小与众不同呢。 咱说老祖宗太祖爷咋就这么偏爱陛下呢。 咱说陛下为何执意让张姑娘做皇后呢。 咱说为啥陛下对张姑娘如此娇宠、言听计从呢。 咱说陛下和张姑娘为何会做那么多新奇玩意儿呢。 咱说这绣出的龙咋就能带着他们上天呢。 咱说…………………………。 原来陛下和张姑娘都是神仙下的凡啊。 人家师兄妹应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吧? 好喂,咱家看那些人还敢欺负皇家势单力孤不敢? 谁再敢为难欺负陛下,让雷公一道闪电劈死他。 “奴婢叩见皇爷,叩见仙子殿下。” “臣叩见吾皇万岁,叩见仙子殿下。” “草民叩见皇爷,叩见仙姑。” ………………。 众人在听了朱由校的话后,把提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原来皇上和仙子不是离开凡间,而是在试验法宝。 也是啊,这仙界的法宝不试验一下,怎能知道在这凡间能不能用? 看来玉帝眷顾他的爱徒、娇女, 让这样的飞天仙器在凡间也能用上。 黄嘉善在松了一口气后有有了些兴奋。 他可是看出了天上那大家伙在战场上的用途。 这家伙不仅能起到侦查敌情,指挥军队的作用。 还是能左右战局的大杀气。 如果坐着他在天上打击敌人,或者往敌营里投掷猛火油和炸弹, 那敌军除了承受打击外,哪里还有还手的余地? 陛下此时拿出来这东西有何目的? 建奴已经完蛋了,用不上这玩意儿。 难道是要用来对付北方的那些游牧民族? 也是啊,因为有草原上的威胁。 大明每年在九边重镇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了。 如果解决了草原问题,大明就可以减少数十万的边军,每年能节省数百万两白银。 嗯,陛下绝对是有这个打算。 看来以后的武将要大行其道。 自己是不是要来个弃笔从戎,搏个马上封侯? 正当黄嘉善在意歪的时候, 张珊示意已经上到了正阳门城楼上,护住绳钩的知画等人放开了钩子。 朱由校装逼装的是杠杠滴,可实验还没完成,还要继续下去。 张珊加大了火势,热气球继续升高,缓缓飘向了南城。 而地上,由锦衣卫开道,教导队和三千国姓武者紧跟着追着热气球跑。 他们的后面,是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和三教九流的百姓。 实在是热气球这东西太让人震撼了,人们都想看个稀奇。 而且,上面那两位可是仙人,跟着他们,多少也能沾染些仙气吧? 你没看那中风后只能拐着走的罗老汉, 手也不成鸡爪了,脚也不画圈圈了, 跟着人群跑的那个欢实啊! 他嘴里还一直感谢着皇爷和仙子治好了他的病呢。 “师妹,看来我们这试验要暂停了。 再继续下去,京城可就要乱套了。 这么多人跟着跑,万一累死几个,或者出现了拥挤踩踏事故就不好了。” “行吧,本仙子听师兄的话。 他们都说你是老张家的上门女婿了,咱总得照顾一下你的面子。” “去,是女婿,不是上门女婿。 俺老朱家还没穷到要当上门女婿的程度。” “切,小样儿。 你相当,人家玉皇大帝还不要呢。 扶好站稳了,我要继续升高,找到反向的气流。” 张珊控制着热气球爬到了将近九百米高空,才顺着一股反向气流向宫里飘去。 “不错啊,这驾驶技术够老练的。” “本仙子曾经为一个大型飞行俱乐部研制过三代的热气球布料和降落伞面料。 是他们俱乐部的终身免费会员和客串教练。 玩儿这个和跳伞,对本仙子来说就是个玩儿。 要不,你来控制热气球,让本姑娘来个大明朝的第一跳?” “千万别啊我的小姑奶奶! 你得替下面那些老人家考虑考虑。 你真要就这么跳下去,怕是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了。 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哼,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 你看穿这长袍马褂的,是跳伞的打扮吗? 回去,这试验也差不多了,以后就是生产和训练人员的事情了。 不过,你该考虑把这飞行基地放哪里合适了。 这放在宫里是绝对不行的。” “地方吗,本仙人已尽有了打算。 哪里不仅背山邻水与世隔绝,容易做好安保工作。 而且附近可以修建水库电站,以后用电也方便。 我计划把底火的加工厂和飞行基地就放在那里。 这两样东西,是大明称霸世界的保障。 我们必须要严格做好技术保密工作。” “密云啊,那是个好地方,我想去。” 第221章 迎接英雄回家 朱由校选择的地方是密云县遥桥军堡。 这个军堡北部靠山,南沿安达木河。 整个军堡掩藏在群山绿水之中,地势隐蔽。 不过在现在是没有时间去搞什么基地了,要到明年才能实施这个计划。 辽东返京的人马再有几天就要到了。 武举恩科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后装手枪和步枪已经做出了样品。 经过测试,做了一些修整后,也要开始生了。 虽然还是膛线这一关限制了生产速度。 但每天能生产个百十支,慢慢积累下来也比不做强。 朱由校十分骚包的把这两款枪命名为了天启一代手枪、步枪。 接下来,他一边指导着毕懋康和徐光启研制后装火炮。 一边和孙元化捣鼓着发报机和电话。 朱由校做的是最简单的莫尔斯码电报机。 因为没有二极管,这款发报机简单到连个指示灯都没有。 但是再简单,他都离不开一样东西, 那就是~电线。 幸好对大明的工匠来说扯铜丝就不是个事儿。 要多粗给能你拉多粗,要多细能给你拉多细。 而后浸泡几遍油漆,就有了漆包线。 有了漆包线就有了线圈,有了电磁铁,有了送话器和听话器,有了小型的手摇发电机。 “来孙侍郎,你一手拿着一根铜线,看看有啥感觉没有?” “回陛下,除了有点凉,没别的感觉啊?” “是吗? 你在看有感觉没有。” 朱由校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狼外婆的姨母笑。 慢慢摇动了发电机的手柄。 “麻麻麻,酥麻。 陛、陛、陛下,您不要摇了,太太、太太难受了。” 孙元化一边惨叫着,一边胳膊腿乱抖。 “太太难受?还夫人难受呢! 你松开电线不就结了,还越麻握的越紧。” “哎吆娘耶,这好像是在上刑似的,真难受死了。” “你说的不错,这也是一种新的刑罚。 一种能让人欲仙欲死,化神为魔的刑罚。” “陛下,你知道如此难受,咋还让俺受这个罪?” 孙元化心有余悸,幽怨的看着朱由校手里的铁疙瘩说道。 “不亲身经历一下,你怎么能体会到个中滋味? 这种感觉,跟你说是说不清的。 以前感受过这种滋味的,怕是都死了。” “都死了?” “对,被雷电劈在身上的,有几个人能不死?” “陛陛陛下,您是说刚才的那是雷电?” 孙元化惊恐的向后推了几步,远远的离开了那个黑黝黝的铁疙瘩。 “这是电不假,但不是你说的雷电。 这是可被训化的电,也是会造福人类的电。 但他也是一只看不见的老虎,一不小心,会弄死人的。” “陛下,既然这电那么厉害,你整它干啥? 陛下,是不是电母她老人家让你拿来护身的?” “哈哈,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还电母呢,朕告诉你,这个铁家伙就是电母。 那些电就是它生出来的。 孙侍郎,等多年以后,你就会为参与了这次研发而感到自豪的。 世界也将因为它的出现而进行翻天覆地的改变。” “说啥呢这么激动?” “见过仙姑。” “孙先生,你能不能不这样喊我? 你就喊声张姑娘不行吗?” “不行,俺害怕遭雷劈。那被电咬一口的滋味可是太难受了。” 孙元化瞟了一眼那个铁疙瘩,有离远了几步。 “被电咬? 哎呦妈呀,你们发明出电话了?” “没呢,只不过快了,就差做出话筒了。 我说张仙子,您啥时候能整出塑料呢?” “塑料的种类多着呢,说你急需用的。” “做壳子用的塑料,比如做这电话机和话筒,灯口外壳什么的。 还有做塑料盆、塑料桶什么的塑料。 还有做塑料布、薄膜、各种袋子、齿轮…………” “停停,你不要太贪心了, 即便老娘浑身是铁,也捻不了几根钉。 再说那些东西的工艺流程都是现场的。 在实验室整些出来不费事。 但你能把它们都转化为工业产品吗? 工业发展需要基础,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如今的大明不是工业基础薄弱,而是没有。 我的同志哥,收起你那颗急躁的心,一步步来好吗?” “大明现在急需的是电,是锅炉,是蒸汽机,内燃机。 有了电和蒸汽机、内燃机,才能改变人们的观念,促发工业革命。” “我是有点急躁了。 可你看看,外面有着大好的土地等着我们去占有。 西方列强已经行动了数百年,占领了无数领土。 而我大明却还在闭关锁国,还在内耗,我能不着急吗?” “你着急也没用。 在没有处理好国内问题之前,你说的那些只是奢望。 给,我把橡胶轮胎给你整出来了。 你明年能给我做出自行车吗?” 张珊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 朱由校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根细细的内胎。 “轮胎? 好好好,这可是个好东西。 大明的交通运输将因它而发生变革。” “轮胎是有了,不过气门芯我也可以做出来。 但气嘴、打气筒什么的就需要你们去做了。” “那些都是小事,明年就是纯手工打制,我也要给你整出辆自行车。 嗯,绝对是凤凰牌的 ,还是传奇款。 大明天子亲自设计,送给他的皇后作为结婚礼物。” “臭美!” “启禀陛下,战王爷有奏本送到。” “大伴,是不是他们已经接近京城了?” “回陛下,战王一行已经到了蓟州镇。 离京城最多只有三天的路程。” “到了蓟州了吗? 大明的英雄们就要回家了。 朕的御弟怕是询问要进京的时间吧。 今天十二,就让他们十六进京吧。 十六祭奠亡灵,十七举行献俘仪式,十八表彰英雄大会。 传旨下去,命各部司衙门,放下一切不紧要的事情。 通力协作,做好迎接准备。 令东厂、锦衣卫,顺天府,做好宣传工作。 京城各部队官兵,落实好各自的防卫守护区域。 告诉李标,朕要他们礼部,拿出最高规格迎接英灵回家。 告诉李纯阳,做好安置烈士灵牌的准备。 让太常寺,集中僧道法师,做好为亡灵超度的准备。 让钦天监、工部,再次确认陵园的准备工作。” 朱由校一边打开朱由检的奏本,一边下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222章 宜归家 泰昌元年腊月十六,阴,无风,宜归家。 北京安定门外,一大早就聚集了无数的官、兵、百姓。 人们在值勤官员兵士的指挥下各站其位,静悄悄的等待着。 辰时初,鼓号齐鸣,旌旗蔽日。 一队队锦衣卫,京营兵马出了城门。 大明天子朱由校的御驾到了安定门外。 在众人三呼万岁叩拜之后,朱由校携张珊等上了临时搭建的金台。 “传朕旨意,所有旗帜降半尺。” “陛下有旨,所有旗帜降半尺。”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杀尽倭奴兮觅个封侯 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 辰时一刻 ,随着一阵激昂的《凯歌》声传来 ,一队人马踏歌而至。 小小的朱由检,高举一面残破的日月开天旗行于队伍之前。 他的身后,是一架十六人的抬杠 , 上面安放着一具黑红色的棺木。 熊廷弼、刘镇、王廷臣、张名世、尤世功、亿帮才、秦民屏、秦帮屏、童仲葵、王梦熊、冉跃龙、冉文光、茅元仪、孙钥、王华、郭鸣世, 他们十六人分布于棺木左右,抬着杠子。 陈策的大儿子,则是抱着陈策的灵牌行于棺木之前。 在棺木后面,则是三个军士一排,分别抱着马应龙、金炫、成德的灵位。 他们三个丧命于炸药、火海之中,连个骨灰也没能落下。 只好给他们每人刻了一个灵位,以求带着他们的魂魄归来。 他们灵位之后,则是一排排军士抱着一个个瓷坛。 坛子上写着一个个人名。 五人一排的队伍,延伸到了三里之外。 在他们后面,则是一位位伤残军士。 有少了眼的,没了手的,缺了腿的,身上被烧伤的。 一个个看上去凄凄惨惨,令人不忍目视。 “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驾落地,所有将士单膝跪地三呼万岁。 “勇士们,平身。 战王,你所执旗帜可有来历?” “回大明天子陛下,此旗乃陈策将军最后一战,所执冲阵的旗帜。 陈将军就是执这面旗帜,一马当先冲破了建奴之箭阵,从而使我军取得大胜。” “李纯阳,把此旗安置于功勋阁,以供军民瞻仰。” “启奏陛下,臣幸不辱使命。 迎回五千七百七十七名大明英灵。 九百九十九名功勋将士代表。 接回三万五千六百名临退役军士。 臣交旨谢恩。” “好,战王此行辛苦了,起身吧。 来人,赐旗。” “陛下有旨,赐旗~。” 随着王承恩的宣喝,一名名锦衣卫走向了一个个瓷坛, 把一面面崭新的日月开天旗覆盖在瓷坛之上。 朱由校则是亲自把一面旗帜 ,盖于陈策的棺木之上。 “陛下,草民替家父谢过陛下隆恩。” “平身吧,陈将军马革裹尸,得偿所愿。 他是大明的卫士,皇家的忠良。 大明和皇家,本就应该厚待于他。” “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兮?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详兮。 魂兮归来!朕之勇士们!” 朱由校回到了金台上,一边念着招魂词,一边撒了三碗酒。 “来人,起得胜鼓,敲得胜锣,吹得胜号角。 迎接勇士入城!” 锣鼓震天而起,一百六十名教导队员来到了陈策的棺木前。 他们没有使用抬杠,八人一组徒手托起了那重重的棺木。 一路上各级官员要一里一贺胜,他们也将一里一换人。 两千教导队员则是手握上了刺刀的钢枪,排成四个方队在前面开道。 他们走路整齐划一,一对对、一列列过去犹如一人。 “啪啪”的脚步声干脆利落,振人心际。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旗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 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 两千教导队一边行军,一边高唱着“精忠报国”。 “ 咱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 当兵的人 当兵的人 咱当兵的人 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 ……………………。” 后面的冉文光那三十名教导队员也不甘落后, 一起唱起了朱由校略有改编的“咱当兵的人”。 辽东那些将士哪里受到过如此礼遇。 他们一个个泪流满面,激动不已。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 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 ………………。” 一声声嘶哑的声音想起,数万辽东将士一遍遍吼着《凯歌》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朱由校的御驾紧随在教导队的方队之后。 “姑母、五弟,辛苦你们了。” “陛下,我们不苦。 苦的是辽东的军民百姓。 不到辽东,不知道这些年的兵祸,给辽东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他们这些人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简单到只要能够活着就行。 可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我们以前就不能满足他们。 我真不知道父皇做了那么多年的皇帝,都干了些什么? 宫里弄的不宁,朝廷整得乱七八糟。 这边关,也被治理的狼烟四起。 百姓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他,数十年都是在忙些什么?” “姑母,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要放眼未来。 现在不是已经在变好了吗? 不过几年,朕就会让辽东成为一块儿宝地。” “姑姑知道你是个好的,大胆去做你想做的事,杀你想杀的人吧。 姑姑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姑母。” “大伴传旨,朕代表皇家为辽东将士贺胜,犒劳酒肉。” “陛下有旨,皇家为辽东将士贺胜! 犒劳酒五百坛,猪羊千只。” “臣熊廷弼,代辽东将士谢陛下赏赐!” “哈哈,熊爱卿,前边还有呢。 一里一次,你啊,就挨个道谢吧!” “内阁诸阁老,贺辽东将士凯旋,犒劳酒百坛,肉千斤。” “户部贺辽东将士大胜回京, 犒劳酒百坛,鸡鸭共千只。” “兵部贺辽东将士凯旋班师, 犒劳…………。” ……………… ……………… 真是一里一贺胜,一里一犒劳。 这还只是官方各部、寺衙门的表示。 那街道两边的商家店铺,围观百姓也没闲着。 一个个包子馒头,鸡蛋鸭蛋, 一碗碗酒水,一块块熟肉, 一把把花生大枣,糖果点心。 都被塞到那一个个伤残兵士,辽东军将手里。 第223章 娘,俺要当兵 “亿叔叔,亿叔叔。二弟,你照顾好娘和小妹。 俺去找亿叔,问一下爹在哪里。” 亿邦才不抬棺木后,接过了老兄弟马应龙的牌位。 他们两个同为四卫营指挥使。 多年共事,交情极好。 这次一起去的辽东,自己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老哥哥却连个骨灰都没落下。 他心中伤感,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马家的妇孺。 辽阳西门外一战,自己只打不防,猛冲猛战。 原以为要和老哥哥一同去了, 谁知却只是昏睡了五天五夜,咋就没死呢? “亿叔,亿叔,侄儿给您见礼了。” “哦,是小武啊? 你…………。” “叔,俺爹呢? 俺咋没找到俺爹呢?” “你爹他……。” “叔,俺爹咋了?他在哪里?” “你先随俺到路边再说。” 亿邦才咬了咬牙,拉着马修武出了队列。 “叔,咋、咋了?” “孩子,磕头吧,你爹他……他就在这里。” 亿邦才说着揭开了怀里灵牌上的日月开天旗, 露出了马应龙的灵牌。 “爹? 这是俺爹的牌位? 叔,你弄错了吧? 这怎么会是俺爹的牌位?” “你爹,你爹他是好样的,是英雄。” “爹啊~” “爹~” “老爷~” 这时,马应龙的夫人吕氏带着一双小儿女也赶了过来。 她只是看了一眼马应龙的牌位,就晕了过去。 “嫂夫人~。” “娘,娘~爹啊……。” 三个孩子顿时慌乱成了一片, 不知道是该先哭爹还是该先喊娘。 周围的人也是唏嘘不已,几个大娘大嫂好心的扶起了吕氏,安慰着三个孩子。 “这位军爷,不知道这位灵牌的主人是……?” “他? 他是俺的好兄弟,御马监四卫营左卫指挥使马应龙将军。 他和另外两个兄弟,在奉集堡保卫战时受了烧伤。 在退出奉集堡的时候,他们主动要求留下来。 而后,他们等鞑子大军进了城, 一把火不仅烧死了自己,还烧死了两旗半的八旗兵马。 他们三个用自己的命,拼了两万多的建奴兵啊! 他们三个是真正的好汉,最大的英雄!” “这位军爷,难道奉集堡大捷说的就是你们? 火烧奉集堡是他们三位军爷的壮举?” “不错! 可惜了俺的三位好兄弟了。” “好汉,好汉啊! 老婆子,你可要照顾好这位娘子。 他家老爷可是位了不得的好汉。” “好汉? 当个好汉有啥用? 丢下这孤儿寡母的多可怜啊,她们该咋过活呢?” “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没有这些好汉拼命,那辽东战事还不知要打到啥时候。 每年要耗费多少钱粮,死多少人? 说不定以后去辽东送命的就是咱的儿子、咱的孙子。 咱得感谢人家,用命换来了咱的平安、团圆。” “你个糟老头子,我又没说啥,你急啥急? 李家大嫂,来帮老太婆一把,给这位马家娘子喂口水。” 吕氏在众人的呼唤下,幽幽得醒了过来。 “老爷,老爷你咋能丢下我们走了呢! 武儿,快接过你爹的灵牌。 你是马家得长子,一定要护住你爹的牌位!” “娘,您不要急,俺抱着爹呢。” “娘~” 马修武抱着自家老爹的牌位,噗通一下跪在了吕氏面前。 “娘,俺要当兵,俺要接过俺爹的刀甲。 建奴还没有死绝,俺要替俺爹继续打建奴。” 马修文也跪了下来。 “娘,俺哥是长子,要持家。 俺去当兵,俺去为爹报仇。” “娘,俺要去求求仙子姐姐,请仙子姐姐让俺爹回来。” “啥丫头,拉你爹走的是阎王爷,那张仙子咋能管的了人家? 再说,你爹、你爹连个尸首都没了,咋能活过来啊?” “武儿,你才十五,文儿,你也才十三,这么小咋能去当兵呢? 武儿,先抱着你爹的灵牌赶上队伍吧, 别让你爹,别让你爹离开他的兄弟。” “娘,俺去了。 放心,俺绝对不会给爹丢人。” 马修武给他娘磕了一个头,匆匆的去追赶前面的队伍。 “嫂子,俺对不起你,没把马哥带回来。” “亿家叔叔,这怨不得您,这是俺家老爷的命。 亿家叔叔,奴家谢过叔叔一路上带回了老爷的灵位。” “嫂子可使不得,俺惭愧啊。 不过嫂子,小武真要当兵的话也是个好事。 以马哥的功劳,定会蒙荫一子进入锦衣卫。 如果俺再向陛下求求情,说不定还能进教导队。” “教导队?那是啥?” “嫂子,你看到前面开道的那些人了吗?” “你说是走的好齐整的那些人?” “是的,那是陛下亲自带出来的兵。 能文能武,会的不少本事都大着呢。 而且他们用的还都是大明最好的火枪。 如果进了教导队,那就是天子门生,以后的前途还用说吗?” “亿家叔叔,那个教导队好进吗?” “不好进,可以说千里挑一的人才行。 不过俺和他们队长熟识,可以说说情。 再不行,俺就把俺的战功也用上,去求陛下开恩。” “亿将军吧? 你的战功就不必用了,本官替陛下做主,收马家大公子进教导队了。” “敢问这两位贵人是?” 亿邦才见两个陌生的女子,一个竟然身穿凤袍, 另一个也是头戴凤冠,身披霞帔, 不由得连忙施礼道。 “您是张仙子?” “是仙子来了。” “草民叩见仙子殿下。” “亿将军,这位是张姑娘,陛下的贴身参赞,见官大一级。 未来的国母娘娘。 这位是皇姑,云梦大长公主殿下。” 朱知琴在一旁报出了两人的身份。 娘耶,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来头大!亿帮才连忙大礼参拜。 “亿将军,诸位请起。 马夫人,您如果愿意的话,本官可以做主,收你家大公子进教导队。” “大嫂,快答应啊,快谢谢这位贵人。” “奴家愿意,奴家谢过仙子殿下。” “那好,马夫人要节哀顺变。 马将军虽然走了,可日子还要过下去。 陛下有话,你们下午可以去地坛英烈祠,陪伴马将军。” “马夫人可还有其他事需要本官帮忙?” “奴家谢过张仙子,不敢再劳烦仙子。” “仙子姐姐,萱薇能不能和您学本事啊?” “好漂亮的小丫头,你想学什么本事啊!” “萱薇也想学能飞天的本事。 要是萱薇以前就会这种本事,就能时常去看爹了。 也许,也许还能救救爹爹和其他叔叔伯伯。” 马萱薇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泪水串串的砸在了地上。 第224章 阶段性计划 马萱薇小小年纪哭的凄凄惨惨,让周围人都有所不忍。 朱轩嫄来到了小丫头身边,仔细打量了她一下。 “珊丫头 ,这小姑娘聪明伶俐、纯孝至善,根骨也不错,你就收下她吧。 如此一来,你的控制万物变化之术,还有那套太极拳法就都有传人了。” “姑姑,我的那套拳法只是用于健身活体,哪用什么传人。” “你错了,那套拳法看似缓慢无力, 可是内涵乾坤,等你练至大成,就知道其中的厉害了。” “好吧,既然姑姑说了,我就受她做……。” “薇儿,快给你仙子师父磕头。” “马夫人,本官还小,收萱薇为义妹就好。” “徒儿给师傅磕头了。 传道受业恩同再造,萱薇不敢逾越。” “你这个小人儿,倒还真是机灵。 算了,徒弟就徒弟吧。你几岁了?” “回禀师傅,徒儿八岁半了。” “这是本官的玉佩,就送你做礼物了。 知春、知夏,你们以后负责接送丫头。负责她的安全。” “奴婢遵命。” “我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仙子。” “原来是亿老先生,亿家二位公子。 你们是来看望亿将军的把? 我们就不打扰你们说话了。 珊丫头,我们该回去给陛下汇报了。” “萱薇,三日后你父下葬过后,即可进宫。我等就先行离去了。” “徒儿遵命,恭送太师姑和师傅。” 张珊和朱轩嫄回去和朱由校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不用再提。 亿帮才在和老爹和儿子相聚过后才得知, 陛下竟然亲自给老爹敬过酒, 自家的俩傻儿子也被陛下施恩招进了教导队。 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亿帮才规规矩矩的冲着远去的御驾磕了三个头。 而后又给自己老爹磕了个头站了起来。 “爹,儿子不孝,要求追赶队伍了,您多保重。 待三日后儿子再回家尽孝。” “你走,你赶快走。 皇爷对咱家恩重如山,你们都要好好干。 谁要是敢做出对不起皇爷的事, 老子打断他的腿,死后也别进祖坟。 你俩小兔崽子也滚蛋,刚进教导队就请假,就不怕人家说你们是孬种?” “爷爷,俺们是陛下特许来见爹一面的,哪是自己要请假的? 俺们现在就回去。 马大娘,马二弟和小妹,俺们先回去了。” 亿老头赶跑了儿子孙子,对着吕氏说道。 “应龙家的,你不要太伤心了。 我家邦才也是九死一生才回到了京城。 咱心疼归心疼,但他们这命卖的值啊! 这些年已经在辽东死了多少人了, 可谁受到过我们如此的待遇? 平时生活人有照顾,这在娃子的的前程上也是多有提拔啊! 老头活了这么多年了,哪里听说过有这样的皇爷? 皇爷对咱的恩典大了天了。 值了,值了呀!” 长长的队伍经过安定门内大街,从东华门进入皇城。 在乾清宫前稍作停留后,出承天门,过大清门,走前门大街,直奔地坛英烈祠。 午时初,一个个瓷坛、灵位被放在一排排祭坛上。 陈策的棺木也被放在祭坛前的木架上。 鞭炮阵阵,哀乐悲鸣,三清法器齐响,道纪司众道长启动了超度科仪。 朱由校作为大明天子,给满堂英烈上了第一柱香。 袅袅青烟起,从此分阴阳。 英烈祠外面的墙上,已经张贴出了阵亡将士的名单。 阵亡将士的家属,也被陆陆续续接到了现场。 再多的抚恤,也解不了人们失去亲人的痛苦。 再好的安慰,也止不住人们对亲人的思念。 朱由校和张珊,代表大明皇朝和皇家,慰问了一些遗老、遗孀的代表。 在阵阵哀哭声中,朱由校的御驾离开了英烈祠。 “怎么了,有些伤感?” “是啊,自从有了人类,也就有了战争。 战争,造就了多少痛苦,造就了多少生死离别。” “只要人类的贪念不断,战争就不会消亡。 我们以最大的努力,保护好我们在意的人就行了。” “陛下,我想成立一个学堂。” “招收那些遗孤做学生吗?” “不仅是他们,还有所有喜欢数理化的孩子。 我们要开始铺垫未来科技发展的基础了。” “你忙的过来吗?” “你们现在鼓捣出来的东西,已经领先了世界二三百年。 也够大明消化吸收几年了。 所以,有些东西还没必要拿出来。 而现在,正是抓基础教育的事后了。 靠我们一个两个人,是不会让大明走太远的。 所以必须培养出一批本土的科技人才。 到五年后,我们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可用了。 到了那时,才是大明真正腾飞的开始。 你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在五年内处理好大明的秩序,完善大明的体制和制度。 为大明以后的腾飞,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至于那些海外领土,你也没必要急这三五年。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都是以拳头说话的。 再说了,这个世界有了我们的存在有没有一战、二战的发生,还是两码事呢。 那个低劣的种族,老娘早就看着恶心了。 等你的海军编制好了,赶紧去给老娘灭了他。” “灭可不行。 大明以后要修好多公路、铁路 。 要挖煤开矿,要盖楼建厂,要修坝、开山,要实验各种药物。 这些脏活、累活、危险的活儿,哪能让咱的人干,就赏赐给他们了。” “呵呵,这个主意也不错。 你啊,该告个五年规划 当年计划了。” “是啊,该有阶段性规划和目标了。 也该让每个部门施行预结算制度。” “我计划,明年上半年完成军队的改制。 后半年分割整合六部、三司等部门。 逐步完善县乡村三级政府体系。” “你有那么多可靠的官员用吗?” “没有咱们可以自己培养。 辽东回来那些伤残军兵和因年龄被清退的那些士兵。 把他们扫扫盲培训个半年 ,就是最好的乡官、村官。 他们将士我皇家和百姓沟通的最好纽带。 用他们来打破,官绅地主阶层对皇家和百姓之间设置的屏蔽。 从而结束,皇权不下乡的这一弊政。” 朱由校和张珊你一句,、我一句,渐渐就给明年做了一个清晰具体的阶段性计划。 这让朱由校更显的轻松起来。 按照计划实施,可比自己东一棒槌、西一榔头的乱搞合理的多。 第225章 金阙献俘 对于北京城的百姓来说,这几日可比过年还热闹,还令人高兴。 昨天,迎接辽东英雄回京的场面已经够大了。 可今日辽东军将进献俘虏的场面更加壮观。 三万七千多个俘虏,活着走到北京的还有三万多点人。 那数千人,都倒在了一千多里的路途上。 对于这些俘虏,别说让他们吃饱了,能饿不死就行。 如果伤了病了,就只有一个字——“扛”。 扛过了,明天就继续走路。 扛不过,让两个俘虏挖个坑埋掉算球。 而且这些俘虏还不只是简单的走路。 在上坡过河的时候,还得推车拉车。 这一路走到京城还能存活下三万来人,也说明了这些女真人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 命真硬! 三万多个女真俘虏,推着上千辆大车入城, 那场面也是古往今来少有的稀罕。 卯时中,从永定门沿着永定门大街过天桥再沿着正阳门大街, 直到前门外大街两旁,两步一兵丁,三步一衙差站了密密的两排人。 这些兵丁全是顶盔挎甲,浑身上下都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就是那些衙差,也临时披戴上了头盔软甲。 那一队队的兵丁游哨更是往来频繁如织如梭。 这些人可不是怕那些俘虏暴动逃跑, 也不是害怕有人敢解救他们。 而是害怕百姓见到了那些鞑子后红眼,一个个打死他们。 昨天数千亡灵入京,京城已是哭嚎一片。 今日他们的杀子、杀父、杀夫君的仇人就要来了, 想想看,那个场面就不可能不闹腾。 再加上数十年来死在辽东的军民已经不下百万。 这么大的血海深仇,那些百姓能轻易放过这些人嘛? 厂卫探子已经知道,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搜集“迎接”这些俘虏的物资。 臭鸡蛋就别想了,在这年月鸡蛋可是宝贝。 吃都不舍的吃,要用来换针头线脑,哪里能让它放臭了。 砖头瓦块也不行,那东西积攒多了就能修房盖屋 ,嗯,不舍的用来砸人。 至于烂菜叶子,有那东西吗? 现在可是冬季,家家户户就靠着白菜、萝卜、冬葵下饭。 别说菜叶了,就是白菜根都要煮水喝,用来防治感冒、便秘。 哪有那好东西用来砸那些狗日的东西? 所以,他们准备最多的物资就是土坷垃和木棒、木条。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土坷垃硬的堪比石块, 用它来砸人不花钱,效果还好。 木棒、木条也好办,城外无主的树多着呢,随便砍。 要是不想跑远,家里的树也能砍。 只要能出口气,就是把家里的树砍光都行。 接到消息的众人可就为了难。 这些俘虏不能死啊,至少是在献俘仪式没结束以前不能死。 昨天李标的礼部大臣已经祭祀过了天地祖宗,告诉他们今天要献俘了。 如果献上一帮子尸体,那不是欺天、欺地、欺祖宗吗? 这可不行! 但是百姓要出那口恶气咋办? 还能都抓了他们砍了他们吗? 李标和黄嘉善等人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处理这事儿。 只好把难题甩给了朱由校。 朱由校咧嘴一乐,这事儿好办。 他爪子一挥,就给出了两条建议。 一呢就是让俘虏推着那些头功脑袋和耳朵进城。 这样不仅能向百姓展示辽东军将的功勋,也能让那些狰狞的头颅吓退一些百姓。 二嘛,就是让维持秩序的京营人马和押送俘虏的军士顶盔挂甲,替那些俘虏抵挡一些火力。 这些俘虏都是壮劳力,开春后京西工业园要大搞建设。 那些开山挖石、修桥铺路的活儿还要靠着他们干呢,可不能让他们轻易就被打死了。 俘虏不能死,百姓不能伤,只好让军兵们受点委屈。 不过,京营的士兵多数都是京畿周围的子弟。 受点父老乡亲的委屈也没啥。 因此这些士兵之所以全副武装,就是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不过,朱由校还是错估了百姓对建奴的恨意。 当俘虏的队伍出现在街头后, 只有一些妇孺见到一车车的人头被吓的不敢直视。 而多数的百姓一边流着泪叫好,一边就要挤到前面殴打那些俘虏,抢夺那些人头去祭奠亲人。 再被值勤士兵衙役阻拦后,乌压压的土坷垃就漫天飞了过来。 有点百姓只是丢些土块什么的发泄一下, 而有些红了眼的汉子,就不管不顾的拿着木棒想要冲过去打那些俘虏。 他们开始还能保持一些理智,尽量避免和军兵衙差发生冲突。 可随着争执、拥挤的持续, 在各有误伤后,两方就都急了眼。 推搡之中已经出现了打斗,场面愈发混乱。 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形式, 看押俘虏的士兵和游走的各队哨探已经抽刀出鞘,开始了备战。 “朕,大明天子朱由校,命令所有人都住手。” 正在危机时刻,天空上发出了一道威严凌厉的喊声。 人们抬头一看,那个绣满金龙的庞然大物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头顶。 大明天子朱由校和仙子张珊并排立于半空。 顿时满场寂静,在也没人敢乱定一下。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京营的兵将先反应了过来,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京城的百姓也跟着丢掉了手里杂七杂八的物件,慌忙跪下磕头。 他们这些人都是见过一次热气球的,还没那么震惊意外。 但那些辽东将士和女真俘虏还是见到如此不可想象之事。 他们被吓的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那些俘虏更是双腿瑟瑟,浑身发抖。 朱由校暗幸有张珊的提醒,自己来的还算及时。 要不然,事情怕是要大发了。 “所有的子民们,今天本是庆贺大胜的日子,看看你们在干什么? 这些俘虏都是辽东军将拼了性命捉来献给朕的。 你们有何理由有何权利来处死他们? 既然如此痛恨建奴,朕下杀奴令后,为何就没见你们上辽东杀敌? 要报仇、要出气,就报名参军去。 以后在战场亲自去砍杀仇敌。 而不是在这里,抢夺他人的战果。 今天此事,朕念事出有因,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都平身退下吧。 所有将士各归本位,继续行军。” 第226章 震撼 朱由校的及时出场,让献俘仪式得以圆圆满满的结束。 仪式结束后,除了一批八旗军队的高层和罪大恶极的将领被当场处决外, 其他人都被押往京西工业区服行劳役。 朱由校暂时给他们定的是终身劳役 但是如果谁表现好的话,也可以减刑获释。 这就是在黑暗里给他们留了一道曙光。 省的他们绝望后反抗、闹事。 第二天,在承天门前举行了隆重的庆功表彰大会。 在会上,朱由校追封陈策为太子太保,上柱国,赠谥“忠勇”。 奖大明皇家金质二等军功章。 荫其子为锦衣卫指挥佥使,其孙陈破寇进教导队。 熊廷弼、刘镇、亿帮才、冉文光、张罗彦被授予皇家银质一等勋章。 另有满桂、卢象昇等十六人被授予皇家银质三等勋章。 五三十人被授予大明皇家英雄称号。 张罗彦的夜不收,满桂的神枢营,羽林左右卫被授予英雄部队称号,记集体二等功一次。 曾经答应过的头功银子,还有将近五百万两的银子没兑换完成。 朱由校一挥手,一对队队锦衣卫抬上来了无数的藤筐。 每个筐里面装有两千个银元。 一枚枚银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知亮瞎了多少双眼睛。 这个场面,又用另一种方式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朕的勇士们,朕承诺过你们的头功银子,一钱一毫都不能少。 这些是刚造好的银元,一枚银元等值于七钱纯银。 这银元用起来不用验纯度,不用称重量,方便的很啊。 这些,总共有七百万枚银元。 就是用来兑换你们的头功奖赏的。 当然,如果有人不想要银元的,也可以领银子,还是分文不少。 但朕要说的是,这些银元数量有限。 在以后一段时间内,只能用来发放军饷和京城官员的俸禄。 这批银元,还是第一次放出去的,谁也没有。 你们啊,可是占了便宜喽。” 朱由校的一席话,在下面引起了一阵骚动。 “栓柱哥,俺还有八十五两银子没兑换呢。 你说俺能兑换出多少银元?” “三根儿,你就不怕这银元不靠谱?” “不怕,陛下给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咋能不靠谱? 俺不会验银子,以前买东西老被那些狗商贩坑俺。 有了这银元,俺就记住它值七钱银子就行了。 那些狗商贩就不能用杂色来坑俺了。” “那个三根,老哥我的银子都兑换完了。 你匀给老哥三十个银元行吗?” “不,不行。 俺也换不了多少,俺还要藏起来一些做个纪念。 哥,二牛哥还有三百多两没换呢,你找他去。” “二牛? 还是算了吧,那货抠门的跟个啥似的, 给他八钱银子也不会给俺换一枚银元。” “哥,陛下不是说银元值七钱银子吗? 你咋还要要给他八钱银子去换?” “哎,哥后悔啊,咋把功银都兑换完了呢? 你看这银元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比市面上的银子纯度高。 还有那做工,也不是浇筑出来的银饼能相比的。 这怕是陛下用仙术做出来的宝物。 更最主要的是,陛下还不大批往外发放。 你往后看,绝对有许多人想要这些银币藏起来镇宅旺运。 但银币就这么多,以后咱们每月也只能领个三两枚。 你想想谁舍得花、舍得换给别人。 兄弟,咱哥俩生死一场,就换给个三十,不二十,哎,就十枚好吗? 哥不让你吃亏,给你十两银子。” “哥,俺换给你十枚。但你还给俺七两银子就行。 哥你没少照顾俺,俺不能挣你的钱。” “好兄弟,啥也别说了,等后天放假了,俺请你吃肉喝酒。” “嘿嘿,喝酒吃肉倒是可以。” 朱由校也没多待,只是宣布了功勋奖赏要到春节后才能定下来,就先行回宫了。 他一走,现场立马就热闹了。 有兵部考功司官员配合锦衣卫分成十数组人开始点名发钱。 刘镇把带去辽东的银子,都是紧着不能来京的军将和义民先于兑换。 这来京城的军将,大多数还有军功银子要领。 而且他们的功劳可是都不算少。 “酉阳宣抚司,宣抚使冉跃龙将军请上前。 冉将军,你们有头功七千三百五十三个可对?” “不错,但这里也有刘公公和四卫营兄弟的功劳。” “冉将军,这个下官就管不了了。 军功薄上只是记着是你们的功劳,就只能发给你们了。 再说,人家刘公公和四卫营的兄弟战功可是海有数万, 他们怕是也看不上你这些银子,你就不必推辞了。 你们这些头功能兑换银子二十五万七千三百五十两。 您是要银子还是银元?或者是要部分银子也行。” “我们吗,就不要过多麻烦诸位了,就都兑换成银~元吧。” “不麻烦,不麻烦。 那个冉将军,您要不再考虑一下,是不是要一些银锭?” 冉跃龙听后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难道是陛下准备的银元不够?” 那兵部官员一听冉跃龙的话差点没被吓得坐到地上。 他只不过是想截流兑换一些银元留着做人情。 该差的银子他一丝一毫的都要补上,而且是能多不能少的那种差补。 “不是不是,陛下英明神武,怎么会有所准备不足。 下官只是想提醒一下将军,没别的意思。” 王志睿瞟了一眼两旁已经黑了脸的锦衣卫校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冉将军,您这些银子兑换成银元就是三十六万七千六百四十二枚。 您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交接银元了。” 妈呀,俺咋就忘了这位是冉文光的爹了? 那位可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天子门生的第一人。 人家可是被陛下授予功勋奖章的存在,自己这是想找死吗? 冉跃龙却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只是有些感叹,自己只不过是依诏援助了一下辽东,最后却能名利双收。 这一下,酉阳宣抚司的族人,就再也不用受贫困之苦了。 值了,值了啊! 以百十个族人的性命,换来了十数万族人的丰衣足食, 值了!真他娘的值了! 陛下有情有义,光儿啊,你要是不能为陛下尽职尽责, 为父~,为父必会亲手杀了你, 而后自绝于酉阳土司族人面前。 第227章 朝贡 泰昌元年腊月十九,阴,微风,宜下葬。 卯时初,天还未大亮,地坛英烈祠外就响起了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 如咽,如泣,如天地在悲鸣。 大明皇朝天子朱由校开始吊唁满堂英魂。 而后,众阁臣,六部九卿,各军队代表,依次吊唁。 而陆陆续续从安定门出来的百姓, 自发的在通往天寿山的道路两旁,设置了两排无边无际的香案。 卯时中,长长的送葬队伍开始启动。 朱由校委托兵部尚书黄嘉善主持了这次国葬。 战王朱由检代表皇室送葬。 朱由校给予了这次葬礼最大的规格礼仪。 把陵园选在了皇陵入口前的神道西侧 。 这几天来,他是用了所有的方式,来表达出他对军队的重视。 他也是通过这几天的安排,要改变军人在大明人心中的地位。 军人,从此将告别低贱、穷困的形象。 逐步的要让人们把参军当兵,当做一件高尚、光荣的事情。 要让所有的军人内心有一种自豪感。 从而增加部队的凝聚力、服从力、行动力。 他这几天针对战亡将士所做的一切, 其实就是让活着的人看的。 也在是,为他将要进行的部队整改做准备。 之所以没有在昨天为那些立功将士进行封赏, 他也是出于即将施行的军衔、军职制度做考虑。 新的军队,绝不能再成为哪个将领的私兵。 送葬队伍走了以后,朱由校和众大臣匆匆回宫。 辽东的战事是结束了,但辽东急需处理的事情还多着呢。 等文武官员站定,朱由校没用那些繁文琐节,直接开干 “传刘鸿训上朝。” “臣刘鸿训叩见吾皇万岁。” 刘鸿训老老实实的给他的新皇上见了大礼。 至于在辽东挨打的事,他提都没脸提。 当然,也是不敢提。 那次挨打,不仅让他断了两根肋骨,还差点让他成了一个太监。 也幸而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辽阳西门大战之前。 要是发生在辽阳大战之后自己再说那些混球话, 即便是不被悲愤的辽东将士个给撕吃了,也得被砍了脑袋。 即便是如此,他在辽阳城也成了鸡嫌狗厌般的存在。 就连整个使节团队也被他牵连,受了不少白眼。 要不是陈王廷顾念旧情,给了他们一些照顾, 他们这些人怕是会被生生饿死在辽东。 今天如果在金殿上再提及那件事情, 他害怕只要一离开皇上的视线, 就会被外面值勤的军将给打成了死太监。 而且这一段回国的所见所闻,也让他受到了不下的触动。 那堆积如山的建奴人头,那数万的俘虏, 都证明人家辽东的官员将士没有冒领军功。 他都要把钱谦益那些人给恨死了。 要不是他们的胡言乱语,自己也不会挨这顿打,丢那么大的人。 朱由校当然知道刘鸿训挨揍的事情。 他只有一字的评语:活该! 但他见刘鸿训没有告状的意思,也视乎有所悔改, 就也没再提那件事情。 毕竟无论是什么原因,官吏殴打朝廷的使臣是触犯法律的。 要是摆上了明面,谁都得不了好。 就这样糊糊涂涂的过去正好。 虽然刘鸿训出使朝鲜没有什么收获。 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人的外交水平还行,就加封他做了鸿胪寺少卿。 鸿胪寺卿余启元都已经年近八十,早该让人家退休了。 听了刘鸿训出使朝鲜的经过后,朱由校才接见了朝鲜的使臣。 朝鲜使臣是随着班师大军到的京城。 他们来的目的 ,一是为了岁贡, 二嘛,当然是来求助的。 对于朝鲜的岁贡,不仅是大明历代的皇帝都感到了厌烦。 就是满朝文武也是少有的一致——烦,特烦,特他妈的烦 作为大明的属国,你朝贡是必须的,也是正常的。 可你一年上三次,五次,六次贡就太他妈不要脸了。 每次你们都是拉来些柞蚕丝绸,铜矿石 ,皮毛和美女。 大明怕丢人,赏赐你们的回礼都是十倍、数十倍的金银财宝。 这他妈就让你们上贡都上出瘾了。 但是,这次他们是有求而来,带来的贡品还上了那么一点档次。 上好的貂皮一大车,上好的老参一大车,妙龄美女一百名。 那朝鲜的使臣一上殿,跪下来就开始痛哭流涕。 说啥那努尔哈赤太凶残了,所过之处鸡犬不留、老少不剩。 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就没有他们不干的坏事。 说啥建奴匪寇太过凶悍,朝鲜军队打不过,死伤惨重。 说什么光海君为此整日寝食难安,期盼上国君父开恩,早日出兵剿匪。 朝鲜使臣在哭诉,满朝文武在闭目养神。 嗯,今天起的有点早,趁次机会来个回笼觉真美。 刚才刘鸿训已经讲过了,他去朝鲜, 让他们出兵共同对抗女真人, 但被光海君以各种理由拒绝的经过。 老话说的好,太阳照万家,风水轮流转。 今天吗,就呵呵………………呵呵了。 朱由校也是打了一个哈切。 实在是这几天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过瘾了。 这可不行,时间久了不仅影响长个子,更会耽搁老二的发育。 正在朱由校神游天外的时候,王承恩偷偷拽了一下他的龙袍。 朱由校回过神来向下看,原来是朝鲜使臣的表演已经结束了。 他眼巴巴的正在等待着满堂喝彩。 哦不对,应该是等着赏赐和皇上下旨出兵的圣旨。 “哈……。” 朱由校先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切。 “你说的是努尔哈赤那群土匪流寇啊? 他们几十万人都被我大明打残了。 现在不过只剩下了几千人马。 你们朝鲜,再怎么说也有个一千多万人吧? 一千多人对付一个人,你们就是每人撒泡尿都能淹死老奴那些人了。 这哪里用得上我大明的将士? 再说,你看我朝现在也是民敝军乏,哪里有出兵之力? 要出兵啊,也要等到明年夏天以后了。” “刘爱卿啊,你刚从朝鲜回来,与他们熟悉。 这些使臣嘛,就交给你照顾了。” 刘鸿训你不是在朝鲜被当做球来踢吗? 现在,朕也给你一次踢球的机会。 “这次朝鲜进贡的物品还尚可。 咱大明作为宗祖之国也不能小气了。” 满朝官员听了朱由校的话后就是嘴角一抽抽。 看来,朝鲜的这次朝贡,又要发个大财了。 第228章 真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朱由校对朝鲜的赏赐,绝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个意外,让大明的满朝官员格外满意。 满意的只想乐。 这个意外,却让朝鲜的使节想哭。 而且是抱着脚的那种大哭。 “众卿,人类最宝贵的财富是什么? 是知识。 而书籍,就是知识得以传承的载体。 翰林院、太常寺、鸿胪寺, 你们三个衙门要筛选一下儒家的、道家的、佛门的经书、典籍、诗词歌赋什么的书籍出来, 刻印一些副本,用来赏赐朝鲜。” 朱由校说完一顿,而后又给了正在发呆的使节一个降维打击。 “嗯,那些兵书战策、农丧种植、冶金制造方面的书就算了, 给了他们,他们也看不懂、学不会。 像那西游记、水浒传、金瓶梅、国色天香什么的多给他们整一些。 让朝鲜百姓没事儿的时候多研究研究。 至于三国就算了,那个场面太大,他们接受不了。” “噗” “噗” ……………… 满朝官员到底是没忍住,一个个都像抽风了似的浑身颤抖。 值殿御史这会也顾不上检查什么礼仪了, 满脸涨红的用劲儿掐着自己的手背。 要不然他是真的忍不住,会笑出声的。 陛下也是没的说了。 您让人家研究研究诗词歌赋还说的过去。 但让人家的百姓研究西游记、水浒传干嘛? 等着研究出来一批孙猴子和梁山贼寇捣乱吗? 还让人家研究啥,金瓶梅、国色天香? 是让他们也和扶桑人一样那么不知廉耻、不顾人伦吗? “那个刘爱卿,你看人家使节的都感动哭了。 你带着他回驿馆吧,要好好照顾。 那么两车的貂皮、棒子,怎么的也要让他们吃好喝好。” “圣皇陛下……” “回去吧回去吧,不必再感谢了。 在京城好好的玩儿上几天再走。 回去后告诉光海君,朕看好他,让他尽快扫平匪患。” 说完就对着刘鸿训挥了挥手。 刘鸿训算是看出来了,这新帝就是个不按常理做事的人。 大明用到你光海君的时候,你首鼠两端,推三阻四。 现在好了,遇到了一个不好说话的主儿,报复来了吧? 刘鸿训颤抖着双肩,挺着一张憋的紫红的大脸, 急急的拖着朝鲜使臣出了乾清宫。 实在是太难受了,必须立马出去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 “行了,外人走了,你们想乐就乐吧。 一个个的那个样子,跟便秘了似的 ,朕看着难受。 给你们一盏茶的自由时间。” 朱由校的话音落地,连李标都忍不住笑出了眼泪。 人们痛痛快快的大笑了一场, 感受到了朝堂的气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轻松、和谐。 好像,看谁都没有那么的不顺眼了。 “众爱卿,大家乐归乐,笑归笑。 但以后对待小邦的朝贡问题,我们也姚必须改变态度和方法了。 他们作为番邦属国,对天朝上国进贡,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 而我们对他们的赏赐,最多只能做到对等。 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了面子、为了显示富有, 而几倍、甚至是几十倍的进行赏赐。 人家占了你的便宜,回去后还要骂你是憨子、是傻子。 这样的蠢事绝对不能再干了。 不仅损财,还他娘的丢人啊! 还有,你们知道朕为何不让给他们三国吗? 因为三国里面涉及到的兵法战策,治军治民的东西太多了。 这些都是我们老祖宗数千年来积攒的智慧结晶,绝对不能流入外邦。 有些人是特别不要脸的,若干年以后, 他们就会说围魏救赵是他们发明的战术, 草船借箭也是他们发明的计策。 孔明灯也是他们的祖先发明的物件, 甚至连屈原都成为他们国家的人。 等等等等,不胜枚举啊!” “陛下,世上还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有,他们会比这还不要脸的多。 所以对那些番邦小国就不能太给脸了。 隔三差五的揍他们一顿,他们就会更听你的话。 你给他们的金银财宝太多了,就会养出一个白眼狼。 俗话说的好,棍棒之下出孝子,溺爱之中养逆儿。 这对待番邦和养儿子是一个道理。” 诸大臣听着朱由校讲得话,觉的很糙, 但好像感到又很有道理似的。 “陛下,我大明作为宗主国, 教化番属子民种桑养蚕、农耕纺织,不是应该得吗? 为何还要限制给他们那方面的书籍?” “李老爱卿,你想一想唐史,想一想吐蕃和大唐的恩怨情仇就懂了。 没有文成公主陪嫁过去的各类书籍, 没有吐蕃派人来大唐学习各类知识。 吐蕃也不可能强大到抢走了大唐的西域。 更不可能攻入大唐的都城。 以血养贼,只会让贼壮大后弑主。 还有扶桑。 华夏各朝的沿海倭寇,真的就是扶桑的流寇吗? 他们用的倭刀、他们穿的衣服、他们说的语言、他们用的习俗,他们使的船舰, 有哪样不是从我华夏学走的? 但他回报我华夏历朝的是什么? 是无休无止的劫掠和骚扰。 是对我华夏越来越大的贪婪欲望。 他们为什么要入侵朝鲜?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占领朝鲜吗? 沛公舞剑,意在项庄。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我华夏的大好河山。 扶桑,就是我华夏历朝用恩赏养出来的一匹豺狼。 以后我大明对番邦的政策就是, 要么你俯首称臣乖乖的上贡听话, 要么,就等着挨打,被我大明灭国亡族。 我大明,绝不再以财富、以女子、以土地、以妥协,去 求和、求稳、求面子、求生存。 这就是大明以后对外的国策。 大明可以有血战亡国的帝王, 但绝不允许有苟且偷生、丧权辱国的帝王活着。 朕今天之所以开这个朝会,之所以要接见朝鲜使臣。 就是要让大家明白,两国之间只有利益关系, 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友情。 弱肉强食,永远是国与国之间的生存法则。” 朱由校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给满朝的文武打个预防针。 大明的发展,离不开煤碳石油等各类能源,离不开铜铁金银等各类金属。 他不想过多的开采本土的矿藏。 但受制于现在交通的限制,他只能打周围国家的注意。 别在他吞并哪个国家的时候, 这些朝臣说什么不征之国,说什么番属子国不能打。 他要早早给官员百姓,灌输——真理,永远在大炮射程之内的道理。 第229章 辽东杂事 处理了朝鲜使臣的问题,朱由校继续处理巴图和布尔杭武两个部落的问题。 巴图他们这几个人的事情好处理。 一个部落只剩下了七个年轻人,等于这个部落已经没了。 已经没有必要再考虑太多的事情。 巴图七人在对女真人的围剿中,立功不小。 只是头功银子,他们每人都有三四百两。 可见他们是恨透了女真建奴,下手是真的够狠。 在巴图七人按照誓言发誓效忠于朱由校之后, 朱由校也光棍,直接把他们扔给了冉文光。 草原蒙古诸部落的问题是迟早要解决的。 能拉拢吸收一部分,总比到时候都去刀兵相向的好。 如今的多数蒙古人,已经没有了成吉思汗那时候的野心、壮志和勇猛、好战。 他们的要求只是能够世代繁衍活下去, 如果大明能够给他们一个平和、富足的生存条件。 多数蒙古人都是能够接受大明朝廷的管理。 所以朱由校计划把蒙古的事情放一放。 等过个一、二年过后,大明的百姓, 包括大明管理下的蒙古人的生活都有了明显的提升后, 再去处理蒙古草原和西域各族的问题。 到了那时,无论是西域的蒙古人、维吾尔人、回人、罗罗、百夷等各族, 甚至是西域汉人的抵抗意志都会被能生存下去的欲望给磨灭掉。 以后的大明必然是以汉人为统,百族共存的大一统国度。 对于民族政策,他现在就必须拿出一个基调,一个政策方向。 朱由校也是借鉴了后世种花家的民族政策,才制定了大明的民族政策方向。 共存,融合,统一,最后达到不分你我的意识形态。 这就是朱由校民族政策的最终目标。 为此,朱由校也不吝于给一些效忠于皇家的少数民族子民,于特别的恩赏。 巴图七人的事情简单,但对于布尔杭武等人的处置, 大明朝廷的官员就发生了极大的分歧。 韩爌、刘一燝、李标等人认为, 布尔杭武的部落族人,既然愿意投靠大明,就应该把他们好好照顾,设为典范。 如此行事,既能彰显大明的气度胸怀,又能让其他万族人自愿依附于大明。 而以熊廷弼、满桂、卢象昇等激进派为首的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熊廷弼言语犀利的问了一句: 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建奴武装, 对于布尔杭武来说,即有杀父之仇,又有灭族之狠。 但他们依然降服了建奴这个生死仇家。 如今,如果不是我大明打残了建奴, 他布尔杭武还能投顺我大明吗? 就他们这样苟且偷生的人, 你现在给与他们再多的好处, 等我大明有了为难之时,他们能为大明出生入死吗? 怕是会和某些人一样,在背后捅刀子吧? 朱由校听了熊廷弼的话后差点咬了舌头。 你前边说的不错,挺好的了。 可为啥还要补上后面那一句话? 什么是某些人,谁是某些人? 你这一句话可就得罪了多数文官了啊! 你就不怕他们孤立你,让你成为孤臣? 孤臣? 孤臣! 好个你熊廷弼! 谁他娘的瞎了眼说你是个蛮子? 你这是和朕玩儿上心眼儿了? 就这就怕自己的功劳大了? 你个没见识的蛮子,这才哪到哪啊? 以后建功的机会可比这还大的多的多, 到了那时,还不吓死个你丫儿的? 让他们发表意见,只不过是想知道一下众人对待这种问题的态度。 现在有了了解,朱由校也就不再耽搁时间。 他直接对众人下了自己的决定。 把布尔杭武的这些族人,三十户、二十户的分开。 在和是他们两倍、三倍以上的辽东汉民组成村落,迁移到辽东半岛去开荒种田。 辽东半岛气候湿润、多雨少旱、水系众多。 以后的小冰河气候,对辽东半岛的影响是微乎其微。 辽东半岛可开垦的土地在五百万亩以上。 丘陵山区能栽种果树的地方更不在少数。 而且周围有着广阔的海域面积, 在渔业方面,更有着巨大的开发潜力。 把辽东半岛开发好了,可是你养活好多人的。 就是以后辽东的驻军和工矿企业,也能就近得到粮食和蔬菜的补给。 在未来几年向辽东半岛和山东半岛迁徙流民,大力开发两地, 将是大明应对小冰川气候灾害的过渡性政策之一。 这样,既能维持北方的人口数量, 也能减少北方地区在灾荒年代,对南方粮食的依赖。 处理了这些杂事,朱由校露出了如花般灿烂的笑容。 “熊爱卿,你文韬武略具备。 眼看我大明这次的武举考试就要开始了。 这次为了让民间的能人异士、青年才俊不被埋没。 朕可是放宽了对应举者的要求。 到今日,赶到京城的举子数量可是不少了。 张老国公,你那里可有具体人数?” “回禀陛下,截止昨日,已经报名,经过初检的举子有两万三千六百五十三人。 而且,受这几天活动的影响, 特别是那数百万白花花的银元发放了下去。 激起了京畿周围青年的参军热情。 这每天都增加了上千人报名。 臣正想请示陛下,是否今日截止报名?” 截止报名? 哪那行! 朕好不容易才激起了百姓的参军热潮, 这还没见到成效呢,就想泼冷水给浇灭? 那朕这几天的心血、银子不就打了水漂了吗? “老国公,报名截止日期还是要到二十二。 不过,可以提前问一下他们的意愿。 过了初试后,那些没有信心和能力继续参加武举的人, 都可以直接成为新兵入营。 在通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就可以成为正式士兵。 训练中成绩优秀者,可以提拔为军官。” “陛下,以前历朝武举应试者不过千人左右。 您这次可是连武举带征兵一起来。 这人数就太多了,老臣怕自己一个人照顾不了周全。 您看……?” “老国公,朕不是把熊帅给请出来了吗。 让他给你做副手,你看可行?” “行行,太行了。 有熊帅在那里一座,什么妖魔鬼怪都得老老实实的。 陛下,这武举的后勤保障就交给老臣了。 主考、监考嘛,就交于熊帅负责了。 陛下,武举将近,事务众多。 要不,就这么定了吧,老臣回去忙活去?” “老国公,你所虑甚好,就这么办吧。 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 张维贤如释重负,笑呵呵的告辞退出了大殿。 他走了,轮到熊廷弼傻眼了。 什么就什么的你们就给定下了? 俺老熊答应了吗? 你个张老狐狸知道避嫌,俺老熊就是个憨憨,不知道忌讳吗? 第230章 该站队了 “陛下,臣有……” “熊爱卿,你有啥等一下再说, 朕先说一下朕有啥。 一,你有两个进教导队的名额。 但这两个名额是一次性的。 如果你推荐的人不符合要求被淘汰,就没了。 二,两个新学预备女教谕的名额。 要求:身世清白可查,不超过二十岁,无裹足,身体健康,最好识字。 三,这有一份借据,一份合同,就看你签不签了。” 经过了几个月的发酵,朱由校筹划皇家海贸的事情已经在官场流传了开来。 所以,朱由校也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提了出来。 熊廷弼不要说回到京城了,他在辽东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而且,也知道了皇上特意给他留有份子的事情。 只是回来以后,皇上不提,他也不敢主动询问。 因为之前的他——没钱。 现在陛下亲自提起了这件事情, 他当时就感到有无数炙热的目光盯在了自己身上。 “签 ,必须签。 陛下,臣现在就签。” 在熊廷弼签字画押的时候,朱由校对着朝臣说道: “诸位爱卿,这皇家海贸公司的股份,朕还有预留。 预留给那些对大明皇家忠诚、对大明社稷做出贡献的人。 是否能拥有一份股份,这就看各位以后的表现了。 对于那些损害皇家利益、损害大明利益的人, 他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到公司的任何股份。 对了熊爱卿,你刚才说你有啥来着?” “启禀陛下,臣是说有信心完成陛下的嘱托, 让这次武举公平、公正的圆满结束。” “哦? 是吗?” “回禀陛下,是! 绝对是! 如果不是,就让臣永远还不上借陛下的银子。” 朱由校听了熊廷弼得话后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 “那还是算‘是’吧。 你还不上朕的银子,就说明朕做生意赔了。 你这个誓言发的可是有点毒。 大伴传旨发布公告,仙子张珊欲在年后举办新学。 现招收新学预备教谕及后勤辅助人员。 应征女子条件: 十八岁以下身体健康,无裹足,身世清白可查。 英雄、烈士子女者优先,有良家做保者优先,识字者优先。 士农工商吏员杂役子女皆可报名。 此次增招人员,由仙子张嫣考核及以后教导培训。 所以,她们虽然前途无量,但是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还是最好不要参与。 张仙子最痛恶那些背叛之人。 说实话,她发怒后施展的手段,朕也害怕。” 古代的读书人少,古代能读书的女子更少。 而这些读过书的女子,多数都是官宦士绅地主家的孩子。 京城的官员该杀、该抄的已经差不多了。 也该给他们施恩放些福利下去。 那些先进的技术不能让他们染指, 也只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给他们一些参与的机会。 “再发一张招生告示,元宵节过后, 大明皇家启志学校将招收六至八岁的孩童入蒙。 无论是官宦子弟,还是流民穷人家的孩子都可报名。 英烈子女,军人子女优先入学。 名额嘛,暂时限制在五百人左右。 学校不收束修,不收食宿费用。 成绩特别优异者还发奖学金。 学校施行封闭管理,每月可有三天假期回家。 诸位爱卿,此学校由仙子张珊出任校长。 大长公主朱轩嫄出任总教官。 学习内容与现在儒学大有不同。” 朱由校言尽于此就不再多说了。 机会是给你们了,你们是否能把握住,就要看你们的教化。 不过,朱由校对这些官员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就和贫民孩子、和军户孩子在一起读书这一条, 多数的官宦士绅就接受不了。 等级差别,高低贵贱之分在华夏已经延续了数千年。 深入到了这些读书人骨子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所以,他和张珊针对的还是以那些军户、贫民子女为主。 要不然也不会不收学费,还要管吃管住。 当然,在朱由校的计划里, 还有军官进修学校,军士学校,科技学校,等各种学校的规划。 不过这些,都要在秋季以后才能开始招生。 他在年后,最急着要做的就是抽调宫女、太监, 培训出一批合格的收发报人员和电话转接人员 但这些就没必要现在说了。 朱由校的话,使得有人高兴有人愁。 高兴的是以熊廷弼为首这些武将。 熊廷弼是穷人家的苦孩子出身。 自不会觉得让那些穷孩子读书有什么不好。 那些武将,更是因为皇上没有低看他们这些军汉而心怀感激。 他们为能有这次更加接近皇家的机会感到庆幸。 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有哪些子侄符合陛下的要求。 发愁的是那些中下层的文官。 如今的朝堂,皇上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 已经笼络住了多数的阁老、尚书、九卿这些大员。 武将方面就不用说了,他们更是被陛下一套套的手段给收了心。 看着他们的样子,怕是只要陛下发旨, 他们敢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现在皇上在民间的声望也没得说。 前面的政令什么的已经收获了不少民心。 辽东的胜利更是让百姓对皇上产生了崇拜。 那个能上天的大家伙出现后, 京城百姓,已经把皇上奉若神明般的存在。 现在被半空挂着的,就剩下他们这些不高不低的官员了。 能混到朝堂上的官员没有傻子。 通过这几个月对新皇的观察, 他们知道以皇上为首的皇权势力, 必定会和原有官绅阶层有次激烈的碰撞。 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权利之争。 今日皇上如此作为,就是在给他们表示了一下善意。 也在是,让他们做出最后的选择。 皇上的权威是不小,可天下土地财富, 甚至是多数的人口都在遍布大明的官宦、地主之手中。 这次博弈,谁胜谁负还在两可之间。 他们的身后,牵扯了太多的人和利益群体。 一念只差,怕就是生与死的两重天。不好做出决断啊! 但也有人表示无所谓。 像方从哲和毕自严那些人就没有太在意这些。 方从哲那些人想要保全其身,而或飞黄腾达, 只有紧跟着皇上一条路走到黑。 而毕自严这些人对大明的现状早已深恶痛绝。 他们早就有了对大明进行变革的决心。 所以不用朱由校用什么手段,他们也会全力支持他的。 第231章 武举初选 这次的招兵和武举,朱由校还是没有让文官插手。 为了让张维贤和熊廷弼有足够的人手可用。 他把童仲揆、尤世功、秦民屏、茅元仪、王华、满桂、卢象昇都派了去给他们帮忙。 熊廷弼也不耽搁,接了旨意,立刻带了人就走。 至于那些哭丧着脸的文官,他看都没看。 一群只会在背后捅刀子的玩意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活着只会浪费粮食的东西,鸟他们何用? 等到了五军都督府,张维贤把初选后的名单给了他后, 熊廷弼看了几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名单总共有三份。 第一份人数最多,也正常。 都是写男子的姓名、籍贯、家世记载以及初选成绩评语。 可第二份名单上记录的都是些初选成绩不怎么滴的人。 但是他们都有个共同特征,就是读过书。 有的还是童子、秀才什么的。 这些人有个七八十人之多。 他们的初选成绩都是不合格。 身子弱,普遍年龄还偏大,三十多的都有几个。 第三份名单就更让熊廷弼惊讶。 丁国祥、张凤仪、董琼英、陈子辉、高关索、高桂英、红玉…………。 上面竟然记载了十六个女子的信息和成绩。 而且,她们的初选成绩都是上或中上。 “熊帅,这考核测试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老夫保证给你做好后勤供应。 这段时间可累死老夫了,总算能歇歇老胳膊老腿儿,喘口气了。” “国公爷且慢,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赐教。” “赐教不敢当,熊帅有何疑问请讲。” “敢问国公爷,既然这份名单上的人连初选都不过,还留着他们干啥? 还有这份女子名单,难道陛下还要招募女将不成?” “熊将军,陛下没有和你交代什么?” 熊廷弼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没有啊,陛下说对国公爷都有了交代, 让一切都听国公爷安排就好。” 张维贤撇撇嘴,压根儿都没信他的鬼话。 “陛下说了,对读过书的人可以适当放低要求。 说部队以后需要大量的文职人员。 对这些人,主要检验他们的意志力和服从性就好了。 对于武艺、兵略、刀弓什么的可以忽略。 这些人初选,虽然都没有在规定时间里跑完规定路程。 但是他们都坚持到了最后。 不管是走还是爬,都到了终点。 所以陛下说他们的意志力还行,可以进行下一步考核。” “至于这些报名的女子嘛, 当初陛下下诏的时候也没限制女子不能参加。 人家既然来了,就得公平对待。 而且你看这位白再筠,是酉阳土司冉跃龙将军的妻妹, 冉文光将军最小的小姨母。 这位张凤仪,是右佥都御史张铨的丫头。 要不是老夫拦着,连冉跃龙的夫人白再香,张铨的夫人霍氏都要报名参赛。 陛下封了秦良玉将军做了四川总兵、太子少保。 这不仅让诸多男子眼热,也让这些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羡慕。 所以呵呵,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白夫人来了京城?” “是啊,白夫人不放心冉将军他们,就也进京了。 要不是老夫以冉文光将军的前程问题让白夫人三思, 呵呵,她可是不会放弃参加这次武举的。 “哦,这是陛下设定的考核方略。 初试过后,筛选出来的人才是能参加武举的士子。 这些就交给熊帅了。 初试的时间在后日,熊帅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好做安排。” “秋月春花易老。赏心乐事难凭。蝇头蜗角总非真。维有纲常一定。 四友三仁作古。双忠八义齐名。龙飞嘉靖圣明君……” 张维贤把一个本子拍在了熊廷弼的手上, 而后就背着手,迈着八字步,嘴里哼着《鸣凤记》晃晃悠悠的走向府衙大门。 熊廷弼翻了一下手里的本子,苦笑着说道: “诸位将军,我现在终于明白英国公他老人家为何急着把考核的差事推给咱们了。 就陛下这些考核的办法,连本将也不能完全琢磨透。 王华将军,你来给大家解释一下陛下这些安排的目的吧。 毕竟我们只有懂得了这样做的目的,才能做出正确的判定。” “王将军,你看这初试第一项, 是要求每人当场写一份简历和自我介绍,字数不低于二百。 我们已经有了他们的信息,为何还要如此做?” “熊帅,陛下这是要摸他们的文化底子。 就是说看他们识不识字,识多少字。 还有看他们的语言组织能力。 是否能用书面语言表达出自己准确的意思。 还有他们是否有什么特长可以破格提拔。 通过这项考核的,应该都能做个什长以上的军官。 过不了的,如果没有特别的才能,就只能先做个大头兵了。” “那这第二项 ,为啥要带着他们往砸破冰面的水里跑?” “这是在考核他们的服从性。” “能毫不迟疑跑下去的人,以后就会重点培养。 他们往往都会成为王廷臣司长那样,或者是军法司的人。” “嘶~,本将明白了。” “那这第三项,为何还是跑步?” “熊帅,陛下曾说过。体制和格斗能力可以后天培养。 但一个人是否有坚强的意志,却在于各人的性格。 一名优秀的军人,必须有强大的意志力。 这极限跑步,就是检测意志力是否强大的最简单方式。 只有能够一次次坚持不放弃的人,才能加入我们教导队。” “哦,这三场初试通过后,才能进入武举考核。 第一项,弓步射和骑射选一。 第二项,策论。 一,步兵方略。 二,水军方略。 三,火器运用方略 以上三项任选一项,可多选。 四,实事论述。 题目待定 附加项 ,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 一,坐船测试。 二,恐高测试。 三 ,目视测距测试。 以上任选一项或多项。 这,这武举不考刀马功夫,就考这些吗?” 卢象昇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熊帅,即便是刀马功夫再好,在茅将军率领的神机营面前有用吗? 我想,陛下以后是想要练出更多的神机营吧? 这坐船测试俺知道是为啥? 可这恐高测试是用来做啥的?” 王华见众人都望向了自己,无奈的指了指天空。 “你们难道忘了天上那个大家伙了?” 第232章 穷秀才 一个两百字以上的简历,就让两万多人望而却步,不再继续应考。 这些人只是一些普通的青壮、军余。 他们连两百个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写简历了。 这些人,就成为了大明皇朝的又一批新兵。 这两万多新兵,将由教导队派教官整编训练。 所以初试的第一项,只有两千一百七十五人参加。 而让熊廷弼等人又一次感到意外的是, 这两千多人里面竟然有一个十来岁的小不点儿——曹变蛟。 众人看了一下他写的简历, 嗯,还不错。 不仅字迹规整,语句流畅。 还写了自己的特长:力气大、武艺高,熟读兵书战策 众人又一次有点那个傻眼了。 呵呵,你不仅力气大,口气也不小。 一个不到十二岁的娃娃,竟敢说自己武艺高强,熟读兵书战册? 再一看他的简历,山西大同人,叔父曹文诏。 “这小子咋不写他爹的名字,为啥写他叔叔的名字? 这个曹文诏是谁,很有名吗?” 熊廷弼看了看周围的人,疑惑的问道。 “熊帅,曹文诏是陛下登基前就特召入宫的一位将军。 护卫孙帅整饬九边的将领之一。” 王华倒是对曹变蛟引起了兴趣。 “熊帅,要不让末将去考校他一下?” “王将军是起了爱才之心吧? 本将建议将军先不要着急。 等后两项测试过,看看他的表现再说不迟。” 连续两天,初试的三个项目全部结束。 让人意外的是,那些落地秀才和十多个女将在两项测试时的表现都非常好。 踏冰河那是毫不犹豫,眼睛眨都不眨的就下了水。 六千步长跑更是一个不落,全部到了终点。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些读书人初选时连三千步都跑不了。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长进了?” 熊廷弼疑惑的看着那些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士子。 “大帅,末将等也是疑惑。 不如叫来一人问问?” “问问吧,不查清楚怎么去和陛下交代? 就那个在慢慢走动的人吧,他好像还未尽全力。” “熊帅,此人叫郑英,京城人氏,今年二十八岁。是个秀才。 末将去唤他过来回话。” 卢象昇抱拳行礼后就向郑英走去。 “学生见过大帅,见过诸位将军。” 熊廷弼上下打量了一下郑英。 见他虽然挺瘦的,像根麻杆儿, 但看样子身子骨还算结实,并不是体弱之人。 “郑英,本将看你并非体弱之人。 但在初选时为何成绩不合格? 你好像是最后一个,爬到终点的人吧? 而又为何,这次测试加大了难度,你反倒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郑英听了熊廷弼的话后老脸立刻一片通红。 “哎,回禀大帅得知,学生惭愧! 学生家境贫寒 ,在初选前已经三天没有吃饱饭。 身体饥饿无力,所以没能完成测试。 在军营这几天,学生每天得一顿饱饭, 身子将养了一些,所以能完成考试。 不仅学生自己是这样,他们也是这种情况。 学生羞愧,让大帅和诸位将军见笑了。” “哦,原来如此,你们都是饿着肚子参加初选的。 不对啊,陛下说武者饭量大, 对初选通过的士子每日都提供三顿吃食。 而且并不限量,你怎么说每日只得一顿饱饭? 如此说了,这几日你还是没吃饱?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违背陛下旨意克扣尔等食材? 左右,去把伙房管事给本督绑过来。” 熊廷弼听了郑英的话后大怒。 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玩儿这些 ,真他娘的是嫌死的慢了。 郑英听了却着急了,连忙喊道: “大帅且慢,学生有下情回禀。” “你讲!” “学生吃不饱怨不得别人,是学生自找的。 国公爷管理极严,没有人敢克扣、贪墨我等食材。” “自找的? 说清楚!” “学生……学生,哎! 学生家里还有爹娘和妻儿六口人。 家里已经没有了存粮和银钱。 学生不得已,每天只吃一顿饱饭。 把那两顿吃食都送回了家中。 学生有罪,甘愿受大帅处罚。 不过学生没有多拿,学生一顿吃五个馒头。 每顿就只给家里送五个馒头。” “你把馒头送家里了,你不吃饭?” “学生还有一碗菜汤可食用。” “饭堂并不限量,你为何不多吃一些?” “君子有所取有所不取。 陛下对学生家里已经有了活命之恩, 学生不敢贪念非份之物。” “你那日坚持爬到终点,难道就是为了这一日三餐?” “回大帅,是。” 郑英说完深深的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 穷有啥丢人的? 本督以前也穷,也饿过肚子。 穷不怕,就怕不去改变。” 熊廷弼听了郑英的话后就清楚了他的处境。 他自己也是一路科举过来的,对这其中的心酸和花销清楚的很。 如果在其他地方,一个秀才的身份足以能够过上富足的生活。 可在这勋贵、官员多如牛毛的两京之地。 秀才身份屁也不算,连块儿投靠的田地也难混上。 如果自己家里没有田产,性子再刚倔一些,也只能是做个穷秀才。 要是再不断参加科举,只能是越考越穷。 “他们都和你一样吗?” “回大帅,都差不多。 还有不少人,饿的连初选都没通过。” “好了,回去喝碗姜汤,沐浴一下换换衣服,不要着凉了。” 心中忐忑不安的郑英吃惊的抬头问道: “大帅不处罚学生?” “分配与你的吃食,你自有权处理。 只要不浪费,就没啥可处罚的。” “学生谢过大帅开恩。 学生请求,学生请求退出这次武举 ,直接成为士兵。” “哦?你可知武举过后你会有更好的出路,现在退出就可惜了。” “大帅,学生不能再私拿军粮养家了。 所以,学生需要那十两安家银子。” “如此嘛,倒可不必。 按说你们现在已经算是军籍:。 那安家银子早万是需要发下去的。 待本将进宫禀明此事,请陛下定夺。 本将这里有些碎银子,你先拿去用吧。” 熊廷弼往怀里一模,谁知拿出来还不到一两银子。 “你们谁身上有银子,先借与本将。” “大帅,俺这里有几两碎银,让他拿去用就是。 这位兄弟,俺满桂喜欢你这性子,够硬! 好好应举,争取以后来这神枢营和俺共事。” “大帅,满将军,这如何使得?” “拿去,你以后就也是当兵的人了,莫要婆婆妈妈的。” 满桂不满,直接就把银子丢进了郑英的怀里。 第233章 叫不出来 “丫头,见过你爹娘了?有何感受?” “太年轻了。” “啥?” “他们都还只有三十来岁,太年轻了。” “年轻不是正常吗? 现在的人十五六岁就会有孩子。 你才十四,他们不就是只有三十来岁吗,没啥好稀奇的。” “对你来说正常,对我来说就不正常。 还没我前世的年纪大,你让我怎么叫的出来?” “为啥我就不能让你叫出来?” “滚! 我说的是没法出声叫他们爹娘!” “小色鬼,你想啥呢? 我说的是我有办法让你能开口叫他们爹娘啊?” “老娘不和你一般见识。说,啥办法?” “你看着他们,想着前世的父母不就行了?” “哇~呜呜……呜呜呜…………。” “咋了啊丫头,你咋哭上了?” “都……都怨你。 我一直避开不谈爸妈,就是怕想起他们。 你可~嗝儿,可好。还故意提起他们。 我想我~我爸妈了,我要~~要回去。要回……回……去。” 这下朱由校可傻眼了。 他没想到张珊的反射弧会这么长, 都过去三个多月了,才想起了前世的父母。 “丫头,这都多长时间了,你咋才想起你的爸妈?” “我……我一进实验室,最少都、都是三月俩月。 最、最长三、四年时间的都有,已经习惯长、长时间见不到他们了。 可可……可等见到她的爹娘,我我才不得不相信,我再也、再也见不到老爸、老妈了。 都……都、都怨你,你还我爸妈。” 朱由校沉默了,怜惜的抱住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张珊。 他能把江山给她,把命给她, 却无法还给她思念的父母。 没有办法,只有哄了,谁让自己嘴贱来着? “丫头,你说既然他们引起了你的伤心。 朕是不是……。” “是不是啥? 你敢动他们,老娘就和你拼了! 老娘答应过张裕妃,会照顾好她的一家的, 我想,或者她也会替我照顾好我老爸、老妈吧?” “对对对,你来了这里,她就一定是去了那里。 朕本来要说的就是,是不是要加大对他们的赏赐?” “切,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 你也别给他们太过的照顾,给我爹一个差事就行。” “这不,你叫出来了吗?叫的还很自然。” “我想明白了,我照顾好她父母弟弟妹妹,她就一定会照顾好我爸妈的。 以后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爸妈,就是他的爸妈。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和希望,你能不能不把这个梦给我打破?” “丫头,我以大明天子的名义向你保证, 你这个想法不是梦,是现实。” “行,老娘这辈子就拼了。 一定要研制出可以往来的时光机,回去看老爸、老妈。” “啥? 时光机?” “对,就是时光机。 老娘就是为了实验它,才来到了这个破地方。 告诉你,老娘是数理化加时空研究的全方位天才。 老娘早就论证了异时空的存在,可他妈的就是没人相信。” “那个啥,丫头。 你说还会有人用你的那个时空机来大明不能?” “不能! 这唯一一架不成熟的机器,是我自己研发的。 为此,我不仅花光了自己的工资、奖金八个亿。 还用老爸的名义借了十五亿。 现在全没了,唯一的成就就是把我送到了这里。 这只是一个单程的旅行,有来无回。” “哦! 丫头,原来你是个凭实力坑爹的娃啊! 给你爸留下了十五个亿的债务,他们能还的完吗?” “切,少见多怪。 我给他们的一个抗癌药物配方,每年的利润都不下几个亿。 这十多个亿,还不够他们买一架飞船的。” “那个啥,丫头,你到底是从什么年代过来的?” “西历二一二三年啊,怎么了?” “不是,我只知道一九九九年之前的历史 , 以后的我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科技到了什么地部。 你说的那飞船,有啥作用?” “也没啥,就是个小型飞行器 。 它最远就是能上到月球,还要用一周时间,没啥大用。” “有,有用! 别说飞船了,就是飞机,或者是汽车在这里都有大用! 小姑奶奶,你说咱啥时候能做出那飞船?” “让老娘算一算。 按大明现在的科技水平,一步步的发展。 就是有现成的技术,可上万项材料、能源、动力的技术要是都想一不必发展到那个程度。 大概,差不多,可能需要二百多年的不断进步。” “啥? 二百多年? 那我们是看不到了?” “差不多吧,如果时光机研制好了还行。” “时光机比飞船好做?” “说啥梦话呢? 时光机比飞船要难上百倍。” “那还是算了吧! 丫头,咱面对现实,你说给张世登个什么差事好? 还要他去工业区做管事吗?” “张世登? 哦,我那爹啊! 别让他去做管事了,以他以后的身份,不好管理。 我感觉他对账务非常熟悉。 我计划把复试记账中的借贷记账法,和你所谓的大明简数交给他。 让他熟练后,给你培养出更多的财会人员。” “不错,你这个想法非常不错。 不仅咱皇家现有的产业,就是贸易公司,以及就要组建的银行, 甚至以后的军队,政府的各个部门都急需合格的财会人员。 朕过了年就先整出一个财会进修学校出来。 让你爹当校长,先把商贸公司和银行的财务人员给培养出来。 银行最迟过了明年就必须要成立。 大明要快速发展,是必须要推行新的货币的。” “来的急吗? 他现在,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是借贷,什么是简数。” “借贷,也只不过是支出和收入的简单写法。 简数,不过也就是一小棍,二小鸭,三耳朵,四小旗……这些罢了。 乘法口诀记熟了,四则运算也就差不多了。 他的算盘一定打的不错。珠算口诀肯定也会熟背。 你让他把四则运算和珠算口诀结合起来, 这计算的速度就会有很大的提升。 再不行,我还有心算和手指速算的方法,也可以教给他。” “你还是算了吧,这些我都会。 我会教给他和我的弟弟妹妹。 你把财会学校和启志学校放在一起。 开始的时候,还是我先去带一带吧。” 第234章 朕的武举,要的不是家将打手 朱由校听了熊廷弼的汇报后也有点吃惊。 他吃惊的是大明竟然有这么多的落魄读书人。 不过想一想也就明白了原因。 现在大明的秀才有近五十万之多。 加上童生,大明的士子足有二百万人。 可大明的举人数量一直维持在一万三千人左右。 每届的进士人数平均只有三百来人。 可见秀才能考上举人、进士有多么的难。 按规定生员不仅享受免税的优待,各地还有学田补贴, 成绩优异者作为廪生,每月还会有生活补助。 可到了现在,学田怕是都成为了官员的私产, 那补贴也只是留在规定上了。 至于廪生的补助,应该也是到了不需要补助的人手里了。 而秀才想继续往上靠,不仅买书,买笔墨纸砚需要银子。 就是请老师指点、参加考试都要花银子、送孝敬。 而他们作为专业读书人,什么都不会干。 在京城这个地方,就是建个私塾,带几个学生收些束修也轮不到他们。 没事干的举人、进士多着呢。 你个小秀才,还是去读自己的书吧。 但正好,朱由校需要大批能写会算的人。 就从这些人中招一批白领吧。 “熊爱卿,朕知道了。 朕会下旨再征召一些士人做事,缓解一下他们的困难。 至于士子们的安家银子,政审通过后就可以提前发放。 既然早晚都得发,那就早发几天好了。 他们现在已经是准军人,朕会让董亮对其家属进行优抚照顾。 把曹变蛟那个小家伙,交给冉文光。 这小子也不全是在吹牛,他手里还真有两下子。 不过毕竟年龄还小,需要多摔打摔打,以后做事才能稳重踏实一些。” “陛下了解这个小家伙?” “哦,那个啥,朕了解曹文诏。 这小子是从小被他叔叔操练出来的,错不了。” “原来如此,那臣就告退了。 明日就要开始武举,臣须再检查一下有无疏漏。” “熊爱卿,各路奉旨回京述职的官员就要到了。 朕这几日怕是无暇关注武举之事。 一切就拜托于英国公和卿家了。” “请陛下放心,臣等不敢懈怠。” “策之试题朕你已经知道了。 朕之所以只指定了方向,没有设定具体范围, 就是要士子们发挥自己的所长。 看他们有没有真才实学,有没有自己的思维和见解。 所以在时间上可以放松一下。 还有,这是几道需要论述的题目。 你看一下有何不妥没有,需不需要更改补充。” 熊廷弼接过来展开纸看了看, 只见纸上写了五道题目。 一,辽东战役之中,两支骑兵袭击萨尔浒和建州卫城的意义所在。 二,西域对大明的意义何在?大明有没有收复西域的必要? 三,分析评论大明现有的军制,并提出建议。 四,从军事方面分析开海的必要性。 五,大明水师的意义作用。 熊廷弼看着这五道题目不由得皱了眉头。 这几道题,都是需要站在宏观方面才能看的全面,论述到位。 说句逾越的话,除了第一道题, 后面几道题只有站在皇上的位置,才能看到这些问题的存在。 而第一道题,也只有站在他熊廷弼辽东统帅的位置,才会有那种思路。 这些问题,不具有大战略眼光的人,根本难以分析到位。 “陛下,这对他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熊帅 ,以前的武举注重的是个人勇武。 策论也是只在固有经典里出些题目。 和做那八股文没啥差别。 这把真正有战略思想和意识的,但不善于做八股文的人给排除了在外。 战场千变万化,战机一瞬即逝。 不能跳出那些兵法的条条框框,就只会是纸上谈兵。 这种武举方法选出的进士只能是一些中下级军官。 选不出真正的将军、统帅。 而朕这次武举的目的,是选拔未来的领兵大将甚至是元帅。 要的不是只能做家将和打手的莽夫。 如果没有战略思想,个人武功再高,也只会打蛮仗。 我大明闭关锁国已经太久,都与外界脱节了。 西方蛮夷国家无论是在军事装备上, 还是在战略战术上都有了不小的改变和提升。 我们也不再能因循守旧,必须迎头追赶。 落后就要挨打 ,这是不破的真理。 我们不能被人家打上门了,才想起去改变自己。” “陛下,要论述这几道题,怕是在言语上对前朝会有不妥。” “朕给你一道圣旨,说明不会因言获罪。 你在考试前宣读了就是。 不能闻过,怎么会去改错? 让他们大胆的写,只要不骂脏话就行。” “陛下,这一共有五道题目, 都答上可是费时匪浅,是不是有些多了?” “这几个题目,可以单选或者多选。 当然,答的多了只会有好处不会吃亏。 至于时间吗,就给两天吧。 允许士子之间讨论,但严禁外人指导。 就当做一次开卷考试。” “如此一来,这最后成绩算是谁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要看他们自己怎么去处理。 人的品质怎么样,在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出来。 这也算是一次对他们人品的隐形测试。” 熊廷弼不由得暗自咋了咋舌 , 他就不知道这当皇上的脑子里都装着啥? 只不过是一场武举,还给整出了这么些道道儿。 不过这样做也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就看这次武举是能搞出来些妖魔鬼怪,还是能整出几路神仙。 就在朱由校吩咐着熊廷弼应对武举的时候。 王承恩走进来禀报道:“禀陛下,四川总兵秦良玉,贵州总兵张彦芳押解数量囚车在宫外请见” “哦,他们已经到京城了? 好啊! 看来川贵之隐患已除。 二位总兵劳苦功高,速速召见。 把那些犯人先打入天牢,朕改日再审。” “熊爱卿啊,朕为西南提了数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235章 川贵剿叛1 熊廷弼虽然疑惑西南出了啥事情让皇上几个月都在担心。 但武举在即,他身负重任不敢耽搁。 还是急忙辞驾出宫忙活去了暂且不提。 那秦良玉和张彦芳匆匆入宫,向朱由校谢旨交差,讲述了川贵的变故。 事情还要从朱由校让马祥麟给秦良玉带的那封信说起。 马祥麟得了皇上的吩咐,不敢耽搁, 和去四川传旨的天使及兵部官员一路直奔四川。 他们风餐露宿自是不提,半个月后刚好在西安遇到了秦良玉的后续人马。 此时的秦良玉正在为难,因为他们的路费有点紧张。 而又因为他们是土司的兵马,不在兵部序列。 所以,沿途官府也不会管他们的花用耗度。 三千多人行军,人吃马喂怎么的每天也要百两纹银。 这一路到达京城,最少要走七八十天。 一路上的花费,再节省也要万两白银, 这~,说实话有点难为老身了。 “禀夫人,麟少公子回来了。” 正在发愁的时候,护卫进来禀报道。 “”那瓜娃子怎么在这里,他为何不进来。” “夫人,少公子说有天使前来宣旨,要夫人准备接旨。” “有天使宣旨? 难道战事有了变故? 速速更衣,准备接旨。” 等使者宣读了圣旨,秦良玉是即惊窃喜。 刘綎战死辽东,四川总兵官一直空缺。 朝廷加派总兵官是早晚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自己。 自己只是个代宣抚使,连个正式的官员都算不上,这咋就一下子成总兵官了? 还叫太子少保? 这“三少”的尊荣,还能有女子获得?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吃惊的恩宠。 至于喜吗,可不是因为升了官,而是因为不用再为军资发愁了。 “娘,快谢恩接旨啊!” “啊? 哦! 末将接旨谢恩!” “天使辛苦了,末将这里有些茶水钱,还望天使勿要嫌少。” “别,千万别! 秦总兵有所不知,当今皇爷严谨内官私收钱物,违者重处。 杂家可不敢违背皇爷的旨意。” “那就请诸位休息一晚,咱们明日回兵四川。” “麟儿,给天使和诸位上官安排最好的食宿。 军中简陋,还望诸位担待一二。” 送走了使者,秦良玉陷入了沉思。 皇上又是加官又是施恩,不会没有缘由的。 让自己半路就回四川整兵,难道是怕四川有乱? “娘,俺回来了?” “把使臣安排好了?” “娘放心,俺一路上都和他们混熟了,他们是不会故意为难咱的。” “如此就好。 麟儿,说说你们到京城的经过。” “娘,我们到了京城,当今小皇爷不仅派人给我们送了米粮菜肉, 还给咱补发了五万两军资。 …………。” 马祥麟详详细细的给秦良玉讲了一下在京城的遭遇。 “对了娘,小皇爷没让俺去辽东,是让俺回家给你送封信。 小皇爷说四川会有宵小作乱,让俺帮娘护卫好四川安宁。” “你个瓜娃子,皇爷就是皇爷,还小皇爷做啥子?” 秦良玉给了儿子一巴掌,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们须速速回永宁总兵衙门。” “娘,难道皇爷说的宵小就是诺宗阿玉那短命龟儿?” “奢崇明只是其中一个,皇爷说水西的安邦彦也有异动。” “那个只会欺负孤儿寡母的龟儿子? 俺早就看他不是个东西了。 娘,你给俺将令,俺带兵去戳死他们。” “你急啥子? 陛下要我们和贵州李巡抚,贵州总兵张彦芳,四川布政使朱燮元藩台暗中商议。 最好两地一起动手,出其不意一举拿下他们。 陛下还会让锦衣卫协助我们。” “娘,就他们两个人还需要锦衣卫帮忙?” 秦良玉思索了一下又问道: “麟儿,你在京城还见到、听到皇爷做了什么吗? 或者说京城有啥特殊的事情发生?” “娘,皇爷往辽东发了援兵,发了粮饷。 其他的嘛~,对了,皇爷还杀了好多人,抄了好多家! 什么成国公、襄城伯,还有许多官吏。 对了,听说宫里也死了不少人。 郑贵妃薨了 ,郑家也被抄了。 还有,陛下在招新兵。 招的人还不少 ,每人有十两安家银子, 大头兵的军饷每月都有二两银子呢! 听说当军官的军饷只会更高。 而且,他们以后都归皇爷发饷银,不由兵部管了。 娘,俺都想去报名当陛下的兵呢。 嗯,皇爷还发布了杀奴令。 一个鞑子的脑袋最少值二十两银子。 俺爹他们,这次要是能杀个三两千的鞑子,咱们寨子看就发财了!” 秦良玉看着兴奋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说。 “麟儿,如果让你在石柱宣抚司宣抚使和皇爷的将军之间做出选择, 你想选择哪个?” “当然选择皇爷的将军啊! 俺出了石柱才知道四川大 ,出了四川才知道大明大。 娘,俺不想一直待在石柱那个小地方。 整天见的不是这个山就是那个寨。 一出门不是爬山,就是要准备爬山。 娘,听说大明之外还有更大的地方,俺想去看看。” 秦良玉用手指点了一下马祥麟的额头: “瓜娃子,呢的心愿怕是很快就能实现了。 娘现在做了四川总兵,就正式把你载入军籍吧! 不过儿子,这石柱宣抚使之职一旦丢了,就再也没有可找回来的机会了。 你不后悔?” “娘,俺不后悔。 一个土司的宣抚使,也就只能是个石块大天地的地头蛇。 可俺想驰骋疆外,让大明威名远扬、称霸四方!” “小子,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咱石柱土司就不要也罢,准备交给朝廷吧! 为了能给你打下一个好得基础。 老娘这次要把那些有野心的土司山寨都给平了 !” “啥意思啊娘? 难道皇爷让咱拿下永宁和水西的目的是为了改土归流?” “呵呵,算你小子还没傻到家。 杨应龙之后,播州就改土归流了。 奢安之后,迎来的必定也是两地的土改归流。 在以后,怕是就要轮到咱们了。 咱石柱土司,是能抵得住这大势? 还是,咱会去抵挡如此得,大势? 皇爷不仅没有对不起咱们,还对咱们恩赏有加。 儿子,你说咱们该何去何从?” “娘,俺感觉现在的皇爷是个好皇爷。 俺爹是被太监索贿给逼死的。 可今天的太监为啥连您主动给的孝敬都不敢拿? 俺想,就是因为他们的主家不同。 如果皇爷能够让咱们的族人过的更好? 咱们何必还要为族人的未来操心?” 第236章 俺想宰了哪狗官 泰昌元年九月底,永宁府达坡寨永宁土司衙门。 奢寅望着远去的贵州巡抚衙门的官员忿忿不平。 “阿达,这些狗官欺人太甚! 那年分明是赤水卫的官军抢占咱们的田地。 可张鹤鸣那狗官反而说是我们抢了他们的屯田。 他还向朝廷诬告我们谋逆,真是岂有此理! 现在换了李枟做巡抚,这狗官更是抓住此事不放,一次次的来敲诈我们。 阿达,反正我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就反了吧! 俺想现在就宰了那些狗官!” “他们如此相逼,就是为了让咱们闹事。 好再次找理由向朝廷诬告我们谋逆。 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拿我们这个大土司开刀,逼迫我们改土归流罢了。 这永宁土司,是咱阿家世代祖传的产业,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们归四川管,他贵州巡抚的手再长,也管不了我们。 除了来恶心我们,没别的作用。 我们要稳住,不急,再等等看。” “阿达,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等什么?” “你着什么急? 现在的稻子还没有收割完,要等。 秦良玉刚出兵不久,还没走远,要等。 汉人朝廷一个月换了仨皇帝, 现在小皇帝登基,朝堂必定有变故。 京城的消息在这两天就要到了,我们还要等。” “阿达,我听说什么帝师孙承宗巡视九边已经到了榆林镇。 如果让他到达陕西镇,怕会对我们起事不利。 阿达,我们必须在孙承宗到达陕西镇之前,控制住入川的道路。 否则一旦让他入川,对我们就不利了。 而无论是控制剑阁还是控制金牛道, 我们都需要时间和更多的兵马。 因此, 我们必须抢时间,已经等不及了。” “孙承宗? 我怎么没听说过此人,很厉害吗?” “他厉害不厉害俺不知道。 但是他身边随行的是数千御马监的精兵和数百锦衣卫。 听说还有一二十个猛将护卫左右。 但最重要的是他身带天子剑,可以调动任何官军。 现在四川总兵刘綎已死,四川巡抚也正空缺。 无论是四川文官还是武将各不同属,都是一盘散沙。 阿达,如次大好时机,正是留给我们起事的时候。 等我们控制住了各处入川的要道关隘,看他汉人朝廷能拿我们如何?” “报酋长,族人传来消息,秦良玉带领石柱兵马已经进了永宁府城。” “什么? 秦良玉不仅回了四川,还进了永宁? 消息可靠不可靠?” “禀酋长,末将亲眼看他们进的城。” 这时,副将张彤走进来说道。 “她既然回了四川,为何不去夔州,来我永宁干什么?” 张彤听后苦笑了一下说道: “酋长,听说辽东战事不利,朝廷还要征召各处人马北上。 那秦良玉在半路上被朝廷的使臣拦住, 小皇帝封她做了四川总兵官, 命她回来继续征召三万军兵、将士去辽东。” 奢寅闻言右拳猛击左掌吼道: “什么? 让她一个寡妇做了四川总兵官? 小皇帝真可恶!” “闭嘴,胡说什么! 你以为做了这总兵官是个好事? 刘綎刘总兵多大的能耐?不也化成泥土肥了辽东土地吗? 这援辽总兵,不过就是个送死的总兵罢了。” “那阿达,如果姓秦的再征召我们该咋办?” “咋办? 该咋办还咋办。 我就逢召不应,看她能奈我如何? 秦良玉能抽调的人马除了官军,也就只有他石柱土司和酉阳土司。 其他土司不是没有力量,就是也和我们一样,她调不动。 至于官军, 总兵衙门的兵将自去年刘綎带走两万人马后,就一直没有补充。 这次吗,怕是抽不出什么人来喽。 卫所兵就不用提了,废物一群,她秦良玉不会用。 而她的石柱土司,最多再抽出两千人,加上她带的那三千人是五千人。 酉阳土司最多再抽出六千来人。 这才总共一万多人。 还有将近两万人的差额 她怕是要抽调于军镇的人了。 等这次她们走了以后,这四川的兵马可是就真的空了。” “阿达,秦良玉身边只有三千人。 而且她现在来到了咱的地界。 不如趁机除掉她,一举拿下四川。” “不好,石柱的白杆兵战力不弱, 他们要坚守府城待援,我们就被动了。” 这时奢崇明的女婿樊龙也走了进来。 “阿达,我觉得大哥说的对。 秦良玉刚坐上这总兵的位置, 周围军镇、卫所的官兵怕是还没见过她。 她这几日应该是先一边熟悉总兵衙门的事务, 一边给各土司衙门下征召令。 不会先调动她不熟悉的官军。 有此看来,这几日正是她力量最空虚的时候。 我们不如就在近几日动手杀了她。 我们从明日就开始陆陆续续派人马进入府城。 到时候里应外合杀她个措手不及, 她秦良玉必死无疑。” “阿达,妹夫说的不错,现在就是起事的最好时机。” “张彤,你认为怎么样?” “酋长,末将以为少酋长他们分析的不错。 现在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而且,我们前些日子已经散发了朝廷还要征召土司兵勇去辽东送死的消息。 她秦良玉的征召令一下,就坐实了这些消息。 不如,我们再让人宣扬出去,说朝廷就是计划要让土司的人去辽东当炮灰。 以此消耗各土司的兵马,而后要大兵压境,强制土改归流。 如此一来,只要我们起事,其他土司也会群起相应。” “这个办法不错,在加上一条, 就说石柱土司和酉阳土司已经投靠了小皇帝,成了朝廷的鹰犬。 我要让他们的兵马不能来永宁救秦良玉。 就这么办。 张彤,你明日就开始往府城偷渡人马,有你负责在城里接应。 寅儿,你明日开始秘密召集永宁各寨的人马,编伍分队。 樊龙,暗自准备粮草器械,不可疏忽。 土司衙门的那些朝廷流官文吏也交给你了。 先看好他们,到了起兵之日,拿他们的脑袋来祭旗。 对了,把我大梁的王旗可要准备好了。” 第237章 川贵剿叛2 令奢崇明有点儿意外的是, 第二天总兵府给他送来的不是征召文书,而是请帖。 请帖上请他明日过总兵府赴宴,言语中还极近委婉。 “秦良玉一向霸道,怎么想起请客了?” “阿达,那秦寡妇应该是没折了, 怕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没那么简单。” “她怕是在稳定人心或者是在拖延时间。 这老虔婆没有那么简单,必定是有所谋划。” “那阿达,咱们明日去不去?” “去,为啥不去? 张彤,你今日就带三千人手从四门分批进城。 寅儿,你明日集结战兵留守山寨,一旦有变立刻杀向府城。 樊龙,你明日带三千人马随我入城。” “阿达,你是想明日就动手?” “看情况,只要城里空虚就动手。 秦良玉狡诈多谋,不能让她再过多准备了。” 当天夜里,微风和畅,星光灿烂。 永宁府四周城门紧闭,城头上人影恍恍。 三更鼓响过后,城内四周忽然就亮起了无数火把。 “这个院里有八个人。 进去,杀!” “锦衣卫办案,无关人员回避!” “总兵府拿人,闲杂人等毋动!” “我们是永宁寨民,你们为何要抓我们?” “废话真多,砍了!” “传总兵将领,无故靠近城墙、接近城门百步者乱箭穿身!” …… …… 原本寂静的永宁府立刻像开了锅似的,喧闹了起来。 总兵衙门里也是灯火通明,军将官吏往来如流水。 帅厅大堂,秦良玉居中而坐。 “田镇抚,多亏你们锦衣卫跟踪有术,才不至多有误伤。 本将代永宁百姓谢过诸位。” “秦将军客气了,我等皆是为皇爷办差,不敢当谢。” “田将军,这西南三省的夷民三年一小乱,五年一大叛。 奢崇明有反心算不上什么大事,怎还劳你不远千里跑上一趟?” “朱府台不用试探咱家。 你如今也是封疆大吏,一省巡抚。 咱家也不瞒着诸位 ,这永宁之事,也只是我们顺带的任务。 我等此间事了之后,还要去云南和南直隶。” “云南? “难道是为了沐启元那厮?” “对” “是啊,那个沐启元是该管管了。 这还没当上国公呢,就骄纵狂妄,横行不法。 此次调兵,他又惧战推诿,这总兵官做的和他老子一个样。” “他可做不了国公了。 沐昌柞数次称病,要让国公之位传于子孙。 这原本就违背律法礼仪。 而由于他黔国公府镇守不利, 云南三宣六慰之地丢失殆尽。 陛下说了,既然他沐家镇不了云南,沐昌柞又不想做这个黔国公, 就不为难他沐家了,从此再无黔国公府。 云南事了之后,末将好要去南直隶, 云南一众人犯,就要有劳秦总兵押解入京了。” “嘶~” 众人听到田尔耕的话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田尔耕继续说道:“这位曹文诏将军,就是帝师孙大帅举荐给陛下做云南总督的。 秦将军,陛下让末将代问, 可否愿意让令公子出任云南总兵之职?” “嘶~” 厅堂上有传出一片冷嘶声。 “可是,末将已是四川总兵,再让我儿担任云南总兵,这怕是…………。” “陛下说了,陛下信任你,信任马家。 还说了,陛下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于陛下的人。 而且陛下明年将组建大明皇家三军统帅部。 等四川事了,秦将军应该会进入统帅部任职。 诸位,陛下让末将告诉诸位这些, 就是要让诸位明白,再未来的大明, 忠于陛下,勇于任事者,将前途无量。” 众人听了田尔耕的话后有点没反应过来。 因为,这话里的信息量有点大。 三军统帅部不难理解 ,可加上皇家二字就耐人寻味了。 还有,看曹文诏那样子,应该还不到三十。 这么年青就成了封疆大吏,朝廷重臣了? 而且人家这是总督 ,比你巡抚还大一级呢。 再看看秦良玉,一家两总兵。 大明开国以来有过这样的恩宠和信任吗? 这新帝用起人来是真敢用,恩赏起来也是真舍得赏赐。 想想沐家的未来,再看看马家, 看来啊,这以后做官还是勤快点好,升的快。 当天夜里,不仅永宁城有无数人没有睡觉, 就是连永宁周围的卫所也是繁忙无比。 一队队贵州总兵府的官兵, 贵州锦衣卫指挥衙门的军将,庐州府镇将官兵有序无声的入驻进了各个卫所。 而在贵州府城内,巡抚李枟指挥镇将张永芳,都司黄运清带兵包围了水西土司衙门。 第二日一早,永宁府照常四门大开。 人们进进出出犹如往常,看不出异样。 可是外人不知道,平常人进城可以,但是再想出城,就要等等了。 那出城的百姓,都是石柱苗兵和四川锦衣卫指挥衙门的军将所扮。 巳时末,奢崇明带着樊龙和三千彝兵来到了永宁府东门外。 城门口进出的百姓一见奢崇明来了,立刻作鸟兽散,躲的远远的。 这位可是永宁的土皇帝,打死个人就像是宰只鸡似的,屁事不会有。 看了看城头上三三两两的城防营军士。 在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守门老卒。 樊龙不禁摇了摇头,这官军的样子还不如土匪有精气神。 “阿达,看样子没啥异常。”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让手下都惊醒一些。 进城。” 射崇明一声令下,率先打马入城。 穿过翁城,前面就是内城门。 只要进了内城,这永宁府以后就姓奢了。 再杀了秦良玉后振臂一呼,众土司响应起兵, 这四川就也是他大梁王的天下! 奢崇明心中激荡,狠狠抽了坐骑一鞭,就向内城门奔去。 还没等他接近内城门,忽然一阵吱吱呀呀的刺耳乱响。 随后在他身前、身后,传来了“砰砰”两声巨响。 一阵烟尘腾起,掩住了前面的城门洞。 射崇明,猛的一拉战马丝缰,大叫一声: “不好!” 第238章 川贵剿叛3 咴溜溜一声长嘶,奢崇明胯下战马前蹄腾空,停在了原地。 “好功夫! 奢酋长身手不错,可惜没用在正处。 转眼间,翁城四周城墙上站满了顶盔挂甲的军士。 当中一人身高七尺,膀大腰圆,戴丝帽,身披战甲, 后背斜插八十斤重的雌雄巨剑,不是秦良玉是谁? 此刻烟尘已落,奢崇明看到城门洞内的千斤闸已被放下。 “秦总兵,你这是何故?” “奢酋长,咱们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不过就是赴个宴,却带着三千人马进城,你想干啥,还用问吗?” “秦良玉,我们都是世袭的宣慰使, 即便你如今是总兵,没有皇上的圣旨也不能捉拿于我。” “呵呵,你现在倒想起皇爷来了? 想造反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皇爷呢?” “锦衣卫?” “有眼光,值得夸奖!” “本座,锦衣卫镇抚司镇抚使,田尔耕。 本座依皇命捉拿于你,你还不服吗?” “堂堂锦衣卫镇抚使,就只会使用这些卑鄙下作的手段? 是爷们儿的,下来比划比划,让俺从心里服气。” “呵呵,要不是皇爷不让多伤无辜土人性命, 你们这三千来人,早他妈都成死尸了。 吴刚,奢崇明要押赴进京,得留着。 就他身边那小子吧,看着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爷有气。 只能一枪啊,打不死他,你可得请兄弟们吃酒。” “田爷放心,俺小气的很,怎么的也不能花那冤枉钱去请客。 那个田爷,要是俺用半枪灭了那崽子,您有赏没?” “滚蛋,赶紧干活,爷越看他越生气。” “好勒,您就瞧好吧! 就这几步远的距离,这只是抬抬枪的事儿。” 吴刚不再开玩笑,神情一肃,冲着樊龙就端起了枪。 “哈哈哈哈,你这晕瓜,连火绳都不知道点燃, 还他娘说啥大话?” 在樊龙的认知里,大明的火铳只要不是抵在脑袋上打,能瞄准了就是个神话。 吴刚也不搭话,只是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啥都是废话。 奢崇明此刻倒是感到有些不对。 “阿龙,快……” 他的一个躲字还没出口,就听“啪”的一声响, 樊龙眉头就出现了一个血洞,而后脑勺也被炸开拳头大小的窟窿。 “咣当,噗通。” 樊龙弯刀落地,人也坠落马下。 “好枪法!” “好火铳!” 吴刚用一颗米尼弹送走了樊龙。赢得了一片叫好声。 吴刚一边把枪交给身后的校尉装填弹药, 一边接过另一支枪说道: “不敢、不敢,是皇爷赏赐的枪好、子弹好。” 奢崇明望着城头上说说笑笑的众人,既惊且恐还生气。 他可没想到朝廷如今的火铳会如此好用。 如果刚才田尔耕指?的是自己,现在死的人就不是樊龙了。 早知道如此,他怎么也不敢起反心。 可是,你们也得尊重一下敌人吧? 咱这还有三千号人呢,你们在一边说说笑笑的真的好吗? “田尔耕、秦良玉,我永宁土司数万大军就要兵临城下, 本使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死鸭子嘴硬。 数万大军,很多吗? 童冠,吴千户亮了人家的枪法,现在轮到你了。 你那手雷丢的远、砸的准,让他们看一下人是怎么成片成片死的。 就那一片吧,他们几个好像对打死那个崽子很愤怒。 就他们了,本座要看的是头顶凌空爆炸,落地的不算。” “属下尊令!” 童冠也不多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雷,用剪刀剪短了引线。 而后拿出打火机点燃后就甩了出去。 城下一群人呆愣愣看着一个冒着烟的铁疙瘩飞到了头顶。 “轰”的一声巨响,地上连人带马倒下了一片。 翁城里顿时乱了套,那战马被吓的嘶鸣乱叫不说, 还惊慌之下“踏踏踏”的一阵乱跑。 这下好了,地上有几个哀号没死的伤兵也被踩的断了气。 “吁吁~。” 奢崇明控制好了战马,望着身后的族人久久不语。 完了! 朝廷有如此犀利的火器,他们拿着刀枪来造反就他妈的是个笑话。 咋办? 让这些族人们白白送死吗? “奢崇明,本将告诉你,你那达坡寨现在也应该被拿下了。 你不要指望援军了,有点良心的话就投降吧。 他们这些人都为你们阿家做牛做马了几辈子, 你忍心让他们替你陪葬吗?” “我达坡寨有数万人,你们哪来的兵去攻打?” “呵呵,你不要忘了,四川的兵马虽然少, 可贵州的官兵却不少。 去你达坡寨的,是贵州总兵张彦芳将军的属下。 当然,还有锦衣卫贵州指挥衙门的将士。 他们不仅带有火铳,可是还带了三十门虎蹲炮。 本将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这数千人为你而死。 他们也是大明的子民,不应该就这样死掉。” “下面的彝族百姓听好了,本座锦衣卫镇抚使田尔耕, 传尔等皇爷口谕:念尔等无知,被胁迫叛乱。 朕此特赦尔等无罪,永不追究此事。 尔等为民,可按男女老少人头分粮米、分田地,不再受土司奴役。 每年,每亩田交够两担田税, 剩余的粮食就是你们自己的,是吃是卖,你们自己做主。” 田尔耕的话说完,下面的土兵就有了些骚动。 他们这里一亩地一年两季的产量在五担以上。 交两担田税,每亩地还有三担的剩余。 要是一家种个三十亩地,就会有百担的粮食剩余。 这让一家五六口人每天三顿吃干饭也吃不完。 而他们作为土司的土民,就是酋长家里奴隶般的存在。 别说粮食,就是自己的命,老婆、孩子的命都是酋长的。 酋长让你喝稀饭,你只能喝稀饭。 酋长让你一天只吃一顿饭,你绝对吃不上两顿。 田尔耕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们若被征为军兵,与大明其他官军同等待遇。 每月饷银二两,不克扣不欠发。 若有战功,同样可得封赏提拔。” 田尔耕说完这些话,下面可就乱套了。 他们当这土司兵,也只是能够吃上一顿饱饭。 而且没战事的时候,照样要种地干活。 别说他们了自己,他们祖宗八辈子也没有积攒下来二两银子。 因为,他们的就是酋长的。 而酋长的,还依然是酋长的。 第239章 断子绝孙 听了田尔耕的话,看着手下的反应, 奢崇明知道不仅他完了,他的永宁土司也要完了。 不仅是他们土司和流官之间有矛盾。 土司和土司之间,土司和他们奴役的土人之间的矛盾更大。 “大老爷,当兵管吃不管?” “大老爷,听说你们的兵,他的儿子、孙子也得当兵,是不是真的?” “大老爷,当兵的分田不分?” “大老爷,不要酋长了,那山上的果子、活物是不是就能随便吃了?” …… …… 一想到能吃饱饭,下边的土兵把什么害怕、生死的都忘了,提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们这里暖和,不怕没穿的,即便是光着身子也冻不死。 可就是怕饿、怕生病。 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还会死人。 生病了没钱看病抓药,也会死人。 田尔耕和众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效果不错。 怪不得陛下交代要让用吃的作为拉拢土民的突破口呢, 一个能吃饱饭,比火铳、大炮都管用。 “下面的百姓听好了,皇爷说了, 这山这水这田都是皇家的, 皇爷允许你们耕种,允许你们上山打柴、打猎、摘山货。 除了各种矿,规定的树木不允许私自开挖砍伐, 水里的鱼虾,山上的动物,谁捕获就是谁的。 有本事、不怕死的,你天天吃肉都行。 给皇爷当兵,不仅一天三顿管吃饱,还发四季衣物。 当兵的不仅照常分田,在当兵期间,他的田还不用交粮税。 以后啊,不是说军人的子女就必须当兵。 而是符合年纪的男女都必须当兵。 当然,这当兵也不是说你相当几年就当几年的。 普通士兵,最多当五年就要回家。 以后当兵回来的人,朝廷会按照他在军队的表现,优先安排差事,拿俸禄。” 城上城下的人有问有答,越聊话越多。 那些土兵干脆蹲在地上就商量了起来。 “依火大叔,你说真要分田,咱一人能分几亩地。” “阿溜,咱永宁有五万多人,四十多万亩田。 这每人啊至少能分八亩田。 在开开荒,每人十亩田也是有的。 十亩田啊,一年除了田税,能落下三十担稻子。 俺家八口人,每年就能有二百四十担稻子。 三担稻子就能买一两银子,这就值八十两银子。 俺的娘耶!那里还有这好事!” “依火叔,给皇爷当兵也不错。 不仅管吃管喝,还能挣银子。 这家里的粮食也能省下来多卖些银子。 刚才那位老爷说了,以后皇爷还会给寨子派来教书先生。 俺想让俺弟弟读书,以后也能考官老爷。” “阿溜,你来掐叔一下,看俺是不是在做梦? 这来了府城一趟,咋就啥的变了? 不用看酋长老爷的脸色了, 媳妇、丫头也不用害怕被土司的大小老爷们糟蹋了。 以后孩子还能读书做官老爷。 哪里有这么多美事落在咱们这些贱人身上?” “老丈,你不是在做梦,这都是真的,是皇爷对你们的恩赏。 你们放下武器都回家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和乡邻。 通知他们,明日到土司大宅去登记人口,俺人头先领些粮食。 明日啊,你们就都能吃饱饭了。” 不知什么时候,千斤闸已经被升了上去, 秦良玉带领一众军将来到了这些土兵周围。 “小老儿给秦老爷磕头了。” “秦老爷,我们能走了?明日真的能去分粮?” “放下武器就能走了。明日一准分粮。 记住,要让所有人都去登记, 就是刚出生的女娃也能分粮、分田。” “女娃也能分田啊? 那俺家能分的田不是更多了? 走了走了,回家准备口袋去。 明天就能让婆姨娃子都吃饱了。” “俺谢过官爷,谢过皇爷。” 一个个土兵谢过恩典后,放下手里的刀叉,拍拍屁股走了。 “秦良玉,你可敢与我一战?” 被冷落多时的奢崇明,打起了精神,刀指秦良玉喝问道。 反正自己是活不成了,死前能和秦良玉打一架也不算死的窝囊。 “奢崇明,你想找死? 皇爷可是还要让把你押解进京呢。 本座告诉你,你死,你的妻儿老小都得死。 你活,他们也许还能留条命。” “田尔耕,难道我连死都不能死了吗?” “当然,你的命现在是皇爷的。 皇爷让你死,你就得死。 皇爷不让你死,你就他妈的不能死。” “那要我一定寻死能?” “你可以试试。 本座不让你死,阎王也收不了你。 不过,你每死一次,你的妻儿老小中就会有一个真的死去。 而且,本座会让你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死去。 洗刷,哦,也就是把人脱光衣服按在铁床上,用滚烫的开水给他冲冲澡, 而后趁热用钉刷给他搓澡。 只需要一边,那些皮啊、肉啊什么的就没了。 剩下的就只有白花花的骨头了, 你说干净不干净? 油煎,就是把人放在铁盘上烤。 烤过了这面烤那面,烤熟了,撒点盐巴,还能让你尝尝味道。 灌毒药,就是把各种毒药一种种的给人灌。 灌过一种毒药灌相应的解药。 不尝遍十种以上的毒药,是不会人人死去的。 还有弹琵琶,这刑罚也不错,够味。 …… ……” 田尔耕巴巴的一连说出了十八种锦衣卫的酷刑。 不仅把奢崇明听的冷汗直冒,就是把其他人听的也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听清楚了吧? 现在本座给你一个照顾,你可以亲自为你的家人指定一种或者几种刑法。 本座不嫌麻烦,绝对会做的一丝不苟,让你满意。 制定好刑罚之后,你就可以开始去死了。” “田尔耕,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你他娘的就不是个人,是魔鬼。” 奢崇明无奈的丢掉了手里的长刀,对田尔耕是破口大骂。 “他们也都是这么夸奖本座。 为了你的夸奖,本座决定买一送一, 每人多给他们加上一种刑罚。 你看怎么样?” “田尔耕,你~你~你会断子绝孙的!” 奢崇明被气得大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来人,把这厮绑了,去达坡寨。” 第240章 要做官了 在奢崇明被活捉之时,达坡寨里也结束了战斗。 这战斗很简单,三万多官军直接围了土司衙门。 一炮轰开了大门,乱枪把奢寅打成了筛子,其他两万土兵就放下了武器。 管饭的主儿都死了,还替谁拼命? 贵州总兵张彦芳命人收缴了武器, 留下一万军将看住俘虏,率领其余下大军杀向了马蹄寨阿家府院。 这阿家的府院经过了十数代人几百年的经营,那个气派豪华就别提了。 整个院落依山而建,占地足有十亩大小。 四周砖砌的院墙高有两丈,像一圈城墙似的护住了府院。 院墙四角还建有碉楼,上面有家丁巡视。 “这坏事做多了就是不好。 把个家整得跟监狱似的,也不知道他们得罪了多少人。” “将军,他们又堵住了大门,看样子要拒捕。” “轰开大门,冲进去。若有反抗者杀! 告诉将士们,只许拿人,不许动任何财物。 京里的公公和锦衣卫镇抚使马上就要到了。 谁要是因手贱被他们给砍了脑袋,不要怨恨本总兵不给他求情。” 田尔耕等人到了的时候, 奢崇明的一家子和府里的家丁护院大小管事已经全被绑了起来。 这一搜不要紧,可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光粮仓这院里就有十个,每个仓里都堆满了金灿灿的稻谷。 银库、武器库,里面也是满满登登。 “朱巡抚,这粮食不下上百万担吧? 这家伙可还真富有。” “永宁土司有水田、旱田四十五万多亩。 这奢崇明早有预谋,霸占了所有田地成为私田,就为了囤积军粮。 现在秋收刚过,这秋粮刚进了仓,能不多吗? 他的这些粮食,怕是接近两百万担。 怎么办,这些粮食可不能都分给这些土人。 哪能呢!给他们没人分个八担粮食,就足够他们吃到明年夏收了。 剩余的粮食就算他们这些年的粮税了,全部运走。 走水路,全部运往天津。” “报诸位将军,搜到数面反旗。” “哦,展开瞧瞧。 大梁! 真是有准备呀,把国号都定好了。 这下可是证据确凿,没有冤枉他。 朱巡抚,你先忙着,末将要让人审一审这些家丁管事。 陛下让开个大会,在寨民面前公开审判一些最大恶极的人。 末将要准备准备,找点真材实料出来。” 他们这里忙,贵州巡抚李枟那里也忙。 他们半夜了拿下了安邦彦,水西土司的人没有反抗就投降了。 因为安邦彦在名义上只是个安抚使同知。 他是把死了的安抚使的老婆儿子给软禁了,才拿到的实权。 水西土司还没有被他完全掌控,人心不齐,也就没有几个人愿意为他抵抗官军。 不过水西土司比永宁土司还大,人更多,缴获的粮草金银也更多。 第二日开始,两个土司同时给土民们做了登记,分发粮食。 连续几天公开审判并处决一批为祸乡里、罪大恶极的土司官员,家丁、管事。 而后趁热打铁,一边分地,一边征兵。 这次征兵,没有人人自愿报名。 而是要求年满十六岁到十二十岁的青壮,都必须报名当兵。 原本有多数土民还有些抗拒, 可当当官兵抬出了一筐筐白花花亮瞎人眼的银子后呼吸就重了。 当几个报了名,检验合格后被录用的后生, 一个个都拿到了十两银子的俺家费后他们就急眼了。 “娘,俺要去报名当兵,拿到安家银子,就有钱给阿达治伤了。” “儿啊,去吧。 官兵杀了柳管事那祸害,给你阿达报了仇,是咱家的恩人。 你要好好给皇爷当兵,不要当孬种。” 依火青山望着那涌向报名点的后生叹了一口气。 自己四十多了,虽然身体不错,可年龄大了人家不要。 看来,以后就只能留在家里种地了。 “你叫依火青山?” 一个官员打扮的人走过来问道。 “叩见官爷,小人就是依火青山。” “听说你识字?做过土司的百夫长?” “官爷,小人识得几个字。 也做过百夫长,可小人没有做过坏事。” “不要惊慌,本官是永宁巡检司巡检徐要文。 本官就是听说你识字,为人不错才来找的你。” “原来是巡检老爷 ,不知道老爷有何差遣。” “是这样的,按陛下旨意, 永宁土司衙门废除后,要设立永宁彝族自治乡。 乡里的官员,除了知府衙门下排,还需要一定比例的当地人。 本官预计让你担任乡民团使,组建各村寨的民兵队。 你可愿意?” “啥? 让俺当官?” “对就是让你当官。” “俺行吗?” “行,怎么不行。 你这民团使就是负责各村寨的民兵建设。 农闲的时候把他们召集起来训练。 平时督促各村寨民兵巡逻放哨,防火防盗。 若有需要,组织民兵配合巡捕房缉凶拿贼,维护村寨安全。” “这个要的。 俺正害怕没了酋长组织,别的土司来抢地抢粮可咋办呢。 有了民团民兵,就不怕他们了。” “官府也有如此考虑,才要成立民团。 这团练使之职,你可原作?” “俺做俺做,这是能保乡邻安全,俺愿做。 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日子,看不能被人破坏了。 可是俺的田怕是就中不了那么多了。” “你做了团练使,就是衙门的人了, 家人分田,你就不分田了。 你每月拿二两银子的俸禄,在衙门用餐,由衙门提供。 因你要往来奔走餐食马耗再给你补贴一两银子。 退休后,照样有养老俸禄可拿。 你看这待遇可行?” “行,行,谢谢同知老爷。” “你无需谢本官,本官也是奉皇命行事。 既然你同意了,就可走马上任了。 你们民团,不仅要听乡里指挥,还要服从巡检司的命令。 你的直接上官是刘志明乡长,本官带你去见他。 你的首要任务,就是选拔各村寨的民兵队长。 民兵队长和民兵的补助,刘乡长会和你讲解的。” 第241章 大西南战略 听了秦良玉和张彦芳的汇报, 朱由校对他们的工作不吝表彰,连连称赞。 “二位将军,其他土司的反应如何? 他们有没有联合造反的迹象?” “陛下放心。 永宁土司,水西土司,酉阳土司和我们石柱土司是周围最大的四个土司。 现在永宁土司和水西土司归顺了朝廷。 那些土民通过改土归流得了实惠,现在和朝廷是一条心。 而其他土司的土民,看到两地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后, 更加和他们的酋长离心离德。 他们也不可能会再为了奴役他们的人去对抗官兵。 再有酉阳土司和石柱土司的震慑,他们谁也不敢出面挑头组合那些小土司。 除了奢崇明和安邦彦,那些小酋长没有称霸的野心和能力。 没有领头起事的,他们也只能在背后过过嘴瘾。 而且,随着原来永宁土司和西水土司的百姓过的越来越好, 他们自身的麻烦就会越来越多。 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其他土司的百姓逃往了永宁和西水。 等到明年夏收过后,怕是其他土司内部就会出现大的骚乱。 朝廷就可以顺势而为,川贵地区全部实现改土归流。” “他们老实就行,不老实就直接灭了他们。 辽东战事已经结束,朕有的是时间、精力和人手对付他们。” 秦良玉和张彦芳在路上已经听说了辽东战报。 他们对辽东战事的反转也是震惊不已。 “陛下,我石柱土司也移交给朝廷吧。” “秦将军,那石柱土司毕竟是马家的,你如此做不合适。” “陛下,这是我儿祥麟提出来的。 他让末将代为向陛下请旨。 好,既然如此,朕就准了。 朕念你马家和冉家为大明耗费了多年继续,治下百姓多有困顿。 免除石柱,酉阳二地三年田税可好?” 秦良玉知道,这定是皇上是为了让属地百姓感恩她马家才如此而为。 “陛下,臣代石柱苗人,代马家谢陛下恩赏。” “无需感谢,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 朕刚才听你们说,田税定在四成, 两地百姓依然能吃饱,能有余粮。 可我大明的田税,最高的也不过九升。 这连二十税一都不到。 但我大明的百姓咋就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了? 这其中的门道,朕相信你们也懂的。 大明最紧要的任务,就是要让广大百姓能吃饱,能穿暖。 所以,明年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进行土地改革。 而能确保土地改革顺利进行的倚仗就是, 我大明必须有一支忠诚、高效、敢打、能打的军队。 过了年,朕就要对军队实行革新。 军队要实行新的军衔,新的编制,新的装配。 随之而来的,就是军队要有新的战术。 你们这些高级将领,首先要知道我们新型武器的性能。 从而才能去思考新的战法、战术、战略。 这就是朕要让你们回京述职的原因。 你们在年前年后,多去教导队走走。 他们那里有所有的新型武器。 他们对新型武器的运用也最熟练。” “陛下,您说的新型武器, 是不是锦衣卫用的那种能瞄准的火铳?” “那个来复枪啊,是第二代的新型火枪。 现在第三代的新型火枪已经开始生产了。 无烟,可以连发,有效射程八百步。 虽然子弹的造价有点高,但是可以说是天下无敌。 还有最新型的火炮,有效射程两千步。 骑兵、木制战舰,在它之前就是布娃娃。 还有可远距离联系的通讯电台。 以后在北京,朕就可以与曹文诏直接联系。” 秦良玉和张彦芳懵了,张口结舌呆楞当场。 在他们心里,锦衣卫使用的那几把火铳不用火绳,还能瞄准就已经是神器了。 可谁知道皇上这里又研制出来更好的火铳。 不仅打的更远,还能连发,那还要这一身武艺又何用? 武艺再高,你都不能接近人家就被干掉了,还打个屁啊! “川、贵、云南,加上中南半岛 , 哦中南半岛就是现在的中印半岛,云南、缅甸以南那些区域。 这三省一岛,将是大明未来新的粮仓, 所以,你们必须把那里守好,建设好。 朕会招募落榜举子,抽调翰林院、国子监士子迁往西南地区教化百姓。” “陛下是准备收复三宣六慰区域了?” “不仅是收复缅甸三宣六慰地区,而是整个中南半岛。 中南半岛,关系着我大明是否能收复和巩固我华夏东南亚故土。 因此,必须尽快收复及稳定下来。 而云贵川,必须在明年一年年内完成全部改土归流。 后年,就要跟随曹文昭推进的步伐,往半岛地区派遣官吏,往来移民。 为到达预定战略目标,即要以利益诱惑,争取拉拢一批人, 又要不怕流血,把顽固抵抗的反对者予以剿灭。 这就是朕预定的大西南战略。 为达此战略目的,朕预拜托秦将军为大明统帅部西南战区统帅。 总领川贵军政事务总督大臣。 而张彦芳将军,将出任即将组建的川贵军区司令员,统一指挥川贵两省驻军。 川贵两省行政和驻军犬牙交错, 军、政令行不一,遇事多有推诿扯皮。 这也是两省土民不好管治的原因之一。 你们明年要重新界定两省边界,改变这种错乱局面。 是谁的区域,有事了是谁的管理责任,要一目了然。 明年伊始就要改变旧有军制,组建新军。 你们要一边训练整合部队, 一边剿匪,在实战中磨合部队。 一切不服从朝廷管理的山匪水患,土司、土寨,都在你们的剿灭范围之内。 朕允许你们以三成的缴获,奖赏有功将士。 这是朕给你们的大体方略, 具体如何执行,要依情况而定。 朕要的是最后的结果,不会具体插手你们的布置部署。” 秦良玉和张彦芳对视了一眼, 都感觉眼界有了非常大的拓展。 仿佛看到以后的云贵川成了一个整体, 任何一处有变,将同时受到三省的军、政压力。 而秦良玉却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种压力来自于皇上无所保留的信任。 而她,如果想,就可能成为西南的无冕之王。 第242章 糜烂的江南 让朱由校决定加快平复西南三省的原因, 是江南地区的糜烂已经到了不能再烂的地步。 袁可立、沈有良奉旨组建海军舰队。 当他们抽调沿海各地海防卫所官兵和战舰的时候, 竟然发现作为海防大区的南直隶却抽调不出一人一舰。 经过他们查证,原本该有五千六百人的一个卫,只剩下不到六百人。 而原本该有的战船,就只剩下几艘仓山船用来打鱼。 其他的福船、战舰,都被瓜分用作了走私货船。 而牵扯到的官员,上到作为南直隶守备的魏国公,下到卫所指挥使、千户甚至是镇将。 他们无权追查此事只能一边奏报, 一边用从王体乾那里拿到的银子招兵买马,打造战船。 由他们推算,现在南直隶在册的十二万营兵和卫所官军, 实际上怕是只有两万多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万。 从王体乾、魏广微上的奏本也证实了这一点。 他们奏报,不仅常州府周围的卫所已多有荒废, 就是当地的镇将营兵也是多有空缺。 地方官员依赖的武装只有巡检司和巡捕房。 而这两个维护地方的力量, 竟然不受一地主官的指挥, 而是被地方豪强、士绅所把控。 魏广微话里行间表达的意思就是: 陛下啊,这江南已经不是朝廷、不是皇爷您的江南了。 而是满堂勋贵,遍地士绅,无数豪富的江南。 各地主官指挥不动役吏衙差。 士子豪绅却能动不动就聚集闹事, 围攻衙府、殴打教谕,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 而主官稍有强硬,他们就散布谣言, 说主官迫害士子,要焚书坑儒。 而南直隶各部官员,也和士绅、富豪沆瀣一气多有庇护。 而王体乾的奏本上写到,尝州府有钱的人是真多。 家里有百顷良田的不下万户。 坐拥数十万亩田产,横跨三府之地的大地主就有三个。 他们家产数百万贯,奴隶下人最多的一家竟然有三千多人。 在京城卖一百两银子一面的镜子,在常州竟然能竞拍到五百、八百两。 也不是说那些富豪认为那镜子就值那么多钱。 而多是因为义气之争,不想在人前丢面子。 一个袁姓造纸作坊的富家小子, 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强行插手珍宝楼的事情。 王体乾没有惯着他,带着西厂的护卫番子就杀奔了袁家。 而袁家竟然能组织起两千多人的家丁护院进行反抗。 西厂番子使用了排枪、手雷, 打死打伤数十人后,那些家丁护院才作鸟兽散。 查抄了袁家后,王体乾才知道了人家的底气所在。 袁家有良田千顷不说,竟然控制着常州五成的造纸行业。 常州运河边有三成的码头,都是指望着袁家的货物发运吃饭。 王体乾不仅在袁家搜出了现银八百多万两, 还搜出了大量的往来信件。 信件上的内容,多是有一些大佬在交代他们这些乡绅富豪, 如何应对新皇登基后出现的变革。 甄淑的奏本上是布满了点点滴滴的泪痕。 他们在南直隶可以说举步维艰。 要不是皇上有远见,派了四卫营的官兵护卫, 他们那些人,怕是就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在人间蒸发。 不仅是他们在对土地的丈量中受到了层层阻碍。 就是在对人口的普查当中也是困难重重。 不但那些拥有大量奴隶的官宦豪绅对他们软底硬抗, 就是那些奴隶本身也有多数并不配合他们。 他们调查发现,有四成以上的奴隶是主动投现到了官宦士绅的门下。 他们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偷漏田税和丁税赋役。 他们作为奴隶贱籍,竟然比那些自耕农的日子还好过的多。 除了给住家交上一些所谓的佃租做投现的代价, 其他的田税、丁税杂役全都给免除了。 而这些应该交给朝廷的税款,以及所有的杂役, 都被分摊到了那些自耕农和小地主、中农头上。 这就造成了越来越多的自耕农破了产,成为了流民或奴隶。 而南直隶作为全国的税收大省, 不仅应有的工商税收不上来多少, 就是必须的田税也越收越少。 而那些官宦士绅、豪强地主却积攒了数目惊人的粮食和财富。 甄淑在奏报最后,不无悲愤的写到, 南直隶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土地和人口的问题。 而是朝廷的秩序已然从上到下的崩坏了。 不施以重典 ,难以让南直隶有所改变。 不惩处那些勋贵、官宦,不能打压那些文人士子的嚣张气焰, 就不能从根子上解决南直隶的问题。 而有迹象表明,南直隶各处米市的交易量已经大幅减少。 他们怕是会用囤积粮食,抬高粮价的手段报复朝廷。 他们的这种报复手段,在明年春慌的时候,必然会让北方诸省引起动乱。 综合了几人的奏本,朱由校发现南京的朝廷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南直隶富饶,也只是为大明养出了一群蛀虫。 南直隶的士子文人,多数不是在读书求学,而是游走在官员和市井之间。 他们控制了民间的舆论风向。 干扰主导了各级衙门的施政方向。 甚至是司法诉讼,审案判案都要由他们说了算。 如此的南直隶,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而那些世袭罔替,镇守着南京朝廷的公侯伯爷, 呵呵, 真是罪该万死啊! 他派田尔耕去南京的目的, 一是整顿南京锦衣卫。 二是传旨升王体乾为南京镇守太监。 三麻,就是先期做个调查取证。 原本他还想着温和一点,对田地施行阶梯田税。 对那些超出人口平均数量的田亩施以重税。 而现在,他却想一步到位, 强制施行所有土地的国有化。 为此,即便是让江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第243章 武举状元 忙忙碌碌中,已经到了腊月二十八。 武举考试、测试已经全部结束。 就剩下来对策论的评分,就能根据总分排列名次了。 温县二十一岁的举子陈奏廷, 在马弓比试中,一马三箭,三马九箭,射了个凤夺巢。 较场内钟鸣九响,可是惊艳了所有的考官和举子。 但没过多久,西安府十七岁举子孙守法, 也是三马九箭射了一个凤夺巢。 同样钟鸣九响,这二人暂时在所有测试中的成绩上并列第一。 而高迎祥、李鸿基、高立功、李过四人, 则三马九箭射了一个满堂彩,并列位居第二。 而女将白再筠,张凤仪、高关索,红玉则是杀到了三四五六名。 而当朱由校看到高迎祥、李鸿基等人的名字后不由的一乐。 他的这次武举总算是没有白设。 这一下可是主要的反贼头脑都给招了过来。 不过朱由校并没有其他想法。 这些人在历史上造反,也是自己这朱明皇朝逼的人家去造反的。 如果有吃有喝的,谁愿意冒着被抄家灭族的危险去造反? 他们造反能造的立了国、成了气候, 说明他们是有一定的才能的。 这些人在历史上是糟蹋的华夏大好山河, 这一世,就让人带着他们乘风破浪,去糟蹋那些海外夷族吧。 除了这些成绩,总共还分出了两百多不晕船的,三百多不恐高的举子。 这些记录,都是以后对他们进行分配的依据。 马上就要过年了,朱由校也不耽搁,立刻组织人手阅卷。 他出得那些题目,就是开卷考试,也没有一个人去全部应对。 三种方略,对答步兵方略的人最多。 占了测试时间的 答水军方略的没有,毕竟这些举子都是北方人,会游泳驾船就不赖了。 答火器运用方略的,也只有孙守法在答过步兵方略后寥寥的写了那么几句。 而他也只是写了一些关于火枪轮射方面的想法。 至于骑兵、步兵和火枪手的配合,步炮协同作战什么的, 他怕是就没有那个概念。 而五道论述题,对辽东战役进行评论的最多。 分析论述大明现有军制的次之。 而对西域的论述,也是只有孙守法对关西七卫的重要性提出了见解。 希望朝廷能够重建关西七卫,收复吐鲁番和哈密等区域。 通过对策论的评分,孙守法被朱由校点为了武状元,陈奏廷屈居榜眼。 而女将白再筠,则是成了探花。 由此一甲前三已定,赐三人进士及第。 朱由校比较文举,也设了二甲、三甲。 二甲也定十七人,赐进士出身。 三甲一百三十人,赐同进士出身。 而余下众人,全部被朱由校赐予武举人出身 , 从此,这两千多人也告别了普通百姓阶层,成为了上等人。 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落地的秀才。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苦读数十年的书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 反而是作为杂艺的武学,让他们脱离了苦海。 作为大明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武状元, 孙守法可是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按大明习俗,被朱由校当廷点为武进士的这一百五十人, 都成为了朱由校的学生,也就是天子门生。 这里面,也包括高迎祥、李鸿基、张献忠他们十个乡里。 在那个时代,师徒如父子。 这个关系,就决定了这些人从此打上了朱由校的标签。 他们如果背叛了朱由校,就是朱由校的生死仇敌,也不敢再使用他们。 等于说他们的信用,在那个时代已经成为了黑户。 这次武举的结果是皆大欢喜。 一些走投无路,或者是想要出人头地的人, 找到了自己的伯乐,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而大明天子朱由校,也通过这次武举, 发现了一批将才,收获了一些忠实的打手。 而这些打手和他都有着共同的对立阶层 ——大明的士绅地主,官宦豪贾。 他们这批武进士、武举人的共同特点就是穷,没有出路。 他们对现有的官场体质,都有着同样厌恶,甚至于是憎恶。 而他们这些人,能武有文又不墨守陈规, 正是对付江南那些文人士子、官绅地主的最好尖刀。 比身份,你们只不过是一些童生、秀才和少数举人。 而他们这新进的贵人,最低的也是个举人老爷。 在往上的进士,都有一百多位。 这些都是他们的同年师兄。 而且,他们所有人也算是半个天子门生。 毕竟他们的举人身份,是皇上亲口御赐的。 让这些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底层人士, 去整那些享尊处优,霸道惯了的流氓官员。 朱由校可是在满怀期待的在等着看他们各自的表演。 第244章 中华大明帝国 朱由校在大年三十给各部衙门放了一天假。大年初一继续早朝。 但是他却下旨,大年初一不议事, 只在卯时中参加什么升旗仪式。 京城九门也贴出了告示,通知所有百姓都可以参加大年初一的升旗仪式。 大年初一寅时末,当官员们打着灯笼火把进宫的时候, 借着宫墙上的灯笼发出的亮光, 他们赫然发现大明门上的牌匾已经换了。 新的牌匾上刻着大大的“中华门”三个字。 而在大门两边的城墙上也镶上了两块石板, 石板上面分别刻着: “中华一统,百族归一。”八个大字。 走过承天门,他们发现承天门的匾额也换了。 而承天门也被改成了天安门。 天安门两边的墙上则是刻着: “外靖内和,长治久安。”八个字。 这些字体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明皇帝朱由校的手笔 而在天安门前百米处,竖起了一个高高的金属旗杆 来到了乾清门前,不对,现在应该叫大明宫了。 因为宫门上的名字也换了,换成了大明门。 既然宫门的名称都换了,那宫殿的名称能不换吗? 果不其然,里面宫殿的大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金灿灿的“大明宫”三个字。 而在宫门两边,则写着 “日月所照,皆有明土。 ”山河所在,皆有明臣。 十六个大字。 众人看了后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霸气了! 这几个字虽然不多,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却不少。 皇上这是嫌弃大明小了,要扩张啊! 走近大明宫,他们竟然发现大明宫里也挂上了一个牌匾。 牌匾上“中华大明帝国”六个字。 那六个字仿佛字字有千钧, 压的文武百官喘不过气来。 这还是朝臣第一次接触“帝国”这个词汇。 以前说的“国”,说的“朝” ,都比较平和。 符合儒家“仁政”、“德治”的治国思想。 但这个“帝国”,仿佛让他们看到了无边的刀光剑影。 看到了大明的铁骑杨威在四夷蛮国。 看到了满天血雾和累累白骨。 多数文官们是越看越心惊,越看眼越晕。 “故 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而和文官不同的是,一干武将在震惊之后却是满脸菊花笑。 没有仗打,他们这些武将不是又该做冷板凳了? 被一群嘴炮读书人骑着头尿尿的滋味可不好受。 只要有用兵的地方,他们能立功,就有加官进爵的机会。 山呼万岁过后,朱由校也没废话,直接开口道: “摆驾天安门城楼,朕与众卿一起登城,观看升旗仪式。” 朱由校率领群臣登上天安门城楼的时候, 天安门前已经围满了不少百姓。 门前的旗杆周围,到天安门城门洞两边,也站满了大汉校尉。 卯时中,一丝曙光露出了地平线,太阳就要升起了。 “朕,中华大明帝国朱由校宣布: 升 中华大明帝国国旗仪式,现在开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朱由校对着大喇叭大喊道。 随着朱由校的喊话,天安门正门吱吱呀呀的被打了开来。 而后,“啪~啪~啪~啪…………”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宫门内传出。 四名战士手持上了明晃晃刺刀的钢枪作为引导首先走了出来。 他们后面,是四名战士共同抬着一面巨大的日月开天旗, 他们一起迈着正步走出了天安门。 接着,是三千教导队对员手持钢枪, 组成一个个方块队伍,整齐划一的护卫在后面。 “报告中华大明帝国皇帝陛下, 升旗仪式准备完毕,请指示。 报告人,中华大明帝国国旗护卫队,队长常胜。” “朕命令,升中华大明帝国国旗, 唱,中华大明帝国国歌。 军人,行军礼。 其他人员脱帽,行注目礼。” “狼烟起 江山北望 龙起卷 马长嘶 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 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 更无语 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随着旗帜升到最顶,教导队的歌声戛然而止。 但其他武将和一众百姓还在盯着那面随风飘扬的旗帜, 不停的反复唱着: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华要让四方来贺! 所有人唱着唱着,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仿佛感到,自己的血脉已经和那面飘扬的旗帜联系在了一起。 启在,他们的国就在,家就在。 人就有依靠,灵魂就有归宿。 “我皇万岁!中华大明帝国万岁!” 不知道是谁率先喊出了口号。 立时歌声停止。 无数人脸色涨红,一次次的举着拳头高呼着: 我皇万岁,大明万岁! 一些文官相互之间面面相觑。 他们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皇帝陛下, 在收拢人心方面上是真有一套。 就这一面旗、一首歌,就能让无数的人把他奉若神明。 他们敢以仇家全家老少的性命打赌, 要是现在谁敢吆喝一声朱由校不是个好定西。 一定会被现场这些人给打死烤了吃的。 待欢呼声慢慢平息,朱由校才又继续讲话。 “华夏历四三三八年正月初一, 朕宣布: 我国正式定国名为‘中华大明帝国。 我朝年号,定为天启。 我国国徽:以中华门为主图案,配以华表龙纹的盾徽。 我国国旗:日月开天旗。 我国国歌《忠君报国》哥。 我大明帝国军队,定名为:大明帝国皇家卫国军。 大明军歌:《凯歌》。 大明军旗:长矛钢枪为代表的红旗。 国徽、国旗,代表着中华大明帝国的国家权利和尊严。 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侮辱。 违者~~死! 其虽远我必诛!” “虽远必诛!” “其虽远,我必诛!” “其虽远 ,我必诛!” “………… …………” 下面的文武百官、军将和万千百姓, 听到朱由校铿锵有力的话语后,也跟着振臂高呼了起来。 “国歌,代表着我大明所有子民的奋斗方向。 不忘国耻,不忘国忧。砥砺前行,兴我中华! 朕要告诉你们的是,中华大明帝国, 不只是我朱氏皇族的国家。 而是亿万炎黄子孙的国家。 轩嫄始祖、黄帝圣尊, 就是我华夏百姓唯一的先人圣者,至圣先师。 所以,这大明的天下,是朕的天下,也是百姓万民的天下。 这大明的田地,是朕的田地,也是所有大明子民的田地。” 第245章 这人能力太强,不好 升旗仪式结束,朱由校讲了几句话就退朝了。 一众官员不管是忙什么,说来也是忙了一年。 这大过年的,说啥也得让大伙和家人团聚团聚。 别人能歇,朱由校可不能歇。 初一、初二、初三,他不时去军营和将士们吃饭唠嗑, 就是让张珊陪着去慰问那些烈士的遗老、遗孀、遗孤。 再不就是,到京城周围视察流民状况。 “姚府尹,今年的流民数量较之于往年如何?” 刚刚上任顺天府尹不到俩月的姚士慎连忙拱手回禀道: “回陛下,较之去年,今年的流民数量少了六成。” “哦? 今年只有往年的三成?” “回陛下,确实如此。” “为何今年会少了那么多流民?” “回禀陛下,因今年辽东大胜, 不仅没有增添新的流民, 还有一部分逃难入关的流民又回去了关东。 还有,孙尚书整饬九边的时候, 不仅整军,还用查抄出的钱粮赈济灾民,抚恤贫困。 因此,在这几个月,晋冀陕甘几乎没有流民来京。 现在的流民,多数都是来自河南,少部分来自山东。” “什么? 山东今年的雪灾可是不小, 竟然还没有河南的流民多?” “是的陛下,今年就数河南的流民多了。” “看来,山东巡抚周永春的能力是真不错。” “是的陛下,周巡抚确实是吾辈楷模。” “是啊,周永春实在是能力太强了。 他不仅让孔府、孟府,把各自捐赠的一千担陈粮、土粮,换成了新粮 , 还硬是让鲁王府和青王府把各自捐的五百两杂色银子换成了官银。 而他还能拿着银子让那些官绅地主以平价卖出粮食。 他用这些捐银和粮食赈济了无数山东的灾民、流民。 周永春的能力真的是太过于强横,不能再留在山东了。” 朱由校想到各渠道对周永春的奏报,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没头脑的话。 “陛下,为何不能留周巡抚在山东?” “哦,朕说的是周永春赈灾有功,改升赏了 。 姚府尹,以后赈灾必须以工代赈。 不能单方一味的施粥养着他们。 对这些人说,他们如果想做工养家,就报名去京西工业区做工。 这些流民的孩子,只要在六到……十岁吧,都能去皇家启志学校报名。 学校不收学费,还会负责他们的吃住。” 朱由校诸多的计划都需要人去做。 以大明现有的人口原本就有些紧张, 他可不想再让这些人白白损失掉。 “陛下仁慈,臣立刻就去办理此事。” 姚士慎为了这数万流民的事情愁的都要成光头了。 听了朱由校的吩咐立刻喜出望外。 报名? 哪里还用他们报名? 有一个算一个,都送过去得了。 “你也不要把这些流民都送去工业区。” 正当姚士慎兴奋不已的时候,朱由校又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朱由校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姚士慎。 “别可怜兮兮的了。 朕知道你不容易,对为安置这些流民也用了不少心思。 你给他们做一个登记,看看有没有识字的,都会些什么手艺。 朕需要大量的铁匠、木匠、泥瓦匠、裁缝等等匠人。 即便是什么都不会,有力气也行。 朕要在北京和天津之间修一条直道, 还要对天安门前做一番改造, 要修学校建工厂,需要的人多着呢。 你做好登记后,朕会命人按照他们的情况分配去处。 你先让他们自己主动报名。 看那些是真的没有出路的流民, 哪行就是混吃混喝的懒虫。 后者,全部给朕安排去搬石头修路。” 天安门前举行升旗仪式后, 每天有越来越多的人赶早去观看。 这就让原本冷清肃穆的各衙门前变得熙熙攘攘, 给各衙门办公带来了诸多不便。 朱由校就计划仿造后世国朝,把朝廷各衙门搬到西苑的南海哪里。 而把天安门前的朝廊衙门全部拆除,把大广场整出来。 要不然,想举行个大阅兵都不方便。 正月初四是大明的建国纪念日。 辰时中,大明帝国天启元年第一次大朝会开始了。 把上朝的时间改为辰时中, 是天启皇帝朱由校施行的第一项改制。 对于这个改变,还真没有人反对。 众官员乐见其成,终于不用再像做贼似的,摸着黑上朝了。 原本空空荡荡的大明宫里,摆上了一排排的椅子。 众大臣依次站立于各自的椅子边见过礼之后入座。 对于天启帝的这种折腾,那些老臣是满怀感激。 像这种大朝会,往往都需要两个时辰以上的时间。 “被罚站”几个小时,那滋味不好受。 像周家谟、黄克瓒这些七十多的老臣, 要是在朝会的时候不被赐座, 站一晌下来能要了他们半条老命。 而这次天启元年的第一次正式朝会, 按照朱由校的要求,各部门要做去年的工作总结。 按照时间安排,需要三天的时间。 要是还像以前那样都站着开会, 怕是要“站死”不少老臣了。 因此朱由校干脆都设了坐位,以后都坐着开会得了。 朝会上,首先由帝师孙承宗,做了工作汇报。 把他这几个月对除了蓟镇之外的其他八镇所做的整饬讲了一遍。 八镇所在,毫无例外的都存在的吃空饷、缺额的现象。 只不过是有的轻有的重,有着各种原因。 有的是因为原有的官兵被抽调到了辽东。 朝廷没有及时补充将领、兵卒造成的。 像山西大同、甘肃、榆林三镇,就是因为如此缺员三成。 而更多的是各级将领吃空饷,和军饷不足造成的。 对于这些,孙承宗是改杀的杀了,改抄的抄了。 宣镇副总兵王承胤被砍,赵率教被他任命为代总兵。 甘肃总兵祁秉忠被调往辽东,甘肃总兵,将领,兵卒缺额。 他命周遇吉暂代甘肃总兵,龙世禄为副将。 陕西总兵、副将、参将被砍五人。 他命郑崇俭暂代陕西总兵官, 马世龙、贺人龙为副将。 孙承宗最后举荐洪承畴、攀一蘅、郑文雄三人为水军将领。 第246章 大明立法院 对于洪承畴、攀一蘅、郑文雄三人的才干,朱由校当然了解。 他们三人不仅是猛将,还是帅才。 没有组建的南海舰队,就是给洪承畴留着呢。 这次朝会最终举行了四天。 通过这次年度总结会议,让所有的朝臣进一步清楚了大明的现况。 也把大明所有的弊政给摆到了桌上。 遮羞布不要了,都不要再自我麻醉,直接面对现实吧。 大明为什么会出现财政困难,富饶的江南为什么会年年欠税。 朝廷年年拨款修河道,而年年有河道淤积、河岸垮堤。 大明的卫所制度为什么会崩坏,卫所屯田都跑哪里去了。 大明的营兵为什么会出现越来越多吃空饷的现象。 军队的战斗力为何会不如山匪流寇。 ……………………。 等等一系列问题都被朱由校给血淋淋的展示了出来。 那些武将除了叹息,还没有什么其他感受。 而那些文官都是老脸臊红。 这可是在他们治下的结果 。 以前忙着争权夺位,打击异己的时候咋就没有发现这么多问题呢? 方从哲、韩爌、刘一燝三位阁老站起来,要引咎辞职。 特别是方从哲,他做了将近八年的内阁首辅, 看着自己这些年的“成绩”,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一燝也暗自伤神,自己一直在努力让叶向高、赵南星他们回朝主持大局。 可是,他们有能力处理好这些问题吗? 他们本身都是官宦地主出身,学生朋友也是非富即贵。 就一个田地问题,他们就解决不了,也不会去面对。 面对三人的辞职,朱由校摇了摇头。 走是不能让你们走的,大明现在是一地鸡毛,哪里都有人。 你们想回家清清静静的看乐子,门儿都没有。 但是也不会再让他们执政了。 思想老腐,观念陈旧还各有各的想法,已经不适合以后的大明了。 “有问题了要处理,有困难了要解决。 遇到事情都拍拍屁股走人,那咱这朝廷也别要了。 随着社会的发展,《大明律》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国情了。 需要对大明律进行删补修订。 朕要成立大明立法院,你们三人就帮朕筹备立法院吧。 韩爱卿,你就任立法院的第一任院长。 方爱卿,刘爱卿,你们做两个副院长。 法律法是治国之本,所以法律的制定必须慎之又慎。 你们可以在三法司,翰林院抽调熟悉律法,老成持重的官吏组建立法院。 立法院,具有最高法律解释权利,直接对大明皇帝负责。 立法院的人员组成,以后要慢慢完善。 宪法、刑法、民法、军法,行政法、治安法、税法、农田水利法、兵役法、海关法, 等等的法律法规都需要立法院依照《大明律》,结合现在的国情去起草定制。 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需要不断的修改补充现有的法律,增加新的法律法规。 所以说,大明以后的路怎么走, 大明能否长治久安,就看你们律法制定的如何了。 你们的责任不可谓不重,胆子不可谓不清。” 朱由校的话说完,不仅是韩爌他们三人的眼睛一亮, 就是有许多其他文官的眼睛也是一下就睁大了。 按照皇上所说的,这立法院可是不受任何部门节制。 品级不小,地位不低,没有闲杂之事纷扰。 两个字——清贵。 这可是个最好的养老地方。 “陛下,老臣已经七十二了,身体不行了,要不也去立法院帮助修修军法?” “陛下,老臣老矣,也该给年轻人让位子了,老臣也去立法院吧。” 刑部尚书黄克瓒也出班请求到。 这几个月来的清查,他日夜操劳,已经感到了精力不济。 皇上的步伐太快,自己年老力衰,跟不上了。 再待下去,怕是会成为误己误国的罪人。 所以趁次机会也提出了要退居二线。 看着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臣,朱由校也是心有不忍。 刚继位的时候自己人单力孤,只好用他们两人来牵制东林党人。 两位老爷子都七十出头了,为大明操劳了几十年,是该享享清福了。 “传旨,免黄嘉善兵部尚书之职,加太子太保,挂立法院顾问之职。赐宫中可乘软轿。 免黄克瓒刑部尚书之职,加太子太师,挂立法院顾问之职。赐宫中可乘软轿。” “老臣谢陛下恩典!” “二位老爱卿请坐下吧。以后有时间了就来宫里转一转。 朕随时欢迎二位的到来。” 二位老臣连连谢恩,陛下有情有义,一辈子混到这个结局,值了。 “传旨,升兵部侍郎文球为兵部尚书。 左佥御史刘策为刑部尚书。 毕尚书,那财政、税务、海关、工商各部的组建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已经有了大体的框架。 只是还有过多的细节需要补充。” “这些都可以一边做一边完善。 实践出真知,我们只有在实际工作后,才能发现不足、遗漏之处。 既然大体框架都出来了,就开始做吧! 传旨,成立大明帝国政务院, 毕自严为第一任政务院总理大臣,国务卿。 主管大明一切行政事物,对大明天子负责。 从即日起,原户部,改为农业水利部。 主官天下土地、粮税、粮食储备。 另成立民政部,主管全国人口事物,婚姻管理,拟定行政区划,勘定和管理县级一下边界,辅助弱小等工作。 成立财政部,主管国库各项收支,各部财政拨款等。 以后所有国家行政部门的收支,必须经过财政部账目。 成立大明税务总局,为大明各种税收的唯一收缴和执法单位。 成立大明海关总署,统一审批、管理大明海陆口岸、榷场的人员和货物出入境。 对出入境货物制定、收缴关税。 海关缉私队,是大明合法的半军事化武装。 成立工商总局,管理辅助工商从业的个人和集体。 打击工商行为中的走私,欺诈、短斤缺两、强买强卖、囤积居奇、哄抬物价行为。 制定个行业的质量和技术标准。” 朱由校一口气说完了要成立的几个部门的功能。 而接着又宣布,大明从即日起施行克、千克、市斤、公斤、吨的重量单位。 和毫米、厘米、分米、米、千米、公里的度量单位。 跟着而改变的,还有新的体积单位和面积单位。 当然,土地面积单位也有改变,只不过需要慢慢推广罢了。 第247章 任命 朱由校任命周永春、卢大中为行政院副总理大臣。 任命御史杨鹤为第一任税务总局局长。 任命原河道总督张九德为第一任海关总署署长。 原河道总督衙门,改建为海关总署。 河道总督衙门官兵,改建为缉私大队。 缉私大队不仅有缉私责任,还有清剿水匪的任务。 任命袁应泰为农业水利部尚书。 任命薛国用为民政部尚书。 任命李待问为财政部尚书。 至此,大明急于要筹备建立的部门算是都配好了主官。 对于其他衙门的整改就需要缓一缓再做, 他不能让朝廷一下子都乱了。 朱由校认任命的这些人都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比以前的尚书都年轻。 还有,他们多数是没有党朋的官员。 有能力,但是长期受排挤,坐着冷板凳。 周永春要进京了,山东不能缺巡抚。 朱由校小嘴一张,破格提拔户部郎中周延儒接任了山东巡抚的差事。 众大臣也见怪不怪了。皇帝都能一口气提拔六个正二品的尚书, 提拔了一个巡抚又有什么稀奇的? 文官的事情暂时就这样,已经够他们忙碌好大一阵子了。 朱由校宣布过对文官的任命,接着开始宣布对军队的改制。 对于军队的编制,朱由校借鉴后世的经验,根据当前的情况做了一些改变。 朱由校宣布,即日起,成立大明卫国军统帅府。 大明皇帝朱由校,为卫国军大元帅。 任命孙承宗、熊廷弼、袁可立为卫国军副元帅。 授予三星上将军衔,官职比国务卿,正一品。 孙承宗,统帅府协理统帅。 熊廷弼,陆军统帅部总领大臣。 袁可立,海军统帅部总领大臣。 王在晋,卫国军赞画总部总长。 杨嗣昌,卫国军赞画总部次长。 调颜季亨、喻龙德、曹飞入职赞画总部。 张名世,卫国军后勤总部总长。 取消太仆寺,两京太仆寺卿调任后勤总部,太仆寺合并入后勤总部。 王廷臣,卫国军军政总部总长。 原大明兵部衙门脱离文官系统,改制为大明国家防务部。 刚刚被任命的兵部尚书文球为第一任大明的国防部总长。 他应该是有史以来做尚书最短的人了。 调茅元仪为海军统帅部赞画长,主管研定舰船火器配备方案。 朱由校的这一通任命,宣布了大明正是结束了文官辖制军队的国策。 从此文武成为了两个系统,户部干扰。 到了这时,就可以散朝了。 军队方面的部署,已经不是所有人能参与的。 对于这个结果,武将高兴,文官失落。 以朱由校的安排,武将的地位好像比文官还高了一些。 这有违祖制啊! 可是已经没有有经历人去关注这些了 。 因为皇上又放出了几大碗肉羹。 一下子多了一个比部级还还高的衙门,六个等同于部级的衙门。 原来户部、兵部衙门可是有不少官吏对应着这些部门。 还有太仆寺,也要由文转武。 这里面可是有太多的机遇, 怎么的也要争上一争,抢上一抢。 朱由校不管文官的那些纷扰,带领一众武将来到了武英殿。 这武英殿周围的院落,就是卫国军统帅府的衙门了。 武英殿的墙上挂了一张巨大的明帝国舆图。 上面被用不同颜色划为了七个区域。 “诸位请看,这是朕拟定的大明战区分划。 西南战区,包括云、贵、川、藏、以及中南半岛区域。 战区统帅秦良玉,副统帅刘怔、贺世贤。 西北战区,包括陕、甘、宁、吐鲁番、及以西区域。 战区统帅赵率教,副统帅周遇吉、郑崇俭。 中南战区包括,豫鄂、湘、粤桂及琼州府。 战区统帅卢象昇,副统帅冉天胤,周世禄。 华东战区包括现在的南直隶区域,以及闽、赣、鲁和台湾。 战区统帅杨肇基,副统帅刘渠、麻承宗。 东北战区包括,现在的辽东地区,辽东半岛,朝鲜半岛及奴儿干都司区域。 当然,奴儿干都司区域以后会成为另一个战区。 东北战区统帅祁秉忠,副统帅尤世功秦帮屏。 华北战区包括,京、津、冀、晋及以北到漠南区域。 华北战区统帅罗一贯,副统帅满桂,童仲葵。” 这个战区,是漠北战区,就是乌里雅苏台将军辖区。 这里还是一片混乱,是我们在整顿好内部后,必须收复控制的区域。 这个漠北战区,需要我们等以后再筹备了。 众将领看到朱由校指着的漠北战区,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 那里可是霍去病封狼居胥的地方。 谁要是能平定那里,不又是一位霍大将军吗? 能千古流芳的好事谁不想争一争? 而且那里各部蒙古混战之地,到了那里,还能缺的了仗打吗? “陛下,要不让末将等人领兵去漠北吧?” 罗一贯搓了搓手,着急的向朱由校请求到。 他这次在辽东立的功劳太小,连个军功章都没混上,丢人啊! “哈哈,罗将军不要着急,这漠南还等着你们去平定呢。 这各个战区,都有自己的任务。 能不能去漠北战区,就看谁能先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你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整编自己区域内的军队。 你们要一边划分和建立二级军区,一边整训部队。 废除以前的总兵、镇将制度。 施行三三制的军、师、旅、团、营、连、排、班的战斗单位。” 即三个班组成一个排,三个排组成一个连。 依次类推,完成军制。 在军之上,可以酌情设立集团军。 这是你们陆军部队将要施行的军制。 武器装备,以后要以火器为主,逐步淘汰冷兵器。 新的军制,新的军备,以后就要运用新的战术,战略。 这本书是《步兵操点》。部队的组建、训练、作战方略这里都有详细要求。 你们要先行把它研读精透。” 朱由校说完,就有教导队员给每人发了一本书。 “南直隶关乎着朝廷的税收,不能一直缺少军队镇守。 马上下令调山东总兵扬肇基,出任华东战区统帅。 令其带领属下官兵镇将改驻南京,组建南京军区,广州军区。 有关军长任命,各统领可以提议,报由统帅府审批任命。” “陛下,那山东可是就空了,让谁去山东?” “山东有登莱水师镇着,缓一缓没事。” 第248章 海军南海舰队 陆军的事情有了框架,海军的事情比陆军就简单多了。 袁可立兼任北海舰队统帅。 朱由校把郑文雄丢给了袁可立去打磨。 而任命洪承畴为南海舰队统帅。 攀一蘅为南海舰队副统帅。 责令二人整合两广、琼州的水师和海防卫所,组建南海舰队,驻地湛江。 在这个时候,建造一艘船的代价是一料需要二两白银。 像那两千料的宝船,总长二十一丈(六十三米), 船身长十五丈(四十五米), 水线长十点五丈(三十四米), 面宽四点二丈(十三米)。 排水量在一千吨到一千两百吨。 这样的宝船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巨无霸了。 可建造出来只需要四千两白银。 朱由校一次性的给袁可立拨了一千万两白银。 让他该造船就造船,该买船就买船,该招兵就招兵,该发赏银就发赏银。 可是,袁可立没有要,人家不稀罕这些银子。 自从袁可立被任命成了北海舰队后。 袁可立一边整合着周边的水师和海防卫所 ,一边巡海练兵。 缉捕那些海盗和走私海船,都在他的练兵范围之内。 三个多月来,他率领海军将士,剿灭了十多处海岛上的惯匪。 查获了往来扶桑的走私商船十二艘。 在练了兵的同时,袁可立还抄没了价值无数的粮食和金银细软、丝绸铁器。 对于那些往来东洋走私的船只, 袁可立是有船扣船,有人抓人,有货留货。 那些敢使用违禁武器反抗的,直接就被他轰了。 因此,人家现在缺的不是钱粮和船,缺的是朱由校批准使用那些钱财的圣旨。 朱由校也不含糊,把袁可立报上的战利品数量, 三成拨给袁可立用作战功奖励。 其他的,都让袁可立用来作为海军建设的经费。 但需要在财政那边过一次账。 袁可立的这一套操作,让那些陆军统帅也有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你海上有海盗,有走私商船。 可这陆地上的山匪草寇,水匪路霸,走私商队是更多啊。 “陛下,我们能否也以剿匪来练兵?” 王廷臣走出来请示道。 “可以。 你们也是如此分配,缴获的三成,用于奖励战士。其他的上交财政。 但是必须记住,谁敢杀良冒功,抢劫百姓的财物,杀无赦。 军政部,军法司要在各级队伍里选拔认定相关部门人员, 做好战士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和纪律监督工作。 各级兵备道,交出部队后,转为各级国防部门。 做好部队和地方的沟通工作。 各处不肩军职的巡抚,只保留必要的警卫。 以后军中杜绝家兵家将的存在,组建相应的警卫部队护卫安全。 这些在步兵操典里面都有,必须严格执行。 当然,这些条例纪律同样也适应于海军。 海军序列,分各基地,各种用途编队,海军陆战队,以及以后的航空兵编队。” “嘶~,行航空兵? 陛下,难道你要给海军配备那个会飞的大家伙?” 熊廷弼见过一次热气球,连忙问道。 “是的,以后会在各海军基地,各编队指挥舰上逐步配备。” “陛下,那我们陆军呢?那神器对我们陆军用途更大。 攻城拔寨、指挥战斗、侦查敌情、空中袭击助战, 有了它,我们陆军可就是真的插上翅膀了。 陛下,您看我们……” “停,朕也没说不给陆军配啊? 只是选拔和训练飞行员困难,只能慢慢来。” “陛下,您跳出来的那些不怕高的就是用来做飞行员的吧?” 熊廷弼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 “要不,在各队伍里也做一次测试,挑选出个几千人出来?” “你挑出来也没用,没有那么多教官和热气球让他们训练。 现在正在培训一期教官和制作热气球。 等二期教官出来,就可以开始进行大量的飞行培训了。 五个月以后,他们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就应该差不多了。 到了那时候部队的整编和队列训练也应该结束了。 你们组织一次各级单位的大比武。 而后挑选出你们训练最好的人员和队伍来京城。 咱们八月一日,在天安门前进行部队番号和序列任命, 之后再来个大阅军大比武。 哪个战区,哪个军区的成绩最好,就给靠前的序列。 以及飞行学员的名额和配备热气球。 你们看怎么样?” “好,就按陛下的安排做。 老袁,这大比武俺陆军接了, 你们海军敢不敢和俺陆军比一比?” “熊帅,你不就是仗着你们人多吗? 大比武比的是精英,比的不是人数。 你们陆军敢比,我们海军就敢接。” 袁可立撇了一眼熊廷弼,好不含糊的应了战。 你不就是踩了狗屎,幸运的拿了个勋章吗,嘚瑟个屁啊嘚瑟! “陛下,你看能不能在俺们陆军各处也设立教导队? 冉文光将军他们有三千人吧? 俺们一个战区正好能分六百人。 你看行不行?” 朱由校和袁可立都被熊廷弼的不要脸给气乐了。 袁可立刚要站起来和熊廷弼理论, 朱由校对他摆了摆手说道: “别想那好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朕给你们每个战区,每个舰队借调一百名教导队员 , 帮助你们整编和训练队伍。 教导队,以后要改编成神龙特战部队。 神龙特战队,将是配备最好,战力最高的王牌部队。 告诉所有士兵,以后神龙特战队会到各单位挑选队员。 忠诚可靠,素质过硬的,都有机会进入特战队。 而每个单位,能被挑选出一个战士进入特战队,都会对其主官记功一次。 这些,到时候都会作为部队之间评比,士官升职的依据。 你们可要好好培养提拔那些有潜力的战士。 好了,还是抓紧拿出各战区的整编方案交于统帅府审批吧。 师以上,包括师的主官任命,也需要统帅府审批。 旅团主官的任命,由各统帅总领大臣审批。 营主官的任命,由各战区统帅审批,向统帅府报备。 连排主官的任命,有各军或军区任命 。 各级主官,都有撤除自己下属职务的权利。 但非战时,非叛乱,都需要交付上级军法司审理、判罚。 各级军政司,有权、有责向上级军政司报告军事主官的不法、不公行为。 但无权干涉军事主官的军事指挥行为。 军政、军法必要时,有权武力祖制军中的反叛和严重违纪行为。” 第249章 我要有电 朱由校的军事会议一连开到正月十四才算结束。 春节没让大家过好,这元宵节怎么的也要放两天假。 朱由校不知道其他人有心情过元宵节没有, 反正他是没时间去看什么灯展、猜什么灯谜。 趁着这两天时间,朱由校挑选了十名年轻的小太监组成了一个通讯培训班。 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教太多的人。 只能教会他们后,再让他们去培训更多的人。 至少教导队员和锦衣卫里都要有人学习和掌握这种技术。 至于张珊,人家比他更忙。 那三千原来的道士三个月的军训已经结束。 多数人都被留在了教导队,成了军人。 但也有二百多人喜欢研究机关技巧,炼丹、炼石头这些改变物质的方法。 这些都是人才,给予他们科学的引导和培训,就能成为新一代的科研人员。 朱由校和张珊一商量,干脆从那些十六岁以下的宫女、太监中抽调出来了二百多聪明机灵的, 加上那二百多小道士, 按照他们的兴趣和特长,组成了一个个培训班。 什么师范,理化、数学、几何、天文等等科目都有。 张珊、宋应星、徐光启、孙元化、毕懋康、汤若望, 以及钦天监的杨汝常都被拉来做了他们的导师。 好的是这些人都识字,有一定的基础, 他们一边学习,一边还能做为他们的助手参与研究、制造。 朱由校在东安门外给他们划了一个单独的院子,挂上了大明帝国科技大学的牌子。 校长是张珊,宋应星等人其他人都成了副校长。 张珊的任务最重,新的数字写法,新的计算方法,拼音,元素周期表 ,乘法口诀等都要她去讲授。 热气球的制作,热气球的驾驶训练虽然交给了知琴等人,但也需要她去监督指导。 而皇家启志学校也在筹备,过了元宵节就要开课。 因此张珊每天忙的是不可开交,不拉上朱由校帮忙就不错了。 再让她单独去培训别人学习收发报,朱由校害怕自己被踹。 朱由校为了省事,把通讯培训班也放在了科技大学内。 自己有空了就也能给别的学生上上课。 自己忙了,也能让张珊代管一下通讯班。 结果就是: 除了1小棍儿2小鸭三耳朵…………, 啊窝厄依屋淤…………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这些声音外,又多上了不停的滴滴答答声。 “尊敬的大明天子陛下,您准备给我开几份工资啊? 我这是肩了多少职务,一二三四五,我数都数不过来了。” “能者多劳嘛,谁让你是咱大明的小仙女呢?” “行了,别拍马屁了,又有什么事情,说。” “那个啥,咱的公司要组建了。 这订购货物,买船、造船啥的都要着手进行。 咱必须尽快培训财会人员了。 那借贷记账和简数,四则运算啥的你那爹学会了没有?” “哎妈呀,这事情咋就这么多呢? 我爹他在这方面有天赋,已经学的差不多了。 有些不足的,也可以一边授课,一边继续学习。” “这就行,那后天就让他开始授课。 先期给他准备二百个学员, 都是是些落地秀才和宫里的宫女太监。 等这些人毕业以后,留一些做教师,在多培训些人。” “你都成猪扒皮了,让他一个一下子教两百个学生,能忙的过来嘛?” “没办法啊,咱的公司要人,工业区要排人,后半年要组建的银行也要人。 以后各部衙门,各地衙门都需要派驻财会审计人员,缺的人多啊! 你我又没时间,只能让他多辛苦辛苦了。 只要坚持能把这第一批的人培训出来,他以后就轻松了。” “轻松? 呵呵,按你的尿性,绝对还有别的事情等着给他安排呢!” “高! 不亏是小仙女! 你说,以后把银行交给他管理行不? 这个是咱皇家的产业,不牵扯官场。” “呵呵,你就不怕我们父女俩联手把钱都给你吞了?” “切,你就别费那个心思了,这银行就是你的了。 那宝泉局和工业区的制币厂也归你了。” “呵呵,又来给老娘下套想都别想。 那这银行、铸币什么的不交给政府?” “现在不行,我现在要把大明的财力做做大化的利用。 再说,除了我和你,这里谁也不懂银行的运营。 现在发行等值货币还行,如果将来发现了纸币, 怕是也会让他们玩儿的像现在的宝钞一样没人要。 我们只能用皇家的信用,让人们慢慢接受纸币。 只有纸币流通了,才能用经济手段, 把世界的黄金白银收拢到咱们的金库。 所以啊,这货币发行权现在不能放出去。 即便到了以后国家能正常运营了, 我们最多把货币发行权让出去, 皇家银行是必须要保留的。” “行,我是玩儿科技的,玩儿不了经济,你爱咋咋滴。 你想让我爹他管理银行也行,但必须做好财物流程和监管机制。 天都要黑了,今天外边怎么这么热闹?”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有灯会的。 要不,咱们去逛逛?” “算了吧,咱们出去就是添乱。 还是老实待着吧! 再说了,你的启志学校就要开学了, 可是小学课本、教材啥的还没有呢,你去准备?” “别,我去给你准备元宵。 劳驾您再辛苦一段时间,等咱忙完了,带你世界旅行去。” “呵呵,我信你个大头鬼啊! 别来那些虚的,赶快把大功率发电机给整出来吧, 这没有电的世界,老娘是真不习惯。 我要电,我要光明!” “造发电机不难,可是要有灯泡啊!那氮气……。” “有了电,老娘连氦气都能给你弄出来。 到时候做着飞艇去旅游,那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航空。” “飞艇啊! 这个必须有。” 等忙完了军改的事情,我一定让小仙女用上电灯。 第250章 大明皇家远洋舰队 元宵节过后,京城的部队开始改编。 除去锦衣卫,御马监跟其他亲卫军,包括京营全部动了起来。 朱由校首先选拔出三万精锐组成大明皇家标兵仪仗大队。 这仪仗队,就是天子出行的保护力量和排面。 其他军队都不再执行仪仗任务。 除了必要的车架幡盖旗帜,其他没用的仪仗装饰全部废除。 那些手持斧钺殳的仪仗队和繁琐的旗阵什么的全部废除。 引驾仪仗的乐队,只保留了必要的锣鼓号角,其他的全部减免。 一千多人的引驾队伍直接精简到了三百人。 在朱由校的眼里,什么样的仪仗队, 都没有手持上了刺刀的钢枪的仪仗队看着威武雄壮。 三万人的部队,就是一个标准军的配置。 骆思恭功成身退,请求只是养老。 朱由校给予了加封恩养,升其子骆养性做了仪仗队司令长官,授予少将军衔。 而后又抽调出三万人,组建皇家外贸公司远洋舰队护卫队。 皇家外贸公司总经理、舰队总司令及护卫队司令长刘镇。 舰队副司令,舰队执行指挥袁崇焕。 抽调以马吉祥为首的五百名精通各国语言、测量、绘图的锦衣卫, 作为贸易公司的翻译团队。 他们的任务当然是去熟悉、记录所到地方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 以及防卫部署等军事情报。 调派太监高宇顺、张国元, 以及在常州的王体乾做贸易公司执事,给刘镇做帮手。 刘镇是在回京后,被王承恩告知的皇上要组建外贸公司的事情。 对这能成为第二个国姓爷的机会, 王承恩自己也是眼热心焦,垂涎三尺。 但是现在宫里的摊子实在是太大, 不仅朱由校不放心交给别人打理, 就是王承恩自己都不放心交给别人。 而朱由校还计划成立内务府,统一管理皇宫和皇家的产业。 而内务府大总管的职务,也非王承恩莫属。 所以无奈之下,他只有把这个机会给了刘镇。 刘镇听了王承恩说了皇上的计划后,眼珠子差点给瞪了出来。 既要出去给皇爷搂银子,还要给皇爷开疆扩土打那些红毛夷族, 这可是比国姓爷干的事情还大呀! 二话不说,刘镇就给王承恩磕了三个响头, 也不喊师傅了,直接喊了干爹。 虽然出海远洋危险不小,时运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可是这次出海的意义和功绩更大。 他知道 如果王承恩想去,这个好事绝对轮不到他刘镇。 所以,这是王承恩给了自己这个天大的人情。 刘镇在被受命后,立刻开始运作了起来。 留下高宇顺和一些人手打理京城的事物, 他和袁崇焕带领护卫队,直奔南京。 因为朱由校把南京皇家的一百余艘大小船只和水手,也全部给了刘镇。 刘镇要到南京接手了船只后,再转道松江府。 附带着奉旨查抄魏国公府和南金众多的官员, 追回给海防卫所被“借走”的船只。 至于军队整编,他要到了松江府再进行。 朱由校又派了太监李凤翔、褚宪章等带领一些工匠、图纸和他们同行,一起去松江府。 他们二人的任务是去接收南京的宝泉局和南京工部的相关工匠。 而后去松江府开办制币厂和枪炮厂。 以后刘镇的皇家舰队, 以及其他海军舰队要换装的枪炮,都将由他们提供。 而北京,只用为各舰队提供子弹、炮弹就行。 川贵土司查抄的银子,沐国公府查抄的银子以及王体乾挣的银子, 总计下来有一千三百多万两。 朱由校直接批给了刘镇五百万两, 让他用来添置货船、采买货物。 余下的都留给李凤祥、褚宪章用来开办工厂,压制银币。 而以后海军及附近军队的饷银,也要从那里调拨。 京城其他的人马,朱由校先是组建了三个军的皇家近卫军团。 皇家近卫军团长,冉文光,副军长郭明世。 第一军,以神机营为主体进行扩编。 军长孙玥,副军长王仕绣。 第一师是火枪部队,师长范其芳,副师长张世喜。 第二师为炮兵部队,师长为原神机营炮营指挥夏之旭,副师长尚可喜。 第三师为轻骑兵部队,师长为原神机营骑兵指挥陈天拔,副师长陆云将。 近卫军第二军为轻骑兵部队 。 军长赵容桂,副军长何珍。 第三军是步兵部队,师长杨霖,副军长庄万成。 除此三军之外,成立了皇家警卫师。 抽调一千教导队员和一万五千军兵组成两个加强旅。 一旅负责皇宫的日常警备任务。 二旅负责政务院和个衙门的守卫以及高级官员的护卫工作。 那参加了武举的十几个女将,全被部调入警备一旅,成立女兵警卫营。 营长白再筠,副营长张凤仪,人手不够,继续再照。 这女兵警卫营,朱由校是为张珊准备的。 他以后是不会只待在这皇宫里面的, 而张珊,也要跟着他到处跑。 所以,他提前准备了这支队伍。 以备他们有机会就出去浪一浪。 近卫军之外,又组建了归统帅府直属的北京军区三个军。 北京军区司令员,祖大寿。副司令员,黄维正。 而剩余的其他京营人马和各守备衙门的将士, 则都移交给了罗一贯的华北战区。 原本要被朱由校留在教导队的黄得功,也被满桂给要走,做了他手下的警卫团长。 至此,北京的军队编制全部落实,就剩下人马调动和整编训练了。 除了九门提督和巡防营暂时没动,所有的部队是大变了样。 近卫军整编早有计划,所以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已尽完成了新的组合。 半个月后,各战区的改编计划也得到了批复。 所有战区统帅,视察了改遍过的近卫军之后,匆匆奔赴各自的战区。 他们也着急呀,早日整编结束,就能早日训练。 今年的全军大阅兵、大比武可是大明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要是垫了底,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而朱由校也给每个战区派去了两个通讯祖。 每个通讯祖,有两门负责收发报的通讯参谋,以及三个护卫人员。 朱由校的一道道命令,不仅让他自己忙了起来, 更是让所有的文武官员忙的昏天黑地。 而在大明的各地,也有着不少人在暗自忙活着。 第251章 秀女进京 天启元年正月十七,开封府祥符县。 街道两边挂着各种各样的红灯笼,延续着元宵节的喜庆。 原本到处是一片祥和气息, 但在榆树胡同里却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哭喊声。 “阿姐,你不要走,俺不要你走!” 一个简陋却干净整洁的小宅院内, 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抱着自己姐姐的腿哭喊个不停。 “阿爹,孩儿请求爹爹不要让大姐入宫。 当今陛下圣明,让自愿参与秀女甄选,您为何还要逼迫大姐入宫?” “你们两个不要胡闹! 若是耽搁了你们阿姐的启程时间,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张国纪一边吼着,一边猛的拉开了自己的小女儿。 而后讪笑着对着自己的大女儿说道: “宝珠,为父也舍不得你走啊。 到了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过你已经到了许人的年龄。 当今陛下年少英武,再好不过。” “既然爹爹舍不得女儿,那女儿现在退出选秀可好?” “好女儿,爹爹也是没办法啊! 你不参加选秀,爹这生员的身份就没了,怎么来养家度日,养活你们!” “爹爹你那生员的身份,本就是用银子捐出来的。 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惜的? 爹爹在意的怕不是那生员的帽子, 而是张教授许你的五百两银子,和以后的荣华富贵吧? 爹爹这买卖做的不错,能把女儿卖了这么高的价钱,您也是费了心。 爹爹,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娘刚烈,看不得你和那些歹人有瓜葛,才忧愤而死。 女儿也劝爹爹远离那些歹人, 你是读书人……,哎算了,您要是能读的进书,也不至于去捐个生员了。” “小弟,你今年十二岁,已经是男子汉了。 阿爹是指望不上,你要照顾好小妹。 如果阿姐能在京城立了足,就会尽快让人来接你和小妹。” 张嫣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 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墩身行了一个万福。 “阿爹,您现在有钱了。 女儿求您千万莫要缺了弟、妹的吃穿。 女儿走了,爹爹保重。” 张嫣说完,转身走向停在外面的骡车。 “宝珠,千万莫要忘了阿爹的嘱咐啊。” 张嫣闻言脚下一顿,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朱唇轻启说道: “阿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您整天和那些大儒交往,也知道三从四德是他们整天挂在嘴上的大义。 如果,女儿成为了陛下的人,您说女儿该如何去做,能如何去做? 那给你银子的张拱宸身为教授,说一套做一套, 由此看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爹爹,女儿劝你还是远离他们吧! 而且,听说陛下对张仙子一往情深,已经待她如国母。 女儿必定是不能母仪天下的, 你们还是不要再打女儿的主意了为好。” 而后,张珊头也没回的上了车。 “驾” 车夫挥鞭急呵,骡车启动而去。 “宝珠……。” “阿姐……保重!” 车后,传来了张国纪气急败坏的喊叫,和两个孩童的哭泣声。 张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的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张国纪,和我们走一趟吧!” 满腔心思,正要拉扯着两个孩子回家的张国纪,突然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张某为何要跟你们走?” “锦衣卫,北京来的锦衣卫。 你听清楚了吧? 至于为啥要你跟我们走, 那五百两银子是怎么来的,你不得好好说道说道?” 一听说是京城的锦衣卫,张国纪好悬没墩坐到地上。 “几位军爷,那银子是学生的族叔接济我家的,不犯法吧? 再说,只不过几百两银子,也值得劳驾您几位辛苦一趟?” “确实,这银子是不算多。 可是你们涉嫌控制选秀,图谋不轨。 这是砍头抄家的大罪。 你说你拿这五百两银子是攒了还是亏了?” “军爷,没,没有。 我女儿就要入宫做贵人了,学生怎么会图谋不轨? 那银子是张教授给予我家的贺礼。” “是吗? 张拱宸收到了无锡送来的五千两银子, 然后给你了五百两让你给女儿报名选秀女。 其中蹊跷,还是和我们回去说吧。” “什么? 张老爷给了张教授五千两银子? 可他才给了我五百两啊?” “呵呵,就这还是皇爷体恤民情,让自愿报名。 如果像往年一样官选秀女, 你一钱银子也拿不到,他照样能送你女儿入宫。 不过你也够贪婪的,拿了皇家的聘礼不说, 还要拿别人的钱,逼着女儿成为小人耳目, 你这当爹的是想让亲闺女去送死阿! 带走!” “这位官爷,我现在劝爹爹交出那脏银行吗? 爹爹,你快拿出那些银子交于差爷吧! 你气死了娘亲,现在还要害了姐姐和我们吗? 姐姐那么小就开始照顾我们兄妹, 替你辛辛苦苦把我们养大,你就不能让她今后活的好一点吗? 几位差爷,我与小妹身为人子, 父亲犯法受到牵连也无可推脱。 但我阿姐如今已非张家之人, 还望差爷禀明上官毋要牵连。” “这小公子年纪虽小,可比你这老爹强的多。 不过,若是你爹被判有罪,你家就不再是良善之家了。 你阿姐能不能入宫,还要看皇爷的态度。 走吧,你与这位小姐也要进京, 上那辆马车吧,自有人会好好照顾你们兄妹。” “那我爹爹他?” “人做了错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要不然,他以后就会犯更大的错。 不过你放心,他死不了。 你们三个,护住公子、小姐回京交差。 记住,务必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 许爷说了,这是仙子娘娘特意交代过的。” “赵头儿放心,既然是仙子交代的,属下自会尽心。” “那军爷,我我…………” “你,还是先把你知道都交代了再说。 好好配合还则罢辽,若是有所隐瞒, 呵呵,皇爷有旨意,你这辈子就不要再见到你的儿女了。 带走,先去抄了张拱宸的家。” “军爷、军爷,我说,我啥都说。” “你还是先想仔细了再说吧, 那无锡张凌峰、欧阳松林他们都干了哪些龌龊事, 你也要好好想想了。 机会可是给了你,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欧阳老爷的事情,你们怎么也…………。” “呵呵,我们知道的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所以才说给了你次机会,福祸自选吧。” 第252章 陛下,你可太黑了 养心殿西暖阁,里面炭火熊熊、热气翻腾。 跪在地上的钱谦益已经被热出了满头冷汗。 “钱谦益,你至今未复官职, 却能成为高官大员的座上贵客, 足以说明你的不简单啊! 怎么,要不要朕给你封个尚书、总理的什么做做?” “陛、陛、陛、陛下,学生不敢。” “哦,不敢? 连选秀都想控制,连朕未来的后、妃都想收为耳目。 你谁你连个总理、尚书都不敢做? 是不耻坐吧? 是不是朕的这把椅子,才能让你有兴趣坐上一坐?” 钱谦益的汗珠子是噼噼啪啪往下掉。 他心里慌的,那血压都要飙到了二百五。 “皇、皇、皇、皇皇…………爷爷明鉴。 那些都都都是张凌峰他们所为,与与与学生无关。” “与你无关,是吗? 那贵府里面的几个扬州瘦马是用来干什么的? 是钱爱卿自己留着用得吗? 朕闻瘦马三寸金莲得符合“瘦、小、尖、弯、香、软、正”七条标准; 眉眼流转,流波荡漾;薄唇微启,声如出谷黄莺。 是否可真? 朕还有闻养瘦马可获巨利。 扬州无数以前贩卖猪狗牛羊,驴骡马匹的牲口贩子都改行去贩卖瘦马了。 钱老大,你说这瘦马一行为何会有如此巨利? 这些可怜的女子又被当作畜牲卖给了谁? 是卖给了那些在田间劳作的, 还是卖给了那些河边的纤夫? 钱老大,钱文豪! 这就是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人,喜欢做的风花雪月之事? 朕闻你们还争相为那些扬州瘦马题词赋诗? 扬州瘦马如此之美妙,如此令你们欣赏留恋, 扬州瘦马不下床啊! 可你们为何,不送自己的妻女去做这尤物?” 朱由校言语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钱谦益却被被吓得一头杵地,浑身发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张凌峰、欧阳松林,你应该知道吧? 他们四处下注,想要让朕的后、妃成为他们的耳目、棋子。 你府里的瘦马,也是他们的赌注吧?” “陛陛陛陛下英明,是他们的主意, 但是学生不敢,没有、没有照办。” “呵呵,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吧?” “砰砰砰砰砰” 钱谦益只能不住的磕响头,啥也不敢说了。 说啥啥错,这可就要了老命了。 不过这响头一颗,头皮痒痒的老毛病好像没了。 “钱歉益!” “小、小、小人在。” “想死想活?” “万岁爷,小人想活。” “朕欲让你干些人事,干些正事,干些真君子所为之事 你可愿意?” “皇爷,小人愿凭差遣。” “既然你愿意就好。 朕给你的差事,你办好了朕保你高官厚禄、人前显贵。 哼哼! 你若敢敷衍塞责,朕也不会杀了你。 只会把你的妻女都打如娼寮。 而你嘛,就亲自做他们的老鸨、龟奴, 迎来送往你以往的那些师友、同年。 你看如此可好?” “陛下开恩啊!小人一定全力照着陛下的吩咐去做,万不敢有丝毫懈怠。” “如此就好。 来人,宣温体仁、姚宗文、徐大化、刘廷元。” 温体仁四人进来,看也没看乾歉益,连忙跪下磕头。 “诸位爱卿请起。” “谢陛下,请陛下吩咐。” “呵呵,你们倒是干脆。” “以前有人以武犯禁,如今大明有不法文人以不实言论引导民众。 为杜绝如此恶劣行径,朕欲成立大明皇家文化宣传部。 宣传部,主管宣传皇家和朝廷各种的政策法规, 严厉打击那些非法不实的言论。 查封、收缴那些不法的学社、书籍、出版物。 宣传部下设出版署,统一管理审查需要出版的书籍、刊物。 宣传部下设大明报社,每三天编发一份《大明报》。 大明报要报道讲解皇家和朝廷颁布的法律法规,益民政策。 要报道那些贪官污吏的违法行为。 要报道大明各地发生的好人好事、新人新事。 还有大明将士舍死保家卫国的英雄事迹。 温爱卿,朕欲让你做着宣传部尚书一职,你可愿意?” “谢陛下恩典,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倒也不必,不要让那些无耻文人污蔑我皇家和朝廷就行。” “臣领旨谢恩!” “姚爱卿,朕欲让你做这出版署长一职,可否?” “臣谢主隆恩!” 温体仁这些人的眼睫毛都是空的。 朱由校一说话他们就明白了要自己干什么了。 宣传部就是陛下的喉舌,陛下说什么好就宣传什么好。 打击非法学社,非法出版物。 谁是非法的? 和陛下对立的就是非法的。 现在陛下用了自己这些人,那陛下要打击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嘿嘿,东林党啊,你们等着瞧。 “钱爱卿。” “小人在。” “这《大明报》主编一职,你可愿做?” “回陛下,臣愿做。” 钱谦益心里再发苦,嘴里也没敢耽搁,立马接下了差事。 看来,自己要被那些师长、学友骂作叛徒了。 可在做叛徒和做老鸨之间,俺也没的选啊! 陛下,你可太黑了。 “好,既然钱爱卿乐意做这总编一职,朕就给你一些提点。” “臣谢陛下提携。” 钱谦益脑子里有个小人在嚎啕大哭:俺没说乐意做啊! “钱爱卿你号‘牧斋’,就在大明报后再加一个副刊, 名字就叫《牧斋说事》。 既然是牧斋说事,你就要写一些东西。 比如说‘惊天阴谋:万历三十九年京察之黑幕!’。 不得不说,那些人反对商税之内幕。 惊爆眼球,李三才从家无余粮,到家资五百万两的发财秘籍。 还有什么那啥,非人类遭遇——扬州瘦马的悲惨生活。 大儒张凌峰十年置田千顷的幕后。 等等这些,你都可以写上一写。 朕相信,以你钱卿对这些事情的了解, 以及你的文采,定然能够让无数人争相阅读。” 温体仁四人听了朱由校的话好悬没笑了出来。 好嘛,俺只想着借机踩踩他们就行了。 皇上却是嫌弃杀人不过瘾,要扒他们老去底诛心啊。 娘耶,这瘦马可不是只有他们东林士子喜欢, 浙江的官绅士子喜欢的也不少,还是写信让他们收敛一下吧。 他们想乐,乾歉益却连哭的心思也没了, 他在想,要是按照皇上说的去做,自己的祖坟还能保的住吗? 第253章 杀人之前需诛心 明朝的文人好像都不怕死。 像海瑞,像方孝孺,都是敢指着皇上鼻子骂的主儿。 海瑞还好,命硬,落了个善终。 可方孝孺倒霉,硬刚成祖,开创了被斩十族的先河。 但他们相同的是,身死后留下了万古美名,被人们世代传颂。 这就让大明的官员染上了一个坏习惯: 都以被皇上打骂为荣。 好像他们顶撞了皇上挨了廷仗,就是敢死谏的忠臣。 要是因为忤逆皇帝被推出宣武门菜市口给砍了, 那更成了文人墨客嘴里反对暴君的忠良、大英雄。 大明中后期为什么有那么多皇帝懒于朝政, 万历帝更是做出了天子二十八年不上朝的奇迹, 也有被这种风气给逼的缘故。 臣子硬刚不听话,你打了他们, 他们成了直臣,皇帝成了昏君。 你杀了他们,他们成了忠良,皇帝成了暴君。 说不定在皇帝死后,那谥号上就要被坠上一个“桀”字,“纣”字,“厉”字什么的。 惹不起躲的起,所以数有明一朝的奇葩皇帝最多。 但是现在明朝的文官真的不怕死吗? 看看满清入主中原后,有多少“文人志士”为了留头,剃了鼠尾辫就知道了。 朱由校就是真正了解了当今文人的虚伪尿性, 才无所顾忌的举起了钢刀,该杀就杀。 而那些党朋官员也是看到了朱由校是真的敢杀人, 才放下了那身士人傲骨,低眉顺眼的伏小称臣。 但朱由校不想让那些流氓文化人死的“不明不白”。 扯下他们的伪装,显露他们的原型, 被砍头抄家后还要受到万人唾骂,世代留恶, 这才能震慑住其他的伪君子。 地位稳固了,不用再担心“被落水”、“被睡死”后, 朱由校开启了自己的形象工程。 杀人是不能少的。 但是杀人之前先诛心扒皮,也是以后不可缺少的手段。 原本他早就想开办一份报纸了。 可惜一直没有时间去鼓捣那印报纸的技术和设备。 靠当前的木活字印刷技术,那报纸的发行代价就太高了。 军改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 朱由校才指导着孙元化完善了复制版纸型浇筑铅版技术。 而后又研制出了人力推动的印刷机。 这些准备好了之后,朱由校才敢让开办三天一版的《大明报》。 “徐大华,刘廷元。” “微臣在。” “你们一人去南京,一人去松江府, 开办两地《大明报》社分社。 召集一些志同道合的士人,采集当地的时事、要闻。 写好文章后经过你们初选后,送来京城审编制版。 而后把铅版带回两地印刷发行。 两地报纸的印刷刊售,也由你们负责。 每采用一片文章,都要赋予笔者相应的稿酬。” 朱由校详细的给他们讲解了一下有关报刊运营、广告征集的方法。 而后在科技大学附近批给了他们一处宅子。 “你们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是拿不定主意的事情, 如果朕没时间,你们就去找张仙子求助。” “阿嚏、阿嚏、阿嚏,怕是姓朱那小子又在算计老娘了吧?” 正在启志学校忙活的张珊突然打了几个喷嚏, 暗自想着是不是朱由校又在打自己的什么主意了。 这个家伙,越来越过分了额。 哎呦妈呀,肚子疼、疼,疼死老娘了。 张珊满头细汗的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才舒服了一些。 必须赶快把姨妈巾和卫生纸弄出来, 这月事带用着可是真糟心。 造纸需要锅炉,需要振动筛,需要漂白剂、分散剂、柔软剂…………。 张珊想到这里,就开始列出造卫生纸需要的药剂。 这需要她一项一项的去解决。 “丫头,这是在干嘛呢?” “闭嘴! 你这是什么破地方! 要个卫生纸没有,要个姨妈巾没有。 要啥没啥,屁事却一大堆。” 张珊见朱由校进来,把笔往桌子上一撂,暴躁的吼道。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 娘耶,碰点子上了。 丫头这是来亲戚了,正处于暴躁期呢。 “那个谁,赶快去给你家小姐冲碗红糖姜茶来, 再取一个汤婆子,灌些热水拿来,快点。” “哎呦,小伙子懂得不少啊?” “哪里哪里,我还知道揉揉也会舒服一点,要不要帮帮你?” “一边玩儿去。 把这个拿走,给我赶快准备东西去。” “这些是用来干啥的?” “造纸,造卫生纸! 造姨妈巾! 火枪大炮你都造出来了,为啥就不做卫生纸? 你是不是要故意难为我?” 朱由校看到张珊说着说着眼睛要红, 立马狗腿的跑过去给她捏起了肩膀。 “不是不是,哪能呢? 我一直让他们准备着呢。 工匠,锅炉,筛子,滚筒,毛布什么的都准备好了, 现在就差你这些药剂了。 我这不就是和你来商量这事呢。” “这还差不多。 拿走吧,这些都是造卫生纸需要的药剂配料和工艺。” 朱由校拿起那张纸看了起来。 牛人就是牛人,只因为亲戚来了不方便,就整出了一项工业流程。 得,这小祖宗更得给供起来。 “那个小仙女,你看这卫生纸咱都能做了, 要不,把那新闻纸需要的药剂也顺势搞出来吧?” “你要造新闻纸? 要办报纸? 你准备的那些工匠和东西都是为了造新闻纸用的?” “不是不是,就是为了给你做卫生纸用的。 造新闻纸只是捎带,捎带。 “哼,我才不信你的瞎话。 我妈说过,男人都是骗人的鬼,没有一个好东西。 除了我爸。” “哦,对对对…………。” 朱由校暗自咂舌,这聪明的女人可不好哄啊。 幸好咱经历了几世历练,要不然,还真对付不了这丫头。 在朱由校的甜言蜜语下, 张珊最后还是喜笑颜开的写出了朱由校想要的东西。 看着匆匆离去的朱由校,张珊嘴角翘了翘。 这个在朝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在自己面前完全没用一点帝王的架势。 看来他是真的变了,应该可以作为依靠吧? 而匆匆离去的朱由校也是一脸无奈, 这小丫头的戒备心真是不小,还在试探自己。 放心吧,朕宁负了这天下,也不会负了你。 第254章 皇爷说 北京在元宵节后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在东安门外是一座座民房被拆掉或者在改建。 一个个带有巨大操场的学校一一投入建设。 皇家军校、皇家警察学校、皇家财会学校、皇家军政司法进修学校, 就连皇家科技大学和启志学校的新校区都在规划之内。 朱由校的计划是把东安门外大街以北规划成学校区域。 天安门外的廊房也在拆除,准备开始修建天安门外的大广场。 京西工业区就更不用说了, 各种建筑是遍地开花般的一点点出现在山林之中。 开山放炮,修桥铺路干的热火朝天。 永定河上一溜大小水车已经吱吱呀呀的转了起来。 数十台钻床同时开动,一个个工匠认真的在枪管上勾勒着膛线。 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匠户了,而是皇家枪械厂的工人。 管吃管住不说,每月还按自己的工作量发工资。 对了那是叫工资,不再是赏钱了。 他们听管事的说, 皇爷说了,只要他们好好干,到老了可以退休。 退休后啥也不干,皇爷照样每月给他们发退休金,供他们养老。 皇爷说了,他们的孩子,无论是男孩儿女孩在以后都能接他们的班。 当然,你想让孩子读书考功名也行。 皇爷说了,以后还要为他们建职工子弟学校。 他们的孩子可以免费在里面读书。 皇爷说了,以后还要建职工生活区。 只要干到一定年限,就能免费分大砖房住。 当然,谁干的好,谁就能先分到房子。 皇爷说了,谁干的好,就能被评为先进,就能升职做管事,就能加工资。 皇爷说了,以后逢年过节,还会给他们发米面肉菜等各种福利。 听说因为玻璃厂的效益好,皇爷还另外给每人发了奖金呢。 听说,那奖金比工资都高。 现在吃的饱、穿的暖,不用挨打挨骂。 以后的日子还会越来越好。 咋弄? 干呗! 皇爷把咱们从牲畜变成了人, 这可是天大的恩情,不用力给皇爷干活,那就是畜生。 “马二哥,该下班了。” “啥?” “天要黑了,你该下班了!” “刘班长,等一等。 现在还看的见,还能扯出两根管子。” “马二哥,人家上夜班的人都来了。 该你下班,换人家上班了。” “啥? 还有上夜班的?” 马二,停下机器,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刘班长,晚上乌漆嘛黑的咋干活? 这每一根管子都是皇爷急需的,可不能坏了材料。 你敢胡来,俺就去主任那里告你。” “你个马二哥瞎咋呼个啥? 就你知道心疼材料,俺就不知道? 仙女娘娘用法术变出了一种电石, 用水一泡,那火光能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就像个小太阳似的。 而且还没烟,不呛眼睛。 你等下,俺马上就点着给你验工。” 刘铁说着就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带着细长脖子的短铁管儿。 而后掀开盖子,在里面放了一块灰了吧唧的石块儿。 “马二哥,给里面添些水。 快住手,不能添那么多,会爆炸的。 对对,能淹住电石就行了。 这要过一段儿时间加一些水,不能一次加太多。” “刘班长,你不是骗俺的吧? 这么臭的石头会照亮?” “少见多怪了吧? 仙女娘娘给的东西能有错? 瞧好了吧您那!” “哎吆妈呀,晃眼睛! 就是亮啊,真亮! 刘班长,你验你的管子,俺再整两根。” “马二哥那可不行,该人家夜班的干活了。 人不是还没来的吗,咱不能白瞎了这么亮的光不是?” “马老二,我都在这等了半天了,你装什么傻?” “哎呦刘师傅您来了?先喝口水,活动活动, 俺这根马上好、马上好。” “你滚犊子吧! 这管子还没夹上呢,还马上好,忽悠谁呢! 去去去,回去吃饭吧。 你个老小子,一个工整出来二十根管子, 平均半个时辰出一根管子不说 , 还他娘的根根都是优。 你还让别人活不让了? 勾一根管子六个大钱,你这一天就是一百二十个大钱。 一个月你都能拿上三两多四两银子了,咋就还不知足呢?” “那个刘师傅,要不您先歇会,俺再干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的活儿俺白干,不要工钱行不?” “一边玩去,就是你不要工钱,但也算你一个月的产量不是? 俺知道你在和三班的葛大锤挣先进, 可俺挣不了先进,也他妈的不想做落后分子不是。 麻溜的回家,别耽误俺干活。” “马二哥,管子都验好了。 不错,最次的一根也是上好,没有次品。 来,在这里按上手印,帮着俺装了箱,你就能回去了。” “嘿嘿刘班长,不用按手印了,俺学会写名字了。 签名,俺签名。” “行啊马哥,这识字的速度可以啊! 加把劲儿,争取月底考核后也能坐上管事。” “俺不干管事,俺就想多出一些好枪管。” “那可不行,你这叫、叫思想落后。 皇爷急需枪管不假,咱们要加快产量也不假, 但是枪管更要保证的是质量。 咱们现在管事的太少,忙不过来。 万一谁忙中出错,让不合格的管子进入组装车间就坏事了。 你想想,一根不和合格的管子上了训练场、上了战场, 就有可能要了一个战士的命。 所以,你要是有能力做管事的,就不能不做。 虽然工资没有你现在挣的多,责任重大, 但是都不做管事的,这工厂还能正常运转吗?” “不是刘班长,俺不是图工资高低, 就是想多给皇爷做一些好管子。 听你这么一说,俺用劲儿就是了。 不过,到时候考核不合格也怨不得俺。” “只要你努力,就能多认一些子。 咱这考核,也就是看你能记名字,会计数就行。 赶快走吧,吃过饭后扫盲班就要开课了。” “唉走,俺帮你推车。” “班长,现在是不是有啥想法都能说了 不会再被官爷骂了?” “是啊,皇爷说了,谁能提出好的建议,都给奖励。” “俺不是为了啥奖励,俺就琢磨着怎么能多出管子。 俺琢磨着,把钻头的速度稍微降下那么一点,钻头就会更稳定耐用。 而且基本上不会出现残次品。 这样一来,一个人就可以同时看两台转床。 看似慢了,可总量会增加不少。 一个人一个工时,最少也能出二十五根管子。” “行啊马哥! 走咱们去找主任合计合计。 要是能够实验成功,你可就立了大功了。” “俺还没吃饭呢?” “我也没吃呢,咱上张主任家里吃去。 我今天见张大娘子买肉了,咱正赶上。” “师娘买肉了? 那好,去吃师傅的。 反正他现在也不差钱了。 走。” 第255章 挂大旗 人忙,时间过的就快,这弹指间三个月已经过去。 郑州西的官道上,一行人锦衣怒马的在极速奔行。 “都爷,再行五里就到管城驿站,咱们停不停留?” “就要到中午了,大伙进站喝口茶、吃顿饭,换换马再走。 争取今天日落前赶到朱仙镇驿站。” “属下明白了。 麻五你们几个跟俺先行一步,去管城驿打前站。” 刘千斤吆喝了一声,就领先打马向前跑去。 方正化见此苦笑了一下。 这管城驿又不是第一次来,哪里用得着如此小心? 可是这刘千斤刘大个子却是个身粗心细的家伙。 每到一个地方,他都要先去查看一番。 方正化说了他几次,让他没必要如此小心。 他也答应了几次,不过到了地方,他该咋干还咋干。 以他的话说,驿递都监少了谁都行,但少了都爷不行。 所以都爷的安全,大于一切。 方正化对这个一根筋的好意也没办法,就由着他了。 一刻钟之后,方正化带着百十个属下也踏进了管城驿。 “吆喝,刘千斤啊,在这驿站和急递铺,还有人敢和你对峙?” 方正化进得驿站大门,就看到刘千斤手里捏着一个锦衣公子的脖子, 带着麻五六个人正在和二十多个巡检司的兵丁在对峙。 而巡检司兵丁前面,一个衣着艳丽奢华, 头上珠光宝翠的妇人正在指着刘千斤辱骂威胁。 “你个憨了吧唧的傻大个,缺心眼的玩意儿。 再不放开我的儿,小心老娘让人把你射成刺猬,剁成肉泥。 去你老家刨了你的祖坟,宰了你老小,让你断子绝孙!” “刘右使,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都爷,属下等到此时,看到这厮正把此地驿长绑在树上抽打。 属下问了才得知,此厮是郑州知州同知陈甲文的儿子。 这厮陪同其母出城上香回来要在驿站打尖吃饭。 二十多个人,要点三桌什么黄河鲤鱼、烤乳猪、煮牛肉、蒸大鹅、炒鸭舌, 这老虔婆就是喝个粥,还点了什么云南雪燕。 只因吴驿长拿不出这些东西, 这孙子就让这些兔崽子们把他绑在树上抽鞭子。 更可恶的是,都爷请看, 他们把吴驿长身上的黄马褂都给抽破了。” “啥?” 方正化顺着刘千斤手指的方向一看, 脑袋瞬间就嗡嗡作响,满头黑发那是一下子就丝丝直立。 “刘右使,你知道这黄马褂是啥不?” “回都爷,黄马褂是皇爷为了给咱们长面子, 特许二级驿长之上的职员才能穿的皇家信物。 穿上黄马褂,见官同级,不跪、不拜、不受刑。” “是吗,那你看到吴驿长如今的样子有何感想,脸热不?” “回都爷,属下脸不热。 属下已经没脸了,热不起来。” “呵呵、呵呵,你他妈的也知道没脸了? 那你还留着手里那个混蛋王八蛋, 缺爹少娘、婊子样的玩意儿干嘛? 留着想收了当干儿子养吗?” 听了方正化一字一句,不急不速,没有丝毫感情的话语, 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千斤忽然就感到身上一片阴冷,浑身上下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娘耶,都爷这次可是真的发怒了。 想想这位小都爷的武力和手段, 刘千斤的右手就是一哆嗦。 他这一哆嗦不是啥,就听“咔嚓”一声响, 他手里捏着的那个公子哥的脖子就软了, 吭也没吭、叫也没叫 ,他的脑袋慢慢的耷拉了下去。 “我的儿啊~~~~~! 你们这些天杀的,我家老爷和兄长定会将你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你们这些废物还愣着干啥? 快上前拿下他们,杀了他们! 快点啊~~~~~!!!” 听到那妇人声嘶力竭的喊叫,方正化皱了皱眉。 “聒噪,让她闭嘴。” 麻五闻言身子微动,只听“苍啷”、“咔嚓”两声响过后。 那妇人的脖子上冒出了一线血红,刺耳的声音噶然而止。 她瞪着一双惶恐、难信、后悔、愤恨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而麻五却依然站立于方正化身后, 好像身体就从来未动过一样 “这些农兵,投降无大恶者,可活。 其他人,杀。 麻五,带领三十个兄弟去捉拿郑州同知和巡检来此。 有反抗阻拦者,杀。 你能做到吗?” “回都爷,属下若是做不到,提头前来谢罪。” “好,你等去吧。 办完差回来,本都请你们吃烤乳猪。” “属下谢过都爷! 一队随俺抓人去,走。” 望着远去的一队人马,方正化幽幽的说道: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刘千斤连忙单腿跪地,抱拳请罪。 “都爷,属下怕担恶名,没有及时灭杀那些不臣贼子,请治罪。” “刘千斤,我等是皇爷的家臣。 祖上有话,君辱臣死、主辱仆死。 黄马褂,代表着皇家的权威,皇爷的脸面。 而如今,黄马褂被打成了破布。 皇爷的颜面无存。 皇爷是咱的君,是咱的主,是咱的天! 可你~~, 一个原本破落的臭武夫,得皇爷恩赏一步登天的幸儿, 在皇爷失了颜面后,还在思虑着自己的得失。 你~ 好。 你~~ 真好。 真的很好!” “都爷,属下知错,请都爷责罚。” “自领三十鞭,降为二等驿长。 就先从这管城驿长开始吧。 本都提醒你,你那皇家银质二等奖章能否留的住, 也要看你以后的表现了。” “都爷~! 属下定不敢再辱使命!” “如此就好,把这母子的尸体挂上旗杆吧, 就在这管城驿站,挂了她们的大旗。 唉,陛下和仙子娘娘大婚在即, 可我等一行,却还在河南耽搁着。 若是因此误了回去向陛下和仙子献礼, 咱家,一定会让这郑州人头滚滚。” 刘千斤此时终于完全想明白了,方正化这次为何会如此严厉的惩罚自己。 第256章 换契风波 方正化没有在管城驿多做耽搁,处理了事情,就启程赶往朱仙镇。 那知州陈甲文,他交给了当地锦衣卫去炮制。 能养出这么一个混账儿子,他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 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员,还不值得方正化浪费太多时间。 至于陈甲文的小舅子,那个管城巡检司的巡检,直接就给砍了了事。 一个从九品的芝麻官的手下, 竟然敢冲击驿站,殴打绑缚驿站官吏, 可见他这巡检平时也是够嚣张跋扈的。 留下刘千斤在管城驿,方正化一行人打马直奔朱仙镇。 打马如飞,一站一换马,他们在傍晚时分就来到了朱仙镇。 往常如织如梭的河面上,如今只有行船三两只在靠岸。 码头上也是冷冷清清,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看着如此景象 ,方正化不由眉头紧锁。 自开春以来,江浙地区的粮商就逐渐减少了粮食北运。 到现在,他们更是一颗粮食也不往长江以北售卖。 南直隶的官宦地主,宁愿把粮食放在仓里发霉,也不往外卖粮。 他们想趁此青黄不接之际,以此来逼迫朝廷持续原有的土地政策。 而其他地区的皇亲国戚、官宦地主竟然趁机也想囤积居奇,哄抬粮价。 可他们哪里知道,皇爷已经在南京和登莱的海军码头里,调集了如山的谷子。 而海军三支舰队,还正以训练的名义, 不断的在云贵川、两广、西洋各国(明朝时称东南亚为西洋)购买粮食运往天津和登莱。 皇爷如今不搭理他们,只是让他们在尽情的表演。 上个月汪知恩汇报,被皇爷命名为京津新路的那条宽阔的柏油大道已经通车。 只要皇爷一道旨意,大批的粮食就会水陆并举的运到京城。 想要以此来要挟皇爷,呵呵,你们打错了算盘。 “乡亲们啊! 这些大老爷是京里来的大官老爷。 这些老爷应该能见到皇爷。 俺们哀求大老爷们,回到京城后,代咱们求求皇爷救命吧!” 方正化正在沉思之际, 突然就有一群衣衫褴褛、瘦如古柴的男女老少, 跪在了他前面不远的地上。 “保护督主!”麻五等人见状,纷纷纵马挡在了方正化马前。 “退下。” “督主!” “退下吧,他们只是一群苦人。” “你们拦在本座马前,所谓何事?” “大老爷,救救俺们吧!” 一个须发花白,满脸褶皱, 瘦骨嶙峋的老丈一边磕头,一边开口哀求道。 “去,扶老丈起来回话。” “老人家不要慌,有何事,慢慢说来。” 那老汉在麻五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 在老汉的叙述下,方正化才知道了原委。 原来,今年的年景不错,地理的庄稼长势喜人。 他们这些苦哈哈的佃户一边巡野菜、树叶充饥, 一边看着日渐成熟的麦穗心中欢喜。 照着庄稼现在的长势,收割后交了租子, 剩下的粮食俭省一些,应该能吃过秋收。 可谁知道,那些地主们突然要改地契。 说什么今年的庄稼不错,要加两成租子。 原本他们的佃租已经到了五成。 现在要让他们交七成不说, 每亩地还要预交一斗的粮食作为保金。 佃户到了这个季节,谁的家里都没有一颗余粮。 哪里交的起那一斗的保金。 而且加上两成的佃租后,他们的余粮是绝对吃不到夏收的。 可恶! 听了老汉的所说,方正化是大怒! 这些人想干啥是不言而喻。 皇爷就要大婚,你们是想着法子来添堵, 真真该死! “老丈,是所有的佃租都涨了吗?” “回大老爷,现在除了周王府的管事还没言语, 其他的主家已经都发过了话,要涨租子。” “连那些官员士绅家的田也是如此吗?” “是的大老爷,只有少数的官老爷家里的佃租没变。 他们还说,谁要是不同意,这一季的麦子就也不要收了。 大老爷,他们是要逼死俺们这些种地的啊! 皇爷开恩,免了今年的田税。 按理,他们应该降些租子。 可如今他们不但不降,反而加租。 大老爷啊,皇爷圣明,可这是士绅地主无耻心黑啊。 求您如实禀报皇爷,求皇爷管管他们吧!” “老丈,如果你们交不起保金,租不到田会怎样?” “回老爷,俺们、俺们都会饿死。” “你们辛辛苦苦种出的粮食都要被他们霸占了。 你们整日劳作,到如今都要被饿死了, 难道就不敢抢回自己用汗水浇出的粮食?” “大老爷,皇爷圣明,俺们可不敢造反。” “造反? 谁让你们造反了? 本座不过只是让你们夺回原本就是自己的定西。 率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河,这山,这田都是皇家的,都是皇爷的。 他们是皇爷的子民,你们也是皇爷的子民。 你们在皇爷的田里种出的粮食,为啥要给他们交租?” 方正化的一番话,把身前所有的人都给说楞了。 是啊,大明的山和水,人和地都是皇爷的。 咱种皇爷的地为啥要给他们交租? 那老汉呆楞了半晌喃喃的说道: “大老爷,他们有地契。” “有地契? 地契能私自改动吗?” “不能。” “那你们也有佃契,他们为何能私自改动佃契?” “大老爷,俺不懂为啥成了这个样子。” “为啥? 因为你们不争不抢,听话好欺负。 因为你们就是他们嘴里面的顺民。 他们欺上瞒下,瞒着皇爷吸你们的血、割你们的肉。 你们不吵不闹,受了。 你们受了,不吵不闹,皇爷远在北京怎能知道你们在受苦。 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本座就会把此时禀告皇爷。 明日,你们就到驿递所前听侯陛下的圣裁。” “大老爷,您今晚就能把此事禀报给皇爷? 不用大老爷进京禀报?” “放心吧,不用本座进京皇爷就能知道此事。 明日皇爷必有裁断。” 来到朱仙镇驿递所后,麻五犹豫了一下说道: “都爷,您的那番话……。” “你是说怕本座的那番话引起饥民闹事吧? 呵呵,本座就是要让他们去闹。 这些家伙不想让皇爷安生,本座怎能让他们舒舒服服的在一旁看笑话? 陛下说过,转移矛盾,是解决自身麻烦的一个好方法。 再说了,不乱不治,大乱大治。 各地军队已经改编训练的差不多了, 陛下正在等待着大治的机会呢。 呵呵,他们竟然敢跟皇爷玩儿阴谋。 等着吧,看咱皇爷怎么玩儿死他们。” 第257章 争粮有理,均田无罪。 第二天一早,朱仙镇的无数百姓来到了驿递所后, 赫然看到驿递所外面的墙上,挂了好几个白布黑字的大条幅。 他们请来了村里的一个落魄童生给读了一下。 这个念“争粮有理”,那个念“均田无罪”。 这个是“佃租超过四成皆违法”。 那个是“佃租之外,多收一根柴火都违法。” 这里还有“除朝廷和地方官府,任何人加役皆是违法。” 那里的念“地主私自殴打佃农重罚。” “贾家秀才公,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老童生贾云摇头晃脑读了半天, 见有人发问,就捋了捋几根发白的山羊胡说道: “反正贾某人家里也没有田产,就给你们这些睁眼瞎解释解释。” “这些字的意思就是:你们,不,应该是咱们, 去争抢那些地主老财的粮食, 不对,应该是咱们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是有理的。 既然是有理的,就不应该被官家惩罚。 还有均地,均地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均地就是户户都有田,人人地一样。 这上面说了,均地无罪。 乡亲们啊,均地无罪的意思应该明白了吧?” “知道了,就是咱们去要田也无罪啊, 贾秀才,那柴火是啥意思? 是不用咱们再给主家打柴火了吗?” “二愣子你个憨娃,这柴火只是一种说辞,说辞你懂吗? 人家的意思是说,除了佃租,再额外要任何东西都是违法的。 就连要一根柴火都违法,那要啥鸡鸭鹅,猪羊草料的不是更违法了吗? 说明白点,就是除了佃租,其他的啥都不能再要了。 哈哈,因为违法啊! 好诶~~” “那后面那条,就是说主家再殴打我们也是违法的?” “还是根娃子聪明,你说对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些是谁写的, 要是皇爷的意思,你们,呸,咱们这些泥腿子可就有盼头了。” “你说的不错,这些都是皇爷昨晚传过来的旨意。” “大家快给大老爷叩头,谢过大老爷活命之恩。” “你这人有些意思。 你们都起来吧。 你们要谢,就些咱家皇爷。 皇爷昨天得知此事后是龙颜大怒,连夜给咱家传来了旨意。 皇爷除了上边的这些话,还让咱家告诉你们, 自己的家产安全,自己的人身安全需要自己去维护。 因为维护自身正当权益,非故意打伤、打死他人无罪。 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去做了吧?” “可是大老爷,他们和这些地方官都是一伙人,地方官偏护他们啊?” “看清上面的字:争粮有理,均田无罪。 地方官员若是敢恶意偏袒地主,就是抗旨! 罢官、下狱就是他们的结局。 如果你们遭到恶意报复,可以向各驿递所站 ,以及附近驻军求助。 他们会保护你们,并及时向皇爷汇报此事。 皇爷在下个月,也就是夏收后就要大婚了。 皇爷说了,你们以后能够吃饱、穿暖,就是给他最好的贺礼。” “乡亲们啊! 咱们大幸,遇到了好皇爷啊! 给皇爷磕头谢恩呐!” “皇爷圣明,皇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贾云的带领下,人们面向京城方向跪下,诚心诚意磕起了响头。 “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回都爷,学生叫贾云,是个童生。” “呵呵,你倒是还有些机灵。 本座想要交给你一项差事,你可愿做?” “回都爷的话,学生求之不得。” “好,你听说过《大明报》?” “回都爷的话,学生听说过,只是无缘得见。” “这朱仙镇,是我大明四大名镇之一。 水陆交通要道,东来西去人员繁多。 按陛下旨意,要在这朱仙镇设置一报官儿。 这报官儿主售卖、解读《大明报》之差事。 你们所遇之事,就会刊登在今日的《大明报》上。 上面,有陛下亲笔为此事写的社论。 后日,今天的《大明报》就会送到朱仙镇。 你要仔细为这里的百姓,讲解陛下的社论,不可敷衍。 你说是报馆儿,但无品级,即便如此, 你以后也是皇家大明报社的人了。 工资吗,每月除了你卖报获利之外,另行补贴一两银子。 如此这般,你可愿意?” “都爷,卑职愿意,愿意做这差事。 只要能读到《大明报》,能看的皇爷的亲笔社论,卑职不要补贴也行。” “呵呵,该是你的也不必推脱。 以后,你三日就来这驿递所领一次报纸,交一次账。 每次所需要报纸的数量,要酌情加减上报。” “谢都爷提拔,卑职一定做好这差事。” “贾云,百姓不识字的太多, 所以需要你向他们详细讲解报纸上的内容。 百姓吃亏,就吃亏在不了解皇爷和朝廷颁发的那些政策上。 而识字的乡绅地主又故意曲解朝政来愚昧百姓。 你虽然官职不显,却是朝廷和百姓直接沟通的桥梁。 切记不可故意曲解报纸上的内容讲给百姓。 百姓有什么冤屈诉求,当地有什么时事、趣事, 你都可以写下来上交。 如果写的好被报社采纳了,你可还能拿到稿费。 干的好了,照样也是能升职的。” “谢都爷提点,谢都爷提点,卑职一定好好干!” “好,记住了,没有经过驿递都监和报社的人允许, 即便是府衙也不能动你。 百姓受了什么冤屈,你都要如实上报。” “好好好,卑职代父老乡亲谢过皇爷,谢过都爷。 乡亲们啊,咱们以后再也不怕有冤无处申了,咱们能直达天听了啊! 快都谢过皇爷,谢过都爷。” 越集越多的百姓听了贾云的喊叫后,又是一片欢呼雷动。 当然,在人群中也有不少被家主派来探听消息的探子。 方正化没有去关心那些大地主在得知消息后会去如何应对。 反正是谁蹦哒的越欢,死的就越快一点。 挑起了佃户和地主的矛盾,他就完成了皇爷的旨意。 既然任务完成,就该继续进京了。 “方公公请慢行一步,我家王爷有请。” “你家王爷?” “下官乃周王府长史韩良嗣。 奉我家王爷命,特来请公公过府一见。” 方正化暗自叹了一口气,真是越急越走不了。 这周王爷都派长史来请了,人家面子可是给的足足的,不去一趟不行啊! 第258章 周王爷的心思 “奴婢叩见王爷。” 方正化随着韩良嗣来到了王府偏殿。 偏殿上一位五旬开外的老者,身穿王爷常服居中而坐。 他正要施礼,却被老者拦了下来。 “且慢,且慢。方公公且慢。” “皇上在金銮殿都把这跪拜之礼免了, 咱们在这王府偏殿,就也不要来那些虚礼了。 坐,看茶。” “王爷不可,奴婢身为皇家奴仆,怎能在王爷面前失礼。” “唉,你倒是够犟的。 看的起本王的话,作个揖就好。” 得,方正化能看不起皇家的亲王吗? 他就借坡下驴,规规矩矩的作揖行礼。 “好了、好了,坐下说话。 上茶,上好茶。” “王爷,奴婢还是站着听训为好。” “怎么,在皇上面前都不受局限的方公公, 是觉得本王的椅子不配让你坐吗?” “哪里哪里,奴婢不敢。奴婢坐下就是。” 看来今天周王所图的事情不简单啊。 见周王如此客气,方正化是越发小心起来。 拿定主意:周王不言,他就不语。 “方公公 。” “王爷喊奴婢小方子就行。” “哈哈,不愧是陛下身边的人,这警惕心确实不小。 不过你放心,本王请你来并没有其他事情。 陛下大婚在即,此乃大明皇家的大喜事。 咱作为臣子的,必须要上贺礼啊! 但本王听说陛下不缺金银,不缺奇巧贵重之物。 本王为难啊,不知道用什么作为贺礼为好。 正好有下人回报,说你刘公公大驾经过朱仙镇, 本王无奈,只好请方公公来指点一二。” “王爷折煞奴婢了,奴婢可不敢担耽搁指点二字。 皇爷富拥四海,什么都不缺。 只要王爷的心思到了,送啥作贺礼都好。” “敷衍,方公公是在敷衍本王啊! 也是,你没有和本王打过交道。 不了解本王的为人,心有戒备也不无道理。 咱不说这些了,聊点无关紧要的吧。” “本王已经听说了昨天和今天的事情了。 陛下英明啊! 那些佃农虽然贫贱,但是人多。 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 何况是那么多被逼的要死的百姓呢? 那些士绅官商地主用各种手段来恶心陛下。 陛下只用这一招,就能让那些人头忙脚乱。 但是,陛下这也是一招险棋啊! 一个不好,怕是就会落个两败俱伤。” “呵呵,王爷啊,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你为何没有跟着他们加租、屯粮、涨粮价?” “小方子,这才像年轻人的样子嘛。 你直接,本王也直接。 本王的答案就是不想做第二个福王。 福王可是陛下的亲皇叔,本王连比都不敢去比。” “哈哈,王爷倒是通透。 奴婢不知,王爷是心思不定 , 还是不知道如何让皇爷知道自己的心思?” “哈哈,这快人快语的说话都好。 方督总,本王如此费力的为陛下挑选贺礼, 难道还没表达本王的心思吗?” “王爷睿智。 奴婢只是皇爷身边的一个小奴仆。 靠皇爷错爱,现在能做个人样儿。 所以,奴婢此生不敢有负皇爷。 奴婢也相信,陛下定然不会让奴婢心寒。 王爷,人生有失才能有得。” “方小兄弟,你年龄不大,但对这世道看的却通透。 本王有一事拜托,不知方小兄弟可否代劳?” “王爷有事但请吩咐,奴婢必定尽力而为。” “呵呵,方兄弟话留余地啊! 到了此时,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 周王府世代受皇恩,现在有田六十五万亩。 本王欲要用这些田地,贺陛下大婚。 本王不知方兄弟,能否代劳交于陛下?” “王爷睿智! 六十多万亩田,也不过值个三百多万两银子。 陛下不缺这些田,更不缺这些银子。 缺的是~呵呵,像王爷这样,首先交出田地的皇族。 奴婢斗胆问,王爷想某何事?” 听了方正化的询问,周王朱肃溱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本王只是不想世代儿孙,都像猪狗这样被养着。 本王的儿子、孙子都宿有才华,也有报国之志。 可惜这身份,让他们无所施展。” “王爷,恕奴婢胆大多嘴。 奴婢敢问,在王位传承和自由从职之间,您选什么?” “小兄弟,你不用再试探老朽了。 如果能让儿孙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王位,这王宫,这历代积累的家资田产,老朽都可放弃。” “王爷眼光犀利啊! 请王爷给奴婢两个时辰的时间, 容奴婢请示一下陛下圣意。” “老朽谢过小兄弟帮忙,一些薄礼……” “停! 如果王爷想成全奴婢,就无需再说下去了。” “呵呵、呵呵,好啊! 陛下身边之宠臣能不贪财,是我朱家之幸事。 小兄弟,老朽就静待佳音。” 方正化不敢耽搁,立刻回到了驿递所和朱由校联系。 将近中午,他又来到了周王府。 “陛下有旨~” “臣朱肃溱合府接旨。” “大明帝国天子口谕 夺, 大明周王府一切恩赐奖赏。 废周王府一切规制。 保留,周王尊号。 拔周王朱肃溱,为大明帝国警察总部尚书。 拔士子朱恭枵为中南战区后勤部次长。 拔朱绍炯为大明统帅部赞画总部行走。 拔,原周王府长史韩良嗣,为开封知府。 诸位,接旨谢恩吧!” “方、方、方公公,我等能出仕了?” “王爷,您说错了。 不仅是你们爷们儿能出仕了, 而是你们周王府一脉的所有人,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士农工商军,这正五行样样可做。 只不过前提是放弃皇家身份。 不过,这些都已经没啥意义了。 到了时候,以咱皇爷为准,五服之外皆为常人。 王爷,这次奴婢的话可是就有些多了啊。” “方兄弟,你的恩情咱家记住了。 放心,俺这一脉,以后就是凭本事吃饭了。 如果子孙无能,即便是此脉断子绝孙,消失在世间,也绝无怨言。 炯儿,祖父此言,你必须记入族志。” “祖父,孙儿已经记下。只是我府库存粮软,该如何处理?” “交了。” 第259章 德王的选择 山东济南德王府书房内,朱常渥看着案上的报纸眉头紧锁。 “儿臣见过父王!” “我儿平身吧。 枢儿,最近这两期的《大明报》可否看了?” “父王,儿臣已经仔细看过了。” “心中可有看法?” “父王,儿臣看皇上如此做, 是不是有些……,有些不妥? 士绅官宦才是大明的根基, 皇上为何要向着那些贱民? 父王,孔府、孟府都要重换佃契, 我们王府要不要也动一动?” “衡王府和鲁王府可有动静?” “回父王,衡王府已经派管事的下去了。 鲁王府倒是还没有动静。” “儿啊,你说我们该如何去做?” “父王,如果天下士绅都联合起来涨佃租, 朝廷应该阻止不了,我们跟着做就是了。” “唉~。 儿啊,你说这江南士绅地主为何又要屯粮又要涨租金, 难道他们就只是想多涨一些米价,多收一些佃租? 不是啊! 他们是在和皇上对抗,和皇上博弈! 他们是在阻止皇上清丈土地、清查人口。 这样的博弈,是我们能参与的吗? 知道福王府为什么被抄,被除藩吗?” “父皇,难道不是因为福王他图谋不轨、刺杀皇上?” “糊涂啊! 福王可是万历爷最疼的儿子,给的恩赏无数。 是当今皇上的亲皇叔! 可仅凭一个福王庶子 长随的供词,就能定了案。 皇上这么明显的心思,你就没看出来?” “嘶~,父王,难道皇上是想撤藩?” “是, 也不是。 皇上的主要目的是田地,是粮食的控制权。 撤番嘛, 呵呵,皇上只是捎带着在做罢了。” 朱常渥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 而后又说道:“你刚才说官宦士绅才是大明的根基? 你错了,还是大错。 如今的官宦士绅这些大地主,已经成为大明身上的蚂蟥。 而我们这些皇室的宗亲,也在这些蚂蟥里面的数。 撤番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福王正好有了把柄,被皇上用来杀猴骇鸡了。 对付福王,皇上还需要一个借口。 可他要对付对我们,只需一道圣旨赐死就行了。 我们和皇上的血脉联系,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了。 儿啊,你以为周王是傻了才请自行除蕃的吗? 朱肃溱是最精明,最懂得取舍的王爷了。 虽然看着丢了藩国、丢了封地、丢了王府。 可他们祖孙三人都被封了实缺要职。 成为大明三百年来,第一个能入仕的宗亲。 人家如今活的是轻轻松松,潇洒如意。 而我们却还像一群待宰肥猪似的,整日活的胆颤心惊。 我的儿啊,这样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父王,你说周王爷是寻思到了皇上的心思? 那我们怎么办,也要请旨除番?” “我儿,你舍得舍不得这藩王之位?” “父王,按您的分析,已经不是儿臣舍不舍得的问题, 而是如何才能够活下去的问题。 若果真的能消除,因这身份给儿臣带来的束缚, 儿臣甘愿做个平民百姓,自由自在的游遍这大明的山山水水。 能纵情于天地之间,总比困于这方寸之地舒坦。 可是父王,我们要自己上表请除藩吗?” “既然我儿不在意以后的王位,为父就好办了。 传话下去,我王府的佃租,统一降至四成。 免除佃户一切余租杂役。 另外,开仓放粮。 传话出去,为庆贺皇上大婚, 德王府给每户佃农发粮一斗,以助他们渡过粮荒。” “父王,我们如此做,会不会受到官府的猜疑?” “无妨,给周延儒送去一万担粮食, 就说,德王府感念皇恩,捐出存粮助朝廷救助贫困百姓。 周延儒这个贪官正在为粮食发愁, 我们雪中送炭,他自会替我们向朝廷说好话。” “父王英明,儿臣即刻去办。” 朱由枢听到吩咐不敢耽搁,连忙去安排了事情。 盏茶之后,朱由枢又匆匆的回到了书房。 “父王,儿臣已经安排管事的按吩咐去做了。 且儿臣刚收到兖州的飞鸽传书, 鲁王府在昨日已经传话要降租放粮。 鲁王府佃租也降到了四成。 而且,不要利息的借粮给所有佃户。 说是同斗借、同斗还,不加任何利息。 为此,鲁王府和孔府闹得不是太愉快。” “呵呵,看来鲁王也不傻啊。 在关键时刻,没有再顾及亲家的面子。” “父王,他孔府、孟府就不怕皇上治罪嘛? 消息还说,昨日鲁王府减租之后 , 孔府官员和佃户发生了冲突。 孔府护卫、衙差还打伤了十多个佃农。 父王,他孔府竟然敢违背皇上旨意做事?” “人家是圣人之后,有圣人的遗荫庇护,有天下读书人在维护。 你说,就是人家如此行为,皇上还能抄了孔府不成? 皇上对咱们可以无所顾忌, 但对付圣人府邸,怕是就没办法了。” “呵呵,他们算什么圣人之后。 唐来降唐,宋来降宋,元来归元,明来归明。 读书人的风骨都被他们丢完了。 强抢民女、霸占良田、欺凌百姓、无恶不作。 仁义礼智信都被他们丢进粪坑里了。 孔圣人要是知道他的子孙成了如此货色, 怕是会被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死他的这些不肖子孙吧?” “打死这些不肖子孙,打死这些不肖子孙…………” 朱常渥听了儿子的话,不由眉头紧皱,喃喃自语起来。 忽然他急切的对朱由枢吩咐道: 枢儿,速命人把各处田庄内的贵重物资, 以及所有的管事、家丁、护卫全部撤回王府。 近期内,无必要之事都不许出济南城。” “父王,为何如此紧张,难道会有乱起?” “狠,真是够狠啊! 枢儿,你先按照为父的话吩咐下去。 而后命令护卫守住书房,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十步之内。” 朱由枢见父亲神情凝重,连忙出去布置。 “父王,已经都吩咐了下去 ,也布置好了。” “枢儿,你靠前来。 你一定要记住,为父今日之话, 一个字都不能跟任何人讲, 就连你母妃,兄弟也不行, 否则,咱德王阖府上下,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父亲凌冽的表情,朱由枢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父王,要不,儿臣也不要听了吧? 孩儿懂,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第260章 德王府的机遇 朱常渥瞪了一眼儿子。 “为父还能活几天?这府里未来需要你以后支撑。 即便我们的德藩被削了,但我们这一支的血脉还要延续下去。 你不学着分析时局,怎么在关键时刻能做出取舍?” “父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算了,就不要说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了。 什么千岁、万岁都只不过是一句话。 现在为父问你,现在大明的军队战力如何?” “回父王,具体的儿臣不知道。 但是辽东军队能够迅速的打败建奴,能够打的努尔哈赤抱头鼠窜, 说明他们的战力比以往的军队强。 而且儿臣听说,皇上新造的火枪、火炮比以前的好的多。 所以儿臣推断,现在大明的军队战力不弱。” “那现在这些军队听谁的?” “现在直接听命皇上。” “那如果皇上想收拾我们,需要费心思吗?” “不需要,只要皇上一句话,要我们死就得死。” “那皇上如果想强行减租减息, 甚至是剥夺官绅地主手里的土地, 他们真的能够反抗吗?” “父王,虽然他们不能反抗, 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读书人,那官场如何运转?” “如何运转? 大明三年一取士,几百年下来,哪里还缺那么多读书人? 就不说翰林院和国子监里有着数万的人在闲着, 就是我们二十八个亲王府,二百多个郡王府有多少个属官? 在加上那些识字的宗亲子弟、管事、账房 这就有上百万的会识字的人。 而且我听说,现在的部队和皇家所有产业里的人员都在学校认字。 就连辽东退下来的那些老弱伤残的兵, 皇上都请了落魄识字叫他们读书写字。 你说,皇上他做这些准备是为了什么?” “父王,天下官员、士子可是有数十万, 皇上他、他敢杀那么多人?” “哈哈,哈哈哈哈! 你啊, 皇上需要杀那么多人吗? 看看如今孔府子弟的尿性, 你就知道如今读书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了。 只要陛下的刀真的见了血, 让他们知道皇上是真的敢杀他们, 他们怕是变得比家里的狗都听话。” “父王的意思是,那些江南士绅,就没被皇上看在眼里。” “呵呵,他们不配。” “父王的意思是,陛下如今挑起佃农和他们主家的矛盾,是另有所指? 我们这些宗亲和所有的官宦士绅,都只是被附带了?” “不错,算你还有脑子。” “那父王,大明还有谁值得皇上如此费心思?” “枢儿,这快半年了,自杨总兵领兵走了之后, 咱这山东可还有正儿八经的官军? 登莱军队不算,那是登莱巡抚指挥的。” “没有。 最好的军队,应该就是周巡抚的抚标营了。” “是啊,杨总兵被调走了, 周永春被调走了。 而后皇上破格提拔了周延儒这个贪婪的废物点心,做了山东巡抚。” “而周延儒上任以来,除了拜访孔孟府邸, 就是为了给陛下大婚准备贺礼,想方设法的搂钱。 曲阜知县孔闻礼,算是少数有能力的官员。 可就因为没有给他送孝敬, 就被他忽悠着衍圣公给撤了。 现在山东各府县官员有几个是有好的?” “父王,您的意思是皇上故意在放空山东? 可是,皇上现在给百姓撑腰, 允许他们和主家抢粮抢田。 山东百姓就是再鲁莽好武, 可是在有吃的糊口之后,他们也是不可能会去杀官造反吧?” “是啊,原本他们吃饱后,是不可能再去造反的。 可是,如果有人心怀不轨,趁机而动,煽动民心、闹出人命, 那些愚夫怕是会盲目的跟着杀官造反的。 一旦手上占了血、聚了众, 他们心里的魔鬼就会被释放出来而迷了心智、昏了头脑。 到了那是,管你是宗亲贵人还是圣人子弟, 平时你越显赫荣光,积恶越多,就越是他们打击的对象。” “而山东现在没有什么官兵,就凭着那些衙差、巡检司的人, 呵呵,他们能镇压下来吗? 更别说那巡检司的兵丁,原本就是从农户中征来的, 他们不跟着造反就是万幸。” “父王,按您说的,那山东不是就要有大乱了? 我们不值得皇上如此布局, 那他是要针对那圣…………。” 朱由枢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被惊得目瞪口呆。 “想到了就行。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可是父王,这样一来,山东的百姓到最后不就要遭难了?” “遭难的不是百姓,是咱们这些地主豪绅、官宦士人。 所以,为父才让你把咱的人都撤回王府。 这济南府城墙高大,又有周延儒的标营人马和城守营的兵马守卫, 应该是不会被轻易攻破的。” “父王,儿臣能否把舅父、姨娘他们接来咱府上暂住? 他们,他们平时,平时有点嚣张了些,唉…………。” “你祖母大病刚好,为父要予以庆贺,通知他们来府吧。 不要多说什么,哪家来几人,就看他们的命了。 父王,就为了那些人,皇上就要乱了整个山东, 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值得吗?” “唉,你想的过于简单了。 一场乱,不仅能借刀杀人,还能解决山东的缺粮问题。 能让那些人怀有异心的人显露出来。 能检验出那些官员可用,那些是庸才废物。 能解决让人头疼的土地问题。 能让隐藏在民间的财富暴露出来。 也能让人知道,我们这些宗亲贵族,那些人值得皇上留下来。 你说,值得不知道? 咱们这位小皇上,心够狠,手段够辣。 他才十六岁啊,怎会如此谋划? 难道说,那谣传老祖如梦教导皇上是真的? 还是,他是仙人投胎下界历练是真的? 否则的话,就是诸葛在世,也未必敢以乱治乱。 枢儿记住,如果乱起,我们王府要舍得往外拿粮,拿钱,拿人。 要全力支持府衙守卫济南城。 我们接触不到皇上,但是要让皇上知道我们有用。 这可是我们德王府一次难得的机遇,必须要利用好了。” 第261章 书院巨变 无锡东林书院山长书房,高攀龙的眼前站着阮大铖、陈龙正两个弟子。 “集之、惕龙,你们对无锡这几个月的争论有何看法。” 阮大铖思索了一下说道:“恩师,学生认为, 朝廷虽然重新开征了商税, 但是却也开设了税务局这个衙门统一征收。 不再是几个衙门,各地衙门乱收、重收。 一件货物,在出作坊时收一次税,以后再不用缴纳任何税费。 行商,也只是在交易后,一千钱缴纳三个钱的税费。 而小商小贩,每天只用缴纳一个钱的占地费就行。 商铺,是按规模大小,经营种类不同征收的固定税费。 按理,这样的税收已经是很轻了。 可是为何,竟然还有那么多人出来反对? 为此,他们还不惜断了南粮北运。 恩师,学生不懂,商税自古有之。 但现在大明的士农工商,为何只能用农来养国家? 商税就真的就不该征收吗?” “惕龙,你有何想法?” “恩师,学生认为,师兄所说的养国的农, 到现在也只是说那些田少地薄,无财无势的贫农。 而我等这些地多势大的地主,不仅不用下田劳作,还不必养国。 学生喜欢研究历代经济之学。 由此发现,历代王朝的巨变更替,都是由自农民的生存问题引起。 恩师交代学生要学以致用。 因此学生做过统计,咱们同济会救住过的贫苦之人人, 有八成都是原来能自给自足的自耕农。 可他们都在日益繁重的苛捐杂税之下,丧失了自己的田地。 有的成为了佃户,但的更多的因为交不起佃契保金,成为了流民。 恩师,学生不明白,从东林走出来的那些学子, 为何一旦有了官职实权就变了样子? 原本学生以为大明报上所说,李三才和张凌峰之事,是钱谦益在胡言乱语。 只是在学生调查之后才发现都是事实。 还有那扬州瘦马,也是被我江南财阀给捧出来的。 这些事情被《大明报》披露之后, 百姓看我们东林学子的眼神都变了。 而在这期报上披露的私改佃租之事, 更是让许多原来支持我们的百姓,对我们有了恶意。 学生认为,无论是断了南粮北运,还是提高佃租, 本都应非我东林士子所谓。 可惜如今,正是与我们东林学院有关联的地主商阀,在主导这些事情。 恩师,今日又有学子召集士子要去围攻那些读报人和税务衙门。 学生敢问恩师,东林学院要如何处理此事?” “唉! 变了,变了啊! 当年我等重建东林学院的初衷, 是为了纠正时弊,寻求富国安邦之法。 可谁知,怎么就逐渐演变成了争权夺利的群体。 人家称我们为东林党,真的只是人家在诽谤我们东林学院吗? 学问和政治一旦和金钱有了联系, 就都会沦为金钱的工具。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让学子接受那些富商巨贾的资助。 集之,传我山长令,凡我东林学子,都不允许参加任何对抗官府的行为。” 阮大铖闻言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 “恩师,此刻怕是为时已晚。 半个时辰前,有数百学子,在其后东主的示意下, 已经前去围攻读报人和税务衙门了。” 高攀龙闻言后是大惊失色,连呼: “祸事来矣,祸事来矣!从此东林,怕是再无参政资格。 如此可好?如此可好? 你等二人,快带领教谕去阻止他们胡闹。 若有不听劝阻者,一律开出学院。” 阮大铖、陈龙正二人听了吩咐,立即召集人手向院外走去。 可是,当他们刚走出书院大门, 就看到有数百学子狼狈的从远处逃来。 在他们身后,是无数黑压压衣衫褴褛的农户举着锄头、桑叉在追打。 “二位学长,快进学院关门, 他们这些贱民都疯了,要殴打我们。” “呸,胡伟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你爷、你爹哪个不是种地的出身? 你他娘的才读了几天书,就把他们叫做贱民了? 你狗日的就是贱民留下的种,想想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他娘的没一个好东西。 要不是皇爷他派了读报人给俺们讲解朝廷法令, 不知道俺们这些呆子还要被你们愚弄到何时?” “这位老丈且息怒,你们是不是有何误会?” 阮大铖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拦在前面。 “误会? 误会你个锤子! 皇爷派人来丈量田产,你们说皇爷是要加征田税。 皇爷派人来清查人口,你们哄骗俺说皇爷欲要让俺补交丁税。 可人家读报人说了,皇爷做这些是在为以后按人头分地做准备。 你们这些天杀的,不仅怂恿俺们阻挠皇爷清查土地人口, 在如今这缺粮季节,你们还抬高粮价,他娘的死命加租。 皇爷免了今年给粮税,你们本已获利,却还他娘的如此贪婪。 这就是你们读书人嘴里的仁义?” “高老爹说的不错,这些人读书都读坏了心肠。 他们今天要围殴、驱逐我们读报人, 就是还想一直来愚弄大伙儿。” “打,打死这些黑了心肝儿的人。 乡亲们,这书院教出来的尽是些黑心肠的东西, 咱们拆了这黑心书院!” “拆! 拆了黑心书院。” “拆!” “拆!” 黑压压的百姓怒吼着冲了上前,开始掀砖揭瓦。 “师兄,我去报官,你赶快去护住恩师。” 陈龙正看着愤怒的人群焦急的说道。 阮大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他们昨日围攻了县衙,殴打了县学教谕。 迫使吴大朴知县仓惶逃往军营避难。 而徐教谕,不仅挨了打,还被他们逼着跪了一个时辰,差点因受辱上吊自杀。 今天又发生了此事,怕是不用你去报官,官兵也吆来的。 他们爱咋咋地吧,先护住恩师再说。 咱无锡东林学院完了,被他们作完了。” “可是,他们还在追打那些学子啊!” “该,不作不死,怨不得别人。 你去拦拦试试,看你能不能被打死。” 阮大铖一边说着,一边急匆匆挤进了书院。 第262章 俺们还有奖赏 阮大铖说的不错,半个时辰后, 知县吴大朴带着县丞、主簙、典吏和一众衙差慢悠悠的来到了东林书院。 在他们身后,是驻守在无锡一个营的新军。 带兵营长,正是武举状元孙守法。 而此时,东林书院已经被拆的是面目全非。 在县城领头叫嚣着要殴打驱赶读报人的那几个士子,也已经被打的是奄奄一息。 众人见知县带着官军衙差来了,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吴知县,你看这些暴民无辜殴打学子,拆毁学院, 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高攀龙满脸悲怆,指着那群民户说道。 “为你们做主? 本官可没那个本事,本官昨日,还被你的学子撵的抱头鼠窜。 如今,还要请人为自己做主呢! 孙营长,昨天冲击县衙、殴打侮辱教谕的暴徒都在这里, 后面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们了。” “奉令办差,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一连长李鸿基。” “到” “带领一连,根据徐教谕的指认抓人。 胆敢反抗者,当众处决。” “二连、三连,包围现场。 胆敢逃跑者,立即予以击毙。” 随着孙守法的命令,“砰砰砰砰”的脚步声立即在四周响起。 “吴知县,你……你们这是想要干什么?” “高山长,你还有脸问我们要干啥? 他们身为学子,不思读书报国。 却肆意干涉衙门政务、司法。 昨日更是胆大妄为,如暴徒叛匪一般冲击县衙,围攻朝廷命官。 今日更为嚣张,竟然敢言《大明报》是伪报,还要殴打读报官。 你可知,这读报官虽然无权无品, 但人家做的是皇差,是陛下赐下皇马褂之人。 他们身穿黄马褂,见官同级,遇官不拜。 而如今,却要被你学院的学子殴打驱赶。 呵呵,高山长,他们今日所犯之事, 可是比昨日冲击县衙还要恶劣。 他们可是在挑恤皇权啊! 刚刚,孙营长已经用电报向陛下禀报了此事。 陛下闻之震怒,下旨,视为叛乱严办此案。 陛下不仅命令严惩这些叛乱的学子, 还要追究他们身后主使之人。 高山长,本官对你说,你们的事儿可是大了,已经惊了天。” “报知县老爷,锦衣卫所传来消息, 锦衣卫指挥副使,镇抚司北镇抚,田将军, 将于半个时辰后到达无锡,奉旨全权处理无锡暴乱一事。 将军有令,命县衙控制住所有涉案人员待查。 但凡有一丝牵连者,都不许放过。 违令者,以同党论处。” “嘿嘿,高山长,你听到了吧? 砍了南京半座城高官脑袋的田阎王就要来了。 你们啊,还是自求多福吧。 但愿你们没有参与此事。” “吴知府明见,恩师听闻此事候,立即命我等去阻止学子闹事。 还命我等把这两天参与闹事的学子全部除名。 请看,这是我等列出的予以除名的学子名单。” “是吗? 阮师兄,不愧是进士出身,做事做的滴水不漏。 不过,现在本官只是奉旨配合孙营长抓人。 其他事情,都要等田指挥来处理。 但是,本官会向田指挥禀明此事的。 期盼你的这份说辞,能经得住锦衣卫的查证。 徐教喻,已经报请府教授,除了这些人里面那些士子的功名。 呵呵,他们现在都已经是白身了,可惜了那十年苦读啊! 你说,一心读书不好吗,为何要急着给人当枪使呢。” 吴大朴叹息的摇了摇头,走向那些百姓。 “乡亲们,陛下有旨,跪听。” “县老爷,皇爷不是要惩罚我们吧? 我们可是为了保护读报人才和他们打斗的啊?” “老丈放心,陛下英明,能分辨清楚是非。 你等还是放心跪下接旨吧!” “乡亲们,皇爷给咱下旨了,都快跪下接旨呀!” “陛下口谕:无锡百姓知皇恩明是非,以身护卫皇家读报人安全。 朕心甚慰! 特此,勒令无锡府衙,奖赏此事参与者,无论男女老幼,每人白米一斗。 钦此。” 吴大朴的话语说完,面前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 “怎么,你们咋还不领旨谢恩?” “县太爷,皇爷这是表彰我们了?” “对啊,皇爷还奖赏你们每人一斗白米呢。 这可是白米,不是稻子,也不是那糙米。” “县太爷,俺是在做梦吧? 就这点事,皇爷还给俺奖了一斗大白米?” “哈哈老丈,你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啊? 真的? 小老儿曹满谢皇爷赏!谢皇爷恩典! 爹啊!爷啊! 咱曹家也曾受皇爷赏赐了啊! 祖宗保佑,咱曹家也有如此荣光了!” 紧跟着曹老汉的哭喊,在场的所有民户都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一斗米,在那些官宦士绅,地主财阀眼里屁也不是。 可是在这个季节,对他们这些农户、佃户来说, 就意味着一家人不会被饿死了。 这可是救了一家人的命啊! “县太爷,俺老汉懂了。俺老汉明白了。 谁才是真心对俺好的人。 他们那些王八犊子,只会欺骗俺们这些不识字的愚人。 咱皇爷,才是真正牵挂咱们生死的亲人。 太爷放心,以后谁敢说皇爷一个不是, 俺老汉带着四个儿子十个孙子,去和他拼命。” “吆喝,老丈可是子孙兴旺啊!” “太爷啊,你可别腌臜俺老汉了。 人多,就意味着嘴多。要没皇爷赐下的这斗米, 俺一家老小,在这两日还不知道要饿死几个呢?” “是吗? 老丈你也不容易啊! 你看到那二百多亩地学田了吗? 本官现在就交给你曹老汉收割了。 收成的两成和所有秸秆,作为你们的劳动报酬。 老丈你看可否?” “县太爷,这是真的?”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岂能欺骗你一个老农?” “好好好,小老儿谢过太爷恩典! 最多五日,俺一定把田产交给太爷。” “乡亲们,都来登记一下。 登记过后,就回家拿布袋去县仓领白米。 记住,这可是御赐的一人一斗白米。 谁他娘的敢克扣你们,来找本官,本官砍了他的脑袋。” 第263章 铁血尝州 田尔耕到来后,无锡县城就被戒严了。 既然皇上要按叛乱处理无锡的事情, 那就免不了人头滚滚,鲜血横流。 吴大朴直接给了田尔耕一份名单。 上面记录着那些闹事学子背后的动主。 以及和他们狼狈为奸的官吏衙差。 县衙的典吏,三班班头的名字赫然也在纸上。 没有他们这些坐地户的纵容、放水,那些学子也不可能冲进县衙。 田尔耕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尝知府魏广微给他的当地豪商巨贾以及有名的士绅地主的名字。 他们这些人,就是涨租、抗税,控制南粮北运的发起人、组织者。 你们不卖粮不犯法,可以。 你们涨租,犯不了死罪,咱不用那个理由找你们的事。 你们把商铺、作坊、码头都关停了来抗税, 行,那是你们的产业,想停就停吧。 可这叛逆大罪,总能要你们的脑袋、抄你们的家吧? 两张名单一对照,吴大朴名单上的人都在魏广微的名单里面。 好了,直接抓人吧! 至于抓起来的那些学子和老师, 先关着吧,现在没空,等忙完了再说, 田尔耕忙完了南京的事情待着不走,就是在等这次机会。 皇上大婚在即,他也想赶回京里凑凑热闹。 等的心焦才等来了差事,那还有什么犹豫的。 田尔耕一边下令抓人抄家,一边向朱由校请旨。 请求皇上令扬肇基出各地驻军,配合各地锦衣卫拿人抄家。 实在是要整的人太多了,锦衣卫忙不过来。 有了电报就是方便,随着电波传送,各地锦衣卫和驻军都忙活了起来。 尝州府是重灾区,无锡县更是重中之重。 对于那些主要主使人,田尔耕是当时抓当时砍头。 既然是叛乱,那就是不赦的重罪,斩立决。 一波人头落地,梁溪河水就变红了。 第二天,县城里的门面就有开张的了, 也有人偷偷摸摸的去税务局报税了。 第二天,典吏和三班都头的脑袋落地, 虽然河水没变红,但河面上有了发送货物的船只。 大部分的店铺开始卸下了门板营业。 更多的人跑着、挤着去工商局备案,去税务局缴税。 第三天,最大的粮行东家沈金, 有名的织布作坊东家褚随良, 田跨三府的大地主刑举人老爷, 三个跺跺脚,尝州府的地皮就要颤三颤的人物,在菜市口被砍了脑袋。 随后,梁溪河上货船往来如织。 各码头上也一下子变的熙熙攘攘。 一只只满载粮食、货物的商船驶入运河。 至于要往哪里发货,现在还不知道。 咱就是先动起来,给活阎王表表态度。 能整出偌大家业的有几个傻瓜, 他们随时看出来了,朝廷早就对他们有所准备, 就是在等一个由头,向他们这些士绅豪商下刀子呢。 那刀子可是真会砍脑袋呀。 还是算了吧! 好好的做自己的买卖挣钱不香吗? 非要去整啥幺蛾子干嘛? 这下好了,把脑袋整没了不说,万贯家产也都成朝廷得了。 老婆孩子还受到了牵连,要被流放到了云贵那偏远之处。 那些有田佃出去的地主看着那一颗颗落地的脑袋也慌了神。 “父老乡亲们啊,俺家姚老爷说了, 姚家的租子不涨了! 皇爷说超出四成租子都算违法 , 姚家听从皇爷的吩咐,租子降至四成,再无其余杂项。” “铛铛” “哎,乡亲们听好了,刘家老爷为贺皇爷大婚,今年夏粮不收佃租喽” “姚家老爷也说了,姚家为贺皇爷大婚,每家佃户每人发粮五升! 乡亲们,快去姚家领粮食喽~” 各镇各村,那些地主家的管事、长工, 敲着铜锣走村窜巷,一遍遍的吆喝着。 “我呸,怕了吧? 你们这些黑心肝儿的玩意儿也知道害怕?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和皇爷对着干? 皇爷杀的好啊,这下咱老百姓有好日子过了。 林先生,今天的报纸来了吗? 有没有皇爷新的旨意?” “是刘老汉啊,你来的巧,今天的报纸刚到。 等一下,人多了咱们就读报。” “好好,林先生俺能问一下,这报纸多钱一份,安能买吗?” “刘老汉,这报纸两文钱一份,咋,你要买吗?” “啥? 才两文钱一份? 就这几张纸也要值两文钱了吧? 皇爷这不是赔了钱吗?” “刘老汉,皇爷就是赔钱,也要让大伙知道外面的消息。 皇爷就是不想咱们被那些黑心家伙蒙骗。 你看,现在咱们知道了朝廷的政策,这日子不是就有盼头了吗?” “是啊林先生,您说的太对了。 那个林先生,俺现在没钱, 俺能不能订一份皇爷大婚那天的报纸? 俺没钱,不能给皇爷送贺礼,就买份那天的报纸做个纪念。 等俺明日割了稻子卖了钱,俺就给你定金。” “行啊刘老汉,俺给你记上了。 你也不用给俺定金,等报纸来了直接交钱就行。” “林先生,俺也订一份。” “也给俺家订一份。” ………… “田指挥,陛下的这份报纸可抵的上百万雄兵啊。” “吴知县,皇爷的手段多着呢,可不止报纸这一项。” 田尔耕和吴大朴经过了一个读报点, 看着那拥挤订报的人群不由感叹道。 “吴知县,这尝州府的人是真有钱啊, 这才抄了几家,抄出的银子就比在南京抄的多了。” “田将军,下官敢跟你打包票, 这个案子全下来,能在南直隶抄出这个数的银子。” 吴大朴说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个亿? 会有那么多?” “咱家也这么认为,只会多不会少, 就这还不算发卖他们产业那些钱。” 王体乾在一旁接过了话说道。 “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多,不到尝州不知道钱多。 咱家可是不少见人家这里的富商花钱那个豪气! 三百两一面的镜子,人家一买就是十几面。 那拍卖宝物顶起价来也是嗖嗖的往上涨。 但是,他们就是贱,一说给朝廷交钱,大子儿不掏。 这下好了,你一顿刀子,治了他们这臭毛病。 一群给好不要好东西,就得这么收拾他们。” “这是报纸起了大作用。 要不然照这样铁血杀人,是会闹起民乱的。 民心啊,是个可怕的东西。” 第264章 任务完成 朱由校用血乎溜啦的现实,让江南是士绅豪强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以为无所不能的金钱 在强权之下狗屁不是。 刀枪之下,就是金山银山在转眼之间,也能成为别人的。 他们多少有点冤枉,因为他们就没有谋逆的心思。 他们只不过是想秀一下肌肉,展示一下自己的能量。 结果,就被扣上了一顶叛乱的要命帽子。 眨眼的功夫,他们就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他们是被强扣上了叛乱的罪名, 而在山东,则是发生了真正的叛乱。 五月初八日 ,济南府 巡抚衙门。 周延儒这几天的心情非常好。 鲁王和德王识大体顾大局,又是降租又是开仓放粮。 德王豪爽,一下子捐了一万担粮食给了衙门,可算是解了点燃眉之急。 周永春那个小人,去年冬天把各地衙门官仓里的粮食都拿出来救灾了。 他得政绩高升了,自己却要为春慌发愁。 要不是德王这一万担粮食,山东怕是要饿死人喽。 皇上十八日就要大婚,皇上严令,不准官员送金银财宝、奇珍异兽做贺礼。 自己正发愁怎么表现呢,两位王爷就送来了政绩。 用这做贺礼果然不错,报上去就受到了皇上的嘉奖。 自己还要努力啊,不行再给青王写信做做工作,让他也捐点? 孔孟二府就算了,他们都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 真不知道他们把祖宗的圣贤书都读哪里去了。 上不为皇上解忧,下不为百姓解难。 不来山东,还真不知道他们是如此嘴脸。 “报抚台老爷得知,白莲贼子徐鸿儒,初五在郓城发起叛乱。 已经攻占了郓城、巨野等地。” “啥啥啥? 有贼子叛乱?” 周延儒闻报是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叛乱已经发生三日,那郓、巨野二县为何不报?” “回抚台得知,郓城知县余子翼闻风而逃。 巨野知县被城内叛匪捉拿后处死。” 周延儒脑袋嗡了一下就大了。 事情大发了,死了一个知县,那势必要惊动朝廷了。 不行,必须赶快镇压。 陛下大婚在即,用这个消息做贺礼是会掉脑袋的。 “来人,击鼓升堂。” “报~。 报抚台得知,白莲头目沈智、夏仲进、侯五等率部造反, 已经攻占了藤县、邹县、峄县和夏镇。 现在正在进攻曲阜、郯城。” “怎么会有这么多反贼?他们又怎么会一下子攻占了这么多地方。” “回抚台得知,据逃出来的士绅说, 是……” “是什么是,说!” “是孔孟二府,在前几日为了强加佃租,打伤了数人。 而且还闹出了人命,惹了众怒。 白莲教贼子趁机起事,那些佃户群起响应, 已经有十多万人加入了贼军。” 周延儒傻了,呆坐在椅子上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原以为只有数百上千乱民闹事。 没想到是十多万农户造反。 看看那些起事的地方,都是在孔孟二府的田界之内。 让你们贪,让你们黑,遭报应了吧? 你们造报应是应该的,可不能连累本抚台啊! “邹县已破,可知孟府如何了?” “据闻,贼子进城后,因官仓无粮,就去孟府纳粮。 孟家家主破口大骂贼子,被杀。 而后贼子劫掠了孟府,放火把孟府夷为平地。” 周延儒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 姓孟的死了,怎么上报就由着自己了。 这黑锅绝对得扣到你们孔孟二府上。 事情太大,自己这个巡抚背不动啊! “老爷,还升堂不升了?” “升个屁啊升,那么多贼子,怎么去平? 快去请三司衙门,济南知府前来议事。 传令济南守备,加强戒备。” 周延儒赶忙召集济南城内的头头脑脑开会。 中心思想就一个,共同研究向朝廷报告的措辞,尽量为他们这些人推脱。 但是过于瞎编乱造也不行,济南城的锦衣卫也会上报此事的。 不敢耽搁时间长了,盏茶功夫他们就商量好了措辞: 孔孟二府强征佃租至百姓死伤数十人, 引起民愤极大,有白莲教匪趁机起事,裹挟诱骗百姓叛乱。 今已聚众十数万,攻下郓城、藤县等县云云。 不过就是尽量夸大了孔孟二府的责任,让他们这些济南的官员显得无辜。 电报朝廷后,济南城四门紧闭。 反正是你朝廷把山东的兵马都调走了。 俺们无法镇压叛贼,能保住济南城就好。 而此刻的曲阜城外已经是人山人海。 数万头戴红巾,手持刀枪的叛军把曲阜围的是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周将军、孟将军,这孔家要用五千但粮食换我们放过曲阜, 你们看可否?” “孙都督,咱们军中可是有不少被孔府欺压过的兄弟。 前几日被他家奴打死的两个兄弟的尸首还未寒,他们的父兄可是正等着报仇呢。 要是放过曲阜,怕是兄弟们不服! 再说,拿下了曲阜,他们的粮食财物就都是咱们的了, 本就是咱们的东西,哪里用他拿来送人情?” 化名孙大虎的孙云鹤暗自冷哼一声。 你们不同意就对了,要是不拿下曲阜,自己怎么能完成任务? 过了今日,这场游戏也就该结束了。 “那,打?” “打!” “打!” 不等外面的人攻城,曲阜城里先乱了起来。 城内的白莲教徒带领了上万的“户民”冲上了城楼,打开了城门。 由此曲阜城不攻自破,成了叛匪的地盘。 孙云鹤没敢忘了自己的任务, 首先就派自己的手下守住了孔庙 。 只要过了这开始的乱劲儿,以后就没人搞破坏了。 至于其他的地方和人,爱咋咋地吧。 “孙将军,这孔家的人还没有孟家的人有骨气,他们想投降。” “降了吗?” “降? 咱要他们干嘛,继续供着、养着? 再说,那些死了家人的兄弟们也不乐意啊! 他们可比孟家人死的惨吆,啧啧!” “好,孟将军处死了孔府之人, 本将军一定会据实禀报咱家皇爷,为你请功。” “那末将就谢过孙都督。走,俺请你喝酒。” 当天夜里,北京,养心殿。 “陛下,收到01来电。” “念。” “任务完成。” “给他回电:撤离。” 第265章 人口迁移 白莲教的叛乱,对于有准备的朱由校来说,就是一场孩童般的闹剧。 第二日,河北、山西、河南、四川、南直隶各巡抚、知府衙门,锦衣卫衙门就收到了朝廷的电令。 要求各地严厉打击白莲教匪,抓捕各地白莲教徒。 而河北、河南、南直隶与山东交界处的各各一个整编军, 以及天津、登莱水师的陆战队在凌晨就全部开进了山东平叛。 一群刚放下锄头,拿起刀枪的农民, 在训练有素,拥有火枪、火炮的官军面前, 他们哪里能有什么还手之力。 官军的战术就是斩首、纳降。 很单一,但是很有效。 围住一个叛军队伍,集中神枪手进行斩首。 而后,像日常训练似的放上几炮, 多数叛军就没了反抗意志,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按照要求抱头蹲下。 最后,对那些死硬分子再进行“点名”,当场击毙。 所有的叛民就变的老老实实的了。 人家一千多步外“啪啪啪”的一阵响,这边就能倒下一片。 数千步外一声“轰”响,这边就出现一个大坑, 大坑附近的人和马就变成了零碎。 这种仗就没法打,不投降等着被“点名”吗? 占据城墙抵抗? 试了试,还是不行。 几炮下去,城楼飞了,、城门破了、城墙上的人也碎了。 有着火炮的压制,官军根本就用不着附蚁攻城, 就是你放下千斤闸,大不了一堆炸药包上去, 把城墙给你炸个豁口就能进城了。 兵败如山倒,何况他们现在连兵也算不上,最多算是一群匪徒。 在徐鸿儒、沈智、夏仲进等匪首被击毙后, 闹腾了十来天的叛乱就宣告了结束。 平叛容易,善后安置就费时间了。 甄别出的三四万白莲教的骨干分子, 被发往了官家在各地的矿山去劳改。 剩余的四十多万人被以家庭为单位,组成了一个个劳改队。 他们要把叛乱区域内那些无主的庄稼收割完毕, 而后再发往他们要去的地方。 后面的一段时间,一支支军舰开到了登来军港, 一条条平底河船停在了山东境内运河上的各个码头。 四十多万参与叛乱的男女老少被一批批的赶上了船。 辽东半岛,两广,云贵川,琼州岛,台湾等地将是他们最后的目的地。 这些地方地广人稀,一年两熟、三熟。 而且以后日益严重的小冰川气候也影响不到那里。 所以,移民一些善于耕种的北方农民去这些地方,是朱由校早就有的计划。 不仅这些参与叛乱的人要被分散在那些地方, 就是以后的罪犯也要被发配到那里。 这样即缓解了北方的粮食压力,又能增加粮食产量,更能促进民族融合。 当然,最为大明皇帝得朱由校不用为那些琐事费心。 在叛乱被镇压下去后,朱由谋划了半年的这个计划就宣告了结束。 他以后的主要精力,就是想方设法的把各种先进技术,尽快转化为生产力。 至于繁琐得收割庄稼贺移民工作, 就交给以方从哲为首的那些山东官员了。 辖区内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情, 他们每个人都跑不了,都要担负罪责。 一个个文武官员全受到了贬罚, 最后都要跟随那些叛民,一起被分散到各处任职基层官员。 事情发生了,当然要有人来背锅。 周延儒他们这些地方官被小锅, 而引发事端的孔孟二府就要背大锅了。 至于叛军一到就逃跑的郓城知县余子翼、藤县知县姚之胤、邹县通判郑一杰, 全部被判阖家流放云南,去那里做了役吏,教化土民去吧。 而对于孔孟二府的行为,《大明报》不仅改成了每天一期,而且增加了特刊, 先是连篇累牍的把他们的劣迹进行了报道。 首先刊登的是一份孔府日常花费清淡,和为孔府服务的人数。 从清单上看,孔府日开支平均在十万文钱左右。 鸡要三四十只,鸡蛋二三百只, 十余种蔬菜二三百斤,干鲜果品、海味鱼虾是不定量。 这些还是一些日常消耗少的东西才进行采买。 而那些日常消耗量大的物资 , 是由猪户、牛户、养户、萝卜户等各种佃户供应。 每年消耗的猪肉,都在十万斤以上。 孔府的十来个主家,每天都有二三百奴仆侍候着。 为他们服务的各种佃户就有四五十万人。 而不知哪个好事者在后面也发表了一份清单。 这个清单上记录了一次朱由校和张珊在一起吃饭的菜谱。 凉拌莲藕一碟,凉拌芹菜一碟。 崧菜炒肉丝一碟,蒜薹炒鸡蛋一碟。 每人米粥一碗,包子两个。 全部算下来,两个人吃一顿饭用不了二十文钱。 这一下天下百姓可就就炸锅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人家皇帝和未来的皇后两个人吃饭都没花几个钱, 你孔家人吃一顿饭的花费,都够皇上吃一年了吧? 你们是谁呀?圣人的后代就能比皇上还奢靡吗? 可是,孔圣人身前是提倡节俭,反对浪费的啊? “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 这不就是圣人极力提倡节俭的话吗? 可为何,他的后代就不听祖宗的话了? 而后随着孔府一桩桩恶行的披露,最后竟然引发了山东大乱。 民意沸腾了。 一片片来全国自各地抨击批判孔府的文章在《大明报》上发表了。 各地百姓纷纷走向街头向衙门请愿,要求废除孔孟二府的一切特权。 眼看民意越演越烈,就要出乱子了, 各地衙门也顾不上那些圣人子弟了, 连忙电报皇上,请他顺从民意。 大明皇上朱由校无奈,只好遵从百姓和官员的意愿。 于十六日下旨,从此废除衍圣公封号,收回一切特权,孔孟后人皆以百姓待之。 孔庙由朝廷派人管理,每年只在圣人诞辰进行大祭。 改孔府为孔孟文化研究所,设专人研究孔孟文化之真谛。 一纸诏书通电全国后,这一场闹剧才算结束。 人们在劳作之余,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即将举行的皇帝大婚上。 策划了大半年的计划圆满成功收官, 朱由校是心情大好。 对出了半年差回来的孙云鹤是大加封赏。 直接让他做了大明皇家警察总署的总长。 让他休息几天,在自己大婚后就开始组建衙门。 继许显淳、田尔耕之后,朱由校又亮出了孙云鹤这把刀。 这三把刀也真是好使,怪不得前世的老魏,那么倚重他们。 第266章 已经改变了的轨迹 一场大婚下来,差点没把张珊累趴下。 那礼仪的繁多,让张珊产生了结婚恐惧症。 早知如此,即便知道如此, 唉,还得嫁给朱由校。 就这还是朱由校极力简化后的结果。 休息了两天后,大明的新任皇后就带着刚收的两个小妹: 贵妃张嫣和范新容奔波于科技学校和启志学校。 张嫣和范新容读的书都不少,能写会算,脑瓜子好使, 只要培养一下,她就多了两个帮手。 至于洞房什么的,呵呵,就别想了。 这两个丫头还没她张珊大, 不过两年,她是不准毛都没长齐的朱由校碰她们谁的。 至于朱由校,忙的也没那个心思。 门头沟的工业区,一座座厂房正在建设。 而光凭这水车做动力,显然满足不了工业区的动力需要。 原本他为了不造成太大的烟尘污染, 想要跃过蒸汽机时代,直接渡过到内燃机时代。 可惜,张珊伸出小手给他说了个一二三四五, 就让他改变了这个想法。 第一,内燃机的结构复杂,对技术要求和材料要求比蒸汽机大的多。 按现在他们的条件要造出小功率的单缸机,生产三蹦子和拖拉机还行。 想要造出东方红那样的大型拖拉机要到五年以后。 想要造出内燃机火车头,呵呵,等他们的孩子会打酱油了再说吧。 第二,即便是你造出了合格的内燃机头,可你没饮料让它喝。 你大明的石油产业还没形成产业。 凭你作坊似的生产,连拖拉机用的柴油都供应不上。就别说是让内燃机车跑了。 三,火电厂是大明必不可缺少的。 蒸汽机和蒸汽轮机,是怎么也不能被隔过去的东西。 四,内燃机冒的黑烟 ,并不比烧煤产生的灰尘对环境的污染小多少。 五,内燃机车,对铁路的铺设、钢轨的材料,以及驾驶员的要求更高。 这需要一大圈的技术一起提升到一定程度才行。 你要能等个十年二十年,就直接上电力机车算了。 朱由校怎么也不能等个十年二十年啊。 他明年就想先把北京和天津用铁路链接起来。 还想着赶紧造出钢铁轮船,让大明海军一年四季能往返于世界各地。 没办法,他只能着手进行蒸汽机的研制。 水利发电要建大坝建水库, 那个技术要求也不是一般的高。 还是踏踏实实,从蒸汽时代开始走上复兴之路吧。 朱由校把蒸汽机车的研发放在了科技学校内。 听了他的设计预案,不仅包括宋应星在内的讲师都激发了强烈的兴趣, 就是有不少学生也申请加入了研发团队。 他们知道,这个叫火车的东西一旦研制出来, 绝对是个能改变当今世界的存在。 铁疙瘩能自己跑动,就像那热气球能带人上天一样神奇。 只要能目睹研发的过程,即便是他们开始只能倒个茶扫个地, 但对他们以后的学习绝对有非常大的帮助。 在朱由校的带东西,科技学院的师生像入了魔似的, 全身心投入到了火车机车的研制当中。 有朱由校和张嫣两个外挂般的存在, 他们根本不没有什么岔路可走。 也不存在需要攻克的什么技术壁垒。 只需要按照朱由校的设计,画出各种配件的图纸进行打造安装就行了。 有不懂的地方,先按照要求做就是, 多数问题,都是做着做着,就慢慢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朱由校也是在科考最后要进行殿试了才上了一次朝。 点过了三甲之后,他吩咐毕自严把这次的五百名新进士,全部放到基层去锻炼。 哪怕让他们做个县承、典吏、工商所长、乡长,也不能在翰林院里待着。 以后朝廷各部尚书、总理的选拔,必须要有在基层工作过的经历和政绩。 而后朱由检又交给了毕自严一份政体改制的计划书。 书中取消了府、道这种行政区划。 全部实行省、市、县、乡、村的五级机构。 取消陪都制度,分南直隶为江苏行省和安徽行省。 而后有把南京、松江两地划为朝廷直辖的市。 接着是把三司衙门,改为警、检、法和司法局的方案。 毕自严拿着厚厚的计划书是半天无语。 前半年刚把朝廷各部衙机关捋顺, 这后半年就又要折腾地方了。 如果一直有这种繁忙不停的公务, 自己这个总理大臣,怕是早晚要为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如果朱由校知道了毕自严的想法,必定会竖起大拇指: 老毕啊,你真像了! 甩给了毕自严下半年的工作任务,朱由校就又投入到了机车的研发当中。 朱由校忙,忙的没有发现历史在这里也做了一些改变。 原本,这次应该成为武进士的吴襄, 因为了一些事情错过了武举恩科,在这个时候才赶到了京城。 他错过武举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被辽东军法司给审查了。 吴襄原本是李成梁的部下, 受李成梁器重,成为李成梁手下专管买马的千总。 萨尔浒一战,辽东将士可以说人人无功。 但吴襄却在打扫战场时,还收拢了三百多匹战马, 因而成为明军在此战中唯一立功受奖的将领。 这揪让他成为了令人瞩目的焦点。 其实这也怨不得别人有所疑虑。 那时的女真人多数还是一穷二白, 连阵亡将士的袜子也要扒去使用。 怎么可能在战场上遗留下三百多匹战马? 以他们的尿性,连三百根马缰绳都不可能留下。 死马都被那些包衣和啊哈给分割拖走做肉干了, 他们可能留下三百多匹活的战马吗? 因此,辽东战事结束后,辽东军法司在接到举报后, 就对吴襄展开了调查。 虽然在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后, 没有找到吴襄假报战功的确凿证据。 但是却发现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在边疆靠贩马养家的商贩。 由此可鉴,李成梁让吴襄办理战马的买卖,也是有其原因的。 不过,经过几个月的调查,硬是没有查到吴襄假报战功的证据。 那三百多匹战马,仿佛就是在女真军队退走后,突然出现在了战场。 虽然没有拿到吴襄冒领战功的实证。 但是,军法司也依照调查结果,对吴襄做了去除军职的处理。 当吴襄被告知可以自由活动的时候, 已经到了天启元年的三月底。 可是,当吴襄带着自己的儿子三桂来到京城的时候, 才得知武举早已结束,马上就要进行的是恩科文举。 文举吗还是算了,他吴襄就没那个才能。 第267章 选择 吴襄的父亲会钻营,吴襄更会钻营。 他有野心,可不想继承老爹的事业去贩马。 军制改革后,吴襄发现,靠着投机钻营拉关系是很难出人头地了。 而且他也有种预感,以后想靠着个人勇武立大功怕是不容易。 而且他已经快要三十了,按照新军的要求, 以他的年龄来说,不达到一定的官职,在军中也混不了几年了。 所以要想有发展,就必须找机遇、找贵人。 而在大明,对于想当官的人来说,机遇和贵人最多的地方当然是京城。 所以他留下了大儿子看家, 带了自己最中意的二儿子跑京城撞大运来了。 安排好了客栈,吴襄就带着儿子去大街溜达了起来。 别说,想在这北京找份差事还真不难。 各衙门到贴出了告示要招收底层官员、衙差、刀笔吏员。 可是吴襄看不上这些差事。 如果只是为了养家糊口,他还用大老远跑来这天子脚下? “皇家警察总署招收警员, 要求身世清白,身体强壮。 年龄在十六到二十五之间。 有武功者、退伍军人,年龄可放宽至三十。 会读书写字者可做文员和警官。” “皇家安保公司招收安保人员,会武功者优先。” “皇家军校开始招生,军校毕业就是军官。” “皇家科技大学开始招生,有格物兴趣的可以报名。” “皇后娘娘懿旨,启志学校开始秋季班招生。 凡六至十二岁男女孩童都可报名。” 在一众告示当中,启志学校的招生告示引起了吴襄的注意。 皇后娘娘懿旨,那岂不是说这启志学校是皇后娘娘在负责? “这位兄台请了,敢问这启志学校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外地来的吧?” “正是,小可刚从辽东赶来。” “我说呢,你怎么会连启志学校都不知道? 这启志学校啊,是仙子娘娘所办,教的都是些咱大明没有的神仙学问? 据说,在那里读书的孩子, 无论是你原来有多笨,被仙子娘娘教导一段时间后,就都变成了神童。 那算个账什么的,是手指头一动就能说出答案。 倍儿准、倍儿块,就没个错。 仙子娘娘的学生啊,那前途还用说嘛?” 果然是皇后娘娘负责的书馆。 在大明除了皇上,还有比这位更贵的人吗。 “大哥,那这启志学校怎么走,要怎么才能报名?” “你想给你这儿子报名?怕是晚喽。 过来年第一次招人的时候, 那些读书人还自持清高,不让家里的孩子去。 可是这次想报名就不那么容易了。 因为想报名的孩子太多,人家学校做出了限制。 要求当兵、当警察的孩子优先。 皇家各产业里的工人家的孩子优先。 那些官老爷家的孩子都排不上号, 你们啊,希望不大。 除非,您当上了那警察或者是保安,才会有点希望。” “兄台,那里有家酒馆。小弟请客,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这头次见面,怎好劳您破费?” “这有啥破费不破费的,小弟喜欢结交朋友, 觉得与兄台投机,一起吃顿饭有何不可?” “好,兄弟你是爽快人,哥哥我就不客气了。 俺老王也是好交朋友的人, 想知道京城什么事儿,问哥哥我就好。 走,咱边喝边聊。” “小二哥,把你家的拿手好菜整四个,好酒来两壶。” “好嘞! 客官您稍等就好。” “王大哥,来干一杯。” “兄弟,干。 兄弟,你今天遇着哥哥我就算遇到人了。 哥哥我人送外号万事通,这北京城就没有哥哥不知道的事情。” “那就劳烦哥哥给小弟讲一下这警察和保安是干什么的。” 吴襄又倒了两杯酒,开口问道。 “滋溜”那姓王的汉子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说道: “至于这皇家警察,俺给你一说你就明白。 知道六扇门吗?” “那能不知道?衙门里的衙差、捕快啊?” “对,这警察就是原来的捕快。 听说这以后啊,像那些知府、知县老爷就不管审案子了。 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警察、法院、检查院来管。” “官儿老爷不断案,那官儿老爷干啥?” “干啥? 专门想办法怎么让地里多长粮食。 想办法让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孩子有书念。 听说,以后谁的治下有流民、饿死了人, 皇爷都要追究官儿老爷的责任。” “咳,咱也做不了官儿老爷,操那份心干啥? 老哥哥我还是接着给你说这保安吧。 据说,皇爷要在后半年成立什么银行,给百姓兑换那个银元。 听说大明以后就不用银子了,统一使用银元做买卖。 那银元真是好东西啊,看着亮闪闪,用着是真方便。 不用怕银子是假的,也不用估成色、称重量。 只是太少了,那些当官的、当差的发了鑫奉,就立马有人找上门去兑换。 如今都几个月了,硬是没人用来买东西,都放起来了。 唉,凭着俺老王的人脉,到如今硬是没到手一枚银元。 看来,要等到陛下的银行开业才行喽。” “银元吗,兄弟倒是有一些。 等吃过饭,兄弟给你几枚。” “啥? 兄弟你有银元?” “哥哥放心,兄弟说有就是有。” “哎呀,兄弟小声一些,幸亏现在不是饭点,这馆子里没别人 。 要不然,兄弟怕是会被人围起来的。 兄弟你仗义,哥哥我也不能含糊了。 这顿酒钱算哥哥我的了,你可不能抢。” “王哥,说是小弟请客,怎可变卦?” “得了,当俺是哥哥的就不要再讲啥。 俺现在就和你说那保安的事情。 这银行,也就是钱庄的意思。 只不过更大,还能往外放银元。 你想,这钱庄里面能是啥? 都是银子啊! 这不就得要人看着场子吗? 这保安就是用来保护安全的。 也就是保镖的意思,差不多吧。 兄弟,你是不是为了咱大侄子能上启志学校, 想要当警察或者是保安?” “是啊大哥,小弟正有此意。” “如果如此,哥哥建议你去当保安。 你想,原来六扇门里的捕快,只要他们符合要求,都会成为警察。 人家有经验,熟悉大明律,熟悉辖区的情况,认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 自然会比生瓜蛋子受到重用。 但保安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功夫好,就会被重用。 如果再识文断字脑子好使,很快就会出人头地的。 要是再进了仙子娘娘的法眼,你马上就能飞黄腾达了。” “仙子娘娘’” “对,俺表兄的妹夫的大舅哥有幸被招为了银行的掌柜。 他偷偷说过,这银行就是皇爷给仙子娘娘的私房钱。 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啊。” 第268章 掰不直就掰折他 吴襄仔细思量了一下,认为老王说的有道理。 虽然他弓马娴熟一身好本事, 但六扇门里的能人也数不胜数。 让他去和那些老油条一较长短,他还真没啥优势。 还不如,到一个全新的地方搏一把。 再说,那银行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产业, 能受到皇家关注的机会就更多。 拿定了主意,吴襄先是在老王的帮助下, 买下了老王隔壁的院子,和老王做了邻居。 而后就成为了历史上的第一批安保队员。 而且凭借他文武双全的本事,一下子就成为了一名分队长。 他的二儿子吴三桂,也顺顺利利的在启志学校报上了名字。 阴错阳差,吴襄父子两个没有遇到他们的贵人祖大寿,而是抱上了大明朝最粗的大腿。 可惜他们不知道,无论是朱由校还是张珊, 都太了解这一对父子的尿性。 关键时刻掉链子,要命的时候放队友鸽子。 一对喜欢逃跑的父子将军, 两个善于保护自身,卖主投敌的投机分子。 如果朱由校两口子能待见他们,那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智。 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后,不顺手捏死他爷俩, 就算是两口子宽宏大量、菩萨心肠了。 想做啥军阀望族、大帅王爷什么的, 还是洗洗早点睡觉的好,省的被砍头抄家灭了族。 朱由校和张珊的复活穿越,注定了大明不可能再出现什么辽东将门吴家, 更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吴大帅、平西王之类。 最多是,泯然众人吧。 朱由校没有发现吴襄父子两个的存在。 张珊在看到了报名表上吴三桂的名字后,也只是好奇了一下就没在意了。 小屁孩儿一个,竟然跑到了老娘的手心里, 掰不直你就掰折你去求,没啥大了不起的。 吴襄父子进京,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连一丝波澜都没引起。 而在数千里之外的泉州, 一个曾经历史上的风云人物也落魄登场。 这一年,郑芝龙刚刚年满十六岁。 老爹郑士表只是南安县衙的一名普通槽吏。 一没权二没势,靠着那点微薄的薪奉养活一家五口人,那日子过的是相当清苦。 十六岁的郑芝龙作为家里的长子, 就想着要做些什么来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 原本他是想去香山澳(澳门)投靠做海商的舅父寻找出路 , 可是被自己的老爹给阻止了。 “一官,若是以往你去投靠你舅父还行, 但现在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 朝廷如今开了海,设置了海关衙门和税务衙门。 一切海商都要接受朝廷管理。 以往那些大海商,是靠着半商半匪才能做大。 而现在,不仅向扶桑贩卖的货物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 就是船上的武器都受到了控制。 没有了武器的商船,出了大明的海域就是一块儿肥肉, 所以想你舅父那样,靠着向扶桑走私货物已经是不行了。 不要说是你舅父的船队,就是以往横行于海上的李旦, 也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 你也知道朝廷东海舰队的规模和武器。 但是,据说朝廷的北海舰队比东海舰队的实力还大。 而且在湛江,大明南海舰队也组建完毕。 现在,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 无论是哪国的船想在大明海域航行,都是在找死。 香山澳的葡萄牙人被管控了。 李旦的船队损失也不小,据说正在想办法投诚朝廷。 海上从南到北的大小海盗,也被三个舰队给瓜分完了。 以后啊,这大海就是朝廷的。 要想挣钱,就必须服从朝廷的管理, 安安生生的做买卖,规规矩矩的缴税。 而你舅舅的买卖主要在扶桑,是被朝廷严格管控的。” “爹爹,那孩儿该如何是好,也去当水军吗?” “海军的各舰队已经整编完毕。 想当海兵,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不过在松江府,皇家贸易公司的远洋舰队,还在招收水手、翻译、买办等各种人员。 听听名字,远洋舰队,就知道是要做大事情的。” “爹爹,那可是皇家的产业,咱没关系能进的去吗?” “无妨,那船队的大掌柜是刘镇刘公公。 从辽东战事来看,刘公公用人看的是本事,不是人情。 以我儿的聪明能干,只要你认真做事,必然能展露头脚。” 郑芝龙在父亲的劝说下,没有南下,而是背上去了松江府。 他也是幸运,凭着天生的语言天赋, 以及清白的身世和那个机灵劲儿, 被管事的举荐到了刘镇的主舰上做了一个打杂的。 虽然没有立即进入刘镇的法眼,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再加上近水楼台先得月, 郑芝龙早晚会有风光的那一天。 因为朱由校的一个个旨意颁布, 不仅大明内陆发生了逆抗历史的改变, 就是大明领海周围的势力都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最直接的就是占据了香山八十多年的葡萄牙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和损失。 明朝廷堂而皇之的没收了他们在香山澳的所有产业。 逮捕了葡萄牙最好的各种技术工人。 这让以经商赚钱为最高理想的葡萄牙人无比愤怒。 朱由校一个个的海上禁令办法, 使的往来于大明领海的西班牙人、荷兰人、日本人都受到了巨大损失。 以前的 大明领海,就像是公海,谁都能任意行走。 谁的火厉害,谁就是这里的霸主。 别说要交关税了,不打劫你大明沿海就是高看你了。 可现在,在你明国海域航行的船只不能携带火器? 那我们是去经商、是去打劫别人还是被别人打劫? 做个买卖还要给你明国报备缴税? 数百年了有这会事儿吗,都给你了,我们还挣钱不? 然而,这还不是最让人不满的。 你明国铁器不让对扶桑售卖; 粮食不准对扶桑售卖; 铜器不准对扶桑售卖; 丝绸不准对扶桑售卖; 盐硝不准对扶桑售卖。 各国:那我们用什么去挣扶桑用之不完的银子? 扶桑:明国,你可是宗主国啊,难道是想困死我们吗? 在共同的利益驱使下,中国的春节前, 扶桑、葡萄牙、荷兰、西班牙四国的头头脑脑就聚到了马尼拉会商了三个月。 最后他们议定,在明年夏天的时候,趁着洋流季风都指向明国沿海。 四国都派出主力舰队,消灭明国刚组建的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 从而,重新取得对明国海域的控制权。 所以在朱由校忙的没头没脑的时候, 大明领海的南北两端,都有无数的战船向着大明沿海驶来。 第269章 动员令 天启元年的年景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坏。 夏粮抢收过后,陕甘有些地区的产量原本连田税都不够。 不过,今年各地的百姓却能勉强填饱肚子。 收成不好的年景儿能饿不死人, 对百姓来说已经是大幸之年了。 各地地主减免了佃租,只是让那些佃农的负担没那么重。 而夏收过后,从水路运输不断到达各地官仓的米粮, 却及时的打压了粮价的上涨的趋势。 虽然官府今年不收粮税,却不缺粮食。 从山东、天津码头往北方各地运送稻子的车辆、船只每天络绎不绝。 一两银子两担白米,只要你敢买,衙门的粮仓就敢卖,根本不限量。 那些地主粮仓内就要发霉的陈粮烂谷子, 原本在这个时候是高价出手的好时机。 可惜今年按正常价格却卖不出去了。 官仓白米净面的价格在那摆着呢, 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只能卖到五成、三成的价格。 卖高了,别说那些穷百姓不买,就是工商局的都会找你算账。 各种原因之下,大明各地在今年夏收过后少有的没闹粮荒。 不管吃好吃坏,反正能活命。 再勤快一点,摘些野菜蘑菇啥的,最少都能天天吃顿饱饭。 越来越多的百姓脸上少了一些菜色,多了一些红润。 大明在人们的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发生了一些改变。 而京城的人,今年多了不少在皇家哥工厂产业做工的人。 他们的收入稳定,消费就也稳定。 从而使得京城的各行各业都多了不少收入。 京城里能挣到饭钱的机会多的是, 要是你再说家里穷的吃不上饭, 人们只会撇撇嘴——这家人懒的要命,活该被饿死。 越来越多的人都变得忙忙碌碌。 转眼间山东叛乱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夏季农忙已经过去,人们已经在期盼着秋季能有个好收成。 就在生活慢慢趋于平静的时候, 《大明报》上的一则消息又让整个大明沸腾了起来。 六月初六的《大明报》上, 中华大明帝国皇帝发起了紧急动员令。 因扶桑国、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四国战船无故侵略我大明海域, 大明皇家统帅部已经下令大明海军对敌作战。 大明帝国皇帝下旨,同时对四国宣战。 辱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扶桑儿国,竟然敢勾结西夷蛮国攻打其宗主国,罪不容赦。 大明天子决定出兵扶桑本土,号召大明有志青年积极行动起来, 组成民兵队伍为大军提供后勤保障。 先期征召三十万民兵,管吃,每月发一枚银元补助。 同时下旨,任命袁可立为东征军团总指挥, 调集华南战区、中南战区各一个军并入东征军团出征扶桑。 任命洪承畴为南征军团总指挥, 抽调西南战区两个军六万人并入南征军团, 出征吕宋诸岛,收回被西夷占领之故土。 任命英国公张维贤为东征民兵军团总指挥, 配合后勤部做东征军团后勤任务。 任命德王朱常渥为南征民兵总指挥, 配合后勤部做南征军团后勤保障任务。 命令各级武装部派出官吏,按照统帅部要求, 带领本地民兵按规定时间,到指定地点集结。 一纸掀起千层浪,整个大明又沸腾了。 大明各地,每个读报官身边都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父老乡亲们,咱们才过了几天的舒心日子, 这狗日的倭寇勾结西夷蛮人就不想要咱们好了。 他们狼子野心,妄图联合起来欺负咱们大明。 咱们皇爷不答应,不高兴。 要还击他们,要打到他们的老窝去。 你们说,皇爷做的对不对?” “皇爷做的对,俺们支持!” ”该死的倭寇,挨千刀的西夷海贼, 在咱们沿海烧杀抢掠,早就该教训他们了!” “乡亲们,咱皇爷要征发民兵,为大军运送粮食物资。 管吃饱,一个人每月发一个银元的补助, 皇爷不强征,靠自愿报名。 乡亲们,你们说咱们该咋办?” “俺报名,管吃就行,不要钱。” “是啊,以前官府征徭役,别说发钱了,还得自备干粮。 咱皇爷好啊,不仅管吃饱,还发银元。 那可是银元啊,听说比银子值钱多了。 反正现在田里不忙,去了能给家里省粮食,管去。” “对了乡亲们,皇爷还说了, 当民兵受了伤,朝廷管治。 残了,朝廷给钱,算英雄,安排差事。 死了,朝廷给钱,算烈士,进陵园。” “好,死伤都管,那还犹豫个啥? 先生,给俺李二牛记上名字,俺报名。” “老李头,你可不行,都要五十了,不行。” “咋? 还不要俺,俺力气大着呢,还会赶大车。” “这位老乡,我是县武装部干事张满仓。 咱们县啊,只有二百个民兵名额。 为了保证人员素质,只能挑年轻力壮的人参加。 三十五岁以上的就不要报名了。 咱们村,可是只有八个名额。 您老爷子呀,就别凑这个热闹了。” “啥? 五六百人的大村子只要八个人? 粪叉、粪勺、粪兜子,你们三个兔崽子赶快过来,爹给你们报名了。” “爹,俺仨都去了,庄稼咋办?” “屁,我和你娘,你们的婆姨,还有几个娃子就收拾不了那些庄稼了? 你们走了,不仅支持了咱皇爷, 每天还能剩下三四斤的粮食,娃子们就都能吃个饱饭。 你们还有啥可犹豫的,兔崽子,连个账都算不明白吗?” “是了爹,俺们去,俺们去。” “不中,老李头你不仗义。 咱村就要八个人,你家就要去仨,你让别家咋办?” “俺不管,俺先报名,就得有俺的。 谁让你们不积极,落后分子。 大军已经在打仗了,还要等着你们不成。” “你个老李头积极个屁,只不过是打划的快些罢了。 不行 ,一家最多只能去一个。” “对,一家来一个人抽签 ,谁运气好谁去。” “俺只要管吃,不要钱,为、为大明做贡献,你们谁还争?” “滚犊子,你何大壮一顿就能吃半斗米, 就是你不要钱也是朝廷吃亏,你不能去。” “俺吃的多力气大,干的也多啊,凭啥不让俺去?” 张满仓和读报员刘能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让他们自己来,吵吵三天也吵不出个啥结果。 张满仓只好提出了条件,识字的、会赶车的、会撑船的、力气大的这些人优先。 才最后才在大伙的不满中,确定下来了八个人。 第270章 灭国 大明水师自万历二八年的中日海战后 ,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展现过肌肉。 大明的禁海政策使的大明海域成了海寇和各国走私商船的天堂。 他们在大明海域和沿海横行时间长了, 就把大明的水师看成了废物。 也因此,那几个蛮夷小国, 竟然吃了熊心豹胆,勾结在一起就妄想着吞并了大明。 他们是不知道大明已经重整了海军。 更不知道大明的战舰上已经换装了一半的新式后装火炮。 而各海军舰队在剿匪时为了保密, 要么不开炮,开炮就是全歼,不留活口。 因此那些幸存逃跑了的海寇,只知道大明的水师厉害。 但厉害到了哪种程度,他们就一无所知了。 连他们都不知道,扶桑那几个蛮夷就更不清楚。 扶桑总共出动三百多艘大小战船,一万六千余人。 他们按计划是在六月初一在琉球集结,六月初五攻打福州。 而在同一天,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的联合舰队,也要杀向香山澳。 计划的挺好,但是他们没有问大明同意不同意。 早在十天前,海商颜思齐和李旦就悄悄拜访了袁可立。 他们两个行商多年,已经攒了巨额的财富。 可是再有钱,他们在大明朝廷眼里也是海匪。 有钱了,他们就想洗白,有个正当身份,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给他们引荐,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在听说几个蛮夷小国竟然要攻打大明的时候, 他们知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遇。 别人不知道大明海军已经脱胎换骨了, 但是这俩人在海上跑了几十年, 只是从大明海军的战舰数量上,就推测出现在的大明海军不好惹。 因此他俩一合计,就来袁可立这儿报信了,把扶桑舰队的计划讲的是清清楚楚。 “袁大帅,我们把知道的已经都讲了,绝无一丝隐瞒。” “二位的消息很重要,也很及时。 本帅想,二位做的是扶桑的买卖,身资家业也都在扶桑。 如今冒着风险前来报信,必是有所图谋。 不如说出来,让本帅知道一二。” 颜思齐和李旦对视了一眼,觉的有点想不明白。 这么大的事情,你袁大帅知道了不该立马八百里加急报于朝廷, 怎么还有心坐这儿聊天呢? “大帅,我们就一点小事,不敢耽搁大帅的时间。 您还是先去处理公务要紧。” “无妨,虾夷小国不足为率。 你们有什么要求还是说出来为好。 如果袁某不能做主,好一并奏于万岁得知。” “袁大帅,那我们就直说了。 我们在外面漂泊了半辈子, 到了如今已经不想再折腾了。 我们想回到大明,踏踏实实的过正常日子。 所以还往大帅开恩,给我们一个正常的身份。 若是朝廷允许此事,我们就把名下所有的船只交于朝廷。” “你们二位可不是一般的人啊, 这个事情袁某还真做不了主。 你们暂且下去休息个把时辰,袁某好请旨定夺。” “哦,那好我们先回去,过几日在来打扰大帅。” “不用,一个时辰后必有圣旨,你们还是等一下吧。” “啥? 一个时辰就会有旨意到来? 不可能吧,这一个时辰能跑出登州大营吗?” “呵呵,我们与朝廷联系,即便是万里之遥,也只需一个时辰。” 哼,要不是翻译电文耽搁时间,那就是瞬间的事情。 真是一群没见识的土老帽。 一个时辰后,袁可立再次召见了颜思齐和李旦。 “二位,在宣读陛下旨意之前,本帅需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大帅请问。” “你们对扶桑熟悉,是否愿意帮助朝廷拿下扶桑? ” “啥? 拿下扶桑?” “对,陛下对于扶桑的冒犯极其愤怒。 陛下决定给与扶桑一个深刻的教训, 那就是——灭了它。” “嘶~,皇爷要灭扶桑?” “对,所以我们需要熟悉扶桑各港口的人引路。” “那如果……。” “帮助朝廷与不帮助朝廷,你们都可以回到大明。 但是给与你们的身份不一样。” 颜思齐和李旦相互看了一眼, 咬了咬牙同时点了点头。 “行,干了,我们愿意为朝廷做事。” “那好,陛下口谕,你二人跪接。” “陛下口谕,颜思齐、李旦二人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特赦二人及其家人无罪,允归大明。 闻二人多于夷人往来,知多种夷族语言,通晓商务。 特聘二人为大明皇家远洋舰队参赞。 战后,二人名下船只并入皇家远洋舰队。 原有船上人员,甄选后并入远洋舰队。 钦此。” “皇爷让我们加入远洋舰队?” “是。 怎么,你们不愿意?” “愿意愿意,草民多谢皇爷恩典,多谢大帅周旋。” “愿意就领旨谢恩吧,以后你们就也算是皇家的人了。 好好为陛下办差,你们以后就会有无数惊喜。” “请大帅下令,我等无有不从。” “好,你们需如此这般去做。” 袁可立在给二人吩咐任务, 而千里之外的朱由校,却在头疼的安抚着皇后张珊。 他还没见过张珊如此暴怒过。 “该死的鬼子,现在就他娘的开始欺负我们了? 葡萄牙、西班牙、荷兰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还有英法美俄那七个国家,老娘这辈子一定要打上他们本土。 知春,快收拾东西,老娘要先去灭了小鬼子。 姓朱的,给老娘派兵,老娘要打上本岛。 一群吃人饭不拉人死的玩意儿,留着他们干啥,来恶心老娘骂?” 朱由校看着跳着脚破口大骂的张珊是满头黑线。 这丫头是把后世的情绪带到了这个时空了啊。 连八国联军那几个国家也给恨上了。 可是,你被人尊为仙女,贵为大明帝国的国母, 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形象,可是真有些辣眼睛。 “丫头,你去干嘛,就一个小小的扶桑,还不够老袁他们收拾的。 你不是想要打到欧洲去吗? 你看靠着如今的木头帆船行吗? 赶快帮我们造出蒸汽机,造出蒸汽轮机,造出钢铁巨舰才是正理儿。 没有飞机,再没有轮船,想打上欧洲那是做梦。” “你说的有理,老娘拼了。 不吃不睡,老娘明年也要让轮船下水。 他娘买皮的,敢欺负华夏,弄不死他丫儿的。” 第271章 炮轰那霸三港 从六月初一开始,一艘艘满载军兵的武装船舰不断的驶进那霸港、泊港、安谢港。 琉球一下子成了个大军站。 这次对大明开战,其实不是德川幕府的命令。 而是扶桑沿海的大名、藩国联合起来自发的行为。 德川家族的势力并不临近外海, 所以海贸的利润再大,也和他们没多大关系。 而沿海的那些藩国、大名就不一样了, 他们就指望着与大明和西洋的海贸吃饭养家。 如今大明要打破他们的饭碗,他们能不着急吗? 为了能继续赚钱,这些大名主有人出人,有船出船,一起搞出了这次事情。 经过三天的时间,各大名的船基本上都聚集到了那霸三港。 所有的大名主通过了协商,一起任命了织田信男做了联合舰队总司令。 织田信男在万历二十八年那次海战中命大逃回了扶桑,算是有过实战经验的将领。 织田信男被任命后,信心满满的开始分编船队,势必要一雪前耻。 织田信男不知道的是,就在两天前,有一南一北两支舰队已经向着琉球驶来。 南边来的舰队,是沈有良率领的东海舰队。 而北边下来的,却是刘镇率领的皇家远洋舰队。 他们的任务是,把扶桑战舰,消灭在琉球。 朱由校的旨意是,只不过是对付一些海盗般的存在, 要是让战火烧在了大明的海域,那就是所有舰队的耻辱。 御敌于国门之外,是所有大明军人的职责。 六月四日凌晨,天刚蒙蒙亮,那霸港里已经开始喧闹了起来。 而那霸港外二十多里的地方, 一百多艘大福船在前,四百多艘大小战舰在后, 成扇形向着那霸港围了过来。 “刘公公,沈帅回电,接近那霸港五里开炮。” “那就继续前进。 虽然咱的火炮能打十多里,但接近一些大的会更准。 每发炮弹都要二两银子,咱要为皇爷省着用啊。” “刘公公,听说扶桑有个大银山, 只要咱们打下了扶桑,那不就为皇爷攒钱了嘛?” “攒钱是必须的,但能省着点也要省着点。 咱皇爷要顾着亿万人的饭碗,不容易啊。 下令褪去炮衣,准备战斗。” 大明的战船趁着天还没大亮,在快速的接近那霸港。 而那霸港里,织田信男刚吃过早饭,开始了他伟大的工作。 “报告织田司令,哨船发现又有大量的战船向港口驶来。” “吆西,港里已经停不下了, 就让他们停在港外吧,反正,明天就要出发了。” “报,报织田司令, 外面的战船是明国的海军, 他们,他们距离港口已经不到八里。” “八嘎! 快命令岸炮准备御敌。摇响警报,全体战备。” 随着警报声“呜呜”的响起,那霸三港顿时变得一片忙乱。 无数船员撂下了手里的饭菜,拥挤碰撞着本想小船,想尽快回到自己的船上。 然而,这么多的船挤在一起想调个头都难,哪里是那么容易驶出港口迎战的。 不等明军进攻,那霸港里已经是挤做一团。 自己船撞自己船,都已经让十多艘战船在慢慢的沉没。 在大明东海舰队旗舰福州号上, 沈有良举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着那霸港里的情况。 “妈的,是哪个败家玩意在瞎指挥。 让这么多船挤在一起,着不是在找死吗? 不过也好,他们这样可省了咱们不少炮弹。” “报告统帅,各船已经到达指定位置。” “好,该干活了。 命令,所有新式火炮装填燃烧弹。 从港口岸炮位置开始向里延伸开炮。 每次延伸十米,一炮一延伸。 这打仗也得要省着点打啊! 命令各炮位注意回收跑壳。 那可都是铜的,全都是钱呢。” 随着沈有良一声令下,一百多艘福船上的新式火炮全都轰轰作响,冒出了火光。 每艘福船上最少有三门新式火炮。 数百枚炮弹“嗖嗖”的飞向了那霸港。 “轰隆、轰隆、轰隆,”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岸防炮台。 只是在一瞬间,所有的炮台就成为了一偏偏火海。 紧接着就是各炮台的火药殉爆。 剧烈的爆炸把无数的火焰送到了四面八方。 炮台附近的船只也一艘艘的燃烧了起来。 不等海港里的人反应过来, 第二波“嗖嗖”的破空声又响了起来。 接着又是一道火线出现在了海面上。 “八嘎! 明国的火炮竟然能打这么远,发炮的速度还这么快。 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就每人上报。” “八嘎! 织田信男,你现在是司令官。 快想办法,要不然,我们的人和船就都没了。” 想办法? 想你老母的办法! 人家明军在五千步外打炮。 咱们的岸炮最远都打不了五百步。 船上的铁炮,更是连二百步都打不了。 除了挨打就是投降了,老子有屁的办法。 早知道明国的火炮如此犀利, 小娘养的才会来挑恤大明。 不行,老子要赶紧想办法逃命了, 怕是用不了多久,这那霸港就会变成一片火海。 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化成灰。 跑,这次是跑不了的。 琉球就是个蛋大的地方,还四面环海。 没有船,跳到海里就得喂了王八。 想活下去,就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 五轮炮击后,两千多枚燃烧弹让那霸港口内出现了一片纵身六七十米的火海。 里面的船是绝对不能驶出来了。 “传令停止炮击。 命令后面船舰前突,等火势减小,即可进港。” 旗舰松江号上,收到停火命令的刘镇松了一口气。 “这老沈太败家了,一会儿功夫几千两银子就没了。 还烧了那么多船,多可惜啊! 这船要是拿来做货船多好,都是些好船啊。 那些扶桑人虽然不是啥好鸟, 但抓来做那些开山采矿,修桥铺路能累死人的活儿不行吗? 不用给工钱,累死了也不心疼,多好。” 第272章 马尼拉海战 那霸港海战,只能说是一方在战斗,另一方在挨揍。 颜思齐和李旦站在最外围自己的坐船上,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自从袁可立让他们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旗舰, 他俩在一次又一次的震惊后,从刚开始的后怕演变到了后来的麻木。 但是,百闻不如一见。 袁可立说他的火枪打的再准,火炮打的再远, 远远没有亲眼见到过的实战令人震撼、信服。 “颜大哥,这是在海战吗? 我咋感觉这是在进行一场屠杀?” “呵呵,你这不是感觉,是事实。 这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你说,就这火炮的发射速度、发射距离、炮弹威力, 朝廷海军还用得着搞这啥偷袭吗?” “呵呵,你看这样的效果多好? 半刻钟的时间,两千发的炮弹, 就让三百多艘敌船丧失了战力。 如果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上,不仅费时费力费炮弹, 也不能完全歼灭这些敌船。 打仗就是这样,只要能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成果,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不为过。 如果我猜的不错,怕是现在的马尼拉港也已经成为一片火海了。” 颜思齐还真没猜错,现在的马尼拉港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马尼拉港是一片c字形港湾。 洪承畴、攀一蘅指挥二十余只大福船往港口前五里处一停, 就把马尼拉港出口给堵的严严实实。 在马尼拉港里零零散散的停了八十余艘三角帆船。 在西班牙、葡萄牙、荷兰这些海盗眼里, 明国是造不出啥好的火炮的。 要不然,也不会强行把葡萄牙的那些铸炮工匠给强行带走。 有他们这八十多艘战列舰,四千多门重炮, 大明国那大船装小炮的战舰,已经是绰绰有余。 葡萄牙和西班牙、荷兰三家之间的矛盾都不小。 也只是这次有着共同的利益才勉强凑在了一起。 因此虽说暂时窝在了同一个窝槽里,但都暗自充满了戒备。 在大明的舰队距离马尼拉港还有三十多里的时候,就被联合舰队的巡逻舰给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啥好说的了。 “命令广州号、昆明号、静江号分别锁定敌方巡逻舰,务必击沉他们。 其他一级战舰全速前进,封锁马尼拉港口。” 洪承畴一声令下,一百多艘四十三米多长的大福船, 二百艘三十米长的中福船全部满帆,向着马尼拉驶去。 那三艘敌军的巡逻舰距离大明舰队有十多里地。 他们对远处遮天蔽日而来的明军没怎么在意。 明军的火炮射程不过三四百码 。 自己舰上的重炮能打五千多码。 就是给明军打上一轮火炮再调头回港,明军也拿自己没有办法。 信心满满的自大,让他们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也给南海舰队接近马尼拉港争取了一段时间。 广州号船长许海勇举着望远镜盯着自己锁定的那艘荷兰战舰。 “呵呵,这邦龟儿子不赶紧逃跑,还想调头列阵。 草他祖宗十八代的,他们是有多么看不起咱们啊! 命令舰首主炮位爆破弹准备,接近敌舰十三里即刻开炮。 一炮试射,两炮命中,三炮击沉。 多用一发炮弹,清洗坐舰三天。” 舰首主炮是朱由校仿造的克虏伯75毫米野战跑。 不过由于炮管材料和工艺的问题,最大射程只能达到九千米。 这个让朱由校有点不满的火炮, 在这个时代却已经是王者般的存在。 舰首主炮位炮长郑得胜听了传令兵的命令后神情就是一肃。 妈呀,四十多米长,十六多米宽,足有四层的福船让他们一个炮位九个人来清洗。 一天不吃不睡刚好能清洗一边。 连着三天搞这个,他们干脆撞豆腐撞死算了。 “一炮手甄大能、二炮手徐志,听到命令了没有?” “报告炮长,俺听到了。” “你们有信心没有?” “报告,有!” “好,有就行。 三炮手测距,四炮手测速, 七、八炮手选定炮弹。 全部都有,快速准备。” “报告炮长,敌舰已经进入指定射程。” “报告炮长,已经锁定敌舰。” “报告炮长,炮弹装填完毕。” “开炮!” “卧槽,一炮命中! 兄弟们赶快再来一炮,击沉敌舰。” “报告炮长,准备完毕!” “开炮!” 随着轰隆一声炸响,荷兰的那艘巡逻舰上又是火光一片。 “好,干的好! 勤务兵,给郑得胜他们送去一箱桃罐头。 老规矩,从我的津贴里扣钱。 命令全速前进,跟上旗舰。 他娘的,狼多肉少,去晚了怕是连汤都喝不上了。” 于此同时,另外那两艘敌舰也被相继击沉。 虽然联合舰队的巡逻舰没能回去报信。 但是隆隆的炮声还是惊动了马尼拉港口里的人。 刺耳的警报声立刻在港湾里响了起来。 一队队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奔向自己的战船。 当南海舰队的战舰接近港口十里的时候, 已经有一艘艘联合舰队的船只驶出了马尼拉港口。 在明军旗舰的指挥下,一发发燃烧弹落在了那些正在摆位的敌舰上。 战列舰的主力火炮都在两侧船玄。 他们想要开打,就必须横过船身,让船玄对上敌人。 但这就需要时间,需要天时地利。 可惜这些条件,明军舰队一个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得到。 一发发炮弹落在了马尼拉港口的岸炮阵地和驶出港的战舰上。 一轮炮击下来,港口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个个船上的士兵浑身上下冒着火焰, 哀号哭叫的跳入了海水里。 “以港口为基准,延伸覆盖,燃烧弹三轮炮击。” 随着洪承畴的命令,四百多门火炮发出了一声声怒吼。 马尼拉港里跟着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不仅船在烧,就是海水也在燃烧。 而在此时,西班牙舰队司令路易斯和荷兰舰队司令考伯特是满身冰凉。 明军的炮火如此犀利,他们为何就不知道? 早知道如此,就是给明国交些关税又如何? “c罗,你不应该对明国的舰炮说些什么?” 路易斯眼神冷冷的看着c罗问道。 考伯特也是眼神不善的看着c罗。 c罗到如今也是浑身冰冷。 他们葡萄牙的辉煌已经不在。 现在港里那些燃烧着的战船就有他们葡萄牙的。 这二十八艘战舰已经是帝国最后的精锐了。 从此以后,葡萄牙帝国,就真的与辉煌和强盛再无关系。 第273章 马尼拉惨案 南海舰队的数轮轰炸,摧毁了马尼拉港口的所有联军战船。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路易斯、考伯特和c罗命人打出了白旗, 并没有带着数千残兵败将撤入城区,而是直接投降了。 南海舰队的一艘艘战舰顺顺利利的驶入了马尼拉港。 三万陆战队员登上了码头,迅速掌控了港口。 “尊敬的明国将军,我们是联军舰队的指挥官。 请让我们见到你们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我们有急事禀报。” “你们有何事情要见本帅。” 洪承畴、攀一蘅刚从旗舰上下来,在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联军指挥部。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有一个消息事关你们数万汉人的生死了。 我们希望用这个消息能换取我们回到自己的国家。” “你们是在要挟本帅?” “僵局。阁下请别误会,我们只是想回到自己的国家。” “既然知道这里不是你们的国家, 却为何还要率领军队来到这里? 欺辱华夏者虽远必究!既然来了,能不能回去就不是。你们说了算的。” “可是将军阁下,这可事关你们数万明国人的生死。” c罗见洪承畴不为所动,焦急的说道。 “报~报大帅得知,马尼拉城有紧急情况。” “讲!” “有马尼拉城土着居民前来求救。 说是在马尼拉城,我国数万百姓正在遭受西夷酋领带兵屠杀。” “什么? 此事当真?” “那个将军阁下,我们想说的也是此事。 在三天前,马尼拉总督菲德尔先生, 已经下令对吕宋所有的生理人进行清减。” “岂有此理! 你们就是拿这样的消息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说,费德尔手下有多少军队?” “将军阁下 ,我说了,您能答应放我和手下回到西班牙吗?” “你是西班牙人?” “是的将军,我是西班牙舰队指挥官路易斯。” “好,很好。 我们的国民正在无时无刻的被你们的人砍杀, 而你,却还在和本帅谈买卖。 来人,把他给本帅宰了。” 四五个警卫战士一拥而上,当即就把路易斯捅死在地。 “你们俩,谁说?” “你不可以这样,我们是俘虏,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 考伯特看着像破布片一样倒在地上的路易斯激动的抗议了起来。 “废话太多了,让他安静。” 不等考伯特喊叫完,洪承畴一挥手, 一群警卫的刺刀又捅了出去,考伯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里就剩你了,本帅不想听废话。” c罗无奈的耸耸肩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蛮横无理的明国官员。 “城里最多有三千多的西班牙人。 抱歉,我并不知道具体数目。 因为我是葡萄牙人 不是西班牙人。” “你这个佛郎机人比那个佛郎机人和红毛番识时务,可以先活着。 命令:陆战队303留守港区看守俘虏、守备舰队。 陆战队301师、302师即可开赴马尼拉市区解救我朝百姓。 遇到屠杀我汗人者杀无赦。 遇到阻拦、反抗我军者杀无赦。 攀将军,你……” “末将尊令,即刻率兵解救百姓。 大帅放心,末将必定不会放走一个番人贼子。” 攀一蘅拱手行礼后,立马带着两个师长跑了出去。 洪承畴目瞪口呆的看着攀一蘅远去的背影。 老攀,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想要自己留守吗? “副帅,大帅好像不是要你入城吧?” “废话,我们不在前面冲锋陷阵, 难道要主帅亲自去杀敌?” “副帅,你是想要军功吧?” “屁话 ,要是你一师不想去,换三师上。” “那哪行? 就他娘的三千多夷人,我们一师三个人才能分到一个。 干脆,二师长你带人守着外围算了。 我们一师辛苦点,负责清剿城里的洋鬼子。” “放屁,就这么蛋大的地方,还守啥外围? 直接围了它,四面进攻。” “你们快点。 救人如救火,玩一会儿就会多死几个百姓。 你们各抽出两个骑兵连守住外围,以防走漏敌人。 一师负责东、北两个方向。 二师负责西、南两个方向。 警卫营,随我杀奔总督衙门。 狗娘养的玩意儿,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屠戮我们的人了。 给俺听好了,能杀就杀,劲量不留活的。 他们就是一帮子畜生,这里可是有四万多的汉人, 依照他们前两次的做法,他们可是会不分男女老幼,都给杀光的。” “真的? 要是这样做,他们不就是畜生了?” “畜生? 畜生都没有他们残忍。 万历年间他们对华人的两次屠杀, 都是把数万的华人杀的只剩下三二百人。 就这三二百人也因为是无可替代的匠人,留下了一条命。 要不然,陛下也不会令我等务必借机收复吕宋诸岛。 陛下说了,我们汉人的性命,必须掌握在汉人手里。 任何杀害汉人的外夷,都在当诛之列。” “报~!” “所报何事?” “报副帅 ,侦查营在前面郊区一庄园内,发现大量死尸。 都是,都是我大明装束。” “他娘的! 命令各团营按照指定位置加速前进。 你们,随本帅前去看一下就明白了。” 即便是周三勇和武立功在辽东见惯了死人, 而且他们两个也是凭借着杀了无数敌人,才因功当上了师长。 可是当他们看到了庄园里的惨景后还是被刺激到了。 里面横七竖八的挺着三百多具尸体。看样子是老少妇孺都有。 尸体虽然已经有些腐烂了, 但从衣服上可以看出这些人里面有工匠,有农夫,有掌柜,也有伙计。 还在吃奶的孩子,已经须发斑白的老者。 正在哺乳的年轻母亲,还初窦未开的丫头片子。 只要是人类有当年龄阶段,这里都有。 不过在这里的 ,都是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报副帅、诸位将军。 从附近土着人得知,这些汉人都是在三日前, 被以清查户口为由集中在此处。 而后,这里就有火铳声想起…………” “呵呵,呵呵呵呵,副帅,俺周三勇现在明白了, 你为何与大帅争着进城了。 卑职领命,将‘尽量’留下战俘性命。 欺辱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这眼皮子底下的敌人吗? 哈哈哈! 咱劲量让他们活下来吧。” “副帅,军情紧急,立功就告辞了。 卑职会以操典要求,以战士生命为要务,歼灭一切有危险的敌人。” 第274章 拼了 马尼拉帕西河北岸华人居住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祥和与繁华。 “东家、东家不好了!” “老何,啥事让你这么惊慌?” 姜记杂货店的老板姜福建看着满头大汗跑进店里的老伙计问道。 “东家,干系腊人(华人对西班牙人的称呼)在屠杀咱们汉人。 咱们要咋办,快拿主意!” “啥? 他们不是说在登记户口吗? 怎么……。” “东家啊,那是西洋鬼子骗咱们的。 他们把三二百的人喊到一个院子里,关上门就杀。 已经杀了十几个院子里的人了。 人们见院子里流出好多血,才发现了西洋人的阴谋。 现在阴谋败露,他们开始明杀了。 干系腊人正在包围咱们唐人城。 咋办啊东家?” “看来土着人的那些传说都是真的 。 二十年前他们已经搞过两次这样的事情。 每次都是把咱们汉人杀了个干干净净。” “快,快敲锣,组织乡亲们一起和洋鬼子拼命。” “东家,洋鬼子是早有预谋的。 他们在昨天和前天,把咱们的冷热家伙都给高价买走了。 现在咱唐人城里除了菜刀,怕是啥家伙儿事都没有。 洋鬼子有火铳、火炮,咱怎么和他们打仗?” “娘的 ,该死! 快招呼家里人往大伦山跑。 最多拿些吃的,其他的啥都不要管了,快跑!” “东家,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就这样丢给那些畜生了? 保命要紧,快去喊人跑路。” 姜福建顺手揣兜里一把碎银子,连忙向后院跑去。 当姜福建一家老少跑出家门,街上已经乱了套。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呼儿唤女、哭爹喊娘的往来奔跑。 “乡亲们,快往山上跑啊!” “姜老板,跑不出去了,街口全都被狗日的给堵住了。 我们都要死了,都要死了。 可怜我的娃,才三岁啊,就要跟着我们一起去死!” “啥? 这帮畜生连三岁的娃都不放过?” “他们连孕妇和吃奶的崽都不放过,何况是三岁的娃呢? 早知道是这样,就是饿死在老家,也不来这洋鬼子的地方。” “乡亲们,等死是个死。拼死也是个死。 大家合成一股劲儿,护着娃子们往外冲。 就是咱们都死光了,能让娃子们跑进山也值了。” “姜老板,洋鬼子有火铳有火炮,根本就冲不出去。” “冲不出去也要冲,试试才能有希望。 乡亲们,谁要是命大活了下来,一定要回大明告诉朝廷,请朝廷来为咱们报仇。” “朝廷? 朝廷视咱们如海盗、流寇,咋会管咱们的死活?” “那是老皇爷干的事情,近来跑海的人说新皇爷对百姓好。 皇爷还组建了远洋商队,说不定今年冬季就会经过这里, 可惜咱们命短,见不上皇家的船队了。” “那更要拼一下,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几个活口向皇爷告状。” “难啊!” “听说港口聚集了好多军舰, 弗朗机人和红毛鬼要联合起来攻打大明。 还不知道大明打的过人家打不过呢。” “是啊,刚才港里又是炮响、又是浓烟, 也不知道那些洋鬼子在干啥? 要是咱大明的军队打过来就好了。” “要是咱大明的军队能打过来, 咱们就一起弄死这些东洋鬼子,为乡亲们报仇。 乡亲们,咱们不能等死。 大伙卸下门板,抬起桌子挡在前面,咱们一起往外冲。” “对,是爷们儿的就和咱一起挡在前面, 护着老婆孩子往外冲,哪怕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娃,咱们也是赚了。” 生死关头,数万华人爆发出巨大的凝聚力。 在一些平时有威信的人带领下,组成了一个数层的队伍。 前边,全是四五十岁年纪的男男女女。 他们抬着门板,抬着桌子,将为后面的人挡子弹、挡炮弹。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十八岁以上的带着菜刀、斧头甚至是一节木棍的青壮 他们的任务是在冲入敌人队伍后,为后面的妻儿拼出一条活路。 在这个时候,也不管你家有万贯还是一贫如洗,都是按照年纪来安排任务。 前边的两个队伍,是要用自己的血肉为后面的子孙冲开一条血路。 而最后是一群六十往上的老人, 他们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命拖住后面的追兵, 给中间的妇孺娃子,多争取一些逃命的时间。 和老何抬着一块门板站在第一排姜福建高声喊道: “老兄弟们,为了能让娃子们活着,拼了!” “拼了!” “拼了!” 众人呐喊着,一起向街口冲了过去。 在街口牌坊前,一千多西班牙士兵刚结成了方阵。 “阿尔贝拖上校,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生理人(马尼拉西班牙人对华人的称呼,由生意人的发音得来。), 还用的着组成军阵对付他们?” “总督先生,不要小看这些生理人。 他们人多还特别团结,一旦聚集起来就非常麻烦。 我们必须要先把他们打散、打破胆, 而后才能轻松的处理掉这些可恶的异教徒。” “好吧上校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 我必须去港口看一下。 那些刚从国内过来的少爷们,真是不懂得节省。 昨天进行射击比赛,现在是不是又在搞什么炮击比赛? 刚才那一阵炮响,可是会浪费不少火药的。” “总督先生,路易斯的父亲是东印度公司的高层, 你去了也管不了他,还不如在这里看着杀生理人有趣。” “哦,尊敬的总督先生您看,那些生理人果真聚集起来对抗了。” “上校先生,我认为现在用火炮比用火枪的效果好。” “您说的很对,尊敬的总督先生。 我给他们准备了三门八磅火炮。 每门火炮配有三个子炮,足够把他们的队伍打散了。” “那我就在这里看上校先生的表演了。” 而在对面,姜福建看着街口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咬了咬牙。 “老伙计们,到咱们一起上路的时候了, 为了娃子们能活着,拼了! 老伙计们,冲啊!” “火枪手下蹲。 炮兵预备~, 点火!” 随着阿尔贝拖一声令下,三声巨响响起。 随即对过华人的队伍里木屑和肢体乱飞。 三团巨大的血雾腾起,浇在了每个人的身上。 幸存的姜福建摸了一把脸色的血水,两行眼泪滚落了下来。 “老兄弟们,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就会去找你们的。 伙计们,为了能给咱大伙儿留下个种儿,冲啊!” 第275章 我们要报复 陈奏廷和张献忠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 一起被分配到了南海舰队陆战队301师二团。 陈奏廷被任命为一营一连连长。 张献忠被任命为了二营一连连长。 他们二团正是负责从这个方向入城。 二团团长任勇在辽东立功后,被从羽林卫调到了陆战队。 听到前面有炮声传来,任勇连忙举起了望远镜。 当看清楚远处的情况后,任勇气的差点把望远镜给摔了。 “他娘的,洋鬼子真的在炮轰咱们大明的百姓。 全体都有,加速前进! 刘大个子,两公里处有三个敌人的炮兵阵地。 你们迫击炮排马上给老子端了他们。 快点,他们正在清理炮膛,绝对不能让他们开第二炮。 司号员,吹冲锋号,让老乡知道咱们大明帝国的官军来了。” 姜福建他们多数人的腿都是在颤抖的。 他们只是一群跑来吕宋讨生活的普通人。 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先是几个人在呕吐,继而使的前面所有的人都吐了起来。 此时不要说继续向前冲,没一哄而散就已经不错了。 姜福建看着左右狼狈的众人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计划是难以实现了。 “老伙计 你还能走不?” “掌柜的放心,您能走,俺就能走。” “好! 咱哥俩再唱一遍《番客歌》好不?” “好嘞东家,咱就唱着老家的小曲儿上路。” “欢喜船入港, 透早就起航。 悲伤来想送, 送君出洋人。 眼睛看海水, 我君船要开。 相对流目屎, 何时君返归。 ……………………。” 姜福建跟老何一边唱起老家泉州的歌谣,一边抬着门板继续向前走去。 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重新站直了腰板, 他们嘴里也唱起了各自家乡的小调, 艰难的抬起了颤抖的双腿,重新迈出了第一步。 而后步伐越来越快,跟上了姜福建、老何二人。 “瞄准前面那两个生理人,给我轰碎他们!” 阿尔贝拖虽然听不懂汉人嘴里唱的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就是那些歌,又给了生理人反抗他们的勇气。 在他的催促下,炮手清理过炮膛后,迅速的装填上了子炮弹。 “预备……”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没等阿尔贝拖发出点火的命令, 一阵急促、嘹亮的号声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这突兀的号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阿尔贝拖疑惑的转过身看去, 之间远处一片海水般的血红色极速的席卷而来。 “上帝,那些是什么人?” “哦不不不,吕宋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明军?” 菲德尔看着望远镜里的日月开天旗,不可置信的叫了起来。 “capullo! 赶快调转炮口,阻击明军。” 阿尔贝拖气急败坏的连忙下令。 可是没等他的炮手有所行动, 随着“啾~”的一声尖锐的响声, 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前。 明军第一发试射,没有击中敌军火炮, 却把阿尔贝拖的一条腿给炸飞了。 西班牙军队顿时慌乱了起来, 他们连明军的大炮都没看到, 明军的炮弹就能落在他们身边。 而且,这炮弹落地后还会爆炸, 这见都没见过的炮战,让他们怎么去还击?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三发炮弹落下, 西班牙军队的三门火炮就被炸的高高飞了起来。 菲德尔这次倒霉,被扭曲的炮管扫在了右肩上, 右胳膊就像一根狗腿似的飞了出去。 两个西班牙军队的最高指挥者并排的晕倒在了地上, 这下那些西班牙士兵可就真的乱套了。 炮手都交代完了,就剩下那些火枪手不知道是该先对付那些生理人, 还是该赶紧构筑阵地,准备阻击明军。 姜福建看到被炸的支离破碎的敌人火炮,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乡亲们,是咱们朝廷的官军来救咱们了。 咱们有救了啊! 皇爷没有丢下咱不管!” “洋鬼子,还俺爹的命来,俺和你们拼了。” “乡亲们,咱们的官军来了,打鬼子啊!” “宰了这帮畜生,为老兄弟们报仇!” 马尼拉所有的华人趁着敌人慌乱时一拥而上, 把一千多西班牙士兵淹没在了人海里。 “兄弟们,老乡和洋鬼子混在一起了, 上刺刀,不要误伤了老乡。 杀!” 张献忠装上刺刀,一马当先的冲进了人群。 随着越来越多的陆战队员加入了战场。 盏茶功夫,一千多敌军全部被歼灭。 这次是一个俘虏都没有留下,真正的被全歼。 即便有见势不妙想要投降的敌军, 也被愤怒的华人百姓给群殴而死。 “卫生连,赶快给受伤的老乡包扎伤口。 其他人,打扫战场。 乡亲们,我们是大明帝国卫国军海军南海舰队官兵。 你们谁能出来回话。” 任勇站在土堆上,对着疯狂过后,有些后怕的那些华人喊道。 姜福建受众人推举,站了出来。 “军爷,小老儿叫姜福建,可以代大家伙儿回军爷的话。” “姜老爷子,我是他们的团长,姓任。 你喊我任团长就行了,可不敢喊军爷。 陛下要是知道了你这么喊我,会打俺板子的。” “任,任团长,你们救了俺这么多人的命,俺可不敢让您挨打。” “老爷子行啊,真够勇敢的,你和那位老爷子刚才可是冲在了最前面。” “军爷,俺也是没办法。那时想着反正都是个死,还不如和他们拼了。 先在一放松,俺这腿都是软的了。 任,任团长,那个街口也有一千多的西洋鬼子兵。 俺们先去宰了他们,再回来给您回话行不?” “不行,你们去和他们拼命伤亡太大 ,不值得。 杀敌卫国是我们军人的职责,你们不能再乱来了。 像刚才,原本那些老乡是不用受伤的。 就因为你们的冲动,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 “军 任团长,不是我们冲动。 他们这些畜生已经屠杀了我们三四千的百姓。 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的都被他们骗进没人的院子里个杀了。 他们连孕妇和孩子都不放过,是真正的一群畜生不如的东西。 任团长,我们要报复。我们要为死去的乡亲报仇。” “你们要怎么做?” “这些西洋鬼子想要把我们汉人杀的一个不剩, 我们要同样去报复他们。 当地土着人说过,十七年前他们屠杀了两万多汉人。 十一年前他们又杀了两万多我们汉人。 这是第三次了,我们要报仇。” “请你先安抚一下百姓,事关重大,我需要向上边汇报这个情况。” 第276章 霸气宣言 马尼拉总督府原总督办公室里, 洪承畴和攀一蘅相对而坐。 “大帅,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影响陛下什么计划?” “我们如此做的结果,只不过是进一步加深了大明与西邑之间的矛盾罢了。 但是你看我们下一步要收复的爪哇、旧港, 甚至是再南边,被陛下命名为明澳洲的绝岛(大洋洲), 都要与西夷人作战。 因此我们和西夷人成不了朋友,只能是敌人。 所以啊,死再多的西夷人都影响不了什么。 但是我们不能事前请示,只能事后请罪。 只有嗜杀的将军,不能有残暴君上。 这个命令只能由我们来下。” “洪帅,你是不是顾忌我们未来收复失地与开疆扩土的功劳过大, 想事先给自己造出一些缺点和过错?”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万不能说出去。 虽然陛下非凡人,非那些世俗帝王可比。 但我们做臣子的 ,必须要有此等觉悟。” “那好,我亲自去安排此事,就让我们那些百姓出出心中的恶气。” “你计划让谁去做此事?” “301一师二团二营一连长张献忠。 他们连队最先和西夷交手。 混乱中有两个战士为了解救百姓受了重伤, 他们心中也有一股怨气。 而张献忠是新科武进士,天子门生,犯上一点小错,也影响不了他的前程。” “好,不错,就让他去办。我现在就拟定请罪奏本。” 第二日,大明帝国皇帝朱由校,坐在科技大学的一间办公室里,正对着一张电文苦笑。 “咋地了,你不去忙活火车在这傻笑啥?” “小仙女,你自己看。” “请罪书? 马尼拉被轻松收复了,这不是好事吗? 这是大功一件,还请罪干嘛? 啥?他们竟敢屠杀我们华人。 该死,他们竟然连孕妇、儿童、老人都不放过, 那些西班牙人都他娘的该死。 还好,辛亏咱们的人去的及时 ,救下了大多数人。 二营一连在看守被集中于教堂内的西班牙平民和教会人员时, 因不服水土身体无力阻挡, 致使当地上万愤怒的华人百姓冲入教堂之内报复夷人。 最后导致所有西夷男女老幼皆被百姓殴打致死。 臣等因办事不力,致使发生如此惨剧, 特致电请罪,请陛下责罚。” “这不就是无意之失吗,还有啥可请罪的?” “呵呵,你看前边一大段都是在讲述夷人的残暴。 后面对夷人平民的死就用几句话给平淡的一带而过。 这说明啥? 说明西班牙人的暴行不仅激起了当地华人的众怒, 也引起他们这些官兵的公愤。 为了平息民愤,他们特意安排了这次失误。 张献忠的连队在战斗中受损最大 还被他们派去看守俘虏,这不是故意的是在干嘛? 这样的电文,等于他们承认自己下令处死了那些夷人。” “就这点事情,那也不至于专门拍电报请罪啊。” “他们不是在为那些夷人的死请罪。 是在为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请罪。 他们一是不让朕下这个杀俘的命令, 而是怕自己的功劳大,提前自污。 他们想多了。” “呵呵,就这就害怕功高震主了,这才哪到哪呀! 那你准备怎么给他们回电? 是该夸奖啊还是该骂他们一顿?” “都不合适。 有些事彼此知道就行了,说明了反而不好。 你以帝国皇后的名义,发电, 给予所有为帝国征战的将士以慰问; 给予所有因帝国而受伤的战士以探问; 给予所有本土以外的华人华侨予以问候。 就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们,朕赞同他们的做法。 而后,在《大明报》上要刊登吕宋华人的悲惨遭遇, 以及佛郎机人的残暴和对华人的排斥。 我们要用这件事情让民众知道, 没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做后盾, 百姓就是无根之草,走到哪里都要被欺凌。 现在国人对国家的意识还非常狭隘、非常淡泊, 必须时常给他们灌输国家、民族的观念。” “努力吧少年,你只要让他们在国家方面有了了幸福感和安全感, 他们才会从心底里认同国家和民族。” 在吕宋的洪承畴和在琉球的老将沈有良, 同时收到了到了来自于皇后张珊的慰问电报。 对于这封电报,他们除了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感到惊喜和感动。 皇后娘娘的关心,更加表示了皇家对他们这些军人的重视。 随后,他们又收到大明皇帝朱由校的电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大明帝国的国家利益至上。 大明帝国 所有国家公民的生命安全,财产安权至上。 所有具有反华、排华意识、行为的人和政体、国家 都被中华大明帝国列为敌人。 此令,适应于所有涉外事件。 洪承畴看完了两份电报后,交给了攀一蘅。 “看完后有何感想?” “陛下和皇后娘娘有心了。 遇到如此圣人,攀某此生无憾。” “是啊,而且不仅如此。 陛下的旨意,让人有了种身为大明人的自豪感和高贵感。 咱们的小算盘被陛下看的一清二楚。 陛下用如此激进,如此犀利、霸气的宣言告诉我们, 不再要瞎担心什么了,放手干吧! 只要是为了帝国利益,为了帝国百姓的利益,我们无需顾忌什么。 爽快!” “爽快! 走,向将士们和百姓宣读两份电报, 让大家一起爽快爽快。” 原琉球大名府邸,沈有良疑惑的向刘镇问道: “刘公公,这娘娘殿下咋就突然发慰问电了? 还有,陛下为何要发这样的旨意?” “沈帅,我想可能是老洪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让陛下和娘娘对那些夷人发怒了。 也是,娘娘平时就对这东夷扶桑人厌恶至极, 直接把他们划为了非人类。” “非人类,那是什么?” “哈哈哈哈,就是那些鸡鸭猪狗、驴骡牛马一类。” “直接说是畜生不就得了?” “娘娘说那样骂人不文明。” “呵,骂人还有文明不文明的区分? 以你这样说来,陛下是要咱们无所顾忌的对付这些东夷?” “不只是我们,也不只是东夷。 而是我们大明帝国的所有人, 对上大明之外的所有人都无需顾忌什么。 咋样,现在是不是感觉到腰板儿硬气了?” “哈哈哈! 不错,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 咱有如此霸气的皇上,腰板儿想不直都不行。 好了,赶快装人上船。 咱大明开矿、修路,急需用到这些啥~非人类。” 第277章 慢慢改变中的大明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月过去了。 两大军团以势如破竹之势平趟了扶桑和爪哇诸岛。 大明军队超出几代技术的火枪火炮, 让扶桑人和爪哇各处的西班牙军队毫无抵抗之力, 打的他们要不投降要不死,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这一个多月来,大明上下是异常的忙碌。 海上大小船只南来北往,不断的把南洋的稻米、蔗糖、金银、铜锡,运往大明本土。 而扶桑石见银山的银矿和铜矿,更是朱由校此次东征的最大目的。 以朱由校的尿性,是不可能给扶桑留下任何矿产资源的。 扶桑的青年男性也被当做了良好的劳动力,大批的被运到了大明。 有了免费劳力,从北京通往广州的直道和铁路路基同时开工。 徐霞客被任命为了第一任交通部部长和勘探学院院长。 从此告别了自由自在的驴行生活, 给朱由校做起了牛马,忙的是一塌糊涂。 毕自严忙。 政体的改制才刚开始,皇上就又开疆扩土了。 增加了地盘,就得派驻官员。 各部衙门在变更体制的同时,还得抽调官员外派。 以往拥拥挤挤的翰林院,现在已经变的冷冷清清。 就连那些落地秀才,也被作为基层官员大量的征召。 一向没有存在感的道纪司、僧纪司、孔子研究院也忙碌了起来。 他们接到圣旨,要抽派儒释道的精英去南洋各地教化民众。 儒家的三纲五常、忠君思想, 道家的道法自然、清净无为, 佛门的慈悲、忍让,一切为空, 这些都是需要教化给那些土着人的圣贤道理。 至于数理化、冶金制造什么的, 吕宋和爪哇的土着人太笨学不会,还是算了吧。 大明各地的百姓也不知不觉的忙碌起来。 巨大的运输压力,使得到处都在招收船员、脚夫。 而大明皇家海贸公司的海量订单, 更使得各种作坊日夜忙碌了起来。 原来的作坊在不断的扩建,一个个新的作坊在增加。 一批又一批的青年男女被招进了作坊做工。 在工商部门的监督下, 做工的薪水准时开不说,工资还不低。 只要踏实干活,每月都能拿到二三两银子的薪水。 有的东家为了赶时间,中午还管一顿饱饭。 这可比种地划算多了。 作坊多了,做工的人多了, 街上做各种买卖、小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生意还都特别的好。 人们忙碌间突然感到,这银子咋就怎么变的这么好挣了! 欢喜的人不少,可也有的人开始发愁了起来。 做工、做买卖的人多了,种地的人就少了。 已经有不少佃户都表示了秋天要少佃地种了。 甚至有一些自己开始做了小买卖的人直接就说下季就不种田了。 他们就是在三里五村收个鸡蛋、鸭蛋什么的拿到城里卖,也比种地叫租子划算。 等攒了银子自己买了地,再说种田的事吧。 好多地主一琢磨,这到了秋季,怕是要有三成的田租不出去了。 今年还行,不用交粮税。要是等到了明年还是这样, 那些租不出去的田可是就要赔钱了。 卖,舍不得。 这可是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业。 不卖,那些田不仅要赔钱,要是荒上个两季,官府就不答应。 破天荒的第一次,有人因为家里的地多 愁的睡不着了。 忙忙碌碌的人们都没留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有两条平行镶嵌在地上的铁条从科技大学里延伸出来, 绕着皇城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科技大学里面。 七月二十五日一早,突然有一队队的军人奔跑着出了皇城。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把皇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是发生了啥事? 不会是皇爷出啥事了吧? 不行,谁出事都行,唯独咱皇爷不能出事。 这日子才有了盼头,可不能在回到以前了。 “锁子,你先走吧,俺去看看皇城那是咋了?” “二虎哥,你不去做工了?” “还做个屁的工,要是皇爷有事,俺去给皇爷帮忙。” “那俺也先不做工了,俺跟你一起去。” 前面外正阳楼酒家,冯应昌正在给店里送菜的商贩结账。 顺子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来。 “东、东家,不不不好了。 皇皇皇城被大兵围围起来了。” “啥? 你刚说啥?” 顺子顺了一下气才有说道: “东家俺去买肉,见有好多大兵把皇城围的严严实实,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知道是什么兵围了皇城不知道?” “对了东家,俺看着有舅老爷警卫师的人在外围。” “表兄带领警卫师都出动了? 这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不行,俺们要去看看发生了啥事。” 顺子、铜锁,你俩跟俺走。 他们到了新修好的广场后,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东家,舅老爷在那儿。” 顺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队伍前边的亿帮才。 冯应昌连忙跑了过去。 “表哥,这是咋了?咋就把皇城给包围了?” “表弟,我们围的不是皇城,而是这条铁路。 今天陛下研制的火车要试行, 怕引起百姓慌乱,被火车撞了, 所以命我们前来维持秩序。 没啥事,你们想观看就退后几步,一会儿不要惊慌乱跑就行。” “火车? 是会喷火的车?” “不是,是烧火让铁疙瘩能跑的车。 哎呀俺也不太懂,你们看到后就明白了。 你们离远点看,别影响秩序,俺去忙了。 内卫连,拿上喇叭四处吆喝吆喝。 告诉大家这是要试验火车,都不要惊慌。” “师长,咋给百姓解释这火车啊?” “不用马拉、人推,用煤烧水就能跑的铁车。 我也就知道这些,让他们看到了莫要惊慌就成。 让值勤的战士们再往后退两步。 陛下说了,至少要离这个铁路两米远。” “呜~呜~呜~”, 正在这时,从东安门方向传来了三声绵长的响声。 “所有人注意,火车就要出来了。 谁都不能走过这道警戒线。” 汽笛声一响,亿帮才立刻紧张了起来。 连万能的皇上都如此紧张的东西,他能不紧张吗? 第278章 钢铁怪兽 “呜~~,况且,况且,况且……。” 一刻钟之后,随着一道乌云(黑烟)逐渐逼近天安门, 那两种人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奇怪但铿锵有力的声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伴随着的,还有无数人发出的惊呼声和呐喊声。 这些复杂的声音、景象,让天安门前广场上的人更加紧张了起来。 而亿帮才作为这一区域的警戒的最高指挥, 那脑门子上的汗是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听着这声势,好像比传说中热气球第一次升天的威势还大。 皇爷、仙子娘娘,你们是又整出了啥玩意儿,能让人们如此的疯狂啊! 正在人们疑惑和忐忑的时候, 一个令人想都想象不出来的怪物转过了城墙,露出了真容。 这“火车”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大。 三米多宽,两人多高,二十多米长的身体, 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厚重和霸气。 人们感到,要是与它相撞,自己就会像一个泥娃娃似的立马粉身碎骨。 这“火车”还让人们感到无比的怪异。 最下边是两排巨大的红色铁轮在不停的滚动。 铁轮上边是一个长方形的钢铁平台。 平台周围上下布满了奇奇怪怪的铁条、铁管、铁栅栏。 平台上横躺着一个长长的圆筒状的铁家伙。 它的上边有一个短粗的烟囱,正在不停的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黑黝黝的钢铁部件,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整个车身上下白雾黑气缭绕,一副欲要腾飞而去的架势。 我的娘啊,这哪里是啥车? 这分明就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怪兽! 火车所到之处,人群是一片片开始混乱。 有的嚎叫着转身就跑,有的想跑也跑不动, 两股颤颤的瘫坐在地上,连尿了裤子都不知道。 第一次长距离试行,朱由校再不情愿也的亲自上阵 高温和充满烟尘的环境,他可是真不喜欢。 不过没办法,这玩意儿只有他和张珊算是比较熟悉的。 至于其他人,还是算了吧。 火车第一次启动时,只运行了短短数十米。 即便是这样,就连汤若望都激动的差点得了脑梗 , 更别说宋应星、徐光启他们了。 这次长距离试行他就更不放心别人操作了。 至于张珊,还是算了吧,就是她自己愿意,朱由校还心疼呢。 这一次的机组人员有些强大。 朱由校主驾驶,宋应星副驾驶,徐光启和汤若望司炉。 至于毕懋康和孙元化,直争到了一个旁观的资格。 这圈铁路有二十里地长,铺好后这还是第一次过车。 因此朱由校把车速控制在时速二十码左右。 试压一圈没问题了,才会慢慢加速。 这种火车头驾驶室的正前方是看不到前边的路的。 正副驾驶员只能从旁边的窗口探出上身,观察前边的情况。 “妈呀,那是皇爷? 皇爷怎么会在妖怪的肚子里?” 有那胆大的,在偷瞄火车的时候发现了朱由校的身影。 “东家,皇爷真的在怪物的肚子里呢!” 铜锁拉了拉冯应昌的衣袖,带着哭腔喊道。 “哎呦娘耶,皇爷怎么落到妖怪的肚子里了? 还愣着干啥,快就皇爷去。” 冯应昌这一着急就忘记了害怕,也忘记了亿帮才的交代。 他拔腿就朝着火车跑去,一边跑还一边高喊着快救皇爷。 他一闹腾,顺子和铜锁也是脑袋一蒙,跟着就跑了过去。 这一下就炸锅了,越来越多的人就都忘记了害怕,迷迷糊糊的跟着动了起来。 那些挡在铁路前边的士兵在看到跑动的火车是也有短暂的惊愕。 不过朱由校就怕第一次试行引起慌乱, 已经让这些士兵近距离接触过火车, 也让他们帮忙安装过那些备重的部件, 所以他们倒是不至于胡思乱想。 “不要命了,都停下! 危险,拦住他们,不要让人靠近火车!” 亿邦才知道会出乱子,但是没想到最大的乱子是自己老表整出来的。 这个一项精明的表弟关键时刻发晕,尽给添乱了。 朱由校看到前边的乱像毫不奇怪。 如果这些人见到火车没有啥反应, 他就要怀疑他们是不是也是穿越者了。 拉下制动闸,在一片刺耳的摩擦声中,机车慢慢的停了下来。 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了的朱由校,看着有点狼狈。 他站在驾驶室外面的梯子上,对着下边挥了挥手。 “亿将军,发生了何时?” 亿邦才老脸一红,狠狠瞪了一眼自己老表。 “回陛下,这是臣的表弟。 他以为陛下是落到了怪物的肚子里了。 就吆喝着冲过来要救陛下。 这些乡亲们被他误导,也忘记了害怕, 也都一起冲过来要救陛下。 从而引起了一些混乱。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哈哈哈,朕的子民如此维护朕, 朕欣慰至极,何罪之有? 你表弟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他叫冯应昌,在前门外经营一家酒家。” “不错,朕有时间了一定会去他的酒家品尝一下。 冯应昌。” “草民叩见皇爷。 草民愚笨,耽误了皇爷的大事,请皇爷知罪 。” “冯应昌,看到这火车不害怕吗,还敢靠近。 不错,有胆量。” “皇爷,小人也曾害怕来着,腿都是软的。 可是看到皇爷后一着急,就啥都忘了。 脑袋一人,就傻跑了过来。” “好一付忠肝义胆,你们斗不错,朕高兴。” 朱由校心理确实有点自豪。 从百姓的反应来看,自己这大半年的努力没白费。 作为天子,让百姓敬畏不难。 但能让百姓念你的好,自发的要去保护你就不容易。 “冯应昌是吧,敢不敢上这火车试一试?” “皇爷,这真的只是一辆车?” “对,这不过就是一台机器,一辆车。 准确的来说他是一辆车头,用来拉后面的车厢呢。 要说整个火车是驾马车得话, 这就是那拉车的马,后面的车架子还没挂呢。 那样吧,亿将军。” “臣在。” “吩咐下去,谁想坐一坐火车的话,就在皇城四门排队等候。 下一圈就要挂上车厢试行,空跑也是跑,就拉着些人跑吧。 你表弟这些人要是想坐的话,就给排在前面。” 安抚了一下百姓,朱由校开着火车“况且况且”的走了。 “表弟咋样,坐不坐这火车?” “哥,我坐,必须坐。 哥,呢知不知道皇爷喜欢吃啥” “先忙完今天的事再说,现在哪里有空搭理你。 吴老刘,吩咐下去,想坐一坐火车得在四门排队下去。” 第279章 发展才是硬道理 火车试运行的成功,极大震撼了大明的上上下下。 所有人的脑子里,仿佛被打破了一层遮盖思维的薄膜,眼界豁然开朗。 科技学院那些师生作为缔造这一新事物的参与者, 他们受到的冲击是最大的。 在他们眼前,仿佛展开了一条精彩斑斓、无穷无尽的创造之路。 朱由校在扶桑、和爪哇被收复后, 按耐住了自己那颗急躁的心, 暂时放弃了派人入驻罗娑斯绝岛(大洋洲)的计划。 吕宋和爪哇一大片区域的归建,已经把帝国朝廷各部门忙的人仰马翻。 如果再整出一块儿离北京万里之遥, 面积还不比大明本土少多少的国土, 朱由校担心会把朝廷给整崩溃了。 没办法,只能暂时放置那块儿肥肉,等帝国上下缓一缓再说。 正常情况下,那里在六七十年后才会受到英国人的重视。 但是如今的大明,只要再有个一两年的缓冲发展, 就能向欧洲那些列强展现一下肌肉了。 朱由校下旨改椰嘉达(雅加达)为椰城,作为了爪哇行省的省会。 改马尼拉为吕宋市,作为吕宋行省的省会。 庄际昌,孔贞运,陈子壮,张家玉,陈邦彦,马士英, 一大批年轻的官员被派往了这两省任职。 “陛下,爪哇、吕宋两省地广人稀, 我汉人数量过于稀少,这样极不利于两地的长治久安。 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向两地移民?” 看着满脸憔悴,两鬓多了不少白发的毕自严, 朱由校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己确实是急躁了一些,毕自严他们的压力确实太大了。 “毕爱卿,朕让你们过于辛苦了。” “陛下,臣等辛苦确实是辛苦了一些。 但这一年,也是臣为官数十年来最充实,最见成就的一年。 能够参与到开疆扩土这种遗泽后世的壮举,是臣等之幸甚。” “毕爱卿,虽然国事繁忙,但也要注意休息。 现在这些算不上开疆扩土,只是收回了一些祖宗的基业罢了。 爪哇再往南,还有一个不弱于大明面积的大陆。 那里还是一片未被开发的大陆。 有着整片整片肥沃的土地,有着无边无际的天然牧场,有着丰富无比的各种矿藏。 等我们的府衙设置到了那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开疆扩土。 而这样的地方,在世界各地还有许多。 所以啊毕爱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才能继续参与到,为大明不断的开疆扩土这一伟大的事业当中。” “陛下,有那么好的地方,为何不让舰队继续南下?” 毕自严听了朱由校对大洋洲的描述后眼睛就是一亮。 “毕爱卿,不是朕不想,而是现在的大明不能。 朕把那片大陆命名为明澳洲。 那里距离椰城还有两千多里地。 靠现在的木帆船,每年只能顺着季风来往一次。 这就对明澳洲的管理和发展极为不利。 再说,朕是要把那里真正的华为大明的国土, 而不是短暂的掠夺和殖民。 所以,需要大明排除大量的官员、工匠、百姓去建设那里。 可现在,你们顾的上吗?” “陛下,再难我们也不能放弃那块儿宝地。 万一有人先找到了那里,我们不就损失大了?” 朱由校冷哼了一下,轻蔑的说道: “无妨,即便是有人先登陆了, 就让他们先替我们建设一段时间。 等到我们的钢铁巨轮下了海, 凡是我大明看上的地方,就都会成为我大明的领土。 日月所照,皆有明土; 山河所在,皆是名臣。 这句话,可不只是刻在墙上,让人看的。” “钢铁巨轮? 难道是像火车那样的铁家伙,也能在水里跑?” “不错。 在陆地跑的那叫火车,在水里跑到那叫火轮。 只是这火轮的研制更为复杂,需要的时间也更多。 朕争取带着他们,在明年这个时候,让第一艘轮船下水。 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在火轮下水以前, 把大明现有区域内的政体旅顺。 至于移民,朕计划在明年开春再进行。 在此之前要改变现有的户籍管理政策。 取消路引,实行户口落地登记入册政策。 只要是在大明境内出生的婴儿, 都可以在出生地的民政部门报请户口登记。 而后,民政部门为其发放、变更家庭户口本,个人身份证书。 以后只有具有大明官府颁发的个人身份证书的人, 才是受大明帝国保护的国家公民。 享受帝国公民的权利和各种福利待遇。 而帝国公民,可以持身份证书,在大明任何一个地方经商、做工。” 毕自严听后却皱起了眉头。 “陛下,如此一来弊端可是不少。 一,人们想做工就做工,想经商就经商,没人种地了咋办? 二,流动人员会剧增,不利于社会稳定。 三,会出现造假身份证书,用来逃避罪责的情况。 四,那些奴仆怎么办,他们的主家阻拦他们登记身份如何处理。” “毕爱卿,你考虑的很全面,这些都是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但是,发展才是硬道理。 大明三百年来限制人员流动的政策,已经成为了大明发展的拦路虎。 只有把更多的人从土地上解放出来, 工商业才能尽快的发展和繁荣。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大明要腾飞,要独霸宇内, 必须要农工商共同发展,缺一都不行。 为此,大明必须继续进行变革。 首先,要彻底废除奴隶制度。 所有的奴仆都将被强制恢复人身自由, 从主仆关系,变成雇佣关系。 当然,这条律令只适用于大明本土的公民。 而对于扶桑以及以后其他特定的种群无效。 其次,最迟到明年,粮食、盐, 这两项物资的经销权要全部收归国有。 成立粮食供销系统,成立盐业管理体系。 按照工作种类、年龄、实际情况, 核定每人每月的粮食定额。 而后,凭证身份证书和粮食配额凭证, 才能到粮油系统购买到自己的口粮。” “陛下,这样确实能逼出一部分的隐藏人口。 可是那些田地多的,他们本就不缺粮,这些条款怕是对他们无效。” “呵呵,田地? 只要放开了对人员流动的限制, 那些地主就会面临有地无人的困境。 而且到了明年,朕会强行把所有土地收归帝国所有。 那些广大农民,将变成一个个国有农场、林场、牧场的职工。 他们将要和皇家的工矿企业职工那样, 拿工资、享受各种福利待遇。 甚至在工作一定年限后,可以办理退休,领退休金。 农民,以后只能成为一个职业,而不是出身。 在以后的百年之内,土地和粮食,必须由帝国控制和调控。” 第280章 起航 朱由校就明帝国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已经和张珊讨论了许多次。 大明帝国已经不需要像后世那样, 靠牺牲、和压榨农民的利益去积累原始的发展资本。 所以,他不计划让农民辛苦了一辈子, 最后老了却无依无靠,还要继续参加劳动才能养活自己。 他不计划分什么工农业户口,直接施行城乡一体化。 所有帝国公民只有劳动性质的不同,没有身份之间的差异。 每家每户分地耕种的形式, 不但效率太低,会造成农业器具的重复购买,浪费大量的资源, 还会使劳动力得不到最大的解放,让过多青壮不得不困在田地上。 而施行规模化农牧场的经营, 随着以后重型农业机械的投入使用, 就能抽调出更多的人去做其他事情。 未来的国土会越来越多,大明的人口增长需要时间。 朱由校不得不想办法,挖掘出人们的最大潜力。 “陛下,那这每人的粮食定额,以多少为基准合适?” 这陛下好像对啥都清楚明白, 毕自严就不想自己费脑筋了。 干脆就直接问了出来。 “以每人每天一斤半的米面为基准调幅。 再此基础上,饭量确实大的,参加重体力劳动的, 以及士兵,均可在此基础上增加配量。 不过除了士兵以外,这只是允许购买的量,他们还必须拿钱来买。” “陛下,先不说买不买的, 那婴儿和老人的饭量比成年人都小,也要按此基准定额?” “不错,老人和婴儿确实用不了那么多的粮食。 但他们需要更多的有营养的东西。 这些多出的配额,可以让他们换取一下肉蛋,补充一下营养。 并且,八岁以下的孩童、婴儿,六十岁以上老人的配额, 都只用半价就可以买到。” “陛下此举 ,是为了鼓励生育和赡养老人?” “不错。 大明的现有人口,远远不够大明的扩展所用。 所以必须用政策来刺激人口的增长。 对于赡养老人就更别说了。 我们不能只在道德上予以要求,更要在政策上予以鼓励。” 朱由校推掉了其他事情,和毕自严谈论了整整一下午。 自己的这些施政理念,都要听过毕自严去施行。 所以他就必须让毕自严和自己统一思想。 大明想要真正的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 只是靠武力强大起来,没有正确、合理的国家制度跟进,是不会长久的。 所以让朱由校最费脑筋的不是大明能够占有多大的领域。 而是大明应该施行什么样的制度,才能够永远屹立不败。 既不能失去皇权对国家的控制,又不能让皇权过多影响民间资本的自然运作。 还不能为了工商业的发展损害农业的利益。 更不能让土地、粮食这些有关国计民生的资源被资本所控制。 这一切,都要兼顾到国体之内。 而他后世知道的那些社会制度,都不适用于现在大明的国情。 所以他想慢慢探索出一个皇权之下最合理的发展道路。 在火车的试运行让京城的人震撼了一次后, 八一的大阅兵让百姓又一次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万众如一的正步,三段式的劈枪,雄壮豪迈的队伍,络绎不绝的炮车, 这些都让所有的大明人如梦如幻。 只是转眼的时间,大明就有了如此的军队了? 朱由校和统帅部一众大帅、政府要员, 站在天安门城楼上观看着一个个方块队伍整齐的走过城楼的时候。 他们的心里都涌起了无边的自豪。 当十八个热气球在天安门上空飘过, 当火车明着汽笛轰隆隆的在天安门前驶过。 当一节节车厢载着载歌载舞的各皇家学校师生经过了天安门时, 阅兵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 人们又哭又笑,又跳又叫。 一遍遍喊着大明万岁!皇上万岁! 大阅兵、大比武,让整个京城欢腾了五天。 而后,朱由校作为大明帝国卫国军最高统帅, 正式给予各军将领予以授衔,给各部队授予番号。 统帅部统帅全部被授予二星中将,各军军长,被授予一星少将。 军长一下就由他们自己回去授衔了。 东北战区,因军功最大,被定为第一战区。 战区下五个军的编制,以101至105为番号。 101军下三个师,即以1011至1013为部队番号。 1011师下三个团,即以团至团为番号。 而后华北站区、华东战区、中南战区、西南战区、西北战区, 分别被定为弟二到第六战区。 而三大舰队,以北海舰队,东海舰队,南海舰队为序, 分别被授予第一舰队至第三舰队番号。 各舰队所属陆战队,顺从舰队编号。 至此,大明卫国军宣告正式整编完毕。 每年八月一日,被朱由校特意定为大明帝国的建军节。 一个特属于大明军人的节日。 朱由校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多而杂乱, 忙忙碌碌间就已经进入了深秋。 “陛下,臣特来辞行。” “就要出发了吗?” 朱由校望着眼前的刘镇有些失神。 “据那些老船工说,再有一个多月就会起西北风。 北风起,就是船队出发的时候。 具体哪一天会起风,谁也说不准, 所以臣要去一边候着风起,一边做最后的准备。” “那些罐头、菜干、干果、花茶啥的准备的足不足。” “陛下,国公爷准备了大半年的罐头一瓶没卖,都留给了船队, 有二、三十万瓶呢,足够的。 三万多人,才准备了这么点? 这老张的效率可是不行啊。 这些罐头要留着你们在海上带的时间过长了再吃。 只要船靠岸,生意可以不做,但必须补充蔬菜水果这些绿色的吃食。 不要大意,长时间缺乏这些蔬菜,可比瘟疫还厉害。 船上的卫生要经常打理,一是可以避免生病,而是可以打发时间。 那些扑克、麻将、台球什么的可以疏解船员的心情,要让他们休息的时候玩一玩。 ……………… ………………” 朱由校絮絮叨叨的一项又一项的交代着刘镇。 刘镇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 虽然这些话他已经听了不止一遍, 但每次听,他的眼睛都会犯涩。 “朕是真没时间去为你们践行。 不过,朕会让五弟随后就去松江, 届时,就让他替朕为你们赐酒壮行。” “陛下保重,臣去了。” 刘镇三叩九拜之后,退出了养心殿。 出门转身之时,两串铜钱大的泪珠砸在了金砖之上。 “活着回来,朕封你做国公。” “奴婢遵旨!” 刘镇第一次失礼,头也没回的走向了远处。 第281章 五爷丢了 天启元年十月十六日一大早,松江港码头上人山人海,港内是千帆林立。 这里不仅有三百余艘皇家远航舰队的货船和护卫舰, 还有一百多艘的民间商船随行。 对于这些想趁机遇的民间商船,朱由校并没有反对。 只是要求他们在回来后,交上两成的收益做保护费。 路上的费用和风险都由自己承担。 两日前已经起了西北风,大明皇家远洋舰队就定在了今日起航。 “大明帝国战亲王驾到!” 繁琐的出航祭祀礼仪过后, 朱由检在众人的簇拥下,登上了祭坛。 “本王朱由检,奉大明帝国皇帝陛下旨意, 替皇帝陛下赐所有远征将士御酒。 刘镇刘总司令,袁崇焕袁将军,请上前, 本王代替皇兄亲自为你们倒酒。” “王爷怎可如此,奴婢、奴婢担当不起。” “刘司令,皇兄旨意,小王可不敢违背。 你们还是不要为难小王了,要不我哭给你看?” 刘镇无语,这哥俩就没一个靠谱的。 没办法,刘镇两人只能单膝跪地,高举酒碗接受了恩赐。 “刘公公,陛下口谕:尔等出外,即代表着大明。 大明之尊严不可辱。 朕授予尔等,自由决定开战之权,无需忍让、请旨。 大明帝国,就是你们的后盾。 即便万国来敌,朕也不惧!” “臣等接旨!” “王大伴,陛下还说了,他说过的话,永远算数。” “王爷,替奴婢回禀陛下。 只要奴婢一息尚存,爬也要爬回陛下身边。” “好了刘公公,吉时就要到了,咱们上船吧。” “上船? 咱们? 王爷要上船?” “是啊。 皇兄命令小王在船上替他宣布起航命令。 不上船,本王怎么完成皇兄的旨意?” “真的?” “这种事情本王能开玩笑?” “那好吧,请王爷登船。” 朱由检大大啦啦的带着随身护卫, 在刘镇的陪同下登上了旗舰松江号。 “吉时已到,传大明帝国皇帝谕旨: 大明帝国皇家远航舰队,升帆, 起航!” “传令,升帆起航!” “殿下,趁现在船还在起锚,奴婢送您下船吧?” “下船? 下什么船? 小王还要奉皇命巡视旧港海峡。 皇兄说那旧港海峡是咱大明帝国的南大门,第一道关口。 它的位置至关重要,不让小王走这一趟,皇兄不放心。 等到了旧港,小王才能下你这宝船。” “真的? 王爷您还有这差事?” “切,本王还能骗你不成? 要是你不信,就给皇兄发电报问问。” “奴婢不敢,奴婢马上给殿下安排房间。” “早着呢,不急。 老刘啊,小王想参观一下你的坐船, 派个人给咱带带路,转上一圈。 还派啥人啊,奴婢侍候殿下就是。” 顺风顺水,走走停停,七天后,船队到达了旧港。 “殿下,船队要在旧港停留两天补充淡水和物资。 殿下您是今天下船,还是在明天下船?” “攀一蘅统帅亲自驻守在旧港, 小王到此,怎能不去见上一见? 下船,现在就下船。 本王要好好看一看这旧港海峡的严峻, 好好欣赏一下爪哇的岛国风光。 听说这里有许多京城没有的挂过,小王要好好品尝一下。 对了刘公公,如果明日小王赶不回港口, 你们按时启程即可,小王就不为你们送行了。” “王爷,您在这儿办过差事,还是早点回京为好。 您这回程,要近岸行船,需时日不短。 早一日回去,也省的陛下担心。” “小王知道,你就别啰啰嗦嗦的了。 好了,小王下船了,回见。” “回见? 哦,等奴婢从西洋回来,一定去拜见王爷。” 陪着朱由检下了船,把他交给了攀一蘅之后,刘镇才松了一口气。 这小祖宗的鬼话他一句都不信。 自家皇爷什么性格他刘镇能不清楚吗?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有攀一蘅亲自在旧港坐镇,陛下会有啥不放心的? 需要派你这个十来岁的亲王来这数千里之外巡视? 小孩子在宫里待腻了,想出来散散心,玩几天就玩几天吧。 第三天,刘镇果然没有见到朱由检来到码头。 看来,这小王爷是真的玩疯了。 “攀统帅,战王爷的安全就托付与你了。 等他玩儿上个三两日,还是早点把王爷送回是好。” “刘公公,王爷有些水土不服,昨日就在行在修养。 今日早起,本将前去拜谒时, 王爷的护卫说殿下身体不适,仍未起床。 让本将代为向刘公公说句抱歉。” “殿下水土不服病倒了,严重不严重。” “刘公公放心,殿下年轻,应该无碍。 祝刘公公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刘镇谢过将军。 左右,传令登船,船队起航。” “袁将军,离开旧港这两日,杂家的眼皮一直跳。 他娘的,是不是有啥事要发生?” “司令,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您是哪只眼跳?” “邪了门啦,杂家是左右眼一起跳, 你说,这是咋回事?” “呵呵,司令天赋异禀,非同常人。 属下以为,司令必是会有奇遇。” 数千里之外,朱由校和张珊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向西而望。 “丫头,今天是五月花号在北美东海岸登陆的日子。 原本今天,也该是一个强势的国家诞生的开始。 可惜,我们大明数万人的船队,在今日应该过了马六甲海峡。 再有三个月,他们也将在美洲登陆。 你说刘镇他们,还会给那个虚伪的国家成立的机会吗?” “就那一艘小船上的一百多人, 刘镇怕是不用费劲就能让他们消失在大海之上。 放心吧,美洲将不再是我们曾经知道的美洲。 而那个国际警察般的虚伪国家,已经失去了他存在的可能性。” “呵呵,丫头够自信的。不过,朕喜欢。” “陛下,陛下坏事了。” “大伴伴,何事能让你如此惊慌?” “陛下呀,攀统帅发来急电, 说五爷在旧港失踪了,找不到人了! 五爷丢了! 旧港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咱一时可赶不过去,这可咋办啊!” 第282章 离家出走 “大伴,你说啥? 小五跑旧港去了?” “是啊陛下,五爷在旧港失踪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停。 小五失踪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怎么跑旧港去了,他去旧港做啥?” “哎呦,您看老奴都急糊涂了, 啥都没问就跑过来了,奴婢现在就回去问问。” “算了,你就别来回折腾了,我们回宫。” “梓潼,你说等小五回来怎么惩罚他,狠狠揍他一顿?” “你糊弄谁呢? 小五回来怕是要到两年后了,你舍得揍他?” “皇爷、娘娘,五爷都丢了,你们不着急?” “丢了? 小五能从松江府混到旧港, 就能从旧港一路混到西洋。 大伴伴,你也别装着糊度,护着小五和你干儿子了。 刘镇现在都没发来电报,说明他还没发现小五又混上了船。 赶快发电报让他找到小五, 并让他解释一下,小五是怎么混到旧港的。 船上多出了一个人他都没发现, 这司令官当的也是够可以了。” “呵呵,你以为小五这一年跟着教导队是在白混? 他上房、爬树,撵狗抓兔子,身手利索着呢。” “丫头,小五还干过这些事?朕咋不知道?” “你这五弟啊,在你面前就是乖宝宝一个, 可一离开你的视线,那就是上窜下跳的一只泼猴,精力充沛着呢。 我不记得哪里记载着他有这个性格啊?” “环境不一样,塑就的性格就不一样吧。 他还是个孩子,正处于猫嫌狗憎的年纪,淘一点才正常。” 对于朱由检的离家出走,朱由校两口子一点都不着急。 在后世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皮孩子,没啥稀罕的。 只要刘镇找到了他,相信就是整个船队都没了, 刘镇也不会让小五有任何闪失。 而在茫茫大海上的刘镇,现在是欲哭无泪。 离开旧港一天多了,顺风顺水的一日千里,船队已经出了旧港海峡最西北端。 “老袁,船队转舵向西,三日后就该到达狮子国西南的高朗布了。 皇爷说那里现在已经被佛郎机给占领了。 我们要在到达之前做好战斗准备。” “刘公公,据说这佛郎机距离这里有数万里远, 都这么远了,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在家待着不好,跑这么远就不怕死在外面?” “还能为啥? 当然是为了钱呗! 咱们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香料什么的, 就是一把梳子、折扇、雨伞拉到他们那里都能发财。 他们那些蛮夷,除了会吃会拉,屁都不会做。 不用咱大明的东西,他们怕是得光屁股。 算啦,遇到了就怼,干死丫儿的去球。 没啥事杂家就先回去休息一下。” 刘镇打着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间船上最好、最大的舱室被五爷霸占了几天,如今终于能归自己享用了。 在船上洗澡是不可能的,能用清水洗把脸,已经是他的特权了。 刘镇擦了把脸,刚脱下靴子就听到了一道断断续续的鼾声。 自己都这么困了? 还没躺下就睡着了,还打鼾? 自己有这毛病吗? 刘镇“啪”的一下给自己来了一个嘴巴子。 疼,真他娘火辣辣的疼。 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应该是没睡着。 “砰” “哎呦,碰死小爷了,真疼!” “谁? 谁在床下?” “哎吆,腿麻了。 老刘,刘哥,快把小爷给拉出来。” “五爷?” “废话,不是我是谁?” 刘镇当机了。 “刘大司令,刘统领,刘大伴, 你倒是赶紧把小爷给拉出来呀?” “不是,那个王爷,您怎么在船上?” 刘镇蒙着脑袋,一边往外拖朱由检,一边晕乎乎的问道。 “妈呀,总算能自由活动了。 咱们的船走到哪了?” “船队已经出了旧港海峡。 不是啊我的小爷,您怎么还在船上?” “不知道啊? 小爷不舒服,在旧港的住处睡的好好的, 咋一觉醒来就跑到你的床下了?” “小爷,小祖宗,陛下知道您还在船上吗?” “看你说的多稀奇! 小爷我都不知都自己还在船上, 皇兄隔了十万八千里,他咋能知道小爷还在船上?” “我的五爷呀,您可害死奴婢了。 这这这,皇爷非得扒了咱家的皮不可。” “切,哪有那么严重,最多小爷回去挨顿揍罢了。 不过小爷现在也不怕皇兄了, 有皇嫂护着小爷,皇兄也不会打死咱。” “皇爷打不死五爷您,干爹可是会打死奴婢的。 不行,奴婢必须马上派船护送五爷回去。” “刘司令、刘伴伴,不用那么麻烦。 小爷在西苑南海里学过游泳。 小爷现在就跳海里自己游回去,不牵连你,你看行吗?” “小爷吆,您这是要难为死奴婢吗? 要不您待着,奴婢跳水游回去向陛下请罪?” “嘟嘟” “刘公公,王总管急电。” “小爷,祖宗! 怕啥来啥,您看干爹他问罪的电报都到了。” “该咋回话就咋回话,一切小爷担着。 顺便让人快做碗面条送来。 小爷都吃了两天肉干了了,得怼碗热乎的解解馋。” 刘镇无语。 咱都要愁死了,这祖宗还惦记着吃呢。 给王承恩回了电报,解释了一下经过。 在忐忑不安中收到了的京城的回电。 “老刘,说说王总管是怎么骂你的?” “五爷,您好像是有点幸灾乐祸,在看奴婢的笑话。” “老刘你错了。 本王就是在看你的笑话。” “嘻嘻,王爷你看一下电文再说。” “啥? 能把朱由检活着带回大明就成。 朱由检若是敢干扰船队事务,就把他丢海里喂鱼。 这是皇兄的回电?” “不,王爷您错了。 您看一下最后的签名就明白了?” “张珊? 是皇嫂的回电?” “不错,正是皇后娘娘的懿旨。 你这离家出走属于皇家家事。 现在是皇后娘娘主管后宫内廷。 所以,您这次好像碰到点子上了。” “哎吆我的祖奶奶,这下可麻烦大了,皇嫂生气了。 皇兄说过,惹谁不高兴都别惹皇嫂不高兴。 皇嫂一翻脸,比老虎都可怕。” “好了,奴婢这下心里有数了。 能把五爷活着带回去,奴婢还是能做到的。” “老刘,你啥意思?” “没啥意思啊? 娘娘说了,能带回个活的五爷就行。 言外之意不就是,您就是缺只胳膊少条腿,只要能喘气儿,那都不是事儿吗?” “老刘,你在看小爷笑话?” “王爷聪慧。” 第283章 隔岸观火 “刘大司令,算你狠。 小爷我惹不起,躲的起总行吧?” 朱由检一边说着,一边从床下拖出了一个大包裹。 “五爷您真行,准备的倒是挺充分的。 您这是要干嘛,上哪儿去?” “干嘛? 找地儿安个窝啊! 总不成一直睡你床底下吧?” “咋,您不住奴婢这里?” “切,小爷不敢啊! 皇嫂不是说了,要是干扰船上指挥, 就要你把小爷丢海里喂鱼。 你这是总司令的卧室,万一你以后犯了啥错误, 推说是小爷在这儿影响了你休息, 小爷可就有理说不清喽。 到时候,皇嫂非得踹死小爷不可。” “五爷,奴婢咋感觉你好像比害怕皇爷还害怕娘娘。” “那是你没被皇嫂踹过。” 朱由检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背着大包裹就往外走。 “既然你那么害怕娘娘还瞎折腾个啥? 您就在这呆着吧,这屋本就有两张床。 五爷,咱们可说好了,您要是再胡乱跑, 奴婢就自己跳下船喂鱼去。 看您回去怎么给皇爷和娘娘交代?” “老刘、刘大司令,你这就不仗义了, 怎么还用以死相逼这种娘们儿用的方法?” “是吗? 这是娘们儿用的方法? 奴婢不明白,等回去后向娘娘请教请教。” “刘镇,你、你卑鄙。” “五爷吆,卑不卑鄙无所谓,对您有用就行。 浪里里格楞,五爷,您吃饱了就出去转转,奴婢要睡一觉了。” 朱由检的意外出现,倒是让刘镇没那么无聊了。 俩人没事儿斗斗嘴,吹吹牛,倒显得海上的日子没那么枯燥。 “王爷,您快下来! 咱船上有了望手,不用您爬桅杆。” “刘公公别喊了,小爷看会儿风景就下去了。” 两天的时间,朱由检就又坐不住了。 趁着刘镇没注意的时候,蹭蹭几下就爬到了了望斗上。 “小王爷,您还是下去吧! 万一您有个闪失,小的们可吃罪不起。” “这还没有大明宫的屋脊高呢,有啥可怕的? 本王这个望远镜可是七倍的, 让本王试试能比你们的多看多远?” “前边十千米处有只大鲸鱼在喷水。 在前面十五千米处有群海鸥。 一、二、三、四、五……有十六只。 再往前,二十千米,二十三千米, 有、有船! 前边有有好多船,和咱们是同一个方向。” “王爷,前边有好多船?看清是啥船了没?” “和咱们的船不一样,他们的帆是三角形的。 他们打的旗是红白蓝三色长条。 白条上有图案,上边一个小三角,下边一个大三角。 中间还有俩圆圈,对,一个圈没画完,还开着口呢。” “王爷,那是红毛番鬼的船。 王爷,让小的借用一下您的望远镜好吗? 小的的看不了那么清晰。” “给,你用。” “刘公公,刘大司令,前面二十千米处有红毛鬼的船。 几十艘呢,和咱们一个方向前进。 怎么样,本王没有瞎玩儿吧?” “报告司令,前面还有干系腊人的船。 总共有三十多艘船,按航行,他们也是驶向狮子国。” “继续观察。 王爷您下来吧,这些应该是从爪哇群岛逃出来的西夷人。 一群漏网之鱼罢了,没啥好稀奇的。” “老刘,咱们不追上他们? 这些西夷人的船上一定有咱们的宝贝,咱不给抢回来?” “五爷,哪有那么简单。 西夷人的船小,跑得快,咱们追不上的。 等到了狮子国,他们靠了岸再说。 按航程,再有三、四个时辰就能到达高朗布港了。 五个时辰后天就要黑,他们绝对进港。 到时候咱们就把港口一围, 嘿嘿,他们一个都别想跑。” “瓮中捉鳖!还是刘司令高!” “报告,红毛船只在落帆减速。” “减速了,他们在搞啥鬼?” “报告,干希腊人的船只也在降帆减速。” “他娘的,这些长毛鬼在搞啥鬼? 难道今晚不准备进港睡觉了?” “传令,降下副帆只留主帆,全体减速。” “刘司令,咱们不该趁机追上他们吗?” “追上? 现在咱们是借您的光,先发现了他们。 等距离在近一些,他们就也能发现我们了。 到时候他们扯帆就跑,咱们追不上, 这没煮的鸭子可就飞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小爷我好像有点长进。 老刘,在这现实中,好像和教室里学习有些不一样。” “这就是陛下常要求的知行合一,缺一不可。” “总司令,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袁,在前面二十多公里外,有三十多艘红毛鬼和干希腊人的联合舰队。 他们本应该满帆前进,在天黑前进入高朗布港。 可是,现在他们竟然降帆减速了。 老袁,你给分析分析,他们要搞啥鬼? 对了,这些长毛鬼是小王爷发现的,王爷立功了。” “对,是本王先发现的那些船。 朱由检臭屁的挺了挺胸说道。” “小王爷机敏聪慧,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呵呵,一般般,全国第三。” “哈哈,那微臣请问王爷,那第一第二是谁啊?” “当然是皇兄和皇嫂了。就是这谁是第一谁是第二不好说。 皇兄看样子,好像有点惧内。” 朱由检一句话,好悬没把众人给噎死。 “老袁啊,你看那只鸟是啥鸟?” “那啊,应该不是只啥好鸟。 刚刚见到天空就嘚瑟了,回家怕是就会挨揍。” “对,而且是两口子打一个那种打。” “两口子打一个,那叫混合双打。没文化,真可怕。” “对,俺们是没文化。五爷您是真可怕。 那个老袁,你给分析分析,这些长毛鬼要干嘛?” “不想在天黑之前进港,就是想在天黑之后进港了。 偷偷摸摸,趁黑而入。 难道,他们是准备狗咬狗?” “嘿嘿,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红毛鬼和干希腊人被从爪哇和吕宋赶了出来。 他们损失巨大,还失去了立足之地。 这一切,都是因为佛郎机人的挑唆造成的。 这高朗布港是佛郎机的地盘。 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咱皇爷都要, 你说他们…………。” “不错,那咱们先隔岸观火,” “后渔翁得利!” 第284章 强盗就是强盗 简.皮特斯佐恩.科恩站在船头, 望着远方隐隐约约的海岸线眉头紧锁。 自己十五岁加入东印度公司,成为了一名最底层的小职员。 通过十年的奋斗升任首席商务员。 继而用了七年的时间,才爬上了荷属东印度地区总督的高位。 主管了公司和海外商馆的行政和贸易事务。 一朝大权在握,原本是到了大展宏图的时候。 可惜一夜之间回到了十年前。 不,连十年前都不如。 自己不仅把刚建好的,公司在东南亚的大本营雅加达给丢了, 甚至如今在东南亚连个立足之地都没能留住。 明国一改往日的沉迷,仿佛一夜间睡醒了一般, 以无可抗拒的武力横扫了吕宋和爪哇所有的岛屿。 公司的武装舰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所有的商品、货物,公司两年多的收益,全部丢在了雅加达。 数百万荷兰盾的损失啊,这个责任太大了。 自己这个总督之位就不要说了,肯定是保不住了。 至于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科恩先生,还下不了决心吗?” “尊敬的迪亚斯爵士,你们王国真的要放弃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 “是的简,我的朋友。 到如今,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所有和明国军队交战过的舰队和人员,没有一个能逃脱出来的。 至如今,我们都还没弄明白明国使用的是什么武器。 您说,我们在印度群岛还有生存的可能吗? 而亚美利加洲,遍地是黄金,到处是白银。 那里有砍不完的红木,有着挖不尽的铜矿。 而当地的土着,非洲的黑人,是用不完的免费劳力。 我们不远万里跑出来不是为了送死的,而是为了发财。 你说,在这要命的印度群岛和天堂般的亚美利加之间, 我们还需要进行选择吗?” “爵士先生,我们要怎么合作?” “很简单,亚美利加洲是罪恶的天堂。 只要我们手中有武力,就能开拓出我们自己的势力范围。 我们需要攻守同盟,一起对抗其他势力的劫掠, 或者,一起去劫掠他们。” “哦!上帝,看来你是要放弃你的国家了!” “简,不是我要放弃西班牙,而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路易斯那个愚蠢的家伙,是帝国外务大臣的独子。 他本来是来这里混资历,捞战功的。 可是现在他和他带领的舰队全军覆没。 帝国的错误和损失需要有人买单,需要有人顶罪。 你说,我们活着的这些人,回去以后能有个好结果吗? 简,我的朋友,你们的处境并不比我们好。 考伯特和你们东印度公司主力舰队的灭亡,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群岛的巨大损失, 对你来说同样是致命的后果。 你是最合适的,也是必须为此结果要负责的人。 你和我都已经被自己的国家所抛弃了。” “亚美利亚洲南部,有着你们西班牙无数的势力,我们不容易插手。 美洲中部,有荷兰的西印度公司在经营, 彼得.米努伊已经在那里建设了一座危地马拉城, 据说,那个城建的还非常大。 在我们没站稳脚步之前,不宜与他们发生冲突。” “亲爱的简,看来你对亚美利亚早有研究了。 不错,这些地方已经被他们所占据。 但亚美利亚北部,只有一些大不列颠和其他各国的流放犯、流浪汉、冒险的淘金者。 那里还是一大片未被开发的处女地,等着我们去开垦。 那里同样有着绵长的海岸线,无数优良的海湾。 简,我的朋友,那里值得我们去拥有。” “那好,我同意我们之间的合作,一起发财。” “一起发财!” 科恩和迪亚斯击掌为盟达成了一致。 “迪亚斯,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改变一下原有的计划。 原本我们是想从葡萄牙人手里夺取科隆坡,甚至是整个锡兰。 但现在,我们已经没必要占领这里了。” “你不准备报复那些该死的葡萄牙人了? 是他们错误的信息,才毁了我们的大好前程, 不让他们付出代价,我,我的船员是不会满意的。” “不,我不是要放过他们, 而是要劫掠科隆坡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包括金银,各种货物,粮食,甚至是一些土着俘虏。 用这些,最为我们的起步资金。 而对于所有的白人,为了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去开拓领地, 只能送他们去见上帝了。” “哦,上帝! 传说简.科恩对手下严厉,对敌人残酷, 原来这一切都是事实。 可是,我们真的没必要这么做。 从这里到西欧一来一往要两年多的时间。 等他们的国王得到汇报,我们早已经身处自由的亚美利加, 他们对我们已经是无可奈何了,何必去浪费那些时间?” “迪亚斯,不断了这些船上所有人的后路, 他们会一心意义跟着我们去流浪吗? 他们只是一些普通职员,并不用为这里的事情承担太大的责任。” “那他们拒绝屠杀科隆坡里的人,甚至是自己国家的人怎么办?” “不,我们是不会下这个屠杀令的。 我们只用在攻下科隆坡港后下令, 谁在科隆坡抢到的财富归谁就行了。 从此以后,他们就不再是帝国的军人或职员, 而是一群烧杀抢掠的强盗和杀人犯, 曾经的国家,已经与他们无缘了。” 迪亚斯看着满脸狰狞的科恩点了点头。 他们本身就是一群劫掠东南亚的强盗。 只不过现在换了猎杀的对象罢了。 本身就是婊子,也就无所谓什么适应不适应的。 商量好方法之后 ,迪亚斯带着他的船队又满帆起航,快速向科隆坡港驶去。 毕竟,如今的葡萄牙在名义上已经归属了西班牙。 迪亚斯的船队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入科隆坡港当内应。 “报告,干希腊人的船队满帆航行,航线不变。” “红毛鬼的船队没有变化?” “报告,红毛鬼的船队还在缓慢航行。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将在傍晚时分,日落之前到达高朗布港。” “阴谋,绝对有阴谋。 传令下去,天黑之后施行灯火管制,船与船之间拉大距离。 看戏的时候,别在自己撞了自己。” 第285章 血染海港 夕阳如斗, 被包裹在一团五彩斑斓的圆晕之中若隐若现, 悬挂在天海一线。 平静的海面,在余晖的照射下变幻着迷人的色彩, 时而反射出的点点金光,更让这个世界斑驳迷离,如梦如幻。 一切都是这么美好,这么令人陶醉。 以往热热闹闹,船来船往的科隆坡港, 如今确实空旷无比,一片萧条。 明国以战事为由,重新控制和封锁了马六甲海峡, 杜绝了一切外国船只进入爪哇。 而明国的商船据说忙着在爪哇、吕宋, 甚至是扶桑和明国本土之间往来奔走, 运送着各种物资、农作物和财宝。 当然,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他们这些西方帝国的财产, 现在全部都已经归了明国。 一次雄心勃勃的入侵,最后以惨败而告终。 扶桑,更是为此付出了灭国的代价。 没了爪哇、吕宋、明国、扶桑的货源, 科隆坡港就失去了他原有的价值。 如今港里停靠着的,多数是一些从吕宋和爪哇群岛逃出来的武装商船。 “高朗布港背东面西,如今夕阳刺目, 逆光目视难以及远,正是靠近的好时机。 这红毛鬼的指挥官,倒是有些脑子。” 袁崇焕望着隐约的海岸线说道。 “怕是他们还要里应外合, 干希腊人要给自己的兄弟弗朗机人捅冷刀子。 你说他们如此做,就不怕引起三方宣战?” “司令,做匪徒强盗的哪有什么原则 , 利字当头,朋友、兄弟就是两肋插刀的对象。” “呵呵,老袁啊,这两肋插刀可是被你糟蹋的够呛。” “这可不是末将在糟蹋,而是这些野蛮的鬼子不讲道义。 哎,冒黑烟了,他们应该是干起来了。” “佛郎机国小人少,港口里不会有多少驻军。 这场偷袭战,应该持续不了多久。” “用的是黑火药,连个开花弹也没有, 就凭着那些铁疙瘩飞来飞去的,哪能打那么准?” “嘚瑟,咱们才不用黑火药几天啊,就忘本了? 好了,该干活儿了。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趁着还有亮光儿靠上去。 传令一字横队,包围高朗布港口。” 月朗星稀,四夜朦胧。 松江号船头,一字排开放着三把椅子。 椅子前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摆着几盘干果瓜子,还有茶水。 朱由检居中而坐,刘镇和袁崇焕左右相陪。 “老刘,小爷怎么发现这枪声、火光越来越远了, 不会是咱们的船后退了吧?”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这都抛着锚呢,船哪能会跑?” “王爷、刘爷,这事情有点不对啊? 按理说战事早就应该结束了, 可这些瘪犊子玩意儿,都他娘的闹腾了半宿了, 怎么还在折腾? 这西洋鬼子最是惜命,只要战斗失利,他们就会立即投降。 什么拼死抵抗、同归于尽,这些事情在他们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按理说,佛郎机人早就应该投降了。 战斗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持续到现在。 还有,俺怎么感觉到港口的海水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呢?” “妈呀,老刘、老袁你们仔细看, 港口附近的海水成红色的了。” “我?! 这他娘的是死了多少人啊?” “刘哥,你吹牛了,你那个不了。” “哎呀五爷啊,你还有心思拿奴婢开心? 这些兔崽子怕是在屠城!” “屠就屠呗! 反正死的都是他娘的西洋鬼子。 他们死完了,这世界才会更干净一点。” “不是啊五爷,他们如果真的在屠城, 说明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占领高朗布。 既然不是要占领高朗布,那他们的真正计划是什么?” “老刘、刘司令,你费这个心思有啥用? 等到了天亮,抓住这些小杂鱼, 十八般大刑一上,咱就啥都清楚了。” 月已落,日未升。 天地之间陷入了最黑暗的时候。 “枪声停了,火光也在逐渐消失。 看来应该是有了最后的结果。 王爷、刘爷,我们该准备登场了。” “哈~,真他娘的困死小爷了。 老袁,要干仗了吗?” “王爷,一个时辰后天就会大亮。 天亮前我们要做好战斗准备。” “最大的准备就是让兄弟们填饱肚子,有劲儿干活儿。 老袁吩咐下去,解除灯火管制,令所有人饱餐战饭,准备开干! 令,观察手提高警惕,时刻主意港内动向。 令,所有舰炮去除炮衣,开花弹实弹填装。 令,陆战队提前整理装备,时刻准备歼敌。 令所有战舰起锚,准备战斗。” 刘镇从睡眼惺忪,一下子就变得精神百倍,连续下了几道命令。 “刘大司令,一群跳梁小丑而已,不用如此紧张吧?” “五爷,战场瞬息万变,容不得一丝马虎。 所有的准备可以用不上,但绝对不能有准备不足发生的情况发生。 因为一个疏忽,就有可能颠覆了整个战局。” 随着刘镇的命令,海面上现出了点点灯火。 半个时辰以后,明帝国战舰一切准备就绪。 “报,港口视乎有黑影在移动。” “报,两千米外有数点亮光闪烁。” “命令,皇字二号、四号、六号、八号舰, 正前方向,最大射角发射炮击一次。立即发射。” 随着刘镇的命令,四发炮弹在港口凌空爆炸。 三十多艘西夷舰船,在炮火之下显露在了港口。 “呵呵,就他妈的这点小伎俩,就想偷跑? 命令:二四六八舰,各舰间隔发射燃烧弹照明。 其余战舰向前推进,准备俘虏所有敌舰。 这些船上应该都装满了财物,得留下来。” 随着刘镇的命令,一百余艘战舰慢慢压向了港口。 “简,这应该是明国的舰队,我们跑不了了。” 他们怕是早就到了这里,就等着坐收渔利了。” “难道我们忙活了一晚,死伤了上百人,搜刮了这么多财富, 最后就都是在为明国人做准备?” “明人应该是没有想要我们的命。 要不然,这些能让海水都燃烧的炮弹,就会落在我们的船上。” “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何那些与明军交战过的船连逃跑都逃不了了。 大炮射程、射速、威力都相差巨大。 而且,人家的火炮还没烟。 可惜现在,我们也跑不了了。 怎么办?” “简,已经不需要我们做出选择了。 我们的其他船只,已经升起了白旗。” 第286章 都是狠人 一轮红日忽而打破了黎明前的黑暗,突兀的半悬于海面之上。 万道霞光把世界万物都给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 蓝天配白云,碧海缀银鱼,群群海鸟在半空翱翔。 美,真的很美! 可惜,所有的人都无暇去欣赏。 “这么就打白旗? 真他娘的是一群怂蛋。” “五爷,咱黑压压满海面的船,他们就小猫三两只。 不投降,要赶着去投胎啊? 命令神枪手瞄准敌方炮台、舵位, 发现敌人企图靠近,立即击毙。 命令护卫舰队,一、二支队所属蜈蚣船靠近敌舰 。 在确定安全之后登舰,若遇抵抗,立即击毙。” “这些鬼子的船吃水不浅,应该有料。” “五爷,这一宿咱们算是没白熬,收获不会小了。 老袁啊,以后这海港,这狮子岛就是咱们的地盘了, 你看留谁驻守这里合适?” “刘爷,这海港可以是我们的。 但这狮子岛上还有人家自己的王国,咋就成咱的了?” “老袁啊,没有杀人放火的强盗,就没有救苦救难的神明。 你说咱抓住眼前的这些西洋鬼咱处理? 放了、宰了都不合适。 陛下常说,是个人都有用,就看你会不会用。 他们这一千多人,对咱们来说不算啥。 可是对这岛上的人来说就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把他们放出去,让他们在这岛上做魔鬼。 等这岛上的国王顶不住了,自然就会求到咱们头上。 到那时,还不是咱说啥算啥?” “还是老刘干这活儿拿手。 干脆,你拿出在辽东灭建奴的劲儿,灭了不就得了?” “五爷这一说杂家倒是想起来了。 把赵荣贵和尚可喜这俩杀胚留下来。 再给他们留上千把个武装倭寇, 他们绝对能把这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袁崇焕一听这俩人的名字就吧咂吧咂嘴。 听说这二位在辽东屠城灭村,眼都不带眨的。 都他娘的是狠人,这狮子岛的人要是敢不听话,绝对会倒霉的。 “报告,所有敌舰已被控制。” “命令陆战队入港控制所有要塞。 命令第三舰艇支队警戒港口外海。其他船只按序入港。 袁司令,防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上了码头,朱由检望着水面差点吐了出来。 “娘的,这水面的尸体有四五百具吧, 他们这是把港里的人都屠完了吗?” 今天海里的鱼可是要过过瘾了。 对了老刘,这两天不要给小爷做鱼吃。 小爷怕脏,会恶心的。” “切,矫情。 五爷啊,你是计划留在这里物,还是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可是要在海上漂泊一个多月才能到毛里求斯。 哦不对,皇爷已经把那里命名为明珠岛。” “这才刚刚出家门,哪有停下来的道理? 这次小爷决定了,你老刘跑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五爷,按海图计算,从明珠岛到明华岛, 哦也就是这个好望角还需要将近一个月的航行。 你确定你能忍得住无聊?” “忍不住也要任。 小爷现在回去是被揍一顿。 多跑些日子回去也是被揍一顿。 你说,反正是要被揍一顿,我为啥不多长些见识。 你就不要操心小爷的事了,忙你的去吧。 这高朗布被搞得乱七八糟的,看来要重新修建了。 老刘,你看这港叫高朗布多难听,干脆该为西宝港得了。” “嘿嘿,现在这里咱们说了算, 五爷说这是西宝港,它就叫西宝港。 干脆,这岛也叫西宝岛得了。” 刘镇和朱由检说说笑笑间,就给这个岛重新命了名。 “报总司令,有个自称是大尼亚王国汉森男爵的西夷人求见。” “打你丫儿王国?这是个啥鬼地方?” “没文化真可怕,让小爷给你找一找。” 朱由检说着掏出了一个图册子翻起来。 “老刘你看,它在这。 在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北部。 哦,看样子和咱们的西宝岛大小差不多。 为了方便,你也可以叫他丹麦。” “哦,看样子和那红毛鬼、佛郎机人离得不远,都是那一片的夷人。 咱们现在和佛郎机红毛鬼都闹翻了, 总得找一个能和咱做生意的西夷人吧? 带他进来先见一见,看他有没有这个实力。” 刘镇说着就把手里的图册揣进了袖子里。 “谢谢王爷赐臣宝册。” “老刘你耍赖,小爷啥时候就给你图册了?” “王爷,是您刚亲自递给臣的呀? 咱可不带反悔的。” “你~切,真不要脸。小爷没心情见那番夷之人,你自己在这儿吧。” 朱由检说完留下刘镇,向城里走去。 “报~达尼亚使者到。” “带过来。” “尊敬的明国指挥官阁下, 达尼亚王国男爵汉森向您致敬。” “汉森,你是怎么躲过他们的屠杀的?” 刘镇望着有些狼狈的汉森好奇的问道? “哦,那个指挥官阁下。我昨晚拉肚子, 在厕所蹲了一宿,刚好躲过了这群魔鬼的屠杀。” “呵呵,那么请问,阁下是否需要我们帮忙。” “指挥官阁下,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我的船员和随从都已经遇害。 请问指挥官阁下,能否派船把我送到特兰奎巴? 当然,到了特兰奎巴,我必有重谢。” “特兰奎巴? 那是什么地方?” “哦,指挥官阁下,特兰奎巴就在印度的南海岸。 距离这里只有一天的航程。 那里是我们王国东印度公司的驻地。 所以到了那里,我就有能力给您的船支付报酬和致以感谢。” “哦,原来是在印度啊? 报酬就不用了,我们刚好有支船队要去那里做生意,可以顺路把你带过去。” “哦尊敬的指挥官先生,您这是一支巨大的商队?” “是的汉森男爵。 我们的主业是经商,追剿海盗只是谁便做的事情。” “指挥官阁下,难道你们船上,装的都是东方的丝绸、瓷器、棉布、香料?” “对,而且不仅如此,比你能够想象到的种类都多。” 而且,还有一种新型的药物, 他可以治疗头痛、气喘、焦躁、咳嗽,等几乎所有的疾病和痛苦。 更重要的是,他对吗啡成瘾有显着的治疗效果。 我们叫它天使之吻,它可以使人清晰的感受到, 你们天神的存在以及接受天神的意志。” 第287章 天使之吻计划 汉森听了刘镇的话,眼睛是越来越亮。 他不仅对这数百艘船的货物感兴趣, 更对这个天使之吻充满了希冀。 如果这位指挥官先生说的是真的, 那他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种药物在欧洲的代理权。 “尊敬的指挥官阁下,汉森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您。 我有胃疼的毛病,一直找不到有效的止疼药。 汉森请求阁下,卖些天使之吻给我好吗?” “不不不,我们大明是好客的。 头次见面,就送你一些作为见面礼吧!” “见面礼? 对对对,是见面礼。 尊敬的阁下,我这块怀表是跟随了我二十年, 现在,我把它送给您做见面礼。 用你们东方的话说,这叫,叫礼上往来。” “哈哈,那我就收下了,谢了汉森,我的朋友。” “非常荣幸,能和指挥官阁下成为朋友。” “汉森你稍等,我让负责药物的人过来。 来人,去把医药商田仰明带过来。” 刘镇把汉森交给了田仰明就不管这回事儿了。 皇上交代他要帮助田仰明完成这个什么天使之吻计划。 而且反复交代,只允许他在合适的时候把给田仰明介绍给西夷人, 不允许他插手具体的计划内容。 不允许他向任何人泄露这个计划。 更不允许他接触计划的中心——被叫做天使之吻的药物。 朱由校的凝重,让刘镇把田仰明当做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所以在见到了汉森后,他第一时间就把田仰明给推了出去。 “什么天使恶魔的,以后就和杂家无关了。 这玩意儿,名字越好听,就越不是啥好东西。 不过这块儿怀表真不错,这大金链子大金壳子,可值俩钱儿啊! 这针嗖嗖的跑,咋看时间呢?” “拿过来吧你,你给小爷的这个回礼,勉强还算行。” “五爷,这可是别人送给奴婢的见面礼啊!” “切,谁说别人送的礼物就不能送人了? 再说,你拿了算受贿,小爷无官无职,拿了是白拿。” “五爷,你知道这表咋用吗,就要了?” “没文化真可怕。 宫里就有两个自鸣钟,你刘大公公没见过?” “没呀。 杂家只是听说过万历爷有两座自鸣钟。 可惜以前是没资格见,后来忙开了是没时间见。 现在见了是白见,这还没暖热呢就又换主人了。” “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还给你,小爷不稀罕。来,小爷教你怎么读时。 这玩意儿在你们手里有用。” 田仰明把汉森带到了自己的商船上。 “汉森先生,刘公公说您有胃病?” “似的田先生,我非常痛苦。 还请你给我用一下那个天使之吻。” “好的,请您稍等片刻。” 田仰明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汉森先生,这就是一份天使之吻。” “哦上帝! 好精纯的水晶瓶! 这药粉白如雪、细如面,仿佛有种勾魂的魔力。 不不不,应该是一种天使般的魅力!” 田仰明暗自冷笑一声,可不是会勾魂吗? 十多个试验品用药后那个惨啊! 只要给药,让他们干嘛就干嘛。 比他娘的用啥大刑都听话。 幸亏当时自己忍住了好奇心, 先给几个倭奴做了试验,要不然,自己就完了。 “田先生,这药如何服用?” “汉森先生,这药可以注射,但也可以服用。 注射就不用我解释了,您应该知道。 服用的话就需要吸食了。” 田仰明拿出了锡纸和火柴, 闭着气教了汉森如何吸食用药。 天使之吻,闻了就让你终身难忘。 汉森自打贪心起的那一刻, 就注定已经不是以前的汉森了。 “尊敬的田先生,这天使之吻不亏是东方神药。 真的是太舒服,太美妙了。 尊敬的田先生,这神药的价格如何?” “汉森,这一片药重四十五点四克。 对了,克是我们大明帝国的标准记重单位。 对你们来说,这一瓶是零点一磅。 我们的制药成本,是和黄金等价。 也就是说,这一瓶药的成本上零点一磅黄金。 如果汉森先生是要自己用的话, 看在刘公公的面子上,我送你十瓶。 如果你是准备卖的话,你也知道,我们商行需要利润。” “不不不田先生,我需要你们所有的货源。 如果您能把大明以外的经销权给我, 我可以给您两倍,甚至是三倍的价格。” “非常抱歉汉森先生,这个经销权我们不可能给你一个人。 用我们的话说,就是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最少,必须还有一个经销商和你做对比。 原本,我首选的第一个经销商是大不列颠人。 因为大不列颠人吗啡成瘾的人数量非常大, 他们更需要天使之吻帮助解脱。 而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田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 只要您能提供足够的货源, 我保证包括大不列颠人在内, 所有需要天使之吻的人都能知道它的存在。” “真的,你能做到?” “请田先生放心,汉森一定能做到。 汉森保证,绝对会让您的货供不应求。 还有这火柴,我也保证您有多少,我给您销售多少。” 经过协商,他们以一两银子五百盒火柴, 两倍的金子换一份天使之吻的价格达成了协议。 两方都欢欢喜喜的在协议上签了字。 当天晚上,朱由校就收到了一份电报: 天使已出动,目标丹麦,超出预期一倍。 02报备。 “丫头,天使计划已经开始了。” “姓朱的,老娘两世为人, 还是第一次研制这种伤天害理的玩意儿。 你说,老娘的儿子以后会不会没屁眼儿?” “丫头,任何东西的本身都是没有好坏的。 菜刀能切菜,能杀好人也能杀坏人。 你说,这打制菜刀的人是好是坏? 那海因用好了,确实真能治病。 用歪了,就是比瘟疫还可怕的魔鬼。 你说,这做出海因的人是好是坏? 即便是一把柴刀,既能砍柴,又能杀人。 你说,这打制柴刀的人是好是坏? 后世的核弹,是一个国家的最后保障, 也是,世界末日的制造者。 你说,这东西的研制者,到底是好是坏? 我本不需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对付他们。 可是我想让他们也经历一下, 他们曾经强加在华人身上的痛苦。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比他妈的以德报怨实用的多。” 第288章 丢出去的大枣 “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已经开始了吧? 丹麦和英国都是新教派的?” “不错,从前年开始,这场祸乱整个欧洲的战争已经开始。 今年,应该从罗马帝国联邦各国,延伸到了周边国家。 荷兰、英法,都是新教派的主力军。” “你是想用毒来改变最后的战局?” “也是,也不是。 新教和旧教谁胜谁负都无所谓。 我只是想延长这次战争的时间。 最好把三十年战争改变成五十年或者更长。” “三十年的战争,就让欧洲死亡了八百万人。 已经是接近了十分之一吧? 如果再延续几年,那死亡的人口就会更多啊” “多? 多了好啊! 你想想,后世那些强大、发达的欧美国家, 有哪一个不是靠着掠夺我们起家的? 特别是大不列颠王国,在这次战争之后就会逐渐殖民印度。 从而在印度种植大量罂粟倾销我国。 可以说,曾经欧洲的每一枚银币,都沾染着华人的血泪。 朕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再次发生。 而欧洲人,也必须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代价。” “你计划一统欧洲?” “不。 欧洲是不同于扶桑和印尼的。 那里有着太多的民族和信仰。 也有着太多远久的文明继承。 那里的人,不容易被同化。 所以,像后世的非洲那样, 经久不断的战争,才是控制欧洲的最好手段。”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可以这么说。” “所有的手段,最后的依靠还是势力。 没有实力,说啥都是放屁。 你啊,还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大明的发展上才是正理。” “你说的不错,大明必须走向第一次工业革命。 蒸汽机已经有了,是该解决制约大明发展的土地问题了。” “土地收全部归国有,而后施行企业化管理, 这在没有大型农机具的时候,怕是要赔钱的。” “赔钱也必须这样走,土地和粮食是国家的根本。 必须掌握在朝廷或者皇家手里。 而且,大明即将进入大建设时期。 矿业、工厂、公路、铁路的建设都需要占用大量的土地。 我们不可能一件件的去处理拆迁和占地赔偿问题。 只有把土地全部收归国有,才可能避免这些问题。 再说了,我们知道后世那么多的增产增收方法, 以及各种各样的粮食深加工技术。 这种地啊,应该是不会赔钱的。 土地必须收回,但咱皇家和朝廷也不能做强盗。 先丢出一些大枣给他们,如果还不识趣, 再丢出去的就该是大棒和钢刀了。” 时光如梭,匆忙间已经进入了天启元年的腊月。 大明的百姓对于天启元年的日子只有三个感觉。 一是好像很少有饿肚子的时候 。 只要勤快一点,家里一个人做工挣得银子无论好坏都能让家人吃饱。 二是粮食在不断的掉价。 从云贵川、吕宋、爪哇几省源源不断运过来的稻米, 比当地的米面都便宜的多。 三是忙。 只要你想做事,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就是每天打柴去镇上或者是城里去卖。 也能挣些银子补贴家用,因为好卖的很。 四是过的快。 这不知不觉间间已经到了年尾,天启元年就要结束了。 就在人们盘算着再努力干一个月, 让家里好好过个年的时候, 《大明报》上的几则消息又让大明沸腾了起来。 第一条消息是朝廷面向全国招工。 朝廷把吕宋爪哇的土地、山林全部收归了国有。 要组建无数的农场、果木林场、渔场以及加工厂和矿场。 凡是被招收为各厂矿职工的人,以后就是朝廷的人了。 按时上班,按月拿薪水,只要不犯错误,退休后还有养老金。 就是他们的家属,也会享受到一定的政策扶助和福利待遇。 就是所在厂矿再招工,也以职工子弟优先。 家里一人被选上,全家都可迁往两省生活。 家里有劳动能力的,都会给安排合适的工作。 人们一合计,这不就等于只要当上了那什么职工,不就等于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吗? 这可是算抱上了一个铁饭碗。 而且报纸上都说了,那里一年都是三熟,产量高的吓人。 遍地都是各种果树,随便摘些吃就能填饱肚子。 这个招工消息,对那些没有土地,又不会做生意的人可是充满了吸引力。 第二则消息,可就让那些有钱人注意了。 大明帝国皇家内务部宣布,要向民间转让一些新型的产业技术。 项目列表如下: 1 火力发电设备制造技术及许可。 2 灯泡制造技术及许可。 3 胶轮大车制造技术及许可。 4 轴承制造技术及许可。 5 自行车制造技术及许可。 6 脚蹬三轮车,黄包车生产技术许可。 7 脚蹬缝纫机技术及许可。 8 手电筒生产技术及许可。 9 碳锌干电池生产技术及许可。 每项产业,北京、南京及各行省限定两家生产商。 转让形式:报名后进行资格审查。 资格审查通过后,每个许可交一万两白银押金,参与竞拍。 每一许可,包含技术转让费,起拍价五十万两白银。 (备注:不限定户籍,不限定参与者的竞拍项目。 例 北京人可以竞拍南京的许可。 福建人也可以竞拍陕西的许可。 每人可以参与一个许可的竞拍, 也可以同时参与多个项目的竞拍。) 天启二年正月十五至二十举行产品展示会。 正月二十一至二十三进行报名及资格审查。 正月二十五至二十八举行拍卖会。 另,周王府及德王府,自动拥有竞拍资格。 这些报纸上写的东西可以说多数人听都没听过。 不过,进入冬季在各地高层抢购的各种国公牌罐头, 据说就是皇家为了奖赏英国公,转让给国公府的技术。 而这种罐头一上市面,就到了有多少卖多少的程度。 就不说那酸酸甜甜的水果罐头在冬天本就是稀奇货。 就是那透明的瓶子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这东西无论是走亲串友还是请客送礼,都绝对长面子。 一两银子两瓶罐头,有钱人是眼睛眨也不眨的成车买。 听说英国公府已经在大明各处建了十多个大作坊了, 但依然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 至于英国公府赚了多少银子,怕是算不过来了吧? 第289章 亮起来了的大棒 而在皇家内务府的公告之后, 是大明农业部、财政部、税务总局的联合通告。 通告声明,大明帝国全国人口和土地清查工作,将在天启二年三月份全部结束。 清查工作结束之日起, 即刻开始对田地的私占、隐瞒、投献, 等偷漏田税的行为就行追究、追缴及处罚。 核算范围:自开国后所涉案的所有土地。 处罚标准:以违规所有年限,涉案金额的二倍至十倍处罚力度。 特别声明: 1 在追缴开始之前,失去所有田地者将免于一切追究。 2 所涉案土地的欠税责任人,将随土地主人的变更而增加。 3 是否完税,以官府历年征税记录,和官府开具的版串执照为准。 什么意思? 从开国时候开始追究? 大明立国二百五十多年了。 就按一亩地两钱银子的税银计算, 也要积累个五十两银子了吧? 一亩最好的水田那卖六两银子就不错了。 这五十两银子的追缴,谁受得了。 要是再被处以十倍罚款,那一亩地的代价就是五百五十两银子。 一万亩土地就是五百多万两银子。 那一万顷地就是…………。 还是不要再算了,早他妈的倾家荡产了。 至于说版串执照? 不要说多数地就没有,即便是有,谁家能放他几百年啊! 官府记录? 就更不要想了,原本有也会变没有的。 这则通告,摆明了就是针对那些地主豪绅的。 你们沾了大明这么多年的光,是到还的时候了。 一则通告下来,土地一下成了许多人手里索命的无常。 卖?是卖不掉的,即便买了也没用。 补税,补不起啊!即便能补齐,用那些银子买给许可做做不行吗? 有那脑子活络的把皇家和朝廷的通告一结合,就琢磨出滋味了。 英国公为什么开始做罐头? 据说就是因为他处理了府上所有的田地。 皇爷为了能让他养家,才转手给他这么一个营生。 这哪是什么养家的营生,这就是个聚宝盆啊! 可比那几千亩地收入多的多了。 两位王爷为啥又是被封官又是给竞拍资格? 因为人家把所有的封地都交还给了朝廷。 人家由此不仅获得了自由,还和那些田税啥的了去了瓜葛。 原来陛下和朝廷要的不是粮税,要的是田地啊。 皇家那些转让、许可什么的是摆出来的甜枣。 朝廷对田税的追缴就是亮亮出来的大棒和屠刀。 像两位王爷那样把田地交还给朝廷, 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皇爷可以带你发财带你飞。 若是不然,那二至十被的罚款倍数虽然不一样, 但那结果绝对是一样的:倾家荡产甚至是家破人亡。 咋办? 除了造反就只有挣枣吃了。 至于造反还是算了吧, 那样除了会死的更快、更干净一些, 起不了任何风浪。 可就是那些甜枣,也不是那么好吃到嘴的。 别看起步价就是五十万两银子, 可是大明穷人多,但有钱的人也不少。 就别说那三十多个亲王,九百多个君王, 哪家府里不趁个几十万、上百万两的银子。 就是那些良田千顷的地主豪绅,地窖里的金银也是堆积如山。 更别说还有那么多的盐枭、海商、作坊主, 他们里面富可敌国的更不在少数。 看来得赶快把田地是事情解决掉,而后去京城谋个甜枣去。 西安秦王府存心殿,朱谊漶烦躁的在大殿里走来走去。 “父王,这是大势所趋,急也没用。” “枢儿,为父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些? 其实说来,皇上还是给我们留了活路的。 建文帝削藩,那可是直接家破人亡。 相比起来,皇上倒是还没那么绝情,算是仁慈了。” “仁慈? 皇上他不是仁慈,是根本就没把我们看在眼里。 建文也那样做,是害怕有皇族威胁到他的地位, 所以才用了那么极端的方式。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底气,没有自信。 而在当今皇上眼里,那些官宦士绅, 远远比我们对他的威胁大。 从他敢打破旧制,让周王、德王入朝做官就可以看出, 皇上真的就没把皇族对地位的威胁看在眼里。 皇上是把他们当做普通臣民来用的。 父王,孩儿想,皇上对黄族必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计划。” “当普通人来用,你是说我们最后连皇族的身份也保留不了?” 朱存枢苦涩的笑了笑说道: “二百多年了,都隔了十多代人。 我们和现在的皇家还存在多少血脉亲情? 和皇家血脉最近的福王府没了。 剩下的我们这些所谓的皇族只不过是和皇上顶着一个老祖宗罢了。 如果是放在民间,我们早就和皇家形同陌路,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了。 父王,你说皇上还会供着我们这么多张嘴吗? 特别是我们秦王一系,数代一直都是庶子袭爵。 即便是我们秦王府数代以来一直低调隐忍, 可着王位传袭的一直是勉勉强强。 父王,孩儿这世子之位,也是先帝爷为了顾及皇家颜面, 才不顾众大臣反对硬赏下来的。 而从当今皇上的所作所为来看, 祖制和皇家颜面在他心里都没什么重要的。 只要他想做的,就没什么能够阻挡。 所以啊,即便是皇上不特意削藩, 孩儿怕是也无法继承这秦王之位。 咱这秦王府,到您这儿就算结束了。” “枢儿,这些事情为父早就想明白了。 只是,即便我们现在自请削藩, 怕是也不会像德王那样被授予官职了。 坐吃山空,我们一大家子人总要有个出路。 为父想谋求一个许可身份,就跟着皇上的脚步走。 可是,我们无诏不许出藩,去不了京城啊! 即便是现在就上表请削藩,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为父是在为此事着急啊!” “父王莫急,皇上不会想不到此事的。 我想,宣诸藩入京的旨意怕是就要到了。 陛下的大棒已经高高举起来了,不可能不找个理由落下。 所以父王,咱们还是及早做些准备为好。” “准备? 不就是银子吗? 咱们秦王府在不怎么滴,现在也不会为了银子发愁。 你也准备准备,如果真的能入京,你随为父一起去。 皇上弄得那些新鲜玩意儿,为父怕是整不明白。 你可要为咱秦王府,选个能持家的东西。” 第290章 大明皇家银行 “父王,皇家发布的这些东西,我们都是闻所未闻。 所以必须尽快派人进京,先去做些了解。” “这事好办,去让你母舅带些人手即刻进京。 即便是我们猜测有误,多了解一下京城的形势也有好处。” “父王,我们的猜测应该不会错。 您看这里。” 朱存枢把一份报纸副刊放在了桌子上。 “父王请看这里。” “大明皇家银行开业志禧? 华夏历四三三九年二月九日, 即大明天启元年腊月初九, 大明皇家银行总行, 及遍布大明所有府市之一百六十六家大明皇家银行分行, 将同日开业。 为庆祝大明皇家银行开业志禧, 所有皇家银行开业三日内开出的汇票, 无论在何时、何地汇兑变现,都免收汇费。 枢儿,这是什么意思?” “父王,咱西安府鼓楼街上,就有一个大明皇家银行西安分行。 据说是已经筹备了半年多,现在开始了试营业。 您看,这是一张三百元银元的的汇兑银票。” 朱存枢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红彤彤的纸票。 这张纸票以红色为底色,上面遍布了金色的龙纹。 上面有“大明帝国皇家银行”一行黑色的小字。 中间先是上下写着稍微大些的黑色“银元”二字 , 紧接着就是字体更大些的“三百元”三个黑字。 “枢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银子兑换成这种银票?” 朱由枢苦笑了一下说道:“父王,这不是儿臣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 您看,这皇家拍卖会公布的同时, 又宣布了各地皇家银行开业。 还有这银票汇兑业务的及时开通。 难道这些就是一种简单的巧合? 皇上这是一步跟着一步,方便人们带钱入京。” “这不会和以前的宝钞一样吧? 别到最后又是废纸一张。” “宝钞? 不不,宝钞本身就是一种钱,还不能兑换现钱。 这银票只是一个你在皇家银行存有钱的凭证,是用来兑换银元的。” “这么说,那皇家银行就是一个大型的银号?” “可以这么理解。 但是据银行的伙计 ,哦,人家叫做员工。 据人家来咱府上的员工介绍, 这银行的功能可比银号的功能多的多。 首先就是兑换银元、银币、铜币。 这些钱币您也见过,制作精美、使用方便。 以后怕是会代替金子、银子、铜钱作为钱用。” “这些钱币就是用来代替金银的。 使用这些货币,不仅只是为了方便买卖, 更是杜绝了漂没、火耗、折色之类操作。 不得不说,皇上在惩处、杜绝贪腐上的手段,真是够犀利的。” “父王英明,使用这样的钱币,确实有此效果。 这银行还担负起了给各级官员,以及军兵发薪水的作用。 只要是拿俸禄的每人都将在银行有一个账户。 每月银行按照军队或者是官府提供的信息, 直接把俸禄转到每个人的账户上。 而有账户的人,只要拿着存折,在任意一家银行都能支取到现钱。 只不过是在别的地方取钱,要支付一厘的费用。 这些钱如果存在银行不取,银行还会给二厘的利息。” “确定是银行给存户二厘的利息, 而不是像银号那样收取保管费?” “是的父王。” “呵呵,这皇家银行,是要断了普通银号的财路啊。 照你这样说,咱府上的银号,也只能靠放贷赚钱了。” “父王,还不止如此,咱们怕是连放贷也做不了了。 皇家银行发放的贷款,月利只有八厘。 那些特别困难的,以及军烈属贷款还可以免息。” “关门吧,咱的银号是开不下去了。 府上这是又少了一个进项啊!” “父王,咱的银号也不是非得关门。 那银行的员工说,皇家银行还要在西安府以及各县开设支行。 甚至要在镇里和各军队驻地开设营业场所。 各私人银号有意的话可以被并入皇家银行。 按照各自网点的数量和投资的多少折算股份。 不过他说,这股份只有在年底分红的权利,没有经营权。 银号的掌柜和伙计,经培训后就会成为银行的员工,不再是王府的人了。” “我怎么感到这像是在空手套白狼?” “父王,儿臣以为皇上还不至于如此。 那银行的人说了,这种合并,只针对皇族人员经营的银号。 其他人的银号想加入皇家银行,人家还不要呢。 而且,即便是给皇族成员所预留的股份也有限制。 并不是咱想投多少钱就能投多少钱的。” 朱谊漶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 “哎! 皇上怕是就要开始削藩了。 这些股份是给我们这些皇族最后的照顾。 也是在给我们留一个以后的生活保障。 皇上这是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够人善了。 你就把咱家的银号交给皇家银行吧。 能拿多少股份就拿多少股份。 如果折算的银子不够,就再添一些银子进去。 另外,去挑选一处大宅院,预备着我们以后居住。 把府上的所有地契,都交给徐长史。 他是交给知府衙门,还是交给朝廷,咱们就不要管了。 通知内典宝,把一切有品级限制的用品装箱封存, 一旦圣旨下来,即可交给长史处理。” “父王,咱们亲自把这些交给皇上不好吗?” “不好。 那是在刻意邀功,皇上会以为我们在换取什么利益。 我们越是表现的无所求,皇上越是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府里的金银,留下一万两作为镇库用, 其他的,就都拉去皇家银行吧。 换上些现钱和一百万的银票,其他的就先存着。” “父王,我们要不,多派些人分开去兑换府里的银子?” “没有那个必要。 我们有多少家底儿,怕是朝廷早有个约摸。 咱们既然决定了要跟着皇上走,就做的大大方方的。 大张旗鼓的把银子拉过去, 让人们都知道我们秦王府相信皇家银行,支持皇家银行。 有些事情需要低调,但有些事情做了,也需要让人知道。” 第291章 邀请函 秦王府的车队忙活了三天, 才把府里的银子全部运到了大明帝国皇家银行西安分行。 西安府的百姓也是连着看了三天热闹。 同时,皇家银行的名号和业务范围一下子宣传了出去。 这效果可是比报纸上那些方块字好的多。 人们虽然不知道王府到底在银行存了多少银子, 但是知道那绝对是个天大的数字。 虽然多数人还是喜欢把银子藏在家里。 但是不耽误人们去兑换银元和其他零钱。 自从银行试营业后, 银元、银币和那些铜币已经开始出现在市面上。 这些硬币一经使用,人们就不想使用那些银子、铜钱了。 银子质量参差不齐,每次都要验色、称重。 铜钱也是大小不一,含铜量更是有多有少杂乱不堪。 而这些新币值多少钱就是值多少钱, 买卖双方都不用为此再去争吵,太方便了。 皇家银行兑换新币公平公正。 你的银子是几成色就是几成色, 老不欺少不不瞒,还不扣火耗。 这可比那些黑心的银号好的太多。 因此经秦王府这一折腾,来银行兑换新币的人是越来越多。 “父王,皇家银行西安分行的行长刘运昌前来拜会。” “皇家银行的大掌柜? 这可算是皇家的人,想必是我们的举动有了效果。 你亲自去迎接他进府,本王在外书房招待。 宰相的门子都胜七品官,何况是天子的家臣呢? 怠慢不得啊,说不定咱们以后仰仗人家的时候会不少呢。” 刘运昌中等个子,已经年过四旬。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落地的秀才, 靠着给人家管账养家的穷书生,也会有时来运转的机会。 原本以为皇家只是招收一些账房先生, 没想到却是要经营如此大的银号。 还好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账房,培训期间也肯努力, 最后被任命为了这西安分行的行长。 说是西安分行,要筹建和管理的却是整个陕西的支行。 也不用什么估计了,就这试营业期间经手的银子就海了去了。 这皇家银行日后必定是一个巨无霸般的存在。 自己这一行之长,也算的上位高权重了。 真是时来运转,祖坟冒青烟了。 老爹给自己起的名字还真没起错。 “学生刘运昌拜见王爷。” “免礼免礼,刘大掌柜请坐。 枢儿,让人上茶。” 寒暄过后,刘运昌拱手说道: “学生首先感谢王也对我行的支持。 您可是给百姓带了个好头儿,对我们银行的帮助可是太大了。” “刘大掌柜客气了。 银行既然是皇家的,我等皇族怎么能够不支持? 这是应该的,大掌柜不必客气。” “王爷,学生在昨日已经把此时电告了总行。 张行长亲自把此事禀明了皇后娘娘。 而姚省长也把王府退还土地的事情汇报给了朝廷。 这不,陛下和皇后以皇家私人的名义给您发了一封电报, 邀请您和侧妃娘娘以及世子进京过年。” 刘运昌说完站了起来,郑重的取出一份电文,双手递出。 朱谊漶父子闻言又惊又喜,连忙站了起来。 “刘大掌柜,这可是圣旨、懿旨。 您怎么不早说呢? 枢儿,赶快命人设置香案供果,恭迎旨意。” “王爷且慢。 陛下特别交代,这电文只是一个邀请函,算不上圣旨。 而且是否进京,也全凭王爷做主。” “去去去,陛下恩赐,微臣求之不得,那敢违背。 刘掌柜,您还是稍等一下。 虽然陛下隆恩,赦免我等跪接旨意。 但小王身为臣子,不可违背君臣礼仪。 枢儿,大开中门,洒扫庭院,于承运殿设置香案供果。 命阖府上下沐浴更衣,准备接旨。” “王爷,不必如此吧?” “刘大掌柜的,说实话,本王这几个月过的是心惊胆战。 阖府上下官员人等也是人心惶惶。 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皇族的苦啊! 如今陛下圣恩降临,也让他们都安安心吧。” “可是,可是这只是一张电文,不是明黄圣旨呀?” “即便是陛下口谕也是圣旨。 何况这还是由陛下和娘娘共同发的电、电报。 劳驾天使等候一二,小王要去更换朝服了。 枢儿,命人给天使上瓜果点心,让他们好好招待。 你也快去沐浴更衣。” 朱谊漶吩咐完了就急匆匆像内廷走去。 刘运昌见事已至此,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坐下安心等待。 对于秦王父子的反应,他倒是能理解。 毕竟他这一年多来在京城见过太多的豪门巨贵, 在一夜之间就从天上掉落到了深渊。 王爷、国公府邸被抄的也不是三家两家了。 在陛下最后的决断没下来之前, 哪个皇亲贵胄不是整天在忧心忡忡? 这秦王虽然没有像德王他们那么眼明, 但还算是有些魄力,抓住了这最后守住富贵的时机。 他可是已经接到通知,各地银要做好在年后接收、培训一些官吏的准备。 哪里能多出这么多的官吏人员,那还用想吗? 人生无常啊,自己一届落地秀才, 竟然有可能做那些六七品官的上司。 以后要更努力的办差了,后面的狼太多, 一丝懈怠,怕就会被人替代、超越。 虽然朱有效和张珊的电报只有寥寥数言, 但是对秦王府上下来说却是一个定心丸。 就是那些王府的官员也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只要王爷不忤逆皇上,他们这些王府官员也就能平平安安的。 至于撤番,他们巴不得快点儿呢。 坐这王府的官员,就不说是看不到升迁的希望, 还整天要在朝廷和王府之间受夹板气。 王爷一旦犯错,他们就是现成的替罪羊。 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惊。这苦逼日子终于要熬到头了。 皇上对王府回馈的善意,说明即便最后是被撤了番,也不会受到什么特意的刁难。 他们这些官员,也应该能被妥善安排吧? 秦王府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地方也有发生。 眼明的人不少,懂得弃尾求存的聪明人也不少, 可是也不乏一些眼瘸心歪的愣头青。 第292章 就是有人急着找死 “楚王爷,恕小人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银行刚刚开业,事务繁多,小人告辞了。” “庞立正,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我楚王府钱庄代理新币的兑换, 你们银行不仅不吃亏,本王还答应给你抽一成好处。 这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做? 还有那借贷利息,咱们都还收他三分利,都赚钱不好吗? 你给皇家多赚了钱,我王府也有了收入。 这不是挺好的吗?” “王爷,一两纯银兑换四枚银元, 公平兑换,不许弄虚作假、不许收取火耗, 这些都是陛下严格要求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而且不允许任何私人钱庄、银号代理兑换。 王爷,这是陛下的旨意,小人不敢违背。 至于借贷的利息,也是总行对所有分行的规定。 也是不能更改违背的。 王爷,小人好心提醒您一句,这皇家银行的事情, 您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好心? 本王府在武昌府有十多个钱庄, 每年收益数万两银子。 你们这样一搞,我王府的钱庄不就得关门了吗? 每年数万两银子的收入,说没就没了。 你说,让我王府怎么活下去? 庞立正,你稍微变通一下,咱们都发财不好吗? 非得搞得你死我活干嘛?” “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小人蒙皇后娘娘器重,才有如今出头之日。 有背娘娘懿旨之事,小人万死不敢做。 请王爷自重,小人告辞。” “狗坐轿子不识抬举。 本王亲自和你一个下人协商,已经给你脸了。 在这南昌府,还没人不敢不给本王面子。 来人,给本王拉下去打,打折他两条腿。 一个做狗的不懂得做狗的规矩, 本王就替皇上教训教训他。” “王爷不可,庞掌柜可是皇家的人,打不得啊!” 左长史郝青云连忙阻止道。 朱华奎糊涂,他可不糊涂。 楚王府的土地问题就已经让他头疼了。 现在还要去惹皇家的人,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吗? “他是我们朱家的下人,我才能教训他。 一个小小的管事竟敢不敬亲王, 不宰了,他已经是本王仁慈了。 内使,把这狗屁不是的东西拉下去,打。” “王爷不可啊,会给王府招惹祸事的。” “祸事? 本王当年还打死过武昌巡抚,不是照样没事吗? 他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比的上二品巡抚吗?” “王爷,您连下官也一起打吧。” 郝青云急得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朱华奎找死不要紧,可别带上我们。 “好好,既然你找打,就一起打。” 半个时辰之后,庞立正和郝青山一起被丢出了楚王府。 “庞行长,下官护佑不周,对不住您了。” “郝长史,好意心领,你本不必如此。” “庞行长,下官挨了这顿打,折了一条腿。 能不能保住下官和家人的性命?” “郝长史,我一定会据实把此事报于总行。 呵呵,锦衣卫的消息,怕是已经传上去了。 具体要怎么处理,您就等消息吧。 据说,皇后娘娘比皇爷还护短。 郝长史,以后若有机会,就申请调我们银行办差吧。” “下官谢过庞行长提点!” 北京养心殿,朱由校看着案上的电报嘿嘿笑了起来。 “大伴伴,朕等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出个炸翅儿的了。 你说其他人,咋就不和人家楚王学学呢? 都这样办事,朕还用费心搞什么技术转让? 嘁里喀嚓一顿砍,坐等抄家收银子就行了。” “皇后娘娘千岁驾到!” “陛下,奴婢去给娘娘准备热茶。” “不许走。 就你知道娘娘要发飙,朕就不知道吗? 待着吧,你在这里,娘娘的火气会小一些。 “陛下,老奴有些害怕。 这可是皇后娘娘第一次被人掉了面子。” “怕啥,让别人倒霉,咱们不是就不倒霉了? 人来了。” 朱由校听到张珊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连忙高声喝道: “岂有此理,大伴拟旨。 楚王朱华奎残暴贪婪、抢钱民田、强霸民女。 现削楚王封号,收回一切封地、恩赏。 着令,南昌锦衣卫指挥衙门, 即刻捉拿朱华奎圈禁待审。 着令南昌锦衣卫指挥衙门, 会同皇家银行南昌分行, 查抄、清点楚王府财物。 唉,梓潼来了,朕正好在处理南昌的事情, 你看还有缺漏没有?” “行了,别演戏了,我有那么不讲理吗? 你怎么处理朱华奎我不管,我就像你要个人。” “郝青云?” “对。 给我搂面子的人,我要给奖励。 银行总部正好缺少行政管理的人,就他了。 做过王府长史的人,处理内政刚好对口。” “你不用再考察一下他的人品?” “不用,最起码先用他释放出一个信号。 向着我皇家的人,我皇家绝对不会亏待。 再说,他能陪着庞立正挨打,说明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南昌广润门内商铺林立繁华无比。 大明帝国皇家银行南昌分行就坐落在此处。 而此时,楚王朱华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大厅门口。 “你们银行欺负人啊! 我这十多筐制钱就不是钱,你们为啥就不兑换银元?” “王爷,我们的五位鉴定师,都已鉴定这些钱都是私自铸造的铁钱。 而且还是刚刚铸造,火气未退的铁钱。 如果王爷同意按照铁价计算的话, 我们银行可以给你换算银元。” “放屁,你这什么副行长和那个庞立正都是一路货色。 来人,给我打他。” “王爷,这儿可是在皇家银行门前,您三思吧。” “怎么,这就不是南昌城了? 南昌是本王爷的封地,打你个无名杂碎,你还敢反抗不成!” “呵呵楚王爷,你好威风啊!” “你,锦衣卫衙门的人?” “王爷好眼力。 本将,锦衣卫南昌指挥衙门坐堂千户左梦贵。” “怎么,你一个我老朱家的家奴,也要来管本王?” “呵呵,本将不是来管你的,而是奉皇命来抓你的。 来人,扒下他的蟒袍冠戴,绑了。” “你敢! 本王可是传国亲王。” “皇爷说你是个王爷你就是。 皇爷说让你今天死,你保证活不到明天。 从现在起,楚藩没了,已经被削了。 楚王府已尽被封禁,就等着银行去查抄清点。 朱华奎,你作死作到头了。” 第293章 赶死队员 楚王府的被抄,不仅让朱由校的腰包又鼓了一些, 还引起了一系列反响。 第二天一早,朱由校坐在乾坤正气牌匾下就有点发懵。 张维贤、孙承宗、毕自严、熊廷弼、张命世、、王廷臣、文球, 以及各部尚书,检察、法院、警察的一把手, 就连锦衣卫指挥使许显纯都在下面站的整整齐齐。 “你们今天是怎么了,不是取消平常的朝会了吗? 老国公,你先说,是你的警备部队规划方案做好了吗?” “回陛下,基本上是好了。 如今臣要请陛下旨意,收回各王府、郡王府的护卫指挥权。” “这个好办,朕即刻下旨, 除警察、法院、检察院、缉私、税警外, 所有衙门、官员的守备、护卫工作全部移交给当地警备部队。 所有护卫人员 ,全部筛选编入警备部队。 你还有事情没有了?” “回陛下,还有一事。 臣请陛下在成都附近,批一处地皮作为成都警备区驻地。” “稀奇,你要成都的地皮 ,不找朱燮元和成都市要,跟朕要啥? 你就是和毕总理要也说的过去啊?” “回陛下,臣给不了张国公地皮。 成都七成以上的土地、山林、河道都是蜀王府的产业。 还有两成的土地现在属于四川统帅部。 这两成土地,四川统帅部规划了训练场地,靶场,炮兵训练基地,后勤基地。 他们现在还没地方安置飞行训练基地。 所以,成都已经没有地方安置警备区驻地。” “呵呵,稀奇啊! 将近两万平方公里的成都地区,安置不下一个警备区驻地? 老毕,你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件事吧?” “回陛下,臣主要是来告状的。” “呵呵! 今天是咋了,怎么这么多稀奇事? 你说吧,让朕听听谁敢欺负我大明的总理大臣。” “陛下,成都的商税,数百年来一直归蜀王府。 而如今成都税务局成立后, 蜀王府还照旧收取这成都的商税。 成都各税务部门不仅没法开展工作,还经常遭人殴打威胁。 工商部门也是如此。 成都多数厂矿作坊都是蜀王府的产业。 他们只听从蜀王府的命令,拒绝工商管理人员入内。 朱燮元已经多次和蜀王府协商,但未果。 还需要陛下决断。” “孙师、老熊,你们呢?” “陛下,秦良玉统帅上报, 成都军区后勤部,于南河荒滩开垦了数百亩荒地,作为后勤部蔬菜种植基地。 崧菜、萝卜成熟之后,蜀王府吏带人强行收走了所有蔬菜。” “理由。” “河是王府的,地也是王府的。” “什么时候这河都成蜀王府的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蜀王府在河边建立一个台榭,名叫蜀王观水台。 自此以后,这河就成蜀王府的了。 蜀王府在哪座山上建了一座小庙, 那山就也成王府的产业了。” “行了,我明白了,你们都是冲着蜀王府来的。 文爱卿,你武装部难道也和蜀王府有土地纠纷?” “回陛下,成都地区百姓多为楚王府佃农。 农闲时,楚王府强行给佃户摊派劳役为其挖矿。 数百里之内皆为蜀王之田,百姓别无选择,只能接受。 因此,致使成都地区民兵建设和训练无法进行。 还请陛下圣裁。” “王尚书,你工部又是何事?” “回陛下,蜀王府有数个金矿、银矿、铜矿在开采冶炼。 这些矿洞,全部没有报备,没有验收督导。” “那更不会缴税了?” “是的陛下。” “许显纯,你们锦衣卫跟着凑什么热闹?” “回陛下,成都锦衣卫上报, 怀疑蜀王府一矿洞在昨晚发生大型坍塌。 现蜀王府已经封堵了戒严矿洞口, 里面是否还有生还民众,已无法探查。” “啪” 朱由校听了后一巴掌就拍在了扶手上。 “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倒是沉的住气。 发电秦良玉,立刻和当地锦衣卫联系, 派官兵前往事发地点查明情况。 如果属实,立刻展开营救。 许显纯,命当地锦衣卫,会同各司法部门干警, 控制蜀王府,暂时拘谨王府所有人员官吏待查。 必要时可请驻军协助。 你,立刻启程去成都,清查蜀王府违法之事。 毕爱卿,责令四川、成都各衙门组织医师、药品、食物准备救助伤员。 如果确实发生了事故,必须做好家属的抚恤等善后工作。 工部,发下命令, 命各地衙门工房官吏,会同当地工商、警察, 严查所有工矿作坊的安全问题。 所有存在安全隐患的工矿作坊,无论是官办、民办一律关停整改。 政务院发出通知,令各地主官抓好此时。 如果哪里发生了问题,首先要追责主官的领导责任。 就要过年了,我们有责任让百姓过上一个喜庆的节日。” “陛下,两刻钟前,通讯处收到了秦统帅一封电报,正在翻译。” “大伴,催他们快一点。 这电报就是没有电话方便,翻译太费时间。” “臣去催一下。” 王承恩是疾走着去,疾走着回。 “陛下,电报来了。” “写的什么?” “陛下,秦统帅奏报。 今日凌晨,成都锦衣卫校尉陆远, 护住一个山民躲进了驻成都的旅部。 路远说他们遭到蜀王世子带领侍卫的追杀, 他们是从锦衣卫指挥衙门逃出来的。 请求旅长尹梦旗予以保护。 而后,蜀王世子带人要强闯军营抓人。 现双方正在对峙,请陛下决断。” “呵呵,一个比一个猛啊。 锦衣卫要保护一个人,还得求助军方。 有意思。” “回电:闯营者死。 刚才那封电报还没发的话先发这封, 字少,发的快。 看来是那里是真的发生了事故。” “陛下,如果只是发生了事故, 即便是死了人,做好善后抚恤就行了。 为什么他们要封闭洞口、封锁消息? 这里面怕是还有其他隐情。” 熊廷弼思索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必然不会如此简单,等着吧。” “皇后娘娘驾到。” “梓潼,是有发生了什么是吗?” “陛下,银行成都分行来电, 成都锦衣卫指挥衙门凌晨遭蜀王世子带人打砸,电台损坏。 坐堂千户韩枫及一小旗值守校尉受伤。 你们老朱家,还真不缺赶死队员。” 第294章 索命的厉鬼 旅旅部门口,尹梦旗带领着警卫连堵在了大门口。 在他对面,蜀王世子朱平桦骑着马, 满脸戾气的看着对面的尹梦旗。 而在他们中间,几个府吏腿脚上流着血,躺在地上哀嚎。 “你个贱籍兵役,真敢对本王府的人开枪?” “世子,谁再试图闯军营, 下一次打的就不是腿脚了。” “本世子倒是要试一试,你敢不敢下令对本世子开火。” “世子,你可以试一试。卫国军步兵操典规定, 无关人员强闯军营者,先于警告。 警告无效,予以击毙。 紧急情况,无需警告,直接击毙。 这里并没有规定,不许对王爷、世子开枪。 您不怕死的话,可以试一试。” “你……。” “世子爷,您又流鼻血了。 要不咱们就回去吧,那山民应该没看到什么。” 王府护卫指挥使袁永贵在一旁小声说道。 朱平桦压低了嗓子说道: “蠢货,万一他是逃出来的苦力咋办? 那洞里死的人可都是你们抓来的。 要是被他告到官府,王府倒霉,你们更倒霉。 而且,洞里有使用过火药的痕迹。 咱们王府,很多年都没有向官坊买过火药了。” “世、世子爷,难道那些火药都是王府自己己做的?” “你说呢? 而且,以前经你们手卖给那些山匪、土人的火药,也是王府自己做的。” 袁永贵被朱平桦的话吓的脸色发白,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王府私自制作火药,可比死那一百多人严重的多。 “王、王爷知道吗?” “不知道,这些是本世子的私房收入。 别说那么多了,现在先想办法灭了口再说其他的。 要不然,本世子好不了,你们也绝对活不成。” “姓尹的,那两个家贼偷了王府的东西。 你把他们交出来,本世子可以不追究你伤人之事。” “家贼? 什么时候锦衣卫也成了你王府的人了? 他们两个混进军营目的不明,现在正在审讯。 世子想要人的话就请等一等。 审讯过后,如果他们不是细作,本将就把人交给世子。 您看这样可好?” “姓尹的,你非得要和本世子过不去。 本世子已经跟你说了半个时辰的好话。 再不识趣,休怪本世子不客气了。 世子也,气大伤身。 要不您下马,咱们坐下好好聊聊?” “旅长,统帅来电,闯营者死。” “呼~”,尹梦旗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不用再和他们说废话磨时间了。 高立功!” “到。” “带领一排守住大门。其他人解散。 统帅部命令,闯营者死。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一排都有,上刺刀。” “这小子,就喜欢玩儿刺刀。 参谋长,咱们回去。” “旅长,他们有二百多人, 万一他们真的冲击军营,你就只留下一排和他们拼刺刀?” “拼刺刀? 高立功那小子灵活着呢,他不会让兄弟们傻拼送命。 不行你就瞅着,他绝对会先来两轮射击,再去决定去不去拼杀。” “你这撤下两个排,是给他们机会犯傻?” “不给他们机会,怎么能整死这些瘪犊子玩意儿? 这些王府护卫军,已经变质了。” 朱平桦看着离开的尹梦旗,嘴角流出了一丝血迹。 “袁永贵。” “世子爷。” “你想死想活?” “世子爷,小的不想死。” “不想死就带人冲进去,平了这里。” “世子爷,这可是朝廷的军队!” “地方兵罢了,又不是天子护卫亲军。 咱们今日连锦衣卫都揍了,还在乎这些兵蛋子? 平了这里,死无对证。 而后本世子才能平息此事。” “世子爷,只有这个法子了?” “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袁将军无毒不丈夫。 你们围堵军营的事情已经是事实, 不灭了这些活口,一旦事后你被调走查办, 本世子可保不住你。” 在朱平桦的一再怂恿下,袁永贵带着手下的两个白人队冲向了营们。 而朱平桦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身穿黑袍,带着斗笠的人。 “法师,这二百多条命真的不能用上?” “殿下,现在时辰不对,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法做法术。 所以他们的寿命,无法加在您的身上。” “那你保证,那一百童男、一百童女的命, 真的能换回本世子的阳寿? 医师说本世子的病,已经时日不多了。 本世子才十九岁,这花花世界还没活够呢!” “世子爷放心,只要完成了七日的活祭, 弥勒爷定会给您改命延寿。 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 殿下,您一定会成为万家生佛的。” 说话中间,军营门口想起了密集的枪声。 袁永贵那群人噼里啪啦像下饺子似的,纷纷栽倒在了地上。 袁永贵单膝跪地, 左手捂着胸口的弹孔,右手举刀指向高立功。 “你他妈的不是要拼刀枪吗,怎么用起了火器?” “你当爷傻啊,用这三十多人拼你们两百号人? 现在两边人数倒是差不多,可以练刺刀了。 所有人都有,拼刺实战开始。 拼刺的原则是什么?” “快、准、小、狠。” “杀! 突刺!” “杀! 突刺!” “拼刺的要点是什么?” “三防一刺!” “杀! 砸!” “杀! 砸!” “法师咱们走吧,这些人活不了了。 卫国军哪是那么好招惹的? 你看人家这哪是在打仗,这他娘的是在练兵。 不过,这些人死光了正好。 有了他们这些人背锅,咱们就能把事情推脱干净。 内洞里的秘密也就能够保住了。 七天,只要七天,本世子就能在世为人了。” 朱平桦调转马头领先走去。 他在低语了几句后,忽然狂起来。 苍白的脸上,大张的嘴边挂着一丝殷红的血迹。 那个样子,哪里有一丝生人的气息, 完全像一个降世的罗刹、索命的厉鬼。 第295章 朱至澍的决断 蜀王府承运殿,朱至澍睡眼朦胧的坐在金交椅上。 在他前面,一个护卫垂首静立。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王爷,昨晚华阳县狮子岭旧铜矿发生了坍塌。 世子下令护卫封堵了洞口。 今日凌晨有一山民进山狩猎,看到了护卫正在封堵洞口。 世子就下令对那山民猎户进行追捕。 那猎户的表兄是锦衣卫校尉陆远。 情急之下就躲进了锦衣卫指挥衙门。 世子带人追到锦衣卫衙门, 陆远带着那猎户又躲进了军营。 现在,世子带着护卫正堵着军营大门要人。” “一个要废了的旧矿,里面能有几个人? 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每家赏他几两银子, 至于如此闹腾吗? 世子只是有病,不是缺脑子。 你说那洞里有什么?他又是在遮掩什么?” “王爷,左长史求见。” “宣他进来。” “王爷,出大事了!” “刘长史,你是说世子打了锦衣卫的事?” “王爷,不仅如此。 世子下令袁永贵带着护卫冲击军营。 他们被驻军打死八十三人,打伤五十六人,余下被活捉。 驻军已经给王府送来了事情通告, 并且表示,此事定会层层上报。 王爷,要不您就请秦良玉过府一趟,最好把此事压在西南。” “刘长史,此事是压不住的。 就锦衣卫衙门被砸一事,怕是已经惊动了许显纯。 那货是个阴险恨辣之徒,一定会想着法子给王府找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世子在遮掩什么,他要做什么? 欲盖弥彰的道理他懂,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世子现在在哪里,袁永贵现在如何了?” “回王爷,据军方说,领头冲击军营的人已经被当场击毙。 那说的应该就是袁永贵。 世子如今还没回府,怕是还在狮子岭。 王爷,据世子别院内侍说, 这段时间世子身边多了一个黑衣人。 这人穿衣打扮,说话做事有点孤僻怪异。 不知王爷可知晓此事?” “世子说过,他请了一位法师为他镇邪消灾,驱病祈福。 难道,会是这法师有问题? 你们,随本王去世子别院查看一二。” 朱平桦的书房,朱至澍望着手里的几本书皱起了眉头。 这些书全是手抄本,上面记载的都是一些有关续命延寿的巫蛊邪术。 “王爷,在那黑衣人的屋子里,发现了一尊木头弥勒雕像。” “弥勒像? 弥勒邪教? 这一切就说的通了,那洞里必然有与邪教相关的东西。 逆子,你竟敢结交邪教徒,这是要陷王府于深渊啊! 赵勇,你立刻带人去捉拿那黑衣人。 拿到人后不要问话,直接处死。” “王爷,如果世子阻拦…………?” “世子? 没了这逆子,还可以有其他人做世子。 可是没了蜀藩,就连蜀王都没了。 你,就让他暴毙吧。” “王爷,世子爷他他…………” “他本已时日不多,不能因他的胡为牵连了王府。 以为给了御医好处就能瞒住本王吗? 逆子啊,为了能够活命,你就不顾这合府上下的安危了吗? 赵勇,那洞里还不知道有着什么违逆的东西, 万一事发,总得给朝廷有个交代。 你速去办理此事,不得耽搁。 刘长史,你拿着本王驾帖, 带上一些银两、人参鹿茸什么的去一趟锦衣卫指挥衙门。 替本王向他们道歉并赔偿一切损失。 而后,你再去一下军营致歉。 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把王府认错的态度显示出来。 赵勇,到了狮子岭后,立即命人开挖洞口。 速度不能快了,但还要表现出王府积极营救的处理方法。 刘长史,命管事的按名单去接触洞内死难矿工家人,协商赔偿事宜。 不要怕费银子,尽快的把事情处理好。 只要让死人家属满意,那洞,就可以找慢慢不挖了。 有些事情,就让他永远埋在地下吧。” 两人领了朱至澍的吩咐匆匆离去。 朱至澍看了一眼儿子的书房,转身走了出去。 须臾,世子别院腾起了冲天火光。 华阳县狮子岭旁,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小小的寺院。 寺院真的不大,只有三五间房舍,还没有名字。 此时十来个王府侍卫守护在周围。 而朱平桦和黑衣法师,则站在一个大大的弥勒卧佛 像前。 “世子爷,您下去坐于法台之上, 七日七夜之后,大事即可成功。” “一切就拜托法师了。 只要本世子能续命成功,除了那剩余的五万两银子酬劳之外, 本世子另有有奖赏,定会让法师满意。” “世子放心,这七日夜,本座也会在佛前为世子做法祈福。” 那黑衣法师一边说,一边推动了弥勒佛像。 佛台之上之上显露出一个洞口, 朱平桦迈上佛台,点燃火把走入洞口。 黑衣法师推动佛像恢复原位后,嘿嘿冷笑了一声。 “佛爷我马上就得远走高飞,傻子才会等你七天。 有这三万两的银票佛爷就知足了, 可不再敢贪图那五万两的酬劳。 至于奖赏? 嘿嘿,怕是一刀毙命吧?” 那黑衣法师迈步来到墙角的矮柜前。 轻轻的搬开矮柜,后面墙上出现了几块虚放的砖。 抽出墙砖,墙上就露出一个洞口。 黑衣人顺着洞口,毫不犹豫的钻出了屋子。 “法师,有门不走钻狗洞,您这是干嘛?” 两个王府护卫突兀的出现在了黑衣人面前。 “那个啥,本法师尿急,来不及走门了。” “尿急? 您就是尿血也得尿在院子里。 世子爷有交代,没有世子爷的命令,您不能离开寺院一步。 法师,您还是请回吧。” “好好,本法师回去,回去。” 黑衣人抬头时四处看了看, 再起身时手里就多了一丝寒芒,极速掠向了两个护卫的咽喉。 两个护卫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线,相继倒在了地上。 “什么玩意儿? 佛爷原本要悄悄的走, 你们却非得找死,佛爷只得成全了你们。” 放倒了两个护卫 ,黑衣人几个跳跃,消失在了山林了。 顺着风隐隐约约留下了一句话: “狗皇帝发行的银票还真方便了佛爷, 几万两的银子,想带到哪里就能带哪里去。” 第296章 残忍的真相 黑衣人从林子里刚钻出来, 发现一个小小的狮子岭已经官军被围的严严实实。 围住狮子岭的可不是旅部警卫连的几十号人, 而是整个旅三个团的人全都被调了过来。 旅长尹梦旗刚回到作战室, 通讯参谋就急匆匆的给他送来了秦良玉亲手签发的命令。 不是紧急情况,统帅部是不会隔过军部、师部, 直接给一个旅长下命令的。 看过电文,尹梦旗就知道这事已经捅破天了。 与其说这是秦统帅的命令,还不如说这是皇上的旨意。 没有皇上的允许,秦统帅也无权过问王府的事情。 呵呵,这命令要是早来一会儿, 死的就不只是那些护卫了。 紧急集合! 尹梦旗只留下少数人看家, 由那猎户带路, 带着全旅的官军追在朱平桦的身后就到了狮子岭。 刚好,赵勇带着几十个护卫也是刚刚到了狮子岭。 这还有啥说的,直接拿人。 连着原来留守洞口的王府侍卫,总共抓了有百余人。 “卢副旅长,你带工兵营破洞救人,要注意安全。 其他各团,包围狮子岭,只许进不许出。 警卫连,分开审讯这些护卫,要快!” 那些王府护卫安逸舒服惯了, 平时欺负欺负百姓是好样的, 可一旦遇上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就成了怂包软蛋。 即便是赵勇 ,在高立功的亲自招待下, 没有两个回合下来,也是有啥说啥。 这消息一汇总起来,尹梦旗的手都哆嗦开来。 留守洞口的护卫交代,矿洞不是自然塌方,而是被火药炸塌的。 里面的矿工不是一百多人,而是有三百多人。 这些矿工并不是服劳役的王府佃户, 而是被王府买来的奴役,和被袁永贵抓来的外乡人。 至于这些人在矿洞里做什么,他们都不清楚。 这些人都是由世子身边的府吏、内侍看着干活。 吃喝都是送到洞口,再由洞里的人拿进去。 洞里的人自打进去后没有出来过。 他们这些护卫,也只许守在洞口严禁任何人进出, 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除了世子和那个黑衣法师,就没有人进去能出来的。 而洞里看受矿工的府吏、内侍, 在塌方时也被困在了里面。 尹梦旗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要不然也不会要对这么多人杀人灭口。 而在看赵勇的交代后 ,尹梦旗就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世子身边的法师竟然是弥勒教中人。 弥勒教可是谋反专业户,以杀人为修行,邪门手段层出不穷。 蜀王世子这是要干什么? 造反? 不应该呀? 难道是被弥勒妖人的迷药控制了? “传令搜索狮子岭每一寸地方, 不允许放过任何陌生人。 通讯参谋,立即把这些情况上报统帅部。 参谋长,陆校尉,我们立即去那个小禅院。” “黑衣人跑了,世子去了哪里?” 尹梦旗等人赶到了小院,只是抓住了几个侍卫。 “旅长,就这么大的点的院子,就这几间房。 他上不了天,必然是入地了。 这里绝对有密道或者密室。 说不定所有的答案,都在世子现在存身的地方。” “路校尉说的有道理。 路校尉,这些勾勾绕绕的活儿, 还是你们锦衣卫做起来得手。 你看,这蜜洞口会设在哪里?” “尹旅长,你说这房子这么小,这么矮, 他们却为什么要塑这么大的佛像? 这样看着违和,特别不舒服。 也就是说,这里不正常。” 陆远说着拿出火折子,点然后围着佛像四处移动。 “旅长,这而有风,佛像有问题。” 既然有问题,那就拆了它。 尹梦旗可没有研究机关的兴趣和时间。 “果然是有问题,陆校尉不简单。 警卫一排留守,二排三排跟我下去。 高立功,给我手电。” “旅长,下边情况不明,我带人先下去。” “给我手电。 我这个旅长的位置, 是用战功换来的,不是吹牛吹出来的。” “旅长~。” “你们都不要争了,我先下,你们随后。” 陆远说完拿过高立功的手电筒,率先下了地道。 这条密道,是在一条天然裂缝的基础上修建而成。 时宽时窄,时陡时缓,十分不好走。 幸运的是一路有惊无险,两刻钟后地面逐渐平摊了起来。 “旅长,应该快到了。让大家把手电关了。” 陆远关了手电,点燃了火折子, 接着那点微光慢慢向前摸去。 转过两道弯,众人的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明亮。 然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不敢置信。 一个堪比大殿般的山洞,里面是堪比阎罗殿般的布置。 山洞的地面上,一圈圈布满了一个个矮矮的石台。 每个石台的后面都立着一根柱子。 柱子上点着一盏油灯,柱子下帮着一个孩童。 每个孩童都被帮着跪在石台上, 他们跪着的方向,都是面向圆形的中心位置。 而在孩童的中心,是一个高大的圆形祭台。 祭台周围点着七盏长明灯。 而在祭台上,盘腿坐着的正是——蜀王世子朱平桦。 在朱平桦的前面,一个大铜炉在冒着袅袅青烟。 “滴答,滴答,滴答……” 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山洞里不停的响着。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空间。 “他这是在用活人生祭,快救那些孩子。” “慢着尹旅长。 大家把口罩打湿戴上再靠近,这烟里有迷药。”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都滚,不要打扰本世子的法事。” “朱平桦,你是个疯子,你是个恶鬼! 这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你他妈的就不是人! 快上,救这些孩子。” “本世子想活着,仅仅只是想活着,这有错吗? 这里埋有千斤炸药。 你们敢打断法事,断了本世子的活路, 本世子死,你们也要跟着一起上路。” 朱平桦说着举起了一根引线,凑向了油灯。 “砰” 随着一声巨响,朱平桦的猛的摔下了祭坛。 “你们竟然敢向本世子开枪?”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世子? 你连人子也做不成了。 蜀藩已经被废,蜀王府就要被查抄。 这,都是拜你所赐。” 第297章 朱由校怒了 朱由校看着电报, 拿着电报的手都是在不停的颤抖。 “灭绝人性,灭绝人性啊! 为了自己能活下去的虚妄幻想, 就枉顾四百多条人命。 一百个儿童,一百条弱小的生命。 谁不是爹生娘养的,咋就那么狠心? 这他妈的就是畜生,长着人形的畜生。” 朱由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虽然一百孩童被救了下来, 坍塌的矿道也被及时的清理打开。 可那三百多奴工吃了带毒的食物,早已身亡。。 在他们那些权贵眼里,这些普通百姓,就是他们圈养的牛马。 想用就用,想杀就杀。 视人命如草芥,视律法如儿戏。 朱由校怒了。 他一道《罪己诏》发布到了《大明报》报上。 毕自严一份《自责书》刊登到了大明报上。 而后便是一道道圣旨,一条条政令、军令发布全国。 蜀王府被查抄,蜀系一族被灭了九族。 蜀王府官员、府吏、内侍、护卫, 自长史以下,被枪决三百六十二人。 其余数千人被收监待查。 四川官员,朱燮元被降职留任。 成都知府衙门,华阳县衙门,所有官员停职待查。 成都地区暂时实行军管。 在全国范围内,军、警、法、联合开展严打、严查活动。 锦衣卫、西厂、驿递都监都接到了圣旨, 三部门被责令必须全力配合、监督这次严打活动。 凡拐卖大明儿童、妇女者,死罪。 凡购买被贩卖大明妇女、儿童者,死罪。 凡非法拘禁、奴役大明公民者,死罪。 凡非法组织教会、帮会者,死罪。 凡主动给予以上犯罪人员提供帮助、包庇者,同罪。 凡主动自首,检举他人者可减免罪责。 废除道纪司、僧纪司制度。 抽调官员,僧、道、儒德能之士, 成立大明帝国各级宗教事务管理局。 所有僧、道、方士施行考核认证制度。 考核认证之后,方予发放统一制式度牒、证书。 即便是刚入门的学徒,也必须有接引师具保,才能取得学徒证。 所有寺院、道观施行开放证制度。 宗教管理局予以资格验定, 各级警署予以安全验收许可。 文教部门依据程序发放开放证,并进行监督管理。 收回所有寺、观建筑用地所有权。 收回所有寺、关之供养田地。 在册之僧道,朝廷发放鑫奉,予以恩养。 所有香火布施所得 ,由审计部门监督使用。 无证、谍之僧道,方士,全部勒令还俗。 若有反抗,流放爪哇、吕宋。 施行各级举报奖惩制度 。 凡有举报真实有者予以重奖。 知情不报,恶意诬告者施以重罚。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朱由校一怒,大明顿时风声雀起。 最先倒霉的是妓院勾栏场所。 只要是这些场所,就没有不涉及人口买卖的。 街上的乞儿 ,残疾乞丐也被严查追踪。 一批批拐子帮,拍花子的黑帮团伙被抓获。 一个个犯有盗、窃、抢、劫的团伙和个犯被抓获。 而后像北京那次严打一样 。 审讯过后被牵连的人是越来越多。 有军队和司法部门的参与, 警察和政府官员里的蛀虫也被揪了出来。 ………………………… 尝州府珍宝楼一场大型的拍卖会刚刚结束。 这次的拍卖会上不仅有成套成套的玻璃工艺品出售, 更是有着福王府抄出来的东珠和哥窑瓷器。 一场拍卖会下来,八十多万两银子又入了账。 王体乾一边品着茶,一边哼着小曲。 这阳羡雪芽不愧是江南顶尖的名茶。 色泽翠绿、香气清雅,汤色清澈明亮。 喝一口,那汗毛孔都带着舒坦。 当然这茶可不是他买的,而是一老顾客刚刚送给他品尝的。 “小六子。” “爷,小六子在呢。” “把这茶叶都好好收起来, 等货船回京时,都带过去孝敬给谈公公。 这么好的茶,可不能让杂家给糟蹋了。” “爷,您不如直接孝敬给王总管或者是皇上。” “蠢货,那是在找死。以后别他娘的胡说八道。 虽然这茶叶最终要孝敬给皇爷,但必须要经过谈爷的手。 因为,谈爷是杂家的直属上司。 这规矩可不能坏,坏了会要命的。” “公公,程世禄成掌柜的在外面候着,想求见您呐。” “程世禄呀? 那就请进来吧。 正喝着人家送的茶呢,不见一下不好。” “小人见过王公公。” “程大掌柜,别客气了,坐。” “王公公,这茶您喝着可还满意?” “满意,非常不错。是难得的好茶。” “王公公满意就好、满意就好。 小人这里还有二斤这种雪芽,就都孝敬您了。” “二斤? 这好茶杂家只敢以两、钱去想。 程掌柜一张口就是二斤,不愧是扬州大盐商。 不过无功不受禄。 程大掌柜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杂家去办?” “不不不,就是一点小孝敬,小孝敬。” “成掌柜,你是咱家的老顾客,没少给珍宝楼捧场。 有什么话就直说,让咱家听听。 能给你办了,咱家收下茶叶办事。 咱家办不了,你拿着茶叶走人,咱家不留。” “王公公如此敞亮,小人就直说了。 王公公,您门宽路广,小人想向您求个人情。” “说说是什么事儿?” “小人是盐商,经营着朝廷的一条盐纲。 我家侄儿顽劣,自己偷偷纠结了几个人, 控制了几个县的盐巴买卖。 这不被驻军以帮匪恶霸的罪名给抓了起来。 我兄弟就这一个儿子,求您给杨帅说句话, 罚多少银子都行,把我那侄儿放了吧。” “六子,送客。” “噗通” 程掌柜一听王体乾要送客,急得一下子跪了下来。 “王公公,小人求您了。 您要是不帮忙,我侄儿的命就没了!” “咱家不帮忙是你侄儿的命没了。 咱家要是帮了这个忙,咱家的命就也没了! 看过皇爷的罪己诏没? 咱家看过以后是心酸、眼酸。 那些杀胚看过以后,眼珠子都是红的。 咱家要是敢去求情, 那老杨头敢把咱家定为恶势力的保护伞。 最多把咱家枪毙后,给谈爷打声招呼了事。 陛下的《罪己诏》和毕总理的《自责书》在那里放着, 你看哪个敢去为这些人求情? 咱家劝你,如果这里有你的事情, 还是及早去投案为好。 西场和锦衣卫都参合着呢, 天下,就没有他们撬不开的嘴! 六子送客,所有的茶叶都让他带走。 这哪是送礼来着,这是他娘的来勾魂的。” 第298章 操控市场的手段。 让朱由校没想到的是,严打没开始几天就遇到了麻烦。 那就是部分物资物资出现了供应紧张。 特别是盐,北方市面上的盐一下少了许多, 有些地方甚至是出现了短缺。 盐价每一天都在走高,再有几天持续下去, 怕是就会造成社会恐慌了。 听了毕自严的担心 朱由校皱了皱眉。 “老毕,缺盐的原因是什么?” “陛下,各盐运使汇报说是因为严打, 影响了各盐纲商户的运输和销售。 他们说是没能力给北方运盐了。 而他们在北方的销售渠道, 以供货紧张为借口,开始限量销售。” “这些都是借口,不是理由。 他们这些人怕是手下都有打手和黑帮势力。 他们这是在和朕示威。 朕记得每纲盐商都有销售定额, 每年完不成任务,是要被处罚的?” “陛下,他们断了月吧的盐,可以在以后补上。 可是市面上敢断十天的盐,就会引起恐慌。 朝廷储备的盐有多少?” “大概是京城人吃马喂牲畜用, 一个多月的消耗量,三百百万斤。 但是这些是储备盐,应急用的。” “行了,朕知道了。 他们不是想用盐要挟朕吗? 朕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伴,现在咱们有几块盐场,每月能出多少青盐?” “陛下,咱们现在只有三块盐场。 按照陛下设计的新式盐田图纸,全部用水泥改造后, 光是长芦盐场每月都能出盐三百万斤。 加上那两个盐场,每月出盐将近七百万斤左右。。 只是这精盐加工的速度提不上去, 每月只能加工不到两百万斤。” “那一斤青盐的成本是多少? 回陛下,不到一文钱。” “不到一文是多少?” “嘿嘿,陛下。 三个盐场一千多工人,每人每月二两银子的工钱。 每月总共开支在三千两左右。 因此算下来,两斤盐的成本是一文钱。” “那就是说青盐卖一文钱一斤还能赚一半? 你这一年多在盐上赚了多少钱?” “陛下,以前赚的少,只是这半年多产量才上来了。 所以还不到三千万两银子。” “还~不到三千万?” “时的陛下,刚好够军费开支。” 朱由校无语了,他是对这个数字感到震惊, 而王承恩却还是一副嫌少的样子 。 “老毕,听到没,这盐的利润有多大? 虽然那些盐商挣不了精盐的利润。 可是他们青盐的销售量巨大。 而且,还会往盐里掺沙子。 呵呵总利润也不少啊!” “大伴现在你囤积有多少盐? “回陛下,还存有两千多万斤。 咱每天还都有产出,少不了宫里的用度。” “现在的人,每人每天要消耗十五克盐。 一千人就是三十斤的盐,一千万人就是三十万斤。 只是这北方数省的人, 每天消耗的盐就要一百多万斤啊。 你们想想,那些盐商会在这北方地区囤积的盐会少了吗? 没有上亿斤也少不了多少,这里的可操作性不小。” “大伴,你供应盐,让方正化负责运输和买卖。 朕来指挥你们操作,让那些囤户看看, 什么才是操控市场、资金运作。” ………………………… 京城甚至是整个北方的盐价是一天一个价。 昨天还是三十厘铜币一斤, 但今天就成了三十五厘铜币一斤。 而且,昨天是掺了两成沙子,今天掺的是三成沙子。 次日,盐价已经变成了三十九厘铜币一斤。 但是不到一袋烟的功夫,所有的盐店都关门歇业。 因为东家给他们规定的,每日三百斤的量已经完成。 人家一个客户,不讨价,不验货, 你说啥价就啥价,你有多少要多少。 多省事,不卖给人家是傻瓜。 第三天,盐价又长了五厘铜币。 但还是在一开门的时候,就被同一个人给买完了。 北京前门大街程记盐行,伙计尤四一边打烊一边说道: “掌柜的,铺板刚打开就又要合上, 这不是脱裤放屁图啰嗦吗?” “咋滴小四儿? 一样的鑫奉,你还想熬到下午呀?” “不是啊掌柜的,您看咱不如和那个客官联系一下, 这每天的盐量就都留给他算了。 咱也不用开店卸门板,轻轻松松的完成任务,多好。” “好个屁! 只要咱每天开了这一次门板, 无论卖多卖少,朝廷也不能说咱们有货不卖。 不过,明天的量就只有三百斤, 价格嘛,是五十五厘铜币一斤 。 记住了啊,散碎金银和旧铜板一律不收。 东家以后只要银元等新币。” “掌柜的,这几百斤,几百斤的卖, 咱库里几百万斤的盐,啥时候才能卖完?” “你个憨瓜! 咱东家开店的目的是为了赚银子。 盐啊,卖完卖不完无所谓,该挣的钱挣了就行。” “六子挂牌, 今日盐价八十厘铜币一斤,咱们店只卖二百斤。” “好勒,八十铜板一斤的盐价,东家可是要发大财了。” “掌柜的,都半个时辰了,那个客户咋还没来呢?” “管他呢,他不来就算了。 谁来买盐咱们就卖给谁 ,反正这盐不愁卖。” 这一天,不仅是程记盐行的二百斤盐到了傍晚才卖完, 就是其他盐行的盐也是如此。 “掌柜的,今天挂牌的价格是多少?” “把昨天的牌子挂上就行了。” “啥?” “四儿,你耳朵是塞驴毛了还是咋滴? 昨天的价格,昨天的斤称都不变。” 可是中午已经过去,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曾进来。 “四儿,去大街上溜达一圈。” “好嘞! 孙大掌柜的,四儿现在就去。 不过这费用…………?” “狗东西,你倒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去柜上支取一百厘铜币作为你的花费。 但是,您必须打听出来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否则的话…………。” “否则个屁!” 第299章 买盐卖盐 “哎吆,大管事您怎么来了? 您快后院请,我给您热壶老酒暖和暖和身子。” “喝,就知道喝,咋就不喝死你啊? 盘子都要被人家踩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不想干了立马滚蛋,要是坏了东家的生意, 你就等着去河里喂王八吧!” “哎吆大管事啊,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我在您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我吗? 做梦都是在想着怎么为东家多赚银子, 哪里敢坏东家的生意啊?” “哼,离你这里一百步,刚开了一家盐店你知道吗?” “开了一家盐店? 不是啊,这盐店还能想开就开,说开就开? 官府允许吗?他的货源从哪里来?” “只要人家能把店开起来,说明人家就有门子,有路数。 货源? 你要知道,大明除了有淮盐, 山东、山西都产盐。 就是京畿 ,还有长芦盐场呢。” “掌柜的,掌柜的,四儿我给您打听明白了。 哎吆,大管事您来了,四儿给您问好嘞。” “说吧四儿,打听明白什么?” “回二位爷的话,在咱们店的东边,刚开了一家盐店。 他们卖的盐,比咱家的低了两厘铜币, 而且还不限量。” “是吗? 这是哪里跳出来个癞蛤蟆,竟是来恶心咱们了?” “掌柜的,这家店的东家您认识。” “我认识?” “对,您认识。 就是这两天把咱家的盐包圆了那位。” “他? 就在咱们这里买了几天的盐,就敢开店了?” “就在你这里买盐? 这几天,整个北直隶的盐店和你一个样, 都被人家给包圆了。”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过只有几万斤盐罢了, 卖不了几天,他就会断货。” “人家卖不了几天? 那这几天你准备怎样? 打烊吗? 人家窝商看中的是货源,是盐场。 人家行商看重的是门路,是途径。 咱们坐商靠的是啥? 是地盘,是民户消耗。 你打烊几天试试,看咱这盘子还能保住不能?” “大管事,我这就让人砸他的店,打他的人。 抢食抢过界,还他娘的讲规矩不讲了?” “你去,你现在就去。 官府正在打黑除恶呢, 你去刚好,能被直接砍头了。 不过,我和东家,都不会承认这回事的。 所有行为,都是你自己所为。” 刘掌柜听了大管事的话,一下子就丧了气。 是啊,现在敲个寡妇门都会被砍头, 何况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去砸店行凶呢? “大管事您说,咱们该咋办?” “咋办? 说一千道一万,他开店也不过是为了挣钱。 靠着前两天低价拿下的货, 现在就是价格比我们的低,他也是大赚。 既然如此,咱就不让他赚钱, 看他的店还能开下去不能。” “大管事,您的意思是……” “他是从三十五一斤拿的货, 咱们统一降价,以四十厘一斤出盐。 让他卖一斤盐,赔一次钱。 我看他的店,还能开下去不能?” “大管事,咱们这一纲的窝主, 可是要求咱们把盐价给提上去的啊?” 咱们东家虽然也姓程,但和苏州程家风马牛不相及。 咱们吃的,也只不过是人家嘴角滴漏的一点菜汤。 只要咱们有盘子,就不缺供货的行商。 所以在紧要关头,我们只能先保住自己的生路。 至于他们窝商想干嘛,与咱们无关。” “好嘞,大管事就是大管事, 把一切道道都看的明明白白。 四儿挂牌,改盐价为四十厘,不限量。” “掌柜的,对方把价格改成了三十九。” 这里才改完价没盏茶的时间, 四儿就满头大汗的回来禀报。 “降, 改为三十五。” “大管事,掌柜的……。” “降,改为三十。” “大管事,掌柜的……?” 大掌柜看了看店外越来越长的排队人群, 咬了咬呀,用后槽牙说道: “降,一直要保持比对方低二厘的价格。” …………… “大管事、掌柜的, 现在已经降到了六厘一斤盐了。 而且还是不掺杂沙子的清盐。 可不能再降了,再降,咱们就要赔本了。” “已经降到了六厘一斤的纯盐吗?” “是的啊二位爷! 可不能再降价了啊。” “好! 从现在开始,派人去买。 他们有多少盐,咱们买多少。 买到他们涨价,买到他们断货为止。” 大明宫,东暖阁。 朱由校懒洋洋的靠在卧榻之上。 “陛下,果然和您预料的一样。 那些盐商开始集体控场了。” “他们,算不上是真正的盐商。 只不过是那些盐商的下流支脉。 大伴,下旨海关缉私队,严查盐务走私。 下旨各盐道御史,连续两个月, 完不成销盐任务的盐务纲商,都会被除名。” “大管事,还是您高啊! 咱们这一回购盐,这价格立马就涨上来了。 这说明啥? 说明对方并没有固定的货源。” “呵呵,和咱们盐商比银子,他们真是荤了头了。” 既然他们不限量,就派人去买。 买到他们无盐,买到他们关门。 在大管事的操控下,盐价又开始一天天的见涨。 “启禀陛下,现在我们库存的盐已经不足八百万斤。” “是吗大伴?” “回陛下,奴婢已经几番查证,确实如此。” “好! 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该收获的时候了。 大伴下旨,朝廷因体恤民生, 特以财政补贴,发放平价盐 .。 每户、每人以户口簿为准, 买生活保证盐十五克。” “大管事,这盐价已经不受我们限制了。 您看………?” “看个屁! 为啥盐价不受我们控制? 是因为散户太多了。 吃掉他们! 他们有多少盐咱们就吃进,多少。 只要完全掌控了盐店渠道, 京城盐的价格,就是我们说了算。” …………… “大管事,今天收的盐,已经到了八十厘一斤。 可是,对方好像有源源不断的货源。 咱们怎么收,都收不完。” “真的可能收不完吗? 如今,咱们总共收了多少盐?” “回禀大管事,咱们已经用不同的价格, 回收了将近五千多万斤的盐。 所以,盐价每掉一丝,和我们的关系就越大。” 第300章 致命一击 “大伴,这几天的盐进进出出,赚了多少钱?” “回陛下 ,咱们在北方各地, 两批共买入了一亿三千万斤的盐。 平均买入价在二十二厘铜币一斤。 咱们两次总共倾销了一亿五千万斤的盐。 平均卖出价,在五十六厘铜币一斤。 跑去花费,净利润有五十五亿六千三百二十万厘铜币。 嘿嘿陛下, 咱们这几天和那些盐商买买卖卖,卖卖买买, 进进出出,出出进进之间, 已经赚了五百五十多万两的银子。 可是陛下,咱们囤积的盐已经没啥了。 现在的平价盐, 全靠着三个盐场每日的产出和朝廷的储备在支撑。 难道还要把盐商的盐再买回来一些?” “不能买了。现在盐价虚高, 已经到了九十厘一斤沙盐了。 经济运作已经达到了咱们的目的。 咱们储备的盐也都甩给了几个盐商。 现在,是到了运用行政干预的手段了。 大伴拟旨,通令全国各省市及巡盐道。 两日内做完,盐业经销店铺, 食盐储存数量的申报工作。 令所有盐商,自己申报所存的食盐数量。 是否申报,申报多少由盐商自己决定。 官府只做登记、统计工作就好了 。 大明报上,也要刊登此命令。” ……………… “大管事,朝廷要我们申报食盐库存数量, 您说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用手段逼着我们降价不可。 我们申报的数量多了,就没有卖高价盐店理由了。 毕竟我们所有坐商的库存,足够三个多月的用量。 但是我们申报的数量少了, 官府下一步怕是就会强行检查核对我们的库存。 如果查出申报的数量和库存不符, 怕是就要以此来拿我们治罪。” “那咱们咋办,要按实存申报?” “朝廷想的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咱们就一个字——拖。 报纸上不是说只有两天的时间吗? 这已经过去半天了,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 你说,我们在各地有那么多的门面, 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呢查完库存?” “所以咱们就先不理他,不去申报?” “对,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有千条妙计,咱有一字对策。 另外,把那些存盐分散到各个宅子里存放。 仓库吗,就先让它空着吧。” 三日后,《大明报》上刊登了一则通告: 经查,苏州十大纲盐商均犯有: 一 ,雇佣打手,把控盐市。打架斗殴,罔顾人命。 二,组织帮会,贩卖私盐。偷税漏税,罔顾国法 三, 囤积居奇、操控盐价。以盐为本,对抗国法。 四, 买卖人口,强抢民女。以残忍手段,把少女养为“瘦马”。 五, 以巨款收买、贿赂官员,以企躲避罪责。 六, 以恐吓、暗杀证人等暴力手段干扰司法。 这些人为富不仁,贪婪无度,手段残忍,胆大妄为。 现按国法判决如下: 一,剥夺其家族纲盐经销之权利。 二,十大罪魁祸首之人皆判抄斩。 九族之内查明无罪者,皆流放爪哇。 “大管事,这就是那些大盐商要我们抬高盐价 , 制造盐荒的原因?” “可不是吗,这些人缺德啊! 把我们当做了他们和朝廷对抗的棋子。” “那现在咋办?那些纲盐商完了, 他们手下的那些个行商也就完了。 这盐商又要来次新的淘换。 咱们东家不知道会下什么决断。” “先不要慌。这报纸上还有一个通告。 因纲盐之法易被盐商掌控盐市, 现废除纲盐之法, 改为盐业皇家专卖制度和盐业零售许可制度。 具体规则如下: 一,成立:大明驿递都监盐业经销总公司。 二,大明所有盐场划归盐业经销总公司。 现有盐场在职人员,自动成为盐业公司职工。” 三,所有盐场产出,全部由盐业公司统一调拨销售。 四,大明帝国实行:食盐全国统一零售价。 普通青盐,全国零售价五厘铜币一斤。 雪花精盐,全国零售价十厘铜币一斤。 所有售盐,不掺沙,不短两,不限量。 五,所有商铺,都可以在当地盐业经销公司免费申请盐业零售许可证。 六,所有盐业经销商户,受盐业公司稽查队和工商部门监督。 若是被查出短斤缺两,食盐掺假,抬高盐价行为。 取消其零售许可证并施以重罚直至死罪。 七,此法令,在天启元年腊月二十二开始全国实行。 八,现有盐商之存盐,可以按申报之数量, 送于当地盐业公司经销部。 盐业公司将以每斤青盐二十厘价格予以回购。 1,仅限已登记之盐商申报库存。 2,仅限无任何掺杂之净盐。 3,仅限在新盐法实施之前。 九,新盐法实施之后,任何人不准贩运买卖私盐。 十,实行举报奖励制度。 番举报任何盐业违规行为成功者,最低奖励十块银元。 “噗通” 大管事越读报纸手越抖, 最后读完,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孙掌柜也傻眼了,呆愣着不知道该咋办。 “掌柜的,” “掌柜的” “掌柜的” “咋了~啊~四儿?” 小四儿一连喊了三遍,孙掌柜带着哭腔回应到。 “大掌柜晕倒了。” “晕就晕呗,我也想晕倒。” “掌柜的,咋了啊这是?” “你个傻小子,倒是不知不畏。 东家这买卖做不成了,咱们的饭碗要没了。” “哦,东家这买卖要做不成了?” “不仅做不成了,还有着大麻烦。 朝廷这一击可是要东家的命了。 那么多的存盐,以后就会变成私盐。 这可不成了索命的小鬼儿了吗? 四儿,你干嘛去?” “孙掌柜的,东家的生意做不成了, 可俺还要挣钱养爹娘呢。 那边那个盐行在招收管事、管账的和伙计, 俺不能没事儿做啊,俺去那儿报名试试。” “哪个盐行还敢招人?” “就是原来和咱对着干的那家。 人家今天挂上了,驿递都监盐业公司北京总经销的牌子。” “啥? 他们挂上了盐业公司的牌子? 坑啊! 这就是皇,哦是朝廷给东家他们这些人挖的坑! 真狠,手段真辣! 四儿~~等等,我也去报名管事儿的试试! 就你知道养家,老孙我也要养家糊口的。” “咚” 刚醒来要爬起的大管事,又一次晕了过去。 第301章 老奴太不给力了 朱由校看着手中的统计数据默默不语。 “怎么了,大明的皇帝陛下?” “丫头,不抄两淮盐商,真不知道大明谁最富有。 在苏州,家资百万都不敢说自己有钱。 一个人给盐商家里做工, 家里其他人啥都不干,也能过的舒舒服服。 这十大纲盐商人,家家都有千万以上的银子。 这只是他们手里的银子,而不是全部家产。 这还只是他们现在的资产。 想想二十年后,他们手里掌握的资产该有多少? 如果,在鞑子入关的时候, 他们能拿出一成、两成的家产来资助朝廷军队, 那扬州十日的惨剧怕是就不会发生了。” “是吗? 第一,人家凭什么拿出银子去养国家的军队? 第二,即便是人家拿出了银子, 有那样腐败的朝廷,这银子就能用到军队上吗? 第三,人家拿银子少了于事无补。 可是拿多了,不就成了衮衮诸卿眼里的肥肉了吗? 第四,以那时老五的性格。 你花钱替他养军队,他怕是还要想你到底要干嘛? 所以,花钱买灾的事,谁干谁是傻蛋。” “丫头,老五可是对你最崇拜尊敬了。 你这样说他,是不是有些狠心?” “现在的小五是现在的小五。 那时的崇祯是那时的崇祯,两码事。 而且这一世,再也没有出现崇祯朝的可能。 吆,这大明的人口统计数字出来了。 一亿六千七百八十三万七千五百九十四人! 妈呀,咋有这么多人? 这不是多出一亿一千万人口了吗?” “这还是大明原来数省的人口, 并不包括现在的爪哇、吕宋、琉球三省的人口。 至于扶桑的原住民, 永远不会统计在大明的人口里。” “怎么和以前官方的记载相差那么多?” 朱由校闻言苦笑了一下。 “以前官方的人口统计,最多算是丁口统计。 不纳粮,不纳税的都不在统计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女子生来就不在人口统计范围之内。 黑户、家奴、官奴、匠户、军户、娼妓, 等贱籍都不在统计之列。 当然,宫女太监也不在统计范围。” “草! 照你这么说,老娘要不是当上了皇后, 就也不在人数了?” 朱由校摸了摸鼻子,无奈的点了点头。 “卧槽,崇祯死的不冤,上吊活该! 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治下有多少子民, 真是糊涂死了! 这也就解释了那些盐商为什么会那么富有。 一亿六千万人,没人每年消耗十斤盐, 这就需要十六亿多斤的盐了。 还有牲畜用盐,也差不多这个数。 再加上出关卖个那些游牧民族的盐, 你说,这大明每年盐的产销两能下来四十亿斤吗? 可是官面上纳税的纲盐只有二百万引,六亿斤! 不可想象,触目惊心啊!” “是啊! 只是一个盐,就隐藏了如此大的利益。 大明不穷,穷的是大明的皇帝、朝廷, 还有那些最底层的普通人。 大明不是亡在别人手里,是亡在祖制手里。 高皇帝指定的那些条条框框, 不仅让朝臣官员墨守陈规,做事推诿。 更使得皇帝的权利收到了制约。 如果没有打破祖制的魄力、能力, 大明就逃脱不了灭亡的结局。 崇祯帝在怎么努力,也只是在原有的条条框框里面瞎折腾。 所以大明就灭亡,也不能归咎于他一个人的责任。 比起上面那几位被祖制折腾的变成了奇葩的皇帝, 相对来说,他还是想做事,敢做事的。 只可惜,他没有找到大明的病根所在。” “不光是没有找到大明的结症所在。 他本身就没有作为绝代君王的智慧、手段、狠厉、厚黑。 他杀人是不少,可他杀的是啥人都有。 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搞的是挺忙乎。 可惜把那些能最是、敢做事的人都给搞死了。 而后,即便是有能力的人,也不敢给他做事了。 就领着一帮子只会耍嘴皮子的庸才棒槌, 能把大明持续了十多年,也真难为他了。” “算了,说那些没什么用处。 现在你已经缓过劲儿了, 也该解决朝鲜的那些人了吧?” “你说的是老奴和那些建州残部?” “不是他们是谁? 不彻底灭了那些鞑子,老娘气儿不顺。” 朱由校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啊,就不能多长些政治头脑? 老奴好灭,光海君也好灭。 但我们的目的不是灭了一个光海君, 再扶植一个新王去管理朝鲜。 朕不要什么从国、属国。 朕要的是真正的大一统。 朝鲜半岛,以后要成为朝鲜行省。 朕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让半岛上的各民族百姓, 自觉、自愿的想成为大明的子民。 方法无过于两种,除了威逼,也就是利诱了。 先让他们吃点苦、受点罪。 过上一段朝不保夕,被人当做牲畜的日子。 而后,大明以救世主的形象,去救他们出水火之中。 最后,大明富裕、安稳、能真正成为的生活, 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以作为一名大明人为荣。 可是,老奴不给力啊。 他已经又收拢了两万多女真族人。 可一年多了,还只是在闲镜山以西的那片区域活动。 他是在舔抵伤口,积蓄力量。 据说老奴现在对火器发生了兴趣。 抓捕了不少工匠为,他研制燧发火枪,和火炮。 光海君也沉的住气,见老奴他们没有大肆攻略, 就他妈的得过且过。 也不围剿建奴,也不向大明求救。 朕认为,现在还不是消灭建奴的时候。 留着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 “呵呵,你倒是把物尽其用整得彻彻底。 不过,可怜了那些被老奴糟蹋的百姓了。”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 过于廉价的施好,是没有人会珍惜的。 朕是大明帝国皇帝,不是圣母玛利亚。” 第302章 秦王进京 腊月二十二 ,一行十余驾马车组成的车队,进入了北京城。 这就是秦王朱谊患父子一行人马。 秦王一行此次进京十分低调 , 除了必要的侍卫和内侍,没有打任何仪仗。 即便是车驾,也没有用王府的华丽马车, 而是租用了皇家银行西安分行的胶轮马车。 “小二哥,你在皇家银行赶大车, 想必也是京城人氏吧?” “回王爷的话,小人祖辈都是京城人家。” 京城好啊,你看这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却井然有序,真不失京城风貌。” 朱谊患看着车窗外面喧闹但整洁的街道, 不由感叹了一句。 “王爷有所不知,京城设有专职的环卫司, 负责维护京城的卫生和交通秩序。 您看那些穿黄马褂的老卒, 他们就是环卫司的职工。 他们的工作就是打扫街道卫生,维护行人秩序。 您细看一下就会发现,无论是行人还是车马, 都只能顺着左边的街道前行。 而且还必须是行人走在两边,车马走在中间。 还有,在京城严禁随地吐痰和随地大小便。 若是有人违反, 无论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 都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百姓还好点,被罚扫扫地,掏掏公厕就行了。 对官员和贵族要更严厉一些 , 头两次触犯是警告和罚款。 三次以上可就有被参,面临丢官罢爵的危险。” “小二哥,京城这么多行人车马, 就靠那些老的老残的残的白首翁,能维护的过来?” “王爷有所不知,这些规定都是皇爷亲自颁发的。 这些老翁都是京营和辽东退役的军汉杀坯。 只要有皇爷旨意,他们拼了命也会执行下去。 而且,京城百姓屡受皇爷恩惠, 不仅自己严守皇爷的旨意, 还会自发的帮着这些老卒做事。 现在要是谁在街上犯了事情, 不用老卒出面,就是百姓指责就能让他受不了。” “小二哥,这对行走的规定是有道理, 人们各走一边,确实是顺畅了许多。 可是人有三急,这事怎么也有规定?” “王爷有所不知,相隔不远, 在街道两旁的巷子里就建有公厕。 要方便,找公厕解决就行了。 您看前边那根柱子上的牌子。 那个红色箭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有公厕的位置。 不但很好找,还方便干净的很。” “原来如此。 不过,京城这么大,这花费可是有些不小。” “王爷,皇爷说过,修厕所建水渠, 不仅是为了让京城更干净舒适, 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 瘟疫啊,那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皇爷都为咱们这些老百姓安危, 花费了如此多的人力财力。 您说,俺们这些人都不傻, 能不听从皇爷的旨意安排吗?” “原来如此。 陛下爱民如子,可谓民心所向。” “那是当然。 陛下登基以来,这京畿周围再也没有流离失所的难民。 更没有出现过有人冻饿而死的事情。 越来越多的人都找到了固定的差事。 人们虽然也整日越来越忙, 但日子可是过的越来红火。 现在啊,谁要是敢说皇爷一句不好, 呵呵,他要是还能在京城立足, 算是俺们这些京城的人没良心。” “小二哥,那人骑的是什么? 怎么就两个轮子还能跑那么快?” “王爷,那穿兰褂带蓝帽的是驿递都监的邮差。 他骑的是自行车,专门用来送信、送报纸的。 这自行车真是神奇,不用为草料, 脚一蹬,比马跑的都快。” “这就是自行车? 真是好东西。 枢儿,这就是自行车,确实是神奇。 这制作方法,值那些银子。” “王爷,皇爷和娘娘做出了大好东西多着呢。 您看,那公公是宫里的采买。 他骑的叫做三轮车。 这车能拉人还能拉货,比板车轻便不说, 还不比马车跑的慢。 那个,也不知道是哪个衙门的黄包车。 现在啊,皇爷下旨取消了骄子。 那些衙门的官老爷出入都是配了这种黄包车。 一个人拉着就能跑的飞快。 听说坐着比轿子还舒服。” “不错不错,这些可都是神物。” “王爷,还有更神奇的宝贝能。 听说皇家制衣局里面, 现在有了一种叫缝纫机的奇物。 只要用脚一踩,哒哒哒哒的一件衣服就缝好了。 那针脚密的啊,穿一辈子都开不了。” “缝纫机?” “对,就是叫缝纫机。 听说,这可是娘娘千岁, 传下来的仙人才有的制作方法。” “听小二哥这么说,这缝纫机还真是神奇。” “神奇? 神奇的还在后面呢。 王爷,您知道天上的雷电吧? 那可是能劈死凡人神仙、妖魔鬼怪的法术。 可是娘娘硬是把它驯服的能被使用。 听说皇宫里面和皇家科技学校里面已经使用了电。 只要拉动一根细绳子,屋里屋外就会亮如白昼。 不冒烟、不呛人,还不怕风吹。 不过就是不摸,摸不好是会死人的。” “小二哥,你说的应该就是电灯了。 那发亮的叫做灯泡。” “对啊王爷,那就是叫做电灯。 听人家说,皇爷说过,在以后, 普通百姓也能用上电灯照明。 皇爷恩德,并没有把这些定位皇家专用之物。 这日子越过是越有盼头了。” “是啊,日子是有盼头了。 还是先圣说的对,舍得舍得。 只有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得到另外一些东西。 枢儿,我们秦王府这次算是最对了选择。” 朱谊患听着车把式的诉说, 对于这次京城之行更加充满了期盼。 也更加庆幸自己当初做出的决定。 封地爵位没了就没了,总比人都没了强。 像蜀王府那样被抄灭九族, 不仅爵位没了,钱财没了,更是连人也没了。 这可是献血淋淋的警示。 高祖遗命,在现在这位陛下眼里, 怕就是用来打破都吧? 第303章 天启二年大年初一 天启二年的的春节,别的地方不知道情况如何, 但是京城确是过的比以往任何一年都热闹喜气。 不仅是京城的人们手里有了往年想都不敢想象的积蓄 , 过了一个几辈子都不曾过过的肥年。 还有天下数以千计的王公贵胄、富商巨贾, 更是增加了京城的各种消费。 而京城的变化和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 也给那些各地的富豪以极大的震撼。 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多的奇妙物件。 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多的挣钱门路。 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多的产业,都比那田地值的赚家。 新与旧的用品,新与旧的行业,新与旧的思想, 让这些传统守旧的豪门巨商, 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李兄,有了这火车, 咱们马帮怕是真的要成为历史了。” “王兄,不要说这火车所到之处,马帮就必定无所生存。 即便是现在驿递都监所到之处, 那些排帮、漕邦、马帮就已经无法糊口了。 不仅人家那胶轮大车装的多跑得快,运价低廉。 就是在那速度和安全上谁能比的过?” “是啊,幸好我们当初明智,没有与驿递都监作对, 才有了这次参加拍卖的资格。 可惜我们没那么多钱,拿不下那些好的技术。” “李兄,我们各自是身单力薄。 但要是我们合作起来,未必不能一博。 皇爷的这次技术拍卖转让, 是对富豪商贾的重新组合。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 ,我们怕是会后悔终生。” “王兄说的有理,咱们合起伙来,倒是也会有所作为。 不过王兄,小弟听说到时候, 拍卖会上还有一些小的技术项目是固定转让费的。 而且也没有资格数量限制。 比如这火柴,就是其中一种?” “火柴? 就是那擦一下就能起火的小木棒?” “对,就是它。 这火柴可是比火石引起火来又方便又快。 这东西虽然不贵, 但必定家家户户都离不了,用量绝对大。 还有什么铅笔、蘸笔、墨水, 各种尺子、圆规、订书机、等文具的生产技术和许可。 这些每一项都是固定转让费五万银元。” “还有这么多小技术转让?” “可不止这么多。 还有什么打气筒、气门芯、补胎胶、三角带、缝纫机的各种针。 等等无数的配套产品和零部件制作工艺。 王兄,咱们共事多年,彼此信任我才和你说这么多。 我看,这些小东西以后会大有作为, 但是也必定会出现竞争。 抱团才能取暖,咱们合伙拿下几个许可,一起做大他。” “李兄考虑的长远,走,咱们回馆驿好好商量商量。” …………………… 新年初一的大朝会是必定要上的。 这不仅仅是因为众朝臣要在新年第一天向皇帝拜年, 就凭着高皇帝把这一天定为了大明的开国纪念日, 这一天的大朝会就不可避免。 而天启二年大年初一的大朝会有所不同的是, 这次的大朝会上出现了上百位亲王、郡王。 这些个亲王、郡王,别说是他们了, 就是许多人的爷爷的爷爷, 一辈子也未必上过一次朝会。 当然他们也知道,这一次的朝会, 可能就是他们一辈子,唯一一次站在朝堂上的机会。 新年伊始,举国欢庆。 朱由校也没有发布什么令人不愉快的政令。 简简单单的说过一些场面话后, 就带领群臣直奔地坛英烈祠。 而张珊 ,则带领着两个贵妃也同时出宫。 她们出宫,则是要去看望和慰问那些烈士的遗孀、遗孤。 当一行人到达英烈祠时, 这里已经有不少的烈士亲属、好友, 以及京城的百姓自发的前来祭拜。 英烈祠前硕大的香炉里青烟袅袅,香火不断。 一排排的台案上放满了三牲贡品、干果点心。 英烈祠内,道音梵唱不绝于耳。 偌大的地坛广场虽然是摩肩接踵。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片肃穆哀伤。 没有人嘻笑打闹,没有人交头接耳、高谈阔论。 围着地坛的外围一圈,相隔不远的距离, 就有着一个接着一个的摊铺。 这所有的摊铺上,摆放的只有香烛纸腊。 没有任何的吃喝玩乐之物。 而每个摊位上, 别说有吆喝声了, 就是连个守摊的货郎都没有。 所有来祭拜的人,你需要什么就自己拿什么用。 银钱你随便留,想付多少就付多少。 即便是没有钱,只要是你用来祭拜英烈的, 你可以随便拿,随便用。 不给钱,也没人会指责你一句。 人们都知道,这些摊位, 是那些英烈家属, 为了感恩那些所有来祭拜他们亲人的陌生人而设立的。 有人能来祭拜自己的亲人, 这是用多少银钱都买不来的荣耀。 因此,他们原本就没有打算收取任何银钱。 然而,当人们知道这些摊位, 都是英烈家属和后人设立的后 , 基本上就没有白拿、白用那些祭品的。 他们往往都是以三倍五倍的价格丢下银钱。 更有许多百姓和杂货铺老板, 见哪个摊位上的东西少了后, 会悄悄的把物品补齐。 以至于最后,出现了摊位上东西不见少, 聚集起来的银钱却越来越多的怪像。 李纯阳见此无奈,总不能让那些银钱, 不断的在一个个摊位上越聚越多吧? 朱由校闻报后,小手一挥, 以张珊的名义,成立了大明皇家慈善帮扶会。 以那些香火钱为基础, 皇家银行每年再贴敷出一些银钱, 去帮助天下那些贫苦、困顿之人。 就当以此种形式,去为那些英烈,汲取后世福报。 朱由校和群臣的到来, 并没有引起民众的慌乱无措。 所有的人都自觉的退后, 在让出来了足够的空间后,一圈圈的跪倒在地。 他们随着朱由校的祭拜动作, 不断的附身磕头。 好像他们一个个,全是那些英烈的家属, 在跪谢前来吊唁的宾朋。 对于这种情景 , 京城的百姓和满朝文武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而那些秦王郡王等人却又一次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为当今皇上对军人的重视 , 更为百姓万民,对皇上那种出自灵魂的敬畏和爱戴。 第304章 大明帝国勋爵制度 正月初六,大明帝国天启元年第一个工作日。 一大早,天安门广场就人头汹涌,聚集起了无数人。 今天,大明帝国皇上朱由校, 要在天安门城楼举行授勋仪式。 在广场周围,树立起了八十多个大牌子, 每个大牌子上,都贴着一张人物画像和功绩介绍。 毕自严,男,42岁。 大明帝国政务院总理大臣。 曾任大明户部尚书等职。 毕先生自入仕以来,严于律己,为官清正,不畏权贵,敢于任事。 自领职总理大臣后,更是为了帝国的发展兢兢业业,废寝忘食。 毕先生上任总理大臣一年之中, 未曾休息一日,未曾按时吃过一顿饭, 未曾有一日睡觉超过三个时辰。 一年的时间,毕先生的体重清减了二十余斤。 一年的时间,毕先生满头青丝化白发。 一年的时间,在毕先生的支持下, 大明帝国完成了朝廷中央机构的改制, 完成了帝国地方行政机构的三级规划。 完成了全国土地和人口的普查工作。 及时向扶桑、琉球、吕宋、爪哇、旧港、西宝港等, 帝国收复的旧土调派了官员,恢复了建制。 大明帝国皇帝特旨,加封毕自严,大明皇家一等寿康伯。 孙承宗,大明帝国卫国军副帅 ,统帅部协领统帅。 ………… ………… 大明帝国皇帝特旨,加封孙承宗,大明皇家一等如意伯。 熊廷弼,大明帝国陆军统帅部总领大臣, 曾任……………………。 大明帝国皇帝特旨,加封熊廷弼,大明皇家一等武威伯。 宋应星,大明帝国皇家科学院协领院正,大明皇家科技学院协领。 ………… 大明帝国皇帝特旨,加封宋应星,大明帝国皇帝一等睿智伯。 马二,大明帝国皇家枪炮厂职工。 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 积极主动的参与机械及生产流程的改进。 一年里提出了六项生产流程的改进方案,五项技术革新发明。 极大的节约了生产成本,提高了生产速度和产品质量合格率。 大明帝国皇帝特旨,加封马二为一等硕丰伯。 …… …… …… 一个大牌子上是一位人物的功绩介绍。 从帝国总理大臣、军队统帅, 到一个普通的士兵、吏员甚至是读报人,工业区的工人。 上面的人物是形形色色,各行各业都有。 他们出身不同,职业不同,身份不同, 但共同的是,他们都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到了极致。 他们的所作所为令人倾佩,无可诟病。 一个大牌子就是一个爵位,一个伯爷。 而在正前方左右两边,竖立着两个个更大些的明黄告示牌。 “大明帝国皇家、皇族管理规定” “大明帝国功勋爵位管理规定” “五代之外皆非皇家之人。 父王,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枢儿,昨日万岁为我等设置的宫宴 , 就是在和我们说抱歉啊。 父王 ,如果不是陛下昨日说了 儿臣还真不知道我们皇族人员如此之多,靡费如此之巨,拥占田地如此之广。 陛下就差明说,我们是一群只吃饭不做事的水蛭了。 儿臣如今倒是理解陛下为何要执意削番, 因为我们的存在,不仅只是成为了大明沉重的负担, 而且还阻碍了大明的改制。 看看这些新的勋贵,再看看我们自己, 父王,儿臣羞愧。” “枢儿,无需如此。 我们至此境遇,也是不得不为。 现在好了,陛下虽然废除了爵位世袭, 但是还给了我们自由。 士农工商兵,尔等皆可为。 东西南北中,尔等皆可去。 只要守法爱国,尔等皆是大明好儿郎。 枢儿,如此痛快为人, 不比被圈在府内做头金猪强吗? 而且你看这皇家规定, 包括太子在内,所有皇子在十八岁以后都要自力更生。 这规定,可是比寻常百姓家还要苛刻。 大明只赡养老幼,照顾残缺,不养懒惰废物之人。” “父王,陛下规定,包括太子在内都没有司法豁免权,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严厉了?” “陛下自由陛下的考虑。 如此一来,天下之大,功勋再高, 有谁还敢把自己至于律法之外? 按照陛下的这些规定, 以后即便是有了公侯伯男的爵位, 也只不过是一个功勋的象征罢了。 废除了封国封地制度, 废除了爵位俸禄制度, 废除了爵位司法豁免制度, 废除了所有的免税制度。 你说即便是有这爵位,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父王,有了爵位在身还是有好处的。 您看,勋爵直系亲属,入学、入职、入军全部优先。 升职、提干、加薪也是优先。 还有,我们这些原来的皇族创业, 在原来的减免税政策上,增加两年免税期。 父王,这是陛下在鼓励我等自谋出路,自立更生。” “哈哈,枢儿啊,趁着父王活着, 头顶这爵位还能给尔等提供些许便利, 就好好去拼搏一番吧。 你们是不幸而幸。 不幸的是以后想要显贵,就必须自己去争取。 幸运的是以后能按照自己的心愿活着了。 父王,有您带着我们做事,儿臣有信心相信咱们府, 必定会有另外一番作为。” “本王? 哈哈,告诉你,本王和你母妃决定了 , 自拍卖会结束后,我们就去各地游玩。 陛下说了,东西南北中,尔等皆可去。 大明江山万里,风景如画, 趁着我们能动、能跑,势必要去领略一下。” “父王,这可不行。 一切实务,儿臣还要等您做主呢。” “枢儿啊, 陛下已经规定了皇子十八岁就必须养活自己。 你们啊,以后也该自己当家做主了。 为父一辈子,就是见过的金银最多,不稀罕了。 稀罕的是西安府以外的人情风貌。 所以啊,以后那些铜臭之事就不要让老子费心了。 老子带着你娘去逍遥快活才是正事。” 朱存枢望着哈哈大笑着远去的老爹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只是,貌似自己的儿子才十二岁, 自己也能带着媳妇到处去疯跑吗? 第305章 挣钱的点子 北京城在整个正月里面都是一片繁忙热闹的景象。 元宵节过后的产品展示会, 技术和许可转让拍卖会, 更是让整个京城充斥着紧张、惊喜、忙碌。 这一日,拍卖会全部结束, 朱由校慵懒的坐在暖榻上。 “大伴伴,别在那里傻乐了, 说一说吧,这次拍卖会,总共攒了多少钱?” “哔哔哔陛下,平均一个大许可在一百万银元左右。 一个省就有二十个大许可。 这次拍卖,只是大许可的收入就有 三亿六千七百多万银元。 具体数据还在统计之中。 陛下,咱大明民间真的这么有钱?” “切,少见多怪。这才哪到哪啊? 每年民间的海贸走私,有十多亿两白银流入大明。 不要多了,按照三十年去算, 你算算,只是这海贸走私流入大明的银子有多少?” “三,三百多亿两白银?” 王承恩被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数字给吓的惊呆了。 “只多不少。 只是这些银子多说都分散在了民间, 被埋在了地窖、暗道里。 银钱不流通,放在那里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对国家对社会毫无益处。” “陛下,这次拍卖会引出的银子才这么点儿, 还有那么多银子流散在民间, 这这, 要不,咱再多抄一些富豪的家底儿?” 王承恩眼前飘着一个个闪闪发光的银元, 映的眼珠子都有些发红。 “一边玩儿去。 你当朕是土匪还是强盗? 人家不犯法、不犯罪,就因为有钱就要被抄家? 朕没有那么贪财,也没有那么弱智。 想挣钱,靠的是脑子,靠的是手段。” “陛下,就算是这次有了三亿多的收入, 可是除去咱们投入的资金,也挣不了多少。 所以,老奴看这技术转让, 除了以后让朝廷多了些税收, 对咱皇家并没有多少好处。” “呵呵,你以为朕就是个傻大白吗? 来来来,朕今天就给你算算账, 看看到底对咱们皇家有好处没有。 首先,咱们就说这所有的产业, 都离不开锅炉,离不开蒸汽机。 可咱们并没有转让锅炉和蒸汽机的技术和许可啊? 所以,这些买了许可的人,还必须买我们的设备。 第二,煤。 所有的能源矿藏都是皇家的。 他们每挣一个银元,里面必定有咱们皇家的一部分。 第三,钢铁。 即便是他们要生产轴承里的一个小小钢珠, 也必须买咱们的特种钢做原料。 你说,他们能逃的过咱们的手心吗? 第四,橡胶。 没有橡胶原料,什么自行车胶轮大车,都是笑话。 就连个小小的气门芯也做不出来。 第五,人才。 没有咱们工人的技术支持, 这厂子他们建都建不起来。 更别说以后的设备维护、维修,零配件的供应了。 这些,都会为咱们带来源源不断的收入。” “这下老奴就放心了。 咱们总不能一直做亏本的买卖吧。” “亏本的买卖? 呵呵,这些还是直接能给咱们带来的利益。 那间接的好处可是就更多了。 他们现在是花费了三个多亿。 可是这些只是技术转让费。 要想把工厂作坊建起来, 他们还要买地皮建厂房, 要雇佣工人,要买建筑材料,要买工具设备。 等等,这一系列的运作, 又要带动起来多少行业? 动。 人在动,银子也必须动。 这就又需要把地下的银子挖出来, 去咱们的银行兑换银元。 人吃马喂,需要购买咱们从南洋运回的大米。 他们这些新厂子是有免税期, 可他们消耗的那些建材、工具什么的要交税啊? 他们雇佣的那些工人,他们的那些供应商, 从他们手里挣了银子后要消费吧? 他们的那些消费品可是要报税的。 而后,挣了工人和供应商银子的商贩, 他们也需要消费吧? 你说这兜兜转转,还是那些银元在不停的转手 可这无形之中,能增加多少财税收入和就业岗位? 更别说建厂子的地皮也是要掏钱的。 你算算,这好处有多少?” 朱由校一只脚蜷在椅子上,一手挥舞, 唾沫横飞的在和王承恩讲解着经济流通的好处。 王承恩听的是迷迷茫茫,却又心花怒放。 其他的他都没听懂, 就听懂了钱在人们之间周转的越多、越快, 给皇家和朝廷带来的利益就越多。 虽然朝廷在这里面沾光也不小, 可是朝廷不也是皇家的朝廷吗? “陛下,老奴知道了。 这钱只有花起来才是钱。 呵呵陛下,您还有什么挣钱的点子没有?” “有,当然有。 朕其他的不多,就挣钱的点子多。 朕再给你说一个无本万利的挣钱方法。” “陛下您说,老奴记着呢。” 王承恩像变戏法似的, 手里突然就多出了一套笔和本子。 “很简单,用不着记笔记。 你是皇家内务大总管,这皇家的采买都由你说了算。 你说,如果你把王家的丝绸定为皇家用品, 这王家的丝绸是不是就会比李家的好卖?” “是的陛下,只要宫里用了谁家的东西, 谁家的东西就卖的好、卖的贵。” “对呀! 他们的东西为啥会好卖? 这是因为有皇家的信誉在给他做保。 既然皇家信誉能给他们带来利益, 那是不是说明这皇家信誉也是有价值的。 因此,你可以组织一些丝绸布匹供应商进行竞拍, 谁出钱多,就给谁冠以皇家丝绸、布匹供应商的名号。” “那陛下, 这瓷器、木器、茶叶什么的都能如此是吧?” 王承恩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开了窍。 “对,就是如此。 不过你要特别记住两点。 一就是中标的商人必须缴纳一定的信誉保证金。 如果他们以次充好败坏了皇家信誉, 这保证金就用来赔付消费者的损失。 二是期限。 一次拍卖,最多是不超过三年的权限。 到期后收回冠名,重新拍卖。 当然,人家要是老老实实的做买卖, 押金也要一文不少的退还。” 第306章 穿越魔鬼海域 天气二年三月,是一个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大明帝国也像是一个恢复了强壮的雄狮, 散发出了勃勃生机。 随着京津铁路的贯通,积累了经验和人才的徐霞客, 开始把交通部的主要工作, 转移到京广铁路和直道的修建上。 至于劳工不是问题。 除了那些原来修建京津铁路的人员外, 又有大批大批的扶桑劳工被运送到了线路沿岸。 对于这种体力活,扶桑人是最合适的劳工人选。 第一是只要能让他们吃饱, 他们就会老老实实的努力干活。 第二就是,扶桑劳工是皇帝陛下,唯一不限定死亡率的群体。 即便是出现再大的伤亡事故, 只要华人没有过多的伤亡, 陛下连过问都不会过问。 第三就是数量不受限制, 只要你能看顾的过来,要多少, 东海舰队就会给你送过来多少。 就是连一向以善良被人们敬爱的皇后娘娘, 见到那些扶桑劳工, 也时常会露出一副鄙夷和厌恶的神情。 大明帝国两位最尊贵的人, 都把扶桑人视为了异类。 这还有什么说的,就当作异类驭使着用吧。 听话的多给个馍,偶尔再赏块儿肉,提拔个小队长当当。 不听话的,就让那些小队长去收拾吧。 因为人们渐渐发现, 那些小队长收拾起自己的手下, 比他们这些监工和守卫整起人来还狠。 只不过是都发个馍的事情, 就能让他们管理起这些扶桑人来更轻松。 呵呵,何乐而不为呢? 大明不仅修路修的热火朝天, 全国各地的工坊,也像雨后春笋似的一片片冒了出来。 而跟随来的,是钢铁、煤炭、木材, 各种建材、各种工具等生产厂矿的扩容、增加。 就向是朱由检说的那样, 一个个项目转让出去后, 收获的不仅仅只是那三个多亿的银元, 而是调动了数十上百倍的资金流动。 这些流动的资金,才是让大明充满活力的血液。 大明在朱由校的驾驭下, 终于改变了方向,悄然的走向了强盛的快车道。 而万里之外的海面上, 以刘镇为首的明帝国远洋舰队, 也正要面临他们出海以来的最大危机。 “尊敬的亲王殿下,刘将军, 前面就要到达魔鬼海域了, 这里看似风平浪静,但随时会出现山一般的海浪。 请您下令,让所有船只固定好一切可移动的物品。 水箱里的水,最好也全部放弃掉。 亲王殿下,您最后马上回到船舱里, 把自己固定到床上上,或者是柱子上。 当然,您的身边还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 汉森男爵看着远处平静的海面, 担心的对朱由检和刘镇提醒到。 汉森享受到了天使之吻的迷人效果后, 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达尼亚王国, 争取到天使之吻在欧洲的经销权。 因此,他在和田仰明一起到达特兰奎巴后, 并没有放田仰明去找大不列颠人做生意。 他不仅对田仰明一行人好吃好喝好招待, 更是利用自己的权利,一次性的付给了田仰明所有货款。 在糖衣炮弹的攻击下, 田仰明顺水推舟的答应了汉森的请求。 收下了汉森给下批货物预付的定金, 又和他一起回到了西宝港。 刘镇对于汉森要和舰队一起回好望角的请求并没有反对。 别说人家还主动交了五万金币的保护费, 就是作为向导,刘镇就不会拒绝汉森船队的家如。 “汉森先生,你们的这些小船, 是怎么通过这魔鬼海域都?” 汉森看了看不远处自己船队的那几艘不到二十米长的海船, 再看看大明乌压压上百艘三四十米长的巨舰, 相比之下,可不就是一些小船吗?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们通过这片魔鬼海域, 拼的全是运气,或者说是上帝的眷顾。” “上帝的眷顾? 你们的上帝有精力,有能力管你们这些破事吗? 我们要通过这片海域的信心, 可是来自皇爷和娘娘的仙法照顾。 五爷,皇爷和娘娘对通过这片海域的交代, 就数您研究的最彻底,你说,咱们该怎么走?” “下令,所有船只右转舵15, 必须保证距离大陆海岸线二十五海里以上。” “殿下,距离海岸越远,风浪越大。 您不应该下这样的命令。” “汉森,本王相信, 皇兄比在乎本王的安危,还在意老刘的安危。 所以,皇兄的每一条指令, 都是在为了尽力维护舰队的安全。 皇兄下这样命令的具体原因, 本王不能和你具体解释。 你如果有疑问,可以让你的船队, 沿着你们熟悉的航道前进。” 离海岸线二十海里之内是一片风平浪静。 但时刻都会突兀的出现排天巨浪。 离海岸线二十海里意外的海域, 时刻都是三五米的海浪不断。 这些海浪,对大明十数米高的舰船, 只是会增加一些麻烦。 可对自己船队那些几米高的船来说, 随时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亲王殿下、刘将军, 我们的船队,扛不住外海的风浪。 只能让他们服从上帝的安排了。” “汉森男爵,你本可以放弃那些木舟, 让船员规避最大的风险都。” “亲王殿下,如果,您能卖给我们几艘大明的舰船, 在下倒是可以让他们放弃那些木筏。” “汉森,你这样是在、是在……” “殿下,汉森是在用人命道德绑架您。” “对,还是老刘你人老猴精。 可是,除了大明的子民, 其他人的死活会本王有关吗?” 言语之间,大明数百艘的船只改变了航向, 离得海岸线越来越远,驶入了看似波涛汹涌的外海。 汉森无语,大明舰队的执行力他是早就见过。 只要是命令一下,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每艘船只都会毫不犹豫的奉命前行。 再看看他们那几艘蚂蚁般的小船, 再尽力过一阵慌乱无错后, 才又在旗舰的带领下,依旧航行在原定的航线下。 第307章 山岳般的海浪 八十米长的松江号 , 在巨浪之上忽高忽低,如片树叶一般随波起伏。 汉森紧紧抓住指挥舱内的固定把手, 身体随着船不停的剧烈晃动。 而刘镇,却只是一手扶着台案, 双脚就像是钉在了地板上一样动也不动。 腰腿随着船体的摇摆在做着不断的调整, 上身始终保持着笔直的样子, 脑袋连晃动一下都没有。 “哦上帝! 将军阁下,这就是你们华夏的功夫吗?” “不错,你有眼光。” “将军阁下,能不能教我你们的功夫? 当然,按照你们的规矩,我会拜师。 当然,我也会交学费,为您养老送终。” “呸呸呸呸,说什么呢你? 小爷刚年芳二十,你丫儿的都要半截子入土了, 咱俩到底谁会给谁养老送终? 要学我们功夫,从你刚会走路时就得开始。 你现在老胳膊老腿的,已经晚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学习娘娘千岁的那套太极拳。” “那太好了,等过去这片该死的风浪,我就拜你为师。” “拜小爷为师没用,爷不会。” “将军阁下,那我该向谁学习那个太、太拳。” “那是太极拳,不是太太拳。 哦天呀,这是海浪吗? 汉森,我认为你还是先关心一下你的船队为好。” 汉森随着刘镇的提醒,向着远处看去。 只见近海那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 突兀的就掀起了一道道二十来米高的浪头。 那浪头前面直立平整,就如一道悬崖。 而浪头后面则是缓缓降低,宛如一道百米长的山坡。 这一座水山般的浪涛,怕是重若万吨。 这要是一下子拍下, 就凭着他们王国那些十来米长的船, 怕是连个木片都找不到了。 “哦上帝! 这要命的魔鬼海浪又出现了! 孩子们,我为你们祈祷。” 刘镇对着汉森撇了撇嘴。 “男爵先生,你不该去和你的手下作伴吗?” “不不不,亲爱的将军阁下。 我去了,除了给国王陛下增加一些损失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现在,只能把他们的命交给上帝了。 幸好,我的货物还都在阁下的船队上。 遭不成太大的损失。” “男爵阁下,你真的该为你的伙伴们祈祷了。” 刘镇举着望远镜, 看到一道海浪直直的奔向汉森的一艘海船。 那艘海船连忙转舵十五度,想要躲开这场灾难。 可惜事与愿违。 伴随着船员惊恐绝望的喊叫, 浪涛重重的砸在了那艘海船上。 而后,那艘海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下子无影无踪。 “男爵先生,我们是否要去打捞你的船员?” “不不不,将军阁下,没用的。 遇到这种魔鬼海浪,就只有死亡一个结果, 而且,我不认为您的旗舰, 能在那种海浪下完好无损。” “好吧,小爷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小爷也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 让皇爷的船和伙计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将军阁下,只要穿过这片魔鬼海域, 就到好望角了。 在那里,我们可以得到淡水和木柴的补充。 不过,你要提醒你的船员主意半岛上的那些野人部落。 我们称这些野人为科伊科伊人。 他们身材矮小,行动敏捷,善于跳跃奔跑,战斗力强悍。 他们是一群可恶的小偷、强盗。 会偷袭一切上岛的外来人。 他们会偷放暗箭,抛掷标枪。 许多想占领这里的人都被他们赶了回去。 所以,请将军阁下不要大意,以免出现伤亡。” “放心,我们的皇帝陛下, 已经把这里划为了大明帝国的领土。 我们要留人在这里建立城堡,建设船港。 你们以后,就在这里和我们的商船做交易就行了。 没必要再冒险穿过这片魔鬼海域了。” “将军阁下,难道你们要控制这里? 可是,我们达尼亚王国在东印度还有利益。 我们是必须要经过好望角的。” “男爵先生,我们在这里修建城堡、海港, 正是为了你们的商船, 在这里能安全的得到补给和修整。 不过,以后我们帝国的商船, 会把各种商品运送到这里做交易。 你们东印度公司的存在已经意义不大了。 而且,我们的皇帝陛下说了, 印度的莫尔王国的国王, 是我们华夏蒙古族人的后裔。 所以在理论上将,印度的百姓, 也是我们大明帝国的子民。 所以,印度回归帝国的治下是早晚的事情。 你回去和你们国王讲,还是早些从印度撤离点好。 否则到时候我们陛下一声令下, 你们的船就会连好望角都过不去。” 汉森被刘镇的话惊的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你们的皇上一句话,那印度就成明国的了? 人家莫尔政府答应了吗? “将军阁下,印度还有大不列颠帝国的利益存在。 难道你们明国,要和这么多国家开战?” “管他什么颠不颠的,他们要是不听话, 连西宝岛都让他过不去。 开战又如何? 大明现在光是海军就有十多万人。 你说说,你们那个啥,欧洲, 各国加起来总共有多少兵马?” 听了刘镇的话汉森沉默了。 是啊,整个欧洲几十个国家, 加起来不知道有十万军队没有。 比人,没人家多;比船,没家大; 比枪炮,看看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人的下场就知道了。 觉对打不过。 更重要的是,欧洲已经形成了两大阵营。 现在,几个国家正打的热火朝天。 而且,这场已经打了几年的战争, 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他们这些达尼亚王国就在德意志帝国的旁边, 怕是也难以避免被这场战争波及到。 也许,和明国交好,得到明国的支持, 兴许会成为王国兴盛的一个机会。 “” 第308章 战王请战 刘镇的舰队并未在好望角多做停留。 他在好望角留下了黄建武的第三分舰队和一个团的护卫队。 同时留下的还有部分民间商船和六百名的倭国劳工。 他们的任务就是一边做交易,一边建设好望角。 当然,在站稳脚步后,还有抓捕昆仑奴隶的任务。 对于让黄建武干这活儿,刘镇还是比较放心的。 这货也是曾经参与偷袭萨尔浒的狠人。 在建州时,那也是杀人不眨眼,建功无数。 安排好了人手,刘镇等人就由杨帆启程, 直奔此次航行的终点站——南美洲。 他们这次远航的主要任务就是到达巴西, 取得橡胶树的种子和枝条。 这一路上占领海上运输的交通枢纽, 只不过是附带的任务罢了。 而据皇上朱由校给的信息讲, 巴西,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被葡萄牙人的远征军所控制。 从和汉森的谈话里,也证实了这一点。 而汉森出于种种目的,为刘镇介绍的更为详细。 在汉森的话语里,巴西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 那里不仅有大片大片的制糖、咖啡、烟草、棉花种植园, 还有遍地的黄金白银和钻石。 葡萄牙人在非洲抓捕了大量的黑人奴隶, 在巴西为他们耕种、采矿。 从而在巴西获取了巨大的利益。 有所不同的是,巴西现在的总督是西班牙人, 因为现在的葡萄牙,已经被西班牙吞并了。 对于刘镇来说,巴西的占领者以, 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西班牙人都是一个样。 他们到达巴西后,都必须要经历一番战斗。 打仗他们本就不怕,大明船坚炮利, 这一路上就是撵着西夷人打过来的。 现在听说巴西有那么多的好东西, 他们就更急着要赶到那里。 玩去一天 怕就有好多金银被那些蛮夷强盗给运走。 陛下说了,美洲的土着印第安人,也叫玛雅人。 他们是殷商后裔,属于蒙古人种, 身上同样流淌着炎黄血脉。 因此,玛雅人也是华人的一个种族。 玛雅人所生长仰息的地方,也必须是华夏的领土。 现在,那些蛮夷强盗每时每刻都在偷窃自家的财宝, 这哪能让刘镇他们不着急? 对于汉森希望和大明进行 包括军事和商业领域在内的全面合作的要求, 刘镇撇了撇嘴。 你一个鸡蛋大的小国家, 有啥资格和大明帝国提合作? 不过他也没有直接反对。 反正田仰明要带着一些人陪同汉森去达尼亚王国, 这事情就交给他处理得了。 刘镇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田仰明是什么人。 相信他是有直接请示皇上的权利的。 刘镇和脸色苍白的朱由检率领大队人马, 告别了留在好望角的众人, 杨帆起航,直奔西北行去。 “战王殿下,好些了吗?” 刘镇看着虚弱的坐在船舷上的朱由检,关心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死不了,小爷快缓过劲儿了。 妈的,魔鬼海域他娘的就是邪性。 一连几天的巨浪,可折腾死小爷了。 那个谁,郑芝龙呢?” “那小子一有时间就去和科恩、迪亚斯那两个红毛学说鸟语。 王爷还别说,这小子在这一方面还真行, 那一口鸟语被他说的叽哩哇啦的。” “人家那是有语言天赋。 他还会说闽南话、澳门话、官话, 是个人才,人又机灵,你应该好好带一带。” “殿下这是想要抬举那小子?” “这几天晕船,多是由他在照顾。 本王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郑芝龙家事清白,是穷小子出身, 人又聪明,值得培养一下。 要不,就把他留在王爷身边吧?” “别,留在本王身边等于在害人家。 本王身边,不适合留有前景的人。” “殿下,您多虑了。皇爷不是那样的帝王。” “老刘,就因为皇兄大肚,本王更要自律。 这次偷跑出来已经是皇家大忌。 如果在不收敛一点,本王就是得意忘形了。 老刘啊你看,本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必须要想办法以功抵罪。 您是不是让本王也立个战功什么的?” “战功? 哪有战功? 就打了几艘蛮夷的几艘破烂帆船,捉了几只臭鱼烂虾, 那也算是战功? 王爷,您可别嘲讽奴婢了。” “老刘,你别给爷我头换话题。 科恩可是说了,亚美尼亚那里可是有不少蛮夷鬼子呢。 什么西班牙、葡萄要、荷兰、大不列颠、法兰西、大秦, 这么多蛮夷鬼子在抢掠咱们的西牛贺州, 怎么可能没有仗大? 有仗打就有军功,想要军功就的参战, 所以,老刘你可不能祖制本王参战。” “王爷啊,您是在为难奴婢。 你晕船这几天,奴婢可是整日吃喝不下。 您要是再参加战斗,那还要奴婢活不要了?” “少来。 你是什么尿性小爷门儿清。 小爷从来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就忍心看着本王回去后被皇兄给打死?” “王爷,皇爷绝对不会下那么重的手。 有娘娘在,最多给您打个半死。” “唉! 其实本王怕的就是…………。 算了,不说了。 你就说吧 凭咱俩的关系,你让不让本王参战吧?” 刘镇看着一脸倔强望着自己的朱由检,不由得犯了难。 这位可是皇爷亲不溜丢的弟弟, 大明如今正儿八经的亲王殿下。 是大明的军人死完了还是咋滴,让他去打仗? 而且,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大娃娃。 可要是不答应,以这位爷的脾气, 还不定会偷偷摸摸的去干啥呢。 “王爷,奴婢听说你枪炮打的不错?” “那是当然。 狙击枪,九百米保准打鼻子不打眼。 咱船上那火炮,五千米内说打头就不打尾。 就是拼刺刀,小爷一个敢拼他俩红毛鬼。” “别,我的爷。 拼刺刀这活儿还是交给别人干吧。 奴婢抽调一个连的神枪手听你指挥行不? 以后遇到蛮夷的船,咱能活捉就尽量活捉。 这样连船上的财物,带劳工就都是咱的了。 你们的任务,就是看好敌船上的炮位, 谁靠近炮位,就毙了谁。 等到进行跳帮作战,你们负责远距离射杀所有敢反抗的敌人。 你看,这任务艰巨,王爷能担下吗?” “放心吧刘司令,只要给小爷一把狙击枪, 隔着炮洞口,小爷就能把炮手给你灭了。” 第309章 大西洋上的枪声 在无边无际海上的航行, 是一种十分枯燥的体验。 日升日落,红日伴彩霞,白鸥配深蓝。 即便是景色再美,可是让人整天重复的面对一幅图画, 是谁,也会有厌倦的时候。 幸好,船上有朱由校尽力给配备的各种娱乐设施。 还有,他们对未知新大陆有着无限的向往, 才让船队能坚持向着梦想使去。 “啪” “自摸二饼,小爷糊了。 拿钱。” “殿下你这牌不对,咋有两副将? 殿下你少张牌,相公了。 你是诈糊,要赔三家,快拿钱。” “不对啊老刘。 我的牌好好的,让你一数咋就少了一张呢? 你不地道,偷了小爷的牌了吧?” “王爷你可不能再耍赖了。 我们也看的清清的,你就是少了一张牌。” “王爷,你一饼杠的时候没摸杠头。” “好啊,你个小郑子, 看到小爷没起牌咋就不提醒一下?” “王爷,是您不让小人说话的。 您说谁乱说话谁要赔底钱。 小的可不敢乱说话。” “那不行,这牌不算,重来。” “王爷又耍赖,这不行。 排场无父子,输了就得掏钱。 老颜、老李,抓住王爷,咱家来掏钱。” 没等刘镇话说完, 颜思齐、李旦二人已经一左一右把我朱由检夹在了中间。 刘镇上来就去掏他腰间的荷包。 娱乐室里顿时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其他人看着几人胡闹,也是见怪不怪了。 船上生活枯燥,都知道他们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来消遣时光。 “报~。 报王爷、刘司令,前面发现了不明船队。 袁指挥请二位到指挥室去。” 充满惊喜的报告声,一下子让娱乐室里安静了下来。 “啥,有船?” “是的王爷,了望手发现了一支小型舰队。” “哈哈,小弟们,来活了,抄家伙干他! 唉老刘,你跑那么快干嘛,等下小爷。” 娱乐室在又一阵驴喊马叫之后,一下子空无一人。 数十里外的海面上, 五艘双层夹板船上飘荡的一面蓝色的旗帜。 蓝底的旗帜上,绣着三个金色的花骨朵。 “钱南上校,该死的不列颠强盗已经返航了,我们怎么办?” “查特姆 ,不列颠人船多、人多,我们打不过。 我们国王的主要精力在倍阿恩和下纳瓦拉。 所以,我们暂时是得不到支持和援军的。” “上校先生,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在拉美尼亚的利益了吗? 那里可是有着无数的财富。” “放弃? 怎么可能。 无论是谁,他们在新大陆的收获总要运回本土。 大海这么大,他们难道不能出点意外吗?” “上校先生,左炫处三十海里外有船。” “有几艘,看清是哪国的船只?” “报告上校,有三艘船。现在还看不清船上的旗帜。” “三艘船? 管他是哪国的,迎上去, 以后就是我们法兰西王国海军的船了。” “刘司令,蓝旗上印着三朵鸾尾花,那是法兰西王国的船。” “法兰西王国? 科恩,这个国家大吗?” “司令官阁下, 法兰西王国在欧洲的实力还是很强的。 面积也要比荷兰大的多。” “老刘,对方向我们靠过来了。 看样子,他们也没怀啥好意。” “尊贵的亲王殿下,在这茫茫大海之上, 打劫与被打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特别是明国的商船,是所有人最喜欢的目标。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明国的商船大,装货多, 而且,明国船上的火炮、火枪射程和威力都不行。” “科恩,你和迪亚斯现在也是大明帝国皇家的人了, 只要你们忠于大明皇室,做出成绩, 无论是在牛贺州,还是在欧洲, 都有成为一地总督大臣的机会。 咱家别的不敢说,这点还是能保证做到的。” “谢谢司令官阁下。 我们非常乐意成为大明帝国的臣民。 更以能为皇帝陛下效劳自豪。” “那你们现在说说,我们怎么能俘虏这几艘帆船。 而且,怎么能让这些船员,忠心的为我们服务?” 科恩和迪亚斯对视了一眼,都是无奈的耸耸肩。 这是让自己拿出忠于大明的证明了。 “尊敬的司令官阁下,这很简单, 不过余威逼和利诱。” “详细说一下。” “首先,击毙对方的最高指挥官。 让所有船员失去约束和依靠。 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是会选择投降的。 接着,再逼着他们亲手杀掉船上的贵族。 他们就永远失去了回到家乡的希望。 从此,他们除了为您效力外,就只能去做海盗。” “不错,这个方法可行。 科恩、迪亚斯,俘虏了这几艘夹船之后, 咱家会建立一支软帆舰队。 而你们,就将成为这只舰队的指挥官。 加上你们原来的船只,这只舰队也是能在大西洋称霸了。” 科恩和迪亚斯听了刘镇的话后就是眼睛一亮。 他们没有想到,在表示了忠心之后, 这么快就能受到重用。 “司令官阁下放心,我们一定会让这些船上的船员, 永远为大明帝国皇帝陛下效忠的。” “好! 咱家相信,你们一定会为今天做出的决定而自豪。 大明帝国,是不会亏待任何为他做出贡献的人。” “司令官阁下,我们很荣幸能得到您的信任。 可是 ,如何能在第一时间击毙对方的指挥官, 是我们计划顺利进行的关键。” “这个问题你们就不要管了,这是本王的事情。 阿龙,通知所有狙击手就位, 按照分工,控制敌船所有的指挥位置和炮位。 告诉大伙,谁失手,谁就给大家洗袜子。” 而在这个时候,钱南举着望远镜皱却起了眉头。 “明国的船? 这怎么可能,明国的船怎么会跑到这里?” “上校阁下,这是明国的商船? 上帝保佑,我们要发财了。” “查特姆,你不认为明国的船队, 在这里航行有些奇怪吗?” “上校阁下,明人的货物是和金银一样的。 有了这三船的货物,我们就能成为法兰西的富贵阶层。 管他奇怪不奇怪的,先劫下了再说。 就明人那只能打数十码的火炮, 对我们法兰西的战船来说就是个玩笑。 接近五百码后我们就开炮,逼着他们投降。” 钱南和查姆特站在船头, 看着越来越近的明船眼里启了无数的小星星。 “左转舵十度,成战列行进,让右船铉炮口对准目标。 点燃火绳,预备~…………。” “啪啪” 还没等钱南下令开炮,在两声枪响之后, 他和查特姆一起栽倒在了甲板上。 第310章 风起西南 刘镇他们凭着船大炮猛枪利索, 到达巴西沿海后轻轻松松的就控制住了局势。 而后他就采用驭夷治夷的方针, 招募收买一些西欧各国的投机者组成了狗子部队, 用他们去打击那些西方的盘踞势力。 对于当地土着,则是能拉拢就拉拢。 不受拉拢、执意对抗的, 那就对不起,只好放狗咬人了。 朱由校看着刘镇的回报, 对远洋舰队的成绩还是相当满意的。 他相信等欧洲战乱结束之后, 他们再也不会有向外扩张的机会了。 “陛下,昆明急电。” “昆明? 曹文诏会有何急事?” 看完电报,朱由校一巴掌就拍在了御案之上。 “东吁又出兵攻打车里宣慰司,骚扰我云南边境。 小小蛮夷儿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通知统帅府召开作战会议。” “王总赞画,说一下中南半岛的形势。” 王在晋起身而立,来到了舆图前。 “陛下,诸位统帅。 在半岛西北部,阿宇王朝基本上统一了缅甸区域各部。 现在就剩下孟乃土司、景动土司、车里宣慰司未被起全部掌控。 阿宇王朝,和西边的莫尔汗国有联姻, 因此他们也收到了西夷不列颠王国东印度公司的支持。 半岛东部的安南地区现在处于内乱分裂的局势。 北部的郑氏架空了黎氏王朝, 与南部的实际掌控者阮氏出于对峙状态。 半岛西南的暹罗, 在苏门答腊与我们的旧港市有领土争端,时常有摩擦。 最南部的真腊,则是有红夷人和荷兰人的驻地。 现在,就是处于半岛中部澜沧王国还算安分, 我们没有出兵的理由。” 熊廷弼和袁可立对视了一眼后,起身问道: “臣敢问陛下,这次出战,我们要达到什么战略目的?” “达到什么目的? 你们这都把一个个理由给找好了, 你们说,我们要达到什么目的?” “陛下 ,现在我大明西南,就剩下中南半岛是一个隐患。 隐患不除,我陆军海军都要被此牵制太多的力量。 而我大明西方、北方还有不断的战事。 因此,臣等考虑, 必须要毕其功于一役,设立中南行省。” “好啊,看来你们这一年多都没闲着, 对大明周边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战略部署。 是不是对于中南半岛已经有了作战方案?” “回陛下,我们拟订了两套方案。 要不,让王总赞画给您汇报一下?” “呵呵,你们是早有预谋啊! 怎么了,待了这一年多就坐不住了?” “陛下,您有点偏心。放着这么多正规部队不用, 却让商贸公司出去打天下。 这部队不能光训练,只有实战才能出强军。” “呵呵,各种针对性的训练,是实战前的必要准备。 就比如说这中南半岛来说, 山高林密,水系湖泊众多, 虫蚁毒蛇瘴气瘟疫可是防不胜防。 你老熊拿着辽东打开大合那一套去中南就会吃瘪。 让没有见过丛林的北方兵去那里打仗,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所以朕才会让曹文诏和马祥麟去云南练兵。 这次作战,你们也要充分考虑这种情况。 要抽调云贵川的山地部队和丛林部队作为战斗主力。 海军舰艇部队,掩护陆战队从沿海登陆, 实施多方打击,要以快准狠的作战风格, 以最短的时间,掌控中南半岛的形式。” “好了,先说说你们的战略方案。” “根据陛下的指示,我认为第一套方案比较可行。 具体方案如下: 一,以昆明军区所属三个军作为正面军事力量, 迎头打击东吁叛乱军队。 二,以抽调凭祥、白色等四个山地师做成临时军团, 出镇南关,由北向南打击安南叛乱势力。 三,抽调四川、贵州六个军的兵力, 这六个军,分别从康镇、孟定进入缅北。 一部负责向南,配合云南部队扫除东吁武装。 另一部,负责向西挺进榜葛剌, 截断东吁和莫尔汗国的联系。 第四,东海舰队负责从半岛东部、南部清缴各叛乱武装势力。 南海舰队,负责从半岛西部,打击各沿海武装势力。 第五,考虑中南半岛地形复杂, 建议集中各部热气球,组建空中支援编队, 对路面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持和后勤补给。 第五,建议抽调统帅部各部人员, 成立海陆空前线联合指挥部。 启禀陛下,报告完毕。” 朱由校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个方案,大体上也就是这样,还行。 朕只补充几点。 “一,我们可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 但是在战术上必须要重视敌人。 大意失荆州,骄兵必败。 二,武器方面,要给将士们配备足够的手枪。 丛林战,长枪多数没有短枪实用。 掷弹筒、榴弹枪这些单兵作战武器,也要充足。 三,告诉将士们,只要是抵抗者就是敌人。 无论他是男女老幼,只要敢抵抗就不能心软, 必须在第一时间给予消灭。 特别是一些妇孺,往往会装作弱小来迷惑我们, 谁心软了,谁就得丧命。 朕要的是中南半岛。 哪怕就是一个荒芜人烟的中南半岛也行。 你们一定要把将士们的战损给朕降到最低。 子弹炮弹没了,朕可以命人再造。 将士们的命没了,朕是真的再也换不回来。” “陛下,臣请命,前往昆明组建前线指挥部。” “老熊啊,你这就不地道了。 辽东一战你已经威名远扬。 这次机会,就让给袁某人吧。” “袁可立,你海军这两年灭了几个国家你数了没? 咋就那么恬不知耻呢? 我们路军快两年没动弹了,你还好意思抢战?”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挣了。 无论是路军还是海军,以后有的仗要打。 这次,既然作战计划是王总赞画拟订的,就让他去前指吧。” “臣王在晋接旨~!” 王在晋听了朱由校的话就是两眼放光, 连忙跪下高呼接旨。 “王在晋啊老王头,这方略可是我们一起谋划的, 现在咋就让你得了便宜了呢?” “老王谢谢诸位兄台谦让! 今日下值,正阳楼酒家,菜随你们点,酒随你们喝。” “这还差不多,老熊我去了。” “陛下,您也去吧?” 朱由校望着满脸恳切的王在晋不由得疑惑道: “咋了,你就这么希望朕也去?” “陛下,您去了冯东家可是能打五折。 省钱。” 第311章 战争债券 打仗拼的是国力,靠的是后勤。 朱由校下了开战命令之后, 大明各有关文武衙门就开始为战争运转了起来。 首先是在《大明报》上, 连篇累牍的发表了一篇篇的文章。 文章不仅声讨了东吁对大明边境的无端侵扰, 更是把东南半岛各势力和大明的关系讲的清清楚楚。 以下犯上,臣子欺君,儿子打老子? 这小娘养蛮夷儿国不是要反了天了? 揍他娘的! 两年的时间下来,大明的百姓是吃的越来越饱、越来越好。 不用整日为明天用啥来填肚子保命发愁了, 人们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关心一些其他的事情,思考一些别的问题。 饿肚子的滋味,对大明多数百姓来说是记忆深刻。 他们对如今不愁吃穿的日子是珍惜有加。 生怕,哪一天它就没了,重新回到从前的苦难深渊。 东吁犯边的事情一经公布, 尽管报纸上把东吁甚至是中南半岛, 说的是个鸡蛋大的地方。 但还是让所有百姓心里都是一颤。 这他娘的好日子才过上几天啊, 就有人不乐意了? 娃子们的身上才多出了几斤肉,个子也才长了那么一些, 咋也不能让他们再过那忍饥受饿的日子啊。 娘的,谁不让俺娃子过好日子,就揍他娘的个龟孙子。 上次打扶桑鬼子俺没当上民兵, 结果所有民兵队伍直接转成了什么卫戍部队。 家门口,更是给挂上了军属光荣的牌子。 这次,怎么也得要上一个名额,给娃子以后留个出路。 所以,还没等各级国家防务部门贴出动员令, 门口就聚满了要求报名参加民兵的人员。 皇家科技大学,皇家启智学校,皇家军校等各校学院, 更是给校部递交了请愿书,要求参军、参战。 “陛下,您还是到天安门看一下吧?” “怎么了,还有人在请愿?” 朱由校在知道了民众的反应后, 连忙亲笔起草了一篇文章, 安抚了一下人们的心情。 并表示中南战争,只不过是次区域战争, 远远不到全国动员的成度。 要求所有人都各归各位,为大明的发展做出努力。 这才遏制住了人们越来越大的战争热情。 “回陛下,没人请愿参战了。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都跑来捐钱捐物。 广场上的吃食、物资是越堆越多。 银元也是撂的一片片闪闪发光。 而且,人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各处府衙和安防部门也来电,全国都有这种情况。” “不让他们出力,他们就想着法子出钱。 大伴,这就是民心所向啊! 传旨下去,宣布皇家银行即将发售一亿银元的战争债券。 大明所有公民,可以持身份证明自愿购买。 战争结束之后,按照债券分配盈利。” “盈利? 打仗还能盈利?” “打了败仗当然要赔钱,但打了胜仗, 特别是灭国之战,就会有盈利。 难道辽东一战最后的缴获你就忘了?” “没忘没忘。 那可是建奴数十年的积攒, 光是那金银珠宝,嘿嘿就够咱们全部的花销了。” 王承恩一想起当年熊廷弼偷偷运进宫的那些财物, 就马上笑的满脸菊花开。 “可是陛下,这次打那些蛮子咱们又不缺钱, 为啥还要发行那什么债券? 这不是要白白分出去好多钱吗?” 王承恩可是知道中南半岛有好几个国家。 他们可是比建奴有历史, 积攒起来的金银财宝更不是建奴能比的。 一想到要平白无故的送出去好多金银, 他里马就又变成了一副苦瓜脸。 “你啊你啊! 在内帑里面的金锭银锭你现在数的完吗? 咋就还是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打仗要伤人,打仗要花钱。 如果每次都让百姓感到打仗都是一件赔本儿的买卖, 他们以后还会积极的支持帝国发动战争吗? 大明西域还有吐鲁蕃、和硕特、藏巴汗, 更远出还有叶尔羌、拉达克、哈萨克。 北边有蒙古汗国,喀尔喀、布里亚特。 西北还有卫拉特、罗斯国。 再往西还有,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反正是还有无数的仗要打。 朕要让帝国所有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帝国打的仗越多, 帝国就越强大,百姓就越富有。” “陛下,真要是这么打下去,那的是多大的地方? 别的奴婢不知道,可成吉思汗的故事还是听过的。 当年天可汗可是打到了欧逻巴。 虽然最后还是又退了回来了, 不过,传说倒是驼回来了不少好东西。 听说欧逻吧人不会种桑织布, 倒是精通开采金矿、银矿、宝石矿。 嗯,这些龟儿子有那么多好东西, 却不来给咱天朝上国进贡,该打,必须打!” 王承恩眼前金币、银币,各色的宝石在交替飞舞。 嘴角渐渐挂出了两道银丝。 朱由校看着王承恩那一副贪婪陶醉的样子, 被一下气乐了。 这位是穷怕了,一听到钱财就眼晕了。 朱由校没搭理他,直接吩咐了其他人去传旨。 现在是全球殖民扩张的初始年代。 现在拿到手的地方,就是以后大明合法的领地。 欧洲各国正在乱战,新教派好没有拿到主事权。 大明此时不趁机开疆扩土,就真是错失了大好机会。 妄瞎了自己经历了那么兜转,又回到了大明。 战争债券的发售,在大明又引起了一阵热议。 在多数人的意识里,只有没钱了才会去借债。 皇家发售战争债券,难道是皇爷没钱了? 也是啊,皇爷建立那么多工坊、学校, 修了那么多铁路、直路。 养活了那么多工人、学生、还有天下的农人。 这每天需要多大的开销? 皇爷没钱了不收税、增税、募捐,却向百姓借钱? 还打借条? 以后还给利息? 这事情没听说过啊? 不过,皇爷打仗可是为大明打的。 也是为了咱大明百姓打的。 皇爷不要说是向咱借钱了, 就是下旨让咱们捐钱咱也要捐啊! “邓三叔这是咋了,谁惹您老生气了?” “刘家大郎啊,可别说了。 我去那皇家银行买债券,好不容易排到跟前了, 他们却只让俺买十个银元的债券。 说啥一个大明户口,最多只能买两个银元的债券。 你说这是咋了,俺想多借给皇爷些钱化都不能? 俺说不要那个啥债券,只要他们收钱就行。 可是不要债券,他们连一文钱都不收。 你说气人不气人?” 第312章 特殊的战役 朱由校下达了对中南半岛备战的命令之后就放手了。 对于东南半岛的战争, 或许备战的时间要比实际战争需要的时间要长。 中南半岛十一月之前的气候, 是不利于明军客场作战的, 所以朱由校的计划是在十一月,再开启真正的作战计划。 对于具体方案的拟订,就由统帅部去部署了。 以装备先进快抢火炮的新军, 去打一些拿着大刀长矛的旧武装势力, 朱由校对这样的战争可是没什么兴趣。 此时的朱由校正坐在御书房里。 “陛下,毕总理带人来了。” “请他们进来。” “陛下,这些都是我大明当今的大医。 我为您介绍一下。” 众人见过礼,朱由校赐了坐之后, 毕自严又站了起来。 “陛下,这位是张景岳。 人们称他为医术中的杰士,仲景之后千古一人。” “好,景岳先生之名,朕素有耳闻。” “草民不敢当,都是民间谬赞。” “先生无需谦虚,以先生之医术、人品,这些赞扬是实至名归。” “陛下这位分别是: 大医陈实功, 倪朱谟, 武之望,蓼希雍,李中梓,吴有性,王肯堂,翟良,夏英。” “坐坐 ,诸位不要拘谨。 朕请你们来是做客的,可不是问罪的。 大明有你们这些医界大家,乃是天之幸事。 毕爱卿已经告诉你们,朕请你们进京的缘由了吧? 你们有什么疑虑和想法都可以说说。 随便说,朕可不会以言降罪。” “陛下,您真的要办一所像皇家科技大学那样的学校, 来传授医学知识?” “是的,这个朕已经把校园都准备好了。 名字吗,就叫大明皇家医科大学。 朕是已经把舞台给搭好了。 就是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放下门户之见, 把自己的学识、经验,传授给喜欢医学的学子。” “陛下放心,我等要是那迂腐之人,就不会着书立说了。 不过,做医必须先做人。 对那些品行不端之人,草民拒绝教授其医术。” “这些你们不要和朕说。 只要你们愿意,这医科大学怎么招生,怎么管理, 以后就都是你们说了算。 朕只会命人给你们做好后勤工作。 就是谁当校长,谁教授什么科目, 也由你们几位商量着办。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陛下,草民等谢过陛下信任。” “不仅如此,内行人管内行事。 这大明的医疗卫生部,也需要你们几位给撑起来。 现在的医疗界是什么情况,你们要比朕清楚。 有你们这样的大医、良医, 更有不少庸医、损医。 而现在的朝廷,对这方面没有具体的管理部门和标准。 医疗卫生,关系着百姓都健康甚至是性命。 是大事,马虎不得。 朕要你们组建卫生部,把天下医者全部纳入管理之中。 医术医德合格的,你们就给他发证,允许他行医。 对那些庸医骗子,就坚决取缔,不允许他行医害人。 朝廷逐步就会建立官办的医疗系统。 最好是每个村子,都有个医疗室, 为百姓治疗一些头疼脑热的简单病症。 当然,这些现在都只是计划。 什么时候能实现,就看诸位培养医者的速度了。” “陛下,草民到了京城后。 发现京城的环卫司做的非常好, 这样可是预防瘟疫的好方法, 不知陛下能不能下旨各全国照着做?” “你是吴有性,字又可,擅长各种传染病治疗。 你说的这件事情不是朕的事情,朕不管。 朕在卫生部下属,设立了一个疾病控制防疫司。 这个防疫司吗,就主管全国的卫生建设和防疫工作。 这个防疫司朕交给你了。 京城环卫司以后就并到你的门下。 高时明有经验,朕让他做你的助手。 吴爱卿,你看行不行,愿不愿意接这份差事?” “陛下,草民没做过官,怕做不好这份差事。” “没做过也没关系。 只要你有一颗为民的心,就一定会是个好官。 瘟疫的厉害你们都清楚, 所以这防疫的重要性和意义就不用朕多说了。 为国为民,吴爱卿就要推脱了。” “陛下,臣遵旨。” “好,组建医科大学和卫生部的事情, 朕就全部拜托给诸位了。 当然,你们还可以邀请一些同道中人, 来一起办这两件利国利民的事情。 只要是人才,越多越好。 事情办的越快越好。 有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找王总管和毕总理。 也可以直接来找朕解决。 最好在年前,就把上下的班子结构搭好。” “陛下,半年的时间,这么急吗?” “诸位,大明要发展,大明需要人口尽快的增长。 可是你们也知道,天花是人口发展的一个拦路虎。 江浙地区不是已经有种植牛痘防疫天花的办法了吗? 朕要在全国推广,大明所有百姓都要免费种植牛痘。 真要在三年内,在大明消除天花这种疾病。 要培育大量的天花疫苗,要给亿万百姓接种。 所以大明,需要大量的医务人员。 每耽搁一天,就可能会有无数人死于这种疾病。 所以,朕着急啊!” “陛下,您说要免费给天下百姓接种牛痘?” “是的吴爱卿。 接种牛痘的一切费用由朝廷承担,不需要百姓掏钱。” “陛下圣明,臣等给您磕头了。” “快快起来。 你们也都是医者仁心,心中装着天下苍生。 这件事情做好了,你们更将会被万代称颂。” “陛下,臣懂得牛痘之法。 这培养牛痘的差事,就是普通人都可以做。, 接种牛痘的方法也简单,稍加培训即可。 陛下,臣建议现在就开始召集人手培养牛痘, 培训接种牛痘的人员。 人手不够,臣可以把师友弟子全叫过来帮忙。” “陛下,我等也可以召集人手来做此事。 我们可以一个省,一个县的逐步推广。” “呵呵,你们现在倒是比朕还着急啊! 不过呢,你们也不能都去做这一样事情。 医科大学和卫生部的组建同样耽搁不得。 那样吧,朕下旨抽调各部队的医护兵前来京城。 吴爱卿主导办一个培训班, 培训他们这种逗和接种之法。 而后让他们回驻地组织办理这个事情。 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陛下英明! 能动用军队,可是再好不过了。” “好,咱们君臣一心, 就打好这次消灭天花的特殊战役。” 第313章 医药新世界 “朱由校喝了一口茶继续讲道: 诸位,朕和皇后研制出了几款新药配方, 需要尽快验证和做临床试验。” 朱由校也不管众人的诧异表情, 直接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个小玻璃瓶。 “这一瓶白色的药面,朕命名为了中华白药。 它的主要成分是三七、麝香、重楼、冰片等草药。 它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解毒止血的功效。 特别是在止血方面,无论是内脏损伤出血, 还是外伤导致的内外出血都有起效。 这瓶膏状的药物,朕命名为万金油。 它具有通窍、辟秽止痒的功效。 对暑热导致的头晕目眩,头疼恶心都有奇效。 这些药片,是青霉素片剂。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 这青霉素,就是在那些腐烂的水果、蔬菜上, 发绿的霉菌里提取出来的。 别看它出身不好,但作用奇大。 青霉素对众多感染性的内外脓疽都有明显效果。 比如风温肺热,热应血、热应心这些温症。 以及对丹毒,丹痧、产褥热等都有奇效。 青霉素,主要以静脉注射和静脉滴注的方式给药。 这一种白药片,它的出身也不是太好。 诸位应该知道,咀嚼柳条树枝, 会起到缓解发热疼痛的作用。 这就是从柳树枝条里提取出来的药物。 因为它有酸味,朕把它叫做水杨酸片。 它不仅具有解热镇痛,医治外感毒邪的效果, 调配剂量后,还有预防脑中风、偏瘫的效果。 当然,这些药的效果已经由太医院做了初步验证。 但是,这些药还有什么作用, 有什么副作用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些还要去做大量的临床试验。 这个任务,朕也想交给你们去做。” 朱由校说完后就暂时停了下来, 他得让这几位消化消化。 现场是一阵沉默,因为朱由校给出的信息量有些大。 他们熟悉的是用各种草药配伍来治病。 对于什么可以提取药物,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对于中华白药和万金油他们能接受, 这是按照配方做出的成品草药。 可是对什么青霉素和水杨酸片,他们就是一头雾水了。 还静脉注射和静脉滴注,那又是什么鬼? “陛下,您说的提取,是不是说, 把混合物里面有用的成分提取出来, 而刨除那些有害的,无用的东西? 是有用的药物成分,得到最大的纯净? “ 倪 先生不愧是主攻药理药性的专家, 你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那陛下,这样的药物,还属于草药吗? 还有那什么注射和滴注, 这些手段是传统医者从来没有用过的手段。 这这,又要怎么去分类归纳? 这和传统的针灸、推拿、按摩什么的挨不上啊?” “张老一语中的,不愧是杏林高手。 现在这两种药还算是天然的药品 ,暂时能称作草药。 但是这样的提取方法产量太低,代价太高,远远不实用。 所以在将来, 就是用物理、化学的手段去人工合成制作。 到了那时,这些药就和传统的药物有了区别。 而且以后,这些针对表征的化合药物会越来越多。 会形成一个独立的体系。 而随之形成的, 还会有个区别于传统医学的新医学和医务人员。” “陛下的意思是,这些新的药物, 主要针对的就是病灶部分? 对。 数据简单的就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 发热就降热,发炎就消炎。 对了,这炎症就是传统医学里说的外感毒邪。 包括体内外一切红肿溃脓的症状。” “陛下,您说的这是治标不治本啊?” “是啊,新型医药就是用来治标的。 治本就要由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医学了。” “陛下的意思是,以后的治疗, 要用传统医学来追本溯源,固原扶正。 而用新医学去缓解表症,帮助病灶恢复正常? 这样标本兼治, 应该会大大缩短治疗的时间,减轻病人的痛苦。” 朱由校的一番叙述和解释, 给在场的人又展示出了一个崭新的医药世界。 他们都对这个话题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对其中不解的地方和朱由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朱由校虽然没有正统的学过医, 但他见识过的多啊,而且在当兵的时候也接受过基础的救护培训。 所以说起后世的西医、西药来也是头头是道。 最后成功的把满屋的老头子, 给拐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医学山沟里。 让他们这一辈子, 都要去面对无数爬不到顶的高峰。 就连毕自严也忘了屁股后还有山一样的文件要他去处理, 投入到了热烈的探讨之中。 “陛下,午宴已经准备好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 王承恩进来低声的提醒到。 “已经到中午了啊,这么快! 诸位爱卿,朕今天设了午宴来招待大家。 你们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 因为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们都会非常忙。 你们也都知道,东吁蛮夷胆大妄为, 竟然敢以下犯上,劫掠我朝边境。 我朝已经决定了出兵中南, 扫灭叛匪,收复华夏故土,设立朝廷建制。 但中南半岛气候超热,蚊虫瘟疫肆虐。 这些新药,正是出征将士急需要的配备。 所以,朕只能劳驾诸位, 尽快的对这些药物做出验证。 为每种药物,做一份使用说明书。 当然,大题框架朕已经写了出来。 你们需要做的就是,进行尽量完备的补充。 将士们出征不易, 朕不能让他们没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 而亡在伤病痛苦之中。 朕,替大明的万千将士,就拜托诸位了。” 朱由校说完,庄重的对着众人行了一个军礼。 “陛下折煞我等了! 此等差事, 本就是我大明医者应尽的本分。 请陛下放心,我等即便是以身试药, 也必定要把这些药的性能摸的明明白白。” 众人连忙站起,向着朱由校深鞠了一躬。 不仅因为朱由校是他们的皇帝, 更是为了朱由校对普通生命的敬重。 大明的将士真是有幸, 遇到了一位真正关爱他们的统帅。 第314章 海上汽笛声1 天启二年九月初五, 一列专车缓缓驶进了简陋的天津火车站。 袁可立、李邦华、宋应星、孙元化, 等一众军政大佬立刻正了正衣冠, 笔挺的站立在月台之上。 “呜~哐嘡,吱~~。” 随着一阵长长的刺耳刹车声, 火车稳稳的停靠在了月台旁边。 两节车厢的车门打开, 冉文光带着一个连的禁卫军首先跳下了战台。 在检查过防务之后, 冉文光亲自来到了五号车厢前, 示意里面的卫兵打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后,中华大明帝国皇帝朱由校,下车后, 又回身扶着帝国皇后张珊下了火车。 而后,毕自严,孙承宗, 熊廷弼等一干人也跟着下了火车。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众卿平身。 袁统帅,诸位,辛苦你们了。” 朱由校迈步,从一个个人前走过。 望着一张张消瘦,充满倦容的面孔, 朱由校一个个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宋校长,你们辛苦了。朕一定会为你们嘉奖。” “陛下,这没什么。 没有您和娘娘的帮助, 我们别说造了,就是想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钢铁巨轮。” “十八个月了,从设计到现在的完工, 朕可是知道你们吃了不少苦, 更是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 宋卿,朕代中华帝国的所有军民,谢谢你们的付出。” “陛下为了建造这艘轮船, 动用了数万工匠,三千多学员。 更是耗费了上千万两白银。 臣等不敢求功,但求能完成陛下的重托, 不负大明百姓都血汗钱即可。” “宋卿不比如此。 虽然我们耗费钱粮不少, 但是附带建造了配套的工坊和机器。 并且培养出了大量的技术工人。 更是让我们学院的理论知识和实践水平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还有积累起来的经验、资料。 所有的这些,可是比那千万两白银有用的多。 放心吧,无论人员再多, 只要他们有功劳,朕必定会给予奖赏。 你们这所有人,现在可是咱帝国的宝贝。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码头, 看一看中华帝国的第一艘火轮。” “陛下,您和娘娘要不要先去行宫休息一下?” “李市长,不用了。 就两个多小时的火车,不算什么。 李市长,天津地位特殊, 这两年发展的有些快,辛苦你们了。” “陛下,这是臣等的职责所在,不敢言辛苦。 臣等能看到大明日新月异, 时时刻刻都在变强变大,心里高兴啊! 现在的天津,已经成为了以造船为主的工坊城市。 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各种工坊做工。 他们吃的饱穿的暖,家里都有了余钱。 这都是陛下的恩赏,天津的百姓记住您的好, 没有人不在家里给您设长生牌位的。” “这可不行,朕乃大明天子, 让子民过好日子是朕的职责。 让大家都撤了吧,努力工作,让大明越来越好就行了。” “陛下和娘娘请上车。 陛下,这事臣可无力做到。 百姓什么事都听府衙的, 但这件事他们可不会听府衙的。 陛下和娘娘要做好准备, 从车站到码头上的路两旁, 已经自发的聚集了无数百姓, 等着给陛下和娘娘磕头。 陛下,这可真是百姓自发来的, 臣等真的没有做任何动员。 而且臣听说, 就是方圆百里的好多农户都在往这里赶。 他们只是想来远远的看您和娘娘一眼,当面磕个头谢恩。” 朱由校皱了皱眉, 显然是对这种劳师动众的情况有些不满。 他刚想说话,一旁的张珊开口说道: “陛下,你就不要难为李市长他们了。 百姓都心情我们应该理解。 百姓知恩、感恩, 也说明我们的百姓都是善良的好百姓。 不如吩咐把车棚去掉吧, 我们做着敞篷车和百姓见上一面, 他们等了这么长时间,跑了这么远的路, 我们就满足一下他们的意愿吧。” “娘娘,这可使不得,太危险了。” “无妨,就俺皇后的意思办,换车。” “陛下,这,这太不安全了。” “诸位爱卿放心,朕对自己有信心, 对自己的子民更有信心。” 在朱由校的坚持下, 他和张珊坐上了一辆敞篷四轮马车。 驻军开道,近卫军护拥, 王承恩亲自驾车,冉文光和谈敬骑着马, 一左一右护卫在马车两旁, 车架缓缓的施出了天津火车站。 “冉文光,你和小方子都布置好了吧?” “王总管放心,近卫军和方公公的人在两天前就全部就位了。 总计有一万多人混迹在各处, 哪里有了风吹草动我们都能知道。” “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陛下,不慎重不行啊。 李市长说的不错,现在路两旁可是聚集了黑压压的人。 这要是有歹人混在里面,可就麻烦了。” “放心,袁统帅和李市长必然也做足了准备。 驻军和警署怕是出动的人也不少。 梓潼,看来以后我们再想出来走走, 就必须微服私访了。 这样的阵仗,太劳民伤财不说, 还看不到真实的东西。” “出来走走? 我亲爱的陛下,本宫有那个时间吗? 你这火轮还没下水呢,就又想要拖拉机了。 拖拉机好整,可现在的柴油能用吗? 这不还需要本宫想办法去提纯? 还有机油,液压油,防冻剂等等, 这些不都要有生产工艺? 您说,什么时候咱们再次能出来走走? 只要陛下允许,本宫乐意之至。” 朱由校不由得摸了一下鼻子,苦笑着说道: “梓潼,这两年真的辛苦你了。 大明如今有如此的成就, 可以说有一多半都是你的功劳。 放心,再过两年,等大明的一切都迈上正轨后, 朕一定陪着你们游遍天下。” 第315章 海上汽笛声2 车队驶进了军港后, 外面山呼万岁、千岁的声音还经久不息 。 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朱由校得瑟的开了口。 “亲爱的皇后千岁,有何感想?” “得瑟! 不过,也值得你这么得瑟。 可以看出来,百姓是从内心里拥戴我们。 老娘值了!” “是啊,值了。付出总会有…………。” 朱由校正想着说些什么, 车队刚好拐过了一个弯儿。 原本就安静的车队,这时更变的寂静无声。 即便是拉车的马,也逐渐放慢了速度。 震撼,真是太震撼了! 只见在码头尽头的露天船坞里, 静静的停着一艘如山岳般的战舰。 七十八米长,十五米宽,露出码头十余米的高度。 这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大的一艘战船, 也是如今,世界上唯一的一艘,全部用钢铁打造的战舰。 中华帝王级战列舰——北京舰。 整个船体全部刷着白漆, 单是静静的停在那里,就显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厚重。 “陛下,这就是那个时候法国光荣号战列舰的样子?” “是的,朕就是按照光荣号的数据做的设计图。 不过,它现在是我们的中华帝王级战列舰,北京舰。 他在以后,就是海上帝王般的存在。 从此即便是世界再大,都将处处留下华人高贵的身影。” “啥,这大铁壳子,即便是停在港里不动, 也将会是一座无法攻破的炮台。” “唉,你这理工狗,就是难说出一句动听的话。 这可是配备了四台锅炉, 输出功率达到了六千马力。 这马力,可是比当时的光荣号还大。 设计时速是十五节,怎么可能会不动呢? 朕还想着用它去把刘镇和小五他们接回来呢。 快一年了,他们应该在准备返航了吧?” “陛下、娘娘,该下车了。” “末将等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 邹维涟怎么样,朕让你当这北京舰的舰长,不屈你的大才吧? 要不,朕再考虑考虑换别人?” “不屈才,不屈才,末将谢过陛下信任。 陛下,您无论让末将干什么, 只要别让末将下船就行。 末将已经把自己当作这战舰上的一部分了。 末将这辈子,就把自己交给了北京舰。” “那可不一定。 以后啊,还会有比帝王级还要大的多的战舰。” “真的? 这船还不是最大的?” “当然,这还差的远呢,你就等着看吧。” 毛文龙,能被选做舰上枪炮长, 说明你这两年确实努力了。 朕希望你再接再厉, 把你在军校进修的成果都展示出来。 让他们看一看,咱军官进修学校出来的有什么不同。” “报告校长,学生定不敢辱没使命,给学校丢人。” “好,朕等着看你立功受奖。” “张明伦,让你做这轮机长,带领着师弟们操控轮机,有何感想?” “先生,学生可是感觉到压力太大,就怕做不好。” “不要有压力,你们可都是咱们科技大学的尖子生。 第一辆火车机车,第一台汽轮发电机, 第一艘火轮你们都从头到尾参与了 。 这是你们的机遇,也是你们的资历,更是你们的骄傲。 还是咱们课堂上经常将的, 做事要胆大心细,善于思考,勤于动手。 不要有压力,我们所有教师,都是你们的依靠。” “谢谢先生,学生等必不负先生教导。 好,工作之余不要忘了继续学习。 只要有休假,就继续回学校读书。 哪怕多听一堂课,对你们也是好的。” “先生,我们还能继续回学校读书?” 朱由校微笑着转过身说道: “张校长,你不给你的学生说些什么?” 张珊无语的白了朱由校一眼,向前走了一步。 “所有科技大学的同学们, 你们可是还没拿到学校的毕业证呢。 在这舰上工作的日子,就是你们毕业前的实习了。 一年后,学校希望你们拿着优异的鉴定评语回到学校。 到时候,我,亲自为你们办法毕业证书。 在这期间,母校随时欢迎你们继续回去深造。 说不定,你们以后也有可能站在母校的讲台之上。”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我们一定更加努力,绝不会给母校摸黑,不会给先生丢人。” 朱由校和张珊并没有登上北京舰去参观, 而是一一接见了舰上的成员, 和所有参与舰船制造的科技大学的学员。 这些人,多数都是在港口待了一年多都没回去过。 他们几乎吃住都是在船坞或者是各个工坊。 没有他们的付出 ,也不会有北京舰的顺利完工。 接见过学生和工人代表后, 朱由校和张珊换了衣服, 和众人一起投入到了点火前的紧张准备之中。 在这个时候,不要说别人了, 就是见过飞机、航母、卫星的朱由校和张珊,也感到了一些紧张。 毕竟,这艘北京号,标志着新的一个时代的到来。 一艘战舰,已经集中了大明所有的先进科技。 四台锅炉,一个个,一出出的检查过去。 两台轮机,也是连一颗螺丝钉都没有放过。 学员们是没少见他们的皇帝和皇后动手参与 劳作。 可是不少将士和工匠只是听说过, 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 这令他们除了惶恐、感动之外还有满满的自豪。 能和天下最主贵的两个人在一起劳作, 这是几辈子积攒起来的福报! 在船上和众人吃了两顿简单的饭食, 所有的准备工作才全部结束。 “陛下、娘娘,请下去洗漱休息一下吧, 现在距离点火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还是定在零时整吧?” “是的陛下。” “恩,那样吧。 舰长同知,命人在码头上点起篝火,拿些肉食, 让大伙边烤肉吃边等待时间。 大家忙活了这么长时间,都辛苦了。 朕就利用这个机会犒劳犒劳大家。” “谢过大统帅,末将尊令。” 夜色渐浓,大明帝国天启二年九月初五二十三点三十分, 朱由校在所有人期待、忐忑的目光中, 身穿滚龙袍,高举一支火把,再次登上了北京号。 半个小时后,船上传出了阵阵欢呼声。 大明帝国第一艘帝王级战舰——北京号, 四台锅炉的第一次点火,顺利完成。 第316章 海上汽笛声3 “陛下、娘娘千岁, 该开闸注水了,臣请你们登岸。” “上什么岸 我们就在这甲板上欣赏夜景了。 知琴,把你们娘娘的披风拿出来。” “陛下,注水期间情况难以掌控, 还请您和诸位要员下船。” “那样吧,老毕、老袁, 现在距离启航时间还有三个时辰, 你们年龄大了,就带着他们先下船休息吧。” “陛下,您和娘娘应该下船。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为天下苍生计, 臣等请陛下和娘娘下船。” “立什么围墙之下? 朕和皇后对自己有信心,对自己的学生有信心, 对大明的工人有信心,对这满船的官兵有信心。 北京号,是我们数万人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成果, 他必定能把大明托举于世界之巅。 朕要亲自陪着他下海,亲自陪着他开启处女航。 诸位将士,你们怕吗?” “召必战,战必胜,勇往直前! 回陛下,大明军人,无所惧怕!” “毕爱卿,看到了吗? 朕的将士们都不惧怕,朕又有何畏惧?” “大伴伴,摆椅子,上茶。” “陛下既然执意如此,我等就也不下去了。 邹舰长, 可否借你们船上的宿舍一用,让我等睡上一觉?” “总理,您要在船上睡觉? 这…………” “别这个那个的,这个一会可不多, 以后我等还不知都有机会上这巨舰不能了。 就说你安排不安排吧?” “总理啊, 咱大明现在顶尖的人物都在船上, 这万一有个差迟,末将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您就不要为难末将了,陪陛下一起下船吧?” “邹舰长,你能劝陛下和娘娘下船? 不能吧? 陛下和娘娘不下船,我们下去有什么意义? 你还是赶紧安排房间吧,老朽乏了。 再说,有陛下和娘娘这真龙真凤在这坐镇, 别说意外了,意外他爷爷都不敢来。” 邹维涟无奈,只好求助于袁可立。 袁可立比他了解这些人的性子,知道劝也没用。 “邹舰长,你就命人安排诸位去休息吧。 而后带本将去机要室, 我们要把明日的护航舰队做些调整。 看样子,陛下和娘娘明日是要一起出海试航了。” “统帅,这怎么可以? 这舰艇在船坞和下海可是两码事。 陛下和娘娘乃千金之躯,怎可置身险境?” “去办吧,与其在这耗费时间,不如多做些准备。” 随着吱吱呀呀转盘的搅动, 紧闭的闸门慢慢错开一丝缝隙, 海水哗哗的注入到了船坞之内。 船上船下立刻又进入到了繁忙之中。 不停的测量水深,观察船体的变化,记录着各种数据。 繁忙而有序,紧张而不乱。 所有人按照提前的分工,观察着轮船内外的变化。 宋应星和孙元化作为正副总指挥, 这时已经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吃水线在慢慢的升高。 两个时辰之后,海水已经与三米的红线持平。 “报告总指挥,海水已经升至预定吃水线,船体即将浮起。” “减缓放水速度,报告船体变化数据。” “报告总指挥,所有变化数据都在预订范围之内。” “继续测量观察。” “陛下,船体发生了振动。” “应该是浮起来了。 看来,船体是经受住了第一步的考验。” “我们现在所用的工艺,不比两百年后的欧洲差。 他们能成功,我们就没有失败的道理。 我们缺乏的只不过是轮船的驾驶经验和战斗经验。 不过,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摸索,去培养人才。 一艘火轮,就让大明的工业水平整体提升了两百年。 他们全都是大明的功臣,是人类的功臣。” “是啊,这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看, 大明工匠的能力不能小看。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满清闭关锁国,不进反退, 我们华夏的科技怎么可能落后与人? 泱泱大国,能人辈出,却被无情的泯没在了山野之中。 就像用牛痘预防天花的方法, 我国在宋朝就已经出现了, 可到了满清,却被他们一文不值得送于沙俄, 最后,种痘防疫之术反倒是成了欧洲的发明。 这样的事情满清做了多少? 崽卖爷田不心疼,满清于我华夏,罪无可恕。” “别生气,这种情况是再也不可能发生了。” “启禀陛下、娘娘, 船体已经顺利浮起,离开墩座三十公分。 半个时辰后天就会亮,北京号就能下海了。” “宋爱卿,辛苦了。 不过,这些辛苦如今已经有了收获, 朕,祝贺你们。 “宋先生,本宫也祝贺你们。” “谢谢陛下,谢谢娘娘! 微臣也为陛下贺,为娘娘贺,为大明贺。” 旭日初升,霞光万道。风起云舒,天晴地朗。 北京号巨轮在船曳人推之下,缓缓驶出了船坞。 “启禀陛下,轮机已经达到启车要求。” “下令,鸣笛,启车。 以后这北京号全权由你指挥,不必请示。” “末将尊令!” “呜~~” 浓烟滚滚,白汽蒸腾。 随着一声宏亮绵长的汽笛声响, 轮船尾部巨大的螺旋桨开始转动了起来。 既而静止的船身一震,慢慢移动了起来。 “航速两节,各部正常。请求按照预订计划加速。” “左转舵十五,提速至五节。” “左转舵十五,提速至五节。” 整个舰船上人们往来奔走,吆喝声此起彼伏。 “张工。” “唉! 说吧,你又想要啥了?” “你看着通讯方式全靠喊,电话机在船上又不方便。 所以你要做通话器,但你没有电子元件的材料。” “不愧是张工,朕一开口你就知道往哪里说。” “哼! 你一喊张工就绝对没好事。 有了电子元件,你是不是又要想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冰箱、空调、洗衣机? 老大,电器和电子产品多着呢, 我们需要时间,须要人才,需要一步一步来。” “梓潼,我真没有那么贪。 那些电视、冰箱、洗衣机可以以后再说。 但通话器无论是对海陆空,所有军队来说是太重要了。 火轮战舰有了,海疆已经成为大明的天下。 现在大明西部、北部的游牧民族, 已经成为了大明最大的隐患。 所以,在明年东南半岛平定之后, 就该着手处理藏区、准格尔、蒙古的事情了。 那里不是茫茫草原就是无边沙漠。 我们必须尽力为将士们做好各种准备。 有了柴油机车,我们就能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朕现在急需的是步话机还柴油机车。” 第317章 备战好望角 从天津回到北京已经五天了, 朱由校每天都要询问一下北京号的试航情况。 实在是北京号试航的各种数据, 关系着大明即将开启的轮船时代。 不由得朱由校不重视。 “陛下,田仰明急电。 怎么,这家伙又让备货了?” “不是陛下,田仰明得到情报, 由荷兰牵头 ,包括意大利呀、法兰西、苏格兰、英格兰、西班牙,葡萄牙、瑞典在内, 共计八个国家,要对我大明进行报复。 他们集结了一百六十多艘战舰, 总共两万余海军士兵,已经从欧洲出发。 按照航程,三个月后就会到达好望角。 而且田仰明说,这些船和以往他们来亚洲都商船不同。 这些是各国真正的海军战舰。 最大的双层夹板船,足足配备有八十门火炮。” “他妈的又是八国联军? 这个八字很吉利吗? 这西班牙不是教皇一派的人吗, 咋就和新教派的人搞到一起了? 看来他们是把我大明当作一块儿肥肉了, 为了利益,连他们之间的矛盾都可以暂时放下。 树欲动而风不止 ,走,去统帅部。” 听了战情通报,袁可立皱起了眉头。 “陛下,我们在明华岛只有一个分舰队和一个团队兵力, 必须派南海舰队去支援了。 但这样一来,势必要影响对中南半岛的部署。 这些夷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再晚两个月就好了。” “现在季风不对,南海舰队去支援明华岛不现实。 不动南海舰队,对中南半岛的部署不变。 朕令刘镇率领皇家舰队去支援明华岛。 另外,命北京号一个月后起航,去支援明华岛。” “陛下,北京号刚下水,各种测试还没完成,行吗? 行不行的等一个月后再说。 该向天津调拨物资就调拨物资。 西宝岛、明华岛、刘镇他们都需要物资补给了。 另外,准备两万支淘汰下来的燧发枪, 五十万发米妮弹运往天津港。” “陛下,给刘镇他们燧发枪?” “不。 朕准备把这些军火卖给罗马帝国。 让罗马帝国好好收拾一下英法意这些国家。 朕不仅要把这些废品卖个高价, 还要给这些个6国家添点麻烦, 让他们打的再热闹一些,时间再长久一些。 妈的,这些西夷人总想着欺负我华夏, 朕不给他们一些教训怎么能行? 造船,要抓紧再造出几艘轮船。 我们不能总让人家上门欺负, 有个三五艘火轮,朕也去西夷的老窝劫掠一番。” 八国联军出动的消息,只是让朱由校感到了气愤。 至于担心,他是一点没有。 就凭着西夷人有效射程一千多米的臼炮, 即便他数量再多也没啥鸟用。 并且,刘镇他们的战船数量, 并不比八国联合舰队的少。 而此时的刘镇,正在发愁。 他发愁的原因很简单,人手不够用。 原本他到巴西的任务很简单, 就是采集一些橡胶树的种子, 顺便为大明以后踏足美洲探探路。 哪里会能想到只是四个月的时间, 他们就拿下了葡萄牙人的十五个种植场。 而且,葡萄牙人建造的萨尔瓦多城, 现在已经成了刘镇他们的大本营。 有了地盘就需要人去管理。 可是刘镇带的人是不少, 但多数都是些悍将、杀坯。 让他们打地盘可以,但是让他们去经营地盘就抓瞎了。 而且他们带的货物,除了留下自己用的,已经全部卖完了。 不仅是皇家的船队, 就是那些跟随来的商人都挣钱挣的笑不拢嘴。 种子也采了,货物也卖完了, 人们已经在准备返航了。 刘镇也就更加为难了。 这里的土地是真肥,种植园是真好。 那成片的甘蔗长的又粗又甜, 棉花开的是白花花一眼望不到边。 矿里挖出来的宝石闪闪发光,简直要晃瞎人眼。 更别说还有漫山遍野的红木和橡胶树。 这些可都是宝贝,那一样都是大明需要的东西。 刘镇是真舍不得把他们丢弃。 “王爷,要不你们回去吧, 咱家留在这里为陛下守着这些家业。” “老刘,贸易公司可是还指望着你呢。 回去以后还要算账,组织下一次的货源, 谁不回去都行,你不回去行吗? 我看,本王留下是最合适的, 反正本王回去也没什么事情。” “那可不行,王爷要是不回去, 陛下非的揍死咱家不可。” “可是本王回去,也害怕挨揍啊, 也不知道这些战功能顶用不。” “王爷,刘司令,皇爷电报。” “唉! 皇爷不会是崔着咱们回去的吧,愁死个人了。” “啥? 他们好大的贼胆,竟然敢打我们明华岛的主意!” “咋了老刘? 谁敢招惹我大明,揍他丫儿的。” “殿下,是八个国家不满咱们控制了商道, 纠结了一百多艘战船要和我们开战。 皇爷命令我们支援明华岛。 而且问我们需要什么补给。” “问我们需要什么补给? 他们是能送来还是咋滴? 现在可不是西行的季节啊? 难道那个轮船成了?” “轮船? 什么是轮船?” “就是用钢铁制造的,不用风帆就能跑的大船。 咱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在天津开始造了。” “不用帆的船? 那它怎么会跑?” “切,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皇兄和皇嫂把那个锅炉啥的设计到了船上。 只要有煤烧,那船想往哪里开就往哪里开。 现在这个季节,如果有船要来, 那绝对就是那轮船已经造好了。 这下子那些西夷人可就倒了血霉了。 来了就不要走了,一艘船都不要想着回去。” “咋了,那轮船老厉害吗?” “皇兄去年就设计出了新型的大炮。 那大炮炮筒能有这么粗, 一发炮弹一百多斤,能打二十千米。 你说,就西夷人的那些破木头船, 挨上这么一炮能好的了?” “那赶快给陛下回电,要人,要人。 让朝廷随船派些文官过来。 这些天要不是有闫思琪和李旦给老袁帮忙, 老袁非撂挑子不可。” “老刘,你说要不要给皇兄提议, 封袁崇焕个总督什么的当当? 本王看袁崇焕治理地方倒是还行。” “把老袁留下来镇着这儿? 我看也行,老袁能文能武,是个总督的材料。” “那咱就这么办?” “就这么办。 即便是朝廷派了人来,也没有他熟悉情况不是?” 第318章 西牛贺州总督 大明总理衙门内, 毕自严对着找上门来的朱由校是哭笑不得。 “陛下呀,臣等现在还在为中南半岛的官员发愁。 这中南半岛还没拿下,您可好, 先在万里之外又整出一片国土。 这官员的储备,真赶不上您开疆扩土的速度。 明珠岛,明华岛上也还没有设置府衙。 您让臣一下子哪里能抽调出这么多官员? 要不,您下旨,再次开科取士吧?” “朕不计划在举行以往的科举。 但朕可以举行一次招收公务人员的考试。 不过,这远水解不了近渴。 最多一个月,北京号就要启航去明华岛干架。 所以,还是要先组织一批随船官员过去。 你看这样行不行,就让袁崇焕做这个西牛贺州总督。 让闫思琪和李旦做他的副手。 而后再调过去十几二十来个文官就行了。 那里不同于国内,暂时不需要其他的衙门, 就设立一个总督衙门得了。 明珠岛和明华岛暂时不适合派文官管理, 就让那些杀胚先折腾着吧。 至于中南半岛,也先不需要太多文官过去。 朕考虑那里必须实行一个阶段的军管。 等把那些不老实的,反对回归帝国的人先挑出来, 统一送到西牛贺洲去种甘蔗和棉花后, 再考虑要不要实行常态化管理。 这样也能让你总理衙门缓一缓。” “行,如果陛下如此安排,臣就能缓口气了。 陛下,那西牛贺州真的就那么富饶?” “那还有假? 刘镇他们现在才占了多大点地方? 那里可是有五个现在的大明大。 还有一个澳洲,也有大明这么大。 那里也是什么宝贝都有,是天然的农场和牧场。 这些现在可都是无主之地,谁占着就是谁的。” 毕自严听了朱由校的话嘴角不停的抽搐。 “陛下,那么大的地方,该需要多少人去经营啊? 可是咱大明现在才多少人? 加上吕宋和爪哇也不到两亿人口。 现在国内又开了无数的作坊,还要修桥修路, 已经开始有了无人可用的苗头。 要不是那些苦活累活都让扶桑人做了, 就那铁路都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了。” “没人不要紧,咱们可以慢慢来。 在国内,朝廷要出台一些措施,鼓励百姓多生育。 人多力量大,咱大明现在又不是养不起。 在国外,像那昆仑奴、高丽棒子、西夷人都是好的劳动力。 都可以像扶桑人那样让他们去开荒种地、修桥铺路、开矿晒盐。 这不就能把大明人给省下来了? 像刘镇他们,种了那么多地, 就全是用的昆仑奴和当地的土人。 让他们用劳动换取食物和用品。 即改善了他们的生存条件, 又解决了我们劳力不足的问题。 你看现在的扶桑人,虽然干活累一点, 当然,也有些危险性。 但可比他们原来吃的饱、吃的好。 一个个的干起活来多有劲儿、多努力! 这样多好,双赢!” 毕自严听着朱由校的胡言乱语嘴角是不停的抽抽。 那些扶桑劳工敢不卖力干活吗? 那大皮鞭子都不知道抽死了多少人了? 那些被提拔上来的扶桑监工也真不含糊, 抽起他们自己人来是真下的去手。 那副奴才样啊,也真他妈贱! 朱由校和毕自严商量好了事情, 想了想,又给袁可立打去了一个电话。 “袁统帅,这次随北京号同行的,还有一些文官。 你要让船上安排好他们的住宿。 另外,在准备五百名倭国的年轻女子, 到时候一起运过去。” “陛下,带那么多扶桑女人干啥?” “去给袁崇焕他们做饭、洗衣服, 顺带着让那些糙汉子们解解压, 用过了,还可以奖励给昆仑奴做老婆。 买一下昆仑奴的心,让他们安心劳动。” 听了朱由校的安排,袁可立也是无语了。 他就想不明白皇上两口子为啥对扶桑人有这么大的成见。 灭了人家的国,挖着人家的银矿。 男人全部被用做了苦力,女人成为了风尘场所的主力。 现在,又要被运到万里之外当作奖品。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亡了这个种族吗? 疑惑归疑惑,该执行还是要执行的。 别说是五百个倭女,就是五千个也不是事儿。 袁可立也是一个命令下去,就有人去准备了。 北京舰上的全体官兵,已经知道了即将出征的消息。 他们原本就兴奋没减,一直保持着高昂的激情。 得到消息后就就更加不得了了。 一当值,那是嗷嗷叫的干活儿。 不当值的时候,也是谁也不闲着, 不是整理内务,就是继续熟悉自己的业务。 当然,也有一些人是着急的要冒火。 “枪炮长,您看,这大炮的说明说咱都会背了。 大炮也是拆拆装装整了几遍。 这马上就要出征了,咱是不是该实弹操作一下?” “刘树青,怎么,你就这么想打炮? 在原来的舰上是没放过炮还是咋滴?” “枪炮长,那炮能和咱这炮比吗? 这可是有效距离能打二十千米的大炮畏! 炮管这么粗,这么长,炮弹那么大, 咱不试试,怎么能知道他的实际威力? 再说了,咱们理论知识学的扎实不扎实, 也需要实弹检验一下不是?” “一炮长,你知道这一发炮弹多少钱吗? 155榴弹炮,炮弹重五十公斤, 一枚炮弹的成本是二十五两白银。 知道不,这一枚炮弹,就是你半年的津贴。 咱们要不先把理论知识学扎实, 不把大炮的性能熟记就去实弹演练, 那就是在浪费,是在犯罪知不知道?” “报告枪炮长,一号炮位炮长刘树青请求实弹演练。 如果没有按照操典操作,有所失误, 刘树青甘愿军法从事。” “报告枪炮长,一炮位所有炮手请求实弹演练。 如有失误,甘愿军法从事。” “报告枪炮长, 二炮位” “三炮位” “四炮位” “五炮位” 所有炮手请求实弹演练。 如有失误,甘愿军法从事。 “好啊,士气可用。” “立正,敬礼!” “稍息。 毛文龙,战士们既然有此信心,就组织一次实弹演练吧。 明天,军舰将要去远海试航。 我批你们五十发主炮炮弹, 一百发副炮炮弹用于实弹练习。 你们是从各个舰队挑选出来的精英。 明天可要好好表现,展示一下你们的实力。” “谢谢舰长! 所有人都有,向舰长,敬礼!” 第319章 犁庭扫穴 大明天启二年十月初十凌晨。 云南新街军营作战指挥部, 王在晋看了看会议桌两旁的将领,开口说道: “诸位,大元帅已经批准了, 我们即刻开启中南半岛平叛战役的请求。 东吁方面,阿那毕隆已经下达了坚壁清野的命令。 有情报显示,阿那毕隆把他的主力军队集结在了孟邦。 他是想拉长我们的补给线, 而后以逸待劳,在那里伏击我们。 曹司令,指挥部要求你们稳扎稳打,不要急于求成。 你们昆明军区为这场战争已经准备了两年, 你们最了解敌人的情况,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再次提醒你们要牢记大元帅所说的话,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酷。 我在这里,预祝你们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谢过总指挥,我504军、505军必不负重托。” 王在晋点了点头,继续分配作战任务。 马军长,你506军顺江而下直捣阿瓦。 阿瓦城四面邻水,是个水寨。 只要堵住了城门,清除掉周围的船只, 就能把东吁高层一网打尽。 你们要注意的是,入城后的巷战对我军不利。 要提醒战士们格外注意,尽量避免无谓的伤亡。” “末将尊令!” “杨部长 ,后勤补给就交给你了。 一定要确保前线将士的物资供应,确保运输线的安全。 总指挥放心,我云川贵十万民兵不惧山林、不惧缅人。 坚决完成任务!” “秦统帅,你还有补充没有?” “医药包、防毒面具已经到位, 务必要让每个战士都明白各种药的用途。 其他的没有了,可以下命令了。” “好。 现在我命令,各作战单位, 今天务必配齐给养弹药,做好战斗准备。 明日早上六点,开始渡江。 电令刘怔集团军,贺世贤集团军, 同时出兵康镇、孟定。 电令卢象升军团、南海舰队、东海舰队, 同时攻打各自既定目标。” 广西镇南关,卢象升、刘渠站在城墙上, 眺望着远处的山林田野。 “两千年前,那里就已经属于是我们华夏的土地。 交趾,曾经和中原车同轨、书同文。 到如今,终于又能回归于我泱泱华夏了。” “统帅,咱们打完这一仗,不知道还有仗打没了?” “怎么,碗里的还没开始吃,就想着锅里的了?” “安南小国弹丸之地,哪能打过瘾啊?” “刘将军,你忘记陛下的交代了吗? 安南虽小,但当地人阴险狡诈反复无常。 所以切不可骄纵大意。 万一在阴沟里翻船,我们中南战区就成笑话了。” “报统帅,联合指挥部发来电令。 明日早上六点开战。” “好,回指挥部,备战!” 随着电波不断的响起, 大明南部风起云涌,开始了战争倒计时。 朱由校借鉴了清缅四次战争的教训, 并没有小瞧东吁、安南这些小国家。 他可不想像满清那样, 打个缅甸打了七年不说还损兵折将。 所以一下子动用了陆军、海军三十多万部队。 这等于是把中南半岛四面围住了打。 东海舰队更是在安南沿海, 从南到北炮轰了所有港口和沿海城镇。 大明不宣而战,提前发动了进攻, 如犁庭扫穴一般,席卷半岛。 这让中南半岛各国一下子都慌乱了起来。 真腊国小体弱,连荷兰的武装商船都抵御不了, 哪里能受得了大明舰队的炮火? 金边城半晌而破,吉塔二世宣布投降。 东海舰队陆战队三个师, 从真腊进入了暹罗内陆。 而南海舰队的陆战部队, 也从苏门答腊向暹罗内陆挺近。 五天的时间,暹罗平定,澜沧王国不战而降。 此时的阿瓦城内,阿那毕隆才刚刚得到明军已经开战了的消息。 “父王,猛勇已经被明军攻破, 明军正在向木邦进逼。 明军的火枪火炮实在是太过厉害,我们打不过。” “作为天朝大国 竟然不宣而战,可恶!” “他隆,继续向木邦增兵, 木邦地势险要山高水深, 一定要在那里挡住明军。” “父王,挡不住的。 明军两支部队各有五万多人。 我们总共才多少士兵? 我们当初就不应该去试探大明。” “怕什么,打不过最多我们投降,给明国上贡就得了。 到时候东吁还是东吁,明国皇帝又不会灭了我们。” “大王,大王不好了。” “波刚将军,你慌乱什么?” “大王,阿瓦被明军包围了。” “胡说什么,明军还没到木邦,怎么回到阿瓦?” “真的啊大王,城外有好多明国的战船。 阿瓦真的被包围了。” “轰,轰。” “大王你听,明军在开炮了。” 阿那毕隆苍老的脸一下子变的刷白。 “走,出去看看。” 阿那毕隆上到城墙一看, 那脑袋立马就嗡嗡作响。 只见城外四周帆船林立, 每个船上都站立着大明的士兵。 妈呀,这最少又是两万多人吧? 大明这是咋了? 我们一个小小的东吁王国, 值得你们动用十多万军队吗? 就外面这些人的数量, 都要赶上木邦城里的所有人多了。 这你们是在打仗吗?这就是来欺负人的! 可恶! “他隆,投降吧,这仗没法子打。” 城外舰船上,马祥麟举着望远镜看着阿那毕隆。 “李过营长,你枪法准, 看能不能把那个糟老头子爆头 。 看样子他就是阿那毕隆。” “军长,咱不抓活的?” “一个糟老头子,抓活的有屁用。 爆了他,这战争应该就快结束了。” “军长,咱们可是准备了两年, 刚刚打了两炮,这就要结束了?” “呵呵。 一个小小的半岛,咱们动用了十二个军,两大舰队。 要是这样还要打个仨月俩月,那不丢人吗?” “说的也是啊,那就爆了他。 不行啊军长,人家已经举白旗了。” “这老狐狸坏的很,他怕是还在想着投降后被招安, 继续做他的儿国小国王吧? 你这次可是打错算盘了。” “喊话,让他们出城投降。” “妈的,这老东西太没骨气了, 这还一枪没打呢他就投降了。 我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旅游的?” “怎么,子弹炮弹都不是钱啊? 别唧唧歪歪了,你们营先登陆,布置警戒。” “末将尊令。” 第320章 活阎王 中南半岛的战争,总体来说就是一面倒的形式。 武器差距太大,这是用什么手段也无法弥补的短板。 只是一周的时间,大的战斗基本结束。 多数地方已经处于战后甄别, 和清剿顽固抵抗分子阶段。 只因为说是多数,是因为这里不包括南越。 南越还处于宗族和土司制度之下,有着极强的排外情绪。 大明军队刚杀入交趾地区的时候, 郑朝大将军郑鲲已经在谅山集结了八万大军, 企图利用地势阻击明军。 “妈的,八万人, 郑松这老东西真够豪横的, 这是把所有的战力都拉来了吧?” 刘渠举着望远镜,看着前面的山林说道。 “统帅,根据热气球侦查分队的汇报。 敌军主力分成了三个部分, 依据山势把守住了我军南下的要道。 敌军阵地山高林密,迫击炮打不上去。 山上地形复杂,即便是使用野战炮, 效果也不会太理想,耗费的炮弹和时间将很大。” “兄弟部队在其他地方势如破竹,推进极快。 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既然在地面上不好打,就从天上打。” “统帅是想从空中丢炸弹下去轰炸敌军阵地?” “炸弹? 那玩意儿造价高,多贵啊? 你们看,这山上都是什么树?” “回统帅,山上多是松树,还有少部分木棉树。” “是呀! 这些可都是好柴火,有油,好烧、耐烧。” “统帅是要放火烧山? 可是一旦火起,就难以控制。 山里还有好多平民,怕是…………。” “怕是什么? 陛下是怎么说的? 我大明要的是中南安宁,要的是这个半岛。 平民? 这又不是在国内,战区之内有平民吗? 你看这小北风刮的呼呼的, 不放上一把火,天理难容。 李信,你知道我为啥派张献忠、高迎祥部去投袭升龙吗? 因为他们俩狠。 你再想一想,陛下为什么让你到我手下锻炼? 高立功。” “到~!” “你们飞行大队,能不能把这谅山给老子烧了?” “报告统帅,飞行大队坚决完成任务!” “好! 你们放过火以后,直接飞去升龙城。 参加那里的战斗。 你们立即准备,准备完毕即刻升空。” “是!” 一个小时后,一百二十架热气球陆续升空。 二十架一个批次,依次从谅山上空飞过。 一桶桶汽油、柴油像下饺子似的散落在山林里。 “将军,明军派出了这么多会飞的家伙。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哦,是在给我们送水吗?” 南越将官看到一个个铁皮桶砸在山石上, 铁桶落地撞破后,飞溅出了无数水花。 就一个个疑惑了起来。 “明军竟然有这么多飞球,这仗不好打了。 如果他们用这个攻城,城池是绝对守不住的。 明军狡诈,一定是在玩儿什么阴谋,都提高警惕。 李文端祥,去看一下那桶里是什么东西。” “将军,不好。 桶里不是水,倒像是油。” “油? 明军这是想烧山? 他们竟然敢想着烧山?” 郑鲲听说桶里装的是油就大吃一惊。 水火无情,山林起火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将军,明军不会放火吧? 这山里可是还有很多村寨的, 他们会这么狠心?” “不准备放火他们丢这么多油干嘛? 快传令下去,让军队撤下去。 还有注意不要让火枪走火, 否则………… 完啦,快向溪边跑。” 郑鲲的话还没说完, 一个汽油桶刚好落到火头军的锅灶旁。 “轰”的一下,火苗就蹿起了三丈高。 飞溅的油滴带着火花引的四处火起。 一颗颗合抱粗的松树, 转眼间就成了“噼噼啪啪”乱响的火树。 当最后一批热气球飞过, 谅山已经成了一座大火山。 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大伙迅速的向南延伸着。 “臭,真臭。 我们处在上风口就能闻到臭味, 这山上的人不被烧死也得被熏死。 好了,传令下去,让大军修整吧。 这火看样子没个三五天是停不下来了。 回营,吃烤肉去。” 还吃烤肉? 闻着空气里的焦臭味, 李信捂了捂嘴,强忍着没吐出来。 “小子,你这就不行了? 这可不行,必须要锻炼。 等火势小了,让人给你找具烧焦的尸体来, 你什么时候能看着他不吐,吃的进烤肉才算合格。” “呕~” 李信这下是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狂吐了起来。 “统帅,你,你就是个活阎王!” 刘怔听后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 “书生蛋子, 老子从西北大漠到辽东黑水,都是一路杀过来的。 活阎王,原本就是俺的诨号。 陛下那句话说的好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娃娃,你还得好好学啊! 哈哈哈……。” 他们这里在放火,高迎祥和张献忠已经在升龙城拉开了架势,准备攻城。 “高旅长,郑松那老家伙拒不投降, 下令攻吧? ” “秉忠,这仗可不同咱们在山东围剿反贼。 无论怎么说,那些反贼是咱大明的人, 陛下下旨命尽量剿而不杀。 咱们现在面对的是蛮夷反叛, 陛下是下旨要尽量避免将士伤亡, 所以这打法就要换一换了。” “高叔,你说这仗要怎么个打法?” “炮轰,把城上的火炮、守军全给灭了再上人。 我们尽量来个零伤亡。” “嘿嘿,虽然这没有刀砍斧剁来着过瘾, 但是看看烟花也不错。 俺去亲自打他几炮过过瘾。” “行了,传令开炮,先轰半个基数炮弹。” 一个连三门六零钢炮,整个旅的八十一门钢炮一起开火, 这威势在这个年代,也是相当可观了。 每门炮发射十发炮弹,那只不过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八百多发炮弹就被撂在了升龙城的城墙上。 “旅长,这下该冲锋了吧? 老规矩,我们一团先上。” “张献忠,你们一团不能老吃独食, 这次轮也轮到我们二团了。” “都先别急,这城墙上好像又上人了。” 第321章 炮轰升龙城 城头的烟尘慢慢落下, 高迎祥望眼镜里的人也在逐渐增多。 虽然他们脸色苍白,身体颤抖。 但他们那紧握兵器的手却青筋暴起, 显露了他们抵抗明军的决心。 “这些蛮子还真顽固,真不怕死。” “旅长,这次城墙上没穿军装的比穿军装的多。 他们军队没人了吗?” “不一定,他们怕是在用平民来消耗我们的弹药。 管它是什么人,只要手里有武器就是敌人。 命令,半个基数,继续发炮。” 又是一阵炮声过后,城墙基本成了废墟。 而在炮击结束后, 破败的城墙上又出现了一个个人影。 “娘的, 他们这次竟然让这么多手无寸铁的妇女孩子, 还有老人站在了前面。 旅长,这仗怎么打? 要不,我们一团上去把这些百姓抓过来?” “不急。 敌人不会就这么简单。 百姓后面有没有埋伏我们不清楚。 不能轻举妄动。 侦查营,派一个排上去摸摸情况。 让他们分散开,小心一些。” “轰,轰” 侦察排的战士刚接近城墙百米处, 城墙后就响起了阵阵炮声。 一个个大铁球越过城墙砸了出来。 “妈的,果然是有鬼 。 命令所有炮手瞄准城墙,准备炮击。” 侦察排的战士交替警戒, 眼看就接近了城墙五十米, 那城墙上的人突然全部蹲了下来,手里也握住了地上的刀枪。 而在他们后面,也出现了一排拿着火铳的南越士兵, 火焾在嗤嗤的燃烧,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侦察排的战士。 “妈的,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吹号,发炮!” 既然都是敌人,那就不要管他们是不是老弱妇孺了。 同时间,城下的快枪,城上的火铳,城前的火炮同时开了火。 在哭嚎和尖叫声中,城头又一次被炮火笼罩。 “顾营长,战士们怎么样?” “报告旅长,敌人用五六条火铳打我们一个战士。 我们有七个战士中弹受伤。 六个轻伤,一个重伤。他的右臂,右臂废了。” “妈的,打脸啊。 老子刚说要零伤亡拿下升龙, 他们就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 “旅长,城上又上人了,这次,这次全是娃子。” “妈的,老子不上这个当了。 命令炮兵,越过城墙,延伸射击,炮轰升龙城。” “旅长,这些蛮夷的房子都是用木头做的,不如用燃烧弹。” “旅长、 张团长,用燃烧弹轰城, 我们怕是只会得到一座死城。” “刘团长,你拿望远镜看看那些娃子的眼睛。 你看看他们的眼神,像狼,像野兽。 目光里除了愤恨还是愤恨。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侵略者,是敌人。 留着干嘛? 等他们长大了来报复大明? 既然是仇人,是敌人,就早早灭了他,以绝后患。” 张献忠拿着望远镜,毫不迟疑的说道。 “秉忠说的不错。 以一斑可以窥全貌。 郑氏势力这是全民皆兵, 城里没有百姓,都是敌军。 传令,炮兵燃烧弹准备。” “旅长,你看天上,飞行大队的人来了。 妈呀,漫天都是热气球, 这不会是整个飞行大队都出动了吧?” “飞行大队的,他们怎么来了? 暂停炮击,等等看怎么回事?” 一个个热气球缓缓降落,高立功从框里跳了出来。 “高立功,你们怎么来了。” “报告高旅长,我们完成了火烧谅山的任务。 风势不对,我们没法回大营降落, 统帅干脆就命令我们在完成任务后,直接来支援你们。 怎么样,这仗大的顺不顺?” “别提了,郑松那个老东西尽让一些老弱妇孺上城给他挡炮弹。 我正要炮轰升龙城呢,你们就到了。 怎么,统帅把大谅山给点了?” “是啊,敌人占据山险,火炮用不上, 统帅就干脆放火烧山了。 高旅长,你说,让我们干什么?” “你们携带的燃料用完了没有?” “每个气球带一桶汽油、一桶柴油,都撂下去了。 怎么,高旅长也要火烧升龙城?” “是啊,这些蛮夷抵抗的情绪非常激烈, 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功夫了, 灭了吧。” “立功,要不你排一组热气球升空, 携带一些手雷、炸药包什么的, 看哪里人多,哪里房屋密集就撂下去一颗, 给我们的炮兵指引一下方位?” 张献忠也不客气,直接就和马立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啊立功,你们来的正好, 有你们在,我们这炮可就长了眼睛了。 老子今天要把这升龙城给他炸平烧焦。 敢他妈的伤我的兵,老子要你们的命。” 高立功咂咂嘴,这又是俩活阎王。 高立功亲自驾驶热气球升了空, 在绳子的牵引下,固定到了升龙城上空。 看着城里成片成片的木制房屋, 狭窄的街道,往来奔跑的人群, 高立功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这样的城市布局,杂乱的街道, 哪里还用什么指引目标? 只要一起火,一烧就是一大片。 不需要浪费那是六零炮弹了, 这活儿自己就能干。 给下边打了旗语,让高迎祥不要炮击后, 高立功就忙活了起来。 近出丢手雷、炸药包,远处发射枪榴弹。 爆炸一个急着一个发生。 升龙城立刻变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着火点越来越多,最后练成了一片。 哀嚎哭叫声,怒骂诅咒声, 伴随着刺眼的浓烟、难闻的焦臭味穿到了上空。 “咳咳……,头儿,呆不住了,收绳吧?” “好,收绳子把,咱们收工。” 离开了浓烟区域,马立功看着下面的火场皱眉说道: “他妈的,今天尽是忙着放火了。 干的都是缺德事儿。” “头儿,听说这些蛮子阴损的很。 他们把那些老弱妇孺给放到城墙上, 火枪兵埋伏在后面。 高旅长稍微一心软, 咱们一个排的兄弟就中了埋伏, 六个轻伤,一个受了重伤废了。 你说马旅长能不发狠吗?” “是啊,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心软不得啊! 下降,回营吃烤肉。” 第322章 手段 张珊放下手中的战报,皱着眉头说道: “你让我看这些干嘛?我又不懂军事。” “丫头,虽然升龙城被烧成了废土, 但是郑松的儿子却没在升龙, 他带着一些顽固分子钻了林子, 企图和我军打游击战,顽抗到底。 这样会拖延中南半岛战争结束的时间。 你想想,怎么才能尽快的清除这些游寇? 有什么好的方法借鉴没有。” “是不是我们采取的手段过于极端了, 激起了他们反抗到底的决心?” “朕不想在如今武器装备领先于敌人的情况下, 还像曾经那样伤亡数万战士。 南越是一个极度排华的国家。 现在没有什么国际社会关注, 更没有什么反人类法。 正是武力至高至上的大好时机。 有些事情,现在能做到就做了, 省的给后代子孙留那么多麻烦。” “你派高迎祥,张献忠他们去南越的目的, 就是为了大开杀戒吧? 其实没必要造那么大的杀孽。 南越有丰富的森林资源, 石油、天然气、煤、铁、铝、锰、铬、锡、钛、铜、镍、磷等, 这些矿藏都十分丰富。 你可以把南越变成一个大型的采矿区, 大型金属冶炼基地、石油化工基地,电力输出基地等等。 但不要留任何产粮食的土地。 这样不仅能就地消化那些南越民众, 减少内地的污染,保护内地的环境,保存内地的矿产资源, 而且最多二十年, 南越就会成为最不理想的居住地区。 随着森林被砍伐,一个个矿山工厂的建立, 南越的丛林就会逐渐消失。 没有了丛林的南越,就不再是原来的南越。 拿起了扳手的南越人, 也会慢慢失去对丛林的熟悉。 失去了粮食来源的南越人,更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他们最后,只能成为 为大明建设做贡献的劳工。 拿最低的工资,干最苦最累的活, 等得了一身职业病以后, 好能为大明的新医学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哈哈,丫头,你这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拉, 走的是釜底抽薪之路。” “错,我用的是干预环境,改变环境的手段。 这种手段一旦用到他坏的方向, 造成的影响往往都是无可挽救的恶果。” “善果、恶果也是有相对性的。 不管他是什么果, 只要这样做对我大明有好处就行。 煤炭、矿产的大量开采, 确实是会给后世留下不少无法弥补的隐患。 就是采空区、塌陷区这个危害, 给以后带来的损失就是巨大的。 现在大明的基础工业刚刚起步, 做出一些调整还来的及。 以后的橡胶工业,农药、化肥等基础的工业, 原材料生产性质等这种大污染的产业, 都要放在中南半岛这些地区。 大明内地,只允许存在那些高、精、尖的产业类型。” 张珊的话,改变了无数南越人的命运, 当然,无论这个命运以后是好是坏, 他们现在是能保住最基本的性命了。 大明的产业布局也随之也将做出巨大的调整。 随着其他地方的战事慢慢结束 , 越来越多的军队进入了南越境内。 各个部队划分区域, 一边对那些残余流匪进行清剿, 一边组织起了伐木队、开采队进行生产。 越来越多的半岛民众成为了产业工人, 领上了工资,端上了铁饭碗。 虽然干的活儿不轻松,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但比起以前吃不饱饭的日子来说可是好多了。 尝到了吃饱饭的滋味, 人们就没了消极抵抗的情绪。 由一开始的被动劳作, 变成了自觉自愿的主动工作。 一座座青山绿山,变成了光山秃山。 不过,山秃不秃的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只知道,不砍树, 他们还会回到吃不饱饭的日子时。 一个月后,中南半岛的平叛战役基本结束。 改天换日的生产运动也进行的如火如荼。 巨量的木材资源,低廉的劳动成本, 便捷的海运条件,朝廷利税的调控政策, 让无数的木材商涌到了中南半岛。 黄花梨、红酸枝、条纹乌木, 楠木、格木、柚木、铁木、蚬木, 沉香、奇楠以及十余种的香料。 这些好东西在商人眼里就是金银。 一纸电令, 王体乾带着一众人马从常州急急跑到了占城。 看着一堆又一堆的名贵树木, 王体乾的小心脏是咚咚直跳。 那些军汉不明白这些木头意味着什么, 可在王体乾眼里那就是一堆堆的金银。 一个港口一个港口的粗略算一下, 只是现在堆积的这些木料卖完之后, 就已经能补的上这次战役所有的弹药消耗开支。 至于那些缴获的各国王室的财富, 呵呵,除了王承恩,谁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 朱由校对于中南半岛取得的战果非常满意。 经济上的收入和战略上达到目的, 让他能开始拟订下一步的战略方针。 但他更满意的是,中南半岛的林业资源, 正好缓解了大明内地建设对木材的需求。 修铁路需要枕木, 盖房子需要大梁、柱子、椽、门窗。 人们有钱了,桌椅板凳、柜子什么的需求量剧增。 各个工厂需要木材作原料,作产品的包装用来运输。 农具,胶轮大车,造纸, 可以说大明建设发展的每一项, 都要消耗大量的木材。 北京的工业化进城起步最早, 所以北京周边已经出现了过度开采的情况。 就连人们大柴,也不得不去更远的山里。 慢慢的柴价,已经有高出煤价的趋势。 有了中南半岛的木材供给, 朱由校干脆的就下了禁伐令。 大明内地所有山林树木实施保护性砍伐。 各地可以根据当地的实际情况指定采伐政策, 但朱由校给出了一个硬性规定, 那就是伐一棵大树, 必须保证种活两棵同品种的小树。 坚决制止开山修田,毁林开荒的行为。 对于这一点, 就连毕自严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多种一些地就能多打一些粮食, 不比长些荒草杂树强吗? 朱由校没有给他过多的解释。 五年后,让人们看到南越的环境变化, 比现在给他们说多少保护环境的意义都有用。 现在,只需执行,不需要理解。 而随着要保护环境就思路, 朱由校又下了一个更大的作用。 第323章 战天、斗地 毕自严合上手里的计划书就是头大如斗。 “陛下,为什么呀? 禁止毁林开荒就行了,为什么还要人工植树? 甘陕晋三省沿河两岸人工植树十里。 中下游流域两岸设立五里宽的湿地保护区。 还要修造数个沉沙池区。 这需要耗费天大的人力财力。 有这必要吗,咱有人有钱吗?” “毕老,这个必要性不是有,是必须有。” “你通古博今,想必知道黄河在最早叫什么?” “黄河原本就叫河, 而后《尚书》称之为九河。 三国时期始称之为黄河。” “是啊,黄河原本不黄、不浊。 即便是不能说是清如泉, 但绝对不会是如今一碗河水半碗沙这种情况。 河水越混,黄河泛滥和改道的次数越多。 造成的破坏力也越来越大。 那一次不是让千里良田变成汪洋。 哪一次不是死伤无数, 让多少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保护植被,减少水土流失, 这种观点对大明的人来说就像是在说神话一般。 朱由校费了半天口舌, 才让毕自严明白了治理黄河的意义所在。 “毕老,治理黄河, 是一件利在当代,功耀万世的事情。 是一件能给后世子孙减免灾祸的事情。 越早下手,难度越小,花费越少。 当然,这并不是说今年做了,今年就能看到效果。 而是一件需要我们常年累月去做的事情。 朕提议成立一个跨省域的黄河治理委员会。 专职、专业的去研究、处理黄河治理这件事情。 经费,就每年从中南半岛的收益里调拨。 即便是把中南半岛的收益全部补贴到黄河上, 也必须让黄河慢慢回归成清河。 成为华夏大地温柔的母亲河。 甘陕晋三省,在未来几十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 农业生产会经常性的入不敷出或者就是颗粒无收。 所以,原本就是要继续从三省向辽东半岛移民的。 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把移民的侧重点放在黄河两岸罢了。” “陛下,今年西北已经减产了三成。 榆林、延安两地已经是颗粒无收。 即便是河南、山东也出现了旱涝灾害。 粮食产量也有所降低。 若非有东南几省的稻米调拨, 这样的灾情已经不小了, 难道灾情还会延续下去?” “毕老,你以为朕急着收复吕宋、爪哇, 派刘镇跨洋过海,不远万里去异域他乡, 出动三十二万人马拿下中南半岛是为了什么? 就只是因为朕好战吗? 朕好战,怎么就不先去打蒙古汗国 、藏巴汗国? 怎么不去打高丽,追缴老奴? 皇后身为国母,位尊显贵, 为何放着安宁的日子不过, 每天不是教授弟子, 就是研究各种先进的机械、技术。 忙的不可开交,累的腰酸腿疼。 是她不喜欢清静,不知道享受吗? 她如果想着法子去享受, 朕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超越过她。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 “陛下,难道说我大明要面临持续的大灾是真的?” “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 未来三十年内,旱涝灾害爆发的频率会越来越大。 波及到面积会从北方数省,蔓延至长江南北。 北旱南涝,南旱北涝的灾情将交替出现。 而后,大灾之后就是大疫。 那可是全国性的瘟疫啊! 这样的持续经年的大灾大疫, 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 到时候,大明还会留下多少人?” “陛下,您怎么会知道这天气数十年的走向?” “钦天监研究所得, 老祖也曾梦里数次提及, 皇后更是为此窃天机对证。 结果皆是一样。 朕打南洋 ,开发辽东半岛,大中南半岛,刘镇下西洋, 这都是为了给大明寻找稳定的粮食产地。 朕让育种监培育高产耐旱的土豆、红薯、玉米、南瓜种子, 是为了让北方大旱的时候, 还能有粮食、蔬菜收获。 皇后研发的机械设备, 是为了旱时能打深井提水灌溉, 涝时能抽水排水解困。 卫生部的成立,平时能治病防疫, 大灾大疫之时,能抗疫救灾。 这些种种措施, 都是为了将来去战天、斗地, 保住大明的百姓,保住大明的元气做准备。 朕下禁伐令,在黄河两岸植树造林, 在中下游地区设立湿地保护区, 同样是为了固土蓄水,减轻旱涝灾害。 现在多投入一些,多付出一些, 大明将来要面对的困难就会少一些。” “陛下,老臣懂了。 老臣会尽快把这些事情安排下去。 造林固土,蓄水防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老臣很荣幸,能够下这条政令。 陛下,如果大明要面临如此的灾情 , 那关外之地,高丽半岛之事是不是就先放一放?” “你是怕收复了那些地方,增加了人口, 就会增加粮食负担吧?” “似的陛下。 关外草原上也出现了连年旱灾, 去年冬天更是冻死了不少牛羊。 蒙古着部怕今年冬季还有冻灾发生, 已经数次请求重开榷场 ,与大明交换粮食、盐铁。 如果按照现在的格局, 大明粮食不足的时候可以不管他们。 可一旦他们内服,成为了大明的子民, 那到时候我们就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藏巴汗、准格尔、蒙古汗国, 这些地域都是华夏故土, 不收复回来,上对不起祖宗,下对不起子孙。 西域各族百姓、蒙古百姓,也是炎黄子孙。 是与我们同宗同源的兄弟民族。 所以,这些区域是一定要收复统一的。 那些各族百姓,我们还真的不能不管。 但就要看怎么去管了。 西牛贺洲、明澳洲, 有着大片的良田沃土等待着去开垦。 有着广阔的草原等着牛羊去啃食。 所以,现在的大明不是发愁人多, 而是发愁人太少。 西北的隔壁、北边的草原不适合养大批人和牲畜了。 我们就移民一些人去西牛贺洲,去明澳洲。 去种地、放牧、开矿,去守国土。 除了这两处新地, 大海上还有着无数气候适宜、四季丰产的岛屿在荒芜着。 所以,毕老你不必担心粮食不够用, 还是多想想,怎么能尽快增加大明的人口 有了人,我们才能扩大更多的国土面积。” 第324章 汽笛在好望角响起 朱由校在为了如何应对日益严重的天灾绞尽脑汁。 而邹维涟此刻望着身后的惊天骇浪连连后怕。 十丈多高的海浪,犹如万丈深渊般的浪底。 如果还是驾驶着那木制舰船, 那如山般的海水砸下来, 他相信只需要一次, 那船就会分崩离析,变成碎片。 而他们这船上的千把人, 全都得被拍成肉饼喂了鱼。 他摸着被海水冲洗的锃明瓦亮的船舷, 那股钢铁固有的冷硬触觉, 让他有了无比的安全感。 “报告舰长,轮机长张明伦前来汇报。” “明伦啊,船体和设备怎么样?” 邹维琏有些激动,有些忐忑的看着张明伦。 “报告舰长,风暴中两台轮机均未停车, 给舰船提供的动力稳定。 经过测量对比,船体结构正常,没有过大变差。 报告舰长,北京号,北京号经过了风暴的检验。” 张明伦汇报完毕后已经是泪流满面。 邹维琏也是激动异常。 “好,好啊明伦,你们的辛苦没白费。 你们立功了,立大功了。 我会向陛下为你们请功。 马上就为你们请功。” 张明伦此时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疲劳和虚弱感一下就涌了上来。 “舰长,功劳是大家…………。” 一句话没说完,张明伦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明伦,明伦!快喊医务兵过来。” 邹维琏连忙抱起张明伦,焦急的喊了起来。 “医务兵,怎么样? 张明伦他是生了什么病?” “报告舰长,张轮机长没什么问题, 只是太累,他睡着了。” “啥? 睡着了?” “是的舰长。” “这小伙子,说睡就睡,可吓死老子了。 来,搭把手把他抬回宿舍。 轻点、轻点,别弄醒了他。” “毛文龙,报告枪炮班组人员情况。” “报告舰长, 所有战斗单位没有任何减员,可全员作战。 所有武器装备运转正常,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毛文龙,咱们的巨舰经过了大海的考验。 接下来,就要看我们这些人, 是否能够接受住战斗的考验了。 陛下再等着看我们的表现, 为了建造这艘巨轮, 没日没夜辛苦了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数万工人, 在等着看我们的表现。 大明的亿万百姓,也在等着看我们的表现。 文龙啊,拜托了。” “若有战,战必胜,勇往直前! 报告舰长,我部所有官兵, 有信心,有能力,打好每次战斗!” “好! 从现在开始,各作战单位减少训练量, 所有官兵,做好轮值轮休, 保持最好的状态,时刻准备迎接战斗来临。” 一天后,了望手已经能看到海岸线的朦胧轮廓了。 “报告舰长,距离明华半岛将近十公里。 有五艘我大明战船,正在向我们靠拢。” “是刘镇刘公公前来迎接我们了。 命令所有无值人员夹板列队, 接受刘总司令和诸位战友检阅。 鸣笛,同时打旗语,请求我建入港。” “呜~……。” “呜~……” 两声悠扬绵长的汽笛声在大西洋上响起。 一位位战士军容整起,笔直的站立在夹板上, 如松、如柏,随它波涛起伏,纹丝不动。 刘镇和朱由检站在船头, 他们俩举着望远镜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自从接到北京号要过来参战的消息后, 他们就带领着所有战船赶到了明华岛。 钢铁巨轮啊,光是听听朱由检的大体描述, 刘镇心中就充满了期待。 不依靠风力和洋流推动就能自由的跑。 那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往来于大明和世界各地了吗? 钢铁的骨架钢铁的夹板, 这样的战舰即便是不配置枪炮, 就是横冲直撞,也能把敌舰碾压成一块块木板。 至于钢铁那么重的东西, 为什么就能够漂浮在水上, 这个问题不在刘镇考虑范围之内。 哪怕陛下和娘娘说钢铁能在天上飞、能在地下跑, 他刘镇也会好不犹豫的相信那是真的。 等啊盼啊,五十多天过去了, 刘镇等的头发都要谢了。 “老刘,看到没,来了,来,它来了!” “殿下,你看那波涛起起伏伏, 但咱们的北京舰却能不起不浮, 稳重如山的滑行在海面上, 稳啊,真稳啊!” “老刘,看那舰炮! 那可是最新的127火炮啊! 有效射程可是十八千米! 现在,它一炮就能把我们炸碎了! “看到了没? 有五门,五门127火炮! 这火力配置牛上天了! 他妈的,就这一艘船, 就能灭了所有西夷人来犯的破船。” “殿下,礼仪,注意礼仪。” “礼仪个屁的礼仪! 五爷我要坐这北京号去他妈的英格兰, 去意大利、法兰西、苏格兰、西班牙、葡萄牙。 五爷我要打到他们的老窝去。 他娘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 几只跳梁小丑聚在一起, 就妄想欺辱我惶惶大明帝国! 五爷我要给他们一个世代难忘的教训!” “我的五爷, 陛下和娘娘来过好多次电报了, 可是,一次都没提到过您。 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那二位吧!” 刘镇这一句话, 就让如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朱由检蔫儿了。 皇兄、皇嫂要是时常来电骂上自己几句, 朱由检倒是能好吃好喝过舒心日子。 可这毫不理睬一字不提的态度, 就让朱由检麻爪了。 老刘,刘哥! 这次打过仗后,你和小五我一起回去好吗?” “不好! 咱家自己回宫,干爹能打咱个半死。 要是和五爷您一起回宫, 你以后就得去那乱葬岗看咱了。” “报告司令,北京舰请求入港入列。” “回复:我皇家远洋舰队所有兄弟, 热烈欢迎北京舰,欢迎北京舰上的所有兄弟到来! 允许北京舰入港、入列。 命令,所有战船右舵转向, 一列横队,礼炮九响,迎接家里兄弟的到来。” “传孤喻令:鸣炮九响,欢迎北京舰到来。” “殿下,十八响礼炮,超礼仪了 。” “老刘,你那九响是你的,孤这九响是孤的。 而且,孤的礼炮不能比你的少。 传孤喻令,再加礼炮九响, 以庆祝我大明第一艘钢铁战舰, 威震四海,环霸宇内!” 第325章 战略调整 好望角所在的半岛, 被大明帝国皇帝命名为了明华岛。 桌山下, 被西夷人称作开普敦的海湾,被命名为海角湾。 海角湾淡水资源丰富,是一个优良的海港。 大明皇家远洋舰队, 就把这里设为了一个海军基地。 会议室里 ,刘镇、邹维琏等一众将领, 正在听取黄建武做最新的战事介绍。 现在的八国联合舰队, 两日前已经到达了海角湾北七百余里的鲸湾。 舰队总指挥是英格兰皇家海军上校威廉.梅尔逊。 据田仰明打探到的消息称, 这个威廉是一个 谨慎、保守、刻板而又孤傲的家伙。 在西夷各国的海军中的名气不小。 联合舰队总共有八十五艘软帆战舰。 最大的五艘甲板战舰, 每艘舰上配备了八十门红夷大炮。 当然,他们的火炮数量虽然多, 但还都是老式的后装子母滑膛炮。 火药也还是黑火药 ,炮弹是是实心弹。 在射程,射速,爆炸威力,准确度上, 都无法和大明的火炮相比。 但联合舰队有一个天然的优势。 那就是他们自北向南来,是顺流而下。 大明舰队北上迎战,是要逆流而上, 这让我舰队处于十分不利环境。 原本着刘镇、黄建武等人, 设定的作战计划分为两个部分。 计划一部分是坚守海港, 利用火炮差距消耗联军进攻的舰船。 另一部分计划书是,在海上采取风筝战术。 我舰队在前面跑,让敌军在后面追。 我军舰队的火炮,在航行时不耽误射击。 而敌军的火炮, 要发射的时候要么与目标平行, 要么就必须横过船身。 这就削弱了敌军的优势, 以我之长,功敌之短,餐食敌人的有生力量。 而后寻找机会,一句围歼敌舰队。 北京舰的到来,让刘镇轻松许多。 这面对一座能自由航行的水上炮台, 那敌军舰队的顺流优势就是个屁。 “邹舰长, 北京舰和我们这些风帆木船有着本质的区别。 应该有一套对应的战斗方法。 你说说你的想法。” “总司令,诸位, 我有问几个问题,想先了解一下。” “你问。” “敌舰队自北南下是顺流,他们如何返航?” “西夷船要返回那什么欧洲, 要么就沿着海岸线一段一段的往北蹭。 这费事、费力,很少有船这么走。 要么就是在这里,顺流到达西牛贺洲东海岸, 从那里再顺流到欧洲。” “这是不是说,他们来容易,想回去就难了?” “不错,既然来了,想回去就得问咱们愿意不愿意了。” “总司令,敌人的联合舰队会在鲸湾修整几天?” “八十多艘战船呢, 进港一次,出港一次都不容易。 最少最少也需要五天的时间。” “谢谢总司令,我明白的。 最后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们会想到我们能去鲸湾港袭击他们吗?” “哦? 邹舰长,你是想要北上袭击他们?” “总司令、诸位, 等敌人上门来,我们就太被动了。 准备晚了,这么多战舰出港就是问题。 但准备早了,时间上的不确定性太大, 容易造成我军战前疲乏。 所以迎上去偷袭,才能让我军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可是邹舰长,如果北上袭击, 就只有你北京舰一艘船能做到啊!” “总司令,既然敌人不可能想到我们会北上, 那他们就不会有防备。 说是他们有那么多战舰, 可是挤到海港了有用吗? 只我北京舰把港口堵住, 不等他们升起船帆, 几颗燃烧弹就能烧他们个差不多。 如果不是心疼舰体外面的油漆, 开着北京舰在港湾里转上一圈, 就能让他们失去斗志。 是歼灭还是打的他们投降, 这就要看总司令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战斗目的了。 ” “陛下说现在还没有到打到西夷老家的时机。 西夷各国正在互斗, 咱陛下还指望着用咱那些淘汰的武器, 去换取西夷人的黄金白银呢。 所以,现在不能做的太绝。 全歼了他们,对以后的交易不利。 能打的他们投降最好。 俘虏的船只和人员,也是能换他们国家的金币呢。 还有,据田仰明说, 鲸湾港是红毛鬼设置的殖民点。 那里的海岸线被成为黄金海岸线。 港湾周围的内陆,有着大量的金矿。 那里更是盛产象牙。 红毛鬼在那里可是发了大财。” “总司令的意思是要把鲸湾港周围区域, 也收归为大明的疆域?” “咱家倒是想,可是没人啊! 西牛贺洲那么好的地方, 都因为人手不够用不敢扩张了。 听说中南半岛已经收复了, 也是因为人手不够用实行了军管。 你说,哪里还有人手往这边派? 咱们学红毛鬼的做法, 只占领海港,用海港和当地土着做交易。 听说当地土着人傻钱多, 那里除了金银宝石便宜啥都贵。 几颗玻璃球就能换上一块儿金疙瘩。 咱们控制了海港,土着就只能和咱们做交易, 这啥便宜啥贵,就是我们说了算。 所以这次偷袭鲸湾港, 要尽量不要破坏海港的建筑。 那里以后是我们的了,毁了还要重建的。” “总司令,您答应偷袭鲸湾港了?” “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就像你说的那样, 咱突然把港口给他封住, 不投降就往死里揍。 那些西夷人可没有什么血战到底的想法。 他们非常怕死,一旦战事不利,会直接偷降。 所以一上去就要猛,要狠,要准。 打的他们发晕,打的他们害怕,打的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只要上去就吓唬住了他们 , 这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看来总司令这一年来和西夷人干了不少架吧? 把他们的脾气、习性都摸透了。” “要和对手打仗,怎么能不去了解对手? 总之一句话,对待西夷人, 你就必须像对待野狗一样, 气势要足,下手要狠。 你镇住了它,它就该给你摇尾巴了。” “那好,我们今天晚上就出发, 争取在后日黎明的时候,就开始关门打狗。 不过,总司令要派给我一个熟悉水域的人作向导。” 邹维琏一句话刚说完, 满屋子人立刻都站了起来。 “我去。” “我去” “我去” 第326章 扬威大西洋1 约翰煮了一杯浓茶,在里面加了两块糖。 轻轻的尝了一口,味蕾立刻被浓香和甘甜包围。 这个味道真美,令人陶醉。 可恶的明国,竟然敢占领好望角, 控制住了通往东方的商道。 让这美好的东方茶叶 ,价格翻升了三倍。 瓷器,丝绸的价格也是暴涨。 明人 ,你们太贪婪了。 “上校先生,您找我?” “马丁,请坐。 喝茶还是喝咖啡,喜欢什么就自己动手。” “谢谢,我还是喜欢喝咖啡多一些。 特别是亚美利加东海岸的咖啡豆, 那磨出来的咖啡这是美味。 可惜,以后喝那么好的咖啡,也要像明人买了。” “马丁, 我听说明国战舰上的火炮要比我们的先进, 你和明人打过交道,这是真的吗?” “上校先生,明国的火炮确实要先进的多。 他们的火炮不需要点火绳, 不冒黑烟,炮弹落在船上还会爆炸。 我的一艘船 , 只是挨了他们一发炮弹,就被炸开了一个大洞。 幸好他们的船转向慢,没有我们的帆船灵活, 我的其余四艘船才逃离了亚美利加。” “不用火绳点火,还不冒黑烟, 明国的火炮技术就如此高了吗? 他们的火炮射程有多远?” “打四海里的时候命中率还极高。 再远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四海里的射程还有极高的命中率?” 约翰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的火炮也能打四海里远,但那是极限射程。 不要说是命中率了, 能打到哪里也全要看上帝的心情。 如果真是这样,这场战争还怎么打? “上校先生 ,明军的火炮是先进, 但是数量太少。 他们每艘战舰上最多五门火炮。 还都是安置在夹板上。 所以在火炮的数量上, 我们联合舰队占绝对的优势。 上校,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希望能帮到你。” “非常感谢你的情报,这对我很有用。 谢谢你,马丁先生。” 送走了马丁,约翰盯着窗外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明国海军的情况, 和以往的资料有了非常大的出入。 这需要他重新考虑这次的作战计划。 看来,要在鲸湾港多休整几天了。 “莫尔森。” “到!” “今天晚上轮到散漫的法兰西人巡海, 去告诉彼得, 让他警告派出的巡海船队不要睡觉偷懒。” “报告上校,彼得先生已经带着三条船出港了。” “哦,上帝! 这家伙又要去寻求海上的浪漫了! 这他娘的是军队,是要打仗,不是出来旅行的。” 约翰骂完后挥挥手让卫兵出去, 而后跌坐在沙发上露出深深的无力感。 一群杂牌军,一群眼里只有利益的贪婪家伙, 如果战事不顺,还能指挥得动吗? 被约翰咒骂的彼得,此时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宣布海上的晚会正式开始。 夕阳斜坠,给无尽的碧海波涛洒下了点点金光。 如此的良辰美景, 让浪漫的法兰西人怎么啥的不管不顾。 彼得在手下将领的请求下, 欣然的准备了这一场海上酒会。 月上中天,曲终人散。 甲板上、走道里,舱室中, 到处躺着喝的尽兴的人在酣睡。 高低起伏的鼾声, 在证明着这场酒会举办的相当成功。 夜晚的海面相当寂静, 什么虫鸣鸟叫根本不会有。 有的只是微风和畅,战舰轻晃如摇篮。 今日一,宜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 海面上出现了三个巨大的黑影在慢慢的驶入近海。 这是大明的北京号,松江号,浙江号三艘战舰, 连夜赶到了鲸湾港。 留下了袁崇焕看家,朱由检、刘镇、黄建武等, 都上了北京号当向导。 在刘镇的建议下,把松江号、浙江号两艘旗舰, 挂在北京号屁股后也给拖了过来。 “报告总司令,前面发现三艘西夷人的木帆战船。 船上没有警戒值班人员。” “战船在海上没有警戒? 这可稀奇了呵。” “老邹,你该咋指挥就咋指挥, 我们几个今天是向导,也是你的兵。 只听从命令干活,不管别的。 那两艘战舰及人员,也有你统一指挥。” “这里距离港口还有十千米。 咱们一船照一船,先解决了这三条船再说。” 到了近海,帆船已经能够自己航行, 在灯光的指挥下,三条船各自靠近了目标。 “我靠,鼾声这么大,他们睡的是真香。” 一群黑影在鼾声中跳下水, 游到了敌船弦下,再爬上船, 硬是没有吵醒船上的军兵。 半个时辰后,三条巨大黑影继续像鲸湾靠近。 “这是他妈哪个西夷国家的战船? 都喝的跟猪似的,这是来打仗的吗? 他妈的,看不起谁呢?” “五爷,人家是在给咱送战功、送银子呢! 这应该是敌人的哨船, 不想惹咱大明,就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 邹维琏听着刘镇和朱由检斗嘴, 微微一笑,这二位的心可真大。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没事人似的。 再有一个小时的航行,就该到达鲸湾港口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到那时天就已经大亮了。 约翰昨晚睡得非常不好, 总感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朦朦胧胧的睡了两个小时, 约翰就再也睡不着了。 推开窗户,港湾里是黑压压的一片战船。 有不少船上还有灯光在点亮 码头边的酒吧也还亮着灯, 隐隐约约的有粗矿的歌声传出 。 “妈的,一群杂种! 这么晚了船上还点着蜡烛, 就不怕烧了整个海港吗? 执勤官。” “到!” “带警卫和我去炮台检查执勤情况。 妈的,该睡觉的不睡,不该睡觉的往往睡成了猪。 天亮就得把葡萄牙人换出炮台。” 第327章 扬威大西洋(完结篇) 不出威廉所料, 港口两边的六座炮台, 只有一座炮台还有个士兵面朝大海站在那里。 踹醒了所有士兵后,约翰是好一顿破口大骂。 英格兰语夹杂着葡萄牙语, 那骂的是相当精彩。 骂的狠了,那些葡萄牙士兵就不乐意了。 我们是葡萄牙人,这里是我们东家的地盘。 你个英格兰老来算是老几? 平常那里需要人日夜留守炮台, 就你来了事多,白天要警戒晚上要执勤。 现在还他妈的敢打骂老子, 揍他娘的! 不敢,人家人多,有几十船正规军呢。 老子不干了,回宿舍睡觉去总行吧。 鲸湾港原本就是葡萄牙的商人设立的据点, 他们的这些手下都是雇佣人员, 说白了就是雇佣兵,哪里尿约翰那一套。 被骂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招呼都没打一个。 威廉被气的直翻白眼儿也没办法。 人家不是自己的兵,处罚不了人家。 要是弄急了,一个炮台十来个人, 自己当下怕是就得挨揍。 “去吧葡萄牙舰队指挥官阿威罗叫过来, 妈的,让他看看他们葡萄牙士兵都是什么货色。 一群猪猡,被人家明军打的屁滚尿流了还不长心。” 威廉两手叉腰一边骂,一边看向了大海。 但愿这无边的海水,能浇灭自己的怒火。 “彼得这个混蛋,不到换防的时候就回来了, 真他妈的能添乱!” “上校,那好像不是法兰西的战船。” “嗯?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没有帆,连桅杆都没有? 那冒着黑烟的地方是烟囱吗? 旁边的那两艘船倒是有帆。 硬帆船? 难道是明国从欧洲返航的商船?” “报告上校,那些船上有明国的士兵, 他们在,他们在操控火炮!” “三艘明国战舰! 快发警报,命令炮台准备发炮。” “上校,炮台上的士兵都走了,我们不会发炮。” “一群蠢猪。 吹哨,命令我们的战舰立即启航,驶出海港。 快,晚了就来不及了。” 威廉一边下着命令,一边急急忙忙下了炮台, 蹬上了自己刚刚乘坐的巡察舰。 约翰在海军混了一辈子, 当然清楚这时候的陆基炮台, 是敌舰的第一打击目标。 他可不会站在那里等着被炮轰。 果然,威廉刚上了船,对面火光一闪, 首颗试发炮弹就落在了炮台前的海水里。 “上帝! 明军的炮弹真的会爆炸! 这威力,一发炮弹就能轰踏一座炮台。 上校,我们回指挥部吗?” “回不去了,港里的船只马上就会大乱。 我们就躲在这礁石后面, 有礁石和炮台当着,炮弹落不到船上。” 说话间, 十多发炮弹“啾啾啾”的落在了六座炮台之上。 “轰轰”几声巨响之后, 跟着又是几声更大的爆炸声。 炮台上的火药桶殉爆了。 还没等爆炸声结束, 浓烟裹杂着石头、实心铁球、炮管, 还有其他的零零碎碎就升腾了起来。 威廉望着天空中极速落下的炮管,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只想到了躲在礁石后面能躲避炮弹, 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 这炮弹和实心弹不一样, 不仅能够把炮台和火炮都炸碎了, 还他妈的能炸的飞那么高。 那炮管上方为甚还有个火药桶? 你为毛没爆炸? 难道是就等着在我头顶再爆吗? “轰” 那个火药桶终于爆炸了。 冲击波推送着炮管,以更快的速度, 包裹着熊熊火焰,砸到了威廉身上。 而后,在一片绝望的惨叫声中, 巡察舰燃起了腾腾火焰。 联合舰队指挥官威廉.梅尔逊以身殉职。 去找上帝喝早茶去了。 “毛文龙,好小子干的不错。 换爆燃弹,一个基数,目标,港内密集船区。自由射击。 “各炮台注意,换爆燃弹,一个基数,目标,港内密集船区,自由射击。 预备,开炮!” “传令松江号、浙江号负责封锁港口。 凡有胆敢跑出来的船,就给老子干掉他。” 随着邹维琏的命令下达, 炮弹像雨点般的飞向了鲸湾港。 此时港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船上的人员急着往船下跑, 码头上的人员急着找小船往自己的军舰上赶。 除了原本有执勤任务的船只, 没有一艘船能开始起锚升帆。 “啾啾啾……” 炮弹连续不断的落在了一艘艘木制战船之上。 火焰紧随着在一处处燃烧了起来。 码头上,一群群衣衫不整的各国高级军管, 望着在迅速扩大的火场已经吓傻了。 这些可是帝国海军的主力舰队啊! 就这么完了? 我们怎么回去向国王交代? 一个基数的炮弹打完,鲸湾港里已经是一片火海。 几艘船冒着烟,刚冲到港口, 就被等着着急的松江河和浙江号, 连发了几颗炮弹给炸成碎片。 “这就没了? 赶了三十多个小时,就为了这三十分钟不到?” “五爷,您知道这一发炮弹多少钱吗? 一百五十两白银啊! 就这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 五万两雪花银没了。” “没让敌人发出一炮,没有一人伤亡。 打仗能打的这么嘎嘣利脆, 别说是五万两了,就是十万两银子也值。” “殿下,总司令,战斗这就算结束了?” “不结束还能咋滴? 海军海军, 你一通炮,把人家吃饭的家伙给搞没了。 你还让人家怎么和你打? 游着泳,拿脑袋来和你的铁甲船撞吗?” “可这北京号上拉的炮弹还多着啊? 连十分之一都没用上呢。 咋,白拉了?” “怎么,你还想白白把它们撂海里?” “那不行,哪一发炮弹都不能浪费, 哪一颗炮弹都得卖给好价钱。” “老邹说的不错, 货既然拉出来了,就得卖个好价钱。 老邹,有什么主意就说说呗。” “殿下、总司令,你们看, 西夷的船是烧的差不多了, 可人还不少呢! 这些人,怎么的也要给人家送回去吧? 这送回去一个人, 他们怎么不给咱们千而八百两的辛苦费? 那些舰长啊什么的当官的, 就是给一万两也不多啊?” “嘿嘿,有意思。 老邹,要是咱大老远跑过去人家不给钱呢?” “不给钱, 咱就当着他们百姓的面把人一个个砍了。 看以后还有人给他们当兵不? 砍了人还不行,就轰他娘的。 十六千米的射距,我就不信轰不出他们的银子。” “握草,咱家以为殿下和咱已经够莽了, 没想你老邹更是个愣头青。” “老刘,我咋感觉老邹说的有道理呢?” “殿下,那不是有道理,是有意思,咱家也喜欢。” 三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越说越兴奋。 三个脑袋瓜子顶在一起, 嘀嘀咕咕商量起了详细计划。 三日后,留下松江号和浙江号在鲸湾港收尾, 北京号冒着浓烟, 载着一群胆大包天的货,继续向北驶去。 欧洲列强————我大明的钢铁战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