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他》 第1章 妇产科 高考前夕。 黎玥因为剪碎了同学一只价值十几万的小羊皮书包，被喊到年级办公室。 因为是故意，所以行为恶劣。 那小羊皮漂亮又精致，但最后被她剪地稀巴烂，惨不忍睹！ 不过，谁让那小羊皮的主人嘴贱造谣举报她堕胎呢！ ...... 年级办公室。 成排站了几个女生，黎玥，白昕荟，还有白昕荟的两位闺蜜同学，她们一色的高中校服，白衬衫配百褶裙。 其中一个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区别在于别人的领口都是工工整整的英格兰风格的领结，就她没戴。 而是领口微敞，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也没站相，别人都是手乖乖贴合着裙侧缝，背挺着，毕恭毕敬地往那一站。 而她长发披散，斜靠着一排书柜，形散意懒，偏偏那张脸生的极为漂亮，出挑地让人意犹未尽！ 站着挨训俩小时了，那几个女的咬定了堕胎的流言不是她们散播的。 王福的桌上，还有一张某私立医院产科病房一位女孩的背影照，被他用教案压了一半，但隐约能见个大概。 永川的校服，腰间随意绑了件浅绿色的针织衫，将腿衬地又白又直。 王福没证据，所有的解释都是一面之词。 断案难，当个公平公正的教导主任更难。 王福顺理成章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黎玥！我累着你了？能不能好好站？！” 黎玥指自己的膝盖：“刚赶过来的时候摔了，站不直，疼。” 她的语气很无辜，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叫人分不清她是真的疼，还是装的。 旁边几个女的肯定觉得她是装的，因为她们眼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是一种“你就演吧看谁信你这个恶贯满盈的学渣”的眼神。 她们多恨她呀。 恨到那小手捏成两个拳头。 黎玥的腿白，毫无血色的白，膝盖处的破皮流血已经凝结了，变成有点深的赭红色，特显眼。 王福皱眉嘀咕：“怎么不早说！” 黎玥很真诚：“我一说话您就骂人，没机会。” “黎玥！” 王福痛心疾首扣桌子：“现在什么时候了？！高考！高考了！永川高中虽然不追求升学率，但永川高中永远是第一名！你们别想给他拖后腿！” 黎玥选择闭嘴。 她低头的时候，长发垂下来，遮了一半的侧脸。 -- 挨了一通警告。 王福搬出了开除学籍的威胁。 黎玥还是那个黎玥，话全听进去了，就是没放在心上。 白昕荟则表现出很大度的一面，当着王福的面说小羊皮的书包不要她赔，只要道个歉。 但黎玥..... 你不如做梦欸。 从教师办公楼出来没几步，白昕荟拦住她：“书包不用你赔。” “我听力还不错。” 无需再惺惺作态表示你的大度。 白昕荟沉静的眼神盯她：“......黎玥，你离赵霁清远点。” 黎玥很好说话：“可以，要不你先给我五百万？”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白昕荟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黎玥你想钱想疯了吧？！” 黎玥歪着脑袋想了下，退一步：“那三百万？” “......” 黎玥淡淡道：“那算了。” 从教师办公楼到校医务室，要经过篮球场。 这个时间，那里有一场年级的友谊赛，人多，热闹，嗨声一浪接一浪。 女生的尖叫声尤其刺耳。 黎玥低着头走，踩着自己的影子。 五月下旬蝉鸣渐起，微风拂面。 风将长发吹起，发尾不经意间撩到她的面颊。 她勾开别到耳后。 又一阵风，发尾再次扫过来。 黎玥有些心浮气躁。 燥意还没下去。 有只篮球滚过来。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跑过来，一身汗，朝她打招呼：“嗨，黎玥。” 黎玥撩着眼帘睇他。 半晌后： 不认识。 男生欲言又止，似乎想做个自我介绍，但又作罢。 因为之前介绍过两次了。 黎玥想到什么，顺着男生背后看过去。 果不其然，那后面还站了几个眼熟的男生，其中以一个海拔最高，身形最绝的男生最为夺目！ 穿8号球衣，腿长臂长，风把球衣吹贴在身上，流畅有力的薄肌立显。 他被人围着，穿过泛涌的热浪看了她一眼，阳光惹眼，那眉眼里的情绪显得有几分散淡。 有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不再看她，往场内转身。 黎玥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医务室。 陈泽涛正从药柜里翻找双氧水。 双氧水在他这儿消耗最大，几乎每天都有受伤的学生过来，不是打球摔了折了，就是打架磕了碰了。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端着盛满酒精棉球的盘子过来：“有点疼，忍着点。” 黎玥没吭声。 而实际他的动作还算温柔，也有可能是伤口久了，痛感不明显。 处理完，顺手收拾了医疗垃圾：“记得少吃酱油，忌辛辣。” “知道。” 黎玥说着起身，顺便从右手腕上扯下一根黑色皮筋，将长发捋了两下随意扎起，露出了漂亮、干净的脸蛋。 医务室内温度低。 本来在外面走不感觉什么，但从医务室出来，扑面而来的燥热和黏腻感，让黎玥不适地皱了皱眉。 走了没两步，在一个走廊拐角的时候，黎玥被熟悉的声音止住了步子。 她原打算折身换个方向，偏偏这时，那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 “那照片是真的，这件事影响挺大的，如果真是黎玥，肯定要被处分。” “我知道她对我有意见，污蔑我都无所谓，书包也可以再买，但这是人品问题！” “阿霁，有人看到你们昨晚在学校门口......”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想因为她影响到你。再说了，阿姨也不希望你跟她走近不是吗？” 啧。 黎玥双手抱臂，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 她靠着墙站着，姿态有些懒，脸上挂着三分的意犹未尽。 听人墙角这种事她不屑，但如果讨论的主角是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半天，她听到那人欠扁又漠然的声调：“你还有事吗？” “阿霁......” ...... “你怎么还不走？” ...... 白昕荟的话，和出来抽烟的陈泽涛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黎玥心里暗骂了句，脸上硬是挤了个笑出来，转个身，往回走，眼神直白地盯着刚准备打火的陈泽涛：“您也抽这个？” 陈泽涛眯眼：“这位同学，听你这意思，你也抽？” “我不抽，我一个高中生我抽什么。”她挑着漂亮的眼尾说：“我们主任跟你抽一个牌子。” 陈泽涛：“......” 黎玥态度上有五分玩笑五分真诚。 抽个烟而已，没什么好心虚的，但她往这儿一站，一脸似笑非笑的情绪摆着，好似是他犯了什么错。 陈泽涛皱了皱眉：“快回去上课！” “正准备回。” 黎玥重新塞了耳机，抬手敷衍地挥了两下。 她的手指纤长偏白，没什么血色，涂了亮亮的透明甲油，眼尾淡笑已散，“走了，陈医生。” 黎玥身高不算矮，一米七的个儿，身材又瘦，再加上女生显个儿，跟一米七五的陈泽涛并肩站一排，视觉上没什么差距。 但气场太强，莫名就将他压了下去。 “记住医嘱！”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陈泽涛又严厉地交代了一句。 似乎这一句，就能勉强将他被压制住的气势给扳回来。 黎玥踩着台阶下楼，听到声音，嘴角勾了下。 但她嘴角的弧度没能维持两分钟，就在楼道的转弯口，被人‘堵’住了路。 第2章 私生活混乱 黎玥无语片刻。 这人是会御剑飞行还是能玩转风火轮？ 赵霁清身高差不多快一米九，球衣已经换成永川高中统一的夏季校服，绣着校徽的白色短袖衬衫配黑色清薄长裤。 他的头发像刚洗过，半湿很黑，软趴趴地搭在额头，整个人有点冷懒地靠着楼道中间窗户的位置。 楼道里光线挺暗，他又挡住了大部分外面的光，那件白衬衫包裹下的高瘦紧劲的身材倒显得惹眼起来。 顺着那只随意搭在窗口扶栏的手肘看下去。 指节处堪堪拎着瓶矿泉水，里面的水喝了大半，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也抬起头，散漫不羁地盯着她。黎玥视若无睹，脚步只短暂地滞了一下，就越过他直接朝前走。 “去医院了？” 背后有声音叫住她。 有点淡，有点事不关己，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跟你没关系。” 黎玥说着，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她听到矿泉水瓶在他手上被捏了两下，声音不大，但楼道静谧，于是这点声响像被摁了扩音器。 赵霁清抻着长腿，很淡地笑容隐在光晕里，很晃眼：“那你偷听，跟我有没有关系。” “你非要这么说。”黎玥转了半个身，回头看他：“你在背后议论别人，似乎也不太道德。” “我议论谁了？” 他说着，本来有些冷懒的身子，直了直站好，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意味，“议论我在学校门口跟某人卑躬屈膝地道歉，她都不甩我？” 黎玥瞥了他眼，眼眸沉静。 狗屁卑躬屈膝。 赵霁清敛了松散的揶揄，朝她走了两步：“为什么去医院。” “一个口碑不好、私生活混乱的女高中生，出现在妇产科，你说为什么？” 赵霁清明显皱了眉。 黎玥心情稍微好了点，“赶紧离我远点，别因为我这种人影响到了赵少爷的前途。” “……” * 黎玥去医院“打胎”这事，在学校传了几天，话题热度突然有一天就变了风向。 原因是学校论坛里有人发了一则帖子，帖子澄清了当时被拍到的人的确是黎玥，但她那会是去看一位长辈，做手术的也是那位长辈。 看似替她洗清了‘耻辱’，但下面的评论，却将她带进了另外一股风波里。 有人开始探讨那位长辈和黎玥的关系，评论里的画风出奇的一致： 【小小酥】：黎玥是苏城的吧？她有亲戚在永川吗？ 【留白】回复【小小酥】：不知道啊。听说她是单亲哎，那位长辈究竟是谁啊？ 【小人物】：好奇，吃瓜。 【小小酥】：虽然是单亲，但听说她妈改嫁了个富商！ 【留白】回复【小小酥】：蛙趣！牛逼啊我的姐！ 【大神探】：真相已经摆在面前了各位，还用猜嘛？ 【小小酥】回复【大神探】：神探，你的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大神探】回复【小小酥】：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疾风知劲草】：只有我的关注点在那家私立医院巨贵这上面吗？ 【校友】回复【疾风知劲草】：你不是一个人。 第3章 奶好喝吗 高考结束那天。 天边的火烧云，几乎染红了整个天际，云层很低，有种随时随地会压下来的让人窒息的感受。 赵霁清从考场出来，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下，他连头都没回，“有没点数？” 周念安是断掌，打人跟要废了人一样。 高三的解脱，以及到来的假期让周念安很兴奋：“过两天组织个活动啊！” 赵霁清低头看手机，没搭理他。 周念安还在喋喋不休：“新西兰皇后镇、夏威夷群岛......这些地方你都去过了吧？兄弟我去的最远的地方还是塞班，哎你觉得马德拉怎么样？” 赵霁清去年去的就是马德拉岛，结果还在那遇到一个旅游博主。 那旅游博主看上他的颜，又很缠人，赵霁清平时不爱拍照，他本着解决麻烦的心态给拍了几张侧脸，结果就那绝美风景下阴影中的几张侧脸照，让他在网上火了一把。 一夜时间，积累了几十万的粉丝，甚至创立了超话。 更夸张的是，短短一天时间，就有明星经纪人开始联系他，后来赵霁清嫌烦，找人把热度给压了下去。 因为这事，赵霁清还被狠狠揶揄了一把。 那段时间这帮孙子见到他就喊“大明星”、“大明星给个签名照”、“大明星今天精气不足啊昨晚演床戏了”！ 一个个嘴欠的不行。 但那些照片的确让周念安和一众哥儿们眼馋的不行！ 说什么也想去体验一下。 赵霁清心思不在这，根本不搭理他，手指在屏幕上无目的的划，突然抓了把头发，侧脸看着周念安：“黎玥把你微信删了吗？” 周念安还沉浸在自己的海岛梦：“没啊，她还没给你加回来？” 赵霁清皱眉不语，但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就搁黎玥有这魄力了，换其他人，不得屁颠颠儿地捧着手机过来！”说到这里，周念安眼神暗了一下，但情绪转地很快，眼底的唏嘘转瞬即逝。 赵霁清手掌朝他摊开，好看的手指泛着清泠泠的光。 “手机借我。” ...... 黎玥在考场对面的一家卤味店吃饭，这家店她以前来过，她特别喜欢她们的卤鸡爪，所以耳朵里塞着耳机，周念安的语音电话来了三个都被她拒接了。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她的饭桌对面坐下来两个人。 周念安贱兮兮地挥手跟她打招呼：“嗨，黎玥！” 黎玥朝他扯了下唇，又低头咬吸管喝豆奶。 赵霁清单手揣口袋，另一只手端着餐，长腿一跨，大剌剌坐下。 这位置不宽敞，他的两条长腿有些憋屈地抵着桌肚子，不得已，只能朝前伸。 黎玥吃不准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腿被撞地那一下，她抬头看，见他也是一脸无语，准备说点什么的黎玥又闭了嘴。 “黎玥，奶好喝吗？” “？” 奶，好喝，吗？ 气氛好像有一秒钟的凝滞，好像又没有。 黎玥没看他，偏了下脑袋切换歌单里的歌：“还不错。” 只有赵霁清瞥他一眼，眼神复杂，几十秒后才慢悠悠地：“字说全能要你命？” “豆奶也是奶，我说错了吗？”说完还倒打一耙：“思想不纯洁的人，果然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 “......” 周念安嘴虽贫，人还算识趣。 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只蹄膀，嘴巴里塞地鼓鼓囊囊的，抹了嘴就朝外头走：“那个，霁哥黎玥你们慢吃，我先回了！” 赵霁清：“滚吧。” 黎玥卤煮跟她吃螺蛳粉时候的形态大不相同，慢条斯理的，一口卤煮要咀嚼好多下，赵霁清注意到她还剩大半瓶的豆奶没再喝过。 他没胃口，手臂搁在桌上，食指轻点桌面，表情也不太自在，“微信看了吗？” 他发了好友申请。 “看了。” “黎玥，删联系方式、拉黑，是小孩的行为。”赵霁清笑，笑的没什么底气，“我妈跟你妈，那是她们长辈的事，咱俩没矛盾吧？” 听到这里，黎玥终于抬头，“有啊。” “？” “白公主恨死我了，你不打算帮她报仇？” 闻言，赵霁清盯着她看，黎玥毫不在意地回视。 赵霁清败下阵来，他搓了把头发，眼底都是无语，憋了气，又撒不出来，自个在那平复了半天。 最后黎玥都吃完准备走了，他也跟着起身，他步子大，几步就挡在她前面，“论坛那帖子我会处理，微信先加回来。” 她油盐不进：“帖子删不删跟我没关系。” “黎玥你这样有意思？” 赵霁清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冷倦。 黎玥抬眸，他比她高不少，这样面对面站着的时候，黎玥需要仰视他，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干脆看都不看，目光落在别处。 这么一看，恰好和卤味店外站着的几个人对上。 第4章 女神 黎玥态度一转，朝赵霁清勾了下唇，“手机给我。” 赵霁清：“？” 黎玥：“不是加微信？” 黎玥多聪明啊，小学老师都夸她脑袋瓜灵活，就是不爱学习，不然学习委员肯定得是她！ 她想干什么，都都被收进眼底。 这会儿他整个人都够散。 两只手揣在裤袋里，嘴角若有似无地勾着。 垂眸看她翻开他的微信，点开二维码，然后用她自己的手机对准了扫。 申请通过之后，开始修改备注为—— 女神。 这下赵霁清真的笑出声，笑的肩膀都在颤抖。 黎玥面不改色，把手机塞进他揣在裤袋的手里，声音很轻，没什么温度，外人看来却像是调情：“别改。” “不改也行，我刚饭都没吃，要不你请我吃个饭？” 黎玥转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白天少做点梦”的眼神，走了。 赵霁清盯着人走远，嘴角的笑意才一点点敛回来。 被塞了手机的手抽出来，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他盯着那个头像还有那备注看了好一会儿。 “阿霁。” 外面的人走进来。 到他跟前。 声音温柔地跟温泉水似的。 对于刚刚那一幕，白昕荟似没看到一般，温温柔柔的：“阿姨让我们一起回去，我妈妈在你家，她们今天一起去看莫第夫先生的画展的！” 赵霁清在看手机，头也没抬：“周念安约了打球。” 换了个人，赵霁清的情绪差异很明显，白昕荟感受到了，她咬唇‘嗯’了声。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刚刚你是跟黎玥一起吃的吗？是她主动找你的对不对？” “不是。” 她两个问题，也不知道他回答的是哪一个。 而赵霁清心思不在吃饭这件事上，他漫不经心地拎着手机又揣进口袋，“论坛那个澄清贴，是你发的？” 估计没想到他突然提这个，白昕荟脸色僵了一下，“不是呀，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事，随便问问。” 赵霁清没再多说。 但那帖子，在永川高中结束的那一个晚上，从论坛消失了。 别人不知道谁做的，但白昕荟知道。 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在这场风波里，无所顾忌地帮她。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一次见到黎玥，是在学校后面那条小吃街口。 而在那之前，她也听说过，七班来了个转学生，有个性，成绩烂，但是长的很漂亮，男生一眼看上去就移不开眼的那种。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担心。 在她的心里，赵霁清跟那些男生不一样，他不可能看上一个虚有其表的肤浅的女生。 所以在那之前，她根本就没想过，赵霁清和黎玥会出现在一帧画面里，一前一后，夕阳下沉，淡金色的光芒笼了他们一身。 走在他前面的黎玥，五官精致，淡妆，有点冷酷，得体规矩的校服，被她穿的个性别出心裁，一双腿又长又直。 在见到黎玥之前，白昕荟对自己的外在条件一直都很自信。 他们应该在聊天，只不过女生似乎兴致不高，脸上表情不多，不见半点兴奋。 明明这个盛夏已经过去，可他的嘴唇和耳尖，微红。 鬼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黎玥和赵霁清，超出了她认知范围内的般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多少女生费尽心思，都没能跟他说上一句话。 黎玥何德何能可以跟他走在一起？！ 她连最后挥手再见的动作都那么漫不经心，似乎在她眼里的赵霁清不过路人甲乙的普罗大众。 那一刻，她似乎就知道，她原本按部就班的高中，开始刮起了风。 第5章 妻管严 放假第一天。 黎玥依旧没能睡到自然醒。 她妈黎虹女士，拉开了她卧室的窗帘，黎玥眉心一皱，翻个身继续睡，下一秒脑袋上刚盖上的被子就被掀开！ “黎玥！几点了你还睡？！” 黎玥睁不开眼，手臂伸过去够着被子把脑袋捂住，结果被黎虹从头到脚的给她掀掉了。 只穿着吊带睡裙的黎玥，大半的皮肤露在外面，肤白通透，很瘦，但该有的地方也很亮眼。 黎虹对这点很满意，不满的语气里有掺着点骄傲：“别睡了，今天跟我去见几位朋友！” 黎玥睡眼惺忪地睁开：“你有朋友？” 黎虹刚拿起一个枕头想整理，闻言扔到她身上：“我没有！你有！” 说完还不甘心，又瞪了一眼：“阿霁也在，你画个妆，淡一点的。” 黎玥思绪回来了一点，语气冷了一个度：“你说的朋友，是赵霁清他妈？ “怎么了？” “你有病吧？”黎玥无语地扫她一眼：“上次的事你没长记性？” 提到之前那件事，黎虹气焰下来了点：“那你冯叔生意上还不得仰仗阿霁他爸，他供我们吃供我们穿，我其他忙也帮不上，受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了，你跟阿霁是同学，他妈就算顾及这点也不会给我们什么难堪的。” “你少一个阿霁阿霁的喊，你跟他熟吗？我跟他狗屁同学，他在一班我七班！而且高考结束了，以后我俩面都不会见！” “那又怎么了，你们一个学校，又是同一届。你给我上点心，别一天到晚对谁冷着张脸！” 黎玥语气很淡：“你上心，你自己去。” 说完要继续睡，黎虹眼疾手快捏着她一只胳膊就往床下拽：“上次你外婆给我打电话，让你暑假去玩，你今天要是答应跟我去，我就同意你去找外婆，要是不同意，我就给你找个暑假工！你自己掂量看看。” 黎玥跟外婆关系好，来找黎虹前，一直跟外婆生活在一块，黎虹知道这点，这成了黎玥的软肋。 黎玥瞪了她一眼：“疼！” “你轻点！”她垂眸看了下被捏红的手臂，皱眉，讽刺：“这么有力气，小月子做的不错！” 黎虹前段日子小产过，孩子没保住，黯然神伤了几天，在医院住了几天院，黎玥还以为她要挺不过去了，但这才几天...... 黎虹‘啪’的一声，一巴掌又拍下去，“考虑好了没？！” 黎玥好久没回苏城了。 她很想念外婆。 一想到那个老人，黎玥眼底的戾气和厌倦，立马淡下去了。 “知道了。” …… 在黎虹威逼利诱的目光下，黎玥挑了一件杏仁白的连衣裙，裙子两肩做了泡泡袖的设计，微蓬，很有少女感。 这件裙子是当初黎虹自个逛街给她买的，黎玥不喜欢，一直挂在衣橱里，吊牌都没拆。 “你就应该多穿这样的衣服，整天穿的灰不拉几的难看死了！” 黎玥镜子里看她一眼：“难看也是你生的。” “那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你也要争气才是！” 黎玥冷笑一声，没再回。 …… 约会地点是在利兹酒店的行政酒廊，利兹酒店是国外top级的酒店品牌，坐落在永川市中心，落地玻璃可以俯瞰半个永川市。 黎虹来得早，其他人还没到。酒店服务生引领她们到预定好的桌台。 人不多，空了好些位置，但给她们预留的这个，无论视野还是舒适度都是极佳的！ “我去个洗手间。” 刚坐下，黎虹就拿着化妆包摇曳身姿走开。 黎玥靠在沙发上，黑发散落胸前，食指在手机屏幕上百无聊赖地滑。她在论坛里找自己那条帖子，翻了几页，也没找到，最顶上的那条才一千多浏览量，是学校发布的关于新生的入学安排。 她切换到微博，手机控在掌心，拇指在屏幕上慢慢地往上滑，看见一个#永川六月街拍top汇总#的词条，无聊点进去。 点开大图，九宫格里面的前三张，都是同一个人。 照片里的赵霁清，穿的很简单的白t，黑色的休闲西裤，那头发就跟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然后随便被手扒拉了两下整出来的造型！ 但他够高，气质又出众，侧过来半张脸，整个人都是一股淡倦的少年疏离感！ 而且，这绝对是个偷拍的角度。 她甚至能看出那双桃花眼低下一丝的愣怔。 黎玥点开评论区。 果不其然，女孩子的审美出奇的一致，点赞前十的评论，讨论的主角都是赵霁清。 隔着屏幕，大家的发言豪爽大胆。 其中一个id为【小桃仙】的评论：想！上！哥！哥！ 点赞最多。 下面好多回复“+1”。 黎玥往下翻了好几层的评论，心血来潮，切换了自己的微博小号， 【黎明不怕黑】回复【小桃仙】：这位‘哥哥’是个妻管严，小心他女朋友顺着网线来搞你。 她这条评论很快被其他回复给淹没。 关掉界面，黎玥抬头轻扫四周，隔壁桌是两个女生，打扮很网红，对着下午茶各种拍照，凹造型，发朋友圈。 她百无聊赖的看了会儿，忽地见那其中一女生拉着旁边的兴奋朝着某处指：“快看快看！” 黎玥也抬头。 视线远远落在朝这儿走过来的人身上。 赵霁清单手揣在裤袋，步伐悠哉缓慢。 也不知在跟谁讲电话，讲一句话停一会，笑容很欠，但挺招人的。 那两女生蠢蠢欲动。 但赵霁清没朝任何人这看，步风很稳，很准地朝着她的方向走，跟装了雷达似的。 第6章 攀附 “先这样了，晚上再说。” 锁屏，赵霁清连着手机一起揣进裤袋。 他向来穿的随性。 跟那些打扮精致，奢牌堆身的人一对比，他就跟个大爷出来遛弯似的。 但胜在气质，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t恤长裤，往他身上一套，都显得特有质感！ 所谓的人衬衣，大抵如此。 “等多久了？” 他笑着过来。 大剌剌往旁边位置一坐。 黎玥盯着他的眼睛：“你妈呢？” “你妈呢？” 他要笑不笑地反问一句。 黎玥抬手要打人，被他轻松握住手腕，低笑：“你妈不是也不在。” “她去洗手间......” 话说完。 黎玥才意识到什么。 这去的时间也有点长了。 黎玥从他手掌里抽回自己的手，接着扯了耳机，盯着赵霁清：“什么意思？” “我妈约你妈去跟她朋友喝茶，正好跟她道个歉。” 他长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这个姿势不算亲密，但从远处看，是将她拢着的状态。 黎玥将耳机一摔，瞪他：“欺负人上瘾了？！” 黎玥甚至都可以想到，她妈即将被带进一场格格不入的高端局，然后看人脸色、听人奚落还得各种赔笑！ 毕竟上次在美容院，黎虹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屁都不敢放一声！ 虽然说这里面有她自作自受的成分在，到底也是那帮人狗眼看人低。 说到那天。 黎虹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拉着黎玥进了一家之前从没进过的高端美容院，在前台三两句的刺激下，她一口气冲了五十万的美容卡。 充值五十万，便可额外附赠一次vvip的至尊会员的服务。 结果，脸做到半途，为了给一帮老顾客腾位置，美容院的工作人员协调要把她们从vvip包厢里面换到其他的普通间。 当时美容院的人也没具体说明这帮老顾客姓甚名谁。 黎虹气不过，不肯让，非要个说法。 毕竟刚刚让她掏钱充值的时候，这些人可是另外一副嘴脸。 这个时候，赵霁清的母亲陈曼姿和她的朋友们现身了。 相比较黎虹的破口大骂，陈曼姿甚至没看她一眼，嘴角携着极淡的笑问工作人员：“怎么回事？” 而她身旁的女人配合着朝工作人员淡淡一句：“这里好吵，你们养狗了？” 黎玥认得她，白昕荟的母亲。 话音落下没多久，黎虹就被“很有眼力见儿”的工作人员，划进了黑名单。 从美容院出来，黎虹还没缓过神。 黎玥在一旁抱臂没什么表情，但在黎虹眼里，她分明看好戏的样子。 于是。 气顺理成章地撒到她身上：“这赵家的儿子不是也在永川？！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让你跟人搞好关系，别总是摆臭脸，你要是脑子好使一点，你妈我今天会受这委屈？！” 黎玥一句没争辩，拿出手机，当着黎虹的面，调出赵霁清的微信以及手机号，删除拉黑。 “满意了？” 看着黎虹气红了眼，黎玥是解气的。 但毕竟是自己的妈，血脉连着，看她受气、重金买个入场券，最后还被人像狗一样赶出来，她也不好受。 可黎虹这个人命里是犯贱的，越是不讨好的，她越是上赶着。 “加回来吧。” “下次找个机会跟人家道个歉，毕竟我也不对。” “赵家什么样的人家，多少人舔着脸要攀附，你这倒好，主动撇清关系！”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好不好？” “......” 黎虹自从嫁给冯泽祥后，就一直想要学电视里当个只出入珠宝展拍卖会的名流富太，想跻身那个曾经她想都不敢想的圈子。 而得罪陈曼姿意味着，她连门还没摸到的圈子，就被永远退了货。 -- “真就是道歉。”赵霁清收了手臂，眉眼里拢着一股淡倦的气质：“上次是个误会，我妈这人讲话就这样，没什么恶意，就是不太好听。” “不好听和难听。”黎玥看他，一脸的不好糊弄：“是一个意思？” 赵霁清揉了把脸，很轻地笑了声：“黎玥，阿姨今天会开开心心的回去。” 他足够真诚。 真诚到黎玥一下子无法反驳他。 她也不想继续这个无意义的话题。 起身。 赵霁清一脸懵的看她：“去哪？” “回家。” 他顺着她的动作也站起来。 长腿窄腰，依旧整个将她挡住。 从远处看，是很亲密的姿势，酒廊里很安静，隔壁桌的两位女生盯着这儿窃窃私语。 “陪我吃个饭？” 黎玥盯着他：“你打个电话，想陪你吃饭的人，得从税东街排到济川路吧！” 赵霁清笑的挺开心：“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但你下饭。” 黎玥白他一眼：“有病。” 两人从利兹酒店出来。 周念安开着一辆颜色有点骚气的urus在利兹酒店门口等候多时。 见到他俩，泊车小弟似的下来给开车门：“少爷小姐，等会哪里就餐？” 赵霁清没答话，下巴朝她这儿抬了下，示意他看黎玥的意思。 黎玥本来就没胃口，也不想陪他吃饭，随口问：“学校后街螺蛳粉？” 周念安刚要炸，就听到赵霁清刮了下眉心，说：“行。” 周念安：“......” * 其实，她和赵霁清第一次一起吃东西，就是螺蛳粉。 这事，周念安不清楚。 那会是高三开学没多久。 黎玥苏城转学来的永川。 原因是黎虹改嫁给当地一富豪，日子好起来了，善心大方把她接过来，并动用她丈夫的金钱和人脉，将她塞进了这个很多家长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的高中！ 但一个星期还没到，她就被王福请到办公室，一起被请来的还有赵霁清。 第7章 恶人先告状 “王主任，我看到这位同学抽烟，他怕我打小报告，威胁我。”黎玥撒起谎来面不改色，还顺势举了举自己的手腕，她皮肤嫩，稍微用点力就红了。 那是赵霁清握过的痕迹，当时她坐在单杠上抽烟，王福背着手走过来，匆忙下，她就把烟嘴塞到过来捡球的一个男生嘴里。 她那时刚来，谁都不认识，就看到一个男的弯着腰，五官也没看清，就觉得他挺白的，估计是个弱鸡，欺负了也能忍气吞声那种。 赵霁清当时是懵的，下意识就抓住了她要抽回的手腕，也就这个时候，王福一声：“赵霁清！黎玥！你们在干嘛？！” 就这样，两人被请到办公室。 来了之后全是黎玥一个人在说。 赵霁清后来想了下，她那天说的话，比后来他找她，她回他加起来的都要多！ 赵霁清全程一句否认的话都没有。 偶尔撂她一眼，左手揣在裤袋，右手搭在王福的办公桌，食指漫不经心地点，一下一下。黎玥听地烦，瞪了他一眼，赵霁清回了她一记“你信不信我把你身上的打火机掏出来”的眼神。 到最后赵霁清什么也没说，黎玥从王福喋喋不休的教诲里听出来了，这厮成绩不错，基本上保持在年级前十的名次。 好学生，向来有优待。 王福也就口头警告了几句，就放人了。 出来后，黎玥拍拍屁股走人。 赵霁清叫住她：“喂！” 黎玥回头：“？” “不打算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他姿态有些散，胜在眉眼清棱，骨相优越，所以整个人看起来还挺精神，长的也挺符合她的审美，黎玥直勾勾盯着他：“你想怎么谢？” “这不看你么。” 她下颌轻点，说：“行。” 丢下这么一个字，黎玥就走了。 本来也没什么，两条不会交叉的平行线，一个一班，一个七班，教室都不在同一层。所以哪怕白昕荟盯赵霁清盯地紧，这会儿也不知道两人有这么一段插曲。 那天从王福办公室离开后，两人足足有近一个月的时间没遇见过。再次见面，是一个月后月考放榜，一帮人挤在公告栏看成绩。 黎玥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有数，经过的时候，眼睛都没朝榜单上看一下。赵霁清也是这个时候来的，手上顶着颗篮球，被身旁几个兄弟扯过来：“阿霁，看这回廖宇芃超过你没！” 那人轻嗤一声，音线清冽：“无聊。” 他被人推着走，注意力却是在篮球上，手指骨节修长，熟练轻松地控着球。 黎玥目不斜视地走，经过他人的时候，被叫住：“喂！” 又是那个字。 她顿住，回头：“？” “不会是想赖账吧？”他停下控球的动作，嘴角要笑不笑地扬着，“不是要谢我，忘了？” 黎玥真忘了。 她忘性大，自己的生理期都记不住，更别说这件小事了。 但她不想表现出来，不太尊重人，所以云淡风轻，“不好意思，最近忙着学习。” 她想了下，又说：“请你吃饭。” 赵霁清挺意外，他自己的成绩都没看，回头在榜单上扫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最后一列倒数第五个。 黎玥可以笃定，他笑了，尽管他伪装地很好，嘴角的弧度都没弯一下，但她无比肯定，他妈的就是笑了！ 有？意？思？ 很？好？笑？ “那个。”赵霁清摸了下鼻子，“吃什么？” 黎玥扫他一眼：“你不喜欢什么？” 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问他不喜欢吃什么，应该就是避开那些雷区，筛选范围，所以赵霁清随口就说：“吃不了辣，其他都行。” “那走吧。” 本来凑到公告栏那边看排名的两人，一转身，发现人走远了，跟他一起走的，还是个背影高挑的长发美女。 “那不是白昕荟吧？” “铁定不是啊，白昕荟自然卷！” “啧，不愧我霁哥！这走哪都有妹子往上扑啊！” ...... 永川中学后面的一条小吃街，常年开着各地特色美食的小店。 安徽料理，四川兔头，新疆米粉...... 这儿是学生们吃厌了食堂犒劳嘴巴最常选的地方， 黎玥的脚步在新疆米粉门口停留了大概两秒的时间，折身去了隔壁的螺蛳粉店。 一进门，就有一股呛鼻的臭味。 赵霁清跟着后面进来，他没打量这间空间逼仄的小馆，视线一直都在黎玥身上，她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的，走到一排辅料前，对老板说：“一碗常规，一碗加油加辣，这碗螺丝多一勺。” 都到这一步了，赵霁清要是真看不出来她的心思，脑子白长了。 他食指弯曲，抠了下眉心，没说什么，找了个空位坐下。桌椅都不算干净，擦不掉的一层油渍已经渗进木头里去，他一点没介意，从容的仿佛本身就游走于这样的市井里。 就在赵霁清以为她的那碗“加油加辣”是给他的时候，黎玥将那碗常规的，推了过来，“试试？” 根根裹着红油的粉条上，还放了一颗荷包蛋，蛋黄里面都浸着酱汁，赵霁清头皮发麻，拆了一副筷子，在碗里拨弄了两下，黎玥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黎玥嗦粉嗦的开心，浅粉的嘴唇被辣的通红，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赵霁清生理上和情绪上都排斥这碗粉，所以他的动作就特别实诚，黎玥抬头看他：“不喜欢啊？” 赵霁清顶了顶腮帮：“故意的？” “其实一开始想带你去隔壁的，新疆米粉劲头更大。” “谢谢不辱之恩。” “好说。” 在黎玥的注视下，赵霁清最后把那颗蛋给吃了，辣的够呛，连灌了三瓶牛奶！ 那天吃完之后，还在街口碰到了白昕荟，那女的估计当时误会了什么，当时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第8章 偷偷练过 黎玥提螺蛳粉，目的不过就是想看他出糗。 他要是拒绝，她正好可以说她就想吃螺蛳粉，然后理所当然地两人分道扬镳。 他吃他的西餐日料，她滚回家继续睡大觉！ 但赵霁清答应了。 “你确定？” “？” 赵霁清按住她的肩，将她往车里带。 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递进她的皮肤，特真诚地回她：“你这么赏脸，我能驳你面子？” “......” 周念安一脸无语：“两位，能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那你走吧。”赵霁清已经坐进去，又拿出手机开始拨号：“车留下。” “你丫能不能当回人？！” 周念安骂骂咧咧坐进来，手指在导航上找路线：“真吃螺蛳粉啊？那味儿你受得了？” 赵霁清打开手机玩游戏，没抬头应了声：“还行，回头你也试试。” 我试个鸡！ 周念安烦躁地薅了把头发，目光从后视镜里面又看了黎玥一眼，眼神里有点东西：“黎玥，平常不太看见你穿这么少女啊，别说，整这一身还挺好看！” 黎玥本来手托着下巴阖眼假寐，听他这么一说，睁开眼，看着自己的裙边堪堪遮挡住的膝盖。 杏仁白的颜色，将她白皙的肤色衬的又奶又柔，整个人看起来的确要乖顺不少。 黎玥内心毫无波澜，视线莫名一偏，注意到另外一双膝盖比她高出不少，视线往下，小腿肌肉线条流畅，就在她腿侧杵着。 她看过去的时候，赵霁清的视线也刚好从游戏界面抬起来。 两双视线不期然对上，又平静无波地移开。 车子到学校后街口停下。 赵霁清下了车买了一瓶水一瓶维他奶还有一罐可乐。都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瓶身的冰霜遇热融成了水珠子，凉丝丝的。 周念安可乐，黎玥豆奶，他自己喝水。 “不喝？” 赵霁清喝完水，见黎玥捏着豆奶在手里，没有打开的意思。 “现在不想喝。” 黎玥今天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冰的待会儿再吃辣的，她怕自己肠胃受不了。 赵霁清没说什么，被周念安勾着肩走到前面。 还没到七月，太阳已经很毒了。 商铺都是紧闭着门，除了蝉鸣的聒噪声，就只剩下空调外机呼呼的运作声。 黎玥一手遮在眉眼上方，挡住刺眼的太阳光。 一只手拎着瓶维他奶。 地上的影子，随着她小幅度来回晃动的手臂轻轻荡漾。 前面的人偶尔回头看一眼，然后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话。 这个点，商铺关地差不多，但螺蛳粉店还在营业。 推开玻璃移门进去，黎玥的速度立马快了起来。 她跟老板娘熟，去了直接去点餐区。 周念安第一次来这地方，有点受不了这味道，扯了赵霁清一臂：“确定要吃这？” 赵霁清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又示意了下角落的位置：“去那坐着，霁哥给你点。” 他语调拉着，掺着点笑意，颇有几分“到这儿来，霁哥就是东道主”的意思在里头。 说完，也不搭理他，大长腿几步就走到了点餐区，他跟黎玥一左一右站着，微微侧过去脑袋说了句什么，黎玥都没搭理，自己认真选料。 偏偏自己挺开心，周念安的角度看过去，这人嘴角咧到耳根了。 “毛病！” 周念安说什么不肯吃，自己出去抽了根烟，回来时要了碗绿豆汤。黎玥吃的很尽兴，中途还加了一次粉，看的出来是真的饿了。 而赵霁清虽然速度慢了点，但相比第一次已经好很多了，吃了大半的粉，外加一个煎蛋。 除了嘴唇和脸有点红之外状态还行。 “偷偷练过？”黎玥吃完，抱臂挑眼看他。 赵霁清被她‘偷偷’两个字给整笑了，笑的整个人都在颤：“把‘偷偷’俩字给去掉，成吗？” 螺蛳粉店小，这点动静几桌人都回过头来看，老板娘也笑眯眯的，走过来收拾前面一桌碗筷的时候，插嘴道：“这位同学陪朋友来过几次呢，他那朋友也是我这常客，我就说我这味道好，价格又公道，吃了还想来！” “我去，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爱好？”周念安一脸匪夷所思地瞪着人：“你还背着我！你跟谁来的？！咱这帮兄弟，还有谁比较爱吃这玩意儿？赵霁清，你没有心！你背叛我！” 周念安连珠带炮地一通质问。 偏偏赵霁清淡定的很，不搭理他。 身子半侧着朝着黎玥的方向，两条瘦长有力的手臂搁在桌角，脸上挂着辨不清味道的似笑非笑，一脸的“我就是光明正大来吃的你服不服”。 他这么坦然，反而显得黎玥有点不自在了。 抽了张纸擦拭了手，起身往外走，经过老板娘的时候，回头看赵霁清：“老板娘，他买单。” 移门推开又关上，挡不住里面的欠揍的笑声。 出来走了几步之后黎玥才发现，维他奶忘里面了，她又懒得进去拿，刚好旁边一家甜品店没关，她买了一只冰淇淋。 店员小姐姐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笑起来很甜：“美女，第二只半价哦！要不要再来一只？” “那再一只香草味。” “好的！” 一手一个，香草和巧克力。 她坐在店铺外面的遮阳棚下的椅子上，温度太高，冰淇淋化地块，两只手上很快沾了甜液，有点黏，黎玥皱眉，刚准备起身问店员小姐姐有没有湿巾纸，眼前就递过来一包，手上的脆皮筒也顺势被人拿走。 赵霁清将那两只化地不成样子的冰淇淋，远远地丢进了三米之外的垃圾桶，又抽了张纸，擦拭掉自己手上刚不小心碰到的液体，“看不出来啊，还会吃独食。” 黎玥没吭声，左右看了眼：“周念安呢？” “抽烟去了。” “哦。”她把纸巾在掌心滚成了个团，“他烟瘾还挺大。” 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被人幽幽反问：“你不大？” 太阳光线强烈，黎玥抬眸有些睁不开，唇角的弧度勾起来：“大。” “我去找他借根烟。” 黎玥烟瘾不大，可抽可不抽的那种，但被赵霁清撞见过好几次，黎玥也懒得解释，她这种不良少女，给人的固有印象里，抽烟喝酒打架，一个不落才对。 两人抽完烟回来，赵霁清已不在。 周念安掏出手机要给人打电话，黎玥就没停下来，冲着后面还来不及喊住她的周念安挥挥手：“先走了。” “不是，晚上还约了沙滩趴呢！” “你们玩！” 第9章 朋友妻 黎玥买了第二天回苏城的票。 果然如赵霁清所说，黎虹约完会回来，心情很不错，知道她这么急就买了票也没说什么，给了她不少钱，“你外婆肯定不会要，你到时候，就给她塞橱柜里，走的时候再告诉她一声。” 黎玥往行李箱里叠衣服，有点漫不经心：“你回去看她一趟，比给她一百万都让她开心。” 黎虹脸上架不住：“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婆那个人，我回去肯定要数落我的，嫌弃我这嫌弃我那的。再说了，街坊邻居的那么多闲言碎语的，听了闹心！” “对了，你今天和阿霁一起去玩了？” “一起吃了饭。” 黎玥把黎虹叠进去的一条裙子拿出来，重新塞柜子里。忍着她的白眼，换了一套运动装，外婆家在一个镇子上，家对面就是所小学，学校门卫认识外婆，她晚饭后可以到里面操场上去溜达。 “除了吃饭，有没有看电影什么的？” 黎玥把衣服往床上一扔，目光灼灼地看着对面的人：“吃过看过睡过，你想听这个？” 黎虹一愣：“真的？” 黎玥冷笑一声，甩了门出去。 黎虹也跟上去，不依不饶：“我是很开明的家长，现在你们也都高考结束了，谈个恋爱怎么了？我希望我女儿找个条件不错的对象有问题吗？投胎是门技术活，找对象也是，你没摊上个富贵人家，那就好好把握第二次机会！” “黎玥，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没有？” “嘭”地一声，大门被关上。 黎玥回来就换上了一件宽大的黑t短裤，都是oversize的，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显得她臂长腿长，她在小区里面的花园转了一圈，最后坐到一个秋千上发呆。 手机里的微信消息没停过，打开看才发现，她被周念安拉进了一个群里，共同好友不多，但通过头像可以辨别地出来几个人，有白昕荟，有她的腿毛，一班的七班的都有。 黎玥粗浅看了下，是在说晚上沙滩趴的事。 她从群里退出来，看信息列表，周念安给她发了十几条信息，还有语音中断的几条提醒。 “姑奶奶，接我电话成不？” “晚上来吧，一起玩，一个人窝着多没意思啊！” “来，周哥我保证能让你乐不思蜀！” “你不来，我霁哥都没精打采的，跟蔫黄瓜似的！” “求你了姑奶奶！” “我就跟你一块抽根烟，他都快把我皮给扒了！” “当救我了行不？” ...... 黎玥捏着手机，长舒一口气。 她起身又转了几圈，在被几个蚊虫叮咬过、手臂上肿了几个包之后，她终于朝外走，一边低头回信息：“地址。” 而此时的海边别墅。 宽敞的一楼大厅，站或坐着八九个人，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脸上难掩兴奋愉悦。 别墅是赵家多年前购置的，平时没人住，位于郊区，永川市临海，郊区的这一块的观景位置极佳，还带动了这一带的旅游。 这帮人假期无聊会来住两日，都是会享受的主，烧烤、k歌、沙滩排球、spa等，各种运动娱乐条件应有尽有。 周念安收到了消息，终于放下心。 拿着手机，有点贱兮兮地凑到专注玩游戏的赵霁清身边。 “霁哥，晚上咋安排啊！” “不都你安排的。” “这不是少了一个人嘛！” 周念安一边说一边偷瞟旁边的人，然而赵霁清一个眼神都没给他，“那结束？” “不是，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通透！” 话刚说完，白昕荟端着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过来：“阿霁，周念安，一起吃点水果吧，挺甜的！” 周念安立马往旁边移了移，不客气地叉了一块蜜瓜就塞嘴里：“谢谢啊！” “不客气。” 赵霁清还在玩游戏，脸上没过多的表情，手上动作流畅又熟练，直到机械女音“gameover”传出来，他才把手机丢在一旁。 白昕荟的水果已经递到他跟前。 赵霁清：“我喝水。” 她也不尴尬，似乎这样的场景已经历练过无数次了，所以，她早就习以为常。 周念安瞥了丢在一边还没黑屏的手机，故意调侃：“今天不行啊，战绩这么虐！有糟心事啊？” 赵霁清靠在沙发上，语调散漫：“比你稍微拿得出手。” “别激我，我这个人激了也没用！” 赵霁清嘴角弯起来。 白昕荟一直盯着他看，看他因为笑意轻震的胸腔，一路往上，好看凸起的喉结，还有弧线硬朗清介的下颌轮廓。 这个人，无论她看了多久，无论他在她心里的模样是否早就深如刀刻，她都从不会觉得腻。 周念安吃了几块水果，拿起手机看刚发的信息，一边回一边起身：“我出去买点饮料，白昕荟，你要来点啥奶不？” 周念安问黎玥问习惯了。 脑子里面各种奶品牌。 赵霁清睁眼看变态一样的扫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周念安：“......” -- 这一片的海域划分给了开发商，非里面的业主不能进，黎玥打车下来之后，就在那等，没一会儿见到一辆urus开过来。 “黎玥！” “不好意思啊，久等了吧！” 周念安降下车窗，风风火火地打招呼。 黎玥上车：“刚到。” “正好我去趟超市，不远，离这五分钟，不着急吧！” “你随意。” 黎玥降下车窗，风把她的长发吹的满脸都是，她扯下一根皮筋随手将长发束起，松松垮垮的，有点好看。 在赵霁清的一帮朋友里，黎玥对周念安最有好感，这个好感无关于感情，她就是觉得这人还可以，有分寸，在别人还在用审视的目光看她时，他已经对她一腔热忱！ “黎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来着，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我说介意你还说吗？” “我......” 黎玥手拖着下巴撑在窗沿上，看着他很浅地勾了下唇：“说说看。” 周念安扒拉了下头发，脸颊有点红，他撇开脸看窗外试图转移注意力：“其实，我以前暗恋过你！” “哦。” 周念安一个急刹！ 黎玥人差点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脸白了一瞬，周念安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腿哆嗦了！” “这时候腿可不兴哆嗦。” “是是是！”周念安搓了把脸，重新缓慢踩下油门：“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黎玥淡定的很，像是听了一则天气预报一般，语气寡淡：“中个五百万我会惊讶。” “也对！” 喜欢你的人那么多，周念安自己在心里找补。 “不过我先声明啊，我现在已经转移目标了。”周念安一拍大腿，有种便秘了许久，终于拉出来的畅快：“暗恋确实是苦，但你看不上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朋友妻不可欺，而且我这条件，也不愁找不到！” “谁是朋友妻？”黎玥抓住重点。 第10章 被人伺候 “我霁......”对上黎玥的眼神，周念安又说，“反正大家心里有个底就行了哈！我跟霁哥这么多年兄弟，这点操守我绝对有的！” 果然只开了五分钟，就到了一个便民小超市。 黎玥没下车，在车上玩手机，周念安很快买了回来，顺手丢给她一根旺旺碎碎冰，“最近来玩的人挺多，小店里还来不及补货，就剩这个了，吃着玩！” 黎玥撕开黄色的包装袋，掰了两半，递给周念安一半，周念安没客气，接过来叼嘴里。 “没看出来。” 车子往回开。 海风咸咸的，头发上都带着潮湿的咸味，松垮的几缕长发又被吹下来，黎玥随手别到耳后。 “唔？”周念安含糊不清，拿下那半根碎碎冰，又问：“什么没看出来。” 黎玥没说话，只睇他一眼，周念安立马会意，嘿嘿直笑：“是吧，我以前就被人发掘有成为影帝的潜力！” “可别喜欢我，现在别喜欢，以后也别喜欢。” 海风把她的声音吹地有些破散。 那时的周念安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当她是纯粹地看不上自己，简单地拒绝了他而已。 -- 车子在别墅外停下。 烧烤架已经被人抬出来，就架在一老槐树下，吃的喝的摆了几桌，少男少女们围着烤架欢快畅聊，老远就听到有人念叨：“周念安买个饮料买这么久！” “偷懒去了吧！每次一到烧烤他人就不见了，等着回来吃现成的！” “不会去泡妹了吧哈哈哈哈！” “哎，阿霁，周念安真是去买饮料了吗？” “不知道。” ...... “我看看是谁说我坏话呢！” 周念安拎着一大袋饮品，猴子一样蹦跶过去，黎玥就跟在他后面走。很巧，两人今天都穿的黑色t恤，简单款，这样看，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对面立马响起一片吁声。 只有一个人门口烤着茄子，他似乎都没抬头，白t换成了一件图纹不太浮夸的沙滩短袖，黑色的沙滩裤，烤架对于他的身高来说，低了些，他需要微微躬着身。 周念安闹了个大红脸，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坦白”有些心虚，忙着骂那几个闹事的男生：“嘴巴都给爷放干净点啊！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哟，都“我们”了？！” “艹！” “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呀？还不承认，你们手上拿地什么？碎碎冰啊？一人一半？” “你丫还上赶着找骂是吧！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一开始，只是男生之间的互相揶揄打闹，直到白昕荟的加入，她很‘体贴’地拿了几串刚烤好的羊肉串过来：“黎玥，恭喜你们呀！周念安人不错的！” 怎么就恭喜她们了？ 黎玥无语，也无视掉她送过来的羊肉串，径直走向一排摆放整齐的椅子。 她拿着手机给之前苏城的一个好朋友发消息，知道她暑假要回去，对方比她还兴奋。这是黎玥转学来永川后，第一次回苏城，两人已经划定了见面后吃饭的地点。 她不太常笑，真心的更是少。 但是面对故友，她的笑很纯粹。 随意绑起的长发，已经差不多都掉下来，长长地垂在两侧。天色彻底暗下来，弯曲高杵的灯柱，织成一条炽白的灯带。海边的游人渐少，也有几处升起了炭火，跟他们一样，嬉闹吆喝声，此起彼伏。 黎玥咬着还剩一半的碎碎冰，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编制着字，周念安给大家分完饮料，给了黎玥一瓶冰豆奶：“就这一瓶了！” “谢了。” 她接过去放在一旁，又继续跟朋友聊天。 周念安走开又折身过来，指着她的碎碎冰：“你不爱吃的话，我给你扔了吧！” “没事，我自己来。” 黎玥说着起身，左右看了下：“这儿有垃圾桶吗？” 旁边一男生说：“里面吧。” “哦。” 黎玥朝里面走，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她感觉后面有人，没两秒，后面的人就越过她，走到前面。 青石板路很窄，他走上前，难免要擦上她的肩。 由于赵霁清速度没放缓，所以他擦过来的力道有点重，轻微有点疼。 黎玥：“......” 进去的时候，黎玥找了一圈，发现只有厨房那有个垃圾桶，偏巧，那个人也在那。 黎玥扔了碎碎冰，转身走的时候，赵霁清不咸不淡一句：“你还挺享受。” 黎玥身板挺的笔直，听他继续说。 但他不说了，脸色不太好看，赵霁清五官属于比较立体锋利那一挂，但他笑的时候模样能柔和不少，让人不会有太远的距离感，但是板着脸的时候，莫名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仿佛不论多熟的关系，此刻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黎玥脾气一般，受不了别人阴阳怪气，所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是享受，蹭吃蹭喝蹭海风，换谁不享受啊？” “少说了一个。”赵霁清这人狠起来，话跟淬了毒汁似的，伤人且致命：“蹭吃蹭喝除外，被人伺候享不享受？” “赵霁清你有病？” “看来被我说中了。”他冷笑了一声，手上拿着取出来的盘子往外走：“这地方人多，不适合谈情说爱，建议换个地方。” 黎玥被气到。 独自留在里面顺了几分钟的情绪，才心平气和下来。 出去的时候，比刚才更从容了。 烤肉的人变成了周念安，没看到赵霁清人，也没看到白昕荟。 “给你烤两只鳌虾吧。”周念安说。 反正也没事，黎玥走过去：“我可不可以自己来？” 周念安一愣，给她让位置：“可以啊！” 第11章 真心话 黎玥第一次烤这玩意儿，没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正反两面轮着来，刷点料，看着动作还算流畅，但没一会儿，周念安就笑着摸鼻子：“你这样烤下去，待会儿只能吃点碳了！” 两人挨得近，黎玥能闻到周念安身上的汗味，她干脆把丢下签子，拍拍手：“麻烦你了，我去吹会儿风。” “嗯，好了我叫你。” 黎玥坐在海边一块大礁石上，海风咸腥，吹的人并不舒服。 她乱七八糟想了一堆，就被人喊回去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大家都喝了点啤酒，看着有点醉意，黎玥没喝，她喝的豆奶，脑袋特别清楚。 沈佳瑶举着个啤酒瓶：“那第一次我来转，瓶口对着谁，谁就必须在真心话和大冒险之间选一个，然后完成惩罚后，由她继续转，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大家异口同声，隐隐还有些期待。 黎玥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垂到胸口的头发。 她正好坐在赵霁清的对立面，他旁边紧挨着的是白昕荟，白昕荟此刻正凑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脸蛋红扑扑的，像要出阁的姑娘一般娇羞。 余光里，似乎有人在看她，黎玥不在意，头都不抬。 瓶酒瓶在木桌上飞快旋转，发出玻璃和木头的摩擦声。 期待的、抗拒的、复杂的各道视线，汇聚在这支酒瓶上，偏偏停下来的那一刻，那黑乎乎的洞口对准的，是最漫不经心的那一个—— “这运气！” “霁哥！” 第一个是赵霁清。 “霁哥运气不错啊！”有人揶揄等着看好戏。 “那阿霁，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沈佳瑶问。 “真心话。” 本来大剌剌敞着腿坐着的赵霁清，被点名后，那股冷懒的劲往回敛了点，视线也从不知名的地儿收回来。 “那我问了啊！”沈佳瑶清了清嗓，带着所有人的好奇和激动，问道：“你的初吻还在不在？” “没了。” 有人低低发出一阵哄闹。 “什么时候没的？！” 赵霁清没什么表情地提醒她：“这是第二个问题。” 沈佳瑶‘靠’了一声！ 肠子都悔青了。 她直接问他初吻在什么时候不就好了？！ 笨！笨！笨！ 赵霁清今晚为止，第一次勾了下嘴角。 沈佳瑶是白昕荟的闺蜜，办事失利，一脸愧疚地看向白昕荟，但白昕荟没看她，嘴角携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就是个没什么目的的普通玩家。 海风吹起少女一腔的心事。 第二轮继续，赵霁清懒得转瓶子，他一坐下，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手机。 所以还是沈佳瑶来。 偏就这么巧，黎玥看着那黑乎乎的瓶口直乎乎地对着自己，不知道是不是沈佳瑶出老千针对她，还真就是她运气不好。 她耸耸肩，没等沈佳瑶问，直接说：“真心话。” 下面有人嘀咕： “怎么又是真心话。” “如果都选真心话，不熟的人，就算撒谎也分不清啊。” “就问大家都知道的呗！” 沈佳瑶虽然跟黎玥同班，但因为和白昕荟的那层关系在，她一直跟黎玥不对付，态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黎玥，你知道撒谎是要遭雷劈的吧！” 黎玥淡漠抬眸睇她：“那你知不知道一开口就咒别人的，死了也会被拉出来鞭尸啊。” “你怎么骂人啊？！” “还问不问了？” 白昕荟扯了扯沈佳瑶的衣服，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沈佳瑶就瞪了黎玥一眼，没好气的：“在场的，有你喜欢的人吗？” “没有。” 大概是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快，所有人皆是一愣。 沈佳瑶提醒她：“刚刚说了，撒谎的话......” “我说没有，懂？”很轻的一句，却掷地有声。 全场陷入一股奇怪的氛围里，只有黎玥，置身事外。 黎玥是个极具有争议性的人物。 漂亮、个性、抽烟、翘课、成绩不好，全校没有一个同性的朋友，异性缘不错，但不太爱搭理人，又跟全校最受欢迎的人关系处的很好。 可是今晚，那个跟她关系处的不错的人，似乎都没搭理过她。 厌倦了吧。 再漂亮，终究只是一副皮囊。 女生们都在幸灾乐祸的想，看吧，漂亮也不能当饭吃，男人都是贪图一时新鲜，美女的下场，还不是被人抛弃！ 黎玥知道很多人在看自己，其中有几双视线最为清晰。 灼热的、倦怠的、复杂的...... 她不在乎。 如果她在意别人的眼光，她早就千疮百孔痛不欲生了。 但黎玥开诚布公地声明了自己没有喜欢的人，在场的男生，显而易见的比刚才更加雀跃！ 第12章 游戏规则 游戏还在继续。 酒瓶子在桌中心，飞快地旋转，然后慢慢降速，最后—— 周念安一拍桌子跳起来：“我曹！到老子了！” 他旁边就是黎玥，黎玥的头发被他跳起来的动作一扯，拽了几根下来，黎玥很轻地‘嘶’了声，周念安连忙问：“哎——” “没事吧？抱歉抱歉！” 黎玥摆手表示没事，大抵又是稳妥地真心话，黎玥不太想玩了，刚要起身准备走，白昕荟叫住她：“黎玥，玩完这把再走吧！” 沈佳瑶也在一旁附和：“对啊，你一走，都破坏游戏规则了。” “游戏规则没说不允许中途不玩吧？” “先坐下吧，玩完这次，再散。”有人劝。 “是啊，再玩会儿吧。” 黎玥不是个扫兴的人，她虽然跟这帮人不熟，也不想扫大家的兴，本来就是出来玩的。 沈佳瑶见她重新坐下来，露出一个很得意的笑：“周念安，前面两个真心话的机会已经用完了，你只能选择大冒险！” 众人一听，又是‘吁’的一阵起哄。 如此‘霸王条款’，换做其他人，早就跳脚了，但周念安很平静地接受了，大手一挥：“行，你说吧，只要不过分！” “不过分不过分！”沈佳瑶连忙说：“选择最靠近你的一位异性，跟她近距离对视一分钟，任何一方先移开眼，就算输，且不接受直接喝酒认罚！” “沈佳瑶你整我了吧！”周念安红了脸。 他左手边是个男生，而右手边是黎玥。 黎玥反应挺平静的，听着她们争论了几个回合，周念安不肯做选择，沈佳瑶非得让他选。 “还玩吗？”她仰头看着激动地站起来的周念安。 “黎玥，你......” “近距离是多长？”黎玥又转眸看沈佳瑶。 估计沈佳瑶也没想好，她看了一眼白昕荟，立马说，“十公分！” 对于普通异性男女来说，挺短的距离了。 “听到了？” 黎玥看周念安。 似在提醒他。 快点吧。 全场都在屏息。 周念安应该全身都是僵的。 十公分，是个多暧昧的距离，但黎玥，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个无聊的游戏，跟那些怀揣着龌龊心思的人不一样，游戏而已，她玩得起。 黎玥很漂亮。 周念安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这姑娘长到自己心坎儿里去了。 但这么近，是第一次。 淡茶色的眸子，有点清冷，眼廓却有些柔美，眼尾微微上勾，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近特别不好相处，但笑起来，就特别漂亮！ 她的皮肤很细腻，他个大直男，分不清淡妆和裸妆，就感觉她的皮肤像婴儿那般白嫩，她的气息传递着果蔬汁的清甜。 可是，他第一次见到黎玥，她是和赵霁清一起从老王的办公室里出来。 也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好兄弟的嘴巴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名字，他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上环绕着从所未有的笑意和若有所思。 他不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却是第一次在动心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心。 ...... 不行了，周念安感觉心跳要炸了。 可是那些人在倒数—— “52、51、50.......” 才十秒！！ 世界是安静的，安静地仿佛周遭的人都不存在，他和黎玥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泡沫里，泡沫很薄、易碎，却又成功地屏蔽了所有外人。 “你们玩，我去打个电话。” 泡沫一遭被击。 赵霁清起身往别墅里面走，手抄在兜里，姿态微懒，海风刮过来，衬衫下少年清瘦挺拔的身形，轮廓立显。 白昕荟连忙跟上，抱歉地跟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先玩，佳瑶你照顾好大家！” “好啊！交给我！” 周念安和黎玥这边也中止了。 目的达到，黎玥起身走的时候，沈佳瑶没阻止，招呼其他人继续玩，周念安走在黎玥后面：“我送你吧！” “黎玥，你手机响！” 紧跟着周念安那句话，忽地有人提醒她。 第13章 不喜欢时间短的 黎玥看了眼来电显示，又塞回兜里。 根本没打算理。 但铃声结束之后手机又震动了下，进来了条信息。 z：【要我出去把你抱进来？】 ly：【试试？】 几乎是下一秒，别墅主厅的大门‘咔哒’一下，锁扣扭动的声音响起。 黎玥步子一顿，暗骂了一声。 她是真担心赵霁清做出什么事来，她嫌丢人，所以折身后几乎是小跑着进去了。 “黎玥，要不我直接送......” 这么晚，这么偏，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回去，实在有点危险。 周念安琢磨了一会儿，一回头的时候，黎玥影都没了。 别墅主厅没开灯，都是外边的灯光隔着窗户透进来。 黎玥一进来，身后的门就被‘咔哒’一下锁上了。 赵霁清就站在门边上，那么高的个儿，一声不响的，黎玥被吓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淡声问：“有事？” “打算吊多久？” 上来就是这么一句。 黎玥眉尾挑了下：“吊你还是吊周念安？” 话音落，赵霁清身上那股绷着的戾气一下子垮了，这一晚上，他绷了这么久，就这一刻，彻底垮下来了。 他的语气有丝凉意，像进入末秋的一场细雨，浸透了薄衫贴到肌肤上。 “他跟你说了？” 黎玥目光平静地觑他：“你知道他喜欢我？” 她不答反问，两个人都不吭声，互相凝视。 光线那么暗，彼此都似乎能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赵霁清，你知道你兄弟喜欢我，你每次约我吃饭还带上他。”黎玥勾着唇，笑着笑着，眼尾就有了冷意：“学霸的脑子就是好用，自己兄弟都算计！” 她扭头打算出去，被赵霁清一下子提着腰抱起来，压到墙角，两只腿不着地，失了重心，黎玥不得不掐在他的肩膀。 对，是掐。 “我算计？我是让他死心。”他冷着脸，眸子里的光幽幽渐深：“黎玥，让你跟男生保持距离会要你的命是不是？” 他们的衣服都薄，身体和温度一丝不剩地互相传递，他的炙热，她的娇软。 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她有反应，他火还没泄完，憋了一晚上的脏话都还没骂，可此刻满脑子只有“上、她”两个字！ “赵霁清，放我下来。”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内心也生了一丝异常。 黎玥没打算跟这个人有点什么。 两人在一个高中就是误打误撞。 之后的人生规划就彻底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他那条件完全是老天爷双手捧着饭来喂给他吃的，她不一样。 她没黎虹那么犯贱，要挤到什么上流圈，她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定位，她得赚钱赚很多钱，然后带着外婆满世界的溜达！ 所谓的阶层的跨越，她不想，也不屑。 脑残才会整天想这些事。 但赵霁清只是深深看她一眼，然后抱着她，朝着楼梯口走，黎玥瞪他：“你想干嘛？！” “干、你。” 跟他露骨的字眼不同，他身上是一股近乎于冷漠的散漫。 一副“别人问他今天天气怎么样，他随便敷衍说还行的”淡定样儿。 而其实，体内的欲念和发疯像揉碎怀里人的那股变态劲儿，像小火舌一样，早就把他的克制和理性给烧没了！ 黎玥比自己想象中要平静，双眸睇他：“你不什么事都要叫上周念安？” 话说完，黎玥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身体绷了一下，像刚被炼过的炙铁，却是一脸“你怎么比我还变态”的目光凝着她！ 本来只是激他一下，没想到他没上当，反到是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赵霁清，我再说一遍，你放我下来！” 黎玥虽然瘦，但也近一百的体重，再加上几十个楼梯爬上去，赵霁清微喘，但紧箍着黎玥的动作丝毫没松，直到房门被他踢开，关上，反锁...... 黎玥被人一下子抛到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赵霁清就压上来了。 他的胸膛压着她的。 喘息的幅度一上一下的，似乎在提前预告着什么。 黎玥不想占下风，伸出手指抵在他胸口的位置，“我不喜欢时间短的。” 说完，嚣张地直视着他渐深的眼底：“你这身体素质，我怕我会失望。” 赵霁清却是轻笑一声：“怂了？” 他像是看破了她。 还以为说些挑衅的话，就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擂鼓滔天。 黎玥敛了笑，“赵霁清，你他妈喝了多少？” “一瓶矿泉水。” “那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赵霁清撑在她脑袋两边的手，动了下，将她额间贴着的一缕发别到耳后，“黎玥，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怂了！” “你要是怂，你就说一声。” “嘴巴硬，没好下场。” 黎玥压着气：“没你嘴硬！” “错了。”他煞有其事地纠正她：“我哪里都硬，除了嘴。” 他的得意毫不掩饰，有点粗粝质感的指腹一下一下地磨着她的唇，豆奶的香味还未完全消散，赵霁清感到身体的热意一阵阵上来，本意是想撩她，自己却没忍住，低头—— “嘶！” 赵霁清捂着嘴：“属狗的？” “那你也太不挑，连狗都上？” “我不上狗。”他又摸了下唇，有点刺痛，还有点血腥味，眼神里露出点唬人的凶狠：“只上你。” 第14章 没安好心 黎玥性格就是这样。 不管心理活动多糟糕，面子上永远的居高临下，直爽干脆。 赵霁清也是这个性子。 明明她只要拒绝自己就不会强迫，偏偏做出一副今晚非得给她扒层皮的架势！ 时间一秒秒的过。 黎玥数着不知是他还是自己的心跳声，就在这时，不知是谁落到一旁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默数。 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黎玥一下子想到是谁。 她吊着眉梢问：“你管你妈叫陈女士？” 很独特啊。 她甚至能脑补一出赵霁清站他妈面前毕恭毕敬喊出这三个字的画面。 赵霁清摁住她的锁骨，一点点摩挲：“有心思管我妈？还是在转移注意力给自己壮胆儿？” “用得着转移？” 说完。 黎玥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 身上的人很不满，眉心都蹙起来。 是那种察觉到敌方无缘无故卸下防备，所以自己也不得不绷紧了弦严阵以待的警惕。 黎玥没安好心，好整以暇地盯他：“我帮你接？” 赵霁清哼笑一声，不知在笑她故作大胆还是深怕事情不受控，遂长臂伸过去，将手机一捞，指头摁着屏幕绿色的按键一划。 “在哪里。” “外面玩儿，您有事？” 陈曼姿的声音隔着电磁波，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窒息与优雅端庄交织在一起毫不违和听感。 黎玥心血来潮。 伸手从他凸出的喉骨摸上去，一点一点，游移到耳侧、后颈，她纤细的食指，穿插进他的黑发里...... 她摸他的耳垂，小小的，红透了，很滑，有点软，比他的身体软多了。 陈曼姿的声音再次传进来：“记得把昕昕安全送回家，你也早点回来。” 这时。 黎玥上半身忽地一抬，吻上了他的。 赵霁清咬着后槽牙，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已经将黎玥两只手举着箍到一起。 他的紧绷、气血上涌让黎玥觉得好玩，于是兴致更甚！ 她开始解他的衬衫，动作故意放地极慢，软乎乎的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胸口的肌肤，留下一片炙热！ “知道了。” 说完，他分神发了条信息过去，大概率是让周念安当车夫。 完了后扔了手机。 黎玥吊着眉梢睇他：“还有门禁啊少爷？” 他的眼底压着暗光，蓬勃的，热烈的。 手上动作微微发着狠：“黎玥，有你苦头吃。” 说着，他用力吻下去。 长夜漫漫。 黎玥犹如在深海里沉沉浮浮的一叶扁舟，脑袋发胀，意识游离，不着边际，身上的人，是她唯一的一块浮木。 痛，是有的。 但那阵感觉很快过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旖旎和会让人上瘾的感受。 赵霁清不愧是学霸，就连这方面的表现力也很值得表彰。 .............. “赵霁清，你经验挺丰富。” 事后。 黎玥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 赵霁清光着膀子，开了床头的一瓶水，本来想问问她喝不喝，见就只剩头发躺在枕头上的黎玥，他笑了一声，自己喝了几口，喝完了拧上盖子放回原处，才回：“你满意就行。” 黎玥没理他了。 她睡过去了。 太困了，太累了。 第二天黎玥醒的很早，后面他们又做了几次。 每次都是睡梦中被人弄醒，每次也就半个小时，但耐不住太频繁，所以黎玥下床的时候，感觉被人分过尸。 她离开的时候，赵霁清还没醒。 床头柜上跟酒店客房似的，压着便签纸。 她都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从钱包里掏出一枚硬币，还留下一行字：多一毛，都是对你的侮辱。 第15章 回苏 永川到苏城，高铁四个小时。 苏城是南方城市。 黎玥外婆家，是在苏城下面的一个小镇上，小镇离市区不远，从高铁站出来，有直达的公交。 就是站太多，停停走走，黎玥差点睡着，好在报站的声音每次都很脆亮，又带着地方特色，又酥又软，那种久违的亲切感让她一颗寂沉的心时不时漾起一丝波澜。 这种感觉跟当初要从苏城转学到永川时截然不同，是挖空和被填满的感觉。 外婆家还是老式的院子和东西厢房和堂屋的构造，卫生间是近几年在院子里新建的，厨房也改善过，要说黎虹也不是一点贡献没有。 这里人家兴在院子里种栀子花，一到盛夏，栀子花香传遍大街小巷。 黎玥还在这种香气里，闻到了外婆做的松鼠桂鱼的味道。 “外婆！” 伴随着这脆生生的喊叫，还有老式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一声“吱吖”的声响。 凡素英听到声音，手上还拿着铲子，就跑出来：“囡囡！你可回来了！” 黎玥一把抱住外婆，却被凡素英急着往外推：“哎呀我这一身的油星子，别给你衣服弄脏了！” 黎玥抱着不肯放：“外婆我好想你！” “外婆也想你囡囡！” 离别和相聚，都充斥着眼泪和喜悦难过。 好在黎玥这趟回来，没打算短住。 一顿吃饱喝足之后，黎玥把带回来的衣服都整理了放柜子里，她离开的一年时间，房间还是被打扫的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跟她离开时无异。 微信群里的消息一直往外跳，她躺在床上，打开，还是之前那个海滩趴的群，似乎又在约过两天的活动。 黎玥没注意看，退了群。 很快，周念安的消息发过来：【怎么退群了？】 ly：【活动我也不参加，一直有消息提醒挺烦的。】 其实可以设置消息不提醒，但黎玥压根没往那处想，她就是单纯地、想退群。 周念安：【好吧。】 周念安：【昨晚我先送她们走了，后来你是自己打车的吗？】 过了好久，黎玥刷了牙回房间，盯着聊天界面上两行字，想了想，回：【别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 这次换做周念安，半个小时才回：【知道了。】 -- 黎玥收拾完就出去陪外婆聊天了。 小镇上空气特别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风景美如画。有一条青石板铺就得老街，每每到了晚上就会亮起红灯笼，这一路上吹拉弹唱卖手工艺品的不少，也有不少游客。 其实很多手工艺品黎玥从小到大外婆不知道给她做过多少个了，但或许是心境变了，看着很多游客挑选着购买，她也买了两个，是绣着小老虎和小猫咪的荷包。 逛完回家，已经八点多。 黎玥洗了澡出来，对着荷包拍了张照，然后发了个朋友圈，没有任何文案，光秃秃的一张照片。 但是照片信息量很大。 因为背景是外婆家那扇很古色古香极有风韵的窗棂，透过窗格还有院子里绽放的正盛的栀子花。 黎玥好友列表里人不多，有互动的更少。 第一个给她点赞的，是她之前在苏城念书的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葛沁，两人约了明天中午的火锅。 第二个是她妈黎虹女士，并且附赠一条评论：什么品位？！ 后来还有几个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加的永川的几个男同学给她点了赞，黎玥没再看，躺在床上听着歌，一边无聊刷各种论坛，还有一些美妆博主的视频。 赵霁清电话打进来的时候，黎玥都快要抱着手机睡着了，忽然就被铃声给炸醒了。 所以，她的心情特别不好，一接起来都没说话。 小镇的夜晚特别安静，他那边也很安静。 气氛似乎能安抚人心，黎玥的坏情绪，很快没了。 “赵霁清你不说话我挂了。”俨然一副睡了不想负责的渣女样儿。 “在哪？” 黎玥屏着气，缓了半秒说：“乌衣镇。” 那边停顿了两秒，问：“今天回的？” “我说昨晚回的你信不信？” 两个人都沉默。 黎玥沉默，是因为她听到外面外婆走动的声音，所以压低了声，气音似的：“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嗯，挂吧。” 黎玥：“......” 第二天黎玥醒的早，外婆做了糍粑，她就着红糖，吃了两大块，吃的本来平坦的小腹微微地凸起。 她吃完就出门去找葛沁了。 葛沁是黎玥小学和初中的同学，但她没有一个黎虹那样的老妈，再加上家里条件一般，初中毕业后去了一所高职院校，学了个护理，念五年书能出来，运气好，能进到三甲医院，运气不好去社区医院。 可能是过早地进了半个社会，葛沁打扮很成熟，高跟鞋，超短裙，再加上她身材别致，路上走着，好多男人眼睛移不开。 “想死你了小玥玥！” 黎玥被她一身的香水呛到，故意嫌弃躲开：“喷多少啊！” “就熏你！就熏你！” 两人笑闹成一团。 如果说，在永川高中的黎玥是冷漠的、自私的，那么此刻的黎玥，就是真挚的，坦荡的！ 没有冷漠的疏远，也不需要假意的迎合，她就是她，最真实的自己。 “都说我们苏城水养人，我看永川更滋润嘛！”葛沁说着要戳她：“瞧瞧你这能掐地出水的脸蛋！真滑！” 黎玥往旁边躲让：“提醒一下，这叫天生丽质。” “对对对！天生丽质！你最美了！” 十七八岁的姑娘，声音脆生生的，像百灵，在车上聊了一路，乘客也不嫌她们吵。 到了火锅店，队伍排地老长，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椅子上坐满了人。 葛沁直接拉着黎玥朝里面走。 “不拿号？” “这会来拿号，怕是当晚饭吃了！”葛沁朝她挑了一记眉：“我让人帮我占桌了！” 帮葛沁占桌的是一个看起来比她们大三四岁的社会青年，左青龙右白虎地纹着花臂，态度倒是不错，看到两人来，笑眯眯打招呼：“沁子，这你朋友啊？够漂亮啊！” 葛沁白他一眼：“少惦记，我姐妹，你想都别想！” “哪儿的话？！我刘琦是这种人？”社会青年油滑地朝黎玥比了个salute的手势，然后给两位让座：“你们吃着，我跟老板说了，单我来买，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葛沁头一点，很洒脱：“去吧！” 黎玥看着一桌的菜：“这都你爱吃的，关系不错啊。” “咱俩口味差不多，这不也都你爱的！” 黎玥挑眉，夹了几个丸子扔进去，抿着嘴角，也不说话，一脸的意味深长。 第16章 她被多少人 两人吃完火锅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这个点太阳毒辣的很，街上溜达的人不多，多是躲在商场里或者屋里吹空调的。 葛沁在前面打电话，黎玥悠哉悠哉地在后面走着消食，不一会儿葛沁挂了电话走回来：“游戏城去不去？” 黎玥点头：“行啊，跟你男朋友啊？” “屁啊！” 葛沁脸上有点红潮：“就刚刚你见到的那个，刘琦。” “哦。”黎玥有点欠欠儿的：“那我这个大灯泡会不会太亮了？” “黎玥你够了啊！” 黎玥笑够了，搭着她的肩：“走吧。” 黎玥知道葛沁现在这个环境，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但是等到真正见到时，还是稍微怔忪了一下。三四个人，带着狗项圈一样的银质的帘子，黑色或者花色衬衫，短裤，人字拖，就靠在游戏城的入口处，每人手上都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地，像瘾君子似的！ “哟！来啦！” 那个之前中午见过面的刘琦，率先看到走过来，葛沁和他两人暧昧地看了两眼，黎玥看在眼里，勾着唇，没说话。 他朝黎玥递过来一张卡：“美女，放开了玩，里面管够！” 黎玥看了眼葛沁，葛沁直接接过卡塞她手上：“跟姐姐客气什么！” “你呢？” “我跟你一起啊！” 黎玥看了眼刘琦，又看了那一张卡：“别，你们玩你们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熟的很！” 黎玥以前高一时在苏城城区念的，逃课或者周末的时候，有时候会跟一帮同学一起来玩，这里还经常举办活动，办卡玩游戏的话，胜了有积分，积分累加在一起，多了就可以兑换奖品。 黎玥兑换过卷发棒，美容仪，自行车......不过不全是她玩的积分。 论高手，那个人才是。 她笑了笑转身，那张卡被她捏在手上举高晃了晃：“谢了！” 刘琦大喊：“客气，放手玩！我再给你续！” 又低头搂着怀里的女人：“你这姐妹挺灵的啊！有眼力见儿！” “我姐们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看你这死样！” 刘琦在葛沁脸上吧唧了一口：“我这样儿你还不就爱了嘛！” 黎玥一个人捏着张卡转了两圈，她离开的这一年，游戏设备基本没更新换代过，都玩腻了，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倒是娃娃机前的一对男女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砸坏了要赔的！真的不能再砸了！”旁边的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在劝阻。 “我去你妈的！老子百来块砸进去了，这爪子一抓就松，骗钱啊？！” “不是的，也有人抓到过的。”小姑娘解释软绵绵的，一点力道没有。 “不砸也行！还钱！” 小姑娘瘦，被他一推，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勉强站稳。 ...... “垃圾。” ...... 很轻地一声。 游戏厅那么嘈杂，偏偏这一声，准确无误地落到那对男女耳中。 随着声音落下，那两人一同转身。 男生地痞流氓的架势都来不及往回收，愣了下：“黎玥？” 黎玥很淡地看着两人，没什么反应，就听到慢半拍的女生阴阳怪气的在说：“我以为谁呢！这不是我们的前校花嘛！舍得从大城市回到咱们这破地方了？不会是被学校退货的吧？” 男人在美女面前，永远想做一位绅士。 何况还是自己曾经也臆想过的女生。 “算了，走吧！” “走什么呀！”说着，双手环胸地朝黎玥走过来，上下扫了一眼：“黎玥，你不是进永川了吗，那儿的老师允许你穿这样？骚给谁看啊？还是那儿的老师也吃你这一套？” 黎玥今天穿的是超短袖，配高腰牛仔裤，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腰线，并不算露，只是她身材好，腰细，弧线也优越，走哪都吸睛。 她的衣服大多不是循规蹈矩的款式。 黎玥捂了下鼻。 女生拧眉：“你什么意思？！” “狐臭还没好吗？”黎玥表现出人文关怀。 “你......” “口气挺大，回去多刷几遍牙，漱口水也多吞两口。” 黎玥说完冷懒转身，那女生哪能让她得逞，一把抓过去，还没碰到黎玥了，就被一只干净的手掌擒住，然后又冷冷扔开！ “你谁啊？！”女声跋扈。 并没有声音回她。 但那冷清又蓬勃的气场是有的。 黎玥背脊一僵，她转身，果真是赵霁清。 “你是她男人？”女生不甘心。 回答她的依旧是淡冷的氛围。 赵霁清背脊很直，像山顶的雪松。 清泠泠的气质，让人震慑无从忽视。 赵霁清厌恶的人，向来是连多说一句都是多余。 “牛逼啊黎玥，果然到哪都不缺男人！” 那女生明显恼了，还硬撑着。 往前走了两步，凑到赵霁清跟前来，娇声撩问：“你知道她被多少男的上过吗？！还敢要啊？不嫌脏？” “说完了？”他终于不耐烦，音色透些燥意：“说完了滚。” 第17章 脖子上的证据 下午的苏城阳光猛烈。 黎玥在前面走，赵霁清跟在后面。 她没问他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他也没问她一个人逛什么电玩城，那两个人又是谁。 她塞着耳机听《稻香》，他手抄兜，偶尔低头回一下手机里的信息。 街上人流稀少。 温度似要把人给晒化了。 终于。 黎玥站定。 赵霁清还是迈着之前的速度，没几步，就到她并排的位置：“怎么不走了？不热？” “你来做什么？” “旅游。” “放屁！” 赵霁清笑。 笑她憋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笑的胸腔都在微微震颤，那只抄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想要摸她的脑袋，但是被黎玥一闪，他摸了个空，倒也不急，姿态懒散地又收回去，永远从容淡定。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偶遇。”他迎着她审判的目光，淡笑说：“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黎玥当然不信。 他的脸上写了五个大字：我是个骗子。 “怎么样，要不要表示一下东道主的礼仪？”他好整以暇地睇着她：“比如，请我吃个饭？” “可以，你买单。” 她很干脆，说完就带路。 这一片她很熟，知道哪家贵的离谱，也知道哪家难吃的要命！ 最后，没等她挑店，赵霁清指着一家人不多，看着还清爽的店铺：“就这吧，随便吃点就行！” 黎玥本来不同意，但是看他一副不知是晒蔫了还是饿扁了的模样，也没为难。 他在吃面，她就在对面玩手机。 赵霁清曲着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黎玥抬头，“干嘛？” “帮我去买瓶水。” “自己没长腿？” 他手臂长，轻松穿过桌子伸过来扯掉她的耳机，笑的有几分少年气：“我怕我走开，你在我面里下毒。” “你就不怕我去了就不回来了？” “怕，但没事。”他坦坦荡荡：“我会去找你，外婆煎的糍粑很好吃。” “赵霁清你......” 真的不是偶遇，他去过她家，见过外婆，并且外婆还把她可能去的地方告诉了他。 “老人家精神不错，活个一百岁没问题！” “......” 黎玥就冲着他这句“活个一百岁没问题”，到旁边的便利店，给他买了瓶十二块钱的矿泉水，她以前给他买的都是两块一瓶的。 等他吃碗面，葛沁的电话也进来。 电话一接起来，那边闹哄哄的，“黎玥，你在哪呢？” 黎玥看了下四周，报了店名。 “火锅才吃多久你就饿啦？哎呀不管了，你到游戏城三楼来，我在门口接你哈！” “那什么地方？” “这儿新开了个ktv，装修老好看了！音质也特好！哎呀手机快没电了，你快点来哈！” “......” 黎玥收起手机起身。 “去哪？” 黎玥盯着他：“我有约会。” “能带家属吗？” “你算哪门子家属？” “我以为我们......” 他话没说完，下巴轻点了下，有点遗憾可惜的样子。 在别人身上的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头，到了他身上，是一股从容肆意的少年气，“那带你霁哥去，行不行？” -- 位于游戏城的三楼的ktv，装修奢华富丽，水晶吊灯、发光壁面、镀金摆件......处处都充斥着暴发户喜爱的调调。 黎玥盯着在自动贩卖机前的赵霁清，背影瘦高且直，做事很干脆利落的一个人，浑身却透着一股冷懒劲儿，慢悠悠地下单，扫码支付，俯身取水。 这个人，从不喝碳酸饮料，不喝酒不抽烟，跟当下这个年纪的很多男生都不同，自律干净，生活圈子也都是一帮成绩好家世好的。 这样的人，本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 “只有水，喝吗？” 他递给她一瓶，黎玥接过来，没打开，低头看手机里面葛沁发过来的包厢号。 “待会儿你就说你是我同学。” 在后面喝水的赵霁清一愣，“我不是吗？” 黎玥：“......” 回头，正对上他正儿八经的眼神，黎玥点头：“你是。” 你绝对是。 赵霁清敞亮了，松骨了，神清气爽了，低笑：“难得你愿意给我个身份，那我委屈一下。” “？”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了下：“现在只是同学。” 黎玥看他一眼，没什么情绪，但摆明了不搭理他，按着服务员的指示，朝着葛沁那个包厢走。 一路过去，遇到好几对穿着浮夸暴露的男女。 有几个像是这里面工作的，穿着低胸短裙，走路的时候，胸口在晃荡，眼睛盯着赵霁清，没移开过。 那人浑然不觉，一手拎着矿泉水瓶一手抄在裤兜，拽了吧唧的，目不斜视跟在她后面走。 黎玥脑子里莫名飘过昨晚一些镜头，他握着她的，自言自语，她那会很困，大概听到他在说，怎么这么软。 推开包厢门，里面酒气冲天。 刀郎在屏幕上声嘶力竭，屏幕外，五六个人，握着啤酒瓶子对吹！ 葛沁第一眼看到赵霁清，跑过来的时候，朝黎玥挤眼睛：“谁啊？” 黎玥目不斜视：“同学。” 赵霁清表现的人模人样，点了头：“赵霁清。” “你好，我是黎玥的同学兼闺蜜葛沁，你呢？只是同学吗？” 黎玥看了葛沁一眼，葛沁佯装看不懂，一双眼睛留在赵霁清身上，一副很期待他的答案似的。 “也是朋友。” “男朋友吗？”葛沁不死心。 黎玥把人往里推：“没完了？” 葛沁咯咯直笑：“我吃饭的时候就看到了。” “？” “你脖子上全是你纵、欲的证据！” 顺着葛沁的视线，黎玥感觉到自己脖子上某些地方热热的，偏头去看赵霁清，这人已经很自来熟地走过去，跟那帮男的打了招呼。 挺受欢迎的样子，很快就融进了看似跟他格格不入的圈子。 第18章 我有女朋友了 “可以啊！” 葛沁搂着黎玥，在她耳旁说：“一看就是高级货，往那一坐，是刘琦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存在！” 少年气质泠然，哪怕坐着也不难看出身形足够高瘦优越，有些人骨子里的矜贵是无论多市井嘈杂的环境，都无法湮没的。 “那你怎么看上的人？” 葛沁啧了一声：“刘琦对我还行。再说了，咱这小地方，圈子就这么点，我眼光再高又能怎么样？！” 黎玥笑了下，没声。 期间有人劝酒，赵霁清拒绝了。 这帮人不是永川那几个，在这里，他们更喜欢酒桌上谈义气和交情，后来黎玥再看过去的时候，赵霁清脸侧有点红，面前还有半瓶啤酒。 她蹙了下眉，起身过去：“赵霁清，走了。” 赵霁清抬头，像是不认识了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好。” 出来的时候，晚霞已经烧红了半边天。 黎玥站在街口打车，一边问他：“你订酒店了吗？” “没。” 黎玥脑子里面过滤了一下周边比较干净的酒店，想到了一家，打开手机里面的订房app，刚要下单，手腕就被赵霁清握住，“外婆让我到你家吃饭。” 黎玥：“......” “不信啊？”他嘴角翘了下，沾了酒意，显得有些白痴：“我给外婆打个电话。” 电话都留了。 出租车开过来，黎玥把人往车里推：“赵霁清你最好给我是真醉！” 他笑的很大声，有点傻，进去的时候，脑袋撞了车顶，痛地皱起眉，拉着黎玥的手也不肯放：“你外婆说我长的俊，还想给我介绍女朋友！” “哦，我知道她说的谁。”黎玥关了车门，给两人都系了安全带，跟司机报了地址，才没什么情绪地说：“我邻居方姐，今年三十了，还没对象。家里条件还不错，就是人有点胖，一米六，也就70公斤吧，脸上有点可爱的雀斑，不太喜欢洗澡，除了这些，性格什么的都挺好的。” 她没看旁边的人，手肘撑在窗户上，独自看窗外倒退的风景，继续说：“我外婆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当红娘，没一次成功过，你就当表表善心如了她的愿。” “老人家不容易，更何况她还夸你呢是不是？” “赵霁清，你......” 黎玥扭头的时候，赵霁清已经歪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扭地姿势很奇怪，怪难受的样子，但是他身高体长，出租车空间又有限，黎玥打消了让他稍微舒服一点的念头。 “酒量真行。”黎玥很轻地嗤了一声。 好一会儿，睡着的赵霁清含糊地回了一句。 “是你朋友。” “......” 因为是你朋友，所以想给面子。 赵霁清醉地快，醒地也快。 出租车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他就没事人一样的了。 院子里，外婆正在做醋溜萝卜，黎玥上手直接捏了一块送嘴里，被外婆打了下，嗔骂：“死孩子又偷吃！” “小赵也来了！” 赵霁清叫了声外婆，第一次见到这样小孩子心性般的黎玥，他眼神在她身上多留了一会儿，直到黎玥觉得被人注视回头看的时候，他才收回目光。 黎玥先回了房间，又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赵霁清在院子里的木桌边上坐着，外婆在边上剥蚕豆，他在帮忙，画面莫名有点和谐。 “真不用外婆给介绍啊？那姑娘人不错的，工作不错家里条件也好，市里两套房呢！” 黎玥趿着拖鞋，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听到赵霁清说：“真不用外婆，我有女朋友了。” “是吗？也是你们永川的？” “不是，外地的，我们是同学。” “那可惜了。” 黎玥听了一会儿，回了屋。 玩了会儿手机，也不知想到什么，给赵霁清发了条微信： ly：【你少跟外婆聊有的没的。】 z：【你有秘密？】 这人剥蚕豆也能秒回？ 黎玥在输入框里编辑了半天，最后全删除了，扔了手机，翻了个身在床上趴了会儿，再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就外婆一个人。 “他人呢？” “走了。”外婆头也不抬地说：“是你男朋友吧？” 黎玥没吭声。 外婆继续说：“接了个电话，说临时有点事，先走了。” “哦。” 外婆脸色平静，没什么异常，话里的字眼，却是极有份量的，“这小伙子看着人不错，家世也挺好的吧？面相就能看出来的。” 黎玥坐着刚刚赵霁清坐的位置，抓了一把篮子拨好的豆子，指头一松，看它们一颗颗地从指缝里掉下来，这个动作重复了好多次。 “你比你妈拎得清。” 说完这句话，外婆端着篮子进了厨房。 手机里面静静躺着一条赵霁清发过来的消息：“我回永川了，有点急事。” 黎玥没回。 黎玥一直是个清醒的人，外婆说得对，她比黎虹拎得清，黎虹不止要钱，她还要身份地位，她想给自己不堪的过去正名，想洗掉那身不光彩的污迹。 黎玥不一样，黎玥不在乎自己那劣迹斑斑的过去，她只要钱。 因此，她的目的更“纯粹”。 搞到钱的门路很多，靠她自己也行，不是非得走找个有钱人这条道儿。 第19章 我和她做了 这边赵霁清火急火燎赶回来，直奔医院。 结果等他到了医院，看到躺在床上的是白昕荟，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阿霁！” 他转身就走，被白昕荟叫住。 赵霁清背对着病床，脸色不太好看，白昕荟估计也猜到了，声音有点弱弱的：“我就是有点发热，跟阿姨说不要惊动你的，没想到......” 赵霁清声音很淡：“你发热，我妈怎么会知道？” “我......可能是我妈跟阿姨逛街的时候，随口提的吧。” “你发热，你妈还有兴致逛街。” 他的声调里浸着冰丝一样的，像大冷天从冰箱里面取出来的白开水，突兀地喝了一口，寡沉无味却透心凉。 他很淡地牵了下嘴角，自顾说：“可以。” 白昕荟不知道说什么，咬着唇，好半天才开口：“要做出国入学的准备了，我担心你忘了这事。” 赵霁清侧身，看她：“谁跟你说我要出国？” 白昕荟整个人一僵：“之前都说好的，我们一起......” 他很淡地反问她一句：“又是我妈跟你妈说的？” “......” 赵霁清这个人，他算得上是很好说话的，真正拉下脸来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他是真没留情面，夹枪带棒的。 他跟白昕荟算是青梅竹马，当然，如果这个词没有其他隐晦暧昧的意思的话，他俩的确是这种关系。 白昕荟她妈很会来事，交际有一套，凭借自己出色的手腕给自己丈夫拉了不少投资项目。 最关键的是，他妈陈女士跟她也合得来，从小不管什么乐高课马术课，都会让两人一起上。 他无所谓。 主要白昕荟挺会看脸色的，知道他不感冒她，就离的远远的也不打扰。所以对于赵霁清本身来说，她没带给他什么麻烦。 一路成长过来，也并没对身边多出一个女孩而有过多不满的情绪。 反正她过她的，自己过自己的。 最多两家一起吃个饭，同张桌子而已。 但这并不代表，他之后的人生选择，被干涉被打断被处置也无动于衷！ “都是成年人，我认为应该具备自己做决定的能力了。”他的态度软了些，带了点循循善诱的味道，乍一听，像人生导师：“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不应该由别人来左右，人得清醒且独立。” 可我的决定是你，从来都是。 白昕荟心里有个声音这么说。 他没听到。 赵霁清自个把话说完，就离开了。 床上的白昕荟盯着空荡荡的病房，白皙纤细的手指，握紧了又松好几次。 赵霁清离开后没停留，马不停蹄地回家，家里只有佣人，这一来一回特别耗人，他简单冲了个澡倒床就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边天已经亮了。 下楼的时候，陈曼姿在优雅地吃早餐，对楼梯上顶着一头乱发下来的赵霁清视若无睹，赵霁清穿着黑色的一套冲锋衣，打算出去跑步。 经过餐厅时，叫了声“妈”，走的时候，陈曼姿叫住他：“看到昕荟了？” 赵霁清整个人都很淡，字眼里却带着一股劲：“下次让我回来直接点。” “我直接说昕荟住院了你会来吗？” “不会。” 她看他一眼，一脸的“那不就行了”的理所当然。 “今天还出不了院了呢，反复高烧，导致胃口都不太好，我让齐妈熬了点粥，你等会送过去。” 赵霁清热身的动作顿了下，步子一转，朝餐厅走，走到岛台旁，给自己倒了杯水：“齐妈送吧，我今天有事。” “什么事？” “一点私事。” 陈曼姿喝牛奶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精致到连头发丝的弯度都是有考究的，标准的鹅蛋脸，五官标致又立体，皮肤好的堪比二十来岁的女孩，赵霁清那张脸，绝大部分遗传到了他妈的。 慢条斯理的：“我不能知道吗？” 赵霁清喝完水，捏着杯体的手指没有拿开，他原地站了会儿，似在琢磨，而后才慢悠悠地说：“我和她做了。” 陈曼姿一点不惊讶，用餐巾擦拭手，中指的那颗蓝锥石尤其亮眼，她抚了抚：“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我想说。”他声线清冷，带着股执拗。 “以后我还会带她回来，虽然你们认识，但场合不一样，身份也不一样，你可以重新认识她。” 家里没人，厨房里的齐妈这个时候根本不会出来。 两人的声音不大，但都极有力量感，两人似在博弈，筹码没有放到明面上，这场博弈便增加了未知和趣味性！ “齐妈。” “哎！” 厨房里的人出来，提着保温盒：“太太！” 陈曼姿处变不惊，起身的时候，椅子甚至没在大理石上发出一丝声响，就如她的人一般，优雅、高贵，不可一世。 “交给少爷，让他务必送到医院。” 说完，径自离开。 齐妈小心翼翼看着两人，眼神为难地左右瞟。 赵霁清莫名笑了下，谈不上失望还是无奈，好像早就习惯了。 他主动从齐妈手上接过保温盒：“给我吧。” 第20章 折服 黎玥找了个活。 苏城有一场为期十天的车展活动要招车模，主办方给钱很大方，一天500。她和葛沁两人都去面试，葛沁没面上，她留下了。 “到时候钱分你一半！”黎玥看着葛沁耷拉的脸，义气说道。 “神经啊！”葛沁笑她：“咱俩一开始就是你比我漂亮，比我受认可，我哪回说过什么？我朋友长的这么好看我也有面子啊！” 她这么坦诚，又顺带夸了她这个朋友一通，反倒显得黎玥太过介怀了。 “行，到时候送你礼物。” “那我挑个贵的！” “嗯。” 车展分为好几个主题，第一天是江南风韵，每一位车模都领到了一套以江南园林小桥流水风格的旗袍。 旗袍向来挑人，干瘪和丰腴的身材都很难穿出它的韵味，得骨相好，该有肉的地方也绝对不能含糊。 而黎玥一穿上旗袍，整个化妆间包括主办方安排的负责她们这些模特的人都惊呆了！ “宝儿，你也太美了！这旗袍简直给你量身定做的欸~~” “我还是第一次见人能把旗袍穿出这种效果来！”负责人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英文名叫kevin，有点娘，说话的时候双手交握在胸前，表情略浮夸：“你是天生的模特相信我宝贝！今天整个展会都会被你折服！” “谢谢。”黎玥淡淡回应。 从小到大，夸她的人不在少数，比眼前这位夸张的，也有。 这场车展都是中高档的车型，所以宾客大多是身份不低的高消费人群，素质这块还算说得过去，但也有那种意外之财一夜暴富的人。 “美女，看这里，笑一个！” 黎玥笑太久了嘴角有些僵硬，并没有搭理他。 谁知那人直接收了手机，走到她旁边去，一只手搂过她的腰，然后举高了手机打开了前置镜头：“来，我们......操！” 黎玥在那只手搭上她后腰的时候，屏息了三秒强迫自己冷静，但是没能成功，所以，她微抬穿着高跟的脚，用那又高又细的根，狠狠地踩上了男人的脚背！ “臭婊子！给你脸了？！” 黎玥面无表情：“不想我告你骚扰，就滚。” “口气这么狂？！” 被人当众打脸还是个女孩，一个大男人下不来台，他狰狞地笑着，一只手攥住黎玥的手臂就反剪着压到车厢上：“老子想玩死你，分分钟的事！” 死男人手劲特别大，死死地攥着她，捏小鸡似的黎玥挣脱不开，她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碎了，“那你试试，看看是我先被玩死，还是你先把牢底坐穿！”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劝，有人指责，有人看戏。 kevin惊叫着过来劝场。 kevin是天生做这行的，话说的很全，应和奉承道歉卑微还抬出主办方的咖位，诚意态度都有了，暗暗的威胁也有了。 然后，那男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化妆间。 黎玥握着被攥红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耳边是kevin的焦躁和絮叨：“第一天你就给我惹这么大事，这接下来怎么办？” “你告诉我上面把这么大个项目交给我，现在搞成这样，我怎么跟上面交代？！” “宝儿，知道咱漂亮，但也不能这么嚯嚯是不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你这性格是随......” “随我妈。”黎玥淡淡截断他的话。 她这么直率，倒让kevin愣住了。 其实kevin人挺好的，也就这么大半天的相处下来，对她这么一个临时工惹了这么一出，还不把她轰走就能看的出来了。 “kevin，今天这事抱歉了。”黎玥自知自己态度有问题，“给你惹麻烦了，钱我也不要了，明天就不来了！” 本来还在挠头踱步的人，闻言一怔，半秒后反应过来：“别呀！我这也没说什么？！再说了，是那孙子脑子有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 “你为了这么个人渣钱都不要了？！值得吗？！他配吗？！” “......” “宝儿，我跟你说，真的没必要！别为这种事怄气，该挣地咱挣，该出的气咱出，没必要跟自己跟钱过不去你说是不是？” “......” “这样，今天你回去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啊咱微信里面聊，以后有什么活动我都叫你，就当是给自己赚个零花钱你说呢？” “......” 工资日结。 黎玥离开时，拿到了属于她的500块。 后来的几天都比较顺利，kevin这个人嘴碎了点，人是真挺不错，车展结束的那天，他自发花钱请一帮人去吃烧烤。 还是当地很有名气、价格也比较贵的一家烧烤店。 “kevin下血本了！”有女生暗搓搓吐槽他平时小气。 “怎么着？我平时没请你们喝奶茶还是吃鸡排啊？” 一旁的女生立马抗议：“你明知道我们要保持身材还请我们吃这些高热量的，明知道一说这些就没几个人吃，你请两次才花多少呀？” kevin被人戳中心事，扶了扶眼镜：“那也请过！你们这些小没良心的！” 黎玥咬着吸管喝豆奶，低头回消息，偶尔插一句，看不出兴致高不高，但是不热情是真的。 她跟这帮女生不同，她年纪最小，这里面有上技校的，有普通大学的，也有毕业了进入社会的，但她是最漂亮的，漂亮的人会被排斥！ 之前kevin把她们拉了个大群，所有人都在里面。 但她们私底下又拉了几个小群，小群里面没有黎玥，她们还经常在群里讨论黎玥这个人，讨论她的私服和妆造。 她们说她漂亮，但是人一般，一看就是跟女生不投缘却在男生面前玩的很开的那种，具体有多开，她们没说，互相挤了挤眼神就都知道了。 手机屏幕在微信聊天界面。 z：【在哪？】 ly：【？】 z：【外婆说你跟人约会。】 黎玥抬头看了一桌人，低头回：【外婆说得对。】 聊天界面上方“对方正在输入...”显示了好久，都没发一条信息过来。黎玥以为可能会是一条训人的小作文，但没想到，他直接一个视频甩来了，而她更干脆，直接摁了“挂断”。 “黎玥，吧台那边有个人找你！”有个女生从洗手间回来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第21章 能省一块是一块 对面的白昕荟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笑着跟她打招呼：“黎玥，好巧。” “是挺巧。” 黎玥抱臂，目光从她肩膀穿过去，看到后面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举杯欢闹，白昕荟注视她：“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坐坐？都是同学，周念安也在的。” 这边话音刚落，周念安从洗手间出来，目光一寸不移地快速走过来：“黎玥？！” “靠！我想起来了你家就是苏城的对不对？！” 黎玥勾了下唇，算是回应。 周念安又说：“大伙组织来古镇玩，早知道就叫你了，你给我们当向导！” 白昕荟非常‘友善’地在旁边提醒了一句：“黎玥应该挺忙的吧，她朋友都在那。” 说着，她眼风瞟向一边。 那是一桌无论穿着打扮都非常社会的女孩，其中有两个这会还在那吞云吐雾，其中一个脱了罩衣露出里面白色吊带，胸被挤出了山丘的弧度，跟隔壁桌的一个男的凑近了聊天。 白昕荟什么意思，黎玥懂。 意思是：也不看看她那是什么交际圈。 只是一眼，阶层分明。 黎玥知道她这些弯弯绕绕，只扯了下唇道： “是挺忙，刚还回绝了一个。”黎玥不让她失望，往人群里又看了一眼：“赵霁清去哪了？他刚约我了。” 周念安有点愣怔：“......他今晚没来，说有事。” 黎玥点了下头，然后谁也没看，拿出手机当着白昕荟的面打开微信，再摁着凑到嘴边开始讲语音：“你别来了吧，我去找你，就上次那个酒店。” 完了揣着手机放回兜里，才跟周念安说：“你们好好玩，我先走了。” 她就不是个好人。 被恶心了当然也要恶心回去。 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她给kevin发了微信说先走，然后打开微信，这才发现超了时，那条语音撤回不了了。 “靠。” 她刚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黎玥有点躁，长发飘扬，她手捋进头发，将吹到脸颊上的发丝顺到后面，就这么看到了双手抄兜，朝她缓缓走过来的赵霁清！ 白t配黑色阔腿短裤，一双限量版的aj，整个人看着利落清爽，一身的少年气！ 市井人潮熙攘，孜然、麻辣的香味在空气中混合弥漫，他站在汹涌的热潮里，笑的漫不经心。 黎玥想到之前高三有一次，她逃晚自习，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吃东西，遇到同样出来觅食的赵霁清和他的一帮朋友。 那会儿她刚和他吃完螺蛳粉没多久，算不上熟。 他穿着干净的校服，一身徐徐从容的气质，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烧烤摊上，长腿半曲，跟人笑着聊天，背景是烧烤店老板满头大汗，和沾满了油污的飘动的帘子。 明明很不和谐，偏偏昏黄灯光下的人肆意风发，周身那种清介疏离的气质都能跟那时的烟火气很好地融为一体！ 黎玥淡淡迎上他的目光，带着揶揄语气的说了一句：“你迟到了霁哥，人家一帮人就等你一个。” 赵霁清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兜里拿出来，手上还转着一只手机，黎玥脸色变了变。 就见他在解锁，手指在屏幕上触点几下，然后那声酷似极了自己的声音被外放出来—— “你别来了吧，我去找你，就上次那个酒店。” 黎玥：“......” 他眉骨很浅地挑了下，认真在问：“上次哪个酒店？我忘了。” 黎玥扫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抬腿离开，走过去的时候撞到了他的肩，又继续朝前走：“白公主想让我出糗，我回馈一下，别当真。” 她语气稀松寻常，一点也没有可能冒犯了他而有丝毫歉意。 赵霁清收了手机转身跟着她的步子，“所以我就是个工具人？” “也可以这么理解。” 赵霁清没说话，但似乎没生气，跟着走了一段路，黎玥在手机上给葛沁选礼物，没注意到前面路边违停的一辆车，眼见着就要撞上去，手腕被后面的人扯了一下，然后一个回旋，人就被他压到了一旁的小区铁艺栏杆上。 背脊结结实实撞上了，黎玥一个闷哼，抬眼瞪他，赵霁清悉数接受，两人离得近，鼻尖都快碰上了，他身上很好闻的淡淡的清香味。 “你怎么在这里，周念安约你了？” “这么担心他约我，你怎么还单独跑出去？” “老子是去找你！” 黎玥没吭声，盯着他的眼睛，赵霁清的眼睛很好看，不算大，但眼廓很有型，内双，睫毛也不短，伴随着他掷地有声字眼，微微的翕动。 “我这段时间做了个兼职，今天最后一天，负责人组织了个聚餐。” 没必要隐瞒，黎玥一五一十告诉他。 “什么兼职？” “车模。” “......” 赵霁清眼神挺复杂的，还带着一丝意味不明，黎玥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一天500，做了10天，赚了5000。” 他纹丝不动地盯着她，黎玥眼尾勾了下：“跟少爷你，是不能比，毕竟你开房一晚也差不多这个价！” 赵霁清放开她，眼神没离开：“缺钱？” 黎玥：“我说是想体验生活你信不信？”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刚刚还有点紧绷的人，一下子放松了，连笑都变得很欠：“缺钱啊？” 黎玥直觉接下来没什么好话，果然—— “那下次做完别给小费了。” “......” “能省一块是一块。” “......” 第22章 重走旧路 赵霁清订的是苏城最贵的酒店。 城景房，非常敞阔的视野，也是苏城的地标性建筑。 没什么好形容的，就是贵。 “你们订了几天？” 她问的是“你们”。 “就今晚。” 赵霁清跟着她后面慢悠悠地晃荡。 很旧的石板路，深一脚浅一脚的，一不小心还会踩空。 偏他闲庭漫步似的。 过了会儿补了一句：“酒店房间不紧张，需要再续。” “嗯。” 两人走了一段路。 黎玥走在前面，像饭后遛弯那样的速度。 两人投到地面的身影都是高瘦纤长，她忽地回头看他：“我上去坐会儿？” 她脸上全是“我就坐坐不会有非分之想”的认真。 一双眼睛很亮情绪又很淡，在这条光线偏暗的街道上更加。 赵霁清想往别处想都没机会。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盯了她一会儿，才笑着应：“行。” 后来一路无话。 一直到进了酒店。 酒店客房走廊上铺满波斯地毯，脚步声都被消匿，四周静的要命，黎玥问了句：“她住哪间？” 赵霁清没回头，径自掏出房卡在门锁感应器上‘嘀’了下，回：“她们不住这。” “为什么？” 黎玥歪着身子靠到墙面，长发垂下来，挡到了他的视线。 赵霁清长臂伸过去推开门。 黎玥先进去，没走两步听到门‘哒’一下关上，再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怼到一旁的柜子上。 黎玥刚要骂人，嘴就被堵上了！ 他挺用力。 一上来就咬了她一口。 黎玥倒吸一口气，也想咬他。 但他很贼，在每次黎玥觉得自己快要得逞的时候，他的手，就会从她的后腰，慢慢移上来，探到她的后颈偏耳后根的地方。 她那儿很敏感，那一晚上他就洞悉了这一点！ 而且黎玥很被动，她被他桎梏在方寸之地。整个人又抵在她的两腿之间，下不来逃不开，稍微一挣扎，就被他用力摁到怀里。 但赵霁清吻技挺好的。 抛开一开始因为她不配合耍的蛮力不说，后期她进入状态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特温柔。 攻城略地，带领着她进入自己的世界，对她完全敞开毫无保留！ 他的指尖有火，游移过的每一处，跟野火燎原一般，让她口干舌燥近乎忘我！ 但她不是个初遁爱河的小姑娘，她的理智比情感可怕。 在自己的衣服被褪到一半时，黎玥伸出食指，抵住他的胸口，暂时地给这场忘我打了个断点。 黎玥盯着他：“赵霁清，我有话跟你说。” 他眼圈发红：“做完再说。” “不，现在说。” 她很执拗，眼里的情欲退散，整个人平静的近乎冷漠。 像一把火被人硬生生地盖灭，赵霁清不爽地抹了把脸。 可黎玥完全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他这才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下来，自己则走到茶吧那，打开酒店隐藏在柜子里的小冰箱，取了瓶水出来。 拧开。 仰头。 喉骨上下几次滑动之后，半瓶水下去。 室内安静地全是他吞咽的声音。 他拧瓶盖的同时侧身掠了黎玥一眼，淡淡问：“不说了？” 黎玥盯着他，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说那继续......” 黎玥推开那只假模假样要来抱的手，很淡地扫了他眼，然后走到里面靠窗旁的沙发上坐下。 “你觉得我外婆怎么样？” “慈祥。” “嗯。”黎玥点头，一瞬不移地睇着他：“还很聪明。” “？” “你第一次来找我，她就知道咱俩关系不一般了。” 赵霁清挑眉，很玩世不恭的语气：“怪不得给我介绍对象。” 黎玥没搭理他，从包里摸了根烟出来，却没找着打火机，反倒是在床头柜上看到一个竖立的小卡片，显示了“禁烟”的标志。 她又把烟塞回去，手肘撑在膝盖上，手上来回转着手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爸是谁、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你信吗？” “都说缺爱的女人更容易被骗。我外公走的早，我妈高中就怀上我了，那个男的条件好，出事之后就转了学，我外婆带着我妈上门要说法，被人甩了两百块钱还让她们滚。” “后来外婆带着我妈去医院，但她死活不肯打，所以后来就有了我！” 寥寥几句，整件事似乎都已跃然于眼前。 房间里，比刚才还要安静。 针落可闻。 赵霁清喉咙干，嘴巴张了张。 黎玥抬额瞥见他的模样，笑一声：“收起你怜悯众生的眼神。” 她说这些不是想来博同情的，她也不觉得自己身世凄惨。 “你想多了。” 赵霁清说着，拎起她旁边的抱枕扔到一边。 坐下去的时候，说：“你是要告诉我，你外婆不想你重走你妈的旧路，让我离你远点？”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孺子可教”的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人，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第23章 看低自己 赵霁清心情不错的时候很好说话。 但不爽的时候，也挺骇人的。 一双眼睛黑的没边，直勾勾的盯着你，直到你愧疚、心虚、服软...... 而黎玥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她甚至觉得他上纲上线了，“别这么看着我，你也不亏。” 她如果做生意，一定是个精明的商人，什么叫银货两讫什么叫划清界限，被她整得明明白白。 赵霁清冷笑：“所以上次睡我，就是给今天准备的？” “谁睡谁说清楚。”黎玥有点鄙视他这会儿的假清高，偏头淡淡睨他一眼：“你无辜吗？” 男生在本质上是一样的。 他们对于不温顺的动物永远有着想驯服拿下的胜负欲。 所以她顺他的意，被拿下。 现在，目的达成总该满意了。 ‘嘭’地一声。 茶几上的纸巾盒被他砸到地上。 赵霁清起身，他掐着腰来回走了几步，身上的耐心已经告罄，却还是压着冷意：“黎玥，你就这么想我的？” “不是吗？”她轻飘飘反问。 言语里的平淡，和对自己认知的坚定，给了这段关系最狠的一刀。 “行。” 他也不说了，捞起桌上的自己的手机，朝门口走。 黎玥比他更快，抢在前面：“这儿你的房间，我走。” 但她门把手还没碰上了，就被身后一股力道扯住。 然后跟进来时一样的力道，被逼到柜子边上。 赵霁清也真是被她气疯了，下手没点数，他恨不得掐死她，想教训她，更想剖开她那颗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牛鬼蛇神！ 但很快他平静下来。 用一分钟的时间，整理了下思路。 抹了把脸，开口： “我要想跟你打一炮，用不着费这么大劲。” “处心积虑花人花时间，缠着你一年多就为了跟你上一次床，我真没那么龌龊。” “你别看低我更别看低自己。”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顿了顿：“说实话，那晚没想跟你做。” “我其实想的更远，起码等到我俩关系正式确定下来之后。这种事，总得有些仪式感吧，大小也算个纪念。” “但.....” 她没抗拒。 他便就放纵了自己。 黎玥受不了他这么一本正经认真又真诚地跟她讨论这个，直接把话挑明：“不说别的，就你妈那关你能过？” “那种为了个女的跟家里断绝关系的富家少爷的三流剧情也就电视里演演。” “赵霁清，你清醒点儿。” 黎玥目光寡淡却坚定的对上他的眸子，“我也不喜欢寂寞，要是你不介意我脚踏多条船那再谈。” 他掠她一眼：“几个意思？” “你不出国？” 几万公里的距离，不是在手机上打个车就能跨越的。 他愣了下。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出处。 “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他顿了顿，低头在手机上翻找什么，“但我的估分，上个a大没什么问题。” a大，是毗邻黎玥准备就读的那所艺校、国内前三的大学，是全国无数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学校。 虽然它的确不错，但是赵霁清会选择这里，依旧让人无法理解。 就在黎玥还想问什么的时候。 他翻出他跟他妈的聊天记录，两人话都不多，最长的那句是赵霁清发的：【永艺和a大，要不您帮我做个选择？】 永艺，永川艺术大学，黎玥要念的那所。 他妈没回他。 看界面上日期，两人的聊天记录就是昨天。 用膝盖想也知道，母子两个现在应该是出于冷战状态。 黎玥突然愣神，她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学是个分水岭，国内外顶尖的大学，差距也是很大的，她不确信赵霁清留在国内是不是因为她，但她这个时候必须说点什么。 像是知道她准备问什么，赵霁清淡淡的率先开口：“不全是因为你。” “国外那些地方，玩玩还行，真要在那待个几年人会坏掉的，天气不好，菜也不合胃口！” “你知道的，我不是个会虐待自己的人，尤其是我的胃。” “而且买包螺蛳粉还得找华人超市，费劲！” “另外，我妈这人是强势了点，但母子关系也还行，再加上她再育的可能性不大，她不至于对这唯一的儿子赶尽杀绝。” 他一边说，一边丢了手机在床上。 这会儿，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经过藏匿在柜子里的小冰箱时，又弯身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矿泉水。 他的脖颈线条优越，喉结像是顶出的一个有形状的小山包。她看过无数次他喝水的样子，偏偏觉得今天有点与众不同。 那上下吞咽的动作，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黎玥盯着他，忽然问了句：“赵霁清，你想做.爱吗？” 第24章 叫我什么 赵霁清这人算是理智超于情感的，但这在黎玥身上没用，他现在简直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好比一把火炬扔到火引堆里。 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小盒套子，眼尾很快地扫过—— 1只装。 “你等会儿，我下去买。” 黎玥拉住他，“我不想太晚回去。” 说着，下巴示意了下，意思是“一个就一个，你悠着点”，又或者是“我也就这会想睡你，过时就不候了”。 反正黎玥脱光了被人摁到浴室的墙壁上的时候，她后悔了。 她应该让他下去的，等他买上来的时候，说不定自己感觉没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套子用完了，他不放心进。 吊的她整个人上不去下不来，飘在半空中，只能咬牙切齿的骂人，骂他是狗。 “赵霁清，你他妈行不行？！” 她这个时候说什么不好，偏偏来激他，赵霁清也没放过她，稍用力，黎玥整个人被撞到墙壁上。 她又骂了句，但是学乖了，咬着牙不说话。 赵霁清满意地从后面吻她的耳垂：“今晚，在烧烤店跟周念安说话了？” “......嗯......” 黎玥闭眼，不搭理他。 她以为半小时能解决的事，这会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但是赵霁清听着她这不知是回应还是呻吟的声音，更不爽了。 男生在这方面本来就无师自通上手极快，黎玥简直给他折腾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最后一次，赵霁清在她耳旁问：“叫我什么？” 黎玥没回。 他咬她，气音在她耳廓发胀：“今晚想不想回去了？” 黎玥也是个硬茬。 软磨硬泡这招对她没多大用。 宁可自己受着，也别想从她嘴里听到她不想说的。 -- 等到黎玥重新蔫嗒嗒洗漱完下楼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 她整个人不舒服，所以心情也很糟糕。一路下来没给赵霁清好脸色，但赵霁清巴适了。 甚至在酒店大堂的时候，遇到了打扫卫生的pa阿姨，都主动打了招呼。 毕竟，让黎玥在他跟前闷声憋气的求饶，是他第一次见她就想做的事。所以，暂且可以把这归类为男人的征服欲？ “我去买水。”他单手揣兜，下巴抬了下，示意酒店大堂内附的商店，睇着她：“要不要？” 黎玥眼也不抬，整个人特别蔫，赵霁清没再管她自个去了。 这个点的酒店大堂没什么人，零星的几个过来办入住的客人，所以当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箱声势浩荡地从旋转大门进来时，黎玥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而且，也没给她‘避嫌’的机会，周念安下一秒看到黎玥，冲她喊：“黎玥！” 这一嗓子，整个酒店大堂都听到了，黎玥本来站在一株人高的绿植后面玩手机，抬眸的几秒，视线从周念安扫到一旁的白昕荟身上。 跟在烧烤店看到的不同，她这会儿整个人都很僵硬，垂在两侧的手，也在悄悄握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平和。 黎玥唇角微翘，回应：“嗨。” 张佳瑶从白昕荟旁边的位置，‘嗖’一下站前面来护主：“黎玥你住这里？” 她若有所思地把黎玥上下扫了一遍，不怀好意的那样明显。 大晚上的出现在酒店，还一副被人榨干了的样子，怎么会不让人联想？ “准备走了。”黎玥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果然。 完全就是一副事办完了，拿钱走人的状态。 张佳瑶还准备寒碜她点什么的时候，赵霁清这会儿慢悠悠地晃过来，他手上的水已经被他喝了一口，低头正撕着维他奶的塑料薄膜，然后将吸管对准了插进去。 也不管黎玥要不要，往她嘴边一凑，黎玥不得不接过来，顺带不耐烦地觑了他一眼。 场面一下子，变地微妙起来。 张佳瑶和白昕荟的脸色都很白，不是自然肤色的那种白。 “那什么，你们俩、一起啊？” 尽管已经猜到了什么，周念安还是悻悻问了句。 赵霁清’嗯‘了声。 不在乎，不解释，为什么这个点，他会跟黎玥出现在酒店，只是淡定地睇着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那一个个的行李箱上：“几个意思？” “就我们订的那酒店卫生不太好，隔音也差，住的不舒服！”说着，周念安又看了旁边默不作声的白昕荟一眼：“我说你跟我们分开订，原来你丫自个过来享受来了，你不说这儿没房了吗？！我刚给前台打电话了！” 周念安想到什么，一下子就暴起来了，差点又用他那断掌‘招呼’赵霁清，被他身子往旁边闪了一下，落了空。 “我说什么你都信，自己不会网上看一下？”赵霁清轻笑起来，眼角微勾着，内双的眼皮褶子浅，微微低眸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这人越是漫不经心，他身上的那股冷懒散漫的劲就越让人上头。 白昕荟内心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才朝前跨了一步，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了一句：“阿霁，你等会有空吗？我妈要跟我视频。” 就在黎玥觉得她这话很奇怪时，就听她继续补充道：“你知道的，每次我们出来玩，我妈都不放心，她一定要看到我们两人都平安无事才好！” 赵霁清闻言眉心挑了下，看了眼黎玥，她低着头自顾玩手机，一点都注意他这儿的状况。 手上的瓶子被他蓦地捏响，发出噪音，黎玥不满皱眉撂了他一眼。 他这才满意地扬唇，收回视线，朝着白昕荟晃了下手机：“我待会儿给阿姨打个电话，放心。” 话音落的时候，手掌也顺势托住黎玥的后腰，用一股很轻很小的力道，推着她朝外头，说：“走了。” 第25章 还疼吗 到家之前，赵霁清说饿了，黎玥不肯吃，他还是执意拉着她在巷子口的一家烧烤摊上坐下。 黎玥感觉自己最近胖了不少，晚上那顿她也没怎么吃，这会儿饿得很，赵霁清这个人本来吃东西就很容易影响别人，别看他慢条斯理的，但模样特别招人。 实在坐不下去的时候，黎玥打算走人：“您慢用，我先回了。” “还疼吗？” “？”起身动作一顿。 他手上拿着一根羊肉串，咬了一口，垂眸，表情正经的不行，又问了一遍：“还疼不疼？” 第一次没问她疼不疼，这会儿突然来问这个问题。 黎玥冷笑了声，平直的肩膀，往下松了松，俯身，食指撑在四四方方的木桌上，凑近了他，一阵她独有的体香飘过来，赵霁清看她，听着她带有挑衅意味的反问：“你疼不疼？” 她也没手软，穿衣服的时候，她都听到他因为伤痕被拉扯到倒吸一口的声音。 他有多撩人，她回击地就有多用力，指甲都抠进他的皮肤里。 赵霁清乐地不行：“疼！你还挺狠。” 他扔了钢签，抽了纸巾擦手，“明天他们来古镇，介不介意一起？” “介意。”黎玥完全不思考的。 “行，那我明天......” “我也没空陪你。”没等他说完，她打断他：“我有约了。” 拿着手机低头编辑信息的赵霁清：“？” 黎玥没再解释，用脚勾开夜宵摊上最常见的那种蓝色的塑料凳，很随意地朝着身后站着的赵霁清挥了下手，说：“走了。” 一抹高挑的身影，不消片刻，消失在巷子里的夜色里。 -- 第二天。 没有闲杂人等掺和的小团队，气氛特别好。 白昕荟这样的大小姐，一看是不经常来这种地方的，她对那些民间的绣艺和传统的小物件，都表现的十分新奇！ 在经过一处店铺前，她拿起一把双面绣满了栀子花的古风圆扇，感慨：“这把扇子好别致！”。 “布料也像真丝呢！”张佳瑶也稀罕地应着，一边在白昕荟脸上比划，给她比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态：“昕昕你也太好看了吧！好绝！古风大美女！”。 “美女，买不买哇？”摊主看到了商机。 周念安在一旁起哄：“买买买！” 张佳瑶嗔他一眼：“就你话多！” 几人在笑闹。 白昕荟却转眸看到站在一侧的赵霁清。 这条古街临一弯小河而建，河里有船夫划着桨的乌篷船，载着一船的游客，慢悠悠地驶过，留下被搅动久久还荡漾着的河水，倒影着河两边种植的垂柳。 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单手抄兜，头低垂着，脚踢着路面，一只手上拿握着手机，点开某个界面，随意地往上滑，似乎没看到什么有效信息，又有些烦躁地锁屏，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不耐，以及淡淡的疲态，达到了某个点。 “阿霁！” 白昕荟敛了猜忌，笑眼弯弯冲他招手。 赵霁清淡淡撂一眼，两人本就隔的不远，他不明所以走过去的时候，白昕荟手上拿着一把古扇：“我想要这个，可以帮我买吗？” 声音里透着少女的欢喜，和小小的恳求。 “昕昕今天出门忘记带钱包了，她手机里也没钱。”反应过来的张佳瑶连忙附和。 赵霁清没想太多，问了价钱，拿出手机扫了商贩外面挂着的二维码，付完款的时候，那老板还想再做点生意，“帅哥，你女朋友这么漂亮，再给她买只发簪吧！” 话刚落。 白昕荟耳尖红了。 她用余光去瞥身边的人，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化，那老板还在继续说：“我们这里的发簪都是手工做的，你看这图案，多精巧！这都是上等的水晶嵌进去的！” “买吧买吧！”张佳瑶在一旁玩着白昕荟的手臂，一边说：“正好我跟昕昕打算去拍套古风的照片，到时候就配这个簪子！” 白昕荟盯着赵霁清再次支付的动作，默默勾唇，心里盛地一汪池水，漾开了波纹，她知道的，他不会一直对她没感觉的。 可赵霁清接下来的一句话，随即将她打回现实。 他的手机没有立即收回，而是重新打开了扫码框，将他不知何时挑选的一只簪子也递过去：“老板，这只也给我包起来。” 然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下巴冲着白昕荟的方向抬了抬：“对了，这是我妹妹，您可别乱喊。” 老板‘哦哟’了一声，忙道歉，还做了个打嘴的动作。 赵霁清则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淡笑：“没事，主要我女朋友挺能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付完了昂。” 他扬了扬支付成功的界面，看到老板点头后，食指勾起那小小的包装袋，也不管其他人此刻什么表情，继续往前走了。 周念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虽然失落，但他拿得起放得下，说好了不惦记的，他一蹦三尺高，从后面跑着追上去：“行啊你！什么时候拿下的？黎玥那可是高岭之花！” 温度高，人身上都被晒了一层汗，赵霁清脑袋往旁边偏了偏，有些许的嫌弃：“离我远点。” “靠！老子今天早上洗过澡了！” 赵霁清欠欠地撂他一眼：“主要怕我女朋友误会。” “？” “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周念安：？？？？？？？ 有女朋友了不起？ 第26章 她超爱 黎玥一大早被葛沁拉起来逛街。 出门的时候人都还没睡醒，哈欠连天，葛沁大咧咧地扯她领口往脖子上看，看完落下结论：“新的。” “？” “你男人来了？”她意有所指，垂眸示意那惨不忍睹的胸口，“你让他悠着点啊，这大夏天的，我说以前你天天穿吊带的人，怎么现在老是连帽衫！” “胡扯。”黎玥欲盖弥彰地戴上了帽子。 “那你此地无银三百两干嘛？！” “晒。” “继续扯！” 之前在网上没挑着合眼缘的礼物，葛沁也没什么想要的，便提议黎玥带她去吃大餐。苏城新开了家韩料，价格稍微贵了点，但尚在口碑和环境都不错，很多网红去打卡。 “跟我说说呗，你俩啥时候全垒的？”葛沁意犹未尽地从她遮严实的领口收回目光。 年轻女孩的心里，都对美好蓬勃的男性躯体，有着一定的向往，她跟刘琦上过床。刘琦虽然也猛，但是瘦了吧唧的，跟猴儿似的，而且常年走路弓着个背，又吊儿郎当的，烟酒不离身，也不爱洗澡，久而久之的，跟他上床就变成了一种习惯、义务，而不是向往。 “他行不行？” “尺寸呢？” “一次多长时间啊？我告诉你，很多男的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就那玩意一言难尽地比比皆是！” 两人上了一辆公交，刷了卡朝后座走的时候，葛沁还在她耳边嗡嗡嗡的没完，黎玥困意被她搅散了三分，回头无语撂她一眼：“什么算行？我跟谁比？” “当然是跟……” 话没说完葛沁就意识到说错话了，僵了三秒后‘哦’了一声，假装无事发生般：“那个，待会儿我弟也来啊！他知道你回来了，嚷嚷着一定要来见你。” “见我还是蹭饭？”黎玥挑了个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 “见你加蹭饭。” 黎玥嘴角勾了勾，拉了下帽沿，打算眯一会儿。葛沁却不让她如意，扯着她的胳膊说：“就咱俩一起吃火锅那天，你猜我遇到谁了？” 摇头。 “就王鹏和刘佳佳啊！他们也刚好在玩！”葛沁说的时候嗤了一声：“这俩真的是苍蝇配蛆，怎么进化都招人嫌！” 黎玥没什么反应，歪着脑袋靠在车窗，嘴角很浅地勾了下，葛沁没看到，用手肘撞了下她：“听到没啦？！” “我也遇到了。” “哈？” “差点打起来。” “......” 半天后，黎玥都快睡着了，旁边的人忽然长叹一声感慨：“也是啊，王鹏跟着李漾混的那会儿就心怀鬼胎，兄弟女人他都肖想，刘佳佳么又是个事儿妈加醋精，她看你，眼里就跟挂了刀子似的，恨不得给你凌迟了！” 回来这么些天，葛沁几次无意说漏嘴，今天还是第一次把他名字提上台面。她这人心大嘴浅，黎玥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李漾’这两个字，是实实在在藏在肉里，拔一下，会隐隐刺痛。 车子晃荡到那家网红餐厅，还没到饭点，排了一会儿队就拿到了号子。 葛沁的弟弟叫葛宇，高一，成绩还算不错，长的也还行，特别能沾花惹草那种，也爱美女。曾经还不知好歹地表白黎玥，被她揍了一顿后老实了很多。 “黎玥姐！” 黎玥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一侧的肩膀突然沉了下，顺着手臂看过去，葛宇一身阿迪配潮鞋，还带着mlb的鸭舌帽，模样清峻，跟上一次见面相比，成熟了点。 黎玥抬手，几个手指象征性地动了动：“嗨，弟弟。” 完了下巴示意了下对面被他忽视的亲姐：“坐那。” 葛宇没听到一样，直接往她旁边一坐，摘了帽子，少年额头上沁着一层薄汗，头发刚染过，一头的亚麻色：“黎玥姐，我听我姐说你一考完就回来了？” 黎玥抿了抿唇，往旁边让了让，避开少年散发着热意的身体。 她‘嗯’了声，手掌根拖着下巴，听他继续说的意思。 “我本来想去永川玩两天的。”他瞧她一眼，见黎玥面色无异，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永川啊？我到时候要去玩的话，请你吃饭！” “你是想请我吃饭，还是想让我当冤大头？” “您这话说的！” 葛宇也心虚，他这点心思，在两位姐姐眼里，跟写在脸上似的。 葛沁白了他一眼，严厉警告：“你给我想屁吃！高中毕业之后随便你怎么玩，现在你要给我瞎跑，我给你腿打断！” 葛宇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女朋友，地下恋那种，高中抓的紧，两人平时牵个手都跟躲猫猫似的，好不容易放暑假，人家女孩子去永川亲戚家了，一整个暑假都在那补课不回来，他这想地心痒痒，就起了‘贼心’。 黎玥自己的高中就是乱七八糟的，自然对别人的生活不好指手画脚，她也没发表意见，可葛宇不死心，开始曲线救国。 部队火锅一上来的时候，上面的三只大明虾，一下子全被他挑到自己碗里！ 他飞快地拨好了一只递到黎玥嘴边：“黎玥姐，你不是最爱吃虾的吗？” 黎玥未动，她可不记得这是自己的最爱。 以为她是嫌弃，葛宇赶紧解释说：“我洗过手！” 黎玥无语，跟葛沁对了一眼，得到对方的应允后，正准备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臭小孩，对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 ...... 所以，现在的画风就很奇怪。 葛宇像个被人饲养的小奶狗，拿着好吃的讨好主人，而黎玥表情也说不上臭，甚至嘴角还挂着一抹无语的弧度。但外人看来，把它理解成宠溺纵容的笑意，好像也不为过。 黎玥扫了眼赵霁清。 这人一贯的闲散，背脊却很直，手腕上带着一只运动手表，前额的黑发微湿，五官骨相优越的要命，只单手随意抄在兜里，在人声鼎沸的韩料店里，没什么情绪的清凌凌地看着她，就变成了独一份的存在！ 最先说话的，是张佳瑶。 她非常浮夸地捂了下嘴，然后不敢置信的问：“黎玥，这是你男朋友吗？哇~他看起来好像比你小哎！原来你爱这一卦的！” 众人议论。 葛沁翻了个白眼，刚要解释。 就看到一旁的葛宇不知道发什么神经，长臂一伸，很自然地搭在黎玥的肩膀上，以一个‘准男朋友’的姿态，朝众人优雅又包含深意地弯了下唇。 坦然，得意。 一副“嗯，她超爱”的欠揍样。 第27章 喜欢弟弟 没等黎玥下手，葛沁就够过来把那咸猪手拿开，“不好意思，这我弟弟，他......” “你是谁？” 葛宇昂着头看身高甩他一大截，气势也碾压他的男生，口气桀骜不驯。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葛沁觉得她这弟弟应该纯粹只是初生牛犊没长脑。 忐忑，不安。 就这一个弟弟，家里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呢！ 而且就他这身板，赵霁清单手解决他，可能只能算活动筋骨。 怎么办怎么办！ 跟赵霁清不熟，她根本不知道这人做事什么风格。 葛沁求救的眼神瞟到黎玥那儿的时候，她正垂眸吃一块肥牛薄底披萨，那定力，好比周遭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从来都是这么个人啊，葛沁喟叹。 不管了。 让他吃点苦头，算是长个记性。 意识到两位姐姐都不管他了，葛宇这会心里开始没底了。 他悻悻赔笑：“那什么，好像有点误会！” “是有点误会。” 那爷轻哂，走过来，手指着他手上没送出去的虾，一字一顿：“弟弟，我女朋友，吃虾过敏。” 真是张口就来。 葛宇：“......” 葛宇脸跟猴屁股似的涨红，要不怎么说赵霁清这个人平时看着挺随和寡淡一人，其实气场贼强呢，他要不开心的时候，也贼吓人！ 这饭是吃不下去了，葛宇随便找了个理由溜了。 然后，现在桌上就剩一心一意吃披萨的黎玥，和三心二意吸溜拉面的葛沁。 站在后面的周念安，察觉气势不对，跟旁边的白昕荟等人使了个眼色，但白昕荟不肯走，她甚至往前走上一步，在离赵霁清很近的时候，扯了扯他的衣服：“阿霁，我好饿，可不可以先去吃饭？” 说完，又低眸温柔提议道：“黎玥，这里桌子小，我们里面要了包间，你跟你朋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她不知道赵霁清会不会拒绝，但黎玥肯定会拒绝，所以她既催了赵霁清，又邀请了黎玥，无非就是等黎玥给个说法，不想让赵霁清在这跟她浪费时间。 而黎玥能说什么呢？ “我朋友跟你们不熟。”她淡淡回拒。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白昕荟很淡地弯了弯唇，接着就看到黎玥抽了纸巾擦手，可油渍擦不掉，所以起身，礼貌客气地说：“麻烦让下，可以吗？” “嗯，不好意思。” 白昕荟藏于眼底的喜悦，没能瞒住她。 但黎玥笑了。 就这样，她撇下众人，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 黎玥不傻。 她知道赵霁清会跟过来，一男一女，能做什么呢？ 所以，白昕荟会气疯！ 黎玥往右侧女厕走，但是手腕上一股力道，将他拽向了左边的男厕，混乱间，看到他将一个“维修中”的路障踢到门口，然后，‘嘭’一下关上门！ “喜欢弟弟？” 他压着她，男性蓬勃的曲线，像是一块形状分明的热铁。 滚烫，铬人。 黎玥胸口短暂地起伏着，闻言，她视线轻蔑地往下一扫，唇角一勾，回：“还行。” 她嚣张地迎着他清冷的视线，肆无忌惮，无所畏惧。 手指抵着他的胸口，一点点游移，到了他的脖颈，那里挂着一条吊坠为篮球形状的项链，小小的一颗，很别致。 他们做的时候，如果他在上面的话，小小的篮球一下一下很配合地跟着动作晃荡，有的时候会碰到她的嘴、鼻、眼...... 她抱怨过，他也只是吻她安抚她，用更深的动作，别开她的注意力。 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戴地次数最多的就是它。 黎玥视线从吊坠上移开，软弱无骨的手，再次从上往下，背脊、腰腹、腿侧，感受他的紧绷，和蓬勃肌肉的纹理...... 忽然。 动作一顿。 黎玥眉尾轻挑，手从裤袋伸进去，那一刹那，赵霁清红了眼，整个人都濒临一线，随时能炸开一般！ 而她。 黎玥。 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发簪。 还是她从小到大见过无数次的那种欺骗游客的所谓的“纪念品”！ 黎玥直接乐了，“赵霁清，你不是吧？喜欢这？” 他没应她。 整个人的状态还没回来，他不纵欲，却经不起她挑逗。 下腹有火，噌噌地摇曳着烈火。 她这么嚣张，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他牙痒，想咬她，要她，可这里不适合，随时有人可能会进来，他不想给别人表演活春宫。 所以，直接掐着她的腰，一把抱坐到了水池台上。 黎玥皱眉：“脏！” “我垫纸了。”他哑着声。 黎玥不说了。 发簪被她左右端详，愈发觉得跟他的品位不匹配：“不会是白昕荟的吧？放你这儿了？” 他不答。 她兴趣更浓：“哦，是你买来送她的？” 他的眼神更暗了，像深渊。 黎玥觉得自己猜对了，她的指腹摸索着那雕刻着花纹的一端，没心没肺地嘲道：“可以啊，正牌和炮友两手抓！” “倒打一耙是你的强项？”他冷着脸质问。 黎玥睇他：“几个意思。” “那男的喂你吃虾，我要没刚好碰到，你真吃了。” 黎玥没有好脸色：“你这是陈述句？” 赵霁清没回她，两臂牢牢地圈梏住人，她左右逃不开，黎玥拿着那只发簪，就将尖的那头，抵着他的颈动脉：“赵霁清你放开，信不信我插进去？” 他的眼神比她的动作很，威胁意味也更浓，字眼里都裹着一层冷意，像夏天里忽然簌簌落下的冰雹。 “信。”薄唇轻掀：“那就看看谁插，地，深。” “......” 是，狗，吗？ 第28章 我排第二就行 黎玥回到座位上时，那群人已经走了。 葛沁一个人在座位上边吃提拉米苏边刷手机，见她来了，很淡定地问：“这么快？他不行吗？” 旁边的服务员刚好经过这儿，闻言一顿，目光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 黎玥：“麻烦给我一杯加冰的柠檬水。” “好的，稍等！” 服务员离开。 葛沁放下银质的小叉子，看她：“火这么大，没得手？” 左右打量一番，也没见到可疑的痕迹，黎玥也不回她这问题，遂放下八卦的心思，转移话题：“刚刚那长地像坨白莲的女生是谁？情敌？” 黎玥歪头：“好看吗？” 葛沁：“你？她？” 黎玥手指抵着额头，有些躁。 也无语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来，没想到葛沁居然还认真回她：“长相嘛，还行，但是比起你就差远了，要我是男的，也选你！” 黎玥在看微信，没在意地问一句：“为什么？” “有面儿！” “……” 葛沁凑过来一点，有些不确信地说道：“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啊。” “说。” “当年你转学之后，咱们学校学生搞了个野榜！” 手机上，赵霁清给他发了个酒店和房间号。 他换酒店了，离这儿不远。 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在这等他一起走，要么她自己去，直接去前台拿房卡。 黎玥没搭理，把手机丢到一边，看葛沁：“说来听听。” “就是由所有同学投票，不限男女那种，选出他\/她们心目中，最想睡地对象！” “然后？” “然后，您，我的好朋友，黎玥女士，以和第二名两百三十票的差距成为断层式榜一！”葛沁说起这个来的时候，两眼都在发光：“咱学校那会儿总共才多少人？！而且也不是全部参与！两百三十票什么概念你自己估算一下！” 黎玥无语：“这些人算你一个吧。” “那必须！” 桌上的手机这个时候震动起来。 黎玥瞥一眼，摁了电源键，掐断。 没几秒，对方又打过来，她再掐断。 葛沁挑了挑眉不说话，安心把她剩下的提拉米苏吃完，巴掌大没有，五十几块一个呢，跟抢似的。 “朋友。” 葛沁刚挖了一勺送嘴里，就感受到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 她咬着勺子，抬头：“嗯？” 一张黑底金边的卡递到她面前：“广贸大厦，没有上限。” 葛沁噶住。 他下巴又抬了下，示意一边的黎玥，继续说：“她借我一天。” 广贸大厦，苏城唯一一家全奢侈品商场。 葛沁这辈子—— 没！踏！进！去！过！ 听说那儿的厕所，都成为了网红打卡地！ 她也不是不心动，但她不是个贪慕虚荣的人，思忖一番，不舍又小心翼翼把卡推回去：“那个，人可以借，卡，就算了！” 避开黎玥吞人的目光，心虚找补一句：“然后，我姐妹是无价的！” 说完，拿起一边的包，准备开溜。 临走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个，注意身体哈！我姐妹腰特细，你轻点，她还是个特容易淤青的体质。你自己也是，适度适量，小心腰肌劳损！” 赵霁清礼貌颔首：“费心了，我注意。” 黎玥：“......” 招呼了服务员收拾桌子，赵霁清人就站在一侧等，无论发出什么声响，对面的人都是充耳不闻入眼不看，一副漠不关心的无视样儿！ 她很认真地在玩手机上的小游戏。 低着头，长发垂下来，有几缕落在瓷肌般的手臂上，随着她滑手机的动作来回飘晃，像被微风拂过的窗帘。 余光里，黎玥看到服务员走了，那人坐到对面，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面轻点，过了会儿，听到他沉沉地、夹着笑意的声音：“这个要不要？” 没抬头看，黎玥也知道他手上拿着那只发簪。 “不要。” “行。” 他也干脆。 桌子一旁就有个垃圾桶。 这就是他一时兴起买的小玩意儿，最后的归宿。 外面烈日灼心。 室内宜居宜睡。 堂食的客人渐渐稀疏。 黎玥终于通关，一身神清气爽，收起手机打算结账走人，服务员贴心告诉她：“那位客人已经结过账了。” “那位客人”此刻站在冰柜前，在各大品牌五花八门的饮品中，拿了一瓶水，在经过黎玥身边时，拧开盖子，指着黎玥对服务员道：“她付。” 黎玥出去的时候，叫的车已经在门口等。 车门就打开在那，赵霁清手肘撑在车门上框，整个人有丝疲态，但喜怒不露，侧眸看她，那架势，好像她不上去，他就一直在那等一样！ 能明显感觉到司机师傅因为外面热气大量进入而皱眉不悦的模样。 黎玥上车，随即关上车门。 赵霁清没恼，抹了把脸，咬着牙气笑了，随后慢悠悠地绕到另一侧也上了车。 到了酒店。 又是一间空间足够宽敞的套卧。 “我们聊聊。” 在赵霁清进卫生间前叫住他。 “等会。” 他双臂交握，捏住衣摆往上翻，背脊、线条、肱二头肌......那不是一副纯粹的人体的躯干，那是一件艺术品！ 只不过这间艺术品被她破坏过，本该光滑细腻的后背，布满了她一次次被折腾痛了之后报复的掐痕。 已经进去的人，莫名又倒退出来两步，侧脸撂她：“别想太多，昨晚失眠了，单纯陪我睡个午觉。” 说完顿了顿，又回头：“你想聊什么？” 黎玥单刀直入：“你这会把我当什么？” 男人在床上的话是不能信的，在朋友面前心口胡诌的也不能。 想明确一件事，就得在他清醒且理智的时候。 估计是没想到她是要聊这个问题，赵霁清觉得有点意思，抠了下眉心，往床沿上一坐，将本来脱到一半的衣服，慢慢拉平，瞳孔黑亮，眼尾的弧度一点点趋向于平直：“你说呢？” 她没开玩笑，很认真：“赵霁清，如果你要跟我谈恋爱，得有个心理准备。” “？” “我，很自私，只爱我自己。” 她一贯的冷淡，眼睛却足够赤城。 “跟你在一起，也许是看中你的皮囊。” 赵霁清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是做过了深思熟虑的，本来懒散的人，也一点点绷直，迎着她漆黑的目光，回：“我知道。” “你会失望。” “也许。” “你现在可以让我走。” “我不会。” 他说着，站起来，一步一步朝她走，走至跟前时，抬手捏她滑嫩的脸蛋，触摸她红润的唇瓣，大手探进她的衣服内侧，暗扣被解开...... “黎玥，每个人最爱的都该是自己。” “......” “我不介意。我排第二就行。” 第29章 哄我 黎玥一觉醒来外面霓虹漫天。 这家酒店楼层高，赵霁清订地楼层又是顶层，窗帘拉开，落地玻璃看出去，是渐变深蓝的天际，被无数颗铜板大小的路灯点亮。 四通八达繁华交错的道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海，写字楼的格子间灯火渐次点亮。 黎玥拿开腰间搭着的手臂，掀开被子下床。 她点了根烟，走到落地窗前站了会儿，思绪有些漂浮，直到后背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从她手指间抽走那根烟，捻了之后投篮似的扔到角落的垃圾桶。 动作利落流畅。 人还是惺忪的：“什么时候醒的？” 黎玥目光收回，看着玻璃镜面上倒映着重叠在一起的两人，回：“刚刚。” “饿不饿？” 他下巴磕在她的颈窝，说话时喷洒的热意全在她的脸侧，痒痒的，黎玥不舒服地避开了点，被他长臂一个回收，又压在怀里，手也不规矩，先是在捏她腰间少的可怜的肉，见她不躲，得寸进尺地往上：“问你话呢，饿不饿？” “想吃螺蛳粉。” 他也有兴致：“你带路？” “嗯。” 两人穿戴整齐下楼。 这个季节的晚上，没有冷气的地方就跟蒸笼似的，刚走没多久，身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好在那家老字号的螺蛳粉店离这儿不远，坐落于被一众高楼环绕的城中村，一般人还找不到这里，但以前黎玥就老来。 老板娘认识她，帘子一撩看见人，惊讶地感慨：“呀！是你啊，好久不来了哇~~” 黎玥笑笑，“老板娘好。” 听她这么不善沟通的打招呼的方式，赵霁清轻哂，笑意却隔着胸腔震出来，黎玥看了他一眼，他就往回收了一点。 找了个最后面的座。 赵霁清在点单，两个人一起吃过几次，他已经知道她的爱好，付钱的时候，老板已经撩起帘子进去，店不大，隔音也不好，赵霁清听到很清晰的对话声。 “年轻漂亮就是好，这小姑娘找的男朋友也是一个顶一个的好看！” “谁啊？熟人？” “头两年老来我们店吃粉的那对小情侣，应该是情侣吧，反正关系挺好的，后来不就那小姑娘自己来的嘛！长地可漂亮的那个，记得吗？” “这么多人，我哪记得。” “待会儿出去看了，你就想起来了！” -- 螺蛳粉端过去的时候，黎玥又找了个新游戏在玩，她这人不玩游戏想不起来，一旦碰了就有瘾，每次卡着关过不去心情就烦躁。 所以，当手机因为被赵霁清抽走而导致了失误没能过关成功时，她直接冷脸：“赵霁清你有病？！” “不是要吃螺蛳粉？”他下巴斜了下，示意桌上推到她面前的那碗：“加辣加螺蛳。” 黎玥沉了一口气，目光不善睇他。 偏偏赵霁清不看，筷子搅起一大块，往嘴里撒，可能被红油呛到，他剧烈咳起来，整张脸都红通通的，黎玥心里这才平衡了点，故意问他：“好吃吗？” “还行，咳！” 她大发善心，起身给他去拿了一瓶牛奶过来：“这家味道最正宗！” 赵霁清没抬头，他一只手臂横亘在桌上，很专心地吃着粉，随口问她：“经常来？” “嗯。” 很低，气音一样的。 赵霁清没再问，黎玥也没继续说。 两个人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黎玥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 而且赵霁清这人状态转变地挺快。 吃完的时候，他满头汗，嘴也被辣地通红，之前笼在他身上那股阴霾好像没了。 他身子靠后，两只大长腿大喇喇抻着，长吐一口气：“爽！” 这副恣意风发的少年样，惹得几瞥注视和低低的议论。 黎玥慢条斯理的，回：“那明天还来。” “明天我得回去。” 黎玥不意外不惊喜，淡淡‘嗯’了声。 赵霁清用拇指摁了摁眉心，没心肺地样儿吃吃笑：“这个时候，身为女朋友，应该表现出特别舍不得的样来，说不定我心一软就不走了。” 黎玥咬断粉，看他：“又不是见不到，为什么舍不得？” “......” 看他很无语的样子，黎玥弯唇：“周念安他们都走吧。” 他看她一眼：“嗯。” “几点的车？” “下午两点。” “那明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赵霁清默声。 黎玥猜到他心思似的：“好歹算朋友，这点地主之谊要尽的。” 黎玥吃完又喝了口汤，起身，看他仍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问：“不走吗？” 他侧着脸，下巴微抬，目光与她对上，看那样子像要揍人，偏偏灯光碎了一样落尽那双桃花眼，鼻梁高挺，下颌至脖颈的线条流畅，整个人都迷人的要命！ 她想抱上去亲他，但店里还有客人。 只能克制。 她终究是个肤浅的女人。 “哄我。” 在她打算不理人走之前，某人忽然开口。 黎玥以为听错了，回头：“？” “我有点郁闷，哄哄我。” 黎玥想了下，想明白了他为什么生气。 “那你先出来。” 他很配合。 城中村，治安条序都欠佳。 路灯也不全，好几盏都坏了没换，黑漆漆的。 此刻，赵霁清就被带到一盏坏了的路灯下面，她很香，是他喜欢的味道，凑地很近的时候，微烈，似玫瑰的浓郁，又似水果的清甜。 柔软的唇瓣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他的，然后拉开距离，仰头看：“可以吗？” 赵霁清没什么表情，但明显不满意：“就这？” 黎玥沉思一番，又超前跨了一步，这一次，动作幅度比之前大且深，持续几秒，拉开距离：“可以了吗？” 摇头。 两双视线黑暗里碰撞。 黎玥不干了，掉头就走。 不伺候了还不行？ 赵霁清拉住她。 两人手心均有汗，很黏腻。 “我发现，你是不太会爱人。”他说。 “......” “但撩人的本事日益渐长。” 第30章 陪叔叔喝个酒 隔天的饭局，安排在苏城一家当地特色餐馆。 菜系偏甜，本地人很喜欢来，口碑也不错。 黎玥来得早，定完菜单之后就在包厢里玩手机。 第二个来的是周念安，他一个人，手上还拎着现切的水果，推开包厢门就赶紧笑眯眯地提到黎玥跟前来：“黎玥，来，吃点水果解解暑！” 黎玥睇着他，让他看自己面前一杯大麦茶。 周念安挠脑袋：“也是，这水果热量还是挺高的，茶好，茶好！” 说完，自个就又把水果搁自己面前，也不客气，撕开了罩在上面的薄膜，插起西瓜就往嘴里塞，听他咬的声音还挺脆，汁水淋漓的。 “他们人呢？”黎玥问。 “唔，不知是霁哥他妈，还是白昕荟的妈，叫他们买点东西带回去，也算是出来玩一趟，买点特产什么的，你们这不是那个绿豆糕小米糕很出名嘛，大家都一起去了！” 他嘴里塞地鼓鼓囊囊的，口齿不太清：“黎玥你别多想啊，一开始本来就是霁哥一人去的！” “哦。”她不太在意，游戏玩的飞起，手指头好看的像是翩跹的蝴蝶。 过了一会儿，周念安一人把几盒水果吃了一半，黎玥百忙之中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你要是帮我省钱提前填饱肚子，倒也不必这样，一顿饭我还是能请地起的。” 周念安摸着被撑大的肚子，往椅子上一靠：“我是真渴！也真饿！为了吃你这顿饭，早上我连酒店的自助餐都没吃！” “谢你。” “倒也不必！”周念安嘿嘿学她的话。 期间，周念安抽了根烟，给黎玥的时候，她看都没看拒绝了。 “学乖啦？”他开玩笑。 “你兄弟你不知道他讨厌烟味？” “......” 她淡淡问一句，没别的意思。 但周念安切切实实被堵地没话说。 视线几次扫过坐地离自己最远的人，名花终有主，说不遗憾是假的，但明知道不可能，还抱有妄想才难受。 有些人，这辈子真的只能远观。 其实黎玥既没学乖，也不听话，纯粹是今天赵霁清要离开，所以她不想身上有烟味。 “你还挺会挑地方扎人！” 周念安笑着收了烟，这时候啥烟瘾也没了。 黎玥在屏幕上跳点的手指头一顿，起身时看他：“他们快到了吧？我去叫服务员准备上菜！” “行，估计快了。” 苏城不大，却也不算小。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上次那个车展，骚扰她的暴发户。 那时黎玥刚出包厢，其实她本来都忘记那人长相了，还是后一步从其他包厢出来的人，叫了她一声。 黎玥三秒钟从记忆层翻找出这个人的相关信息，然后，面无表情离开。 “跟你说话呢美女！”那人的咸猪手一下子冲上来搂住了黎玥的腰，他身上令人作恶的味道，瞬间充斥进她的呼吸。 黎玥冷冷瞪人：“放手！” “好好跟你说话不听是吧？”那人佞笑时，露出两排积了结石的黄牙，还有口腔中烟酒混杂着腐肉的味道！ “陪叔叔喝个酒，叔叔给你买包怎么样？” 黎玥膝盖猛地一抬，对着他的裤裆就顶上去，这人看着肥头大耳的，动作还算灵敏，避开了点，但也彻底惹怒了他！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手掌扬起—— 眼见着就要落下来！ ...... 一场调戏，最后变成了一场混战！ 周念安身负“重伤”！ “这种杂碎我就应该拍下来！给他老婆看看他在外面是怎么当一头禽兽的！嘶~~~” “抱歉。” 黎玥很认真地给他伤口消毒，但她很少干这种事，动作不熟练，帮他是心里愧疚，但看他疼地比刚才更夸张，又有点迟疑了。 周念安龇牙咧嘴地忍着疼：“我告诉你，要不是他们今天三对一，老子早就给他干趴下了！” “对了，你跟那老禽兽认识？” “狗改不了吃屎。” 她只说这一句，又看他这惨状，有些难以下手：“要不你自己......” ...... “要不等会我们再换个店看吧，我只买到一盒肯定不够！” “早点去就好了，我还得给我外婆送两盒！” ...... 一行人推门而入。 黎玥的棉签还捏在手上，门口的人，盯着他们。 她们的表情很有意思，很精彩，像是台下排排坐的观众，本来一直分神，突然情节就走到高潮，所有人都屏息，期待，试图通过一点蛛丝马迹，看出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黎玥把棉签扔了，用酒精擦了遍手，往自己的位置走：“别碰水，不行去医院。” “没多大事，去什么医院！” 周念安不在意。 一看大家都来了，也不顾脸上疼了，招呼大家坐。 “怎么回事啊？你的脸......” 周念安翘着二郎腿，大手一挥：“嗐！就遇到一老禽兽想占黎玥便宜，起了点冲突！没大事，放心！” 他说话幅度一大，就牵动脸上的伤口，一边说话，一边龇牙咧嘴特别搞笑。 黎玥扯了下唇，就瞥到赵霁清走过来时，落到她身上的目光。 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上面只放了她的包，本来就是给他占的，这会他走到隔壁，拎着椅子往后拉了点距离，人随之就坐下了。 情绪看起来欠佳，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姿态有些慵懒，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黎玥本来去拿包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看众人：“喝什么？现榨果汁和啤酒？” 张佳瑶拿着个粉扑补妆，“这种地方的鲜榨果汁加甜色素了吧？怪吓人的，我喝矿泉水！” 白昕荟温和的笑了笑：“我最近减肥，那就跟佳瑶一样，谢谢你黎玥！” 黎玥懒得应付她们这些小心思，偏额看周念安他们：“你们呢？要不要来点白的？” 说完又补了句：“酒精能止痛。” 这话一听就是朝周念安说的，他笑得气虚：“别，我果汁就成！” “行。” 这儿生意好，很多服务就跟不上，有些事需要亲力亲为，比如此刻去前台点酒水。 黎玥一开始没想这么多，随便就挑了个里面的位置，刚开始她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随便走，这会赵霁清坐着，她得请他让一下。 但这人不知道犯什么病。 她个大活人在旁边站了一分钟了，他眼都不抬一下。 第31章 不爽 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出口能出去，另一个出口也可以，就是那边坐着的人更多，很麻烦。 赵霁清没有让的意思，黎玥干脆折身，紧接着椅子拖动的声音渐次响起。 再之后，她径直出了包厢。 包厢里一时寂静。 有人烦躁，有人大气不敢出，也有人暗自得意。 所有人都盯着赵霁清，他脸色已经很不好了，见他搓了把脸，起身，动作很大，椅子在地上拉扯出刺耳的声音。 语调很平：“你们先吃着。” 说完往外走。 黎玥没去前台，她这会儿在外面抽烟，去他妈的烟味，她操蛋地想，他最好以后都这态度！ 一个人靠着店铺外面的玻璃墙吞云吐雾，活像个女烟鬼。 其实黎玥抽烟特别有味道，纤长的烟卷夹在同样纤细瓷白的指间，灰白色的烟雾，被放了慢速似的朝空中散开，五颜六色的甲油色号都在她的手上停留过，但不管哪一种，掐着烟弹灰的时候都特别有感觉！ 抽完一根不过瘾，黎玥继续第二根。 打火机刚点燃，被人夺了去。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打火机被他拿在手上玩。 朝肇事者摊手：“还我。” 赵霁清睇她：“碰你哪儿了？” “谁？”黎玥收回手，环臂睇他：“那个垃圾还是周念安？” ‘哒’一声。 蓝色底的小火苗蹿高。 他拇指一松，火苗又灭了。 “都说说。” “那个垃圾搂我腰，周念安拉我的时候碰到我的手。”她一一告知，眼神有不明的暗火，似挑衅：“你别告诉我，你因为这件事在这里阴阳怪气。” 他被噎了。 也是真的被说中了。 脸色很难看，掐着腰来回走两步，又抹脸，整个人变得焦躁，想发脾气，但是底气确实不足。 黎玥冷笑了一声：“你兄弟为了你女人被打成了猪头，你现在跑过来跟我纠结这个，赵霁清，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老子不爽的是你给他抹个药挨那么近！你知不知道从外面进来第一视觉是什么？！是周念安他妈在给你......” 戛然而止。 再说下去要出事了。 两个人脸色都差到极致，赵霁清很燥，她很少见他这样，来回踱步，憋着很强盛的一股气场，莫名慑人。 黎玥长舒一口气，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做了个决定：“要不还是算......” 唔。 他一把把人扯到怀里，根本没给她机会把话说完！ 身体力行的，用行动给这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划了个终点！ 是他的问题。 从一开始自己脸色拉下来开始，他就知道是自己的问题。 但就是不痛快，那画面感太强烈了，强烈到无论他睁眼闭眼，都是她胸前的那颗脑袋！ 所以，如果他想要把这种感觉从脑海中剔除，只能让自己取代掉那个位置。 宾馆的大床上。 两具叠加的身体皆是大汗淋漓！ 他埋在她胸口的位置，黎玥嫌痒，不舒服，用手去推他，但是被他一只手桎梏住，举高在头顶。 “赵霁清，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控诉。 “嗯？”他气音一样哼声，动作也没落下。 “你跟白昕荟一起逛街我说什么了？” 他一声哼笑，从胸口抬起脑袋，眼睛又黑又亮：“没一起，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的。” 黎玥不信，她眯眼试图找出一星半点撒谎的痕迹，但没有。 他狗啃一样的在她胸口，腰部，大腿内侧留下印迹，黎玥手被束缚就用腿，但是腿也被他压地死死的！ 酒店的床垫软，她整个人都陷了下去，根本使不上力。 “赵霁清，快一点了。”她喘着气提醒。 你还回不回去。 “最多半小时。” 他说，酒店到高铁站，最多半小时。 这人在订酒店的时候，就已经计算好了，一分一秒都不浪费。 “我包还在店里。” “不要了。” 一滴汗，包含了情欲和克制，滴上了黎玥的眼睫。 “放屁！” 她捶他肌肉偾张的胸口。 那包她之前打暑假工挣的，是她自己买的最贵的包！ “赔你行不行？”他咬牙，恼她这个时候分心，还聊题外话。 “你赔不起！” 赵霁清冷笑。 接着，用行动证明了他赔不赔的起！ ...... 两人都有点累。 黎玥根本懒得搭理他，背对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赵霁清长臂一伸，将人搂进来。 被子下的四肢还是交缠的，像密不可分的连体婴。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永川？” “不要。”考虑都不考虑。 知道是这个答案，赵霁清也没脾气，手不太规矩地一路从胸口爬上来，捏她脸颊的肉，捋她额前的湿发：“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没打算。” 黎玥动了动，掀了被子一角，看自己身上的痕迹。 有点恼：“以后能不能别做狗？” “？” 两人每次做完，都跟完成了一场互殴一样‘遍体鳞伤’，谁都不比谁好到哪去。 秒懂她的意思后，赵霁清笑的挺没心没肺的：“我倒是喜欢你做一只小野猫！” 挠人，挠心。 两人缺了饭局，赵霁清群里就发了一条信息：办点事，你们吃。 13:48。 众人都以为这趟他是铁定回不去了。 结果，他来了。 背着个巴黎世家的斜挎包，双手抄兜不慌不忙，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成为了最显眼的那一个，一身的神清气爽，整个人状态好到不行！ 刷身份证进闸，白昕荟就跟在他后面，情绪克制：“阿霁，你怎么不接电话呀，阿姨来问我，我只能说你去了洗手间，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呀？” 赵霁清‘嗯’了声，却没动作。 “你和黎玥去哪了，周念安说给她打电话也没接，我们......” “酒店。” 他回了一句。 白昕荟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 她不在乎。 一点都不在乎。 所以，她重新弯唇，跟上去：“你中午没吃饭吧？饿不饿？” “吃了泡面。” 其实只吃了一半，本来是黎玥吃的，她吃了一半不想吃了往他手里一塞，赵霁清连汤都给喝干净了，那会儿是真饿。 也是真不想走。 黏着黎玥在最后二十分钟里又来了一次，她累地直接睡过去，最后自己走的时候都没吵醒她。 第32章 搞我 晚上有个长辈间的饭局，小辈都参加。 赵霁清说到底成年没多久，父母掌握着他的经济大权，哪怕他丢给陈曼姿两个选择，但如果陈曼姿执意，他轻轻松松能被丢到国外去，所以，现在没硬气到跟他们撕破脸的地步。 他还是挺理智的，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一点，这一点，他比她母亲聪明。 而且赵霁清这个人特别得长辈的心，特别是老一辈，也就是现在他爷奶都出国定居了。 要不然现在在赵家，他就是呼风唤雨骄纵肆意能炸天的小少爷！ 席设全亚排行榜单第一的in88中餐厅。 这里环境没得说。 主要也是贵。 因着好几家家长都在，本着用餐礼仪，赵霁清随意不得。 大夏天的，穿的挺正式，白衬衫配袖扣，正经的像中外会谈。 中途他去洗手间的时候，跟黎玥视频。 黎玥已经睡醒并从酒店退了房，这会儿在自己家里。 她穿的很随意，很简单的背心裙，修身款，没穿内衣，傲人的胸、脯在棉质的布料下勾出浑圆的形状。 她在收拾东西，在桌上找了个手机支架放着，看到赵霁清那边光线很亮。 他整个人有些疲态地靠着墙，服贴的衬衫走线精密，版型很正，脖颈的线条修长，延伸进领口。 他本人也是属于那种宽肩窄腰的类型，天生就是穿衬衫西装的料。 那模样，有点禁欲，有点撩人。 “穿这么正式，去相亲？” 黎玥在叠衣服，叠完往旁边一抛，平平整整，然后开始下一件。 赵霁清的目光在她胸口，那儿痕迹斑驳，全是他存在过的证据，隔着屏幕也会让人头皮发热。 长指摁了下眉心，“陪我爸妈吃个饭。” 黎玥‘哦’了一声，评价：“孝子。” 屏幕轻微晃动，他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也不理她的揶揄，有点心不在焉问：“在干什么？” 这会正好收拾到一件内衣，黑色，薄如蝉翼的两片，黎玥拎着手上在屏幕前晃：“收拾衣服。” 超薄。 薄到近乎透视的程度。 赵霁清太阳穴猛跳，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黎玥，你搞我？” 黎玥超级淡定，甚至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心平气和问：“好看吧？下次提醒我，我穿给你看。” 那边的赵霁清直接一个头两个大。 脖颈间顶出来的一个小包上下滚动，威胁：“现在穿。” 话刚说出口，又自个拒绝了：“算了，别穿。”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用旁边的水池掬了把冷水，清醒了下。 黎玥勾唇。 把内衣也塞进专门收纳内衣的袋子里，赵霁清盯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终于想起来问了句：“大晚上的，你收拾什么衣服？” “明天要出门。” 闻言，赵霁清直了直背脊，那副懒散的疲态也消散了不少，盯着屏幕里的来回走动的人，勉强看到床脚摆放了个行李箱。 “去哪？” “带我外婆出门转转。” 赵霁清想说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话到嘴边变成了：“打算去哪？” 回：“永川。” 赵霁清：“......” 第33章 自己的老婆自己护 赵霁清在洗手间磨了大半时间，最后在陈曼姿三令五申下才不得不回席。 这会长辈的话题刚好到了这一众的小辈上，除了赵霁清白昕荟，还有一个初中大小的男孩子，桀骜叛逆的很，吃饭全程都在打游戏。 所以此刻大家的攻势就全都在他身上。 “你看看你阿霁哥哥，有天分又努力，常年在学校的光荣榜上，老师想挑他毛病都挑不出来！你再看看你，你数数，今年我被你们班主任叫学校几次了？！” 赵霁清没想到刚一进来，自己就成了靶心，他摸了下鼻尖，目光扫了一眼满头奋战在丛林的战士，一笑：“秦姨别这么说，我在校期间，教导主任的门槛都快被我踏烂了！” 陈曼姿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优雅地保持微笑。 “那踏烂了也不影响你考年级前十啊！” 这倒是。 赵霁清在学习上也没悬梁刺股那般用功过，尤其是高三这一年，他的确做了很多出格的事，那光荣榜旁边的警告榜，他的名字也没少上去过！ 但这种时候被人拿出来当参照物，是件很得罪人的事。 绕到那初中生后面，撑着桌面，赵霁清观了会儿战，一局结束，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学习也不是唯一一条指向成功的路，小桀游戏玩地挺好。” 白昕荟的妈妈这个时候也帮腔：“是啊，电子竞技现在也是热门行业啊，孩子的兴趣是要发掘的。再说了，也不是人人都像阿霁这样，大多数人那都还是普通人的！” “哎呀，那你家昕昕也优秀啊！就我家这个不争气！” “昕昕是打小跟着阿霁一块，俩孩子感情好，阿霁也照顾，带着玩带着学，这点我倒的确挺省事的！” 看得出来，白昕荟母亲的确很满意，满意自家女儿，满意带着她女儿一起成长的赵霁清。 饭局其实已结束。 大家坐在位置上没离席。 包厢里有茶桌，父亲们在一起谈工作，泡茶。 赵霁清挑了个边上的位置。 他没插嘴，讨来一杯龙井茶，听着自己的名字再被提起，也没搭话，只是淡淡翘着唇，手上转着紫砂茶杯，小口品。 “阿霁这小子聪明着呢！” “知道这昕昕呀以后是自己老婆，这是打小护着呢！” “是是是！阿霁这小子打小就猴精！” 众人捧腹。 期间听到白昕荟羞赧地解释，但不痛不痒。 虽然每回少不了被提到枪口上来，但这次不一样。 以前他无所谓，随便怎么说，自己也不会少两肉，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有身份了。 “秦姨......” 可起身的动作以及刚喊出的话，被陈曼姿摁在他肩膀上的动作给压了下去。 陈曼姿看了他一眼，然后看众人：“昕昕自己就很优秀，再加上阿霁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们两人都让人省心。”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别人听，不如说是说给赵霁清听。 听没听进去看不出来，但赵霁清这会儿耐心告罄，脸上连虚假的笑容都懒得应付了，自个在那玩手机，界面上的游戏画面，和旁边那初中生如出一辙。 “对了，阿霁和昕昕过段时间要走了吧，出国手续都办妥了吧？” 陈曼姿淡淡抿一口茶：“他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他的选择。” “不去啦？昕昕呢？” 白昕荟母亲回：“她小叔一直在带a大的博士生，在自己家人身边也挺放心的！” 说着，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想女儿，也不要飞十几个小时才能见到了！” 第34章 你等着 黎玥带外婆回永川，不是什么一时兴起，而是她妈黎虹女士住院了。 黎虹洗澡摔了一跤，膝盖手肘骨裂，痛地爬不起来，阿姨给打了120。 老太太听到母女俩的通话放心不下，执意要来。 “妈我不是让您在家歇着嘛，这一大把年纪要是磕哪碰哪怎么办啊？” 躺在病床上绑着石膏一动不能动的黎虹，看着老太太自打一来，就在病房里忙里忙外不得闲，忍不住埋怨。 完了还瞪黎玥：“不是让你劝着点儿？你这嘴是不是就用来怼我了？” “你厉害，倒是别给我打电话。” 黎玥没看她，拖了把椅子倒着坐，手肘搁在椅背上，拿着手机回信息。 之前车展那个负责人叫kevin的找她，说有一场活动在永川，问她有没有兴趣，路费报销。 结果得知黎玥已经在永川了，两人一拍即合。 kevin对她挺有兴趣的，也挺真诚，怎么说也算是一条人脉，黎玥留着一直没删。 回完kevin，随手打开和赵霁清的聊天框。 昨晚上她和赵霁清视频完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直到今天早上，赵霁清给她发了一张航站楼的照片，照片里，还有他冷白的指节比出的一个倒v。 没有任何无关表情，却能让人臆想出他在比划这个姿势的时候，那身上淡冷蓬勃的少年气。 他突然赶回来，是因为要和家人一起去瑞士。 家里在那边有产业，产业出了点问题，他的爷奶也在那边定居，爷奶想孙子了，让他跟爸妈一起过来。 赵霁清其他事可以周旋，在这种事上，他非去不可。 而且本来他是想带黎玥一起的，想到她的脾气，还有他妈的脾气，思虑再三，最后提都没提。 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赵霁清发的那句：我睡会。 距离那句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黎玥在聊天框里输入了几个字，想了想，又删了，再锁屏收起手机。 黎虹就这么盯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没吭声，黎玥抬额，“别问，问也不告诉你。” “你谈恋爱了？” 说了不告诉。 起身去抽烟，结果走到门口黎玥又折回来了。 来之前，她包里的烟被外婆没收了。 她站着，低视病床上的人，气场莫名高一截：“冯叔人呢？你都快摔残了他都不来？” 黎虹避开她冷然的目光，表情看起来不太自在：“你冯叔出差了，人家一个公司的老总，哪有空天天来陪我啊！” “不过他临走时给我卡了，这次额度又高了！”她看起来挺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呢？ 用她的话说，供她吃供她穿，名牌衣服包包供着，她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黎玥嗤笑一声，没搭理了，去到外婆身边帮忙。 -- 晚上医院不肯留人。 而且黎虹找了个二十四小时的护工照顾。 黎玥把外婆安顿好之后，自己回房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倒床就睡。 约莫是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她睡地正香，结果被赵霁清一个视频电话给吵醒，脾气一下子上来：“赵霁清你是不是有病？！几点了？” 他那边笑的挺开心，“例行查个岗。来，手机拿远点，让你男朋友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其他男的。” 黎玥又骂了句‘有病’，勉强拎着手机，爬靠坐在床头，床头灯一拉，灯光打到她脸上，一脸没睡醒的戾气。 “到了？” “嗯。” 本来想说，到了你就好好休息好好倒时差，折腾她干什么，但一想到他这次去一待不知道多久，刚恋爱就异地，忽然也觉得自己可以善良点。 “阿姨怎么样了？” “死不了。” 他那边在一间装修风格很欧式的卧室内，此刻坐在电脑桌前，难得的鼻子上还架了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电脑屏幕的光折射到镜片上，红蓝曲线浮动。 黎玥是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 印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拽又酷。 所以她根本无法将此刻内敛矜贵的人跟篮球场上肆意流汗的赵霁清联想起来。 那是一种致命的禁欲和稳重感。 但是从黎玥嘴巴里说出来就是：“你这样看起来特败类城府特深。” 他正喝牛奶，喉结上下滚动，半杯喝完才抬眸睇着屏幕里的人，语气有点熟悉的冷痞：“你喜欢就行。” 两边卧室都安静，很平的语调被无形地放大到一个暧昧的程度。 黎玥从屏幕前移开眼：“喜欢个屁。” “但你每次都叫很大声。”他慢悠悠地回忆，表情相当正经：“我以为你很满意，还觉得自己表现的不错。” 黎玥立刻反呛：“谁叫了？” 回：“你想听？” 黎玥警觉：“你别告诉我你拍视频了！” 她下一秒就打算飞过来把这人撕烂的模样，着实把赵霁清逗地不行，整个人笑的都颤动起来。 黎玥这才意识到被耍了，刚打算愤怒挂断，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又对着手机，粉唇微勾：“赵霁清，我打算洗个澡，给你直播怎么样？” 那边的人脸色立马变了，甚至都能感受到那薄薄的衣料下，那瞬间紧绷起的肌肉，他有多硬，她不是不知道。 黎玥暗爽，开始解睡衣的腰带。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薄荷绿色的真丝两件套睡衣，里面是低胸v领的吊带，外面又套了件。 本来没什么，但是随着腰带一解开，本来布料就丝滑，肩头一处立马滑下来，瓷白的肌肤在暖黄的灯光下，美好通透，玉质般视感。 长发散肩，一黑一白，强烈的视觉冲撞。 黎玥歪头，对着屏幕里面僵着的人，“赵霁清，你站起来，让我看看你。” 看看你的身体诚不诚实。 赵霁清这会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好比那被吹到极致的气球，轻轻一戳，就爆了。 他足足盯了她两分钟，两分钟后，他不爽的抹了把脸，整个人从极度无语极度操蛋的状态中，慢慢恢复过来。 朝着屏幕里的人放话：“你等着黎玥，到时候一起算。” 他指的“一起”，大概还有昨晚她拿着内衣嚣张的说要穿给他看的那次。 第35章 你不如做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到半夜。 黎玥也没真去洗澡直播，她困死了，把某人撩起来后就又裹了衣服开着冷气缩到被子里去了。 手机一直开着，迷迷糊糊中听到那边他被长辈催了几次，最后才掐了视频。 这一觉黎玥睡到第二天中午。外婆熬了汤要带到医院去，黎玥约了kevin见面，两人一起出门。 约在一家咖啡厅。 kevin人早到了，看到黎玥后，热情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姑娘，不是我吹，就您这条件，直接出道都不为过！” “您这嘴不去说相声也挺屈才的。” 黎玥勾着椅子拉开坐下，要了杯冷萃。 她今天还是延续一贯的穿衣风格。 亚麻色的超短款背心，露出的一小节细腰肤色瓷白，腰线一路延伸至阔腿牛仔裤的内里，大长腿也挡不住。 在她坐下的时候，裤腿往上收，白皙的脚踝露出来，很细，单手可握。 黎玥底子好，淡妆浓妆都是不一样的味道，但都一样的吸睛。 kevin第一次见她就觉得自己挖到了宝，顺着黎玥的话说：“我这人可经不起捧，回头我正去德云社应聘去了！” “试试啊，说不准是颗好苗子。”黎玥拿起桌面上的菜单，随意翻，“就是年纪大了点”。 kevin中枪喷血的姿势：“得！硬伤！” 两个人后来聊了关于这次活动的一些细节。 是一个顶奢珠宝的发布会，届时会有很多世界级的名模、影星，以及很多上流社会人士参加。 这种场合，对于服务员的要求都挑剔的不行，kevin让她去做司仪，负责接待来宾。 “这活我知道寒碜了点，但很多圈内的小模特都主动请缨的，当司仪事小，结识人脉才是主要目的啊！” 黎玥抬额睇他一眼：“价钱呢？” 她比较关心这个。 “这个高！”kevin竖了个食指，接着又竖了个中指：“一天，两千！” 棒。 黎玥很痛快：“行啊。” 估计是没想到她这么干脆，kevin摩拳擦掌的：“就这么说定了？” “嗯。”回完想到什么，黎玥正儿八经的问：“那一天的午饭怎么解决？” kevin直接乐了，估计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有意思：“自助餐，五星级的标准！” 黎玥觉得kevin也挺有意思的，胳膊撑桌上，托着下巴看他：“你人脉挺广啊，这种档次的活动你也接的到！” “还行吧！”kevin说着，舒坦地往后一靠：“我在这个行业里也混了十几年了，一开始就为口饭吃嘛！再后来认识了些人，也熟了里面的套路，再说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想往外面跳，哪儿那么容易！” 这点倒是。 “算了，跟你这小孩也说不懂，我大你十好几，咱俩也算个忘年交？” 黎玥挺烦别人说她年纪小的，但是对着kevin她也没发作，“不算，我不跟老年人交友。” “......” 小姑娘看着酷酷的，冷冷的，有的时候挺有意思，有的时候说话也挺扎心。 两人自咖啡店门口分别。 黎玥去了一家甜品店。 黎虹很喜欢这家的栗子蛋糕，却又一直说年纪大了新陈代谢慢了，为了保持身材，每次经过店门口时，都咬咬牙走人。 买完蛋糕去医院的路上，碰到了周念安。 他正跟一帮朋友出来玩，也有女生，各个手上捧着奶茶，讲话发嗲，看到黎玥时态度也不太好，目光里都是审视。 “黎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周念安停下来，跟她打招呼。 黎玥扬了扬手上的包装盒，没说话。 太阳毒辣，晒得她眼睛睁不太开，她不笑的时候也是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于是接下来就听到了旁边有女生说：“黎玥？就是经常跟在赵霁清身边那个女的吗？” 看来她臭名远扬。 黎玥翘唇，没理。 周念安替她申辩：“怎么说话呢？人是男女朋友！” “啊？” 几个女的，不约而同地用一种“不是吧赵霁清怎么会看上她”的目光，又自上而下把她扫了个遍！ 看的出来，赵霁清在这些女的心目中地位挺崇高的。 用一副黎玥把他们心目中的神明拉进泥潭的态度仇视她。 黎玥不稀得跟她们废话，提着袋子跟周念安挥手：“走了。” “回头聚啊！” “嗯。” 但黎玥不稀得跟她们废话，不见得自己就把这口气默默给吞下去了。 她只是转移了目标。 于是。 赵霁清一整天没联系到她人，但刷微博时看到她两个小时前前给一美妆博主点了赞。 黎玥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了赵霁清最新发过来的消息。 z:【接视频。】 黎玥无视。 走到化妆台抹水乳。 再五分钟过去，外婆穿着睡衣来敲她的房门：“你手机没电了吗？你朋友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黎玥：“......” 她视频拨过去的时候，那边的人正翘着二郎腿，形散意懒地靠在沙发上玩一个魔方，旁边还有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手指又长又直，魔方在他手上变得特别小巧，估计是超快速地将六面还原回去，惊呆了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男孩，小家伙又蹦又跳的拍手！ 黎玥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本来视频打过来是要怼人的：“赵霁清，你是不是很闲？” “为什么不回微信？” “没空。” “有空刷微博？” “微博比你有意思。” 她回的速度几乎比他问出口的话都要快了，赵霁清没话说，瞥了她一眼，顶顶上颚，回：“行！” 黎玥挑眉。 每回口舌占了上风，黎玥就感觉气势胜他一截。 两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黎玥是翻看kevin给她介绍活的那珠宝品牌杂志，赵霁清是陪着小男孩玩乐高。 偶尔搭上一句话。 比如，她看见他动作熟练的样子，随口道：“会挺多啊。” “你男朋友两岁就拥有一屋子这玩意了。”他指乐高。 “哦。” 了不起。 黎玥翻了个身，在腰下垫了个枕头，又瞥了眼屏幕问：“这小家伙谁？跟你长挺像。” 赵霁清就只是哼了声，没搭理她。 黎玥变本加厉：“赵霁清，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 就在这时。 好不容易拼好的城堡，忽然被小男孩恶作剧地推倒。 赵霁清佯装要揍人，刚抬起手，巴掌还没落下呢，小男孩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了。 弯腰认命收拾一地狼藉地赵霁清，过了会儿，才抽空回她：“你给我生？” 黎玥：“你不如做梦。” 第36章 抱紧我 本次g\\u0026d珠宝发布会，是首次在国内举行。 所以在前一个月的时候，相关话题就只增不减，热度相当喜人。 黎玥来的时候，kevin已经在了，正跟主办方的人在交流什么，看到黎玥也顾不上搭话，示意她直接去后台。 后台会有专门给司仪等周边人员化妆的化妆师，这么多人，化妆师忙的脚不沾地，黎玥本来想打声招呼，看见她这么忙，问了句：“自己化可以吗？” 那化妆师皱着眉回头，本来是想骂一句“不知轻重你知道这什么地方吗”的人，在看到黎玥的颜之后，脸色一下变了：“美女，你就打个腮红，再抹个玫红色系的口红就行！” 黎玥点头，她包里正好有差不多色系的，薄涂厚涂的区别而已。 她们这些司仪妆造比起上台走秀展示的模特要简单很多，期间那化妆师还跟她搭话，问她长这么漂亮，是不是也是这个圈子的。 “高中刚毕业。”黎玥回。 一边回，一边嘴唇试色。 她看到晚上要穿的礼服是靛青色系，如果是樱粉和桃红色叠涂的话，效果更佳。 化妆师惊讶：“那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一个朋友介绍的。” 她没具体说哪个朋友，偏巧这个时候kevin推开化妆间的门进来：“美女们好了吗？！” 众人回：“快了快了！” 他又独独看向黎玥：“黎玥，你呢？！” “好了。” 黎玥涂完口红，拉开自己的化妆包，把口红放进去。 那化妆师不经意朝那化妆包里瞥了一眼，都是些挺贵的品牌，一下子就懂了。 毕竟一个学生党，哪有那么多生活费买这些，除非家境富裕的，但家境富裕的女生怎么肯跑到这里来打工啊！ 她那眼神往黎玥身上一瞟，黎玥就能读懂那里面的意思了，大概率是把她跟kevin的关系解读成了另外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 果真如kevin所说。 黎玥一路出去到外面接待的路上，碰到几个人，有一位她认出来了，最近和某影帝绯闻炒的火热的某小花，此刻，她在助理的护送下，避开摄像头朝内场走。 “大家来这种地方，不是会走红毯争相在摄像机前摆pose么？” 应该不会像这样躲躲闪闪的，生怕别人知道她来了一样。 kevin啧了声回：“小道消息哈，说她怀了，《长风》导演的，你没看到她刚才的礼服是宽松款嘛！手拿包一直放在腹前。” 黎玥：“那影帝......” “这个圈子不就这样，看到听到都不一定保真，不过怀孕也是传闻，咱听听也就算了！” 这一路走出去，kevin逢人就跟她介绍，尽管他不熟，尽管别人可能连看他俩一眼都费事。 “你怎么对内娱的事这么清楚？” kevin正絮絮叨叨，给她讲最近一个风头很劲的顶流的情事，忽地被人打断，回：“那是因为我手上现在有点资源。” “什么资源？” kevin傲娇瞥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小孩子家家的。” “......” 除了娱乐圈的人，名流圈来的也不少。 多数是一些上层圈子的富太太和千金小姐，于是黎玥就在这群人里面，看到了白昕荟，跟一帮名媛姐妹一起，身穿高定，手拿邀请函，徐徐步入。 “黎玥？” 白昕荟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已经到了入场的后半程，外面已经没几个人了，除了几个司仪，和零星的记者。 黎玥目光低垂，意思说，你看我穿这样要不你猜猜我在这里干吗。 “里面位置不多。”黎玥淡淡开口提醒。 邀请函也分沙青群青两种色系。 沙青是坐在最前排的，群青是后排甚至无座的，座位上没有标记，两种色系两种阶层不能跨越之外，其余的是先到先得座。 而白昕荟是群青。 闻言，白昕荟嘴角抽了下，她旁边的小姐妹刻薄地瞥了一眼黎玥，挽着她：“走吧，你跟个服务员聊什么天啊？” 白昕荟温婉解释：“不是，这是我的同学。” “啊？” “嗯。”她又睁着一双杏眼眨啊眨，亲切友善的不行：“黎玥，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有。” 黎玥也不婉转，直接问：“你要帮忙？” 白昕荟只是顺嘴一问，她没真想帮，也知道黎玥不屑的要，但没想到黎玥不按牌理出牌。 她一直就这样啊，她早该想到的。 白昕荟脸色不太好，她朋友又在催：“走啦走啦，真来不及了！” 然后连拖带拉的将白昕荟扯走了。 一边走一边说：“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水平的同学啊，打工？哈哈，好丢人，这是穷疯了吧？！” “我们不是一个班。” “哦。” 那女生音线亮而高，走远了都还能很清晰的听到她的声音。 “听说赵霁清谈了？也是你们学校的？” 很低的回复，像雾霾压下来：“不清楚。” “你怎么可能不清楚，你们几个不经常在一起玩嘛！跟我说说，那女的漂亮嘛？” 音调高了一阶：“别问了，说了不清楚。” 迎宾完，黎玥有半个小时的空档。 这地方很大，七拐八绕的，好不容易找到个洗手间，结果外面还放了个黄色的路障，显示维修中。 就在她打算换个地儿的时候，那禁闭的厕所门内，忽然传出几声可疑的声音。 黎玥脚步一顿。 渐渐的，那耳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逐渐清晰起来。 “～～” “～～嗯！” 那是一种极致的破碎感，几欲破门而出。 “乖～抱紧我！” “宝贝，好紧……” 男人的粗喘似裹了沙砾，让人头皮发麻。 这时候哪怕是个小白，应该也能猜到此刻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多么活色生香的表演了。 黎玥本意也不是来解决生理需要的，她就想来抽根烟，这会倒是不打算走了，从包里掏出根烟，小砂轮“咻”一下发出磨砂质感的声音，一截小火苗噌出来。 她半靠着墙，身材纤细婀娜，唇边滚出一缕缕灰白色的烟雾，整个人看起来特慵懒特颓特美！ 也许是那背景音给力，她感觉这自己这烟也抽的特带劲！ 约莫是两根烟的功夫。 里面停了。 第37章 睡出来的 门打开的时候，黎玥看到里面出来的女人，微怔了一下，但随即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抱歉啊，这破地方太绕了，就只找到这儿了。” 女人妆感很重，掩饰住了实际年龄，但五官不错，线条感强烈，身材也很有料，胸口的那一对呼之欲出。 风情。 黎玥脑海中想出这个词。 而且。 她认出来了，在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里，这个女的有三句台词。 叫...... “李文穗。” 想起来的同时，她也喊出口。 李文穗对自己被认出，一点也不意外。 而发生了这种事被人撞见，身为当事人，李文穗相当淡定，只是看着黎玥，态度算不上冷淡，问她：“开个价吧！” 黎玥一下笑了。 笑的是，这钱也太好赚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宁可被打被告也要当狗仔！ 她吊着眉，粉唇勾着，故意穿过李文穗瘦削的露肩朝里看，李文穗往前一步，结实挡住她视线：“问你话呢，要多少？！” 这一次，开始不耐烦。 “不要钱，我就进去上个厕所。”黎玥笑了下，将手上的烟蒂捻了，越过她往里走，李文穗就这个时候搡了她一下：“谈谈！” 她目光深邃且复杂：“认真的。” 黎玥无语，但觉得她这个人挺有意思，抱臂看她，那意思是“谈呗”。 “想拍戏吗？” 简单直接。 问完从包里拿了盒烟，白色的烟盒，她熟练的磕出一根，先是递给黎玥，见她摇头，自己含嘴上了。 但烟带了，打火机却没找到。 黎玥滑动小砂轮，拢着给她点上。 “谢了。” 大多数女人抽烟比男人酷，黎玥是一个，李文穗是一个。 她的酷，配以那一头浓黑的波浪长发和烈焰红唇，让黎玥莫名就带入了电影里面，她饰演的黑帮大姐的角色。 整部电影里面，那个只有三句台词的角色，也毫不逊色。 “想拍戏吗？” 她再次开口，灰白的烟体从她红唇边滚出。 黎玥乖张地喊了声：“姐姐。” “？” “我高中刚毕业。” 李文穗不以为意，嗤笑：“刚出生的婴儿都能出个镜。” “所以，你是想用能在电影了出个镜来收买我？” “怎么样？”她朝她吹了口烟：“还是你单纯只要钱？” 黎玥撂她一眼，没回。 其实挺想怼她的，但是黎玥发现，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气场很搭，甚至有可能，以后她们会成为朋友，无话不谈的那种！ 见她垂眸在手机上操作什么，李文穗‘喂’了一声。 黎玥将手机屏幕怼到她面前，一个个应用切换：“看清楚了，没有视频，没有录音，没有拍照。” 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我，什么，都没，看到。” 闻言，李文穗磕烟灰的动作微顿，显然没看透她：“你......” “走了，姐姐。” 未等李文穗说完，黎玥打断她，擦过她的肩时很轻地撞了一下，似玩味，纤细高挑的背影渐远。 洒脱，利落，迷人。 有意思。 黎玥一上午基本没坐过，不是当人形易拉宝，就是做移动木偶。 偏偏她今天的鞋不太合脚，脚后跟上面被磨掉层皮，火辣辣的疼。好不容易捱到了午餐时间，终于能找个地坐下来歇会儿，又遇见了李文穗。 此时的李文穗已换下早上的“战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惹眼红的抹胸短裙，短裙造型独特，右侧腰间垂挂下来一片曳地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长腿在轻薄的裙摆下若隐若现。 她跟身边的男人低语几声，那男人看了一眼黎玥，离开，随后李文穗便直接走过来，挑了个她旁边位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淡淡回：“黎玥。” “名字不错！”李文穗视线落到她露出礼服的玉足，“脚痛？” 黎玥‘嗯’了声，心说不合脚的鞋子果然不能乱穿。 又想问，刚刚那男的是不是你“战友”。 但她什么都没说，拢了长裙，身子微微放松下来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笑着：“姐姐，我真不会给你捅出去。” “知道。” 这茬在她这算已经过去了。 她现在纯粹是对这个女孩感兴趣，低头从手拿包里面翻找出一张创可贴递过去：“贴着好受点。” 卡通款的，粉红色的，小猪佩奇。 这创可贴，跟李文穗整个人的风格都极为不符。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李文穗率先开口了：“还不能让人有颗童心了？” 黎玥愣了下。 两人相视片刻，然后开怀大笑。 一种看似遥不可及的关系，只肖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会被拉近成一段让人惊喜的距离！ 两人聊了一会儿，黎玥得知李文穗也是永艺的，今年大四，只不过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泡片场混角色。 当然，角色也不都是跑片场跑出来的，还有部分是睡出来的。 她对此毫不避讳。 临走时，两人加了微信。 “不聊了，有机会咱们说不定还能在学校见到！”李文穗说着起身，但随之布料撕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oh,shit!” 曳地的裙摆勾在了镶满了碎晶的高跟鞋上，起身动作一块，布料就被撕开了。 而其实这是件极短的礼服，蹲下来便会容易走光。 黎玥放下手机：“我来。” 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动作，一件举手之劳的帮忙，黎玥当时是不会想到，半个小时后，这样的衣服画面，会出现在白昕荟的朋友圈的。 还是赵霁清给她发来一条微信消息，跟她确认位置，她才逼着赵霁清把白昕荟的那条朋友圈截图发给她的。 文案很简单： 【品牌背后的故事，才是时尚的灵魂。】 然后下面配了九宫格。 有她跟朋友的合影，有展台上佩戴珠宝的模特，有现场的灯光布景......第五张图，也就是最中心的那一张，是一条手链的全景live图，各个角度，通体镶满细碎的黛蓝色宝石，灯光下，芳华璀璨。 最后一张图片，是这次发布会场地外面的走廊，也就是黎玥和李文穗聊天的地方。 图片主图是一盆开的正好的蝴蝶兰，但蝴蝶兰后面的不远处，便是黎玥蹲下身，给李文穗整理裙摆的画面。 如果她的每张图的构色不是那么完美，黎玥倒也觉得这只是碰巧，偏偏她其余的每张图片无论风格成色各个角度来看都非常专业，偏偏这一张，她们出现的那个角落尤其突兀，成为了那整幅画面的败笔！ 第38章 胜利者的姿态 黎玥没有白昕荟的微信，但是白昕荟跟赵霁清有很多共同好友。 赵霁清给她截图的时候，那下面的评论已经堆了十几条，他本来连朋友圈都懒得打开，是周念安看到了黎玥，又“热心肠”跑过去跟他确认。 后来他看了之后，草草扫了一眼评论，上面几条画风都还算正常，所以后面都没看，直接截图给黎玥发过去了。 但黎玥就不一样了，她是条条都清晰明目的再三“品鉴”！ 周念安：【那是黎玥？】 白昕荟回复周念安：【嗯嗯，本来还没发现呢。】 沈佳瑶：【昕昕好美！】 白昕荟回复沈佳瑶：【爱心\/emoji】 刘琳：【美死了美死了！】 路人甲：【黎玥好舔啊，她怎么不跪下来给李文穗服务啊！】 路人乙：【难道你们不关心黎玥是怎么巴结到李文穗的吗？！】 路人甲回复路人乙：【李文穗名声那么臭，角色都是靠睡导演睡投资人，两人在一起只能说臭味相投吧！】 路人丙：【黎玥不会也是想进娱乐圈吧？！】 路人甲回复路人丙：【黎玥不想进娱乐圈才奇怪好吧！她好骚的！又爱慕虚荣！】 路人乙回复路人丙：【奸笑\/emoji】 ...... 黎玥看完了之后也没说什么。 平静地手机收好，直到发布会结束，进入到最后一个环节。 最后的环节，是品牌设计师联合模特儿们致谢，然后现场会针对该品牌旗下几款不在世面销售的孤品进行拍卖。 这些珠宝价格不会太高，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地位，时尚圈的地位。 也就是说，不是你足够有钱，竞拍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很多人留到最后，就是为最后一个环节。 黎玥看到白昕荟在人群里坐着，跟身边的朋友聊着什么，看的出来，她对接下来的拍卖也十分感兴趣。 “我打算拍下那条星空手链。” “哇，那条超美的！” “就是不知道竞拍的人多不多，我的预算有限。” “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妈妈认识clora huang嘛，跟她打个招呼呗！” 白昕荟很乖的别了下耳后的头发，嗯了声，目光炯炯盯着台上看，那是一副骄傲从容，又隐隐夹带着忐忑的表情。 clora huang是g\\u0026d的品牌设计师，也是该品牌的创始人。 她没说的是，不是她妈妈认识clora，是赵霁清的母亲陈曼姿认识，她们是比较好的关系。 然后呢，又因为她妈妈跟陈曼姿走得近，才间接的认识了clora。 不过，哪怕就是这层关系，她如果想要手链的话，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她想着，慢慢拿出手机，给她妈妈发消息。 那边回复也很快，让她安心。 收了手机，白昕荟整个人的状态，比刚才更加轻松了。嘴角，盈盈的翘着一抹胜券在握的自信。 她不知道的是，整个竞拍过程，黎玥一直在跟赵霁清视频，每一条首饰的售出，赵霁清那边看的一清二楚。 从白昕荟的朋友圈，她判断出她对那条手链的喜爱程度。 所以，她也参加竞拍。 赌她不会让自己在她朋友面前失了脸面，赌她那别扭又虚伪的好胜心！ 那位爷这会儿又在陪他那‘私生子’玩。 地板上摆满了各种跑车模型，他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专注的组装着模型，偶尔抬眼扫一下屏幕。 “赵霁清，你喜不喜欢看女生为你撕逼？” 黎玥的声音，在屏幕看不到的地方传进来。 赵霁清哼笑了声：“不喜欢。” 说完默了一瞬，欠了吧唧的冲她抬下巴：“别太血腥。” 黎玥说：“等会请你看个好戏。” 他不是很感兴趣的应了声，小鬼头嚷嚷着要来抢他的模型，赵霁清孩子气的不给，手还举老高，逗地小鬼头哇哇直哭。 黎玥把那音量调到最低，有几位宾客离席空了位置，她挑了个坐下。 台上的主持人，此刻正在激情洋溢地解说，气氛热烈。 陆续几个孤品都被高价拍走后，最后一件就是星空手链。 从黎玥的角度看过去，白昕荟神色自然，但藏不住眼角泄露出来的一点期待和兴奋。 “下面这件手链呢，相信大家之前在我们官网上都看到过了，一件奢侈品本身最大的特点，不是昂贵，不是身份地位，而是设计它喜欢它的人，赋予了它什么样的意义！” “接下来，它的价值交由诸位来宾定义，它的起拍价为五十万！” ...... “六十万！” “七十万！” ...... “一百万！” “一百二十万！” ...... 竞拍者情绪高昂，价格也水涨船高。 白昕荟没参与到竞拍当中，极淡定地坐在那，那架势，完全就是无论别人如何叫嚣也无济于事，因为那早就是她囊中之物的笃定。 但是，就在价格已经被叫到一百五十万之际，白昕荟收到了一条信息。 来自她亲爱的妈妈： 【昕昕，没联系上你clora阿姨，你直接竞拍吧，多少钱妈妈给你出。】 白昕荟一下慌了神，但还是乖巧地回了一个：【好。】 “一百八十万。” 白昕荟平静举牌。 “两百万！” 又有个狠人叫价！ ...... “三百万！” “哇！” “谁啊！” 台下本来观望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 单就宝石价值层面讲，这条手链并不贵，能从五十万竞拍到三百万，已经是一个非常惊人的跨度了！ “三百零五万。” 声音从整个场地的最角落传来，像一道泠泠的冷线，劈进了一处嘈杂纷乱的世界。 所有的躁动和热烈都戛然而止。 有人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但白昕荟一下就能辨别出来这是黎玥。 她的声音，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噩梦里，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屏着呼吸，没有去看，而是平静又掷地有声地：“三百二十万！” 黎玥漫不经心的继续跟：“三百二十五万。” 她也不多，每次加五万，精神上的压制带来的爽感更让她兴奋。 这一次白昕荟微微侧眸，往角落里扫了一眼。 黎玥冲她挑眉，像一只被激起了欲念的斗兽！ “四百万！” …… 哇哦！ 真棒！ 黎玥女流氓一样的朝着白昕荟坐着的方向吹了个口哨。 “这位美女叫价四百万！还有没有再加的朋友了？！” “四百万一次！” “四百万两次！” “四……” 就在最后快要一锤定音成交前的几秒，台上忽然来了个工作人员，走到主持人那耳语了几句。 主持人的脸色有些尴尬。 黎玥本来都要走的人，视线重新落到t 台上。 “不好意思，由于系统信息更新疏漏，这件星空手链暂时不做竞价！为弥补大家的损失，由我们总设计师设计的秋冬系列“花之语”成为新的竞品！” 下面哗然。 这么顶级的品牌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故。 不过能竞拍到“花之语”这样市面上暂未发行的首饰也很诱人，大家注意力便很快转移了。 只有白昕荟和黎玥两人。 黎玥无语的是，好不容易能狠狠宰一把白昕荟这个大冤种，结果还泡汤了。 白昕荟心里想的却是，肯定是妈妈联系上了clora阿姨，这件首饰最终还会到自己手里，却不再是四百万的价格！ 想到这里，她再次微微侧过身，从人群里寻找那么身影，这一次，以绝对的胜利者的姿态！ 第39章 你男朋友走的后门 发布会后台。 工作完了的模特们正在卸妆换衣服，还有被使唤地到处找东西的工作人员。 白昕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人上前跟她打招呼。 她咽下一点点不适，冷着脸问道：“请问clora huang在吗？” 发布会结束时，身为总设计师，clora huang携一众模特走过t台致谢的。 “你是？” 一位身穿花衬衫，戴黑框眼镜的男人路过时，皱眉盯她：“clora粉丝？” “不是，我是clora好友的女儿，我是来取东西的！”白昕荟挺着胸脯解释。 虽然看着礼貌，但话里话外，隐隐的散出来的全是优越感。 好像“clora好友”这几个字，就已经代表了无比崇高的地位，值得这些所谓的工作人员拿出仰望的姿态！ “什么东西？”衬衫男没在意。 “我想见clora。”她坚持。 虽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打断竞拍规则，走后门得到手链的幸运儿！ 但白昕荟觉得，那样就太无趣了。 衬衫男正思忖着如何回她，这女生看起来，的确不像是无脑粉丝，门口这时传来一阵骚动。 “clora！” 众人皆看过去。 本来各自忙碌自己事的模特们，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涌去。 g\\u0026d创始人兼总设计师clora huang出现在门口，一身干练飒爽的versace春夏套装，giuseppe zanotti的高跟鞋，配以淡妆，齐肩直发，非常简单却不失强硬的妆造，这个女人的出现，使得整个后台的气压瞬间低下去！ 白昕荟刚要欣喜地上去唤人，就发现此刻，她身边还站了一位。 小脸瞬间煞白，樱唇嗫嚅了几下：“黎玥，你怎么......”在这里。 这儿本就嘈杂，她微弱的气音像是沧海里的一粒沙，完全被淹没在人声里。 但黎玥还是一眼看到了她。 歪着脑袋，唇角勾着，清冷漆黑的目光里全是玩味，一副“不好意思，老娘又赢了”的视线，像刀子一样，直直往她心口上戳进去！ 白昕荟一动没动，双手握成了拳，又慢慢松开。 第一次见到clora，是在赵家，她是美籍华裔，跟陈曼姿是大学同学，两人关系十分要好，那会clora已经创立了g\\u0026d这个品牌，两人交谈时是十分流畅的外语，讨论的是米兰巴黎的时装周，她手上的珠宝，她后来去查过，八位数。 那个时候，小小的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以后，她要成为比clora更优秀的人，就算没那么优秀，起码也能与她齐肩。 但此刻，与她齐肩的人，是黎玥。 是那个半个小时前，还在场地里给人当司仪听人使唤的黎玥。 凭什么呢？ 凭什么又是她呢？ 而此时的黎玥已经换下了先前的礼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基础款的黑色短t，什么花纹图案都没有，配流苏牛仔短裤，她的皮肤属于瓷白那一挂，并不病态，相反很润很有光泽度，与极致的黑形成了强大的视觉反差！ 腿长且直，以至于惹眼到哪怕在一堆模特里都毫不逊色。 两人就在暖黄色的灯光里，互相对视。 不甘，怨恨。 挑衅，漠视。 在彼此的视线交错里，汇聚成两股隐于表面的猛烈相撞的激流！ 最后，其中一股激流，落荒而逃。 -- 打破竞拍规则的人，是赵霁清。 他会错了意，他以为黎玥是真的喜欢这条手链，并非只是想跟白昕荟作对！ 所以一个电话打到了clora这里。 clora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抱过他，自己膝下无子，算是把赵霁清当自己儿子对待，比陈曼姿这个亲生母亲都还要偏爱的程度！ 他一个电话，她怎么可能拒绝？！ “所以，那臭小子骗了我。”clora看着黎玥，不知是无奈还是咬牙丢了这么一句：“他跟我说，他在追一个女生，追了好久都没追到，再这样下去，他都快要抑郁了！” 黎玥柳眉挑了下，心说，是赵霁清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跟他视屏通话前，她是没想过g\\u0026d的创始人，跟他还有这层关系在的。 “所以，你是真的喜欢g\\u0026d这个牌子吗？” “？” clora看她这个表情，知道又被骗了。 忍住骂脏话的冲动，clora深呼吸：“他说这个女生特别喜欢g\\u0026d，还是我的粉丝！臭小子，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但你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很漂亮，很酷，这家伙的审美从小到大都非常优秀出挑！” 跟媒体报道和杂志采访中不一样，现实中的clorahuang很平易近人，而且跟她缄默的外表不同，她话很多，很会聊天。还邀请她参加下一次g\\u0026d珠宝的活动。 得知黎玥刚见过clora，kevin惊地下巴都快掉了：“姑娘，你没唬我？！” 黎玥食指上勾着个蓝丝绒的包装盒，一边走，一边在指间随意绕圈，仿佛里面装的不是一条被叫价四百万的珠宝手链，而是夜市上随便淘来的十几块的小玩意。 kevin呢，也完全没往那边想。 只顾追着她问clora：“你真的见过clora，还跟她说过话？！” 黎玥摘下一边的耳机，觑他一眼：“最后clora携模特致谢时你没见？” “我那能一样？” “能。” kevin：“......” 黎玥不愿解释太多，解释了为什么去见了clora，又要解释手链，解释了手链又要解释赵霁清，太麻烦了。 到家的时候，给赵霁清甩了个视频。 那边刚从浴室出来，上半身光着，下半身围着块浴巾，六块线条分明的小山包像泾渭分明的六方阵营，威武蓬勃显露着。 他一只手捏着手机，一只手抓着块毛巾随意擦拭，湿漉漉的黑发，软趴趴的，有点凌乱地趴在额头上。 “你坏我事了。”黎玥睇着屏幕里的人，不痛不痒的控诉。 “说说。” 他没当回事。 湿毛巾往旁边一丢，捞起边上的一瓶透明液体的饮料，黎玥不确定那是不是水，因为那瓶身上的字符既不是英语也不是中文，她看不懂。 就见他动作很熟练的单手控着瓶身，拇指食指一拧，瓶盖‘嘚’的一下松开。 喝水的空隙，他的目光斜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不戴？” 黎玥本来还在想怎么罗列他的“罪行”，闻言一顿，垂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哦’了一声，不答反问：“这是你动动嘴皮子讨来的，还是真金白银花钱了？” 赵霁清直接笑了，挺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看着像爱占便宜？” 黎玥一脸的“像不像爱占便宜的不清楚，反正不像个正经人”的耸肩。 屏幕晃动两下，镜头对着她的锁骨压下去，应该是去拿什么东西，胸口的风光占满了画面，赵霁清头疼的用手摁了摁太阳穴。 只有几秒。 镜头重新拉开。 就见她食指勾着条手链在屏幕前晃了一眼：“那你可真是下血本了，白昕荟喊到四百万呢！” 瓶里的水被他三两口喝完，他捏着个空瓶，呈抛物线式的进了垃圾桶：“别心疼，你男朋友走的后门。” 她心疼个屁！ “赵霁清你是水牛？” 这么会功夫，一瓶水喝完了。 “那得是黄牛。” 他回她，慢条斯理的。 直觉他接下来没什么正经话。 就见他笑意往回收了收，长腿懒散的抻开，一本正经开黄腔：“劳心费力耕地还讨不着好的黄牛。” 黎玥：“……” 第40章 奶妈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黎虹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待不下去，执意要出院回家。 考虑到外婆家里医院来回奔波也劳累，黎玥没说什么，而且骨头这东西，需要静养加调养，医院长时间待着也没太大意义，便很快给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从住院到出院，期间黎虹的丈夫，一直没出现过。黎玥没管，但是看得出来，外婆嘴上没说内心挺介意的。 当初黎虹攀上了姓冯泽祥，外婆就不同意，黎虹什么条件，她这个当妈的比谁都清楚，除了一张皮囊什么都没有，而冯泽祥大黎虹十岁，身家又不菲，他能图她什么？不过是年轻、漂亮。 那老了呢？ 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了呢？ 但是黎虹说不听，打包行李就是不回来，丢下个黎玥被老太太带着，一直带到高中。 别的家长在报补习班兴趣班、带出去旅游社交的时候，黎玥跟一帮男孩子混在一起，打架、抽烟、逃课，成绩一塌糊涂，奖惩榜上的常青树！ 黎玥的叛逆乖张，要说没有点遗传基因也不是，但绝大多数还是老太太自小因为觉得这孩子可怜，处处纵容给惯的！ 再加上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管制，更加是无法无天。 所以后来黎虹也许是良心发现了，在高二毕业这年，把她从苏城接到了永川，花钱花关系，给她送进了永川高中，当地最有名口碑最好也最难进的高中！ 其实一开始，黎玥就明白她妈的意思，能在这么贵的高中里面读书的，都是什么阶级什么背景的学生？ 黎虹做梦都想挤进上流社会，用自己的女儿给自己打开人际关系，搭架通往上层阶级的桥梁，合情，合理，合法！ 只不过黎玥不太争气。 她的不争气是她根本不按照黎虹给她规划的路线走。 永川高中，要说背景最牛的还得是赵霁清。 但黎玥不但不主动拉近关系，还跟他各种作对，把黎虹气的不轻！ 好在黎虹发现，这女儿随自己，别的没有，就是漂亮，而男人嘛，其他的无所谓，看中的还就是漂亮！ 赵家那小子，铁定是喜欢黎玥的。 就是眼见着这高中都毕业了，两人似乎也没进展到一种让人满意的局面。 黎虹着急。 自打出院这几天，每天看着黎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足迹范围绝对不超过楼下的垃圾站，她就更着急了！ “你不出去跟朋友聚个餐逛个街什么的？” 黎玥此刻正躺在阳台上，嘴里咬着颗苹果，手上翻着最新的时装杂志，脚趾涂着玫红的甲油，此刻正舒服的根根舒展着。 苹果汁水在唇边潋滟，她漫不经心回：“我没朋友，你不知道？” “那就去交朋友啊！阿霁也在家的吧？约个周边游......” “是约个周边游，还是顺便开个房？” 她心不在焉地打断，噎地黎虹愣了三秒，三秒后反应过来，伸手就要来揍人，但她这会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黎玥往旁边一避，她就够不着了。 “我一说赵霁清，你就这副态度对我！你是我女儿，不是我大爷！” 她声音很吵，像炮仗在耳边炸。 黎玥收了杂志，往屋里走，边走边丢下一句：“我不可能活成你这样子，他妈也不会让我进她赵家的门，别做梦了！” “要不然。” 走到房门口的人，懒懒地回头看一眼：“你跟你老公生一个。” “黎玥你......” 黎虹脸一阵红一阵青的。 黎玥走两步又停下，折身看着轮椅上的黎虹，‘哦’了一声，说：“不过你这身体，还得再养养。” -- 黎玥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当空。 她进了一家便利店买了根红豆沙的棒冰，一边听歌，一边咬着棒冰在小区里面的公园晃荡。 几位带小孩的宝妈们推着婴儿车在聊天，话题都是用的什么牌子的尿不湿，喝的国产还是进口的奶粉。 她就盯着粉嫩嫩的小婴儿，看他们啃手流哈喇子，心想，长的挺可爱，但挺不注重卫生。 赵霁清当时给她发了几张皮拉图斯山的远景照，他那边应该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天光熹微，山峦迭起，四分之三的山体和四分之一的天色。 赵霁清的拍照技术，的确优秀的有别于通俗的直男审美。 她将图片保存，也顺手拍了张小宝宝咯吱咯吱对着她笑的照片发过去。 z：【？】 ly：【可不可爱？】 z：【这是你的新兼职？】 z：【奶妈？】 ly：【滚。】 黎玥半天没回他，自个在公园里玩了会健身器材，打算回的时候，赵霁清才又发过来一条。 z：【我后天的飞机，大后天落地。】 ly：【所以？】 z：【所以，你是不是得来接一下你男朋友？】 ly：【我男朋友没长腿吗？】 五分钟后，黎玥已经快到家门口。 z：【你男朋友订了家酒店。】 黎玥停在家门口，没立马进去，但看到车库里面停了一辆车，应该是冯泽祥出差回来了。 ly：【？】 z：【机场附近，三晚。】 配以一个叼着烟的悠闲地表情包。 ...... 黎玥推开家门的时候，客厅里的氛围很诡异。 冯泽祥坐在沙发正中央抽烟，眉头紧锁，黎虹坐在轮椅上，脸色也不太好看，更多的是对这个掌握她经济命脉的男人的畏惧。 阿姨在厨房，偶尔有传出来碗碟碰撞的清脆声，能感觉到，她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发出声音！ 黎玥平静地叫了声“冯叔”后，就上楼，外婆住的那间房门开着，但被褥叠的整齐，那只她带过来的行李袋，也不见了。 ‘蹬蹬蹬’下楼的声音，急促又心慌，成了这个家里，最突兀的存在。 她站在黎虹面前，口气不善：“外婆呢？” 黎虹看了眼她，不太自然道：“走、走了。” “走了是什么意思？” “......回老家。” 黎玥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偏身，看边上的冯泽祥：“冯叔的意思？” 冯泽祥只是抽烟，并未搭理她。 自从黎玥转学搬过来之后，冯泽祥对她还算客气，见了面，给个笑脸，偶尔饭桌上也会问她学校的事，今天这副态度，完全是第一次。 “行，我知道了。” 她目光沉静冷淡，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黎虹。 说完，掉头往门外走。 -- 永川的高铁站，人来人往，但黎玥还是一眼就在排队检票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拎着老旧的行李袋，捏着票根，挤在一堆年轻人中的老太太。 第41章 被骗 给外婆改了签，黎玥也买了一张去苏城的票。 “我一个人还不能自己回家不成？！” 知道她乱花钱，老太太嗔怪一眼。 “知道您身子骨好，我就想再跟您待一会儿不行吗！”黎玥脑袋枕在外婆肩膀上，只有跟外婆在一起的时候，她眼底才会有一点柔软的情绪。 “你呀，回去也别跟你妈置气，对你冯叔也别摆脸色，你妈以后还靠着他养呢，别让她以后日子不好过。” 黎玥不爱听这些，蹭了蹭，闭着眼，假装睡着。 老太太一抖肩，晃地黎玥眉头直蹙。 “听到了没有？” 黎玥‘唔’了一声，就是不正面应。 回来也就待了一晚，老太太自己要做生意，也担心黎玥什么都没带跑出来不太好，催着让她回去。 “记住我说的话，少跟你妈拌嘴皮子，她嘴上不说，但肯定在那人面前少不了受气，你就顺着她点。” “这些您就别操心了，我知道。” “对了。” 老太太说着，折身从房间里老旧的红木衣柜底层，掏出个包裹整齐的手帕，那手帕掀开，里面是一张红色的存折。 “这里面是我平时存进去的点零花钱，不多，你拿着，应应急。”她说着，将存折往黎玥手里塞：“你以后也能自己挣钱了，挣到钱了，就从那家里搬出来，但千万不要步你妈的后尘，知道吗？” 盯着那有些年岁的存折，黎玥心揪了一下，但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将存折，重新放回之前拿出来的衣柜底层那，一边放，一边用被子压严实：“不瞒您说，我还挺有钱的！” “你那是你妈给你的零花钱，那零花钱也是姓冯的钱，要是哪一天......” “是我自己挣地。” “你个高中生，哪里有时间挣钱啊？！”老太太一下子整个人严肃起来：“玥玥，你老实跟我说，你这钱到底怎么来的？” 黎玥哭笑不得，捧着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您忘记我当时怎么跟您承诺的了？我说，我会挣很多很多钱，然后带着您周游世界！” “这些钱，都是我平时有时间的时候，在外面兼职挣来的，正规途径，您放心！” “而且，您说得对。我本来也有打算自己搬出来住了，到时候您再来永川，就住我那，咱祖孙俩住一起！” -- 黎玥回永川没多久，就接到葛沁的电话。 她跟他男朋友来永川玩了，给黎玥打电话的时候，两人正在永川人流量最高的商业街，那儿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年轻人聚集的地儿。 “带上你男人一起哈，咱来个四人约会！” 黎玥叉掉房屋租赁的网页，关电脑，从衣柜里取了件衣服出来，手机就夹在肩膀上：“他不在国内。” “好吧，忘了人家是富二代！这会得在全世界各处溜达度假呢吧！” “去看他爷奶了。” 黎玥说话间，已经换上了衣服下楼。 今天黎虹和冯泽祥都不在家，阿姨在院子里浇花，黎玥走出去的时候，又折回来：“阿姨，想跟您打听点事。” 冯家这阿姨是黎虹请的，花钱的是冯泽祥，但平时得黎虹不少好处，说话做事都比较向着这母女，“哎，您说！” “冯叔昨天回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阿姨为难。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主要怕我妈受委屈。” “是这样，这本来都还好。就是先生回来那会我在晒衣服，他就让太太帮他泡杯茶，这老太太就听见了，说了一句‘住院你不回来看看也就算了，这个时候就不要使唤她了’，也有可能是语气不太好吧，先生就生气了，听助理说先生这次在外面谈的生意也没什么进展，所以......” 阿姨说着，一边打量黎玥的脸色，一边安慰：“老太太的脾气挺倔的，太太劝了，没劝住，就......也不算争吵吧！就是闹地不愉快。” 黎玥听了，跟自己猜想中的差不多，她扯唇，下巴抬了下：“知道了，谢谢你。” -- 葛沁微信里说刘琦跟着朋友几个一起“做项目”，赚了笔钱，所以特地带着葛沁来永川玩一玩！ 刘琦一个社会青年，平时看起来挺不务正业的，但对女朋友挺好。 一见到面，黎玥对这个‘好’又有了新的认识。 葛沁脖子上戴的，是一款大热的网红款项链，水桶型的吊坠，周身嵌满碎钻，很小很精致，商场的价格大概在三万左右，对于大学生来说，可能是一年多的生活费。 “好不好看？！”一见到黎玥，葛沁就凑到她面前问。 “好看。” 葛沁不是爱慕虚荣的女生，但看的出来，她是真的挺开心的。 “本来他是想给我买梵克雅宝的红玉髓的，但我皮肤暗沉，戴着不好看，而且价格是这款的两倍呢！” 黎玥微笑听着，忽然问了一句：“他做的项目这么赚？” “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兄弟带着他做的，他兄弟毕业三年在外面，都挣了苏城市中心一套房了！” 葛沁说话的时候，眼里仿佛有光，似乎属于她跟刘琦的一套房，也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 黎玥没说话，男人有钱就有了底气，想摆阔，充面子，带她们去了一家酒吧，还是人均消费不低的酒吧。 “我看网上这家口碑挺好的，你们随便点，想喝什么吃什么都来一份！”刘琦爱马仕的钱包往桌上一撂，瞧着二郎腿，整个人非常阔气的往沙发上一靠，怀里还搂着美人。 黎玥扯唇，翻开桌上的菜单，随意说道：“不喝了，最近肠胃不太好，我点些小吃。” 这家酒吧她之前来过。 当过员工，也当过消费者。 知道十来块的白酒兑点青柠汁就能卖到好几百。 葛沁像是看出来什么，凑到黎玥身边来，压着声问：“干嘛呀？不给他面子啊？” 黎玥认真讲：“真不是，主要我之前在这打过工，就，价格挺坑的。” “真的？” “嗯。” 转头，葛沁就过去扯刘琦：“别点了，我们喝点啤酒就行了，黎玥说小吃也不错的！” ...... 黎玥的直觉总是很准。 她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酒吧的沙发上，就只剩下葛沁一个人了，红着眼，不停地拿手机给谁打电话，一遍遍地打，却始终没人接！ 刘琦被带走了。 警察根据他的消费记录，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 而所谓的赚钱的项目，是倒卖一个钢铁厂的废铁，不是跟人厂里收，而是偷。说是买通了厂里一个保安，半夜过去运输，然后再转手卖掉，血赚！ “黎玥！怎么办？！我现在给他哥儿们打电话，他一直不接！”葛沁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右上角的电量出现红色预警。 黎玥很冷静，她给葛沁递纸巾，“他肯定不会接的，刘琦应该就是他赚钱的一条支线，钱他拿大头，出了事，刘琦挡在前面！” “这个畜生！” “先别担心，我想想办法。” -- 黎玥想到的办法，是闻洺生。 一个在她孩提时期就带她玩过的哥哥，但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喂生哥，是我，黎玥。” “嗯，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第42章 两只装，来不来 “他认罪态度良好，并且主动归还非法所得全部赃款，又有被人指使不知情的证据，判地时候，会着重考虑这方面的因素！” 永川市警察局外，闻洺生拍了拍眼前女孩的肩膀，像一位睿智的长者，在劝慰一位晚辈。 在他面前，黎玥的确也是一位晚辈，小他近十岁，她还在初中逃课的时候，人家就已经在报效祖国了。 “谢谢生哥。” 她难得平和温婉的弯了弯嘴角。 “不过，这案子还得苏城当地去跟，大概率问题不大，你让你朋友放心。” “嗯。” 闻洺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从当初的小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不禁感慨：“当初李漾那小子带着你到处闯祸的画面，仿佛就是在昨天，但仔细算算，好些年过去了！” 生哥是李漾的表哥，李漾的奶奶是他外婆。 黎玥平静回：“人老了就嫌时间过得快！” 闻洺生被噎，忽地笑起来，不禁伸手拍她脑袋：“你这丫头，说话还是直来直去不拐弯，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就不考虑我们这些中年人的情绪？” “警察不都喜欢犯人说实话？” “那你是犯人？”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黎玥没去理，闻洺生要带她去吃饭，黎玥的确肚子饿了，闻洺生也为这件事忙前忙后，按道理，这顿饭得她来请。 但黎玥侧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不远处，斜靠着车身站着的人。 像站了很久，等了很久。 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他落地的日子，他给她发过航班号，发过酒店地址。 但她电话没回，信息也没回。 警察局不在市区，这个点，大多数人也下班了，路上行人少的很，只有路两旁停满了汽车，夜风把沿边的银杏树叶吹地哗哗作响，盛夏的夜，莫名显得几分荒芜。 黎玥走过去的时候，他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很淡的目光，没什么情绪。 “什么时候来的？”她问。 赵霁清也不看她，语气寡淡的很，带着点痞气：“不如看看你的手机，第十二通电话那会到的。” 他态度实在傲慢，但做错事的是自己，黎玥也就压着疲态，解释：“我这两天......” “那人是谁？”他根本不想听。 未指名道姓，那警局门口也没了人影，但赵霁清问的是谁，黎玥心里明白。 “这里的警官。” “警官能随便摸你？” 黎玥忽地抬额，目光咄咄地盯他，语气加重不少：“你把话说清楚。” 他冷嗤一声，不屑的样子，“警官能随便摸你脑袋？” 目不斜视，眼里都是冷光，整个人偏偏散漫的不行，看似不羁，但身上的气压特别低，极具压迫感。 黎玥抱臂，下巴抬着，语气轻飘飘的：“我本来就随便，你不知道？” 说完变本加厉地补充：“你要不来，我这会跟他在酒店的床上你信不信？” 没法谈了。 明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但赵霁清还是被刺到。 但他清楚黎玥是什么样的，她亲口告诉他，她只爱自己。 他也说过，他不介意。 赵霁清折过身，双手撑着车顶，努力压制那股情绪。 黎玥看到那两条薄肌分明的手臂，因为用力而显现出的青筋，像一条条极力拉扯挣扎紧绷的线条，似乎再用力一点，就会断裂。 过了一会儿，再转回来的时候，赵霁清已经卸下了那股戾气。 成熟理智的人，情绪管理能力是惊人的。 他平静问她：“吃了吗？” 尽管语气还是闷闷的。 黎玥睇他，揣度他的用意。 赵霁清抹了把脸，伸手过来牵她，黎玥没拒绝，他给她送进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从车前绕过来上了车。 两人一路上没说话。 赵霁清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撑着车窗，支着脑袋，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但黎玥觉得他根本没在好好开车。 “赵霁清，你看路。” “在看。” 黎玥不说话了，身体往下探了探，调整了座椅，阖眼。她想睡一会儿，这两天折腾地有点累，累的都不想说话。 所以她睡了一路，也不知道赵霁清没带她去吃饭，而是给带到了酒店。 他很坦然，半点私心没有，下了车走在前面告诉她：“你上去再睡会儿，我叫了外卖。” 黎玥心说，你最好是。 事实上，赵霁清比他更累。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时差问题，再加上她这档事，将近三十个小时没有好好睡过觉，所以他上去洗完澡就睡了，直到外卖过来电话打进来也没吵醒他。 黎玥也去洗了澡，裹着条浴巾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剥皮皮虾。 一条条剥好了，放到盒子里，没一会儿里面堆了小山高。 又顺手拿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音量调的很小，非常狗血的八点档的泡沫剧，里面婆媳大战，吵的人脑瓜子疼！ 她手上都是椒盐油渍，只能用脚去勾，结果后面走过来一个人，弯腰，长臂一扫，遥控器被他捞走，跳了几个台，切换到了体育频道。 黎玥往沙发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个位置。 根本没睡多久，赵霁清没睡醒，整个人身上拢着一股起床气，看起来有点颓，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倒是新的，下车之前，他从车后备箱拿了个袋子。 本来还在想是什么，没想到是衣服。 现在要说他不是早有预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黎玥有点护食，赵霁清坐下来之后她就不剥了，而是将那装满皮皮虾的盒子捧过来，窝进沙发一角。 结果他只拧开了瓶水，喝完往后面一靠，睇她：“好吃吗？” 本来想说，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但话到嘴边想起来，整个皮皮虾的盒子都在她手上了。 “差那么点意思。”她违心。 赵霁清也不执意要试，他这会虽然人还有点懵，但理智很清醒，思路也清晰，之前的事他还没捋明白。 “你认识那警官？” “认识。” “很熟？” 她故意：“青梅竹马。” 赵霁清被噎。 黎玥解决了一半的皮皮虾，吃不下了，抽了纸擦手，然后将纸巾揉成团，掷进垃圾桶，全程赵霁清都在盯她，她也十分坦然，一点不惧。 “朋友的表哥，我初中时人家已经警校快毕业了，关系很纯洁，之前一直没联系，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找的他。葛沁我最好的朋友，她有事，我不会不帮。” 言简意赅。 从头到尾，似乎都解释清楚了。 两人在客房暖色的灯光下对视，沉默了约莫十秒钟，黎玥冲他抬了抬下巴：“这样解释，行吗？” “为什么不找我？” “你有关系？”黎玥反问。 赵霁清“我有认识的一位伯伯.......” 没等他说完，黎玥打断：“你这位伯伯，是先认识的你，还是先认识的你父母？” “......” 看起来特别平静的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 “还有这个。” 黎玥从包里翻出那条星空手链，丢给他：“吃饭买单，做.爱开房，这些支出都你来我没意见，但动辄上百万的东西，别送。” 赵霁清眼见着眸色沉下去，身上那点惺忪的睡意也彻底没了。 没等他开口，黎玥起身，弯腰到酒店迷你商品柜搜寻了一番，然后伸手，捏了一个红蓝底色的小盒子出来，示意他看：“两只装，来不来？” 她那副随意发出邀约的模样，纯粹简单到好像在问他“晚上聚餐来不来”、“明天去玩来不来”。 就那么依靠着商品柜站着，浴巾松散，一扯就落地。 赵霁清抹了把脸，舌尖抵着上颚，站起来的同时也在脱衣服，两只手臂交叉捏着两侧衣摆，随着动作上抬，泾渭分明的小山包，刺激带劲的倒三角...... 他今晚没打算做个君子。 第43章 你可以的 黎玥只感觉他的手很冰，像是刚从冰水中沥出，却很干燥，没有不适，相反她还有点喜欢，掌心稍微用力，便将她严丝合缝地嵌进一具炙热的身躯。 “赵霁清。” 她仰着脖子，下颌蹭着他细软的黑发，微痒，他总喜欢这样啃他，像狗一样。 根本无暇应他，随便发出的声，都是旖旎的喘息。 “你别亲那。”黎玥警告说。 大夏天的，她总不能系个围巾。 赵霁清没理，捧着她的后颈，用一种绝对压迫和掌控的姿势，下一秒，黎玥感觉整个人腾空，出于本能，黎玥一下搂紧眼前人，结果换来赵霁清一声低笑。 “笑什么？” “笑你，不行？” 终于舍得从她脖子上抬起脑袋，赵霁清欠了吧唧地撂她一眼，“说好穿给我看的，东西呢？” 黎玥一秒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此刻她被把着腿抱着，两条细腿缠在他腰间，上半身要高他一截，所以就完全俯视的角度：“不想穿了，不行？” 学他的话，连字眼里的傲慢都是一样的。 她们的位置处于空调出风口，两人身上均所剩不多，冷风吹地凉丝丝的，人的本能总是快过于理智，黎玥冷地往热源处缩，赵霁清不爽，故意拉开距离不让她得逞：“不想穿？” 三个字被他咬地很重，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边，黎玥最受不了别人威胁，身上的妖气没了，热情也没了，整个人摆烂的状态：“不想穿，怎么了。” 受苦的是赵霁清。 本来事态进行的正好，偏偏他来这么一茬。 一场性.爱如果只有单方面的主动和激情，那就挺没意思的，后来他不管怎么去挑逗，黎玥始终一副兴致恹恹的模样，两人数日来的第一次草草结束。 特别没劲！ 退房的时候，赵霁清拉着张脸。 前台服务员很吃两个人的颜，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一分钟能办完的手续，一直在拖：“请问房间里有其他消费吗？” “喝了瓶水。”赵霁清回。 “那是免费赠送的！”服务员礼貌提醒。 赵霁清眉心挑了下，回忆了下，才问：“迷你吧里面的水也是赠送的？” “呃......那个是收费的，不好意思。” 外面的两瓶水才是送的，迷你吧里面的水比较贵，一瓶好几十。 服务员吐了吐舌，脸颊飞起两抹可疑的红。 黎玥本来在手机上刷新闻，也不知怎么的，抬起头，盯着赵霁清问了句：“你不是还有其他消费的？” 赵霁清还在想她在指什么，服务员这时候收到查房人员的通知，生计用品也被消费了。 到底是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也有可能刚做这行不久，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脸唰地比刚才还要红！ “您这边还有一项其他消费......” 赵霁清心不在焉地抬了下巴，回：“嗯，一起算进去。” 服务员这下不敢再拖慢进度，飞快打印账单，让他签完了字。 “里面有两只，他只用了一只，是不是可以收一半的钱？” 赵霁清本来都签完字了，在一旁的黎玥忽然认真地问了一句。 这个点退房的人挺多，前台围了好几拨客人，黎玥声音不算大，却字字清晰，她很真诚地盯着服务员看，服务员那脸胀地跟猪肝似的，“不好意思，因为一盒被拆开了就......无法进行再次售卖......” “哦。” 黎玥也没较真。 也不是想给赵霁清省这十块钱。 简单、纯粹的，是想提醒下这个人，他昨晚表现，真的一般。 “那你们这个不太合理。” 她漫不经心勾了唇，瞥一眼赵霁清，两手都揣在衣服兜里，往外走：“毕竟有些人，能力有限。” “......” 赵霁清从头至尾盯着她表演，也不恼，也不在乎周边人的目光，手肘抵着前台，舌尖顶了顶上颚，最后低笑出声。 黎玥，你可以的。 第44章 束缚 从酒店出来，两人挑了家面馆。 点了份酸菜鱼汤面，和青椒肉丝拌面。 店里人不多，所以面煮地很快。 两个人都挺饿的，吃的时候谁也没说话，中途赵霁清还加了一次煎蛋，问黎玥的时候，黎玥抬头看他一眼，回：“你多补补。” 赵霁清没脾气地吃面，完全不跟她计较。 也不管这坎什么时候能跨过去，反正他就是不往心里去，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她是他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来‘调教’。 吃面中途接了个电话，赵霁清接完兴致有点下去，撂了手机，手指在桌面上点，有点烦躁的样子：“待会儿要回去一趟。” “回呗。”黎玥漫不经心地刷手机看新闻。 几缕长发从肩膀上溜下来，又被她别到耳后，几次下来之后，她干脆扯了个黑皮筋，三两下给自己扎了个松散的丸子头，只留额前两鬓一点松散的碎发，后颈的皮肤全露出来。 “我给你带了件礼物。”赵霁清说。 黎玥抬额。 头发扎上去后，她连给人的感觉都变了，锐利的棱角被磨平，对人的疏离感也被弱化。 盯着赵霁清看了会儿，那样子，礼物肯定不在身上，遂又兴致恹恹地垂眸：“下次带给我。” 反正之前说了，太贵的她不收，他心里应该有数。 “在家里，跟我回去。” 黎玥一秒戳破他的心思：“让我回去见你妈？” “不是今天。” 电话又追过来，挺急。 赵霁清不接，摁断了起身：“这周六，我接你。” 然后结了账走人。 这周六。 黎玥翻了下日历，什么特殊的节日都不是。 这人神经？ 但她脑子只宕机了十秒钟，十秒钟她反应过来，给周念安发了个微信： ly：【赵霁清生日什么时候？】 周念安回的贼快：【快了，就这周六！咋了？】 ly：【随便问问。】 周念安：【想给霁哥惊喜？】 黎玥本来什么都没想，见周念安这么说，担心他到时候去赵霁清耳边乱说话，赶紧回了个：【想多了，他不配。】 简单直接地结束了聊天。 黎玥很少给人庆生，她自己也不喜欢过，送礼物收礼物都是一件挺头疼的事。 但这次不管怎么说，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 原本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提了。 说明，他想过。 -- 赵霁清到家时，家宴已经开始。 赵白两家人，其实经常像这样一起聚餐。 今天这一餐，是他们回国的欢迎宴。 “阿霁回来了！”白昕荟的母亲，第一个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没睡好觉，略显疲态的赵霁清。 陈曼姿也看了一眼，很短暂的一下，就收回了。 “昕昕，给阿霁倒点红酒！” “嗯！” 很听妈妈话的白昕荟，站起来，端起醒酒器皿倒了浅浅的一杯：“你时差还没倒回来吧？少喝点，可以助眠，待会上去休息一下！” 赵霁清没响，大喇喇往旁边一坐，手肘撑在卓沿，礼貌地说了几句应景的话，然后一仰头，液体流进身体里。 混不吝地又把酒杯倒过来，一滴不剩。 他的诚意，很足。 随后起身：“爸，妈，白叔阿姨，你们慢点吃，我还真有点困了，先上去睡一会儿。” 说完他就撤。 这边人刚转身，结果陈曼姿慢悠悠来了句：“再坐会儿吧，刚跟你白叔他们商量着，等你跟昕昕入学后，在学校附近购置一处房产。” 赵霁清想都没想的拒绝：“不用，我住校就行。” “那像什么话，肯定是要住到自己家里的，学校里杂七杂八的人那么多，就买个复式，你跟昕昕一起也能有个照顾。” 他算是听出来了，低笑了声，回头看一桌子的人：“行，只要她不怕被人说闲话，我无所谓。” 他这会儿情绪很冷了，甚至装都不装，两只手很随意地抄兜里，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很累，很困，很想她。 想抱她，嵌进怀里。 他真后悔昨晚就那么浪费了，明明在瑞士的时候那么想她，想了不知道多少个办法姿势去爱她，结果被她一闹腾，全他妈泡汤了！ 冲了个冷水澡，情绪下来了点。 赵霁清边擦头发边捞起边上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字。 z：【到家了？】 十分钟。 没回。 赵霁清直接一个视频甩过去，那边接起来之后，画面有些晃，赵霁清问：“在忙？” “嗯，挺忙，搬家。” “几个意思？” 黎玥没再搭理他，把手机往支架上一摆，半个房间入境。 她的房间还算大，但是东西很多，塞的满满的，所以看起来有点挪不开脚。 “自己租房子了？” “刚签的合同。” 她的效率的确挺快的，网上看好了房源，然后联系了中介，只去看了一眼，就敲定了。 而且大学城比较偏，那块房租其实还可以，完全可以用她平时兼职所获取的酬劳来覆盖。 “发生什么事了？” 赵霁清扔了毛巾，整个人有点绷。 无缘无故换房子，几个小时前见她也没听提起。 他特别不喜欢这种她极度放飞自己的状态，他喜欢失控带来的刺激，却不喜欢她完全挣脱他的束缚，把自己关进他未踏足过的世界。 赵霁清很认真的在问，黎玥却回地很敷衍：“想自由一点行不行？” “跟你妈吵架了？” 黎玥不愿意说，将那些手办塞进行李箱的时候，反问他：“你不好好跟白昕荟约会，跟我打什么视屏。” “没有。” “没有什么？”黎玥似笑非笑地撂他一眼：“没有跟白昕荟约会，还是白昕荟不在你家？” 赵霁清有些不爽，他盯着屏幕里的人：“黎玥，我跟白昕荟没有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还有，要我说几遍？” “哦。”她眸都不抬：“那她应该挺伤心的。” 那个挺伤心的人，这个时候站在门边。 赵霁清在家里没有随时随地关门锁门的习惯，所以这会儿房门其实是开着的，留了条小缝，白昕荟一敲门，那门就应着一点薄弱的力道，被推开了。 “阿霁，你这里有创口贴吗？” 那头的黎玥装好了一箱的零碎物件，刚把箱子拉好竖起来的时候，听到这声柔弱的女声。 她抬头，看到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白昕荟，在离赵霁清很近的位置，举着她那只冒着血珠的手指：“我妈妈买了些水果，我想着给你送上来，结果切的时候不小心......” 她仰着脸蛋，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我有点笨是不是？你以前就老说我。” 第45章 看你表现 赵霁清这会就是头大。 现在不管是他这边还是视频对面，都安静的不行，他看不到那边的人，应该是在镜头以外的地方，但是他确定，黎玥一定在看。 白昕荟还在他面前站着，那指腹上被切开的小口也的确还在流着血，他拎着手机走到边儿上翻找到一个白色的医药箱，也没看里面有没有她需要的，一整个的，全往白昕荟怀里一塞。 然后自个朝外面走，手刚摸到门把手的时候，听到手机里面的人说：“赵霁清，你别出去。” 赵霁清：“？” “这不是你的房间？” 赵霁清还在皱眉，看到镜头里的人已经换了身衣服，她下巴抬着，以一种蔑视的目光睇他：“把镜头对准她。” 这里的‘她’是谁，赵霁清明白。 但他没照做，只是说：“我现在去找你。” 黎玥不肯：“你来我也不在。” 又说了一遍：“你把镜头对准白昕荟，快点。” 赵霁清揉了下困倦的脸，很不情愿地将手机翻了个面，镜头晃动了一下，黎玥看到了抱着医药箱、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白昕荟。 她的表情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看吧我在你男朋友的房间里你在哪里呢”的得意和嚣张，看到黎玥，她甚至有些失落。 为什么呢？ 因为她原以为，黎玥应该要误会的，误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误会她和他的关系，误会为了回来跟她一起吃饭却不陪自己的女朋友！ 误会了，就有争吵。 赵霁清很讨厌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讨厌胡搅蛮缠，讨厌无休止的解释...... 她连结局都料想好了。 可是—— “穿挺多啊。” 她说。 冷懒地腔调里，带着一丝的轻浮。 白昕荟脸色紧绷了一下，紧接着问：“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最起码蕾丝吊带、镂空丝袜外加情.趣.用.品助兴。”她眉尾很淡地挑了下，将手机拿到一个很近的位置，目光自上而下审视一番后，继续说：“不是青梅竹马么？赵霁清的口味怎么到现在还没掌握？” 白昕荟脸忽地憋红：“黎玥，你龌龊！” “你不龌龊。”她很冷地哂笑一声：“你不龌龊跑到别人的男朋友房间里来，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来借个医药箱！” “是吗？”黎玥眼尾勾了下，不知把什么东西往一只黑色的布袋里面塞，然后将包袋勾在肩膀，一只手去推行李箱。 齿轮在地板上滑动的声音，异常清晰，这个时候赵霁清已经把手机转了个身，对着自己了，黎玥也不看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估计赵霁清这会要跟你上个床，你也不会拒绝的咯！” 没等到白昕荟回答。 赵霁清调低了音量，他人已经从卧室出来：“你等会，我去接你。” 黎玥这个时候朝手机看了眼：“让你别出来，白昕荟呢？” 他在下楼梯，黎玥的视角看过去，全是他紧致的下颌线和优越的脸部骨相，黎玥也能大致地看出他家的内部装修构造，挺有品味的。 “鬼知道。” 又垂眸睇她，没头没尾地问了句：“我很随便？” “？” “我就上过你一个，懂？” 他在纠结她之前说的话，一副秋后算账的意味。 这下换做黎玥分了神。 她跟赵霁清第一次做，他一开始的确没有表现的特老练，但她也完全没把他往那方面想，而且后半程他挺娴熟的，完全不像个新手！ 结果他现在告诉她，他第一次？ 黎玥干巴地哼笑了一声，半天没回他，她很少有这种时候，就是什么都没说都没做，莫名其妙被人压了一头，还找不到还击的点。 “对了，你那手链怎么处理？”她随口问，更像找话题。 赵霁清这会儿进了车库，上了其中一辆，不是之前开的那车，这是辆jeep，空间容量挺大。 有的时候黎玥觉得他特细心，什么都考虑到了。 “不是不要？”他撂她一眼，系安全带。 “要不要我也是它前主人，有知情权。”黎玥立马不太客气地回他，然后才说：“不管给谁，都别是白昕荟。” 倒车出库的赵霁清低笑一声，一脸“黎玥你也就这点出息”的懒散模样，黎玥装的很凶的样子瞪他：“听到没？！” “看你表现。” 黎玥‘嘁’了声，在他车子驶进道路前，挂了视屏。 -- 对于赵霁清来说，他把白昕荟一个人撂那自己出去这件事本身，是很寻常不过的。 一直以来，他对白昕荟有那么一点例外，是因为不管在他这是否得到回应，是否受了委屈，永远不会去长辈面前说三道四，不搞事，所有事，自己抗。 所以这次他直接没管她去找黎玥，他也觉得没什么大碍，顶多被他妈发现了说一通，吃顿饭，过一晚，就算翻篇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等他筋疲力尽地帮黎玥搬完家，回去的时候，陈曼姿直接给了他一道选择题。 “和她分手，或者，跟昕昕在一起。” 陈曼姿正儿八经世界一流大学毕业，哪怕嫁做人妇为人父母，她也不曾完全放弃自己的事业，利用自己的学时、人脉、头脑，在被男性占领的华尔街，拥有了数栋属于自己的写字楼！ 他以为，这样的妈，怎么也不可能说出类似于上面这种可笑的话来，但她似乎喜欢给人意外。 赵霁清揉了揉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疲态，“选择后者的话，我既不用跟黎玥分手，又可以跟白昕荟在一起，是这个意思？” 他眼里的无语和操蛋都很明显，陈曼姿也不避讳，两人都属于自己领地的强者，目光坚定，冷静。 回：“只要她不介意。” 第46章 床是小了点 “小学生才做选择题。” 他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要么都要，要么都不要。 赵霁清走到餐桌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股脑喝完，才爽了，“刚听您说那话，我挺诧异的，也挺失望。” 他捏着杯沿，在桌上转圈，手指长而直，淡淡的青涩脉络浮于冷白表皮。 骨相优越的人，哪哪都是出挑的。 这一点，陈曼姿很满意。 她用目光描绘眼前这个大男孩，他的身上，有很多自己的影子，骄傲、独立，但也有很多她不曾拥有过的，肆意、洒脱，敢爱敢恨！ 他的出生开始，就是自己本就精彩绝伦的人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给他的规划很明确，他必须优秀，不仅优秀，还得远超同龄人，他可以自己创业，也必须自己先创业，但赵家以及自己的事业，以后也需由他管理。 会有一位优秀的女孩陪伴他，无论生活还是事业，但黎玥不行。 “你不需要对我满意，你只需要走我给你安排好的路。”陈曼姿说着，走到客厅的沙发边上坐下：“不过谈失望，你是不是忘了，进a大，是我给你的尊重，如果我不想，你现在应该不会站在这里。” 赵霁清笑了声，舌尖盯着上颚，身子懒洋洋地往后面的柜子上靠，拿起柜子上方格子里的一个手办，在手上把玩：“我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一具尸体，就算我被打包送走了，我腿也没被打残，有没有可能，我可以自己回来？” “你跟黎玥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她和我说了算。” 不是你。 冷淡地目光史无前例的坚定。 母子两人，其实很少有今天这么深入的对话。 以前的赵霁清不算多乖，但是陈曼姿的话，他大多都还是听的，也很少忤逆她，再加上他不是那种乱来的性格，成绩能力，样样都是top级，根本无需让人操心。 “行。” 对峙几秒后，陈曼姿垂眸，像是认输，气势上却没输：“那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会在你身上花一分钱。” 赵霁清想也没想，下巴点了下：“可以。” “家里的车你也不能开。” 她加码。 “没打算开。” “房间会给你留着。” 松弛有度。 “谢谢。” -- 黎玥租的房子一个人住还行，但女孩子东西多，杂七杂八，单收拾打扫就要了她半条命。 所以晚上的时候，赵霁清要跟她一起出去吃夜宵，她怎么也不肯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本来还睡不醒，是被赵霁清那个混蛋剧烈的敲门声给弄醒的。 她带着起床气去开门，门一开堵在门口没让他进：“你怎么不去死啊？！” 他笑的没心没肺的，提着一袋子新鲜出炉的早饭在她眼前晃悠：“我死了谁伺候你？” 抬手摁她的肩，往里推，又顺势关上门：“昨晚几点睡的？” 黎玥去倒水喝，回他：“不知道。” 本来很简单的一间小屋子，被她这么一收拾，还真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赵霁清像来观光似的，把周遭都打量了一遍之后，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上，总结陈词：“床小了点。” 咬着包子的黎玥淡淡扫了他一眼，应着他的话说：“是小，但一个人够了。” 另一层意思是：你想都别想。 赵霁清拎着把椅子坐下，欠了吧唧的冲她低笑：“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了吗？” 他不答，自个在那乐。 过了会儿，又问：“好吃吗？” 指她吃的包子。 连着吃了两个了，以前不管多大的包子，她要么吃一个，要么吃半个，总嫌里面的馅儿太油腻，以往喜欢的豆浆一口没喝，就一杯水。 “还行。” “哪儿买的？” 她昨晚没吃饭，消耗的又多，回赵霁清的时候，拿了颗小小的麻球咬着。 “离你这儿不远，四五百米的距离有条步行街，那儿吃的挺多的。” 黎玥吃完麻球抽了张纸巾擦手，漫不经心睇他：“你挺熟的。” 他抻着长腿，占了好大一片面积，胳膊肘随意搭在桌沿，要笑不笑的：“您跟周公约会的时候，我花了点时间熟悉了一遍。” 黎玥去卫生间洗漱，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间小而整洁干净，容纳她一人足矣，再加一个就显得拥挤。 所以她含着一口泡沫看到镜子里面出现的另一道人影时：“赵霁清，你很闲啊？” 他不答她。 下巴一抬，示意她手上的牙刷：“原来你也有粉色的东西。” 这牙刷是黎虹买的，国外的牌子，挺贵的，关键她觉得好用，后来特地去买了几个刷头换。 漱了口，收纳好洗具，转身。 奈何这儿空间太小了，黎玥几乎是挨着他硬邦邦的身子转的，她身上睡衣都没换，藕色的真丝睡衣，特轻薄，里面的轮廓都被贴着曲线的睡衣衬出来。 刚一进来赵霁清就注意到了，但他故意视而不见，主要是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随时随地能播种的种猪！ 但他上次没尽兴，憋太久了，这一茬在他这里过不去。 黎玥被他摁在肩膀上的掌心烫到，皱眉：“赵霁清，你别发情。” 下一秒，后腰抵在了冰凉的盥洗台上，坚硬的大理石上还溅了水，湿透她腰间以下的部位。 “床是小了点。”他说。 呼吸开始灼热，眼里散漫的不羁变得浓郁，大掌似烙铁一般拂着她的后颈，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将她桎梏在方寸之地！ 黎玥接着听到他说了一句挺混账的话：“够结实就行！” 第47章 能不能说点人话 两人都有兴致，所以配合的就不错。 赵霁清发现黎玥这人，平时看着冷，有的时候还冥顽不灵，不管你怎么逗她激她，要她迎着你的兴致头，那还得看她心情。 今天她心情就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觉睡足了还是一顿早饭填饱了肚子，今天的黎玥乖顺的像只猫儿，软软的特别挠人！ 好几次赵霁清差点绷不住，黎玥就听他说着下.流又发狠的情话。 “老子迟早交代在你这儿！” “你特么别给我招其他男的，饶不了你！” “黎玥，你要搞死我……” ...... 最后一次。 两人都彻底尽兴，也彻底身疲力尽。 屋里冷气开的低，身上都还是汗淋淋的特别不舒服。 黎玥说什么也要拖着快废掉的身子去淋浴间，赵霁清看她一瘸一拐，床单还紧紧的裹在身上，生怕掉下来似的，很欠揍的调侃：“放松点，这会我也有心无力。” “闭嘴吧你。” 这人真的烦。 浴室面积小，水蒸气很快在镜子上身上很多部位都不能直视，不过可能她上次说的话奏效了，他没霍霍露在外面的肌肤。 半途赵霁清进来，先是抱着她啃了一气，被黎玥狠狠咬了一口他才吃痛放开。 “以后你别到我这儿来！”黎玥警告。 “那不行。”赵霁清没说他信用卡被停的事，他只说：“咱俩以后不在一个学校，也不能保证天天能见到面，趁着还有假期，得好好利用。” 黎玥身上有点酸痛，听他这么说就很烦他：“能不能说点人话？” …… 这么大的消耗，两个人都有点饿，洗完出来，黎玥去拿泡面，赵霁清直接从她手上抽走了，说：“出去吃。” “不想去。” 她朝床上走，打算再睡会，被赵霁清一个伸手捞过来：“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还没睡够？” 她是真的不想出去，外面又热她又酸累，走出去都觉得费劲。 “要不你自己出去吃，回来给我打包？”她提议。 一举两得。 看出来他是真不想出去，赵霁清也作罢，甚至吓唬她：“行，反正吃完了办事也方便。” 黎玥冷笑没搭理。 去厨房给自己切了点水果，放了两只水果签，端着盘子朝沙发走，一整个人窝进沙发，又拿过ipad找了部电影。 很老的片子，但画面质感很棒。 赵霁清在沙发另一端坐下，两人座的沙发不太长，两人离得挺近，他拿着手机给自己点外卖，问黎玥：“想吃什么？” “随便。” 反正每次她不需要给意见，赵霁清点的东西也都挺符合她胃口的。 点完外卖的赵霁清也凑过来，电影刚好播放到男女主人公在一片森林里野战，天幕漆黑，有繁星点缀，导演很会拍，在氛围感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赵霁清看了一小段就没什么兴致，还不忘评价一句：“这场景换到沙漠更有感觉。” “你试过啊？” 黎玥淡淡扫他，第一次对这人审美有所怀疑。 “没。”他视线搁她身上：“但可以一试。” 外卖电话来的时候，赵霁清在卫生间，黎玥顺手捞起来一边接一边走出去。 一般电话挂断之后，通话界面会自动关掉，自动返回到上一个浏览的界面。 赵霁清上一个浏览的界面是微信，本来就是垂眸随意一扫，但界面最顶上未读的红色标记挺显眼，而且也没隐藏，不用点开就能进去。 周念安：【啥情况？白昕荟晒的那手链你送…】 后面的字没显示全。 黎玥脸一冷，点开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就是白昕荟的。 文案就两个字：最爱 下面是一张图。 很纤细白嫩的一只手，搭配上那条设计别致精巧的手链，的确还行。 点赞的人特别多，评论的也多，明明文案就两个字，但很多人在下面夸赵霁清的眼光。 这会儿赵霁清刚好从里面出来，还没发现什么情况，刚用冷水洗了脸，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站着干嘛？” 黎玥眼帘微掀，扫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扔他身上：“阳奉阴违这招玩挺好。” 第48章 你好学霸 因为这事黎玥有两天没搭理赵霁清。 其实她心里大概也清楚，八成又是白昕荟自己作的幺蛾子，但她就是不爽，赵霁清再无辜，跟这件事也脱不了关系，就是他没处理好。 她一不爽，他说什么都没用。 但实际上赵霁清也没在她这儿多费口舌，这事一发生之后他就回去了，不知道是回自己家还是去找白昕荟。 后来给黎玥打视频的时候，他用一种很无奈的口吻告诉她，那手链是他妈送的，他没有明着说，但大概猜到白昕荟那儿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黎玥也没回他。 她的生气是暂时的，也就是当时气那么一下，后来情绪早下去了，不过却是有意膈应赵霁清，他发微信来，她也是半天才回一条。 显得特别不爱搭理人的样子。 周五晚上的时候，黎玥出门找吃的。 她租的这块基本都是商品房改造的出租房，有很多外地人以及周边大学的学生，甚至还有些高中生，就是谈了男女朋友为了方便租的房！ 她来这儿几天也没怎么出过门，没想到一出来吃个晚饭，还能遇上她们学校的学生。 “黎玥！” 一张原木桌子，围了四五个男生在吃饭，每个人面前还放了点啤酒。 黎玥闻声看过去—— 不认识。 她很简单地点了下巴，算作打过招呼。 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会菜单，点了一份炒河粉，还加了个煎蛋。 这店铺不大，装修也一般，能看出开了好几年了，而且店里面东西杂，什么都有，炒河粉炒饭，面条馄饨，还有炒菜什么的。 黎玥坐下来之后就开始玩手机，刷完微博切换到微信，点开有红点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周念安发的。 里面就几张照片，啤酒香槟、精致餐食，装修豪华的室内，围坐在沙发上七八个人，没有一张正脸，但依稀能辨认出谁是谁。 两个小时前，赵霁清给她发过微信，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黎玥是个懒骨头，而且她这儿又离市区远，她最近真是兴致极差，不想折腾，便给拒绝了。 可能是打招呼得到的回应太敷衍，亦或者是，女神都毕业了，都没说过一句话也太憋屈太怂的心理反应作祟。 所以没一会儿之后，其中一个男生拿着酒瓶子站到了她对面。 那是黎玥一眼看上去，就属于那种宅男气质特别浓厚的那种男生，她向来对这种人不感冒，只淡淡扫了一眼，又垂下眼帘。 “黎玥，好巧啊！你也住这附近啊？” 黎玥点开周念安拍的照片看，一眼锁定赵霁清那双大长腿，她两手指缩放了看，确认了坐他旁边的人，是白昕荟。 两人其实离着有点距离，但从肢体动作上可以看的出来，白昕荟有意朝他那边靠拢，而赵霁清是明显偏向另一侧的，而另一侧坐的是个男生。 他其实是可以挑个其他位置坐的。 黎玥冷笑，丢开手机，这才又想起来这会儿眼前还站了个人，她的目光冷懒落到他那张略显腼腆的脸上，问：“怎么？认识我？” “认识！我们一届的！我们二班的！” 二班低于一班，属于整体班级成绩名次都还行，但低于一班尖子生的那种。 黎玥拖长了尾音‘哦’了一声，视线穿过他往后看，几个男生本来都在盯着她看，见她看过去后，连忙收回视线，一个个脸憋地通红！ 她抱臂，身子微微朝后仰，调侃：“好学生也喝酒啊？” “这不是，马上都大学了嘛！就、少喝点！” 说完，他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勇气，结结巴巴问：“黎玥你、要不要、要，跟我们，一起喝点？” 黎玥想都没想，点头说：“行啊。” 可能是突如其来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几位资深宅男的只有几何方程的脑袋，黎玥应完好几秒后，那几人才慌慌忙忙挣着站起来，又是加椅子又是加碗筷的，一阵手忙脚乱！ 黎玥觉得好笑。 店员接着送过来的河粉，变成了大家的下酒菜。 “对了，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呢？”黎玥给自己到了杯啤酒，扫了一眼眼前的人。 “我是高明辉！” 那位主动跟她搭讪的率先自我介绍道。 然后又挨个把旁边几个介绍给她听，介绍到最后一位的时候，高明辉有些激动，搂着那男生的肩膀：“这是真学霸，本来应该在一班的，因为一次落榜，后来排到我们二班，不过人家成绩一直都是前三的！” 黎玥对学霸没啥触动，她们这种差生，对成绩这种东西真的没什么向往的。 “你好，廖宇芃。”男生长相清秀，待高明辉介绍完后，朝黎玥伸出友谊之手。 闻言，黎玥抬额看了他两秒。 心想原来这就是廖宇芃，在年级光荣榜上，他跟赵霁清的排名一直都是不相上下来着。 黎玥勾了勾唇，淡笑：“你好，学霸。” 第49章 私人物品 黎玥的酒量，是被李漾练出来的。 一口气连吹三瓶不带歇的，但酒量这种事，如果不练，那是会下降的，赵霁清那个饮料只喝水的养生达人，除了去苏城那次被灌了酒，她还真没见过他碰过酒杯！ 他不喝，连带着平时也不允许她碰，所以酒量不如以往，也情有可原。 黎玥喝了两瓶之后，两腮就微微发烫。 那些男生还不如她，看他们小口小口跟品茶似的，黎玥硬生生憋着没笑出来。 而且酒精上脑，到后面，讲话不仅有些大舌头更肆无忌惮了。 “女神，你不知道！以前我们就只敢远远看你一眼！话都不敢跟你说！” “对！不过，有时候论坛里有关于你不好的帖子，我们还是会在下面评论里帮你说话的！” “因为你平时总跟赵霁清那帮人一起玩！感觉肯定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儿去！” 黎玥闻言歪着脑袋笑了下：“赵霁清在学校混的这么差？你们都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不是这个意思！”其中一个男生我这酒瓶，打着舌头说：“就、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你懂吧？！其实他那人还行，应该挺好相处的，倒是他身边几个，狗眼看人低，谁家里还没点钱了，也就是他们运气好，混在了最顶层！” 这个黎玥倒是承认。 在学校里，阶层这玩意也分的特别清，背景最硬的那一个，身边跟着的人就最多，赵霁清属于这种。 但他这人不太愿意处理人际关系，所以平时身边也就玩的近的几个，周念安算是最铁的一个，不算女生的话。 “对了，其实圈子里有传言说，你和赵霁清在一起了，这事，是真的吗？” 黎玥喝酒时，眼睛瞟了眼问话的人，反问：“你觉得呢？” “虽然我们肯定不希望这是真的，但讲真心话，你们俩，其实挺配的！” 黎玥被他这套理论给逗笑了，也许是酒意作祟，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懒的模样，长发散在胸前，身体线条饱满，冷艳五官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那你觉得他跟白昕荟配不配？” “白昕荟？” 那男生一顿。 显然被她问住了。 众所周知，白家赵家关系很好，很多传言都说两家以后肯定是要联姻的，而且白昕荟对赵霁清的好感全校皆知，除了赵霁清那态度不明之外，好像这段关系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你比她漂亮。” 一直没说话的廖宇芃说了一句。 很淡地口吻，说完就喝了一口酒。 他喝酒也上脸，脸颊两侧通红。 这话挺受用的，尤其是这个档口，黎玥心情好，然后就多喝了几杯，“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赵霁清暗暗较劲啊？” 廖宇芃看着她，顿了几秒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之前都是一班的，而且你们名次很接近。” 单凭这两个理由，好像单薄了些。 但廖宇芃很认真的想了，黎玥也很专心等他的回复。 “你说是，就是吧。” 没想到等了几分钟，等来这么一句。 黎玥有点扫兴，什么叫“你说是就是”？ 可能是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廖宇芃又补了一句：“我们以前就是同学，小学就是，他很聪明，天天玩游戏、看杂书，每次也能跟我考的分数差不多。” 黎玥喝酒的时候，脑袋一歪，睇他：“你不甘心？” “没有。” 说着，他低头，情绪看不太到，“我只是想证明，努力其实是有用的。” 如果说，之前黎玥还觉得这个廖宇芃很一般，除了学习不错，其他都很一般，但这句话让她摒弃了先前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 黎玥也分不清当时心里是什么感觉，或许是想到周念安朋友圈的那张图，或许只是单纯地圣母的想要帮他一把，于是脑子一热，问：“你有赵霁清微信吗？” 廖宇芃反应了两秒，拿出手机，一边打开一边说：“如果他没把我删除的话，应该还有的。” 黎玥点头，手肘撑在桌上，下巴就托在掌心里，她看着他的方向，继续问：“那你平时发朋友圈吗？” 摇头。 行。 她拉开椅子，往他那边靠近了一点，廖宇芃看着她一些列的动作，嘴唇嗫嚅：“你，干嘛？” “你说你以前就跟他是同学，那你应该了解，他这个人特别小气吧！” “？” “我指的小气，是说他的私人物品不太喜欢被别人碰。” 他还愣着。 黎玥已经帮他打开照相机，递给他：“拍大家，把我也拍进去，不用刻意，越随性越好，记得你今天的主题是‘朋友一起聚餐’！” 第50章 冷战 赵霁清这边本来都想叫人散了。 但大家伙兴致都特别高，尤其是周念安，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闹腾，“霁哥来一首？！” 赵霁清家里之前设计的时候，有一间专门唱k的地方，隔音做的很好，不过他很少用，这帮人今天说什么都要进来玩， 他眼都不抬：“滚，行不行？” 这人一整晚状态都很迷，总是三分漫不经心，七分游离在外的。 明天是他的生日，但他一早说了，这个生日不过，不跟这帮人一起过，跟谁过就不用说了，结果他们偏要提前一天来，说是赶着零点，这架势不闹到凌晨不会结束的。 “干嘛呀，你谈个恋爱一天不见面就能死是不是？” 周念安嚎了两嗓子就不唱了，幽怨瞪他一眼，往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捞起手机打开微信，准备把‘罪魁祸首’喊过来，这边按着语音刚要说话呢，被赵霁清扔了个抱枕过来打落：“她离这儿挺远，别叫了。” 还有一句话是：叫了也不会来。 周念安骂骂咧咧，不叫就不叫，冷着脸给谁看？ “艹！” 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时，周念安忽地一个鲤鱼打挺！ 本来悠闲翘着二郎腿的人，一整个人跳起来，眼睛瞪地像铜铃：“艹！艹！艹！” 赵霁清忍住把人踢出去的冲动，刚要骂人，就看到他拿着手机，一脸吞了苍蝇似地把脸转过来看他，也不说话，吃了屎一样的！ 赵霁清耐心快没了，冷觑觑的目光丢过去：“你他妈看了什么？！” 周念安握着手机，像便秘：“我看到了一片撒哈拉草原，在你头上！” “撒哈拉，是沙漠。” 他受不了地提醒。 然后起身，打算离这智障远一点，万一被传染。 但下一秒周念安就把手机怼他眼前：“黎玥和廖宇芃在一起！这孙子千八百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发了黎玥跟他们一起聚餐的照片！” 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自己被绿了。 赵霁清本来都困了，那张照片一被点开放大，他看清了人的那瞬间，犹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三个小时前，他问她的时候，她的回答是：不想出门。 但是现在，她一个女的，跟一帮男的坐在一起热聊，桌上还尽是喝空了的酒瓶。 可以。 黎玥，你很可以。 -- 适量喝酒有个好处，就是睡眠质量特别好。 黎玥很久没有这么舒服的一次睡眠了，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手机静悄悄的，她愣神片刻，没多想，起床去洗漱。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没忘，打算白天去一趟商场。 有钱人什么都不缺，所以她也不用挑贵的，到时候看到什么比较合眼缘直接买就是了。 十点半。 黎玥从商场出来，揿了手机的按键扫了一眼，还是静悄悄的。 她现在忽然有点后悔，在昨晚介绍之前，她甚至连廖宇芃的芃这个字都念不出来，她添个什么乱，要以这种方式去膈应赵霁清？！ 越想越烦，天又热，她出来没走几步路脸颊、脖子、手臂，凡是露在外面的，全都烫地要烧起来！ 十点五十。 之前说好要来接她的人，还是一个消息没有。 黎玥情绪有点淡了。 这么大个人，这么点度量。 她去了趟超市，买了挺多速冻食品，然后打车回家。 一整天，赵霁清没有联系她。 她自然也是一条消息也没给他发。哪怕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哪怕知道，他可能会对那条朋友圈有所误会，但她还是没有主动跨过去解释的这一步。 黎玥一直是个挺自我的人。 在她的理解里，赵霁清可以过来跟她求证，她会解释，一字不落的解释，虽然没必要，但如果他想听的话。 但他没有。 两人开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冷战。 黎玥在这方面反应比较慢，第二天她就去找kevin了，他微信里给她发消息说，有活动，价格可谈，问她愿不愿意。 她没什么不愿意的，门道正规，有钱挣就行。 冷战这事，暂时被她搁到一边。 也许过几天，她连赵霁清是谁都要想想了。 kevin现在打算进内娱的圈子，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摸索里面的门道，他有意带黎玥进圈，说的好听是带，说的不好听，就是找个小白鼠。 他担心黎玥会拒绝，那丫头看着话少又冷，实际鬼精鬼精的。 可是黎玥没决绝，就问了一句话。 “我要有绝对的话语权。” 他就说这丫头鬼精鬼精的，绝对的话语权是什么意思？就是她想干的时候就干，不想干就不干！ 这不是她替别人打工，是别人做事还要看她心情。 但kevin一拍大腿：“成！” 第51章 出人头地 kevin帮黎玥搞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一个度假村的开幕。 由于是当地比较知名的房地产公司开发，又是目前全国星级最高的度假项目，所以地产商邀请了当地籍贯的几位女星，还有几个粉丝和流量都很大的网红来参加开幕仪式！ 黎玥也不知道kevin一个刚准备闯圈的小糊咖，是怎么拿到的邀请函，总之，他很嘚瑟。 “玥宝儿，你就给我大胆地往前闯，其他的都交给我！我都已经规划好了，这次活动结束后，我先联合其他家买一波热搜，让你在大众面前露个脸，就凭你这张脸，我告诉你，要想不出人头地都不难！” “紧接着就会有品牌方来找我们谈合作，我连让你能接的代言范围都圈定好了！太过接地气的咱不接，不然以后很难跳出这个圈！” “当然了，万事开头难，咱们还是得脚踏实地的走！”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黎玥就抓住了一个重点—— “玥宝儿？” “对啊。”kevin认真点头，还带点兴奋和期待：“以后这就作为你粉丝昵称怎么样？！” “能不能饶了我？” “挺好听的呀！” 黎玥很难苟同，相比较kevin兴奋的那个样，她兴趣不大，但也不排斥，毕竟是kevin费了劲争取来的，“我再过段时间开学了啊，目前这个阶段，我不太想因为工作耽误了学业。” kevin‘啧’了声：“知道知道！看不出来么，还挺爱学习~~” 黎玥跟学习两个字犯冲，听他这么说的时候，瞥了他一眼，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脸颊，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地点着：“我看起来像学渣吗？” kevin还真的认真将她审视了一遍，好一会儿之后，才意味深长地得出结论：“像个漂亮的学渣！” 黎玥‘嘁’了一声，嘴角的弧度勾起来。 “这样才对嘛！”kevin一拍大腿，说她：“老是冷着张脸，看着六亲不认的，搞得我怪压抑的！” 完了又拍了下她肩膀，有点八卦的问：“欸，老实说，你是不是失恋了？” 黎玥瞥他一眼：“怎么说？” “你这人吧，虽然一直看起来都是不太爱搭理人的，但这两天气压明显更低，这要不就是事业不顺、家里不和，要么就是跟男朋友闹矛盾了！我看你最像最后这一种。” 黎玥不置可否的说了句：“你还挺会看相。” “真被我说中啦？！” kevin眼里都在放光，别人失恋，好像他中奖了似的：“其实你这个年纪，不太适合谈恋爱，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初入社会得先要打好基础，学习，工作一把抓，之后才是爱情！” 黎玥戳穿他：“你就直说了吧，你不想让我谈恋爱是不是？” kevin舔了舔唇，勉为其难的：“你要这么说，也行。” “......” 度假村开幕仪式是在一个周六。 当地多处高温预警，赤脚走在路上，脚底能被烫伤的那种程度！ 黎玥穿着一袭大地色的不规则及膝长裙，收腰款，胸口以上的地方是薄纱设计，点有碎钻。 这件礼裙，也是kevin舔着老脸借来的，英国小众品牌，内娱很多女星穿他家的日常私服。 临出门前，他千嘱咐万交代，让她一定一定不要弄脏扯坏，不然他们一个月的宣传预算就打水漂了。 kevin把她送到地方人就走了，他今天还要外地出差，他是真的斗志昂昂地想要搞一番事业，黎玥也不想让他失望。 按照邀请函上的流程，先去里面的会客厅，跟大家一起集合。 这家房地产公司，在永川挺有名气。 几乎城内所有高端住宅都是这家开发的，品质、价格，都首屈一指。 但黎玥倒真没有想过，这家公司会姓“赵”，赵霁清的“赵”！ 第52章 见面 明星和大网红都有自己的专属休息室，黎玥没有。 所以她跟一众工作人员挤在化妆间。 人多八卦就多。 黎玥是在无聊玩手机的时候，听到有人讨论大老板也会来参加的时候听到不知是谁提了一句赵博仲。 托她妈的福，她对赵家人口比国家计生办的人还清楚，所以乍一下听到赵博仲的时候她还愣了下，紧接着有人继续说：“不单是赵董呢，听说他夫人儿子都会来的！” “那当然了，瑞和房产斥资几百亿打造的度假村项目，当初启动的时候，在全国范围内影响都不小的好不好！” “哎你们见过赵董儿子没有？我只见过董事长夫人，长的好漂亮的，好年轻气质又好，还是国外顶级大学毕业的，所以我觉得董事长的公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差不差跟咱们都没关系，人家这种肯定都会有联姻的！” “......” 黎玥被迫当了个听众。 大家似乎都很热衷这种豪门八卦，一波又一波的人参与进来，黎玥也听地津津有味，她一边应付kevin，这人操心的命，人都在飞机上了，还一直问她这边的情况。 直到有人过来通知大家去外面门厅集合，剪彩马上开始。 来之前，kevin说过，娱乐圈最忌讳c位这玩意，他深怕黎玥不懂，只对她说不管怎么样，你就往最边上站就行，能入镜就行！ 所以，黎玥谨遵教诲，一出来，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明星和大网红们姗姗来迟，她们拥簇着走出来的，正是瑞和房产的创始人赵博仲以及他的夫人陈曼姿女士！ 黎玥特意看了一眼。 没看到赵霁清。 说不上欣喜或失落。 算上今天，她们整整半个月没联系了。 这段关系也许就到这儿了。 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的也莫名其妙。 黎玥自己笑了下，她觉得kevin的乌鸦嘴还挺灵！ 她思绪有点飘，旁边加塞了个人进来都没察觉，直到那人不小心搡了她一把，黎玥穿着不太合脚的高跟鞋往旁边扭了一下，整个人都撞到了一边的柱子上！ 脚很痛！ 像是扭到了。 黎玥皱着眉忍住痛，本来她也没打算计较，结果她还没说话呢，那个估计也是加塞进来的小网红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就自顾自对着镜头摆笑脸了！ 黎玥无语。 等到剪彩结束后，她假装无意踩到了那小网红拖曳在地上的纱裙，本来正在走路的人，被这一脚直接给绊住了，摔了个狗啃泥！ 这会仪式刚结束，很多人还没散开，都在看笑话，指指点点的，也没人上来帮忙。 那小网红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黎玥，粉色的纱裙沾了土，变地一言难尽。 黎玥很无辜地冲她耸了耸肩，正打算抬脚离开。 她是这个时候，看到的赵霁清。 白衬衫，西装裤，银灰色的西装外套很随性的拿在手上，一贯的冷懒恣意的模样，不一样的是，他看她的眼神。 很淡，很冷。 有种看陌生人的疏离，又有种看仇人的冷漠。 第53章 前男友 “小赵总，可不可以扶我一把？” 趴在地上的小网红可怜兮兮朝赵霁清发出求救。 拼命挤出的眼泪划过的泪痕还没干，咬着红唇，楚楚可怜。 毕竟他站的地方离她近，又没走开，小网红难免不会错觉这位小赵总或许是对自己有点意思。 费了这么大功夫得来的机会，除了拍照发微博，当然也想结识人脉。 而如果能被人脉看上，那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黎玥觉得挺有意思，本来要走的人，这下不走了，抱臂淡淡睨着对方，完全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赵霁清没让她失望。 略微弯了腰，握住那只伸向他的手，轻轻用力一拽，小网红立马站起来了，还趁机脚一崴，往赵霁清怀里撞过去！ “抱歉！人家有点腿软～” 一脸羞涩的娇嗔。 赵霁清很浅地勾唇：“没事。” 待那小网红站稳后，他又关心了一句：“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网红先是一愣，接着赶忙道：“没…呃，脚好像有些不舒服，膝盖，膝盖也疼，皮破了应该。” 赵霁清手肘弯起，冲她示意：“我扶你进去，里面有医护室。” “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旁若无人的离开。 黎玥是目送他们进去之后才走的。 她的脚也疼，都肿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走，都不敢用力。 下午还有游艇出海的活动，她不想去了，给kevin发消息，kevin那边先是很紧张的做了一番人文关怀，接着电话就打过来了。 “要去的呀玥宝儿！这次机会很难得的！” “这次出海肯定会登媒体的，财经的，商业的，文娱的，这是多好的露脸的机会啊！” “咱再忍忍，成不？” “等我回来我给你带礼物！乖～” kevin绝对是奸商，事业还没起步，就已经迫不及待露出他资本家的嘴脸。 挂了电话，黎玥做了个深呼吸，拿着手机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最终，在跟他闹掰和乖乖听话之间选择了后者。 好在这儿餐厅已经开始营业，她找人要了个冰袋，服务员看她漂亮，还提出要帮忙，被她拒绝了。 然后就自个拎着冰袋随便找了个空置的休息室。 这会儿脚踝已经肿的好严重了，又红又肿，跟其他部位的皮肤比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黎玥咬着牙把冰袋敷上去，刚碰上去的那一瞬间，人都疼麻了，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烧灼的痛意才慢慢冷却。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肿胀的图片发给了kevin，想让他良心发现取消她下午的行程，但对方关键时候神隐了！ 黎玥无语。 顺手打开微博。 切换到文娱板块。 今天度假村群星剪彩的照片热度挤上了前三，她点开图片放大了看。 找了好一会儿在最边上的位置看到了自己，但她那会根本没在看镜头，存在感都不如旁边端着托盘的司仪。 kevin估计得气死。 想到这儿她还挺开心，截了张图又给kevin发过去了。 果然，图片发出去后的第五秒的时候，kevin的电话飚过来。 kevin：“你什么情况？！！” 黎玥摁着冰袋，掌心浸地凉丝丝的，挺舒服，心不在焉地回：“旁边那女的你认识吗？” 对面静音了片刻，估计是切换到微信界面重新打开照片。 很快。 kevin：“不认识，她怎么了？” 黎玥婊里婊气的：“她搡的我，给我撞旁边柱子上去了，我那会儿疼地来不及反应，摄影师都拍完了。” kevin‘咦’了声，说：“不应该啊，你还能有被欺负的时候？” “挂了。” “别别！”kevin赶紧收起玩笑，正经道：“你别挂，我查下这女的是谁！别挂啊！” 随着冰袋里的冰块慢慢消融，黎玥感觉脚踝上的肿胀感也在慢慢消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那边kevin终于有反馈：“嗐，就一十八线的、姑且算她明星吧，拍过一部网剧的女四号，最近跟一富二代走的比较近，估计这次也是那富二代给她弄到的邀请函！这女的做事挺没下限的，上次一个红毯，穿一件深v礼群，当着镜头的面摔了，整个胸都出来了，你没看到新闻？” 黎玥心说，这种新闻她就算点进去了，也不会注意到主人公是谁。 况且，她是真没看到。 kevin：“不过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事没啥热度，好不容易上个文娱榜前十，没待五分钟，热度就被其他流量明星的花边新闻给盖下去了！” 看着挺娇小的一个女生，没想到还挺虎。 黎玥勾唇。 她脑袋歪着，压着手机在肩膀上，找了张纸巾，把脚踝四周的水渍擦干，再给冰袋表层化出的水都擦掉，翻了个面，重新敷上去。 听到kevin那边不解地继续问：“你俩啥过节？怎么她就搡你了？你跟她打架了？” 黎玥无语：“在你的印象里，我就这么坏？” “主要你也没给我说原因啊！”kevin啧了声说：“再者吧，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那种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你还能做到心平气和跟我这儿聊天的！” 黎玥纠正他：“我这是汇报工作。” kevin哈哈笑：“行，汇报工作！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情况要汇报的？没有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这刚下飞机。” 本来想说没了。 临了黎玥又想到什么，说：“别挂。” kevin：“嗯？” 黎玥：“你跟你前女友分手之后，见面了，怎么打招呼的？” 这句话问出口之后，她就意识到不对，kevin这个人简直比狗仔更具挖掘精神，他可能很快就能将她那前男友给她挖出来！ 所以，还没等kevin开口，她就立马改嘴：“算了，没事，你忙吧。” 说完要挂。 kevin哎了一声，抢在她挂断之前赶忙说：“你前男友也在现场？” — 前男友这三个字落下的时候，黎玥鬼使神差地偏了下脑袋。 然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赵霁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抄在裤袋里，神色很淡，形散意懒地靠在门框，目光直直地睇着她。 第54章 也能让你爽 “我这有点事，挂了。”黎玥说完，没再听那边kevin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赵霁清还是那副姿态看她，黎玥起身的时候，因为距离的拉近，她看到了他眼睑下方有淡淡的乌青色，那是睡眠不足的疲态导致的。 看着还挺憔悴，黎玥本能地寒碜了一句：“小赵总夜夜笙歌，别把身体搞垮了。” 其实这会她的脚还没完全好，刚一踩地的时候，一股钻心的痛直击脑门，但她没表现出来，双手环臂，跟他一样的目光睇他。 不，也许更加盛气凌人。 “前男友？” 他终于开口。 一侧的嘴角上翘，但没温度。 寒涔涔的。 黎玥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跟以往每一次闹情绪的时候都不一样。 这回，他是来真的。 黎玥从来就不是不计前嫌去哄人的性子。 更何况，在她这里，赵霁清问题也很大，但他不分三七二十一上来就训人的样子很讨厌，所以她也没给台阶下：“不是吗？难不成你还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还得脚踏几条船？！” “黎玥，是谁脚踏两条船？！”赵霁清浑身戾气都上来了，气压很低，情绪很低，连音调都摆地很低，很沉，像头顶上快要压下来的乌云。 他朝她逼近，黎玥背后就是门框，只退了一步，背脊就硬生生贴上去，赵霁清一只手臂撑在她右侧肩膀上面的位置，然后冷笑质问：“谁跟我说不想出门，结果转身就跟别的男的一起喝酒？！” “你他妈是我女朋友你拒绝我去跟其他男的喝酒？还是廖宇芃！！” 他离地太近了，近到黎玥能看清他眼底倒映出来的自己在面对他的质问时，一点一点失去情绪。 “所以你是介意我跟其他男的喝酒，还是介意廖宇芃？”黎玥淡淡的问。 她太淡定了，相比较他的剑拔弩张，她的表现太让他寒心！ 她没有情绪，说明她不在乎。 可是赵霁清不知道，黎玥很多时候情绪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她向来待人疏离寡淡，但这样的人，只是擅长把自己的情绪掩饰起来。 “重要吗？”他冷讽。 半个月。 他不联系她，她就一条消息也没有！ 不会爱人的人，和没有心的人，那根本就他妈不是一回事！ 黎玥盯着他看了会儿，点头：“行。” 他直觉接下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听的，来这找她之前，他甚至希冀过，她或许能放下身段，说两句软话，只要她解释，他就可以不计较！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赵霁清，我们好聚好散。” 她说。 说完，弯腰够起自己的包，不再看他一眼，离开。 紧接着就听到背后，有什么被摔在地上的声音，黎玥想起来，她刚刚余光里有看到赵霁清手上拿一只药膏。 或许是给她的，或许是那女网红用完剩下的，谁知道呢！ 她脚还没好利索，步子迈地大又快，痛觉神经都快麻痹掉了，可还是一步不停歇地往外走。 -- 下午出海的游轮有两艘，是绕着度假村所在的岛屿上环行，瑞和的人不参加，黎玥不用想着避开赵霁清，她被安排在了后面一艘。 好巧不巧的，那个被她绊倒的女网红，跟她同一艘。 如果不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名单，她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有人想整她。 “我看到小赵总去找你了，你们什么关系？” 那女网红从排队登船的队伍里挤过来，上来就这么一句，黎玥看她一眼，内心问候了一遍赵霁清之后，漫不经心回她：“你猜。” 可能是被黎玥散漫的态度激到，她刻薄觑她一眼：“看你还在上学吧？这么小就出来揽活了，爸妈不管啊？” “你看着也不算太老，不照样出来营业？” “嘴巴挺厉害啊！” 黎玥笑了笑，不搭理她了，人群开始移动，排在她前面的人开始登上甲板，快到黎玥时，背后的人群里，忽然传来低沉一声—— “等等。” 黎玥回头看。 几乎所有人都回头去看。 是赵霁清。 人群里开始有低低的议论声。 “不是说瑞和的人不参加？” “谁知道呢！收起你的哈喇子，人家今年才刚上大学，都快叫你阿姨了！” “屁！我年龄又不写在脸上！” “不写脸上你也没戏，听说人家有结婚对象的！” “哦，我又不指望嫁给他，搞个暧昧还不行啊！” 耳边有关于赵霁清的议论声没停过。 黎玥从人群中收回视线，重新落到前面排队的人身上，催她：“怎么不走了？” 那人冲她努努嘴，示意她往后看。 黎玥知道后面是谁，她不想看了，所以回：“要不咱俩换个位置，我先上？” 没等那人回应她，她感觉身后有股压强还没靠近，但已经很明显地压上来，别人在盯着她看，她就是不回头。 直到那人开口，音线微沉冲她：“谁让你上了。”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让她下不来台，这是打算彻底跟她撕破脸了。 黎玥身子微顿，回头直视他：“赵霁清，你幼不幼稚？” 他痞气地勾了下唇，手抄裤袋，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样儿地，俯身，凑到她耳边：“幼稚也能让你爽，是不是？” 他这话说的极低，除了他俩人，身边没一个听得到，但黎玥还是恼了。 她把刚刚工作人员发的岛上的宣传手册和地图，其实也就是几页废纸，直接甩他脸上！ 然后离开。 在黎玥离开后长达三分钟的时间里，大家伙始终保持着面面相觑一声不吭的状态，直到赵霁清把那掉落在地上的手册捡起来，交给一旁的员工，淡淡的说了一句：“打扰各位了。” 说完，他跳上甲板。 独自朝着前面的驾驶舱走下去，这下子，大家才又都恢复到了之前的秩序。 -- 黎玥回到家很晚了。 一双脚彻底废了。 kevin给她打了十几通电话她一个没接。 手机下单了一大堆碳水，一个人抱着薯片坐在投影仪前面，一连看了三部喜剧片，但很奇怪，这些以前她觉得还不错的片子，这会儿看完全没感觉，她甚至觉得里面的演员像傻逼！ 接到周念安的电话是第二天早晨。 本来是拒接的，但是因为太困了睁不开眼，所以看都没看直接滑开接听。 周念安应该在外面，汽笛声不绝于耳。 他的声音不得已放的很大，到了黎玥耳边就成了噪音！ “黎玥，你快来医院！” 黎玥皱眉，翻了个身没理，打算挂的时候，周念安又火急火燎的说道：“霁哥出事了！你快来！” 第55章 喊的你的名字 黎玥撑坐起来，意识还没完全醒，一只手按揉着太阳穴，困的不行回他：“你把话说全，他怎么了？” “就霁哥现在躺医院呢，人都昏迷了十几个小时了，说是昨天出海的时候他自个开着快艇到深海区，结果就出事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挺严重的！你去看看吧！” 电话那头的周念安说的又急又快...又顺，就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台词。 黎玥觉得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惺忪的睡意慢慢清醒，她下床，脚趾头勾过拖鞋穿上，慢悠悠地：“周念安，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她朝厨房走，开了冰箱拿了瓶矿泉水，很想学赵霁清单手拧瓶盖，尝试几次后，黎玥还是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脑袋间，用两只手才拧开了盖子。 那头的人一顿，说了句：“我这是实话啊！” 黎玥懒得搭理他，冷淡地撂了句：“挂了，别再打了。” “等等等等！” 黎玥直接将手机搁在桌上，开了外放，自己去换衣服。她这空间不大，外面周念安说了什么，她在里面也能听到。 果然被她猜中，有情况，但不严重，跟他之前电话一接起来火急火燎像死了人似的状况完全不符！ 她穿内衣的时候，听到周念安叹了口气说：“霁哥出事是真出事，快艇下面有个零件坏了，开到深海区发动不了了才发现，你不知道海上天气有多恶劣，上一秒阳光明媚，下一秒就能狂风大浪的！” 黎玥微弓起背，将胸部全都收进去，调整罩杯。 再看镜子里的自己，气色不太好，考虑今天该化个什么妆。 周念安还在解释：“那浪直接给霁哥把快艇给掀翻了，霁哥当时都失联了，幸好遇到一渔民，这才幸免于难！” 黎玥这会儿已经穿上了黑色吊带，优秀的一字型肩颈漂亮瓷白，锁骨犹如天堑沟壑，凹凸有型。 她勾了唇，略显冷冽的调子：“周念安你这跟我讲故事呢！” “不是、你怎么不信呢！霁哥真出事了，只不过现在没大碍，人还在医院躺着，我对天发誓，我这些话要是有一个字不对，我天打雷劈断子绝孙行不行？！” “别。”黎玥从冰箱拿了片吐司丢进面包机，然后背靠着中岛台抻着，两只手撑着台沿，懒懒的：“你断子绝孙了，老了谁照顾你，到时候再讹我？” 周念安嬉皮笑脸地：“那不至于！我讹谁也不能讹你啊！” 时间到。 面包机‘叮’地一声，吐司加工完毕。 黎玥咬着吐司走到玄关口：“行了，没事我挂了。” “那个，你真不来看霁哥啊？” 黎玥低头换鞋，淡淡回一句：“你霁哥没跟你说我俩分了？” “没啊，我霁哥躺在担架上的时候叫的还是你的名字呢！” “......” “真的！”周念安不死心：“要不这样，你地址发来我去接你？” “不说了，挂了。” 这次没再给周念安开口的机会，她直接揿掉了通话。 昨晚回来时，黎虹给她电话，要求今天见一面，这是她从冯家搬出来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黎玥没拒绝。 黎虹约的是她午饭的时间，但她一大早被吵醒就起早了，这会儿买了杯冰豆奶沿着路牙子慢悠悠地晃荡，时不时还回一下kevin那边的消息。 她今天穿的很简单，黑色吊带，紧致身材被薄薄的一层布料包裹，胸是胸，腰是腰，但一点不显轻浮，下面配一条军绿色的工装裤，又酷又飒！ 因为不想打伞的缘故，黎玥临出门前拿了顶鸭舌帽，因为看手机回消息的缘故一直低头，还有路人跑过来以为是明星跟她要签名的。 她把这事随口分享给kevin听，这人一听就开始嘚瑟了：【那你也不看看是谁挑中的人，这眼光能差吗？！】 黎玥没搭理，问他那边进度。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结果他话题又转回到她这边来：【你那前男友怎么样啊？后来见到了吗？打招呼了没？】 黎玥回：【你干脆改行去当狗仔得了。】 发完没再回。 -- 黎虹约的地点离她不远，最先开始的时候就是担心她会拒绝，特意挑的一家离她特近的餐厅，这会黎玥到了她还没到。 跟服务员要了杯水，黎玥一边玩游戏一边等人。 约莫等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黎虹那边忽然给她来了个电话。 “妈妈这会有点事，去不了了！我给你转笔钱，你自己点些好吃的，下次有机会咱再一起吃吧！” 黎玥本来也没对她有什么期待，说了句“知道了”就要挂电话。 黎虹紧赶着又说了句：“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一是想见见你，二呢，也是想让你去谢谢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个忙！” 这时恰好有服务员过来，询问她是否可以点餐了，黎玥用手势回绝了，眉头皱了下，问黎虹：“谢谁？” “阿霁啊！” 黎虹还不知道黎玥根本不知道情况，“上次你冯叔生意上不是出了点问题吗？就我骨折住院他出差那阵，本来以为没戏了，后来是阿霁托家里的关系帮忙解决的，这么大人情，我们不能说不还就不还的！” “.....” “怎么，你不知道啊？” 她知道个鬼。 回头她被人给卖了估计还在梦里呢！ 黎玥无语死了。 她揉了下脸，偏头看向窗外，那么大太阳，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她平了好一会情绪才开口问：“你找他的？” “当然不是！”黎虹义正言辞：“我指望你跟人家来往没错，但我绝对没有私底下利用这层关系跟人家套近乎！” 黎玥冷笑：“你最好是。” 结束通话，黎玥又在位置上坐了会儿，才给周念安发了条微信：【赵霁清医院地址给我。】 赵霁清下榻的是一家私人医院。 送她来的出租车司机路上还跟她打趣说“你这朋友挺有钱啊，这可是咱永川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了”！ 可不。 从外面大门进去之后，从门厅的石柱、七拐八歪的回廊、三层楼打通的高悬顶，再到墙壁上挂着的世界名画、随处可见的顶级工艺品的摆设...... 整间医院，除了消毒水味，就是铜臭味了。 比之前她妈小产那次住的那家好不知道多少倍。 按照周念安给的地址，黎玥很快找到对应的病房。 她先是站在门口敲了两声门，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很淡的一句“进来”之后，才推开。 第56章 和好行不行 其实周念安在把地址发她之后，还告诉了她件事。 关于廖宇芃的。 他说廖宇芃跟赵霁清其实很小就认识了，两家人以前是邻居，同一个别墅区，父母也算认识，见面了会打招呼那种。 廖宇芃从小就显露出来他学霸的气质了，人挺聪明，关键还努力，几乎门门功课都是第一。那会儿的赵霁清一直在班级第十左右徘徊。主要这家伙不太学，全靠父母的基因，考试前扫一眼知识点，考出的成绩就不会太拉胯！ 那会儿的廖宇芃也比较照顾“成绩不太好”的赵霁清，很友善，会帮他值日，还会主动问他要不要帮他讲题。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念安都笑了。 他说：这不是笑话吗？给赵霁清讲题？！不过霁哥那会儿的确也没太表现出来他隐藏的技能！ 两人关系有点裂痕源于一封情书的事。 当时他们还是初中，学校明令禁止早恋。不过禁止归禁止，背地里还是有一些蠢蠢欲动的小火花在噗嗤噗嗤地燃烧着。 那会儿成绩好的男生很受欢迎，廖宇芃又长的清秀，暗恋他的女生不少，其中一个大胆的直接写了情书，连着巧克力一起塞进了他的课桌抽屉。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念安义愤填膺：“你猜怎么着？校主任班级抽查的时候，在霁哥的抽屉里找到了那封情书！” “巧就巧在当时那封情书也没署名！你说谁给站出来承认？！真他么绝了！就因为这事，霁哥被处分了，还被带了家长！” “后来霁哥去堵廖宇芃，才从那孙子口中逼问出来的！” 周念安说，不过霁哥没在意。 他甚至都没怪他，还劝他身边几个兄弟，要他们别当真，就当少了个朋友。 但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直接把霁哥给惹火了。 那会全市中学联考吧。 霁哥当时想买一套航母模型，贼贵，他爸就跟他说让他拿出点诚意来，结果霁哥直接给他拿回去了一个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什么概念？！ 一个常年班级前十，年级五十开外的人，一下子考了个年级第一！ 结果排名出来没多久，赵霁清就被人给举报了，说他作弊。 举报他的人，就是廖宇芃。 ...... 病房里。 赵霁清正二大爷似的躺在床上看书，穿着不太合身的病号服，一只胳膊绕到脑袋后面托着，薄薄的眼皮低垂，视线落在纸张上面。 书名《人间失格》。 看见有人进来，他甚至没看一眼，只是用余光很淡地扫了下，并没搭理。 病房很大，地上桌上摆满了鲜花和水果。 人气挺旺。 黎玥起先进来只是原地站了会儿环顾四周，但那人完全没有跟自己说话的意思，期间倒是捞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回了条消息，然后又放回去。 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时间吧，书页没翻过一次。 黎玥踩着不大的步子，散漫的，径直走到他床前。 伸手，抽掉他手上的书，扔他脸上。 力气不大，但也不温柔。 赵霁清被书页的一角戳到了眼皮，痛感明显，他皱了眉，睇她。 还是没开口。 那书从脸上滑下来，再到床边，最后“啪”一下落地上了。 黎玥过来本身也没觉得自己理亏。 既不是打算复合也不是打算道歉，他还这副样，所以姿态就没放低：“冯泽祥那件事你插手了？” 赵霁清嗤笑一声，没理，弯腰去够那本书，结果手才刚碰到纸页，黎玥腿一抬，轻轻松松给他踢床底下去了。 “搞事情？” 他目光不善地抬额，带点不爽的痞气，整个人都很散漫。 两人对峙几秒，他先笑了，低低的音调特沉：“专门跑来谢我的？” 没等黎玥回他，又听他云淡风轻地自顾说：“倒也不必。帮他纯粹我闲的没事干，跟你没关系。” 说完下还不死心，要去床底捞那本书，黎玥趁他下来穿鞋的时候搡了他一下，被赵霁清一把擒住手腕：“黎玥你没完了是吧？” 黎玥没什么表情地回他：“以后他的事你少管。” “别管。” 她又补一句。 两人身上都有股劲，在平静的气息交融里，属于互相敌对的状态。 赵霁清典型的从小被人捧着哄着长大的公子哥儿，人格优劣另谈，骨子里的叛逆反抗因子是没彻底进化好的。 他低笑一声，怼她：“我要是就管怎样？” “赵霁清你贱不贱？！” 黎玥是彻底被他惹恼了，很用力地推了他一把，赵霁清直接攥住她，身子一转将她压在身下，按头就亲！ 黎玥被他弄了个始料未及，很快反应过来之后，上手就往他脸上挠，赵霁清倒吸了声后，将她两只手举高摁在头顶，整个人喘着：“不闹了，成不成？” 黎玥：“我闹？” “我闹。” 他口吻直接软下来。 抬手将她因为挣扎糊到脸上的头发丝捋顺，而后捏着她下颌抬高，凑上去吻了一下：“我错了，和好行不行。” 黎玥伸出手指点他硬邦邦的胸口：“让开。” “你先回答我。” “我回答什么？”她撂他一眼，目光清凌凌的毫无杂质，睫毛尖儿微微上翘，眼线勾地很浅，寡淡又冷魅：“回答为什么你大半夜跟姓白的厮混，回答你约好了周六见面却被放鸽子，回答你自己女朋友脚扭伤了，你去扶其他女生？” 黎玥推他推不开，干脆踢他，他也不避，每一脚都硬生生踢到他的腿骨。 隔着鞋子她都能感到脚疼，他却纹丝不动。 就撑着身子在她上面，姿势不太正经，一句一句回她时倒是掷地有声的：“没厮混，很多人在，我那会没心思应付他们，白昕荟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的我都不知道；放鸽子是因为看到了你跟廖宇芃的朋友圈，明明你拒绝了我却转头跟其他男的一起玩，你说我气不气？廖玉芃他什么.......”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有些不爽，好像那些陈年不堪的旧事根本不值得他再提嘴说一次。 他目光一转，眼尾很浅的挑了下：“第三个问题一样，我那会儿在气头上。” 说完又强调一遍：“黎玥，你是懂怎么气人的。” 他说着的时候，上手去扯她的肩带，很细的一根，食指钩上又松开，弹到黎玥皮肤上，不疼，但很烦。 一开始只是玩，试了几次后，见她没太大反应，得寸进尺，手指从肩带以下的位置，慢慢探进去。 下一秒，就是很强烈的抓握感。 第57章 欺负 黎玥摁住那只手，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撂他一眼：“这事就这么过了？” 那语气，那态度。 反正完全就不想这么敷衍了事结束的意思。 赵霁清身体绷了绷，心里没底，担心她故意为难他，“要不，让你咬一口？” 黎玥真就上嘴，一点没客气在他肩膀上留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其实这个地方她抓破过好多次，没见他怎么痛过皱过眉，但今天这人非常夸张地拧了眉，五官都扭曲了：“你真咬？！” 黎玥很淡地扫他一眼，一副“敢说不敢认你算什么男人”的样子。 但她很快受到了“报复”。 衣服下面的那只手，玩心大起的用了点力，捏面团似的。 黎玥攥住他的手腕往外拖，恼怒：“赵霁清你滚开行不行！” “我话都没说完。”他笑地特轻浮特没心没肺，胸腔都在震，捏她的脸蛋说：“我是让你分开咬！” “……” “不过，黎玥你敢不敢承认，你就是因为吃醋，所以才跑去跟其他男的喝酒，就是为了气我！” “……” “说话。”他捏着她的下颌，抬高了对准自己：“承不承认，嗯？” “承认。” 她多爽快一个人。 —— 论耐性，两人都是个顶个的厉害。 但别看赵霁清能憋这么久不见她，实际上这段时间他过的特丧特颓废，大半夜经常失眠，一个人爬起来看碟，一看一整夜，第二天早上再沉沉睡去。 好几次，信息都编辑好了，又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 赵霁清就是平时太顺了，身世、环境、天赋，没有一样卡壳的，结果在黎玥这里摔了跤，疼的要命，懊恼的要命，偏偏她甩都不甩他一眼，更别说扶他起来了！ 当时信誓旦旦说的话，更像是不谙世事的年少轻狂。 但他没想过放手。 她像一颗包装精美又特别的糖果，吸引着人靠近，要命的是，剥掉了糖衣才发现，里面才是致命的旋涡！ 黎玥在某种程度上对他有误解。 他其实从小是个挺乐于分享的小孩儿，幼儿园里大家吃的零食基本都是他从家里带过去的，玩具也有好多是他家里长辈买来他不曾拆过就送出去的。 包括朋友出去吃饭，买单这种事也常做，阔气又大方。 但是这种骨子里的脾性不能用在女人身上。 从他见到黎玥到决定追到她再到现在，他其实存了一个特别龌龊的心思。 他想一个人拥有她，别人看一眼都不行，周念安存的那心思他都膈应了好久，别说她还跑去跟廖宇芃喝酒了！ 但他也忽略了一个事实。 在把这些她身边的异性归类于敌方阵营的时候，他自己曾经也在那一方阵营里。 但现在，他从那个对立的阵营里，走到她的身边，和她比肩。 再没有比这更带劲的事实了。 所以，他还较什么劲呢！ 刚刚看到她出现在病房门口，就那会儿，他就已经全军覆没了。 赵霁清喟叹一声。 埋进她的颈窝。 手的位置变了变，一直往下。 “赵霁清。” 黎玥忽地脸色变了下，提醒：“外面有人。” “护士。”他扯她吊带，吻也落下来，含糊不清的低嚷：“她们不会进来的。” “不是。”黎玥咽了咽，嗓音微涩：“是你妈。” “……” 不但有他妈，还有白昕荟和白昕荟她妈。 三双视线。 尴尬的，复杂的，漠然的。 赵霁清是真的无语。 他揉了把脸，把黎玥的吊带调整好，才站起来，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估计那会黎玥踢得狠，这会站直了，痛感上来了。 陈曼姿看了他一眼，目光移下去，没说什么。 赵霁清也一点没觉得尴尬，反而不爽都写在脸上，“妈，您来怎么不说一声。” 像陈曼姿这样的人，一般都不太轻易让别人看穿她的情绪，所以黎玥看过去的时候，她一如既往，挎着爱马仕的birkin浅灰款，气质依旧优雅。脸色很淡，很冷漠，跟以前偶尔见过的几次一样，她眼里根本看不见她这个人。 “昕昕跟你阿姨过来看你。”陈曼姿说这话的时候，牵着白昕荟的手朝床边走，“还特地买了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去的那家糖水铺的点心。” 她的意图这么明显，就差直接告诉黎玥了，他们是青梅竹马，有太多共同的喜好和习性，赵霁清未来的妻子也是她。 而你，什么都不是。 黎玥比赵霁清还无语，要不是赵霁清这会手掌贴在她后腰，她就直接走了。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抗拒，身边的人朝她侧了侧脑袋：“你先坐会。” 很亲密的距离。 “待会儿带你去吃东西。” 声音也不大，很柔，所有人都能听到，所有人都没感受过的类似于轻哄的纵容。黎玥这会儿特意去扫了眼，然后便看到白昕荟那藏在衣袖下面紧紧捏住的拳。 “我先走。”黎玥后退一步，伸出食指抵在赵霁清的胸口，微微抻开一点距离，说：“微信联系。” 赵霁清也不强迫，这会继续呆着对谁都不好。 “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 等到黎玥走后。 赵霁清也不端着了，先是到床底把那本《人间失格》捞出来，弯腰的时候扯到了腿，他表情变了下，很快恢复，但还是被陈曼姿察觉到了。 “上床。” “？” 陈曼姿脸色变了变，比起刚才那会，少了淡漠和疏离。 简单的说，稍稍有了情绪。 “我让你躺上床。”她口吻加重。 赵霁清这才“哦”了声，形散意懒的挞着拖鞋走到床边，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浮浪，开着玩笑说：“您下次把话说全，不然容易让人误会。” 说完，乖乖掀开被子躺下。 陈曼姿在他躺下后才走过来，卷起他一条裤腿，因为动作太迅速，赵霁清都没时间避，等到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腿暴露在空气中时，他才悻悻的往里让了让，还不忘贫一句：“您这是做什么，怪难为情的！” 陈曼姿从进来到现在，挎包的姿势几乎没变过，一丝不苟优雅到极致。 倒是白昕荟，看到他的腿伤，暗呼了一声：“阿霁，你受伤了！是黎……” “不是。” 没等她问完，赵霁清散漫不羁地就打断了，然后漫不经心拿起床头的书，翻开一页，说：“摔的。” 陈曼姿接他的话：“你能把自己摔的五颜六色也是挺有本事的。” 话音落。 白昕荟噤声。 病房里很安静，静到纸张的翻页声被放大了数倍。 “行。” 赵霁清书一合。 嘴角浪荡的表情一凛，陈曼姿了解这个儿子，知道接下来不会有好听的话，所以她率先背过身去，“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是黎玥。” 他完全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对着那背影，认真且坚定地强调说：“她踢的，因为我欺负她了。” “赵霁清！” 陈曼姿严厉呵斥。 她是真怒了。 转过身的时候，红唇是微颤的。 白昕荟显然被吓到了，抓着母亲的手，咬着唇，大气都不喘。 可赵霁清依旧混不吝的模样，低笑了声说：“至于怎么欺负的，您还想听吗？” 第58章 吃软饭 黎玥到家还没多久，就接到赵霁清视频了。 她那会儿走了一段路身上都是汗，打算先去冲个澡，“先挂了，等会再说。” “别。” 那头的人好整以暇地支着眼皮瞧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之前不还要给我直播的么。” 黎玥没理。 她这会儿挤了卸妆膏往脸上抹，手机便随意丢在一旁，问：“你妈和你丈母娘走了？” 闻言。 这人收起了不正经，声线冷了一度：“黎玥。” 这一声带点警告的意味。 黎玥有时候也挺幼稚，看着赵霁清郁闷，她就挺得意。 就像一场不战而胜的比赛。 赵霁清就听到那头传来一阵儿‘呼啦啦’的水声，黎玥的脸再出现在镜头里的时候，已经完全脱了妆感，是很清透略显明朗的五官！ 相比较平时的妆容，他喜欢她不化妆。干净、迷人，尤其是大汗淋漓时，发丝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喘着气骂他是狗的时候！ “白昕荟没说我坏话吧？”她冷不丁问了一句，下一秒调整了镜头，整个人出现在镜头里。 赵霁清这会儿手上拿了颗苹果没吃，握在手上抛掷着玩，“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哦。” 就这么随口应了一句。 赵霁清再抬眼的时候，她人已经没了，镜头里面是客厅的天花板。 听不到水声，但也知道她此刻在干什么。 赵霁清抹了把脸，指腹的触感，好像还是之前落在她胸.脯上那种，温热绵软，像果冻又像。 还有她线条漂亮的锁骨，她的下颌线，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草！ 赵霁清丢了手机，整个人埋进枕头里。 -- 赵霁清就是呛了几口海水，陈曼姿一定要他住院，以防引起肺炎。本身他身体是没大碍的，告诉周念安是因为想让其他人知道。 赵霁清这个人鬼的很，他不可能放手黎玥，两个人也不能总这么冷着。所以，他赌了一把，然后赌赢了。 黎玥不知道这些，她也不能知道，知道了他的腿还得再惨烈一些。 第二天一早赵霁清去办理出院。 到了划账的时候才想起来卡里没钱。 后面还有一溜排队的，他走到边儿上去给周念安打了通电话，这人赶来时气喘吁吁，一看账单，抬眼盯他：“卡被你妈收了？” 赵霁清不爽地‘嗯’了声，下巴轻点示意他去排队。 前面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从赵霁清来这开始就盯着他了，办理完也不走，就在边儿上等着。 一般来说，来这样的医院，穿着打扮气质这块全属上乘，还刷着家里的副卡，一看就是犯了错被家长教训迫不得已出来体验生活的公子哥儿。 主要这公子哥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凌凌的特有高岭之花那种感觉，就让人很想把他摘下来狠狠蹂躏！ “哥哥，你也是在这住院的啊？” 小姑娘终于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鼓起勇气拿着手机走到赵霁清跟前去。 这不废话。 赵霁清冷懒地睇她一眼，跟回周念安差不多的语气‘嗯’了声。 “那我，可不可以加你微信呀？待会儿一起吃饭？” 其实她刚来赵霁清就看清她的意图了，他长这么大，不知道被多少人搭讪过，他早习惯了应付这种场景。 在还没跟黎玥在一起之前，他千篇一律的回复都是：“抱歉，不用微信。” 借口看着没谱，但又有礼貌。 可有了黎玥之后，黎玥就成了挡枪的那一个。 “恐怕不行，我女朋友会闹！” 他说完，唇角很浅地勾了下，然后手抄着裤袋走到周念安那儿去，手肘搡了他一下，懒懒散散的问：“好了没？” 周念安拿着一大堆单据，眉头皱地跟麻绳似的：“你丫喝几口海水，怎么营养液都挂上了？” 赵霁清没理，两人并排往外走，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问了句：“你手里有活儿吗？” “？” “给工资的那种。” “？” 赵霁清啧了声：“你就说你是不是智障？听不懂？” 周念安脑子里面拐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不太敢信地确认：“你的意思，想找个兼职？” “可以这么理解。” “不是、你、你妈把你赶出来了？” 赵霁清纠正他：“你霁哥我，不愿意回去了，行不行？” 周念安赶紧说：“那我是不是先得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我看看啊，我家，你应该不愿意去，酒店的话......” 他拿着手机一阵翻腾，结果被赵霁清抽走：“我住我女朋友那。” 周念安一愣，语气不知道是心酸还是欣喜，反正挺复杂的，“你俩，和好了？” 他肯定是希望他俩好的，因为他俩好不好，黎玥也看不上他，但一想到他俩和好，可能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在！ 就觉得，嗯，蛮忧伤的。 赵霁清‘嗯’了声，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搭。 这人看着瘦，实际挺沉，周念安被他压着动都动不了。 肩膀抖了几次没把他给抖开，就听到一旁的人乐地不行，笑着道：“等兄弟我发达了，再好好谢你。” 谢个屁！ “您尽快把医药费还了就成！”周念安怼他一句。 倒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么几个钱，就是纯粹挺享受给赵家小少爷当债主的感觉。 赵霁清这会心情是不错，别人说什么都不介意，还挺贴心给他抚平了衣襟的皱褶，拍了拍才说：“放心，少不了你的！” 但周念安这会郁闷的很，郁闷这人前脚在自己面前卖惨，这会又嘚瑟地跟全世界就他一个人有女朋友一样！ 怎样？ 欺负他还单着？！ 郁闷的视线从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医患身上，转移到眼前这位哥身上：“想不到有朝一日有人还吃上软饭了！” 赵霁清舌尖在腮帮那顶了两下，贱贱的：“羡慕？” “我羡慕个屁！你想住那人家黎玥还不一定收留你不是？！” “……” 第59章 女朋友太招人 周念安这话简直一针见血。 赵霁清心里清楚，他要是直接去黎玥那肯定要被赶出来，但如果告诉她，自己现在这境况，可能连带她去吃顿日料都够呛，她不仅会收留他，还会接济他！ 真要到这种地步，赵霁清想想就觉得真他妈操蛋！ 黎玥买了早饭回来时，瞥见路口一个影子像极了某人。她先是在原地站了会儿，咬着豆奶的吸管，目光直直盯着他。 看到他靠在一旁的墙壁、垂着脑袋，长腿懒懒的抻着，右手拎着驴牌的老花行李包，左手一手机，拇指漫不经心地往上滑。 可能是刷到的新闻都挺无聊，他揿了右侧按键，收起手机的同时也抬起头。 豆奶这会儿见了底，空气混在残余不多的豆奶吸进来时发出“鼓鼓”声响。 握在纸壁的手指捏瘪了纸杯，黎玥环顾了四周没找到垃圾桶。 抬腿，迎着他掀开眼帘那底下松散清泠的笑意走过去。 “你怎么来了？” 距离他两米左右的距离站定，黎玥睨他一眼。 赵霁清拎着老花行李包的手指一松，那沉沉的袋子掉下去的时候砰起一阵灰尘，这路不平也不太干净，好多细碎的小石子，这一把下去，底下肯定全划破了。 败家子。 他张开双臂一动不动，眼神示意她过来，黎玥偏不，昂着下巴看他：“问你话呢，你过来干嘛？” “每天路上来回见面太费时间。”他找了个还不错的理由，“反正也快开学了，你这方便。” 黎玥把手里那瘪掉的纸杯扔他身上：“我不方便。” 他稳稳接住之后歪着脑袋觑她：“哪儿不方便？你养小白脸了？” 外面温度飙升的厉害，黎玥站累了折个步子朝里走：“我今天还要去见朋友，没空招待你。” “哪个朋友？” 他拎起他那包，熟门熟路的跟她同排走，很自然的搭着她的腰。 “葛沁。”她掏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把他拦在外面，“她男朋友没来。” 赵霁清点头，思考了下说：“是需要我陪的意思？” “是需要你滚的意思。” 她说着要关门，赵霁清手挡着：“别别别，我这两天也有事，保证不打扰你！” 他很坦诚。 黎玥盯着他看了会儿之后，松了手，赵霁清趁势进来，他甚至连家居拖都自带了，老花包的容量巨大，几乎日常需要用的，都在里面了。 “你究竟什么情况？” “女朋友太招人了。”他如真似假的说：“我亲自来看着放心。” “有病！” 黎玥说完就不理他了。 她去化妆。 今天的行程是先去接葛沁，然后跟她再一起去见闻洺生。 赵霁清在里面洗澡，洗完出来的时候黎玥已经出门了，桌上给他留了张纸条。 上面写着：我的螺蛳粉别动，其他随意。 赵霁清吃笑一声，把纸条揉成了团，朝垃圾桶掷了个抛物线。 烧了水，撕开一袋螺蛳粉丢锅里，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给黎玥发过去。 约莫三分钟后。 ly：【你等着。】 第60章 喜欢你 黎玥隔一段日子没见葛沁，没想到她瘦这么多。 整个人的穿着风格也跟以往不同，很简单的一件短袖配牛仔裤，长发被扎成了马尾，涂了一层隔离抹了口红，勉强看起来气色还算可以。 她一见面，就跟黎玥说：“我俩分了。” 意料之中。 她下一句就是：“刘琦提的。” 黎玥：“怕连累你？” “他没说，但应该是。” 当初那个“项目”赚的钱，其实被刘琦挥霍地七七八八了，而且很大一部分是用在了葛沁身上，后来上缴账款的时候，那部分钱是葛沁出的。 刘琦在里面没待多久，一出来就跟葛沁把这事儿提了，葛沁也没坚持，说到底，大家在一起都是各有所图，性，或其他。 都是成年人，有相对成熟的判断力，和对未来一定的规划。刘琦这样的，别说当下看着不靠谱，未来也看不到底，哪个女孩子愿意把自己交付给这样的人呢！ 而且为他这事，葛沁没少奔波。 刘琦估计心里想的是，哪怕他不提，以后葛沁也会提，还不如他先说了算了。 “这次来，一是来谢谢闻警官，二呢，来找份工作！” 她说着，抻开双臂深吸了口气，叹道：“永川比咱们那发展快太多，总呆着那么个小地方，一辈子就这么过，一点奔头没有，我总要出来看看吧，出来闯闯，万一真被我混出来了你说是不是！” 两个人在人流涌动的高铁站往外面走，黎玥跟她肩挨着肩，听她这个决定，一点也没惊讶，只是很淡地问了一句：“学校那边呢？” “办个休学吧。” 黎玥点头，忽然松了一口气，“挺好。” 她眉眼微挑，眼底的快乐显而易见：“这样，我也算是有娘家人了！” 葛沁知道她跟她妈关系不好，她松口气，像是做了之前都还没完全确定下来的决定一般：“行，以后你要受委屈了，娘家人替你出气！” “谢娘家人。” “客气！” 她们约了闻洺生，在一家地道的小饭馆，本来葛沁是想大出血一次的，但闻洺生给找了这么个人均五六十的小饭馆。 大忙人刚从外地出差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见她们了。 闻洺生属于糙汉那一卦，五官深刻硬朗，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再加上职业加身，身上的气质很迷小女生。 葛沁见过一次他，是上次在永川，闻洺生忙着跟人打招呼葛沁远远看过一次他跟人打交道，当时就觉得这人跟她平时接触的那些男的，完全不同的。 他的身上，有种远远一看就特别让人舒服的安全感。 “这是葛沁，你们上次见过的。”黎玥介绍。 闻洺生正在用热水烫筷子，涮了两下把水给倒了，点头打招呼：“你男朋友现在还好吧？” 不知道是不是职业使然，闻洺生不笑的时候，就跟他在审讯室审犯人一样，比较严肃，莫名就能让氛围变得紧绷。 葛沁怪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黎玥，才说：“挺好的，不过我们分手了。” 闻洺生没说话，跟店里服务员要了大麦茶，没对葛沁这件事发表意见，岔开话题问黎玥说：“快开学了吧你，考地哪所大学？” 黎玥本来低头自己玩手机，听到他的话才抬额，“我？” 自己说完，看闻洺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才‘哦’了声回：“永艺。” “那离市区挺远，打算住校？” “租了房子。”黎玥言简意赅。 目光又落回自己手机上。 赵霁清给她发来一个小视频。 视频从从玄关处开拍，到客厅卧室卫生间以及厨房，每一处都被他打扫过，地板被拖地发亮。 之前沙发上被她丢了几件吊带，此刻正安静地挂在晾衣架上，沙发前的茶几上的果盒和零食袋这会儿也没了踪迹。 窗户打开，窗帘的一角被吹起来，特别岁月静好的画面。 视频最后，是赵霁清那张脸，刚洗完，黑发潮湿的贴在额头两鬓，五官清爽，下颌处还滴着水珠。黎玥开地是静音播放，所以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看表情神态，一准在得瑟或是邀功。 黎玥回了个表情包。 是一个穿着围裙的菲佣毕恭毕敬地站着。 发完收了手机，唇角很浅地牵了下。 她没意识到，葛沁也没注意看，但闻洺生看到了。 他跟黎玥相处时间不长，有的时候回去看外婆的时候，会从李漾那小子一堆朋友里，看到这么个女孩子，独苗苗一样的存在。 男生玩擦炮或打架的时候，她也不露怯。 就站在旁边看着，表情很淡，是那种事不关己的一种从容。 刚开始的时候，她话都不跟他说，抿着唇，永远在做自己的事，或者发呆，反正不管他怎么逗，她都一言不发。甚至用比较无语的眼神，扫他一眼，像是警告。 后来，或许是因为他经常去，也经常给那帮臭小子带外面比较新奇的玩意儿，还有零食......黎玥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下次来，再带点上次的巧克力。 连一个‘请’字都没说。 但他照做了。 那巧克力不便宜，国外的，也是他同学出去玩带回来分给大家的，他不爱吃这些甜的，但没拒绝，因为女孩子都比较喜欢吃。 后来费了好一番功夫，他才从代购那买到了同款。 巧克力在两人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化学作用。黎玥开始同他讲话了，虽然也不多，但每次看见他来，都会打招呼，也会问他外面的事，比如永川怎么样，为什么大家都想挤进大城市，他从她疏离冷漠的情绪里，看到了一丝向往。 那时候，她母亲的事在邻里传地很难听，但几乎家家都知道，就是她没爹，黎虹在外面鬼混生的，生完就丢给老太太了，自己又跑到永川去嫁给了个有钱人！ 他同情心泛滥过，特别想对她好，但她一直对他保持着淡淡的疏离感，在她的眼里，他也从没瞧见过哪怕一丁点儿的自卑。 后来他因为学业因为工作，回去的次数少了，也渐渐没了联络。 可当有一个人，在你的世界里特别深刻的存在过时，想要彻底抚平那些痕迹，几乎不可能。 -- 闻洺生夹了颗花生米丢嘴里，随口问了一句。 “男朋友？” 黎玥‘嗯’了声，听到他又问：“上次在门口等你的那个？” 黎玥反应了一秒，想起来他说的门口，就是上次在警察局门口，赵霁清从瑞士回来找她那次。 她捏着水杯喝了口水，点头说：“生哥觉得怎么样？” “还行。” 就这么一句。 说完，又丢了颗花生米到嘴里。 吃完饭。 闻洺生要回局里。 黎玥带着葛沁到处瞎逛。 有个问题葛沁刚刚在里面就想问了，这会出来，她就没忍住：“那个闻警官，我怎么觉得他怪怪的？” 黎玥没觉得，偏头看她：“哪里怪？” “你没感觉他对我俩区别对待吗？”葛沁想了下，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我指的区别对待不是他跟你熟跟我不熟这种哈！”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葛沁自个在那冥思苦想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那个闻警官，不会喜欢你吧？” 黎玥：“......” 第61章 跟踪 黎玥挺无语。 单是把她跟闻洺生放到一起看，就是大写的“不可能”三个字！ 也不知道葛沁哪根筋搭错了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看着我的眼睛。”黎玥捏着她的脸颊，虎口卡在她下颌骨那，对着自己：“在你的脑库里，删掉刚才那种想法。” 葛沁昂着下巴：“我要是不删呢？” 黎玥：“那就不是我的娘家人。” “......” 赵霁清微信发过来时，黎玥正陪着葛沁去酒店。 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家青年旅舍，一间房里面有很多床位，还有上下铺，除了床几乎什么都是公用的，价格便宜就是有点乱。 “你还是去我那。” “不去。” 葛沁拒绝地很干脆。 刚刚黎玥跟赵霁清聊天时，她不小心瞄了一眼，两人目前明显同居的状况，她这人就不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人。 “我住这儿挺好的，而且，这儿离我那工作的地点近，那儿还有宿舍，我到时候搬过去也方便！” 酒店的工作人员给她们带到房间门口就离开了。 推开门，里面有几个床铺已经有人了，看起来都是差不多年纪的女生，看到有人过来，那几个女生抬头看看，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黎玥看到有张靠窗的床铺前堆了几个行李，便朝那走去，不忘她刚才的话，问：“工作找好了？” “算，也不算。”葛沁跟在后面：“我一个同学的姐姐，在一酒吧当经理，哎你说巧不巧，就咱们上次去的那家，逼格还挺高的，她说收入还不错，当服务生，也能卖酒有提成，干得好的话，一个月两三万也有的！” 黎玥这个时候脚步停下来，目光淡而懒地落她身上：“基本工资多少？” 靠提成吸引人的工作，大多没什么保障。 而且是酒吧这种地方。 “三千。” 永川这地方，稍微好一点的地段，二十平的房子都不够付租金的。 黎玥没什么表情，她没表情是自己在这种时候有心无力，葛沁理解成了她不满意，甚至安慰她：“我一没学历二没背景，暂时先找个工作过渡一下么！” 这是事实。 这年头不管到哪，自身没点硬实力，是很难生存。 葛沁继续安慰：“你还不信你闺蜜我嘛！我肯定不止拿这么点啊，放心啦！” 这边黎玥迟迟没回微信，赵霁清直接一个视频打进来，黎玥一看，直接摁掉，赵霁清再打，她接起来，声音不悦：“有事？” “在哪？结束了没？” “没。” 但赵霁清一眼看到她身后的背景，很局促的设计，看着就拥挤，问了句：“学生宿舍？” 黎玥本来因为葛沁的事，情绪有点低，但结结实实被他这一句“学生宿舍”给逗笑了，她眉眼慵懒地舒展开，回：“你有事说事。” “去接你，顺便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 黎玥眼帘一挑：“庆祝什么？” “待会儿告诉你。” 葛沁这儿在收拾东西，转头回她：“你先回吧，不然待会儿我那还未过门的妹夫又得用广贸大厦的金卡打发我了！” “......” -- 黎玥微信里发了个定位。 这儿离她住的那块还是有段距离的，地铁要转好几趟，结果她刚出来没多久，就在公交站台那儿看到了赵霁清的人。 懒懒散散地坐在站台的长椅上。 弓着背，两只手肘抵着膝盖在玩手机，喝到只剩一半的矿泉水在他跟前放着，骨相优越的人无论什么姿态下，气质依旧清泠斐然。 下午的阳光已经失了力度，慵懒的从茂密枝叶的缝隙里穿透下来，淋了他一身，这会儿换了身简单的宽松的t恤，斑驳的金黄色的碎片阳光随着阵阵的微风，在他身上浮动。 黎玥从她那为数不多的中文词库里，搜索到了一个词：浮光跃金。 她特意绕了个弯，从他背后过去，待走近时，两只手刚比了个要勒他的姿势，就被前面的人预判了直接长臂一伸，搂住了腰，给拎抱到了前面。 “谋杀亲夫？”他低笑。 他的腿瘦长有型，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受到下面肌肉喷薄紧绷的力量感，黎玥伸出手掌摁在他胸口，拉开点距离：“你这么快到这？” 赵霁清眉眼轻挑：“怎么？” “很可疑。”黎玥警惕将他审视一遍后，宣判：“你跟踪我。” 赵霁清直接被她给逗笑了，笑的整个人都颤起来，黎玥搡他一拳，不太客气的：“说话，到底这么回事。” 那一拳被赵霁清直接包牢在掌心，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我出来有点事，那地方离这两站地铁一站公交的事。” 黎玥更迷惑了：“你怎么来的这？” 赵霁清：“……” 她伸出食指戳他，语调冷淡：“赵霁清，说话。” 第62章 角色扮演 得意忘形大概就是指赵霁清这种。 他这辈子除了飞机基本就没怎么坐过公共交通工具，更别说这种天去挤地铁公交了。 所以他话一说，黎玥就觉得不对劲了。 气氛逐渐冷下来。 没办法。 这种时候没必要再硬扛。 “卡账户被我妈冻了。”赵霁清扣了下眉心，表情挺复杂的：“这不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过你放心，咱俩开销还是够的！” “而且吧，我找了份工作，工资日结，所以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黎玥：“这就是你跟我说的要庆祝的事？” “不值得庆祝吗？” 黎玥搡他，摁着他肩膀起身，赵霁清想拉没拉住：“生气了？” 转了个方向往地铁站口走，黎玥没什么表情的回：“冻的不是我的账户我气什么？” 赵霁清跟在后面同样的频率在走：“那你跟我好好说话。” 黎玥停下看他：“我平时说话不就这样？” “真没生气？” 她抿着唇，思考了几秒说：“赵霁清，以后你住我这儿得交房租。” 很平静的说完，她停了两秒看他，又补一句：“日结也行。” 很认真很诚恳，以至于赵霁清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比她更诚恳的态度说：“我以后劳动所得全上交！” 黎玥对他的劳动所得不感兴趣，万一他那劳动所得是违法的，那这就是赃款。 “不用，就按照市场行情。” 两人继续向前走，进了地铁站，安检、下楼、候车，地铁进站时轰隆隆带来一阵风从门缝隙里吹进来，黎玥的声音在这风声里变的破碎，但赵霁清还是听的很清晰。 “我俩以后第一关系是室友。” 她说话时眼廓略微上勾，眼神清泠泠的像树梢尖儿上的明月睨他：“所以有些事你得悠着点，别太任‘性’。” “……” 这话等于给赵霁清上了个道德标杆。 但凡她不想，他就不能强迫她，引诱都算犯罪，是世风日下，是道德沦丧，因为他们是室友。 室友就该相敬如宾，保持合理距离，共同构建良好生态环境！ 赵霁清郁闷了。 一整个路上都闷闷不乐的，话变少了，地铁上人很多，他轻松握着吊环的手指根根分明修长且白，谁都不太愿意搭理的样子。 黎玥在他旁边站着。 两个人不算近，但其实从很多角度看黎玥是被他嵌在怀里的，挡住了拥挤和每一站进出的人潮。 “水给我喝点。”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赵霁清幽怨瞥她，冷漫的：“室友喝过的水你还能喝？” “室友没下毒就行。” 赵霁清冷哼：“下了情毒。” “这一口下去，你可能会对我死心塌地没我不能过，看见我就上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他散漫不羁撩起眼帘睨她：“你想好了，还要不要喝。” “……” — 两人最终决定回去自己煮火锅。 黎玥挑了自己爱吃的几样之后，想起来回头问他：“有忌嘴吗？” 货架旁，赵霁清随手拿了盒压缩饼干摊在掌心仔细看配料表，漫不经心回她：“室友决定就好。” 黎玥面无表情睇他：“没完了？” 赵霁清冷嗤：“你都专制独裁成什么样儿了谁没完？” 说完把那压缩饼干往购物车里一丢，双手抄兜，闲庭信步的朝前面走。 黎玥睨了一眼那饼干，伸手，重新捞出来摆回货价，换了旁边一盒苏打饼。 结账的时候赵霁清站她后面，黎玥一件件东西往里拾的时候，他正弓腰，拿起一盒像口腔含片后来黎玥才看清那是一盒避.孕.套，和刚才一样的专注的神情，看教科书一样的态度看上面的功效…… 没等黎玥开口，他率先拎着那盒套子，在她面前晃了下，散漫不羁的问道：“这个牌子行不行？室友？” 排队的顾客在看她，收银员在看她，赵霁清在看她。 黎玥拎起那袋东西，眉尾很浅的挑了挑，走了，临走前冲收银员丢下一句：“这人脑子有病，帮他报个警吧。” 收银员：“……” —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家。 黎玥买的红油锅底，这味儿特呛，她先是把家里肉眼能看到的衣服都收纳起来，窗户统统打开，又把空调切换成了通风的模式，而这期间呢，赵霁清跟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黎玥一开始没关他，自己去把需要过水和切片的蔬菜拎到厨房去拾掇了一番。期间在弄小米椒的时候，抬手抹了下眼，眼部周围包括内里瞬间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生理性的泪水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赵霁清。”她半眯着眼唤他：“帮我冰箱拿瓶水。” 赵霁清这会儿在玩游戏，闻言应付的“嗯”了声，身子却半天没动。 手机里wonderful、unbelievable的提示音依旧持续输出，没过几秒，手上的手机被人直接抽走往他胸口一丢。 赵霁清这才抬头。 这一看，整个人直接紧张跳起来！ 蹙眉捧着她脸看了一秒，下一秒冲到冰箱保鲜层里开了瓶矿泉水，再回来的时候表情凝重，手上动作却轻到极致：“来，下巴抬一点。” 黎玥这会半边脸都是通红的，眼泪一直往下掉，闻言也就是听着他的指示顺着他捧住下巴的力道往上抬了抬。 水微凉。 冲洗进眼睛里便很快将那种着火般的不适刷掉了一半。越到后面，毛孔都被烧灼的异样感已逐渐的完全消失。 赵霁清抽了纸将她脸上的水渍一点一点拭掉，又将她弄湿的头发全都擦干之后，才捧着她的脸：“还难不难受？” 黎玥淡淡的目光睇他：“试试就知道了。” 这人微弯下腰，额头相抵，近乎轻哄的语气：“我错了对不起。” 黎玥眼波平静，无动于衷。 赵霁清继续，语气不可不说的委屈：“我能简单做个申辩？” 黎玥伸出食指抵开他脸颊，将他推开一定的距离：“我说不能你就闭嘴？” 他点头：“闭嘴也可以。” 闭嘴的潜台词是：吻我。 不等他凑上来，黎玥随手捞起一块抱枕怼他脸上，被赵霁清打横一抱，两个人齐齐摔坐在沙发上。 黎玥试着站起来，被他扣住：“现阶段我们的第一关系是男女朋友，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懂？” 黎玥冷冷觑他，那样子，并没把这话放心上。 “如果哪一天，想要再进一步，跟我说，到了法定年龄咱俩就去扯个证，彻底把这关系落实。” “做梦吧你。” 赵霁清捏她的脸，手感特别好，跟捏她身上的肉似的，“你就当我做梦吧，总之，什么第一关系是室友这种话以后说不得。除非你想搞点情趣的……” 他说着的时候，目光意有所指的落到黎玥身上。她回来换地衣服，oversize的大t恤，里面没穿，布料贴着身体的曲线勾勒出漂亮的胸型，他太阳穴猛的一跳，内心爆了句脏话。 整个人还是不太正经的样子，揉捏她纤长软嫩的手指：“比如角色扮演？” 第63章 有你哭的时候 赵霁清这人，平时看着还算正派，偶尔也会开玩笑，大多数都是正经的。 他身上有股特干净的气质，很舒服，是会让女生情不自禁为他停下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黎玥平时还挺烦男生动不动开黄腔的，连稍微粗鄙一点的词，在她这儿都不能有，但她发现，得分人。 从赵霁清嘴巴里说出来，她也没那么反感。 室内开的空调，红油锅底在热水中‘咕嘟咕嘟’冒着泡，香味麻辣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勾起人的食欲。 黎玥拧着某人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挪开，站起来的时候声色冷懒的丢下一句：“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 去厨房将菜一盘盘端出来摆了一桌，也不招呼他，自个配好了蘸料，将比较难熟的菇类丢进锅里，又夹了块黄喉放到网勺里，一边等一边刷手机。 赵霁清去冰箱那拿了瓶水，拧开的同时在她旁边坐下：“没蔬菜？” 黎玥下巴抬了下，示意他边上的土豆。 “绿色的，有没有？” “你烦不烦？”她皱眉。 在超市的时候，她有提醒让他自己去选过，那会儿他跟大爷似的，要么不理，要么阴阳怪气的，这会儿怪谁？ 而且，谁吃火锅吃蔬菜？ 看着黎玥被惹毛，赵霁清低低笑了几下，看起来心情挺好的样子，丢了几片土豆进去，两手随意地叠放在桌前，随便扯了个话题：“你朋友特地过来找你玩？” 回：“她来请生哥吃饭。” “生哥是谁？” “你见过的，上次那个警察。” “......” 他这一天的心情可真是够起起伏伏的，瞧了眼旁边的人，非常认真地在跟人聊天，手指在屏幕键盘上敲地飞快！ 赵霁清有些郁闷，不过还是说：“下次找个时间，请你朋友吃个饭。”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那个姓生的，一起。” 锅里的东西煮沸了，他把那黄喉捞起来夹到黎玥碗里，重新给她放了几块进去，自己又捞了一圈，给夹了颗鱼丸塞嘴里。 黎玥这个时候抬额睇他：“生哥姓闻。” 赵霁清点头，没什么情绪，一副“姓生姓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的态度。 吃了会儿，他又起身走开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走到黎玥跟前，问：“有主食吗？” 黎玥头都不抬了，爱搭不理地提醒他：“最后一包螺蛳粉可能自己长脚了。” 赵霁清又乐了，重新坐下时捞起边儿上的手机打开某宝app，把螺蛳粉几个字打进去搜索时，问她：“苏城人口味不是偏甜？你怎么爱上的螺蛳粉？” 也就这么随口一问，他甚至没指望她能回他。 黎玥咬着脆生生的黄喉，思绪有一秒钟的分散，但很快恢复正常：“一个朋友喜欢，跟着他去了几次觉得味道挺好的。” 男生大多在生活中不是很在意细节，赵霁清也不例外。 但是在一段恋爱里，如果从一开始两个人就处于一段不太对等的状态时，那么那个更渴望这段关系走的长远的那个人，必定是需要多费许多时间和心思的。 所以，在黎玥眼神飘忽的那一秒钟里，赵霁清注意到了。 他撩了眼帘，不痛不痒的说了句：“厉害了。” 吃完火锅，赵霁清去收拾。 黎玥摸着吃撑的肚子躺在沙发上回kevin的消息。 她的老板说是谈了一个电影学院准大一的学生，以后就跟她是同门师姐妹了，还给黎玥发了照片，长相特别娇小精致，很漂亮，但辨识度不高。 黎玥说他这是诱.拐未成年，kevin哈哈大笑像见到了宝一样，一直把那女生参加过的活动获得的奖项如数家珍地拿来炫耀给她听！ “等她给你赚到钱，你拿钱来砸我。” “哈哈，玥宝儿你说你是不是吃醋了？担心以后你在我这儿地位不稳了？你就说吧是不是？！” “不是，挂了。” …… 赵霁清切了水果过来，捞起黎玥细的跟竹竿似的脚踝，挪出位置后自己坐下又将那腿搁自己身上。 将水果递给她的时候问：“玥宝儿？” 她发现kevin有毒，发明了个不管从谁嘴里说出来都特别倒胃口的词汇。 这种时候连她对赵霁清独有的滤镜都发挥不了作用了。 黎玥缩着脚趾头踢他，警告的瞥了一眼。 结果被赵霁清一把握住，“之前给你介绍工作的那个？” “我的金主。” 她这话接地特顺口，顺带推开他送到嘴边的一块蜜瓜：“不吃。” 赵霁清转而往自己嘴里一丢，凉凉的目光撂过去：“我给你当金主。” 黎玥笑了，笑的还挺开心，脚趾头在他覆着薄肌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少爷忘了自己的处境了？” 她那声“了”放轻，尾调缱绻绵长，像一簇小火苗很轻的从他心口上燎过。 赵霁清松了松眉。 接着，握住她小腿的那只手臂稍稍一收力，就将人拉到了怀里来，这一扯黎玥被长发糊了一脸，头发丝扫到眼睛里。 她抬起手用力在他胸口拍了一掌宣泄不满。 下一秒下巴颏儿被人捏着顶起。 “什么处境？嗯？” 他舌尖顶了顶腮帮，有点痞气，另一只手控住她的腰防止她跑，“说说看，什么处境？” 那双眼睛清泠泠的，带点威胁的意味，完全一副“你自己掂量掂量，不然得挨揍”的架势。 黎玥才不吃他这一套，手一挥，打掉他擒着下巴的手腕，睇他：“寄人篱下的处境，怎么。” 他看着像是是真拿她没办法，低笑了声，说：“行。” 手重新探进去、揉着某个部位。黎玥只顾低头回消息，过了好一会儿听到他压着嗓子凑到她耳边放话：“有你哭的时候。” 黎玥微微侧身，伸出食指抵住他的唇，眼尾翘起：“拭目以待咯。” 第64章 香水味 赵霁清找的活儿，是个还挺高档的台球馆。 工资日结，白天有时间可以白天去，晚上营业到十二点，夜场工资能高点，挺符合他现在的状况的，因为这家台球馆离a大和黎玥那都近，到时候晚上他能直接过去。 周念安还给了他其他几个选择，但都没这份工作时间自由。 来了一天下来，还算悠闲。 周念安这会儿开了瓶汽水，喝了一口，一屁股往边儿上的沙发一坐，赵霁清今天第一天，结果他来的比他还早，不知道的，以为是他来上班。 “你妈真给你断.奶了？” 赵霁清在看今天开台的账目，得空了回他一句：“不会说话就闭嘴。” 周念安直乐，笑的一颤一颤的：“就这样黎玥都没嫌弃你？” 台球馆里学生居多，能来这种地方的，一般都还算阔绰，各种饮品零食甚至餐点俱全，还有分会员和非会员的，所以账目就还挺复杂。 赵霁清花一小时熟悉了操作系统、理顺了账目之后，丢下笔，身子冷懒地往后靠：“以后少提我女朋友的名字，不知道的，以为你还惦记。” “靠！我他妈是那种人？！”周念安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你就说你俩能复合，我是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你就这么对我？！三无不时地就在我伤口上撒盐？！” “你要不一口一个黎玥的叫着。”他撂他一眼：“我会主动提？” 周念安：“我这不是关心你？” “那也别。”他很贱地耸了耸肩：“我怕我女朋友误会。” “你他......” “不好意思，开个台？” 一道女声适时的介入，掐断了两人。 一看就是老顾客，熟门熟路的，看到赵霁清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问：“小哥哥，新来的？” 问话的时候，上半个身子就趴在台子上，穿一件粉红色的背心，不大但有弧度的胸口被挤成了一条青春靓丽的浅沟。 应该是个学生，差不多同龄的年纪。 周念安摸着下巴得出结论。 没等赵霁清作出回应，他走上来：“妹妹，很脸熟啊，经常来？” 那女生看了他一眼，微笑伸手，“小洁，请问两位怎么称呼？” “周念安！”他报了大名，下巴往台子里面一顶，特骄傲的说：“我兄弟，赵霁清，我们都叫他霁哥！” “那你们是哪所学校的呀？” “那什么...a大吧好像。”一副“这算什么也就普普通通的水平啦”的口吻。 装逼这件事，周念安还挺驾轻就熟的。 赵霁清撩了眼帘扫他一眼，嘴角咧了下。 能进a大，周念安可以说是全凭运气加持。 他理科还行，文科弱了点，总体成绩还不错，但不足以达到a大的录取线。 连周念安本人之前都思考过，他之所以能考到那个分数，有可能是他高考前，他奶奶给他去青山寺烧香拜了佛，也有可能是老人家吃素不杀生积德行善给他累积的福泽！ 总之，最后能光荣地以吊车尾的形式，再次跟他的兄弟赵霁清同学成为校友这件事，让他得意忘形了好一阵子！ “哇~~你们好厉害！”女生忍不住惊叹。 异性的崇拜和仰望，是最能让人精神身体同时炸裂的一种表达！ 周念安是俗人啊，他怎么能幸免呢？ “嗐，这算什么！”下巴冲赵霁清那儿一指说：“我兄弟常青藤名校哄抢着要的人！” 小洁好奇问：“那怎么没去呢？” “人家为了他女朋友留的国内，感不感人？” 小洁瞬间脸就垮了，‘啊’了一声：“怎么长得帅的都有女朋友啊！” 说完嘀嘀咕咕走了，周念安赶忙追上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孩没什么心情搭理他，周念安斗败的公鸡蔫哒哒回来，手肘往吧台上一撑，“没戏！” 周念安什么心思赵霁清心里明镜儿似的，别说，他还挺感激他的。 刚好系统里来了笔生意，他打印出来推给他一张单子：“二楼四号桌，送个果盘过去。” “你他妈来打工的我给你送？” 赵霁清下巴朝账单一指，淡道：“大概四五个女生。” “好咧！” …… 黎玥今天去了趟kevin给她找的摄影棚。 用他的话说，麻雀虽小五脏得全。 不来几张未来超级影后的艺术照搁墙上挂着，也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给她联系好了摄影棚，甚至还找了个造型师全程跟妆造。 黎玥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弄这么正式，一开始还拿捏不到那种感觉，好在她上手快，可能是天生吃这碗饭的，除了一开始有点小波折之外，后面一路顺风顺水，连摄影师都夸她很有明星像！ 但这么弄完也很晚了，回来的时候黎玥路边买了点烧烤，去了赵霁清那。 这个点他还没下班。 黎玥站在门口给他发微信，那会儿赵霁清在忙，看到黎玥的消息是十分钟之后，他当即拍了拍那让他当教练的哥儿们，说“我女朋友来了下次再说”。 那男的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没了。 跟那男的一起的还有他亲妹妹，本来对赵霁清这种人长地好看气质又好，打个球还贼帅的人毫无抵抗力，正打算要个微信什么的呢，这就被告知人家名草有主了！ “这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哥出来体验生活来了，真要没女朋友也看不上你，所以死心吧！” 本来就不爽了，还被亲哥捅一刀，那女孩翻了个白眼：“你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不去给人算命啊！” “你没看他那一身，就手腕上那手环，都这个价！”他说着的同时比了个手势，看到亲妹噤声，才哼笑了声：“命我是不会算，我就猜你刚才自我介绍了两遍，他都没记上你的名儿！” “......” 赵霁清一路跑出来时，黎玥正打算离开。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的同时，将她小拇指上勾着的装烧烤的袋子接过来，然后与她十指紧扣带着她往里面走：“下次直接进去，一进门我就能看见你！” 黎玥在外面站了会儿掌心出了点汗，赵霁清不一样，里面二十四小时冷气开着，整个人体感是干爽偏凉的，这样握着还挺舒服，她很配合地朝里面走，快进去的时候，漫不经心来了一句：“你身上有香水味。” 第65章 出道即顶流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赵霁清这会儿就挺坦荡的，黎玥说完他低头在自己领口嗅了嗅，撂她一眼：“再闻闻，什么味儿！” 黎玥给了他一掌，甩开他的手自个走到前面去，淡冷的声音随后响起：“c家的玫瑰系列后调。” 狗鼻子啊。 女士香水，肯定不是他自己的。 赵霁清低笑了声，又低头闻了闻，还是觉得这味儿跟玫瑰扯不上什么边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这味儿是怎么上身的，跟着她后面进去的时候回了一句：“先说好了，我一整天都洁身自好来着！” 黎玥没搭理。 她环顾四周，装修新潮，很多朋克元素，基本上来玩的都是年轻人，看着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年纪。 赵霁清扯开包装袋，将烧烤往吧台上一放，孜然混着肉香的味道瞬间袭来，本来也没觉得饿，这会儿肚子叫了两声。 黎玥目光收回来，睇他：“你们这儿不给饭吃？” 赵霁清咬了一口面筋，腮帮子一鼓一鼓地顶着，慢条斯理的回：“给，但忙了会儿给忘了。” 黎玥手肘撑在吧台上，摸着自己的耳垂：“还挺上心。” 赵霁清抬额挺正经的表情看她：“表现好，老板多发奖金。” 他继续：“毕竟还要养女朋友！” “......” 赵霁清笑的没心没肺，欠了吧唧看她：“你不吃？” 烧烤本来就是给他带的，黎玥今天在摄影棚的时候看到另外一女生，吃饭只吃水煮的，顶多放一丁点盐巴，看着就很难以下咽，尽管她已经瘦的跟竹竿似的！ 这事让黎玥莫名有了点危机感，年纪越大新陈代谢越慢，她该要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习惯了。 “减肥。”黎玥回。 又过了会儿，问他：“什么时候下班？” 赵霁清收拾着包装垃圾，手指翻转几下打了个结，拎着垃圾袋走到边儿上的垃圾桶去丢了，回来的时候攥着她的手腕，带着一起走到吧台里面：“快了，你先坐这儿玩会游戏。” 像是知道如果自己说还要一会儿才能走，黎玥就会转身走人似的。 这里面冷气足，也不吵，待着还挺舒服，黎玥托着下巴，右手握着鼠标点开电脑上自带的纸牌游戏。 赵霁清二楼还有点事先上去了。 这个点生意还不错，进进出出好几拨人，黎玥在盯着屏幕挺专心在点纸牌，忽然凑上来一个妹子，冲她问道：“美女，这儿之前那帅哥呢？” 黎玥撩起眼皮看她：“谁？” 妹子眼睛在发光：“就长得贼帅贼有范儿一男的，哦，大家都叫他霁哥！” 没两秒，后面又扑过来一女的，扒着吧台眼睛四处瞟：“我男神呢？！说好在这里等我充会员的！” 黎玥：“......” 先不说赵霁清才刚来这儿一天，他就算来这儿一个月了，这知名度也有点高了。 有意思了。 黎玥叉了界面，身子缓缓朝后靠了靠，余光扫到正跟一帮人大剌剌走下来的赵霁清，手臂举高晃了晃：“霁哥，有人找！” 她这声‘霁哥’叫的可真是柔肠百转，叫的赵霁清没来由地腿软了下。 -- 回去的路上。 黎玥觉得好玩，问他：“冲一个会员，你能拿多少提成？” 这话一听就不是真的关心他能抽成多少，肯定夹带了其他的私人情绪，赵霁清酝酿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回：“老板人还不错，除了日结工资外，如果营收不错，还能分我点！” “那在你手上冲一个会员分你多少？”她挺锲而不舍的。 两人十指交握的牵着，路灯昏黄，一条狭长幽暗的巷子两旁是老式的居民楼，时不时还能从那一扇扇破旧的窗户里传出几声打骂和孩子的啼哭声。 很市井，又很安心。 她是真诚发问，所以一双眼睛就盯着他，看起来特别期待似的。 赵霁清觉得头皮发麻，牵着她的手改成了搂腰的动作，“看金额，一般是5个点！” 说完手在她腰上捏了捏：“不胖啊，你减什么肥？” “那刚才那个女生充了多少？”黎玥好奇继续问。 话题居然没转移成功，赵霁清抠了下眉心，浑不在意的口吻回：“没冲，是个未成年，让她回去把钱还爸妈了！” 路灯把他的身影拉长，敞开的衬衫被晚风很轻地拂开衣角，臂长腿长的线条在影子里都显得十分优越！ 黎玥扫了他一眼，两手疲软地拍了拍，零星的几下掌声，“霁哥好刚哦！” 她每次用这种形似软媚实则淡冷的腔调来和他说话时，都像一根白泠泠的羽毛，很轻的在他心口上磨着，赵霁清磨牙，扣在她腰间的手往里收了收：“吃醋？” 黎玥用手肘抵着他撑开一点距离：“赵霁清我觉得你可以赚挺多钱。” 话音刚落的时候，赵霁清本来想回“你也不看看你男朋友是谁”，但下一秒他立马反应过来，用一种警告的目光觑她，但黎玥还是继续道：“要不你进娱乐圈？小女生挺吃你这副皮囊的，说不定出道即顶流！” 说完发现自己是个小天才，眼底都亮了、紧接着道：“kevin那还有名额，我给他打个电话……” 话没说完，手机被人抽开，就见那只长臂划了个半弧背到身后去，赵霁清眸子眯了眯：“没完了？” 黎玥挺认真看他：“你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霁清冷笑。 黎玥看不惯，去抢手机，被他手臂一举避开，她脸色淡下来抱臂睨他，过了会儿这人才把手机往她身上一丢，抻抻筋骨，放话：“我还是对等会让你哭着求我停下来这件事比较有兴趣！” 有志气。 黎玥不置可否地轻哂，下巴指了下不远处亮着灯还在营业的小店：“我去买点东西。” “？” “姨妈巾没了。” 走了两步偏头，朝他丢下一句：“姨妈第一天。” ？？？ 第66章 不配 黎玥姨妈结束后一天，正好他们开学。 开学前一天赵霁清回了趟家取一些资料，黎玥陪着一起但她没进去，在那附近找了个咖啡店待了会儿。 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人出来了，脸色不太好，傲骨凛然的模样进了咖啡店，攥着黎玥的手腕就往外走。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全身上下的气场就不一样，特别唬人。 黎玥不在这个时候自找没趣，任由他攥着自己，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出咖啡店。 兴许是这一小段路让他心境平和了些，又或许抓着黎玥的时候，那种她和他是个整体的感觉更真实了，总之停下来的时候，他看着她，身上那种竖起的刺毛慢慢的似被抚平了。 “咱俩去领张证。”他忽地郑重其事开口。 背着光，他的五官和轮廓更立体和流畅了，连口吻都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定。 要说他这话里不带点赌气的成分，黎玥还真觉得不信，可赵霁清不觉得那是赌气，那是他从一开始就为之努力的归宿。 黎玥一点都不惊讶，似乎领证这件事，在她这儿听来就跟问她中午去吃顿螺蛳粉一样简单。哦，也不对，螺蛳粉是她的爱，结婚不是。 她勾了下唇，撩起薄薄的眼皮提醒他：“咱俩都没到法定婚龄。”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会儿，抹了把脸，有点无奈和烦躁的模样，黎玥反问他：“赵霁清，你妈逼婚你了？” “没。”他说。 还不就那点破事。 要他做选择，两边都不是他想要的。 “真要逼婚也没办法，起码目前阶段法律还不允许。”说完黎玥掠他一眼，主动去拉他手：“想吃螺蛳粉吗？室友请你。” 赵霁清一下扯住她的手臂往怀里摁：“姨妈结束了？” 黎玥：“你别发疯。” “不是你招我的？”他大掌桎梏她纤细的腰身，黎玥动弹不了梗着脖子瞪他，赵霁清低头威胁：“什么室友？我说过什么忘了？” “你弄疼我了！” “不疼你会长记性？”他磨牙，一脸的混不吝的痞样儿，低低笑着诱哄：“说些好听的我松手。” 黎玥这会的姿势，是被他擒着手腕反剪，后肩抵着他的胸口卡牢，腰身又被他长臂紧箍，完全是绝对压制的姿势，压根没处使力！ “你不如做梦。”黎玥皱眉回。 这人笑地胸口直颠，手下的力度也没放松，但换了个姿势，手臂从她脖子前面绕过去，很亲密的姿势，外人看就是热恋中情侣的玩闹。 也的确是情侣的玩闹。 黎玥掐他，放话：“你想不想断子绝孙？” 结果赵霁清完全没在怕的，散漫不羁地逗她：“你要不想生，我去结个扎也行，倒也不必这么狠。” 路人经过的行人无一不会多看一眼两人，男生身型高挑气质绝佳，顶级富裕的环境培养出来的小孩，就连放荡不羁几声低笑，都能为之心动不已。 女孩则是冷玉清霜的气质，皮肤就跟拨了壳的蛋白似的，虽化了淡妆，丝毫没掩藏掉极为出挑的五官，身材属高瘦但不失该有的曲线那一挂，与她身边的男孩子极为相配，存在身高差但毫不突兀！ 白昕荟就这样站在距离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打闹，看着无论黎玥如何嗔怒打骂，他都完全一副浑不在意全盘接受的包容和宠溺。 明明她也足够漂亮，偏偏他的眼里从来都看不到。 后来，白昕荟进屋。 长辈们在喝茶聊天，曼姿阿姨让她坐下，她脸上是无法掩饰的落寞，她第一次有了怯意，第一次开始不自信，她红着眼看身边优雅的女人：“为什么从小到大的感情，比不过他们的一年？” “为什么他宁可要黎玥都不要我？！” “为什么他为了黎玥选择去给别人打工都不接受家里的安排？！” “为什么……” “昕昕。”陈曼姿覆住她的手，白昕荟的手腕上还带着那条黎玥不要的手链，尽管它昂贵，但在黎玥眼里就很一般的手链。白昕荟想摘下来过，但她妈妈不肯，说曼姿阿姨会不开心。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但她清楚不能让这种可能发生。陈曼姿盯着那雪白的柔荑仔细端详：“有些东西你得花时间等，你也要给他犯错误的机会，就像买东西，没买到的时候心心念念，非得等到他穿上了戴上了，用久了，这才发现不合适，腻了烦了，然后才死心！” “配，或不配，也是这个道理。” “……” 陈曼姿优雅的抿了一口红茶，缓缓道：“等学校事处理妥当，这周末陪阿姨去逛街。” “好。” — 黎玥开学之后的一周，基本没去学校。 kevin给她找了个培训班，开班的老师是位从事表演行业几十年的老艺术家，除此之外，还给她找了个形体老师。 其实这些课程后面学校里都会有，但kevin这人有点拔苗助长的意思，恨不得她现在此刻十八项全能，立马就能给他捧座小金人回来。 从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他最近接触到了一部口碑还不错的出品公司要开拍的网剧，人家正在全网招纳四五番的新人演员。 黎玥之前去摄影棚拍的照片被kevin找关系递给对方了，听说效果还挺满意！ 对于kevin来说，这是跨出的第一步，也是他成功的第一步，再加上他对黎玥极有信心，所以这一步一定不能歪！ 赵霁清那边也挺忙，a大不比其他院校，这样的高等学府在制度和校风上就比其他学校严苛很多。再加上他平时课程结束后还要去台球馆，这么算下来，两人好几天没见面了。 赵霁清一琢磨，这样下去不行。 所以周五这晚，在知道黎玥这边没安排，他也特地跟其他人调了班，把时间空出来。两人先是出去吃了饭、后来一起回出租屋，洗了澡，接下来的一切就是水到渠成了！ 两人有段时间没做了，前后加起来快半个月，所以这一次都特别的投入。 赵霁清平时看起来不是个重欲的人，可其实在这方面投入的时候还挺野！ 喜欢玩花样，也不算变态，就是费腰费骨头。 好在他还算顾及她，把时间线尽量缩短，饶是这样，结束后黎玥还是不太想动弹，冲澡都是被人抱进洗手间的。 洗完出来，时间还早。 黎玥躺在床上看电影，赵霁清洗了一盒桑葚给她送过来，自己也在旁边半躺，手臂很自然的从她后肩穿过去搂住：“明天什么安排？” 黎玥回俩字：“睡觉。” 这一周的时间里，她平均每天不到四个小时的睡眠。 “行。”他点头应一句，丢了颗桑葚嘴里：“睡半天，下午带你去逛街。” 黎玥伸手在他瘪平的裤袋里摸了下，挑衅挑眉：“就这？” 这人嗤笑一声，手机甩过来，黎玥扫一眼，界面停在余额那一块。 耳边随后响起那拽拽的、欠了吧唧的声音：“你男朋友我，有钱。” 第67章 我没让你满意 黎玥自从自己出来住之后，没买过衣服。 一是不需要，二是地方小，买多了也放不下还会显得乱。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现在房租虽然不算太贵，但到底是笔固定支出，除了黎虹给的生活费，她现在还没有固定的收入来源，钱也不敢随便乱花！ 当然了，她的单品多，自己会搭配，几件衣服可以穿出好几套造型出来。 所以对于赵霁清的提议她并没多大兴趣。 但这人估计真是有钱放身上不花硌得慌，黎玥睡到中午被他硬是扒拉起来，发脾气都没用。 她不配合，结果他拎着她的内衣过来—— “赵霁清，我是不是夸过你有男保姆的潜质？” 赵霁清在认真给她系暗扣，闻声嗤她一记：“保姆干这事？” 黎玥两秒钟干完的事，被他研究了半天，手指还时不时划到她背后的肌肤，微痒，弄得她挺不舒服的。 “要分。” 她蔫嗒嗒地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拍开了他的手自己来。 “有些企业的老板，不是还会专门招聘一些贴身助理那种？” 赵霁清两手抄兜里看起来有些不爽。 阴阳怪气回她：“我没让你满意？” 男生，可怜的，微妙的，自尊心又来了。 瞥他一眼没搭理。 黎玥去卫生间洗漱完，简单撸了个妆出来看到赵霁清站在门口，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手上多了一串钥匙。 那人走后，他关上门，将钥匙抛高了又接回手里，跟她嘚瑟：“有车了！” 本来她不想出去就是觉得外面又晒又热，要挤公交地铁到时候一身汗特不舒服，她很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味，也受不了别人的汗味。 黎玥得承认，有一瞬间，她是对赵霁清这个人刮目相看的。 所以出来后，当她看到了靠墙停放着一辆二手电瓶车，在他捏了下车钥匙发出了两声“biubiu”时，那种‘波澜壮阔’的心境，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感受过！ 赵霁清走过去捞起后视镜上两个头盔，将其中一个粉色的往她脑门上一摁：“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黎玥无语死了。 跨坐在小毛驴后座的时候，面无表情丢话：“赵霁清，你以后直接说什么车，我不会吃了你。” 赵霁清从后视镜里面看她表情，乐的不行：“这地方就得开这玩意儿，又快又方便！” 黎玥没忍住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估计不疼！ ...... 结果。 赵霁清这人头脑发热，附近的地儿他不去，偏偏选了个奢侈品扎堆的商场。 “包暂时买不起，化妆品应该没问题！”他带着她往美妆区走，黎玥漫不经心的被他牵着。 逛了一圈，黎玥没找到自己平常用的牌子，倒是选了两只口红。 一开始她就只想买一只，两只很相近的色号她拿不定主意，就抹在手背上让赵霁清选。 然后发现他压根区分不了这是两种颜色，而是直接将那两只都递给了柜员。 “都要了！”他说。 接着扫码，付款。 柜员将包装袋和小票一起递了过来。 微笑：“欢迎下次光临！” 富家公子哥的消费观可能跟平民不太一样。 黎玥属于那种，身上要有足够的钱，才会有一丢丢安全感的人，假设她现在只有一万，她就绝不会去买一千块钱的东西。 而赵霁清呢，她昨晚看了他的余额，全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五千块钱，结果两只口红去掉了小一千。 这会，他还带着她去找她常用的那个牌子的护肤品，一只手牵着她，一只手拎着刚刚买的口红的包装袋，找地很认真。 虽说那个牌子不算特别贵，但一套水乳下来也要近两千。 “赵霁清。” “嗯？” 他没回头，视线在一溜的品牌间穿梭。 “我渴了，你给我去买瓶水。” 他步子停下，看她：“你在这等我？” “嗯。” 买水到要负一层，黎玥刚才看到了那个牌子了，不过她不打算在这儿买，正价没折扣，坑死人。 等了一会儿，确定赵霁清已经下去了，她才慢悠悠地乘电梯一层层下楼。 待会儿她只用跟他说，她找了一圈还是没有，那个牌子没在这设立专柜就行了。 因为美妆楼层是在五层，她没去找直达电梯，而是一层一层转下去，所以必定会经过服装层、箱包层。 所以，她就没想到，偌大一个永川城，她会和陈曼姿碰见。 更没想到，除了白昕荟陈曼姿。 跟在后面，手上大大小小拎满了包的人，会是那个平时洗个手都要涂一层护手霜深怕保养不当提前衰老的黎虹女士！ 有一股无名火，从腹底直冲脑门！ 平时她总觉得，她妈经历那些耻辱委屈都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是她上赶着犯贱！怨不得谁，更犯不着同情！ 但是当她看到陈曼姿和白昕荟画着精致的妆容，说说笑笑，而她们的手腕上只挎着一只小巧而昂贵的包，闲庭漫步似的走走看看时。 那一刻，她只感到愤怒，憋屈，甚至想上去撕烂了那些不菲的购物袋，扔到地上，踩烂！ 什么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什么狗屁阶级！ 都特么恶心死了！ 她的动作快过思想。 等到她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黎虹的面前。 “黎玥，你怎么......” 看到黎玥，黎虹诧异。 她下意识想把手上的东西往后藏，可那么多，大大小小十几件，她怎么藏得住？！ “黎玥你干什么？！” 黎虹惊叫时，黎玥已经将那两手的东西全部扯下来，然后全数掷到地上！ 里面的东西也散出来，有包、衣服、首饰......看式样颜色，都是二十岁女生的款。 黎虹蹲下去捡，被黎玥一拽。 面对自己几十万的消费被人扔到地上踩踏，陈曼姿一直是冷眼旁观的。 哪怕这会黎玥站在她面前，她的脸上也未见一丝愠怒。 而是优雅地弯了弯唇。 极伪善的嘴脸：“你这样，会让你妈妈为难。” 第68章 冲我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陈曼姿属于骨相皮囊都极优秀的那一类，赵霁清能生的这么招小女生喜欢，大多数功劳还是他妈的。 但是这样的人，却是个极难对付的角色，看黎虹在她面前被牵制的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了。 “是吗？”她淡冷反问一句。 在气场上，黎玥稍逊于陈曼姿，资历在那，陈曼姿叱咤华尔街的时候，黎玥还没出生。 但这一声反问没让人抓住她怯弱的点。 黎玥气势上凛人在于，在她这块，陈曼姿不是什么女强人，也不是赵霁清他妈，她是一个欺负她妈奴役她妈侮辱她妈的难搞女人，仅此而已。 所以，她无需惧她尊敬她。 “倒是说说看，怎么个难做法？”她说着，逼近了一步，身上那股冷调的月桂叶淡香便尖锐了一分。 “是她日子就没法过了，还是您一句话就能给她定生死了？” 她说一句就近一步。 近到无处可近到地步时，白昕荟激动的斥她：“黎玥！你放肆！” 她红着脸，手握成了拳，大概是想着她的曼姿阿姨要是有什么不测，她就能立马冲上来保护她。 但黎玥压根没给她放眼里，只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放话：“你闭嘴，等会给你机会开口。” 白昕荟有一瞬间真的被她给唬到了，真的也就没再开口，等到黎玥的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走，她才意识到刚刚她怂了。 在她想再次出马时，黎玥弯腰，随手捡了一件离自己最近的一条泡泡袖的裙子，勾在食指上：“真好看。” 贵的东西手感是极好的。 她草草看了眼，手指一松，裙子轻飘飘地又落了地。 那是她很喜欢的裙子，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曼姿阿姨说跟她很配，简直就是为她贴身设计的！ 可是现在，被黎玥踩在脚下！ 她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唇极力在隐忍克制，不知道的以为受了多少委屈，我见犹怜谁看了都要心疼的！ “黎玥！你太过分了！”黎虹试图上来拉走黎玥。 陈曼姿这个时候抬手做了个‘停’的姿势。 她看着黎玥，口吻算不上严厉，一贯的疏离：“你看，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会。” “谁不会？”黎玥打断冷冷睇她：“我妈跟你同龄，不是你家雇的仆人。你们两手空空却让她给你们拎东西？这是你所谓的尊重？” 来来往往的顾客，纷纷驻足议论。 陈曼姿脸色渐渐难看，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只当这场闹剧的旁观者，小丑只有对面的两位母女。 “这是你母亲主动提的。” 她笑了下。 很浅的弧度，眼底却是凉薄讽刺的。 “再者，如果不是她有对我有所求，你的母亲，你觉得她会这般放低姿态任我差遣？” 黎玥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不尊重别人的说辞？” 陈曼姿并不介意她的无礼，只淡淡微笑：“若有人想完成阶级的跨越，必定要付出代价，这种道理，放到谁身上都一样。” “你妈妈是我很佩服的人，她目标明确清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屈能伸为之努力。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愿意推出去当自己的垫脚石。” 她顿了顿，看黎玥：“你觉得，帮我拎包这件事又算什么呢？” 黎玥冷着脸怼：“说这么多，你也就是找个机会羞辱她。” “为什么呢？”她迎着她的视线，“因为赵霁清？”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黎玥注意到不单是陈曼姿，还有一旁的白昕荟，两人均是一怔。 黎虹这个时候终于扯了一把黎玥，用力将她拉到身后去，不让她再继续说，一个劲地冲着陈曼姿道歉！ “对不起赵太太！这些衣服包包我时候都会赔给您！今天让您受惊了！” 黎玥的手被黎虹紧紧攥住，她挣脱不开，听到她继续说：“女儿我回去也会好好管教的，真的抱歉了！” “你道什么谦？！”黎玥试图甩开她的手，但她从来不知道黎虹的力气这么大，紧紧的攥着，她骨头都快碎了！ 之前多么春风得意的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委曲求全成这样。 黎玥冷笑，任由她攥着自己的手腕，话是对边儿上的白昕荟说的：“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但你还得再忍忍。” 她脸上没什么情绪，眼里的嚣张却有几分跋扈：“赵霁清这会儿给我买水去了，你今天倒是可以见一见。不是想见他吗？买这么多好看的衣服，也是想穿给他看的吧！” 白昕荟紧抿着唇，指甲快要掐到肉里。 她撩起漂亮的淡粉色的眼帘，视线在那两人之间溜了一圈：“但我今天话放这儿了，我跟赵霁清，我俩真有一天分手了，那也绝对不可能因为你白昕荟。” “再者，我妈怎么说也算长辈，你犯不着冲她。”迎着白昕荟发红的视线，她撂过去一记淡冷的光，带点警告的意味：“有本事，冲我。” 第69章 死心吧 赵霁清买瓶水一直跑到了商场外的便利店。 再回来的时候，哪儿还有人，就剩一个白昕荟站在原地等着。 地上的衣物都被人收拾了拎走了，陈曼姿也走了，白昕荟要留下来，黎玥说的没错，她想见他。 虽然开学有几天了，但因为他们是不同系，如果不刻意约的话，白天基本没机会见面。 而没课的话，他又会跑去做兼职，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怎么在这？”赵霁清看到白昕荟，眉头皱了一下，手上除了两瓶水还有一个知名品牌的美妆袋。 白昕荟弯唇：“阿霁，你吃饭了吗？” 赵霁清蹙着眉心拿出手机给黎玥打电话，打通响了一声后，被那边给掐了。他再打，再被掐，到第五个的时候，她直接关机了。 腹底陡生一股燥意。 他将手机揣兜里，撩起薄薄的眼帘看对面的人：“你跟她说什么了？” 白昕荟无辜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曼姿阿姨带我来逛街，然后遇到了黎玥，她就跟我说你也在这里，我正好想见你，所以在等你！” 她很平静的叙述，如实的告知，乖巧地睁着一双杏眼望着他，美好的像一支刚出水的芙蕖！ 赵霁清转身要走，被白昕荟攥住手臂：“阿霁，你别去找她。她刚刚当众辱骂曼姿阿姨，你还是回家一趟吧，曼姿阿姨看起来很生气。” 赵霁清甩开她，冷着声：“怎么辱骂的，说来听听。” “......” 黎玥那个人虽然有的时候挺能招事儿的，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但最起码的底线她有的。 再者，他妈那个人他还不了解？ 黎玥再怎么蹦跶，也斗不过她，更别谈忍气吞声被人骂了。 再加上这会儿黎玥不接电话，八九成肯定是受了气，赵霁清掐着腰在原地来回走，看的出来他挺燥的。 白昕荟拿不定主意，咬着唇，过了会儿后说：“曼姿阿姨真的挺生气，黎玥的性格你知道的，保险起见，你要不要回去一趟？否则下次的话......”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霁清撂她一眼：“下次？” 他浑身都充斥着一股叫嚣着要揍人的狂劲儿，白昕荟想的是，如果她现在是个男生，就不是好好站在这儿了。 但估计她那句“黎玥的性格”让他动了念头，后来他还是回了趟家，白昕荟跟着。 全程也不跟她搭话，一直频繁的看手机，重复着解屏锁屏的动作。 白昕荟知道他在烦什么，很乖很安静的跟在一旁，一边跟陈曼姿发了条信息。 所以到家的时候，陈曼姿并没出门，她其实也没到多久，换了身香奶奶的家居服，哪怕在家里穿着打扮也是一丝不苟的，无从诟病。 赵霁清进来的时候叫了声“妈”，陈曼姿也淡淡应了一声：“回来了。” “嗯。” 母子俩看起来很平时没什么两样，似乎之前的争吵隔阂什么的没发生过一样。 “上去冲个澡换身衣服。”陈曼姿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她正在处理工作，从容端庄，如一尊复古典雅的鎏金花瓶，安静的插着的一株蝴蝶兰。 赵霁清没异议。 这一路赶回来出了不少汗。 白昕荟则看着他上楼之后，才抿了抿唇后走到陈曼姿身边，乖巧说道：“曼姿阿姨，等会可不可以先不要跟阿霁计较，就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闻言，陈曼姿停下手里的工作，望着她，眉眼里松了一些：“昕昕，谢谢你。” 白昕荟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曼姿阿姨，我什么都没做！” “你让他回来了。” 陈曼姿说着，拉过她的手，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所以在我心里，阿霁身边的那个人一直是你，从来没变过。” “曼姿阿姨……” “所以，你不会让阿姨失望的对不对？” 在陈曼姿说出那句“那个人一直是你”这句话时，白昕荟就已心如擂鼓感动的不能自已了，后面这一句，直接给她焊死在了道德架上！ 但她仍然觉得，曼姿阿姨的初衷只有一个，那就是喜欢自己。 所以，她肯定不能让她失望的。 “嗯！” 陈曼姿满意的勾了勾唇：“上去看看阿霁，让他洗完下来吃点水果。” — 黎玥这会儿被黎虹带回了家，黎虹新做了的指甲上面带的钻，也不知什么时候把黎玥的皮肤给划破了，很细长的一条，不深，一点点血珠凝结了黎玥才发现。 空荡荡的家没人，黎玥四周看了看，抽了张椅子坐下。 “你冯叔出差了，阿姨回家探亲去了。”黎虹说。 黎玥淡冷睇她：“所以你就去给陈曼姿当佣人？” 黎虹正拎着药箱过来，闻言用力将药箱往桌上一放：“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两人都是凛着脸，家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气，轻微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黎玥自个打开了药箱，拧开了碘酒瓶，用棉签沾了点涂在伤口上：“现在是给人拎包，下次是不是就该轮到你给她们洗脚了？” 她换了根棉签，沾了碘伏继续：“真要被你挤进这所谓的上流社会，你觉得那些人能拿正眼看你？” “我争取我想要的生活有错吗？”黎虹抽拉了一张椅子，发出刺啦一声刺耳的动静，“你说你现在的生活谁给你的？！你的生活费，你的衣服，如果不是我，你能进永川高中？！” 黎玥处理了伤口，把几根用过的棉签用一张纸巾卷好，起身朝垃圾桶那儿走：“我说过，这些我都会还你。” “谁要你还？！谁说要你还了？！现在是还不还的事儿吗？！” 黎虹扯着嗓子肆无忌惮叫骂的时候，声音特别尖锐特别刺耳，黎玥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要炸开，抬额觑她一眼，冷声道：“所以别拿这个说事。” …… 过了好一会儿。 两人都差不多冷静下来的时候，黎虹切了一盘水果出来，递到黎玥面前：“你跟阿霁的事，是真的？” 黎玥：“假的。” 黎虹自动屏蔽她的阴阳怪气，脸上的态度缓和了不少：“所以，你们现在是同居的状态？” 说话的时候，已经将一颗葡萄拨好了皮递过去，黎玥没接，盯着那晶莹剔透的果肉，冷讽：“死心吧。” “别说同居，就算怀了赵霁清的孩子，也没用。” 第70章 也不会是你 自己女儿什么德行黎虹心里清楚得很。 她不愿意跟你谈，你态度摆再好也没用，还会被她呛死。 “这样，你给阿霁打个电话。”她说着来拿黎玥的手机：“你这忽然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人家肯定要担心的！” “你怎么关机了？” 黎虹拿着支怎么揿都揿不亮的手机，皱着眉头推过去：“开机。” “不开。” 黎虹点头，自己揿了那开机键，黎玥无语，起身上楼准备拿上次漏带走的东西。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下来的时候，见黎虹在打电话，拿的是她的手机。 “对对！没事的阿姨没事的！你就先陪你妈妈好好吃饭，黎玥这里我看着。” “她没生气，真没生气，好着呢！” “你就放心吧！嗯，好！那你等会来接她，人我给你看着！” “……” 黎玥过来抢过手机就给挂断了。 黎虹话也说完了，对于她这么无礼的行径早就习惯了，哼着小曲儿朝厨房走：“陈曼姿那个人虽然傲慢，但她这个儿子是真不错！彬彬有礼，长得又帅，对我也是没得说！” “叫你声阿姨就是没得说？”黎玥嗤她一记，淡淡道：“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妈，你还是骂我白眼儿狼。” “你别在这跟我扣字眼，反正我现在心情好不跟你计较。一个男人能为你从他家庭里脱离出来，从一个公子哥儿跑去给人打工挣几千块钱辛苦钱，这已经超越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人了，你应该知足！” 她们向来逻辑理念不同，黎玥懒得跟她扯。 起身朝外走的时候，被黎虹叫住：“你干嘛去？” 黎玥已经走出客厅，“还能去哪，回家。” “这儿不是你家？！”黎虹跑过去，体型不大气势不小地挡在她面前：“我们多久没一起吃过饭了，陪妈妈吃个晚饭再走！” 说着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往里走：“我最近报了一个烹饪班，学了几道菜，做给你尝尝！” “会做菜。”黎玥撩起眼帘瞥她一眼：“也是完成阶级跨越的技能之一？” “你这小孩怎么讲话这么欠呢！”黎虹没忍住在她背脊上拍了一把，嗔怒：“我就不能单纯想跟你好好吃顿饭？” 因为挨得近，黎玥其实能看到纵然保养的再不错，黎虹眼角也多了好些细纹，这是在二十岁的人身上不可能看到的岁月的痕迹！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物质的自由，但黎虹这样的人，不见得比普通人要过得轻松。 黎玥难得没再回怼她，母女俩吃了一顿还算和谐的晚饭。 偶尔依然拌嘴，但气氛还算融洽。 赵霁清这会儿冲了个澡，黑发濡湿软趴趴的贴在额头，穿着黑色的宽松t，下楼的时候，往脑门上薅了两下，没干透的发丝甩出来一阵水滴，站在一旁的白昕荟眯了眯眼，身体下意识往后避了一下。 赵霁清这才意识到：“不好意思。” 下来之后，顺手拿了盒纸巾给她，白昕荟接过来，细声软语说了声“谢谢”。 但那之后赵霁清就没管她了，去倒了杯水喝。白昕荟抽了纸根本没去擦，低着头，把纸巾叠了好几折，听到饭厅里陈曼姿跟赵霁清在对话。 “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 “那儿挺近，也方便。” 言下之意，没打算。 陈曼姿似乎没听进去，自顾说着：“跟你说过吧，之前看上的别墅，已经完成过户手续了，那儿交通也方便，你找个时间搬过去。” 赵霁清本来在拼一个乐高，之前拼好了被放在橱柜里的，他刚又手欠给全拆了，“我回来不是听您说这些的。” 少年身高体长，背脊线挺括流畅，哪怕这么闲闲散散的靠着墙站着，也不失蓬勃的少年气！ 陈曼姿朝他丢过来一记目光，似在询问：不然你回来干什么。 赵霁清手上这会拼的机器人是他小学的时候拼的，当时特喜欢，一直也没扔，过了这么多年，没有图纸全凭记忆点在卡位置。 “我跟黎玥，是我赖着她，您犯不着去找她的麻烦。”他头也不抬的：“至于她妈妈，人跟你同龄，干那事就太没品了，这是连做人的底线都丢了。” “赵霁清！” “阿霁。” 两道不同音色不同态度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时候，赵霁清才懒懒散散的抬额，视线先是在陈曼姿身上停留两秒，后来又转到边儿上的白昕荟那：“从小到大，在一起玩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对你什么态度，你还不了解吗？” “今天哪怕不是黎玥，也不会是你。” * “今天哪怕不是黎玥，也不会是你。” * 这是迄今为止，白昕荟最大的梦魇。 她隐忍着跑出去的时候，没有人出来追她，曼姿阿姨给她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赵家的司机停在路口。 她没有上车，而是擦干了泪，重新走回去。 赵霁清还没离开，站在外面透过窗户玻璃往里看，母子两人站在一起对峙。 她什么都听不到。 但她能看到陈曼姿渐渐缓和下来的神色还有放松下来的肩膀。 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有多器重和疼爱，并不是她贯来生疏客套的为人处世能掩盖的。 所以，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过着这种寄人篱下，需要给人打工挣生活费的生活？ 赵霁清稍微服个软，往后退一步，陈曼姿都会让出一大步！ 而这一步是什么，白昕荟并不清楚。 吃完黎虹亲自下厨的“大餐”，黎玥被指使着去洗碗，本来看就那几个碗，黎玥干脆直接上手了，结果黎虹扔过来一副橡胶手套：“手是女人第二张脸你不知道？” 又很嫌弃的看她一眼：“你也就仗着现在年轻，再过几年你就是不糟蹋，这松弛、下垂就全来找你了！” 黎玥没在意，倒也真的把手套戴上，撩起眼帘看他：“像你这样？” “你要能有我这个底子倒也不必太担心了！” 黎玥冷嘁一声，把碗筷都泡进洗洁精里，抓了块洗碗布慢条斯理的擦洗。 她倒没有容貌焦虑，可能是打小在别人各种夸赞、羡慕、妒忌、挤兑里找到的自信，一直觉得上帝在收走她其他东西之后都回馈在了她这张脸上。 “以前不总说我幸好遗传自你，怎么口风又变了。” 话说完好一会儿没得到回应。 黎玥回头看，客厅里哪儿还有人。 再没几分钟，外面传来说话声，黎玥甩干手走过去，看到赵霁清大包小包拎了一堆东西进来。 旁边还有热情相迎的黎虹。 第71章 儿子 黎玥从来没觉得他看起来这么喜感过。 她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瞧了会儿，转身往里走，被黎虹叫住：“黎玥，你给阿霁倒杯水！” “他长手了。” “他是客人！” 黎玥这个时候回头撂一眼：“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亲儿子。” 黎虹被怼习惯了，心平气和的回她：“阿霁要是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黎玥回：“他愿意他爸不愿意。” 母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像掐架也不是争吵，你来我往，像是各执一子不断围追进攻的下棋人，赵霁清是那棋盘上的棋子。 没人问问棋子愿不愿意。 赵霁清很自来熟的进来，放下东西后抠了下额心，脾气特好地说：“阿姨，我自己倒就行。” 态度不可谓不端正，表现不可谓不优秀。 单是瞧黎虹那特别满意的样儿，也能看的出来。 黎虹说是去切点水果过来，其实是故意给两人让出空间。 至此，本就宽敞的客厅内，除了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其他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拿茶杯的声音，水流注入杯底的声音。 赵霁清去倒完水后，一边喝一边朝沙发上的黎玥走过来，一点避嫌的意思没有，挨着她旁边的位置坐下，长臂一抻，大咧咧穿过后颈落她肩膀上。 黎玥撩起眼帘瞥他，见他目光也没落自己身上，而是对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的无聊的纪录片，看的特专注。 纪录片讲的是动物的繁殖。 她脚趾甲抹了亮甲油，粉粉的，亮亮的，一个个舒展开，踢他：“你妈没让你来提分手？” 他视线从电视屏幕上转回到她身上，笑的不是那么正经：“我妈让我来提亲。” 说完，低笑。 低低徐徐的声音，像夏日暴雨过后山林里刮过的轻风。 黎玥懒得理他，细白的腿放下去，勾起拖鞋穿上准备走，赵霁清没让，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到茶几上的，手臂一搂，截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身。 黎玥啪一下，跌坐他腿上了。 从外面进来的热气，已经从他身上悉数退散，剩下的，是很淡的有点像薄荷清凉感的味道。赵霁清手就搁在她露在外面的大腿上，在室内待久了，皮肤外面一层的温度，不比他刚喝过的水温高。 “你骂骂我。” 黎玥睇他：“你有病？” “嗯。”他拿着她的手在掌心里揉捏，头发洗过被阳光晒干之后软趴趴的，搭在额头上显得很乖，“我女朋友受了委屈自个往肚子里咽，也不跟我闹，我心里过意不去。” 这是病的不轻。 “松开，热。” 赵霁清力道松了点，但手没放开，一只手掐着她的腰，盯着那张漂亮又带点厌世冷感的脸蛋，下巴一抬，亲上去。 黎玥一只手摁住他的脸往一侧按，“赵霁清你腻死了！” 下一秒，被人摁倒。 他一只腿微曲在沙发里侧，一只腿还踩在地上，却把黎玥整个人牢牢控制在狭窄的方寸之地，不等她骂人，劈头盖脸的吻落下来！ 黎玥有自信这个点黎虹不会出现，哪怕出现了也会很聪明地默不作声退出去。但沙发软，她整个人被压进去，这人看着瘦，实际体重是她的1.5倍，她感觉都快被他闷死了，遂一脚踹过去！ 嘶！ 赵霁清龇牙咧嘴地松开，捂着某个部位，痛到扭曲跌坐回他本来的位置。 只感觉脑子一片天旋地转，上头的疼痛，让他短暂地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他磨牙，一只手拎住她一只小腿：“没点数？” 黎玥反正不痛，冷眼瞧他：“你有，你倒是离我远点。” 他好了伤疤忘了痛，拖着她的腿往自己这里拽：“我亲我女朋友怎么了？” 说着捏着她小巧略瘦的下巴抬高，挑衅似的：“我不但亲，我还能在这里，给她难忘的一次你信不信？” 她不想跟他扯，真要扯，这人会越来劲，那就没完了。 黎玥拢了下被弄乱的长发，被他抱在怀里之后没再挣扎，偏头看他：“你妈这么想让你跟白昕荟在一起，你家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她爸妈手上？” 他皱了下眉，没心没肺笑起来：“国产剧看多了？” 黎玥自顾自继续分析：“就脸蛋来说，白昕荟身边那几个好闺蜜长地也不比她差，家里条件也都还行，为什么非得是她？” “还是说，白昕荟给你妈下蛊了？” 赵霁清没忍住捏她脸颊，像捏萌唧唧地捏捏乐团子，结果被黎玥一抬手拍开：“说话。” “我说什么？”他无语死了，“说我不是我妈肚子里的蛔虫？” 黎玥当即怼过去：“你是啊！你是你妈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跟蛔虫有什么两样？” 两人说着说着，气氛就有点不对劲了，赵霁清揉了揉脸，大手握住她的腰，给她正了正角度，面对面：“命是我爸妈给的，人是我自己的，我喜欢谁，以后想娶谁，跟他们都没关系！” “真要闹到那种剑拔弩张撕破脸的程度，那也是他们不尊重我在先，那我就更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我也不是非得靠着他们才能活！” “再者。”他拽唧唧地下巴一抬，冲她道：“你男朋友我，以后能赚很多钱！” 黎玥上手拍他那张挺上乘的皮囊，故意揶揄：“在台球厅给人家开台？靠小妹妹给你充值？” 越说，她就越乐：“赵霁清，你有这行情，不如直接站街......” 话没说完，黎玥就被人再次给放倒了。 难忘的一次倒是没给。 两人都还算靠谱，什么时候能做，什么时候得悠着点，心里都有数。 从她妈那儿出来后，黎虹给两人准备了一大堆的吃食，半成品、熟食什么的，一开始黎玥嫌麻烦没要，赵霁清倒是挺不客气地全接过来了。 接过去后，黎虹直夸他懂事，礼数人情这块比黎玥优秀太多了。 夸得黎玥听不下去，当着她的面就往耳孔里塞耳机。 回去的路上，赵霁清想起她学校的事，问：“下周来不来学校？” 黎玥点头，表情挺认真问他：“我看着像经常逃课的？” “不像。“赵霁清摇头。 过了会儿，用比她还诚恳的语气回：“你像辍学的。” 第72章 我女朋友不爱喝 上了半天课。 黎玥课本都没翻开过。 一直在回复kevin的微信，之前给她谈的那部剧定下来了，之前看中的那个角色，被一个投资商捧的女的替了，但空出来一个只有三句台词的角色。 kevin起先还在犹豫，但黎玥说接。 几句台词不重要，最后上线的时候，镜头能被保留就行。 kevin说镜头肯定会保留，台词也不至于删减。 这部剧讲的是毒fan和缉du警的故事，黎玥饰演的角色，是里面毒fan的女儿，最后毒窝能被一锅端，是就因为这个女儿的举报。 而之所以举报，是因为女儿和爸爸关系一直僵冷，女儿的妈妈就因为爸爸贩du在被警察追捕窜逃的过程中，被误杀了。 父女之间因此有了芥蒂。 女儿也因此对du品深恶痛绝！ 可以说，这是个很有争议性又高光的人物，除了台词和镜头少一点，其他都无可挑剔。 黎玥明白现在kevin的顾虑，这个角色还有个问题，就是这女孩儿是个问题少女，上学期间打架喝酒闹事一样不落！ 都说艺术最会折射生活，他担心角色太过出圈，黎玥以前的事被起底，可能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费了两节课的时间，说服了kevin。 下课铃响，黎玥拿起书头也不抬准备出教室，结果旁边一个男生把她给拦住了。 黎玥：“？” “同学，看你一上午了，这么忙啊！” 男生高高瘦瘦，一身潮牌，课本被他卷成了喇叭状，握在手里抵在课桌上，头发微卷呈亚麻，不算太长，到耳根的位置，但可以用发胶抓过有些蓬松，显得发量很大的样子。 黎玥只觉得乱、不利落，碍眼。 她面无表情的目光从他身上瞥过：“忙啊。” 很淡很冷。 男生眼里明显划过趣味和欣赏。 “以前没见过你，刚来？” 微信里，kevin的消息又进来，黎玥也不看，把手机揣兜里，单肩背起包，下巴抬了抬，再次提醒：“让让。” 特冷。 也特能激发男生的征服欲。 “那加个微信总行吧！”男生退一步，拿出手机。 黎玥连看都没看一眼，拿着书的手抬起，书的一头抵着他腰腹，男生借着这点力，配合地往后退了一步。 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痞里痞气的，却自认为帅到不行，然后眼睁睁看着黎玥背脊挺直，重新从兜里拿出手机，回复。 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无情无欲，有种净瓷瓶里插的一株含雪腊梅的既视感。 黎玥走到校门口时，赵霁清挨着一排共享单车半站半坐着，一只腿抻开撑地，一只脚踩在单车的横杠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在用手机看电影。 她走过去，直接从他耳朵里拿出来一只，热感消失，电影被迫中断。 赵霁清像是刚看到精彩部分，‘啧’了声，抬头看到黎玥，咧着嘴笑两声，收起手机揣兜里的同时，搂住人：“想吃什么？” “没吃过我们校食堂。” 赵霁清哼笑一声，低眸看她：“认真的？” “嗯。” 都是利落的人。 眼神一对上，就明白那意思了。 当下折身往学校里面的食堂走，赵霁清拉着她的手，黎玥慢两步，远处看，被人拖拽着的姿势。 实则黎玥觉得这样挺舒服，借着他的手臂使力，都不用费力气走路。 中午用餐高峰期。 几个食堂都是人满为患。 排着队的赵霁清想到什么，偏过脑袋说一句：“别说你没饭卡。” 黎玥默了一瞬：“不能现场支付？” 得。 赵霁清挠了下脑袋，原地站着思忖了一番，忽然拍他前面排队的女生：“同学，等会帮忙刷下饭卡，给你转账。” 人帅好说话，那女生一看到赵霁清那张脸，眼底明显亮了一瞬，当下点头说没问题。 点完餐回头找座位坐下时，赵霁清才给她普及，学校食堂物价相比外面偏低，为杜绝外面的人进来吃饭，所以只有办了饭卡的教职工加上学生才能进来吃，一概谢绝当场支付。 黎玥咬一口西蓝花，说：“这么麻烦。” 他丢她一句：“总比每天来扫码支付输密码简单。” 黎玥慢条斯理：“我一学期来不了五次。” “有道理。” -- 永艺的食堂味道还不错，期间赵霁清还去加了一次糖醋小排，找的还是刚刚帮他刷卡的女生，那女生就坐在离他们不远处。 回来的时候，黎玥已经吃完了在看手机，他坐下后目光就转移到他身上了：“你这算不算靠皮囊吃饭？” “靠钱。”他夹了块小排丢她餐盘里：“老子付钱了。” 黎玥虽然也觉得小排好吃，但她得控制热量，没动。 过了会儿，后面走来几个人。 黎玥没注意，直到一瓶还挂着汗珠的气泡奶放她面前时她才抬头。 “请你喝。” 是刚刚在教室里跟她搭讪的那位。 黎玥浅浅挑了眉，对面的赵霁清还在埋头专心吃饭，一份小排快被他吃掉一半了。 这人胃口不知道怎么这么好。 “这你男朋友？”他熟稔的打招呼，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抄裤袋：“哪个系的？没见过。” 赵霁清抬额，腮帮子顶的鼓鼓的，‘哦’了声回他：“我隔壁学校的。” 说的时候从黎玥硌旁边的纸巾里抽出一张擦拭，超级自然的将那瓶气泡奶打开喝了一口：“你呢兄弟？哪班的？” 黎玥明显觉得那男的嘴角抽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音调都有了变化，“我黎玥同学，表演系的。” 赵霁清又哦了一声，似乎结果并不重要，他也就是随口一问，目光又转回到黎玥身上：“吃完了吗？” 她早吃完了，在这等他呢。 两人起身的动作几乎同时。 那男生识趣，点点下巴走了，挑了比较靠门口的座位。 赵霁清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临走时，把那没喝完的气泡奶带上，一手拉着黎玥的，一手看那气泡奶的配料说明。 ‘啧’了声说：“临期产品。你们食堂不厚道啊。” 黎玥睇他一眼，心说你得了，别得寸进尺。 赵霁清笑一声，没话了，单手拧了瓶盖。 本来以为这人心眼还行，不至于到那种斤斤计较的程度。谁料想，在经过那男生坐着的桌前时，他步子一转，侧了个身，将那半瓶气泡奶放男生面前：“谢了兄弟，我女朋友不爱喝这玩意儿，下次别买了。” 第73章 狗血淋头 “你这不是第一天上课？”他挺不爽甩她一眼：“哪儿认识这些牛鬼蛇神？” 黎玥眉尾很浅地吊着看他：“赵霁清，你不至于，他也没干嘛。” 他轻嗤一记冷笑：“你想他干嘛？！” 跟个刺儿头一样。 黎玥不搭理了。 从食堂出来，两人在学校里闲逛。 艺术院校内的建筑以及园林设计都很有特点。 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将学校半包围着，形成了一个开放型小岛。 “岛上”建筑的教学楼，多是不规则几何设计，很有感觉。 小河的两边种了樱花树，不过这个季节树枝上光秃秃的，没点樱花的影子。 河边倒是有不少人，同学、情侣，聊天谈情。 赵霁清觉得这儿不错，景色、气氛都行，拉着她找了处长椅，两只手臂在她背后展开搁椅背上半拢着。 脑袋一歪，看她。 “晚上一起吃饭。” 黎玥掀眸瞥他：“去哪？” “刚哥说要员工聚餐，可以带家属。” 刚哥是他那台球馆的老板，也是年轻人，二十五六的样子，励志创业的富二代。说是创业，其实也就是玩票的性质。 “不去。”黎玥收回注意力，看自己好久没拾掇的指甲，感觉到身边的人情绪的变化，又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晚上我跟葛沁有约。” 赵霁清拉过她的手，攥手心里，不死心：“晚上他们可能会喝酒。” “所以？” 椅子前排是一条鹅卵石的小道，有人经过，两个女生，目光在赵霁清身上落了几次，被旁边女生连拖带拉的带走了。 黎玥勾唇，这种场景她见识过太多了，没在意。 “你就不怕他们灌你男人？” “你酒品还行。” 她很放心，她见识过的，不但还行，还挺乖。 赵霁清挠了下头，有些丧。 黎玥这个时候侧身，双手攥住他领口的衣服，微微用力。赵霁清很快意识到她想干什么，存心想给她不痛快，所以整个人都很散地靠在椅背上，没让她得逞。 想用美人计来平他的不爽，他有这么好说话？ 本来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哄人更不会。 揪住那领口的指头，一根根松开，跟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也像她无声地警告，赵霁清这会儿笑出声来，在她手指头彻底离开他胸口的时候，他长臂一揽，将她截腰抱坐到自己腿上。 大庭广众之下。 轻浮。 但这事发生在赵霁清和黎玥身上，则另说。 “哄我两句！”他昂着下巴，蹭她胳膊。 黎玥睇他，慢悠悠回了句：“要不要再给你喂点奶？” 真把自己当宝宝了。 结果这人一有点机会就想歪，隔着层薄肌，都能感受到那来自胸腔内震动的笑意，说：“这儿不太方便吧，当然，我也可以配合！” 黎玥手肘一抬，直接往他胸口上一顶，“赵霁清，你正常点。” 他点头，还是觉得有意思，眼底唇边笑意都收不回去。 -- 上了一段时间班，今晚是葛沁第一个休息天，所以请黎玥去她打工的酒吧坐坐，说是员工有酒水小食折扣。 但黎玥到了那儿才知道，除了她，还有闻洺生。 上次葛沁知道她这儿对闻洺生没意思之后，便大大方方说告诉她，她要追闻洺生，黎玥当时只觉得她是一时脑热随便说的话不算数，但今天看，未必。 “晚上没晚自习？”闻洺生在剥花生米，看到黎玥坐下来后问了一句。 黎玥勾唇：“生哥，你对我有点误解。” 闻洺生愣一下，点头回：“你说的也是。” 两人笑一声，葛沁端着果盘过来，还有几打啤酒。 “我们老板说了，今晚消费全部三折，你们放开吃别给我省！” 黎玥挑一颗提子扔嘴里，朝她抬抬下巴：“老板娘！” 葛沁嗔她一眼，将啤酒一个个起盖，“我就是个臭打工的，少寒碜我！不过我们老板人挺好，对我们这些底层劳苦群众挺照顾的，你们要是平时有空，带着朋友多来光顾我们生意！” “这就开始拉生意了？”黎玥这次挑了颗葡萄，拿起来才想起来这玩意儿要剥皮，在继续吃和放下去两者之间纠结了五秒钟之后，旁边摊过来一只掌心。 黎玥循着肌肉分明有力的手臂，看到了闻洺生那张挂着淡淡笑意的脸。 下一秒，她直接把葡萄塞嘴里，超大颗的葡萄顶的她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一边嚼一边点头，说：“挺甜的。” 然后把果盘往旁边推过去：“生哥你尝尝。” 闻洺生只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唇畔浮过一点不明意味的笑，收回手的同时，拿起自己跟前的酒瓶。 他哪里是要吃葡萄。 葛沁想必也是看到这一幕，但她什么都没说，这点心理准备她肯定有的。 走过来，往黎玥身边一坐的时候，挽她手臂，开玩笑道：“能喝酒吧大学生？会不会被带家长？” 黎玥摘下颗葡萄塞她嘴里：“你是我娘家人，带你行不行？” “行啊，不过我长这么年轻，你们老师得以为我是你小妈吧！” 话说完，三人均笑出声来。 先前稍微有些旖旎的气氛，一散而空。 葛沁在这儿干得不错，她嘴巴厉害，人又肯干，酒水提成很高。 这会已经琢磨着自己出去租房子了，找着由头问闻洺生：“闻警官，有建议没？永川哪片儿安全指数最高啊？” 闻洺生自打来这儿后，一直专注剥花生米，这会儿一颗接一颗剥完了往嘴里丢，“离这儿近的也得四五公里。” 他说完抬眼看了看：“你这儿不是经常夜班？” “是啊。”葛沁说：“稍微远点也没关系，对了，闻警官你住哪？” “我？” 闻洺生笑一声，“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住办公室。” 黎玥葛沁两人对视一眼。 两个小姑娘在一个大老爷儿们面前玩心思，还真以为人家年龄白长的呢。 但葛沁也不气馁，端起酒瓶：“那这杯先敬敬业辛苦的人民警察！” 又搡搡旁边的黎玥，示意她一起。 “别了吧，你们少喝点。”话这么说，闻洺生也还是端起酒瓶凑上去很轻的碰了下。 酒精这东西容易上头。 也最能催化氛围。 葛沁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被打击了下，几瓶酒下肚后，这会情绪才开始抒发：“闻警官，我知道你看不上我！长得一般，还没学历，小城市上来的，但我一定会努力的！” “我一定会好好活！赚很多钱！” “还要给自己买套大房子！” “我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她举着酒瓶，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闻警官，来！这杯酒我还敬你！” 黎玥起身，从她手上抽掉酒瓶。葛沁不依，手臂躲开，她这会喝多了，身体不受大脑控制，避开黎玥的时候，一只手臂推了下，手劲还挺大。 恰好闻洺生的腿就搁边儿上，黎玥一个踉跄，又被绊了下，整个人直直往后倒，闻洺生眼疾手快接住！ 偏偏就这么巧，本来说是要去聚餐的人，此刻就站在距离她三四米的吧台那。 身高体长的人，背脊很直。他单手抄着兜，一只手随意的搁在吧台上，彩色转盘灯落他身上，斑斑点点各种颜色，一双眸子在这些晦暗不明的光线里看不见丁点情绪。 黎玥心说见鬼了。 第74章 没对不起你 “没事吧？” 旁边是闻洺生的关切。 黎玥没吭声，将被她撞倒的酒瓶一一扶起，葛沁这个时候也醒了三分，但她没看到赵霁清，拉着黎玥的手臂检查伤势：“没受伤吧？！” “没有。” 不至于。 黎玥抬头。 看到吧台那儿的人，已经走过来。 闲庭信步一般，又像压着一层乌云飘过来，沉的让人心里没底。 直到赵霁清走近。 本来还摇摇晃晃站着的葛沁，抬起握着酒瓶子的手指他：“我好像，认识你！” 赵霁清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眼底的情绪此刻看的更清晰了，那是一种“今天这事没这么简单”的带些顽劣的情绪。 他不跟酒鬼计较，所以自动忽略了葛沁，冷涔涔目光穿过她的肩膀，看向后面站着的黎玥。 以及，下意识站起来，离黎玥距离不足十公分距离闻洺生。 他站的姿势也很让他不爽，那是一种很明显的护着黎玥、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一副防守待攻的架势。 赵霁清笑了声，抬手扣眉心，冲着黎玥：“过来。” 黎玥挺不待见这一刻的赵霁清的，但她不想让葛沁难做，所以“听话”走过去。 闻洺生皱眉，身体下意识动了下，试图抓住黎玥的手臂。但这一下，彻底让赵霁清火了。 他火的时候没怒，而是很淡的笑了下，眼底却没有笑意，有种藏于友好皮囊下不为人知的狠戾快要刺破平静假象的错觉。 “闻警官这是几个意思？”他单手抄蔸，弯腰拿起一瓶开了盖的酒，随意扫了眼，又放下：“人民公仆的夜生活也挺丰富么！” 黎玥推他，赵霁清往后退了一步，两人视线在黑暗中近乎对峙。 “赵霁清你别犯病。” 赵霁清无语冷笑一声，舌尖顶着上颚。 这个时候他身上那种富家公子混不吝的浮浪不羁的气质就展露无遗。 “我等会儿跟你算账。”一边拨开她，冲着后边儿的闻洺生继续挑衅：“闻警官，敢出来咱俩聊聊？” “可以。” 闻洺生也不推辞，说着就要出来。黎玥很烦的捋了长发，抓住赵霁清的手腕往外拖，同时，朝后面撂一句：“生哥，让你见笑话了。葛沁喝多了，你帮着看一下。” 说完拉着人往外走。 她的力气不小，主要赵霁清这会儿也能感受到她的不爽，就没挣。 两人穿过人潮直到走到酒吧后面那条鲜少有人经过幽暗的巷子，黎玥扔开他的手腕：“你是瞎吗？还是有什么易怒症？那么明显不小心被绊住的你发什么疯？！” “黎玥，你为什么会被绊？”他平静问她一句。 黎玥没懂，皱着眉睇他：“？” “你没意思，不代表那姓闻的没意思！” “你他妈是有什么被绿妄想症吧？！”黎玥无语死了：“他要真想对我怎么样能等到今天？！我认识他比你早多了，我了解他还是你了解他？！” 一句“我认识他比你早多了”让气氛莫名降了一度。 赵霁清无言。 烦躁的掐着腰来回走了几步。 没说话。 明显不满也不爽还不服气。 但黎玥这么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这会儿人也是有点清醒过来。 刚刚在里面自个女朋友被别的异性搂在怀里的类似于火山爆发的怒气散下去不少。 “他对你有想法！别他妈告诉我你不知道！” 黎玥环臂，眼神冷冷睇他：“所以呢？” 她继续：“别说来之前我不知道他在，就算知道，我就应该跟所有对我有想法的人避之不及？” 赵霁清气炸了。 潜意识里认定她说的有问题，另一个意识又觉得没什么毛病！ 不小心抱在一起没关系，有人对她有想法没关系反正人是他的，鬼知道他介意的是，在他对她一无所知的过去里，这个人浓墨重彩的参与了！ 这他妈就绝了！ “还有话要说吗？” 黎玥淡淡睨他一眼：“没话我走了。” 身子刚转开的刹那，手腕被人一扯，接着整个人被摁进熟悉的怀里，脸颊不轻的撞上他胸口的位置。黎玥皱眉，刚要开口，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时间静默。 黑夜中的飞虫路灯下飞舞。 嘈杂声一阵一阵从酒吧里面涌出。 两具火热的身体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心跳，他起伏浓烈的喘息。 他努力压制住的燥意！ 好久。 黎玥淡淡开口：“赵霁清，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 神他妈他知道！ 只是，她主动给台阶，他再不下就不识抬举了。 * 再进酒吧。 她们刚刚那桌已经空了。 黎玥拿出手机，闻洺生给她发的一条消息静静在列表里躺着。 【有点事先走了，葛沁让她同事送回去了。】 身边的人脚步慢了下来。 赵霁清撇头去看，目光扫过她的聊天界面，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牵她的手，本来要去编辑信息回复的人，只能摁了右侧的锁屏键。 一开始黎玥还怀疑过赵霁清会在这儿出现的动机，不过看到了他们那帮台球馆的同事后，才了然。 这儿也是人家聚餐地点。 是她小人之心了。 台球馆的人都是一帮年轻人，有的比黎玥还小，所以闹腾得很。 一见到黎玥过来，有喊嫂子的有叫弟妹的，赵霁清那张脸总算一点点缓和下来。 指着一个明显就比黎玥小还喊她弟妹的，笑骂：“喊嫂子。占谁便宜呢！” “我这不是担心弟妹、哦不嫂子！嫌弃我把她给叫老了么！” “少贫。”赵霁清牵手的动作改换成握她双臂的动作，将人往沙发位置上摁，一边朝旁边的人道：“往里面挪挪。” 黎玥被他摁下去的时候翻了他一眼，就看他压着她肩膀，弓着背凑她跟前说：“我去给你拿点喝的。” “喝不下。”黎玥说。 “那就拿瓶巴黎水。”他翘着唇，捏她脸颊：“这帮人等会肯定敬你酒的。” 赵霁清刚一走。 刚刚那喊她弟妹的人就凑过来了，一头非常浮夸的黄毛绿色挑染，很中二：“嫂子酒量不错？” 黎玥点头：“还行。” 话不多，实在。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 黄毛很热情：“嫂子，你第一次见我吧？我听他们提你好几次了，说你又靓又酷，跟外头那些女的都不一样！” 黎玥侧过脑袋，眉尾挑了下，觉得有意思，却没接他的话。 下一秒，黄毛脑袋上就吃了个暴栗！ “嘶！” 黄毛一边揉着脑袋瞪人：“霁哥你搞偷袭啊？！” 赵霁清下巴往旁边一指：“坐远点。” 第75章 人人都馋赵霁清 台球馆的人来了个七七八八，一大桌子围着气氛很嗨！ 很多都是辍学或者初高中毕业就不念书出来打工的，讲话比较糙，玩笑也开的大，黎玥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女，很多话听进去，还会配合地牵个嘴角。 “就咱店隔壁那家理发店的琼姐，那胸得有f吧！草，她上次出来穿个紧身t恤倒垃圾，走了一路晃了一路，我都担心那玩意儿能掉下来！” “哈哈，我说你丫每天没事蹲门口干啥呢，敢情就等着琼姐呢！” “少跟我装！你他妈十天半个月跑一次理发店，就你这点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琼姐那颜也还行，有点七八十年代港星那味儿，就是儿子都上小学了，不然的话......” “不然你娶回去？我记得你还没到法定婚龄呢吧！童婚啊？” 一句话，一桌子人笑出声。 黎玥也勾唇。 赵霁清的手搭着她的腰，手指玩弄她腰间的衣摆，看她翘起的嘴角，指腹在她腰间作恶了一把，黎玥偏头睇他。 无声胜有声的警告。 赵霁清手挪开后，心情很不错地开了瓶啤酒。 不知是谁眼尖，朝他们这儿看过来的时候‘哟呵’了声，“今天我们第一次跟嫂子一起吃饭，好些个人还没见过是吧？大家一起来敬一杯吧！” 黎玥手上捏着巴黎水，想了想，开了瓶啤酒站起来：“我来敬大家吧！” 她话也不多，这么简单一句之后，自个仰脖喝完了一杯。 “嫂子好酒量啊！” “来，嫂子，这杯我敬你！我敬你跟霁哥和和美美百年好合！” “弟妹！我也敬你！祝愿你跟阿霁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 说着说着，画风越来越歪。 普通的同事聚会，硬是被大家起哄成了一场婚宴的酒席。 有人起哄让赵霁清也喝，还让他们喝交杯酒，反正怎么胡闹怎么来？稀奇的是，这平时滴酒不沾的人，居然很配合！ 黎玥偏头看旁边快喝挂的某人，抬手拍拍他的脸：“霁哥你还好吗霁哥？” 手没来得及抽回，被他握住，攥在手心。 那里面这会儿烫的不行，火烧火燎一般。 黎玥顺势也往后躺，就在他身侧，“赵霁清，你别装醉。” 那人闻言，嘴角一咧，把她的手放到嘴边轻啄了一下：“你就当我醉了，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黎玥想抽回手，没成功，这个人喝成这样了力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我对酒鬼没兴趣！” “那你对谁有兴趣？”他睁眼，黑密的睫毛一掀，像燕子离巢：“对闻洺生有兴趣？” 黎玥滞了一瞬，刚想要甩脸，腰间这会儿搂过来一只手臂：“对不起我错了！” 他说着，脑袋也枕过来，黏糊糊地枕在她腰腹间，脸往她身上蹭了蹭：“……我没忍住。” 酒吧那么嘈杂，他的声音很低，似呢喃，偏偏黎玥听地特别清晰。 终究还是膈应的，表面看着过去了，心里那道坎怎么也过不去。 * 聚餐结束。 赵霁清因为靠着沙发小睡了一会儿，被黎玥喊醒之后又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所以出来的时候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人模狗样的。 黎玥靠在厕所外边连廊处玩手机，等他。 kevin这个点还没睡，通知她进组的消息。 知道她这会还在外边浪，又质问她这么晚美容觉还要不要睡了，别仗着年轻使劲嚯嚯，娱乐圈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大有人在，提点她该有危机意识了。 黎玥嫌弃他啰嗦，锁屏扣着手机。掀眸睇一眼单手揣兜大剌剌走过来的人，不咸不淡的问：“还好吗霁哥？” 赵霁清大手放她后脖子上，带着点力道推着人往外面走：“叫老公。” 黎玥手肘一弯朝他腹部顶，被他另一只手轻巧擒住，然后就不客气地给她两只手臂反剪，乐颠颠提醒：“我是喝了点酒，不是喝的软骨汤。” 言下之意，对付你还不简单。 两人回家，洗澡，睡觉。 都挺累的，没闹腾。 一觉睡到大中午，两人神清气爽地起床。 赵霁清去厨房煎了两颗蛋出来时，黎玥刚取出一片吐司叼嘴上，一只手在系吐司袋，被赵霁清伸手直接从她嘴上把吐司给抢走了。 黎玥撩起眼帘睇他，一句话不说，赵霁清很欠揍地又将那咬了两口的吐司还回来，黎玥嫌弃地避开了。 赵霁清下午有课，黎玥也闲不了。 两人一起去学校，经过赵霁清他们校门口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白昕荟还有她几个新交的朋友。 离得不远，黎玥手上抱着书，赵霁清手上拎着她等会要喝的豆奶，她腾出一只手来接豆奶的空档，听到那些女同学的窃窃私语！ “昕昕，那是你那个竹马吧！” “长的好帅！” “废话！一开学，他那张在公告栏贴海报的侧脸照就在微信群里传疯了！你不知道呀？！” “知道呀！但以为又是谁截张明星的照片来糊弄大家呢！没想到真是我们学校的！” “昕昕，你竹马家是不是很有钱？他那双鞋我在我哥购物车里看到过，他存了大半年的生活费了，都还没凑够钱买呢！” “旁边是他女朋友吗？别说了别说了，人家看到我们了……” ** 黎玥好笑的接过豆奶，又伸出小拇指戳戳面前的人，调侃：“她们是不知道这位竹马现在无家可归，在外面蹭软饭呢吧！” 赵霁清攥住她的小拇指，警告的一眼：“我蹭我女朋友的，怎么了？” “不怎么，松手。”黎玥皱眉，扫他一眼，目光落到他身后不远，带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道：“小青梅在看你，估计有话跟你说。” 赵霁清捏着她的小拇指，在指腹间轻一下重一下的揉：“黎玥，你让我去的。” “去呗。” 她折身往自己学校走，淡淡丢下一句：“去了就别回来了。” 赵霁清贱嗖嗖的笑了会儿，才往自己学校走。 等到他走过来了，白昕荟也抿唇走到他身旁不远的位置，两人并肩往里走，“阿霁，我听周念安说你入了篮球社？” 赵霁清手上拿着两本书，顶在指头上转，一只手揣兜里，百无聊赖回一句：“那孙子拿我凑人头的。” 白昕荟知道。 他没想参加，但篮球社社长长风认识周念安，让他无论如何把赵霁清拿下。他一拿下，人气，赞助就都有了。 不仅篮球社，好多社团包括学生会想拉他入伙。 人人都馋赵霁清。 第76章 比我受欢迎 篮球社本来就是个迷妹汇聚的社团。 都是些精气神十足平均身高一八零的男生们。 赵霁清的加入，让本来关注度就挺高的社团人气直接断层！ 每天最常见的，就是社团办公室里面那桌子上摆满的奶茶和水果，还有数不清的零食！ 社团办的女生们最开心了，天天被人投食怎么不开心？！ “赵霁清，听说你外校有个女朋友啊？你女朋友知道你在学校这么受欢迎她不会吃醋吗？” 副社长是个女生，类似篮球队经理的角色，负责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这会儿撕开了一包薯片，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问。 赵霁清打完篮球回来，刚喝完大半瓶的水，正在拧瓶盖。 “我说我女朋友比我还受欢迎，你信不信？” 说完径自笑了两声，沾了热汗的黑发震颤，汗水顺着脖颈一路往下顺延，只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在这个红霞漫天的傍晚愈发迷人！ 副社长叫姚羽，社长长风是她男朋友。 赵霁清进社之前，她就不止一次在自己男人嘴巴里听到过这个人的事，反正就挺牛逼的一个人，但凡他参加的赛事，不论是文化课还是运动类，再或者是街边摊贩那种射击游戏，他就没落下过一个奖！ 最主要的是，家里有钱，人又长得好，还没有王子病，挺好说话。 典型的上帝追着喂饭、却又让其他人心服口服那种！ 不怪那些学姐学妹成天在外面张望打听！ “那你不怕她被人追走？” 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赵霁清这样的前男友，估计满世界找不出几个来。 但赵霁清挺坦诚，说：“怕，前两天还有个男生请她喝饮料。” 他语气足够淡，表情也足够随意，叫人看着就不太像真心话。 姚羽‘嘁’一声，可还是好奇地趴着椅背上：“那她喝了吗？” 他那股浮浪劲儿又上来了：“我喝了。” “......” 没一会儿，周念安风风火火进来。 看到桌上那半瓶矿泉水，拿起来就要喝，被赵霁清长臂一伸捞走了：“自己拿。” “瞧你那小气劲！” 气咻咻的周念安从旁边奶茶堆里挑了一杯，找了根吸管往里一戳！ 冰块融在香甜的奶茶里，每一口都裹着凉意和甜意。 周念安一口气喝完，才扔了空杯嚼着珍珠的同时扫一眼赵霁清：“你丫每天浪费这么多好吃的，良心不会痛吗？” 赵霁清在旁边水池洗了把脸回来。 “会。”目光懒散落他身上：“以后就你来解决。” “草！你想让老子糖尿病就直说！” 赵霁清嘴角勾了下，捞起手机揣兜里往外走。 周念安：“干嘛去？” “接女朋友放学。” 待赵霁清走后，姚羽趴在椅子上朝周念安招手：“来来来！” 周念安自觉没好事但还是过去：“干嘛？” 姚羽：“你跟赵霁清女朋友熟不熟的啊？” 周念安撇嘴：“你也看上我霁哥了？我告诉你，长风是我哥儿们，打死我不能做……” “行了吧你！我有三观的好吗？”姚羽哧他：“我就是好奇，好奇什么样的姑娘能拿下赵霁清。” 听她这么说，周念安才懒洋洋地嗬了声，脑子里面立马充斥出黎玥那张脸，“那我劝你还是别见了，找虐！” 姚羽：“……” 赵霁清到校门口等了半天没接到人，微信电话一个也不回。 他有她课单，最后一节课早下了。 表演系的那栋楼他也是早摸熟了，这个点都没几个人，好不容易走来两个女生。 他手臂一抬将人拦了，扯唇：“抱歉，耽误点时间，打听个人。” 长得好到哪都有优势，那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嘴角抿着笑，“你找谁？” “黎玥，认识吗？” 俩女生闻言一顿，又相互看了眼，其中一个说：“你是黎玥的？” 这意思，是认识的意思。 赵霁清眼尾搭着，手揣兜里，另一只手肘随意撑旁边的窗栏上。他这人面相冷清却和煦，笑不笑都挺招人的。 “我她男朋友，但这会儿联系不上她。” 女声明显失望。 但还是礼貌回：“黎玥被舞蹈老师喊到办公室去了！” 赵霁清点了下巴，表示知道了。 “谢了。” “那个，帅哥，我们能加你个微信吗？” 赵霁清本来要走的人，闻言身形一顿。 也就犹豫了两秒吧，还真拿出手机，低头煞有其事的找到微信：“可以。我有俩微信号，一个号就我女朋友，还有一个里面全是学校的女同学。” 他说完将不知道从哪翻出来的二维码对着她们：“你们加哪个？” “......” 此时走廊的拐角处。 黎玥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见到这一幕。 因为之前kevin给他课外报了班训练过度，身上有多处淤青，被老师发现以为她是在校受的伤，给她苦口婆心教育了一阵，让她心态放平，不要太过焦虑，谁都想在娱乐圈混口饭吃，但也不急这一朝一夕！ 黎玥念她足够真诚，也是为她着想，耐着脾性听完了这才出来，耽误了不少时间。 那俩女生走后，赵霁清收起手机，一抬头也看到站在拐角处的她。 他微垂脑袋，似乎笑了声。 声音轻颤着，被一阵过堂风拂到她的耳廓。 他朝她这儿走。 走廊上就他们两个人，脚步声被放大。 黎玥淡淡勾唇：“霁哥好牛啊。” 他走过来，长臂从她后颈绕过去，手顺势捏着她的下巴，勾弄：“又不会好好说话了。嗯？” 黎玥手肘一抬，撞他。 她抬手臂的动作扯到衣摆，露出腰间一抹淤青。 赵霁清目光落下去，暗了一下，重新把人扯过来牵着：“你们老师就没往别处想？” 那位置，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黎玥瞥他：“问了，夸你来着，满意了？” 赵霁清点头：“那我请她吃个饭。” 他挑眉，笑的肩膀在耸。 牵她的手往上移，掌心控着她肩往怀里摁：“搞搞师生关系，让她别动不动给我女朋友留堂上小课。” 第77章 第一次演 《破晓》剧组行程下来，整个拍摄周期为两个月。 黎玥很当回事，她学校的专业课还没上几节，虽然课外报了班，但时间太短，开拍当天还一直抱着台词本儿啃。 语气、咬字，一遍遍自己练习。 像黎玥这样的新人很多，被人费老大劲塞进来，有的时候就为了出个镜，很多连台词都没有。 所以比起那些有资本捧的人，她们必须紧紧抓住机会。 之前kevin看上的那个角色就是资本塞进来的人给拿下了。 那女演员叫沈灵，也是个在校大学生，大二，正儿八经的表演院校表演班的学生，长相清凌凌的皮肤白眼睛大，在里面饰演的是缉.毒警的女儿，跟黎玥饰演的毒.枭的女儿是同学！ 开机仪式结束后的第一场戏，就是沈灵和饰演缉.毒警的主角方泽彦的对手戏。 两人在剧里饰演一对父女，方泽彦是如今圈里演技和颜值并存的男演员，年近四十，演过不少硬汉角色让人印象深刻。 但出师不利，沈灵连着ng了六七次，方泽彦脾气挺大的，冷了脸下来，让沈灵自己先找找感觉。 沈灵显然不是第一次演戏，对于这样的状况早就习惯了，心情一点也不受影响。 看到边儿上的黎玥，抱着台词本就过来了。 “你是永艺的？”她问。 黎玥‘嗯’一声，嘴角扯了下，算是打过招呼。 “我之前跟你们学校的李文穗一起拍过戏。” 听到熟悉的名字，黎玥眼帘微掀看她：“哪部？” 沈灵挑眉：“《我的青春不打烊》！看过没？” 黎玥摇头：“没。” 沈灵觉得她挺有意思，冷冷的，一点明面儿上的客套都不给你，却又不会觉得没礼貌！ “我告诉你，方泽彦这个人很难相处的，你应该跟她也有对手戏吧？你小心着点，这人心眼儿很小，你要是不小心出点状况，他能挤兑死你！” 黎玥没在意，目光淡淡落下来，继续盯着剧本看。 整部剧，按照原本的设定，黎玥就是第一集里面有一句台词，和最后一集里面两句之外，其他的都是眼神戏和背影戏，两场对手戏分别是缉.毒警和自己的父亲！ 所以在她看来，方泽彦脾气再差，对她影响也不大。 但今天黎玥的第一场戏，顺利地出了奇。 因为有沈灵这个专业选手跟屎一样的演技在前，导演和制作人都对黎玥这种第一次来演戏的花瓶没抱任何希望！ 而结果呢，人家一场眼神戏和一句不算短的台词，秒过！ 盯着监视器里面的人物，制作人啧一声：“这姑娘真是第一次演戏？” 导演摸着胡须也觉得有意思：“刚别人在聊天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看剧本，这姑娘话不多，跟角色倒是契合！” 黎玥下了戏往场外走，眼前忽然被人递了一瓶水。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看到了刚换下私服的方泽彦。 “谢谢，我不渴。”她抿唇，淡淡拒绝。 “上一个我看到的，第一次演戏一条就过的人还是程慧。”方泽彦收回手，似乎没太在意她刻意的疏离。 程慧黎玥知道，内娱唯一一个三金影后。 二十岁出道，娱乐圈沉浮二十载，依旧能出现在各大颁奖礼上的人物！ 多少人渴望能跟她搭戏，但人家这两年出来的时间很少，上一部创下十年票房最高的电影，就是她主演的。 不过那也是三年前的事了。 能把自己拿到跟程慧一个高度做比较，黎玥觉得被捧太高，她几斤几两心里清楚的很。 她扯唇，算回应了他，抬步离开。 对方泽彦她好感度不高，娱乐圈的事她关注的也不少。婚内出.轨，剧组夫妻，多人游艇趴，什么标签都能跟这人沾上点关系！ 这种人，应该敬而远之。 结果没走两步，迎上从一辆suv上下来的kevin。 之前誓死保证要过来陪她第一场戏的人，结果开机也没见到他人影，这会儿她拍完了，倒是赶过来了！ kevin拉着黎玥又折回来：“方哥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黎玥扫一眼旁边的kevin，这人装死，眼神也不瞟她一下。 方泽彦愣了一下，看黎玥，又看kevin：“算了吧，下次有时间一起聚聚！” kevin这才看了眼黎玥，回方泽彦：“那行，那回头我加您微信，以后常联系！” 方泽彦淡笑：“嗯。” 方泽彦走后，黎玥双臂环胸抱着，目光淡冷睇kevin：“你不知道方泽彦是什么人？” kevin一边存微信一边说，“我这来了不得打个招呼？知道你们这部剧把方泽彦请来费了多大劲？你们制作人都不敢得罪他，你倒好，还给人脸色看。” 黎玥不服：“我什么时候给他脸色看了？” “是是是！你没给！是我舔人家，这不给你圈里铺路么，人际关系打点好，比死乞白赖求人赏活儿强！” 黎玥：“……” 黎玥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她近二十年都这脾气，一时半会儿，难改。 “走！晚上给你弄一桌庆功宴！庆祝我们玥宝儿开机大吉！” 黎玥无语一秒，问：“有谁？” kevin乐了：“工作室就咱俩，你觉得有谁？” 黎玥：“我那没碰过面的师妹呢？” 提到这人，kevin挺有成就感：“给她谈了个mv女主的工作，去外地取景去了。我告诉你，人家可比你会来事多了！” 手机上这会儿进来一条消息，黎玥看了一眼，周念安的。 kevin还在那天花乱坠的一通吹：“拍摄第二天，导演就约她下部mv了！跟那歌手处的也不错，两人一起约饭还被拍了！” 黎玥回好信息后收了手机，不咸不淡说了句：“恭喜啊。饭就不吃了，有点事。” 说完站路边拦车。 kevin见她脸色一般，知道确实有事，也不客套了：“那我送你去吧。” “不用。” 第78章 我女朋友有点惨 赶到医院时，急诊室里人还挺多，但黎玥依旧一眼看到了角落里坐着的赵霁清。 这人长相从来就很吊人，无论市井烟火还是浮华声色里，都是那种能吸引人视线的存在。 此时他正懒散地在半躺在椅子上，两只大长腿肆意的抻着，右边的手腕正输着液，另一只手控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漫不经心地滑！ 看来没残。 黎玥下结论。 周念安给她发微信的时候，形容地挺严重的，说赵霁清在台球馆跟人杠上了，对方各个虎背熊腰，还叫了不少兄弟，乌怏怏一大群人，十来个对赵霁清一个！ 幸运点能留条命，不幸的话明天躺板板儿！ 黎玥走过去的时候，赵霁清刚好揿了锁屏键，抬头时，就对上黎玥那双冷情又招人的眼，他啧了声，笑了：“你怎么来了？” 黎玥：“临终关怀。” 说不定明天真就棺材板儿里见了。 赵霁清抵着腮帮笑一声，伸手握住黎玥的手往身边扯：“周念安那孙子怎么跟你说的？” 黎玥如实回：“说你快挂了。” “嗯，挂了他也没机会。”他很欠的回。 然后稍一用力，想把黎玥扯到腿上来坐着。 但黎玥不依，伸出手抵着椅子的扶手，就那么躬着背看他：“赵霁清，你能耐了啊。” 刚刚没太看清，近了倒是可以看到这人身上有几处淤青，不过都不是在显眼的位置，乍一眼看，还真看不出来。 “打架？”黎玥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问：“一对几？” “六对十二。” 黎玥冷淡睇他：“好厉害哦。” 赵霁清捂住一边眼睛，笑的不行。 其实是三对十二，一开始不是他跟人起冲突，是店里的黄毛。 当时周念安也在店里玩，然后两人见状就上去劝架，对方是真的死皮赖脸蛮横无理，赵霁清没办法再好言相劝就动手了！ 这期间，店里其他兄弟也上来帮忙，不过赵霁清给拦下了。 因为那会儿已经有顾客拿出手机报警。 说白了，其他人都是混的，多少有些案底，他不想让他们折腾进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不一样。 好在是从小练过的，人手拼不过，但身手还算敏捷。 所以最后附近的片儿警过来时，双方都不算太惨重，于是就按照了普通矛盾纠纷处理了。 听完之后，黎玥淡淡掠他一眼：“周念安人呢？” “回去了。” 有几拳是他帮那孙子挨的，所以他费心思把黎玥给弄来，也不是全然没理由的。 黎玥在旁边的位置坐下，赵霁清握她的手没肯松，就这么攥在掌心，指腹不安分的在她光滑的手背上磨，“第一天怎么样？” 黎玥侧头“嗯？”了声，意识到他在问自己拍戏的事，回：“还行。” “你们那主演叫什么来着？” 黎玥睇他：“方泽彦，你认识？” “不认识。” nba里各个人名能倒过来拼，但内娱那些，他压根不熟。 但黎玥看到他低头，手机重新打开在搜索界面，目光扫一圈，下面词条全是方泽彦相关。 黎玥淡哂。 她打开微博看了一圈，《破晓》开机的新闻在热榜第六。 第七的是#方泽彦新剧# 滑到底，再没相关新闻。 她界面切换到游戏界面，手机横屏刚打算来一局，听到旁边的人冷哧了声。 侧眸。 赵霁清那本不多的随和被眸底突然滋生的锋芒压下去了，薄唇微掀：“人品不行啊。” 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倒是能听出来他的情绪。 黎玥不在意的抽回目光，不咸不淡的说：“人家实力派。” 闻言。 “哒”一声。 手机被赵霁清扣在扶手，他撩起薄薄眼皮睇她：“这么说相处得不错？” 黎玥懒得搭理。 手臂被扯了一下，黎玥蹙眉看过去，对上赵霁清那双似笑非笑有些招摇的桃花眼。 “说说。” “说什么？”黎玥有点烦他，语气却很平，“说我整部剧，就三句台词？不被坎，和方泽彦对手戏就一场，还是眼神戏？” 她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讲话的时候，会显得特真诚，真诚到赵霁清连阴阳怪气都不忍心了。 赵霁清扣着眉心敛下笑意，“那我女朋友，好像有点惨。” 黎玥掠他一眼，没声。 任他在一边乐的不行，都没再搭理。 从医院出来还不算晚，赵霁清体力消耗大，这会饿的很，牵着黎玥在一堆商铺里挑了一家火锅店进去。 黎玥挺想吃的，但吃完要运动消耗掉那些热量她就有些抗拒。 赵霁清拖着她的手没松，硬是往里带：“这还不简单，晚上陪你。” 黎玥：“？” 赵霁清笑的欠了吧唧的说：“运动。” 第79章 韭菜是什么意思 黎玥对刚挨了拳头的人来吃火锅挺佩服的。 也不怕没愈合的伤口色素沉淀最后出来褪不掉的疤。 又或许，这人对自己的天生丽质有着谜一样的自信。 点菜的时候，黎玥一开始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但脑子里莫名就想到之前两人在家吃火锅那会儿，对面这人对绿色蔬菜情有独钟。 于是大发慈悲地在莴苣和韭菜那一栏划了勾。 服务员来拿菜单跟他们核对，报到韭菜的时候，愣了下，才问：“就这些吗？” 黎玥’嗯‘了声，目光落在手机上。 服务员离开后，赵霁清很讨厌地伸手过来把她面前的手机推到旁边。 黎玥掀眸看他，赵霁清贱兮兮的问：“莴苣我能理解，韭菜是什么意思？” 或许男生都有韭菜情结。 反正黎玥点的时候没想太多，这会儿被他提起，才说：“壮\/阳的意思？” 火锅店人不多，零星的几桌，也不嘈杂，同桌的人说话都是那种压着分贝的。 所以赵霁清扫了眼四周，大家并没注意到这块儿。 他勾着笑意地点点下巴，一副“行吧你有种”的意思撂她一眼。 黎玥重新捞回自己的手机。 她刚刚在刷社交平台，被赵霁清拿走的时候，可能他手指触到了屏幕，这会儿界面跳转到一词条下面—— #蒋琼 g\\u0026d全球品牌代言人# 众所周知，g\\u0026d的全球代言人，一向不考虑亚洲女艺人。 蒋琼是新加坡籍华人，演过几个入围过奥斯卡的电影，亚洲的各种影后奖项的大满贯获得者，在国际上的地位也是不容小觑。 可以说，这个代言落到她身上，意外，也不意外。 赵霁清也瞟了一眼，随后没什么兴趣地收回视线。 黎玥想到那条手链，问：“你那定情信物呢？” 赵霁清大剌剌敞着腿坐着，本来都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来局游戏了，闻言撂起眼皮掠她：“真想聊这话题？” 那是一副“行，你聊，聊完我再收拾你”的态度。 黎玥识趣，耸耸肩，继续看手机。 火锅店有个好处就是菜上的很快，锅底沸腾地也快，饿了提出来吃饭的人是赵霁清，但很认真涮毛肚干饭的是黎玥！ 中途她还加了一份竹荪虾滑。 快要吃饱的时候，她终于停下来。 摸了摸有点鼓的小腹，看对面悠闲地跟巷口摇蒲扇的二大爷似的赵霁清，黎玥突然有点嫉妒起他来！ 这个人好像饮食上从不克制忌讳，嘴也不挑。虽说挺爱蔬菜的，但烧烤也吃，夜宵也没少几顿，身材却始终如一地摆在那，似乎从不用保持。 想着想着，黎玥觉得有点不公平。 她刚刚为了少摄入点热量，饮料都没点，喝的是凉白开。赵霁清平时喝矿泉水的人，却要了一罐冰可乐。 这会儿那冰可乐的罐面儿上吸附了热气还往下趟着冰水，想想那气泡流进喉咙里的感觉，应该很爽。 “想喝啊？”低着头咬着片土豆的赵霁清掀眸，好笑睇她，“想喝你就点，不差这点钱。” 说完又说：“喝我这罐，也成。” 黎玥淡淡移开目光，她觉得赵霁清这人有病。 赵霁清就是故意的，那可乐他拉环开了之后，一口没喝，在同龄人的圈子里，他基本可以算半个养生达人！ 吃完火锅，赵霁清去结账。 在收银台处，黎玥手指停在叫车软件界面，她在打车和步行回去之间纠结了好一会儿，背后有人唤她—— “黎玥！” 赵霁清比她更快一秒转头循声看过去。 黎玥在这方面比较迟缓。 她有的时候在认真思考一件事的时候，反应就慢半拍，什么事，都不如她当下在想的那件事重要！ 店铺不大，几步就走到跟前了。 是那天教室里堵住她路的男生。 也是那个在食堂请“赵霁清”喝气泡奶的那个男生！ 本来黎玥对他都没什么印象了，盯着他头顶上那抹过发胶故意整的很蓬松的发型，这才想起来。 赵霁清付完钱，揣着手机放裤袋，一只手臂撑着收银台的边棱。整个人有些散，目光也是饶有兴致。 全然准备看戏的态度。 黎玥看着那人：“抱歉，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对方不介意的道：“朱鹏宇！” 黎玥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后侧身看赵霁清：“走吗？” 赵霁清戏没看够，意犹未尽。 黎玥给了他一个“差不多行了”的眼神，自己率先一步走出火锅店。 朱鹏宇也跟上，黎玥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识趣，赵霁清这么一个大活人在旁边，他跟没看到似的，还牛皮糖一样跟上来。 “我开车来的，你回学校吗？一起吧！” 挺热情。 赵霁清本来是双手抄兜的闲散的走。 但在朱鹏宇打算继续靠近黎玥的前一秒钟，抽出手摁在他的肩膀。 他笑的还挺和谐，问：“哥们儿，我也回，顺带捎上我行不行？” 第80章 会来事 朱鹏宇先是一愣，随后说：“成啊，那必须的！” 一开始黎玥以为赵霁清就是口嗨，她没想到他是真坐！ 他不仅坐，还把黎玥也塞进去，两人往后排一坐，开车的是朱鹏宇！ 黎玥都感觉尴尬了。 但赵霁清两只大长腿大剌剌敞着，手牵着黎玥的，就搁在后排座位的中间位置。 前面的人从后视镜里头一眼能看到。 幼稚的很。 “车不错啊！” 赵霁清来了一句。 对于男生来说，夸他车不错，比夸他长的帅还要有面子！ 所以本来朱鹏宇还郁闷着，听到这话，眉眼展开来，谦虚又不谦虚的回道：“后期改装费了点心思！” 黎玥不懂车，但也知道这辆车改装再费钱，赵霁清家里停的几辆中的随便挑一辆出来也是完全吊打他的。 赵霁清这人，确实会来事。 黎玥嘴角扯了扯，侧脸看窗外。 后面，这两人关于车的问题聊了好一会儿。 虽然大多数专业术语她都不懂，但在下车时，朱鹏宇对赵霁清那已经是五体投地地拜服！ “兄弟，咱俩必须得加个微信！”朱鹏宇差点桃园三结义的气势拿出来。 赵霁清大方拿出手机，淡笑：“加。” 一边打开二维码的同时一边说：“我女朋友这儿，要是有个别不长眼的靠近，你记得帮拦着点儿！” 朱鹏宇立即义气地保证：“那肯定的，黎玥以后就是我嫂子！嫂子有事我不可能看着不管！” 在旁边等人一起回去而有点无聊的踢着小石子的黎玥：“......” 两人又侃了一会儿，黎玥等地不耐烦了，走到旁边的夜摊逛了起来。 校门口晚上夜生活很丰富，摆夜摊的大多数是附近高校的学生，也有大爷大妈，卖什么的都有，特有烟火气息。 黎玥在一个卖发圈的小摊儿上蹲下来，勾起一摞黑色发圈问了价钱，然后对着摊主递过来的付款二维码，付了钱。 发圈于女生来说，是个很神奇的存在，也用不断，但能用少。 没有什么生活必需品，黎玥折身打算回，赵霁清要再聊个没完的话，今晚就让他俩睡去吧，她要回家了。 那朱鹏宇看着，对他兴趣也挺大。 没两步，主人公单手抄袋地走过来。 手上还拎着一瓶水，可能是朱鹏宇孝敬他的。 一路上给人各种科普什么双涡轮什么动力系统的，嘴巴是该说干了。 赵霁清先是很顺手地从她手里接走那摞发圈。 因为就这么个小物件儿，黎玥没要袋子，就直接拿手上了。 然后就跟着手一起揣兜里了。 远处有卖臭豆腐的，围了好多人，赵霁清看她：“饿不饿？” 黎玥只想回家，冷淡睨他一眼，就差把“我真的不是猪”这几个字刻脸上了。 到家后黎玥先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赵霁清在沙发上躺着，两条腿搁在前面的小茶几上在玩手机。 出租房虽不大，但也算不上逼仄。 但这人身子一展开，就占了半个宽度的视觉效果！ “挪挪。” 黎玥脸上敷了面膜，讲话有些含糊，赵霁清从手机屏幕前抬起那张尊贵的脸看她：“什么？” 黎玥这回改用踢的，效果立竿见影。 赵霁清：“......” 从他跟前走进去的时候，黎玥因为敷着面膜没往下看，踩到了他脚趾，估计挺痛，听到他倒吸了口气。 黎玥目光垂下去想看看，结果他手机屏幕也亮着就正好搁她眼下。 那手机屏幕上的微信对话框，就这么直白的被她看到了。 微信那头的人是他那小青梅。 黎玥收回目光，随口问了一句：“没事吧？” 主要是念着他今天有皮肉伤。 赵霁清把手机丢开，往黎玥的位置挪了一点儿：“要不你帮我揉揉？” 黎玥目光落下去，那脚趾还真红了，点头：“可以，你抬起来。” 赵霁清挺意外，难得她今天这么好说话，趁机抬起腿，很不要脸的往她腿上搁，“好像有淤青了，还有点出血！”。 被他丢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地又震动一下，一条微信跳上来。 赵霁清就瞟了一眼没理，那手机又震了两下，黎玥嫌烦下巴指了指：“回不回？要么关机。” 赵霁清笑地肩膀微耸，乐的不行。 把手机捞过来，屏幕对她。 拢共七条对话，一个屏幕都没占满，而他就回了两句。 第一句是个问号。 第二句是三个字“不用了”。 黎玥扫了一眼。 白昕荟的小叔在a大有个机器人的项目在招人，她推荐了赵霁清，明天去面试。 但这个项目只对大二以上的学生开放，赵霁清进去算是走后门。 走她白昕荟的后门。 黎玥拎起抱枕丢他，自己抽出被他压着的腿盘窝在沙发里，边看自己的手机边心不在焉地问：“去，人家辛苦给你争取的机会。” 赵霁清挺得意地睇着她：“真让我去？” 黎玥觉得这人话多，又烦，老了肯定不被人待见，她这会儿就觉得他聒噪了：“不去我都看不起你。” 赵霁清暗爽。 他就喜欢听黎玥冲他阴阳怪气！ 所以黎玥对他的总结很到位。 有病。 爽够了满意了他才敛了笑意，手臂伸过去搭黎玥的肩。 “不过我明天真有事，黄毛那事还没完。那帮人约了局斯诺克，我要赢的话，那畜生在我们店冲十万的卡。所以，我可能晚回来。” 黎玥眉梢挑了下：“少爷现在也为了五斗米折腰了。” 赵霁清捏她颈间的肉，把人弄快炸毛了才乐着问：“明天几点收工？早的话去我那？” 黎玥在刷娱乐新闻，看都不看他：“我明天夜戏。” 第81章 小糊咖 黎玥这夜戏特糟心。 今晚她有两场，一场贯穿整部剧的眼神戏，很重要，还有一场背影戏。 但因为要配合其他演员的行程，所以两场戏之间时间拉的很开，特耽误时间。 换做别人肯定找导演什么的商量一下，但黎玥早就看到了也没吭声。 需要全体演员配合行程的演员，是方泽彦，据说他要赶下个剧组的进度，所以就调整了这边的。 大家肯定是有怨言的，尤其是本来就不太喜欢他的沈灵。 沈灵也是个挺奇葩的存在，没演技没资历，被前辈嫌弃，被导演骂她也不生气，还是乐颠颠的。 表面上全都虚心接受，下了戏，又跑黎玥这儿来抱怨！ “方泽彦真的很无语，影响我的美容觉！我这两颗痘痘还没下去呢！” 黎玥看她一眼，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管芦荟胶：“挺好用的。” 沈灵接过来，“真的吗？” “嗯。”黎玥盯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试试就知道了。” 也许是让人无语的人良心发现，中途让自己的助理去订了夜宵，一大堆烧烤奶茶甜点过来的时候，黎玥明显感觉大家之前那股戾气少了一半。 沈灵撇嘴：“吃人嘴软，我不吃。” 黎玥没搭理。 她觉得沈灵也挺聒噪的。 一份法式千层切角递到黎玥面前时，她正在回赵霁清的微信。 那人果然赢了，赢地很漂亮。 周念安甚至把录制的视频给她甩过来。 视频里的男主角今天穿一身黑的衣服，长身鹤立，在一众男生里尤其醒目。 俯身压向球桌的背脊线条也极其流畅利落。 随着球杆的推出，小臂伸展的偾张的薄肌一如他眼底淡懒却蓬勃的少年气。 每一杆都是他昭然若揭的野心，和看似浮浪的眉眼里对结果的胜券在握。 黎玥从手机屏幕前抬眸，掠一眼那漂亮诱人的蛋糕：“谢谢，不用。” 方泽彦收回，笑说：“是我疏忽了，女孩子晚上对高热量食物的敬畏之心。” 黎玥扯一扯嘴角，没应。 原以为他会走，没想到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这儿刚刚是沈灵坐的，刚刚夜宵到的时候，她不想吃又怕得罪人，就溜了。 “你戏挺好，不像第一次。”方泽彦说。 确实就是第一次。 不过她一个人的时候练了好久。 这会儿这部剧改编前的小说还在她膝盖上摊着，里面有几条被她标了红线。 方泽彦目光从她膝盖上抽回，捏着勺子挖了一口蛋糕，看似寻常不过的口吻随意道：“我最近在谈的另一部戏，还在挑一个女三号，徐导的作品，想不想去试试？” 黎玥翻页的动作一顿，方泽彦以为她是在考虑。 而黎玥只是合上书，淡声：“谢谢方老师，工作的事，我暂时还是听我老板的安排的。” “那个kevin？” “是。” 方泽彦笑了下，在这个圈子沉浮多年的熟稔和对人心的洞悉让他处理起这种场面来游刃有余：“一起去试的同期还有好几位， 都跟你差不多的资历。” 言下之意，我不是要送你角色，能否接下来，还得看你自己，但机会是我提供的。 黎玥脑子里面冒出那天kevin的话来，她不擅长跟人交际是个毛病。 方泽彦温情睇她一眼， 随后从她膝盖上抽出那本书，拿到手上翻阅：“我是觉得，现在年轻人大多浮躁，很难再看到像你这般认真对待演艺工作的新人了。” “如果给你造成误会。”他抿唇，很绅士地表达歉意：“真的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足够真诚，以至于黎玥有一瞬，真的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了解。”黎玥扯了下唇，朝不远处看了眼，说：“老师，到我戏了。” 这个时间点，卡的真是妙！ 黎玥本来坐着的时候身上披了件衣服，刚刚太想走人所以没注意，起身的时候那衣服顺着肩就滑溜下来。 她刚弯腰要去捡，方泽彦手里已经勾着那件衣服，在黎玥愣神的两秒钟内，将衣服披到她身上。 之前总听人说，明星的言行举止时时刻刻被人盯着，所以他们要比普通人多出十几倍的自我约束力！ 只是黎玥没想到，就自己这么个小糊逼也能得狗仔青睐！ 方泽彦给她递蛋糕、手放在她膝盖（实际是去拿小说）、给她披衣服的几张照片，隔天一大早就被几个营销号转发起来！ 好在糊是真的糊，kevin给她截图的下一秒她再去找，就已经没了。 一点水花没有。 “估计是方泽彦团队给处理了。”kevin说：“他最近在接触徐导的电影，这个风口浪尖不能出事的。” 黎玥冷笑了声，没说话。 这会儿她刚从片场被kevin接上车，一夜几乎没怎么睡，沈灵有场戏怎么也过不了，她一直跟着重拍。 上了车，眼皮就耷下来了。 一路上睡的也不好，kevin一直在接电话，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好像是关于黎玥那没见过面的师妹的事。 说是什么小三、被打之类的。 黎玥太困了，根本没毅力坚持听。 醒过来的时候，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着，驾驶座上已经没人了，这会儿她是真的想骂人的，肚子也可怜地叫唤了两声。 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 黎玥躺靠在不那么舒服的椅背上给kevin发消息。 半天才得到他回复，简单两个字：【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带着个用头纱蒙住脑袋的女的过来了。 一上车，一股香水扑鼻。 黎玥下意识往后躺了躺，kevin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冲她示意：“小师妹，蒋梦晨！” “你好。” 慢一步关上车门的小师妹冲她点了下头，然后才把头纱慢慢从脑袋上扯下来。 好家伙，虽然被纱布挡了大半，但还是能看出来整张脸应该没一处是好的！ 黎玥想到刚刚睡觉时迷迷糊糊听到的一些内容，眉梢很浅地挑了下，朝她伸手：“黎玥。” “听kevin哥提到过你，果然是大美女！” 黎玥无声扯唇，朝前面的人看了一眼，她是了解她老板天花乱坠的本事的。 第82章 暧昧 跟kevin给她营造出来的一些记忆不同，这位小师妹比黎玥想象中要更柔弱一些。 一路上，她几乎没怎么说话，脸偏向一侧，到了一处老小区时她下车，朝黎玥她们挥了挥手，就走了。 车内没了那股香水和药水味混合的味道之后，黎玥才敲了敲前面人的椅背：“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kevin长叹一口气：“上了那mv导演的床，被人正房抓到了打了一顿！” 黎玥：“......” “要不是那导演有点人性，今天估计要躺着出来了。” 黎玥想到那张脸，没有破相之前，应该挺清秀的。 “进这行呢，很多是家庭原因，要么就是觉得这里头来钱快！” “她呢？”黎玥问。 “蒋梦晨她爸肝癌晚期，她妈半残在家，基本丧失劳动能力，一个弟弟在读高中。这姑娘当时初高中学校旁边就是影视城，一有时间就在里头当群演，也认识了不少妄想着一夜成名暴富的朋友吧。所以，一心想着进娱乐圈！” 真令人唏嘘。 黎玥这会儿曲起食指抵住下巴往窗外看。 川流不息的马路，奔波劳碌的行人。 不都是为了生活的普罗大众么，谁比谁容易。 她是个不太能与人共情的人。 虽然自打出生以来黎玥就没见过自己的爹，但外婆给了她足够多的溺爱，导致她在思考某些问题上，会出现一些极端和自私。 换句话说，是冷血。 再加上环境造就的独来独往的脾性，她这样的人，很难去交朋友，也很难被同性接纳，一如她也很难去接纳别人。 —— 赵霁清刚下课，周念安抱着球过来找人：“长风等我们呢！墨叽什么？赶紧来！” “不来。”赵霁清懒倦回一句。 他昨晚没睡好，大半夜起来看电影到凌晨四点才睡的，刚刚上课在桌上趴了会儿，结果还被点名了起来回问题。 好在旁边一同学好心给了他答案，这才没被记名。 “开什么玩笑，计算机系那帮菜鸡挑衅我们几次了，你看的下去？” 赵霁清笑的没心肺的样子：“跟我有关系？” “你吖能有点集体荣誉感？！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你不是我们社的？”周念安恨不得一拳给他打醒，再不济浇一盆冷水下去也行！ 一边说一边手压在他肩膀上推着人往前进，逼着他上。 周念安一身汗，赵霁清嫌弃地不行，避着往旁边让：“少特么碰我。” “谁爱碰似的！”周念安无语死了。 赵霁清很欠地勾勾唇：“我女朋友爱，不服？” 周念安：“......”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欺负他没女朋友？！ “阿霁！“ 闻声。 两人脚下步子慢下来。 看着来人，周念安嬉皮笑脸地打了声招呼，白昕荟也朝他扯唇笑了笑，随后看向一旁的人：“阿霁，我之前跟你提的加入白教授团队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周念安听的一脸懵，问赵霁清：“什么加入团队？” 赵霁清没理他，目光淡淡睇过去：“说了，不用。” “但机会真的很难得，我小叔叔......” “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 说完，本来都还没决定去打球的人，下巴抬了抬，示意一旁的周念安，问：“走不走？” “黎玥在剧组跟男演员暧昧的事你听说了吗？！” 似提着一口气，脱口而出。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白昕荟抿着唇，两手臂垂直贴着裙摆两侧，她的一双眼睛像琥珀，其实很好看，但总是掺着复杂的心事，“黎玥没跟你说吧，也是，那新闻很快撤掉了。” 周念安嘴巴张的能塞两个鸡蛋，他一边偷偷打量旁边的赵霁清，一边试图缓和气氛：“搞错了！肯定是搞错了！拍戏嘛，演员之间碰到很正常......” 下一秒白昕荟举起手机，对着赵霁清的手机屏幕上，是她从网上保存下来的图。 要不怎么说狗仔拍摄角度很刁钻呢！ 明明就是方泽彦去拿黎玥膝盖上的书，给人的视觉却是他的手搭在她的膝盖上。 似还不甘心，白昕荟又往后翻了一张，图上的方泽彦贴心地给黎玥披衣服，黎玥当时也在看他，画面定格，给人足够的想象空间！ 单从这两张图看下来，硬要说两人什么事都没有，也很牵强。 赵霁清扣了下眉心，低笑几声，那充斥着淡冷笑意的唇角很浅地勾了下。他抬腿往前走，还是那副浪了吧唧的姿态，单手揣兜，一句话没说。 走了好几米的时候，周念安还没跟上，他才撂了句：“球还打不打了。” -- 这场3v3的对决，赵霁清杀的特狠！ 上场前还是一头没睡醒的雄狮，在碰到球的那一瞬，身体里的血性一下子被点燃！ 对方来势汹汹，结果连球都抢不到，一个个被打的最后直接摆烂不干了！ 周念安喘着气，和篮球社社长长风击了个掌，互相给了个胜利者的眼神。 而后，目光才追随独自一人往边儿上走的赵霁清。 长风下巴一抬示意了下，问周念安：“他今天怎么回事？要不是我知道他为人，我还以为嗑\/药了！” 周念安摇摇头：“有点误会，你先回吧，晚上出来夜宵！” “行！” 等到长风走后，周念安走到赵霁清旁边的位置坐下，顺手拧开另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才说：“昨晚拿了那么多奖金，晚上请客吃饭啊！” 赵霁清没吭声。 他躬着背身子往前倾地坐在长椅上，俩手肘撑着膝盖，腕骨的线条冷白浸着汗，手上拎着的是刚刚喝了一半的水。 周念安坐下后，他将那半瓶水又喝完，最后拧上了瓶盖捏瘪后，精准投掷到边儿上的垃圾箱内才起身：“先走了！” 周念安连忙跟着一起起身：“不是，黎玥那事指定是一误会！她不是那种人啊！” “知道。”他回，声音极淡。 步子也没停下，继续说：“我回去冲个澡，晚上老地方见！” 第83章 高攀 黎玥睡地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声。 她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只是捏着被子盖住脑袋。 因为具体下戏时间没跟他提过，所以赵霁清回来看到她还挺意外的。 床上那被盖的严严实实微隆的位置，除了长发，没一点露在外面。 也不怕憋坏。 赵霁清唇角扯了下，走过去坐下掀开她的被子。 不知道是睡太久，还是闷的，黎玥这会整张脸红的不行，一侧被角掀开之后糊了她一脸的发丝。 她睁眼，睫羽卷翘。 “弄醒你了？”赵霁清不带什么情绪的问了一句。 “你说呢？”黎玥冷冷回他。 这会儿外面太阳都快落山了，橙黄的光芒映透了碎花的窗帘布，铺了一卧室的柔光。 夕阳斜射进来棱形的光照里，是浮动翻滚的尘埃。 赵霁清替她把脸上的长发捋开，问：“饿不饿？” 黎玥抚摸自己的小腹，没吭声。 赵霁清看她这样，起身朝浴室走：“我冲个澡，等会出去吃。” 黎玥在床上坐了会儿，去换衣服。 她挑了件oversized的水洗白的牛仔裤，黎玥的腿型穿牛仔裤很好看，但她很少穿，要穿也都不穿紧身或修身的因为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的衣柜里，都是裤腿超级宽松的款式。 上身则套的是一件黑色高领的薄衫，纯棉的，穿着很舒服，打底外穿都好看。 她的胸不是特别丰满，单手可握的程度，所以肩背会显得薄不少，腰又细，典型的a4腰。所以哪怕都是非常简单的基础款，但脸蛋身材摆在那，一上身就是高级货。 这一点，她跟赵霁清很像，都是能把便宜货烘托地很高级的那种。 家里没吃的，黎玥拧了瓶水垫饥。 人还是蔫巴巴的没什么精神气，坐在沙发上随意看手机新闻，长发如瀑，慵懒肆意又透着生人勿近的淡冷寡淡。 赵霁清出来擦着湿发，走到她旁边坐下，黎玥头都没抬，直到这人拿起旁边自己喝了两口就没喝过的水咕噜几下，给她解决了。 黎玥这才扫了他一眼。 她就说吧，这人是水牛。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 “那你睡挺久。” “嗯。” “在看什么？” 黎玥这个时候收了手机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似乎准备跟他唠家常的某人。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际慢慢呈现出一种雾蓝的灰，路灯渐次亮起，巷子里的脚步声慢慢清晰...... 黎玥觉得再特么不吃东西，她就要挂了！ 赵霁清一见她这样，大概就知道饿狠了脾气上来了，径自笑了声拿着毛巾送浴室：“走，觅食去！” 到了地儿黎玥才发现一起的还有四个人，不过她就认识一个周念安。 “嗨！黎玥！”周念安冲她打招呼。 黎玥点头，顺带扫了一眼这家不大却干净明亮的店铺。 一家小吃店，集合了烧烤、炒菜、火锅各项地方特色，食客不算多，大家都在文明的用餐，一点不聒噪。 黎玥进去后，那一桌上四个人就停止聊天了。 两男两女，加上她和赵霁清六个人。 “介绍一下吧，长风！”坐她对面的一个高个子男的站起来：“我跟阿霁一个社的，平时经常一块儿打篮球！” 黎玥‘嗯’了声，扯唇。 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比较有礼貌的打招呼的方式。 赵霁清之前跟她三言两语提过篮球社的事，这人大概率是他们社长。 “这是我女朋友，姚羽，也我们社的。还有这位......” 长风转了个身，指指另外一个女生，“张荔倩，姚羽闺蜜，也是我们学校的。出来时正好碰到了，就一起了！” 跟姚羽相对简单的妆容不同，张荔倩妆化地很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一双杏眸柔情潋滟，长睫卷翘根根分明，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眼睛很漂亮，所以眼妆很突出吸睛。 右颧骨处还用眼线笔点了颗痣，腮红是用的很能彰显乖巧的裸粉色，鼻峰打了高光，很挺很翘！ 通俗点讲，是男生都会喜欢的类型。 错了，是大多数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这会儿赵霁清已经帮她拆了餐具上的薄膜，又抬手找了服务员要来了热水，将碗筷仔仔细细烫了一遍。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很自然，像是一个早就傍身的习惯，也没人会去觉得他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做这件事有多突兀！ 周念安很不要脸地把自己的碗筷也递过来：“谢谢霁哥！” 赵霁清撂他一眼，淡淡吐了个“滚”。 姚羽和张荔倩对视一眼，前者笑的又八婆又羡慕。后者，虽也在笑，但怎么看都带着点若有所思的意味。 黎玥今晚没化妆，皮肤清透，比她平时化了妆的少了一份寡淡疏离感。 但跟亲和力这三个字也不搭边。 她能感觉到自己被人从上而下极不礼貌地审视，她本不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在陌生人面前尤其。 所以在那心思昭然若揭的人面前，她也没去细想计较。 这人连半个白昕荟都比不上，她就更没什么兴致浪费自己那不算拙劣的演技了。 “美女，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姚羽朝黎玥露出一个小迷妹的笑容，语调里却透着江湖侠女的豪爽大义。 黎玥目光从手机屏幕收回，眼帘微掀地看过去，半开玩笑：“不是臭名就行。” “怎么会！见到你之前我们都在好奇能拿下赵霁清的女生得是啥样的天仙！但这会儿，我觉得是他高攀了！” 周念安听不下去：“姚羽你这马屁拍的虽然我也挺认同的，但会不会太明显了？我霁哥不要面子的？” 赵霁清喝着每桌都有的大麦茶，目光往旁边觑了觑，没搭理，但眼底分明是有笑意的。 这时，一旁的张荔倩笑了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的确跟大家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个“不太一样”，究竟是怎么不一样，众人没去深究。 第84章 位置 点了一堆的烧烤。 羊肉串羊腰子花蛤生蚝之类的，还有冰啤饮料。 不大的圆桌上，几乎摆满。 黎玥本来想喝罐冰可乐。 但在拉环之前想到自己快要来的大姨妈，遂把可乐往赵霁清那边推了推。 赵霁清哪儿喝这些。 正拎着往旁边放的时候，一旁的张荔倩弯唇：“给我吧。” 赵霁清点了下巴，下一秒又听她柔声道：“可以帮我打开吗？” 长风和周念安他们正在聊篮球赛的事，两个人聊的特投入，姚羽是个吃货，奋战在一线，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黎玥倒是听到了，掠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 或许是看赵霁清本来要递过来的可乐，又不着痕迹地放下。 张荔倩解释说：“不好意思，因为我刚做了指甲。如果你女朋友介意的话，那就算了。” …… 黎玥：低段位绿茶，不足挂齿。 …… 她挑了串烤香菇，平静咬了一颗，慢条斯理地咀嚼。 赵霁清搡了搡旁边的周念安，抬着下巴示意：“人家要你帮忙打开。” 周念安在慷慨激昂的劲头上，被赵霁清这么一说，也没细问，接过来食指一扣拉坏很脆的‘嘣’一声，气泡声翻滚。 “谁要来着？” 张荔倩脸色很不好地抿唇，过了一会儿才说：“是我，谢谢周同学。” “客气客气！” 转而，又一头扎进话堆里。 黎玥饿久了，胃口反而没那么好了。 赵霁清也不是很有胃口的样子，而且黎玥发现，他今晚看手机回消息的次数频繁了些，表情说不上好坏，猜不透对方是什么人。 直到那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进来。 赵霁清拿着手机起身，手压在黎玥肩膀，曲起指关节去顶她的脖颈，看她皱了眉才扯了唇道：“我去接个电话。” 他喜欢招她，任何时候都不放过。 赵霁清离开后。 黎玥掀眸对上还未来得及抽回目光的张荔倩，她一点没有被人抓住的尴尬，而是大大方方朝她展露出一抹无害的笑。 然后，侧身去跟旁边的姚羽说话。 就，无语。 中途，两人手拉手去上洗手间。 黎玥本想等她们回来自己再去，避免在里面遇上了尴尬，但等了许久不见人影。 她刚刚水喝的多，这会不太憋的住，拿了手机就去了。 小的餐饮店，厕所就不太宽敞，黎玥在要推开门之前，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自己的名字。 “我没想到赵霁清是这种眼光。”淡淡的，带些轻蔑的口吻。 “怎么了？黎玥挺好啊。”是姚羽。 “你觉得她长得好看？这种姿色的永艺不是一抓一大把？她这种长相只能说普通吧！” 姚羽叹了口气：“好啦，你干嘛对人家敌意那么大？怎么，你也看上赵霁清啦？” “不能吗？” 黎玥这个时候听到姚羽倒吸了一口气，下一秒，声音压低：“你别想不开啊！赵霁清绝不是外表看着那么好说话的人，反正我听周念安说赵霁清高三就追她了，毕业了才追上！” “然后呢？你不会觉得这样就表明黎玥难追，赵霁清爱她爱的要死两人不可能分？” “毕业了才追上，只能说黎玥是懂男人心里的，或者，人家高中不让谈恋爱。这跟两人的关系没半毛钱关系。” “哎呀，反正你别说了，待会儿出去也别说一些奇怪的话，大家一起出来吃饭的，你别掉链子！” 黎玥适时推开门。 里面的对话声戛然而止。 她表情很淡，跟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一样，姚羽慌了一秒，看了看自己的闺蜜，又看黎玥，很牵强的笑了下：“黎玥，你也来上厕所啊？” …… 不是，我是来玩的。 你信不信？ …… 姚羽觉得自己在犯蠢，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刚想拖着人出去，就注意到黎玥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丢到另一人身上。 “我呢，不大愿意跟不熟的人说话，主要不在一个频道，就是往往我费劲的说完，对方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就很不爽，又浪费时间。” 她淡淡说着，眼尾沾了冷意，手里的手机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腿侧裤缝的位置。 她的手腕很白，又纤细，之前暑假时在苏城逛街时随便买的一串绿檀木佛珠，黄豆大小的样子，被她绕了三圈戴着手腕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难办了。不过，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已经是别人的东西别肖想，真要放不下，那也得他身边空下来，你再试着往上挤。” 黎玥本身就不是在好言相劝，她是警告，哪怕声音很平很淡，语气词都没有，但每个字眼里都夹着冷意。 这事从头到尾姚羽也觉得自己有责任。 因为人根本不是偶然碰上的。 是之前张荔倩约她吃饭，她就把晚上要跟赵霁清他们一起的事随口说了，然后张荔倩就说带她一起。 当时姚羽根本没多想，主要觉得赵霁清这样的公子哥请客吃饭，全然不会在乎多这一两个人，所以就应下了。 谁知道，她这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黎玥，对不起啊，我替我朋友道歉！她这人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往心里去！” “不经过大脑，还是无脑，是有区别的。” 姚羽：“......” 张荔倩被怼地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个时候忍两句可能也就过去了，偏偏嘴上咽不下这口气：“说的这么好听！你自己不也是在别人身边没空位的时候挤进来的！” 黎玥眼尾勾了下，淡冷问道：“怎么说？” “谁都知道赵霁清跟外语系的白昕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人家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你不就是从中横插了一脚，高贵什么啊！” “张荔倩！”姚羽在一旁呵斥。 这会儿，她脸烧的跟晚霞似的。 女人为了男人犯蠢起来，真的是无药可救！ 黎玥无言笑了。 这会儿她手机正好响了两声，她扫了一眼屏幕，赵霁清的。 她没接，目光直直睇着对面的人，寡淡的要命：“这样吧，你要实在想挤进来，问问当事人同不同意。我们打个赌，我赌你觊觎他这一晚上，他还压根儿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赢了，你就当众跟他表白。” 不得不说，黎玥这招够损。 面子、台阶，都没给她。 但黎玥随口一出的戏弄的玩笑话，没想到张荔倩当了真！ 第85章 谁挫 赵霁清接完电话进来找不到人，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出来。 电话打出去也不接，正扣着手机琢磨着要去寻人呢，就见三个女生一前一后从洗手间的方向走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姚羽和张荔倩，两人脸色不太好，但依然努力保持笑容，眼里是怯生生的拘谨和恐慌。 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金盾铠甲士气磅礴有备而来的敌军，朝着断垣残壁士气不足粮草断绝的己方仍在不断逼近的那种压迫感！ 而走在后面的黎玥明显肆意多了。 低头回了条消息后，就倒转着手机在手上玩，她的那种肆意和洒脱是从骨子里往外散的，根本压不住。 赵霁清这一下午包括晚上情绪都挺不好，这会儿看着她那副样子，又觉得影响他的那些事算个屁！ 他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看不上的男人在那郁闷？！ 店铺不大，几步路就走到桌前来。 赵霁清早就给她把椅子往后拖了点距离，黎玥没坐，准确的说，三人都没坐。 周念安‘嗬’了声，冲着靠他最近的姚羽：“几位站这儿迎宾呢！” 姚羽白了他一眼，又有些忐忑地扫了一眼黎玥。 黎玥没看她，这一桌她谁都没看，她在看收银台上正在埋头认真写作业的老板娘的儿子！ 也就七八岁，一二年级的年纪。 剃着班寸头，握着铅笔的姿势不太正确，很用力地在作业本上写字，每一笔的刻画都要戳穿纸张的既视感，脑袋也埋地很低。 老板娘从里面出来，揪着他的耳朵往上抬，小家伙眉头皱成了‘山’字。 黎玥盯着他红红的耳朵心里觉得有意思，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恶趣味的。 “赵......赵霁清。” 张荔倩手捏成了拳，满脸通红地嗫嚅着喊出这个名字。 正好奇自家女朋友为什么男朋友不看，却对一个小鬼头看入迷，打算去找那位小鬼头聊聊天的赵霁清：“？” 这一声虽小，但大家都好奇抬起头。 似乎这一整晚没怎么说话的人，突然间这么“郑重”，那一定是有特别重要的话想说。 黎玥这个时候也抽回目光，不带情绪地落到旁边的人身上。 她应该很紧张，跟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贝齿咬着唇，指甲狠狠的掐进指腹里！ 张荔倩长的漂亮，刚进校的时候，就有不少学长请她吃饭表白，但她眼高于顶，一个都看不上，所以可以想象的出来，这样的人有多骄傲！ 黎玥这个赌，不但把她的骄傲扔到地上，还用脚踩了几把。 赵霁清要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就证明她的存在感太薄弱，一晚上都没被人记着，这对于一开学就被男生捧高女生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 这种时候，她还硬挤上去表白，结果可想而知，这是完全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 等待她开口的时间足够绵长，长到周念安都急了冲对面的赵霁清：“你吖是不是又招人家了？” 赵霁清掠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随后又看了眼张荔倩：“有事？” 本来净白如瓷的脸憋地通红，连耳垂都是红的，全场似乎都安静下来，气流也变缓。 周念安煞有其事地扔下手里的烤串，聚精会神的比他上课时还认真，长风也颇有兴趣的往椅背上一靠。 甚至，连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也时不时过来扫一圈。 那是一种“你说啊你不说都对不起我们”的另一种层面上的道德绑架！ 黎玥终于看不下去，淡淡瞥开眼，对着边儿上的赵霁清道：“我出去买瓶气泡奶，一起？” 赵霁清下巴一点，牵着人往外走。 刚刚那一出，跟没发生过一样。 这场因为她而搅动起来的局面，也由她摁了终止。 姚羽舒了口气，拉着张荔倩在位置上坐下，张荔倩却低着头挣脱了她，“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谁也不看，一路小跑离开。 黎玥要买的气泡奶的便利店就在隔壁，她俩几乎一进店的时候，就看到张荔倩从里面跑出来，然后朝着地铁站走了。 “她叫什么来着？”黎玥漫不经心提了一嘴，一边从冰柜里取了两瓶奶出来看日期。 赵霁清一只手撑着冰柜门的边沿，目光跟她一样落在那气泡奶的说明那一侧，回：“张荔倩？” 黎玥先是一愣，随口乐了声。 赵霁清：“几个意思？” “记忆力挺好。” 赵霁清视线在她身上转两圈，又看了眼外面早就消失了的人反应过来，他曲指刮了刮额心笑的有几分痞气：“黎玥，你们刚刚进去干嘛了？” “上厕所。” “一起？” “不行？” 她掠他一眼后，拿了两瓶去柜台付账。 然后率先他一步进了烧烤店，那一桌还有三个人，黎玥把其中一瓶气泡奶放姚羽面前，姚羽愣了一下，才说：“谢谢！” “客气。” 没有了个别有心之人的饭桌上，气氛莫名和谐许多。 姚羽跟周念安换了位置坐到黎玥旁边，她拿着她那杯粉色包装的气泡奶，举了举朝黎玥说：“谢谢啊！” 黎玥觉得她挺逗的，扯唇提醒：“你刚谢过了。” “不是，我是谢谢你刚刚的‘帮忙’！” “？” “其实这件事就是张荔倩的不对，她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换谁听了都生气。不过经过这件事，她应该会吸取教训的，谢谢你保护她的自尊心！” “我没有保护。”黎玥说：“我只是觉得她磨磨唧唧的浪费时间。” 姚羽嘿嘿笑了两声说道：“知道知道！” 她喝了一口气泡奶，觉得很好喝，又往黎玥那凑去：“下个月我们学校跟你们学校有个篮球友谊赛，在我们学校体育馆，你来不来啊？” “不来。”她那么忙。 下个月的行程还不知道kevin怎么给她安排，更何况她要搞钱的。 “赵霁清也参加的。”姚羽尝试补充一句。 黎玥有时候不太理解。 为什么有女生愿意顶着三十几度的大太阳，在那看一帮挥舞着臭汗的男生耍帅，或者膨胀他们的胜负欲！ 一想到要是他们不小心把汗甩到她身上，黎玥毛孔就竖起来了。 在姚羽充满期待的眼神下。 黎玥：“不来，他打球很挫。” 旁边的人偏了偏头，问：“谁挫？” 第86章 贤夫 你啊。 还能有谁。 黎玥丢他一记“你心里没点数”的眼风。 姚羽识趣地挑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 吃完结束也就八点的样子，这附近又是大学城，人流量大，用比肩接踵来说也不为过，黎玥低头回消息，好几次被人擦碰到。 她皱眉的时候还不忘把消息发出去，赵霁清干脆抽走她的手机揣自己裤袋里：“手机和男朋友，选一个。” “手机。”她没犹豫。 赵霁清‘啧’了声，手掌托住她后颈假模假样要来封喉，被黎玥抵开：“手机给我，有事。” 她的表情不像跟他闹着玩，赵霁清把手机递给她，黎玥看了一眼最新的一条消息，没再回，而是朝着赵霁清道：“我得去个地方。” -- kevin下午一直在联系蒋梦晨没联系上，但他今天出差去了外地，人不在永川，所以让黎玥帮忙过去看看。 主要出了这档子事，kevin不放心，担心她想不开出事，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 黎玥没耽搁，打车半个小时就到kevin发给她的地点。 大晚上的赵霁清没让她一个人，跟着一起来了。 出租车开不进逼仄的巷子，两人一路小跑，站到那扇灰迹斑驳的出租房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一直没人应。 黎玥还微喘，左右看了一圈，看到不知是房东或者是租客摆在楼道里的腌菜的一口缸上面汤碗大小的瓷盖。 她想都没想走过去拿过来，赵霁清在她砸下去前一秒握住她的手腕：“没用的。” 看她脸色愈发不太好看，他认命般的说：“我试试。” 他所谓的试试，就是撞门。 也许是年久失修，又或许质量太差，那门还真的被他三两下撞开了！ 黎玥立马冲进去！ 巴掌大的地方就一张床，床上，蒋梦晨躺在那闭着眼，浑身没一点血色。 地上是空了的小药瓶，还有落下的一颗白色的小药丸！ 赵霁清拿起那瓶子一看，眉头皱着：“安眠药。” ...... 打电话、救护车、医院、与死神赛跑、手忙脚乱的抢救！ ...... 黎玥坐在急救室外廊的长椅上。 白大褂的身影，在余光里进进出出。 她两只手臂支着膝盖，整个人都有些丧地垂着头，有种能把她压死的情绪笼罩在她心口，甩不掉。 这种接近于直面死亡的事，她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她失去了一个哥儿们。 他就躺在血泊里，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失去心跳和呼吸，看着白布盖住他的脸。看着他被抬走永远离开了她们。 黎玥的脸色实在苍白的可怕，赵霁清去打了杯热水过来蹲下来塞到她手上。他上身也挺长，蹲下来视线还能跟她齐平：“洗胃及时，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放心。” 黎玥掌心因为塞进来的一杯热水而慢慢有了温度。 听到声音，她抬眸看向熄灭的急救室的灯，医生从里面出来，边摘下口罩。 黎玥慢一拍地起身，赵霁清快她一步地走到医生面前。 “怎么样了？” 三四十岁的女医生叹了口气：“没什么大碍，不过要是再晚个十分钟，估计就有事了。” 赵霁清点头：“谢谢。” 闻言，黎玥谈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陷入了另一股情绪的沼泽里，她的脸色也没缓解，只是重新坐回长椅上，双手捂脸，沉默了好一会儿。 之后她才起身说：“我去看看她。” 赵霁清握着她的肩，似在安抚：“有些手续要办，待会儿去找你。” “嗯。” --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半夜。 夜风刺骨。 两人都穿的少，薄薄的一件。 赵霁清把人往怀里搂，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这个点车少，叫车要排队。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感觉人都冻麻了，一辆新能源车才缓缓而至。 上了车的温度明显暖和多了，黎玥歪着脑袋靠在一边不说话，事实上从进医院之后她就没怎么开过口了。 赵霁清也不打扰她。 医院里他把事安排妥当，找了二十四小时的看护，知道蒋梦晨身份，还特意给她找了私密性比较好的病房。 他没见过黎玥今天的样子，完全不在状态，整个人都紧绷着像是被拉紧的弓弦。 再韧的弓弦也是会断的，何况人呢。 第二天，黎玥不用进组，正常去学校。 昨晚两人到家洗漱完差不多两点才睡，所以这一觉其实睡得都不太好。 但黎玥显然已经从昨天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下床走到厨房门口，看赵霁清刚好煎完两个漂亮的荷包蛋：“我昨天看家里好像没鸡蛋的。” 赵霁清看她一眼，“你男朋友我已经从菜场回来了。” 黎玥撩起眼帘看他：“你几点起的？” “六点。” 黎玥听着，折个身打开冰箱，里面果然被塞地满满当当的。 她扯唇：“贤夫。” 赵霁清哼笑了声对于这声褒奖全盘接受，端着盘子另一手拖着她腰往客厅推，那桌上还有他带回来的汤包和豆奶。 黎玥戳了豆奶喝了一口，还是烫的。 “今天你上午就两节思修课，到时候补个觉。”赵霁清咬着煎蛋，冲她说道。 黎玥闻言掠他一眼：“我是这种人？还是你对我们思修老师有什么意见？” 赵霁清哼笑：“黎玥，上课睡觉的事你少干过？” 跟他这儿装什么呢！ 黎玥不说话了，勾了勾垂下来的长发别到耳后，夹起一个汤包咬了一口，汁水淋漓，味道挺好！ 那汤包赵霁清就吃了一个，剩余的全是黎玥解决的。 分不清她是饿了，还是喜欢。 她这人，其实也不太挑。 好养。 到了学校门口，各自进自己的学校。 虽说开学有段时间了，但黎玥跟班里的同学几乎都不熟，除了先前那个朱鹏宇，结果还成了赵霁清的小迷弟。 一进教室，黎玥就听到朱鹏宇跟几个男生在那吹，就把那天车上赵霁清说的话又拿出来天花乱坠的描述了一番！ 黎玥手上拎着楼下小卖部买的水，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着。无视掉她一进来有几双陌生打量的视线。 然后从包里拿出课本，笔，耳机。 前面几个女生在议论她，声音很小，但黎玥听的很清楚。 女生a：“她好冷啊，就是不爱理人，好像都没见过她跟谁说过话！” 女生b：“没有啊，我就见她跟朱鹏宇说过！” 女生c：“啧！看来异性相吸不单只能应用在磁力学上，男女关系里面，同样适用！” 第87章 有名 黎玥戴上耳机隔绝噪音。 距离上课时间没几分钟，同学和老师开始进教室。 黎玥挑的这个位置不好睡觉，难得认真听了会儿。 给她们上思修课的是位六十来岁的返聘女老师讲话声音和风细雨的，长相也属于柔和那一挂的，黎玥想到她外婆。 女老师看起来要比外婆年轻不少，脸上也没太多岁月的痕迹，保养的还算可以。 认真听的人不多，黎玥算一个，下课音乐一响，那些同学跑的比老师还快！ 黎玥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一件一件儿的往包里塞，动作姿态都有几分散漫，成了最后走出教室的人。 赵霁清中午有事提前发了消息说不跟她一起吃。 黎玥下午还有课，学分占比比较重逃不了，不然的话她这会儿直接回去睡觉了。 在教学楼转了会儿，学生们都往食堂走要么出校门外边儿吃去， 黎玥顶着威力不容小觑的太阳在校门口站了会儿，突然就有些想念食堂的糖醋小排，不过那点对小排的期待在她走到食堂后生生折住。 她没饭卡。 跟赵霁清不同，他脸皮厚，人缘好，随便抓住一个女同学都能帮他刷卡，她不行。 第一次办饭卡还挺麻烦，要学生证什么的，黎玥想想算了。 结果。 生活就是这么峰回路转，各种惊喜各种转折。 “黎玥？” 李文穗今天也是心血来潮，平时在外面西餐日料吃多了，就还挺想念学校食堂的饭菜的，难得来一次学校便过来了。 两人都是之前见过一次就没再见了，微信是有的，但也没聊过天。 李文穗走熟女风，本身底子不错又化了妆，虽然在这个人人皆是大美女的艺术院校，她这样的长相算不得多吸睛，但她跟黎玥两个完全不同风格的美女走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 再加上这两天李文穗有个新电影，虽然她是个四五番，但胜在电影很火爆，里面人均影帝影后的演技，被戏称年度最佳全员拿奖的水平！ 所以两人一进去，吸引了不少瞩目。 “李文穗来了哎！” “看到啦看到啦！真人好像一般，还是电影里面好看欸~” “不会啊，我觉得真人好看，好瘦啊！” “李文穗旁边那是谁？没见过，是我们学校的吗？” “好像叫......黎玥！对，黎玥，她男朋友隔壁a大的，挺有名的，看过几次来我们学校接黎玥一起放学！” -- 两人端着餐盘，在食堂比较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还挺有名！”李文穗看她，看到黎玥目光落过来又‘哦’了声说：“哦，是你男朋友有名。” 黎玥对于赵霁清有没有名这事儿不感兴趣，她比较感兴趣的是李文穗看起来比上次见面幼态了许多。 “哪家做的？效果不错。” 李文穗瞥她一眼：“想要啊，介绍给你啊。” 黎玥这脸还没到需要医美的程度，医美现在对于她这张脸来说也是画蛇添足，正是底子最好最经得起折腾的时候。 黎玥‘嘁’了声，没说要和不要。 “你呢？打算做好学生还是跑剧组？” 李文穗是想念食堂的饭，但身在这个圈子，就得有最起码的自律，菜就动一筷子就放下了。 黎玥看她这么浪费，垂眸咬了块小排：“在拍一部剧。” “可以啊，这么快接到戏了！哪部？” 黎玥说了名字，李文穗皱眉：“男主方泽彦？” “嗯，你认识？” “剧组夫妻风气领头羊大概就是说他了吧！” 李文穗说这个的时候，用筷子点点桌面，“你应该见过他了吧？是不是很油腻？” 说实话，刚开始还好，后面...... 黎玥想到他那过分轻挑的举止，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种蠕虫在身上爬的感觉。 她不答反问： “怎么，你跟他也有合作？” 李文穗点头：“人生第一部电视剧，我演的就是破坏他家庭的小三。” 说到这个她还有点气愤，仿佛很多不好的记忆冲闸而出。 “主要那部剧里还有几场床戏，本来可以找替身的，他不要，让导演指使我也真空上阵！你懂那种一压上来就能被他那物件儿铬到的感觉吗？” 黎玥头皮一下子开始发麻，想说你别说了，但李文穗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他还喜欢舌\/吻，就是吻的你快不能呼吸只能去接受他嘴巴里的味道的那种！” “而且明明很多镜头可以一遍就过了，他偏偏出点状况导致ng，然后不断重来！” 压迫感一下子就来了，黎玥给她一个噤声的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单是用耳朵听，她都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李文穗笑着看她：“怕了吧。” 黎玥看着挺淡定：“还行，我跟他连肢体接触的戏份都没有。” 两人吃完从食堂离开。 李文穗要回剧组。 距离下午的课还有两小时，黎玥打算去看看蒋梦晨。 kevin在外地赶不回来，磨破了嘴皮子让她帮照看下，黎玥一开始没答应也不是不想去，主要看着kevin在那头急的上蹿下跳的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一起往外走，李文穗的保姆车就停在学校边儿上不远处，“咱俩认识也算场缘分，有需要帮忙的就找我，在这个圈子里人际关系挺重要的，我大小算你一条人脉！” 黎玥也不客气：“那你得做好准备，我这人事儿挺多。” 李文穗笑一声，红唇勾着，冲她潇洒摆了摆手随后上了保姆车。 黎玥随后拦了辆出租车，往医院赶。 赵霁清找的那护工挺不错的，有十分丰富的照顾病人的经验，简单的医疗知识也都懂。黎玥进去的时候护工正在帮蒋梦晨擦身。 “黎玥。”看到门口进来的人，蒋梦晨抬着虚弱的身子跟她打招呼。 护工扶着她：“小姑娘，我给你垫个枕头！” 蒋梦晨：“谢谢阿姨。” 蒋梦晨脸上的伤也都还没好，只不过拆了纱布，可能也因为太瘦，那些肿起的包倒显得不那么狰狞了。 黎玥过来之后，护工阿姨就出去了。 “昨天没来得及说谢谢，那是你男朋友吧，挺帅的。” 黎玥很浅地勾着唇：“别跟kevin说。” 蒋梦晨惊讶地‘啊’了声：“kevin不知道啊？” “嗯。” 他还停留着她有个前男友的事儿上。 第88章 长夜 因为蒋梦晨这事，kevin对她们接触的资源盯紧了不少。 甚至花钱雇了一个小助理，kevin凭财力也就雇了一个，平时两位艺人没事的话，小助理就在工作室待着。 谁有通告或者要进组，小助理就跟着。 两人要是同时进组呢，小助理跟一个，他跟一个。 kevin这人看着抠抠搜搜的，其实对自己手上的人，还是挺用心的。 蒋梦晨住院的第二天，他帮她弟弟把学费交了，父亲欠医院的治疗费也给结了。 不过他嘴上说，这些钱以后她们都是要给他赚回来的，就整个人也有点欠欠儿的，深怕落了好。 赵霁清这一整天忙到了很晚才回。 此时黎玥在跟葛沁视频，葛沁升职了，成了她们那儿的领班，手下管理了个三人的小团队，而且还有个人追她。 “不过我没打算谈，我对闻洺生没这么快死心。” 黎玥刚洗完澡，黑发潮湿地被她攥在手里的毛巾里面很随意地擦拭，脸色净白，衬的那黑发跟绸缎贴在颈间，她掠一眼屏幕里的人：“大情种啊。” “嘁。”她翻个白眼，畅想：“怎么也得追个一年半载的吧，说不定人家这是在考验我呢！” 黎玥耸肩，为她姐妹这强大的自我抚慰能力。 “哎呀，你老公回来了，不聊了！” 听她这么说黎玥才察觉到家里进了人，目光斜了下，赵霁清手上拎着外套进来顺手丢沙发上，回头冲屏幕里的葛沁打了个招呼。 “不打扰你们啦，拜~” ...... 葛沁的识趣，为两人腾出时间。 黎玥抓着那湿透的毛巾准备进卫生间，刚走一步，被抵着沙发背站着的人长臂一捞揽进怀里。 她刚洗完澡，身上全是沐浴液的香味还有她本身的淡香，赵霁清下巴磕在她的肩窝里，“今天一天干嘛了？” 黎玥无语一秒：“霁哥，上课呢。” “一条信息不给发？” 他说有事忙，让她自己吃饭。 她果真就一天没联系他。 她的微信被他置顶了，列表里除了最上面那个人空荡荡的，下面的联系人一溜儿的红点未读消息。 黎玥觉得他的脑回路很奇怪，是他说忙，那她铁定不能打扰他，更何况自己也真没无聊到要从微信里找个人聊天的地步。 “赵霁清，你去洗澡。”她伸手戳他的胸口，抵开些距离。 赵霁清下巴从她肩窝里抬起来也没肯放手，碎发擦过她的脸颊，撩着那瓷色单薄的眼帘睇她：“嫌弃？” “嫌弃。” 她很认真地点头。 不过也没挣脱。 两人对视，十公分不到的距离。 近到黎玥能看到他眼睑下方淡淡的青色，她这才想起来昨晚他睡了不到四小时，正琢磨着是不是今晚得早点睡呢。 结果...... 两具身体贴着，很难不出事。 何况黎玥这会儿穿的太少，薄薄的一层，真丝的睡衣贴在身体的弧线上，该有的轮廓凸起都尽收眼底。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做了，天天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的没发生点什么，再这样下去赵霁清觉得自己都快成纯爱战士了。 “我去洗澡。”似一声喟叹。 紧接着大掌从她腰窝的位置撤开，炙热也离开。 空气中残留着一点少年身上偾张的荷尔蒙气息，才证明他刚刚存在过。 黎玥后腰抵着他刚靠着的沙发背站着，缓了会儿神，忽地勾了唇。 赵霁清啊。 男生冲澡就像跟水接个吻。 五六分钟的时间，躺在床上刷pad的黎玥被人贴上去。 她刚刷到一个有关于《破晓》剧组的词条，刚要点进去，pad就被人抽走了。 紧接着人被拖进一个硬邦邦的怀里，紧箍住！ 黎玥本来是想让头发自然干，这会儿还散着，带着点冰凉的湿意，全贴到后颈胸口上了，她倒吸一口气，在他身下平静望他：“赵霁清，我跟你说件事。” 他这会儿没空听她说话，落下的吻跟她的湿发一样，潮湿、微凉。 这人惯来会做前戏，或许是取悦她，或许是自己。 总之，不到千钧一发之时，绝不带\/套。 黎玥身子很软，女生天生要比男生柔软度要高，他很喜欢，总是能萌生出新的想法来。 她就这么盯着上方的人，看他起伏的胸口，听微喘的气息。 欣赏他因为克制而浮于颈间表皮的青筋，还有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震颤的黑发！ 她的食指去抚摸他有力平直的肩颈，那指尖有火，星星燎原，她在燎他！ 最后，他喘着去翻找床头柜。 黎玥平静地看着他。 床头柜里东西不多，几张纸，一个化妆盒，还有一个本应该出现在橱窗里的小玩偶，是上次两人出去吃饭时，商家送的，很小的一个。 然后，没了。 没了。 赵霁清拧眉：“上次......” 黎玥两只纤细的胳膊交叉挂在他脖子上：“霁哥，干嘛呀，继续。” 此刻的黎玥像只猫，连声音都在刻意模仿，身子柔软的不行，一双竹竿似的长腿还缠着他紧致有力的腰身，脚趾心在他身上磨啊磨。 她是故意的。 赵霁清气的磨牙，眯着眼觑她：“你刚要跟我说什么？” 黎玥很坦诚：“家里没套了。” 赵霁清：“......” 这种东西在他们这儿消耗极大。 之前买过一次，那一次买的量还挺大，摞了小山高的一排，收银员盯着赵霁清看了好几眼，耳朵都是红的。 他们用的最勤的那会儿，一晚上就得一盒。 当然了，某蕾丝也不太地道，一盒里面没几片。 赵霁清这会儿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整个人一下子萎了，这里的萎不是指生理方面，而是指心理。 从黎玥身上下来后，他重重躺会边儿上，抬手捂脸，好一会儿才提拉起被角侧过身，带着点负气的情绪：“睡了！” ...... 过了会儿，一点动静没有。 黎玥抬手戳他坚硬的后背薄肌：“真睡了？” “霁哥，才八点。” “长夜漫漫，霁哥？” 他的声音被被子捂着，传出来的时候闷闷的，不忘威胁：“黎玥，自重。” 第89章 被整 黎玥一大早被kevin的微信消息震醒。 从被窝里伸出雪白的长臂去捞手机，趁着窗帘布透进来的微光，找到手机滑开了界面，第一条是微博链接，下面一列的文字。 kevin：【方泽彦出事了！】 kevin：【破晓剧组有通知你们停工吗？】 kevin：【大小姐，你不会还在睡觉吧！】 黎玥皱着眉，点开那条微博。 #影帝方泽彦酒吧与人起争执，警方带走一行四人# 黎玥这会儿睡意彻底没了，普通人打架被拘留也不稀奇，但对方是方泽彦，那么多头衔加身的艺人，真要进去了，代言违约赔偿不说，对演员以后的事业也是难以估量的打击！ 赵霁清这会儿估计也被闹醒了，搁在黎玥腰上的手臂收回去，捂着眼睛问身边的人：“几点了？” “六点。” “再睡会儿。” 他重新把人搂回来。 男生早上比脑子更清醒的某物正抵着黎玥，黎玥用脚踢了踢他，可能是踢到脆弱的某个地方，赵霁清倒吸了一口气，睡意散了，脑袋一撇，也去看她手机：“进去了？” “嗯。” 黎玥看着手机，无意识地应了他之后反应过来目光带点探究意味的睇他：“你知道？” 赵霁清下巴一抬：“这儿不写着？” 的确写着。 一整天，微博上关于方泽彦的词条就没下过热榜。 #方泽彦打架# #硬汉男星酗酒聚众闹事# #网剧破晓主创# …… 本来今天跟方泽彦有场对手戏的沈灵在虔诚的双手合十祷告：“我的神，我沈灵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积极从事公益活动，热心收留流浪猫狗，善待老弱病残，还请看在我的这份薄面上保佑方泽彦能无罪释放！保佑我人生第一部网剧能顺利杀青上线！” “阿弥陀佛！” 黎玥：“……” 沈灵神神叨叨念完过来找黎玥，“方泽彦会没事的吧？有网友拍到好像是另外一帮人先动的手？唉，也不知道我的祷告我的神能不能听得到！” 黎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得到，但她觉得沈灵的神和她的佛可能会打起来。 “想这些没用，把自己戏拍完是正事。” “黎玥，你都不担心的吗？”沈灵好奇歪着脑袋：“这是你的第一部剧唉，你就不担心因为这事黄了？” “担心。”她目光寡淡睇她：“但没用。” 沈灵：“……” 沈灵在进组之前就知道自己这个角色本来是另一位女生的，但因为她这边有关系，所以撕过来也没费什么力气。 这个圈子本来就这样，能者上位。 这个‘能’包括了背景、运气、努力、实力。 后两者她没有，前两者勉勉强强。 所以她进组之后，还有点担心怎么和这位饰演自己闺蜜的女生搭好戏，能否和睦相处。 结果，进组之后发现。 人家根本不认识也不在意她。 哪怕在她听到自己这个角色本来是属于她时，她的反应也只是淡淡点个下巴表示知道了然后自己坐到一旁去看自己的台本。 她这个人很冷，不太跟人说话，你要是不主动跟她搭话，她万万不可能跟你开口。 但你要是主动接近了她也不会拒绝。看着不太好相处实际人很真诚，之前给她的那管芦荟胶她每天都还在用呢！ “黎玥，你也不喜欢方泽彦吧？上次在片场大家都看到了，新闻撤的也是快，就怕影响他接下徐导的电影。” 沈灵趴在旁边的椅子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不过常在湖边走哪能不湿鞋呢！这下栽了吧！” 黎玥对方泽彦接下来的遭遇不关心。 她跟沈灵一样，希望这部剧不要因为这个人渣而受到影响。 不管怎么说，也算她的处女作。 谁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次能荡气回肠又深刻难忘？！ -- kevin给找的助理是个男孩子叫秦枫，刚成年，比黎玥还小上几个月。 嘴巴很灵活，有眼力见儿。 kevin什么心思黎玥清楚，男孩子看起来更有安全感些，必要的时候，能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最主要秦枫会开车，kevin那辆suv暂时贡献出来，工作室现在活不多，谁需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姐，有内幕不？那姓方的这次还能出来吗？” 黎玥忘了说，秦枫哪哪都还挺好的，就是八卦。 她阖着眼靠着椅背休憩，兴致蔫蔫地扯唇：“不清楚。” “我听我朋友说，姓方的私底下玩的很大的，还搞过几个新人导演的女朋友，估计这回是得罪人了！” “秦枫。” “哎！” “我想睡会儿。” “......行、对不起姐！” “没事。” 方泽彦这事儿在圈子里闹得还挺大，内行外行的人这几天都在议论这件事。 传言也有很多种。 有说他醉酒发狂起哄带头闹事的。 有说他动了某影帝的饼被人整的。 其中有一种说法附议的人最多，说方泽彦本性不改在剧组碰了某新人女演员，被人背后资本收拾了！ 众所周知的是，方泽彦最近在拍的就两部戏。 一部是群像男主戏，唯一的女主演今年五十八岁了，在剧里面饰演的是他母亲，人家女演员现实中丈夫是京圈大佬，这个直接被pass掉！ 而另外一部，就是《破晓》。 破晓也是部男主戏，但里面启用了不少新人演员，所以那些猜测直指被资本塞进来的沈灵！ 沈灵无了个大语。 她就完全不是能受这等栽赃憋屈的性格，当晚就在某一条含沙射影她就是当事人的营销号下面回复：律师函警告！ 真人这么快下场澄清，无聊网友立马打了鸡血，不是沈灵那是谁呢？ -- 到家给自己煮了包螺蛳粉，拿了盒便利店买的维他奶，黎玥咬着管子的同时刷网页看网上精彩纷呈的评论和所谓的“内部人士”的分析。 网友一个个的都变身侦探家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条理清晰逻辑链完整到每一条都让人信服。 黎玥看的津津有味，吸管被她咬着喝了不到小半瓶，赵霁清回来的时候她也没发现，直到维他奶从嘴里被人‘抢’走！ 第90章 说服 大半瓶的维他奶给他两口吸没之后直接捏瘪丢进垃圾桶。 赵霁清拖着张椅子长腿跨坐，上手去捏她被螺蛳粉辣油熏红的脸颊：“看什么这么起劲？” 黎玥放下手机，屏幕朝上，推给他看。 界面停留在名叫“内娱老铁”的最新发表的一篇【细说方泽彦这些年的那些事】！ 这条微博下面转发量10w+，评论数25w+，点赞量30w+！ “内娱老铁”自己的微博粉丝也就一百万出点头，这条微博是他为数不多的数据最好的一篇！ 黎玥把手机推过去之后，就继续把剩下的螺蛳粉吃完，然后去打开厨房客房的窗户通风。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她走到赵霁清旁边的位置站着，手掌撑着桌面，上半身微弯，发梢落在手背，白皙的手去点他横亘在手机前的手臂：“赵霁清。” 赵霁清还在认真看网友评论，看的挺起劲，一条条往上翻，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嘴角的弧度也会挑起来。 比她刚刚还要投入。 她又喊了一遍，这会儿人才从屏幕前撩起眼帘看她：“？” 吸顶灯散着洁净的白光落在他那张招人恨的皮相上，使得那份肤质更透白细腻了几分，他盯着她的时候，眼尾处微微挑着，带几分浮浪和痞气。本来划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不知何时转移的阵地，摁在了她的虎口处。 她痩，那儿虽软却没肉，他还是一下一下地摁着，像玩易碎物品外面包裹的那一层塑料薄膜，上面一颗一颗的真空凸起，捏破了特别解压。 黎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赵霁清咧着嘴笑着回视她，比她还真诚坦率。 “好看吗？”她问。 “有点意思。”他回。 那些评论黎玥都翻过一大半了，他看到的，黎玥也看到过。 有不少网友说方泽彦跟剧组里一个女新人关系挺好，给她喂蛋糕，帮她披衣服，下了戏之后两人促膝交谈...... “赵霁清，别告诉我跟你有关。”她说了这么一句。 赵霁清这个时候敛了些笑意，目光睇着她，另一只手将手机还回去，黎玥余光扫过去，界面停留在一条id为“三加八等于38”网友的评论上面： 【方泽彦跟同剧组女新人关系暧昧，女新人背后有资本，狗头保命！】 下面有网友“柠檬爱蜂蜜”回复“三加八等于38”：【那你解释解释女新人要是背后有资本，怎么一个女三号的角色还被沈灵抢了？】 另一网友“花开不开”回复“柠檬爱蜂蜜”：【不用解释啊，这就是事实，我一个朋友是那个剧组的临时演员！】 网友“爱别离”：【圈内人啊，哪个临时演员啊？】 “三加八等于38”回复“爱别离”：【bushi！求别扒！狗头保命！但暧昧是真的！信我不挂科！】 黎玥目光收回，三分寡淡七分无谓的掠他：“说话。” “你想听什么？”他不答反问。 她能想听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他跟这件事有没有关，只需要回答“有”或是“没有”。 他偏不，黎玥就懒得再跟他废话。 捞过手机往外走，赵霁清动作比她快，站起来挡在她前面的时候椅子往后面‘刺啦’发出噪音。 “让。” 赵霁清：“你就这么认定这事是我干的？” 黎玥：“那你说服我相信你。” 他冷笑了声，揉着后颈非常无语地长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去找过那孙子。” 黎玥双臂环胸睇他，洗耳恭听的意思。 “不过没等我动手。” “人品差，想收拾他的人多了去了。”他淡冷地嗤笑一声。 斜斜地往后面一靠，后腰抵着餐桌的边沿，两条长腿大剌剌敞着。 黎玥以前说过这个人看着随和，但不随和的时候板着脸就有点唬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特别冷情，眼尾沉下去，不讲一丝情面，从上到下充斥着‘老子不爽离老子远点’的张狂！ 她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所以不插嘴。 赵霁清继续说：“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跟几个女的在喝酒，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圈里的反正我不认识。我在他旁边桌坐了一会儿，趁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跟他聊了几句。” 他说“聊”，轻描淡写的。 要不是黎玥了解他，可能会真信。 说到这儿他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热还是烦躁，起了身去冰箱里找了瓶水拧开，咕噜喝下一半。 再次开口的时候，站在她的旁边，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他挺识趣，告诉我对你没其他想法，是一场误会了。神他妈误会，真当老子学龄前儿童好忽悠？！那手都恨不得贴你身上了！” “周念安有个没见过面的表哥是一影视公司的合伙人，其实我也不熟就顺嘴抬出来溜了一嘴，这孙子立马怂了跟我道歉。” 黎玥点头，问：“然后。” “没然后。” 他转个身，正面对她：“完了我就让他走了。后面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跟他一起喝酒的其中一个女的，跟她之前也跟蒋姓制片人好过，估计谁劈腿了，里面关系不清楚，总之那孙子被打，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 这么听下来，的确跟他没关系。 看她表情松下来，赵霁清开始上纲上线：“黎玥你什么意思？如果人真是我动的手，你准备怎么办？” 他一副“我这边解释完了轮到你了”的嚣张劲儿立马支棱起来。 黎玥冷静睇他：“真要是你做的就蠢到没边儿，把人揍到那里面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有什么好处？事情闹大了，让所有人知道我跟方泽彦有一腿，别人只会更相信他们第一眼看到的，无论后面怎么解释，也删不掉他们认知里的“事实”！造谣的成本有多低，自证清白的代价又有多昂贵你想过没有？” 她连珠带炮似的一顿质问，让本来还跋扈的人，一下子失了主场。 后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着脸重申：“老子没动手，少给我甩锅！” 说完越过她朝洗手间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我有脑子，去找那孙子之前我特么把所有可能和意外都想过了。” 所以，他选的是最“柔和”、杀伤力最弱的方式。 第91章 陪你 黎玥看着他进浴室，门被关的砰砰响。 无语了一瞬。 回头琢磨着自己刚刚也没说多过激的话。 少爷都这脾气吗？ 不仅如此，以前洗完麻溜就出来的人，这一次在里面待了半小时还没动静，直到黎玥要用洗手间去开门，发现门被里面锁了。 黎玥抬手叩叩两下：“开门。” 没反应。 “赵霁清，开门。” 她继续敲。 依然没反应。 “赵霁.....” 门‘嚯’地打开。 赵霁清头发湿漉漉的下半身就围着个浴巾站她面前，撩着眼帘冷冷睇她：“有事？” 她睨他一眼。 默不作声往里面走进一步，然后，抬臂，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人猛地往外一推，再‘砰’地关上门。 赵霁清：“？？？” 幼稚是都有点。 两人在这件事上处理问题都欠妥，彼此心里明白，也没生气。 黎玥洗完出来边擦头发边去冰箱拿另一瓶维他奶。 她之前便利店买了两盒只喝了一盒。 沙发上的赵霁清敞着大长腿整个人没什么形象的半躺那儿，手机屏幕显示是某一外卖软件。 黎玥眼尖，扫了眼他手上另外拿的东西，再开冰箱门去看，奶没了。 赵霁清听到声音，斜过脸来冲她乐：“来点皮皮虾？” “不吃。” 她走去拿自己的手机，被赵霁清腿一抻拦住：“明天周末，我陪你去剧组？” “很闲啊？” “还行，主要看你。” 你需要我，我就闲，你要是不需要我也有其他安排。 黎玥明天原定的是跟方泽彦唯一的一场对手戏。 但现在情况不明，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来。 她们这种小糊咖悲催的一点就是，拍摄安排得随着主创人员的行程，所以不能紧凑的一下子拍完，很多任务还是到了现场才能确认。 不过任务不重，如果收工早的话，还能一起逛个街再吃饭，再看场电影也行。 黎玥想了两秒，点头：“行。” 那会儿她也没往深处想。 结果第二天醒来才反应过来，秦枫是要来接她去剧组的。 秦枫是kevin的人，到时候kevin就会知道她跟她这前男友还没分的事。 哪怕黎玥没打算走爱豆路线也不想立单身人设，保不齐kevin那边会有其他想法。 毕竟之前人家可是给她耳提面命让她专心搞事业的。 黎玥化完妆在收拾，喊了声赵霁清。 咬着块吐司的人抬额：“？” 她试探问：“要不，你今天自己玩？” 对方没声。 黎玥：“我老板不知道我男朋友的事，暂时没想好怎么说。” 持续沉默，他重新拿了片吐司咬。 黎玥委婉了些：“他那人事儿挺多的，特爱念叨，我是习惯了主要怕你烦！” 隔壁邻居出门了传来关门声，震幅扩散到她家里。 空气中的尘埃热烈地翻滚了几下。 黎玥还在等。 见他把最后一块吐司塞嘴里起身朝她过来，目光淡淡落到她刚拉上的化妆包上，问：“弄完了？” “嗯。” “那走。” “我刚刚说的听到没？” “你说什么了？”他挺懵的样子。 “……” 行吧。 黎玥忽然就无所谓了。 多一个男朋友而已，kevin也不至于跟她急眼。 秦枫车在巷子口等，估计也没吃早饭，这会儿靠着车身在咬一根油条，远远看到黎玥的时候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 “姐！” 黎玥点头顺便爬上车：“早。” 秦枫又看旁边的赵霁清，抹一把嘴角的油：“姐，这位是？” 没等黎玥开口，那人朝他点头打招呼：“赵霁清。” 说完，又扯唇笑了声：“别噎着，给。” 他递过去的，是出门时随手拿的自己喝的一瓶水，还没开。 秦枫这孩子打小有眼力见儿，见状立马接过来：“这是姐夫吧！姐夫好！” 接着，一个九十度的弯腰大礼。 赵霁清他老人家受不住，拍拍他的肩示意差不多得了，然后拉开后排的车门也上去。 巷子里面路不平整，坑坑洼洼，被城建遗忘的一块旮旯之地，车轮子碾在上面发出咕咕咚咚的短促不齐的声响。 隔音效果一言难尽。 而且不宽敞，坐在后排的赵霁清腿只能往后收。但他脸上没半分不爽，很闲适地低头刷视频看十佳球。 车里安静的只有讲解员激动的讲解和观众的沸腾声。 黎玥本来也在看手机，结果两次抬眸正好撞上秦枫从后视镜里往后觑。 两次。 她扯唇，叩了叩椅背交代：“对了，先别跟kevin说。” 秦枫愣了一秒，立马反应过来点头，镜子里跟她视线汇聚：“放心好了姐！我嘴很严实的！” 黎玥眼尾勾了勾，视线再落回去。 其实也没再怕的，他真要说了，自己也有的是理由去应付kevin。 从住的地方到剧组有点距离，后面黎玥就阖眼倚靠着椅背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车速刚开始减缓，要到了。 “你在车上，或者附近溜达溜达。”下车前，黎玥交代。 “不瞎跑。” 赵霁清应的很顺。 下车时，黎玥又将鸭舌帽的帽檐往下压了压，扫了眼周围，才朝剧组走。 这附近狗仔多。 她不是什么大明星，平时也不会在乎，但出了方泽彦这事，又硬往她身上扯了乱七八糟的关系，所以，多少顾忌着点。 -- 场务道具老师都在准备。 沈灵在一旁又看台词本又玩手机，看到黎玥来，冲她招手：“黎玥快来快来！” 跟经过身边朝她打过招呼的工作人员一一点头示意后，黎玥来到沈灵边儿上：“怎么？” 沈灵兴奋地拿着手机递给她看：“林里的演唱会门票我抢到了！” 黎玥笑：“厉害。” 沈灵抱着手机一副死而无憾的模样：“天知道林里的票有多难抢！我让我爹妈表姐表弟都守在手机边儿上帮我抢的呢！” 林里是陪伴95后成长起来的顶流歌星。 虽说现在很多快餐式音乐逐渐将市场占据，但林里的作品永远是难以取代的，他是大多数95\/00后遥远又真实的梦和回忆，是他们饱满华丽却又永远回不去的青春！ 所以，他的演唱会每次一开票就会售罄，这年头疯狂的除了粉丝，还有黄牛。 黎玥就不愿意惯着这帮人，所以她很干脆，不凑热闹。 第92章 对手戏 赵霁清手机横着屏在玩游戏。 副驾的座椅被调到最前面，后排一下子变得宽敞许多，一双腿大剌剌敞着，膝盖勉强不会抵到椅背了。 两边的车门都打开，风变成了穿堂风。 秦枫从外面回来，坐上车，回头：“哥，你跟我姐是同学吧？” 赵霁清视线没移，扯唇：“我俩看着像同学？” “像啊。你俩站一起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底下有小弟那种！” 赵霁清这下笑了，揿暗了手机揣兜里双臂环胸乐道：“你姐估计听你这么说会很开心。” “哥你不开心？” “我也开心。” 赵霁清笑意更深了，乐的不行。 说完，支起身子下车：“我去买水，喝什么？” “哥，我喝脉动！” 他下巴一点：“行。” 这儿偏，几乎没商铺，居民楼也零零散散的没什么人气。赵霁清走了老长一段路才找到一家便利店。 拿了瓶水和脉动还有一瓶维他奶去收银台结账。 他低头调付款码的时候，感应门打开。 机器女音说着“欢迎光临”。 赵霁清随意瞥了眼，两个穿黑衣服戴鸭舌帽的男的进来，背上挂了个相机包进到里面的货架上拿烟。 其中一矮个子的去冰柜里拿饮料，估计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骂了一句：“槽！破地方要什么没有什么！” 另一人笑了声没说话。 “为了几张照片，老子蹲两天了毛都没蹲到！这日子太特么操蛋了！”他还在骂骂咧咧。 高一点的那个人看着资历老些，拿着包烟去结账，回他一句：“你这刚入行，以后蹲一个月屁都没有也是常有的事，你得习惯！” “妈的！” 两人买完烟出来，矮的男的问道：“哥你说方泽彦真能跟那女的有一腿？！” 高点儿的那个撕了烟盒外包装的封条，磕出根烟叼嘴上又给旁边的人递了一根。 打火，点燃。 吞云吐雾里，高个说：“那女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能进来你觉得是运气？” “说的也是。” 食指朝烟卷点了两下磕掉了烟灰。 “消息准吧？方泽彦今天能来？” “来不来咱在这儿守着就是了！沈灵咱们搞不了，那就认准那女的，没的也给他拍成有的，先确保他能掉了徐青的电影就成！” “那钱真能到账？” “陈秉坤是方泽彦老对家了，那主演能落他身上，他不得好好谢咱们？” 此时。 便利店一旁的小巷子里，赵霁清依着水泥墙形散意懒地靠着，其中一条腿微曲抵着墙根。 他穿件连帽卫衣，浅色工装裤，身型长相各项条件足够优越，以至于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斑驳不堪的墙壁也未能将他的气质染指。 他手上拎了个小袋儿，里面两瓶饮料，另外一瓶水被他拧开了喝了两口握在手里。 赵霁清听他们说完之后自己才出去的，两人上了一辆别克，他刚才有注意到那辆车应该停了有一会儿了。 他眼底暗了暗。 有狗仔之前蹲到方泽彦只进了一晚就被捞出来了。 警方对外公布的说辞就是普通群众纠纷。 只不过这么一闹把他之前那些荒唐事也给翻出来了。 简单点来说，圈子就这么大，资源就这么点，不是你的就是我的。 徐青那是圈内一流的导演，多少代表作在手，想上他电影的人多如过江之卿，方泽彦在这个档口出了事，那对于其他有竞争力的人来说就等于是饭喂到嘴边了，岂有不张嘴的道理！ 沈灵也在说不知道今天方泽彦能不能来，她是不希望他来的。 一想到跟他的对手戏她殴都要殴死了。 但抢到林里的演唱会门票冲刷了她的膈应和不爽。 “你真不去啊？其实后面一点的票也还好，今天下午估计还得放一波出来，你要是去的话我帮你抢！” 都是同龄人，沈灵对黎玥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不是很理解。 那可是林里啊。 多少亿少男少女的梦啊！ 这年头男女通吃的顶流爱豆能有几个啊？！ “不用，真要去的话我到时候再看。” 黎玥淡淡回一句。 两人正聊着，不远处传来一阵短促的窃窃低语声。 方泽彦来了。 戴着墨镜，在助理的陪伴下从保姆车下来。 状态看起来还行，演员么，贯会演戏，心情再不爽这个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 穿过众人，方泽彦一路走到黎玥面前。 “网上有些不好的言论，因为我的关系可能对你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在这里郑重向你道歉。” 没想到他来这一出，黎玥显然愣了一下，才回：“没事。” 他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走吧，待会儿是我们的对手戏。” 今天顺利的话，是黎玥在剧组待的最后一天。 台词早就被她背的滚瓜烂熟，倒着念都没问题的程度。 这场戏是黎玥所饰演的毒\/枭的女儿刚结束一场学校霸凌之后，乘车到警察局向方泽彦所饰演的缉毒警举报自己父亲的藏匿地点。 她身上嘴角都有血，头发也很凌乱。 脸上的冷傲厌世，裹挟着讽刺和绝望。 阴天。 细雨。 冷飕飕的风从破败的壁垒间穿透而过。 她穿一件被撕坏的校服，泥灰和血迹交融在白色的衬衫上印下斑驳痕迹。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身材威硕挺拔的缉毒警沈合（方泽彦），缉毒大队的队长。 没有露怯，有的只是对人性的厌恶。 “为什么这么做？”沈合问。 黎玥面无表情，凉薄至死：“如果你妈死在你面前。” 她幽幽的死寂的盯着他，不顾他皱起的眉心，而自顾说： “她的血就溅在你身上，你甚至能感受到血液的温度，你就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 监视器前。 导演、制片，其他演员都屏息盯着眼前一幕！ 导演事先并没有教过黎玥怎么演，没给她讲戏，这场戏他本来也没打算一次过！ 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个一点经验没有的小女生，不但能完全把自己代入进角色里甚至…… “咔！” 导演从监视器前站起来，不满对着方泽彦：“老方你什么情况？！神游太虚呢你？！” “你台词呢？忘了？” 第93章 你想潜我 接不住对方的戏、忘记说台词这种事对于方泽彦这样的实力派来说，其实是件挺丢脸的事。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纯新人。 不但导演不满，其他在场的人员也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但方泽彦本人不是很在意。 “抱歉，我的问题连累到大家了！” 他朝众人做了个道歉的姿势，然后慢慢看向黎玥：“我刚刚走神了。” 黎玥说没事。 “这是我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误，你刚刚的表演很有感染力，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透了的毒\/枭的女儿。” “不是，她没有对这个世界绝望，她绝望的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以她父亲为首的那一批人。如果她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她不会跟警察举报，她会选择沉默，让这个世界自生自灭。” 方泽彦一愣。 一方面是她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另一方面，是她对角色的理解。 “黎玥，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他说。 眼里难掩对眼前这个女孩的欣赏。 黎玥只是扯唇。 对他的这句欣赏未表现出任何的接受或抗拒，是那种“你的赞美和贬低对我没任何影响，但你要认可我我也不会否认”的洒脱干脆。 第二条直接过。 沈灵羡慕的站在黎玥旁边看她卸妆：“要是我也今天杀青就好啦！” “演不下去的时候，想想你家林里。” “你说的对，林里现在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黎玥勾唇。 卸完妆，只护肤了没化妆的脸上水嫩嫩的很通透，沈灵羡慕死了：“你都不熬夜的吗？” 黎玥在给手臂上涂身体乳，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一熬夜黑眼圈几天下不去还长痘，疼的要命的那种。我看你脸上就没这些情况。” 黎玥点头，“我也熬，但不长痘。” 沈灵瞪她：“黎玥你好欠喔！” 两人相处一段时间，关系相处的还行，沈灵跟那些有后台就跋扈骄纵的女生不同。 具体怎么描述黎玥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看她买一张爱豆的票还要抢呢，还联合家里的亲戚一块儿抢！ 多真实多接地气。 “大家先都别急着回，晚上聚餐哈！”副导演忽然在一旁喊了一声。 本来在收拾东西的黎玥动作一顿。 没等她有想法呢，副导演继续喊：“大家都不允许不去！尤其今天杀青的几位！” 这是黎玥第一次参加聚餐，她又是正好今天杀青，无论如何今天这局她推不了。 刚好沈灵被导演叫走了，黎玥换好衣服到僻静的角落给赵霁清拨了个语音电话过去。 “结束了？” 电话一接起，赵霁清那淡懒又带点劲劲儿的声音就传进来。 黎玥：“我这儿有点事，我让秦枫送你先回去？” 那头一顿，而后问：“什么事儿？” “剧组聚餐。”她说：“推不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在黎玥觉得他可能生气了的时候，听到他用跟之前不太一样的语调说：“行，我这儿也有点事。” 黎玥：“你先回去，我不太确定要到几点。” 他又一副浮浪不羁的冷笑两声：“怎么，还有其他夜生活。” 黎玥抿唇，没搭理。 赵霁清：“吃着吧，我这儿真有点事。对了，聚餐那姓方的也去？” “应该。” 他冷嗤了声，反应还算平常：“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地址发给我，完了给我打电话。” 黎玥没再劝，“嗯”了一声。 聚餐的地点选在一家土菜馆，听副导演说这儿是他们的根据地，一般聚餐都在这儿。 一行人浩浩荡荡约了个大包厢，放了三桌。 黎玥把定位给赵霁清发过去之后，就没再看手机。 她跟沈灵一起坐在边儿上的一桌，沈灵这点跟她很像，两人都不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 但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 没一会儿副导演过来把黎玥和沈灵两人安排到主创那一桌，黎玥的位置偏巧还是方泽彦的旁边。 “平时跟大家也不说话，这都杀青了还坐那么远，这么见外啊？”副导演王皓笑说。 坐的远是沈灵和黎玥两人，但平时不跟大家讲话就只有黎玥一个了，沈灵平时在剧组里就跟个小百灵是的到处啾啾喳喳。 所以黎玥扯唇，端起杯子起身：“这段时间谢谢导演们还有大家的关照，这杯酒敬大家！” 说完仰头，先干为敬。 她没那么多官方客套的话，意思到了就行。 但那一杯酒是白的，一个普通男性喝完都得龇牙咧嘴一阵，她面不改色的坐下，只是拿过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众人皆叹。 一旁的方泽彦关心道：“没事吧？” 黎玥摇头，脑袋不动声色的往旁边侧了侧。 沈灵悄摸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压低了声说：“酒鬼啊你，不过你应该悠着点儿的，看着吧，等会个个要来敬你酒了。” 黎玥：“……” 饭局上的套路她不懂。 原以为这一杯酒下去，礼数态度都给了，大伙儿能从她身上转移注意力的。 结果沈灵一语成谶。 先是从旁边的方泽彦开始，然后导演、副导、制片…… 黎玥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总之她出去上洗手间的时候腿有些飘，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能慢慢继续走。 好在脑袋还算清醒。 出来后找了个椅子坐着，又跟前台买了盒烟，吹着冷风抽烟，状态回笼了不少。 “还好吧？” 一道男声从头顶落下来。 黎玥掀眸掠了一眼，可能酒精作祟，她可以肆意随性的单纯不想搭理这个人。 但她不想搭理，不妨碍别人的主动靠近。 方泽彦在她旁边一个位置坐下来，顺道将自己刚脱下来的外套披到黎玥身上。 黎玥反射性抗拒，被他按住了肩膀：“黎玥，我很欣赏你。” 夜色浓稠。 两人不过咫尺之距。 近到他身上浓烈的男士香水味被风一吹，就蹭到了她的鼻尖。 黎玥不是第一次觉得没有分寸感的人多么让人恶心。 她冷冷睇着他。 方泽彦则深情的循循善诱：“一个新人演员，在这个圈子里有多难出头，你知道吗？” “你想潜我？” 黎玥的直接让他觉得很有意思。 他笑了笑：“你不用把男欢女爱的事讲的这么难听，有没有可能，我们是各取所需？” 黎玥淡声：“有没有可能，我现在想让你滚？！” …… 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内，镁光灯接连闪过。 看着自己拍下的两人堪比接吻的画面，男人露出满意狡黠的笑容。 没等他笑意收回去，车窗沿忽的压过来一只手臂，“哥儿们，介不介意把照片给我看看？” 男人警惕将相机往下藏了藏：“什么照片？！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霁清抬抬下巴，示意远处的一对男女：“我也看那孙子不爽，你照片给我看看，我要是满意的话卖我一份儿，价格好说，你两头赚，怎么样？” 第94章 没面儿 “姐！你吃完了！” 秦枫从大老远处咋咋呼呼小跑过来。 “怎么吃这么久？老板还打电话找你呢！” 话音近。 方泽彦的手刚抬起，就这么一顿，收了回去。 黎玥将那件外套扔下，多一眼都没看他。 抬步朝秦枫走，“他有空找我。” “老板想祝你杀青快乐来着，还订了鲜花！” “真假？” “真的啊姐！不过花给送工作室去了，老板说，办公室太冷清了，添点儿绿植鲜花有点生气！” “……” 说话声渐远。 那只垂下的手，本来也许是想帮她撩起被风吹地糊到脸上的发，也许是想去接她要扔掉的衣服。 总之，是他得不到的女孩。 黎玥走出来后，秦枫才跟她说：“姐夫让我来找你的，我们都看到姓方的对你动手动脚了！” 黎玥看他：“赵霁清人呢？” 话刚问完。 有窸窣声响。 黎玥抬眸。 夜很静了。 这是一条极长的街巷。 两边是破矮的民房，排布不规整，一眼望过去看不到头，黑漆漆的一片。 在这样的巷子里，停着几辆破旧的汽车，有的已经落了好厚的一层灰，有的是刚停那不久。 唯一的光源，是不远处的一个锈迹斑斑的灯柱，看样子，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蚊虫在光晕里飞舞，换季了的白杨树叶也从深绿淡成了浅黄，有风吹拂，枝叶簌簌作响。 那人垂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腕。 光影笼了他半个身，她看不太清他的情绪，但从上午到现在，等了八九个小时了，人前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大少爷，几时能受这样的憋屈。 黎玥心口划过不知名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走过去：“手怎么了？” 赵霁清抬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识趣站在不远处的秦枫，挑眉：“结束了？” “嗯，手怎么了？”黎玥又问了一遍。 赵霁清浑不在意的又转了转手腕，“扭到了。” 秦枫这个时候上来：“哥，那狗逼呢？” “溜了。” “那照片......” “删了。” 黎玥听不懂两人的对话，“狗逼是谁？什么照片？” 秦枫本来想等赵霁清开口，但见他没有说的意思，自己就等不住了：“姐，你跟姓方的被人拍了！有俩狗仔跟了你们大半天，好在霁哥机智没让那俩狗逼得逞！” 黎玥这个时候目光重新落到赵霁清那微肿的手腕上：“打架了？” 赵霁清含糊不清的“嗯”一声，不太乐意提这事的样子。 干娱记的，常年躲在暗处偷拍，有时候一蹲就蹲个把月，身体素质欠佳。赵霁清一个人对付他们两个本该是轻松的，但扭到了手腕让大少爷还是觉得不爽，丢面儿了。 黎玥哪里管他这些小情绪，攥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腕：“去医院。” 赵霁清盯着那根根似白玉的手指头半包着自己，欠了吧唧地乐了：“心疼我？” “怕你残了。” “我残了也不赖你。” 黎玥一顿，似真似假：“真的？” 好像他要是点头说是真的，她就真的不管他了。 赵霁清没说话，深怕那只攥他手腕上的手给松掉。 黎玥凉凉睇他一眼，继续朝前走。 攥着他手腕朝车里走的力道不轻，赵霁清就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走，整个人看着软趴趴的有点蔫！ 一天下来，赵霁清就喝了三瓶水，一个三明治。 其实三明治咬了两口就丢了，临期的三明治不知道是不是没保存好，有点馊味。 这么大一个人，一整天的进食就这些，不蔫才奇怪。 上了车，黎玥往椅背上一靠闭目养神。 酒精没这么快散，她这会儿又有些头痛了，赵霁清拉着她一只胳膊将人扯过来，抬手将她脑袋往自己肩膀上按，下巴蹭她额头：“喝多少？” 她靠近的时候，酒味和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一同撞进他的鼻尖，脑袋乖乖地就枕着他肩膀了，特配合。 这要是换以往，她不抵抗一下都不配叫黎玥。 黎玥懒得说话，没理人。 睡了一觉，也到了市区。 医院没去。 少爷觉得打个架扭到手已经够丢脸了，再因为这点事进医院，那脸就要丢到苏黎世奶奶家了！ 他们让秦枫先回去，两人去了趟药店买了药贴上，出来后去找了家面馆。 赵霁清饿的不行，吃了一碗片儿川又买了个肉夹馍。 接下来kevin那没给她什么安排，黎玥可以稍微放纵几天，所以刚才赵霁清去买水的时候，她买了杯奶茶。 她一边咬着奶茶的吸管，一边想事情。 本来想的今天可能有时间约个会的计划，因为一个饭局跑了汤。 但现在时间并不晚，明天又是周末。 她不是很想浪费。 对面的人拿起菜单准备再点些什么，黎玥身子压过去直接从他手上抽走：“赵霁清，我们去看电影。” 他抬额看她一眼，说：“行啊。” 随即掏出手机准备买票。 赵霁清向来是个效率派，十几秒的时间买好了票起身：“走着。” 黎玥没动，她吸了颗珍珠进去，慢条斯理地嚼着。 她说看电影，他就把票买完了，也不问问她想看什么。 赵霁清低笑，弯腰把人捞起来时顺手将手机切换到购票app的界面，冲黎玥晃了两下。 电影《刺杀》。 前两天她在网上看影评来着，8.5的评分，在这个商业烂片横行的时代，算高分了。 本来也是打算去看的这部。 黎玥：“......” 离面馆步行一百米左右的一家商场里面就有一家电影院，在五层。 两人坐直达电梯上去，跟他们同时进电梯的也是一对小情侣，看着跟他们差不多大的样子，但比他们黏糊。 黎玥在低头刷新闻，没一会儿，赵霁清伸手，将她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黎玥不明所以的抬额：“？” 他没说话，压完帽檐长臂从她后腰绕过去往自个怀里摁了摁。 直到电梯抵达五楼，他们率先一步走出去，赵霁清才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说：“那男的刚在看你。” 赵霁清这边话音刚落，那对走不远的小情侣也争吵起来了：“你刚刚干嘛偷看那女的？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男生：“你有病吧？别以为你刚刚故意往那男的那儿蹭的时候我没见着！咱俩半斤八两！” “谁蹭了？我是嫌你味儿大！打完球也不知道洗个澡！” “你香！你这香水闻的我都快鼻炎了！” “你！分手！” “分呗！” 第95章 业务繁忙 “你觉得他们真会分手吗？” 进了影厅找到位置坐下后，黎玥问旁边的赵霁清。 赵霁清丢了颗爆米花嘴里，“会。” 他慢条斯理地嚼着，过了几秒又补了一句：“现在不分，迟早也分。” 黎玥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他偏头，幽幽撂她一眼：“那男的刚刚真在看你，而且眼神不友好。” 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是挺准的。 他那会忍了一下，不然的话那孙子估计现在进医院了。 “那她女朋友也在看你你看到了吗？” “我没看她。”他说，眼光抽回：“不太清楚。” 啧。 很贼啊。 钓鱼没成功。 这场口碑小爆的电影还是很得人心的，上映一个多星期了，还是场场爆满的程度！ 黎玥主要想来看还有个原因，就是李文穗在里面饰演了个角色。 因为这个角色，网友对她开启了某种滤镜，以至于连以前那种妖艳低俗私生活不干净的形象发生了点改变。 电影开场就是一处一具尸体躺在一滩血迹里面的镜头。 下一个场景就是会所。 李文穗饰演的小盒是第一幕场景死在一滩血迹里面的女人小雨的好友。 两人都是从小地方到大城市打工的，受不住利益诱惑，进了风月场所。 主角李唐是在风月场所兼职打工的服务员，为了家庭生计一人出来一天打三份工。 故事就是围绕小雨被杀害展开。 李唐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受了小雨的帮助，所以在小雨被杀后，决定替她报仇。 因此布置了一系列刺杀计划，期间被小盒知道，两人联手，最终在警察的帮助和开导下，选择了用双手不沾鲜血的方法将罪犯绳之以法！ 电影全程高能，情节环环相扣，整个影厅连一丝杂音都没有，有人连呼吸都放轻！ 电影结束。 黎玥被赵霁清牵着在人流中往外走。 顺手拍了张票根给李文穗发了过去。 没一会儿收到对方回复：【看了？】 接着又是一条：【说说观后感。】 ly：【影后级表演。】 李文穗：【眼光很毒啊你。大笑\/】 黎玥勾唇一笑，将手机揣兜里。 电影是个好电影，照这观影趋势下去，票房还有很大的上涨空间。 就李文穗这样的四五番的角色，现在资源都接到手软，别提那些一二番的了。 往外走的观众全是在讨论剧情的，赵霁清忽然说了句：“我明天回趟家。” 黎玥哦了声，没啥大反应。 黎玥在盯着一对小情侣看，好像是先开始在电梯里面碰到的一对。 两人又搂搂抱抱在一起了，一个不嫌弃汗臭味一个不嫌弃香水味，连体婴一样的你侬我侬！ 黎玥心里想，赵霁清这个人看人眼光不太行。这想法刚落下，下一秒，两人松开彼此。 “好聚好散。”女孩说。 “嗯。今天也挺有意义的，是我们认识100天，祝你找到你喜欢并且能够接受你兰花味香水的人。” “也祝你找到一个能忍受你打完球不洗澡就上床的人。” 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嗯，这是个分手抱。 黎玥收回视线，听到旁边的人没心没肺笑了两声。 她掠他一眼。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黎玥拿出来一瞥，还是李文穗的。 约她明天见一面。 黎玥明天没安排，回了个“ok”。 “业务挺繁忙啊。”某人敛了笑意在旁边阴阳怪气说一声。 他说回家一趟她一点表示没有，别人约一下立马应了。 她这个女朋友是不是当的有点飘？ 他平时是不是太惯着了？ “我之前拍卖会认识的一学姐。”黎玥难得有兴致跟他解释：“就刚刚电影里面那小盒的扮演者，我们学校的。” 赵霁清没多大兴趣，心不在焉的撂一句：“牛逼。” 黎玥：“……” 这人有的时候真的挺欠的，就刚刚他说要回趟家她没当回事，一路上跟她不对付。 第二天，赵霁清醒的早，给她买了早餐放桌上就走了。 黎玥起来后坐在餐桌前一勺一勺舀着南瓜粥，一边刷着娱乐新闻。 她挺无聊，刷着刷着，不知道怎么兴起的想法，点开社交平台最上面的搜索栏，输入“破晓”。 搜索出来一些相关的词条。 #方泽彦沈灵# #方泽彦硬汉造型# #破晓剧组主创团队# #方泽彦黎玥# 她翻到最下面的词条点进去。 其实有关于她的这个词条热度并不算高。 进去之后相关的营销号发文和底下的评论也不多。 她点进来主要是看昨晚聚餐她跟方泽彦在菜馆外面是不是真被人拍下来。 从上往下挨个刷下去，都是之前的照片。 看来赵霁清处理的挺干净。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点。 就是真正去按头她跟方泽彦的网友并不多，而咬定她跟方泽彦关系匪浅的一些网友里面，其中有几个id活跃度很高。 高到黎玥注意看了下，好几条微博下面都有它们的影子。 她将那些id记下来，然后一个个点进去看。有几个是新注册的，距离方泽彦出事前不久，有几个倒像是正常的生活号，分享一些日常什么的。 她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活，但她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就是那几个分享日常的几个号经常会一起互相点赞，有几条状态里面有定位，是永川的几个地点。 虽然没一条里面有露脸，但他们彼此生活中肯定是认识的。 再一联想到当初方泽彦给她披衣服送蛋糕的那些照片，被人放出去之后其实撤地很快。 她都没注意而赵霁清却知道了。 他不是个对娱乐新闻感兴趣的人，甚至特嫌麻烦，平时是完全不关注的，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到这里，黎玥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目标人物，只不过待证实。 她没什么表情的收起手机，将剩下的早餐吃完，垃圾袋收走。 出门的时候看到手机里面躺着赵霁清的几条信息。 z：【到了。】 z：【早饭吃了？】 z：【我应该要吃完午饭回。】 黎玥回了个“好”。 本想再问句其他的，比如白昕荟在不在。李文穗这个时候发来信息问她有没有出门。 黎玥便从和赵霁清的聊天框里退出来，去回李文穗：【我这儿有点偏，一个小时到】 李文穗：【定位发来】 李文穗：【接你】 第96章 站稳脚跟 “刚大一的时候，我也在这儿租的房子！” 黎玥上了车后，李文穗打着方向盘开出这片犄角旮旯的地儿，还有些怀念：“虽然环境差点，但有自己的小窝开心是真开心！” 黎玥扯唇：“继续回来住。” “那还是算了。”李文穗撇撇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你住惯了大平层之后是很难能说服自己再去接受这种二三十平的出租屋的。” 黎玥勾了唇。 她想，那也不是。 相比较黎虹那，她更喜欢自己这几十平的出租房。 “对了，你《破晓》的戏份杀青了？” “嗯。” “那就好。” 一开始黎玥还没明白李文穗口中的那就好是什么意思。 直到两人到了一处隐蔽性还算不错的清吧，点了酒和一些小食，李文穗从包里掏了盒烟磕出来两根，给黎玥递了一根，“最近很多明星在撕的那部电影，《风月》，听说没？” 黎玥点头：“程慧的新作。” 三金影后程慧久违三年的新作品，内娱无论男女做梦都想跟她搭戏的顶级实力派演员，《风月》片方一公布主演的时候，投资客便如过江之鲫涌入！ 内娱撕疯了！ 谁都想跟程慧搭戏，这种关注度这么高的作品，哪怕在里面露个脸那名字也是能和程慧一同出现在演员表的！ 而李文穗今天给她推的就是个露脸的机会。 “我认识出品人，《刺客》也是他给我推的，《风月》里我接的是女四，现在还有个角色没台词，但角色是个好角色，有好几幕的出镜，接不接？” 黎玥想都没想：“接。” 李文穗估计也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愣了一下。 黎玥耸肩：“你不是说好角色？再说，我现在有挑剧本的资格吗？” 这事跟kevin说一声，他估计得乐疯！ 说完后，举了举酒杯：“谢了啊姐妹。” 李文穗嗤笑一声：“谢屁啊！过来人，我太么知道刚进圈有个人能帮一把是件多么幸运的事了！” 黎玥想到第一次见面时，那会儿李文穗是跟一个导演在卫生间云雨，这种事在内娱是常态，为了拿到一个小角色，就要付出与之不匹配却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她没有付出这种代价的勇气，也知道这条路不那么好走，那么就紧紧抓住每一个能让她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的机会。 高楼不是一日建成，砌成地基的每一块板砖都功不可没。 “对了，哪天安排一起见个面，我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但确定下来肯定还是需要人家点头的。” 黎玥：“了解。” 回头黎玥把这事跟kevin说了，不出她所料，电话那头的kevin接连问了三个“真的”，确定黎玥没唬他之后才兴奋道：“我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我接触过这部片子！” 黎玥慢悠悠拆他的台：“没接触下来？” “主要吧，撕这饼的人太多了，你也知道你老板我进圈时间不长，还没站稳脚跟，撕不过那些大佬......” 黎玥低头轻哂了声，“在哪啊？一起吃饭？” “哟，不用陪你男朋友啊！” 黎玥一愣，听到电话那头的人传来很欠的笑声，内心问候了一遍秦枫后说：“那不吃了，挂了。” “别！”kevin连忙说：“秦枫那家伙兜不住事，一激动就说漏嘴，我听着那意思你男朋友也是个人物，哪天一起约着见见？” 黎玥怕麻烦，应付：“再说吧。” “行。不过今天我还真没时间，在外地呢，回去请你吃饭！” “嗯。” -- 赵霁清有阵子没回家。 他爸一如既往没在，他妈陈曼姿大周末的也在跟人开会。 见他回来，母子俩视线交汇了一瞬，算是无声地打过招呼。 厨房里齐妈在做饭，赵霁清进去叫了声齐妈，齐妈自然对他一阵心疼说什么瘦了，再出来的时候顺了根水果黄瓜。 他上楼回自己房间待了会儿，给黎玥发消息，他发三条，她就回一个“嗯”，敷衍的不行！ 他懒得再自讨没趣，约了周念安打排位。 杀地最激烈的时候，房门被人敲了两声，赵霁清头都没抬的说：“进来。” 一边冲着队伍里的周念安笑骂：“牛啊周哥，拉胯成这样，脸不要了？” 周念安那边也很毛躁：“老子昨晚手被门夹了，操作起来不利索！” “滚吧，废物。” 可能是注意到一道影子靠近，赵霁清抬了额。 他玩游戏的时候不会特别投入情绪，嘴上骂两句不会真的当真，所以眉眼里还是清冽的舒展着一股要笑不笑的少年气。 但看到来人时，那淡淡的笑意往里收了收：“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曼姿阿姨，她说今天你也在，让我留下一起吃饭。”白昕荟温温柔柔的回道。 赵霁清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下巴颏，然后起身，攥着手机往外走。 白昕荟盯着前面挺阔的背脊，抿了抿唇。 他没有直接让她出去，那样很不礼貌，所以他自个先出去，他知道她会跟上。 下了楼。 齐妈已经切好了果盘放在茶几上。 陈曼姿也暂时结束了工作，见两人下来，冲白昕荟招手：“昕昕，过来吃水果。” 闻言，白昕荟乖巧的坐到陈曼姿身边去，坐下的同时，目光落到陈曼姿手上戴的手链：“曼姿阿姨，这条手链戴在您手上真漂亮！” “是clora阿姨的新作品，还没上市。”陈曼姿淡淡笑说。 “嗯，clora阿姨最懂您的品味！” 赵霁清没往客厅这儿来，而是到餐厅倒了杯水喝完，顺手拉了张椅子大剌剌坐下，他手机里面的游戏还没结束。 里面传出队友的骂声，被他关了。 陈曼姿脸上的笑微敛：“阿霁，到这儿来坐。” 赵霁清倒是应了声，但人没动，专注力都在游戏里。 游戏音效被他打开，还有各方队友的骂骂咧咧声，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陈曼姿脸色难看起来：“赵霁清，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音调明显比刚刚沉了不少。 第97章 不想进 赵霁清“百忙之中”抽空从屏幕上撩起眼帘瞥了一眼客厅这里。 “等我结束这局。” 然后他就真的打完了这局之后才闲庭信步、两手揣兜走到边儿上的单人沙发坐下。 这个时候又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一副口吻问：“您要说什么？” 偏偏形散意懒，一身的浮浪气。 随随便便套的一件黑色卫衣，与那下面的冷白色调的肤色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下巴到脖颈的线条都是极优越的，没一丝多余的肉，骨相叫人妒忌！ 他伸随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橘子剥开，就着那果瓣上布着的白色经络一起丢进嘴里。 那咀嚼和吞咽的动作也是迷人的，总一副不爱搭理人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冷傲的调调，两手肘堪堪支着膝盖，说话的时候，朝她们随意扫了一眼。 他看的是曼姿阿姨，不是她。 纵使这样，白昕荟也没舍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只是搁在膝盖上的拳头捏了捏。 “白教授邀请你进他项目组的事，你怎么想的？”陈曼姿淡淡问道。 赵霁清往嘴里丢橘瓣的动作没停，“大二的才有资格进，不想走后门。” “是不想走后门，还是不想进？” “不想进。” “为什么？” 赵霁清三两下解决了一颗橘子，然后身子往后靠。 橘子挺甜，甜到心里了。 但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变了。 变得有些疏离、变得真的冷淡。 “如果您让我回来就为这事，那没得聊了。” 陈曼姿：“......”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对自我规划清晰、目标明确、反感被人介入被管束的人。 赵霁清从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以后肩上的责任。 哪怕他对家里的生意到目前为止都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排斥以后必定要走上接班人的道路这件事。 但前面这段路，他得自己走。 怎么走，往哪里走，他心里清楚，不需要别人提点，也挺介意别人自作主张自以为是插手进来。 赵霁清这人看着还算好说话的，其实也是一身反骨。 陈曼姿还没放弃：“阿霁，你以前很喜欢机器人。” “初中的时候……” 初中的时候，他还代表学校参加市里举办的青少年机器人编程大赛，拿了很漂亮的成绩，他是唯一一个初中生，团队里除了他年纪最小的也是高一，比他大两岁。 学校里甚至给他挂了横幅，但赵霁清并不是很上心，那只奖杯都没带回家，现在应该还在初中班主任的办公室摆着。 “那是以前。”赵霁清漫不经心地回：“再说，以后您是想让我往科研的道路走，还是回来接手您和爸的事业？” “这两件事不冲突。” 赵霁清笑一声：“怎么不冲突，您就不担心我这条道儿走到底，再想把我往回拉就不容易了？” “妈，我这人挺倔的，您自己生的不了解？” 陈曼姿脸色微有动容。 赵霁清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估计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午饭前，陈曼姿去上楼接了通电话，于妈在厨房里忙碌，客厅里便只剩下他和白昕荟两人。 一开始没有谁说话，赵霁清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平均两秒的速度换一个，最后在一个播放旅游类纪录片的频道停下来。 他就那么斜散地半躺着，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双大长腿大剌剌抻开。明明电视里解说人的声音不低，白昕荟却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阿霁，进项目小组这件事，不是我跟曼姿阿姨提的。是我妈跟曼姿阿姨逛街的时候随口说的。” 赵霁清八风不动地在他看着电视：“你跟你妈都挺热心的。” 白昕荟：“......” 白昕荟：“阿霁，你生气了吗？” 赵霁清：“没。” 白昕荟心中一喜。 还没等她再开口呢，赵霁清又淡冷说了一句：“让你妈这种事少做，不好。” 半天后，赵霁清觉得这纪录片也挺无聊，主要那解说员声音像鸭嗓，嘎巴嘎巴地他耳根子难受死了。 不过地方倒是好地方，起身离开客厅往厨房走的时候，他又看了眼那纪录片的标题。 也是地名，心里暗暗记下。 厨房里于妈在炒菜，油烟机功效不错，进去一点油烟都没有，但于妈还是往外赶人：“哎呀小祖宗你进来干什么！回头沾一身味儿！” 赵霁清高出于妈一个头，其实她根本推不动他，但赵霁清还是配合着往外走了两步，肩膀笑地直颤：“于妈，我就是来问你那橘子哪儿买的。” “好吃啊？” “嗯，特甜！” 于妈怀疑地盯他：“你打小也没多好甜口啊！” “我给我女朋友买点回去。” “啧！”于妈给了他一记眼神，“回来看你妈也没想着给她带点？你小子偏心啊！” 赵霁清笑得不行：“您在我家这么久，觉得我妈对什么感兴趣？” 见于妈还真在思考，赵霁清搭着她肩，低头道：“我妈为了保持身材就差只喝露水了，下次我早点回，给她收集点带回来！” “臭孩子，没个正经！”于妈笑骂。 下午吃了饭。 于妈给他一兜橘子，一开始赵霁清想说自己去买得了，但那地儿挺远，主要陈曼姿还让他送送白昕荟。 因为几个小时前刚驳了他妈，赵霁清为了目前的和平，便应了。 从车库里随便挑了辆银色的捷豹，是车库里最便宜的一款。 他等会儿送完人要去台球馆，车会暂时停那。 上次跟陈曼姿谈完之后，陈曼姿其实就恢复他的信用卡额度了。 不过他没去用是真的。 台球馆的收入不错，他稍微改改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日子过的还行。 赵霁清开车的时候，习惯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就搁正副驾驶之间的扶手格上。 看着挺散一人，但全程开车很专注，一句话也不说。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白昕荟朋友圈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直到他送完白昕荟，往台球室开。周念安给他打电话，“霁哥！我事先声明啊，我没给黎玥看白昕荟朋友圈，谁特么知道我随手点开朋友圈时她正好站我旁边啊！” “你们在一起？”赵霁清眉心拧了一道，抓住重点问。 出来之前周念安跟他约了台球馆，这人没事爱往他那跑的毛病一直没改掉。 他上班他就泡妹。 比他跑的勤！ “昂，路上遇到的，我说咱俩下午都在，黎玥就说也来。不是，你怎么回事？白昕荟怎么在你车上？！” 赵霁清没回他，揿了挂断键后打开朋友圈往下滑。 白昕荟的那条动态在第四个。 文案：又是满足的一天！太阳\/ 下面是一张自拍。 赵霁清点开。 是从她那个角度往驾驶座方向斜过去的角度，并没有拍到驾驶座上的人，但赵霁清搁在扶手格上的小半截曲起的手肘是入了镜的。 并不刻意的随手拍，换做别人黎玥不会多想，但这人是白昕荟，同样的套路她不止玩一次了。 第98章 牛啊 “黎玥，你听我解释！其实......” “你解释什么？”黎玥漫不经心睇他一眼。 周念安噎住：“我、我是替霁哥解释！他今天单纯地送白昕荟回家，啥事没有，毕竟一块儿长大的，真不好弄那么僵！” 黎玥背靠着前台外围站着，单只胳膊撑在台面，扯了扯唇：“周念安你还不如不说话。” 周念安：“......” 两人说话间，外面有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再然后是关门声。 赵霁清进来的时候，黎玥斜靠着前台低头玩手机，周念安在旁边做孙子，看来被怼了，悻悻的，看见赵霁清过来，才松了口气。 赵霁清手上拎了一兜于妈给的橘子，走过去的时候顺手搁在前台，一只手去捏黎玥的脸，逼得黎玥被烦到之后不得不抬额看他时，赵霁清才欠了吧唧的问：“今天不是要去见你学姐？” “见完了。” “怎么样？” 黎玥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怎么样？” “哦，我以为她是要给你介绍什么工作。”他摸了摸鼻子，能看的出来本来想找个话题，结果话题聊不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真受那照片影响，黎玥这会儿看他有点烦，冲周念安抬了下额问：“带烟了吗？” 周念安连忙掏兜把一盒刚拆没多久的烟递上去，黎玥接完朝外面走，他才注意到赵霁清表情很冷淡地撂着他。 “我......再去......要回来？” 赵霁清抹了下脸，没再搭理他，转身往外走。 黎玥站在一条巷口拢了火把烟点上，没抽两口，被人伸手过来把烟掐了，她面无表情地掠他一眼，又从烟盒里磕出一根。 赵霁清掐腰，低头，来回走了几步。 巷子里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如同浸了冰丝灌进领口里。 黎玥第二根烟没点，夹在指间翻转，像之前高中时转笔那样。 路上不断有往来的行人，巷子窄仄，电瓶车依然骑的飞快，好几次险险要擦碰到路边站着的黎玥。 他牵着她往旁边的角落里站了站，他的目光灼热又透着无奈，但黎玥不看他，就感受不到。 好半天。 “生气了？”他问。 “为什么生气？”黎玥眉眼很轻挑地翘了下。 她问为什么生气就真的是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她在生气，自己想好了原因没有。 “你就是送你的小青梅回家而已。”她替他说。 “那没生气？” 她没生气只是不爽。 赵霁清送白昕荟回家确实没什么，因为她知道那女的很会一厢情愿。 但她不爽的是白昕荟故意拍出那样的照片来激她，来展示在她和赵霁清的交际圈，让别人误解，引导大家往别处想，这很恶心。 所以，黎玥就把这种情绪往赵霁清身上扯。 她还不爽赵霁清鉴婊能力垃圾，才会让白昕荟有机可乘。 “黎玥，我没办法决定别人怎么做，但我会尽量不让这种事发生，白昕荟那边我会再去跟她聊一次。不见面，就微信上聊。”他握住她的肩，神色比以往都正经，“所以，女朋友，你给我笑一个。” 黎玥：“......” “笑不笑？”他曲起手指勾弄她的下巴，黎玥甩他一个‘自重’的眼神之后，开口：“怎么聊？老死不相往来？” “我妈跟她妈可能会有来往，所以避免不了会碰到。但我跟她可以做到。” 细想一下赵霁清是没什么错。 而且，她自己也是坐周念安车来的。 黎玥多通情达理！ 多会换位思考！ 想开了觉得赵霁清也挺冤的。 “你妈让你回去做什么？就让你当司机？” 赵霁清气笑，抬手去捏她后脖子那的痒痒肉：“找我聊进学校项目组的事，不过我没打算进惹她不高兴了。” 因为已经惹她不开心了，所以才想小事化了，送个人而已，他没想那么多。 他说完的时候，黎玥发现自己被他半抱着，他后背微微俯下，额头抵着她的，鼻尖也差点碰上。 他身上有好闻的淡淡的柑橘的清香，一开口的时候，气息也是清冽的，似清晨薄雾下的松林溪涧。 “所以，现在到你了。” “？” “路上遇到周念安，就跟他一起过来了？” 黎玥被他手臂箍地有些紧，往外挣了挣：“下午没事干，想来找霁哥切磋一下球技。” 赵霁清挑着她下巴抬起：“刚刚跟他切磋了没？” 黎玥知道赵霁清一直介意周念安曾经喜欢过她这事，哪怕后来人家都声明“移情别恋”了，他时不时还会提一嘴，在这种事上，特别小心眼！ “没，等你。”黎玥说，一边伸出食指抵着他坚硬的胸口往外推：“来不来？” 在来之前，他又把人抱着啃了一会儿。 要不是黎玥提醒，他是想把人直接带回家的。 台球馆里周念安被几个女生围着，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逗的一群人捂嘴咯咯笑个不停。 被人众星捧月他可劲得瑟，全然没刚才那会儿在黎玥面前那憋屈的模样。 赵霁清把黎玥带着往另一侧走，指了指边儿上的桌子：“开这台。” 他说着的同时淡淡的笑意将那股少年桀骜的傲气盖下去一些。 但黎玥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在赵霁清眼里，她应该跟菜鸟无异，刚刚在外面她就是在大放厥词。 她唇角往上浅勾起一个弧度，没说话。 黎玥球技是当初被李漾教出来的，初中的时候就能挑战台球厅老板的地步。 只不过因为那会儿个子不占优势，胜败各占一半，但也算比较牛的实绩了！ 后来她就很少碰台球了，一个人打，没意思。 赵霁清不知道这些，他俩认识之后，就没一起玩过什么竞技类的项目，所以一开始黎玥说的来跟他切磋球技，他单方面把这理解成她是在开玩笑。 但等黎玥一人打完全局一口气不带歇的时候，他杵着根球杆站一旁，整个人有些丧。 想不太通。 也有被打击到，自己球杆没碰着球这件事还是他第一次遇到。 缓了会儿，蔫了吧唧的人弯腰，将球袋的球一个个捡起往桌上丢，一边抬额问：“可以啊，什么时候学的？” 黎玥轻哂：“自带金手指。” 赵霁清服，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旁边有围观的几个人在零星的拍手叫好，周念安也跑过来，说了句“卧槽”！ “一杆到底？牛啊黎玥！” 黎玥里面穿一件黑背心，外面套着一件水波纹的棉质衬衫。 她刚打球的时候身子压下来，底下风光无限特别撩。但那只是赵霁清一个人的福利只能他看。 这会聚上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丢了球杆将她衬衫扣的严丝合缝的。 完了之后，身子冷懒地往后靠着球桌，一边扣着黎玥的腰。虽没说话，但脸上分明写了九个大字： 我女朋友就是最屌的！ 第99章 自爱 赵霁清当晚微信里编写了一大段话给白昕荟，发完之后没等回应把对方删了。 其实早该删的。 这事是他没意识到严重性。 他自己没想法，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以前那个跟家里有点关系，所以会偶尔照顾一下的他妈朋友的女儿。 但他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也没想到白昕荟的执念这么深。 删完的第二天，白昕荟来找他。 那会儿他在打球，中途下场休息，远远便看到篮球场不远处站了个人 他没过去只扫了眼，周念安抱着球过来撞他肩：“为了条朋友圈就这么断了？” 赵霁清吊着眼梢睇她：“就？” 男生大多都一条肠子通到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其实昨天周念安刚打开看到那条朋友圈的时候，第一反应根本没什么，女孩子都爱自拍么！ 只不过因为当时他后面站着的是黎玥，那条朋友圈就好像被贴了“偷情”的标签。 “应该断！” 周念安一改口风，大掌没数地拍了拍赵霁清的肩，“咱就是男德标杆！就应该只为我玥姐一人守身如玉！” 赵霁清肩膀往后一扯，抖掉他那只手：“下次手砍断。” 他指他拍他的断掌，没数。 周念安浮夸地大笑，余光扫到远处的人，眯了眯眼聚焦：“那是谁？黎玥？” 赵霁清嗤笑一声，挺混不吝的样儿。 分明没把他的话当真，但还是不由得循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瞟了一眼。 然后他便也看到了距离分开才不到四小时的人，阔步从校门口往他们这儿走。 黎玥属于人挺瘦长那一挂。 走路的时候背挺的笔直，腿又长，不东张西望，目视前方，所以整个人看着就特飒特带感！ 他能注意到几个与她迎面而过的男生，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甚至走过去之后，还会回头看两眼。 以前就考虑过，以后让她单独出门的时候得戴个口罩和鸭舌帽，少点觊觎她的视线少点目光玷污，不然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周念安抬着胳膊搭他肩膀上，他身高比赵霁清稍微矮一截，所以看起来很滑稽。 “黎玥来找你啊，来看你打球？” 赵霁清视线一斜，落他身上：“难不成看你？” 周念安气死，“瞧你那小气样儿！老子三分灌篮一个不差好吧，怎么就不能看了？” 不过赵霁清很快就发现，黎玥也不是来看他的。 因为她并没有朝篮球场来，她笔直过去要去找的人，是白昕荟。 这两人撞一块不是什么好事，赵霁清把毛巾往周念安身上一丢：“我去看看。” -- “你来我们学校干什么？！”白昕荟看着黎玥，口气不善。 黎玥目光淡冷睇她，开口的语气也寡冷的不行：“给你个机会，反省一下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 “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昕荟呛完背过身。 “‘三加八等于38’、‘小郎君’、‘花开不开’、‘啾啾啾啾咪’......这些号耳熟吗？” 白昕荟脸色一下变了，脱口而出的还是否认：“不认识。” 黎玥点开其中一个的微博，翻到下面将其中一条状态点开。 图片里是一个饰品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玛瑙质地的手链，她面无表情地掠她一眼：“这条手链你总该眼熟。” 白昕荟盯着图片上的手链，垂在两侧的手捏成了拳，绯唇也抿成一条直线。 黎玥声线凉薄：“那我帮你回忆一次，这根手链张佳瑶就有，你送她的生日礼物，她当时还戴在手上跟我们全班炫耀说是你送她的定制款。”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想起来，那么这条......”她一边说，一边打开另一条状态：“你们一起去过的乌衣镇总该记得？”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之后，那是一张聚餐照。 是那次黎玥结束了车模的活动，kevin请大家吃饭的那家餐厅，她就是在那家餐厅遇到的白昕荟他们。 到这会儿，白昕荟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但她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很倔强地盯着远处散步的学生看，但小表情早就出卖了她。 黎玥冷笑：“其实还有更多迹象可以确认那几个号就是你的好闺蜜，同一咖啡厅打卡，同款针织衫……但没意思了。” 她说着从微博界面退出，切换到了微信界面，上有一条赵霁清刚发过来的消息：【悠着点】 她手上在回：【等着给她收尸吧你。】 嘴巴上在说：“造谣是犯法的，都能考上a大了，这点法律常识不应该不懂。” 白昕荟脸一阵红一阵白，“就算是我又怎么样？！你能否认你没有跟其他男人亲亲我我吗？！” 黎玥乐了，撩起眼帘睇她：“‘亲亲我我’不能这么用的高材生，我那顶多是被人扻油。” 说完收了手机揣兜里：“还有啊，你做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赵霁清误会，最好他一气之下把我甩了你就爽了是不是？但你有没有想过，赵霁清有一颗拿过奥赛金奖的脑袋，他自己不会思考？” 此时，顶着颗奥赛金奖的脑袋的人正朝她们这儿走来。 黎玥远远掠了一眼：“还有你那朋友圈。” 她眉梢撩吊着，透着几分无语和漫不经心：“制造各种能让外人误会你们暧昧的迹象，到头来，小丑只是你自己，还让对方反感。昨晚他为什么删你自己心里没点底？结果今天你还上赶着过来找，白昕荟，你连最基本的一点自爱都没有了。” 白昕荟狠狠瞪过来：“是你让他删的？！” 黎玥提醒她：“他是个成年人，行为能力完全独立自由。” 盯着整张脸白的不像话白昕荟，黎玥声调不自觉缓了一个度：“其实我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你长的也挺不错的。” “家底殷实，父母爱你，你天生有太好的条件，可你在为了个男生在作贱自己。” “黎玥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白昕荟隐忍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破发：“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些你都取代不了，永远都不！” 黎玥揉了揉眉心，敢情她这大半天都是对牛弹琴了。 “嗯，取代不了，然后呢？从小一起长大，他就能娶你？” “他以后一定......” 话没说完，白昕荟注意到旁边的人。 他微喘，身上还布着薄汗，刚刚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他都没有过来一步，黎玥一来，他就赶紧跑过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他少年气的勾唇，问一旁的黎玥。 伸手还想去揽她肩，被黎玥很嫌弃地推开。 就算是这样，他唇边的笑意也是漾开的越大。 白昕荟忽然一瞬间就明白了黎玥的那句“白昕荟，你连最基本的一点自爱都没有了”是什么意思。 “阿霁，你中午有空吗？”白昕荟攥着最后的一点自尊，扯唇微笑：“我想请你一起吃个饭。” “不太方便。” 他不留情面的时候的确挺无情的，黎玥都没眼看，把脸撇向一边。 “我昨天微信里说的很清楚了。” “希望以后我们互不打扰，也祝你可以找回初心和想要的生活。” 第100章 你很牛了 黎玥被赵霁清带着到他们学校食堂。 a大到底是a大。 相比永艺比较新颖另类的建筑，整座a大校区的人文气息很浓厚。 中规中矩的实验楼教学楼。 也有古色古香的飞檐和回廊。 每条道路上种满了梧桐，随处可见的石碑、雕像、名言、校训全是古今中外名家的影子。 a大的食堂，比永艺大不少。 这个时间已经过了饭点，但里面人流还是络绎不绝。 黎玥跟着赵霁清去排队，排了一半就不想排了，转个身指了个位置：“我坐那里。” 赵霁清点头：“嗯。等会给你带维他奶。” 周念安也跟他们一道，见状很不要脸的说：“我也不想排了，刚打完球膝盖酸，霁哥你辛苦下？” 搁往常赵霁清没问题，但今天不行。 他撩着眼帘睇他：“不排就滚。” 前面排队的一个男的也是赵霁清他们社的，转过头来笑：“周念安你他妈就跟阿霁外面养的小的，需要你的时候用一下，一点地位都没！” 周念安龇牙咧嘴，上去一把卡住他脖子：“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少说点！老子直的很！少影响我行情！” 那人笑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摆明儿没觉得他有多直。 赵霁清拖着两个盘子过来时，黎玥看着里面加起来用小碗装了足足有八个小菜，“喂猪呢。” 赵霁清给她把吸管上的薄膜撕了戳进去，再推给她，嘴巴咧到耳后根了：“我饿，我吃。” 打球消耗本来就大，再加上他们两个男生，黎玥真的信他们两个能吃完，也没说什么。 但今天赵霁清反而吃的不多，他以前没什么运动的时候，吃的也比今天多。 他很快放了筷子，一只手搭在桌台上，人懒洋洋地往后靠在椅背，另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黎玥挺受不了他这么看着她，所以也放下筷子，“有话就说。” “这周末有空没？” “不确定。” 赵霁清掏出手机，随便点了两下打开一个网站，然后推到黎玥面前：“去这儿玩两天。” 这是他周末在家看的那部纪录片介绍的地方，离永川不算远，两个小时的航程，航班还比较多。 黎玥还没反应的时候周念安把手机扒拉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睁大他那指甲盖大的眼睛：“东篱岛？你俩打算去东篱岛？” 赵霁清丢他一记“你他妈怎么这么没边界感”的眼神，然后下巴朝黎玥一撇，示意他手机放回原处。 周念安比他俩都兴奋：“我太外婆家就在东篱岛啊，一起一起！” 这话一出，赵霁清想去的欲望，降低一半。 倒是黎玥去接手机，有点兴趣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看介绍：“听说那边空气挺好的。” “那是非常好啊！那边还是有名的长寿岛！岛上居民平均寿命能达到九十五岁你就说牛不牛！” 赵霁清有点后悔为什么在决定去之前没有给周念安祖上三代做个背调。 “我就这么一说，看你时间。”赵霁清说着，脸瞥向一边，看起来是真没什么兴趣了。 “问题不大。”黎玥说，然后将手机还给他：“人多也挺热闹的，你们社不是还有一位学姐，叫......” “姚羽！” “她还挺可爱。” “对！人多热闹！回头问问姚羽跟长风去不去！” 赵霁清抓了下头发：就他妈很绝！ 快吃完的时候，周念安又想起一事：“这周五不林里演唱会嘛！他给你票送来了没？” 赵霁清这会看他不爽，手指搭在桌台漫不经心地点，整个人却带着一股烦的不行的狂妄劲儿：“跟你有关系？” “那当然！事先说好的他给咱来送票来，我的那份也在你那不是？！” 黎玥咬着吸管，眼神在他俩身上转了圈：“你们认识林里？” “那必须，林里可是95\/00年代的偶像！陪伴了我们多少个被试卷折磨疯的夜晚？！”周念安一整个激动起来：“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们霁哥这层关系。” “？” “你不知道啊？林里是你男朋友的表哥，他姑家的！” 黎玥：她为什么会知道？赵霁清这个狗有跟她提过半句吗？ 感受到黎玥若有所思睇过来的眼神，赵霁清才敛了敛散漫的神态，淡声道：“想去？” 他本来是没打算去的，演唱会这种东西，得不到的才觉得珍惜，像他从小就被林里荼毒的人，自然不觉得有意思到哪儿去。 黎玥扯唇，比他还淡的回：“那得看霁哥带不带了。” 黎玥这个人，自认识开始，就没表现她有什么追星爱好。不对，他就没感觉到她对谁有兴趣，包括他这位男朋友。 所以赵霁清并不知道，她会对这场演唱会感兴趣。 黎玥其实也不是多感兴趣，只是觉得既然赵霁清有票，那肯定位置还不错。 黎玥没看过顶流歌手的演唱会，所以到了现场多少被震撼到了。 买不到票的粉丝们早将场馆围的水泄不通，外面维持秩序的保安黑压压的一片仍显费劲。 不过黎玥没走几步就被赵霁清带着往其他方向走了。 “去哪？” “走后门。” “……” 赵霁清口中的“后门”并非地理位置上的后门，而是走他大明星林里表弟这层关系的“后门”！ 所以黎玥没一会儿便见到了平时只在广告和海报里出现的林里。 还没换装，穿一件白t，整个人看着比广告里瘦，气质里掺几分桀骜和冷感。 大明星这会儿正在化妆，身边站了一溜儿的造型师化妆师助理等。 “啧，这谁的小表弟啊？又帅了昂！” 黎玥摈弃刚刚自己的念头。 这人镜头前和刚刚第一面给人的清介和冷感气质荡然无存。 开口挺浮的。 赵霁清将喝空的矿泉水瓶扔过去，笑了声：“不是你的，别占便宜。” “哦，那就是旁边这位美女的？”林里拎着空瓶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掷，朝黎玥伸手：“黎玥是吧，久闻大名！” 盯着那只天生盘吉他的手骨，黎玥掂量了一番去握，还没碰到，林里那手就被赵霁清拍开，完了还特欠的提醒：“说了别占便宜。” 林里一脸无语。 黎玥扯唇，默了一瞬，认真问：“久闻大名？” 林里：“你可是让赵霁清这么多年第一次正面刚他妈的人！说实话，我舅妈那人我平时都不敢跟他嬉皮笑脸，你很牛逼了。” 黎玥：“……” 第101章 服了 演唱会整体都很震撼，特别燃！ 林里有不少代表曲，演唱会有一半的歌曲都是处于万人合唱的状态，尖叫声浪此起彼伏，到后面很多人嗓子都哑了。 一旁的赵霁清好几次忍不了。 中途朝黎玥这儿瞥了几次，见她一点不受影响，又很无语的继续忍受台上台下齐头并进的噪音。 旁边俩女的跟没见过男的似的，那嗓子都喊破了，终于惹得林里朝这边看了几眼，然后有点骚的抛了一记眼风！ 大概率是冲他的，但那俩女的瞬间疯了，一直在那边‘啊啊啊’的尖叫！ 黎玥在他又一次朝她瞥的时候，吊着眼尾掠他一眼，“你要不行，去后台等我？” 他眼神凉凉觑她，慢悠悠地：“‘不行’这俩字，能随便用？” “你经常被人攻击吧，不然怎么这么脆弱。” “……” 呵，什么逻辑？ 不过也行吧。 赵霁清抠了下眉心很没心肺的笑了。 承认不行也没那么难。 他行不行，反正也就她一人知道。 “黎玥？” 两人拌着嘴，旁边冷不丁出现一道有点熟却又不太熟的女声。 熟是因为这种声音应该是她认识的人，不太熟是因为那个人的声音似乎好像也不是这样。 沈灵扯着快要废掉的嗓子，盯着黎玥惊讶：“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沈灵的位置跟黎玥隔了三个，而且现场人多混杂，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彼此。 看到熟人沈灵明显兴奋许多，她接着说：“你也抢到vip啦？！这位置是不是观感超级棒！” 黎玥说：“还不错，你嗓子怎么了。” “我太兴奋了！叫了大半场了！”沈灵一点没觉得夸张，甚至有些骄傲。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黎玥边上的男生。 其实刚刚坐下来的时候，她朋友就跟她说了，边上那个男的好帅！ 但沈灵对林里的迷恋早就深入骨髓，任谁都无法撼动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所以根本懒得去看！ 能有多帅啊，能有她家林里十分之一的帅那她也许勉为其难的看一眼。 但当时林里快出来了，她连看这一眼的机会都没给。 可这会儿她跟黎玥说话的时候，那个男生也冷懒地偏过脑袋往她这儿扫了一眼，虽然只有一瞬，沈灵却觉得，这个男生好像颠覆了她以前对长的帅的男生的认知！ 看到赵霁清的第一秒：帅！ 看到赵霁清的第二秒：跟林里不一样的帅！ 看到赵霁清的第三秒：这个有点拽拽酷酷的男生看着好禁欲，她好像要移情别恋了怎么办？怎么办？ 看到赵霁清的第七秒：不行！沈灵你要稳住！你最爱的是林里！稳住啊！ 所以，沈灵清了清声掩饰失态才冲黎玥抬抬下巴示意：“你朋友啊？介绍一下呗！” 黎玥没想瞒：“我男朋友，赵霁清。” 这个时候，本来随性敞腿坐的人，敛了敛散漫的身姿，侧身，朝对方淡淡点额，算作打过招呼。 最先开始扫过来的那漫不经心地一眼，和刚刚这一下，俨然两种态度。 沈灵想不明白哪里不同，黎玥压根没去注意。 只有赵霁清自个清楚，这是怕被否认所以故意表现出来的浑不在意和被认可之后的理直气壮端出来的正牌架势的区别！ 后来沈灵跟朋友换了位置，赵霁清跟黎玥也换了一个，两人挨着坐到一起。 沈灵：“我觉得你很猛哎，你以后是不打算走爱豆路线了？” 黎玥明白沈灵的意思，走爱豆路线，在男女朋友方面要求是不一样的，哪怕以前的交往史也会被粉丝网友扒个底朝天！ 一不小心，就被“黑料”。 黎玥一开始给自己的定位就不是爱豆，kevin对她也不是这个要求，所以她就很坦荡：“不打算，再者，也不是人人都适合。” 沈灵：“也是哦。” 说完，又偷瞄了眼一旁的男生：“不过你男朋友超正哎！换我天天挂在身上炫耀的！” “跟林里比？” 沈灵撇嘴：“那你非要这么比，我昧着良心也得说是我家林里啊！” 黎玥乐了。 两人聊了几句，下去换装的林里这个时候重新登场，台下恢复尖叫！ 沈灵重新投入到疯狂女友粉的阵营里，黎玥才又往赵霁清那边歪了下脑袋说：“破晓剧组里认识的，沈灵。” “抢你角色又替你挡枪的那个？” 他指之前和方泽彦的绯闻。 没等黎玥问。 赵霁清慢条斯理的继续：“人背后有资本，角色拿的容易，闹个绯闻，锅轻松一甩到你身上了。” 黎玥颇为意外掠他一眼：“功课做挺多啊。” “那是。” 赵霁清双臂堪堪往敞开的腿上一撑，吊着眼梢睇她：“女朋友，受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跟你男朋友诉个苦？” “男朋友，你能对抗万恶的资本？” “不试试怎么知道？” 黎玥无语。 赵霁清循循善诱：“你得让人知道，你背后有人。哪怕他现在还很一般，但他为了你可以跟对方拼命，懂？” 黎玥盯着他看了会儿，实际上尖叫声早将他的声音湮灭。 但她还能听的清晰。 没感动是假，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但更理智的声音在提醒她：黎玥，这只是一场恋爱，少自我感动。 演唱会结束，已经接近凌晨。 周念安当时拿到票的时候才发现给他的这几张跟黎玥她们不是连号的。 非但不连号，甚至给他安排到了最前面那排。 整场演唱会下来他不仅被声浪砸的晕晕乎乎，那音响设备灯光都就炸的他半条命快没了！ 人转到后场的时候，蔫了吧唧的，要挂不挂的样子。 周念安因为赵霁清的关系，自小也算是跟林里熟的。 到了他的地盘，他也没拘束，大剌剌往他那沙发上一趟开始忿忿不平：“你这小表弟根本不是人！重色轻友到极致！为了跟女人独处把我支到那设备边儿上！老子到现在耳朵里还嗡嗡嗡的在放狂响曲！草！” 林里在喝水润嗓子，嘴里还含着颗润喉糖，讲话有些含糊：“别提，我也很服。这孙子以前不是这种人的！” “这孙子”这会儿正好进来，好巧不巧，两句都听了一耳朵。 “我哪种人？” 他要笑不笑一句。 手上还牵着人，两人身形长相都优越到不行，走在一起就特别养眼，是那种随便咔嚓一下就能直接出图的效果！ 两位背后说小话的当事人，一点没觉得心虚，敞亮的很：“说的就是你赵霁清，不服啊？不服打一局？” “不打小朋友。” 周念安急了：“谁小朋友啊？” 赵霁清整个人散的不行，还冲他乐：“谁幼稚说谁。” 周念安受不了了上来直接卡脖：“老子服了服了！看我今天不弄到你这狗孙子跪下叫爷爷！” …… 结果，被反剪着手压到墙角喊爸爸的人，是周念安。 …… 赵霁清顶着后槽牙笑地肩膀在耸：“服了？” 周念安龇牙咧嘴：“……服了服了，你他么快松手！” 林里凑到黎玥边儿上，故意问：“咱们要是这会出去夜宵不管他们，你猜他俩会怎么样？” 黎玥本来在刷手机，闻言抬额瞥他：“他俩不知道。” “？” “我俩一定很惨。” 第102章 热搜 周念安被揍趴后整个人就更蔫巴了。 一行人坐车去吃夜宵，他也没什么精气神。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这一晚上一会儿差点失聪一会儿差点断臂，也算半死过的人了，我就好好回去歇一歇吧，养精蓄锐，你们吃着，别管我，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 坐他旁边的林里给他一拳的同时笑骂：“矫情什么？你这不长不短的前半生，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被他就地正法的次数，抗压能力不该这么弱啊！” “你不懂！”周念安蔫头耷脑。 他说林里不懂，自己也没想解释说他不懂。 怎么解释？ 解释赵霁清的女朋友曾经是自己暗恋的女神？ 解释在自己曾经喜欢却又因为她跟自己最好的哥儿们在一起了不得不放弃的人面前，他被人揍了一顿所以心情很操蛋？！ 要面子的好吗？ 他现在没请求心理治疗辅助，就是他奶奶烧高香的佛祖保佑了。 车座后排。 黎玥支着下巴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另一只手被赵霁清捏在手上把玩。 他很喜欢捏她虎口的肉，软软嫩嫩的。 “刚才在里面，林里跟你说什么？” 黎玥掠他一眼：“小表弟，你对你表哥都直呼其名？” 从小到大，赵霁清最特么讨厌的就是被林里叫“小表弟”，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具侮辱性的词汇。 分开或组合到一起都是。 偏偏林里很喜欢，几乎每次见面都会来上一句，久而久之很对等的，赵霁清就懒得见这人，烦。 主要两人小时候也经常打架，林里虽比他大几岁，但那是一点不让，两人身上总挂彩，最后免不了被一顿训！ 黎玥一开口的时候，大小算是把赵霁清给‘惹毛’了吧。 所以捏她的那只手，腾了下位置，黎玥刚把脑袋偏过来，赵霁清的手已经从她的后腰那里穿过去，落在她腰侧的痒痒肉上。 黎玥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捏她。 不管是在哪里，他总是能做到表面坦荡清冷贵公子，实则一点人事都不干。 黎玥警告地瞥他一眼之后，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怎么，有见不得人的事怕被知道？” 赵霁清笑的胸腔轻颤：“你男朋友的过去，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 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脑子聪明，人长得好看，自律也自爱。 有的时候是混了点吧，但从不会去试探道德底线，从不做出格的事，尊敬师长，关爱弱幼，要真挑他毛病，一时半会还真有点难！ 不过赵霁清口中的白纸，跟传统意义上理解的白纸还不太一样。 他这里单纯指的是自己的私生活以及个人爱好。 但如果用一张白纸来给他描述过去将近二十年的话，那必须是五彩斑斓的花样人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达成的人生目标！ 见她兴致恹恹地撇开脸，赵霁清撩吊着眉梢：“不信？” 黎玥想说，信不信，都跟她关系不大。 他的过去，哪怕真的喜欢过谁，跟她也没关系。毕竟那会儿他们还不认识，她总不能要求他再重生回去把自己择干净了再穿越过来！ “真不信啊？”赵霁清有点上纲上线：“这样，你要有兴趣，我抽个时间给你讲讲你男朋友的前半生如何？” 没等黎玥开口，前面的林里掉过头来：“赵霁清你拧不拧巴？” 赵霁清抬额一瞥：“有你事儿？” 回完又看黎玥，嘴角勾着：“作为等价交换，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听你讲讲咱俩认识之前你的过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很无聊。”黎玥想也没想的不客气的回。 然后低头看手机，刷着毫无意义的新闻，也比他这提议有意思。 林里：“很无聊+1。” 周念安：“很无聊+1！” 赵霁清：“......” 车子到达夜宵的地点。 下了车，赵霁清落后一步的走着，低着头，一只手揣兜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林里带着鸭舌帽口罩，连帽衫的帽子也盖在脑袋上，整个人裹地严严实实的，本来走在前面的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步挤到赵霁清边儿上：“搁这儿等着呢！昂？” 赵霁清懒得搭理，林里又撞他肩膀，“想套路人家结果没成功？小表弟你很逊呐！” “烦不烦？”赵霁清冷眉冷眼的样子不太近人情：“说几次了别叫那三字，没记性？” 啧。 跟他这儿泄火呐！ “行行行！不过你这心眼儿忒小了，人真要有前任什么的，你还能跟人分手还是怎么？打听出来给自己找罪受？” 赵霁清觑他一眼，冷懒道：“你懂什么。” 其实他刚刚真的就随口一提，说完之后自己才发现不妥，但已经说出口了，所以，他有一瞬是期待的，具体在期待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清！ 大概就是想看个态度。 当然，黎玥不管什么态度，并不影响她在他这块儿的位置。 林里说的没错，他就是拧巴。 不过赵霁清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快消化了。 除了林里，其他人包括黎玥都没看出来他的情绪。 周六一早。 在去机场跟其他人汇合的路上，黎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林里一道，喜登热搜榜一！ #林里黎玥# 简单的两个人名。 但是点击进去，无数条跟风的营销号、非主流媒体、网友都在词条下面对一张模糊不清的餐馆内吃饭的照片疯狂的进行讨论！ 这次热度比之前和方泽彦的要高很多，毕竟林里有流量，粉丝群体年龄偏低，所以网上冲浪时间长！ 没多久#林里女朋友#相关的词条也空降至热搜第二！ “这个黎玥是之前跟硬汉男星互撩的女新人？” “不是说没背景怎么还能进林里朋友圈？” “y1s1，硬汉男星什么人还要解释吗？很明显女新人才是受害者啊！评论的是女网友吗？！” “同意楼上！女性在职场本来就够艰难了，还要被性骚扰被舆论被诽谤！” ...... 黎玥没想到，黎玥因为这顿夜宵火上热搜，也火来了第一条广告！ 热度在最高的时候，难得发次微博的林里发了一条：好朋友聚餐。 跟词条一样言简意赅几个字，轻轻松松将话题风向改变，本来在观望的林里粉丝，开始帮黎玥说话！ “girls help girls！！” “那些说人家主动把自己送上床的人到底什么心理？！” “硬汉男星丢的那部电影还不够说明他的人品问题吗？” “救命！怎么现在还有人觉得女生要想成功一定要靠男人啊！” ...... kevin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黎玥能感受到这人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玥宝儿！广告！广告啊！宝儿！” 不得不说，这些广告商的某些部门办事效率是真高！ 黎玥已经下榻了酒店，刚办完入住进了房间，赵霁清走在她前面，负责拎包拎水，黎玥两手空空，除了贴在耳边的手机：“听到了，不是还没签。” “稳了稳了！”黎玥在电话这头都能听到kevin激动的来回踱步的声音，“不过你怎么认识的林里啊？！你知道他多红吗？你要早说你......” “昨晚刚认识的，不熟。” 昨晚刚认识人家带你一起吃夜宵？ 不过现在这不重要！ kevin：“......行吧！你在哪？咱们见个面！我跟你说……” 黎玥在接电话，实际视线一直在前面赵霁清身上。 昨晚夜宵结束回去很晚了，赵霁清跟被欲鬼缠身一样一定要跟她做，不知道是不是有情绪，也不吭声，拽着人不放。 但黎玥不想。 昨晚折腾那么晚很累了， 她就想睡觉，所以拉下脸没让他得逞。 到了早上两人其实也没怎么说话。 直到此刻。 眼前的人刷卡进了门，丢了行李，转身，像头狼崽睇着她。 意图昭然若揭。 黎玥心不在焉打断电话那头的人：“恐怕不方便。” 第103章 广告 “他们在下面等。” 黎玥被人抵在门上啃。 被迫仰着脖子的时候淡淡提醒一句。 赵霁清冷笑，心想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别人，不如想想自己。 微喘放话：“让他们等！” 黎玥：“......” 嘴上不放人，手上也没轻重，使劲把人往自己身上揉。 先是把她头发拢到一边，再去扯她肩上挂的内衣肩带，吻随之落下去，到她胸口，气息愈加不稳，湿濡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炙热！ 他这股火从昨晚上憋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总算寻着道了！ 抱着人从门口到沙发再到床上…… 动作够剧烈，大有要给她拆了的架势！ 不过，没折腾太久。 黎玥一开始还配合，见他真的一点收不住，后面干脆撂挑子。 赵霁清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爽到了，他一般这种时候心情就挺好。 一个小时后两人换衣服下去。 做完之后他们冲了个澡，看起来清清爽爽的特精神。 尤其是赵霁清，虽没完全吃饱，但之前乘机时候谁都不太搭理的那种冷倦气已经荡然无存！ 下去的时候一帮人坐在酒店大堂吧里闲聊，赵霁清过去冲着大伙儿乐，一边将刚刚贩卖机里买的饮料给他们递过去：“久等了各位，喝点水。” 周念安最瞧不上他这样儿，冲黎玥：“黎玥，你管管他，我看不下去了！” 赵霁清丢他一瓶可乐：“憋着。” 大伙儿一同往外走。 几个男的走在后边，东篱岛要比永川温度高上个十度左右，所以几人都是短袖配大裤衩的穿着。 女生则是挂脖及踝连衣裙。 黎玥穿的是件藕底色、盛开的芍药做点缀的细肩带大v领沙滩裙，这是她三令五申没让赵霁清在她脖子上留痕迹的原因之一。 她锁骨好看，直角肩，瘦而不柴，皮肤又白似莹玉，像含苞待放的白玫瑰，明艳撩人！ 这款沙滩裙是黎玥决定去东篱岛之后特地去逛街买的。 她的衣柜里一水的暗黑系风格，所以当时也一起买了好几件亮色系的，留着之后正式的工作场合穿。 姚羽过来挽黎玥的手臂，脸上的开心藏不太住：“谢谢你呀黎玥！” 黎玥：“？” “周念安说是你提议带上我们一起的！我其实早就想来东篱岛了，不过永川过来机票太贵啦！” 黎玥了然，扯唇一笑。 机票是赵霁清从认识的关系里拿的内部价，堪比白菜价。 “对了，我早上看到你和林里的新闻了，你跟林里真的很熟啊？他还帮你发博了哎！” 这个年纪的人，没可能不认识林里，都是他的歌陪伴着一起长大系列！ 当时狗仔只拍了她和林里，赵霁清周念安他们一个都没入镜。 “赵霁清认识的。” 她没把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明说，不太想增添没必要的麻烦。 姚羽叹口气：“又是羡慕赵霁清朋友圈的一天……不对！又是疯狂羡慕你的一天！” 黎玥挑眉：“为什么？” 闻言，姚羽脑袋往后一偏，示意后面的一帮人。 — 周念安除了叫了长风和姚羽，还另外带了两个女生，黎玥和姚羽走在前面，那两个女生跟他们男生一块儿走在后面。 用周念安自己的话说，别人都是成双入对的，就他形单影只自己看着都不忍心所以叫了两个外语系的女生。 外语系在a大一直就是挺热门挺受欢迎的存在，里边的女生大多盘亮条顺又个个会穿着打扮！ 姚羽跟她们不太一样，在机场的时候黎玥就看出来了，她和她们不太合得来。 具体表现大概就是，侯机的时候，俩女生很没边界感的坐在长风和周念安边上热聊，而身为女朋友的姚羽自个一个人坐在隔了好几个座位的位置低头玩手机。 她和赵霁清到了之后，姚羽才抬起头，朝她咧唇笑像松了口气。 姚羽平时不太会在背后说别人不是，但今天对那俩女生的不满表现得很明显，好几次欲言又止。 循着姚羽的示意，黎玥也往后看了一眼。 两个女生手挽着手跟旁边的长风挨得很近，长风的左手边是周念安，然后再是赵霁清。 他拎着瓶没喝完的水，另一手揣兜，整个人很松散，周念安一直在讲话，他配合着勾唇，偶尔笑骂几句。 清清爽爽的一个人，跟谁都保持着距离。 姚羽：“赵霁清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打完球不喝女生送水的男生！” 黎玥扯唇：“你男朋友喝？” 姚羽深呼吸：“他不仅喝！他喝不完还带回来问我要不要喝！我是真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男朋友！” 黎玥：“……” -- 东篱岛在保证原有的地貌和风景不被破坏的基础上做了一定的商业开发，并且没有过度营销宣传，所以并不为太多人知悉。 这儿原本是一个游牧民族最后的栖息点，那个民族没落之后就一直荒废，后来有内陆人上岛，才又渐渐开始有了生机。 所以岛上至今保留着很多游牧民族生活过的痕迹，成为了东篱岛的旅游特色之一。 现在正好是淡季，岛上的游客并不多，但空气和风景都很好。 赵霁清说的没错，的确适合过来周末玩两天。 姚羽还在吐槽男朋友，但她讲话声音很好听，像清脆的小百灵，唧唧啾啾。 黎玥一边听一边低头回kevin的消息。 到后面，干脆停下来。 姚羽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待会儿中午是在外面吃还是回酒店吃这个话题上来的。 “要不还是外面吃吧？周念安说这儿的特色还挺多，我们……” “我怕是没时间了。” 黎玥收了手机，有几分无奈的看着姚羽说道。 kevin火急火燎让她务必今天回去！ 找上门的那个广告商负责人今天下午想见她一面，人家明天就要外地出差，而且一去就是好长时间！ 言下之意，也就今天有空。 赵霁清在后边还在听周念安侃大山，抬额见到黎玥朝自己这儿走。 “赵霁清，我得先回去了。”黎玥说。 说完发现他愣了一下然后扯唇，估计以为她说的回去是回酒店：“落下什么了？” “回永川，有点事。” 说完，她补充一句：“非走不可。” 第104章 粘人 酒店房间。 黎玥换完衣服后在收拾包。 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来，就是之前做完换洗的衣服和护肤品，赵霁清依着门框看她利落的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 很想问她多大多赚钱的广告就非得现在赶回去，不接是不是不行。 但一想到在拍戏在娱乐圈立稳脚跟这方面，她从未迟疑犹豫过，就又突颓然了。 过了一会儿，他搓了把脸，走过来抱了抱她，从后背。 下巴枕在她的肩窝，脸颊蹭着她的脖颈，手臂箍住她的腰身，黎玥整个人被她嵌在怀里，他不太有这种时候，大多时候人是蓬勃清落透着几分风发的少年气，而不是现在这样。 怎么说呢，好像有点粘人。 黎玥停下手里的动作，脸微侧，刮过他的鼻尖：“赵霁清，你别这样。” “我哪样？”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朝她扑过来。 “你现在很像一只小狗。”黎玥想到了一个很适合的小动物。 赵霁清轻笑一声，胸口的震颤传递到她身上。 “小狗现在成流浪狗了。” “没这么夸张。”黎玥不太会安慰人，她是觉得这次的确太不凑巧了，自己也有问题，所以对他多了几分耐心：“下次吧，下次就我们两个。” 赵霁清挺享受被她费神安抚的，‘嗯’了声，问：“下次什么时候？” 这个黎玥还真的说不出来，按道理，她每个周末假期都有空，学生嘛，甚至还有寒暑假。但她现在的时间，显然不能由自己完全把控。 “算了。”赵霁清不问了，松开她，拎起她的包往外走：“送你去机场。” “我自己去。” 走在前面的赵霁清回头掠她一眼，这个时候这个人身上刚才的黏糊劲好像又散了，带着几分清落孑然。虽然在笑，却没什么温度：“担心待会儿舍不得我要拉着我一起走？” “赵霁清你留下来，这次本来就是你组的局，我们两个都走了很扫兴。” 先前她刚开始说自己非走不可的时候，这人就提过一起走，黎玥没让。 赵霁清敛了笑，过来牵她的手把人往外面带：“知道了。” -- 再到永川是下午四点左右。 kevin给了她地址，黎玥落地后先回家换了身衣服然后直接往地儿赶。 好在今天非工作日路上不太堵，在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前她坐在了咖啡馆的位置上。 kevin还要晚她两分钟到，一来见到人，觉得特稀奇：“你这是踩着风火轮赶回来的？” “我不赶回来到时候丢了单，你要扒我皮了。”黎玥扯唇，抿了一口咖啡。 刚刚在飞机上睡了半小时，脑袋有点疼。 一口黑咖啡下去，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些。 “那我也不知道对方这么赶，非要约今天！”kevin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拂开表层的细泡后，叹口气道。 过了会儿抬额瞥她，‘咦’了声说：“你今天终于不再穿地像去参加追悼会的了！” 黎玥掠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每次来见你，都像去参加追悼会？” kevin啧一声，瞪她，骂谁呢？！ 黎玥笑，眉眼都清凌凌的，像被雨露洇过。 -- 对方是国内的一个有一定知名度的饮料食品公司，跟黎玥谈的是一款新式茶饮料的代言。 因为是季代，扩充来讲就是季度代言，期限到了再看要不要续约。 现在的厂商基本都这么操作，先看热度效果，再决定长远规划，将损失降到最低。 所以相对应的代言费也不高，但kevin很满足了。 双方聊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 黎玥除了早上吃了几口，到现在可谓是滴水未进，人都快要饿趴，走出咖啡馆人都没什么力气，像被抽空了。 kevin心情好，拉着人往车上走：“今晚我请客，你随便点！” “真的？” “瞧瞧你这语气，我以前亏待过你们吗？！”kevin很不乐意被人这样怀疑。 黎玥笑：“亏待谈不上，但也就这样吧。” kevin瞪她：“什么叫也就这样吧？！” 他还欲再解释，黎玥忽然想到有阵子没去见葛沁了，虽提议：“既然要请，地方我可以挑的吧。” “必须你挑！” 挑的是葛沁工作的地儿。 来之前跟她确认过，她今晚有班。 葛沁能力强，她的确很适合这样的圈子，现在在酒吧已经是个举足轻重的小领导！老板做事处处跟她商量。 来了之后，黎玥给葛沁介绍kevin。 知道kevin是她老板后，葛沁握着kevin的手不放：“我们家黎玥业务能力很强的，又有上进心，只要您肯花心思栽培她，以后必定能成长为您的摇钱树！” 黎玥抱臂站一旁，看她演。kevin也很配合，郑重其事又言之凿凿地放下承诺：“我就算砸锅卖铁，也一定把她捧上天！”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待会儿小食随便点，我请客！” kevin眼里都在放光：“那，酒水呢？” 黎玥无语一瞬，推着人往卡座走：“你这样我很难相信你会为我砸锅卖铁。” kevin解释：“我主要是想能省就省点，毕竟咱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对了，明天要去拍几张写真！” “上次不是拍过？” “重新拍，明天梦晨也跟你一起！” 黎玥剥了瓣橘子丢嘴里，问：“她怎么样了最近。” “还行吧！”kevin叹口气：“我让她少往这些方便动心思，踏踏实实提升内核才是正道！也不知道那姑娘听没听进去，最近在接洽一部网剧的女三号，出品人我朋友，估计问题不大！” 说到这儿，kevin赞许的目光睇她几许：“你朋友说的没错，业务能力上进心这方面她跟你没得比！” 黎玥也不谦虚，表情淡淡的：“你挖到宝了。” “那可不！” 中途黎玥去洗手间，碰到了靠墙抽烟的葛沁在低头刷手机，烟雾缭绕的活像个女烟鬼。 一旁捻烟的沙石上已经抽完好几个烟头，跟她手上的女士烟是同一个牌子。 黎玥抽掉她的烟，捻灭：“你什么情况？” 葛沁一怔，抬额看到黎玥后，笑一声，挑眉：“烟瘾犯了。” 印象里葛沁烟瘾没这么大的，黎玥目光淡淡睇她：“发生什么事了？” 第105章 误伤 葛沁冲她乐，不以为意道：“能有什么事？抽根烟而已。” “一根？”黎玥环臂，好整以暇的盯她，满眼里写着不信却也不戳破。 上完洗手间出来葛沁没在抽了，换了个位置，在外面走廊处站着。 她现在在这种场合工作，穿着都比较露，不过黎玥看到她胸口的位置，那块儿应该是硬挤出来的。 “黎玥，你说干我们这行的，是不是特遭人瞧不起？” 黎玥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被人伤了，那人还是她在乎的人。 她脑子里想起一个人。 没问是不是，而是认真回答她的问题：“每一行努力往上干，干到那位置上，谁瞧不起谁？” 听完，葛沁苦笑：“你就别安慰我了！”。 黎玥：“没安慰你，实话。别人也觉得娱乐圈不干净，但也不影响我挣钱，干好了，拍一部戏，挣的比普通人一辈子都多，谁会跟钱过不去？” “脑袋是别人的，他们怎么想我们控制不了，但如果每天要想着怎么活得让别人满意那就很痛苦。” 葛沁一直觉得自己这姐儿们很酷，说话做事包括思想层面，都是她难以企及的另外一种高度。 她笑一声，手搭在黎玥身上：“你知道我在说谁对不对？” “说谁都这个道理，谁都不能成为你怀疑自己的绊脚石，” 后来黎玥她们隔壁桌客人有点喝大了，几个人一言不合闹起来，葛沁去安抚。 她现在处理起这些事来游刃有余，特别干脆利落。 完了之后，kevin顺道邀请她坐下喝酒。 两人喝的都是酒精度数不高的特调，黎玥在旁边很偶尔才浅啜一口。 回来的飞机上李文穗正好跟她约明天去见《风月》的出品人兼制作人。 所以今晚不能喝多。 期间，她拿出手机刷新闻，赵霁清之前给她发了消息，问她在干什么，应该是之前在走廊陪葛沁聊天那会儿发的，半个小时过去了。 ly：【定位\/】 ly：【跟我老板在一起，还有葛沁。】 发下面这句，主要怕他多想。 而此时的赵霁清在干嘛呢？ 当时在房间给黎玥发完消息后，等了会儿她没回，他就很无聊地打开电视调到体育频道，看重播的篮球赛。 没一会儿群里周念安叫着让他下楼，楼下有个篝火活动，特有意思。 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篝火能有意思到哪里去，所以赵霁清考虑都没考虑就给推了！ 结果下一刻周念安爬上来敲他房门，‘咚咚咚’地大有把这儿拆了的架势。 赵霁清嫌烦，反正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也验证了之前他的想法，是真的没什么意思。 一帮人围着一个火堆，手拉着手哼着听不明白的曲子，有说有笑的转圈圈！ 赵霁清没转，他在一旁竹椅上坐着。 虽然篝火晚会没意思，但这儿的天空是真美，繁星点缀，像是一块巨大的幕布被无数颗揉碎了的钻石镶嵌！ 他喝着东篱岛特有的茶叶泡的茶，拿出手机对着天空‘咔嚓’拍了一张，黎玥的消息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赵霁清知道这地儿，他也去过。 z：【方便视频？】 ly：【不方便。】 他无语笑一声，继续回信息：【男朋友想查个岗。】 本来以为会回来黎玥一顿骂，但几秒钟之后，她真的给他拍了个小视频发过来。 赵霁清点开看，不大的卡座里就她们三个人，另外两个在瓶酒，她在边儿上吃水果。 酒吧灯光迷离，很喧嚣，嘈杂音把所有说话声都覆盖。 小视频最后的画面定格是她的腿，一双腿又白又直纤细地跟个竹竿似的，他能想到几个小时前，这双腿勾着他的腰，像蛇一样缠着。 彼此汗水交融，她在他身下低喘。 赵霁清觉得自己真是没救了，只是分开这么一会儿，他就想她想的不行。 一个六七秒的小视频，被他点开看了无数次。 后来，是有一个女生过来给他送果盘他才把手机揣进兜里，抬额看那女生说：“我不吃水果，谢谢了。” 他永远一副清风霁月松散闲适的状态，眉眼清泠，似溪涧清流，看着好说话实则并不太容易亲近。 女生这个果盘端过来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的，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 但她并没放弃，当时周念安问她们要不要一起来玩，她就是冲着赵霁清来的。 她，很想进他们这个圈子。 不止是她，太多人想进来。 但她们只能在路上偶尔碰到时，远远看着。 周念安给了她这个机会。 先前他女朋友在的时候，她也没表现出来任何痕迹，现在他女朋友走了，那种旺盛的想要被他注意到的表现欲就愈加澎湃！ 所以，被拒绝后她并没有走，而是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来：“赵霁清，你女朋友好漂亮的，喜欢她的人应该挺多的吧？” 前半句赵霁清还挺认可，后半句他觉得不是滋味了，掀眸掠她一眼：“什么意思？” “啊？”女生很无辜的眨了眨眼，略带抱歉的解释道：“就是想说好看的人追的人应该挺多的，好羡慕她！” 旁边的篝火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圈子又被扩大，火光摇曳映着一张张笑脸。 也映着那张淸落孑然的一张俊脸，此刻隐隐浮着一层疏离和惫倦。 “是挺多。”赵霁清摸着下巴，思考几秒后认真问：“你的意思，是想让她帮你介绍几个？” 女生：“……” 他想想觉得可行，继续：“那我回头帮你问问。 那女生待了没五分钟。 她走后，赵霁清听到她跟她朋友抱怨。 声音不大没听清，反正大概是他这个人很无趣之类的。 拿出手机给黎玥回消息： z：【夸我】 ly：【？】 z：【刚一女的想跟我搭讪，被我一秒识破。】 ly：【……胸大还是胸小那个？】 z：【你知道是谁？】 ly：【周念安带的那俩，一看就不安分。】 几分钟后，赵霁清回： z：【知道她们不安分你还放心把你男朋友丢这儿？】 黎玥勾唇，手指在界面编辑几个字后，隔壁桌争执几句忽然开始打起来，桌子猛的掀翻，酒瓶杯子果盘碎了一地！ 黎玥收手机的同时拉着葛沁往后退避免被伤及。 但还是在其中一人抄起酒瓶往桌上一砸的瞬间，被飞过来的碎片划伤了胳膊。 葛沁惊呼：“黎玥！” 除了一点刺痛感之外，黎玥没其他反应，说：“没事。” 伤口不大，细长的一道。 有人尖叫，有人拿出手机报警。 没一会儿警察赶到。 为首的，是闻洺生。 第106章 份子钱 纷乱很快被制止，有人在打斗中受伤，警察在跟其他人做笔录。 闻洺生进来之后也一眼就看到黎玥，不过他还是在处理好了紧急情况之后，才劈开众人走过去。 “生哥。”黎玥喊。 眼尾吊着，笑盈盈的。 酒吧迷离的灯照在两人身上，红绿参半，大多都是不被照拂的黑暗的夜色，让很多不知名的小情绪都被隐藏。 闻洺生盯着她一身跟以往不太一样的穿着，扯唇假斥：“大晚上的不好好学习跑来这里，还有没有学生的样子。” “生哥，你这话我初高中班主任都说过。”黎玥笑一声。 没等闻洺生再说教，黎玥又问：“生哥怎么在这里？” 闻洺生眉眼有几分怠倦，仍好脾气解释：“今晚正好我值班。” 按道理坐到他现在这个位置，他其实是不用值班的，但闻洺生大多数的时间还都是待在单位，有什么事也都自己上。 黎玥‘哦’了一声。 两人静默了几分钟，直到去找创口贴的葛沁过来，看到了闻洺生，那张妆容浓艳的脸上分明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堆起笑容：“闻警官！” 闻洺生看着她，淡淡点了下巴，算作打过招呼。 他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创口贴，没撕开，视线再往黎玥身上一瞥，细长的一道口子，在她过于白皙的手臂上很明显。 葛沁强迫自己从他身上抽回目光，刚要撕开创口贴的当下，听到那人冷沉着声音道：“这种伤口不能贴。” 能自愈，贴了反而容易感染。 他的声音并不严苛，跟他往常交代下属工作时差不多，但葛沁还是莫名一滞。 黎玥察觉到了。 从葛沁手上接过创口贴，笑了笑，随意往那伤口上一贴，毫无章法的，根本没把伤口遮住：“这还挺可爱的。” 她说创口贴。 那是动物的造型。 葛沁脸色不太好看，硬扯出来的笑容也很勉强。 黎玥挽着葛沁的胳膊：“你们这儿出了事，暂时不能营业了吧？” 意识到她在转移话题，葛沁点头说“嗯”，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后，整个人状态回来了点，“不过也没大事，这儿经常出点事，警察出入也是家常便饭了，我们这种行业嘛，三教九流的都有，大家都习惯了！” 她说“她们这种行业”和“三教九流”的时候，口吻特别讽刺，不知是说给黎玥听，还是说给闻洺生听。 黎玥没说什么。 正好这会儿kevin也配合警察做完了笔录，拿着手机匆匆走过来，黎玥见他神色不对，问：“怎么了？” kevin可能真有事，也没顾上黎玥旁边的闻洺生，只说：“蒋梦晨又出幺蛾子了，不过这次不是她的问题，今晚有个饭局她被人给缠上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黎玥点头：“需要我一起吗？” “别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打车回去，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行。” 说完kevin就走了。 出事的人也被带走，有闻洺生的下属从外面又进来，走到闻洺生边儿上问：“闻队，现在回不？” 闻洺生斜额看过去，低声说了句：“你们先走吧，我处理点事。” “好咧！” 那下属临走时还看了一眼黎玥。 可能觉得怪漂亮的，被闻洺生一个眼神又给刺回去！ 酒吧里开始恢复之前的热闹，葛沁说的对，她们这地儿出事太正常了，大家早都习以为常了。 “走吧，送你回去。” 一旁的闻洺生冲着黎玥道。 从刚才他回绝他下属的那一刻起，葛沁就意识到他可能就是想做这件事。 葛沁没觉得奇怪，她觉得挺正常的。 从始至终，一直是她单方面的喜欢和一厢情愿，但闻洺生心里那个人是谁，她一直都知道清楚只是不信邪！ 她心里想的是：男人有几个正人君子，脱了衣服灯一关脸都看不见，又能分清谁是谁？ 只是，话没那么绝对。 哪怕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么还有一小部分人，他们依然时刻保持着清醒和理智！ 闻洺生是那一小部分人。 事情到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 如果上次不是她趁着喝多了，恨不得把自己扒光了要睡他不至于到这一步的，是她的不自爱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境地。 闻洺生见黎玥没反应，笑了声：“怎么，我比外面那些出租车司机看着还不安全？” 葛沁也说：“让闻警官送吧，这个点，一个人是挺不安全的，我也不放心。” 黎玥偏头掠她一眼，倒没拒绝，只是说道：“那我先走了。” “嗯。” 两人从酒吧出来。 上车，系安全带。 黎玥坐的不是副驾驶，是后排。 闻洺生没说什么。 见她一上车就低头不知道给谁发消息，苦笑了下，发动引擎的同时打开话题：“你说最近在拍戏，可以啊，以后就是大明星了！” 黎玥抬额，扯唇：“十八线。” “那也很厉害。” 黎玥不置可否，回完赵霁清的信息后，她便收了手机，抬手在车窗按钮那块摁了下，车窗降下一点，外面的风跑进来，微凉中透点寒，拂起她的几缕发丝。 “对了生哥。” 前面的人从后视镜看她，黎玥也在后视镜里跟他对上视线。她的眉眼好看，虽然不太爱笑，但很动人。 闻洺生看了一眼就撇开视线，扣了下眉心笑问：“怎么了？” 黎玥半开玩笑的：“你年纪也不老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估计是没料到她提这个话题，闻洺生愣了一瞬，随后乐了：“怎么，你又要给我介绍？” “没，在想什么时候准备份子钱。” 闻洺生：“那你先攒攒，到时候了我通知你！” “行吧。” 过了会儿。 “生哥。”黎玥又喊一声。 这次闻洺生没搭话，听她继续说：“葛沁她看着大大咧咧，但心思很敏感。” 前面红灯，车子停下。 闻洺生静静等她把话说完，两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表情，很淡。 “有些话可能说的人没觉得什么，但听的人会在意。” “所以，如果你要觉得你俩不合适，能不能婉转一点表达你的意思？” 前边的人笑了声，不夹带任何情感的，如果一定要说有，那该是苦涩，“所以，晚上肯上我车，就为了说这事？” 黎玥没否认。 本来是没打算掺和。 因为黎玥无法共情葛沁的爱而不得。 但小时候因为黎虹的关系，她和外婆所受到的歧视、包括她小学同桌的母亲因为她是一个父不祥的私生女来学校大吵大闹要给女儿换位置、学校亲子运动会就她一个人混在一堆的小家庭里面的格格不入...... 诸如此类的事有很多。 说不痛不痒，是假的。 说不完全不自卑，也不是真的。 绝大多数人都渴望被认可，没有人希望被排斥被当成一个异类。 葛沁这样没背景没后台要想在永川站稳脚跟，她没有太多的选择。 在她选择这份工作前，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叫做闻洺生的男人。 黎玥自己帮不了她什么，很多安慰人的话苍白又无力，所以她寄希望于闻洺生。 车内一时静寂。 赵霁清的电话这个时候进来，黎玥接起来的同时红灯变绿灯。 结果闻洺生当时不知在想什么，前车还没启动他油门已经踩了下去，直接“嘭”一声！ 追了尾。 半分后他收回神，倦怠地抹了把脸，冲后面黎玥：“我下去看看，你待车上。” 电话那头，本来洗完澡躺床上的赵霁清，正抓着毛巾擦拭头发，听到声音手上动作停住。 他已经听出是谁了，却还是问出口：“谁在旁边？” 第107章 跟谁睡 黎玥看着外面正跟对方车主交涉的闻洺生，没太去细想电话那头人的情绪。 她淡淡回：“生哥，他送我回家。” “你们一起喝酒了？” “没。”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赵霁清的口吻冷硬很多：“黎玥，你现在在哪？” 外面的人交涉不太愉快，黎玥盯着闻洺生皱眉跟对方理论着什么，对方态度特别跋扈，很不好说话。 闻洺生身份特殊，黎玥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对他的工作有影响，所以没注意到赵霁清态度的转变，“回家的车上，赵霁清我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在她戴好鸭舌帽和口罩准备下车的时候，闻洺生转身回来。 黎玥要开车门的动作一顿，问：“解决了？” “等交警。” 说完，回头看黎玥，乐了：“怎么，你这副架势是要下去帮我跟人打架？” 黎玥边摘口罩：“对方体重能有三个我，应该打不过。” 闻洺生笑了，视线从后视镜里一直没离开。 镜子里面的黎玥，面容淡淡的，有种风平浪静时冬日海面那种宁静的冷冽感，让人忍不住为她停留。 他说这句话，不是毫无缘由的。 记得很多年前有次他休假，去苏城看外婆时路上遇到他们几个，黎玥、李漾，还有几个平时一起玩的小伙伴，气势冲冲地不知道要干嘛去。 他一路尾随，才知道小屁孩跟另外一帮人约了架。 但对方不讲规矩，带的人足足有他们三倍，一看那阵仗就能估摸出结果了，但这几个小屁孩一点也没怂！ 本来只负责放风的黎玥，加入了阵营。 别看她纤莹，打起架来一点不含糊，专往男生的命\/根\/子那儿出击，后来他担心出事，拿着手机骗他们报警了，两伙人才停下来！ 结束后他请他们吃冰棍。 坐在台阶上的时候，他问黎玥：“你就不怕他们打你脸，这么漂亮的脸被打伤了就不好看了。” 黎玥咬着红豆棒冰，很淡地瞥他一眼：“那我也不能看着李漾被打。” “为什么？”他下意识说：“他是男孩子不在乎，身上挂了彩也会很快就好。” “他是我朋友。”她的绯唇被棒冰的甜液浸的亮亮的，说：“我不想我朋友挨揍。” 看着很少言寡语的一个人，偏偏对朋友那么讲义气。 忆起往事。 闻洺生心头思绪泛滥。 后来大家都长大了，他也工作忙碌，很久才能见一次。 他偶尔在结束了任务之后点一根烟的时候，会想起那些日子，想起自己每次一有假就老爱往外婆家跑。 后来才知道早在那个时候，心里就给她留了个位置。 本来这种事故就是闻洺生全责，他也愿意私了，结果对方狮子大开口，闻洺生不惯着这种人，所以交由交警处理。 处理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黎玥这一天太折腾，困得不行。 闻洺生处理完之后，上车发现她歪着脑袋已经在后排睡着。 外面温度低，车门一开一关带进来一股冷风，他注意到她抱着自己缩了一下。 揿下车内暖气按钮，又将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 忙完这一切的时候，他把车停到路边。 想抽根烟，但后视镜瞥到后面的人又作罢。 不是个刚成年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闻洺生很明确自己那点心思。 不上道。 甚至可以说是卑劣。 明知道她有正儿八经的男朋友，还一门心思把自己陷里头。 而且，那小子不错，长相家世背景无论哪一项拎出来都是能吊打碾压他的程度。 如果硬要从他身上找出来一项缺点来，大概就是年少气盛，冲动。 上次酒吧见面，明显感觉那小子没控制好情绪。 这一点，他略胜于他。 意识到自己在无形中将自己跟他做比较，闻洺生无语的苦笑一声。 黎玥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车上没人，但里面很暖，身上盖着一件散着淡淡烟草味的外套。 她揉着发酸的脖子，顺手拿起膝盖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了。 里面还有几通未接来电。 全是赵霁清的。 她给他回过去，但没人接听。 夜很静，静到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都被无限放大。 黎玥下车看到路牙子边儿上站了个人在抽烟，背对着她的方向。 “生哥。” 闻洺生转过身来，看到她，嘴角一扯掐了烟：“醒了！” 黎玥注意到这块儿是她学校附近，距离她那也不远，“嗯，今天耽误你事儿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你单位那没事吧？” “不碍事，我同事替了。”他说着，朝她走近两步，笑了笑说：“倒是你，大周末的把自己弄这么累。” “也不是，就太晚了，有点困。”黎玥说完，想了想，“那生哥你回去开车小心，我先回了。” 他抬额“嗯”了声。 黎玥走了几步后，顿住，又回头看：“生哥，葛沁那事……” 闻洺生无奈的点头：“知道了，我会看着办。” 黎玥到家后意外发现灯亮着，她还疑心一瞬以为遭了贼，毕竟这片儿鱼龙混杂的住了各式各样的人。 但黎玥开门之后发现不是。 门口放着一只行李包，黑色的。 早上，不对，准确的说是昨天早上他们出门出发去东篱岛带的那只。 想法刚落地。 衣服还没换的赵霁清拧着一瓶水，站在冰箱那儿朝门口看了一眼，漫不经心收回。 表情说不上好或不好，黎玥睡懵了，也没去细辨，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的？” 赵霁清没说，掠她一眼后朝沙发那走，“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怎么不接。” 黎玥淡声回：“我给你回了你也没接。” 她算听出来了，这人现在有脾气，脸上没太表现出来，但开口的语气跟掺了冰渣子一样又冷又刺。 赵霁清冷慢一句：“我在飞机上。” 黎玥：“我在睡觉。” 本来还没什么，这四个字落下后，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赵霁清很无语的抹了把脸，冷笑：“睡觉。” 很轻很淡的一声。 紧接着抬额撂她一眼：“在哪睡？跟谁睡？展开讲讲。” 那么轻飘飘的几个字，淬了毒似的。 黎玥：“赵霁清你是不是有病？！” “我有病......” 他认命般的淡哂。 矿泉水瓶被他捏出噪声刺的耳膜难受，随后被他掷到地上，发出更大的响声！ 赵霁清整个人特无力的来回走，对，是无力，整个人像要炸了又被人扔到水里那种。 最后他实在憋不了了，质问：“谁特么九点就在车上凌晨才到家？！四五个小时跨城都不带你们这么玩的！” 话音落。 屋内一片死寂。 楼板里有弹珠的声音，还有窗外偶尔的虫鸣。 半晌后。 黎玥点头，说：“行。” 之后回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他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指着门口：“滚。” 第108章 没表现好 周日一大早，黎玥费神化了个全妆出门。 穿的是比较素的牛仔裤配短袖，十分路人的穿着。 之所以这样的穿搭，是李文穗之前建议她换下风格。 虽然她以前的风格很酷，但这次要面的角色是个从乡下进城在一高门大户人家少爷身边的女随从。 一个有点卑微低下暗恋自己主子的角色。 去之前黎玥只知道没台词，去了之后黎玥才知道，这个人物的设定是个哑巴，但出镜次数多。 其中还有一个高光的场景，是要跟少爷喜欢的女主、也就是影后程慧饰演的风月场所的女子有一场“情敌”之间的凝视！ 看到剧本后的黎玥觉得挺有意思。 但对面几位看起来的很专业的人对她似乎仍有考量：“专业课没上过？” 黎玥盯着对方的眼睛：“准确的说，上过五节舞蹈和两节表演。” 还是校内校外加起来的数据。 对方相视一眼没说话，让她现场演了一段之后回去听通知。 “不是吧，之前跟我说好了没什么问题的。” 出来后，李文穗觉得莫名其妙。 黎玥表情淡的看不太出情绪，也没有任何大概率落选的失望或者遗憾，只说：“我的确没表现好。” “什么意思？” 她被要求现场表演的是一个女孩对男孩的暗恋，无需台词，只希望能从眼神和肢体语言里面展现出来。 但黎玥没做到。 哪怕她上过表演课哪怕也有那么丁点的表演天赋，但黎玥还是无从想象暗恋一个人究竟应该怎么用身体表达。 在里面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麻木的，冰冷的，看不到一丝情感，仿佛她看的不是自己喜欢暗恋的人，而是一具尸体，根本无法真正理解和进入到角色。 这是里面的选角导演对她说的话。 李文穗不甘心说要联系里面的人再争取试试，被黎玥阻止了。 “现在结果也没出来，就算落选了也让我知道了我的问题所在，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谢谢。” “谢屁啊！” 李文穗明显比她燥，毕竟是自己一开始兴冲冲给人打的包票，这会儿哪怕黎玥不在意她也觉得过意不去。 她给自己点了根烟问黎玥要不要，黎玥摇头：“我下午要去摄影棚，听说那位摄影师挺龟毛，最讨厌的就是尼古丁。” 李文穗忙把烟给掐了深怕误她事儿，问：“你那摄影师不会是叫裴彩妮吧？” 黎玥挑眉：“你知道？” 还真是。 李文穗讥诮勾唇：“老娘上次差点跟她打起来！” 哇喔。 黎玥有点感兴趣了：“说说？” 她只听kevin说对方挺大牌的，如今很多当红顶流的御用摄影师，他还是拖了关系才约到她档期的，让她注意点别得罪人以后还要合作。 李文穗唇边滚出一口烟，用挺操蛋的语气说：“我那前任，是她现任。” “感觉是个悲伤的故事。” 李文穗嗔她一眼：“上次我经纪人帮我约了她拍片，她故意现场让我下不来台，把我批判的狗屎一样，我把她镜头给摔了！” “挺贵吧，赔了吗？” “姐儿们，你关注点够奇特啊！”李文穗吊着眉梢觑她一眼，继续说：“赔了，享受的就是个把钱砸她脸上的快感！” 黎玥一乐，似真似假的拍掌。 被李文穗瞪了一眼后停下来：“我下午悠着点。” 因为做足了心里准备，所以下午在摄影棚见到裴彩妮时，除了觉得对方说话长相刻薄了些，倒没觉得很难相处。 但这也只是她个人之见，跟她一起的蒋梦晨就不这么认为。 “你是木头吗？！让你笑不是叫你露牙龈！” 摄影师一声冷喝落下，旁边响起一片低低的嗤嘲声。 黎玥在跟化妆师沟通她眼妆的问题，闻言往幕布前的蒋梦晨看了一眼，灯光下，她那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被血色充满！ 难堪，无助。 但训话的人似乎并没打算这么放过她：“知道自己什么资质就该有自知之明，每天分还不努力只会浪费别人时间！” “拍垃圾都会让我更有成就感！” 说完，警告地扫了一眼其他窃窃私语的人后，朝着幕布前的人冷声：“继续！” ...... 黎玥是下一个。 裴彩妮只在一开始说她妆感太淡，着令化妆师给她补了妆之后，从头到尾没对她置过一次说教，只在换动作的时候稍微提醒一下。 拍完之后，黎玥去选片。 裴彩妮有点兴趣的看她：“第一次见你，拍过什么戏？” “《破晓》，还没上。”想了想，黎玥又补了句：“网剧。” “你镜头感很强，我要的张力你都有，那位跟你一起来的你们真是一个公司的？” 黎玥不喜欢踩一捧一，而且她觉得刚才裴彩妮确实过分，再加上平时她人就比较淡冷，说话没一点曲意逢迎在里头，只淡淡‘嗯’了声。 裴彩妮被人捧惯了，头回遇见一个这么自己主动搭话她还不上道的，脸上自是不大乐意，没聊几句就走了。 结束的车上，蒋梦晨耷拉着颗脑袋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黎玥不会安慰人，手指在膝盖上漫不经心地点。 过了会儿想到一个话题：“昨晚听说你喝多了，后来没事吧。” “没。”蒋梦晨摇头，“老板来救场的。” “嗯。” 还是没什么兴致。 按道理来说，蒋梦晨在圈内时间不算短，大大小小的打击经历的该不少，今天这种状况不应该让她反应这么大。 “黎玥，你觉得，我适合混这个圈子吗？” 半晌后，蒋梦晨忽地掀眸看向边儿上的黎玥，问了一个很沉重的问题。 黎玥盯着她，“你为什么会用‘混’这个字。” 可能觉得她抓的重心不在点儿上，蒋梦晨后面准备的话没接上，愣了愣，“不然呢？我应该怎么说？” 黎玥扯唇：“没，我就是好奇。” 过了会儿蒋梦晨以为等不到她的回答时，黎玥继续：“没有适不适合，只有想不想。你有目的进这个圈子和纯粹玩闹的心态进来，不一样。” “那你呢黎玥？” “我？” 黎玥笑了。 天色渐晚，车子一路向西。 西落的斜阳照射进车内，半笼着她的周身，整个人变得柔软。 蒋梦晨有一瞬被迷住。 或者直接点，是羡慕。 黎玥的五官好看皮相又精致，淡冷的眉眼里只要一笑都是冷魅的风韵。 她时常听到kevin夸她，年纪不大，目的清晰又明确，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有天赋也努力，这样的人迟早大火！ 她不一样，她急功近利，因为太明白这个圈子里的潜规则，想走捷径，结果摔地鼻青脸肿什么都没得到。 “我当然是目的。”黎玥说。 看着整个人意兴阑珊的冷懒姿态，眼底却是始终如一对脚下要走的路线的坚定。 说完。 黎玥叩了叩椅背示意前面开车的秦枫：“去大学城，请你们吃饭。” 第109章 扫地出门 周念安从东篱岛一回来就约人打球。 不过电话打到赵霁清那儿的时候才知道人从黎玥那搬出来了。 没回自己家，去的是之前他妈买的那套靠近学校的别墅，里面还配了阿姨。 平时别墅没人，阿姨就在院子里种点花草蔬菜。 也就几个月的功夫，百花盛开，蔬菜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 今天是这栋别墅的小少爷回来的第一天，也是第一次搁家里吃饭。 “叩叩。”敲门声。 “小少爷，你醒了吗？” 这孩子，这一觉也睡太久了，虽然夜里才回来，那也十几个小时了，这样睡下去会不会出事啊？ 不过夜里他回来的时候精神就不大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阿姨正考虑着是不是要给主人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赵霁清刚洗完澡，肩上还搭着块毛巾，一头黑发半湿的软趴趴地贴着额头，整个人很清爽但也难掩由内而外散出来的那股颓废和散漫。 对外面的人礼貌地喊一声“刘姨”之后，取下那块毛巾在脑袋上随便揉搓几下。 刘姨放下心，说：“一天没吃饿坏了吧？晚饭做好了。” “不吃了。” 刘姨皱眉，“那不行啊，胃饿坏了怎么办！多少吃点，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下午刚摘的一把小青菜，嫩着呢！” 刘姨跟家里的齐妈差不多年纪，赵霁清这个人从小思想品德教育就接受的非常好，特别尊老爱幼，不大乐意违背刘姨。 当然，他自己本身对绿色的蔬菜也情有独钟。 他没再坚持，下巴一抬说：“行，我换身衣服。” … 赵霁清换完衣服下楼。 意外看到周念安那厮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家沙发上玩游戏，面前还摆着一盘刘姨给切的水果，大爷一样的挺自在。 电话里把他回绝了，没想到他人找过来了。 赵霁清只瞥了一眼就没理，往餐桌那块走。 周念安听到脚步声才丢下手机跑过去，一手搭上赵霁清的肩：“怎么回事啊你？跟黎玥吵架了？” 赵霁清这会不管听什么，只要有‘黎玥’这俩字都能听出来一股幸灾乐祸的意思。 所以他耸了下肩膀抖开周念安那只手，清泠的眉眼耷拉着：“你来干什么？” “那电话里听你状态不对我来探望一下怎么了？” “不怎么，烦。” 他已经坐下。 刘姨给盛好了饭碗，打算给周念安也盛了一碗：“小周也吃点！” 周念安连忙回绝：“谢了刘姨我不饿，家里吃过来的！您别忙活了！” 实际上他本来想找赵霁清球打不成就约饭的，家里这些循规蹈矩的饭菜他都吃腻了。 刘姨也不勉强，笑说：“那行，你们聊着。” 刘姨走后。 周念安彻底放松下来，他先前还顾忌着这位刘姨是不是赵霁清他妈的人，“真吵架了？人和行李都被丢出来了？” 赵霁清不吃饭只吃了几口小青菜，慢条斯理地咀嚼，他没胃口，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就因为人家放你鸽子从东篱岛提前回来？” “麻烦你闭嘴。” 赵霁清掠他一眼之后一口都吃不下，撂了筷子起身朝客厅走的时候给自己倒了杯水，周念安喊住他：“那你今天是真不打算出去了？” 回应他的是无声。 赵霁清这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真的懒得搭理人的，无论谁。 所以，一开始其实就周念安从他那出来，约了几个哥儿们去了大学城小吃街那。 然后吃着吃着就看到了黎玥跟朋友一起，也进了他们这家店。 这家店大，里里外外好多桌，所以黎玥根本没看到他。但周念安心血来潮给赵霁清发了张黎玥的背影过去。 没得到回复，他还以为丫支棱起来了。 结果，约莫半个小时，这人状似漫不经心遛弯过来。 来了之后先是跟坐着的几人打过招呼，拎着张塑料椅凳支在一旁坐下。 腿弯微曲，大剌剌敞着，两只手臂搁在膝盖上，也不说话，盯着周念安瞧。 周念安本来还打算调侃几句，见他这副状态也没胆继续开他玩笑了，冲里面努努嘴：“没走呢，人在里面！” 周念安就觉得“你来都来了端着有意思？”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看到他的消息后，赵霁清并没有直接决定过来。 他在沙发上盯着那张照片足足有五分钟，五分钟后，他抬手抹了把脸才出的门。 这五分钟里，他进行了特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敌不过周念安补充的一条“旁边还有个男的”这条信息。 烧烤摊最不缺的就是啤酒和烤串，赵霁清不喝酒，伸手拿了跟烤串，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不进去看看？”周念安试探。 “看什么？”赵霁清斜额睇他，无欲无求冷冷清清的模样，“不是喊我来吃东西的？” 行吧。 继续装吧你。 看你能忍到啥时候。 周念安跟他说完话就转过去跟旁边的哥儿们吹牛了，“就东篱岛那个烤羊排，我跟你说，绝了！” “他们那烤料，咱永川都没一家店能做的出来！” “下次啊，下次咱再一块去一趟......” 赵霁清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优越的下颌线一直延伸至领口内，脖颈中间那像小山包一样顶出来的一块，偶尔上下滑动。 手里那签羊肉只咬了最上面两颗就没动了，早就冷却。 大概坐了十分钟左右吧。 赵霁清余光里出现一抹有点熟的身影，他抬额去看，看到了秦枫。 “......” 先是愣了一瞬，随后他给气笑了。 这大概就是周念安嘴上说的，有个男的。 赵霁清忽然就感觉神清气爽，身子淡懒地往后靠，本来曲放的大长腿，慢悠悠地抻开。 桃花眼漫不经心往旁边的人扫过去...... 周念安只觉得周身忽地吹来一阵冷风，再一看隔壁几桌吃的热火朝天的，袖子都撸起来了，他又觉得是自己虚了。 -- 秦枫这边本来兴冲冲的往外走。 忽地被人拦住了路，刚要张口开骂是谁这么不长眼，结果—— “哥，你咋在这儿？！” 赵霁清下巴朝人堆里一抬，说：“跟朋友来吃东西，你一个人？” “不是！跟我俩姐一起的！”完了又瞪大眼睛问：“咋，姐没跟你说？” 说什么说。 他都被扫地出门了。 赵霁清笑了笑，一手搭秦枫肩上：“干嘛去你？” “我买包烟，烟瘾上来了！” 不咸不淡的几句对话始终没问到点子上，赵霁清特烦自己这样，抬手搓了搓额最后他都准备让人走了，听到秦枫说：“对了哥，我姐今天可能心情不大好，你俩要是约会你哄着点儿！” 赵霁清以为他说的黎玥心情不好是因为吵架的事。 他冷笑。 难得啊。 吵个架还能让她上心。 他那股憋着的燥意彻底没了，形散意懒地从秦枫的肩膀上抽回手揣兜里，有点欠的问：“她怎么了？” 秦枫：“就我姐今天好像面了个角色黄了，之前板上钉钉来着！俩姐今天都有点不顺，在里面喝着呢！我姐一人都喝了六瓶了！” 赵霁清：“......” 第110章 挺怂 黎玥六瓶喝下去除了去了几趟厕所，人还算清醒。 蒋梦晨喝趴了，脑袋都抬不起来了还嚷嚷着要继续。 “黎玥，我告诉你！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在这个圈子里好几年了，没道理我现在连个女配的角色都混不上！” “没有后台真的好难！资本随便塞进来一个人你到手的角色就被人给换了！” “凭什么？” 黎玥不言语，跟个醉鬼没什么好说的。 六瓶喝下去虽没醉，但黎玥这会儿两侧脸颊也是微微透着粉，一双狐狸眼氤氲着淡淡的酒意，整个人看起来柔软许多。 赵霁清进来找到她这桌时，黎玥手肘撑着桌面支着脑袋。 碎发几根缠着脖颈，从脸颊到耳尖甚至锁骨的地方都是绯色的。 没醉，微醺。 毕竟还能分出神来刷手机。 她下午去拍摄时换了衣服，高领针织无袖打底，外面穿了件黑色的机车外套，很飒很酷。 她旁边的女的趴在桌上，手臂往回抽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边儿上的酒杯，那酒杯里满满的还没喝的啤酒瞬间洒上黎玥衣服上。 她暗呼的同时起身避开，但衣服上还是湿了一大块。 赵霁清远远看她嘴里说了什么，大抵是脏话。 他抠了下眉心，抖着肩笑。 忽然就踏实了。 好比原本被掏空的躯体在目光触及到她的那一瞬。 有无尽的绵延流出的岩浆，严丝合缝的注入他身体的每一寸空隙。 炙热滚烫到不行！ 赵霁清肩膀放松的趿拉下去，见黎玥利落地脱去外套。 她里面只穿一件紧身的高领针织衫。 胸线腰线比例优越到不行，两只白花花的手臂拎着衣服在空中随意甩了几下，碰到了隔壁桌的男人。 那男的本来皱眉转头要骂，一看，是个尤物，脸上瞬间堆满油腻猥琐的笑。 黎玥淡淡说了声“对不起”，折了衣服放旁边又准备坐下。 “美女，我这衣服fendi的，你这酒水蹭我身上可洗不掉！” 黎玥偏头，回看他：“哪呢？” “这儿……” 男人笑眯眯地指着自己的下半身。 赵霁清的拳头就这时挥过来的！ 黎玥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听到一声闷响，和桌椅的推搡声！ 和黎玥一样，那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这一拳下去，直接将那猪头砸趴在桌上！ 也撞的桌上盘子酒杯碰到一起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冲他们这儿看过来。 见状，同桌几个男的立马站起来，凶狠地撸起袖子准备干一场的架势！ 而此时周念安那帮人加上秦枫，一股脑全冲进来，两帮人一如两个帮派戾气横生对视！ 整个大堂的吵闹喧哗，一瞬间似被人摁了暂停键般静止！ 几秒后。 “兄弟们干啥呢这是？”纹着左青龙右白虎的老板连忙跑过来劝架：“好好吃个烧烤还来砸我生意，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能开这么大个场子，老板以前也是道儿上混的，经常来这儿吃的多少都给老板一份薄面儿！ “来来来，别动气，都坐下！今天老板娘不在，我做主再给每位送一份羊腰子补补！” “坐坐坐！” 其实都是这片儿的学生，黎玥隔壁这桌全技校的，谁没事不会想招上这帮人。 周念安也知道，所以眼神示意了下赵霁清，说算了。 他这一拳下去那人嘴巴都出血了，估计牙都得掉几颗！ 黎玥看了眼赵霁清，又看了眼从醉意中半醒过来的蒋梦晨，问：“能走吗？” 蒋梦晨怔忪的点点头，但在起身的瞬间还是踉跄了下秦枫赶紧去扶。 然后他俩走在前面，黎玥落后他们一步在经过赵霁清身边时，她淡淡丢下一句“谢谢”就离开了。 车上。 蒋梦晨睡着了。 秦枫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排的黎玥，他本就藏不住事儿，嘴巴也憋不住，好奇心挠的他开车都专心不了最后说：“姐，我刚看姐夫好像手被划破了，酒瓶儿划的应该！” 黎玥在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蓝光衬的那张精致的脸蛋愈发冷感。 她没回秦枫的话，点进微博里一个关于#风月#的词条里，内容是该剧组刚敲定了女二号的演员。 是如今人气还可以的一位小花。 之前演一部主旋律的上星剧小爆了一下，实力还不错，网上口碑也还行，一经公布，叫好声远大于反对声。 黎玥看完就切换到其他界面，这个时候秦枫继续说：“姐，你跟姐夫吵架了啊？” 黎玥这个时候抬额从后视镜里对上秦枫的视线：“要不你给他当助理？” 秦枫立马紧张起来：“姐我错了！” 他没错，一场好心加八卦。 只是黎玥有点烦。 在今晚见到赵霁清之前，她甚至起了就这么跟他断了的心思。 她最爱自己，唯一的牵绊是外婆，不想让更多的人占据那个名额也没时间没心思在维系男女之间的关系上浪费精力。 那是一种理智到近乎可怕的状态。 因为知道两个人不可能，所以就更加清醒。 但好几次她也起了别的心思。 在那些她给自己洗脑男人都会说的甜言蜜语、要求自己保持清醒不忘初心的每一瞬，她比谁都能感受到的赵霁清的真诚！ 一个男生为你掐断身边花花草草，跟家人甩脸，一门心思满腔真诚对你好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认真了。 黎玥承认自己挺怂的。 所以就很烦。 如果今晚没遇到赵霁清，如果他没有不管不顾冲上来对着那个猪头砸下那一拳，以至于手被划伤流血都不自知的话。 黎玥都没这么烦。 “姐？” 秦枫悻悻从后视镜看着人，叫了声。 “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黎玥掠他一眼：“在，别跟我说话。” 秦枫：“......” -- 黎玥的反应在赵霁清的预料之中。 所以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那晚他说的话的确混账，太冲动，情绪一来话不经脑，的确伤人！ 黎玥真要跟那姓闻的有点什么，也不至于轮到自己。 黎玥的性子摆在那，真要她费劲的跟你解释不如做梦来的实际！ 从烧烤摊出来后赵霁清没回家，又换了道儿去了葛沁的那家酒吧。 巧了还。 本来是打算去找葛沁要闻洺生的联系方式的，没想到人就在那。 看到赵霁清，葛沁也觉得稀奇的，但闻洺生不，闻洺生一看他冲自己来的眼神就大抵猜到这小子要干嘛了！ 两人本来应该在聊点什么，见赵霁清去，也就停下了。 葛沁双手抱臂睇着赵霁清：“稀客呀！赵公子！” 赵霁清扯了下唇，目光一转，落一旁的闻洺生身上，下巴一抬：“闻警官，聊聊？” 第111章 男人和男人之间 来之前。 赵霁清估算过如果他跟闻洺生打一架的情况下自己的胜算有多少。 答案是很低。 虽然自己很烦这个人跟块牛皮糖似的甩不掉，但若要真的跟他发生点什么，黎玥那边他也不好解释。 所以赵霁清打算跟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男人和男人之间。 酒吧街，人流密集。 喧闹如擂鼓声滔天让人难眠。 门口炫目的灯带忽明忽暗，让两人本就不明朗的情绪陷入晦暗。 两个差不多身高的人靠在一侧被涂鸦的墙壁上，闻洺生点了根烟，敲出来一根给赵霁清递他没接。 他笑了下，“好学生啊。” 赵霁清撂他一眼：“好学生是这么判定的？” “那不然怎么判定？” 话虽这么问，但似乎他也没打算听他回答。 他吸了一口烟，烟体从唇边滚出，那双眼睛被烟雾熏的半睁，带有挑衅地睇他：“黎玥知道你来？” 故意的。 明知道不可能知道。 赵霁清觉得很他妈无语，舌尖顶着腮帮笑了，“大半夜跟别人的女朋友在一块制造没必要的误会，知道这搁现在叫什么？” 绿茶啊你知不知道。 对的起身上这身警服么你！ 闻洺生点了点烟灰，若有所思睨他一眼：“吵架了？” 淡懒警告：“吵架你也没机会。” “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那是有其他话要说？” 在闻洺生面前赵霁清的确还嫩点儿，单从稳定情绪这块，他就逊他一筹！ “离她远点儿。”很直接，就这么一个要求。 “这个恐怕做不到。”闻洺生也很诚实。 赵霁清斜额睇过去：“怎么，想追她？” “除了男女关系，我和黎玥还有其他一层关系在，这个你恐怕很难理解。”闻洺生淡淡道。 说完，他掐了烟。 随后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单位还有事，先走了。” “闻洺生！” 赵霁清一向秉承着能好好说话就绝不动手的原则，尽管他现在看这人特不爽，还挺想揍他，也比他更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 但他也可以理智的权衡出动手之后的利弊，那绝非是皮肉上的轻重关系。 “我不管你对黎玥是什么感情，但我是认真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酒吧门口的探照灯忽地被人揿亮，猛地一瞬，灯光强烈到人快要睁不开眼。 他就那么站在淡白耀眼的光线里，一如他曾经无数次捧着各种奖杯站在领奖台上，整个礼堂都处于黑暗中，唯一的那束光在他身上！ 从来就是天之骄子，从来无需在沼泽泥泞中挣扎。 他被人热情的追捧，自己也正赤忱的爱着人。 他的喜欢和爱从不需隐藏，大胆直白，热烈汹涌！ 闻洺生有一瞬是被他眼底的那种真诚震慑到的。 那种意气风发，那种坦然和无畏，都是早已从他生命力抽离的东西！ 所以，他很快回避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种比酒吧门口的探照灯更强烈的光，能窥见他内心深处的怯弱和一点自卑。 赵霁清这会儿揣兜的手已经抽出来，顺带抽出烧烤店结账时老板给的口香糖。 糖体被他手心的温度融的黏软，赵霁清无意识地将它折成了好几道。 开口的时候，他的嗓子有些发干却依旧干净：“虽然我们现在才大一，但我是奔着结婚去的。当然，她要不想结婚也可以，不影响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说完他停顿了一瞬。 两双黑漆漆的视线在夜色中交汇。 似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没有暴力和流血但也能决出胜负。 闻洺生说不出话来。 审问嫌疑人时的狠劲和严厉此刻根本抬不上面儿来。 相反，他觉得此时更像个犯人。 赵霁清将那折叠的不能再折的口香糖，以一个抛物线的弧度，丢进了边儿上的垃圾箱才继续说：“我肯定是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放得下我一个，这跟我接纳她身边所有朋友并不矛盾。” “情侣之间怎么可能没争吵，但我们之间提分手的那个人不可能是我，如果真的分了，我也会把人追回来。” 他的声音很淡，每一个字眼都平平无奇，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叫嚣着一种只属于眼前这个少年独有的张狂和桀骜！ 闻洺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不战而败。 ** 回到家，赵霁清又给林里甩了个电话过去。 他八百年不主动联系他一次，这次真叫林里开眼了。 “什么情况啊你？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林里镜头前高冷，私下里却很混不着调。 赵霁清懒得跟他扯，直接问：“打听点事儿，最近有部电影《风月》，听过没？” 林里直乐：“怎么，赵少爷要投资？” 赵霁清有点烦他：“真诚点，就说知不知道。” “音乐制片是我们公司的，你说我知不知道。” 赵霁清唇一扯，跟他查出来的消息一致。 去冰箱取了瓶水单手拧开，“那你能跟导演说上话？” “不是，少爷，你就说你想干嘛？你这样弄地我很不知所措！” 赵霁清没忍住冽唇，喝完水后把大致的情况说了下，林里那边阴阳怪气的‘哦’一声拖长了调子，“早说么，让我走后门啊。” “差不多得了。”赵霁清淡懒地往沙发上靠，曲起的长腿大剌剌敞开。 “之前你看上的我那鞋，送你。” 林里“啧”一声：“很舍得啊。” 倒不是贵的问题。 主要那鞋绝版了，某篮球巨星退役前的亲笔签名款，全球限量发售一百双，国内就这一双！ 赵霁清拿到它也费了不少劲！ “不过要我说，你不如直接找你爹来的省事。那电影总投资人是你爸手下，少爷你动个嘴皮子的事儿，女一号也是你女朋友的。” 赵霁清冷嗤：“废话太多，帮还是不帮。” 林里很欠的叹口气：“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试试吧！” 赵霁清笑骂一声，而后才道：“那角色不太适合她，你看着换一个。” “知道了少爷！” “对了，悠着点，别做的太明显。” “......” 他挑眉：“听到了？” “.....还有其他吩咐吗少爷？” 隔着电磁波都能感受到对方是咬着牙说话了。 赵霁清笑回：“没了，退下吧。” “滚啊。” ** 熬夜加酒精，黎玥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醒来整个脑袋要炸开。 偏偏今天一天都有课想多睡儿都不行。 撑着脑袋熬完上午的课。 下课铃响，黎玥收拾东西准备去吃饭。 这时，坐她旁边的女生过来跟她打招呼：“嗨黎玥！” 黎玥扯唇，这女生经常坐她附近，所以有点眼熟。 “去食堂吗？一起！” 黎玥：“不去了。” 女生并没坚持，说了声拜拜跟其他女生走了。 黎玥去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在操场附近找了张长椅坐下吹风。 跑道上有体育生在长跑，挥汗如雨。 风把她的几缕发丝吹到嘴边，她曲起手指勾开别到耳后，再咬下一口三明治慢条斯理的嚼。 这个点，操场上人还是挺多的。 不远处的篮球场也有人，像是有比赛，因为黎玥听到了女生尖锐的欢呼声。 黎玥撕开吸管的薄膜戳进维他奶的锡纸盖中时，余光里走过来一群人。 她没抬头看，因为她刚没注意捏着瓶身的力有点紧，吸管戳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奶溢了出来。 “黎玥！” 一声欢快的女声。 黎玥停下擦拭衣服的动作循声看过去，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姚羽，还有她后面几个男生。 姚羽看到她，一路小跑。 “我问赵霁清你今天来不来上课，他居然说不知道！” 姚羽上来就挽她的手臂，很亲昵。 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跟赵霁清吵架的事。 黎玥忽视掉身后那双散漫却又炙热的视线，笑问：“你们怎么到我们学校了？” “你不知道啊？今天是我们篮球友谊赛的预赛，这周五是决赛，决赛在我们学校！” 黎玥是真不知道，她没关注过。 姚羽说完又继续问：“黎玥，你周五会来看的吧？” “说不好。”她笑回。 说不好的意思，就是不去。 姚羽有点失望。 周念安不在，其他人跟黎玥算不上熟，赵霁清凌凌的往那一站跟旁边的人说话，偶尔笑两声。 姚羽并没有察觉到异样。 她还在想，黎玥不去，时不时因为平时看太多次赵霁清打球看腻了。 直到有另外一道女声进来。 “黎玥！” 是中午约饭的同桌女生。 她笑盈盈的穿着米白色的齐膝裙，漂亮的像朵山茶花。 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又问黎玥： “这些是你朋友啊！” 黎玥淡淡嗯了声，并没打算介绍。 长得漂亮就受异性欢迎，一帮男生纷纷跟她打招呼，除了一个人。 黎玥不想站着当猴子被人观赏，朝姚羽扯唇：“先走了，下次一起吃饭。” “嗯！” 黎玥说完转身离开。 赵霁清停下跟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把球往旁边同学身上一丢，说：“你们先回。” 然后跟了上去。 第112章 哥们儿 黎玥知道自己后面跟了个人，但没往后看。 两人这么一前一后的走。 步调出奇一致。 前面过来几个同学，经过的时候朝他们这里看了几眼。 赵霁清穿着球衫，个高，比例很绝，臂肌偾张但不过分饱满，身形清瘦却也不失力量感。 一看就是常年保持很健康的饮食作息和运动才有的状态。 再加上长得好看。 在这个不缺少帅哥美女的艺术院校，他的出现是另外一种赏心悦目！ 黎玥进校以来，没这么被关注过。 托他的福。 一直到一幢教学楼下，后面的人似乎耐心耗尽，步子迈大几步就超过她。 黎玥目光落他身上一眼，之后瞥开。 那张寡淡到极致的厌世脸没一点温度。 但赵霁清还是不怕死的倾身，将俩人距离拉到某一种暧昧的距离下。 一股只属于他的气息撞进来，黎玥警告的掠他一眼。 “还在生气？”他问。 黎玥不太想跟他说话，没搭理。 赵霁清倒着走，跟着她的步调。 刚打完球黑发还潮湿着，随着他后退的动作震颤。 “中午就吃这儿？” 他又开口，下巴一抬，示意黎玥手上还没扔的三明治的包装纸。 对她的饮食习惯很是质疑。 黎玥依旧那副姿态，目不斜视朝前。 赵霁清坐了冷板凳也不介意，食指微曲刮了刮眉心，“你要不要，考虑请你男朋友到食堂吃点？他刚消耗太大，人快被掏空了！” 不过刚说完就想起她没饭卡。 又改口：“请我喝瓶水也行！” 黎玥手上的包装纸被她捏成了个球形，夹在指与指之间转动，闻言动作一停看他：“赵霁清，你是不是还没意识到我俩的问题？” 她语气很淡，甚至透着点冷。 眼梢吊着睇他：“这只是简单的谁对谁错的问题？” “如果有下一次……” “没下次。” 没等她说完，赵霁清遏制住接下来的话。 这会儿他唇边那抹散了吧唧的笑也有意无意地往里收了点：“那天的确我的问题，我道歉。” “这两天我仔细反省过了，大半夜不清醒，说话不过脑子是我犯浑。你冲我发火发脾气是应该的！” 不断有学生经过。 那些大胆的好奇的欣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肆无忌惮的停留。 两人均无所顾忌，四目冷静对视。 过了半晌。 她依旧不为所动。 赵霁清用两秒预估了风险。 第三秒的时候。 “感受一下。” 他捏住黎玥的手腕往自己胸口一贴，攥着没放：“咱俩吵完之后，这儿平均每分钟跳60-80下，但这会儿，保守应该100-120。” 他见着她抿直的唇，三分玩笑七分认真的口吻道：“主要是它，想和好。” “想见你。” 那么油腔滑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黎玥只感受到了真诚。 同时能感受到有另外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在缓慢滋长。 “赵霁清……” “黎玥！” 话没说完再次被人打断的黎玥很不爽蹙眉。 他们同时循着声音朝后看，黎玥便看到了那朵漂亮的山茶花，笑盈盈地朝着她们过来。 山茶花微喘。 惊讶盯着黎玥：“你减肥吗？午饭只吃三明治？这样多不健康呀！” 不知道的，以为她俩关系有多好。 明明今天刚说上话。 黎玥丢下一句：“我喜欢吃。” 说完继续往前走。 女生一点没介意黎玥的态度，而是很自然地并着肩跟他们一块儿，“下午的形体课你去吗？” “去。” “嗯我也去，一起啊。”说完她又歪头看隔着一个黎玥的人：“对了，这位是？”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带有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兴趣，落在一旁的赵霁清身上。 这么明显还问。 刚问过了一遍了还问。 黎玥觉得这姑娘的手段真的太低级了，但还是友好的告诉她：“男朋友，我的。” “......” 余光里，赵霁清礼貌性的点了下额。 看似面不改色，但那本平直的肩膀明显松了一道。 末秋的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扑腾了好几米远。 赵霁清唇角的笑意勉强掩下。 想到什么，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黎玥：“你们今天下午不是台词课？” 没等黎玥回，女生一脸惊讶：“你连我们的排课都知道！不过我们老师临时换课啦~” 赵霁清很淡笑一声。 这有什么，早倒背如流了。黎玥上课还得看课表，他不用。 “黎玥，你男朋友好称职哦！” “是吧。”黎玥扯唇：“你男朋友也不赖。” “我没有男朋友啊！”女生连忙否认。 黎玥眉尾一扬，淡淡道：“之前每天上课坐你旁边的那位？ 女生立马会意，否认：“不是啦！那是我哥们儿！他有女朋友的。” 黎玥：“......” 同学，你很危险啊。 别人的男朋友你挨人家那么近！ 你哥们儿还喝你喝过的水！ 吃你吃不掉的小零食！ 女生的觊觎都写在脸上。 连赵霁清都看出来了，所以他停下没继续走，朝着黎玥道：“他们在等我，等会儿回学校还有事儿。” 不等黎玥开口又继续，“课结束来接你。” “你刚不是说还没吃饭？要不我请你们吃吧！”见他要走，女生连忙开口试探道。 黎玥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请？” 女生愣了一瞬，尴尬：“我们同学这么久，我都没请你吃过饭啊，正好一起嘛！” 黎玥觉得这个逻辑不成立，首先她们不熟，其次： “我也没请过你。” “……” 女生脸瞬间涨红。 秋天的枫叶都没她红。 黎玥展开手上的塑料膜纸示意给她看：“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我胃小，饱了。” “另外……” 顿了顿。 她斜额示意边上的赵霁清，友善提醒：“他不跟女生处哥们儿。” 第113章 二番 赵霁清在学校门口等半天没等到人。 跟他一起的周念安没忍住给黎玥发了条消息，才知道人家课没上完就走了。 “你这等的哪门子的人？人答应你了么你就来等？！” 周念安是又气又乐。 赵霁清本来在手机上看球赛。 他给黎玥发了消息她没回，他以为她要么是信号不好没收到，要么就是在忙没看手机。 结果，她给周念安回，没给他回。 行。 不回就不回。 周念安见他面无表情地收了手机顺着手一起揣兜里，话也不说朝前走，脸上虽看不出情绪但算不上生气。 赶紧跟上去：“你俩是和好了还是你单方面觉得没事了？” 赵霁清走的不快但步风很稳，淡淡丢他三个字：“别人的女朋友少打听。” “谁打听了？我这是关心！”周念安振振有词强调：“毕竟你们这一天不和好，我这儿就是一天的重灾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我这样的更希望你俩恩爱甜美的兄弟了！” 赵霁清扯了下唇，“这么上道？那到时候伴郎的位置给你留着。” “说的好像你一定在我前面结婚似的！” 谁先结还不一定呢！ 结果，一语中的。 若干年后，周念安在自己的婚礼上反思自己干啥非得急吼吼地要先把婚结了，再自由几年不好吗？ 当时认真想了好久。 后来想明白了，大概就是自己无法心甘情愿忍气吞声低三下四给赵霁清这狗当伴郎！ 凭什么给他当伴郎？！ 凭什么他谈个恋爱比他谈的早就该比他早结婚？！ 凭什么？昂？！ 他偏不信！ “黎玥不在，那你等会去哪？”周念安还跟着，但他不想跟了，他也想去约学姐。 “台球馆。”赵霁清淡倦道。 “你妈不是都放开你经济大权了么！还这么苦逼？” “自食其力。”说完斜斜哂他一眼，很鄙视的：“多学学你霁哥这觉悟。” “……” ** 黎玥是因为《破晓》剧组正式杀青，后期有个网播平台采访全组演员的环节，需要她回去配合一下，所以提前离校。 她当时并未记得赵霁清说要下课后来接她的话，也没放在心上。 也不是因为跟赵霁清生着气才不回他消息，只是因为周念安的消息是后面进来的，列表顶在上面所以才先回的他。 采访结束，准备走之前她被沈灵拉住：“黎玥，我们去吃火锅吧！我馋死了！” 黎玥不想吃，而且她直觉沈灵会问她什么，淡淡回：“我晚上有点事。” 沈灵嘟嘴：“我们好像都没一起吃过东西，杀青了之后咱俩就更没什么机会见了吧！” “后期不是还要配合宣传？”黎玥唇角微提，“应该还有机会。” “好吧。”沈灵松开她。 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黎玥都走了几步了，又回头看她：“我跟你偶像其实不太熟，上次那微博他说朋友，都算是抬举了。不过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大家可以一起玩！” 沈灵两眼都冒星星了，“黎玥，你怎么这么好！” 黎玥扯唇：“我先走了。” “嗯嗯！拜~” 回去的路上。 黎玥支着额无聊刷手机，刷到了一条热度很高的词条。 #张星瑶放弃《风月》，拿下《凤舞九天》# 她顺手点进去。 “口碑小花张星瑶婉拒超大制作《风月》二番，拿下风行影视贺岁片《凤舞九天》女一号，首次大荧幕即挑大梁，张星瑶未来可期！” 张星瑶因为上部主旋律的上星剧积攒了很多口碑和剧粉，演技这块也是可圈可点！ 再加上都是大制作能拿大女主干嘛要给人作配？张星瑶的选择很合理。 而且人家不走流量路线，没什么对家粉黑粉，黎玥点开评论区，几乎全都是夸的。 同时也看到有少部分人在叫衰《风月》这部超级大制作。 “还没开拍就被“弃演”，《风月》票房能疯吗？” “这部电影先前造势太狠，要被反噬了。” “程惠还能造就票房神话吗？” “说到底，不过是过气影后……这么多年不拍电影不是因为不想拍而是没邀约吧！” “救命！楼上是从哪个部落穿越到现代的吗？居然会说程惠过气？！救大命！” 紧接着，有粉丝贴出程惠从出道开始的种种成绩单，包括但不仅限于杂志销售数据，代言高奢品牌，电影获奖名单，票房纪录…… 种种数据都表明了程影后至高无上的影坛地位！ 黎玥逛了会儿评论区，觉得很有意思。 直到kevin的电话进来。 她啧一声。 觉得扫兴。 划开接听时，手机都还没递到耳边—— 对面的声音就炸进来：“玥宝儿！玥宝儿！你猜刚刚发生了什么？！！！” 黎玥：“……” 他激动地根本不给黎玥开口的机会：“刚《风月》的制片找我了！就刚刚！” 黎玥第一反应是，她被pass了，对方出于礼貌特地来告知一声。 第二反应是不对。真要被pass了，kevin还能这么高兴说不过去。 但上次见完几位工作人员出来她就知道自己希望渺茫。 “说什么了？” “就张星瑶弃演的那二番你看到了吧！” 黎玥直觉不太对，太阳穴隐隐在跳：“然后？” “然后刚刚制片说上次面你觉得你挺适合这个角色！让你明天再去试个镜！”kevin激动的说话声音都在颤：“二番啊我的宝儿！跟程惠对手戏超多啊！宝儿咱要熬出头了！咱这么快就要熬出头了！你可太给我争气了你！” 别说kevin，现在连黎玥都是懵的。 别说她是否能接下这个角色，单是能给她面这个角色的机会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 毕竟在这之前，她去面的是个连台词都没有的哑巴丫鬟。 但既然kevin这么说了，说明这事错不了。 片刻后。 黎玥沉下心绪：“我知道了，明天见。” “明天见明天见！” 第114章 篮球赛 第二天的试镜出奇顺利。 如那制片人所说，女二沈澹的角色跟黎玥契合度很高。 电影里。 沈澹是位在歌舞厅的头牌舞女，曲萦是排名仅次其后的另外一名舞女。 一个冷艳，一个温柔，但关系交好。 主要讲述的是女主曲萦爱上了有妇之夫后决定从良追随那个男人，但在各种拉扯纠缠中，女主发现闺蜜沈澹在暗中勾引自己喜欢的人。 后来她亲手杀了这对男女，自己一跃成为名震京城的舞后！ 若干年后，在她弥留之际知道了真相。 原来自己当年深爱的那个男人自始至终爱的只有沈澹一个，而沈澹也没有背叛她，设计这一切故意给她带来假象的人，是那男人的发妻！ 她因对自己丈夫心中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心生妒忌，便借由女主曲萦的手杀了沈澹。 故事是个好故事，透着点狗血。 无论是曲萦还是沈澹，都是具备争议性的人物。 有争议就有话题，有话题就有热度。 kevin甚至给蒋梦晨也在里面争取了个小角色。 “这部片儿肯定大热！”从电影公司出来后，kevin摩拳擦掌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配一辆车！对了，还得再招几名助理！” 黎玥总感觉不太对劲。 事情顺利的过了头。 她故意撩着眼帘睇旁边的kevin：“这角色不是你靠牺牲色相得来的？” kevin乐一声：“这你还真高估我了，就我这长相，怎么着也是我占别人便宜！” 黎玥笑笑不说话，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不过能接下这个角色她也觉得挺开心的，所以暂时也没多想。 晚上kevin又去葛沁那整了一桌庆功宴，工作室现在就四个人，他自己，黎玥，蒋梦晨，秦枫。 四个人要了个小包间。 葛沁亲自给他们服务。 这一回kevin没抠搜，所有酒水吃食全都自掏腰包！ “这儿以后就是咱的根据地，毕竟是咱自己人嘛，得照顾点！” 黎玥抿着甜口的饮料，似真似假朝旁边的葛沁道：“那你们这儿最贵的酒整两瓶来。” 葛沁与她对视一眼，说：“行。” 人还没迈开步子呢，就被kevin的赶紧拦下来：“那些东西能喝？别忘了你自己现在的身份，这以后是要被狗仔蹲的人，这酒得戒！” 黎玥嗤笑掠他一眼：“你可以把‘抠’这个字，再解释的清新脱俗一点。” kevin：“......” 喝了几巡。 葛沁照顾好外面的生意后，又进来坐到黎玥边儿上。 “对了，之前你老公来找过闻洺生。” 黎玥抿着鸡尾酒的动作一顿，斜脸睇她：“什么时候？” “前天晚上。” 葛沁一边翻手机一边说：“闻洺生来跟我说事，我俩把事说清楚了。要走的时候，你老公来的。 俩人在外面聊的挺久，我出去送一个客人，听了点儿。” 说着，她又强调：“事先声明，我不是故意听的啊，真的就不小心听了点儿，然后觉得挺精彩的，还拍了小视频呢！本来说给你发过去的，给忙忘了。” 话音落的时候，相册里的小视频已经被她调出来递到黎玥手上。 随着黎玥点开视频播放的动作，葛沁捧着下巴，目光停在屏幕上羡慕的道：“你说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么一个、对我好，坚定不移只认定我一人的男生呢！” 因为是夜晚，光线不太行，但可以清晰看到两个大男人在墙根儿那儿站着，闻洺生在抽烟，赵霁清没有，姿态稍微散漫了些，但整个人还是挺精气神的！ 虽然环境嘈杂，但是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能听下来。 视频时长只有一分钟不到，但大概的意思黎玥都听明白了。 看完之后她把手机还给葛沁，自己在那沉默的坐了会儿。 “感动了吧！”葛沁睇她，自说自话：“换我也感动，可惜我就是遇不到你说气不气人！” “葛沁。” “嗯？” 黎玥的表情算不上感动或不感动。 她这人一直这样，脸上的情绪从来都不太多，“你觉得我这种起步低，没背景没后台的人，能拿下一部大制作的二番的几率有多大？” 葛沁一愣，“你这可是考点范围外了啊！” 但她又接着说：“不过就我这个行外人看来，应该挺难的。这年头干啥不得要些背景啊，不然那些被资本捧的小花，你真以为她们不想凭借自己努力？” “但姐们儿，你真的有点东西在身上的。有些人运气和实力都有，你就是这种。” 黎玥掠她一眼，唇角轻扯。 只当玩笑话。 后半场黎玥就没什么心思喝了。 一直到结束，她给姚羽发了条消息，让她帮忙周五的篮球决赛留个位置。 * 打着友谊至上运动至上的篮球赛，实际相互看不上。 永艺的觉得a大都是一帮只知道闷头学习的书呆子，a大的觉得永艺一天到晚花里胡哨的卖弄文艺能有什么运动细胞！ 总之在预赛的时候，就因为永艺一男的朝丢了球的长风比了个中指，双方就差点打起来。 这次决赛在a大的地盘，a大不可能放过这个‘教他做人’的机会，而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用实力碾压！ 周念安：“今天要是把永艺那帮孙子打跪下，老子请咱社所有人吃一个月的食堂！” 预赛的时候周念安有事没去。 去的话，估计当时这帮人没一架走不出永艺的校门！ “周哥，就一个月啊！”队里有人打趣他：“那帮孙子要是叫你爸爸的话，今年的食堂你是不是给包了？” “大学四年都给你包了！” “你说的啊！” 转而又看向一旁的赵霁清。 “阿霁听到没？我们周哥发话了昂！这场看你的了！” 赵霁清这会儿整个人有点散的坐一旁。 背弓着，俩手肘支着膝盖，清凌凌的腕骨垂在膝前，兴致寥无的听着这帮人扯。 闻言只是轻扯了下唇。 “不是我说你们几个意思？指望我霁哥一人？不会就我希望咱赢吧？集体荣誉感没有是吧？不想为风哥出口气是吧？” 周念安一连几个灵魂拷问，几个人面面相觑，多少觉得这食堂的饭有些难以下咽了。 其中一人出面打圆场：“这不霁哥主力嘛！你看看两边儿看台，多少姑娘为他拉横幅炫海报的？提到我们的又有几个？他要是拉垮这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啊是不是？” 赵霁清这人气向来断层。 放眼望去，看台上乌泱泱的人山人海。 数不清的彩带海报横幅。 女生们脸颊上印着a大的校徽贴纸，手上拿着画有赵霁清卡通头像的海报，气氛热烈的堪比国际赛事！ 带有他们名字的横幅海报的确少，但也有。 周念安费劲吧啦终于找到一个自己的，刚要炫耀，突然：“我去！” 长风掠他一眼：“怎么了？” 周念安眯着眼确认没看错人之后，眉头豁然舒展。 再瞧一眼丧了吧唧的某人。 意味深长丢下一句：“有些人要满血复活了！” 第115章 不腻 黎玥今天穿的很休闲。 深色系的连帽衫和同色的长款运动裤，再戴了个口罩，整个人裹地严严实实的。 秋天的太阳也挺毒，关键是要在这露天的地方坐个把小时，她下个星期还有代言的物料要拍。 都成这样了，周念安还能认出她，也是够稀奇的。 场上的周念安挥手跟她打招呼，黎玥也抬手示意了下。 姚羽拿走给她占座的包，抱在怀里兴奋的问：“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黎玥坐下，顺带把买的饮料给她一瓶。 姚羽拿着饮料撕开吸管戳进去：“谢谢，我发现你很喜欢喝奶制品的饮料对不对？” 还好吧。 主要是小时候喝得多了，变成了一种习惯。 豆奶是他们那的一种特色饮品。 “还行，你今天不用在下面帮忙？”黎玥问了一句。 身为篮球社的经理，自己社里有篮球比赛，讲道理她不该在观众席上的。 “这种赛事算比较正规吧，学校会安排人，反正轮不上我咯！” 姚羽耸耸肩说道。 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黎玥见到了上次跟她们一起去东篱岛的一个女生。 穿着超短裙，紧身白衬衫，站在a大的球员休息区，跟几个男生不知在聊什么，很开心，一双长腿格外惹人注目。 这样看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被人拥围着的赵霁清。 此时，他也在看她。 有教练有候补、再加上啦啦队的女生，明明那么多人......他浑身却都是一股从嘈杂热烈的氛围中抽离出来独处一隅的清静感。 仿佛周遭的世界再纷扰，也与他无关。 对上她的视线，那躬着的背，一点点抻直。 本来抿直的嘴角，也牵起明显的弧度。 看了一眼，黎玥就收回目光。 姚羽这个时候跟她说：“其实预赛那天赵霁清被人下黑手撞了一下，手肘着地，倒是没骨折，不知道影不影响今天的比赛！” 见黎玥一顿，又问：“你不知道啊？赵霁清没跟你说？” 说什么说。 她几天没搭理他了。 赛事即将开始。 本来还在喧哗的篮球场，逐渐平静。 裁判顶着颗篮球站在球场中央，黎玥注意力在那颗篮球上。 她不太明白规则，但姚羽见她看的那么认真，压低了声告诉她，这个环节叫“中圈跳球”！ 就是裁判抛球，让两支队伍争抢第一次进攻！ 而其实，黎玥看的认真只是因为觉得那颗篮球圆圆的像裁判的脑袋，裁判脑袋上也没有头发，光溜溜的。 a大队伍是蓝色球衣，永艺的是红色。 第一次拿下进攻机会的是红色球队。 整场比赛分为四节。 每节十二分钟。 第一节结束的时候，分数12:2。 a大是那个2。 所以黎玥毫不例外地听到了一片叹气和倒彩声，还有夹杂在内的烦躁和吐槽。 反倒是姚羽淡定的很，聪慧的眸子里，裹挟着一般人不太看得懂的自信和微芒。 第二节两队分数差距拉小了不少，但这会儿还是永艺领先三分。 黎玥看到蓝色球队有球员下场，候补的队员换上来，五个人围着神情说不上轻松的商讨了几句。 也看到穿着红色球衫的队员，在经过他们那帮人时，嚣张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周念安凶神恶煞上来要揍人，被长风拉了回去。 “你们学校那个红毛啊，真的很讨厌！”姚羽忽然在旁边吐槽。 黎玥注意到她说的那个红毛，就是刚刚抹脖子的那位。 “上次就是他出黑手撞的赵霁清。” 本来黎玥也没觉得什么，听到这句，多看了那人两眼。 到了第三节的时候，事态完全扭转。 长风防守打的很漂亮，好几次对方的球都被他几个‘拐弯抹角’给溜到了自家球员手上！ 赵霁清主攻三分，但有两次三步灌篮也打的全场尖叫不断！ 前面两节他没怎么发力，但到这会儿他简直就是一头迅速的猎豹，动作发力快、准、狠，对方完全措手不及！ 第三节，以超高的差距21：5将分数拉平。 姚羽这个时候松了口气，抿着唇角很平静的说了声：“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这么自信。 不知道是不是被影响，最后一节的时候，黎玥的心态也比前两节要好不少。 * 倒计时结束的那一瞬间，全场变成欢呼的海洋！ 尖叫呐喊声此起彼伏！ 几乎压倒性的分数，赢的毫无悬念。 这是一场对于a大的学生来说可以一雪前耻的比赛。 因为去年a大就被永艺干的很惨！ 赵霁清连着打了四节没下过场，普通人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运动量。 结束后，他挨个跟人击掌过去，从一片热烈追崇的目光和掌声中穿过，嘴角裹挟着少年处变不惊的从容与淡定！ 黎玥看着他谢绝了别人的合影和采访，只拿了瓶水和自己的斜挎包，里面是衣服和毛巾，然后朝看台这儿走来。 她不想让他过来，于是自己跟姚羽打了声招呼也往外走。 两人在过道中碰面，然后互相看一眼，默契的没说话，一前一后走出篮球场。 相比较篮球场里面炸裂的气氛，校园里安静的出奇。 枝头上停留的鸟儿发出愉悦的鸣叫，秋风呼呼的刮着从耳边溜走，有抱着课本的学生去赶往下个教室上课...... 两人还是保持着一前一后只差一步的距离，走在教学楼林立的小道上。 “喂。” 他喊她。 黎玥转身，目光淡淡睇他。 他唇角的弧度吊着，上前一步，将自己身上的挎包往她脖子上一套，印有balenciaga的斜挎包挂在黎玥胸口。 画面变得滑稽。 他见她蹙了眉，笑的更颤。 长臂穿过她后颈，搭着她一侧肩膀，然后再若无其事半推着人往前面走：“不跟你男朋友说声恭喜？” 黎玥把脖子上的东西摘下丢他身上：“你应该听腻了吧。” “听你的不腻。”他似真似假说一句。 搭着她那侧肩膀的手指微抬，食指扣住那口罩的细绳，往上一挑，那口罩便松了，孤零零挂在另一耳朵上。 他顺势将口罩摘了，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赵霁清这会儿没想干其他事，在场上看到她的第一瞬间，唯一就想着一件事。 这会儿，黎玥人被他带到实验楼。 她仰脖望着大气巍峨的建筑，睨他：“什么意思？” “人少。”他回。 进了电梯。 看着梯厢镜避，两人还都是很正经的状态，和普通的来上实验课的学生一样，态度近乎麻木。 但是，当出了电梯赵霁清将她推进一间实验室，反手关上门、并落下锁之后。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无比敏锐。 第116章 全场最佳 实验楼不是完全没人。 起码在黎玥被推进去之后，隔着门板，她还能听到走廊上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他压她一头，慢慢调整姿势，最后变成额头相抵。 气息滚烫的撞上她的鼻尖。 很奇怪，运动那么久出那么多汗，黎玥没在他身上闻到丁点的汗味。 她的手抵着他胸口，带有警告的威胁：“你别想在这里。” 赵霁清低笑，黑发震颤，“怂了？” 他凉凉的唇轻刮过她的鼻脊，潮湿的触感被无限放大。 每一个毛孔里面都被灌注了无限沁润的清凉。 像夏天冰镇的西瓜，又或是浸泡在碎冰里的蜜桃。 有一瞬间，黎玥觉得羞耻，她居然有种想要上\/他的冲动！ “今天怎么来看我球赛？嗯？” 赵霁清挑着她下巴，黎玥迫着抬起，一双黑漆漆乌亮的眸子与他对视。 他用一种画地为牢的姿势，将她圈进在自己隔绝出来的方寸之地。 这样给他一种永远占有她的错觉。 “姚羽让来的。” “我记得你当时拒绝了。”他才不信她的鬼话。 “所以。”她撩着眼帘睇他：“你想听什么？” 还问。 难不成你不知道我想听什么？ 想听你说想我，想跟我和好，你说么。 赵霁清哼笑一声，没再期待，她这张嘴他能期待什么呢？ 所以干脆直接点，低下脑袋咬住。 贴着门板，所以外面的声音便更加清晰。 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慢慢的一点往下移，指腹在后颈偏耳后那块一点点摩挲，那儿是她很敏感的地方，他很喜欢。 炙热和清凉的气息在缱绻。 他的手从衣摆下方探入，指尖抵开里面那层束缚，再往上，包裹住满掌心的柔软...... 两人都有些刹不住车，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停在这扇门外时—— “什么情况？”黎玥微喘着推开人，用唇形问他。 赵霁清也不太清楚。 他之前课上完，看了下这个时间点这间实验教室没被占用。 两人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是正儿八经的高等学府，这事弄出去不好看，主要黎玥现在的身份也敏感。 他倒是不要紧。 赵霁清这会儿还有心思垂眸整理黎玥的衣服。 眼底略沉，似在琢磨什么，但看不透。 指腹在锁骨处他留下的红痕那揉了两下。 没吭声。 外面应该不止一个人。 因为其中一人在说话：“奇怪，这间我之前没锁啊。” 另外一人回：“那边窗户开着，风带上的吧，你不带钥匙了么，开呗。” 话说到这程度时，黎玥吞咽了下。 赵霁清抬眸，伸手去捏她的脸，低低的笑：“怕了？” 他的指尖发烫，也就是表面装的淡定，估计身体里的火也还没下去。 “不怕。” 说着不怕。 她还是用着唇形回答。 简直是又怂又虎。 赵霁清被她气笑。 他都打算主动先打开门出去，先截住外面的人了，结果这时听到那人说： “我没带这间的呀！一把在我办公室，一把被锁里面了。” 说完，两人可能对视一眼，又叹了声气，走了。 里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 黎玥摊开掌心看，细细薄薄的一层汗。 她越过他，走到水池边洗了遍手，又用纸巾拭干了水渍。 赵霁清此刻的状态很松懒，是那种全身心彻底放开的肆意与散漫。 两条薄肌附着的手臂撑着实验台，大长腿大剌剌抻直，盯着黎玥笑地肩膀直颤：“女朋友，你现在怎么这么怂？” 黎玥给了他一拳，然后拉开门出去。 赵霁清跟在后面走，腿长臂长的人，两步就超了她，在她之前揿了电梯下行键，另一只手很自然牵住她的，攥在手心。 跟她不同，赵霁清的手掌是干爽偏温热的，体感很好。 进了电梯，本来揣兜的手抽出时顺带拿出手机。 他掠一眼手机上的消息，重新将手机揣回兜里：“晚上一起吃饭？周念安订了桌。” 黎玥没安排，闻言下巴点了下。 没想到今天这么好说话，赵霁清本来都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了。 因为他也不太想去，还想着在她这儿等说辞回绝那帮人，结果就这？ “黎玥，你可以不去的。” 打完四场还一直是主攻一点不累是骗人的，他需要休息调整。 当然，也想干点其他事。 结果，黎玥想都没想点头：“行，那我回趟工作室。” 赵霁清：“......” 两人对视了两秒。 赵霁清率先抽回目光。 行。 他搓了搓后颈，手机重新拿出来给周念安回了消息：地址。 * 结果饭店地址还挺远。 赵霁清从台球馆那取了车，开了一个小时才到。 “其实也不是非去不可。”黎玥坐在副驾上，低头一边玩游戏一边看似漫不经心提起：“但大家都在庆祝你缺席就不太好，而且你今天的表现大概能拿个全场最佳。” 本来开车的赵霁清都把这茬忘了，闻言偏头掠她一眼，笑的有点儿欠：“一直在关注我？” 黎玥皮笑肉不笑：“开心吧。” “你早说。”他手随意地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去牵过她的手攥在掌心，笑的浪了吧唧的：“你早说，我早开心点！” 被他这么攥着，黎玥没法玩手机了，索性关掉游戏界面，这个时候周念安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黎玥瞥一眼，跟旁边人说：“我先下去，周念安他们在超市买酒水，让你去接。” 赵霁清：“.....” * 饭店柜台那，姚羽正在跟服务员核对菜单。 见到黎玥过去了，冲她招手：“黎玥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啊？可以下单！” “你看着点吧，我都可以。” 她手肘搁在柜台上，看姚羽一个一个在那核对。 “为什么都是肉？” 姚羽看着群里的点菜，一个个在菜单上划勾：“他们点的啊，我也觉得好多重复的！不过他们是真的爱吃肉啦！” 黎玥唇角压了压，忽然说了句：“那加道空心菜、莴苣炒虾仁，再要个秋葵。” “好呀。” 等他们的功夫，姚羽去旁边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给黎玥点了杯无糖的：“你们现在是不是都要控制摄入特别保持身材啊！” 黎玥接过来，喝了一口：“如果有工作的话，那几天会特别控制。平时也会，但还好。” “那很辛苦吧。”姚羽想到什么，“反正我是无法抗拒美食的！” “给你一百万，让你饿三天，你干不干？” 姚羽震惊：“这么赚？那我得考虑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今天那个周晓葵也来。” 咬着吸管的姚羽莫名说一句，黎玥反应了一会儿想起今天在球场上跟一众男生热聊的女生叫周晓葵。 “谁邀请的？” “周念安咯！”姚羽说完撇撇嘴：“大概是想追人家，但那女生真的谁都聊，不管人家有没有女朋友！” 黎玥勾唇，没应。 姚羽又说：“不过外语系好些是这样的。不是一棒子打死啊，就是有那么一群......哦对了，白昕荟退学了你知道吗？” 姚羽发觉自己对周晓葵特别有偏见。 及时收住转移话题。 “？” 黎玥思绪莫名被人拉回来：“退学？” “好像是去德国吧，听说是上个星期办的手续。” 第117章 是我甩的你 黎玥怎么会知道呢。 没有赵霁清的话，她是压根踏入不了白公主一个阶级的人。 不过，到退学的地步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两人没聊几句，外面走廊上传来几声相熟的调侃笑骂声依稀传进来。 “他们回来了应该。”姚羽说。 话音落，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先是进来了三个提着酒水饮料的男生，哼哼哧哧的把东西往角落放，又朝姚羽她们打招呼。 少年们一张张红扑扑的脸，憋的比那枝头挂的熟透了的柿子还要红火。 后面又进来几个，搬了一箱啤酒。 姚羽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究竟买了多少酒啊？明天不打算上课啦？” 周念安立马笑她：“姚总，明天周六啊！恋爱谈傻了吧你！” “哦。” 姚羽吸一口珍珠奶茶，目光瞟到长风那儿去。 他跟周晓葵走在一块儿。 两人不知道聊什么，周晓葵掩嘴笑。 黎玥注意到姚羽很用力的把奶茶搁到桌上，闷气坐下。 那戳吸管的口子大了点，放下的时候震出来几滴乳白色的液体，溅到黎玥的手背。 她也没声。 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拭。 赵霁清拎着黎玥旁边的椅子抽开，往那大剌剌一坐。 拿起黎玥的奶茶喝了一口。 挺意外的挑眉：“味道不错！” 难得见他喝这些，黎玥淡淡扫过一眼：“赏你了。” 他手臂很随意地搭在黎玥这一张椅背上，赵霁清整个人都是“敞开”的姿势。 黎玥：“问你个事。” “嗯？” “周念安打算追那女生？” 随着她的视线掠过一眼对面的周晓葵后目光就抽回来。 赵霁清：“谁跟你说的？” “你就说是不是。” 这么冲。 赵霁清哼笑，偏不如她的意。 “发什么脾气。” 黎玥：“？” 她发脾气了？ 赵霁清咕噜把半杯奶茶喝完，然后朝一旁的垃圾桶掷过去之后才回她： “周念安就是空虚寂寞太久了，现在是广撒网，能上来一个是一个。” “所以，现在这个是上来了？” “顶多算......意向比较高的一个。”赵霁清斟酌准确用词，过了会儿，偏头看黎玥：“有空打听别人的事儿，不知道关心关心男朋友？” 他抬着胳膊，给她看淤青的手肘。 黎玥掠他一眼，没响。 过了会儿，示意他看一旁的姚羽。 姚羽垂着眸，假借着专注玩手机来掩饰自己的委屈和酸意。 是个女生都会介意别的女生跟自己男朋友走那么近。 那周晓葵哪是对周念安有意向啊。 她是对所有男生都挺有意向的，要论广撒网，她当之无愧。 赵霁清也看出来了，叹了一声：“长风也是个大直男。” 这话说的。 黎玥觉得好笑，吊着眼尾睇他：“你不是？” 赵霁清淡哧一声，捂额无语低笑。 少年的下颌线清泠优越，从轮廓分明的颌骨一直延伸至外套领口往下。 吸顶灯的光线淡白，他的肤色更为白净。 两者呼应，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柔和。 过了几秒他笑完了，目光落下来静静看她，“还记得上次东篱岛你先回来，我跟你说有一女的要跟我搭讪？” 黎玥想起来，目光扫了眼对面：“就她？” “嗯。” “海后啊。”黎玥吐槽一声。 “嗯，所以海后还得海王治。” “海王是谁？”黎玥问。 不等他回，继续说：“周念安？” “他算个屁的海王。”赵霁清笑地特别不给面子：“充其量算只海狗！” 黎玥：“......” 两人聊的起劲。 周念安开着瓶啤酒过来：“我听错了吗？刚刚我好像听到了我的名字！” 赵霁清梗着脖子‘昂’了声，脸不红心不跳的：“夸你来着。” “我信你个鬼！” 周念安好歹也是正儿八经考进a大的，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你不让我在你面前提你女朋友，那你在你女朋友面前提我名字干嘛？” 他就着问题，在赵霁清旁边的位置坐下。 黎玥不再管他俩，动了下椅子，朝姚羽的方向靠了靠：“姚羽。” “嗯？” 姚羽应了一声，但没回头。 这不像她的作风，平时那么有礼有节的一个人。 而且那声“嗯”明显腔调不对了。 大多数人不喜欢把自己脆弱、狼狈的一面，展示在别人面前。 姚羽不是例外。 所以黎玥不说了。 有男生的饭局，吵闹杠酒是必然。 身为女生的周晓葵也被起哄喝了几杯。 周念安很绅士的上前去替酒，被几个知道内情的人一阵起哄。 “你们还是人吗？让一女孩子喝酒？！”周念安喝的脸红脖子粗，扯着嗓子喊。 这会儿多少有些醉意了，两箱啤酒已经见底。 “周念安你装什么乖孙子？今晚兄弟几个不都为了给你造福么！” “屁！”周念安笑骂。 周晓葵端着一杯酒站起来，“这杯酒我来敬大家，没有我们篮球社社长还有几位的努力，今天这场比赛不可能打的这么解气！我先喝了，你们随意。” 什么叫“没有我们篮球社社长”？ 黎玥扯了扯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那你们篮球社社长，还有女朋友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黎玥的声音透着股淡懒和清冽劲儿。 不大，但够透彻。 这话音一落，整个包厢都安静下来。 周晓葵脸色僵硬了一瞬，还是甜美微笑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解释，但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就没办法了。” “黎玥，给我个面子，我......”周念安在一旁，挠了挠脑袋，有些无奈的低劝道。 黎玥掠了他一眼：“所以姚羽在你们面前是不要面子的？” 其实周念安就是心大了点，没想那么多。 他其实也知道周晓葵不是真心喜欢他，但抱着玩玩的心态，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可周晓葵对长风也搞暧昧，是他没考虑周全。 话说到这份儿上，一直沉默的姚羽也放下了手机，喝了今晚第一口酒。 站起来的时候，眼底透着一股决绝：“明知道长风有女朋友，你还使劲往他身上贴！” “水拧不开要他拧，他喝不完的水你要喝，嫌冷了要借穿他的外套，当着我的面跟他热聊......你真把自己当成公交车了啊！” 吼完最后一句，姚羽拿起手机离席。 人都走到门口了，还红着眼转过身：“长风，你记住，是我甩的你！” -- 好好一个庆功宴，变成了散伙局。 黎玥没喝酒，赵霁清也没喝。 整桌最清醒的两个人，挨个的把人送上车之后，才往家的方向走。 时间不算晚，道路上车流如织，闹市区依旧人山人海。 黎玥被赵霁清牵着走，想到什么问：“他俩这算分了吗？” 赵霁清回：“不清楚。” 两人走了一会儿，黎玥又问：“你回哪？” 两人已经不是室友关系了。 赵霁清偏头淡笑着睨她。 正儿八经的回她一句：“去你那，去我那，都行。” “看你。” 第118章 补偿 去的是黎玥那里。 她比较怕麻烦，要卸妆换衣服，他那边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赵霁清先去冲澡。 上次走的时候黎玥给他衣服没收全，落了几件，不知怎么就给他找到了。 他裹着浴巾翻出来一件长t时，还故意逗她：“其实你本来没打算让我滚吧？” 黎玥在回kevin的消息，没搭理。 晚上这顿两人都没怎么吃，他自讨没趣拿着手机坐沙发上点外卖。 浏览的都是一些粥铺。 “来碗粥？”他撩着眼皮看她。 黎玥放下手机朝浴室走，说：“不吃。” 她今天特意化了妆，妆感不重，但其实费了心思。 所以卸完妆洗完澡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出来的时候赵霁清的外卖还没到，他在接电话。 听那意思像是外卖小哥出了点事故，人没事，但粥洒了，说送不了了要给他赔钱。 “不用了。” 他拿着手机转身去到冰箱打开的时候说：“人没事就行，你直接点送达。” 黎玥依着门框在擦拭长发。 目光落他身上。 看他单手拧开了瓶盖直接把盖丢垃圾桶，捏着瓶身朝她走过来。 “给你好评。”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挂断，人已经走到她跟前，很顺手的拿走她的毛巾盖她脑袋上：“洗这么慢？” 毛巾刚好遮了她眼睛，黎玥：“想死？” 他笑的肩膀直颤，才又抓开那毛巾给她擦：“夜宵没了。” “饿着吧。” 黎玥从他手上抽走那根毛巾，往外走，手臂被从后面拽了一下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他低额，抵着她的。 气氛到了，人也在，任何说出口的就都变成了废话。 下一秒，赵霁清脑袋直接压下来将人堵住。 两只薄肌偾张的手臂将她身子往自个身上按揉！ 稍一用力，冷白的手臂肤色上那几条青筋隐隐浮现凸起。 他一手圈固住那柔软的腰身，将她抱起。 两人阵地转换。 先是到距离最近的沙发，他直接将人放倒之后身体紧接着压上去。 沙发绵软，两具体重重叠深陷。 黎玥枝条似的手臂挂他脖子上，像松松垮垮的藤蔓，缠着，勾着，带着独特的温度和体香，以及致命的诱惑力！ 赵霁清从她脖子上抬起脑袋，一双眼睛发红，热意轻喘着撞上她的鼻尖儿。 他的眼底又红又沉，蒙着一层克制又浮浪的笑意，低语：“想不想……” 他用唇形说出那两个字。 黎玥看懂了。 两人在一起后，赵霁清从未提过特别过分的要求，知道她不愿意，他就更不自讨没趣。 但大多数男生，其实很多刺激感官的动作都想尝试。 毕竟“性”，于每一对情侣而言，都是能够深入了解、感受对方最原始也是最根本的一个途径。 他有多爱，就有多想。 想占据她身上的每一个位置，想让她身上每一个角落印有自己的痕迹。 或许，今晚的赵霁清，也有私心。 他是可以感受到黎玥今晚对他的容忍和耐心的。 刚一开始他力道没收住，牙齿磕破了她的嘴唇，都没听到哼唧一声和皱一下眉。 而是配合他的兴致，不掉链子不捣乱，尽职尽责。 所以，他便得寸进尺。 黎玥被他抱到浴室的时候，赵霁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自己的衣服。黎玥的那件睡衣倒是在身上，但皱巴巴的，全是痕迹。 他亲吻她的嘴角，手掌从她后脑一点点下移至后颈。 炙热的手掌贴着，微微用力，黎玥配合着他的力道屈膝…… 后来。 黎玥再被洗干净了抱到床上时，她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头发都是赵霁清帮忙吹干的。 她有的时候就挺娇气，或许她自己都没发觉。 但赵霁清喜欢。 那是她从未向外人敞开过的一面，但被他看到了。 所以，就很爽。 一觉醒来，是上午十点。 昨晚睡觉窗帘没拉严实，一缕阳光穿透进来照落到黎玥裸露的一截手臂。 金线一样的将纤细的手臂划分成两种色号。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的时候，赵霁清正枕着手臂，一本正经看她。 黎玥被吓个半死，心跳漏了一拍：“赵霁清，你是不是有病？” 赵霁清捏她脸：“睡饱了？” 她烦他，皱眉挥开那只更烦人的手。 然后再翻回去捏住被子的一角往脑袋上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还没。 昨晚两人并没折腾到很晚。 后来黎玥来了通电话，讲电话的时间耗的比较久，后面就没什么兴致了。 赵霁清手臂隔着被子搭到她腰上：“以后你是不是会很忙？” “是。”她捂在被子里面的声音闷闷的：“以后你见我都得预约。” “啧。” 赵霁清平躺着，两只手交叠枕到脑后：“那得想个办法才行。” 他似自言自语说完，在认真思考。 黎玥也没回应他，看样子真像是睡着了。 结果—— “问你件事。”她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 赵霁清吊着眼尾睇她：“你问题还挺多。” 黎玥直接问：“你认不认识《风月》的投资人？” “？” “认不认识？” “就那部最近挺火的电影？” “嗯。” 赵霁清轻笑了声：“你会不会高估我了？” 黎玥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他说的也对：“算了。” 说完之后，她起身下床。 赵霁清盯着那抹背影，无声地勾了勾唇。 两人一块出去找了个小店吃了顿早午餐，赵霁清本来要去台球馆的，但两人很久没约会了，他想着请天假，但黎玥说： “我下周有广告物料要拍，下午我老板给我约了美容店做脸。” 赵霁清：“那我陪你。” “你没事干？” 他哂她一眼：“陪女朋友不算？” 出于人道主义黎玥提醒他：“会很无聊。” 赵霁清这会儿挺想矫情的说一句“跟女朋友在一起做什么都不无聊”的，但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你晚上看着补偿就行。”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正经，比之前高中，被学校安排迎新大会上给学弟学妹们发表贺词都要正经。 黎玥嘴角微提，淡冷一句：“得寸进尺了。” 他心领神会。 老神在在的点额：“那换我来。” 第119章 挺认真的 结果黎玥根本没去kevin给约的美容院。 在去之前。 她接到了一通来自苏城属地的来电。 “玥玥，你外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这会儿120已经来接走了！” “我联系你妈妈没联系上！” 电话是洪婶的，洪婶是外婆家邻居。 外婆年纪大了之后，腿脚问题挺多的，但一直没出过事。 电话挂断之后，黎玥还算冷静。 赵霁清看着她有序的打开订票app，估测着时间，选择最近的那趟高铁。 他也没打扰她，拦停了刚好过来的出租车。 上了车之后，黎玥又开始打电话，联系医院，联系黎虹..... 但似乎都不太顺利。 他无言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车内温度不低，但她的手很凉，像冰块。 抵达市人民医院时，距离黎玥第一次接到电话，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这六个小时，赵霁清没感觉到她有一秒是松弛的。 “老太太醒过来了，但还说不了话，意识是清醒的，现在人已经转到202病房。” 说完，视线扫了遍两人：“哪位是家属？还有点手续没办全，跟我同事走一趟。” 黎玥没什么表情的：“我。” 她的嗓子微哑，如砂石中碾过。 赵霁清的那根弦松了。 是的。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其实自己也是紧绷的。 他抹了把脸，礼貌冲医生道：“我是她男朋友可以代劳吗？她这会儿状态不太行。” 医生看了眼黎玥，可能她脸色是真差，所以也没为难，冲赵霁清点额：“那走吧。” “谢谢医生。” 说完，赵霁清手搭在黎玥的肩膀上摁了摁，给了她一个安抚坚定的眼神后跟着医生离开。 -- 202病房是个三人间。 除了外婆，还有两位病人。 整个病房大概也就三十平不到的样子，加上一些脸盆箱包衣架什么的毫无章法地堆放在一起，走道都变得十分逼仄。 外婆躺的是靠窗户的那张床，病床周围拥挤摆了几台监护的仪器，有规律的发出‘滴滴’的叫声。 黎玥避了避，才勉强没有碰到它们。 看到来人，床上的老太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发不出声音。 黎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医生让您别说话。” 外婆的手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缘故，比她的还要冰。 黎玥见着旁边有壶热水，给杯子里到了点热水放到床边，然后抓住她的手指教她握住。 完了后，她自己的手也覆上去：“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您好好休息。” 过了会儿。 “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啊你。”黎玥怨嗔，语调里掺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自己多大年纪了不知道是不是？” 老人眼里有愧疚，手指动了动，长满老茧的手轻轻搭上她的。 黎玥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两边的侧脸。 那根手指粗糙，又沾了些热意搭上她的手背。 似安抚。 黎玥感受到了。 她又像松了口气：“要不您还是跟我一起去永川吧，得叫人看着才行。” 这时，邻居洪婶拎着个袋子进来看到这一幕，惊讶：“呀，玥玥这么快回来啦！” 黎玥闻声转头看到洪婶，嘴角扯起一抹笑喊人：“洪婶。” “永川到咱这儿得好几个小时！”洪婶看着特别心疼她：“你这是一接到电话就往回赶了吧！” 黎玥嘴角一扯表示没大事，目光穿到她身后看到门口的赵霁清：“洪婶，今天麻烦你了，这儿交给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洪婶：“你一个人照顾的来？” 黎玥下巴示意，“我男朋友也在。” 赵霁清这会已经办完手续走进来，跟着黎玥叫了声“洪婶”。 本来就逼仄的病房，这会儿更拥挤了。 洪婶上下打量了一遍赵霁清才冲黎玥笑道：“小伙子挺精神！” 说完又说：“行，我先回去，到时候有事电话联系我！” “嗯。” 赵霁清手上拎着刚在外面顺手买的水果，放到床头柜上的时候，叫了声‘外婆’。 这声‘外婆’实在叫的忐忑。 因为哪怕老太太现在躺在床上，话都说不了，但那双眼睛打量他的时候，审视意味非常明显。 赵霁清本不是个多怂的人。 但因为之前老太太为了让他离她外孙女远点，还要给他介绍对象来看，自己在她心里就不是个讨喜的角色。 估计这会儿她要是能说话，指不定要将他赶出去。 黎玥跟洪婶说这儿有男朋友，但并没真想让赵霁清在这陪着。 她拿着手机截了张图给赵霁清发过去，然后示意他看手机：“这是我刚下的订单，医院旁边的一家酒店，我看评分卫生什么的都还行，你今晚去那住。” 赵霁清只扫了一眼就收起手机，淡淡问她：“你呢？” “我在这儿留夜。” “一起。” 黎玥蹙眉：“医院只让留一个。” 赵霁清那句“那我来”还没开口，黎玥就截断他：“照顾两天感动不了她的，别想了。” 但其实两人都知道，其实赵霁清根本不是那意思。 他揉了揉额，人有些松散，退一步：“我先去睡，早上来换你。” 黎玥‘嗯’了声，仰脖看床头的输液瓶。 挂完了快。 揿完床头的呼叫铃，护士进来换瓶的时候说：“老太太今天任何东西都不能吃，流食也不行。” “知道。” 赵霁清出去之后又回来，“简单买了点，先吃点东西。” 说着将一盒盒餐点在病床自带的餐桌上挨个拿出来。 满满当当的一溜儿排开。 黎玥没胃口，没动。 赵霁清身子往后靠了靠，此刻表情也是不由分说的坚持：“要么吃点，要么这儿晚上我来。” 黎玥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败于他眼底的执拗和有点唬人的冷意。 大概是半夜的时候。 黎玥被隔壁床的病人疼痛的叫唤声给吵醒。 她刚睡着没多久，这会儿肩膀又酸脑袋又疼，脸色特别不好看。 “醒了。” “您没睡？”黎玥抬眸看到睁着眼睛的外婆：“可以说话了？” “嗯，睡不着。” 老太太这会儿身上应该麻药过了，医生说挺疼的，受不了可以打止痛针。 “我叫医生。” “别去。” 老太太气若游丝地说话还是不得劲，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说完拍拍身边的床位：“没什么大事，坐这儿陪外婆说会儿话。” 黎玥了解外婆的脾气，没坚持，重新坐下来。 隔壁床的病人还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在疾病面前，再强大的灵魂或肉体，都脆弱的不堪一击。 老太太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这个时候很轻地搭在黎玥手背上。 只在窗外透进来的月色下，依然能看清那双饱经世俗风霜眼底的慈爱：“真在一起了？” “嗯。” “在一起的。” 她手里拿着手机，无意识地解锁、锁屏。 刚外婆说要说会儿话的时候，黎玥就猜到了这个话题逃不了。 意料之外的，老太太并没说什么，只是很轻地叹了一声：“看得出来，这小子挺认真的。谈就谈吧，你心里有点数就行，别陷太深，你总归比你妈拧的清。” 又是这句话。 在老太太的心理，黎玥不知道比黎虹好多少倍！ “对了，前两天你洪婶儿和我说，小漾没几个月要出来了。” 玩手机的黎玥动作忽地一顿。 老太太：“听说是表现好，减了半年刑。” 第120章 梦境 一说起从前的事，老太太就停不下来。 病房里另外两床病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这个年纪觉少，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们很难入睡。 这么一聊，黎玥直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勉强睡着。 但睡了没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早她又被外面送早饭的，和家属的说话声给吵醒。 赵霁清早饭买过来的时候，黎玥脑子昏昏涨涨的人特别难受。 “吃完去睡觉，这儿交给我。”他交代的同时，一边替她把粥盖掀开。 黎玥瞥他一眼：“你知道怎么照顾人么。” 赵霁清笑了下，特好脾气的：“你知道？” “废话，我以前......” 话到这里，忽然没声了。 赵霁清显然是还想等她继续说的，但黎玥拿了勺子坐下来，一口一口的像个干饭机器似的往嘴里舀着粥。 过了半天才淡声：“我妈之前腿摔断，我医院待过两天的。” 其实那也是插科打诨，基本都是护工照顾。 很明显，她本来不是想说这句。 赵霁清扯了下唇，看着是笑了，但实际笑不达眼底。 脸上也看不出情绪好坏，拎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我刚去了趟护士站，找了护工。” 所以，放心。 就算我不会照顾，也有人可以照顾好，你的人，我肯定不会敷衍。 黎玥‘嗯’了声，问：“怎么收费的？” 赵霁清本来没问，但当时护士跟他说了价格的，想了想，回：“24小时陪护，一天500，有需要再过来的是一天300。” 黎玥当时就蹙了眉：“抢钱啊。” 但又觉得这个价格相比较私立医院算比较合理了：“别让外婆知道。” “明白。” 两人没聊几句。 一大早过去抽血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回来。 本来敞着腿坐着低头看手机的赵霁清及时站起来，特别正经地喊了声：“外婆。” 那架势，有点像以前黎玥她们班那帮不学无术干坏事被班主任碰见的男生，倒也不是怕班主任，纯粹是担心被喊家长。 赵霁清自然也不是怕老太太这个人，只是老太太在黎玥这块位置比较重，他多少要顾忌着。 老太太扫了一眼埋头喝粥的黎玥，又看到桌上满满当当的吃食，眼底柔和了少许，“这么早来了，有心了。” 赵霁清那只站着就下意识要往兜里揣的手，刚碰到裤边儿又放直了：“我买了粥，您要不要喝点儿？” “医院食堂订了，你们吃吧。” 黎玥把碗捧到边儿上，把餐板收起来，扶着老太太上床：“昨晚都没怎么睡，您待会儿吃完眯会儿。” “知道了，你俩都回去睡会儿，我这儿不缺人，有事我叫护士就行了。” 黎玥面无表情给她盖好被子，掖好：“您愿意叫，人家护士不一定搭理。” 老太太白她一眼：“谁说的？刚刚那个小陈人就挺好的！” 黎玥不想走，但病房位置有限，护工来了之后，转个身都能撞到。 不过两个小时前黎虹给她发消息在路上，估计这会儿也快到了。 “那我再陪您待会儿，等我妈来了我再走。” “都让你别跟她说。”老太太皱眉嗔她一眼：“回头那姓冯的又有好说的了。” 黎玥：“说什么，他又不是她爹。” 说完转身倒水：“您就当发发善心，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老太太知道她这张嘴，遇到她妈的事，保准说不出什么好听的来，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扯。 “小赵，你们明天要上课吧？”她话题一转，丢到一直都挺安静的赵霁清身上。 赵霁清长这么大，也就从老太太嘴里听到自己叫小赵。 每次听，都还挺亲切。 “是的，外婆。”赵霁清乖孙当的很娴熟，走到床边去跟老太太说话：“不过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课程，请几天假没问题。” “那不行。”老太太当下就给拒绝了：“下午你就带她回去，路上还要几个小时，这来回可够折腾的了，早点回早点休息！” 黎玥站在一边，慢条斯理地咬着半根油条：“您别费劲了，今天我不会回去的。”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 “外婆。”赵霁清笑着打断：“黎玥交给我，您先休息会儿，黎阿姨快来了，我们出去看看。” * 本来以为还没这么快。 但他们刚出医院没一会儿，就见到黎虹风风火火的从车上下来。后面还跟了个人，是家里的阿姨，手上大大小小拎了不少东西，搬家似的。 黎玥无语死了。 目光平静撂过去，又冷淡瞥开。 “黎阿姨。”赵霁清礼貌打招呼。 “阿霁！” 黎虹看到赵霁清比看到她这个女儿开心多了，走过来的时候说：“幸好有你陪着，不然我肯定不放心黎玥一个人来照顾她外婆的！” “你不放心？”黎玥觉得有意思：“昨天洪婶跟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管这叫不放心？”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再说了，我天还没亮就赶车过来了不是？”黎虹白她一眼，又继续堆笑跟赵霁清道：“早饭吃了吗？阿姨带了点牛奶蛋糕，一起进去吃点儿？” 赵霁清有礼有节地婉拒：“我们吃过了，黎玥昨晚上没睡好，我正打算带她去酒店睡会儿。” 黎虹一愣。 反应过来之后连忙把人往外面推：“那赶紧去吧，好好睡一觉，医院有我就行了！放心！” 黎玥是真的跟她这位妈多待一会儿都觉得无语。 本来还打算再进去一趟的，这会儿直接转身就走了。 赵霁清不说话跟着后面，过了会儿步子跨大上前与她并肩：“现在到医院的话，时间往前推算，你妈得三点钟就起床。” “两边到高铁站的路，加上坐高铁的时间，六七个小时。” “她还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可能花费的时间更多。” 黎玥不咸不淡打断：“不枉她把你当亲儿子，真体贴。” 赵霁清去攥她的手揣自己兜里，眉眼轻抬：“是体贴你。熬夜生气都会内分泌失调，下周不用拍广告？” 黎玥：“……” 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kevin昨天给她打电话她到现在还没回。 估计是美容院的没见到人给预约的手机号打电话了。 黎玥一边想着一边组织措辞给对方回消息。 好在kevin没多管，让她处理好尽快回。 毕竟人生第一支广告，怠慢不得。 * 黎玥回完消息。 去酒店冲了个澡直接倒头就睡。 她睡觉的时候赵霁清就在一旁看球赛，戴着耳机，又看了部电影。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她抱着被子坐在窗前看沙发上的人：“几点了？” “六点半。”赵霁清收了手机走过来，“饿不饿？出去吃点东西。” 黎玥摇头。 她这会儿人有些不在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跟刚才久违的梦境有关。 她好久没做那个梦了。 梦里有李漾，有血，有冰冷的手铐。 还有眼睁睁看着他被警察带走的冰冷的自己。 第121章 心眼儿小 “做梦了？” 本来打算去冲个澡的黎玥回头看他：“？” 赵霁清冷懒的往那书桌上一靠，掌根抻着桌面，有几分漫不经心：“说梦话了。” 他在解释，为什么他刚刚那么问。 黎玥先是一愣，然后‘哦’了一声，继续朝里面走。 坦荡，从容。 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也不在乎。 赵霁清按揉几下眉眼，无语的失笑。 他背后是一扇窗，外面路灯的光线洒进来，在书桌上切割出一块菱形的淡黄色的光斑。 整个人背着光，五官陷在阴影里。 情绪不明。 黎玥再出来的时候，他又坐回到沙发上，借了酒店的充电器，这会儿在一边充电一边玩游戏。 黎玥素面朝天，脸上还有被热气蒸出来的绯红。 “你一直没出去？” 黎玥在擦拭头发的时候问。 赵霁清：“嗯，没地方去。” 一个人的确没什么好逛的。 黎玥觉得他情绪有些不太对，但好像又没什么大事，“赵霁清。” “嗯。” 他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操纵方向杆。 黎玥目光咄咄，淡声：“看我。” 等了几秒，那双清凌凌的眼帘微掀。 他的表情近乎冷漠，尽管他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一点。 甚至咧着唇，笑的有些中二：“漂亮。” 黎玥没跟他扯，她也不是让他看她就为这句“漂亮”。 “我做梦，没有说梦话的习惯。”黎玥淡淡解释：“当然，可能有但我不知道，外婆和我妈也从没跟我说过，但这代表不了什么。人在无意识时候说的话喊的名字没有任何意义。” 她这么坦诚，赵霁清便再也装不下去。 盯着她看了会儿。 丢开手机，把脸埋在双掌里。 好一会儿，起身走到她对面，目光冷隽：“李漾是谁？” “朋友，同学，哥哥。”黎玥直视着他的眼睛：“三个角色都可以代入。” 赵霁清那双清冽到极致便会锐变成冷漠的眸子，一点一点，慢慢柔和下来。 更像，败下阵。 他提着她的领口，拉近，下一秒将人直接裹进怀里，大掌控住她的后背，朝自己身体里摁。 “明白。” “你男朋友心眼儿小，你担着点儿。” 说完下巴磕在她的颈窝，深呼吸，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的香味。 那一刻，只有满足和松懈。 * 从酒店出来之后他们去了趟医院。 老太太状况不错，毕竟被这么多人围着伺候，所以说什么也不让黎玥留下来。 黎玥没坚持。 没坚持的主要原因是，她跟黎虹在一个空间内不能待一起太久。 次要原因是，下周的确有事。 而且，她特看不惯黎虹对赵霁清殷勤巴结的样子，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廉价。 两人买到了末班高铁的票。 候车的间隙，赵霁清去买了两份快餐一瓶水，一瓶奶。 黎玥说不饿，但那份快餐吃的比赵霁清快多了。 他坐在一旁笑她：“还以为你只用露水就能活。” 黎玥咬着吸管，本来在思考什么，忽地偏额看他： “听姚羽说，白昕卉退学了？” 这问题一丢，赵霁清气焰明显没刚刚肆意。 眼帘也耷拉下去，捏着矿泉水瓶往椅背靠，浑身透着股淡隽的气质：“是吧，不太清楚。” 黎玥抬眉：“舍不得啊。” 他警告地目光瞥过来：“想挨收拾？” 黎玥本来想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激动。 结果手机连着震动几下打断她。 她老板发来的，关于接下来的几个工作安排。 其中有一个是明天上午《风月》剧组官宣全部主演的事，让她明天一早就到工作室。 回完kevin的消息。 黎玥打开手机前置看了下自己的皮肤状态，蹭了年轻的好，除了有一点还未完全淡去的黑眼圈，基本没受熬夜影响，但黎玥决定待会儿回去再敷张面膜。 这时广播里在通知他们这列高铁开始检票。 两人来的临时，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 都是冷玉清霜的气质，在那随便一站，吸引过来不少目光。 赵霁清把人带到队伍后面排着的同时，把她脑袋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下周很忙？” 黎玥目视前方，回：“大概率在学校看不到我。” 懂了。 约会就更别想了。 赵霁清半推着她跟随队伍往前：“考不考虑搬到我那儿去？” “不考虑。”她想都没想。 那只清冷令的骨节又伸过来捏她脸，“下次拒绝慢点，留点面子。” “那我等会儿再拒绝你一次？” 赵霁清：“……” 这事她可能还真干的出来。 *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 《风月》剧组公布了主演名单，因为程慧早就是众人皆知的女一号，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市场反应，只有她的影迷在评论区安安分分的做数据。 热度最高争议最大的是女二号沈澹的扮演者黎玥。 这个对于娱乐圈来说，完全陌生的名字，居然取代了口碑小花成为年度巨制、大咖云集的《风月》的女二号！ 一整个上午，网友几乎都是热议这个空降的女演员是不是投资方塞进来的资源咖。 但有网友很快扒出黎玥不过是永艺的一名普通的在读大一学生。 而且，也不是完全新人。 她之前参演过网剧《破晓》的拍摄。 因为这部剧目前还没上线，所以大家都没见过这张清冷的面孔。 工作室。 黎玥刷着ipad上的要闻，对于自己一上午微博涨粉20w粉的事情并无太大触动。 就是她老板掐着腰走来走去一上午没停过，她已经快要被他绕晕，甚至反胃了。 “你想让我减肥，倒也不必用这种方式。”黎玥平静扣上ipad， 淡淡撂他一眼。 “知道我刚刚接了几个制片人和广告商的电话吗？”kevin激动死了，拿着手机给黎玥翻：“这个国民度很高的奶制品食品商，这个，开年要拍一部校园剧，还有这个导演......” “之前那部很小众但口碑爆表的剧情片的导演，就是他！他也来跟我打听你之前的作品了！” 黎玥一一听他介绍完之后，问了一句：“合约签了？” kevin笑容一收：“这事肯定没这么快，但这说明了什么？仅仅公布一个角色就能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热度，那等电影真正上映了你不得上天？！” “那等我上天再说吧。” kevin：“......” 她这老板的确有点浮，八字没一撇的事，他自己能在那儿瞎激动半天。 娱乐圈是个日新月异的地方，再加上为了保持演员的神秘感和口碑，他们没在这件事上趁机炒，所以热度下降的也快！ 接下来的两天是黎玥代言物料的拍摄时间。 因为之前做过兼职去了不少展台，黎玥的镜头感一直不错，拍摄过程很顺利。 当然，除开中间那个小插曲的话。 广告公司有个实习生助理，负责广告拍摄途中的样衣的检查和看管，样衣从品牌那借过来之后便一直在她工作范畴内！ 结果，黎玥中途去换一件亮片连衣裙的时候，被坏了没及时修理的拉链铁丝给划破了背部的皮肤。 很长的一道伤口，不深，但非常明显。 因为后面还有好几套露背的衣服要换，这么一划，让化妆师和摄影师都费了不少神，也耽误了拍摄进度。 好在最后还算圆满。 事后。 广告公司的人一直在跟黎玥道歉。 那没什么经验的小助理也被骂的狗血淋头！ 小助理看着不比黎玥大，但估计刚毕业没多久或者是实习生，看着很稚嫩，一声不吭的站着那挨骂，脸憋的通红！ “算了。”黎玥撇开视线，收拾自己的东西：“我皮肤再生能力不错，过两天就好了。” “真的很不好意思！您去医院看看，到时候医药费我们这边来出。”广告公司的人还在道歉。 “没事。” 黎玥看到秦枫在门口等她。 临走之前，又丢一句：“别为难她了。” “是是是！” * 那会儿黎玥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给自己立什么善解人意的人设。 但没想到。 两天之后，这位女生居然找上门要来应聘她的助理？！ 第122章 无语透了 面完之后，kevin挺满意这小助理的。 长相也还行，主要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 学校一般吧，但人看着挺老实的。 “我本来也是想给你找个稍微年长几岁的，最好有点文化，起码遇上事的时候不会只哭哭啼啼没了主意！” kevin转头朝黎玥说了句。 黎玥坐在椅子上，还在看小助理的简历。她自己学习就不行，所以看人家简历上拿了几等奖学金获得什么证书的就觉得挺牛逼的。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 主要的是，她的籍贯。 “你是苏城人？”黎玥问。 陈小末点头：“对，我是苏城香山人。” 苏城香山，就在乌衣镇隔壁。 黎玥合上简历：“我这边没问题了。” kevin点头，直接说条件：“工资四千五，工作休息时间跟着艺人走，月奖季奖年奖都也是看工作室收入。前期可能少点儿，但你愿意给我们家艺人当助理，想来一开始也没看重这些对吧！” 黎玥瞥一眼kevin那资本家预备役的嘴脸。 面无表情收回目光。 陈小末抿唇，挺真挚的回：“我的确是比较看重黎玥才过来应聘的，我觉得她人挺好，但这也不代表我对工资就不在乎。老板，现在这条件我能接受，但你以后也不能借此来克扣工资哇！” “你这话说的，我看着像是压榨员工的老板？” 陈小末脸红着笑了笑，摇头：“您看着像每次都发超多奖金的老板！” 黎玥没忍住一乐。 kevin脸色讪讪直挠头。 在摄影棚的时候没看出来，当时只听到她被骂挺惨，都不敢吭声，没想到还挺有意思的。 黎玥唇角上提，拿起手机往外走：“明天就要进组了，晚上我有其他安排，没事别找我。” kevin跟在后面：“那你手机也二十四小时开机！” 走了几步又问，“你这会儿是要去约会吧？跟男朋友？” 话问出口后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继续道：“改天一起见见呗，我这么大方的老板都不限制你恋爱，你也不能总藏着掖着！” 黎玥没那个打算，随口应付，“再说。” 找白昕荟那次不算，来看篮球赛那次也不算，黎玥是头一回来a大找赵霁清。 先前也没跟他说，只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帮一个导师做课题，也挺忙的，熬了几个夜，今天上午都没来上课。 刚刚给她发消息，是在食堂里面吃饭。 黎玥在去食堂的路上遇到姚羽。 她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手上抱着书，不知道在聊什么，心情还不错，看到黎玥大老远的就挥手打招呼！ 然后又一路小跑过来，微喘着：“黎玥，你来找赵霁清啊！” “嗯，你呢？吃饭没？” “还没呢，跟我同学一起出去吃。” 黎玥‘哦’了一声，目光往后一瞥。 那女生正看着自己，举着手机，可能看到她的视线，又悻悻的换了个角度，转身若无其事地拍摄风景。 “对了，听说你要影后程慧合作啦？恭喜啊！” 黎玥坦然接受祝贺：“谢谢，那我先走了。” “嗯！” -- 食堂这会儿人不多。 赵霁清又属于长的比较惹眼的，黎玥进去之后一眼看到他。 他那角度看不到外面，黎玥走到他边儿上坐下时，他才冷懒地偏过头，本来面无表情的五官，起先愣了一下，而后无语的笑了。 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跟前扯：“发消息不回，给我来这套？” 黎玥扯唇：“霁哥喜欢吗？” “我有更喜欢的，你成全吗？” 两人一周多没见，气氛趋向于灼热。 黎玥盯着他没说话。 赵霁清哂她一眼，低笑：“怂不怂？” 松开她继续夹了颗西蓝花的同时：“我等会跟我导师说一声，下午不去了。” 黎玥还是没说话，看着他腮帮子被西蓝花顶地鼓起来一块，漫不经心地咀嚼，下颚线优越流畅，是一种少年感极强的冷倦气。 “去哪？” “我家。” 黎玥知道他说的他家，不是他爸妈住的那儿，而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没等她揶揄，赵霁清就说了：“别想多，就补个觉。凌晨五点才回去，睡了三个小时被刘姨喊起来吃早饭。” 他困顿的眼神睇她：“老子困炸了。” 本来就不想来的，后来被喊醒之后实在睡不着了，所以才来的学校。 黎玥还想说什么，赵霁清又先她一步：“刘姨下午不在。” 陈曼姿临时给她儿子上学买的房子，比黎玥想象中要有格调的多。 花圃，泳池，影厅，天台烧烤...... “人类的生活质量真是参差不齐。”黎玥说着，问前面去冰箱拿水的人：“你在我那贫民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赵霁清好笑睇她：“那你要不要搬过来？” “不要。” 意料之中的拒绝。 赵霁清也没当回事。 主要他是真困，早上被搅走的困意这会儿有排山倒海而来。 一觉睡到下午五点。 赵霁清醒来时，本来被他搂在怀里的人不见了。 但是楼下有影片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简单冲了个澡，神清气爽下楼。 黎玥在看《当幸福来敲门》，这部片子她看了不少于五遍了，最开始的时候还迷过威尔史密斯这样的男人。 旁边有一股冷冽的清香靠近时，黎玥抬眸：“醒了？” 赵霁清‘嗯’一声坐下，长臂过来搂她的腰。 黎玥看了看时间，”赵霁清，我待会儿就走了。” “什么意思？” 他眉尾挑着，眼底沾了点冷意。 明显这句话落下后，这人的声音冷了一个度，连带着周遭的气压也是。 “明天要进组，完全封闭式拍摄。大概两个月。” 两个月的话，年底了。 弄不好的话，得跨年。 明知道她选了这行以后会是这样，赵霁清还是觉得两个月对于一对情侣来说，挺难捱的。 他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今天跑来找我，来告别的？” “差不多吧。”黎玥说。 结果。 他把人带回来自己睡觉了。 想想就挺操蛋的。 赵霁清这回是真的无语透了。 抬手盖在额头，身子懒倦的仰靠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问：“明天什么时候走？” “挺早的，所以今晚不能熬夜。” 黎玥想了想，补了一句：“不过可以一起吃个晚饭。”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会儿，问：“你饿吗？” “还行。” “那不吃了。” 话说完，人被他抱起来往楼上走。 -- 两个月。 见鬼了，拍什么电影要这么久？！ 还封闭式，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第123章 口是心非 晚饭没吃成，回去的也挺晚。 赵霁清拖着人不肯放。 他其实在这方面不太克制，但除了一开始那几次，后面便很少会在她身上留印子。 这次不一样。 他把那股说不上来泛涌的情绪全都揉碎，一点点全送进她身体里，要她自己去感受、体会。 这种表达不需要言语，唯有身体力行。 那么，他的情绪从哪儿来呢？ 仔细分析一下，其实并不完全是单纯的异地两个月。 难捱是一方面。 但这年头有视讯，实在无聊，运动、打球、跟着导师做项目都可以把时间填充满。 只要他不去想的话时间也可以过很快。 而且他并不是普通意义上那种很黏人的男朋友。 他的情绪来自于—— 黎玥慢慢在进入一个没有他的圈子，在他看不到的范围内，她会不断认识新的异性，尤其这个圈子里，长的人模狗样的应该还不少。 所以，他的这股情绪差不多可以定义为：危机感。 赵霁清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危机感。 他甚至一开始很难给这三个字去准确定义。 他的人生太顺了，所有在别人看来的强敌、对手，在他这儿毫无竞争力。 要么看不上，要么不费吹灰之力拿下。 总之，在少爷的精神世界里，普通人无法共情。 就如此刻的赵霁清，无法接受这三个字变成了一个标签贴在自己的脑门上。 黎玥被折腾的够呛。 下床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手腕也是一圈被勒的红痕。 赵霁清不太玩这么野，但他野的时候就挺疯的！ 楼下有开门声，黎玥冲完澡出来扣内衣暗扣的时候，听到刘姨的声音。 她问旁边收拾床单的人：“我怎么下去。” 赵霁清一愣，情绪还没完全下去，思考了两秒钟：“抱着下去？” 黎玥要来踢他，被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捞住小腿，顺势又把人抱过来亲。 黎玥是完全没力气，刚刚那一腿踢过来赵霁清要是不捞她她铁定摔下去。 所以这会儿被人按着亲也不反抗。 赵霁清吻技挺好的，要不是担心他又有反应黎玥倒觉得无所谓。 只是现在有点晚了，她伸出食指抵着他胸口往后推：“两个月，我争取不掉链子一口气拍完。” “我去探班。” “你探不了班。”黎玥很真诚的提醒他：“全封闭，理解吗？” 赵霁清也不跟她争他到底能不能探，只“嗯”了一声说：“晚上想吃什么？” “吃饭的时间用完了。” 收拾好自己。 也不管楼下的刘姨会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亦或者是跟陈曼姿打小报告，黎玥打开房门往外走。 赵霁清双手揣兜，跟着下楼，“晚上不吃对肠胃不好。” “偶尔一两次没事。” “要不让刘姨给你做点？” 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 刘姨正好提留着一袋子从超市买的东西，要往厨房送，见到家里忽然多出了个漂亮女生，‘欸’了声道：“小少爷的同学啊！” 黎玥眉尾一挑，笑着说：“是。” “晚饭没吃吧？” 黎玥边说边往下走：“吃了。” “刘姨她没吃。”赵霁清慢声慢气地戳穿她。 黎玥回头瞪他一眼，他一只手很随意地搭在楼梯的扶栏上，笑的有些痞气，那模样好像是在挑衅： 我就说了，怎么了，你要不要来打我？ 打吧，最好打残了，赖你身上了，看你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去拍戏。 刘姨热心的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我正好去买了肉馅饺子皮，正要回来包饺子呢！” 别看她有些年纪了，走路步风又稳又快：“你们就仗着你们年轻，动不动就不吃饿着，这胃病啊就这么来的！” 黎玥被人带到餐桌旁坐下，赵霁清双手摁着她的肩站她后面，看刘姨在旁边手法娴熟的包饺子。 “姑娘，你是我们小少爷女朋友吧？” 刘姨喜滋滋抬头望她一眼，是那种看儿子带女朋友进门的那种眼神。 “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黎玥干巴巴扯了下唇，算是回应。 她抬眉看身后的人，眼神示意让他放手，赵霁清视而不见，问刘姨：“您买这么多，吃的玩？” “包好了冷冻着，需要的时候对付上一口，可方便了！” 的确方便。 饺皮，肉馅儿都是现成的。 刘姨几分钟就捏了二三十个，然后沸水下锅。 没一会儿，舀起来分放到两只碗里。 两碗里先前都调了红汤。 其实也简单，黎玥就看到刘姨加了酱油胡椒猪油什么的，然后舀起锅里的沸水将调料泡开，就是一阵诱人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这是黎玥第一次这样吃馄饨。 皮薄馅儿也不厚，一点不腻不说，汤汁渗进去特别爽口。 赵霁清在旁边哼哧哼哧的笑：“我发现你这人特别口是心非，每次说不吃板上钉钉似的，但真要张了口，谁胃口都没你好。” 赵霁清说完，小腿上挨了一脚。 他痛的一记闷哼，眼风扫过来，警告：“有力气了？” 黎玥看都不看他，刘姨说再帮她来一碗，黎玥果断婉拒，“饱了，谢谢刘姨。” 填个肚就行，再吃下去要撑了。 后来吃完赵霁清送她回去。 走着送。 两人住的其实有段距离，虽说都离学校不算远，但是东西两头，走路半个小时是要的。 “你们里面是不是有个男演员叫邱什么的？邱冬？”他扣了下眉心，没想起来人名儿。 “邱夏。”黎玥淡淡提醒。 她觉得赵霁清肯定是故意的，他记性那么好，真要知道这个人，不可能名字会记错。 他就是故意模糊记忆，看起来就显得他并不是很在乎和关注这个人。 “对，是他。”他单手揣着袋，老神在在交代：“跟他保持点距离，我听林里说这人在圈里女友粉不少，都挺疯的，跟他扯上关系的女明星，被骂的很惨。” 黎玥想不起来邱夏是谁，她之前做过功课，但很快就忘了。 想了一会儿勉强忆起一张过分精致白净的脸。 就这么会儿功夫，赵霁清已经催促：“听到没？” 黎玥偏头睇他：“听到什么？你这是吃醋还是单纯找话题瞎聊？前者的话，自信点，邱夏在你面前，连根手指都比不上。”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就乐的不行，也敞亮了许多：“行吧，算我杞人忧天。” “倒是你。” “？” “收着点儿。” 第124章 外冷内热 黎玥说“收着点”，不是说赵霁清这个人有多不靠谱。 是因为他这个人往那一站，什么都不做就很招人。 好像是个随时随地能往外发送信息素的生物，这种信息素的发送并不由主观意识控制。 就算搅乱一池春水，当事人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说他无罪么？他也没那么无辜。 要说他有罪，好像又太武断。 但其实黎玥不知道，她对赵霁清的这种顾忌，同样也是赵霁清担心她的。 总而言之，两人都不是那种只要我对你没意思，就能让对方敬而远之的那种人类。 所以，彼此彼此。 * 黎玥第二天进组不太顺利。 她起了个大早赶去机场，结果，航班延误了。 正常情况下，从永川飞横溪需要三小时，但因为暴雨，航班延误将近两个小时才起飞。 抵达横溪市之后，需要换乘机场大巴，从机场到横溪影视城大概一个半小时，结果，车又在路上堵了半小时。 最后抵达横溪影视城下榻的酒店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好在今天只有一个开机仪式，没什么拍摄任务，黎玥还能休息一晚调整状态。 “玥宝儿，你要喝水吗？” 相比较其他演员身边三四个助理跟着，黎玥就带了个新进来的陈小末一起。 她也不是个事多的人，行李多的时候帮忙提提箱子就成。 本来被这费劲的路程折腾到快没脾气的黎玥，淡淡偏眸睇她：“你叫我什么？” 陈小末悻悻：“玥宝.....是老板让我这么喊的！我比你大，总不能叫姐吧？” “叫我黎玥就行。” 陈小末边去前台办了checkin，歪着脑袋迟疑道：“叫黎玥会不会太生疏了啊。” 黎玥低头回信息，语气很淡但不冷漠：“不生疏。” 陈小末耸耸肩，不说了。 因为黎玥真的话很少，一路上过来她说的话都不超过十句。 这样会显得她特别聒噪。 许是察觉到了旁边人的沉默，黎玥从手机屏幕上抬起视线：“陈小末。” “欸？” “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她目光平和，有一种让人不自觉跟着放松下来的坦然：“别那么纠结。” “……嗯。” 陈小末绯唇拉直。 果然是外冷内热的。 这个时候，居然还照顾她的情绪。 办完入住，在回房间的走廊上，黎玥碰见了李文穗。 看到彼此两人皆是一怔。 几秒之后还是黎玥先开口：“嗨。” 李文穗冲她扯了下唇，算作打过招呼，然后擦肩离开。 两人关系变成这样，不意外。 而且黎玥觉得自己有责任。 当初她是因为李文穗才能接触到风月这部电影，并且有了个试镜的机会。 哪怕最后落选了，人家也还是尽了力，走关系拉脸面。 但是后来阴差阳错她直接拿下了女二，番位都直接压她好几头。 结果。 后来还是李文穗在那天风月公布演员名单的时候，给她发了条信息，说恭喜。 那个时候黎玥才意识到，自己办错事了。 按道理和情理来讲，她拿了这个女二的第一时间，就该跟她说一声的，但后面她忘了。 直到这会儿。 她才恍然想起来。 陈小末拖着行李走在前面，因为地面上都铺了地毯，所以她都走到前面的拐弯口了，才发现黎玥没跟上来。 “玥宝……黎玥？”差点喊错及时纠正过来的陈小末咬咬唇，看后面的人。 黎玥眼帘耷垂，似在想事情。 一会儿后冲陈小末抬了抬下颚：“你先进去，我有点事。” 陈小末：“……好的，那有事给我打电话哈！” “嗯。” * 李文穗走的不快。 黎玥跟着下来的时候，她刚从酒店的转门出来，倚着墙，在一处绿植旁边杵着，手上在撕烟盒外面的封条。 随后把薄膜和扯下来的锡纸揉成小团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动作娴熟的敲了根烟咬着。 结果摸了遍口袋，没带打火机。 懊恼的骂了句什么。 黎玥走过去，跟她同排站着，偏眸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小心被狗仔拍。” 李文穗皮笑肉不笑的回：“我什么德行，狗仔比我妈还清楚。” 黎玥扯唇，对她这套言论不认可不否认。 但很顺手地丢她一只打火机，“上次的事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跟你说，是我考虑不周。” “哪件事？” 黎玥轻嗤：“别装了，我对不起你的也就这一件。而且真要说对不起的话，好像也没到那个地步。” 都是挺敞亮的人。 话说开哪儿有那么多问题。 李文穗拢着火把烟点了，深吸了一口之后，灰白色烟雾从大红唇边滚出，像个风情的女烟鬼。 过了半晌好笑睨她：“就这么理直气壮？” 黎玥提唇：“我就陈述事实。” “真牛！”李文穗哂她一眼，直白道：“说实话，那会知道女二落你身上的时候，我还是挺不甘的。” “了解，换我也一样。” 李文穗嗤笑：“所以你这是被谁看上了？” “我说我也不清楚你信吗？” 李文穗觉得眼前这姑娘特有意思。 而且她居然谜之信任她。 明明两人算起来，认识和真正相处的时间都不长，但就觉得她说的就是真的没骗她。 “来吧，抱一下！”她忽地张开双臂。 黎玥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李文穗：“我最近水逆，把你的运气传点给我！” “别了。” 黎玥敬而远之：“我还想指望这点运气不被导演ng。” “这么不自信？” 黎玥真没什么底。 这部电影跟之前的网剧不同，最主要，这次她的角色戏份比较重，身上的关注点就比较多！ 再加上这个女二她拿的并不踏实。 “我听说，程慧人好像还行，不太为难晚辈。” 黎玥扯了下唇。 kevin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但她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别人为不为难对她的伤害值取决于她戏好不好。 戏好，别人再挤兑她也不在乎。 戏不好，那就努力演好。 想到这里，黎玥决定再回去把明天的词本温习一遍。 “我先回了，下次一起吃饭。” “嗯。”李文穗冲她摆摆手：“对了，我听内幕消息，好像本来张星瑶辞演后，导演也有个中意的女二。” 闻言，黎玥一怔，反应不大：“是吗。” “现在为了她，特意在程影后身边临时插了个角色。”说完，她朝着空气里吹了口烟，又说：“听说让编剧老师特地加了戏。” 黎玥耸肩。 资本常规操作。 李文穗挑眉：“你就不慌？” “为什么要慌？” 黎玥不理解。 李文穗眼神慵懒睇她：“演员临时换番这种事，不少见。” 第125章 满了 黎玥以前语文也就一般。 让她背个出师表，她死活背不上。 但她背台词就很快，先看一遍内容，再在心里默背一遍基本就能记个大概，巩固之后能一字不差。 她重复看台本，只是想从那些台词里更深层次的去体会主人公彼时的心境。 而且，她大概真的有点演艺方面的运气在身上。 第一场戏，很顺。 和她搭戏的是内娱地位很高的程慧。 两人一场戏下来，一遍过，连导演都觉得神奇。 “制作人跟我说你戏不错，我一开始还只是听听。” 面对前辈，黎玥姿态拿捏的很好，她弯唇，礼貌道：“因为您戏太好，我有压力，这种压力是敦促我的动力。” 程慧哈哈一笑：“嗯，继续加油。” “好。” 不远处的遮阳伞下。 “马屁精！” 一道尖声尖利嘲讽的女声。 程慧走了，没听见。 黎玥听见了。 她目光淡淡地丢过去，正好对上一张明显动过的脸。 对方似乎一点也不怵她，也并未因为自己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住而有半分的窘迫。 她甚至梗着脖子，冲黎玥对视。 这位应该就是李文穗口中导演中意的女演员，甚至为她临时插角色加戏。 陈小末拿着保温杯递给黎玥：“喝点水吧！” 然后顺着黎玥的视线往对面看过去，对方的态度并不友好，陈小末又悻悻收回来，叹一声：“周敏呀！” 黎玥：“认识？” 陈小末点头：“我在广告公司跟的第一个广告，拍摄对象就是她。” 黎玥眉尾抬了下：“难搞？” “嗯，超级。”陈小末吐吐舌头，随着黎玥往旁边走：“她认识圈内不少导演制作人，风评蛮差的，但是资源一直都挺好，大家都不太想得罪她！” 黎玥小口啜着保温杯内的热水，听到陈小末继续道：“之前跟我一起实习的一个女孩子，就是因为不小心把她的咖啡打翻了，弄脏了她的衣服，她直接拿起一杯热水往人家脸上泼！” 一想到那事，陈小末就不由得缩起肩感到后怕：“那水刚烧开没多久，听说脸上脖子上有百分之八十的面积被烫伤了！” “但最后估计拿钱摆平了吧，我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子，这件事也一点没激起半点水花。” 说到这里，陈小末不禁感慨一声：有钱真好。 这事要是对方想起诉告她，她是要进去的程度。 中午饭是便当，剧组统一订的。 但也分三六九等。 头部咖位的演员的菜色和四五六番的演员就差挺多。 黎玥拿到的，是普通的饭盒，一荤两素。 陈小末在去倒水的时候，听到旁边人议论：“这电影打着程影后的头衔，结果塞进来这么多资源咖，也不知道花这么多钱投资的电影，会不会因为这些人坏了口碑！” “那个黎玥好像戏还不错，我听到好几个人夸她了。” “是吗？没觉得。不过人家背后有金主是肯定的，一个彻头彻尾的新人，跟程慧那么多对手戏！这部电影结束，那不得直接起飞？” “周敏才厉害吧，直接新加的角色......” 陈小末打完水，转过身去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走了。 她回到黎玥旁边坐下，看她胃口很好的把一大半的盒饭都快吃完了，但同样的盒饭，好多女明星直接丢了垃圾桶。 “其实我有偷偷带零食。”陈小末冲她笑的贼透亮。 黎玥扯唇：“怎么，怕饿着？” “怕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其实也是嘴馋！你要不要来点儿？” “谢了，饱了。” 她朝她示意空空如也的饭盒，然后起身打算去丢掉，陈小末连忙跟着站起来要接：“这个给我吧，等会儿我一起扔了。” “你不是还没吃。” 陈小末笑着缩缩肩：“......这个本来就是我的工作范围啦。” 黎玥纠正她：“你的工作是助理，不是保姆。” “而且，我有手有脚，没残。” 那一刻，陈小末觉得，那些在背后说黎玥坏话的人，真的没有心，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变成酒槽鼻、长舌妇、地中海！ 黎玥丢完饭盒，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抽烟。 顺带回复这两天没来得及看的消息。 点开最上面的赵霁清的。 从她到横溪开始，这人每天只给她发两条。 第一天： 【到了？】 【这什么电影，拍摄期间没收演员手机？】 第二天： 【黎玥，你在外面有人了。】 【不爱了？】 第三天： 【周念安叫你男朋友去酒吧。】 【你男朋友喝酒了。】 第四天： 【你最好是没看到消息。】 【......】 黎玥一条条翻到下面。 看到他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个表情包。 留守青年\/gif 大概率是真喝了点，不然不会凌晨给她发。 黎玥看了下时间，这会午休，应该没什么事。 遂掐了烟之后，甩了通电话过去。 大概等候音响了七八秒吧。 黎玥甚至都能想到对方这会儿就在手机前头，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跳闪的来电显示，然后一脸很欠的晾着她的模样。 电话接起—— “黎总。” 声音懒洋洋的又有点贱的递进来。 黎玥扯唇：“酒醒了。” “您挂心了。” 黎玥不跟他计较，宽宏大度解释一句：“手机没怎么看，我老板的消息也还没回，第一个给你打的电话。” 对方不吭声了。 过了会儿，黎玥问：“周念安找你喝酒？” “昂。”对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他贱嗖嗖的拖拉声：“他硬拖着我，我也不好拒绝。” 黎玥还挺好奇：“他是遇上什么事了，你能答应他喝酒。” “庆祝他脱单。” 难怪。 是得庆祝。 “哪家姑娘？” 赵霁清这会脱了衣服站在浴室里，手机放了外放丢盥洗台上：“你见过的。” 黎玥隐隐约约有不好的猜想，“周晓葵？” “嗯。” 绝了。 这是备胎转正的意思。 黎玥盯着不远处在布景的工作人员：“他不打算跟姚羽他们处了？” 这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处什么，姚羽又不给他当女朋友。” 黎玥听到花洒出水：“在洗澡？” “嗯。” 本来想说“你先洗吧我挂了”，结果赵霁清紧接着很混地来一句： “给你直播啊。” 很欠的低笑声，穿过水声递进她的耳道似乎都隔着一层水雾。 他这是拿她以前说的话堵她呢。 黎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脑子一短路，回：“我们这儿什么男的没有。” 话音落下，对方明显陷入沉默。 黎玥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赵霁清。”她喊一声。 对方不理。 她低头，抵着脚尖踢路上的小碎石：“不说话我挂了。” 赵霁清关了花洒。 拿着浴巾面无表情地擦湿发：“再聊会儿。” “？” “就聊你们那那些男的。” 黎玥提唇：“格局呢霁哥！” 赵霁清冷呵了声。 又是那股劲儿巴巴的语气：“格局里塞了薄情寡义的家伙，满了。” 第126章 安抚 两人七扯八扯的聊了一会儿，黎玥就被叫去换妆了。 赵霁清挂的有多干脆利落，就有多郁闷无语。 躺在沙发上自我攻略了半天，最后想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手贱地打开朋友圈。 结果第一条就是五秒之前周念安刚更新的。 【从此，两人三餐四季，玫瑰\/jpg爱心\/jpg艾特某个照相馆。】 然后下面配图是九宫格两人的写真。 好几张这狗笑的后槽牙和牙龈都露出来了，血盆大口似的！ 他爹五十大寿都没见他这么开心！ 往下翻，还有一条。 这次是放的周晓葵的一张自拍，周念安在那配了两个字：最爱。 赵霁清想了想，忽然觉得这样不行。 凭借他对周念安这只狗的了解，他约莫还要再得瑟好长一段时间。 能屠他朋友圈的地步。 于是当机立断点开他的头像，再点击右上角三个点，对其朋友圈操作了屏蔽。 完了之后，朋友圈立马清爽。 结果这边刚完，周念安的微信进来了：【霁哥！给我第一条朋友圈点个赞！】 赵霁清没搭理，屏幕切换到游戏界面。 等候游戏加载时，屏幕上面悬浮了他最新的一条消息：【点赞啊霁哥！集赞满88个，人家送五张情侣写真精修！满188个额外再赠送一个水晶相框！】 赵霁清视若无睹。 一分钟后。 周念安：【干嘛呢霁哥！点赞点赞点赞！】 z：【没空】 周念安：【有啥事啊你？黎玥不都进组了么！你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事？快快快我女朋友盯着呢！】 周念安：【霁哥！你是我祖宗行不？！】 z：【说了没空。】 z：【再发拉黑。】 周念安：【你丫有空打字给我回，赞早点完了！】 周念安：【快啊！！！】 结果。 这条发出去之后前面一个红恍恍的红色感叹号！ 周念安：…… * 赵霁清游戏连续杀了三盘，杀到对方脏话连篇关了语音还继续发弹幕骂，他才觉得没劲玩不下去。 然后又费劲吧啦从网上找了部电影。 结果看到一半，主角莫名其妙死了，反派上位睡了女主，看的他一头雾水，最后实在呆的无聊索性提前出门。 本来台球馆他是晚上班。 黄毛三点多看见他进店还稀奇了下：“霁哥，这大好的周末，咋不去约会呢？” 大伙知道黎玥现在走演艺圈的路子了，但进组拍摄行程什么都是保密的，外界肯定不清楚。 赵霁清笑一声，“不得赚钱？” 黄毛装模作样拉下脸：“霁哥你要也这么卷，那咱这儿没活路了！” 赵霁清给他胸口一拳：“差不多得了，今儿就你？” “昂。”黄毛回头去收拾球袋里的球：“今儿双十一啊，光棍节，都过节去了！” 赵霁清：“……” 他在台球馆待到半夜，硬是熬过了十二点，到了十二号这天，他才下班回去。 不知道在跟谁较这个劲，也觉得怪可笑的。 倒是他那良心只剩一点的女朋友，估计是刚收了工，给他发了个消息： 【双十一网购平台搞活动，给你寄了个东西，注意查收。】 赵霁清自个在那琢磨了半天，没琢磨明白，黎玥会买个什么东西寄过来。 直到两天后，刘姨签收了个包裹。 “小少爷，这是你的快递啊？软乎乎的！” 赵霁清刚从外面回来，也没在意。 往厨房走的时候随口应了句：“忘了，您帮我拆开看看。” 他刚打完球，渴的不行，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听到刘姨“呀”一声：“买这么大一个娃娃啊！” 他目光随意往这撂一眼。 就瞥见那是一只又钝又圆的没一点美感的玩偶。 他拎着水杯趿着步子走近看。 不仅没一点美感，就一整个四不像！ 袋鼠的外形，小乳猪的体格，大象的耳朵，眼睛倒是挺大，鼻子也长。 总之，一言难尽。 赵霁清勉为其难的拎起那蒲扇一样的大耳朵，横竖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动物。 结果目光一垂，发现里面掉出张卡片，不知道哪位奇思妙想的发明家，居然好意思给它冠名：安抚熊！ 不仅如此。 这熊还是个定制款，在它的腹部，用很漂亮的苏式绣工横向绣了字： to霁哥： 每晚好梦，想我就抱紧我。 ly 这里的两个“我”虽没特别注释。 但赵霁清也是一眼领悟前后两个“我”分别代表谁。 赵霁清眉尾轻抬，想到她前两天给她发的消息。 一乐。 寻思说，就拿这点小把戏哄我？ 不过。 行吧。 还挺受用。 那就暂且收回刚刚瞧不上你的意思。 赵霁清捏着这四不像的两腮，觉得手感都比刚才好多了。 一旁的刘姨瞧着也是眯眯眼笑开：“是上次那姑娘送的吧！” 夹着熊的脖子往楼上走的赵霁清：“刘姨你知道的太多了。” 刘姨捂嘴直乐。 其实送安抚熊这一招还真不是黎玥自己想的。 她那天收工之后回酒店正好听到陈小末在跟闺蜜讲电话，她声音太大，被她听了几句。 大概就是那闺蜜有个弟弟，姐弟俩关系特好，但因为姐姐现在毕业了要去外地工作，所以弟弟就在闹情绪，饭也不好好吃，视屏电话也不太搭理。 后来陈小末就说，最近网上有种自带熏香的安抚枕很火，有助于睡眠。 还可以根据私人喜好定制什么的。 黎玥就心血来潮上网搜了下，当时就下单了。 结果付完钱之后，听到陈小末随意提起，才知道她那闺蜜的弟弟今年才四岁。 刚进幼稚园的年纪。 但单下都下了，又是定制款，商家明文规定下单之后非质量问题不能退货的。 这件事黎玥没跟赵霁清说。 因为她感觉到那几天赵霁清跟他聊天语气变了不少。 她忙的时候信息要到第二天才回他。 但人家态度特好。 迁就、大度、百分百理解。 所以两人确认关系后，除了那次他跟父母去瑞士之外，这算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异地。 然后这个异地带来的那些膈应和不适，也就这么过了。 * 外婆出院那天。 黎玥跟剧组请假没被批。 她只能跟黎虹视屏，在线跟老太太聊天。 结果。 黎虹的视屏怎么打她都不接。 最后直接来一句：【你给阿霁打吧，他在。】 黎玥：【……你话说清楚，什么叫“他在”？你人呢？】 黎虹十分钟后才回过来：【我这边有点事，先回来了。】 黎虹：【也不是我叫他去的。本来阿霁有个亲戚的朋友吧还是什么，不太清楚，是这家医院的主任医师，人家对我们挺照顾的。我正好有事要先回来，想让阿霁再帮着跟人打声招呼照顾点儿，结果阿霁这孩子一听他就自己来了呀！】 片场，导演在跟周敏讲戏。 她是今天当之无愧的ng王，黎玥今天跟她有两场对手戏，被她害的从凌晨到现在连着拍了八个小时了还没完。 不知道是熬夜的缘故，还是没吃东西低血糖的缘故，再或者是听着电话里黎虹的声音的缘故。 黎玥这会儿整张脸惨白。 没一丝血色。 过了好久，她才在文本框里编辑了四个字发过去：【你可真行！】 第127章 人情 陈瑶瑶痛心疾首：“曲小姐拿你当真心朋友，你却在她身后刺她一刀背叛她！沈澹，你有心吗？！” 沈澹面无表情：“我似乎没有必要跟一个下人在这浪费时间。” （沈澹动作：摇着羽扇离开） （陈瑶瑶动作：一把上前激动地拉住沈澹） 陈瑶瑶：“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啊！” （沈澹甩手，陈瑶瑶被甩开撞到门） ...... “卡！” 导演一声低喝。 随之三四个助理和工作人员连忙跑上前，扶住撞上门后倒地的周敏。 “没事吧？” “能不能站起来？” 周敏皱着眉，五官痛苦的拧在一起：“疼！” “好像伤的挺重，送医院吧！” “快打电话！” “这也太狠了，下手这么重！” “就是啊。” “......” 一大帮人手忙脚乱地扶着周敏上了车。 黎玥从那些单凭眼观就胡乱给人定义扣帽子的人身上淡淡收回目光。 陈小末走过来给她披了件外套，压低了声道：“太夸张了，我看着好像还好，周敏戏外演技明显比戏内精湛多了。” “下场戏什么时候？”黎玥问。 陈小末刚刚看过行程安排，想都没想的回：“下午六点，现在回酒店，我们还有七个小时的睡觉时间。” “走吧。” “黎玥！” 两人刚准备撤，忽然被后面的导演喊住。 进组之后，黎玥跟导演打交道的地方不太多，她从不是个巴结的人，一直认为干好自己的工作就万事大吉。 相比较周敏来说，她可太让人省心了。 但就这么叫人省心的人，此刻，却让导演为难了。 “黎玥，身为一个演员，工作内外的事要拎得清。外面的情绪不能带到戏里面来，这样对其他演员不公平。” 黎玥目光平静睇着眼前的人，在他说出这番话之前，她对他是敬仰的。 拍摄的片子入围过奥斯卡，拿过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国内很有分量的颁奖晚会上，他也是名字出现频率最多的导演之一！ 就这样一个人，居然会说出刚才那番不负责任的话。 黎玥此刻很静，风雪俱灭的寂静。 “您凭什么这么说？” 导演：“有人看到你这两天烟抽的很频繁，还经常拿着手机，心情也不是很好。” 她冷艳的妆容还未卸，又平添几分漠然的时候，语气就特生硬：“但ng了八个小时没拍完一场戏的人，不是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导演明显来了脾气：“我在好好跟你沟通，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陈小末在一旁连忙劝和：“导演，黎玥不是这个意思！这里肯定有点误会的，等周敏从医院回来看看伤情，您看看镜头就知道了，那么一撞，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任？” “我......” 黎玥扯了下陈小末，将她挡在身后：“那您现在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跟周敏道个歉？” “这样当然是最好的，和气生财嘛！对于你以后在工作人员面前的形象也是有好处的！” “行，我可以道歉。” 黎玥淡然应下。 没想到她会这么好说话。 导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后才笑了笑：“黎玥，你比我想象中好沟通。” 黎玥心说：你跟我想象的也不太一样。 但她什么都没说。 陈小末跟着一起回到房间。 黎玥卸妆洗澡，再敷了张面膜出来时，已经两个小时之后了。 她现在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睡觉。 所以陈小末想了想，决定不占用她的时间。 黎玥却在这个时候开口：“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觉得这个时候得罪导演合适吗？” 她闭着眼，面膜也糊在嘴边，吐字声音不太清晰，但听的很清楚。 陈小末走到门口的人，顿住回头看她：“那这样，不难受吗？” 难受。 太特么难受了。 她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人。 那会儿她巴掌都想呼到导演耳刮子上去了！ 可她不能。 孰轻孰重，她拎的清。 黎玥闭着眼，困意逐渐沉重：“这账我先算到老板头上，回头让他分红多给我点。” 陈小末：“......” * 晚上的戏，是黎玥跟邱夏的第一场对手戏。 两人其实就刚进组碰到的时候点头打过招呼。 那会儿他挺忙的，招呼都很敷衍，彼此印象都不深刻。 而两人的第一场戏，就是氛围感爆表的眼神拉丝戏。 男主秦绍朗，将自己难以言明的心头好沈澹堵在舞厅后台的化妆间里，几乎没有台词，也没有旁白。 沈澹对镜描唇，秦少朗则一副放荡公子哥样儿的靠着门抽烟！ 外面，是一声声或近或远的脚步声，还有曲萦的和小姐妹的说话声。 时长差不多持续了有三分钟左右。 “咔！” 导演声音满意落下。 邱夏丢了烟，走过去跟工作人员打招呼，特别外向亲和的性子，跟谁都处的挺好的。 打过一圈招呼，他拿了杯奶茶过来。 戏开拍前，他交代助理去买的。 黎玥还坐在化妆镜前低头看手机，待会儿她还有戏，妆造都不变。 看到眼前搁了一杯奶茶。 黎玥掀起薄薄的眼帘看对方，正好对上那一双视线。 “谢谢。” 说完，又垂眸。 “周敏那事我听说了，你真去道歉？”邱夏拎着把椅子，很自来熟地在她旁边坐下。 黎玥扯唇：“应该的。” “其实这事打声招呼，应该不至于走到这一步。”他忽然意有所指地说了这么一句。 黎玥起身的时候顺手拿起那杯奶茶一起，想了两秒说：“本来别人就觉得我是关系户了，邱老师这个建议等于让我坐实背靠后台的说法了。” 往前走了两步，回头：“谢谢邱老师的奶茶。” 场外。 陈小末咬着吸管，抬头不解看黎玥：“所以邱夏老师是想让你欠他人情？方便之后......潜你？” “不知道。” 黎玥想到之前赵霁清说的话，其实不排除这种可能。 第二天。 周敏回来。 黎玥当着人面儿正儿八经的道了歉。 “我要一周不能上工，你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想完事儿？”周敏被助理搀扶着，不知道的，以为重伤。 但陈小末听来的小道消息，医院检查报告轻微碰伤。 黎玥掠她一眼：“你想怎么样？” “黎玥，你别以为你跟制作人关系不清不楚你就无所畏惧了！” 黎玥无语：“所以我问你，你想怎么解决。” 她眼神不太自然的翻了黎玥一眼瞥开：“你把林里微信推我。” 黎玥：“？” 第128章 鞠躬尽瘁 黎玥是怎么也没想到，周敏会是林里的小迷妹的。 前有沈灵，后是周敏。 赵霁清这位表哥还真的是个香饽饽。 “不好意思，我没有。”黎玥耸肩。 “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我跟他甚至算不上熟。”黎玥想了想，补充一句：“朋友的朋友。” 周敏摆明不信并且表示鄙视：“上次林里都公开在微博承认你俩的关系了！他百八十年不发一条私博为了给你澄清特地发的，你跟我说你没他微信？！什么朋友的朋友？！骗鬼啊？你要是不想给你就直说！找什么这破理由！” “不信我也没办法。” 黎玥懒得跟她在这里瞎扯，歉道过了，她任务算完成了。 但没想到。 她这张脸被打地特响特快！ 之前有注意到《风月》的ost全部交给了林里所属的音乐公司。 但没想到，林里会成为电影片尾的主唱！ 他一个唱流行歌曲的流量歌星，居然会屈尊来唱ost就挺让人费解的。 更让黎玥费解的是，他会来探班！ 说好谢绝任何探班任何采访的封闭式拍摄。 后来陈小末从其他小助理那听来的八卦： 林里跟《风月》的副导是朋友。 果然。 这些条款只是用来约束她们这些十八线的小演员的。 风流倜傥很受少女欢迎的林里，自打到了剧组以后，身边的拥簇者就没少过。 黎玥无聊的数了下，索要合照的二十五次，签名二十次开外。 他穿着灯芯绒的蓝色外套，戴着墨镜口罩，表情并看不太清，但来者不拒，像个招摇的花孔雀！ 所以此刻。 黎玥盯着站在她眼前的人，并没说话。 直到林里被她盯的不好意思，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你看我那什么眼神？” 黎玥手上拿着台词本，这会双手背到身后去，“没。就是没想到大明星会来探班。”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着阴阳怪气的呢！” 黎玥掠他一眼：“是有点。” 林里：“？” 黎玥下巴微抬，示意她身后的地方：“你八米右边的方向那个女的，叫周敏，上次跟我要你的微信，我说没有，结果你现在跑来跟我说话，眼神能杀人的话，我应该死过好几次了。” 林里听完直乐：“怎么着，想加我微信？” 黎玥瞥开脸，一时无言。 “跟你开玩笑的！”林里说着，甚至更走近一步，黎玥警惕往后退一步，林里憋笑：“你以为我愿意来探这个班？” 黎玥蹙眉：“什么意思？”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林里说，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戏谑。 黎玥隐约猜到三分，另外七分是觉得这人无聊至极。 不过于情于理，人家来探班，不管是副导还是她，一起吃个饭不为过。 只不过这顿饭并不只有他们，还有几个导演。 一顿宾主尽欢的饭局结束时，已经快晚上十点。 《风月》所有演员下榻的酒店直接被剧组征用不对外开放。 所以喝到烂醉如泥的林里，被导演挽留之后成功拿到一张该酒店的房卡。 黎玥只喝了几杯意识特清醒，所以面对特不清醒的林里，就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会答应他来吃这顿饭。 她是不打算从醉鬼嘴里听到什么解释了。 准备回酒店的时候，林里喊住她，“黎玥！” 黎玥回头。 看到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跟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大歌星截然两个模样！ 属于那种能让死忠粉怀疑自己品味和眼光的程度。 刚喊完，人就扶着路边的树干一阵狂吐。 好在黎玥出来时手上顺带拿出来瓶水，这会儿拧开递给他，无情的嘲笑：“你在里面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酒神附体。” 林里呵一声：“你以为老子愿意？今天为了你俩老子也算是鞠躬尽瘁了。” 说完喝了口水：“以后别忘了报答老子就成！” 黎玥：“……” * 回酒店的路上。 黎玥的心情一直都挺平静的。 但进入电梯之后，心情或多或少还是有了起伏。 酒店服务员看到她，像往常一样笑眯眯打招呼。 黎玥也像往常一样冲她扯一抹笑。 电梯“叮”的开门声，在安静空旷的客房区域变得格外空灵。 步子踩在厚软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丝声音。 站到那扇紧闭的房门前时，黎玥缓了两秒才抬手准备叩门！ 但没等到她碰到门板。 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走廊灯光昏暗不明，接近暗橘色的暖光。 相比较之下，房间里的光亮更足更透。他背着光，双手抱胸倚在门框，笑的有些痞气：“敲错门了吧。” 黎玥转身就走。 赵霁清长臂一伸将人捞回来，关上房门，按住就亲。 第129章 激动 托着她后颈的掌心滚烫。 能烫穿人心。 他的唇却是清冽的，还有薄荷的清凉。 黎玥身体被抵到最逼仄的角落压着。 她每一次张口呼吸，都会被他抽干所有氧气。 但到关键时刻他又会仁慈地松一口，让氧气渡入她的口腔。 像一只激流中不小心跃上干旱路面的鱼，使劲的扑腾，在奄奄一息的最后一秒，终于重新跳进水里。 黎玥被迫环着他脖颈的手，用力掐他，借由此来表示自己的警告，但无济于事。 整个人被吻的七荤八素之后，黎玥仰着脖子，通过天花板的图案，确认自己被人转移了阵地。 酒店床很软。 两具体重叠加跌下去之后，更是软的不可思议！ “赵霁清......” 她喊他。 赵霁清没嘴应她。 黎玥抱着他的脑袋，硬生生拉开距离：“我想先洗个澡。” 被抵开的人微喘着，眼底的情绪太过晦涩难耐！ 但是对上她那双清透却无比坚定的眸子时，终于只是低笑了一声，说：“行！” 然后利落从她身上下来，掌心朝他一摊，黎玥自然的将手交到他手上被拉起来。 到这里的时候，他还表现的挺君子的。一点没有兴致被破坏的恼怒。 后来。 黎玥洗完出来时，赵霁清大剌剌敞着腿斜靠着床头在看球赛。 酒店的电视屏幕跟他家里那台清晰度相比差远了，但他依旧看的入神，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清心寡欲的好像刚才一进门就如狼似虎的人，是他分裂出来的另一种人格！ 黎浅擦着头发跪坐到床上，从床头柜上捞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然后给对方回复消息。 陈小末大晚上见不到她人，急死了。 给老板打电话，结果手机里一堆kevin的未接来电。 黎玥穿着洗澡前回自己房间拿过来的睡衣，真丝的，贴身又丝滑，勾着胸脯腰线，是个男人，早硬\/了。 但赵霁清照样没多看一眼。 她刚不小心挡到他的视线，就见他面不改色的脑袋往旁边一歪，心无旁骛地继续看，正经的不行。 回完消息的黎玥起身，但下一秒，身前一片清凉。 她目光低下去，系在腰间的腰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躺那儿老神在在看电视的人拎住了一端。 本来没事。 但她一起身的时候，那腰带就散了。 “......抱歉。” 这个时候，赵霁清才漫不经心的瞥一眼。 抱歉你个鬼！ 黎玥目光淡冷的睇着他，手上不动声色地抽回腰带，瞧着赵霁清那人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儿，问：“有意思？” 赵霁清终于舍得从屏幕上抽回视线，注意力完全落她身上：“咱俩多久没见了？” 黎玥没回他，垂眸系好腰带。 “十六天。”他准确说出个数字后，手臂弯曲，手肘抻着枕头挺着腰背直视她：“女朋友，你好像不是很激动？” “怎么算激动？”黎玥问。 赵霁清眯眼觑她，过了会儿；“算了。” 他忽然明白自己问了个她回不回答都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黎玥走开到电视柜下面的迷你吧取了一瓶水，就这么依着柜子，拧开了瓶盖，喝了几小口之后，问他：“你怎么说服林里带你过来的？” 想到那个人，赵霁清笑一声：“他怎么样了？” “大概再喝一杯能挂。” “那你低估他了。”赵霁清随手拿起旁边的手机，无聊地刷着屏幕：“他最多的一次喝进医院了，胃穿孔、出血，最后睡了一觉，第二天跑去开演唱会去了。” 黎玥：“......” “不过酒量不佳是真的，搁平时也不太喝。也就到了某个人的生日、或者两人的纪念日时，会发点神经。” 黎玥一听，有故事啊。 她正挑眉准备洗耳恭听的时候，赵霁清不说了，撩起眼皮睇她：“饿吗？” 黎玥瞥他一眼走开：“我是不会陪你出去吃的。” 他这间比她那间大不少，黎玥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捞过遥控器，从体育频道切换到其他台，连着切换了几个，没一个有意思的。 最后随便在一档综艺节目上停下了。 是岛国的一个比较无三观，却在网上比较火的综艺。 嘉宾要生吃牛蛙，还得“品尝”出每只牛蛙不同的口感。 赵霁清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皮发麻：“黎玥你口味很重啊！” 不料，她慢悠悠回头掠他一眼：“还饿吗？” 赵霁清：“......” 恶心是真恶心。 黎玥也心里翻涌着直往上冲，后来她关了电视，偏过身来认真看他：“以后我妈要是拜托你帮忙，你能不帮就不帮。” 她指她外婆这件事。 赵霁清也敛了神，同样正经看她：“举手之劳。” “赵霁清。”她加重了喊他的名字。 赵霁清抹了把脸，视线瞥到旁边，过了会儿，又重新看她：“知道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女朋友？” “还有。” “......” 她换了个姿势。 沙发是放在床尾的，沙发背抵着床尾的摆放。 她这会儿整个人转过来，跪坐在沙发上，用比刚才还要认真的口吻：“我再问你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能接到这个角色，跟你有关系吗？”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三秒，三秒之后，他掀唇：“有。” 黎玥点头，说：“谢谢。” 继而继续道：“但下次不要了。” 他没说好还是不好。 也没问她怎么发现的。 只是趿着酒店那一次性的拖鞋散了吧唧的到沙发边儿上。 就那么盯着她看了会儿。 随后拎着她那细的跟竹竿似的腿，腾出个地方自己坐下，再很自然的把人抱起来坐腿上。 黎玥身上有很好闻的淡淡乳香味混合着樱花的气息，随着她坐下的动作掀起一股细微的气流撞上他的鼻尖。 犹如山竹般的猫爪很轻的在他心口上挠了一下。 赵霁清没忍住，抬手捏她的脸，虎口卡着她的下颌，整张脸欺近：“你觉得我这张脸适不适合你们这行？” 黎玥头皮一紧：“你什么意思？” 赵霁清瞧她那样儿就乐，“开个玩笑，看你紧张成这样，有没有点儿娱乐精神？” 黎玥掠他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信是好事。” 表面上，黎玥没捧他的场。 顺带还给他损了一通。 但实际黎玥心里想的是，赵霁清真要出道，少说是个顶流，各种颜值粉老婆粉路人粉扎堆！ 不过也就这么想想。 他真要往这圈里挤，那估计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就是家道中落需要少爷自个出来谋生了！ 第130章 深情 半个月没见，两人当了一晚上纯洁的床伴儿。 但这种关系仅仅维系到第二天的早晨。 黎玥大概是七点左右的时候，被背后的人顶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眼睛睁不开，脑子也迷糊，身体感受却很强烈。 她声音哑着警告：“赵霁清，别闹我，我再睡会儿。” 今天上午难得没她的戏份，她太久没睡过超过八点的觉了。 要么就是夜戏，大白天的回来睡，昼夜颠倒的。 唯一的好处是她的戏份还算比较紧凑，估计不到两个月就能杀青。 赵霁清不闹她，只是把人搂到怀里来，让她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那玩意儿便被感受的更热更清晰。 黎玥睡意被闹走一半，转头，脸上冷的要命：“不能自己解决？” 赵霁清摇头：“他只认你。” 他语气直白，甚至透着几分委屈。 下一秒，黎玥感受到睡衣里面探进来一只手。 先是从平坦 微微凹进去的小腹开始，一点点往上游移。 他呼吸的热意，缠绕在她的耳廓。 薄唇张合间，刮蹭着她耳后的肤肉。 他知道那儿是她的敏感点。 “你们早上一般吃什么？”他问。 黎玥闭着眼：“直接酒店吃。” 说完人被他握着肩掰过来，面对面的姿势。 黎玥还是闭着眼，额头有他滚烫的气息。 “不难吃？” “……能下咽。” “嘶——” 本来找回点睡意的黎玥被胸口的痛意彻底疼醒！ 她瞪他：“你属狗？” 赵霁清哼笑，脑袋从她胸口抬起，额前的黑发因为笑意震颤：“女朋友，都这样了你还能继续睡，很打击人。” 那你他么也不能咬我。 黎玥心里说。 “这就打击了，这点心理承受能力没有？” 他气笑，故意放狠话：“没有，所以你今天别想出这门了。” 黎玥不屑的‘嘁’一声。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目光随意落在他脖子上那颗常戴的篮球坠饰的项链，捏在指腹把玩：“赵霁清，你不会有什么念念难忘的白月光吧？这条项链是她送你的？” 她真的很少见他摘下来。 赵霁清勾着嘴角：“转移话题？” “随便问问。” 他笑的肩膀直耸：“白月光这会儿被我压在下面吃莫名其妙的飞醋，我正考虑怎么哄！” 黎玥捏着坠饰的两手指一松，小篮球晃荡回去，“难哄。” “那得试试。” 黎玥懒得跟他扯。 拉起被他褪到身下的被子往胸口遮住：“赵霁清，我下午有戏。” “知道。” 不让她出这道门也就是吓唬吓唬她，震震她的气焰。 一天不出门，他自己都吃不消。 周念安以前总说岛国那些“教育片”都是精神诈骗！ 黎玥：“所以……” “所以。”他眼底的光变暗变深，脑袋低下去：“那就少说话，多做事。” “......” -- 两人中午出酒店觅食。 在能走的范围内找了一圈，没找到吃的。 其实横溪这儿美食挺多，但黎玥自打进组之后就一直吃剧组的盒饭要么酒店提供的餐食，她一直循规蹈矩地按照剧组的规章制度走。 总负责人说封闭式拍摄，她果真就没让赵霁清和kevin来探班。 但陈小末私下里偷偷跟她说过几次，剧组里有几个人会偷偷跑出去的，导演他们也知道，也没说什么。 两人打道回酒店。 “你什么时候走？” 赵霁清单手揣兜，另一只手牵她：“今天晚上。” 黎玥想了想，“那到永川要凌晨了？” “舍不得？” 他看着心情不错，眉梢吊着睇她。 说完把人揽到怀里的同时，瞥见对面走过来几个人，又把她脑袋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那我多留几天，你们剧组缺群演吗？” “缺，但请不起你。” “那好说，我以演员家属的身份进来，价格看着给就行。” 他这人玩笑开多了，总给人一种玩笑话随时能兑现的错觉。 “做梦。” 过了会儿，黎玥想到什么：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嗯？” “你怎么说服林里陪你一起过来，为了拿张房卡还亲自陪酒的？” “真感兴趣？” 黎玥给他一个“说不说不说拉倒的”眼神。 赵霁清接收到了，所以叹气：“他心里有个人，就你说的白月光吧，是我一表姐。惦记人家很多年了，上次......” “等等。”黎玥打断他，一时没捋清头绪：“林里不是你表哥？你表哥跟你表姐？” 赵霁清手指交叠在她脑门上弹了下，笑：“一个我爸那边的亲戚，一个我妈这边的！懂了？” 黎玥手臂一抬，手肘往他腹前撞，嘴上没饶人：“你们家关系够乱的。” 说完继续问：“然后呢？他惦记你表姐所以讨好你这个小表弟？” 赵霁清磨着牙伸手过来卡她后颈，威胁：“不会好好说话？” 她每次见他这样都觉得有意思，掠他一眼，抵开他：“你继续说。” 路上行人少，很多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 可能觉得这俩人都挺养眼，或者眼熟，时不时瞥过来打量的目光。 赵霁清揣着兜闲庭信步似的走着，“不说了。” “赵霁清你贱不贱。” 他低笑几声，肩膀直颤，目光也朝她掠过来：“黎玥，你也挺八卦昂。” 黎玥：“……” 赵霁清这人的确够欠。 黎玥不搭理他后，他手从兜里抽出来跟上去搂她的腰：“我姐在德国，近期回来。” 说完耸肩：“搞定林里，只需要给他一个航班信息。” 黎玥“哦”一声，没什么表情回：“看不出来，挺深情。” “是有点。” 两人回到酒店简单吃了点。 都不太挑，属于饿了只要不是特别难以下咽都能吃完的那种。 地方太小，又封闭，没地儿去。 他们本想再回房间睡个回笼觉，结果从餐厅出来，遇到剧组几个人。 邱夏、周敏，还有几个助理。 看到黎玥和赵霁清还诧异了下，周敏本来就不喜欢黎玥，再加上林里微信的事，一直觉得黎玥心眼儿小又爱装。 看到她跟个陌生男人走在一起，难免感兴趣：“黎玥，这是谁啊？你男朋友？” 第131章 知道他是谁吗 话音落。 两人不动声色将彼此距离拉开一点。 黎玥看在眼里，嘴唇轻扯：“你有事？” 而此刻的周敏已经用挑剔又傲慢的目光，将黎玥旁边的赵霁清打量了一遍。 没有任何logo的白t和浅驼色的衬衫外套，下面一条同样没品牌的束脚运动裤。 质感虽看起来不错，但估计是某宝上买的几十块钱的东西。 毕竟那素有物美价廉之称。 鞋子倒是最近炒的很厉害的超级限量款。但从他上身穿着来看，大抵是个莆田系吧。 毕竟这双鞋已经被炒到小县城一套房的地步了，连他们这种明星想要都还需要考虑一下的地步。 不过主要还是难买，一般人买不到的。 皮囊身材倒是没的说，几十块钱的衣服被他穿的挺显品的，一点廉价感都没有。 审视完赵霁清。 黎玥明显感觉到周敏那颗高傲的头颅又往上挺了挺。 她昂着下巴，语气难免炫耀：“我们是封闭性拍摄你不会不知道吧？私下带男朋友来住，算违反条约哦！过来人告诉你，你这样会被要求剧组起诉赔偿违约金的！” 黎玥觉得可笑。 上次陈小末告诉她，偷偷跑出去玩的演员里，眼前这位可是频率最高的人。 她有什么脸在这里贼喊捉贼？ “哦，然后呢？”黎玥目光带着几分意犹未尽的兴趣：“你是打算跟导演举报？” “黎玥，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太猖狂了？身为新人，连尊重前辈这种事都需要别人教？” “尊重是给德能配位的人。”她薄薄的眼帘耷下：“你，不配。” “你！” 赵霁清在那低头看手机，黎玥说完他老神在在点了下头，似乎对这样的结论挺认可。 他并没出声，也没发表言论，存在感却极强，让人无法忽视。 尤其是那外在条件，放眼整个娱乐圈，似乎都没几个能跟他对打的。 周敏其实也嫉妒。 嫉妒黎玥。 因为她旁边这位哪怕他外表再寒碜，内里散发出来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 能跟她的偶像林里一起聚餐被拍还能发微博替她澄清，引导粉丝为她发言这种行为就真的让人发疯了！ 为什么黎玥这种长相平平的人身边都是些出挑的叫人心动的人？ （路人os：你对长相平平四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本来黎玥都打算走了。 结果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邱夏往前走两步，站到赵霁清面前打招呼：“你好，邱夏。” 赵霁清冷懒抬起下颌，看他一眼：“嗯。” 应完，视线又低垂。 黎玥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游戏界面，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厮杀”！ 赵霁清这人挺有礼貌的，普通的朋友或者是陌生人见面打招呼，该有的尊敬他都给。 但明显今天兴致有点寡淡，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邱夏的不爽是写在脸上的。 自己毕竟是个挺有名气的演员，主动和他一个普通人打招呼却是这样的下场。 但不得不说，自己常年跟长枪短炮各种媒体打交道的人，居然感觉气势被人压下去一截！ 以至于都不能直接甩脸子。 他跟周敏一样，对于穿着这么“素”的赵霁清第一认知就是： 经济不富裕。 社会地位不高。 素人平凡背景。 他好不容易捡起来的一点气势，来源于在赵霁清“几十块”的衣服面前，自己三万多一件的外套。 念及此，邱夏落落大方的笑了笑，问： “你是黎玥的……朋友？” 赵霁清朝黎玥瞥了一眼，见她没有否认的意思，笑了下，心满意足的那种笑。 “男朋友。”他纠正。 随后揿暗了手机揣兜里，“还有事先走了，两位慢吃。” 说完牵着黎玥的手打算离开。 这时。 “小赵总！” 步子还没迈开，听到声音的两人同时循声往后看。 不远处朝他们走来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男人满面红光，阔步生风。 经过的服务员礼貌朝他颔首致意，黎玥听到服务员尊称他一声“李总”！ 赵霁清眉梢挑了下，记不起这个人。 但环顾四周，似乎也没有姓赵的了。 “小赵总来横溪怎么也没通知我一声！您什么时候到的？这是刚用完餐？” 李恒祥大概四十左右，是赵霁清横竖得叫声叔叔的年纪。 但他此刻表现的反而像个“孙子”。 一旁的邱夏和周敏相视一眼，没说话。 赵霁清：“您是？” “上次您父亲赵董事长有个度假村开幕式，我当时也去了呀！有幸跟赵董还有很多行业大咖坐在一起畅谈了下未来旅游方向！”说到这里李恒祥感慨了下：“说起那次圆桌会谈，真是受益匪浅呐！” “欸我记得你当时也在啊！”说完又立马堆笑说：“不过小赵总贵人多忘事，肯定不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了！” 赵霁清淡哂：“没有的事。” 酒店人来人往，虽然多是剧组的人，但赵霁清能来住到底也不是走的什么光明正大的路子。 所以他不愿意在这被人当猴子围观。 他礼貌的朝李恒祥点头：“没其他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哎哎！那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 “好。” 待两人进电梯后。 邱夏和周敏都还没离开。 他们不仅没离开，还叫住准备离开的李恒祥。 李恒祥是这的总经理，当初他们在这下榻，酒店举行过欢迎仪式。 当时几个酒店的高层都参加了。 “李总，你刚刚打招呼的那位小赵总什么来头？”周敏问。 李恒祥一愣，看着两人：“你们不是朋友？” 不过他也没想听他们回答，故意卖了个关子问道：“知道你们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是谁吗？” “李总，这你就瞧不起人了。”邱夏哼笑道：“着名投资人石海生石总啊！圈内人称黄金圣手！” 只要是他看上的项目，十有八九都赚的盆满钵满！ 而且他个人身价已经能跻身全国富豪榜前十了！ 李恒祥点头：“不错。” 继而拍拍他的肩膀，慢声道：“石海生，是刚刚那位小赵总父亲的手下。” 第132章 正名 赵霁清回去后不久，就被人‘逮’住问话。 当然，去之前，他没往其他处想。 主要他那会儿正好没事，赵颐和的饭局又距离他自个住的地方不远，于是便被喊上免费当回司机也解释的通。 去的时候赵颐和的饭局还没结束。 因为提前知道了有哪些人，好几个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于情于理赵霁清要进去打声招呼。 从一条曲折的回廊进去，途径两旁都是造价不菲的山石水池。 池子里面还有不少水培的植物，这个季节温度把控的好，几朵反季的荷花开的正艳。 因为一起的都是各行各业大佬。 吃饭的地方就有几分附庸风雅的意思。 回廊走到底，才是一间挺开阔的屋子，里头挂了几幅齐老爷子的水墨画，饭桌旁边还有间茶室。 赵颐和跟几个朋友正在里头说话。 赵霁清往门口一站，礼貌喊人：“爸，秦叔，石叔！” 赵颐和抬头点头：“来了！” “嗯。” “哟，我的小迷弟来了！来来来，过来坐，刚还聊到你了！”被赵霁清称之为秦叔的秦时明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旁边坐。 秦时明是永川最早一代做房地产起来的，后来地产经济下行，他又抓准机会做长租公寓，身价一度飙升到永川前三。 后来国内经济形势也开始走弱，他及时抽身，抛售房产商铺将所有资金回笼之后，又开始做慈善公益。 很多西南地区都有他名字命名的中小学和图书馆！ 以前赵霁清还挺佩服他，有次小学期末考试作文题目“我的偶像”，他就把秦时明写进去了。 后来被秦时明知道，每每有什么老友聚会之类的，都会把他单独拎出来夸一通！ 其实没多久之后，赵霁清的偶像就变成了某位篮球巨星。 当然了，这事他一次也没跟秦时明提过。 “秦叔，又帅了啊。” 赵霁清坐下的同时，老相地冲秦时明一抬下巴：“聊我什么了？不会又是当年五年级的作文吧！差不多得了啊您，这事儿过去多少年了！” 秦时明哈哈大笑：“你小子！你还不准你秦叔得瑟得瑟了！” “您的创业史就挺牛逼、够您吹一辈子了，我这算什么！” 在一众牛逼的长辈面前，赵霁清那股散了吧唧劲儿就往里收了不少。 人挺端正往茶桌前盘腿坐着，两手参礼的姿势握着青瓷杯，浅啜一口，挑眉：“这我爸的大红袍？” “可以啊你小子！”秦时明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这正统的武夷山母树上采摘下来的茶叶，我们还是游说了好久，你爸才舍得带出来给我们尝尝的，看来你小子在家没少偷喝！ ” 赵霁清压根就没喝过，就刚刚瞥了眼搁旁边的包装，跟他之前在家里看到的极像，才这么随口一说的。 不过没等他解释，一旁的赵颐和就放下茶杯，淡笑道：“老秦你这就误会他了，我得为他正个名。” 赵霁清听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 他瞧上对面这儿子一眼，道：“人家现在连家都不回，哪有什么机会喝我这茶！” 一旁的石海生笑道：“那我也得为阿霁发个声，这大小伙子，就是谈恋爱的年纪，都大学生了，这天天回家多耽误事儿啊！” 秦时明一拍桌子：“这话我也同意啊！不在外面谈，回去给你跟曼姿两人面前谈情说爱的你俩能受的了？” 要说混，这帮中年人比他混多了。 赵霁清有些招架无力，扣了扣眉心，淡哂：“我住那主要还是离学校近，最近跟了个实验室的项目，有点忙。” “是吧。” 赵颐和意味深长一句：“跟项目跟到横溪影视城那去了？你们这是研究什么项目？研究怎么拍电影？” 赵霁清这下是知道那天在酒店遇到的那个什么酒店老总嘴有多快了。 石海生笑眯眯的饮了口茶，慢悠悠问道：“是同学？不对，我怎么记着你是a大，你们学校没有表演专业吧？” “高中同学。”赵霁清如实道。 说完往赵颐和那掠一眼：“妈也认识。” “我听你妈说过。”赵颐和目光落在自己那杯茶上，表情说不上好坏，食指搁那杯沿上轻点：“听说家里背景有些复杂？” “特纯粹。”他回。 然后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茶，牛饮完，放下杯子，朝着几位长辈开着玩笑：“那什么，时间挺晚了，回头我几位婶婶该来要人了。” 看得出来他挺不乐意谈这个的。 笑不达眼底，表情瞬间淡下去。 跟人贫的那股劲完全收敛，眉目间都清凌了不少。 赵颐和跟陈曼姿不同。 他是个比较开明的父亲，对子女的教育秉承一个绝对宽容绝对尊重的理念。 从小到大对这个唯一的儿子就没太多奢求和期盼。 所以，他会找一个怎么样的女朋友，他其实并不想干预太多。 对方只要三观正常，人品各方面都能说得过去，在他这儿就算过关。 之所以会这么一提，主要还是想亲自看看这个儿子的态度。 毕竟他也还没见过那个女孩子。 饭局散场。 赵霁清开着那辆跟他气质不太搭的辉腾。 一只手臂搁窗沿上，手指抵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颐和坐在后排，半阖着眼，其实没睡着，但两人都没说话。 父子俩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赵颐和开口：“听说她那资源，还是你跟林里那家伙谈来的，她让你这么做的？” “没。” 赵霁清手肘从窗沿上收回来，身子直了直：“之前还瞒着她来着，不过现在知道了。” 赵颐和若有所思点点头。 赵霁清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补了一句：“不知道我妈怎么跟你说的，但她妈为人跟她没半点关系。” “挺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从小跟着外婆一起长大，有独立的思想和主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勇敢无畏，不依附于任何一个人而活。” 前面红灯，他踩下刹车。 随手拿起中控台上的水，拧开喝了两口又拧好放回原处。 “这样的人在这个社会好像理所当然的会被非议误解。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她，但在我这儿，她就是独一无二最特别的那一个。” 赵颐和过了许久之后才捏了捏眉心，笑道：“你好久没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赵霁清也笑了下：“您这不是忙着为我挣家产么，理解。” “你小子！”赵颐和指了指他，又叹口气：“行吧，不过你们现在还小，谈未来太远了，先把眼前顾好。你妈那边，我适当做做工作，不过我不保证啊！” “我也没指望您。” 绿灯亮起，赵霁清重新踩下油门，视线往外面瞥了一眼又看向前方。 “今天跟您说这么多，主要还是怕您因为外界一些声音，对我女朋友有什么误解，其他没什么。” “兔崽子！” 赵颐和笑骂一声。 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对了，明天你去接你表姐，中午一起吃饭，把林里也叫上！” 闻言，赵霁清轻哂，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方向盘：“知道了。” 第133章 吃哪套 黎玥接到赵霁清的视频电话时，刚回到酒店卸了妆躺在床上敷面膜。 本来在闭目养神，因为她今天起了个大早，整个人很困，困得不行。 所以接通了之后也只是把手机丢在一旁，眼睛都没睁开。 那边声音比较嘈杂，隐约能听到语音播报“航班”这样的字眼。 “在机场？”黎玥问一句。 “嗯。” 黎玥第一个反应是这人要飞横溪。 但紧接着另一道声音递进来：“怎么还没落地？这他么延误一小时了！” 是林里。 哦，原来是来接机，不是出发。 黎玥想起来之前赵霁清提过，他有位表姐近期回来。 “你还有兴致在这跟人聊天.......”林里凑过来刚要骂，看到镜头里面正好拿起手机的黎玥，挥手打招呼：“嗨！” 黎玥撕掉了敷了十分钟的面膜，扯唇：“嗨。” 看来这位表姐真的挺重要的，林里闪到屏幕前的那一秒，黎玥看到这人全副武装，整张脸只有六分之一露在外面。 都这样了，还亲自去接。 赵霁清找了个僻静点儿的地方，看他身后背景的转化，应该是随便逛到了家免税店。 “跟你说个事。”他整个人很松散的游走在旁边的货柜，“我爸昨天问起你来着。” 黎玥‘哦’一声，没多大反应。 “我爸那人挺好说话的，跟我妈算两种极端吧。” 黎玥觉得有点好笑：“你猜你妈听到你这话会不会打你。” 赵霁清扯了下唇：“我主要就是想说，以后万一在哪种场合遇到，他要是跟打招呼你别觉得奇怪就行，没别的。” 黎玥趿着拖鞋去洗手间，一边用面膜纸上剩余的精华液抹手背上：“你把我当三岁小孩？不跟陌生人说话？” 说完丢了面膜纸，手机搁旁边掬起一捧水扑脸上，等到她用洗脸巾吸干了脸上的水份的时候，拿起手机，发现这人正盯着她看。 “看什么？” “瘦了。” 黎玥耸肩：“那我过两天就有底气多吃点好吃的了。” “为什么是过两天？你不是还有一个多月才杀青？” 陈小末给他楼下酒店餐厅打包了份沙拉上来，黎玥看着她比划动作示意她去吃。 “没什么。”她说，坐过去夹了根紫甘蓝：“随口一说而已。” 那头“哦”了声，随后不知道他擦碰到什么，有东西掉地上，店员惊呼一声。 现场似乎有点小混乱，赵霁清跟她说再联系后，挂了视频。 “男朋友啊？”通话刚结束，陈小末八卦凑过来问。 “嗯。”黎玥喝了口豆奶：“你吃了吗？一起吃点？” “我吃了碗馄饨了，你吃吧。” 陈小末跟她也算有段时间了，年轻人本来就容易玩到一块，再加上黎玥也不是端着架子的人，接受得了她的脾性就能跟她走近。 所以陈小末现在已经习惯开开玩笑什么的：“周敏她现在看到你都绕着走，你男朋友究竟什么来头呀！” 黎玥哂她一眼，淡淡道：“夸张了。” 她低头慢条斯理的嚼着生菜，不知道跟刚才视频里他提了一嘴有没有关系，莫名想到赵霁清的父亲。 那样的人物，要不是赵霁清，估计她这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碰上。 但这跟赵霁清有关系吗？ 或许吧。 否则的话，她后天的假期导演估计也不会给她批。 这事黎玥没跟赵霁清说，的确是想给他个惊喜，所以刚刚在视频里差点说漏嘴也还没告诉他，好在他没存疑。 睡了一觉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窗帘布被陈小末严丝合缝的拉上，只剩底下留了一寸，淌着一线外面的霓虹灯光。 黎玥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打开床头灯往上坐了坐，顺手点开微博。 结果第一条就是： #林里机场接机神秘女子#爆 第二条： #林里女友#爆 黎玥点开第一张照片。 林里护着一个女孩子快速走在前面，两旁全是拥围的粉丝以及记者，有几个像是机场保安的人，拉起了人墙，但抵不住外围的人拼命地往里面推搡！ 黎玥放大图片看，没看到赵霁清。 她随即打了通语音电话过去，对方接的倒是挺快。 “在哪？” “林里他们公司。” 黎玥：“你没事？” 赵霁清垂眸看一眼自己手背上的抓伤，以及脖子那块隐隐的刺痛。 她应该是看到微博热搜了。 还挺关心他。 想到这里，某人很浮浪地笑了声：“怎么，我要有事，你能回来看我？” 还能开玩笑，那应该事不大。 “不能，挂了。” 黎玥说挂就挂。 剩赵霁清对着通被挂断的通话，在那无语了半天。 林里过来丢他一瓶水。 准确的说，是砸。 今天要不是他在人家免税店碰坏了东西，没钱赔，打电话让他过去，就不至于被人认出在微博霸榜一下午。 这也就是瓶水。 要是把刀，他也照样砸。 所以林里的口吻就特想揍他：“你穷成这样你妈知道吗？” 赵霁清掂着手里的水，没拧开，看着他，“差不多得了。” 林里差点被呛到：“差不多得了？” 他那架势，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人按在地上揍一顿。 哪怕他知道，从小两人打架，他基本都是败多胜少的那一个。 也不是说赵霁清真的是力气比他大身手比他好。 而是，他真就靠他那颗脑袋。 转的快，用的勤。 正事做的好，旁门左道的也特精通！ 打个架，还能瞅准时机，每每在林里有一种“这次我总要赢你了吧”这种心态时，就会有家长适时出现。 而在自己被这位表弟打趴下的时候，家长永远都不可能从天而降。 最后鼻青脸肿的回去，两个人还会一起挨个训，谁都不偏袒。 赵霁清把水搁旁边竖直放好，嘴角勾了下：“我姐都没说什么，被人家误认成情侣你就偷着乐吧你！” 林里没忍住一拳往他胸口砸。 其实力道也不重。 但那会推搡的时候，他被人搡到旁边挤着的长镜头上，膈了一下，还挺痛。 当时没察觉，回来他去洗手间看了眼，都淤青了。 这帮粉丝别看一个个都是女的，手上力气比黄牛还惊人！ 赵霁清捂着胸口，一脸欠揍的冲他抬了抬下巴：“我大小算你小舅子，把我撞坏了，小心我姐来找你算账！” “你少拿你姐来压我！”林里装作不在意地撂他一句。 赵霁清笑地更欠了，肩膀直颤：“你还不就吃这一套？” “是吧。”林里睇他：“那你吃哪套？” 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林里继续：“昨晚上我朋友还跟我聊天来着，就《风月》那副导，你知道的吧！” “回头我让他给黎玥加两场吻戏、床戏......” -- “嘶！” -- “赵霁清你他妈松手！” -- “操！” 第134章 惊喜 赵霁清身上这伤还有点重。 隔了两天，早晨起来不小心碰到一准能让人“神清气爽”！ 因为许诺父母都还在国外，她暂时先住的赵家，赵霁清也就被迫住家里，美名其曰—— 尽地主之谊。 许诺是标准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富家千金的外表。 她的骨相有点像陈曼姿。 但五官算柔和，所以给人直观的感受攻击性不强，甚至容易亲近！ 而她性格确实也比较软，像她母亲，陈家两姐妹，陈曼姿和陈曼茹性格就大不一样。 陈曼姿冷傲果断，所以在职场上就杀的开；陈曼茹温柔软和，婚后便甘做人妻，一直在做一个养尊处优没事跟姐妹喝喝下午茶逛逛街的豪门贵太。 许诺这一点，又不像母亲，反而跟小姨陈曼姿像极！ 大学的时候，她便创立了自己的轻奢品牌x.n，主打产品为衣服、包包，主攻年轻女性市场。 创业期间遇到过不少瓶颈，但最后都被顺利解决，属于人看着娇软，但实际挺有能力和野心的那种。 早晨，姐弟俩都睡了懒觉。 许诺是时差难倒，加上刚换了环境。 赵霁清则因为昨晚被周念安拖着打游戏到半夜，早上起不来。 两人在楼梯口撞见，赵霁清淡倦地冲她挥手：“早啊。” 许诺弯唇：“早啊，弟弟。” “说了别这么喊。”赵霁清没睡饱，浑身犯着股懒劲儿，整个人都显得蔫了吧唧的。 说完自己先下楼，步子很虚浮的踩在台阶上：“你俩可真是一家人。” 这里的“你俩”指的谁和谁许诺没计较。 她比赵霁清大六岁，又是那种包容性很强的性格，看赵霁清有时候像看儿子。 她跟上去的时候顺带揉了揉他脑袋：“我们家阿霁真是越长越帅，学校里追你的小姑娘不少吧！” 赵霁清哼笑一声，迈着大长腿朝餐厅走：“申明一下，这话以后少说，避免误会！” 说完，拉开餐桌边的椅子坐下去。 齐妈给他们牛奶都倒好了，又切了盘橙角过来：“小诺，你最爱的橙子！” “谢谢齐妈！” 许诺小时候在赵家生活了好久，跟家里的司机佣人都相处的挺好。 主要她小时候更乖巧，长的又好看，像个精致的陶瓷娃娃，嘴还特别甜，是家里一众兄弟姐妹里面最讨喜的一个。 赵霁清撇嘴：“您还能再偏心一点的吗？” 齐妈乐的合不拢嘴：“你早上不是不大乐意吃水果的！” 这倒是。 他有的时候没吃早饭顶多咬个苹果充饥。 许诺咬了一口爆汁的橙角，朝齐妈道：“您别搭理他。” 过了会儿又问赵霁清：“什么时候见见你女朋友？” “拍戏，没时间。”拒绝的很干脆。 许诺也没应他话。 但过了半晌。 他拿起手机给黎玥发了条信息过去。 发完拿起片吐司，手机界面从微信切换到了虎扑，浏览一些篮球讯息：“对了，中午帮你约了个体检。” 许诺不解：“为什么要约体检？” 说到这个，赵霁清也觉得挺有意思，“是林里，他那帮粉丝那么疯狂，他担心你机场那天磕了碰了不放心，钱都付了！” 赵霁清说话的时候也没去注意看许诺的表情，他就这么随口一说，算是解释。 但话说完，餐厅里面的气氛莫名奇怪起来，抬眸去看的时候，许诺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打趣：“怎么，这就感动了？” 许诺嗔他一眼，往他嘴里塞了角橙子：“少说话，多吃点。” “对了，晚上我约了小姨吃饭，你要一起吗？” 回来那天本来约好的饭局，因为延误加上被粉丝围堵泡汤了。 这两天赵家的生意也忙，陈曼姿都要经常到公司去坐镇，大大小小的会议，一般很晚才能回来，所以约饭就只能约到公司附近去。 “不了，你自个去吧。”赵霁清兴致不大。 “还跟你妈闹着呢？”许诺喝了口牛奶，撩起眼帘瞥他一眼：“来真的？本着结婚去的？” “没闹，我妈信用卡早给我了。” “哦，那你还让林里帮你去付款？” 赵霁清扯了下唇，“替他心疼啊！” 说完装模做样要给林里打电话：“我跟他说一声，这人估计得乐疯！” 许诺一把抢下他手机，佯怒：“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两人贫了几句。 后来陈曼姿电话打过来，说饭局大概率又没了，因为她临时要出差。 赵霁清本来吃完了，大剌剌靠着椅背上玩游戏，看到许诺挂完电话后，收了手机手揣兜里：“走吧，带你出去逛逛！” 许诺摇头：“不去了，我等会上去再补个觉。” “也行，那晚上你要是想出去吃，给我打电话。” “嗯。” 出来的时候他给林里发了条信息，就去学校了。 一下午的时间，几次点开微信，都没看到黎玥的回复，所以下了课之后去台球馆的路上，赵霁清就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是六点左右的时候吧。 他坐前台里面全神贯注在核对今天的账目明细。 忽然有人轻叩了两下桌面，问：“开个台，老板。” 赵霁清头也没抬：“有会员吗？非会员180一小时。” “没，能打折吗？” “不好意……” 他忽的一顿，抬额。 黎玥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第一次不是没听出来，因为那句话是术语，说太多，习惯了，顺嘴就跑出来了。 赵霁清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会儿。 笑了。 然后抹了把脸丢开鼠标，再冷懒地往后一靠，冲她点了点下巴，说：“过来。” 黎玥裹地很严实，墨镜摘掉就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回：“不要。” 他点头，也不强求。 紧接着松松散散地起身，招呼不远处的黄毛：“帮我看会儿。” 说完从里面绕出来，目不斜视的走到黎玥身边时也没停下。 步子一刻不停地直接牵着人往馆内某一处地方走。 那儿是员工宿舍，这会儿没人。 第135章 七分甜 “咔哒！” 一声落下。 员工休息室门被反锁。 里面没开灯，有一扇窗户透着外面的路灯，黄昏时的薄雾一样。 所以光线很暗。 黎玥被人反推一下摁到墙壁。 昏淡的光线勾着眼前这人优越的下颌线。 以及。 那股散漫清凛的少年气。 黎玥昂着脑袋，斜斜睇他：“不应该啊霁哥，这不算个惊喜吗？板着张脸不乐意？” “不是。” 他说。 可能刚吃过薄荷糖，含片，或者是薄荷水什么的，他张口的时候一阵温热清凉的气息撞上她的鼻尖。 黎玥凑近了闻，故意皱鼻：“有股香水味。” 说完，身子慵懒的往后贴了贴：“偷吃？怪不得不……” 接下来的话，全被一个吻堵住。 学霸就是学霸。 他现在的吻技已经不是仅用炉火纯青可以形容。 隔音差。 走廊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依稀在耳。 有一种外面的人随时能开门进来的紧绷刺激感。 他手托着她的腰，担心她滑掉，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又生怕她逃跑一样。 黎玥才不会跑，回来的路上，她比想象中要更期待一点。 所以她此刻手臂堪堪挂在他脖子上，手指穿插进他的黑发，指头蜷缩，抓握住一把松软的黑发后又放开。 炙热的指腹带了星火，在他头皮上一路洒下。 赵霁清觉得来错了地方。 但他还是压下那股滚烫的邪念，忍了忍，将人放开后抬手捋开她糊到脸上的长发问：“吃饭没？” 黎玥软趴趴的，半个身体被他搂抱着：“没。” 他垂眸将她扯歪的衣服整理好，又替她口罩戴好，牵着人出去的时候问：“所以上次视频的时候说能放开吃是这意思？” 黎玥挑眉。 赵霁清低笑一声。 行吧。 虽然提前说的话他能多爽两天，但看在她“良苦用心”的份儿上，先不计较了。 一路出去，碰到黄毛他们几个。 认出黎玥后几个人也没喧哗，知道这个时候身份敏感，压着声冲她打招呼—— “哎哟我曹！我现在该是喊嫂子还是喊大明星啊！” 赵霁清送他一拳：“少贫。” 黎玥笑了声，说：“给你们带了吃的，在前台那。” “谢谢大明....哦不！谢谢嫂子！” “客气。” -- 赵霁清载着人往市里开，期间搁在中控台那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一开始他没管，后来对方直接语音打过来。 “帮我接下。” 黎玥在玩游戏，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 林里。 她伸手按住绿色的按键往右一划，打开了扬声器。 林里：“看到信息不回复？” 赵霁清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开车，不方便。” “不是说你晚上要兼职？” “本来是。”说到这，他瞥一眼旁边的人，“你有事说事。” “位置发你了，一起吃饭。” 听到这儿的时候，赵霁清没忍住笑了出声：“你有没有点出息，这么好的机会留给你都不会好好把握？你是觉得餐厅里的灯泡瓦数不够亮还是怎么？” “少废话，让你来你就来！” “不是......” -- “喂？！” -- “你他妈怂不怂？！” -- 靠！ 通话界面恢复到主屏幕，赵霁清一整个无语住。 他偏头看黎玥，手往方向盘上随意一搭：“去吗？还有我表姐，本来她也说想见见你。如果你不想就算了，下次也可以。” 黎玥给那单机游戏揿下暂停键，对上他的视线，莫名其妙问了句：“你表姐是你妈那边的亲戚？” 赵霁清一下子get到她顾虑的点，解释说：“那她跟我妈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这一点你放心。” 黎玥点头：“那去吧。” 她主要难得有个假，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心情。 如果真的是像陈曼姿那种的，就没见的必要了。 夜色弥漫。 越往市中心开，窗外风景越是繁华。 天空是大片的墨蓝。 头顶的天际却似在浓稠的颜色里被人滴了水，晕染成了层次感丰富的鱼鳞片的光斑。 城市里的喧嚣和繁华似能唤醒埋于神经末梢的多巴胺！ 黎玥渐渐开始坐不住。 封闭式的拍摄，压抑她太久了。 她想喝酒，想喝醉，想摄入大量碳水和油炸食品！ 赵霁清歪了下脑袋，嘲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黎玥：“？” 赵霁清：“像只饿了太久终于看到猎物时，眼里冒着绿光的小狼崽！” 小狼崽会咬人，会挠人。 黎玥拍了下他，她的掌心纤薄，又用了点力，刚好打的地方还是赵霁清前两天被搡地受伤的地方。 “你怎么了？” 看他倒吸了口气，黎玥皱眉问。 “没。” 黎玥把他袖子往上一撸，好几处淤青。 面积不大，但看着还怪疼的。 而且这人皮肤白，又细腻，什么痘印瘢痕什么的都没有，所以那些个淤青便愈发触目惊心。 “机场那天？” 赵霁清刮了刮眉心，‘嗯’一声，“没大碍，过两天估计会消。” 车子到了市中心那块堵了一会儿。 林里订的是个包间。 两人到那的时候，他跟许诺两个人已经坐那了。 也不知道先前在聊什么，总之赵霁清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林里这狗松了口气，似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契机站起来朝门口走：“你属龟的？” 赵霁清面无表情转身就走，被林里拉了回来压低声怒怼：“玩我？什么狗脾气！” 赵霁清笑地肩膀一颠儿一颠儿的，特没心没肺的样儿：“谁狗？” “......我狗。” 黎玥落后一步，正好赵霁清又挡着，林里把人拉走之后才看到后面的人，他先是愣了下，才笑着打招呼：“嗨！又见面了。” 黎玥扯唇。 然后歪了下脑袋，目光穿过两人，落到餐桌边儿上的人。 好漂亮温柔的姐姐！ 这是黎玥的第一反应。 黑色长发披散在肩，淡妆，玫粉色系的润唇膏，皮肤很白。 弯唇的时候，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恬美。 赵霁清说得对，单凭外表，也是跟他妈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是黎玥吧！”许诺起身，也走过来。 包厢不算大，所以四个人都站的近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逼仄。 黎玥闻到了一种近乎于雪梨甜味的香水的味道，很好闻，随着她的走近，像热浪一样朝她扑近！ 黎玥扯唇，很甜的叫了一声：“姐姐好！” 这声“姐姐”叫的赵霁清心猿意马。 如果要把说话语气用甜度来划分的话，刚才这声姐姐大概能达到“七分甜”！ 而平时黎玥对自己说话的口吻，大概是“无糖”的甜度。 运气不好点，她被他惹到，保底能达到“无糖多冰”的样子。 第136章 那就先洗 “你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许诺说。 说完拉着黎玥的手带到桌边坐下：“啊，我是微博上搜的你的照片，你之前代言的一款饮料，不过好像比那个时候瘦！” 黎玥眉尾挑了下，淡笑道：“上镜胖三斤。” “那倒是，做明星很辛苦吧？” 没等黎玥回，对面拉开椅子坐下的赵霁清来了一句：“你问问你对面这位不就清楚了？” 他倒了两杯柠檬水，其中一杯推给黎玥的时候看着许诺：“问我女朋友做什么。” 林里受不了他，“你不能跟你姐好好说话？” 赵霁清斜着目光睇他：“你也知道是我姐，她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多。” 林里：“......” 这顿饭基本就是在几人的贫嘴中度过。 氛围算融洽。 黎玥知道了赵霁清这位表姐能力比她表面看起来厉害多了。 x.n这个牌子比较小众。 之前她也是杂志上看到过，国内普及度不算高，但设计很有感，前卫大胆，总之跟眼前这位美女姐姐风格不太相像。 没想到主设计师居然是赵霁清的表姐，这个世界真小。 “对了，加个微信吧。”许诺拿出手机：“我可能在国内会待一段时间，到时候有机会一起逛街！” 黎玥说：“好啊。” 赵霁清闻言瞥了一眼旁边的人，把他想问什么又郁闷地憋回去的样子看在眼里，开口道：“打算待多久？” 许诺手指点着屏幕，通过了好友请求后，说：“至少三个月要的，估计年后走。” 余光里，林里松了口气。 赵霁清淡懒地往后一靠，余光往身旁的人撂过去，有几分“赶紧想想怎么谢谢你霁哥我吧”嚣张肆意的少年气在里头。 后来。 林里送许诺回赵家。 赵霁清跟黎玥一道。 黎玥问他：“林里看起来不是畏首畏尾的性格，怎么在你姐面前怂成这样？” 赵霁清一听乐的不行：“这话你刚应该当面问他。” 她有病吧当面问。 不说拉倒。 餐厅附近就有家药店，黎玥说过去买点东西，让赵霁清先去取车，待会儿她直接路边上车就行。 没想到，进了药店还碰一熟人。 闻洺生看到她也挺惊讶的，那跟药剂师说话的声音一听就听出来是她了。 “受伤了？” 闻洺生走到她身后笑问。 因为他听到她跟药剂师要的是支红花油。 黎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闻洺生，转过身来时静了一瞬勾唇：“没，给我男朋友买的。” 这话说完，她低头把药膏放包里，没看到他眼底的情绪。 “生哥你呢？哪儿不舒服？” 闻洺生笑了下，抬了抬手冲她示意：“抓几个小崽子扭了。” 还两只都扭。 所以一只手想要帮另外一只手的忙都帮不上。 黎玥盯着那两只红肿的手腕看了会儿，似乎在琢磨什么，恰好这个时候赵霁清的车开到门口。 他没下来，降了一半的车窗。 黎玥背对着没看到，但闻洺生看到了。 “要不，你帮我个忙？”闻洺生从那辆车上收回视线的时候，试探了一句。 他承认。 在那一刻，他就是畸形的嫉妒欲在作祟。 很想搓搓那小子的锐气，想看他抓狂，借由此寻回一点上次被他碾压反击的快感！ 嗯。 他就是小人。 心胸狭窄，没格局。 黎玥没拒绝。 她从他手上接过那薄薄的一块药布，撕开背面的一层胶纸，对准他抬起的手腕那块贴下去。 “李漾不出意外的话，二月份能出来，你听说了吧。” 黎玥将药布的边角贴好，“嗯”一声，面无表情回：“听洪婶说过。” “到时候......” “生哥，好了。” 黎玥满意的看着那张严丝合缝地贴着皮肤的药布，抬眸：“我先走了生哥！回见！” 她说走就走，没回头。 上了那辆停在药店门口的捷豹。 车门关上之后，‘咻’的一下开走了，一点来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闻洺生苦笑一声，盯着手腕上那块药布。 似乎，就连刚刚她掌心在上面停留过的温度都没留下来。 车里。 黎玥把她买到的红花油拿出来，展开那张折了几道的说明书，就着车窗外的灯光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 然后将那张纸重新塞回到盒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车子开了五分钟有了，但赵霁清没说过话。 她也懒得说。 把东西搁旁边之后，拿出手机给kevin发消息。 再抬头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了赵霁清自个住的那栋别墅院前。 他下车。 从车前绕到副驾这一侧，在黎玥低头解开安全带的时候他已经替她打开车门。 黎玥目光淡淡睇他，说了句：“谢谢啊。” 一点诚意没有，一点感情没有，像个机器。 赵霁清看着她穿的马丁靴，目光往上移，两条白花花的腿笔直耀眼，膝盖那处不知道是撞了还是冻的，红红的。 他忽然很燥，脑子里面渐渐叫嚣着欲念。 他想让那地方更红更醒目！ 下一秒。 黎玥被人打横抱起！ 她暗呼一声，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地上，失重的瞬间，两只手臂也快速勾上他的脖子：“赵霁清你犯病了？” “昂。”他很混不吝的应她一句，也不好好回答，痞性十足。 别墅里亮了灯，很暗。 刘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了，老年人都睡得早。 从一楼上到二楼，黎玥注意到他虽然步子跨的大、快，但是有在克制发出的声响。 这人在某些方面的细节上，真的是没得说。 房门推开，黎玥被人‘扔’上床。 他倒没有立即扑上来，而是两手胸前交叠揪住两侧的衣摆，一个翻折，衣摆上移脱掉的时候露出平坦的小腹。 赵霁清的比例真的是没得说，身型也相当优越。 看着瘦，但腹肌什么的都有，也不夸张，但看着就很紧绷，手感也特别棒！ 黎玥只是淡淡扫一眼，然后坐起来，两只手臂往后一抻，一双狐狸眼明晃晃地睇着他。 “先洗还是先做？”他问。 “不想做。” 赵霁清点头，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那就先洗。” 第137章 哥哥 黎玥很无语。 她被抱进去的第一件事，是被赵霁清神经病似的捏着手在盥洗台上面冲洗！ 一遍不行，还来第二遍！ 洗手液，沐浴液，来了两轮。 指腹手掌都被他给搓红了，才又被他翻过来欺身到台子上：“还碰他哪儿了？” 黎玥盯着他看了半晌，开口：“没了。” 他满意了，手下的力道也松了些，掐着腰把她抱上盥洗台上坐着。 在那之前，先扯了块浴巾垫在下面。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赵霁清睇着眼前的人，正儿八经的问了一句：“我是说，除了你这样儿的，还喜欢什么类型！” “你要给他介绍？” 赵霁清眼皮耷着，少年戾气横生：“解决这种麻烦，这是挺有效率的办法。” 黎玥觉得这人很离谱，要往下跳，被他截住干脆抱起来，“我说真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明显油盐不进啊。 上次话说成那样了，还牛皮糖一样的缠着。 他一边说的时候，顺道揽住她的腿往自己腰上缠：“我有几个认识的阿姨，比我妈小一点至今都还单着......” “没完了？” 越来越离谱了。 “他比我们大几岁？怎么跑到跟你妈同辈儿去了？”黎玥面无表情目光淡冷，像冬日里那皑皑白色折射出来的清泠的雪光：“是不是他真跟你那什么阿姨成了，你还得叫他声叔？” “他配吗他！” 那么大年纪一个人一点边界感没有。 对得起他身上那套衣服么他？！ 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都太丢份儿了！ 过了会儿。 “一定要跟他来往？”气焰下去一截。 “你能确保你一辈子见不到你的小青梅？” 黎玥反问。 说完之后推开他的桎梏，往里面的淋浴间走。 花洒细密的水流声将洗手间里那点旖旎的不对劲冲刷了个一干二净！ 黎玥仰着脸蛋冲洗身上的沐浴液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过来，抱住她，下巴嗑在她嶙峋的颈窝，有点故意的问：“去药店干嘛的？” “给狗买药。” 他吃笑一声：“那不是应该去宠物医院。” “有些人类的药，狗也能用。” 借由着花洒下来的水，他替她冲洗身上滑腻的沐浴液。 说是帮她，其实另有所图。 因为渐渐的，气氛不对，方向不对，地方不对...... 她被人桎梏，力道不大却不能肆意动弹。 好不容易寻着点契机，转头提醒他一句：“我明天有个商业活动，要给品牌站台。” “所以？” “你要是在我身上留印子，我让你死。” 赵霁清乐的不行！ 一是为她咬牙切齿的样子！ 二是觉得她逻辑不对！ 到底谁让谁死？！ 不过。 他勾笑着问：“所以你请假回来，只是因为有工作安排？” “不然呢？” 她的声音破碎。 像一片可怜的浮萍，孤零零地飘在水面，却有人搅动着池水，将她推至不知名的远方！ “黎玥，我比你大吧。”他莫名问了一句。 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黎玥没搭理他。 紧接着听到他继续说：“大几个月也是大。” “来，叫声‘哥哥’来听听！” 又犯病？ 黎玥咬着唇，纤长的手指扣着墙壁借力不让自己软下去，对于赵霁清的要求，是充耳不闻。 “你叫我姐的时候声音就挺甜的，叫声‘哥哥’试试？” 黎玥觉得这人其实脾性很恶劣，远不如表面看的这么正经和敞亮！ “其实我身份证上的生日小时候被我妈上报错了。” “？” “真实的生日应该是三月份。” “......” “所以。”黎玥挑眉，脑袋往后转，瞥了以后身后的人：“弟弟！” -- 黎玥为这声“弟弟”付出的代价着实大！ 从洗手间到衣帽间，再到房间...... 最后，她被人压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逼问：“叫我什么？” 弟弟啊。 但是不能说了，再说真会死！ 这片区域里建设的都是别墅，一家一户，不算密集，但入住率应该算挺高的，绿化率也高！ 这个点还不太晚，能看到每家每户亮着灯，像是丛林间点亮的星火。 美是美，但—— 黎玥看过很多新闻报道，说有些变态会在家里装一套望远设备，有事没事藏在窗帘布后面窥视别人的隐私！ 她这会儿身上一点遮羞布都没有，一丝不挂。 虽然屋内没开灯吧，但这对于一些设备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能拍进去。 但黎玥也不想喊他哥哥，就觉得...挺乱的，也挺变态！ 有种冲破禁忌的刺激感，或许很多男生都喜欢。 “喊不喊，嗯？” 黎玥咬着唇，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这玻璃什么材质？外面能看得清里面吗？” 赵霁清顽劣地勾了唇：“怎么，怕了？” 怕你了。 她很累。 到处都很酸，还有点疼。 身子要不是被他从后托着，估计早就瘫软下去了。 “......哥哥。”声音细若蚊鸣。 赵霁清动作一滞，像是幻听，好像又有一股电流从四肢百骸里密密麻麻淌过！ 他只觉得喉咙干哑，却很上瘾。 想得到更多，听到更多。 “没听清，再叫一次。”他哑着声。 “得寸进尺了你。” “嗯。” 他不止想听一次。 可不是得寸进尺么！ 黎玥抬眸发现玻璃上是有很暗淡的光影的，她从那光影里狠狠瞪他。 赵霁清这会儿根本不讲道理，他说没听到就真的是没听到。 没听到的话，当然不算数。 黎玥真担心外面有一架望远镜，也担心明天出席不了活动。 咬咬牙—— “哥哥。” 这次声音大了些，但像对杀父仇人似的。 赵霁清摇头，“不行。” “哥哥，哥哥~~” 这两声叫的差点让他当场没了。 停了好一会儿，又用了不少耐力，才算勉强收住。 但，也满意了。 黎玥感受到他的手指细心地将她的长发别到耳后，紧接着，温热的气息撞进她的耳廓：“这玻璃，挺贵。” “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看你。” 第138章 你的对手不是我 好在黎玥第二天的活动是下午。 所以哪怕昨晚折腾的比较晚，第二天也还能睡个懒觉。 醒来时，赵霁清不在房间。 黎玥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多处软组织都疼的不行，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真的一点痕迹没有。 洗漱，下楼。 刘姨不在。 赵霁清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像是刚跑步回来，额前的黑发上还滴着汗珠。 “醒了。” 他从冰箱拿了瓶水拧开喝，一边朝楼梯这儿黎玥走过来。 “刘姨家里有点事，一大早走了。”说完，把瓶盖拧上：“出去吃点？” “不饿。” 黎玥说。 她今天的礼服会有点紧身，到时候有小肚子就很社死。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半晌，点头，之后自己往厨房走，再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小盘切好的水果。 黎玥斟酌了一小会儿，挑了一瓣苹果：“够了。” 赵霁清：“......” 不过自小就见识过了陈曼姿的饭量，所以赵霁清对于女生的胃早就有了超出同龄人的认知。 而且，她们对于美食说的话，一般都不能太认真。 上一秒说要敞开了吃各种好吃的，下一秒就差不多要到绝食的地步。 “行。” 他也没勉强。 重新拿了瓶牛奶出来，打算等会让她喝。 另一只手去牵她：“走吧，送你。” -- 今天黎玥要为之前代言的那款茶饮料站台。 她现在没什么名气，所以主办方也是为了省经费，并没有雇多少保全。 但很多因素还是没考虑周全。 譬如当天是周末，商场人流量会比平时要大； 譬如这个社会种性复杂，人与畜生不能仅用皮囊辨清！ 活动结束时，有两位保全开辟出一条小道让艺人从台上下来。 人群本来开始渐渐退散。 也有几个粉丝手捧着鲜花和礼物，准备趁机跟艺人隔空合影。 现场的女粉要比男粉多几个，都是普罗众生，没有谁的脸上写着我是坏人！ 所以还是防不胜防！ 谁都没想到会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男的，目标准确地冲向黎玥！ 他本来应该是想抱她，但人还没靠近，只是伸长的手臂从她胸口划过就被反应快的保全遏制住！ “啊！” 陈小末的一身惨叫划破整个商场安静的氛围。 -- “快！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 “报警报警！” -- 现场一阵纷乱！ 黎玥在几位保全以及陈小末的护送下，紧急从vip通道撤退。 直到上了车，陈小末的脸还是惨白的：“玥，你没事吧？！” 黎玥看着镇定，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有一瞬被吓到是真的，但她比陈小末淡定多了，“你呢？她没碰到你吧。” 刚刚那人冲过来的一瞬间，陈小末就挡过来了，有种不要命的母鸡护崽的架势。 “我没事！他没碰到我。”陈小末说着，一边已经在联系kevin。 “现在这些粉丝真疯狂。”陈小末说，“主办方也有问题啊，就那么几个保全，手指头都掰扯的过来！” 陈小末有些气，越说越气：“总不能因为我们现在咖位小就这么应付吧！” 黎玥对这一点倒是看的开：“人家也要考虑成本。” 而且，她咖位确实小。 各大社交平台上的文娱板块，一点水花都没有。 连周敏养的一条宠物狗在剧组成为团宠的事都爬到热度榜第十了，黎玥被男粉咸猪手相关的词条，一个没有。 kevin还挺急。 虽然吧，他本来也没打算让黎玥走流量花路线。 但现在一个个网红都在热榜上蹦跶了，他家正儿八经一个有代言有作品的艺人，怎么就一点热度都没？ 所以在第二天的时候，黎玥在文娱热榜第八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黎玥遭粉丝咸猪手# 黎玥：“......” 她撕开一包螺蛳粉，冷水下锅煮。 同时手机从微博界面切换到微信，找到kevin那个头像点进去：“热搜你买的？” kevin估计这会儿就在手机边儿上实时查看热度呢，所以回的就特快：“怎么样？我看了你的微博粉丝，从早上到现在，增了少说三四百了吧！” 黎玥：“......” “我跟你说，大家都买，谁小透明出来一夜成顶流啊！” kevin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 黎玥听完思考了片刻，只说：“你回头真要有闲钱，给陈小末秦枫他们交个公积金吧！” kevin：“......” 黎玥：“永川房价这么贵，她们得提前准备。” kevin：“......” 黎玥：“挂了。” -- 本来没什么事。 这事一闹，基本上认识的同学朋友几个，纷纷都发来微信慰问。 黎玥最后干脆编辑了一段话，复制了一遍，挨个回。 最后她发现，所有认识的人基本都发过，除了赵霁清。 而此时的赵霁清在干嘛呢？ 他人在警局。 “袁叔，这事就拜托你了。” 他站在穿一身制服的人面前，从容不迫的礼貌颔首道。 袁朗微笑，拍拍他的肩：“这小子不是第一次犯这种事，我们肯定不会这么算了，你放心吧！对了，回头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一定。” “以后这种事你就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了，打个电话就行！” 赵霁清微笑未语。 临走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个人。 所谓的狭路相逢大抵如此。 “好久不见啊闻警官。”赵霁清往那一站，手揣兜里，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闻洺生轻笑一声：“说错了。” “？” “前两天见过。” 如果不是在警局，赵霁清估计这会儿自己的拳头不是在兜里，而是已经招呼到他的脸上。 不过这儿是他的地盘，真要打起来，自己占不了上风。 到底青涩，情绪脾性都藏不住。 闻洺生看在眼里，牵唇：“黎玥的事我会看着处理，这事你不来，那畜生我也不会放过。” “什么立场？”他冷嘲：“你会不会觉得太多管闲事了？” “不会。至于立场。”他认真想了下，回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哥哥的立场。” ‘哥哥’这个词，现在在赵霁清这块是个禁区。 所以，他抽出手一把揪住闻洺生的领口抵到墙上，胳膊卡在他的脖前。 那是一种要手刃了眼前人的气势，语气凛人：“你他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分寸？边界感懂不懂？” 意料之外的，闻洺生并没回手，而是配合他的姿势站在那一动不动，“我对黎玥，我已经放弃了。不是因为你，是我配不上她。但......” 他说一半，停住。 过了一会儿，才径自笑道：“别对我这么大敌意，你的对手不是我。” 第139章 缺德 黎玥给赵霁清发消息。 他没回。 黎虹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黎玥刚准备出门，知道她在永川，说好久没见了，让她回趟“家”吃饭。 说之前，还说了句：“你冯叔不在家。” 黎玥淡淡回：“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赵霁清终于给她回了消息，但没说在哪，只说今天要回家，他爸妈那。 因为本来黎玥发过去的消息是：要不要一起吃饭。 反正她也要去找黎虹，所以就回了个：好。 到了冯家的时候，冯泽祥果然不在。 家里的阿姨在厨房忙菜，黎虹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 电视里正放着某部古装大片，她没看，低着头在玩手机，像是在跟谁聊天，一直在屏幕上指指画画。 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甚至透着几分严肃。 还是厨房里的阿姨出来拿东西的时候看到黎玥，惊讶的喊一声：“黎玥回来了！” 黎玥朝她扯了下唇，目光对上转过来看她的黎虹。 哪怕是在家不出门，黎虹的妆容也是精致的，穿着小香风的针织衫，脖子上配了串色泽极佳的珍珠项链。 看起来珠光宝气的，很富态。 “就你一个人？” 黎玥看她一眼，朝旁边的沙发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回她：“你生了几个？” 阴阳怪气的。 黎虹白了她一眼后，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上去，开始母女间的‘促膝谈心’：“在横溪那边怎么样？听说你是跟程慧搭戏是吧？” 黎玥抓起茶几上一颗苹果，左右手抛着玩：“怎么，想要签名啊？” “我要那些干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小年轻。妈妈就挺为你骄傲的，本来就指望着你能把大学念完，谁曾想你走这条道儿还被你走出名堂来了！” 黎玥从她这话里听不出好赖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跟她讨论这件事。 果然。 片刻后。 “黎玥，你冯叔最近生意上遇到了点事......” “跟我有关系？”没等她说完，黎玥就冷冷打断她：“所以你今天本意想喊回来的人，姓赵？” 黎虹脸色慢慢拉下来：“这次你冯叔是真的有困难，而且这个忙，也就是赵颐和一句话的事，赵颐和比陈曼姿好说话多了，前两天你冯叔还跟我说在饭局上碰到赵颐和，他还说起你......” “跟他有关系吗？跟你有关系吗？”黎玥觉得自己疯了才会答应她回来吃这顿饭。 她为什么会在某一瞬间觉得一个把自己亲生女儿丢给其他人养的人，能对许久不见的女儿有半点想念？ 黎玥说完起身往外走。 黎虹反应极快地立马抓住她的手臂拖拽住！ 这次，她的强调里多了恳求：“黎玥！你就看在你冯叔给你花钱的份儿上，帮他一次吧！你的生活费，你的房租，你的学费，那可都是他的钱！” 黎玥回头，瞥见黎虹眼里的那点局促，她忽然点了下头，然后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然后将手机屏幕对准黎虹。 手机界面上，是一笔转账。 “高三一年，学费，生活费，置装费，借住费，加起来是不少，但有一部分是我兼职打工自己赚的。” 黎玥收起手机揣兜里，一眨不眨的盯着黎虹看，她性格本身就冷，情绪紧绷到一种状态的时候，那种冷会变本加厉。 声音不大，很淡，但掷地有声的清晰有力。 “大一开始的第一个月，我就跟你说过不用再给我生活费了。” “当然了，你还在打，但我没在用，那笔钱也算在里面。总共加起来，应该不超过我转给你的金额。” 黎虹有些茫然，她看着手机里面刚进来的到账短信，看着那笔金额，心里五味杂陈的。 “黎玥，我没想跟你要这笔钱。” “我知道，但我想还。” 黎玥说完用另一只手一点一点扒开她攥住自己的手掌：“之前就想还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钱也不是你的，是冯叔的，你也没必要替他拒绝。” 说完，黎玥抬步离开。 这次黎虹没再阻拦。 别墅外面那扇铁门“乓”一下关上，黎虹捂住脸。 阿姨从厨房出来见状悻悻喊了声：“太太，那糖醋排骨还烧吗？” 黎虹为保持身材，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吃的少，今天会提前准备，是因为黎玥喜欢。 半晌后，黎虹才起身往楼上走。 “不烧了，我现在也没胃口，中午不吃。” “是。” * 赵霁清回家不为其他。 因为下午陈曼姿难得空出时间来，约了许诺逛街。 女人逛街就缺少个拎包的。 助理、司机这些都是外人，跟在后面她们聊天都不方便。 自己的儿子那就不一样了。 赵霁清本来接到电话只是让他回来吃个饭说有点事，但没想到是这种事。 “你姐难得回来，让你陪着一起逛街你就这个态度？”陈曼姿睨了一眼沙发上敞着腿看球赛的儿子，说了一句。 他是不乐意的，浑身都透着抗拒。 赵霁清本来今天心情就不佳，从警察局回来的路上开车遇到几个闯红灯过马路的男的，他踩了刹车后下车，差点跟对方打起来。 周念安女朋友跟闺蜜逛街去了他无聊约他下午打球，他把人莫名其妙怼了一通害得周念安一头雾水挂了电话。 赵霁清收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手臂搁在沙发扶手转身朝陈曼姿回了一句：“非得要我一起？” 陈曼姿没应，但目光对上他，答案在眼底。 许诺挑眉，这个时候没她说话的份儿。 毕竟之前她已经劝过一通了，没效果。 赵霁清点头，说：“行。” 去商场的路上，赵霁清当司机，陈曼姿跟许诺坐在后排聊天。 “工作室选址落定了吗？” 许诺‘嗯’一声，说了个位置后又说：“永川这些年房价涨太快了，早知道当初应该多买几套留着升值的！” 本来在开车的赵霁清后视镜里面瞥一眼，半开玩笑的说：“炒房的一般都挺缺德的。” 一句话，让本来准备开口说“我那倒是弄了几套”的陈曼姿，硬生生地把话堵在了嗓子眼儿上。 许诺抬眸，后视镜里面怼了他一眼，赵霁清耸肩，没事人一样的继续开车。 母子俩的氛围莫名开始紧张。 第140章 有意思吗 陈曼姿这种级别的人，向来是各大专柜的vvip。 因为每年在这儿的消费足够多，各大品牌的销售伺候她们这样的消费者，那简直可以用一个‘舔’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这样的消费者，她们所有签字买下的商品，品牌都是可以事后安排人把东西送上门的。 但陈曼姿偏偏要赵霁清陪着一起。 “上次订了一只包，昨天sales跟我说到货了，我觉得跟你气质很搭，去看看？”陈曼姿朝挽着她的许诺笑着道一句。 许诺受宠若惊：“给我的？” “嗯，觉得挺适合你的。” 赵霁跟在后面单手揣兜，另外的手上拎着h家经典橙色的包装袋，闲散地跟在后面。 进了品牌店后，他就找了个沙发坐下，将包装袋往旁边一搁，两只手臂堪堪搭在膝盖上玩手机。 周念安对于今天莫名其妙的一顿骂事后想想越来越不甘心，微信上骂骂咧咧连发了十几条，表情包经典名言全都用上了，就差问候他祖宗！ 赵霁清就回了一句：【又想进黑名单？】 周念安偃旗息鼓。 几分钟之后发来了一个“你最牛逼”的gif动图。 赵霁清唇角扯了下。 返回列表界面点开最上面黎玥的头像，两人的聊天内容截止于早上她那个‘哦’字。 他想了想，点开编辑框。 二十六键字母输入“在干嘛”。 完了之后，手指在发送那个按键上迟迟没揿下去。 过了会儿挨个将字删除。 最后他关掉微信打开游戏界面，开了静音。 有销售给他送茶水甜点，盯着这位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女销售眼睛里都是没藏住的亮光：“您是要咖啡还是红茶？” 赵霁清礼貌抬眼：“有矿泉水吗？” “有，依云可以吗？” “都可以。” 说赵霁清礼貌说了谢谢后，又继续沉浸式打游戏。 在镜子那试戴包包的许诺往沙发这儿看了一眼，状似若无其事地和旁边的陈曼姿道：“小姨，您平时不太带阿霁过来吧，他看着挺无聊的。” “是不带。不过他也没事干，总跟那些不入流的朋友约到一起也是浪费时间。你今天这身衣服不太搭，c家倒是新上了秋冬系列的外套，等会去那看看？” 许诺笑着说“好”，紧接着又漫不经心道：“前两天跟阿霁女朋友一起吃了顿饭。” 她侧身，将包挎在手臂，站不同的姿势看效果：“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也挺有礼貌的。” 陈曼姿没表情地上下左右打量试戴包的许诺，不答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嗯？” “这包，喜不喜欢？” “......”许诺抿唇，扯一抹大大的笑容：“很喜欢！谢谢小姨！” 刷卡，买单。 赵霁清手上又新增四个购物袋。 他睇一眼许诺，散了吧唧地开玩笑：“你这架势，今天要给人搬空？” “没那么夸张。”许诺嗔一眼他，然后凑近了讲：“其中有一个是给你女朋友的见面礼！” 赵霁清‘啧’一声，道：“敞亮！” 许诺不矮，但站到赵霁清旁边也没什么身高优势，凑近了讲话还得踮起脚尖。 走在前面的陈曼姿回头刚好看到姐弟俩凑到一起说说笑笑，她眉眼里也有了些笑意：“要不要先去喝点东西？” 许诺：“可以。” 赵霁清不大乐意作陪了，他掂量了掂量手上的重量，建议：“要不然，我把东西给你们送回去，你们继续逛，晚点我来接？” “我们喝完就回去了，这么会功夫等不了？” 说完，并不给赵霁清回应的机会，朝许诺点了下巴道：“走吧，就在楼下。” 赵霁清：“......” 对于陈曼姿的强势赵霁清其实早就习惯了。 好在从小到大她对他管束不多。 以前就是个挺招女生喜欢的个人，也被疯一点的尾随过。但因为他自己这儿态度明确，所以陈曼姿在这方面干涉的就不多。 不干涉的还有一个点在于： 那些上赶着的女孩子让她感觉到廉价，那种廉价是身上穿再多奢侈品都遮掩不住的低俗。 但是黎玥，是个例外。 倒不是说她不廉价，她那妈往那一站，就全是暴发户夫人的既视感。 她是不喜欢她，纯粹的不喜欢。 不喜欢她乱七八糟的背景；不喜欢她身上那股淡冷的气质和睥睨一切的冷傲；不喜欢很少忤逆自己的儿子一次次为了她跟自己叫板！ 如果要给这种不喜欢定义，那么这种不喜欢就是一种被挑战权威和所有物被抢占的有力反击！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母亲对儿子都是如此，有着以亲情出发的占有欲。 一旦有强劲的外敌入侵，她们便会过度排斥防备，以达到震慑和警告的效果！ 白昕卉就不一样，因为不是特别的那一个，所以更好掌控，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下午茶餐厅就在这座商场的附楼。 同样走的高端路线，人均消费不低，价格上就划分了三六九等。 从奢侈品区一路转下去，到主要以高端餐饮为主的附楼。 赵霁清本来低头在回消息，周念安约他们吃饭，在跟他敲定时间地点。 走在前面的许诺不知什么时候慢了一步走到他边儿上，手肘搡了他一下，说：“抬头。” 不明所以的人看了她一眼之后，顺着视线看向前方不远处的led广告屏。 矩形的广告屏上，是扎着高马尾、身穿清爽短裙站在森林的黎玥。 她手里拿着一瓶茶饮料，妆容清丽，满屏幕的水滴和大自然的气息！ 是和她本人反差极大的气质。 赵霁清挑眉，举起手机‘咔嚓’拍下一张，保存。 “天天看还看不够？” “你不懂。” 许诺很轻的‘戚’了声：“谈恋爱了不起。” 赵霁清笑的有几分心不在焉：“昂，要不你也去谈一个？” 许诺耸肩：“姐姐断情绝爱了。” 说完，不搭理他，走上前去挽住陈曼姿的胳膊继续往里走。 盯着那抹背影，脑子里面晃了下林里那张脸。 赵霁清扣了下眉心，觉得这条路真是任重道远。 广告位旁边就是那家茶餐厅，这个点人不多，侍应生领着她们到了个视野比较好的位置。 坐下没多久，正在翻看菜单的陈曼姿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坐下这么会儿，你已经看了三次手机了，这么忙？” 闻言，赵霁清把手机揣兜里，“没。” 过了会儿又起身：“我去那边帮你们点吧，吃什么？” 话音刚落。 来了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站到他们桌前弯腰示意：“陈总！” 陈曼姿优雅的坐那，一页一页翻看菜单：“外面那广告位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的时候，赵霁清眼风扫过来看清了男人胸口的胸牌。 是这座商场的物业负责人。 赵霁清其实对家里的产业并不清楚。 只知道无论是赵颐和还是陈曼姿，都是不同领域比较牛逼的人，涉猎的领域宽泛，且都做得不错！ 所以，就他现在站的地方，姓陈或者姓赵都不稀奇。 陈曼姿这么一说，男人立马反应过来是哪个广告位。 他擦了把汗：“这个月的广告位招租没满，对方又极力争取，所以.......” “所以，你们就接这种低端品牌进来？” 其实，也不算是低端。 但男人噤了声。 过了一会儿，陈曼姿合上菜单，面无表情道：“撤掉吧，违约金按照合同赔偿对方。” “是。” 男人领命离开。 餐厅的背景音优雅缓慢流淌，像潺潺溪流。 高贵的客人们，愉悦的用轻声细语交谈。 她们或许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座给上流社会人士提供休闲的商场，会多出一个格格不入的广告。 更不会说，会因为这样的广告而将这个地方降级成下次不会来消费的地方。 赵霁清手上本来拿着的手机，往桌上一丢，半个身子侧过来。 “有意思吗？” 他轻嗤一声。 脸色冷情到极致。 第141章 高贵 陈曼姿掀眸，恍若无事发生的看他：“怎么了？” 怎么了？ 她的语气甚至带了几分无辜。 好像变成了是他在无缘无故的甩脸发脾气！ 这种驾轻就熟的反将一军真就挺绝的。 赵霁清没话讲。 她如果现在跟他说，站在商业和利益角度，低端品牌的确没可能进入这家商场的广告位，他根本无法反驳。 人家就是公事公办而已。 “行。” 赵霁清重新捞起桌上的手机。 “那就祝陈总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他往外走的同时，又朝边儿上的许诺丢话：“车你待会儿开回去。” 许诺很轻地点头，眼神示意他放心。 陈曼姿没喊住她，高贵如她，断然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歇斯底里！ 从商场出来，赵霁清给黎玥打电话。 第一次没人接。 他继续打。 第二次打通了，接的人是葛沁。 “她在我这儿，这会儿去洗手间了，你来接她？” 大白天的喝酒。 赵霁清眉心微拧：“那你别让她乱跑，帮我看着点儿！” 那头的葛沁似乎笑了下。 这口吻活像家里有个叛逆的高中生在外面胡来的家长。 着急忙慌，又气急败坏！ 挂了电话，赵霁清站在路边伸手招了辆车。 车子到葛沁那酒吧也就半个多小时的工夫。 大白天里面没几桌人，有爵士乐从舞台背后的音响里流淌出来。 黎玥喝了酒，但没喝醉。 赵霁清一眼看到人，正支着脑袋跟旁边的人说说笑笑。 除了她跟葛沁，旁边还有个男的。 白天酒吧里的灯光并不暗，所以赵霁清看到那个男人搂着葛沁的腰，两人挨地很近。 他过去，手掌搭在她的后颈。 黎玥没听到声音，是感受到了后颈干爽的温热才偏的头。 “你怎么来了？” 说她没喝醉吧，两腮还微红，眼底也有几分氤氲的酒意。 “哦，我忘记说了。”葛沁拍了下桌子想起来：“你男朋友给你打电话，你在洗手间我就帮你接了，反正待会儿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回去，所以就把他喊来咯！” 葛沁说完，被旁边的男人亲了下。 被这么一亲，又想起来什么—— “介绍下！” 她手掌一摊，示意旁边的人：“我男朋友，丁原！” 丁原本来在抽烟，闻言松松散散地捻了烟，朝赵霁清伸手：“以前听过你！你可能不认识我，我高你一届，就在你们永高隔壁的职中！” 说完，下巴冲黎玥示意了下：“刚黎玥一过来我就认出她了，你俩那会挺出名的！” 这话黎玥刚刚见丁原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一遍了。 她不喜欢丁原，流里流气，行为举止都比较浮夸，连那双眼睛也是，看人特不纯粹！ 但葛沁微信里跟她提过几次，好像对她还不错！ 葛沁这个人，别人要是真心对她，她就会掏心掏肺。 赵霁清扯了下唇，伸手回握住。 再松开的时候，黎玥注意到他那只手没再碰她，脑袋偏到她这一侧低声问了句：“走不走？还是再喝点儿？” 黎玥来了也没多久，不想这么快回去，所以点头。 赵霁清没勉强，自己去了趟洗手间回来。 重新搭上黎玥的腰时，她闻到了他手上淡淡的洗手液的香味。 这人以前洗手很少用洗手液。 黎玥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对面丁原搭在桌面上的手，她眉尾很浅地挑了下。 那只手的确不美观。 看着也不干净，甚至油腻。 -- 有男生在场，就不太好聊闺蜜之间的悄悄话。 赵霁清来之前，葛沁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聊娱乐圈的事。 外面的人总是对圈里的事过分好奇。 只不过黎玥自己也知之甚少，聊的不算尽兴。 倒是丁原期间插了好几句，他似乎对赵霁清很感兴趣，问的问题，十句有八句是关于他。 刚才他看赵霁清的眼神，也带着很浓厚的兴趣。 说实话，黎玥虽然只在永高读了一年，但赵霁清身边那帮朋友，她也算认识了六七成。 很多都是主动要来跟他攀关系的。 在成年人的社交圈，需要攀附交际虚与委蛇，在蓬勃的少年时代，同样不缺少那一批人。 “阿霁，抽不抽烟？”丁原忽然凑过来烟盒，问了句。 黎玥微怔。 只有比较相熟的人，才会这么称呼赵霁清。 不止黎玥，赵霁清似乎也愣了下，而后才轻哂：“不抽，没那习惯。” 他说着，慢条斯理地剥了片橘瓣丢嘴里。 手上继续剥着橘皮，再一根根扯掉那些白色的橘络。 他并不抗拒吃这些，单纯的只是无聊，总比应付他不想交流的人来的有趣多了。 桌台上方吊着一盏照灯。 灯光淡白，衬的那只修长的手骨禁欲又蛊惑！ 黎玥从他手上抽回目光，专心浅啜自己杯里的鸡尾酒。 听到丁原还在那边劝： “抽一支嘛！这都高中毕业大学生了，好学生也不是这么当的！我记得黎玥也抽的是吧！在这方面，男人可不能怂！” 黎玥皮笑肉不笑地‘嗯’了声。 葛沁用胳膊肘怼他，压低了声：“你是不是喝多了？少说点！” “我去个洗手间。” 丢下手上的橘皮，赵霁清忽然笑着说了句，起身。 丁原还在那边开着低俗的玩笑：“阿霁，你这去的频率有点勤啊！” 赵霁清并没放在心上。 等到他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走廊上靠墙抽烟的丁原。 他像是特意在等他。 丁原不问三七二十一，上来搭他的肩，赵霁清避了一下没避掉，脸色清凌凌的，算不上多好看。 “阿霁，跟你说个事！” 赵霁清没应，他自个在那自顾自的说：“我其实有几个兄弟都挺想跟你交朋友的，改天一起吃个饭？” 赵霁清兴趣不大，也没直接回绝，只淡淡道：“再说。” 有点脑子的人，一听这话就能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但丁原不是。 他觉得自己这回搭上的妞挺不错的，谁会想到她还能跟赵霁清这儿有层关系啊！ 先不说赵霁清本人。 这两年，永川有个商业性的八卦周刊弄了个排名。 每年初会根据上一年度企业的盈利纳税投资合作，来进行一次很无聊却很有含金量和话题度的身价排名！ 这里的身价的评比，并不只有资产这一项参考条件，包括但不仅限：商业价值、投资盈亏、社会地位...... 这个名次上下浮动不大，前五名基本都很稳定。 其中最稳定的有两个姓氏，基本没变动，位处第一和第四。 一个赵姓，一个陈姓。 ‘赵’是赵颐和的赵，‘陈’是和陈曼姿的陈。 那俩是谁？ 那是人爹妈！ 所以。 但凡他能搭上赵霁清这块儿的关系，以后的日子不说飞黄腾达，那必然也是顺风顺水！ 第142章 能处 “就当多认识几个朋友嘛！”丁原刚抽过烟，身上是很重的尼古丁的味道。 说话张口的时候，那灼热的气息味道也很浑浊。 说完后，他瞧着赵霁清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猥琐：“而且我那些朋友，其中有几个也是给人当封面模特的，脸蛋身材都不比黎玥差，如果你想......” “嘭！” 丁原话没说完，被赵霁清拎着手臂一下子甩到墙壁上。 他没反应过来，一点防备都没有，所以这一下就甩的很重，骨头能撞碎的那种！ “操！”丁原揉着肩膀缓缓蹲坐到地上：“你他妈......” 有病啊！ 但他骂不出口！ 眼神狠狠从赵霁清身上划过后试图站起来，但无济于事。 赵霁清面色极其冷淡，可怖。 清峻面容上轻浮的笑意不再，像覆了一层冬日早晨的薄霜，寒涔涔的。 他走过去，目光冷戾的睇下去。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和压迫感，那股气场压的丁原脑袋抬起来都费劲！ “什么话能说，什么事能开玩笑这点数没有？” “阿霁.....” “少特么这么叫我！”他脸色淡倦，语气冷嘲：“我跟你熟吗？” 丁原噤声。 他是不甘的。 但在赵霁清面前，他的确支棱不起来！ 身高、外貌、背景......那都是碾压他的存在，他在他面前就跟只蝼蚁一样！ 赵霁清睇着他看了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曲着腿半蹲下来：“黎玥那也少打主意，还有她朋友，如果被我发现......” 他说完，用了个比较婉转的词。 “我会让你难忘的。” -- 黎玥注意到他这趟洗手间去的挺久的，而且外套也没了，手上的香味又浓了几分。 他平时连人家的香水都不太乐意闻，大老远地避开了。 回来坐下后也没说话，继续剥他那半个橘子。 葛沁望了望他身后：“丁原呢？他好像也去洗手间了，你俩没一起？” “没。”他淡哂。 葛沁点头，嘀咕：“那我去看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葛沁走后，黎玥转歪过脑袋来看人：“你跟丁原怎么了？” 赵霁清有些不耐，有些冷，还有些不爽：“你朋友怎么尽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这情绪明显不对。 其实他刚刚过来找她的时候，情绪就能感觉到不对了。 只不过这会儿又加重了。 “赵霁清。” 黎玥转过身，目光淡淡放他身上。 吃完手上的橘子，赵霁清抽过纸巾擦干每一根手指，才对上她的视线：“目的不纯，还想给我介绍女生，你说，这种人渣该怎么处理？” 说完，似叹了一声：“没打架，就是没想到这孙子这么弱。” 黎玥：“......” “不说这个了。”他坐在高脚凳上，一条腿半曲着踩在下面的弯杠上，一条腿冷懒抻直：“你怎么回事？大白天跑过来喝酒？” 黎玥脑袋又歪回去：“没事。” 她跟她妈那点事，不值得拿出来津津乐道。 烦。 赵霁清也不追问。 过了会儿他又开始剥橘子。 这次每吃，剥皮撕络后一瓣瓣放旁边，“周念安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请吃饭。” 黎玥低头转着酒杯，葱白的食指点着杯沿：“待会儿要去工作室找我老板，今天没空。” “明天呢？” “去录音棚完成《破晓》后期的配音，不过我就几句台词，应该一会儿就好了。” 赵霁清听到这儿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下：“你这个假期行程还挺忙。” 他把清理的干干净净的橘瓣递到她面前，说：“那就暂定明天。” “嗯。” 她们没待多一会儿。 葛沁给她发信息，说要陪丁原去医院。黎玥看了眼赵霁清问怎么了，葛沁就说是一点淤青没大碍。 后来出来的时候，黎玥想起自己那瓶红花油还在他车上：“你药抹了吗？” “什么药？”话问出口又自个想起来：“忘了。” “......” -- 两人打车去工作室。 到了那儿之后，黎玥让赵霁清在外边等，她暂时还不打算让kevin见赵霁清。 但没过一会儿出来拿外卖的kevin，还是看到了门口坐在藤椅上低头看球赛的人！ “嗨！” 赵霁清抬眸，对上kevin那双把他审视了一遍的目光，扯唇：“你好！” “等人呐！” 都是聪明人。 这话一问出来，赵霁清就知道自己该直接交代了。 他“嗯”了声手机揣裤袋里起身，朝kevin礼貌伸手：“你好，赵霁清！” kevin拎外卖的手换了下，握住那只：“黎玥那儿还给我瞒着，我就知道咱俩迟早能见上！别在门口坐着了，里面坐会儿？” “不了。”赵霁清淡哂：“我就外面等她好了。” kevin其实之前悄摸摸也打听过黎玥这号男友。知道是她以前同学，还是个学霸，家里条件也贼好！ 但本着尊重人的意思，他也是点到即止，没有追根究底的查。 知道他条件好，但没想到这么好。 赵姓啊。 如今永川那些名望榜单上，有几个姓赵的？ “冒昧问一下，令尊是？” “我爸叫赵颐和。” kevin内心狂喜，表面淡然如老僧入定般的点了点头，最后只是若有所思说了一句：“你爸挺有名的。” 赵霁清扯唇：“还行。” 这小子居然还挺谦虚。 他家艺人也是够低调的，身边有个这号人物居然还能没事人一样的瞒这么久！ kevin本来饿的要死，外卖晚了五分钟他都快把外卖员和商家都念死了！ 但这会儿怎么回事？ 完全不饿！ 正琢磨该如何提出加个微信能显得目的性不那么强的时候—— 赵霁清：“方便加个微信吗？” kevin：“......” 内心：这小子能处啊！ 一边装作心不在焉的打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一边操作通过备注：“有时候吧，我联系不到她人，这下有你微信就方便多了！” 赵霁清嘴角提了下，给他备注好后重新收起手机。 “那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就直接联系我。” kevin点头说：“行。” 然后又浑不在意的在那说：“其实也没什么困难的，我自己基本都能搞定。不过你说得对，多条朋友多条道儿么！” kevin这个人就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案例。 他想表现的其实自己也并没多稀罕你这条道儿，但其实私下里早就想死死抱住这棵大树了！ 赵霁清想了下，继续说： “还有，我希望你是单独联系我，尽量别让她知道。” 第143章 养着 黎玥出来的时候，赵霁清在逗不知哪儿来的一条流浪狗。 他蹲在路边。 手上拿着便利店买的两根香肠，旁边还放着瓶矿泉水。 那只狗看着不大，牙齿都还很细小，咬起来就非常费劲！ 小脑袋歪着努力撕咬，吃个东西吃出了跟人拼命的即视感。 因为流浪太久，身上的毛发应该没清理过，一缕一缕的，随着它奋战香肠的动作左右摇摆震颤！ 解决完两根香肠，小家伙又挑头去喝旁边倒好的水，一会儿就干下去半瓶。 赵霁清看的挺起劲，黎玥在后面站半天他都没发现。 “新朋友？”她问。 闻声赵霁清转了半个身子，手肘搭在膝盖，挑眉睇她：“有兴趣？介绍你俩认识下？” 黎玥给了他肩膀一拳，被赵霁清顺手攥进掌心起身带着往外走：“什么时候回剧组？” “后天。” “这么快。”他有点意外。 “四天不错了。”她挺满意了。 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会儿。 “早上那种活动，公司不给你们单独配安保？” 他蓦地问了句。 黎玥给了他一个“少爷你是真不知人家疾苦”的眼神。 赵霁清了然，又垂眸走了段路。 没两分钟。 “这种广告你们一般签多久？会续约吗？” 黎玥这回停了下来，偏过身若有所思睇他：“想换行了？当经纪人？” 本来还稍微有点紧绷的人，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你要愿意聘用我的话，倒也可以考虑。” “聘不起。” “用其他抵，也行。” 黎玥掠他一眼不打算理，继续走的时候发现腿边有什么东西在拱自己。 低头一看。 “你朋友。” 赵霁清：“……” 她饶有兴致地冲赵霁清示意。 这位“朋友”此刻正仰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它的“主人”，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个小可怜。 “赖上你了。”黎玥挑眉调侃。 赵霁清‘啧’一声半蹲下。 食指中指交叠在小可怜的脑门上很轻地弹了下，低笑两声：“碰瓷啊你！” 像是配合他，小可怜呜呜地往他腿边又蹭过去，后脚站起，两只前脚扒到他膝盖上。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又炯亮。 裤腿的膝盖处立马被脏兮兮的爪子留下两个黑色的印记。 “怎么说？” 赵霁清抬额掠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某人：“养着？” 黎玥耸肩：“你朋友，你看着办。” 两人都没养过小动物。 也没动过养宠物的念头，更没时间。 黎玥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可能。 赵霁清现在主要时间还都是在学校，不是跑教室就是实验室。 有的时候也要加急赶项目会熬夜。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生活，约着打个球什么的。家里刘姨年纪大了，肯定吃不消遛！ 怎么想，两人都不具备收养一只流浪狗的条件。 但是。 “行吧。”赵霁清拍板。 起身的同时将小可怜举高高！ 小可怜像是听懂了意思，呜咽着直摇尾巴！ “之前刚哥倒是想在台球馆门口养只德牧。”赵霁清对着小可怜抬下巴：“虽然你这小身板跟德牧比不了，但大小也能叫唤两声！” 赵霁清想的是，到时候就算自己不在台球馆，黄毛他们也能帮着遛遛。 刚哥也是好说话的人。 台球馆门口那么大场地，不缺它一个睡觉吃饭的地儿。 而且现在温度低了。 如果下雪的话，就这么在外头流浪，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相遇即是缘吧。 两人对视一眼。 相互明白了意思。 那就养着呗。 两人把狗先带到宠物店洗了个澡，驱了虫，打了疫苗。 又置办了不少狗窝狗饭碗狗项圈什么的。 真是个懂事的小可怜，全程不闹不叫相当配合。 黎玥晚上没吃东西，赵霁清也饿。 两人把小可怜送到台球馆后找了家店吃饭。 “黄毛他们会遛么？” 黎玥咬着吸管，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胃口很好的人。 他们找的是家小吃店。 品种很多，五花八门，黎玥要了碗螺蛳粉。 但味道比期待中差很多，所以吃了几口她就放下筷子。 这种不单一做美食的地方，就很难把单独一个品类做好。 可赵霁清胃口很好。 他吃一碗拌面，慢条斯理地，吃出了高级料理的感觉。 “放心。” 赵霁清一只手横搭在桌面，说：“黄毛以前养过狗，是一只京巴。年底的时候被人下了药偷走了。他查监控、找关系，找到那偷狗的孙子时，京巴已经被剥了皮挂在铁钩子上明码标了价。” “……狗肉馆？” “嗯。” 黎玥知道有这个组织存在，但真正听到还是挺震撼的。 所以，她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 还是对面的赵霁清吃完了，嘴角扯了下，“他应该比咱俩都靠谱，所以放心。” 吃完出来。 黎玥觉得赵霁清今天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她本来自己今天情绪也低，但他比她还要低。 周念安请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家私房菜馆。 他主要考虑那儿味道不错，平时都要提前订，正好他有这层关系；二是考虑到黎玥现在的身份，那边还算隐蔽。 到那儿的时候，周念安和他女朋友周晓葵已经在了。 周晓葵明显精心打扮过。 跟上次见面不同，上次虽然也用心化过妆，但衣服首饰之类，都相对平价。 但今天。 身上那件外套，黎玥见李文穗穿过，专柜大概七八千。 手边那只淡粉色的链条斜挎包也要小两万。 这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绝对不是可以随便承受的。 黎玥会去注意这些。 是因为自己一进来，那双不客气的审视攀比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紧盯着不放！ 就，很不礼貌。 周念安在旁边热情的招呼着入座。 一边朝着黎玥打哈哈：“这以前也没觉得咱们差距有多大，怎么现在突然就觉得我霁哥高低有些配不上了呢！” 这边赵霁清都没说话呢。 周晓葵就开口了：“赵霁清很优秀啊，学校多少女生追啊！” 赵霁清：“……” 黎玥：“？” 桌上另外三人一时安静，她却没有停的意思：“娱乐圈好像不是我们想的那么遥不可及，隔壁永艺不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黎玥这么短时间内能跟影后程慧搭戏，很厉害了！” 黎玥反思了下：她好像跟她没仇。 第144章 风流债 仇是真没仇。 硬要说有的话，大概是上次一起吃饭，就姚羽和长风还没分那会儿，她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 但那本来就是事实。 周念安在旁边暗啰啰地扯周晓葵的衣服，大概是想让她少说两句。 周晓葵就嗔一眼周念安。 两人一来一去的，反倒像是在调情了。 吃饭的过程还算好。 周晓葵拍了照发朋友圈，不忘将刻有私房菜馆名字的竹筷一起拍进去。 她期间吃的不多，一直在不知跟谁聊天，偶尔瞥一眼黎玥，很快又状似不在意的抽回目光。 对黎玥，周晓葵并不如自己给自己‘安慰’的那样。 跟自己一身名牌不同。 黎玥和赵霁清穿的是同色系的休闲外套配工装裤。 简单，随性。 非常日常好穿的基础款。 在那种无需品牌加持的坦然和自信面前，她的那点小心思简直畸形。 周晓葵有句话也是硬要给自己撑脸面。 她说隔壁永艺一抓一大把。 说的好像人家学校里面那些女生都是按斤论两能拿到市场上卖一样。 但其实永艺不少男生女生，都是她们学校私底下偷偷议论和模仿穿着打扮的对象！ 主打的就是一边羡慕，一边诋毁。 黎玥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菜。 听到旁边的周念安‘欸’了声问：“对了，你昨晚问我那话什么意思？别是告诉我你也想打比赛！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我估计你得被你妈逐出家门！” 昨晚大半夜，这人给他发消息问了几件关于电竞的事。 周念安有一哥哥开电竞俱乐部的，手上有几个大神，算是国内这个行业的翘楚了，每年靠着国内国际的赛事能赚上不少！ 赵霁清闻言冷淡掠他一眼，明显不想在这个时候聊这个话题。 周念安看了看旁边的黎玥，摸了摸鼻子，然后就把话题岔开了。 中途周念安去外面抽烟。 没一会儿赵霁清也跟着出来，在他旁边的位置跟他并肩站着，不冷不淡地提醒他一句：“我昨晚跟你说什么来着？” 周念安吸烟的动作一滞，半天才想起来悻悻道：“霁哥，我给忘了。” 他三令五申别在黎玥面前提。 周念安为自己找补：“不过我看她好像没听出来什么来！” 赵霁清特没劲的冷笑了声，没搭理。 周念安还有疑虑：“你别是真想往电竞选手这个行业发展吧？霁哥，你妈会杀了你的！” “谁告诉你我要做这个了？” “那你......” 赵霁清往后退一步，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背微弓，两手肘搭着膝盖，修长冷白的指骨清凌凌的垂着，音色有些低，好比今天阴沉沉的天：“我想投资。” 他持有他爸妈公司部分股份，成年后，每年就会有分红在年底的时候打到他的账户。 从小到大的奖学金，比赛奖金，还有长辈的给的红包，一早被他丢进了用奶奶的名义开的股票账户里。 他本想玩长期，所以丢里头后就没怎么管。 但其实那是很大一笔，足够一个普通人一辈子躺平的数目。 后来他成年后自己开通了账户，那笔股票就换了个地方躺着。 如果卖一部分出来再加上分红，想投资个电竞队，压力不大。 周念安听完嘴巴张大，烟烧到手了才反应过来急忙甩掉：“霁哥，你才大一，你就想着做生意了？你们这家人都特么什么基因！” 他莫名应了一句：“是才大一。” 语气有几分低落。 后面还有大二、大三、大四，万一他妈再让他念个研究生，那等到毕业得到猴年马月？ 再者，谁说只有毕业了才能做生意的。 他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压制束缚，真遇上事了，只剩有心无力了。 周念安和赵霁清出去，里面就剩个黎玥和周晓葵。 两人各玩各的手机，互相也没搭理。 但到底是周晓葵按捺不住，良久之后，手机反扣在桌面，一鼓作气：“黎玥。” “？” “长风是被姚羽甩的，跟我没关系。” “......然后？” “我知道你跟姚羽关系不错，但你替她委屈把情绪转给我，是不是就有点过了？” 听完黎玥也放下手机：“没明白你的意思。” 她，什么时候，把情绪转给，她了？ “你在赵霁清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她觉得自己怀疑的是对的，“之前我们一起吃饭，他都会跟我打声招呼的！” 但今天，他一句话都懒得跟她说。 赵霁清这个人挺有礼貌的。 有时候有些人玩笑开过了，他也不会真生气，对谁都算礼貌客气。 黎玥本来觉得这女的只是脑子不太好使，但这会儿觉得，她应该是有大病。 “赵霁清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因为你是周念安的女朋友？” 她简直被她的逻辑感动到。 继而冷淡睇她：“还是说，你跟周念安处对象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的目标其实是赵霁清？” 思考了几秒，黎玥点头：“哦，也有可能你是广撒网，一个都不想放过。长风，周念安，赵霁清......你倒是挺敢想的。” “黎玥你胡说八道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戳中心事或是被刺激到，周晓葵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我没你那么龌龊！” 黎玥刚要质问“我怎么龌龊”了，周念安他们已经推门进来。 房间里明显气氛不对，周晓葵贼喊捉贼，眼一红，梨花带雨哭出来，也不解释，拿着包就哭着跑出去。 黎玥：“......” 这顿饭局自然是不欢而散。 黎玥觉得这次假请的挺亏的，回来尽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所以回去后，下午哪儿也没去，窝在家里沙发上看电影。 赵霁清做“三陪”。 陪看，陪聊，陪睡。 手机里面躺着周念安发来的几句解释，不痛不痒的，黎玥没看。手机被赵霁清捞走，点开了回复：【别给我发私信，有事找我男朋友】 黎玥刚好余光瞥到，无语了一瞬。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撑着后脑勺偏过头来看他：“我感觉我亏了。” 赵霁清：“？” 黎玥：“你外面风流债太多了。” 赵霁清：“......” 第145章 会错意 “你说谁？” 黎玥抻了抻微曲的腿，差点碰到他，又及时抽开，说：“周晓葵。” 她很认真。 甚至调整了个姿势等他反应。 赵霁清没表现出来多震惊，想了会儿，平静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黎玥用更平静的口吻，把周晓葵说的那些话转述给他。 听完之后赵霁清：“？” 但对上她过分认真的眼神，他又敛住那些淡倦的情绪：“然后你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她看他，不说话。 赵霁清上手捏住她搁在抱枕上的脚踝，继续说：“单独跟她吃饭，就一次。” “单独？” 赵霁清警告她一眼。 缓缓道：“是没你的时候。我一个人单独，跟她、周念安，还有长风他们。” 黎玥耸肩，‘哦’了一声。 随后小腿蹬了两下，从他手上抽回重新搁到抱枕上。 “所以，你那次是怎么跟人打招呼，以至于她觉得你可能也对她有点意思？” “没完了？” 他低嗤一声的同时身子往沙发上靠。 目光晦暗的从她oversize的长t下摆收回，想起来什么，说：“你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是有这么件事。” “说说？” 赵霁清没什么表情，支手抵着额头回忆：“那一次长风请吃饭，周晓葵来的比较晚，当时就剩我旁边一个位置。” “她就坐你旁边了？” 黎玥眉尾微挑，看笑话的心思太明显，他连‘嗯’都懒得回她了。 “她坐下来的时候，我跟对面的长风说，让他换过来，我这儿正对着窗，有冷风进来，对着人吹不太好。” “难怪，真贴心！” 赵霁清就差把她那嘴给堵上了，忍了忍，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她一坐下来，身上那香水味就直往我鼻尖儿上冲，闻到我差点吐出来。” “......” “怎么样，满意了吗？” 黎玥面色正常，不惊喜也不意外的点了点头：“这不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是你这人处事方式的问题。” 说完，对上他的眼睛强调：“你让人家女孩子会错了意。” “......” * 黎玥第二天回剧组，应李文穗的要求带了不少永川当地的吃的过去。 满满一大箱，陈小末拖着哼哧哼哧的还不让黎玥帮她拿。 “玥，刚刚送你到机场的就是你男朋友吧！”陈小末一点都不带滞后的八卦。 黎玥低头看手机，随口应了一句。 “老板说的果然没错！”陈小末感慨万千：“第一次觉得老板跟我的审美长到了一起！” 本来在看手机的黎玥，抬眸：“老板？” “对啊，就前天老板说在门口遇见你男朋友，还说要不是人家家底在那，他真想立马把人签下来，肯定爆红！” 黎玥还在回忆赵霁清有没有跟她提过见到kevin这件事，就听到陈小末继续说—— “虽然我潜意识里是觉得你男朋友肯定优秀，但也觉得老板太夸张了，直到刚刚......” 陈小末说的脸都红了，黎玥睇她一眼，这才稍微收敛了些。 * 到了横溪，直接回酒店。 央人带东西的李文穗一早在门口等了。 见到满满一箱的吃食，上前掐了一把黎玥的细腰：“够意思啊！” 黎玥扯唇：“吃这么多不怕胖？” “我每天晚上健身房待两小时。”李文穗说：“再说了，每天跟个草食动物似的，能胖到哪儿去！” 这话倒是真的。 三人回房间的路上遇到迎面过来的周敏，正抱着她那只马尔济斯打算下楼。 李文穗算是跟黎玥脾性比较相像的人，所以对于周敏这一卦基本都不感冒！ 正面撞上了，充其量点个额的交情。 但没想到，周敏主动开口了：“黎玥，你休完假了！” “受宠若惊”的黎玥默了一瞬才扯唇：“是的。” 没有共同话题的人，多待一秒都会尴尬，所以李文穗示意黎玥：“走吧。” 就这么简简单单尚算友好的交锋，没想到，在不久的日后变成了—— #周敏剧组遭遇# #黎玥李文穗拉帮结派冷落排挤小艺人#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黎玥那会儿也想不了这么多，一心想着把戏拍好，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但她不想玩，不代表别人也不想。 黎玥戏份杀青的那一天，刚过元旦。 李文穗比她早，提前一个星期回去的。 杀青那天剧组订了个蛋糕，黎玥拍了照给赵霁清发过去，等了半天，等到他回过来的一张照片。 是他跟之前收留的那只小可怜的合照。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滋养，小可怜已经逐渐脱落成了长地稍微有点磕碜的“宠物狗”的样子，此时，正对着镜头歪着脑袋卖萌！ 黎玥唇角微提，把图片保存到相册后，揿暗了手机去参加大合影。 合影结束后，就是吃饭。 订的还是上次林里在这儿那回吃的饭店。 好几桌人，热热闹闹的要了个最大的包厢，黎玥说的上话说不上话的人，都在。 坐她旁边的人，就是周敏。 周敏旁边的是另外一个女新人，听说是跟程慧一个公司的，算是带新人一起塞进来。 专业点儿的说法：资源置换。 很显然，周敏跟这位女新人关系较好，两人自打进来坐下，聊天就没断过。 这会儿两人聊的话题是：欧美年轻女孩最热衷追崇的轻奢品牌x.n要进军国内这件事！ “她家衣服设计超大胆，一般人真的穿不出那种味道来！” “所以人家一开始根本不考虑内地市场，连代言人都不找亚洲面孔！” “但听说她们创始人就是华裔啊！” “那又怎么样？也许人家从小就在国外长大，除了血统之外，全是欧美属性了！” “也不知道这次进军国内是几个意思，是要拓宽市场？那想必设计风格会针对亚洲人做一些删改？” “那就不清楚了。” ...... 黎玥坐在旁边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视线低垂落在手机屏幕上，赵霁清估计是真无聊，给她发了十几张小可怜的照片。 玩球的，叼飞盘的，捉迷藏的...... 她居然也无聊的一张张点开开，然后黎玥发现不对劲。 ly：【你把它带回家了？】 z：【黄毛他们放假了，台球馆没人。】 第146章 瓷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会儿。 直至有人站起来，喊她：“黎玥。” 黎玥抬眸的同时将手机屏幕揿下去，看到程慧举着杯子，笑盈盈地冲她：“这杯酒敬你！” 这怎么敢。 黎玥迅速端起自己眼前这杯，放低酒杯与对方碰上：“慧姐，该是我敬您的！” 跟程慧合作这段时间，这位‘高高在上’的影后，意外的好相处。 人都是慕强的，尤其是这种身居高位依旧和蔼近人的强者。 黎玥对赵霁清他妈那样的女强人，就没办法喜欢。 “没什么该不该的。”程慧笑说，不知道是不是也喝了点酒的缘故，程慧的话也多了起来：“我也合作过不少新人，但你算是让我比较欣赏的。不管你是怎么接到的角色，以后都能凭借自己走出一条无限宽广的大道来！” 程慧说的真心诚意。 在座的其他几位新人听着默不作声。 黎玥听在心里，觉得这话细究起来好像有点问题，但从程慧嘴里说出来又没什么毛病。 新人能拿到好的电影资源，没有点背景根本不可能。 尤其是像她这种小作坊。 而且之前赵霁清过来见她被撞见，明面儿上没传到她这里来，但估计大家在私底下已经传了个遍。 大概率这角色能到她手上，是她这个男朋友铺的路。 虽然，也的确是。 聚餐结束。 黎玥是晚上八点的飞机。 回酒店收拾的路上，陈小末偷偷和她讲：“有人看到邱夏跟周敏在一个房间里一晚上没出来！” 黎玥并不意外，那天在餐厅门口碰见，两人关系看着就不太正常。 不过内娱的事听多了，这根本算不上奇闻。 倒是你。 黎玥饶有兴致地瞥一眼旁边的陈小末：“你好像，越来越八卦了。” 陈小末也没否认：“封闭式的拍摄，大家也都出不去，闲下来肯定就是各种吃瓜！对了，我还听说一件事！ 黎玥‘嗯’了一声，阖眼靠着车后座闭目养神。 陈小末：“李文穗刚进组之后没多久，不是也因为特殊情况出去了几天么！” 黎玥昏昏欲睡。 那会儿是说，公司之前谈的一个通告，合同里规定好了，那几天她可以请假出去。 结果—— “听说是去医院堕胎了！”陈小末压低了声道。 本来快要睡着的黎玥，嚯地睁开眼。 她偏头去看陈小末，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而且，她也没胆开这个玩笑。 这么细想起来，那几天出去回来后的李文穗，看着气色的确不算好。 当时她还问过她，李文穗解释是拍摄任务太重，工作太累导致的，好好休整几天就没事了。 黎玥：“这种事，以后别讨论了，当没听过。” 尽管眼底震颤未平，黎玥还是平静说了这么一句。 陈小末吐了吐舌头，说：“知道了。” -- 《破晓》空降寒假档。 首播四集，口碑炸裂！ 硬汉男星方泽彦之前xsr的事，似乎已经没人放在心上，剧组粉丝见面会上，全是女粉给他送的礼物和鲜花！ 记者们问的问题，也全是围绕着他这个人来！ 身为一个只有三句台词的黎玥没去见面会现场，但是被邀请了加入主演连麦直播。 那会儿她在赵霁清那。 因为是被临时通知，所以她什么准备都没有。 上一秒还在逗“瓷哥”，碰瓷的瓷，赵霁清赐的名。 下一秒接到了制片的电话。 好在她当时有化一点淡妆，看起来不狼狈又有几分居家的轻松自然。 而且她上线后，不用开美颜屏幕上看起来状态也巨好！ 黎玥一上线，主持人立马把话题抛给她。 主持人：“黎玥也上线了！来给我们的粉丝们打声招呼吧！” 黎玥：“主持人好，大家晚上好。” 主持人：“哇~~真是跟我们剧里人设好符合呀！冷冷的酷酷的有没有？哈哈~~” （黎玥：礼貌微笑。） 这会线上粉丝不多，因为人气最高的方泽彦还没上线。 大家私底下不太熟，全靠主持人在那活跃气氛。 聊些不痛不痒的，比如：最近的拍戏计划，有没有考虑给自己放个假，剧播之前担不担心口碑等等之类。 都是一问一答，聊完一个话题就结束的模式。 方泽彦在话题快要聊死之前上了线，黎玥注意到主持人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在线人数在五分钟内从大几千人，上升到了3w+！ 方泽彦：“hello！大家晚上好！” 主持人：“哇，我们沈队一上来网友们都好热情呀！” 黎玥撩起眼帘扫了一眼，左下方的评论闪的很快，跟刚才两三秒才冒出来一个评论的状况截然不同。 方泽彦：“谢谢大家对剧和对我的支持！每周二至周五八点记得准时观看《破晓》哦！” 都说硬汉撒娇最要命。 黎玥镜头下面捋了捋手臂的汗毛，屋内有暖气，还是感觉有丝凉风吹过。 接下来基本都是方泽彦的主场。 他会说，玩梗接梗，网友也爱听。 但都是官方的漂亮话，黎玥听了一会儿，注意力就跑到角落里独自玩球的瓷哥身上！ 估计在长牙阶段，牙根痒，逮着一个胶体质地的球玩具就发疯的在那甩脑袋！ 赵霁清这会儿在楼下帮刘姨看她那老人机为什么来电声音特别小的问题也没人陪它玩。 瓷哥一会儿便就不耐烦了。 它先是叼了颗球在原地站了会儿，之后脑袋往黎玥这儿一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两下，就在黎玥误以为它只是在卖萌的瞬间！ 忽然—— 黎玥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瞥见一团硕大的黑影猛地往她身上跳过来！ 一张狗脸立马占满左下角黎玥所在的那张方格显示屏里！ 画面有短暂的停滞，只有下面的评论再不停地往上刷！ 网友1：好可爱地狗狗！ 网友2：这狗不是宠物狗吧？ 网友3：有点像拉布拉多，但又有些许潦草！ 网友4：救命！眼睛好大！ 瓷哥被赵霁清养了一个多月，体型体重都在狂飙，踩着黎玥站的这会儿，她感觉腿都麻了！ 黎玥赶紧把它抱下去，结果人家立马又跳上来，满屏幕的找自己狗头！ “瓷哥，下去！”黎玥压低了声呵斥。 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她。 吐着舌头凑到屏幕上各种闻，哈喇子流一桌！ 黎玥尴尬的不行。 一边道歉，同时把狗腿往旁边推。结果没两秒人家又跳上来，如此反复！ 连线的各位只是一开始愣了一下，然后也放松下来。 尤其是沈灵。 沈灵：“什么时候养的呀？都没听你说过！” 黎玥：“有段时间了。” 沈灵：“很可爱欸！” （黎玥：微笑。） 瓷哥像是听懂了那些夸它的话，歪着脑袋卖萌。 脚是动都不动一下。 在黎玥琢磨着要不要给它揍一顿的时候。 屏幕前，忽然伸进来一只削长有力的手臂。 随之将狗拎抱起来带出屏幕。 第147章 男保姆 除了勉强能看出来是男性之外，没有其他标志性的一小截手臂而已。 结果瓷哥被抱走后，评论里全在刷： 【啊啊啊啊啊！！】 【是男朋友吗？！】 【手臂好带感！可以露个面吗？？？】 【露脸！露脸！】 【黎玥还在上学吧？大学同学？】 【主持人求求！你是我们娱乐圈的嘴替！】 主持人尴尬不失礼貌的打着哈哈：“呃......看来大家对艺人的私生活很感兴趣哈！” 众人配合着弯唇。 黎玥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回答问题，而且手机里这个时候进来两条kevin的微信： 【刚那是你男朋友？！】 【别直接承认！】 黎玥扫了一眼，目光回到屏幕。 主持人斟酌着：“所以黎玥，广大网友都很好奇呢！刚刚这位…是谁呢？” 主持人也是为了热度不管艺人死活。 再直接点，黎玥这种十八线的小透明，哪怕刚结束跟超级影后程慧的合作，在名气上来之前，跟其他咖位的艺人还是不能比的！ 所以牺牲她一个来提升热度，再好不过了。 几位连线的艺人一副观望和吃瓜的心态。 下面的评论慢了下来。 好像都在等一个回答。 过了会儿，黎玥平静开口：“男保姆。” 话音一落。 本来像按了慢速的评论区又切换成了四倍速一样，快速热烈地往上跳： 【不是吧不是吧！这样的男保姆哪里找啊？！】 【认真的吗？我也想要！】 【想要?1！】 【想要?1！】 【想要?1！】 ...... 主持人也许良心发现，在黎玥这么回答后，巧妙的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破晓》这部剧上。 几位主演也开始聊其他话题。 沈灵给她私信：【求介绍同等颜值的男保姆！本人已经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黎玥瞥一眼，扯唇。 随后放下手机目光落到旁边。 赵霁清抱走瓷哥后，没直接离开，拿着一只鸡腿造型的毛绒玩具在逗它。目光虽没往她这儿瞥吧，但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结束连线后。 黎玥走过来蹲下，抱住瓷哥的狗头蹂躏：“你很爱上镜？这么会找存在感，带你出道好不好！” 瓷哥听懂了一样，朝她“汪”一声叫唤。 “待会儿吃什么？出去吃？”黎玥抬眸看赵霁清，见他丧头耷脑的：“我知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请你。” 本来意兴阑珊逗狗的人，撩起眼帘掠她一眼后又垂下：“男保姆不配。” 黎玥：“......” 他一说完丢了手里的玩具，朝着瓷哥道：“走吧，狗保姆，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火锅店到底没吃成。 也不是赵霁清临时犯病矫情，是kevin让她回去一趟，电话里语气很紧急的模样，黎玥一路过去心态也算平和。 到了工作室，意外的大家都在。 这段时间kevin又陆续招了些人，不大的会议室里显得很拥挤。 黎玥平和的心态，有了稍许的紧绷，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错觉。 结果—— “surprise！” 一声高昂的男声响起的瞬间，伴随着拉炮的声音，漫天飞舞的彩带亮片，缓缓飘落。 有人从门后面推出一个两层的蛋糕，大家伙激动的鼓掌。 黎玥眉心跳了跳，在那么多道炙热的目光里，扯唇，埋汰kevin：“很俗啊你。” 话是这么说，内心是五味杂陈的。 “氛围到了就可以！”kevin贱贱的凑过来：“一路上被我吓到了吧？是不是觉得又出什么事了！” “嗯，以为你这小作坊要倒闭了。” kevin啧一声，“你念着我点好，我倒闭了你也要被连累！” 过了会儿又说：“今天主要是庆祝你《风月》杀青，以及《破晓》的热播，而且我又给你谈到了个新代言！” 黎玥倒是反应不大，不咸不淡的道：“难为你了。《风月》杀青好几天了，《破晓》我顶多算个客串。” “客串什么客串？！虽然到目前为止，你就讲了一句台词，但是观众的讨论度还是有的，不少网友在官博下夸你呢！” “哦。” 陈小末颠颠地跑过来：“玥，快去切蛋糕吧！” 黎玥从工作室直接回的自己那很晚了。 三四十平的出租屋，是跟赵霁清那完全不能比的地方，无论是地段还是面积，一个人住是够了，但肯定住不长久。 她本来动过换房子的念头的，但之前积攒的代言费和片酬，上次全都还给了黎虹，她现在还是一贫如洗的状态。 剧播的好的话，后面应该是不愁本子的。 黎玥第二天回的苏城。 工作室那边暂时没什么工作安排，《破晓》里面因为她是个镶边演员，所以也没什么需要配合出席的通告。 外婆那边自打出院过除了视频她就没去看过，心里多少放心不下。 她是人到了苏城，才想起来跟赵霁清说一声的。 而那会的赵霁清人也在机场。 接他回来过年的爷爷奶奶还有姑姑一家，所以两人就没细聊。 直到回了外婆家，黎玥放下东西陪外婆出去买菜的时候，赵霁清的视频打过来。 外婆在跟商贩讨价还价，说最近这菜价涨的离谱，改明儿要买点菜籽回去自己种，黎玥听了一会儿散步到旁边的拱桥上。 半靠着栏杆，接通视频。 她的身后是一条蜿蜒流动的小河，河水清澈。 河道两边种满了杨柳，不过冬天的杨柳涨势愁人，光秃秃的，平添几分萧条飘零之感。 不时有孩童嬉闹的笑声经过，清脆的，银玲般的。 有一个不小心撞到黎玥身上，嬉皮笑脸的说着：姐姐对不起哇~~ 黎玥佯装生气：“我要回去告诉你妈妈！” “我妈妈才不会打我~~姐姐你好小气！哈哈~~” 黎玥：“......那我告诉你老师！” 那群孩子还说了什么，但已经跑远了，听不见了。 赵霁清盯着视频里的人，半天低笑一句：“还说我幼稚，嗯？” 黎玥挑眉，问了句题外话：“赵霁清，你小时候也这么皮吗？” “我？”他嗤笑，想到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儿，道：“这才哪跟哪！” 话音一落。 屏幕里忽然出现一颗小萝卜头！ 脆生生的喊：“姐姐好！” 小孩儿五官均精致，皮肤好到出奇，奶敷敷的看起来就很有弹性！ 小萝卜头一出现黎玥就认出来了。 上次赵霁清去瑞士看他爷奶，那会儿跟她视频的时候，把乐高弄了一地的小孩儿，不就是他么！ 黎玥挥手说了句“你好”。 小孩儿待不住，一会儿就跑出屏幕玩去了。 黎玥眉尾挑着，眼底意味不明，赵霁清猜到她在想什么，果然—— “‘私生子’也接回来过年了。” 第148章 基因 赵霁清盯着那一来就把他卧室搞得乱七八糟的小屁孩儿，说：“这小鬼要是我儿子，一天至少挨三顿揍。” 黎玥嗤笑一声，对他的话保持合理怀疑。 “打算待几天？”他又问。 “说不好。”黎玥看到外婆已经买好了菜，跟刚过来买菜的洪婶在聊天，自己也走过去，“应该会多待几天。” 她身后的风景在变。 赵霁清盯着看了会儿，目光瞥到一地被小鬼摆的汽车模型上去，心不在焉的：“外婆呢？我跟她说两句话。” “哦。” “等着。” 她应下之后，脚下的步子明显轻快起来，跳着台阶下去。 黎玥喊了句“洪婶”然后把手机递给外婆，压低了声在她耳边讲：“小赵找你！” 外婆眯眼看了屏幕，白了她一眼之后，把手机接过去：“小赵啊！” “外婆。”赵霁清咧着嘴在笑。 大概是上次来接她出院照顾的情谊，黎玥回来这么点时间里，老太太跟她提了三次赵霁清。 第一次问她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小赵有没有一起。 第二次是吃饭的时候，聊着聊着就要她回头好好感谢人家小赵，那次住院出院人家都帮了不少忙！ 第三次就是出来买菜的时候，说小赵这孩子习惯好，爱吃蔬菜，还细数了几个他最爱的。 ...... 洪婶拉住后面的黎玥，笑问：“是上次跟你回来那小伙子？” 黎玥：“嗯。” 洪婶叹口气：“那小子人一看就靠谱，长的也俊，看得出来你外婆蛮喜欢他的！” 黎玥淡哂，赵霁清在中老年妇女这块儿的市场，的确没话说。 “对了玥玥，今年在外婆这儿过年吗？”洪婶问。 “我妈可能把外婆接到永川去。”黎玥回。 她大概率不会回来，之前在工作室的时候听kevin说他在接洽几部电影，还有几个代言，不知道到时候具体行程安排。 进了这行就有很多身不由己，时间上肯定会有冲突。 听完黎玥的话，洪婶倒也没说什么，就是笑笑：“也挺好的，省得你外婆一个人在家里过年，叫她上我家去她又不肯！” 老太太平时一个人在家，得不少邻里间的帮忙，这一点，黎玥一直记在心上。 “洪婶，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大家就也是互帮互助，你外婆也帮我不少忙呢！而且我平时在家里也没什么事，闲得很，就等着小漾出......” 说到这，她又‘嗐’了声，话题转开：“你瞧瞧外婆都走远了！这老太太，外孙女都不要了，快回去吧！” 黎玥却停下来，看她：“洪婶，到时候我去接他。” 本来佯装着笑脸的洪婶，听到这句话，没忍住，转过身去偷偷抹了把脸。 再转回来的时候，眼睛是红的，“你现在是大明星了，那种地方还是别去了，到时候洺生去就行了！” 黎玥抿唇，没再坚持。 但她没再坚持，不代表她已经被说服。 * 老太太到家之后，才挂了视频把手机还给黎玥。 黎玥觉得好笑，“您跟他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老太太：“随便聊聊。对了，小赵旁边有个小男孩，说是他小姑家的孩子，小家伙长得挺好看，他们家基因都挺好的！” 黎玥：“......” 老太太一边把蔬菜拿出来放盆里，准备端到天井里去择，“但这样的人家，家里规矩肯定也多的。” 黎玥提着剩下的蔬菜和菜篮子，跟着她后面走出去。 “你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黎玥说，“走一步算一步。” 老太太意外地没有说什么，表情淡淡的，再慈祥的人不笑的时候，也挺严肃。 “能好则好，不好也别勉强，好聚好散，你总归比......” “我总归比我妈拎得清。” 黎玥替她把接下去的话说完，然后捡起四季豆，掐掉经络。 老太太嗔她一眼，随后问：“你洪婶刚跟你说什么了？” 黎玥心不在焉的：“没说什么，就问是不是我男朋友，说您应该挺喜欢他的。” 老太太：“你洪婶这人，是好，但是也想的多，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黎玥没说话。 老太太继续摘着四季豆：“也难为她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自打你出生，人家就一句嫌话没说过，还处处帮衬。你跟小漾小时候，她就总开玩笑，说要娶你进门做儿媳。” 黎玥放在旁边的手机有震动，她没去看，择豆的动作越加娴熟。 今天的四季豆有些老，掐着手疼。 “看得出来洪婶是真心喜欢你的，小漾的确也是个好孩子，讲义气，负责任，就是冲动了点。” “不过这几年也算熬过来了，开春吧，小漾就能出来了。你洪婶上回跟我说，小漾在里头立了不少功，有位警官还开玩笑说等他出来给他介绍工作呢！” 黎玥扯唇笑了下：“那挺好。” 一盘四季豆很快择完，老太太又拿出莴苣削皮，黎玥洗了手过来坐着：“我打算，到那天去接他。” 老太太：“应该的。” 那只瘦削可见筋骨的手，熟练地削着皮。 莴苣薄薄的一层皮掉下来，卷成了花卷，“这几年，你本来也要进去看看他的。” 她没说话。 过了会儿，拿起旁边的手机起身往楼上走。 背影紧绷，又显清冷。 如果不是因为她，李漾现在可能跟她一样，跟所有同龄人一样，哪怕上个差一点的学校，也可以在这个本该肆意张狂的年纪，去活出本来的样子。 而不是落得现在这个遭遇，几年如一日的待在一座铜墙铁壁的牢笼里，与世界隔绝。 第149章 不速之客 赵家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才会这么热闹。 楼上吵吵闹闹要炸天，小屁孩翻箱倒柜，把赵霁清的一些手办各种模型翻出来被赵霁清拎着下楼。 结果还恶人先告状：“外婆！哥哥揍我！” 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位老人，气质雍容和善。 听到声音转过去看，老太太皱眉，公平公正判定：“肯定是你惹哥哥不高兴了！” “我没有！”小屁孩根本不承认。 赵霁清冷笑一声，拎小鸡仔似的提溜着往上一抬，“撒谎？” “哼！撒谎鼻子会变长！我才没有！” 个头小，嘴巴倒是硬。 两只脚划桨似的在空中乱蹬，偏不认错！ 哇啦啦的叫个不停！ “哥哥要揍我啦！” “哥哥打人好痛的！” “我的屁股要打坏掉啦！” 满屋子里都是小孩儿的鬼哭狼嚎！ 赵霁清被走过来的陈曼姿看了一眼之后，把人往地上一丢。 站稳后的小鬼比了个经典的奥特曼战斗的姿势，眉头紧锁：“我要跟你宣战！” “行啊。”赵霁清乐了，配合的活动了下腕骨：“来吧，迪迦！” 陈曼姿在给两位长辈斟茶，淡淡道一句：“阿霁，你别逗小乐。” 小屁孩的妈妈，也就是赵霁清的小姑赵云禾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经过赵霁清的时候，抬手不重地拍了他一下，嗔道：“几岁了你！” 爷爷奶奶是疼赵霁清的，闻言帮腔：“没结婚之前就还是孩子，这跟几岁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还是个孩子！您这好大孙别人都说不得！” “那是。”老太太朝赵霁清伸手，示意他过去坐，等到赵霁清被拉着在旁边坐下后，老太太拉着孙子的手，和蔼道：“跟奶奶说说，谈女朋友了没！” “谈了！” 小鬼急忙扯着嗓子喊，生怕赵霁清否认：“刚刚哥哥还在上面跟漂亮姐姐视频呢！” “是吗？”老太太明显乐开了：“有照片没有？给爷爷奶奶看看！” 老爷子是个假正经，闻言瞥了一眼旁边的老太太，“你这个人这么八卦做什么！” 说完之后又叹道：“下回带回来一起吃顿饭不就看到了。” 赵霁清：“......” 赵云禾抿嘴笑：“爸，还是您厉害！” 从始至终没说话的陈曼姿，给两位长辈斟完茶后落座安静地听着，也不插话，脸上笑容疏离。 “那姑娘是哪儿人？同学吗？”老太太又问。 “嗯。”赵霁清大剌剌地搭着老太太的肩膀：“说起来，她跟您还算老乡。” 老太太挑眉：“苏城人？” “对，她从小在苏城乌衣镇长大，后来高中转学来了永川。” “那姑娘肯定水灵！我们苏城人都长的水灵~~” “咳咳！”老爷子难为情地清了清声：“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害臊！” 老太太白他一眼，念叨：“那你倒是说说看，当初你怎么就放弃了你本地的姑娘选择的我？不就惦记我这长相！” 老爷子脸上挂不住，去找遥控器转移视线：“越说越离谱了！” 两人相爱了一辈子，到老了成天斗嘴也不影响感情。 晚辈都在一旁笑，其乐融融。 只不过—— “阿霁，你应该告诉奶奶，你这位同学是为什么转学来的永川。”陈曼姿喝了口茶淡淡道。 赵霁清本来脸上的笑意凝住，一旁的老太太也愣了愣：“怎么，还有故事？” “没。”赵霁清说：“那是别人的家事。” “是吗。”陈曼姿放下了茶杯，转而朝老太太和颜悦色道：“妈，那位女生生下来后就没父亲，之后就被丢给外婆带，在之前的学校风评也一般。转学来永川，是因为她母亲找了一位当地的富商，经济条件变好了，才带着女儿一起来投奔的。” “而且，她现在上的是一所艺校。以后的发展路线，可想而知。” 此话一出，本来和谐的氛围立马紧绷起来。 尤其是老太太，脸上表情很丰富。 身为奶奶，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孙子，能找到一位心仪的姑娘，家庭条件什么都不重要，但是人品道德一定要在线。 刚才这一番话，好像是家庭背景也复杂，人品更是一言难尽。 但她还是缓了缓，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进娱乐圈，也是一门学问，不能因为这个就看低了别人。咱们家里里不就待的挺好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依靠父母。” 说着，把目光转移到孙儿身上：“跟奶奶说说，那姑娘，是你妈说的这样吗？” 赵霁清脸色不太好看，看得出来，他是为了目前基本的和谐，所以忍着不爽：“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在我这儿，她就是最好的，有机会带她来见您！” “好！” -- 凛冬降临。 苏城虽是南方城市，但是温度也不高。 尤其到了晚上，那种冷是刺骨的，寒涔涔的湿冷浸到骨头缝里。 黎玥吃完晚饭出来溜街消食。 小镇的夜晚来的很快，才七八点的功夫，已经有不少商店打烊了！ 路灯昏黄，穿透过凋零的树枝，在泊油路上投出萧条的缩影。 小镇是祥和的，没了游客的街道上安静的仿佛沉睡了一般。 黎玥手揣在兜里，踩着自己的影子低头往前走，在吃晚饭之前，kevin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人。 她说没有。 kevin说，之前她代言的那个茶饮料的品牌方，告知他们的广告已经被好几个商场明确回绝了入驻。 给出的原因是：代言人有名誉风险。 但好在品牌方并没有对公司发起索赔，并且站在了黎玥这一方，认定了这几个商场所谓的高端定位就是个笑话。 黎玥想来想去，想到那天赵霁清的话。 他莫名其妙提到她代言的事，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黎玥自觉这事可能跟他或者跟他背后的赵家，断不了干系。 这一晚上，她因为脑子里被这些破事填太满，然后成功失眠了。 以至于凌晨入睡，一觉到了第二天晌午。 还是被院子里有些熟悉和突兀的谈笑声给吵醒的。 她起床披了件衣服站在二楼房间窗户边儿上，推开两扇木窗，一股寒气涌进来的同时，她缩了缩肩倒吸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里的一大一小，仰头冲她看过来。 先是那小孩，看到她，特兴奋地冲她挥手：“姐姐好！” 黎玥：“......” 第150章 救你 昨晚下了点雪，地上薄薄的一层。 枝头上被裹了银装，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盈盈的亮光。 那小鬼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在那边打井水洗菜，他也趴在旁边，稀罕的问个不停！ “外婆，为什么冬天井水是热的？” “外婆水会这么深？你们都是这个水长大的吗？” “外婆你们家没有直饮水吗？” “......” 黎玥穿着一身厚实的珊瑚绒的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站在堂屋门口，也不过来，环臂依着门框，淡淡的盯着这一幕。 赵霁清耸着肩膀在低笑，单手揣着袋儿的朝她这儿走：“睡衣不错！” 他真心实意的夸。 黎玥没搭腔，而是目光穿过他肩膀往后看：“怎么回事？” “自个要跟过来的，劝都劝不住！” 他语气很轻松，很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随便串个门带着这么简单。 但永川到苏城，高铁都要好几个小时。 赵霁清这个人挺靠谱的，但这件事办的不太靠谱。 “他要是闹着要回家怎么办？来回十个小时，赵霁清你是吃饱了没事干？” “错了。”他笑了：“我没吃饱，饿得不行，外婆现在在给我准备午饭。”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情绪到现在还没彻底放开，黎玥看着他就会有点烦，但她又清楚这样不对，所以就不想继续面对他。 她趿着拖鞋撇下他往井口那儿走，走到小鬼面前的时候，伸手揉了下他毛茸茸的脑袋说：“小孩儿，你这样很危险。” 小屁孩儿闻言扬起脑袋义正言辞纠正她：“我叫肖霆乐！还有，别叫我小孩儿，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儿了！” 赵霁清慢悠悠的晃过来：“你不是三岁，你四岁。” 黎玥：“......” 这顿午饭的确是为赵霁清准备的，总共六个菜，其中四道是蔬菜。 肖霆乐小朋友只对其中一道糖醋排骨感兴趣，赵霁清没让他多吃，小家伙便不开心闹起了情绪，结果一顿饭没吃上两口。 不管怎么样，来者是客，没有让客人饿着的道理。 帮外婆洗完碗出来，黎玥上楼换了身衣服。 小家伙还嘟着嘴不开心，黎玥担心他下一秒就要回家找妈妈，所以跑过去，“喂。” 肖霆乐扬起那张怨念的笑脸：“我不叫喂，我叫肖霆乐！” “哦。”黎玥揉他脑袋，问：“那肖霆乐小朋友，想吃汉堡薯条可乐吗？” 本来丧头耷脑的人儿，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带我去吗？” “嗯。”应完之后，补了一句：“吃不吃？” “吃！” 后来进了k记。 一大半都是家长带来的小朋友，现场吵的不行。 黎玥坐下后拿起耳机往耳朵里塞，被赵霁清抬手拦下：“多好的机会。” 黎玥不明白，盯着他。 他笑的有点欠：“听听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净化净化心灵。” 黎玥：“......” 肖霆乐小朋友拿着根薯条沾了番茄酱看他们：“姐姐，你什么时候跟哥哥回家？” 黎玥：“......我为什么要跟他回家？” “因为我外公外婆想见你！”说完，他把薯条塞嘴里，强调说：“我外公外婆人很好的哟！” 黎玥听完没说话，也没看赵霁清，只盯着那餐盘里吃了半天还有一大半的薯条。 脑子里想的是，小孩子嘴巴真小。 但心里很浮躁。 所以赵霁清开了个房间，把每天固定时间午睡的小孩抱进去照顾好了之后，直接将人拉到另外一间客房。 房间是套房，两房一厅。 就来午睡两小时，花大几千开间套房，的确是少爷的作风！ 房门一关上，黎玥就被人抵到角落里。 赵霁清一手撑着墙壁，脸色淡倦地冲她问道：“我来你不开心？” 黎玥：“没有。” 赵霁清：“我没见你笑过。” 黎玥反问：“有很好笑的事吗？” 两人对峙。 目光与目光之间。 她难得见他这么倔强，一点软不肯服，很淡很淡的盯着她，想要把她看穿，窥见她内心深处所有的想法和心事。 但她是铜墙铁壁，有金刚外壳。 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看穿她。 最后，黎玥思绪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突发奇想问了句：“我跟你妈同时掉河里，你救谁？” 赵霁清没让她失望，一字一句的回：“救你。” 因为—— “游泳是她锻炼的必备项目，而且.....”他睇着她的目光，很轻地笑了声说：“她大学就拿到了全国青少年游泳大赛女子组的冠军。” 黎玥瞥眼，顺手拳头落到了他的胸口。 赵霁清捏着她下巴抬高：“这种网上烂到爆的梗，以后别拿出来问。” 黎玥掠他一眼：“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赵霁清：“那多不礼貌。” 说完继续控诉：“你本来都不打算理我了，我要是再不殷勤点儿，那离被甩是不是很近了？” 黎玥冷笑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李漾的名字在她耳边飘多了，所以赵霁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烦躁和道不明的情绪。 见她不说话，赵霁清想到什么，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玥不想聊，那些都是她的猜测。 在事实真相出来之前，她根本不想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往他或者他家里人身上按，很小人。 她抿唇，不答他的话，但不想气氛卡在这儿，所以仰头问：“那小鬼一般午睡多久？” 赵霁清：“2-3个小时。” 黎玥点头：“够了。” 说完，两只手臂挂上他的脖子，脚尖掂起，凑到他耳边的时候咬着耳垂说了句：“你努努力，把两个小时用满。” 赵霁清直接给她弄笑了，伸手托住她的脸颊，指腹在她耳后处轻揉：“那我争取用完三个小时。” 说完，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转身往床上走的那一刻，不忘将门挂上锁链。 “赵霁清。” “嗯？” “你稍微收着点儿，我担心我外婆多想。” “哦。”他淡懒应了声，扯掉她的外套：“那你等会哄哄我。” “？” “比如。”他吻她耳后那处敏感，哑着声：“叫两句‘哥哥’？” 第151章 睡觉会有宝宝 惦记着另一个房间的小屁孩儿，两人没闹的太开。 总之很克制。 除了喘息声，没点其他的声音。 小屁孩儿也很给面子，一觉睡醒下午五点了。 赤着脚揉着眼睛出来找人，那会儿黎玥他们刚洗了澡出来，她拿着块浴巾擦湿发，赵霁清穿着浴袍。 小屁孩儿很不解的盯着他们瞧：“姐姐，外面下雨了吗？” 赵霁清手上也拿着块毛巾，闻言往他脑袋上一盖：“昂，下雨了，今晚回不去了。” “哦。” 反应意料之外的淡定。 “你不想你妈么？”黎玥逗他。 “还好。” 小屁孩老气横秋的模样，让黎玥忍俊不禁：“还好？” “我以前一个人坐飞机去看爷爷奶奶，也一个人睡觉，这些都不算什么！” 啧。 可以啊。 黎玥挑眉，不免对这个小家伙有点佩服。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在这个年纪能独立到什么程度，但大概率不会超过这位小朋友！ “所以，你来就没打算回去？”黎玥掠一眼旁边的赵霁清，问。 “来回十个小时，你忍心吗？” 说话间他走到冰柜里拿了瓶水，拧开后先是递给黎玥，见她摇头，自个喝了两口。 把水往旁边一搁的时候，看到小屁孩儿盯着他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问：“喝吗？” 小屁孩儿把脸一转，哼了一声，表示了他的态度。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黎玥转身去拿自己的衣服，小屁孩儿忽然跟过去：“姐姐，你不是哥哥女朋友吗？” 黎玥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她回去，和她是谁的女朋友这件事能有什么关联。 但她还是半蹲下身子，揉了下小孩儿的脑袋：“什么意思啊？” “你们反正以后能结婚，为什么不可以现在一起睡觉呢？” 黎玥：“？” 小屁孩儿：“是担心一起睡觉会有宝宝吗？” 赵霁清：“......” 黎玥：“......” * 三人一起从酒店出来。 黎玥是回家，赵霁清是和他可爱的表弟出来觅食。 此刻，小孩儿手上拿着个冰激凌，舔的不亦乐乎，根本没注意到黎玥和赵霁清这儿比较严肃的氛围。 “所以，国外这么小的小孩，已经在普及性知识了吗？” 赵霁清冷嗤了声：“但凡这么小普及，他就问不出“睡觉就会有”宝宝这句话。” 说的也是。 “所以你为什么会带着他一起过来？” 赵霁清单手揣着裤袋：“无聊。” 说完之后他刮了下鼻尖：“他妈把他交给我带两天，说是给我练手。” 赵霁清也挺郁闷的。 赵云禾哪是给他练手，那是因为家里两位长辈年纪大了，吃不消小屁孩的闹腾，自己难得回国，跟闺蜜见面的行程早就排满，小屁孩儿又不肯在家里跟保姆阿姨。 问他想要跟谁一起玩。 他手一指—— 赵霁清。 真是给足了这面子！ “他爸呢？”黎玥问。 “没回来，那边工作比较忙，也没有春节的概念，假期很短，就没回来。” “哦。” 两人走了一段路。 本来正在好好舔着冰激凌的小屁孩儿，忽然捂着肚子，精巧的五官皱在一起—— 赵霁清连忙蹲下：“怎么了？！” “疼！” * 急诊室。 小屁孩儿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吊着盐水。 黎玥陪在一旁，时不时抬头看下点滴的速度。 外面，赵霁清在打电话。 这件事他不敢瞒，也不能瞒。 四岁大的小孩没有辨别什么能吃什么要少吃的能力，遇到好吃的，他只会一个劲儿的吃，但他们两个是成年人，没道理这点数没有。 这事，他们有责任。 打完电话回来的赵霁清，没什么情绪，但显然是被臭骂了一通，有些丧。一方面是觉得对不住小屁孩儿，一方面意识到自己的失职。 “不早了，你先回去。”赵霁清把外套递给她：“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电话。” 黎玥看他，步子没迈：“你呢？” “待会儿家里来人接。” 说是赵颐和那边已经联系了直升飞机， 夸张是夸张了点儿，但毕竟这么一小孩儿，脾胃都嫩，可能还是头一回遭这个罪，家里人担心是正常。 黎玥没坚持，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到家给我发微信。” “嗯。” 黎玥是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收到的赵霁清的微信。 看到微信消息后，黎玥才抱着手机沉沉睡去。 在乌衣镇又待了几天后，黎玥买了回永川的高铁票。 结果刚一出站，就被一大群媒体围攻！ 黎玥始料未及，整个人还处于懵圈状态，乌怏怏的一群人跟洪水猛兽似的扑过来，一只只长枪短炮举到她面前—— “黎玥，关于李文穗堕胎这件事，你是知情的吗？！” “有人说你跟李文穗关系很好，还经常在剧组搞小团体孤立其他艺人是有这回事吗？！” “你跟李文穗都是永艺的学生，你们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对吗？所以风月的角色你们是凭借......” “不好意思，让让！” 一道低沉却极有压迫性的男声，将那些聒噪和狰狞推开。 下一秒，黎玥脑袋上被盖上了一顶鸭舌帽，然后被人带着上了一辆车。 车子驶离，后面还有一群记者不甘心的追了几十米远，最后也只能望车兴叹！ 车上。 黎玥摘掉鸭舌帽，看一旁的男人，扯唇：“刚好又在这附近办案？” 闻洺生笑了下：“是，怎么就这么巧。” 黎玥也觉得巧。 她没说话，视线瞥到外面，看后视镜里面那些已经被缩成了一个黑点的群体！ “你们这行也挺难混的。”闻洺生忽然哂笑了声道。 黎玥点头没否认：“是。但还是你们辛苦，而且又受人民爱戴。” “怎么，羡慕？” 黎玥淡笑不语。 她低头查看手机里的消息，kevin说李文穗的事被人推上了热搜，让她自己注意点，没事别在外面跑。 这消息大概就是那群记者围攻的那之前几分钟发的。 看完消息后，她又上微博去搜关于李文穗的词条，结果根本不用特意搜，直接在热一热二挂着。 #李文穗人流# #李文穗小三上位失败# 第152章 激进 赵霁清前两天挨了一通骂之后，基本不太出去。 他妈现在对他意见很大，知道他带着小屁孩儿去苏城找黎玥之后，回来只说了一句话：我看你是疯了。 小屁孩儿住了两天院就生龙活虎的了，又吵着闹着要他的那些手办和模型，每天家里跟战场似的。 后来他在家待了几天实在受不了，约了周念安上去打球。 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人把女朋友也带来了。 “霁哥，我女朋友过来给咱拿水，你不会介意吧？”周念安说话的时候欠欠的，明知道这会儿黎玥不可能给他送水。 赵霁清把球往地上一拍，篮球弹了一米多高蹦到周念安那儿去被他接住：“我知道你有情绪，但你先别有！” “还打不打？”他冷懒的掠他一眼，耐心告罄。 “打！”周念安拍了几下球：“肯定打！舍命陪君子。” 后来中途休息的时候，周晓葵拿着手机很夸张的叫了一声：“这不是黎玥么！” 本来在喝水的赵霁清闻言目光偏过来，周晓葵很自觉的就把手机递过去：“她好像上热搜了！” 赵霁清往上滑了几下，然后把手机还回去之后就起身往外走。 周念安在后面喊：“什么意思啊？还打不打了？” 赵霁清没理他，背影很快消失在篮球场。 然后他从周晓葵手里接过手机去扫了两眼：“李文穗是谁？” 周晓葵耸耸肩，很不屑的口吻：“好像也是永艺的吧，黎玥学姐。她之前那部电影还挺火的，你不认识？” 周念安很油的凑过去：“宝宝，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你！” 周晓葵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往旁边让了让，手里还滑着微博界面：“你之前说，黎玥高中那会儿，在学校也挺受欢迎的，那她之前谈过恋爱没？” “没。再转学之前我就不知道了。” 周晓葵浑然不在意的哦了声说：“我看到网上有人扒她和李文穗的黑历史，貌似以前也是个太妹？” 周念安悻悻：“没有的事吧，黎玥人挺好的。” 周晓葵眼风立马变得尖锐：“老实说，你是不是以前也喜欢过她？” “这......” 周念安挠头。 这要否认吧，他挺心虚的。 这要承认吧，他女朋友肯定生气。 “宝宝......” 周晓葵冷笑了声，倒是没拎住这件事不放，“我先回去了。” 周念安在后面喊：“不是一起吃饭吗？” “不吃了。” -- 工作室门口包围了一大堆的娱记。 得知黎玥要来，kevin急忙让正往这儿赶来的黎玥别过来，家也别回，先找个地方待着，少往人少的地方去。 副驾驶上，黎玥盯着微信里躺着的消息，“生哥，我不去公司了，前面你找个地儿把我放下就行。” 闻洺生闻言撇头看了下她：“放你下来待会儿再在这儿被记者堵？” 黎玥笑了一声：“你可能高估我的知名度了。” 闻洺生也笑，却没有停车的意思，“不介意的话，去我那待着。” 没等黎玥反应，他继续道：“我这两天都要值班，不回去。” 黎玥觉得不妥：“不用了。” 说完，她脸侧向外边。 闻洺生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到底没再说什么。 接到赵霁清的电话的时候，她在闻洺生的帮忙下在酒店办理了入住。 那会儿微博李文穗的相关热搜词条已经逐渐在关联她的名字。 #李文穗黎玥霸凌# #李文穗黎玥高中堕胎# #黎玥滥交# ...... 《破晓》热播期还没过，剧组以及制片都在给kevin施压。 但庙小，没背景没后台，各种道歉和赔笑脸，所有解释都苍白。 赵霁清给黎玥电话打不通，kevin那边全占线！ 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赵颐和给他来了电话，爷爷从楼梯上摔下来了，骨折，现在在医院。 老爷子洗完澡拖鞋没换，脚底下沾了水，下楼梯就没注意，直接从二楼滚下来了，当场昏迷。 这一天，距离今年的除夕，还剩一个星期不到。 晚上八点左右的时候，永川市下了今年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不消片刻，这座城市已经被裹上了一层银衣！ 医院走廊里，一大家子人都在手术室外等。 赵霁清明显是烦躁的，不时的总会拿起手机看一下，再揣回兜里。 这样的动作重复几次后，便引起了人的注意。 “有事？”赵颐和问。 “没。” 赵霁清抬眸看了下手术中几个字样，眉眼里隐忍了几分淡倦和燥意。 最后，只是找了个长椅坐下去，弓着背，手肘搭着膝盖。 林里的电话和手术中红灯同时发生。 一大帮人走过去围着医生，赵霁清则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舆论是控制住了，但有点棘手。”对方说。 赵霁清脸色不太好看，冷涔涔的，窗外的雪光反衬到他脸上，把那股冷意放到了最大。 “把李文穗这件事爆出来的媒体，是澄星。” 澄星是国内知名度很高的一家娱乐周刊，很擅长挖掘艺人的隐私和黑料。 “但把黎玥牵扯进来的另有其人。” 林里在那边说了几个名字，和公司。 最后，又叹了口气：“我现在在回永川的飞机上，外公怎么样了？” 赵霁清回头瞥可一眼笑容满面的医生，淡淡：“没什么事。” “那就好。”随后林里继续道：“这事不绝对，你好好跟舅妈谈谈，我觉得她做事应该不会这么激进。” 赵霁清冷笑了声：“知道了，挂了。” 回去的路上。 因为来的人比较多，所以开了好几辆车。 赵霁清挑了一辆陈曼姿已经上去了的车，坐上驾驶座。 陈曼姿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坐进来，一天的折腾，她也已经很累了，微靠着车椅背闭目养神。 路上有积雪，所以赵霁清开的很慢。 “真要做到这个地步？”他凉凉开口，从后视镜瞥了一眼。 陈曼姿红唇微提：“是你让我失望了，阿霁。” 慢慢的，她睁开眼，“你说过，让你好好谈完这段恋爱。哪怕我知道你是在应付我，但我还是答应了不干预。但你看看，你做到什么地步了。” 陈曼姿是害怕，继续这样下去，事情会完全失控。 她不可能让一个戏子，毁了自己的儿子。 “我知道她那角色是你帮着拿下的，知道那广告是你找的品牌方，知道今天这热搜，你也找了人。阿霁，这些都不是你该做的。” “你要的，不是一个需要你不停解决麻烦的伴侣！” 第153章 她的过去你了解吗 带个几岁的小孩，坐几小时的高铁去找女朋友玩，这件事在陈曼姿看来，是一件极其无脑又不可思议的事。 在她的世界里，不管姓赵还是姓陈，赵霁清都必须足够清醒。 而不是盲目的陷入自以为的热恋，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但不能迷恋，这是底线。 外面的雪还在下，赵霁清降了点车窗让一丝冷空气吸进来，缓了一会儿，他才冷笑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会遭受到你这样的打压？” 陈曼姿目光淡淡撂过来：“所以，你更应该及时收手。” “如果我说不呢。” 后排的人，挑眉，语气淡的仿佛听不出来他这是挑衅：“你知道她那继父最近栽了几个跟头吧。” “叱——” 一个紧急的刹车，车子在雪道上往前滑了一点距离才停下。 陈曼姿处变不惊，目光淡定的在后视镜里面与他对上：“他自己蠢，不是在我这儿，也是在其他地方摔下去。” 赵霁清：“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他盯着那张过分精致的脸，生他养他的母亲，血浓于水，‘魔鬼’两个字到底还是说不出口。 而陈曼姿也不在意：“我知道你最近还在考虑投资电竞，为了谁，我也清楚，但奉劝你一句，别做无效的挣扎。” 说完，她重新往后靠过去，闭目养神。 赵霁清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茫茫的白雪，过了一会儿后，听到声音从后排传过来。 “况且，她的过去，你真的了解？” -- 一夜之间。 风平浪静。 微博上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玥第二天早上退房的时候，看了眼手机，昨晚上说来找自己的人，后来就没联系过了。 他家里长辈都在，忙一点也是正常，她没有多想。 到了工作室，kevin昨晚一晚没睡，眼睛熬的像兔子，正泡了杯菊花茶往办公室走：“正好，待会儿一起跟尚美的人吃饭！” 黎玥走过去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尚美？” “没错，是你以为的那个尚美。” 欧美的一个美妆品牌，主打的理念是高级冷魅，上一个代言人还是李诗婷，出道就拿奖的电影咖！ 黎玥还挺意外的，抿了口咖啡问：“对了，我问了李文穗，那些热搜应该不是她公司压下去的，你知道怎么回事？” kevin一脸理所当然：“我们发了律师函，对方怕了吧。本来就是造谣生事。” 黎玥盯着他看了会儿，见他表现正常，拿了块旁边的巧克力薄脆饼干咬了一口：“这饼干哪儿来的？” kevin：“好吃吧？” 黎玥：“还行。” kevin：“陈小末买的，好几盒呢，那儿还有！” 黎玥听完瞥了他一眼：“给人家报销吗？” kevin拍拍胸脯道：“年终奖给她发了双薪，够不够？” 双薪不多，但对于kevin来说，阔绰了。 “不过马上除夕了，这是你第一个不跟家人过的除夕吧？” 黎玥除夕有个新戏要开工，年夜饭会在剧组吃。 她没什么所谓，除了去外婆那，在冯家她还不如一个人过。 但对上kevin的眼神，黎玥嗯了声：“你也要给我发年终？” kevin其实对她挺好了，片酬代言的分成给的比例都远超同行，黎玥这么说也只是开玩笑，却没想到kevin还真思考了下。 “我最近在看楼盘，有一个还不错，主要那负责人是我朋友，首付两层就可以拿到，到时候还能再要个折扣！” 黎玥心说，我本来倒是可以考虑，但现在有点困难。 “再说吧。”她又喝了口咖啡：“现在房地产不景气，过段时间说不定还能降。” 说完，也不顾kevin看她的眼神，自个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刷ipad。 《破晓》大结局，剧方在微博里艾特了所有参演过的演员。 唯独少了她。 黎玥点进评论区，大家都在表示不舍，以及对部分演员的喜爱。 倒是也有零星的几个评论，在质问剧组为什么没有艾特黎玥，明明黎玥饰演的那个角色讨论度很高。 就，吃相好难看！ 而且那条评论下面回复的也很多。 黎玥进去看完了一圈。 发现。 她似乎，也有不少粉丝了。 -- 赵霁清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喝酒的次数一只手能数的过来。 像今天这种没点数的往里头灌，是第一次。 饭局是林里带他来的，都是圈里的一些资本。 赵霁清来之前并没做自我介绍，家庭背景更没交代。 所以这帮人见到了也就当做一个有点钱没处花的小少爷，想要来这遍地是黄金的娱乐圈分一杯羹来对待。 放是不会放过的，毕竟多少交情和生意是酒桌上谈出来的。 赵霁清也不推辞，他既然想进来，就要守这里面的规矩，来者不拒，所以就是饭局结束后，他撑在洗手间地盥洗台上，胃汁都快吐出来了！ 林里叉腰扶额，气笑：“我让你多少喝点儿，你也不能这么喝不是？” 赵霁清捧起一把冷水洗脸，又接过旁边林里带进来的矿泉水拧开漱了口，整个人有些狼狈地往盥洗台上一抻，低笑：“我也没想到，我这酒量倒还行。” 林里无语：“......怎么说？回去吗？还是酒店睡一晚？” “回我自己那。” 林里知道他说的自己那是哪里。 抄起车钥匙去扶他：“那走吧。” “还挺沉！”林里咬牙骂了一句：“要是被我粉丝看到我跟醉鬼呆一块儿，估计她们又要睡不着了。” “别被我姐看到就行。” “......” 年二十九。 黎玥出发去剧组。 外地。 一个海岛。 距离永川有直航，两个小时落地。 她落地之后，看到赵霁清给她发来的一条微信，是一则小视频。 视频里，是瓷哥在院子里玩飞盘。 黑色的闪电似的，在院子里蹿地飞快！ 视频里，还有赵霁清的声音，和逗趣笑骂声。 两人好几天没见，黎玥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以前她也很少给赵霁清发微信，大多数时候是他发过来，但这段时间，连他也很少主动找她。 上次她主动给他发，还是问他那小屁孩儿怎么样了。 他回她：挺好。 再近一次，是她从苏城回永川，她被媒体围堵，他发微信来找她，结果最后也没来。 好像自那之后，两人就没聊过天。 刚刚那个视频，是那之后的第一次。 第154章 新年快乐 黎玥到了酒店之后，给他打了个视频过去。 他接起来，懒洋洋地冲她笑，注意到她身后的背景，问：“在酒店？” 黎玥：“嗯。” 同时发了个定位过去。 赵霁清知道她这次春节的工作行程，不意外。 “刚刚瓷哥有点吐了，我等会带他去趟医院。”他说。 黎玥从行李箱里面把东西拿出来，“受凉了？” “昂，蠢狗趴在雪上睡了一晚。” “......精神看着还好。” “嗯。” 黎玥把手机搁在书桌上，调整了角度，“你怎么回事。” “？” “你看起来精神一般，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受凉了。” 她漫不经心说着的同时，把化妆包里的水乳彩妆也拿出来挨个摆在梳妆台上。 赵霁清看着状态确实一般，眼底下方两块很淡的青色，又很明显。 要么睡眠质量不行，要么熬了夜。 闻言，赵霁清轻笑了两声抹了把脸：“昨晚被周念安拉着通宵了。” 黎玥扯唇：“难得。” 赵霁清游戏瘾根本不大，有的时候随便玩玩用来打发时间。 所以黎玥说：难得。 “你家里长辈都在，你怎么跑这儿住了。” “昨晚喝......”差点说漏嘴，赵霁清停住很巧妙地转了个弯：“不住这儿，我怎么和周念安那狗通宵游戏？” 黎玥耸肩：“哦。” “黎玥。” 黎玥这会儿走到洗手间，只听到他好像叫了她一声，但又没听真切。 所以就没应。 等到她重新走回房间，看到视频里的人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赵霁清揉了揉脸：“先挂了，傻狗好像胃口不太好。” “好。” -- 除夕夜。 剧组聚餐。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日不跟家人团聚，但黎玥是新人，坐在她旁边的前辈和蔼冲她笑：“第一次过年出来拍戏吧？” 黎玥礼貌应了声：“对，还挺好玩的。” “好玩？”前辈笑：“之前遇到个姑娘，除夕夜跟父母打电话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肿到妆都盖不住。” 黎玥：“可能她之前没离开过爸妈。” 前辈看她老气横秋的乐了声，倒也没说什么。 吃完饭回酒店。 kevin给她发了个红包，准确的说，是转账。 黎玥没客气，点了收款。 回复：谢谢老板，新年快乐。 不止kevin，还有外婆，他妈黎虹，包括洪婶，闻洺生...... 除了kevin的，她只点开了外婆的。 然后又给她发了个更大的红包过去。 但老太太没收。 对黎虹，她也是只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其他人，都是婉言谢绝并附赠了新年祝福。 后来。 好久没联系的沈灵突然给她发消息，说跟家人在酒店吃年夜饭的时候，看到了她男朋友，以及他家一大家子人！ 而且，她在他那一大家子人里面，看到了林里！ 天灵灵：【所以林里跟你男朋友是什么关系？】 ly：【？】 天灵灵：【是不是姐妹儿？！】 ly：【应该是...表亲。】 天灵灵：【oh！my！god！】 天灵灵：【所以你说的不太熟......】 ly：【这个是真的。】 天灵灵：【好吧。不过总算跟我偶像又近一步了。还有啊，我偶像旁边还有个美女，总感觉有点眼熟，也是你男票亲戚吗？】 黎玥大概率猜到应该是许诺，但她没说，回：【那就不清楚了。】 赵霁清的视频是在沈灵后面半小时进来的。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到了家里。 但背景黑漆漆的，只有手机的亮光反衬到他脸上，眉目清朗，狭长的眼尾很浅的吊着。 旁边有说话声，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他应该不是一个人。 黎玥半靠着沙发，目光淡淡睇他：“这是哪？” “天台。”他回。 有呼呼的寒风吹过。 嘈杂声说话声不绝于耳。 他们在准备放烟花，正在讨论摆在哪儿、怎么放。 赵霁清站的地方应该跟他们有些远，声音传过来时就有些距离感。 “黎玥，这是我们的第一个跨年。”他的声音好像忽然沉下来，凛冽的风声没能吹散语气里的坚定。 黎玥心口莫名有了丝异样，嗓音难得低了很多：“嗯，新年快乐。” 他笑，肩膀轻颤。 脑袋垂下去，额前的黑发也在震颤。 或许是被风吹的，黎玥分不清，只觉得此刻他们应该在一起，但没有，所以就有些可惜。 “新年快乐！” 他话说完。 遥远的天际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红色，黄色，橙色，银色....... 那朵烟花并不转瞬即逝，它停留了好久，但黎玥还是没能分辨清那一瞬间拢共有多少颜色。 后来。 有更多的烟花绽放！ 接二连三。 漆黑的苍穹，变成了炫目五彩的万花筒。 小孩子的欢呼声—— 瓷哥的汪汪叫—— 林里和许诺的笑声—— 甚至呼啸的风声...... 交织成了一曲极为美妙和谐的乐章。 “赵霁清。”她喊一声。 “嗯？” “没什么。”就喊喊你的名字。 可能真的是因为第一次一个人过年，所以黎玥心里远不如自己表现的那么平静。 后来林里、许诺、还有因为她不懂如何照顾小孩害的人家肠胃炎的肖霆乐小朋友，都到屏幕前来跟她打招呼，说新年快乐！ 绚烂的光芒反衬到那一张张笑脸上的时候，黎玥第一次，在心里生了艳羡。 是在多么幸福的环境下生长的人，他们的笑容，才会那么纯粹和直白！ 她从没感觉到孤独过。 但此刻，那股冷清的寂寥感，被放至无限大！ 后来，他们都走了。 赵霁清也回到房间。 时针和分针快走到头，秒针还有一圈。 “如果我妈私底下找你，你告诉我一声。”他忽地开口。 黎玥眉心微挑，还有兴致开玩笑：“怎么，要用钱打发我？” 说完径自笑了，也不管对面的人怎么回，扯着唇道：“那你得有点危机感了，我可能会选择钱。” 对面的人先是一怔，然后也笑了。 “行。”他点头，淡懒乐一声：“那你更要选择我。” 秒针走完一圈，定格在零点。 那一刻，烟花礼炮声响彻云霄。 “新年快乐。” -- “收红包。” 第155章 离婚 黎玥剧组一待就是将近一个月。 这期间她回过一趟永川，拍了尚美的物料，还给一杂志拍了封面。 那杂志向来只用顶流爱豆，kevin拿到这个封面，据说费了不少功夫，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开始不断有时装品牌主动找上门！ 回程那天，赵霁清来接她。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哪怕就一个多月，但黎玥觉得这人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少年的锋芒被压下，取而代之的，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但他还是那个他，揣着兜，似笑非笑地看着从出口出来的她。 那么耀眼，瞩目。 往那一站，就有不少女孩子偷偷打量他。 虽然挺想念的，但因为在公众场合，所以出来后两人没久待，直接上了车。 陈小末坐后排，在第三次偷瞟前面开车的赵霁清时，被人抓住，他笑的有几分痞气：“姐姐，我长的很好吃吗？” 陈小末：“没、不不、不好意思！” 一激动，陈小末有些结巴。 赵霁清：“哦，你看起来有点饿的样子。” 陈小末：“......” 副驾的黎玥撇头看了眼陈小末，又把目光丢到旁边的人身上：“你这油里油气的搭讪从哪学的？” 赵霁清抖着肩膀笑了下：“油吗？” 黎玥没搭理，态度给出了答案。 后来送了陈小末回去，两人再开车去赵霁清那。 许久不见的瓷哥，似乎又比年前要壮实了不少，一个大黑影扑上来，差点将黎玥整个人给扑倒，好在赵霁清在后面托住了她的腰。 “啧！”赵霁清皱眉骂：“蠢狗，你有没点数？” 瓷哥委屈地呜呜两声，贴着黎玥的腿撒娇，黎玥蹲下来，揉它脑袋：“该减肥了啊瓷哥。” 那一下，扑的她还是真疼！ 刘姨回老家还没回来。 赵霁清从冰箱里拿出那些她之前包好的饺子，等水煮沸后丢进锅里。 回头看坐在旁边等着吃的黎玥，“我爷奶过两天要回瑞士了，走之前，他们想跟你一起吃个饭。” 黎玥在刷微博，闻言愣了下，说：“好。” 饺子下锅后，在等的过程中，赵霁清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 黎玥无意一瞥，看到显示屏幕上xx资产黄总的名字。 她还挑了眉，刚准备问什么，赵霁清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去接了。 这通电话不短。 赵霁清回来的时候，黎玥已经将饺子捞起来，盛到两个调配好了酱料的碗里。 她一边吃一边继续刷微博。 余光里感受到他坐下来后，才打趣：“霁哥变霁总了？” 赵霁清浮浪勾唇：“昂，以后记得抱紧你男朋友的大腿！” 其实那会儿黎玥就当他是随口开的玩笑，所以自己也顺着他的话：“我喜欢抱我男朋友的腰！” 说完，她很淡定的舀起碗里的汤抿了一口。 故意不去看他。 只听到对面一声磨着牙的冷笑声，是一种待会儿就要收拾人的预警！ 但其实那天两人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久别重逢的感慨，也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激情。 因为那天饺子还没吃完，黎玥就接到了黎虹的电话。 等到她赶到冯家时。 黎虹坐在地上，脸上，手臂上都是伤！ 客厅里，一片狼藉。 碗盆，花瓶，台灯，摔得到处都是！ 她还在哭，头发糊在脸上。 家里除了她，没有人了。 黎玥表面冷静，内心却是震颤的。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他动的手？” 黎虹流着泪， 点头，想说什么，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能自己站起来吗？” 黎虹咬咬牙，在黎玥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阿姨呢。” “辞了。” 黎玥盯着她看了会儿，黎虹根本不敢抬眼回视她，默默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扭在一起。 黎玥转身去找笤帚将地上的碎片全都清理掉之后，又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会有点疼，忍着。”她说。 随后沾了碘伏的棉球擦拭到那些破开的伤口的周边。 其实再疼能有多疼，那些扭打的撞伤刺伤比这痛的多了。 黎玥很快发现，黎虹身上的伤并不仅限于肉眼可分辨出来的新伤！ 她动作微滞，声音冷的自己都无法察觉：“什么时候开始的。” 黎虹：“......” 黎玥：“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的声音难以抑制的变重，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黎虹悻悻：“......有、有一段时间了。” 黎玥不依不挠：“一段时间是多久。” - “上次小产......” 她的声音很低，若蚊鸣。 - “那次浴室说是滑倒摔伤，也是他动的手。” - 一时之间，谁都没再说话。 黎玥给她把伤口处理好之后，一言不发的将医药箱放回原处，再走回来的时候淡声问她：“你打算怎么办？” 黎虹捂住脸，声音又有了泪意：“我想过离婚，但就算离婚，他现在外面的债务我也要承担一半，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债！我都不敢想！” “那他打你这些呢？忍了？” 黎虹急急解释：“现在、现在法律上，把家暴都按照家庭纠纷处理，而且，他也只有再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的情况下才会......” “所以你不打算追究？”黎玥没等她说完，冷声道。 黎虹没说话，低着头，但看她的反应显然就是黎玥猜的这样。 这个人从来都是外强中干，这辈子没干过硬气的事。 唯一算硬的大概是当初不顾老太太反对，坚持把肚子里的她生出来。 “那就离。” 好半天之后，黎玥听到自己的声音。 黎虹抬眸看她，带着哭腔：“那么大笔钱，我、我没办法还......” 黎玥淡淡嘲弄：“所以不离，就不用还了？” 第156章 心上人 黎玥让kevin帮忙找了个大一点的房子，两室一厅。 本来她还想再存点钱，到时候直接买房，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另一边，她找了律师帮打听冯泽祥的事。 冯泽祥在半年前资金上就已经有比较明显的问题了。 但他不信邪，用名下多处资产去跟银行做抵押贷款，结果就是窟窿越来越大，砸进去的钱一点水花都没有！ 所以，离婚后分摊到黎虹身上的债务至少五千万。 这还是在比较理想的情况下。 “我不吃不喝几辈子我也赚不到这么多钱！”黎虹听完后，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而黎玥则冷静地走到一边，去跟kevin打电话。 知道她最近家里事多，kevin也没打扰她，所以接到黎玥的电话，他一开口就是：“怎么说？” “我想拍戏接代言，哪个片酬高接哪个。”她顿了一秒：“当然，如果行程没问题不冲突，都接最好！” kevin沉默。 他很想这个时候回一句“你疯了吧”，但他知道这个时候黎玥也没有办法了。 “我这还有点......” “不够。”没等他说完，黎玥就拒绝了：“而且那是你老婆本。” “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扯......” “我认真的。”她的语气的确认真，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这件事我不希望别人插手，想自己处理。” 过了两秒。 “拜托了。” kevin：“......” 他什么时候见过他家这位祖宗开口求过人？ 而且还是请求他别插手帮忙这种事？！ “会很辛苦。”思忖半天后，他说了这么一句。 黎玥：“懂。” 不止辛苦，还很难。 挂完电话。 kevin收起手机长长叹了口气。 她才一部只有三句台词的网剧播出，另外一部电影虽是个女二号，但距离真正上线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想要更多的电影电视资源，很难，非常难。 kevin想到一个人，但那个想法也就是在脑子里飘了一瞬就被他打回去了。 黎玥什么脾气他不是不清楚，她在这明明白白告诉他不想让其他人插手。大概率就是在提醒他，不要试图打赵家那位少爷的主意！ * 年后赵家的生意忙碌程度似乎缓解下来不少。 陈曼姿和赵颐和有了更多在家里的时间，也许是为了陪伴再没几日要回瑞士的赵家两位长辈。 “说好了，暑假一放假就过去看我们，晚一天，奶奶都不饶你！”老太太抓着孙子的手，恋恋不舍又板着脸佯装威胁。 赵霁清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手臂随性的往老太太肩膀上一搭，回：“放心，到时候带个人一起去看您！” 老太太一听，眼睛都直了，还故意问：“带谁呀？” 赵霁清轻哂，有点佩服老太太这演技：“你想看谁就带谁。” “哦，那我肯定是要看我未来孙媳妇的！” 赵霁清一拍大腿：“那就带她去！” 两人都是演技派，主打的就是一个有效沟通。 “妈，我倒是有个想法。”刚从二楼下来的陈曼姿，忽然淡淡的岔了一句。 老太太：“哦？什么想法？” 陈曼姿：“您不是总念叨孙子不在身边吗？那这次就让阿霁送您跟爸一起回去，那边有几所还不错的大学，我已经联系过对方......” “您问过我了吗？” 没等陈曼姿说完，赵霁清淡冷打断她：“从您有这个想法开始到现在，您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陈曼姿淡然一笑：“妈妈是为你好。” “那就请你尊重我。” 他的声线很冷，浸了冰丝一般。 像后屋屋檐上挂着的冰棱，随着温度的上升慢慢融化，最后变得很尖，又冷又刺！ 老太太扯了扯孙子的手，冲他摇头。 什么意思，赵霁清知道。 让他别跟他妈这么正面杠！ 陈曼姿温柔的笑了笑：“妈，时间不早了。您房间给您点了安神香，您先上去休息吧。” 老太太临上去之前，还好声好气的说了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气。” “知道了妈。” 但实际赵霁清跟陈曼姿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他们现在的想法规划已经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说两句就能吵起来，而赵霁清不想吵，没意义。 “你站住。”陈曼姿在赵霁清走出家门前喊住他。 赵霁清站住了，但没回头。 陈曼姿心平气和的提醒：“不要以为在爷爷奶奶面前耍几句贫，有他们帮你撑腰，就觉得这事能成。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声音不大，字字铿锵。 赵霁清很无力的笑了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身，直视她：“你为什么，对一个没有得罪过你的人，敌意这么深？” 陈曼姿：“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赵霁清很服气的点点头，缓慢开口道：“那我也告诉您，我是单纯的只喜欢她。” 说着，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一段时间不见，就想她。想跟她一起吃饭，抱着她一起睡觉，看见她笑我就想跟着乐，见不得她受委屈。” “您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没了她就不能好好活着的恋爱脑。” “您单纯不喜欢的人，是您儿子时刻分秒都害怕失去的心上人......” 陈曼姿抬手—— “啪！” 耳光声落下。 她的红唇微颤。 愤怒到了极致！ “赵霁清你没救了！” 她是愤怒的，极度的愤怒！ 这一巴掌用了不少力，赵霁清感觉到那一侧的脸颊火辣辣的痛！ 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我提醒过你。”她咬着牙，隐忍：“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阿霁。” 她调整好仪态，忽而温和地笑了笑：“你还嫩，羽翼未丰，在你有足够为她挡风遮雨的本事前，你没办法保证，她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丢下这句话，陈曼姿就上楼了。 -- 黎玥这段时间很忙。 kevin果真给她接到了不少活动。 有代言，各种商演，还有mv的拍摄。 以至于她忙忘了，本来今天中午跟赵霁清约好了跟他爷爷奶奶一起吃饭的。 “抱歉。”黎玥中场休息，拿着手机走到角落里给赵霁清回电话：“下次行不行？后天，后天我有时间。” 明天她有个物料的拍摄走不开，后天有时间。 “没事。”电话那头的赵霁清听起来语气无异，“下次有机会再说吧，他们明天上午回去的航班。” 黎玥：“......”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歉意，他甚至很无所谓的笑了起来，逗她：“实在觉得愧疚的话，后天单独陪你男朋友吃个饭？” “好。”黎玥回答的很快。 她是真忙，忙晕了头。 忙到答应他的那瞬间根本没想起来，那天也是李漾出狱的日子。 第157章 猪脚米线 那天下雨，细雨。 春寒陡峭。 呼出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黎玥穿了一件高领毛衣，黑色。外面套着一件同色的皮夹克，她难得穿修身牛仔裤，但今天穿了，还配了双棕褐色的马丁靴。 看着冷，确实也冷。 她的鼻尖儿被冻红。 从车上下来，闻洺生递给她一条围巾，说：“新的。” 黎玥回绝：“丑。” 一点情面不留。 闻洺生无语失笑，拿回了围巾丢车里。 两人并排站着，盯着前方距离不过十来米的紧闭的铁门，一时之间，谁都没说话。 “生哥。”黎玥忽地喊了一声。 “嗯。” “你说，这几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闻洺生：“……” 她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置身事外的仿佛随口一提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但她的眼底没有光。 闻洺生咳了一声，道：“他挺好，立了不少功，这小子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栽在「义」这个字上，也能从这个字上起来！” 黎玥扯了下唇，没话了。 几分钟之后，铁门缓缓打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平头、穿黑色棉服和牛仔裤、单手拎着只单薄行李袋的少年。 与其说少年，或者说青年更合适。 因为几年牢狱地打磨下，那个桀骜的少年早就磨去了一身的锋芒和少年气概！ 雨不知何时变大的，黎玥反应过来时，是头顶撑起的一把黑伞，只感觉到天幕暗了一个色号。 随着伞面的撑起，她感觉连周遭的温度都上来了一点。 那人起先看到他们时，只是微顿，然后又露出那种印在记忆了的笑脸，朝他们走过来。 “啧，这是谁家的姑娘啊，长这么好看！” 是他。 熟悉的油腔滑调！ 黎玥没开口，是旁边的闻洺生：“你小子进去几年一点没变啊！” 他离的很近了，近到黎玥发现他变白了些，额角的那块伤痕变得明显。她还记得这是他跟隔壁二中的扛把子打架留下的，好多年了。 “哥，小玥。” 他神色终于正经了些，喊了一声，分别打了招呼。 黎玥情绪微敛，扯唇：“瘦了。” “哪能啊？！”李漾闻言想秀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奈何衣服太厚，想撸上去很费事，笑了笑：“过段时间给你看哥的肌肉！” 闻洺生搭上他的肩，提起他手上的行李袋，笑骂：“行了你！赶紧上车吧！” 上了车之后，黎玥和李漾坐后排。 开车的是闻洺生。 到底是几年没见，曾经再熟悉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些隔阂。 但这些都是李漾的猜测。 因为他注意到黎玥自上车后，几乎没说过话，脸静静侧向一边，不看他，只看外面的风景。 哪怕他跟闻洺生说话，她也不搭腔。 李漾心头异样，还是撑着苦涩偏头看着旁边的人笑问了句：“听说现在当大明星了！可以啊你！” 他尽量表现得自然大方，尽管这在黎玥看来并无什么特别的意义，“你怎么知道。” “那我们在里面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上网，看电视，接受外面新新的信息一样不落！” 黎玥笑了下：“是嘛，那你猜猜我演了几部戏了。” “这......”李漾挠头，显然被问住了。 黎玥笑的更大声：“就一部。” “所以就是一小糊咖，以后少跟我提大明星三个字，刺耳。” 但她的笑是真挚的，发自内心的。 李漾稍稍放下心头的芥蒂。 车内的气氛很快活络起来，他拍拍驾驶座的椅背：“哥，咱这是去哪？” “请你吃饭！” “可以啊，那吃啥？” 闻洺生从后视镜里撂他一样：“猪脚米线。” 李漾：“......” 黎玥补充解释：“咱们那习俗，出来必须吃这个，洪婶在家也交代了。” 倒也不是不想吃，主要本来抱着期待来着。 不过就算是猪脚米线，那外面的也总比里面的好吃！ 但没一会儿，闻洺生接到个单位的电话，有个他负责的案子有了点眉目，需要他赶紧回去一趟！ 闻洺生拍了下方向盘叹了口气：“不能陪你们一起了。” 他这个位置上，的确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黎玥下巴微点，“没事，我陪他去吃就行。” “嗯。” 选的一处人比较少的大排档，位处老城区。 老人居多，鲜少看到年轻人。 闻洺生到底还是顾忌她现在的身份，上次机场的记者，让他心有余悸。 “车留给你们，我自己打车回去。” “不用，我们到时候自己打车。” “拿着。”闻洺生不由分说把车钥匙交给黎玥：“到时候吃完，把这小子送回到我那儿去，今天就麻烦你了。” 黎玥看着掌心的手机，没再拒绝。 店是老店。 看这装修就能看的出来。 黎玥点了一份猪脚米线，一份小馄饨。 小馄饨是给自己的。 李漾瞧着她给那碗小馄饨里又是加醋又是加辣的，乐了：“这么多年，口味还是没变啊，这么重！” “嗯，没变。”黎玥回。 她的重口味，其实是被李漾带的。 他以前就很喜欢带她去吃烤串螺蛳粉什么的，加油加辣加麻，吃的爽也带劲！ 轻口味变重口味简单，但再变回去就难了。 虽然现在要注意饮食什么的，已经有所收敛，但偶尔也会放纵一下。 “今年，大一了？” “下半年大二。” “听我妈说，还在永川念？” “嗯，永艺。”黎玥搅拌了下馄饨，说：“就你房间贴的那张海报，以前迷的那个覃晓柔，也是永艺毕业的。” “啧。”李漾怪难为情的，闷头扒了一口米线，结果太烫，吼吼的直吸气。 黎玥皱眉，放下勺子：“我看看。” 李漾摆手，舌头被烫到了，卷着，说话含糊不清的：“不、不碍事！” 黎玥还是伸过手去捏住他下巴，李漾没办法，只能伸出舌头。 嗯，还好。 黎玥收回手，舀了口馄饨：“干嘛，见不得人啊？那你床头别贴人家那么多海报！” 其实谁青少年时期没几个女神啊！ 只不过李漾觉得难为情的是，他床头贴的覃晓柔穿的都挺少的，人家有一外号：童颜巨乳！ 第158章 卑劣 他这反应，黎玥也不再逗他。 刚好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有条消息进来。 她放下勺子，去回复信息。 黎玥这个人向来冷，不好亲近，除了对自己比较亲近的人，这一点李漾很了解。 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所以此刻看着对面垂眸回消息的黎玥，他鬼使神差问了句：“男朋友啊？” “嗯。” 李漾：“......” 过了会儿。 他低头：“同学？” “高二转学过来认识的，同校吧。我俩成绩差挺多，所以不在一个班。” 李漾表面上看不出啥情绪，大大咧咧的左手横在桌上，叉了一大筷子的米线往嘴里塞，塞满了，含糊不清的问：“高中就谈了。” “高考后。”她回。 说完放下手机，喝了一口小馄饨的汤。 挺鲜的，很好喝。 他似乎笑了声，又似乎没有。 黎玥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大口吃米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最后汤一滴不剩。 “还要吗？”黎玥问。 李漾摇头：“当我是猪啊！” 黎玥扯唇，起身去结账。 两人吃完出来，上了闻洺生留下的那辆车。 一路上，黎玥一直在回消息，李漾吊儿郎当的笑了两句：“男朋友查岗？” 黎玥想说，不是，本来今天跟他约好了吃饭的。 但是她看了看李漾，收起手机：“直接回生哥那，还是想去哪逛逛？” 李漾挑眉，偏头看她的时候语气里多少带着点挑衅：“去哪都行？” 黎玥：“我今天一天的假期，去哪都行。” * 赵霁清窝在家里沙发上玩游戏。 家里开了暖气，瓷哥把自己盘成了冬眠的蟒蛇靠在赵霁清旁边的位置打鼾。 刘姨从老家回来了，带了不少特产还有自家种的蔬菜，又在岛台那包饺子。 饺子有各种馅儿的，猪肉白菜，韭菜鸡蛋，蛋皮虾仁....... “黎小姐上次说我这猪肉白菜馅儿的好吃，下回再让她过来，不过这饺子还是当下包完了下锅最好吃。” 赵霁清应一声：“下次带来。她今天有事，最近也比较忙。” 一开始刘姨并不知道一个学生能有什么好忙的，后来听说黎玥现在在拍戏，以后她能在电视上看到人，就又觉得这姑娘不简单！ 几局游戏打完都没什么意思，赵霁清点进某个网页找了球赛来看。 但没一会儿，还是觉得没意思。 他欺身：“刘姨，我出去......” 话音刚落。 瞥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一身香家职业套装，拎着爱马仕的女人。 他妈，陈曼姿。 刘姨见状，赶紧洗了手过来打招呼，“太太！您过来了！” 陈曼姿淡淡点头，视线被岛台上摆满的饺子吸引过去，语气下一秒变得刻薄：“我让你来照顾人，你就这样照顾的？” 刘姨：“......对、对不起！太太、我这是、是.......” 赵霁清睇她：“我想吃，拜托刘姨做的。” 说完又坐回去，重新拿出手机打开网页随便刷球赛新闻，淡懒不羁的：“您过来有事？” 母子两人现在关系很紧张，只言片语就能听出来。 刘姨赶紧回头把饺子收起来，人也回了房。 陈曼姿从包里拿出一个相机，往他面前的茶几上一丢：“给你送点东西。” 赵霁清瞥了一眼，并未有动作。 陈曼姿：“看看吧，你会感兴趣的。” 赵霁清还是没动。 陈曼姿优雅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位上坐下，“今天周末，怎么没跟你那位女朋友约会？” “忙。”他眼不抬的回。 “这么忙啊。”陈曼姿挑眉，刘姨刚刚回房之前给她倒了杯水，这会儿，她端起那杯水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忙着拍戏还是忙着跟别人约会？” 赵霁清手上动作一滞，目光带着冷意撂过去：“您很空？” “我儿子的感情问题，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不等赵霁清继续回她，她下巴微抬，示意茶几上的相机：“看看吧，你这位心上人女朋友，在干嘛。” -- 照片拍的很清晰。 虽然能看出来都是偷拍的角度，虽然女生带着帽子口罩，但还是能从那淡冷的眉眼里认出来坐在逼仄旮旯的小店里，捏着一个男人下巴的女生。 是她，黎玥。 只这一张照片，便胜过了万语千言的解释。 赵霁清不再看丢了相机，面无表情：“她朋友。” “什么朋友？另一个男朋友？” “哐！” 一声刺耳的声响。 赵霁清丢了手中的手机，落在茶几上。 一旁睡的像猪的瓷哥终于醒过来，睁着一双无辜又迷惘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于是看到了陌生女人，整只狗立马警觉地从沙发上跳下来！ “你这不是看轻她，是看轻我。” “是吧。但我的儿子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还一头热的往里面钻。” 陈曼姿优雅地起身，她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又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视线勉强能跟赵霁清平视：“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或者，我换个方式问。”她抿唇，淡笑：“她这位朋友不是永川人，那他今天刚出来，他会睡哪。” 问题摊开在面前，所有的矛盾都白热化。 陈曼姿的高高在上，把所有一切都掌控住的坦然，和带着问题引导逐渐趋向于真相的底气......她在逼他，逼他就范！ 而赵霁清冷笑一声，话很难听：“您这想法真够卑劣的。” 他对黎玥的信任，并非只是他妈这三言两语能挑拨的。 但心态受影响也是真的，所以他重新捞起手机揣兜里阔步往外走，头也没回。 一个人开着车出来。 漫无目的在城市道路中间穿梭。 赵霁清明白黎玥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陈曼姿那些话对他们的关系起不到决裂性的作用。 但是有一点，他没办法释然和无动于衷。 那就是他的女朋友鸽了他，跟另外一个同龄的异性在一起。 为的还不是什么生死攸关非做不可的大事。 这就挺操蛋。 而且那个人…… 想到这里，他脸色淡冷到极致。 顷刻间，跑车的轰鸣声响彻天际！ 第159章 去哪儿了 周念安头一回被赵霁清喊出来喝酒，就挺迷惑的。 这人平时烟酒不沾，不小心吸到二手烟眼风像刀子似的就甩你身上了，正儿八经的一良好市民。 今天这是怎么了？主动给他打电话约酒？ 清吧里。 两人找了个吧台边儿上的位置坐着。 相比于普通的酒吧来说，这儿更清净，没那么多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 关键人也少，挺适合安安静静的喝酒的。 “吵架了？”周念安斜额看他一眼。 虽然不地道，但这是周念安唯一能想得出来的可能。 闻言，赵霁清并不作声。 而是开了瓶啤酒，也不直接怼嘴喝，还知道往杯子里倒，一杯接一杯的。 他不说话，周念安就当他是默认。 然后很义气地跟着开了一瓶：“正常！我这儿才谈多久，吵了没十回也有八回了。” 他说着的时候将杯子里倒满，端起来跟在那闷不吭声自个喝的赵霁清碰了一下：“女孩子嘛！哄就对了！” 哄？ 赵霁清无语冷笑了下。 “因为啥事啊？黎玥跟周晓葵不一样，她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呐！”周念安往嘴里丢了颗花生米问。 赵霁清不应声，一瓶啤酒倒了三杯喝完，他又开了一瓶。 周念安自顾自在那分析：“不过都能把你逼到自个来喝酒这份儿上了，我寻思着，这次挺严重！” 忽然—— “你不会是因为她要跟男演员演亲热戏吃醋闹得吧？” “这我就得说你了啊！”周念安敞着腿，一只手搭在吧台上，旁边的花生米被他一个人吃了一半：“这是人家的职业，你得学会尊重！她是你女朋友没错，但也是万千观众心目中的好演员啊！” “你应该一开始就做好心里准......” “还喝吗？”赵霁清听烦了，掀眸，凉凉掠他一眼。 “啊？” “不喝就滚吧。” “？” 周念安当然不会滚。 他就是这么没骨气。 他不但不滚，还点了一堆小吃，在他一口一口往嘴巴里扔东西的时候，看到赵霁清安静躺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来电显示一个“玥”字。 周念安摇头晃脑的了然了，支着下巴瞧他。 但这人也是个矫情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屏幕，手上却没任何动作，直到屏幕变暗。 “牛逼啊少爷！”周念安拍拍他的肩，很老成的道：“连女朋友的电话都不接了。” 赵霁清偏头淡淡睇他一眼，“我说真的，你滚吧。” 周念安：“......我滚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见不得你人这么绷着，这天塌下来还有两米的人顶着呢，你在这买什么醉？除非你告诉我今天你是被黎玥给甩了，那你当我刚才那些话都是放屁！否则就是你矫情了！” “我矫情？” 赵霁清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冷笑了几声后，想解释，但又觉得费劲。 所以只是无语地抹了把脸。 然后把刚开的一瓶酒连杯子都没倒，直接吹瓶了。 周念安看傻了，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熟练开了第三瓶：“你这酒量什么时候练出来的？闷声干大事啊！” 赵霁清吊着眼皮撂他一眼：“你最好现在开始闭嘴，否则就滚。” 说完，第三瓶也是直接一口闷完。 -- 黎玥接到电话时，刚到家门口。 她手上拎着给黎虹带的夜宵，一边掏钥匙开门的时候，手机正好响了，所以她也没进屋，直接站门口接起来。 “黎玥，你来接人吧！” 赵霁清的手机号码，打电话的人是周念安。 听着里面的声音，以及很缱绻的背景爵士女声，黎玥大概猜到了他们的位置。 但她没说话，听那边的周念安继续说：“霁哥喝醉了！绝了！我头一次见到他这么能喝！关键他么不肯走，还要继续喝！” 电话挂完之后，里面的黎虹刚好出来倒垃圾，看到她站在门不进去疑惑问：“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黎玥低头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抬眸，将夜宵递过去：“我有事出去一趟，早点睡。” 说完下楼。 后面黎虹的声音还在喊：“你晚上还回不回了？” 黎玥没有回应她，下来之后很快打到车，路上不堵，所以到那儿的时候距离周念安那通电话也就过去了二十分钟。 清吧里人不多，黎玥一进去就看到了吧台那的两人。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让微喘的气息平复。 出租车进不来酒吧街，她从路口一路跑进来的。 然后，她才走过去。 “他怎么了？”黎玥问。 一听声音，周念安回头：“黎玥，你来了！” 然后又赶紧推了推看起来挺难受的坐在那闭着眼睛休息的赵霁清：“霁哥，黎玥来了！” 闻言，那人慢慢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睇她。 目光很淡，很冷。 明明被酒精熏灼的浑身都在发烫，但撂过来的目光好比秋冬夜晚天际高悬的明月，凉薄的让人绝望。 “黎玥，霁哥喝多了！我也不敢给他家里人打电话，想送他回去又不肯，所以，就只能叫你......” “你有事先回吧。” 周念安犹豫着，“要不我先帮你把他扶到车上去？” 黎玥摇头：“不用。” 她不觉得自己来了，这位刚才不肯走的爷现在就肯走了。 周念安犹犹豫豫的走了之后，黎玥坐在他刚才坐过的位置重新开了瓶啤酒，刚要往杯子里倒的时候，被人握住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跟看她的眼神截然不容。 黎玥把酒瓶放下，掠他一眼，语气说不上关心还是讽刺：“醒了？” 赵霁清轻笑了声，额前黑发震颤，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废，脖子间顶出的小山包艰难的上下滑动几下之后，才哑着声音问：“今天去哪了？” “见朋友。” “去哪儿了。” 黎玥从他掌心的桎梏中挣出来，捞起旁边他的手机，揿亮了电源键打开未接来电的列表：“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看见。”他回，又继续坚持：“去哪儿了？” 黎玥扣上手机，跟他时而散了吧唧的坐姿不一样，她永远正直，所以这会儿目光能与他平视：“吃饭，还陪他去了趟游戏城，最后送他回闻洺生那。” 第160章 我会改 游戏城...... 赵霁清听到这几个字都笑了。 笑的胸腔都在微震。 他捂眼，手肘撑在吧台，过了一会儿从高脚凳上下来，往外走。 黎玥见状准备拿手机付钱，吧台小哥告诉她：“钱付过了。”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清吧。 很晚了。 也是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 他刚才看起来的确是喝了挺多又挺难受的样子，但这会儿走路很正常，单从背影看，跟普通人无异。 从酒吧街走到外面宽敞的大道，黎玥一直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一直没有停的意思，终于—— “赵霁清，你到底想干嘛？” 前面的人停住。 停在一个树下。 从树叶的缝隙里，穿透下来路灯细碎的微光，拢了他一身。 他没有转身，亦没有说话。 偶尔有经过的车子呼啸而过，刮起一阵凛冽的寒风！ 黎玥从后面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声音不大，掷地有声：“我跟你说过的，他是我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知道。”他轻嗤一声：“是挺重要。” “放自己男朋友鸽子，都要陪着一起吃喝玩乐一条龙的朋友，能普通到哪里去。”他诚恳地点点头：“理解。” 黎玥没办法感同身受他的心理状态，但的确自己鸽了他在先，所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本来是还要生哥一起去的，他临时有事回单位了。赵霁清，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闻言，他眉梢很浅地挑了下，盯着她。 忽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抬高：“这样呢？” “？” “还碰他哪儿了？” 黎玥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什么，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冲进大脑，声音冷了一个度：“赵霁清你跟踪我？！” 他也不解释，很讽刺地笑了声：“已经重要到这么亲密了？你不如给我个底，一次性全交代完，省得我自己在那瞎猜，怪影响咱俩感情的。” 很轻浮，不羁。 身上的那股散漫劲儿在好说话的时候，是一种让人着迷的少年气，在不好说话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恶贯满盈的混球！ “行。” 黎玥这会儿反而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还挺想听，我有没有上过他床，上过几次的是不是？” 此话一出，赵霁清整个人绷起来，像张被拉紧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危险！ 她很浅地扯唇并没直接回答自己抛出的这个问题，而是说：“要不然，你猜一下？” “友情提醒——” “我们从小在一起玩，大概就是你跟白昕荟那种关系，青梅竹马？” “我经常在他家吃饭，他也经常来我家。我喜欢他妈洪婶做的千层饼，他爱我外婆烙的红糖糍粑。” “我们一起上学，成绩都不好，永远坐在班级最后排。但特开心，我们的小学、初中、高......” “闭嘴。”他淡淡斥断。 黎玥只是顿了下，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一起罚站被带家长，洪婶心心念念让我做他儿媳......” “我让你闭嘴你他妈听到没有？！”他再也听不下去，冷声呵斥！ 随后一把将她捞到面前来，两只手握住她的肩头，很用力，黎玥感觉他是想把自己捏碎的！ 大街上很静。 静到黎玥好像能听到他胸口的心跳声，很快，剧烈，清晰。 他的眼底潮红，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或是其他。 黎玥没见过。 有几分触目惊心！ “赵霁清，你不是想听吗？我和他的故事还有很多，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说完，她的目光冷的透彻：“要不酒店开个房给你讲？” 其实黎玥今天也挺累的。 她明白李漾为什么要去游戏城。 以前他们就经常去，他向来是各种游戏的统治者，会赢很多的积分给她兑换奖品。 她老家那个房间里的橱柜里，至今还放着很多之前兑换出来的玩偶手办之类的。 几年不见，游戏设备升级，李漾并不能再熟练的掌握各种游戏！ 他的失落显而易见。 但他还是想玩，想带着她疯玩，找回相隔几年之前的回忆。 他不知道，黎玥早不爱这些了。 可黎玥不想让他失望。 就，演好一个角色，真的挺累的。 - “我错了。”他低头。 - “对不起。” “我错了！” - 赵霁清垂眸，嗓子里艰难挤出几个字。 说完，把她抱进怀里。 很紧地压着她，紧箍着她，胸口贴着胸口，叫人窒息。 黎玥两手垂着，没有回抱他，也没有推开他：“赵霁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其实并不.......” “别说话。” 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窝。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他不给她机会。 “再给我点时间。” 他深呼吸。 贪婪的迷恋她身上的味道。 “我会改，也会努力。” “会很努力。” 有什么东西很滚烫。 落在她颈边的皮肤。 黎玥没在意，因为她再看松开她的赵霁清脸上也并无异常。 他只是，眼睛比刚才更红。 她朝他摊手：“车钥匙。” 他虽然不像醉了，但应该真的喝的很多，很难受。 黎玥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想着早点把人送回去。 赵霁清从兜里把钥匙放到她掌心，顺势一起牵住她的手揣自己外套口袋：“去你那。” 黎玥淡淡瞥他一眼：“我妈也在，你确定？” 赵霁清愣了下，刚想要问，黎玥就说了：“打算离婚了，现在跟我一起住，换了套房子。” 言简意赅。 赵霁清没有追问具体缘由，只‘嗯’了声，“那去我那。” 最后就是去的他那。 给黎虹发了信息说不回了，她也没问，让她注意安全。 黎玥看到那四个字时，笑了一下。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大概就是一个人在寒冬腊月的雪天里，走了很久，都习惯了。 然后在前面看到了一个小柴火房，里面生了取暖的火，还有温热过的酒以及一碗热汤。 看，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但哪怕是这样，生活好像对她也不轻易放过。 第二天，黎玥还在睡梦中时接到kevin的电话： “宝，尚美合同暂停了。” “刚接洽的那部网剧也说要换人！” 第161章 搞死我 黎玥一大早去的工作室。 陈小末正泡好了咖啡要往会议室里面端，看到黎玥急刹车停住差点洒了手上的咖啡：“玥，你来了！” 黎玥点头，下巴朝会议室的方向抬了下：“什么情况？” “老板之前拉的几个合伙人。”陈小末眼风瞟了下，压低了声凑过去说：“好像是来谈取消合作的。” “没说什么情况？” “昨天还好好的呢，今天一大早我来看到老板脸色就特别不好了。” 陈小末也挺懵的。 本来她买好了早饭，还有老板心心念念她上次带过来的紫菜包饭，就等着埃夸呢，结果，人家看都没看一眼。 黎玥没进会议室。 会议室外面是个开放性的工作区域，负责市场、营销、公关的人都在这块办公，但其实也没太多人。 黎玥就靠着一张桌子边儿上斜靠着，笔直的长腿微抻，手机被她拎在指间转，脑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小末咖啡送完出来，一脸八卦地朝黎玥这儿走：“老板都急了，感觉都要打起来！” 黎玥抬眸瞧着会议室外壁玻璃上印出来的几个人影，搭在卓沿的长指轻点。 过了会儿，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先是两个陌生人出来，大概是kevin找的投资人，那两人走后，黎玥走过去。 会议室里kevin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心情特别操蛋。 黎玥站在门口没进去，听到kevin气压极低的说：“不知道哪个孙子要搞我，不过我最近是撕了几个资源。” 黎玥问了一句：“现在在谈的，还剩几个？” kevin撸了把后脑勺：“没，一个都没了，蒋梦晨那边也是。这他妈显然就是冲我来的！他们这是要搞死我！” 黎玥没见kevin这么丧过。 他们这个小作坊，如果有人存心要搞的话，活不了太久。 黎玥歇了几天。 这几天里本来行程早就排满了的。 一下子空出来，她甚至没想好怎么安排。 李漾回了永川，他走的时候没跟黎玥说，到了家才给黎玥来的电话。 那会儿黎玥在家煮螺蛳粉，满屋子都是味道，黎虹为了躲开这个味道出门了，家里就她一个人。 她咬着筷子依着旁边的灶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电话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没跟我说。”她淡淡笑问了句。 那头李漾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忙嘛！不太想耽误你。不过我准备在家待几天，再回永川，去那找工作！” 黎玥不意外：“这边机会是多点。”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到时候给你带过去！” “没，这边都买得到。”说完，两边都是沉默，黎玥补充了一句：“要不，洪婶的千层饼？” 李漾笑：“好！到时候给你带！” 后面两人又不咸不淡地扯了半天，才挂的电话。 黎玥捧着一碗加油加辣的螺蛳粉到客厅，又去冰箱拿了瓶豆奶，嗦粉和喝奶的双重快乐，让她短暂地抛却了心口那点缠绕复杂的心绪！ 今天她打算去学校，这块租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距离，她在打车软件上看了半天，最后决定下楼坐地铁。 但是人到楼下，看到赵霁清那辆不是特别贵但挺有范儿的捷豹停那时，脚下的步子顿住。 他人也在外面站着，本来在回谁的信息。 两秒后抬眸，看到她，将手机揣回兜里后冲她招手，记忆里有点痞气又十足少年的模样。 黎玥走过去：“你怎么知道的地址。” “卜了一卦。” 黎玥手掌飞过去，被他顺势握住往车上带：“那晚做的时候问你，你自己说的，不记得了？” 黎玥：“......” 喝醉的人是，不是她。 她是清醒的，怎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赵霁清要是想知道她的住处太简单了，问谁都行。 黎虹，kevin，甚至秦枫。 秦枫这个人把赵霁清当偶像来供奉来着，前段时间还问她，为什么这么久没见姐夫了。 kevin也有可能。 她老板那个人，有点关系都会利用起来。 他知道赵霁清的真实身份后，没道理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坐在副驾上的黎玥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问：“最近我老板找过你没？” 赵霁清在倒车，看后视镜打着方向盘：“没，找我做什么？” “哦，随便问问。” 车子进入主干道之后，赵霁清丢了包早餐给她：“三明治还有豆奶。” 黎玥吃的很撑，接过早餐之后并没有打开，看似随口问道：“我之前跟你提过我要去学校吗？” 赵霁清：“......” 气氛有些凝滞。 本来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的黎玥偏头，一瞬不眨地盯他。 黎玥：“所以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学校？” 赵霁清：“我会卜卦。” 黎玥：“赵霁清，你还有一次解释的机会。” 早高峰。 路上堵的一动不动。 赵霁清长臂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支着窗沿。 这貌似是个挺棘手的问题，也有打脸的嫌疑。 但黎玥很有耐心，这交通也很配合。 “是...你老板跟我说的。”他按了按眉心，偏头，对上她的视线，笑的没什么底气：“他主要也是担心你这块儿，让我多开导开导你。” “放屁。” “在他心里我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她对自己和对kevin的认识都挺深刻的。 赵霁清编不出来花样儿，尤其是在黎玥这双能看穿他内里的眼睛下，他说什么都显得特心虚。 好吧。 “他说你们现在遇到点困难，他就问我有没有认识的人脉什么的，方便的话，可以引荐。” “你们大小也是一公司，需要养这么多人，断了收入肯定不行。况且我也不是冲你的面子上，我觉得你老板人还不错。” “我也只是答应着帮忙看看，并不一定能帮上忙！” “你也了解你们老板的脾气，他之所以让瞒着你，肯定也是怕你会多想。但真的，跟你没关系。” “我就是......纯粹的帮一朋友的忙！” 第162章 压迫 上午有两节表演课。 黎玥被老师夸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商太低，居然用“不愧是跟影后搭戏的演技”这种话来夸！ 在这个女生居多，动不动各种抱团，各种小群体的环境下，黎玥被排挤了。 她们这个班也有不少就在外面接戏拍杂志的，但像黎玥这种出道就跟顶级影后演对手戏的人很少，凤毛麟角。 而且，前段时间和李文穗以那样的词条上热搜。 哪怕撤了热搜，发了律师函。但私底下，她还是被贴上了标签。 “好像她跟李文穗出事之后，《风月》后续招标都被迫暂停了，真是害人不浅。” “李文穗出了名的万人骑啊，跟她交好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不是说她男朋友不是姓赵？永川姓赵的就那一家吧！会不会是人家男朋友出钱出资源？” “那你觉得人家是凭什么给她当男朋友的？” “.....虽然但是，我见过她男朋友，超帅超有感的，被那种男的睡换谁都心甘情愿啊！” “我听我永高的同学说，黎玥是转学来的，之前在南方一个小城市，跟网上爆料的差不多，就太妹那一挂的，经常跟男的混在一......” “喂。” 一声不大不小带着不爽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几人的讨论。 黎玥在那听半天关于自己的墙角了，脑瓜子嗡嗡地疼。 而且围过来参与吃瓜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要变娱乐现场了。 不知道是不是气场使然，黎玥来了后，本来围着的女生，自发的给她让出了条道儿出来，“我认识你。” 她对着那个“爆料”最多的女生说道。 女生明显被她看的发怵，也许是心虚，但还是梗着脖子：“你、你想干嘛？！” “你最近在跟方泽彦搭戏？演一个......”黎玥拖长了尾音，想了下：“破坏他婚姻的公司女同事？” 这种角色不讨喜，但这是工作，跟人品不相关。 但该女生明显慌了。 “黎玥，你想说什么？！” 黎玥扯唇，给了她一个“我知道你会急但你先别急”的眼神。 “方老师是个表演经验很丰富的前辈，跟着他后面认真学习，无论是演技还是人脉资源方面，都能得到质的提升。” “我想说的是，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旁边有女生听着觉得不对劲，面面相觑，开始尝试着帮那女生说话：“黎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是！别打哑谜了。你这样阴阳怪气的，听的人真的很难受！况且我们刚刚也没说你什么，就是无聊八卦一下。” “黎玥，晓婷真的没说你坏话，你这样真的就挺没劲的！” ...... 黎玥直接无语笑了。 没劲？ 谁没劲？ “原来你们对“无聊八卦”这么定义。”黎玥挑眉耸肩，很意外的样子，随后想了想大发善心道：“那我再送你们一条八卦。” 说完，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周围一圈女生，有站着的，有坐着的，也有本来坐着看见她坐下就站起来的...... 但这些丝毫不影响她。 她提唇，淡声道：“上个月月底，三十号晚上八点，你们的好朋友廖晓婷被一辆奔驰suv接到一家酒店......” “黎玥！” “？” 廖晓婷嚯地站起来。 因为动作剧烈突然，后面的桌椅在地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在本来嘈杂但一瞬间静寂下来的教室里尤为清晰！ 众目睽睽之下，女孩紧张的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像要滴血！ 她恨恨地盯着黎玥好一会儿，在那双淡冷又充满趣味性的目光下，近乎咬牙切齿的低下脑袋：“对不起！” “我刚刚不应该那样讨论你，对不起！” “请你原谅我！” 众人更震惊了！ 窃窃私语，掉头接耳，显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 但黎玥是个见好就收的人。 事已至此，她也不打算把那句那辆奔驰suv的车主是方泽彦这件事交代了。 所以她起身，勾唇：“哦。好的，原谅。” 丢下这句话。 她转身，离开了教室。 -- 正午的阳光明媚。 又是下课时间，学校里不少人在外面散步聊天。 赵霁清约了她中午一起吃饭，这会儿时间还早，她打算先去操场坐一会儿。 刚找了个篮球场边儿上的长椅坐下，包里的手机就震起来了。 她拿出来一看。 陌生号码。 但来电显示是本地的。 “哪位？” “是我，陈曼姿。” 黎玥本来迎着阳光，眯着眼睛睁不太开。 但是对方声音一出来，她眼前的光束明显就暗淡下去了。 “什么事？” “我在你学校附近，方便出来一趟吗？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抱歉，没时间。” 说完，她打算挂。 但陈曼姿显然做好了准备，在她挂之前，淡淡道：“我听说你找了刘律师给你妈打离婚官司，很不凑巧，刘律师昨天才跟我吃完饭......” “你在哪里？” 对方报了个地址。 黎玥挂了电话直接过去。 的确离他们学校不远，十分钟的步行时间，是他们这附近最高档的一家咖啡店。 很难说，陈曼姿不是专门过来找她的。 这边主要是大学城，学生居多。 这家消费不低的咖啡厅开在这里客流量一直是个迷。 黎玥进去的时候，整间咖啡厅里，除了黎玥，还有一桌距离很远的一对小情侣。 看起来像是头一回来，对着咖啡以及内景布置不断在拍照打卡。 而陈曼姿还是印象里那样的姿态，优雅，从容。 边儿上的包，就抵别人一套房的身价。 她反而成为了这家咖啡厅格格不入的人。 黎玥走过去的时候，陈曼姿本来在看手机。 在黎玥开口打招呼之前，她放下手机提唇：“来了。” 黎玥吊着眉梢：“什么意思？” 陈曼姿并不答，只是很淡的笑一声，然后朝对面位置点了点下巴：“先坐吧，喝什么？” 黎玥抿唇，并不应话。 她来不是陪她喝咖啡的。 陈曼姿却招来服务员，淡淡道：“点单。” 她说点单并不是自己点，也不是帮黎玥点，而是让黎玥点。 她想让她做的，她就必须去做。 这是上位者的姿态，是压迫，也是她不容被人挑衅的傲慢。 第163章 抱会儿 黎玥不想为难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 跟端坐着的陈曼姿不同，黎玥虽然背也绷直，姿态也正，但是态度上就多了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桀骜和个性。 跟温和皮囊下包裹傲慢的陈曼姿不同，她对她的警惕和疏离，全都体现在了表皮！ “你妈妈的事我听说了，只能说，很遗憾。” 陈曼姿搅动面前的咖啡。 面容清冷。 说实话，黎玥没感受到她的遗憾。 “我下午还有课。” 陈曼姿倒笑了，“你跟你妈性格完全不一样，她很懂得讨好别人。” 黎玥本来搁桌面转手机的动作一顿，手机‘哒’一下落下。 声音不大，但在咖啡厅里尤其清晰，窗户那对小情侣朝他们这人看了一眼，好像认出了黎玥，小声议论着什么。 陈曼姿面不改色的保持微笑：“当明星也不轻松吧，又是要养外婆还要背负你妈的债务，尤其是......”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瞬，端起咖啡杯的骨瓷柄轻抿一口后道：“没有背景，跟着一家随时可能被大浪淘汰的小作坊。” “是你对不对。”黎玥在她话音落下一秒后就接上：“砍掉我资源的人，是你。阻碍投资人进场的人，也是你。” 陈曼姿并未撒谎，也未解释。 相反，很坦荡，“你很聪明。” 她放下咖啡杯，掀眸望她：“所以跟赵霁清在一起，是否能走到最后，你心里明明白白。” “黎玥，你很清醒。赵霁清是你的跳板垫脚石，还是无聊寂寞拿来消遣的玩物，甚至，你们真的爱过，在这些种种可能下，你都很清楚一点，你们没有结果。” “与其浪费彼此时间，不如及时止损。你继续当你的大明星，赵霁清继续走他接班人的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也可以找我，但是赵霁清那边，我希望你能保持距离，以后就不要联系了。” 陈曼姿的态度很诚恳，比她刚进来那会诚恳多了。 黎玥淡淡睇她：“如果我说不呢。” 陈曼姿手指沿磨着咖啡杯身，淡淡给她分析：“分摊到你母亲身上的负债会更多，你们工作室接不到任何资源，除了你，还有另外一位你的同事也一样。” “一旦没有任何收入，你们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失业。当然，你也会说他们可以找到其他工作。那么你的老板呢？我了解的没错的话，他把所有的身家都投进来了。” 她徐徐说着，又想到什么。 漫不经心地提起：“对了，你还有一位朋友，刚从里面出来......” 黎玥“嚯”地一下，直接站起来—— 面色冰冷，目光刺一样的盯着对面的女人，放话：“你要是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 陈曼姿勾唇，对她的反应一点不意外：“要是赵霁清知道你为了另外一个异性出头，你猜他会怎么想？” “吵架，分手，复合，继续吵......” “有意思吗？” “背负巨额债务，哪怕以后你真的又靠手段拿到资源，粉丝会买账？你真的觉得你那些不光彩的过去能轻而易举地抹掉？” “如果有人要弄你，有的是办法让你永远抬不起头。” “不是我看不上这个圈子，而是它真的很脏。” “黎玥，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你只需要答应我跟赵霁清撇清关系，以后的路你自己走我不会再插手，或者需要我帮一把，都好说。” —— 从咖啡馆出来时，黎玥才拿出手机看。 好多条未读微信和未接电话，都来自赵霁清。 瞥一眼右上角的时间，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本来两个人约好了吃饭的。 黎玥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好像很少有大喜大悲的时候，当初黎虹把她丢给外婆离开苏城北上永川的时候她没哭没闹，邻居都说她还小，还不懂事。 但其实不是。 她就是个冷情的人，共情能力很差，无法感受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牵绊和不舍。 话再说直白点，就是冷血。 她这会挺平静的，清楚的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人，和之后要发生的事。 也很空。 这里的‘空’不是空虚，是空白。 就很矛盾。 一方面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一方面好像整个人都被掏空。 没有情绪，却好像又有千头万绪。 走了一段路，黎玥才给人电话回过去。 对方几乎是一秒接通，熟悉冷懒的强调里裹挟几分燥意：“人呢？” “路上了。” 赵霁清迟疑一秒问了句：“你没事？” 黎玥：“嗯，挂了。” 去的是一家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有包间，而且过了饭点人很少。 快到的时候赵霁清出来接她，黎玥还是那个黎玥，本身情绪就少，所以赵霁清除了感觉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但也没看出来什么。 “我点了几样，剩下的你来。” 他菜单递给他，人往椅背上靠。 捞过旁边已经喝掉半瓶的水，拧开后，将剩下的直接解决完，然后精准的投到角落的垃圾桶。 黎玥只扫了一眼，直接合上：“够了。” 他除了自己点的几样绿色的蔬菜，剩下的都是按照她的口味点的。 两人吃饭的时候本身话就不多，大多数时候谁先吃完就在那玩手机等对方，今天也不例外。 这期间黎玥接过一通电话，虽没聊几句，但挂了电话后还一直在发信息。 她眼尾轻吊，绯唇微提，偶尔抿成一条淡粉色的直线。 头顶的吊灯光线淡白洁净，衬的她整个人都不太真实。 赵霁清挑了块土豆咬着，状似漫不经心问一句：“谁啊？” “李漾。”她直截了当。 赵霁清笑了声，没什么意味的笑。 很轻，她没听到。 黎玥聊完收起手机。 抬眸的时候看到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长腿微敞，一只手臂搭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在玩纸巾盒。 整个人却极为淡冷。 落在她身上的那双目光，也特深沉。 黎玥挑眉，“走吗？” 赵霁清没起身，没动。 手上的动作停下了。 那纸巾盒里面统共就十张纸，用完后，只剩空纸盒，这会儿被他折了几道，有很明显的痕迹。 赵霁清很明白这样下去，等待着的又是一场他处下风的争吵。 所以他勾唇，散了吧唧的劲儿又上来了，冲黎玥招手说：“来，让你男朋友抱会儿。” 第164章 帮个忙 黎玥站着没动。 赵霁清冲她招手的姿势也没变。 两个人僵持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霁清嘴角的弧度慢慢僵硬。 在气氛蜕变到另外一种境地时，他收回手，缓解尴尬似的抠了抠眉心才起身说：“走吧！” 出去的走廊偏窄，两人一前一后。 距离下午的课还有半小时，黎玥在后面说：“走回去？” 赵霁清没意见，点头：“行。” 这期间，黎玥时不时也会拿出手机回复消息，两人倒是没说上几句话。 快到学校门口时，黎玥捏着手机侧身看旁边的人：“突然有点事，我下午请假。” 走回来之前还没说有事，聊了一路，也到学校门口了，跟他说有事？ 赵霁清忽然就捂额笑了，他压下心口那些燥意，淡声：“李漾？” “嗯。\\\" “他有什么事？” “他来永川了，我去高铁站接他。” 赵霁清的脾气在某一瞬间没收住：“他是没长腿还是自己不会打车？要不要给他配只导盲犬和婴儿车？！” 黎玥也冷下脸：“赵霁清你嘴巴毒不毒？” “不，你应该问‘赵霁清你贱不贱’！” 他是真上头了。 两手掐着腰，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我就是贱！眼睁睁的看着你跟其他男的调情我特么还装瞎！草都长我脑袋上来了，我特么还忍气吞声怕你生气跟你道歉！哄你！” 黎玥抿唇：“你把话说清楚，谁调情？” 他停下来，面对面，目光微垂落在她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里，那儿虽漂亮，但真的一点情感没有。 反正他看不到。 他用比她脸色还淡的语调说：“黎玥，我相信你，但不是没底线。我没办法把那位当成一个普通异性来看待。” 他抹了把脸，停了几秒。 校门口几乎没什么人经过，就有一个门卫大爷，时不时冲他们这儿看两眼。 “黎玥，别去。” —— “我知道我刚情绪有些上头。” —— “就当是为了安慰我，今天，别去。” —— 黎玥去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连句话都没丢下。 上课铃早响了，外面又温度低，校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他，孤零零的一个。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在黎玥看来，在开始这段恋情之前，她其实就是奔着之后必定会分手去的，结果大半年下来，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超出了她的预估。 如果不是陈曼姿这次找她，估计还能再持久。 她也没想过在一个人身上寄托任何期许和感情，那样分开的时候会更洒脱更干脆。 所以她自认为，对赵霁清，她不会上心的。 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以至于她会觉得自己这会儿的状态糟糕透了，哪怕到了高铁站，见到了人，她一时半会儿都没压下去那股燥意！ “不是说不来嘛！” 李漾拎着个大包，里面衣服没几件，全是带的她爱吃的。 黎玥鸭舌帽沿压的极低，围巾把脸缠的就剩双眼睛了，她一低头，眼睛也看不见。 她扯唇：“反正没事做。” 黎玥伸手想去接他手上另一小袋儿，李漾也没让她接：“你手放口袋里，冷。” 两人打了车，直奔闻洺生帮他租的地儿。 他忙，人没时间过来，钥匙就放在门口的花盆下面压着。 很简洁的一间屋子，跟黎玥之前租的那地方差不多大，属于一个人住完全够的那种。 而且男生会比女生东西还要少，几件衣服往衣柜里一放，一大片面积都是空着的。 所以收拾起来也简单，只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打扫了一遍整理完。 “工作的事都落实了？” “嗯。”李漾点头，拧干抹布晾到外面的绳子上：“我哥看过了，挺靠谱的一家保全公司。福利待遇什么的都还行，干满一年就能加工资！” 黎玥提唇，“那挺好。” 李漾晾完又去洗了手，“是说。像我这种又没学历的，高中都没毕业，能找着一份工作不容易。” “......” “......那个、小玥你饿了吧，我们先出去吃饭？！” 黎玥面色无异：“行。” 黎玥率先走出去，李漾落她一步，后面的他懊恼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吃完天色很晚了。 路灯渐次亮起拉成了几条璀璨的彩带，遥远的天际呈一片浓稠的化不开的灰蓝。 昼夜温差大，黎玥穿的挺少就一件单薄的深色系风衣。 中途李漾要衣服脱下来给她被拒绝了。 知道现在跟三年前不一样，李漾虽苦涩却也理解，脱下来的衣服他没重新穿回去而是挂在肘弯：“手机响好几次了，不接吗？” 黎玥两手揣风衣口袋里，背脊很直，声音裹挟着夜晚的凉意：“推销电话。” “闹矛盾了？” 黎玥步子停下，转身，嘴边带着淡淡的弧度：“几年不见，很八卦？” 李漾挠了挠脑袋：“那不是关心一下你......”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黎玥新租的小区楼下。 李漾话没说完是因为本来看着他的黎玥，目光忽地变了，变成另外一种情绪落到了那个清瘦骨架却极优越的男生身上！ 李漾没见过赵霁清，却一秒认定，他就是那个人。 那人低着头，站在小区楼下徘徊。 看不清五官，但与他们这个圈层全然不同的气场是由内而外的。 热烈，又汹涌。 无形中给人震撼的压迫感！ 他的身影被路灯拉的很长，许是也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在他抬眸的一瞬间，黎玥转过身，面对着他。 李漾刚刚看出了神，所以被黎玥这一下子惊得有点懵。 她脸色不太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很白，白的没有血色。 “帮个忙。”她说。 声音干涩，微哑。 似乎从他的眼底，黎玥没看到任何一点拒绝的苗头。 下一秒，她抱住他。 第165章 火爆 夜晚的小区清寂中透着一股寒意。 也许真是的是自己穿少了，黎玥感觉那股寒意是从脚底一点一点沿着骨缝往上蔓延的。 她能听到那脚步声，极缓慢的，自远而近。 夜风阵阵。 刚抽了新芽的枝叶簌簌作响。 万家灯火里，有充满愉悦的笑谈声从亮黄的窗户格子里传出，还夹杂着几声气势宏大的狗叫声。 仿佛又给这座冷寂的小区增添了一丝的烟火气。 黎玥慢慢松开眼前的人。 那样紧密旖旎的一个拥抱，她的眼底却是淡漠的，像一个机械的没有感情的机器。 她垂眸，长睫微颤。 背后的脚步声停了，停在两米之外的地方。 “黎玥，过来。” 她听到他的声音。 他们在本质上，可能是同类人。 连身上的冷意和疏离都是极其相近的。 黎玥转身直视他，脸上闪过一丝故作的惊慌随后便是坦然：“你怎么来了。” 赵霁清目光只落在她一个人身上，无比坚定，又说了一遍：“过来。” 看着面不改色的俊脸，但黎玥知道他现在整个人是紧绷的。 弦拉太紧，是会断的。 人也是。 黎玥挽过李漾的手往前走一步：“我没什么好解释的，赵霁清，事实情况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他薄唇微启：“哪样？” 他笑了一下，很难说不是讽刺的笑：“之前不是说普通朋友？我信你。” 说完，他朝她伸手：“黎玥，过来。” 一直没说话的李漾这个时候忽然往前走一步，恰好挡在黎玥前面：“她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李漾进去之前就是个学渣，一身的痞气，进去几年虽说规矩了不少，但跋扈起来整个人都还是小混混的那股劲儿！ 可赵霁清并不看他。 从始至终，他的眼里除了黎玥似乎就没放过其他人。 他的骨相永远优越，眉眼永远清泠。 从出生就该是个天之骄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看的眼底堪比锦绣烧灰般清冷寂寥，甚至，绝望。 黎玥心里不好受。 但她是个天生的演员，她能用冷漠伪装，将所有的情绪掩藏。 “就这样吧赵霁清，我们性格不合适，这段时间的相处看得出来你也挺累的。而且，我也忘不了他。” 说完，侧眸朝李漾淡淡道：“我们走吧。” 我们，走吧。 说完没再多停留一秒，擦身而过的时候，手腕被攥住。 “黎玥……” 他声线干涩，试图再说点什么，可下一秒李漾直接挥拳，毫无防备的人被打的连连后退。 黎玥是见识过李漾的身手的，同样，赵霁清的她也清楚。 这两人要是动手的话，后果很惨。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赵霁清很快反击，同样，那一拳下去，李漾踉跄后退好几步差点摔下去。 黎玥适时开口，很淡，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赵霁清，就谈个恋爱而已，别让我瞧不起你。” 这句话是肉眼可见有成效的。 两人都停下。 夜风里裹挟着一记听不太清的淡笑。 以至于让人分不清是错觉，还是结结实实地一句讽刺。 “黎玥，你可以的。” 他面如死灰。 说罢，转身离开。 黎玥知道，这次是真的闹掰了。 这句话是个终止符。 将两人的过往划上了句号，完完整整。 两个本就不应该有重叠的人生，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轨道。 -- 两年后。 -- 《风月》在完成制作后的半年内上线即大爆！ 爆到什么程度呢？ 各大院线的排片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数据。 而就算是这样，电影在上映了两个月后，都还是场场爆满的程度！ 其总票房突破八十个亿，打破国内历史票房最高记录不说，直接跻身全球影史票房前五十！ 囊括了国内外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奖项和荣誉！ 该片的导演、制片、女一女二甚至数个配角包揽了几乎一整年里所有的电影奖项！ 而黎玥，一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金狮奖影后，也成为了国内片酬最高的女演员之一！ 毫不夸张的说，《风月》这部电影给黎玥带来的热度和知名度相比一番的程惠要大的多的多。 圈内甚至有戏言称黎玥是娱乐圈有史以来最大吸血鬼！ 不仅如此。 很多因为一部电影一部剧爆火的演员，往往在这部剧热度期过了之后就开始慢慢走下坡路了。 但黎玥不是。 《风月》爆了之后，她之前接的一部低成本校园网剧《我的高冷校花》也在《风月》上映半年后上线后火爆出圈！ 在这部剧里面她跟一位年纪相仿的男艺人搭档，热播期间网播量超五百亿，各种周边卖到脱销！ 里面的ost、妆造、各种梗均爆到出圈！ 而身为黎玥老板的kevin，自然也因为旗下艺人的飞升，成为了圈内最炙手可热的王牌经纪！ 不知道多少新人包括流量生花踏破门槛要被他签下！ 小作坊工作室也升级成为了星辰娱乐经纪公司。 * 正值六月。 恰逢大三期末考。 黎玥考完一门出来在校门口不远处的树荫下停着的保姆车内短憩。 她昨晚熬夜拍戏，就睡了三个小时过来考试，写卷子的时候abcd选择项都像漂浮在卷面上的。 反正是挂，kevin非要她走这一趟。 陈小末买了冰美式回来，额头沁着汗，还带来了一份便当。 “待会儿还有一门吧？先填下肚子，再喝点咖啡清醒一下！” 黎玥眼睛都没睁开，支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不单只是缺觉的症状！ 果然。 硬撑着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黎玥不出意料的发烧了。 温度39.2。 陈小末急得皱眉：“怎么烧这么高？” 黎玥人不舒服，脑袋歪着躺在椅背上，闭着眼也不说话，但这会儿她脑袋沉不说，嗓子也像着火了似的，头重脚轻，感觉快挂了。 前面开车的秦枫转过来问：“要不直接去医院？” 陈小末犹豫：“可今晚有个很重要的珠宝商的晚宴！” “那怎么办？” “我还是找下老板吧！看他那边能不能跟主办方打个招呼！” “哎呀！老板电话没人接……” 黎玥被她们叽叽呱呱吵的头疼，眉心微蹙：“包里不是有药，我吃两颗睡一觉。” 第166章 出道 黎玥原本今晚要出席的是g\\u0026d珠宝的秋冬新品预热晚宴。 国际影星蒋琼是该品牌的全球代言人，品牌方最近在考察内娱几个顶流，大概率是要在几个人之间选出一个亚太区的代言人。 这消息一出来，大家都是磨拳霍霍。 黎玥的团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既然没有指定代言人，那就每个人都有机会。 她近一年来没什么高奢的代言，如果想把咖位再往上提一提，就必须要拥有几个奢侈品傍身！ 但竞争激烈，黎玥胜算不大。 kevin看重的点是，三年前，黎玥其实跟g\\u0026d珠宝的创始人兼总设计师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他觉得黎玥还是有机会的，说什么都要争取一下。 吃了药睡了一觉。 黎玥感觉头重脚轻的症状有所缓解，但嗓子还是疼的不行。 好在这种晚宴不需要说太多话，微笑就好。 晚上八点。 黎玥换了礼服进场，门口遇到了对家周敏。 周敏这两年也发展的不错，《风月》大爆，全组演职人员都吃到了红利，周敏也是其中之一。 再加上她有导演护身，资源这块从来不用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明明是跟黎玥两种风格的人，但她一直在角逐黎玥的发展路线。 黎玥接一支护肤品的代言，她就去争取了另外一个品牌的水乳，稍微低端一点她也接；黎玥拿下个名表的代言人，她就去接触另外一个腕表大使的title...... 总之，一整个复制粘贴。 哪怕在微博上被群嘲也无所谓。 能在g\\u0026d的晚宴现场碰到她，黎玥也不意外。 “嗨，黎玥！” “嗨，” 该有的体面的打招呼，两人都还会。 毕竟闪光灯记着狗仔四面埋伏，一个斜眼都能被臆想成一百个故事！ “听说你最近在接触黄导的新作？”周敏一身水银色贴身长裙，挺着刚修复过的傲人的胸脯，走在黎玥身旁。 这是她的底气，和自信。 有些东西是要站在一起才能得到对比的。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黎玥处处压她一头，但胸前这块的确比她小一个罩杯。 毕竟一个纯天然的和一个科技打造的还是有点区别的。 但其实黎玥胸型很漂亮，尤其是穿紧身或者是深v礼服，这种漂亮会被最大化！ 曾经不少知名的内衣品牌都主动朝她抛出过橄榄枝，但直接在kevin那边就被砍了，不过就算是到了黎玥这边，她也不会点头。 黎玥扯唇淡声回她：“不太清楚，你要想了解，可以找我经纪人。” 话这么说，周敏自然是把这当成敷衍自己的借口了。 毕竟这个圈子里有多少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资源啊，她不会，黎玥也不会。 周敏状似不在意的欣赏自己刚做的美甲：“这样啊，我倒是没什么兴趣，黄导的片子文艺气息太重，口碑倒是不错，但不卖座，跟我经纪人目前给我规划的路线不同！” 黎玥闻言只笑不语。 两人一路往里走，越到里面，碰见的熟面孔就越多。 周敏看到其他艺人朋友，‘撇’下黎玥，扭着腰臀就走了。 黎玥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沈灵。 沈灵事业心不大，但脸辨识度高，拥有一大批颜值粉。 这两年拍了几部还算有热度的网剧，演技也有所提升，但是跟另外几个同期的流量花之间的粉丝大战闹得很激烈！ 她属于本人比较佛系但是粉丝很傲的那一挂，有句话叫“粉丝行为偶像买单”，沈灵就是那个大冤种，网上黑粉很多。 一不小心就一个黑热搜上去，她就要被骂半天。 “你总算来了，我来半天没找到个能说话的！”沈灵看到黎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松了口气。 黎玥扫视了一遍全场后，目光落她身上：“不想来还来？” “但凡我经纪人不逼着我来，我此刻应该躺在沙发上打我的王者！” “委屈你了。”黎玥似真似假揶揄一句。 沈灵翻了个大白眼，把自己刚得到的一个八卦分享给她： “我听说其实g\\u0026d早就有心意的代言人了！之所以现在还没公布，是那女星的考察期还没结束。而且，品牌方也是看中了目前几家神仙打架的热度，毕竟都是当红顶流，随便爆出点擦边的新闻就能在微博上挂半天！” “哪里听来的？” “刚刚在一个休息室坐了会儿，听到隔壁厕所章沁和她经纪人的对话了。” 说完，沈灵察觉到黎玥那记若有所思的挑眉，无语道：“这酒店设计也是独特，休息室隔壁就是厕所，而且隔音效果奇差，连里面的尿尿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黎玥：“......” 章沁是童星，在这个圈子里好多年了。 小时候演一部武侠剧火起来的，一路长红，到现在人气都是居高不下！ 本来很多人看好章沁能成为这次g\\u0026d亚太区的代言人的。 这么看来，连她也够不到边儿了。 “还有一个更劲爆的八卦你想不想听？”沈灵神秘兮兮的凑近，要爆大瓜似的卖起了关子。 刚好一位侍应生经过，黎玥从托盘里取了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给了沈灵后淡淡问：“说说看。” “g\\u0026d这次不止官宣一位代言人！” 黎玥愣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过烧的缘故，脑子转的有点慢：“什么意思？” “小道消息不保真啊，但可信度应该有百分之八十的！” 说完，沈灵拉着黎玥往宴会厅角落里走，声音压的极低：“寰宇经纪你知道的吧！” “嗯。” 国内最大的娱乐经纪公司。 沈灵：“那他们最近造势要官宣一位新晋顶流的事，你也知道吧！” 黎玥又‘嗯’了一声。 其实这件事之前还被群嘲了。 寰宇这是给自己的帽子太高，大话张口就来！ 虽然他们打造出不少流量明星，但是一出道就顶流的紫微星到目前为止，还没一个！ 只有新出道的新人，哪有新出道的顶流？！ “听说对方身份了得，跟g\\u0026d这块关系也很深，说是g\\u0026d创始人的干儿子？”沈灵有些不确信，也觉得这是寰宇做的不太靠谱。 “不过呢，g\\u0026d这次主推的是秋冬情侣系列，所以会有男女两位代言人，这个传言也不太水！” 黎玥理顺了，斟酌着问了一句：“所以，另一位代言人是这位‘顶流’？” “dei！” 第167章 原因 寰宇娱乐经纪公司。 林里刚结束世界巡演，一回来推开艺人休息室的门，看到里面独独坐着一个人。 那人也没看他，懒散致死的模样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身上还盖着助理拿给他的薄毯，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像是太长时间没有见过光。 林里就没那么好心，很直接干脆地捏住薄毯的一角往上一掀：“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累成这样了？行不行啊你？会不会太虚了？” 沙发的人并没熟睡，其实是刚刚林里一进来的时候，他就有察觉的。 但眼睛都没睁，只抬手搭在眉心挡住吸顶灯淡白的光，声音有点哑：“闭嘴。” 林里没闭嘴，而是从茶几的另一侧绕过去，把他搭在沙发上的腿往旁边挪，自顾自说：“怪不得交换生两年都没见你回来一趟。” 其实他这话说的没根据。 怎么可能因为坐十几个小时太累就干脆不回来，这人明明之前每年假期都会往国外跑，别说十几个小时，各种转机加上过夜，三四十个小时也不是没有过。 “喂。”林里很欠地踢他：“起来，表哥我带你去用膳！” 沙发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就嘴皮子在动：“滚，行不行。” “你就这副状态参加明天的出道发布会？” “顶着俩大黑眼圈，印堂发黑，一看就是精气不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纵欲过度了！” 他是真烦。 赵霁清以前没见他这么烦。 睡意彻底没了之后他拎着抱枕站起来直接扔他身上自个往外走。 “去哪儿啊表弟？” 赵霁清淡倦的声音在他走到门外后才响起：“少打听。” 林里：“……” 赵霁清约了周念安。 准确的说，是知道赵霁清回来的行程一早就约了他出来聚聚，最终具体时间是赵霁清早上才跟他确认的。 周念安也是个典型的按部就班走家里人给安排的路子的富二代。 所以大三一结束，暑假就开始了到自家公司里面“打工”。 别看人人见他喊一声小周总，其实干的挺苦逼的，端茶倒水带客人整理文件样样都要来！ 早上还刚因为记错了会议纪要被喊到办公室骂了一顿！ 唯一的好处是，能准时下班。 下班时间一到他就活过来了。 当然了，今天还不一样。 要见他两年没见的兄弟，所以特地跑到隔壁商场买了身衣服。 到了约好的地点时，赵霁清人已经坐那了。 点了几盘小食水果什么的，面前还有几瓶啤酒。 毕竟两年没见，也就在视屏电话里唠唠嗑，这一见上面多少还有点不适应！ 周念安整理了整理衣服，走过去身子呈九十度弯腰毕恭毕敬：“尊敬的帕加尼车主，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外面一辆帕加尼huayra特拉风的在门口停着，不少经过的人都要跑过去合张影，那车子周念安一眼就认出来了。 闻言赵霁清抬眸淡懒掠他一眼，扯了吧唧地脑袋一歪：“脖子不太舒服，捏捏。” “您瞧好了！” 周念安口头上应着，手掌张开，还对着嘴巴哈了口气，那一掌拍下去的前半秒被赵霁清擒住手腕直接往对面座位上一甩：“你特么幼不幼稚？！” 这一掌下去可疼，赵霁清深有体会。 周念安很贱地嘿嘿笑，“少爷，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没想到你还能如约回来再陪我念一年书！” 赵霁清出国当两年交换生是当初陈曼姿安排的，他没意见去就去了。 主要那会儿也是真的很丧完全没自己想法，过得跟行尸走肉一样。 不管什么安排什么话他都照听不误，像个傀儡。 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头一回觉得这日子过得真特么操蛋，没意思透了！ 不甘心，却又死了心。 去了美国之后的一段时间，又颓废了好长一段时间，越想越觉得没意思，甚至怕自己想不开，去找了心理医生。 好在他其实算蛮健康，只要让自己不去想，其实日子好像也还能过。 然后又找到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只要心里一想到某个人，他就会一头扎进那些感兴趣的事里。 渐渐的，好像这就成了他唯一的舒缓的渠道！ “感动吧。”赵霁清一手肘横放在桌沿，另一只手捏着酒杯喝了一口：“感动就哭两声听听！” “等我酝酿酝酿下次哭给你看！”周念安很好说话有求必应的样子，过了会儿，趴在桌上凑过去：“你之前视频里跟我说的事儿是真的？” 赵霁清：“哪件？” “就你跟约翰尼一起拍电影那事儿！” “昂。” 他拿起手机随意翻，最后翻到了两人的一场电影里的合照，丢过去给他。 周念安夸张的、小心翼翼的捧起手机，嘴里面跟金鱼冒泡儿似的：“我曹我曹我曹！” “老子的偶像！老子心中永远的奥斯卡影帝！” 赵霁清给他倒了一杯酒送到面前：“喝吧，醉了梦里能见到。” 周念安手指在屏幕上急忙戳了两下，这张图片顷刻间转发到自己的微信，他再掏出自己的手机，点着图片长按保存。 完了收起手机喝完跟前那瓶酒：“所以这电影啥时候上？” “快了。” 到国内，大概比那边晚一个月。 这算是赵霁清的处女座，虽然在里面台词不多，但镜头都很高光！ 会是非常出圈的一次演出，主要还是搭档的全是国际巨星，就他一个亚裔的生面孔。 其实拍电影这事算误打误撞。 当初到纽约后，他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那边的长居生活，便天天去跑步，熟悉路线和周遭环境，以及找点事做转移注意力。 因此，在中央公园邂逅了那部电影的制片人。 当时他们正在海选一位英语说的贼溜不带任何口音的华裔青年。 赵霁清在那跑步的第一天遇到他并没在意，第二天又看到他，那会儿他没运动，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喝水像是在等人。 第三天的时候，他喊住了他。 赵霁清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脑子犯抽。 又或许是每个男生心里都有一个科幻梦，如果能在一部科幻电影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可能也是一件挺牛逼的能拿出来炫耀的经历了。 还有没有其他因素，他也分不太清。 总之，当时他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拍摄过程自然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但他这个人脑子好，学习能力强，本来还给他安排了几节演技课程，结果他一节都没上，自个在家琢磨了几部电影，就演出了导演想要的感觉！ 电影甚至都没拍完，制片人就又找他，问他想不想签公司。 赵霁清进圈的想法，便是那个时候生成的。 那会儿也不是纯粹的想跟他妈作对，潜意识里，他可能想的更多，只不过自己懒得拆穿自己了。 第168章 玩真的 这些赵霁清都没跟谁讲过。 当时他突然去跟林里说了自己的想法时，他以为他喝多了，甚至怀疑他一来就学坏嗑上了，脑子不清醒才会说那些话。 直到《星际大战》的片花在外网媒体上流传出来，林里才意识到—— 这家伙，玩真的。 国内没这些片花，所以周念安知道，是赵霁清有次视频跟他开玩笑，让他好好珍惜两人的友谊、以及他在他课本上留下的笔迹。 因为这些有可能是他有天被断绝父子关系流落街头之后唯一的财富！ 当时周念安就把他骂了一顿，挂了视频想想不对劲，后知后觉又微信发过去问他几个意思。 赵霁清也没多说，回了句：“你霁哥拍电影了，跟你偶像。” 再后来不管周念安怎么问，他都不回。 要么挑着回，反正不给个正面回答。 周念安急的要死，又知道这人那脾性，他要吊着你，铁定不能让你舒坦！ 大概是身边之前就有人进圈又取得不俗的成绩，所以周念安得知赵霁清这事其实反应也不算特大，反而挺平静的。 “霁哥，你老实跟我说，这事跟......有没有关系？” 提到那个名字时，周念安特地避开了。 但赵霁清没什么反应，剥了瓣橘子丢嘴里：“跟你有关系，哥以后忙起来，不一定有时间见你。” 周念安：“......谁要见你谁要见你？！我有女朋友的好吗？” 赵霁清挺意外的掠他一眼：“还没分？” “你这咒谁呢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我告诉你我跟我女朋友感情可稳定了，我们都说好了，到时候一毕业就民政局见羡慕死你！” 赵霁清笑地浮了吧唧的，“哦，牛逼。” “啧。”周念安忽然感慨一句：“你俩可真像！” “？” 周念安瞥他一眼犹豫了几秒，自我攻略一番之后说：“我觉得你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惦记着之前的事不放，那我也没啥好避嫌的了！就是吧，我之前跟黎玥也见过，说到我跟我女朋友，她呢，也跟你一样的反应，甚至，连说出口的话都一样！” 赵霁清：“......” “真的，一模一样！连表情都一样！” 赵霁清提唇，听了件儿事不关己的事儿一样：“能谈这么久，是挺牛逼的。” 说完的时候他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捞起来看，周念安则适可而止：“改天一起去台球馆看看？” “忙，再说。” * 隔天，大概下午五点左右。 黎玥被kevin的发来消息催她去看微博，她打开热搜，主界面总共八个词条，其中有六个后面跟着【爆】的字样！ #寰宇新顶流 赵霁清# #史诗级巨制星际大战唯一华裔男演员# #赵霁清 超级豪门# #内娱顶流最新排名# #g\\u0026d代言人# #赵霁清颜霸# ...... 黎玥那会儿其实感冒有些加重，喝了陈小末买的药整个人昏昏欲睡困得不行！ 她看完界面其实有点不在状态，内心也没有特多波澜起伏的反应，所以她几乎是机械地任意点进一个词条，结果—— 加载失败。 她再点其他相关，还是一样的结果。 微博服务器，瘫痪了。 可能是她这边长时间没有反馈，kevin那头电话直接打进来了。 这会儿黎玥裹着毯子朝房间走，接起电话喉咙沙哑的不行。 “看到了吗？！赵霁清他什么情况？！出道？！” 黎玥眼皮子也很重，躺下闭上眼就能秒睡。 她声音微哑：“不清楚，你直接去问他。” “我问他什么问！谁是他女...前女友啊！再说他当初看在谁的面子上加的我好友？！那微信号两年都没更新过状态，估计人家早都弃用了！” 黎玥：“你还有事吗？我要睡了。” kevin：“玥宝儿，你心可真大！” 说完，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黎玥这一觉睡到晚上十点。 这个点就很尴尬，继续睡睡不着，不睡么肯定要熬夜。 她最近拍夜戏已经熬了几个通宵了，其实人有点扛不住，最关键的是，她很饿。 黎虹最近出国度假去了。 自从黎玥有了经济能力之后，她时常往外地跑，全世界各种玩。黎玥并不介意，相比较她在家处处管她一嘴，她宁可眼不见为净。 好不容易从冰箱里翻出一袋吐司，结果随便瞥了眼生产日期。 过期四天。 所以一袋完完整整的吐司最后的宿命—— 垃圾桶。 相比较之前的昏昏欲睡，她这会儿太清醒了。 于是翻出之前一个剧方递来的剧本看了会儿，但实在看不下去，简体中文像短时间完成了升级到了天文的地步。 她丢了剧本，在客厅里面百无聊赖地来回走了几遍后坐在了窗户边儿上的沙发上。 窗外，是这个城市璀璨的烟火。 她盯着出了会儿神，脑袋里不可遏制的会想到下午的时候微博上看到的名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的行为和思想是相对独立分开的两种个体，等到她意识过来时，手机已经打开了微博界面。 到这会儿，关于他的热搜还挂了四个在上面。 黎玥随意点进一条： #史诗级巨制星际大战唯一华裔男演员# 下面是九宫格配图。 其中只有两张是电影里面的剧照，一张是今天发布会的现场照，其他的，都是赵霁清的生活照。 有他在中央公园遛狗的照片，有他坐在快餐店内咬汉堡的照片，还有是他走在曼哈顿的街头被摄影师街拍的照片...... 每一张都符合关于他的另外一条热搜—— #赵霁清颜霸# 这是黎玥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一条他会走的道儿。 第169章 多多担待 一个官宣出道发布会，赵霁清微博一夜涨粉三千万！ 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内娱迄今为止，爆剧最多，流量最大的某男明星巅峰时期因为一部古偶出圈那会儿，最高涨粉记录是一千八百万！ 还不是一夜。 而是在剧的热播期间所有的数据加起来。 所以，这会儿网友才想清楚，之前寰宇大言不惭说要官宣新晋顶流时被群嘲，到底还是自己骂声太大了！ 内娱百分之九十九的艺人奋斗一生都达不到的状态，人家刚一出道就完成了！ 所以，还得是寰宇。 “下午去见g\\u0026d的设计师，她六点飞机飞伦敦，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赵霁清的经纪人花姐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黑长发低马尾，永远简洁干练的范思哲套装。 员工眼里的女强人。 公司所有经纪人里，就属她手上最多无论口碑还是流量都最多的艺人！ 但到赵霁清这儿画风就变了！ “祖宗，听到没？”她拎着裤腿在沙发对面坐下，盯对面一门心思沉浸在游戏里的人。 赵霁清闻言勾唇：“知道了，老板。” “你是我老板！”花姐没好气地强调说。 “对了，这两天递过来的剧本接到我手软，但我记着你之前说的话，就挑了一本，悬疑侦探类的，我觉得不错，到时候剧本给你看看！” 赵霁清浮着声：“嗯。” “这要是换成别家经纪人，管你死活，全接过来！累死你是小事，养活全公司才是大事！你看我对你多好！” 花姐‘忿忿不平’。 仿佛自己拒掉的不是剧本，还是白花花的钱！ 当初她在纽约见到这位爷的第一眼，就觉得只要自己能签下他，必定是下一个引爆内娱的新顶流！ 当时也就觉得这家伙长得好看，气质也不一样，属于独树一帜的一个存在。 谁曾想，人家家里是那样的一个家底。 在这个需要各种高奢抬咖的年代，那人际关系里全是各大顶端品牌的负责人！ 在她感觉自己真正捡到宝儿的时候，这家伙居然告诉她，他保证能让她赚钱，但不太想拍戏也不想接太多广告商务，当前主要还是以学业为主。 花姐就这么看着自己手上的摇钱树，一下子变成了光杆司令。 她只当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孩，比较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没往其他地方想。 哪怕每次看到人家天价代言过来，她只能忍痛拒掉还得安慰自己：未来可期未来可期！这家伙是还没尝到在这个圈内的甜头！ 赵霁清玩完一局游戏，把手机揣兜里才回她，俩手肘搭在膝盖上笑的欠了吧唧的：“下次跟领导提议，给你升职。” “那还是算了！你对我好点，比升职加薪来事儿多了！”花姐睥睨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过了会儿：“对了，g\\u0026d另一位代言人出来了，跟我预估的差不多，就是吴迦岐！” 赵霁清：“吴迦岐是谁？” “啧！” 花姐很无语她在他面前提了不下五次的人名，他到现在还不知道人家是谁。 “人家初中就在南韩当的实习生，后来跟另外十二位姑娘以thirteen的名义成团出道，近半年才回的国。那业务能力不知道碾压多少内娱小花！” 赵霁清听了件事不关己的事儿一样，嗯了一声，极度敷衍。 “今天她应该也会去见clora的，听那意思，clora应该蛮欣赏她！” 赵霁清玩着手机，里面有周念安给他发的消息，说下周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几个班一起，问他来不来！ 自打那场发布会之后，赵霁清的微信里面每天消息都跟爆了一样。 花姐让他换个微信号，他也没听。 盯着周念安的那行字看了半天，他缓慢打下两个字：不去。 抵达clora下榻的那家酒店停车场的时候，正好有一辆车从下面开出来。 黎玥本来是嫌弃车内空调开的太足也不透气，降下车窗换气，没想到那么一个无意的动作，居然看到了对面一辆车后排坐的人。 一个要进一个要出，双方速度都慢下来，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般。 黎玥敢确认赵霁清也看到她了，但是他没看过来，优越流畅的下颌线，勾着他越发冷冽的气质。 车子交错开远后。 她重新升起车窗，一旁的kevin没注意到刚刚车外的一幕，拿着手机递给黎玥看：“这家连锁品牌的度假酒店找我好几次了，给的价格也很好。主要人家定位也挺高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黎玥这会儿有点心浮气躁，只扫了一眼：“你看着办。” kevin笑的嘴角咧到耳后根：“行！最近你拍戏也挺累，给你放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这g\\u0026d这次不行咱就下次，明年继续争取，再接再厉！” 黎玥抵着脑袋阖着眼，自动过滤掉一旁kevin的鸡汤，脑袋里不可遏制地想到刚才那张侧脸。 这种亲眼见到，和在新闻里看到，感受还是不一样的。 更真实，也更虚幻。 两年多没见，他看起来一点没变，但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而赵霁清这边从停车场负一楼直接乘电梯抵达clora所在的楼层这期间，他一直没说话。 但因为他平时话也不太多，花姐也就没在意。 一路上跟他聊几个当红艺人的发展方向，以及这次要合作的吴迦岐，但赵霁清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单手揣兜，脑袋微垂，以至于出电梯的时候差点撞上人都没察觉！ clora住的房间挺大，有百来平。 他们到的时候，吴迦岐已经在了。 长相很甜美的一个女生，扫了一眼赵霁清目光收回的时候想起来，那天跟周念安吃饭，他手机屏保好像跟眼前这位有点像！ “嗨！”吴迦岐热情地挥手跟他打招呼。 赵霁清点额，算作打过招呼。 clora接完电话过来时，看到他，扯唇笑了下：“少爷，你来了。” 这话一出，花姐也头皮发麻。 主要前面几次人家主动邀请过几次，赵霁清都以在国外忙，分身乏术来不了给拒绝了。 大概还是头一回见着有这种被高奢上赶着邀请过来做代言的！ 身为经纪人，花姐陪着笑脸打招呼：“回国后一直倒时差来着，状态不太好，本来前两天就要过来的！” clora冷笑：“可别给他解释了，这家伙小时候我还给他换过尿不湿，他什么德行我还能不清楚！” 赵霁清无语一阵，抬头要说话的时候，看到吴迦岐往他这儿偷看一眼，眼睛里浓浓的兴趣。 他轻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能这种事以后能避点嫌？” clora耸肩：“怕什么，都是自己人。” 说完，拉过吴迦岐，下巴朝赵霁清这儿一抬，朝她说：“这家伙就这脾气，之后你俩合作多担待下！” 第170章 闻到味了 从酒店出来。 赵霁清单独开车离开的。 他没回家，没回公司，一个人开着车在大马路上逛。 车内空调开着，窗户也都开着。 带着燥热的夜风洪水一般的灌进来，与冷气一起，交织成一张密度超大的气流网，将他整个人裹挟住！ 这条路很长，像一条丝带绵延进无际的深处。 在一处红灯等待时间长达三分钟的路口，赵霁清抽出手机打开与周念安的对话框回过去：「哪几个班？」 结果周念安这狗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又或许是故意不回。 反正红灯结束后这孙子消息都没进来。 最后他开着车回到学校那自己住的别墅，刘姨正牵着瓷哥打算带它出去遛弯。 刚回国那两天就是住的这儿，所以瓷哥对他的兴奋劲儿已经过去了，看到他的车也只是敷衍地摇了摇尾巴。 因为此刻没有什么比能带它出去玩更重要的事儿了！ 赵霁清弯腰往它脑门上蹂躏了一番，才道：“刘姨，我来吧。” “行！您晚饭吃过没？” “吃了。” clora组局，压着他留下来一起吃的。 酒店的日料着实一般，到现在他还有点反胃，需要消化一下。 这片儿是大学城，放了暑假人流量肉眼可见的低了很多，很少有学生经过，多是一些在这住的老居民。 瓷哥显然对这块路线早就熟透了，而且也很没节操的到处做标记，毫无形象可言。 赵霁清觑眼：“你小子不想找老婆了，嗯？” 话音刚落，路口出现一只挺可爱的博美，正歪着脑袋朝他们这儿看，毛发纯白光亮，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白富美！ 瓷哥也不拘谨，一股蓄势待发要往那冲的劲头，被赵霁清收紧了牵引绳给遏制住了。 他刮了刮眉心，乐了，半蹲下来揉它脑袋：“你不是吧，一大老爷儿们喜欢这款？” 瓷哥急了，‘呜呜呜’的四只小蹄子原地转了两圈，一双狗眼泪汪汪的。 赵霁清有点看不下去，刚要成狗之美，那没牵绳的小博美就冲过来了！ 两只狗没羞没臊的互相闻，也许是他们狗类一种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总之赵霁清觉得自己再在这儿当灯泡有点不合时宜。 他抬头，往不远处的便利店看了一眼：“我去那儿买瓶水，你有五分钟的约会时间，听到没？” 说完，解开牵引绳，自个走向那小店。 他说五分钟，果真就是五分钟。 “走......” 手上拎着瓶喝了两口的水，话刚喊出一个字，就收住了。 因为，那里除了两只狗，还蹲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的连帽衫，低着头，摸着狗脖子，像是在跟它说话。 她很瘦，路灯下很小的一团。 虽没看到那张脸，但赵霁清可以确认的是，是她。 兴许是察觉到异样，本来蹲着的人也抬起脑袋，两双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本来还躺在地上跟博美互相咬着闹着玩儿的瓷哥，忽地—— “汪！” 一整只狗突兀地跳了起来，一本正经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黎玥也慢慢站起来，可能是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他，所以反应慢了半拍，才打招呼：“嗨。” 一个音节，辨不清情绪。 他难得在她眼底看到一点局促，心绪有些莫名。 但也只是一瞬。 他趿着松散的步子，走到瓷哥边上给它套上牵引绳的时候淡淡问了一句，“这么晚怎么在这。“ “找老师开小灶。” 闻言，他一顿。 随后低笑一声，肩膀很浅的耸了下。 黎玥这才想起来，暑假了，除了个别的值班老师就剩几个宿管阿姨，根本没有老师这个时间还在学校补课。 况且，补课这个词比较神圣，跟她这个人不搭。 “我还有事，先走了。” 黎玥没想为自己找补，说完转身就走。 “想拿下g\\u0026d的代言？” “……” 看吧，黎玥就知道下午的时候在clora入住的酒店停车场，他是看到她的。 黎玥侧过身，目光带有一丝趣味性的睇他，虽没说话，但问题已经抛了出去。 很明显，赵霁清是懂她的。 他牵着瓷哥，牵引绳在他手上缠了几道。 傻狗很热，哈哈的吐着舌头。赵霁清就将他那瓶水倒出来给他喝，清冽的音色中携带着点傲慢：“要不求求你校友？或许我可以帮点忙。” 是校友，不是朋友，也不是前男友。 求人这种事再过八百年也不可能落在黎玥头上，赵霁清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想说，想看她反应，他不止丢这个问题，他还继续：“毕竟你过来故意制造偶遇，不能白费你的良苦用心。” 偶遇你妈！ 黎玥内心爆了句粗。 但她是黎玥，不走后门凭借硬实力拿过影后头衔的。 所以她能坦然做到面不改色，“想象力丰富是件好事。” 她淡淡睇他：“但过度偏离实际的想象叫臆想症，是一种精神类疾病。” 说完，她煞有其事的补充一句：“记得挂个专家门诊。” * 赵霁清遛完瓷哥回家，刘姨正在弄门口的几盆花，旁边还有几个碎掉得花盆以及被扒拉出来的泥土和咬碎的叶子花瓣。 一看就是瓷哥的杰作。 赵霁清放了瓷哥去喝水，自己则走到旁边蹲下帮忙，刘姨赶他：“哎哟这里脏兮兮的你快进去我来就好了！别把衣服弄脏！” 赵霁清还是把那碎瓷片堆到一旁，打算待会儿拎出去扔掉。 喝完水的瓷哥也过来凑热闹，这两年都是刘姨在养他，所以就跟刘姨特亲热。 刘姨松着土，一边笑骂：“狗崽子，知道自己犯错来讨好来了！” “汪！汪！” 刘姨这个时候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赵霁清：“刚刚遇到小黎了？” 本来在「蹂躏」瓷哥的赵霁清：“……” 刘姨笑：“小黎不忙的时候会来看看这小家伙！大多都是晚上，也是我差不多遛弯这个点。” “她也不到家里来，就那人比较少的巷子，每回都给小家伙买根香肠！” “所以这家伙一张口我就闻到味儿了！” 第171章 挺不错的女孩 黎玥其实这两年没怎么休息过，就连肠胃炎或者感冒发烧需要去医院吊点滴的期间她都在看剧本。 从始至终她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赚钱，足够有钱。 这是她的底气。 不需要察言观色能任意做自己的底气。 所以这次kevin提出让她休息她一口就答应下来没推辞还是挺让人意外的。 “所以，打算去哪玩儿？夏威夷？挪威？” 黎玥兴致缺缺拿着手机没什么情绪的玩消消乐：“在家睡几天。” “你不是吧！”kevin很受不了她：“你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这么丧唧唧的！我楼下那王奶奶今年六十五还天天跟着旅游团全世界飞呢！” 黎玥眼睛都不抬地回他：“等我六十五，我也行。” “你就吹吧你。” kevin说完，走到沙发那挨着她坐下，黎玥第一反应没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这人欠嗖嗖的过来：“你前任回来有没有联系你？” 黎玥淡冷掠他一眼，绯唇抿成道直线并不说话，眼睛像浸了冰水的钩子，又刺又冷。 kevin后脊发凉，悻悻道：“我就随便问问，你瞧你这人，我是好意关心一下。” “这种事就别关心了。” “......行吧。” -- 赵霁清是第二天才收到周念安那狗的回复的。 起先就是一个问号，赵霁清没理，过了十分钟，他直接一个电话甩过来：“几个意思？等于说你得看看跟哪些班一起再决定去不去？” 赵霁清这会儿被花姐塞了个之前说的剧本在翻，百无聊赖：“你要全是废话电话就可以挂了。” 周念安：“别呀，虽然说这聚会不是我组织的，但你要是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也是可以往上提的！来，说说，你想跟哪班一起聚？” 赵霁清剧本翻了几页丢到边儿上，接电话的手换了另一边，干脆跟他敞开了聊：“问你个事。” “嗯，少爷请讲。”周念安也端正态度。 “这两年，你们就没聚过？” “你说谁？高中同学？” “嗯。” 那头的人认真思考了一番后，斩钉截铁的摇头：“没！” “不过。”缓了一秒他又继续：“我跟黎玥倒是见过！” 这话一说，电话那头意料之中的沉默。 周念安是狗，但这会儿不狗了。 “就她那朋友你，就酒吧工作那个、叫葛沁吧！有次跟朋友喝酒在她那碰到黎玥来着，不过当时她身边还有个男的......” 说完担心少爷心理承受能力，又解释说：“那人长的挺糙的，看得出来以前就混过场子，虽然对黎玥不错，但黎玥对他，差点意思！” 黎玥跟赵霁清分手的事，也就他们关心近的几个知道，但具体详细内幕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分手是黎玥提的，好像有个什么关系不错的小竹马，赵霁清分手完就出国了。 挺唏嘘的。 本来以为他们这帮人能一起玩到大学结束，没想到大一还没过就戛然而止了。 “真的，就你知道吧，虽然看起来他们关系很不错，但气场不是一挂的你懂吧就那种感觉！” “不过黎玥跟我们几个大老爷们也不交心，你要真想知道她这两年过得怎么样，可以去问问她那闺蜜，听说人自己的酒吧刚开业，我还到场祝贺来着呢！” 赵霁清身子往后靠，抬手堪堪搭在眉眼遮住吸顶灯淡白的光线，姿态很散：“我问你什么了，你跟我废话这么多，挂了。” 周念安：“......卸磨杀驴还是你玩的溜！” 赵霁清嘴角很浅地扯了下：“你没驴机灵。” 说完，他挂了电话。 赵霁清对黎玥的了解是，人很冷，共情能力一般，很难在别人面前摊开真心，但这一切跟人品差、没底线、没三观扯不上关系！ 她可以不爱他，但是不太可能在跟他谈的时候还跟另外一个男的缠着不放甚至说谎。 但她话当初说成那样，而且他自己心底是真的介意李漾的存在。 如果继续对她纠缠着不放，那么自己跟舔狗无异！ 当然，这样的想法，是在自己去了美国已经逐渐从自我怀疑中走出来后才慢慢开始整理出来的。 他不可不承认，这样的思想的改变，让他接下来能安安稳稳的在美国读完课程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 当然。 也许他们是真的。 但赵霁清这个人内心还是骄傲的。 见到李漾的那一面，他就觉得自己能赢他应该不是什么费神的事。 黎玥能跟他分，自然也不一定就能跟他长久。 所以，大三的课程一结束，他就回来了。 还是别出心裁的出场方式。 周念安电话挂了没多久，桌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本以为又是他，结果赵霁清眼风往手机上一扫—— 是他妈。 铃声快要断的时候，他才捞过手机滑开接听。 “晚上回来吃饭。” “有点忙。”他说着的时候起身去开门，刘姨不在，他点了外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那头淡淡的声音里面偷着威严：“阿霁，你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 本来打开门接过外卖的赵霁清动作一顿，拿到外卖关上门朝餐厅走的时候才说了句：“知道了。” 这顿晚饭，只是普普通通的晚饭。 赵颐和，陈曼姿，他，一家三口。 久违的整整齐齐。 赵颐和倒还是老样子，人看着挺随和，吃完饭父子俩到茶室喝茶。 聊了下他这两年在国外的情况以及学业，还有他接下来的想法和发展方向。 哪怕赵霁清这样的人自打一出生开始，他未来的路线就已经是规定好了的，但赵颐和还是挺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我听说你之前投资的那个电竞队，年初在柏林那次国际联赛中拿了第二？” 赵霁清捏着一只色泽很漂亮的玉兰杯喝了口茶水，放下后才说：“本来应该是第一的。” 他扯唇，少年的意气风发和骄傲让他不甘心这么被人盖住冠军的光环：“积分最高技术最牛的那名队员那天发烧了，人不在状态。” 赵颐和哈哈一笑：“第一第二一样值得骄傲！你那会要投资的时候才大一吧，你老爸我大一的时候就没你这么有眼光！” 赵霁清也不谦虚：“主要还是您跟妈的基因。” 父子俩又随便聊了几句。 不知道话题怎么就从事业学业转移到了个人情感上。 “对了，你之前那女朋友，我几个月前见过。” 赵霁清给他续茶，淡淡勾唇：“您还记着。” 赵颐和开着玩笑：“那害的我儿子远走他乡的人，我不得记？！” 说完不等儿子反应，他倒自个笑起来了实打实的道：“挺有毅力的女孩！我专门找人打听了下，那么多当红的演员明星，能单枪匹马自己打出来的人，不多。” 说哇，他喝了口茶，叹一声：“她那继父也是个人才，临了还给人母女摊上那么一大摊债务。” 第172章 九条命 赵霁清下一句话还没问出口，陈曼姿推开门进来：“父子俩聊什么？齐妈切了水果，出来吃点。” 赵颐和‘欸’一声爬起来。 赵霁清慢他一步冷散的跟上。 吃水果的时候，赵霁清一直在看手机，心不在焉。 陈曼姿只吃了一块热量比较低的苹果就放下刀叉：“准备玩到什么时候？” 微信里，黎玥早把他删了，但是他还能点开她的头像。 里面是一片空白，孤零零的显示着微信号和给她的备注。 赵霁清转着手机，同时纠正她：“不是玩。” “那你是当事业来做的？当个戏子？供人娱乐？”陈曼姿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赵颐和听不太下去：“你这话有点过了，怎么就供人娱乐了？哪一行不算工作？大小都是事业！” 陈曼姿冷笑，这次冷刺是对准了赵颐和：“这么说，你很支持？！” ‘哒’一声。 是手机轻搁在桌面的声音。 赵霁清扣上手机，掀眸，看着挺混不吝的样儿，眼风淡淡撂着：“我听您的去国外呆了两年，也跟女朋友分了手，接下来我结婚生孩子，生男生女你都要插手？” 陈曼姿眼神淡冷透着威严：“我做这些，只是想把你往正道儿上带，不想你走歪路。” “是吗？什么是歪路？进娱乐圈是？还是跟找女朋友谈恋爱是歪路？” 陈曼姿：“你可以谈恋爱。” 赵霁清：“就是对象得您来挑对吧。” 陈曼姿不说话。 显然赵霁清说中了她的心思。 “行啊，您给我找一个。”他好像变得好说话起来。 但紧接着下一句就是：“如果您不怕丢份儿的话......毕竟谁的儿子脚踏几只船玩弄人感情这种事传出来，不太好听！” “阿霁。”赵颐和给他使一个眼神，示意他少说点。 因为这会儿的陈曼姿的确气的不轻！ 一向从容自度优雅高贵的人，白着一张脸，状态看起来特不好，甚至渗人。 赵霁清捞起手机起身往外走：“晚上还要遛狗，先走了。” 等他到家，瓷哥早就憋的不行了。 听到跑车的引擎声就开始在那疯狂大叫！ 瓷哥之前被训练不能在家里大小便，院子里都不行，所以看到赵霁清回来的时候，那眼神就特别幽怨！ “少这么看我，我这不是赶回来了么！” 赵霁清一边给他套牵引绳的时候一边给自己找补：“你以为我想去那边？多点理解，少点误解，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说完揉了下狗脑袋，回头拿上水和拾便袋出了门。 路线还是同一条路线。 人少。 瓷哥也爱。 至于他，没什么想法。 傻狗在前面奔跑，力气挺大的，牵着牵引绳他也不能随意给它更改方向对吧。 总要给人家自由，毕竟关了一天了。 熟悉的“白富美”依旧在前面的路口等，解决了生理需求的瓷哥牵引绳一松就立刻朝他相好的跑过去！ 赵霁清收了绳子，在旁边的小公园找了个椅子坐下。 他坐下的同时抬腕看了看时间，跟上次差不多的时间。 但这会儿除了他，没别的人了。 地上两只狗在打滚玩的不亦乐乎，再看看自己，真的是不同品种不同命！ 两狗玩了二十来分钟玩累了，趴在地上哈哈吐着舌头。 赵霁清过去喂水，一瓶水两只崽子很快解决。 瓷哥吐着舌头眼巴巴盯着自己看，赵霁清眉峰微挑：“还想喝？” “汪！” “行吧。”赵霁清撑着膝盖起来，朝后面的博美抬抬额：“跟你女朋友道个别，我带你去买，买完直接回去了！” 这家伙是能听懂人话的，回头冲着博美叫了两声，又互相嗅了嗅，两狗各回各家！ 便利店没人，就一个收银员坐在柜台里玩手机。 赵霁清一身黑t?阔腿运动裤戴着鸭舌帽不太招摇的拿了瓶水去结账。 收银员也没看他，一门心思在刷短视频。 付完账时两个女生刚好进来，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个女的抬头，盯着他：“你是不是赵……” “不是。” “可是很像欸……”女孩还是困惑，旁边的女生也觉得像，哪怕这会儿赵霁清已经压低了帽沿走了出去：“我能不能跟你拍张照呀！” 女生的声音不死心的从后面继续传过来。 赵霁清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 旁边那女生手机里“叮”的一下弹出一条新闻推送。 就听到她倒吸了口气惊呼：“什么情况？！黎玥出车祸了？！” 旁边一个女的明显不信：“假的吧，无良营销号杜撰出来博流量的。” “不是啊！热搜第一挂着呢！也就半个小时前，这儿、这儿是她吧！” “哦，跟我没关系，我不粉她。”说完那想要拍照的女生抬头，扫视一圈：“哎呀！那帅哥跑了！我还想合照的呢！” “话说刚那帅哥真的长得超像赵霁清哈！” “应该就是像吧，赵霁清大概率不会活跃在这种地方。” “那也不是，a大不就在这附近！” “……” * 医院病房。 黎玥开车出神，车子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 当时她车速不低，又是为了避免对面的车辆，方向盘打的太猛，油门也没踩松，整个车子前半身接近报废的状态。 好在人只是脖子扭到加上手肘骨折，不触及生命危险。 kevin痛心疾首：“姑奶奶我让你休个假不是让你放长假的！” 黎玥一只手受伤一只手还能正常回复消息。就是脖子动不了，看着有点怪异。 她只当耳旁风，没往心里去，她要是搭话kevin一准叨叨个没完。 kevin在旁边找了个橘子在剥，继续叨：“我说你开车分什么神？你当自己是只猫儿能有九条命？！” “你要出点事我怎么跟你妈交代，怎么跟你那千千万万的粉丝交代？！” 黎玥终于回完来自于朋友们的问候，放下手机的时候淡淡睇他：“你不如直接说你心疼那几个代言。” kevin：“……”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担心你也是真……” 叩叩。 kevin话没说完。 病房门口响起两声敲门声。 按道理没人能进来。 门本来就没关严实，敲门声落下后那条细细的门缝一点点变大。 随之，探进来一颗脑袋。 周念安挥挥小手：“嗨！” 第173章 乱 周念安一手果篮一手鲜花。 人欠嗖嗖的，挤着门边儿进来。 眼睛本来就不大，一笑的时候就眯成了缝。 “黎玥，你没事吧？我一看到新闻我就过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 她这么问没有不礼貌的意思，纯粹好奇。 周念安进来将花放床头，“我有一亲戚在这家医院当主任医师，稍微走了点关系......”他并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唐突，“你呢？怎么样啊？！我看那车都报废成那样了！” 黎玥淡淡收回目光：“骨折，问题不大。” kevin刚好出去接电话，周念安拖了把椅子坐下：“那就好！我告诉你我看到那新闻都傻眼了，还以为跟你同名同姓的素人呢！” 黎玥扯唇笑了下：“你一个人来的？” “啊，对、对啊。”周念安瞬间结巴，眼神里拉点丝，带着几分期待：“你还想谁来啊？” 黎玥知道他在猜什么，拿了旁边的水杯咬着吸管喝水：“只是担心你。” 周念安：“？” 薄薄的眼帘轻撩：“不怕女朋友了？” 之前酒吧周念安找她说话，被周晓葵看见，当下就甩脸色了，听说后面还闹了好一阵。 周念安一愣，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你放心，这点肚量她还是有的！” 黎玥扯唇，不置可否。 “对了，黎玥，这次高中班级聚会，你来不来？”周念安假意想到什么。 “不来。” 她没什么情绪的回。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但周念安还不死心：“为啥呀？反正你现在这个状态也无法工作吧？不如跟老同学一起聚聚！” “我跟你们班不熟，跟我们班也不熟。”她淡淡掠他：“去了跟个傻子一样坐那？” 周念安一拍大腿：“你跟我熟跟霁哥熟呀！” 话一说出口，觉得哪儿不对劲，但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 周念安挠了挠后脑勺，解释：“其实霁哥也不一定去，你俩现在都是公众人物，好像来这种聚会的确不太合适！” 黎玥才不是因为自己是公众人物不去参加的聚会。 她纯粹是真的跟大家不熟，跟不熟的人待在一块，很尴尬。 而且她的人际关系一言难尽。 高中的时候跟班里的人相处的就一般，尤其是女生，虽然她感觉自己没得罪过任何人，但那些人的敌意就很莫名其妙！ 周念安摸不着分寸的开口：“黎玥，我问句话你别介意啊。” 黎玥：“我介意。” 周念安：“......” 黎玥扯唇很淡的笑了下，然后身子慢慢往后躺：“问吧。” 周念安咽了咽口水，试探：“你今天这种情况，你，男朋友不来啊？” 黎玥并没有在公众面前承认过恋爱关系，但也没有一直立单身人设。 周念安还觉得自己问的挺自然的，结果。 黎玥脑袋微侧，盯他看了两秒：“谁让你来问的？” 周念安急忙解释：“我自己啊？谁让我问啊！我就是纯粹自己好奇！你别多想！” 说完举起三根手指头朝天：“我发誓！我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黎玥点头：“我信你，可以不用发这么毒的誓。” 周念安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反而心虚起来：“黎玥，不是我说啊。其实我一直对你跟霁哥分手的事挺耿耿于怀的，你都不知道我霁哥刚去美国那段时间怎么过的！我不是替他卖惨啊，就纯粹觉得对人家太不公平了！” 黎玥提醒他：“这些话，你之前说过一遍了。” 周念安知道她说的是哪次。 就那次在酒吧，赵霁清走了有大半年那时候。 周念安当时也喝了点，估计脑子有点糊不在状态，拉着她一直絮絮叨叨，也就导致他女朋友后来周晓葵各种阴阳怪气看她不顺眼。 周念安叹了口气。 不过，知道黎玥这人本来就不太好说话，所以一开始来就没报多大希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几句。 后来周念安走的时候，仍旧不忘提一句：“黎玥，我还是挺希望聚会你能来的！” 黎玥没给他回应。 去或不去都没给回应。 医院外。 树荫下停着的一辆帕加尼huayra，尾灯闪了两下，随后车门像鸟一样张开它的单翼。 周念安赶紧爬坐进去，然后朝旁边的人关心问一句：“停这么久，没被粉丝认出来吧？” 赵霁清眉峰拧着，“没有。” 随后继续问：“她人怎么样？” “手肘骨折，脖子扭到，没大碍。” 说完，又偏头去看他：“你刚直接跟我一起进去不就得了，在这半个多小时里心悬着得多难受啊！” 说到这，赵霁清凉凉的扫他一眼：“所以让你进去来条信息你是忘了？” 周念安特心虚的挠挠头，不怕死的来了一句：“还真给忘了！主要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我俩还挺有话题的！” 周念安舒服的往椅子上一靠，叹口气：“哦对了，我问了，聚会她不去。” 完了后歪头看他：“那你也铁定不去了吧？欸，本来挺期待的，现在觉得也没什么意思！” 赵霁清长臂抻直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发动引擎，打着方向盘往另一条主干道儿上开。 周念安看着前面的路线，“去哪？不回去？” 赵霁清目光盯着前方：“去喝点。” 周念安‘嗬’了一声，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什么时候养成的好习惯？” 说完也不等赵霁清回答，自顾自道：“哦对，出国之前某些人就露出马脚了！” 赵霁清也不搭理他，过了会儿说了个地方，跟他确认地址。 副驾上本来在玩游戏的周念安笑的挺没心没肺：“我说呢，这突然想喝酒，原来目的不纯啊！” “没错，就你说的这个地点。不过我说你第一次去，人家刚开业也没多久，是不是得准备个花篮？” 本来专心开车的赵霁清想了想，认真问：“那附近有花店？” 周念安乐得不行，连游戏都不玩了往兜里揣：“你他么行不行啊？黎玥就出个车祸瞧你这乱的，脑子跟不上嘴巴了吧！想什么呢？！你拎个花篮进去人不得跟看个大傻子一样的看你！” 赵霁清无语，猛地一踩油门，车子离弦的箭一样飞出去，副驾上的人毫无防备往前一甩，就听到周念安骂骂咧咧爆了句国粹！ 第174章 无可奉告 酒吧生意不错。 主打年轻人的市场，气氛很嗨！ 好在还有包间的座，周念安之前开业过来被葛沁当朋友跟其他员工介绍过，所以他一坐下，就有小弟过来：“周哥，喝点什么？” 周念安点了几瓶酒还有小食，把菜单递给小弟的时候问：“你们老板娘呢？” “沁姐在招待几个朋友，我去跟她说下您来了。” 周念安点头：“嗯，去吧。” 那小弟走后，赵霁清才轻不可闻的笑了声：“周哥厉害。” 周念安吹了个口哨，挺嘚瑟的样子：“还行吧，开业那天我来捧场，直接消费成了他们这儿的vip！” 赵霁清眉梢微挑，目光透过单面镜环视了一圈整个酒吧：“这儿地理位置挺好，能拿下这么大块地方，厉害。” 他刚通过黎玥认识葛沁的时候，她还住着青年旅社。 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已，已经能开这么大间酒吧了。 “也不纯粹是她一个人开的吧，黎玥有投资。”周念安说着，小弟的酒水也送到了，他拿着开瓶器开了两瓶啤的：“说实话，黎玥学习好像不怎么样，赚钱的脑子是有的！她这还没公布自己是酒吧的投资人身份，要是公布了，估计那些粉丝能把这儿门槛给踏烂！” 赵霁清没说话，直接就着瓶嘴喝了一口。 她一直都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过成什么样的生活的。 目标清晰明确。 很多人赚钱讲究个情怀，她不是，想赚钱就是想赚钱。 “对了，我那天让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周念安‘哦’一声，从手机上翻出一封邮件递给他：“冯泽祥两年前离婚的时候欠了一点几个亿，这还是在变卖所有房产商铺的情况下。当时他和他夫人离婚，欠款判给了对方五千多万吧，自己占大头，这倒不是他良心发现。” 说到这儿的时候，周念安用叉子叉了一块蜜瓜丢嘴里，咬的汁水淋漓的说：“好像是姓冯的长期家暴，黎玥找了律师，他理亏，才做的让步！” 说话间，穿着紧身长裙的葛沁摇曳着走过来。 葛沁也算跟他们是同龄人，但因为从事的职业缘故，长相就偏成熟和冷艳，看起来要年长好几岁！ “小周总来了！”葛沁冲着周念安抬了抬额，随后目光落到旁边的人身上：“哇喔！这是什么稀客！” 赵霁清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周念安往旁边挪了挪，给她挪出个位置，葛沁便顺势坐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赵霁清两手堪堪交握，搭在膝盖上，淡笑：“有一段时间了。” “没想到你们有钱人也想着往娱乐圈挤，我以为只有命不好想挣钱的才进来呢！”葛沁看似玩笑的说了一句，同时周念安给她开了瓶酒。 赵霁清假意听不懂话里的酸讽，思忖着道一句：“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 葛沁挑眉，很不好说话的样子：“那得看什么事。” 周念安觉得平时这位姐不是这么不好说话的人，怎么今天句句都带刺儿呢！ 连着他自己都觉得如坐针毡。 “就是关于黎玥......” “那无可奉告。” 赵霁清：“......” 周念安：“......” 周念安觉得屁股下的刺扎的更深了，人都变局促起来：“不是，那个沁姐，我们没别的意思，主要吧，我霁哥这两年在国外待着，对国内的事也不太了解，就想说，关心一下。” “国外这么好，怎么不继续待着呀。”葛沁喝了口酒，没什么表情的问道。 其实葛沁知道自己只是对赵霁清他妈有意见，万不该对着他发脾气，但从黎玥当初分手之后，她就一直憋到现在。 她不是没想过去找陈曼姿，但黎玥不让。而且她也知道自己在陈曼姿杠上的话，那就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屁用没有，有可能还会拖累人！ 所以，憋了这么久。 好么，当事人之一找上门来了。 葛沁喝酒很快，一瓶酒很快喝完了。 喝完她便起身：“今晚我请客，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没给两人任何喊住她的机会，扭着腰离开。 周念安很尴尬：“对不住了兄弟，我没想到这姐们儿突然这么难搞，之前觉得人挺好，挺好说话的！” 赵霁清深吐口气，将瓶里的酒也喝完之后忽然偏头看周念安：“有烟吗？” 周念安：“......” * 第二天。 赵霁清酗酒抽烟的事上了热搜。 男人背靠着酒吧幽暗的廊壁，一身黑衣，姿态冷懒。 虽带着鸭舌帽，帽檐也压的很低，但依旧清晰能见自脸侧往下到脖颈流畅冷硬的线条感！ 很丧，很颓，也很带感。 黎玥从他旁边被偷拍进镜头里面的绿植认出来，这是在葛沁那。 手机里面还躺着凌晨葛沁下班之后给她发的一条微信：【你前男友来这儿了，还问起你，你说他是不是想复合？】 黎玥盯着那条信息看了会儿，回：【你别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葛沁刚睡醒，拿起手机戳着屏幕一个字一个的编辑：【不敢。】 葛沁：【但态度的确不好。】 ly：【......】 葛沁：【我对他这个人没什么意见，虽然对他一出事就出国逃避这件事有点意见，但想想人家也什么都不知道，还被你伤成那样，又觉得他也挺可怜的了。】 黎玥有好一会儿没回，扣着手机静静坐着。 陈小末给她外面买了拌面回来，盖子一打开，葱油醋的味道立马将整间屋子淹了。 陈小末一边将拌面、煎饺、豆奶一一给她放上餐桌，一边说：“咱是没办法，当时事发地离这医院近，只能往这儿送。不过有钱人怎么也来公立医院啊！” 黎玥将长发别到耳后，随口问一句：“什么意思。” 陈小末：“就看到一辆超跑啊，昨晚我走的时候就在了，这会儿还在外边停着呢！” 第175章 换个方式 花姐那边联系一上午找不到人，干脆摆烂。 这祖宗一不求名二不求钱，她实在没辙。 当初就说好了，他可能不会太“听话”，要她这位经纪人多担待！ 没想到，他的话能这么快应验。 微博上花姐任其发酵。 有些当初被赵霁清出道抢了风头的对家，趁机死踩。 p图、造谣。 赵粉一边骂工作室不作为，一边精准控评！ 赵霁清的粉丝分为两大派。 一派是低龄的还在上学的学生党，做数据能力超强，各大营销号博文下控评，血洗对家广场！ 另外一派则是做数据能力也牛逼但又具备一定经济实力的熟女。 这些人，有时间，有钱，为了自己的偶像，大概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于是在关于赵霁清抽烟喝酒的热搜挂了一小时后，她们花钱推了另外一位粉丝很嚣张的男流量的性\/丑\/闻上了榜！ 一时间，微博上一片腥风血雨，鬼哭狼嚎！ 陈小末津津有味吃着瓜，时不时还给黎玥分享一下。 她对于赵霁清出道一点都不惊讶，不走这条路是白瞎了他那张脸。 不仅如此，她甚至觉得，她家演员，或许，可能，可以跟这位前男友有机会合作一下！ 虽然她并不知道两人当初怎么说断就断了。 “玥，你看这个博主发的。”陈小末拿着平板颠颠的过来：“赵霁清好像要接《心墙》，我记得老板之前也想接触这部剧来着！” 超大制作的悬疑剧，出品公司还是网非，圈内有句话叫做：网非出品，必属精品。 黎玥只看了一眼，抬了抬裹了石膏的手肘：“你觉得我还有戏吗？” 陈小末理所当然道：“人家最近也不开机，还在选角呢！” 黎玥：“那也没戏。” 语气很淡，似乎并不在意。 没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 葛沁还有李漾拎着水果进来。 黎玥挑眉：“你们怎么来了？” 葛沁这两年是完全忘记自己的年龄，穿着打扮跟成熟的贵妇没二样，低胸紧身v领裙，一点都不身材焦虑。 “我这两天忙昏头了，基本没怎么看过微博，还是碰到李漾才知道你这出了事！” 说完走到床边儿：“你那车我看了，撞成那样还能只折了胳膊，敢情老天爷把对你的好体现到这儿来了！” “错了，还有脖子。”黎玥纠正她。 葛沁‘嘁’一声，转头拿了几个水果和果盘去洗。 黎玥冲一旁的李漾扯唇：“不是说一点小伤，怎么还过来了。” 李漾在保全公司已经做到了部门老大的位置，平时业务本来就很忙，有时候一个月都不带休息一天的。 但两人偶尔在工作中也能见到，因为他们公司跟一些品牌方、经纪公司都有合作。 主要内容体现为：维护现场秩序，保护艺人的生命安全。 “我积攒了不少年假，正好最近公司也招募了不少新同事，人手够！”李漾因为工作的缘故，皮肤晒的黝黑，但身体线条很硬实。 他走上前去查看黎玥伤势，‘啧’一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都瘦了。” 帮葛沁一起洗水果的陈小末出来，挑了颗桃子递给李漾。 又大又新鲜的水蜜桃，她挑了最漂亮的一颗。 李漾接过去的时候说：“谢谢。” 黎玥从陈小末那抿直的唇角收回目光，眉尾浅不可闻的轻挑了下。 因为工作以及黎玥这儿的关系，陈小末和李漾接触过几次，也一起吃过饭。 两人第一次见面，黎玥就从陈小末这妞眼里察觉到点不对劲了！ 只不过李漾好像一直没那意思，所以她也就没进一步掺和。 葛沁待了没多久，接了一通电话匆匆走了。 这酒吧虽然黎玥出资占大头，但是劳心劳力的一直都是葛沁，从前期筹划、建设，到后面的开张，营业。 基本上都她一个人。 大家都很忙，一头热血，似乎这样，就能使得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都变得不再平庸又富有特别的意义。 * 黎玥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出的院。 出院那天，在kevin的‘胁迫’下，她发了条微博。 图片是一张绑着石膏的胳膊，配文：医院饭菜还行。 但实际上，医院的饭菜她一口没吃。 评论区一大波粉丝留言： 【抱抱老婆！辛苦了！一定要好好休息呀！爱心\/爱心\/爱心\/】 【老婆手手好漂亮，想mua~~~】 【老婆在家没事开直播吧！新剧还有好久出来等不及鸟！】 ...... 陈小末一条条翻着评论区，翻到很下面的时候，一拍大腿：“我就说有跟我一样期待你跟赵霁清合作的！” 说完，把那条评论翻出来举到黎玥面前：“看！id夏天瘦十斤的网友说：没有人觉得老婆和赵顶流气质超搭吗？！想蹲两人一个合作！” 黎玥阖目休息，但其实根本睡不着，语气有点淡：“上次不是还有个网友期待我跟刘腾合作？” 陈小末的激情瞬间被击溃：“那人是你黑粉呀！她家姐姐合作了个有污点的男艺人，就自然想拖你下水咯！” 刘腾是圈内人人都避之不及的一个合作对象，睡女粉，pua工作人员，还被爆出来过家暴前女友，总之，就恶贯满盈的一个男艺人！ 但奇怪的是，这人资源极好，各大红毯和综艺以及电视剧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黎玥淡笑不语，前面开车的秦枫转过头来：“姐，我那天送小末姐来医院看到姐夫、呃不对，看到霁哥来着！” 黎玥从后视镜里跟他视线对上，秦枫注意力放回到前方的道路，继续：“他说有点感冒，来医院配点药，我就没跟你说！” “主要我看他那样子，状态不太好，的确像不舒服。” 那会儿赵霁清熬了一个夜，状态能好到哪里去。 也就秦枫这个傻子，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了。 从陈小末那天早上过来说有一辆超跑在医院门口停着的时候，黎玥就约莫猜到是他了。 黎玥：“还聊什么了？” 本来以为话题戛然而止的秦枫：“......” 黎玥倒像是随口一问，秦枫愣怔的几秒钟内，她侧过脑袋看窗外，好像无事发生。 秦枫打小就诚实，那天是赵霁清快要走的时候碰到的，只随便打了个招呼，人就走了，没聊其他。 陈小末在后边使劲给他眨眼睛，秦枫挠着脑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我接下来一周什么安排？” 黎玥忽地问一句。 一旁脸部抽筋的陈小末努力微笑：“老板让你好好休息，暂时没任何工作安排！” “嗯。” 过了会儿。 陈小末探去脑袋： “你有私人约会？” 黎玥：“没有。” 陈小末：“其实趁这段空档期谈个恋爱挺好的！你平时那么忙，哪有时间。” 黎玥目光重新落回到她身上，礼貌提醒：“我放假你也能放假，你年长我几岁，需求是不是比我旺盛？” 陈小末脸腾地红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黎玥有些无语的冷静：“你往哪儿想了？” 说完继续补充：“你这个年纪找个男朋友谈两年结婚，不是刚好？家里人没催你？” 陈小末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反而比刚才更难为情了，“那个，我暂时，不太想谈。” “哦，那你就撺掇我。”没见过哪家助理这么鼓励自家艺人谈恋爱的，黎玥不等她为她找借口，继续说：“你觉得，李漾怎么样？” 陈小末一僵，极不自然的撇开视线：“为、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无聊，随便问问。” “挺、挺好的。” 陈小末这状态一看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挺好的，羞答答的像那夜晚要盛开的蔷薇。 “嗯，我也觉得。” 黎玥说完，身子重新躺回去。 她好像，真的就是随便问问欸。 陈小末有些失落。 好像期待黎玥会说点什么，甚至做点什么。 合上眼的黎玥，唇角浅不可见的弯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 寰宇娱乐经纪。 “阿霁请大家下午茶啦！”工作人员提着两大袋的甜品兴冲冲跑进来！ 助理a：“哇这家甜品超好吃的！” 助理b：“我的天！有生之年还能吃到迪梵家的甜品真是福报啊！” 助理c：“贵也就算了还限量，这也就是阿霁才能找人买到这么多！” 花姐刚从外面回来，小助理连忙递上一块小蛋糕：“花姐，阿霁买的！” 花姐冷笑了声没接：“这蛋糕我可不敢吃！” 话音刚落，休息室里的门打开，赵霁清浮了吧唧的倚在那冲她乐：“味道不错，尝尝？” 花姐不拿正眼看他，“我以为拐\/卖人口组织又开始猖獗，正打算报警，你倒是自个回来了！” 赵霁清：“回您信息了。” 花姐不咸不淡提醒：“回了四个字。” 【请两天假。】 要说这人佛系是真佛系！ 这样的流量搁谁身上，不趁机使劲捞钱啊？！ 他倒好，发布会之后，人就没在媒体公众面前路过脸，唯一一次还是被人偷拍酗酒抽烟曝光到网上！ 不仅不急，还顺势请个假，丢这么个烂摊子给她给公关部门，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不过花姐也就是表面撂他几句，倒也不会真跟人急。 眼前这位祖宗跟她签约的当天，转头就直接注资了寰宇影业，一举成了幕后老板之一。 寰宇影业，是寰宇娱乐经纪的母公司，国内电影巨擘！ 她怎么可能跟她老板的老板叫板。 赵霁清是完全没老板样儿，他甚至体贴给她把甜品取出来，和风细雨的：“跟您商量件事儿。” 花姐立刻戒备盯他，刚坐上椅子就往后一滑保持安全距离。 “没这么夸张。”他笑的肩膀一颤一颤儿的：“听说您最近在物色新的保全公司？” 经纪公司为了保障演艺人员的个人安全问题，一般都会给她们长期配备保全人员作为基本保障。 因为旗下艺人多，所以寰宇每次的保全公司竞标都比较激烈。 而整个公司里面顶层的经纪人在这方面很有话语权，毕竟她们手上的艺人身价摆在那。 花姐蹙眉：“然后？” 赵霁清松懒往办公桌前一靠，身子往前：“我想内推一家公司。” 花姐：“这事你直接跟董事会提不就好了？” 赵霁清：“那多不好，别人以为我给走后门了。” 花姐：你不是吗？ “如果合作成了，我有个小要求。”赵霁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紧绷的花姐：“我想指定跟我的人。” “……” * 赵霁清那辆huayra已经被狗仔认出来了，他没开，丢公司车库。 出来的时候，上了公司为他准备的一辆奔驰保姆车。 车上他的司机助理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位。 吴迦岐。 一面之缘而已。 也没想到交个朋友。 她倒生性热情，冲他挥手：“hello！” 车门关上，车子已经开始慢慢朝前滑行。 虽不太乐意这样的见面方式，赵霁清还是礼貌扯唇：“来寰宇有事？” “对啊，因为我经纪人临时有事离开，所以蹭个车，方便吧？” 赵霁清挑额：“当然。” 说完，他便从兜里翻出个眼罩，打算眯会。 这是很直接地，婉拒别人跟他搭讪的方式。 吴迦岐也不自讨没趣，一路上都没话。 直到下车前，她能察觉到他其实没睡，所以清了清声开口：“我听说你之前有跟clora推荐过代言人选？” 赵霁清食指微曲，将眼罩往上勾，露出一双清泠泠的双目：“她告诉你的？” “不一定非得是clora本人，拉拢她身边的工作人员就行。” 她倒也实诚，这让赵霁清挺意外。 他很淡的笑了下：“已经官宣你了，不用耿耿于怀。” 吴迦岐仍坚持问：“我知道clora跟你的关系，如果坚持推荐的话，她应该也会听的吧，后来为什么要放弃了呢？” 赵霁清躺回去，拉下眼罩盖住双目。 车子停驻，吴迦岐原以为等不到回答了。 结果—— 他薄唇轻扯，意味不明的来了一句：“大概有病。” 第176章 空落落 老太太不知从哪得知的黎玥出车祸的事，闹腾着要从苏城过来看她。 黎玥好说歹说总算把人给劝住了。 结果没多久—— 拎着饭盒站门口的李漾好笑地从她手机屏幕上扫一眼：“外婆就猜到你在家肯定就只会点外卖！” 黎玥揿暗手机，手背到身后，目光往下睇：“这什么？” 李漾提了提：“饺子。荠菜馅儿和白菜猪肉馅儿。” 黎玥弯腰从一旁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给他，问：“自己包的？” “昂。”李漾进来，将餐盒摆桌上，“一大早去菜场买的肉菜，都自己剁的，面皮也是手擀的！” 饭盒打开，里面的饺子还冒着热气。 黎玥进厨房拿了瓶醋和油碟过来：“什么时候练的这手艺？” “之前在里头的时候，别说，还真学会了不少东西！别说饺子，现在让我给你烧个满汉全席出来，也不在话下！” 黎玥笑，嘴巴里塞了颗饺子又去冰箱拿了瓶奶，给李漾拿了气泡水。 还没拧的时候就被人拿走：“放会儿再喝，空着肚子喝冰的回头肠胃炎了！” 黎玥也没去抢，嘴上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饺子皮有嚼劲，里面的馅料裹的也不多，不会腻，一口一个正好。 她很快解决了半盒，到了后半程的时候，速度明显放慢下来。 李漾：“这两天我每天给你送饭，外卖别点了。” 黎玥摇头：“麻烦，我也不是每顿吃外卖。” “那你吃什么？” 黎玥：“螺蛳粉。” 本来期待着她回答的李漾：“.....” 黎玥：“开玩笑的。” 自从发现吃螺蛳粉她开始冒痘开始，黎玥已经减少吃的频率了。 家里的库存空了好久她都没发现。 李漾心里有丝涟漪，“不知道苏城那家螺蛳粉店还在不在，就是一对夫妻开的店，老板胖胖的，也不高那个，还记得吗？” “记得，我之前去过一次。跟朋友一起。” 李漾笑了下，试探的问：“男朋友？” “那会儿是。” 李漾点头，状似无意的说了句：“他看起来不像是会去那种地方的人。” 黎玥闻言扯唇，没说话。 两人没继续这个话题。 黎玥还有着属于女明星的自觉性，一盒饺子剩下了五个没吃。 李漾盖上饭盒的时候说：“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我还给你送。” 黎玥倒了杯水，依着岛台喝：“你那离我这儿不近，真的，别费神了。” 她喝完水放下杯子问：“对了，我们老板最近想换合作的保全公司，我要是内推给你，你能不能拿奖金？” “晚了一步。” “？” 李漾已经走到玄关处开始换鞋准备走：“我们公司刚接下寰宇的单了，那么大一个公司，估计我们的全部人力都要跟上！” 黎玥捏着水杯的手指微紧：“你也要亲自上？” “亲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大的官！”李漾笑了：“走了，明天给你送饭！” 黎玥：“......” * 周念安把同学聚会的时间和地点还是给黎玥发了一份。 明知道她不来，倒也不矫情。 发完还来了一句：有空来玩。 黎玥想不想去是一回事，但她发现，这个地点离她超近！ 属于那种，吃完晚饭出门遛个弯就能到的地方。 在娱乐圈待这么久，她的人情世故交际能力其实不是一点没有进步。 去一下露个脸，似乎也没大碍。 但内心有个声音在抵制，叫嚣。 而且，天公作美。 傍晚五点左右的时候下雨了，瓢泼大雨，那雨跟一盆盆往下倒一样，道路上很快有了积水！ 黎玥抱着剧本窝在沙发上，之前黎虹不知道哪里淘来的一个老式留声机放着不知名的曲子。 雨天，台灯，咖啡，音乐，独处...... 黎玥找不到抛弃这样的氛围、去参加一场嘈杂的同学聚会的理由！ 约莫是八点左右的时候。 黎玥剧本看的打瞌睡，忽地被旁边的手机震醒。 她捞起手机糊糊地扫了一眼屏幕，就接起：“哪位？” “是我，周念安！”那边咋咋呼呼：“你没存我号啊？还是把我删了？！” 黎玥皱眉，她刚只是没看清。 周念安也不等 她开口，继续说：“黎玥，你来不来啊？！马上第二场！” 同学聚会的固定搭配：吃饭+ktv “不来，睡了。” 她的声音里真的有几分惺忪的睡意，还有一点正要睡着被人吵醒的起床气。 但周念安听不到，他就觉得挺可惜的：“真不来啊，你们班和我们班的人都在呢！难得大家这么齐！” “还有事吗？”她清清冷冷的问。 看来是真没戏了。 周念安内心叹了句，随后说：“没，那你休息吧！” 但黎玥睡不着了。 外面的雨小了，但还在下。 咖啡她只喝了一口，这会儿凉透了。 屋内的冷气本来正好，但不知道是不是睡醒了的缘故，感觉凉飕飕的，所以她裹了个薄毯走到窗户边儿上去。 这儿是她去年买的。 大平层，市中心，能俯瞰这个城市小半个面貌。 而且周边生活配置齐全，寸土寸金的地方。 买过来之后她想把外婆接过来，结果老太太就住了一个星期就受不了了，坚持要回家。 而黎虹时常在外面玩，她拍戏的时候一个月不着家也是常有的事，这儿其实大片时间是处于空置的存在！ 她好像已经快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但偶尔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个地方空落落的。 她这一被吵醒，就再没睡着。 去跑步机慢跑了一小时，小心翼翼还是扯到了胳膊，差点没给自己作死！ 回来洗了澡。 大概十点半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无论是地面还是空气，都干净的像被洗过一般。 刷手机的时候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周念安的。 【有些人还活着，但他已经喝趴下了。】 配图，是不省人事的赵霁清。 哪怕烂醉如泥，那股清冷的气质犹存。 -- 周念安发完朋友圈就收起手机。 这条朋友圈，是仅对黎玥可见的状态，根本不用担心照片会流出去。 除非黎玥是他黑粉！ 赵霁清其实没喝那么多，他只是喝点酒就犯困，眼睛一闭往沙发上一靠就会造成某种错觉！ 这会儿场已经散了。 包厢里只剩三三两两的还在喝。 周念安本来酒量就行，在他爸公司实习之后，有时候要一起应酬，所以酒量只增不减。 所以，相比较赵霁清来说，他就很清醒。 “怎么样，再坐会儿还是我送你回去？” 赵霁清头疼，抬手搭在脑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 “你刚偷拍我了？” “啧，我说你刚那造型怎么有摆拍的意思呢，敢情你自个知道啊！” 赵霁清无语地嗤笑一声，没搭理他了。 过了会儿，周念安重新打开朋友圈。 静悄悄的，连个点赞都没有。 他琢磨着：“不知道能不能看见！” 第177章 怎么活 晚上十一点。 黎玥睡不着肚子又饿得慌，下楼去便利店买饭团。 再繁华的闹市，这个点，也逐渐平静下来。 小区里绿化覆盖率高，植被葱绿，应季的花种层出不穷。 蝉鸣不止，微风阵阵。 黎玥左手勾着垃圾袋，右手攥着手机，从楼道里出来朝垃圾站走的时候，忽然—— 脚步顿住。 葱绿的植被旁的长椅，坐了一个人。 那人本来弓着背，脑袋低垂，两只手臂搭在膝盖上。 不知道是发呆还是睡着了，但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缓缓抬起头。 “你怎么在这？” “这么晚出门？”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周念安说他喝趴下了，但看状态，貌似没到那种程度。 黎玥站在原地，和他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赵霁清起身，往前走了一步，但也就一步，两人还是隔着距离，以至于黎玥连他身上的酒味都闻不到。 “我下来丢个垃圾。”她目光平静睇他，问：“你呢？” “我们聚餐...在这附近。”他说。 “哦。”黎玥点头，垃圾站离这栋不远，她走过去丢完垃圾回来，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 黎玥还挺想问她怎么知道她住这儿的，但转念一想，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我出去找点吃的，一起吗？” “没吃晚饭？” “吃了，但饿了。” 他没来由地低笑了一声，这一声让黎玥有些烦：“去不去？” 语气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个度。 随后他才仰头抬着下巴往上指：“你也住这儿？” 黎玥皱眉，没明白意思。 他这会揣着兜往楼道口走了几步，闲庭信步般的：“我2单元1601。” 黎玥：“......” “太晚了，我先上去睡了。” * 黎玥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这期间她做过各种尝试，冥想，数羊，喝牛奶......但无济于事。 约莫六点的时候，黎玥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 站在门口的是物业，对于一大早影响到业主的行为，他们也感到十分抱歉，说话和声细语的带着谦逊：“抱歉黎女士！楼下业主投诉您夜里制造噪音，影响到他的休息了，我们这边来配合了解些情况！” 黎玥：“楼下？” 物业管家：“对，您楼下是1601的业主赵先生。” 黎玥皱着眉，没什么好脾气：“但我一直在房间睡觉。” 物业管家和颜悦色叙述：“赵先生说您在凌晨一点到两点的时候，好像往地上砸了什么东西，当时他正在睡觉，被这一声砸醒。由于本来心脏就不太舒服，这一晚几乎没睡，到现在心脏还是突突突的跳。” 听完，黎玥抱臂靠着门，声音冷的要命，“死了吗？” 物业管家：“这......” 黎玥低头：“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 说完，见他们还没走。 本来打算关门的黎玥：“还有事吗？” “对方身体状况异常，他是希望您能给出一个说法，或者私下赔偿什么的.......” “现在？” “对，赵先生现在在家里等您。” 黎玥长舒口气，点头：“行。” 同一幢楼。 黎玥站在1601的门口时，门并没合上，轻轻一推就开了。 迎接她的不是赵霁清，而是有些日子没见的瓷哥！ 一见熟人，瓷哥特开心的咬着尾巴扑上来，撞的毫无准备的黎玥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这一撞，也扯到了她的胳膊。 很钻心的一股钝痛！ “傻狗，过来！” 很严厉的呵斥声。 本来还在扑腾的瓷哥瞬间蔫吧下去，兴致索然地走回他阳台上的狗窝。 没往他主人那走，而是回了自己的地儿，这是来自于一条汪星人沉默的叛逆和反抗！ 黎玥没往里头走，就站在玄关那朝刚洗完澡的人看，目光很淡：“晚期了？” 旁人一定听不出来这三个字所想要表达的含义，但赵霁清不一样，他很懂，只是装不懂。 “一进门就咒人，不太道德吧。” 他黑发半湿，乖软地趴在额头。 人看着虽有些淡倦，但依然能感受到被他那股冷懒气质压下去的少年气！ 黎玥扫视了一遍屋子，多余的家具一件没有。 连阳台上瓷哥那狗窝都崭新的像刚拆牌的样子。 所以，明明是同样的户型，他这儿比自己那宽敞多了。 “昨晚是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不小心制造的噪音。”黎玥敛了不满的情绪，平静的说：“如果给你带来了什么生理上的不适，我道歉。如果需要去医院的话，这期间产生的路费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我都可以赔。” 赵霁清丢开沙发上的一个抱枕坐下，抬眉掠她一眼：“那个点还不睡？” “这跟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无关。” “我需要确认楼上的生活作息以及状态是否正常，这决定我是不是能继续在这住下去。” 他一板一眼解释，随后抿唇，真诚看她：“只是简单的，想要保障我的基本权益，可以吗？” 黎玥无语：“你是不是有病？” 她受不了打算摔门离开时，赵霁清形散意懒地往后一靠：“我也觉得，所以特地为此找了医生。” 站在门口的黎玥背脊一僵。 赵霁清裹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随之递来：“但她说我很健康，活个一百岁没问题。” 黎玥本来发紧的胸口，慢慢松弛。 回头看他，清丽的五官透着淡淡的冷意：“那她有没有说，是能蹦能跳的活，还是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地活？” “不清楚。”赵霁清掸了掸额前的湿发：“但她说，总归不是孤独终老的活。” 那会儿，黎玥只是觉得这人嘴皮子功夫见涨。 而没想他是真的看过心理医生。 第178章 换双新的 楼下来了这么一个邻居，对黎玥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因为她一天三次收到物业管家那来自于楼下1601的住户的投诉！ 但她也就早上下去了一次，后面两次口头应下，并没搭理。 直到第四次她忍无可忍上楼。 刚推开门，赵霁清就站在玄关口，好像她再不下来他就要上去一样。 黎玥冷不丁差点撞上人，横眉冷对：“你想干什么？” 赵霁清偏头下巴往餐桌那抬了下：“刘姨做了饭，让我喊你来。” 刘姨正好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朝黎玥打招呼：“小黎，你来了！” 黎玥：“......刘姨。” 刘姨笑的慈祥：“快进来吧，时间刚刚好！” 赵霁清顺势将后面的门关上。 黎玥看他一眼，见他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单手抄兜的自个朝餐厅走，走过去的时候，很轻地擦了下她的肩，但没看她一眼。 “您怎么过来了？”黎玥坐下来接过刘姨递过来的筷子地时候问。 刘姨闻言抬眼瞧了边儿上的人一眼，面不改色回：“我这一个老太太在那么大一个别墅待着，也没事做，心想着过来帮忙做做饭！发挥点余热！” 黎玥被最后这句话给逗乐了，嘴角没忍住勾了下，一抬眸，刚好撞上赵霁清，他似乎也是无意看过来。 两个人均愣了下，又很自然地收回视线。 “那儿挺远的。” “活到我这岁数，每天就只剩下时间了！”说罢，解了身上的围裙：“你们吃吧，最好菜全吃完别浪费，碗筷丢洗碗机就成！” 黎玥：“您不吃？” 刘姨冲门口抬抬下巴。 黎玥看过去，瓷哥坐在玄关处的门垫上，拉着狗脸和一双幽怨的眼望着他们。 “那家伙哼唧半天了，我先去遛遛它！来之前我吃过一顿了，不饿。” 刘姨带着瓷哥出门后。 餐厅很安静，整间屋子都很安静。 只有筷子碰到瓷碗的清脆声。 不知过了多久。 黎玥眼观鼻鼻观心地挑着碗里的饭粒：“你们公司要跟正永合作？” 赵霁清没意外她会问，他这会已经吃完，冷白分明的手轻扣着桌面，语气有点散漫：“关心谁？” 我，还是那位。 黎玥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当我没问。” 擦拭完她把自己那只碗丢到洗碗机，然后朝门口走。 赵霁清刚才吃饭的时候其实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余光，他注意到她那只手臂先前被瓷哥扑到，大概是有影响，总不太自然。 “等等。” 黎玥背脊一顿，偏眸。 他散了吧唧的站起来，黎玥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猜不透他想干什么。 下一秒，他托住她那只骨折的手笔试探性的往上抬了抬，黎玥皱眉，很轻地一下，但他还是注意到了。 随后声音落下：“去医院。” 黎玥扯开：“不用。” “我的狗弄的，我有责任。” “我不想追究行不行？” 两人一来一回。 相互对峙。 谁的气场也不落。 赵霁清点头，撂下一句：“随你。” 语气波澜不惊，不变喜怒。 * 黎玥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刚出道，热度流量双双登顶，随便说句话都能被顶上热搜的时候，居然整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之所以觉得他无所事事，是因为她下楼送李漾顺道去便利店的时候，在电梯里又碰到他。 穿很简单的家居服，手上拎着垃圾袋，并不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 李漾看到他，有丝诧异。 目光在黎玥和他两人之间来回溜了一圈。 赵霁清倒是主动礼貌打招呼：“好久不见！”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他手上拎的饭盒，好奇：“李先生也住这个小区？” 这小区算不上顶尖的楼盘，但也不是普通人能随随便便买的。 李漾垂在一侧的手掌不自觉握成拳，脸上却在笑：“小玥不爱自己做饭，我担心她总吃外卖没营养！” “小玥......” 赵霁清的注意点在这个称呼上。 过了会儿，他往前走了一步，黎玥感觉身后的空气变得稀薄了。 “你胃口还挺大，在我那吃了，还能再吃这么多。” 李漾闻言，脸色白了一瞬。 他下意识的去看黎玥，但她整个人还是不为所动，半点起伏的情绪没有，甚至比刚才更寡淡了几分。 是的。 她根本无需跟谁解释。 这电梯里三个人，三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一丝牵绊。 如果一定要说有，后面这位是她前男友。 比他这个只是朋友的人关系亲密多了。 十几层的电梯下行明明也就几十秒，但却仿佛过了几个钟头那么漫长。 ‘叮’的一声电梯门应声而开。 黎玥第一个走出来。 李漾要去的是地下车库，他是开车来的。 所以他眼睁睁看着赵霁清随后也越过自己走出去。 黎玥转身冲电梯里的人微笑：“路上开车小心。” “嗯。” “对了。明天真不用送了，我要出趟门。”黎玥说。 李漾喉结上下滚动，好半天才晦涩的开口说：“好。” “李先生再见！”赵霁清也抬手挥了挥。 他就形散意懒地往黎玥旁边一站，明明没刻意，却莫名的般配，好像他们本来就是天生一对。 出于礼貌，李漾只是点了下下颌，也没把他这声“再见”听进去。 从单元楼里出来。 黎玥直接朝着小区门口走，赵霁清在一侧：“去买什么？” “你用不到的东西。” 赵霁清秒懂，跟了两步问：“肚子不舒服？” 她脸色看起来的确苍白。 黎玥不太想回他这个问题。 阳光热烈，晒到皮肤上的温度是滚烫的，她抱着手臂：“你就这样出去，不怕门口蹲的狗仔？” 相比较黎玥的鸭舌帽和口罩，赵霁清表现的就像个素人，傥荡又自在：“你是怕它们拍到咱俩，你不好跟你男朋友解释？” “现在跟你说话真费劲。” “是吧。”赵霁清笑地有几分的痞气：“你也挺拧巴。” 黎玥买了姨妈巾上楼，回来的时候赵霁清没跟她一起，他也去了便利店，但后来他还接了通电话。 傍晚的时候，姨妈的疼痛开始剧烈起来。 黎玥抱着热水缩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一隅，屋内的冷气都关了，哪怕这样她还是觉得冷。 茶几上的手机一直有消息进来。 她捞过手机，多是手机号码发过来的信息，以及微信里面一条好友申请。 150xxxx5252：肚子难受吗？ 150xxxx5252：不舒服？ 150xxxx5252：不回我消息就当你默认了。 150xxxx5252：黎玥，开门。 门口。 赵霁清手上一包生姜红糖，还有一盒药。 他甚至连热水都带了一壶下来。 黎玥浑身冒冷汗，也没力气跟他说什么，开完门就又缩回到沙发上去了。 盯着那双很明显的男式拖鞋看了半天，赵霁清头没抬，声音很明显的淡冷：“我可以穿双新的？” “柜子里。” 换鞋的动作倒是快。 一会儿功夫他半蹲到茶几前，抠了两粒白色的小药丸放到瓶盖里，先到了半杯水递过去：“先把药吃了。” 这药以前黎玥吃过，止痛的，算是同类型里面副作用最小的那一种。 不知道他是随便买的，还是记得。 吃完药，又喝了杯红糖水。 黎玥能感受到热意一点点从内里往外冒，贴身的衣服被薄汗浸湿，贴在身上。 “谢谢。”她说。 赵霁清坐在距离她最远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她刚刚吃了药喝了红糖水，眯了十几分钟，这十几分钟他也没离开，只是在看手机，戴着耳机，好像是在看电影。 他听到了，摘了耳机。 “怎么样了？” “还行。” 赵霁清点头。 同时起身：“那我先走了。” “嗯。” “对了。”走到门口的人顿住，侧身，犹豫了下说：“以后就是邻居了，也算老朋友，微信通过一下？” 第179章 单身 第二天黎玥下午出了趟门。 就是之前谈下来的一个剧本围读会，手上的伤不影响，她也就去了。 围读会地点在一家高星酒店会议室。 整个围读会氛围都比较轻松，剧本内容很精彩，值得探讨的地方也很多。 结束后制片人邀请一起在酒店聚个餐，刚好外面的来了一场雷阵雨，黎玥便没拒绝。 全亚洲综合口碑最好的中餐厅in88。 菜品少而精致，它们的存在只是尊重一下味蕾。 “今天要不是我们刘制片请客，我一年到头也舍不得来这儿吃一顿！”一编剧毫不夸张的说。 “我也是啊。”旁边立马有人附和：“我上次来还是两年前，我老公第一次年终奖发了六位数庆祝带我来的！” “我我我！我是我儿子中考考了个省前一百，也是带他来这儿庆祝的。” 黎玥全程陪笑。 这些编剧姐姐年纪偏大，跟她不是同龄人，聊起家庭琐事她便插不上话。 所以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在外面待了会儿 “小黎？” 一声浑厚但尚算亲切的低沉男音，自前方响起。 黎玥抬眸，收起手机起身打招呼：“赵董。” 挺意外，也不意外，在这里见到赵霁清的父亲。 两人曾经在一场慈善晚宴碰过一面。 黎玥对赵颐和的好感度胜于陈曼姿。 他是一位把亲和力写在脸上的商人，没有特别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企业家满身的铜臭味！ “跟朋友在这里吃饭？”赵颐和笑问。 “嗯。” 他挑眉，指她手臂：“这怎么了？” 黎玥：“之前出了点意外，小事。” 赵颐和了然点头：“那就好，还是要注意。” 本以为只是赵颐和跟朋友的局，没想到陈曼姿也会在。 尽管也就两年没见，黎玥在她脸上看不到任何岁月的痕迹。 抛开品性人格不谈，黎玥必须承认陈曼姿不管放到什么年代都是美人。 岁月向来善待美人。 看到她，陈曼姿也提唇：“黎小姐也在！” 一个“小黎”，一个“黎小姐”，高下立现。 黎玥并不介意这些，用比对赵颐和更加疏离的礼貌打招呼：“陈董。” 陈曼姿只点了下头，用压低了但仍能让人听到的语调朝身旁的赵颐和说：“今天你有事先走不太好，下次你做局请老唐一家，毕竟以后要成为一家人的。” 赵颐和蹙眉：“这事你别这么早下定论，儿子那边还没说。” “他会答应的。” 说完，陈曼姿掀眸，难得看起来慈祥了不少：“黎小姐，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黎玥让路，“两位慢走。” 走廊里没人，有昏暗但奢靡的壁灯。 高跟鞋的清脆声从容优雅，却戛然而止。 黎玥本来刚揿亮的手机重新收回，她迎着那道在拐弯口的人看。 陈曼姿也在看她。 不比刚刚赵颐和面前的温和，这一会儿才是她对她本来的态度。 黎玥想，原来演技这东西也遗传。 她网上搜过《星际大战》的片花，几个镜头里，赵霁清眼神里很有东西，属于没台词但完全可以演绎出情节的那一卦。 所以说，基因真强大。 黎玥勾唇。 拐弯口的人也配合的扯了下唇，这才离开。 * 寰宇娱乐经纪，艺人休息室。 李漾一身黑衣站在沙发前。 常年的训练以及工作习惯，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很硬挺。 也很严肃。 “你是故意的？！”他拧眉。 正永老板对这个大单很上心，所以人员规划安排也花了心思。 李漾在里面干的两年上升这么快不是没理由的，上进，努力，负责。 所以老板将公司最顶级的艺人分配给他，所有人都没异议，包括他自己。 但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赵霁清。 靠在沙发的人无聊翻着杂志，坦诚的有几分无耻：“是。” “想羞辱我？！” 赵霁清倒乐了，合上杂志后往桌上一丢：“原来你觉得自己的工作丢人。” “赵霁清！” “声音小点，被我们同事听到要投诉的。” 跟紧绷的李漾不同的是，赵霁清很浮散，挺混不吝的样儿，“听说你们挺忙的，很多时候要二十四小时工作。所以你该感到庆幸。” 李漾皱眉满脸愤懑，不等他回怼。 赵霁清就说：“我是我们公司最空的一个，所以你也会很空。” 说完他起身走到旁边的冷柜里取了两瓶水，一瓶递给他，另外一瓶自己拧开：“多出时间跟女朋友约会，何乐而不为？” 李漾眼神复杂盯着他，似乎想看尽这人的皮囊，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赵霁清就很坦然，绕到另一侧的桌边站靠。 结果手不小心碰倒桌上的笔筒，他顺手扶起来将笔一根一根插进去的时候说：“还是你，单身？” 李漾：“……” 赵霁清：“单身的话，的确不需要太多假期。” “毕竟一个人呆着也挺无聊的。” 他多坦荡啊。 再怎么试探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没一点虚伪的成分。 可是—— 李漾握紧的拳松下，冷笑：“那就谢谢了，有假期陪女朋友挺好！” 第180章 那就扔了 “阿霁你脸凑过去一点！” “手、手扶住迦岐的腰，往下移一点！” “迦岐你的笑容保持的很好、就这样，继续保持！” “好！” “休息一下！” -- 斥巨资临时搭建的拍摄g\\u0026d广告片的场地。 赵霁清接过助理递上来的水，说了谢谢后拎着走到边儿上的休息区。 吴迦岐小跑着跟上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赵霁清揉了揉眉心说：“还好。” “但你黑眼圈挺明显的，虽然你化妆师已经很努力了。” “我说天生的你信不信？”赵霁清没什么跟她搭话的兴致。 “不信。”吴迦岐说：“我前两天见你都素颜都比今天状态好很多！” 赵霁清已经找到位置坐下，水也没喝，放到旁边空着的位置。 却不想下一秒被吴迦岐拿起来：“我有点渴，可以给我吗？” 赵霁清心说你拿都拿了我能说不吗？ 所以他下巴很轻地点了下。 但没想到就这么简短的一个一个互动，隔日就上了热搜。 #赵霁清吴迦岐# #顶流恋情# #赵顶流片场贴心喂水# —— “这些营销号真是能编！” “这么大流量他们不赚白不赚。” 花姐没想象中焦急，而是很淡定的撂一眼旁边的赵霁清：“怎么说？撤还是让它继续发酵？” 之所以这么问。 是因为眼前这位祖宗的佛系逻辑，抽烟酗酒那样的黑热搜他都能做到视而不见，这种捕风捉影的恋情热搜大概率也不会管了。 “我是经纪人还是您是？”赵霁清散了吧唧的笑问。 情绪倒是不错，看到这新闻确实没影响到他。 花姐耸肩：“你是我老板，我听你的。” “别，您是我老板，您说了算！” 花姐愣了一瞬，解释说：“我事先声明，我没给你立过任何单身人设。但现在澄清对你之后的发展有利无弊，毕竟你的女粉占比达到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的那百分之五估计都是僵尸粉！” 赵霁清点额：“就按照您的想法来。” * 沈灵拎着水果登门入户来看黎玥。 顺带吃瓜。 因为自打赵霁清出道后，她的好奇和探索欲都快爆了！ 出于一名女明星的自我修养，以及考虑到黎玥这个人冷淡的脾性，所以一直忍着没八卦。 平时她们私交并不算多，有时候遇到随口聊到男朋友相关的话题时，黎玥总是避而不谈，大概率就猜到两人应该是分了。 情侣分分合合是常态。 但是随随便便出道，一出道就是顶流就不是常态了。 “这一看就是女方团队买的热搜！”她给自己塞了块哈密瓜切角，笃定说：“常规操作了。每次有个什么剧要上，如果对方流量大这女的都会碰瓷蹭一波，流量小那另说！棒子那边这种把戏玩的贼溜，内娱风气都被带坏了！” 黎玥刷着平板，点进某条微博时手指在屏幕上对着一张图片拉开放大。 沈灵也凑过去，“你说，家底这么殷实，干什么不好，非得进娱乐圈？他还是a大的吧，好像专业还被人爆出来过，往科研方向走的？” 黎玥打开的那张照片，是上次赵霁清在葛沁那抽烟的一张。 这次恋情热搜出来，又被人转发出来了。 她打开看，是因为觉得那张照片拍的挺牛的。 很丧，但很带感。 有几分早些年港片里那古惑仔的气势。 黎玥揿暗平板，反扣上，抬眸对上眼前人：“你是来听八卦的？谁的？” 沈灵陪笑脸：“无聊嘛！就觉得很神奇。不过《星际大战》快上映了吧，片花我看了，酷毙了好吗！” 黎玥眼睛一瞬不眨地盯她，沈灵收起笑脸，知道装不下去了才开口：“其实本来是想听听你俩的八卦的，比如说你俩当初为什么分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当然，我还是挺想听的。” “我觉得你挺会道德绑架的。” “嘿！” 黎玥没跟别人吃自己瓜的闲心思，她饿了，刷手机点外卖，“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沈灵摇头：“不吃，刚刚几块甜瓜我今天的热量摄入已经满了。” 她说不吃，黎玥就不盛情。 她按照自己的喜好点了几样，刚准备下单，门铃响了。 “刘姨？” 门口的刘姨拎着饭盒，笑眯眯的：“饭还热乎着，赶紧趁热吃吧！” “我上次说.......” “你说你不一定在家，做饭不用带上你的份儿！这不是阿......阿霁也不在家，我做多了，再说了，多一张嘴少一张嘴的事！” 刘姨都知道，但还是把饭盒塞她手上，黎玥觉得她原本后半句话想说的不是这个。 把饭盒往黎玥手上一塞：“快吃吧，回头我下来拿饭盒。” 黎玥看着手上的饭盒以及一盒现切的水果，“那您进来坐会儿。” “不了不了，你赶紧吃！啊？” “好的。” 关上门。 沈灵在沙发上曲腿撑着后脑勺，慵懒的盯她：“邻居呀？” “嗯。” “对你真好！” 黎玥把饭盒打开，一层层的，四层。 一层米饭，两层菜，一层汤。 刘姨对她好，看在谁的份儿上她清楚。 “你真不吃？”黎玥又问了一遍。 沈灵头摇地像筛子：“减肥减肥！” 黎玥咬着一只基围虾的同时，打开微信。 上次通过好友之后，两人没聊过一句，人早就被刷到很下面去了。 ly：【在？】 z：【？】 回地倒是快。 ly：【什么时候回来？】 这次他没回。 而是直接甩了通电话过来，一接起来，声音有些陌生的清冷：“有事？” 黎玥本来想当面说，但现在电话里应该也能说的清。 “刚刘姨给我送饭了。” “是吗。”他似很轻地笑了声：“她还挺喜欢你。” “刘姨年纪大了，你跟她说一声，下次不要了。” 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 就在黎玥觉得他听进去了准备挂的时候。 那股子裹挟着淡淡的倦意的冷声递进来：“不想吃？那就扔了。” 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黎玥：“......” 第181章 过了 黎玥送沈灵下楼。 她们小区电梯梯厢四壁都是镜面，沈灵从包里掏出根cl对着镜面抹口红：“我突然想起个事儿，忘跟你说了。” 黎玥：“？” “我经纪人给我把《心墙》的女主拿下了。” 黎玥点头：“虽然是大男主剧的镶边女主，但制作团队口碑挺好的！” kevin之前也争取过，但黎玥在电视剧领域奖项零星，且没含量，她想明年冲个电视剧类的奖。 而这部剧女性角色获奖的可能性比较低。所以后来，她选了另外一部。 “就这点反应？”沈灵从镜面打量她：“你知道男主是谁？” 黎玥淡淡道：“我家没断网。” 回完侧眸睨她：“所以你今天这趟过来，任务挺重？” 沈灵讨好过去蹭她：“不要这样嘛！不过还有件挺好奇的事儿~~” 此时电梯已经到楼下，两人从楼道往外走，外面太阳很毒，黎玥压低了帽檐没应她。 沈灵就开始自顾自说：“就是我偶像他是不是在谈恋爱啊？他最近跟同一个女的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的频率有点高啊！” “机场，酒店，餐厅......虽然没看到正脸，但从走路姿势背影各个细节方面来看，就是同一个女的没错！” 黎玥倒也看到过新闻，不过热度还没上来就被撤掉了。 她低着头踩自己的影子，说：“不太清楚。” 蝉鸣聒噪。 没有一点风。 空气里涌动的热流带着一股黏腻的燥热感，让人浑身不舒服。 才走这么一小段路，两人就出了一层薄汗。 沈灵摇手扇着风，叹气：“好吧。如果我偶像谈恋爱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了。” 说到这个：“我上次爆痘去看医生，知道医生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黎玥勾唇，曲起小拇指勾了下粘到嘴边的发：“有没有男朋友？” “靠！”沈灵惊悚瞪她：“你也拥有过这种魔幻的经历？” “没。猜的。” 一点也不难猜。 这个年龄段的女生，一般内分泌不协调，除了本身肤质问题，身体、精神上的滋养也是一方面。 这并不羞耻。 沈灵叹气：“你呢？在你的空窗期，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你都怎么解决的？” 烈日当空。 绿植被太阳晒的蔫巴的草腥味直撞鼻尖儿。 黎玥还真认真想了下。 之前她跟赵霁清在一块的时候，也是一段一段的，忙的时候连面都见不着别说那事儿了。 但有的时候就很频繁。 如果单从她个人层面来讲，她的那种需求并不旺盛，甚至薄浅于无。 因为过去的这两年，她太忙了，忙到一点私人时间几乎都没有。 所以更没有闲情逸致去想这些。 但这并不代表她排斥、抗拒。跟赵霁清的那段时间，的确给过她不一般且奇妙的感受。 “好像，没有过。”她说了好像两个字，因为具体有没有她也记不清了。 “啊？什么没有过？”沈灵出了个神，就没听清：“是没有过性\/生活还是没有过性\/需求？” “都没。” 话音落。 两人本来同频的步子蓦地一顿。 跟前热烈的阳光被挡住了一截，因为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鸭舌帽，白t，黑裤。 橙黄的光线划过帽檐，将那张立体清俊的五官分割成两半。 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光线下。 妈的，好帅！ 又是游离在要不要换偶像的边缘！ 沈灵心道。 但表面还算克制，矜持地挥挥手：“hello！你还记得我吗？” 赵霁清个儿高，站两人面前把太阳全给挡住了。 背着光而站的人下颌线流畅冷感，背脊硬直。 “沈灵。”他扯唇，淡声笑说。 “答对啦！”说完沈灵挑眼往身后的住宅楼看了看：“不要告诉我你也住这小区哦！” 沈灵多机灵一人，又是一线吃瓜选手，话问出去的时候，余光早把两人看了个遍。 赵霁清耸肩，乐了：“真不凑巧，还真是。” 沈灵一脸恍然大悟：“那什么，我就不打扰了。” 回头冲黎玥挑眉：“也不劳烦你送了，怪热的这天，赶紧上去吧！” 黎玥知道她误会了，且误会的不轻，淡声：“你别乱想，没有的事。” 沈灵拍拍她的肩：“了解了解！上去吧，啊！” 黎玥：“……” 沈灵走后。 黎玥折身往回走，这外面多待一秒都是对室内空调的不尊重。 赵霁清没喊她，落她后面几步走着。 这个天气小区里面也没人走动，所以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就特清晰。 等电梯的时候。 黎玥能感受到后面的人落在自己背后的视线。 或许没有，是她多想，但她挺不乐意这种黄雀在后的感觉的。 所以只犹豫一秒，转身：“之前电话里跟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原来他真的没在看她。 单手揣兜，另一只手划着手机，浏览网页新闻。 听到她说话才抬眸，掠去一眼，音色比他这会儿脸色还要淡倦：“我有什么好处？” “随口一提的事。” “哦。”他应一声，薄薄的眼帘耷下：“那你自己提。” 黎玥无语一瞬。 她发誓。 再主动跟他说一句话，她就是猪！ 瘦不下来的那种！ 梯厢内壁跟被擦试过一样清晰。 收了手机的赵霁清余光往边儿上一瞥，便见着那张如布一层薄霜的精致的侧脸。 应该生气了。 平时她再不乐意跟人说话不会绷成这样。 过了。 他内心叹一声。 “刘姨她自己也要吃，多拿一勺米饭的事。” 忽然开始解释。 他目光清洌，虽然不看她，像是在跟空气对话，但能听出来是在为刚才的“不礼貌”解释。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味道不合适不想吃的话，那我回去跟她说也行。”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黎玥觉得自己刚才的毒誓也挺过分的。 “不是味道的问题。”她也解释一句：“我在家时间也不固定，刘姨平时包饺子速冻起来去随便对付一顿的人，如果不是特意为了我，她会给自己忙四五道菜？” 因为不想欠人人情，所以别人的一点好都会成为负担。 “我只是不想麻烦她。” “那就当麻烦我。” 他往前走一步。 明明梯厢内就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空间忽然就变得逼仄。 “黎玥，我就问你一件事。” 不但逼仄，连氧气都开始稀薄。 电梯右侧数字上方显示屏跳闪着楼层数字，一格一格，极慢。 “当初你说分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第182章 苦肉计 黎玥抬眸，透过前面的镜壁与她后侧的人目光对上。 轻飘飘的几个字，意外咄咄逼人。 “赵霁清。” 和她声音一同响起的，是他手机震动声。 黎玥适时住嘴。 赵霁清蹙眉将手机掏出来，滑开接听：“怎么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眉宇拧着的一股绳嚯地沉下去：“哪个医院？” —— 今天是林里的歌迷见面会。 本来是个人气爆棚的现场，结果被一个私生粉高空抛物砸伤额头！ 当时那出血量把在场的粉丝吓的都瘫在地上喊妈妈了。 而此刻，赵霁清推门进来。 额头上缠着纱布的林里，正悠闲的往嘴里丢提子。 他舌尖顶腮，气笑：“电话里不是都快挂了？这是回光返照？” 刚好许诺洗了毛巾从洗手间出来，闻言抬手拍了下赵霁清，嗔道：“怎么说话呢你！” 床上的人一见许诺出来，本来吊儿郎当吃提子的人，连忙规矩地缩了回去，看起来挺难受地搭在床侧，脸上还有丝丝缕缕痛苦的表情。 赵霁清一言难尽地揉眉，随后冲床上的人竖了根大拇指。 言下之意：这苦肉计可以。 许诺：“你最近没在学校那别墅住？” 赵霁清弯腰从水果盘给自己拿了颗橙子，也没剥，放手上掂着玩：“想约我啊？” 没等许诺开口呢，林里就怼他：“小表弟你最近有点骚。” 赵霁清低笑，不怒不辩，只是反问：“跟你比呢？咱俩谁更胜一筹？” “滚！” 许诺拿毛巾过去给林里擦了手，擦完之后走过来拿走赵霁清手里的橙子，“我猜猜你搬去哪儿了......融望叁号？” 融望叁号，是他们那小区。 赵霁清挑眉：“调查我？” 许诺给了他胸口一拳：“电视演多了吧你，想什么呢。” 1601是他得知黎玥买了1701之后，在国外的时候就张罗着让国内的朋友买下的。这事他没跟其他人说过，他兄弟也不会跟别人说。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诺故意逗他：“就不告诉你！” 赵霁清‘嘁’了一声，摆明了不说拉倒我也不是很稀罕知道的态度。 谁料下一句，许诺就敛了神色：“我上次去你家跟你妈吃饭，看到一张你跟黎玥在小区里面走路被拍的照片。” 赵霁清：“......” 许诺：“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当着你妈的面，先装不知道。” * 他想过他妈会知道，但没想过会这么快。 从医院出来后，先问了吴妈，知道陈曼姿今天刚好在家。 一路上开车回去他都在想，他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但他想不明白。 因为回国后的几次见面，陈曼姿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到家后。 吴妈在院子里浇水。 陈曼姿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想来吴妈应该是跟陈曼姿通过气了，所以他回来，陈曼姿也不意外。 “那边切了水果。”陈曼姿下巴斜了斜，示意旁边。 赵霁清不感兴趣，提着裤腿在沙发一侧坐下，俩手臂搭在膝盖上，手上还拎着手机：“我爸呢？” “出差了，柏林那边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他过去看看。” 赵霁清点头。 陈曼姿倒是合上书，笑着看他：“有话要跟我们两人说？” 本来赵霁清还在想怎么突然开这个口才不显得那么刻意，这下他也坦然了：“我前段日子，搬到融望叁号了。” “嗯，听说了。” “听谁说？” “重要吗？” “重要。” 院子里的吴妈一边翻着新土，一边碎碎叨叨说这些花太难养，刚开的花苞，一场雨就给打趴下了。 陈曼姿重新翻开自己看到的那一页，姿态从容：“以后打算就住那？” 赵霁清眉峰冷厉：“您查我。”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关心自己的儿子触犯了哪条法律？” 赵霁清揉了揉眉骨，压下一股燥意：“可以直接问我的。” 陈曼姿：“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跟我说？” “这样。”赵霁清松一口气，干脆把话敞开了说：“告诉我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陈曼姿翻着书页，纸张薄脆声在静谧的客厅被放大：“唐叔叔的女儿今年刚毕业，跟你同龄，就是生日比你大几个月，也是刚从巴黎留学回来。上次我跟你妈跟唐叔叔他们吃过饭，下周末我们邀请了人家到家里来，到时候你也回来。”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陈曼姿这下也冷下脸：“知道。赵霁清，你也要清楚的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有没有意义，是不是徒劳。” 她语调淡漠，甚至不近人情：“被分手居然还能一回来就挽留，赵霁清，你就这么没自尊！” 这话难听，甚至恶毒。 但赵霁清不在意，他低头，额前黑发的碎影轻晃。 语气意外平静：“早跟您说过了，您儿子恋爱脑，您不听。” 陈曼姿深吸一口气，似乎消化他的那些混账话也需要费不少力气。 合上书，陈曼姿不再看他，朝二楼走：“唐昀的微信我到时候推给你，你加一下。” “您知道我看过心理医生吗？” 本来上楼梯的人背影一僵，气息明显乱了。 但她没回头，或许是因为不敢置信，或许是因为他只是为了让她难过故意说的。 赵霁清却不是唬她，平静叙述，他甚至翻出手机邮箱，将曾经那些邮件翻出来，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机递过去：“dr.zhao，很有名的华人医生，您这么会调查，查她的资质以及我是否是杜撰都可以查明白。” 邮件内容纯英文，但陈曼姿随便一扫就能看懂邮件内容。 那是初始的一封邮件，里面都是描述的各种症状，以及他当下的一些心境。 往上翻，是邮件回复。 来自于一名专业的心理咨询师的回复，那些生涩的专业词汇，陈曼姿依旧一眼能看明白。 她漂亮的眼睛里明显闪过难以置信，缓了好几秒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她话这么问的时候，目光也瞥到了那邮件日期。 就是跟黎玥分手后不久他到国外的那段时间。 赵霁清收起手机：“妈，别逼我了。” “我说过，没她我不行。” 说完。 他揣着手机离开。 陈曼姿却像是支撑她最后一丝仪态和底气的坚持被人抽开，往后踉跄了一步。 过了会儿，她捂脸。 身子微微翕动。 外面，吴妈喊住离开的赵霁清：“阿霁你又往哪儿跑呢？不吃饭啦！” “不了。” 打开车门上车前，又混不吝地补一句：“这花被您养的挺好！” 吴妈：“......” 跑车的轰鸣声随后响起。 赵霁清这人打小就聪明，学什么上手都很快，这话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 所以去了一趟医院，就把林里那苦肉计，学了个八成。 而且活学活用，并且效果还行。 邮件是真的，内容也是真的。 一开始他的确以为自己生病了，还很严重，所以各种症状描述加持下，一整个病入膏肓的感觉。 导致邮件一开始的画风的确比较沉重。 这也是他为什么只给陈曼姿看前面几封邮件就收回手机的原因。 但凡陈曼姿当时再往最近日期的翻一翻，他那一套说辞都站不住脚！ 第183章 感情不会淡吗 《星际大战》国内上映，票房喜人！ #赵霁清奥斯卡影帝飙戏#、#赵霁清演技#等相关词条在热搜榜上霸占了好几天。 寰宇娱乐经纪门口，围聚了一大帮手捧鲜花礼物的粉丝。 赵霁清要出发去参加一个品牌活动，一出来，立马被热情的粉丝拥围—— “赵霁清！赵霁清！” “赵霁清我爱你！” “老公你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 保安迅速拉起人肉墙，将疯狂尖叫的女粉挡住，开辟出一条往外走的道儿！ 李漾走在他前头，双臂张开护他前进，他也不看赵霁清，严肃板着张脸。 有粉丝推搡拥挤，撞的他眉头直蹙。 还有更疯狂的直接上手，李漾那手臂被女粉丝的指甲扒拉出一道道血杠，他依旧纹丝不动、挡住那些疯狂往里扑的粉丝！ 上了车之后，李漾也坐上来，拉上车门。 外面的吵闹疯狂，被弱化。 燥热也是。 “谢谢。” 赵霁清说。 李漾面无表情：“工作内容之一。” “做你们这行，经常受伤？” 李漾抬眸掠他一眼。 其实他是有情绪的，直到这会儿他依旧认为自己现在这会儿给赵霁清做保全，是他故意给的难堪。 但很奇怪。 他抬头看他的这一眼里，他没有看到任何轻视和高高在上。 寻常的像个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 朋友？ 李漾内心嗤笑了声。 他是怎么把这道关系按在自己和他身上的？ “还行吧，习惯就好。”李漾无所谓的道一声。 随后手肘搭在膝盖上，脑袋转向一侧看窗外。 赵霁清提唇，微微往后仰靠，手搭在扶手轻扣：“你们平均多久见一次？” “你为什么对别人的隐私这么好奇？”李漾不客气的不答反问。 语气里的敌意浓烈的呛人。 赵霁清低笑一声：“无聊啊，不然这半个小时的车程，干坐着多尴尬。” 李漾讥讽：“你的问题才尴尬。” 赵霁清点头，为自己解释：“主要我觉得你们两个都这么忙，哪怕在同一座城市，十天半个月的见不了一次面，感情不会淡吗？” 李漾冷嗤了一声，没搭理他。 赵霁清又在那儿分析：“而且演员这一行，不是很容易因戏生情？你就不担心她......” “你究竟想干什么？！”李漾不等他说完，打断，声音冷厉：“你是还想回来重新追她？她答应吗？你爸妈答应吗？！” 话音落。 两双黑漆漆的眸子对视，一双咄咄逼人，一双若有所思。 李漾意识到有点不对劲，眼睫微颤地瞥开，他觉得赵霁清这家伙可能是知道点什么，所以故意引诱他说错话！ 赵霁清并不再追问，因为继续下去，想来他也不会再多说。 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抵达场地。 今天是来参加由g\\u0026d联合国内最大的时尚杂志举办的慈善晚宴，很多艺人会来。 而由g\\u0026d特别安排，这次红毯会由赵霁清和吴迦岐一起走。 来之前，赵霁清并不知道。 下车的时候看到在他前一分钟抵达的吴迦岐，才意识到。 镜头前，他只是很淡地牵了下唇角。 吴迦岐穿着纯白色的抹胸礼服，见到赵霁清，她提着裙边走过来，“掐着点出门，没想到还真掐准了。” 她今天妆容很精致，本来底子就不错，再加上造型也很出圈，又是话题性这么强的两个人。 红毯两侧的记者不停的让他们看镜头摆pose。 别人三十秒走完的红毯，他们一分半了还在上面。 赵霁清有些不耐烦，“可以了吗？” 他压低了声问旁边的人，吴迦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抱歉的应了声：“嗯。” 两人朝前走的时候，后面一辆车抵达。 黎玥的流量和热度是完全能压吴迦岐的，毕竟实绩在手！ 车门一打开，有镜头捕捉到她，圈外的粉丝就开始疯狂大喊：“黎玥！黎玥！” 黎玥今天是纯黑的一套礼裙，v领，后背是绑带交错，设计简洁，但线条感很强，长发被随意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胸口往上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宛若凝脂。 她手上的石膏已经拆掉，单从外表看，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应付这样的场面，黎玥早就驾轻就熟。 对镜头露出合宜的微笑，朝粉丝打招呼，自然，也注意到了已经走到签名板接过司仪的签字笔的人。 他没再看她，侧头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笑意很自然松弛，像跟多年的老朋友。 甚至，他们签完名也没朝红毯多看一眼。 直接被司仪引领着往内场去。 黎玥之所以会注意到这点，是因为向来不喜生人、尤其是异性靠近的赵霁清，允许了他旁边的女明星，挽他胳膊。 动作亲昵，旁若无人。 隔着挺远的距离，黎玥甚至能从站在他们旁边的女司仪的眼底，读到了吃瓜的意思。 所以，两人的恋情传闻，是真的？ 第184章 晚宴 慈善晚宴，向来群星闪耀。 毕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盛事了，捐点钱，博一波关注，可比花巨资买各种推广划算多了！ 黎玥的座位在前排，但不是正前方，前排正中间的位置，是主办方以及联合主办方的人，所以赵霁清和吴迦岐都坐那。 黎玥右手边是过道，左手边的人还没来，座位上的名字她认识，之前那一部口碑爆表的校园剧《我的高冷校花》，就是两人拍的。 当时这部剧很火，两人还被网友拉着组了真人cp。 不过那段热播期过去之后，两人就回归自己的事业，没联系过了。 晚宴还没开始。 黎玥低头刷手机。 沈灵给她发来一条她视角的“偷拍”，说偷拍有点过，但确实不太光明正大。 她应该是在赵霁清他们的斜后方，拍摄的角度是吴迦岐凑过来跟赵霁清说话，脸上是很招牌的甜美的笑。 天灵灵：【这姑娘故意的，旁边一直有人在拍他们，她还一点都不避嫌的！】 ly：【真人情侣有什么好避的。】 天灵灵：【？】 天灵灵：【公开了？不对啊，我没看到热搜啊！】 黎玥低头编辑信息。 旁边忽然有人打招呼：“嗨！” 她抬眸，看到朴今那张清秀的俊脸，扯唇：“你来了。” 朴今因为《我的高冷校花》这部剧，也在当时就跻身男流量的行列，尤其是他清峻的长相，赢得了不少姐姐粉，再加上挺上进，这两年星途也算顺风顺水！ “听说你最近接了部动作片？”朴今坐下后问。 黎玥给沈灵消息回完之后，就扣上手机，“嗯，刚谈下来。” 朴今视线落在她那只近看还是能看出来一点异样的手臂：“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拼！” 黎玥挑眉：“有吗？”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之前咱俩拍戏那会儿，有一场从十米高的桥上往水里跳的戏，当时你知道替身在生理期，所以选择自己上，那会其实我特佩服你！” 很多高难度危险系数高的戏，经纪公司和剧方都会选择替身。 因为艺人本身的价值，以及出了事之后的影响和赔偿，都是难以预估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哪怕艺人坚持自己来，剧组都会选择替身。 但那次，黎玥很坚持。 闻言，黎玥笑了下，她并不以为意。 * 等待的时间实在漫长。 赵霁清玩遍了小程序里的游戏，眼睛发酸，抬手捏了捏眉心放松。 他穿黑色薄款西装，抬手时，衣袖往上提拉，露出小半截劲紧有力的手腕，标准的冷白皮，浮着可见的淡青色脉络。 吴迦岐只看一眼，就心脏狂跳。 内场实在嘈杂。 各种说话声，小声，以及工作人员安排工作夹带着焦急和辱骂的指挥声，都让他鬓间的血管突突突跳个没完！ 赵霁清脑袋微侧，注意到了不远处相聊甚欢的两人。 “那人是谁？”他问。 吴迦岐显然没听清，脑袋凑过去：“什么？” “那人是谁？”赵霁清重复一遍。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吴迦岐‘哦’了一声说：“黎玥，她挺有名的呀，你不认识？” “我说旁边那个。” “朴今。”吴迦岐收回目光，“他们合作过，之前被全网磕cp，到现在他们的cp粉还在粉圈活跃呢，想让他们二搭的呼声很高！” 赵霁清不冷不淡笑一声，吴迦岐歪着脑袋：“你笑什么？” “没什么。” 无聊而已。 他打算把那些游戏再玩一遍。 整场晚宴气氛很热烈，节目表演，公益片放映，现场捐赠...... 终于到最后合影环节。 沈灵找着机会过来找黎玥，两人站在最后侧的位置趁机聊天：“站在c位那个，你知道她捐了多少吗？” 现场捐赠的都是品牌和企业。 像艺人这些，他们都是之前后台已经操作好了，不可能现场对号入座。 黎玥配合着工作人员的指挥不断换站着位置：“你知道？” 沈灵得意地冲她咧嘴，然后比了个数字。 黎玥挺意外的，但她也没说什么，慈善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道德绑架！ 沈灵叹了口气说：“我主要就是看不得这些人，表面一套内里一套，捐多少就是多少吧，故意给粉丝烟雾弹，整的自己像个大善人似的！” “而且啊，她怎么可以那么理所当然的站在c位的？” 黎玥扯唇，“你也可以。” “我脸皮薄可干不了这事，对了，我还知道赵霁清捐了多少！” 不等黎玥问，她就用嘴型说了个数字。 哇喔。 黎玥挑眉。 沈灵：“他这刚回来没多久，也就接了个g\\u0026d的代言，众所周知这种高奢的代言费很低的，别人当明星是想来捞钱的，他这是洒钱啊！” “而且这种事搁谁家头上那都是肯定想方设法得让粉丝和网友知道的，他倒好，藏得够严实！” 黎玥扯唇：“藏得再严实你也知道了。” 沈灵挺骄傲地翻了个大白眼：“我这是人脉广！” 拍好照纷纷下台。 部分艺人还有其他行程已经开始往外走，黎玥看到了等候在边儿上的李漾，再往后看，一帮子寰宇的艺人在后面闲聊。 黎玥从没顾忌过别人怎么看待她私下的社交圈，倒是李漾，想的比较多。 就这会儿明明都看见了，还是装作视而不见，眼神硬生生地往她身后其他方向瞟。 黎玥觉得好笑，走到他跟前时停下：“怎么，不认识了？” 李漾愣了一瞬。 随后局促地看旁边的沈灵，脸上五官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黎玥：“这是沈灵，你应该认识吧，大明星，演过好多电视。” 身子微侧。 转向另一边继续介绍：“这是我发小，一起长大的，李漾！” 事已至此。 李漾不得不笑着点头打招呼：“认识！看过你的电视剧《破晓》！” 沈灵忍俊不禁，开玩笑：“看的是我还是黎玥？” 李漾：“......” 沈灵笑：“开玩笑的啦！不打扰你们叙旧了，我助理还在外面等我！” “拜拜~~” 等到她走远，李漾又扫了一眼四周，见无人才压下声：“你这样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没事吗？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黎玥一言不发，那双眼睛黑漆漆的，看着人有点没底。 李漾解释：“我主要担心.......” 黎玥打断：“我进圈只是为赚钱，不是为了讨好别人。网友怎么想，别人的目光怎么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用替我着想，我也没你想的那么脆弱那么不识好歹，为了点光环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认，我不是那种人。李漾，你应该知道的。” 李漾垂眸，过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知道的，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说完，黎玥觉得自己语气或许太生硬。 所以她深呼吸，调整了下情绪问：“你主要负责谁？” “赵霁清。” “......” 黎玥大概率猜到是他，但一时没响。 过了几秒：“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话刚落下。 不远处忽然传来吵闹和嘶叫声！ 黎玥转过身，李漾已经飞奔上前，朝那拥挤推搡的人堆里冲上去！ 有尖叫声。 如刀割般的刺耳。 惶恐，慌乱，逃窜，报警....... * 有些记忆的碎片，只会在梦魇里缠上她。 很少很少的时候，是在她有清醒明确意识的时候。 但在清醒的时候，那种血腥的割裂感会比在梦境里更加真实，切身，仿佛再一次切切实实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第185章 被刺 李漾右腹左臂多处被刀刺伤。 最长伤口有十公分，最深的伤口能见肉骨。 医生单是为那些伤口缝针就足足花了两个小时！ 所幸的是，每一刀，都险险地避开了要处。 “没多大事，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病床上的李漾虽然意识清醒，但因失血过多，嘴唇都是苍白的。 都这样了，他还在逗黎玥。 从他在现场被刺，被送到医院。这一路黎玥一直抓着他的手，一直没放。 她也没有说话，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而明明那个受伤的人是他。 “小玥，你这样，真的没事！”李漾还在努力逗她笑：“医生不都说了，这伤口养两天就好饿了。” “如果有事呢？”黎玥淡淡开口。 “什么？” 黎玥抬眸看他，目光沉静：“如果那一刀不是在左手臂，而是往右偏一点点。” “小玥......” “所以你明知道危险你为什么还要上？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黎玥生气的时候很冷静，她不会冲你发很大的火，但是她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咄咄逼人，毫无道理可讲！ 在这种时候，她会钻牛角尖，往死胡同里钻，且拉不回来。 李漾：“小玥，这是我的工作，而且当时.......”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还在继续坚持。 “这只是一份工作，你是赚工资不是为它拼命。” “如果出了事怎么办？你让洪婶怎么办？你已经等了你三年，这次你打算让她等多久？” 说完，径自低下头翻出手机。 李漾想阻止，伸手过来阻挡但被黎玥避开：“我是一定会跟她讲的。” 李漾扯到了伤口，痛的龇牙咧嘴的缩回去，黎玥见状忙上前查看，被李漾直接抢走手机，黎玥这才知道中计！ 她朝他摊手：“给我。” 李漾耍起无赖：“除非你答应我不跟我妈说。” “那我走了。” 黎玥手机也不要。 她说走，就是真走。 人都走到门口了，李漾：“啧，你这个人真的.......” 李漾说着，自己笑起来。 “你先过来。” 黎玥就站在门口，像雕像是的，一动不动。 “当时那种情况，我必须上去。不去我们公司整个团队就会被替换掉，甚至还会被起诉，寰宇他们给了挺多钱的。而且......”李漾斟酌了一番才说：“我考虑到风险了，有足够的把握才那么做的！” 黎玥冷笑了下，目光落在他的手机：“从你进来开始，你的老板、同事，或者对方的人，有给你打过一通电话？” “他们可能觉得我还在抢救吧。” “......”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两个人的对峙和轻浅的呼吸声。 而微博上，早就炸了。 黎玥没看，但kevin实时情况一早给她“转播”过来。 #赵霁清吴迦岐慈善晚宴受伤# #赵霁清守护吴迦岐# #安保被刺# #疯狂女粉丝为爱涉法# 事故很简单。 激进的女粉丝看到了最近网上赵霁清和吴迦岐的cp热度，再加上不良营销号的恶意引导，误以为两人假戏真做。 所以伪装成工作人员进入到了内场。 女粉丝本来目标对象是吴迦岐，但因为那会赵霁清和吴迦岐站的挺近，所以当时李漾想都不想就冲了上去，甚至快了离的更近的吴迦岐的安保一步！ 吴迦岐受到惊吓，当场失去血色瘫痪下来被工作人员扶着从vip通道送出去。 而真正受伤的李漾等了一会儿，才被送进医院。 .......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忽地在静谧的病房内响起。 李漾看了一眼屏幕，手机递给她：“他找你。” 黎玥接过手机，不带一丝犹豫的当着李漾的面接听。 “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淡淡的。 黎玥多少能听出一点异样的情绪，或许是忏悔或许是愧疚，或许是高高在上的人永远觉得别人为他们付出的理所当然。 她没说话，静默着。 听那边的人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问我，不如亲自来看？总比在电话里假模假样的关心更能让人感受到诚意。”她说话语气很冲，李漾抬眸看她。 黎玥拿着手机出去，关上门。 医院的走廊又长又安静，这个楼层没什么病患家属，只有偶尔经过的医生。 赵霁清一阵沉默，而后才说：“我在医院。” 黎玥：“......” 他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从拐弯口转出来，两人视线对上。 黎玥看到人，先挂了电话。 随后赵霁清拿着手机的手臂也垂下来。 他刚好站在走廊的窗户那，背着光，整个人其实看的不太真实，五官都陷在阴影里。 只有周身的轮廓是清晰的。 清晰的刺目。 第186章 嘴脸 赵霁清的电话也被打爆了。 陈曼姿满世界找人，但他电话不接，家也不回，黎玥他们走后不久，他就自己开车到了医院。 也不上来，就在楼底下车里面坐着。 这种事他干过好几次了。 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所以只能等。 他知道黎玥没受伤，因为那车是他找人安排过来送他们去医院的。 那会儿场内很乱。 有人尖叫，有人报警，有人逃窜。 她站在那里，抱着那个人。 不看他，谁都不看。 眼里就一个人。 赵霁清就觉得自己有时候怂也是真的怂。 一方面各种暗示自己，他俩大概率除了朋友没什么关系，一方面真到了某种情境下，他又觉得自己迈不出那一步！ 但是，又不甘心。 * “刚刚我问了医生，说李......” “正永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她打断，语气冷淡。 他目如死寂的盯着她。 没来由的沉默。 知道她并不是想听他解释，她现在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她在情绪上。 所以干脆一声不响。 黎玥掌心扣着手机一步一步朝他走近，语气歹毒：“你现在挺爽的吧？自己光鲜亮丽跟女伴出席活动，受了点惊吓就被全网心疼家人关心，真正被你们连累的人，运气差点命都能没！” “我听说你们这种二代圈子玩的都挺大的，自己嗨了，眼睁睁看着别人死亡都觉得特么刺激的要死！” “这种感觉是不是特有劲？” 她走的离他很近。 近到她身上淡淡香味挣脱了消毒水味的桎梏，撞上他的鼻尖。 还有那温热的气息，交叠着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意。 “过两天，我们好好聊聊。” 他咽了咽，压下情绪：“还有上次在电梯里的话，也没说完。” 这会儿的黎玥破碎感极强。 像一张很薄很脆的玻璃，轻轻一碰，会碎。 她现在浑身都是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赵霁清不解释，很耐心的回一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 他很好脾气很坚定的盯着她。 那是一种无形中的力量感，能穿透过各种彷徨、怀疑、否定，给予到对方。 黎玥知道自己的情绪出自于哪。 她很乱。 但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些话有些想法很恶毒，可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尤其是在赵霁清面前，她觉得她是可以撂挑子的，什么话不计后果就甩出来，知道有多伤人，但就是想发泄。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住自己。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赵霁清：“你说。” “找个合适的理由，把李漾换掉。” “可以。” “谢谢。” * 私生、黑粉恶意攻击艺人的现象是常态，避无可避。 陈曼姿知道这个圈子乱，但没想到这么乱。 从自己的儿子没事的惶恐中恢复过来的人，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阿霁从小就独立，很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赵颐和泡了一杯热茶过来，坐到陈曼姿身旁安抚道。 “这是他对我的反抗。”陈曼姿很清楚，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错了，为什么他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违抗他的母亲！” 面前的茶几上，一摞关于赵霁清之前在国外接受治疗的资料，整整齐齐铺开，包括对那位医生的调查，很详细。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伤害最大最深的，莫过于自己的儿子对自己反感的东西执迷不悟甚至不惜糟蹋自己！ 赵颐和叹口气：“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当这个恶人？” 他伸出手臂揽住妻子的肩：“进军娱乐产业、投资电竞团队，包括我近期听到说他打算买下海岛一家冲浪俱乐部......你发现没有，他涉猎的，全都避开了我们熟悉的领域。这小子聪明的很，他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说完他端起骨瓷杯递送到陈曼姿手里：“那个女孩子我见过，挺好的。人家挺励志的，如果每个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谁不愿意一生下来就在高门显户。” “但她转学之前也很乱！成天跟一帮小混混在一起，这次受伤进医院的那个保全，就是她之前的同学，那人坐过牢！” 赵颐和蹙眉，似开始不悦：“这些是别人的隐私。更何况，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人家，受伤的很可能就是阿霁！” 陈曼姿也知道自己说话不好听，仍想为自己挽留一点风度，“我只是在你面前这么说而已。” “我知道，但你这样是不对的。”说完，赵颐和不知想到什么，怀疑起来：“当初阿霁跟那女孩分手，你参与了吗？” 陈曼姿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既然他问了，她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为了钱，一段感情说不要就不要，我是帮他看清黎玥的嘴脸！” 赵颐和叹气，“那你觉得他看清了？有成效了？放弃了？” 陈曼姿：“......” 赵颐和起身，拍了拍她的肩：“不早了，睡吧。” * 赵霁清到家已经很晚了。 客厅里没开灯，但有外面的灯光朦胧的烘托上来，氤氲出很淡的一层光线，勉强勾显出屋内并不多的陈设的轮廓。 他走到沙发边上坐下，整具身体极度疲惫的陷在里面。 抬手搭在额头，阖目。 脑子里面自动回放白天会场内的画面。 一帧一帧，全都关于她。 淡冷，迷茫，愣怔，皱眉，失态，惊恐，绝望....... 这好像为数不多的几次看到原来她也可以这么在乎一个人，上一次，还是外婆摔倒住院。 冰箱里有啤酒，忘记是哪天买的了。 或许是走路的动静惊扰到了熟睡的瓷哥，黑暗中，他抬起黑乎乎的脑袋，盯着客厅里面的人。 等到赵霁清从冰箱里拿了啤酒回道沙发坐下后，他也起身颠颠地跑过去。 接着一点孱弱的光，赵霁清摸了摸狗头：“夜猫子啊你，这么晚不睡。” 瓷哥哼了几声算是回应。 随后身手敏捷的一跳，跳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去坐下，颇有一副与君同临天下的气势。 赵霁清也没赶它走，甚至一下子开了两罐啤酒，一罐搁它面前的茶几上，一罐自己拎着。 喝之前还碰了一下，易拉罐碰撞的清脆的声音在夜色里异常清晰！ “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喝了一口，修长的指骨捏着瓶身搭在膝盖处。 另一只手则搭在瓷哥的脑脖子上：“哥们儿，你给我支个招。” 他低头，笑声有几分无奈：“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187章 两年前就谈了 公司主动给李漾放了带薪长假。 领导同事带了花和水果看望。 洪婶从苏城赶过来，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吃穿用度样样都有。 病房里每天都很热闹。 一波同事刚走，洪婶洗了水果出来，“你们这老板人挺好的，平时对你也不错吧！” 李漾笑：“挺好的！” “那就行。”洪婶把苹果切成了一小块，戳上牙签递过去：“这份工作干得好的话，你就留下来，妈那边存了一笔钱，到时候给你付个首付，咱也在永川买套房子！” “妈，不用，我自己会攒！” 洪婶嗔他一眼：“不用什么不用！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钱不给你给谁？！你也不能总租房子，再说租金也是钱不是？最后都给房东了不如自己买一套！” 李漾不说话了，捧着只水果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洪婶继续：“再说了，我要是现在让你回苏城，你愿意回吗？” 李漾还是沉默。 洪婶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但也只是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为什么留这儿，但小玥之前有男朋友的，还带回去给她外婆见过，我瞧着也是挺不错的小伙子，老太太虽没说，我觉着她也是相当满意！” “妈......” “你听我说完。”洪婶白他一眼，自顾自道：“再说了，小玥现在什么身份，妈不是看不上你这份工作，就是想说你们现在的差距太大了。妈当然是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好，从小，我不就是希望她能嫁到我嫁做儿媳的？可这么多年，人家要是对你有感觉，你俩早就能在一起了！” 一开始洪婶顾忌。 有些情况是事实，就是话难听。 自己的儿子自己也心疼，心里又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老天垂怜，两人真的能在一起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眼见着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自己这个傻儿子又什么都不说，就默默的做。 为了她来永川，为了能跟她靠近一点做了这份算不上安全的工作。 这伤，要说跟黎玥一点关系没有，倒也不是。 但她能说什么呢？ 儿子的心态她能理解，害怕窗户纸捅破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李漾戳了块苹果在嘴巴里嚼，苹果很甜，水分又多，他却吃不出什么味道来：“我都知道，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先好好打拼几年。” 李漾说着，又塞了块苹果，一个糙老爷儿们腮帮子鼓的像河豚：“攒点钱，给您养老！” 洪婶嗔他一眼：“我有养老金我要你养什么老！你赶紧给自己张罗张罗，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带给我妈看看！” “知道了知道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 门外响起很轻地两声敲门声。 “请进！” 下一秒，门锁扭动。 门口探进来一颗脑袋。 洪婶疑惑：“你是？” 陈小末估计没想到除了李漾还有其他人在，这人一看就是长辈，整个人立马局促起来：“你、你好！我...我叫陈小末，是黎玥的助理，我来看李漾！” 洪婶一听，赶忙让人进来：“那快点进来呀！” 陈小末个头小，又瘦，一只大果篮被她拎的很吃力。洪婶上前去接：“哎哟这么重的，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提的上来的！” 陈小末站在一旁尴尬的搓着手：“还好还好！” 两人因为黎玥的关系见过好几次，李漾对她也挺熟，就是觉得她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 听黎玥说，她比他们还要大上几岁。 李漾微笑，冲她点点下巴：“坐会儿吧。” “哎，好！” 李漾把水果碗搁旁边床头柜上，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她呢？” 陈小末不太自然地坐在椅子上，两手搭在膝盖，像规规矩矩上课的小学生：“进组了，这两天挺忙的！所以也没空过来！” “她手上伤好了？” “......她说，不影响。” 李漾无奈的冷笑了声。 陈小末更拘谨了更不自然了。 因为她觉得李漾虽然在黎玥面前每次都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一旦板起脸来还是挺恐怖的。 洪婶重新洗了一碗水果出来：“小陈，来吃点水果吧！” “谢、谢谢阿姨！” “客气什么呀！” 洪婶一个劲地盯着人家瞧，李漾好几次给她使眼色也装看不见。 “小陈啊，你看着还挺小的，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阿姨。”陈小末脸更红了，心跳如擂鼓一般，下一秒，她本来紧张扣着膝盖的手被人抓起—— 洪婶：“那你觉得我儿子怎么样啊？” 李漾：“？” 陈小末：阿姨好直接，但你儿子很好，我很喜欢！ * 在外面玩了一个多月的黎虹今天下午的航班回来。 黎玥在剧组，收到她信息。 让她晚上回去吃饭，她带了不少外地的特产回来，还让她邀请朋友一起。 黎玥简单回了个：知道了。 但结束后，仍旧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黎虹气色很好，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见她回来了，问：“咦，你朋友呢？” 黎玥有点累，往房间走的时候淡懒回：“人家怕被你毒死。” 黎虹早习惯这个女儿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了，“那我倒是邀请了一位客人来家里吃饭！” 这话黎玥没听清，因为是紧跟着她关房门的动作一同响起。 回来洗了澡，换了衣服。 再出去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有一只狗。 黎虹端着一盘油焖虾上桌，一边招呼赵霁清：“阿霁，快来坐！” “好的，阿姨。”他回。 黎玥洗过的长发被吹的半干，有几缕贴在脸侧，卸了妆的皮肤看起来更白更通透，穿一件oversize的短袖，长度能到膝盖下方，露出一双匀称雪白的小腿。 两双视线交汇后，他微妙避开，去料理台旁边洗手。 瓷哥一如既往的对她热情，毕竟是长期烤肠喂养出来的效果，一看见黎玥就热情的跑过来！ 大概是被教训过，这次被上次收敛了许多，没有生扑，而是围着她腿边打转，哼哼唧唧的求抚摸！ 黎玥蹲下来，逗了一会儿这家伙，直到黎虹朝她喊：“快洗手，吃饭了！” 饭桌上。 黎虹一个劲的给赵霁清夹菜。 “阿霁，尝尝这道我做的文昌鸡味道怎么样！” “好。” 黎玥很不给面子的勾唇冷笑声：“买回来切成块，就算你做的了？” 黎虹冲她咬牙：“那也要挑的好吧！”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你这张嘴不知道随谁了，再不收着点儿能不能找得到男朋友还是个问题！” 黎玥头也不抬：“我有。” 黎虹：“......” 当年两人分手具体原因，她了解的也不详细。 一是因为那会儿自己被离婚债务的事搞到分身乏术，二是黎玥根本不说。 母女二人本身关系就一般，体己的谈心更是没有。 随着她工作越来越忙，这事也就这么过了。 但无论陈曼姿那个人怎么样，黎虹从始至终对赵霁清都是认可且极喜欢的。 今天在电梯里偶遇到，所以存了让两人重修旧好的意思。 但是“她有了”她这个妈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黎虹余光匆忙扫了一眼赵霁清，见他面不改色的吃着饭，似乎并不意外，内心有阵焦急地放下筷子：“你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黎玥也不看她，夹了块鸡慢条斯理咬着：“那现在知道了。” “阿姨，黎玥两年前谈的。” 一直安安静静吃饭的赵霁清‘好心’为她说了句话。 一说完，黎玥地眼风就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赵霁清视若无睹，眼帘耷下去，乖乖吃饭。 黎虹当即拍桌否定：“不可能！” “年初的时候我让你去谈个男朋友，别整天待在家给我受气，你还说你这辈子都不会找，说我们黎家在你这儿就断子绝孙了！” 黎玥：“......” 看不到的一侧。 赵霁清唇角很浅的，抿起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第188章 酵母 吃完饭。 黎虹让黎玥下楼去帮她买点洗洁精上来，家里的空了。 转头又对赵霁清说：“阿霁，你刚不是要下去遛狗？一起吧？” 赵霁清应得还挺顺，说：“行。” 黎玥在玄关处自顾自换鞋，没往他们这儿看一眼，但是出来的时候，赵霁清跟她进了同样下行的电梯。 一开始进去的时候谁都没说话。 黎玥玩她的手机，赵霁清一手勾着牵引绳，另一手抄着兜百无聊赖盯着梯厢一侧的广告屏看里面的广告。 电梯到某一层停下，大概是某个业主有喜事。 电梯门一打开，入目可及之处都是张贴的喜字，等电梯下楼的七大姑八大姨十来个人一蜂窝涌进来！ 黎玥被迫退到最角落。 梯厢内容积不大，承载倒是挺高，这么多人竟也没超载。 她被挤到角落动弹不得，甚至腿边有毛茸茸的东西蹭着她，一低头，可怜兮兮的瓷哥呜呜呜的缩在她腿边。 意识到什么，黎玥掀眸。 高她一头的赵霁清站在她跟前。 没有多余空间给他们，两人几乎是贴在一块儿，呼吸都是交缠的。 赵霁清长臂撑在梯壁将她与拥挤的人群刚好隔开，本来挺直的背脊微弓，眼皮很薄的耷拉着：“我妈都告诉我了，她去找过你。” 黎玥明显一怔，大概挺意外。 眼尾吊着扫了他一眼。 而她没有否认以及意外的表情，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所以，没有劈腿，没有第三者。 她不是一头喂不熟的狼。 而根据她妈之前饭桌上说的话，以及上次小区楼下偶遇她跟沈灵时不小心听到的对话，这两年内，她甚至完全是空窗期！ 他大概率能猜到他妈用什么样的理由威胁的人，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出了电梯黎玥朝小区外头走，赵霁清牵着瓷哥一块儿。 走了一会儿，他还是相同频率地跟着。 黎玥顿住步子回头睇他：“什么意思？” 赵霁清下巴一点，示意吐着舌头的瓷哥：“它说想吃烤肠。”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本来还算淡定的站着的瓷哥，‘汪汪汪’扯了几嗓子，声势浑厚！ 黎玥冷讽地掠过他：“会的外语挺多。” 他耸着肩膀笑了声，说：“还行。” 黎玥：“前两天跟人绯闻还没从榜单上下来。这是又想被拍？” “花姐会处理。”说完赵霁清想起什么，不咸不淡解释一句：“我经纪人。” 黎玥没兴趣知道。 “你在意？” “？” 赵霁清吊着眼帘睇她，重复一遍：“我的绯闻，你很在意？” “赵霁清你.......” 不等她难听的话说出口，赵霁清很认真去解释：“只是合作一个广告，跟她不熟。” “跟我无关。”几乎跟他差不多的姿态，同样冷懒的撩起眼帘不轻不重地掠他一眼。 他‘嗯’一声：“我自作多情，就是想解释。” 黎玥：“......” 两人这么干站了会儿，黎玥说：“我不想被拍，不想三天两头以这种方式上头条，不想被你粉丝攻击，所以，你别跟我一起。” 前车之鉴在那，她钱还没赚够，日子也没过够。 赵霁清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牵引绳递给他：“帮我遛会儿，我去买。” 黎玥犹豫两秒，朝他道：“它爱黑胡椒味的。” 赵霁清点点下巴：“了解。” * 遛完狗上楼。 黎虹早就把碗筷洗干净了。 黎玥把洗洁精往旁边一搁，扫了一眼清洁干净的厨房桌台，一句话也没问，换了鞋就朝自个屋走。 黎虹本来坐沙发上跟出去玩团里认识的小姐妹聊天，看到她，喊住：“阿霁呢？” “1601。” “你怎么不邀请他上来吃点水果？” 黎玥已经走到屋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回头淡淡睇她：“你这么喜欢他，要不住他家去得了。” 黎虹白了她一眼：“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这儿小区的价格，你觉得他买这儿的房子是为了自住？” 这儿虽然不便宜，但也就是高档点的住宅楼，的确不是赵家这种阶级会选的小区。 “而且那么多栋，他偏偏买你这一栋、你楼下这一层？” 人家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黎虹说起来就起劲，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当初你提分手，人家回来重新追你，你就顺着台阶下就是了，别拿乔了！” “你倒是挺想得开。”黎玥回怼一句。 她也不进屋了，转身朝客厅走几步，双臂环胸斜靠着电视柜旁的墙壁：“你是没被陈曼姿虐够，还想再体验一回？” “扯我跟她的事干嘛！” 说到这个，黎虹脸色不太自然。 确实，那种矮人一截唯唯诺诺马首是瞻的感觉，很不好受。 “提醒你阶层不好跨越。” 黎虹叹口气，有不甘也释然：“我现在没你想得那么肤浅！” 黎玥呵笑一声，不知道是讽刺还是不信。 “真的！”黎虹瞧着她这模样，还急了：“我现在每天过得挺开心的，认识了不少爱旅游的小姐妹，我们下次去哪已经约好了！这看看秀丽山河有什么不好的，不是非得当阔太太的，我也没那个命！” “大不了我回老家，回苏城，跟你外婆一起过！” 黎玥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知道听进去没。 “小玥，你不用顾忌我，我说真的。妈妈现在只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我喜欢阿霁，就只是看好他这个人，以前的确看他背后的家世，但现在不是。” 她走过来，走到黎玥跟前，从她环臂的姿势中抽出手握在自己手上。 “妈妈见过不少人，一个人的内里是什么样，多看两眼就能看明白！而且，你是真的对阿霁没感情吗？小玥，你有没有好好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或者，你换个方向想问题。如果现在阿霁跟别人在一起了，我是说真的在一起那种，你什么感受？” 黎玥没想到她妈有一天能变成酵母，说教水平一流。 哪怕水平不高，听完之后还挺让人烦躁。 以至于这晚上她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有通告。 黎玥上了车之后就戴上眼罩开始补眠。 陈小末坐在一旁：“没睡好啊？我待会儿下去给你买杯美式！” 黎玥‘嗯’一声。 但不知怎么回事，在车上也很难入睡。 她很烦的扯开眼罩把窗户打开透气时，本来开了静音在刷新闻的陈小末抬头：“玥，你怎么了？” “烦。” 陈小末思忖了一秒：“因为工作？还是...私人感情？” 黎玥身子怔了一瞬，眼尾很浅地勾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陈小末吸了一口气，说：“我之前去看李漾，在医院碰到你前、赵顶流了！” 黎玥眯眼睇她，显然要她继续说别停的意思。 “不过他没进去，在病房门口坐着。我去了之后，他就打了声招呼走了。” 陈小末不清楚他们三个这里头的关系，但都是成年人，尤其她那么关注李漾，看的出来李漾眼睛里装得下谁。 往不好听的方向想，就是一段纠葛的三角恋。 两人分手，或许就跟第三者有关系。 但她也看的明白，黎玥对李漾没那意思，李漾是一厢情愿。 所以，这中间肯定有某种误会。 第189章 圆满完成 医院。 黎玥下了通告直接过来。 洪婶出去买饭去了，明天李漾要出院，他本来下床自己在整理衣物。 “你小心扯到伤口。”黎玥提醒说。 李漾见她来了之后就去给她拿了颗橙子，本来还要给她切开，被黎玥提前拿走水果刀：“坐下歇会儿。” 李漾笑了下：“几个伤口又不是残废了。” 黎玥水果刀塞自己包里，抬眸：“坐会儿。” 李漾没辙，拉了张椅子坐下，盯着对面妆容还未卸的人：“忙了一天就赶紧回去休息，这医院有什么好来的！” “问你个事。” “你说。” “那天陈小末来看你那会儿之前，洪婶跟你聊什么了？” 李漾蹙眉：“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 李漾挠了下后脑勺说：“.....让我赶紧找个女朋友。” 果不其然。 黎玥点头，看起来反应不大。 下一句的话题已经转开：“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事，你怎么想的？” “哪件？” 黎玥很平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提醒：“回苏城创业的事。” 李漾默了一瞬，有些底气不足的：“我这能力......” “你很厉害。”黎玥在他把话说完就接上：“资金方面你不用考虑，我就当是投资，到时候赚了钱给我分红就行！” 李漾还在犹豫：“这件事，我没仔细规划过。” “我跟我朋友了解了下，物流这行业目前缺口挺大，大大小小的物流公司很多，但能把质量和服务都做的很好的物流公司很少，冲一把，挺有前景的！” 黎玥捏着手机在掌心里转：“而且，洪婶年纪大了，你不想回去陪陪她？” “小玥，我在永川也可以......” “当然可以，但是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我留在永川。” 一句话，把他接下来想要说的所有的话，都堵死。 一开始就不可能的。 他比谁都清楚。 李漾耷着脑袋，嘴角苦涩的弯了弯。 过了会儿，背脊挺直：“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不过钱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我又不是白给你。”她说。 黎玥徒手剥橙子，手法还挺灵活，没一会儿黄橙橙的果肉就出来了。 她给他分了一半，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块，水分多，很甜。 咬合之后，口腔内被果香的鲜甜占满。 吃完最后一瓣，黎玥看到李漾手里那半个还没动。 又伸手拿过来：“不吃别浪费。” * 沈灵进组《心墙》，跟黎玥闲时聊八卦，成了她每天的日常。 比如： 【赵顶流怎么这么自律？我好像从没看到他喝过碳酸饮料！】 【刚刚有个电影学院的想要加你前男友的微信，被拒了。好家伙还不死心，直接问导演要！哈哈哈哈导演也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那女的又来了，请大家喝奶茶，给你前男友拿的巴黎水！你前男友说他喝巴黎水过敏！笑死！】 每次基本都是她在那发，黎玥半天回一个字：哦。 有的时候是个表情包，类似于：睡了\/gif困觉\/jpg这种。 半点跟她继续那个话题的兴致都没有。 但沈灵一点不气馁。 今天早上又给她发了条，这次倒不是八卦。 天灵灵：【亲爱的朋友，你来给我探班吧！求求\/gif】 ly：【大冒险？】 玩大冒险输了，这是惩罚，是黎玥的第一反应。 天灵灵：【情报：吴迦岐要来探班赵霁清！！！】 ly：【......】 ly：【别演戏了，去当狗仔。】 天灵灵：【等我娱乐圈混不下去了考虑一下！所以朋友你来不来？！！】 黎玥理解沈灵想吃瓜看戏的心情，但不想成全：【不来。】 天灵灵：【可怜无助\/gif】 黎玥没再搭理。 她下午去见了许诺。 许诺邀请她成为x.n品牌成衣的亚区代言人。 双方负责人之前邮件里沟通过，今天过来，就是打个照面。 当然，也有目的。 “两年前我刚回国那会儿见你，就觉得咱俩肯定得合作一次！” 许诺温温柔柔得一个人，不管坐哪，什么样的背景环境，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黎玥挺喜欢她，她对喜欢的人也会温柔很多：“怎么办，我也是一样的感觉。” “是吧。”许诺笑言，“那咱俩眼光品味什么应该都差不多。当时一看到你跟阿霁在一块，就觉得你俩超般配！” 黎玥：“......” 原来话里有话，就知道这趟不纯粹。 她抿了口咖啡，没说话。 许诺侧身，从边上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桌上然后推给她。 黎玥盯着那封面几个英文单词，还开了个玩笑：“这么快签合同？” 许诺配合地弯了弯唇角：“阿霁之前再国外的一些就医记录，你们分手后，他情绪有一阵很差，以至于需要药物维持每天的正常生活。” 黎玥眼尾的玩笑微敛，翻开薄薄的一张纸。 里面内容很贴心，做了中文翻译。 一些很生涩的词汇翻译成中文，也是很长的一串。 黎玥看到一半合上。 她脸上情绪不明显，但是眼尾原本勾着的笑意没了。 “多久。” 她问赵霁清那种状况维持了多久。 许诺：“至少大半年吧，具体情况他也不会主动跟家里说。这些本来连他妈妈都不知道，还是上次回来吵了一架......” “那段时间，抽烟喝酒都学会了，动不动一个人喝的烂醉，甚至进了几次急诊。” 说到这儿的时候，许诺情绪很低落了，似乎那些都是一些连回忆起来都特别痛苦的事。 不止她，黎玥也是。 她觉得黎玥可能这会需要一个人呆一会儿，所以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起身后，她又说一句：“黎玥，有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 “好。” 从咖啡店出来，上车。 许诺系好安全带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出去。 那边像是刚睡醒，声音带点熟睡被吵醒后的惺忪和沙哑：“怎么了？” “你给我安排的工作，圆满完成。” 赵霁清默了一瞬，笑了，浮了吧唧的：“谢了。” 许诺也笑：“就这？” “那你老公邀请我给他演唱会当嘉宾，我答应他就是了。” 许诺：“......” 第190章 能爱多久 周念安跟他女朋友分了。 黎玥是无意看到周念安的朋友圈知道的。 一张图，两罐对碰的啤酒，挺洋气配一句短语：move on 下面有共同的一个高中的好友评论：周哥失恋了？ 周念安回复他：正式回归单身狗俱乐部！ 那人回复他：欢迎周哥！ 这条朋友圈的定位，是《心墙》剧组拍摄地所在的城市。 而且易拉罐壁上的另一只手黎玥一眼能认出来，指骨很长，肤色冷白，有很淡的青筋藏于表皮之下。 是赵霁清。 黎玥本来想点个赞，犹豫一秒后切换到微博刷新闻。 黎虹吃完饭出门跟小姐妹约了广场舞，看到黎玥窝在沙发里特颓废，”你要不跟我一起去跳舞吧！“ 黎玥头都不抬的回：“想法挺好，下次别想了。” “那你一个人待着不无聊？” “你出国一玩半个月也没考虑我无不无聊，现在会不会太假了？” 黎虹白她一眼：“死小孩，永远不会好好说话！” 说完自个开门走了。 微博翻烂了就那么几个热度高的艺人，黎玥待了十来分钟后，决定出门。 葛沁那酒吧过了试营业期，很多促销活动结束生意也淡了些，她得了空休息，本来前两天就让她去玩，黎玥一直没时间。 到地方停好车的时候，葛沁刚好在门口跟人说话。 一抬眼瞥到她，就见她跟那人说了什么，人走了，她朝黎玥这儿迎过来：“还敢开，胆儿挺大哈！” 黎玥被她一上来就勾着手臂往里带，扯了唇道：“要不你给我找一司机？” “找个男朋友就行了啊找什么司机！” 黎玥没吭声。 两人正好走到入口，里面有淡淡的爵士乐飘出来，葛沁就着淡蓝的射光打量她：“有情况没？” 黎玥：“什么情况。” “你跟赵霁清的情况。” 旁边有客人往外走经过她时回头看了两下，黎玥把脸侧过去后问：“你见过他？” “见过。”葛沁若无其事的说：“来我这儿光顾过好几次呢！” 黎玥听了没吭声。 “我什么都没说啊。”葛沁带着她到里面的一个卡座坐下，邀功似的：“好几次我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黎玥从包里摸出盒烟磕出来根点上，“他问你什么了？” 葛沁歪着脑袋打量：“想知道？” 黎玥朝她吹了口烟，葛沁呛地翻她个白眼：“不告诉你！” “嗯。”黎玥淡淡应一声。 倒也不是不能猜出来。 之前在kevin的限制下，黎玥都差不多把烟给彻底戒了，就偶尔实在燥的时候点一根缓解一下。 但她今晚抽的有点多。 葛沁在黎玥点连着点第五根的时候，把她嘴上咬的烟拿走：“说说吧，需要姐儿们怎么开导你？” 黎玥一开始没吭声。 若无其事的捏着刚倒的百加得喝了口，随即眉头蹙起。 挺辣。 葛沁给她开了罐啤的：“你们那朋友姓周的，也找过我好几次！” “周念安？” “嗯。”边应边往杯子里加冰块：“就各种替他兄弟说好话呗！” “欸，我就挺奇怪啊，明明‘出轨’的人是你，怎么回头各种求复合的人还是他？！” 黎玥觉得没劲，把手机往包里塞：“不聊了，我先走。” 葛沁拉住她，就给人拽坐下：“你就不是个逃避的人！以前有什么事，被挑衅、被欺负了，冲上去的第一个保准是你，现在怎么回事？还不能说了？” “很烦。”她说。 黎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工作时候很少出状况的人，这段时间一场戏要拍好几条，拍个代言的物料，还能把品牌弄错。 她都对自己无语了，但是脑子里面就是很乱。 这个点，不是高峰期，酒吧里的人很少。 爵士乐不知什么时候切换成了舒缓的英式女声。 黎玥盯着杯里逐渐在液体里融化掉的冰块，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说，一个人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个问题，又或许不知道怎么回答，葛沁愣住。 也就她愣住的这几秒，黎玥很操蛋的扯唇笑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问出这种问题也挺无语的，拿包起身：“真走了，明天还有事。” “黎玥。” 葛沁跟着她一同起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知道之前我最羡慕你的是什么吗？” “？” “不仅仅是漂亮、脸蛋好身材好。”她声音定了定：“是无所畏惧。” 葛沁说着侧身，握住黎玥的手。 有一束光刚好这个时候打在黎玥脸上，绝美清冷的五官被光线分割，依旧美的惊心动魄！ “我很喜欢你身上的那股劲儿！就是那种无论外界的声音多么嘈杂，无论明天会发生什么，你依旧能够按照自我想法活的那股劲儿！” “但现在，我好像看不到了。” * 从酒吧出来后。 黎玥上副驾驶。 她摸遍包包没找到烟，这才想起来烟和打火机都落里面了。 俯身去揿了中控台的按钮，切换几个歌单。 在低缓的歌声从音响里流泻出来时，她仰靠着椅背，阖眼。 她这车隔音效果奇好！ 四周很静。 明明是个喧嚣的夜晚，却仿佛进入了睡眠模式。 她看着像是睡着了。 但其实，黎玥这段时间，从没有像此刻这样清醒。 发自内心讲。 要说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影响等同于零并不现实。 毕竟黎虹在男人这件事上，给她树立了十分‘优秀’的典范！ 黎虹的势利不是先天。 起码对她那未谋面过的生父，她说她真的爱过。 虽然爱过的结果就是最后连面都不见，被家人拿了点钱打发，此后经年再也不闻不问。 但这不能否认，他们的确相信过爱情。 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 谁都不能保证，每个人从一出生就能按照既定的轨线活。 黎玥怂就怂在，她觉得黎虹的经历或许哪天会在她身上复刻；怂在太想把自己保护好，结果到头来，还得走一遍她妈走过的路！ 怂在，不确定放任自己的后果，她能不能承担。 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早就察觉到，赵霁清于自己而言，并不只是一个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和填补精神层面的男朋友。 这样的意识，在他回来之后愈加清晰。 到了点。 酒吧街人头攒动。 外面的热闹隔着玻璃也能被感受。 搁在膝盖上的手机被她捏住，拎着一角无意识地转。 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什么，动作一滞，她垂眸，翻开系统日历。 在看到相邻的某个日期后，她唇角扯了下。 某个人的生日。 所以，吴迦岐要去探班，周念安也出现在那，这是要给他过生的意思？ 毕竟这个人的生日，都不会简简单单用一碗面条或者蛋糕打发。 黎玥垂眸，指腹在屏幕上轻点。 手机界面切换到了微信。 再找到跟沈灵的聊天界面，编辑信息。 第191章 幸福美满 沈灵坐在太阳伞底下啃苹果。 不远处的吴迦岐带着助理推着一车厢的冰奶茶在发。 吴迦岐是很多青少年心目中的女神，是他们性幻想的对象，在男人堆里特别受欢迎！ 可以说，整个剧组除了导演和几位主创，几乎所有男的都恨不得贴上去跟她合影搭话，众星捧月一样的感觉。 “胸大真好！” 白花花的真晃眼睛！ 一俯身的时候，感觉衣服都要兜不住地掉出来了。 女人么，总是喜欢暗戳戳地跟别人作对比。 尤其是这种自己没有，而对方过分优秀的！ 沈灵又啃了一口，这次这口有点大，直接咬了一嘴的核。 她嫌弃的皱眉，瞅准垃圾桶，一个精准的‘投篮’动作—— 结果，没进。 沈灵认命的爬起来去捡核，正好吴迦岐的奶茶发到她这块儿了。 美人走过，香气扑鼻。 沈灵弯腰把核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的时候，吴迦岐冲她礼貌打招呼：“嗨！” 两人不熟，沈灵也只是牵动嘴角，给她一个还算客气的微笑，算作回应。 “奶茶，有常温的还有冰的，有五分糖还有无糖的，你喝哪一款？” 沈灵：“谢谢哈，最近在控糖！” 吴迦岐也不勉强：“那边还有水哦！” 沈灵：“刚吃过苹果，不渴。” 吴迦岐没话说了，可能觉得她这人挺难搞的，所以笑了笑，继续给下一波人发。 助理递过来湿纸巾给沈灵擦手，沈灵脑袋歪了下问助理：“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助理点头，人还挺实诚：“比内娱很多女明星要好看！” 沈灵一言难尽的看了看自己选的助理：“你这什么眼光！” 助理又冲她抬额：“看！看！快看！” 沈灵皱着眉心朝远处看。 吴迦岐撇下了助理，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以及一盒水果朝着一片树荫走过去。 那儿摆了张躺椅，本来是导演的。 导演这会儿不在，被赵霁清拎过去午睡了。 这会儿大概睡着了，台词本盖在脸上，有人走到旁边都没反应。 沈灵眼见着吴迦岐蹲下身，伸出一根葱白的食指，自以为很可爱地点了点赵霁清搁在旁边的手背。 一下没动，再一下。 直到躺椅上的人动了动。 那盖在脸上的台词本也滑落。 沈灵连忙翻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找准角度—— 咔嚓。 拍摄完毕。 打开微信，给黎玥发送过去。 天灵灵：【姐妹，路上无聊吗？给你来解解闷。】 ly：【我到酒店了。】 天灵灵：【挺快啊。你看我给你发的照片了没？】 ly：【看了。】 ly：【当狗仔还要再练练，摄影技术一般。】 天灵灵：【骂骂咧咧\/gif】 * 赵霁清生日。 以前他还没出国的时候，除了家里人给他过，还有一大帮发小跟他一起过。 这都成了惯例了。 但他出了国，这中间就缺了两年。 周念安就寻思着这回来第一年，怎么着也得一起过，而且，还都得是爷儿们一起。 所以就跟周晓葵商量。 周晓葵本来挺乐意的，结果周念安说考虑到赵霁清一个人，所以他也打算一个人去，不然别人成双成对的，赵霁清一个单身狗看着肯定特伤感！ 结果周晓葵就不乐意了。 反正冠冕堂皇的理由找了一大堆，最后说：分手！ 周念安没想到一件这么小的事，居然上升到要分手的高度了，一急，就说“分就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哥儿们有意思！” 周晓葵就说：“周念安你含血喷人！” “我喷没喷你自个心里清楚！” 两人平时分分合合没少过，大多就是周念安买个包买条项链，一哄就哄回来了，但这次性质不一样。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情急之下就都说了。 都是成年人，智商虽没到爱因斯坦的地步，但是对一件事的高低对错总会有一定的判断能力。 周晓葵是什么样的人，再加上身边朋友的小话，周念安心里并不是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没心没肺。 只不过他挺喜欢人家姑娘的，想着，人赵霁清的确比自己长得帅也比自己有钱啊，追他的女生那么多，难不成那些女的最后都不找男朋友了？ 反正他就挺容易被自己给说服的。 一谈就谈了这么久。 但其实挺累的。 一段恋爱里，每天就自己跟条狗似的跟在后面舔着，付出体力精力财力，往往还得不到太多的反馈，就总归有筋疲力尽的时候。 所以，这次分手。 他一没求和，二没冷静，直接买了张机票，直达赵霁清拍戏的城市。 到了酒店，看到赵霁清第一眼，那么大一小伙子当时眼睛就红了。 “老子失恋了，以后老子就跟你一样，都是单身狗了！” 说完，抱头痛哭。 周念安觉得吧，重新回归单身狗行列，还有点伤心之余的小兴奋！ 主要有赵霁清这个榜样在前面站着，失恋并不丢人。 以后就又是有钱随便花，有酒随便喝，再也不用考虑女朋友会不会生气，女朋友开不开心这类操蛋的问题了！ 结果，正当他乐呵着给人准备生日会的时候，黎玥一通电话打进来了。 八百年不找自己聊天的人，忽然问他赵霁清的房号。 谁普通朋友没事问人房号？！ 又不是闺蜜。 还是前任关系。 这说明了什么？ 本来在布置场地的人，一下子耷拉下来，跟被人抽了魂似的，地上的气球被他一脚踢开：“草，老子这是做什么孽了？！！” 说完拿出手机给赵霁清打电话。 那边刚收工，听声音像是在路上。 “到哪儿了？”周念安问。 那人声音一如既往散漫清冽：“刚下戏，你人呢？” 周念安弯腰捞起一颗粉色的气球抛着玩，人有点蔫巴：“那什么，酒店说位置被人订走了，我一开始没听清，白来一趟！” 赵霁清：“所以现在什么情况？” “没情况。你拍一天也累了，早点回酒店休息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个蛋糕。” 赵霁清：“耍我？” “真没订到！”周念安无语死了，他也很委屈好不好：“骗你是狗！” 赵霁清或许是真信了，反正他没再追问。 周念安过了会儿补了句：“那什么，生日快乐啊，祝你幸（性）福美满！年年有今日！” 赵霁清：“......” 第192章 没准备惊喜 黎玥没准备惊喜。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算是个惊喜了，不需要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再加上她昨晚没睡好，飞机上她旁边的一位小朋友哭了全程，吵的她脑瓜子下了飞机都还是嗡嗡的。 所以到了酒店拿到周念安交代前台给她的房卡之后，她洗完澡倒头就睡了。 迷迷糊糊听到‘嘀’的一声，猜测大概是赵霁清回来了，但黎玥实在太困，她睁不开眼，动都没动一下。 但脑子里面有一半清醒的意识跑进去。 她想，看到她赵霁清会是什么表情，故意的冷静，强装的淡定，或者......无动于衷？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具体的态度来，就在她打算爬坐起来时。 一道清冷的淡倦声响起。 “谁让你进来的？” 从声音的高低判断，他应该刚进门，就站在门口不远的位置。 声线浸了冷意。 比空调出风口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黎玥：“？” 下一秒她要掀开被子，门外有敲门声截断她的动作。 “赵霁清，在吗？” 女人？ 被子下的黎玥睡意彻底没了。 门里门外均静默片刻，门锁扭动声随后响起。 赵霁清打开门。 吴迦岐站在门口，手上还捧着一个设计特别精致小巧的蛋糕。 蛋糕上面有一颗‘篮球’，看得出来蛋糕师傅技术过关，不仔细看，会觉得那用奶油构建出来的‘篮球’是真的！ “我看每次你每次都戴那条项链，百科上也说，你最热衷的运动就是打篮球，所以跟酒店餐厅甜点师傅说了下。” 她深吸一口气，勾着唇角甜甜笑道：“赵霁清，生日快乐！” 赵霁清没接。 他撑着门框，盯着门口的吴迦岐。 本来平直的眉峰隆起，他回头看了看床上白色枕头上铺泄的黑长发，眉尾很浅地挑了下。 吴迦岐哪里会想到有人比她“捷足先登”。 她刚刚在房间还特意化了一个甜系的妆，为了跟今天的氛围更配，更是换了一身有点公主风的蓬蓬裙！ 真的就是少女本女！ 试问有哪些男人能拒绝的了甜系少女呢？！ 但是赵霁清—— “谢谢。”他淡淡道谢。 本来微弓的背直了直，语气不见婉转：“你这样不好，而且，我不想让有些人误会。” “有些人？”吴迦岐没明白。 据她所知，赵霁清没有女朋友。 赵霁清有点不耐烦，也不想解释，迫切的想关门，赶人。 他提着最后的一点忍耐度：“心意领了，我这儿有点事。” 说完，他唇角一扯，直接把门关上。 什么风度什么礼节，都不顾了。 关上门后，他撑着门板脑袋低垂静了几十秒，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完后后才侧身，朝里面走。 * 床上没人。 * 被角被掀开，床单上有褶皱，被人睡过。 * 所以刚刚不是幻觉。 赵霁清抠了下眉心，失笑。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刚洗过脸的黎玥脸上还挂着水珠，长发被沾湿几缕贴在脸侧，未施脂粉的脸犹如刚出水的芙蕖般清透。 赵霁清看着挺平静，起码表面看来。 “进错房间了？”吊着眉梢要笑不笑一句。 黎玥手上拿张纸巾擦拭手臂上溅到的水，朝他走过来的时候说：“你刚以为床上的人是谁？” 赵霁清唇线抿直。 黎玥踩着酒店几乎零高度的拖鞋，仰着脖子冲他勾唇：“吴迦岐？” 她一靠近，身上的香气就过来了。 是他熟悉的味道，是那些个没羞没臊的日夜里，他迷恋的味道。 赵霁清本来吊着笑意的眼底一点点敛回去，叙事一样的平淡口吻提醒：“黎玥，你刚睡了我的床。” “然后？” “早上出门前，我还在那躺过。” 她点额，示意他继续。 他眉眼微垂，落她鸦羽下那双冷懒却凌人的双目，喉间凸起的小山包上下滚了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潮湿的纸巾被黎玥捏成了团握在掌心，她寻思着怎么跟他开口，目光又在找房间内的垃圾桶。 她一心二用的状态很容易就被人误解成心不在焉。 所以赵霁清就没客气，都这个时候了，她还不上心，所以上前一步，直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逼近于零：“问你呢，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一句比上一句语感要重很多，听得出来，这人有脾气了。 “知道。”她说。 然后往后退一步，吸了口气，说：“生日快乐。” 赵霁清并未因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比从别人说出来而多一分欢喜，“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黎玥挑眉，身子往后面的墙壁慵懒的贴上去：“那你想听？” 洗完澡黎玥穿的是一件自己的睡衣，很薄的真丝面料。 里面是吊带，外面是一件披衫。 本来披衫还系的好好的，这会儿，她伸手一扯，两侧肩膀下沉，薄薄的布料，顺着圆润光滑的肩头往下滑。 很轻地飘落在地，一点声音都没。 她盯着跟前男人漆黑发沉的眸子，盯着那眼底暗涌的情绪，很坏的一笑，随之抬臂环上他的脖子。 下一秒，绯唇落在那比她还要炙热的唇瓣！ 一开始的时候，赵霁清没有回应。 黎玥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垫着脚，然后又踩上他的脚背，相比较她身体的柔软程度，他的身子跟烙铁似的，又硬又热！ 她胳膊抬着环了一会儿，就觉得铬地不舒服。 在她决定换个姿势的时候，赵霁清像是终于从不真实的晕眩感中回到现实！ 长臂搂过她的腰身，紧扣，往自己怀里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也是用力贴住自己！ 她的脚尖还踩着自己，赵霁清便把人往上一提。 黎玥踩了空，短暂的失重感让她出神，刚想要叫唤两声，赵霁清抱着一刻不肯撒手，两人齐齐朝边儿上的床摔下去！ 被压着，黎玥胸口闷闷的。 身上的人两臂撑着拉开点距离，黎玥也因此得了氧气：“赵霁清，你憋坏了吧！” 她喘气，边喘边得意的笑。 “你呢？”他问。 男女体力的悬殊，让赵霁清这会儿看起来心平气和、下一秒还能继续个三千米长跑的既视感。 “我还好，这方面的需求没那么旺盛！” “是吧。”他低笑，更像冷笑：“那你腿夹我这么紧。” 黎玥：“......” 第193章 身体力行 睡衣的肩带因为刚才一通拉扯滑落了一侧，大片的雪白的肌肤暴露在视线内。 黎玥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人呼吸在加重，但他仍克制冷静等她一个回答。 她腿放下微曲撑在床面，下巴抬着，一脸的“那就看看谁先憋不住”的散淡情绪睇他。 人虽在下面，气场却不是。 赵霁清自制力其实一直都挺牛的，但是在黎玥这儿就被削弱了不止一分两分。 下腹处有一团火，熊熊炽烈燃烧。 赵霁清白净的额头沁出薄薄一层密汗，咬着牙，看她身体随着她逐渐平稳下来的喘息声在起伏，他顶了顶腮帮，笑了：“信你。” 但。 他忽地问了句‘题外话’：“饿吗？” 黎玥摇头。 他提唇，音色很沉的回了个字：“好。” ...... 凌晨一点的时候。 黎玥感觉自己快挂了。 不知道是饿挂的还是被他折腾挂的。 总之感觉身体哪哪都不是自己的，脑神经无法支配任何一个组织，但是身体带来的饥饿和酸麻又切切实实折磨着她！ 她记不得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反正第一次的时候，没什么前戏。 她能感受到赵霁清有多急且没一点耐心，或者那会儿他的身体是不受大脑指挥的，就挺快，她也不舒服。 第二次的时候，明显好多了。 他的耐心有了，兴致有了，体力也有。 哪怕黎玥因为第一次他的表现，稍稍有些‘失望’也没挫了他的锐气，就特别有‘上进心’的一个人。 第二次两人都算满意。 时长、质量各方面。 那会儿时针已经指向九，这一次他们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小时。 黎玥想，这下差不多了。 稍微有点饥饿感，但也不是特别饿，这会儿睡的话，省了一顿晚饭明早又能掉秤。 简直完美。 结果。 她刚侧过去捏着被角准备睡，人就被身后的人翻过来。 “累了？”他问。 同时，掌心炙热地握住她捏着被角的那只手，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磨蹭。 黎玥皱眉。 房间里没开灯，全靠楼下道路两侧的路灯烘托上来的一点雾蒙蒙的淡色的光，她侧目睇他那张无论何时都能让人心动的五官和轮廓：“你不累？” 赵霁清摇头，手从被子底下伸进去捏她的软肉：“我很亢奋。” 黎玥：“......” 然后。 就是第三次。 ...... 等他满意了，黎玥不行了。 到后面基本连配合他都难。 身体累到极致，脑神经倒是受他影响，也变得异常亢奋！ 根本没有睡意。 两人身上都出了汗，赵霁清提议去洗个澡。 黎玥摇头。 不是她不想洗，她只是没力气再被折腾。 但赵霁清显然只是提议，具体要不要洗，还是看他自己。 黎玥下一秒被人光着身子抱到洗手间。 她咬着牙放话：“赵霁清你要是再来一次，我保证让你后悔。” 赵霁清把她架在盥洗台上，让她从镜子里面看两人的姿势，故意昂着下巴问：“后悔什么？” 黎玥没眼看。 太特么涩情！ 于是闭着眼，脑袋往后仰：“快点。” 说完又说一句：“要么放我下来。” 赵霁清对着她粉红的耳垂轻啄：“之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黎玥：“？” 滚烫的气息落在她的后颈：“只是来给我过生日？” “你有完没完？” 赵霁清淡淡威胁：“那得看你表现。” 黎玥说：“来找你复合。” 那样旖旎缠绵在他心口的事，被她言简意赅地表述完，赵霁清还愣了一下，才失笑道：“为什么？” 黎玥淡淡睇着镜子里的人：“忘不了你，没你不能活。找个比你技术更牛逼的男的太难了，满意？” 赵霁清在后面笑，笑的整个胸腔都在颤，连着黎玥的身体也受影响。 他的目光在那起伏的雪光中，又开始炙热！ 他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两人面对面，往昔那双见谁都过分冷淡地眉眼里，只装的了一个人，也只为她一人滚烫。 “满意。”他说。 黎玥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的淤青，提醒：“赵霁清，我的衣服都是露胳膊露脖子的。” “嗯。” 她继续：“这些玩意很难消。” “嗯。” “你要是再来一次，我真的会......” “这次我轻点。” “......” * 一觉睡到正午。 黎玥睁开眼还是漆黑的一片，厚重的窗帘布遮挡的严严实实，她还是捞起床头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知道时间。 手机里有一条赵霁清的消息，十点左右发的。 z：【醒来回个消息。】 黎玥勉强撑起半个身子靠在床头，拿着手机回了个：【？】 不出一分钟，赵霁清电话过来：“刚醒？” 黎玥有气无力地回：“嗯。” 那边的人低笑两声，问：“不舒服？” 黎玥不耐烦的回：“你有事吗？” “本来想给你点个餐，不过我这会儿刚下戏，回去正好接你去吃饭。” “哦。” 她捏着手机，靠在床头。 电话也没挂，她开了扩音，手机切换到另一个界面去刷微博。 刚打开微博界面，结果—— 黎玥扯唇：“你作品没几部，三天两头在热搜上挂着，难道这就是顶流的影响力？” “几个意思？” “你不看微博？” 黎玥话音落。 那边一时无声，大概是拿开手机去看微博了。 不消十秒，电话里的声音又出现：“你过个十分钟再刷新看看。” 黎玥‘啧’了声：“全国网友都知道吴迦岐给你探班过生了，压也没用。” 说完，挂了电话。 她又重新点开那几张两人一同出现在画面里的照片。 有递水的，有谈笑的，有蹲在躺椅旁戳他手背像个小迷妹崇拜的...... 这种一看就是自己人爆的照. 每一张都是无死角的拍摄，女主人公本身女团出身，妆造这些没的说，再刻意‘偷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写真。 人家挺用心良苦的。 这热度说撤就撤了。 黎玥关了微博下床去洗漱换衣，给内衣系暗扣的时候，赵霁清刚好到。 他一进来就把人搂着抱坐在盥洗台上。 这个姿势让黎玥莫名又想到昨晚，内心有点燥热，但脸上有点故作淡漠的嫌疑：“别解释，你跟人暧昧那会儿我俩还没和好，你不算出轨。” 赵霁清气的直冷笑。 不过他一早有准备，说：“行，不解释。”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解开她系好的暗扣：“解释多费劲，我就喜欢身体力行。” 第194章 钱重要我重要 这种长期空窗之后的后遗症太厉害。 黎玥一连三天没出得了门。 她本来也就请了三天假。 三天之后kevin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工作，kevin不知道她过来找人复合的事，说有部热度比较高的恋综让她回去看看，对方给的酬劳还挺不错。 而且跟她搭档的，是之前cp炒的还蛮热的朴今。 是网友呼声最高的一对。 黎玥当时正躺沙发上，脑袋枕在赵霁清的腿弯里，被他一口一个投喂着橘瓣儿。 所以跟kevin的聊天信息，一条不落地全都进了某人眼里。 “这种靠艺人搞暧昧博关注的垃圾综艺，怎么还能拍这么多季。” 黎玥掀眸淡淡掠他一眼：“全网播放量最高的综艺，你气不气？” 赵霁清冷笑：“低俗。” 黎玥点头：“嗯，你清高。” 赵霁清无语。 无语的是这破节目，让不少本来没关系的两个人从节目走出去之后，就把恋人关系给坐实了。 更无语的是，黎玥想参加这档综艺。 把最后一瓣橘子喂完之后，他抽出纸巾擦拭指尖然后去捏她的脸，柔滑软乎的手感让他心情变好：“这种节目就是消耗你热度的，别去。” 其实黎玥本来也没打算去，但她故意说：“人家给的钱很多。” “你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我是。” “......” 赵霁清现在对付她的办法不多，最有效的也就那一个。 下一秒她被人打横抱着往床上走，衣服在走的时候就被他扯掉了，等到他压上来，黎玥伸出手指抵着他胸口：“我明早回去的飞机。” 赵霁清点头：“不用提醒，机票还是我给你订的。” “今天想早点休息。” “放心，时间完全够。” 他说着的时候，还贴心将她糊到脸上的长发别到耳后，温热的指腹刮蹭到她的脸颊：“真的想去？” 黎玥抬着下巴：“解压。” “我不能给你解？” 黎玥扯唇：“你自己不是还一堆麻烦没解决？” “我什么麻烦？” 黎玥盯着他的眼睛回答：“吴迦岐对你有意思，不单纯只是想炒cp。” 她就不信他没看出来。 他见她这副今天一定要跟他争个是非对错出来的架势，索性将人拉起，摁到怀里：“既然你想聊，那咱俩今天把话聊个明白。” 黎玥对上他那张帅死了还特别认真的脸一秒变怂，推开他起身走：“我饿了。” 刚走两步被他一扯，又跌坐到他身上：“聊完带你出去吃。” 黎玥坚持：“现在就想吃。” 赵霁清也不放人，就这么盯着她看。 过了会儿，黎玥坦诚道：“咱俩分手后跟我发过暧昧短信的圈内人有两个，一个是之前合作的导演，他约我去马代，我没同意。后面一部电影他就说动那个制片人把我给换了，不过对我影响不大。” 看来是真不大，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要不是他提起来她早把这事给忘了。 “另外一个是黄淼你应该认识，最近大火的那部科幻片就他主演的。人品差，滥交，跟人设大相径庭。我俩因为一个饭局认识，偶尔聊两句，直到有次给我发私密照我没理，转手截图发了朋友圈被他经纪人第一时间拦下来，所以没什么热度，自此也结了梁子，上次他还当众让我出丑来着。” 同样平淡的口吻说完，黎玥掠他一眼：“我说完了。” 赵霁清很淡“嗯”一声，不知在想什么，手上还抓住她的手轻重不一的揉捏，“那圈外人？” “你不都知道了？” 赵霁清挑眉：“我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让我信你劈腿大晚上抱其他男人？” 黎玥搡他：“没完了？” 赵霁清这会挺舒坦，就是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误会，但也一定要从她身上再重复确认一遍然后得到了验证的那种舒坦。 他虎口掐住她下巴转过来亲了一口：“明早机票改签吧，再待两天。” “那不行，耽误我赚钱。” “钱重要我重要？” 黎玥想都不想的回：“钱啊。” …… “嘶！” …… 第195章 谁主动 黎玥有几个合约期间不能恋爱的代言在身上，所以两人这算是“地下恋情”。 kevin听说她跟赵霁清复合倒是没太担心。 相反。 好像比她还兴奋！ “你早说嘛！早说那节目组联系我我当时就给你拒了！”kevin坐在保姆车后排，意犹未尽的问：“你俩谁主动的？” 黎玥玩一个小程序游戏，头都没抬地回：“我。” “啧！”kevin感慨万千地拍拍她的肩，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感油然而生，“放心吧，只要你自己平时注意点，品牌方那边我去搞定！” 黎玥笑一声：“谢你。” “客气！回头把你男朋友叫上，一起喝个酒！” 黎玥没理。 过了会儿，kevin耿耿于怀起来：“早知道他也走娱乐圈这条道儿，当初我怎么着就该先下手为强！” “那你等他合约到期跟他聊聊。”黎玥很不负责任的张口就来。 结果kevin还当真了，“那他跟寰宇经纪约到啥时候？” “你自己去问他咯。” kevin：“......” 回头黎玥把这事跟赵霁清讲，本来就当成个玩笑话。 赵霁清那会儿大概在拍戏，回她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z：【连下家都给我找好了，你对我，果然是真爱。】 ly：【去死。】 z：【你舍得？】 ly：【赵霁清，你现在好油。】 z：【......】 黎玥这个点在录一档访谈类的节目，跟之前的剧组一起。 回消息的时候刚好在休息，赵霁清这么跟她聊，她就没兴致了，刚好陈小末买了两杯咖啡过来：“玥，我刚门口碰到李文穗了。” 黎玥接过咖啡的时候，眼帘撩着睇她：“看错了吧。” “肯定没，我还拍照了！”说着把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调出来，“你看，是不是她！” 照片是从后侧方拍的，拍到了背影和一半的侧脸。 虽然不是正脸，但能看的出来，是李文穗本人没错。 “之前不是传她被金主包养怀孕被送到德国生孩子的吗？这是生完了回来复出的？” 两年前那场风波，黎玥最后能安然无恙继续接戏拍广告，但李文穗后续被人继续扒料，还被人爆料被原配找上门，演艺事业一落千丈。 再后来，就听网友爆料说在柏林一挺贵私立医院见过她去产检，也有人说素人，只是长的像而已。 反正真真假假也没人太过在意。 两年多的时间，足够让人对一些事的记忆变浅变淡，甚至遗忘。 黎玥让陈小末把照片删了，“是她你这样拍也不合适，不是她，你拍人家一路人，更说不过去。” 陈小末吐吐舌头：“我就是拍回来跟你八卦一下，我就知道你不信。” “没不信。”黎玥喝了口咖啡，手机拿在手上，“她挺有事业心的。演技也有，也够拼，没道理这么年轻甘心被人养。” 说完不等陈小末反应，把咖啡递给她：“导播叫我了，走了。” “欸。” * 李文穗大概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左右联系的黎玥。 那天她刚好在拍一个外景，李文穗知道之后联系了她附近的一个吃饭的地儿。 两年多没见，李文穗比以前清瘦好多，以前也瘦，但以前是那种容光焕发的瘦，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干瘦，眼里看不到光。 而且她的需求也直接明了，她需要工作，希望黎玥可以帮她。 黎玥自然不会拒绝。 其实也有疑惑，比如，真的在国外生孩子了吗？孩子在哪里？你看起来真的过的不太好，发生了什么等等。 但黎玥一个问题没问，她只是在说她需要尽快有收入进来维持生活的时候，黎玥点头说好。 这么简单的一顿饭，两人甚至没多聊什么。 但下午的时候，关于两人共餐的热搜就在微博上挂着，点进去看，评论点赞还挺高。 有不少路人黑粉、真爱粉在评论区热火朝天的聊—— 【呜呜~~姐姐们又合体了！！】 【两位姐姐气质真的好像，不过穗穗怎么看着憔悴了！】 【生孩子很耗精力的，憔悴正常，明星也是人啊~~】 【谁说生孩子了？有证据吗？】 【呃，果然......李文穗生孩子了，那之前造谣两人都堕过胎，黎玥的孩子会不会也在国外养着啊？emm....毕竟物以类聚 微笑\/emoji】 【楼上好过分啊！@黎玥工作室这里有人造谣，请速来取证！！】 ...... 黎玥百无聊赖刷着关于自己的那些恶评，心情毫不受影响。 倒是kevin一筹莫展的在那来来回回走晃的人眼睛都花了，“这个李文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呢！” 黎玥撩着眼帘瞧她：“什么意思？” “我这在给你谈王明导演的贺岁片，你俩这一话题弄的，真怕资方那边考虑到口碑，对你有什么影响！” 黎玥没在意：“李文穗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娱乐圈里比她还要夸张，甚至打破法律底线的艺人多了去了，怎么到她这儿连见个面都成罪人了。 “你不知道李文穗之前给谁做的三儿啊？” kevin激动起来：“那老婆是圈内顶级的制片！她这一跑国外把孩子生了再回来捞金，人家能眼睁睁这么看着？换你你能咽下这口气？” 被这么吼一顿，黎玥也没生气，站在人家妻子的角度想，这事李文穗确实做的不对。 但出轨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没道理只有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谩骂，而另外那一半还能相安无事拍自己的电影照样每天游走在美人堆！ “李文穗帮过我。” kevin冷笑一声：“最后也没成！” “起码我接触到了那部电影。” 黎玥还是那副淡淡的口吻，声音不大咬字很清晰：“你敢否认要不是《风月》的大爆能有今天的我？” kevin挠头：“知道你俩的革命友谊，但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等咱那边戏确认下来，再说？” 黎玥平静看他：“我已经帮她推了个工作了。” 第196章 让他少晃悠 黎玥原本没想把事情想的这么复杂。 在她和李文穗的姐妹情，被对家故意买了热搜在微博上挂了几天后，突然间，风向就变了。 本来还只是讨论李文穗的话题，一下子全变成讨论她的。 之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高中校园的事，再次被人挂出来。 这一次，还有根据“不知名校友”爆料。 “黎玥以前就是个小太妹，因为被学校退学才被迫转学的！” “她还霸凌其他同学，最爱跟男生玩，孤立女同学！” “她最好的朋友蹲过牢哦！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为她打架，emm......这是可以说的吗？” “omg！这是要炸热搜的程度了吧！” “楼里那位，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哦！” “不是造谣，当地人都知道。” * kevin拿着手机刚接完一个合作方打过来的质询电话，孙子当完挂了电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事没这么简单！你知道你对家有多少吗？人虎视眈眈就等着，你倒好，直接自己送上去！” “怎么说？” “怎么说？”kevin薅一把头发有些气急：“观望！本来打算签的一条广告，说再观望观望！这意思你明白吧？” kevin的心情黎玥理解，她也不怪他对她说话口气冲。 黎玥低头翻看那些之前高中一些旧照，还有学校通告栏上关于她的处罚单。 看来当年她真的树敌太多，连这些污点都能被毫无保留地存下来。 “不过，这事是真的吗？”kevin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坐到黎玥身边问迟疑着问：“就你朋友帮你......” 那两个字太敏感。 kevin没说出口，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黎玥没表情地锁屏，也没表情的开口：“真的。” kevin：“......” 说完这句黎玥就离开了休息室。 出来上了自己的车她一个人待了会儿，先是发呆，然后又从中控盒里找出半包烟。 连着抽了两根烟那股莫名烦闷的思绪都没缓过来，黎玥索性发动引擎。 kevin出来找人，刚到门口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没一会儿车尾已经消失在前面的路口转弯处。 “这人......” 他啧一声。 “真是不长记性！” 车窗没关。 裹着燥意的夏风吹的长发张牙舞爪地糊她一脸。 开了一段路后，黎玥从后视镜里她发现了后面跟着的车辆。 那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踩下油门，超速..... 狗仔那丰田自然跑不过她的超跑，没一会儿之后就甩远。 隔天，黎玥飙车被交警追赶的新闻挂上了微博。 kevin已经无语到极致，只给她发了六个点。 坐牢、飚速、霸凌......最能触碰世人底线、最引起讨论度的词汇，一个接一个跟黎玥这个名字沾了边！ 李漾来找她。 手上提着自己刚包的饺子，进来换鞋的时候说：“我听说虹姨又跟团出去了，想着你肯定又是外卖，正好我今天休息！” “那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黎玥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手上还拿着遥控器漫无目地的换着台。 因为没出门的打算，所以整个人的状态看着比较颓废。 李漾给她把饺子打开，还热乎的冒着气，“我去给你倒点醋。” 朝厨房走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这事得澄清，不然对你影响太大，我这边你放心完全可以配合，不用考虑我。” 黎玥嘴巴里塞了一颗饺子，说话有点含糊：“澄清什么，本来就是真的。” “真什么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问题，什么叫替你坐牢！” 黎玥低头，长发挡住一边的侧脸。 从一旁看只能看到她挺翘的鼻梁，筷子又戳了一颗饺子的时候说：“那也是因为我。” 两人一时没谁开口。 正在李漾打算进一步劝说的时候，门铃声响了。 “你坐着吃，我来。”李漾说。 黎玥没阻拦，她这会儿像个没什么感情的干饭机器，一点不饿，但一口接一口吃的特别专注！ 直到门口的对话声传来。 “怎么是你？” 回应李漾的是一声不大不小的轻笑，夹杂着些许浮浪：“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你怎么在我女朋友这儿？” “女朋友......” 黎玥抬头的时候，门口两双视线刚好都朝她撂过来。 这个时候她在吃最后一颗饺子。 依着门框的人，没什么正行的站着，目光触及的时候，一侧的唇角微勾，一副“赶紧想想待会儿怎么跟我解释吧你”的态度睨她。 黎玥行的正坐得端，慢条斯理抽纸擦拭完才朝门口走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他答非所问：“两个小时前下的飞机。” 他一边说，一边旁若无人地把人搂到怀里来，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下巴冲着面前的人轻抬，却不看李漾，目光还是留在黎玥身上：“不解释一下？” 再看不明白情况的李漾这个时候装傻也实在没必要，他淡淡道：“你别误会，我们......” “我没误会。”赵霁清根本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打断。 声音清冷紧劲。 他这个人有的时候心眼小，是真的小。 譬如现在。 黎玥掠一眼他，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的意思。 李漾走过去收拾饭盒：“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先回去了，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擦肩经过赵霁清的时候，他看都没看他一眼，跟黎玥打完招呼径直离开。 直到那门关上，黎玥要往客厅走的时候，胳膊被赵霁清一捞攥掌心里：“饺子味道不错？” “还行。” 他顶着腮帮一笑：“还想吃？” “暂时饱了。” 赵霁清没忍住掌心的力道重了重：“以后让他少来你面前晃，听到没？” 黎玥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应。 “说话，听到没？” 他的语气不像教训、不似指责。 不大，但咬字清晰就很有分量感，比认真多了份轻浮，又比玩笑多了份认真。 黎玥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眨，比他严肃多了，赵霁清都快败下阵来的时候，她说：“好。” 赵霁清垂眸玩她长发，绕在指尖，脑子里都是刚刚李漾离开前的那句：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 第197章 扯张证 黎玥知道这人突然回来，不是特意来“捉奸”的。 她也没主动问。 人被他带到他那。冰箱里有很多刘姨准备好的水果，他都拿出来洗完了给她搁桌上，自己则是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黎玥端着一碗刚洗好的提子跟瓷哥一起坐在沙发上看一档综艺的时候，他走过来，把人抱住，咬了咬她耳朵：“我不回来不主动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 黎玥刚挑起的一颗提子还没送到嘴边被他凑过来一口咬住，她侧眸盯着他看：“互联网这么发达，我当然知道你能看见。” “我看未必。” 像是极了解她的为人，赵霁清笃定的道。 黎玥也不否认不辩解，重新拿了颗提子的时候说：“李文穗帮过我，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了解。”他大剌剌往沙发背上靠，另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腰：“但那方园是个硬茬，但凡跟她老公有染过的女的，下场都挺惨，更别说李文穗还帮他老公在外面生了个儿子了。” 黎玥歪过脑袋睇她：“确定生了个儿子？” “嗯。”他应着，把人往自己怀里拽：“李文穗大小也是有代表作的艺人，没道理回来资源被封杀的这么死，很明显被人弄了。你倒好，这么帮她，等于是直接跟方园叫板。” 说完不等黎玥回应，赵霁清就轻笑着道：“不过，做的挺好。” 他递眼瞧她：“这帮人只手遮天想搞谁就搞谁，市场都被她们搞恶臭了，捧谁黑谁，砸钱、造谣、引导舆论风向的事没少干。” 黎玥顺着他的姿势往他怀里窝：“我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别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帮了我，这次她有困难，我视而不见说不过去。” “嗯。” 黎玥本来后脑勺枕在他胸口的位置，身子抬了抬：“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不是。” 他伸手捏住她的两颊，嘴巴受力嘟起，黎玥打他手没打掉，他笑的肩膀直颤：“我说你上次走之后，我每天晚上失眠你信不信？”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的挺多。 就针对这件事，偶尔夹两句赵霁清的荤话。 但从头至尾，他没提过“坐牢”这件事。 黎玥不信他没看到，这条在被kevin的花钱撤下来之前，一直在榜一待着。 * 消停了两天。 网上的热度稍微下去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赵霁清的手笔，之前要跟她接洽的电影，重新联络上kevin。 “哎！好，好好！” “就这么说定了，咱回聊！” 挂了电话的kevin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还得是你男人，真够牛逼一人！他才回来多久啊，圈里话语权这么大！” 黎玥划拉着手机，给赵霁清发的微信，他还没回。 昨晚他说了今天要回去看陈曼姿，而且会留那吃饭，也不知道他们母子俩会聊些什么。 黎玥有点烦躁，比之前知道可能会丢了资源还烦躁。 而且，其实不是kevin说的这样。 黎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赵霁清再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不可能有这么大能耐，大概还是动了家里的关系。 之前她拍的那部电影，就是他一位长辈投资的。 “我说真的，改天有空你一定得组个局，让我跟你男朋友喝两杯！” 黎玥注意力都在微信上，胡乱的应付着。 kevin看她心不在焉，‘啧’一声：“跟你提几次了，上点心好不好姑奶奶？！我这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 黎玥懒得再听他扯，一边发消息一边起身离开。 赵霁清那边终于给她回复，“在哪？去接你。” ly：【吵架了？】 z：【没，见面聊。】 赵霁清这忙的确依托了家里的关系，主要是赵颐和那边的关系。 那位叔叔是之前赵颐和的手下，在影视投资这块有这举足轻重的地位，对于赵家来讲，这是一件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轻而易举的事。 本来也没惊动到陈曼姿那边，她不知怎么就知道了。 让他回去一趟。 黎玥见到赵霁清的时候，他状态还挺好，看着她傻乐了一会儿，就把人搂到怀里亲。 大庭广众的，他丝毫没顾忌。 黎玥没推开他，总觉得发生了什么，哪怕他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被亲了好一会儿，黎玥都快缺氧了，挣扎了两下赵霁清才把人松开，煞有其事地开口：“我们国家法定领证年龄多少来着？” 黎玥一双黑漆漆的眸睇他，冷静的要命：“你回去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勾唇，伸手捏她脸颊的肉，很少，但手感很好，他很喜欢，喜欢的要命：“男22，女20？” 黎玥朝他胸口不轻不重搡了一拳：“赵霁清你他妈说不说？！” 他不说，只是那只碰她的手慢慢从脸颊游移到耳后，掌心的温热逐渐变得滚烫。 有什么东西在变，风向，气温，他眼底的深意。 “黎玥，咱俩儿去扯张证。” “......” 第198章 勇气可嘉 那么几个字眼轻飘飘的就从他嘴边滚出，却格外有分量感。 黎玥在他眼底看不到一丝的戏谑和玩笑。 他这个人，从来真诚。 “赵霁清，想吃螺蛳粉吗？” 好久之后，黎玥一句话没再问，撂下这么一句。 这倒让赵霁清接不住了，失笑一瞬，掌心触碰的肤感清晰在侧，他手掌往下一滑牵住她的手：“那个，咱能不能稍微有点情趣？” 黎玥掠他一眼：“吃不吃？” 下一秒，牵手的动作变成十指紧扣。 * 逼仄的螺蛳粉店，看起来不太干净。 十来平的空间里，零星坐了几位上了年纪的顾客。 两人点了两碗重油重辣的螺蛳粉，额外加了卤煮和荷包蛋。 黎玥很久没这么放肆过，胃口大动：“其实我第一次吃螺蛳粉之前，吐过。” 本来在拌粉的赵霁清：“？” 黎玥一侧脸颊鼓起一个小包，随着咀嚼的动作上下扯动：“因为那次我是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选择的大冒险，大冒险就是吃一碗螺蛳粉。” 赵霁清哂笑一声：“勇气可嘉。” 黎玥瞧一眼他反应，继续平静说：“李漾带我选的味道最好吃的一家，进去吐完出来后吃了一大碗。” 说完，她补充一句：“那家店咱俩之前在苏城的时候去过。” 他反应还是很淡定，无关痛痒，“自那之后就爱上了？” 黎玥撩起眼帘睇他。 赵霁清不动声色把话说完整：“螺蛳粉。” “嗯。” 她应一声。 “后来跟李漾一起吃过很多次。” 他拧开了旁边店主刚送过来的一瓶水“嗯”了声。 碗里飘着一层红油，属于那种吃不了辣的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战的程度，但赵霁清今天吃的特淡定，每一口都细嚼慢咽。 应她的时候，字不多，却不敷衍。 但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黎玥：“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妈的事，我们家在当地名声很差，尤其是早些年没少受人欺负，但洪婶一家对我们不一样。” “外婆怕我受欺负，小时候就让我跟着李漾一起玩，虽然年纪差不多，但他的确是我们那一片混的最开的那一个。” “她觉得，跟着李漾一起玩，我应该可以不受欺负。” 这会儿赵霁清已经解决掉一半的粉，嘴唇被红油辣的鲜红，额前布着薄薄一层细汗。 中场休息。 他手肘随意搭在桌沿，看她。 两人目光对视。 黎玥说：“我们从小一起玩，一起闯祸打架挨训三天两头进惩罚墙。他因为我，跟外校的人打架，破相受伤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被校方要求退学也不是一次两次，是洪婶一次一次求回来的继续上学的机会。” 说起这些的时候，黎玥很冷静。 明明是她藏匿于心底很沉很久的心里话，明明她从没打算跟任何人倾诉的想法。 她以为她说起这些的时候，他起码会有点反应的。 但赵霁清没有。 或许是他伪装的很好，总之他甚至比她还要冷静。 “我转学，跟他也有一定的关系。”她说。 终于说到这儿，黎玥放下筷子。 赵霁清很静地在听，很认真，不打断她。 “李漾杀了人，因为我。” * 黎玥长得好看，又有个性。 无论在哪里都是风暴中心的人物。 女的妒忌，男的眼馋。 遭人非议和被人妄想并不冲突。 但黎玥身边有个人。 李漾。 这货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角色，所以其实能近身黎玥的人并不多，但不是没有。 黄明强，就是那个‘越挫越勇’的‘勇者’！ 他喜欢黎玥，初中就喜欢。 黄明强是当地挺有名的混混，因家里得势，基本上没人敢得罪他。 他挨得第一顿打，是因为把黎玥堵到墙角试图强吻她，被赶过来的李漾一拳头打翻在地，门牙磕掉了一颗！ 但这事没给他长一点记性。 后面陆陆续续依旧骚扰过黎玥很多次—— 放学堵人，跟踪，言语骚扰，趁机卡油...... 更龌龊的是黎玥有段时间发现自己的内衣内裤经常无缘无故消失。 结果蹲守了两天发现，是半夜翻墙进来的黄明强。 黎玥当场给了他一巴掌，报了警，但那会儿都没成年，再加上黄明强家动用了点关系，这事最后不了了之。 一昧的退让，只会让人得寸进尺。 这件事过后，因为有警方的介入，黄明强稍微安分了一段时间。 就在大家觉得他多少从这件事上吸取的是教训之后，却不想，这反而让他尝到了在背景势力的掩盖下，再多触犯道德和法律底线的行为，都可以被无关痛痒的解决！ 那天是个晴天。 高一的体育课很少会有数学或者物理老师来代课。 男生在篮球场打篮球挥洒汗水，女生垫排球，或者坐在山坡上聊天。 黎玥向来难以融入各式群体当中去，所以，她翘了体育课去了游戏城。 却不想，在游戏城遇上了黄明强等一伙人。 他们“邀请”她一起玩，结果可想而知。 黄明强在黎玥这儿吃过太多的不屑和鄙视了，那天正好他们也刚从ktv出来，都喝了点酒，情绪一下子上头！ “黎玥我他么给你脸了是不是？！” “放手。”黎玥冷静看他。 “你他么到底给我装什么装？b真镶钻了啊？！老子床上弄死你信不信？！” 黎玥甩开他的手，但没甩掉，反而激怒了他。黄明强一个反手就把她搂紧！ 男生身上难闻的烟草酒精混杂的汗水味，像馊水一样钻进她的鼻息，黎玥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冷眼逼视：“有本事你杀了我。” 她太冷静了。 这样反而显得他像个跳脚的小丑！ 他们人多。 一个人黎玥就费劲了，更别说五个。 所以等到她被甩到宾馆潮湿的小房间里面那张双人床上时，黎玥真的慌了。 她是人，不是神。 还是一个未成年。 再强大的心理素质，抵不过即将降临到她身上的黑暗和恐惧。 “黄明强，让我走。” 她忍着发颤的声音，冲他道。 都到这地步了，黄明强怎么可能让这只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他一边脱衣服，一边朝她走近。 黎玥手脚被绑在床头床尾，粗粝的麻绳将她细白的手腕磨红脱皮，印出血迹。 “黎玥，我特么不比李漾那小子有钱？你整天跟他混，不如给老子当女朋友！” 这会儿他已经把自己衣服脱了，浑身上下就留了件大裤衩。 黄明强坐到床边，伸手去解黎玥身上的衣服。 当他粗粝的指腹碰触到黎玥裸露的皮肤时，她没忍住，眼角划出一滴泪：“求你了黄明强，放我走！” “黎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他滋着一口黄牙，大掌在她身上游移：“老子在梦里不知道把你干了多少次了！现在你说放你走？” 她的衬衫被解开。 漂亮的内衣是蕾丝的。 她们这个年纪，很多学生穿的还都是纯白的棉布内衣。 她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那一个，从内到外。 黎玥明显感觉到上面的人开始兴奋，他邪佞的坏笑：“说实话，你跟李漾也干过吧？！不过我不介意，因为跟我做完之后，你会发现你会更喜欢我的......” 肮脏龌龊下流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那浑浊的口气里冲出来。 黎玥闭眼。 这是她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绝望”两个字。 ...... 第199章 只想跟你 李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黎玥觉得自己在彻底毁灭的那一瞬间。 他冲进来，像一束光。 将深陷沼泽的自己，拉上来。 而他。 却跌入泥潭。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绝望，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小小的房间里，与潮湿霉味并存的，是很浓厚的血腥味。 她看着李漾像只暴怒的野兽，看到黄明昊浑身是血，看到他奄奄一息。 那副锃亮的手铐将李漾带走时，黎玥甚至能感受到它有多重多冰冷！ 自那之后，各种版本的流言。 但因为警方对案件保密处理，所以各种流言都没得到证实，可这场三人的‘游戏’里，黎玥是唯一一个安然无事的。 她自然而然成为了各种谩骂、揣测、恶语中伤的对象。 所以其实，她的转学，也并不纯粹。 —— 黎玥从来没想过这些字眼能从自己嘴巴里一个一个吐出来。 那么平静。 碗里的螺蛳粉早凉了，红油在上面凝成了块。 黎玥盯着对面的人，“所以，赵霁清，有些话别张口就来。” 而赵霁清只是坐了一会儿，然后将剩下的水喝完之后起身，走到她这一侧的时候把人给牵起带着往外走。 烈日当空。 绿叶被高温蒸腾出一股浓烈的草腥味。 路上车辆不止，却人迹罕至。 因为他长时间没说话，所以黎玥感觉心里不痛快走了一段路就不再走，而是倔强地睇他：“你要是有想法现在可以说。” 赵霁清也停下。 两人站在树荫下，但仍有树叶缝隙的光漏下来。 “想知道我听到的另一个版本吗？”他忽然说。 黎玥拧了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你告诉我的前一个小时。”他坦诚。 不等她开口，赵霁清继续：“有人寄了点东西到我妈那，那个人是谁，我会查。在那个版本里，你.......” “我已经被人上了？”黎玥替他说完。 赵霁清停顿了一下之后，点头。 黎玥面无表情：“所以，你信的是哪个版本？”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人行道上，有位老大爷开着电瓶车经过。 因为他们站的是路中央，老大爷按着喇叭，两人也没让，所以经过他们的时候骂骂咧咧，一路口吐芬芳！ 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 赵霁清：“听你说完信你。” 阳光热烈，滚烫。 空气里的热流一阵一阵，从空调房出来的人，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商铺里的人出来一会儿，就飞快地折身回去。 黎玥身上湿了一层，内衣都黏在身上，巨难受。 就算是这样，两人也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 她不是个只听眼前话的人。 她会思考。 赵霁清说听她说完之后信的是她。 那么如果今天她没有主动说出这些话的话，他信的就是另外一个更不堪的版本。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出来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跟她领证。 甚至没有一句质问。 “黎玥，这件事从始至终你都是受害方。”他看着她无比认真的说道：“该被谴责和法律制裁的是加害人和谣言散播者，不是你。” “那个人该死，李漾是冲动。换做我，让他生不如死。”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分量感极重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让人慰藉的安全感。 黎玥盯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是怎么回复你妈的。” 他扯唇轻哂：“我让她两年后抱孙女。” “就走了？” 他姿态松散下来，撂她一眼：“昂。” 黎玥掠他一眼后，继续朝前走。 赵霁清跟上，始终落她一步。 走到前面一个红绿灯时，两人停下。 前面的黎玥忽地转身，“赵霁清，公布恋情会算你违约吗？” 本来以为她会说出多严肃的一件事，听到这儿，赵霁清乐了：“那公司有一半是我的，你说算不算。” 话音落。 赵霁清等着她的下一句。 不说求婚吧，起码是给他一个热吻什么的。 结果。 黎玥重新转回去。 赵霁清不乐意了，把人拽过来：“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算。”她回忆了下：“我有两个代言下个月到期，合约里面要求公开的身份必须是单身。” 她斟酌了下，表情特严谨：“违约费很高。” “......” “关于领证的事。”她停顿一秒：“我暂时没打算结婚，更没想生小孩。” 她很真诚，字句里面都经过一番考量。 眼见他脸色微变，她绯唇浅勾，等到那绿灯亮起她迈出去第一步的时候说：“但不影响我这辈子只跟你了。” 后面的声音不大，又有汽笛声。 赵霁清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想得到确认，故意问了句：“什么？” 黎玥：“我说我热死了。” 第200章 我男朋友 一叠照片和资料被丢在桌上时。 吴迦岐心里咯噔一下。 但还是扯着笑问：“这是什么意思？” 赵霁清面色看起来一般，但气场很强，挺骇人。 “吴子涵是你堂妹？” “嗯！”她笑的很甜，那种笑，是专门刻意练出来的笑，没有真情实感，但却很甜：“我叔叔女儿，怎么了？” “苏城人？之前在苏中念的书？” “对啊。”她很平静的笑了笑，甚至开玩笑：“不过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了？我堂妹好像没有要出道的计划。” “她是没有。”赵霁清说。 “但把一些不实消息添油加醋传播给你，影响力扩张到一定的范围内，就构成造谣诽谤。”他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旁边还有助理给他泡的咖啡，热气寥寥。 他没喝，而是拿起旁边的搅拌棒，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弄。 吴迦岐脸色明显难看起来。 赵霁清又说：“没道理你在韩国待几年，国内的法律就全不学了。” 吴迦岐理亏，虽然谣不是她造的，但是传谣这个人是她。 “事实上，你跟黎玥并不在一条跑道上，毁了她你有什么好处？” 吴迦岐目光微颤：“我没想毁她。这份资料我只发给了你母亲。” 赵霁清侧过脸，睇她：“所以你的目标是我？” 被人这样揭穿，吴迦岐并不难堪。 她甚至挺了挺胸背，似乎这不是一件多令人羞耻的事，“我的手段或许卑鄙，但黎玥的过去不堪，是事实！” “什么叫不堪。” 他的声线凛冽起来，起身的同时，朝她正方向走了两步。 只有两步，吴迦岐已经感觉到了很强的压迫感。 “被人轻薄、陷害、谩骂、中伤，就因为特立独行不合群，就活该受到排挤和不公？”他冷笑，眉眼里都是清冷的孤傲：“换种方式，吴小姐出道之前，能保证自己清清白白？” “你！” “你看，我这么随口说一句未加证实的话，你都已经这么激动了。那你猜，黎玥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 “......” 话已至此。 他不欲多说。 这人淡冷狠戾并存，看着不算很难接近的一个人，但说不准下一秒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吴迦岐有口难言，毕竟理亏在先。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很淡薄的眼神，口吻更凉薄：“你要是了解过我妈，应该不至于做这么愚蠢的事。” “她比你漂亮，比你聪明，比你清醒，为什么你觉得自己能挤掉她自己上位？” * 赵霁清出来找人，黎玥也没闲着。 准确的说，母子俩都是效率派。 黎玥也猜到陈曼姿这两天会找自己，所以她特地让陈小末把行程调了一下。 还是上次那个咖啡厅。 就是比上次人流量还要少，除了他们其余一个客人都没有。 黎玥怀疑再这样下去，这家咖啡店要关门大吉了。 这次没给陈曼姿机会，黎玥先开的口：“您的商业版图覆盖挺广，所以想让一个人丢了饭碗挺容易的，但让一个人活不下去，在不违背法律道德的层面上，似乎并不容易。” 开口这么一句，让本来优雅搅拌咖啡的陈曼姿闻言一顿。 她掀眸，精致的眼妆让那双眼睛漂亮的看不太出年纪。 半晌，她勾唇：“娱乐圈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你现在说话方式挺让人耳目一新。” 黎玥才不去计较她这话里讽刺夸赞各占几分。 不是没听懂，只是不在乎。 黎玥：“我妈现在心态变了很多，倒也不是非得过人上人的生活，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住三星酒店就满足了；我朋友也还行，他最近打算辞了这里的工作，回老家去创业，他老家人脉也挺广的；另外一个朋友酒吧生意挺好，不出意外的话，打算明年开个分店，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 她说这话的时候，斟字酌句，又似风轻云淡叙述。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 刚进来的赵霁清的微信，她没有点开，而是翻了个面，反扣。 其实没发什么私密的信息，只是问她在不在公司，他这会儿完事了，去接她。 但这在陈曼姿的眼里，似乎变了一种味道。 她的目光淡淡从她手机界面收回，轻阖眼帘：“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明什么？” “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给到我身边的人一定的帮助。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不是非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 她的目光清亮且坚定：“我想说的是，如果同样的手段您还想要再用一次，大概没什么效果。” 陈曼姿撩眼：“这是警告？” 黎玥：“这是提醒。” “既然你早就这么认定，何必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黎玥说：“您可以三番四次为了所谓的门楣脸面不顾你儿子的感受，但我不会。” “我不想让我男朋友为难。” “毕竟，真要让他做出离家出走跟您断绝关系的事挺不仁义的。” 可能是一直没回复，手机震动起来。 黎玥没犹豫，直接拿起手机挂断之后，然后给他发了个定位过去。 陈曼姿内心说毫无波动是假，撇开她对黎玥特有的偏见，其实陈曼姿隐约在她身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 坚韧，清醒，目的性很强，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你们不过二十出头，以后的路还很长，诱惑和意外都会很多，你觉得你们能走下去？”她慢条斯理问了一句。 闻言，黎玥很浅地勾唇。真心实意的笑了：“走下去，走到哪里，这是上了年纪的人会考虑的事。” 陈曼姿：“......” 黎玥：“毕竟现在绝大多数人能把眼前的日子过好就挺难的了。” “我还是不会同意。” 听完这句黎玥倒也不纠结了。 她看了看时间以及赵霁清距离她这儿的位置：“您同意各生欢喜，不同意也无伤大雅。这不是个父母之命的社会了。” 说完。 她撩着眼帘丢一句：“赵霁清还有十分钟到，您确定让他看到我们俩坐一起喝咖啡？” 第201章 关系户 上次周念安去给赵霁清过生实际是自己疗情伤这事，赵霁清一直觉得挺‘愧疚’的。 本来还能陪陪他，结果自己这边情况太乐观，就反衬的他那边太过凄惨。 所以趁这次回来之际，打算请他吃个饭。 周念安人倒还好，毕竟过去一段时间了，整个人情绪看起来挺松弛的，该喝喝，该吃吃，该睡睡。 人比上次见到稍微圆润了少许，啤酒肚隐约有了迹象。 据说这两天正在锻炼，打算开第二春。 “真的，人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老子这一分手，加老子微信的姑娘，快要排到济川路了！” 他说着，丢了颗花生米进嘴里。 脸上因为喝了两瓶啤的下去，染上了两朵酡红，有点憨。 赵霁清虽然之前有段时间酗过酒，但没瘾，烟也是。 再加上上次在酒吧抽烟被拍到，花姐让他多少注意点，所以就没抽。 这会儿在吸周念安的二手烟的同时剥了颗坚果吃：“加你微信？我们学校的？” 周念安咂咂嘴：“家里介绍的。” 赵霁清：“......相亲？” “您忒俗！” 赵霁清笑的胸腔直颤，长腿大敞着背靠沙发：“嗯，我俗。说真的，那周晓葵是不适合你。那女的，太势利。” 周念安怅然：“现在不势利的姑娘不多了，我主要还是介意她都特么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惦记着我兄弟，我心里怄的难受！” 赵霁清：“......” “对了，你妈那边怎么说？同意你俩的事了吗？” 赵霁清抻直了身子过来给自己拧了瓶水，“难。” 喝了一口后说：“但问题不大。” 周念安就特烦他这种胸有成竹的样子，主要自己刚刚嘴里那几个主动加他的家里安排的姑娘是他没办法推卸掉的。 其实呢，谁愿意被家里人安排人生啊。 这是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还是得自己选个和自己心意的。 他刚那么说，也就口嗨，顺带给自己挽回几分薄面。 跟赵霁清这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跟家里各种闹翻、又整这么一出来对比一下，就觉得自己这哪哪儿都不得劲了！ “所以你俩这事算成了？” 赵霁清哂笑一记：“大差不差吧。” 周念安有口难言：“兄弟能求你个事儿不？” 赵霁清冲他抬额，那意思是让他求的意思。 “以后您别约我了，起码在我还单着儿的时候，主要吧我觉得您老也是挺会秀的人，我怕我受不住！” 赵霁清：“......” * 赵霁清还真没空约他。 还有点收尾的戏要在暑期结束前结束，所以他得回去剧组。 临回前一夜，黎玥本来在外面有个饭局要到挺晚结束，结果赵霁清左一个电话有一个电话催，她硬是将时间提前到了八点。 就这样，某人还是有情绪了。 他洗完澡穿着个大裤衩，斜躺在沙发上看电影。 很无聊的一部片子，叙事拖拉紊乱，很没劲，网友评论是近三年来助眠效果最佳的一部。 但赵霁清看的很投入，所以黎玥下来找他他没拿正眼瞧，全神贯注到不行！ 黎玥拎着外面顺带买上来的卤煮，走到沙发边儿上时踢了踢他：“吃了吗？” 赵霁清慢悠悠的：“等你回来投喂我得饿死。” 黎玥点头：“那我拿上去了。” 本来打算掉头就走，结果瓷哥闻到香味扑过来，撞了个黎玥大满怀不说，狗鼻子一直往包装盒上蹭！ 结果赵霁清拧着狗后脖子上的皮往后拽，啧了一声说：“你有没有点骨气啊你？！” 瓷哥没有啊。 人类每天的进食时间，是他的炼狱时间。 最主要是，瓷哥觉得吧。 女主人好软好香，它好喜欢。 “汪！”瓷哥反抗。 赵霁清双手钳制它的前半身让它不能动弹，顺势抬眸掠黎玥一眼：“喝酒了？” 黎玥‘嗯’了声，“不多，秦枫送回来的。” 说完，又看他旁边敞开的行李箱，里面已经叠放了几件衣服，问：“暑假前能拍完？” “怎么？”他玩瓷哥脑袋的同时，挑眉戏谑睨她：“怕想我？” 黎玥：“......” 赵霁清已经认可了自己这一猜测，点头说：“剩余戏份不多，几场打戏。要是顺利的话，还能提前。” 黎玥扯了扯唇：“关系户真好，全剧组都在配合你的戏份吧。” 赵霁清昂着下巴睇她：“酸吧。” 他放了瓷哥，把它往阳台赶。 把黎玥拉到腿上坐着：“你要乐意，你男朋友我也给你找关系。” 明知道他在开玩笑，黎玥还是想搓他锐气。 “哦，一般业务能力一般的，才走关系。” 她看他，继续说：“我不用。” 第202章 求你 黎玥的业务能力是很扛打的。 虽然上了个表演系，但其实她在学校待的时间不多，刚开始出道的时候，也就是上了几节课外的培训班。 就是说，其实人还是很吃天赋这玩意的。 黎玥，是典型的能在这个圈子混的人。 撇开艺人的私生活不说，业内的导演、制作人以及一些合作过的演员，对她的评价都挺高。 当初《风月》票房爆成那样，各方面出圈，可以说是一举把她从十八线抬到了顶流的位置。 但她仍旧不骄不躁，待人接物各方面都不见丝毫傲慢。 平等对待每一位身边的同事和合作方。 上到能决定是否要她的投资人，下到剧组最不起眼的小助理，她也从不区别对待，互相尊重。 人是冷了点，但很少甩脾气。 是个最好合作的大咖！ * 国内一场小负盛名的电影节活动现场。 衣香鬓影，星光熠熠。 黎玥正跟一位导演打完招呼，转身拿香槟之际，碰到了之前一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方园。 也就是前段时间，联合业内几位制片一起‘封杀’她的国内最强女制片人。 不意外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她。 “嗨！”她冲黎玥打招呼。 黎玥也举杯回应：“嗨。” 方园身上气场很强，是那种初次见面不了解，就能感受到她在职场领域叱咤的气场。 酒杯轻轻碰撞，发出很轻脆的一声响。 方园抿了一口香槟，好整以暇地朝她道：“我之前一直挺喜欢你的。” 黎玥扯唇：“那您表达喜欢的方式还挺特别。” 她指之前方园对她做的事。 方园垂眸笑了笑：“那次算警告，但其实没想真的走到那一步。” 黎玥听完默默弯了弯唇，未置可否。 走不走得到那一步，也就方园自己知道了。 她信或不信都不重要，娱乐圈是个名利场，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资本怎么撕怎么暗箱操作，说到底，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起码现在没有。 “你到我的处境，感同身受我的遭遇，不一定能比我好到哪儿去。” 黎玥还是没说话。 这次是因为她感觉方园说的有道理。 方园轻叹。 那双精明的双眼闪过少有的失落和无奈：“她给他在国外生了个儿子，如果我真的下狠手，那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的事我不太清楚。” 黎玥这会儿耳边响起之前kevin对她说过的话，让她别再插手这件事，对李文穗，她算仁至义尽了。 给人当三这事不光彩，已经突破道德底线。 方园喝完了香槟，将空杯交给侍者之后：“但是我也有我的骄傲，只要我还能在这个圈子待一天，她李文穗就没有出头之日！” 说完，她欣赏的目光再次落到黎玥身上：“但这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有机会，一定合作一次。” 黎玥扯唇。 颁奖环节。 黎玥拿了个不大不小的分蛋糕奖。 这种电影节本身就是这样，意义的本身不在于得了什么奖项，而是拿到了什么资源获得了什么人脉。 这里更确切的来说，是个交际场。 但黎玥因为礼服出圈，上了热搜。 淡粉色的真丝细肩带及踝长裙，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后背是交叉的细绳，但一点不显轻浮。 整件礼服没有一丝繁冗的设计，垂感极好。 上颁奖台领奖的时候，薄薄的布料贴着傲人的曲线，被网友评价为今年度身材管理最佳女明星！ 快结束的时候黎玥去洗手间跟赵霁清视频。 视频是他先打过来黎玥给挂了，然后到了洗手间给他回过去的。 赵霁清为了拍一场戏几天没刮胡渣，整个人显得沉稳又沧桑，但黎玥却喜欢，她觉得赵霁清钥匙走硬汉路线一定也吃得开！ “赵霁清，你回来留嘴胡渣吧。” 赵霁清本来在看微博上关于她的新闻，那几张台上台下的图，被他反反复复来回看了好几遍。听到她这么说，撩起眼帘睇她：“喜欢？” “嗯。” 他散了吧唧的掠她一眼：“那你求我。” 本来就是想逗她，都想好自己会怎么被怼了，结果黎玥张口就来：“求你。” 赵霁清：“......” 黎玥催他：“一句话，留不留。” 他哼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腮帮，给她发了组图片过去：“看我给你发的图。” 黎玥把视屏界面最小化，点开聊天界面里面躺着的几张图。 是微博上的几张图，图片下方还有营销号的水印。 图里面的角度很清奇，黎玥坐第一排，图片的拍摄是从第二第三排的位置往前拍，说图片清奇的原因之一还有这张内场图唯一的聚焦中心是她。 本来也没什么。 这种活动，经纪公司给主办方打好关系让镜头多给自家艺人的事也很多，kevin就喜欢干这事。 但第二张图，聚焦的就是坐在第二排的方泽彦。 而且图片上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看的就是第一排的黎玥！ 第三张截图是下面的评论区：简直比图片还要精彩。 “有谁磕过这对古早cp？？是我！！” “硬汉小生vs冷艳顶流，也是我爱过的宝子~~~” “抱走我家玥玥~~~方泽彦留给你们自己！！” “啊这，说磕cp的是疯了吧？？还是家里没网？方泽彦那私生活都乱成什么样儿了？？？黎玥实惨。” “楼上不要这么说，抱走我家玥宝儿，大家各自美丽！！” “......” 黎玥反应挺平静，营销号为了点流量什么事没做过？她早习惯了。 音筒里，赵霁清的声音透着几分浮浪适时递进：“喜欢这款？” 黎玥：“......” 那头响起一点窸窣的声响，像是找了个挺舒服的姿势躺着了。 下一秒黎玥听到他说：“来，聊聊。” 黎玥：“......” 赵霁清：“女朋友，你倒是说话。” 第203章 分神 赵霁清这个人，你不能让他上纲上线，不然他就没完了。 不说她对方泽彦这个人早没印象了，单说他这联想能力就挺够丰富的。 所以当时黎玥就没理他。 这事也就过去两天吧，正好这两天黎玥也挺忙的，都没聊过。 两人最后一条聊天是她长时间没回他，赵霁清发过来的一个问号。 晚上她去了葛沁那儿放松，就聊起这事。 “赵霁清不算大男子吧，换做任何一个男的都会多想。我反而觉得这种暗搓搓的酸挺好的让男的为你争风吃醋不是挺爽！” 黎玥转着手机，心想着怎么给赵霁清回条消息。 葛沁在那边继续替她分析：“但凡你在这个圈子混，身边男的就不可能少！你就瞧着吧，以后赵霁清多的是酸的机会。” “不过反过来想啊，你老公也是这个圈子的，如果你看到他跟别的女的有什么其他苗头，你就不会多想？” 黎玥觉得头大。 不想聊这个话题。 下巴朝吧台那抬了抬问：“你们这调酒师挺帅的，我刚看他看你好几眼了，什么情况？” 葛沁喝了口特调：“没情况，小屁孩一个。” 黎玥笑一声，没再问。 “对了，李漾那儿我听说工作辞了？” “嗯。”黎玥翻出赵霁清的微信，打开编辑框输入了三个字发过去：“这工作虽然稳定，但意外挺多，洪婶一个人在老家老是担惊受怕，打算回去了。” 闻言葛沁歪着脖子睨她，很八婆的问一句：“我可听说人家要创业，按理说他这工作两年按部就班的存不下多少钱吧，创业哪儿来的资金？” “然后？” 葛沁喟叹，将杯里的酒喝完：“没什么，就觉得李漾应该也不希望你是因为想补偿，所以处处帮他计划安排。” 黎玥笑了下：“我是投资。” 然后四处扫了一圈她这酒吧：“你这儿生意不就挺好的，说明我的投资眼光还不错。” 葛沁知道她一开始就不是这个意思。 这年头餐饮业很难做好做远，酒吧也是。 就说这一片的酒吧街，哪家不是做倒了另一家接盘，看起来欣欣向荣实际在决定做的时候，谁都不知道是盈利还是亏损。 这家酒吧可以说是黎玥出了一大部分钱，但股份却是五五制。 五五制的意思是亏了全是黎玥的，盈利了两人分。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她想退一部分股黎玥都不同意。 说什么风险共担。 其实就是想帮她！ 葛沁弟弟葛宇是家里唯一的男宝，父母都寄予厚望，现在上了大学谈了女朋友，买房买车的计划就提上了日程。 黎玥知道葛沁之前出来赚的工资一大部分都给家里转了过去，她身上压力也大。 有弟弟的普通家庭，大多数妹妹或者姐姐都是牺牲的那一个。 葛沁自己也没什么可怨恨的，父母年事已高，她想让两位长辈过的轻松一点，势必自己就要多付出一些。 幸好葛宇也不算完全的扶不起的阿斗。 他一进大学就找了份兼职，这是唯一让葛沁欣慰的点，也是自己努力工作的动力之一！ 黎玥对她都这样，更别提李漾。 所以在知道李漾可能回家创业之际，葛沁就知道，这回出钱出力的人又是她。 但看她这样，明显不想多聊。 葛沁也就不再刨根问底。 “不过有件事我有点好奇哈！”葛沁想到什么说：“就是上次我去超市，碰到了你那助理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背影挺像李漾的。当时隔的有点远，人又多，我就没上前去打招呼，她俩有情况？” 黎玥最近发现陈小末是有点不对劲。 以前没工作她还会在公司待着，刷刷网页玩玩游戏什么的，但最近一段时间，下班就挺积极的。 如果是真的，她挺乐见其成的。 “不太清楚，回头我问问。” 她也就这么一说。 别人的私事没主动跟她说，她就不会问。 黎玥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机上，她发出去的三个字“在干嘛”过去十分钟了，没回应。 不但当时没反应。 到了第二天都没任何回复。 不至于因为一个方泽彦跟她闹这个脾气，也不至于之前没回消息他这会儿还端着，黎玥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干扰了她的思绪，以至于一整天工作都在分神。 第204章 谢谢 剧组消息封锁很严密。 黎玥最后还是透过许诺拿到的消息。 赵霁清在拍最后一场戏时，被引爆的煤气罐的冲击力炸出数十米，人当场昏迷送往医院。 陈曼姿接到消息立马飞到当地。 听许诺说，陈曼姿在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颤抖的，笔握了好几次都没握紧！昔日的女强人，那一刻脆弱的像纸片人。 风一吹就能倒下。 不过黎玥从许诺那儿知道消息的时候，赵霁清已经醒过来。 只不过身上有多处炸伤，所以还不能动弹，但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许诺还说，陈曼姿守在病床前两天两夜没阖过眼了。赵霁清醒来时，她红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是： 退圈，其他要求都依你。 许诺说完这话，没在黎玥眼里看到任何情绪。 她很冷静。 起码在外人面前。 但其实黎玥回家的路开错了好几次。 在外环绕了几圈，找不到下高架的路口，看什么路标都是糊的，最后车停在应急车道，盯着一个地方出神结果等来了交警！ 黎玥在这个时候意外脑子清醒了一瞬，找了个借口：状态不好，不能上路。 所以kevin着急忙慌赶过来给她处理，各种打招呼，等到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 她在订票软件上定了第二天早上最早的班机。 但这一晚上她基本没睡。 第二天醒来不知怎么赵霁清拍戏受伤昏迷的消息爆了热搜！ 等到她赶到当地医院，车子根本进不去，里三层外三层全是围的记者和粉丝。 她当时买完机票和许诺说了声，也幸亏说了声，在她见着一大堆记者为怎么才能进去犯愁时，林里出来接的她。 “人已经醒了，没大碍。就是毁了容。” 黎玥没多大反应。 在她看来，毁容和失去生命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其实林里也就这么一说，自以为开的一个玩笑，不过就是额头那块划了个伤口，贴了纱布，跟毁容的程度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说完见黎玥反应不大，摸了摸鼻头解释：“其实也没毁容，不过那小子携这次受伤以令诸侯全家恨不得围着他转，我主要看不太下去，就嘴上骂他两句泄泄愤！” 黎玥：“......” 林里揣着兜瞧了一眼黎玥继续说：“这会儿病房里全是人，你确定现在进去？” 别的倒是没有什么。 主要跟家长见面这么正式的事，放在医院病房里，多少不太好。 黎玥侧眸：“不方便吗？” “不是不方便，就是里面家人太多，单是介绍就挺费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煞有其事跟他透底，“第一次以女朋友的身份见家长，讲道理是要收红包的。我估计这会儿里面那帮人肯定都没准备，你这现在进去多亏啊！” 黎玥：“......” 不过最终也是没进。 红包另说。 通过和林里的沟通确认赵霁清真的没大碍，毕竟他还能开玩笑。 而且这种时候，见他家那么多人，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在医院旁边开了间房，一直等到下午，里面探望的人一个个走完最后只剩下陈曼姿的时候。 林里给她发了条消息。 黎玥在医院门口的花店里买了束花。 因为林里提前打了招呼，所以从后门员工通道进来一路都很顺畅。 “要不要吃点水果？”陈曼姿问。 床上的赵霁清闭眼摆手。 他这会儿脑瓜子嗡嗡的，虽说都是关心的唠叨，但听多了还是挺头疼的，半天缓不过来劲儿！ 他闭眼假寐：“您也回吧，我这儿有助理有护工，没什么问题。” 陈曼姿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守着没休息好的缘故，人看着也憔悴了不少，但眼神还是坚毅的：“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没，给我个答复。” 闻言赵霁清轻哂：“您说话不是一向一锤定音。” “我说话你什么时候听过。” 赵霁清无语，心想你倒是说点人爱听的。 但他这会儿躺着也不能乱动，几十个小时睡下来还是挺累的，四肢都很酸麻。 主要是没劲，没力气跟她嘴上较劲。 “您要是说话算话，退圈当然也可以。” 陈曼姿盯着他，似乎早预料到他即将要脱口而出的答案。 “我要黎玥。”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坚定：“如果让您祝福实在为难，那也希望您不要反对。” 病房里一时寂静。 针落可闻。 赵霁清这个人，如果说他步步为营太过工于心计，也不其然。 毕竟这次煤气罐爆炸是预料之外。 他没打算把自己交代了来让陈曼姿改口，但一开始的出国、抑郁症、拍电影这些都算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只不过老天爷对他挺偏心，最后来这么一下。 自己的妈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这次再不成，那就没道理了。 陈曼姿果然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看了会儿后收回目光：“我晚上回去，过两天转院到永川的手续我会让人办好，你注意休息。” 说完她转身朝门口走。 “谢谢。” 床上的赵霁清这么说了一句。 陈曼姿背影一顿，没回头。 但那紧绷优越的肩颈线，很明显的松懈下来。 第205章 心跳的声音 黎玥进来的时候，病房里没人。 冷气温度打的很低，比走廊的温度还要低。 床上的人睡着了，被子堪堪搭在腰部的位置，像本来掖地挺高，被他睡着之后自己拽下来那样有点不整齐。 黎玥放轻步子走到床边去。 一直走到距离床沿只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时，黎玥停下。 之前听他说这段时间都是户外的戏，风吹日晒的，倒不见他的肤色有变深，就是额头上那道伤疤挺醒目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黎玥觉得他瘦了。 下巴好像比上次见他的时候更加清瘦，明明上次视频才没多少天。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他睡着安静的样子，像个婴儿，有点不符合这个人设的恬静。包括那长翘的睫毛安静地盖着眼睑下方，都显得特别乖。 黎玥俯下身。 忍不住伸手，想要点一下那柔软的鸦羽。 手指还未碰到的一瞬，被赵霁清攥住。 黎玥：“......” 床上的人睁开眼，带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想偷亲我？” 黎玥面容冷静：“你装睡。” “昂，不然怎么能让你露出马脚。” 黎玥被他攥住的手往回抽没抽掉，才说：“我刚在医院门口看到你妈走了，她丢下你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见到想见的人，赵霁清忽然觉得身体都不似之前那样沉重变得轻盈起来：“陈女士偶尔也挺开明的。” 黎玥觉得他话里有话，有好几层意思。便没接话盯着他把话说完。 “黎玥，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圈吧。”他话风一变，整个人都正经起来。 黎玥想说我不知道，但她心里其实早就有谱了。 “我从来没想过当什么大明星，被人爱戴受人追捧，整天面对狗仔对焦镁光灯这种日子我没想过。” “那你挺适合这行。”黎玥半开玩笑道。 这人气、这流量，搁谁身上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程度。 赵霁清要笑不笑扯唇，“确实有点运气成分在身上。” 黎玥被他攥着，里面这么低的温度，她感受到自己掌心黏湿一片。 他不但不松，还越攥越紧，趁机把人往床边扯了扯。黎玥距离他的位置就更近，近到看清他白皙的肤色几乎零毛孔。 真就是永远被上帝偏爱的宠儿。 “真打算退了？” “嗯。” 黎玥一只手臂撑在他枕边，长发垂下来刮蹭到他的脸颊，狐狸眼尾上翘，勾着一抹冷冷的魅色：“有人玩车，有人玩表，无论哪一行都是烧钱的行当，赵少爷这一票玩的倒挺清新脱俗。” “老子没玩。”他平静纠正她。 黎玥却从这一声里听到了警告。 没玩就没玩，这么凶做什么。 黎玥觉得没劲抻起身要走，赵霁清就没让。 手臂一扯，力道加重，黎玥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身子往下跌，同时又担心压到他身上伤口，就这么慌乱间，被赵霁清趁机搂住脑袋压在胸口！ “听到没。” “？” “是心跳的声音。” “......” 黎玥脑子里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出道没多久，偶像剧也没拍，这是打算跟她说土味情话了。 黎玥决定不管待会儿他说的水平如何，都不会嘲笑他。 毕竟赵霁清能做出这种事，已经勇气可嘉了。 这想法刚一落地，赵霁清就揉着她的后脑勺，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出事的那一刻，我想过，要是这儿还能跳，我还能活……” “你还要我，咱俩就把婚结了，你不要我，我给你当男小\/三。” 黎玥：“......” 第206章 鸽子 赵霁清对领证这事挺执着的。 按理说他这个年纪，该是最要玩最讨厌束缚的时候，但领证这事，他在黎玥耳边说了不下五次。 听到黎玥觉得要不是他那副皮囊以身家摆在那，这人估摸着是要骗婚！ 但黎玥就挺不想结婚，这无关乎她爱不爱赵霁清。 她目前阶段还是想以事业为重。 这两年，她从底层飞速上升，甩飞了不少实力偶像派，眼红她的不少。 饼就这么大，她多吃一点，别人就吃的少一点。 她懈怠一分，别人就多一次机会。 她不想抢别人的东西，不代表她会主动给人让路。 而且在娱乐圈，单身未婚不说护身符，但肯定利大于弊。 黎玥不甘心。 大四开学，赵霁清搬回了原来的别墅那。 近。 也不全然。 本来没这个计划，主要那天两人“闹掰”了。 黎玥都没当回事，回来就发现他家空了，瓷哥也被带走了。 电话打过去半天没人接，最后是机械女声提醒：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两人闹掰的原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黎玥生日在开学前几天。 本来那天的行程排开了赵霁清要给她过生。酒店都订好了，永川郊区的一家度假酒店，口碑好，风景好，空气好。 微风徐徐，温度都比前几日低不少，是人体感最舒适的温度。 结果，黎玥放了鸽子。 她放鸽子也是预料之外。 之前给自己的戏配的音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去补配，挺急的。 黎玥当时就把这事跟他说了，然后呢，赵霁清也没给反应。 几个小时后黎玥结束配音工作回程。 在车上无聊刷朋友圈刷到了周念安晒的一张跟一位女生烛光晚餐的照片，定位就是黎玥她们之前订的那家酒店。 甚至，桌上那瓶红酒她也认出来了。 赵霁清那儿有个酒柜，里面从来不放酒，基本都是一些手办。 最近一段时间他带回来一瓶。 一问，是他问他爸讨的。 当时黎玥还觉得奇怪，撇开他之前摆烂放任自己之外，赵霁清对酒一点不敢兴趣这件事她很清楚。 不过赵霁清也没解释，黎玥更不感兴趣就没再问，只当他一时脑袋卡壳。 没想到，他是特地给这一天留的。 黎玥理亏。 所以让陈小末给她重新排了行程留出几天假期来。 晚上。 黎玥给他发消息： ly：【这个点在遛狗？】 z：【对方已拒绝了跟您的聊天。】 这会儿黎玥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了一个干净清透的妆容。 她拿着手机出门坐电梯直接下到地库，上了车才给他回：【吃过没，请你吃饭。】 z：【对方已将您拉黑。】 ly：【吃不吃，不吃我约别人了。】 z：【......】 黎玥勾唇。 踩着油门出库往出口开，编辑文字的动作变成了直接发语音：“我半个小时到你那。出来吃还是自己做？” z：【你做？】 ly：【......也可以。】 其他不说，黎玥煮螺蛳粉的技艺还是可圈可点的。 粉条的韧劲和汤汁的浓郁程度都把握的极好！ 可能也是知道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所以其实嘴上这么说，赵霁清也没真的打算放手让她来。 毕竟大晚上的他还不想伴着这一屋子一言难尽的味道睡觉。 所以黎玥到了他那儿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在门口边玩手机边等她。 很简单的黑色冲锋衣配宽松大裤衩。整个人像融入夜色里却又足够耀眼。 身高是他的优势之一。 所以这么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哪怕面容过分淡懒和漫不经心，也足够赏心悦目。 在他两米之外站定后，黎玥故意挑着眉眼道：“倒也不必特意出来迎接。” 闻声赵霁清掀眸笑了一下，冲她抬颚：“过来。” 黎玥抱臂站着没动，身高体长的优势此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往前走两步，长臂一伸，下一秒，黎玥被他扯着压到院子的内墙。 根本没给她喘息的机会。 赵霁清双手一捞箍起她两条细腿缠到自己腰上，两人之间的缝隙压近与无。 接着，劈头盖脸就吻下来！ 第207章 一起洗 他们的姿势挺羞耻的。 如果在房间还好，但这是在院子里，露天，墙院又低，如果有人经过，是可以看到的。 黎玥不是怕狗仔，她担心里面的刘姨万一出来，到时候直接社死。 所以在赵霁清继续下一步之前，她伸出手指抵住他胸口往外推：“刘姨呢。” “不在。” “不在是什么意思。” 赵霁清抬额，眼底覆着一层暗欲：“不在的意思这儿今晚就我们俩。” 黎玥明白过来他刚才这么火急火燎，一时没说话，抵着他胸口的指尖换了位置搭在他肩膀：“还去超市吗？” “看你。” 他说看你的时候动作是一点都没放松 赵霁清看着人高瘦，其实有肌肉，薄肌，不夸张，但很硬。 尤其是这会儿，又硬又烫。 “那你放我下来。” 他笑的胸腔微震，拖着她的动作往上提了提，眼底的笑意混着点混不吝：“就这样抱着去？” 黎玥：“你最好给我正常点。” 说完，她的目光从他肩膀穿过，落在两人后面不远的地方：“赵霁清，你兄弟在看你。” 瓷哥正吐着舌头歪着黑不溜秋的脑袋，好奇的盯着这一对人类。 似乎搞不清楚，他们在干嘛。 赵霁清兴致有点被破坏，放下黎玥的同时，朝瓷哥低斥：“滚回去。” 瓷哥’呜呜‘了几声，把‘可怜’的眼神抛向黎玥，那小表情好像在说：你老公欺负人，你管管。 黎玥没管，她走到瓷哥身边去，蹲下来抚摸它的脑袋：“回你窝，回去给你带骨头。” * 赵霁清开车去的一家进口超市。 主要那儿人少。 一来一回的加上购物的时间，半天时间过去。 两人到家已经快九点。 黎玥本来都不想吃了，结果赵霁清简单料理了两菜一汤硬是给她盛了小半碗饭，‘逼’着她吃下去。 他‘逼’人也很涩情，给她两个选择。 问她先吃饭，还是直接上去做。 黎玥的回答是“你不觉得厨房更刺激？”，怼的赵霁清一时说不上话，气的哼笑，钳制住她的后脖子压着人在餐位上坐下。 “尝尝你男朋友的手艺，给点建议。” 黎玥咬了一口秋葵。 做的油煸秋葵，又用了蒜泥酱入味，黎玥一连吃了两根，抬眸说：“酱不错。” 赵霁清挑额：“刘姨做的，喜欢？” 黎玥：“刘姨怎么什么都会做。” “羡慕啊？” 赵霁清挑着眼睇她：“羡慕的话我不介意让你一个房间，以后天天吃。” 黎玥根本不接他的话：“回头我拜托刘姨给我一瓶。” 赵霁清老神在在翘起二郎腿：“刘姨说概不送客。” 刘姨对她那么好，才不会。 “对了，周念安那酒你送的？”黎玥问。 赵霁清靠着椅背整个人有些散，长腿敞着，漫不经心回道：“想喝？” “随便问问。” 黎玥主要觉得那酒应该挺贵，市面上不见得有货。 好像随随便便送人是有点舍不得。 “不仅送酒，晚餐，还有酒店客房，全送了。” 说完，就这么姿态散漫的坐着，一点怪罪她的意思没有，但那眼神里满满的审视。 黎玥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吃完才擦拭了手说：“我们去度个假如何。” 赵霁清：“？” 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来一句，赵霁清本来还挺松散的一个人，闻言一怔。 其实更多的是对她话里玩笑成分的揣度，所以过了会儿才说：“有些人信用都破产了。” “我怎么破产了。”黎玥皱眉：“我是无缘无故放你鸽子？” 赵霁清懒笑一声：“工作第一，了解。”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这么说。 主要前车之鉴在那，还不是一次两次。东篱岛那次，人都在酒店了，还不是买了回去的航班。 黎玥知道自己的情况，哪怕要她现在保证这次度假能百分之百进行，她也没把握。 但她想，她这次挺有诚意的。 “行吧。” 没等黎玥想好怎么开口，赵霁清忽然起身晃悠绕到她身后，两手搭她肩膀上的时候说：“谁让你男朋友大度。想去哪？” 黎玥来之前就已经想好地方了，两三天的假期能玩的地方就只有国内。 而且上次东篱岛大小算个遗憾吧，所以她说：“东篱岛？” “我买机票。” * 这次的行程赵霁清没告知其他人，纯属两个人的旅行。 到了地儿才才周念安发过去一个定位，完了后直接关机。 这两年东篱岛被大力开发，游客增了不少。 他们订的酒店位于海边。 视野极佳。 再加上秋老虎，两人基本都是在酒店度过。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酒店能做什么呢。 黎玥刚从酒店健身房上来，运动背心被汗浸湿了好几遍，回来后直接朝卫生间走。 赵霁清半躺在沙发上跟人组队玩游戏，开了扩音，周念安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这帮孙子太特么不是人了！老子下次直接上来就给他诈死！” 黎玥进卫生间的时候听到周念安又说：“对了，霁哥你是不是不行？大老远跑这么远拉我打游戏？” 赵霁清本来都懒得跟他扯。 闻言，眉尾很浅的挑了下。 左上角是队友的生命值，周念安那进度条都跑没了，刚好前面塔下有个血包。 周念安：“草！天助我也！” 赵霁清就看着界面上周念安匍匐着朝塔下跑。 周念安：“霁哥，帮我护着点！” 赵霁清：“哦。” 本来都走了的赵霁清晃晃悠悠倒退几步，捞走那血包，接着退出游戏。 客房的隔音一般。 起码卫生间跟客厅的隔音一般。 因为黎玥关上门后听到周念安的语音电话进来。赵霁清一接听，里面立马飙出来一窜麻溜的脏话：“赵霁清你是不是人？！你看着老子死你很开心是不是？！你他么一天天的能做点人事吗！啊？！” 赵霁清：“能，这边刚好有点人事。” “？？？” “挂了。” 他说完手机往沙发上一丢。 黎玥面对盥洗台的镜子脱下运动背心的时候，赵霁清开门进来。 他一边进来一边反手关上门，透过镜子对上她的视线，唇角一勾说：“一起洗。” 第208章 公开 被人顶着贴墙喘息的时候，黎玥回头问：“你是想跟周念安证明你很行？” 赵霁清紧扣着她纤长软绵的手举高撑在墙壁：“我用得着跟他证明？” “那就是突然发情。” “黎玥，你确定这会儿不好好说话？”赵霁清似警告似威胁来这么一句。 黎玥平时根本不撒娇，但这会儿似嗔似怨的瞥他一眼之后，那氤氲着水汽的眼神像勾子一样，勾的人胸口一片旖旎荡漾！ 赵霁清把人翻转过来坐自己身上，从胸膛贴后背的姿势无缝切换到面对面的姿势，黎玥手指紧抓住他的肩膀，眼睁睁盯着那儿一瞬留下自己的抓痕！ 这种姿势，她要比他高上半个头。 所以黎玥就是俯视他，带着一点自己给自己强加的征服感的戏码：“赵霁清，你有的时候真的挺幼稚的！” “哪儿幼稚？”他问。 “比如你经不得激，要是刚刚周念安没说那句话，你现在应该还躺在沙发上而不是在这里。” “那是因为一大早我想做的时候你跑去健身房，我只是做了本来就会做但不得不延迟个把小时的事！” 黎玥长发全湿，贴在头皮、脸颊、锁骨，后背。 本就淡粉的唇色，因为温度上升和水蒸气的作用变得更红更娇艳，像是那熟透了的石榴，吸引人采撷。 水流从两人身上淌过，从她的下巴尖，滴到他身上。 像深山的幽谷，丛林的溪涧。 黎玥本来还想说，昨晚两人闹那么晚，时隔早上醒来根本没过去几个小时。 后来她想想，算了。 她要说出口，他有的是话怼他。 像是为了转移话题，黎玥说：“我刚在楼下健身房好像被人认出来了。” 赵霁清托着她的腰，手掌紧贴她的熨热：“跟你说话了？” “没。”黎玥的声音被顶的发颤：“但她看了我好几次。” 赵霁清风轻云淡‘哦’一声。 说完抬颚吻了吻她的下巴尖儿：“给我一个名分很难？” “就算公开，那也要再等一段时间。而且这事我想低调处理。” 别说现在赵霁清没打算在这个圈子混，也别说他已经‘功成身退’，两个人的影响力摆在那，一同出现在一个镜框里都能上热搜的程度，别说公布恋情了。 黎玥说完不知想到什么：“你打算什么宣布退圈的事？” “我身上一个代言，一个电视剧。代言那边没问题，电视剧上线之前有个剧方组织的主创连线的活动。” 他的手指在她后腰处打旋：“那会儿提一下。” 跟黎玥一样，赵霁清也是个嫌事儿多的人。 他其实觉得这事能低调就低调处理，但是花姐跟他说过，这事低调不了。 想想也是，身为涨粉最快，没作品傍身还能拥有这么高流量和热度的男明星，他可能是内娱史上唯一一位了。 那些粉丝天天在工作室微博下面，叫着让哥哥营业。他看都不看，闲来无事就打打游戏，刷刷电影，佛系的像个无欲无求的道士！ 还是个颜值碾压众生的道士。 黎玥被他游移在她后腰的手闹的有点烦，手臂伸过去摁住：“你跟那姓吴的关系撇清了？” 赵霁清：“？” 黎玥：“她私底下跟你示爱好几次了吧，除了酒店那晚。” 赵霁清眉头拧起视线往下，眼神幽幽不明：“你确定继续提她？” 黎玥：“自己虚怪别人？” 赵霁清反手抓住她的手，放到下面：“虚么。” 黎玥手心一烫。 就看到他吊着眉梢：“对你，他永远争气。” …… 黎玥果真被认出。 因为有营销号自称接到投稿，网友在度假酒店偶遇健身的黎玥。 还发了张她离开健身房的背影以及侧脸照。 她当时觉得自己可能被发现之后走的挺急的，也不知道那人怎么就把照片拍下来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度假么。 明星也是人，也需要放松和私生活。 但是黎玥没想到的是，还有第二弹。 这次不再是她的单人照，而是她和一个高个男生从酒店往外走的背影照。 男生手托着她的后腰，举止亲昵。 紧接着，#黎玥恋情#相关的词条冲上热搜！ 不仅如此，有细心人士从南方的走路姿势以及背影轮廓，直接就锁定了目标！ 赵霁清！ 居然是赵霁清！ “不可能，不是哥哥！” “哥哥怎么可能谈恋爱，他甚至都不营业！” “y1s1，有没有可能，你们哥哥不营业的原因，是因为他忙着谈恋爱？？” “不可能！哥哥不可能恋爱脑！学历背景认知......每一样拿出来都是吊打内娱流量的存在，这种条件教育出来的继承人怎么可能恋爱脑！！” “吊打哪些流量？展开说说。” “别给你家偶像招黑啊宝！” … 粉丝和路人干架，和黎玥粉丝互撕。 这个时候黎玥的粉丝反而佛系了。 她粉丝本身就还好，大多是理智粉，况且里面还有一部分是两人的cp粉。 这帮粉丝的存在也很奇怪，两人没合作，也几乎没有同框的镜头。但是莫名其妙在很短的时间内成立起了两人的cp联盟。 “霁哥玥姐给我锁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死！我爱的宝子终于在一起了！” “清风霁月cp永远的神！” * 黎玥坐在椅子上，垂眸，手指划拉着平板一条一条逐个评论看下去。 看到精彩好笑的地方，她勾一勾唇。 看到辱骂的也一笑置之。 不知道看了多久，搁在一旁的是手机屏幕忽的进来几条消息。 z：【我认识几个媒体，打过招呼了，让你老板直接联系他们就成！】 z：【品牌那边我也在联系，问题应该不大。】 z：【我让公司买了水军和舆论，接下来的风向会朝我这边倒，你那边该干嘛干嘛。放心。】 黎玥看完消息没回复，反复看，看了几遍。 最后。 她抬颚，将平板反扣。 当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公开吧。” kevin跟其他几位公关在忙着跟媒体品牌打招呼。 闻言以为听错了，看她：“你说什么？” 黎玥吸一口气平静重复：“别再费劲压热度了。公开我俩的关系。所有的违约赔偿全部我来。” 第209章 怎么钻 那一天，成为了内娱史上最混乱最震惊最令人难忘的一天。 以至于若干年后，再被人提起，都还叫人津津乐道！ 因为并不只是两位人气明星简单的恋情官宣。 随着黎玥承认并正式官宣恋情后，赵霁清也紧跟发了一条微博，也是他出道之后的第一条微博。 “承蒙厚爱，感谢喜欢。进圈就是为了追人，现在得偿所愿所以也能正式回归普通人的生活。希望大家追捧别人之前先爱自己和家人，也希望你们所有的努力都不被辜负。最后祝万事顺遂。” 那一天，粉丝哭了。 那一天，微博热搜榜单全是网友扒出来的细节点滴。 那之后，永川高中成为了打卡地。 那之后，内娱风气慢慢转变，单身人设不再最吃香，独立勇敢并且努力清醒的女星开始更受品牌青睐！ * 黎玥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站着的陈小末，以及茶几上的一封请辞信。 明明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挑额笑说：“想加薪啊。” 陈小末摇头：“玥，我打算去苏城找李漾了。” 黎玥不意外，一点都不意外。 从之前进来一名助理，陈小末手把手恨不得倾囊相授的态度就看出来了，她早就提前慢慢在做退身的准备。 陈小末甚至都在李漾那物流公司附近看好了房子，先租了一年，租金都交了。 “李漾这个人，有点固执。”黎玥说：“但人很好，特别好。” 她绯唇微抿：“小末姐，你费点心。” 陈小末很郑重点头：“我会的！” “行。”黎玥微笑说：“跟kevin说了吗？” “等会儿就去和他说，主要是先想跟你说一声。另外新来的小栀挺聪明的，很多东西一教就会，人也机灵！” 黎玥笑了下，“知道了。” 晚上赵霁清来接她回去。 上了车发现，车后排瓷哥安安静静趴着，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看到黎玥也就是尾巴象征性的晃了两下，又蔫下去。 “它怎么了？” “白天在医院打了一天点滴了，肠胃炎，上吐下泻，这会儿才好点。” 黎玥回忆这两天自己给它吃的东西：“跟我那串烤鸡翅有关？” 昨天她回来的晚，忙了一天几乎没怎么吃饭，便奖励了自己一顿烧烤。 她现在有时间就会去赵霁清那儿住，因为按照她现在工作的忙碌程度，谁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时什么时候。 反正当时自己吃的挺欢的，瓷哥又眼巴巴看着，特别可怜，就鸡翅水里过了一遍之后给它了。 它当时吃的挺开心，今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了。 从赵霁清的眼神里得到肯定，黎玥愧疚：“医生怎么说？明天还去？” 赵霁清打着方向盘，车子没入车流：“看它明早的情况，不行再去一天。” 他说完，挑眼看她：“你呢，今天忙的什么？” 黎玥有段时间不进组了，她现在挑本子眼光有些‘毒’，大海捞针一般的在若干剧本里挑出一本来很难。 而且还要考虑到很多因素。 比如现在公司越来越大，签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人远不如她当初那么幸运，很多都是要靠前辈先带进组，慢慢在观众面前露脸看市场反应。 除了黎玥，公司里也有不少其他前辈。 在这方面，kevin对她足够好，交在她身上的‘任务’很少，哪怕有，也都先咨询她的意见，等她点头同意了，才给她带。 黎玥当然也看人。 人都厌蠢，尤其是蠢而不自知不努力的。 公司里就有这么几个把所有心思和时间花在打扮上的花瓶。 这些花瓶做人也不真诚。 表面上对黎玥客客气气喊着玥姐，甚至其中有几个年纪比黎玥大，也是一声一声的玥姐喊的可甜。 但黎玥不止一次听到身边工作人员跟她告状说那些人说她坏话，而且说的可难听了！ 其中有一个就是。 黎玥媚男。 那么多女生她不肯带，偏偏选择一个资历最浅最后进来的张栩。 其实黎玥肯带张栩的原因无外乎人家努力踏实，肯沉下心来磨炼演技， 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和想法。 比如现在。 黎玥刚洗完澡出来，脸上贴着张面膜刚坐下，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沙发另一头坐着的人本来抵着额头看电影，客厅里光调的暗，光影在他身上明暗交替的晃，淡淡的眼色往那手机屏幕上一瞥，神情莫名。 黎玥屈膝，拎过一只抱枕抱怀里。 “这电影你看三遍了，不腻？”黎玥便捞手机的时候往投影墙瞥一眼，随口道。 赵霁清：“一部电影看十二遍的不是我。” 黎玥脚趾头踢了踢他的腿，“我那是工作需要。” “哦。”他不冷不淡应一句：“我闲的。” 黎玥没再理他，把手机里张栩的消息看了遍后，停了几秒，像是在思考。 其实就是几个演员情绪上拿捏的问题。 但这在赵霁清看来，很碍眼，很没有边界感。 这大晚上的，在知道对方有对象的情况下，还联系什么联系！ “你们老板让你带的新人？” “嗯。”黎玥低头开始回消息：“挺靠谱一人。” 赵霁清冷笑，过了会儿起身：“让让。” 他像是要往外走，而黎玥的腿挡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挡住了他的路。 黎玥抽空掠他一眼，明明旁边地方那么宽敞。 但她没计较，腿收起来给他让道，手指在手机上戳的飞快！ 没过二十秒。 赵霁清：“让让。” 他去冰箱拿了瓶水过来，还是刚才那副冷懒的语调，有点欠。 黎玥还是没跟他计较，腿再次收回来给他让道。 又过了两分钟吧。 电影放到结束。 演职人员的名单陆续公示。 黎玥消息还没回完。 从侧面看，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文字消息。 赵霁清收回视线，三两下解决了一瓶水之后再次起身。 这次没等他开口，就步子刚跨出一步，黎玥头也没抬的说：“要么跨要么下面钻出去。” 赵霁清先是看了她一眼，幽幽缓慢问一句：“怎么钻？” 第210章 别做狗 能怎么钻了。 这话里的颜色指向不要太明显！ 黎玥斜斜扫他一眼之后垂下眼帘。 随后将手机屏幕往他面前摊开，眉梢挑着，语气里少不了揶揄：“霁哥，你看到什么？” 赵霁清刚要逞强说，我其实并不介意你跟异性聊天、聊工作。 结果黎玥就说：“是不是看到自个那张酸臭酸臭的嘴脸了？” 赵霁清：“......” 黎玥长腿伸直往下躺了躺，“赵霁清，你吃醋嫉妒的样子......” 赵霁清：“？” 他丢过来一记眼神，凉凉的，带有警告的意味。 黎玥话风一转：“真迷人。” 赵霁清无语一瞬，勾着笑把她两条细腿拎起来。 黎玥洗完澡穿的超丝滑的那种真丝睡衣。 本来就不长，就到膝盖左右的位置，他把她腿一拎，衣摆就顺着腿屈起的坡度一直滑至腿根，露出里面的风光！ 而在赵霁清目光刚一触及时，他就立马感觉身体要炸了！ 因为，她里面是完全的真空状态！ 其实吧，赵霁清本来没想干嘛。 就是想给自己腾个位置。 但是现在。 他的目光沉下去，燥下去。 腹内有一团炽烈的火焰，一点一点将他啃噬！ “今天想不想换个位置？” 黎玥挑眉，一副我根本不慌看你想玩什么把戏的眼神睇着他。 赵霁清从她的眼神里没看到抗拒便默认她也有想法。 所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赵霁清甚至贴心的把人抱到卫生间给她清洗了脸，动作细致。 黎玥双臂勾着他的脖子，仰着脖子盯着人瞧。 就觉得这人哪儿哪儿都挺好看的，是她一个女生都妒忌的程度。 可是这个人是属于她的啊，想想都好满足。 但黎玥被人扒光了双手举高、身体几乎完全顶在阳台玻璃幕墙上的时候，她就不这么想了。 “赵霁清，你是狗吗？” 她咬着唇，看着楼下的灯火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赵霁清哼笑，“黎玥，我给你一次难忘的回忆。” “我不要，松开。”她很果断拒绝。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先开始那么淡定了。 黎玥以前力气还行，单挑跟她同体格的女生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在赵霁清面前，那点力气就显得寒碜了。 “外面可能有无人机航拍！你他妈有点数！”她咬着牙警告。 赵霁清不当回事还添油加醋：“那更刺激了。” 黎玥承认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让他这辈子没机会有个下一代的。 但是想想，这是一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 不划算。 永川城大晚上也宛如白昼。 空气中的每粒尘埃似乎都能看清。 两人第一次这么大\/尺度。 说是给黎玥难忘的一次，赵霁清也挺难忘的。 客厅的灯在开始之前就全部揿灭了，但适应了黑暗之后，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放大！ 赵霁清目之所及全是她的曲线，耳道里温热缱绻的全是水声和她的喘息…… 好几次，他就差点结束了。 但他克制住了。 因为情动时候的黎玥更美，像一朵暗夜里含苞初放沾满露水的玫瑰！ 他舍不得。 就这么放过她！ 黎玥大学几年舞蹈课旷的还不算多，所以哪怕没有从小打下的基础，但身体柔软度一直不太逊色。 下腰劈叉这种也是随便来。 赵霁清像是发掘了新姿势，本来都打算把人抱进去冲澡了，忽然又插着她的细腰抱起。 夜色里。 那双桃花眼底全是情\/欲，声音也是哑的，似裹了一层沙砾：“老婆，再来一次？” 第211章 假期 “老婆”两字带有某种魔幻因素。 让本来在浪潮里的黎玥差点破功。 她只是侧过脑袋，很浅地掠他一眼之后说：“赵霁清，我明天要去拍x.n的物料。” “了解，我从来不在你衣服遮不到的地方留印。” 黎玥：“......” 事实上。 他说到做到。 第二天，在摄影棚。 本来换装什么的都还好，黎玥自己来，有些印子的确比较私密，所以除了自己别人根本看不到。 但其中有套服装自己会比较难打理，需要借助专业人士的帮忙。 当时许诺也在，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她身上。 前后都需要细带收紧的一套超短款上衣，许诺一进来，就看到了黎玥胸下面那刚留上去不久的印记。 她不动声色瞥开眼，认真给她系绑带：“最近看你气色特别好，用什么护肤产品推荐推荐？” 听起来好像什么都没说，黎玥还是从穿衣镜里面对上她视线：“姐姐，你脖子上也有一颗，我们俩就别互相嘲笑了好不好？” 许诺闻言一怔，顺着她的视线从镜子里看自己。 果然。 一个拇指大小的红痕，在不太显眼的位置。 早上她出门也没看到，长发遮起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许诺耳尖红了一瞬说，口不对心嗔她：“你眼神真好。” “学渣基本视力都还行。” 两人视线在镜子里短暂交汇一瞬，许诺瞥开：“你俩现在算是同居状态？” 黎玥：“一半一半吧。下个月要进组，见面时间可能就比较少。” “按照我对赵霁清的了解，他请假去陪组也不是没可能！” 闻言黎玥笑笑没接话。 这事赵霁清也不是干不出来。 “对了，我听说今年他们家过年要一起去苏黎世，赵霁清跟你说了吗？”许诺在最后一个系绳系好后说。 黎玥转过身回：“没。” 许诺也没当回事，看镜子里面的黎玥一脸艳羡：“我有点理解赵霁清了。” 黎玥配合弯唇，顺带调整胸口衣服的位置回她：“我也挺理解林里的。” * 晚上回去，不知道聊到什么，就聊到寒假。 黎玥不清楚今年春节期间有没有工作安排，就想到白天许诺的话。 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问：“你今年过年去看你爷奶？” 赵霁清在弄水果，闻言斜额掠一眼她后说：“许诺告诉你的？” “怎么，你本来想瞒着我啊？”黎玥故意说，顺手捞起水果篮里半截黄瓜啃。 赵霁清顺她的话漫不经心讲：“本来想带个新女友一起去，这个许诺很会坏事啊。” 黎玥懒得跟他贫：“去几天？一个星期？半个月？” 赵霁清挑了颗青提递到她嘴边：“看情况。” “什么情况？” 赵霁清丢她一记似是而非的笑之后，端着果盘往客厅走，转开话题：“你呢，春节期间有安排？” 黎玥咬着黄瓜跟过去到客厅坐下：“kevin现在眼里只看到钱，估计春节那个档期我应该在剧组。” 说完她纠正：“不是，他从头到尾眼里就只有钱。” 赵霁清扯着唇笑了下：“你签几年的合约？” “我俩这算合伙吧，签的不是经纪约。” “那不就成了，他赚的那些钱里有你一部分。” “说的也是。” * 两人就今年各自过年的话题好像之后就没再提起过。 直到寒假开始，新助理给到黎玥的行程单里面她发现在春节那段期间，她的档期全是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雪藏了，业务这么不景气！ 那段时间kevin也在忙新投资人的事，好几天在公司看不到他人影。 后来，两人终于在公司门口碰到，黎玥拦住他：“你转性了？” kevin好笑睨她：“我转什么性我！我铁铮铮的男性！” 黎玥抱臂。 穿着高跟鞋的她，要比kevin稍微高那么一点点，所以气势很足：“你把我资源分给你的小甜心了？” 新签的一批新人里面，有一个kevin很看好的女生。 所以资源朝她也倾斜的多，公司内部都称之为他的小甜心，这事kevin估计也知道，会上痛批过几次。 其余人是不敢再说了，但黎玥还会说。 “姑奶奶，你那些资源我就算是想给她她也接不住啊！广告商认定的是你黎玥，可不是我！” 认识倒是挺清晰的，就是不知道干不干人事。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情况。”黎玥继续逼问。 恋情公布之后看好她的人也挺多，品牌方接二连三的找上来，跟从前无异甚至更佳！ 以前春节档期满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今年没道理这么冷清。 kevin看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叹了口气说：“宝儿，你没发现这几年你太拼了吗？几年没跟家人一起吃个年夜饭了？别人阖家团圆的时候，你想想你的家人。不觉得心酸吗？” 黎玥：“......” “真的，让自己停下来，好好陪家人吃顿年夜饭，陪他们几天，钱呢，是赚不完的！” kevin苦口婆心。 黎玥淡冷的眼神带着穿透和审视的意味，就这么轻飘飘落他身上：“还说你没转性。” kevin：“我怎么？” “【黎玥，趁着年轻你要努力一定要努力！时间和金钱是不等人的，现在不赚钱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娱乐圈这地儿多现实啊，一不留心你的位置就会立马被取代！】”黎玥一字不落地把他从前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后，睇他：“这话可是你说的。” kevin倒也不否认：“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咱俩这是啥关系啊，革命战友的关系！再说了，现在能给咱赚钱的人多了么不是，你就没必要这么辛苦了！以后呢，咱就挑自己喜欢的片子，想演就演，想休息就休息，开始好好享受生活！” 黎玥：“......” 俗话说，本性难移。 黎玥是万万不会把kevin这一番话全信下来的。 但到了年底她整个人还真的是彻底空下来。 思来想去，黎玥决定带上外婆和她妈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结果，票还没定。 黎虹就跑来说：“我跟你外婆已经报了个去北海道的团了，后天就出发，你自己玩吧！” 第212章 你爱我 这种感觉说不透。 黎虹也就算了，连外婆都瞒着她，黎玥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直到年二八那天早上。 本来是赵霁清全家飞苏黎世的时间，他们包的机。 可以直接从机场vip通道登机。 黎玥本来说去送送他，赵霁清以年底旅客太多她这么出现在公众场合不太合适为由给谢绝了。 但就在黎玥打算睡个懒觉并且之后几天也打算以这种方式度过她的春节时，一个电话打进来。 机场急救中心的。 “请问是黎小姐吗？” “我是。”这个时候的黎玥睡意还在，意识不太清醒。 “你好，我们这里是永川国际机场紧急救护中心。是这样，赵霁清先生登机之后突感不适，因为您是赵先生的紧急联络人，所以这边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黎玥那个时候脑子醒了一半。 但动作更快，接着电话已经朝更衣室走，边走边问说：“他不是跟他家人一起的吗？” “不是的，这边就只有赵先生一个人。” 黎玥没空去分析话里的逻辑性，也没空去想之前赵霁清和许诺明明都说过全家一起过去。 她下楼到地库直接将车开出，电话里，温柔漂亮的工作人员甚至贴心地提醒她：“黎小姐您路上注意安全，赵先生这边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黎玥说了谢谢之后挂断的电话。 后来其实黎玥有猜想到一些可能，但在真正见到赵霁清之前，那些可能都不成立。 到了机场后，有工作人员在等她，走的也是vip通道。 但是黎玥却逐渐发现不对劲。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看到指示牌上面的紧急救助中心的方向是在另一边。 而她，走的是登机口。 工作人员也只是一直微笑着给她带路，并不多说什么。 黎玥渐渐默认自己其中的一个想法。 然后上舷梯，进机舱。 进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 有双熟悉的干爽的手捂住她的眼睛，还有熟悉的味道。 黎玥咧唇：“赵霁清，你这招太没创意了。” 他低头，薄唇张合间热意席卷进来：“能把人‘骗’上贼船就行！” 黎玥拿下他的手：“既然想让我跟你一起，为什么一开始不让我送？现场让我直接走不行？” “要是你不肯跟我走，我当场硬拉你也不成，万一你喊骚扰，指不定我能被抓进去过年。” 赵霁清开着玩笑，伸手把人牵住。 黎玥：“那你就确定我接了电话能过来？” “当然。”赵霁清点头，还挺得意的：“因为你爱我，担心我。” 黎玥：“......” 最后一个问题。 黎玥深吸一口气，问：“我的签证、护照这些你怎么弄到的。” “跟我来。”他笑。 黎玥先是看到了背对着她坐的陈曼姿正在优雅地喝咖啡。 接着旁边看杂志的赵颐和转过身来，朝她挥手打招呼。 然后是许诺、林里。 两人本来应该是在聊什么很有意思的话题，脸上都是笑意，见到她完全不意外。 许诺很可爱地冲她歪了歪脑袋，林里冲她比了个很酷的salute。 再然后，黎玥看到了自己拿头发已经花白的外婆，以及，在跟小姐妹视频眉飞色舞地聊自己即将开启的行程的黎虹女士。 第213章 会对等的 黎虹见到女儿，半点‘欺骗’她的愧疚都没有。 “刚还在跟你外婆说你这孩子肯定又在睡懒觉，我们在这儿都等你半小时啦~~” 黎玥跟外婆坐到一侧，拉着外婆手的时候问黎虹：“你怎么办到的？我是说签证。” “现在那么多代办机构你以为人家是吃干饭的？再说了......”她往后瞥了瞥陈曼姿那方向，压低了声说：“他家也有点关系啦，很快就签下来了~~” 黎玥皱眉，“你去了趟台湾，怎么讲话方式变这样了。” 黎虹白她一眼：“你外婆说我越看越年轻，我朋友也夸我状态越来越好连声音都变好听了！你不知道刚刚在下面的时候，还有人问我跟阿霁他妈是不是姐妹，说我俩看起来都好年轻！气质也好像！就你这死小孩，每次嘴里吐不出好听的话！” 黎玥淡冷笑一声：“他妈要气晕过去了吧。” “凭什么？跟我气质像不好吗？” 黎玥懒得再跟她说，转了话题：“赵霁清什么时候找你们的？” “有段时间了。”说完不忘提醒她：“人家有这份心，带我们一家大老远的去跟人家里长辈见面，这份心意很难得了，你回头少跟他闹脾气！” 黎玥无语一瞬：“我什么时候跟他闹脾气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完嗔她一眼：“还不就是仗着人家宠你！” 黎玥：“......” 包机直飞苏黎世，总飞行时间大概在十个半小时左右。 期间外婆不止一次让她坐到赵霁清那旁边的位置去，黎玥没去。 “我们多久没见了一见面您就想把我赶走。”黎玥抱着外婆的手臂，语气虽淡，却掺杂不少撒娇的口吻。 “那外婆还能陪你一辈子？” “不管。” 黎玥也就是在外婆面前，或多或少能表露出小女孩的天性。 说到底，她也不过二十出头。 从小便被社会教育要独立强大。 别人有父母遮风挡雨的年纪，她只有一位年迈的外婆。 别人受了委屈跑回家躲到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她挨了骂受了伤，疼痛和酸涩一起往肚子咽独自消化，回家还会挂上笑脸不让外婆多想和担心。 没有谁一生下来便能万毒不侵。 而此时另一边。 赵霁清林里许诺三人本来在斗地主。 可能是赵霁清心不在焉视线往其他方向瞟的次数太多，林里觉得没劲所以就没玩。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黎玥。”许诺说，表情很温柔。 林里把人往怀里抱，自己脑袋也蹭过去：“是的，跟以前不太一样。” 赵霁清现在就挺不乐意见别人在他面前卿卿我我的，起身说：“我去趟卫生间。” 林里吊着眉梢吊儿郎当看他：“你刚不是去了？” 赵霁清丢他一句：“水喝多了行不行。” 赵霁清走了三分钟后。 林里注意黎玥那边，一开始本来在跟外婆聊天，然后她看了眼手机，之后也起身朝卫生间那儿走。 跟自己想的差不多，林里笑：“我就知道。” 许诺不解，抬眸疑惑看他一眼。 林里直接把人摁在怀里：“姐姐，我们也去趟卫生间？” 许诺：“......” 她先是愣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 许诺很容易脸红。 她比他大。 一开始两人没确认关系时，许诺尚且能用这种年龄差压制住他。 但两人关系确立之后，这种压制就不存在了。 粉丝眼里冷酷的偶像，其实谈起恋爱来，非常的小奶狗。 私下里，他很喜欢叫许诺“姐姐”。 比如现在。 他压低了声，凑在她耳边：“姐姐，去不去？” 许诺脸红地要滴血，耳尖儿都是红的，一边搡他一边躲：“你正经点，小姨夫他们都在！” 林里顺势握住她的手揉捏：“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 许诺还是觉得难为情，咬牙切齿瞪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林里这才收敛，蔫蔫说：“好吧。” * 舱内卫生间面积狭窄。 两人站里面基本剩余空间就不多。 黎玥靠着门抱臂站着，赵霁清把人一把拉到怀里才说：“以后有外婆就没我？” 黎玥知道他的意思，侧头睇他：“你跟一位长辈争风吃醋？” “嗯。”他倒坦然。 黎玥：“十个小时都忍不了？” “忍不了。” 他说着的同时，手伸进她的内衣下。 刚洗过手，指腹微凉微湿，从内衣边缘探入握住绵软。 黎玥内心一颤，问：“你不怕有人过来？” “谁这么没眼力见儿？” 见黎玥疑惑看他，赵霁清笑着解释，我一起身，林里就知道我来干嘛来了。 黎玥：“你们可真是好兄弟。” “彼此彼此吧。” 过了会儿，赵霁清吻她后背时黎玥忽然阻止他，问：“之前听你的意思，许诺姐应该挺难追的，林里是怎么把人追到手的？” “死缠烂打。” “......” 赵霁清挑着她的下巴抬起吻了一下，笑说：“我姐上一段恋情就是姐弟恋，但最后结束是因为对方劈腿，找了另外一个跟比我姐小很多的。分手理由是，她年纪太大，不懂风情。” 黎玥：“这人现在还活着？” 赵霁清笑的不行：“他虽然渣，你倒也没必要这么咒他。活没活不清楚，反正当时挨了一顿揍，挺惨的。” 黎玥继续问：“然后呢？她是怎么说服自己接受现在这段恋情的。” 她难得这么八卦，赵霁清便存了心思逗她：“你要是让我满意，我就告诉你。” 黎玥没像以前那样算了、不问了。 她手往下，从他衣摆进去一路往下。 学他的样子，手指所到之处像是洒下火种，一路洒一路烧。 最后赵霁清没忍住，擒住她手腕，喘着粗气：“胆很肥啊小妞。” 黎玥面不改色，冷静睨他：“满不满意？” 赵霁清认输投降。 他是真没饥渴到要在飞机上来一次。 所以老实交代：“我姐后来知道，林里从小就开始暗恋她了，她那前男友，也是他揍的。” “而且当时虽然揍爽了，后来那渣男报复，找了一帮人，林里那次被打的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 “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不过林里一直没让说。” 黎玥：“这算是，怜悯式恋爱？” “你觉得，我姐看起来真的对林里没感情吗？” 黎玥：“我不知道。” “或许同意在一起，的确带了几分感恩，但两人感情是真的，无非是一方付出更多而已。” 黎玥盯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问了句：“一段双方付出不对等的关系，真的能走的长久吗？” “能。” 他很坚定。 这一瞬，他们似乎都知道，他说的不再是别人。 过了会儿。 黎玥点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会对等的。” 第214章 你老公就是这么贴心 抵达赵霁清奶奶家中时，家里的阿姨已经准备了一桌可口的中式饭菜。 阿姨也是中国人，所以手艺一点不差。 很多菜甚至很地道，比如毛血旺，比如糖醋小排，比如夫妻肺片...... 陈曼姿还是吃的很少。 简单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碗筷，笑说：“各位慢吃。” 说完，浅浅起身。 陈曼姿依旧看不上黎虹。 但黎虹也不似之前那样巴结着她，有种各自美丽的洒脱和释然感！ 陈曼姿同样不太能接受黎玥，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对黎玥的尚且算和蔼的态度来。 只不过碍于各位长辈的面子，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客套说两句。 但如果只有两人在一个空间内的话，她是不会主动跟她说一句话的。 黎玥也无所谓。 她是跟赵霁清在一起，不是跟她。 以后大抵也不会住一起，一个星期见一次面这种频率她完全能接受。 黎玥见到了之前在永川见到并且因为给他胡吃海喝导致肠胃炎住进急诊的肖霆乐小朋友。 小孩个子窜的很高，有种小大人的感觉。 看到黎玥倒是没有什么陌生感，跑过来跟她打招呼，第一句话就是：“你还厉害啊！” 被人一上来就这么夸，黎玥当然挺开心的，所以就问：“哪里厉害？” “都这么久了，你还没跟我哥哥分手！” 话音刚落，肖霆乐小朋友后脖被人钳住：“说什么呢你小屁孩儿！有你这么跟你嫂子说话的？” “我错了我错了！哥你放开我！疼！” 赵霁清手腕松了点力气：“疼什么疼，小男子汉这点疼受不了以后哪个女生看的上你？” “我是要靠人格魅力又不靠体力！” “啧！”赵霁清冷笑：“你这是有情况啊？” 赵云禾这个时候过来，搡他一下嗔道：“跟小孩子说什么呢你！没正经。” 赵霁清笑的的确不太正经，只是把黎玥往怀里带，昂着下巴带点倨傲的口吻放话：“你儿子欺负我老婆，你看怎么算！” 这是第二次黎玥从赵霁清嘴里听到“老婆”两字。 上次是私下，只有他们两人自己。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当着他亲戚家人的面儿。 感觉，怪怪的。 当事人之一的赵霁清却浑然不觉，就连赵云禾都觉得这话没什么毛病。 她出来是给黎玥塞红包的，虽然常年生活在国外，但是国内见家长的礼仪不能丢，她一边给黎玥塞红包，一边笑骂：“那也得黎玥欺负回来，你凭什么欺负？” “你就惯吧你！” 黎玥看着手上被硬塞的红包，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什么都没带。 黎虹倒是带了些特产什么的，永川的苏城的还不少，但没她的心意在里边，结果收红包的却是她。 可黎玥又不是那张擅长客套推来推去的人，越发显得尴尬。 倒是赵霁清替她收着了，嘴上说：“我们家以后财政管理权在我，小姑，您以后红包直接往我这儿送就行！” “想的美你！就不给！” 说完赵云禾抿着笑回屋。 顺带将她那调皮捣蛋的儿子也带走了。 肖霆乐小朋友一开始不肯走，嚷嚷着还要跟哥哥嫂子玩，赵云禾一边拉一边扯的数落声渐远渐稀。 黎玥看着人进屋之后，才转过身朝赵霁清道：“这儿附近有精品店什么的？我什么都没带，空手过来却拿人红包，太不好意思了。” 赵霁清掂了掂手上的红包：“我拿的，你不好意思什么。” 黎玥知道他这是在分解她的难为情，琢磨着待会儿自己上网找。 但后来几天的行程安排，根本就没给黎玥机会。 赵霁清把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 他带她登顶少女峰，俯瞰劳特布伦嫩谷地；带她环游琉森湖，住湖边木屋；两人一起走走逛逛苏黎世老城，感受传统工匠古董店铺以及本土品牌和当地的人文气息！ 赵霁清无疑是位优秀的导游。 一路上各种讲解。 在万国宫的时候，他给她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国际联盟的成立，讲到这里举行的具有历史性的会议和活动，再到如今成为全世界热门旅游地！ 全程不带卡壳的讲。 不需要过多思考，就像是随便聊，源源不断的历史背景、发展、文化从那张嘴里一张一合里吐出。 那一刻，赵霁清无疑是迷人的。 不，准确的说，这个人一直都是迷人的。 黎玥忽然觉得当初还是应该好好学，多了解了解国内外的政治历史发展，也就不至于此刻自己表现的像个文盲一样的。 因为人被带着各种逛，所以去精品店给大家挑礼物的事儿就这么给耽误下来。 但赵霁清却把这事儿给做了。 回国前的一个晚上。 黎玥吃完晚饭被赵霁清奶奶叫进房间，再出来时，她手上拿着一个红丝绒盒子，不用想，也能猜到那里面是什么。 老太太人特别和蔼，拉着她的手说：“我一见你就觉得你这孩子不错，曼姿这个人人不坏的，就是看着冷了点，看着跟谁都不太亲近的，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笑着，一张布满岁月的脸上全是慈祥的爱意：“你母亲外婆看起来都是面善的人，尤其你外婆，跟我年纪相仿吧，我们可聊的来了！你手里这套蓝锥石首饰呢，也是我婆婆送我的，式样是过时了些，但有收藏的意义，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在里面黎玥已经婉拒过一次，但是老人家执意，她无法推诿。 不得已接下来的时候，她想的是，到时候交给赵霁清就行。 “对了，你送的护腕围脖我很喜欢，有心了。我们这儿冬天湿冷湿冷的，出门不带点东西，关节吃不消！还有送你小姑的苏城丝绸，她喜欢着呢！” 黎玥一听这话，只愣了一下，也没反驳。 回去跟赵霁清确认，他也没否认。 那会儿他在玩小朋友的乐高，没多久的功夫一辆西尔贝大蜥蜴已初见雏形，他头也不抬的回：“顺手就给准备了。不用谢，你老公一直这么贴心。” 第215章 人格魅力 黎虹想趁这个机会，带着老太太把欧洲各国走一遍，就没跟黎玥一起回。 赵霁清帮她们找了一位信得过的导游，全程负责衣食住行，被黎虹放在嘴上夸了好几天。 在家倒完时差醒来手机里面还是黎虹给她拍的风景照，以及叮嘱她好好跟赵霁清处，让她把那狗脾气好好收起来！ 赵霁清洗完澡出来，看她一睁开眼就在看手机，单腿微曲撑床上把她手机拿走：“光线暗少看点手机。” 黎玥看他一眼，好笑的说：“是我妈。” 赵霁清挑眉，不过手机也没还给她，而是搁在离她比较远的梳妆台，黎玥盯着他的背影：“你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就这么非你不可了。” 赵霁清莫名想到那天小屁孩的话，嘴角一咧：“也许是……人格魅力？” 黎玥：“……” 回国后也就是年后。 黎玥的工作立马恢复正常的忙碌程度。 她之前接了个本子，其中有绝大多数的戏要在漠北完成。 那儿是一处特别偏僻的北方城市，距离永川飞机加绿皮火车要一天一夜。 据说那儿的冬天零下最低能达到四五十度。 黎玥临出发的前一晚，赵霁清学校实验室有个项目要收尾走不开，凌晨两点才回的家。 那会儿黎玥都睡了，而且睡得很熟。 但赵霁清还是把她吵醒了。 黎玥眉心蹙着，眼里都是不满：“赵霁清，你烦不烦？” “我煮了面，还带了烧烤回来，起来吃点。”他脾气倒是意外的好，有种以德报怨的大度仁爱。 黎玥扯住被子一角盖过脑袋，闷声闷气的：“不吃。” 过了一会儿，黎玥没听到动静，但其实她这会儿被吵的也没睡着，意识清醒着。 最主要的还是几个小时之后的分别。 这是她几乎没有过的一种离别的情绪。 是她从前觉得距离她相当遥远、甚至永远不会抵达的一种情绪。 但现在，它在翻涌。 床边的人没走，也没动静，过了会儿黎玥脑袋上的被角被人很轻地扯下。 不期然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像小鹿，有点湿，有点可爱。 赵霁清伸手去捏她的脸，那张因为温度上升而绯红的脸被他虎口顶住而嘟的像仓鼠，他笑一声故意逗她：“没事，不哭。等我这儿忙完了，过去陪你。” 黎玥拿开他的手：“谁哭了。” 他笑的肩膀轻颤：“我，我哭了。” 黎玥瞥他一眼后起来下床。 烧烤的香味像引诱人犯罪的毒药，吸引着那只因为没想好晚餐吃什么所以一直没得到慰藉的胃。 餐桌上，两碗洒了葱花的阳春面还冒着热气。 面汤上卧着一颗金黄色的煎蛋，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明早我送你，让秦枫别来了。” 赵霁清帮她拉开椅子的时候说。 黎玥看他一眼，提醒：“我八点的飞机。” 赵霁清：“我眯两三个小时就行。” “不要。” “心疼我啊。”他扯唇笑。 黎玥没理。 赵霁清搅了搅碗里的面，然后说：“我这边大概有个一星期能全部结束，到时候我申请外出实习。” 黎玥：“别来，听说那地儿气候挺多变的。” 说完怕他又得瑟，补充一句：“毕竟霁少爷身娇体贵的，恐怕很难适应恶劣的天气。” “外婆上次夸我吃苦耐劳。” “她还夸过你细皮嫩肉你怎么不提。” 赵霁清“啧”一声，放下筷子侧身：“明明夸我的话怎么从你嘴巴里吐出来就变了味？” 黎玥耸肩：“别瞎想。我没那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 洗漱完上床已经三点出头。 黎玥早一个小时起床，然后顺手关掉了赵霁清的闹钟。 那天，赵霁清没去送她。 那天，她站在机场登机口，第一次对这个城市有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也是第一次突然萌生了退缩想罢工想回家的念头。 但她一直挺理智的一个人。 比那些感性和莫名的情绪更清晰的，是她对身上工作和责任的认知。 抵达漠北之后，整个剧组的人都因为水土不服以及恶劣的天气生了场不大不小的病。 黎玥最夸张，上吐下泻发高烧，烧了三天整个人掉了四斤。 这事黎玥没跟赵霁清说。 当时他学校里的事忙完之后，并未能飞来找她。 因为陈曼姿住院了。 肠息肉，做了手术。 身为唯一的儿子，赵颐和‘逼’着他每天二十四小时的尽孝。 视频通话成了赵霁清每天唯一的纾解。 这天，他刚在洗手间给黎玥视频通话结束出来。 病床上的陈曼姿刚好午睡醒来。 只消一眼，陈曼姿就知道他干嘛去了，态度淡淡的：“天天黏在一起，不腻吗。” 赵霁清乐一声，似真似假的放话：“也许以后会腻，但现在不会。如果能天天跟她呆一起，吃软饭我都不介意。” 这话从哪个男的嘴里说出来都会让她觉得晦气，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儿子！ 陈曼姿抿着气一言不发，赵霁清顺手打开微信某款小程序游戏笑说：“逗您的！我再怎么不济，总归不能靠女人养。” 闻言，陈曼姿脸色稍微缓和一些：“你奶奶把她的那套蓝锥石送给黎玥了，这事她跟你说了吗？” 赵霁清没当回事的回：“说了，那套首饰现在在我那。” 陈曼姿：“在你那是什么意思？” 赵霁清：“说太贵重不想收，奶奶那儿拒不掉，回来就给我了。” 陈曼姿闻言淡笑了声：“倒是看不出来，这一点跟她妈倒不像。” 赵霁清笑的有些吊儿郎当。 是那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裹挟着混不吝的乖戾的雅痞味道。 “以后她是您孙子的妈，您最好趁早改变对她的成见，否则以后家庭要是不和睦，您可是元凶之一。” 陈曼姿：“......” “对了。” 赵霁清晃到床边坐着：“我问过柳叔了，您过两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飞趟漠北。” 陈曼姿拿起床头的一本书，兴致寥寥：“这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妈，习惯了。” 赵霁清笑的有几分浮浪：“别这样。” 他游戏也不玩了，锁屏后揣兜里：“主要黎玥她不适应那边的气候，生了场病还瞒着，不过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第216章 极光 三月的漠北，在其他城市都在悄然转暖时，它开启了新一轮的强降雪。 雪花大而厚，落在掌心久久不化。 黎玥裹着超级厚款的长羽绒衣，坐在剧组边上的折叠椅上看剧本。 旁边是助理剧组给所有人准备的姜茶，放在一个保温杯里面。 她过一会儿就会喝一口，驱寒取暖。 勉强从不适里慢慢恢复过来的人，气色还算不上多好，清瘦感犹存。 “黎玥姐，下场你的戏。”年轻的工作人员在一旁提醒。 黎玥抬头应一声，把本子递给旁边的助理，然后脱下羽绒衣。 漫天飞雪里，她穿一身单薄的红丝绒风衣，黑色长靴，长发经过处理，变成了风情性感的大波浪披散在后肩。 随着一声“action！”的落下。 黎玥进入剧情。 ...... 结束一天的拍摄任务已经是晚上六点。 黎玥冻的不行，一下戏助理就赶紧给她把外套披上：“玥姐，您先回去吧！我这边还要跟场务对下接下来的行程。” 黎玥嗯一声。 但是走了没几步，黎玥发现自己早上坐过来的车没了。 助理还是给她往这边带过来。 助理看出她轻蹙的眉心，解释说：“车子出了点故障，临时调配的一辆车！” 一辆suv，黑色。 上去之后，空间挺宽敞的。 她本来今天就觉得很累，因为起的很早，所以打算上车之后眯一会儿。 也许是太累，睡的太沉。 黎玥幽幽转醒的时候，看了眼时间，距离她上车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而今天拍摄地距离酒店的时间，车程再慢不会超过四十分钟。 黎玥起了疑心，直起身拍了拍驾驶座的椅背：“你今天是不是开错路了？” 前面的人没有回答，黎玥心提到了嗓子尖儿上，声音都高了一个声调：“问你话呢我们这是去哪？！” 她一边拍，一边去扯司机脑袋上的鸭舌帽，“你他么到底是谁啊？！” 下一秒。 那人脑袋上的帽子被她扯掉。 赵霁清实在没憋住笑，笑的肩膀直颤。 “力气这么大，看来身体彻底恢复了。” 黎玥捏着那只帽檐，怔怔看了两秒，随后才把帽子往他身上一扔，很快平复下来之后，想到刚刚的自己，不由地无语一瞬。 她手指梳了梳长发，从后视镜里面跟赵霁清那双眼睛对上，抱臂环胸地姿势睇他，像审视。 赵霁清坦然接受审视：“说实话，刚刚你是不是吓死了！” 黎玥手指摁了摁耳后没应话，赵霁清敛了敛笑意轻咳了声道：“看到你老公不是很激动啊，大半个月没见了不是！” 黎玥侧开脑袋看窗外。 车子行驶在宽广无垠的草地，四周看不见任何一座建筑物。 来这儿几天，黎玥已经对当地的风貌有了一定了解，此刻的场景，在这儿随处可见。 幅员辽阔，人迹罕至。 绝佳的“拐卖”的好地方。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过了一会儿后，黎玥问。 赵霁清一只手臂闲散地搭在方向盘上，闻言侧头看了后方的人，不答反问说：“要不要坐到前面来？” “你先说去哪。” “带你看个东西。” 黎玥一秒猜到他的心思：“赵霁清，你别说得是极光。” 赵霁清还真愣了下：“你知道？” 黎玥嘲笑：“知不知道这儿有的住了一辈子的本地人，都不一定能见到极光？” 赵霁清揉了下眉骨：“碰碰运气，万一呢。” 黎玥实在很难恭维他的运气。 无法说服他，就只能顺从，现实会让他认清。 赵霁清见过很多次极光，在冰岛，在芬兰。 但在国内，很难。 因为难得，所以显得弥足珍贵。 这儿看不见山川，月朗星繁，万物都被月色笼罩。 呼啸的夜风像是野兽的嘶吼，席卷大地。 黎玥是被赵霁清喊醒的。 这会雪已经停了，地上很厚很厚的一层，一脚下去，非常深的脚印。 黎玥再一次服了赵霁清的心血来潮。 赵霁清下来的时候把车里的帽子围巾给她戴上：“据说今晚极光出现的概率很大。” 据说。 黎玥嘲弄睇他：“真要有，网友不知道？” 她看了下四周，荒芜一片，人影都没有一个。 互联网如此发达的时代，显然不可能。 每年都有很多预言的帖子被翻出来，然后再被现实打脸。 黎玥此刻的心情，就等同于赵霁清又被逛某乎某瓣某些“预言家”给糊弄住了。 赵霁清也不反驳。 其实他也就抱着那么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心态跑过来的。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这地儿是我跟当地一大叔打听到的，观赏位置极佳，一般人不清楚。” 黎玥呵笑一声，觉得这人真的有病。 赵霁清把人往怀里搂的时候说：“要是今晚真被咱俩看到了怎么办？” 黎玥侧眸掠他一眼：“你想怎么办？” “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不觉得挺有意义。” 他说挺有意义四个字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不太正经。 眉梢吊着，唇角浅勾。 像调情，又不容人忽视。 黎玥：“赵霁清，你别是想求婚。” 赵霁清：“……” 黎玥：“真是？” 盯着她看了三秒之后赵霁清扶额无语笑了：“适当装傻充愣，也是一种情趣。懂？” 说完，弹了下她额头，人侧过身去。 脸上有点挂不住。 黎玥却意料之外的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勾着赵霁清的胳膊转过来：“行啊，真能看到的话，咱俩回去就领证。” 赵霁清：“……” 第217章 永远热烈 赵霁清是万万没想到黎玥这么好说话的。 以至于他当时没能立即给她回应。 这种感觉跟当初看到黎玥在微博官宣了跟他的恋爱关系无二。 甚至，更为震撼。 但是那晚极光没有出现。 大自然没有特别眷顾他。 夜风呼啸。 黎玥早在车上睡熟。 赵霁清开着车回酒店，整个人蔫巴巴的看着很疲态。 这种疲态不是舟车劳顿。 想带她看极光很简单，再飞一趟北欧就可以。 赵霁清也形容不清楚此刻的心路历程。 非要说、且说的通俗易懂一点的话，那就是“心心念念想吃的一块肉，意外被人喂嘴边，结果嘴还没张开就飞了”的感觉！ 因为一开始他还真没想这个时候求婚，完全是来的路上临时起意。 失望谈不上，但就不爽。 就这么郁闷的一路开到酒店。 黎玥来回这么一睡，整个人精神头特别好，状态全恢复过来。 相比较赵霁清，她可太有活力了。 “漠北烧烤挺有名的，赵霁清，要不要来点？” 某人瓮声瓮气：“困了，不吃。” 黎玥快步上前勾住他的手臂一起往里走：“吃吧，我去买回来？” 他满脸不情愿：“说了不去。” “去吧去吧。” 赵霁清意外掠她一眼：“吃错药了？” 她以前从不跟他这样讲话。 黎玥点头：“嗯。” 这招反正赵霁清就挺受用，一把把人拉到怀里亲了一口说：“那得我给你解了。” 后来两人去酒店附近的烧烤摊吃了烧烤。 那是一条烧烤街，大大小小数十家，人潮熙攘，食客满堂。 不过因为灯光暗，再加上每个人都裹得很严实所以不用担心被认出。 黎玥吃的不多，她主要带赵霁清来。 而实际赵霁清也没吃什么。 主要兴致不在这。 吃完回去。 路上黎玥回了几条工作信息，赵霁清自个走着也没讲话。 进了房间，黎玥便开始卸妆，赵霁清进去冲澡。 等到她脸部清洁做完他已经洗完出来。 本来黎玥预想的是，两人分隔这么久，怎么说他都不会放过她。 一个晚上都不会放过。 事实情况是，他还挺冷淡。 是黎玥在他出去关上门的最后一瞬从背后把人抱住。 她能明显感觉他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因为今晚的赵霁清有点怪，但黎玥也不正常。 他身上的水珠并未完全擦干，将她真丝睡衣完全浸透。 “不开心？” “没。” 赵霁清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挺矫情。 “哦。”黎玥说。 感受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热，黎玥继续：“刚我们组有个新人男演员，约我等会去酒吧，你要一起吗？” 赵霁清阴恻恻掠去一眼：“你敢。” 黎玥认真看他：“敢的。” 说完她松开，自己往里走。 赵霁清反应很快攥住她。 另一手扯掉自己身上的浴袍，将人反手一拧抵到浴室里面的窗户玻璃处。 黎玥这次没上次那么紧张，因为这次这是单面玻璃。 她甚至勾唇：“赵霁清，你能耐继续憋着别碰我。” 这句话的作用是：赵霁清将她薄如蝉翼的睡衣一扯，很轻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质量上等的真丝片刻间分成两块。 “就欺负我？”他红了眼。 黎玥心口一滞，但还是不服：“我怎么欺负你了？” 他伸手捏住她两颊凑近自己：“欺负我爱你比你爱我爱的多，欺负我没了你生活没法继续过，欺负我这辈子就认死了你！” 第一次。 黎玥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霁清说这样的话。 她本不善表达情感。 但是这一刻，她一点点转过身，面对他：“赵霁清。” “我认为的爱情，并不需要一张随时可以失效的证明来维系。” “我说我认定了你那就是你永远是你的意思。” “刚刚没看到极光如果你也跟我说了那句话，那么我的回答也是‘我愿意’。” 外面不知何时又在飘雪。 一窗之隔凛冽寒冬与缠绵春意。 他站着没动。 像是没等到反应有点急了，黎玥踮一踮脚吻他：“我说我可以，我愿意。” 还有。 “我爱你。” 下一秒。 他紧搂她。 颤抖与爱意不止。 * 室内没开灯，月色勾画出屋内清简的陈设。 万籁俱寂。 克制的微喘被无限放大。 洁白的床单被纤长的五指抓拧成数道皱褶，像起伏的人儿脖颈间那狰狞偾张的经脉！ 赵霁清把人压着的时候，想到什么，忽然说：“有件事，得跟你坦白。” 黎玥被他吊的不上不下，皱眉：“什么？” “我姐拿着我之前的病历报告去找你，是我的主意。” 黎玥一点不意外，“猜到了。” 赵霁清：“怎么猜到的？” 黎玥不知哪儿来的劲一个翻身直接换了个姿势。 她在上面。 姿势霸道堪比女王亲临。 细腰摆动又似清风扶柳。 赵霁清那会儿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她哭，让她求饶。 黎玥却一记褒贬不明冷笑：“某人脑子好使，能利用的一个不放过。” 说完，俯身。 漫长寒冬。 他们的爱永远热烈。 【正文完】 番外:参加婚礼 两人参加的第一场婚礼是周念安的。 周念安之前在实习期间认识了公司里一位年纪相仿的女生，那女生家里条件也不错，也是暑期被塞进周氏实习的。 算误打误撞吧，反正两人都有好感。 就这么暗地里偷摸谈了几天恋爱，很快被家长发现。 都是知根知底的，也是门当户对，所以顺水推舟。一毕业，也是想让周念安老老实实在公司上班，长辈们一合计，让人把婚先给结了。 为这事，周念安那帮兄弟没少把他嘲。 赵霁清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某人曾经说过，不管怎么样结婚这事肯定得走他前头。 周念安婚讯刚公布出来那会儿，赵霁清故意说要给他当伴郎，周念安就死活不要。 他这人一生里高光时候不多，一生一次的婚礼，才不要被个伴郎抢了风头！ 黎玥那天在隔壁市拍个外景，到了晚宴才赶回去参加。 赵霁清跟一帮发小坐在亲友桌聊下一个谁结婚的话题，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抛向赵霁清。 只有赵霁清自己没当回事，玩着每个桌位上都摆着的一盒糖果，应都没应，就嘴角的弧度浅浅勾着。 “怎么这副表情？求婚没？” 赵霁清掠过去一眼，笑骂：“瞎打听什么！” “别问了，一看这样子大概就是婚求了，人黎玥没答应！”有人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 赵霁清不搭理，手机上在问黎玥下飞机没、到哪儿了。 结果半天没人回。 赵霁清就又被旁边的人搡了下，还特意压低声实际谁都听得到的问：“真被拒了？” 拒肯定是没拒，不仅没拒，人还用一告白的方式算是答应了他。 只不过赵霁清这个人也俗，那张证没到手，面儿上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心里还真有点没谱。 也不是不信黎玥，主要她们这个圈子刺激和意外太多，你看不上别人，别人不一定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要不等会她来了，您亲自问问？”赵霁清插科打诨掠他一眼。 语气里七分玩笑三分装模作样的认真。 “行啊你！就跟这儿等着呢！想让兄弟帮你开口？早说啊，多大点事儿！” 赵霁清笑一声，完全没放心上。 黎玥路上为了甩一位狗仔费了点时间。 赵霁清出来接人，手很欠的往下压她的帽檐：“跟高中那帮人一桌，待会儿他们说什么，你别放心上。” 黎玥瞥他一眼，语气很淡又带些无所谓：“他们能说什么，无非问咱俩谈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赵霁清：“......” “被我猜中了？” 赵霁清把人揽过来，“要这么问，你怎么回？” 看着挺若无其事随口一问，但仔细认真分析，这人又上纲上线了。 黎玥先开始没回。 走到宴会厅门口看到里面一对新人开始敬酒的时候，黎玥停下来侧身睇他： “就非得要那张纸？” 他单手揣兜，没说是和不是。 但是清泠泠的眉眼里都是笃定，以及，一点点要冲破他故作淡漠的期待。 “行。” 黎玥点头，主动去挽他手臂：“明天我回趟家。” 赵霁清：“看外婆？” 黎玥：“取户口本。” 番外 :实践出真知 领证那天黎玥被狗仔跟了。 她一早发现，赵霁清打算把人甩掉，黎玥说不用，拍就拍吧。 都到这一步了，她一点没想瞒。 领证的过程挺顺利，除了期间工作人员因为盯着她们好几次延误了点时间。 红本本敲好章交给她们的时候，赵霁清就给她过了下手，然后就揣自己兜里了。 黎玥盯着他看，他理所当然一本正经的回一句：“以后咱们家，你老公我管事。” 言下之意，这东西就只能搁我这儿。 黎玥耸肩表示无所谓。 跟赵霁清不同，领证前后，她的心路历程毫无变化波澜。 主打一个没心没肺。 而赵霁清面儿上看着挺平静的，但其实刚刚黎玥走到旁边接电话瞥过来时，看到他三分严肃七分不淡定的飞快拍了张照，不知道给谁发了过去。 然后就刚刚，周念安给她发了几张聊天群的截图，配文字：管管你家这位，太飘了！跟谁没领过证似地！ 黎玥就回了句：你当初领证不也在他微信里得瑟了好几天？ 周念安：这就开始护夫了？行啊你。 后来两人出来上车，黎玥从他口袋里把证掏出来，对着拍了张照，简单处理了下背景，然后在狗仔把偷拍她们进民政局的照片递到kevin手上谈条件时，黎玥简单发了条微博—— 合法。 配图两张红艳艳的本子。 这事一宣布，在社交平台炸了大概十分钟吧。 十分钟后热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跌下去！ 到最后连搜索都搜不到一条相关词条。 这是陈曼姿的手笔。 她手下有一家公司准备年底上市，这种摸不准舆论风向的新闻是半点不能沾。 kevin省了一笔公关费用，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说什么都要请俩人吃顿饭，主要是请赵霁清。 黎玥知道kevin的花花肠子，本想直接拒了，结果赵霁清很爽快就应下来。 果不其然。 到场的不止kevin一人，还有一位他签的小花。 这小花黎玥有印象。 国内有档挺火的综艺节目有一期是在校园拍摄，小花被选为了学生代表要出演节目中一幕情景剧。 结果节目播出后，小花因为其清纯的长相以及不做作的表演虏获了大批的男粉。 kevin把人签下来的时候还说要打造第二个黎玥，给宣发部门的任务也是要以小黎玥的人设出道。 事情一开始黎玥就知道了。 她无感，因为知道kevin那点小心思，就是没想到他直接把主意打到了赵霁清这儿。 也不知道他从哪知道赵霁清有一叔叔在影视投资这块做的挺大的，之前就旁敲侧击了几次黎玥没搭理。 相比较她，赵霁清就很好说话。 话没说几句就答应牵线。 中途黎玥去洗手间，赵霁清也跟去，包厢里的洗手间私有的。 黎玥先进去，门还没落锁赵霁清侧身进来。 她从镜面瞥一眼来人，有话直说：“还对这圈有所留恋？” 黎玥挺不乐意赵霁清趟这趟浑水。 在她心里，赵霁清很干干净净一个人，娱乐圈说到底还是太乌烟瘴气，既然他退圈了，那就彻底跟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断了交道。 她有时候觉得他这形象就挺适合教书育人感化下一代的；或者穿白大褂戴金边眼镜做科研，为祖国的未来与富强贡献价值。 可惜，陈曼姿不让他往这条道儿上走，赵霁清也同意，现在几乎都泡在公司。 赵霁清给她把溜肩的长发攥手里，笑着回：“你是不是忘了寰宇我有股份？” 黎玥目光淡淡却笃定提醒：“你说你不参与经营决策。” 赵霁清挑眉，思考一秒说：“行。过会儿我找个借口推了。” 黎玥：“这次算了。” 赵霁清笑的肩膀直抖：“你变了。” 黎玥不搭理，洗了手开始补妆。 赵霁清从后面抱着她：“对别人这么心软，对我就这么硬？” 黎玥回头看他一眼，脸颊堪堪擦过他的鼻翼：“我有你硬？” 赵霁清盯她两秒，没忍住笑的更得瑟。 他本来想说，你要是对我心软点，咱俩扯证不至于拖这么久。 但没想到黎玥先开车，他乐得顺杆儿往上爬。 很欠的薄冷眼皮耷着睇他：“实践出真知，这会儿再试试？” 番外:酸什么 两人领证后一直没有办婚礼的心思。 主要还是太繁琐，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两人都有点力不从心。 陈曼姿在这一点跟他们观点一致。 有几次回去吃饭，陈曼姿问过她对婚姻和以后如果有了小孩的想法。 黎玥也不揣摩她的意图，有话直说：“我们的想法是怎么简单怎么来，但会尊重你们的意见。小孩暂时不要，再过两年考虑，但一定会生。”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黎玥她虽然自己本身对小孩无感，但赵霁清挺喜欢。 有一次他去探她班，刚好组里面有两位小演员，大概也就三四岁左右，赵霁清去了没一会儿就跟人家打成一片了。 他就在那待了两天，回城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扒拉着他裤腿不让走，泪眼汪汪的。 对陌生的小孩尚且如此，何况自己生的。 黎玥和陈曼姿的关系在赵家父子的‘搅合’下，有日益变暖的趋势。 两人性格都不是热心那一挂，属于凉水碰冰块，但在家庭聚餐的时候，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陈曼姿对她的话还挺满意。 之后就没再问过这个话题。 相比较他们，李漾他们速度就堪称火箭了。 黎玥有一天剧组收工窝在保姆车上刷朋友圈，就看到了某某朋友圈更新的一组照片。 一组九宫格晒得婴儿的出生照。 黎玥当时还反应了下，回去后赵霁清一看照片就说：“跟你那发小这么像，没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黎玥多想，她就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儿刺！ “赵霁清，你好酸。” “我酸什么。”赵霁清坐在书桌前，笔记本屏幕是一行行逻辑复杂的代码，他眼酸倒是真的：“酸他有老婆还是酸他有儿子？” 黎玥懒得跟他扯，从他后排的书架上随便拿了本书躺到窗户边儿上的贵妃榻上翻。 拿过去之后才发现是全英文的国外名着。 她翻了一会儿就有睡意，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肚子上有温暖的触感。 睁开眼，赵霁清蹲在旁边：“困了？” “几点了？” “十点。” 黎玥明天还有戏，听完起身：“我先去睡了。” 没给她机会，赵霁清手臂撑她两侧，整个上半身压下来：“我是挺酸的。” 黎玥睡意没完全散，漂亮的眼底覆着一层薄薄的憨意：“？”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目光丢在她身下的贵妃榻，笑得有些浮浪：“咱俩是不是没在这儿试过？” 丝滑睡衣的腰带，一扯就散了。 淡洁的光线下，黎玥胸口的肤色如凝脂，隐隐约约还残留着上次他留下的痕迹。 这个人大多数时候还好，有时候就会没轻没重。 “家里没套了。”黎玥提醒。 “买了。” “？” 上次最后几个用完黎玥去的剧组，一待就是一星期，赵霁清也忙，两人视频的时候赵霁清基本都在公司。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时间去补货。 …… 窗外的霓虹摇晃逐渐迷离。 外面不知怎么下起了小雨。 雨水被风吹挂到玻璃壁面，爬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 黎玥手指抠进他绷紧的背脊，她发现，比上次手感和韧劲都更好了。 黎玥微喘：“最近练了？” 身上的人低眸：“满意吗？” “就一个多星期。” “那也有效果。” 语气里不无得瑟。 公司里有健身房，配备完善的健身设施，连教练都有。 赵霁清累了自己也会去，本意是去放松而已，但现在看来还挺有意义。 黎玥淡淡一句：“难怪。” 赵霁清：“？” 黎玥：“上次听周念安说你们换了女私教。” 赵霁清在她说“难怪”两个字的时候就在这憋着了。最终还是没憋住，勾着她下巴把话还回去：“黎玥，你酸什么？” 番外 :事事有例外 这次的久别重逢“后遗症”有点严重。 正好也是年底，黎玥推了所有没必要的工作，两个人天天厮混在家，饿了就点外卖。 吃饱喂足后无聊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都是围绕黎玥的需求去搜索影片。 有很多被她拿出来当作教材的文艺片，赵霁清实在看不下去的话，就开静音模式陪在一旁玩游戏。 他有几次正在兴头上，沙发上那具软绵绵的身体会主动搂上来。 一开始赵霁清还挺享受，直到无意两次瞥到屏幕上她的姿势和电影里的女主角极其相似…… 他假模假样把人拉开：“黎玥你几个意思？”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在她胸口的衣服里。 黎玥懒调睇他：“我看你也挺享受。” 赵霁清：“我享受什么享受。” 他试图整点怒气在脸上，但徒劳。 身体比嘴巴诚实多了，一边把人把房间里抱，一边放话：“想拿我练手可以，付点利息。” 黎玥：“……” 年轻人太过放纵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 年初三初四的时候。 赵霁清家有传统的家宴。 初三是他父亲这边的亲戚聚餐，初四的是母亲这边。 宴席上大小朋友都不少。 赵霁清俩人身为已婚未育的大小孩，身上肩负着各种陪玩陪疯的责任。 小孩子的精力有多旺盛，但凡是有过经历的人都会感受到。 两天下来，黎玥累瘫了。 赵霁清显然早就被历练出来，没事人一样的嘲笑她：“主要还是平时健身不积极。” 黎玥瞥他，过了会儿很轻叹一声：“李漾说他儿子很好带的。” 本来在床上帮她捏腿放松肌肉的赵霁清：“那是还小。不会说话不会跑，吃饱了就会傻呵呵冲你笑，顶多换个尿不湿，当然好带。” “你很懂啊。” 赵霁清不说话冲她昂下巴。 那意思就是说经过这两天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但赵霁清对付小孩的确有一手，屁大点的孩子，被他三言两语哄骗逗弄立马乖顺下来。 这两天时间，黎玥也听了不少长辈有意无意对两人生小孩这件事的想法。 反正赵霁清之前跟他说了，应对政策就是：点头说“好”不表态。 两天撑过去就行。 黎玥也确实这么做了，效果甚好。 长辈满意，自己也算舒心。 但实际上，黎玥并没有赵霁清以为的那么抗拒小孩子这件事。 在剧组的时候，看到剧组里的小朋友演员，她甚至有一两次脑海里浮现了赵霁清抱着小婴儿哄睡的画面。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很温馨。 开春。 黎玥接了一档美食类飞行嘉宾的工作。 她一年难得上一回综艺，主要这综艺制作人是她朋友，那一期的拍摄地点又是苏城。 她当时就没拒绝。 去苏城的第二天，赵霁清出国谈合作。 所以那天黎玥在面对一道当地特色菜松鼠桂鱼差点反胃吐出来的事，赵霁清不知道。 先不说她本身就很喜欢这道菜，实际上厨师处理这道菜的时候很细心，可以说没一点鱼腥味。 反胃，不应该。 机警如黎玥，她觉得不对劲。 因为在年底那段时间两人做的太频繁，有几次在浴室更疯。 出点意外好像也不意外。 她让助理去药店买了验孕棒，果不其然，两条杠。 事事有例外，她们买的这个验孕棒质量有问题也不是没可能。 所以黎玥又让助理买了各种牌子的验孕棒，大大小小十几根。 但结果，都一样。 说完全很平静是骗人的。 黎玥在第一条结果出来到所有结果都出来之后的一个小时里。 心路历程完成了一系列的变化。 最后才完全归于平静。 以及，她自己都察觉不了的异样和期待。 这件事她当时没跟赵霁清说，总觉得这算是大事，微信这么告知，有点敷衍了。 但赵霁清出国那段时间，她“冷落”他是真的。 微信不怎么回，电话不太接。 视频电话更是一打就挂。 没别的。 黎玥那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应特别大，基本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担心他看出点什么来，所以“冷落”他，只是防患于未然。 番外:爸爸 赵霁清和黎玥同一天结束行程回家。 实际上是他自己压缩了时间，把回程时间往前提了两天。 黎玥刚到家放下行李，赵霁清就回来了，风尘仆仆。 起先她还愣了下，后来反应过来，挑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霁哥。” 赵霁清没理。 她见他拧眉朝她过来，本能往后退一步。 这不是以前的黎玥。 以前的人他就算吓唬她要把她绑起来，她都不带往后退一步的。 “瘦了。”他沉声。 黎玥双手环胸：“减肥。” “骗谁？” 黎玥：“……” 她盯着他看一会儿，之后若无其事转开身去：“拍节目吃坏肠胃了，这两天胃口不太好。” “其他人也吃坏了？” “就我。” “哦，你从小吃的东西，这么容易就吃坏肚子了？” 黎玥觉得这人真是没完没了没劲透了，“赵霁清你这去谈的不是合作是打的辩论赛吧。” 审犯人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冷笑一声。 “行吧。”他也干脆利落，从兜里掏出来手机：“好久没联系kevin了，我约他吃顿饭。” 黎玥去抢他手机，赵霁清手臂一举，避开：“我联系我朋友吃饭怎么了？” “赵霁清你无不无聊？” “无聊啊，所以找人吃饭。” 按照黎玥往常的性子吧，这会儿她早就爱搭不理的走人了。 管你跟谁吃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但怀孕这种事，也许人生就这一次。 “那你打吧。”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有人不配合她也没办法。 赵霁清这人本来犯贱就是刻进骨子里的，黎玥这么说，他反而不乐意了。 所以手机又被他揣兜里：“下次吧，今天有点累。” 黎玥：“……” “言归正传，为什么不接我视频？” “怕你看我瘦了心疼，不认真工作。”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黎玥，我要是发现……” “爸爸。” 本来冷着面想要教训人的赵霁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唬”了。 是真懵了。 两人各种姿势角色扮演解锁过很多，但唯独这两个字他从没让她喊过。 不是情不情趣的问题。 单纯觉得对于一个自小在这方面有缺失的人，这样的行为可能不妥，哪怕黎玥她自己并不是很在乎这件事。 但又不得不否认，这两个字，对于另一半来说，影响力不亚于一颗he弹。 所以，赵霁清是懵的。 始作俑者却以为他没听到，或者想故意戏弄，于是踮起脚尖：“爸爸～” 不，她就是故意。 赵霁清揉额，深呼吸之后看她：“黎玥。” “嗯？” 赵霁清往前逼近一步，这次黎玥倒是没退，把所有情况都预测到之后手臂缠上他脖子：“爸爸，爸爸～” 赵霁清觉得气势这东西真没法儿说。 明明一开始他觉得自己占上风的，但这会儿完全不是。 他被压制的死死的。 又做了几秒钟的情绪管理，他脸一抹。 粗着声：“等会儿叫。” 心里还有个声音：等会让你哭着叫。 说着弯腰将人打横抱起。 就在他踢开房门把人放床上的一瞬，黎玥在他脖颈上搭着的手臂一滑，然后很轻的搭在自己腹部：“我说他。” “？” “是他叫的。” “……” “赵霁清，小朋友几岁会喊爸爸？” “黎……” “一岁？赵霁清，那还得等一年多。” 她笑的像个冷懒又狡猾的狐狸，“那这段时间，我叫给你听。” 番外:孕期 这位小朋友还是挺乖的。 除了早期一段时间黎玥有一个星期左右有孕吐的状况外，其余什么折腾人的症状都没有。 尽管这样，赵霁清依旧坚持不同意她接戏接通告，为此不惜冒着黎玥不让他同床共枕的风险。 一开始黎玥并不理，我行我素，赵霁清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总不能把她五花大绑限制人身自由。 赵霁清也不是没办法，他的办法就是把他丈母娘黎虹“请”到家里一起住。 黎玥乖了。 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出门散步，散步回来吃点点心。 吃完午饭呢，下午睡个觉，然后醒来看会电影或者杂志什么的，有时候也看一些递到她手上的通过小说改编的原着。 三四点是水果时间。 吃完水果这个时候，赵霁清基本也已经回来了。 两个人就手牵着手出门散步。 他们家附近有个挺大的公园，基本上在里面溜达一圈回来，一天的运动量也够了。 而黎玥这么乖绝不是要为人母的觉悟，而是黎虹过来知道她要出去工作时第一反应不是反对，是坚定站到她的战线。 “黎玥，我挺同意你出去工作的，女人嘛，就要事业独立。但你现在情况特殊妈妈不放心，所以，以后你到哪我到哪，这样我就能照顾你了。” 那会态度表达完，还向她展示了自己新购入的“妈妈包”：“这款包容量特别大，能放不少东西呢！水果啊，水啊，纸巾啊，包括你的剧本什么的都能放！而且以后等你生了，什么奶瓶奶粉尿不湿的放在里面一点问题没有！” 黎玥只要一想到她在片场，黎虹挎着个妈妈包跟在后面“端茶递水”的一会送点水果一会儿送点点心，整个人就都崩溃了！ 所以，黎玥低头。 - 让黎玥没想到的是，黎虹照顾人挺有一套的。 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怀你那会儿咱家虽然穷，但是你外婆照顾的不比别人差，该有的都有。所以你自打生下来，体质就比别的小孩好，皮肤也好，你想想你青春期有没有长过青春痘！” 黎玥不理解她长不长青春痘跟她怀孕被人伺候的好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但她懒得争。 - 一整个孕期。 黎玥被迫汲取了不少新手妈妈的经验。 在这方面，赵霁清总是比她积极，线上线下都报过班。 黎玥特佩服他的时间管理。 他自己的公司在上升期，他为了回来陪她实际待公司的时间比平常要少好几个小时。 由此可知那在公司的几小时大概率连喝口水的功夫都得见缝插针。 回来后时间又都在她身上，她实在想不到他还有什么功夫去上课。 直到有一次黎玥半夜被尿憋醒。 那几天卧室里卫生间的花洒有点漏水，地上会溅到水渍，知道黎玥就不是个听话的人。赵霁清索性就把门给封了，不让进，怕滑。 黎玥出来外面的洗手间的时候，看到书房门缝底下有光线，推开门进去，赵霁清戴着耳机正在上课。 与此同时，书桌上摆了一个手臂长的假体娃娃，以及奶瓶，尿不湿，汗巾…… - 反正之前黎玥就很难在脑海里把赵霁清这个人把带自己小孩这样的场景立体化的呈现。 那次之后，赵霁清遛娃哄娃的画面变时不时冒出来。 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梦里。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番外 小朋友 预产期前一周，赵霁清基本就不离家了。 公司的事远程或者是暂时放手让下面的人解决。 但这位小朋友挺皮，预产期过了一周后，他依旧没有出来的迹象。 本来就有些焦虑的赵霁清，这下更坐不住了。 “等这家伙出来，这顿揍是免不了的了，太会折腾人。”说完坐到黎玥旁边，掌心落她腰间，动作熟练地替她按揉。 黎玥正半躺着晒太阳，闻言睇他一眼：“女儿也揍？” 赵霁清：“不揍。” 过了会儿放话说：“女儿么，大学不给谈恋爱。” “那人家高中就谈。” “......” “毕竟基因在这。” 说到这。 本来还无语的人欠嗖嗖的目光撂过来：“谁高中谈？” 黎玥抿唇不语。 赵霁清捏她脸：“问你话呢，谁谈了？” 黎玥意有所指：“暗恋也算吧。” 赵霁清盯着她看了会儿，‘啧’一声说，“你非得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果我女儿暗恋的话，我可能让她休学。” 黎玥没机会见证这一刻。 因为她生的是个男孩。 黎玥生完一个月后进了组。 因为那会儿有个之前就看上的本子，由于一些不可抗因素必须得开机。 再加上她身体恢复的也还不错，拍摄地离永川城区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行程，赵霁清就也没拦着她。 当然了，知道拦了也没用。 那段时间，赵霁清公司也忙，毕竟之前撂下太多事。 两人经常一天下来见到面，就是午夜时分的卧室，还都是状态最差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洗漱完倒头就睡的状态。 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而“床伴”。 这种状态的维持到大概是在赵斯煜小朋友四个月左右时候的一次半夜高烧。 这场高烧来的莫名奇妙，白天还能吃能喝，阿姨夜里喂奶的时候忽然发现小家伙两边脸蛋烧的红通通的，浑身烫的惊人，而且怎么都叫不醒。 阿姨来敲门的时候，黎玥俩人刚洗完躺下。 第一次出这种状况，平日里再怎么冷静的两人，多少都有些乱了手脚。 一顿收拾出门往医院赶的路上，坐在副驾上的黎玥盯着后面被阿姨抱着的小朋友，脸色异常惨白：“赵霁清，他会没事的吧。” 赵霁清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握住她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但还是安慰她：“没事的。” 一路到医院进急诊，直到赵斯煜小朋友被护士抱走放到看诊台，黎玥盯着熟睡不醒的小家伙，有一瞬间，整个人是无力失去支撑的。 以她的性格来说，在她已经走过的二十六年的轨迹里，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从来都是理智高过情感的人。 说好听点，是理智，是冷静，是处变不惊。 说难听点，就是冷漠。 潜意识里太过自我，似乎除了事业没什么更能让她上心，包括自己的儿子。 “赵霁清，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赵霁清一时沉默。 “大概没有人比我更失职。” “有。” 赵霁清把人揽到身边：“我的时间相对更自由点，但我也没把时间放他身上。” 黎玥，“这部戏快杀青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好。” 番外 你完了 黎玥主演的电影《霜花》，荣获海内外各个大奖。 作为唯一女主演的她，也因此夺得了多座影后的奖杯，事业达到了另外一个巅峰。 黎玥去东京领奖的那一天，赵斯煜小朋友刚满一周岁。 也刚刚学会走路。 一大早看到妈妈的同事过来接妈妈去机场，赶紧从地垫上爬起来也跟着要一起去。 黎玥哄了一会儿没哄好，为了赶航班就先走了。 落地时，赵霁清打了个视频电话进来，一脸很操蛋的表情：“嘴皮子都磨干了，还在哭，老子不想伺候了。” 黎玥拿着手机边走边说：“你把镜头对准他。” 赵霁清没动：“你不想看我吗？” 黎玥：“回去看你。” 赵霁清嘴角一勾，懂了，然后镜头一晃，赵小朋友白嫩肥嘟的脸蛋怼进来。 一看到黎玥：“妈，妈，妈……” 一边吐口水，肥嫩的小手一边扒拉手机镜头。 还没等黎玥说话呢，赵霁清又把镜头切走换成自己：“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明天。赵霁清我现在不想看你。” 赵霁清“哦”一声，很贴心的说：“那挂了，你好好工作。” 黎玥：“……” 很奇怪。 黎玥其实亲自照顾小朋友的时间并不多。 除了那次高烧昏厥黎玥愧疚难耐推了工作在家陪了一段时间，后面其实她就又辗转于各个片场了。 但是小朋友很黏她。 只要黎玥一回来他还没睡的情况下，非得挂在黎玥身上，谁抱都不行。 赵霁清就很烦。 他也不是身为人父被冷落的失望，他完全是老婆被别人老公占了的不爽。 本来两人亲密的时间就不太多，现在还来了个讨厌鬼又分走了大半时间。 所以有次赵霁清就提了个特别不父道的建议。 就是把这位不懂得促进父母关系和谐的小朋友送到爷爷奶奶那儿去。 反正陈曼姿有事没事就过来看孙子，一待就是大半天的，她肯定乐意。 这样家里就清静了，平时也不会有事没事就被外来人口随意上门打扰了。 这个想法刚生成的时候赵霁清还挺满意的，他觉得合理，盘算了一天就等着黎玥回来听完之后好好夸夸他！ 结果。 黎玥冷脸怼他：“赵霁清你是不是想老了之后被你儿子拔氧气管？” 赵霁清：“你不觉得很合理吗？这样我们既有了私人空间，又能增进赵斯煜和上上辈的感情。” 黎玥：“我儿子为什么要送到别人家？” 赵霁清也拉下脸：“那是我爸妈家，赵斯煜的爷爷奶奶。” “闭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说完没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 那一晚，赵霁清睡的客房。 其实黎玥也不是还膈应陈曼姿，就算赵霁清提议把儿子送到黎虹那她照样这么说。 后来睡到半夜醒来黎玥出来喝水，听到客房里面还有游戏声以及赵霁清和猪队友周念安的对话声。 赵：“我特么就想过过二人世界怎么了？犯法了？” 周：“体验到了吧！我跟你话说前头你别不信，兄弟过来人的经验，你以后睡客房的占比大概是365天里能有300天！另外的65天里，有三十天是睡公司！” 赵：“滚！咒我？” 周：“真的，兄弟，这都是血淋淋的经验分享！” 赵：“我跟你不一样，少往我身上贴。” 周：“你还嘴硬是吧！行，你就看着吧，兄弟我等你打脸！” 黎玥推开门进去的时候赵霁清没听见，手指飞快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阵乱飞。 黎玥过去附身在他耳边，“霁哥，还不睡？” 她刚喝了水，一开口却都是香甜的气息。 赵霁清多久没从她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了，一听完，人就硬了。 哪哪儿都硬，本来挺轻盈的手指都僵硬的不行根本点不了上下左右的键帽。 黎玥穿的一身低领真丝睡衣，口开得很低。 怀孕时的黎玥胸部大了个罩杯，生完赵斯煜后也没缩回去。 穿那睡衣，有一半的面积露在外面。 游戏音频里周念安在疯狂嘶吼：“赵霁清！你他妈人呢？” “草，老子要死了！妈的！你快滚回来！” “草！草！草！” …… 赵霁清用脚踢掉主机，客房瞬间安静。 黎玥这会儿已经坐他腿上，一侧的睡衣肩带不知怎么滑下了，胸前风光迤逦。 赵霁清哑着声臭不要脸的问：“没我睡不着？” 黎玥嗯一声。 赵霁清：“你明天有没有工作？” 黎玥摇头。 她摇头的时候两只手挂上他的脖颈，赵霁清就感觉一阵酥麻的电流来回在身体里乱窜。 他脸侧咬肌立显，放狠话：“黎玥，你完了。” 番外 怪难为情 第二天赵霁清快十一点才去的公司。 楼下碰见了出去买咖啡回来的周念安，结果对方眼睛长在头顶上。 很傲娇。 赵霁清把人拉住：“几个意思？” 周念安面无表情：“你已经失去了我这个兄弟，好自为之。” 赵霁清：“昨晚情况特殊。” 周念安切了一声，信他个鬼：“真的，以后我再跟你组队我是狗！” 赵霁清：“你技术比狗牛逼。” 周念安很好哄的，赵霁清夸他两句再送几套装备立马又哥俩好了。 中午两人楼下吃饭。 周念安：“你跟黎玥怎么样？” 赵霁清怕对他二次伤害，嗯了声“就这样。” 看他提不起兴致，周念安以为问题挺严重的，立马义正严辞传授经验：“其实女人就这样，她要闹的话你越哄越没用，就该冷她几天，你玩你的游戏，上你的班，或者干脆弄个差出一下，消失个几天，一回来保准给你当爷供着！” 赵霁清点头：“你说的对。” 周念安：“我们家那位，前段时间有一次，就因为我忘记给我姑娘送乐高班了，回来就跟我发脾气了，到今天都还没理我呢！我也清净，游戏玩到凌晨也没人管！” 赵霁清：“牛逼。” 周念安忽然提议：“要不西部那个项目咱俩去？” 赵霁清喝了口水：“认真的？大概周期要三个月。” 周念安：“去呗。反正在这和孤家寡人一个，咱俩一起做个伴儿！” 赵霁清没吭声。 刚好技术部总监也来吃饭。 跟他们一般大的年纪，以前也是一个学校隔壁班的。 都挺熟。 一坐下就问赵霁清：“霁哥，你这脖子怎么回事？” 周念安也探头去看，冷白修长的脖颈后侧好几个红印子，他还纳闷：“这什么月份了，还有蚊子？” 赵霁清不动声色喝完水，把瓶盖子拧上，起身的时候说：“西北你想去的话，跟项目部说一声，正好他们这两天在安排行程。” 说完他已经走出位置几步了，又停下：“我就不去了，我老婆离不开我。” 周念安：“……” 技术部总监：“……” 周念安早该觉悟的。 他当不当狗不重要，重要的是赵霁清他妈就是条你看他可怜喂他根香肠，结果他反过来就炫你一顿鲍鱼罐头、还嘲笑你吃不起的狗东西！ 但其实这件事真不怪赵霁清，他没想着刺激谁。 黎玥咬的那地方比较靠后，一开始他根本都不知道。 而且往别人伤口上撒盐这种事，他也不爱干，挺缺德的。 齐鸣不来说，他还打算以“天涯沦落人”的身份再跟周念安共处几天，抚慰抚慰他空虚寂寥的心。 - 晚上回去。 黎玥在跟儿子一起看绘本，赵霁清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后，让阿姨把小朋友抱走，然后朝黎玥道：“我后面不知道被什么咬了几个包，你帮我看看。” 黎玥当时没往别处想，跟着去房间的时候，还顺手拿了小朋友抹蚊子包的液体膏一起进去。 进来时，赵霁清已经脱了上面的衬衫，露出脖子后面一块，走过来的时候，顺手把房门关了。 黎玥垂眸拧开瓶身往手指头挤液体：“哪儿疼？” 赵霁清：“抬头，自己看。” 他背对她，后脖的几个红印很惹眼，黎玥面不改色，把指腹的糊状液体抹上去。 他的体温炙热，液体却沁凉。 像滴入熔岩的一滴冰水，连周遭气氛都开始滚烫！ 黎玥旋紧瓶盖，“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没有我出去了。” 赵霁清转过身，手撑她后面的墙壁，把人堵在里面，另一只手从她手上抽走液体膏假模假样看说明：“牙齿咬的这玩意也能治？” 黎玥抿唇，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他继续：“今天被同事看到了，怪难为情的。” 黎玥：“然后？” 赵霁清：“下次往下咬，找个看不见的地方。” “知道了。”黎玥没什么大反应，应下后就往外走，结果赵霁清根本就没打算放人走。 手臂还横着，拦着。 “现在咬。” 他声音近乎气音，浇下来一抹滚烫的温度：“你昨晚挺让人上瘾的。” 黎玥还没来得及回复他。 门外响起踉踉跄跄脚步声，以及小手毫无章法拍在门板上的声音。 “妈、妈、么……” 赵霁清：“……” 番外 玩野了 都说隔辈亲。 这话能适用于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家庭。 连陈曼姿这样生性清傲的人也逃不掉。 有一次黎玥去外地拍戏，约莫要一周的时间，赵霁清时间凑的很巧，那段时间他也要出国谈个合作。 于是赵斯煜小朋友，就和阿姨一起打包去了爷爷奶奶家。 陈曼姿是个挺没有小孩儿缘的一个人。 大抵跟性格有关，家族里几个小朋友都不太喜爱跟她亲近，包括赵斯煜。 虽然小家伙的周岁礼物，是她送的价值上亿的一艘邮轮，在此之后，两人关系也未有任何缓解。 反正每次陈曼姿去他家，赵小朋友都不太搭理她也不要她抱。 所以准备送过去之前，黎玥还挺担心他会哭闹不适应的。 结果，住过去的第一天。 赵颐和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条小视频。 视频里面陈曼姿带着小朋友在一家室内的儿童乐园玩。 赵斯煜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满满一池子的海洋球里，两只手上还攥着大概率是新买的玩具。 陈曼姿蹲在离他一米多远的距离，张开双臂，脸上是少见的宠溺的笑。 赵斯煜走两步就摔倒走两步就摔倒，第三次摔倒的时候、陈曼姿上前将人从球堆里抱起，也不知道朝小朋友说了什么，赵斯煜直接凑上来一个大的吧唧…… 黎玥第一次在陈曼姿脸上看到那种笑容。 是真诚的，纯粹的，发自内心的幸福。 视频下面有很多点赞，第一条评论来自赵霁清：【我儿子取悦了你老婆，您有什么想法？】 第二条评论是许诺的：【小小赵比上次见面又高了呢，我姨妈笑得好开心。可爱\/emoji】 第三条是赵霁清小姑：【小家伙越来越可爱，真是迫不及待想要到过年回去看他啦！】 ...... 下面还有好几条，赵颐和每条都评论了，唯独漏掉了赵霁清那一个。 黎玥去喝了个水回来。 看到赵霁清下面回复赵颐和：【？】 赵颐和还是没理。 他继续回复：【云启那个项目您就别跟我竞价了，白给人送钱不说还伤和气。同意的话，我儿子再借你们玩几天。】 …… 赵霁清比黎玥早一天回来。 黎玥就让他先去把小朋友接回家。 赵霁清下了飞机直接过去，结果推开院门整个人傻了。 偌大的庭院，有泳池有花圃，全摆满了各种玩具车。 陆地开的，水里潜的，遥控飞的。 小家伙正蹲在地上，拿着个玩具螺丝刀，对着一辆崭新的法拉利轿跑玩具车敲敲打打。 “赵斯煜。”赵霁清站门口，手往裤兜里一揣，喊一声。 小朋友回头看他一眼，愣了一下，又面无表情转回去。 好像不认识。 赵霁清：“……” 待了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赵小朋友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被宠飞的生活。 所以赵霁清根本带不走。 当然了，这个跟他不是特别想让他一起回去的心态有点关系。 黎玥晚一天到家。 推开门，家里空荡荡的。 赵霁清敞着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闻声转过头去：“这么晚，路上堵？” 黎玥：“你一个人？” “昂。”他头也不抬的回：“不肯回，玩野了。” 黎玥盯着他看了会儿，自己往房间走。 赵霁清打完一局游戏，进房间。 房门被反锁了。 “……” 番外 幼儿园1 赵斯煜的大运动发育超出同龄的小朋友不少。 这可能跟他两岁之后，赵霁清不停带着他参与各种户外运动有关。 攀岩、滑雪、冲浪...... 但凡是在可控的状况之内的活动，赵霁清都会带着他。 好在这位小朋友也很给面子，每一次新的尝试，他一点不怯场不说，并且在一开始几次失败的尝试之后还能越战越勇。 而且，他的户外时间也足够长。 别的小朋友进早教班、托班的时候，他跟着爸妈在冰岛看极光，感受世界尽头的魅力；在阿拉斯加坐雪橇，驰骋于刺激与震撼的冰天雪地；也在非洲大草原，零距离接触以及喂食最大型和最稀缺的野生动物...... 从两岁到三岁，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这个世界。 三岁一到，赵霁清把他丢进了幼儿园。 大抵是拥有了足够的力量和胆识。 开学第一天，他背起小书包，不哭不闹，被阿姨送进幼儿园。 别的小朋友哭天喊地，各种生离死别。 只有赵斯煜小朋友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在各种眼泪鼻涕乱飞里被保育员带进教室。 阿姨把视频拍给赵霁清和黎玥看，赵霁清觉得没什么，毕竟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黎玥则觉得小朋友很厉害，一边又遗憾第一天自己没空送他去。 结果送进去半天。 中午的时候，班主任给赵霁清打电话。 赵斯煜跟别的小朋友打架了，两败俱伤。 赵霁清没和黎玥说，自己先去幼儿园了解情况。 等到了幼儿园，对方家长已经在义正严辞“教训”班主任的失职！ 两位小朋友站在一旁，说两败俱伤言过其实了，赵斯煜旁边那位长的比较敦实的小男孩明显挂彩更严重。 而且到这会儿眼泪鼻涕还挂着，哼唧唧的。 赵霁清心里估摸个大概，问老师：“可以看监控吗？” “可以的，就等您来。” 事实情况跟赵霁清猜的差不多。 先惹事的是对方。 赵斯煜花挺长时间用磁力片搭建了一座城堡，结果就要完工时，那位小朋友走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赵斯煜很冷静，没喊老师没说话，起身往对方胸口一搡，小家伙撞倒了桌子，然后也不甘示弱还手、两人就这么扭打在一块。 那小朋友虽吨位重，但赵斯煜身手更敏捷，能躲就躲，出拳的时候力气也不小。 最后赵斯煜只是脸上被抓伤了一道口子。 而对方眼角和嘴角都是青的。 老师一直在道歉。 上学第一天好多小朋友都在哭，的确手忙脚乱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看完监控，对方家长更心疼儿子，气焰也更强：“这都什么家教？！才多大就这么狠，以后长大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 “玩具是大家一起玩的，凭什么就你们全拿去了那别的小朋友怎么玩？小时候家长不管，以后就得警察来管！” “这才是第一天，以后还得三年。这三年下来，这人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 赵霁清等对方说完了，才淡淡开口道：“互相道个歉，先惹事的先来，医药费我们出。” 对方立马炸了：“谁跟谁道歉？！还要我们道歉？这是医药费的问题吗？！” 一旁的班主任也费劲解释：“毛毛爸爸，这事毛毛的确也有责任……” 毛毛爸爸立马呛回去：“你说些什么话？！你没看到我们孩子伤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收他家礼了这么帮着他们？！ “不是，我……” “报警吧。”赵霁清提议。 他面色清介，嗓音微沉。 声调明明不高，却足以让原本嘈杂的氛围顷刻间安静下来。 毛毛爸爸一愣，应该是原本没想走这个途径，但骑虎难下，扯着嗓子：“报警就报警！谁怕谁？！” …… 赵霁清也觉得就是特么挺操蛋的。 他不是个要事情的人，这么提议纯粹就想治治这个渣宰口太嗨。 结果警察一到，他头疼了。 出警的人居然是闻洺生。 因为就在报警之后的几分钟里，黎玥不知在哪听到了幼儿园的事，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赵霁清在这方面就挺小心眼的。 准确的说，他觉得大部分男的应该都挺小心眼儿的。 谁没事希望自己老婆跟以前喜欢她的男人见面啊。 谁家老公格局这么大啊。 还有。 他闻洺生现在混这么差吗？已经沦落到来幼儿园处理小朋友的“互殴”事件了？ 番外 幼儿园2 黎玥到幼儿园的时候，送她过来的秦枫犹豫着喊住她：“姐，咱这身份进去不好吧？” 黎玥：“为什么不好？” “你想啊，可能本来没什么事，结果你去了，对方家长一看，欸，大明星哎！难保对方不会抓住这点把事情闹大。” 黎玥：“……” 但下车的动作到底没继续。 当初选择这所国际幼儿园的原因，除了离家近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学校对学生以及学生家长的隐私保护的很好。 秦枫不时瞄着手机里进来的微信，一边继续劝：“我姐夫挺擅长处理这些事儿的，您放心交给他就行了，人多了反而给别人虚张声势的感觉，您说对吧！” 黎玥从后视镜里面对上秦枫那张脸。 没说话。 就这么盯着看。 到底底气不足，秦枫咽口水缓解，但控制不住生理上的眼神闪躲。 总之，虚。 他跟黎玥这么多年了，黎玥怎么不了解他。 再瞥一眼他手机，时不时看两眼，又过分谨慎的看完赶紧锁屏。 黎玥摘了口罩，也不下车了，往后一靠，睇他：“你背着我在赵霁清那赚外快？” 秦枫立马坐直，恨不得以死明志：“姐，我要背着您做这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黎玥：“别发誓。” “真的，姐，你信我！” 黎玥也不说信不信，因为她压根没怀疑他。 但是秦枫就属于自乱阵脚的那种，“我姐夫您还不了解么，他就觉得这点小事真不用惊动您！再者，您身份比较敏感，也为了没必要的麻烦！还有啊，这幼儿园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到时候见了还影响您心情您说是不是！” 本来前面理由还算合理正常，但后面一句黎玥就不大理解了。 “除了老师、家长，还有谁？” 秦枫：“......就、就家长啊！听姐夫说，那家长可难缠了，特别不好说话！” 黎玥一看秦枫那状况，就约莫知道话里的真实性有多少。 -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的功夫。 终于有人从里面出来。 在一名穿着警衣的男人的“护送”下，赵霁清和另外一个比他矮一头，身材也微微发福的男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赵霁清挺不爽的。 他不爽的时候身上戾气很重，整个人会沾点混不吝的二世祖的气息。 所以黎玥只顾着盯着他看，等到人全走出来之后，才注意到，那穿着警服的人，是闻洺生。 原来让他不爽的点在这。 黎玥勾唇。 她等到那个学生家长自己上车开车走后，才下来。 “生哥。” 她打招呼。 脆生生的。 赵霁清就觉得她喊自己的时候都没这么挠人。 所以黎玥过来还没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往后退一步站到她旁边，之后长臂一揽，将人搂自己怀里，“闻警官帮着处理的咱儿子的事儿。” 黎玥听着这句话觉着哪哪不对劲，抬眸给他一记“赵霁清你没事儿吧”的眼神。 赵霁清坦荡的很：“看我干嘛，让你谢谢人家。” 黎玥点头。 转头对闻洺生勾唇道：“生哥有空吗？” 闻洺生点头：“今天不值班，有。” 黎玥：“一起吃个饭吧。” …… 赵霁清：我他妈让你这么谢的？？？ 番外 幼儿园3 赵斯煜性格多少继承了点儿黎玥的冷。 小班开学两个月后。 老师跟赵霁清反馈他目前都还没学会跟别的小朋友相处，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玩。 就算别的小朋友主动过来他也不搭理。 赵霁清听后没什么反应，就问了一句：“您觉着他自个玩的怎么样？会因为别人成群结队就他落单而感到伤心吗？” “那倒不会，他一个人也玩的挺好的。” “那就成。” 过了会儿补充一句：“基因这玩意儿，谁也改不了。” 11月份幼儿园组织秋游。 黎玥亲自给准备便当，准备了很多小零食，水果，还有牛乳面包之类的。 等完了给他装进小书包后。 赵霁清往手上一拎试重，‘啧’了一声，说：“这是来自你百忙之中抽空给你做料理的母亲沉甸甸的爱，所以，就算拖，你都得自己拖到幼儿园去。” 黎玥洗完手过来，瞥他一眼，再从他手里接过书包：“你不知道这次秋游是家长跟着一起？” 赵霁清眉宇一凛：“什么时候说的？” 黎玥检查书包里的东西，看有没有落下的，淡淡丢一句：“你猜。” 赵霁清听完就去翻手机，打开班级群，翻到很上面才看到那条通知。 也不怪他。 平时除非老师艾特所有家长，否则的话他不太打开群消息，更不会特意去逐条点开。 这次是家长们把消息发到大几十条，把消息给顶上去了，他这才忽略了。 “那这意思，你去？” 黎玥看他：“不然你去？” 今天赵霁清要去隔壁市出差一天，前两天他就说了。 赵霁清挠了下脑袋，三分无语七分无奈的口吻：“你这身份去合适？” 本来在拼海盗船长的赵斯煜抬起小脑袋看过来，老气横秋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让我妈给别人当妈妈的。” 赵霁清凉凉地掠了小家伙一眼，冷嗤。 黎玥看着他，一字一句补充说：“章影后的女儿跟我们一个班，有位爸爸是当红乐队野狐的主唱，还有位同学的爸爸是宁时财富创始人，一位妈妈是魔秀杂志全球总编。” 言下之意，我的身份在他们中间，再寻常不过。 你老婆也没那么招人稀罕。 赵霁清的关注点却是在：“你为什么会知道人家爸爸是乐队主唱以及宁时财富创始人？” 黎玥静默数秒，屏气，随后将书包往他怀里一丢：“你去吧。” “......” - 赵霁清去不了。 因为他这次出差很重要。 价值十个亿的合作案，能拿下的话，他新拓展的智能医疗领域能往前迈一大步。 所以，临走时，私下把儿子拉到一边。 爷俩就站在书房里，面对面。 赵霁清双手掐腰，居高临下：“知道你今天的任务？” 赵思煜手上飞快转着魔方：“替你把人看好。” 不错，觉悟很高。 下一秒，小家伙冷静开口：“我有什么好处？” 赵霁清拧眉，冷笑：“跟你老子谈条件？” 傲娇的小人儿拔腿就往外走，被赵霁清拎着衣领拽回来。 他自给台阶：“对了，你之前要的那款大黄蜂，我已经让人给你预购了，大概半个月吧，能到。” 赵斯煜停下手里的动作，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偏偏模样高冷：“还有一个条件。” 赵霁清不耐烦警告：“差不多得了。” “哦。” “站住。” 他也就时间赶了点，要不然真不会由惯着他。 什么时候要被一个三四岁的小屁孩拿捏了？ “说。” 语气生硬，极其不适。 “你以后不要我妈一有假期你就带她出去过二人世界。” 赵霁清面不改色：“我老婆工作太累，我带她出去放松怎么了。” 小家伙振振有词：“那为什么每次她回来都更累了。” “......” 番外 你有想法 黎玥有次接了部电影，要为片中角色增肥二十斤左右。 因为是保密电影，她接下来之后，外面媒体网友粉丝什么的都不知道她是为戏增重，全都当她身材保持不当，发福了。 还有媒体捕风捉影说她怀二胎，最近都不接戏了。 黎玥没回应。 赵霁清觉得这事挺有意思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故意逗她：“你有想法吗？” 黎玥在翻剧本：“什么想法？” 赵霁清：“二胎。” 他说完就特别期待她的反应。 结果，黎玥想了一会儿，认真看他：“赵霁清，我听说第一胎儿子后面想拼二胎女儿的，一般都再是一个男宝或者双胞胎男宝，你做好准备了吗？” 她的表情很真，赵霁清直接没了底气：“我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当真。” 黎玥：“我觉得你挺真诚的，说真的，你要是有想法，我配合的。” 配合什么配合。 怎么就配合了。 他现在玩笑都不能随便开了是吧。 黎玥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口嗨，当时一时兴起迎合他，原以为这茬过了就过了，结果后面连续好几天，他一有空就给她做思想工作， 分析小孩多了之后的弊端。 从备孕开始，到生下来，再到后面的成长，引经据典，一套一套的，说到最后黎玥实在烦了，打断他：“赵霁清，我没打算再给自己折腾一次。你要是还想再要一个，你问问赵斯煜，他介不介意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他要是没意见，我也ok。” 前面还好。 到后面怎么就同父异母了？ 赵霁清不爽了，他不爽就奓毛。 冷着脸拦住准备睡觉的黎玥：“把话说清楚。” “？” “同父异母几个意思？” 黎玥目光掠过他：“没让你献身，可以通过技术手段。” 话是这么说，赵霁清还是膈应啊。 他特么的这辈子就没想过除了黎玥他还能和其他女的有个孩子，一想到有个自己和别人生的小孩，站他面前喊爸爸，赵霁清就觉得身上跟长了毛似的瘆得慌！ 而且，这事不是应该在谁面前都是大忌么，怎么到她这儿就变得这么轻描淡写了？ 他忿忿不平：“你就不怕我被孩子他妈惦记上？” 黎玥：“虽然可能性挺大，但我觉得你处理这种事的手段挺牛逼的。” “你少在这儿pua我。” 他哂她一眼后，又想到什么：“什么叫我处理这种事？我怎么了？我是有什么让你受委屈了的前科？” 黎玥：“没有，霁哥敞亮。” 她越这么说，赵霁清就越膈应：“黎玥，你故意的吧！啊？故意膈应我？” 黎玥越过他：“我不敢的，霁哥。” 她说完越过他往床边走，赵霁清就跟在后面，扯了她一把。 黎玥增重之后，整个人的确圆润很多。 他这么一扯，睡衣往下滑，香肩酥胸半露，室内淡洁的光线下，雪肌莹润惑人。 赵霁清挺争气的不往别地儿瞧，就是很不要脸的来了一句：“别以为色诱我我有会原谅你。” 黎玥伸手抚摸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淡淡丢下一句：“千万别原谅我。” 番外 迟到早退 后来怀二胎这事因为黎玥亲身上阵的打戏而没了热度。 两人关于此类的话题也从此在家里杜绝，无人再提。 赵斯煜小班毕业后被陈曼姿赵颐和带到瑞士去过暑假。 这是小朋友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这么远的被带离父母身边。 黎玥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分离焦虑居然这么难受。 但赵霁清就爽了。 每天准时下班，有空就去剧组探班，有时间再来个周边游，除了两人各自的工作，其余时间就是二人世界。 两人好像又回到结婚前谈恋爱那会儿。 自由、肆意、毫无拘束。 羡煞了周念安等人。 有次公司早会结束，周念安跟着赵霁清到他办公室，丧唧唧的没点精气神，进来时让助理下去给他买杯美式上来。 赵霁清哂他一眼：“昨晚做贼去了？” 周念安有气无力的：“我女儿昨晚半夜发烧去急诊，老子等于一夜没睡。” 赵霁清：“怎么样，没事了吧。” “肺炎。我妈，我老婆，还有阿姨都在医院。” 人太多在医院也无济于事，他老婆不放心不肯走，他也不想回去，索性来公司眯一会儿。 一边说，人一边朝沙发上倒下去，手臂搭脑门上阖着眼。 过了会儿。 “我就说你这儿比我那舒服多了，行政采购这帮人真他么会耍心眼！” 两人虽都是公司创始人，但赵霁清持股比例比周念安多，平时行政给这些高层买个盒饭，或者谁谁谁请吃个下午茶，都能时常被周念安拎出来说叨半天。 无非就是，看，赵霁清的午餐比他健康多了，蔬菜肉类粗粮占比特合理。 到他这儿就是油煎闷炸的，营养特不均衡。 再就是，行政的小张每次给他的咖啡都是齁的要命，赵霁清那杯总会记得他的偏好，少奶无糖。 赵霁清早就熟知他的尿性，不咸不淡反问一句：“第一次知道自己这点地位？” “……” 操。 周念安这一觉睡的沉，久。 醒来时办公室没人，自己身上盖了件薄毯。 他揉了把脸，低哼一声：“还算有点良心。” 离开的时候，刚好碰到总经办的人，“赵总呢？” 总助秦琳恭敬道：“赵总午饭前就走了，说是要陪太太吃饭。” 闻言，周念安不是滋味地“嘁”一声。 对于生活里早已是柴米油盐鸡毛蒜皮很久没有激情荷尔蒙的周念安来说，最近的赵霁清的状态，很难不叫人心生妒意。 “你们赵总这样矿工，你也不跟董事会反应反应？” 秦琳为难：“这……” 周念安来劲了，跟她说道：“他这样想来就来，带头迟到早退的，让别的员工怎么想？公司还在上升期，尤其我们现在和几个同行都在威亚的考察期。这次要是拿不到威亚的投资，我们明年的东南亚布局肯定泡汤，秦总助，你也不想年底自己的奖金有影响吧。” 秦琳脸色发白，不太确定的问：“……周总，有这么严重吗？” 周念安脸一板：“你觉得我在吓唬你？” 秦琳：“不（是）是（的）。” 秦琳不敢跟赵霁清说什么，她就是一打工的牛马，但她跟黎玥关系还行，有几次黎玥过来，都是她接待的，微信也加过。 于是，黎玥在跟人用完晚餐后，收到了这样一条微信： 秦琳：【赵太太，休息了吗？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能不能麻烦你提醒一下赵总最近这段时间稍微早点来公司呀！公司最近在拉一笔投资，董事会很看重这次的资方，他们都认为赵总这样的态度很消极怠慢，怕影响到对方对我们的评估。】 彼时，两人刚到家。 赵霁清黏糊糊把人往墙上压，上个星期黎玥生理期，两人前后有两个星期没做。 黎玥看完消息后把手机放旁边，脸一侧，避开。 赵霁清冷哼：“几个意思？” 黎玥：“很晚了。” 赵霁清无语，十一点，晚什么晚，正是大好时光。 完了又凑上来。 黎玥仍然避开，淡淡告知：“你得早起，别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