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第1页 《你猜我喜不喜欢你》作者：滷蛋粥粥粥【cp完结+番外】 简介 何暄在图书馆偷偷盯了顾霖好几个月，一开始只是觉得好奇，慢慢地就成了习惯，最后发现……好像看不到这傢伙的时候就有点失落？ 顾霖已经注意某个傢伙很久了，每天带着女朋友来图书馆还不好好学习，两个人总是偷偷地一起看什么东西，还时不时露出奇怪的笑容。呵，跑图书馆谈恋爱真是无聊。直到某一天……靠，谁把我的杯子砸了？！负责？准备怎么负责？！ 那不如，以身相许吧？ 别问我他喜不喜欢他，也别问谁先喜欢谁。你猜。 第1章 话说 何暄第一次注意到顾霖的时候，是在九月。 天气还是很热，没有一点即将进入秋天的自觉。虽然刚开学没多久，人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多起来。图书馆安静得一塌糊涂，只能听到翻书和敲击键盘的声音，空调用可以把人冻到丧失理智的低温怒刷一波存在感。 「咳咳咳咳……」对面的温然突然开始疯狂咳嗽，居然还咳出了音阶。何暄慢悠悠地把目光从不远处的黑色身影挪回来，果然看到这死丫头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桌上的手机立刻震了一下，他瞟了一眼。 「更啦！！！！！」 ！！！！！ 他立刻抬头，温然对他会心一笑。何暄喜滋滋地打开桌面的某个绿色app，支付，评论区打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占前排，扔了两个深水炸弹，然后靠在椅子上开始看更新。 三分钟后…… 「啊啊啊啊啊我哭了！」 「这什么绝美爱情！」 「上！给我上！」 「我爱大大嘤嘤嘤！」 何暄是个gay，纯天然那种。温然刚认识他的时候被这傢伙阳光帅气的外表迷惑了，本以为他是校园言情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人设，下课的时候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晚上跟一群兄弟撸串打游戏，对着那张脸yy了好多跟他的美好校园恋情，结果想方设法混熟了准备告白，何暄才认认真真告诉她自己的性取向。得，校园言情小说写不成了，只能写兄弟情了。不过温然心态好到不行，当不了情侣就当姐妹。当发现何暄跟自己一样是某小说app纯爱区的忠实读者后，更是直接为他冠上了「自己人」的名号。从此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就全是各种「啊啊啊啊啊！」「更啦！」 两人在微信上毫无意义地土拨鼠叫了半天后，何暄平复心情努力压下嘴角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准备继续投入学习，下意识往某个方向又扫了一眼，对方好像刚刚在看自己，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很好的表情。不过只是一瞬，那人又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错觉吧？何暄这样想着。 那时候的何暄只是单纯觉得这个人很显眼。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总是穿着一身黑，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是个怪人，他这样想着，不过……还蛮好看的。 刚上大四，加上何暄大三的时候脑子一热选了很多课，学分早就够了，所以基本不怎么需要去上课。加上他成绩不上不下，保研名额估计轮不到，即使轮到了可能也保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学校，就干脆憋着一股气上个学期就开始准备考研。而温然那傢伙打算出国，雅思gre全都要考，天天念叨着「今天不读书，明天就餵猪」，每天拽着何暄去图书馆。何暄觉得要不是图书馆每天闭馆她可能直接就在此安营扎寨了，只能被迫陪着天天早起去抢位。然后惊讶地发现，那个奇怪的傢伙好像也是天天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在准备考研。 于是，不记得从哪天开始，何暄渐渐养成了习惯，每次到了以后总会看那个「怪人」来了没有。 那傢伙今天也是一身黑，穿这么黑奔丧啊？不过还蛮符合他气质的。 嗯？想通了？今天居然穿的白色？不过他穿白衬衫真他妈好看啊。 唉他今天来晚了，昨晚干嘛去了真是，有没有点学习的自觉了？ …… 何暄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是他没觉得自己是喜欢这傢伙了。一见钟情这种东西小说里面看看就行了，再说了，万一人家是个直男呢。 只是因为他太奇怪了，我又是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遇到有趣的人就会被激发好奇心，仅此而已。而且现在天大地大考研最大，想什么五五六六七七八八的都不如好好学习。 何暄一遍遍地给自己洗脑，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地每天偷瞄，不对，是正大光明地观察人家。 有一天，那人一上午都没出现，何暄总觉得像少了点什么。到了饭点，站在图书馆的电梯前一边等电梯上来一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去上课了？不对，今天周六上个什么课啊。睡过头了？再怎么睡过头都已经中午了也该来了吧。还是说……跟女朋友约会？ 「餵你听我刚说的没啊？」 「啊？」何暄回过神来，果不其然遭到了温然的一记白眼。「额你刚刚说啥？」 「我说！下周六火大要来咱们这儿开签售会，去不去啊？」 「好啊好啊！」 火大，笔名炎燚，由于名字里太多火字被粉丝称为「火大」。他的文往往走轻快搞笑的路线，但是胜在情节。私下里性格像个小孩子，脾气上来了甚至会跟粉丝互怼，何暄一度怀疑「火大」这个外号其实只是因为他脾气大。没错，是「他」而不是「她」，在这个被女性大大统治的耽美圈，火大是不可多得的男孩子，这就让他显得更加特别。
第2页 「那说好了啊，下周六一起过去！」温然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电梯缓缓打开。何暄抬头一看，哟，来啦。他下意识露出笑容，对方只是冷冷看了他们俩一眼，然后走了出来。经过何暄的时候他莫名觉得这人身上散发的气场似乎比平时更冷了。 何暄有些莫名其妙，谁惹他了？走进电梯的一瞬间脑海里闪过刚刚的对视。嗯，虽然戴了眼镜不过眼睛还挺好看的，就是如果眼神温柔一点就更好了。 「诶你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呢？」温然撞了下他的胳膊，「最近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啊？没有吧？」何暄下意识地否认了。「我看你这几天好像心里总有事，有时候突然坐在那里就开始笑，你到底怎么了？」「没…没啥哈哈哈，可能是学到自闭有点精神错乱了。」温然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晚上回到寝室玩了会儿游戏，睡前又刷了一波更新。何暄正准备睡觉，突然又想起中午温然的话。魂不守舍……有吗？他好好地自我反思了一下，最近观察那傢伙好像是有点频繁，不过还不是因为那人最近来图书馆的时间总是让人没有头绪。一定是因为这样，何暄不喜欢没有没有规律的东西，无论是作息还是别的，所以每次追文遇到大大不按时更新他都很抓狂，恨不得多扔几个鱼雷把大大炸出来码字。何暄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一个黑色的背影，看不清也碰不到，只是让人觉得很熟悉，好像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他朝着那个身影走过去，却始终没有办法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喂！」梦里的何暄叫了一声，那人慢慢地转过身来，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神似乎能把一切全部吸进去，但是很冷，比图书馆的空调还冷……图书馆…… 何暄猛地睁开眼，半天才回过神来，这时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翻开被子看了一眼。 「操！」 上午见到温然的时候，何暄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精神涣散。 「我去你昨晚干嘛了啊？你这黑眼圈可以直接去cos国宝了啊。朋友，苟富贵勿相忘啊。」 「去去去别烦我。」 「哎哟这是想了哪个翘屁嫩男想了一晚上啊？」温然一脸坏笑，看得何暄恨不得打死这个死丫头。 「你他妈给我闭麦吧你。」 都是因为她！肯定是因为她昨天说的话自己才会梦到那傢伙的！何暄气急败坏地瞪了她一眼。到了图书馆之后他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还好，那傢伙没来。其实那一刻何暄心里是有点心虚的，他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总是告诉自己，就只是因为好奇而已，撑死也就是……欣赏？何暄对自己的性向没什么避讳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固执地认为，就像是小女生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会本能地多看几眼一样，他也只是因为觉得这人浑身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所以才会格外注意一点罢了。 可是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从觉得一个人与众不同开始的。 晚上温然约了人就先走了，何暄一个人老老实实学到图书馆闭馆才回去，洗完澡躺在床上刷了一波朋友圈，差点被笑个半死。温然说她们宿舍楼有个神经病，在她们寝室旁边的楼梯上打了一晚上电话，说什么「你知道吗所有的大张旗鼓都只是试探，真正的离开是悄无声息的。」「你快点拯救一下我们濒危的爱情吧。」温然在最后总结为「这么会作来我们学校真的屈才了，怎么不去考中戏啊？下一届影后绝对是她。」何暄笑了半天，然后默默点了个贊。 其实温然这个人挺好的。何暄回忆了一下当初刚认识她的时候，这丫头装模作样地假扮了几个月的温柔小女生，本来自己只以为她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就拿她当妹妹罩着，结果突然有一天她说喜欢自己，何暄原本可以像之前一样随便找个藉口糊弄过去，但是当时因为某些事情，他一时冲动就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没想到小姑娘愣了很久之后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无比爽快地说：「行！那以后就是姐妹了！」？？？诶不是，怎么就姐妹了？谁告诉你我就是下面那个了？？？不过对于何暄来说，他真的很庆幸，在那之后那段灰暗的时光中，身边有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能听他讲他的秘密。 手机突然显示有新消息，划开一看，果然是温然。 「暄哥，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事啊？我真的觉得你最近有点奇奇怪怪的，整个人都变沉默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啊。」 「你不会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吧？」 「还是说……当年的事，你还没走出来？」 第2章 往事 其实当年这个事吧，说复杂也挺复杂，但是要简单概括也不是不可以。套用温然的话来说，大抵就是，少年纯情餵了狗。 虽然说何暄早在中学时代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但上大学之前始终没谈过恋爱。倒不是没人追，恰恰相反，就那张脸放那儿，再加上他性格开朗，从小到大情书就没少收过，男生女生都有。但他到底都拒绝了。也不是说什么不想早恋耽误学习，那都是藉口，说白了还是没遇上。说文艺点就是没遇到觉得对的人，说简单点就是总觉着差了那么点劲。就这么母胎solo了20年，说出去一般人都不信。
第3页 大二那年，同社团一个叫徐朗的师兄突然跟女朋友分手了。何暄之前跟师兄交流并不算太多，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印象里就觉得，师兄是个很温柔的人，总是笑眯眯的。刚进社团的时候因为办集体活动跟师兄打过交道，遇到什么事情总是很耐心很认真地帮忙指导。据说徐师兄跟女朋友挺恩爱的，他女朋友不是本校的，两人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但是他每个月都至少会去看一次女朋友，当时两个人的感情一度被传为佳话，社团里不少人还戏称徐师兄是「深情暖男」。没想到当初那么好的两个人就这么分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唏嘘不已。何暄刚听说这件事时也只是跟着同学一起感嘆了一下，没有特别往心里去。 有天晚上何暄跟人打完球准备回宿舍，经过田径场的时候远远看到，好像是徐师兄一个人在跑步，他停下来看了许久，突然间觉得那个单薄的身影，很孤独，又很悲伤。最后直接坐在一旁，静静地发了半天的呆。 「诶，想什么呢？」突然有人在旁边坐了下来。何暄扭过头才发现，师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听啤酒，「能喝吧？」 「嗯。」伸手接过，「师兄你刚刚跑步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徐朗愣了愣，继而轻声笑了。「没什么，就是觉得，活了20多年，自己居然也会犯这么**的错误。」 何暄不太理解。 徐朗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知道吗，两个人分开，有时候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在某些最最原则的方面就错了。」 其实何暄那天并没有听懂师兄究竟在说什么，但是从那天开始，两个人的交流就变多了起来。师兄会约他一起打球打游戏，好像一下子从「师兄弟」这种关系变成了「好哥们儿」。徐朗脾气很好，何暄也觉得跟他当朋友还挺开心的，互相之间有什么事情也都会照应一下。 某个星期六晚上，何暄刚洗完澡，突然接到徐朗的电话，听起来貌似喝醉了，还醉的不轻。徐朗说他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的酒吧，讲话都已经逻辑混乱了，何暄只好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跑了出去。 在酒吧找到徐朗的时候，这傢伙已经醉成一滩烂泥，何暄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扶起来，结了帐往回扛。醉成这个样子回学校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宿管大爷，他正在想徐朗室友有谁准备联繫，徐朗突然反身抱住了他。 作为一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纯情天然弯，何暄吓得半天不敢动，思来想去觉得师兄估计是喝蒙了，试探性地问：「师兄啊，你知道我是谁吧？」 「何…何暄。」 「我现在送你回去，你先告诉我你室友是谁，住几号楼好吗？」 徐朗口齿不清地说了几个名字，何暄一个个电话打下来总算叫到了人，刚松一口气，徐朗突然站直了身体，盯着他老半天，然后开始傻笑。 ？？？诶不是，喝醉了酒二重人格跑出来了？？？ 徐朗晃晃悠悠地努力维持站姿，笑着说：「我…我给你讲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啊。」 「嗯嗯嗯我不告诉别人。」 「拉…拉钩钩。」 「好好好拉钩钩。」何暄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人喝醉了智商能幼儿园毕业吗？ 徐朗猛地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发现，其实啊…我好像喜欢…喜欢男的。」 ！ ！！ ！！！ 把徐朗扛回去之后，何暄躺在寝室床上半天没缓过来。师兄呼出的温热的酒气好像又吹在他耳边，脑海里反反覆覆响起那句惊天动地的话。所以才跟女朋友分手的吗？所以才说，是最最原则的方面就错了吗？那当初又为什么跟女朋友在一起的？他又是怎么就突然明白自己喜欢的可能是男的？最关键的是，他跟我说干嘛啊啊啊啊啊！ 头疼，头好疼。明明喝酒的不是自己，怎么反倒是自己像喝醉了一样脑海里一片混乱？何暄拼命让自己不再想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蒙着被子很久才慢慢睡着。最要命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想了太久，当晚他居然梦到了跟徐朗刚认识的时候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醒来，何暄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条新消息。 「昨晚谢谢。——徐朗」 ？？！！何暄瞬间清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 「额…没事没事，师兄你现在还好吧」 「嗯。」 「那……」 「我都记得。」 ？！卧槽你说话说清楚啊！什么都记得，你到底记得些啥啊？！ 这种在别人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知晓别人秘密的感觉让何暄非常不好受，尤其还是这种秘密，尤其尤其，自己……还是个gay。何暄正在暗自腹诽，突然又来了一条新消息。 「下楼，我带你去吃饭。」 ……行吧，爱咋咋地吧，当事人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担心个什么。何暄理清头绪，然后又没心没肺地下楼了。 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你和一个人之间共享了秘密，这就意味着你们两人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了，因为你们是对方的「自己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道理，何暄发现徐朗主动找自己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起来，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似乎有了些不同。有时候何暄早课起晚了徐朗会下课的时候给他送点吃的，晚上一起打完游戏还会在微信上聊很久天，何暄有次感冒发烧了徐朗跑去给他送药。何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也不是个傻子，更何况他其实也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没心没肺，再怎么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第4页 徐朗好像在撩我？ 脑海里第一次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何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准确的说是不敢相信。虽然理智一点看，徐朗最近做的事情的确都很奇怪。先是跟自己说他喜欢男的，然后从那天开始态度就变得很奇怪，就像是…就像是之前说的那些话就是为了预告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一样。 何暄一时间有点慌张，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些什么。大概就是，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却想睡我？不不不我才不是下面那个。所以，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被我上？ 何暄想着自己是不是戏太多了，别人啥都没说呢自己就在这里慌得一批。万一……万一人家只是觉得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想要笼络人心让自己好好保守秘密呢对吧？对对对一定是……是个屁啊！谁会为了让人保守秘密干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啊！ 于是何暄当晚成功地，再次失眠。 第二天早上他下定决心不能这样了，何暄发誓要跟徐朗好好谈谈。他把徐朗约到一条通常没什么人经过的小路，天人交战良久，沉痛地说：「学长你不能因为我知道了你也是个gay要封我的口就这么折磨我的身心啊！」 徐朗挑了挑眉，笑着看他。 十秒钟后…… 「卧槽我刚刚说了什么？！」 徐朗看着何暄一个人抓狂的样子笑了笑，然后淡淡地说：「你真的觉得，我是为了让你闭嘴才做这些事情的吗？」 趁着何暄还一脸懵逼，徐朗在他脸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卧槽？我他妈？被亲了？ ！！！！！！ 炸了，全都炸了。何暄觉得此刻自己脑海里面已经炸了一箱又一箱的烟花，还是可以炸出五颜六色各种各样图形那种，比前几天温然那小姑娘硬是拉着自己去看的还要好看。 何暄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结束20年的solo生涯，还回去认认真真考虑了一下师兄这算不算表白，自己要不要接受，结果徐朗实习的单位要他出差，第二天人就走了。 什么鬼，亲完就跑，虽然只是亲了个脸但老子可是个纯情少年！何暄心里憋着一股气，整整两个月没有主动找过徐朗，结果徐朗主动跟何暄说话的次数居然也寥寥无几，好像每天都很忙。两个月来何暄考虑了很多，回想了跟徐朗相处的点点滴滴，最后决定等徐朗回来就跟他在一起。 圣诞前夕，徐朗终于回了c市，何暄本来打算去机场接一下却被拒绝了，说还有几个同事，晚上要一起去吃饭在酒店住一晚再回学校。何暄想着给他一个惊喜，就偷偷跟他室友打听了一下他回来住的酒店，然后估摸着他快回去了就跑酒店去等着他，想当面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当看到徐朗搂着一个女孩子走过来的时候，何暄觉得自己整个人就是一块冰雕，从头到脚都觉得冰冷，冷到没法动作，甚至都不能故作潇洒地打个招呼说「好巧啊」然后帅气离开。他不知道这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做错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从哪里开始错了。 徐朗看到何暄的时候愣住了，伸手想要抓住他，被他下意识甩开。何暄努力恢复理智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不顾徐朗在后面叫他，也不顾周围人有没有用奇怪的目光看他。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去之后，他没有理徐朗的无数简讯电话微信轰炸，只是面无表情地全部删掉，然后托徐朗室友帮自己最后带了一句话。 「别再联繫了。」 做完这些，他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没有流眼泪，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只是不知道哪里疼而已。 他也没什么错的，他之前本来就是个直男，他只是闹着玩玩而已，是我错了。是我……当了真。 许久之后，一滴眼泪悄悄流了下来。何暄用力抹了抹脸，低声骂了句：「该死，真没用。」 可是毕竟，毕竟是第一次心动啊。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给何暄打击太大，过了几天温然突然跟他表白的时候，他一个冲动就直接说：「不好意思我喜欢男的。」把温然惊了半天，结果最后莫名其妙反而变成了温然口中的「好姐妹」。何暄有时候会想，有了这么个朋友听他讲那些被藏在心里的秘密，也算是因祸得福，只不过……这个代价，真的挺大。 也正因为如此，何暄在感情问题上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跟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一样，虽然看起来跟所有人都是朋友，但是只要有人跟他表明心意总会被拒绝，他也很久都不敢再轻易把心里的感情捧出来。 至于徐朗，他之后一直想跟何暄好好聊聊，可是最后得到的都是拒绝。被拒绝无数次后只好托温然给何暄说句抱歉，结果被温然骂了个狗血临头。后面他过得怎么样何暄也没有再关心过，只是有听社团的朋友提起，好像是去外地读研究生了，还找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女朋友。只是这些对何暄来说，都不重要了 第3章 顾炀 「没有。」何暄打完这两个字，正准备发过去，又犹豫了。想了想，删删改改好几遍，给温然回复了一句。 「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上了某个一直觉得奇怪的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没有完全走出来。 何暄没有再管温然有没有回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5页 这一次，我要努力，守住自己的心。 后面的几天没什么不同寻常的，两人照例每天迎着朝阳，背着月光在图书馆更新脑细胞存活量，那个人也每天都会去，不过好像也开始起早贪黑，有时候甚至去的比何暄他们还要早。而何暄发现，自己再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也已经没有那几天那么魂不守舍了。 看来还是我想多了啊，可能真的只是那次被温然的话影响了而已。 何暄觉得实在是万幸，而后心情愉悦地继续投入学习和追文的美好生活。 转眼就到了周六，上周就跟温然约好一起去火大的签售会，何暄一大早就被温然夺命连环call硬生生从床上拽了起来。 「喂！你起来没啊？刚起？！爸爸我一个小时之前就起了你跟我说你刚起？！有没有点上战场前的自觉啊！行了别废话，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没弄好就提头来见！」 …… 行吧，这丫头啥都好，就是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也亏得她男朋友受得了。何暄一边暗自腹诽一边加快速度做出门前的准备。 在楼下见到温然的时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惊到了。 「哟，这是哪家的小姑娘啊这么漂亮？」何暄盯着眼前显然精心打扮过的温然调侃道。 「别在这吹彩虹屁，我告诉你，没用！赶紧的赶紧的，去晚了前面队伍都排进长江了！」温然嘴里还在埋怨，但看表情明显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诶，你这是去签售会还是去联谊会啊搞这么夸张？」 「你懂什么，我的精神食粮都是脆皮鸭给的，火大的签售会当然要认真对待！」 ……ok，fine。 两人到现场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了，何暄只能一边听着温然在旁边埋怨自己动作太慢一边漫不经心地时不时插空答一句「是是是」「对对对」「我错了我错了」。这时，他突然听到旁边两个小女生的窃窃私语，还两眼放光地一直偷瞄他。他有点好奇，就注意听了一下。 「啊你看你看这个男生好帅啊！我觉得他的气质很像火大最近更的那篇文里面的那个秦梓柯，历经各种磨难依然保持初心的阳光少年攻！」 「对对对真的像！但是秦梓柯不是受吗？！」 「攻！肯定是攻！」 「一看就是受啊！」 眼看着旁边这个气氛已经有点不太对劲，何暄觉得好笑又无奈，忍不住插了句嘴：「那个……夸我帅就行了怎么就吵起来了啊？」温然闻声也八卦地凑过来：「什么什么？」 两个小姑娘立刻停止了争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其中一个实在没忍住，鼓起勇气开口问：「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当然不是啊，他是我哥们儿，我们都是火大的粉丝。」温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你们看上他了？」 「不是不是！」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赶紧否认，「我们还以为这个小哥哥是陪女朋友一起来的，没想到是男饭！真的是遇到宝藏了！」 「那么请问，你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另一个小姑娘突然故作深沉地推了推眼镜问。 何暄很费力地挤出了个笑容，实际上那笑得比哭还难看：「嗯……这个，不太方便讲。」顺便对着已经笑到直不起腰的温然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两个小姑娘很抱歉地看着何暄，「打扰了打扰了。」 何暄不好再说什么，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戴上耳机，掏出手机假装刷微博，实际上心思又开始乱飘。他突然想到某个已经看了无数次的身影。 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也去图书馆了。 一个多小时后，队伍终于如爬虫一般缓缓向前移动。温然一脸兴奋地拉着何暄，何暄也挺激动的。虽然看过很多炎燚的文，而且炎燚也经常在微博上跟粉丝互动，但是真正见过他本人的并不多，之前很多类似的线下活动也大都被他以「学业繁忙」推过去了。而网上说见过炎燚的人对他的描述也都很不一样，有的人甚至极其中二形容他是「天真与邪恶的矛盾结合体」。对这些说法的真实性何暄始终保持怀疑。 眼见着队伍前面已经没几个人了，温然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怎么样，可以吗？」何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终于轮到他们了。何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有点懵逼。炎燚抬头看着他们笑了笑，露出一颗小虎牙。 看上去，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啊，是怎么写出那样的文字的？何暄一时间觉得，这世界真有意思。 温然看到炎燚就直接进入花痴模式：「天啊火大我终于见到你了！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炎燚歪了歪头：「谢谢喜欢。」然后认认真真在温然和何暄递过来的书上籤上了「炎燚」两个字，还画上了两个笑脸。 眼看着温然脸上的已经要笑开花了，何暄怕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耽误后面的人，就赶紧把书收好，朝着炎燚笑了笑，拉着温然马上就走了。 两人从活动场地出来，温然提议说今天就不去图书馆了，休息一天，然后不由分说拉着何暄去了附近的商场。 傍晚六点，何暄咬着吸管一点一点喝着奶茶，看着身边大包小包的温然，心里忍不住感嘆，女人这种生物真的太可怕了。
第6页 幸亏我不喜欢女的。 「诶你看那个好像火大啊？」温然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喊道。 「你怕是整天想着火大看谁都像他了吧？」 「我说真的！走走走，过去看看！」 两人走近仔细一看，居然真的是炎燚。温然开心地跟炎燚打了声招呼：「火大！这么巧啊你怎么在这儿？！」 炎燚闻声转过身来，看到温然和何暄时一脸疑惑，渐渐才反应过来：「哦，是你们啊。」 温然惊喜万分：「火大你居然记得我们！诶你是在等人吗？」 何暄看炎燚的表情好像有点尴尬，以为是温然过于热情吓到人家了，赶紧扯了扯温然：「你淡定一点，人家可能有什么私事。」又一脸歉意地对炎燚说：「抱歉啊火大，我这个朋友就是这样。那个什么，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说着准备把温然拽走。 「呃……你们知道这个酒店在哪里吗？」 两人惊异地回过头来，炎燚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们工作人员说要去聚餐，我不想去，就一个人偷偷熘出来想到处逛逛，结果现在……我好像不知道路了。」说着掏出一张卡片，「而且我……手机没电了。」 温然立马反应过来，结果卡片看了一眼：「这里我知道！我们带你去吧！」说着大手一挥，像个大姐头一样领着两眼放光的炎燚和生无可恋的何暄两个小弟出发了。 然而事实证明，炎燚跟网友们说的一样，真的就是个小孩子。一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地抱怨： 「我记得我刚刚就是这么走的啊可是怎么都绕不到！」 「我给他们打电话全都不接！一群人估计是又跑去唱歌了！就这么把我给忘了！我好惨啊呜呜呜……」 「导航？你以为我没试过导航？那个导航一点用都没有！我这样站着它显示往左走，结果我转过身来了它还是显示往左走！」 「那个语音导航说什么往东行100米后转弯。东？我怎么知道东是哪边啊？能不能说前后左右啊！」 何暄听着炎燚全程疯狂吐槽，关键是温然还特别捧场地不停接话。一时间觉得头和耳朵都有点疼。 看来这位大大不仅是个小孩子，还是个吐槽力爆表的，路痴。 在被两个话痨全方位立体折磨了将近二十分钟后，三人终于到了炎燚住的酒店。 「实在是太谢谢你们了。」炎燚很诚恳地谢道。 「没事没事，能够帮上火大你的忙就行了。」温然有些受宠若惊。 「别叫我火大了，每次听我都真的挺火大的。」炎燚假装生气，但是一秒后立马破功，「叫我顾炀吧，你们帮了我，以后就是朋友了。」 「哇，我居然能成为火大，不对，是顾炀你的朋友！我觉得我前面22年的人生都值了！我叫温然，这是何暄。」温然一副被空白支票砸到的表情，笑得简直合不拢嘴。 「好的，我记下了。」炎燚认真地说。 和炎燚告别后，温然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貌似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跟何暄挥了挥手就也匆匆忙忙先走了。何暄一个人坐地铁回了学校。这一整天真的是太累了，一大早就被温然叫起来不说，又是排队签售又是陪这小姑奶奶逛街，最后还给炎燚带路走了半天，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废掉了。 回去洗个澡打两把游戏就睡。何暄正想着，经过一排宿舍楼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像很久没看到那只猫了。 他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远远地看到路灯下面好像蹲着一个人。走近一看，好像是一个男生正在餵猫，路灯还没有亮看不清脸，只听到他嘴里还在说：「小胖，你最近好像瘦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瘦了？我看那只猫怎么一点没瘦？就这体型，估计依然是全校最胖吧。 「喵~」猫主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在男生脚边蹭了蹭。 我靠，这只猫原来会撒娇啊，怎么之前看到我总是爱答不理的。 何暄正在心里碎碎念，「啪」，头顶的路灯突然亮了。灯光下，蹲着的那个人如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衬衫，对着一只胖橘，很开心地笑着。 那一刻，何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卧槽，他笑起来，真他妈可爱。 第4章 顾霖 顾霖最近很烦躁。 先前老头子不由分说，非要他本科读完就出国去读商科。 「我已经给了你四年的自由，你总要为家里考虑考虑，等我老了，公司早晚都是你的。」 顾霖对此非常反感。是的，严格来说，顾霖就是人们常说的「富二代」。亲妈死得早，老爸在他三岁那年接回了一个女人，没多久那女人就怀上了，生了个大胖小子，把老头子给乐得。虽然后妈并不是小说里面那种进了家门以后明着一套背后一套的心机女，相反还真心真意地对顾霖很好，但顾霖总还是没法从内心深处接受她，也包括那个一天到晚跟在自己背后整日欢天喜地叫「哥哥」的弟弟。准确地说，他甚至还很羡慕这个小屁孩，他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疼他爱护他，而自己，却已经没有妈妈了，这辈子也不可能再喊出那两个字了。 「公司谁爱要谁要，而且现在顾炀也长大了，你给他呗。反正我不出国，我一个学化学的你突然让我读商科？」 「你…你这个孩子，怎么说得出这种混帐话！你读那些有什么用！」
第7页 「我混帐？是，你的公司是个宝贝，你那么大的公司，你换得回我妈的命吗！你当初跟我妈一起开化工厂的时候怎么不说读化学没用了！」 「行，你那么能耐，你凭自己本事去给我考个清华看看！考不上就给我滚出国学商！」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顾霖被老头子扔进了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每天朝五晚九地复习，开始了数学英语政治专业课轮流攻击，张宇李永乐肖秀荣日夜陪伴的幸福生活。 图书馆的空调像不要钱一样开到最低，顾霖做完一套卷子，甩了甩写到抽筋的胳膊。这几天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总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但是抬头看看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 「咳咳咳咳……」隔着几张桌子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但是听起来又很奇怪，就像是碍于环境而不得不把笑声不自然地转化而成的。循声望去，果然又是那对小情侣。这两个人好像也是每天都来图书馆，但是每天都在那里打情骂俏，总是突然莫名其妙就开始一起偷偷笑，或者女生突然跑到男生旁边坐着然后给他看自己手机。顾霖对此非常反感，他觉得这两个人整天不务正业，天天大早上跑到图书馆来腻腻歪歪，简直没法理解。而且图书馆座位最近越来越紧张了。自己也只能一天起得比一天早跑来占位，可是这两人来了也不好好学习，完全就是在浪费图书馆的座位资源。 顾霖盯着两人看了半天，看着男生拿起手机，过了几秒直接靠在椅子上玩了起来。 「呵。」顾霖心里十分不屑。 突然，男生坐正了身子，抬头望自己这里看了一眼。顾霖立刻收回眼光，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余光中瞟到那人似乎环视了一圈，然后又继续玩手机。 还好，没被那傢伙发现。 顾霖撇了撇嘴，又继续做题。 其实顾霖虽然总是一副很冷淡的样子，但并不刻薄，对大多数人也只是有礼貌地疏远。之前在图书馆也没少见一起学习腻歪的校园情侣，但也都默默忍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看这两个人很不顺眼。 有天上午，顾霖收拾好准备去图书馆，顾炀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哥！我下周六要去一趟c市，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顾炀听起来非常兴奋。的确，顾霖一直不太愿意回家，上了大学之后更是能找各种理由推脱，顾炀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没空，忙。」 「那好吧，那以后你有空我再来看你。」顾炀听起来好像很失落的样子，顾霖突然有点心软，又解释说：「最近复习时间比较紧，真的没时间。」 「那好，哥你加油！我不打扰你了拜拜！」顾炀似乎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欢快地跟顾霖说了再见，就直接挂掉了电话。顾霖看着还在发出忙音的手机，一时无奈地笑了。 几分钟后，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老头子。顾霖并不想理，可老傢伙坚持着打了好几个，顾霖只好又拿起了手机。 「餵。」 「小混蛋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都给你打了几个了…」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诶你等一下！炀炀下周好像要去c市，你多照顾一下，你弟弟那么喜欢你，你这个做哥哥的…」 顾霖二话没说，直接挂掉了电话。把手机关机后扔到了一边，突然就没心情去图书馆了。 有什么用，那么努力又有什么用？感觉自己就是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一个人。他们三个人幸福生活就好了，管我干什么？ 顾霖躺在寝室发了半天的呆，一转眼就到了中午。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起书包出了门。 「我他妈又不是为了你们。」 顾霖到图书馆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大批大批的学生陆续从图书馆出来。他走进电梯，像往常一样按了4楼，然后开始放空。 「叮！」门开了。顾霖抬起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眼睛，瞳仁在从窗户渗进来的阳光中显现出暗琥珀色。那人看到他时好像也愣了一秒。 「那说好了啊，下周六一起过去。」他女朋友在旁边这么说着。顾霖心里不知道哪里突然又升起一股烦躁，垂下眼睛冷冷地绕过两人走出了电梯。 啧，真是碍眼。 顾霖找到一个空位径直坐下，从包里掏出书放在桌上，准备开始学习，耳边又响起刚刚那个女生的话。 又是下周六，下周六究竟是什么日子啊。 顾霖想着，掏出了手机，打开手机备忘录，认认真真在下周六上面打上几个字。 「鬼神游街，不宜出门。」 把手机翻过来放到桌上，他便开始老老实实看书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转眼就过去了。顾霖早上起床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老头子打来的，还有一堆简讯，估计老头子又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又不关我的事。顾霖一边刷着牙一边把所有消息全部删除，看都没看一眼。这时手机提示音又响了一声，他看着备忘录上的八个字，想着自己怎么会这么幼稚，却还是做好了今天除了图书馆哪儿都不去的打算。 图书馆今天人依旧很多，顾霖去得早，找到了一个窗边的位子坐下。正想着今天那对情侣怎么没来，然后意识到，那两个人今天好像是要出去约会，不由得暗自腹诽，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约会，真的是一点紧迫感都没有。
第8页 到了大概下午四点多，头顶的灯突然全灭了，所有人都愣住了。片刻后，几个图书馆管理员开始到处通知同学，大概是图书馆的电路出了问题，要提前闭馆，之后几天可能也会闭馆。顾霖心想，估计是开空调开得太猛了。大家听后纷纷抱怨，但是也都没有办法，只好收拾东西陆续离开了。 顾霖回到寝室，室友全都不在。寝室里很安静，他却没什么心思继续学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每天只能睡不到七个小时。顾霖把包一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楼去附近的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回寝室的路上，在一盏路灯下看见了一个胖乎乎的小毛团。 「小胖？」 猫主子懒洋洋地扭头看了他一眼，眯了眯眼睛。 「喵~」 顾霖惊喜地走过去，真是那只胖橘。学校里经常有人会买来猫粮放着，餵这些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猫，顾霖在他们通常放猫粮的地方找了一下，果然还在。他小心地倒出一点，小胖立刻凑了过来一通狂吃，顾霖就蹲在它旁边笑着看它：「小胖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喵~」 小胖吃完，抬头看着他，他伸手摸了摸小胖身上的肥肉。 额，看来并没有瘦。 这时，小胖突然扭着肥胖的身躯，在他脚边轻轻蹭了蹭，软乎乎的。 「啪！」头顶的路灯，亮了起来。 第5章 杯子 何暄觉得最近可能有些流年不利。 自从那天晚上看到那个人后，之后好几天再没机会遇到。图书馆电路好像是出了点问题，贴出通知说要闭馆两天。温然看到通知后还气急败坏地抱怨：「什么垃圾学校，还双一流，连修个图书馆电路都要两天。」而何暄看到这个通知时只有一个念头。 看来这两天都见不到他了。 于是，何暄干脆在寝室宅了整整两天，沉浸在各科参考书的海洋中，一度以为自己手和脑袋都要废掉了。到了饭点就点个外卖，趁着吃饭的空档刷一波更新，美滋滋地磕完糖然后接着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高数的洗礼，自闭了两天下来觉得整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两天后图书馆终于开了，一群群备考生像看到活人的丧尸一样疯狂涌入图书馆。温然拿出演唱会夜排入场时的气势迅速占领了两个座位，然后一脸骄傲地看着慢腾腾的何暄。 行，你最强，你最棒。 何暄坐下后，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直到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不顾身边温然突然八卦起来的眼神，从包里掏出了一堆参考书。 「《高数十八讲》《肖秀荣知识点精讲》《英语二真题卷》，我的天，暄哥你这是要彻底发功了啊？」 「别闹，好好做你的题。」 温然瘪了瘪嘴，悻悻地打开书装模作样看了起来。 背完今日份的政治要点，何暄发现杯子里没水了，起身准备去倒水，温然赶紧把自己的杯子也递了过去。何暄只好接了过来，往打水的地方走去。 没想到，那傢伙正在饮水机附近打电话，看起来情绪不太对，看到何暄走近也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两个杯子，然后走远了一点，何暄只模模糊糊听到他说什么「暂时没心情见ta」「别逼我」之类的。 见谁？他？还是她？ 何暄接完水时，那人好像已经打完了电话。何暄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座位上，把杯子递给温然。他盯着那个背影，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出什么事了吗？他刚刚在跟谁打电话？他说的那个ta又是谁？他有女朋友吗？ 身旁的温然拿胳膊肘撞了撞他：「你怎么了？怎么倒了个水回来魂儿都飞了？」 「我没事。」何暄下意识想否认。 「我又不是瞎的，我看得出来。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何暄沉默了很久，久到温然以为他不打算说了，想着那就算了吧。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个人？」 温然一听，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什么人？男的女的？跟你什么关系？不对，你想要什么关系。」 何暄突然很后悔，不该一个冲动就真的说出口了，但事已至此，温然也不是好打发的，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也不太清楚，就…就是那边那个穿黑衣服的。」何暄往某个方向指了指，然后心虚地到处乱瞟，「嗯…我看他应该也是大四，好像是化学系的。」 温然心下瞭然，豪气地拍了拍何暄的背：「了解，包在我身上。」 温然的人脉真不是吹的，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全校各个院系都有她的兄弟姐妹，没过几天，还真被她打听了出来。 「顾霖，男，化学系大四在读，身高据说有183，体重不详，生日1月27号，兴趣爱好不详，家庭状况不详。」 ……「就这些？」 温然看何暄一脸无语，笑嘻嘻地接着念道：「感情状况：现阶段单身。据他同学说上大学以来从没见过他跟哪个女生走得近，男生也几乎没有，也没听说他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之前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家都觉得这块冰块之前可能也没谈过恋爱。」温然读完，关上小本本，一本正经地说：「俗话说得好，十顾九gay，我觉得你是有希望的，小何同学加油鸭！」
第9页 到现在为止连句话都没跟人家说过，还加油，加油个屁啊。 温然似乎看出了何暄的犹豫，拍着他的手非常严肃地说：「小何同学，毛主席曾说过，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这位朋友，你戏，真的很多。 获取了基本信息，接下来就是如何制造机会认识，第一步肯定是要想方设法搭话。温然同学最近因为这件事特别兴奋，每天两人到图书馆后，她都会在两人坐的桌子上多占一个位。 「如果哪天顾霖来晚了，他就只能跟我们坐一张桌子，你到时候一定不能怂，记得主动搭话。」 何暄看她总是兴致沖沖的样子，突然间有点头疼。完了，就不该让这位祖宗知道的。而且，何暄觉得，顾霖来晚了，还刚好只剩他们这张桌子有空位被他发现，他还能主动问这里可不可以坐，这三者加起来简直已经不是小概率事件，而是不可能事件。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不可能事件某天居然真的发生了。 何暄看着图书馆里一个个几乎要埋进书里的脑袋，又看了看正朝着这里走过来的顾霖，突然觉得，温然这傢伙还真是有点厉害啊。他看着顾霖一步步走近，正想着要不要把温然用来占座的书包拿开，却没想到顾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向了附近的一张桌子。何暄回头一看，一个女生正在收拾东西，收拾完就慌慌张张地背着包离开了。顾霖从容不迫地慢悠悠走过去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几本书开始看，全程甚至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我去…… 温然坐在他对面直接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什么蛇皮操作？」何暄低着头无奈地笑了笑：「算了吧温然。」 「不行，这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算了，且不说现在他坐都不想跟我们坐，就算之后认识了又能怎样呢？」 何暄突然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把自己的情绪挂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这样好累啊。本来每天能看到他就觉得挺开心的了，也没有想说过多地期待什么，这几天这样下来，好像自己突然也会奢望，想着那个人能够对自己笑一下，就像那天在路灯下看到的那样。何暄有时候觉得很可笑，自己居然也有一天会，羡慕一只猫。 温然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啊？人生苦短，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遇到了就要上！你试都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没结果呢？」 何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害怕，怕自己重蹈覆辙。何暄虽然看起来总是挺开朗乐观，但是他其实是个非常敏感的人，之前徐朗的事情让他在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封闭了自己的心，甚至不太敢相信别人对他的善意，过了好久才慢慢走出来。可他的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试试吧，一步一步，走着试试吧？」 「嗯。」 之后温然并没有再刻意帮顾霖多留一个座位，也几乎没有再在何暄面前提过这件事。好像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轨道，两人每天早出晚归在图书馆埋头学习，顾霖也依然是个和他们同在图书馆4楼整日泡馆的，陌生人。 有天晚上，何暄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微博，微信突然弹出一条好友申请。何暄点进去一看，申请信息只有两个字。 「杯子。」 杯子？什么杯子？ 何暄觉得奇怪，想着是不是有人弄错了，并没有直接通过申请，而是礼貌地在申请消息处回了一句：「请问您是不是弄错了？」 半分钟后，那人很不客气地回覆：「不是说要负责吗？怎么，自己干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我干了什么事？负什么责？何暄觉得这个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打算不再搭理这个脾气不太好的神经病。 他无聊地又刷了波微博，突然发现一直关注的一个作者大大好像挖了新坑，兴奋地给温然发了条消息。 「天老师开新文了！」 「啊啊啊啊啊我火速去围观一波！」网瘾少女温然果然秒回。何暄正觉得好笑，准备也去好好看看，温然又发来一条新消息。 「哦对了，我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趁着顾霖去洗手间把他刚倒完水放在饮水机旁边架子上的杯子打碎了，然后贴了张纸条说愿意负责，留的是你的微信号，他有没有联繫你啊？」 第6章 喵呜~ 所以说…这个顶着黑猫头像语气不善的神经病就是……顾霖？ 何暄盯着手机看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卧槽，顾霖加我微信了？！他赶紧通过了好友验证，默默背起温然递来的一口大锅，一边颤颤巍巍地发去一段话：「那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你看看需要我怎么赔偿比较合适？」发送完毕后，他目不转睛地等着顾霖的回覆，大概过了有十分钟，那边才回了一句话。 「算了，不用了。」 诶怎么就算了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何暄一个着急，又发过去好几条。 「别啊，这件事是我的错误。」「你还是让我赔偿吧不然我良心不安。」 可是发过去的消息都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再也没有得到回覆。何暄等了好半天，最后只好失落地睡了。
第10页 第二天早上起床，他眯着眼打开手机，一条微信消息蹦了出来。打开一看，是顾霖发的。 「再说吧。」 何暄瞬间整个人就清醒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这条回复，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干脆笑得合不拢嘴了。顾霖没有坚持拒绝，这就说明还有希望！以后说不定还是可以以这件事为藉口跟他联繫啊！ 上午，图书馆。 温然看着何暄做题时脸上都隐藏不住的笑意，心里大概有了底，这估计是加上微信了。 其实温然一直挺担心何暄的，自从当年经历的徐朗的事情之后，何暄低沉了一段时间，虽然看起来很快就重新振作了，但温然感觉得出来，何暄在那之后跟人相处就总像是中间隔了一层玻璃，你觉得你能将他看得一清二楚，可事实上你怎么也没法真的触碰到真实的他。正因如此，这次何暄托她打听一个男生时她非常惊讶，觉得这傢伙总算愿意又打开自己的心了。所以每次何暄表现出想要退缩的意思时，她都鼓励他勇敢一点，还积极帮他出谋划策。 不知道这次，这个傢伙能不能够得偿所愿啊。 中午吃完饭后何暄并没有和温然一起直接回图书馆，他坐了一站的地铁去了附近的星巴克。 何暄面对着柜子上摆着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杯子，一时间不知道选什么样的合适。早知道就先旁敲侧击问问顾霖的喜好，至少可以问问 温然之前被她摔的那个杯子是啥样的，也可以参考一下。 突然，一个上面绘着一只黑猫的杯子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想到了某人的微信头像。fine，就是你了！ 何暄买完杯子，心满意足回到学校，到图书馆时已经两点多了。他思来想去要怎么把杯子给顾霖，觉得自己好像太冲动了。何暄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掏出手机，像即将赴死的革命英烈一样悲壮地点开对话框，给顾霖发去一句话。 「那个…同学请问你现在在图书馆吗？」 等回复的时候何暄觉得自己要分裂出两个人格了，一个人格跪在佛前苦苦哀求：不要，别来，他没来，然后自然搪塞过去！另一个人格却在角落画着圈圈想见顾霖，跟他当面说几句话。何暄以为自己即将疯掉的时候，顾霖回复了。 「在。」 回答得还真是……简洁啊。 「额我买了个杯子想要赔给你，你看你现在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半分钟后。 「不必这么麻烦了。」 何暄皱着眉头，一边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一边回道：「可是我已经买了啊，还是给你吧。」 那边估计也是觉得不好再拒绝，就答应了。 「那就在4楼饮水机旁边的楼梯口见吧！」发过去后，何暄就拿上新买的杯子，欢天喜地往楼梯口走去。 顾霖还没有到，何暄甚至都没心思把手机逃出来玩，只是紧张地低头等着。两分钟后，他听到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果然是顾霖。顾霖看到他显然也很惊讶，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 何暄一脸歉意地把杯子递给顾霖：「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疏忽给你添了麻烦。」 「没事。」顾霖接过来，看到杯子上的黑猫时有一瞬的愣神，不过何暄看得出来，顾霖并没有不悦，而且似乎……还有点喜欢？ 顾霖又抬头看了看何暄：「你……还有事？」 「哦，没事没事。」何暄忙否认，眼见顾霖转身准备离开，一时心急，又说：「那个……我是经济系的，我叫何暄。」 顾霖沉默了几秒，然后扭头看了他一眼：「化学系，顾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何暄一人在原地发愣。 过了好久，何暄渐渐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的啊。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温然看何暄还是一副动不动就傻笑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你和顾霖怎么样了啊现在？」 「什么怎么样？」何暄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进展啊进展！有没有什么进展啊哥哥！」 「哦，我今天下午赔了个杯子他，还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何暄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 温然一听，眼睛都直了，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今天下午就把杯子赔给他了？不是…你中午就是跑出去给他买杯子了？不对不对…哎呀你可真是，你怎么这么快就赔他杯子了啊！」 何暄完全不明白温然在气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全都不对！」温然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傢伙气死，「我辛辛苦苦给你制造机会加上他微信，想让你慢慢发展，你倒好，直接就把东西赔给人家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啊！你这以后还怎么找藉口跟他聊天啊！」 靠，还真没想到这茬。何暄现在也后悔得要死，温然还在一边继续批评他：「你说你，你把名字告诉人家你就乐成这样，你说说人家现在除了知道个你的名字还有个啥？」 何暄觉得温然在这么说下去自己可能真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了，幸好温然没有继续吐槽。 「这样，就你观察的，顾霖他有没有什么爱好？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何暄仔细想了一下：「他好像喜欢猫，我之前有在附近的寝室楼下看他餵那只胖橘，而且他微信头像是一只黑猫。」
第11页 「那就从猫入手，你以后每天去那只胖橘的活动范围熘达熘达，看看能不能碰上顾霖，然后自然地打招呼，还可以跟他一起撸猫！」温然简直越说越兴奋，说着还打了个响指。 然而何暄一点都不激动，而且觉得这也太过了，直接表示拒绝。可温然坚持这个办法绝对靠谱：「一切所谓的巧合，都不过是无数次精心策划的结果。」 何暄觉得自己好惨啊，居然沦落到要靠一只猫来演戏吸引别人的注意。他「嗯嗯」地随口应和了几句，其实并没有把这事放心里去。 这事，一点都不靠谱，除非老天爷帮忙。 晚上图书馆闭馆后，他和温然一起出来，走到岔路口像往常一样道别，正准备直接回去，突然想到了温然晚饭时说的话。 呵，什么精心策划的巧合。 何暄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不自觉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直到他看到路灯下的一个毛绒绒的肥胖身影。 卧槽，老天爷睁眼了？ 何暄走到那只胖橘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撸了撸小胖球身上的毛，感觉到指缝间的肥肉，忍不住说：「你说你哪儿瘦了啊？明明还胖了不少。最近又吃了啥好的？」 胖橘看起来很享受何暄的抚摸，听到他的吐槽，懒洋洋地施捨了一个眼神给他。 「喵~」 何暄见猫主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觉得有点心酸。 「诶你说你，见到他就各种撒娇，怎么对着我就这么冷漠啊？你还有两幅面孔呢？」 「因为你没有给它餵吃的。」 何暄听到声音，一下子呆住了，只知道头顶的灯光突然暗了一片。他恍惚地抬起头。 所以，老天爷今天不仅睁眼了，还戴上了老花眼镜？ 第7章 误会 逆着光，何暄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顾霖走向附近的一栋寝室楼，在进门处的消火栓后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了一袋猫粮，然后走了过来。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顾霖在何暄旁边蹲下，往手上倒了一点猫粮，然后伸出手来。胖橘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走到顾霖前面，先是低头闻了闻，接着就故作优雅地开吃了。顾霖看何暄全程震惊脸，解释说：「这里经常会有各种猫出来觅食，有些人就干脆去买了些猫粮放着，方便猫儿出现的时候能有东西吃。」说着，又摸了摸胖橘的小脑袋。 何暄看着对着胖橘神色温柔的顾霖，忍不住问：「你……喜欢猫啊？」 「嗯，小时候养过，但是后来因为我弟弟对猫毛过敏，就被我爸送人了。」 「你还有弟弟？」何暄有些惊讶，但看顾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想聊家里的事，于是又转回话题：「我没有养过猫，可我妈养过。我妈怀我之前养了一只波斯猫，结果后来因为有了我，怕养猫对胎儿不好，只能送人了。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影响，不过听我爸说她当时挺捨不得的。」 「是这样的。很多人觉得猫总是很冷漠的样子，但是其实谁对它好它都知道，这一点，甚至很多人类都做不到。」 胖橘吃完顾霖手中的猫粮，眯了眯眼外头看着眼前这两个奇怪的人类，见没有吃的了，就慢悠悠地走开了。 ……这个眼里只有食物的小吃货。 顾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猫粮残渣：「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完转身朝着旁边的一栋走去。何暄见他要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晚…晚安，顾霖，明天见。」顾霖的脚步微微一顿，想了几秒。 「晚安，何暄。」 第二天，何暄跟温然依然早早就到了图书馆，顾霖似乎还没有来。何暄一边背政治一边偷偷盯着从电梯出来的方向，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时，何暄忍不住又偷偷笑了。温然在旁边看他一副少男怀春的表情，无奈地撇了撇嘴。 顾霖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何暄对他笑了笑，顾霖看到这个过于灿烂的笑容时似乎怔愣了一秒，对他点了点头，又看了眼何暄身旁的温然，然后就…就直接继续向前走了？？？ 诶不是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你是看不见吗？ 温然看着何暄一脸挫败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何暄瞪了她一眼，她小声对何暄说：「慢慢来嘛，你看他今天都跟你打招呼了。」 又不是他主动的，不过……跟以前相比已经好很多了。何暄一下子就想通了。是啊，自己本来也不过只是想跟他的关系变得近一点，现在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嘛。何暄这样想着，又安安心心地继续背起书来。 到了午饭的时候，温然一边念叨着「饿得要死」一边拉着他挤进电梯，何暄看到顾霖也被挤了进来。电梯里安静的要死，大家似乎都已经过于疲惫，他看到好多人都抓紧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闭目养神，不由得暗自感慨。 都好拼啊。 温然挤在他身旁看着手机，好像在和什么人聊天。 「叮！」电梯到了一楼，大家鱼贯而出，温然见已经到了，明显有些兴奋地对何暄说：「我男朋友说圣诞要过来跟我一起过，小何同学你自己考研加油啊！」 温然的这个男朋友何暄也算认识，说起来也挺奇妙的，因为他们几个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混熟的。那段时间何暄还没完全从徐朗的事情中走出来，总是有些郁郁寡欢的，温然就每天拉着他组队打游戏，温然的男朋友邱恒就是在那段时间认识的。一开始只是系统随机把他跟他们分到了一组，结果几轮打下来发现三人配合异常默契，就干脆每次都一起组队。最初是邱恒主动加他们俩，慢慢地就都私下里聊了起来。何暄觉得这人性格挺大方的。这么过了两个多月，有次打完游戏邱恒说他过几天有事要去c市一趟，想顺便见见他们，问两人有没有时间，于是最后就约着某个周末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第12页 走进咖啡馆何暄就认出了邱恒，第一印象就是，跟在网上聊天的时候感觉一样。那天邱恒穿着一身潮牌，还戴了一顶棒球帽，笑起来就是很阳光的样子。三人成功碰头后，其实主要还是温然一直在跟邱恒聊天，何暄就跟在他们旁边默默听着，偶尔插几句话。可能是因为在网上聊得比较多，所以并没有跟刚认识的人会有的那种尴尬的感觉。 这次面基后，何暄明显能感觉到，之后邱恒在游戏里面跟温然聊天的态度有了一些不同，有时候他甚至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经常私聊。直到有一天，温然突然告诉他，邱恒跟她表白了。何暄刚开始是很讶异的，但是想到温然的性格与长相，结合最近两人在游戏中的互动，也就明白了。 「所以你打算接受他吗？」 「我…我不是很清楚，我要考虑考虑。」 虽然温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何暄心里清楚，既然温然说的是考虑，而不是直接拒绝，说明这两人还是有戏的。果不其然，几天之后，温然就宣布： 「我脱单啦！」 对此何暄是真的挺为朋友高兴的。别看温然长得好看又成天一副对感情颇有研究的样子，事实上也只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理论张口就来，实践几乎为零。而且何暄经历了那么一遭后，能看到好朋友收穫爱情，他也觉得很欣慰了。 温然又低头接着跟男朋友发微信聊天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何暄觉得刚刚温然跟自己讲话的时候，顾霖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 ？什么情况？ 何暄看了看温然，温然今天依然打扮得很漂亮，不对，这丫头每天都打扮得很漂亮。他又远远地望了望顾霖的背影，突然有了个奇怪的猜想。 该不会？该不会顾霖他…看上温然了吧？ 这个念头一跑出来，何暄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连忙晃了晃头，想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怎么可能啊，他都没跟温然说过话，而且他看上去也应该不是那种光看脸的人。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越想越有道理。如果说顾霖真的喜欢温然，那很多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之前顾霖会对自己那么冷漠（虽然说他好像本来就是这种性格），为什么每次他看到自己跟温然在一起的时候表情都不太好，还有那次！跟他在电梯门口碰上那次，好像就是温然说要一起去炎燚签售会，难怪当时顾霖经过自己身边时好像突然有股寒风吹过，那是什么？那是顾霖的气场啊！ 何暄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华点。 他一下子觉得前路一片渺茫，这些都是什么事啊喂。 吃饭的时候，他郁闷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温然见他似乎情绪不太对，以为他还在因为顾霖早上没坐过来而难过，于是放下手中的碗。 「你说你还在钻什么牛角尖啊，现在这个进展不是挺好的吗？」 是啊，是挺好的，好到要失恋了。 「你不能太过心急，这种事还是得慢慢来，一步一步提升感情啊！」 好，慢慢来，好好升华兄弟情。 何暄看着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慰自己的温然，彻彻底底生无可恋了。 当晚，某乎上多了一个匿名提问。 「暗恋对象疑似喜欢上我闺蜜该怎么办？」 第8章 没兴趣 此刻的顾霖正躺在床上，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那天因为一些小事差点跟老头子吵起来，这老傢伙最近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结果莫名其妙杯子还被人摔碎了，按道理说要是平时这种事自己也不会太放在心上，也就重新去买个的事。也是自己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还去加人微信，这也太不像自己的作风了。最神奇的是，居然是自己之前死活都看不顺眼那对小情侣的那个男生干的，那傢伙也真是挺较真的，还真跑去买了个新的赔偿。 不过…… 顾霖看了眼桌上的杯子。 眼光还不错。 顾霖又想到那天那个人把杯子还给自己时，一脸歉意，可是眼里又闪着像是很期待的光芒，活像个做错了事认真改过还想跟老师求表扬的小孩子。还有那天在宿舍楼下一个人摸着猫碎碎念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 何暄是吧，有点意思。 话说……那个一天到晚跟他坐一起的，真的是他女朋友？今天出电梯的时候好像听那个女生说她男朋友怎么样，所以这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啊？ 顾霖想了一会儿也不太能理解这些七七八八的，一下子用被子捂住头准备直接睡了。 啧，关我什么事。 当晚，何暄做了一个梦，梦到温然不知怎么跟邱恒分手了，然后顾霖去安慰她，然后安慰着安慰着就抱在一起了，最后自己像个直接跳到大结局的vip会员一样独自给他们鼓掌，转过身来抹了抹眼泪，化身为一颗孤独的……柠檬精？ 「卧槽！」何暄一下子被吓醒了，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依然在狂跳不止的小心脏，觉得这个事态似乎有点严重。 刷牙的时候，百年不主动给儿子打个电话的叶女士邀请何暄进入视频聊天。何暄果断拒绝。叶女士想着儿子大了居然也会害羞了，就直接一个越洋电话拨了过去。 「喂，暄暄啊，最近怎么样啊？复习得如何啊？」 「叶女士，您几个月不跟儿子联络，能不能不要开口就是复习啊？还有，您对着一个身高将近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还叫三岁时的小名，您不觉得牙疼吗？」
第13页 「你个小兔崽子，一米八怎么了，当初还不是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行，我说不过您，您老现在那儿也是大半夜吧，给我打电话有何贵干啊？」何暄了解自己这个女强人老妈，没事也不会突然就打电话回来，还挑这种时间段。 叶女士也不废话，就直说了：「这不是十一快到了吗，你陈伯伯女儿，就那个陈亦婷，打算十一跟一帮同学去c市玩儿，你看你在c市也算是待了有几年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也都熟，你就带他们到处转转呗。」 叶女士见儿子没有作声，又接着说：「你还记不记得陈亦婷啊，你小时候还跟她一起玩过呢，那时候你个小兔崽子总把人家小姑娘惹哭。我跟你说我上次看到她，那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她现在……」 「妈。」何暄不耐烦地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自家太后，「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的。」 叶女士一下子噎住了，过了好久，才嘆了一口气。 「妈知道，可是你整天就只跟温然那丫头待在一起，妈还是想你能多几个朋友。」 何暄强扯出一个笑容，又意识到老妈看不到，可还是故作轻松地说：「没有啊，我最近还新认识了一个朋友，您就别担心了。」何暄又跟叶女士胡乱扯了几句，说要出门了，就挂掉了电话。 什么新朋友啊，人家都不太想理你。 想到刚刚电话里叶女士的话，何暄突然觉得有点累。 这都，什么事啊。 上午，图书馆。 何暄闷闷不乐地埋头做题。早上他和温然到的时候顾霖还没有来，何暄因为早上老妈的一通电话心情不是很好，也就没再刻意留心。刚做完一道线代大题，旁边的椅子突然被拉开了，有人坐了下来。 何暄转过头抬起眼皮扫了一眼。 顾…顾霖？？？！！！ 顾霖感受到他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何暄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对面的温然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才赶紧回以一个友好的笑容。 何暄一脸懵逼地将视线转回来，果然看到了温然眼里八卦的光芒，他假装没明白温然的意思，抓起笔装作继续认真学习的样子，实际上脑海里的各种猜测早就炸开了锅。 他怎么突然坐过来了？是不是想藉机认识温然？卧槽我要怎么办？ 何暄又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顾霖，又看了一眼温然，又偷偷看了一下顾霖。这样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何暄越想越觉得，完了，这两个人光是外表就真的好般配，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起邱恒，但是这才是真的言情小说男女主的标配啊。 何暄这么想着，整个人都散发出宛如被遗弃的小狗的气息，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这时，一张纸条被推了过来。何暄拿起来打开一看：好好看书。 何暄第一反应居然是，卧槽，顾霖的字真的好好看啊，下一秒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偷看别人被当事人发现了？何暄羞得赶紧把头埋进了厚厚的习题书里，好半天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然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是有些不太舒服，脸上都没有什么血色。她没说什么，直接开始收拾书包，跟何暄使了个眼色就背着包走了，何暄觉得看她背影简直不是在走而是在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小丫头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生于亲妈，死于姨妈。小何同学我先阵亡了，你好好加油。」 温然痛经这件事何暄大概是知道的，能让这个「铁娘子」展现出少女柔弱一面的大概也只有这每月一次的飞升渡劫了。何暄也知道这玩意儿没人能帮得上，就嘱咐她好好休息。放下手机时，他突然发现顾霖似乎也回头望了望温然的背影，心中再次警铃大作。 完了完了，看来是真的了。 转眼到了饭点，何暄正在心里盘算着中午吃啥好，顾霖拿笔轻轻在桌上敲了敲，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中午吃饭吗? ！！吃！当然要吃！ 何暄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朝顾霖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顾霖说完，稍稍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见何暄还没有任何反应，又问：「不是说去吃饭吗？」 「哦好的好的！」何暄赶紧随意收拾了一下，然后跟着顾霖一起走进电梯下楼。 直到走出图书馆，顾霖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何暄默默想着找什么话题比较合适，顾霖突然开了口。 「那个每天和你待在一起的女生……」 卧槽，来了来了，真的要跟我打听温然了。何暄心里一凉。 「……是你女朋友？」 我就说吧！果然误会我跟温然之间的关系了！ 何暄连忙否认道：「不是不是！我跟她就是关系特别好的异性朋友而已！纯洁的友情！」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她是有男朋友的！」 所以！你就死心吧朋友！ 顾霖听后，又若有所思的说：「所以……你是因为她有男朋友，所以才跟她只能当普通朋友？」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傢伙还较真了是吧？想通过我认识温然也不用见个人就觉得是情敌吧！何暄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很委屈。 「我没有！她跟她男朋友认识的时候我跟她已经是很好的哥们儿了，我真的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她男朋友我也认识。」
第14页 顾霖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向前走。何暄看他陷入思考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顾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皱了皱眉头，然后冷冷地说： 「我对她没兴趣。」 第9章 偷拍 没兴趣就没兴趣嘛，干嘛用那种看智障的眼神看我啊。 何暄偷偷在心里吐槽道，可是还是忍不住笑了。 「喂！你等等我啊！」 午饭过后，何暄跟着顾霖回到图书馆。他看顾霖依旧是一副认真看书的样子，也强打精神翻开一本参考资料，努力睁大眼睛。 我不能认输，我一定可以战胜困意，我要让顾霖觉得我也是热爱学习的人。何暄加油鸭！ 五分钟后……某人已经趴在桌上和周公一起探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了。 顾霖把头从书中抬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还带着笑意。 虽然之前总是看这傢伙不顺眼，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眼睛弯弯的，脸上还会浮现出浅浅的酒窝。笑着跟自己讲话的时候眼神很清澈，不笑的时候也是懵懵的样子，有时候会让顾霖想到…小时候养的那只猫。 而且…他说那个女生不是他女朋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会误会自己对那个女生有意思，但是当时听到他这么问，就不想让他误会什么。也对，被人有这种误解，对自己对那个女生都不是什么好事。 顾霖又看了看睡的正香的何暄，午后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户撒到他身上。他睫毛好长，阳光穿过在他脸上留下一扇剪影。顾霖突然发现，何暄眼角有一颗泪痣。 鬼使神差地，顾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眼前正在熟睡的人，按下了拍照键。 这时，何暄突然动了动，把顾霖吓了一跳，连忙坐正，装作玩手机的样子。顾霖装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便悄悄扭头看了眼，何暄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又接着与周公畅谈人生了。 顾霖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手机上自己偷拍的照片，觉得自己刚刚可能魔怔了。 怎么gay里gay气的？ 顾霖这样想着，打算把照片给删了，可当屏幕上出现「是否删除」的提示时，他顿了顿，还是按下了「取消」。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瞟了眼某个对此一无所知睡得正熟的人。 是长得挺好看的。 不知过了多久，何暄才醒了过来。他边揉着眼睛边迷迷糊糊地小声问道：「几点了？」顾霖看了眼手机：「快两点了。」 「卧槽，我睡了这么久？！」 何暄吓得顿时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下子坐直起来，拿起一本书准备把自己睡过去的时间好好补回来，又听到身旁的顾霖淡淡地说：「嗯，是挺能睡的。」 完了完了，连顾霖都忍不住吐槽我了，我真的是没有一点要考研的紧迫感！顾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学渣啊？唉我不本来就是吗！ 何暄这下子真的是欲哭无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看着自己一脸抓狂的表情，嘴角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晚上回到寝室，何暄给温然发消息，问她身体好点没。没过一会儿，温然回复了。 「本月份渡劫成功，明天估计就重回图书馆了。」 那就好，何暄这样想着，准备再叮嘱几句，让她不要熬夜，温然的消息又来了。 「小何同学，今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和顾霖发展得怎么样啊？」 「中午和晚上一起吃了饭，图书馆闭馆的时候也是一起出来的。」何暄如实告诉了她。既然顾霖说自己对温然没意思，何暄也没有再多想些什么了。 「可以啊小何同学！有没有多交流交流，增进了解？或者探讨一下学习之类的？」何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温然的激动。他想到自己中午一不小心睡了一个多小时，还被顾霖嘲笑，一下子又郁闷了。 「别说什么探讨学习了，我今天中午看书的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过来将近两个小时，还被顾霖笑话了。」 然后，何暄就看到了满屏的「哈」……眼皮跳了跳。 温然笑了好久，才安慰他说：「你要这样想，顾霖那么个冷冰冰的人，连他室友都觉得他太冷淡了，居然会因为这种小事笑话你，说明什么？这就说明他觉得你们两的关系足够亲密可以开这种玩笑！不错嘛小何同学，你这个进展实在是令我欣慰啊！」 这……这样的吗？何暄觉得温然纯属扯淡，可是仔细想来其实也不无道理，心里有点小开心。 「行吧！」 温然看他心情似乎变好了不少，又问：「话说你觉得顾霖他是不是gay啊？」 「我…我怎么知道？」 「不是说很多同性恋都会有gay达吗？」 …… 朋友，你真的脆皮鸭看太多了。 「我跟他才认识几天啊，再说了，什么gay达不gay达的，你是不是想像力过于丰富了？」 「不过也是，他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他同学说也没见过他跟哪个男生或者女生走得近的，连跟他室友也只是见了面打个招呼接着往前走的那种关系。可你就没有试探过吗？」
第15页 试探？这要怎么试探？问他，同学，你对同性恋是怎么看待的？人家只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吧？ 「你可以先问问他的理想型之类的，或者拿一些女明星照片看看他怎么评价啊？」 何暄暗暗记下了，温然又说自己追的文更了，就果断退出了聊天。 何暄正在想着温然刚刚提的建议，计划着什么时候、如何自然地提到这个话题，高中班群突然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何暄点进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哥们儿想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想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提议。这哥们儿从高中开始就属于人缘特好的那种，所以一开口，大家就纷纷在下面出谋划策。 「要不送花？」「送花肯定不够的，而且不实在啊。」「送口红吧？」「香水也可以的我觉得！」…… 这时，一个女生打破了原本正常的画风。 「亲亲，这边是建议您直接打钱哦！」 班群中安静了一分钟，接下来就是每个人都在后面用这句话刷屏。何暄看着整个画风彻底偏离正常轨道，笑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平复了半天，他把这段聊天记录截了图，把一些信息打上码，屏蔽了一些分组，然后发了朋友圈，配文「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接着就跑去洗澡了。 何暄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看到好多人都在这条朋友圈下面评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心想着果然都是复读机。这时，他看到在一群「哈」中，一个顶着黑猫头像的人的评论，画风过于清奇。 「人类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第10章 哥？！ ？？ 同学，皮这一下你真的会开心吗？ 事实证明，的确会，而且是非常开心，某个在室友看来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躺在床上直接笑出了声，吓得隔壁床铺的兄弟以为见了鬼，赶紧打开跟几个还没回寝室的其他小伙伴的小群。 「卧槽你们猜我刚刚在寝室遭遇了什么？」 「闹鬼啦？」「洗澡洗到一半热水没了？」 「不是！比这些还要吓人！我他妈刚刚好像听到顾霖笑了！」 「？兄弟你是不是撸多了神志不清？我早就嘱咐过你少看点片，你不听吧？」 「去你丫的，我是说真的，就刚刚，他躺在床上笑了，笑出声那种！」 「卧槽什么情况？顾大帅比要谈恋爱了？诶我是听实验室一个师弟说过，好像经济系的一个美女前几天在打听顾霖的情报来着。我当时还想着说这几年来打听顾霖的还少吗，这看上去说不定要成啊！」 宿舍其他人的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了，而当事人却毫无所知，只是盯着手机看，过了好久也没见何暄在评论下面回句话。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严肃了，他发个朋友圈我还要给绕到复习上去？ 顾霖想了想，打算把这条评论删了，可又觉得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万一何暄已经看到了，现在又删了岂不是有点欲盖弥彰？内心挣扎许久，他干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管他呢，爱咋咋地。 顾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摸过手机一看，是顾炀。 「喂，什么事？」 「喂，哥！你还记得我十月六号的生日吧？」顾炀听起来似乎很兴奋。 「记得。」 「哥，我这个十一要跟同学一起去c市玩，生日那天我可以去找你跟你一起过吗？」顾炀有些小心翼翼地问，还带着一丝期待。 「你不是九月初刚来过一次吗，而且你不是跟同学一起的吗，你那些同学我都不认识，还是你们一群朋友自己过吧。」 「别啊哥！我上次来c市是有正事，第二天就回去了，而且上次我差点迷路碰到两个好心人才把我送回酒店的。再说了，虽然说我是跟我同学来的，但到时候他们也有自己的安排，谁出来旅游还要抽一天时间给我过生日啊，自己玩儿都不够的！」 顾霖仔细想了想：「那行吧，我们学校图书馆一到三号闭馆，后面几天下午五点就关了，你到时候要过来就跟我说一声，我去地铁站接你。」 「不用麻烦了哥！」顾炀一听顾霖答应了，语气特别欢快，隔着手机顾炀都能感觉到他背后都快长出尾巴摇来摇去了，「哥你把你宿舍的位置告诉我就行，我自己过去！」 顾霖说不过他，就把一些具体信息发给了过去。 跟顾炀打完电话，顾霖正准备睡觉，又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发现何暄在那条评论下回复了一个哭笑不得脸，不由得又笑了。 关机，可以睡了。 第二天，顾霖依旧坐在何暄旁边，而满血复活的温然也重返图书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正式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温然，是何暄的铁哥们儿，也是经济系的。」 顾霖听到「铁哥们儿」这个词的时候眼皮跳了跳，还是有礼貌地说：「化学系，顾霖。」 温然简直就是个自来熟，三分钟不到，就开始拉着顾霖问东问西，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啊之类的，顾霖只能尴尬地笑笑。何暄在旁边看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大小姐又想干嘛啊我去！ 到最后顾霖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把温然拽到一边。 「姐姐啊你就别添乱了行吗？」 温然这才意识到自己热情过头了，不好意思地说：「哎哟我刚没想那么多，我现在就安静下来，你自己慢慢发展吧！」说完又给何暄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何暄无奈地点了点头。
第16页 不管怎么说，三个人就这样一点点熟悉了起来。顾霖也渐渐发现，温然的确就是这种性格。而且他察觉到，虽然何暄和温然总是混在一块儿，但也真的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从未有过什么逾越的行为，倒也确实像温然所说的那样，就是「铁哥们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国庆节。何暄问顾霖图书馆闭馆那几天打算怎么过，顾霖挺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结果回答说要在寝室睡觉。 ？这位兄台你是认真的？ 顾霖又解释说，因为准备考试每天一大早起床去图书馆，其实每天睡眠时间很少的。何暄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就决定也要把失去的睡眠给补回来，结果每天都睡到中午才起。何暄想着不能再这么颓废了，幸好图书馆也开馆了，虽然每天也就白天开，但是总比自己每天在床上虚度光阴要好得多。 又这么过了几天，下午五点，图书馆准时闭了馆。三人从图书馆出来，温然说有个快递要拿，就先离开了。何暄和顾霖慢悠悠地往宿舍区走去。何暄看着顾霖的侧脸，突然想起之前温然建议自己的话。 要不，试探一下？ 何暄掏出手机，刷了一波微博，然后假装无意间刷到了营销号的安利，装模作样地感嘆道：「唉，桥本环奈真的好可爱啊！」 顾霖闻言果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又把手机递到顾霖眼前，略显夸张地说：「你看，真的是从小好看到大的美少女。」说着，又偷偷看了眼顾霖有没有什么反应。 顾霖奇怪地看了何暄一眼，觉得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做作得很，不过也没想太多，又看了看何暄手机上的图片，认真想了想。 「还可以吧。」 「这叫还可以？！」何暄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位朋友你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顾霖看着何暄，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问他：「所以…你喜欢这样的？」 不是，现在的问题不是我喜欢什么样的吧……而且我喜欢什么样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啊？！ 何暄再次感受到了跟顾霖之间的沟通障碍，这个人好像总是关心一些奇奇怪怪的点，自己总是一个不小心就被带歪话题。不行，这次绝对不能又被糊弄过去。何暄考虑了一下怎样才能自然而然地套出顾霖的想法，后来发现好像没有很好的办法，就又装作不经意地直接问道：「诶，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啊？」 顾霖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最后说：「我不知道。」 ……你白痴还是我白痴啊，拿这种藉口糊弄人，不想说就直说啊。 顾霖见何暄明显不相信自己，只好坦白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对什么人有过那种感情，哪怕是明星什么的也没有，所以我不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 何暄听他的解释，也能够理解，就又找别的话题聊了。 两人走到顾霖宿舍楼下时，何暄突然看见门口有一个男生，似乎在等人，总觉得很眼熟，但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与此同时，身旁的顾霖也停下了脚步。那个男生看到他们，瞬间笑开了花。何暄看着他笑起来时露出的两颗小虎牙，一下子想了起来。 炎燚？！不对，应该说是顾炀，他怎么在这里？ 这时，顾炀对着这边喊了一句：「哥！」 ？？？ 第11章 好朋友…… 顾霖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神色。 「你怎么今天就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何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人。顾霖，顾炀，居然是兄弟？所以，之前顾霖提到他有个弟弟，指的就是顾炀？顾霖的弟弟就是他知道的那个耽美圈大大，炎燚？ 何暄觉得这个信息量有点大，自己暂时还没办法完全消化。 顾炀带着点撒娇地说：「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你之前说这几天你们学校图书馆五点就闭馆，我就想着这个点过来应该可以等到你。」说完，他又看了看顾霖身旁的何暄：「哥这是你朋友吗？诶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你是何暄对吧？」 顾霖惊讶地问何暄：「你们认识？」 「嗯，之前有见过，算是朋友。」何暄含含糊糊地回答。顾炀插嘴说：「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我上次来c市差点迷路，还好碰到好心人带我回的酒店，就是何暄和他一个朋友。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叫温然对吧？」他又看了看何暄，何暄点了点头。 顾霖大概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又问顾炀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安排。顾炀忙说他的那些同学打算明天去几个景点玩。 「十一假期往景点去凑那个热闹，我觉得结果很有可能就是什么都看不到，除了人头。」 顾炀又说那几个人今天晚上想去江上坐游船。「我就不掺和了，估计还是人挤人，纯属找罪受。」 顾霖很无奈地问：「所以你这次过来是想玩什么啊？」 顾炀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声嘟囔：「还不是想跟你一起过个生日啊。」顾霖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何暄见兄弟俩这幅样子，就提议说晚上一起在学校附近吃顿饭，吃完带着顾炀在校园里面随便逛逛，顾炀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满意：「那就这样吧！」 夜里，何暄躺在床上。
第17页 「所以，炎燚，不对，顾炀，是顾霖的弟弟？而且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何暄看着温然的回覆，几乎都可以想到她在宿舍里疯狂尖叫的样子。也是，之前只能隔着手机默默喜欢的大大不仅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还是现实好友的亲弟弟！这大概是每个饭圈女孩的梦想吧。 何暄等她估计冷静下来了，又说：「顾炀明天生日，所以他今天来找顾霖，还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温然你明天有空吗？」 「有！必须有！没有我也得让它有!」 何暄无奈扶额，又说：「对了还有件事，我今天跟顾炀加了微信，他说想把你也加上，我就说我得先问问你，你看？」 「废话！给他！赶紧给他！我可以！」 何暄觉得温然现在估计已经快要疯掉了，就私戳顾炀，把温然微信名片发给他。温然之后也没再找自己聊天，他估摸着应该是加了顾炀，两人正聊得嗨。 何暄正准备退出微信，突然发现自己进了一个群，点进去看，顾炀居然把他们三个人拉了个群，他正和温然在群里讨论。何暄有些好奇地加入了讨论。 温水兑白开：所以火大你明天想去哪里玩啊？ 一只火很大的羊：我想去游乐园！还有我不是说了别叫我火大嘛…… 是暄不是喧：国庆去游乐园人会很多吧？ 一只火很大的羊：小时候父母忙，我很少去，而且哥哥总是不愿意出去玩，所以我从来没有跟哥哥一起去过…… 温水兑白开：那就去游乐园呗！明天你是寿星，都听你的！ 一只火很大的羊：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我还是怕我哥拒绝，怕他嫌麻烦。 温水兑白开：那就直接去问问呗！诶暄哥你去问吧！ 我？？我就是个水群打酱油的，这么艰巨的任务怎么就交到了我的手上？！何暄顿时满头黑线。 是暄不是喧：额我觉得……这事还是顾炀自己去说吧，而且怎么着顾霖也不会拒绝寿星的要求吧。 一只火很大的羊：何暄哥，不瞒你说，虽然我总是粘着我哥，但是我其实经常挺憷他的。从小到大我哥都习惯一个人待着，很多时候都是我求半天他可能才会搭理我一下。可是我今天跟你们吃饭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我哥跟你的关系是真的很好，他是真的拿你当朋友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暄也不好拒绝什么，就答应了下来。他点开通讯录里的那个黑猫头像。 「在吗？」 「有事？」顾霖几乎是秒回。 「那个…明天顾炀生日，我们去游乐园玩你觉得行吗？」何暄忐忑地发去这句话。 这一次顾霖没有再秒回，何暄就一直盯着手机。几分钟后， 「他想去？」 何暄斟酌了一下措辞，想着怎么才可以自然一点。 「他是挺想去的，还说你们很少一起出去玩。」何暄怕顾霖觉得麻烦，又说：「其实我跟温然也很想去放松一下，这几个月学习压力实在太大了。」 顾霖又沉默了半天。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还不是因为心理脆弱怕被你拒绝。何暄在心里默默吐槽，但也不敢真的这么回复，只好说：「他说觉得我跟你关系挺好的，就让我先问问。」 顾霖靠在床上，看到这句话时莫名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也大概清楚，顾炀虽然总是一副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在对待自己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想跟自己变的亲近。顾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时候真的太冷漠了。 不过…… 他又看了眼何暄的回答。 关系挺好？顾炀都觉得我跟何暄关系好吗？ 顾霖不知怎的心里有那么一点开心。随手回复了一句，就把手机放一边对着天花板发呆了。 妈，我好像，有了一个很好的朋友。 何暄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顾霖回的消息，赶紧点开一看。 「好。还有，下次有什么事，让他自己跟我说。」 第12章 游乐场 游乐场入口处。 何暄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好像人是挺多的哈。」 顾炀很愧疚地看了看顾霖：「不好意思啊哥，我真的没想的人会这么多……」 温然同学倒是心态很好，大手一挥，说：「怕什么，想我当年看演唱会排官周的时候，从上午十点多排到了下午四点多。这是通往快乐的必经考验！沖啊！」 行……那就，沖吧…… 不一会儿，何暄算是看出来了，温然今天的兴致真的不是一般的高，非要拽着他们几个平均身高将近180的大男生去买一些奇奇怪怪的发箍，还说什么「来游乐场当然要戴这个」，不仅自己戴了，还不由分说给何暄也戴了个猫耳朵。 何暄觉得丢死个人了，温然还一直在旁边给自己洗脑。 「真的很可爱！这个简直就是为小何你量身定制的！」 「你可拉倒吧，我一个男生你让我戴猫耳朵，还可爱，你哪只眼睛看出可爱的？你今天是不是没戴隐形眼镜？」 「你不信你问顾霖和顾炀！看他们觉得是不是很可爱！」 何暄简直要崩溃掉了，这也太羞耻了！他们不笑话自己就不错了！
第18页 这时，身旁的顾霖突然开了口。 「是挺可爱的。」 ？？？ 何暄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了一眼，顾霖并没有任何戏嚯的表情，反倒看起来很认真。 真的……很可爱吗…… 何暄的脸「噌」一下子变红了，不再跟温然继续争执，默默收下了这个「可爱」的发箍，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朵。 还好没人发现。 很快，何暄对今天来游乐场这个决定后悔莫及。一通云霄飞车和海盗船下来，他觉得自己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摇摇晃晃。 卧槽不行了，要摔了要摔了…… 何暄本来以为自己即将跟大地之母来一次亲密接触，都已经闭上了眼睛，却发觉自己被人扶住了。他小心地睁开一只眼，正好看到了顾霖眼里的担心。正准备说句谢谢，一开口。 「呕……」 「我天，何暄你还好吧？」温然被何暄的反应之大给吓到了，赶紧递上一瓶水。 顾炀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吓得不停地道歉，说自己没考虑到大家的身体状况，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何暄摆了摆手，「我就是一下子玩这么刺激的不太适应。」 顾霖扶着何暄，担忧地看着他，想了想，就对顾炀和温然说：「要不你们两个去玩吧，我在这里陪他休息一下。」 顾炀和温然没办法，就答应了，温然走之前还嘱咐何暄：「实在不舒服的话给我打电话啊！」 两人走后，顾霖扶着何暄找了个地方坐着。 何暄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好些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顾霖聊起天来。 「顾炀真的好小心翼翼啊，总是一副怕给我们惹麻烦的样子。我记得我之前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不这样的啊。」 顾霖沉默了片刻。「可能是因为有我在吧。」 ？何暄有些诧异，但是想到顾炀昨晚说的话，又好像有些明白了。他有些想问顾霖具体是怎么回事，却又怕让顾霖心里不舒服。 顾霖并没有注意到何暄的欲言又止，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他其实就是个还没成年……哦，今天刚成年的小屁孩儿。从小到大，总是无忧无虑的样子。其实我经常很羡慕他，觉得他很幸福。」 顾霖扭过头来看着何暄，轻声说：「你知道吗，顾炀他跟我其实是同父异母。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甚至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顾炀他妈妈是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娶的。」 何暄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以为他们这样可能只是年龄和性格差距造成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没有想到。」 顾霖低头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因为这样，我小时候总觉得，他们一家才是真的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 「可是我能感觉到，顾炀他真的很在意你这个哥哥。」 「我知道。他从小就很黏我，其实他妈妈人也很好，是我自己心里总迈不过那道坎。我记得顾炀小时候总是跟在我身后喊我哥哥，我那时候特别烦他，对他爱理不理的。后来他长大了，开始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可有时还是会像小时候那样忍不住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何暄想了很久，说：「其实……你不讨厌他，我知道的。」 顾霖无奈地笑了：「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我怎么会讨厌他。我只是……」他犹豫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何暄拍了拍顾霖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没事，慢慢来。」 顾霖看着何暄灿烂的笑脸，一时有点恍神。 「嗯。」 两人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温然和顾炀没那么快回来。何暄看到不远处有个鬼屋，就提议去看看。顾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身体。 「没事！鬼屋有什么好怕的，都是些基础操作。没关系的。」 顾霖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于是，何暄给温然发了个消息，然后拉着顾霖奔向了鬼屋。 何暄一进去就开启了话痨模式，不停地跟顾霖说这个是什么把戏，那个又是什么道具，一副要把鬼屋给拆掉的架势。顾霖就跟在他后面，注意到他眼里有时候会一闪而过的惊慌，然后默默跟得再紧一点。 何暄叽叽喳喳话没停过地往前走，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张病床，上面直挺挺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何暄围着床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工作人员」，然后非常笃定地转身对顾霖说：「你看这个人，他等会儿肯定会突然坐起来吓我们。」何暄说完又转回去，对着「工作人员」说。 「小姐姐，你们这样辛不辛苦啊？不过你这个妆我觉得还是不够逼真不够吓人……」 何暄正说着，突然，病床下伸出两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 卧槽！！！ 什么妖魔鬼怪？！！！！！ 何暄一瞬间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喊出了此生最高分贝。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 ！！！怎么还有啊！不带这么玩儿的啊！！！ 何暄生无可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顾霖。 「别怕。」他说，「我在这儿呢。」 第13章 一对？…… 后面在鬼屋里又碰到了什么，何暄完全没有印象了，他只记得那天始终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明明是冰冷的，却让他异常安心。
第19页 从鬼屋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温然接到何暄发的消息后不久就跟顾炀在鬼屋外面等着他们。此时大家都已经有些疲惫了，温然就提议找个地方吃晚饭。 「这一块我还挺熟的，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好，我上午出门前定了位，蛋糕也订好了。」 连何暄都没想到温然居然连这些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细心。 顾炀更是受宠若惊：「你们今天陪我玩了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居然还准备了这么多，温然我真的太感谢你了。」 温然倒没觉得什么，半开玩笑地说：「你要是真感谢我，之后新书出版给我特签的就行！」说完自己没忍住就先笑了。顾霖虽然不清楚她说的是什么，不过看三人都很高兴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开心。 到了饭店，几人坐下后，顾炀把菜单递给顾霖。 「哥你看看想吃什么！」 顾霖没有接过来，反说：「你过生日，不用迁就我。你喜欢吃什么就点。」 顾炀挠了挠头，有些意外：「那…好吧。」说着，就点了几个菜，又问温然和何暄要不要加点什么，就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 菜上齐后，温然把蛋糕拿到桌子上，放在正中间，还一边说：「这一家的蛋糕特别好吃，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喜欢的。」又扭过头问顾炀要几根蜡烛，一听顾炀今天刚满18，更是捶胸顿足地痛哭自己老了，引得众人纷纷大笑。 蜡烛点好，顾炀一脸虔诚地许了愿，然后说：「今天谢谢各位，我很久没有过这么开心的生日了。」 顾霖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听说这个还不错。生日快乐。」 顾炀拆开一看，居然是switch的游戏机，他看着顾霖一如往常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谢谢哥，我特别喜欢。」 何暄在一旁看着顾霖冷冷地「嗯」了一下，心里觉得好笑。难怪之前这傢伙问自己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一般都喜欢些什么，原来那时候就在想送顾炀的礼物了啊。 你自己不也是个别扭的小屁孩儿嘛。 这天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尤其是顾炀，还嚷嚷着自己今天成年了，想让服务员那两瓶酒上桌，结果被顾霖一记眼刀吓了回去。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顾炀第二天跟同学还有安排，得一大早就起床，而温然也说家里还有点事，要回去了。几人就此分别，何暄就跟顾霖一起回学校。 回学校的路上，何暄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顾霖就走在他身边，时不时应几声。何暄今天好像也兴奋了，可顾霖也没觉得他吵，反倒觉得他这个样子也挺有趣的。 「你看，你今天这样跟顾炀相处就很好嘛，我看他的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嗯」顾霖慢悠悠地走着，「谢谢你啊。」 「谢我干什么？」何暄觉得有些好笑，「是你自己在努力啊。」 「谢谢你之前建议的礼物，」顾霖停下来，认真看着他，「还有，谢谢你鼓励我，让我学着做一个好哥哥。」 「我觉得吧，其实你无论送啥顾炀都会喜欢的。」何暄看着顾霖眼里的真诚，「不过，你这样，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什么？」 何暄眼珠转了转，想了会儿，说：「没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冷冰冰的，一副很不平易近人的样子，即使是刚认识你的时候也觉得你挺冷漠的。可是了解了慢慢发现，你有时候也很温柔，比如对着猫，比如…」何暄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着说，「比如今天在鬼屋的时候，你让我觉得很安心。我觉得你不是冷漠，你只是不会表达。现在的你比起以前，要多了很多人情味，在鬼屋的时候也是，晚上吃饭的时候也是。」 顾霖愣了愣，居然笑了起来。何暄直接就呆住了。 卧槽，你别这么对着我笑，我心脏不太好。 顾霖不是没有对何暄笑过，但是何暄从没有现在的这种感觉，他能感受到，不是因为什么特别有意思的笑话，顾霖只是单纯的，心情很好，很放松。何暄很后悔现在手头没有一个高清相机，能把这一幕拍下来。他觉得这个笑容他可以记很久。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温然每次刷微博刷到自己爱豆的站姐高清美图时狂吹彩虹屁的心情了。 回到寝室后，何暄匆匆洗了个澡，就直接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起来。看到顾炀在朋友圈发了今天在游乐场拍的图，居然还有几张跟温然单独的合影，估摸着应该是两人一起玩拍的，就顺手点了个贊。 结果顾炀立马就私戳了何暄，还发来了几张照片。何暄点开一看，居然是自己跟顾霖。 照片应该是两人从鬼屋出来的时候偷偷拍的，何暄当时还处于自己被顾霖抓着手走完后半程的懵逼状态，表情有些茫然，而顾霖手还没松，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地看着自己，估计是觉得何暄那副样子有些好笑吧，这一幕者恰好被顾炀抓拍到了。 顾炀发完照片说：「何暄哥，你看我拍得好吧？」 何暄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含混地回了个表情包。 顾炀又说：「我哥也说拍的好。」 何暄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你发给他看了？」 顾炀：「当然了，这照片是你们两个嘛。」
第20页 ……这熊孩子。 何暄又问：「那你哥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啊，就让我今天别又熬太晚，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的。」 嗯……是那傢伙说得出来的话。 「说实话我觉得我哥现在变了好多，他以前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现在这样关心我我真的超级感动的啊！哦话说何暄哥，你们在鬼屋里面到底碰见啥了啊？你看我这张照片照得多好，把你脸上的惊魂未定和茫然无措都表现了出来。我哥还拉着你的手对着你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儿呢。」 …… 这次，何暄这口气真没接上来。 第14章 平安夜 十一过后就没有什么法定假期了，报名，现场确认等一系列程序下来，时间像上了发条一样过得飞快。而温然也整天忙着各种考试、写文书、找老师写推荐信，没什么时间去图书馆了。于是每天都是何暄和顾霖在图书馆泡着。 何暄能感受到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大家的话都越来越少。除了每天在路上和一起吃饭，何暄和顾霖之间的交流也渐渐变少了。何暄现在甚至没心思再追文什么的，有那个心思不如多背几道政治题。 天气转凉，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大衣甚至棉袄，而考研也终于如约而至。何暄和顾霖虽然报的都是北京的大学，但是不在一个报考点，那几天也没有见到。考试之前，顾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何暄发了句「加油」，何暄对着手机笑了。 「嗯，你也是。考完见。」 虽然之前准备了大半年，但真的考试起来也不过两天的事。何暄心态倒是很好，觉得该复习的之前也都尽力了，考完试出来估摸着发挥应该还算稳定，说不定还超常发挥了。当晚就约了顾霖一起出去好好吃了一顿，吃饭的时候，顾炀发了条消息过来。 好像是顾炀写文的网站有什么圣诞活动，顾炀第二天在c市签售。何暄想到顾炀上次来还是十一的时候，一转眼已经圣诞了，觉得之前每天泡在图书馆一心学习，时间倒真是过得快啊。 顾炀问何暄明天来不来签售会，何暄想了想，就答应了，说下午过去。回了消息后，他放下手机，坏笑着问坐在对面正在吃饭的顾霖。 「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顾霖：？ 何暄摸了摸下巴：「带你，了解一下你弟弟。」 第二天到达活动会场的时候，顾霖还是没太明白。何暄买了三本书，递了一本给顾霖，然后二话不说把他带到一条长长的队伍后面排了起来。 顾霖看着手里黑色封面的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炎燚』就是顾炀，而这本《泅途》是他写的？」 何暄重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现在我们是在排顾炀的签售？」 「bingo！」何暄兴奋地打了个响指，「顾炀是圈里很有名的大大，他以前都不怎么参加这种线下活动的，这应该是第二次，上次也是在c市，就是那天我跟温然才认识他的。我们都是他的粉丝。」 顾霖的确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顾炀居然还在写小说，顾炀之前好像的确有提过他在网上写些什么，不过顾霖没有想到已经他已经都出版了好几本书了。 「我真的很不了解他。」 何暄轻轻拍了拍顾霖肩膀：「没事，现在开始慢慢来。」 「好。」 签售的队伍是真的长，怎么都望不到头那种。何暄看了眼时间估计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我们这不会得排到晚上吧？」顾霖看着前面的人移动速度：「应该不会。」 也不知道排了多久，不过总算是看到头了。终于到了他们，顾炀大概是签了太久了，看起来有些疲惫。头都没抬起来就接过顾霖递来的书，顾霖说：「可以要to签吗？」 顾炀听到声音时愣了愣，然后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 「哥？！你怎么在这儿？」 何暄从顾霖身后探出头来：「还有我呢！」 顾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何暄笑着回答：「你哥想多了解你啊，正好你昨天说今天有签售，我就干脆把他也拉过来了。对了，」何暄又递了本书过去，「温然要的，她今天去陪男朋友没空，就让我帮她要特签了。」 顾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别处，犹豫了半天，才说：「顾炀，做的不错。」 顾炀听到这句话眼眶又红了。 「哥……」 何暄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搞什么兄弟情深了，后面还有一堆人等着呢。顾炀你等会儿弄完还有事吗？没事一起去吃饭？」 顾霖也扭头看他。顾炀忙说：「没啥，我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你们要不先等我一下，我这边估计也没多久就能结束了。」 于是何暄就准备先带着顾霖在活动会场四处逛逛，灯光顾炀忙完了再碰面。 顾霖看着会场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感嘆：「我对他真的了解的太少了，他现在真的不再是我当初以为的那个小孩了。」 何暄安慰他说：「你看，你今天夸他的时候，他挺高兴的。我觉得他就是希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你多关注他一点，多表扬他一下，他就会很高兴了。」 顾霖听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回应了一声。
第21页 活动全部结束已经快八点了，三人都是飢肠辘辘。顾炀是个路痴，顾霖又不怎么出门玩，只能指望着何暄带他们去附近一家餐厅吃自助。顾炀堆了满满的一大盘，连何暄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顾炀只好解释道，「来了会场就各种准备，中午还参加了个活动，累死我了。」 顾霖听了，没说什么，只是又去取了点饮料放在旁边。 何暄之前因为考研，后期都没怎么看文了，只知道顾炀刚刚完结了一篇长篇，就问他之后的打算。 「那你是准备这篇文之后先休息休息再开新坑吗？」 顾炀吃了口牛肉：「那倒不是。我估计短期内不会开坑了，我打算大学出国读，暂时没那么多精力继续写。」 「出国读？」顾霖放下杯子，「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顾炀笑了笑：「之前爸不是一直让你出国读商吗，可是我知道哥你不喜欢那些，你就喜欢待在实验室做实验，这次考研不也是因为跟爸爸闹翻了吗。我就想说，反正我暂时也没有啥特别喜欢的，不如就出国读大学，哥你压力也小一些。」 这些都是何暄没有想到的，他也不知道顾霖考研是因为家里要他出国他不乐意。他突然觉得，自己对顾霖好像也不够了解。 顾霖听完，沉默了好久，再开口时声音都哑了。 「你没必要这样的，你不是喜欢写东西吗？」 顾炀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怎么说呢，我是喜欢写作，但是那也只能算爱好，因为我喜欢所以我能做好，我也没指望着能靠写作吃饭。灵感和兴趣来了就写一写，我不想把它当成一个负担。如果有一天我喜欢的东西变成了压力，那我或许就不喜欢了。可是家里的公司是我们两个必须承担的责任，哥你喜欢研究，我又不讨厌读商，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呢？你不喜欢的就交给我，我不拿手的就你来，也挺好的啊。」 顾霖听了，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何暄的电话突然响了。 ？温然？这个点她不应该跟男朋友在一起吗？ 何暄疑惑地接了：「喂，温然。有事？」 温然不知道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何暄脸色慢慢变了。 「你别激动你慢慢说，好好好你就在那儿等着我现在过来。」 何暄挂了电话，面色有些凝重地对顾家两兄弟说：「温然好像跟她男朋友有什么事。」 第15章 很重要 几人二话没说就出了门找了辆计程车。 「师傅麻烦，正泰街燃点酒吧。」何暄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就给他们大致讲了下情况。 「具体我也不清楚得到了再看。听温然说，她跟邱恒，哦对，就是她男朋友，他俩刚吃完饭，邱恒接了个电话说朋友约他就走了，结果围巾没拿，温然就跟出去找他。邱恒出去就招了辆车跑燃点酒吧了，温然说看到下车之后他搂着一个女孩子走进去的。温然现在不敢进去，我就让她在酒吧附近等我。」何暄解释完，又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这个邱恒，要是真的，我非打死他不可。」 顾炀听后也有些生气，不过还是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安抚温然姐吧。」 「到了再说吧。」 十分钟后车终于停了，何暄远远地就看到温然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条围巾。 「这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找个咖啡厅什么的等着，这大冬天的冻死了谁负责啊？这酒吧门口也不安全啊。」 何暄虽然嘴里还在骂温然太傻了，可走近看到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现在却强装平静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温然见他们来了，吸了吸已经冻红了的鼻子。 「何暄……你们怎么都来了？」虽然不明显，但是听得出声音中有哭腔。 「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吃着饭呢，顾炀今天有活动我就带顾霖一起去了。怎么，我们不来谁管你啊？」何暄虽然无奈，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又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温然指着酒吧入口说：「他进去二十多分钟了，还没出来。我也不想，不对，我不敢进去。我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何暄觉得有些头疼：「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出个气？这男的还要吗？」 温然苦笑着说：「不要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也不想你们帮我出气什么的，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让你们动手。」她又把围巾递给何暄：「这个，我也不要了。是我之前给他买的，留着看到反而心烦。」 「好，我们帮你解决。」 酒吧里，邱恒正搂着一个刚认识的美女喝得正嗨，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人走了过来，怀里的美女小声惊呼了一句「好帅」，他就不耐烦地瞟了一眼。 长得是还可以，不过……这长相，这他妈成年了没？ 邱恒正想着，眼前这个小男生抬起手来递给他一个东西。定睛一看，咦这围巾长得有点眼熟啊…… 邱恒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空的。没等他开口问，小男生先说话了。 「她说这个既然送给你了，就随你处置。留着也好扔了也好，反正她不要了。」小男生抬头，冷冷地看了邱恒一眼，看得邱恒一个哆嗦。 「你，她也不想要了。」
第22页 说完，扭头就准备走。邱恒忙拉住他胳膊：「怎么回事？说清楚了。是不是温然让你来的？她人呢？你们俩什么关系啊？」 小男生扭过头来，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 「她不想见到你了，以后也别打扰她。还有，」他抬眼看了眼邱恒，吓得邱恒松了手，「我跟她什么关系，跟你没关系。」 扔下仍处于混乱之中的邱恒和他全程不明就里的新欢，顾炀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炀走出酒吧，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 「卧槽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温然姐她男朋友，呸，前男友盯上了。」 顾霖没管他抱怨，「怎么样了？」 顾炀不正经地敬了个礼：「圆满完成任务！」又忍不住吐槽，「说真的我进去看到那傢伙时真的忍着才没动手，温然姐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肯定很难过，他倒好，跟个整容脸在里面卿卿我我，我真的差点自戳双眼。」 「行了，别贫了。」 「诶，温然姐跟何暄哥呢？」顾炀四处张望找他们人。 「何暄怕温然着凉，就带她去旁边那家星巴克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星巴克。 何暄喝着咖啡，担忧地看着对面的温然。 温然抱着杯子捂手，苦笑着说：「本来以为会是个开开心心的平安夜，结果现在搞成了这样。」 「温然……」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他突然变了还是我本来就识人不清？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惊讶甚至生气，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我出现了这样的想法，是不是错的不是他而是我，我性格不好让他厌倦了？还是我整天都在忙着申请的事忽视了他？」温然说着说着，眼眶就开始泛红。 何暄嘆了口气：「温然你别想多了，你没必要把他的过错强加到自己身上，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问题。你不用因为这个垃圾而强行改变自己。真的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温然听了，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将手里的杯子捂得更紧。 何暄又说：「而且你还有我们啊，伤心了难受了，就说出来。我会听的。难过之后，就重新好好生活吧。」 温然抬起头来，看到何暄眼里的关心。「谢谢。」 何暄自己也不知怎么就笑了：「谢什么，当初你不也是这样陪着我吗。」 温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这段时间跟顾霖怎么样？我之前听顾炀说顾霖现在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而且会经常跟他提到你。」 何暄一时有些意外：「提到我什么？」 「具体的我倒也不太清楚，不过照他的意思，好像是说顾霖最近变开朗了，而且应该是跟你有关。」 变开朗了？有吗……我怎么没觉得…… 何暄想了想，之前因为复习压力太大所以自己也没有太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跟刚认识的时候比起来顾霖的确变化挺大的。可是一想到今天晚饭时顾炀说的话…… 「我也不太清楚。说实话我现在是会觉得顾霖话比以前多了，但是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是什么样，他是怎么看待我的。普通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他对我可能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吧。而且……而且我今天发现，我其实根本不了解他。关于他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温然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冷掉了咖啡：「我觉得，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直接问他啊，没必要自己纠结，反正你也纠结不出什么。而且，你真的觉得，你们两个现在的这个关系，你已经满足了吗？」 温然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了两个身影，立刻闭了嘴。 何暄回头一看，顾霖和顾炀已经过来了。顾炀看温然的表情没什么不对劲了，就放心地说：「温然姐，渣男我已经帮你搞定了。」 「谢谢你们啊。」温然道完谢，又对何暄说，「我已经把他所有联繫方式都拉黑了，你随意。」 何暄一本正经地说：「早拉黑了！大小姐，你在那边点咖啡的时候我就把他拉黑了，这种人留着污染我手机通讯录吗？」 几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温然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何暄忙问：「行不行啊你，这大晚上的，要不我送你？」 「算了吧，也不顺路。」 顾炀突然问：「温然姐今天是回家住吗？你住哪儿啊？」 「华城区望南大厦那边，怎么了？」 顾炀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望南大厦？那这个望南酒店是不是也在那边啊？」 温然点了点头：「就在我家对面那条路上。」 「那就行，」顾炀又把手机塞口袋里，「主办方给订的酒店就在那儿，我本来还在想不认识路我就打个的，那我就直接跟着温然姐你，顺便送你回去成吗？」 「好啊。」 说着两人就拿上包啥的，跟顾霖何暄道了个别，推门走了。 何暄有些无可奈何地对顾霖说：「那要不……我们也走吧？」 「嗯。」 回去的路上，何暄一直在想温然刚说的话，跟顾霖聊天的时候也常在走神。顾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忍不住问起来。 「怎么了？刚刚跟温然聊什么了吗？」 「没，没什么，」何暄慌忙否认了。
第23页 「那你一直在想些什么？当然，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何暄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说：「就是觉得自己还很不了解你。」 ？ 「不知道你是因为不想出国才考研，也不知道你原来背负着那么多责任。我感觉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觉得你把我当成好朋友，有时候却也会觉得我对你的了解还是很少。」何暄顿了顿，「不过也许只是我想太多了吧。」 顾霖愣了愣：「我没想到你会在意这些，我习惯很多事情都自己埋在心里。」 何暄忙摆了摆手：「这些也没什么的其实，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嘛。」 顾霖停下脚步，很认真地看着何暄：「现在我知道了。如果你有什么想了解想问的，你就直接说出来。我不太习惯主动跟别人讲这些事情，但是只要你问了，我就会回答的。」 「好…好的。」 「因为，对我来说，你这个朋友，很重要。」 第16章 有喜欢的人 回到寝室，顾霖匆匆洗了个头，一手拿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有点多，顾炀一直在写小说，而且这傢伙居然还打算出国念大学。 想到顾炀吃饭时说的话，顾霖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我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仿佛是有感应一般，他看到顾炀刚给他发了条消息。 「哥，温然姐我送回家了，我也回酒店了。还有，我出国的事你别想太多啊，我都已经成年了，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顾霖看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 「嗯。」 回完消息，他点进朋友圈，发现何暄刚发了条动态。「刚考完试灭绝师太就开始定各种ddl，我要不明年再回复吧。」配图是一张聊天记录截图。顾霖点开大图看了看，应该是何暄的论文指导老师，让他元旦假期结束前把大纲和文献综述发过去。 这么猛？ 顾霖习惯性地点了个贊，然后评论了一句：所以你要回图书馆了？ 过了半个小时，顾霖看到何暄在评论区回复了温然的插科打诨，甚至回复了顾炀刚评论的几个毫无意义的「哈哈哈哈」，却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评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他今天怎么了？ 顾霖觉得今天何暄回来路上一直有些奇怪，虽然何暄说是因为觉得不太了解自己有些失落，但顾霖总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算了，想不出来、 退出微信，顾霖把手机随手放在旁边，拿起今天跟何暄去签售买的书翻了翻，据说在那个小说网站人气一直是排前几来着，他倒还挺好奇顾炀究竟写了些什么。 看了不知道多久，顾霖大概有些明白了，这篇小说主打的是悬疑和灵异，两个主角一个是肩负正义的警察，一个是鬼差。可是从前面一些描写来看，警察经常会梦到两个在田野里牵着手奔跑的少年，所以两个主角之间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顾霖捏了捏眉心，觉得头有些疼，按了下手机，发现都快两点了。又忍不住点开微信，看到朋友圈上面的红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容，就点了进去。 「估计就这几天吧。」 这时，对床的哥们儿躺在床上喊了一句：「顾霖你要睡的话能不能把灯关一下？我冷得出不了被子！」 「我现在就睡。」顾霖说着就关了灯，听起来心情似乎还不错。 室友捂紧了杯子，小声嘟囔了一句：「我靠，他又中邪了？」 ddl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铡刀，随时让你断头那种。面对着危及生命的压力，何暄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会图书馆开始准备论文。 顾霖也有问过，怎么他的指导老师这么严，结果何暄回以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毕竟自己选的导师，哭着也得认了。 顾霖觉得自己整天在寝室闲着也没事，最主要的是平时也没啥兴趣爱好，关系好的朋友也就这位每天在图书馆看文献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始头晕犯困，还非怪图书馆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人又太多导致大脑缺氧的傢伙了。 于是，顾霖没事的时候就干脆一起去图书馆，说是也要看文献准备论文，然后偷偷把顾炀写的书和电脑一起塞进了包里。 考研结束后图书馆里的人并没有肉眼可见地就变少起来，何暄猜测大概是因为期末考试快要到了，不过周围的气氛要轻松得多，毕竟期末考的压力远没有考研那么大。 顾霖还是会跟自己一起在图书馆待着，到了饭点两人就一起去吃饭，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跟考试之前一样，又有一些不一样，比如……顾霖现在会有时候从包里掏出一本小说，何暄有次瞟了一眼，居然是炎燚，不对，是顾炀的《泅途》。 这傢伙居然真的打开看了……他是真没意识到这是本耽美文吗？ 何暄觉得匪夷所思，又觉得挺好笑的，要是顾炀知道自己敬爱的哥哥也会在图书馆看他写的耽美小说，不知道又会露出什么表情。 这天上午，何暄正在知网查文献，顾霖坐在旁边，小说估计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何暄突然看到桌面上出现了一张纸条。 他抬起头，对面坐了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子，正对着他笑。嗯，很可爱，虽然他不喜欢女生，但他也绝对同意这个形容。并不是那种穿了很复杂的小裙子，戴着马卡龙色头饰，化日系妆的小女孩，而是你一眼看过去会觉得很舒服，很单纯的女生。
第24页 笑起来很干净。 这是何暄的第一印象。 他打开纸条。 「同学你好，想跟你认识一下，可以加个微信吗？」 这就是目的很明显的搭讪了。何暄不想让人家女孩子误会什么，想了想，就在纸条上回了一句「不好意思啊，我有女朋友了，我怕她知道了误会，会生气。」 顾霖察觉到两人的互动，不经意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 何暄写完，将纸条重新折好，又传了回去。那女生打开看了，表情倒是没什么明显变化，何暄又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抱歉」，她笑着摇了摇头。 何暄也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倒是顾霖心里开始出现各种疑问。 女朋友？何暄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吗？也没见他平时跟哪个女生走得近啊，而且除了温然，他好像也没提过什么女生的名字了啊？还是说是早就有了只是一直没说过？ 顾霖发现，自己好像很少主动问何暄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两人聊天的时候往往都是何暄在努力找话题，或者是聊一些很琐碎的生活小事，或者是聊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可是自己却几乎没有主动去了解何暄。 我这个朋友，好像当得太不够格了。 中午去食堂的路上，顾霖依然在想这件事。他想问何暄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却又怕何暄觉得自己偷看了他写的东西。 何暄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顾霖的不对劲，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着灭绝师太又提了一堆要求。 「何暄。」 「嗯？」何暄停下脚步，看着顾霖。 「你有女朋友了？」 「啊？」何暄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了，「你看到了啊？」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顾霖连忙解释道。 「我又没说你什么。看到了就看到了呗，」何暄说完，又顿了顿，「怎么，我有没有女朋友你很在意吗？」 顾霖皱了皱眉头：「就是觉得，我好像挺不关心你的，连你有女朋友我都不知道。」 何暄终于忍不住笑了：「我没有女朋友啦，只是那种情况下找这种理由拒绝那个女孩子比较合适。」 「不过……」他深深地看了顾霖一眼，「我的确，有喜欢的人。」 第17章 他知道了 顾霖愣了愣：「是吗？」 何暄说：「不过，他并不知道。」 顾霖想了一下：「那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何暄笑了：「我…我还没想好。」 顾霖明白了，点了点头。看来何暄真的很喜欢这个女生啊，也不知道究竟是谁。 何暄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顾霖也不好多问，也就没有再提。 吃完午饭，两人回到图书馆。顾霖没接着看小说，而是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何暄也没想太多，打开电脑继续看文献。 右下角的绿色图标闪了闪，点开一看，果然又是温然。 「啊啊啊我跟你说，顾炀他暑假考的托福居然考了104！他当时不还在更文呢吗？哪来的那么多时间复习啊！考的居然比我还高，我大学四年白上了啊！」 何暄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的？又是他跟你说的？」 「对啊我刚跟他聊天的时候他提到的，人比人气死人啊！这种人的人生真的就没有一点参考价值！」 「你最近好像总跟顾炀聊天啊。」何暄发现，温然这几天总是会提到顾炀，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有吗？还好吧。不过我觉得他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我跟他挺聊得来的。」 「哦~这样啊。」 「诶你这个荡漾的波浪是怎么回事啊？你不会想多了吧？我可大他三岁呢。，都够一轮代沟了吧。」 何暄快被温然的反应笑死了：「反正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哥们儿只希望你能过得开心。」 温然好像没有听懂何暄的潜台词：「对嘛，人活着就是要学会自己调节心情嘛。」 何暄回了个表情包。 温然又问：「对了，我那天晚上问你的那个问题，你有好好考虑吗？」 ？什么问题？ 何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赶紧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叶女士。何暄接了电话准备往楼梯间走去，顾霖拉了下他的胳膊，小声说：「我电脑没电了，用你的查一下邮件。」何暄比了个ok，就加紧脚步接电话去了。 到了楼梯口，何暄这才把手机拿到耳边。 「喂，叶女士，有何贵干啊？」 「儿子，你在哪儿呢？」 叶女士也不知道这次又在哪个时区，反正永远都听起来活力满满的，完全不像个四十好几的中年妇女。 何暄捏了捏眉心：「在图书馆学习呢。」 「哟，这么用功啊。考完研还去图书馆学习呢？我儿子这是中什么迷药了？」叶女士又开始一惊一乍的了。 「妈你正常点。你到底有什么事啊？」 「唉这不是你生日快到了吗？妈就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妈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妈，我都多大了还搞这些？」何暄虽然嘴上嫌麻烦，但心里还是有点感动。叶女士虽然经常到处飞忙工作，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人，可是当妈的总还是会惦记着他这个被扔在学校的傻儿子。
第25页 「行吧，那我就自己看着给你带点东西吧，你可别嫌弃老妈的水准啊。」 「不嫌弃不嫌弃，」何暄笑着说道，「那妈我先挂了啊，还有事儿呢。」 「行吧你个小兔崽子，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你妈说。挂了挂了。」叶女士装模作样地抱怨了一通，也不想太打扰儿子学习，就挂了。 何暄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拿着手机回到自习区。顾霖应该是已经用完电脑了，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又在划拉手机看着什么。 何暄把手机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刚刚温然说什么来着？ 何暄点开微信，发现温然后面还发了几句。 「你那么喜欢顾霖，就这么一直当朋友你就满足了吗？」 「何暄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何暄看着电脑屏幕，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 刚刚我走之前关了聊天页面吗？ 好像……没有。 刚刚顾霖是不是跟我借电脑用来着？ 好像……是的。 所以他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了？ 应……应该？ 卧槽！！！！！ 何暄甚至不敢扭头看顾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不定顾霖当时直接就把聊天页面关了还没来得及看到，又或者温然这是后来才发给他的。 他没看到他没看到他没看到…… 焦虑何暄，在线做法。 这时，他听到旁边的椅子挪动的声音，只敢用余光偷偷观察顾霖，顾霖站起身来，把手机揣进口袋，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他去洗手间干嘛？他是不是看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噁心，跑洗手间去吐了？ 何暄忍不住疯狂地胡思乱想，完全没有心情再做任何事。 而此时的顾霖也陷入了混乱。他的确不是真的想上洗手间，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借何暄的电脑准备查一下邮件，结果何暄好像正在跟温然聊天，他下意识地想关掉聊天页面，毕竟他并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兴趣。滑鼠滑过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好像有提到自己的名字。 ？ 顾霖忍不住瞟了眼。 ？？？ 何…何暄喜欢我？ 顾霖想要说服自己，可能只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毕竟他自己也觉得有何暄这个朋友，他很高兴。可是中午何暄看着自己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他有喜欢的人，这让顾霖实在没办法欺骗自己。 何暄他，真的喜欢我。 而且按照温然所说的，他应该，早就喜欢我了。 冬天的中午虽然也有太阳，可是风依然很冷，刺骨的冷。但是这么冷的风也没办法让顾霖冷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前吹了多久，已经有好几个人进进出出了，可他的脑海里依然混乱。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装作没事发生地继续面对何暄。 要不先回去吧。 顾霖做好了决定，回到座位。何暄仍坐在电脑前，坐姿明显很僵硬，可是顾霖并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没心思注意这些。 他收拾了一下书包，没敢直视何暄，低声说了句「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也没等何暄回应，就背着包离开了。 何暄回头看着他有些仓皇的背影，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他举起一只手臂蒙在眼前，衣袖晕开一片湿热。 果然，还是没办法接受吧。 第18章 明白 第二天，顾霖没有出现。 虽然早有预料，可当一整天过去，顾霖都没有来图书馆，也没有给他发任何消息时，何暄的心还是沉到了海底。 他可能，不想见到我了吧。 何暄一整天都没法集中精力在论文上，在发呆次数达到了第六次时，他终于认输了。 打开微信，和顾霖的聊天记录仍然停在前天晚上约着第二天什么时候去图书馆那条，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消息。 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发过去一条问候。 「身体不舒服吗？」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一个下午过去了，没有任何回复。 何暄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断流逝，无奈地苦笑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 最终还是这样了。 他删除了那条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消息，聊天记录重新终止于前天晚上。 就像他从来没有问过那句话，就像顾霖也就没有一直不回复。 何暄又点开和温然的对话框，迟疑了一下，然后发过去一句 「他已经知道了。」 「？？？怎么回事？」温然依然是秒回，有时候何暄会怀疑她是不是整天啥都不干就对着手机了。 「你昨天发消息问我，被他看到了。」 温然那边突然就不回复了，过了好半天，才回了一句。 「那……他什么反应？」 看到这句话，何暄睫毛颤了颤。 「他……他回寝室了，今天也没过来。我问他怎么了也没回我。」 「他可能也是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吧，何暄你先别想那么多，说不定他是有什么事所以没看到你消息呢。」 「也许吧。」 何暄回了这句，就关掉了聊天窗口。他觉得这只不过是在自我安慰罢了。
第26页 顾霖昨天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接受不了。 何暄双手捂住脸，他没有流泪，只是觉得好后悔。 如果当初能忍住就好了，忍住不去奢想太多，忍住不去靠近他。 这样，现在也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 顾霖觉得自己昨天可能是脑子进了水，非得大冬天跑到窗户旁边吹风。从昨晚上就开始头疼。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疼得都快裂开了。晕晕乎乎地爬下床来从抽屉中扒拉出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体温计，结果量着量着又昏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看了看，果然发烧了。只好头昏脑涨地给室友发了条消息，拜託帮忙带点药。 这位仁兄接到顾霖消息的时候再次震惊了，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四年以来顾霖第一次发烧而震惊，还是因为顾霖居然会拜託自己帮忙买药而震惊。吓得赶紧奔向药店，颠颠儿地买了好几盒感冒药，退烧的消炎的一应俱全，紧赶慢赶地给顾霖送了回去。 顾霖咳嗽着吃完药，又慢慢地躺回床上。 他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突然觉得，生病了也好，至少……至少现在可以先不用见何暄。 刚看到那句话的时候，顾霖的确很震惊，可是他并没有觉得很牴触，或者很噁心。应该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顾霖越想越觉得头疼，不知道是不是药物渐渐起了效果，他慢慢地昏睡了过去。 梦里，何暄在游乐场的人来人往中对着他笑。他听到何暄说：「对不起，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何暄依然坐在图书馆中，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右下角的小企鹅闪了闪。 ？？？有谁会在qq上找他？ 他点了进去，原来是程晰。程晰是他高中同学，两人性格都很外向，当时还都是足球队的，所以关系一直还不错。程晰长得好看，阳光开朗，当年成绩也还不错，后来考去了北方的一所大学。刚上大学的时候两人还一直有联繫，只不过后来各自在大学有了新的朋友，也就慢慢淡了。现在何暄想起程晰，也就记得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口大白牙了。 「班长，我这几天在c市旅游，有没有空出来见一面啊？」何暄高中的时候一直是班上的班长，当时程晰就喜欢这么叫他，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这称呼居然还没改过来。 何暄愣了愣。c市难道是全国着名旅游城市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来c市玩？ 可是另一方面，能见到好久没见过的朋友，对何暄来说也挺好的。 至少……可以不用总想着顾霖的事了吧。 于是何暄回了一句：「当然有空啊，要不到时候带你顺便在我们学校逛逛？」 「求之不得。对了班长，你生日也就这几天对吧，要不到时候我给你过？」 ？这都知道？ 程晰像是猜出了他的困惑，又解释说：「那个qq不是有什么好友生日提示吗，说是你这两天要过生日了。」 何暄笑了：「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都不怎么在意这些了。」 程晰也没再坚持：「行吧，那我到时候过来你们学校再联繫你。」 结束对话后，何暄长嘆了一口气。 还是要好好生活啊。 事实证明，某位热心室友买的药果真很有效。顾霖睡了一天，出了一身汗，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就是有点饿，不对，是特别饿。 顾霖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叫了点粥和小吃。看到何暄下午发的消息时，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了一句。 「现在好多了。」 半小时后外卖到了。顾霖喝着粥，觉得有些无聊，就又翻开了没看完的小说。已经不剩多少了，说不定今晚就能看完呢。 吃完晚饭，顾霖沖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几个室友也都回来了，给他买药的那位仁兄还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你的药。」 顾霖说完，又将目光重新投回书本上，并没有注意到几个室友的眼神交流，如果他看得懂，估计就是这样的对话： -卧槽，顾霖最近真的转性了？ -对啊对啊，他现在虽然也不算话多，但是明显开朗多了！ -诶你们看他是不是在看小说？ -卧槽他居然在看小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大家都打完游戏上了床，估摸着应该也到了第二天凌晨，顾霖终于看完了。他枕着手臂躺在床上思索了很久，最后还是摸出手机，给顾炀发了一条消息。 「秦梓柯中枪的时候，为什么会特别想见那个鬼差？」 没想到这大半夜的，顾炀居然也没睡，马上就回复了。 「不是吧哥？！你居然在看我写的小说！诶不对……你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我写的是耽美啊……」 顾霖愣住了。 耽美？什么耽美？ 顾炀又发了一条过来：「就是两个男的谈恋爱啊……」 顾霖有些无奈：「你为什么会想到写这个啊？」 顾炀没有立刻回复，只是一直显示「正在输入」，过了好一会儿，顾炀才发来一段很长的话，或者说，是一个故事。
第27页 「刚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生，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有些女相的好看。而且他成绩又好，所以很受女生欢迎，就连当时的校花也对他有好感。可是他对并没有接受任何人，后来有传闻说他是gay，没错，就是同性恋。他没有反驳过，所以事情越闹越大，虽然大家没有直说，但是显然把他当成了异类。后来他好像就抑郁了，最后他爸妈没办法，给他转学了。我当时就觉得很难过，是高中生的生活太无聊了吗，为什么大家要盯着一个人的性取向津津乐道呢？不管喜欢的是同性还是异性，喜欢一个人的心，不都是一样的吗？」 顾炀最后似乎终于记起顾霖找他是问什么的了，于是又回了一句。 「秦梓柯在死亡边缘想见鬼差，是因为，他喜欢他啊。」 顾霖盯着手机看了许久，觉得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一件事。 他现在，很想见何暄。 第19章 你猜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何暄差点以为到了中午。 阴沉了好几天终于放晴了，冬日的阳光透过窗帘渗进来，在地板上留下光斑。 他半梦半醒地点开手机，看到前一天晚上顾霖回复的消息，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他终于理我了？ 不等何暄想得更多，程晰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 「班长，今天有空吗？」 何暄想了想，这几天虽然因为顾霖的事没能好好看文献，但是基本需要的资料都已经找齐了，大概的思路也定了下来，再加上其他几个小伙伴最近也忙得很，灭绝师太就仁慈了一把，ddl又宽限了几天。所以就回了句「有啊」。 「那我今天下午来你们学校找你吃个晚饭吧？你们学校食堂那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何暄禁不住笑了，想着程晰要是吃过就绝对不会这么说了，但还是应了下来。 跟程晰约好后，何暄又点进跟顾霖的聊天窗口，因为昨天他一直没回复，所以何暄就吧自己那条给删了，现在只剩下顾霖回的那句「现在好多了」，显得有些没头没尾的。 何暄想再发点什么过去，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藉口。 问他怎么了？还是说点别的？ 何暄对着手机屏幕发了好半天的呆，最后干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算了，今天暂时不想他了。 何暄爬下床来打开电脑，也没有登任何社交软体，手机也放一旁充电。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 他打了几把游戏，觉得实在无聊，又点开小说网站，看了看最近榜单上靠前的新文，结果没一会儿又关了。 都什么玩意儿，哪来那么多的两情相悦。 何暄觉得自己今天心态可能不太适合看小说，也不为难自己了，索性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了起来。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几点了，宿舍里每天日夜颠倒打游戏的那位兄台都起了床，揉着鸡窝头跟他说「早安」。 「还早安，大哥这都几点啦？」何暄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拿起早就充好电的手机看了一眼，「卧槽都四点多了？你啥时候睡的，今天怎么这么晚才起？」 「我？我没注意，好像快六点吧。我跟你说昨天有一孙子特别阴……」 「我约了人有事先不听你说了啊！」何暄忙换了鞋，套上羽绒服，顺便扒拉了下睡得有点乱的头发，「有空再好好聊你那些战绩，走了啊！」 室友看着何暄慌忙跑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唉，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 何暄往东校门一路狂背，一眼就看到了程晰。程晰变化还挺大的，看起来似乎又长高了，穿着灰色的羽绒服，好像又帅了，就是笑起来那口大白牙，依然引人注目。 「不好意思啊刚一不小心睡过头了。」何暄累的喘了半天。 程晰倒是一脸的不在乎：「没事儿班长，你看你急的。」 何暄缓了一会儿，直起腰来，站程晰身边比了比。 「我靠你是不是又高了？有一米八了吧？」 「我都一米八二了。」 何暄听了，羡慕极了：「诶怎么你们长高就长这么多，就我一人还被拦在一米八以下呢？」 程晰听了，哈哈大笑：「班长你比例好长得也好看，身高算什么，更何况这也没差多少啊。」 何暄看着程晰的大白牙，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 两人又唠了一会儿，何暄寻思着也五点多了，都到饭点了，就问：「你不是说想尝尝我们学校食堂吗？我带你去呗！」 程晰一听，果然兴奋了：「行啊，让我来品鑑一下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好吃。」 饭堂。 何暄拿自己校园卡给程晰结了帐，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程晰掏出手机：「班长，多少钱啊我转给你吧？」 何暄摆了摆手：「多大点事，请你吃饭堂我还是请得起的。」 程晰也没再坚持：「那行吧。」说完，就夹了口菜。 「怎么样？」何暄眼里明显带着笑意。 「卧槽，我是终于见识了网友的嘴有多厉害。虽然味道是还可以，但哪有他们吹的那么好吃啊。」程晰忍不住吐槽道。 何暄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菜：「没错，虽然说作为食堂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但是如果让你每天都吃这些，时不时还搞一点奇奇怪怪闻所未闻的『花样』，那就让人难受了。」
第28页 程晰嘆了口气。 何暄看他一脸沮丧的样子，觉得好笑：「怎么，后悔了？这就叫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哲学家。」程晰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去你的。」何暄见他又在开玩笑，便催他赶紧吃。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早就下山，白昼太短。两人边聊边吃，从食堂出来外面都天黑了。 程晰说想在校园里面逛逛，何暄想着天都黑了有什么好逛的，不过想到程晰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当陪着饭后散步消消食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偌大的校园里面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一开始何暄还会给程晰介绍一下这是什么楼，那又是什么活动中心，不过到了后来看程晰似乎对这些建筑兴致不高，也就没再接着当导游了。 也不知道这样晃悠了多久，程晰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他突然对何暄说：「班长，其实我这次不是来旅游的，是实习的单位有点事要我来这边出差。」 何暄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突然想到要来c市呢。」 程晰又说：「本来以为可以多待几天，我就想着明天正好是你生日，还可以给你庆祝一下，不过任务结束得早，公司又临时有点事，boss让我明天就回去。所以不好意思啊班长……」 何暄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上次开玩笑……不过真没关系，我早就不怎么过生日了，你公司有事你就快回去忙吧。」 程晰说：「我刚看这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到寝室楼下吧。」 何暄忙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小姑娘，再说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楼，「那边，就那盏路灯那里，拐进去我就到了。」 可是程晰执意要送这一段，何暄没法推辞，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一路沉默。 快到何暄宿舍楼下的时候，程晰突然开口了：「班长，你还记得6班的黄文婷吗？」 何暄想了一下：「你说6班那个班花啊，记得啊，她不是还追过你吗？不过你没答应。」 「是啊，因为我跟她说，我有喜欢的人。」 何暄愣住了，他明白程晰的意思，可他又实在不敢相信。 路灯下，程晰一下子抱住了还在懵逼状态的何暄，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我喜欢你啊班长，一直都是。」 何暄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了程晰。 「对不起。」 程晰直直地看着何暄，过了很久，终于苦笑着说：「我知道了，班长。」 何暄仓皇地跑回宿舍的时候，室友正在连麦打游戏，看他回来了，就打了声招呼。 何暄没理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跑进了洗手间。他觉得他要洗个澡冷静一下。 事实证明并没有什么用。何暄洗完澡躺在床上，脑海里依然是程晰抱着自己表白的场景。 卧槽这都什么事啊，谁能想到程晰也是个弯的，居然还喜欢我？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怎么完全没感觉到啊？ 何暄一边暗骂自己太粗线条，一边又觉得生活可真他妈的喜欢开玩笑。 我把程晰当兄弟，顾霖把我当兄弟，这可能就是报应吧。 何暄发了会儿呆，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居然是顾霖。 「下楼。」 ？何暄看了看时间，23:58.这人没毛病吧？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啊。 何暄回了个问号过去，顾霖又发过来一句。 「我在你们寝室楼下。」 卧槽，今天一个两个都不正常啊？ 何暄这么想着，却还是乖乖爬下床，裹了件羽绒服，瑟瑟缩缩地下了楼。趁着宿管大爷不注意偷偷熘了出去。 冬天的夜晚，又是大半夜，外面几乎没人，他一眼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顾霖。 「什么事儿啊？」 顾霖直接把他拽到阴暗处，这才认真看了看他，不禁皱了皱眉头：「怎么穿这么少？」 何暄只好说：「我刚都上床了，从被窝里爬起来的。」 顾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卡了几秒，才问：「那个人是谁？」 何暄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哪个人啊？」 顾霖摸了摸鼻子：「你今天没去图书馆，是都跟他在一起吗？」 何暄这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程晰啊，那是我高中同学。」 顾霖沉默了一会儿：「我看到，他抱你了。他喜欢你？」 何暄睫毛微微颤了颤：「嗯。」 「那你……喜欢他吗？」 何暄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偷偷看了那么久的人，是自己小心翼翼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人，却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别人。 何暄抬起头来，在昏暗的灯光中直视着顾霖的眼睛，说：「我不喜欢他，可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话音刚落，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唇上，就像花瓣一样柔软，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顾霖…顾霖吻了我？ 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何暄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唇瓣分离的时候，顾霖轻轻在他嘴角舔了一下。 那一刻何暄想到了温然之前因为痛经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偏方，连速效救心丸都试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也需要来一把那些闻起来就很提神的黑色小药丸。
第29页 他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就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你喜欢我吗？」 然后，他听到顾霖轻声笑了，说： 「你猜。」 第20章 等我 猜什么猜？你你你你神经病吧！ 何暄捂着嘴，觉得自己脸已经烧了起来，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霖直起身，揉了揉何暄的头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扭过头来。 何暄看着他的侧脸，听到顾霖说。 「对了，生日快乐。」 他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何暄一个人待在原地，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温度估计可以直接煮一壶热水。 何暄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已经过了零点。叶女士和温然也发了祝福的消息过来。可是何暄现在满脑子都只有刚刚顾霖的话。 操，这傢伙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会撩。 顾霖回到寝室时，又是一副跟往常一样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爬上床之后，一个人在被子里偷偷笑了好一会儿。 顾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刚刚吻何暄时柔软的触感，还有离开时他那副愣怔的模样。 怎么这么可爱。 那天晚上跟顾炀聊过后，顾霖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见何暄，想看他跟自己抱怨文献太多看不完，想听他讲这几天又在网上看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段子。 想见他。 所以顾霖今天，不对，是昨天，就去了图书馆。本以为可以见到他，可是直到图书馆快闭馆了也没有看到何暄的身影。他想发消息问一下何暄怎么没有去，却在最后一秒迟疑了。 晚上回寝室路上，他突然想碰碰运气，于是拐了个弯，往何暄寝室楼下走去，没想到会看到那样一幕。 他看到何暄和一个男生说说笑笑，后来那个人抱住了他。 那个男生高高瘦瘦的，看起来很开朗，笑起来露八颗牙那种，跟自己完全不一样。何暄跟他聊天的时候一直在笑，眼睛弯弯的。 他跟这种人待在一起才会高兴吧。 可是，那笑容一直都是我的啊，一直以来他都在对着我笑，是我明白得太晚了吗？ 他是我的太阳。 只能是我的。 顾霖说不出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情，后悔也好，嫉妒也好，不甘也好。他只知道一件事，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 他喜欢何暄。 他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他不敢想后面的事。顾霖知道何暄喜欢他，可他害怕，怕因为自己明白得太晚而错过，怕何暄被那个人打动了。 顾霖一个人在校园里面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可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到何暄跟他在那里，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他发现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自己却和何暄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他忍不住了，所以快十二点的时候他把何暄叫了出来，他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想知道何暄有没有答应他。 他还想在何暄生日的时候，第一个跟他说生日快乐。 突然，顾霖手机响了，居然是老头子的助理。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顾霖接了起来：「喂，王叔，怎么了？」 「大少爷，董事长突发心脏病，刚刚送到医院，夫人和小少爷已经赶过去了。」 「什么？！」顾霖猛地坐了起来，「严重吗？」 「正在准备手术。」 「好，我尽快赶回来。」挂了电话，顾霖立刻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这时顾炀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哥，王叔跟你说了没啊？爸心脏病发了。」 顾炀的声音里有明显的哭腔，估计也是被吓坏了。 「顾炀你别急，我已经订了机票尽快赶回来，你和阿姨在医院守着，有什么事我们保持联繫。」 「嗯嗯，那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 顾霖觉得头疼，可还是强打精神，收拾了几件衣服，拖着行李大半夜就出了门，留下几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室友面面相觑。 「顾霖亲你了？！」温然在电话那边疯狂尖叫起来，震得何暄耳膜疼。 「你小点声啊姐姐，」何暄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些，「不过他今天还没联繫我。」 「不是吧这都到下午了，按道理说他昨天亲了你，今天又是你生日，应该来一场浪漫的约会才对啊？」 「唉，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啊，昨天发生那种事，我也不好主动联繫他。」何暄下意识地抠了抠手指，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昨天没有跟你表白什么的吗？或者你都没问他什么意思吗？」 「他说让我猜……」 温然有些无语了：「猜？猜个屁啊，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猜的。」 「所以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啊，我不知道究竟要怎么面对这个事情。而且我…我怕只是他一时冲动。」 温然大概明白了，何暄估计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有些畏畏缩缩的，她忙说：「不过我觉得顾霖不是那种人，哎哟你就先别想太多啦。」 「嗯，」何暄点了点头，又想到她看不到，「我知道的，你别担心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的。」 而此时，顾霖正坐在病床旁陪护着，手术很成功，老头子也没什么大碍。他只在飞机上抽空睡了一会儿，现在实在有些疲惫。
第30页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估摸着应该没什么人有事找他，却发现温然给他发了一条很长的消息。 「顾霖，你和何暄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其实作为何暄的好朋友，有些话我还是想跟你说。两年前，我们有一个学长跟女朋友分手了，何暄那个烂好人性格你也知道，他当时挺同情那个学长的，再加上两个人是一个社团的，就走得比较近。后来那个学长跟何暄说自己喜欢他，对他特别好，把何暄一颗少男心撩动了，何暄已经打算跟他在一起了，结果那个学长后面就又找了个女朋友。何暄那时候虽然没跟别人提过，但我知道，这件事对他伤害很大。你别看他每天都傻嗨傻嗨的，其实他这个人很单纯，也很敏感。有些事情你不说清楚他永远不会相信，他不是不相信你，他是不相信自己。当时他跟我说自己喜欢你的时候，也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所以我希望，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你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是我作为何暄的朋友，对你的请求。」 顾霖对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他没有想到何暄经历过这样的事。 你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一步靠近我的？ 他意识到自己今天好像一直没有联络何暄，可是何暄也没有主动来找过他。 是在害怕吗，怕我跟那个人一样，只是一时兴起，所以不敢面对我吗？ 顾霖点开与何暄的对话窗口，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我爸心脏病突发，我赶回家了，忘了跟你说，让你担心了。」 「还有，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 「有些话，我想当面告诉你。」 第21章 告白 何暄看到顾霖发过来的消息时吓了一跳，没想太多就一个电话给他打了过去，可是顾霖没有接。他估摸着顾霖可能是忙了一天太累了，就又找了顾炀，得知顾霖父亲已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冷静下来以后，他后知后觉地又看了一下顾霖后面说的几句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知道顾霖指的是什么。 既然顾霖这么说了，那么无论如何，都意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谁都逃避不了。而两个人的关系，也必须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都已经摆在那里了。 何暄这么想着，就坦然了。他觉得不管两人是怎样的结局，经过了这几天，他都已经做好了勇敢面对的心理准备。 顾炀跟何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又打开了跟温然的聊天记录，对着手机屏幕头疼。 顾父的情况稳定后，他才有精力去跟身边的朋友解释这几天的事情，第一个就联繫了温然。结果温然知道了居然生气地问怎么不早告诉她。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现在才说，你不知道我们会担心的吗？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顾炀解释了半天，就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所以现在情况稳定了才告诉她，可是温然似乎还是有些不爽。 这该怎么哄？ 救命啊。 这时，温然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我不是说要你什么都告诉我，我只是希望你在出了什么事的时候，身边至少有一个人能够陪着你，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依靠的吗？」 顾炀盯着「朋友」两个字许久，最后还是回了句「谢谢」。 * 后面的两天，何暄过得心平气和。每天上午睡到八点多，然后一个人去图书馆写文献综述，中午回寝室叫个外卖，边吃边看新番，吃完就睡上一觉，下午接着去图书馆，晚上睡前刷会儿手机熬熬夜。 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也没有再主动联络顾霖，就像一切都回到了两人还没有认识时那样。 你说让我等你回来，那我就等着你。 有天晚上，何暄刚吹完头发，手机突然响了。不知怎么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他可能，等到了。 划开手机，依然是两个字。 「下楼。」 一如既往的口吻，何暄却已经听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狂跳。 他慌忙换好衣服，揣上手机就跑了出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 跑到楼下，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三天不见，他好像瘦了，行李箱还放在一旁。 顾霖看到何暄下来，对着他笑了，见他在看自己的行李箱，便解释道：「刚下飞机，本来想先回寝室先收拾一下，洗个澡再来见你，可是想想还是直接过来了。」 他看着何暄的眼睛，眼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 「因为我，等不及来见你了。」 何暄觉得自己要紧张死了，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考研试捲发下来的时候，全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他只知道顾霖抓住了自己的手，把他拉到一个昏暗的，不会有人注意的角落。 是上次吻他的地方。 何暄只敢低头看地面，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他又怂了。 顾霖按住何暄的肩膀，逼他直视着自己。 何暄看着顾霖真挚的眼神，听到他说： 「从小到大，我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所有人都觉得我冷漠，甚至连我的亲生父亲都觉得我没有感情。」 「你之前说我现在比以前多了些人情味，可是我后来才发现，我的笑容，很多都是因为你。」
第31页 「我没有喜欢过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我对你是友情，可我现在才明白，如果只是单纯的友情，我当初又怎么会因为误会你和温然之间的关系而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你是怎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颗真心给我，不知道你是用了多少努力和勇气，才走到了我的身边。」 「对不起，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不想让你猜了，你向着我走了那么多步，那么剩下的，都交给我。」 「我要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喜欢你。」 「日久生情也好，一见钟情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顾霖，喜欢何暄。」 「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何暄觉得自己眼眶湿了，他看到顾霖有些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还无奈地问他：「怎么哭了啊？」 何暄哽咽着回答：「我高兴的。」 他看到顾霖笑了，他从来没有看到顾霖笑得那么开心，就像个孩子一样。 何暄也笑了：「顾霖同学，现在，你可以吻你的男朋友了。」 话音刚落，顾霖的嘴唇就贴了上来。他捧着何暄的脸，像是对待世界上最稀缺的珍宝一样，轻轻吮吸他的唇瓣。顾霖试探地在何暄唇上舔了舔，见他没有反抗，便撬开他的齿关，攻占每一个角落。 何暄闭着眼睛，听到自己心里那一朵在尘土中卑微地发芽的花，终于开了。 一吻结束时，顾霖又像上次一样，在何暄嘴角舔了舔，不过这次，他坏笑着说：「甜的。」 何暄觉得自己的脸要冒烟了，顾霖抱着他时，他就把脸埋在顾霖怀里，不让他看，结果又听到顾霖偷笑的声音。 这人怎么回事，谈个恋爱像换了个人的。 何暄虽然这么想着，却也在顾霖怀里悄咪咪笑了好久。 第22章 番外一：关于过年回家 番外一：关于过年回家 两人真正在一起后，生活其实倒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就像大多数情侣那样，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牵手，接吻，晚上睡觉前会互道晚安。 然而在一起没过多久学校就放寒假了，何暄要回老家过年，这意味着两人可能会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法见面。 何暄对此非常郁闷，在一起没个几天就要异地一个月，导致他有些闷闷不乐。然而顾霖却一直是一副内心毫无波动的样子，搞得何暄觉得更悲哀了。 他都不觉得刚在一起立马就要分开这么久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真的很喜欢啊…… 何暄内心的敏感因子成功地又开始动荡不安了。 直到回家当天。 飞机上，何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顾霖，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你你你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顾霖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何暄同学，你难道不知道我家也在a市吗？」 何暄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对目前的状况还有些懵逼。 顾霖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看来你对你的男朋友还是缺乏了解啊。」 何暄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才觉出一丝丝甜味。 所以寒假的时候也可以见到了是吧！ 他偷偷看了看顾霖的侧脸，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然后悄咪咪地把手塞进顾霖的手中。顾霖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便张开手掌，紧紧地反扣住了何暄的手。 飞机上的时间倒是很好打发，至少对何暄来说是这样的。一开始他还拉着顾霖聊天（准确的说是他一直在讲顾霖一直在听），结果没多久一阵困意来袭，直接将他带到了周公面前。 顾霖看着身边睡的正香的何暄，恍惚间又想起了他当初在图书馆趴着睡午觉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翻出了当时的照片。那时候两人刚认识没多久，彼此还不算很熟悉。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跟这个人谈恋爱。 不过…… 他看了看头已经倒到自己肩膀上的何暄。 真的很可爱啊。 顾霖打开手机相机，把镜头转为自拍，跟睡梦中的何暄来了张合照。 冬日的阳光最好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