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页 [网络文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作者:西百草【完结】 简介: 华浩长在农村,十九岁前从未出过县城,凭其天资聪慧,阴差阳错考入北京医科大学.于是,他从南方偏僻的小县城一举进入盛大的北京城. 初识北京的雄浑给了他视觉上的震撼,然而,游天安门归来,在地下通道发现一群处境悲惨的乞丐,他的心一瞬间震颤,当尚未从震颤中回过神来,又在北医大南门遭遇阔少殴打保安一幕.随后,他在老乡会上对漂亮的师姐耿苏产生情感,又随后,他在北医大南门遭遇耿苏和那个打人阔少的激吻,他的痛苦就此开始. 当他投寄所有希望的医学学习又屡遭不测之后,他彻底绝望.痛苦不堪之时,突遇高人点拨,于是他在意淫世界和现实世界的交替中开始了对深陷困境的民众和误入歧途的耿苏长达九年的泣血拯救,几乎未再出过校园...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一章 恰书生意气 谨以此文祭奠我逝去的青春及警告那些无视民生疾苦的人们! 华浩站在县教育局招生办简陋破旧的办公室门外,踮着脚尖,伸着脖子,焦灼地盯着墙壁上张贴着的一张已经裂了几个口子的红纸,视线逡巡着期待那两个熟悉的汉字映入眼帘。 粗鄙的墙壁原来可能是灰白色的,因为年代的修饰已经变得灰黄污黑、班驳陆离,以至粘在上边的红纸只是勉强和它苟合,在急噪的人们的指点捻搓下,上边歪歪斜斜扭动着几条雨水、泥水、汗水、口水流淌出来的褪色污痕,有好些汉字在这种模糊的污秽下挣扎显现,显然,这种状态影响了人们的眼睛和情绪,哌噪纷乱的气息在人群中瀰漫开来。 华浩没有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在那一时间他基本忽视了人群的存在,只是觉得脖子有点酸胀,脚尖有点麻木,眼睛也随着红纸染料的流淌变得干涩起来,当然,他知道这是较长时间体力劳动带来的结果,但是他的手心、掌心、背心、眉心却感觉到了丝滑般的凉意,他很是不能理解,虽然不时吹来一股夏日的凉风,但是南方夏天的狂热很快就已经融化掉一切,周围人们身体厮磨挤出来的一股股热气和臭气更是助长了这种气焰,他怎么会感觉到这等凉意呢? 「他妈的,难道哥哥我也紧张吗?」华浩咕哝了一句,一向温驯文雅的华浩不由用粗鄙来缓解所置身的粗俗张狂的境界。 华浩前两轮的视线进攻没有成果,只是用心中划过的些许失望为耳旁几声惊喜的呼叫做了铺垫,墙上的红纸虽然摇摇欲坠,但是仍然用肥大的身躯趴在裸露的墙体上贪恋着那最后的快感,显然,华浩要将这红红绿绿的肥躯上的黑色汉字游视完毕,中途需要歇息几次眼睛。 由于下肢已经麻木到快感觉不到脚尖的存在,华浩决定眼睛连同身体一块休息,于是便收回伸僵了的脖子,打算放下踮起的脚尖时,突然发现情形不对,因为就算如此简单的一个神经肌肉反射已经不能完成,当然,不要担心我们的主人公华浩的神经已经受损,毕竟人类的神经还不至于这样脆弱,事实是,因为受到周围人群的挤压,华浩和华浩们实际上已经互相把彼此架起,由于华浩过于关注眼睛的前方,以至于完全忘却了身体的下方,他的两脚尖对地面的触碰实际上完全只是一种物理上的接触而非一种日常的人类躯体行为,而华浩还不知所以地仍然死命用神经控制保持着脚尖的紧绷状态,这种虚耗了神经的疲倦或许更让人身心交促。 华浩心里很是懊恼,「他奶奶的,早知道这样,哥哥我也不使劲了,就这样挂在这里头多省心惬意啊。」 华浩闻着人群堆里散发出来的汗臭味,再间或闻到某些个体嘴里呼出来的处于半消化状态的饭糰的味道,直觉胃里边翻江倒海,在这种情形下,他自信已经没有多少把握可以控制自己的文雅状态了,眼睛上的眼镜随着汗珠的润滑已然每况愈下,他必须奋起最后一股力量鼓起最后一股勇气,一鼓作气用眼睛摸遍那张色纸上的色迹,能不能去看夜上海滩的东方明珠,去喝黄浦江浑浊的水,就在此一举了! 华浩突然觉得不对,因为能不能去,理论上讲是在走出高考考场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的,而知道能不能去,才在于目前眼睛一举。 「得,豁出去了,剩下的事情就让它自生自灭吧!」华浩一咬牙,脖子再次伸张,视线象毒蛇一样快速游移了上去。 华浩是在大红纸的中下段位置紧张地停驻了目光,由于那个位置已经靠近纸的下缘,因此挤在最里层的人很轻松就能对它指指点点,其实,正有好多双橘皮一样的手正指着那个位置啧啧不已。 华浩对在红纸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从不怀疑,因为仅仅凭藉他对自己良好中学生涯的美好回忆,他就可以认为,如果这上边找不到他的名字,那么这张张榜公布录取名单的大红纸应该只需要一个小白纸片就可以完成使命。如果不是高考前那一种奇怪的状态进入并干扰了华浩的生命,华浩甚至只需在这一天在这里悠然地找到自己的名字,然后平静地离开,回家收拾行李,准备人生新的旅程。 华浩那时的心气高啊,如果说心气也可以量体温的话,那么你爬到500米的高空,去给华浩的心气量体温,难保不得出一个「高烧不退」的诊断。
第2页 华浩觉得现在自己紧张焦灼的心理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是对自己过去的否定,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毕竟,你自己毕竟是你自己,社会的规则还是在依旧进行,当你在符合这个规则时有片刻的疏忽,那么你就会被这个规则抛弃,除非你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欲望。 但是那时意气风发的华浩哪有这等能耐,就在那个片刻,他还在憧憬着大城市的美好,幻想着金榜题名时的荣耀,所以他对自己考场上的表现不满,所以他那时着急,他害怕自己上不了首选的大学,当然,他从不怀疑会被某所大学录取,不过如果只是某所大学而已,那就太对不住他的心气了。 他填写的第一志愿是上海交通大学,当然,这也只是他的无奈之举,不过如果能上这所学校,也足以告慰他受伤的心灵了。他目光停驻在他的名字上边数秒,紧张地不敢再看后边跟着的录取学校一栏,他感觉到他的胸膛里有异常的跳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整个的身心。 最后,还是人群指着那个位置的啧啧声,鼓励了他,他当然不知道人们是否就是指在他名字后边的那一栏,也不能准确知道那种啧啧声代表什么含义。但是他一咬牙,看了过去… 「北京医大」,四个鲜活的大字跃入了他的眼帘。 在那一瞬间,华浩无法激动,人就是一个怪动物,只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只对确知的事物产生兴奋,华浩在那一刻无法置信。 北京医科大学是华浩填报志愿之前千挑万选、斟酌再三后的首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华浩就萌生出学医的想法,这一想法愈演愈烈以至欲罢不能,因此填报志愿时,他眼睛只盯着大城市的医科大学,大城市和医科大学这两种元素如此强烈地吸引着他,以至于他在考场发挥不佳的情况下,也打算壮怀激烈地填报北京医科大学,正当他提起悲壮的笔时,班主任老师传给他一个不幸的消息,兄弟班级一个女同学也填报了北京医科大学,华浩一听就发了懵,此女不是一般人物,就是高中三年中,华浩唯一不能超越的一个高度,每次考试,必然高出华浩那么一些分数,依照班主任的说法以及一般情况,远在北京的北京医科大学不可能跑到你一个偏僻的南方小县城的某个中学班级里同时录取两个人,那样你就太看不起我们大名鼎鼎的北京医科大学以及太看得起我们这个小小的班级了。 华浩发了一会懵以后,听从了班主任老师的意见,决定避开这位女中豪杰。说实话,他本来就一直对那个姑娘有心理压力,在考场状态糟糕的前提下面对那个姑娘的无形挑战他的心理自然更不堪一击。 班主任老师对华浩有很高的期望,因此他决计要帮助他的得意弟子选择一个符合他身份的学校,基于华浩一直慨嘆他考场的尴尬状态,班主任心理也没底,自然不敢贸然向北大清华出手,现如今也无法去北京奔赴医学殿堂了,而上海的医学殿堂在当年却不向华浩所在省份张开怀抱,对于华浩这样富有潜质的学生,班主任老师认为是一定要放在大气磅礴的地方锻造成材的,就象蛟龙不能入海,就发挥不了它呼风唤雨的神奇本领一样。最后班主任老师帮助华浩敲定了上海交通大学。不过当华浩举笔划上上海交通大学的代号时,他在班主任老师面前略带遗憾地嘟哝了一句,「其实不管去什么学校,我都要想办法学习医学课程。」 而现在,在招生办破旧墙壁污秽不堪的红纸上,「北京医大」四个字竟然在他的名字后边闪着明晃晃的金光,在那张红纸上显得那样卓尔不群,那样地撞击人的耳目,显然,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眼睛对那几个字进行了凝视,而正有相当一部分嘴巴正在对那几个字进行品评和咀嚼。 华浩知道,在这一群人里头,现在充斥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悲伤、失落、憋闷、绝望、忧郁、惊喜、兴奋、得意、张狂、紧张、忐忑、羡慕、嫉妒。或高亢或低沉的情绪正绞杂在一起撕扯着人们的心情。 是啊,这些人群里绝大部分是来自四乡八里的苦难乡亲,他们多么眼巴巴地希望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的名字能够躺在红纸的某个角落,这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除此之外,他们别无出头之路。谁可曾想像农民的苦啊,说「面朝黄土背朝天」可能早已经麻痹了城市人的神经,当城市人享受农民创造的物质条件时,可能没有人去想像农民在烈日暴晒下身上浸湿汗水、泥水,吸着农作物扬起的尘灰,身边布满了乱飞乱撞的蛾子和飞虫,小腿上叮满了吸血的蚂蝗等等这样的收割场景,而即便这样辛劳获得的果实,竟然还要有较大部分作为公粮上缴,如果这也是应该的话,那么最不堪忍受的是付出如此艰辛劳动的粮食在市场上只能卖出低微的价格,国家那时是通过农产品的价格剪刀差让农业为工业服务的,农民辛苦劳作一年有可能藉助这些粮食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却无法用粮食换来足够的钱去供孩子上学,供老人看病,年幼辍学、重病不治是再普遍不过的现象了,更不要去谈城市人追求的生活享受了。农民日夜耕作、辛勤劳动一年又一年却只能获得一个艰难困苦的生活状态,那些唱歌的、演戏的、腾挪跳跃的、为人民服务的只需动动嘴皮、弄弄表情、耍耍动作、跑跑关系就能财源滚滚,难道他们的劳动就真的有如此高的含金量?可怜的乡亲们不懂这些道理,他们只知道如果他们的娃考上大学了,就不会再过他们一样的生活,而至于到底会过什么样的生活,谁也不会去想,也不知道怎么想,总之只要不过他们那样的生活,怎么都好!因此,现在挤在这臭烘烘热乎乎的人群堆里的时刻对他们不知道有多重要,这个时刻可以延续或者断绝一个家庭几代人的梦想,可以激荡或者撞毁他们憋屈在心里几十年的希望。
第3页 华浩心里慢慢泌出了一点略带紧张的激动,虽然他还不能排除某个同名同姓的人也恰好考取了北京医科大学的可能,或者说这个「北京医大」不是北京医科大学的缩写,但是现在既然象他的名字一样的两个字和北京医大挂上了钩,那么这种增大了的概率和增加了的可能性也足够令他渐渐产生兴奋了。 华浩从裤兜里摸索了好一阵子,才把皱皱巴巴的准考证找了出来,挨个去比对那个名字前边的那一串数字,当最后那个数字比对完后,华浩揪紧的心倏忽就松懈了下来,一种早已潜伏好的淡淡的愉悦感不知从身体深处的哪个角落开始滋生,忽忽悠悠地就涌上了四肢百骸。正当这种欢乐情绪开始控制嘴巴,促使华浩准备发出欢乐的呼叫时,华浩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然后想了想,觉得在这种时刻和这种场合不能得意地呼喊。一般来说,人在猝不及防的大喜或大悲的冲击下,躯体总会做出自主的动作以迎合,因为在那一片刻,人会短暂地失去理智,而这种短暂的失态周围人们都会理解,因为大家都亲身体验过这样的时刻。但是华浩怎么想的呢?他在想,现在这些人里不知道有多少失望的灵魂在倍受痛苦的煎熬,心灵在受煎熬时心态就容易扭曲,就如同铁块一经煅烧就容易被打造成各种形状,如果此时冒尖的话,变成众失之的,说不定哪个被火气烧昏了头脑的人拿刀子就势捅他华浩一下给他本人降降火,那他华浩即便不「与世长辞」也一定要「与世短辞」了,在未进医学殿堂之前就先给医学做了贡献有点说不过去,因此华浩决定屏息静气着自己的喜悦。 华浩的这种异常的思维和反常的反应,也就在此向我们昭示了华浩可能要经历一个奇怪的人生旅程,说得准确点的话,应该是一个奇怪的心理和思想的历程,不过由于人的行为总是由思想诞生出来的,所以其实怎么说都无所谓,正如现在电视里那句广告词老唠叨的「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是的,当华浩在北京医科大学度过了九年平静的岁月,并在北医三院的一间办公室里开始回味前一天晚上在租住的简陋宿舍里睡觉时做的一个奇特的梦,同时孤独地询问自己「难道哥哥我就象这样去孤独么?」时,已经足可生动地说明,华浩这9年不寻常的路实在是太平常了。 那个奇特的梦着实奇特:国际巨星章子仪从国际机场出口出来,有两起人马在迎候她,一起人马列成两条笔直的队,手里拿着花,一起人马却围成一个浑圆的圈,都扬着手指,章子仪径直向两条直队中间走来,在章子仪就要走入两队的夹道时,这时候华浩不知道从哪出来了,正好不紧不慢地走到章子仪面前,对着巨星章子仪平静地一本正经地说「章子仪小姐,您知道治疗肾阴虚要用六味地黄丸,肾阳虚要用金匮肾气丸吗?」章子仪听完华浩的话,一言不发,但是却一转身平静地走向了那个圆圈型队伍。 然后华浩就醒了过来,他醒后对这个梦感到无比的惊骇,他很不明白那种上下五千年也跟他沾不上边的人怎么会进入了他这样一个古怪的梦境,还出现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场景和对白。难道仅仅是因为看了章子仪演的「我的父亲母亲」,知道了这个人,并进而去知道了她此后的一些生活趣事? 是的,我们平常人看了这个梦也是不能理解分毫,那我们干脆就一起来进入华浩在北京医科大学的孤独世界吧! 华浩奋力从拥挤推搡的人群中挣扎出来,脱离了闷热的人堆,头顶太阳的酷晒也变得清爽起来,华浩深深地吸了一口阳光,又长长地吐出到空气中,眼睛望着前方一棵刚刚生长出来的梧桐树,宽大的树叶正闪耀着白灿灿的光芒,树上有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啾啾」。 华浩正要走,听到一个人跟他打招呼,抬眼一看,似曾相识。忙装得很热情地回应了一声。人问他,「考到哪个学校了?」,他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北医大」,那人惊咦了一声「不错啊」,他偷乐了一下「还可以吧」。 为了表明他是认识那个人的,他反问了一句「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那人也回答「还可以吧」,然后就有事的样子,匆匆走了,给华浩留了一个手机号码,说以后常联繫,留号码的时候并不主动交代自己的姓名,华浩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怎么使劲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华浩走出教育局大院的门,就碰到了同班的张庆春和另一个班的一名男生,想起这个男生的名字叫付小兵的时候,象连锁反应似的,灵光一闪,突然记起了刚才那人是谁,他是高他一个年级的师兄,去年被东北一所重点大学录取,虽然他们彼此没有交往,但是由于都属学校的优等生,在学校的一些表优评先的会议上会碰到,算点头之交。想起来之后,华浩懊恼不已,怎能不向人了解大学的生活,不表达对大学的嚮往之情呢?不过想起那位师兄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还用上了手机,华浩顿时增添了几许对大学生活的嚮往。 张庆春和付小兵也是满脸容光,按捺不住的喜悦之情直往外冒,张庆春被本省的一所师范大学录取,付小兵则被外省的一个什么海洋大学录取,大学的档次与华浩的「北京医大」的差距就象在校时他们与华浩的学习成绩的差距一样,因此各人根据自己的身份都获得了同等程度的心理满足。三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后,便相邀去庆祝一下,可是三个来自农村的中学娃,裤兜里也是象他们此时的心情一样空旷,在这个小县城里用通俗的方式是庆祝不起的。
第4页 三个人抓耳挠腮了一阵,华浩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几张电影票,那是县电影院的通票,什么时候看都可以的,是班主任老师在毕业学期送给华浩的,说如果学习累了,可以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其实华浩也没怎么去看,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用这种方式庆祝,反而减少了俗气,增添了意境,三个人屁颠屁颠乐着跑到电影院,一看下一场时间,还有将近半小时,华浩手里共有四张电影票,心里想着那张也不能浪费了,便跑到一个打电话的地方,问了价格,觉着自己还能付得起,就打电话叫来了家在县城的孙刚。华浩在班里和别人的交往总是浅层次的,虽然他并不沉闷,还能和很多人甚至个别活泼女生嘻嘻哈哈,但是当让他静下来考虑谁是他的朋友时,他会非常疑惑,而孙刚是他可能会虑及的一个。孙刚是从外校转过来的,刚来时装成二流二气的痞子样,华浩认识他后,发觉其实他不是那样的。孙刚成绩不好,也没指望今年考上大学,所以仍然满面春分地赶来和华浩他们看电影,一边说着「祝贺祝贺」,一边在电影院的外面买了一大袋葵花籽。四个人坐在破破烂烂的电影院里,嘴里吐着香喷喷的瓜子皮,眼睛里看着不知道什么味的电影,心里各自想着自己的未来,晃晃悠悠地度过了那个恬淡如水的上午。 华浩发挥了他慢条斯理的特质,电影结束后,两位金榜题名的考生就匆匆告别,急于回家去宣洩他们的喜悦,刺激他们的家人,孙刚倒是想陪着华浩继续品尝一下这不寻常的滋味,但是也被找来的家里人叫走,极不情愿地和华浩道了「保重」,华浩就一个人在漫布尘灰的县城小街上走啊走,看着街道两旁布满污渍和油垢的互相推搡拥挤着的小店,看着马路两旁汇集成的一小撮一小撮散发馊臭酸腐气味的秽水,看着挑着担子进城卖菜的农妇一晃一晃的细腿,看着涂脂抹粉的城里姑娘扭来扭去的腰肢,看着扯着嗓子叫卖的街头摊贩满脸的油花,看着一辆粪车摇摇晃晃在马路上颠过撒下斑斑痕迹,看着一辆吉普车在后边鸣着车喇叭狂嘶,惊得粪车夫拼命蹬脚踏,结果车身摇晃得更甚。 看着自己读了六年书的小县城,想着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城,临近天黑的时候,华浩才走回到城里姑妈家,姑妈看着一脸平静的华浩,显得有点茫然,显然对于华浩的这种神态很是迷茫,一时竟不知该不该出口相询,心里暗自着急。 华浩跟姑妈打了个招呼,进去到水龙头底下用凉水洗了把脸,然后走出来对姑妈说,「倒是考上了,是北医大。」姑妈愣了一下说「北医大是个什么大学?」华浩笑了一下说「应该是北京医科大学吧!」 姑妈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北京医科大学到底怎么样,但是听着这个名字就觉得响亮,心里自然一喜,就放下心来,嘴里却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去这么久啊,回来也不动声色?」惦记的心情有了可喜的结果,人就变得轻快,姑妈跑到后边的厨房把喜讯告诉了正在做饭的姑父,不善言辞的姑父跑出来一个劲说「好」。华浩微笑了一下,然后钻到电视房里看电视,出来吃了晚饭,然后又钻进去看电视,晚上洗澡后,又看电视到深夜然后睡觉,第二天爬起来吃了早饭,又钻进了电视房,然后出来吃了午饭,再度回到电视房。姑妈早就习惯了华浩的这种状态,也见怪不怪了。 第二天大概午饭过后一个时辰的功夫,姑妈叫华浩下去接电话,电话是父亲打过来的,父亲在电话里头有点兴奋地问「听刘文化说你考上北京医大了,是不是?」刘文化是本乡另一个村的孩子,和华浩同在城里上学,家里迫切希望出一个文化人,所以取名刘文化,华浩的父亲是乡农业技术员,天天走村串乡给农民去做农作物病虫害防治方面的指导,所以在本乡本土很是熟络,刘文化虽然没有华浩有文化,但是也勉强考取了西南地区的一个大学,往家里报喜的同时顺便也捎回了华浩的喜讯,自然很快就传达给了华浩的父亲。 父亲同样是带着一点紧张的激动向华浩求证,华浩实事求是地回答道「是的啊!」父亲再问「北京医大是不是就是北京医科大学?」华浩略迟疑一下后道「应该是的吧!」父亲激动地责骂了一句「你这个小孩啊,也不往回打个电话,这么大的消息还是别人告诉我的!」华浩答道「家里也没有电话啊?」父亲怒道「打到村头你村长爷爷家里啊,不一直这么联繫的吗?」华浩撇嘴道「懒得麻烦了,等我回来后告诉你们不就行了吗!」父亲无奈,不过还是马上被充斥的激动和喜悦所感染,语气也温和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华浩答「等拿到录取通知书就回。」父亲问「什么时候拿录取通知书?」华浩答「招生办的老师说也不知道,要我们过几天过去看看。」父亲催促「那你多去几趟,尽快拿到后赶紧回来。」 华浩「恩」一下后便结束了通话,华浩和父亲也很少有交流,这样简单的对话在父子俩之间已经算不简单了,在此前的很长的岁月中,华浩都是默然地做自己的事情,默默地目送父亲上班下班,父亲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过偶尔发起脾气来很是恐怖,可惜的是华浩从懂事起基本没干过让父亲操心的事情,所以就连父亲通过教训华浩的方式来形成沟通的机会都没有,父子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不过华浩对父亲还是很尊重的,父亲是基层农业干部,工作敬业,技术过硬,人也热心,经常帮助别人,做人做事都很朴实,和乡邻的关系都很好,最重要的是,虽然父亲太过老实或者说是迂腐,干了几十年也没有过升迁,但是父亲还是为华浩他们赢得了面子,在农村,父亲这样有技术有职称的人是有一定地位的,父亲办事也确实有点能力,所以有些封建的老农民甚至尊称华浩和哥哥为「公子」,这让华浩很受用。华浩家里也经常有乡干部出入,那些干部们摸着华浩们的头逗他们玩,这让华浩觉得很有面子。
第5页 华浩决定在城里一直等到拿到录取通知书。反正父亲已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就让家里人尽情地高兴几天去慢慢消化这颇具冲击性的喜悦吧,不回去打扰他们的兴致。 华浩放下电话,出门转头又要往里走,姑妈看不下去了「你这孩子,天天憋在房里看电视,不说对电视不好,对眼睛也不好啊,考上了大学,应该出去找找同学,找找老师啊,和他们聊聊,马上就要分别了。」 既然姑妈发话了,华浩也不好再钻进去看电视了,想想姑妈的话也对,就走出来到了街道上,可是脑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想到一个可以去找的合适的同学或者老师。华浩不禁觉得自己的处境好生凄凉,想想班里的那些男生们,尤其是考上大学即将奔赴前程的,此时应该正纷纷牵着某双娇嫩的小手,在曾经面目可憎突然就变得亲切可爱的校园里寻找过去的痕迹呢!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学生谈恋爱不知道算不算早恋,我们生活中的很多概念随着时代的不同内涵也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早恋」这样的直接需要时间来界定的概念,反正在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开始有了想法的二十一世纪,到了大学才谈的恋爱应该算是黄昏恋了吧。那时在华浩的学校里,学生谈恋爱的气氛也还并不浓厚,一方面处于强烈的不可控的青春萌动期的少男少女毕竟还是少数,另一方面这些重点中学的孩子们大部分还是能够在埋头苦学中依稀看到灿烂的前程,因此大都放松了对谈恋爱的要求,不过,终究还是有那么些不堪重负的小花小草奋力挺胸撅臀向校园的空气中喷发了他们的性息,他们或在阳光下一前一后,或在月影里一左一右,纯情时羞赧迟疑,动情处勇敢奔放,给书声朗朗、清新明快的校园注入了模糊而暧昧的气息,校园也就变得生动,变得动情,似乎还带着那么点楚楚动人的味道。在这种熏人的气味的濡染下,早有那把持不住的青春孩儿偷偷张开着心情的气孔,目光瞄准现实中或想像中的身影,贪婪地允吸着这醉人的味道,即便在沉重的学习压力之下,也依然孜孜不倦地用某个雄健或娉婷的影子抚摩着自己的本能。 由于中学时代的小丫头片子们吃喝玩乐住用行全由家里照管,而且在相对封闭的一个生活学习环境里钱也展示不出它那无穷的魅力,因此对钱是没有什么概念的,所以不象长成了的姑娘那样钱是这个世界唯一吸引她们的东西,在那个成长阶段三种人最能撬动她们稚嫩的心思:眉清目秀的漂亮小男孩可直接撞击她们的视觉;油头粉脑、打架斗殴的小流氓会刺激她们的身体,带给她们超脱于同龄人行事方式的新奇感觉;成绩很好,深受老师宠爱的小乖孩经常抛头露面于各种场合,在校园范围内万众瞩目,会带给她们一种「夫贵妻荣」的感觉。 华浩长相虽然平淡无奇,不过长成华浩那样其实也已经不容易了,当然,要给小丫头们制造视觉冲击还比较困难。华浩自小行事中规中矩,自然也没有培养出那种小流氓的习气和勇气,所以是不可能给小丫头们制造「如沐冬风」样新鲜刺激的感觉的。好在华浩正好就是第三种男人,老师的宠儿,学校的骄傲,当需要有学生在台上出现时,华浩总是被首选,那种凝聚目光、集聚光环的感觉,也催生了华浩骄矜的思维方式。由于分属于第三种男人,所以即便长相普通,也时不时地会有小女生逡巡的目光到华浩身上探索一番,就如同对于成长起来的姑娘,一个男人只要很有钱,就算牛头马面也是可以获得青睐的,更何况还是人头人面呢? 可是华浩那时的风光让他自我感觉到可以遮天闭日,他还写武侠小说,他的文学想像力让他神游太虚,他的神思怎么可能为生活当中的几个乳臭未干发育未全的黄毛丫头停留片刻呢?其实,中学生里也不乏发育良好、体格健壮、身姿曼妙的小姑娘,只能怨华浩不走运了。华浩那时也基本沉浸在自己武侠小说里云鬓高挽、柔荑轻舒、芊芊十指、盈盈细腰、裙裾飘飘、莲步款款的绝色女子的诱惑里,当想像的空间里霞光万道时,身边的景致自然就变得如水一样的平淡,年少的华浩总是在想,生命刚开始蓬勃,青春还没有贲张,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目前所经历的不及其万一,如果明知道大海里有鲜美的海鱼,为什么还要去啄那小河里枯燥的河虾呢?只有不知道一直前行就会有大海,置身大海就会享受海鱼的的思维局限之人才会为身边的河虾虚耗生命。 就这样,在色彩斑斓、风光旖旎的中学校园里,华浩用阳光般灿烂的希望陪伴着自己固执的身影踯躅前行。不象那身边的许多少年,总是因上蹿下跳地讨黄毛丫头们的欢心,变得好动、喜闹、爱玩,花样繁多,招式迭出。而华浩总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万里、内心激荡而身影不动丝毫。当然,华浩有时也会和自然而然变得很熟的女生嬉笑几句、打闹一下,但一切都是那么肤浅,是华浩独特行为方式偶尔几次无关痛痒的引申,是一般人的情绪在华浩身上若有若无的体现。真正的华浩坐在自己的那一个小方凳上,忘记了上午和下午,忽视了课上和课间,头顶的天空那么辽阔,而身边的世界似乎也开始遥远,聪明的华浩竟然显示出了不可思议的迟钝,有一次不经意间发现同班的一位腼腆男生牵同班另一位娴静少女的小手前行,顿时惊诧不已,象发现新大陆一样跑去告诉一位同班好友,同班好友也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地难以置信了,反问华浩「他们两个都快处于分手阶段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第6页 就这样一点点地,世界开始在华浩周围淡漠,终于在高三最后一学期,华浩的大脑也开始淡漠了,华浩感觉它有时象块木头,有时象团棉絮,有时又象木头和棉絮的混合物,总是昏昏沉沉,不清不爽,象被人凭空抽取了里面的确定成分,而剩下了一团难以被分析的迷雾。华浩不由得焦急起来,很快就是高考,人生所有的希望,大海里鲜美的海鱼,都还在7月7、8、9那三天后向他欢快地挥手呢!如果大脑就此停滞,生命可能还会继续,但时光将不再。华浩只能懊恼地用手捶打脑袋和脖颈,那团迷雾真地就象受到震荡一样,慢慢悠悠地散开,竟然也能让华浩获得片刻的松快和清爽,但迷雾象长在同一个根基似的,外界的干扰一被解除,悠忽又合拢在一块,重新给华浩的大脑制造混沌的境界。父母得知华浩的这种状况后,着急之情自不待言,在电视广告的薰陶下,找来脑黄金、脑白金、红桃k等各种滋补品往华浩的大脑里灌,把华浩拉到医院打吊针,终以无济于事而告终。最后,父母也只能徒嘆奈何,忧心忡忡地看着时间在流走。无奈之下,华浩心想,好在所有的知识已经全部掌握,大脑的聪明应该还在里头盘旋,即便有所流失,也会有残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带着这样的状态,华浩在焦灼中迎来了高考的屠场,体验着任由宰割的滋味。由于害怕异常举动引起监考老师注意,华浩在考场上只能轻磕脑袋,轻微揉捏脖颈,用手轻轻支着脑袋做题,偶尔还得把脑袋往桌上放一会,就在这样的折腾中,华浩迎来了最后一场物理科目的考试,大致估测了前四科的分数,华浩感觉只要再从物理里拿60分左右,就能达到本省去年的本科分数线,因此当完成了物理卷面前90分的选择题后,华浩自觉希望又重新开始燃烧,脑袋虽仍浑噩,心态已然轻松,就以这样的戏嚯方式,华浩完成了物理科的考试,也终于勉强结束了人生第一阶段的征程。 而现如今,华浩竟然可以站在小县城污黑的街道上,想像着北京医科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金光闪闪的模样,不管将来会是怎样一种结果,这应该算是人生的一个阶段性胜利了吧! 在这样的片刻,没有小女生的手可拉以庆贺自己的前程,相比于这一伟大的胜利,实在是不足以对心灵的喜悦构成任何威胁,华浩的灿烂心境再次象潮水一样瀰漫到了全身。华浩沿着一条以前似乎没有走过的街道漫无目的前行,实际上县城并不大,但是对华浩这种小范围空间过活的人来说,好象大部分街道都是陌生的,大概走了相当一段时间吧,华浩眼前突然开阔,黄黄的一片,在茫然之间,心理突然也变得豁亮起来,好象一下子挣脱了逼仄压抑的小县城的束缚,心神置身于广袤无垠的空间,身体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未来在前方无限的延伸。华浩仔细审视了面前的景象,原来已经来到了县城郊外的一片所谓的开发区,全是翻转过来的黄土,很辽阔的一片,视线的尽头能够模糊看到农田的水影,在翻过来的黄土上也依稀能够看到破壁残垣的痕迹,在近处一掊黄土里栽着一块破旧的木头片,上边写着「大炮台经济开发区」,字迹已经象泥土一样发黄,依稀能辨。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在远处的山梢上射出黄灿灿的光芒,把附近的天空染成金黄的一片,远处水田里好象也有收割后残余的稻穗在摆动着它金黄的谷粒,释放着它最后的生命,水田里的水将这水天一色的灿烂光景也铺天盖地地反衬过来,映满了华浩一脸,华浩继续前进,在这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黄土平原里踯躅前行,直到走到一个好象是中心的位置,坐了下来,将自己掩埋在了这一片黄色的世界里,虽然太阳的余辉勾勒的是一片悲壮的美,这片黄土地也充满了无尽的苍凉,有的只是生命从此消失后的蛮慌,但华浩心中现在充满的却是雄壮,坐在这片没有人影,没有车辆,没有房屋,没有杂草的土地上,华浩却感到自己的生命反而冉冉升起,好象大自然的精华全被他吸走,广阔黄土地正在培育他雄健的骨骼。华浩早听说过这片开发区,是前任县长搞的工程,后来县长调离,继任县长又有新的施政思路,所以这片土地暂时就被搁置在这,构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孤独世界。现在这方天地突然被华浩这个不速之客闯入,黄土地应该感到欣慰吧,毕竟,华浩给它带来了生气,而它用广阔苍茫的境地引导了华浩对遥远未知的无限遐想,他们的不一样的生命从此可能要互相交融了吧!华浩望着远处的群山和斜阳,心想,不管这个劳民伤财的工地可能带给这方水土什么样的损伤,但是,毕竟它让华浩有机会展开对未来的想像,并且即将奔赴征程,走向未来,是这个地方的人们生长了他,是这个地方的山水养育了他,是这个地方的知识培养了他,并且,是这个地方让他离开这个地方,不管这个地方还将怎样破旧、衰败、荒凉,毕竟,他就要离开它了,他要感谢它,它的美好也好,它的丑陋也罢,总之,它的一切! 当太阳终于沉下山,暗淡的夜色象水一样瀰漫开来,刚才黄灿灿的天地立刻开始变得阴暗而深沉,华浩终于被这景致的交替所激醒,从刚才金黄的幻想里回到了黑暗的现实。慌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漫步走向了回去的路。 姑妈用满意的目光迎候了华浩的归来,在和电视机一起度过又一个黑夜和白天后,第二天下午差不多同一时刻,白寂的天空刚浸入一丝黄昏的暗淡,一直还象电视机一样平静的华浩内心马上被这种不易察觉的黄色所激荡,那片苍茫的黄色诱惑形成一股巨大的感召力,华浩不由自主就往外走,异常的兴奋情状也感染了正在收拾房间的姑妈,微笑着让华浩早点回来。华浩静静地让自己掩埋在那个黄色世界直至黑夜终于将这一切挟裹,在这一段时间里,华浩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也许他觉得自己是孤寂的吧,因为毕竟当他在这片苍凉的黄土地上壮怀激烈的时候,没有能象电视剧里那样一个长衫翻飞的剑客旁边总有一个红颜佳人的罗衫在飘舞,华浩记得刚才好象模糊感受到了一个曼妙的影子的存在,只是不能判断这是视线的遥远的前方真实的身影,还是长期盘踞在脑海里的绝美侠女在这种情境下飘然显身,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这些镜象固然美妙,然而毕竟还是不如美好的现实更能让人充满幸福,再过一段时间,他华浩就能站在北京的街头畅想未来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北京的街头是什么样,北京的街头对他意味着什么,但是这的确是现实,是足以让年少的华浩们忽视一切的现实,所以,华浩对于黑夜来打扰他金黄色的想像并不恼火,当又一个黑夜来临时,意味着华浩又靠近了北京的街头一步。
第7页 就这样,当夜色第五次来打断华浩的金黄幻想,提醒他不要忘却黑夜也是现实的时候,华浩突然意识到也许应该去取录取通知书了,根据一般的惯例,新生入学应该在9月初,而其时已是8月的下旬,启程到遥远而陌生的北京,应该不能用平常心来对待,在行动上,也要显出非凡才是。 姑妈对华浩这几天规律的行动已经有点狐疑了,这天早饭后,华浩说要去看一下录取通知书有没有来,姑妈才释下心来。华浩再次来到县教育局招生办,第一次来时的那种哄闹拥挤场景已荡然无存,贴在墙壁上的红纸榜单还有丝丝缕缕的残迹,一年一度,跌宕起伏的心理变局之后,几家欢喜几家忧,然后一切复归凄零。华浩递上了相关的证件,工作人员把一封信封上印有北京医科大学字样的信递给了华浩,脸上居然也有和华浩心里一样的愉快,说道「祝贺你啊,考这么好的学校,也是给我们县的教育增光啊!」然后又略带奇怪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取啊,都来好久了,别人差不多都取走了。」华浩憨憨地道了一声谢,走出门来,迫不及待打开信封,一个有着烫金封皮的小册子滑到了手上,「北京医科大学」六个镏金滚圆的大字,象一条翻腾的蛟龙一样弹射到华浩眼前,封皮上字的背景就应该是北京医科大学的校园风貌了,看起来似乎很壮美,瞬间让华浩产生了无限嚮往,翻开封页后,才知道自己被录取的专业是卫生事业管理,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专业,虽然那一瞬间让华浩略感迷茫,但是想想以自己如此单薄的一个身躯,那是亿亿万万的身躯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却硬是把它搬到了北京的阳光下形成影子,而且还是在北京医科大学的光环里显影,实在是祖德流芳了,虽然在高三最后学期老天爷和自己开了个玩笑,让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混沌,但是终于还是对它的失误进行了弥补,最起码让他华浩如愿以偿地进入了他梦想中的学校,至于后事如何,那已经不是当时所能考虑的了。当然,非凡的北京医科大学还是给了华浩一个下马威,当愉悦中的华浩看了通知书上规定的报到日期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通知书上规定8月28,29两天为报到日期,而当天已经是24号了,一些手续还得办,听说家里还要准备大宴宾客,来庆祝这一辈子难得一回的大喜事呢。 而北京,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它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而神秘,听到「北京」这两个字都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即便是华浩这样年少轻狂的心在它面前也是那样地忐忑,华浩一向慢悠悠的心跳终于开始有一点点的慌乱。几乎没有什么可思考的余地了,华浩就近找了个公用电话打了回去,和那头的人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估计了一会时间,再打过去,那边就已经是父亲的声音了,华浩刚一说完,父亲略微表示了一下对华浩的埋怨,就马上发挥了他农业技术员的办事风格,让华浩先把录取通知书交给他在城里办事的一个同事捎带回去,说明天家里就宴请乡邻和亲友,而华浩留在城里通知城里的亲友,明天随同他们一起回去,并且速去学校和相关部门办理一些升学手续,感觉父亲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华浩受到感染,一瞬间变得轻快起来,回到姑妈家,在姑妈的协助下,按照父亲吩咐,平生第一次去和一些学校之外的社会单位打交道办手续,平生第一次置办远行所需要的行头,平生第一次知道城里还有那么多的亲戚在这样的时刻需要交往,总之有很多的第一次,让活在单调世界里的华浩觉出了一种异样的新奇,他的心底晃晃悠悠升起了一种「新生活好象要开始了」的模糊印象。 忙碌了一整天和一上午,华浩也是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生活还可以很忙碌,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姑父的大卡车挤了满满一车亲戚向远在农村的家里驶发,而华浩则还需领着一大帮人去挤占一辆由城里开往镇上的破烂公共汽车,然后在镇上转乘那种罩一个顶棚后当客车使的手扶拖拉机,拖拉机在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乡村小石块路上一摇三晃,车上的亲戚们颠三倒四,却仍然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行进。 从离家最近的一个路口下车后,就是一片桔园,沿着旁边的小径,桔园的那头就是华浩的家,泥石小路先爬了一个坡,当一群人下了坡,在一堆草丛旁边稍微拐了个弯以后,华浩家屋前的开阔地就露出来了,当华浩在小径拐弯处,眼前一变得开阔那一瞬间,不禁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屋廊里、屋前的硕大的水泥晒谷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横过流经屋前的小溪,那边的广袤的田野上全是撒欢追逐的孩子和一堆一堆的大人,而屋廊屋前的场地和近处的田地里都错落有致地布满了大方桌和长凳,桌上七零八落的堆满了被抓得到处都是的瓜子、花生、糖果,当华浩更走近一步,才发现自己那镏金溢彩的录取通知书正在人堆里传阅呢,从人堆里穿越过去,直到走进堂屋,才发现房间里头才是更大一番天地呢,每一个房间里都是人声鼎沸,所有能坐的家什上都已经坐上了人,大部分人都是站着的,或者是挤着坐着,由于是夏天,热浪灼人,即便是比较远的侧房里的闷热的气息都能随着那屋的欢声笑语袭了过来,直到从堂屋侧门进了第一间耳房,才终于有一个和华浩打招呼的亲戚,此时华浩才意识到,刚才由于被惊诧占据了浅意识,都没留意到大多数都是生面孔这一事实,一扫之下,只是偶尔有些熟面孔在人群里若隐若现,以至华浩都无法判断那些熟面孔和自己的亲缘关系,以他华浩19年的人生阅历,这些人里,华浩顶多能知其十一,华浩不禁暗暗感嘆,看起来那么单薄的父亲竟然有如此厚实的交际,虽然大都是些灰头土脸、皮发枯糙、沾泥带水、鸠衣百结的穷亲寒友,但作为一个广大农村世界里生活的家庭,这样的景况也算鼎盛了。19岁的华浩头一次感觉到,也许家真的不只是父亲母亲姐姐哥哥和自己组成,家应该有它的内涵和外延,小世界之外有大世界,大世界之外还有花花世界,而生活在自我组成的世界里,又怎么去把握这大大小小的联繫呢!
第8页 在一天之间,父亲竟然把如此多的乡邻朋友、远亲近戚,华浩的从启蒙到毕业的老师,而且似乎人数还在添加,因为外边不停的有鞭炮脆响,从四面八方召集到了这么一个小天地里,来庆祝他华浩这么一个看似辉煌实则难料的事件,而且家里一切事务似乎都井然有序,各类人等各司其职,物质在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准备充足,华浩深感佩服的同时,也对父亲及家人充满了感激。不管将来的人生怎么样,19岁的华浩能有此刻的辉煌,没有家庭的抚育、教养、鼓励、支持和完全无私的投入,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所以,家庭是任何人无法不感激的载体,因为不管怎样,家庭给你生命并让你长成你现在的摸样。 当父亲用由于喜悦而微颤的声音致饭宴开始前的祝词时,华浩才从这繁盛的场面和失神的沉思里醒过劲来,怯生生地来到父亲旁边一个较开阔的地方站定,略显拘谨地接受万众瞩目,外在的华浩象一个成长中的孩子那样羞涩而不安,而内心的华浩却早已乘风破浪、直挂云帆。 那天,华浩喝了人生中的第一口啤酒,那会在农村,一般家里头都是喝自酿的米酒,啤酒还是个稀罕物,而华浩的庆祝宴上竟然用上了城里人设宴时所使用的酒类,这样的规格也就是在极度喜悦的心态下才制作得出来的。说句客观实在话,那啤酒确实很难喝,虽然没人喝过阴沟里那发馊的臭水,但是喝第一口啤酒所感觉到的怪味总能让人联想到它们。可是那天也怪,就是这么难喝的东西,不但大人们在推杯换盏、开怀畅饮,第一次喝它的华浩竟也不明不白地喝得酣畅淋漓。也许只有这种异常的味道才能契合华浩此时心底异常的喜悦,这样难喝的东西,进了华浩喜气洋洋的胃,沾了喜气,竟然在华浩身体里升腾出一股美滋滋的感觉,华浩被这种美感所蒙蔽,好象手指挥着大脑一样,一碗啤酒刚被送进嘴,大脑又得到了喝下一碗的指令,那一天,华浩喝光了他19年人生所有的美酒,然后又在屋前小溪翻江倒海般吐掉了似乎潜藏在身体里19年的阴郁之气,或许,19岁后的人生就将是美景年年相伴、晦气无处藏身了吧,被酒精沖昏了头脑的华浩当时昏头昏脑地想。 那天当宾朋象潮水一样散退的时候,华浩的醉意却象潮水般涌来,很快就沉沉地进入梦乡,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点没错,华浩梦见自己骑上了一匹快马,那马浑身白毛胜雪,双目精光四射,脖颈浑圆,四肢鼓胀,一副跃跃欲试的潇洒模样,而华浩一袭黑衣,威风凛凛地端坐马背,手中缰绳一拉,双腿一夹,白马象离弦利剑,绝尘而去,当到了长江边上时,华浩看着翻波涌浪的滚滚江水,一时兴起,竟然在马背上站了起来,左手杨鞭,右手在马屁股上热烈地一拍,只听白马一声怒吼,马鸣风啸中但见横空跃马,白马竟然从长江的这头落到了黄河的那头,真是春分得意马蹄疾,一步江南到河北。 当然,白马这一记惊世骇俗的跨越,也把华浩惊醒,当他睁开眼睛时,正是清晨,父母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而父亲完全穿成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华浩知道,新的征程开始了。 在众多亲友的目送下,在母亲泪光滢滢的嘱咐中,华浩身着全新的黑色裤子和白色衬衣,迎着南方夏日清晨的徐徐清风,和着父亲单薄瘦小的身影,拉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沿着桔园边上的小径,放飞着内心的遐想,去向了前方。 到了县城,华浩回到学校去办最后一道转团组织关系的手续,也是对培养他的土地的最后留恋,新来的校团委书记自然不认识他华浩,不过当华浩说明来意,把证件递到他手里,他看到了名字后,惊呼一声「你就是华浩啊,大名鼎鼎啊」,接着又说「北京医科大学,好!」。 就这样,华浩在这个小地方吸饱了最后一丝优越感后,满腔豪情、一身热血躺在了县城去往省城的长途卧铺车上,也许是豪情上涌、热血翻腾的缘故,华浩体验到了人生第一次晕车的滋味,县城到省城一路上斑斑点点撒下了他华浩的痕迹,好在车上居然也认识了一个已就读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热血青年,一边有父亲的照顾,一边有该热心老乡介绍华浩将要去就读的学校的情况,华浩的幸福征程倒也没被这段起初的人生苦旅所沖淡。车深夜抵达省城汽车站,热心老乡轻车熟路,带着华浩和父亲打了一辆计程车,直奔火车站,华浩极力想看看省城的模样,但在低矮的计程车里,远远的昏暗的路灯下,省城显得模糊而安详,给不了华浩任何印象,到了火车站,还没来得及瞄一下站前广场,就跟着进了售票厅,父亲将钱交给热心老乡去排队买票,华浩和父亲守住行李,一会儿,老乡出来了,愁眉苦脸地说快车票几天后的都买不到了,只好买了慢车票,钱倒是省了一半,不过要三十四个小时,如果是快车十多个小时就到了,父亲表示出了一点遗憾,不过也很快认可了,华浩一听,却煞是不解,怎么火车让你多坐那么久,钱还要得少?不过,华浩很快就被即将到来的长达三十四个小时的火车之旅所振奋,也就懒得去细究这个问题了。 候车室里横七竖八堆满了出行的人们,华浩三人生拉硬拽,勉强从人缝里寻找到一个可以将行李和三人堆放在一起的地方,坐定以后,华浩脱离了一贯的安静模样,新奇的感觉让他显得异常兴奋,当然,在这样的地方,在人山人海里,没有可联繫的手机,还要照顾那么多行李,去外边闲逛是不可能的,华浩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那个瘦弱的身体所占据的空间里艰难地扭动,东张西望、瞻前顾后,眼睛灰熘熘地望着那些姿态各异、神色万千的人们,他们或灰头土脸,或容光焕发,或凝神沉思,或面无表情,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哭的笑的,躺的站的,蹲的坐的,蹬黑皮鞋的穿破草鞋的,眼皮耷拉的目光闪躲的,傲慢的卑微的,形形色色,气象万千,组成了一副微型的人间生态图,华浩哪里见过这等场景,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一个奇妙的世界,19岁以前如果是百草园,19岁以后就应该是万花筒了吧,19岁的华浩如是想。
第9页 经过漫长的等待,随着缓缓移动的人群,华浩三人终于登上了火车,华浩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眼睛巡视了一遍火车车厢的模样后,便将视线投到了车窗玻璃外的广阔的世界,火车一路北上,跨长江、渡黄河,华浩眼睛里闪过南方低洼的水田、秀气的树林,闪过北方硕大的平原、磅礴的山岭,闪过夜色中呜咽的长江水和黄昏中嚎啕的黄河浪,经历了两个白天和两个黑夜,到达了北京。 当第二个深夜凌晨时分,火车突然一顿,速度骤然变慢,列车上喇叭突然响起,它欢快地喊着「各位旅客同志们,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就要到了,北京是…」华浩霍地从座位上站起,顾不得听喇叭的欢呼,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窗外,遥遥地看见一大片的存在,稀稀拉拉的灯光隐约其中,投射出模模糊糊的光影,偶尔有些连成一片,大部分都是星星点点,遥远的地方只有象萤火虫屁股一样闪耀的亮点,却能看见近处散淡的光影所形成的灰黄的流线,在这些深夜里孤寂昏黄的灯光的勾勒下,华浩只觉得一股庞大无比的气息扑面而来,而里面的内容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倒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华浩对着窗外想,北京,我来了! 就是这样,毫无过渡地,华浩从一个南方偏僻的小县城来到了巨大的北京城。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二章 初识北京和北医大 9月的北京,已经夜凉如水了,尽管华浩早有北方要比南方冷的心理准备,一下火车,还是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丝丝凉意挟裹着夜色的寂寥,卷裹着每一个面带倦色的旅客,华浩有点后悔刚才在火车上没听父亲的话,执意不肯穿上那个在县城里买的棉布夹克衣,他觉得南方现在还穿短袖呢,穿个长袖衬衫已经对得起北方的寒冷了。没料到还是年纪大的人对事情的把握比较准确。不过华浩看父亲穿得比较厚实,心理也就塌实了,年轻人嘛,火气比较旺,又正在兴头上,这点寒冷还是抵御得了的。 随着人流,下到出站地下通道,华浩吓了一大跳,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旅客,黑压压一片,汇集成人山人海,只见人头攒动,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声音,震耳欲聋,此时正是神州大地一片静谧祥和的睡眠时间,在北京西客站的地底下却有如此蔚为壮观的景象,北京的排场真是大啊! 西客站的地底下也确实壮观,硕大的大厅接二连三,地板明晃晃、玻璃亮晶晶,一色的光可鑑人,周围的通道四通八达,象个迷宫,如果没有人流引导,很有可能就转不出去,望着这个气势恢弘的北京地下室,华浩在想,那地上的北京还不得是个什么样子啊! 随着人流沿着一处蜿蜒盘旋的通道,华浩三人终于移动到了西客站的地上广场出口,从出口一走出来,华浩浑身每个细胞都开始跳动,北京,那个在各种各样的书上看到了无数次的北京,那个在电视里古色古香的北京,那个在作业本上写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北京」,那个听了无数次有着各种腔调的「北京」,终于活生生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尽管夜色中有点朦胧,但宏伟的西客站主体象一个庞然大物一样巍然屹立,和主楼相连的两侧建筑象张开的两扇巨翅,主楼顶有一个飞檐翘角的塔尖高耸入云,朦胧中甚是巍峨。西客站前的广场借着大楼的磅礴气势,也显得气度非凡,视界甚为开阔,往正前方看去,朦胧的夜色中,模糊看到一条马路十分宽大,笔直伸展,似乎没有特别高的摩天大楼的遮挡,视线竟然能穿透到很遥远的地方。 凭良心讲,呈现在华浩面前的北京并没有日思夜想那样的瑰丽,在华浩的想像中,北京是没有夜晚的,北京的马路是金碧辉煌的,北京的街道是流光溢彩的,北京街头上走的人们都是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的,嘴里都是说洋文的,华浩甚至曾一度担心过,自己来到北京城是不是合适,不过从目前的感觉来看,西客站的宏伟气势还是给了他震撼,显出了北京的非凡,而北京外在表现出来的朴实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自在,总之,一切还好! 航天大学的老乡领着华浩父子,大包小包行李拎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北京的马路确实是宽,借着夜晚的便利,计程车一路畅通无阻,华浩瞪大眼睛使劲盯着路边的或高或矮的建筑物,想看清楚它们的标识,希望能出现一两个早有耳闻的地方以便今日目睹,但是夜实在太沉,再大的金字招牌也模糊不清,华浩放弃了努力,任由夜风从眼前刮过,想像着将要到达的地方的样子。 本来还想记住计程车是怎么走行的,但车七拐八弯以后,已经没有可能记住了,深夜里的北京城也呈现不出千变万化的景象,所以华浩只好把心思全部放在对目的地的遐想当中,北京城确实是大,就这样一路无阻,华浩感觉车开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停下了车。下了车后,老乡向马路斜对面的方向指了指,说「那就是你学校」,然后领着华浩父子从一个没有门但有门卫的大门走进了他的校园,华浩回头眷念了一下他学校的方向,心想,「我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呢?」然后就开始浏览老乡校园里的景色,夜色笼罩下的大学校园显得祥和安逸,纵横交错的大路,幽深昏暗的小径,硕大无比的操场,影影憧憧的高楼,路边随处可见的整齐的花畦,华浩可是人生第一次进入大学校园,夜色笼罩下的大学显得富贵而端庄,看起来一副丰富多彩的样子,而且,校园太大了,走了好久好久,也还没走到目的地,由此,对于大学的生活,华浩早已心嚮往之。
第10页 可是,这时候的华浩却从来没有去想,假如他们碰巧没有碰到这个航天大学的老乡,那么今天晚上他们是否就要露宿街头呢?也许不会,但是最起码他要经受面对北京的第一次困难,如此,他可能会及早一点想到,大学的生活也许是美好的,但是北京却未必美好,想要感觉到北京的美好,是要条件的。但是他的幸运,使得他在北京碰到第一次困难的时间被无限期搁置,直至今日,华浩都没觉得这么多年来他在北京有过困难,但是他的心里日日都是苦楚的,为他自己吗?不尽然。为别人吗?不好说。是困难吗?只有天晓得! 老乡的宿舍得有六七张床位吧,因为还没到开学的日期,所以基本上都是空着的,因此,华浩和父亲都有足够的空间来安然度过这个晚上,旅途的疲倦让他们很快进入了梦乡。华浩就这样睡了他北京的第一觉,可能也是最安稳、最香甜的一觉,因为夜幕笼罩下的北京城和大学校园,让他感觉一切还好,所以他躺在大学的床上,头冲着他自己学校的方向,枕着对大学生活的梦想,安然入睡。 旅途的劳顿,倦意甚浓,老乡和华浩相继醒来时,北京初秋的太阳已经将他们的宿舍照得明晃晃一片,而父亲早已经将旅途中变得比较凌乱的行李重新清理整装好了,坐在床沿边等他们醒来,华浩醒过来的第一眼,正好看到父亲单薄瘦小的身躯被阳光包裹着,就象裹上了一层金身,显得异常的肃穆,父亲正凝神地望着窗外,华浩看到了父亲的侧面,父亲身上那身特意为来北京而穿的半新的中山装在灿烂阳光的直射下显得异常灰暗,父亲侧脸上因被岁月和生活侵袭而变得干涩枯燥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样的沧桑,因为几天的旅途,父亲的鬍鬚已经凌乱而邋遢了,那一刻,华浩心里一凛,一种无言的感动紧紧揪住了他的心,父子俩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这样一种场景中遭遇,而此前的岁月,华浩基本上不和父亲交流,也从来没有去思考过父亲的心境,就算此时此刻,也没有语言,但是北京初秋晨光照耀下父亲一动不动凝神静望的身影,却在一瞬间感染了华浩,在南方小村庄里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朴素生活情境里,幼小的华浩和他的伙伴们快乐无邪地生活嬉戏着,哪里有能力去思考生活后面的艰辛。而此刻,父亲瘦弱的躯体,发白的鬓角,干褶的面容,不顾旅途疲倦清晨起来为他打理一切的身影,这种父爱的艰辛和父爱的深沉,在繁华北京的阳光闪耀下终于显影,一瞬间击中了华浩,华浩的心里终于暗流涌动。华浩在想,我的父亲啊,你在想什么呢? 老乡领着父子二人从航天大学北边的一个门出来吃早点,那时侯北航的北门还没有修到北四环上,北边出来后是比较乱的一片街道,华浩感觉到那些低矮的小商店其实和小县城的差不多,在一个露天的吃早点的地方,地上也是垃圾遍地,油腻污黑,对比西客站地下及广场看到的磅礴气势,北航校园里感觉到的幽深大气,华浩不禁有点迷茫,难道北京有的不仅仅是尊贵和宏伟? 相信大部分没有过大城市生活体验的人第一次进北京,都会把它想像得富丽堂皇,除非看过描写北京平民生活的小说,那可能会削弱这种印象,否则之前所接触的所有的信息让你无法摆脱伟大的首都一切都是伟大的这样一个意象。不过后来,华浩就理解了,首都是全中国人民的首都,自然全中国的人民都有权力进来,所有尊贵的,卑微的,富有的,贫寒的,美丽的,丑陋的,神圣的,猥琐的,健康的,病态的,都会涌了进来,涌进来后,怎么办呢,大家都要生活啊,那么尊贵富有美丽的就去过他们尊贵富有美丽的生活,卑微贫寒丑陋的就来过他们卑微贫寒丑陋的生活,比如,这个凌乱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从人的本性上讲肯定是希望这里干净整洁的,但是他们在紧张地谋生的时候哪里有时间和成本去理会这里的脏乱,而来这里进行单薄的消费的客人匆匆消费之后就要去继续他们生活的打拼,哪里还有心思去考虑什么所谓的优雅得体。因此,所谓的「人的素质」,那都是有钱人玩的游戏,有良知的人啊,再也不要去帮衬着嘲笑比如民工的低素质了。此是后话,暂且不表,言归正传。 三人各吃完一碗混沌,一根油条,一个鸡蛋,华浩的家乡早餐都是吃米饭的,所以父子俩人这顿早饭吃得还颇为新鲜,一结帐,还相当便宜,和县城里一些小吃店的价格差不多,一问老闆,说这里中午和晚上还会卖面条和米饭以及炒菜,由于留下了良好印象,华浩不由得特意记住了这个地方。 这个露天摊市的旁边就是一条比较狭窄的小道,上边人来车往,人道和车道互相交叉,所以车基本上是在移动,缓缓进行。三人拎着行李沿着小道往东边走走了一会,就到了着名的学院路上,华浩一看,来不及说别的,先喊了一声「我的妈呀」,华浩哪里见过那么多车在一起的盛况,以前写作文经常写车水马龙,这下子算是真正见识了车水马龙,宽阔的学院路上,各式各样的小汽车,公共汽车首尾衔接,比肩接踵,一直往正前方延伸,看不到头,而车行极其缓慢,乍一看,没整明白的,还以为是个停车场,仔细一看,弄明白了,原来是个「移动的停车场」。那会学院路还没有因为大运会而被改造,所以北航的东门和北医的西门之间是直接可以穿行的,三人拎着行李,看停车场一时半会没有发动起来的迹象,老乡便领着父子俩从车缝里左串右插,好不容易钻了过去。
第11页 进了北医大校门,华浩就看到了录取通知书上描绘的那副景象,迎面一座高楼耸立,高楼和华浩之间是一个很大的草坪,草坪比较宽大,修剪得十分整齐的四季青密密匝匝地在草坪四周围了一圈,使草坪成了一个封闭的广场,上边的草大部分已经枯黄了。不过给人一种开阔整洁的感觉。环绕草坪四周的路面上同样停满了各式小汽车,在原本不太宽的路面上形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固定停车场,显然,这表明有大量富贵人家的孩子要到北医大里来上学了。喇叭里有一个洪亮的男声和一个好听的女声交叉响起,正在介绍北医的辉煌的历史和灿烂的现在。校园里到处都是人,家长,学生,老生,新生,老师,身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或者是志愿者,还不时有穿白大褂的人穿插其中,这些面孔,有的饱满,有的沧桑,有的丰润,有的干瘪,但无一例外都神采飞扬。校园里随处可见大红横幅悬空鼓胀,迎新的院系或社团的旌旗随风飘扬。匆匆行走的,安静坐着的,拖着箱子张望的,从车上卸东西的,有人在攀谈,有人在聊天,有人在问路,还有开动的汽车摁着喇叭要求让路,总之,到处都是人声鼎沸,生气昂然,组成了一副丰富多彩的大学新生入校图。华浩虽然平素性格安静,不过也是很喜欢这样的繁闹场面的,而且,这里边荡漾的都是兴奋气氛,你看那些家长和孩子,不管衣着华丽的还是衣着暗淡的,哪个不是满面容光,发自内心的高兴,在这里,连尊贵和卑微都没有了比较,人们的心理变得毫无二致的平和,似乎进入北京医科大学的这一事实把一切差别都消除了,大家都可以向着相同的前景往前沖。 情况似乎果真是这样的,草坪南侧的一栋方方正正的漂亮小楼的东侧一层大厅是新生报到办手续的地点,门口居然有个把门的工作人员,拦住所有的新生家长,只允许学生进去报到,意思很明了,让所有的北医大新生们从进入北医的第一时刻起,完全脱离家长的关照,开始自己独立自主的人生,这个用意当然是很好的,可是却是良苦的,在中国,要切断父母对子女的关照,何其难拉!父母不愿意,子女也不愿意。如果真的能够切断这种关联,那么中国社会很多问题就会解决,社会会变得相当公平公正。贪污腐败的会减少,贪污腐败的机会也减少,骄奢淫逸横行霸道者减少,大家使用同等的机会去获取社会资源,努力读书刻苦钻研的就会增多。当然,这种美好的梦想只有到晚上的睡梦里去实现了。 对于华浩这种已经住校六年的中学生来说,自然用不着父亲陪他进去办手续,父亲此行也就是给他人生第一次旅程给予行动上的引导和心理上的安慰,而具体的事情上,父亲甚至连说普通话都象挤牙膏一样,华浩虽然也说不利落,但起码能和人顺畅地交流。 大学新生入校手续看来相当繁杂,虽然报到地点在一进校门的这个漂亮楼层里,但是期间要进出到学校最里头的一些地方去办理,由此要来回跑几趟,跑累了的时候,感觉路怎么走也走不完,所以北医校园给华浩的初步感觉是很大,实际上,对北京的高校有了解的人知道,北医在北京算是一个很小的学校了。 大概折腾到午后三点左右,才总算办妥了一切手续,三人拖着行李,拿着宿舍钥匙,边问边走,来到了一栋三层的灰色旧楼面前,旧楼倒是方方正正,表面显得有点潮湿,有些地方还长了些许青苔,感觉倒是很古朴。旧楼前是一片树林,说是树林,实际上里边树并不多,只是比较庞大,树盖遮天蔽日,因此这片有树的空地基本都被阴凉覆盖,班驳撒下点点阳光。中间一条小路把树林分成两半,直接通到旧楼的门前,这是学生们行走的通道。正有很多新生拖着行李往里头走。 在门房处登记后,走到楼里头,才发现这是那种典型的苏式筒子楼,一个长长的楼道,一间间宿舍分列楼道两侧。华浩的宿舍在三楼,楼道的一端封闭,有一个窗户往里透光,另一端连着一个高层室外平台,平台将华浩这栋楼和西头一栋同样模样的楼连成了一体。这两栋楼总称「五号楼」,华浩所在的叫「五-二楼」,西头那栋叫「五-一楼」。华浩三人走到自己宿舍门前,门已经是虚掩的,推门进去,原来里边已经有两人安顿好了,正在聊天,见有新同志进来,忙热情的招呼,彼此打量了一下后,便互相介绍,原来这两个学生都是北京本地人,早早就过来办完了手续,一个叫李良峰,一个叫陈志飞。听着他们说着满嘴北京话,华浩觉得挺新鲜,也大方地介绍着自己及其他,当然,华浩觉得自己的普通话说得还是挺熘的,不过在听的那人那里的感觉就不知道了。父亲也使劲地想和他们去交流,可能也是觉得新鲜吧,当然,就需要老乡和华浩给他做翻译了。看来宿舍的气氛,就目前感觉而言,还不错。华浩审视了一下,房间要住七个人。四张上下床,中间一个过道,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空间了。华浩找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床位,最靠角落的一个下铺,上铺睡的就是李良峰。整理好床铺后,华浩三人歇了一会,告别李良峰和陈志飞,出来找地方吃午饭。 松懈下来,华浩才好好地浏览了一下校园风光,生活区这边就是几栋一模一样的苏式筒子楼排成一排,紧东边式样稍有变化的一栋三层楼是留学生楼,里边走出来很多黑人吸引了华浩的目光好一阵子,以前听说过黑人的样子,现在可是看见活生生的了,有的皮肤黑得比华浩家里冬天取暖用的木炭还要黑,有的却是黝黑,有个又高又壮的黑人还搂着一个穿得比较性感也确实很漂亮的中国女孩,华浩不禁为之侧目。再旁边是一栋正在施工的高楼,说是要建一新的留学生大楼。紧挨着大楼南边的就是学生食堂,只有矮矮的一层,学生们称其为「跃进厅」,不知何故。食堂再往南,有一个半成新的体育馆,有两层台阶通到其正门。体育馆西侧是篮球场,篮球架子看起来都很旧了,地面可能是碎石混泥土铸就的,青灰色的,还时有凹陷,篮球场再往西就是操场了,跑道好象是被煤渣铺成的样子,灰黑的,满是碎颗粒,跑道围成的操场还是土的。操场对面一栋青灰色的楼是校医院。再斜对面又是一栋宿舍楼,里面出进的全是女生,可能是女生宿舍楼。而操场西侧与其并肩的一栋五层楼则是研究生宿舍楼。再往西走,就是教学区了,华浩比较喜欢教学区的楼房,那些大楼外边墙体上密密麻麻爬满了青藤,整个大楼就好象被包上了一层绿毯,只在某些地方隐约显露出它由红砖砌就的墙体,显得古色古香,又充满生趣。这些楼房格调都比较一致,高不过五层,楼主体都是实验室,而两翼则是学生教室。
第12页 这样轻松走来,华浩才发现校园确实很小,走着走着就走完了。而且除了西门入口处的高楼显得比较巍峨,今天新生报到的那个会议中心显得比较漂亮之外,剩下的里头的设施给人的感觉就是,简陋、古旧。这样的面貌似乎与北京医科大学给外人的辉煌的印象是很不相称的,也许,伟大的成就的取得并不需要赏心悦目的形体,而与其踏踏实实的内在品质密切相干吧。 从南门出来,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超市、饭店、书店、药店、商店、鞋店、杂货店、服装百货等等应有尽有,南门往东一点路北,是一个叫「北医三院」的医院,似乎和北医的校园是连成一体的,而低矮的楼房看起来比北医里头的旧楼房还要破。 华浩也不再去思量这些东西了,一天下来,北京给他的感觉逐渐使他变得平和起来,从现在看来,北京当然没他想像中那样瑰丽,但是也给他制造了不少冲击,而且真正的北京城那么大,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北京,恐怕是需要时日才能懂得的了。 老乡轻车熟路地领着父子二人,到了北航东南门南边的一片所在,也是在学院路西边,那里有很多小饭店,站在饭店的门前,华浩才仔细审视了一下学院路,那时的学院路宽倒是宽,但是马路两边也有很多臭水沟,尤其是饭店前边的路段,污水肆意横流,里边的臭烘烘的东西已经浓得发黑,让人忍不住就想往里边吐口水,否则,你都感觉对不住它的骯脏。不过,路边的这些小饭店里,生意倒是异常的红火,可见,只要形成习惯,一切皆可自然。 尽管老乡已经是挑选了一家口味比较接近家乡风味的饭店,华浩和父亲在北京的这第一顿饭还是吃得比较勉强,这也可以理解,吃了几十年家乡饭菜的父子,突然吃的不是那种口味了,难免会觉得不对口,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其实饭店做的味道还不错,口味都是后天培养的,从一种口味换成另一种,需要一定的时间转变和训练,对此,华浩倒并不介意。 吃完饭出来,就和老乡告别,并约定明天带华浩父子去找一个在北大念书的亲戚,然后再带他们游玩北京。 循原路返回宿舍,已近五点,宿舍里七人尚有一位未到外,余都来齐,华浩和他们一一认识,虽然还不能消除陌生感,但也颇觉得新奇有趣,热闹非凡。 五点的时候,班主任把他们召集到了对面楼底下一块水泥地上,还有另外两个班的学生一起,林林总总大概七、八十来人,华浩这个班大概二十来个人,华浩大致扫了一下,其中稀稀拉拉夹杂着几个女生,看起来都比较朴素,胖的很胖,瘦的很瘦,不胖不瘦的就没几个了,其中有一个长得还算养眼,脸上笑意盈盈的样子,应该不呆板。来自五湖四海的新生们突然来到一个叫做大学的新环境,显然还没从中学校园里反应过来,彼此都有点拘谨,三三两两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只盼着班主任把人召集齐了,快把话说来,只有个别活泼的在大声说笑,显得相当活跃。华浩也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话,安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挂出一副这种氛围下应该有的微笑,看着一个比较活泼的男生在逗女孩子们发笑。李良峰似乎和华浩比较投缘,不知从哪里走过来,主动来和华浩说话,虽然是穷极无聊,倒也增加了彼此的亲切感。过了一会,班主任开始讲话,先介绍了他自己,然后致欢迎词,再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情况,班级的组成,接下来几天的安排,最后以对他和大学新生们关系的展望结束了他的讲话。这时华浩才知道,原来他这个专业和另外两个分别叫妇幼卫生、预防医学的专业合起来组成一个叫公共卫生学院的学院。听起来还蛮新鲜。班主任老师居然也是个刚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大学生,和大家的年龄差距不大,所以对新生们来说,有一定的亲和力。 接下来的两天正好是周末,华浩心想这个北京医科大学真是够体贴的,许多陪同新生们来的家长应该都是初到北京,感觉处处都是新鲜,因此把新生报到的时间抢着安排在周末前的两天,给大学生们和家长一个宽松的时间同游北京城,也实在是心思细腻了。象华浩家乡的那些人民,又有几个一辈子能有一次机会站在北京的大地上呢! 华浩宿舍还有一位学生未到,因此正好给华浩父亲留置了一个床位,虽然新生宿舍规定不能留宿家长,不过这附近找个住的地方价格实在不菲,能够住在宿舍几晚,节省下来的开支可不是小数目。当然,宿舍的舍友们彼此的新鲜劲还没过,气氛都是友好的。父亲住在里头也没感觉什么不妥。尤其父亲还总爱用蹩脚的普通话,去问这问那,听得他们一头雾水,茫然看向华浩,华浩再用稍微纯正一点的普通话一字一顿解释出来,虽然颇费口舌,反而更增意趣。 正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外边有一个声音说,「同学们,学院领导来看大家了」,接着进来一个年轻老师,是今天办入校手续时见过的一个工作人员,后边进来了三个领导模样的中年人,两男一女,穿戴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纤毫毕现,俨然一副大家风范,人还没完全进来,一股凛然正气已经先把屋内的空间占据了,大学新生们慌忙站了起来,脸上瞬间都挂上了微笑,恭恭敬敬笑迎领导到来,下午那个逗得女孩子们一个劲发笑的男生也在华浩寝室,叫谭德,很会卖乖,嘴上很甜,说「谢谢领导关心,请领导们放心!」,气氛被带动起来,于是大家都一个劲地说,「谢谢领导关心!」「请领导放心!」等领导的心放下来了,华浩的心就揪紧了,因为领导在平静的时候就很容易感觉到这屋里还有一个沧桑的老头,刚才领导一进来,他就暗道不好,宿舍规定不能留宿家长,这来大学第一天就犯规,作为大学新生的华浩心里自然还没有这种承受能力,心一直就是悬着的,不过看领导们投过来的目光都是温和的,华浩才减少了几丝不安,父亲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似乎已经等领导们和新生们寒暄很久了,早有话要说,他那蹩脚的普通话就要脱口而出时,华浩忙抢在了他的前面说,「这是我父亲。」当然,领导们非但没有涉及宿舍的规定,还显得出乎意料的热情,一一上来和华浩的父亲握手,说「谢谢你为我们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学生!」华浩听得心理美孜孜的,一方面一块石头落了地,另一方面还得到间接夸奖,当然他那时还不能意会那只不过是领导的术语,即便知道,谁听了这样的话也难免产生瞬间美。而且在那天之前所有的感受以及入学手续当天的见闻,都让华浩真的以为自己很优秀的。其实宿舍不能留宿家长的规定,往往是一些部门出于利益而制订的,一些日理万机的领导对这些细枝末节其实是不知情或者不在意的,不过,一夜之间从小县城来到北京城的华浩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啊。领导再按惯例说了一些官话之后就走了,留下华浩还在为刚才的情景意犹未尽的时候,进来两个面容老成一点的学生问「哪个是华浩?」。被问的同学看来已经能把「华浩」和华浩联繫起来了,对着华浩兴奋地喊「华浩,有人找。」华浩忙站起来,惊奇地看着进来的瘦高个和矮胖子,两人脸上没有新生的稚嫩,全是老生的平淡,瘦高个在前边高兴地叫「你就是华浩啊,我们是来认老乡的啊!」矮胖兄也在后边满脸开心的笑,自我介绍以后才知道,两人是高两级的师兄,瘦高个是华浩家乡临近地区的,而矮胖兄则是华浩家邻县的老乡,华浩心里自然也是颇为惊喜,在离家乡那么遥远的北京城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切还都是那么陌生,而突然有两个和你对某个共同的生活区域有着相同记忆的人也在你所置身的这个遥远的地方生活,那种亲切感确实很温馨很柔和。由于家乡土话可以运用,父亲好象也找回了自己,也热烈地和他们聊了起来。聊了一些大学校园的生活后,两个老乡兴致勃勃,建议带华浩去校园里逛逛,华浩让父亲去洗漱休息,自己便和两个老乡出来夜游北京医科大学的校园。
第13页 那会正是8、9点来钟,出到校园里头,还真是热闹,可能是借着迎新的喜气劲吧,校园里也是充满喜气洋洋的气氛,平直的校园小路两旁整齐排列着树木,树枝上悬挂着的大红横幅迎风抖动,隔几棵树就会有一盏路灯,路灯朦胧柔和的灯光散淡地照在树下间隔摆放的长条椅上,每个椅上基本上都有人,有的是家长和孩子,有的是三三两两的同学坐一起聊天,男男女女夹杂在一起的倒不醒目,在灯光造成的阴影比较浓的地方,往往是一对纯粹的男女挨在一起,动作各异,这个很让华浩侧目,在中学校园虽然也有恋爱的,但是很难有机会看到这样密切接触的,尤其是华浩这种不深入生活的人,就更没机会看到了。所以华浩觉得很新奇。忍不住就盯着看一阵,而且迎面在路上走来的,也时不时就有一对手拉手或肩挤肩的,这都让华浩大饱眼福,新奇感觉虽然慢慢变淡,对新生活的嚮往之情却越来越浓。 拐了三个路口后,行人慢慢变得稀少,听两位师兄老乡一说,才知道已经进入教学区,拐进的是一条两旁为实验楼的路,由于两旁的树木显得更高大,更密集,更茂盛,路便往前延伸出一个幽深的通道,而开放的路灯似乎更少,灯光在浓密的树阴里显得更加惨澹而昏暗,远处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逐渐靠近,突然就在面前的暗淡亮光中现身,象是从黑暗中突破出来一样。两旁的实验楼是凹形的,凹进去的地方中间是一条通向实验楼大门的小路,小路把凹进去的地方正好隔成两片小树林,底下也是间隔摆放着许多长条椅,实验楼两端的教室里的灯光却非常明亮,白晃晃一片,透过窗户可以清晰地看到阶梯式教室里座无虚席,全是埋头伏案的身影,而外边小树林里的长条椅上,借着浓密的夜色的遮挡,隔三岔五就有埋头探身的男女身影在隐隐约约,教室里埋头啃书,分外紧张,而教室外可能在埋头啃嘴,分外轻松,两种情境倒也相映成趣,意味盎然。真可谓学习之道,一张一弛。 沿着这条路再往前进深一点,华浩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分岔口,路灯的灯光好象也被里边的东西所吸引一样,斑斑驳驳往里洒落了许多,走到岔口跟前,发现这也是一条通往实验楼大门的小路,不过这栋实验楼的大门显得有点古怪,大门往前探出一块形成一个门廊,廊顶装了两个探照灯一样的东西,斜斜相对,光线互相交叉,一个发出蓝光,一个发出绿光,光影相交,蓝汪汪、绿莹莹,幽幽散射,形成一股阴森蛊惑的气氛,这种气氛把通往大门的小路也感染了,从岔口处一直往里,都透着诡异的气息。小路两边虽然一样也是两片树林,不过埋头啃嘴的男女数量似乎锐减,当然也许是太过阴森黑暗,被埋藏在里头看不见了。岔口处正好树着一个高杆路灯,散发出的昏黄的光线与里边的蓝绿光影交相辉映,倒能给人带来些许平静。矮胖老乡告诉华浩,这就是医学院里最有特色的解剖楼。瘦高个老乡说「这个楼的地下室里储藏的全部是尸体。」华浩仔细辨认着那绿莹莹的暗影里隐约可辨的「解剖楼」三个大字,假想着地下室里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禁毛骨悚然。 往前再走一会,路往左边一个弯曲,沿着弯曲略微向前行走一会,就到了今天入学时从西门进来所看到的那一处所在,硕大的草场在夜色里显得沉静而安逸,高大的主楼通过窗口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往上直插入暗红的夜空。西门外的学院路车水马龙,异常繁闹,车灯的光亮连成一片,车喇叭的嘶鸣响成一片。 两个老乡触景生情,说北京的夜色很好,兴致来了,就领华浩去看北京夜景,绕过主楼前边的大道,经过今天办入学手续的那个漂亮的会议中心,走过一条短直的林荫小道,来到一个好象向两侧张开两翼一样的古朴而庄重的大楼前,夜色掩映中,看到的竟是「护理学院」四个大字。虽然医科大学有「护理学院」并不新鲜,但华浩可是人生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字眼,有着19年的不和女孩子交往人生经验的华浩,在19岁的今天,站到这样一栋楼下,心理有着一种异常的兴奋,尽管这么一幢暗灰色的庄重朴素的古旧楼房与那光鲜俏皮的小护士形象似乎沾不上边,但兴奋就是那样来得不明就里。是啊,少年意气不言愁,哪问它风从哪里来,且听风抚过耳边美妙的回响吧! 与华浩同专业的老乡告诉他,他们卫生事业管理系就在这个楼里,专业教室也在这里头,当然,低年级的时候都不到这来,要到大学第五年的最后一个学期,才和这个楼发生关系,现在让华浩来先期体验一下,然后就到楼顶去看夜景。华浩刚对这个楼产生些许期待,没想到这个期待马上就被切了一刀一样,一阵生痛,五年拉,华浩可实在没有能力对五年以后的状态产生憧憬,只好抽回念想,老老实实跟随两位老乡走进长长的楼道,从楼道中间的入口爬上了楼梯,登到五层楼房的房顶,视野顿时变得开阔,站在楼顶积满的尘灰上,这个城市的大气磅礴滚滚而来,这种感觉不同于火车进京时所感受到的,这个时候华浩是置身这块天地间的,学院路上的车流不象白天的壅塞,而是形成流泻的气势,路旁的两排高架路灯发出的蛋黄色光亮首尾相接,光芒倾泻,恰似两条绵延千里的巨大火龙,北边的头探入夜空看不见,南边的尾摆向何方辩不明。华浩想着白天吃饭时在学院路两旁看到的污泥秽水,不禁被这种神奇的夜色所震撼了,当丑恶被夜色掩盖之后,北京城显得如此地壮丽辽阔、气势恢弘。站在护理学院这栋古旧的楼顶上,华浩暇思万千,繁闹的学院路并不改变夜色渲染下沉寂的北京城,但是,分明有一种轰隆隆的气息从北京城遥远的四面八方踏空而来,在华浩的耳际交汇,在夜空里鸣响,亦真亦幻,华浩的神情在那时也许是凛然的,如同感觉到了不怒而威的巨狮。
第14页 夜游北医校园归来,华浩告别两位老乡,回到宿舍时,父亲已经酣然入睡,华浩也洗漱上床,一天的紧张忙碌过后,精神早已松懈,想着接下来的两天可以悠闲地游览北京城,心情变得更加轻快,人也就感觉分外慵懒,躺在崭新的被窝里,满怀惬意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父子俩早早醒来,找到北航的那位老乡梁征,一起去找华浩的那位在北大念书的所谓堂叔,华浩对这个堂叔有点模糊的印象,这个堂叔家与华浩家离得不是太近,亲属关系也是拐了好几个弯搭上的。由于这位堂叔经常作为学生的楷模被父辈们挂在嘴上,华浩也只是在某一年春节,有幸见了这位堂叔一面,所以,这位堂叔在华浩的心目中有着一种浓烈的神秘感,现在终于要到神奇的北大去见这位神秘的堂叔了,华浩心中腾起一阵难言的兴奋。 北大离北医大其实很近,就在往西与学院路平行的一条大道旁,但是一如昨日所看到的学院路上车流拥堵的盛况,等331路公交车平移到北大附近的那个站打开车门时,时间已近正午了。华浩又犯了晕车的毛病,肚子里一阵酸潮涌动,从公共汽车上的人堆里挤下车来,才终于觅得大自然的清新,化解了胃肠道里那一股浮躁。 华浩三人首先进入的是北大一片静谧的所在,这里苍松翠柏,郁郁葱葱,时而古木参天,时而嫩绿成海,一不小心,眼前就惊现一片硕大平整的草坪,草坪里的小草浓密葱茏,在初秋阳光的衬托下,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而草坪里又散在分布着许多肥胖的大树,个子低矮,但树身庞大,向四周伸出巨大的枝杈,逐层细分,密密匝匝,互相缠绕,枝杈上的叶子形态各异,色彩缤纷,各居其所,互相辉映,在草坪的上空形成巨大的伞盖,伞盖下有班驳的阳光,有浓密的阴影,有生机勃勃的小草,间或还有男女的浓情密意。宽大的草坪上矗立着这些姿态各异,神色万分的景物,给草坪和校园增加了无穷的生趣。而在这些草坪、绿树、古木、枝桠的掩映之间,就是那些雕樑画栋、古色古香的宫殿式建筑群楼了,一栋一栋彼此相连,却又在校园里一片一片的嫩绿和鹅黄色中若隐若现,彼此不见。 梁征也不太熟悉北大校园的布局,三人七拐八弯,竟然拐到了一片波光鳞鳞,水面清幽的湖水所在,这个湖不是很大,湖岸垂柳依依,怪石嶙峋,湖面微波荡漾,清脆浓绿,看起来自然显得小巧玲珑,精緻无双,而且山环水绕的,不能尽现,似乎别有洞天,华浩以前看书时知道,老舍是在北大的一个湖里头跳湖自杀的,莫非就是这个。刚要开口相询,梁征已不问自招,说「这个就是未名湖了,老舍就是在这跳湖自杀的」,接着说「你看那边有个塔,叫博雅塔。」华浩早注意这个塔了,虽然形状和老家县城里一个师范学校旁边的塔毫无二致,不过在北大未名湖旁边的树丛中一立,端的是气势无比,笑傲群雄。梁征又说,北大的图书馆也在这附近,和这个湖,这个塔,一起并称「一塔湖图」,华浩听得呵呵直乐,觉得这个名词十分有趣,周围的景物也就更加意趣盎然了。三人来了兴致,索性绕着湖岸,进到湖心岛,登上那艘庞大的石雕船上,悉数把玩一番。 离开湖岸,循着纵横交错的小石径,一阵乱走,却闯到了蔡元培先生的雕象所在处,华浩在历史书上可是早闻其盛名,他是北大的第一任校长,是「兼容并包」的教育思想的开创者,也从此开创了北大的百年辉煌。没想到今天,误闯误撞,突然就看到他本人了。华浩围着雕象仔细转了一圈,观瞻了个细緻,才表示完了他的景仰之情。 如果再这样乱走,恐怕一天也转不出去了,离开蔡老先生雕象,三人不得已找人问路,才终于从这个风景堆里脱离出来,走到了一条大路上来,这条大路旁边生活气息就浓厚了,商店宾馆,饭堂澡堂,还有小摊小贩,行人络绎不绝,显得热闹非凡,再拐到另外一条路上,这条路旁边并排着几栋有点灰暗的宿舍楼,普普通通,倒也朴素,其中一栋上边写着数字「47」的楼,应该就是华浩他们要找的楼了,楼里有点阴暗,楼道也显得比较拥挤,有逼仄的感觉,上到三层,找到那个房间号,敲了几下门,里边有反应,有那么一会,门打开一道缝,一个人穿着皱皱巴巴的短裤,光着上身,探出头望着三人,用眼神表示疑问,梁征普通话说得最熘,所以他问「请问华辉是在这个房间吗?」那人一听,说「等会」,就把门关上了,三人正面面相觑时,门又打开了,里边那人已穿戴完毕,鼻樑上架了一副厚厚的眼镜,对着华浩的父亲热情地说「哥,你们来了啊?」父亲才醒悟原来这个就是要找的堂弟,仔细一辨认,果然就是他,几人都开心地笑了。堂叔又问华浩「在哪个系?」,父亲替华浩回答道:「没考到这,在北京医科大学。」堂叔说「呦,很好啊,北京医科大学原来就是北大的医学院,后来分出去的。」华浩心想北医大和北大原来还有这层渊源啊,别说,两个名字听起来还真有点亲切感呢。父亲接着不解地问堂叔「怎么这个时候还睡觉啊」,堂叔回答「现在是写毕业论文的时期,作息就有点颠倒了,晚上写东西有灵感,白天只好睡觉。」说完憨厚一笑。毕竟是念历史系的学生啊,产生灵感的时期都要与众不同,华浩心道。
第15页 在堂叔的引导下,华浩他们将北大的湖光山色、亭台楼阁、飞鸟虫鱼、云踪月影、幽深小径、阳光大道,尽数游览了一遍。从那扇经常在书的封面上可以看到的西门出来,然后又马不停蹄去了北大北边的圆明园,圆明园风光无限、景色万千,繁华似锦、绿水如云、游人如织。一行四人最后来到了在历史书的封面上总能看到的那一片断壁残垣处,远远看到时,华浩就已经开始心潮澎湃,想起以前上历史课或者接受爱国主义教育时,师生们慷慨激昂、群情激奋的场景,没想到现在自己马上就要立足于此了,那历史书上的封面就好象从书页上跳了下来,活生生呈现在他面前一样,当来到了那片遗蹟处,更没想到的是进到里头去竟然还要买票,由于价格不菲,四人决定只观不参,华浩只好隔空凭弔了一番,看着进进出出的游人,万千思绪逐渐变得冷静,人也平静了下来。 从圆里出来已是响午,路边找了个小店吃午饭,堂叔在菜单上寻觅半天,终于找到几个有辣椒的菜,对父亲说「虽然是放了辣椒的菜,可能你们还是吃不惯的,这顿饭先凑合吧,晚上再找个湘菜馆。」菜上来了,其中有道菜里边红辣椒不少,似乎不会不辣,但看起来黏黏糊糊的,很难给人信任感,华浩吃了一口,马上就不敢再吃了,父亲也喊「怎么这么甜啊」,好在另几道菜虽然辣椒在里头纯粹是做样子的,但是最起码还不甜,能勉强下饭。堂叔和梁征都憨厚地笑,说他们现在习惯了,其实还喜欢吃点甜的。华浩心想,我什么时候才能适应啊。饭毕,父亲要去付帐,堂叔坚决不让,父亲说「你还是学生,又不挣钱!」堂叔说「你们远来是客,我要尽地主之谊!」华浩就在心里想啊,上了大学之后真是不一样,作为学生都可以请大人吃饭,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这样啊。 出了小店,堂叔说领他们去颐和园,但是父亲提出还是去看天安门吧。于是四人坐车到了地铁站,从西直门地铁站高高的台阶和长长的通道走进去,华浩终于看到了令他激动万分的地下火车,跟华浩刚刚乘坐过的普通火车外表上长得一模一样,里边的差异也就是凳子不一样。火车在地道里哗哗地穿行,迅捷地经过一站又一站,到一个叫复兴门站的地方,堂叔和梁征领着父子二人下车,又绕过一个长长的地下廊道,到另一个地方去换另一列火车,居然不用再买票。华浩心想,这地底下这么多通道绕来绕去,如果没熟人带路,会不会误入火车的通道里啊,那可就要了命,不过一想,这些设计者们应该不会这么狠心吧,所以华浩也就宽了心。很快上了另一列火车,很快也就到达了目的地,天安门站。由于地下实在象个富丽堂皇的迷宫,华浩都来不及细看,就已经被带领到了一个出口处,七拐八弯钻出来后,堂叔和梁征两人同时大拍脑袋,叫「糟了,走错出口了!」原来这地下有好多出口,在地底下短短的一段距离,在地上可是南辕北辙,相去甚远。要么是这两个老北京平日不怎么出来玩,要么是北京的地底下实在太容易使人迷惑。华浩感觉很新奇,就连北京的地下都有这么复杂的情节,这个北京应该确实是丰富多彩的。由于已经是天安门附近的街面,所以现在四人所在也显得干净亮堂、整洁华丽、富贵逼人。古典式建筑和现代高楼间隔相向,互相衬托,路面整洁宽阔,路旁的大树也显得巍峨多姿。四人老老实实沿着路旁的行人道向天安门方向行进。走了十几分钟,拐过一个路口后,一个巨大的广场呈现在了华浩的面前,不是想像中那么金碧辉煌,地板是用那种整齐划一的四方格子砖铺排而成,倒是显得朴素大方。虽然没有呈现给华浩绚丽夺目的视觉冲击,但是广场的大气还是给了他震撼,广场远处模糊延伸,让人有海阔天空的感觉,广场北边宽大的长安街象是延续了天安门广场的宏阔,如果不是上边的车流如注,以及延绵向东西方向横贯北京城的架势,还让人以为这是一块小天安门广场呢。天安门城楼就端立在长安街北高大坚固的城墙上,俯瞰着天安门广场上人流如织的盛景,飞檐翘角,雕龙画凤,朱红如砂,显得富贵庄严,凛然生威。人民大会堂和中国人民历史博物馆也巍然矗立在广场的东西两侧,大楼前红旗在高杆上迎风飘荡,好不威风,通往大门的台阶十分宽大,秩序井然,气势磅礴,让人丝毫不敢懈怠。 走在广场坚实的石板上,仰望着天空绵白的云团在蔚蓝的背景下飘荡,听着从四面八方汇过来的嗡嗡的气息,看着那些奇装异服的外国游客来来往往,从广场北到南长久地漫步,华浩内心里幻化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盛景,是的,天安门广场以及天安门虽然宏大,但是要对它产生美妙的情怀,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什么呢?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说,有很多人一辈子没有这种机会,即便他有机会站在宏大的天安门广场上。 在巨大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下久久伫立,凝视,围绕着毛主席纪念堂瞻仰了一圈,然后,四人漫步回去,通过长安街的地下通道,跨过天安门城楼下的金水桥,穿过天安门城楼的楼洞,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前边的另一个城楼,就是故宫博物院的入口了。父亲没有多大兴趣入宫,说「那些皇帝老爷呆的地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看它做什么啊,看不看一个样,皇帝还是做他的皇帝,百姓还是做他的百姓。」父亲的一句无心之语,却让其他三人啧啧称奇,华浩猜想父亲可能是忌惮于门票太贵,而且确实也对此没有多大兴趣,因此就随口说了这么个理由,不过这话还是让华浩对一向忠厚老实的父亲侧目,在心里也悠悠产生了一些感触。不过堂叔和梁征还是觉得父亲来一趟北京实在不易,想让老人家开开眼界,早抢着去买票去了。等票买回来,父亲坚持要掏买票的钱,瘦弱的父亲表现出了刚直的一面。华浩知道父亲的想法,占用他们两位的时间陪伴导游已经内心难安,再花他们的钱是万万不可的。
第16页 从富丽堂皇的紫禁城出来,已近傍晚时分,太阳斜斜地挂在西山,染红了北京的半片天空,紫禁城里到处瀰漫的金黄和紫红也弥散开来,与之交相辉映,长安街上的路灯已经朵朵开放,倾泻出耀眼的金光,街道旁高楼上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人行道上整齐排列的小树的枝桠上点缀着各式各样的小彩灯,忽明忽灭,星星点点,蔚为壮观。宽阔的街道上,车流如注,宽阔的人行道上,人流如织。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四人打算坐公共汽车回去,沿着长安街往回走,其间路过中南海的那个门,写着「伟大的中国共产党万岁,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万岁」的那个门,只见三个卫兵站得笔挺,手握刚枪,一动不动,就象凝固了一样,既威风又森然,让人惊惧不已,哪敢贸然向前。 走过这扇伟大的门,大概再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四人从长安街上拐了出去,进入另外一条大道,再走了十分钟的样子,要横过马路,于是穿一个地下通道,在地下通道里,华浩见到了他来北京后遇到的第一群乞丐,这个地下通道很简陋,东一块西一块的还有很多滩潮湿的地方,靠近地道墙壁的地面,间隔排列着三个简陋的睡铺,是那种污黑骯脏,已经破损,露出里边棉疙瘩的破被子和揉成烂团的废弃报纸组合起来形成的床铺,一张铺上躺着一个人,面容污秽,已经看不见他原来的面目,不过从微细的胳膊,微微颤慄的姿态,佝偻的身躯来看,肯定是一个行动不灵便的老人了。另外一个苍老的身躯趴在地上不停地向路人捣头,前边放着一个破铁皮缸,里边零零碎碎有一些钱,不太看得清这个捣头老人的样子,不过从乱成一团的花白头发看,应该是个老妇人。旁边有个六七岁样子的小孩,跪在老妇人的旁边,满脸污黑仍然掩饰不住他的稚嫩,眼神是茫然的,有一点惊恐,又好象有点疑惑。 华浩那时是骇然的,虽然以前在家乡也见过叫花子,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他会在北京街头碰到,当然碰到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让华浩知道有这么回事而已,可是现在让华浩心理还过渡不过来的是,刚才还在那么一个万花筒一样的世界里唏嘘感慨,还在隐隐为自己父亲简朴的衣裳略感不适,还在想着那三个钢强的卫兵如何威然保护他们身旁的土地,却突然在眼前惊现这一幕。当然,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刚来北京的华浩还不适应而已。骇然间,四人已经随人流走过了通道,等华浩惊醒过来,回头再望时,已是几个在夜色中模糊的印迹。华浩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掏个一角两角的给他们呢,但是一细想,给他们一角两角又能怎样呢,只不过是对自己一种同情心的自私的安慰,对他们又能有多大意义呢,如果通过一角两角的钱就使得自己因为得到安慰而变得平静,那宁愿不要给这个钱。 第二天,父亲没有听从堂叔和梁征的建议,不愿意再去长城游玩,虽然说「不到长城非好汉」,但父亲似乎对这个好汉称谓并不在乎,而是更着急家里的工作,休息了一上午后,就去了西客站,华浩和梁征去送别,父亲在身边的时候,华浩还没有任何离别的感觉,等到了西客站,望着父亲挎着行李包的瘦小身躯,不知怎么,心头一酸,一阵伤感漫布全身,当父亲登上火车的那一刻,华浩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滚落了下来。 是的,那一刻以前,他的父亲用瘦小的身躯,默默地庇护着他,撑起他的一切,那一刻以后,华浩,终于要远离家人,在北京开始他独自的生活。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三章 医学生生活看上去很美 星期一来了,华浩的大学生活开始了。 第一个星期是入学教育,介绍学校的来龙去脉,讲些学校的规章制度,各个部门的人来告诉新生们在这个小校园里如何学习、生活、成长,然后就是一些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们现身说法讲他们与北医的故事,讲做人的道理,讲做医生的道理,讲如何做好一个光荣而圣洁的医务工作者,最后总结说「今日你以北医为荣,明日北医以你为荣」,言下之日就是「昨日我以北医为荣,今日北医以我为荣」。最庄严的时刻是,全体医学新生们在会议中心里齐刷刷站起,呼拉拉一片,个个显得神情肃穆,跟着前边的一个老师宣誓医学生誓言: 「健康所系,生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华浩作为人群里边微不足道的一分子,却也给这份庄严气氛做了不少贡献,只见他满脸凝重,眉梢眼角全是静穆,双臂紧贴在身上,身体是紧绷的,就好象肩头真的挑了重担一样,心里是激荡起伏的,配合着脸上的郑重神情,嘴巴象是用电脑程式控制的那样根据文字的规律一张一翕,铿锵有力、荡气回肠地表白完了医学生们的心声。 到圆明园接受了一番爱国主义教育,各自再到自己的医院或者学院接受完专业思想教育后,大学初始阶段的情感教育终于结束,大学的真正学习和生活随着又一个星期一的到来而展开。
第17页 华浩领到了他大学的第一批教科书,当从教材领取处领回来一大撂书,回到宿舍就迫不及待一本一本翻看,居然全是些数学、化学、物理、马克思主义原理、中国革命史之类的书,跟医学最沾边的也就是一本生物学,而且里边还不讲人体,专讲些疟原虫啊、草珊瑚之类的低级生物,这让华浩大失所望。华浩记得学院院长灌输公共卫生专业思想时,最后总结说「从事公共卫生领域工作的,要练就铜头铁嘴、橡皮肚、飞毛腿。」那意思是经常会在各处碰壁,要经常在各大场合进行鼓说,肚皮要有弹性,多大的事情都能装下,要经常不知疲倦地在外边奔波。可是学这些东西似乎也无助于形成铜头铁嘴橡皮肚飞毛腿啊。 不过华浩的失望还是被将至的大学第一堂课的新奇所沖淡,星期一早上,新生们六点半就得起来,到那个土操场上去做早操,这要在暑期,在家里,正是睡意正浓的时候,就算拿手去扒拉华浩的眼睛估计也扒拉不开,不过这大学上课的第一天,华浩居然早早就醒来了,六点半早就洗理完毕了,宿舍同学们也个个都生机勃勃的,早早来到操场,天即将破晓,在淡淡的晨光中,操场上的新生早就朦胧一片,空气里瀰漫的都是新鲜的气息,到点的时候,新生们都各自站好了队伍,先进行的是升国旗仪式,有四个穿戴白衣白裤白帽的国旗护卫队员抬着一面国旗,然后用他们剩下的手前后甩着,迈着规矩的步伐,从跑道的一端过来了,喇叭里也响着表示要升国旗了的节奏。新生们目送着那团红白色直到升旗的旗杆前,喇叭里喊向左转,然后新生们就转向了旗杆,接下来,义勇军进行曲响起,两个小白帽围着旗杆行注目礼,一个小白帽右手捏着红旗的一角潇洒地往外一挥,一个小白帽顺势一拽拉绳,五星红旗就冉冉升起,当义勇军进行曲结束那一剎那,五星红旗正好走到了顶端开始迎风飘扬。可见这几个小白帽是训练有素的。然后喇叭再把新生们转过来,早操就开始了。这广播体操竟然和华浩在中学时做的是一样的,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华浩不知道是该觉得亲切呢还是该觉得无奈。 早操完毕,新生们如潮水散去,七点刚过,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在家乡,早餐都是吃米饭的,华浩还不太适应早上吃那些面食喝那些面糊,不过看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也只好去凑那个热闹,买来吃下,虽然没觉出有什么滋味,但是倒也不觉得噁心。 离八点上课时间大概还有足足二十分钟吧,华浩找到了上第一堂课的教室,门口一看,吓了一跳,那么大一个阶梯式教室里已经济济一堂,似乎已经坐无虚席,华浩站在门口,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尴尬得不行,而由于是新生们的第一堂课,所以门口每进来一个人,不管美丑,里边的目光基本上都会齐刷刷地往来人身上集合,华浩还是因为兴奋和新奇才决定提前二十分钟来到,还想着先找个有利的位置放松一下心情呢,看来他是高估了自己的情感体验,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更早一点来到,那样就可以将进来的每个人都看一遍了,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接受别人的检阅。正尴尬间,靠里一排的中间位置有人向他招手,定睛一看,原来是李良峰。华浩象遇到救星,往那边赶了过去,一离开门的范围,基本上就没人看他了,华浩其实是希望能有目光跟随他过来的,当然不可以是全部,三五双是最好的,不过显然没有,这让华浩内心隐隐有点失望,也让华浩意识到,这可不是他那个县城的中学,这可是北京医科大学的新生课堂。华浩要穿行到李良峰身边的一个空位置,必须使三个人起身,使得华浩不得不道了三声谢谢,坐定后,稍微扫视了一下,发现周围这一块基本上坐的是自己学院的新生,虽然不认识,但是本学院的学生有过几次集合,差不多都有一面之缘,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这里头仍然没有增加吸引眼球的漂亮面容,还是以前所感觉到的学院水平,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判断。而在稍远或更远的部位,却隐隐约约似乎能惊现一两个俊俏模样,不过也看不太清楚,华浩的眼镜戴了有些日子了,不太好使了。华浩和李良峰聊了两句后,静下心来,也把目光投入到参观后面进来的新生的活动中去。华浩才知,原来这大学生上课还不是分班进行的,不同的班甚至不同学院的人都可以在一块上课。后边的人还是陆陆续续进来,那正态分布说得真没错,有那风风火火的,就有那不紧不慢的。华浩班上就有一个特沉得住气,感觉那时钟的指针正要指向8点的时候,他进来了,这个男生叫史尚乐,是另外一个寝室的,人如其名,打扮得非常时尚,又喷香水又抹油的,确实是以时尚为乐,脖子以上部位修理得容光焕发的,肤色白净,脸型也板正,还特意蓄了一圈鬍子,个子又高,虽然有点虚胖,但是他那时尚光鲜的衣服能恰到好处勾勒出他的高大,如果他站着不动,确实显得高大帅气、光彩照人。不过这么俊挺的男生走起路来却又摇又扭的,女人味十足,这令人感觉遗憾。当然,这个基本不妨碍吸引小姑娘们的眼球。所以,等他离开了那个门以后,仍然有多双俏目翘首相随这个轻柔移动的高大身影。还是李良峰招手把他引了过来,坐在了他们后一排一个空位上,华浩闻到了尚乐身上香喷喷的味道,回头对他友好地笑了一下。华浩和史尚乐此前聊过几次,两人还是比较投缘的。老师其实也早来了,是个中年男人,虽然面容平静,但是看起来还是慈眉善目的,很有学识的样子。八点过后,还稀稀拉拉有人来,在同一个正态分布里的人群应该是同质的,八点之后来的这些人就应该不是同质人群了,华浩心想。
第18页 这个老师非常守时,到了八点准时开讲,不提前一分,也不延迟一分,对于后边稀稀拉拉来的人也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未见。最让华浩觉得新鲜的是,不象以前所经历的课堂,老师碰到新学生或者新老师给学生上课,一开始总要说些老套的欢迎鼓励之类的话。象今天这样的五湖四海的学生聚集在一个崭新的课堂,互不相识,来聆听他这样一个陌生老师的讲课,他就算讲一上午什么「你们是全国最优秀的学生啊」「我非常荣幸能和你们共同学习啊」「如何如何才能学好这门课啊」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这个老师差不多张口就是「溶液的焓变和熵变」「溶液的蒸气压」之类的,这楞是让华浩感慨了良久。大学课堂就是不一样啊。 这个老师学识真是丰富,在那侃侃而谈,都不怎么看书,语调平缓,面容安详,言语象流水,滔滔不绝。不过华浩听着听着,大脑的那种淡漠状态又开始呈现,经历了高考场上的困境,经历了一个暑期的休整,华浩已经暂时忘却了对它的回忆,虽然它仍然在平常的生活和交往中持续存在,不过课堂就好象一个催化器,在课堂上,这种感觉慢慢被催化出来,然后越来约浓厚,大脑就好象在经受着化学反应的煎熬,象棉絮象云团象木块象石头或者象它们的混合物,紧一块松一块,浑浑噩噩说不出个所以然,外边的感觉就是昏昏沉沉,极不清爽,听着听着就觉得声音好象来自遥远的角落,似乎外边清脆的声音刚传了进去就被里边的一团模糊所消融而逐渐变弱消失。 这让华浩非常苦恼,这种状态如何继续未竟的学业啊!想着想着,一堂课已经结束,学生们各自散去,寻找下一堂课的教室,大学就是这么有趣,下一堂课,一起上课的竟然又是不同的人群,当然,同一个班级的肯定会在一起,而同一个学院的也大体上会在一起。其它的基本上就是分分合合了。到了下一个教室,华浩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坐定,这次他来得比较早,但是这时进来的人就不是一个一个的了,而是一群一群,鱼贯而入了,所以看得也是目不暇接,不过好在北医大基本上招收不到漂亮女生,所以人们再怎么涌入,华浩也是要等好久才能被撼动一下,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懒洋洋看着,毫无作为。临近十点时,基本上就都进来了。华浩看旁边一个中等个头的男生,安安静静,很乖的样子,觉得象是同道中人,就问他哪个学院的。回答说是临床的。华浩正想知道临床的都学些什么课程呢,这下来了兴趣,忙和他聊了起来,才知道他们这学期学的也是这些东西。这个男生可能也是咨询过的,竟然基本上知道了以后的课程安排,而且也知道华浩他们公共卫生专业的学生在前两年和他们学的课程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临床专业学生两年以后进入医院学习,而华浩他们是两年半以后进入医院。华浩还想着这几天要去找班主任老师咨询一下呢。其实他心里一直还抱着一个要把当医生的那些课程学好的梦想呢。这下这个男生帮他解决疑惑了,心里也就明快了许多,既然所学课程基本都一样,那自己再勤奋努力一点,也就没什么差别了,华浩那时天真地想。这个男生也是来自农村,看起来很朴实,和华浩有些共同的观点和愿望,所以两人就算这样认识了,华浩知道了这个男生叫李智。 上午的课在接近十二点结束,出到校园小路上,到处都是拎着饭缸疾步行走的大小队伍,三三两两,非常热闹,原来老生也全都入校了,小巧精緻的校园里人气变得非常旺盛,到十二点的时候,校园里的广播响起,「北医广播台,北医广播台,现在开始为你播音」,一段开场白以后,主题还是围绕着新生进行的,看来这股新气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平息下来。华浩和宿舍一个矮矮胖胖的男生一起去食堂吃饭,这个男生叫于全洪,话不多,但一旦说话,就会拿腔捏调,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以显出他的聪明,其实也还是蛮聪明的。一般不主动和人搭伴做什么,但是稍一呼应,基本上就会响应,虽然没有热情的样子,但是还是有积极的行动。来到食堂,华浩吓了一大跳,里边人山人海,有些地方都是要侧着身子挤着过,打饭窗口排的队列满满当当,队列之间只有一个小缝隙,所以窗前打完饭的人要出来,必须使出上顿饭后剩余的力气硬挤出来,然后赶紧吃下这顿饭为下一顿饭做准备。整个场面之盛大,就如同买能中一百万大奖的彩票现场。原来今天是全校统一开学的日子,中午吃饭时间也基本一致,各方人马齐聚这唯一的学生食堂,让人不得不见识了北医大的人才济济。 华浩第一次来这个食堂吃饭的时候,每个窗口挨着遍的找了一圈,找有辣椒的菜,千辛万苦的寻觅,终于有了结果,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大盆里闪着辣椒那青绿色的光芒,激动之情难以抑制,也不顾自己对餐费的预算,直接就买了两份,拿到餐桌上去美美地享用,夹住一块丢进嘴里,嚼了一下,嘴巴就停止运动了,满嘴都是那种青绿色的怪怪的微微的甜,华浩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辣椒怎么还可以是这样的味道。后来忍不住在外边一个小饭店,吃到了一道有辣椒的菜,那种辣椒虽然是辣的,但是却是辛辣,吃到嘴里不是觉得辣,而是象蚂蚁咬针尖扎那样的刺痛感觉。自此,华浩就对北京的辣椒彻底绝望,而对家里那种香辣的感觉不免缅怀起来。
第19页 既然没有那种香辣可以享用,那么食堂的所有的菜对华浩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异,华浩找了一个人最少的地方,可能这儿的口味对大部分人来说确实不怎么样,人明显少多了,华浩排了一会队,也就买到了。转身出来,再找于全洪基本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端着饭碗在磕磕碰碰中走出了食堂,回到宿舍,好几位舍友也已经买回来了,大家边吃边聊,讲些笑话,说些各自家乡的美味,好不尽兴。饭毕,大家再午睡片刻,华浩还没怎么适应午睡的习惯,干躺了一会,就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斜对面宿舍一个叫朱伟的北京学生口头禅是「大煞笔」,好长时间以后,华浩才知道它的意思。每天午睡到点后,朱伟就会拖长声音大喊一声「煞笔们,起床了。」声音就在整个楼道里回响。这已经成了大家的闹钟,今天也不例外,朱伟长长的嗓音落下后,然后大家哈哈一笑,纷纷起来,三五成群,去又一个教室上下午的课。 下午只有一堂课,所以3点半就下课了。剩下的时间就完全自主了。华浩还真的从来没有过这么多自由控制的时间,在中学时,往往是下课后吃完晚饭,如果不洗澡,不洗衣服,稍微还有点悠闲时间,否则的话,匆忙之间就已到了晚自习的时间,就那样一年又一年,走到了今天。那么这段时间怎么利用呢?离5点多吃晚饭还有近两个小时,学习嘛还是等到晚上进行,校园里走走吧,校园很小,基本上也没什么可走的。而且都已经有很多认识的人了,没事在校园里晃荡,人家还会以为心理出问题了呢!想去北航找梁征,又想着这些天一直占用着他的时间,不能总打扰人家。有几个爱好篮球的同学不知道从哪找的篮球,相邀去打篮球,华浩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一直就不觉得一堆人在球场上傻不楞登争来抢去是件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当然,锻鍊锻鍊筋骨倒也无妨。 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华浩就躺在床上翻了会新书,又看了会小说,然后就静静地回味高考以来这段时间的经历,想以前的老师、同学、朋友,想自己的家人,想父亲从北京回到家里的情景,想天安门的盛大,想昨天地下通道里看到的那几个乞丐,想一个弱小的自己只身来到了北京,躺在北京医科大学的这张床上,不知道前边的路是怎么样的。想着想着,华浩竟然睡着了。当一阵推门声响,华浩才醒过来,睁眼一看,原来是对面宿舍的史尚乐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食品袋,戏嚯地笑叫「猪啊,大白天的你也睡。起来,知道你能吃,给你带吃的了。」史尚乐是够会玩弄生活的,有这么一点时间,他就能去逛街逛超市,吃的用的买一堆回来,华浩当然不可能有这心思,虽然父亲对他说「你缺钱了就往家里打电话」,但是他不可能这么做,父亲的工资很微薄,母亲身体又不好,经常上医院,现在又要支撑他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家里应该已经是紧巴巴的了,想着父亲单薄的身躯,华浩心理就一阵难受。因此,华浩决定,除了生活费和日常生活用品,学习用品,是决计不会再有其他花费了。没有逛街购物的经济实力,自然就不会形成这样的习惯,当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意识,所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生活同样也会进行,华浩那时是这样想的。华浩和史尚乐两人比较投缘,都对读书和文学有点兴趣,史尚乐的性格很有稜角,而华浩的性格则比较温和,因此相处起来也很随意,经过前几天的接触,两人已经很熟了。史尚乐爱吃零食,总爱买大包小包东西回来,可是又怕胖,有减肥的意识和愿望,所以买回来吃得相当谨慎,于是没有多少经济实力但又特能吃的华浩就有了口福,这种运气,一般人可是碰不到的。 吃过晚饭,有同学过来传消息,说晚上9点在对面的男生宿舍开班会。让大家安排好自己的时间。过了一会,李良峰就邀华浩去上晚自习。两人背着包,来到最近的一个教室,一看,傻了眼,里边倒是没几个人,但是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堆书。接连走了好几个教室,都是如此。又走了一个教室,华浩就问一个在学习的人,怎么这些空座位上总是有书啊,那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一眼,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说「你们是新生吧,这些书是专门用来占座位的,一般下午下课后,就得去各个教室寻找空座位,然后放一本占座专用书,这样晚上才有地方自习的。」两人一听,惊奇万分,原来大学上晚自习还有占座一说,在中学校园里,很多学生都是被严厉的惩罚措施摁在那个座位上上晚自习的。要是这样的学生到了这里,还不得乐死。两人讨教,那晚上就无法自习了吗?那人面授机宜,说校园最西南边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快要拆建的教室,那里应该还能找到空座,可以权宜一晚。两人屁颠屁颠地摸了过去,走了二十多分钟,问了四五个人,才总算找到了那个气数已尽的教室,没想到里边的人气却是旺盛得很,勉强还有几个空座,倒把两人安顿了下来。大学的第一个晚自习,上得还是很新鲜,华浩已经觉得好久没有动过脑筋了,因为高中后半段,都是些滚瓜烂熟的内容,解题方法基本上都在脑子里变成条件反射了,不过这大学第一天的内容,还真能给人下马威,那文字看起来都新鲜,更别说那希奇古怪、花花绿绿的符号了,什么有效蒸汽压啊,什么旋光异构体啊,什么数字不收敛啊,又是ξ又是Δ的,一开始华浩还能看得清晰明了,过了一会,这些文字和符号就开始在华浩面前晃荡,它们积聚成云,幻化成雾,钻进华浩的大脑,水乳交融,欢快地鸣响,华浩的大脑于是就开始洗桑拿,接受朦朦胧胧的煎熬,有的地方云蒸霞蔚,有的地方却雾霭重重,逐渐地,水分好象被蒸干,开始变得干涩,于是云霞干枯成棉絮,雾霭凝固成石头,还没有完全转化的地方,则变成了一团一团星罗棋布的混合物,眼前的人影开始肿胀,窗外的声音被逐渐屏障,显然,那种古怪的状态控制了华浩的大脑,华浩的神经进入了一种蛮荒状态。
第20页 华浩象在高考场上那样,趴在了桌子上,用手狠狠捶打后颈,然后把胳膊放在桌上,把一侧脸放在上边,另一侧脸对着李良峰疑惑的眼神微笑了一下。心想,明天得去校医院看看。 再勉强看了一会书,就到该回去开会的时间了。抱着一大撂书过来,以为可以狠狠地学习一下,结果就翻了两本,基本上原封不动又抱回去,华浩想,下次可不这么傻了。 在宿舍开班会,生活气息很浓,房间较小,床上床下床旁,或坐或站或躺,基本上已经转不开身了,华浩和李良峰是掐着点回来的,推开门,华浩看到满屋子人,觉得颇不好意思的,这还是全班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在一起开班会,还有一些人不怎么熟悉呢,和那几个女生基本上还没怎么说过话,和那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就更加没有了,因此最后进来接受大家目光的检阅,是有点难为情的,因为这不是一种被吸引的目光,而是一种就是要看你的目光,感觉是不一样的。这宿舍里有个叫刘芒的男生,个子虽然不高,但是体格健壮,脸型周正,头发被什么东西抹得油黑发亮的,根根象刺毫一样桀骜不逊,穿着也是笔挺笔挺的,是华浩从来没见过的货色,算个不小的帅哥。平素眼珠总是骨碌碌转,贼机灵,仿佛要到处捕捉信息似的,看准了就眼睛放亮。喜欢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有时候还装装深沉。不过他和华浩倒还没有形成熟络的感觉。今天华浩穿了他所拥有的相对而言最不土的衣服,一件还能抖动的雪白衬衫,一条黑色裤子,一双家里带过来的黑色皮鞋,也许是这身装扮的缘故,刘芒竟然双眼放亮地死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得华浩极不自然。几个女生,无一动容,倒把小帅哥招惹了,华浩愤愤不平地想,真是个刘芒。 李良峰从窄小的空间里穿到里头,和一个叫宋兵的高大憨厚的男生挤坐在了一张床上。华浩就近在门后边的一个凳子上落座,旁边是一个胖女生,倒不是很胖,这种程度要在某些人体上可以被评判为丰满,但是在她这怎么细緻观察都只能瞅出臃肿,脸面其实从理论上讲也不坏,但是不小心瞅一眼以后让你不得不替她向老天喊冤,唯一让人心花怒放的就是名字,叫毕妮美。班主任老师在靠外头的一张床中间端坐,两边各坐着一个女生。一个是那个长得好看的爱笑的女生,叫肖莲,满脸笑眯眯的表情,刚才还和男生们在说笑,这下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另一个是个高瘦女生,叫庄梅,脸圆圆的,不太难看,但很正经的表情,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说话也拿腔捏调的。班主任开口说话了,才知道今日班会的主题是任命班干部,顺便总结入学以来的情况,对今后的学习和活动做个安排,并宣布一些校规班规。当然,华浩知道新生们翘首以盼的就是班干部的任命,相信此时,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惴惴不安的。虽然说班干部是中国最小的官了,应该也没什么灰色收入,当然不会影响物质,但是这样一群来自五湖四海、全国各地的学生聚集在一起形成组织,彼此互不了解,谁也不知道谁的斤两,那么如何在这个组织里确定自己的位置,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通过班主任的任命来告诉大家,这是起初仅有的方式,在这个要存在五年的组织里,一炮打响,第一印象就树立起来了,就等于长跑,自己先出发,虽然后边的路还很长,但是只要你有和别人相当的实力,就总是跑在前边。当然,这些学生在中学哪个都是翘楚,当了班干部也是对中学时代那种心理的延续。有了这三重作用,所以大家都屏息静气准备着命运的到来。 华浩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因为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他不怎么主动和人说话,没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了什么,来自的地方也是个小地方,没有所谓的家庭背景,高考成绩也不是多么理想,长得也不帅,穿戴还很土气,凡此等等。但人就是这样,轻易不对任何事情死心,总一厢情愿地用一些渺茫的希望来安慰自己。 当然,希望毕竟只是希望。最后谭德当了班长,庄梅当了学习委员,刘芒当了体育委员,肖莲是生活委员,一个憨憨的叫陶浩波的北京男生做团支部书记,等等如是。 华浩心想,虽然这只是开始,但是他还会有将来吗?他心里清楚得很,对于他来说,其他的一切都是固定了的,也许拼命学习还是条路。 第二天下午又是三点半就放学了,趁着还没到下班时间,华浩打算去校医院瞧瞧他脑瓜子里那种象雾象云又象风的奇怪状态,华浩心想,北京医科大学的校医院应该就是中国最好的医院里吧,这个医院若还解决不了他的问题,那他也就彻底死心了。可是,华浩站在校医院的门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出一点「中国第一」的风格来,不过,和前几天在马路边看到的那个「北医三院」相比,从外观上还是好了许多,于是自我安慰地想,也许北京的医院都是很破的吧!华浩进了医院大门,走进去就是一个很小的门厅,左边有两个小窗口,华浩弓着腰瞄了一下,发现是个小药铺,右边是块黑板报,写着一些健康小常识,迎面一块玻璃板,透过去是个小屋,里面摆着一张旧书桌,乱七八糟堆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纸戈,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浅灰色白大褂的妇女,抬头一看,原来这就是挂号处,华浩有点狐疑了,不都说挂号的都是年轻漂亮小护士吗,怎么这里是个快要和时间赛跑的妇女同志啊!华浩走上去怯怯地问「请问脑袋里边晕晕乎乎、昏昏沉沉,应该看哪个大夫?」里边头也不抬,撕下一张小票,扔到窗口那个凹陷处,说「神经科」,华浩一听,吓了一大跳,心想,哦,原来自己得了神经病,这中国第一的医院果然了得,处处透着不一般。不过一细想,又觉得不对,怎么自己这个神经病与老家经常碰到的那些光着屁股满世界走的神经病如此不同呢?正要向里头表达自己的疑惑,里头不耐烦了,说「五毛钱,怎么这么磨蹭!」华浩哪里敢再问,赶紧交了五毛钱,心想,我是神经病,她怎么不但不怕,还这么横啊!不学医的人都以为神经病就是精神病,那时的华浩当然也不例外。华浩倒怕自己再吓着她,赶紧拿了小票走人,往左边的通道比较幽深一点,华浩就往左边走了进去,过了几间屋子,就看到了写着神经科的房间,里边也是一张简陋的小方桌,一个中年女医生端坐在那里等病人,看华浩进去,点了点头,华浩看她面容温和,紧张不安也就得到了缓解,女医生问「孩子,怎么不舒服拉?」
第21页 华浩突然听到这么亲切的话,心里边一酸,脑袋瓜子这么长时间以来受到的委屈也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华浩便开始用因为长时间痛苦的体验而形成的精妙的语言科学详尽地叙述他的苦恼,华浩觉得他的叙述是多么地严谨,多么地恰如其分,象云的感觉他用云这样的词,象雾的感觉他用雾这样的词,石头的感觉他用石头来说明,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就用混合物来形容,总之,他觉得他已经把所有的他掌握的信息都分毫不漏地、严谨求实地传达给了这位慈祥的女医生,心想,这下他华浩就能得到中国最高水平的救治了,老天终于要还一个清爽的华浩了。但是等华浩自顾自说完,去瞅女大夫的时候,发现女大夫听得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华浩又是一惊,心想,难道我这神经病还传染吗?正在兀自不安时,女大夫缓过神来,说「你说完了啊!我从医几十年,没听说过你这么新鲜的症状,我给你开瓶药吧,不过,我建议你经常去操场上跑跑步。」华浩接过女大夫开的方子,千恩万谢出来,去划价处划价,竟然只需一元钱,而且也不用华浩掏,在公费医疗册上记一笔就行,好歹学校每年给50元钱看病,相比那些没钱看病的乡民们,这也算是从天而降的待遇了。最后,华浩在那个药房领到一瓶叫维生素的药,里边小白片还真不少。华浩把它当成了灵丹妙药,用手紧紧抓着,生怕它掉下一根毫毛,急忙回到宿舍,根据瓶上说明,吞服了两颗,离吃饭时间还早,干脆躺在床上等效果吧,可是效果左等右等不来,反而因为兴奋的缘故,也没象昨天一样睡着,甚至因为干躺着,脑袋瓜子里更觉枯燥了。终于熬不住了,爬起来,想着晚上要去跑步,于是便去操场察看地形,没想到那个尘土飞扬的操场上竟然热闹非凡,一堆一堆的人在那上边傻跑着,抢着去踢一个足球一脚。华浩为了避免腾起的尘土,也不敢在跑道上熘达了,在跑道边上的操场栏杆那边有块小区域,摆置了一些单槓、双槓之类东西,华浩绕到那里,爬到一个双槓上坐好,举目四顾,视野顿觉开阔,同时感觉到视野范围内似乎有异物存留,忙集拢视线投向那处,原来在操场看台一个偏僻的角落,一对男女拥抱在一起,华浩双眼顿时放光,定睛一看,不由得惊慌失色,那不是刘芒和庄梅吗,华浩不敢相信,再揉揉眼睛,没办法不相信,趁着他们还没看见,华浩赶紧落荒而逃,心想,人和人怎么如此不同啊,在我华浩的脑子里象云象雾又象风的时候,此两人却用身体在那里腾云驾雾、风起云涌,我的脑子沉闷,他们的身体清爽,他们在那里享受整个世界,而我在双槓上都不得安宁,这人世真是荒唐,人生真是奇妙啊。 吃完晚饭后,华浩不再感慨,老老实实和李良峰一起去上晚自习,李良峰很乖巧,下午课后就及早去占了座位,顺便给华浩也占了一个。李良峰看来是真对学医着迷,特意选择了分布在解剖楼的教室,意图显然是想通过尸体们的薰陶来提高自己的医学素质。而且还偏不从近一点的侧门进去,领着华浩直接就奔那个幽暗阴森的正门,正门大厅倒还明亮宽敞,正前是两排宽大的石阶回旋上楼,左右便是幽深的长廊通向两侧的教室,长廊的墙壁上靠着很多橱柜,橱柜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玻璃缸,里边泡着各种各样动物的尸身。两人一路走过去,一路看过去,浑身便充满了医学生的激情。 灵丹妙药看来并没有多少效果,柔和的灯光似乎营造出一种氤氲的氛围,和华浩脑子里的迷雾产生共鸣,教室里的一切开始变得扑朔迷离,眼前幻化出一个天堂般的世界,现实中的东西都变成一股沉闷的气息,嗡嗡做响,若隐若现,那些贴在一起看书学习的情侣就被移形成了神仙眷侣,在华浩的世界里骚动、情涌。就这样,在教室里的时光飞速,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华浩也没看进去几页书,估计也到该跑步的时候了,华浩便和还在埋头苦读的李良峰打了个招呼,自己一个人先回去了。 华浩也没有什么运动服,换了一身稍微旧的衣服,就去了操场,跑步的人还真不少,黑暗的夜幕中,跑道上忽闪忽闪有很多灰影在移动,看着这些人们都穿着中规中矩的运动装,华浩稍微感到有些别扭,不过还是一抬腿加入了他们,为了尽快驱除头脑中的沉闷,华浩一开始就发力猛跑,结果刚一圈下来,就呼喘呼喘好不难受,华浩的长跑能力极差,想起以前中学考试1000米时总是围绕着教学楼跑,便会安排同学在体育老师看不见的教学楼后骑自行车等着,所以基本上只需要跑500米,当然上下自行车也要费点劲,即便是这样,华浩也只能勉强及格。所以那时候的长跑测试,简直就是对华浩的摧残。没想到,今天他华浩为了明天,竟然要主动去延续昨天的痛苦。在跑第二圈时,华浩放慢了速度,把难受的程度降下来一点,跑完第二圈后,虽然嗓子在呼哧呼哧急速喷气,不过身上、额头上有开始冒汗的倾向,大脑里有一点点感觉。这两圈也差不多把华浩折磨得死去活来了。为了让感觉浓烈点,华浩还是再坚持慢跑了两圈,大脑稍微觉得了一点清净,不过华浩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打算停下来做罢,一抬头,突然前方朦朦胧胧惊现一个曼妙柔美的身姿,可能是一个美女,华浩嘆了一口气,无奈道「老天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没有办法,华浩奋足余勇,大步赶了上去,从曼妙身姿旁边超过时,用眼角余光去瞟,可惜的是没有看到,已经跑过去了,又不好回头,只好再跑下一圈去看,为了再次赶上,不得不加快步伐,好在曼妙身姿是慢跑,吃点苦头赶上去还是可能的,遗憾的是这次还是没有看到,于是华浩较上劲了,心想一定要看到庐山真面目,再一次一阵猛跑,这次快赶上时,华浩就有思考了,心想,看来得显示出自己的矫健来,才可以惊动芳驾,使其侧目,以便察看,于是提起身体里最后一股气息,猛一吸气,那一瞬间狂奔而出,在曼妙身姿身边经过的那一剎那,更是弄的虎虎生风,同时讯雷不及掩耳地甩头投射一眼,扫兴的是,曼妙身姿好象有泰山崩于前不移分毫的定力,或者是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周围物体的存在,华浩仍然没有任何收穫,身体已经象离弦之剑弹射出好远了,回头也无望了,勉强跑完这一圈,华浩感觉自己只有一息尚存了,再跑一圈估计就没命了,只得停下来,瘫在跑道周边的护栏上大口大口吞空气,过了一会,生命的气息在华浩的身上终于又开始搏动了,华浩这才恢复了感知觉,发现身上已经被汗浸透,大脑里就象被高压水枪沖洗过一样,竟然变得清爽无比。「清爽无比」,华浩脑子里刚闪过这个词语后,心里顿觉一阵欣喜若狂,原来后来这一阵猛跑,竟然不知不觉逼出了他脑子里浸润的沉闷,华浩心想,如果有这样的状态,我将无往而不胜。这时的华浩竟然产生了「失之桑榆,收之东隅」,「付出总有回报」之类感想。
第22页 华浩放弃了察看曼妙身姿庐山真面目的想法,慢悠悠地踱步回去,仔细享受这种清爽状态带给他身心的无限轻快。回去沖了个凉,直到上床睡觉时,这种状态还是存在的。 事情没有华浩想当然以为的那样乐观,第二天起来后,没过多久,华浩才意识到,清爽状态已经荡然无存,那种模糊的沉闷似乎一直隐藏在身体的各个角落,一逮到机会就漫了上来,盘踞大脑。华浩苦笑了一下,刷牙洗脸,做早操,吃早饭,上午学习,下午学习,去解剖楼占座,已满,去生理楼觅得了空位,回来躺宿舍看了会书,吃晚饭,上晚自习,到操场猛跑,没有发现曼妙身姿,回宿舍,享受一下清爽状态后,洗洗上床睡觉。又一天就这样从容结束了。 一转眼,一个星期的学习结束。第一个周末来临。周四的时候,一个叫李恒同的老乡找到了华浩,通知周六开老乡会,所谓的老乡会,就是本校的来自同省的学生集中一个日子找个地方玩一天,互相认识一下,一般都是高一届的学生迎接下一届的新生。华浩早早起来,在自行车棚里找到那辆二手旧车,是托梁征帮忙买的老生转手的车,虽然锈迹斑斑,破破烂烂,骑起来倒还顺风顺水的。华浩在脚踏上轻快地一蹬,骑上自行车去赴陌生的老乡会,感觉颇有几分新奇,很快到了集合地,没想到生化楼前早已集结了好几堆人,看来有好几个老乡会要召开,华浩终于在其中一堆人里找到了忙前忙后张罗的李恒同,这堆人里男男女女大概二十好几个,其中有两个女生比较醒目,一个长得很好看,鹅蛋型脸,面白如玉,柳叶眉,黑亮的眼珠,鼻尖翘翘的,有很优美的弧线,小银牙排列得又整齐又端庄,黑色紧身t恤搭配牛仔裤把窈窕的身材绷得玲珑剔透、凸凹有致,端的是明眸皓齿,肤色胜雪,仪态万千,另一个则就完全反着长了,面容黯淡,脸色枯黄,皮肤毛糙,脸型似乎还有点不周正,仔细一端详,原来是因为上嘴唇右边还有点小缺陷,导致左右半脸似乎有点不和谐对称,身材象块平板,衣着和华浩一样朴素。华浩不禁有点同情这个姑娘了,心里很为她抱不平。眼睛却不由自主又瞄了一眼那个看起来很冷傲的美女,不过当然是没有任何回应的,华浩心里有点悻悻,却发现自己同情的那个姑娘倒不停地看自己,目光里不知道是好奇还是亲切,华浩心里古井不波,友好地对她点点头。李恒同也看到了华浩,和他打了个招呼。一群人再等了十来分钟,稀稀拉拉又来了几个人,李恒同与另外一个组织者好象是合计了一下,然后一群人骑自行车浩浩荡荡向北京的紫竹院公园出发。 虽然北京的马路上总是被车堵得严严实实的,骑着自行车倒是基本上一路畅通,一群人前后呼应着,三三俩俩地骑在一块,阳光灿烂地照着,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紫竹院公园里苍松古柏,绿树环绕,翠竹成林,青翠欲滴,河湖相接,风光无限。一群人在一个竹林里找到一块乱石林立、泉水叮咚的所在,就地取材,依山伴水而坐,做自我介绍,两个组织者先介绍,原来李恒同是本届临床专业的新生,另一个组织者叫吴永新,是上届药学院的师兄,而李恒同和华浩还是同一地区的,华浩一不小心又看了一眼美女,美女表情虽然不冷漠,但是也是一脸骄矜,中性地看着大家,华浩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吸引美女哪怕看一眼,不过想着中学时的辉煌,心里还是很失落,心想,要是这个美女和自己是一个地区的也好啊。结果一圈自我介绍下来,有两人来自华浩所在地区,一个叫邓旺福的男生,又瘦又黑,看起来既不旺也没福,一个就是被华浩同情过的那个姑娘,叫王艷丽,看来名字有时候真的就是美好的愿望。而偏偏美女是很远的一个地区的,可怜的华浩就连想沾这点光都沾不上,偷偷望一眼这位叫耿苏的美女,心里暗嘆半天,竟无语凝噎,无泪空流。 那一天接下来的时光,华浩的心情十分平静,和邓旺福和王艷丽使劲地说着话,那时候华浩是高谈阔论,口若悬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那么能说,在这两个老老乡面前,他的表现是辉煌的,又有思想,又有口才,奇谈妙论迭出,简直是舌烂莲花、语惊双人,早引得两人惊为高人,就差顶礼膜拜了,不过有时候偶尔在视线范围内有耿苏存在,这种谈笑可能会引起耿苏注意时,华浩突然就会闭口不言,好在这种时间甚为稀少,耿苏就好象在另外一个世界行走一样,企及一眼并不现实。所以两个老老乡并没有察觉华浩的这种异常,还以为他说累了,要让嘴巴休息一下呢。 那一天,还有一个让耿苏意识到有华浩这号人存在的唯一机会。华浩那天很热情地参与群体游戏,有一个踩气球的游戏,就是大家在脚上绑很多小气球,然后大家踩成一团,在躲避别人踩爆自己气球的同时尽量去踩爆别人的气球,谁最后一个还保留有气球便是获胜者,华浩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获胜者,当他踩爆最后另一个人的最后一个气球时,大家围着他一齐鼓掌,当然,耿苏也在之列,这让华浩没来由地感到一点甜蜜,当然,之后就是一阵心酸。 那天大家似乎玩得很尽兴,直到太阳沉下西山,晚霞已经染红了北京西半边天空,公园里已经笼罩上夜色,而大街上的霓虹灯和路灯开始陆续闪烁,车流涌动的声音在昏黄的的夜空中象流水一样哗哗地响,一丝夜风吹来些许凉意时,大家才打道回府,来时晨光明媚,去时夜色阑珊,回到学校时,校园里的路灯已经次第开放,绽放着朦朦胧胧的光,给周末的校园增添了几分安详柔和的气氛,路上行走的人比较少,应该是回家或者到外边过周末去了,华浩看着一对挽手亲密走过的情侣,心想,要是能牵着耿苏的手,在这个校园里走上一遭,那么,他的人生应该就不再有盼头了。可是,耿苏在哪里呢?耿苏早就随着散去的人群,不知道去向了何方。而作为老老乡,邓旺福和王艷丽还紧紧相随在华浩左右。老乡真是越纯正越亲切啊。
第23页 华浩不由得有点莫名的感动,在这诺大的北京城,冷冷清清的校园里,他们三个孤独落寞的人,来自同样遥远的地方,对北京有着同样的迷茫,而脑子里边有着对家乡相同的回忆,在北京他们显得渺小,在周末的校园他们显得孤零,但今天,他们碰巧凑在了一起,不用说话,互相传递着安慰,彼此从对方那里感觉慰藉,彷徨和空虚被三人分担,温馨和亲切在三颗心里共鸣,他们三个就是兄弟姐妹,他们虽然凄零,但是他们是三个人,他们置身于相同的处境,携起手来,共同面对别人的世界。 三人骑到学生宿舍群楼分岔口,正要分道扬镳,华浩突然一阵冲动,对邓旺福和王艷丽说「姐弟两个,哥儿今高兴,请你们吃饭喝酒。」另两人自是拍手叫好,于是三人车头拐向,出到南门外马路对面一个成都小吃店,华浩将油花花脏兮兮的菜谱推到二人跟前,说「随便点,要尽兴。」另两人点起来却很谨慎,华浩一看不满意了,一把抓过菜谱,说「我来。」一气呵成点了五道菜,热菜凉菜,荤菜素菜,吵菜汤菜,好不热闹,另两人连说太多了太多了,脸上却被华浩的豪爽所感染,显得颇为豪迈,华浩眼也不眨,就要了6瓶啤酒,邓旺福试探着问「你酒量这么好啊?」华浩摇头道「一人两瓶,不多不少。」王艷丽一听急了,说,「我可不喝。」邓旺福也面露难色,说「我也喝不了多少的,顶多喝一瓶。」华浩有点不高兴了,说「我们连酒都不喝,我们还有什么呢,今天谁也别当孬种,必须得喝,庆祝我们的存在!」酒菜上来,三人推杯换盏一阵后,王艷丽就不肯再喝了,邓旺福好歹还陪了一阵子,华浩几大杯啤酒下肚后,早分不清前后左右,天上人间了,哪里还顾得及监督别人喝酒,只是自己一个劲地往嘴里灌,喝得嘴唇发干,喝得神经麻木的时候,华浩觉得脑子里那种沉闷反而被神经的臃肿所替代,这让华浩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那种沉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让人有恍然于世、前途未卜的茫然和无所适从,而亿万根神经的臃肿虽然让大脑象气球一样膨胀,但是那种剧烈痛楚却是那样清晰可辨,有就是有,无就是无,痛苦到极点,无非一死,与其糊涂一生,莫如痛快一死。与其在迷离的世界苟活,莫如在残酷的地狱奋争。那一顿晚饭,华浩大脑好象突然开了窍一样,竟然摆脱了混沌状态的缠绕,想通了很多很多艰辛的人生问题。 等华浩想完了问题,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时分了,华浩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上铺的床板,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煞是诧异,正好于全洪在宿舍,于全洪告诉华浩,昨天是一个矮瘦的男生把他背回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在旁边把持着,说华浩醉得象一滩泥,放在床上软软地延伸开后,就没再回来过,直到现在坐起来,才又重新变回一个躯体。华浩才记起自己昨天喝太多酒了,现在头还隐隐做痛。又想像一下两老老乡艰难背自己回来的场景,觉得很不好意思。忙起来洗漱完,去三号楼找邓旺福,邓旺福同寝告诉说邓旺福去操场踢足球去了,华浩心想「这小子,看来昨天没喝酒,让这傢伙给蒙了。」从三号楼出来,又去五-一楼找王艷丽,北医大有一点比较好,那宿舍楼都是男女生混住的,不仅五一楼五二楼,很多楼都是这样的,尽管一楼门口值班室有值班大妈,但是在这新旧交替的时节,进进出出是畅通无阻的,王艷丽住在最高的第五层,华浩拖着酸胀的腿,腿象是灌了铅,但踩在台阶上又象踩棉花,好不容易上了楼,心想,以后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王艷丽倒是在,华浩应声进去,看见她正和衣躺在床上听随身听里的歌曲,也不知是哪个人唱的,唱得那么缠绵悱恻,让人心里发酸,头皮发麻。王艷丽一看是华浩,一骨碌爬起来,说「你可真行,喝那么多酒,把你弄回来可真费劲,象个死猪一样。」华浩尴尬一笑,说「多亏你们俩了,你们昨天谁掏的钱。」王艷丽说,「还说你请我们吃饭呢,真是的!我们俩昨天都没带多少钱,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拼一起,总算付了帐,害苦我们了。」华浩说「干嘛不到我兜里掏啊?我刚好取了些钱在身上。」王艷丽说「哪敢随便翻你的口袋啊!」华浩然后问她花了多少钱。王艷丽忙说「算了」,华浩追问,王艷丽不肯说,华浩再问,王艷丽胡乱说了个数字。华浩估计了一下,心想一人给五十,肯定够了。于是放下五十元就走。王艷丽只好叫住华浩,说总共是60多块,她掏了40,邓旺福掏了20多块。然后要找给华浩10块钱,华浩扭头就走,说「那十块钱就算搬运费了。」自己一乐,已下得楼来。再去操场找邓旺福,没想到在路上碰个正着。这小子穿着套可能是祖上传下来的旧运动服,还汗水涔涔的。看到华浩,兴奋地招呼一下。华浩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快回去洗洗,中午请你吃饭。」邓旺福嘻嘻一笑,憨厚地说「好!」 中午就在食堂,华浩买了几个好的炒菜,没再要酒。对邓旺福说「兄弟,昨天哥哥喝酒虽然误了事,但是哥哥心里恍惚着亮堂了许多。感谢你昨天辛苦地背我回来。我今天请你吃这顿好吃的,以后可能很少有这样的机会,昨天和今天就算个特殊的日子吧!」然后又掏出三十块钱给邓旺福,邓旺福不肯要。华浩说「兄弟,实话,吃完昨日那一顿,我这两个星期得紧缩腰带,但是这个钱你一定要要。这是不同性质的问题,你也不小了,能理解。生活是要讲原则的。生活要靠钱来维持,但是生活不就是钱!」邓旺福似懂非懂,但看到华浩坚决的眼神,只好把钱收下。
第24页 下午,华浩拿了几本书去解剖楼学习,因为是周末,座位还比较好找,李良峰回家了,华浩只能一个人去自习了。华浩再次发挥他中学时不爱动的特质,在座位上一动不动,抛弃外边纷扰的世界,忽视大脑里纷至沓来的混沌,一直学习到晚上九点,然后赶在食堂关门前去食堂匆匆吃了晚饭,回宿舍换上那身所谓的运动服,上操场狂跑了几圈,回去洗洗漱漱后上床睡觉,第一个周末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 星期一上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电教楼一层狭小的过道里人头济济,墙上的通告栏里张贴着新生英语分班考试的结果,华浩想起几天前那次惨痛的考试就觉得揪心,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在考试上遭受了羞辱,20分的听力试题他一道不会,听着录音里放的试题他都觉得新鲜,直至那一天,华浩才知道原来英语学习和考试还包括听力,在此前的中学任何考试,他几乎逢英语不败,英语竞赛成绩无人能出其右,以至于让年少轻狂的华浩产生「老子天下英语第一」的错觉,没想到才到大学校园第一次英语考试,他的心理就遭受了彻底的摧毁,好在听力全是选择题,连蒙带猜应该也能得个几分,但是那天考试后,华浩还是沮丧至极,自怨自艾了一个晚上,又好在大脑里那种不清不爽的境界及时来救驾,把华浩的懊恼引到了自己身上,才化解了一场心理危机。华浩此时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抬头就在最差的5班里找自己的名字,竟然没有,然后再找4班,还是没有,华浩开始着急了,难道自己因为考试成绩太差被开除学籍了?再焦急地在3班寻找,还是没有,华浩暗嘆一声「完了,十有八九被除名了,至少是不让学英语了,遗漏名字的可能性不大。」华浩打算做最后一搏,怀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侥幸去看了一下2班的名单,华浩的名字竟然赫然在目,华浩感觉有点惊心动魄了,忙挤到另外一个栏目处看具体的成绩,没想到自己竟然得了正好80分,虽然远远比不上中学从来没低过九十分的成绩,但是这个80分最起码不让他华浩觉得太掉价了。华浩心理又开始漫上了一丝昂扬的情绪。倍受鼓舞地去到了二层的2班教室。里边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表情倒是各异,有象华浩这样志得意满的,也有神情阴郁的,当然,还是面无表情的占多数,一会儿,英语老师进来,华浩惊得差点没把眼镜掉下来,英语老师竟然是个外国人,一个胖胖的有着金发碧眼的妇女,由于是外国人,不太看得出她的年龄,不过年龄肯定不小了。这个老外一进来就是一连串英语,华浩只断断续续听出了几个词语,由于老外句子使用的词彙太多,所以这几个词语根本不足以揣摩她的意思,只是其中听到「哦妹越渴」的时候,华浩才大胆做了一个基本判断「这个老太是美利坚合众国人。」美国人还在滔滔不绝,似乎没有要说中文的意思,华浩不禁暗暗着急,在中学时英语老师是用中文滔滔不绝,偶尔夹杂几句英语,这一来大学,老外就用英文滔滔不绝,别说夹杂几句中文,连蹦个汉字都没有,这让人哪受得了啊!华浩望望邻座,左边一男生,右边一女生,都正襟危坐,面带微笑,一副与这个氛围和谐相处的样子,便匍身悄悄问左边那个男生,「这个美国老太会讲中文吗?」话语里还颇为自己听出了老外是美国人而自豪呢,那个男生瞧了一眼华浩说,「她不是美国人啊,她是上个星期刚从美国那边到中国来。」华浩听了大窘,狠不得仓皇逃逸。然后男生又补充说「我听说她不会讲中文,1班和2班的英语老师都是老外,好象都是刚从国外过来的。」华浩这下子完全瘫了,暗嘆命运怎么如此不济啊,本以为来到2班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却不知道原来是个陷阱。自己一不留神踩了进去,以后这路只能靠爬了。不过第一节课,华浩也掌握了一个规律,看来和老外也有和中国人一样的懒散,点学生回答问题时基本上只点前边座位上的,后边座位只有偶尔一两个倒霉蛋会被眷顾。于是华浩此后上英语课,总选择在后排位置坐定,也果真就是爬在桌子上,尽量不被这个叫安娜的老外视线所及。当然,事态不会就这么平稳,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下午课结束后,华浩本想在占座位的教室里,继续学习一会,但今天的课上得比较郁闷,华浩决定还是回去睡会觉,一来缓解一下心情的烦闷,二来缓解一下大脑的沉闷,便于晚上学习效果的提高。于是往宿舍走,路上却发现科学报告厅前人头攒动,原来是各大社团在招新,华浩来了兴趣,遂走向前去挨个探访,什么音乐之声协会,舞蹈协会,网球协会,心理协会,戏剧社,吉他协会,棋牌协会,摄影协会等五花八门,华浩对这些闻所未闻,尽管招聘方多么热情地在那招手致意,还是不敢贸然靠近,不由得惭愧起自己的浅薄来,想想中学时真是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也从来没有氛围让他意识到,还有这么多东西可以学习,要不那么多无谓的时光也不至于不知不觉随时光流走,不过又一想,即便知道了有这些东西可以学,又能怎么样呢?对于他们这样的意图通过努力学习改变人生命运的学生来讲,这些东西就是他们通过努力学习想要实现的命运,在他们的努力学习还没有实现改变命运的结果以前,他们的命运就只能是学习。现在他华浩还算是幸运的,至少努力学习取得了第一阶段胜利,而且他还恰好有一个不是太穷苦的家庭可以勉强支撑他来完成下一阶段的战斗,虽然这
第25页 一周来的学习体验难以让他看到一个命运如何被改变的结果,但是一切还有可能。而不知道还有多少象他这样的学生或者是被考分或者是被钱剥夺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永远只能在卑微的泥沼里挣扎。想至此,华浩心里的失落变成了愤懑,甚至满满地充塞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呼吸很不舒畅。转身意欲离去,却蓦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相对冷清的招聘桌,原来还有一个文学社,这让华浩倍感亲切,想起自己中学时写长篇小说的壮举,心想「哦,原来家就在这里。」毕竟,玩文学是每个人都玩得起的,虽然权贵及其附庸们可以用它来宣洩骄奢淫逸后的舒畅感受,可以用它来嗫嚅侮辱底层劳动人民、贫寒百姓,但是可怜的人们也可以举起文学的大笔,疏导心中经年郁积的苦闷,指斥权贵对这个社会的疯狂掠夺,撕破这个社会的虚伪面纱,即便没有任何实质意义,最起码这个社会能够不再虚伪,甚至能够幻想一个美妙和谐的世界让自己贫寒的躯体得到思想的欢娱。可是这些医学生们似乎都不愿意玩文学,所以文学社的招聘桌前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观望,在北京的高校里有一种说法,学医的学生富,学农的学生穷,难道是医学生们太富了,可玩的东西多,所以就不屑来玩文学了,或许,他们根本也没有什么思想需要文字来表达。华浩则不,他的拘谨的财力、普通的长相、朴素的着装、木吶的言行使得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玩其他东西,他只能动用他的大脑,任由它去产生波涛汹涌的思想,让自己在内心里感觉自己的激情和飒爽。华浩毫不犹豫地在文学社工作人员的登记小册上填上自己的资料。交了10元钱入会费,领到了一张小卡片,贴上照片后就是会员证了。招聘者热情地说,「等我们的活动通知就可以了。」华浩心想,这下好了,又有了一个组织,校园生活终于要丰富起来了。 回到宿舍,也没什么时间可睡了,干脆找了一本小说看,真是雷厉风行,可爱的华浩似乎真的打算要为文学社好好干一番了,不过可怜的华浩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展示他的威风了。 晚饭后,照常和李良峰一起去上晚自习,提前回来跑步,洗漱睡觉,一切照旧。 时光象没有关紧水龙头的自来水,一点一滴滑落、流失。不过自来水不象白开水,里面还是隐隐有那么点甘甜,华浩的日子里现在有了两种期待:期待在哪条小径上不经意碰到耿苏;期待文学社的文学活动风风火火开展。但是,这两种期待似乎都要变成永恒了,耿苏是上一届的师姐,没有在一块上课的可能,而华浩的这种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又使得偶遇只能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曾经有一次,华浩自习回来,特意走一条平常不走的路,绕一大圈子回来,结果倒是在不平常的路上偶遇到了情侣无数,而北医大的校园里却感觉不到耿苏丝毫的气息。后来华浩想通了,即便偶遇到,耿苏也可能意识不到这个使劲看她的人是谁了,即便知道是个老乡,依她老乡会那天冷傲的神情,估计能和他华浩打个招呼就算他华浩万幸了。所以华浩继续走着他不变的路,不敢再误入情侣深处遭受视觉刺激。而文学社的活动不是风风火火,而是象北京的雨,轻易难得来一次,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华浩看了一场文学社组织放映的情感电影,听了一场文学讲座,看电影的倒是不少,听文学讲座的就实在稀罕了,诺大的教室三三两两散在分布了一些人,显得空荡荡的,里面还有一些人在埋头看书,估计是找不到自习教室,而抗干扰能力又比较强,所以乐得在这么一个讲堂里学习,台上的讲得是摇摇欲坠,台下的听得是昏昏欲睡。在这样一片贫瘠的文学土壤里,华浩意气风发的文学梦想也就被折断了翅膀,想飞也飞不起来了,更别说吸引那羽翼丰满的文学雌鹰一块在浩瀚的蓝天嬉戏追逐、比翼双飞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四章 原来苦闷也是一种晃晃悠悠的东西 又一个周末来临,华浩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出校门了。打算出去透透气。可是总不能漫无目的吧。终于想起入学不久以后,家里打来电话告诉他,他有一个堂姐在北京工作,并告诉了他地址和电话,虽然在家乡这是个隔了几层亲属关系的堂姐,但是在这举目无亲的北京,那感觉应该是比亲姐姐还要亲了吧。华浩知道这个姐姐,在老家也是因为学习成绩好而着名的,后来也是上名牌大学,读博士,然后留京工作的,华浩心想,这个姐姐或许就是自己今后的翻版吧。今天倒要趁机去拜访一下。于是赶紧到报刊亭去打电话,很好,这位姐姐正好在家,而且也知道了有这么个华浩,热情地告诉华浩怎么坐车。华浩赶紧收拾了一下自己,本打算按照姐姐所示,先乘公共汽车,再乘地铁,出来后再坐公共汽车,但是如此辗转之下,来回的交通费就得十元,华浩做了一番激烈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骑自行车,能省则省,吃点苦头没关系。结果这一决定,果真让华浩吃尽了苦头,他按照地图的指示,首先沿学院路南下穿西直门桥去复兴门桥,倒是很顺畅地到达了西直门桥,西直门桥下道路实在太多,有一条路确实笔直往南,但是上边却没有自行车道,而且上边的车流如注,华浩不敢贸然上前,而旁边一条道路,基本上和它是平行的,稍微一点点歪斜,往前伸入一个隧道洞口,华浩心想,这肯定就是给自行车和行人走的道了,便往洞口骑了进去,隧道还挺雅致的,两壁还垂下千条万条绿丝绦,欣赏之间,已经出了洞口,迎着亮光,华浩再一阵猛踩脚踏,浑然不觉之间,华浩已经折向西行。华浩出门时是上午十点,已近十二点时,华浩才发觉有点不对劲,因为出门时地图上找的那些参照建筑物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现一个,而华浩一直在认真地看两旁的标识,不可能是因为疏忽而没看到。华浩停了下来,有点茫然,推着自行车不知所措,仔细看了看旁边建筑物的标识,在地图上又找不到,想定位自己的地点都不可能了,难道还要循原路骑回去吗,那这半天的功夫不是白费了,而且看着这些纵横交错的道路,能不能循原路骑回去他华浩都没有多大把握。华浩怯怯地找了几个人问路,都说不知道。这里的人不知道华浩要去的地方在哪,说明这个地方肯定是远离华浩的目的地了。华浩心里一阵着急再加一阵难受,就差哭出来了。实在没有办法,华浩也只有尝试着看能不能循原路返回了。于是推着自行车上了前边的过街天桥,然后华浩就看到了一老一小两个乞丐,应该是祖孙俩,老人已经老得象块干柴,脸上的污黑的褶子堆积在一起,把眼睛都快埋没了,污秽破烂的衣服显露出一具骨头架子,小孩也就七、八岁的样子,虽然小脸蛋被脸上的污垢遮盖住了,但明显感觉得到营养不良、发育不全的样子,枯涩的眼珠惊惶地看着来人。华浩已经没有在参观完天安门以后第一次看到乞丐时的那种震撼,但是当他平静地看着他们时,这一幕场景却好象突然唤醒了他,他想,华浩啊华浩啊,你现在凭什么着急,凭什么难受,不就是因为你找不到你那个亲戚的家么,那个家里或许现在正有一桌子丰盛的美味佳肴在等着你去品尝,也正有一家庭的温暖亲情等着你去感受,是的,这确实很美好,因为你暂时享受不到这种美好,你就有资格难过吗,当然,如果你从来不觉得别人的痛苦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那么你就去难受吧,好象你确实有这种资格,因为谁也无法干预你的主观感受,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你有这样的主观感受你不觉得可耻么,这两个人的痛苦处境真的和你没有关系么,在你有吃有喝,上着名牌大学,还能悠闲地走亲访友的时候,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却在以这样的形式滑向他的生命的终点,一个含苞待放的孩童却在以这样的形式开始他漫长的一生,即便你作为一个微不足道的社会个体不是导致这种悲惨场景的直接原因,但是也请你庄严地告诉自己,不要漠视痛苦,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言行下。华浩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正好是他骑自行车节省下来的数目,对着小朋友眨了眨眼睛,向他表示友好的微笑。显然小朋友并没有得到被抚慰的感受,依然是满脸迷茫和惊惶。华浩把十元钱放入老人前边的破碗里。老人匍匐着的身子便不停地捣头。华浩心里对自己说,这十块钱并不是结束,又在心里对老人说,你放心吧,等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孩子会得到帮助的,又在心里对小孩说,可怜的小孩啊,你看到了未来了吗!华浩有点不忍了,推着自行车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又退回到刚才的马路边,他已经决定就这么胡乱地骑下车,他现在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要紧的事情了,今天能抵达则抵达,不能抵达打个电话告诉一下亲戚,然后再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北京城一直骑下去,直到自己不再为自己大脑的沉闷而烦恼,不再为自己的平凡而忧伤的时候,他应该就能回到学校了。
第26页 就这么随意骑着,没想到反而柳暗花明,半个小时之后,眼前突然惊现新兴桥,这个新兴桥也是华浩在地图上找的参照物,而且是个相对最靠近目的地的参照物,华浩忙拿出地图一看,眼前的路线也豁然明朗了,接下来,就不要费心了,需要做的就是用力蹬向目的地。大约接近两点的时候,华浩终于抵达了姐姐的家,一个很小的两居室,显得比较逼仄,姐姐的孩子还不到一岁,所以姐姐的父母也就是华浩的叔叔和婶子也在这里照看小孩,一家五口人挤在这里头,据姐姐介绍这还是住的单位的房子,北京这么高的房价,他们现在还根本买不起。华浩曾经听老家人吹说姐姐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女博士,心想,既然老家人都这么说了,即便不是共和国最年轻,也应该是很年轻就博士毕业了吧,现在也三十多岁了,而且还在那么大的科研机构工作,也还是买不起自己的房子,这北京的房子到底是为谁建的呢?姐姐可以说已经成为了家乡读书人的信仰,他华浩通过艰苦的努力或许能够企及,但是自己通过艰苦努力以后得到的明天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么?当然,可以说成就并非要以物质来表现,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为什么有成就的人会没有物质呢?而且,如果没有物质,今天那一老一小两个乞丐就只能是乞丐了,可怜的人们只能是可怜的人们了。这些人需要一个有智慧有良心的人去帮助他们,而今我华浩具备了良心,也似乎有智慧的潜质,本来以为事情将来必成,但是从现在感受到的情况看来,智慧要转化为帮助这些人的物质,原来还有千山万水要跨越啊。能不能跨越得过去,除了排除万难,或许还需要天理人道的帮助。 华浩那天想了很多很多,吃完晚饭,再呆了一会,华浩就提出告辞,姐姐及家人执意挽留,华浩主要是考虑到已经没有住的地方,姐姐便说已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安排了个床位,华浩于是留了下来,直到第二天吃完中午饭,华浩才告辞回家,回去的路基本上就比较熟悉了,一路无阻,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学校的南门,南门门口横着一辆豪华小轿车,一个保安站在旁边,华浩不便于直接往里骑,只好下车往里推,刚一下车,看到小轿车门突然打开,下来两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阔少,对着保安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有一个阔少手里还燃着一根菸头,拿着就直接狠狠地往保安脸上掷,保安疼得龇牙咧嘴,满脸惊恐往后退缩,没有任何还手的意思。华浩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僵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等他醒悟过来,两个阔少已经钻进了车,华浩看到车里还有两个打扮时髦的漂亮女孩,两个阔少一人搂过来一个,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门砰的关上,小轿车屁股一冒烟,疾驰而去。华浩望着还在惊惧的保安,心里不禁升上了一股同情,但是同情又能做什么呢,其实有时候深入地想想,这个社会真的不需要同情,比如我们假设这个保安是阔少,而阔少是保安,可能保安比阔少刚才的野蛮行径还要野蛮,可能不仅仅是拳打脚踢和掷燃着的菸头,可能会直接脱下裤子把屎疴到那两个阔少的面部的孔窍里,所以真的不要对这个社会有太多的憎恶和同情,没有什么的,人性而已。那么,我们需要做的是什么呢?大家可能会对这样的事情愤愤不平,好吧,我华浩来告诉你们大家什么叫社会公平吧,就是不能总是你骑在我脖子上作威作福啊,今天我做牛做马,明天就应该你做牛做马,我们互相换着做,这个社会就和谐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总是这两个阔少享受名车、美女、打保安的爽快,而怎么也看不到保安有享受名车、美女、打阔少的爽快的机会呢?所以这就是问题了,所有的保安和牛马们,我华浩今天非常不爽,不过公平始终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我相信天理,我华浩明天一定会爽的,因为你们明天就要作威作福了。 华浩颠三倒四地乱想了一通后,然后骑车回去,默默回到宿舍。一头载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两天的身心俱疲让平时入睡困难的华浩很快沉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就象以前自己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本来正在高空腾云驾雾、顾盼自雄,却没料想突然吹来一阵寒风,云雾受冷凝结成了雨滴,华浩还没来得及收回得意,便随着雨滴一头载了下来,坠向了万丈深渊,等华浩终于明白了事实的本质,准备大惊失色时,他已经掉落在了深谷的底部,在经历了重重枝杈的艰难阻挡之后,他华浩受尽了皮肉之苦,没有死,现在平静地仰面躺在人丛中,人丛中?华浩意识至此,冷不丁一个颤慄,原来在他的周围,在宽大的谷底,站着、坐着、跪着、趴着、躺着无数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破衣烂衫的、鸠衣百结的、衣不蔽体的、赤身裸体的,缺胳膊的、断腿的、咿咿呀呀说不出话的、两眼黑咕隆咚的、转着干瘪的脑袋张惶四顾的、张着嘴巴流涎的,活蹦乱跳的、萎靡不振的、奄奄一息的,百折不挠的、病入膏肓的、垂死挣扎的、尸骨已寒的,抱着自己笑的、拥着尸体哭的,目睹如此壮观,华浩不由得一声长嘆,理智得以恢复,刚要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下软绵绵的,忙一个猛子翻身坐了起来,低头一看,两双眼睛正在对着自己傻傻地笑,华浩大窘,连忙从两人身上起来,站到一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青年,虽然也瘦,但是却是这堆人里边相对最胖的了。华浩心想,难不成是人家正抱在一起谈恋爱,我掉下来刚好把他们压住了。连忙向两个青年道歉。这时旁边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话了「看到你从天而降,我们太高兴了,我们知道你是老天爷派下来解救我们的,我们生活在这个深渊的底层时间太长了,我们一代又一代地努力,希望摆脱困境、感受蓝天,我们用我们枯萎的身体,倒是帮助几个小年轻爬了出去,但是他们没有再回来,有两个传话回来说他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他们虽然已身在蓝天,但心仍在火海。我们其实也是能理解的,要解救这么一大堆人,依靠个体的力量,谈何容易,除非这个个体有神的力量,被灌入了神的伟大智慧。我们盼啊盼啊,但是这样的人几百年能出一个呢。今天看到你降下来了,我们残破的希望又被点燃,不过本以为你会象一朵祥云一样安然着地,却没料想你来势汹汹,我们大惊,知道你这种着地法必死无疑,那我们的希望又变成绝望了,我们想,可能老天爷解救我们之前,需要我们先付出代价吧,毕竟,付出才有回报,这是天理,不可违背。于是我们几个老头经过合议,决定牺牲我们这一大群人中唯一拥有的资源,这一对青年男女,他们是我们中最胖的,只有他们来做你的垫背,你才能确保不死,如果是其他人,那尖锐的骨头可能会刺破你的五脏六腑。为什么说他们俩是我们唯一的资源呢,因为他们俩是我们的主要劳动力,依靠他们的劳动我们才能残延苟喘下去,而且只有他们俩身体还算健壮,可以帮助我们生出聪明健康的娃娃,以延续我们一代一代的希望。现在好了,虽然他们死了,但是你活着,我们的希望仍然存在,我们就认为是值得的。」华浩吓一大跳,这两人不还活得好好地么,怎么说他们死了呢,忙低下头再去看,这一看吓得华浩面如土色,原来刚才自己意识比较凌乱,眼前模糊不清,以为两人在对着自己笑,实际上两人的眼珠是惊爆而出,两人的身体早就瘫软成一团,里边可能早就肝胆俱裂、血液荡漾了。华浩心里瞬间涌上了一股无言的悲壮,望着旁边那个枯瘦如柴的驼背老头,又觉惭愧不已,「我可亲可敬的老头啊,你以为我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实际上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以为我的大脑被神灌入了伟大智慧,实际上我的大脑被神弄得昏昏沉沉,神不来骚扰我的大脑神经,我就谢它祖宗十八代了,更何谈神给予我力量来解救你们呢?」可是华浩又不敢这么直接对老头说,现在他华浩压死了人家唯一的希望,人家所有的希望都转託在他身上了,他要一撂挑子,这些人可能一个也活不了拉。华浩就那么想啊,此前自己一直在云里雾里被烘托着,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高端人物,今日一阵寒风吹来,一切都显了原形,这云啊雾啊都是假象,本质都是冰凉的水滴,没有了云苫雾罩,自然他华浩的心态和躯体就随水滴降到了谷底,华浩想啊,没想到我华浩踏空而行了三五载,今日才突然明白,原来我华浩始终还是谷底人。难道今天算是找到了组织,可是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因为长者们的误会让两人横死在我华浩的身下。这是个误会吗?不行,我华浩不能让这成为一个误会,否则太惨绝人寰了,一定要让这成为一个事实,事实就是,我华浩确实是来解救他们了,就算我原本和他们就是一类人,老头不是说过吗,他们中有人爬出去了,现在终于有个人回来了,因为这个人有了力量。华浩被自己的勇气鼓舞,浑身激荡着无穷的力量,看着满目苍凉的场景,又狠不得钢牙咬碎,狠狠地一跺脚,怒吼道「我华浩不救你们的话,让我碎尸万段!」
第27页 华浩这一猛跺脚,不仅把自己跺醒了,也把于洪全跺了一大跳,于洪全本来还坐在他自己的床上看书,听床轰的一响,应激似的从床上弹起,结果脑袋撞在上铺床沿肿一大包,本来就是一个胖脑袋,这下好了,又增加了一小块体积。华浩还没完全从梦境中摆脱出来,不过已经意识到了怎么回事了,连忙向于洪全道歉,于洪全好象也还没完全从被撞的晕乎中缓解过来,楞楞地看着华浩。华浩回味着刚才的梦境,当然没办法去给于洪全解释自己跺脚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惶惶的,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的时候,他的心思再次被揪紧,华浩心想,也许这不过是个梦,也许这不只是个梦,不管怎么说,他华浩该做点什么了。 他华浩还能做什么呢?现在正好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去食堂吃饭吧,于洪全可能还要发一会楞,所以华浩自己一个人去了。 吃完饭,华浩一刻不停地拿着书就去教室学习去了。梦里的老头不是说过吗,需要有伟大智慧的人横空出世,不过华浩看着书上这些什么「原核生物」「文昌鱼」之类的词语,真的很怀疑这能看出智慧来。但是现在他华浩又确实不知道智慧能从哪里来,所以打算先暂且学着试试看。 由于奇怪梦境的鞭策,华浩的学习变得更加紧锣密鼓了,日不出而做,日落而不息,除了吃饭、睡觉、跑步、走路的时间,剩下的时间都是在书本以上一尺左右度过,这种学习的势头,直接让全班学习最为勤奋的李良峰吃紧了,李良峰拥有一颗强烈的好胜心,在学习上是绝不允许还有人比他多学哪怕半分钟时间的,毕竟人是血肉做成的,他李良峰再勤奋,也有想要歇歇的时候,于是有一天他可能终于吃不消了,特意跑过来对华浩说,「兄弟,你太累了,也该歇歇了!」华浩闻言,不禁觉得好笑,可是心里也颇为不忍,心想,兄弟,我是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的,你单单一个血肉之躯又怎么拼搏得过呢?不过当然不忍心看李良峰的身心继续遭受煎熬,所以华浩安慰他说「谢谢兄弟关心,我也觉得挺累的,是该歇歇了。」于是,除了比较常规的时间,继续和李良峰一起去学习之外,在非常规的时间,华浩如果哪天觉得李良峰太累了,打算让李良峰休息休息,就会故意装出一副出去找朋友、老乡或者逛街的模样,晃过李良峰之后,再到王艷丽那去拿上书本,自行上教室学习去,为了兄弟的心身健康着想,也只能牺牲点老老乡的利益了,华浩特意放了些书在老老乡王艷丽那,本来打算放在邓旺福那,毕竟找男生还是方便些,但是旺福这小子在非常规时间很少在宿舍老实呆着,很难捕捉得到,而王艷丽则基本上会安静地躺在宿舍守着她那个随身听过日子,一去一个准。当华浩学习完后,再把书放到王艷丽那去,然后装做一副游玩归来的样子回宿舍,就会看见已经休息得容光焕发、精神饱满的兄弟李良峰,在神气活现地和其他同学打趣。华浩心里的满足之感也就油然而生。 华浩这种疯狂学习的状态,其他同学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的,有一天,华浩学习完后,去老老乡王艷丽那放书,结果王艷丽恰巧不在,左等右等也没见回来,时间宝贵,华浩只好拿书回宿舍,可是又怕撞见李良峰,这要让李良峰看见了,会对一个优秀青年造成多大伤害啊,至少会摧毁他美好的一天,于是华浩心里那个惴惴不安啊,怎么办呢?突然灵机一动,把书放到衣服里,夹在腋下,虽然天已转凉,但是华浩比较抗冻,也只穿了一件衣服,所以只能把书夹在衣服和皮肤之间,当冰凉的书皮一伸到衣服里,华浩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了兄弟的健康,华浩一咬牙夹紧了胳膊,由于不止一本书,所以胳膊得使劲,因此走起路来特别别扭,到了宿舍门口,华浩打算先推开门探头查看一下里边形势,然后迅速走到自己床边,就势躺下,这样的话,李良峰就来不及发现他的异常姿态了。于是华浩推开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屋里只有一个人,是陈志飞,华浩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由于刚才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华浩也就没意识到胳膊下还有书,胳膊也下意识地跟着松懈下来,于是书便哗哗地从衣服里掉落到地上,华浩大窘,急忙弯腰去捡。陈志飞因为对什么事情都爱发表评论,装得很懂的样子,所以在宿舍被尊称为「博士」,碰到这一意外事故,他好象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也不怎么惊讶,而是等华浩把书放好后,语重心长地对华浩说,「老弟,你不要担心,这种状态很正常,你从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地方,突然来到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所有的一切都给你震撼,你觉得自己多么渺小、卑微,你感觉茫然、无所适从,心理本来已经承受的压力被这种感觉加速,当你不堪忍受时,潜意识里就希望能够藉助某种外在行为来疏导这种压力,而你原本正常的行为是担当不起这样的职能的,于是你便产生了一些异常行为,比如疯狂的学习,比如不好好地用手拿着书,而产生用胳肢窝去夹带书这样的不雅行为,不过不要紧,这是大学新生中一种比较普遍的心理障碍,如果不严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适,就会恢复,如果程度比较深,就需要到六院去求助一下心理医生。」华浩知道六院就是北医三院旁边一个精神病医院,经常看到有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领着一群精神病人到操场上来熘达,那就是从六院里出来的。陈志飞还没说完,接着说「我现在需要判断一下你的程度深浅,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么凉的天,你把书夹在胳肢窝里,你有冰凉的感觉吗?」
第28页 华浩就差一点把昨天吃过的饭喷出来了,没想到这个傻博士这么可爱,想起刚入校那几天,华浩还跟这个傻博士有个一点小摩擦,就象傻博士刚才说的,从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地方,来到大城市,有很多习性需要消除和重新建立,如果不能很好转变,就会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比如华浩在五二楼的宿舍和陈志飞同寝第二天,竟然就肆无忌惮往地面吐了口口水,陈志飞被当面吐了一口口水,差不多是把眼珠都要惊出来,等回过神来,就向华浩提出辱骂性抗议,「你是不是没受过教育,象只狗一样,随地大小便。」华浩当时就跟他急了「你才没受过教育呢,受过教育的人不会象狗一样出言不逊、胡乱咬人。」当时,两人都急红了眼,如果没有劝架的人,估计会干上一把。后来两人好一段时间没有说话。华浩当时想,人体本来是自然的,口水也就是自然物,把他吐出来,和大自然的物质溶为一体,有何不妥呢?所以人类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笑,本来就是自己身上的东西,为什么要厌恶呢,你厌恶它不就等于厌恶你本身吗?有些人看见屎尿就捂鼻子,极度厌恶的表情,我就不明白了,那你们不是也喜欢美女、帅哥么,难道那美女、帅哥身上没有屎,没有尿吗?华浩后来想了好久找了个理由把自己说服了,在乡村,地面就是土壤,非常自然,非常纯粹,人也很淳朴,所以唾液、尿液、粪便完全可以和大自然自然地溶为一体,而在城市,一切都留下了人为的痕迹,自然被彻底粉饰,人反过来又被这些东西影响,也变得不再自然,虚伪,矫作,言行需要揣摩,心机变化多端,很多潜规则、暗道理需要去挖空心思体会、把握。华浩弄明白这个道理后,想想自己已经置身于这个城市大染缸了,有些东西必须去适应,否则就没法生存下去,于是就屈从了一把,后来很快就把这个习惯给克服了。当然,这得到了陈志飞的赞赏有加。不过从目前看来,华浩也就是克服了这个习惯。其他的,一切都没变,他还是穿得那么随意,言行那么单调,做事直来直去,喜怒溢于言表,好恶激荡于心,不和女孩子接触。 陈志飞看华浩不回答他问题,却在那沉思半天,当下又发表言论,「你的程度可能已经不浅了,你应该已经处于淡漠状态,情绪反应引发体液里内分泌激素水平的变化,然后作用于神经,神经会逐渐变得麻木,对外界刺激的敏感性下降,所以可能感觉不到冰凉了,我建议你去六院……」没等他说完,华浩拿着一本书就要往陈志飞衣服里塞,陈志飞吓得赶忙后退,连连说「难道是真疯了?」华浩嘻嘻笑说「我不知道这书在我胳肢窝里冰凉的程度啊?你帮忙体验一下,然后我好通过对比看我的神经是不是已经麻木了啊。」陈志飞这才缓过神来,怒骂道「你没事早说啊!」华浩哈哈一笑,不等陈志飞再开口,就到对面宿舍去找史尚乐跑步。华浩这些天已经把跑步时间调整到晚饭前了。 史尚乐发现华浩天天跑步,也被带动起来,天天跟着华浩去跑,不过他跑步的目的是减肥,虽然他并不肥,应该算是高大,但是他偏偏就象那些整日嚷着要减肥的女生一样,也一天到晚嫌弃自己的身体,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把他当天吃下去的零食通过跑步消耗掉。史尚乐这个傢伙很懒,平常除了出去买东西,就是睡大觉,连去食堂买饭都懒得去,经常要华浩给他带回来,又爱吃零食,所以如果不跑步,确实是肥胖的高危人群。华浩走到斜对门宿舍门口,就听到了李良峰的声音,原来这傢伙跑到对面宿舍去了。好险,也多亏他到这边来了,才躲过了一劫。华浩推门进去,一进去立刻呆立当场,天啊,是真的么,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啊,华浩此刻之前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人就是耿苏了,可是耿苏在这个姑娘面前大概也要山花碰到牡丹了,那电视里的美人够漂亮了吧,可是那都是经过加工的,而且经过电视摄影的处理,已经是一种被大肆渲染出来的虚假形象,可是眼前这位却是原汁原味的美丽啊,而且假设她现在走进电视画面,即便那些被夸大了的虚假美人也要黯然失色啊。华浩实在无法形容他眼前看到的惊艷,也无法去叫史尚乐了,因为这个姑娘就坐在史尚乐的床上,史尚乐正在和她说着话,屋子里很多人,就象开第一次班会一样,华浩默默地退回到门口的床角坐下,失落感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一会儿,那个姑娘就起身了,和史尚乐一起往外走,史尚乐看到了华浩,就对他说「我今天不跑步了,我要去送我姐」,华浩点了一下头,「恩」了一下。在这样的情形下,史尚乐的姐姐才看了华浩一眼。等他们走远以后,华浩才站起来,李良峰过来捶了华浩一拳,说「你小子跑哪去了?」华浩神情恍惚之间,差点就要说「去教室自习去了。」不过好在意识回来得快,「去教…」两个字刚吐出来,立刻转化成「去叫老乡去了」,李良峰也就满意了。两人共同回到宿舍,陈志飞还在想刚才的事呢,看到华浩进来,张口就要说话,华浩知道他想问为什么华浩刚才要把书夹在胳肢窝里。李良峰就在,这要说出来还了得,华浩急中生智,抢在陈志飞前边说,「我刚才从楼下上来,大楼门口有个超级大美女在那等人。」「这辈子不可能再见到那么漂亮的了」华浩还暗自感嘆了一下。陈志飞要稍微表示一下狐疑,估计老实厚道的李良峰也会捅华浩的老底,不过陈志飞是毫不怀疑,象离弦之剑一样弹出了宿舍门,都没李良峰说话机会。华浩嘻嘻一笑,也迅速换上那身运动服,扔下发愣的李良峰,到楼下追陈志飞去了。果然在门口见到无功而返的陈志飞,华浩还故意遗憾地问「哎呀,我也来迟一步,还想再看一眼呢,什么时候走的?」陈志飞将信将疑地看一眼华浩,说「我也没看到呢!」华浩于是说「我刚才快进门时看到有个大美女站在门口,觉得手里捧一把书有点不雅观,所以把书塞在衣服里夹回来了。可是她也没看我一眼,哎!」陈志飞这才恍然大悟,说「哦,我说怎么好好地把书放胳肢窝里去了,要不是精神不正常,谁也不会把凉冰冰的书往那里塞啊。」华浩也实在难以找到好的理由来解释把书塞到腋窝里的行为,所以就灵机一动,编造了这么个牵强的理由,没想到这个「博士」竟然相信了,怪不得社会流传说「最傻不过博士」。不过凭良心说,华浩刚才说的这些话也不完全是假,只不过傻博士是没有机会来分析了。
第29页 尽管也喜过笑过了,不过华浩心底里那种深层的失落感和心酸感却好象被鼓风机捣鼓了一样,越来越膨胀,憋得心里难受,华浩便在操场上使劲跑啊跑,一圈又一圈地跑,希望能通过呼吸的急促,把这些酸涨气给排泄出去,也是奇怪了,跑了这么长时间,没碰到第一次跑步时看到的那个曼妙身姿,偏偏今天就出现在了华浩的眼前,由于还没到晚上,所以这次华浩不用象第一次那样那么费劲,很轻易就看到了曼妙身姿的面容,也很漂亮,和曼妙的身姿基本是和谐一致的,同样,华浩的不经意的一瞥也没有引来曼妙身姿回报一眼。不过跑步好象确实管用,虽然身体在急速膨胀,肌肉在剧烈动荡,但是内心却反而逐渐变得平静、柔和,秋日的一阵冷风吹来,华浩也就冷静了许多,他就在心里开始责骂自己,华浩啊华浩,你怎么会如此任凭私慾控制自己的大脑呢,本身你就没有任何资格来放纵自己的情绪,而最重要的是,还有那么多和你一样可怜的人等着和你一起结束可怜的日子,你如果没有一个充满伟大智慧的大脑,没有一颗坚定决绝的心,亿万的可怜人还有什么指望呢,那真的将是万念俱灰了。华浩听完了自己内心的倾诉,惭愧不已、懊悔不迭,是啊,超级大美女也好、曼妙身姿也好、耿苏也好,还有那千千万万的美女也好,那都不是自己这个世界的人,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是天安门旁边街道里的乞丐,过街天桥上的乞丐,学校南门口挨打的保安,深谷里那一堆人,邓旺福,王艷丽等等人们。而且,就算自己还不清楚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但是他华浩对那个世界的人是有过承诺的,不管是什么形式。 不过耿苏在哪里呢?尽管华浩怎么给自己做思想洗礼,似乎已经将思想洗得清澈明亮了,可是就是无法洗掉这最后一层痕迹,人们都说初恋总是那么刻骨铭心的,可是这初次暗恋也有这样的效果么?或许,这算不算暗恋都很难说,因为暗恋到底应该是什么滋味,他华浩实在是不知道,也许这只是一场青春的萌动吧,也或许是耿苏在他的生活中提供了一种最可能的靠近。 时间如白驹过隙,当树上的叶子完全掉光,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刮过的时候,秋天告别了她的使命,北京的冬天蹒跚而来。 华浩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着校园里道路两旁的树木全都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杈,寒风颳起地面的落叶狂飞,他就止不住的兴奋,好象这种荒凉凋零的场景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世界。一天下午,在教室上课都听到窗外狂风怒号,等下课后,华浩赶忙跑了出来,风已经基本平息,但是所有树上、屋檐上残存的树叶已经全部掉下,地面铺了厚厚一层黄叶。华浩于是又特意绕路回宿舍,那条情侣路上落叶是最厚的,所以华浩循着落叶就走到那条路上,听着脚下落叶哗哗的响声,感受着两旁大树赤裸的气息,华浩觉得无比的惬意。走着走着,华浩就碰到了肖莲,由于很冷,所以情侣路上基本上没有情侣了,因此正前方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身子就格外醒目,四只脚正在欢快地踢脚下的落叶,华浩一看那女生,那不是肖莲吗,旁边的男生也是高大威猛型的帅哥,华浩正想躲,不过肖莲已经看到华浩了,落落大方地和华浩打招呼,并介绍旁边的男朋友,华浩尴尬地应对着,然后迅速离开。肖莲也算是个美女了,华浩从见第一眼起就那么认为了,为人也热情大方,华浩记得在新生入校没几天后,班里有个同学过生日,在生日会上,吃蛋糕时,同学们拿着蛋糕在彼此脸上乱抹开心,那会大家还不怎么认识,华浩由于生性拘谨,所以躲在一个角落里傻傻笑着,也不参与,就只有肖莲拿了一块蛋糕笑嘻嘻抹在他的脸上,这让华浩十分感动,不管肖莲出于什么想法,至少让他在那个氛围下不再显得那么生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华浩的初次暗恋并没有发生在肖莲身上,也许是他觉得这个爱笑,热情,活泼的漂亮女生总隐隐有股邪气吧。 路上偶遇肖莲事件让华浩猛然意识到自己好象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班里同学们的情形竟然全然不知,当然,李良峰除外,他甚至可以对天发誓,李良峰肯定还是孤身一人。华浩决定还是要掌握一下自己身边的情况,毕竟,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就不能太脱离现状,而如果要做成一件大事,更需要深刻把握这个社会的内涵。华浩回宿舍后立刻到对面去找颜明,颜明也是个大帅哥,在班里堪比史尚乐,北方人,大块头,按理说应该是粗犷豪放的个性才对,可这傢伙偏不,心细如发,缁珠必较,敏感多疑,这种精细的个性倒也炼就了他敏锐的观察力,生活圈子里大事小情,没有他不知道的,华浩曾经见识过他从一大片树林中把一只啾啾鸣叫的知了揪了出来的本领,据说他还能准确地说出周围任意一个女生近段时间来在超市买的裤衩的颜色。而华浩恰恰走在另一个极端,他不知道蜗牛有几条腿,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不知道刘芒和庄梅的爱情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假设让一个穿着大红袍的人在华浩面前晃荡两个小时后离开,过一会去问华浩刚才那个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华浩十有八九回答不出来,更绝的是,华浩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颜明正好在宿舍,正在聚精会神盯着桌子,不知在干什么。华浩靠上前,一看吓一跳,原来是两只又黑又粗的大蚂蚁在桌上互相闻来闻去,这颜明真是有本事,大冷天的,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蚂蚁。
第30页 颜明头也不抬,打了个手势示意华浩不要说话,并压低嗓子说,「他们俩正在伺机交配,但找不到彼此的性器官,所以正在动用它们的感觉寻找。」 华浩有点不解地问「都是同种动物,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性器官在哪呢?」 颜明哼哼了一下说「亏你还是学医的呢,这你都不懂,不管什么动物,雄性和雌性性器官在躯体上的位置都是有细微差别的,人由于比较聪明,具有思维判断能力,所以一看到在裤裆里藏着的东西,就知道是性器官,而且男人一旦扯过一次女人的裤裆,也就记住了具体位置,下一次就能直捣黄龙了,可是象虫子这样的低级生物,哪里有人类的判断和识记能力啊!再说,就算它们有识记能力,由于我是从不同的地方分别找来的,凭我多年的经验,雄虫肯定是只第一次扯雌虫裤裆的处虫,没有经验可循啊,难为它们俩了,可惜的是我观察了这半天,也没找到他们的性器官,要不我就伸手相助了。」 华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直观的性教育,以前可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经颜明一提醒,心里就咕嘟开了,华浩心想,原来我华浩活大半生,直到今天才幡然悔悟我连女人性器官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啊。这日子过得也太糊涂了!不过想来还是不甘心,又试探性地问,「会不会是因为你从不同的地方找来的,所以它们彼此还不太熟悉,有点不好意思,不敢贸然行事啊?」 颜明连连摇头,「你以为都象你华浩,做什么事情都羞羞答答、扭扭捏捏!我不否认在某些事情上,低级生物甚至比人类更知道廉耻,但在交配这件事情上,不管什么级别动物,都不会害羞的,再说了,即便害羞,也只是在交配之前裤子还没完全解开时存在,现在他们俩都象热锅上的蚂蚁了,谁还有心情去害羞啊!」 华浩听得哑然失笑,不得不对颜明的观察入微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 好象聊起了兴头,颜明也顾不得去为蚂蚁性交助阵了,抬头好奇地问华浩,「对了,你老人家轻易不挪窝,一向不串门,今日主动登门,请问有何贵干啊?老朽虽然无能,但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给你提供点信息,还是不在话下的。」 华浩知道颜明好讲这一口,便也笑嘻嘻地回道「素闻兄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知乳罩,下晓裤衩,洞察世人之深,把握颜色之准,为世所罕见,今日万幸适逢兄台演练与蚂蚁同台竞技之神功,仰慕之感无由而生,崇拜之情无处发泄,便只好向兄台讨教几个问题加以疏导。」 颜明呵呵一乐,笑骂一句,「去你的,别人云亦云地胡说八道,你才和蚂蚁同台竞技呢!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说吧,你想知道什么事情,悉数给你说来就是。」 华浩于是说「我刚才看到肖莲了,和一个猛男勾肩搭背,在病理楼后边那条路上,踢树叶子。」 颜明不解地问「怎么拉,那树叶子都掉下来了,踢踢也不违反纪律啊,难道你还要去投诉她们啊?」 华浩无语了,怪不得人说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就同一个事件,不同的人会採取完全不同的视角。 华浩只好说「我是想问你,那个是他男朋友吗?」 颜明答「多新鲜,不是他男朋友还能是谁啊!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怀疑肖莲和其他男人偷情,坏了,你快告诉我,那个男人长什么样,这要是真的,那还了得,居然有我颜明不知道的事情。」 华浩啼笑皆非,忙说「不是不是,别瞎猜,我可不是这意思。」 颜明好象突然醒悟似的,贼头贼脑地问「不会吧!原来你喜欢肖莲,吃醋了!哥们,有这想法趁早打住,你知道肖莲那男朋友是谁,那可是个大富翁的公子哥儿,人家身上掉根汗毛,就可以把咱俩压死,相思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看来越拐弯抹角越说不清,华浩干脆直截了当地说「跟你说话真费劲,说白了吧,就是想问你,肖莲怎么突然有了男朋友了?」 「突然?」颜明象是看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样盯着华浩看,「她这已经是第三任男朋友了,当然,你看到的是不是已经换成第四任,我这两天有点忙,还来不及做统计分析,不过无论是哪一任,在任期内,天天都会到这个楼里来找她的,天啊,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请问,你是不是刚从中世纪过来?怪不得他们都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不相信呢,原来是真的。坏了,我居然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失职啊!」 华浩心里也惭愧不已,他确实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所以对那么多的世俗人情,他也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知道这种状态是在促成他还是在损耗他,但是没有办法,目前,他只有这条路可走。 华浩反唇相讥,道「就是象我们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的存在,才有你这种什么都知道的人存在的价值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再问你,刘芒和庄梅的爱情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颜明又象是看到另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样盯着华浩看,这一会功夫,他就看到两种奇怪的动物,真是饱了他的眼福了。他惊诧地问「他们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了?真是奇怪了,众所皆知的事情,你不知道,这种只有我颜明才知道的绝密事件,你又从哪里得知的呢,实在想不通。」颜明兀自感嘆了一会,突然眼睛放亮,死盯着华浩说「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世外高人,大智若愚地在我面前装糊涂,又不失时机地加以暗示,对了,你就是来点化我的师傅,得罪得罪!」
第31页 华浩当他是在说笑,心想,自己在操场一不小心都撞见他们俩的好事了,这么久了,班里的同学们怎么可能还不知道呢! 于是华浩追问道,「别逗我乐了!快说说他们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颜明还在那唏嘘感嘆,应声接道「到什么地步了?哦,发展壮大了,两人变四人了。」 华浩吓了一大跳,心里就开始嘀咕,啥?两人变四人了,生娃娃了?生娃娃也不至于这么短时间生出两人啊,难道是双胞胎?想想双胞胎也不可能,虽然华浩还不具备妇产科知识,但是十月怀胎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除非是两具怪胎。再说,就算是两具怪胎也不可能,这大学校园怎么会允许随便生娃娃呢! 华浩还在那胡思乱想,颜明就更加肯定了,说「哦,这个你也知道了啊!不过,这个大家都知道了,你知道了也不奇怪,但是这说明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啊。看来你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华浩一听,心想,乖乖,不得了,大家都知道了,看来这生娃娃的事情已闹得满城风雨,想想这事也真有可能发生,看他们那天抱在一起那个粘乎劲,狠不得直接进到对方体内去,两人如此地火热,又没有计划生育知识的约束,在某个时刻火烧火燎,动了真格,是完全有可能的。而由于两人过于火热,伤精动卵,受精卵异常分裂,形成两具怪胎在理论上和实践上讲都说得过去,只是在大学校园随便生出娃娃来属严重违纪,肯定是要开除的,可是为什么还没开除两人呢?难道这两人是达官贵人的儿女,当然,也有可能是处分决定还没有下达,想到这,华浩象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难道两人已经被开除,怪不得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们俩了。华浩于是越想越当真了。 颜明还在那感嘆,「要说这人的爱情,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他们俩吧,相爱那三天真是颠鸾倒凤、死去活来,狠不得立刻辞别人间、共赴仙境,可是还没等我适应过来呢,三天过后,他们又各自有其他的怀抱了,彼此见面理都不理了,所以我看这爱情,就是有爱无情。我也被连累了,搞得我晕头转向,本来只需要追踪两人的信息,刚把模式建立起来,这下好了,也没给我点时间过渡,一下子变成探访四人的信息了,做人真累啊!」 华浩差点笑倒,原来就是这样的两人变四人啊,这个颜明,太能绕了。又想,怪不得同学们都不知道刘芒和庄梅有过一腿,原来只在象操场看台角落那样的暗地里表演了三天,同学们还没寻得机会观看就已经谢幕了。 华浩对颜明说,「我还以为他们现在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呢,没想到早已经灰飞烟灭了。你再给我讲讲,咱们班里还有其他什么故事?」 颜明有点不太自信了,「你好象知道,又好象什么都不知道。有点不敢给你讲了。」 华浩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放心讲吧!」 颜明说「宋兵喜欢妇幼班上一个女生被拒绝了,你知道吧?预防班上一个女生在追史尚乐,把每天只想着减肥的史尚乐吓着了,你知道吧?谭德已经当院学生会主席了,你知道吧……」 华浩连连摇头,觉得十分新鲜。老实憨厚的宋兵平日一棒子也打不出个屁来,虽然华浩也不怎么爱说话,但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而宋兵那才是真正的憨厚老实,居然也有向女生表白的壮举,华浩感觉新奇不已,史尚乐被女生追实属正常,可是居然被吓着了,就不正常了,华浩心想,也许是颜明在夸张吧。 华浩正等颜明说下文,颜明突然不说了,盯着华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会,看得华浩直发毛,疑惑不解地看着颜明,颜明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如果是真的,这样的奇闻我居然不知道,那我真该咬舌自尽了。」 华浩嘆道,「我倒是想谈恋爱,要不你可怜可怜我,和我谈吧!」 颜明道「小子可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刚才打听的全是男女之间的那挡子事情,就已经泄露天机了,你看你的头发,都是经过整理的。」 华浩抬手摸摸头发,心想,我什么时候梳头发了,一摸才知道,原来刚才风有点大,把头发吹得东倒西歪,沾上去的尘土就把头发绞成了一团一团。原来这傢伙刚才仔细打量了他半天,在衣服上没看出什么特点,就在头发上做起文章来了。这就叫整理了头发,华浩不禁哑然失笑。对颜明说「我并没有要你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啊,我只是说还有没有其他故事,是你自己心思不正,喜欢往这方面说啊。」 颜明骂道「好啊,你猪八戒还倒打一耙,反而变成我的不是了。行,我再也不跟你说了,我上课去了。」 华浩连连求饶,颜明不依不饶,华浩便产生退却之意,不打算问了,这颜明察言观色能力实在惊人,心思之细腻绵密已至化境,瞬间便揣摩出了华浩的意图,趁华浩还没表明态度,就趁势提出,「如果我今天的晚饭你管了,那么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告诉你什么,连你意识不到的,我全都告诉你。」华浩其实过来找颜明,本意也就是觉得自己太闭塞了,聊聊天不让自己离这个世界太远,其实知道得多与少并无多大意义,但一想,自己这一段时间埋头苦学,偶尔休息一个晚上,和同学吃个饭,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情,这也才象个正常生活。颜明看华浩还在思索,以为还在犹豫,就在旁边诱惑,「我知道的事情可全都是爆炸性的,保证你听得大呼过瘾。物超所值。」华浩淡淡一笑说「那你得给我讲讲,是什么样的女生在追史尚乐,史尚乐怎么会被吓着。」颜明一听,一顿饭就这样蹭下来了,喜不自禁,忙不迭点头应允。
第32页 华浩于是说「那好吧,你先讲这段,然后再讲宋兵怎么追求的女孩子。」 颜明道「我不是骗你的,我真是要去上课,上选修课,数理统计。」 华浩捶他一小拳,「好傢伙,你耍我。」 颜明道「我又没说现在给你讲,晚上吃饭时给你讲,不一样吗?」 华浩说,「这个选修课怎么安排在这个时候啊,早不早,晚不晚的!」 颜明道「你跟我一块去上课吧,那个课堂上好多美女,先饱饱眼福,下课后直接就去饱口福。」 华浩心想今天干脆好好休息一把吧,便顺应了颜明的建议。 颜明忙低头去收拾他的蚂蚁,结果两只蚂蚁什么时候在桌子上已经各奔东西,看来已经分手,爱情的长度比刘芒和庄梅之间的还短暂。颜明却责怪起华浩来,「你看,就是你进来瞎搅和,现在它们性交完了,志得意满地各自离开了,害得我连它们的性器官都没看到。」华浩就说「这没问题,你下次再让它们俩做一次,不就行了,我保证不来打扰你们三个了。」颜明正在遗憾中,也没听出华浩话里的意思,嘆气道「没戏了,这些低等生物只搞一夜情的,完了以后,头也不抬说拜拜,然后各奔东西。你就是摁着它们再来一回,它们怎么也提不起性趣的。」 华浩差点笑断气管,「你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怀疑这第一次就不是人家两个想搞一夜情,哪有光天化日之下,在有人注视的情况下搞一夜情的,肯定是你为了找到人家的性器官,硬逼着它们两个在一起性交,迫于你的淫威,它们没有办法,只能在一起做做样子,好在它们本身也不穿衣服,因此你也看不出来。现在你的注意力被我引开,它们遭受的淫威被解除,便迅速逃离。我看我是救了它们。」 颜明不干了,当下就说,「你要不信我的话,我只好来给你验证一下,性交完了,肯定浑身酸软无力,这个你应该知道。」 华浩可不上他的当,「我可不知道,难道你知道?」 颜明笑道「我也是从小说上看到的,不过不管从哪里知道的,从理论上讲这肯定是科学道理。那么你想想,为什么这么老半天了,就这么一张小桌子,它们还没有爬到头,原因就是因为它们浑身酸软无力,爬不动了,在勉强支撑着爬。」 华浩不认可,说「你以为都象你的大粗腿,连我的腿都不及你的一半,它们的腿可能不及你的十亿分之一,你走一个小时的路,它们可能要爬一辈子。就这会功夫,他们能爬这么远,已经是蚂蚁中腿脚比较矫健的了。」 颜明的权威遭到了质疑,更加不干了,当下就要拿工具去测量蚂蚁的肌力,想以客观数据来证明它们的腿已经酸软。华浩一看,乖乖不得了,颜明较上劲了,忙说,「行了,我相信了,要上课了,别迟到了。」 颜明也是考虑到要上课了,虽然华浩信服得比较勉强,也勉强从他那过了关,于是他把两只蚂蚁装到一个瓶子里,匆匆拿上书,就和华浩出了门。在路上,还一个劲地遗憾说一直以来就有个夙愿,想知道蚂蚁的性器官在哪,好不容易找到两只大蚂蚁,可是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来,于是想出一个奇招,想通过观看它们性交的过程来查看,结果被华浩搅黄了。 华浩听颜明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心想,我今天要不给他卸下心理负担,他以后就跟我耗上了,一辈子都会认为是我破坏了他一个终身的夙愿。 于是华浩对颜明郑重地说,「你知道公鸡和母鸡之间怎么性交的吗?」 颜明本以为华浩在打趣,正想随口接应,可一看华浩满脸充满知识的样子,就有点楞了,不解道「难道不是这个东西插到那个东西里吗?」 华浩正经地说「如果是这么简单地问题,我还要问你吗?」 颜明也许是平生第一次这么谦恭了,问「那它们怎么弄的?」 华浩说「公鸡在母鸡周围转一圈,放个屁,性交就完成了。」 颜明听得张口结舌。 华浩说「越低等的生物性交过程越简单,因为一方面它们的性器不发达,另一方面他们没有足够的保护自己的能力,不象人类,可以躲在舒服的房子里,大干一场,没人侵犯,而如果他们干上一小时,不是会被累死,就是会被敌人弄死,你想想它们那么小的躯体能经得起长时间的剧烈运动吗,能经得起你的大粗腿不小心踩一脚吗?连公鸡那么大的动物,都只是放个屁匆匆完成它的使命,你的蚂蚁这么小的东西,两个互相闻闻,可能已经大伤元气了。」 颜明听得目瞪口呆,这么重要的道理他不知道,他可能遭受了生命中第一次重创。 不过他肯定不再为看不到蚂蚁的性器官而耿耿于怀了,因为他的心理现在需要接受其他的压力了。华浩以对他的心理的打击冰释了他对自己的积怨,自己心理也颇为不落忍,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五章 为什么痛苦总是落不到实处 两人来到了课堂上坐定,华浩检了个后座,心想没事做的时候可以在桌上趴会,颜明也只好跟着坐在后头,学生陆陆续续进来,果然夹杂着一些漂亮女生,看来颜明说话还是比较实在的,华浩漫无目的的看着,到最后,已经到点了,教室的门正准备要关,华浩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华浩惊得一骨碌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不是耿苏吗?肯定不是别人,华浩敢剖开自己的肚子保证,就是那面容冷傲的耿苏,可是华浩突然见到她,竟觉得她那么可亲可爱,耿苏穿了个长可及小腿的羊绒大衣,仍难以掩饰她窈窕的身姿,她白玉般俊美的面孔让华浩的每一个细胞都张开鼻孔愉悦地呼吸。华浩紧张不安地看着耿苏走入,生怕她朝自己这边走来,当耿苏目光扫视整个教室寻找座位,视线投向华浩荡这边时,华浩的心跳得砰砰直响,如果没有胸壁阻挡早就弹出来了,最后耿苏在教室最里边一个座位坐好,离华浩很远,华浩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立刻又涌上了无边无际的遗憾。呆呆地坐了下来,长嘆了一口气,心想,即便她耿苏坐在我身边,她也未必能看我一眼,因为她的意识里早就不会有我这么个人了。
第33页 颜明那么敏锐的人,早就看出华浩的端倪了,对华浩嘻嘻笑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刚才这位可是北医大十大淫棍集体评选出来的校花,冠盖北医,技压群芳,十个男人从她面前过,九个男人流口水,还剩一个是傻子。不过可惜的是,北医大优秀的男人们只能到梦中去和她相会了,因为据说她已名花有主,对象是一个大官老爷的公子。」 华浩听得心里隐隐做痛,不过他也早有心理准备,这样漂亮的女生,没有男朋友才奇怪呢,只是为什么非得是个大官的儿子呢?这让华浩心里也象脑子里一样不清爽。我亲爱的耿苏啊,北医大这么多又高又帅的青年才俊,虽然没有我的份,但是你选了他们,我也高兴啊。转念一想,也许大官的儿子也是个品学兼优、善良温和的大帅哥、大才子吧,那耿苏交这样的男朋友,他华浩也不得不为耿苏高兴。当然,也许一切都是谣传,耿苏说不定至今还是单身一人呢!虽然这只是一个象美丽肥皂泡一样的美好愿望,但有总聊胜于无吧!华浩怀揣着这样的自欺欺人的梦想,在唏嘘、茫然、彷徨、淡淡的伤感和莫名的兴奋中听完了这一节课。 从老师的讲课内容中,华浩知道这门选修课才刚刚开始开设,在颜明那得到验证后,一下课,他不急着在下课的人群中找耿苏的身影,而是急不可耐地跑到讲课老师那要求选修这门课,华浩这辈子第一次拍马屁就用在了这个老师身上,他一个劲地以夸张的口吻说老师的课讲得实在太好,让他深受感动,如果不选修这门课,他会遗憾终身,最后老师也最终被他感动了,破天荒同意再吸收他华浩半路入伍。 华浩心花怒放,老师被他夸得也心花怒放。而颜明就愁眉苦脸了,他以为华浩想赖他一顿晚饭,逃之夭夭了。正郁郁寡欢地往门口走,被华浩从人群里赶上,一把揪住他胳膊,大叫道「往哪里逃,还差一顿饭没吃呢。」颜明立刻笑逐颜开,嚷道「我就说嘛,哪有这么无情无义的人啊,又带他看了蚂蚁性交,又带他看了大美女,最后一撅屁股走人。」 华浩嘻嘻笑道「放心,你今天想吃什么,哥哥都满足你。」 然后两人去吃饭,到了电教楼的岔路口,颜明径直往左边食堂方向走,华浩却往右边南门方向走,颜明不高兴了「怎么,心口不一啊,都在眼皮底下了还想逃。」华浩说「这不领你去吃饭吗?」颜明说「你刚才看了大美女,是不是爽了眼睛就昏了头,去食堂还要绕着走。」华浩说「哈,今晚不吃食堂,请你这样的高级人物吃饭,哪能吃食堂,那太抬举那个破食堂了。」颜明被拍了个正着,心里那个愉悦啊,嘴里却不停地说「哪里哪里,区区不才,博闻强识而已。」华浩说「多么谦逊的人啊!他领导人类走向光明,引导动物走向黑暗,居然只说自己区区不才,为这样的人破费,我浑身充满情愿。」颜明还很高兴,说「看你那张小嘴,象含着蜜糖一样。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去食堂吃吧,要不不忍心啊,又不是真的想宰你一顿,表示个意思就行了。」华浩说「你看你太没诚意了吧,这样伤害我的积极心,怪不得对蚂蚁那么心狠手辣。」颜明一听,叫道「好拉,我豁出去了,今天倒是享用一次高级人物的待遇。」 然后华浩把颜明领进了上次请两老老乡吃饭的成都小吃店,颜明左顾右盼了一会,说,「哦,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高级人物用餐的场所!」华浩呵呵笑道「与民同乐,这就是给高级人物最好的待遇了。要不高级人物哪有机会得到人民的爱戴。」颜明咂摸了一会华浩的话,倒觉出几分道理出来了,便说,「别看你小子平常不怎么拉屎,一拉出来还真是屎颗粒蛋,掷地有声啊!」华浩忍俊不禁,想制止都来不及了,这颜明,说话也太不分场合了。旁边马上有食客皱眉头瞪眼睛表示不满意了。颜明掩嘴偷乐,叫嚷着喊老闆过来点菜,才算过渡了过去。颜明这个傢伙,还真是很会体贴人,知道华浩的状况,随便点了两个小菜就要打发走服务员,服务员皱眉头,华浩也不满意,也不和颜明理论了,自己拿着菜单啪啪啪点了几道菜,心想,这颜明虽然是城里人,但也是一般家境,自小没少吃过苦头,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比较能理解咱农民伯伯的辛酸吧!点完菜后,华浩对颜明说「今儿高兴,喝点酒尽尽兴吧,晚上回去就别再寻找蚂蚁的性器官了,改天再找。」这一番话又引得旁边食客纷纷侧目。华浩吐吐舌头,颇为尴尬,颜明这次倒很干脆了,「得,豁出去了,一人两瓶吧!」华浩其实也就一瓶啤酒的量,上次是因为借酒浇愁,才喝那么多,今天是高兴,高兴可不需要酒来消解,酒当然也能助兴,但是得适量才行。不过想想自己一直学习那么辛苦,以后还有那么繁重的学习任务和心理负担,今天晚上就彻底买醉吧,将自己心头郁积的苦闷和欢畅,都痛快地发泄出来吧! 两人碰杯,划拳,说笑话,逗闷子,一杯一杯啤酒就那么下肚了。 颜明说「嗨,哥们,宋兵那傻孩子,你不知道有多好玩,一天到晚闷头不说话,比你还痴呆,也没有什么爱好,就痴迷中医,天天凌晨起来练气功,晚上睡觉一不小心醒来,你要没心理准备,保准吓一跳,为啥?这傻哥们在门后边蹲着呢。不过我们都习惯了。」 华浩满张面孔喷着红红的酒气,瞪眼盯着颜明。
第34页 颜明继续说「当然这傻哥们也崇尚户外运动,干啥?找树皮草根泥疙瘩什么的,说是要熬制十全大补汤,说以后就可以不吃饭了,真是不知道他是想节省饭钱还是真有秘方想用来挣钱。对了,每天下午,听到阳台上有床板砰砰响吧?」 华浩下午下课后基本都留在教室学习,偶尔回来,曾经确实有一次,听到五一楼和五二楼之间的平台方向传来砰砰的响声,华浩当时还以为是有工人师傅在施工呢。听颜明提起,才想起这事,便摇头晃脑地说「听到过啊,那有什么稀奇的,这个校园里哪天没有地方在破土动工啊,我来这快半年了,我还没有感受过北医大校园完整的时刻呢!」 颜明摇摇头说「非也非也,那机器的轰鸣声怎么敌得过我们傻兄弟用拳头击打床板的声音,你肯定要问这个傻兄弟怎么这么笨?那拳头打在石头一样硬的床板上能好受吗?哈,你们这些不懂气功的人才傻呢,我们的傻兄弟是在验证他每天凌晨修炼的气功是否已经打通了他的小周天,以他绵软的肉体就能摧枯拉朽、隔山打牛。」 颜明仰头喝了杯酒,吸了口气,继续说,华浩仰头喝了杯酒,喘了口气,继续听。 「终于有一天,我们的傻兄弟大功告成,不仅是修炼成了气功,而且当时还以为不久会修炼成个老公。听不明白了吧?哈哈,有一个下午,我们的笨兄弟拿块床板默默地站在阳台一角非常懊恼,为什么,每天起早摸黑修炼了这么久,那块床板还是坚如磐石,滴水不漏,我们的傻兄弟开始怀疑自己慧根不足、资质浅薄了,默默站了好久,最后气不打一处来,猛地向床板挥出一拳。」 华浩伸长脖子,屏住呼吸,凝神望着颜明,他完全被颜明调动起来了。结果颜明停下不说了。举起杯子说:「来,哥们,干一杯!」华浩喝得醉熏熏地,也对下文没有表示出清醒地兴趣来。结果旁边的食客不干了,对颜明说「诶,哥们,快点说,一会还有事要走呢!」颜明哈哈一笑「稍等,等我食物消化下去,转化成屎颗粒蛋,再跟你慢慢道来。」这个颜明,是完全醉了,食客面有不悦,正要发作。好在华浩心里还明白,摇头晃脑地跟人道了个歉。让颜明继续说。 颜明又是哈哈一乐,说「逗逗你们玩拉!」于是接着说下去了。 「你们说是不是天降姻缘,反正我是觉得实在是太巧了,就在傻兄弟挥起拳头时,一个姑娘走到阳台上的晾衣绳边去晾衣服,她没注意到阳台那角有块床板立着,后边还站着个人,就算看到了,也可能以为就是块自然物,没当回事。结果傻兄弟那挟持郁积的怒火猛然挥出的一拳产生了惊天动地的效果,可怜一个娇小的姑娘在毫无准备之间哪堪如此惊天巨响,当床板应声而破的时候,可爱的姑娘惊跌在了地上,受惊的眼珠张惶四顾,至少在那短暂的时间里,她可能也和我们的傻兄弟一样成了傻姑娘。」 旁边的食客早已笑成一团,实在忍受不住了,全都逃之夭夭。可怜了成都小吃店老闆,做了华浩一笔大生意,却惊走了这么多小生意。 「我们的傻兄弟当时也惊呆了,据我事后的调查了解,傻兄弟当时惊的居然不是他的拳头把床板击穿了,因为对于拳头击穿床板,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的,正是他修鍊气功所要达成的目的,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当时他惊的是他的气功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境界,竟然可以在这么远的距离,把一个人击倒。虽然那只是个小姑娘,而且很文弱,表明他还没到隔山打牛的化境,但是最起码已经到了隔床板打文弱小姑娘的地步。这是何等神速的进步啊!我们的傻兄弟当时浑身充满了自豪。端的是踌躇满志。当然,我们的傻兄弟毕竟是个很善良的青年,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要负的责任,自己的气功可能已经伤到了文弱姑娘的内心,于是跑过去要搀扶可怜的小姑娘,可怜的小姑娘本来已经不幸了,一看这个大傻个朝自己走来,吓得大叫一声,也顾不得晾衣服了,跳起来就仓皇逃逸了。傻兄弟还在那兀自不解,心想,这个姑娘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受的内伤,等以后发作了,她就知道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今后就由我来照料她的后半生了。」 华浩听得血脉喷张,鼓着红通通的眼睛问「你说的宋兵追求女生被拒,指的就是这事?」 颜明自顾自说「后来我们的傻兄弟果真就开始关注那个小姑娘了,打听到原来就是预防班上的,于是一有机会就去找人家小姑娘,说要对人家小姑娘负责一辈子。追得人家小姑娘远远见到他就躲,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托人来传话,说「那事怪她自己倒霉,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他宋兵发功的时候去,说这是她自己的命不好,让宋兵就别放在心上了。」宋兵回话说「那哪行,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宋兵不会把这个照料的责任转嫁给日后其他哪个倒霉的男人,那样,我就太对不起人家了。」然后还让来人转告小姑娘,就说让小姑娘放心,他现在神功已初成,日后必成大器,别说照料她一个小丫头,就是再照料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 颜明终于说完了,最后说「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了,现在我们的傻兄弟估计还在锲而不捨呢,后事如何,还要看事态进展。」 颜明又象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后来我就使劲想啊,我们的傻兄弟怎么就在那一刻把床板击穿了呢,我不相信他的什么鬼神功。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傻兄弟修炼的气功讲究气运丹田,也就是说把全身的气都运到丹田集合好了以后,再从一个渠道挥发出去,打床板时,这个渠道就是拳头,你想想,我们平常人打床板,拿起拳头用全身的力量就砸,哪那么费劲还去思考半天,而我们这个傻兄弟要边思考边用一个地方导出来的气去打床板,有点脑子的人,就知道,就算个俄国大力士,也打不破床板啊,结果那天傻兄弟懊恼半天后,再也顾不得那么多讲究了,气不打一处来,你想想,气从一处来,床板打不破,我们的傻兄弟本来力气大,气不打一处来,那床板自然应声而破了。」
第35页 等颜明分析完,华浩实在撑不住了,已经把头趴在桌子上了,趴在桌子上舌头不清地说:「我…我倒觉…觉得是床板被…被打了…打了这么长时间,已…已经被…被打脆弱了,也…也该破了!」 颜明再支撑了一会,终于也撑不住了,开始象华浩一样结巴,说「傻…傻兄弟用…用运气的方法打,对…对床板是没有影响的!应…应该不…不是这个原因!」 华浩还惦记着史尚乐呢,又说「宋…宋兵兄弟吓小姑娘的事情讲…讲完了吧?现在讲…讲小姑娘吓…吓史尚乐的事情吧。」 颜明也说「讲…讲史尚乐啊,好,你听…听着啊。」 老闆实在憋不住了,跑过来说「两位小兄弟,明天再来讲吧,今天恐怕不行了。要关店门了。」 华浩红着眼睛说,「是…是吗,不…不是才刚来,怎…怎么就要关门了?」 老闆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来很久了,别的顾客都走完了。」 颜明说「你…你胡说,这..这旁边不都是吃饭的人…人吗?」 华浩晃着脑袋看了看,看着白花花一片的人在吃饭。就对颜明说「兄…兄弟,你醉了,这些吃饭的是…是不要钱的。我…我们是要钱的。」 老闆忙说「对,对,你们是要钱的。」 华浩的意识被这句话引导,于是从兜里哆哆嗦嗦掏出钱给了老闆。老闆找了钱,再塞到他兜里。 颜明也晃着脑袋看了看,说「怎…怎么吃饭的都…都是些穿…穿白衣服的啊,穿…穿白衣服吃饭就…就不要钱吗?那我明…明天也穿…穿白衣服过来!」 老闆忙说「好,好,明天穿白衣服过来。」 颜明说「你…你可不许反…反悔啊!」 老闆忙说「不会,不会。」 老闆最后看华浩哥俩实在没法走,两个吃着饭的店小伙算倒了霉,被派遣搬运哥俩回家。 华浩那天晚上又晃晃悠悠做了个梦,奇怪得很,梦境竟然和上次接上了,不过不是从他一跺脚把自己跺醒,把于洪全跺一大跳那接上的,而是梦见自己站在那个驮背老者的旁边,没有再听他说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就站在那兀自羞愧难当,好象是要向众人忏悔,至于犯了什么错,这个梦没有把这一部分做全,导致两个梦之间没有很顺畅地连接。在这个梦境里,华浩旁边的老者什么话也没说,周围一片咿咿呀呀的呻吟声,华浩只是觉得自己非常惭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华浩站在那就在想,前一阵子好象做了个梦,也是这样一种场景,记得当时梦没做完,因为自己当时气得一跺脚,把自己弄醒了,还把于洪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现在遭报应了,真的陷入到这样一种场景中了,而且自己好象还犯了错,看来这些人是要跟自己没完了。华浩就仔细想自己先前做过的那个梦是什么内容,想了半天想不起来,只是模糊觉得自己好象当时对梦境中的人做了什么承诺。难道当时梦境中的人真的化身到现实中来向他华浩要债了?华浩还在那思考着呢,突然轰然一声,还没等华浩回过神来,华浩脚底的土就开始松动,崩塌,正好华浩立足的地方变成了一个窟窿眼,华浩来不及任何反抗就掉了下去,天啊,下边怎么这么黑,华浩突然想起上次梦境中自己是从高空往下坠落,虽然很恐怖,但是由于地球的重力作用,他头下脚上地往下掉,因此在整个坠落过程中他能看到灿烂的蓝天白云,能感觉到一种临死前的壮美,然而梦境毕竟是梦境,华浩感嘆道,现在现实生活中他往下掉了,却是直接往地底下掉,好象突然失去重力似的,竟是头上脚下地往下掉,这种坠落法让他感到恐慌,上次梦境中被那个老者判断为必死无疑的下降法也没让他觉得恐惧,因为毕竟是一种符合常态的失足掉落法,只是有一种吾命休矣的临死前的悲壮而已,而这次的下降法竟然大违常理,很有点象恐怖片里被厉鬼附体的情形,因此带给华浩心理的恐慌甚至远远超过对死亡的恐惧,而且这一过程还特别漫长,一直在往下掉,似乎深不见底,华浩想藉助于速死来摆脱这种心理恐慌都不可能,这简直让华浩精神彻底崩溃,华浩心想,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啊,你们要这么折磨我。正想着,脚底好象碰到了东西,华浩还没来得及喜悦,脚底碰到的东西又突然向下滑落,黑暗中华浩也无法看那东西是什么,只是觉得踩过那东西后,他坠落的速度又增快了,如此这般,华浩经历了漫长的十七次踩踏后,终于脚踏实地了,华浩松了一口气之间,突然觉得不对,自己怎么好好地没死啊?正要查看一下四周情形,黑暗中,眼前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扇大门,前边是一个迷雾缠绕、鬼影憧憧、阴森诡异的大堂,有绿莹莹的幽幽光影从地面不断升腾上来,给大堂罩上了幽深迷幻的色彩,虽然不亮,倒也足够看清大堂内情形,华浩正在左顾右盼时,突然眼前的迷雾中有两具人影出现,华浩觉得十分熟悉,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不是上次梦境中被自己压死的那对男女吗,啊,难道这人世间真的有阴魂不散吗?可是是在梦境中压死的啊,难道梦境中压死人也要负责任吗?想想也是,梦境中压死人可以不负法律责任,但是却会让善良的人背上良心难安的抱负,可是即便良心难安,梦境中的人也不会跑到现实生活中来啊,难道我这是在做梦吗,于是华浩揉了揉眼睛,可是这不是梦啊,活生生的现实呢!没办法,就算没法理解,反正现实已经摆在面前,只好硬着头皮应对了。华浩问「你们俩是谁?」两具人影回答「你不记得我们了?你前一阵子从天下降下来,降的方法不对,领导让我们俩给你垫背,结果我们被你压死了。」华浩不忍心抵赖,说「有倒是有这么回事,只不过我想不通那不过是在做梦,怎么你们真的来到了我的现实生活中,还在这么奇怪的环境里。」男影子说「你以为你现在是在现实生活中么,这里是十八层地狱阎王爷的办公室。」华浩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已经来到地狱了,怪不得刚才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死。可是按理说死人应该有死的感觉啊,如果还是象华浩现在这样的心理,那死和不死有什么区别呢?还没等华浩问,女影子说话了「你是不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死的感觉。那我告诉你吧,你虽然犯了错,但是还罪不至死,还是个可以挽救的优秀青年,阎王爷下了圣旨,让催命判官先不要纳你的命,以观后效。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阎王爷决定让你到这来接受警告。所以你就来到了这里。不过阎王爷害怕地狱那些厉鬼狰狞的面目吓死你,所以特意腾出他的办公室,让厉鬼们躲到了屋子外边,现在这屋子周围挤得满满地都是厉鬼呢,我能听到有厉鬼埋怨说你挤占了他们的地方。」华浩不禁毛骨悚然、屁滚尿流。男影子接着说「阎王爷对你真的是太照顾了,他还害怕我们的面容也吓着你,还特意要我们整了容,以我们从业这么长时间来的经验看,阎王爷还从来没有如此厚待过一个人,你可不要辜负它的期望哦!」华浩实在不知道阎王爷对他有什么期望,诚惶诚恐地说「阎王老子需要我为他做什么呢?」女影子惊讶道「难道你忘了你对我们的承诺。啊,你要是连这样的誓言都轻易忘记,那我想阎王爷是不是看走眼了。他还当你是个能迷途知返的好青年呢。」男影子说「我还是相信你是个好青年,我相信我们的族老不会看走眼,他让我们做你的垫背,通过我们个体的牺牲来换取群体的生机,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他这样的智者都看走了眼,那我们这个群体也就绝望了,我们两个死了也就死了,晚死不如早死。」华浩听得羞愧难当,男影子的这番有意无意的提醒,让华浩彻底想起来了那个梦境,以及他最后那惊动于洪全的一跺脚前的毒誓。华浩出了一身冷汗,看来做梦也不能随便承诺,梦里的人都会象生活中的要帐鬼一样会追着你兑现的。华浩挺会见风使舵,立刻装做很郑重的样子说「我怎么会忘记对你们的承诺呢!那是我泣血的誓言,深入到了我的四肢百骸,支撑起了我生命中的每一次行动。他是我的良心跳动的基础。没有了它,我的心跳就停止了,也就没有了我!」两具影子同时欣慰,说「那就好!阎王爷说是要警告你,实际上只是要我们给你个警醒而已,抱歉的是,我们见不得阳光,所以只能把你请来了。」华浩又有疑问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我一直在践行着我对你们的誓言,只是需要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来落实而已,我怎么就突然犯错误了呢?」男影子说「我们听说是,今天催命判官出差办案,去追踪一个可恶的阔少,准备寻找他新的罪行,当他累计到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程度时,判了他的性命,没想到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你的行踪,好奇心起,就跟踪了你,然后发现你竟然在饮酒作乐,和你一起饮酒的那个人说话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纯属一派胡言,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竟然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寻欢作乐,显然是把你肩负的重担放到一边不管了。这还了得,判官特别生气,就到阎王爷那告状去了。阎王爷就去咨询我们的族老的意见,也就是那个驮背老头,曾经因为生过一场大病没钱医治,到阎王爷那走了一遭,所以和阎王爷有很深的交情,族老坚信你只是一时糊涂,因为他对你那惊天动地的一脚毒誓刻骨铭心,他不相信那会有假,如果那都有假,那这个世道就没有什么可信的了。于是阎王爷採纳了族老的意见,因为我们俩和你有过肌肤接触,可能会让你感觉到亲切,所以就派我们俩来提醒你。」华浩听完了整个事情的原委,直觉得跌宕起伏、荡气回肠,没想到简单一件事情后面竟然隐藏着如此险象环生的复杂背景,顷刻之间,自己居然是九死一生,多亏自己发毒誓时,那一脚跺得春雷乍起,于洪全老弟啊,你那一大跳真不是白挨的!想起自己这些时间来头悬樑、锥刺股地拼命学习,就那么稍微一放松,差点招来杀身横祸,又想起族老那一句一时糊涂,不禁感慨万分「族老啊!你是理解我呢还是不理解我呢?我那是一时糊涂吗?我又不是神仙,难道我一刻都不能放松吗?我就这样一刻不停地把自己绷得紧紧的,我能熬得住吗?有谁来理解我呢?」想起自己的凄零和酸楚境界,华浩鼻子一酸,眼泪象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涌上了眼眶,流满了面孔。华浩正在那低低啜泣、泪如泉涌,好不伤心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光明,眼睛一阵刺痛,华浩不得不睁开眼睛。那一瞬间他的意识还没回来,他看到前边一个又矮又胖的人正在探头探脑,不免有点疑惑,说「你刚才不还说阎王爷要你整过容才来看我的么,怎么还这么难看?看来真是见不得阳光。」
第36页 于洪全今天想睡个懒觉,没去上课,结果一大早被一阵嗡嗡的声音吵醒,而且还闹个不停,循声音一看,原来来自华浩的被窝里,看到被窝里鼓鼓囊囊的一团在颤抖,于洪全再次被吓得心惊肉跳,鼓起勇气一把掀开,便看到了簌簌颤抖、泪流成河的华浩,还在惊疑怎么回事的时候,华浩给他来了这么一句。于洪全恼羞成怒了,怒斥道「你才整过容呢!你才见不得阳光呢!你要是见得阳光,干嘛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啊?一见到阳光就说鬼话。」 华浩被这一顿怒斥弄醒了过来,这下揉揉眼睛,算是弄明白了过来,原来刚才那又是南柯一梦。看来又让可怜的于洪全遭殃了。便连忙向于洪全道歉。 仔细回味刚才的梦境,仍心有余悸。突然想起今天不是周末,现在早过了上课时间了。吓了一跳,便问于洪全,「你怎么不去上课?」于洪全道「昨天帮助协会准备今晚的活动,弄到凌晨才睡觉,回来后你们都睡得香喷喷的了,本打算今天早上睡够,晚上好活动,又被你给弄醒了,真是没办法,你怎么也不去上课啊,还以为你们都走了的呢,要不看到你被子里边嗡嗡响,都把我吓坏了。」 原来于洪全还不知道华浩酒醉的事情。这可怜的于洪全,我华浩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华浩心想,没想到这一顿酒醉,竟然耽误了我上课的大事情,看来梦境里说得一点都不错,我以为只是一时放松,其实是一时糊涂啊。然后就再想自己昨天为什么喝那么多酒,难道真的只是因为颜明说了个十分有趣的故事,不尽然啊,华浩啊,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因为看到了日思夜盼的耿苏,看到了以后每个星期能看到她一次的希望,于是你兴奋得忘乎所以,忘记了你的使命,忘记了你对着自己的灵魂许下的重诺。华浩啊,你怎么可以如此让私慾控制你的灵魂呢?而且,你的私慾还只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你就为了这样一场虚耗生命的幻想,而抛弃属于你的那个世界吗? 华浩不敢再想了,梦境里的人说得没错,他华浩犯错了,如果他现在决绝了,那他就是一时糊涂,如果他还一意孤行,那他就是一世糊涂了。 华浩于是对着空气说「催命判官啊,你不用跟踪我了,去做你当紧的事情吧,我华浩知道我是哪个世界的人了,我会好好地做好这个世界的人的,谁也不用监督我了,因为谁监督我都没有我的灵魂监督有效。」 凭良心说,华浩也就是有意暂停了一个晚上和意外耽搁了半个上午的学习,这如果也算是荒废了他的责任,那我们对他也太求全责备了。不过这个梦境还是来得适逢其时,毕竟华浩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性情中人,激扬的青春很容易让他在对耿苏的沉湎中迷失方向,而这一适时提醒最起码能让他华浩不至于在单相思的泥沼中凋亡。 华浩在床上默默地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去赶上午的第二堂课,踮起脚尖看了一眼对面上铺于洪全闭着眼睛的胖胖脑袋,蹑手蹑脚出了门,轻轻掩上门,继续奔赴他新的征程。 恪守誓言、忠于良知,华浩日夜苦读,让李良峰可怜的神经一次又一次的绷紧,一个星期不紧不慢地又过去了,到了华浩该去上数理统计课的日子。 人啊!真的是一个理智与情感的复杂混合体,天理和人性并存于一体,互相牵制,普通人虽然经常暴露人性,但也时刻不敢漠视天理,特殊的人分为两种,一种人由于特殊的境遇,私慾觅得了生存的空间,人性的弱点被放大,逐渐挤占残存的天理,最终泯灭天良,另一种人也是由于特殊的境遇,不经意间猛然意识到了浩浩天威不可侵犯,人性必须服从于天理,于是开始着手扶植骨髓里的天理,驱赶皮肉里的人性,并意图让天理播撒人间、遍布心田,然而努力虽然很艰苦,但是人性却象个恶瘤,痛快一刀切下去了,不经意间又复发孳生,不得不再下痛手,如此反覆,直至无穷,终于天毁人亡了,人性这个恶瘤倒是随之消逝,但也再无机会播撒天理到人心了,天理当然会永存,只是不得不飘在空中等待下一个百年不遇的好载体,终于等到了,又重复一遍这个过程,如此反覆,直至无穷。于是人性终不灭,天理总悬空。最终结论,人性可能灭绝天理,天理无法除尽人性。 可怜的华浩啊,前几天都还平心静气、踏踏实实的,可是到了有选修课的这天,不由自主地就变得焦躁不安,兴奋难耐,特别是越靠近那堂选修课,这种程度越剧烈,他走路变得轻快,思维变得敏捷,语言变得凌厉,他竟然主动找人去聊天,说话滔滔不绝,妙语如珠,于是人家被撩起聊兴,也口若悬河,华浩也很认真地听着,人家说完了,等他接话,可半天没反应,自然惊咦一声,华浩象是被从睡梦中唤醒,马上又开始谈笑风生、喷珠吐玉,奇怪的是,对方的话他竟然全都听进去了,说的话完全是对应对方刚才的话而来,对方不得不啧啧称奇、引为高人。下课后华浩差不多拎着全宿舍的壶去水房打开水,在热气翻腾的水房里,华浩将热水壶放在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然后自始至终再没看水龙头和壶一眼,扭头看着外边的人来人往,手在水龙头底下灵活地更换热水壶,直到那么多个暖壶全都装满热水,水龙头里没有一滴热水旁落,每个暖壶都是恰到好处地装满,而华浩的手还安然无恙,旁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华浩的手在空气中摸索了一阵,然后扭回头来,自然自语说「哦,都装好了!」然后左右手各拎几个壶,从周围的水雾和目光中突破出来。
第37页 终于捱到了该上课的时候,华浩早早就来到教室坐定,他可不敢去得太晚,万一耿苏先行来到,那他华浩是在耿苏的目光中走进教室,在耿苏的目光中寻找座位,那该多难为情啊!其实华浩心里十分清楚,耿苏早就不知道有他这号人的存在了,她的目光怎么可能会跟随他的身影呢!要说一不小心看了他一眼,那倒有可能。不过即便如此,华浩心理还是存在障碍,也许耿苏无形的存在都会给他增加心理压力吧。他必须早早地来到,静静地守侯,看着耿苏从门口出现,裊裊地走到教室中间,美目顾盼寻找座位,娴静地来到座位旁边,端庄地坐下,轻轻地打开书本,安详地看着黑板这整个过程,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不能遗漏。他一个星期才能看这一次,遗漏一星半点细节可能都会让他后悔不迭。所以他从在座位上坐定那一刻起,就浑身绷紧,严阵以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陆续进来的人。 当颜明走到华浩旁边时,华浩还一点都没有意识。颜明拍拍华浩的肩膀,说「嗨,哥们,怎么,今天晚上还想请我吃饭呀,都追到教室里来了,够意思,有诚意。」看华浩没反应,又说「怎么,上次喝酒喝傻了?上次喝得实在太多了,我到现在才缓过来,你今天打死我也不喝那么多了,顶多喝两瓶。」华浩这才转过头来,颜明看到一对鼓着的大眼珠子,吓了个半死,赶忙说「得!得!你今天打死我也要喝那么多。至少喝两瓶。」华浩生硬地说了句「今天不喝拉!」然后又迅速把头拧了回去。颜明高兴地说「不喝更好,你不知道上次把我折腾得,起来后吐了一上午。一辈子都不想再喝酒了。」华浩此时的全部心神都在门口,就没空答颜明的茬了。颜明接着说「今天给你讲史尚乐受小姑娘惊吓的故事,保准你不喝酒也要翻倒在床上。」颜明看华浩还是没反应,就不明白了,心想,这个华浩不是对史尚乐的故事很感兴趣的吗,怎么今天对此这么淡漠,难道真的喝酒喝伤大脑了?于是围着华浩左看右看,象观赏稀奇动物一样,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华浩意识到了大家投射过来的目光,急了,这变成了众目睽睽,耿苏要是进来了,那还不看个正着。忙对颜明恼怒道「快去坐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颜明一边看,一边正在想着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华浩的兴趣呢,突然想起上次观察蚂蚁性器官的事情,于是拍着手兴奋地对华浩说「对了,哈哈,我告诉你啊,我看到蚂蚁的性器官了。」周围的人一片譁然,个别人笑得前仰后合,还真有那个别傻子跑上前来观察华浩的身上。华浩大窘,把他们呵斥走了。颜明看华浩回过神来了,也就安静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对华浩说「我没骗你,我是真的看到蚂蚁的性器官了。」华浩心不在焉地说「看到了就看到了,说什么啊!」颜明还没搞清楚华浩的状态,疑惑不解地说「我要不说,你怎么知道啊?蚂蚁的性器官比头发还细,只有我这种观察能力的人能看到,一般的人哪里看得到。」那几个傻子还不服,凑到华浩身边又要去看。一个人看到了华浩掉在身上的一根头发,对颜明说「是不是那条?」华浩十分恼火,怒道「他说的性器官,在他家里,我身上哪里有啊。」那几个人掩嘴一笑,不再闹了。此时,也到上课的时间了,可是华浩还是没有看到耿苏的身影。直到最后老师过去把门紧紧关上,华浩的心思也被紧紧关上了。上课期间,华浩希望那扇门能够突然一声吱呀打开,但是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华浩的心也就被冰冷的时间沖刷成了碎冰片,清冷而又寂静。内心的魂不守舍呈现在外边却是异常的平静,就算是心细如发的颜明也无从窥探。下课后,人群鱼贯而出,华浩低头耷脑地走在最后边,颜明跟在旁边说「怎么上次象只生了蛋的母鸡一样兴奋,这次就象只被阉了的公鸡一样放不出屁来。」华浩想起上次跟颜明讲的公鸡通过放屁与母鸡性交的事情,也就被颜明的话逗乐了,没想到颜明这小子学东西这么快,随时就能活学活用。华浩就随口问颜明「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十大淫棍评选出来的校花,怎么没见她来上课啊?」颜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那会你一眼不眨、一言不发,我还以为癔症发作了呢,我围着你转,给你讲有趣的事,是在给你治疗癔症,你知道吧!」华浩道「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不止癔症发作了,我会随时对你燥狂发作,你信不信。」颜明哈哈一乐,说「都青春小伙了,害什么羞啊!不过我跟你讲,你发情也要找准对象,不能随便乱发,找错对象了,你的情发不出来,会憋死自己的。」华浩内心里暗嘆了一口气,颜明所言又何尝不是呢!颜明接着说「我上次不是跟你讲过么,这个校花名花有主了,是个大官老爷的儿子,咱们贫寒人家,还是想点实际的吧,比如一会是光吃饭不喝酒好呢还是不喝酒光吃饭好呢?」华浩不理他的幽默,问「你见过那个人么?」颜明说「说起来惭愧,不过我还真是想着手调查此事呢,一个校花级人物的男朋友,我居然没见过,这还了得!」华浩问「你知道那个校花为什么没来上课么?」颜明说「我跟你讲吧,上了这么多节课了,我在第一节课的时候看到了她,还有就是上次课看到了。人家有个那样的男朋友,开着壮车,提几袋子的钱,满北京消费去了,必修课都没时间上了,来上两节选修课实在算是给这个老师面子了。」华浩对此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象被堵了似的难受,愤懑地对颜明说「你为什么不早说?」颜明没听明白,楞了一下「你说什么?我早说什么?」华浩只不过是一时气话,于是对颜明说,也象是自言自语,「哦!没什么!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然后不再说话,留下自诩无所不知的颜明满脸疑惑,华浩不告诉他刚才想的什么,他就又增加了一件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心里十分窝火。
第38页 那个讲课老师收拾完毕正准备要离开,一眼看到华浩,记起是上次那个要求选修的学生,便笑盈盈地问,「同学,怎么样,我这样讲容易听懂吧!」华浩哪里听进去过他一句话,不过本着尊重老师的原则,华浩还是打算拍拍他的马屁,可是却发现自己软绵绵的,浑身没劲,想拍都拍不起来,只好有气无力地说,「对我来说,讲得倒是通俗易懂。不过象这个同学这样的程度,听起来就费劲了。你看他现在还满脸不解呢?」老师看了一眼还在为华浩刚才的话疑惑的颜明,果然是眉头紧锁,心里的歉意油然而生,叫住颜明说「你还有哪些地方不明白,我再跟你讲讲。没关系的,学生嘛,不知道是正常的,别有心理负担,慢慢就会了,我争取下次讲得再详细一点。」颜明心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问了个愣头愣脑,当即脱口而出,「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下是老师发蒙了,老师疑惑地说「我怎么没有早说啊,我一直在说啊,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前几节课逃课了,我该早说的都在那几节课讲完了啊。怪不得你听不懂!青年学生啊,要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颜明醒悟过来,哭都来不及了,他在老师那里算是有了分量。华浩甚至都没给他辩解的时间,因为老师刚才的话一语点醒梦中人,华浩对老师说「老师,我能给你提个建议吗?」老师说「当然可以!」华浩说「你应该记考勤,现在的学生都比较懒散,他们也不想逃课但有时候管不住自己,如果有考勤的约束,他们就不敢不来了,这也是帮助他们,他们会感激你的。」老师对颜明说「你看,你这个同学多么勤奋好学,不仅积极主动要求选课,还这么自觉,你可要向他学习,以后别逃课了!我会考虑这个同学的建议,适时给你们一些约束。」颜明还想辩解,华浩赶忙跟老师道了声「谢谢老师,再见啊!」,把颜明拽出了门。颜明心中憋着一股闷气,正要跟华浩发泄,华浩反而安慰起颜明来「算了,犯不着跟这样的老师生气。」颜明肚皮都气鼓了,噎了半天,对华浩说「你这两面三刀的人,要遭报应的。」华浩说,「谁叫你上课之前戏弄我,这下遭报应了吧!」颜明委屈极了,「我那是戏弄你?我在给你治疗癔症啊,反了,反了,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华浩恼道「你才有癔症呢,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激惹我燥狂啊!」颜明嚷道「这个世道没法呆了,黑白颠倒,好坏混淆,坏人比好人更猖狂。」华浩道「可以去评个理,到底谁是坏人,老师是最公正的,我们再回去要他评评。」颜明说「这个老师已经被你灌了迷魂汤了,你出馊主意他都接受,还要他来评评,你以为我傻啊」华浩道「哦,原来你还真没傻啊,对了,我出什么馊主意了?」颜明说「你刚才不是说那些逃课的学生会感激老师的吗,我跟你说吧,他们对老师倒是感激了,但是你就等着他们憎恨你吧!」华浩微微一笑,「我才不怕他们恨我呢!」不过转念之间他突然想起,要是耿苏真的被这个约束了,知道是他华浩搞的鬼,会不会真象颜明所说,憎恨起他来?想了一会就想通了,与其现在这样她不知道有你华浩这个人存在,还不如让她来憎恨自己呢,憎恶最起码也是一种情感! 就这样,华浩和颜明吵吵嚷嚷到了岔路口,这次相反了,颜明往南门方向走,华浩往食堂方向走,也是宿舍的方向。颜明说「小气鬼,上次怎么那么大方,这次要请我吃食堂拉!」华浩说「我不去食堂,我回宿舍。」颜明说「呦,连食堂都不请了,何止是小气,简直是抠门了!」华浩说「我不是抠门,我是闹心反胃。」颜明说「你看,都小气到气坏了身体。你放心吧,这次是我请,刚才跟你开玩笑的,我哪有那么贪心不足。」华浩静静地说「我也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真的不想吃了。」颜明问「那你不想听史尚乐的故事了?」华浩说「今天不想听了!」颜明问「你没什么事吧?」华浩答「没事!」然后两人就回了宿舍楼,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华浩回去后躺在床上,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该想什么了,饭实在是不想吃,而没吃饭,似乎又不应该去教室学习。华浩便对着空气说「族老啊,你是理解我的,你容我躺一会,好吧!我是有七情六慾的,我没法控制我的情绪,我就是想那个漂亮可爱的女人,想得我现在心里憋闷得难受,我的胃和大脑也受到了牵连,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耻?不过,你放心,我的正义,我的良知,我的悲悯情怀,永远在鼓荡着我的内心,我永远信守我许下的诺言,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我最终会回到属于我们大家的世界。但是,我生为人体,我难免有时摆脱不了这具躯体被赋予的邪恶天性,当我不经意间偶尔把它表露出来的时候,族老,请你及你的同类们谅解。比如今天,我竟然产生了一个如此卑贱的想法,我竟然希图一个人来厌恶我,天拉,我有一个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的高尚灵魂,这种纯净清澈的灵魂连高山都要仰止,我却想要一个人来憎恶它,这不是一种亵渎神灵的邪恶是什么呀?可是我实在抑止不住这种想法的孳生,这就是邪恶人性暂时在我躯体里探头的表现,这样的时刻你们一定不要放弃我,这个时候我最需要你们的帮助,有了你们的支持,藉助于我体内源源不断地正气,我就能无坚不摧。」说完这些话,华浩好象听到了空气中族老的回音「孩子,你太不容易了,你放心,我们任何时刻都会理解你的,你是我们几百年未遇的福音,如果我们不理解你,还有谁能理解你?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反而影响事物的发展。你放心地去做吧,你只要心里装着我们,我们就满足了。不要太苦了自己。先善待自己,然后才有精力去善待他人。」
第39页 华浩就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中,继续祈祷着耿苏对自己的厌恶,然而华浩就算这样的要求也没有得到满足。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的过去,华浩没有在课堂上再见过耿苏。几个星期以后,华浩就把精力投入到了对数理统计的钻研中,他的心态也逐渐变得平和,就象他对族老说的那样,邪恶只是暂时存在而已。他突然对数理统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概念、公式竟然被他那个神奇的沉闷大脑所消化吸收,他不再思念耿苏,也或者是把对耿苏的思念转化成了对那些数理理念、统计公式的思念。总之,这些理性的概念帮助华浩压制了感性的思念,那一段时间他又变得张扬、轻快、激情澎湃,他和颜明有说有笑,老师也早已消除了对颜明的误会,认识到颜明也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他们成了老师共同的朋友。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六章 哦!原来痛苦就在这里! 华浩的日子仍然是那样古井不波,他一如既往地勤奋学习,在晨曦初露中他在课桌前将头埋下,一抬头已是清凉沉寂的深夜。不过,华浩也学会了解闷,他相信族老及众人会理解他的,毕竟他不是机器,他的心灵需要从这个社会得到安抚。他偶尔会去找找梁征,在周末的时候也会邀邓旺福一块去食堂吃饭,有时候有点无端地烦心,就去找王艷丽聊聊天,无论如何,王艷丽也是个异性,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同样的话,在异性之间说出来抚慰心灵的效果就楞是要好一些,王艷丽也会放一些歌给华浩听,有时候那录音机里哼哼哈哈的声音还真能起些作用。华浩还去北大找过一次堂叔,后来堂叔就去美利坚国了,华浩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该去堂姐那了,顺道看看那一老一少两个乞丐,但是一直没有成行。 有一天,邓旺福来找华浩借一百块钱,说等下个月他家里钱寄来了就还给他。华浩就想,这个邓旺福上学也真不容易,虽然他们都属于家境不好的学生,但是最起码他华浩能一次性拿到一个学期的生活费,而邓旺福家却是一个月一个月地给他寄生活费,听王艷丽说邓旺福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他家里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所以邓旺福每到月底,都会为下月生命的延续问题而担心几天。华浩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给邓旺福。邓旺福说「我只借一百就行了!」华浩说「你先拿着吧,也别过得太紧了,等手头宽裕了再给我就行了!」华浩估计邓旺福就没有手头宽裕的时候,所以这话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和邓旺福两人。邓旺福这个傢伙还挺倔强,好象生怕是高利贷似的,非不接受另一百块钱。华浩也只好随他去了。 星期天下午,华浩在床头找书去教室学习,发现想温习的那本书还没从王艷丽那里拿回来,于是到五-二楼去找王艷丽,结果王艷丽不在,宿舍倒还有另一个女生,告诉华浩说,西门会议中心里来了几个着名歌星在唱歌,王艷丽去那去了,华浩听那几个着名歌星的名字,一个都没听说,不过说实话,要是连华浩都听说过名字的歌星,那真是着名得一塌糊涂了。华浩着急学习,于是匆忙赶赴西门,途径解剖楼时,顺道扫了一眼东侧的第五教室,发现里边不象往常人头攒动,显得冷冷清清。华浩颇觉奇怪,一般解剖楼两侧的教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属抢占座位的重镇,怎么今天这么寂寥?好奇的华浩干脆从解剖楼东侧门进去沿着一层廊道走,可能是尸体比人多的缘故,华浩直觉得阴森扑鼻、寒气逼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从解剖楼西侧门出去以后就到了西门处的大草坪,华浩往会议中心的正门远远看了一眼,由于被树木遮挡住了视线,只看到黑压压一片,心想,那是什么呀,谁这么缺德,把那么多煤球堆积如山,堵在会议中心门口,让人怎么进去呀?等稍微再走近一点,视野变得开阔了,华浩才发现那都是人的黑头,华浩一开始还不敢相信,揉揉眼睛才确信,心想,好傢伙!怪不得解剖楼里只有尸气,原来人气都跑这来了,这怎么回事,难道有小范围地震?看这空前盛况,我要是那解剖楼的尸体,也会按捺不住寂寞就近过来瞅两眼。不过奇怪的是,人团外边不是还有很大空间么,怎么都撅着屁股踮着脚尖往里拱,那里有那么大的向心力么?带着狐疑,华浩快步走向前,其时天气已冷,可华浩才走到挤做一团的人团外两米范围处,一股被人体摩擦出来的热浪带着人生五味扑面而来,华浩下意识地屏住了一下呼吸,不过迫于生命的需要,不得不打开了鼻门。华浩再挺胸抬头看一眼门里的小厅,天拉,哪里还能叫小厅,应该叫做人民大会堂了,因为里边装的人民估计天安门旁边的那个人民大会堂都装不下。被挤在玻璃门上的脑袋感觉都快变形了。人们手里高举着小本小册子在呼喊着谁的名字。华浩在历史书上见过对暴动场景的描述,难道这儿是要革谁的命吗?华浩只恨手头没有一面旗帜,要不他也要挥挥发泄一下,他心里正郁积着很多火呢!华浩着急找王艷丽,可是眼前是真正的千头万绪,叫他如何清点呢?没有办法,他也只好拼命往人里挤,希望能够突破人墙,进到会议中心礼堂里去,那里边那么大,应该就没问题了!华浩还是有着一股蛮力的,生拉硬扯,不知道挤掉了几个人衣服上的纽扣后,终于进入了小厅,然后他就弄明白了局势,在小厅的中央,人群形成了两个旋涡,两个旋涡的中心各站着一个人,一男一女,不管男女,打扮得超级艷丽,本来简简单单的脑袋,上面描红绘绿、戴金挂银,物品丰富、琳琅满目,直让人觉得我中华大地物华天宝、人寿年丰。不过说句良心话,女的确实长得漂亮,男的确实长得俊。这年头没办法,人长得好,那歌也就有人听了。华浩心想,这个王艷丽也真是的,人家长得这么漂亮就够威风的了,你不去好好学习助长自己的威风,反而到这来助长起她们的威风来,真不知道怎么想的?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一瞥眼,发现王艷丽原来正从会议中心大礼堂与小厅之间的门处往这边挤呢,枯涩的脸上却是满头大汗,可能由于沾不了歌星的边,正急得眼泪哗哗地流。华浩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奋力挤到王艷丽旁边,喊了她一声,王艷丽象看到大救星,高兴得手乱舞,把手里的小本递给华浩。华浩问「男的还是女的?」王艷丽说「先男的后女的!」华浩差点气极,恼道「挤一处就行了,你以为我是钢筋铁骨啊?」王艷丽破涕为笑说,「帮个忙,一会请你吃饭。」华浩铁肩担道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艷男旁边两尺开外,把手里的小本从无数双挥舞的手中伸了上去,运气还算好,竟然被艷男接受了,华浩于是一松懈,眼前立马被手挡住了视线,华浩想再去接回时,急得不知道接那本了,看着有一本长得象,便一把扯了过来,结果有一个人大叫,「我的本呢,谁把我的本抢走了?」华浩大窘,想还回给那个人,又怕被骂,得,干脆递给歌星签名,相当于让他帮忙传递一下,于是华浩又吞纳了一口气,身形暴长,小本遥遥领先,到了歌星鼻子底下。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歌星手里正在签名的就是王艷丽那个小本,看来这个歌星名字的笔画不少,应该是所有歌星里头名字最繁杂的了。正好,歌星就近接纳了鼻子底下的小本,华浩则接纳了歌星手里递出的小本。华浩好奇地去看看那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很失望,连正规的汉字笔画都不是,就是一些歪歪斜斜的弧线,就象鬼画符,或者不识字的孩子涂鸦,难道这个歌星刚接受过脱盲教育吗?王艷丽要些这样歪歪斜斜的线条干什么呀?不管了,先把王艷丽从人堆中解救出来再说。华浩掉头,再向艷女方向进发。经历了一番艰难跋涉,终于抵达。这位姑娘虽然看起来妖了点,但是着实长得漂亮,华浩来到近前,不得不被美色吸引了一番,差点忘了自己肩负的重任,直到王艷丽从远处传来微弱的声音喊「你快点,他们就要走了。」果然外边已经有彪形大汉在驱赶人群了。华浩忙收回色线,奋力一挺,想把手头小本从丛林中突破上去,不过这次运气就不好了。姑娘象是被眼影挡住了视线一样,就是不接他华浩的,然后华浩打算奋起余勇,做最后一拼,结果姑娘拒绝再签了,用手挡在面前,扭身往门外走,看来是要打道回府了。人流就随着她往外涌动。华浩没完成任务,懊恼万分,想着王艷丽哭丧的脸,颇觉为难?突然灵机一动,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没摸到,然后就向旁边一个已经签到名正兴高采烈的男生借笔,男生顺从地把笔递给他,华浩迅速打开王艷丽的小本,本想随便象男歌星一样画几条弧线,反正叫啥名字都是几条弧线,王艷丽应该不会怀疑,最终还是为稳妥起见,向那个男生问了女歌星的名字,考虑到王艷丽以后会日夜对着签名把玩赏乐,所以即便华浩知道王艷丽比较粗心,为了确保王艷丽不会看出端倪,还是在本上笔走蛇形、龙飞凤舞。旁边的男生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这一辈子可能还没见过自己替歌星给自己签名的人。华浩画好了以后,还笔时对男生笑了笑,道了声谢。就去找心急如焚的王艷丽去了。差不多人都跟着两歌星走到外边去了,所以小厅里松快了很多,不过一转眼,王艷丽已经不在刚才那个地方了。华浩跑到外边,四处寻找,遍寻不着。两歌星已经上车了,人流还缓缓地跟着车。直到小轿车终于开到西门外的学院路上,人流才在马路边驻足,可能小轿车终于消失在视线中了,人群才陆陆续续从西门外返回,散去。王艷丽就在其中出现了,看起来无精打采,可能没和她亲爱的歌星握上手。
第40页 看到华浩,冲上来,一把夺过华浩手里的小本,迫不及待地翻开,那脸刚才还乌云密布,立刻就晴空万里。由衷地赞嘆华浩说「你真行,两个都签上了,太感谢了!」华浩心里稍微惭愧了一下,看王艷丽这么高兴,也就心安理得了。 王艷丽又恢复了生活常态,对华浩说「你也来追星啊!」 华浩说「我来追你的!」 王艷丽说「别戏弄我了!」 华浩说「我找你拿书的,你不在,我可不就到这来找你了。」 王艷丽说「周末还看书啊?也不放松一下?对了,你怎么不去看球赛啊?」 华浩说「看什么球赛?」 王艷丽说「足球赛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比赛,不过看邓旺福那么来劲,应该是大赛事吧!」 华浩说「你怎么知道邓旺福来劲了?」 王艷丽说「他几天前问我借钱来着,我就知道了,不过刚好我身上没现金,就没借给他。」 华浩心里突然一阵揪心地疼痛。 他说「你的意思是,邓旺福今天看球赛去了?」 王艷丽说「是啊,他走的时候我还碰到他呢,肯定没错。」 华浩陷入了一阵沉默。 王艷丽说「是不是后悔没去看啊,这个邓旺福,怎么不邀你一块去看啊!」 华浩对王艷丽说「我要回去了,书我也不拿了。」 王艷丽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华浩说「不用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王艷丽说「不行,你那么辛苦,你可是帮了我个大忙。」 华浩活动了一下酸涨的筋骨,说「我一点胃口都没有,改天吧!」 王艷丽看华浩也不象是客气,只好说「那好吧!改天我去找你!」 然后华浩回到宿舍,静静地躺在床上,开始生邓旺福的闷气。他心里突然觉得特别委屈,他感觉自己很孤独,没有和他共同战斗的同类,他觉得自己象是一个人在荆棘丛生的密林中艰难前行,看不到任何希望。慢慢地,他逐渐产生恨邓旺福不成钢、恨自己难成器的感觉。华浩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个下午。 晚上,华浩去找邓旺福,邓旺福正好也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无所事事。 见华浩进来,忙站起来打了个招呼。 华浩搬个凳子迎面坐下。 华浩问「你今天去看球赛了啊?」 邓旺福答「恩!」 华浩问「多少钱一张票啊?」 邓旺福答「一百。」完了还有点遗憾,补充一句,「一百块还只能坐最后排呢!」 华浩问「你上次借我钱,就是为了去看这场球赛?」 邓旺福答「是啊!」有点不解地看着华浩。 华浩淡淡地说「你在犯罪,你知道吗?」 邓旺福楞了一下,以为华浩在开玩笑,说「浩哥,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有意思!」 华浩突然大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邓旺福吓了一哆嗦,茫然地看着华浩。 华浩稍微沉默了一会,平静下来,说「你竟然借钱去看球赛!」 邓旺福以为华浩就因为这个,松了一口气,忙说「吓我一跳!钱过几天就还你了,等我家里钱一到,马上就还你,你放心!」 华浩说「我把钱给你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让你还。」 邓旺福还傻呼呼地说「那哪行,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华浩说「你就算不是借我的钱去看的比赛,我今天一样会来骂你!」 邓旺福满脸疑惑看着华浩。 华浩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邓旺福答「我跟你说过啊,我家是农村的,我父母是种田的。」 华浩问「你知道现在家里的稻米卖多少钱一斤吗?」 邓旺福毕竟农村出身,随口说出「便宜的时候五毛钱一斤也卖。」 华浩问「一百块钱能买多少斤稻米?」 邓旺福不说话了。 华浩说「就按一人一亩地的平均水平算,一亩地产量一千斤,这还只是毛产量,经过晾晒、去灰、筛选、破皮等工序,最后变成稻米,能有八百斤就不错了吧!除了海南岛可种三季稻,南方一般都是双季稻,我想,你我都在一个地区,你们那里不会得天独厚吧!所以,一年种两季,也就是说,辛辛苦苦在泥水汗水里跌爬滚打一年,可以获得一千六百斤的稻米,而这一千六百斤的稻米,可是要用来支撑一个人一年的生命的啊!你倒好,就看那几十个人在草坪上争来抢去,用两个小时随随便便就把你父母八分之一的生命的撂在那了!」 邓旺福似乎被有所触动,显露出了一点羞愧的样子。 华浩说「其实我最生气的还不是这个,比如我家境也不好,但是我偶尔花个一百两百的,请你和王艷丽或者其他什么人在成都小吃店吃饭,我一点都不痛心。」 邓旺福点了点头。 华浩说「问题的关键是…」华浩突然卖了个关子,停下来了。 邓旺福翘首以盼。 华浩说「我干脆给你讲讲穷人为什么穷的道理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们买票的钱让谁给赚去了。」 邓旺福说「俱乐部老闆啊,球星们啊,体育馆老闆啊,还有国家要抽税啊!」 华浩说「你不傻啊,不是挺明白的嘛?」
第41页 邓旺福反而被夸傻了,懵懂地看着华浩。 华浩说「老闆和星爷们的钱干什么去了?」 邓旺福接下来就不懂了。 华浩嘆口气说「其实这个也不能怪你!要是天下可怜人都理解这个道理,可能事情就好办多了!」 华浩继续说下去「那么老闆和星爷们的钱干什么去了呢?很显然嘛,泡美女去了!那美女的钱干什么去了呢?你可能会想,美女是个消费终端,总会把钱还给人民了吧!没错,美女确实是生产—消费—再生产这个经济链条循环进行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遗憾的是,美女只是在富人经济圈里穿针引线。不明白了吧?那我给你细细讲,个人的消费无非吃穿住行,美女住什么?住高档小区,住花园别墅,钱给了房地产老闆;美女怎么走?开豪华轿车,钱给了汽车老闆;美女穿什么?那还用说,美女着雕皮大衣,穿金戴银,身上那珠光宝气,能把你眼睛晃瞎,如果你父母能种钻石,养巨雕,那我今天也就勉强不生气;最后你会说,美女总该吃了吧,这下总该把钱还给我家了吧!小伙啊,你错了,美女为了保持美女形状,以便从老闆和星爷那拿到更多的钱,她偏不吃你家种出的米面,她吃什么?她吃鲍鱼,喝琼浆,这些玩意儿不是大老闆,谁弄得出来啊?所以你看,美女从老闆和星爷那拿到的钱又会还给老闆及其所属星爷,藉助美女作为消费载体,财富就在老闆和星爷之间传来传去,形成一个富人经济圈,永远也到不了穷人手里。这下你可能又不明白了,你可能会问,那人家富人通过美女互相赚彼此的钱,跟咱穷人的穷有什么关系啊,那是咱穷人没本事!当然,你说得没错,本事在没钱没势的人身上是无法形成的,不过我今天不是要告诉你本事是怎么形成的这个道理,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想让你明白穷人为什么穷。奥!这里就要提到官老爷了,官老爷怎么就参与了致使穷人更穷的过程了呢?哎,还是老闆和美女们惹的祸啊,虽然不同类型的老闆通过美女的消费形成一种合作关系,但是同一类型的老闆为了有更多的钱泡美女,彼此却是竞争关系,怎么才能竞争获胜呢?傻子都知道,向掌握决定权的官老爷行贿呗!其实官老爷也不容易,那点工资够干嘛使呀?熬成官老爷之前,那个日子过得叫一个清贫,终于等到脱贫致富的机会了,那你们就竞争着给吧,谁给得多,说明谁的竞争力就强,谁就获胜,终于有一方不惜血本驱逐了对方,艰难获胜,那接下来怎么办?本来竞争的目的就是要挣钱,钱还没挣,先甩出去一大笔,这当然不能自己承担啊,怎么办?好办,把给底下干活的人的工钱压缩到维持他生命的程度以便继续供自己驱谴,反正有亿万可怜人哭着喊着要给自己干活,他们是不怕没人干活的,另一方面,再以高不可攀的价格把产品卖出去以继续转嫁行贿成本,反正有人数虽不多但购买力强悍的美女蹦着跳着要去买他们的东西,他们根本不怕东西卖不掉,如此而已,他们的暴利同样轻松生成。你可能还是不太明白,即便他们的财富是这么生成的,那跟可怜人的穷还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啊?哎,我可怜的小伙,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可怜人种出来的米面,美女们为了保持婀娜身姿以成其为美女,没有办法消费,所以挣不到富人的钱,这条挣富人钱的途径没有了,那我出去打工,去给富人干活挣富人的钱总行了吧,可是富人也不容易啊,他送给官老爷的钱不能打了水漂啊,那当然是从广大朋友们那能抠多少是多少,当然无论如何他还是要给大家一点活命钱的,毕竟以后还要仰仗广大朋友们干活呢,可是那点钱用来维持一下生命就没拉,所以你看,这两条路都挣不到钱了,穷人能不穷吗?怎么,还不明白?哎呀,你真是太可怜了!你是不是想问,这只是你穷人没有办法挣到富人的钱而已,怎么能说穷人的穷是富人导致的呢?那我跟你说吧,如果亿万可怜人也不卖他们的米面了,也不去给富人干活拉,也对富人生产出来的产品望洋兴嘆、不予理睬了,那么很好,你富人去过你的富日子,我穷人过我的穷日子,真正是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那你想得就太对了,穷人的穷跟富人的富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现在的问题是,亿万可怜人争先恐后将他们一把汗水一把泪种植出来的米面拿到市场上低价销售,由于卖的人太多,还生怕卖不出去,亿万可怜人争破头皮跪着请富人留下他们干活,而最可怕的是,在这亿万可怜人中还有那么千万不是特别可怜的人或者不知道自己可怜的人,竟然不惜债台高筑去购买富人的产品,于是富人对于自己产品的价格就更加肆无忌惮了,从而富人的巨大财富就象巨大的磁铁,通过这些人脆弱的抗干扰能力将亿万可怜人的可怜的财产源源不断地吸收进他们的肥腰。亿万可怜人不仅没有办法挣到富人的钱,反而仅有的一点可怜的钱还被富人吸走。我可怜的小伙,你现在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吧?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天拉,你想让我吐血而亡啊!我可不想死,我以后还要带着可怜的人们去挣富人的钱呢!得,我累得不行了,跟你直说了吧!比如今天,你竟然在每个月生活费都捉襟见肘的情况下,而且这些生活费还是你父母的血汗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竟然举债去看球赛,我可以跟你说,那亿万可怜人其实不可怜,你这才是真正的可怜!怎么,低头了,总算明白了吧!我的傻孩子啊,这些有钱人玩的游戏,以后就别去凑热闹了。你放心,你不去看球赛,那些老闆们、官老爷们、星爷们、美女们,以及这些人的太太情人、公子小姐们自然会去捧场的,互相捧场本来就是这些有钱人之间的游戏规则,你瞎凑合进去,只不过进去给这种游戏规则塞塞牙缝而已,有人傻呼呼地送上门去给他们补牙缝,他们热烈欢迎你的同时还会在心底暗道一声傻子。我可怜的傻子,我也知道你可能会想,我就是痴迷足球怎么办?哎,对于咱们而言,踢踢足球不过是锻鍊一下身体,强筋健骨而已,只有那些有钱有闲、吃饱了饭没事做的人才整日挖空心思去给足球设置那么多花样。咱们连如何让家里人过得不那么艰辛都考虑不过来,哪还有闲情逸緻去玩那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你非要一步步把自己陷入今天这样的心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如何拯救你,也是怪我没有及早认识你,要不将倾向扼杀在萌芽状态还是会容易一些的。当然,也许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现在陷入了心理困境。只是基于对我的尊重,而没有打断我的话,那么,抱歉了,就算是我今天对着空气的一番自我反省。我太累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再见!」
第42页 华浩起身离开了邓旺福宿舍,留下了呆若木鸡的邓旺福,很难说,他听懂了,或者他没有听懂,说似懂非懂也不确切,但是最起码,华浩话中的某些内容对他是有触动的,因为虽然他的表情基本上是愕然,但终归还是有些不易察觉的神色波动。不过无论如何,他意识到,他今天见识的浩哥已经远不止紫竹院老乡会那个在他和王艷丽面前侃侃而谈的浩哥了。 华浩说完那番话,也是心潮起伏,回到宿舍后,他躺下来静静思考回味刚才的话,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他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从哪里获得的那些感慨,只是在邓旺福面前一打开话匣子,那些话语就象被压缩在香槟酒里的气体,从心底喷涌而出。这些话语当然也带给了华浩一定的伤感,不过之后他反而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日子还是象流水一样的进行,上课、吃饭、自习、睡觉,和史尚乐一起跑步,给李良峰治心理疾患,逗于洪全乐,听陈志飞博士讲道理,看刘芒不停更换女朋友,多次撞见肖莲的亲密时刻,和颜明在上选修课时说笑。 日子滑到了这一年的圣诞节,华浩再次见到了耿苏。 这个华浩之前闻所未闻的节日,在北京这样的大地方竟然有如此浓厚的氛围,最绝的是,平安夜的前夜竟然下起了大雪,所以圣诞节那天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给圣诞节烘托出了无穷的气氛。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年轻人的脸上却喜气洋洋,见面就问「节日好!」,要好的朋友彼此互送礼物,校园商店门口摆满了圣诞礼物,校园的某些树上还悬挂着很多纸鹤和彩带,有的孩子气足的在打雪仗、堆雪人,把雪人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样子,校园各处的宣传栏上张贴着圣诞狂欢晚会的通知,上面写的内容异彩纷呈,让人不得不被吸引。尤其是校园情侣,在这一天,两人依偎得更紧,脸上的甜蜜更浓。 华浩怎么也不明白,耶苏诞生的这一天,情侣们有什么理由更亲密呢?难道是他们也想在那一天通过亲密接触让他们的宝宝象耶苏那样诞生?华浩虽然是想不通,但是这一天校园里浓厚的喜庆气氛让他已经无法安心学习下去了,坐在座位上他就不停地想,端午节的粽子让他高兴,中秋节的月饼让他开心,春节的压岁钱让他兴奋,那么圣诞节的什么会让他怎么样呢?他看自己这么三心二意地学下去也没什么效果,便在心里向族老请了个假,决定到外边走走感受一下喜庆气氛。这个时候是下午的课后,正好是晚饭前的那一段休息时间,校园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主干道上的大雪块早已被剷除掉,小雪块经过车轮的碾压,也只变成了小雪沫,雪水在道上肆意横流。华浩沿着这些道路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走在了通往南门的路上。就在这条路上,他看到了耿苏,耿苏在他前面走着,华浩是在低头趟雪水的时候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的,耿苏穿着一件漂亮的大衣,裹着她那曼妙的身体,华浩也不知道是衣服本身确实漂亮还是因为衣服穿在耿苏身上才觉得漂亮,反正华浩就是觉得那衣服让他砰然心动,过了这么些日子,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平静,这一刻才发现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就如同石头以为自己很坚硬,等用猛火一烘烤,才发现自己遇水即化,脆弱得不堪一击。华浩此刻就是这种感受,猛然看到他心目中的女神,他的心被兴奋和卑微的感觉轮番攻击,苦不堪言。他象是在走自己的路,也象是在跟随耿苏的脚步,他自己都搞不清到底是属于哪种情形。 快靠近南门时,华浩看到一辆轿车停在路边,车门处靠着一个人,华浩觉得身影和面目都很眼熟,想了一会,记起来了,就是那两个殴打保安的恶少中的一个,是那个拿燃着的菸头往保安脸上狠狠掷的那个人,华浩只觉得心里一阵噁心,虽然这个恶少穿金挂银,衣着华贵,但是华浩还是有见到了蛆虫一样的噁心感觉。可能是他拿菸头狠狠掷保安的场景给华浩心理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暗影。华浩对别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从来不会有这么刻薄的感觉的,所以当他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能接受,他心想,这是他这一辈子第一次有如此厌恶的感觉,应该也会是最后一次吧!那个恶少猥琐的目光不断地停留在走过的每一个女人的脸上,所以当耿苏在逐渐靠近时,华浩真狠不得上去把耿苏拽到路这边来,让这样狠毒下作的男人看一眼耿苏,那都是对女神一样圣洁的耿苏的亵渎。但是他华浩没有任何资格去阻滞耿苏的步伐和方向,哪怕作为一个老乡,因为他华浩不争气,没有在耿苏头脑里建立起一个老乡的概念,所以耿苏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谁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个龌龊的男人看耿苏一眼!可恶的法律也没有对这种情形做过约定!就让他看吧,回去再慢慢洗刷这个印记。 朋友们,我们现在真的无能为力来描绘我们的主人公华浩在之后受到的心灵重创,就象那一刻华浩觉得自己实在无能为力去阻止恶少看一眼耿苏一样。华浩当时还在想,面容冷傲的耿苏肯定不会忍受那么猥琐的目光,他猜想也许耿苏会瞥一瞥嘴,昂头快步走过去,那样的话就大快人心了。然而,事态好象失去了控制,耿苏倒是加快了行走的速度,但是恶少却张开了怀抱,而耿苏,华浩心中的女神,看起来象是欢快地扑向了那个怀抱,一抬头,把粉嘟嘟的小嘴迎向那个曾经叼过菸头的嘴巴,发出一声快乐的娇嗔和呻吟,两人在冰天雪地里肆无忌惮地激吻。华浩站在旁边,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呆呆地站在旁边忘情地看着两人激吻,那一瞬间他失去了意识,全然忘记了自己不体面的存在。两个热火朝片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旁边有个傻子的存在,男的首先移开嘴巴,看到华浩,两眼凶光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暗淡下去,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双手放开耿苏,绕到对侧去给耿苏开车门。耿苏倒是表露出了一点羞涩,好奇地瞄了一眼华浩,眼里有一丝惊疑,可能是在想,这个人怎么有点面熟啊?不过她很快也绕到对侧,钻进了小轿车。男的给她关上门,再绕过来,瞪了一眼华浩,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砰的关上,小轿车屁股冒出一股清烟,在华浩眼前缓缓离去。华浩静静地呆立在原地,路过的人无不为其侧目,华浩逐渐感觉到了脚底的麻木,慢慢地,身体才开始感觉到了一点凉意,他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手背一股清冷。华浩最终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是在路边,此时正是天寒地冻的时节,身上也就穿了一件粗布棉袄,长时间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倒不是怕冻坏身体,而是太引人关注了,可怜的华浩总算恢复了一点常态,迎着一个人投射过来的目光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后,为了不妨碍观瞻,华浩缓缓地移动了身形,挪回到宿舍,在宿舍里温暖空气的烘托下,华浩才终于感觉到了身体里那股透心的冰凉。宿舍多么温馨啊,尽管有点黄昏逼近时的昏暗,而且还是那么拥挤、狭小,但是它却用它全部的温暖包裹着华浩,无声无息地抚慰着他,华浩从来没有象此刻一样如此地眷念着这个他栖身的家,他紧紧地抱着他的被子,用脸紧紧地贴着它,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第43页 突然,华浩从床上坐起,低头沉思片刻,就毅然决然起身,他做出一个令他自己都吃惊的决定,他要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冒着刺骨的寒风,骑车去寻找天桥上的一老一少两个乞丐,他心理明白这种寻找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他今天必须去,哪怕就是去寻找昨日的印记。 他到车棚寻找他的自行车,他的自行车好象也害怕外边的严寒似的,费了半天劲才把它找出来。华浩骑着它上了路,学院路上车流繁盛如昔,路人已十分稀少,偶尔见把自己包得象个肉包子的人骑着自行车仓皇逃奔。华浩没有带手套,手很快就麻木了,一阵寒风吹来,手就变成了冰块,脖子也僵了,脸象被刀切成了好几块,华浩忽视了这一切,两脚拼命蹬着,上下牙齿不自主地互相撞击着,不知道是华浩在咬牙,还是寒冷让牙齿打寒战。但是华浩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在想,如果颜明在他旁边,他又该对颜明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了,可是想想尽管颜明自诩无所不知,但是他又怎能知道华浩曾经偶然撞见过那个恶少打保安的场景,他又怎能知道这个打保安的恶少就是他口里说的那个大官老爷的儿子,他又怎能知道耿苏交的男朋友就是那个打保安的恶少,他又怎能知道…哦,想串行了,华浩意识到自己逻辑有点错乱了,忙纠正过来,应该是耿苏又怎能知道他这个男朋友在打保安的那会搂着的还是另外一个漂亮女人。可是谁又知道耿苏知道不知道呢?也许她本来就知道,只是阔少的女人总得有人来接替,正好她成了个幸运儿!哎,其实去思考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耿苏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现在的事实是,当他华浩这个苦命人遭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顶着零下十几度的凛冽寒风,骑着快冻成冰疙瘩的自行车,去探寻正在冰天雪地里痛苦挣扎的另两个苦命人的时候,在京城的某套豪华住所里,温暖如春,金屋锦床、银窝玉被,那个恶少,正用把燃着的菸头掷在保安脸上的那股狠劲,在耿苏的身体上,狠狠地发泄,而那个华浩曾经那么迷恋的耿苏,则在快乐地呻吟,一如保安那天痛苦地呻吟!想至此,华浩没来得及收回神思,突然砰的一声连人带车载倒在雪地里,由于路滑,华浩甩出去好远,又打了几个滚,才将身体停在泥泞的雪水里,幸亏是自行车道,前后很远都没有人,所以没有给别人和自己造成损害,华浩艰难地从湿滑的路面爬起来,用衣袖抹了一下身上的雪泥,扶起滚在一边的自行车,试了试,没什么大碍,便翻身骑上,继续前行。 由于下雪路滑,又天寒地冻,等华浩骑车到达上次那个天桥,已是万家灯火。这一路行程,远比上次去堂姐家所经历过的凶险。华浩将车停在行人道上一棵挂满冰凌的小树下,喘了一口气。然后迈上了登天桥的台阶,台阶太滑,华浩紧紧抓住冰凉的扶手,一步一缓,终于登了上去。天桥上空空荡荡、一片寂静,一些行人扔下的公共汽车车票、废弃的小纸片、小广告、塑胶袋随着寒风簌簌发抖,两个乞丐或趴或坐的地方已经被雪片、雪水、雪块无情地洗刷,连个印记都找不着了。华浩心头五味杂呈,不知道自己该失望还是该欣慰,自己千里迢迢,赶来探访,扑了个空,无论如何是该失望的,可是在这样严寒刺骨的世界里,他又怎么能忍心看到一个迟暮老人和一个娇嫩孩童绝望的眼神呢?其实,他华浩今天来,真的是想要看看这一老一少两个乞丐吗?他华浩又怎能说得清楚呢?也许,他原本寻找的就只是一种印记,一种绦涤心灵的印记,一种让灵魂附体的印记,一种用痛苦折磨痛苦的印记,总之,难以尽言。华浩就俯身在天桥上,看着下边车来车往,看车灯涣散出的光影在雪地里幻化出的迷幻世界,想,老爷爷小朋友啊,你们现在是不是就是在这样的迷幻光影里追寻着温暖呢?我华浩今天来看你们了,但是,我无能带给你们任何东西,唯有祝你们一路走好! 那天晚上,华浩回到宿舍已是九点多了,校园里节日气氛比白天更加浓厚,各种树梢上彩灯闪烁,远远就能听到跃进厅里歌舞昇平的欢乐气息传来,路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有依偎着赏雪观灯的,也有就地亲热想诱惑上帝再生个小上帝的,还有那走路比较匆匆的,可能是在各个欢乐场所串场。 宿舍只有于洪全在,别人可能都去狂欢去了,于洪全还是晃着他胖胖的脑袋,捧着一本小册子,在研究他的各种棋类的技战法。华浩问他为什么不去跃进厅跳舞去,于洪全艰难地摇摇胖脑袋,缓缓地说「你们是体会不到的,动身哪里有动脑快活!」华浩笑道「那当然,身体太沉了,动不起来,只好晃晃脑袋,发现自己还是活的,虽然动得很慢,但是比一点都动不起来的身体还是要快,所以当然感觉动脑要快活了!」于洪全气得七窍生烟,恼道「你别逞口舌之快,有种咱们来杀一盘!」华浩说「你快算了,我连那棋子长得是矮胖还是高瘦都不知道,要是矮胖的话,我一刀杀过去,可能也就伤他点脂肪,我哪杀得过他啊!」于洪全怒极,把书撂下不干了。华浩吓得连连吐舌头,赶忙说「道歉,道歉,晚上允许你打呼噜还不行吗!」这话捅了于洪全的软肋,懊恼万分,不再理华浩。 这时候史尚乐过来了,问华浩干什么去了,说李良峰满世界找他呢,华浩问「他找我干嘛呀?」史尚乐说「找你去跳舞啊!」华浩说「我哪会跳什么舞啊!」史尚乐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积极地找你!」华浩心想,李良峰可能是学习太辛苦了,趁机要放松一下,可是前提是自己得陪在他旁边,要不他跳起来都不会安心的,心跳会比身跳还快。哎,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可把这个兄弟害苦了。华浩问「那他去了吗?」史尚乐说「后来就不知道了。」华浩心想,我要不要现在去跃进厅找找他,告诉他我哪也不去,就在宿舍呆着,让这个兄弟真正放松一下,他太累了!
第44页 正考虑着,史尚乐问他「你今天跑步了吗?」 「没有啊,下雪没法跑啊。」 「到外边去走走吧?」 「现在?」 「是啊,就当跑步了!」 华浩想想也好,就和史尚乐走出来。 史尚乐打扮得很时尚,衣着光鲜,漂亮的围脖,头发根根竖起,架个金丝眼镜,斜挎一个奇形怪状的肩包。除了走路姿态有点扭捏外,实在是高大英挺,十分抢眼,那行进中的姑娘的目光纷纷为他侧目,华浩走在他旁边,不得不相形见绌,嫉妒得要死,不过有时候有的姑娘可能有斜视,明明视线是对着史尚乐的,可是没把眼睛调整好,眼珠子却似乎朝着他华浩,弄得华浩不知道是莫名兴奋还是心惊肉跳。 史尚乐一路目不斜视,带着华浩到了南门外那条马路上,马路边上的人行道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两人踩着软绵绵的雪地,聊着天。 史尚乐说「最近有个女生追我呢,烦死了?」 华浩说「有女生追你还烦啊,最近我很想让个女生追,烦死了!」 史尚乐说「不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华浩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啊,我说的也不假。」 史尚乐说「奇怪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他不知道颜明已经跟华浩说过。 华浩说「就凭刚才一路上那么多姑娘扫视你,这还需要奇怪吗?」 史尚乐笑笑,说「追得我四处躲藏,我都快疯了,远远看到她我就浑身筛糠一样。」 华浩不解了「有人这么喜欢你,你还害怕,有点不近人情吧?」 史尚乐说「你不懂,她有问题。」 华浩说「陷入单相思的人都有问题!」华浩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感慨丛生,不过他现在心已经死了,他觉得自己的盲目迷恋十分可笑,他认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 史尚乐说「你正经点,好不好?」 史尚乐哪里能理解华浩此刻心中的苦楚,他这经历了如同万箭穿心的痛苦折磨后获得的感悟若还被认为不正经,那就真没有天理了。 华浩问「她有什么问题呢?」 史尚乐说「她有把自己看成个男生的倾向!」 华浩没听懂,瞪着眼睛问史尚乐。 史尚乐说「你怎么这么愚蠢啊!就是说她对自己的性别识别有障碍。」 华浩还是没怎么弄明白,好奇地问「我虽然还不知道女人的生殖器官长什么样,但是我想,那肯定很有特徵,就象我们在没人的地方一看自己的小鸡鸡,就恍然大悟『哦,原来我是个男的』一样。怎么还有女人傻到不认识自己的性器官啊?」 史尚乐恼了,说「怎么还有男人傻到不懂性别识别障碍啊?」 华浩有点讪讪,听史尚乐继续说,「这种性别识别障碍是心理上的。」 华浩有点懂了,问「是不是就是说,她虽然知道自己的性器官长啥样,但是她在心理上不喜欢,想长成咱们这个样子的?」 史尚乐忍俊不禁,琢磨了一会,觉得有点道理,就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你还挺聪明的嘛!」 华浩又纳闷了,问「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女人的性器官没咱们的漂亮,为什么想要长成咱们这样的呢。顺便问一句,你见过女人的性器官吗?」 史尚乐差点气晕,闹半天华浩就是这么个聪明法。也不做什么解释了,直接说「这么跟你说吧,跟性器官长啥样没关系,她就是把自己当作个男人,心理都是男人的心理,所以行为都是男人的行为。」 华浩嘻嘻乐道「你要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嘛!绕老绕去的,就是说她除了性器官是个女人,其他都是男人。」 史尚乐也不敢夸华浩聪明了,还不知道他又会蹦出什么话来呢,就说「你脑子还不算慢,慢慢能跟上。」 华浩马上又难为情了,说「可是我又不明白了,可是我都不敢说了。」 史尚乐无奈道「你说吧!」 华浩鼓起勇气说「既然她只是把自己当作男人,她拥有的是男人的心理,那她来追求你,也就是想和你认个兄弟,你担心啥呀,又不是要和你那个!」 史尚乐说「你要死!说这样的话。」华浩听史尚乐说话,还真有股娘娘腔。 华浩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想这下我的理解应该不傻吧!」 史尚乐说「倒也不能怪你愚蠢,因为你不知情。」 华浩看史尚乐也是在那犹疑不决,说不痛快,就说「还有什么情况,你就说吧,我的头本来就不清爽,不要再给它混乱了。」 史尚乐豁出去了,咬牙说「问题的关键,是她有把我看成女生的倾向。」 华浩差点笑岔气,因为有了前边史尚乐教给他的基础知识,所以他就大致明白了史尚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姑娘把自己当男生使,把史尚乐当女生使,这个世道,男追女,还真的是个颠扑不破的道理啊。华浩觉得太有趣了,便设想了一个奇怪的家庭,假定史尚乐也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个女生,那这事一样能成,组合成家庭以后,夫妻之实照常存在,以后两人的孩子叫姑娘为爸,叫史尚乐为妈,真是太好玩了!只是不知道男人在心理上认为自己是个女人之后,还会不会使用自己的性器官。这还真是个课题。 华浩还在胡思乱想,史尚乐见华浩对他下了好大决心才说出的话竟然没有反应,恼了,说「你太迟钝了!」
第45页 华浩自己乐完了,然后问他「那你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看成女生的倾向?」 史尚乐骂了句「放屁!」 华浩不再说话。 史尚乐突然又补充道「就算我有把自己看成是女生的倾向,那我也只能接受男人啊?」 华浩猛然醒悟道,哦,刚才自己在那傻乐,原来自己还漏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要想两人的事能成,还必须史尚乐在心理上有把那个姑娘看成男生的倾向,否则,只是那个姑娘自己把自己看成男生,即便有中介机构比如心理诊所认证,史尚乐不肯承认,一切也是白搭。哎,原来心理问题这么复杂,怪不得人一旦陷入心理旋涡,想要出来真是比登天还难。就象他华浩现在和史尚乐嘻嘻哈哈,但是他心理在做什么,是快乐还是悲伤,难道他真的知道吗? 华浩问史尚乐「那你现在怎么办,她每天都缠你吗?」 史尚乐说「我要知道怎么办,还找你?」 华浩说「给他找个心理医生治疗治疗?」 史尚乐摇摇头,说「这种问题是不可能治好的,不象一般的心理疾病,这在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正常的,不算疾病,只不过不被社会理解而已。」 华浩说「我还有个主意!」 史尚乐眼睛一亮。 华浩说「改变不了她,可以改变你,你想想,为什么你让她觉得你是个女生?」 史尚乐不解。 华浩说「那是因为你的言行举止姿态装扮表现得有点女性化。」 史尚乐有点不悦。 华浩说「有时候你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人有时候还真的需要从别人那了解自己。」 史尚乐不说话。 华浩说「所以你现在可以尝试从修改自己的言行举止着手,也许这会帮助你摆脱困境。」 史尚乐说「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忍无可忍了。小心我给你男人的一拳,让你尝尝男人拳头的滋味。」 华浩说实话,也认为自己是在胡说八道了,因为史尚乐给人的感觉确实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除了爱吃零食,爱嚷嚷减肥,走路有点扭捏之外。可是这些,不经常接触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呢?那个女生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难道有心理问题的人会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吗?也只能这么想了。 当然,从另一方面讲,我们谁又能认清心底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比如,朋友们,你今天可以拍着胸脯,对着观众,发毒誓说「我的性取向没有问题,如果我的判断有误,天打五雷轰!」怎么,不敢了吧!所以说,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一定不要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己。当然,时刻反省自己,是更好地认识自己的一种方式。 比如,史尚乐,在言语上表达了对华浩的不满以后,对华浩提出要求,「你今天侮辱了我,你必须受到惩罚,你现在背着我,在这片雪地里走两圈。」 而华浩,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很高兴地接受了这个处罚。 于是他背着史尚乐,在黑暗的夜色中,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从马路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马路那头走到这头,两人的欢声笑语洒满了整条街道。 两人回到宿舍的时候,李良峰正好上完自习回来。李良峰因为没有找到华浩,所以没去圣诞狂欢,而是选择去上自习,他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华浩心想,这个可怜的李良峰!而李良峰由于看到华浩和史尚乐出去玩了,并没有去上自习,反而高兴得不行,因为他又拥有了多学习了一天的优势。华浩心想,这个可爱的李良峰!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九章 寻求解除痛苦的良方 读者朋友,第七,八章传不上来,抱歉!有兴趣的朋友可去如下地址阅读:http://.up2c/book/novel/插pter.asp?category1_id=2844 可是这样的好景也不长。朱伟也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由于天天要想着喊同学们起床,精神高度紧张,晚上睡觉前服了安眠药,还是什么的,那天早上等他突然惊醒,发现时间已逼近上课时间,急得大喊「大傻逼们,要迟到了!」同学们听惯了「大傻逼们,该起床了!」居然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纷纷不醒。朱伟急得大跳,匆匆跑过来猛敲华浩他们宿舍的门,这下同学们都惊醒了,纷纷跳起来,埋怨朱伟改变闹钟方式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弄得大家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朱伟就说「是出大事了,离上课时间不到十分钟了,现在大家以百米跑的速度,穿越原野,再爬到解剖楼的五层,还是可行的。」说完,自己给自己鸣了发令抢,抢先跑了出去。大家一听,个个惊得花容失色,哪还顾得及洗脸、吃饭,全都背着书包弹射而出。 可怜的华浩啊!哪里曾经受过如此的精神折磨?他知道同学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因为这个解剖实验室带教老师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学生特别关爱,希望学生们能充分学到他的知识,所以他立下规矩,谁如果迟到了,就让这个学生在一个单独的房间研究当天要学的人体,让他不受干扰地把迟到的这些时间弥补回来,并且规定,单独研究的时间是所迟到时间的十倍,以确保要学习的东西不被耽误。在上第一次解剖实验课的时候,老师带领大家一块参观过那个房间,那个房间位于一个偏僻的角落,偏小,布局和大实验室差不多,只是由于里边摆着一具胸腹敞开的全尸,老师想让大家对人体有个整体认识,才带领大家参观的。有了老师的这个规矩,此后,即便是于洪全、刘芒这样的经常不上课的主,在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也从来没迟到过。
第46页 可是今天就算他华浩忍受小龟头惨烈而死的悲痛,他肯定也是要迟到的了,因为全班男生里就他百米跑的速度最慢。而且无论他如何坚强,小龟头的状态也还是会影响他的百米进程。来不及多想了,华浩拿着书本摔门而出。他不可能再平移了,如果平移,他最起码要迟到二十分钟,也就是说要在那个房间和那具尸体厮守二百分钟,二百分钟拉!华浩不敢再想了,匆匆迈开步伐,突然发现,经历了这么多天,小龟头已经不象最开始时那么酥麻了,虽然还是被刺激得难受,但是最起码不象被电击了,咬咬牙可以在身体上不表现出来。华浩忍受痛苦一阵紧赶慢赶,终于从解剖楼那个阴森的正门进到了大厅。一想起还要慢慢抬腿抬到五层,华浩当时就想哭,也真是天可怜见!华浩正要走向楼阶,突然发现大厅旁边的电梯是敞开着的。华浩以前从这经历过无数次,不知从哪得来的感觉是这个电梯不让人使用的,所以就从来没意识到有它的存在,没想到在今天这样的关键时刻,它竟然从天而降,来扶危济困了。华浩想,一定是自己一向行善积德获得的报应。果然,华浩遭报应了!华浩忙不迭走进了电梯,在那排摁纽上使劲摁「5」,怎么摁都没反应,电梯门也半天不关,华浩一着急,小鸡鸡又被裤衩蹭了一下,身体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脚上就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华浩低头一看,一块四四方方的白布盖在一堆东西上边,凹凸有致的样子,华浩猛然记起入学第一天两位老乡兼师兄带他夜游北医大校园,经过解剖楼时,提到说「地下室里全部都是尸体」的话,差点把脑袋吓傻,早已顾不得小鸡鸡的痛苦呻吟,象从炮筒里射出来的炮弹一样弹了出来。揉眼看了一下,确定自己刚才所经历的是事实,再也不敢看第二眼。惊魂未定,又想起上楼以后马上要面临的与殭尸独处,华浩真是连自杀的心理都有了。华浩此时心理上的折磨早已将肉体上的痛苦融化,哪里还顾得及小鸡鸡的麻痛,哭丧着脸蹬蹬蹬上了楼。穿过走廊两旁林立的人体部件,在实验室的门口抬手犹疑了一下,怯怯地敲在了门上。敲了好久的门,里边才有反应,将门打开,开门的却是于洪全,华浩看清了里边的情形,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一个台子,带教老师的声音从核心传了出来,原来老师正在里头讲解呢?华浩心里美极了,看来这个老师不会发现自己了。便悄声问于洪全,「怎么这么久才给我开门?」于洪全说「我是怎么踮着脚尖都看不到里头的情况,才有心思听到敲门声呢!」华浩个子比于洪全高出一大块,所以稍一踮脚尖就看到了里边的情形,里层围得紧紧的全是女生,这些女生们啊,早已将第一次上解剖课时的那种矜持和畏惧丢得一干二净,比男生好学的天分也就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张着小嘴巴,睁着大眼睛,恨不能把尸块上的解剖学知识全部消化。华浩再看台上,看来今天是要学习肌肉,全是一段一段的大腿、小腿、粗胳膊、细胳膊,上边的肌肉已经被福马林液泡成陈腐的灰白色,各块肌肉不再是连结的,而是散开来通过肌腱耷拉在骨头上。华浩想想,多亏老师没发现自己迟到,要是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里,让自己一个人学习这些胳膊腿,他再怎么有本事,也学不会的。老师讲了一会理论以后,只见他从白大褂的上衣兜里掏出一个镊子,看到镊子尖上可能有点残留的小尸块,就随手在白大褂的衣角上蹭了两下,然后就夹着那些胳膊腿上的东西开始讲起来。这个带教老师的一连串动作让华浩感慨不已,什么时候面对尸骨可以有如此泰然自若的心态,这解剖学也才算真正学到了家。可他华浩显然相差太远,估计这一辈子他也到不了这样的境界。 老师给大家演示完毕以后,按惯例自然是同学们分散到各个台上去自行观察学习。前几堂课是学骨头,每个台上都是早已准备好的。这次学肌肉了,那些台上却都空空如也。同学们散到各个台前,等着老师下指示。 老师从凳子上站起来,突然问「刚才是哪个同学迟到了?」 华浩本来在一张台前站得好好地,一听,脚一软,就往旁边的于洪全身上倒,于洪全躲闪不及,兜了华浩一下,好在其身形矮胖,象个树墩,基本上没被撼动,不过仍满脸愤愤之色看着华浩。华浩倾倒的身形被树墩的树脂弹了回来,定了定神,又站稳了脚跟。 华浩知道赖也赖不过去,只好勇敢地承认了。 老师说「实在抱歉,今天那个房间被临床二班的学生占用了,因为他们班学生太多,尸体分配不过来,所以把那个房间的尸体也利用上了,就没法给你提供单独学习的地方了。」 华浩赶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有机会!」 老师说「你大概迟到了十分钟,所以欠你一百分钟的单独补习时间,这一阵子来进修学习的人比较多,估计那个房间闲不下来,我抽空给你安排吧,分三次补习完,怎么样?要不今天晚上你过来?」 还要分三次进行,还要安排到晚上,这还让人活吗?华浩不干了,说「老师,还是把机会留给那些来进修的吧,他们能来北医大学习多不容易啊,我这还来日方长呢!」 老师说「你还挺高风亮节的啊!这样的好学生,我得好好培养!这样吧,地下室有一个看尸房,我给你安排到那里去吧!那里绝对没人打扰你的!」
第47页 华浩听得魂飞魄散,再也承受不住心灵的压力了,说「老师,我以后再也不迟到了!」 老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今天为什么迟到啊?」 华浩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因为我跑得太慢了!」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问「你每天上课都是跑着来的吗?」 华浩说「以前都是平移过来的,今天特殊,是跑着来的!」全班再次笑倒。 老师说「我希望你以后是走着来的!」 华浩说「快了,再过一两个星期,我就可以走着来了!」 老师严肃地说「别嬉皮笑脸,对待学习要认真!」 华浩心理觉得特别委屈,因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再过一个多星期,就是包皮一个月的祭日,到那时,他可不就是可以走着去上课了! 老师接着说「那五个台子上,都还没有标本,你从这些缸子里捞出来,放到它们上边去吧。」 相比去地下室看尸房学习,这已经是何等美差了!华浩说干就干,打开那些缸子,戴上手套,伸进到福马林液体里边去捞,手里便触碰到了冰冰的、滑滑的、腻腻的等各种形状的尸块,华浩抓住一块,使劲扯,竟然拉不出来,于是另一只手也伸进去,抓住另一头,两只手同时使劲,才将这块东西从尸块堆的缝隙里扯了出来,两只手拎着往一个空台上走时,才发现是条粗壮的腿,应该是个健壮男人的腿,怪不得这么沉,华浩一只手把着大腿根部,一只手握着脚趾头,艰难地走到台前放下。 解剖老师皱了皱眉头说「你迟到耽误了自己的学习时间,这么慢条斯理的样子,你又要耽误同学们的时间。算了算了,记住以后别迟到了!」 然后解剖老师自己伸进去捞,轻轻松松捞起一条大腿,顺手甩到旁边的台上,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台中央,手法太娴熟了,激起周围一片喝彩。老师趁热打铁,三下五除二,很块就将各个实验台都放满了标本。怪不得解剖带教老师要长得五大三粗,原来还有这种需要。 华浩终于被赦免,心态就放松了。和几个同学围着一张实验台,开始了对人体肌肉的探索。每个台上都应该有条大腿,华浩这张台也不例外。但是例外的是,其他台上的大腿要么就是粗壮的男人腿,要么就是干瘪的老人腿,要么就是纤细的小孩腿,而华浩这张台上横陈着的却是一条高挑的美女腿,虽然被福马林液久泡,但仍然难掩其肌肤匀称饱满、光鲜晶莹的本色,腿型线条流畅、浑圆、笔直,脚掌小巧精緻,脚趾头上还抹着红趾甲油。于洪全看得直流口水。刘芒没有分配在这个台上,看他心思哪里还在他自己那个台上,早就心猿意马、魂不守舍了,可能在那边直恨自己命运不济。然后于洪全就嘆息,为什么临床的学生学解剖就是在一整具尸体上折腾,而非临床专业的学生就只能学四分五裂的尸体,面有愤愤之色。华浩知道,临床专业的学生学的是局部解剖学,也就是说要精雕细刻到每个局部,而非临床专业的学生只需学系统解剖学,也就是按照系统大概弄清楚这个人体是怎么做成的就行了。不过华浩在心底里已经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因为他实在不相信学这些玩意儿能帮他获得伟大智慧。所以就轻松地调侃于洪全,「其实未必拿具全尸学就是好事情,要看你怎么想,比如现在,你看到这条大腿,你肯定在想像这个完整的人是个什么样子的,这样,你不仅学习了解剖知识,而且还丰富了你的想像能力,培养了你的推理能力。又比如,你看到了脚趾甲上的红趾甲油,你就会想,原来这是个女人,你看,你又复习了一下社会知识,那就是女人爱脚底抹油。如果你进一步想,为什么一个爱脚底抹油的美女会这么年轻就死掉呢?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你看,你又复习了一下文学知识和哲学知识!还有,你还会想,到底哪个可耻的罪犯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致死,实在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必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你又对法律有了深刻的理解!总之,部分的学习,有时候产生的效果大于整体的学习。」其实于洪全哪里是在为不能充分学习而愤愤,而是为不能充分看到美女的全貌而不平。但是华浩的话却引起了毕妮美的充分注意。 胖女生毕妮美就在华浩这个台,她和华浩基本上没有什么交往,平常看都不看华浩一眼,但是华浩此时的这番奇谈怪论似乎彻底把她震撼了,眼睛横了华浩好几眼。也许其他男生被丑女看,心理会不高兴。但是华浩却有着健康的心态,只要被女人看,他就高兴。他有他的理论,怎么讲呢?这个世界上的丑女也要分两种的,一种丑女是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丑女,还有一种丑女在内心里是把自己当美女使的。所以如果是后一种丑女使劲看你,那就要恭喜了,因为虽然是个丑女的身体在喜欢你,但是却是个美女的心态在喜欢你,而喜欢本质就是一种心态,所以实际上就等于是美女喜欢你,你说能不高兴吗?所以华浩很高兴,进入大学这么久了,终于在这样的场景下获得了女人的青睐,实在是难能可贵啊! 华浩滔滔不绝完了后,就开始胡思乱想,根本无心去观察台上的标本,于洪全捧着那条腿在那细细品评,毕妮美则守着一条粗胳膊发呆,各个同学都有他们的状态,只有华浩在那显得无所事事,慢慢的,他心理就产生了一种罪恶感,他就在心里骂自己,华浩啊,你还骂邓旺福拿着家里的血汗钱去看足球比赛是可耻的,可是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更可耻,邓旺福最起码本身还获得了一种快感,而你却是在无声无息挥霍着父母的辛苦钱。父母拿钱供你来上学,你却在这无所事事、虚度光阴。华浩啊!你太可耻了!可是心底里另外一个华浩又开始反驳了,可是我华浩即便努力地去学又有什么用呢?难道还真象刚才的意淫那样,可以从女人的脚趾头上的红油去探索这个社会?这不是扯淡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华浩,学这些东西绝对无法帮助你认识这个社会,无法帮助你去拯救那些包括你自己的可怜人!你还不懂学医的人的艰辛,以及他们的局限,我推荐你去问问李智,他这个人比较勤奋,也很爱思考,会给你一些启发的。
第48页 华浩于是在自己心灵的引导下,决定找李智进行一次谈话。李智就是华浩在上学期新生的第一天课堂上认识的那个见识比较丰富的小男生,后来和华浩有过陆续的交往。李智正好是临床二班的。那么现在应该就在上解剖实验课,华浩于是走了出去,看到斜对面一个实验室门是开着的,就走了进去,这个实验室的布局果然和自己那边的不一样,这里边没有周围的那些壁柜,也没有缸子,就是有很多长条的解剖台,解剖台之间从房顶掉下一些白幔,感觉就象阎王殿的阴幡一样,每张解剖台上都躺着一具完整的尸体,连胸腹都是没有打开的,每张台周围都有两个学生,手里拿着尖刀,一个从头开始解剖,一个从脚开始。都是一律的聚精会神、目不转睛。华浩就问离他最近的那个学生,这是不是临床二班,人家头也不抬,说是的。华浩再问,李智在哪。人家仍不抬头说,在西头的那个小房间里。华浩真是无语了,看来自己今天还真是逃不脱因迟到导致的厄运,非得到那个房间去一趟不成。好在现在那屋里至少有李智在,就不怕了。于是壮着胆子去了那房间,果然有两个学生在那一样地聚精会神,其中就有李智。华浩倚在门边对李智喊「李智,我今天晚上想去找你聊聊天,有时间吗?」 李智抬头疑惑地看一眼华浩,爽快地说「行!」 中午同学们陆续从食堂打完饭回宿舍,彼此一看饭盆,都会心一笑,全素,没有半点荤腥。正当大家吃得开心时,于洪全打饭回来了,大家当然例行公事一样去看于洪全的饭缸,一看,当即就有好几个嚼着饭的嘴巴不动了。这个于洪全,竟然打回来一堆红烧肉,还堆得冒尖。华浩直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哪里还能咽下分毫。有几个受不了的已经奔向厕所了。于洪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看看大家的表情,又看看自己的饭碗。陈志飞说「你怎么可以买红烧肉回来呢?难道你就连这样的心理问题都不懂吗?」于洪全说「买红烧肉有什么错吗?」陈志飞说「难道你今天没看解剖台上的那些肉吗?」这一说,更不得了拉,有几个还勉强支撑的人奔向了水房。华浩被陈志飞的话提醒,突然想,也许这个于洪全今天被自己引向了误区,满脑子都是通过局部对整体的想像,眼里见到的都是美女香消玉陨的命案现场,哪里还能有对肉的记忆和联想。心理不免对于洪全短暂地成为人民公敌而产生愧疚。心想,自己以后再也不用一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来误导别人了。陈志飞的话也确实没有激发于洪全对解剖台上肌肉的联想,照样吧嗒吧嗒,香喷喷地把红烧肉消灭了个干净。于洪全的壮举,一下子奠定了他在宿舍无与伦比的地位,被宿舍奉若神灵,尊号天篷元帅。 晚上,华浩去找李智,李智好象就是在宿舍恭候着他一样,给他让座。 华浩对李智说「我知道你时间宝贵,我就开门见山了!」 李智微微笑了一下,颔首示意华浩继续。 华浩问「你觉得学医有劲吗?」 李智答「有!」 华浩问「你是觉得学习本身有劲呢?还是觉得学习在将来所产生的结果有劲?」 李智答「将来的结果!」 华浩问「那你学习为什么结果呢? 李智答「回报家庭!」 华浩问「为什么不报效祖国呢?」 李智答「学医报效不了祖国!」 华浩问「不懂?」 李智突然反问「你知道什么叫『祖』吗?」 华浩答「不就是祖父、祖母、祖辈之类的意思吗?」 李智说「对了,所谓的祖,就是一个家系的意思,也就是大家都是一家人!」 华浩点头同意。 李智接着又问「那你知道什么叫『祖国』了吧?」 华浩答「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祖国』就是指整个国家的人都是一家人!」 李智说「所以说祖国只是个意念,国家才是个概念!」 华浩不明就里,等着李智继续说。 李智没让华浩失望,接着说「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会把这当作一个国家,但是却没有几个人会把这当作一个祖国!」 华浩真的是没听懂。 李智又反问「问你一个问题,一家人在一个桌上吃饭,这正常么?」 华浩笑了,「一家人可不得在一个桌上吃饭!不在一个桌上吃饭才不正常呢!」 李智长嘆了一口气,继续反问「那么请问,如果你没有饭吃了,这个国家有几个人会请你到他家饭桌上去吃饭?」 华浩就想起了天桥下的群丐和天桥上的老少乞丐,他们没有饭吃了,谁请他们去自家饭桌吃过饭呢? 李智接着说「退一万步讲,假设你要虐待家庭成员,不让他们和你在一个桌上吃,最起码你也得给他一个板凳,让他在一个角落默默地吃啊!」 华浩听得唏嘘不已、感慨万千,心想这个李智和自己确实是同道中人。 李智然后问「那你现在知道什么叫『报效祖国』了吧?」 华浩心有灵犀,答「就是让这个国家千千万万吃不饱、穿不暖、住不下、走不动的可怜人能够和那些锦衣玉食、香车豪宅、夜夜笙歌的人过上一家人的生活!」 李智又问「那你现在还敢去谈什么报效祖国吗?」 华浩不甘心,说「可是你总不能把那千千万万的人扔在那就不管了吧!」
第49页 李智惨澹地笑了一下,说「不是我小瞧你,因为你自己也是那千千万万人中的一个,所以你才有这样悲天悯人的情怀,你看那些志得意满的富翁们,谁会把这千千万万的穷苦人放在眼里!」 华浩不服气,觉得自己是纯洁无暇的,用不悦的神色向李智抗议。 李智何等智慧,当然能察觉得到,嘆息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不怕你笑话,我也曾经年少轻狂过,曾经一度被那些虚伪的媒体上大肆吹捧的形象所激荡,动不动就象现在那些无知的青年一样口放狂言,要努力学习,报效祖国。后来慢慢地随着经历的增加,我清醒过来了,怎么报效祖国?有两个条件,首先你得把这个国家当作祖国,把那些千千万万的穷苦人当作兄弟姐妹、同胞亲人,这样你才会有报效祖国的愿望,其次你必须有报效祖国的能力,你光有悲悯的情怀,你就是悲痛而死,千千万万的可怜人还是一样地任人宰割、遭人欺凌。而那种报效祖国的能力又是什么呢?在当今社会,可怜人之所以可怜,就是因为没有钱,那么你要能帮得了那千千万万的可怜人,或者你有大量的钱,或者你有一定的钱再加足够的智慧,如果你光有智慧没有钱一切也是白搭,除非你那智慧是伟大的、不可思议的智慧。」 华浩终于在现实生活中又听到了「伟大的智慧」这个词语。 李智打开了话匣子,抑制不住了,接着说「可是现实是什么呢?现实是,这千千万万的可怜人本身很难有智慧,通过艰苦的努力,终于从这里边走出少数几个有智慧的人,比如你我,从这样的环境里挣扎出来的人当然会把这千千万万的可怜人当作兄弟姐妹,但是,你想想,从这样的环境里走出来的人又哪里会有钱呢?所以对于报效祖国,这些人是有心无力的。而那些有大量钱的人或者有很多钱也有一定智慧的人,他们会把你我的父老乡亲当作同胞亲人吗?滑天下之大稽,他们不对着他们皱眉头、捂鼻子就算是还有点良心的人了!」 李智歇了一口气,继续说「所以我也想通了,同情和怜悯帮助不了这个世界,与其让这些情绪使自己不得安宁,还不如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奋斗,最起码能使自己的父母在辛劳了一辈子后可以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里安详度过。这就是我勤奋学习要追求的结果,也是对你问题的回答。」 华浩问「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种伟大的智慧,可以实现我们内心的夙愿吗?」 李智说「我那只是提出一种美好的设想,最起码我目前还不知道哪里可以获得这种伟大的智慧!」 华浩问出了今天的主要问题「根据你对医学及医疗行业的理解,你觉得学医能够获得足够的智慧吗?或者说从事医疗行业的工作能够对可怜的人们有什么帮助吗?」 李智说「不怕你说我自私,自从我踏入这个医学的殿堂,我心里只想着如何努力学习,将来成为名医,挣到足够的钱来帮我的家庭摆脱困境。我压根就没想过能对其他可怜人能有什么帮助。不是我不想,是学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来帮助其他可怜人!就连将来能否帮助我自己的家庭,我心里都没底。因为我很难保证我就能成为名医,不是名医,就很难有其他渠道的收入,那就挣不到几个钱的。另外,我还有一种担心,名医是需要几十年从医经验的积累才可炼就的,到时候,我的父母很可能不在人间了,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我很害怕会让我来承受!」 华浩想起了堂姐现在生活的艰辛,如果她若干年后没有搞出什么轰动的科研成果,那她很可能就要艰辛地过一辈子,如果若干年后她功成名就了,那她的父母、华浩的叔婶还有生命来分享她的成功吗?现在的堂姐可不就是日后的华浩和李智吗? 华浩问「可是大家不都说当医生的挣钱挣很多吗?干嘛非得是名医才挣钱啊?」 李智说「这是社会的无知给人们造成的印象,还有一些不良媒体的恶意炒作,一些无知媒体的盲目跟风也在起推波助澜的作用。去医院看过病的人就知道了,一个有了十几年经验的专家的挂号费才十几块钱,这十几块钱还要向上边交一大半。你可能会说,大夫不靠那些工资挣钱,靠收红包,拿回扣,开单提成挣钱,那我就跟你说了,有拿红包机会的也就是外科医生里的一部分,而且在严格的监管下,这些人里也只有少部分敢拿,而回扣、开单提成更是明令禁止的,有少部分医生敢以身试法,偷偷摸摸拿,又能拿得了多少呢?而且有机会通过这些方式来挣钱的医生都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以后有点职权的,他们辛酸了大半辈子,到这把年纪了,想挣点辛苦钱之外的钱还得战战兢兢,也着实不容易啊!总之,不排除少部分医生可能挣钱确实不少,但是大部分医生都是付出血泪、收回汗水!」 华浩还曾经指望过,通过苦苦学习,等学有所成了,就可以挣大把大把的钱,去帮助象老少乞丐、保安以及穷苦乡亲那样的可怜人们,后来他曾一度动摇,今天是彻底动摇了。 他还是在做垂死挣扎,不甘心地问「你刚才说学医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帮助其他可怜人,你能给我详细讲讲吗?」 李智说「刚才已经讲了,最起码通过当了医生以后挣钱去帮助其他可怜人的途径是无法实现的。那么学医的还能有什么途径呢?想通过学医练就伟大智慧,我跟你讲,趁早死了这条心,天天捧着书背啊、记啊只能让你变得越来越机械,而且据我了解,当了医生以后的水平和上学时的学习成绩没有什么关系,所以我们临床专业有些学生甚至认为上学时考60分就行了,多考一分都是浪费,医生的水平真的主要决定于日后的临床经验,现在的理论学习可能也就是训练训练自己的记忆能力,你想想,从这样的学习中你要去吸取拯救万民于水火的智慧,这不是开玩笑吗!真的没有途径帮助可怜人了吗?你可能会想,如果成为医术高明的医生,可以帮助可怜人解除病痛,这不也是一种帮助吗?那我跟你讲,立刻死心吧!你怎么用你的医术帮助可怜人?你跑到田间地头对可怜人说,『来,我帮你免费治治病』,我不怀疑你的这种高尚情操,但是在现在这个高科技社会,医生诊断治疗疾病,已经完全依附于医院的高精尖仪器和医疗器械,医术再高明的医生脱离医院,也就成了个废人!那好吧,让可怜人到医院来治病啊!你以为医院是由你来控制么?你顶多是给可怜人免了挂号费!那种高精尖仪器和医疗器械的费用,高昂的药品费用,就是把可怜人的血液吸干,也抵不了那个零头啊!就假设你是个千年未遇的好人吧,说,『费用由我来掏吧!』,你看,这不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就你挣的那点钱,能帮得了什么呢?再算你是个名医,挣钱很多吧,可是你帮得了张三、李四,还能帮得了王五么?所以我现在经常想,我这么勤奋地学习、工作,为几十年以后成为一个名医付出了所有的艰辛,说到底其实是在为有钱人拼命,将来可能没来得及回报父母,倒是回报了有钱人。」
第50页 华浩问「那既然你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还要在这条路上继续滑下去吗?」 李智说「那你说我现在还能做什么呢?我既然已经进了这个门,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继续走下去,还有可能回报我父母的希望,如果退出去了,就万念俱灰了。」 华浩问「就是说,你现在心里只有你的父母,不再有其他象你父母一样的人了?」 李智说「不是不再有,而是没办法有。说真的,我也很鄙视自己,缺乏智慧和勇气,而选择了逃避!我其实对将来已经没有什么激情了,因为我将来最好的结果无非就是一代名医,而就算是在某个专业领域里全世界最好的医生又能怎么样呢?那还不就是某个着名医院的附庸,为那些有钱人服务的傀儡!所以我有时候很不明白有些名医为什么就那么趾高气扬,你对那千千万万的可怜人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你不觉得惭愧反而还敢骄傲!这是哪门子道理?」 华浩说「其实你不要自暴自弃,我倒没有你那么悲观,我觉得天理总是存在的,只是有待我们去发掘。」 李智说「反正我的智慧已经到此为止了,而且我前方的路基本上已经被设置好了,我甚至已经可以看到二十年以后我是个什么样的状态。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可以有一番作为,你的专业公共卫生不是正好是为人群服务的么?不正好可以帮助广大可怜人么?」 华浩说「你是不会理解公共卫生工作的困境的!由于公共卫生工作产生的效益是隐形的,政府不愿往这上边投钱,把大量的卫生资源都投入了城市及其医院,广大农村是广大可怜人集中的地方,他们居住的条件脏乱差,是寄生虫病、传染病容易孳生的场所,而且由于缺乏健康知识,致使一些流行病广泛流行,这些都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日积月累的损害,但是由于公共卫生工作不受重视,可怜人们恰恰连这些最容易惠及他们的福利都无法接受到,一旦身体损害酿成大病,高昂的医疗费用是承担不起的,只有死路一条。」 李智说「目前的现状确实是这样,但是你可以通过你的努力,让全社会重视起公共卫生工作,使千千万万的可怜人不生疾病、少生疾病、少生大病,你不就帮助他们了么?」 华浩嘆气说「可是现在公共卫生问题根本不是这些可怜人面临的问题。我说句残忍一点的话吧!我倒宁愿这些可怜人少活一些寿命,从而可以少遭受一些人世间的折磨!」想着天桥上抱病乞讨的老乞丐遭受的风寒侵袭,想着小乞丐失去爷爷庇护后的流浪人间,想着保安遭受的殴打,想着自己在豪华小轿车前遭受的屈辱,不禁悲从中来。 李智说「我们这样微薄的力量实在是起不了丝毫作用啊!不是我们冷漠无情,我们只能明哲保身,我们只有先拯救了自己,才可能有精力去拯救别人!」 华浩说「在这点上,我有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单个地去拯救自己或者某人,那么这种拯救是不彻底的,你永远也脱离不了这个世道所赋予你的印记,你将时时为它所苦。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个世道作为一个整体来拯救,让世道变得清明、干净、祥和、友好,这样原来那个世道赋予你的印记也就自然消失,新世道让你心平气和、欣欣向荣。」 李智说「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说这个社会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千万可怜人的穷困境界,更需要改变的是社会观念和社会意识,这个社会需要的不仅是同情和怜悯,更需要的是平等和尊重,既是物质上的,也是精神上的,谁也不要把谁看得过高,谁也不要把谁看得过低,因为大家都只不过是个人,在社会上分担各自的角色,缺谁都不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吃喝拉撒的人,仅此而已。」 华浩说「我也说不清,也许是这个意思吧!」 李智说「如果是这样,那几乎等于一个梦想!要改变那千千万万可怜人的穷苦境遇,已无异于缘木求鱼,还要改变所谓的上层社会对底层劳动人民的态度,那就只有祈祷那些所谓上层社会的人一夜之间死掉重生。」 华浩摇摇头说「得想个办法让那些所谓上层社会的有钱人明白,没有底层劳动人民,他们是活不长的!」 李智微笑着看着华浩,华浩苦笑着再次摇了摇头,向李智致谢而归。李智的话虽然破灭了华浩的最后一丝幻想,但是凭良心说并没有给华浩的心灵造成波动,从另一个意义来讲,华浩其实是来向李智求证的,以证实学医无法帮他华浩表达心灵的呼唤,而最后他也得证了!所以甚至可以说他内心里除了满溢的迷惘之外,或许还夹杂有一丝淡淡的喜悦!是啊,即便李智今天所有的话都是肯定的,对他华浩又有什么意义呢?勤奋智慧的李智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医,观察力惊人的颜明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医,对学习的过程如痴如醉的李良峰可能会成为一代名医!而他华浩呢?一个只有能力照着于洪全的胖脑袋描绘细胞形状的人能成为一代名医吗?显然不会!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章 哦!良方原来在这里! 回到宿舍,发现李良峰又已经躺在床上骚动不安了。华浩就觉得失望,他因为走路不便,每天晚上都在床上躺着,结果这些天李良峰每天都要早回来一点上床,他一直以为李良峰是每天回来陪他一会,可是今天他不在,李良峰也照样如此,看来事实并不是华浩所想的那样。
第51页 华浩就问李良峰「今天是周五,你怎么不回家啊?」 李良峰扭头看了一眼华浩,又扭过去,说「回家睡觉老爱做恶梦,干脆明天再回吧!」 华浩想不明白,哪有因为这个理由不回家的,不过也懒得追究了。看看宿舍里其他人都不在,一般到了周末,回家的,探亲访友的,找同学玩的,泡女朋友的,经常就华浩和于洪全两个人在宿舍过周末,不过今天于洪全也没在。华浩和李智聊了这半天,觉得心身都累了,就去水房洗了洗,早早躺在了床上。开始想这一天的经历,想着想着,可能被李良峰的话所刺激,也做起了恶梦。 华浩觉得自己的小鸡鸡和裤衩摩擦已经不那么难受了,就开始去上晚自习,好象被什么引导似的,不由自主就去了解剖楼东侧的第五教室,正好李良峰也在那个教室,李良峰看到华浩吃了一惊,说「我没见鬼吧!」华浩笑骂一句,「见你个大头鬼啊!」然后坐在李良峰旁边学习,过了一会,李良峰就说自己先回去了,华浩就想起这些天李良峰总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回到宿舍,当时还一直以为他是回来陪自己呢!可是现在自己就在他旁边,他不照样回去吗!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等李良峰走了后,就低头开始生闷气,这一低头要了命,等他再抬头时,发现刚才还人头济济的教室突然只剩下他一个人,那么大一个空荡荡的教室,而且是在解剖楼,华浩想起五层实验室的尸块和地下室堆积如山的尸体,不禁毛骨悚然。匆匆忙忙出了教室,发现解剖楼东侧门已经被锁住了,华浩飞速奔向中间的正门,正门也被铁锁把门,华浩吓得魂飞魄散,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奔向西门,那个西门平常就不怎么开的,这下当然也没开,华浩差点瘫软在走廊里,华浩用残存的一丝意识在思考,不能就这样放弃生命,人必自救然后天救,正门大厅处不是亮堂堂的吗,肯定还有人没走,也许是解剖楼的值班员在巡视楼道,一会就下来了呢?于是华浩打算到正门大厅那等,可是想着正门处的那个电梯,又一番胆战心惊,磨磨蹭蹭不敢前往。正在犹豫间,华浩听到二楼好象有脚步声,就如同在深渊里垂死挣扎的人抓住了一根吊绳,华浩浑身充满了求生的干劲,沿着西门处的楼梯蹭蹭蹬到二楼,可是二楼一团漆黑啊,怎么会有脚步声呢?华浩犹豫着要退回到一楼去,突然想起那个老教授的办公室就在二层,好象就离自己不远,他记得那天他从老教授办公室出来时,老教授说了一句「以后碰到什么问题,来找我就行!」他华浩现在可真是碰到大问题了,说不定老教授今晚在办公室守夜呢!即便这种希望很渺茫,但是华浩在这种生死关头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希望,于是他凭记忆摸到了老教授办公室的门口,轻轻地敲在门上,里边的灯竟然亮了,华浩心头一阵狂喜,可是奇怪的是,里边没有任何声响,更奇怪的是,没有听到来开门的脚步声,门竟然开了,华浩心想,老教授真是有涵养,走路都是这么无声无息的,门开了以后,华浩扑了进去,他获得了一种巨大的安慰,打算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和委屈一股脑儿向老教授倾诉,以便获得老教授的关怀,就象受伤的孩子被老人宠爱一样,可是等华浩在屋里寻找老教授的时候,里边竟然和第五教室一样是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存在。华浩纳闷,那这个灯怎么会亮,门怎么会开呢?华浩想,老教授是不是在门后啊?这个老教授,童心未泯,居然还和自己捉迷藏,华浩于是一把将倚向墙壁的门拉开,打算说「出来吧,还想吓唬人怎么着!」这一拉,你猜华浩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双手,又或者是两只手,因为一粗一细,很难判定,只有手,没有前臂、没有胳膊、没有脑袋、没有躯干,只有两只悬空的手,一只手摁在门后的灯开关上,一只手拉在门后的把手上,华浩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连滚带爬,从二楼廊道到中间楼梯,然后从楼阶上滚了下去,滚到了一层大厅,惊魂甫定时,感觉有人搀扶自己的胳膊,华浩吓得又往一边滚了一下,从地上弹起,才看清了身前这个确实是个人,而且是个长得挺英俊的小伙,眉眼之间有点亲切的感觉,于是心里稍平静了一下,把他当作了值班员,向他埋怨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把门锁了啊?害得我都出不去了,吓坏我了!」小伙说「不是我锁的啊,我也是刚上来,看到了你,正准备打招呼呢,没想到你见我就跑,速度那么快,一眨眼就没影拉!我还跑到二楼去找你呢!你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呀?」华浩想起刚才的脚步声,原来是他的,便问「你刚才在哪个位置啊?我没看到你啊,要是看到你我还跑什么呀?」小伙象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向华浩抱歉「哦,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刚才见到你时还没有显身,所以你看不到我。」华浩楞了一下,说「显什么身?难道你刚才是藏在什么地方?」小伙说「我刚才在电梯里啊?」华浩吓一跳,问「哦,你是电梯管理员啊,你怎么那么不负责啊,你是不是有一次运尸体,运到一层,把电梯开着,人就走了啊,害得我误闯进去,吓坏我了!」小伙说「我不是电梯管理员,我就是你那天看到的尸体啊!」华浩气坏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你还开玩笑,你以为吓死人不偿命啊!」小伙严肃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我突然见到你,不知道有多高兴,也是正要跟你打招呼,你却踢我一脚就跑,我当时挺委屈的,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啊?」华浩听他说「踢我一脚」,想起那天自己不小心后退时碰到了尸体,当时没有任何其他人看见这个细节啊!难道他真的是那具尸体?想至此,华浩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开始筛糠,说「你,你,你想干什么?」小伙说「我啊?我就是想上去找点东西,没其他事!」华浩听他答非所问,看起来不象要伤害自己的样子,就疑惑地问「你不是要报复我啊?」小伙楞了一下,说「哦,你以为我要伤害你啊!怪不得你老哆嗦,我还以为你冷呢!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们是朋友啊,你不记得我了?」华浩看着确实亲切,就是不记得是谁了。小伙说「你忘了啊,你那次从天上降下来,把我和另外一个姑娘砸死了,后来我们又在阎王爷办公室见了一次!」华浩经这一提醒,当然想起来了,于是也不怎么害怕了,说「原来是你啊!」小伙说「原来你认不出我来了,怪不得见我就跑!」华浩觉得奇怪,问「你怎么一下子长得这么帅呢?」小伙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瞒你说,你上次在阎王殿见到的我们不就是整过容的么,后来阎王爷干脆给我们彻底整了容,那个姑娘也变得特别漂亮了。」华浩问「阎王爷为什么这么好心给你们整容啊?」小伙嘆了一口气说「这还不是托你的福!」华浩不明白了「托我的福?」小伙说「你应该还记得上次我在阎王殿跟你说的话吧,阎王爷派我们在他的办公室和你沟通,希望对你起个警醒作用,回去后不忘自己肩负的重任。」华浩说「记得啊,我回去后确实是很努力的,我没有犯规啊!」小伙说「是的,大家都看到了你的努力,你通过努力没有取得好的效果时,你也做了很多心灵自省,所以就都原谅了你,毕竟你也不容易。可是这一阵子来,你就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了,阎王爷很恼火,想让催命判官缉拿你归案,后来族老向他求情,说你已经尽力了,你曾经为我们这么努力过,我们已经很感激了,你也是无能为力才这样的,要阎王爷放过你,归还你一个平静的生活算了。阎王爷也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就放过了你。但是他想想我们为了你牺牲了我和那个姑娘的性命,现在族老等众人已经没有任何人可指望了,那还不是死路一条。阎王爷最后动了恻隐之心,便命催命判官在生死簿上把我和那个姑娘的名字勾掉,并且让阎王殿的形象大使给我们做了整容手术,他希望我们回到族老那边以后可以结婚生下一个美女,长大以后去傍大款,挣钱回来挽救众生。阎王爷也真是苦心孤诣啊,真是个好老头啊!我实在是感谢他了,哎!」说完嘆了一口气。华浩听得满脸羞愧,为族老对自己的理解感动,为差点被催命判官追了命而惊出一声冷汗,想想又狠不得把自己撞死,这一段时间来,自己确实无所事事,也不努力去寻找解决办法,只是听之任之,却不知道自己在人间逍遥快活,阴间已经民怨沸腾了,华浩啊,你真的该死,如果还不振作起来,就干脆去死吧!发了毒誓以后,华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我大致明白了整个过程,可是我又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在族老那边和姑娘生美女,却跑到我们解剖楼来干什么?」小伙嘆了口气「哎,别提了,丢人啊!」华浩等他继续。小伙自怨自艾了半天,继续说「我和姑娘回去以后,本来可以立刻结婚的,但是我考虑到我一无所有,连个房子都没有,心里觉得亏欠姑娘,于是决定先盖个房子再说,便日夜外出捡木头和茅草,打算盖个新房迎娶姑娘,结果就在这段时间,有一个开着直升飞机游玩的阔少通过望远镜发现了姑娘,那个阔少被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便日夜开着直升飞机来勾引姑娘,给姑娘送金戒指、银项鍊、钻石翡翠什么的,真是捨得投入,贫寒了一辈子的姑娘哪里见过这么金光闪闪的东西,终于有一天被勾引走了,乘坐阔少的直升飞机离开了我们。我当时很恼火,后来族老召开会议讨论,决定就让她去,因为等我们生下小美女再去傍大款,那可能又得饿死好多人了,还不如直接让她现在去傍大款,她应该是有感情的,肯定会挣钱回来的,结果我们等啊等,却等来了噩耗,那个阔少把她玩腻了,抛弃了她又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她伤心绝望,又因为羞愧,无法再回来面对我们,就自杀了。我听到这个噩耗以后,惊得三天没有吃饭,最后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由于我三天没吃饭,浑身就轻飘飘的,又由于一口气满满地憋在胸腔,产生很大的浮力,结果我竟然从深谷里飘了出去,到了外边的世界以后,我都来不及游玩,找到那个阔少一刀将他砍死了。当然,将阔少砍死了,那还得了,我很快就被全世界通缉,没两天就被抓住,再过两天就被枪毙了。」华浩听得目瞪口呆,早忘记发问了。小伙继续说「你可能要问?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啊,你为什么到我们解剖楼来呢?哎,姑娘自杀以后,由于没有亲人收尸,结果被好心人捐赠到你们解剖楼里来了。而我临刑前,警方问我最后有什么要求,我就说死后将我的尸体捐给北京医科大学,警方当时很感动啊,他们说没想到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会有这样的高尚情操,我知道是阔少的家里向警方把我描述成一个杀人狂魔,而他们的儿子是多么的软弱无辜,我当然懒得去计较这些了,反正人都死了。最后我被捐赠到了这里,来了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姑娘,我的未婚妻已经被四分五裂成了解剖标本,放在了五层的实验室里,而我却被天杀的工作人员直接扔在了地下室的最底层。而且我还知道了那个阔少居然也被他的父母捐赠到了这里来了。他们可能是觉得阔少生前做坏事太多了,死后让他为医学做点贡献,好解脱他的灵魂。可是这个消息却把我给急坏了啊,那个阔少以全尸的形式被安排在一个小房间里。听说也是在五层,我绝对不能让他死后骯脏的躯体还去骚扰我未婚妻的灵魂,我必须把她的各部分躯体偷回到地下室来,可是我又没有办法上去。好在地下室的工作人员隔一段时间会运送一趟尸体上去,我就会趁他不注意也钻进那块白布,第一次,我跟随上去以后,偷偷在实验室里找到了我未婚妻的两只手,打算把她们弄回地下室去,正走到二层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你,觉得好奇,就跟踪了你,然后看见你进了一个老头的房间,我想看看你进去做什么,就不出声躲在门后边,结果发现你在捣鼓自己的小鸡鸡,很痛苦的样子,好象是挤不出什么东西来,我心里为你着急啊,就决定帮你,正好我拿着我未婚妻的两只手,就走上去帮你一块挠你的小鸡鸡,果然美女的手就是有效果,三下两下,就帮你挤出东西来了。一直在聚精会神帮你挠小鸡鸡,也没听你和老头在说什么,但是等我退回门后,打算要撤的时候,突然听到老头对你说「你前方有一团污秽」什么的,我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现了我,匆忙逃遁之间把我未婚妻的手落在了门后。后来我第二次就想去把手拿回来,就是那个工作人员在电梯到一层后出去办事去了那次,结果正好你闯了进来,我正要和你打招呼呢,你踢我一脚又跑了,所以等工作人员回来后,我干脆又跟着去了五层,想看看你在做什么,结果发现你和另外一个胖子正拿着我未婚妻的腿在那研究呢,我又不好从你们手里抢回来,只好闷闷不乐回去。今天晚上工作人员疏忽,电梯没关,我就趁机偷跑出来,打算去五层偷回我未婚妻的腿和去二层拿回那两只手,结果又碰到了你,被你耽搁了这么久,我也没时间去拿了,我必须回去了,要不被看尸员发现,我就没命了,看来我只能等下次机会了,你这个人啊,真是我的克星,希望下次不要再碰到你。我走了,拜拜!」说完,果然就不见了,可能隐身入了电梯。华浩还正想跟他争辩说,那次在老教授房间里自慰成功完全是因为自己意淫的功劳,可是小伙不容分说,已经走了,让华浩很失落。不过小伙这么热心肠,还是应该感激人家的,华浩转念又想,谁说一定就是自己意淫的功劳呢?说不定那次的成功还真是有小伙和那个姑娘的两双手的功劳呢?想到姑娘的那双手,华浩就想起了二层老教授办公室门后的那两只手,可是刚才似乎看到的是一粗一细啊,细的那只倒是只女人的手,粗的那只明明是只男人的手啊!这个小伙,粗心大意,是不是拿错人家的手了,有可能那天在老教授办公室,他拿着那只男人的粗手挠自己的小鸡鸡呢,想到这点,华浩心里不由觉得一阵噁心,心有不甘,便打算再到老教授办公室的门后去看看那两只手,看到底是不是刚才自己眼睛看花了。于是他就上了二层,沿着楼道摸索到老教授办公室门口,发现灯竟然什么时候已经灭了,门还是开着的,华浩就闪身进去,想去摁门后的灯开关,可是想着那开关上还有一只手,不禁有点害怕,最后还是在想弄清事实真相的强烈召唤下,他毅然决然地伸手摁了下去,结果他没有触碰到那只手,灯开关纽被摁开了,房间剎那通明一片,就在房间通明的那一瞬间,华浩看到了旁边的那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打保安、泡耿苏的那个恶少,他抓着菸头向保安狠狠掷的那只右爪子已经没有了,可能被剁掉了,而他的左爪子正抓着此前华浩在门后看到那两只手,一粗一细,粗的正好和恶少的左爪子一致,显然是他的,细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姑娘的了!恶少惨澹地看了一眼华浩,失去了那天在豪华小轿车旁蹬华浩一眼时的凶光和狠劲,显然,他现在成了解剖楼任人宰割的尸体,成了华浩及他的同学朋友们手底随意翻动的标本,已经彻底失去了他的兽性和野性,在华浩面前不敢不老实了。华浩想着姑娘的那只玉手还在他手里牵着,以后那个小伙要是找不到还不得急死,当下一急,猛地向他扑去想去把姑娘那只手抢回来,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都已经变成死尸了,死脑袋里居然还有淫慾盘旋不去,恶少竟然闪身躲开了华浩的逼抢,华浩再扑,恶少再躲,几个回合下来,恶少逐渐移到了门口,等到了门口后,恶少突然转身,撒腿就往门外跑,华浩这才醒过劲来,原来恶少一直在伺机逃跑,只是自己刚才一直堵在门口,他不敢放肆,直等到自己发难往他身上扑,他才亦战亦退到了门口,觅得机会撒腿就逃,华浩这个着急啊,哪能容他把姑娘的玉手捲走,拼命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一层大厅门口处,华浩心想,这下看你往哪里逃?可是他哪里料及,人家是尸怪,有穿墙入壁的功夫,区区一个大门岂能阻得了他?只在华浩的面前晃了一下,就逃出去了。这下好了,不仅没追得姑娘玉手,反而把一个尸怪逼出了解剖楼,遗害人间、为祸苍生,从此人间哪里还会有太平?这是华浩的滔天罪孽啊!华浩急得嗓子都冒烟了,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把他追回来,于是华浩猛地抬脚踹向了大门,一踹不成,再踹,再踹不成,三踹,四踹,五踹,哈,老天不负苦心人,门可能是踹开了,要不那个恶少怎么就在眼前了呢!华浩使出活了二十余年积攒起来的力气,猛地挥手抓向恶少的胸膛,要把恶少抓回来,一抓,怎么滑开了,再抓,还是光熘熘地没抓住,怎么恶少突然象根泥鳅一样滑熘,三抓,手竟然被恶少挡开了,这个恶少,竟然敢还手!华浩就睁大眼睛,想找恶少的要害部位下手,这才发现恶少浑身精光,赤条条只剩一个裤衩,刚才不还穿着衣服的吗?怎么回事啊,难道恶少在解剖实验室性压抑时间过长,飢不择食,要对我华浩下手?这个野兽,死了还罪性不改!便随口骂了一声「畜生!」对方也说话了,说了句「至于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华浩再定睛一看,天啦!恶少怎么变成了李良峰?恶少哪里去了,难道使出彰眼法来欺骗我华浩?便抬手仔细揉了一下眼睛,想看破眼前这个假李良峰的真面目,可是越揉越看不破了,眼前这个李良峰反而越来越真实,直至华浩彻底看清了宿舍的一切,他才知道,他又做了一个梦。
第52页 华浩清醒过来后问李良峰,「你一大早不睡觉,穿个小裤衩在我这探头探脑干什么?」 李良峰说「你还说我呢,你刚才在床上又踢又踹的,把我床上一个东西弄下来了。」 华浩问「不好意思啊!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李良峰说「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华浩颇为好奇,问「我看到什么了?」 李良峰更好奇了,说「你什么都没看到,你对我又抓又挠地,生那么大气干什么?」 华浩心想,你哪里能知道,你在人间过了一夜,我在阴间过了一年! 不过华浩还是好奇,问「什么东西这么宝贵啊?要你光着身子下来找。」 李良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我本想迅速下来,趁你还没注意,将它拣回去,可是一下来,你对我又抓又挠,我根本就没法向前,我还以为你看到了,生我的气,才恼羞成怒来抓我!」 华浩问「到底什么东西啊?」 李良峰吱吱唔唔不肯说。 华浩心想这李良峰真是小题大做,除了恶少偷走姑娘的玉手之外,这世界上还能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华浩如此生气啊!便不再理会李良峰,做了一夜梦,也没睡好,困意正浓,扭身就要睡,睡眼朦胧间,就和一个面孔鼻子碰鼻子、眼睛瞪眼睛了!怎么,自己枕头边上还有一个人在睡觉,什么时候有人爬到我床上来睡觉了?而且这个面孔好眼熟啊,是哪个熟人呢?华浩用手把睡意浓厚的眼皮撑开,去仔细看,你们猜华浩看到了什么?朋友们拉!这一剎那,你叫华浩如何不永远铭刻在心里呢!如果谁敢说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人有如此奇遇,那华浩绝对可以在你面前自杀!华浩只看了一眼,几乎是手撑开眼皮的同时,华浩一骨碌从床上弹了起来,头狠狠地在上铺的床樑上顶了一下,起多大个包华浩在那一瞬间都意识不到了!他圆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的枕边人,那是谁啊?那可不就是第一次上解剖实验课时,李良峰拿在手里仔细观察的那个骷髅头,那个结构最复杂、形状最怪异、骨块最齐全的人体部位。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华浩当时想,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梦醒了,原来还在梦中呢?可是怎么梦境变化这么大啊?彼此一点逻辑都没有,刚才还在拼命追恶少,一转眼怎么出现李良峰了?应该还是在解剖楼,可能在五层实验室,只是李良峰不好好观察那个骷髅头,把它扔到我的台子上来干什么啊?怎么能这么对待解剖标本呢,要教训教训他!于是华浩伸手要去捶李良峰一下,李良峰也不躲,被捶了个结实。李良峰态度很好,还道歉说「真是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华浩说「不是故意的,那还是它自己长翅膀飞过来的啊?」李良峰说「是你踹床板踹下来的啊!」华浩说「你还狡辩,我什么时候踹床板了,我踹的是门,是一层大厅的门。」华浩又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对了,我刚才还在踹一层的门,怎么一下子到了五层来了呢?」 李良峰听华浩胡言乱语,当他被骷髅头吓傻了,心里当然十分愧疚,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于是去华浩枕头里侧取回他的骷髅头,就从床头梯子爬到自己床上。华浩直楞楞地看李良峰做着这一切,好奇地说「呦,这里怎么还有梯子上第六层啊,我怎么从来没发现啊?我也上去看看。」果然跳下床,也爬到那个梯子上。李良峰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华浩爬在梯子上一看,然后大喊「哇,这第六层也有这么多骨头啊,比第五层还多,这个解剖楼里到底有多少骨头啊!壮观壮观!」 李良峰急得大叫,说「别喊,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华浩说「怎么这第六层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啊,你一个人躺在这么多骨头里,不害怕吗?」 李良峰看到华浩还没恢复意识,心里害怕得要死,又无所适从,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华浩。 华浩突然嘻嘻一笑,说「老兄,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这辈子没见过一个学习刻苦到这样的地步的人!说吧!你是怎么从解剖楼偷这么多骨头回来的?肯定不是一次性干的,一次性肯定露馅。」 李良峰怀疑地看一眼华浩。华浩笑道,「我现在是鬼,是被你吓成的,正要向你索命,拿命来!」 李良峰笑了,一拳捶在华浩肩上,「吓死我了!醒过来了也不早说!」 华浩恼道「到底是谁吓死谁啊!你以为我看到那个骷髅头能象看到美女傍大款一样平静啊?要不是亲眼看到,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会有人把一堆死人头放在床上伴自己入梦啊!」 李良峰尴尬地一笑,说「我是怕上实验课的时候,记得不牢,所以把它们拿回来,巩固一下印象,这样才学得扎实!」 华浩说「要是我们国家多一些你这样的人才,这个国家就有救了!」 李良峰呵呵直乐,过了一会,说「我不跟你瞎聊了,我要回家了!」 华浩吓一跳,问「你说什么,你要回家?」 李良峰答「是啊!」 华浩说「天啦,那我做什么呢?」 李良峰说「你接着睡觉啊!」 华浩问「陪着你的这些死人头睡觉?」 李良峰嘻嘻乐「应该是这些死人头陪着你睡觉!」 华浩严肃地说「你今天绝对不能回家!」 李良峰说「那不行,我今天要还不回家的话,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第53页 华浩说「要不你把这些死人头带回家也行!」 李良峰说「那不行,我如果把这些东西带回家,我妈非打死我不可!」 华浩说「你今天如果回家没带着这些东西走,我非打死你不可!」 李良峰嘻嘻笑,华浩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是认真的!」 李良峰开始收拾他回家的东西,华浩下来穿好衣服,然后看他收拾着。 李良峰收拾完了以后,背着包就要下床,华浩堵在梯子上不让他下。 李良峰只好说「我总得下床找个袋子啊,这么多骨头,我怎么拿?」 华浩于是下得梯子来,去给李良峰找袋子。李良峰趁机下了床。华浩返身想堵,已经来不及了,李良峰连鞋子都已经穿好了。华浩于是去堵门,两人便耗在了门口。 最后李良峰没着,只好说,「那我不回去了,总行了吧!」 华浩说「这还差不多!」 然后李良峰说「那我总得出去打个电话,告诉一下家里人吧,要不他们着急!」 华浩说「那你放下包!」 李良峰只好把包放到他自己床上。华浩要跟着李良峰去打电话,李良峰没法不答应,两人于是下得楼来。这一到了楼下,自然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李良峰撒丫子就跑,华浩百米速度全班男生中倒数第一,只好眼睁睁看着李良峰跑掉。不由得嘆了一口气,朝李良峰喊道「算了,我不为难你了,回去把包拿上吧!」李良峰可没那么傻,把这当作华浩的圈套。华浩心想,李良峰没拿书就回家去了,两天没法学习,就算我不要他的命,他自己也得要了自己的命。于是心就软了。鼓起勇气跑回宿舍去给李良峰取包,胆战心惊地进了宿舍门,到了李良峰床头,根本不敢往里头看,一把抓起包就跑了出来,关了宿舍门,然后飞跑着下楼去追李良峰,李良峰看华浩回去以后,就已经不再跑了,而是改成走路了。华浩拎着包,当然不敢惊动李良峰,只能从一侧悄悄地包绕上去,用走路又赶不上李良峰,只好憋着气一路小跑,终于快靠近李良峰了,总算松了一口气,就是因为这一口气没憋住,被李良峰察觉到了,李良峰回头又看到了华浩,吓得撒腿狂奔。华浩气极,大叫道「我给你送包来了,跑什么跑!」李良峰不信,还在跑,华浩没办法,只好喊道「行了,我不靠近你,我让别人把包给你拿过去,总行了吧!」李良峰总算感觉到了华浩的诚意,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速度有所减缓,就看到了华浩手里的包。华浩干脆把包撂在了前方几米处。李良峰停下脚步,但还是犹豫着不敢前来取包。华浩气极,仰天大吼一声,「气死老夫也!」然后返身以他的百米最快的速度往反方向跑去,为了让李良峰确信无疑,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狂跑,这也许是他这一辈子最快的百米速度。华浩的诚意感天动地,也最终感动了李良峰,李良峰狂奔回他的包前边,一把拎起,对着远方的华浩大声喊道「哥们,记得不要对别人讲骨头的事情!下周一见!」回声在华浩耳边回旋,也在北医大校园的上空飘荡,北医大校园里行走的人们无不为之动容。华浩蹲在路边,喘着粗气,看着渐行渐远的李良峰,不禁扪心问自己「华浩啊!你将何去何从?」 是啊,华浩的路又在何方呢?宿舍是决计不会回去的了!华浩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路上闲逛着,边走边想这小半生来的坎坷人生路,自己生在农家,因为父亲的能干和母亲的勤劳,他华浩基本上可以衣食无忧,享有着那种天真无邪的优越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度过了他的童年,上学后,他华浩得天独厚,成绩一路领先,在学校里享受着无上的荣耀,在家里也得到了亲戚们的追捧,年少无知的华浩头顶被营造了一层虚幻的光环,使他产生了一种腾云驾雾的错觉,在他拿到北医大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他心里甚至泌出了一股脱茧成苍龙的骄矜,在赶赴京城前,他几度去到县城的黄土地上壮怀激烈,直至持着通知书来到了盛大的北京城时,他还是迷醉的,天安门旁边天桥下的群丐曾经给过他一个善意的提醒,但是这个场景给的不是时候,在华浩志得意满时给出,反向激发了华浩的滔天豪情,此后的大学生活虽然平静,但是一时仍然难以掩饰「北医大」这个名词在华浩心里诱发的憧憬,他期待着、努力着、前进着,于是就在天桥上遭遇了老少乞丐,再次触目自然就会惊心,但贫寒出身的华浩却用对可怜人类的深深同情继续演绎着他年少轻狂的心,继续前进途中,着名科研机构工作的博士生堂姐用生活的窘境教华浩尝到了一点点冷静的滋味,华浩终于开始思考了!思考正当其时,阔少马上就用对保安的殴打和凌辱在华浩脑袋上狠狠敲了一记闷棍,打得华浩眼冒金星、精神错乱,思考暂时停顿,转入了诡异的梦境,梦境使华浩有机会和父老乡亲、老幼病残、乞丐保安重新相会,这种相会对华浩的心底进行了深深的召唤,终于将华浩从迷醉的深渊中唤醒,梦醒时分,华浩有些许无奈,也有些许柔情,在心灵的指引下他开始了对梦境的探寻,在苦苦的探寻途中,他同时也允许了些许人性弱点的干扰,这使得他曾一度迷失方向,几欲脱离对梦境的探寻轨道,好在天理的光辉终将昭彰天下、濡润心灵,华浩被重新引入梦境,梦醒时分,他可能获得了无穷的力量,终于又踯躅前行,然而他的心灵并不象他想像中那么坚强,一次不经意间,它又被撕裂得支离破碎,他开始困惑、彷徨,他将心灵重新组装,继续艰难前行,期待前方峰回路转、大道康庄,然而事实是,不但他的路在一段时间后突然变窄,而且他的心灵还遭受新的创伤,他更加失落、更显迷茫,心灵一旦失落,也就无法轻易拾起,没有了心灵的抵御,人性又开始肆意横行,扰得他心乱如麻、不得安生,他变得无所事事,他开始用本就不清爽的脑袋对着世界胡思乱想,用无聊的手对小鸡鸡胡搅蛮缠,他的心灵当然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邓旺福、王艷丽的可怜境地被揪出来给他加油鼓劲,颜明、李智、李良峰也被找来给他摇旗吶喊,心灵拼命将他再度引入梦境,然而,这些努力并不能改变什么,再度梦醒时分,也就是现在,他目送李良峰去向家里,他仍然不知道他该去向何方?
第54页 华浩就这样想啊想,一块从天而降的砖头将他拉回了人间!他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进入了校园里一个建筑工地,民工们正在对一栋半旧的楼房进行拆毁,那块砖头正好掉在了他的旁边一米开外,前方一个民工站在那里已经吓呆了,华浩缓过神来以后,对着那个民工友好地笑了一下,赶忙退出了建筑工地,在工地入口,才意识到自己恍惚间对「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标牌视而不见了。正要继续走,却看到旁边蹲着几个跟自己父亲年纪差不多大的民工在吃饭,衣服上涂满了泥浆和石灰浆,到处是豁口,能看到里边干瘪的皮肉,脸上满布厚厚的褶子,褶子发紫发黑,褶子间也是涂满了泥浆和石灰浆,看到这种沧桑的面容,想起父亲还算光鲜的形象,心里隐隐有点发酸。他不由自主看一眼他们的碗里,觉得象极了自己在中学时食堂里卖的那种水豆腐,什么叫水豆腐呢?就是把一些劣质的发酸发黄的白豆腐一股脑地倒在大锅里,然后倒几大桶自来水进去,煮到水开的时候,用一个农村使用的那种大洗脚盆一样的容器一装,五大三粗的食堂师傅端着往食堂卖饭窗口前一放,就拿去和学生们进行交易了。现在在民工们碗里看到的水豆腐还算是有所改进了的,上边还飘着几片青菜叶子呢!华浩于是也蹲下来问其中一个说:「大叔,现在还不到吃饭时间,怎么就吃饭了啊?」那个民工楞了一下,看华浩眉眼还算周正,不象有什么恶意,才用含混不清的话说,「我们先吃,吃完以后就去接他们,他们再下来吃饭,老闆说工地上不能停。」华浩听得心里象堵住一样难受,正想再说点什么,这时不远处就有一个衣着整齐,监工一样模样的人在催了「还没吃完啊,快点吃,那边还有那么多活呢,还有闲心思说话!」。华浩彻底无语了!还能说什么呢?他每天吃着食堂的饭菜还嫌肉太肥了,油太放多了,他在周末可以整日整日的闲逛,而象他父亲一样年纪的老农们蹲在地上吃口饭都不能安心!他实在不忍再去打扰他们了,起身走了出来,从工地退出后,华浩随意走了一会,就出了校门到了南门外的马路边,走到北医三院那个破破的大门处,一抬头发现马路对面一面墙体上写着「网吧」两个字,就突然想进去看看,一直听说过网吧,可是华浩之前由于痛惜生活费,从来没考虑过去这样的场所。今天心情憋闷、神思恍惚,索性进去解解闷,养养神,用一种全新的氛围对抗一下心头的怅惘。 于是进得网吧来,华浩扎扎实实被吓了一跳,几百台电脑的屏幕变换五颜六色的画面,晃得华浩眼花缭乱,再加上网客手头香菸散发出来的白烟在大厅内所形成的烟雾缭绕的境界,这不就是华浩梦境中的阎王爷的办公室吗?而一些网客戴着耳迈摇头晃脑,一些网客跟着电脑屏幕上的图象一起颤抖,一些网客象中了邪一样在电脑键盘上乱抓,不同位置的网客互相呼应着狂喊乱叫,有的网客长得象男性朋友却扎着小辫,有的网客长得象女性同胞却叼着香菸,总之是千奇百怪、光怪陆离,这不着着实实是个群魔乱舞的阴曹地府吗?华浩以为自己一不小心通过梦境又进入了阎王爷办公室,本能地就要往门口退。结果网吧老闆过来打招呼了,说「先生,里头还有机器!」华浩心想,反正回宿舍也是和死人在一起,在阴曹地府里最起码还能和小鬼们在一起,死人未转化成小鬼之前实在太闷了。于是决定今天就彻底迷醉在这个网吧了。 华浩在里头找到一台电脑坐定,电脑已经被老闆开通了,华浩第一次上网,开始不知道干什么,电脑屏幕上挨个细看,华浩上大学以来听过外国老太太两节英语课后,由于听不懂,他基本上没再去上过,但是他的阅读能力还是保持了原汁原味的,所以他看到inteexplore那个图标以后,凭直觉就判定这个是进入网络的入口,点了几次没点开,一生气在滑鼠摁钮连续猛敲几下,于是正好形成双击的效果,当然就点开了,华浩面前弹出一个花花绿绿的页面,有些小方框在画面上移来移去,华浩的滑鼠指哪,它就跟到哪,总是让华浩无法去切中目标,华浩一阵恼火,想用拳头去打它,又怕打坏电脑要赔偿,生气之下,只好拿着滑鼠的指针去扎它,一阵乱扎,结果这个小方框反而被扎大了,眼前冒出青山绿水之间的一座豪华别墅来,别墅旁边还摆着一辆豪华小轿车,很象那个打保安的阔少的车,画面旁边竖着一句广告词「买房送车,买车送房,买车买房,送你姑娘」,然后下边就是一大段摄人魂魄的描写。华浩看来看去,还是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个卖房的广告,还是个卖车的广告,又或者是个卖姑娘的广告,就没了兴趣。于是想让这个页面从眼前消失,可是琢磨半天也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气得抓狂,受旁边一个打游戏的人的启发,也在键盘上一阵乱抓,那个页面还算是比较听话,身形缩小,只有原来一半的大小,就露出了后面的页面,虽然被遮挡了一半,但总算还能拿滑鼠去点了,华浩正要这么做,却看到了卖东西那个页面右上角有个叉,华浩心想,叉是什么?不就是刀叉的叉吗,给这个乱卖东西的叉一下,看能不能把他叉死,华浩便拿滑鼠指针去点了一下,哈哈,还真把他叉死了,真爽!谁叫你乱卖东西呢,让你不得好死!华浩就这样掌握了浏览网页的基本要领,慢慢就看到了一些新闻,什么哪个球星又和哪个女演员搞在一起了,什么某个女人被某个名男人搞了一辈子也没被搞出名堂,后来一怒之下,主动搞了那个男人一次,就搞出名来了,什么某个地方上哪个官老爷及其儿子搞死一个女人,利用权势反而栽赃到这个女人的亲人身上,什么民工因为被拖欠工资不能回家过年而跳楼自杀,什么又有哪个可怜人因为没钱治病活活痛死在医院门口,什么贪官贪污银子一国库、包养情妇一火车,什么老人卖老命给孩子上学、孩子卖小命给老人治病,什么北京的房价就象被在屁股上点了一把火一样疯狂往上蹿,而上海的房价就更象屁股上被点燃了的火箭,人的肉眼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如此等等。华浩开始还被震撼着,就象第一次在天安门旁边天桥下看到群丐一样,慢慢的就平静下来,就象第二次在天桥上看到老少乞丐一样,看到最后,华浩觉得身心俱疲,就不想再看了。一个一个把这些打开的网页全部关掉。楞了一会,不知道该干什么,回去又害怕李良峰床上的东西。就在凳子上东张西望起来,然后看到好多人电脑屏幕上右侧有个长条形的框,里边有好多头像,还有的头像在闪动,然后网客用滑鼠去点那个闪动的头像,就能弹出一个更大的框,里边就出现了字,网客还能在下边附带的一个小框里写字,华浩觉得很好玩,就去问了旁边一个看起来还算朴实的人,这个人还真的挺热情的,先是一楞,然后就教华浩怎么使用,这是华浩第一次接触这个叫qq的聊天工具,华浩按照那个人的指示顺风顺水申请到了一个号码,然后迫不及待登陆了上去。说句良心话,华浩除了在平滑的骨头上实在找不到凸起,在显微镜下实在找不到细胞之外,别的什么基本都行,不到一会功夫,就掌握了qq聊天的要领。华浩开始进入qq聊天世界。
第55页 首先是加好朋友,华浩在在线人群里随便找了个人,发过去邀请信息,居然很快被接受了,那个头像就出现在了框里头。华浩兴奋地和他开聊。 华浩发过去,「我听说过『有钱能使磨推鬼』,没听说过『有钱能使女追男』?」 『有钱能使女追男』回复「你是男是女?」 华浩很老实,规规矩矩回答「男!」 「男的怎么也找我聊天?」 「哪个政府文件里规定男人不能找男人聊天?我活了小半辈子,还真是只和男人聊过天呢!」 『女追男』不答反问「你是学什么的?」 华浩如实回答「学医的!」 「怪不得哦!」 「怪不得什么?」 「学医的都变态!」 「你是学什么的?」 「学经济的!」 「怪不得哦!」 「怪不得什么?」 「学经济的都胡说八道、鬼话连篇!」 「学经济的怎么鬼话连篇了?」 「学医的怎么变态了?」 「天天和没穿衣服的尸体泡在一起,能不变态么?」 「学那么多经济,不去帮助那些没衣服穿的人,天天和穿尼罗绸缎的人泡在一起,还总喊着什么中国经济飞速增长,广大人民群众丰衣足食,只有鬼才相信,不是鬼话是什么?」 一段沉默,「女追男」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华浩的话。 华浩追问「有女上钩了?」 「怎么叫上钩了?是她拿钩来钩我,我正在挣扎呢!」 「哎!她不长眼睛,最后肯定没钩到鱼,反钩到一团稀泥!」 「我没功夫和你闲扯了!你去帮那些没衣服穿的人穿衣服吧!我还要去帮那些穿着衣服的人脱衣服呢!」 「我不是闲扯,我真的很想和你聊聊天,你不是学经济的吗?我还真想听听你的鬼话呢!」 「哥们,拜託,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女的,我倒是可以和你聊聊!」 「我跟你说吧,我是要和你商讨怎么发财!你一个没钱的人,就算现在使某个没有脑子的女人来追你了,但是她毕竟还有眼睛啊,一看你那落魄的寒酸样,扭头就走了,到时你受得了吗?除非还是个没长眼睛的女人,可是她没长眼睛,也没法来追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没钱?」 「一个有钱的人,而且还饥渴着,早被美女挽着先逛珠宝时装专卖店做户外运动,然后回豪华住所做户内运动去了,大周末的能到这网络上来泡无知少女?」 「你还真是明察秋毫!」 明察秋毫?华浩心理一阵心酸,他华浩要是有能在李良峰那堆死人骨头上明察秋毫的能力,也不会跑到这网络上来明察秋毫了。 「女追男」反而追问了「既然你不承认你是变态,我就弄不明白了,你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什么要找我聊天?」 华浩恼火了,说「你以为我找你干什么啊?如果你没有钱,一个到处找不到伴侣的男同志估计都不理你,更别指望女人来追你了!我一个正常的男人找你,显然是想帮助你摆脱思维泥潭,利用你的知识和我的智慧,共同扭转干坤!」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找我?」 「说白了,就是,正在困扰着你的是生理问题,正在困扰着我的是心理问题,而解决问题的东西是一样的,就是钱!而你有经济学知识,我有转化知识的智慧,我们可以通力合作,想出挣钱的招来!」 「你要怎么利用我的经济学知识,说吧!」 「首先我要向你咨询一个疑惑,同时也是对你经济学知识的考察!」 「说吧!」 「我们学校有一栋楼还八成新,可是却要被摧毁,用来盖新楼,我无法理解这里边的经济学道理!」 「住旧楼舒服还是住新楼舒服?」 「当然是住新楼了!」 「所以有钱人就会产生对新楼的需求,这种需求会刺激房地产商的投资热情,投资和需求就会共同拉动经济增长,这样gdp就增加了,中国经济也就发展了。」 「可是我死也想不明白,如果又不拆旧楼,又建新楼,不就在中国大地上凭空多了一栋楼房了吗,这样国家的财富不就更多了吗?经济就更发展了吧!」 「可是它不是没有地方吗?你学医的,是不是北医大的?象北医大那么巴掌大一块地方,它哪有地方建新楼啊!」 「有啊,我老家那边在农村,我们那边的地方一片一片的,有好多都是荒地呢!它想怎么建楼都行!」 「哈哈,北医大怎么会跑到你们那边建楼去呢!」 「放心吧,我们那边的人很朴实的,肯定同意!」 「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楼房建到你们那,就不是北医大的了!」 「这个问题好解决,现在到处不都讲究附属嘛?我们那个村叫二狗子村,只要在那些新盖的楼房上写个标识『北京医科大学附属二狗子村』不就行了吗?」 「呵呵,学校属于事业单位,村是行政单位,只有行政单位附属事业单位的,没有事业单位附属行政单位的。」 华浩想,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叫「二狗子村附属北京医科大学」吧!琢磨了一会,于是问「行政单位和事业单位可不可以是平级的?」
第56页 「那倒可以,理论上说得过去,比如你们学校校长和北京市市长就差不多是平级的!」 「那这样吧!就叫『北京医科大学附属二狗子窝』,事业编制,和二狗子村是平级单位,怎么样?」 「哈哈!你以为北医大是在建狗窝啊?人家是在建教学楼或者住宅楼!」 「建教学楼用来干什么的?」 「上课啊!」 「建住宅楼用来干什么的?」 「住啊!」 「是啊,我们老家那边好多孩子没地方上学去,乡亲们住的房子也很破旧了,正好可以用来给他们上课或者住啊!」 「哪个傻单位会建好房子给别人用啊!」 「那这样吧,让他们去我们那边用建好的新房子,我们那边的孩子乡亲们搬到北医大的这栋旧楼房里来,总行了吧!」 「你们那边没有北京这样的物质条件啊,人家当然不愿意去了!」 「其实在我们那边,鸡鸭鹅,鱼猪牛的也什么都有,而且还比这边便宜。再说了,反正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想享受北京的物质条件了,坐个z字头的特快或者做个飞机就过来了,正好可以增加对交通运输业的需求,这才是真正的在不造成浪费的前提下刺激经济增长的办法呢!」 「这样的话,这个单位又要在交通方面有一笔开支,那何不直接推倒旧楼,就在原地建个新楼,又能享受新楼,还可以节省交通开支!」 「可是这样的话,就造成了我们那边乡亲们的福利损失了啊!」 「你们那边的乡亲们本来就没有这种福利,何谈福利损失啊!」 「你看,说来说去,还不就绕回到一个道理,就是有钱人只管自己享受,连顺便救济一下穷人都不愿意!」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是你就这么着得出这么个道理,我总是感觉不对劲,不过你要说哪里不顺了,我还真说不上来!」 「那你告诉我,到处都说经济发展了,为什么穷人反而生活得越不象样了?不就是因为富人垄断了经济规律,一方面可以任意的从穷人那挣钱,另一方面任意的提高产品价格,使穷人越来越没有能力享用到那些基本生活物质了!」 「这是个市场经济时代,大家互相竞争,优胜劣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看过一些经济学的书,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叫真正的市场经济吗?」 「私有财权和竞争是市场经济的两大基本内涵!」 「你说的是现实运行的市场经济,而真正的市场经济的基本内涵应该是:平等地获得稀缺资源;公平竞争。然而,私有财权已经使平等地获得稀缺资源成为不可能,一个权贵或富翁的儿子可以任意的掠夺稀有的社会资源,而一个平民的儿子走进银行想贷点款肯定会被撵出来,所以起点上就无法保证平等。而过程中的竞争能保证公平吗?在这个钱能通神、权势滔天的社会,显然是梦想,往前行进的每一步路都需要权势和金钱去铺就,拥有权势和金钱的,前方才繁花似景,携带羸弱和寒酸的,前方必荆棘丛生。如此的市场经济,市场格局基本定型,格局不会改变的市场经济,还有何脸面谈优胜劣汰?」 「我们学的经济学都是进行了很多假设的,最基本的假设比如有,假定人是充分理性的,市场信息是充分对称的,市场竞争是充分进行的,在这些假定的前提下,去做出众多经济学结论,因此我无法去解释你提到的现象。」 「人是理性的吗?那房子的价格明显是泡沫,庞大得吓人,拿针一扎,也就值个小水滴,富人显示他们的富有,去买一栋两栋,倒也可以认为是理性的,可是那众多不算太可怜的人,能不知道房子的实际价值吗?宁愿背个沉重的包袱也争先恐后去买套不值几个钱的房子!那市场信息是对称的吗?权贵和富翁家里那不伤眼睛的电脑、电视可以随意地看,广播把信息带到他们的豪华轿车里,报纸有人自动送上门,而可怜人为了艰难地求生,就是想主动到哪去获取点信息都没有时间!那市场竞争是充分进行的吗?刚才都已经说了,不提了,提起来就心酸。所以你看,光假设顶个屁用!看过最近演的《我的父亲母亲》那部电影吧!说句良心话,那里边的那个叫章子仪的演员的清醇模样着实打动了我,我一向对电影演员鄙夷不屑的,但是这个演员是开天闢地的第一个,也可能是空前绝后的最后一个,我就经常假设她成为了我的老婆,帮我生了一个小章子仪,我就一天到晚和两个美女厮守在一起,你说这个世界会有多么美好啊!我还假设这世界上的所有穷人兄弟们都有美女老婆呢,当然,不能再是章子仪了,章子仪只能嫁给我一个!可是你看,这有什么用呢,我假设到今天,别说章子仪,就是连张椅子都没得坐啊!还不得在大周末和你这个老淫棍在这穷极无聊!」 华浩想起这些假设,越想越火,滔滔不绝一番谬论把「有钱能使女追男」也弄傻了,他的经济学书肯定没给他灌输过这样的理念,一个劲地说「非也非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经济学的假设是理性的假设。」「你想章子仪那是白日做梦,跟经济学的假设不相干。」如此等等。 华浩问「如果你非要死抱着你那些假设不放,那我就没法和你探讨挣钱问题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57页 「女追男」说「我不可能放弃这些假设,它是我整个思维的基础,如果它们被颠覆了,那我的整个思维体系就崩塌了,我这几年的功夫就白费了,精神没有了依託,我也就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变态了!」 「你才是一个变态呢!而且还是个傻变态!」 「我不和你磨嘴皮子了,我要去让女人来追我了!就象你说的一样,我没钱就已经差不多是格局决定的,我也就认命了,在网上自慰一番吧!就象你的白日梦一样!」 「难道你也不认为你的经济学以后可以帮你挣到钱?」 「其实我跟你说吧,不管你放弃那些经济学假设也好,你遵守也好,都跟挣钱没有直接关系,把那些经济学理论讲得头头是道,可以帮你骗到钱,而如果放弃这些理论假设,你就有时间去用别的方式挣钱,挣不挣得到钱,也得由你的运气决定,所以本质上就是看你把时间花在哪上边!愿意承担骗不到钱的风险还是承担不走运的风险!你可明白?」 华浩是彻底明白了,他这辈子可能有运气让他自己脱离困境,但是他想改变世道是不可能的了,他曾经跟李智那样讲过,那时候他还是意气风发的。但是现在呢,真的就这样绝望吗! 「女追男」继续说「等我能骗到钱的时候,还不知道到猴年马月,我可熬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先到网上来骗骗小姑娘!好了,你去挣你的钱去吧,我们各奔前程!」 华浩嘆口气说「看在你今天忍受生理煎熬,这么热心地和我聊天的份上,我教你一个解决生理问题的办法吧!」 「什么办法?」 「手淫!」 「你觉得手淫管用么?」 「人总是先满足了低层次需求,才寻求高层次需求的满足。我为什么现在有高层次的心理需求,就是因为我已经通过手淫解决了低层次的生理需求,我的亲身经历告诉你『手淫是管用的』!」 「女追男」说「看在你教我一个如此精妙地解决生理问题的办法的份上,我也教你一个解决心理问题的办法吧!」 「什么办法?」 「意淫!」 「意淫不是说用意识和人做爱吗,那不还是解决生理问题的办法?」 「错了,意淫现在已经用于对一些无法实现的梦想进行想像,假设它们在自己身上实现,从而获得心理的慰藉和平衡,就象你假设章子仪是你老婆并帮你生小章子仪一样!」 华浩的心在那一刻快速地动了一下,脑子里边象闪电一样划过一丝灵光,「意淫」「意淫」「意淫」,为什么以前没有想到呢?是由于对意淫的理解局限所致?还是由于自己太偏执于自己的信心所致?在网吧里这样一个黑夜看不到白天的时刻,华浩压抑了多少苦闷的心慢慢地开始回旋,终于最后形成激荡之势,是啊,无论如何,心是无辜的,你华浩再怎么苦楚,你也不能如此连累你的兄弟,它该得到释放了,不要让它再呆在火海,就让它翱翔蓝天吧!从那刻起,华浩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从此要一发不可收拾地,「意淫」! 华浩对着已经在网络那边和女人们热火朝天的「女追男」发过去最后一句话「兄弟,在最后一刻,我才意识到了你的价值!向你致以衷心的感谢!最后祝:天下美女都傻冒、哭着喊着要你抱!再见!」 再见之后,华浩下了线!走出网吧,已是响午!北医三院门前的马路被车辆堵得水泄不通,破破烂烂的北医三院里头也是人头攒动、熙来攘往,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一章 意淫并不是一条康庄大道 意淫!真的能有这么大的力量给予心灵以安慰吗?华浩心理充满期待,却也有点忐忑不安!他打算回去做个试验。「女追男」不是说了么?意淫指的是用意识将无法实现的梦想在脑海里实现,从而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心灵所受到的压制,获得一种形式上的平和!那么他华浩目前就紧急面临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就是李良峰床上的死人头在宿舍里消失不见!他要尝试一下用意淫的威力假设他处在一个没有死人头的宿舍里,不再有恐惧,而是安详地躺在床上做白日梦,设想着自己和族老们的美好未来! 可是华浩的实验条件还是受到了干扰,那个于洪全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华浩想做实验的时候出现了!华浩开门走进宿舍的时候,于洪全已在里头摇头晃脑了,手里仍然捧着他的棋书!华浩心想,你是没看到李良峰床角的死人头,你要是看到了,估计你那胖脑袋也就晃不动了。有了于洪全的存在,华浩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虽然不再能验证意淫的威力,但是反而给意淫创造了宽松的环境,使得华浩可以心安理得地意淫。 华浩由于着急上床意淫,就没搭理于洪全,匆匆忙忙来到床边,都没来得及调整身位,就砰地一声倒在床上,这砰然一响,又把于洪全震了一下,胖脑袋也不摇了,抬头去看华浩,见华浩仰天直楞楞躺着没反应,就起身到华浩床头探看。 华浩刚迷迷糊糊要进入意淫世界,就感觉到一个胖脑袋在虚幻的场景中出现,华浩想,怎么我意淫到的第一件事物就是一个胖脑袋呢?难道我潜意识中需要一个胖脑袋而没法实现吗?这个胖脑袋预示着什么呢?预示着脑满肠肥?对了,这肯定是了,你看那些富翁和权贵们哪个不是大腹便便、脑满肠肥呢?我华浩显然是在心底里希望带领着族老、乞丐等一干人群共赴脑满肠肥的境界,所以意淫才一开始,心底里的胖脑袋就首先随之出现,看来我今后的意淫事业就是要想方设法使族老、乞丐、保安等可怜人群变得脑满肠肥起来,好,方向就这么定了!华浩正要继续下一步,胖脑袋说话了「你每次吓唬我都是从床上做梦醒来,可是这次你是从外边开门进来的啊,怎么还吓我一跳啊?难道你刚才是从外边梦游回来?你可别吓唬我!」意淫中的胖脑袋还会说话!华浩惊得从床上翻身坐起,结果自己的瘪脑袋就猛地撞在胖脑袋上边,在华浩的乍惊之下,胖脑袋根本躲闪不及,扎扎实实地挨了一下,华浩疼得龇牙咧嘴,胖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华浩被疼醒了,看清了是于洪全,便埋怨道「你鬼头鬼脑干什么呀,你想吓死人啊?」于洪全恼了,「到底是谁吓了谁啊!你从外边梦游回来,直挺挺地就往床上倒,你不知道能把人吓死吗?我好心过来看你一下,谁知道你又从梦中惊醒,被你撞这么一下,我头上又起一包。跟你住一个屋真是倒霉,三番五次因你起包。」华浩心想,你是不知道李良峰床角的死人头,你要知道,你就该说跟李良峰住一个屋真倒霉了,不过李良峰奔逃时说的那句「不要对别人讲骨头的事」还意犹在耳,华浩就不打算通过揭露李良峰的秘密来洗刷自己在于洪全心目中的形象了。他对于洪全说「我可没有梦游,我刚才是在意淫!差点就要进入了,就被你打断了!」于洪全立刻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你刚才是把哪位美女作为意淫对象?我通常都是考虑女演员的!真的很抱歉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打扰了你啊!不过既然你都快进入了,我想你最起码也已经把人家的裤子脱了,也该知足了!而且我已经被你撞了一个包,也算还你了!」华浩心想,你那胖脑袋也就起个包,我的脑袋都快粉碎性骨折了,看来脑满肠肥就是好,连撞脑袋都有脂肪捨身保护,顶多也就是软组织挫伤后水肿,伤不到要害,而干瘪脑袋被稍微撞一下直接就伤筋动骨、脑破人亡了!华浩心想,看来一定要通过意淫,让世界充满脑满肠肥的身体!华浩不想跟于洪全过多地讲意淫的实质,就说「我不是要进入美女,我是要进入世界,谁知道你的脑袋变成了那个世界的第一件东西!」于洪全认为华浩是在拐弯抹角侮辱他,说要用他华浩的小鸡鸡进入他于洪全的脑袋,便不干了,挥着手里的棋书要去捶打华浩的小鸡鸡。华浩哪能容他欺负自己的命根子,一边用手护住,一边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意淫可以进入美女,但是前提是必须伴随手淫,我现在裤子扣得紧紧的,怎么可能手淫呢!所以意淫不仅仅是进入美女,意淫还可以进入美女之外的世界。只是你需要慢慢理解而已!」于洪全早不听他罗嗦了,变换方向又要重新向小鸡鸡进攻。华浩被激恼了,厉声道「你如果还执迷不悟,我告诉你,我就真的脱下裤子来手淫伴意淫了,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小鸡鸡的射程在一米开外,到时候会不会真的从你的脑袋上的孔穴里进入脑袋,我可不敢保证。」华浩想起自己在老教授的房间,那第一团污秽的距离,不过后续的污秽抵达的距离可没那么远,所以说起来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就看于洪全上不上当了。谁知道于洪全根本就不怕,嚷着「鬼才相信能射那么远呢!我又不是没手淫过!」华浩急得差点冒烟,这就是无知的可怕之处啊!可是翻过来想,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今生有幸能碰到全国着名的老教授为他指点迷津呢?如果不是老教授的指点,他华浩又怎么能知道小鸡鸡射精时还会有一团前兆在遥远的前方探路呢?哎!华浩嘆了一口气,虽然于洪全的无知使自己无计可施,但是也确实怨不得于洪全,只怪这个国家的性健康教育太贫乏了。正在华浩左支右拙,难以交加的时候,于洪全手里的棋书里头突然掉出一个小棋子,华浩灵机一动,喊道「你不相信有那么远可以理解!那么你总该相信有那么脏吧!现在我仍然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被你这一番拍打,小鸡鸡已经射出来了,现在我裤裆里全是污物,如果你还一意孤行,那么我只有扯开裤裆,让你的书页来给我擦拭它了。」这一招似乎管用,于洪全果然就不动了,而是蹲在地上开始寻找他那一颗棋子。在床外头边上没找着,干脆胖脑袋钻进了床底去找,华浩心想,这个于洪全也太痴迷棋艺了,宁愿胖脑袋挤进床底下,也要寻找到他那颗小棋子。华浩害怕床板受压凹陷下去,挤着于洪全的胖脑袋,便暂时放弃了意淫,从床上起来,下到地上看于洪全,于洪全半个胖身子也硬挤了进去,才终于在里边传出一声「终于找到了!」一会儿又传出一声「怎么一个变成两个了呢?难道碎了?」过了一会又传出一声「我出不来了,帮个忙抬一下床。」华浩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把床微微往上提了一下,于洪全象狗熊般缓缓往外移动,华浩支撑了一会,咬牙也顶不住了,床又复位了,于洪全还差一个脑袋没出来,刚要看到胜利的曙光,啪又被卡住了,就大骂华浩没良心。华浩吃力不讨好,心里那个委屈啊,就更支不起力了!于洪全急得大叫,华浩说「你让我缓口气!」于是歇了一会,猛地使劲往上一抬,床被彻底撼动,李良峰的床上就稀哩哗啦一阵响,于洪全的胖脑袋也应声而出。于洪全似乎也听到了那哗啦地响声,钻出来站定以后,好奇地四处张望,问「什么东西稀哩哗啦地,好象腹泻病人拉稀一样。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趁我钻进床底的功夫,在我背上手淫,刚才那声音就是你射出来的,怪不得你能射一米开外呢!我信了,声音这么大,肯定能射很远!你不会射到我身上了吧!」华浩想帮李良峰掩饰那床上的骨头,就不再申辩,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什么一个变成两个,是怎么回事啊?」于洪全才想起自己手里正抓着两个东西,忙低头去看,左手就是他那颗棋子,右手上却赫然是块长得很象棋子的骨头。于洪全低头琢磨半天,突然大喊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我那天在解剖实验室里观察的那块骨头吗?怎么跑到宿舍里来了?」华浩仔细一看,这可不就是第一天上解剖实验课的时候,于洪全拿在手里把玩的骨头,华浩当时还在心里笑话于洪全痴迷下棋呢!怎么会跑到自己床底下去了呢?稍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早上做梦踹床板时从李良峰床上掉下来的。这个李良峰,怎么连于洪全把玩的东西也要偷回来啊?这可叫华浩如何替他掩饰啊?本还想通过转移于洪全的注意力来避免李良峰床上稀哩哗啦的响声露馅,却哪料将其注意力转移到了更大的娄子上,华浩心理直叫苦不迭。于洪全果然就开始疑惑地看向华浩了。华浩被看得很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呀?我跟你说吧!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最近我确实相信有鬼了!那天我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朦朦胧胧听到窗户外边有人喊『于洪全在吗』,我迷迷糊糊回答『他不在,找他干什么』,他就又喊『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那天他摸着我身上一块小骨头让我痒痒地难受,我就干脆从身上把这块骨头摘下来送给他算了,免得他下次再挠我痒痒,麻烦你转交给他』,说完,就往窗户里头扔了一下,我只觉得腿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后,我就醒了,我当时只当作是梦,也没当回事。到现在我才知道,这竟然是真的!你这个冤枉鬼啊!干什么要随便去摸人家的骨头啊?你看,现在要遭报应了吧!」于洪全直听得毛骨悚然,早忘了和华浩较真了,把手里的骨头往华浩床上一扔,撒腿就跑到门外去了。华浩松了一口气,拾起那块小骨片往李良峰床上一扔,倒头就躺下来了。刚才以为再没有条件来验证意淫的威力了,没想到这个于洪全还是要给自己创造这个条件,既然如此,那就利用吧!
第58页 你看就算意淫,开始得都不是这么顺利!这个世界真难啊!不过说句公道话,于洪全虽然用胖脑袋打扰了华浩的意淫,却同时也给华浩提供了意淫的方向,那就是让世界充满胖脑袋!接下来,华浩需要做的就是在意淫中如何实现这个理想的问题!当然,他华浩可以闭上眼睛直接假设,现在外头的世界里到处走动的都是胖脑袋,这已经是一个胖脑袋的时代,神州大地处处旌旗招展、脑满肠肥,干瘦的族老、乞丐、保安以及华浩他自己一个个都迅速膘肥体壮、膀大腰圆,所有的人们都昂首挺胸走出他们宽敞的房子,沉重的脚踏在地球上,使地球向太阳又靠近了一步,天桥下的群丐和天桥上的老少乞丐反而开始发愁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乞丐了,因为他们房子里的东西实在太多,装不下了,很想施捨一些出去,如此等等!华浩想,按照「女追男」的定义,这应该也算是意淫,但是华浩觉得如果就这样意淫也太不负责任了。太辜负族老对他的一番期待了!族老还指望他用伟大的智慧去拯救他们呢?也许族老会说,「你实在没有能力拯救我们,想通过意淫的方式来曲线救国,我们也能理解,但是你总得表现出点专业精神吧!不能随便这样糊弄我们啊!就象你假设章子仪是你老婆那事一样,你最起码也还得假设一个章子仪和你到民政局登记结婚的中间环节吧,然后才能回家生小章子仪啊,你不能一上来就不负责任地假设和老婆章子仪生小章子仪啊,谁认可章子仪是你老婆了?还有,你不知道吗?没结婚之前生小孩,法律是不认可的,你说到时这个小章子仪怎么办?你不能只图一时意淫痛快,就胡作非为啊!虽然这只是意淫,但是也要按套路出牌,遵守最基本的游戏规则啊! 华浩听着心底里族老对他的这一番告诫,彻底明白了他今后要走的意淫之路也并不是一条康庄大道,途中将充满各种各样的艰难险阻。他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对族老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象个傻子那样去意淫,我毕竟还是堂堂北京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国家培养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我怎么能随便荒废自己的智慧呢!我虽然在现实中没有伟大的智慧去拯救你们,但是我的智慧在意淫中去拯救你们已经绰绰有余了!族老等老少爷娘们、乞丐们、保安们、父老乡亲们、邓旺福们、王艷丽们、颜明们、堂姐们、等等们,让你们久等了!我华浩,此刻,来了!」 华浩于是进入了他的意淫之旅! 华浩虽然还没怎么学过管理,但是通过他自己琢磨,他悟出了一条道理:充分利用现有资源是管理的精髓,而这个世界上,不管多么可怜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资源,资源不在于有无,而在于是否发现,如何利用!华浩就想自己拥有什么资源呢?钱他肯定是没有的,现有的物质他也没有,技术也是一种资源,但是他华浩除了会手淫技术之外,其他技术大到修理汽车小到修理指甲,他一概不会。书上说人、财、物、信息、时间都是资源。那么财、物这两块就不要再去想了,信息太笼统了,不过就华浩这种观察能力和敏感能力,连刘芒是不是已经炼就成了流氓,肖莲已经换到第几届男朋友,宋兵是不是已经对被惊吓的预防小姑娘负起了责任,谭德已经官至几品等班里的大事小情一概不知,说他拥有信息资源,也就鬼能相信了!剩下的就只有时间和人了!时间他华浩现在是大把的有,这不在话下。人呢?华浩本身就是个人,华浩对这点还是能够保证的。不过华浩对人还有自己的理解,这个人,不应该只是指单纯的躯体,还应该包括人头脑里的智慧,再引申一下,还应该包括人脉,即愿意和你共同奋斗的其他人。这些人为什么愿意和你共同奋斗呢?因为如果他们不和你共同奋斗,就只有和你共同死亡!理解到这个层次,华浩自然心胸豁然开朗,他相信他有一定的智慧,而最最重要的是,千千万万的可怜人将成为他的人脉,虽然这些人现在还在迷糊之中不明就里,但假以时日,逐渐对他们进行开导,他们终将从泥潭中惊醒,然后来和他华浩一起奋斗。华浩对此信心勃勃,因为如果只是意淫还不敢信心勃勃,那么华浩也就不会有意淫的勇气了! 华浩现在确信他有了时间和人这两大资源,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了!当然,现在就假设他华浩振臂一挥、应者云集,千千万万的可怜人都响应到他的旗下,和他共同行动,显然就有点象族老说的那样「意淫过度」了!他必须按规则出牌,最起码一些基本的社会规律是不能违背的。所以在意淫的初步阶段,他能够利用的人只能是他自己,以及他的那几个寒酸兄弟,他相信这几个人是肯定可以和他一起奋斗的,至少在意淫中是可以的,当然,他没必要再起床跑去问邓旺福、王艷丽、颜明等人「你们愿意和我一起意淫吗?」,毕竟只是意淫而已,直接把他们调进来用,于情于理都是说得过去的。华浩现在拥有了邓旺福等三人作为他的同伴,打算去开创事业时,想想觉得还是人手不够,最起码人气不旺,于是想起了天桥上的老少乞丐,虽然一个是迟暮老人,一个是懵懂少年,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最起码可以凑凑人气,而且跟随我也能保证他们每天都有口饭吃,于是顺便把这爷俩也捎上了。华浩还给这爷俩起了名,他们是乞丐,华浩本想让他们姓乞,老的叫乞老,少的叫乞少,可是又觉得百家姓里没有姓乞或者姓丐的,如果硬要他们姓这个姓,就有点不按规则出牌了。华浩心想,真是的,光为给爷俩起个名就痛苦不堪了,这意淫之路也不比现实之路轻松多少啊!琢磨了好久,终于灵光一闪,乞丐不就是叫花子嘛!就让他们姓花,花木兰的花,老的叫花老,少的叫花少,华浩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名字比较符合意淫的氛围,不禁为自己的创意拍脑袋叫绝。现在华浩拥有五个人气了,他本想再把史尚乐、宋兵、李智等人也捣鼓上,史尚乐虽然属于富人,但是说句公道话,这个世界上还是有讲点良心的富人的,所以这些富人实际上也是可以帮助华浩的,但是要挖掘出这样的富人着实不容易,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寻找和辨认。华浩是运气好,才碰到了史尚乐这样的富人。而远到象打人阔少,近到象刘芒那样的富人,则是一种普遍的存在,他们的心思都在满足私慾上,千万不要耗时间去沾惹他们。华浩考虑到史尚乐还要去化解变态小姑娘的心理问题,而且其心思也主要在减肥上边,华浩打算暂时不打扰他。宋兵牛高马大、身强体壮,而且还会气功,家境也不好,是一笔纯净的人力资源,但是考虑到他神功尚未大成,而且还要照顾一个可能受了内伤的小姑娘,先给他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在必要的时候再请他出马。李智现在一门心思要苦学成名医,也是为了带他的家庭走出困境,强行拉他入伙,他也心不在焉,还不如就让他我行我素,最起码他还能帮助他的父母过上幸福日子,这在一定程度上讲,也是给华浩分忧啊,分摊的力度确实小了点,不过目前阶段,华浩觉得还不太需要李智的帮助,先由他去吧!
第59页 华浩于是率领五人,开始踏向征程。 花少毕竟是个孩子,浑身充满好奇,又童言无忌,他先紧紧挨着王艷丽走,他问「王阿姨,我怎么这么喜欢靠着你走呢!」可怜的孩子,他这一辈子可能生下来就没有了母亲,从此再没接触过女人,男人的那种接触女人的天性又潜伏在他心里,今天在华浩的意淫的帮助下,他终于有机会和一个女人如此平等地走在一起,他的天性就得到了释放,让他如何不兴奋呢!他兴奋,其实王艷丽比他更兴奋,王艷丽激动得心潮起伏、满脸潮红,天拉!这辈子居然还有男人和她说这样的贴心话,她从这个小男人这里得到了无限的安慰,自从她向歌星男生表白受挫后,她曾一蹶不振、万念俱灰,现在这个小男人终于让她拾回了信心,心情不免变得轻快起来,竟然哼起了小调。 华浩觉得意淫初期不能心浮气躁,于是要给王艷丽降降温,便对花少说「小孩,去扶着你爷爷走,你看你爷爷都走不动了!你真是没见过女人,以后叔叔会让你见识大把的女人的,让你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花少!」 可能是华浩无形之间就树立了权威,花少竟然不敢违逆,只好撇开王艷丽,去扶他爷爷。王艷丽不满地看了一眼华浩,可是她可能也感觉出了这组人中,华浩是领导,也就不敢表达她的不满,歌也不哼了。 走了一会,花少又静不住了,问华浩「组长,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华浩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这小屁孩,还真世故,竟然知道叫华浩「组长」,华浩瞪了他一眼说「不许叫组长,叫叔叔。」 花少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华浩转身对众人说「以后都不许叫我组长,在我国,就是这个『长』字祸国殃民,你们叫其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这么叫!」 邓旺福说「我以前叫你浩哥,现在环境不同了,就叫你组哥吧!」 王艷丽说「我以前叫你华兄,现在环境不同了,就叫你组兄吧!」 花少说「你的年龄和我父亲差不多大小,就叫你组父吧!」 华浩吓一跳,心想我也就是你老大哥的年龄,怎么看起来和你父亲一样老呢?而且还被叫成组父,虽然只是「组父」,但听起来就是「祖父」。不过华浩碍于领导的面子,不好当众对一个小孩子发作。忍了下去。 花老说「你的年龄和我的孙子差不多大小,我就叫你组孙吧!」 这下乱套了,花老的孙子花少叫华浩组父,花少的爷爷花老叫华浩组孙,华浩到底是花老的孙子花少的爷爷,还是花少的爷爷花老的孙子呢?华浩头大如牛,由于自己有话在先,说叫其他什么怎么叫都行,自己做领导的不能立刻出尔反尔,那样以后就没有威信了!看来这笔孽障是掰扯不清了。且由它去吧! 华浩祈祷颜明,可别叫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来。 颜明还是改不了他的本性,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蹲在路上观察什么。华浩想,难道是发现了在性交的蚂蚁?便猛喊一声「颜明!」颜明惊愕地抬头喊「到!」 华浩问「我们在干大事呢!你要不务正业,我就不带你了!」 颜明连连求饶说「下次不敢了,不敢了!我主要是看到了一只棕红色的蚂蚁,以前从来没见过,觉得奇怪,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华浩灵机一动,说「他们几个分别叫我组哥、组兄、组父、组孙,你干脆叫我组棕吧?」 颜明很乖巧,说「要这样叫也行,不过我看到的这只蚂蚁特别小,我就叫你小组棕吧!」 华浩气得直翻白眼,可是既然已经有诺在先,也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不再说话,扭身继续前行。 花少还不老实,又问「组父,你还没回答我,我们到底要去哪啊?」 华浩心想,是啊,我们要去哪啊,我怎么还没想好这个问题,就盲目乱行。如果做这样没有思路的引路人,不但不会把大伙引入光明,反而会把大伙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想到深渊,华浩就联想到了深谷里的族老,也就幡然醒悟,自己这么长时间来郁积的苦闷可不都是由深谷里的族老等众人慢慢引发出来的么?自己此番意淫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履行自己对族老许下的重诺么?那么族老在哪里呢?当然不能象梦境一样,把这五个人带到哪个深谷里去,在深谷里行动都不方便,根本不可能实施他的救助计划,如果硬说他在深谷里最后成功救助万千穷人,那就是意淫过度,不按规则出牌了!那么要到哪里去找族老他们呢?想了一会就想到了,还能去哪里,去农村呗!广大可怜人都在农村,族老等众人可不就在他们中间存在!虽然城市也有可怜人,但是救助是要分步骤的,当年毛主席以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取得了革命的成功,今日他华浩也要以通过救助农村顺带救助城市的策略来取得拯救可怜人的成功。 于是华浩再次转身向众人说「我们现在向农村进发,一个一个村走访,如果在哪个村,村长是个骨瘦如材的干瘪老头,村里边还有一个壮实小伙和一个美丽姑娘,那将就是我们要扎根的地方。」 六人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跋涉,终于在第二天中午时分来到了北京的农村。然后就挨个村走访探看。村民们看着这些衣着相对光鲜一些的不速之客,颇为惊讶,从他们的茅舍、土房里探出好奇的头,由于六人已经走访了好多村,最后消息在村和村之间传开,等华浩他们尚未进村之前,村民们都涌出到村道两旁,看起来象是夹道相迎,实际上他们是在看热闹。而村长则早早穿上他压箱底的衣服,盘腿坐在炕上,表情肃穆,迎接远方的客人。村民们一等华浩他们来到,就自动闪开一条通往村长家的道,然后队列再跟随六人的脚步变换,他们就好象一支训练有素的迎宾队伍,能够整齐划一地组合成各种形状。进了村长家里后,村长从炕上起身相迎,华浩看一眼,如果觉得符合标准,就对他温和地一笑,然后退到门口去查看挤在门外的人群,寻找壮实小伙和美丽姑娘,不能多,也不能少,刚好一样一个才行。如果看一眼村长不符合标准,华浩也对他温和地一笑,然后退到门口,领着六人就往外走,人群又自动给他们闪开一条道。于是这样找啊找,广大村民们自始至终没听六人中哪怕一人说过一句话,这是华浩定下的规矩,时间太宝贵了!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边!最后终于在黄昏时分,来到了一个叫「苦根」的村,当他们走进村长的家里时,年迈的花老再也支撑不住了,晕倒在了地上,花少就扑在爷爷身上哭,喊出了这么长时间来的第一句话「组父啊!我们不要再走了,好么?再这么走下去,爷爷就要死了!」在炕上端坐着的村长倒很镇静,他不慌不忙地下了炕,从一口破水缸里舀了一碗水,走到花老面前,让花老半倚在自己腿上,扶着花老的脖子,把碗口放到花老的嘴皮上,花老可能是感觉到了水的气息,竟然下意识地两手把着碗沿,咕嘟咕嘟把水喝了个碗底朝天,水就是人的生命,花老活了过来。华浩看这个村长的举止,与梦境里的族老的镇定从容非常神似,遗憾的是,这个村长胖了点。华浩看哭哭啼啼的花少,心里颇为不忍,本想就此扎根算了,又实在不甘心停止对梦境的追寻,一咬牙正要再率众离开,这时村长说话了,「对不起,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我支撑不住了,我要回炕上坐了。我几个月前,得了严重的水肿病,导致现在这幅模样。刚才我是心急那位老人的情况,才勉强撑着一口气下了床,现在老人好了,我这一松气,就受不了了!失礼了失礼了!」然后村长蹒跚着坐回炕头。华浩问,「你得了什么病啊,怎么胖成这样?」村长说「我哪里知道得什么病啊,反正就这么撑着呗,能撑几天是几天。」华浩问「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能看看你以前的照片吗?」村长笑笑「一个这样的老头,还照什么相啊!我这一辈子就没照过相!」华浩沉吟了。村长又补充道「要说以前什么样子啊!倒是可以跟你说说,就跟刚才晕倒的这位老伯一样的身架,要不我见到这位老人都觉得亲切呢!」华浩突然扭头对众人说「我决定好了,就此扎根,今朝扎下苦根,明日必结甜果!看我的吧!」花少一阵欢呼,众人也喜形如色。华浩于是向村长提出安排他们住下的申请。屋外的村民则面面相觑了,因为他们正在外边准备着接受华浩的查阅呢!怎么到他们村就没有这个程序了,大伙都满腹狐疑,面露失望的表情。华浩在心里对众村民说,别急,来日方长,以后查阅你们的时间多得去了!
第60页 华浩要求村长安排王艷丽到他们村最漂亮的村妇家里住,而安排自己到他们村最壮实的小伙家里住,其他诸人则可随意安排。花老和邓旺福比较老实,都没异意。花少则提出要跟着王艷丽一起睡!颜明则说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猪,想找户有猪的人家睡!华浩答应了颜明的要求,却斥责了花少,花少就哭起来了,华浩只好哄他说「现在是事业的初期,王艷丽阿姨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哪有时间陪你睡觉,等日后事业兴隆了,叔叔再安排阿姨和你睡觉,还不仅是王阿姨,什么邓阿姨、颜阿姨、花阿姨的,你想和谁睡就和谁睡,都可以!」花少就破涕为笑,颜明却嚷开了「我们姓颜的可不和他睡,你别毒害青少年!」华浩语重心长地对颜明说「颜明你先别着急,你听我说,我们读书人为什么?你不得不承认,我们自小就是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所误导的,所以我们读死读活还不就是为了姓黄的和姓颜的,如果你们姓颜的不肯和人睡觉,那我们国家的教育事业就要荒废了,你可担当得起这个责任,所以你不要信口开河乱说话!」颜明脖子噎了噎,果然不再说话。花少却瞪着迷离的双眼问「组父,我可以认识那个颜如玉阿姨吗?」华浩怒瞪他一眼说「小孩子不要乱问!」花少嘴一瘪,看样子又要哭,王艷丽忙把他揽在怀里说「乖孩子,别哭,阿姨抱!」花少也就平息了下来。 村长看众人已经安静下来,便指派了专人,按华浩的要求将六人分别安顿好。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二章 那个世界里也充满着忧伤 华浩被人领到了一户人家,只见三间土坯房,屋东头拖着个茅房,屋前边一小块空地,上边人经常走动的地方被踩成光秃秃的泥地,其余则是杂草丛生的草地,空地再往前就是一个菜园子,被中间一条小径分成两半。华浩走进屋里,一个壮小伙忙起身相迎,炕上卧着一个病泱泱的老大妈,挣扎着要起来,华浩忙走向前去制止,对她微笑示意。壮小伙站在屋子中间搓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华浩忙找了个板凳让他坐,小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也找了个板凳让华浩坐,华浩坐下后,小伙子还站着,这小伙确实还算强壮,站在那里有座铁塔的感觉,华浩坐下后感觉很有压力,就再三要求小伙子坐下,小伙才战战兢兢地坐在华浩面前。 华浩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伙老实回答「万山!」 华浩心想这名字好听,接着问: 「家里几口人啊?」 小伙很憨厚,说「四口!」 「都有谁啊?」 「我妈,我姐,我外甥,还有我。」 「你爸呢?」 「四年前生病去世了!」 「你姐怎么住在你家啊?」 小伙楞了一下。华浩补充道「她不是已经结婚了嘛!她自己有家啊!」 「哦,她男人三年前去山西挖煤,煤矿塌了,死在下边了!」 「那她怎么不住在公婆家里啊?」 「公婆家里的顶樑柱死了,养不活她们娘俩了,只好住到我们家来了。」 「你家能养活她们娘俩?」 「好歹我也是远近闻名的壮劳力,挣点辛苦钱还是能勉强餬口的!」 「可是你现在不是在家里吗?你在哪里挣辛苦钱呢?」 「哎!命不好!去年我妈突然生了怪病,瘫在了床上,也没钱去治。本来我是在外边打工的,我姐在家里照料老少,可是我妈这样吃喝拉撒全部要人背的病人,我姐根本照料不了,地里还有那么多农活,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我姐身子骨又那样单薄,她撑着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活活累倒在地里躺了一夜,等她第二天醒来支撑着回到家里时,老人将屎尿全拉在了炕上,孩子饿了整整一个晚上,歪在墙角脸色苍白地看着她,已经没有哭喊的力气了。家里发生了这种情形,我在外边哪里还呆得下去,只好让我姐去外边打工,我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好在我还比较壮实,照料她们两个问题不大,只是从外边挣回来的钱就更少了。给孩子上了学,就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还上着学吗?」 「是啊,上小学五年级,我本来不想让他上的,但我姐非要让他上,说就是卖命也要让孩子上学,说不能让孩子长大以后象我这样,说就是壮得象头牛一样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连头牛的价格都卖不出去。」小伙子说完不好意思地捏捏衣角。 华浩听得心里一阵泛酸,自己家里对自己的栽培可不就象这位母亲对这位孩子的期待一样,可是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呢?父母历尽千辛万苦,可谓倾尽他们所有的心血和汗水来培养他,希望他能过和他们不一样的生活!可是他华浩却在意淫!但不意淫又能怎么样呢?他华浩并不是凭空意淫的,他没有办法,舍此并无他路!父母亲人啊,伸出你们宽容的手,理解我吧! 小伙搓完衣角搓完手后,突然站起来说「抱歉抱歉,你还没吃饭呢,我去给你做饭!」 然后小伙从屋里边的一个门钻了进去,原来后边还配有一间土砖房,看来是做厨房用的。 华浩就去问炕上的老大妈,「大娘,今年高寿啊?」 老大妈咿咿呀呀不知道说什么。 华浩连忙捶自己的嘴巴,想,这个老大妈哪听得懂什么「高寿」啊!就改口问「大娘,你今年多大了啊?」
第61页 老大妈又是一阵咿咿呀呀,华浩才意识到这个老人可能失语了,于是对着老大妈歉意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一个小男孩从外边走了进来,肩上背着一个用碎布条缝接在一起的书包,看起来五彩斑斓的,倒还蛮有新意。小孩也就十岁的样子,比花少小点,和花少一样地瘦弱,黑黑的面容,还沾了些污痕。他跨进门槛以后,小眼珠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华浩。华浩对他友好地一笑,正要招手让他过来,他却象受了惊吓一样跑进旁边的房间里去了。华浩尴尬地一笑。 又过了一会,壮小伙就做好了饭,等他把饭菜都端出来,华浩就看清楚了,华浩在学校食堂吃饭的时候,总嫌饭菜不合口味,每次吃饭都是完成任务一样,可是和今天这顿晚饭比较,那真是无与伦比的美味佳肴了!饭桌是用一块方木板架在几堆砖头上做成的,木板正中摆着一脸盆稠糊糊状的东西,不知道是面糊糊还是粥糊糊,里边飘着几丝青菜叶,而且是纯自然的,一点油星都没有。脸盆旁边倒是放着几碗黑乎乎的咸菜一样的东西。桌上还放着一堆灰不熘秋的碗,豁着或大或小的口,一把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竹筷。小伙子拿碗盛了满满一碗糊糊递给华浩,华浩忙推辞说「你先吃你先吃!」小伙说「我要先餵我妈,才能吃,你先吃吧!」华浩忙伸手接住。小伙又朝旁边那间屋子喊「青娃,出来吃饭!」华浩忙问「你怎么叫他青蛙啊?」小伙说「哦,他大名叫刘青,所以小名就管他叫青娃,我们农村人,又不识几个字,所以就乱叫,你不要笑话!」 青娃磨蹭了好久,才扭扭捏捏走到桌子旁边,一看到桌上一大盆稠稠的糊糊,脸上马上兴奋得放光,拿一个碗,舀了一大碗,咕嘟咕嘟就喝了个底朝天。小伙训斥他道「你慢点吃,别噎着了!」华浩从来没听说粥糊糊还能噎死人的,不禁觉得好笑。小伙则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家里倒是种出了点粮食,但是为了给老人买草药,给小孩买书本文具等用品,大都卖掉了,所以口粮就有点吃紧,也是苦了这个小孩了,他哪里见过今天这样稠的饭啊!他本来正在长身体阶段,正是能吃的时候,哎!想想就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当年要不是父母都健旺,拼命种出粮食给我吃,我也长不到今天这样壮实啊!哎!」小伙嘆了一口气,就盛了一晚糊糊去炕头餵他当年曾健旺的母亲。 留下了华浩就地呆立,面容十分和缓,内心里却翻江倒海、起伏难平,就是这样的粥糊糊,可怜的青蛙竟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拉!华浩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给青蛙带来了幸运还是不幸,要说不幸,华浩的出现确实使青娃喝到了这么稠的粥糊糊,要说幸运,华浩的出现却使青娃的口粮更加吃紧。华浩就在心里问自己,华浩啊!你该何去何从?你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 华浩那晚躺在西侧屋子的一个炕上,静静地思考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起来后,他不肯吃早饭,就去村长家里找村长,村长当然只能在炕上,看到华浩,用点头表示了他的欢迎。 然后他说「我要向你致歉,我们村的条件简陋,实在没有什么可招待你们的,让你们草草睡这么一个晚上,心里觉得很惭愧!」 华浩却对他说「大叔,我做出一个决定你别惊讶!」 村长问「什么决定?」 「我们几个人决定长期驻扎在这!」 「我们的村民倒是很欢迎你们这样的贵客,只不过我们这条件太苦,怕让你们受罪啊!」 「我们几个都是苦命人,什么样的苦没吃过!我们现在只不过是涂了一层虚假的颜色,你不要把我们看得太高,我们和你们一样,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其实从另一方面讲,我们是几只不甚走失的羔羊,现在终于又找到了我们的家园,如果这个家园还收容我们,那我们就又可以在青草地上欢快地奔腾了!」 「那你们长期呆在我们这做什么呢?和我们一块种地?我们的日子太寒酸了,我不希望你们年轻人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你们应该去外边闯荡。」 「这个问题我思考过很久了,单纯几个人的外出闯荡改变不了任何什么,青娃的姥姥照样要瘫死在床上,大叔你照样要全身浮肿过完你剩余的时光,青娃的母亲拼命让青娃读书,可是青蛙将来又能怎样呢?就算青娃的母亲天天烧香拜佛,就假设青娃登峰造极到了我这个程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程度!那我告诉你吧,北京医科大学你知道吗?能到这里登堂入室的人是罕之又罕!可是我现在怎么样呢?我最终还不得回到这里来恳求你们接纳我!你要相信我,我不是头脑发烧想留在你们这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率众来找你们的!」 「可是你在我们这註定是要过苦难生活的,你在外边最起码还有摆脱苦难的机会啊!」 「你说得对,也说得不对!为什么说得对呢?因为如果在外边拼搏,确实有机会给日子里边加点盐份,起码不会象青娃的舅舅那样天天给家里人熬稀粥。为什么说得不对呢?你不知道,在外边的日子虽然摆脱了一种苦难,可是却陷入了另一种痛彻心菲的苦难,比如就象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看我比你健康吧,你看我穿得也比你光鲜一点吧,而且你难以想像,我在大学里,有时候还大鱼大肉,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比你痛苦,我的心经常象有万条毒蛇噬咬一样钻心般地难受,而你呢?你虽然刚才总在说你们的生活很寒酸,很苦难,但是请恕我直言,你们对这种寒酸和苦难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你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你们也就是有时发发感慨,我们好苦啊!但是什么才是不苦,你们却一无所知,所以你们的身体确实在接受痛苦的煎熬,但是你们的心灵却是死水一潭,没有任何风浪的!」
第62页 村长听得鬍鬚微微颤抖,问「那你在我们这就能摆脱那种心灵的痛苦吗?」 「知道我为什么心灵那么痛苦吗?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外边知道了什么叫不苦才那么痛心,如果只是这样,我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使自己变得不苦,但是这根本解决不了我的痛苦!我真正痛心的是,你们这样的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不苦,以及如何摆脱不苦,以至于完全让这个世道牵着鼻子走,让这个世界上另外一些人肆意妄为、无所顾忌。所以我决定来到你们身边,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帮助你们认识这个世界,这同时也是在解除我的痛苦!哪怕最后奋斗到死时这个理想也没有成功,我也要奋不顾身地去做,因为最起码这个过程中我是无痛的。」 「那你要如何帮助我们认识这个世界呢?我们的文化水平有限,很多大道理我们根本听不懂!」 「我告诉你吧,我最痛恨这个社会的大道理了!我不会跟你们讲道理的!」 「啊!你不跟我们讲道理,难道你要对我们胡来?」 「呵呵!放心吧!毕竟我们是读过一些书的,知书达礼,我们还是讲究的。我说的不跟你们讲道理,就是说我们不会对你们夸夸其谈,而是直接引导你们的行动,通过实践体会,让你们对这个世界有恍然大悟的感觉。」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是学医的!你是不是就是想说,只要把我们的腿脚治好,我们就能跟随你一起行动?」 「呵呵!我以后要做的事情和医学一点关系都没有!知道鲁迅先生为什么弃医从文吗?因为他要拯救广大可怜人的灵魂!知道孙中山先生为什么弃医从戎吗?因为他要拯救广大可怜人的身躯!知道华浩先生为什么弃医从农吗?因为他要拯救广大可怜人的粮食!」 村长满脸迷雾,问「难道你有什么种地的秘方,可以帮助我们获得丰收?」 「粮食的丰收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财富的丰收却可以一试!」 「我实在想不出来,就这么点粮食,还可以获得财富的丰收!政府想了多少招,想让咱农民富起来,可是就是不能如愿!你一个学医的,难道比政府还有本事!」 「这些年确实要感激政府,为了让农民脱贫致富,想了很多点子。但是我跟你讲,天理有时候始终斗不过人性的,不是有这么句话么:人民是好的、人民代表是坏的,娱乐是好的、娱乐明星是坏的,政府是好的、政府官员是坏的。也就是说,概念都是很清洁的,但一落实到人身上,就会被人性污染,那么你还能指望这些概念来救你吗?」 村长听得直发抖,「你的意思是什么呢?难道我们不要信这些概念?」 「不是不相信这些概念,这些概念本身是好的,只是我们要换种方式来执行他们。」 「什么方式呢?你不会说政府的方式不可行吧?」 「政府的本意是好的,但是只是在经济大潮面前迷失了方向!或者说他们也把握住了方向,但是却忘却了大方向!」 村长严肃地说「我跟你讲,年轻人,如果你要我跟政府的路线反着走,我是绝对不依的!我也是多年的老党员了,政治立场还是坚定的。」 华浩也严肃地回答「大叔,我也是共青团员,我以团性向你保证,我们绝对是在配合党的路线。共产党的宗旨是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几年的政策的重心是什么,树立科学发展观、建设和谐社会,这一切都在告诉你我,共产党就是要想办法让广大百姓过上幸福生活!而至于为什么,我们广大百姓的生活迟迟得不到改善?就是因为,我们总是习惯于傻傻等着党和政府来救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党和政府容易吗!党和政府也有它天生的难处啊!老话说得好,人必自救而后天救,所以,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要带领你们,自救!」 村长浑浊的眼睛有点湿润了,感慨地说「年轻人啊,你心太好了!别看我现在一个废人一样,也是走南闯北,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大家都在为着自己奋斗拼搏,不会再有什么人还有余暇去考虑别人的处境!但是你今天的话刺激了我濒死的心灵和躯体,就沖你这句话,我愿意多活几天!」 「为什么只多活几天呢?为什么不长命百岁呢?」 村长无奈地笑笑说「我知道自己的身子骨低贱,老天爷给不了我几天寿命了!我这个人比较能够面对现实,可不象这个社会上有些人那样一天到晚意淫!」 「你知道可怜人为什么可怜吗?就是因为他们总认为他们就应该可怜,可怜是他们应有的状态,而这正好是可怜人最为可怜的地方!」 「难道可怜人还可以不可怜吗?」 「如果可怜人中都是些普通的可怜人,那么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难道还有非凡的可怜人吗?」 「正是因为有非凡的可怜人的存在,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可怜人是有可能不用可怜的!」 「年轻人,我刚才说了,你心好,而且勇气也可嘉,确实是个不平凡的小伙!但是我无法认同你是一个非凡的可怜人的说法!」 「为什么呢?」 「首先,你不可怜,你有远大的前途,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其次,就假设你很可怜,那一个和我们一样可怜的人又能拿什么来拯救我们呢,又怎么表现你的非凡呢?」
第63页 华浩早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因为他深知,他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他将要置身的处境就如同:他把一群乞丐集合到面前说「我要帮助你们!」,然后乞丐纷纷伸出手来,可华浩一个子也拿不出来,只是对他们说「我要用我的智慧帮助你们!」,乞丐们立刻就要散去,他们还着急去乞讨过日子呢!华浩就急得在外边要把他们拦回来,嘴里喊着「请相信我,我是真的要用智慧帮助你们!」可是手里顾此失彼、丢三落四,根本拦不过来,最后手里只扯住了一个乞丐不放,眼睁睁地看着别的乞丐都四散而去。手里这个乞丐拼命挣扎着喊「你拉住我干什么,我还有一个小孩一天都没吃饭了呢!快放开我!」华浩闻言,哪里还忍心抓他,松手放他离去。但是华浩不甘心就此看着世道滑落,他最后想了一个招,他抓住了一个有点见识的老乞丐,这个老乞丐见多识广,对新观念相对容易接受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老乞丐和这些乞丐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互相之间有他们的语言和思想,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权威理念和贵贱观念,华浩可以通过缓慢地化解老乞丐的心灵纠结,藉助老乞丐的威信将自己的心灵传导到乞丐们的内心并和他们融为一体。华浩现在就是在做这样的工作,他对村长说: 「大叔,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从你刚才的话中,我也知道你早已知道我是个没有钱的人,我没有任何能力用钱来帮助你们!」 村长微笑着看着华浩,华浩继续说「但是既然你这么耐心地听我说,我想最起码你潜意识里还是对我怀有一丝信心的。」 村长颔首不语,华浩说「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如果我只是个很有钱的人,我今天就不可能来帮助你们!」 村长皱眉头,华浩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如果我是个有钱人,就不会帮助你们,这个世界上终归还是有那么一小部分有钱人是有点良心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用钱根本帮不了你们!」 村长满脸疑惑,华浩说「那我反问你一个问题吧!你是村长,你能准确地告诉我,我要运多少卡车的钱到你们村,你们村的可怜境地就永久改变了?」 村长骇然动容,摇了摇头,华浩说「所以钱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就算我有几十卡车的钱,能救得了你苦根村,又怎能救得了命根村!再说,凭什么我有钱就一定要先来救你苦根村呢!」 村长突然问「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听你的口音象南方人!既然你打算弃医从农,为什么不回到你南方农村去呢?那里可有你的父老乡亲啊!为什么正好来到了我们苦根村呢?」 华浩嘆口气说「哎!我这个苦命人的处境谁能理解啊!我年轻时不识好歹,一时冲动考上了北京医科大学,上了这条贼船想退回去已经不可能了!」 村长瞪着眼睛说「多少人白日做梦都没机会到这个学校上学,年轻人真是不识好歹!」 华浩说「我为什么说我苦命,为什么说这是条贼船呢?因为如果我脑袋发高烧,考场发挥一塌糊涂,没考上北京医科大学,上到别的什么学校去了,那我就不会形成今日这样的见识,就不会心灵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不会今日跑到你们苦根村来恳求你让我入伙,就会象青娃他舅舅一样平平安安地度过自己可怜的一生!你说我是不是命苦啊!」 村长问「如果实在很痛苦,从北京医科大学退学不就行了吗?」 华浩答「请恕我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假设你的黄花大闺女不慎嫁给了一个有性能力却没有生殖能力的壮汉,你着急抱不上外甥啊!就想让姑娘改嫁,可是显然是再嫁不到好人家了,于是你一气之下跑到你现在的女婿家去闹,说『你还我一个黄花大闺女来!』,你说事实还能改变吗?就算你让姑娘去做处女膜修补术,那种大脑里的记忆痕迹谁又能抹得掉呢?所以我现在心已经死了,因为身体是残缺不全的!」 村长一直摇头,说「你把北京医科大学说得太无能了,我记得北京医科大学有个附属医院是专门研究怎么生孩子的,好象全国都是权威的,怎么能让你的黄花大闺女生不出孩子来呢!」 华浩嘆息一声,「你说的是北医三院,设有专门研究试管婴儿的生殖中心。哎!今天反正是跟你彻底掏心窝,我也不怕你笑话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吧!我实话告诉你,其实不能怨人家北京医科大学是一个没有生殖能力的壮汉,只能怨我自己的子宫不适合胎儿着床,所以北京医科大学用几十年来形成的固有做爱方式和我交合,就无法开花结果,他要想和我共同培养胎儿,就必须取出他的精华和我的卵华,再花三四万块钱到北医三院买根试管,然后一起拿回到北京医科大学的家里,在解剖房以外的地方好好培养,才能最终结成硕果。」 村长劝道「那你可以劝说北京医科大学给你创造这个条件,让你生个胖娃娃啊!」 华浩使劲摇头说「没用的!一点用都没有的!北京医科大学每年都要和来自全国各地的600多名黄花大闺女圆房,最起码能让500多名生出胖娃娃,区区你一个生不出娃娃来,一点都不被放在他眼里的,他根本不靠你传宗接代、扬名立万!」 村长继续劝「他不给你创造条件,你自己创造条件啊,你自己去北医三院买根试管,然后去求你老公给你点精华,北京医科大学那么大一个壮汉,精华是取之不竭的,区区600多个黄花大闺女根本用不完,我想他没有精力来和你一起培养试管婴儿,抽空挤点精华给你还是可行的。你老公不重视你,你自己重视自己,通过自己的努力培养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胖娃娃来,让你老公惊心动魄。」
第64页 华浩长嘆了一口气「大叔,我要是有三四万块钱去北医三院买试管,我还会这么绝望地来找你吗?我还会对你们的处境有这么深刻的理解吗?我今生是没有希望在北京医科大学那里争宠了,当年我满怀希望把我的黄花小妹妹献给了他,以为可以生下龙子、享尽尊荣,从来未曾想过会被打入冷宫,哎!可嘆落到今日下场!由于我还是贫寒宫女出身,没有显赫的背景,被打入冷宫之后,连个求助的对象都没有,只能整日以泪洗面!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父老乡亲,想起了我再也没办法从北京医科大学那里获得赏银回去救济他们,就悲从中来,后来我越想越不甘心,就偷偷逃了出来,来找到了你们,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即便不是条龙,最起码也是根虫,怎么连个虫子都生不出来呢!也许北京医科大学那样的环境不适合我生产,但是广大的农村将是我生产的地方,后来我越来越坚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毅然决然地来到了你们身边!」 村长听得目瞪口呆。 华浩补充道「当然,大叔,你刚才的话也不无道理,我们每个人都不要指望别人来给我们创造条件,而是要自己努力争取条件,看得出来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我想我找你是找对了!我今天来到你们中间,实际上最终就是在创造这么一种条件,这种条件能让你们快活,能让我快乐!我想,北京医科大学是无法帮我实现这个梦想了!」 村长缓了缓说「可是你还是没有说明为什么不回你们南方去生小虫子呢?为什么跑到我们苦根村来了呢?」 华浩嘆道「你想啊,北京医科大学虽然没有让我生下龙子,最起码也和我圆房了啊,我身上已经沾有他的龙气了,我沾着满身龙气回到我南方的父老乡亲中间,他们不成天象看个怪物一样看我啊,首先在心理上他们就不能和我打成一片了,我还如何去和他们合作共同生产呢?再说,虽然我没有机会产下龙子来继承北京医科大学的皇位,但是最起码我也是北京医科大学的皇妃吧,将来的皇太子也得管我叫婶娘吧!这还是笔无形的资源呢!我如果轻易抛弃皇妃的身份回到南方贫寒老家,这笔资源也就没有了!而且说句实话,大叔,你今天为什么能这么耐心温和地和我交流,还不就因为我是北京医科大学家里的人,你在潜意识里就把我当作了贵客,所以你能不厌其烦地听我倾诉,你设想一下,如果是个外乡流落到这的乞丐,你还会这么恭敬地和他说话么?」 村长流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意,但还是被华浩察觉到了。 村长说「可是你考虑过没有,正是因为我们对你们心存敬畏,所以我们可能很难接受你们留在我们这和我们过一样的生活。」 华浩点了点头,说「你想的没错,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了!我们不会和你们过一样的生活,我们也没法和你们过一样的生活。我们几个虽然大都来自农村,但是种地的本领肯定连你们这最差劲的庄稼汉都比不过!我们几个来本来也不是来送技术的,更不是来送体力的,我们是来送智慧的,送智慧!你能理解吗?」 村长摇了摇头。 华浩说「我知道你可能理解不了!送钱给你们,你们能理解!教你们种庄稼的技术,你们能理解!可是智慧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不当吃不当喝,实在没法理解,我能理解你们的无法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以北京医科大学的皇贵妃的身份向你起誓,我有足够的智慧来解救你们!天下有几个人能当北京医科大学的贵妃啊!就算生不了龙子,能成为贵妃就得有惊人的智慧了!」 村长点头说「我倒是要听听,你不跟我们一块干体力活,却如何以智慧来帮助我们摆脱绝境!」 华浩神采飞扬,说「这样的,我为什么找到你,也就说明你将是今后我们意淫路上的一颗重要棋子!」 村长问「你说什么?意淫?什么叫意淫?」 华浩忙说「错了错了!脱贫路上!」 村长说「意淫!脱贫!发音还蛮象的,可能是我老耳昏花,听错了!」 华浩说「是的,是的,听错了!」 村长说「你要如何让我们脱贫呢?」 华浩说「是这样的,我带来了五个人,我们一共六个人打算成立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事业编制,本来我想,为便于统一指挥,干脆把你们苦根村附属了算了,但是考虑到事业单位不能附属行政单位,而且我们暂时还难以和你们的村民打成一片,所以最终还是决定分别建制,让这个扶贫组和你们苦根村平级。所以将来要想统一行动,只能依靠你这个村长在中间协调了。不过,为便于对你的管理,我打算任命你为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的副组长,这样你身兼两职,就能左右逢源了。而且我也不怕你将来不听我的,因为人就是这样,只要身在一个组织,在内心里就会对这个组织的纪律有所忌惮,而自觉不自觉地就会去遵守,因为如果不遵守,闹一个被开除的处罚,就会有颜面尽失的耻辱感,那你可能要问,我不加入不就没有这样的危险了嘛!但是人又是这样,有官当的时候,又捨弃不得过官瘾的机会!大叔,请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来约束你,因为如果要想事业有成,我们必须有统一的律令,谁都不得违反!如果我今后有严明的规矩,也请你及众村民理解,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大家脱贫致富!」
第65页 村长本来苍白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连连问「你是说,今后在你们组里,我就是一人之下、五人之上了?你带来的那五个贵妃,我也有权管他们了?」 华浩心想,看来官瘾的魅力真是无穷的啊,就对村长说「纠正一下,那个老头和那个小孩可不是皇贵妃,北京医科大学还是不会欺老霸幼的!」 村长连连说「没关系,没关系,能有三个贵妃归我管就行了!是不是我以后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华浩突然神情一凛,说「我还要跟你宣布一条纪律,今后我们大家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组长副组长仅仅是一种职务,而不是一种职权,只不过大家的分工不同而已,你是副组长,干副组长的活,也相应承担副组长的风险,享受副组长的待遇,而不要认为你就比其他五个组员高贵一点,也不要认为比我就低贱一点,大家都是平等的人,不要有谁管谁的观念,谁在谁面前也不用低眉顺眼。我想好了,为了避免一些陈腐观念在我们中间孳生,今后我们互相不能以「长」字称呼,官方我们就以编号相称,比如现在我们扶贫组是七个人了,分别按姓氏第一个拼音字母排序,对了,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村长说「万岭!」 华浩说「那就是这样了,邓旺福叫组一,我叫组二,花老叫组三,花少叫组四,大叔你叫组五,王艷丽叫组六,颜明叫组七。排名不分先后!」 村长苦了一下眉头,问「那我还当这个副组长干什么?」 华浩说「大叔,我们当组长副组长不是为了去表明我们的优越,相反,我们是为了承担起我们相应的职责,我有智慧,那我就有责任统领你们脱贫致富,你在村民中有威信,那你就有责任协助我去唤醒他们的愚昧!」 村长眉头紧锁。 华浩接着说「大叔,我不知道你平常管理村民,是以『管』为主,还是以『理』为主?不过,我认为你也应该将村民按照某一顺序进行编号,让每个村民都有一个官号,以后凡是在官方场合,都以各自的官号作为名号,不得再以什么『长』啊『主任』啊相称!」 村长问「这有什么用吗?」 华浩答「也许有用,我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你先这么试用吧,反正没害处。」 村长说「我刚才一直听你说,我现在有我的疑问了,我当这个村长虽说经历了村民选举,但终究还是要由上头说了算,你这冷不丁冒出来一个组织,也没有得到上头的认可,显然是没有法律保障的,你就自封为组长,封我为副组长,又有谁承认呢?抱歉,当村长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于相信红头文件了!」 华浩满脸全是浩然正气,反问村长「你见过电视上演的那些黑社会组织吗?请问,它们哪个是到组织部或者工商局注过册的?没有吧!那么请问,为什么黑社会组织里的成员对黑社会老大的话服服帖帖?不知道了吧!告诉你,不为别的,就为一股义气,这种组织是靠义气纽结在一起的,为了共同的事业他们可以同赴生死,所以才那么牢不可破,而白社会组织呢?它们是靠红头文件纽结在一起的,你想啊,一张纸能管什么用呢,它也许能把人的身躯都栓在一棵树上,但是这人的心啊,早不知道飞到哪个花花世界里享乐去了,所以你看白社会组织里,好象人人都安在,但是不信你把那张纸撤掉试试,保准人去楼空、树倒猢狲散!所以你看,如果真正要把人和心都栓在你身上,不能依靠外在的形体,真正能够依靠的只能是内在的真气,什么真气?正气!义气!正义之气!」 华浩觉得意犹未尽,继续补充「我们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虽然没有经过正式登记註册,但是我们将要从事的是伟大的扶贫事业,我们是一支正义之师,如果有你的协助,也将是一支胜利之师,天理都认可我们了,还有谁敢不认可我们呢?我都认可你了,还有谁敢不认可你呢?」 村长被华浩的话激荡得浑身更肿了一圈,也是满脸正气地说「好!你的话已经差不多解开了我的心结,我很乐意成为你们的副组长,为我们共同的事业献出我的身体!不过谈到我的身体,我现在就将跟你讲出我心底里最后一个疑惑,也是最大一个疑惑!我问你,我水肿成这样的身体,你们扶贫组还会接受吗?」 华浩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一下,顿时楞在当场。是啊!他怎么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呢?一个水肿村长,只有可能将他的孤舟压翻,又如何与他同舟共济、乘风破浪呢? 怎么破解这个难题呢?华浩陷入了沉思。凭直觉,这个水肿村长一定是能和他华浩共同奋斗的苦命人,但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呢?远的不说,眼看着这个村长身躯一圈又一圈肿大,这个水肿大叔还能不能活到华浩在其他五人面前宣布对他的任命状的时候,华浩心里都没有任何把握!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村长看华浩低头沉吟这么半天、满脸懊恼之色,只当他被自己一语中的,不禁嘆息一声,一股老泪盈上眼眶,无奈说道「其实我作为众村民里头有点见识,有点头脑的人,也实在不忍心看村民大众在困境里苦苦挣扎,总期待自己有一天能够带领他们走出困境。但是我等啊等,结果没等来机会,却等来了我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的事实。可嘆有生之年再无机会,便只有到天国去默默地祈祷!却没料想,你们几个从天而降,一开始我对你们还心存疑虑,不过通过和你的交谈,我基本相信了你们是来救我们的,看得出来,你有挽救我们生活的智慧,而且你还是北京医科大学的,更有挽救我们生命的医术,于是我的心又死灰复燃,我刚才一直在想,这下好了,我有救了,我的村民们有救了!我的有生之年又要延长了,我最起码不会遗憾赴死了!可是…哎!也许是我肿得实在太厉害了,就连北京医科大学也听不到我的心跳了!抱歉,小伙,我帮助不了你了!我到天国去为你祈祷吧!再见!」
第66页 说完转身就走,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华浩急得大叫,「大叔,你先别走,你不要抛下村民们不管,你可是村民们的嵴梁骨啊,你想啊,嵴梁骨要是断掉了,谁还活得了啊!村民们活不了,都死了,就是做鬼也会去找你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四章 在苦根村苦中作乐 (第十三章贴不上来,也实在找不出哪些字符不符合条件,有兴趣的朋友请去如下地址阅读: http://.up2c/book/novel/插pter.asp?category1_id=2844) 华浩再次找到村长,对他说「大叔,我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的水肿了?」 村长眼神一闪,看着华浩。 「不过大叔,请原谅我对你提出要求,如果你恢复了生命的活力和行动的能力,我请求你对我的事业进行通力配合!」 「要看什么事业?」 「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啊,事业编制的单位啊!你看现在社会上那些事业单位,学校是教育事业,医院是卫生事业,体育馆是体育事业,电影院是文化事业,赌场妓院网吧是娱乐事业,我们当然是扶贫事业啊!」 「扶贫我当然是要支持的!我说的是要看你怎么扶贫!如果违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我宁愿不要这条老命也不扶你!」 「大叔真会开玩笑,如果不遵守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又怎么扶得了贫呢?放心,我深知,只有严格遵守它们才能实现真正扶贫!」 「按理说,我是不相信你这个小娃子能有什么扶贫技巧的,但是如果你能将我的水肿治癒,基于对你的感恩,我想我也会配合你的!」 「你哪天有空呢?我带你去趟北医三院吧!」 「我天天有空,但是你打死我,我也不去医院!」 「为什么呢?」 「你就是把我剁成肉酱,掺点泥浆拿到市场上当氂牛肉卖个高价,还不够在医院撒泡尿拉泡屎的检查费用呢!」 「我有关系,可以帮你节省费用!」华浩心想,即便是领导,估计要把费用全免掉也是不可能的,顶多就是尽可能地选择便宜的治疗方案。 「年轻人,你不理解,医院的那些费用光听着就能把我们这些穷人吓死,你用节省这样的词,就如同我的感觉是心绞痛,你却通过给我挠氧氧来抚慰我,根本无济于事。」 「可是我实在没有权力把你的费用全免掉啊!」 「别说你没权力,就是你有权力给我全免掉,我也去不了!」 「为啥?」 「就我这样的,肯定要找个车拉过去吧!到了北京后,肯定要吃东西吧!在家里,我顶多房子里边活动活动,吃点白菜面糊糊,还能不死不活地过着!要是去趟北京治病,这交通费我付得起吗?那城里的饭菜我吃得起吗?如果我倒是坐车去了,城里饭菜也吃上了,那我家人就会前仆后继地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 「你是学医的,你不懂吗!我听说很多水肿都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华浩为村长的话陷入了沉思,村长没有能力去医院,难道我还要把医生带到这穷山沟里头来吗?可能这个不太实现,即便他华浩是领导,可是也只能在医院的范围里头行使权力啊!而且这种单位领导还不象那些地方行政领导,地方行政领导想要干点什么了,连小姐正在接客都要暂时中断先去给他们服务。这可怎么办啊?如何把医生弄过去给村长治病呢?华浩想啊想,就想通了,地方行政领导指使人都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慾,而自己串通一个医生却是为了广大群众的公欲,虽然你不能指望那些医生如何宅心仁厚,但是总会有那么些心地善良的医生迫于你是领导的压力而会屈尊前往。想明白了以后,华浩就对村长说「大叔,你等着,明天我会带一个医生过来给你治病!」话完,不容村长置疑,华浩就绝尘而去,马不停蹄返回北医三院。 虽然华浩是领导,但是那些名医们似乎并不买领导面子,华浩由于有求于他们,所以就带点讨好性质地问「钱主任好!」「高主任好!」,结果人家名医回你一个「恩!」,听起来就象「哼!」一样,华浩哪里还敢继续下文。最后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中医科一个名医答应了华浩的请求,华浩不免感慨万分,到底还是人家中医科讲究传统美德啊!也好,正好中医科治病救人不用挨那钢刀子、吞那药丸子,否则,即便医生给出治疗方案了,村长也消费不起那些人工产物啊!还好,最后这个中医科名医确实考虑到村长家境的贫寒,连中成药都不开,开了一些草药方子,而这些花花草草的自然物在这些山窝窝里还真是不少见。华浩将名医送走之后,就把颜明找了过来,说: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北京医科大学带到这山沟沟里来吗?」 「你不是说这里可以找到很多大蚂蚁吗?」 「你知道大蚂蚁喜欢什么样的土壤吗?」 「这个难不倒我,肯定是肥沃的土壤!」 「那么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呢?」 「找大蚂蚁啊?」 「错了吧!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要把这里的土壤变成一片沃土!然后世界各地的肥蚂蚁都会漂洋过海到这里来安家!到那时,你就是不去找它,大蚂蚁都会主动钻到你裤裆里去,用它的性器官去咬你小鸡鸡,你还能怕找不到蚂蚁的性器官吗?」
第67页 「奥!原来你是把我忽悠过来的,看来这里现在并没有蚂蚁!」 「蚂蚁肯定是有的,只不过都是些干瘪的蚂蚁,不利于你的探寻工作!」 「那你要怎样使这里变成一片沃土呢!」 「我们作为外来一族,想扎下根来并不容易,必须藉助于当地广大村民的力量!」 「我只有能力去观察这个世界,却没有能力去征服这个世界!难道你能让村民乖乖听你的话?」 「个体谁都征服不了这个世界,但是万众一心就可以征服这个世界!我们也不是要征服村民,而是要让村民都理解我们的苦心,最后都团聚在我们的周围,形成万众一心的效果!」 「我可接触过这些村民了,没有任何思考能力,根本无法交流,别说让他们理解苦心了,就是甜心他们都未必理解得了。」 「如果只是用言语去让他们理解我们的苦心,那我们也太无能了,我们要用实践,活生生的现实,让他们置身其中,他们没有思想也没有关系,他们有身体,只要用他们的身体就能获得深刻的感触,那我们就成功了,明白?」 「可是你如何让他们来配合你的行动呢?他们没有理解你的苦心,能听你的话吗?」 「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个能让他们听话又能理解我们苦心的人,这个人就是我们的代言人,这个人就是村长了!」 「为什么不是镇长呢?」 「镇长就是一个真正的官了,一方面虽然村民们不敢不听他的话,但是那都不是出自内心,就容易阳奉阴违。另一方面,非可怜人也做不了我们的代言人,他们能理解我们的苦心但是肯定会扼杀我们的苦心。」 「对,你说的都对,可是为什么单单今天找我来说呢?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呢?」 「你知道吗?颜明,你是我们这群人的中坚,你担负着至关重要的使命,我们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没有了你,蚂蚁们将永远失去活力!今后的事业要全靠你了!」 颜明立刻变得正义凛然起来,脸上充满了悲壮的神色,全是被华浩的话鼓荡的。等着华浩託付他的遗愿。 华浩拿着草药方对颜明说「这上边的草,就只有依靠你去寻找了!」 「哦!你们对我就这点希望,你们的事业就只需要我去扯猪草!」 「什么扯猪草?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猪一起睡觉了!胡说八道,这是救命草!」 「草也能救命!」 「你看你就知道琢磨蚂蚁的性器官、研究人体的结构,对伟大的中草药理论一点认识都没有,实际上我跟你讲,人体是个自然物,只有自然界的东西和它才是息息相通的,你用那些人造器械、人造药丸,迟早要被它排斥的,而这些草,才能够和它气味相投,相辅相成,最终使它益寿延年!」 「你是不是想用这些草去餵那个水肿的村长?」 「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用词这么不严谨!」 「昨天我睡觉的那家,就把一些草剁碎了,和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去餵猪。」 「那些给猪吃的是杂草,我们这要找的是草药,是精草,知道吧!要尊重你即将要从事的工作,不要把自己等同于一个餵猪的,虽然是相同内容的工作,但是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以后让我如何面对那些扯猪草的村姑啊,她们可不理解什么性质不性质的,她们眼睛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颜明,请你端正自己的态度,你知道我们将要从事的是什么事业吗?我们恰恰就是要在这个世道消除人格等级,无论赵钱孙李、甲乙丙丁,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只有分工的不同,绝无人格的优劣!你如果自身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还有什么能力去从事即将开始的事业呢?算了,你还是回去吧!」 颜明大喊「不要啊,我去扯猪草就是了!」 华浩眉头一皱,颜明赶紧改口道「错了,我去扯精草就是了!」 华浩瞪眼道「千万不要用力去扯,如果把草都扯坏了,村长的水肿治不好,我可要你也水肿一回。」 颜明还不忘使坏,又说「我可提醒你,我睡觉那家的猪吃猪草是越吃越壮,村长要是越吃越肿,我可不负责啊!」 颜明口没遮拦,华浩恼极,伸手就要干预颜明,颜明嘻嘻一笑,扯猪草去了。 颜明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老不正经的样子,但是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此后他果然早出晚归,在野沟、河谷、山头、田地的草丛中细细寻觅,当碰到扯猪草的村姑嘲笑他时,他不但不羞,反而还落落大方地调笑人家姑娘,倒把姑娘羞红了脸,就跑到华浩那告状,满脸羞赧之色,华浩为了平息姑娘的春心萌动,就只好做和事佬,向姑娘拍胸脯保证,一定要责令颜明趁姑娘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单独前往姑娘家赔礼道歉。姑娘得到这样的保证,脸上飞一朵红云,心满意足地走了。然后华浩则将颜明每天找回来的小花小草,清理、分类、洗涤,然后找一个瓷土罐子,按照名中医给的指示,进行草药和水的配比,放在石头搭起的灶上,用拣来的干杂草猛烧,等到罐子里蒸汽腾腾,药香扑鼻的时候,中药也就熬制出来,然后华浩拿一个碗将罐子里的苦水一股老地倒出来,小心翼翼地端着来到村长榻前,说一句「大叔,趁热喝了吧!」然后村长眉头也不皱一下,一仰脖子,碗里便滴水不剩,把空碗伸给华浩,说「再来一碗吧!」华浩就说「颜明每天找回来的都不多,今天的已经用光了,你如果喜欢这滋味,就别漱口,苦等明天吧!」村长就势躺在床上晒阳光,还好,这个世界上阳光总是公平的,能够不偏不倚地供每个人享受,华浩看着班驳阳光下村长的身影,无疑,它正在逐渐回缩,感谢北医三院的名医,华浩心想。
第68页 在华浩和颜明的通力合作和精心照料下,一个月以后,炕上的水肿大叔完全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的老头。那天,王艷丽来村长家找华浩汇报工作,一迈进村长家的门,看到村长就嚷「花老啊,原来你在这啊!你快回去管管你那孙子,在我家缠着我妹妹说要沟通感情呢,这小屁孩,真是气死我了!」华浩知道肯定是花少移情别恋让王艷丽很受打击,就问「你都把你睡觉的地方当作家了啊!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寄人篱下,咱们要真正成为他们的家人,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村长先对王艷丽说「你叫我什么?我叫万岭,我的孙子还在学校上学啊,怎么可能去纠缠你的妹妹呢?你是不是看错了?」 王艷丽定睛一看,才认出是村长,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看错人了,对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怎么减肥成功的呢,我也想减!」 华浩打断她说「别胡扯些没用的,你快说说我要你了解的情况! 王艷丽说「虽然跟我比差了点,我妹妹确实长得还是很漂亮的!」 华浩说「哦,那算了!你撤回来吧,也别在那家人家睡了。哎,真是天要亡我苦根村,竟然连笔美女资源都没有!」 王艷丽瞪一眼华浩,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啊!就不能配合一下么!」 华浩哈哈大笑,说「我们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我们此时还不能勇敢面对现实,那我们就真的完了,还到这苦根村里来干什么?」 王艷丽说「女人嘛!总是有点虚荣的,大多数时候我都会踏踏实实配合你的,适当的时候你也给我捧捧场。」 华浩严肃地说「你放心,我们扶贫事业的目的,不仅要给可怜人生活,还要给他们快活,你就等着那个歌星男生来追求你的那一天吧!」 王艷丽眼神中掠过一丝绝望,被华浩捕捉到了,不禁嘆口气道: 「往事不堪回首,姑且昂首向前吧!你以后要时刻想着我们的事业,且讲讲你这些天了解到的情况?」 王艷丽回过神来,说「我妹妹叫花姑,确实长得象山花一样烂漫,芙蓉一样清醇,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妹妹一样,连我这样的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我都不敢相信她是这个穷山窝里生长出来的!」 华浩心想,别说你在花姑那样的面前要黯然失色,在我这样的面前你也要黯然失色。 有了刚才的经验,当然不敢再讲,只是说: 「我不是要听这个,我不是已经跟你讲了,我想知道什么么?」 「说出来怕你失望,所以我迟迟不讲。」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哎!花姑根本就对万山没感觉,我刚才说的感受不是没有针对的,我就觉得这花姑和苦根村村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的心大着呢!根本不将万山放在眼里!」 华浩心想,难道梦境给我的指引有误吗!深谷里的那个女青年不是老老实实愿意和那个男青年结婚的吗?怎么到这现实中就变性了呢?现实真的这样残酷啊?便想起梦境里的女青年后来受到恶少引诱,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以至于落一个悲惨下场的情景,不禁唏嘘良久,嘆!也许现实就是这样摧残人心的吧! 华浩转向村长问「万山是不是你们村最壮的小伙?」 「是的!」 「花姑是不是你们村最花的姑娘?」 「什么?」 「花姑是不是你们村最美丽的姑娘?」 「是的?」 「可是大叔你叫万岭,青娃他舅舅叫万山,为什么这个花姑叫花姑呢?」 「哎!我们村有户人家叫万海,我们苦根村穷啊,可是这个万海就更穷了,当年她老婆难产,又没钱去医院,让村里一个接生婆捣鼓了一番,结果婴儿没救成,他老婆也差点死掉,最终命是保住了,但是身子骨从此虚得象张纸,别说再生个孩子接续香火,连活都干不了拉!万海就到外边去乞讨,想讨点钱回来给媳妇补身子,好让家里增加个劳动力,这农村人不干活,这个家哪还支撑得下去啊!结果讨来讨去,钱没讨到什么,却从外边检了个弃婴回来,这下倒好,劳动力没添加,倒是添加了一张吃饭的嘴!最后村里人看他们实在太可怜了,就轮着接济他们家。慢慢的我们全村人都喜欢上了这个小弃婴,因为她长得很俊俏,我们苦根村存在了这么几十代了,还没有哪家能生过俏丫头,所以家家都很乐意给他们救济,盼望着小女孩长大,给我们村添光彩。她的名字也是我们全村人开会讨论起的,我们心想这么漂亮的姑娘,一定要给她起个好听的名字。可是我们没有文化啊,根本就不知道起什么样的名字,后来就决定集体讨论,用全村人的智慧来给小姑娘起名字,全村人想了整整一天,后来还是一个在外边打过工有点见识的小伙说在他打工的那个地方长得漂亮的姑娘都被喊做「花姑娘」,这启动了我的灵感,就决定给她起名花姑,结果全村人都举手同意了,所以花姑也就全票当选!花姑这个孩子真是福大,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最后还是长成了水灵灵的花姑娘,把全村的小伙个个都看得眼睛直直的,都来托我这个村长做媒。我当村长的,肯定是中立的,也不偏向谁,只要是嫁给我们苦根村的小伙,谁都行!」 华浩说「难道你不希望她嫁给你们村最壮实的万山吗?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小伙壮实如牛,可以干大活,生出来的姑娘貌美如花,可以傍大款,总之,都能发财致富!」
第69页 「我倒是这么想过,但是爱情这东西,真的是不能勉强的。刚才这位王姑娘不是说了么,花姑对万山没感觉,不是还有一句话么,强扭的瓜不甜!如果生出来的是苦瓜,我倒宁愿不去干涉!」 华浩面向王艷丽说「我要你了解的还不止这些,你一块说了吧!」 王艷丽不情愿地说「花姑反覆叮嘱我不要对外人说的,哎!谁叫你是领导呢,我也不得不说了!」 村长和华浩都盯着王艷丽,王艷丽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话,华浩急得就要採用行政权力,王艷丽还算识相,撅了撅漏气的嘴巴说: 「花姑的心思根本不在苦根村的男人身上,其实我从看花姑第一眼就知道了花姑的心态,女人的直觉能力你们是无法理解的。只不过通过后来的接触,更加证实了我的直觉而已!」 村长听出了端倪,揪心地说「你是不是说,花姑根本不会考虑和我们苦根村的小伙结婚?」 王艷丽说「其实我能理解花姑,这么一个大美人怎么甘心一辈子守在这个穷山恶水里呢?」 村长气得鬍鬚直翘,「她是我们苦根村的人,是我们苦根村把她养大的,她怎么能不造福我们苦根村呢?」 王艷丽说「她就是考虑到苦根村对她有恩情,才迟迟下不了决心!」 华浩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当即问道「花姑要下什么决心?」 王艷丽沉默了好久,看来还是在做心理斗争,最后一咬牙说: 「为了我们的事业千秋万代,我今天只好牺牲我自己的诚信了,老天爷,你要饶恕我啊!」 华浩也是揪心地疼,他对不住王艷丽啊! 王艷丽说「花姑看上外边一个人了,那次花姑到镇上卖菜,正好北京来了一帮公子哥儿到郊区游山玩水,为首一个公子眼睛不小心扫到了花姑,就再也转不开了,然后他上去把花姑的菜全部买下来,雇了一个脚力将菜挑到旁边一个饭店去加工,说要请花姑吃饭,花姑卖了一辈子菜,还真是从来没吃过自己种的菜,哪里抗拒得了这个诱惑,就和公子吃了一天的饭,她不仅吃到自己种的菜,还吃到了很多她从来没见过的东西,以及听到了她从来没听过的火辣辣的甜言蜜语,这样的美味,这样的英俊公子,这样动听的情话,花姑就是在苦根村再活二十辈子也肯定享受不到,你说花姑能不动心吗?花姑还能嫁给村里的那些楞头土小火过一辈子吗?哎!我们也要理解她!」 村长听完后,已是满脸苍白,比他以前水肿的时候还要毫无血色,禁不住仰天长嘆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华浩平静地看着村长,一脸安详,他说「大叔,不是我要打击你,在这方面,跟是不是同族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是你的同族中人,也许早就和那个阔少私奔了,因为她没有任何心理顾忌,而花姑正是由于考虑到你们苦根村对她的养育之恩,才疑虑重重,倍受心理煎熬!」 王艷丽不明白了,问「为什么生女反而没有心理顾忌了呢?」 华浩说「你用你父亲的钱,你有过感恩戴德的时候吗?」 王艷丽茫然地看着华浩,华浩接着说: 「为什么你没有这种感觉呢,因为你潜意识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如果是一个已经懂事的养女,用着你父亲的钱,她必定将这事铭记在心,并时时成为她心理的束缚,轻易难以摘下!」 村长还是满脸愤懑之情,对华浩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我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我们苦根村的小伙本来就很难娶到媳妇,好在本村的姑娘也都愿意留在本村嫁人,才使得我们苦根村能够繁衍生息。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俏姑娘,可以改良一下品种,这是我在花姑三岁时就已经产生的想法,后来随着花姑出落得越来越漂亮这个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却不料到头来还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华浩对村长说「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说得残酷点,如果你们村的姑娘都被改良了,都象花姑那样俊俏,那么以后你们苦根村的小伙估计再也找不到媳妇了。为什么现在你们村的姑娘都愿意留下来下嫁,是因为她们对世界无法形成诱惑,所以世界也不会给他们以诱惑,这样她们潜在的不安分的心灵就没有机会被开启,结果她们就显得那样忠诚、乖顺,老老实实为苦根村传种接代,在田地里、菜地里跌爬滚打干着和男人一样的粗活,几十年如一日,直至终老。结果你们这些有点见识的老头们就交口称赞,我们苦根村的女人们是世界上最忠厚、贤惠、勤劳的妇女。」 村长惊愕地看着华浩,喃喃地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呢?我一直这么认为的啊!」 华浩神情凛然,说「你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么?男人为什么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女人为什么坚贞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你们苦根村的男人就不说了,别说背叛,连忠诚的机会都差点没有!而女人们呢,根本就没人去诱惑她们,所以才显得那样坚贞,现在终于出了一个花姑,受到的诱惑也完全足够了,那么你们的信念终于要被撼动了!可是可怜的花姑心理又还存在一种恩情的诱惑,使她进退维谷,至今未能下决心,所以你们的信念也才未被撕裂!」 王艷丽听了华浩的话,先不满了,她嚷道「组长,你不要…」华浩断喝一声「叫什么啊?」王艷丽被震住了一下,立即改口道「组二,你不要诋毁我们女人,谁说我们女人的坚贞都是假的了?最起码我的就是真的!」
第70页 村长也应和道「是啊,年轻人,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我真的不太敢相信我们苦根村的女人心底里还有潜在的意识?」 华浩摇头嘆息少顷,先对王艷丽说「你啊,是你逼我说的!花少那么小的一个男人,可能连性器官都没发育成熟,只是稍微对你表示了点兴趣,这点程度的诱惑够小的了吧!可是你就把持不住了,还要去吃花姑的醋!你说你啊,哪怕随便举个别的例子都要有说服力一些,非要举自己的例子说事,表现出一点最起码的科学精神来好不好?」 王艷丽气得七窍生烟,刚要反驳,华浩不容她说,又掉头向村长说: 「大叔,不是我要刺激你,你们村东头那个万小丫姑娘,几天前扯猪草时碰到了同样也在扯草的颜明,仅仅被颜明调笑了一下,就跑到我这告状,说颜明欺负了她,要颜明对她终生负责。你想啊,就那么一个贼头鼠脑的颜明,一天到晚只想着寻找动物的性器官,当时还在干着扯草这样的粗活,只不过衣服穿得光鲜一点,嘴里能讲几句性感的语言,这样的诱惑实在微乎其微了吧!可是,你看,就这么点诱惑马上就让小丫姑娘芳心大动,执意託付终生。大叔啊,你们苦根村的女人们不容易啊,她们干瘪的心灵实在需要外界诱惑的滋养啊!」 村长懊恼地说「难道你还要让我给她们创造条件,使她们更多地接受外界的诱惑吗?」 华浩摇头道「绝非此意,事实上,你就是空投一飞机的阔少到你们苦根村,你们苦根村的女人们也接受不到诱惑,为啥?阔少们根本连看她们第二眼的念头都不会有,怎么会去诱惑她们呢?而如果阔少们不施加诱惑,我相信你们苦根村的女人们还是比较坚贞的,她们矜持或者自知的传统美德还是具备的,但是世界上象颜明那种穷极无聊、无事生非、老不正经的少爷又能有几个呢?所以不会有阔少象颜明那样去调戏一个自己毫无兴趣的女子!你们万小丫姑娘能碰到颜明这样的人,并接受到了诱惑,纯属运气!」 华浩停顿了一下,马上又补充道「当然,你可能会问「那花姑呢」,确实,花姑受到了足够的诱惑,她现在处于两难的境地,如果我们仁慈一点,就应该创造一个条件,让花姑摆脱心理困境,心安理得地去奔赴那个阔少的怀抱!」 村长微微动容,不过华浩马上话锋一转,接着道: 「但是,如果我们这么做了,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残忍!」 村长和王艷丽两人同时动容,不解地看着华浩,华浩说: 「傻傻的花姑一旦投入阔少的怀抱,也就成为她灾难的开始,等阔少玩腻了她将她抛弃的时候,就是她灾难的终止,为什么终止了?花姑痛不欲生,无颜见江东父老,你想一个举目无亲的柔弱女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怎么选择呢?既然不能赴生,必然只能赴死!所以花姑死了,至少她身上的灾难也就终止了!至于以后还会有成千上万的其他花姑步她后尘,那就不是她在阴间所能掌控的了!」 村长听得激动起来,一扫刚才的老练态势,几乎是哭喊道「一定要阻止我们的花姑干这傻事,你刚才还说创造条件呢,我一定要摧毁所有可能让花姑做出这种傻事的条件!」 华浩平静地说「我们肯定不会去创造条件!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对花姑放任自流,由她自己去选择,她既可能由于考虑到苦根村对她的恩情最后放弃自己的欲望而留守下来,也可能最终捨弃苦根村老少奔赴阔少怀抱,如果她选择后者,虽然不是我们大家把她推进火坑,但是我们能眼睁睁看着她奔赴火坑吗?如果她选择前者,虽然她逃过了生死一劫,但是从此她的心理将陷入无边无际的惆怅海洋,这种活受罪的滋味,也不会比死舒服多少!尤其不能象大叔刚才说的,摧毁一切条件,强行将花姑留在苦根村,那这样又更会增加一层花姑的痛苦,因为她不但失去了恋情,连亲情也感受不到了!这简直就是想让花姑半死半活了,这样模糊的滋味还不如或者干脆赴死或者痛苦求生!」 村长痛心疾首,老泪纵横,哽咽着说「难道花姑就没救了么?这可怜的孩子,可是全村人心中的心肝宝贝,她要是出了意外,我们苦根村村民哪里还有什么活头啊!」 华浩悠悠吐了一口长气,对村长说「大叔,这就是我们几个来到你们苦根村的根本原因,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正好来到你们苦根村,我说话绕了一圈,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回答你的问题。还记得当初我们为什么挨村走访吗?因为冥冥之中有天意提醒我,在一个可怜的地方,有一群由一个干瘦老头领衔的族群需要我去拯救,尤其是这里头仅有的一个漂亮姑娘,可能要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我率领几个自家兄弟姐妹日夜兼程,赶赴这么一片比较符合天意暗示的地方,遍寻这一族人,最后来到你们苦根村,初见大叔你时,我就直觉到你可能是那个族群的统领,只是你的形象不太符合干瘦的标准,正在我打退堂鼓时,真是老天有眼,花老如有神助,适逢其时地摔倒,使得你说出了真相,我立马就确信了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头领,你们村就是我们要找的族群,后来我差使王艷丽去你们村最漂亮的姑娘家探访情况,我也去你们村最壮实的小伙家了解一些辅助情况,回报的一系列信息表明,没有任何疑问,你们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由于情况紧急,我们要实施拯救方案,必须依靠大叔你的能量,所以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北医三院的名医给你治病,好在这个北医三院和她的医生果然名不虚传,几个草药方子,在一个月左右就将你的水肿彻底消除,还回大叔你一个干瘦的原形,看到你原来的样子,更是让我倍增动力和激情。现在好了,一切都明朗了!就让我们开始拯救行动吧!」
第71页 一席话听得村长荡气回肠,不过他还是提出了他最后的疑惑「为什么老天爷指示你,只是我们这群人需要拯救,实际上在我们这一片,比我们苦根村还苦的地方多的是,为什么不连他们一块救呢?」 华浩想了想说「需要拯救的人实在很多很多,但是由于精力有限,只能先解决当务之急,然后再以点带面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花姑正在一步步滑向死亡的深渊,如果还不赶快採取行动,花一样的生命将又一次陨落,这是我无法容忍的!」 村长问「你的意思是来到我们苦根村就只是为拯救花姑而来的?」 华浩答「要拯救花姑必须先拯救苦根村全体村民,进而推及附近广大村民,从而才能够彻底拯救花姑!拯救花姑和拯救全民就是栓在一根线两头的蚂蚱,要同时同方向进行才能顺利前进!」 村长和王艷丽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懂。华浩淡淡地一笑说: 「没关系,通过以后的实践体会,你们慢慢地就懂了!从此刻始,我们开始拯救行动吧!」 村长说「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不跟党和政府的路线背道而驰,我的命就是你们的了!」 华浩说「我也是那句老话,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和党中央紧紧保持步调一致,那就是,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我们也不要你的命,我们是要给你命!」 王艷丽说「组二,需要我做什么呢?」 华浩说「你就做我的秘书吧!按道理说,领导的秘书应该很漂亮!但是现在是事业的起步阶段,还是艰苦朴素一点吧!」 王艷丽撇嘴不干,华浩赶紧安抚道: 「拣了个大便宜你还不乐意!你知道升官发财哪三条道吗?」 王艷丽摇头。 华浩说「不知道了吧!告诉你,进党校学习、下基层锻鍊、给领导当秘书,现在三条中,你就沾了两条,等我们事业兴旺了,再成立一个党校,到时把你送进去学习,你就全沾上了!你到时想当多大的官都没人拦你,你且等着飞黄腾达吧!」 村长马上插话制止「年轻人,党校可不能随便成立,你要胡来,我就不帮你了!」 华浩严肃地对村长说「纠正你两个观念,第一,我们此番抛家舍业来到你苦根村,不是来求你帮我们,而是来求你让我们帮你们!第二,我们成立的是地方党校,又不是中央党校,而且我们肯定会按照程序向中组部申请审批的,这个你可彻底放心!」 村长还是疑惑,问「根据我多年的人生经验,地方党校也不可能建到一个村里头来吧!」 华浩坚毅地说「党中央一直都在强调,我党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深入群众、集聚民意、紧贴民心,要时刻与时俱进,务实求新!」 村长有点明白,但还是问「话没错啊,你想说明什么呢?」 「我问你,广大的民心在大城市还是在农村?」 「那当然是在农村啊?」 「那党校学员们是在大城市更能深入群众、紧贴民心呢还是在农村更能深入群众、紧贴民心?」 村长不说话了。 「另一方面,党中央不是还强调与时俱进、务实求新么!这就是说,我们不要拘泥于形式,当形势需要的时候,就要大胆突破、敢于创新!」 村长问「现在形势变了吗?」 华浩答「现在形势还没变!我也不是说现在就要在你们村创建『苦根党校』,我是说等将来我们的事业红火兴旺,祖国河山一片鲜艷的时候,那时候形势就大变了!那时候党中央会发现,原来大好形势已到农村,广大农民群众才是这个国家的中流砥柱,广大农民群众的需求才能代表这个国家的需求,于是,农村将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党中央的政策重心就会下移。大叔,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都把不准,没准党中央会把中央党校都建在广大农村,何止你区区一个苦根党校!」 村长一听,满脸就溢出神往之色,还改变了一番腔调,讨好华浩说: 「组二,到时候如果党中央决定将党校建在农村,你能不能向中央说些好话,就将中央党校建在我们苦根村,我们苦根村的村民都很想见见胡总书记和温总理,两位老人家实在太好了,为了我们鞠躬尽瘁,虽然苦于地方和部门势力太猖獗,未能根本改善我们的困境,但我们还是想当面向两位老人家说声『谢谢,你们已经够辛苦了!』」 华浩问「两位领导人又不是中央党校校长,他们那么忙,能有时间来么?」 村长自豪地说「年轻小伙,你不懂了吧!胡总书记可是原中央党校校长,沾亲带故的,怎么会不来呢?你能一年不去亲戚家走一趟么?你放心,只要中央党校建在这,胡总书记和温总理肯定会来的,哪怕只是过年时来拜个年,我们也知足了!」 华浩笑了一下说「我放什么心啊!我本来就是从北京城来的,要见胡总书记和温总理,机会比你们多多了,最起码我可以经常在电视上看看他们,你们这穷山沟沟里,有台电视都还是不知从哪弄的古董,那画面就象被浆糊抹过一样,模糊不清,即便看到了胡总书记和温总理,也是不真实的!所以你们只能听到胡总书记和温总理,不过这已经算不错了!」 村长连连告饶说「好好,是我们放心,是我们放心,还请组二多费点心,将来帮我们实现这个夙愿!」
第72页 华浩突然听一个老村长说这样谄媚的话,一时还真是不能适应,就显得低调了,说: 「大叔,我现在还不能夸海口说我将来说话在党中央那能有多少分量,但是事情还得一步一步做,第一步成功了,才有第二步,第二步成功了,才有第三步,只有踏踏实实做好每一步工作,我们才能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们不要一下子就盯着将来的结果!将来的事情谁敢说百分之百呢?」 村长情绪开始回落,就等着华浩继续说,华浩就继续说: 「现在我们的第一步工作就是召开一个村民大会,我准备把日期定在明天,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休息,你看怎么样?」 村长立刻回答「这个好说,我立刻找人去通知!」 华浩阻止道「不劳大叔拉!你明天还要主持会议呢,你大病初癒,身子骨还虚着,今天先休息吧!以后也要注意好好休息,你只需在需要的时候出马,你的寿命对我们的事业至关重要!今天只要你同意开这个会就行了!」 顿了一会,华浩就扭头对王艷丽说「王秘书,别楞着了,哪有你这样不会察言观色的傻秘书啊!赶紧去筹备一下明天的村民大会啊,通知时就说是村长要求的啊!」 王艷丽不满地看一眼华浩,问「我去筹备,他们村民能相信吗?」 华浩说「哎!农民们都很朴实的,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的!再说,我们也确实没骗他们啊!而且你虽然和他们的村姑形象相仿,但是毕竟你是跟着我们混的,他们对你多多少少还是有一定的崇拜的!」 王艷丽见领导处处挖苦自己,很不满意,但是她毕竟是个聪明人,能理解领导对她的一番苦心,所以也不再计较,出门办事去了。 华浩嘆嘆气,转身对村长说「大叔,我刚才说话可能有点扫你的兴,其实那并不反映我的心迹,我只是不想在她面前把未来展露得太美好,王艷丽这个丫头有点浮躁,如果她把事情想像得太圆满了,就容易轻飘飘,做事就不塌实,这样会影响我们的事业!」 村长说「我倒觉得这个丫头能做事,虽然长相磕碜点!」 华浩又是一声嘆息,道「这个丫头不容易啊!长成这副模样,心态还很高,非找歌星那样的男生做男朋友,结果弄得自己痛不欲生,你别看她现在外边一点事都没有,那心底深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根针在扎呢!」 村长这一辈子可能没怎么经历过爱情,听不懂,正要发问,被华浩打断,华浩接着说: 「虽说我们这次来扎根你们苦根村为的是拯救你们,但是内心里我们又何尝不是拯救我们自己呢?我想好了,我不能看王艷丽那么可怜,那么痛苦,我一定要在某一天,让那个歌星男生自己主动去找王艷丽,对王艷丽说『求求你,丽,我喜欢你,让我给你托裙摆吧!』然后王艷丽淬他一口痰说『来,先给老娘舔舔痰,老娘再考虑要不要你托裙!』,然后那个歌星男生哐哧哐哧就将王艷丽的痰舔吃掉!哈,你说那样的事业有多美好!」 村长说「我看这个王丫头不会那么残忍!」 华浩说「事情有没有发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这样发生,如果能这样发生,光想像一下就是美好的!」 村长问「原来你是在意淫啊!」 华浩辩解道「我是说事情能够这样发生,可以实现,才去做这样的想像,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空想!」 村长又问「这么说你们此行主要是拯救这个丫头,顺道拯救一下我们了?」 华浩说「大叔,你彻底理解错误了,我们此行主要是拯救象王艷丽那样可怜的人,包括你们所有村民,也包括我自己,我们大家可怜的性质可能不一样,但是我们可怜的程度是一样的,而解决我们可怜问题的途径也是一样的,那就是拥有财富!如何拥有财富呢?天靠不住,地靠不住,人靠不住,唯有靠我们自己!只要所有的可怜人团结起来,就一定能惊天动地!」 村长说「应该还要感谢中央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宽松的政策环境!」 华浩说「对,靠政策也是必须的,今后我们就可以拿着党的好政策跟地方腐败邪恶势力做斗争!」 村长问「这么说,你刚才说话留有余地只是为了安抚王丫头的浮躁情绪,其实你心里已经是胸有成竹?」 华浩回答「如果意淫还不敢胸有成竹,那还怎么做事情?」 村长问「你说什么?」 华浩在心里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赶紧改口说「如果本人还不敢胸有成竹,那事情还有谁来做?」华浩普通话一直说得不好,而且本来就「淫」「人」不分,所以在村长面前就含混了过去。 村长又开始激动了,瞪着眼睛问「这么说,在苦根村建中央党校并不是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你心里其实有底?」 华浩心想,我华浩这辈子从来没骗过人,今天为了广大可怜人的未来着想,我豁出去了,就撒一个弥天大谎吧!于是他显得很淡定从容地点头,微笑着说: 「岂止心里有底,那简直就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事情!」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五章 和那个世界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 村长得到了这样肯定的信息,那真叫一个激动啊!那心里肯定是美得象花一样绽放,要不身体怎么突然膨胀起来,纵向缩短,横向扩张,而且还有点一瘸一拐,就象华浩率众初次在村长家里见到的那样,不得了拉!村长又水肿起来了!只听说过心脏病人情绪太激动会病发,没想到肾脏病人也这样!华浩直恨自己医学知识太浅薄,要不刚才说话稍微谨慎点可能就不会引发这种恶果!真是悔不当初啊!
第73页 可是没想到这个村长还一点意识都没有,竟然象个小孩子一样拍手大叫「起来了,起来了,有饭吃了!」 华浩一阵绝望,心下嘆道「完了,完了!千辛万苦做的前期准备工作今朝毁于一旦,大叔不仅水肿复发,而且还并发了精神病!起来了,起来了!是啊,我们本来马上就要起来了,可是你又水肿又精神病,又如何起来呢?难道还要我到北医三院旁边的六院给你找个精神病名医,这种精神病治起来可就没有治水肿那么容易了啊!还喊有饭吃了呢!你刚才的目的不是要建中央党校么?怎么一下子降低要求了,难道一变精神病,欲望也没有了吗?哎,真是的,做一番事业怎么就这么难啊!」 胖村长看华浩没有反应,就瘸着又靠近一点,提大音量喊叫「你死了,是吧!起来了,起来了!」 华浩摇头嘆息,刚才还好好一个稳重庄严的长者,一变成精神病,竟然变得象个野兽一样,又是咆哮又是出言不逊,哎!也许解除他的水肿能够消除他的精神症状吧!且容我来做最后一番努力!于是华浩对着门外扯开嗓子狂喊: 「颜明,颜明,别光想着调戏万小丫了,赶快去扯猪草,不对,不对,赶快去扯精草!」 颜明刚好从华浩他们宿舍门口过,这样的呼喊,哪里能逃得过耳聪目明的颜明,当下推门进来,先看看正在发怔的于洪全,然后再看看躺在床上眼瞪得圆圆的华浩,实在看不懂这种情形,就试探着敲敲于洪全发直的脑袋,于洪全回过神来,惊恐地看一眼颜明,眼神随后才缓和了下来。 颜明问于洪全「你刚才调戏他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爱好!不过你调戏他,他喊我扯猪草干嘛呀,难道要我扯些猪草喂喂你,你就能满足自己那方面的需要?好象还要我叫上什么小丫一块去扯,难道他又怕你调戏小丫,要让我把小丫叫走,小丫在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颜明就在房间里找小丫,以颜明那样的观察力,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楞是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颜明真是着急啊! 于洪全阻止道「别找了,他刚才好象是在说你调戏『王小丫』,我想肯定不是电视上那个王小丫,电视上那个王小丫,你能见着一面就够你意淫一辈子的了,你哪还敢去调戏她啊!」 颜明吓了一大跳,忙不跌喊「老天明鑑!我颜明要是对那个王小丫有半点歪念,就天打五雷轰!」并举双手起誓。 于洪全摆手道「肯定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颜明尖叫道「什么?谁的错?你说小丫的错?天拉,相信我,我真没干过那龌龊事,打死我我也不想干!」 于洪全急得狠不得耳朵都摇,说「是躺在床上那个傢伙的错,这些天,他好象鬼神附体似的,总是神鬼叨叨的,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不过这两天我是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害怕!」 于洪全话音刚落,华浩突然直直从床上坐起,眼睛还是瞪得滚珠圆,颜明和于洪全同时惊退两步,于洪全惊退时还不忘一瘸一拐,而颜明惊退时还不忘观察周围的细节,颜明问于洪全「你的腿怎么拉?」 于洪全满脸桃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指着华浩支吾着说「还不是他给弄的!」 华浩本来还想继续做鬼吓唬两人,一听于洪全忘恩负义,当下翻脸,恼道「于洪全,你这个人讲不讲良心,明明是你自己弄的,我不过是指导了你而已!」 颜明听华浩说人话了,楞了一下,只当华浩刚才是在逗他们玩,也就不怕了,回敬道「你这个死人头,诈唬人啊!于洪全的腿要是给你吓瘸了,你可逃不了干系!即便你只是指导,那也算是你间接弄的,而且你还是主犯,于洪全只是从犯,因为你是用言语杀人,这种情况还是算他杀,不算自杀!对了,我就不明白了,于洪全,你怎么这么老实听他的话啊,自残这样残忍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奇事呢?华浩,你杀杀我看看,我想体验!」 华浩和于洪全两人都听得哑然失笑,华浩就对颜明说「那你脱下裤子来?」 颜明一错愕,然后就失声惊叫道「啊!原来你们刚才已经…,天拉,一个宿舍就住着两倾向不对的人,这样的奇事我居然不知道,实在该死!怪不得这个宿舍总是你们两个人在,还说什么我调戏王小丫,明明是你们自己在互相调戏,还血口喷人转移矛盾。想起来了,刚才是不是因为动作太猛烈,伤着身体了,哦!明白了,怪不得一个指导,一个执行,肯定是你华浩指导的动作不对,或者是于洪全没有领悟要领,结果把自己弄残了吧!对了,华浩,你什么时候拥有的经验啊,怎么还当起指导老师来了!」 华浩真地是真心实意想让颜明脱裤子看看他是不是包茎,以便拯救下一个被包皮束缚住了幸福的男人,可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反而被颜明胡说八道奚落了一通,当下恼极,怒骂道「放臭狗屁!我和于洪全是纯洁的同学友谊,只有你这么龌龊的人才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颜明问「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华浩答「你脱不脱裤子,如果不脱,你就无法成为我们的同类,我和于洪全之间的秘密你也永远别想知道了!」 这么大的秘密,颜明不知道,这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吗!可是他又实在不想通过脱裤子来换取,就对华浩献媚「好兄弟,你不是特别想听史尚乐被妇幼小姑娘惊吓的故事吗?我一会就给你细细讲来,保准你大呼过瘾!」可怜的颜明哪里知道史尚乐自己已经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艷事对华浩和盘托出了,他早已失去了这个宝贵的筹码了!
第74页 华浩还故意气他「我现在对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只对你裤裆里的东西感兴趣!」 颜明还不甘心,又百般讨好、千般恳求,华浩丝毫不为所动,颜明又看向于洪全,于洪全哪里敢将自己的这等私事公之于众,连连摆手。颜明实在没着了,最后环顾一下屋里,确信没有小丫在,跑去把门关死,跑回华浩和于洪全面前,一咬牙剥下他的裤子。华浩和于洪全两人眼前一亮,哇,好大!于洪全不禁惊呼出口。华浩一直以来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胖子的小鸡鸡反而小,瘦子的小鸡鸡反而大?这下看到颜明的小鸡鸡,疑问就更强烈了!只见颜明的小鸡鸡象根巨大香肠一样掉在两裆之间晃荡,前端的龟头油光发亮的显露在外边,包皮早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去除的?肯定不是华浩和于洪全的这种方法,要不他怎么能一点感悟都没有。 颜明看他们观察了半天,有点不好意思了,问华浩「可以了吧!」 华浩回过神来,说「早可以了!我早就不看了!」 颜明怪叫「那怎么不早说!气死我了!」迅速把裤子提上。 于洪全很乖巧,及时补充道「没关系,没浪费,我一直在观赏呢!」 颜明又气又羞,但不忘他的使命,问华浩「现在总该讲了吧!」 华浩为难地说「没法讲!」 颜明气得嗷嗷乱叫,愤怒到了极点「我跟你说,华浩,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你肯定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华浩哪堪如此毒誓,也愤然道「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我刚才只是说,如果你不脱,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同类,我并没有说,如果你脱了,就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同类啊!这种事情,只能在同类之间说,现在你不是我们的同类,我们没法跟你说,请理解!」 颜明实在是生气,大喊大叫「那你怎么不早说,如此羞辱我!你这是诱导犯罪,你知道吗?」 华浩回敬「听话听音,你自己楞没听出来,能怪我吗?还自诩自己耳聪目明呢,这个都不长个心眼!」 颜明彻底晕菜,以绝望的眼神看向于洪全,做最后一搏,问「那你把我看做同类吗?」 于洪全无奈道「华浩说的话都是客观的,不是说他主观认为你不是他的同类,我就能主观认为你是我的同类,你不是我们的同类,是客观事实,无法更改!」 颜明挣扎道「你和他不一样啊,他只看了一眼,而你看了那么长时间,显然你兴趣更浓一点,所以相对来说,你肯定更把我看作同类一些啊!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看!」说着就又要脱裤子的样子,看来第一次脱裤子难,第二次第三次就会越来越容易,不仅仅适用于女人,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啊! 于洪全眼睛冒光,不过只冒了一会,就有点遗憾地说「我倒是愿意看,不过即便我再看了,也不会把你当作是同类的,这点我能够确信!也要先向你说明,你还愿意让我看吗?」 颜明万念俱灰,再也不抱任何指望,呆在这个给他痛苦和羞辱的地方只会让他触景生情,所以仰天大叫一声后,开门逃逸。 华浩然后就羞于洪全,问「你怎么这么爱看他的小鸡鸡啊!」 于洪全回答「虽然他脱第二次裤子,已经没有多大使用价值,但是仍然有一定的科学研究价值,我想通过观察他小鸡鸡周围的构造,希望发现他小鸡鸡为什么长那么大的原因,以便向社会推广。」 华浩想打击一下于洪全,就说「你也别多想了!这都是命,命厚的,命根子也大,命薄的,命根子也就小,认命吧!」 于洪全不甘心,说「我就不相信,我打算从今天使劲吃,一定要把它吃大!」 华浩说「你如果还使劲吃,那么你的小鸡鸡将消失不见?」 于洪全不解。 华浩解释道「你想啊,小鸡鸡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定型了,你再猛吃的话,肯定是长在小鸡鸡之外的身体上,你小鸡鸡周围越来越厚实,那小鸡鸡可不就被埋没了?」 于洪全被华浩讪笑了一顿,又确实今天看了颜明的小鸡鸡受了刺激,当下懊恼极了,兀自不语。 华浩就问「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在喊我起来吃饭!你怎么这么热心啊!」 于洪全答「是你中午这么跟我说的啊,以后每天晚饭都要叫你!」 华浩就想起来了,敲敲脑袋,连说「该死,健忘!」 然后出门就要去吃饭,于洪全在后边喊停。 华浩转身疑惑相向,于洪全搓着说「不好意思,带个饭回来!」 华浩会心一笑,爽快地说「行!」出门奔食堂去了。 晚饭后,华浩本来想接着意淫,可是想起村民大会要明天才开,而且自己今天脑瓜子想得也有点累了,就打算尽可能地符合意淫世界里的情境一些,干脆等到明天的村民大会再意淫吧!宿舍同学们还没回来,而华浩又不象于洪全那样有躺在床上的理由,就辞别直直躺着一动不敢动的于洪全,出得门来,在校园闲逛。 自觉不自觉地,他又走向了通往南门那条路,这条路实在是华浩生命中的一个魔咒,是它让华浩开始辨认世界,是它把华浩引向梦魇,又是它迫使华浩开始对梦境的追寻,也是它撕裂了华浩刻骨铭心的单恋,是它将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和腾云驾雾般的欣快交织在华浩的心头,还是它最终将华浩引向了意淫的世界。华浩不知道他是该感谢它还是该诅咒它,总之,现在,他很想重走一下这条路,看看这条路,看看南门,看看南门外的成都小店,心里就在想,耿苏啊,你现在还好吗?王艷丽啊,你摆脱单相思的泥沼了吗?邓旺福啊,你还借钱去看球赛吗?就这么想着,走着,华浩看到了邓旺福。
第75页 校园的那条情侣路正好连通到通往南门的这条路上,华浩就是在这条曾经碰到过肖莲和她男朋友的路上,看到了邓旺福,不过稍有不同的是,肖莲看到华浩,是肖莲落落大方地向前打招呼,华浩羞得无地自容,欲躲闪不及,而邓旺福看到华浩,是邓旺福羞得无地自容,欲躲闪不及,华浩落落大方地向前打招呼。 华浩不经意间看到邓旺福后,就放弃了去南门的计划,拐向那条情侣路,而邓旺福可能更早一点不经意间看到了华浩,想匆匆躲避,可是挽着他胳膊的一个矮胖子走得实在拖沓,迈动脚步都很费劲,更别说能跟随上身轻如燕的邓旺福了,邓旺福甚至有挣脱矮胖子的手逃跑的倾向,不过苦于道德传统的约束,又不能抛下身边人不管,所以华浩从后边的背影就能感觉到邓旺福不容易。华浩心想,这个邓旺福难道中邪了,怎么见了我就跑啊?于是又仔细看他旁边的矮胖子,有点于洪全的意思,莫非是于洪全?不可能啊,于洪全现在正躺在床上静养,根本不具备在校园漫步的能力!而且他和邓旺福也不认识,不可能勾结在一起。一般来说,两个女生之间有拉手、挽胳膊等亲呢的举止,是比较正常的,看着两个男生这么勾搭在一起,华浩就觉得心理难受,这个邓旺福啊!没有女人疼,没有女人爱,也不要饥渴到伤风败俗的地步啊!找个男人做出点女人的举止,难道就能起替代作用吗?华浩根据平常和邓旺福的交往,觉得他不应该是个同性恋,即便有同性恋倾向,你也不要找一个这么丑陋的男人啊,华浩心想。 看着邓旺福心急如焚的背影,华浩也不忍心再折磨他了,就首先打破僵局,喊道: 「旺旺!」 邓旺福身形颤了颤,呆滞住了,不过仍然没有回头。 华浩又加大音量喊: 「旺旺,旺旺!」 那个矮胖男生倒回头了,不过不是看华浩,而是在地上不停搜寻。 华浩几步奔到邓旺福面前,停住,埋怨道: 「旺旺,你怎么回事啊,见我跑什么跑啊,我又不会吃你!」 邓旺福低头不语,很尴尬的样子。 那个矮胖男生却拧回头来,惊讶地看着华浩,说:「哦,刚才是你在叫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什么在叫呢!」 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软软的,很象个女人的声音,华浩听得皱了一下眉头,其实那声音客观上讲还是蛮好听的,不过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不仅没有滋味,还叫人直倒胃口。 华浩回答那男生道「对不起,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叫旺旺!」 男生道「我哪知道你把我们家邓旺福称作旺旺啊,你刚才叫旺旺,听起来就是汪汪叫!」 华浩疑惑地看了一眼那男生,问「你们家邓旺福?你们是一块踢足球的吧?」 男生回答「我不踢足球,我爱看他踢足球!」 华浩明白了,原来是球迷对球星的热爱,做出这种举止,也是可以理解的。 华浩还不识好歹地问:「哥俩大晚上的不去操场谈球,跑到这么阴柔的地方来谈球,也不合适吧!这可是一条情侣路哦!」 男生不满意地说「我们现在不谈足球,我们在谈人生,谈理想,谈社会!」 华浩忍俊不禁,心想,邓旺福这傻不楞登的样子还谈社会,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就对那男生说: 「这你就找错人了吧,旺旺哪懂谈什么人生社会的啊,谈社会你应该找我!」 邓旺福终于说话了,不过是愤愤的样子,他愤然地说: 「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华浩听得浑身一哆嗦,他不相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啊?」 邓旺福当真老实,答「我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不要随便乱调侃人!」 华浩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矮胖男生的脸,口鼻虽然不歪斜,但还是挺难看的,不过眉眼处还能依稀辨认出点女人的意思。 华浩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就问邓旺福废话「你交女朋友了啊?」 男生则不解地问「一个女孩挽着男孩的手,不是他女朋友,难道还是他男朋友啊?」 华浩心里想,好妹妹,你可真聪明,我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嘴里却说: 「对对,女朋友,女朋友,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叫旺旺了,没仔细瞧你,失礼失礼!」 又转头去问邓旺福「你交女朋友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邓旺福看华浩这么友好,犯糊涂了,轻声问: 「你不骂我了?」 这下轮到华浩犯糊涂了,他说「你交女朋友这么大的好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骂你干什么呀?」 邓旺福的女朋友听得云里雾里,问华浩「他交到女朋友,你感谢什么啊?」 华浩一点都不带婉转地回答「邓旺福将来要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现在就把问题给他解决了,我也就可以少操一份心,能不感谢他吗?对了,实际上应该感谢你,我代表党和人民政府感谢你啊,你真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女生嗔笑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华浩真是为邓旺福高兴,连连说「我相信!我相信!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啊!」 邓旺福再次怯怯地问「你真的不骂我了?」
第76页 华浩很不明白,问「你为什么老认为我会责骂你呢?」 邓旺福憨厚地笑了一下,说「上次我去看球赛,那么点事情,都被你骂了一大通,现在就开始交女朋友,还不被你骂死才怪呢!」 华浩彻底崩溃,上个学期自己满腔愤怒、义愤填膺的一席话,到现在谜底才揭晓,那就是,那完全是白讲!哎,看来拯救可怜人的行动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 华浩对邓旺福说「你们放心地谈恋爱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啊!」 华浩转身就走,邓旺福在后头对华浩喊,「谢谢啊!」,语气高昂了许多。 华浩头也不回「不要客气!」 华浩然后兴奋地去找王艷丽。现在还不晚,所以象华浩这种熟客,看门阿姨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华浩轻车熟路地进了五二楼的门,摸到了王艷丽的宿舍门口,敲了敲门,里边问「谁啊?」外边答「华浩!」,里边说「请进!」华浩于是推门进去就喊:「王艷丽王艷丽,你是美女你知道吗?」 屋里果然又只有王艷丽一个人在。王艷丽正斜依在床头,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捧着华浩替她找歌星签了名字的小册子,正在睹物思人。华浩不免有点伤感,想邓旺福和王艷丽这两个小冤家,一个在热恋中,一个在单恋中,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王艷丽摘下耳机问华浩「你刚才进门,说什么啊?」 华浩刚才一时兴奋,进门就把自己心中刚形成的感慨发表了出来。可是一看到王艷丽真人,他的感慨又有点动摇了,把美女这个词放在王艷丽的头上,不管是什么形式,都是有点泯灭天良的。于是他就改口说「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我看到美女了!」 王艷丽问「你是说我是美女?」她本来是针对华浩这句话问的,因为华浩说他进门就看到了美女,这屋里现在只有她一个女人,那美女不是她是谁啊!她只是想再次求证一下而已。不过华浩却理解为王艷丽已经听到他进门时说的「王艷丽王艷丽,你是个美女!」,所以平静地说「你是说我是美女」这样的话来揭露华浩的虚伪。华浩就觉得有点愧疚,吶吶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说你是美女!」 王艷丽心头高兴啊,说「我本来就不是非美女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华浩不打算跟王艷丽绕了,直接切入正题,说: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我看到的美女是谁吗?」 王艷丽楞了一下,问「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说我是美女吗?」 「对啊,我进门的时候是说你是美女,但是我刚才又说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我看到美女了啊!」 王艷丽的智商本来应该可以理解这句话,但是由于她缺乏背景知识,所以听得云里雾里,这也实在不能怪她。 华浩看王艷丽还在咂摸那句长话的意思,早等不及了,就干脆利落地说了「邓旺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王艷丽剎时顿悟,以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华浩说「你说那个吕亚男啊,她是美女?我的天拉!那我是大美女了!我真没想到你华浩的眼光怪异到了这样的地步。哎,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一些象你这样的男人,那有多好!如果你长得再帅一点,我就屈尊做你女朋友了!」 华浩心想,那我宁愿成为一团面糊糊一样衰,也不想再帅一点了,嘴里当然不能说,嘴里却在问「哦,那个女生叫吕亚男啊!名字倒是挺贴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王艷丽不解地问「狠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你作为他的老乡加哥们,居然不知道?」 华浩知道自己中学时那种不能把握周围事物状态的毛病又犯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就对王艷丽不满地说「你知道了,也不来向我汇报一下!」 王艷丽非常委屈,「我根本就不可能认为你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你不知道!」 华浩的好奇心被调动了,急急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定要让我知道啊?」 「不是说一定要让你知道,而是说你一定不会不知道。」 「你看你又绕回来了,你就告诉我吧,到底什么事情,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这是北医大建校以来最大的奇闻逸事啊,你说你要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通人情了,而且这还是你的老乡的故事啊!」 华浩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催促着王艷丽讲。王艷丽卖关子,故意不讲。华浩急了,一把夺过王艷丽手里的小册子,喊道「你讲不讲?不讲我就将签名撕掉了啊!」 「提到签名,我还正好有个疑问要问你呢,我有一个同学那天也去签名了,为什么她的签名和我的签名有点不一样啊?」 「哪个不一样?」说完华浩就后悔了,想在心里打自己一个嘴巴都来不及了。 「哪个不一样?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其中有一个不一样的吗?」王艷丽起疑心了。 华浩心念电闪之间,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就说「我知道那个女歌星当时在签名的时候,有两种签法,可能那一堆人里头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在给长得丑的女生签名时,就签得比较规范,而在给美女签名的时候,就故意签得潦草,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原因还能是什么呢?美女之间互相嫉妒呗,故意不让你得逞!」华浩是不担心王艷丽的那位同学恰好是个美女的,反正美丑也没有界限,他硬说王艷丽是美女或她的同学是丑女,谁也拿他没着。
第77页 王艷丽问「可是那天不是你去签的名吗?」 华浩答「你看我那天为什么在美女歌星面前看那么久,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细节,我担心这个发现经不起统计学推敲,所以扩大样本含量,美女丑女各观察了十个样本,最后的数据根本不用进行统计学检验,因为凡是美女,百分百潦草,凡是丑女,百分百规范。如果硬要进行统计检验,显着性差异的p值应该是无穷小。有了这个发现以后,我本打算把小册子递给那位美女歌星的同时说是一个丑女让你签的,正要说出口,突然心灵有个声音警告我『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要尊重基本事实』在那一瞬间我经历了心理煎熬,后来还是心灵占了上风,确实如果罔顾基本事实说谎话,我会良心难安一辈子的。所以最终我说的是『一个美女让你签的!』她问『在哪呢?』我就遥指了一下你,她拿起笔二话没说,就画了一道道鬼符还给了我!」华浩知道这女人啊,就爱吃糖衣炮弹,所以在那一刻他深刻抓住了要害,因为他确信,其实王艷丽对那个女歌星的签名并不象男歌星的签名那样特别看重,所以如果她没有签到一个规范的名字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华浩和那个美女歌星都把她看作美女,那她得到的欣快感肯定要强烈于被当作丑女得到一个规范的签名。女人嘛!就好虚荣,被人随便吹捧一下,就轻飘飘地连一点思辩能力都没有的。 果不其然,王艷丽听完,两眼放亮,美孜孜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华浩信誓旦旦,说「别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吗?你看我那天是不是在美女歌星面前站好久。」 王艷丽点点头,因为华浩说的确实是实话,她确实看到华浩在那站了好久。只不过华浩那是被美女歌星的美貌所惊惧,呆立了好久,当然,这一细节,王艷丽是不得而知了! 华浩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王艷丽说「你先把小册子还给我!」 华浩说「你讲完我再还给你?」 王艷丽说「你不还给我我就不讲!」 华浩急于知道下情,只好把小册子给了王艷丽。王艷丽拿回小册子后,轻轻拂拭了一下上边的皱褶,盯着男歌星的签名又发起了呆。华浩就催促她道「你倒是快点讲啊!讲完我就走,免得干扰你的单相思!」。 王艷丽说「算了,不讲了,你自己去打听吧!」 华浩气得嗷嗷乱叫,「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话啊!」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说我还给你小册,你就讲给我听的!」 「我只是说你不还给我小册我就不讲,我并没有说,你还给我小册我一定就讲。」 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苗就结恶果,华浩在颜明身上犯下的罪孽此刻得报。 华浩还不甘心啊,他不由自主就冒出了一句「你要是这样没有良心,我就不让你当秘书了!」 王艷丽听得满头雾水,好奇地问「你说什么?当什么秘书?在哪里当秘书?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事?」 华浩灵机一动,看来王艷丽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这可不就是一个宝贵的筹码吗!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敏。 于是他说「这个事情本来很隐秘,我本来不能现在跟你说的,如果你想听,就把邓旺福和吕亚男的事情细细道来!」 王艷丽相信华浩心底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要不就是个神仙也不可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一定是有来龙去脉的,这个来龙去脉只能靠华浩提供了。其实王艷丽猜得确实不错,普天之下,谁还能找到第二个人象华浩这样进行如此周密系统的意淫呢?所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秘密! 王艷丽磨蹭了一会,想想反正讲讲这个事件对自己也没害处,于是终于开始讲故事了。她先问:「你知道吕亚男是谁吗?」 华浩已经知道了,答「不就是邓旺福的女朋友吗?」 「我说的是成为邓旺福的女朋友之前!」 「那不就是吕亚男吗?」 「你这个人看起来挺神的,怎么信息面这么狭窄啊?」 「所以要靠你提供啊!」 「吕亚男被公认为北医大九十年风雨历程中外形最壮观、相貌最奇绝的女生,已经是名扬北医、声震北航,这样着名的风云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华浩很老实「我确实不知道!」 「要说仅仅是风云人物,你不知道吧,还情有可原!可是邓旺福因此成了风云人物,你竟然不知道,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了!」 越讲越悬乎,华浩听得就更起劲了,不断催问下文。 「风云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狂风大作,云破天开。所以吕亚男的任何举止都会牵动北医大校园里的每一根神经!」说完,王艷丽还无限神往、略带伤感的样子,看来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丑也是普通的丑。如果象吕亚男那样奇特的丑,这辈子不就风光无限了。 她在那唏嘘不已,华浩就在那「喂喂」不已。 王艷丽瞪一眼华浩,说「看把你急得,好象是想和邓旺福去抢女朋友似的!」 华浩道「别埋汰我了,快说啊!」 王艷丽继续「这样着名人物的感情生活,自然首当其冲被关注。话说有一天,吕大腕突然来到足球场旁边的跑道上看起比赛来,当时立即造成轰动,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表现过爱好足球的一面,这样的新闻哪能被错过,几乎所有北医大的无聊人士都出动了,集拢到了操场旁边的跑道上,观看吕亚男的一举一动。他们发现,每当场上有人快要进球了,吕亚男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所以他们得出结论,场上如果哪位先进球了,一定就是这位亚男姐姐的男朋友了。所以每当有要进球的趋势时,他们也跟着亚男姐姐一块激动起来,在场地边形成山呼海啸之势,场上的球员踢了这么多年球,哪里享受过今天这么盛大的场面!于是一个个开足马力,甩开大脚猛踢猛撞。邓旺福就在里头,他那象个被烘烤干了的板鸭一样的身骨也是南征北战、奋勇争先,甩开大脚象其他球员一样怒射不止,可是他忘了一个细节,其他球员穿的都是专业踢足球的运动鞋,鞋脚牢固吻合、永不分离,而他穿着一双破烂的跑鞋,鞋带都只剩半截那种,经过好一番征战后,邓旺福终于在对方禁区内觅得一个起脚机会,他迅速把握时机,不给对方球员丝毫机会,对着皮球给予雷霆万击的一脚,然后,奇蹟就这样出现了,只见一小球一大球在空中划着名让人眼晕的旋转,一前一后,小球在前,大球在后,象离弦之箭、惊弓之鸟一样劲射向对方球门,这个可怜的守门员,看了一辈子大门哪遭遇过如此用心险恶的来客,本来如果没有前边怒射过来的臭鞋子为后边的皮球开道,他可以轻松化解来访的皮球,他如果为了球队的荣誉,也可以不管前边的鞋子,直接扑向皮球,但是那样的话邓旺福的臭鞋将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脸蛋上,撞歪鼻子、撞伤眼睛还在其次,光那跑鞋的异味就足够他一个月吃不下饭了。在那一瞬间,守门员肯定是做了生死抉择,最终为了生命考虑,他放弃了球队荣誉,可能考虑到把那只臭鞋子抓住也没什么意义,反而还要弄臭双手,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干脆选择了避让臭鞋子的来访,结果臭鞋子和皮球双双落入法网。场地边上于是也就响起了天崩地裂一样的欢呼。尤其是吕亚男姐姐,本来想来个前翻滚以庆祝胜利找到郎君,可是实在翻不动,只好以侧翻滚代替。亚男姐姐的追捧者看亚男姐姐倒在了地上,以为是兴奋过度,突发了疾病,就有热心人跑到场上把邓旺福揪了下来,说『你女朋友发作了,你负责把她背到三院去!』邓旺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球赛反正也被搅黄了,就怯怯向前,蹲下身子去查看在地上翻滚的亚男姐姐,亚男姐姐突然猛地坐起来,一把抱住他,继续欢呼胜利。追捧者一看,亚男姐姐没事,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欢呼,那个时候的北医大校园真叫一个热闹,基本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被震动,第二天的学生报刊上就连篇累牍地刊载邓旺福的英雄事迹,亚男姐姐的内心独白,还有记者对亚男姐姐的专访,其中记者就问到一个尖锐的问题,他问『亚男姐姐,邓旺福那临门一脚带点投机取巧的意味,如果不是他把鞋子也踢过去了,守门员肯定能拦住那个球,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听说你已经向邓旺福宣布可以做他女朋友了,你是怎么考虑的呢?邓旺福有什么反应』亚男姐姐的回答是『我更喜欢用脑子踢球的人,你知道那一刻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吗?你们不知道我自小就是个足球迷,但是由于身体特殊的原因,我就不能上场踢球了,于是我的爱好就是分析足球,所以我上大学以来没人知道我喜爱足球,因为我经常只是一个人默默分析,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钻研,我发现我们国家的这些踢球的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肢体动物,没有受过什么教化思想不发达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社会上跌爬滚打的一员,动动脑子,偷奸耍滑总会吧,但是连这点思维性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这让我彻底失望,失望是失望,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对足球的关注,我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足球场外观察,经过我不懈的探索,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人才,这就是我的邓旺福,他跟别的运动员不一样,踢球时不穿足球鞋,而穿了一双宽松的破跑鞋,我当时凭直觉,就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创意,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只是我当时无法理解它的用途,所以终于在昨天我决定亲临现场观摩,以便发现它的奥妙,结果终于让我发现了,这个邓旺福实在是个伟大的球员,简直是天才的设想,这样的天才,我不做他女朋友,我做谁女朋友呢?我这么多年保持独身,就是为了寻找到我的至尊英雄,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也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献给他。至于邓旺福什么反应吗?呵呵,象我们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能不心有灵犀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只有邓旺福才配得上我,而我的邓旺福的行为已经让我能够得出结论,他的心里只有我!我昨天抱着他的时候,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说我是他这一辈子享受到的最大的温暖。你们说,今后事态的发展还用说吗?』。果然,北医大校园里那些天荡漾的全是亚男姐姐和旺福弟弟之间的浪漫故事和感情纠葛。我们的老乡邓旺福,一直孤苦伶仃,现在突然受到这样的热情对待,他哪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几个回合下来,就乖乖投降了!好了,整个经过就是这些!」
第78页 华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惊心动魄的花边新闻,至于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情感故事能有这么大的震撼力,原因还在于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实在是无与伦比,一个是华浩日夜关注、寄予深厚怜悯之情的邓旺福,这是华浩入大学以来最想帮助的一个人,也是最需要他帮助的一个人,从各个方面都需要,而另一个则是华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女子,无论从形体容貌上还是从心态思维上,都给华浩一种秋风扫落叶般的震荡感。 王艷丽突然又问华浩「从理论上来讲,你们男人是不是可以接受任何一个女人?」 华浩温顺地回答「从理论上来讲,我们男人可以接受任何一个人!」 王艷丽脸红了红,笑骂道:「你要死啊!跟你说正经的呢!」 华浩委屈地说「我也不是假正经啊!」 王艷丽又改口问「你觉得邓旺福可怜吗?」 华浩心想,王艷丽啊!你是真的还恍然如在梦中啊!邓旺福现在浑身充满的都是幸福,他又怎么会可怜呢?幸福本来就只是一种感觉,只要他感觉到了幸福,就算他抱着一头猪睡又未尝不可呢?而恰恰相反,你王艷丽的心态偏离自身太远,就如同在梦幻的世界中飘荡,幸福感总是那么如梦如幻,总也没有机会扎下根来,所以你也就无法用身心去体验那种难以言表的快乐,你在虚幻中求生,一旦不小心被现实的利剑扎中,猝不及防之下,就会血流如注、痛不欲生,所以你身上时时埋伏着不幸福的隐患,就是因为你的心态偏离了自身,心理防线失去了坚实的守护,将自己置于一个颠沛流离的心理困境当中,你又如何去享受平静和安详呢? 不过华浩嘴里并没有这么说,在王艷丽还处于花季少女的年代,给她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她本已郁积的心里继续添堵。所以他嘴里反问: 「难道你觉得邓旺福可怜吗?」 「我也不知道,虽然觉得邓旺福找这么一个女朋友实在有点委屈自己,但是我又模糊觉得我现在好象还没他快乐!」 「这就对了!邓旺福本身是个可怜的人,但是他现在一定感觉很幸福!为什么呢?按照你的思路,他找这么一个女朋友,在生理上他不会有多少快感,但是在心理上他一定有很多快乐,你想啊,我已经够可怜的了吧!可邓旺福比我更可怜,他没钱、没权、没貌、没个子、没架子、没毅力、没思路,真正一无所有,而我最起码比他相貌清丽,比他个子高,比他架子大,最关键的是,我懂胡说八道,在必要的时候还懂胡思乱想,而他连这些都没有,你想他一天到晚心理得有多憋屈,所以他心理的需求是远远大于生理的需求的,吕亚男奇绝的面容和身形也许给不了他生理快感,但是吕亚男火辣热情的态度一定能给他心理快乐!你可明白?」 趁势给了王艷丽一番思想教育,华浩也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可王艷丽还念念不忘,「以后每天抱着那样的女朋友,虽然心理有可能是舒坦了,但是生理上受到的伤害又如何消除呢?」 华浩看王艷丽的关注重心还在生理上,就明白刚才自己的思想教育效果并不佳,也许是时机选得不对吧,他嘆口气,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更好的时机救治王艷丽! 华浩然后回答王艷丽的话「我刚才就是看到邓旺福和吕亚男小两口在一起亲呢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才来找你问个究竟的。所以你不要担心邓旺福生理受到伤害了!如果你真地关心邓旺福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取吕亚男而代之,我想如果是那样的话,邓旺福的心理会一样的快乐,而生理相对来说遭受的伤害程度会浅一些!」 王艷丽又被奚笑了一通,很是恼火,愠怒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华浩可不吃这一套,哈哈笑道:「我还正想走拉!再见啊!」 王艷丽忙喊「等等!等等!好象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 华浩嘻嘻回笑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里说得完!比如邓旺福和吕亚男,他们谈完恋爱要结婚,结完婚要生孩子,生完孩子要养孩子,养完孩子要养孙子,养完孙子还要再养自己,养不活自己了还要死,终于死了吧还不甘心,还要变冤魂,变了冤魂还要到处跑,到处跑要去哪里呢,当然去熟悉的人家里啊,一会儿去他家,一会去我家,我家不好玩,还是决定去你家,去你家后发现你不认识他了,为什么拉?他变成鬼了,那样子…」 王艷丽听得心理早慌了,她一会儿还要一个人呆在宿舍,就连连打断华浩的话「别讲了,别讲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听你什么秘密了,你快走吧!」 华浩哈哈一乐,告辞而归。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颜明从蜂拥出教室的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硬把华浩拉住,喊「华浩华浩,你先别走!」华浩挣扎了一下,没挣脱,问「什么事啊?」颜明答「一会儿跟你说!」华浩说「你放手啊!」颜明答「一会儿放!」由于他们一前一后堵在门口,使得出门的人群速度受阻,人们不满意了,有人大声抗议,华浩没办法,只好逆潮流而动,想退回教室里去,结果反而更加妨碍人群流出,于是纷纷往外走的人们个个对他横眉竖眼,这让华浩很尴尬,直恨这个颜明捣乱。僵持了好一会,人们终于走空,也就没有人横亘在华浩和颜明之间,于是门里门外各站一人,门里的人手扯住门外人的一把衣服。华浩恼火地看一眼颜明,说:
第79页 「这下总要放了吧!」 颜明谄媚地笑了一下,放下手来。 华浩着急回去,就问:「什么事,快说吧!」 颜明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看到于洪全走路了!」 「这不废话吗!全班人都看到了啊!」 「错了,今天全班就我一个人看到于洪全走路了!」 「放屁,我早上起来还看到他了呢!」 「你看到的是他,不是他走路!」 「他不走路,难道是飞到教室里来上课啊!」 「错了,他今天没来上课!」 华浩这才意识到课堂上好象真是没见于洪全,要不于洪全非凡的形态还是满醒目的。心想,这个于洪全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荒废不干了!不禁佩服他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就问颜明: 「那你又是怎么看到他走路的呢?」 颜明犹豫了一会,有点讪讪地乐,最后还是说了: 「嗨,我今天上午一直在关注他,整整一堂课没好好听,在教室里将每个人都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课间休息时去宿舍寻找,刚到楼道的楼梯口,就看到于洪全从厕所里轻飘飘地平移了过来,这么一个大胖子,採取这么一种奇怪的走路方式,实在匪夷所思,我当时就看呆了!」 华浩想像着于洪全走路的样子,心里也忍俊不禁。也来了点好奇,问: 「然后呢?」 「然后于洪全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我从来没看过胖男人脸红的样子,我就更进一步地目瞪口呆了。」 「于洪全是不是更进一步地脸红了?哈!」 「那倒没有,他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宿舍。」 「然后你就跟着进去了?」 「我倒是想跟着进去,结果等我走过去一推门,门已经从里头锁上了,我要他开门,他问我什么事,我说你让我先进去再说,他说情况比较特殊,如果能够通过说话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增加他开门的痛苦了,我心想你开个门能有什么痛苦啊,哪有两个男人之间隔着房门谈事情的,这也太别扭了吧!我再三要求,可是于洪全执意不干,最后我也真是没招了,只好罢手!在回教室上课的路上,我就想于洪全走路的样子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后来我就想到了你曾经走过一段不寻常的路,仔细回忆,画面越来越清晰,就基本可以断定虽然你们的走姿略有出入,但是肯定是师出同门!」 「所以你现在拉住我,希望从我这得到印证?」 「不是不是,没这想法,只是和你聊聊这事情而已!」 「聊天干嘛非得拉住我在这聊呢?在宿舍聊不好吗?」 「我刚才着急拉住你,就是怕你回宿舍去了!」 「怕我回宿舍?宿舍有什么不好的啊,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在宿舍被人知道?」 颜明犹豫着不好说。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于洪全来了?」 「哎!还不是想请他晚上吃顿饭!」 「你怎么没事尽想着请人吃饭啊?发财了?你请他吃饭干什么呀,请我吃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有人请吃饭,难道我还能不高兴!」 「哈!就想请你吃饭,又怕你不赏光,才退而求其次找于洪全,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不找他了!知道我刚才拉住你的目的了吧!」 「干嘛要请我吃饭啊?」 颜明搓着手「呵呵」不断。华浩想了想昨天在宿舍里的事件,就大致明白了颜明的意图,心想,我才不吃你这顿鸿门宴呢!就爽朗地笑道: 「今天是不能吃你的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那什么时候吃啊?」 华浩心想,时间说少了,他很快就会再来打扰,说长了,他现在估计就不干,先用不多不少的一个月搪塞他吧,以后慢慢他就淡忘了,就回答说: 「一个月以后吧!」 「怎么和于洪全的回答是一样的啊!」 华浩哈哈大笑,抛下颜明不管,匆匆回宿舍去了。 颜明皱着眉头呆立着,脑袋上冒着一个大问号! 华浩回到宿舍,看到于洪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就指导他说: 「不用这么紧张,适当动动没关系的!」 于洪全看来人在痛苦中,心情也不好,没好声气地说: 「你当然没关系,痛苦是我在承受!」 华浩阴着脸也不高兴了,「你吃枪子药了还是怎么着!我不都是为你好吗?」 于洪全还不领情,说:「这种滋味简直难以言说,又麻又酥又痒又痛,实在是灭绝人性啊!早知道如此,我宁愿不要一辈子的性生活,也不要受这一个月的摧残!」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苦都哼哼唧唧,以后还怎么给你老婆送性福,给你孩子送幸福?于洪全,振作起来,象个男人那样去忍受!」 于洪全带点哀求的语气问:「我看你当时也不是很痛苦,是不是你还有什么绝招隐瞒着没告诉我啊?」 华浩愤怒地澄一眼于洪全,不满地说:「你就这么践踏我们俩之间的信任吗?你就这么侮辱我的良知吗?」 于洪全不说话了,还是躺着一动不敢动。
第80页 华浩鼓励道:「你动一动试试,看是怎么一种反应,我好帮你排除故障!」 华浩是于洪全的老师,他不得不接受摆布,于是他试探着动了一下,结果浑身就象医生给心室纤颤病人电除颤一样,直挺挺地拱一下,又回落下去。 华浩就疑惑地问,「你怎么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电击呢?按理说这么小幅度的动作,不会惊动你的小鸡鸡的啊?」 于洪全回答:「我不知道,反正我动一下,那玩意儿就被裤衩抚摩一下。」 华浩想起第一次看到于洪全小鸡鸡时那条肥硕的裤衩,就找到原因了,他说:「你不应该穿那么肥大的裤衩,你应该穿紧身裤衩!把小鸡鸡匝住,它就不会乱动了!」 「啊!我还害怕裤衩和小鸡鸡接触太紧,特意选了一条更宽大的呢!这是个原因吗?」 「那肯定是了!」 于洪全不能理解,用眼睛向华浩提出疑问。 华浩想了一会,耐心给出解释道:「为了你能理解,我咬牙给你做个让我脸红的假设吧,就假设你和一个女人做爱,你把小鸡鸡插到她的阴道里,然后那阴道壁紧紧裹着你,你就不管不问了,脑子里想其他事情去了,那这爱肯定做不成,为什么,小鸡鸡接受不到刺激啊!你必须不停地运动,让小鸡鸡反覆进出,被阴道壁摩擦,然后小鸡鸡就会不断痛苦,最后升华为痛快。」 于洪全直楞楞看着华浩。华浩暗嘆一声,这么通俗的例子都听不懂,看来于洪全是痛昏头脑了,只好再加解释「你看,现在你的裤衩就相当于阴道壁,你的小鸡鸡就相当于你的小鸡鸡,裤衩越紧身,就表明阴道壁包得你越紧,你就不会动,就接受不到刺激,就不会有痛苦,裤衩越宽松,你就会晃荡,相当于你在阴道里反覆进出,你就会不断接受刺激,你就会不断痛苦,最后升华为痛死!你可明白了?」 于洪全不去抓重点,反而关注了细节,竟然忿忿地说「你才被阴道壁包得紧紧的呢,你才在阴道里反覆进出呢!」 华浩苦着眉头嚷「我这是为了节省说话的时间,才简略了一些词语,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明白过来,及时採取措施,好减少痛苦的时间。真是一番好心被狗咬了!」 于洪全愤懑地看一眼华浩,毕竟华浩是老师,而且确实是出于好心,只是说话稍微粗俗点,他要还追究就显得不仗义了!而且说实话,他现在是限制刑事行为能力人,他要暴起打人也显然不现实,只好忍了下去,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象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挪动双腿,把它们放到床下,微微发颤地站起,叉开两条大腿,先试探着迈右腿向前,然后左腿才跟进,就这样慢慢地平移,去装衣服的包里找他的紧身裤衩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五章 和那个世界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 村长得到了这样肯定的信息,那真叫一个激动啊!那心里肯定是美得象花一样绽放,要不身体怎么突然膨胀起来,纵向缩短,横向扩张,而且还有点一瘸一拐,就象华浩率众初次在村长家里见到的那样,不得了拉!村长又水肿起来了!只听说过心脏病人情绪太激动会病发,没想到肾脏病人也这样!华浩直恨自己医学知识太浅薄,要不刚才说话稍微谨慎点可能就不会引发这种恶果!真是悔不当初啊! 可是没想到这个村长还一点意识都没有,竟然象个小孩子一样拍手大叫「起来了,起来了,有饭吃了!」 华浩一阵绝望,心下嘆道「完了,完了!千辛万苦做的前期准备工作今朝毁于一旦,大叔不仅水肿复发,而且还并发了精神病!起来了,起来了!是啊,我们本来马上就要起来了,可是你又水肿又精神病,又如何起来呢?难道还要我到北医三院旁边的六院给你找个精神病名医,这种精神病治起来可就没有治水肿那么容易了啊!还喊有饭吃了呢!你刚才的目的不是要建中央党校么?怎么一下子降低要求了,难道一变精神病,欲望也没有了吗?哎,真是的,做一番事业怎么就这么难啊!」 胖村长看华浩没有反应,就瘸着又靠近一点,提大音量喊叫「你死了,是吧!起来了,起来了!」 华浩摇头嘆息,刚才还好好一个稳重庄严的长者,一变成精神病,竟然变得象个野兽一样,又是咆哮又是出言不逊,哎!也许解除他的水肿能够消除他的精神症状吧!且容我来做最后一番努力!于是华浩对着门外扯开嗓子狂喊: 「颜明,颜明,别光想着调戏万小丫了,赶快去扯猪草,不对,不对,赶快去扯精草!」 颜明刚好从华浩他们宿舍门口过,这样的呼喊,哪里能逃得过耳聪目明的颜明,当下推门进来,先看看正在发怔的于洪全,然后再看看躺在床上眼瞪得圆圆的华浩,实在看不懂这种情形,就试探着敲敲于洪全发直的脑袋,于洪全回过神来,惊恐地看一眼颜明,眼神随后才缓和了下来。 颜明问于洪全「你刚才调戏他了?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爱好!不过你调戏他,他喊我扯猪草干嘛呀,难道要我扯些猪草喂喂你,你就能满足自己那方面的需要?好象还要我叫上什么小丫一块去扯,难道他又怕你调戏小丫,要让我把小丫叫走,小丫在哪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颜明就在房间里找小丫,以颜明那样的观察力,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楞是找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颜明真是着急啊!
第81页 于洪全阻止道「别找了,他刚才好象是在说你调戏『王小丫』,我想肯定不是电视上那个王小丫,电视上那个王小丫,你能见着一面就够你意淫一辈子的了,你哪还敢去调戏她啊!」 颜明吓了一大跳,忙不跌喊「老天明鑑!我颜明要是对那个王小丫有半点歪念,就天打五雷轰!」并举双手起誓。 于洪全摆手道「肯定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错!」 颜明尖叫道「什么?谁的错?你说小丫的错?天拉,相信我,我真没干过那龌龊事,打死我我也不想干!」 于洪全急得狠不得耳朵都摇,说「是躺在床上那个傢伙的错,这些天,他好象鬼神附体似的,总是神鬼叨叨的,我本来是个无神论者,不过这两天我是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要不我也不会这么害怕!」 于洪全话音刚落,华浩突然直直从床上坐起,眼睛还是瞪得滚珠圆,颜明和于洪全同时惊退两步,于洪全惊退时还不忘一瘸一拐,而颜明惊退时还不忘观察周围的细节,颜明问于洪全「你的腿怎么拉?」 于洪全满脸桃红,不知道如何回答,就指着华浩支吾着说「还不是他给弄的!」 华浩本来还想继续做鬼吓唬两人,一听于洪全忘恩负义,当下翻脸,恼道「于洪全,你这个人讲不讲良心,明明是你自己弄的,我不过是指导了你而已!」 颜明听华浩说人话了,楞了一下,只当华浩刚才是在逗他们玩,也就不怕了,回敬道「你这个死人头,诈唬人啊!于洪全的腿要是给你吓瘸了,你可逃不了干系!即便你只是指导,那也算是你间接弄的,而且你还是主犯,于洪全只是从犯,因为你是用言语杀人,这种情况还是算他杀,不算自杀!对了,我就不明白了,于洪全,你怎么这么老实听他的话啊,自残这样残忍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我还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奇事呢?华浩,你杀杀我看看,我想体验!」 华浩和于洪全两人都听得哑然失笑,华浩就对颜明说「那你脱下裤子来?」 颜明一错愕,然后就失声惊叫道「啊!原来你们刚才已经…,天拉,一个宿舍就住着两倾向不对的人,这样的奇事我居然不知道,实在该死!怪不得这个宿舍总是你们两个人在,还说什么我调戏王小丫,明明是你们自己在互相调戏,还血口喷人转移矛盾。想起来了,刚才是不是因为动作太猛烈,伤着身体了,哦!明白了,怪不得一个指导,一个执行,肯定是你华浩指导的动作不对,或者是于洪全没有领悟要领,结果把自己弄残了吧!对了,华浩,你什么时候拥有的经验啊,怎么还当起指导老师来了!」 华浩真地是真心实意想让颜明脱裤子看看他是不是包茎,以便拯救下一个被包皮束缚住了幸福的男人,可是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反而被颜明胡说八道奚落了一通,当下恼极,怒骂道「放臭狗屁!我和于洪全是纯洁的同学友谊,只有你这么龌龊的人才有那么龌龊的想法!」 颜明问「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华浩答「你脱不脱裤子,如果不脱,你就无法成为我们的同类,我和于洪全之间的秘密你也永远别想知道了!」 这么大的秘密,颜明不知道,这不等于要了他的命吗!可是他又实在不想通过脱裤子来换取,就对华浩献媚「好兄弟,你不是特别想听史尚乐被妇幼小姑娘惊吓的故事吗?我一会就给你细细讲来,保准你大呼过瘾!」可怜的颜明哪里知道史尚乐自己已经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艷事对华浩和盘托出了,他早已失去了这个宝贵的筹码了! 华浩还故意气他「我现在对其他什么都不感兴趣,我只对你裤裆里的东西感兴趣!」 颜明还不甘心,又百般讨好、千般恳求,华浩丝毫不为所动,颜明又看向于洪全,于洪全哪里敢将自己的这等私事公之于众,连连摆手。颜明实在没着了,最后环顾一下屋里,确信没有小丫在,跑去把门关死,跑回华浩和于洪全面前,一咬牙剥下他的裤子。华浩和于洪全两人眼前一亮,哇,好大!于洪全不禁惊呼出口。华浩一直以来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胖子的小鸡鸡反而小,瘦子的小鸡鸡反而大?这下看到颜明的小鸡鸡,疑问就更强烈了!只见颜明的小鸡鸡象根巨大香肠一样掉在两裆之间晃荡,前端的龟头油光发亮的显露在外边,包皮早消失不见了!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方法去除的?肯定不是华浩和于洪全的这种方法,要不他怎么能一点感悟都没有。 颜明看他们观察了半天,有点不好意思了,问华浩「可以了吧!」 华浩回过神来,说「早可以了!我早就不看了!」 颜明怪叫「那怎么不早说!气死我了!」迅速把裤子提上。 于洪全很乖巧,及时补充道「没关系,没浪费,我一直在观赏呢!」 颜明又气又羞,但不忘他的使命,问华浩「现在总该讲了吧!」 华浩为难地说「没法讲!」 颜明气得嗷嗷乱叫,愤怒到了极点「我跟你说,华浩,你要是说话不算话,你肯定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华浩哪堪如此毒誓,也愤然道「我哪里说话不算数了?我刚才只是说,如果你不脱,就不可能成为我们的同类,我并没有说,如果你脱了,就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同类啊!这种事情,只能在同类之间说,现在你不是我们的同类,我们没法跟你说,请理解!」
第82页 颜明实在是生气,大喊大叫「那你怎么不早说,如此羞辱我!你这是诱导犯罪,你知道吗?」 华浩回敬「听话听音,你自己楞没听出来,能怪我吗?还自诩自己耳聪目明呢,这个都不长个心眼!」 颜明彻底晕菜,以绝望的眼神看向于洪全,做最后一搏,问「那你把我看做同类吗?」 于洪全无奈道「华浩说的话都是客观的,不是说他主观认为你不是他的同类,我就能主观认为你是我的同类,你不是我们的同类,是客观事实,无法更改!」 颜明挣扎道「你和他不一样啊,他只看了一眼,而你看了那么长时间,显然你兴趣更浓一点,所以相对来说,你肯定更把我看作同类一些啊!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给你看!」说着就又要脱裤子的样子,看来第一次脱裤子难,第二次第三次就会越来越容易,不仅仅适用于女人,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啊! 于洪全眼睛冒光,不过只冒了一会,就有点遗憾地说「我倒是愿意看,不过即便我再看了,也不会把你当作是同类的,这点我能够确信!也要先向你说明,你还愿意让我看吗?」 颜明万念俱灰,再也不抱任何指望,呆在这个给他痛苦和羞辱的地方只会让他触景生情,所以仰天大叫一声后,开门逃逸。 华浩然后就羞于洪全,问「你怎么这么爱看他的小鸡鸡啊!」 于洪全回答「虽然他脱第二次裤子,已经没有多大使用价值,但是仍然有一定的科学研究价值,我想通过观察他小鸡鸡周围的构造,希望发现他小鸡鸡为什么长那么大的原因,以便向社会推广。」 华浩想打击一下于洪全,就说「你也别多想了!这都是命,命厚的,命根子也大,命薄的,命根子也就小,认命吧!」 于洪全不甘心,说「我就不相信,我打算从今天使劲吃,一定要把它吃大!」 华浩说「你如果还使劲吃,那么你的小鸡鸡将消失不见?」 于洪全不解。 华浩解释道「你想啊,小鸡鸡长到现在,差不多已经定型了,你再猛吃的话,肯定是长在小鸡鸡之外的身体上,你小鸡鸡周围越来越厚实,那小鸡鸡可不就被埋没了?」 于洪全被华浩讪笑了一顿,又确实今天看了颜明的小鸡鸡受了刺激,当下懊恼极了,兀自不语。 华浩就问「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在喊我起来吃饭!你怎么这么热心啊!」 于洪全答「是你中午这么跟我说的啊,以后每天晚饭都要叫你!」 华浩就想起来了,敲敲脑袋,连说「该死,健忘!」 然后出门就要去吃饭,于洪全在后边喊停。 华浩转身疑惑相向,于洪全搓着说「不好意思,带个饭回来!」 华浩会心一笑,爽快地说「行!」出门奔食堂去了。 晚饭后,华浩本来想接着意淫,可是想起村民大会要明天才开,而且自己今天脑瓜子想得也有点累了,就打算尽可能地符合意淫世界里的情境一些,干脆等到明天的村民大会再意淫吧!宿舍同学们还没回来,而华浩又不象于洪全那样有躺在床上的理由,就辞别直直躺着一动不敢动的于洪全,出得门来,在校园闲逛。 自觉不自觉地,他又走向了通往南门那条路,这条路实在是华浩生命中的一个魔咒,是它让华浩开始辨认世界,是它把华浩引向梦魇,又是它迫使华浩开始对梦境的追寻,也是它撕裂了华浩刻骨铭心的单恋,是它将千刀万剐般的痛苦和腾云驾雾般的欣快交织在华浩的心头,还是它最终将华浩引向了意淫的世界。华浩不知道他是该感谢它还是该诅咒它,总之,现在,他很想重走一下这条路,看看这条路,看看南门,看看南门外的成都小店,心里就在想,耿苏啊,你现在还好吗?王艷丽啊,你摆脱单相思的泥沼了吗?邓旺福啊,你还借钱去看球赛吗?就这么想着,走着,华浩看到了邓旺福。 校园的那条情侣路正好连通到通往南门的这条路上,华浩就是在这条曾经碰到过肖莲和她男朋友的路上,看到了邓旺福,不过稍有不同的是,肖莲看到华浩,是肖莲落落大方地向前打招呼,华浩羞得无地自容,欲躲闪不及,而邓旺福看到华浩,是邓旺福羞得无地自容,欲躲闪不及,华浩落落大方地向前打招呼。 华浩不经意间看到邓旺福后,就放弃了去南门的计划,拐向那条情侣路,而邓旺福可能更早一点不经意间看到了华浩,想匆匆躲避,可是挽着他胳膊的一个矮胖子走得实在拖沓,迈动脚步都很费劲,更别说能跟随上身轻如燕的邓旺福了,邓旺福甚至有挣脱矮胖子的手逃跑的倾向,不过苦于道德传统的约束,又不能抛下身边人不管,所以华浩从后边的背影就能感觉到邓旺福不容易。华浩心想,这个邓旺福难道中邪了,怎么见了我就跑啊?于是又仔细看他旁边的矮胖子,有点于洪全的意思,莫非是于洪全?不可能啊,于洪全现在正躺在床上静养,根本不具备在校园漫步的能力!而且他和邓旺福也不认识,不可能勾结在一起。一般来说,两个女生之间有拉手、挽胳膊等亲呢的举止,是比较正常的,看着两个男生这么勾搭在一起,华浩就觉得心理难受,这个邓旺福啊!没有女人疼,没有女人爱,也不要饥渴到伤风败俗的地步啊!找个男人做出点女人的举止,难道就能起替代作用吗?华浩根据平常和邓旺福的交往,觉得他不应该是个同性恋,即便有同性恋倾向,你也不要找一个这么丑陋的男人啊,华浩心想。
第83页 看着邓旺福心急如焚的背影,华浩也不忍心再折磨他了,就首先打破僵局,喊道: 「旺旺!」 邓旺福身形颤了颤,呆滞住了,不过仍然没有回头。 华浩又加大音量喊: 「旺旺,旺旺!」 那个矮胖男生倒回头了,不过不是看华浩,而是在地上不停搜寻。 华浩几步奔到邓旺福面前,停住,埋怨道: 「旺旺,你怎么回事啊,见我跑什么跑啊,我又不会吃你!」 邓旺福低头不语,很尴尬的样子。 那个矮胖男生却拧回头来,惊讶地看着华浩,说:「哦,刚才是你在叫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那什么在叫呢!」 那声音细细的、柔柔的、软软的,很象个女人的声音,华浩听得皱了一下眉头,其实那声音客观上讲还是蛮好听的,不过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不仅没有滋味,还叫人直倒胃口。 华浩回答那男生道「对不起,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叫旺旺!」 男生道「我哪知道你把我们家邓旺福称作旺旺啊,你刚才叫旺旺,听起来就是汪汪叫!」 华浩疑惑地看了一眼那男生,问「你们家邓旺福?你们是一块踢足球的吧?」 男生回答「我不踢足球,我爱看他踢足球!」 华浩明白了,原来是球迷对球星的热爱,做出这种举止,也是可以理解的。 华浩还不识好歹地问:「哥俩大晚上的不去操场谈球,跑到这么阴柔的地方来谈球,也不合适吧!这可是一条情侣路哦!」 男生不满意地说「我们现在不谈足球,我们在谈人生,谈理想,谈社会!」 华浩忍俊不禁,心想,邓旺福这傻不楞登的样子还谈社会,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就对那男生说: 「这你就找错人了吧,旺旺哪懂谈什么人生社会的啊,谈社会你应该找我!」 邓旺福终于说话了,不过是愤愤的样子,他愤然地说: 「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女朋友!」 「女朋友!」,华浩听得浑身一哆嗦,他不相信地问:「你刚才说什么啊?」 邓旺福当真老实,答「我说她是我女朋友,你不要随便乱调侃人!」 华浩这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矮胖男生的脸,口鼻虽然不歪斜,但还是挺难看的,不过眉眼处还能依稀辨认出点女人的意思。 华浩一时不知道问什么,就问邓旺福废话「你交女朋友了啊?」 男生则不解地问「一个女孩挽着男孩的手,不是他女朋友,难道还是他男朋友啊?」 华浩心里想,好妹妹,你可真聪明,我还真是这么以为的,嘴里却说: 「对对,女朋友,女朋友,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叫旺旺了,没仔细瞧你,失礼失礼!」 又转头去问邓旺福「你交女朋友了,这么大的好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邓旺福看华浩这么友好,犯糊涂了,轻声问: 「你不骂我了?」 这下轮到华浩犯糊涂了,他说「你交女朋友这么大的好事,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我骂你干什么呀?」 邓旺福的女朋友听得云里雾里,问华浩「他交到女朋友,你感谢什么啊?」 华浩一点都不带婉转地回答「邓旺福将来要找个女朋友多不容易啊,现在就把问题给他解决了,我也就可以少操一份心,能不感谢他吗?对了,实际上应该感谢你,我代表党和人民政府感谢你啊,你真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 女生嗔笑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华浩真是为邓旺福高兴,连连说「我相信!我相信!你们一定要百年好合啊!」 邓旺福再次怯怯地问「你真的不骂我了?」 华浩很不明白,问「你为什么老认为我会责骂你呢?」 邓旺福憨厚地笑了一下,说「上次我去看球赛,那么点事情,都被你骂了一大通,现在就开始交女朋友,还不被你骂死才怪呢!」 华浩彻底崩溃,上个学期自己满腔愤怒、义愤填膺的一席话,到现在谜底才揭晓,那就是,那完全是白讲!哎,看来拯救可怜人的行动真的是难于上青天啊! 华浩对邓旺福说「你们放心地谈恋爱吧!我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啊!」 华浩转身就走,邓旺福在后头对华浩喊,「谢谢啊!」,语气高昂了许多。 华浩头也不回「不要客气!」 华浩然后兴奋地去找王艷丽。现在还不晚,所以象华浩这种熟客,看门阿姨基本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华浩轻车熟路地进了五二楼的门,摸到了王艷丽的宿舍门口,敲了敲门,里边问「谁啊?」外边答「华浩!」,里边说「请进!」华浩于是推门进去就喊:「王艷丽王艷丽,你是美女你知道吗?」 屋里果然又只有王艷丽一个人在。王艷丽正斜依在床头,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捧着华浩替她找歌星签了名字的小册子,正在睹物思人。华浩不免有点伤感,想邓旺福和王艷丽这两个小冤家,一个在热恋中,一个在单恋中,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王艷丽摘下耳机问华浩「你刚才进门,说什么啊?」 华浩刚才一时兴奋,进门就把自己心中刚形成的感慨发表了出来。可是一看到王艷丽真人,他的感慨又有点动摇了,把美女这个词放在王艷丽的头上,不管是什么形式,都是有点泯灭天良的。于是他就改口说「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我看到美女了!」
第84页 王艷丽问「你是说我是美女?」她本来是针对华浩这句话问的,因为华浩说他进门就看到了美女,这屋里现在只有她一个女人,那美女不是她是谁啊!她只是想再次求证一下而已。不过华浩却理解为王艷丽已经听到他进门时说的「王艷丽王艷丽,你是个美女!」,所以平静地说「你是说我是美女」这样的话来揭露华浩的虚伪。华浩就觉得有点愧疚,吶吶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说你是美女!」 王艷丽心头高兴啊,说「我本来就不是非美女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华浩不打算跟王艷丽绕了,直接切入正题,说: 「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我看到的美女是谁吗?」 王艷丽楞了一下,问「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说我是美女吗?」 「对啊,我进门的时候是说你是美女,但是我刚才又说我刚才进门的时候说我看到美女了啊!」 王艷丽的智商本来应该可以理解这句话,但是由于她缺乏背景知识,所以听得云里雾里,这也实在不能怪她。 华浩看王艷丽还在咂摸那句长话的意思,早等不及了,就干脆利落地说了「邓旺福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王艷丽剎时顿悟,以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华浩说「你说那个吕亚男啊,她是美女?我的天拉!那我是大美女了!我真没想到你华浩的眼光怪异到了这样的地步。哎,如果这个世界上多一些象你这样的男人,那有多好!如果你长得再帅一点,我就屈尊做你女朋友了!」 华浩心想,那我宁愿成为一团面糊糊一样衰,也不想再帅一点了,嘴里当然不能说,嘴里却在问「哦,那个女生叫吕亚男啊!名字倒是挺贴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王艷丽不解地问「狠不得全校的人都知道了,你作为他的老乡加哥们,居然不知道?」 华浩知道自己中学时那种不能把握周围事物状态的毛病又犯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就对王艷丽不满地说「你知道了,也不来向我汇报一下!」 王艷丽非常委屈,「我根本就不可能认为你不知道,到现在我都不相信你不知道!」 华浩的好奇心被调动了,急急地问「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定要让我知道啊?」 「不是说一定要让你知道,而是说你一定不会不知道。」 「你看你又绕回来了,你就告诉我吧,到底什么事情,我是一定要知道的!」 「这是北医大建校以来最大的奇闻逸事啊,你说你要不知道,是不是有点不通人情了,而且这还是你的老乡的故事啊!」 华浩的好奇心被充分调动,催促着王艷丽讲。王艷丽卖关子,故意不讲。华浩急了,一把夺过王艷丽手里的小册子,喊道「你讲不讲?不讲我就将签名撕掉了啊!」 「提到签名,我还正好有个疑问要问你呢,我有一个同学那天也去签名了,为什么她的签名和我的签名有点不一样啊?」 「哪个不一样?」说完华浩就后悔了,想在心里打自己一个嘴巴都来不及了。 「哪个不一样?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其中有一个不一样的吗?」王艷丽起疑心了。 华浩心念电闪之间,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就说「我知道那个女歌星当时在签名的时候,有两种签法,可能那一堆人里头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在给长得丑的女生签名时,就签得比较规范,而在给美女签名的时候,就故意签得潦草,鬼画符一样,根本看不出来,原因还能是什么呢?美女之间互相嫉妒呗,故意不让你得逞!」华浩是不担心王艷丽的那位同学恰好是个美女的,反正美丑也没有界限,他硬说王艷丽是美女或她的同学是丑女,谁也拿他没着。 王艷丽问「可是那天不是你去签的名吗?」 华浩答「你看我那天为什么在美女歌星面前看那么久,就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细节,我担心这个发现经不起统计学推敲,所以扩大样本含量,美女丑女各观察了十个样本,最后的数据根本不用进行统计学检验,因为凡是美女,百分百潦草,凡是丑女,百分百规范。如果硬要进行统计检验,显着性差异的p值应该是无穷小。有了这个发现以后,我本打算把小册子递给那位美女歌星的同时说是一个丑女让你签的,正要说出口,突然心灵有个声音警告我『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要尊重基本事实』在那一瞬间我经历了心理煎熬,后来还是心灵占了上风,确实如果罔顾基本事实说谎话,我会良心难安一辈子的。所以最终我说的是『一个美女让你签的!』她问『在哪呢?』我就遥指了一下你,她拿起笔二话没说,就画了一道道鬼符还给了我!」华浩知道这女人啊,就爱吃糖衣炮弹,所以在那一刻他深刻抓住了要害,因为他确信,其实王艷丽对那个女歌星的签名并不象男歌星的签名那样特别看重,所以如果她没有签到一个规范的名字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华浩和那个美女歌星都把她看作美女,那她得到的欣快感肯定要强烈于被当作丑女得到一个规范的签名。女人嘛!就好虚荣,被人随便吹捧一下,就轻飘飘地连一点思辩能力都没有的。 果不其然,王艷丽听完,两眼放亮,美孜孜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华浩信誓旦旦,说「别人你可以不相信,我你还不相信吗?你看我那天是不是在美女歌星面前站好久。」
第85页 王艷丽点点头,因为华浩说的确实是实话,她确实看到华浩在那站了好久。只不过华浩那是被美女歌星的美貌所惊惧,呆立了好久,当然,这一细节,王艷丽是不得而知了! 华浩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王艷丽说「你先把小册子还给我!」 华浩说「你讲完我再还给你?」 王艷丽说「你不还给我我就不讲!」 华浩急于知道下情,只好把小册子给了王艷丽。王艷丽拿回小册子后,轻轻拂拭了一下上边的皱褶,盯着男歌星的签名又发起了呆。华浩就催促她道「你倒是快点讲啊!讲完我就走,免得干扰你的单相思!」。 王艷丽说「算了,不讲了,你自己去打听吧!」 华浩气得嗷嗷乱叫,「你这人说话怎么不算话啊!」 「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说我还给你小册,你就讲给我听的!」 「我只是说你不还给我小册我就不讲,我并没有说,你还给我小册我一定就讲。」 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恶苗就结恶果,华浩在颜明身上犯下的罪孽此刻得报。 华浩还不甘心啊,他不由自主就冒出了一句「你要是这样没有良心,我就不让你当秘书了!」 王艷丽听得满头雾水,好奇地问「你说什么?当什么秘书?在哪里当秘书?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事?」 华浩灵机一动,看来王艷丽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这可不就是一个宝贵的筹码吗!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敏。 于是他说「这个事情本来很隐秘,我本来不能现在跟你说的,如果你想听,就把邓旺福和吕亚男的事情细细道来!」 王艷丽相信华浩心底肯定藏着天大的秘密,要不就是个神仙也不可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一定是有来龙去脉的,这个来龙去脉只能靠华浩提供了。其实王艷丽猜得确实不错,普天之下,谁还能找到第二个人象华浩这样进行如此周密系统的意淫呢?所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秘密! 王艷丽磨蹭了一会,想想反正讲讲这个事件对自己也没害处,于是终于开始讲故事了。她先问:「你知道吕亚男是谁吗?」 华浩已经知道了,答「不就是邓旺福的女朋友吗?」 「我说的是成为邓旺福的女朋友之前!」 「那不就是吕亚男吗?」 「你这个人看起来挺神的,怎么信息面这么狭窄啊?」 「所以要靠你提供啊!」 「吕亚男被公认为北医大九十年风雨历程中外形最壮观、相貌最奇绝的女生,已经是名扬北医、声震北航,这样着名的风云人物,你居然不知道!」 华浩很老实「我确实不知道!」 「要说仅仅是风云人物,你不知道吧,还情有可原!可是邓旺福因此成了风云人物,你竟然不知道,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了!」 越讲越悬乎,华浩听得就更起劲了,不断催问下文。 「风云人物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狂风大作,云破天开。所以吕亚男的任何举止都会牵动北医大校园里的每一根神经!」说完,王艷丽还无限神往、略带伤感的样子,看来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丑也是普通的丑。如果象吕亚男那样奇特的丑,这辈子不就风光无限了。 她在那唏嘘不已,华浩就在那「喂喂」不已。 王艷丽瞪一眼华浩,说「看把你急得,好象是想和邓旺福去抢女朋友似的!」 华浩道「别埋汰我了,快说啊!」 王艷丽继续「这样着名人物的感情生活,自然首当其冲被关注。话说有一天,吕大腕突然来到足球场旁边的跑道上看起比赛来,当时立即造成轰动,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表现过爱好足球的一面,这样的新闻哪能被错过,几乎所有北医大的无聊人士都出动了,集拢到了操场旁边的跑道上,观看吕亚男的一举一动。他们发现,每当场上有人快要进球了,吕亚男就激动得浑身颤抖,所以他们得出结论,场上如果哪位先进球了,一定就是这位亚男姐姐的男朋友了。所以每当有要进球的趋势时,他们也跟着亚男姐姐一块激动起来,在场地边形成山呼海啸之势,场上的球员踢了这么多年球,哪里享受过今天这么盛大的场面!于是一个个开足马力,甩开大脚猛踢猛撞。邓旺福就在里头,他那象个被烘烤干了的板鸭一样的身骨也是南征北战、奋勇争先,甩开大脚象其他球员一样怒射不止,可是他忘了一个细节,其他球员穿的都是专业踢足球的运动鞋,鞋脚牢固吻合、永不分离,而他穿着一双破烂的跑鞋,鞋带都只剩半截那种,经过好一番征战后,邓旺福终于在对方禁区内觅得一个起脚机会,他迅速把握时机,不给对方球员丝毫机会,对着皮球给予雷霆万击的一脚,然后,奇蹟就这样出现了,只见一小球一大球在空中划着名让人眼晕的旋转,一前一后,小球在前,大球在后,象离弦之箭、惊弓之鸟一样劲射向对方球门,这个可怜的守门员,看了一辈子大门哪遭遇过如此用心险恶的来客,本来如果没有前边怒射过来的臭鞋子为后边的皮球开道,他可以轻松化解来访的皮球,他如果为了球队的荣誉,也可以不管前边的鞋子,直接扑向皮球,但是那样的话邓旺福的臭鞋将结结实实撞在他的脸蛋上,撞歪鼻子、撞伤眼睛还在其次,光那跑鞋的异味就足够他一个月吃不下饭了。在那一瞬间,守门员肯定是做了生死抉择,最终为了生命考虑,他放弃了球队荣誉,可能考虑到把那只臭鞋子抓住也没什么意义,反而还要弄臭双手,所以在那一瞬间他干脆选择了避让臭鞋子的来访,结果臭鞋子和皮球双双落入法网。场地边上于是也就响起了天崩地裂一样的欢呼。尤其是吕亚男姐姐,本来想来个前翻滚以庆祝胜利找到郎君,可是实在翻不动,只好以侧翻滚代替。亚男姐姐的追捧者看亚男姐姐倒在了地上,以为是兴奋过度,突发了疾病,就有热心人跑到场上把邓旺福揪了下来,说『你女朋友发作了,你负责把她背到三院去!』邓旺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球赛反正也被搅黄了,就怯怯向前,蹲下身子去查看在地上翻滚的亚男姐姐,亚男姐姐突然猛地坐起来,一把抱住他,继续欢呼胜利。追捧者一看,亚男姐姐没事,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欢呼,那个时候的北医大校园真叫一个热闹,基本上任何一个角落都被震动,第二天的学生报刊上就连篇累牍地刊载邓旺福的英雄事迹,亚男姐姐的内心独白,还有记者对亚男姐姐的专访,其中记者就问到一个尖锐的问题,他问『亚男姐姐,邓旺福那临门一脚带点投机取巧的意味,如果不是他把鞋子也踢过去了,守门员肯定能拦住那个球,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呢?听说你已经向邓旺福宣布可以做他女朋友了,你是怎么考虑的呢?邓旺福有什么反应』亚男姐姐的回答是『我更喜欢用脑子踢球的人,你知道那一刻我为什么那么激动吗?你们不知道我自小就是个足球迷,但是由于身体特殊的原因,我就不能上场踢球了,于是我的爱好就是分析足球,所以我上大学以来没人知道我喜爱足球,因为我经常只是一个人默默分析,经过这么多年的苦心钻研,我发现我们国家的这些踢球的都是些没有脑子的肢体动物,没有受过什么教化思想不发达可以理解,但是作为社会上跌爬滚打的一员,动动脑子,偷奸耍滑总会吧,但是连这点思维性的东西他们都不知道,这让我彻底失望,失望是失望,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对足球的关注,我经常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足球场外观察,经过我不懈的探索,我终于发现了一个人才,这就是我的邓旺福,他跟别的运动员不一样,踢球时不穿足球鞋,而穿了一双宽松的破跑鞋,我当时凭直觉,就知道这是一个伟大的创意,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只是我当时无法理解它的用途,所以终于在昨天我决定亲临现场观摩,以便发现它的奥妙,结果终于让我发现了,这个邓旺福实在是个伟大的球员,简直是天才的设想,这样的天才,我不做他女朋友,我做谁女朋友呢?我这么多年保持独身,就是为了寻找到我的至尊英雄,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也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献给他。至于邓旺福什么反应吗?呵呵,象我们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还能不心有灵犀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只有邓旺福才配得上我,而我的邓旺福的行为已经让我能够得出结论,他的心里只有我!我昨天抱着他的时候,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说我是他这一辈子享受到的最大的温暖。你们说,今后事态的发展还用说吗?』。果然,北医大校园里那些天荡漾的全是亚男姐姐和旺福弟弟之间的浪漫故事和感情纠葛。我们的老乡邓旺福,一直孤苦伶仃,现在突然受到这样的热情对待,他哪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几个回合下来,就乖乖投降了!好了,整个经过就是这些!」
第86页 华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获得过如此惊心动魄的花边新闻,至于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情感故事能有这么大的震撼力,原因还在于故事里的两个主人公实在是无与伦比,一个是华浩日夜关注、寄予深厚怜悯之情的邓旺福,这是华浩入大学以来最想帮助的一个人,也是最需要他帮助的一个人,从各个方面都需要,而另一个则是华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女子,无论从形体容貌上还是从心态思维上,都给华浩一种秋风扫落叶般的震荡感。 王艷丽突然又问华浩「从理论上来讲,你们男人是不是可以接受任何一个女人?」 华浩温顺地回答「从理论上来讲,我们男人可以接受任何一个人!」 王艷丽脸红了红,笑骂道:「你要死啊!跟你说正经的呢!」 华浩委屈地说「我也不是假正经啊!」 王艷丽又改口问「你觉得邓旺福可怜吗?」 华浩心想,王艷丽啊!你是真的还恍然如在梦中啊!邓旺福现在浑身充满的都是幸福,他又怎么会可怜呢?幸福本来就只是一种感觉,只要他感觉到了幸福,就算他抱着一头猪睡又未尝不可呢?而恰恰相反,你王艷丽的心态偏离自身太远,就如同在梦幻的世界中飘荡,幸福感总是那么如梦如幻,总也没有机会扎下根来,所以你也就无法用身心去体验那种难以言表的快乐,你在虚幻中求生,一旦不小心被现实的利剑扎中,猝不及防之下,就会血流如注、痛不欲生,所以你身上时时埋伏着不幸福的隐患,就是因为你的心态偏离了自身,心理防线失去了坚实的守护,将自己置于一个颠沛流离的心理困境当中,你又如何去享受平静和安详呢? 不过华浩嘴里并没有这么说,在王艷丽还处于花季少女的年代,给她说这样的话,无异于在她本已郁积的心里继续添堵。所以他嘴里反问: 「难道你觉得邓旺福可怜吗?」 「我也不知道,虽然觉得邓旺福找这么一个女朋友实在有点委屈自己,但是我又模糊觉得我现在好象还没他快乐!」 「这就对了!邓旺福本身是个可怜的人,但是他现在一定感觉很幸福!为什么呢?按照你的思路,他找这么一个女朋友,在生理上他不会有多少快感,但是在心理上他一定有很多快乐,你想啊,我已经够可怜的了吧!可邓旺福比我更可怜,他没钱、没权、没貌、没个子、没架子、没毅力、没思路,真正一无所有,而我最起码比他相貌清丽,比他个子高,比他架子大,最关键的是,我懂胡说八道,在必要的时候还懂胡思乱想,而他连这些都没有,你想他一天到晚心理得有多憋屈,所以他心理的需求是远远大于生理的需求的,吕亚男奇绝的面容和身形也许给不了他生理快感,但是吕亚男火辣热情的态度一定能给他心理快乐!你可明白?」 趁势给了王艷丽一番思想教育,华浩也觉得心头轻松了许多。 可王艷丽还念念不忘,「以后每天抱着那样的女朋友,虽然心理有可能是舒坦了,但是生理上受到的伤害又如何消除呢?」 华浩看王艷丽的关注重心还在生理上,就明白刚才自己的思想教育效果并不佳,也许是时机选得不对吧,他嘆口气,不知道日后还有没有更好的时机救治王艷丽! 华浩然后回答王艷丽的话「我刚才就是看到邓旺福和吕亚男小两口在一起亲呢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才来找你问个究竟的。所以你不要担心邓旺福生理受到伤害了!如果你真地关心邓旺福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可以取吕亚男而代之,我想如果是那样的话,邓旺福的心理会一样的快乐,而生理相对来说遭受的伤害程度会浅一些!」 王艷丽又被奚笑了一通,很是恼火,愠怒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华浩可不吃这一套,哈哈笑道:「我还正想走拉!再见啊!」 王艷丽忙喊「等等!等等!好象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 华浩嘻嘻回笑道「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哪里说得完!比如邓旺福和吕亚男,他们谈完恋爱要结婚,结完婚要生孩子,生完孩子要养孩子,养完孩子要养孙子,养完孙子还要再养自己,养不活自己了还要死,终于死了吧还不甘心,还要变冤魂,变了冤魂还要到处跑,到处跑要去哪里呢,当然去熟悉的人家里啊,一会儿去他家,一会去我家,我家不好玩,还是决定去你家,去你家后发现你不认识他了,为什么拉?他变成鬼了,那样子…」 王艷丽听得心理早慌了,她一会儿还要一个人呆在宿舍,就连连打断华浩的话「别讲了,别讲了,算了,算了,我也不听你什么秘密了,你快走吧!」 华浩哈哈一乐,告辞而归。 第二天下午下课后,颜明从蜂拥出教室的人群中伸出一只手硬把华浩拉住,喊「华浩华浩,你先别走!」华浩挣扎了一下,没挣脱,问「什么事啊?」颜明答「一会儿跟你说!」华浩说「你放手啊!」颜明答「一会儿放!」由于他们一前一后堵在门口,使得出门的人群速度受阻,人们不满意了,有人大声抗议,华浩没办法,只好逆潮流而动,想退回教室里去,结果反而更加妨碍人群流出,于是纷纷往外走的人们个个对他横眉竖眼,这让华浩很尴尬,直恨这个颜明捣乱。僵持了好一会,人们终于走空,也就没有人横亘在华浩和颜明之间,于是门里门外各站一人,门里的人手扯住门外人的一把衣服。华浩恼火地看一眼颜明,说:
第87页 「这下总要放了吧!」 颜明谄媚地笑了一下,放下手来。 华浩着急回去,就问:「什么事,快说吧!」 颜明神秘兮兮地说:「我今天看到于洪全走路了!」 「这不废话吗!全班人都看到了啊!」 「错了,今天全班就我一个人看到于洪全走路了!」 「放屁,我早上起来还看到他了呢!」 「你看到的是他,不是他走路!」 「他不走路,难道是飞到教室里来上课啊!」 「错了,他今天没来上课!」 华浩这才意识到课堂上好象真是没见于洪全,要不于洪全非凡的形态还是满醒目的。心想,这个于洪全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荒废不干了!不禁佩服他拿得起、放得下的勇气。就问颜明: 「那你又是怎么看到他走路的呢?」 颜明犹豫了一会,有点讪讪地乐,最后还是说了: 「嗨,我今天上午一直在关注他,整整一堂课没好好听,在教室里将每个人都看了个遍,也没找到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在课间休息时去宿舍寻找,刚到楼道的楼梯口,就看到于洪全从厕所里轻飘飘地平移了过来,这么一个大胖子,採取这么一种奇怪的走路方式,实在匪夷所思,我当时就看呆了!」 华浩想像着于洪全走路的样子,心里也忍俊不禁。也来了点好奇,问: 「然后呢?」 「然后于洪全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我,还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我从来没看过胖男人脸红的样子,我就更进一步地目瞪口呆了。」 「于洪全是不是更进一步地脸红了?哈!」 「那倒没有,他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宿舍。」 「然后你就跟着进去了?」 「我倒是想跟着进去,结果等我走过去一推门,门已经从里头锁上了,我要他开门,他问我什么事,我说你让我先进去再说,他说情况比较特殊,如果能够通过说话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增加他开门的痛苦了,我心想你开个门能有什么痛苦啊,哪有两个男人之间隔着房门谈事情的,这也太别扭了吧!我再三要求,可是于洪全执意不干,最后我也真是没招了,只好罢手!在回教室上课的路上,我就想于洪全走路的样子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后来我就想到了你曾经走过一段不寻常的路,仔细回忆,画面越来越清晰,就基本可以断定虽然你们的走姿略有出入,但是肯定是师出同门!」 「所以你现在拉住我,希望从我这得到印证?」 「不是不是,没这想法,只是和你聊聊这事情而已!」 「聊天干嘛非得拉住我在这聊呢?在宿舍聊不好吗?」 「我刚才着急拉住你,就是怕你回宿舍去了!」 「怕我回宿舍?宿舍有什么不好的啊,难道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怕在宿舍被人知道?」 颜明犹豫着不好说。 「对了,你今天怎么突然关心起于洪全来了?」 「哎!还不是想请他晚上吃顿饭!」 「你怎么没事尽想着请人吃饭啊?发财了?你请他吃饭干什么呀,请我吃啊!」 「你说的可是真的?」 「有人请吃饭,难道我还能不高兴!」 「哈!就想请你吃饭,又怕你不赏光,才退而求其次找于洪全,早知道你这么爽快,我就不找他了!知道我刚才拉住你的目的了吧!」 「干嘛要请我吃饭啊?」 颜明搓着手「呵呵」不断。华浩想了想昨天在宿舍里的事件,就大致明白了颜明的意图,心想,我才不吃你这顿鸿门宴呢!就爽朗地笑道: 「今天是不能吃你的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那什么时候吃啊?」 华浩心想,时间说少了,他很快就会再来打扰,说长了,他现在估计就不干,先用不多不少的一个月搪塞他吧,以后慢慢他就淡忘了,就回答说: 「一个月以后吧!」 「怎么和于洪全的回答是一样的啊!」 华浩哈哈大笑,抛下颜明不管,匆匆回宿舍去了。 颜明皱着眉头呆立着,脑袋上冒着一个大问号! 华浩回到宿舍,看到于洪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就指导他说: 「不用这么紧张,适当动动没关系的!」 于洪全看来人在痛苦中,心情也不好,没好声气地说: 「你当然没关系,痛苦是我在承受!」 华浩阴着脸也不高兴了,「你吃枪子药了还是怎么着!我不都是为你好吗?」 于洪全还不领情,说:「这种滋味简直难以言说,又麻又酥又痒又痛,实在是灭绝人性啊!早知道如此,我宁愿不要一辈子的性生活,也不要受这一个月的摧残!」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痛苦都哼哼唧唧,以后还怎么给你老婆送性福,给你孩子送幸福?于洪全,振作起来,象个男人那样去忍受!」 于洪全带点哀求的语气问:「我看你当时也不是很痛苦,是不是你还有什么绝招隐瞒着没告诉我啊?」 华浩愤怒地澄一眼于洪全,不满地说:「你就这么践踏我们俩之间的信任吗?你就这么侮辱我的良知吗?」 于洪全不说话了,还是躺着一动不敢动。
第88页 华浩鼓励道:「你动一动试试,看是怎么一种反应,我好帮你排除故障!」 华浩是于洪全的老师,他不得不接受摆布,于是他试探着动了一下,结果浑身就象医生给心室纤颤病人电除颤一样,直挺挺地拱一下,又回落下去。 华浩就疑惑地问,「你怎么稍微动一下,就会被电击呢?按理说这么小幅度的动作,不会惊动你的小鸡鸡的啊?」 于洪全回答:「我不知道,反正我动一下,那玩意儿就被裤衩抚摩一下。」 华浩想起第一次看到于洪全小鸡鸡时那条肥硕的裤衩,就找到原因了,他说:「你不应该穿那么肥大的裤衩,你应该穿紧身裤衩!把小鸡鸡匝住,它就不会乱动了!」 「啊!我还害怕裤衩和小鸡鸡接触太紧,特意选了一条更宽大的呢!这是个原因吗?」 「那肯定是了!」 于洪全不能理解,用眼睛向华浩提出疑问。 华浩想了一会,耐心给出解释道:「为了你能理解,我咬牙给你做个让我脸红的假设吧,就假设你和一个女人做爱,你把小鸡鸡插到她的阴道里,然后那阴道壁紧紧裹着你,你就不管不问了,脑子里想其他事情去了,那这爱肯定做不成,为什么,小鸡鸡接受不到刺激啊!你必须不停地运动,让小鸡鸡反覆进出,被阴道壁摩擦,然后小鸡鸡就会不断痛苦,最后升华为痛快。」 于洪全直楞楞看着华浩。华浩暗嘆一声,这么通俗的例子都听不懂,看来于洪全是痛昏头脑了,只好再加解释「你看,现在你的裤衩就相当于阴道壁,你的小鸡鸡就相当于你的小鸡鸡,裤衩越紧身,就表明阴道壁包得你越紧,你就不会动,就接受不到刺激,就不会有痛苦,裤衩越宽松,你就会晃荡,相当于你在阴道里反覆进出,你就会不断接受刺激,你就会不断痛苦,最后升华为痛死!你可明白了?」 于洪全不去抓重点,反而关注了细节,竟然忿忿地说「你才被阴道壁包得紧紧的呢,你才在阴道里反覆进出呢!」 华浩苦着眉头嚷「我这是为了节省说话的时间,才简略了一些词语,还不是为了让你早点明白过来,及时採取措施,好减少痛苦的时间。真是一番好心被狗咬了!」 于洪全愤懑地看一眼华浩,毕竟华浩是老师,而且确实是出于好心,只是说话稍微粗俗点,他要还追究就显得不仗义了!而且说实话,他现在是限制刑事行为能力人,他要暴起打人也显然不现实,只好忍了下去,缓缓地从床上坐起,象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挪动双腿,把它们放到床下,微微发颤地站起,叉开两条大腿,先试探着迈右腿向前,然后左腿才跟进,就这样慢慢地平移,去装衣服的包里找他的紧身裤衩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六章 苦根村村民大会 华浩躺倒在床上,不再管于洪全,眯缝着双眼,世界在前方开始朦胧,也就逐渐进入到了意淫世界! 第二天,华浩一早起来,分别把颜明,邓旺福,花老,花少召集到身旁,一行五人浩浩荡荡去找村长。来到村长家,只见村长已经收拾完当,村长穿一身八成新的中山装,着一双已经褪色的解放鞋,头发洗过,鬍子刮过,脑袋睡觉过,所以面容显得异常矍铄、双目炯炯有神,看来,村长为今天的村民大会,从内到外,着实做了精心准备! 华浩打趣说:「大叔,你今天这一收拾,估计王艷丽那个冒冒失失的丫头又会认错人了,上次他喊你『花老!』,这次估计要喊你『花少!』了!」 村长开心地笑,说:「今天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我得有十年没开过全体村民大会了,我的病也好了,已经这么多年穿不上的的衣服又能穿了,而且还有你们这么多贵客和我们在一起!」 华浩闻言神情一凛,说:「大叔,我要纠正你一个观念,我们不是你们的贵客,我们是你们的家人,苦根村和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是血肉相连的一家人,请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村长连连点头说:「好好!不是我们的贵客,但是你们确实要比我们高贵啊,那就算是我们的贵人,总行了吧!」 华浩表情更加肃穆了,他静静地看着村长,平静地说:「大叔,看来我们有必要重新进行一下反思!如果连你都不能转变观念,那我们的事业就无法进行了,我们今天开这个村民大会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村长看华浩当了真,就收拾起轻快心情,用略显沧桑的语调说:「年轻人,我真是没看错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和胸襟,以后必成大器。老朽不才,但也不是痴长了这么五六十年,你放心吧,一定的见解我还是具备的。以前经历的场合比较多,难免沾惹了一些世俗习气,还请组二理解!」 这个村长,还真是富有活力的,说那么严肃的话最后还不忘调侃一下,调节气氛,华浩便不由得扑哧一笑,气氛顿时活泛起来。 于是一行六人又赶赴村民大会现场。 村民大会被安排在村东头的一块空地上,空地很宽大,原来可能是很多块菜地组成的菜园,因为上边还有沟畦,但是整个菜地上都长满了杂草,也就看得不甚分明了。这块菜地应该是被荒置很长时间了。空地再往东边有一条泥土路,一直往前弯曲延伸,看不到头,路两边分布着一块一块平整的田地,上边倒是种了一些庄稼,但看起来稀稀拉拉的,穗粒也不饱满,北边的田地倒是很宽敞的一片,一直往北延伸到很远处的一座高山脚下。高山上怪石嶙峋,看不到什么树木,给人光秃秃的感觉。路南边的田地虽然没有北边那么广袤,但是也是汪洋一片,一直往南延续到一条宽阔的河床旁边,河床再往南还有很大一片良田,眺望下去,依稀可辨远处的村庄和高山,可能那是属于另一个村的天地了。
第89页 王艷丽确实还是有当秘书的天赋的。等华浩六人来到大会现场时,现场已经布置得非常妥当,空地上的杂草虽然没有怎么去掉,但是都是经过平整的了,村民们可以安然无恙地在上边或站或蹲或坐,空地最南边整齐摆放着一熘桌子,每张桌子有个木凳搭配,桌子虽破旧,但显然都经过了清洗,上边长年累月沉积并沾附的油垢已经被清除掉了,露出了桌子本来的灰白色。每张桌子右上角还贴着一个小纸片,写着华浩、万岭等领导的名字,邓旺福,颜明,花老以及王艷丽自己的名字也都赫然在目。小纸片的形状和粘贴位置就如同英语四级考试的考场座位号。王艷丽不知道还从哪里找来了一块长条形红颜色破布,在上边浓墨重彩地写着「村民大会「四个大字,东端用绳子系在一棵正在成长中的桃树上,西端由于没有合适的树可系,王艷丽则把它先盖在自己头顶上。所以华浩他们在那边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王艷丽头顶红盖头,两手却不闲着,正左右挥舞,指挥着面前站着的两排村妇,这些村妇中有老有少,老妇人脖子上系块红布,映衬着她们橘皮一样饱受风霜的脸,少妇人脖子上则系块红领巾,被她们面黄肌瘦的脸映衬着。由于缺乏系统礼仪训练,站得歪歪扭扭,不成体系,王艷丽正在颐指气使地呵斥她们好好站位,由于实在沟通不畅,王艷丽急得手在空中乱舞,也就更无法正确引导了。结果就在乱成一团时,几位领导已然来到,华浩他们是从西头来的,王艷丽是面北指挥队伍,王艷丽扭头看到领导们来了,而队伍还这么凌乱,心下一急,急中出乱,忘了喊「向右转!」就急急忙忙举手过顶用拇指和中指交错弹出一个漂亮的响指,于是数十村妇对着王艷丽齐声呼喊「热烈欢迎领导光临!」王艷丽急得乱叫「错了!错了!」村妇们也跟着叫「错了!错了!」王艷丽急得不停摇手说「你们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又喊「向右转!」村妇们刚才听王艷丽说的是如果她喊「向右转!」她们就应该转身把屁股对着东边那个村庄,除此之外,如果喊其他什么,她们只要跟着她喊就行,现在王艷丽先喊「你们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紧接着又喊「向右转!」脑瓜子稍微快一点的还能按程序走,先喊两句「你们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然后再转身摆对屁股方向,脑瓜子慢的还来不及喊「你们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紧接着又听到了「向右转!」的指令,于是赶紧先执行后一条指令,这些人里边也有脑瓜子相对好一点的,竟然还能记得先前那条「方向」指令,所以等屁股摆好以后,冷静下来,想着命令还没执行完,对着已经靠近的华浩等领导就喊「你们方向错了,你们方向错了!」华浩等众人皆楞,心想,明明会场就在我们眼前,怎么方向就错了呢?王艷丽在直管领导面前出此洋相,心里不知有多窘迫,思维也不知道是乱了还是没乱,还挺有逻辑性地喊了一句「向左转!」结果众村妇也异口同声地喊「向左转!」华浩想,我还没走到会场,向左转方向也不对啊,现在就向左转,难道要我对空气说话啊?王艷丽看村妇们对着领导乱喊,本意是要让她们转过来面向自己算了,结果把局面弄得更下不了台,无奈之下只好喊「向右转!」,心想把屁股对着我也不能对领导乱喊话啊,果然村妇们都屁股对向了王艷丽。王艷丽看局面已经不可逆转了,心下嘆了口气,就对村妇们说:「算了,你们都回去吧,都回去吧!」于是村妇们又齐声大喊「算了,你们都回去吧,都回去吧!」而这时,华浩他们已经走到近前,结果听到的就是数十村妇用屁股对着他们喊「你们都回去吧!」,华浩刚才向左转还没弄明白呢,现在又听人家要赶自己回去,心理当真沮丧至极,本来还想着一会要在大会上激扬大义、慷慨陈词、教化众生,却没想到自己如此不招人待见,一番热心肠贴上人家数十冷屁股,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啊!村长听了众村妇的话也很生气,对着那几十个村妇斥责道:「你们不知道,乱喊什么啊!这个年轻人是来救我们的,你们赶紧回到自己位置去!」众村妇听村长发令了,也不等王艷丽的吩咐了,她们正被王艷丽的喝令弄得晕头转向,巴不得赶紧归位呢,所以高高兴兴去到众村民中。村长看还有一个村妇用红盖头裹着脸,不愿意下去,就喝斥她道:「怎么,还不乐意下去?跟我玩捉迷藏呢!」而华浩却在满场地找王艷丽,心想这个王艷丽怎么这么散漫,作为一个组织者,不在现场恭候领导,却跑到哪欢去了!真得好好管管她,这么浮躁,怎么干事情啊!听到村长喝斥声,也扭头去看裹着红盖头的村妇,看那身形,怎么那么象王艷丽啊!于是就跑近仔细观察,结果那红盖头裹得更紧了。华浩身处逆境还不忘调侃,对着村妇笑呵呵地说:「大妹子,是不是想嫁人了?你们村万山最壮实,我就将他许配给你吧!」众村民中响起一阵轰笑,万山则羞得满脸通红,而令人叫绝的是,红盖头里的王艷丽竟然鬼使神差地反问了一句:「你说的是真的?」这声音一发出,也就暴露了她的身份。华浩就怪叫道:「王艷丽啊!你搞什么鬼拉,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之下,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王艷丽不由自主反问了那么一句,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反正迟早也要见天日,就咬了咬牙,伸手要给自己掀红盖头。华浩却伸手阻止了王艷丽的行为,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勇敢的想法,他觉得王艷丽此生可能很难觅得郎君为她掀红盖头,还不如现在趁此机会,干脆利落遂了她的心愿。于是华浩转身对众村民中的万山喊:「万山,你力气最大,你过来帮她把红布扯开吧!」万山本来满脸已经红得象个西红柿,这下就完全是那块红布了,但是由于他对华浩有着一种天然的敬服,所以就低着头很听话地走了过来,王艷丽害羞,想自己伸手去扯,被华浩拿手摁住,华浩鼓励万山道:「动作快点,要不你力气再大,都没机会扯了!」万山期期艾艾不敢动手,华浩急了,干脆一把抓住万山的手往王艷丽头顶引,万山半推半就之下就扯下了王艷丽头上的红盖头,村民中又是一阵起闹,而在黑暗里已经肆无忌惮地荡漾开春心的王艷丽,在乍见光明的此刻,她根本来不及收回脸上的迷离春色,两颊的桃红一如日落西山时灿烂的晚霞,于是就在朝阳初升的苦根村的大地上,王艷丽用她内心充沛的柔情,在成千和她一样可怜的人面前,和这些人当中的一个杰出代表一起,展露了她人生中最艷丽的场景,没有任何相机可以记录下这一刻,但是天为证、地为证、人为证!
第90页 华浩对已经被王艷丽的惊艷所惊呆的万山说:「小伙,回去吧,来日方长!我们今天的主题是开会!」万山很听话地回去了。 华浩就朝村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开会吧! 村长却对华浩说:「先入座吧!」 华浩这才意识到这里还有一熘桌子。王艷丽也已经熄灭了她的艷丽时刻,从迷幻中的新娘变回到现实中的秘书,她对着花少喊:「花少,过来扯横幅!」 花少由于花心已经另有所属,所以就有点不爱听王艷丽的话了,看了一眼华浩,那意思是「领导,我不想去拉,你说句话吧!」 华浩问王艷丽:「你要他来扯,你做什么呢?」 王艷丽说:「我要引导你们入座啊!这里边也有我的座位啊!」 华浩才看到那桌上的标籤,他们这些人当中惟独没有花少的,看来王艷丽是早算计好了要让花少拉横幅,也不知道是出于对花少移情别恋的报复呢还是基于花少太小不够格当领导的缘故! 华浩就对花少说:「花少,你去拉住吧!」花少小脸变化还挺快,马上就有点阴沉,又不敢抗拒领导,磨磨蹭蹭去代替了王艷丽。王艷丽松得手来,对着华浩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就要引导领导们入座。华浩却突然对王艷丽说: 「虽然你布置会场费了不少心思,这点我要肯定!但是你的工作成果却不符合我们的格调,看来你还需要成长!这样吧,今天就算成长的开始,请你将这些桌椅搬到村民中间去,给他们坐!」 王艷丽惊讶地看着华浩,华浩点了点头,面色柔和,看着王艷丽。 王艷丽得到了肯定的信息,虽然仍然惊讶,不知道华浩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还是开始执行领导指令。搬着一张桌子就往人群里走,人群一阵骚动。人群中的万山就走了出来,帮王艷丽一起搬,又出来几个小伙,很快就搬完了。可是桌椅摆在那,并没有人去坐,大家都站着等开会。 村长微笑看着华浩。华浩扭头对大叔说:「大叔,可以开始了!」 于是村长清了清嗓子,对着人群喊:「苦根村十年也不见一度的全体村民大会现在开始,请全体起立,奏国歌,升国旗!」 华浩看这个村长真是中规中矩的,也不好拂他心意,心想,全体起立好说,反正现在大家都是起立着的,至于奏国歌吧,这穷村子哪里有录音机啊,就想到了王艷丽,便对王艷丽说:「你平常那么爱听歌,就唱一段国歌吧!」,王艷丽争辩道:「我听的都是流行歌曲,唱国歌的场合都是高级场合,我都没机会唱过,现在都快生疏了,估计唱不全了!」华浩安慰道:「你能唱多少是多少吧!能烘托出氛围就行!」王艷丽还真答应了。然后华浩就想升国旗的法子,一转眼看到花少扯着个横幅在那浑身不自在地东张西顾,灵机一动,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首先定格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这个小女孩个子正好比花少矮一头,虽然面色有点干涩,但模样竟然还挺清秀的,看来这苦根村从此真的会一代更比一代强了!华浩把这个小女孩叫了出来,小女孩有点害羞,稚嫩的脸上挂着可爱的笑,走了过来,然后华浩又把青娃叫了出来,青娃正好比花少高一个头,然后就是一个比青娃再高一头的少年,再是一个比少年更高一头的青年,还有一个比青年更高一头的壮年,最后是一个比壮年更高一头的万山。华浩问小女孩: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怯生生地答:「万小花!」 「万小丫是谁啊?」 「她是我姐!」 颜明就开始对人群中的万小丫挤眉弄眼,大声喊道:「好你个万小丫啊,有这么漂亮的妹妹你给藏起来,怪不得我每次去你家,你的脸都红得象长了痱子,原来是藏着个漂亮妹妹怕我看见,我今天晚上可饶不了你!」 全体村民笑得前俯后仰,万小丫的脸则就真的象长了密密麻麻的痱子一样,羞得狠不得马上就是伸手看不见五指的晚上。 华浩怒斥颜明道:「严肃点,升国旗呢!」颜明吐吐舌头。 华浩然后就对小女孩温和地说: 「小花姑娘,到你花少哥哥前边去站好!」 万小花就听话地走到花少身前站好,而此时的花少,早已经变得异常的安静,因为他的眼睛自万小花被华浩叫出来后就再没眨过,处于青春发育期的身体也停止了生长,唯有魂魄在小花姑娘的周围游荡,寻找侵入的机会。现在小花就站在他的身前,甚至还有轻微的衣服接触,他连呼吸也没有了!这个花少,其实不是再一次移情别恋,他首先跟王艷丽其次跟花姑的两度情感经历,那都不过是一个自幼丧母的青春少年对母性和女性的双重渴念的充分结合。而现在,这个和他同类的小女孩才是真正触发了他的遗传密码,他心底泛起一种无与伦比的生命的激情,表现在外边就是无与伦比的身体的麻木! 至此,大家也都明白华浩的意思了。首先是青娃老老实实地站到花少的后边,然后其他人主动按顺序依头站定,最后是铁塔般的万山巍然耸立。 当一切准备活动做好,华浩对村长说:「大叔,麻烦你再将开场白说一遍!」 村长就又兴奋地喊:「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 于是王艷丽的美妙的歌声在茫茫的田野中飘荡,小花手里的红布条传递给花少,花少接红布条时有意无意地触碰一下小花的小手,然后依依不捨地传递给青娃,青娃再传递给少年,如此传递下去,最后,红布条的一端在万山手中高高的飘扬。然后,仪式结束!
第91页 村长接着就说:「今天,是我们苦根村最快乐的一天,历史将记住这一天,为啥?哈,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正式入住我村,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是事业编制,而我们苦根村是行政编制,在中国历史上,只出现过行政单位管辖事业单位这样的历史现象,从来没有听说过事业单位可以管辖行政单位,这是因为顽固的官本位思想在作祟,其实只要大家不觉得自己是个官,什么单位不可以管辖什么单位呢?今天扶贫组入住我村,虽然在形式上他们和我们苦根村是平级单位,但是我很难保证将来不被他们管辖,所以今天这一事件将是继邓小平同志一国两制伟大构想之后的又一次划时代创举,这种匪夷所思的设想的伟大创始人,华浩同志,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对敌人象严冬一样冷酷的人,一个对可怜人象太阳一样热烈的人,他,现在就站在我的身边,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请华浩同志讲话。」于是村民们使劲的鼓掌,这些淳朴的农民们实在是实在,一点都不带虚的。 华浩对村长将他刚才教给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既感到满意,又感到佩服,看来和这么一个领导人合作,事业有成功的希望。 于是他也清了清嗓子,开始喊话: 「乡亲们拉!今天没万村长那么夸张,今天只是个平凡的日子,我们几个平凡的人来到你们平凡的苦根村,我们来的目的也很平凡,就是在以后平凡的日子里,让你们不再做可怜人,而是成为真正的平凡人,让你们过平凡人的生活,拥有平凡人的快乐和烦恼,要象平凡人那样郁闷和忧伤,而不能象可怜人那样无助和凄凉。今天不过是一个时刻,从这个时刻开始,我们成为了一家人,我们将迈向一个全新的征程,在这个道路上,你们将获得情感,获得思维,我们将共同喜怒哀乐,共同挥洒我们作为一个平凡人而应该拥有的平凡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和我们同在,但天与我们同在,地与我们同在,我与你们同在,万民与我们同在!」华浩打算歇口气再继续。这时村民中却正好有人插话说: 「万民没在呢,他在外边打工!」 华浩才意识到跟村民们说话,不能耍文采,要平易才能近人,就换了一种说话的格调,继续说: 「乡亲们拉!我们这几个人,是从北京医科大学来的,虽然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但是我们和你们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你们今后就把我们当作自家人看,就象万小丫看颜明越看越象自己的郎君那样,我希望你们以后看花老就觉得是自己的爷爷,看邓旺福就觉得是自己的兄弟,看王艷丽就觉得是自己的媳妇,看花少就觉得是自己的儿子,看我华浩就觉得是自己的情人,总之,我们今后要其乐融融,在生活的道路上,我们手拉手、肩并肩,我们会象你们那样吃饭、拉屎、睡觉,你们也会象我们这样打情骂俏、寻花问柳,没有别人会把我们当回事,我们就自己把自己当回事,这个社会把我们撇在一边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但天在我们头顶,地在我们脚下!」 华浩的这番话总算有点效果了,人群中有一丝轰笑和嬉闹。万小丫带头起闹,说:「领导,我看你就觉得是自己的父亲!」 花少终于找到机会表达他的不满,说:没错,组长,你搞错了,看我才觉得是她们的情人。」 华浩把眼睛对花少一瞪,疾声道:「你刚才喊我什么啊?」 花少吓得直往后躲,王艷丽趁势把他揽在怀里说:「傻孩子,以后只能叫组二,你看你,脑袋太花哨了,记性也不清晰拉!」 华浩藉此机会,转身对村民们说:「我正好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委任状,万岭同志,男,60岁,中共党员,小学肄业文化,曾任苦根村治保主任,现任苦根村村长兼党支部书记,万岭同志系贫下中农出身,自参加革命工作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曾赤膊揪死伪政权汉奸、国民党特务和民进党匪徒若干名,为新中国的成立和国家的统一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和平年代,又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苦根村大地上,一扎就是几十年,为苦根村的贫穷事业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直到最终把自己弄成个水人,把广大村民全弄成土人,才善罢甘休,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情怀和牺牲精神,万岭同志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壮烈的一生,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秉承先烈遗志,在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上,继续高歌猛进…」 旁边的王艷丽捅捅华浩,小声说:「错了,错了,你在念委任状还是悼词啊?这是村民大会,不是追悼会!」 华浩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满脸愧疚,看村长脸色果然有点难堪,便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万岭同志,对不起大傢伙,我主要是一想起大叔生前水肿,不对不对,先前水肿的样子,就悲从中来,痛不欲生,请大家谅解!」 颜明催促道:「你倒是快说,你要任命村长做什么官?」颜明在无形中就自认为是副组长,所以不自觉就担心被卸权。 华浩定了定神,接着说:「万岭同志又红又专,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同志,经过我们扶贫组核心组成员的讨论和组织部的考察,一致同意吸纳万岭同志为扶贫组组员,并同时任命他为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副组长,今日当众宣布,天地为证,委任状立时生效,万岭同志即刻走马上任!」王艷丽带头鼓掌,于是村民中就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颜明则面带僵硬的笑,勉强鼓着无力的双手。
第92页 华浩又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正式在岗职工六人,其中童工一名,另有离休干部一人,我们的官方编号分别为...」于是华浩就将按姓氏拼音排序的编号讲了一遍,并再次强调排名不分先后。 然后就有村民问:「我们的村长成了你们的组五,那我们是不是也跟着成了你们的组员啊?」 华浩摇摇头说:「不是不是,万岭同志只是你们的村长,不是你们的父亲,家庭可以随迁,但是单位怎么能随迁呢?万村长在我们这也只是兼职工作,他的主要工作还在苦根村。」 然后又有村民问:「那我们以后应该叫村长呢还是叫组五呢?」 这话就提醒了华浩,他转身问村长「万组五,你们村一共多少人?」 村长答:「我们村是方圆百里的大村,一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华浩想了想,说:「这样吧!反正我们要开创历史,今天就彻底开创一下,历史上都是行政单位的领导退休了,到事业单位去当领导,那今天就让事业单位的退休干部到行政单位去当领导吧,花老到你们村去当副村长,你看如何?」 村长当即拍板,真是雷厉风行,马上就任命,他再次清了清嗓子对村民喊: 「大伙听清了,我宣布一个委任状,花老同志,男,75岁,群众,扫盲尚未成功,曾任丐帮小叫花子,现任丐帮老叫花子…」 华浩喊停,村长不解。 华浩纠正:「花老是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的成员,怎么能是丐帮成员呢?你这不是讥讽革命组织吗?」 村长忙拍嘴巴,说:「该死该死,我再来一遍,花老同志,男,75岁,群众,扫盲尚未成功,曾任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创始人之一,现任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唯一退休人,花老同志系丐帮出身,自参加乞讨工作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曾拼命讨得菜团两个,剩饭一碗,骨头三块,为社会主义事业争足了脸面,在改革进入白热化年代,又在下有车水马龙的天桥上,一扎就是十几年,为了自己孙子的生命事业,鞠躬不断、作揖不停,直到最终把自己弄成个花老,把孙子弄成个花少,才善罢甘休,表现出了可怜人的淳朴和善良的天性,为了下一代不惜牺牲自己的精神,花老同志的一生是不平凡的一生,是壮烈的一生,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秉承先丐遗志,在建设和谐社会的道路上,继续高歌猛进…」 华浩知道这个村长是彻底被自己感染了,心想这是个好现象,以后工作起来就得力多了,嘴里还是阻止道:「万组五同志,语言上犯点错误没关系,但是思想上以后不要犯错误,这是个原则问题!」 村长拍了嘴巴,又拍脑袋,连连说:「该死该死,我一想起那天花老晕倒在我的床前,我就悲从中来,痛不欲生,请大家谅解!」 这下是花少催促了「组五,你快点任命啊,大家都等着呢?」 村长皱了粥眉头,「你以前不都叫我爷爷的吗?怎么叫起组五来,听起来这么别扭!」 花少答:「组二跟我们说的,在官方场合,只能说官话!」 村长无语,只好接着念他的任命状「花老同志又穷又苦,是个一穷二白的好同志,经过我们苦根村核心组成员的讨论和组织部的考察,一致同意吸纳花老同志为苦根村村民,并同时任命他为苦根村副村长,今日当众宣布,天地为证,委任状立时生效,花老同志即刻走马上任!」王艷丽又带头鼓起掌来,这个秘书当得还真是称职,村民中也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花少鼓得最起劲,如果不是手里还扯着那块红布,就要在地上翻滚了。 至此,双方委任状交换完毕。 然后华浩问村长:「现在你们村多少人了?」 村长数学还可以,答:「一万人!」 华浩突然转身问村民们:「你们刚才说有个叫万民的在外边打工?」 前边能看到的那排人都在点头。 华浩就对村长说:「万组五,我请求将万民编号为村万,花老编号为村九千九百九十九,其他人你就按照我们的编号方法,依次编号,请你与其他村干部合作,在两天内完成这个工作,将编号结果书面形式汇报我组,并通过宣传引导让村民们对各自的官号有所认识,这一阵子要辛苦你们了!」 村长爽快地说:「辛苦点,多做点工作,这些都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万民编为第一万号呢?」 华浩解释道:「根据目前的社会现实,万民都是最后才被考虑的,虽然我们就是要更新这个世道,但是在严酷的现实下,我们必须先在形式上符合它,然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最后才能在实质上更改它。」 村长再问:「那为什么又一定要将花老编为村九千九百九十九呢?」 华浩答:「我原意是要将花老编为一万的,希望他能活一万年,后来还是考虑万民编为一万的意义更大,就暂且牺牲花老一年的寿命,为了事业的成功,这个组织多多少少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花老反而因祸得富,你看啊,有这么多九,念都念不完,好象永远都是九一样,那就是永久,哈!花老能活到永久!」 花老对华浩投以感激的一笑。 村长也会心地笑了。 华浩然后掉头向村民中大声喊:「请问谁是万民的家属?」
第93页 人群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妇人颤巍巍地走出来,细声说了句:「我是他妈!」 华浩看这个老妇人满脸污黑的褶子都快淹没了她的眼睛和鼻子,心下很是难过,他对老妇人温和地说: 「大妈,请将你儿子万民叫回来,咱再也不在外边受苦了!」 大妈吃惊,人群更是譁然。 华浩接下来更语出惊人,猛然提高声调,向着人群呼喊: 「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凡是有在外边打工的家人,请务必在一个月内将他们召回,今后我们全都给自己干了,不用去接受别人的奴役了。这就是这个新社会的好处,没有人会强迫你去做奴隶。」 人群不止譁然,简直就象炸开了锅,看来这一招确实比较伤筋动骨。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村长。 村长也很吃惊啊,他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让我们村所有在外打工的人全部都回来,一个都不留?」 华浩微笑着点点头。 村长接着说:「我们村九千九百九十个,不对,一万名村民当中,在外边打工的差不多占到了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是常年在外打工,只是定期往家里寄钱,几年都见不着一面的,如果全部把他们叫回来,这实在是个大事件,村里很多人家可能接受不了!」 华浩问村长:「你们村去外边打工的是不是都是村里相对来说比较壮实的男人女人?」 村长点头说:「有几户家里实在没什么壮劳力,为维持生计,只好让一些老人和孩子在外打工,另外,万山家里比较特殊,所以青娃他妈虽然身体很差也不得不出外打工,其他家庭出去打工的基本上都是家里的壮劳力。」 华浩求证了这个事实以后,他突然指着东头那条泥土路南边最近的一块田地向人群大声问:「请问,那块地是谁家的?」 人群一阵骚动,然后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农妇从里头走了出来,她穿了一身已经没有形状的旧衣服,皱巴巴地就象晒干了的橘子皮,面色枯黄,脖子和脸的交界处还留着一片很大的疤痕,头发干涩,两眼暗淡,她走到人群的最前边,低声说了一句:「俺家的!」 华浩就问她:「请问大婶,你家现在还有什么人?」 「就我和公公婆婆在一起!」 「其他人呢?」 「孩子和孩子他爸在外边打工!」 「孩子不上学吗?」 「早不上了,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去了!」 「你有几个孩子?」 「两个!」 「都是男孩吗?」 「不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都多大了?」 「女孩十八,男孩十七!」 「难道都在外边打工吗?」 「是的!」 「你们一家三口在外打工,是不是家里很富裕啊?」 村妇迟疑地看一眼华浩,低头不说话。 村长在旁边解释:「她家是我们村有名的贫困户,她公公有肺心病,她婆婆尿毒症,常年要吃药维持!」 「他们两位老人怎么就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哎!她男人是个大孝子,象我们村很多老人生了病后都是任其自生自灭的,偏偏她男人万旦非要治两位老人的病,老人病一犯就往医院送,结果自己和两个孩子拼命挣的那点血汗钱都给了医院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村里人都劝他说算了,他不听,两位老人不想拖累家庭,有一次双双服农药寻死,结果被发现送到了医院,万旦等两位老人醒过来以后,拿刀就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对两位老人说『爸妈,我的命是你们给的,如果你们随随便便就不活了,那我也就跟你们一样,谁叫我是你们的儿子!』两位老人看到万旦手腕上鲜血如注,眼泪早流了一脸,以后再也不敢自杀了!而万旦就更加拼命地在外边挣钱,但是一个庄稼汉在那城里人的世界里,又能挣几个钱呢?哎!」 村长刚嘆息完,颜明插话了,说:「村长,不光是庄稼汉在城里挣不了几个钱,很多城里汉在城里也挣不了几个钱的,你要转变观念!」 村长还没转变观念,华浩却责骂颜明了「你自己也要转变观念,在村长还没有获得苦根村的官方编号之前,你要叫只能叫组五,为什么庄稼汉和城里汉都挣不到几个钱,就是因为这些『长』字惹的祸,也是因为你们这些可怜人观念都没转变,听明白了没?」颜明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华浩又去问低头不语的村妇:「你家有几亩地?」 「六亩地!」 「你一个人要种六亩地,忙得过来吗?」 「公公婆婆有时候能帮把手!」 「你公婆这么严重的病,还要来帮你干活?」 村妇又低头不语了。 村长又帮着说话「哎!别提了,一个妇人家,既要操持家里的家务,照顾公婆,还要把持六亩地的所有农活,就是把自己当驴马使,也忙不过来啊!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家里地里两头跑,一直要到天黑得实在看不清了,才从地里收工,回家还要在灶台前忙活着给公婆做饭,有一次,她做饭时依在灶台上就睡着了,结果被柴火烧着了衣领。她公婆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在病轻的时候总是揽住所有的家务活,还执意要到地里去帮帮她。」 华浩听完村长的话,于是扭头对众村民喊:「你们听到了吧!你们也看到了吧!我们是农民,为什么要舍本求末,自己的农活不干,跑到外边去给人们打工呢?你们看那块地里象个瘪三一样的庄稼,你们就不痛心吗?」
第94页 那个刚才被华浩叫出来升国旗的青年突然大声说:「我知道你是领导,但是我刚才压抑了好久的话实在压抑不住了,我就是在外边打工的,前几天刚从外边回来订亲,我今年26岁,在外边卖命干了整整九年,这九年的钱终于足够向女方家提亲了,所以我就回来订亲,但是算来算去,除掉各笔开销以后,剩下的连台电视机都买不起了,而我对象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要在村里拥有一台电视机,否则她就不嫁。没办法,我打算再去外边打工一年,凑足这笔费用,好成家生小孩。现在你突然来这么一道命令,我这九年的心血等于全白费了,领导啊,我真的很渴望女人渴望家啊,再等一年我就要实现梦想了,你来这么一道指令叫我如何接受得了!」 小伙子的话等于开了闸,刚才迫于华浩的威严还一直沉闷的队伍,这时吵闹声就象洪水一样泄开了。 这个人说:「我家的孩子要上学啊!没钱怎么办呢?」 那个人说:「我家的老人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不给他花钱买药,我心里象刀子扎一样难过啊!」 另一个人说:「我都三十岁了,我实在很想娶媳妇啊!」 又有人说:「我家的房子春天落雨,夏天落土,秋天落叶,冬天落雪,我还要修房子啊,要不实在受不了拉!」 竟然还有人是为了贪图享受,说:「我在家里天天喝面糊糊,我在外边打工还可以吃放着青菜叶子的水煮豆腐,我在家里哪里安心呆得下去啊!」 华浩一直在听众人说,过了好一会,大伙的怨气发完了,慢慢也就平息下来。 然后华浩再度清清嗓子说:「乡亲们拉,你们的话我一直在好好听,但是我得到的所有的信息就是,你们认为打工比在家里种地挣钱要多。是不是这样啊?」 人群中大部分人都在点头,连村长也点头。 华浩就再问那个升国旗小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这下很淳朴,答:「万金!」 华浩就疑惑地再问:「为什么你是万金,还娶不到人家的千金呢?」 小伙知道华浩在奚落他,只好尴尬地笑。 华浩又问:「你在外边打工,一个月挣多少钱?」 「吃喝拉撒花掉以后,还能剩下四百块钱!」 「如果你在家里种地,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 「你是说一季吗,满打满算,稻米能产一千斤,小麦能产五百斤吧!」 「能种几季呢?」 「当然是两季!」 「那一共产多少粮食呢?」 「稻米两千斤,小麦一千斤啊!」 「你看你一年就能产出一千金,还去外边用十年时间干吗呀?」 小伙子楞了楞,华浩呵呵笑说:「开玩笑的!这两千斤或一千斤粮食是指毛糙的未经筛选的吧?」 「是的!」 「最后能得到多少纯粹的粮食呢?」 「稻米一千六百斤,小麦八百斤吧!」 「你们现在卖稻米多少钱一斤,卖小麦多少钱一斤呢?」 「未经去皮的稻米最好也就卖到一块钱吧,小麦最好也就卖到两块!」 「所以你看,一个人种地,一年最好也就挣一千六百块钱,而且还不算生产成本。而外出打工,一年挣的钱就是它的三倍,而且已经刨掉吃喝拉撒等人力成本。因此,你们异口同声地对我的问题做出肯定回答,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就算个傻子也弄得清这笔明细帐!」 众人等华浩接着说,果然华浩话锋一转,继续说: 「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们全都跌入了陷阱,连曾经的我也是,不过,我现在清醒过来了,我就有责任帮助仍在迷糊中的你们!」 华浩又一次停顿不说。这下连颜明都着急了,不停地催促华浩说:「组二,求你别卖关子了,急死人也要偿命的!」 华浩突然把视线从人群中移开向着远处的万倾良田做了一会深深的凝望,然后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发呆,颜明那叫一个急啊,走到华浩前边拿手摁住华浩的脑袋顶,就想把它压下来,然后华浩的脑袋随着颜明手的加力逐渐下移,直到快要平视时,华浩刚才酝酿了半天的那口长气就「噗」地一声嘆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颜明脸上,突来一股香风扑面,颜明顿时醉了,沉醉当场。华浩不再管他,长气嘆出后,话就有了: 「乡亲们拉,你们以为自己终于觅得出头之日了,终于生财有道了,于是争相涌出,到大世界去淘取黄金,可是那大世界是谁把持的啊?他们的黄金能让你们尽情去挖取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无非是自己不想干体力活,所以放点诱饵出来,让你们给他们去做矿工,挖出黄金来给他们,为了保持你们的体力好给他们挖矿,他们只好忍痛拂下一点黄金碎屑来让你们开眼界,你们这一辈子哪见过什么黄金啊?所以即便是一点几乎看不见的黄金碎屑也让你们灵魂脱窍,没日没夜干活,连性命都不顾了!于是你们越拼命干活,这些人手里的黄金就越多,他们就愈加可以为所欲为地用黄金去控制这个世界,控制这个世界的结果,就是你们发现去外边打工比在家种地越来越合算,于是就有更多的人涌向大世界,于是大世界的人就拥有更多的人为他们挖黄金,于是他们就可以获得更多的黄金,于是他们就可以更加地为所欲为,你们可明白?」
第95页 万金就问了:「那他们为所欲为我们不管,至少我们比在家种地越来越合算啊!」 华浩连连摇头:「傻孩子,你还没懂我的话,我说的这种合算只是一种相对的合算,是一种不得已的合算,是一种被我们的行为逼出来的合算,实际上我们吃大亏了。举个例子来说,假设在家种地本来比去外边打工还合算一些的,结果外边的人为了他们的黄金放出一点诱饵,使得去外边打工比在家种地稍微合算一些,于是就有人按捺不住出去了,外边的人拥有的黄金就开始多,于是他们的控制力就强了,在他们的控制下,外出打工的合算程度不变,但是在家种地的合算程度下降一点,于是更多的人按捺不住外出,外边的人拥有的黄金就更多,控制力更强,于是在家种地的合算程度又下降一点,如此循环下去,即便外出打工的合算程度不变,也会让你感觉去外边打工比在家种地越来越合算。」 万金就又说了:「那也没关系啊,只要去外边打工的合算程度不变就行了,我们都不种地,管它种地合算程度怎么下降呢!」 华浩悠悠嘆气说:「这就是我们最可悲的地方,我们放弃了自己的阵地,完全被敌人奴役,我们却还要感谢敌人,说他们给了我们生命!却不知道敌人越来越强大正是我们越来越多放弃自己的阵地造成的。敌人的生命越强大,我们的生命就越渺小,因为我们的生命太渺小,所以胃口就不大,敌人随便给我们餵点东西,我们就饱了,就可以被他们随意鱼肉,于是他们也越来越饱,我们吃他们餵的东西,他们吃我们,所以我们的生命可以随时终止,他们的生命则日益壮大,他们就可以随意控制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连我们仅有的一些资源也要被他们拽取。比如说,你在外边世界苦苦挣扎九年,却还差一年才能娶到你那个对象,但是容我不客气地说,你一年后肯定娶不到你那个对象!」 万金惊骇地呼喊:「不会吧!」 华浩平静地继续: 「举个极端的例子吧,在远古时代的原始社会,没有贫富差距,没有尊卑贵贱,社会资源为任何一个猿人所共有,在那时候,母猿对公猿的唯一要求是裤裆下要带个把,绝对不会要求公猿一定要拥有一台电视机。但是随着私有财产观念的出现,比如原始社会后期,母猿可能要求公猿最起码要有条裤衩,到了封建社会,母猿可能要求公猿,不对不对,姑娘可能要求郎君最起码有辆自行车,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女士可能要求男士最起码有台缝纫机,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女人可能要求男人最起码要有台电视机,为什么女人们的要求越来越高,因为就是有这么些通过无耻的方式控制世界的男人把她们的胃口吊得越来越高,如果我们这些人继续放弃我们的阵地,傻不楞登地去为他们卖命,谁知道一年以后会变成什么性质的社会,女人们的胃口又会被吊到什么高度,也许那时你对象的要求就是一辆汽车了,十年苦命人生换不来一个媳妇,你那时会不会自杀我都不敢保证,还说要娶对象,你就到阴间去哭诉吧!」 万金已经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簌簌发抖。 村长有点不忍,吩咐旁边一个小伙扶住他,转过来对华浩说: 「组二,你说得也太夸张了,我知道她对象,我想她不会这样的!」 华浩心里也不好受,他无奈道: 「不是我这么残忍,为了能使你们警醒,在这个时刻我不得不说实话!说老实话,万金的对象还算心态比较平和的,在现在这个社会她只要求一台彩电,而你们那个花姑呢,她渴望的是一个阔少,一个能够彻底让她摆脱苦境的贵族,不是简简单单一件东西,而是一个辉煌的背景,简单一件东西,哪怕再贵,想方设法终归有可能得到,而一个辉煌的背景,现在我们这所有的人全部一起意淫,如果不意淫过度,也根本不可能形成。而这样的背景花姑又怎么能得到呢?万金的对象和花姑应该都算是我们的资源了,可是控制世界的那些男人拥有这整个世界的资源,那么多辉煌的资源他们都可以随意採撷,他们又怎么会将我们这点可怜的资源当回事呢!当然,他们因为贪婪的本性肯定连我们这点微薄的资源也不会放过,但是这么点资源拽取过去以后,随意玩玩,就消耗干净了,然后弃之如敝屣,另寻资源去了。而我们的资源被吸取干净以后,只剩下残渣,自然也就丧失了她的生命。」 人群全都动容。 华浩顿了顿,最后说: 「现在,我们苦根村的花姑,就已经正在一步步地滑向死亡的深渊,如果我们还不行动起来,还象以前那样不死不活地过着,那么,我们不仅毁了花姑的生命,也将最终毁了我们自己的生命!」 话音一落,人群中已经沸腾,所有的人都在张望,可能在人群中寻找花姑。 华浩说完以后,也很难过,他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把花姑的事情透露,那样可能会给花姑造成影响,但是为了花姑的生命,为了苦根村的命运,他最后还是咬牙说了。 村长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为将事态的影响压缩到最小,忙大声喝令村民们安静下来。 等众人安静下来后,村长掉头冷静地问华浩: 「如果我们接受你的指示,全都从外边回来,你要带领我们怎么做呢?」
第96页 华浩不答反问:「大叔,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吗?」 大叔还未答,颜明先叫了:「官方场合不能叫大叔!」看来他一直在处心积虑报复华浩,终于逮得机会。华浩笑了笑,对颜明说:「虽然你刚才的提醒并不适当,但是你敢于监督领导的情操还是很让我高兴,说明你的观念已经转变过来了,你在心态上已经将自己的人格等同于我了!」 颜明问:「我的提醒怎么不适当了?」 华浩说:「我现在和大叔的交流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带点私话的性质,不完全是官话,所以我可以那么叫!」 颜明质问:「呦呵!你要那么叫就是私话,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私话,什么时候是官话啊?」 华浩答:「你们还到不了我这样娴熟地把握事物性质的高度,所以你们以后就不要分什么场合,一律叫官号!」华浩说到这,干脆对众村民喊了一条指令:「大家听着,等村长和村干部们将大家编好号以后,大家以后互相只能喊编号,违抗者将受到严惩。听清楚了没有?」 人群中懒洋洋地回答:「听到了!」 村长这时等不及了,问华浩:「你还听不听我的回答啊?」 华浩忙对村长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插曲,我刚才问你什么来着?」 村长答:「你问我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吗?」 华浩问:「那你听说过吗?」 村长答:「我当然听说过啊!」 华浩说:「你看,这话什么意思来着,粮食就是天,天啊,谁还能比它高呢?可是奇怪的是,在这个社会上,天竟然掉价了,而且掉得一塌糊涂,连地的价格都远远不如了。我告诉你吧,大叔,我们几个放弃北京医科大学的优厚环境,来到你们苦根村,我们就是来捍卫天的尊严的。你知道鲁迅先生弃医从文,孙中山先生弃医从戎的故事吧,今天,你们苦根村也要发生一个故事,华浩先生要弃医从农了!」 村长嘆气说:「你说的都对,但是光从理论上说说又有什么用呢?谁也不会把粮食当回事?」 华浩脸上就生发一股浩然正气,轩昂到了极点后,才说话:「乡亲们拉,为什么谁也不把粮食当回事?粮食可是天拉!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这些天的守护神失职,你看,这么多人不守护着天,争先恐后跑到外边去,你说要是去享乐我也能理解,偏偏还是去受苦!还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把粮食拿到市场上去低价倾销,知道吗?你们这是在糟蹋老天,也是在糟蹋你们自己啊!你们辛辛苦苦一年,汗水、泥水、血水、泪水、雨水铸就的粮食,放到市场上转眼成空,换不回来半台彩电。最后连自己几乎消耗殆尽的身体反而没有粮食可弥补,你们对得起这天上的阳光,对得起这地上的土壤,对得起这父母给的身体吗?」 村长和众村民以及华浩的那些部属们全都骇然失色。 村长用痛惜的语调说:「可是市场上粮食就卖那个价,我们也没办法啊,如不卖粮食我们又哪有钱给孩子上学,给老人治病,给儿子娶媳妇呢?毕竟打工挣的那点钱还远远不够啊?」 华浩痛苦地摇头说:「所以我说我们掉入了别人的陷阱,失去了基本判断能力,完全被控制这个世界的人牵着鼻子走了!」 村长不解「此话怎讲?」 「我刚才说了,这个世界完全被那些控制世界的人控制住了,所以天理都被他们抹杀掉了!怎么讲呢,这个世界应该是按天理运行的,那样世界才能公平、正义、和谐,按照天理,一件商品的价值应该是由凝集在上边的社会劳动程度来决定,也就是劳动强度越大,劳动时间越多,消耗人的身心越重,那么它的价值就越大,价格反映价值,它的价格就应该越高。然而控制这个世界的人却偏偏弄出一个供求决定价格,供不应求,价格奇高,供过于求,失去价格,你想啊,八九亿的农民种出来的粮食,那几万人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和建造出来的房屋,哪个供不应求,哪个求不应该,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结果广大农民们实在不堪粮食低价之苦,纷纷涌入城市钻进他们的圈套,反正粮食价格低到那个程度,所以他们只要以稍微优厚于在家里种地的待遇就能将广大农民圈进他们的怀抱,供他们尽情地玩弄,而他们却将农民们帮他们生产的低成本产品以高价格出卖,根本不让你们这些可怜人有机会享受自己亲手制造的产品。结果这般寄生虫,自己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却获得高高的价格利润,将广大可怜人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完全违背了按劳取酬的天理!」 众村民们果然被说得动了情,有的人脸上有愤懑之色了。 村长还是嘆气:「你说的都没错,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这就是社会现实,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华浩眼神异常地刚毅,炯炯有神地盯着村长问了他最想说的话: 「组五,请问,一个人不吃粮食会怎么样?」 「会死!」 「一个人不买狗屁电视,不玩狗屁电脑,不看那狗屁电影,不听狗屁歌曲,不穿狗屁名贵衣服,不喷那狗屁香水,不住狗屁高档房子,不开狗屁汽车,不买那狗屁火车票,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错,他们一样会死,而我们会生!」
第97页 说完这句话,华浩就返身面向众村民,喊出他最后一句话,声如洪钟,响彻入云,话音在烟波浩淼的河岸和雾气瀰漫的山间缭绕数日不散。这话就是: 「乡亲们拉!粮食是天啊,天就在我们手里握着,看今后谁还敢欺负我们!」稍微停顿一下,接着喊「今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请大家将这个当作口号牢记!」 华浩喊完这句话后,就静静地看着村长。 村长也差不多明白华浩的意思了,他被华浩的豪情所感染,面向众村民发出了指令: 「大伙听着,从现在开始计时,一个月以内,请将你们外出打工的家人悉数召回,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地方,一律不得违反,如有不从者,将开除苦根村村籍,与苦根村永世不再相干!散会!」 村长的命令下达了,众村民也就个个耷拉着脑袋,四散离去。 花少目光一直追随着万小花的小倩影,很想小脚丫子也追随上去,但是一直被刚任命的花村长关注着,实在不便于让他爷爷看懂他的青春年华,所以就按捺住了脚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七章 还需要在那个世界继续滑落 华浩想等人群都散去以后,再和村长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具体工作,结果村长提出要回去给村民编号,先行一步,就匆匆走掉了。华浩便转身寻找自己的组员,打算把他们召集在一起再开个例行小会,结果转身一看,发现自己周围什么时候已经变换了光景,一张张面孔几乎都进行了更换,虽然这些面孔看起来也似曾相识,但是王艷丽,邓旺福,花老,花少他们已然不在,还好,颜明还在。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怎么天子没换,臣民倒自发大换血了,而且都没经过他的审批,这显然是违法队伍!还好,有颜明这位老臣忠心耿耿地跟随着他!正想着,却发现颜明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他,华浩心里一动,难道是这个颜明搞的鬼?想想真有可能,刚才任命村长为扶贫组副组长的时候,颜明就有点不高兴的反应,难道这小子因为被无形卸职怀恨在心,带领乱党阴谋策反?王艷丽,邓旺福,花老,花少莫非已经惨遭毒手?只见颜明离得越来越近,观察自己也越来越仔细,华浩基本上确信了自己的直觉,自己肯定是颜明最后一个要下手干掉的人,自己现在危在旦夕,看到颜明那副涎笑着的邪恶嘴脸,华浩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颜明还没最后向自己伸出魔爪的那一瞬间,华浩突然对着几乎和自己眼睛瞪着眼睛的颜明当头棒喝一声:「组七你这个老贼,你将组一、三、四、六怎么样了?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颜明被这当头棒喝当真是打了一棒子,七魂吓死了六魂,还剩一魂也在那苟延残喘、奄奄一息,张口结舌看着华浩。颜明旁边一个人胆子比较大,竟然问华浩:「你能不能翻译一下刚才那段话啊?我没听懂!」华浩才想起这班人马是新来的,经验不足,怪不得刚才那么惊讶,连忙道歉说:「翻译过来就是,颜明你这个老贼,你将花老、花少、王艷丽、邓旺福杀死在哪里?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颜明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了意识,听了华浩的翻译,他吓得连蹦带跳,叫道:「华浩你这个小贼,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花老花少王艷丽,对了,邓旺福我还是认识的,不过我刚才还看到他,怎么就会被人杀了呢?」他旁边那个人也佐证道:「没错,我刚才还看到他呢,正和吕亚男一起去操场了!」颜明表达了他的疑惑,问:「会不会在操场被情杀了?」旁边那个人摇头道:「就算这一会功夫邓旺福确实被情杀了,可这个傢伙一直躺在这躺了半下午和一晚上,他也不可能知道啊!」,颜明说:「有鬼神附体,这个傢伙什么做不出来啊!」 旁边那个人又分析说:「我还是觉得不可能,邓旺福能够把吕亚男接收了,等于替北医大全体光棍男生除了一大公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担心自己将来不慎成为亚男哥哥,无光棍不对邓旺福感恩戴德,哪还会有不长眼睛的傻子去将邓旺福干掉,又将亚男姐姐放虎归山、贻害社会,谁胆敢这样,北医大全体光棍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我想,肯定还是象你说的那样鬼神附体了,你没听他说做鬼都不放过你?」颜明打了个寒战,皱着眉头说:「到底是什么鬼神啊,这么厉害!纠缠了我这么多次!」 华浩就质问颜明:「你别信口开河,凭良心说,他纠缠了你几次?」 全屋的人都譁然,就象华浩意淫世界里的村民大会一样。 颜明更是楞了三楞,然后又探头仔细去查看华浩的眼神,看是不是还处于迷离状态。 华浩本来就恼火,这下更是怒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聊,你叫一屋子的人过来干什么呀?」 旁边的陈志飞就帮腔了,说:「华浩,这次你真是不能怪他,而要怪我们,我们就跟你们住一个宿舍,你和于洪全,一个失常,一个瘫痪,我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还是颜明跑来告诉我们的,实在是惭愧!」 班长兼院学生会主席谭德也说话了:「作为一班之长,班里出这么大事,我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失职!失职!哎,也是怪我平日工作太忙,对同志们的生活关注得太少了,我在此向大家做深刻检讨!你们还有什么要求要向组织提吗?组织会尽量满足你们的!于洪全还在睡觉,你先提吧!」
第98页 华浩就扭头看于洪全,果然还在沉睡当中,这个于洪全,当真是雷打不动啊! 史尚乐也在屋子里,他走上来慰问华浩:「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啊?前一阵子不还挺正常的吗?不会是我的话影响你的吧?你的取向有没有变啊?请回答一个问题,颜明是男人还是女人?」 颜明非常敏锐,立刻就问史尚乐:「你对他说过什么话?」 史尚乐当然不会说,就搪塞道:「我经常来找他说说话的!」 颜明吞吃了个没破壳的蛋,顿时说不出话来。 谭德看华浩对他的话半天没反应,作为领导,不免难堪,就打破僵局问颜明:「你说他被鬼神附体,有什么根据没?我是不太相信这些东西的!」 自诩无所不知的颜明在领导面前说不出答案,十分尴尬,讷讷地说:「这就要问那个于洪全了,于洪全是深有体会的!我有个直觉,我觉得于洪全瘫痪在床也是华浩搞的鬼!」 谭德面色变得异常凝重,「这可涉及刑事犯罪,如果是真的,我还得向花园路派出所报案,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颜明忙摇手说:「华浩不是通过物理的方式使于洪全致伤的!」 这时候刘芒从于洪全床那边闪了过来,原来他也在,他脸上挂着暧昧的神情,淫笑不止:「哈哈!这就对了,这小子一定是通过生理的方式使于洪全致伤的,我刚才查看了半天,根据我自己的经验,隐隐觉得于洪全不再是个处男,只是我很难相信会有哪个女人不长眼睛来给他破处,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是这小子给破的!」 颜明摇头说:「我当时和你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隐隐觉得现在这个华浩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在支撑着他!而且据他们自己说,华浩当时也只是说了说话,于洪全就将自己弄残了,因此,华浩极有可能是通过心理的方式将于洪全弄残的!」 一直还在沉默不语的宋兵,听完颜明的话,那就不得了拉,急忙问颜明:「你说的是真的吗?」颜明知道这个傻兄弟的爱好,笑呵呵地说:「是的!」 宋兵就兴奋地喊:「你们不知道,这是神功的最高境界,用意念就伤人于无形之中,我练了这么多年也就只能隔空打人,我真是遇到高人了!」 大家全都乐,连躺在床上看戏的华浩也忍俊不禁,笑起来了。 华浩这一笑,气氛立时活跃起来,谭德就对颜明说:「他看起来挺正常的嘛!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刚才肯定只是在说梦话而已,你就当真了!快去把朱伟叫回来,没必要去打扰班主任了!」 华浩听完,吓了一哆嗦,睁着惊恐的眼睛问:「什么?你们去叫班主任了?」 谭德惭愧不已,说:「班里有学生精神失常,有学生瘫痪在床,这样的事情我实在没能力处理,只好去惊动班主任了。不过看你精神还算可以,我想可能是颜明这个同志有点夸张了,待我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去和班主任说。」 华浩实在是想仰天长啸三声,再俯身痛打颜明三棒。他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对着颜明又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冲到门外走廊里,声嘶力竭地狂呼:「朱伟大煞笔,你快回来!」话音刚落,朱伟就从楼梯口拐出,应声道:「大煞笔们,我回来了!」华浩就使劲盯着他后边看,朱伟好奇地也转头看,什么都没看到,华浩问他:「老师呢?」朱伟挺沮丧「嗨,不在,白跑一趟!」华浩一听,高兴啊,连连说:「不白跑,不白跑,你对我的恩情比那山还高,比那海还深!」朱伟更愧疚了「你这人还挺有良心的啊,虽然没给你办成事,你也一样记恩,好人,哥今天真是没白跑!」华浩连连附和道:「好人,好人,哥!」说着说着,两人就进了屋。进了屋子一看,好傢伙,这下人群全围到于洪全身边去了。原来刚才华浩挟着急火惊雷炸起般地鬼哭狼嚎,终于将睡死的于洪全激活,睁着惺忪的眼睛看着人世,世人给了他热烈的欢迎,紧紧地围住了他。可怜的于洪全由于一动不能动,所以也无法用热烈的动作表达他对世人的感激,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谭德不愧是领导,身先士卒,对于洪全说:「你一点都动不了吗?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于洪全惊恐地摇头,平常胖脑袋动起来很缓慢,这下动得非常干脆利落,生怕谭德不知道他在摇头拒绝似的。 谭德就问:「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地突然就残废了?」 于洪全被问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看众人,然后就看到颜明朝他做鬼脸,面带得意的笑。他本就是聪明之人,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由恼怒地瞪一眼颜明,回答谭德道:「是颜明在报复!」 「颜明?」谭德哑然,众人譁然,颜明骇然。于是众人就把眼睛投向颜明。颜明连连摆手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和他无怨无仇,我报复什么呀!」 华浩很讲义气,适当时候站了出来,「我可以做证,就是颜明在报复!」 颜明气极,嘶喊:「华浩你这个老匹夫,你无凭无据,你血口喷人啊!」 华浩正义凛然道:「到底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无中生有?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非兴风作浪,惟恐天下不乱!你拍着良心说,不就是因为我们不肯告诉你秘密,你怀恨在心,到处风言风语、造谣惑众。」
第99页 颜明正要争辩。 这时候团支部书记陶浩波出来做思想工作了,说:「算了算了,没事就好,大家都是好兄弟,观念上有分歧,同样不影响兄弟之间的和气,来,笑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 陶浩波的样子憨憨的,结果不仅华浩和颜明笑了,大家都笑了。 陶浩波平时就是个挺好问的人,对任何疑点不问清楚他是轻易不会罢问的。所以大伙都基本上已经忽略的一个问题,轮到他说话的时候,他又给提出来了,他问华浩:「你刚才有个问题一直没说答案,我刚才一直在等你说,看来我不提醒一下,你也不会说了!」 华浩想不起来了,问:「什么问题啊?」 陶浩波笑笑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你还记得你刚甦醒的时候,你质问颜明说『你别信口开河,凭良心说,他纠缠了你几次?』这句话吗?」 华浩道:「这句啊,记得记得!不过,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颜明!」 陶浩波道:「我很不明白,鬼神附在你身上,怎么就去纠缠颜明了呢?」 华浩无奈地回答:「这就要怪于洪全自作孽,要怪颜明自投罗网!」 陶浩波本想讨个明白,结果越听越迷糊,百思不得其解后,仍是满头雾水地问:「你们三个之间的三角关系实在太离奇了,鬼神附在你身上,却去纠缠颜明,颜明要报复,报复的却是于洪全,你把于洪全弄残了,于洪全恨的却是颜明,这太离谱了!聪明如我这样的人,也楞是搞不清楚!」 华浩就在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老老实实回答:「这就要怪于洪全了,是他把鬼神弄在我身上的!」 全屋皆惊,躺在床上的于洪全虽身体不动,脸还是动的,肯定是臊热难当。颜明也不知道鬼神是如何产生的这个细节,他报复的其实也不只是于洪全一个,还包括华浩,所以一听这话,也很惊讶。全屋人都屏息静气听华浩揭示这个惊天内幕。 华浩很乖顺,也不象小说里或者电视上那样,总在关键时刻吊大家胃口,爽快地就往下说了: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怪就要怪于洪全这个人作孽,哎!」华浩故意顿下来,嘆口长气,结果全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好象也要嘆长气一样。 华浩气罢,继续: 「这个于洪全啊!你说你缺什么不好非要缺德,偏偏要去把玩那死人的骨头,是抚摩了一遍又一遍啊…」 这话没说完,人们也都还没理解,却在屋里引发了一场小地震,华浩的床突然莫名其妙地抖动起来,隐约伴随着哗啦声,颜明吓得连连后退,于洪全本来还一动不敢动,这下邪门了,竟然浑身筛糠。屋里的人全都面面相觑。连华浩这个始作俑者一开始都吃了一惊,等听到隐约的哗啦声,慢慢平静下来一想,才恍然大悟。他踮起脚尖朝李良峰床上看去,只见一床被子卷裹在里边,有点鼓,不过华浩还是不能确定李良峰是不是就在里头,如果不是有意识要去查看,根本就不会觉得这个堆放的被铺有什么异常!华浩就爬到梯子上,用手去摸那些稍微鼓起的地方,李良峰的骨块就在华浩手底下滑过,华浩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是李良峰躯体上的骨头呢还是那些死人躯体上的骨头,因为李良峰实在太瘦了,光凭触觉很难分辨得出。不过不管怎么样,李良峰已被打草惊蛇了,从被窝前端探出了小头。 屋子里的人不分大小、不分高低、不分胖瘦、不分亲疏、不分死活,全都大眼瞪小眼。颜明楞了一会,然后发疯一般地狂呼,「天拉,这个宿舍太邪乎了!这要是没人搞鬼那我就是鬼了!」 李良峰没好气地说:「你鬼叫什么拉?有什么好奇怪的!」 颜明问李良峰:「我今天请于洪全吃饭,他说他有事,他的事就是躺在床上昏睡,我今天请华浩吃饭,他说他有事,他的事就是躺在床上傻睡,我今天没请你吃饭啊,你怎么就躺在床上闷睡呢?」 李良峰很老实,说:「我没睡觉啊!」 陈志飞博士也有怨言了,说:「良峰,你在宿舍怎么也不吭一声啊,这么多人在屋里研究大事,你也沉得住气!」 华浩心想,你这个傻博士啊,不知道了吧!正是因为人多,他李良峰才钻进被窝里躲起来呢! 李良峰却回答说:「不好意思,我怕打扰你们,所以就没说话!」 颜明嚷道:「怕打扰我们?说得多么冠冕堂皇啊,我看你是存心要打扰我们,为什么早不骚动晚不骚动,偏偏在华浩讲鬼故事的时候骚动?」 这个李良峰还真不会说假话,竟然回答:「这个傢伙讲什么于洪全抚摩死人的骨头,抚摩了一遍又一遍,吓着了我啊!」完了李良峰还对于洪全厉声说:「于洪全,你好大的胆子,敢乱摸死人的骨头,你摸了就摸了,不要到处乱讲啊,否则的话,鬼都放不过你的!」 于洪全不明就里被骂了一通,气得嗷嗷乱叫,又苦于不能起来发泄,真是难为他了!众人只当李良峰真被于洪全摸死人骨头的故事吓着了,发出一阵轰笑。所有这些人里头唯一的明白人,华浩,想着刚才老实人李良峰威胁于洪全,于洪全稀哩糊涂挨一顿诅咒的样子,心里早已笑得花枝乱颤了。 等大家笑罢,颜明和陶浩波同时要说话,颜明礼让书记,书记高风亮节,说:「你先说!」
第100页 于是颜明就问李良峰:「我现在可以相信你不是鬼了,但是我还是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躺在床上呢?而且是和这两个变态在一起?」 陶浩波也点头道:「我也是想问这个问题!」 华浩大声说道:「你们说什么啊?」 陶浩波赶紧补充:「我只问前半部分!」。 颜明很有骨气:「你有权利不告诉秘密,我有权利表达我的观点!」华浩知道颜明还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想想确实有点对不起他,也就不与他计较了。 颜明再将目光投向李良峰询问。 李良峰没办法回避,但老实人连撒谎都不会,只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想躺会!」 颜明又多了一件不知道的事情,他这些天连连受挫,气得七窍生烟,发誓道:你们这个宿舍太邪门,同时有三个人不明不白躺在床上,我颜明要不把这个原因搞清楚,我就改名叫颜暗!」 陶浩波还想再问华浩点什么,这时朱伟突然惊叫:「天拉,大煞笔们,都12点了,赶紧睡觉去,要不明天闹钟又不叫了,明上午可是解剖实验课。」 众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豕突狼奔而去。陶浩波依依不捨回头对华浩说:「改天再找你聊啊!」 华浩会心一笑。 大家纷纷洗漱、睡觉,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朱伟的闹钟果然失灵,足足晚响了十分钟,结果等朱伟「大煞笔们,要迟到了!」的话音刚落一会,人群就从宿舍里蜂拥而出,一些吃早饭不利落的人干脆放弃去食堂吃早饭,直奔路边商店买汉堡包去了。华浩倒不着急,只要不在吃早饭上耽误时间,其实还是不会迟到的,而早饭对于华浩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华浩慢悠悠地找到解剖课本和解剖图谱,往胳膊下一夹,哼几声小曲,晃荡着就要出门,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于洪全一声痛苦的尖叫,华浩大惊回头,才看到于洪全已经下床,万里长征已经迈出了他的第一步。华浩不忍,忙过去搀扶住他道:「你就别下来凑热闹了,回去睡觉吧?」于洪全道:「要上课了啊!」「你不是一向不上课的吗?回去回去,别遭罪了!」于洪全面露惊悸之色,连连摇头说:「今天上午四个小时的课,我要不去上,下次就得在那个小屋子里和死尸厮守四十个小时,四十个小时拉,那我还不如干脆把床搬到里头睡觉。」华浩面露为难之色,道:「那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你又不象我那样坚强!」于洪全突然嘿嘿道:「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人生非常时期,我就觉得和你特别亲,刚才一看你将出门不见,我就情不自禁地痛苦难当!也许咱们前世有缘吧!」于洪全不容易啊,这么大一个胖子人生中何曾求过谁啊!华浩苦笑道:「你今天有求于我了,所以咱们前世有缘,等你一个月后好了,估计咱们就前世有怨了!」于洪全连忙说:「不会不会,一直有缘,一直有缘,绝对不止一个月,最起码也得一年!」华浩就怒笑着去捶打于洪全的胖胸,喊着:「好你个胖兄,真是跟我穿一条裤子的啊,说话都学我!」胖兄只要一晃动下边就会受到波及,根本不敢躲,所以胖兄的胖胸就着着实实挨了一下。不过相比下边的痛苦,上边这一下要算是痛快了!华浩报复成功后说:「我要是扶着你走吧,咱俩肯定都得迟到,要不我帮你拿着书,你在后边慢慢来,我到前边去帮你向老师说情去?」于洪全惊恐地连连摇头说:「不济事的,又不是因为公事,你不说,他可能还不会察觉,你要一说,不等于不打自招吗?」华浩犯难道:「那你说怎么办啊?」于洪全就诡异地笑:「亏你还那么聪明呢!这么简单有效的方法都想不到!」华浩迷茫地摇头,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招,心想,也许自己确实不如于洪全聪明。于洪全很实在:「咱也不绕弯子了,要不要迟到了!你快蹲下来吧!」华浩就想起在王艷丽宿舍门口驮邓旺福那次,难以置信地问:「你想骑到我脖子上来?」,心里则在想,邓旺福是个大瘦子,骑在脖子上,只是被骨头硌得难受,而于洪全是个大胖子,那就不仅仅是难受的问题了,那是头重脚轻,违背自然规律的问题了,谁胆敢和大自然作对呢?那大自然肯定会将他掀翻。华浩在胡思乱想,于洪全就在旁边安慰,他捶胸顿足打包票说:「其实我不重,你看到的都是虚的,不要被自己的眼睛蒙蔽!」华浩直喊「被我自己的眼睛蒙蔽?我看你是被自己的心灵蒙蔽了!我告诉你吧,你这个人坏就坏在太实在了,连半点虚的都没有!」于洪全还要说,华浩赶紧打断道:「不行了,不能再跟你说了,哎!谁让老天爷让我华浩太心善了,实在没办法!」华浩于是蹲在于洪全的身前,几乎屁股着地,于洪全就喊:「高点,高点,太低了我趴不上去,弯腰都困难!」 「骑到我脖子上要弯什么腰啊?」 「不是骑脖子,是趴背上!」 「趴背上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吧!」 华浩就半蹲,让于洪全趴他背上,然后出门往教室方向艰难跋涉。华浩背负千斤重担,苦不堪言,而于洪全并不比在平地行走舒服,因为华浩不是在慢慢走,而是在咬牙奔跑,他的小鸡鸡挤在两具躯体之间不动还好受一点,一旦人鸡分离,引起的颠沛流离之苦让于洪全几近香消玉陨,尤其是每奔跑一段时间,于洪全的肥躯就往下滑,华浩吃不住力,于是就停下来喘口气,再将身体抖一抖,把于洪全下滑的身体往上送,华浩抖几下,于洪全就会哼哼几下。就这样,一路喘气不断,一路哼哼不断,一路不停地有同学从身旁飞奔而过,好事者还不忘回头戏嚯他们「我在解剖实验室苦等你们,一定要来啊!」,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了解剖楼正门大厅,此时华浩真是巴不得那个电梯又从地下室上来,哪怕里头就是有一万具尸体,他也宁愿走进去用电梯把于洪全运上去,因为他实在太难受了,还要背着于洪全上五楼,他真是连杀死于洪全的心都有。他就直悔恨自己造孽,干嘛无事生非地要去帮于洪全解除什么包皮困扰。好人终于没有好报啊!然而那电梯偏偏就不来,那个男青年万山怎么也不偷跑着上来寻花姑的躯体了啊!要不自己还可以搭个便车。胡想归胡想,事情还是得一步一个脚印地做。华浩就这样,咬牙、挺胸、收腹、撅臀、扶手,背着钢铁般沉重的于洪全在楼阶上一步一个钢印,终于将于洪全运载到了五层实验室门口,当把于洪全从背上放下时,华浩停下来呼哧呼哧喘气,于洪全停下来簌簌发抖,华浩脸色火红,于洪全脸色雪白,两人都闹不清现在是死后重生还是死后重逢!可能由于外边动静太大,有人将门打开,赫然竟是解剖带教老师,也许心理的恐惧总是先于生理的痛楚控制人体行为,绝境中的于洪全竟然不顾小鸡鸡的哀号,不自觉惊退两步。华浩由于没有生理的限制,多惊退了一步。带教老师诧异地看一眼这两个奇怪的学生,一会就认出了华浩,问:「今天又跑慢了?」华浩很老实,回答:「今天是跑不动!」屋子里一阵轰笑。带教老师就问于洪全:「你也是因为跑不动?」于洪全玩策略,答:「我的原因不是跑不动,我是跑不动的原因。」屋里又是一阵轰笑,带教老师不具备背景知识,哪里明白其中的精妙,就怒斥道:「别油嘴滑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第101页 华浩就委屈地说:「老师,我确实是因为他才跑不动的,要不我不会迟到!」 「怎么,他拽你了?」 「他倒没拽我,他压我了,死沉死沉的!」 「在哪压的?」 「一直压着啊,象座大山!」 「一直压着,你怎么来到这儿的呢?难道就是在门口把你压住的?」 「哦,我明白老师你的意思了,他是移动着压我,哦,不是不是,是我移动着被他压!」 「你是说你背他过来的吧?」 「对对!老师你真聪明!」 「你可真累,你说你背他过来的不就完了吗?」 「用背这个词根本难以表达我背上所受到的压力啊!老师,他太沉了,要不你试试,你就肯定会原谅我了!」 老师斥责华浩「胡扯!」然后就转问于洪全:「你为什么要他背你?」 于洪全尴尬不已,羞红着脸说:「有点私事!」 「有点私事你也不至于让人家背你啊!耽误人家上课时间!」 于洪全还没答呢,颜明插话了,他故意高声叫道:「老师,他这个私事不是真正的私事,他是指私处的事。」于洪全被颜明的话弄得满脸绯红,恼怒地瞪了一眼颜明。 老师精通人体解剖学专业术语,但是却不懂人体社会学术语,糊哩糊涂就去问颜明: 「什么叫私处?什么叫私处的事?」 同学中那心理素质不强的早就捂着嘴巴憋得满脸酱紫色,如果有人去把捂嘴的手拍开,估计一股气流能把解剖台上的尸块吹走。 老师这话就让颜明犯难了,他原以为这样普通的社会文学语言,应该是尽人皆知的,他哪曾想这北医大的教授们长年累月埋头在专业书堆里,全身上下哪个细胞都被专业词彙挤满了,根本不识人间俗语。可是象这样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词语,在正规的词典和课堂上老师们都不教的,要靠学生们课下努力自学才能获得,他不可能直接去给老师解释这词语的意思。颜明在心里真是叫苦不迭,本想趁机羞辱一番于洪全,挽回点他曾经因脱裤子丧失过的颜面,却不料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颜明支支吾吾不说话,老师可能凭其聪明才智大概推测出来是什么意思了,就转头问于洪全:「我看你刚才后退的样子有点瘸,需不需要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结构有无异常?」 颜明好象被点醒似的,突然叫道:「老师,我知道什么叫私处了!那天在华浩他们宿舍,于洪全在我面前脱裤子接受检查,我就看到了他的私处。」 刚才还使劲憋气不好意思嘲笑老师的同学们全都「呼呼」往外喷气体,弯腰起不来的也有。 老师还真以为于洪全接受过检查,作为一个专家,在专业精神的召唤下,更加坚定了要给于洪全检查一下的信念。就对于洪全说: 「你往前走两步看看?」 于洪全惊恐地摇头。 老师安慰他说:「没关系的,相信我,走两步我就能做出诊断。」 于洪全为了逃避迟到要接受的惩罚,只好配合老师的兴趣,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老师皱了一下眉头,又善意地引导他往左迈两步,于洪全豁出去了,照做,老师又让他后退两步,于洪全忍痛退步。 老师然后说:「可以了,可以肯定你腿脚上的骨头完全正常,所以你的瘸腿不是实体致残引起的,这点你放心,那么最有可能就是神经功能性致瘸,一般外周神经损伤慢慢自己能够恢复,我看你的样子象是大腿根部某个部位的炎症刺激神经引起的应激反应,你最近那个部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伤害?」 华浩这个知情人不禁暗暗嘆服这个老师的精准分析。 于洪全连连摇头说没人伤害他。 颜明还没报复过华浩呢,这下找到机会了,他不假思索对老师说:「老师,我知道,是华浩伤害他的,那天华浩还想伤害我,不过他没找到机会下手。」 老师果然看向华浩说:「我刚才还在想,你这个同学人品不错,主动帮助行动不便的同学,还打算表扬你一下呢,原来你只是在赎罪,也罢也罢,他迟到是因为你引起的,我就惩罚你吧,他没事了!」于洪全想三呼万岁,但是苦苦压抑着自己的喜悦没有表达出来。华浩则想万呼「颜明该死」,却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他向老师发毒誓道:「老师,颜明这个人平素就很无耻,这全是他在无中生有,我要是动了于洪全一根汗毛,我出门被尸体撞死,我出楼被汽车撞死!」 颜明当然不干,张嘴就要对抗。老师看自己挑起了战火,也觉得惭愧,就忘了自己的使命,当起了和事佬,口里说:「好拉!好拉!到此为止,赶紧复习吧,马上就要实物考试了,谁要没考好,我再惩罚他,你们两个也别傻站着了,赶紧回自己的位置吧!」 华浩一时欢快,奔向自己的位置,竟把于洪全落下不管了。回到座位上才想起这茬,正要回去接应于洪全,看到于洪全对自己不满地瞪眼睛,心里就有气,心想,我辛苦帮你还不落好,变成应该的了,干脆,你自己进行一下康复前的功能锻鍊吧!也就不管他了。 于洪全只得自己慢慢往前平移,学华浩当时走路的方法学得惟妙惟肖,完全就是不久之前的华浩,除了颜明看见过于洪全走路的样子,其余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结果满屋子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其中有活泼开朗者就惊呼:「天啦!怎么和华浩以前走路的样子一模一样啊!华浩现在不是好了么,于洪全怎么就犯上了!难道是?」
第102页 颜明实在是精明至极,立刻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哪容它放过,就对着那位老兄说:「你可真聪明,我一直想告诉大家,可害怕事态扩大,苦苦压抑着没说,要不我刚才总吞吞吐吐,既然你已察觉出来了,我想也没有必要隐瞒大家了。没错,华浩这病是有传染性的,潜伏期一个月,一个月前,华浩发病,那时就已经将于洪全感染上了,现在华浩病好了,于洪全正好病发。为什么华浩还敢天天和他泡在一起呢?因为华浩已经得过这病了,身体有免疫力了,你们就不好说了!」 颜明的话还没说完,于洪全那一张台子边的人就全部分散到其他各个台去了,还惊恐地互相看看,看是不是有中招的迹象。 于是就剩于洪全和华浩两个难兄难弟守着那张台上的尸块过日子。于洪全表现得很不高兴,华浩就安慰他说:「你看这不是因祸得福吗?马上要实物考试了,那么多人挤在一张台上,哪里争得过来?这下好了,谁也不干扰我们了,我们正好可以好好复习,想摸哪块骨头就摸哪块骨头!」 于洪全连连摆手说:「我可不敢摸他们的骨头了!」 华浩劝慰道:「你上次乱摸骨头才心里闹鬼,你如果是以一种学习的态度去对待它们,它们感激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去吓唬你呢?」 「感激我?」 「你想啊,你这样认真刻苦地学习,就是为了学好医学知识,将来为象这些死尸一样的病人治病,造福这些死尸的兄弟姐妹朋友亲人,他们泉下有知,能不感激你吗?」 「你要这样说,也没错!可是我就这么摸他们,他们要是误会了怎么办?」 「鬼魂都象颜明那样精明的,只要你的心是诚的,他们就一定能够分辨出来!」 「可是就那么摸着,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是在玩他们还是在学习他们啊?再说,人哪能那么聚精会神啊,还不得万一有个走神乱想的时候啊!」 华浩无语了,无奈道:「那你要心术不正,神仙也救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要复习了,这么长时间没好好看他们,估计这次考试我要挂彩了,哎!」于是埋头在骨块尸块里,不再理于洪全。于洪全当然知道孰轻孰重,考试挂彩可不是闹着完的,尤其是刚才老师都已经强调过没考好的要接受惩罚!暂时将对鬼神的敬重抛在一边,埋头下去。 下课后,由于已不存在什么迟到的问题,华浩就对于洪全说:「你自己慢慢走回去吧,正好进行一下功能锻鍊,要不真会象颜明所说的那样瘫在床上的,反正你下午不会去上课,什么时候走回去都无所谓。」 等于洪全绝望地叫出「不要啊!」时,华浩估计已经到了楼道口了。而其余同学忌惮于于洪全的传染病,象避瘟神一样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可怜的于洪全,虽然不是日落西山时才回到宿舍,但是出了解剖楼的门时,北医大行动快性子急的学生们已经在路上奔赴下午的课堂了。而于洪全有传染病的消息,早就在认识他的人之间象烈性传染病一样迅速传播开,于是当于洪全在阳光明亮的校园小径上踯躅前行时,没有享受到华浩以前那样有一大帮子人跟在屁股后边众星捧月般的快感,而是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绕道而行,凡是不认识他的人都用看外星动物一样的眼神扫他。 于洪全终于经历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长征!因为等华浩上完下午的课回到宿舍准备奔赴意淫征程时,他发现于洪全才在床上喘粗气,华浩揣测,如果于洪全回来已经很久了,喘气应该早已平息了! 趁宿舍没有别人在,他顺便问了一句:「于洪全,你昨天怎么睡那么死?害得我挨了一顿饿!」 于洪全竟然不理他,华浩不解,不过他也没时间去分析于洪全了,苦根村还有那么一大堆子人等着他去帮助,那么一大堆子事等着去做呢!华浩于是象于洪全一样也直直躺在床上,眯缝着双眼,眼前的世界正有朦胧的意思,即将进入意淫世界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颜明径直走了进来,搬根凳子在华浩床边坐下,也不说话,死死盯着华浩。华浩硬生生被从意淫世界拉了回来,心里很不爽,怒骂一声:「你怎么这么无聊啊?快走开!」 颜明一本正经地说:「我这怎么叫无聊啊!我昨天发过毒誓,我如果不把你们宿舍的状态搞清楚,我就改名叫颜暗!我这是在进行科学观察呢?」 华浩气愤道:「公安部门追踪线索都是从案犯之外的人开始的,哪有你这样一上来就盯着嫌疑人的?」 「你们这几个嫌犯太诡秘了,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你们的丁点情况,只能是我这样的老手来进行实地考察了!」 「那你去考察于洪全去,别在这妨碍我,我还有大事要做呢!」 「于洪全有传染病,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去你的传染病,你知道吗,你今天那样胡说八道,要遭报应的,你这样给于洪全造成的影响多不好!」 「反正一个月以后,他就好了,别人就不怕他了,放心,我这个人考虑问题很周密的,不会置人于死地的。」 「就算他好了,也会给人留下一个印象,这样他以后真的生病,医生写大病历时,他的既往史就不是纯洁的了!于洪全多不容易啊,这样会更加影响他以后娶媳妇,知道吗?」 于洪全就在床上哼哼回应,也不知道他是在对哪位表示不满。
第103页 颜明说:「你先不要管别人,你自己不也犯过病吗?你就不怕落个不清白?」 华浩说:「我对现实生活已经没有欲望了,无所谓拉,爱咋咋的!」 颜明就问:「你作为一个拥有七情六慾的人,怎么能对生活没有欲望了呢?」 华浩答:「我的欲望,现实生活满足不了我,我想,你的欲望,现实生活也未必满足得了你,只是你还没意识到而已!」 颜明嘆气道:「也许你说的对吧!之前我一直以为我的兴趣就是观察各种动物的性器官,但是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我连自己的性器官都不了解,所以我觉得自己很荒诞!我总是想去了解世界,可是到头来发现我连自己都没了解!」 华浩就应声道:「是啊,你没发现你现在就在做错事吗?你先回去了解你自己吧,然后再来了解我,好么?」 颜明懊恼地说一声「好吧!」起身就要走。华浩心头大悦。可是这个颜明佯装走几步,还没等华浩将心头的欢快表达完,又退回来坐下,说:「我突然发现,你是一个奇人,我意识到了,我要想完全彻底了解自己,我首先必须从了解清楚你开始,华浩,这一阵子我将永远和你在一起!」 华浩气得肝痛。眼睛一闭,不再理他。可是这个颜明还就这么干耗着了!华浩想逼自己进入那个世界,可是眼睛不迷离,眼前的世界就是不朦胧,思维和想像就是钻不进去。而有颜明在面前,华浩根本不可能心无旁鹜,做出那种春色满面的迷离神态来。于是就这样,颜明和华浩干干耗了一晚上,直到李良峰学习归来,好奇地看一眼两人的状态,然后静静地爬上他的床,躺下。颜明的脸色就更加惊讶了,就更加坚定了他要破解这个宿舍迷雾的决心! 于是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五二楼的三一五宿舍就出现了奇观,每天下午课后,必然会有三个人在屋里,其中两个是躺着的,一个是坐着的,而到晚9点左右,则必然会有四个人在屋里,其中三个是躺着的,一个或坐或站,坐着看下铺之人,站着看上铺之人。就这样一段时间后,华浩急得火烧火燎,他惦记着他在苦根村的同志和众村民们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解剖实物考试也越来越临近,颜明还没有放弃监控的意思,华浩倒决定暂时放弃意淫了,马上就有一场前所未有的奇怪考试,先把这场考试应付过去再说,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华浩都得回苦根村告诉众人一声,要不苦根村的人们还会以为碰到一群江湖骗子,而将颜明等人扣押下来,那再想挽回他们的印象,建立起他们的绝对信任,就有困难了,就象雪白衬衫上染了一滴污渍,你再怎么擦洗也是不可能擦回到原来的纯白状态了! 于是终于在一天,华浩在下午的课堂上选了一个最靠教室出口的位置坐定,提前半小时,趁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的时候,讯风般遛了出来。颜明在教室里眼巴巴地看着华浩出来,一点办法都没有,华浩就在心里乐开了花! 他匆匆忙忙回到宿舍,都来不及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于洪全,立刻摆好面部姿势,展开了思维的翅膀,很快进入意象世界。 当华浩风尘僕僕走进苦根村时,却发现颜明、邓旺福两人正在村头望眼欲穿,一看到华浩,颜明立刻欢呼雀跃,邓旺福则连连搓手说好,他们二话没说,一人架一只华浩的胳膊就往村长家里赶,华浩被他们莫名的举止吓了一跳,忙问什么事,两人回答说到了就知道了。一会就到了村长家,却发现村长屋前就象华浩率众第一次来苦根村时那样人山人海,不过上次大伙是探头探脑好奇,这次却是摇头晃脑激愤,人群看到了被颜明和邓旺福架着的华浩,顿时引起轰动,自动闪开了一条道,让华浩三人进去,等进了村长家,首先看到了王艷丽,然后看到了王艷丽旁边的万山,再就是后边的花老和花少祖孙俩抱在一起,而村长则坐在一把椅子上,面露十分为难之色,看起来又好象水肿了一点。王艷丽看到华浩后,眼泪哗哗就往下流,花少看到华浩则是一声欢呼,花老看到华浩满脸暗淡的褶子上带了点光亮,万山看到华浩眉头终于舒展,村长看到华浩则猛地从座位上坐起,失声叫道: 「你可回来了!」 华浩心里全是愧疚,连连道歉说:「抱歉抱歉,那边出了点事情,让大家担心了!深表感谢!」 颜明叫道:「何止是担心,简直是惊心了,你没看王艷丽和花老花少爷俩都身陷囹圄了吗?」 华浩也惊心了,叫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们不是好好的么?」 村长嘆了口气说:「抱歉,小伙,这是我们的误会,你这段时间突然杳无音信,这引起了我们苦根村的恐慌,因为我们苦根村的村民们按照你的指示,一大批外出打工者被迫召回,纷纷等候你的下一步指示呢,你却突然消失不见,这不等于拿我们的命根子开玩笑吗?现在满世界都是找工作的人,连大学生都快去当民工了,这些人在外边找个苦力活容易吗?好端端地被迫辞掉工作回来,却无所事事,要再出去寻活干,可不那么容易了,你说这不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吗?他们没办法,就来找我这个当村长的,要求我把你找回来,我也没办法啊,只好把你这几个部下请了过来,这老幼妇孺行动不便,就让他们在家里歇着,而让腿脚利索的年轻小伙去寻找你。外边的群众们都很激动,这都好几天了,还不肯散去,随着时间的推移,情绪也被酝酿得越来越高昂,甚至有个从外边打工刚被召回的小伙特别冲动,要对这老优妇孺不利,尤其是想冒犯王艷丽这个丫头,看来还是在外边有点见识的,能品味出王丫头和普通村姑毕竟有所不同,看到王丫头眼睛直冒金星,好在有个万山,适当时候站了出来,一声狂吼就把他震住了,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这些在外边打工的,虽然是做下人,但是见了一些世面,沾染了一些习性,一旦发作起来,我这个村长都不在他们眼里的!我这一急,病又有点要犯的意思,站着都吃力,不得不坐在椅子上,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收拾这个局面!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好!好!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但是这么长时间没你音信,我真的有点绝望了!感谢老天,感谢颜明和邓旺福,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第104页 华浩闻得村长一时激动,泉涌而出的话,心里真是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首先是觉得惊险,自己与颜明在现实世界中的一番较量,险些让意淫世界里的颜明等五人遭遇厄运,又险些将苦心经营起来的苦根村民对自己的信任毁于一旦。其次是惊嘆,惊嘆的是苦根村的村民们竟然懂得将老幼妇孺扣押作为人质,以便要挟颜明和邓旺福去帮他们卖力寻找华浩,看来这苦根村并不都是愚民,里头隐约藏着点智慧,将来可要好好挖掘一下,这有助于事业的成功。然后是欣慰,欣慰的是全体民众都已经不知不觉将他看成精神领袖,要不只是他一个人离开,竟然引起如此大的恐慌,显然颜明等五人的永恒存在根本不及他的片刻出现,这说明他华浩已经开始逐渐控制人们的精神,必将在不久的将来形成唯他马首是瞻的大好局面,一件开天闢地的宏伟事业要想顺利进行,必须形成一个绝对权威进行宏观调控,现在有此好的开局,大事能成!当然,精神世界的控制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如果是一种邪恶的思想侵入并占据了民众的大脑,那么将引发社会灾难,还好,华浩是个好人,只有好思想!华浩还感觉到了醋意,因为万山紧紧保护在王艷丽身旁,看他的神色,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充满着保护爱人的自豪感,华浩倒不是吃王艷丽的醋,他内心里为王艷丽终于有了爱他的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他只是在感嘆,万山一介草民却可以拥有保护爱人这样如此美妙的感觉,而他华浩堂堂北京医科大学的骄子却落魄到没有人让他去爱!华浩还感到了怜惜,怜惜花少这个花蕾一样稚嫩的少年在遭受风雨吹打的时候,却只有他半截已经入土的爷爷可以依靠!华浩最后还感觉到了紧迫感,因为已经有这么多人在他的指示下回归,他的行动方案必须紧锣密鼓进行了,要不他没法向世人交代!而且,他再不紧迫起来,颜明马上就要下课回来了!刻不容缓,华浩身形突然暴长数尺,从颜明和邓旺福的胳膊里脱身出来,浩气猛然拼发,使得暗黑的屋子也变得光芒万丈,而屋外的群众则被如此轩昂气宇所笼罩,心灵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只听华浩声如洪钟,对着屋门前的村众朗朗说道: 「乡亲们拉!我不是颜明和邓旺福找回来的,我也不是自己走回来的,我本来就在,你们没有察觉到吗?在这苦根村的上空,飘荡着我的灵魂,我的心思,我的抱负,我的生命,我的一切,我已经和这一片土地融为一体,不可分割,谁硬要在苦根村的土地上切下一刀,那只会让我撕心裂肺、肝胆俱碎!而我现在的身体算个什么呢?它只是适当时候的一种集合,更多的时候,它是分散在你们中间的,你们不知道吗?也许万岭的大脑里有我的小脑,万山的大腿里有我的小腿,万旦的胳膊里有我的手臂,万海的眼睛里有我的耳朵,花姑的嘴巴里有我的舌头,万民的心脏里有我的血液,万金的骨头里有我的骨髓,青娃的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影子,万小丫的肚子里有我部下的孩子,刚才那个对王艷丽冲动的小伙生殖器上有我的眼睛,等等如是!总之一句话,我全部的身心都永远是和你们跳在一起的。没有你们,我也活不成,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苦根村的土地是我生命的源泉,我身上的每一个符号都必须用苦根村的元素来绘就,亲爱的父老乡亲们,你说我还会离开你们吗?亲爱的乡亲们,当我的形体不以现在这样的形式出现的时候,你们还会不安吗?」 虽然华浩这番话在语言上并不为村众们所理解,但是华浩却用他无与伦比的神态对这番话做了绝妙的翻译,村众们个个如有神助,全都领会了华浩的意思,一个个被感染得满面桃红,捶胸顿足地喊:「不会,不会!你不会离开,不会死,你永远活动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体上!」 华浩暗暗运了一下气,发现还有很多正气,于是又正气凛然地说道:「乡亲们拉!我谢谢你们的信任,你们的信任就是老天给我的信任,这将使我增添万倍的豪气和激情,我将斩尽所有的荆棘,直面所有的死亡,为了老天爷给我的使命,我,华浩,一万年以后可以不活,但是,现在,我必须和你们大家一起,好好地活着,带领大家一生一世!带领大家永远不死!不过,可能事业大成之前必定要受些波折,既然你们如此信任我,我也就可以和你们掏心掏肺了,由于我们事业的完成有时候还必须依赖尘世,所以虽然我的身心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但是我的俗体有时候还必须在尘世活动一下,而我现在在尘间就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个俗人最近总是对我纠缠不息,也还有一些俗务未了,我这次显身出来就是要来告诉你们,我必须回去将这些俗人俗务做一番彻底清理,然后我将不受任何尘缘牵挂,全身心投入我们的事业,也就是说,我们的事业现在要经历一场火山爆发前的安静、高潮来临前的窒息。在这个阶段,大家可以养饿蓄乏,不安其所,喝点稀粥,吃点野菜,将肚子弄得空空的,等着爆发后再暴饮暴食、大快朵颐吧!当然,前次村民大会下达的指令要有条不紊地继续执行,那些有外出打工尚未返家的家人的乡亲,请尽快督促他们回家。否则,我将建议万岭村长开除其苦根村村籍。大家听明白了没?」 群众一片山呼海啸道:「明白了!」 华浩很高兴,又继续提气喊话:「在我外出期间,考虑到万岭村长要主持苦根村工作,扶贫组工作暂时由颜明主持,颜明要全力配合万村长的工作,颜明,你可听明白了?」
第105页 颜明虽然代理组长,很高兴,但还是不满足地问:「为什么不是万村长全力配合我的工作,而是我全力配合万村长的工作呢?」 华浩毫不犹豫地回答:「现在是事业的第一阶段,苦根村的工作才是重头戏,等以后事业逐渐进展,工作重心会平移到扶贫组的工作上来,你可明白?」 颜明很懊恼,「哦,现在无关痛痒,我来主持工作,等将来事关全局了,你就回来主持工作了,我就是个傀儡!」 华浩看自己的权威在村民那里已深入人心,却在颜明这遭遇阻碍,很是恼火,大吼道: 「颜明,你要再这样目无尊长,你就给我滚回去,还有,不要忘记带走万小丫肚子里的孩子!」 面前的颜明立刻发飙了,在屋子里又蹦又跳,大喊:「于洪全,快起来,华浩又被附体了!哈,观察这么多天,终于没白看,总算又亲眼经历了华浩的一次发作。对了,于洪全,上次他说什么来着,说我调戏什么小丫?好傢伙,这个鬼神思路还满清晰的,上次调戏了一下,这次就知道有孩子了!」 于洪全没有起来,躺着还是有点害怕,制止颜明道:「你别乱喊乱叫,到时候惊动了鬼神,你看它不起来揍你!」 于洪全的话音还未落,华浩就起来了,果然就去揍颜明,颜明连连后退,惊疑地看华浩,问:「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假鬼?」 「假人!」 「假人,你还敢打真人?」 「颜真人,你要是以后每天再在我面前胡闹,我不把你打成个假人,我就不叫华浩,改名叫华瘪!」 颜明听明白了,嘻嘻笑着逃了回去,华浩把宿舍门锁上,又上了床,结果刚刚躺好,门锁一阵响动,颜明竟然连钥匙都准备好了,开门又走了进来。看来他真是做好了一切持久战的准备。华浩不得不又长嘆一口气。 颜明又来凳子上端坐好,兴奋之色未去,美孜孜地说: 「哈,太好了,守了这么长时间,都打算打退堂鼓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获得了最原始的体验,这下我就信心大增了,从此,迷团将在我面前一层层剥开!」 「什么?你本打算要退却的?」 「是的,我都跟自己说好了,今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再不能得到些什么,那就说明老天爷翻脸不认人了,不再把我颜明当作他的得意门生了,我也将从此洗手不干了!」 「天啦!」 「觉得惊险吧!这不能怪我,因为我颜明这辈子何曾遭受过如此的打击,这么奇怪的一个宿舍,我竟然一点情况都没掌握,你让我如何接受得了这个现实!在反覆心灵煎熬下,实在不堪其重,最终下了死决心,决定以死心谢天意!」 「天啊!」华浩后悔得想一头撞死。 「不用着急了!现在不已经好了嘛!苍天不有眼了吗?终于开始向我揭开迷团的一角,剩下就只是继续去剥开的事情了!」 「那你是要回去剥呢还是继续在我这剥?」 「回去怎么剥啊?那迷团的皮都在你身上,我回去剥谁的皮去啊?」 华浩气得哇呀一声,不再理颜明。 颜明一直这么干坐着,其实也是挺无趣的,耗了一会,他又跑到于洪全那去看一会。于洪全对他的怨恨正炽热着呢,没好气地说: 「我有传染病,你别过来!」 颜明满脸涎笑,讨好道: 「都是自家兄弟,你得了传染病,我没得,我都觉得对不起你,我还能嫌弃你的传染病吗?再说,你这得的只是致残的普通传染病,你就算得了致死的花柳病,我都不怕!」 于洪全怒斥一声:「你这个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然后也不理他。 颜明还问:「华浩说他身上的鬼神是你弄过去的,刚才他鬼神附体的时候怎么你没感觉呢?」 颜明等了一会,见于洪全根本不搭理他,脸上就有点讪讪,为掩饰自己的尴尬,就自言自语: 「难道你刚才又被安定片安定住了?不会啊,你刚才说话还挺带劲 华浩和于洪全几乎同时失声叫道:「什么?」 于洪全接着就说:「你别多嘴啊!」 华浩赶紧问:「你说他被什么安定住了啊?」 颜明真是敏感,立刻又感觉到这是一笔好买卖。就对华浩说: 「如果你告诉我你刚才大呼大叫到底是因为什么引起的,我就告诉你怎么回事!」 谁知道他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得逞,于洪全立刻就将他的明谋粉碎。于洪全对华浩竹筒倒豆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去校医院买了些安定片吃,不知道怎么就被他知道了!」。于洪全吃安定,华浩当然就要吃惊。 他吃惊不小,道:「你没事吃什么安定啊?」 「没事谁去吃安定啊,这不是怕疼得睡不着觉嘛?」 「怪不得那天你睡那么死,我还纳闷呢,那么多人吵,你都还能睡着!」 于洪全有点窘。 「有那么疼吗?至于要吃安定片吗?这玩意吃多了可不好!」 「其实也就吃了那一两天,后来就不吃了!」 「后来为什么不吃了呢?」 「感觉还是一天比一天好!现在觉得还是得谢谢你了!」 「我就说过都是为你好嘛!」
第106页 两人旁若无人地一问一答,颜明虽然象听天书,但是却津津有味地不断点头或晃头,好象明白了什么,又否定了什么。 最后颜明说了一句: 「一般处女膜撕裂是很疼的,但是如果非要吃药把疼痛镇压下去,结果会反而连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也给镇压下去,这会让你心里很不爽,当然,一旦有了经验,感觉自然一天会比一天好,所以更没必要吃镇痛药了,但是其他的药还是要适当吃点。最后再友情提醒一句,一定不要被一时的痛快和温情迷惑了理智,当你以后要面对的人不是今天这个你对他说谢谢的人时,你必将为你的糊涂付出代价!」 华浩和于洪全两人同时啐了颜明一口,颜明及时闪了开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八章 在那个世界与宋兵兄弟切磋神功 就这样,再和颜明耗了几天后,看颜明还没有退却的意思,迫于颜明的顽固不化,华浩终于决定转移阵地。所以这天下课后,华浩早早回到宿舍,在颜明还没有到来之前,搬了根凳子去了阳台。他在王艷丽曾经哭泣的地方站了一会,看着校园小道上紧紧贴在一起的一对对甜蜜情侣,看着宽敞的北四环人行道上漂亮姑娘一个个从眼前走过,想着耿苏和那个阔少,想着王艷丽和那个歌星男生,想着邓旺福和吕亚男,想着颜明和万小丫,想着万金和他的对象,想着自己,心头悠然涌起无限的伤感,茫然跌坐在凳子上发呆。 这时候,发呆的华浩就看到了宋兵从那个走廊入口上了阳台,现在正是北京乍暖还寒的时节,宋兵却只穿了一件背心,露出前胸后背滚圆的肌块,练气功显然没白练。宋兵看到华浩,怔了一怔后,就径直朝华浩走了过去,华浩不打算为宋兵放弃发呆,所以继续发呆。 宋兵就围着华浩游走了几圈,看华浩没反应,于是把熊掌一样的宽厚手掌心抵在华浩的额头上,开始运气,看样子是想要催生意念进入华浩的身体里探看一番。 华浩只觉得额头上有一股湿热的感觉,还真以为是气功,大惊失色,一把拍开宋兵的手,骇然看着宋兵。 宋兵喘着粗气,好象还有点紧张,却安慰华浩道:「别怕,兄弟,你这么好的人,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刚才只是试图进入你的内心世界,想看看你在练什么功?」说完,还两手交错来回搓搓掌心,又象要发功的样子。 华浩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具有那种进入人内心世界的功力吗?」他其实是不相信的,但是刚才宋兵掌心贴着自己时所获得的那种湿热蒸腾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得他不考虑。 宋兵还很谦虚,面带愧色地说:「跟你比差远了,你能够用自己的意念控制别人的意念使其自残,我必须通过肌肤接触才能够和别人意念相接,如果别人不肯和我肌肤接触,我就没有办法,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愿意和我肌肤相亲呢?连你都不愿意,哎!」 华浩连忙安慰他:「我不是不愿意和你肌肤相亲,只是你的手掌湿湿热热的,让我觉得很别扭!抱歉啊!」 宋兵很高兴,说:「奥!你是因为这个啊?不好意思,我来这之前在宿舍练了好长时间的握力器,加上刚才把手掌心抵到你这样的高人的额头上时有点紧张,出了点汗,所以还请原谅!」 华浩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心里也就释然了。自语道:「哦!原来如此!」 宋兵赶紧补充道:「不过我现在已经把手搓干了,你放心就是!」 华浩就问:「难道你还要来接触我的肌肤吗?」 宋兵很诚恳地说:「是啊,你刚才不是说愿意和我肌肤接触吗?」 华浩心理叫苦不迭,这个傻兄弟较上劲了,他本想说不是不愿意并不代表就愿意,可是又实在不想在宋兵兄弟本已受伤的自尊上再戳一刀,转念想了一会,就问: 「你接触我的肌肤的目的并不是接触我的肌肤吧?」 宋兵连连摆手说:「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练的是什么真功,怎么那么厉害!」 华浩又问:「那也只有在我发功的时候,你的意念才能够看得到,是吧?」 「那当然!」 「所以你看,我现在又没发呆,不对,又没发功,你就算接触了我的肌肤,也没用,是不是?」 宋兵听了觉得有理,就显得非常懊恼,他低头沉吟了一会后说:「你就不能为我再发一次功吗?」 华浩心想,我哪能随便在人面前发呆呢!嘴里可不敢那么说,就劝慰这个傻兄弟: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练的是什么功吗?」 「是的!」 「这个简单,我告诉你不就行了吗?哪还用去牺牲自己的身体!」 宋兵拍拍脑袋叫绝,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华浩吹捧道:「一般世外高人没有俗人这样的正常思维的!」 宋兵好谦虚,说:「哪里哪里!还差远了,还得苦练!」 华浩又沉寂下来,宋兵就迫不及待地问:「兄弟,到底你练的是什么功啊?」 华浩想了一会,不知道怎么恰如其分地命名自己的意淫,最后干脆说「我练的是淫功!」 宋兵惊愕了一下,问:「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採花大盗,抢来良家妇女,供自己练功用的那种淫功?」
第107页 华浩反问:「那你看我华浩抢过良家妇女吗?」 宋兵连忙摇头说:「在我眼里,你是最厚道的,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华浩就说:「那你还那样问?」 宋兵委屈地说:「可是你要那么说,我也没办法不那么问啊?要不我怎么会觉得奇怪呢?」 华浩能理解宋兵,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有相当一部分人思维比较直接的,听到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拐弯抹角,比如听到「淫」字,绝对不会去想「意淫」「浸淫」这样的意思。 华浩只好称赞这个兄弟,说:「兄弟,你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我华浩这辈子就是性饥渴而死,也不会去干那强抢民女的勾当。放心,我练的淫功不会伤害任何人,可能会伤害我自己,但主要还是取悦我自己!」 宋兵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样的淫功呢?不伤害别人,可能伤害自己,还可以取悦自己?这不就是手淫吗?手淫还需要练习吗?不是天生就会的吗?再说,也没看你脱裤子啊?」 华浩心想,这个兄弟不傻啊,联想起来还蛮致命的。就呵呵笑道: 「兄弟,不要乱想了,这个淫功跟下身的性器没有关系,主要是由上身的脑袋来完成的。」 脑袋还能练淫功,宋兵更糊涂了,眨眨眼睛说「那这等神功是怎么练的呢?」 华浩没法继续往深里说,就要中断和宋兵的谈话,说道: 「坐着傻想就可以了!好拉!时间不早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还想再坐会!」 宋兵不甘心就这么被华浩搪塞过去,央求道: 「哎呀!告诉我吧!我也会教你我的神功的!」 华浩端坐着不说话,宋兵很执拗,继续苦苦哀求。华浩有点不忍,就想起颜明讲过的这个傻兄弟用神功追求预防小姑娘的故事,心头不由得生出了少许同病相怜的感觉。于是打算对这个兄弟进行一下指点,就问: 「你和预防班上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宋兵有点懊恼,说:「她根本就不理我!」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天地良心,我把她当仙女一样看待,就差跪在她面前乞求了,我还哪敢欺负她!」 「你碰过她没有?」 「什么叫碰过?」 「就是碰过!」 「碰过!」 「啊!」 「啊什么?」 「她都让你碰了,怎么会还不理你?」 「正是因为我碰了她,她才不理我!」 「啊!你是强迫的?」 「我是无意的!」 「没听说过这种事还可以无意!」 「她正好来到我前面,就被我击中了。」 「你击中她哪里了?」 「不知道击中哪个部位,应该是下边,要不她怎么就跌倒在地上了!」 「啊,是在地上碰的?」 「是的啊,不在地上,难道还在天上!」 「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敢做这种事!」 「怎么拉?我天天都这么做的!这有什么不敢的?」 「啊!天天?天天碰的都是她吗?」 「只碰过她一次啊!」 「啊!那你还碰了谁?」 「后来就再没碰过人了!」 「什么?后来你碰的是动物?」 「什么动物啊?后来就是再没碰过任何人,所以我才认为她是天上降下的仙女啊!」 「那你天天碰什么啊?」 「我天天练气功啊!」 「啊!你是练气功碰的她啊?」 「是啊,我练气功,还隔着床板呢,就碰到她了!」 「哦!你是这么碰的!」 「是啊,我也是误碰了她,所以很愧疚啊,想对她负责!」 「那她让你负责了吗?」 「她心地善良,怕麻烦我!」 「那你打算怎么负责呢?」 「她一定是觉得我神功还没到家,所以认为跟着我肯定会拖累我,那我就要苦练绝世神功,让她心安理得地跟着我!」 「神功有进展吗?」 「所以恳求你把你的神功教给我啊!你的神功太厉害了,用意念就能控制别人的行为!如果我练成后,用意念使她投入我的怀抱,那该有多美好!」 「你是因为要对她负责才追求她还是因为喜欢她而去追求她的?」 「我也不知道!」 「傻兄弟,你听说过因为要对女人负责而拼命追求女人的事例么?」 「我只听说过因为女人拼命要求负责而不得不接受女人的事例!」 「你不傻啊!还懂人性呢!现在知道自己是什么想法了吧?」 「难道我是因为喜欢她?」 「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我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 「人的心态是种捉摸不定的东西,理智根本管不住它!也许你用气功击倒她那一瞬间,你的心脏在这时正好多跳了一下,于是爱情就把你抓住了!」 「那为什么她的心不多跳几下,也被爱情抓住呢?」 「相反,她的心在那一瞬间是多跳得太多了,爱情就没抓住她!」 「那我怎么样才能让她的心为我只多跳一下呢?」 「你不能用使她惊恐的办法,只能用使她惊喜的办法!」
第108页 「我要怎样才能使她惊喜呢?」 「使姑娘惊喜有四种办法,金钱,相貌,权势,才华,金钱要足以买火车,相貌要足以撼长城,权势要足以惊动党中央,才华要足以泣鬼神!现在对你来说,金钱,我想你是买不起火车的,要不你就不会拿床板来练气功,而是拿钢板练气功了,相貌,你本来是长得高大帅气的,可惜的是她第一次看你时,你用气功使她心跳异常加快,错失了为你只多跳一次的良好时机,当她的心已经习惯你的帅样子后,下次再看你时,不可能再有惊喜地一跳了,权势呢?不要说惊动党中央,你连我都惊动不了,不仅如此,你现在还要向我求情呢!才华,这倒是你唯一可以做文章的地方,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的才华应该也就是气功了,那么你要想使鬼神哭泣,你就必须拥有盖世气功,好,现在我们就来检验一下你的气功水平!」 「等等,有个不明白的地方,金钱多了为什么要去买火车呢?」 「你看,逢年过节大家要回家了,谁买得到火车票啊?要是你拥有一辆火车,多少漂亮姑娘愿意跟着你啊!」 「呵呵,估计我这辈子没这福分了,看来只能依靠我的才华了,你还是来检验它吧,你要怎么检验呢?」 「和你碰姑娘一样,隔床板打人啊?」 「你不是说要打鬼神才行吗?」 「还记得前些日子,大伙在我那屋里说的话么?我的身体里其实是有个鬼神的!」 「真的假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说话还真是神神叨叨的,莫非真的有鬼?」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好了,我信了,求你别这么说话了,我害怕!」 「那我们现在开始?」 「好吧!」 于是,宋兵走到他每天练气功的地方,将一块床板从地上扶起,开始运气,而华浩则稳稳地端坐在他的凳子上,他肯定是不相信宋兵真会有气打过来的,但是人的心理就是奇怪,就如同站在一座摩天大楼的楼顶,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往下跳的,可是心理就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手也总是不自觉地想死死抓个东西。现在华浩就有这种心境,他明知道不可能被宋兵击倒,但还是双手死死扣住凳子的两侧,好象真是准备死命抵抗宋兵的真气一样。 宋兵运足真气以后,虎吼一声,向床板挥出了雷霆一击。 这个宋兵力气实在是大,也可能是他打床板有经验了,反正厚厚的一块床板,真的就在华浩面前开了花。因此华浩虽然未被真气波荡,但是还是被眼前四处飞溅的木块惊得目瞪口呆,身体不自觉就晃了晃,多亏了他之前双手紧扣凳子,这还真不是白准备的,要不他非得从凳子上掉下不可。华浩暗道,好险,他一个大男人,还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饶是如此,尚且被惊得魂飞魄散,那个预防小姑娘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受此一击,那种惨烈的程度可想而知。怪不得这位傻兄弟当时就认为小姑娘受了内伤,看来真有可能不是误判! 宋兵看华浩在凳子上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跌下来,就有点失望。又重新走过来,到华浩的面前,沮丧地说:「自从上次将她击倒以来,我信心大增,日夜苦练,自以为现在的功力应该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过一直没人象你这么好来给我做测试,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哎!」 华浩看宋兵那么失望,心早软了三分,就很想违心告诉他,自己也是练功之人,有足够的真气可以抗拒他的功力,所以才没有跌下来,以此来宽慰宋兵受伤害的心灵。但是又转念想起自己大费周折的目的就是要把宋兵从对邪功的痴迷中拉回来,长痛不如短痛,于是打算快刀斩乱麻,他对宋兵说: 「我身上刚才很痒,本来还指望你的气功给我搔搔痒呢,现在反而更痒了!」 宋兵连这都相信,问:「真的吗?哈,这肯定是我的气功发挥作用了,我说你怎么不倒下呢,原来那气都分心去给你挠痒痒去了!」 华浩哭笑不得,就不敢再绕弯子了,「兄弟,我跟你说吧,我刚才还屏息静气生怕漏掉你击过来的任何一丝气息,但是我可以指天划地地向你保证,我整个过程中没有感觉到你的任何真气!」 「这就对了,我的真气是无声无息的,要让你随便就感觉到了,那我还怎么伤人于无形!我刚做出发功的动作,别人就把我咔嚓了,那我还指望什么用神功去保护她一生?」 「那你这样无声无息地击中了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兄弟,我现在有充沛的体力跑过去把你咔嚓了!」 宋兵懊恼地说:「所以我说我的火候还不够嘛,还得继续苦练!」 「从你击中小姑娘到现在,有多长时间了?」 「大半年了吧!」 「半年前,你能把人击倒,半年后,被你击的人纹丝不动,你还继续练你这破神功吗?」 「你不是动了动吗?」 「那是被你吓的!」 「被吓也是神功威力的一部分!」 「无可救药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到现实生活中去追那个小姑娘!」 「我一无所有,连神功都没练成,拿什么去追她!」
第109页 「那就象我一样练淫功!」 「我就是要问你怎么练啊?」 「平躺或者静坐,吞吐气息三次,调整眼裂宽度,待眼前的人看起来都象狗一样小的时候,趁机收回对尘世的慾念,缓缓引导自己的意念进入另一个清白的世界,在那里你会发现自己有权有钱有貌有才,有一大把的花姑娘,当然,你也可以发现自己就算什么都没有,但还是有大把的花姑娘,这虽然有点过分,但你非要认为自己这只瞎猫能够碰到一只死老鼠,谁也拦不住你,总之,只要能令自己开心就行!」 宋兵表示怀疑,问「这样也能让自己开心?」 「你姑且一试!」 「好,我回去试试!」 「好,那你回去吧!」 「我过一会再走!」 「还要干什么?」 「今天的气功还没练呢?」 华浩差点晕倒,不甘心地问: 「你还要练啊?」 「今天的还是练完吧!」 华浩没办法,心想,就暂且再忍一天吧,嘴说: 「那你练吧!我回去了!」 「不当我陪练了?」 「到吃饭时间了,你也该回去吃饭了!」 「练你那功还要吃饭的啊?我这功夫可以几天不吃饭的!」 「我可不想忍飢挨饿练功!」 「不对,是练了功没有飢饿感!」 「那你用你的功夫去消除飢饿感吧!我要去食堂消除飢饿感了!」 华浩于是回到宿舍,发现颜明正坐守在于洪全的床前,颜明看到华浩,满脸放光,责怪道:「你不回宿舍,也要跟我打个招呼啊,害我好着急!」 华浩不睬他,问躺在床上的于洪全:「今天吃什么?」 「红烧肉!」 华浩就拿着两个饭盆,去了食堂。 第二天下午课后,华浩又及早来到了阳台,大概刚把眼裂的宽度调整好,宋兵又适逢其时地从走廊出口处走了上来,宋兵并没有看起来象只狗那样变小,反而越来越大,最后在华浩面前定格成一头壮牛。 华浩只得拉回心神,很不高兴,问: 「你不在床上躺着练淫功,到这来干什么?」 「你不是说坐着也可以的吗?」 「躺着练是基本功,坐着练是需要到一定的程度了,你先回去练基本功!」 「那我在这躺着行吗?」 华浩本想制止,可转念一想,反正宋兵躺着也不会干扰自己,而且有个人陪着一起意淫,那更将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就回答说:「那也行!」 可是宋兵却说:「别逗我了,我昨天回去已经试过了,根本就不行,越想越郁闷!」 华浩隐约料想过宋兵可能没有自己这样意淫有方,也许对自己很管用的意淫对宋兵未必起作用,但还是打算让他试试。没想到宋兵这么快就泄气了。无奈之下,只得在心头浩嘆一声,人各有志,由他去吧!当下沉默不语。 宋兵还挺乖巧,看华浩不说话了,就说:「你练你的吧,我不打扰你了!」然后就走开了。 华浩就重新收拾心神,变换面部神态,调整眼裂宽度,又是在刚刚把眼裂调整到合适宽度时,惊天巨响就传来了,直震得华浩的双耳鼓膜嗡嗡作响,毫无心理准备之下,华浩还是不由自主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应激。 宋兵看到华浩站起,兴高采烈地喊:「哈,总算有进步了,昨天,你只是晃了晃,今天你终于移位了!」 华浩很恼火地说「你打床板怎么也不通知我一下啊?」 「嗨!还不是怕打扰你!」 华浩啼笑皆非,跌坐不语,心里做好宋兵在打床板的心理准备后,尝试着再度进入意淫世界,可是等宋兵猛击床板的声音一声声撞入耳膜后,华浩才意识到自己高估自己的心理能量了,没有一个安逸舒适的生活环境,他华浩连意淫都没资格进行! 华浩悲嘆了一会自己的悲苦命运,干脆也不想回去了,抬眼望一望北四环上繁闹的城市盛景,再看一会宋兵凝神狠击床板的模样,又闭眼想一下自己的心事,虽然不是意淫,也天马行空地想了很远,就这样,和宋兵干耗了一个下午。 此后几天,华浩寄希望于宋兵忽然悟得意淫的乐趣,幡然悔悟之下,回床练淫功,不再来阳台滋扰他的好事。然而梦想毕竟是梦想,宋兵象是给自己装了发条似的,准点必然赶到,华浩干等了几天之后,万念俱灰,放弃了在阳台意淫的想法。他想,虽然那天和苦根村的村民们告别得匆忙,但是从那天的形势来看,苦根村的苦民们已经完全理解了他的苦心,应该不会对他再度消失这么长时间心存芥蒂,急急忙忙再赶回去,也无多大必要,且就按照那天说的那样,先将一些俗务安心处理完吧!况且宿舍不能意淫,阳台不能意淫,还要另寻一个良好场所呢! 华浩看宋兵每天那样如痴如醉地练习拳击,心想,这么努力地练下去,说不定哪天还能让他成为一代拳王呢?这样,以武力获得预防小姑娘的芳心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反正自己今后也不跟他抢场地了,临告别了,就给他鼓鼓劲、加加油吧!于是有一天,他在宋兵旁边看了一会,突然煞有介事地说: 「停停,停停!有动静!」 宋兵就暂停下来,诧异地看着华浩。
第110页 华浩兴奋得满脸通红,说「我的心突然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你的心跳一下,有什么用呢,又不是她!」 「哈,傻兄弟,这说明你的神功精进了啊,连我的心都因你的神功而跳,何况区区一个小姑娘柔弱的心!」 「你是在忽悠我吧?」 「看你怎么说话的!我真地是感觉到了一点异动,我都有点不太相信,要不咱们再检验一下吧?」 「就是象上次那样检验?」 「对啊!」 「那好吧,我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异动!」 于是华浩走回他那根凳子上端坐好,这次他就不拿手扣凳子边缘了,这次他巴不得来场小地震把自己掀倒呢!那样会更真实一点。等华浩坐好以后,宋兵就开始运气,然后猛地挥出一拳,华浩看准时机,等宋兵的拳头刚好击在床板上时,华浩屁股一拱,将凳子拱倒,自己也就顺势倒了下去,结果这次宋兵并没有将床板击破,华浩一下子觉得好窘,好在他能立刻急中生智,喊道:「哇噻,太厉害了,床板都没打破,就已经将我击倒,要是打破了,我还不得飞出去啊!」 宋兵不可思议地看看华浩,看看床板,再看看自己的拳头,他大声问:「你刚才真地被击中了?」 华浩信誓旦旦地喊:「骗你你是小狗!」他故意将第二个你字轻声含混过去,隔这么远,宋兵肯定是听不出来的,这样的话,他在心理上也不吃一点亏。 宋兵突然又大声喊:「你能不能再坐回到凳子上,我还是不太相信,我还要再试一次!」 华浩心里直叫苦,不过为了傻兄弟的前程,他只好再牺牲一次了。于是又重新坐回凳子上。 这次,宋兵凝神酝酿了好久,看来是要毕其功于一役,只见宋兵缓缓地挥掌,在空中缓缓地滑动,缓缓地运气,口吐莲花,眼放精光,华浩眼睛紧盯着他的手掌移动,生怕没有把握好时机,露出端倪,所以比宋兵还紧张,正觉得眼睛酸涨得不行的时候,突闻一声山崩地裂般的虎啸,宋兵挥出了他的拳头,华浩被那声呼啸声扰乱了一下节奏,差点就没跟上,好在这次床板是彻底碎裂了,木块四溅需要一点时间,这为华浩赢得了时机,华浩拱开凳子顺势跌倒在地后突然想起,刚才床板未破也是这样,现在床板破了还是这样,就有点不敬业了,为了傻兄弟的前程,干脆牺牲个彻底,于是华浩在心念电闪之间,又就势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心想,反正今天也要洗衣服的! 华浩配合着滚动,还「嗷嗷」叫个不停。 宋兵呆若木鸡地楞了一会,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拳头,然后赶紧跑过来,将华浩扶起。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华浩装作很艰难的样子站起,一边还惊恐地说:「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服了,服了!开眼界,开眼界!」 宋兵就不停地搓手,憨憨地笑。华浩就对他说:「你继续练吧,这么厉害的功夫,一定要苦心操练,日后必成大器。我得回床疗养一下,不陪你了!」 于是蹒跚着就走了,其实他是要回去换洗衣服。 宋兵就在他后边高声喊:「兄弟,谢谢你啊!」 华浩心里乐开了花。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十九章 都是尸骨惹的祸(一) 日子一天天逼近解剖的实物考试,华浩开始着急了,因为这一学期他确实没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象上学期,他是信心满怀地去参加考试的,结果还考成那个熊样,这学期吊儿郎当地过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把心思全放在意淫上了,连正常上课时间都不是很用心,时而和于洪全插科打诨,时而和颜明勾心斗角,时而和史尚乐促膝谈心,时而和陈志飞嬉笑怒骂,时而与李良峰执眼相望,时而看毕妮美心广体胖,时而见肖莲心悦诚服,时而望刘芒心嚮往之,时而想耿苏泪眼婆娑,时而忆苦根村心急如焚,总之,就没有多少正经学习的时候。所以,临近这场考试,华浩就与刘芒、于洪全、史尚乐等人一样的着急,刘芒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女人身上,于洪全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棋子身上,史尚乐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减肥身上,而华浩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万事万物身上,结果,到头来,他好象什么都没获得,而连应付考试也不能象李良峰那样从容不迫。慌乱中的华浩终于又开始去上晚自习,他整夜整夜地捧着解剖图谱仔细观摩,试图记住箭头所指的每一个部位,然而那厚厚一本图谱里每一页上的名称都多得象牛毛,密密麻麻比蚂蚁窝还要密集,而一镞镞的指示箭头简直就象万箭齐发,想要把人的大脑洞穿一样,而考试根本就不存在范围,所以哪一个都不敢不看,饶是象华浩这样记忆力超群的学生,也是顾此失彼,最后完全看得晕头转向,不知道东南西北,对于华浩来说,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当在一次解剖实验课上,他对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尸骨,竟然感觉和解剖图谱上的长相很不一样,凭藉看解剖图谱的些微记忆,根本不能识别其中任何一个凸起或凹陷或小孔的时候,他就彻底崩溃了。考试日期已经偏偏而来,再不想办法,他就完蛋了。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华浩在一次课后把李良峰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向他提要求说: 「李良峰,能把你的骨头借给我用用吗?」
第111页 李良峰诧异道:「我的骨头,你怎么用啊,我还要靠它们活命呢!」 「不是你身上的骨头,是你床上的骨头!」 「哦,你还惦记着它们啊?」 「我其实早忘掉它们了,只是在这个生死关头,没它们我就活不成了,不得不想起它们来!」 「怎么,你身上丢骨头了?不过我的骨头不能给你拿去补身体,我最后还要还回实验室去的!」 「谁要你的骨头补身体了,这不马上要考试了吗?你知道,我这学期忙于工作,学习耽搁得太多,想借你的骨头恶补一下!」 「这不还是要补吗?」 「我没时间跟你嬉皮笑脸了,你借还是不借?」 「那你要用哪块呢?」 「哪块我都得用!」 「可是我也要用啊!」 「你天天晚上都看,还没看够啊?」 「那上边东西太多了,根本不可能看够,我都怀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没有看的必要?」 「临时抱佛脚,能抱多粗是多粗!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看?」 「你不是一般九点以后才回来看的么!这样吧,九点以前的时间就交给我吧!」 「我这些天也得多看会,这样吧,八点以前吧!」 「好,多谢!」 「不过你可不要乱动,也不要让别人发现啊!」 「这点你放心,这么长时间了,你看我给你保守秘密保守得怎么样?」 「就是看你这个人还算实在,我才借给你用的!」 「真是多谢了!」 下午课后,华浩紧赶着跑回宿舍,嗖嗖上了李良峰的床,刀已经架在脖子上,本身已是半个死人,也就没有理由再去害怕李良峰床上的死人了,华浩将被子堆在外边挡住视线,手捧着解剖图谱,埋头在那堆死人骨头了苦读起来。不知道啃了多长时间书和骨头,反正已经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了,就有人在外边摇床,嘴里喊着:「喂喂!」 华浩不情愿地转过身来,就看到了颜明,两人同时惊咦了一声。 颜明马上就大喊大叫:「好傢伙,怪不得这些天不见了,原来是躲在这啊,太狡猾了,让我好找!前些日子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华浩不解地问:「你找我干什么呀?」 颜明郁郁寡欢地说:「你消失了以后,我本来还有于洪全可以守侯,可是于洪全也不在床上躺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这么邪门,我好不容易习惯了你们躺在床上的日子,你们偏偏跟我作对,又不躺了,这不存心跟我过不去吗?」 华浩真诚地回答:「不是要跟你作对,到了不该躺的时候,我们自然就不躺了!」 「那你怎么又躺在李良峰床上呢?今天于洪全继你之后消失了,我还真是打算今晚就守李良峰了,没想到守来守去守的还是你,缘分啊!」 「求你了,今天别守我,好吗?」 「只是今天吗?」 「当然,一辈子最好,但是我没有这种奢望,今天能做到,我就心满意足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吗?」 「哎呀,不跟你废话了,我还要看书,我考试要挂了,求你手下留情!」华浩着急之下,没心情和颜明饶弯子了! 「哦,因为这个啊,考试不就是辨认解剖标本么?你躺在床上能学出个什么来啊?」 「我在看解剖图谱?」 「那你怎么跑到李良峰床上去看啊?」 「这里离吊灯近一点,看得清楚一点!」 「你真是不会学习,看解剖图谱看得再清楚,也没有看解剖标本清楚啊!」 「这不是没地方看解剖标本嘛!」 「谁说没地方看啊?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三天解剖实验室对学生开放,到晚上十点,今天是最后一天!」 华浩闻言,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他说: 「我的天啦,有人通知吗?」 「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学习委员庄梅通知,可是这火烧屁股的事还用人通知吗,好象大家都是自然而然就知道了!难道你没去看吗?我的天啦,你可快去看一眼,据往届学生讲,那台子上摆出来的基本上就是要考的!」 「现在几点?」 「现在七点多了吧,不到八点!」 华浩哪里还顾得说话,翻身坐起,从李良峰床上飞身跃下,拿着解剖课本和解剖图谱,摔门飞奔而去。到得解剖楼一层大厅,扫一眼那个电梯,没有任何动静,也就不再指望它运载自己了,蹭蹭往楼梯上疾驰。比那日背着于洪全上五层快了何止数倍。到得五层,哇噻!都晚上七八点来钟了,这解剖楼高层上竟然如此热闹,每个实验室里头都是人声鼎沸,热气蒸腾。看来这北医大平常不学习的人还真不少! 华浩直奔自己平常学习的实验室,正要进门,却发现李智从另一个实验室里出来,华浩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你平常不是学习很刻苦的吗?怎么也来凑热闹啊?」 李智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道:「学无止境啊,这是解剖的第一次考试,也是最能反映一个医学生学习水平的考试,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争取来个开门红!」 华浩心下惭愧不已,对李智道:「我以后要向你好好学习,不过今天我必须去向那些标本好好学习了,抱歉不能和你聊了!」
第112页 李智会心一笑,说道:「快去吧!」 华浩钻进自己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几乎很难找到一个空隙了。扫视之下,看到了很多熟面孔,其中就有于洪全赫然在目。华浩就打算过去欺负一下于洪全,他走到于洪全后边,拍一下他的肩膀,喊一声「在这啊!」 于洪全小吃一惊,回头见是华浩,就明知故问:「你也来了啊?」 华浩又故意大声问:「谁允许你来的啊?」 于洪全不解道:「我自己来就行了啊,难道我行动自由都没有了啊?」 华浩声音很响:「你腿脚好了?」 「还没有完全好!」 「还没完全好,你就敢来?」 「我觉得能来就来了啊,肯定不需要你背了!」 华浩然后将声音提到最大程度,义愤填膺地喊:「烈性传染病没完全治癒,一定要在完全封闭的地方隔离,谁允许你随便来到这人群密集的地方的?」 围着这张台观看标本的人,果然有人惊诧地抬头看看于洪全,又看看华浩。华浩心下一喜,不容于洪全有说话的机会,就又亮开嗓门大力喊道:「于洪全,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公德,我是打了疫苗有免疫力不怕你的传染病,你身边的人毫无抵抗力,要染上了怎么办?你负得起这个责吗?」这么大的嗓门,早就把屋子里的大部分人惊动了,有很多认识于洪全的人也抬头看到了于洪全,就齐声惊呼:「啊!他也在啊!他不是得了传染病的么,怎么也会在这啊?」大家的话一出口,不容这张台上的人不相信了,什么狗屁考试哪里有性命当紧,刚才还埋头苦苦钻研呢,纷纷四散逃逸! 华浩真是龙颜大悦啊,轻声安抚于洪全道:「请别说话,现在是人生关键时刻,请帮助哥哥度此难关,日后必当重谢!」 于洪全咬牙切齿道:「你把自己的口水撒在别人的血水里,你不怕遭天遣吗?」 华浩实在是没时间和于洪全斗嘴了,即便听到这样刻毒的话,也打算忽略了,对于洪全说了句「你现在不能理解,等你以后从小鸡鸡引出大量淫水的时候,就知道我的一番苦心了!我要看标本了,来不及了!」 台上的标本实在太多了,如果华浩三天前来到此处,那么凭藉他的良好记忆力,将这些固定范围内的标本全都记住,在理论上还是可能的,但是现在,别说华浩,就是华神仙,也不可能记住了。华浩不敢太分散精力,只好象统计抽样一样,从里边抽出大概三分之一的标本,扎下头去,到十点为止,没再抬起头过!直到门外有人喊:「同学,要关门了,快走吧!」华浩才抬起头来一看,吓了一跳,屋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什么时候人都已经走光了,连于洪全这小子,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人负责来关门,他华浩就真地要象上次做的那个梦一样,在这个解剖楼里和那三具谈三角恋的男女青年尸体共度良宵了。华浩在实验员的督促下,依依不捨地从尸骨中抬起头来,走出实验室,又走出解剖楼,回到宿舍楼,再回到宿舍。 然后在宿舍里,怪事又出现了,这么晚了,宿舍里也竟然空无一人。尤其是这么晚了,李良峰居然也没在床上躺着,这简直就是惊天奇闻。华浩顿时觉得有点不妙,心里慌慌的,赶忙跑到对面宿舍,见门是虚掩着的,推门就进,进去以后,吓得更是心惊肉跳,只见刘芒正和一个女生在床上滚成一团,好在都是穿着衣服的,所以华浩脸还不是太红,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不容刘芒缓过劲来对他瞪眼睛,就匆匆退了出来。 退到楼道后,就见于洪全从楼梯口拐了出来,他走路虽然还有点别扭,但基本已无大碍,别看他起初的时候痛苦成那样,可恢复起来比华浩还快,也许是红烧肉的丰富营养起的作用。 华浩看到于洪全,忙迎了上去,问:「你不是早就回来了么,难道还在路上象螳螂一样散步?」 于洪全神情却有点严肃,道:「听说颜明被大家抬到三院去了,我去了一趟医院,嗨,这个医院布局太乱了,在里边转半天没找到地方,由于行动不便,只好回来了!」 华浩连连受惊吓,可真是苦了他了,忙不迭问:「七、八点那会他还站着跟我神气活现的呢!怎么两个小时过去,就要人抬了?对了,他们用什么抬的啊,又没有担架?」 「听说是用宋兵的床板抬的!」 即便心理为颜明忐忑不安,华浩想像着一大帮人用床板抬着颜明走在路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直乐。他再问于洪全: 「你知道颜明是怎么回事吗?以前看起来活泼调皮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 「刚才也是在路上碰到一个熟人跟我讲的,我匆忙去了医院,也就没来得及问清楚了!」 「这么晚了,肯定要去急诊啊!你怎么会找不到呢?就在花园北路边上啊!」 「嗨,我想抄近路,从医院的北门进去,结果进去后,象进了迷宫一样,晕头转向脚发麻,下身又有发痒发酥的预兆,就不敢再找了,赶紧循原路退了回来。」 「哎呀!你真是不了解国情,医院要不把病人转晕,哪有那么多病给它治啊?只能怪你缺少见识了!」 「胡扯!」 「那我不跟你胡扯了,我要去看颜明了,你还去吗?」 「我实在不敢走了!就在屋里等你们回来吧!」
第113页 华浩就对于洪全说,「那我走了,你千万不要到颜明他们宿舍去啊!」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华浩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下得楼来,正要撒开脚丫子飞奔,却发现前方不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归来,灯光掩映下,模糊看到还有人举着一块巨大的宣传广告一样的东西。华浩想,难道有群众要游行示威不成,为了不引起这群人的注意,他打算等这群人走过去以后再奔跑,于是这群人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呈现在了他的眼前。领头的赫然竟是颜明,简直是健步如飞,比旁边的陈志飞和谭德走得还快,后边紧跟着的就是陶浩波,史尚乐,朱伟等等诸位同学,连小美人肖莲都在里头。最后边是宋兵,他两手端着他那块大床板,高高举起,真的是举重若轻,连走路都象在练气功。 众人看到华浩后,人群一阵骚动,华浩心理就嘀咕了:我华浩怎么不知不觉就具有如此大的影响力了呢?按理说,我什么头衔没有,什么背景不具备,什么成就没做出,谁会把我当回事呢?难道这群人中邪了?真有可能中邪,要不刚才还是躺着走的颜明,突然就变成站着走了呢?不过不管怎么说,受到如此大的礼遇,华浩还是觉得美孜孜的。等着众人上来对他众星捧月。 结果众人果真一哄而上,却不是要捧月,而是要围猎,陈志飞首先发难,说:「华浩,你也太缺德了,做出这种事来!」 朱伟就附和:「真是太残忍了!」 史尚乐说:「你平常不是很厚道的吗?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呢?」 肖莲的小脸也愤愤不平。 宋兵从床板后探出大头道:「你的淫功难道是这样练成的吗?」 谭德清清官腔说:「华浩,你得回去写个检查,将事情的经过写清楚,这事情性质比较严重!」 陶浩波毕竟是做思想工作的,语气最和缓了,说:「华浩,不要有太多的思想压力,只要把问题都详细交代清楚了,组织会尽最大努力挽救你的!」 还有很多人在继续说。华浩被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人群急风暴雨般的批斗下,他又实在插不进去话。终于听得耳皮都发麻,人群说多么难听的话,都在华浩心理激荡不起一丝涟漪的时候,华浩才觅得机会插进嘴去,他委屈地喊: 「我犯了什么大错吗?让你们这么忌恨我?」 陈志飞抢先说:「要不是三院骨科有神医,颜明差点一条命就撂在医院里!」 有人被陈志飞的话感染,还砸巴着嘴说:「刚才那个医生确实太神了,颜明本来还直直地象被胶水沾过一样,被他在腰上一阵乱摸,竟然又使颜明活蹦乱跳起来!」 陈志飞瞪他一眼,说:「神医的神奇不能掩盖华浩的罪恶!」 朱伟也帮腔:「是的,神医起死回生,掩盖不了华浩弄死颜明的事实!」 颜明就有点尴尬了,虽然众人在帮他,但他听这样的话还是不舒服。讷讷地说:「不至于不至于,华浩罪不至此!」 华浩满腹狐疑,问颜明:「是不是又是你在搞什么鬼?」 陈志飞又出头主持正义了,厉声说:「你还说他搞什么鬼,明明是你自己在搞鬼吓唬别人,你说你啊,你要吓唬颜明用别的方法行不行,怎么用这么又噁心又残忍的办法?」 朱伟又帮腔,说:「这不止是残忍的问题,这还涉及到伦理问题!」 谭德嘆口气说:「还牵涉一点刑事问题呢!我真是不想向花园路派出所报案!」 颜明惊呼道:「千万不要!」 陶浩波适时出来做思想工作了:「华浩,你看,颜明多高尚,他自己是受害人,可为了保护同志,宁愿自己受委屈,你可真要好好交代你的问题!」 华浩实在受不了言语虐待了,大吼一声,「我求各位同志们了!我到底犯了什么罪,求你们给个明白?」 史尚乐就说话了,他诧异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按理说,我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做的,可是颜明的话又不容我不信!」 华浩意识到史尚乐这里是个突破口,就转向史尚乐问:「好兄弟,求你了,颜明到底说我什么坏话了?」 颜明立刻横眉竖眼了,他怒斥道:「华浩,做人要讲良心,你害我这么惨,就一推了之完事?我承认,我自己是好奇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让你这么摧残我啊!」 华浩不理他,继续问史尚乐,「兄弟,你要相信我的人品,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史尚乐疑惑地看着华浩问:「难道不是你设局吓唬颜明的吗?」 华浩指天划地起誓说:「我如果设局吓唬了颜明,我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史尚乐连连说「行了!行了!」然后又说:「你和颜明的话,到底让人相信谁的呢?」 颜明也指天划地起誓了,说:「我如果撒谎,我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这下众人全迷惑了,看两人都不象假的,毕竟起这样的毒誓需要勇气的! 这时华浩他们宿舍有个叫马光的同学挺身出来举证了,他义正词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话!具体内幕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看到的情况肯定是,我从外边回来,刚要进宿舍门,看到华浩从宿舍里急急忙忙出来,都来不及和我打个招呼,一熘烟跑了,我还纳闷呢?然后,我进屋里,就看到颜明爬到李良峰的床上,我正要问他干吗呢,他砰的一声就从李良峰床上掉了下来,一动不动,象是昏死了过去,然后我一着急,就把大家叫了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说完马光不再说话。
第114页 华浩急得问马光,「接下来的事情我不知道啊!你讲给我听听!」 陈志飞义愤道:「你就别伪装了,人证物证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马光说:「我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你吓唬颜明,但是从前因后果来推断,也应该是可想而知的!」 华浩急傻了眼:「我真没有设什么局,是颜明自己自讨苦吃,你就相信我吧!求你告诉我后来的事情!」 史尚乐看不下去了,接过来马光的话说:「大家听到马光惨绝人寰的呼喊,全都涌进了你们宿舍,看到颜明直直躺在地上,马光脸色惨白,问马光怎么回事,马光就说颜明爬在李良峰床上,尖叫了一声后就摔了下来,于是大家就全爬到李良峰床上去看,结果又差点摔下来几个,好在这下大家有准备,将他们都牢牢把住了,没有继续造成人员伤亡!大家就接二连三都看到了李良峰床上的森森白骨,正面面相觑之时,只听地上的颜明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天杀的华浩』,然后一直在地上观察颜明的马光也惨叫一声『颜明彻底昏过去了,大家赶紧想办法!』颜明直直的,象根木棍,大家根本不敢动他,怕继续加重损伤,正在大家无计可施时,宋兵来了灵感,提议用床板抬颜明去医院,大家在那一刻差不多要喊宋兵万岁爷,没想到这傻小子在关键时刻起这么大作用!后来大家就用宋兵的床板把颜明抬到了三院,也亏得咱们是在北京医科大学上学,有这么一个全国权威的骨科医院守着咱们,要不这颜明的性命可真是个未知数,不过那个医生确实太神了,在颜明腰上摸了摸,当即就要颜明起床,颜明那时已经醒过来了,就瞪着惊恐的眼睛说,『大夫,你可别拿我开涮,我这种在阎王爷那走过一遭的人受不得这惊吓』大夫也眼一瞪怒道,『你快起来,我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用床呢!』,我一开始也以为这大夫是开玩笑的,知道他是当真的时,我还想呢,怪不得人们对三院意见那么大,原来全是些魔鬼医生,非要逼一个腰断了的病人从床上爬起来,这哪是治病,这是杀人!于是我们全都想涌进去,想再把颜明抬下来,结果被门口的护士姐姐给拦下来了,死活不让进,天啦,这个三院,哪有什么天使,全是魔鬼,连如此娇滴滴的护士姐姐都变成了凶神恶煞,没有办法,我们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这个颜明从死亡走向死亡,可怜那么孤苦无助的颜明在这样一个由医生任意宰割的地方,哪敢不从,只好缓缓地移动身形,慢慢地试探性地往上抬身体,随着上身逐渐离开床面,颜明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屋子中央,难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腰,比从李良峰床上掉下来后吃的惊还要大。医生早不管他,又招呼其他病人去了。颜明尴尬地道了声谢,出来后就又龙腾虎跃了,向大家招招手说,『走,回去找华浩算帐去!』,宋兵还把床板铺在地上,等着抬颜明回去呢,一看到颜明昂首挺胸就出来了,惊得连连问颜明『那个医生是不是用气功把你治好的?』,颜明叫道『气什么功啊,我是被华浩气昏了头!走,帮我回去用你的气功打他去,床板就不要拿了,留给三院吧,这个三院也太穷了,就那么一张破床让我多躺一下都不让,看在它救了我的命的份上,我就捐给他一张床板吧』,宋兵可不干,那床板就是他的命根子,能捨得给三院?你看,他还不是把它给端回来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二十章 都是尸骨惹的祸(二) 华浩听完这个故事梗概,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就质问颜明:「然后,你在回来的路上是不是就开始胡说八道了?」 颜明也是怒火中烧,恼道:「哼!我胡说八道?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是不是太没人道了?」 华浩知道跟他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又掉头问史尚乐:「他在路上跟你们胡说什么了?」 史尚乐正要发话,颜明突然挺胸而出,脸上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凛然,华浩自从认识他以来,从来没见他这么郑重其事过,他说: 「华浩,你不要怨我,我今天不得不和你说点正式的话,主要是我今天遭受的伤害太深了,无论身心!」 陈志飞拍着手道:「对!我们谁也不要说话,就让他们两个当事人当面锣对面鼓地对质!」 华浩回复道:「颜明,你有什么尽管讲吧!反正到现在为止,我所遭受的心灵伤害不会比你轻,至于身体有没有受到伤害,我还得找个时间去三院查查!」 颜明摇头嘆道:「华浩,今天我算是服你了,你太会演戏了!之前我一直以为我颜明搞鬼是天下独尊,反正到现在为止,我知道我以前眼睛瞎了!」 华浩也嘆道:「颜明,今天我也算是服你了,你太自作聪明了!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华浩聪明是天下独尊,反正到现在为止,我知道至少还有你颜明不这么认为!」 两人在这嘆来嘆去,把陈志飞惹急了,红着眼喊: 「你们俩别罗嗦了,大伙都等着呢!再过几天就要考试了,谁有功夫陪你们在这自作多情!」 颜明可能念及陈志飞参与了对他生命的挽救过程,所以也很听他的话,就开始说了: 「华浩,我提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否,请不要做任何解释,事情不言自明,越解释越会将事情描黑!」 华浩想了想,毅然道:「你问吧!」
第115页 颜明却转向了谭德,说:「你是班长,你听到他答应了我的请求,请你做公正的裁判!」 谭德说:「没问题!」 颜明才转向华浩问: 「你晚上是不是选择七八点钟那会躺在李良峰床上?」 华浩立刻抗议:「颜明,你这问题设计得不科学,包含了双重提问,我用是否回答不了!」 颜明看向谭德,谭德只差有块惊堂木敲一下了,裁决道:「提问有效,请华浩作答!」 华浩无奈,硬着头皮说:「是!」 「你手里是不是拿着本解剖图谱在装模做样地看?」 华浩再次无奈,道:「是!」 「我是不是问你为什么要到李良峰床上去看?」 「是!」 「你是不是回答说李良峰的床高,离灯管更近,看得更清?」 「是!」 「我是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去能看得更清楚的解剖实验室看实物标本?」 「是!」 「你是不是装作很惊讶地样子说解剖实验室开放了吗谁通知的啊?」 「是!」 「我是不是告诉你解剖实验室这三天对外开放,今天是最后一天,只开放到晚上十点?」 「是!」 「你是不是问我当时几点钟?」 「是!」 「我是不是告诉你接近八点?」 「是!」 「你是不是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飞奔下去要去解剖实验室?」 「是!」 「我竟然两度相信你的不合逻辑的话,你说到上铺去看解剖图谱更清楚,我相信了,解剖实验室因为要考试对外开放这么尽人皆知的事情,你那么惊讶说不知道,我也相信了,我是不是很傻?」 「是!哦,不是不是!」 颜明这时不再问了,他转向众人说:「我的问话完了,你们大家做评判吧!」 华浩已经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不太明了。正好陈志飞适时出来总结道: 「刚才颜明的问话技术含量比较高,使得华浩无处回避,也就暴露了他的罪行,可能有些同志思维比较简单,还不能形成故事画面,干脆我来做个简单介绍,以使华浩的罪恶彻底败露。」 朱伟使劲说:「好!好!」宋兵也翘首期待。 陈志飞开始陈述: 「事情是这样的,大家也都知道,这一阵子华浩和颜明两人之间闹了些不痛快,我感觉好象是颜明想偷窥华浩的什么隐密,结果反而被华浩戏弄一番暴露了自己的私密,不过不管情况是怎样的,总之两人是结下了梁子,当然颜明做得也不对,不该天天去缠着华浩打探他的秘密,但是不管颜明怎么做得不对,你可以批评教育,也不要採用这么狠毒的办法啊!什么狠毒的办法呢?这个华浩天天被颜明缠绕后,怀恨在心,便趁着这三天解剖实验室对外开放管理比较混乱的空当,竟然将那么多解剖标本偷了回来,如果不是对外开放,他一次性肯定拿不回这么多东西,这个华浩啊,你说你少拿一点,吓唬吓唬人就行了,那样估计也不至于达到致命剂量啊!非要致人于死命!残忍啊!」 朱伟差点又要喊「大煞笔!你快说,一会儿再感嘆不迟!」不过忍了忍,只说了后一半。 陈志飞道:「别着急啊!我需要将华浩的罪恶灵魂彻底暴露,肯定要加点感嘆的!你且听我说来。大家肯定要问这个华浩拿那么多解剖标本回来干啥?难道是用来学习?大家都知道,这个华浩是个不学无术之人,他要这么爱学习,那铁树也要开花了!他拿回来不为别的,就为引诱颜明的。你说他狠不狠,你要吓唬颜明吧,你搁在你自己的床上好不?报复一下,差不多就行了,可他偏不,他非要到李良峰的床上去摆迷魂阵,将那一堆标本全堆在那个偏僻的角落里,不爬上床去根本看不到的地方,你说这不完全是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架势吗?他还装模做样说是什么在上铺看解剖图谱更清晰!哎,虽说这个华浩狠毒,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计,他不拿别的书,正好拿本解剖图谱,他也不选别的时候,就选在解剖实验室对外开放将要关闭前的两小时,他知道颜明肯定会过来,过来后看到他在看解剖图谱肯定就会提问,他只要稍一引导,就可以诱使颜明问他怎么不去解剖实验室看,然后他只要装作惊讶不知道,顺便问颜明或者诱使颜明说出开放时间,以便制造出他必须快速离开的紧张气氛,只有如此滴水不漏的设计,才有可能瞒过精细如发的颜明。怪就怪这个颜明太好奇了,华浩也正好利用了他这一弱点,这是整个事件中最惊心动魄的一个环节。」然后陈志飞停下来不说话了。 这下连华浩都急得冒烟,他和朱伟,以及其他众人一齐喊:「你快说,快说,不要让人再惊心动魄了,这心经不起折腾。」 陈志飞嘆道:「华浩在整个事件的设计中,可谓丝丝入扣,步步为营,别说一般人了,就连颜明也根本无法摆脱。然而这个华浩实在太功于心计了,他在所有环节中故意露出唯一的一个破绽,就是他不躺在自己床上看书,而偏偏躺到李良峰床上去,因为大家都知道,华浩有个习性,就是从来不躺到别人床上去,虽然他的解释是到李良峰床上去看书,但是这个理由显然很牵强,宿舍的灯光这么明亮,哪里看都是一样的,要是一般人,可能会忽略这两个细节,等华浩走了转身也就走了,华浩的骗局估计就要流产,然而正是因为颜明的非凡,也就註定颜明的生命历程也将非凡起来!华浩正是赌定颜明等他离开之后,肯定会爬到李良峰床上去探看究竟,所以他抓住这一点将一个本不科学的设计彻底激活而使之变得严谨求实。颜明,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这个事实让我们彻底理解了三国时的一个感嘆『既生瑜何生亮』!颜明,你现在感嘆一下还来得及!」
第116页 宋兵催问:「你还没告诉我们结果呢?我知道颜明是从床上掉下来了,但是你还没说他是怎么掉下来的啊?」 陈志飞博士不可思议地看宋兵一眼,说:「你在促不及防,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一堆死人头,你要不从床上掉下来,那他们都叫你傻兄弟,我就真地当真了!」 朱伟提醒陈志飞道:「他不是一般人,他练气功,全身是有气无力的,很有可能不具备掉下来的力量!」 众人譁然大笑。 这时谭德还不忘职责,止住众人笑声后,转问华浩:「刚才你该承认的都承认了,你还有什么要申辩的么?」 华浩坦然回答:「我刚才并不是承认,我只是回答『是』,因为颜明提的那些事情,客观上我确实都做了,但主观上我绝对没做!」 陶浩波还真是搞思想工作的,懂哲学,他说:「华浩,我们都是辨证唯物主义者,我们只认客观,做了就是做了,现在你的出路就是从主观上彻底认清这个问题的性质!」 华浩实在是百口莫辩,他只好拿出最后一招,道:「我现在跟你们说一千道一万,你们肯定也不信,我们回去吧,找到李良峰一问,一切就明白了!」 这话引起了人群的一点动乱,谭德转身向着宋兵喊:「李良峰,你过来一下!」 结果果然有个李良峰出来了,华浩惊得差点大跌眼镜,原来这李良峰一直躲在高大的宋兵和宽大的床板后边,那瘦小的身架骨竟然可以隐身不见。这小子肯定是心虚,所以不敢出来示众。 李良峰妞妞捏捏来到了前线,然后谭德就说:「华浩,你要找的人就在,你有什么就问吧!」 华浩向李良峰双手抱拳道:「兄弟,有个道理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凡事要分轻重缓急!」 李良峰低头,声如细蚋,问:「什么意思?」 「这事搁我头上,属于谋杀,搁你头上,也就是个…,对了,还有个道理你懂不懂?」 「什么道理?」 「就是窃书不算偷,别人要是偷拿块死人骨头,那就是个恶人了,而如果你拿这么一堆骨头回来肯定是为了学习,那你就什么人都不是!」 颜明叫道:「华浩你什么意思?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栽赃啊?」 谭德也皱眉头道:「华浩你说话不要讲理,我适应不了你的说话方式,就直截了当地说!」 陶浩波赶紧插话道:「不对,说话不讲理是不行的!」 谭德有点不悦,辩解道:「我这个理指的是理论,不是道理,明白了么!」 两位领导看来也是貌合神离的,找个机会就要互相揪揪小辫子。 华浩根本就没理他们,继续问他的李良峰,「兄弟,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李良峰有点窘,细声嘆道:「哎!还能怎么样呢?你说吧!」 华浩也无奈地嘆气:「哎,我倒是想说,不过刚才颜明的话你也听到了,他说我要栽赃给你,你说我还能说这话吗?」 李良峰低头沉吟了一会,突然间甩了一下头,双手交叉着扯了扯衣襟,声音也变得昂扬起来,大声道:「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我也当回爷!咋啦?爷不就是拿了几块骨头么,有什么可害怕的!」 这李良峰刚才可能憋屈在床板后边太久了,一直压抑着哆嗦着做人,这突然放开了,身体里憋得快爆炸的气体就爆发出无穷的气势。 众人全为这气势所震撼,一个个都先犯了一会傻。颜明首先醒了过来,瞪着惊疑的眼睛问李良峰:「你的意思是你床上的骨头是你自己偷回来的?」 华浩赶紧纠正道:「颜明,请注意你的用词,要负法律责任的!」 颜明没理华浩,继续用眼神要求李良峰回答。 李良峰爆发了以后,心态就变轻松了,坦然道:「是我拿的!」 颜明仰天长啸一声道:「气煞老夫也!」 华浩掌握了主动权,还得理不饶人了,他反刺激颜明道:「颜明啊,你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颜明还是不理华浩,他平静下来后问李良峰:「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害我白费这么多脑细胞去分析事件的真相!」 李良峰老实答道:「象我这样的人物,一般只敢在关键时刻出来说话!」 大家被李良峰的话逗乐,气氛也变得友好起来。 陶浩波对每一句有疑点的话都保持着惊人的记忆,他继问华浩:「你刚才说颜明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话里头好象有点什么含义,能不能解释一下?」 华浩刚才受够了委屈,正有点不甘心呢,所以他逮住这个说话机会,往和谐气氛里头掺沙子,他朗声对众人道:「大伙都知道,颜明这个人功于心计,别说一般人了,就是象我这样的人稍不加注意,就会陷入他的圈套。但是好在我这些天如有神助,偏偏能够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在今天这个事件中,大家由于被颜明误导而盲目的义愤填膺,所以很容易就忽略了一个其实比较明显的漏洞,那就是,颜明摔成重伤是假装的!」 此言一出,技惊四座、力压群草,人群炸开了锅。 颜明气得簌簌发抖。 谭德安抚群众后,严肃地对华浩说:「说话要有根据,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第117页 华浩凛然道:「我这个人从来不说无把握的话,我来告诉你们颜明的破绽出在哪吧!」 众人伸长了脖子。 华浩继续:「其一,刚才史尚乐已描述得很详细了,当颜明掉在地上,马光把大家叫过去以后,颜明只是静静地躺在那,直到大家一一爬到李良峰床上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颜明才声嘶力竭地喊一声『天杀的华浩!』,然后昏过去,请问大家,其用意何在!其二,我还没学过运动医学和骨科学,所以我不知道人从床上掉下来,会不会僵硬得象解剖实验室的殭尸,但是你们说三院的骨科医生在他腰上摸了摸,他就好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女人摸男人,可能会把男人摸酥摸软,但是男人摸男人,只会越摸越僵越硬,而我知道三院是没有女骨科医生的,所以颜明的硬伤不是医生摸好的,而是他假装好的!其三,就假设颜明是真伤了,那么三院的骨科医生用这么神奇的办法就将颜明的伤治好,他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反而还要恼羞成怒地怒斥颜明别占他的床,这实在是违背人类正常心理,除非是个变态医生,而据我所知,三院的骨科医生都是不变态的!所以肯定是医生摸摸颜明以后发现颜明诈伤,他工作忙成那样,还来一个这样的捣蛋鬼捣乱,他能不生气吗?所以斥骂颜明简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颜明装作摔成重伤其实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我不否认颜明确实是从李良峰床上掉下来的,我也不知道颜明是假装摔下来的呢还是摔下来以后假装被摔成了重伤,我只知道,诚如大家所言,我这阵子和颜明有很深的过节,他爬上床以后看到了那成堆的死人骨头突然灵机一动或者确实被吓到床底下以后恼羞成怒进而灵机一动,都完全是有可能的!」 华浩的话再次引起轰动,人群中纷纷有人点头,表示自己有被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只有颜明在那气得象被电击一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兵发话了,也不知道是帮颜明还是损颜明,也许主观是要帮颜明,客观上反而损了颜明,只听他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当时也不相信骨科医生用手摸摸就能把颜明直直的腰摸好,所以医生肯定是用气功将颜明治好的,他手伸到颜明腰下,你们以为他在摸,其实他在发功,这就叫发功于无形。」 人群中全是嘲讽的笑,宋兵还以为大伙为他的判断叫好呢,脸上甚是得意之色。 华浩挺为这个傻兄弟尴尬的,给他解围道:「三院的骨科医生要全用邪功给病人治病,那估计全世界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去那看病了,它还怎么当它的全国老大,世界顶尖?」 谭德真不愧是领导,看事态进展到这样的地步,再不收场就不好收拾了,就出来圆场了,他说: 「好了,不管事情经过怎样,事实已经清楚了,李良峰床上的骨头是他自己从解剖实验室偷…不对…拿回来的,既然是这样,华浩也就没责任了,而李良峰呢,就象华浩说的,他拿骨头回来,本意是好的,就是为了刻苦学习,学好本领将来好为广大人民群众的健康服务,因此,我甚至觉得我们不但不能处罚他,我们还要好好向他学习,这样勤奋的学生在我们班里太少了,班主任都曾经提出过这个意见,要我树立几个学习标兵来带动大家,我看今天就树立一个,从现在开始,李良峰就是标兵了!过几天不是要考解剖实物么?正好,为了表明我们要向李良峰学习,李良峰床上的骨头这些天全供大家一起学习,李标兵,你看呢?」 李良峰被班长一番话哄高兴了,忙不迭点头应允。华浩心理就不满了,这样他和李良峰的君子协定就彻底作废了,他就不能和李良峰分享那些骨头了,心理很是郁闷,正要说话。 这时被气晕了头脑的颜明突然惊暴出一句:「班长,我们治理班级的原则是不是,可以冤枉几个好人,但绝不放走一个坏人!」 谭德楞了楞,答:「有时候冤枉好人是错的,但绝不放走一个坏人肯定是对的!」 颜明就一本正经地说:「那就好!我刚才琢磨了半天,我觉得华浩这个人太不简单,我隐约觉得他和李良峰之间可能订了什么协定,所以刚才李良峰是迫于他的淫威才违心说骨头是他偷回来的。要不你很难解释华浩为什么说他躺到李良峰床上是为了看解剖图谱更清楚,他又为什么要假装他不知道这三天解剖实验室开放?」 华浩也被气着了,他恼怒地吼道:「颜明,你别血口喷人了,我为什么那么说,你就不用知道理由了,至于我是不是假装的,我们回去问问于洪全,他晚上一直和我在解剖实验室里看标本,我一直看到十点之后被值班员赶了回来,他都知道,问问他一切就清楚了!」 谭德徵求陶浩波的意见,问:「你看怎么弄?」 陶浩波想了想说:「这个事情还是核实清楚为好,因为事情性质可能比较严重!」 谭德就对众人说:「走吧,我们回去听听于洪全怎么说!」 于是众人在两位领导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回宿舍去找于洪全,结果回到华浩他们宿舍却没有于洪全的身影,华浩很纳闷,刚才出来的时候,明明于洪全已经回宿舍了啊?大伙坐了下来,打算苦等于洪全回来,搞清楚事实真相的诱惑已经让这些人非常富有耐心。大家屁股还没有正式落座,一个惊天意外又出现了,只见一个人匆匆闯了进来,进门急切地喊:「谁是于洪全的同学,他晕倒在了路边,必须马上去三院,我一个人弄不动,你们快去帮帮忙!」
第118页 一屋子的人腾地站起,先后涌出宿舍门,宋兵顺势就将倚在门外边的床板操起,一帮人刚前呼后拥从外边进来,这下又前仆后继从里边出去,把楼道里的人一个个看得楞头楞脑。果然就在出了宿舍前的小树林后的路边,有一堆人围着躺在地上的于洪全在呼应。于洪全的同学们破开围观众人,宋兵将床板摆好,华浩和李良峰将于洪全小心翼翼地抬到床板上,然后众人一人一个床角,齐喊一声起,又抬着于洪全开向了三院。 然后华浩就问那个过来向他们求助的于洪全的熟人:「我在十几分钟前刚刚看到他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呢?」 「哎!我刚才也是从外边回来,看到于洪全快蜷缩成一团地往外移步,我忙跑过去问他怎么拉,只见他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艰难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他进了别人的宿舍,看到了别人做那种事,因为这辈子第一次见那种事,所以惊呆了一会,结果就被那个男的往裤裆里踢了一脚,结果疼得实在受不了,结果就自己挣扎着去医院看急诊,结果就碰到了我。我说人家干那种事怎么会不关门让你进去了呢,他说他有钥匙。我说就往裤裆里踢一脚不至于变成这样吧,他说他裤裆里情况特殊。我说你这个样子我背你去三院吧,他说不要,我说都这样了还客气啥,也不容他说了,一把操起他就往背上放,结果他惨叫一声,就晕倒了,他本身那么重,晕过去以后,浑身象团稀泥,支不起力,我根本就背不动,只好来向你们求援了!」 众人听说了于洪全的遭遇,非常气愤,纷纷表示要去找那个人算帐,宋兵甚至愤怒地挥起了拳头,说:「我正好想验证一下我功力的进展,我要不让他明白什么叫气功,我就不叫宋兵了,叫宋文!」 谭德说:「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学生,不仅淫荡,而且暴力,我一定要请示上级调查清楚此事!」 陶浩波也说:「思想腐化到这样的地步,做思想工作可能无效了,看来组织要有所动作了!」 所有的人当中,惟有华浩是清醒的,虽然他比这当中任何一个人都要更气愤,但他显得很平静。因为清醒,所以理智!他清醒地知道,那个刘芒太不人道了,他清醒地知道,其实是自己害了于洪全,因为他离开时跟于洪全说了句千万不要去那屋,结果反而勾起了于洪全的好奇,他清醒地知道,为什么于洪全只被踢了一下裤裆,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可怜的于洪全,正在癒合期啊!他惟独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于洪全会有那个屋的钥匙? 后来于洪全被三院的外科医生解救了过来,但是遗憾地是,医生告诉被处理过的于洪全他必须从当晚开始连续禁慾一个月,可怜的于洪全,也就整整三十天不能手淫了!不仅如此,于洪全还倒退到了从前,他又开始了他的卧床岁月,勉强起来走路,仍然是平移,间或发作一下癔症或癫痫。 尤其令人不解的是,等过几天,他恢复得好一点时,就有好事之人过去问他到底谁伤害的他,于洪全三缄其口,要么避而不谈,要么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等过了那段热乎劲,就没人再来关注此事,毕竟这年头,谁又会把谁深深放在心里呢? 华浩当时明确地认为一定是刘芒干的,但是后来于洪全自己坚决不说,他也就不能无凭无据地臆断,再说,那段时间也没有一个人来找他华浩询问情况,而华浩真地不是那种爱主动找人说话的人。朋友们,你们可能都理解不了,到那时为止,华浩这样一个热爱乡亲的小伙,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和家人说过话了!直到有一天晚上,父母打电话到值班室,华浩以为有什么紧急事情,匆匆忙忙下楼接了电话,结果父母只是想告诉他说:「你明天生日啊!」接完电话以后华浩就回去问同学当天的日期,同学告诉他是几号,他再问同学月份,同学诧异地看他一眼,告诉了他几月,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出生在某月某号。这样的事件,华浩在中学时就开始重复了,直到他在大学过第一个生日,同样如此!等过了几天,父母再电话问他,生日怎么过的,他就回答说,和时间一起过的。父母直说「傻孩子,想吃点好的尽管吃!」,他就回答说「我天天吃得都挺好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二十四章 了却那个世界上最后一个心愿 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贴不上来,有兴趣的朋友请去如下地址阅读:http://.up2c/book/novel/插pter.asp?category1_id=2844 走到生化楼正门前方的小广场处时,颜明却拐了进去,华浩干脆也跟了进去,颜明头也不回地说:「我去上厕所,你跟着干什么啊?」 华浩眼也不眨地答:「我去看看厕所在哪?」 颜明怒了:「无聊,厕所在哪你还能不知道吗?」 华浩温和地答:「顺便也想看看你怎么上厕所的,还从来没看过呢!」 颜明说:「无耻!」 华浩说:「你可别说,要不是因为刘芒无耻,我这次考试非得倒数第一不可!」 颜明恼火地喊:「你要再这么无耻,我就真地喊耍流氓了啊!」 华浩不相信颜明在校园里敢乱喊,那不是自找难堪吗,所以他毫无惧色地说:「你喊啊!不喊是小狗!」 华浩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万万没有意识到此时颜明正站在生化楼的大门边,而他离大门还有一定距离这样一个细节。华浩话音尚未落,颜明张嘴就已经呼唤开了:「耍流氓啦!」声音真是荡气回肠、撼人心弦。而就在华浩被颜明的嘶喊弄得心旌摇曳的瞬间,颜明已经闪身消失在了生化楼前,华浩独立空荡荡的小广场上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窘迫得想钻地洞。可能考虑到钻树林的效率要高一点,所以他快速闪入旁边的小树林里,结果他的这一行为又将另一个世界搅乱。他躲开了众目睽睽,却引发了悉悉祟祟,他循着响动声看去,开始还只是想瞥一眼,可是实际上却变成鼓着双眼了,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瞥视到的东西,他看到了什么?一对男女正在他前方的密林里热情激吻,一般的男女激吻,华浩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这对男女是谁啊?他可是邓旺福和吕亚男啊!两人此时特别投入,连颜明的惊呼都只是分开了他们的身体,而没有分开他们的大嘴,直到华浩再痴痴看了一会,两人才分开来,抬头看着华浩,邓旺福见是华浩,有点不好意思,吕亚男落落大方地说:「怎么又是你啊?你怎么叫他流氓呢?上次你不是叫他旺旺么?我申明啊,是我自己愿意的,他可没耍流氓。
第119页 华浩还发着楞,他尚沉浸在幸福的感觉中没有出来,虽然他这辈子还没享受过和女人亲吻的滋味,但现在他一直怜惜着的兄弟邓旺福先他一步获得这种享受,也在他心里激发出无穷的满足感,就如同他本人亲吻了吕亚男一样。他联想起上一次看到男人女人亲吻使自己产生感觉已经是大约一年前的事了,那次他看到耿苏美妙的口腔被那个恶少蛆虫般的舌头舔噬,心里象万箭穿心一样难受,那时在他心里激发的是无穷的憎恶,和现在充斥胸胁的幸福感,完全是冰火两重天。同样看到的都是男人和女人亲吻,经过心理一加工,感觉竟是如此不同。 吕亚男见华浩没有回应,脸上就有点讪讪,道:「你不认得我了啊!你上次碰到的就是我啊,我不会甩邓旺福的,还是我!」 华浩赶紧醒悟过来道:「认得认得,怎么可能不认得你这样的巾帼呢?我刚才只是在惊讶,和邓旺福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发现他有这样的能耐。」 吕亚男自豪道:「这都是我调教出来的,没有我的严格要求,他达不到今天这样的境界!」 邓旺福却象做了错事一样,低头对华浩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耍流氓,我,我是有点半推半就的!」 吕亚男横邓旺福一眼,道:「看你踢球那么有水平,怎么说话这么没水平啊?什么叫不是有意耍流氓?怎么着,难道谁还能无意耍流氓?」 华浩哈哈一笑道:「旺旺,不要害怕,你要不耍流氓,亚男姐就要对你耍流氓了!」 吕亚男啐华浩一口道:「去你的!」 华浩朗朗笑道:「我正要去呢!旺旺,好好对待亚男姐,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走了,你们继续!」 华浩钻出了密林,此时外边的风波已经平息,没人会再把华浩当回事了,华浩就走进了生化楼的大门,沿着长长的走廊去到东头的厕所,进去就喊「颜明!颜明!」颜明没吱声,华浩再喊「颜明颜明!我发现了大新闻!」然后立竿见影地传来哼哼声。华浩问:「你在哪个坑位?」一个声音说:「你管我在哪个坑位,你说不就行了吗!」华浩说:「那不行,定位错了的话,别人会说我耍流氓的!」声音说:「你爱说不说,我懒得理你!」华浩很固执「你就告诉我呗!难道非要我一个一个坑位开门去找啊?」结果整个厕所里响起一片哼哼声。华浩忿忿道:「颜明你看,你的行为已经引起公愤了,你还敢一意孤行吗?」颜明不说话,华浩果然就把手放在第一个坑位的门把手上,装做要拉开的样子,里边那位受惊吓了,连忙喊,「我不是他!我不是他!」华浩说:「我耳朵不好使,我只会辨认面目的!」里边那位无奈,哀求道:「嗨,那边那位兄弟,你就告诉他你在哪吧,不要让我们跟着遭殃,好吧!」这话作为引子,就引发了群情激愤,纷纷忿忿地说:「那位哥们,你就告诉他吧,不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上个厕所也不容易!」颜明无奈地说:「你们干嘛都责怪我呢,干嘛不把他骂走呢?」群众声音慷慨激昂:「不怪你怪谁啊,上厕所带个精神病来,一个疯子,你骂他能管用吗?」颜明可能是听高兴了,竟然认可了他的同志们的话,顺着就说:「本来我是一直看着他的,但人难免有三急啊,这上厕所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违背不了啊!」有人喊:「你可以先把他绑在柱子上啊!」「我这不是太急了吗,等把他绑在柱子上,我自己就得被陷在大便上了!」有人笑,也有人说:「那你现在总该顺着他的话做啊,你不能因为图自己一时痛快而祸害我们啊!」颜明实在没着了,民意不可违啊!他只好问华浩:「你找到我的位置后又想干什么呢?我这也不能让你进来啊?」华浩说:「我不进你那,我在你旁边找个位置也蹲一会。」结果华浩的话音未落3秒钟,最里头倒数第二个坑位的门迅速打开,有一个人仓皇逃出,看华浩一眼,抱头鼠窜而去。华浩走到那个位置问颜明:「你在这个位置的里侧还是外侧?」「废话,要是外侧,就应该有两个人逃跑了!」华浩呵呵一乐,继问:「你有多余的手纸吗?」颜明爽快地说:「有!」「那我也蹲会,陪你说说话!」「好!」华浩就蹲了上去,关上坑门。 颜明问:「你发现什么大新闻了?」 华浩不答反问:「颜明,你能帮我一个大忙吗?」 「先告诉我新闻!」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要看帮什么忙?」 「其实也是你的兴趣所在!」 「别罗嗦!」 「你知道耿苏现在怎么样了吗?」 「哦,你就是想了解她的情况啊?你是不是真地精神有问题,她是你能想的吗?连我这样的人都只能想林燕,你还异想天开去想耿苏!」 「我不是想她,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帮你去泡耿苏是不可能的,我这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其他的还可以商量!」 「不是去泡她!你先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吧!」 「现在很好啊,天天流连于香车别墅之间,谁能不快活啊!」 「她还和那个阔少在一起吧?」 「她不和阔少在一起,难道还和你在一起啊?」 「我想求你的事就是,将来耿苏被那个阔少抛弃的那一天,你一定要来告诉我!」
第120页 「你胡说八道,这样的大美女谁捨得抛弃啊!」 「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我只求你答应我的这个要求!」 「告诉你干嘛呀?你想钻人心理空子?你趁早别幻想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耿苏这样的大美女,就算是残花败柳之身,富豪权贵照样会趋之若骛,你以为人家在心灵空虚的时候能看你一眼?」 「你不要管这些,你到时一定要告诉我,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请你记住我这句话!」 「什么生死攸关,越说越离谱了!」 华浩严正地看着颜明,字正腔圆地吐字:「我请求你将我的话当回事!我这辈子没这么求过人!」 颜明感觉到了华浩的庄严,但觉得有点难以理解,就问:「那既然这么严重,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关注她的动向呢?」 「一方面我没有你那样的获取信息的本领,另一方面,我要去另一个世界呆一段较长的时间,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啊!另一个世界,不会吧!你难道要悲观厌世?」 「放心吧,我是说我的心灵要去另一个世界,我的身体还会在这个世界的!我也不是悲观,我反而是因为太乐观了!」 「心灵还可以去做事情吗?」 「一般人的心灵不行,我的心灵可以!」 「那我的心灵可以吗?」 「你放心,我是要带着你的心灵一起去的!」 「你可别,我的心哪都不去,就在自己身体呆着,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就容不得你了!」 「怎么,你不仅自杀,还想谋杀?」 「我说了嘛,只是心灵的行为,不影响身体的!」 「那你的那一个世界在哪里呢?」 「你先告诉我,你答应我的要求吗?」 「我答应了!」 「你要发誓才行!」 「我发誓!」 「要发毒誓!」 「怎么发?」 「你就说,我答应华浩的要求了,如果我将来不履行承诺,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啊?」 「求你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为我说一遍吧!」 「我答应华浩的要求了,如果我将来不履行承诺,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颜明你真好!」 「你快说吧!」 「当你知道耿苏被抛弃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来到解剖楼正门前的台阶上,大喊一声,『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然后你的任务也就真地完成了!」 「别罗嗦,快说你的那个世界在哪?」 「我说了啊!」 「什么?难道你说的是解剖楼?」 「算是吧!」 「你要成天和那些尸体为伍?」 「只是我的心灵,我的身体还会经常出现!」 这时厕所就有人问颜明:「诶!哥们,你管这个精神病管了多长时间了,看你和他聊得还挺默契的!」 颜明不理他们的茬,问华浩:「华浩,你能告诉我,你现在精神是正常的吗?」 华浩问:「你看呢?」 颜明问:「你刚才不是说有大新闻要告诉我么,是什么?」 「其实也算不得大新闻,只是为了诱惑你出声,才这么说的!」 「你诓骗我?」 「你要理解我,我真地是需要你的帮助!」 「你说吧,什么新闻,小新闻也可以!」 「我刚才看到邓旺福和吕亚男在接吻!」 厕所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喊:「什么?是真地吗?」 颜明也说:「这还是小新闻啊!华浩,你可真幽默!今天发了个誓,也值了!」 华浩问:「这么说你肯定是答应帮我这个忙了?」 「要是在别的地方告诉你还行,去解剖楼告诉你,这可做不到!」 「你,你,颜明,你怎么这样啊,你不是发毒誓了吗?你不怕遭天遣啊?」 「对一个精神病人发誓算什么啊,精神病人杀人还不偿命呢,一切规则都不适用于精神病人,明白了吗?」 「颜明,我告诉你,你要这样缺德,生个孩子肯定缺屁眼!」 「华浩,我告诉你,这厕所里大家有目共睹,对你这样还缺德的精神病人,不能用常规方法管理的!」 华浩气得七窍生烟,颜明突然站了起来,提裤子,系皮带以后,开门就走了出来。 华浩没好气地说:「先把纸拿来,剩下的事情回去再跟你算帐。」 「哈哈哈,你以为我真有纸啊,我告诉你,我不仅缺德,我连纸都缺!」 华浩急得差点站起来,很快意识到屁股上还不干不净的呢,就老实蹲着不敢乱动了。 颜明的笑声越来越远,很快就要在厕所门边消失不见时,华浩突然大叫道:「颜明,我忘了告诉你,我已经和林燕约好了,一会要请她吃饭,请你转告她,我在厕所里出不来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颜明快速折返回来问:「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华浩就再说了一遍。 颜明说:「就你这样的,林燕会愿意和你一起吃饭?」 华浩答:「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和林燕在一起,你也知道了她对你我的态度!」 颜明怒极,道:「无耻!」
第121页 华浩平静答道:「我刚才都说了,今天的一切都是无耻惹的祸!」 颜明威胁道:「你要再去招惹林燕,看我怎么对付你!」 华浩淡淡一笑说:「你今天这样的狠招我都领教了,我还怕什么呀?」 颜明知道自己只是只纸老虎,很快就泄了气,有点哀求的语气说:「好兄弟,你不要去请她吃饭了,你如果有钱,就请我吃饭吧!」 「如果你答应我今天的请求,我完全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我不仅请你吃饭,还请你吃大餐!」 「没问题,我可以把纸给你!」 「纸我并不害怕,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在上厕所呢,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纸,厕所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哎,我又不是说就不给你追踪耿苏了,只是你选的那个地方太不合适了,我跑到解剖楼门口大喊大叫,人家不把我抓住捐献了才怪呢?」 「你还非得在那喊我不行,因为只有在那,我才可以获得无穷的力量,才有精神能量去面对一个身心已被摧毁的耿苏!」 「你越说越玄乎了!这样吧,我也提一个要求,你能满足我吗?」 「说吧!」 「我不是一直想了解你的秘密么,现在我这个愿望越来越强烈了,我答应帮你去追踪耿苏,并按照你的要求来转告你,但是到那时你也必须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完全彻底地,行吗?」 「行!」 「好,成交!」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你回去告诉李良峰,就说我解剖实物考试也得了七分!」 「这件事重要吗?」 「让他仔细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哪个地方出了问题,连我这样毫不学习的人都能考他那样的分,他一定是哪里不对了,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学习如此勤奋的人却总是没有结果,这将是北医大的失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二十五章 解剖楼--跑步姑娘和意淫之门 华浩那天晚上早早上床睡觉,在他全力以赴他的事业之前,他打算用美美的一觉来享受在人世间唯一能获得的快感,然后,他将就此告别,走向不归路。 第二天,华浩上完了课,径直去了解剖楼那个偏僻凹陷里的隐秘所在,在从外边的开阔丛林进入到这块隐狭的密林的途径中,华浩还是惊动了鸳鸯无数,没想到在这解剖楼的眼皮底下,也有那么多情侣有兴趣欢娱,看来北医大校园所提供的恋爱场所实在有限。华浩一边走,一边看,真正是浏览春色无数,看到动情处,还不由自主停下来,死死盯着眼前的动人画面,直到幸福中的男女惊觉过来,从甜蜜中挣扎出来,狠狠瞪华浩一眼,才可将华浩击退。华浩就这样一路障碍重重,终于抵达了他的那块小密林。他认为,那块小密林阳光照不到,雨露沾不着,没有人气,只有尸寒,常年累月紧紧守侯着解剖楼阴冷的墙角,静静地偏安一隅,这样的地方,除了他华浩这种匪夷所思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涉足的。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当他从枝叶掩映、藤萝牵缠中突破进去,惊现在那块秘林所在时,前一天被他收拾妥当的那个长椅上竟然坐着一个人,一个长发女人,只能看到半边侧脸,脸上涂抹得红红的,特别象华浩那次在解剖实验室看到的那条美腿上的趾甲油或毕妮美指甲上的指甲油的颜色,只是没有那么鲜艷而已,身材看起来有点丰硕,但也算很娉婷了,华浩观后有种熟悉的感觉,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一声,「你是人还是鬼?」随着这一声惊叫,女人缓缓将头转了过来,一阅之下,华浩惊得差点失语,这不是那个经常和华浩一起在操场上跑步的姑娘么?怪不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华浩跑步时曾经尝试过使劲拿眼神去招惹她,但几次下来,姑娘眼里好象根本就没有这个世界一样,更谈不上有他华浩了,她总是目视前方,两手整齐划一地前后摆动,全身心地投入到她的跑步程序中,完全是一副无欲状态。一段时间以后,华浩就灰熘熘地败下阵来,跑步再看到她时,也只是无限神往地从背后扫她几眼,默默地按照自己的规律跑完,安静地回去,不再将无谓的心思留在生硬的运动场上。华浩根本就无法想到,他还会在这样奇异的场合和她相遇。然而这种相遇看来并没有给华浩带来好运,跑步姑娘只是毫无表情地看一眼华浩,眼睛里的空洞能把华浩深深地埋葬。只是一眼以后,她又把头转了回去。 华浩问她:「你怎么会来这呢?」 没有回答,空气象解剖楼里的尸体一样生冷。 华浩认为即便跑步时姑娘从来没看过他一眼,但是他曾经那么努力地表现过,应该多多少少会被姑娘眼角的余光收罗过,肯定不会被摄入她的心神,但是最起码她应该知道有他华浩这么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才是。然而姑娘刚才漫不经心地回头一眼表明,她也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曾经在什么场所那么锲而不捨地关注过她。那一刻,华浩有心如死灰的感觉。 华浩没有言语,静静地走过去,走到长椅的另一头,安静地坐下,他又侧身看着跑步姑娘的另半侧脸,同样地红色,他用尽量柔和的声调问:「你看起来怎么胖了点呢?」 还是没有回答,空气中瀰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气。 华浩心里一阵呜咽,他掉转头,不再说话。
第122页 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迫使自己进入本该属于他的世界,因为他此时的心情是高兴?是同情?是怜悯?是伤感?是绝望?还是五味杂陈?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他对自己都无法把握的情况下,他又如何去引导苦根村万民们的命运呢? 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女人,也曾经是他青春驿动中的一阵心跳,而且他的心也可以随时再为她跳起,然而现在他坐在她的旁边,他就象个死人,哪怕象个死人的待遇他都没有得到,因为对于旁边这个学医的女生来讲,如果他已经是个死人,她或许会象尊重标本一样用探索科学的眼光投射他几眼。然而遗憾的是,他的心虽死了,他的身却还活着,所以,她没有看他! 孤独地守侯在这个奇怪的女人身旁良久,女人突然欠了欠身,有动静了,华浩赶紧扭过头来,姑娘这时候却已经站了起来,仍然没有斜视华浩。华浩却隐约闻到了被压抑在嗓子眼里的低低的啜泣声,吃惊之下,去看姑娘的脸,却发现刚才红扑扑的粉脸已经是斑斓一片,眼泪洗刷下来的污痕让姑娘变成了真正的花姑娘。没料想华浩在静静地神思之时,姑娘却是在无声地流泪。 华浩心灵一阵乱颤,等他稳住心神,想要对姑娘进行劝慰的时候,姑娘已经静静地离开,华浩突然对着姑娘柔弱的背影喊「你受什么委屈了?可以跟我讲讲么?」,但是他终究没有得到姑娘的反应,撞入耳鼓的只不过是解剖楼墙壁上的回声,在一段时间后,姑娘孤单的身影在华浩的视野中消失,留下孤独的华浩对空幽鸣。 华浩还能做什么呢?既然心已在这个世界上死了,那就到另一个世界去活吧! 华浩终于放下一切包袱,又回到了苦根村。 当他走在进入苦根村的村道上时,早有在村头观望到他的村民回去进行了通报,一时间苦根村沸腾了,男女老少全都出动,华浩还没走到村头,就已经看到了那边万头涌动的盛况,比他当初率领颜明等众人寻访苦根村时感受到的隆重还要热烈得多。华浩心想,这些乡民们啊,真地是太淳朴了,他们的这种热烈欢迎完全是出自真心的,你看他们的队伍杂乱无章,彼此之间推推搡搡,完全不象那种训练有素的礼仪队伍,他们什么讲究都没有,只是用不受思维控制的动作来使劲表达他们的热切之情。 华浩走近前,才发现这些人群里边似乎多了很多新面孔,而颜明,邓旺福,王艷丽,花老,花少站在队伍最前头,一个个满面红光,喜气洋洋,连花老都不需要花少搀扶了,万岭村长也在他们里头。华浩刚走进他们当中,颜明突然一声口哨响起,嘴里冒出一句:「我们的口号是?」只听得人群中山呼海啸的一声「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然后颜明再喊:「我们的原则是?」,人群中又传来震耳欲聋的吶喊「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华浩听闻这样整齐划一的呼唤,心下欣喜异常,他看看颜明,然后转头对着万岭村长说:「谢谢大叔,在我离开期间做了这么突出的工作!」村长连连摇头说:「这个功劳不是我的,这是颜代组长谋划的,也是他一手操办出来的。」 颜明正色道:「两位领导,自己制订的规矩,首先要以身作则。」 华浩诧异道:「我违规了么?」 村长却赶紧纠正道:「抱歉,我应该叫颜组七!」 华浩才想起自己离开这么长时间,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条差点忘记了,也连连道歉说:「组七,你好样的,你不仅将苦根村的工作组织得如此出色,而且你也已将我的训令刻骨铭心,我很满意,好好干,你会有好前途的。」 颜明受到嘉奖,高兴得又要喊:「我们的口号是!」华浩赶紧制止住。 然后华浩又对村长说:「万组五,也谢谢你以如此大龄来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一来就感觉到了新气象!」 村长微笑着点头:「老朽不才,愿尽绵薄之力!」 华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颜明:「对了,我上次离开时,是说要让你全力配合万组五的工作,怎么现在看起来象是万组五在配合你的工作啊?」 颜明答:「怎么这么讲呢?」 村长也说:「年轻人干劲足,我们老人发挥点余热就可以了!」 华浩说:「怎么讲?你看扶贫组的人现在都站在队伍前头,而竟然没有一个苦根村村民有意无意地到前头来,说明你这段时间没有将扶贫组好好融入到苦根村的工作中去,说明你们心理还总是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陈腐观念,这可要不得,必须整顿!」 颜明道:「这怨不得我啊,是村民们自己放不下,我有什么办法,连花老这样的乞丐出身的老领导,就因为是我们的人,村里的老人们都敬他三分呢!」 华浩转问村长:「给村民们编官号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了?」 村长说:「早完成了,而且遵照你的指示,我们进行了大力宣传,并且挨家挨户做工作,确保不留任何死角。从目前的情况看,效果还是不错的。」 华浩就掉头对众村民大声问道:「请问大家,万组五又叫什么?」 众人迟疑了一会,杂乱无章地回答「万岭!」 华浩脸一阴,喊:「大家忘了我上次说的话了吗?」 颜明帮着众人问:「什么话?」 华浩再次断喝道:「大家听着了,官方场合只能说官号,辨别能力不强的人,任何时候都必须说官号,否则一旦犯错三次,取缔其官号,逐出苦根村,永不再录用!听明白了没?」
第123页 「听明白了!」众人横七竖八地喊。 华浩迅即问出:「那万组五又叫什么?」 「万村四七五八!」众人异口同声地喊。 华浩很满意,觉得效果还真不错。他又指着身前一个老人问:「请问你叫什么?」 老人回答:「万村三七二一!」 华浩说:「大点声说!」 老人就加大音量说了。 华浩又问众人:「请问,我们组的花组三是谁?」 有一个青年想在领导面前表现自己,华浩话音刚落,他就抢先说了:「他就是花老啊!」 华浩就问他:「你叫什么?」 青年中了圈套,不假思索地答:「万男!」 华浩就对一直痴痴傻看着他的王艷丽说:「王组六,你记一下,这个叫万男的同志已经犯错两次。」 万男大惊失色,华浩却不容他有争辩机会了,继问众人:「我组的花组三是谁?」 「万村九九九九!」众人都学乖了,喊得分外响亮。万男难过得低下了头。事业刚开始,万男就有了两难,看来事业要想获得成功,不排除万难还真是不行,华浩的心头不由变得格外凝重。不过眼下华浩要做的事情还不是这个,他语气严肃地对众人说:「大家看,万村九九九九是个老人,万村三七二一也是个一样的老人,九九九九和三七二一有什么区别呢?要说三七二一名号还排在前头呢!当然,我们排名是不分先后的!可是你们为什么不管三七二一,就要对九九九九那么敬重呢!这是哪门子道理呢?」 众人才恍然大悟华浩兜这半天,原来就是想灌输这么个道理,不免个个对华浩佩服得五体投地、四脚朝天。 华浩可能刚才说这些官号时也觉得有点拗口,所以他又下了一道指示:「我们马上要从事的事业需要高效率的工作,所以为了节省说话时间起见,我宣布,从我说完话开始,允许大家将官号中的村字省略,比如万村三七二一,可以叫万三七二一。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大伙斗志昂扬,声震寰宇。 华浩看着眼前乌泱泱一片人群,心理也激发出了无穷的豪气,身体里生发出无限的力量。众人拾柴火焰高,民心指向、所向披靡,民意聚集、旌旗遍地,顺天者昌、逆天者亡! 华浩于是问村长:「万四七五八,你们苦根村的一万民众全都回来了吗?」 村长刚才脸上还被感染得红云朵朵,一下子就被愧色浸染了,道:「华组二,实在惭愧,我已经想尽办法了,但还是有四个人不肯回来。我只好等你回来做指示了!」 华浩其实也挺满意了,在短短一段时间内,村长竟然将几千民众号召了回来,这等功力实在是非同小可了!所以他淡淡地问:「是哪四个人呢?」 村长还觉得有愧,充满歉意地说:「万旦,万金,青娃他妈万苗,还有万民,他们死活不肯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华浩嘆道:「万四七五八,你这一句话犯了五次错,叫我怎么办?我总不能把你开除了吧!」 村长低头想了想说:「其实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只不过惩罚在先,犯错在后而已!」 人群都想问:「此话怎讲?」华浩代言问了出来。 村长幽幽嘆了一口气说:「我早年丧父,中年丧妻,以前我经常沉浸在悲嘆中出不来,受尽心理折磨,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四七五八,哎,死妻无爸,直到今天才向我公布这个死亡密码,老天爷开好大的一个玩笑啊!也罢,自此,倒可以过一个安心的晚年了!」 华浩反而藉机向众人宣传教育,「大家可听明白了吧,就连万四七五八犯错,即便我没有权力处罚他,也会有老天来惩罚他,你们以后可得把这个规矩牢记了!」 众人参差不齐地答:「是!」 华浩又对村长说:「万组五,你知道,律令不行、赏罚不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成功!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必须有严格的纪律,今天为了严肃军纪,只好得罪你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请你将刚才的那句话再用官号翻译出来吧!」 村长满面愧疚,道:「华组二,你对我太仁慈了,我以后一定以身作则。好,刚才那句话应该这么说『万二八五一,万四一一七,万四八六九他妈万四五六二,还有万万,他们死活不肯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华浩听得头皮都发麻了,但是为了事业的辉煌,在事业的起步阶段,吃点苦头,实在是难以避免的,等大家以后慢慢习惯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华浩然后对大家发出了最后的指示:「万二八五一的家属,万四一一七的家属,万四八六九及他舅舅,万万的家属,留下来,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们要大干快上了!」 众人正要散去,一直沉默的颜明突然吼一句:「我们的口号是!」 人群条件反射似地怒吼:「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 颜明又怒号一句:「我们的原则是!」 人群应激反射似地咆哮:「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 颜明才安静地说:「散去吧!」 人群中还有人喊:「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散去了。 过了一会,就只剩下北医大扶贫组众人和留下来的四个家庭的家属。华浩对王艷丽说:「你就别跟着我们去了,你回去准备四块红布吧,就象上次开村民大会时你用来当作红色横幅一样的东西。」
第124页 王艷丽惊叫起来:「我上次找那块布,不知道废了多少功夫,你知道吗,整个苦根村妇女们的衣服包袱我全都翻遍了,才找出那么一块布,你现在要我找四块,我到哪去给你找!」 华浩虎着脸命令道:「我不管,反正明天你不给我拿来四块红布,你就老老实实回北医大吧!」 王艷丽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荡漾出一点绝望的神色,幽怨地看一眼华浩,不再说话。 华浩对其余众人说:「走,我们去镇上!」 颜明问:「去镇上干什么?」 「打电话!」 众人皆「啊?」 华浩平静地说:「我们苦根村万民一个都不能少!现在有个四人帮还游离在中央之外,他们为什么不肯与万民同心同德,就是因为他们四个各怀鬼胎。然而,四人帮终归还是我们的子民,我们只要帮助他们去掉心中的鬼胎,他们自然会恢复他们的人性,终归回到他们母亲的怀抱中来。现在我们就是要去做这样的事情!」 村长说:「反正我对他们是好话说尽,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高招!」 华浩招呼一声:「那就走吧!」就这样华浩还未走进苦根村,先去了镇上。 大家簇拥着华浩,往镇上进发。万山看一眼独立的王艷丽后,也跟了上去。最后还回头看一眼,似乎还有点依依不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6章 不要在外边当民工了(一) 这个镇竟然叫幸福镇,也不知道是取希望之意,还是真地就很幸福,反正在苦根村之上有个幸福镇,这让华浩感到很不爽。 这个镇纵横还有不少街道,在一条东西走向的主街道上,还有点北四环的车水马龙的味道。两边店铺林立,路旁人声鼎沸,随处可见卖水果的,烤红薯的,摆地摊的,挑蔬菜担子叫卖的。幸福镇最大的农副产品市场就坐落在这条街上。华浩率众经过这个市场门口时,见自己这群人里头不停地有人和市场里进进出出的商贩们打招呼,就觉得诧异,问万岭村长:「这里的人你们都认识么?」 村长点头说:「不说都认识吧,大部分是认识的!」 「为什么呢?」 「一,我们苦根村就有很多村民在这里卖他们种植或者养殖出来的东西,二,我们苦根村种养出来的东西是这个镇最主要的粮食来源,大部分商贩都是到我们村去批购粮食的。」 华浩蹙着眉头不再说话,领着众人继续前行,终于在路西找到了这个镇的邮电所,其实一路上也有打公用电话的地方,但华浩从路人中打听到邮电所打电话最便宜,所以不辞劳苦地贯穿了这条路的东西。其实华浩打电话还是打得起的,但在事业的初期,一切还是未知数,他不得不通过身体力行将艰苦朴素的观念深深植入自己和村民们的头脑。 当一群人涌入邮电所的时候,把邮电所的工作人员吓得全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进来的人群,直到发觉来者个个面容朴素,为首的年轻人满脸都是温和的微笑时,表情才松懈下来。接二连三地跌回他们的椅子上。华浩走上去对一个话机旁的工作人员和颜悦色地说:「我打电话!」那个工作人员摁了一个什么纽,马上给他开通了。 华浩对万金的家属,一对虽然才到中年,但看起来已是老年的夫妇说:「先和你家万金说吧!」 老妇人有点畏惧,把眼神投向她男人。老大爷犹豫了一会,才期期艾艾对华浩说:「组二,能不能你和他说啊,我们不敢和他通话!」 华浩问:「怎么,这个万金这么混蛋吗?连父母都不认?」 老大爷说:「不是,这个孩子还是蛮懂事的,只是我们老两口无能,没有攒够钱给他娶媳妇,哪还敢拖他的后退,去阻止他挣钱娶媳妇!」 华浩神情一凛道:「大叔大妈,我知道你们一时改变观念还比较困难,但是我请你们记住一句话,我们不是来拖你们后腿的,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帮助你们的!」 村长也不高兴了,他问二老:「这么说,你们根本就没打过电话劝说万金回来?」 老大爷连忙摆手道:「打了,打了,你们的命令我们小老百姓哪敢不执行,只是那次我们还没怎么说话,反被那臭小子骂了一通,回来后我们还气了好几天呢!没有办法!」 华浩微微笑了一下,对二老说:「行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了,你们给我拨通电话吧!」 老大爷在拨电话之前,还不放心地说:「一会你就说是你想和他说话,千万别说我们在场!好不好?」 华浩无奈地笑笑,点头答允。 老大爷才敢拨电话,由于不熟悉键盘,眼睛都快凑到电话机上了,哆嗦着寻找相应的数字,费了老半天劲才把号码摁完,摁完后赶紧递给华浩,好象手里抓的是一根电棒一样。华浩接过电话,里边长鸣了一会,就有人接听了,华浩说:「请帮我找一下万金!」那边说:「他现在在工作,你晚上再打吧?」华浩问:「晚上不就下班了吗?」那边说:「晚上十点才下班,你就在十点那会打吧,也许能找到!」华浩说:「我有紧急事找他啊?」那边不耐烦了:「这边工作就不紧急了啊?」华浩说:「老兄,帮个忙叫一下,老天爷会感谢你的!」那边冷笑道:「哼,什么屁老天爷,有钱感谢我才是硬道理!」华浩恳求道:「你去把他叫来,我肯定会酬谢你的!」那边虽然不相信,但语气不再那么生硬了,问:「鬼才相信呢,你怎么酬谢我啊?」华浩想了想,觉得也不现实,总不能把钱通过电话线传过去吧,就说:「这样吧,你把万金叫来,我一会让让他把钱给你!」那边一听语气更凌厉了,说:「我还真以为你有诚意呢,就万金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他会给我钱?真是笑掉大牙了!你耍弄人也太没水平了。」华浩实在没着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他突然疾言厉色道:「我没功夫跟你磨嘴皮了,你赶紧给我把万金叫过来!」那边惊闻当头棒喝,明显是楞了一下,不过还是不服气地说:「你谁啊你?大呼小叫的!」华浩气鼓鼓地说:「我是万金老家县的县长,万金他父母快死了,我找他回来见最后一面,你要是把这事给耽搁了,我饶不了你!」结果邮电所的工作人员先被吓着了,又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那边明显也是吓着了,但还怯怯地问:「真的假的啊?」华浩断喝一声道:「你叫还是不叫?」那边连忙说:「好,我叫!我叫!」然后一个破锣一样的嗓子马上就在那边响起「万金,赶紧过来,你们县长找你!」话完,还谄媚地对着电话里的华浩说:「很快就来,您老人家稍等等!」华浩不禁哑然失笑。过了一会,果然换了一个怯怯的声音说:「喂,您是?」华浩不再客气,干脆地说:「万金,我限你一个星期赶回苦根村!」
第125页 万金还是犹疑道:「请问您是?」 「上次开村民大会,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全都忘光了吗?你好大的胆子,别人已经在外边的不肯回来倒还可以理解,你这个参加过村民大会,接受过我的指示的人竟然还再次出去,实在是胆大妄为!」 那边才醒悟过来,道:「哦,原来是华组长啊!对不起,对不起,没听出来!」 华浩没好气地说:「先不要说这些,谅你年幼无知,过去的就不算了,只要七天之内赶回,既往不咎。」 万金无奈道:「组长,不是我故意违抗你的命令,我是真地想娶媳妇啊!虽然你说得那么玄乎,但是在我而言,打工挣钱是唯一能看到的希望,就算象你说的,可能是十年辛劳还是一场空,但无论如何,我也要试试,没有办法!」 华浩安静地听着,然后沉静地说:「你娶媳妇还缺什么?」 「一台彩色电视机!」 「回来吧!」 「组长,别逼我!」 「你有彩色电视机了!」 「什么?」 「彩色电视机,组织给你买了!」 那边陷入了沉默,这边却沸腾了。 颜明问:「组二,你说的哪个组织?」 村长也问:「组二啊,为了一个村民,犯得着吗?」 花少拍着手掌喊:「太好了,有彩色电视看了!」 邓旺福挠头说:「我们好象没这么多钱吧!」 花老却不知道说什么,呵呵傻笑。 万金的父母说:「组二,你的心太好了,但是这个钱我们不能要,大家都不容易啊!」 华浩不理众人,只是追问沉默的那头道:「七天之内赶回来,媳妇就有了,如果不回来,非但媳妇没保证,苦根村村籍是永远不会有了。」 那边还是不说话。 华浩怒吼一声道:「万金!」 那边才被惊醒,仓促应答一声:「到!」 华浩语气十分庄严:「万金,你相信我华浩讲的话么?」 那边老老实实答:「相信!」 「那为什么这么不爽快!」 「我觉得对不起大家!」 「你这样更对不起大家!」 「一定要我回来么?我有这么重要么?」 「一个都不能少!」 「好吧!」 「七天之内赶回!」 「好吧!」 「再提醒一下,回来以后你就叫万四一一七,且不允许再叫我组长,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组长!」华浩生气,正要纠正,却听到电话那头旁边有个发牢骚的说:「我也是个组长啊!」 华浩心里一乐,正要撂电话,那边的电话突然就被抢了,刚才那个人生气地大喊:「你只不过是个组长,凭什么敢对我大声说话?」 华浩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在我们这里,组长比县长大!」然后就挂了电话。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7章 不要在外边当民工了(二) 华浩转向万旦的媳妇说,「你给我拨万旦的电话吧!」,万旦的媳妇迟疑了一下,老老实实把电话号码拨完,把话筒递给华浩,华浩接过来听闻人声后问:「请帮我找一下万旦!」这个人倒不刁钻,可能也是个穷苦人民出身,很和气地说:「万旦他女儿病了,他回家照顾她去了!」华浩吃惊不小,继问:「那他儿子在吗?」那边说:「他儿子在!」「你帮我叫一下好么?」然后就听到电话那边一阵踢踏的跑步声,显然是去叫人去了。过了一会,电话里就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你是谁啊?」「我是你华叔!」那边楞了一下问:「华叔是谁啊?」华浩问:「你姐得什么病了?」「我也不知道啊,反正突然晕倒了!」「那你怎么不去帮着照料她啊?」「我爸不让,说他一个人就行,让我不要耽误干活!」「你能帮我去叫一下他吗,就说叔叔找他有急事!」那边的小男孩迟疑了一会,华浩就把听筒递给万旦媳妇:「你女儿生病了,你和你儿子说一句吧!」万旦媳妇急切地接过电话,颤声问:「娃啊,你姐怎么拉?」华浩能听到那边带着一点哭腔在喊「妈!」华浩紧着说:「万虎他妈,现在不是娘俩交流感情的时候,等他们爷仨回来了,你们尽管尽情交流!」万旦媳妇才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说:「娃啊,听你华叔的话,赶紧去把你爸叫来吧!」那边有点微弱的哽咽声「恩!」然后万旦媳妇就将话筒递给了华浩,那边已经没有声音了,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有撞门声,接着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喂!」华浩急忙问:「是万旦同志吗?」那边可能从能没有听过这样的称谓,停顿了一下才有个迟疑的声音响:「我听娃说,有个什么花叔叔有急事找我,你是?」华浩淡淡道:「我是北医大扶贫组的华浩,现在驻扎在你们苦根村,不知道嫂子跟你说过没有?」那边惊呼道:「啊!是华组长啊,失敬失敬!我女人跟我说了,说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成千上万的人面前一站,说话就象倒洗脚水一样泼辣!」华浩被万旦淳朴的话逗得呵呵直乐,说:「承蒙夸奖,实不敢当!」万旦嘆气道:「我们苦根村来了这样的大人物,要不是因为工作走不开,我肯定要回去好好见识见识的!」 华浩平静地说:「万旦同志,回来吧!」 万旦又嘆一口气:「我也很想回去,很想过点象样的生活,但是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回去,我无法面对我被病痛折磨的父母。」
第126页 「我被你的孝顺感动,但是我也被你的糊涂触动!」 「什么意思呢?」 「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要怎样才不会生病?」 「身体健康啊!」 「要怎样才能身体健康?」 万旦很迷茫。 「告诉你吧,充足的营养,适当的活动,足够的休息!」 「是这样的啊!」 「可是你是这样的吗?」 「我?没想过!」 「我告诉你吧,你完全是反着来的!」 「啊!」 「第一,你让一个柔弱的妇人在家里种那么多地,她能种出饱满的粮食吗?种不出饱满的粮食,你的父母能有营养吗?第二,你的父母能忍心看一个那样瘦小的身躯承担那么重的农活吗?不忍心的话,你的父母以抱病之躯,还要下地干活,他们能得到足够的休息吗?他们的活动能是适当的吗?第三,你不从根本上去改善你父母的营养,提高他们的抵抗力入手,而选择用血汗钱去和他们的疾病斡旋并被牢牢牵制,倒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用自己及下一代的健康去填补两具已经风烛残年的衰老躯体,当他们最终因再也无法弥补而油尽灯枯、烟消云散时,你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因为你自己以及下一代被虚耗掉的健康立刻又提上你的修补日程,然后你慢慢衰老,你的儿女们慢慢变成现在的你,他们开始重复你现在的过程。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循环下去,你这辈子还能有生活吗?你将你的后代们生产出来不是一种罪过吗?」 那边也开始陷入沉默,不过不象刚才的万金,那边还很坚挺,稍后又说:「我没读过几天书,你的话好象有点道理,但我理解得不深,我只认一个死理,就是如果我现在不拼命挣钱回去给我父母看病买药,他们就没命了。也许你说的种出丰富的粮食来确实可以让两位老人吃饱吃好,但等这些粮食转化为抵抗力时,我想我的父母肯定早已经过世了。我的父母现在分分秒秒离不开药片,而种一年的粮食又能换回几颗药片呢?你说我现在能回家么?」 华浩不疾不徐地问:「你知道你女儿得了什么病吗?」 万旦一怔,说:「不知道!」 华浩面容安详,道:「我基本上可以诊断为功血!」 「什么叫功血?」 「她是不是突然晕倒,回去躺着休息一会后又甦醒过来?」 万旦惊咦道:「是的啊!你怎么知道的?」 华浩心想,废话,要是她还没醒过来,你能有闲情逸緻在这陪我磨嘴皮?嘴上却说:「她最近是不是经常跑卫生间?」 万旦简直要引华浩为天人了,不可思议地喊道:「你怎么好象就在她身边一样?太神了,怪不得他们那么崇拜你!」 华浩心想,要是这点东西都不懂,那听到北医大三个字他都会脸红,更别提打着北医大扶贫组的幌子到苦根村来建功立业了。嘴上仍然说:「她是不是面容惨白,神志淡漠,脉搏频数?」 万旦答:「这些我没怎么留意,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这样了!」 华浩这才解释「功血就叫功能性月经不调性出血!少女时期的行经规律还没完全定型,如果压力过大,劳累过度,休息过少,情绪过紧,很容易因这些功能性因素造成月经不调,行经期阴血沥沥不断,加之不能及时得到营养补充和经期身心调理,如此下去,情状日积月累,终会积痨成疾,不可逆转。你女儿今日的症状实际上就是因慢性失血过多没有及时得到调理,而致顽固性贫血所引发。」 万旦听得骇然失色。 华浩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万旦似乎在迷惘地点头,又摇头。 华浩嘆口气说:「我的意思就是你在用你女儿半条鲜活的生命来换取两条风烛残年的生命多喘息几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算这笔帐的!」 万旦悲嘆道:「我也是因为挣的钱实在不够给老人治病,才将这个女娃也带了过来,如果是这样,就让她回去吧,再苦再累我自己来承受。」 华浩道:「你以为你儿子万虎就没有受到损害么?只不过他的生理特性决定了他暂时还没有将这种隐性损害暴露而已。」 万旦颤声说:「那就让他也回去吧,所有磨难让我自己来扛吧!」 华浩道:「你以为你自己没有受到损害么?你只不过是因为人在壮年,还有资本让病痛来吞噬你的身体,但是照你这样的消耗速度,你以为你还能坚持很多年么?等到你的身体终于垮了的时候,谁来承担给你拆东补西的重任呢?还能是谁?只能是你这个身体已经遭受损害的儿子或女儿!」 万旦几近绝望,哀号道:「那我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回去看着我的父母双双痛苦死去?那我还不如就在这里被打工折磨而死,至少这还只是身体的痛苦!」 华浩满脸庄严地说:「万旦,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回来受折磨的,我要是这么残忍的人,今天就没有机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我叫你回来,就是为给你解除磨难而来的。」 万旦固执道:「我不否认你的一片良心,但是让我眼看着我的爹妈不治而亡,这万万做不到,我的磨难不可能解除!」 华浩真地很为万旦的孝心感动,他平静地说:「万旦,如果明知道你是一个大孝子,我还会使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劝你回来吗?」
第127页 万旦听得一头雾水。华浩能感觉得出来他在看自己,华浩终于说了: 「你知道我们这个扶贫组的全称是什么吗?」 「刚才好象听说是北医大扶贫组!」 「应该是北京医科大学扶贫组!」 「哦!」 「这个名称意味着什么,知道么?」 「不知道?」 「北京医科大学知道么?」 「知道!」 「治病在北京医科大学治不好,还有地方可去么?」 「没地方了!」 「北京医科大学给你父母来治病,放心么?」 「放心!」 「那你还不回来吗?」 「不回来!」 华浩气得差点撂电话,愤然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就是要给你父母治病么?」 万旦低沉地说:「是啊!这至少是我现在唯一的愿望!」 「那你还不满足?」 「满足什么?」 「北京医科大学给你治病啊!」 「我连县医院治疗的钱都左支右拙,哪有钱去享受最高水平的医疗啊!」 「你想哪里去了,既然是扶贫组,肯定是免费治疗!」 「真地?」 「假不了!」 「是你主治吗?」 「我学管理的!」 「管理也能治病吗?」 「管理治社会病!」 「可是我父母得的是糖尿病,尿毒症,没得社会病啊?」 「治好了社会病,这些病也就跟着治癒。」 「那你要多久才能治好社会病?」 「治好社会病需要功夫,但是你放心,管理同时还意味着可以使一大堆医学专家给你父母治病,绝对不会耽误你爹妈的病情。」 「真地吗?」 「我不值得相信吗?」 「值得!」 「那回来吧!」 「为什么不让我留在这呢?我多多少少也能挣点钱回来给你们啊,不能让你们完全免费啊!」 「说这样的话就没意思了!」 「一定要我回去吗?」 「一个都不能少!」 「缺一个两个的有很大干系吗?」 「齐心协力才能惊天动地!」 「好吧,我回去!」 「七天之内赶回!」 「这么仓促啊?」 「刻不容缓!」 「好吧!」 「记住,你叫万二八五一,回来后,只能使用这个称谓,否则,犯错三次,还会又将你驱逐出苦根村,你到时爱去哪打工都没人管你!记住了没?」 「我听我媳妇说过!」 「那我们在苦根村等你!」 「好!」 「再见!」 华浩撂了电话。立刻对万山说,「该你家的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8章 不要在外边当民工了(三) 「再见!」 万山倒很爽快,毫不犹豫靠近电话机,噼噼啪啪一阵摁键,就将电话拨通,递给华浩。华浩接过电话「餵」了一下后就说:「请帮我找一下万苗!」那边迟疑了一下后问:「你是她什么人?」华浩不假思索地说:「我是她村子里的同乡!」那边就说:「她不在!」华浩好奇地问:「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么?怎么会不在呢?」那边答:「不在就是不在!」华浩继问:「那什么时候她能在呢?」那边略一犹豫后答:「晚上吧!」华浩有点纳闷地问:「你们什么工作啊,怎么白天不上班,晚上上班?」那边不理茬,问:「你还有什么事吗?」华浩道:「我找她有急事,麻烦你帮我去叫叫她!」那边问:「什么事?」华浩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嘴,管这么多闲事干吗!可是又不敢拂她的兴致,只好嗫嚅道:「这种事嘛!不太方便对你说!」那边反而嘻嘻笑道:「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去找她啊?」华浩很老实,说:「你就说有个同乡有急事找她!」那边涎笑道:「大白天找她的都是有急事的,如果不是急性发作实在不可缓解,她一般也不接待。」华浩稀哩糊涂地问:「事情还能急性发作啊?你快帮我去叫她吧,我这边出了点问题,算是不可缓解吧!」那边竟然带点讥讽的语气道:「你这个人啊,太墨迹了,都象你这样的,时间都浪费在磨嘴皮上了,我们还怎么挣钱?听清楚了,要加急费的啊!」说完,那边放下话筒,叫人去了。过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听到踢踢踏踏有人汲拖鞋走路的声音,还伴随着哈欠的声音,再过一会,听筒里就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问:「是谁啊?」华浩精神一爽,道:「是万苗吧!我是北医大扶贫组的华浩!」那边凛然一振,惊问:「谁?」华浩补充道:「北医大扶贫组的华浩,现在驻扎在你们苦根村从事扶贫支教工作!」那边惊呼一声:「原来是你啊!你是华,华,华…」华浩微笑道:「不要那么客气,叫我小华就行!」那边肃然起敬道:「那哪行,想起来了,你是华组长,我听万山老讲起你,说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专门救苦救难的大菩萨!」华浩谦恭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那边厢略带憾意道:「只是小女子常年在外操劳,没有机会瞻仰你这个活菩萨了!」华浩趁机就说:「现在机会来了,以后你就可以天天瞻仰我了!」那边狐疑道:「什么意思!」华浩断然道: 「别在外边日夜操劳了,回来吧!」
第128页 那边「哎」出一口长气后说:「我也想回来,但是我回不来,没办法!」 「青娃上学有那么重要么?」 那边楞了一下后,回答:「那是我后半辈子唯一的寄託!」 「你区区一个女子,为什么有这么深的学习情怀呢?」 「我想起青娃他爸被活活埋葬在黑漆漆的煤疙瘩里的情景,我的心就象被人用刀剁成了肉酱一样,这种苦痛的滋味谁能理解?我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再这样了!」 「你以为青娃上了学,他就能远离黑暗,远离地下么?」 「所以我还要拼命挣钱,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北京医科大学的教育算不算一种最好的教育?」 「那当然算了!」 「我已经接受了这种最好的教育,可是我远离黑暗、远离地狱了吗?」 「难道你现在不威风吗?」 「我告诉你吧,我现在心如刀割!」 「为何?」 「因为我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之后,我能更深深体会,我对自己、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这让我痛不欲生!这种身处光明、心在炼狱的滋味比葬身地底还要痛苦万倍!」 「是不是因为你多虑了!」 「凭我这么多年的阅历,以及我对青娃的观察,青娃他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青娃绝对就是小时候的华浩,华浩绝对就是成年后的青娃!」 青娃妈还不死心,说:「青娃长大后能成为华组长你这个样子,我也可以瞑目了!」 华浩嘆息道:「青娃只可能成为我这样子!」 青娃妈说:「要成为你那样子也需要很大的努力啊!」 华浩沉声道:「我这个样子还是在黑暗中啊!我告诉你吧!一个人能否远离黑暗、远离地狱,不在于他读了多少书,而在于他的父母是否已经远离了黑暗、远离了地狱!」 青娃妈很顽固,说:「即使让青娃心是黑暗的,我也不能让他身是黑暗的。」 华浩点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你赶紧回来吧!」 「什么意思?」 「请问我是谁?」 对方一怔,道:「你是华浩华组长啊!」 「不对!我是成年青娃!」 「呵呵!」 「你不是说要让青娃接受最好的教育吗?」 「是啊!」 「让成年青娃直接教童年青娃,这是不是最好的教育?」 「应该是吧!」 「那你该放心了吧!」 「放心!」 「那你回来吧!别在外边遭罪了!」 「不!」 「又怎么啦?」 「你顶多能教青娃到大学水平,我还想让青娃读研究生,读博士!」 「研究生,博士生一样找不到工作,读它干啥?」 「我不管!」 华浩无奈,问:「青娃现在上几年级?」 「五年级啊!」 「等他读到大学水平,还要几年?」 「少说也得十年吧!」 「如果通过十年,我们北医大扶贫组还没有带领苦根村脱贫致富,我今天还好意思站在这和你说话吗?」 「可是这十年,我也不能让你白教啊,我还是得挣钱给你啊!」 「我们是北医大扶贫组,从事扶贫兼顾支教工作,如果还收你钱,那我今天还有资格站在这和你说话吗?」 那头沉默了一下后,突然传过来啜泣声,只听青娃妈哽咽着说「华组长,你是个大慈大悲的真英雄!小女子青年丧夫,孤儿寡母过日子本已经是人间悲剧,却连这个都得不到保证,母子还要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常年在外,日夜思儿不得见,这种痛苦的滋味不知道天下有几个母亲能够承受!我过去一直认为这就是命运,是谁也对抗不了的命运,我以为我将在一辈子的以泪洗面中默默承受这种命运,直到终老。但是,今天,你的出现,你说的话,就如同一道惊雷炸开了乌云叠嶂,让我常年被困绕已经麻木不苏的心感受到了温暖和光明,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除了跟着你,我毫无选择!」 华浩没想到青娃他妈还是一个如此见地非凡的贞烈女子,当下倍感欣慰,朗声道:「万苗同志,苦根村欢迎你回来,北医大扶贫组欢迎你加入!」 「谢谢!」 「七天之内可否赶回?」 「没问题!」 「你回来后叫万四五六二,知道吗?」 「知道!」 「回来后不许再叫华组长,知道吗?」 「那叫什么?叫小华吗?」 「不要,这太生活化了,只能叫官号,叫我组二,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再见!」 华浩挂了电话,歇了口气后,才看向万民他妈,那个颤巍巍的老妇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9章 不要在外边当民工了(四) 华浩对花少柔声说:「去扶奶奶过来打电话!」 花少不满道:「为什么让我去呀!这里这么多人!」 华浩看花少公然违抗,不悦道:「因为你是个小人啊!」 花少嘟着嘴说:「青娃不也在吗?他不也是个小人吗?」 华浩眼一瞪道:「我说谁是小人谁就是小人,你到底去不去?」 花少吓得腿一哆嗦,赶紧过去了,他还算细緻,将老妇人慢慢搀了过来,老妇人在电话键上摸索了半天后说:「我眼神不好使,小伙子还是你来摁吧!」华浩便按照老妇人口述的号码拨通了电话,一会他就说:「请帮我找一下万民!」那边回答:「我就是!」华浩不相信地问:「我找的是苦根村的万民!」那边答:「我就是苦根村的万民!」华浩只好说:「幸会!」万民很有礼貌,问:「请问您是哪位?」华浩也彬彬有礼地回答:「很冒昧打扰了您,我是北医大扶贫组的华浩…」华浩正要继续往下说「现在驻扎在你们苦根村从事扶贫工作」,万民已经打断了他道:「哦,我知道您,听说您很厉害,正在我们苦根村搞运动!」华浩淡淡笑道:「你误会了,我们是在苦根村从事扶贫工作,不是去搞什么运动!」万民慨嘆道:「在我们那个村能扶什么贫啊?苦根苦根,註定了结不出甜果!」华浩鼓励道:「不要这么悲观,事在人为!」万民继续感慨:「不瞒您说,我当年高中毕业以后回家当过一段时间村长,那个时候的高中毕业生已经很了不得了,所以我踌躇满志以为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带领家乡人民脱贫致富,然而十几年过去了,苦根村还是苦根村,没有任何变化,所以我才愤然辞乡,打算在外面的世界为苦根村寻求到一条出路!」
第129页 华浩便问:「你出来打工几年了?」 「快五年了!」 「什么时候做这小头目的?」 万民似乎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我做了小头目?」 「不是小头目,哪有资格守着一台电话机!」 万民呵呵乐了一下,说:「今年刚当上这个主管的!」 「作为主管,你对苦根村能有什么帮助?」 那边可能思考了一会,答:「基本没什么帮助,顶多可以安排人在我这个区域内打工。」 「苦根村有万民,你能安排万民在你这工作吗?」 「什么意思?我不已经在这工作了吗?」 「哦,我说的是苦根村有民众一万,你能将他们都安排在你这工作吗?」 「哎!我这总共才有15个人!」 「你什么时候有权力管50个人?」 「可能还得5年吧!」 「管500个人呢?」 「这个厂总共还不到500人!」 「你能当厂长吗?」 「这是个私人开的厂,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等你干活干到动不了了,你还帮助不了苦根村500个人!」 「说实话,我就连一个人都帮不了,这里工资这么低,安排人到这工作就等于是害人,除非是那种实在没有工作快饿死的人!」 「那你还留在这个厂干什么,怎么不换一个地方?」 「好不容易熬了5年熬成个小头目,要是换一个地方,一切又得从头开始,这5年辛苦就等于白费了!」 「你就打算在这个地方苦熬一辈子吗?为什么不干脆回苦根村呢?」 「回苦根村那不等于等死吗?」 「你在这,你不觉得是在找死吗?」 「在这也许还能觅到机会吧!」 「你的机会指什么呢?」 「开创一番属于自己和苦根村的事业!」 「那为什么不赶紧出来开创呢?」 「就挣的这点钱,想干什么都不够!」 「那你是在等着挣钱吗?等到你挣到够干点什么的钱时,你的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了,你想干也没得干了!」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能碰到一个有钱的大老闆给我投资!」 「大老闆投资是要能明显看到回报的,万民,你在苦根村长大,直到在外边读完高中毕业,当完村长后去外面打工,到今天为止,你觉得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这个工厂是做一种模具的,我想,我最擅长做这种模具吧!」 「你所有的技术都是在这个工厂习得的,那么你也不会有超出这个工厂的技艺,人家大老闆有这个现成的工厂可以投资,干嘛还另起炉灶,来跟你这么一个稽稽无名、不名一文的小人物合作呢?你这才是真正的白日做梦!」 万民迟疑了一下说:「我想一切皆有可能吧!」 华浩满脸静肃,道:「你没有找准自己的地盘,一切皆无可能!」 「我的地盘在哪呢?」 「模具你只做了5年,在苦根村你呆了30多年,你说你的地盘在哪?你自己最擅长什么,你都没有清楚地认识,又怎么去开创属于苦根村和你的事业呢?」 「我正是因为在苦根村没有寻找到出路,才来到这城市里的啊?」 「城市里纵横道路上万条,哪条都不是为你准备的,谁的地盘谁做主,你进来后想做主人,你这不是找死吗?」 「我在苦根村也没找到主人的感觉啊!那我要到哪里去做主人呢?」 「沿着城市的脉络往外走,你不要试图去理清这些脉络,它们很迷人,一不小心你就会陷进去,所以你干脆闭着眼睛,一直往外走啊走,直到繁华褪去、喧嚣远离、尘埃落定时,你睁开眼睛一看,你正脚踩着广袤田野之间的阡陌,它们在你的前方无限的伸展、延续,这时,你只需睁着眼睛,大步向前,不管哪个方向,前方都将是你的家!」 「你说的是苦根村吗?」 「无论苦根村,甜根村,酸根村,辣根村,土地通、村村通,只要你守住了土地,你就守住了自己,大地为万物之母,只要你占有了大地,你就占有了万物的母亲!你就成了万物的主人!」 「我以前在苦根村土地近二十年的自主开垦,怎么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呢?」 「那是因为你太按规则出牌了!」 「按规则出牌不对吗?」 「你能赢得过制订规则的出牌人吗?」 「可是你不按规则出牌,人家能让你玩吗?」 「人类的行为太复杂了,规则永远规范不了所有,对于规则规定了的,我既不违反,也不遵从,对于没有规则规定的,那就真是海阔天空了!」 「你的话确实对我有启发,我过去可能真的是太默守陈规了,但是我现在依然没有清晰的思路!」 「回来吧,跟着我,你的思路会逐渐明朗!」 「你很有把握?」 「绝对值得一试!」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叫你回来!」 「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去呢?」 「万民,一个都不能少!」 「你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好么?」 「就那个小头目有什么可做的呢?管着15个人,还都是流动着的!你回来后,我让你管一万个人,都是固定在编的!」
第130页 万民呵呵笑了一下,道:「你心思太缜密了,我算是服了,跟着你干,我有信心了!」 「早就应该有信心了!」 「好吧!我答应了!」 「十天之内赶回来!」 「这么仓促?」 「刻不容缓!」 「其实我归心似箭!」 「回来后你叫万万!知道吗?」 「听说过!」 「万万不可叫我组长,知道吗?」 「就我不能叫你组长吗?」 「大家都不能叫!」 「那为什么你单单强调『万万』不可叫呢?」 「那就千万不可叫我组长吧!」 「哦,是这意思啊!」 「可以再见了吗?」 「再见吧!」 「再见!」 华浩撂下电话,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多少钱?」工作人员却问:「您到底是县长还是组长啊?」华浩问:「这跟付费有关吗?」工作人员答:「要是县长不要钱,组长得双倍付钱!」华浩纳闷,问:「组长大小也是个官啊,你不优惠倒也罢了,还要多收钱?」工作人员答:「我们这里头就有好几个组长,您刚才说您是县长,把这好几个组长都吓着了,结果您只是个组长,您区区一个组长怎么够格吓唬我们的组长呢?所以您要赔偿组长的损失!」华浩气极,怒斥道:「您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组长吗?」工作人员惊疑地看着华浩。华浩提高声调,故意拿腔捏调地说:「我是中纪委突发重特大敲诈案件应急三人小组组长华浩。刚才就是在就一件重大敲诈案件进行电话调查!」工作人员显然是被震撼了,面色苍白地看着华浩,噫噫着说不出话来。华浩给他甩下一张十块钱的钞票,扬指道:「不用找了,以后请注意你的工作方式,也许我们还会见面!再见!」然后优雅地转身,朝众人弹一个漂亮的响指,说「走吧!」。于是,华浩率众返回了苦根村。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0章 你见过这个村的花姑了吗? 等真正进入了苦根村,华浩才感受到此番归来与初入苦根村时的气氛已经大不相同了,只见每一栋房子的外墙上都用墨汁或者石灰浆刷上了口号和标语,每一条村路两旁都间隔插上了竹竿,上边缠着一些破衣裤上剪下来的布作为锦旗,还随处可见扯在两棵树之间的长布条横幅。各家各户门前肆意流动的污水也被引入了沟渠,随意扔弃的垃圾也进了专门挖掘出来的土坑。各家的菜园子里头出现新翻的沟畦。村里各个角落野生的草丛也经过了修剪。东西南北走村串户的苦根村民们走在路上时嘴里都念念有词,应该是在背诵他们的亲属、紧邻和朋友们的官号。而活泼好动的孩子们则互相追逐嬉戏,时不时的嘴里冒一句「我们的口号是!」「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我们的原则是!」「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华浩对眼前看到的景象非常满意,他对颜明和村长说:「你们两个工作做得太出色了,真是让我对我们的前途充满信心。」颜明骄矜地说:「我做事,还有挑吗!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回来,放心地在学校去做你的太上爷!坐等着享受我们的成果就行!」村长却谦恭地说:「这还是华组二的指示下得好,下得及时,有了你的科学指导,我们做起工作来也就有条不紊!」华浩对颜明正色道:「颜组七,在事业的初期,切忌骄傲自满!既然你认为我可以不回来了,那我问你,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颜明还是志得意满地样子,说:「这还不简单,既然大家都回来了,种粮食呗!」华浩断然道:「错,我们下一步是要从市场上撤回所有粮食!」所在诸人皆惊,村长一听这话,也吓着了,忙问:「组二,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我们苦根村民自己家没留多少口粮,但我们到市场上出售的粮食却是非常丰富的,而且这段时间由于人都回来了,种养得更多了,要都撤了回来不卖,哪里吃得完啊?而且大家还要靠卖粮钱去做其他事情呢?」 华浩想了想说:「这样吧,现在马上执行这条指令,大家可能从心理上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不是还有四位村民需要七到十天才能回来么?那么大家就在这段时间内做个宣传号召,让村民们逐渐有个心理准备,直到万民齐聚、万马奔腾的时候,我们再统一颁布几条指令,万组五,你看如何?」 村长想了想,然后淡定地说:「既然我们已经唯你马首是瞻,我想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就在实践中去慢慢体会吧!我这就可以去布置政策传达事宜,两三天内就可以传达到苦根村内各个角落。」 华浩对颜明说:「你协助万四七五八去完成这个工作吧!」 颜明总是不那么爽快,即便他会去做工作,他也要先刁钻一翻,他说了:「这种上传下达的工作,应该是由王秘书来完成的,怎么可以交给我这样的领导干部来做呢?」 华浩以严正的口吻道:「颜组七,指出你三个错误,第一,你不应该称王组六叫王秘书,第二,在我回来之前,你只是代理组长,我一旦回来,你就没得可代了,转化成平头百姓,第三,王组六此时正在为紧急寻找四块红布条的指令而犯愁,还有时间来执行这条指令吗?你就不能讲究一下同志之间的分工合作吗?最后友情提醒你一句,在叫官号这条禁令上,你已经犯了一次错!我会牢记在心里的!」
第131页 颜明急忙讨好道:「组二,我马上就去做宣传工作,保证尽心尽力,这一次就不要算了,好不好?」 华浩凛然道:「不要跟我谈条件,交代给你的事情,你无条件去执行就是了,对于你做的事情,我当然也是会牢牢看在眼里的!」 颜明伸了伸脖子,又耷拉下来脑袋,不敢再说话。 华浩对簇拥在自己周围的人群说:「大家各自散去吧,方便的话,也可以用非官方的方式对我刚才的指令做做宣传。谢谢大家了!」 于是大家各自散去,颜明和村长则去布置宣传工作去了。华浩让花少扶他爷爷回家,却叫住了邓旺福。他问邓旺福:「旺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几个过得还好吧?」 邓旺福憨憨地说:「挺好的啊!你怎么不叫我邓组一啊?你不怕他们听到吗?」 华浩笑道:「这是咱兄弟俩之间谈心,完全属于私房话,讲那些俗套干嘛呀?」 邓旺福呵呵傻笑。 华浩问:「你见过这个村的花姑了吗?」 邓旺福老实回答:「见过了!」 「怎么样?」 「长得很漂亮,很让人心动!」 「我不是问你长得怎么样,我是问你,她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状态?很好啊!」 「很好?我上次在村民大会上揭了她的私密,没对她造成影响吗?」 「没有,听王艷丽说,她好象反而更塌实了,因为去跟她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她感受到的骚扰反而更少了!毕竟这年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她不选择村里的小伙子们,谁也奈何不了她!」 「那她和那个阔少的进展怎么样了呢?」 老实憨厚的邓旺福脸上竟有点醋意,酸熘熘地说:「具体不知道,那个阔少也没来过苦根村,花姑都是利用去镇上或者县里卖菜的机会和他相会,听村里一个小伙说,他有一次在镇里一家旅馆撞见了花姑和阔少,不知道是真是假!」 华浩在心里悲嘆了一下,看来他的行动必须紧锣密鼓了。 他又问邓旺福:「先不说花姑了,说说你们几个吧!」 「我们几个有什么可说的啊?」 「颜明和万小丫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太清楚,经常听到他们俩打情骂俏,我觉得颜明可能已经动心了,因为他开始接受万小丫的使唤了!」 「王艷丽呢?我觉得万山好象对她很有好感!」 「可不是吗!万山对她可照顾了,以前万山心思可能都在花姑身上,后来在现实面前打了退堂鼓,便将满腔柔情转嫁到了王艷丽身上,别看这个万山那么粗壮,心思很细密,对王艷丽特别体贴,但是王艷丽好象对他不感冒,总是不冷不热地,万山还找我诉过一次苦呢!」 华浩心下嘆道,这个王艷丽啊,你心态什么时候才能放平呢? 华浩又问:「你自己怎么样了?」 邓旺福楞了楞道:「我什么怎么样了?」 华浩才猛然想起,邓旺福和吕亚男的情事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的,这个世界里,他还没有感情归宿呢?就问:「你是不是也很喜欢花姑啊?」 「是啊!那么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啊?但是象我这样的卑微人物,想一下心里都发憷!」 华浩不禁嘆了一口气,是啊!邓旺福兄弟也实在太可怜,在那个世界里,摊上吕亚男那么个女中豪杰,估计那辈子是没机会碰美女了!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也很难寻求到感情的归宿。可怜堂堂一个大男人啊! 华浩安慰他道:「兄弟,不要着急,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花姑一样的老婆的,我们的事业能帮助我们成功!」 邓旺福脸上呈露了点喜色,说:「其实我也没指望能有个花姑那样漂亮的老婆,只要能象万小丫姐妹俩那样的,我就满足了!」 「万小丫姐妹?对了,我看花少那个小孩好象有点早熟,那天升旗时对着万小花动作不规范!」 「花少啊!呵呵,挺好玩的,小不点的,经常去找小花,小花开始还和他玩,后来就老躲他了,到最后拒绝和他玩了,只要一看到他,小花就去找青娃,避免被他纠缠,花少就把青娃当做自己的情敌,呵呵,这个小鬼头!」 华浩也觉得很乐,心想,这些小屁孩,还真是可以给苦涩的生活增添点乐趣! 华浩对邓旺福说:「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工作呢!」 于是两人散去回到各自寄宿的家。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1章 和三个孩子谈恋爱 华浩进门看到青娃坐在一张板凳上,正伏在一把破椅子上聚精会神写作业,也就顺手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他写。看青娃勤奋认真的模样,象极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思绪不禁晃晃悠悠拉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华浩小时候就表现出了让人嘆服的乖顺,他每天放学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从堂屋里的大方桌四周拉出一条长凳,搬过来一把椅子,坐下后,把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从书包里掏出,按科目顺序从左到右依次摆放在长凳上,然后在长凳的右端留个小角落供自己写,先写最右边那科的作业,完成这第一份作业后,他将自己和右边第一份作业交换一下位置,他往左挪一个位置,将已完成的那份作业放在刚才写作业的地方,然后他在刚才的右边第一份作业摆放处写紧邻着刚才右边第一份作业的右边倒数第二份作业,完成后,再与第二份作业的摆放处交换位置,以此类推,直到他从长凳东头写到了长凳西头,所有的作业都依次往右移了一个位置,他拿着笔发现左侧已经没有作业本,只有面前的长凳西端一小块空地时,就在这块空地上记一个「完成,可以吃饭!」,然后才起身去吃饭,不分春夏秋冬,不管风吹雨打,无论电闪雷鸣,这是华浩每天的必修课,如果不完成这一程序,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吃饭的,要想让他不饿着,除非用刀打开他的腹腔,把饭往他胃里边灌。华浩吃完饭后,也很乖,因为那时家里没有电视看,当别的小朋友在屋前屋后、地里地外,撒脚丫子活蹦乱跳、追逐嬉戏的时候,他却搬根凳子,安静地坐在一堆大人旁边,听他们闲聊,大人们来逗他玩,他也不急不噪、不声不响,随他们怎么摆弄,只记得有一次他小腿前面生了一个大的脓疱疮,就象腿上结了一个苹果一样那么大,虽然他面色很平静,但心里还是觉得疼痛难忍的,他就对那些围观的人轻声说:「你们看看就行了,不要去碰它!」结果有一个爱捣鬼的人不知轻重,冒冒失失拿手点了一下,小小的华浩突然非常生气,竟然顾不得苹果的疼痛,蹭地站起来,对那个人怒目而视。吓得那个大小伙都落荒而逃。在这次事件上,人们感受到了温文尔雅的小华浩身上潜藏着的强悍,虽然以后还是一如既往地逗他玩,但明显变得礼貌多了。
第132页 华浩在那怅惘过去的时光,青娃见旁边这个叔叔坐在那一言不发,可能觉得有点奇怪,就从聚精会神中回过神来,抬头诧异地看一眼华浩。华浩迎着青娃稚嫩的目光,觉得异乎寻常的亲切,眼神也就从刚才的迷离转换成柔和,他看着青娃晶亮的眼睛说:「青娃,以后就由叔叔来教你学习,好不好!」青娃并不如他想像中那么兴奋,却问:「叔叔,你把我妈从外边叫了回来,是不是我以后就没钱去学校上学了?」华浩心里一阵忧伤飘过,面上却微笑着说:「干嘛去学校上学呢?叔叔教你不是更好么?」青娃低下了头,稍后又抬头迷惘地问:「叔叔,你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你哪有时间教我啊?我还是想去学校上学!」华浩虎着脸说:「孩子,听话,叔叔说教你,就肯定会教好你。那学校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去上的,你知道你妈妈为了你上学,在外边做什么事情吗?」青娃咬着嘴唇,眼神有点受伤,但是没有哭。华浩于心不忍,就嘆口气说:「娃子,好多事情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慢慢就理解叔叔的苦心了。作业写完了吧!快去吃饭吧!」 这时万山正好端着饭盆菜盆出来,见到华浩,就说:「组长回来了啊,我还说让青娃去叫一下你呢!」 华浩拧着脖子问万山:「你刚才叫我什么啊?」 万山连忙拍着嘴巴说:「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又说漏嘴了!」 华浩笑笑说:「这次算了,反正是自己家里,还不算严重!」 青娃却瞪着小眼睛说:「不行,你这是包庇,我要去向上边反映!」 华浩笑歪了嘴巴说:「我就是最上边了,你还要到哪里去反映啊?」 青娃说:「总有管你的人吧!」 华浩乐道:「我是个山大王,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万山要去揪青娃的屁股,嘴里说道:「好你个小娃子,你舅舅都不放过,亏我还日夜伺候你呢,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娃嘻嘻笑着往门外蹿,却和从外边急匆匆进来的万小花撞了个满怀,两人同时捂着脑袋喊「唉呦!」等缓过劲来后,万小花紧张地说:「青哥,快救我!」 华浩看小花说话时象模象样的受惊模样,忍俊不禁,对小花道:「小花姑娘,谁欺负你啦?」小花看一眼华浩,往旁边的门边缩了缩,低头不敢说话。 青娃气愤道:「肯定是花少!」他话音未落,华浩眼睛已经扫到了正追赶而来的花少,花少也看到了华浩,吓得正要掉头躲藏,被华浩大喝一声叫住了。华浩厉声道:「花少,你给我过来!」小花惊得花容失色,连忙说:「别让他过来!别让他过来!」但花少已经硬着头皮走过来了。华浩对小花柔声说:「小花姑娘,别怕,有叔叔在呢,他不敢放肆的!」 花少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犹豫着不敢再向前。华浩却掉头问万山,「今天的饭菜做得多吗?」万山迟疑着说:「今天倒是做得多,但是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啊,要不我再去做点!」 华浩制止道:「不用了,现在生活艰辛,咱们不搞那一套,今天我就少吃点,正好用来培育我们的下一代。你再去拿两只碗,两双筷子!」万山遵嘱而去。华浩对花少呵斥道:「还傻站着干啥?进来吃饭吧!」花少不但没受惩罚,还被赏一顿饭,不太敢相信,犹疑着向前挪步。小花还在惊吓中,说:「叔叔,我还是回去吃饭吧!我不敢和他在一起!」华浩安慰她道:「小姑娘放心,这野小子一会敢看你一眼,我就抽掉他一层皮!」花少果然哆嗦了一下。就这样,在华浩的严厉组织下,三个小朋友凑在了一起,围着饭桌各占一方,华浩让万山去餵她妈吃饭,自己则给三个小朋友各盛了满满一碗粥糊糊。花少可能追小花追得饿了,也不管在小花面前要雅致这茬,一仰脖子,骨碌骨碌就喝光了,华浩看到小花姑娘真地皱了一下眉头。直到花少喝了三大碗,华浩才有机会说话,华浩问小花:「小花姑娘,你给叔叔讲讲,花少怎么欺负你了?」小花扫一眼花少,又迅速移开目光,哪里敢说话。华浩鼓励她道:「有叔叔在这呢,叔叔给你做主,叔叔知道了他怎么欺负你的,叔叔就怎么惩罚他,他以后就不敢了!」青娃挺胸而出道:「我来讲吧!这个坏傢伙也不上学,整天无所事事。天天在小花上学路上堵她,小花不理他,他就嬉皮笑脸,动手动脚!」华浩问小花:「是不是这样?」小花羞涩地点点头,花少就有点惊惶。华浩又问小花:「那这次他是要干什么呢?把你吓成这样!」小花委屈地说:「他非要让我陪他去河边走走,还来拉我的小手!」华浩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他得强忍着,他憋得难受地喝问花少:「是不是这样的?」花少惊恐地看看华浩,低头不说话。华浩缓了缓后,声调才变柔和了,他柔声问花少:「你是不是很喜欢小花?」花少疑惑地看一眼华浩,点头。华浩又转头问小花:「你喜欢花少吗?」小花连忙摇头。华浩就对花少说:「人家不喜欢你,怎么办呀?」花少突然倔强地说:「我要用我的真诚打动她!」华浩摇头嘆息道:「你不懂,单纯的真诚打动不了姑娘芳心的!再说,你现在也不是用真诚在打动她啊,你是用胡闹在惊动她!」花少哑口无言。华浩再问小花:「你喜欢刘青吗?」小花没想到华浩会这么问,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青娃也尴尬了,说:「叔叔,你不要乱说话嘛!我跟小花是好同学、好朋友!」华浩在心里嘆一口气,想,青娃啊,叔叔当年也和你一样,自持学习成绩好,看谁都看不上,结果错过了那么多美好年华,到如今落一个要和你们三个小娃子来谈情说爱的下场,叔叔很想用自身惨痛的经验教训来告诫你,但是你又如何理解得了呢?还是你自己以后在人生中慢慢体会吧!于是他对小花说:「告诉花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小花不肯作答。华浩只好说:「那不告诉他了,告诉叔叔吧,勇敢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小花还是扭捏着不说。华浩只好换个策略,他问:「你是不是喜欢安静的,听话的,学习成绩好的,老师喜欢的孩子?」小花终于点了点头。华浩转对花少说:「听到了没有,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打动小花?」花少委屈地说:「可是我没地方上学去啊!我也想安静,听话,可是没人管我啊!」华浩怜惜地看一眼花少,道:「孩子,今后跟着华叔叔学习吧,以后有人管你了!你只要好好学习,乖巧听话,以后有了大出息,终有一天小花会喜欢上你的!」花少,青娃,小花都奇怪地看一眼华浩。华浩最后说道:「花少,小花,你们再吃点,就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小花就站起身对青娃说:「青哥,你送我一下,好么?」青娃正要点头答应,花少却闷头说了一句:「放心吧,我不会去打扰你了!」但是小花却没理会,仍然看着青娃,青娃只好跟小花一起走出去。花少撇着嘴角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华浩爱怜地看着他,嘆道:「走吧,叔叔送送你吧!」花少心里肯定是很难受,他腾地站起,生硬地说了句「不要你送!」,就跑了!
第133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2章 掌握粮食者治人 华浩无奈地摇摇头,不再想这事。他就跑到厨房去帮万山收拾碗筷,进了厨房,眼睛却瞥到灶台上摆着一口薄薄的铁锅。瘪进去凸出来的,很不齐整的样子。就问:「怎么买这么薄的铁锅啊,心里都不塌实!」万山答:「这是在镇上铁匠铺里专门打造的,因为用铁用得少,所以便宜,这种锅在村里很受欢迎的!」华浩看着这个锅,突然灵机一动,问万山:「那村民家里应该有用破底的这种锅吧?」万山点头说「是,我家里也有一口穿了底的锅,放在杂物间里装了些东西呢!」华浩就让万山找了出来,又差万山去村里其他人家弄来一口,和万山两人一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两口锅裁剪成四块扇形铁皮,然后华浩将其中一块捲成一个喇叭形状,万山心领神会,手脚麻利地将其他三块卷好。 第二天一早,华浩拎着一袋子铁皮喇叭,将扶贫组的众干部们召集到万岭村长家里,进行工作讨论。他问村长:「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村民们干劲怎么样啊?」 村长兴奋地说「干劲十足啊,一个个都象吃了老鼠药一样,上蹿下跳的!」 「具体解释一下?」 「就是大家一下子全变得活泼起来,满村子转悠喊口号,刷标语,个个红光满面的!」 「哦!我知道你们宣传工作做得好,观念传达得透彻,村民们深受鼓舞,这我要感谢你们!不过,我现在不问他们的精神面貌,这我早感觉出来了!我现在问他们干活的劲头怎么样?」 「干什么活?」 「农民还能干什么活,农活呗!」 「这个啊!这段时间主要工作在宣传上了,在这块没怎么留意。不过下地干活的人应该还是多了,大家既然回来了,也没啥事干,不干活干嘛! 王艷丽这时出来补充道:「我这阵子为了熟悉工作,迎接领导回村检查,所以家家户户跑得勤快,我了解到一种情况是,有村民开始抱怨自己回来后无所事事,损失很大!」 颜明突然插话道:「这段时间我经常在那边的山上转悠,我能感觉出来,下地干活的人确实还是多了,有好些块原来长满杂草的荒地也被开垦出来了,害得我扯草的地方越来越少了!」 华浩问他:「你现在还扯草干嘛呀?万组五不是已经好了么?」 颜明腆着脸皮说:「这个嘛!情况是千变万化的啊!谁能知道自己明天又会做什么呢?」 花少不知好歹地顶嘴道:「颜叔,我能知道你明天会做什么,你明天肯定会帮小丫姐姐去扯猪草!」 童言无忌,颜明恼火,众人欢笑。 华浩笑完以后,还不忘记自己的判官身份,时刻严格掌握着他人的说话指征,他对花少正色道:「虽然你说了一句正确的话,但里边有很多错别字,你怎么能把哥说成叔呢?」 花少歪头道:「我一直把你们都叫做叔叔的啊!」 华浩问:「那你为什么不把万小丫叫做阿姨呢?」 花少人小鬼精,道「那万小丫要是我的阿姨,那我还敢不敢娶万小花啊!这不乱套了吗?」 「你还知道乱套啊,那你组七叔要是你的叔叔,他还敢不敢娶你小丫姐姐啊,那不乱套了吗?」 花少眨眼道:「哦,这个我还真没考虑!」 「现在为了不乱套,两条途径摆在你面前,要么你叫你组七叔颜哥,要么你叫你小丫姐姐小丫阿姨!」 花少想了想:「那我还是叫颜哥吧!」这个自私的傢伙,宁可自己不吃亏,也要让对方吃亏! 颜明气得嗷嗷叫,道:「花少,你这个臭小子,你才屁大一点的孩子,生殖器还未定型,就想娶老婆了,你太不人道了!」 华浩微笑着对颜明说:「颜组七,你又犯一次错误,你刚才叫花组四什么啊?」 颜明一惊,继而愤愤不平道:「刚才花组四不也一直没叫官号吗?」 华浩平静做答:「你和一个还未定型的生殖器计较,你不觉得脸红吗?」 小小花少听来不会觉得有什么,颜明就真地脸红了,变成了颜红! 华浩就不容大家再说话了,开始转入正题,道:「说了半天,我还没有揭示今天的会议主题。今天,我把大家一早召集来,主要是要讨论一下我们扶贫组下一步的工作。苦根村创业的宣传阶段已经过去,现在进入第二阶段,实干阶段。那么在这一阶段里,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如何多快好省地产出粮食,下地劳作肯定是要依靠广大村民朋友,我们扶贫组的干部们肯定是干不了这活,不是说吃不了这苦,而是掌握不了这项劳动生产技术,比如象颜组七这样的人,下到田地里,只会给人手脚添乱、心里添堵,反而阻碍我们的农业革命进程。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袖手旁观了呢?不!我们作为北医大扶贫组,一没有给苦根村带来资金,二没有给苦根村带来项目,三反而带来了六张吃饭的嘴,看起来我们好象无法扶贫了吗?错,我们依靠什么扶贫啊?依靠智慧,伟大的智慧!这种智慧表现出来就是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我今天开会的目的,就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如何将我们的这种智慧融入到苦根村民的实干阶段中去。这个非常重要,而且非常紧迫。刚才王组六也提到了,虽然苦根村现在表面呈现的是斗志昂扬的气氛、一派祥和的场景,但已经有村民开始冷静下来了,我们如果再不趁热打铁,等火气一灭,再想激起,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那么我们现在最需要做什么呢?我来告诉你们吧!苦根村民们现在急需我们两种力量,一种是精神力量,一种是文化力量,我们的精神力量可以鼓舞他们鼓足干劲、猛产粮食,而为什么他们需要我们的文化力量呢?其实是不需要的,只不过在现在这个社会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了一个怪现象,手里不掌握粮食的欺负掌握粮食的,掌握粮食的提供粮食给不掌握粮食的吃,反过来还受他们欺负,你说还有天理吗?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不掌握粮食,但掌握着文化,人家说了『掌握文化者治人,掌握粮食者治于人』,听明白了呗!人家就懂点不伦不类的文化,照样治你,懂了吧,这就是所谓的歪道理,可歪道理它也是道理啊!不服不行!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就屈服了?不,他们不把粮食当回事,拿文化来治我们,那我们当然是要反过来拿粮食去治服他们,让他们明白,到底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你可能就问了,怎么我还没听明白,我们为什么就需要文化呢?呵呵,我还没讲理由呢,你当然听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需要文化呢?我就不绕弯子了,告诉你们吧,这帮所谓的文化人,哪怕你将来拿粮食把他们治服了,他们心里也不服的,总认为我们终归是泥土疙瘩,他们才是阳光雨露,那现在我们干脆就一併告诉他们,我们掌握粮食的也可以随随便便掌握文化,而他们掌握文化的哭天喊地也掌握不了粮食。到底应该是掌握文化的治掌握粮食的还是掌握粮食的治掌握文化的,让他们自己琢磨去!我们不管教他们这个,我们还有那么多活要干呢!好,事不宜迟,现在我们就去干活,去给苦根村民们提供精神力量和文化力量吧!」于是华浩结束谈话,转对王艷丽说:「我要你准备的四块大红布准备好了没有?」
第134页 王艷丽变戏法一样,手里兜出了四块鲜艷的大红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晃得众人脸上都闪红光。华浩非常满意王艷丽的工作成效,对她赞不绝口。王艷丽脸上腾起红云,变成了艷丽王。 华浩一挥手说:「同志们,出发吧!」于是扶贫组的干部们在华浩的率领下,去了上次村民大会会场旁边的广阔田野。果然,今非昔比,广阔田野上是一片热火朝天的耕作场面,华浩站在将广阔田野划分成南北两区的泥土马路上,眺望远处的山峦和人影,不禁思绪万千、感慨良久。泥土路两旁的田地里耕作的村民看到华浩驾临,立刻停止了忙碌的身影,伸直了腰,抬起沾满泥土的手臂抹抹脸上的汗,向华浩等扶贫组官员行注目礼。华浩对他们挥手微笑,然后就看到了泥土路南边田地里万旦媳妇单薄的身影,不禁生出点遗憾,随后目光延伸过去,才发现虽然广袤田地里盛况空前,但美中不足的是,仍然还是有一些地里没有动静,看来万民还是没有全部被调动起来,等那四人都回来了,万民齐备时,再召开一次村民大会吧!华浩心里做好了打算。 然后华浩开始布置今天的任务。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3章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他让王艷丽给颜明一块红布,然后从自己的手提袋子里掏出一个铁皮喇叭递给颜明,颜明不知所以地接过来,和大家一样诧异地看着华浩。 华浩道:「颜明,你到这块田野的西北边那个角落找个地方站定,瞧,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那边有好多模糊得象蚂蚁一样的人影,看见了没有,就在那个角落站好就行!」 颜明陷入了迷雾,问:「站在那干什么呢?难道你要我到那去找蚂蚁的性器官?」 华浩恼道:「你再胡说八道,我要将你开除出扶贫组组籍!」 颜明满脸委屈,这次他真地不是故意恶搞,他是真心实意求知的。因此一脸无辜地看着华浩。 华浩喝斥道:「在这傻站着干嘛?最起码也要到那个西北角去傻站啊,快去!」 颜明抗议道:「你到底让我去做什么啊?」 华浩十分恼火道:「你这个人真难调教,领导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呗!好啦好啦,怕了你,你去那边站好,右手臂高举红布挥扬,左手臂将喇叭放在嘴边等着喊话。一会儿会有人过去告诉你喊什么!」 颜明还是不解道:「这代表什么含义呢?到底喊什么话啊?这么神秘兮兮的!」 华浩大光其火,怒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啊?既然领导不说,就表明现在没有说的必要,一会儿自然你就知道了!」 颜明这个部下真地不好管,他还有话说:「那为什么非让我去那么远的角落啊!这里这么多人!」 华浩无奈嘆道:「颜组七,你太不识好歹了,告诉你吧,我已经打探过了,万小丫家的田地都集中在那个角落,我本是为了照顾你,才出此下策,看来我只好改变主意了!」 颜明一听,急剧变色,撒开脚丫就沿着田野边缘往那个方向飞奔,边奔边喊:「华组二,谢谢您,我知道这个位置会有人跟我竞争,我就没时间向你求情再次申请了,我去也!」花少本来听明白意思后正要发作,但颜明已经不容他有动作的余地了,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华浩,希望华浩能给点补救措施。但华浩并没理他,却转身对邓旺福说:「你去东北那个角落吧!」然后掏出一个铁皮喇叭给他,王艷丽赶紧交一面红旗出来。邓旺福没有半点怨言,老老实实去了。华浩再拿眼睛去看王艷丽,王艷丽心领神会地伸手拿了一个喇叭,又将一面红旗交到华浩手里,很乖顺地去了离此位置更远一点的东南角。然后华浩把眼睛扫向村长、花老和花少,花少直往后躲,花老没有表情和动静,村长却往前挺身。华浩才不紧不慢道:「花少一会有重任在身,所以剩下的这个位置只能有劳两位老人中的一位了。按理说,花老年老色衰,应该是难以胜任这一角色,但是考虑到万组五自家也有田地要种,不能在这个位置一直呆着,所以还是不得不请花老出马,在适当的时候万组五倒是可以和花老轮换。」 村长说:「其实没关系,我家的田地少,我由于多年患病,已经很少下地劳作了,地里的活就交给孩子们来做吧,我现在主要的心思和精力都在苦根村的村务和扶贫组的组务上边,希望能跟随华组二做出一点事情。」 华浩说:「那这样更好!你和花老就共同站守西南这个角落吧!你们两位正副村长正好兼任西南站区正副站长,互相还能有个照应,也不失为一段传奇!」 花少一听,着急得不行,问:「原来是当站长啊,怎不早说呢!现在这四个站区都有站长了,我怎么办啊?华组二,你让我到西北站区去当副站长,好不好?」 华浩好奇地问:「你怎么不说去其他站区呢?」 花少嘿嘿笑,不说话。 华浩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笑道:「你这个花少啊,身上全是花心!放心吧,少不了你的机会!这次你就不用当站长了,你当路长!」 花少想了想可能觉得勉强可以对付着干吧,就歪着头问:「那我当哪条路的路长呢?」 华浩毫不迟疑地答:「你看见了吧,这四个站长之间的东西南北四条路,既是在苦根村的田地里日夜劳作的万民的出路,也是扶贫组各位同志之间的工作通路,你现在就是它们的路长了,你在如此重要的路上当路长,这也就意味着,你就是万民们的出路。而你要真正成为万民们的出路,现在还不够格,你还必须在这四条路上,扎扎实实学好文化本领!现在任命你为路长,其实就是要给你提供这么一个学习机会和学习环境!好,我们现在开始吧,请各就各位!」
第135页 花老和村长互相扶持着走向田野西南那块角落。 花少无所适从,问:「那我的办公室在哪条路上呢?」 华浩摸着花少的头,嘆服道:「小鬼精,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过我们这儿的长官不兴那个世界里的那一套,我们这没有办公室,象站长还有个固定的办公地,路长嘛!顾名思义,就要移动办公了!」 花少眨着灵动的眼睛问:「移动办公?那我要从哪个起点开始办起呢?」 华浩爽朗地一笑,说:「起点啊,华叔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只要你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好今后的路,你就一定能将这条出路走得越来越宽,越来越厚实!来吧,就从华叔这开始吧!让华叔来教你如何开始走你的路!」 花少茫然看着华浩,不解道:「走路我会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要你来教?」 华浩引颈高歌道:「这条路不是普通的路,它是一条荆棘丛生、暗沟横流的路,是一条随处是风险、遍地藏危机的路,它走起来会非常艰辛。但是,它同时也是一条把你从无知送入智慧的路,是一条将要充满诗情画意的路。好吧,现在,就请跟着我念第一句诗,听清楚了!『昨日入城市』!」 花少傻子一样看着华浩,不知所云! 华浩点拨道:「别犯傻了,你快跟着念,念会了后,去你爷爷和组五那,把这个教会他们,然后让他们用喇叭对着田地里劳作的村民们喊。等他们喊完以后,你再沿着田野西边缘奔跑到西北颜站长那,告诉他第一句念的什么,他肯定就知道第二句了,然后让他用喇叭将第二句对着村民们喊出,你听到第二句后,再沿着北边缘奔跑到东北站区邓站长那,告诉他这第二句,他肯定就知道第三句了,让他用喇叭将第三句对村民们喊出,你听到第三句后,再沿东边缘奔跑到东南站区王站长那,告诉她第三句,让她将第四句对村民们喊出,最后你再沿着南边缘折回到我这,将你听到的完整的四句话背诵给我听,如果正确了,就继续下一首,如果不正确,就再重复刚才的过程,直到完全正确为止。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花少年纪小、见闻少,再怎么普通的事情在他那里都会变得色彩斑斓,结果再怎么奇怪的事情在他那里反而显得相当普通,他接受到这样的任务,反而兴奋得不可开交,可能与他可以反覆地经过西北站区有关。只是不知道西南站区的两位见多识广的长者,接收到这样的奇思怪想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华浩是无从得知了!聪明的花少从华浩嘴中再听了一遍『昨日入城市』后,就已经能读得字正腔圆了,正要按照华浩的指示去做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歪头问:「其他那三位站长肯定能一句接上一句么?」 华浩决然回答:「肯定能接上,要是这个都接不上来,他有脸到北医大来上学,我还没脸带他来苦根村呢!一会儿如果有谁接不上来,你就说传达我的旨意,让他立刻回他的北医大去,不要在这亿万衣食父母面前丢人现眼。」 花少打消了疑虑,上西南角他大爷和小爷那传达指令去了。 华浩目光跟随着花少直到他走到两位老人中间,然后就看见三人在那嘀咕什么,至于眉目表情肯定是无从得晓了。华浩耐心等了好一会,才终于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横空响起「昨日入城市」,虽然西南角离华浩最近,但他还是辨认不出声音的归属,推测可能是来自村长,因为花老平常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乍然间很难喊出这么沧桑的话来。西南角这一片地里劳作的村民乍一听天外来音,全都直起了腰,抬头莫名其妙地张望,最后都将目光集中到了西南方向两位站长处,惊诧地看着。而花少闻听此言后,早已象离弦之箭一样奔向了他最心仪的地方。至于那个角落发生了什么,由于距离实在遥远,华浩肯定是无从得知了。华浩就站在这条贯穿广阔田野通向另一个不知名的村落的泥土路上,面容冷骏、神情笃定,摆出一副指挥官的姿态,泰然地看着田地里辛勤劳作的农民,想着在出路的各个关键点上振聋发聩的子民,盼着在未来的日子出现一批幸福如意的万民。很长很长时间以后,花少终于转了一圈回来了,华浩结束了自己的遐想,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花少。 花少很主动,稍微平息了一下后,就汇报了他的见闻,他微微喘着兴奋地说:「华组二,我全都记住了,记得很牢,肯定不会错,我觉得我自己还可以往下接句子呢!」 华浩心想,这个花少真地是太狂傲了,屁字不识一个,口气比癞蛤蟆的哈欠还要大。真不知道他哪里生出来的傲气,以后可得好好调教调教,否则的话将来难当大任。就说:「你先不要急着表功,先把你的成果汇报出来。千万不要在言语上是个巨人,在行动上是个矮子。」 花少就急不可耐地背诵道:「那你听好了啊!昨日入城市!」花少还顿了顿,想了想。 华浩急不可奈道:「下一句?」 「看见万小丫!」 「下一句?」 「左手挽颜明!」 「下一句?」 「右手拉小花!」 「下一句?」 「小花挽花少!」 「下一句?」 「没有了!」 「是你编的吗?」 「后一句是我编的!」
第136页 「你跟他们讲了,谁没接上来,谁就滚回北医大去吗?」 「跟王阿姨和邓叔叔讲了,他们思考好久接不出来,我一着急,就说出了你的惩罚措施,他们才有了灵感的。颜叔叔接得倒很快!」 「花少,你再跑一遍,还是以刚才这句开始,到你颜叔叔那跟他说,他如果再嬉皮笑脸,不务正业,用错误的文化知识误导广大无知村民,就请他自己乖乖回北医大找林燕去,苦根村大地不适合他。」 花少不情愿地看着华浩。华浩语气一紧,道:「听明白了没?」 花少只好乖乖地去重复刚才的过程,又是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后,花少终于回来了,不过这次他却不眉飞色舞了,看起来有点消沉。华浩问:「怎么啦?」 花少沮丧道:「刚才他们说的话都很通俗,很好记,可是被你一吓唬,他们说的话全都不利落了,特别拗口,我记住后一句,就忘了前一句。现在勉强能回忆起一点来。」 华浩和颜悦色道:「你先说说看吧!」 花少哭丧着脸做答:「好象说的是:昨日入城市,姑娘泪满精,遍身骡皮者,根本不是人!」 华浩心里笑得都快七仰八叉了,可身体还是保持凝重状态,面容平静地说:「花少,这就是你缺乏基础文化知识导致的恶果,由于你脑子里没有任何优雅文字的印记,所以你无法藉助于它们来对听到的美好诗句进行关联记忆,这也就是你顾此失彼的原因。从此刻开始,你必须下苦功夫进行训练,当有一天,你跑到西北角,用美妙的声音吐出一串节奏明快、韵味悠然的诗词时,那里的万小花一定会为你扬起高昂的头。」 花少受到华浩给他展示的美好未来的鼓舞,情绪又变得激昂起来,很是兴奋地看着华浩,等候下一首指示。 华浩却说:「为了让你扎扎实实练好基本功,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当回到我这个位置时,不是回到原地,而是回到更高的一个起点,我打算让你改变策略,这次你还是以刚才那句作为起始句,但是你不能再一路狂奔过去找各位站长了,你必须走一步,就停下来对着田地里的村民喊一句,就这样边走边喊,经过一个站长,就变换一句,如此,等你喊回来,我想你应该就记住了。而且你这样,还可以使田地里的人们得到更多的文化教育。你看怎么样?」华浩使用了商量的语言,脸上却是不容置疑的态度。花少知道这样会减少见到小花的频率,心里是不乐意的,但是他也不敢违抗,老老实实去了。 不过这次花少果然没让华浩失望,经历了比刚才更长更长的时间后,他回来了,站在华浩面前,有气无力地汇报导:「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华浩听得龙颜大悦,连连叫好,对花少赞不绝口道:「花少,好样的,我要奖励你!」 花少听得双眼冒光,可华浩接着说:「你这样的好小子我不栽培,我栽培谁啊,来,我们进行下一首!」 花少闻言不干了,追问道:「奖励呢?」 华浩道:「把你教成个大才子,大文豪,可以获得小花姑娘的芳心,你说这是不是奖励?」 花少立刻就被忽悠住了,很是兴奋地点头说「是!」 华浩道:「那我们开始下一首吧!」 花少却道:「刚才颜组七还要我托话给你,问什么时候下班,他快站不住了,我们还进行吗?」 华浩不悦道「是不是万小丫回家做饭去了?」 花少老实答道:「是的!」 「那下一首转到他那时,你也托句话过去,告诉他说,现在我们的任务是给苦根村万民们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而不是让他去从村民万小丫那里吸取精神动力。今天我们的任务是要给村民们提供五首诗的精神动力,现在才提供了一首,叫嚷什么下班不下班的,在我们北医大扶贫组,不存在上班下班制度,万民们一朝不脱贫,我们就一直在班上。好了,你就这么跟他说吧!现在请听我第二句, 『锄禾日当午』!」 花少不敢多言,嘟哝完以后,去重复他艰辛的学习历程去了。大半天以后回来向华浩汇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华浩感觉到周围劳作的农民们士气明显要高一点了,很多人脸上开始有了神色,当然,不排除其中会有一部分是因为被这种劳动方式的新奇所鼓舞的,而另外,自幼荒废了学业的花少已经能将这样一首千古名句念得朗朗上口,华浩自然很是高兴。他紧接着又发出第三句指示「春种一粒粟!」 花少领命而去。 经过训练,这时各个角落的站长们也已经熟悉了工作,不一会功夫,西南角就红旗挥舞,苍老遒劲的声音「春种一粒栗」在苦根村广袤田野的上空悠悠飘荡、经久不息,然后花少迅速迈开小腿,沿着西缘一路不断地「春种一粒栗」「春种一粒栗」,而西南角的这一片农民们被「春种一粒栗」的豪迈宣言所鼓舞,一个个挺胸撅臀、斗志昂扬,直到花少的声音渐行渐远,在茫茫田野上消失不见,那边的情形怎样,华浩就无从得知了,只是过了相当相当长一段时间以后,在东南角延伸过来的那条路上,隐隐约约开始出现花少瘦小而花哨的身影,慢慢地,花少稚嫩的声音也若隐若现地传了过来,随后越来越清晰,最后花少尖细的嗓音「农夫犹饿死」一句一句象洪钟一样撞入华浩的耳膜。而东南角落那一片延伸过来的农民们被「农夫犹饿死」的悲壮气氛所感染,一个个咬牙切齿、神情悲愤。
第137页 那日,当扶贫组的文化干事们再经历了「陶尽门前土」「红旗捲起农奴戟」等诗句的三番五次折磨以后,终于筋疲力尽地回到各自的家里。而领导华浩却显示出从来没有过的兴奋,欢笑更是止不住地往脸上涌现,他今天组织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村民思想观念教育,这让他如何不高兴呢! 然而他的高兴劲还没自行凉快下来,就有人匆匆过来给他泼冷水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4章 是在后世一千年再见耿苏吗? 他正站在万山家门口壮怀激烈、踌躇满志的时候,看到花少急急忙忙跑了过来,他对花少打趣道:「今天小花姑娘没来这!你是不是还没跑够啊,为了小花姑娘连命都不要了啊?」 花少慌慌张张地说:「组二,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哪有心情想那个小妮子,我们那边出大事了!」 华浩还不以为然,问:「什么大事能比得过今天的大事,今天我让苦根村民们干涸的心灵得到了思想的滋润,没有什么可以撼动我喜悦的心情了!」 「花五二二四和王组六在吵架,快打起来了,从来没见过两个女人打架,太吓人了!他们让我过来喊领导。」 「花为爱而死?是谁啊?怎么会起这么不祥的名字?」 「就是花五二二四啊,这不是你规定的官号么!」 「哦,那她本名是什么,我认识吗?」 「我不敢说!」 「为什么不敢说?她欺负你啦?」 「不是,你不是不允许叫名字么,我要叫出来,犯了错误,你把我开除了,我就再也见不到小花了!」 华浩气道:「哦,原来你怕被除名,就只是因为小花姑娘?」 花少连连纠正道:「不是,不是,还有重要的原因就是捨不得离开祖父和组父你们俩啊!」 华浩正色道:「你这观念还是不对,你怕除名应该是捨不得离开我们正在从事的事业,不过念你年幼无知,这次就不追究你了,自己慢慢琢磨吧!现在快说那位姑娘的名字?」 「我不敢说啊!」 「你之前已经犯了多少次错误了,我追究过你吗?刚跟你说了,象你和青娃这样的小孩,尚处于生长发育阶段,思想还未成熟,本来就对形式和内容没有什么理解,怎么叫都不会妨碍你们的心灵,你们就随便叫吧,我不会追究的!」 「啊!哈哈,是真地吗?那太好了,要不真地很不方便,思想很不自由,说什么话都要前思后想,导致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你们成年人可真累!」 「小小年纪,别乱发感慨,赶紧说正事要紧!」 「对哦,我差点把正事耽搁了,告诉你吧,组父,花姑和王艷丽两位阿姨不知因为什么吵得不可开交,又扯头发又抓脸皮的,没想到女人吵架会那么恐怖,他们以前很要好的,怎么突然就撕破脸皮了呢?」 华浩一听是花姑,就来了劲头,来苦根村这么久了,还真是没见过花姑,他就决定去看看,顺便做做和事佬。虽然女人打架本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万民团结共创伟业的前夕,出现这样的不和谐音符,也确实不是件小事,应该去梳理梳理。于是他对花少说:「你带路吧!」 花少领着华浩在七拐八弯的村路里穿行,沿路村户看到两人,纷纷出来行注目礼,胆大的还要邀请一大一小两位领导去家里坐坐,华浩对他们不断点头示意,并一路谢绝。花少这小屁孩却还摆点架子,一路目不斜视,迈着八字步子,大剌剌地往前踩官步。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万海家在苦根村西北端的一座山脚下,偏离苦根村繁华地段较远,门前一条小溪流过。由于依山傍水,倒也树木葱茏。从一排小树底下的小路走进去,就看到了万海家的房子,万海家的房子很会利用周遭的自然条件,让人感觉就是用树桩搭设起来的一样,只见一根根树木一个紧挨一个地扎在泥土里,树木之间的细缝却用泥浆糊住,由于年深日久,干硬的泥浆疙瘩已变成苍白的颜色,一些小土颗粒开始往下掉渣,弄得墙面崎岖不平的样子,有些树缝之间的泥浆是刚刷上去的,还湿糊糊的呢!就是这样的土建材料,竟然整整齐齐围出了三间小木屋,而屋顶则是用这些树桩身上砍下来的树枝铺设的,这些枝条互相交错掩映、支撑缠绕,搭出一个相对比较严密的屋盖架子,在架子上边先盖上一层茅草,掺杂很多树叶填堵漏洞,然后再加盖几层茅草防止风吹草动,屋顶就这样形成了,屋顶和屋桩一起形成一栋巧夺天工的木房子,和周围的自然条件非常和谐,真正是纯天然、绿色环保的宜居所在。可能受到这栋房子浑身土壤和草木的诱惑,房子四周数米开外却是荆棘遍地、杂草丛生,纷纷试图长到这栋房子边上来探个究竟,但这栋房子的女主人还算比较勤快,将数米范围内的空间保护得严严实实,上边真正是斩尽杀绝、片甲不留,在这片空间之外的小草根、小树条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走近小木屋一亲芳泽。除非它们长成参天巨木,从空中对小木屋进行侵袭,那就轻而易举了。可惜这些草根小树,一方面受到体内遗传基因的限制,另一方面又不掌握对土壤的肥力进行充分利用的技巧,这一辈子就别指望能有那样的建树了,就在这眼巴巴地看着这座端庄秀丽的小木屋被天外飞下来的大风大雨糟蹋吧!
第138页 花少将华浩领进了中间的正屋,正屋里头或站或坐了好些人,看到华浩,坐着的人都站起来,站着的人则纷纷侧身相迎,用热烈的表情看着华浩,华浩问花少:「人呢?」花少往右边一扇侧门一驽嘴:「在里屋呢,你自己进去吧,我可不敢进去了!」 华浩就走进了侧门,先看到站着的王艷丽,她一脸愤懑的表情,身后几个大婶端着把椅子诚惶诚恐,好象是在服侍王艷丽就座。而后看到在最里边的一个角落上,一个粗裙乱服的姑娘低头坐在一把竹椅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还在啜泣,旁边也站着几个大妈,好象在安慰那位姑娘。而一个瘦巴巴的干瘪小老头则站在屋子中央,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知道怎么办,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华浩酝酿了一下底气,做足了领导的准备后,才对王艷丽断然一喝:「王艷丽,你搞什么名堂?苦根村是你撒野的地方么?」 这一呵斥,将屋里诸人惊醒,王艷丽看来人是华浩,脸色大变。其他屋里站着的人见来者是华浩,都投以崇敬的目光,露出欣慰的表情,这个带领苦根村开天闢地的大人物看来已经不知不觉成了村民们所有事情的希望。但是华浩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他的部属王艷丽和他的子民苦根村民们的反应了,因为坐着的花姑抬起了她的头。 当花姑峨首微抬的时候,华浩已经预感到不妙,当花姑扬起她的头的时候,华浩巍峨的身形控制不住地摇晃了几下,心脏无可奈何地激烈跳动起来,象是很快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腹部所有器官全部抽紧,呈现一种剧烈情绪反应时的缺血痉挛状态,而大腿发酸、大脑发眩,则很可能是一种酸中毒的表现了。一个娥眉轻蹙、凤眼流盼、秀鼻翕动、樱唇紧抿的面容,一个玉肌胜雪的面容,一个珠泪涟涟恰似梨花带雨的面容,活色生香地呈现在华浩的面前,她不是别人,她就是耿苏,华浩坚信他看到的就是耿苏,因为在他激动之前的那一瞬间他还刻意辨认了一下,确保没有看错之后,他才开始激动。他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心境,但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的心境。在这样一种情形下,他和耿苏再次相遇了。他觉得很荒谬,但这就是事实,他在那个世界里和耿苏无缘相识,却千回百转在这样一个世界里遭逢,这是前世五百年还是后世一千年呢?然而这种遭逢又能给他带来什么意义呢?耿苏依然不认识他,如果这是前世五百年的世界,说明他华浩命里没有耿苏,如果这是后世一千年的世界,说明他华浩用一千年也照样没有打动耿苏。 因为此刻,耿苏正粉颈微扬,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5章 花姑,你能不能再等我五年! 华浩压下心头如潮的波涛,微笑着问耿苏:「你就是花姑吗?」 花姑安静地点头。她两颊上流下来的两行珠泪,逐渐地开始平息,干涸,最后只在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两抹淡淡的香痕。 华浩心里充满了爱怜,柔声问:「你为什么和王艷丽吵架呢?」 花姑忧伤地看着华浩,却反问道:「你就是她的领导,那个来我们苦根村救助我们的大英雄吗?」花姑的声音如同玉盘滚珠,比莺啼燕啭还要动听。 华浩点头道:「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我是你们的同类,我和你们同病相怜,所以我希望能够帮助你们。」 花姑哀嘆道:「我们苦根村太苦了,这个世界生下了苦根村,却没有好好照料她,没有尽到生养她的责任,让她流落在这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受尽人间磨难,她如果再不自救,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你能过来帮助她,我们都很高兴。有你的这份心,我们就温暖许多了!」 华浩沉静片刻,问道:「花姑,你相信我可以帮助你们摆脱困境,走向新天地吗?」 花姑想想后却说:「也许吧,但对于我们苦根村贫弱了几百年的人们来说,无论如何,你最起码是他们的希望!」 华浩心头划过一丝悲切,他现在清楚地知道了,通过语言,他根本无法对花姑实施救助。不过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他沉痛道:「花姑,听我一句,你能不能再等我五年!」 花姑俏目漫上一股疑云,问:「我为什么要等你五年?我等你五年做什么呢?」 华浩心头一阵痛楚,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要花姑等他五年,他要花姑等他五年做什么?花姑本来就是和他毫不相干的一个人,只不过她不幸流落到苦根村,成为一个不幸的人,才使他华浩今生有幸和她说这么一番话。而说完这番话以后,花姑继续过她的生活,华浩继续做他的工作,他自以为他的工作内容包括花姑,而花姑并不将她自己放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他华浩能怎么办呢?难道就此放弃,不可能,苦根村必须得到拯救,花姑必须得到拯救,一个都不能少。即便他华浩无法面对花姑继续陨落这一残酷的事实,他也必须在心理上坚强地接受这一事实。他坚定了信念后对花姑说:「好吧,我不勉强你刻意等我五年,但是我请求你和王艷丽象个好姐妹一样相处,你能答应我这个要求吗?」 花姑哀怨道:「我和她本来是好姐妹,我在心里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次她却随便毁坏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就象剜我的心头肉一样让我难受。叫我如何把她当好姐妹看呢?」
第139页 华浩对王艷丽怒目相向,斥道:「你怎么可以随便毁人家的东西呢?你没有受过教养吗?你现在剜了人家的心头肉,看你怎么办?」 王艷丽幽怨地看一眼华浩,委屈地说:「我怎么会随意去毁人家的东西呢?这次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 众人狐疑地看向华浩,华浩大惊道:「你别信口开河,我什么时候逼过你啦?子虚乌有的事!」 王艷丽着急道:「是真地,你让我在苦根村找四块大红布,这苦根村一穷二白,除了黑的就是灰的,我到哪去找大红布啊?可我又怕完不成任务,你会认为我无能,在我无计可施、痛不欲生的时候,好在老天有眼,恰巧让我看到了她的那件新买的大红袍。你说我在那种情境之下,还有能力去做其他事情么?」 华浩至此才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想,这个王艷丽,实在是太卤莽了,不过她为了执行自己的命令,如此苦心孤诣,也真是难为她了,便不再忍心批评她。转向花姑道:「对不起了,花姑,如果是因为这件事,你要怪就得怪我,因为我确实逼过她,说她如果不找出四块红布来,就要把她开除,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花姑嘆道:「哎,道歉有什么用呢!东西已经毁掉了!」 华浩想了想自己这个学期还剩下的一些生活费,牙一咬,心一狠说道:「这样吧,你这件衣服是在哪里买的,我去帮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回来。」 花姑摇头苦笑道:「你以为我心疼那几个买衣服的钱啊!这件衣服对我来说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件信物,它对我很重要。」 这时王艷丽插嘴道:「我已向她道过歉了,也说过赔她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没用的。」 华浩斥责她道:「多嘴!就算人家不接受你的歉意,你也不要动手打人啊?」 王艷丽辩解道:「是她先打了我一耳光,我才还手的!」 华浩不可思议地看看王艷丽,看看花姑,柔弱的花姑会打耳光,这大出华浩所料。花姑臻首微垂,细声道:「我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自己,对不起了!」 华浩责问王艷丽:「你一定是说了什么恶毒的话,是不是?」 王艷丽低头沉吟了一会,突然抬头说:「我不知道那话是不是恶毒,但是我知道那是实话,我现在还可以那样说,花姑和那个阔少交往就是自贱,等将来某一天阔少将她抛弃掉,她就知道自贱的下场会是什么了。」 花姑听得脸色大变,看来这种话对她刺激确实很大。这已经是第二遍刺激了,她还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可见尚没有阈值时受第一遍刺激而扬手打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华浩至此才猛然明白了花姑刚才说那件大红袍对她而言不是一件红袍是什么意思,他心头突然觉得酸水泛滥,他不甘心地问花姑:「如果我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红袍,就一点意义都没有吗?」 花姑眨着两只漂亮的眼睛不解地问:「你买的红袍,你说能有什么意义呢?」 华浩彻底死心。 他的嘴唇也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然后才问:「即便那件大红袍是一件重要信物,可是它的损毁也并不意味着你就会失去什么啊?一切还会照旧啊,你为什么那么难过呢?」 花姑悽厉地笑:「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懂的,我一直把它看作他对我的感情,它要在,他的感情在,它要不在了,他的感情可能就会消失。」 华浩知道花姑已经完全陷进了那个阔少的温柔陷阱,心态已经变得不健康,心灵已经变得很脆弱,而且很有可能那个阔少已经对她表现出了一丝厌倦,要不她怎会处于如此超敏状态,王艷丽小小的语言刺激就激发她那么强烈的反应!或许,花姑已经在濒危的边缘,但是他华浩又能怎么样呢?他无能为力,他没有财富和权势可以一下子击中花姑,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使自己的心灵切入花姑的心思去进行挽留,花姑的身体离他咫尺之遥,但花姑的心却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跳动。 华浩进行了最后的恳求,他说:「花姑,不管事情怎么发生的,以后结果会怎样,但是,你要相信,王艷丽,她始终都是你的好姐妹,我们北医大扶贫组,全都是你的好朋友,还有苦根村,是你永远的家。」 花姑有点感动,说:「是的,我一直就是这么认为的,以后也不会改变想法,王艷丽姐姐,我向你道歉!」 王艷丽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面带愧色道:「事情都是我挑起的,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华浩也诚恳地说:「其实罪魁祸首应该是我,我向大家道歉!」 花姑,王艷丽,华浩三人相视一笑,于是大家都笑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6章 当民工的妓女万苗回家了 几天之后,万金,万旦,万苗陆续归来。那天华浩正坐在凳子上教青娃解一道数学难题,感觉到门口站着一个人,抬头一看,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妇女,有几分姿色,背着一个破旧的旅行包,穿着打扮都是经过刻意收拾的,穿得很朴素,脸上也没有妆容,但还是难掩一身的脂粉气息,整体看来还是有点风韵犹存的意思。华浩看她一直楞楞站着不说话,就问她找谁。青娃听华浩说话,也抬头看到了这个妇人,他也怔怔地看着她,一脸疑惑。就这样互相看着,那个妇人的四个眼角突然泌出了清亮的泪滴,过了一会,就变成汹涌而出,在脸上形成四道泪流,并且有愈流愈烈,不可停息的趋势。青娃看得慌了神。华浩看着这个泪眼婆娑的妇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惊问道:「你是不是万苗同志?」华浩的这一声惊呼,将厨房里忙碌的万山惊动了,探出头来看,然后就听他惊呼「姐!」,这一声惊呼之后,炕上的被窝里一阵哆嗦,显然万山妈也感觉到了亲人的归来。站着的妇人更是泪流如注,脸上的泪水已经象飞瀑倾泻了。华浩拍了拍青娃受惊的头,和蔼地说:「去,去迎接你妈!」青娃这才站起来,默默地走到他妈身边,轻轻唤了一声「妈!」,年轻妇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青娃抱住,号啕大哭起来。华浩眼睛也开始发酸,他走了过去,将青娃妈肩上的包取下,拿过去递给万山。万山将包到里屋放好,出来后手足无措地看着抱成一团痛哭的母子。华浩示意他先不要打扰母子俩,让这对骨肉分离的母子将这几年的思念一气发泄完。万山就走到他妈的榻前,俯下身子跟他妈嘀咕着什么。然后就从被窝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华浩当然能理解炕上大妈的急切心情,不由得也被这一家子的团聚气氛所感染。时间就这样静静地流失,母子俩还是没有分开的意思。华浩听着炕上越来越响的咿咿呀呀声,看不过去了,就走过去说,「万苗同志,你一路颠簸,也很累了,赶紧休息休息吧,青娃还有很多作业没完成呢!」母子俩再拥抱了一会,终于分了开来,华浩一看,青娃也已经成了一个泪人,母子俩的衣领都湿透了。华浩将青娃拉到凳子这边来后,万苗才扑向了她妈的炕前,刚刚才止住奔腾之势的泪水又哗啦哗啦流了下来,被窝里的老妇人就只能用一个劲地咿咿呀呀来表达她心头对母女重逢的激动。万山对他姐说:「姐,你这么远回来也够累的,别太伤心了,我去做点饭,一会吃点东西,补补身体,休息休息。」万苗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的弟弟,点点头。
第140页 再过了几天,万民也回来,苦根村现在是真正的万民齐备了。万民回来的消息传达到华浩这儿后,华浩先去万民家看了一眼万民,万民四十多岁,穿着板正的中山装,适中的身材,周正的脸型略带点岁月的沧桑,华浩一看就觉得很亲切。华浩的到访让万民很高兴,他一直握着这个曾在电话里和他语重心长的领导,不停地说「好好,一看你就是那种具有伟大智慧的人,跟着你,苦根村有救了,我这么多年的夙愿终于有机会了却了!」华浩也很高兴能在苦根村碰到这样一个和自己有共同理想的人,不断地说:「万民同志,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你的归来使我感觉到了力量,我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我和万民在一起!」万民会心地笑。辞别万民后,华浩就找到村长,决然说道:「万组五同志,现在已经万民齐备、只欠大会了,事不宜迟,我建议明天就召开村民大会,你意下如何?」村长就拂须笑道:「华组二同志,你任命我当你的副组长,那一招实在是太高了,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不加考虑就要听你话的习惯了,你说我还能不同意吗?」华浩坦然笑道:「不是谁要听谁的话,都是为了拯救苦根村民于水火,如果我不是为了苦根村万民,我想你也不会听我的!」村长道:「所言极是,所言极是,还是组二觉悟高啊!」华浩道:「那就有劳组五去布置了,明天是万民大会,必须保证每一个人都到场啊!」村长道:「组五办事,组二放心!」「我让王组六去帮你吧!」「不用组二操心了,我是副组长,我能差遣她,你就回家好好准备明天的发言吧!」于是华浩回到了家,万苗已经将晚饭做好,笑盈盈地迎接华浩归来。华浩看着万苗笑魇如花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 吃过晚饭后,华浩让青娃到里屋去写作业。他叫住万苗和万山,神秘兮兮的样子,说和他们商量事情。他首先对万山动情地说:「万山,你是个好男人,在庄稼地里,你才华横溢,可以种出那么壮实的庄稼来…」 华浩还没说完,这时万苗吃吃笑道:「一个庄稼汉,你说他才华横溢,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华浩正色道:「万苗同志,你说这话就表明你被这个社会的邪恶观念压榨得太深了,那足球篮球场上动不动就说某个球员才华横溢,他们只不过是踢踢腿,甩甩腕子,而我们的万山同志,种出这么多粮食将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养活,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童养大,现在还要给我这个外来人养生,如果甩甩胳膊腿动动嘴皮子就能叫才华横溢的话,我还觉得用才华横溢这个词有点辱没万山呢,我应该称他才华盖世才对!」 万苗听得这一番奇谈怪论,可能听出了一点思想,就有点崇拜地看着华浩。万山则听得脸微微发红,连忙说:「笑话了,笑话了!」 华浩满脸静肃之气,道:「万山,你要端正观念,你所做的工作是最值得崇敬的。不过我今天不是要跟你们探讨这个问题,我刚才说到哪啦,被你们一打岔弄得!」 万苗又吃吃笑道:「你刚才说到万山才华横溢种出很壮实的庄稼来!」 华浩拍拍脑袋说:「对了!万山,你是个绝好男人,在庄稼地里,你才华盖世可以种出那么壮实的粮食来;在家里,你悉心照料老人,用心养育孩子,操持家务,把持家政,勤劳细緻,有条不紊;对我这个外人,你热情友好,毫无怨言,照顾得又细心又周到。而且你还长得高大粗壮,相貌堂堂,我都惊奇你这么粗犷的外表下怎么会有那么一颗玲珑精緻的细心。总之,你在才华,能力,人品,相貌各个方面都是出类拔萃的,我很满意!」 万山被称赞得满脸通红,手在衣角上不停地搓,嘴里说:「没有,没有,笑话了!」 万苗则听出端倪了,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华浩问:「你很满意?不会吧!难道你是?啊!我在外头听说过有这种人,不过从来没见过。」 华浩瞪她一眼道:「别胡说,我只是这一阵子一直由万山照料,对他心存感激,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向他表达一下心头真切的谢意。」 这话一出,万苗和万山都觉不妙,异口同声地问:「离开?你要去哪?」 华浩淡淡笑道:「放心,我不会离开苦根村的,只是我不能再在你们这叨扰你们了!」 万山急道:「你没有叨扰我们啊!你在我家让我们很开心的,你千万别离开!」 万苗也很不高兴:「是不是我回来后,你见了我烦啊?我承认我在外头不是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我那也是没办法啊,我现在不是接受你的召唤回来了么?」 华浩连连摆手说:「万苗同志,你别误会,我对你是怀着一种深深的尊重的。我要离开绝对不是因为你或者万山。」 万山终于表现出他粗犷强悍的一面了,坚决地说:「那你不许离开我家!」 华浩心里很是感动,但他不得不说:「万山,你对我的情谊我很感激,但是我绝对不能呆在你们这了,你看,因为我在这,你做的饭菜总是要比我不在的时候多两倍,而你家上有老,下有小,又要吃饭,又需要人照顾,即便万苗回来了,今后你家的主要劳动力也就只有一个,这么多张口就等着一个人去喂,我哪还忍心再添一张口啊!」 万山舒了一口气道:「哦,就因为这个啊!这个你放心,多你一张口,根本不影响什么!你只管安心呆着就是了!」
第141页 华浩笑道:「不止是多一张口的问题,只要我呆在这一天,你就总在考虑这天要吃什么,做多少才能表示对我的敬意,这样的话,不仅你家的粮食消耗多了,连生产都要受影响。」 万山非常憨厚,道:「那我以后不给你多做饭总行了吧?」 万苗也补充道:「对,以后主要是我做饭,我保证不给你多做!」 华浩爽朗笑道:「万山,万苗,你们太朴实了,我今天提出离开,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明天就要开苦根村万民大会,大会之后,新的政策就要执行,虽然以后苦根村整体上都会有大气象,但是具体到每个农户,还是谁家产的粮食越多,谁家的气象会更盛。因此,在这样改革春风吹大地的关键时刻,你家也要抓住机遇,争取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这些天我给你们家详细考虑过了,你们有个老人和小孩需要照顾,我想万苗同志今后很多精力都要被他们分散,光靠万山一个人,就算万山再壮实,想取得丰硕的果实还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做出一个打算。」华浩停了下来。万山和万苗都伸长了脖子,既好奇又紧张,看着华浩。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7章 将邓旺福许配给万苗 华浩顿了顿后才继续:「我打算,将我们扶贫组的干事邓旺福同志许配给万苗同志,让他倒插门到你家来,只是不知道万苗同志会不会嫌弃他!」 万苗和万山两人都惊得张口结舌,好一会,万苗才有点羞涩地低下头。 万山还不识好歹地说:「就算邓干事和我姐结合在一起,那也不妨碍你留在我家啊?」 万苗羞恼地瞪一眼她的弟弟,斥道:「多嘴!」 华浩哈哈一笑道:「如果邓干事入主你家,我要是还留下来,那我只有在屋顶挂个钩,天天晚上把自己钩在上边睡觉了。」 万山真地很老实,依然不解道:「这些天,你不都是和我一起睡的么?怎么要到屋顶上去睡了?」 华浩忍俊不禁,道:「以前是你和青娃睡一个屋,我睡一个屋,现在你姐回来了,你姐和青娃睡一个屋,我和你睡一个屋,你太粗壮了,我睡起来都觉得挤,以后邓旺福和你姐睡一个屋,总不能让青娃再去搅和他们吧,那太不人道了,那青娃只能过来睡,这样的话,我被挤扁了倒没关系,青娃那嫩胳膊嫩腿的要挤折了,我还真没办法向老天爷交代。」 万山还不甘心,说:「我在屋里再搭个铺,这下总行了吧?」 华浩没想到万山会这么执着,不禁苦笑道:「万山兄弟,你对我的深情厚谊我真地很感动,但是邓旺福来了后,我不可能再在你家的,没听说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而且邓旺福成了这家的主人后,我作为他的领导怎么可能有脸皮寄养在他家呢?」 华浩步步紧逼,万山步步退让,已经退无可退了,最后他进行了最后的搏击,他竟然说:「既然这样,为什么让邓干事和我姐结合呢,为什么你不和我姐结合呢?」他一语既出,屋人皆惊。万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慌乱地看着她的弟弟,不知所措。 华浩没料想万山耿直到这样的地步,真是一根直肠通到底,想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带拐弯的。他乍惊之下,看着万山好一会,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万苗的眼神就开始黯淡下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对万山生气地喊:「你说话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你姐是个结过婚生过孩子还带着孩子的人,人家是大学士大领导,何等尊贵的身份,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你也敢有?」 华浩已经缓过心神来,他平静地对万山说:「万山,你姐是个很伟大的女人,如果是在合适的时期,我很愿意娶她,只怕她还不愿意嫁我。但是现如今是扶贫组和苦根村脱贫事业的最关键时期,在这样的时期,我作为事业的领头羊,根本无暇来顾及儿女私情。而我今天建议邓旺福同志和万苗同志结合,也不是为了促成一段美好的姻缘,可以说,这两位同志可能连面都没有见过,之间不可能存在什么感情,一切都是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在苦根村脱贫事业的滚滚大潮中,我希望我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应该是潮头兵,所以我要给你们增加兵力,不知道你们能否理解到这个层次?」 华浩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下来,总算把万山镇住了,懊恼地低着头,无话了。 万苗也黯然神伤地看着华浩。华浩就对她说:「邓旺福是个很好的人,也象万山这样忠厚老实,只是有时候不太会想问题,身材稍微有点瘦小,除此之外,相对苦根村小伙们而言总体条件还是不错的,我撮合你们的目的虽然是为了革命工作,但是我也不会乱点鸳鸯谱的,也要基本般配才行。」 万苗安静地点头说:「我这个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年轻做姑娘的时候,就是心比天高,总想找个有文化的,希望摆脱悲苦命运,结果在这村里头东挑西拣,看谁都看不上,最后变成老姑娘了,也就绝望了,找了那个挖煤的丈夫,以为最起码还能挣两钱,可真是应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那句老话,那个短命鬼丈夫没两天被煤矿压死了。我孤儿寡母地过了这么些年,我的心早已经死了,我现在唯一的精神寄託就是将青娃培养成文化人,其他的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华浩道:「我将邓旺福许配给你,也是为了帮助你来实现这个目的,只有你家里的生产搞好了,生活才能宽松,青娃成为文化人的空间才会更大,况且邓旺福本身就是文化人,你说呢?」
第142页 万苗有点羞涩地说:「我虽然没有见过邓干事,但是既然是你们扶贫组的人,我想强将底下无弱兵,邓干事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而且还是北医大的大才子,你说这样的人,而且是你提的亲,我还能有什么资格不同意呢?我只是不敢想像,我都成了残花败柳之身了,还能圆了做姑娘时嫁一个文化人的梦,恍惚之中感觉有点不真实,我想邓干事可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华浩听万苗防线松动,知道这门亲事已成定局,很是高兴,他拍胸脯道:「万苗同志,这个你放心,邓旺福这个同志我还是了解的,他虽然有点小才,但是要找一个你这样长得好看又勤劳能干的媳妇,也只有到苦根村来了,而且还要运气好,正好是我做他领导,我又碰到了你。中间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都只能一辈子认命和吕亚男在那个世界里生活在一起。」 万苗很敏锐,追问道:「吕亚男是谁?他和吕亚男在一起生活过吗?」 华浩实事求是地道:「他和吕亚男是在一起生活,不过倒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过孩子,在我来苦根村之前,他们好象还只是处于亲吻阶段,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从这一点来讲,反而有利于你心理平衡,你不要总以为自己是残花败柳,他本身也不纯洁了,这样你们就更般配了!」 万苗点头同意道:「也是的,要不我心理总会觉得不塌实,总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完整,如果对方是清白的一个人,肯定会抱憾离去!」 华浩劝慰道:「你放心,邓旺福能找到你,是他一辈子烧香拜佛也得不来的福气,他只会觉得享受,不会觉得遗憾的!」 万苗又开始恢复往日的神采,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嚮往之情。华浩终于做通了万苗姐弟俩的思想工作,心情变得异常轻松。他然后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万山问:「你姐的事情有着落了,你的事情也得抓紧啊!」 万山闷头问:「我有什么事情啊?」 华浩直接了当道:「你和王艷丽的事情啊?」 万山大脸庞红了个透彻,声音细如蚊蚋:「她对我不冷不热的,好象不太想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这样一个庄稼汉,她怎会看得起呢?」 华浩呵呵笑道:「你不要灰心,王艷丽和邓旺福的情形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邓旺福心态比较好,敢于面对现实,而王艷丽心态比较离奇,生活在虚幻中,所以你姐很容易就能得到邓旺福,而你要得到王艷丽还需要一定的耐心,要等她终于变成老姑娘,心态被老化以后,你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万山尴尬地笑。万苗扑哧笑完以后问:「怎么,我这个大老粗弟弟也和你们文化人结缘了。」 万山羞红了大粗脸,华浩开心笑道:「是的,我们扶贫组有个叫王艷丽的干事,人精明能干,什么都好,就是老天爷和她的脸开了个玩笑,但是她偏不把这个玩笑当回事,心态在天上挂着,凡人根本沾不了边。可是咱们这个万山兄弟中了邪还偏偏不信邪,铆着劲要将这颗心态摘下来,我是相信他的,因为苦根村小伙就数他最强壮了,他摘不下来,谁还摘得下来?而且我也是鼎立支持他的,王艷丽的心态放那么高,终有一天要着凉生病的,我是干着急没办法,巴不得万山赶紧把她摘下来!」 万苗笑得更欢快了,打趣道:「你们北医大扶贫组是不是专门来给我们家送缘分的啊?有没有小朋友,是不是给我们青娃也带来一个啊!」 华浩佯装嘆气道:「哎!这点很遗憾,偏偏是我们扶贫组一个小哥们在和你们家青娃争缘分。我表示抱歉!」 万苗一听紧张了,急急问:「什么?青娃和人争缘分?是什么缘分?你能说明白点么?」 华浩故意逗弄她道:「你不知道吗?就是我们组的花少和你们家的青娃对一个叫万小花的小丫头争风吃醋啊!这件事情尽人皆知的!」 万苗听完气极,对着万山怒吼:「你是怎么管孩子的啊!这么小年纪就想这个,他还怎么用心学习,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万山被吼晕了,楞在当场。华浩看万苗这么大反应,知道她确实是全副心思都在青娃身上了,不敢再逗她,正要给她释放心理压力。这时青娃从侧屋钻了出来,对着华浩说:「华叔叔,你误会了,我和小花只是好同学,好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华浩顺势对万苗道:「是的,是的,我刚才逗你玩的,青娃是个乖孩子,学习很认真,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心里没有半点姑娘的影子,不过遗憾的是,我现在成年了,半点姑娘的影子都不肯到我心里来!」 万苗气僵的面容才开始缓和过来,她阴着脸问青娃:「你和你华叔叔说的可都是真的?」 青娃很认真地点头。万苗才算放下心来,她语气强硬道:「以后你不许再和那个万小花在一起玩,听明白了没?」 青娃吓一跳,歪着头问:「在一起学习都不行吗?」 万苗脸一寒,断然道:「不行!」 青娃脖子一拧,不再表态。万苗还要说话,华浩为缓和局势,一把拉住青娃的手往侧屋里引,一边说:「我明天就不住这儿了,还有好多作业没教完呢,我们赶紧进去学习吧!」不容万苗再有发作的机会,华浩就拉着小时候的自己进了里屋。进去后,青娃急切地问:「华叔叔,你以后真地不住我们家了吗?」
第143页 华浩轻嘆道:「是的!」 青娃低着头,哭丧着小脸问:「那你还会教我吗?」 华浩喟嘆道:「虽然我很后悔自己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但是如果我不教你,你又怎么办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8章 苦根村万民大会(一) 苦根村的万民大会如期召开。 华浩这次并没有率领扶贫组的干部们簇拥着前往,而是自行来到会场,他来得很早,到达会场时,只有王艷丽带着几个苦根村妇女在清扫大草坪上落下的树叶。另外有几个小伙在往这边抬桌子。看到华浩到来,王艷丽扬手朝空中打了个响指,于是劳动者们全都停止了手里的劳动,笔直地站着等着领导审阅。 华浩忙不迭地喊:「大家继续劳动,不要搞这么多繁文缛节,我们的时间宝贵得很!」可是华浩的话似乎并不管用,他们还是笔直站着,象一樽樽雕象般僵硬。 华浩就走过去问王艷丽:「你搞什么鬼,他们这是怎么啦?」 王艷丽才又向空中扬手弹一个响指,就象变戏法一样,那些刚才笔直的躯体马上变松软了,各自干起自己的活来。华浩才搞明白原来这些人只听王艷丽的指令,华浩不能越级直接去指挥他们,而必须通过指挥王艷丽来指挥他们,心想,要让王艷丽这么搞下去还得了,那她岂不真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他华浩反而变成了一人之上,万人之间了!于是她怒斥王艷丽道:「你以后不要搞这么多形式,勒令你在三天之内将这些响指的影响消除,否则我将对你严惩不殆!」 王艷丽委屈道:「我也就是为了让大会更隆重热烈一点,所以才组建了这么一支仪仗队,却反而吃力不讨好!」 华浩问:「你的依仗队成员从哪找的,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王艷丽道:「大部分都是村妇联的成员,我现在差不多就是村里的妇联主任了,所以和她们关系都很好!」 华浩大声责问:「谁任命你做妇联主任了?还有没有组织原则?」 王艷丽没想到华浩会发这么大火,惶惑道:「没有没有,我不是真正的主任,我只是说差不多就是,因为我和妇女们关系都很好,大家有什么事情都跟我来商量,她们私下送我一个名号妇联主任。」 华浩这才舒了一口气,心想,原来是非官方的,这个问题还不大,以后倒还可以利用王艷丽在妇女中间的影响力搞妇女运动,有时候妇女运动的威力还是蛮大的。不过他不能马上就对王艷丽柔声细语,那样就下不了台了,所以还是语气凌厉地呵斥她:「你叫人搬桌子过来干嘛,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不要搞那一套,领导和群众都是一样的,都要站着,没有什么特殊的!」 王艷丽真是受尽冤屈无处倾诉,她可怜巴巴地说:「我这次搬桌子过来不是为了让你们坐的,是用来给你们站的啊!」 华浩厉声道:「胡说八道,苦根村土地这么宽广,还没有我们站脚的地方吗?」 王艷丽解释道:「是这样的,这次的大会不象上次,这次是万民大会,人群还不知道会延伸到哪里去呢!所以领导们都必须站得高点,才能高瞻远瞩,控制局势。如果站在平地,光能看到前排的人,都不知道后边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反应,可能就形成不了互动,也就会控制不好大会的走势。大会的效果可能就不理想。」 华浩再次失算,他没料到王艷丽现在考虑问题如此深远,他从来没意识到的问题,她先帮他考虑到了,他不得不对这个秘书的成熟表露出欣慰。他的声音很快变得柔和,道:「再辛苦你去做件事,你去将昨天大搞生产时挥舞的那四面大红旗找来,在这块大会场的四个角落插上,找几个妇女在边线上巡逻,不让万民们出了这四面红旗圈定的范围。然后再把那几个喇叭给我找过来。」 华浩话音未落,王艷丽已经变戏法般将红旗和喇叭呈现在华浩面前。华浩无法不对这个秘书大加赞赏,心想,有了这样的得力助手,至少以后的组织工作是可以做到严密有序了。而王艷丽雷厉风行,早已领命而去,插红旗去了。 很快,村长万岭疾步而来,不知道是不是苦根村已经形成了默契,村长就象真地领头羊一样,不一会,苦根村民们陆续到来,过一会,那个大草坪里就已经人山人海了,再过一会,人群就已经是汪洋一片了,还过一会,差不多就是万头涌动了。 这时,王艷丽完成工作并布置完任务回来了,直到这时,颜明,邓旺福,花老,花少等扶贫组干事才姗姗来迟。这让华浩觉得很恼火。等颜明一到,华浩就沖他当头棒喝:「颜组七,你是不是把自己当爷,一万个人都过来了,你居然还没过来,就算你要泡万小丫,万小丫也早已经在人群里头了啊,你也该过来了啊!」。在这创业唯艰的时期,时间就是生命,而颜明等人这种拖沓的作风,却无异于在消耗苦根村万民本已非常浅薄的命运,这让华浩如何不生气呢?他一气之下,竟连自己一代宗师的风范都忘了,在万目睽睽之下,盛怒得象只老虎,还骂出粗话。颜明平常跟华浩嘻嘻哈哈惯了,从来没有和领导刚一照面就吃个下马威的时候,这下突然遭袭击,张着嘴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看来领导就是领导,平常再怎么随和,再怎么随便,再怎么平静,他作为领导,只要他发威,你就得害怕,不自主地害怕,不管任何时刻,都是这样。华浩其实很不希望形成这样的状态,他希望任何人都能平等相向,但是他有时候突然觉得领导的余威其实也是一种管理的手段。比如现在,如果他没有这种使颜明这样的泼皮窒息的威严,那么他要将这个万民大会开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那就一定只是个美好的梦想。所以,领导的威严还是必要的,当然,这种威严如果只是在工作中存在,一到生活中便化为乌有,这将是华浩最希望看到的状态。
第144页 华浩看万民已经安静下来,远处的红旗和近处的红旗在互相辉映而招展,扶贫组各位干事已经围在自己身边,在万民的前排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在朝自己微笑。他知道大会可以开始了。 他对村长打了个开始的手势,但村长却迟疑了一下后问,「国旗呢?」 华浩这才忆起村长的爱好,心想,王艷丽组织工作做得虽好,但到底还是百密一疏,把这一茬给忘了,这可如何是好?正自犯难时。王艷丽又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将上次村民大会时使用过的那面污黑的红色横幅兼临时国旗捧在两位领导面前。华浩眼前一暗,不得不敬服王艷丽的考虑周密,不过他还是责问她:「你为什么不象上次那样提前将横幅扯好呢?」 王艷丽解释道:「我觉得上次横幅一端系在树上,扯着另一端升国旗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升国旗这么一件庄严的事情不能太唐突了,况且上次人少,这次是万民大会,后边不知道有多少人很难看到前边的情形,所以我建议咱们这次将国旗两端同时往上抬,并且升高一点,这样才能够让国旗的光芒辉映到苦根村万民每一块渴望的心田。」 王艷丽的这番话点醒了华浩,这让华浩非常高兴,他没想到王艷丽做了她一阵子秘书,觉悟力和思维水平竟然有如此快速地成熟起来。如果扶贫组其他要员以及苦根村的骨干们也能这么快地成长,那何愁事业不成! 华浩前边就是一排桌子,他一个腾挪,飞身上了其中一张,稳稳站住,手持王艷丽递送给他的喇叭到嘴边,扬声喊道:「请上次升过国旗的国旗手到前台来就站。」万山、万金、青娃、小花等国旗手从人缝中钻了出来,按照上次的顺序依次站好,花少一看青娃和小花站在了一起,赶忙飞奔过去在他们中间插队,小花本能地直往一旁缩,好一会才调整好姿态。 华浩看他们站好后,继续说道:「经慎重考虑,现打算再招募一批新国手,我先钦点五位,请万旦、万苗、万民、万小丫、花姑到前台就站,为了和上批次国手在数量上保持一致,还需要自由招募一位,大家先慎重考虑,一会儿请向我举手示意。现在先请那五位同志出列!」 很快,万旦、万苗、万民、万小丫到位。华浩再等了一会,还是没见花姑出来。华浩不由得眉头一皱,俯身问村长:「万四七五八,你通知到花姑了吗?」 村长举手起誓道:「肯定通知她了,我还特意叮嘱了万海,让他务必督促花姑来参加这次大会呢!」村长说完马上向王艷丽要了个喇叭,冲着人群中就喊:「请万死七五二同志出来一下!」没人反应,村长加大音量再喊「请万四七五二同志出来一下!」还是无人回应。 华浩急了,就沖村长说:「这是紧急关头,特许你可以直呼其名,以排除万海同志对自己的官号尚无意识的特殊情形。」村长这才大喊:「请万海同志出来一下!」这一喊果然有了回应,可是这回应却不是来自四面红旗圈定的人群当中,而是从村西口那个方向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应答。 村长楞了楞,问他身边的邓旺福「你听那边是不是有回声?」 邓旺福老实点头说:「好象是,不过也有可能是大山的回音,听不大清楚!」 华浩站得高,听得远,他听得还是比较分明的,就对村长说:「应该是万海同志,你再紧着喊几嗓子,让他赶紧过来。」然后在村长猛喊几嗓子后,万海的应答声音就越来越真切了。最后只见两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出现在了万民们的视线当中。越来越近时,才看清楚原来是万海拽着花姑往这边飞奔。 父女俩终于来到村长的面前,以对他的呼喊给予行动上的最终答覆,与此同时,华浩在这个世界里就又看到了耿苏,但站在他面前的花姑此时却满恋愤懑的表情,显然是对万海强行拽她过来甚为不满。华浩在他们靠近之前,还在想着要对这两个无视纪律的分子进行严厉的批评教育,可一看到面前站立着的这具郁郁寡欢的娇躯,心就软得象棉花糖一样一碰就化。华浩在心里对自己的脆弱和无能表示了愤慨,但面上他还只能柔声细语地说:「好了,大家都到齐了,刚才说到要再招募一个同志加入国旗护卫队,我看就将万四七五二吸收进来吧,他能够千里骑单骑,将一只迷途的小羔羊奋力拉回来,政治素质是很过硬的。你们看怎么样?」华浩拿眼神问扶贫组其他成员,这还用说,他们当然都会奋力点头,还惟恐点头频率不够快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39章 苦根村万民大会(二) 于是华浩将新老国手们次第编成两个高低队列站好,两队列之间的宽度正好就是那面黑旗的长度,摆布好兵阵以后,村长正要喊话,华浩两手打了个制止的手势,转身对颜明和邓旺福两人说:「还楞着干嘛?跳到桌子上来,站在我左右两边!」两人慌忙爬了上去,站成了华浩的左膀右臂。 华浩嘆道:「颜组七,你平常不是挺机灵的嘛?就因为今天犯了纪律,脑袋也跟着犯糊涂了?」颜明可能真地是受了委屈,乱了心性,还是不解其意。 华浩惋惜道:「颜组七,希望你很快能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不过今天对你们的惩罚是不可避免的,现在就开始吧,请你们各自对应上两个国旗手队列,一会儿国旗传递到你们手中后,只要王组六的国歌声一停,国旗就将定格成横幅,你们两人必须双手高举,定格成一动不能动的标杆,不过你们放心,直到大会结束时,我会派人将标杆拆掉的。」
第145页 邓旺福的腿就哆嗦起来,颜明终于恢复了他的本色,抗议道:「你太惨无人道了,你就不怕官逼民反?我颜明压抑不住了!」 华浩严正声明道:「颜组七,你又犯了两个错,其一,咱们这里没有所谓的官,不是官在逼你,是制度在逼迫你;其二,我们的制度是在官方场合只能喊官号,你又违反一次制度。二错并罚,考虑举刑已到你们生理的极限,决定最终执行举刑,各就各位,咱们现在开始!」 不容颜明分说,华浩对村长下达了指令。 村长对着喇叭兴奋地喊:「苦根村万民大会现在开始,全体起立,升国旗,奏国歌!」于是王艷丽嘹亮刺耳的歌声突破了苦根村上空的乌云,群山环响,国旗两端在两列国旗护卫队的队员手中缓缓传递、冉冉升起,苦根村万民用凛然的眼神感受着这一庄严的时刻,或许,他们这辈子能有这么一次爱国的机会,也算值了!终于王艷丽歌罢,护卫队员们各归其位,颜明和邓旺福双柱檠天,苦根村的万民大会开始了。 华浩直接就对万民们喊话了:「苦根村万民同志们,现在我们来开会,开会之前,我先严格一条律令,就是一会大家发言的时候,一定只能叫官号,谁喊一次私号,就计他一次错误。我已经下过命令,累计三次错误,将逐出苦根村,永不录用。记得有个叫万南的同志已经犯过两次错了,可更得小心。大家听明白了没?」 「明白了!」人群中传出地动山摇的吶喊。 「本来应该由万四七五八开场讲些客套话、废话,进行一些无聊的吹捧,这才比较符合那个世界的社会规范,但是考虑到我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而且,我们的时间实在太宝贵了,不象那些吃饱喝足的人,有的是闲功夫抒发他们对闲适生活的感慨,我们不行,我们的时间要用来种粮食,要用来变粮食为宝贝,所以我们不进行那一套了。现在,我只需要告诉大家,你们的万四七五八就在我的身边,他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是我坚实的地基和坚强的后盾,所以,我将有无穷的力量和大家的心灵进行交往!」 华浩顿下来歇口气,在他说这番话的时间里,喧闹的人群已经逐渐安静下来,此时已经静悄无声。 华浩缓了缓情绪,接下来说:「大家知道我们今天的会议有多么特殊吗?可能从来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因为从来不会有人或者有组织会有意识地去开这么一个大会,但是我今天不得不郑重地向大家点明,好吧,现在我来告诉大家吧,今天!我们的会议!是万民大会!这个重要吗?你可能就在想了!那我问你,在你的人生经验中,你见识过或者哪怕听说过万民齐聚的盛大场景吗?你可能要说了,我连十万二十万人在一起的场面都经历过,一万人算什么啊!呵!我亲爱的苦(根村)民,我无法去责怪你理解不了这样的时刻,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苦根村苦的根源,而我来到你们苦根村以及今天开这么一个大会,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来帮助你们认识这一点的。好吧!现在我就顺便向你们宣布我们今天大会的第一个议题,它就是,帮助大家理解,万人齐聚和万心齐聚是什么区别!请大家静默六十分钟,每个人都和自己身边的人一一凝望,一句话也不要说,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心激荡起来然后全力以赴地融汇到万颗心一齐奔腾的海洋中去。好,王组六,现在请开始计时!」 王艷丽还没应答,华浩身旁的颜明惊叫道:「我的组长大爷,你刚才不是说不搞这么多形式吗?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大动作小搞,静默个三两分钟就行了,哪有傻站着呆六十分钟的?你就行行好,给大伙节省点时间去种粮食吧!」 华浩温和地一笑,道:「我现在何止是长话短说呢?我是有话不说了!还有,你刚才又犯一错误,在这样严肃的官方场合你竟然胡喊乱叫,王组六,请将这一点记入颜组七的档案。最后,颜组七,如果你不多嘴,计时已经开始好几分钟了,你真够捣蛋的,计时只好重新开始了,王组六,开始计时吧!」 颜明眼睛一骨碌,话从脖子里噎了回去,只有邓旺福最忠厚,老老实实双手檠天,举着大旗,一句言语都没有。 王艷丽看着手腕,喊一声「开始!」,华浩就拧转身子,带头凝望着他身边的颜明,于是在场所有群众纷纷效仿,大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颜明可能两手举得已经发酸,所以通过不停地转动眼珠子来抵御自己身上感觉到的难受,这种眼珠子的骚动和现场严肃的气氛很不相称,华浩眼睛里努力凝聚起来的庄重也被颜明贼熘熘乱转的眼珠搞得六神无主,他心想,自己这只领头羊都没有将静肃庄严的心态从身体里逼出来,要想在万民的上空凝结出一片悲怆的气氛几乎不可能,于是他突然将身子拧了回来,紧急叫停。有些渐入佳境的村民们又被无可奈何地召唤了回来。万众瞩目在华浩眼睛上。华浩却对着人群中吶喊:「请万小丫出列!」,好一会过去,万小丫才从人缝里挤了出来,气喘吁吁地面对着华浩,不知所措。华浩对她说:「请你站到桌子上来,用你的眼睛去凝望颜组七。」万小丫就往桌子上跳,可尝试了几次,都没跳上去,华浩就说:「你等一下,我来抱你上来!」说着就要做往下跳的动作,颜明吓得大叫:「好了,好了,我保证眼珠子不动了,你别抱她上来了!」华浩微笑着问:「颜组七,你能肯定你说的话么?」颜明忙不跌喊「肯定,肯定!」华浩这才对万小丫说:「那这样吧,你到万民的最前排去站好,然后盯紧颜组七的眼珠子,我让他只能看你这个方向,确保他的眼神是和万民们在一起的!」万小丫遵令执行。华浩问颜明:「知道怎么做了吧?」颜明忙点头:「知道知道!」华浩才又对王艷丽说:「好了,请开始计时!」王艷丽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过程。华浩这次拧身看着邓旺福,邓旺福很乖,不管身心有多么酸疼,还是使劲凝望着华浩。这次没再出现插曲,万民们的心不管有没有受到激荡,但是最起码都在坚强有力地跳动,连那些行动不便或者长年瘫痪在床的病躯也趴在他们亲人的背上,用心的跳动来告诉这个世界他们也是万民中的一分子。苦根村这片紧挨着广袤田野的万民大会场就是这样陷入了静思,它和浩瀚的天空,沉静的大地,广袤的田野,巍峨的山峦,和无比纯净的大自然进行着静静地交流,在这个没有纷争的安静自然界里,有一种力量正在酝酿并积聚,或许它就要在沉默中爆发了吧。而这时的万民,真正忘却了语言,忘却了动作,忘却了躯体,每个点上都只有一颗心在跳动,然后这些心连成线,结成片,汇成海,最终形成了万众一心。
第146页 直至云破天开,晴空万里,群山闪耀的时候,华浩自己从静思中回过神来,就举着喇叭迎风怒号:「苦根村万民同志们,是时候了,你们快醒过来吧!」这一声惊天动地的吶喊自然将万民们拉回到了这个现实世界。 但是却没有将颜明拉回到这个世界,只见颜明眼珠子还是直楞楞地盯着万小丫的方向,眼神不是庄严而是装傻,脸色不是肃静而是肃杀,额头上还象模象样地泌出汗珠,直看得华浩心惊胆寒,不由得走过去,摇手在颜明眼前一晃,没有反应,又拿手轻触一下颜明的胳肢窝,竟然还是没有反应,华浩惊疑不定,那边邓旺福开始说话了:「组二,有点坚持不住了,你看能不能找个人接替一下啊?」邓旺福这么老实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的,华浩想想他们两个可能真是支撑不住了。就嘆出一口气说:「接替?今天你们四个是自由散漫,谁能接替得了你们的散漫呢?按理说花老和花少可以,可是花老那么大年纪了,虽然我们的纪律应该严明,但是还是得讲点人性吧,还有花少,个子那么小,让他在那举着,大家照样看不到,还不如悬挂在那棵树上呢!」邓旺福自然就再说不出什么话来了,黯然地低头,手臂仍然高举。华浩动了恻隐之心,想想后,说:「算了,反正经过刚才的思想的交融,苦根村万民的心都已经拧成一团了,这个横幅上的『万民大会』的使命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撤下台去吧,让王组六再象上次一样系在那棵树上就行!」华浩话音刚落,颜明的眼珠就开始小范围活动了,紧接着扩展到全身的剧烈运动,然后他猛地从桌上跳了下去,将反应相对比较迟钝的邓旺福差点牵连下去,可能是保持姿势太久已经凝固,颜明竟然还是高举着双手在欢呼雀跃。缓过神来的邓旺福也浑身僵硬地跳下桌子。 王艷丽接过两人手里的横幅,办公去了,华浩对着正在释放的颜明说:「你别高兴得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请接受新的任务!」 颜明满不在乎地说:「只要不干刚才这活,啥任务能难倒我颜组七?」 华浩闻言微微一笑:「前面的广大人群就是我们的苦根村万民,但是由于今天你们来得太晚,没人给我清点人数,所以现在就要拜託你们了!」 颜明一听吓一跳:「这么多的人,怎么点得清啊?」 华浩安慰道:「不是让你一个人点,你们两个人一起点,你从西北红旗处往西南红旗处点数,邓组一从东北红旗处往东南红旗处点数,不过我有个要求,最后你们两个人点的数加起来一定要是一万,如果不是一万,就得重新点,直到最终两数之和为一万才行,当然,你们要加快速度,就象你刚才说的,我会长话短说、大动作小搞,为大家节省时间种粮食,因此会议时间不会太长,在会议结束大家散场时,你们若还没有完成任务,就不配继续留在苦根村了,因为你们对万民都不能做到心中有数,还有何脸面留在这个世界呢?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颜明陷入了绝望。老实的邓旺福都不敢相信地问:「组二,这个有可行性吗?」 华浩无奈地说:「没有办法,我们苦根村现在没有什么高科技,土是我们唯一的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我们今后要想翻身做主人,它也是我们唯一可以利用的凭籍,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用土方法来点数,你们俩看着办吧!不过我想,只要你们俩心中想着万民,彼此默契,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将万民尽数纳入心中的!」 颜明还不甘心:「我们是四个人迟到了,刚才举横幅是我和邓组一,为什么现在点数还是我们呢?」 华浩愠怒道:「颜组七,你还讲不讲点中华传统美德?花老这么一个颤巍巍的老人,你能忍心让他去操劳?」 颜明仍然不服道:「那花少呢,他活蹦乱跳的,总行吧?」 华浩恼道:「你真是没有脑子,花少一个从没上过学的人,他能数数数到一万?我现在都怀疑你有没有数到一万的智力了!」 话已至此,两人还有什么办法呢,只得领命,相约正要前往,华浩却叫住他们,道:「别急,我可不象颜组七那样没脑子,等我说完话再走不迟!」然后华浩举着喇叭对着万民们大声叫喊:「大家今天要执行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对他们两人进行监督,防止他们点数时碰头舞弊,只要有大家的万目睽睽,他们就没有作弊的可能,这也是今天大会的一个副题,就是要验证一个道理:只要我们万民齐心,所产生的力量将排除一切邪恶。大家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回响。 华浩这才对两人和气地说:「你们一个走西口,一个走东边,时间不多了,赶紧去吧!」两人只得耷拉着脑袋分头而去。 万民大会的第一个议题终于顺畅地结束。 华浩转身面对村民,将刚才脸上的庄严之色放平缓下来,然后朗声道:「大会到此,其实我们今天的主要议题已经进行完毕了,不过考虑到要给刚才犯错误的这两个人充分改正错误的时间,我下边就再讲四个方面。」 人群就有点哄响。村长拂着短须道:「组二,你可真够厉害的,随便一拖堂,就能拖出四个方面。你快指示吧,村民们看来很感兴趣。」王艷丽也对华浩以崇拜的眼神相向。
第147页 华浩继续道:「也算是四个议题吧!下边我来讲这四个方面,第一,颁布一条纪律,第二,宣布一个方案,第三,发布一条指令,第四,公布一个决定。」 王艷丽以无比钦羡的目光看着华浩,小声奉承道:「组二,你连开这么大的会,都那么富有诗情画意,让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华浩表面上对王艷丽的讨好置若罔闻,可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妮子是怎么啦?最近老向自己献媚,难道是犯了什么错误或者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助于自己?不过他现在可没有闲心思来分析这些现象,他嘴里继续向村民喊话:「我要颁布一条什么纪律呢?其实刚才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就是从今天开始,大家的行动一定要统一,今后我的话一定要令行禁止、言出法随,我说怎么做大家就要怎么做,半点犹豫都不行,大家不要认为受到了我的控制,我从来没想过要控制大家,大家必须明白,为了彻底摆脱你们目前的赤贫生活,我们必须有统一的律令和行动,而这种统一的律令和行动只可能统一在一个人的指挥上,只要这个人的心思是纯正而智慧的,是全心全意为万民的,是具有摧枯拉朽的无穷力量的,那么你们接受他的指挥就不要有任何的犹豫,哪怕他的指挥对你某个时刻的感受而言是残酷无情的,也请你不要有任何的牴触情绪,因为他只是在为了你最终身心的幸福美满而在形式上暂时冒犯你而已,他在形式上有可能让你们感觉他在控制你们,但是在心灵上他实际上已完全被你们控制,因为他一想到你们受苦的心,他就如同万箭穿心、痛心不已,这样的人,他在心态上还会有控制你们的想法吗?这样的人,我们如果不服从他的指挥,我们还能到哪里去寻找指望呢?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我,我现在告诉大家,我今后可能会有一些让你们难以接受的指令,但是为了万民的幸福,你们必须遵从,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我们在任何时刻在人格上都是平等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你们在任何时刻都必须听从我的话,因为我任何时刻的心思全部都是为了你们永远地摆脱困境。我要颁布的纪律就是这样,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人群再次山呼海啸。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0章 苦根村万民大会(三) 「听明白了就好!我还得严申,如果谁违反这条纪律,一定是要严惩不殆的!象刚才我们扶贫组的四位同志,就在这条纪律上犯了错误,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大会,表现得太过消极,没有听从我的话,和大家统一行动,所以他们中的代表,在接受了生理上的死罪以后,现在还在接受心理上的活罪,今天还只是杀一儆百,今后谁要是再犯了这条纪律,受到的惩罚将比他们今天所遭受到的还要严重。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人群中地动山摇。 「好!接下来说第二个议题。我要宣布的方案没什么特别的,我想大家都是能够接受的。只是当这个方案要配合第一条纪律行使时,才显得有点与众不同。这个方案就是:今后大家所有的生产劳动或者说种养活动都不再是各自为战了,而是必须严格接受我的指令,统一进退,统一行动。比如各个家庭种养什么,怎么种养,何时种养,全部受我们扶贫组支配,而最终种养出来的结果却归属于各个家庭,也就是说过程归我们支配,结果归你们支配。说错了!结果也不是完全归你们支配,比如你们最终种养出来的东西,你们不能自行处理,而是必须划归我们扶贫组,由我们统一处理,当然,我们会有专门的帐册进行记录,以表明你们对万民所做的贡献大小,从而可以从我们扶贫组统一处理你们所种养的结果后获得的最终结果中获得和你们的贡献大小相对应的最终结果,当然,即便你们得到了相应的最终结果,你们对这些最终结果还是不能自由支配,你们用这些最终结果来干什么,也必须接受我们扶贫组的支配。大家听明白了没?」 这下子就没有几个人喊「听明白了!」,只是稀稀拉拉有人回应,大部分人都在面面相觑。华浩想了想后说:「其实你们只要明白了第一条就行了,反正今后我说什么,你们就怎么做,第二条听不明白也没什么妨碍了,今后在实践中慢慢去体会吧!不过我紧接着要讲的第三条,你们个个都给我伸长脖子听好了,谁也不许听不明白,大家听明白了没?」 群众再次面面相觑,没有几个人敢应声。因为他们确实没听明白华浩的话,所以显得无所适从。站在最前排的万民对华浩虽然敬佩,但还不是敬畏,所以他敢站出来说话,他问华浩:「组二,你刚才紧接着说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是不是就是你要说的第三条啊?我要说听明白了嘛,可是我真地没听明白,我要说没听明白嘛,可是如果你的第三条就是『谁也不许听不明白』,那我不就违反你的第三条了?你刚才颁布第一条律令时说我们必须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否则的话要受严惩,可是我真地很惶惑,不知道是不是违反你的话了,请明示!」人群中马上就有呼声来响应万民的话,万事领头难,看来真是一个道理。 华浩没想到自己的威严已经深入人心到这样的地步,他真是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闹心,不过如果人们面对他时的心态总象惊弓之鸟一样,终归不是一个正常状态,所以华浩打算软化一下自己的语气,他声音虽然还是很洪亮,但声音里的格调明显改变了,他喊:「我不是对你们训话,我只是在和大家交流,交流难免有受阻的时候,我所说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只是想告诉大家,一会如果有人没听明白我的话,一定要举手示意,及时站出来问,确保自己听明白了我所有的话,绝对不能稀哩糊涂就放过我的某一句话,如果没有听明白我的哪句话又没有及时站出来问明白就算是违反了我刚才说的话『谁也不许听不明白』,大家听明白了没?」
第148页 有人喊「听明白了!」也有面面相觑的,还有不由自主摇头但也不说话的。受刚才万民勇敢站出来说话的影响,终于还是有人站出来说话了,这人就是万金,毕竟是华浩的熟人,他勇敢地问华浩道:「万一没听明白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所说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并不是那么霸道地要求你一定要听明白,只不过万一你没听明白的话,你一定要站出来跟我说,我再给你细细讲。听明白了没?」 万金还坚持「万一没听明白呢?」 华浩恼了:「我不是说了吗,你万一没听明白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站出来说明。听明白了没?」 万金急得直抓脑袋,还是说:「万一没听明白呢?」 华浩看万金不象捣蛋的样子,不过这么简单的话他理解不了,也着实让他挺窝火的,他耐着性子问:「你是说万一没听明白我刚才解释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呢,还是万一没听明白你跟我说万一没听明白我刚才解释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我跟你再次解释的万一你没听明白我刚才解释的『谁也不许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应该怎么做这句话的意思呢?」 万金刚才已经急得抓脑袋了,这下他急得没地方可抓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华浩的话绕得不知道属于谁的了,不过他还是宁死不屈道:「组二,你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我都不知道『万一没听明白你哪句话了』,我想你刚才这一段话,万一也没听明白呢!」 这下不仅是万金急,华浩也急了,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不管你万一没听明白我的哪句话,你都可以问,不受限制的,你想问就可以问,问多少都行!」 万金拿手揩了一下额头的汗,脸都急得变形了,道:「我现在就在告诉你啊!万一没听明白你的话呢?」不仅是他急得脸变形,华浩气得脸也变形,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给万金的脑袋当头一棒时,一个姑娘走了出来告诉华浩说:「我刚才跟他说了一句『我不明白』,他就站出来问你来了,弄了半天,我才搞明白他是在替我问你呢!」华浩看这个姑娘模样还算周正,有板有眼的,顿时觉得温暖许多,也不太恼火了,道:「他替你问就问吧,可为什么总说万一他自己没听明白怎么办呢?」姑娘笑笑说:「万一是我呢!」 华浩不假思索道:「不管是谁,也不能那么没有逻辑地乱说话啊?」 姑娘略一思索后解释道:「我是说万一是我,我就是万一!」 华浩正想说「怎么你这个姑娘说话也颠三倒四的!」时,猛然有了意识,惊诧道:「莫非你就是苦根村万民中的万一?」 姑娘终于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华浩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原来是万一姑娘,幸会幸会!真是万幸!」 姑娘就散发银铃般的笑声。 华浩不解地问道:「怎么是你没听明白,却是万四一一七站出来帮你问呢?」 姑娘脸上飞过一丝红晕,道:「我胆子小,人多的时候,不太敢说话!」 「那为什么这个万四一一七敢出来冒死呢?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来挽救,我差不多快将他的脑袋打开花了!难得这个万四一一七这么热心肠了!」 姑娘更加羞涩了,「他跟我订过婚了!」 华浩这才想起万金在上次村民大会上说过这事,直敲自己的脑袋说「迟钝!」,敲了一会后才说:「万一姑娘,你刚才哪里不明白了,我再给你解释解释!」 万一不好意思笑道:「其实我跟他说我不明白,是因为他在开会的时候问了我一句『我这次没有挣够买彩电的钱就回来了,你明白是怎么回事吗?』,我想了好长时间,实在想不出什么原因来,才顺口跟他说了,他误以为我是不明白你的话,莽莽撞撞就站出来了,真是对不住啊!」 这个小插曲闹得真够曲折的,华浩心里有火,可是他生性又不擅长对姑娘发火,颇感无奈,所以只好耐住性子道:「万四一一七同志和万一姑娘,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们不是没听明白,你们是根本没听,你们以这样的状态,又如何来迎接我们即将到来的万民大生产呢?而且还不是别人,正好就是万一,万一要出了问题,万民可怎么办?」 这话还没开始对犯错的两人发挥教育作用,倒把已站回前排的万民惊动了,只见万民急忙站出来辩说:「万万不可把万一和我牵连在一起,我和她可没任何关系,她出了问题,我只会惋惜,我不会不知道怎么办的!」 这话很有戏剧性,听到的群众有嘲笑的,有嬉笑的,而受伤的万一则无比哀伤地看一眼万民,万金则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手足无措地守护着万一。华浩虽然哑然失笑,但对万民冒失的言行还是很不满,埋怨道:「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平日不是很有理智的一个人么?我刚才说的万民可不是指你,我一开始就说了,如果是叫人,一定要叫官号,这规则同样适用于我,我怎么可能叫你万民呢?」 万民闹了个满脸通红,用没有什么说服力的语言解释:「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你是领导,可以随便叫的呢!」 华浩戳穿他的把戏,道:「我看不是这个原因,我觉得你象是一种应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那话能刺激你?算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计较这些了,你赶紧退回去,大会还有重要议题呢!」
第149页 万民尴尬地退回到了队伍中,接受群众的嘲弄,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华浩暂时撇下万金小两口,却对人群喊:「今天,万四一一七和万一小两口虽然犯了错,但由于我事先也没有申明开大会的时候只能一心一意听我讲话,所以算是我失误在先吧。不过我正好藉此机会在此严正申明,今后凡是我已经申明过的规矩,绝对不允许违反,而如果我还没有申明过的,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就允许你们犯一次。大家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人群中又响起了久违的呼啸声。 旁边的万金也忙不迭地讨好道:「这回万一也听明白了!」万一就嗔他一眼。华浩开心地笑道:「反正你们也已经出来了,干脆先将你们的事做个了断吧!」 万金「啊!」一声,万一颤声道:「你不是说允许我们犯一次错的么,你还要惩罚我们啊?」 华浩微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句『你不明白么?』」 万一花容失色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不用再对我单独进行教育了!」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万金没有挣够买彩电的钱就敢回来了?」 「你是指这个啊?」 「你以为我指哪个啊?」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我不知道的话,你们就别想结婚了!」 万一就花枝乱颤地笑。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1章 谁都不允许去外边卖粮食! 然后华浩又杨起喇叭对众人喊:「趁着万四一一七小两口现在在我旁边,我干脆先将大会最后一个议题提前展开吧,这样也能节省点时间,这个议题就是我刚才说的要公布一个决定。」 万金激动地问:「组二,你要公布的决定和我们的婚事有关吗?」 万一急着听下文,横万金一眼,斥道:「你别多嘴!」 华浩不紧不慢地说:「我要公布的决定确实就是为了万四一一七小两口,上次村民大会很多人都参加了,也知道了他们俩的状况,如果万四一一七买不起一台彩电,那么万一就不会嫁给他,很有可能万一这样的资源就要从我们苦根村流失,为了确保肥水不流外人田,使我们苦根村能够万民团聚、永不分离,我们一定要帮助万金将万一挽留。那么现在唯一能够挽留的办法就是帮万金购买一台彩电。据我了解,现在彩电的价格大概是二千元左右,我作为这个决定的发起者,决定将我在北医大一个月的生活费两百元捐赠出来,其他的一千八百元,我做出决定如下:我们扶贫组的邓组一承担50元,王组六承担100元,颜组七承担150元,苦根村的万民们按人头每人承担1毛5分钱,以家庭为单位交纳,花九九九九的1毛5分钱,由我替他来承担。大家听明白了没?」 华浩此言一出,技惊四野,不说近处的沸反盈天,但见四方红旗招展处,都瀰漫着沸沸扬扬的喧闹和哄响。华浩料到会有此反应,所以平静地看着,静等万民平息。万民们的情绪经历了高涨期、平抑期、低落期三个自然阶段后,果然安静了下来,在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和川流不息的长河环绕的这一片空旷的田野上,只闻微风在轻抒漫捲,百转千回,在人们的耳边低低倾诉。 华浩置身于这一空旷怡人的境界里,胸怀不由得也悠长绵延起来,他张开臂膀感受了一会,然后才神情一凛,悠悠问道:「怎么,有没听明白的吗?」 没人敢站出来。华浩就毅然说道:「如果没人站出来说没听明白,那么我就认为你们都听明白了,那就这么决定了!」 终于有一个男青年按捺不住,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挺身而出了,他质疑道:「组二,大家都叫你组二,我也叫你组二吧,我不得不说我不太明白你刚才做出的决定?」 华浩定睛一看,这可不就是万男吗!这次他学乖了,一张口先强调他叫的是官号,以提高他自己的意识,避免犯错。因为他只有一次叫错的机会了。 华浩对万男坦然道:「你是说没听明白钱是怎么分摊的吗?只要用1毛5分钱乘以你家的人口数,就是你们需要交纳的钱,对了,你是不是没上过学?那这样吧,告诉我你家多少人,我给你算!」 万男楞了楞说:「组二,我知道你的话我们必须言听计从,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大伙,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呢?」 人群中就有人呼应万男的话,这给华浩造成了一定的压力。华浩不悦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做出这个决定的目的就是挽留万一,防止集体资源流失!」 万男可怜兮兮道:「可是想娶媳妇的又不止万金一个啊,我们也日夜渴望着娶媳妇呢?说实话,我们再穷,1毛5分钱还是承担得起的,只是我们自己都还没娶媳妇呢,却要交钱替别人娶媳妇,心里能不憋屈吗?」 华浩正色道:「我刚才已经强调多次了,这不是单纯一个替万金娶媳妇的问题,这是一个替苦根村保存资源的问题,苦根村本来资源就稀缺,仅有的一些资源还要无谓地流走,那我们还拿什么来开天闢地呢?」 万男委屈地说:「为什么非得让万金来保存资源呢?我们也想保存资源啊!」 华浩应声道:「可以,你说得对,你们也完全有资格保存苦根村的资源,如果万一愿意嫁给你,条件也是一台彩电,那么没问题,今天的议题就是帮助你娶媳妇了。你可以问问万一姑娘愿不愿意改变主意。」
第150页 万男窘得低头不语。华浩爽快地说:「怎么,还不好意思问?你可能总觉得我是个恶人,那我就做回好人吧,我来替你问。」万男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华浩已经问了万一「如果这个男同志也能买一台彩电,你选择嫁给谁呢?」万一羞红了脸,不做回答,可华浩非要她回答,万一没办法,只好说:「我和万四一一七已经订婚了,随便改当然不好了!」华浩平静地看向万男,万男还不屈服,竟说:「那如果我买了两台呢?」华浩只好又看向万一,万一也只好回答:「我不贪心的,有一台就行了!」华浩对万男摊手道:「你看,再给你多买几台也没用,你坏就坏在没有拔得头筹,而且说实在的,即便给你多买几台管用,组织上也不会考虑的,因为能用一台的成本就可以实现的目的,干嘛我们要多付出代价呢,用尽量低的成本获得尽可能大的收益,这也正是我今后要带领你们走的路。」 万男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低头默默走回队列。华浩举着喇叭再问:「还有没有没听明白的,如果没有了,这个议题就算过了!」 人群中没人再应声了。华浩就要进行下一个议题。可是旁边沉默良久的村长却插话了,说道:「组二,我总觉得这样似乎不妥!」 华浩忽闪着眼睛望着村长。村长道:「我担心这种形式将来成为一种风气,以后谁家的姑娘被人提亲了,动不动就说要这要那,那我们还都得凑钱去满足她啊?」 华浩斩钉截铁道:「不会!我之所以帮助万金,是因为我对他承诺过,我必须履行我的承诺。讲信用,这是我们事业成功的前提!」 村长嘆道:「那以后那些姑娘提出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她们就不嫁,可怎么办?」 这时万一也嘆气说:「组二,要不算了吧,我也不要那台彩电了!」 华浩毅然道:「万四七五八,万一,承诺是一定要履行的。你们都放心,事情没你们想像中那么糟。我不排除以后会有姑娘提类似要求,但是你们想想,你们苦根村又还有几个姑娘能被外人窥探呢?就算我们不满足她的要求,她也流失不掉啊!」 村长面带郁郁之色,道:「这样对她们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啊?」 华浩豪情满怀道:「你放心吧,现在是我们苦根村事业的开创阶段,为了获得一个万民齐聚、万众一心的良好开端,买台彩电只是必须付出的一点创业成本,等到日后事业兴旺了,那些姑娘们想到月球上去拜访嫦娥也是未必不可以满足的,到那时,你就是来八个大官老爷的儿子再加八个大款的儿子想把她抬走,都抬不走她了!」 华浩这一番豪言壮语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尤其是姑娘们面色朦胧、眼神迷离,如入恍惚之境。华浩给了大家一段感怀时间之后,就进入了下一个议题。 华浩举着铁皮喇叭欢快地喊道:「今天我们的大会很顺利,基本上畅通无阻地进行下来了,现在我们就来展开最后一个议题的讨论。这个议题其实相当简单,我想很快就会完成。因此我现在请广大人民群众提醒一下正在点数的我扶贫组干事邓组一和颜组七,让他们抓紧时间,尽快胜利会师,时不我待啦!」 华浩顿了顿,继而道:「我们最后一个议题就是……」突然从西南角远远传来一声「报!」将华浩的话生生中断。华浩不再说话,等着颜明过来回报。过了一会,颜明的身影就出现了,从西南角的红旗处绕了过来,逐渐地,一具筋疲力尽的躯体越来越清晰地呈现在华浩面前,直到最后定格在一米开外。华浩问他:「你没有和邓组一数到一块,你怎么就知道你数完了?」 颜明满脸憔悴之色,道:「就算数到一块,我也搞不清楚有没有数完,一切只能靠天意了!」华浩微笑道:「那告诉我你的得数是多少?」颜明眼也不眨道:「五千!」华浩问:「我现在要不要将邓组一叫回来?」「让他数完吧,要不你该说我们作弊了!」「为了给你们留下改正错误的时间,我就先将会议暂停下来吧!」于是一干人全部停下来,专心致志地等着邓旺福数数。邓旺福还真是老实,全心全意扑入点数大业,完全是忘我状态,连大会场上不再进行其他事项,所有人都在关注他的进程,他都一点意识都没有。他数啊数,点啊点,终于来到了东南角,绕过红旗后,就开始往中间推进,最后当数到了他认为是最中间的万苗站立处时,他才直起腰来,和俏生生的万苗对望了一眼,然后眼睛就开始东张西望,肯定是在使劲找颜明,可能是想和颜明碰头在万苗站立处,由于他的思维认为颜明肯定是在人群中,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要换个方向看看,因此他的寻找註定没有结果,于是他的神色就开始变得焦急,华浩远远看着老实人这一系列举止,和狡猾的颜明对照起来想,不禁感慨万千。他举着喇叭对着邓旺福的背影喊:「过来报数吧,颜组七在这儿呢!」邓旺福惊异地回头。果然看到了颜明。他迟疑了一会,才走了过来。走到华浩面前站定后,还是满脸疑惑的表情。华浩问他:「你的得数是多少?」邓旺福看看颜明,迟疑着不说话。华浩急了,道:「别磨蹭了,快说,时间宝贵!」邓旺福再看看颜明道:「我和他都没碰头数到一起,这个数字怎么吻合得起来呢,肯定不对的!」颜明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就要看你聪明不聪明了,你要聪明,这个数字就一定能吻合!」华浩催促道:「邓组一,你快点说!」邓旺福还在犹豫,华浩气得就差扑上去在邓旺福的脖子上挤话了,怒道:「你再不说,就算你们点数失败了!」颜明非常无耻地暗示道:「两个人的得数之和要等于一万,两人在互不知情的情况下,你说各自的得数应该是多少最合适啊?」华浩斥责颜明道:「闭嘴!」这时邓旺福一咬牙终于说了:「我的得数是五千!」
第151页 「哈哈!」颜明肆无忌惮地跳起来,显然非常高兴。 华浩冷笑道:「颜组七,你别高兴得太早,为了防止你们使用这种人类的思维惯性舞弊,我早就採取措施了,你看苦根村万民中,还有谁没有站在队伍中,哈哈,万四七五八和花九九九九明明就站在我的身边。你们怎么可能数出一万来呢?」 颜明停止跳动,争辩道:「不是你说要让我们的得数之和等于一万的么?」 华浩坦然道:「我是要你们点数,不是要你们来迎合我,你说你们最后的得数是符合事实重要呢,还是迎合我随便说出来的话重要?如果你们连基本事实都不懂尊重,还有何脸面跟着我做事情呢?」 颜明气得嗷嗷乱叫:「啊,组二,你太不人道了,竟要如此陷害我!」 华浩面容冷骏道:「颜组七,你到现在还没怎么成熟起来,让我以后如何重用你?如果不是你自己偷奸耍滑,只要象邓旺福那样老老实实数下去,我想当你得到一个得数时,一定会底气十足,因为这是你按照规矩数出来的,真理在你手里掌握,还有什么能让你害怕呢?可是你没有,你自己偷工减料,没有和邓组一通力合作,害得邓组一也对自己按照规矩数出来的数失去了信心。本来你们两个齐心协力,是完全有可能得出一个尊重客观事实的结果的,然而你心术不正,不尊重客观规律和基本社会准则,自然要受到规律和准则的惩罚。我希望你能够以此为戒,在重新开始的点数中,让自己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颜明声嘶力竭地喊道:「真地还要重新开始么?」 华浩毅然点头,「我对你们够宽容了,不惜牺牲时间暂停会议,以便给你们留下机会改正错误,你就感恩去吧!」 颜明绝望地看向邓旺福,邓旺福哀怨地看向颜明,两人态度不一,但心意相通,分头行动去了。 华浩舒展了一下发酸的手臂,再度举起喇叭道:「万民们,大会出了点小花絮,权当给大家解闷了。下面我们还是顺利进入最后一个议题,最后一个议题就是…就是…就是…」华浩刚才被三番五次打断原来的会议进程,突然想不起来他要说什么了,急得额头开始冒汗。旁边的村长诧异地看着他的组长,还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好在华浩有一个机灵的秘书,王艷丽立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而且最感人的是她对华浩长篇大论之前的简明扼要的四句话记得烂熟,看来她是真把华浩的话当作诗词背了。她走到华浩所站桌子的下边,低声说道「颁布一条纪律,宣布一个方案,发布一条指令,公布一个决定。」华浩闻言,感激地瞥了她一眼,心底就平静下来,他抬左手拂拭了一下额头,随机应变地说道:「我一会要发布的这条指令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反响,所以我不得不缓一缓情绪,且等我平静地说出,你们听后也一定要冷静,你们只要明白一个大的原则,就是我所做出的一切指示都是为了苦根村万民的幸福着想的,不管它现在让你如何难以接受,但是它最终都会造福于你们,如果你们理解了这一点,我想你们就一定能理解我的一切。好吧!现在我说出来吧,我要发布的这条指令就是,从现在开始,苦根村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去外边卖粮食。大家听明白了没?」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2章 面对美丽绝伦的花姑 出乎意料的是,人群的反应竟是出奇的平淡,既没有爆发出「听明白了!」的呼喊,也没有被震撼时的那种骚动。只是看到前排有人在低头窃窃私语。大部分群众都是漠然置之,好象他们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一样。 旁边的村长这时说话了:「你的这个指示精神我基本上已经传达到了各家各户,不过,你在大会上统一说出来,效果肯定还是要好一些的。当然,他们虽已有心理准备,对你的话不惊讶,但是还是有好多人对你的指示持有疑义的。」 村长话音未落,美丽绝伦的花姑果然第一个站了出来,她以坚决的语气说道:「你的这个命令,我无法接受!」 她竟然公然违抗华浩的指令,这让前面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村长出于保护花姑的考虑,更是连连呵斥花姑道:「你这个小孩,怎么说话的,快回队伍中去!」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他们的领导华浩一看到花姑那耿苏一样的身影,身体里早就涌上了万般柔情,哪里还能有半点脾气,只听他对着花姑柔声说道:「你为什么无法接受呢?能给我讲讲吗?」 花姑眼睛里满是不屈,咬了半天珠唇后,一甩粉颈道「无法接受就是无法接受!没什么好讲的!」华浩这是第二次接触花姑,第一次他感觉到的是花姑的柔弱,而今天,不知道受到什么役使,花姑竟然表现得如此刚烈。 花姑这目无尊长的态度没有惹恼华浩,却将王艷丽激怒了,她盛怒道:「花五二二四,你对领导什么态度,你要这样不识好歹,没人能够救你!」 结果王艷丽的话没有激怒花姑,却将华浩惹恼了,他对王艷丽眼一瞪道:「闭嘴!花姑是何许人也?你也有资格骂她?她再怎么为爱而死,也轮不到你去教训她!」 结果华浩的话没有惹恼王艷丽,却将花姑激怒了,花姑愤愤道:「她是我的姐妹,她怎么不可以骂我?你作为领导,不以身作则,既不叫官号,又胡乱说话,还那么蛮不讲理发布一些不着边际的命令,我真地无法接受!」
第152页 华浩来苦根村这么久了破天荒头一遭遭受到了对抗,然而对抗她的是花姑,他真地无能为力面对花姑的反抗,他看着眼前这个柔弱而刚烈的姑娘,想着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心里纵有千般苦楚,涌上心头的却依然是万般柔情,身体里纵然是柔肠寸断,看着花姑的眼神却仍然是深情款款。而王艷丽,这个温顺多情的姑娘,本来是想讨好领导,却反而没来由地受到领导的责难,默立一旁,委屈地咬了半天兔唇,眼泪汪汪。 生气的花姑,则面容凝霜,桀骜不驯地看着她面前的人。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村长沉稳老练的作风适时发挥作用了,他不慌不忙地对人群中喊:「请万四七五二同志出来一下!」万海就在前排,不过他一点意识都没有,直到他旁边有人用手捅了他一下,他才猛然醒悟,忙不跌站了出来。 村长板着脸问他:「我让你在家里传达组二的指示精神,你到底有没有传达?」 万海声音有点抖,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身体不好,他颤声道:「我跟她讲了的!」 村长脸一寒「你是怎么讲的?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理解的样子?」 万海老实答道:「我就跟她说上头规定以后不许再去卖粮食了!」 村长生气道:「哪有你这么传达精神的,你不给她讲道理,她怎么理解得了呢?」 万海委屈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啊?」 村长挠挠头自然自语:「也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不过他马上就正色过来,继问:「那她听后是什么反应啊?」 万海应道:「她没什么反应,就说知道了!」 「既然她知道了,怎么还故意违反啊?」 万海一楞:「故意违反?」 「你们今天开会为什么迟到?」 万海低头不说话了,一副犯了大错的样子。村长不依不饶,追问:「你快说啊!」 万海无奈道:「这小孩子不听话,今天一早起来就又要去卖菜,我紧赶慢赶,死活把她追回来的!」 村长痛心道:「她不知道今天开万民大会吗?你没跟她强调过今天的会议必须参加吗?」 万海连连说:「我说了,我说了,我以为她知道了,谁知她,哎,长大的孩子不由娘啊!」 村长无奈地看向华浩,他也没招了。 华浩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心理调试,已经差不多可以平静地面对花姑的叛逆了。他出神地看一会面前这个娇挺的身影,然后静静地问:「花姑,请允许我叫你芳名,我以前说过,由于我能够娴熟地把握事物的性质,进退自如地控制事态的发展,所以我有能力根据情节选择称谓,今天虽然是在万民大会现场,但我深知符号和规则已根本约束不了你青春萌动的芳心,所以现在我必须採取一种推心置腹的方式和你交流,因此我要直呼你闺名,这更有利于我们俩心和心的切近。」 花姑面上的寒霜未退,又漫上一层疑云。 华浩不再含糊,直接切入了正题,简洁明快地问:「花姑,请立刻告诉我,你认为自己是苦根村村民吗?」 花姑一楞道:「当然!」 华浩不容她片刻思考,继问:「那你希望苦根村的日子变好吗?」 「那当然!」 「那你为什么今天不来开会?」 花姑不语。 「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的那条指令,最起码你今天也要来参加大会啊?」 花姑还是凝眉不语。 「这可是万民大会,你宁愿选择去卖菜,也不来参加今天的万民大会,你真把自己当成苦根村万民中的一分子吗?」 花姑脸上开始有愧色。 「我当然相信你在心底是把自己当成苦根村万民中的一分子的,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卖菜的诱惑使你迷失了心性,你正在自觉不自觉地脱离万民而去!」 花姑突然抗辩道:「不是!」 「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呢?」 「我只是不愿意屈服于你那条指令?」 「那你今天不来参加这个大会只是对我个人的抗拒,而不是对苦根村万民的抗拒?」 「是吧!」 「你对我个人的抗拒竟足以让你宁愿放弃苦根村万民的身份?」 「我没有放弃啊!」 「你不来参加万民大会,就意味着你在放弃!」 「你要这么说,那就算吧!」 「我与你前世从未相识,今世也只是两度相见,你为何要对我如此抗拒?」 花姑再次陷入沉默。 华浩趁热打铁,直击要害,道:「你对我个人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你对我的抗拒不是出于情绪,而是因为我的出现干扰了你和他的进程。如果我不是一个在苦根村控制你们粮食的人,而是一个乞讨你们粮食的人,我想,你可能会施捨给我一碗粥,但你绝对不会看我一眼,更谈不上抗拒我的到来了!」华浩说这番话的时候,就回忆起了在北医大南门曾经经历过的那悲壮一幕,那时,耿苏和她的情人倚靠在豪华小轿车上激情拥吻,而他华浩,则站在一旁,象个乞丐一样乞讨耿苏看他一眼。 花姑被切中了心底深处的情思,脸面就有点微红,隐约藏着一丝淡淡的愧意。 华浩继续慷慨陈词:「所以你现在的问题不是我的这条指令如何不好,而是你和他的进程如何可以不被阻挠。你说是也不是?」
第153页 花姑面上的寒霜早已不知不觉消融,而浮上的愧意则渐趋浓厚。 华浩长嘆一口气,道:「说句良心话,我心底里是非常希望你和他的进程可以被中断,或者最起码被延缓,我这虽然不是纯粹为你考虑,但是一定是在为你考虑,我现在如果说你和他的进程到最终会很不好,你肯定会不以为然,我也没有别的要求,我只恳求你,当我这样对你说的时候,你不要在心里咒骂我就行!」 花姑还是没说话,面容似乎有点阴郁。 「我率众来到你们苦根村,控制你们粮食的来龙去脉,这并不是我的目的,你们的粮食为什么愿意凭空接受我的控制,是因为你们苦根村万民信任我,相信我可以给你们的粮食一个好的归宿,我也相信我能给你们的粮食以及苦根村万民包括你一个非常好的归宿,然而我深知这个过程将是曲折的,时间将是漫长的,我没有权力要求你和我们一起来度过这一艰辛的过程,我也没有能力使你认同我们将要採取的措施和方案。但是我真切地恳求你,既然你不否认自己是苦根村万民中的一分子,那么,就请不要和我们的行动背道而驰,恳求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苦根村,为了你!」 花姑闻言略为所动,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 华浩趁势递送一句:「我代表扶贫组组员和苦根村万民郑重向你请求,和我们的行动保持一致吧!」 花姑犯难道:「可是你的这条指令我真地无法接受!」 华浩散淡地笑了一下,道:「你放心,我只是恳求你不要去卖粮食,在任何时候,你的人身都是自由的!」 花姑晶亮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不一会就黯淡下去,她黯然道:「我如果不是去卖粮食,我可能行动就不便了!」 华浩在心里惨澹地笑了一下,转身对万海和万岭说:「在我们的工作范围之外,花姑今后的行动都是完全自由的,你们愿意配合我的工作吗?」 华浩都决定了,村长还能有什么说的呢?毅然地点点头。万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略带迟疑地点了头。 华浩终于长吁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看着花姑。花姑最终还是被华浩的诚恳所动,也配合地点了下头。 华浩举着喇叭对着群众喊:「如果大家不再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们的会议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还有人站了出来,却是万旦。华浩对他招手笑道:「万二八五一同志,你父母身体可好?」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3章 扶贫组和苦根村的联姻 万旦没答他这茬,却闷头问道:「组二,我们种养粮食由你来支配,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你有知识,可以帮助我们规划粮食生产,但是你说种出来的粮食一点都不许卖,我就无法理解了,粮食不卖,我们哪来的钱,没有钱,我父母怎么看病,我父母的身体又怎么好得起来?」 华浩应道:「我不是说过嘛,我们北医大扶贫组会有办法给你父母看病的,不要钱!」 万旦还挺明白,固执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医术可以给我父母诊病,但是治病需要药,需要材料,需要器械,需要检查,你们有治病的医术,可是你们也没有生产这些东西的技术啊!」 华浩爽朗的笑容其实难掩他心头的惆怅,他感觉自己的这种状态已经很难给大会划出一个完美的尾巴,所以他打算赶紧结束会议回去调整一下状态,以便有更好的精神投入即将展开的事业浪潮。他在心里对万旦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在嘴里对万旦说:「我三言两语解释不了你这个疑问,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我们所採取的一切措施最终都是为了苦根村万民的身心健康,哪怕暂时让人难以接受!这些只能留待你在日后的实践中去慢慢体会,很抱歉,在今天的会议上,我就不多做解释了。我今天有点累了,我看会议就到此结束吧!」然后华浩看向万岭村长,希望他来结束这个会议,给万民们一个最后的交代。万旦则无奈地看一眼华浩,垂头丧气走了回去。 华浩话完,村长会意,也拿起一个喇叭,对着群众朗朗喊道:「今天,北医大扶贫组的华组二同志给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生动的报告,内容全面,思维严密,条理清楚,逻辑分明,让我们深受感动、倍受鼓舞,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华组二同志的讲话表示感谢!」说着,村长左手敲在右手握着的喇叭上,带头鼓起掌来,才引来会场上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村长觉得不过瘾,张嘴要加强吹捧效果,华浩按捺不住了,朝村长招手说:「万组五,不用讲这些,你就让村民们回去好好领会一下今天的会议精神,从明天起严格执行就行。」 村长看华浩确实很憔悴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笑笑,就举起喇叭喊:「请大家回去认真领会今天的会议精神,务必贯彻落实到每一处行动,在时间和空间上不留任何死角,从明天起,必须严格执行,如有违反,格杀勿论!好,散会!」 华浩朝村长赞许地点点头。 人群便象潮水一样散去。万旦,万金,万民,万苗,万山,万男,万小丫,万小花,青娃,万海,花姑等人随着人潮渐行渐远,终于消失不见。花少依然在树旁持着横幅的一端,眼睛固执地跟随着小花姑娘的背影,稚嫩的脸上竟然有了忧伤。华浩心里悽苦地一笑,他将眼神从花姑娉婷的背影上扳回来,看着这个同病相怜的小兄弟,想喊竟然喊不出来。
第154页 然而这个世道上苦恼的人又何止他们两个,当他们心头酸楚兀自不语的时候,颜明和邓旺福却是身体苦楚不能自持。两人听到村长一声「散会!」,顿时怔在当场,直到人流远去,硕大的会场变得空荡荡的时候,主席台上的华浩才看到了草场上一东一西孤零零地站立着的两个黑点,风是柔和的,而那两个黑点却似乎是僵硬的,当万民齐聚的时候,希望再渺茫,终归还有希望,而万民一旦分散,他们的希望也就被彻底扑灭了。 华浩急着回家养精蓄锐,就扬喇叭喊:「旺旺,旺旺!你快回来!」华浩猛不丁地改变语言风格,在场剩下诸人一时没有适应,全都面面相觑,远方的邓旺福已经习惯了邓组一的叫法,也没有反应过来,仍呆立着一动不动。华浩对王艷丽说:「我有点累了,你去把他叫回来吧!」王艷丽关切地看了华浩一眼,问:「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改天再罚他们!」华浩说:「你去帮我叫一下邓旺福,我找他有点事。」王艷丽问:「还叫颜明吗?」华浩道:「他就不用了,让他自便吧!」待王艷丽走过去了以后。华浩对村长说:「大叔,给万金捐钱的事情就劳烦你辛苦一下了!」村长道:「你放心,我已经做好计划了,不日就能完工!」华浩欣慰地笑笑,道:「大叔,回去休息吧,谢谢您了!」村长爱怜地看看华浩,道:「孩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放松点,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努力去做就行了,你的赤心可昭日月,这就已经足够了!」华浩点点头道:「大叔放心,我打算今天放松放松,最后再做一天俗人,明天就又将是崭新的开始!」华浩又掉头对花少说:「花少,别掰扯那个东西了,赶紧过来扶两个爷爷回家。」 待这老少三人走后,王艷丽三人也过来了,华浩一把拉住邓旺福的胳膊,道:「走吧!」然后扭头就走,邓旺福还本能地往后缩,小心翼翼地问:「去哪啊?」 华浩头也不回,道:「放心吧!是好事!」 邓旺福只好跟着走。其他两人也跟上来。华浩回头问王艷丽:「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呀?」 王艷丽哀怨地看一眼华浩,道:「我们几个不是一直在一起的吗?」 华浩安慰她道:「今天我和邓旺福单独谈点事,你改天再跟吧!」王艷丽只好停下来,看着他们离去。颜明却还死死跟着。华浩恼怒地瞪一眼颜明,道:「说了改天再跟,你怎么还象个跟屁虫一样啊?」 颜明楞道:「你这话也是对我说的吗?」 华浩恨恨道:「不对你说我还不说呢!」 颜明不解道:「你不是要惩罚我们两个吗?难道你只惩罚他一个了?」 「我找他是好事,惩罚什么呀?」 「好事干嘛只找他?我同他一样也是个犯错的人啊!」 「你以为犯错的人还可以得到奖励?」 「我刚才只是希望不要再受到惩罚,可是看邓旺福还有好事等着他,我现在反而燃起了受到奖励的希望!」 「邓旺福的好事是固有的,他今天犯没犯错,都能得到这件好事,反而是你,因为他有这件好事,你跟着沾光,免遭进一步的惩罚,你就停下来感恩吧,别跟着我们了!」 「邓旺福有固有的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啊?这还了得,我更得弄清楚了,这个我要不知道,那我还叫什么颜明,就改名叫颜暗了!」 华浩突然暴喝道:「颜明,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都到了这个世界了,还将那个世界的恶习带了过来,我真是后悔带你到这个世界来,你干脆还是回去吧!」 颜明被突来的当头棒喝震傻了,身形凝固不再移动。 华浩终于只和邓旺福在一起了。走了一会后,他才问邓旺福:「老邓,跟你说个事!」 邓旺福被华浩今天颠三倒四的称呼搞得晕头转向,乍闻这样奇怪的称谓,一时转不过弯来,好奇地看着华浩。华浩虽然心情不是太好,但神智还是明亮的,他叫老邓是有心理预谋的。他待邓旺福有了心理准备后,接着说道:「老邓,在这个世界上,你觉得孤独吗?」邓旺福使劲地点点头。华浩心里充满了怜惜之情,继问:「那老邓,我帮你找个老伴,好吗?」 邓旺福惊疑地问:「老伴?好是好,可是我好象还到不了找老伴的年龄吧?」 「别介意,只是个特定称谓而已,本质上还是给你找个情感归宿!你看,王艷丽有了万山,颜明有了万小丫,就连花少都有了万小花这样的精神支柱,你也该有个寄託了!」 「可是好象没人会看得上我啊?」 「别妄自菲薄,其实你真地不知道,当你在一个世界上活得不耐烦的时候,赶紧换一个世界,你会突然觉得柳暗花明,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对女人还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原来自己还可以活得如此津津有味。」 「那你是想让我再换一个世界吗?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换啊?」 「不用了,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了吗?否则,你怎么可以跟着我过如此威风凛凛的生活?」 「模糊感觉好象换了个世界一样,印象中感觉自己好象是有感情归宿的,虽然很不愿意回到那个归宿,但孤独的时候觉得有还是比没有要温馨一些。」 「老邓,傻孩子,彻底忘掉那个世界吧,让我来帮你在这个世界开始新生活!」
第155页 邓旺福眼巴巴地凝望着华浩。 「青娃那孩子,你见过吧?」 「见过!」 「孩子他妈,你见过吧?」 「没有!」 「瞎说,你分明见过!」 「我真没见过!」 「今天你第一次点数时,你数到最后站在她身边不动,还色咪咪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看到啊!」 邓旺福惊讶地叫起来「啊,就是她啊!她就是青娃他妈?」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她长得好看吧!」 「蛮好看的!」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让她做你老伴怎么样?」 「什么啊?」邓旺福脚底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差点翻一个跟头。 华浩低头帮邓旺福看了一眼,抬头道:「没什么,你不小心踩一块石头了!这么老的人了,走路也不小心点!」 邓旺福吃惊的嘴巴还没合拢,道:「浩哥,你别开我玩笑!」 「别叫我浩哥,我有那么老吗?」 「我就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象我们刚认识时那样爱开玩笑啊!」 「我是开玩笑的,你遗憾吗?」 「我遗憾?浩哥,你真会开玩笑!」邓旺福用憨憨的笑掩盖他的慌乱。 「我是认真的,青娃他妈已经同意了!」 「什么啊!」邓旺福身形一晃,再次趔趄。 华浩怒道:「这是什么破路,怎么这么多石头!让我们走起来这么艰难!」 「浩哥,求你别逗弄我了,我经不起折腾!」 「你不相信我?」 「你说的话正反两方面的意思都有,我不相信都不行!」 华浩呵呵笑道:「没发现你还挺幽默的嘛!以后青娃他妈肯定爱死你了!」 「浩哥,你还逗我啊!」 「你这个榆木疙瘩,怎么还不相信我的话啊!干脆,你今晚就去和青娃他妈一块睡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4章 在中华大地上,粮食是最值钱的! 邓旺福这次是真地摔在地上了,华浩反应虽然很快,但伸手想拉已经来不及了,邓旺福硬生生摔了个嘴啃泥。华浩这次也是真地看到石头了,实在是很巧,偏偏在这样的节骨眼上,邓旺福踩到了一块大石头。邓旺福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不忘记惊讶,拿手抹一把脸上的土,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问:「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华浩给他掸掸头发上的土颗粒,平静说道:「放心吧,老邓,这种事情我不会随便开玩笑的!」 邓旺福将华浩的脸看了又看,实在是看不出开玩笑的神情,于是自己就陷入了沉默。 华浩问道:「怎么,你意下如何?」 邓旺福摆弄着衣角,象个娘们那样羞涩,哪里象个找老伴的人。也不表态,不置可否。 「老邓,有这么个机会不容易啊?我知道你可能会有所顾忌,万苗带着个孩子,年纪也比你大很多,但你想想,相比吕亚男,万苗毕竟还是个女人啊,而且还是个长得好看的女人,你自己揣摩揣摩,你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找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吗?」 邓旺福脖子都快贴到胸口了,还是犹疑着不说话。碰到这种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老实人,华浩真是干着急。他最后只好说:「看来你们还是没缘分,哎!我只好回去回绝人家了!」说完抬腿就要走。 邓旺福急得一把拉住华浩,红着脸说:「我没说不同意啊!」华浩会心一笑,鼓励他道:「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抬起头来,昂首挺胸,迎接新生活!」 邓旺福这下主动问了:「她真地同意了吗?」 华浩故意羞他道:「那当然,她主动跟我打听你呢,要我向你提媒,这样吧,你今天晚上就住到她家去吧!」 「什么啊!我不急,你别胡说!」 「你不急,我急啊?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和你交换家庭的。你现在领我去你住的那家吧!」 「啊,我今晚真地就和她同房,不会吧,有这么急性子的吗,哪有一颳风就下雨的啊?」 「同房是肯定的,至于能不能同床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你别磨蹭了,快把我送到你住的那家后,赶紧过去吧!」 「什么,你不护送我过去吗?」 「一个大老爷们,还护送,谁还吃了你不成?」 「你连引见都不引见一下吗?」 「互相都熟得象棵烂白菜一样了,还引见什么啊!」 邓旺福无语了,低着头默默地将华浩引到他寄住的那家后,还磨蹭了好久,在华浩的再三驱赶下,才胆战心惊地离开。后来的事情怎么发生,华浩就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去了解了。 邓旺福借住的这一家条件看起来还不错,虽然也是土砖墙茅草顶结构的房子,但最起码有五间,而且都很宽大,所以房子的规模显得很浩荡,长长的一排非常壮观地趴在苦根村的一块五十米见方的平地上,竟然显出很浓的富贵气息来。屋前就是一块很大的空地,上边走了一地的鸡鸭鹅等家禽,又叫又跳,好不热闹,屋后还连着一块很大的菜园子,里边的蔬菜长得密密麻麻,好不茂盛。当华浩走进这家正屋的时候,屋里坐着的几个人忙不跌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迎接华浩的到来。其中一个中年男性,皮肤黝黑,但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体格也很健壮,看来是这家的男主人,慌乱了一会以后,连忙双手捧过来一把椅子,让华浩就坐,嘴里说:「没想到您会来,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第156页 华浩嘴里回应:「都是自家人,不用搞得那么俗套!」眼睛却骨碌一转扫视一下整个房间,这时,正屋里的人也多了起来,各个房间里的人都跑了出来看稀奇。 华浩坐到椅子上问中年男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会道:「万四二一七!」 华浩笑笑说:「我问你的本名!」 中年男子惴惴道:「可以讲吗?」 华浩道:「现在谈的是私话,可以讲的!」 中年男子老实道:「我叫万福!」 华浩觉得这个名字很喜庆,就高兴地说:「我看你家也确实够福气的,我来苦根村这么久,还没有感觉到哪家有你家这么富贵逼人的,你是怎么发家致富的啊?」 万福满足地笑笑说:「其实也谈不上富裕,就是过得比别的家庭宽裕一点,因为我们劳动力多。」 华浩就数了一下房间里的人,除了他自己和万福,还有五个人,体格都很健壮,其中一个富态的中年女性,两个黑大个男青年,两个黑胖的女青年,华浩向他们一一点头问好,然后问万福:「你家正好万六福吗?」 万福楞了楞,华浩就笑道:「你们家是不是就这六口人?」 万福回过神来,就给华浩做介绍:「是的,这个是我媳妇,这个是大儿子,这个是小儿子,那个是大女儿,那个是小女儿。对了,你们都过来,向组长问个好!」 那两个黑胖村妞捂着嘴扑哧扑哧笑。 华浩连忙制止道:「不用问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后也不要叫我组长,在官方场合就不能叫,在家里就更不要叫了!」 万福道:「我叫邓干事也是一直叫邓组长的!」 华浩不解道:「他不是组长,你怎么也叫他组长啊?」 万福反问道:「不都是这么叫的么?」 华浩制止道:「你是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怎么把那个世界的习气也带过来了,我跟你严申一条家庭纪律吧,以后不许叫我组长,其他叫小华中华大华老华怎么都行?」 万福想想后道:「叫你小华有点不合适,叫你大华吧,你年纪又不大,那就叫你中华吧!」 华浩想想这个名字很有意境,就拍手同意了。接下来万福让他媳妇去后边的一排配房里做饭,让孩子们回各自的房间为明天的大生产养精蓄锐。 华浩瞄瞄这四个往东西两侧房间里走的黑大个,问:「你家还有没有小一点的人啊,估计我和这四个胖大个中的任何一个挤一起都睡不下!」 万福笑道:「你放心,邓干事那么瘦的人在我们这都是一个人睡,哪能让他们和你挤啊,他们也没那资格!」 华浩正色道:「谈不上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主要是从明天以后起,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就要开始了,他们需要充分的休息来提供体力,而我需要清醒的头脑来提供智力,这个时候的睡眠是非常关键的,我要指挥万民打赢这一场攻坚战,完全就要依赖良好的睡眠来给我催生伟大智慧,我看整个苦根村也就你家可以给我提供这样的休息条件了,我今天算得上歪打正着了!」 万福忙道:「非常荣幸我们家能够承担这一重任!」 华浩笑笑后问他:「在苦根村象你们家这样的全是壮劳动力的家庭是不是很少啊?」 万福唏嘘道:「其实我真不知道我该觉得悲哀还是该觉得高兴,你看别的家庭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可是我父母在即将步入老年的时候,双双得了一种怪病,非常干脆,说死就死,连个招呼都没打,倒是一点都没拖累我们,还有我的这四个孩子,按理说年纪也不小了,要在别的家庭早就结婚生孩子了,可是现在的这些年轻人不知道怎么想的,我的两个女儿害怕嫁到别的家庭受穷,不肯嫁,我的两个儿子自持家庭条件好,非要找模样好的,你说这苦根村除了那花姑,小丫几个姑娘外,哪里还有中看的,可人家花姑小丫的眼光你就是天天做梦也到不了你头上啊,就这样,四个孩子都悬在这儿了,把我们老两口急得呦!」 华浩也感慨一番后安慰他道:「别着急,等我们苦根村事业大成的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的外族人士涌入,到时候保证让他们挑花眼!」 这话反而激起了万福的一个疑问,他问华浩:「中华,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我们种养出来的粮食如果不拿去卖,我们怎么能够兴旺发达啊?」 华浩悠然道:「不是不卖,我们只是要换一种方式卖,我们终有一天要让这个世界明白,在中华大地上,粮食是最值钱的!」 说完,华浩就好象真地进入到了那一天的世界,思绪开始萦绕,眼神开始迷离。万福也被华浩的表情所感染,一起神往起来。华浩本来就生活在一个意淫世界里,这时他还试图在意淫世界里意淫,如果真是进入了意淫世界里的意淫世界,那可能就跟进入了天堂差不多,可是老天还是不给他这个福分,一声悽惨的鸡鸣将他拉回到了这个世界,华浩听得直揪心,东张西望看了一会,问万福:「什么东西在叫?」 万福答道:「哦,我媳妇在杀鸡!」 华浩好奇地问:「杀鸡做什么?」 万福道:「你这么尊贵的客人来了,当然要杀鸡宰鸭招待你啊!」 华浩连忙摆手道:「千万不要,如果你要这样,我就不好意思呆在你家了!」说完就要起身去厨房制止,万福最后说了一句话,华浩就不动了。
第157页 万福这句话是「反正以后也不可以卖了,不吃它干什么呀?」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5章 苦根村万苗开花结果 苦根村进入了波涛滚滚、白浪滔天的大生产运动,华浩组织扶贫组众要员们熬了几个夜,制订出了一份详细的生产规划,总的原则是,家庭壮劳力多的,以种植为主业,家庭壮劳力少的,以养殖为主业,白天以种植为主业,晚上以养殖为主业。种植则以口粮为主,以杂粮为辅,养殖以瘦肉为主,肥肉为辅。那一片广袤的田野也被划分成了西北、中北、东北、中西、中中、中东、西南、中南、东南九大生产片区,根据各自的土质和地形分别生产相应的粮食,形成规模化成片生产的态势,使同一片区的粮食能够互相影响、互相催化,共同富裕。每一户家庭房子前后的空地都被开闢成了菜园子,根据村民们的种植经验选择种植作物。而那个万民大会场则被扶贫组规划成了万禽万兽养殖场,里边土肥草壮、蚁走虫行、屎多粪溢,正好对应各种飞禽走兽的口味,苦根村万民的禽兽全部放到里边混养,为了不混淆在一起,扶贫组要求每个人将自己的官号作为标籤贴在自己的禽兽身上。这个禽兽场不日也就建成使用。广袤田野最南边那条川流不息的长河,扶贫组也依样划葫芦,在属于苦根村地盘范围内的那段河干上,扶贫组用细绳编制出了两张巨网,上游和下游各安放一张,网出了一个硕大的渔场,用来给苦根村万民养鱼虾河蚌、泥鳅牛蛙、乌龟王八什么的。为了不混淆在一起,扶贫组也同样要求万民们将自己的官号作为标籤贴在鱼苗什么的身上。不过这次扶贫组可费了很大劲,因为鱼苗那样的东西太小了,官号如果写在纸上贴在它们身上绝对不可能,好在他们不是别人,他们是北医大扶贫组,华浩为此特意回了一趟北医大,找到那位老教授,就是那个教会他手淫,并且用显微镜带他进入奇妙的精子世界的组织胚胎学老教授,他想,精子那样的小蝌蚪在显微镜下都显得那么硕大,青蛙的幼苗小蝌蚪如果放到显微镜下,那他还不是想往上边刻画什么就可以刻画什么。他果然向老教授借了一台高倍显微镜带了回来。并且确实非常顺利地将苦根村万民的官号一个一个写到了那些鱼苗、蝌蚪等小东西的身上。华浩刻鱼的那一天,整个苦根村再次轰动,万民空巷,全都涌到河边观看扶贫组同志们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刻画鱼苗并且投放鱼苗的千古奇观。扶贫组同志们还规定万民们必须植树种林,因为通过种植和养殖,他们的食物得到了保证,但是由于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苦根村不允许卖粮食,他们将无钱购买任何简单衣服,也将无钱购买建筑材料,所以衣食住行这四大民生中的衣和住他们必须依靠植树种林来供给,用树木他们可以象万海家那样盖房子,用树枝树叶他们或许可以用来驱寒保暖、遮挡私处,作为衣服的替代物,手巧的也许还能编织出萝衣来。 当万民投入大生产的时候,扶贫组众官员们并不闲着,他们除了一如既往地在广袤田野的四个边上进行励志诗歌大放送之外,还在苦根村大地的各个角落招摇过市,摇旗吶喊,摇唇鼓舌,有时还跑到万禽万兽场为禽兽们加油助威,对这只狗喊一声「万男,快快长大,长大就能娶媳妇了!」对那头猪叫:「万小丫,多吃点,催催奶,你孩子没奶喝了!」对一头牛嚷:「万山,这里边就你最壮了,你也教教你的兄弟们,让他们快点长结实啊,兄弟们还等着吃肉呢!」,有时则跑到渔场,对着滚滚波浪大喊:「万民们,你们怎么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啊,赶紧冒出水面让我们看看啊,也不知道你们长多大了?」,如此等等,不亦乐乎!而花少,在背诵诗歌之余,还不忘忙里偷闲,树林子里逛逛,菜园子里蹲蹲,田埂上边跑跑,小花屁股后边跟跟,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 华浩虽是大领导,也没办法闲着,既要动脑子制订政策,又要身体力行执行政策,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基本没有空下来的时候,尤其是在万民大生产需要扶贫组的诗歌激励时,邓旺福由于下嫁万苗成了她家的人,所以大生产时是要下地劳动的。东北站区的站长只好由华浩来兼任,因此华浩既要当诗令官,又要当站长,既要动脑子,又要动身子,一开始,华浩偷懒,当花少从西北站长那边传诵到自己这儿时,将本轮诗句的下一句以及下一轮诗句的第一句一起告诉花少,这就苦了花少了,他在从东北站长处跑向东南站长处时,就得交叉着喊两句诗,喊着喊着,要么是记不住,要么是搞混了,不是信口雌黄乱说一句让王艷丽急得冒烟以为自己没文化会让华浩看不起,就是将下一首诗的第一句传送给了王艷丽使得整首诗接起来牛头不对马嘴意境全无,几次下来,华浩生怕万民们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热情被干扰,只好也象花少一样来回跑,先在指挥台对花少发号施令完毕后,然后再跑向东北站区归位,好在华浩的腿脚还是比花少要长,跑到东北角时还可以站着休息一会,等花少过来,华浩将下一句传给他后,就又得飞奔赶在花少之前回到指挥台,如此一天下来,华浩就累得浑身起泡。 但是再苦再累,身心再疲惫,这些也难以掩饰华浩心头无比的愉悦。这天万民大生产收工后,华浩就决定在苦根村里转转,感受一下自己给苦根村带来的新气象。他走在村道上,就明显感觉到了一片生机勃勃的气息,空气中瀰漫着油菜花的清香,蜜蜂蝴蝶在眼前飞来撞去,放眼所见,到处都是绿油油的青菜,鸡鸣狗叫从四面八方传来,而肥猪的哼哼声随时随处都会从一个什么犄角旮旯里冒出,千家万户的房顶上裊裊炊烟升起,并成排连成串,浩浩荡荡飘向太空。
第158页 走着走着,华浩就走到了万山家,万山一家正在吃饭,看到华浩走来,全都站了起来,首先是青娃欢快地扑过来,拉着华浩的手不放。然后万苗热情地打招呼,万山已经跑进厨房拿出来一双碗筷,而邓旺福则搬过来一把椅子,然后端立在椅子旁,必恭必敬地迎候他的领导。 华浩走过去坐下,招呼他们也坐下后,就摸着青娃的头,问:「今天见到叔叔怎么这么兴奋啊?一点也不象以前的那个小老头样!」 没想到青娃却老气横秋地说:「感谢你领导下的好政策啊,我现在能吃得又饱又好,天天都精力充沛,学习也更有劲了。」 华浩就去看桌上的饭菜,一看吓一跳,虽然自己当初在这个家享受到的就是上等待遇,但是和今天饭桌上的丰盛相比,真地就是小菜一碟。饭盆里已经不是稀粥糊糊,而是变成了大白米饭,以前就是一两碟萝蔔片,咸菜疙瘩,青菜叶子作为配菜,现在却是大碗的炖白菜,煮豆腐,还有一碗冒着油花的鸡肉汤,里边堆积着鲜香诱人的鸡块。 华浩累了一天,现在看得却是心旷神怡,也谗得直流口水。嘴里却故意哇哇叫道:「好你个万四五六二啊!我在的时候,固体你给我吃咸鸡毛菜,液体给我喝米汤,你家夫君一来,固体吃的是大白米饭,液体喝的是鸡汤,你太不仗义了啊!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的饭菜!」 万苗就吃吃笑个不停,脸上红扑扑的象个刚嫁人的大姑娘。 万山在一旁憨厚笑道:「这个你不能怨我姐啊,这个只能怪你自己!」 华浩见万山话里有话,心生疑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万山乐道:「太有关系了!你一道命令禁止我们贩卖粮食,这倒也罢了,而你又通过你喇叭里叫喊的什么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带领我们大搞生产养殖,几乎家家户户获得丰收,产出来这么多,又一点不能卖,你说我们不吃它们,难道还让它们烂在粮仓里不成?」 华浩看着正在茁壮成长的青娃敞开肚皮吃得欢快的样子,心里觉得无比的欣慰,他朗朗笑道:「其实我这个政策倒不是基于这么个出发点,不过能起到这样的效果,我也很高兴。」 谁知道万山语不惊人誓不休,竟然说道:「要说象我们这样俭朴惯了的家庭,你那样的政策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效果,我们当然会改善一下生活,但肯定改善不到现在这样的地步,这其中是另有隐情的,这也跟你是有关系的。呵呵!」 万山说完自己乐了起来。华浩不解地看着他。 万苗脸更红了,嗔万山一眼:「别碎嘴皮子啊!」 万山今天看来很开心,他象个大小孩一样嬉笑不停,眨着眼问华浩:「你猜我姐脸为什么这么红?」 华浩痴痴想了一会,想不出来,摇头。 万山还笑:「你猜猜!」 华浩被逗急了:「你再不说,我让你的脸也变红!」 万山装着很害怕的样子,嘿嘿笑道:「好,我招,我招,告诉你吧,因为有你,我姐有了!」 华浩还不明白:「有什么了?」 万苗脸快变成柿子了。 万山笑道:「你这么聪明的领导,怎么反而这个都不知道?」 华浩睁着惊恐的眼睛问:「你不会说她怀上孩子了吧?」 万山嬉笑道:「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华浩站起来连连摆手说:「天地良心,这个跟我没关系,邓旺福,你要相信兄弟!万山老兄,我在你家的时候天天和你睡一起,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万苗嗔道:「胡说什么呢!」 华浩指着万山道:「他说因为有我,你才有了,这么老实的人说的话,我都不愿意不相信!」 万山乐道:「我是说你给我姐找了个老伴,所以她老来得子,高兴!呵呵!」 这时一直沉闷的邓旺福可能觉得再沉默就不仗义了,闷头来了一句「浩哥,实在抱歉,也没通知你一声,就怀孩子了!」 万苗狠狠骂道:「邓旺福,你说什么呢?」 屋里剩下的人都笑倒了,连青娃都格格笑,华浩笑完以后大度地说:「旺旺,不怪你,怀上孩子了再通知我也不迟!」 从万苗家出来,华浩就想,万苗被自己号召回来,现在日子过得很幸福,不知道其他那三个怎么样了?于是就决定挨个拜访。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6章 如果我的父母犯病,我该怎么办? 华浩先去了万旦家,万旦家也正在吃饭,一家六口围着桌子团坐,也是一幕幸福如意的家庭图景。看到华浩走进,都要站起来迎接,华浩赶紧过去将万旦的父母,一对颤巍巍的老人按住,说:「不用起了,我来看看两位老人家!」 万旦加了把椅子后,就要去拿碗筷,华浩连忙制止道:「刚吃过,大家坐吧,我来串个门,一会就走!」 万旦坐下道:「多坐会吧,你也难得来一趟!」 华浩坐下后问两个老人身体怎么样。两个老人面色都还算红润,点头说好。 万旦高兴道:「我看他们胃口还不错,吃得不少,我这心里就暖烘烘的,这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 华浩争辩道:「不对,如果他们胃口好,却没得吃,那怎么办呢?所以最让人开心的事情应该先是有得吃,然后才是胃口好!」
第159页 万旦不同意:「如果有得吃,而没有吃的胃口,那我宁愿没得吃,也不想受这活罪。」 华浩看着万旦的两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孩子,道:「如果没有吃的,那所有的胃都张不开口,而只要有吃的,最起码能保证大部分胃张得开口!」 万旦嘆道:「在你的带领下,我们确实粮食多起来了,但是别看我今天对着满桌的饭菜很高兴的样子,那是因为我的父母暂时表现得很健康,但是我的心底无时无刻不被一种忧患所滋扰,如果按照你的规定,一点粮食都不能卖,那我的父母犯病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浩若有所思,道:「你还记得我号召你回来的时候说的话吧?」 万旦点头:「记得倒是记得,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我才回来的。也许你很有感召力吧!」 华浩嘆道:「相信我,我会尽力的!」 万旦不语。万旦媳妇听着这两个大男人奇怪的对话,满脸疑惑的神色。而两个孩子则没有闲情逸緻来听他们说话,全力以赴地吃他们的饭,华浩拍拍他们的肩膀问:「回家开心吗?」 孩子们答道:「开心!」 华浩然后打算去万金家,他先去找到村长,问村长:「万组五,给万金小两口募捐的彩电钱有着落了吗?」 村长脸上是几多欢喜几多忧,先是高兴地说:「总体来说,苦根村村民们的觉悟还是很高的,有四倍根号十分之四倍根号十减一的村民是主动来递交的,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中有四倍根号十分之四倍根号十减一的村民是村干部上门去收的,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里头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中又有四倍根号十分之四倍根号十减一的村民是被劝说后交的,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里头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中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里头还是有四倍根号十分之四倍根号十减一的村民经过强迫后也交了!」 华浩听得头都大了,道:「你就直接告诉我结果还剩多少人没交就行了!」 村长认真说道:「结果还剩下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里头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中剩下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里头的四倍根号十分之一的村民死活不肯交了。」 华浩压着性子问:「万组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了啊?」 村长老实答道:「是这样的,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收取过一万个人的钱,我又没上过什么学,害怕出错,所以想找个人帮我计数,找王组六吧,她一天到晚要做你的秘书,找邓组一吧,他现在已经成了万四五六二家的壮劳力,找颜组七吧,他根本就不着家,有空就去找万三八三八去了,花组三呢,跟我是一样的货色,最后只有那个小花组四可以依靠了,这小傢伙被你调教之后,还真长本事了,我提出请他帮个忙,他竟然还跟我摆谱,说他很忙,我问他忙什么,他说告诉我我也不懂,我说你不就是要找小花么,他说就算是吧,我说你这样瞎忙能有什么用呢,得智取不能蛮缠,他问怎么智取,我说你只要帮着我数数将一万个人的钱都收回来了,你的智力就能无敌了,一万个人你都能搞明白,区区一个小花你还搞不明白,他忽闪着小眼睛竟然同意了,就这样把他忽悠过来了,然后他这段时间一直帮我计数,我打算向你汇报,就问他计数的结果,他就告诉了我这么一大段,我当时也急,他就告诉我这是什么统计学的结果,向你汇报统计学结果才是最科学的,你肯定会高兴,于是我就背这段话,背了一个星期才背会,可是现在看起来你好象并不高兴!」 华浩没想到自己教花少这么一段时间,他竟然连数字的四次方根都掌握了,看来真是个可塑之材,苦根村的事业做大以后,一定会产生大量的数据工作需要人承担,花少将来可当此重任。只是不知道这个小鬼头是对无理数掌握得还不够深刻呢,还是故意忽悠他村长爷爷?因为用一个整数去乘以一个无理数得到的肯定还是无理数,也就是说,分开来看,通过这四种方式交钱的人,都是一个无理数。这是很无道理的。如果花少只是计数失误,那还没什么关系,毕竟他还在成长阶段,将来可以慢慢调教,如果他是故意欺骗村长,那问题就大了,一个会计如果没有好的人品,必然会使事业因为数字的分崩离析而分崩离析。华浩想着想着,就不知道自己该悲还是该喜了,他决定,以后在对花少的教育上一定要加进去思想道德和伦理观念教育。不过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苦根村给万金捐了多少钱。于是他对村长说:「万组五,麻烦你将刚才那段话再背诵一遍!」 村长皱皱眉头,好象有点不情愿,做了一会准备后,象念绕口令一样好不痛苦地再念了一遍。村长在念的时候,华浩就在心算,等村长念完,华浩也算出来了,正好还有一千名村民没交钱。也就是说还差一百五十块钱,华浩问村长:「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肯交钱吗?」 村长道:「我倒是了解过,这些人大都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说现在一点粮食都不允许卖了,失去了钱的来源,所以手头哪怕一分钱的现金都比金子还要宝贵,要捐出一毛五分钱,那不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华浩心想,现在再去劝服这一千个人,时间上来不及了,干脆自己再挤出半个月的生活费来吧,以后在北医大少吃点肉,勉强还是可以撑过去的,于是对村长说:「我刚才算过了,还差一百五十块钱,我也豁出去了,我来沖抵这一百五十块钱吧,你将捐来的钱给我,我这就去万金家。」
第160页 村长突然说道:「还有呢,颜组七只捐了五十块钱,你不是让他捐一百五十块么!」 华浩吃惊不小,一直还以为颜明是小原则不清楚、大原则不糊涂的人,却怎么在这件事情上翻跟头了,问道:「他说了什么原因吗?」 村长说:「具体的他没说,他只说他最近开销太大,这五十块钱都是挤出来的,还说希望大家能理解他!」 华浩恼道:「简直乱弹琴,看我怎么惩罚他!」说完怒气沖沖就要走。 村长问:「等等,钱还没给你呢!」 华浩气道:「刚才是缺一百五,我还可以顶替,现在是二百五,谁有能力顶替啊,我看也只有颜明那贱骨头了!」话完想走时,华浩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突然又不走了,他沉吟着想了一会,就对村长毅然决然道:「万组五,其实我一直还藏着一道指令没有下达,那天万民大会很想说,但是又觉得对大家太残忍了,所以强忍着没有说,看来不执行是不行了,这样吧,你这两天再辛苦点,将这道指令再传达下去,要求大家务必做到,就象做到万民大会上发布的那些指令一样,如有违反,惩罚同前。」 华浩先强调了半天重要性,村长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到底什么命令啊?怎么还能残忍?」 华浩坚决道:「请你告诉万民,从明天起,谁也不许用钱去任何地方买东西,至于将来怎么买东西,由扶贫组统一规划。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村长问:「明白倒是明白了,只是我不明白,钱不用来买东西,难道搁在口袋里生锈吗?还有,不能买东西,吃倒是没问题,可是衣服总得买吧,总不能让大家光屁股吧?」 华浩决然道:「我只是说现阶段不买,当然,将来再买的时候,也必须由我们统一来规划,这也是我们扶贫事业的一部分,你以后慢慢就理解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苦根村万民,哪怕现在再怎么让人无法接受!我只要求你们的信任,如果你们不信任我,可以立刻告诉我,我转身就回北医大,再不与苦根村相干!」 村长连连说:「相信相信,我马上就去传达就是了!」 华浩欣慰地笑笑,说:「不用这么急,今天已下班了,明天再开始工作不迟!」 然后华浩告别村长,虽然没拿着钱,他还是找万金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7章 跟广大百姓比,就相当这么几只鸡 夜色已经笼罩苦根村大地了,万金家估计早已吃过晚饭,正和附近的几户村民聚集在屋前的空地上拉家常。远远看到华浩,可能看不清,还指指点点说笑,等华浩近前,呼拉拉全站了起来,华浩连连打手势说「不用不用!」,可是淳朴的村民们不知道从哪学到的歪风邪气,领导不坐,他们就是不坐,华浩心里直哀嘆,他本来一直在强调官兵平等、官民平等,甚至妄图通过禁止人们称呼这个长那个长的来逐渐消除人们心头的尊卑观念,可是现在看来反而适得其反更加增加了自己的威严。他没有办法,哪怕只是屁股点一下,他也得坐下说话,华浩只好在一条凳子上坐下,村民们才逐一安稳塌实地坐下。 华浩其实没几句话,他问万金:「万四一一七,你现在有空吗?」 万金还没回答,旁边有村民抢答道:「他如果不找万一,全身都是空,心里就更空了!」 万金恼火地瞪这个村民一眼。 华浩笑问:「我就是想和你一块去找找万一,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万金疑惑地问:「你和我,找万一?现在吗?」 华浩想想后问:「你是不是觉得晚了点?」 这时又有村民抢答道:「对这个万四一一七来说不是晚了点,是还不够晚!」 大家一阵闹笑,万金闹了个脸红脖子粗,华浩也戏嚯万金道:「你是不是已经把人家姑娘主办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用操这份闲心了!」 万金连连摆手道:「彩电还没有眉目呢?要是没有彩电就能把她办了,我也不用辛苦熬这近十年了!」 又是满场大笑,一个村民很不厚道:「十年前估计人家让你办,你还办不了呢!不过你苦熬着受了这十年活罪,现在办不办得了,还真很难说?趁早检验一下吧!要不就今晚,让领导领着我们大伙做个见证人!」 万金也不是善茬,笑骂道:「正式上阵之前,一般都是要先找个人练练枪,要不你家那位让我先检验检验,看我的枪中不中用!」 那人火起,正要反唇相讥。华浩赶紧出来制止苗头,扬声道:「好了,不谈这些了,正事要紧!万金,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去?」 万金小心翼翼道:「我还真是没试过天黑了找她的感觉,那我就去吧!」 华浩闻言后却改变了主意,说:「我和你一起去找她,可能你就找不到感觉了,这样吧,你去把她叫到这儿来,先满足你的感觉,再满足我的要求,正好两全其美!」 万金嘿嘿傻笑说:「开玩笑的,我没那意思!」 华浩干脆道:「叫你去你就快去,别罗嗦!」 万金喜滋滋领命而去。两家住得并不是太远,有那么一会功夫,两个人影合二为一,紧贴着就移了过来,快靠近了,才一分为二,分别站在华浩面前喘粗气,华浩让他们坐下,然后对着两人问:「你们结婚了吗?」
第161页 这显然是废话,不过两个人面对大领导,可不敢表露他们心头的嘲讽,恭恭敬敬回答:「还没有!」 华浩继问:「为什么还不结呢?」 这又有点废话的嫌疑。当然,这还得依赖对方的回答进行判断。结果两人低头害臊,不回答了。 华浩嘆口气说:「买彩电的钱还差一些没有凑足,可是为了给你们凑足这笔钱,我下了一道死命令,禁止苦根村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到任何地点去买东西,这使得我陷入了两难境地,如果没有这道命令,我凑不齐那笔钱,下了这道命令后凑齐了这笔钱,可是这道命令又使这笔钱无法替你们去买彩电。你说让我头疼不头疼!」 万金象犯了错一样,手足无措。万一脸上有点愧色,嗫嚅道:「要不算了吧!」言语中当然带着憾意。 华浩故意激她道:「那如果没有这台彩电,你还愿意嫁给万金吗?」 万一有点无奈地说:「我好象也没有什么退路了!」 万金更加无奈地看一眼万一。 华浩沉声道:「万一同志,我不会让你这么遗憾地跟着万四一一七同志的,我首先来解开你一个思想包袱吧!请问,你要一个彩电目的是什么呢?」 万一想了想说:「那还能有什么目的啊?肯定是看电视呗!」 华浩沉思了一会后突然问:「你觉得那电视节目值得一看吗?」 万一被问懵了,不解地看着华浩。华浩继续阐释道:「我也曾经痴迷过一段电视,但后来我是彻底绝望了,那玩意能看吗?后来我就不怎么看了,记得有一次我不小心打开电视,正好一个男同志在电视画面上梗着脖子瞪着眼珠对着我鬼哭狼嚎般地喊一声『走嘞!』,差点把我吓出脑震荡,回过神来,我干脆追踪下去,想看看到底还有什么吓人的场面,不过倒是没看到比这更恐怖的,只是有了心理准备后,这位男同志再这样胡喊乱叫,我也不觉得害怕了,害怕是不害怕了,可是我这心里又产生忧患了,就这样梗着脖子皱着眉头张着大嘴叫的样子,是个白痴都会,可能那些未经社会化没有羞耻感的小孩肯定也愿意模仿,然而就这样弱智的样子,不仅电视画面上的人崇敬不已,连电视外边的人也叫好不断,我在无奈之下,只好理解为,此样子虽然弱智,但是那些为它叫好的人智力水平更不济,所以当他们突然碰到智力水平这么高的弱智时,情不自禁为它叫好,也是可以理解的。还有,电视上这个人,时不时地对着家里的东西又砸又抡又摔的,表示他正在生气,好象他砸得越猛,人家就知道他生气程度越深一样,可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象一个人在装疯,瞧不出半点生气的影子。还有,里边有个女同志,要是好久未见男同志,见到男同志时,就猛地双腿岔开夹住那个男同志的腰吊在他身上,表示她想做爱,看得我直纳闷,一点呼吸急促的样子都没有,你这个女同志啊,你也太不敬业了,你要真是拿出点认真负责的精神来,干脆把衣服脱光直挺挺躺到床上去,啥都别说了,这叫真功夫。可是我无幸亲眼得见!万一姑娘,你看,就是些这样的不务正业的肥皂剧,你还有兴趣看吗?」 万一悻悻道:「你可别说,人家还能获金鸡奖呢!」 华浩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才停下来道:「万四一一七,你家后院里有没有鸡笼子?」 万金不解其意,狐疑道:「有倒是有,不过没养几只鸡,大部分鸡都养在那个大禽兽场里。」 华浩道:「这就够了,你以为那些演电视的能有几个人啊,跟广大老百姓相比,不也就相当于这么几只鸡吗?现在谁有兴趣跟我去这个鸡笼子里选一只金鸡出来,我要颁发它一个金鸡奖!」 在场的人又闹笑了。 万金道:「可是人家电视选金鸡奖,有那么多名人当评委,这里就你一个人,还只在我们苦根村出名,选出来的效果能相同吗?」 华浩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评那个奖为什么那么热闹,因为他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有互相串联在一起互相吹捧,才能形成规模吓唬老百姓,互相捧场,互相出名,谁也离不开谁,把线割断,使其分裂开来,谁也蹦跳不了长久。他们为了给自己推波助澜、虚张声势,还特别会意淫,搞出一些很富有意淫意味的名词来,什么金鸡奖啊,金鹰奖啊,百花奖啊,把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唬得一楞一楞的,主要原因还在于我们全民五千年的传统传承下来就是爱意淫,比如那个金鸡,我从你家鸡笼里挑一只羽毛闪金光的鸡出来,那不就是金鸡了吗,还非得对着金鸡这个词浮想联翩,不知不觉进入意淫境界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神物。再比如象『伟大』这样的词语,你听了一定会觉得神圣得不得了,实际上不就是象伟哥那样大吗?如果你观念里一直认为伟大就是象伟哥那样大,我以后尊称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估计你都不乐意!所以拜託大家,只要大家不意淫,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去学习工作生活,就一定不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扰,就一定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事业!就一定不会想要一台彩电!」 万一仍有疑问,道:「我即使不看电视剧,但是电视上还有好多其他节目可以看啊?」 华浩道:「万一姑娘,我们苦根村民都是很朴素的人,你看那些节目主持人,忽闪着眼睛煽情的,穿着衣服洗澡的,脱下裤子放屁的,挤眉弄眼以为自己很幽默的,不用正常人声说话以为自己有创意的,表情凝重装正经的,奇装艷服装妖精的,等等等等的。就这么些人,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了,在我们苦根村,朴素为美,这是自然法则,我们必须遵守,不要被那些乌烟瘴气的东西污染了我们纯洁的心灵。」
第162页 万一听后低下了头,闷闷不乐。 华浩慨嘆道:「我知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灵纠结,轻易难以了断,但是我可以帮你来廓清迷团,了解自己心底真实的声音。我问你,你如果只是爱看电视,为什么耿耿于怀非要一台彩电呢,为什么不让万金给你买台黑白电视机呢?万金有实力买黑白的,要不你们早就结婚了,还拖到现在?」 万一楞了楞神,好象有所感悟。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8章 农民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父母! 华浩继续道:「再说,现在苦根村的生产劳动任务这么繁重,给你买台大彩电,你又哪有什么时间去看它啊?」 万一应道:「只要有台彩电搁大桌上一摆,心里就塌实,其他的倒没有多想!」 华浩道:「你看,袒露心声了吧,说实话,你不是爱电视,你就是爱面子,想成为苦根村第一户有彩电的人家!」 万一脸有点发臊,不说话。 华浩道:「我刚才说了,不会让你那么遗憾地嫁给万金,这样吧,有彩电和有买彩电的钱,如果我们不意淫的话,本质上是一样的,我的命令已经下达下去了,我想,过几天,你们的彩电钱就可以收齐了。到时候,我率扶贫组的干事,再找一批人,敲锣打鼓将那笔钱送到万金家里,让全村人都知道万金家,也就是你家,有买彩电的基金了,然后我们将这笔钱供在一个大仙人桌上,找个木匠做个象电视机一样的大方盒压住它,谁也不许动它,永远将它供起来,替代万金家的彩电,照样让万金家金光万道,你看怎么样?」 万金以徵询的目光看向万一,万一抿嘴思考了一会,才勉强点点头道:「还能怎样呢!只好这样了!」 华浩欣慰地吐口气,这时一个村民寻得空隙说话了:「组二,你刚才说什么,以后不许再用钱去外边买东西了?」 华浩毅然点头道:「是的!」 村民吸吸鼻子道:「那我还攒着那点钱干嘛,正好,我也还没给他两口子捐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我现在就捐了吧!」 说完,就从兜里掏出了钱。华浩贊一声「好同志!」。 旁边另一个嘴巴一直在一张一翕,似乎如梗在喉、不吐不快的村民终于挺身而出说话了:「组二,我不怕你生气,我也没给他两口子捐钱,因为你下令以后不许再卖粮食,我们就没有钱的来源了,我也不怕你痛心,我有菸瘾,手头只剩那点钱了,我还不知道能撑几天,我不知道你吸不吸菸?那菸瘾犯起来真不是人能受的!」 华浩道:「我不抽菸,北医大是个无烟学校,还获得过歌德无烟奖的。」 这个村民还挺有文化的,问:「歌德?不是个写小说的么?怎么跟烟扯一起了,是不是写小说的也爱抽大烟?」 华浩道:「谁搞得清那些名人们呢,只要出了名,哪个不是东拉西扯的?演三级片的不做保险套广告却要做口香糖广告,被中国人捧出名的却要跑到外国去让外国人泡,吃广大平民百姓的奶长大的却把自己的奶让富豪吃,当妓女的敢到皇宫里去当皇后,当皇帝的敢到妓院里去当嫖客,等等,总之你只要出了名,你把直肠割下来放在嘴巴上吹嘘,大家会说很香,你放个臭屁,对了,你也放不出臭屁来了,直肠已经割了,想臭都臭不起来了!」 村民们就哈哈乐,连万一都捂着嘴笑,那个村民尴尬得臊红了脸。 华浩想了想说:「刚才说到哪了?我怎么也东拉西扯起来了?对了,你刚才说你菸瘾犯起来很要命,你想说明什么问题啊?」 那个村民就回答道:「我就是想说,我手头唯一的这些个钱是救命钱,不能把它捐出来!」 华浩问:「就连一毛五分钱都不能捐吗?」 村民道:「这一毛五分钱,我到那边那个苦叶村,可以买一斤菸叶,足够我撑一个月呢!」 「什么?一毛五分钱能买一斤菸叶?」华浩瞪圆了眼睛不相信地问。 村民还当华浩大惊小怪呢,颇有点嘲讽意味地说:「是啊!这个你不知道啊?」 华浩嘆道:「我只知道市场上卖的那捲菸动不动就几十几百块一盒的,那里头能有几克菸叶啊!」 村民沮丧道:「市场上那烟我们哪抽得起,我们也就只能直接到菸农那去买菸叶回来自己卷了!」 华浩愤懑道:「我现在不是可怜你,我是可怜那些菸农,辛辛苦苦用汗水和泪水种出来的菸叶,直接就用来餵了豺狼!」 村民诉苦道:「我冤屈啊,我怎么会是豺狼呢?那一毛五分钱也是我的心头肉啊!」 华浩面容冷骏,说道:「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些烟商,这头将菸农敲骨吸髓,那头将菸民生吞活剥,不是豺狼还能是什么?」 村民有所触动,安静了下来。 华浩沉静了一会后道:「我理解你的苦衷,要把你的菸瘾戒断下来,就算我是北医大的,目前也没有办法,这样吧,你那一毛五分钱我替你出了,特许你以后照样可以去那苦叶村买菸叶。」 村民高兴得手舞足蹈,连连道谢。 这时马上又有另一个村民说话了:「组二,你也得照顾照顾我!」 华浩疑惑地问他:「你也没捐钱吗?」 这个村民道:「钱我捐了,我是想请你允许我也可以买样东西!」
第163页 华浩沉声问:「你要买什么?」 村民道:「这些年在外头打工,省吃俭用,攥了一笔钱,就是想回来能买个手机…」 华浩毫不犹豫打断道:「你别省吃了,省省心吧,这个是绝对不允许你买的!」 村民很不屈道:「那为什么他可以买东西我就不能买?」 华浩苦笑道:「我下的命令是不允许在市场上买东西,他直接从菸农手里买菸叶回来捲菸吃并不违反我的命令,如果你直接从矿工或者农民手里买原材料回来自己制造手机,我也绝对不会干预,比如你们以后互相买东西我也不会干预的,而且他这样还能造福苍生,他从菸农手里买走一些,烟商就能少一些菸叶去从经济上和生理上残害菸民,而对于你来说,如果你直接从矿工或者农民手里买原材料回来自己制造手机,我也绝对不会干预。对了,我顺便提一下,以后你们苦根村民互相买卖东西也是可以的,不在禁止之列!」 这个村民还是不理解,质问道:「为什么非得去买原材料呢,直接买成品不知道省多少事啊?」 华浩不答反问道:「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切物质包括那些高精尖的东西的父母是谁吗?」 村民愣了楞道:「不就是制造这些东西的主人吗?」 华浩冷冷道:「制造这些东西的人可能会是儿子,孙子,玄孙,曾孙,但是父母一定只能是三类人,就是矿工、农民或者渔民,这三类人是这个世界绝对的衣食父母,然而你知道这个世界最可怜的人是谁吗?我这么一问,你肯定就知道了,对了,就是这个世界的衣食父母最可怜,他们被生计所迫,含着血泪忍痛将自己辛辛苦苦生养出来的儿女贱卖,这些儿女们每过一道环节就被拔一层皮,到了最后那个环节的人手里就只剩下一条筋上连着些碎肉了,而这个人还不放过,将筋上的碎肉干干净净刮下来,存在自家冰箱里,却拿着那条筋去找他们的衣食父母说,你们看,我们将你们活生生的儿女浓缩成这么一条筋多不容易,少说也浓缩了一万倍,就按你当时卖出价格的一万倍来算吧,我也不挣你钱了。你说,咱们先不说这些人的残忍,就这个价格,你能买得起吗?可是你别说,还偏就有人愿意买,他怎么买?他为了买回自己的死儿女,搭上自己一条老命拼命挣钱,终于熬到油尽灯枯买回来了,可是自己已经命悬一线没有机会享受天伦之乐了,你要说,命悬一线还是有生还的机会的啊!可是你别忘了,人家用你死儿女和你的老命餵饱自己之后,更加精力充沛,你那一线生命他随后变本加厉地信手一捏就将它捏断了。你就到阎王爷那去申冤去吧!我跟你说,你现在这种情形比我讲的这个还惨烈,因为你要买的是手机,那手机制造商倒还罢了,扪着良心也还只收你一万倍的价格,可是你一旦被这个手机缠上,那手机里边的通信运营商就不是一般人了,天底下就他一个人有资格给你传话,他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你个鸟?他给你传一句话,敢收你十万倍的价格,收十万倍的钱你声音该发颤了吧,你声音一发颤正中他下怀,你要被折磨成个结巴他更高兴,一分钟的话需要一个小时才能说完,他又将价格不知不觉扩大了六十万倍,现在是多少了,六百万倍!天啦,你还要往这个圈套里钻吗?你还要任由他去宰割吗?你还要去推波助澜助长他摧残人命的势力吗?」 华浩越说越激动,一口气全部说了下来。那个村民哪里还敢多言半句,哆哆嗦嗦不再说话。 华浩巡视一眼道:「还有谁有要求吗?」面前诸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华浩说了最后一句:「反正目前是绝对禁止到市场上去买东西的,大家把钱搁在兜里也没什么意义,还不如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谁还没捐钱的,赶紧到万四七五八那里去办理一下。也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繁重劳动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49章 花姑还上过大学? 告别众人,华浩又去了万民家,堂屋里,万民妈坐在椅子上在绕一个毛线团,而万民则站在屋中央手托着一件旧毛衣,毛线就从旧毛衣上源源不断地吐出到万民妈手上,见到华浩进来,老妇人忙不迭站起来,万民则朝手里的旧毛衣驽了下嘴,再朝一把椅子驽了下嘴,意思是他不方便,让华浩自便。 华浩将万民妈按下座位后问:「大妈,你们拆这个毛衣是要干什么啊?」 万民妈说:「这不天气开始转凉了吗,把这件旧毛衣拆了,再填些新毛线,给孩子织件厚点的毛衣。」 华浩这才意识到天气真地有点凉意了,看着老妇人手里的毛线,竟觉出丝丝暖意,继问道:「怎么让你织啊,你儿媳呢?」 老妇人悠悠嘆道:「要有儿媳就好了,这孩子,就是不肯娶媳妇,只好落得个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过日子。」 万民眼里闪过一丝惭愧。 华浩质问万民道:「万万,虽然你年纪足够做我叔叔,但是我作为领导,还是要说你两句,你知道有句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图自己一时的轻快,却让你的老母亲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我认为这是一种罪过。」 万民朗声接道:「我不是为了自己的一时轻快,我是为了苦根村万民。我年轻时发过誓,如果不在苦根村干出一番事业,绝对不娶。我觉得在当前的条件下,娶妻生子,只会给苦根村增加负担,如果苦根村条件一直得不到改善,我倒宁愿它在世界上绝迹,不要再繁衍下去了!」
第164页 万民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华浩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万民却接着说开了:「本来我指望在外边打工,能够积累一定的资金回来创业,可你那次劝我回来,也不知怎么的,从你身上感觉到了一种魔力,将我召唤了回来。回来后,确实看到我们苦根村发生了很大变化,确实出现了一些新气象,尤其是这一阵子,苦根村大地生气勃勃,人们吃饱喝足,到处莺歌燕舞、歌舞昇平,让我差点产生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的错觉。」 华浩诧异道:「这怎么会是错觉呢,这是事实!」 万民哀嘆道:「我还是上过几年学的,不象那些愣头青那样见风是风见雨是雨,这种表面的繁荣之后潜藏着巨大的危机。你作为改革的总设计师,应该心知肚明我说的是什么!」 华浩道:「我知道你是指我不允许卖粮食这件事。没办法,如果我不做强硬的命令,但凡有点松动,村民们肯定会将他们的粮食大部卖掉,只留点口粮勉强度日。」 万民道:「是啊,苦根村过去一直是这样存活下来的,虽然过得苦巴巴的,但最起码还存在到了今天,可是如果你这样一点粮食都不允许卖,等问题集中起来一爆发,那将是毁灭性的。」 华浩浩嘆道:「我不是说永远不允许卖粮食,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这样的环境下去卖粮食,只能说是糟蹋粮食,不过说实话,我现在对什么时候可以卖粮食还没什么把握。但是我心中始终坚持一个理念,与其痛苦地活,莫如痛快地死,就象你刚才说的如果它条件不改善倒宁愿它绝迹一样,你看现在苦根村民们多么痛快,而且在我的带领下以后还不一定会惨死呢!你说这是多么美的境界!」 华浩脸上闪动着兴奋而决绝的光芒,这种光芒也感染了万民,万民贊道:「你的这道指令确实是个天才的设想,虽然是个馊主意,但的确匪夷所思!」 华浩微笑道:「我还有一个馊主意,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的?」 万民道:「一一道来!」 华浩道:「以后不许苦根村民到市场上去买东西!」 万民和万民妈同时吃惊,万民失声道:「你说什么?」 华浩就再说了一遍。 万民道:「那我这件毛衣还织不织了?」 华浩道:「如果还需要买新毛线就别织了!」 万民妈焦急地看着华浩,华浩心里颇为难受。 万民道:「难道我们这件毛衣白拆了?」 华浩想想后说:「我有一件旧毛衣,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拿去拆了,和这个一块织吧!」 万民问:「你刚才说的是建议还是命令?」 华浩道:「是命令,万四七五八很快就会到你家来传达了。」 万民道:「好险,多亏我已经买回来了!」 华浩笑笑:「你的观念以后会变的,你不应该是庆幸,而应该是懊悔!」 万民问:「你不允许买东西,又是什么道理呢?」 华浩道:「还记得我们苦根村的口号吗?」 万民答:「不就是那个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么!」 华浩道:「对!我们不去买他们的东西,他们怎么挣我们的钱?他们不得不买我们的东西,我们不就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了么?」 万民问:「他们为什么不得不买我们的东西呢?」 华浩答:「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我来邀请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幸福镇上看看!可以吗?」 「你的指示谁敢说不可以呢?」万民呵呵笑道。 华浩告别万民和万民妈以后,本以为自己走在打道回府的路上,却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万海家,他在穿入万海家的那条小道这边徘徊良久,怎么也下不了决心进去还是不进去。进去吧,他又找不到任何理由,而且花姑还不象其他这几家主人那样对他会有一种天然的热情,不进去吧,他又象万金想见万一、花少想见小花那样迫切地想看看花姑。正在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时候,小道那边有人问:「那边是谁?有事吗?」 华浩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看到是万海。万海见是华浩,面容明显有点紧张,忙张罗着让华浩进屋,给华浩搬来椅子,手足无措站立一旁。 华浩没见到花姑,忐忑的心又添加了些许失落,他故意大声咳嗽一下,以便惊动闺房,惊出闺女,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华浩失落的心又添加了些许不安,问万海:「大叔,花姑呢?」 万海平静了少许,道:「她去镇上她同学家里了,说晚上不回来了!」 华浩失落的心转化成失望后,又添加了些许好奇,问:「花姑还有同学吗?」 万海老实答道:「有,她其实还上过一段时间大学,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退学回来了,我们问她,她也不肯说。」 华浩惊得差点跌落眼镜:「什么,花姑还上过大学?是你供她上学的?」 万海诚实答道:「她从小就是村里人供养的,大家都喜欢她,她很聪明,学习成绩也好,一直要求上学,大家就齐心协力供她上,算是苦根村的人一起供的她吧!」 华浩恼火地问:「那为什么我来苦根村这么久,也没人跟我说呢?」 万海战战兢兢道:「哦,是这样的,她好象对她这段经历特别避讳,不允许别人提到,时间长了,大家就都不提了!」
第165页 华浩哀嘆道:「原来如此!」心里则在想,怪不得这个花姑那么桀骜不驯,在苦根村的其他妇女把他华浩当神灵一样看待时,而她根本就没把他华浩当回事,却原来是她也接受过大学教育,在心态上早已和华浩等同,又怎么会将华浩这个土包子大学生看在眼里呢?华浩一瞬间悲喜交加、百感交集,情绪上来后竟一时难以自持,站起来对万海道:「我有点事,我回去了!」 万海直楞楞问道:「我这边没事吗?」 华浩说:「你这边的事改天再来发生!」,说完后匆匆走掉,走经一个冷清无人的地方时,失去了约束,再也抑制不住,两汪清泪默默地润湿了眼眶。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0章 在去往幸福镇的路上 第二天,华浩率领扶贫组众干事和苦根村的万岭和万民一起去幸福镇考察工作。一行人热热闹闹走在去往幸福镇的路上,在苦根村的地盘上,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生产劳动景象,沿途的劳动者们非常热情的和这些干部领导们打招呼,完全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的拥戴表现,华浩感受到这种官民的鱼水深情,内心里感慨万千。而一出了苦根村地盘,走在邻近的一个叫福根村的地盘上,荒凉冷落的气息立刻铺天盖地袭了过来,让这一行本来兴致勃勃的人们窒息,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华浩心底里感觉到无比压抑,嘴里却嘟哝着说:「你们看,什么叫苦根村,什么叫福根村,是不是一目了然!」 万民也由衷地说:「组二,你们的到来确实给我们苦根村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按说你们也没做什么具体事情,我真是搞不明白!」 华浩道:「你说得对,我们这帮人文只能吟诗,武不能下地,确实挺不中用的,但是我们又确确实实让你们苦根村『日月换新天』,知道为什么吗?这就是精神的力量,精神的力量超度一切。」 万民问:「你是说你们提供了一种精神的力量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你们身上有精神呢?」 颜明插嘴道:「你们没文化的人不懂,这种精神的力量是无形的,需要一颗有文化的心来感知。」 万民道:「那我们苦根村万民都是没文化的,你们的精神又怎么传到他们身上去的呢?」 颜明被万民的话噎了一下,咕嘟着嘴巴咽不下去了。 华浩责骂颜明道:「从说话的方式来看,我看万民就比你有文化。你不会说话就别多嘴!」颜明被再度噎了一下,眼珠子都要被喉咽部的气顶出来了。 华浩再对万民道:「我们不是精神力量的提供者,我们是精神力量的组织者,记住一句话,个人是没有精神的,精神一定是从群体中诞生,我们使你们苦根村万民齐聚,并加以引导,精神力量就源源不断地被催生出来。」 万民点点头道:「听起来有点玄,但从你们来苦根村以后的效果来看,应该是这么回事!」 村长万岭帮腔道:「过程我是理解不了,我只看结果,结果是什么呢?纵向来看,自从扶贫组来了我们苦根村,村民们从食不果腹到顿顿吃大餐,横向来看,我们苦根村热火朝天,而这个福根村却贫寒彻骨,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我想在走的没有不感慨的。还能说什么呢?一个字,高兴,两个字,非常高兴,我这个当村长的高兴啊!」 村长一激动,说话都不按常规了。华浩微微一笑,道:「我们扶贫组不仅是来给你们催生精神动力的,如果光把你们的精神力量催生出来就不管了,那你们苦根村万民一天到晚全都傻呵呵乐,互相一见面,啥都不干,先给对方一个灿烂的笑脸再抛一个媚眼,终于等到饿殍遍野、万民死光的时候,拉到三院去做尸体解剖,死亡原因首先不是饿死,第一死亡原因是心脏破裂,给出的解释将是盲目开心、过度而亡。好傢伙,还多亏催生的精神力量有限,只是开心而已,如果催生的精神力量过度,终致开怀,那可真是死无全尸、惨不忍睹了!」 华浩这一番玩笑加戏嚯的话,听得诸人毛骨悚然,尤其是万岭和万民面色大变。华浩看效果达到了,就换出一种豪迈的神态,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扶贫组宁愿不来了,既然我们来了,我们就会对你们负责,并且一负到底,哪怕同归于尽!」华浩被语言的惯性所缚,说着说着又往刚才的语言风格上靠。万岭和万民面容更僵了。紧紧相随华浩身边的王艷丽扯扯华浩的衣角提醒他,华浩也已经意识到了,哈哈大笑给自己打圆场道:「大家不要介意,刚才的话只是要提醒大家不要对目前的状况太过乐观,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我们不仅是来给你们催生精神动力的,我们更重要的是来给你们提供智力支持的,现在我们扶贫组的智力支持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所以更乐观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呢,你说你们目前是不是太过乐观了!听我一言,大家且将乐观留待今后吧!」这一番不真不假的话才将大家的情绪缓和了下来。王艷丽带头呵呵傻笑,于是大家才跟着笑。 颜明这个二楞子打断大家的傻笑问:「组二,你刚才说精神动力我们提供不了,智力支持我们又是怎么提供出来的呢?」看来他还在为华浩刚才批评了他而耿耿于怀。 华浩道:「傻人!你连这个都理解不了吗?真是丢死北医大的人了!」 其实不仅是颜明理解不了,在走诸人都理解不了,只是颜明想表达他对华浩批评他的不满,说出来了而已,因此,众人脸上尤其是扶贫组的干事们愧意渐浓。
第166页 颜明不屈道:「就算我丢一回北医大的人吧!请赐教!」 华浩道:「先问你一个问题,什么叫给人精神,什么叫给人智力?」 颜明答:「给人精神就是鼓舞他呗,给人智力就是教会他呗!」 华浩道:「要不说你是傻人呢!这个谁不知道啊,还要你来讲!」 颜明沮丧道:「就算我是个傻人吧!请赐教!」 华浩嬉笑道:「给人精神就是让他更有干劲干他会干的活,给人智力就是让他去干他不会干的活。」 颜明恼道:「我说的不就是这个嘛!」 华浩道:「不对,你不是这么说的!」 颜明气道:「那不是一个意思嘛!「 华浩道:「说话要严谨!」 颜明无奈道:「好,好,就算我不严谨,请给大家具体解释一下你这严谨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华浩却扯别的:「颜组七,态度要端正,做人要诚恳,才会有大出息!」 颜明干脆不说话了,其他人都在笑,气氛又变得友好了。 华浩才嘻道:「趁着大家今天开心,碎嘴子和大家逗逗闷子,其实我想说的就是,苦根村万民们都会种庄稼,我们给他们精神就是让他们种起来更加干劲十足,苦根村万民都会去卖粮食挣钱花,都会花钱去买东西用,我们给他们智力就是让他们不要去卖粮食,不要去买东西。这就是我以前跟你们提到过的伟大智慧,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理解。」 别人都不说话,就颜明敢较真,可能真地是受委屈了,道:「我就不能理解,有钱不买东西的话,钱就是纸,难道要攒在手里生蛆啊?」 华浩怒斥道:「颜组七,你不提钱倒也罢了,你这一提,倒惹出我的火来了,我问你,让你捐一百五十块给万金,你为何只捐了五十块?」 颜明惹火烧身,懊悔不已,立刻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了。华浩不依不饶,继续喝令。颜明无奈之下却说:「那邓组一不也就捐了五十块吗?」 华浩气极:「好你个颜组七,当官你要来和我比,捐钱你却去和邓组一比,你还有没有点觉悟?做什么事情都得扪良心、讲依据,我要你这么做那么做,都不是随意的,你要不听话的话,赶紧给我滚回北医大去!」 颜明看华浩真生气了,慌了手脚,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信口一说,我哪能去和邓组一比呢,他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我最起码还有财力去泡万小丫!」 颜明道歉都不忘插科打诨,这让华浩哭笑不得,嘆道:「颜组七,你也是个明白人,我想大道理也不用多讲,刚才你看苦根村民为什么那么拥戴我们,就是因为我们是真正以身作则、真正为老百姓考虑的领导干部,比如给万金捐钱这件事吧,这是给他们苦根村民办实事,他们自己每人只要交一毛五分钱,而我们几个领导干部却给他们交上百块的钱,他们能不感动吗,能不心悦诚服地跟着我们干事业吗?可你偏偏在这样关键的环节掉链子,没有跟上我们扶贫组的步调。你要我怎么说你啊!」 颜明被说了个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却抬头说:「组二,按照你的话推论,其实我也没掉链子,我的钱也是在给苦根村民办实事,只不过不是用在万金身上,而是用在万小丫身上了,这个万小丫太能花钱了,我身上都快被她剥光了,我实在是再抽不出一百块钱给万金了,还请谅解!」 华浩皱皱眉头,追问道:「你都给她买了些什么?」 颜明嘆道:「没办法,这个土妞没有自知之明,把自己当花姑娘,时时处处和花姑比,看到花姑有什么,她也要什么,今天给她买花衣裳,明天给她买花裤子,后天给她买花手绢,什么花手套,花棉袄,花被套,花枕巾,花袜子,花裤衩,花篮,花碗,花头饰等等什么的,她都应有尽有了,过几天她还要我带她到城里去画个花脸呢!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希望大家理解,大家都是男人,做男人不容易啊!」 王艷丽恼道:「谁告诉你大家都是男人?」 华浩嘆息道:「王组六,你别理他,你离男人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王艷丽直翻白眼道:「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呢!」大家一阵闹笑。 华浩转对颜明说:「颜组七,万小丫这么喜欢花东西,我特许你还可以送她一个花环!」 颜明不解道:「何意?」 华浩道:「因为以后再也不允许买东西了,你送她一个花环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你们的爱情终于要走进坟墓了!」 颜明大惊道:「你说什么,你想让我们分手?」 华浩嘆道:「傻人!有段爱情容易吗?怎么能说分手?不是让你分手,是让你和万小丫结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你不懂吗?」 颜明叫道:「结婚?真地吗?太快了吧!」 华浩道:「傻人!你要不结婚,你有这么多花东西送给她吗?只要结了婚,我想万小丫就是拿着菜刀架你脖子上让你买件花东西,估计你都懒得动一下。」 众人全都喊「高招!」。颜明道:「这来得太突然了,我还得考虑考虑!」 华浩斩钉截铁道:「甭考虑了,你结婚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事,你知道吗?这也是一场政治婚姻,我们今后带领苦根村万民创业还会面临很多困难,只有当我们的心和他们的心真正地融合在一起了,彼此从形式和内容上都成了一家人,才能够更好地携手同肩迎接挑战。」
第167页 颜明恍惚着点点头,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不安。 华浩转对王艷丽说:「你和万山的事也要加紧,别对人家躲躲闪闪、忽冷忽热的,万山多好的人啊,你到哪去找!」 王艷丽哀怨地看华浩一眼,道:「我和他没什么,我对他没感觉!」 华浩沉痛道:「王组六,醒醒吧,在这个世道上,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寻找感觉的,感觉是一种最高层次的需求,我们连衣食住行这样的基本需求都得不到满足的人,还去奢谈什么感觉需求的满足?王组六,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来吧,别把自己逼疯!」 王艷丽倔强道:「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你劝我也没用!」 华浩就想起了北医大那个歌星一样的男生,以及想起了王艷丽在他面前所遭受的凌辱,心里是翻波涌浪、心潮起伏,愤怒、悲伤、哀痛、无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面对他的这个属下王艷丽,他很想引导她的幸福走向,但是没有办法,他华浩再怎么拥有伟大智慧,也无能化解女人的内心。他无奈地嘆口气,不再引导王艷丽了,而是引导众人默默往前走。 走着走着,花少突然说:「组二,你为什么单单没有关照我呢?」 华浩道:「要关照你什么?」 花少道:「扶贫组和苦根村联姻,我也是扶贫组的一员啊!」 华浩道:「你太小了,没法关照你!」 花少道:「我给你出个关照我的主意!」 华浩道:「你说吧!」 花少道:「颜组七叔叔不是要和万小丫姐姐结婚了么?」 华浩道:「是啊!」 花少道:「颜组七叔叔结婚以后不是没有东西送给万小丫姐姐了么?」 华浩道:「是啊!」 花少道:「万小丫姐姐不是喜欢花东西么?」 华浩道:「是啊!」 花少道:「就请颜组七叔叔婚后将花少送给万小丫姐姐!」 华浩骇然失色道:「送你给她做什么?」 花少道:「给她做未来的妹夫!」 华浩气道:「我看也别做未来的妹夫了,就做现在的妹夫算了,干脆利落!」 花少道:「真的吗?」 华浩道:「真你个大头鬼啊!你刚才不说话我还忘了说你了,我问你,你给万四七五八爷爷做会计记假帐是怎么回事?」 花少道:「我没记假帐啊?」 华浩道:「你没记假帐,那真是见鬼了,我也教过你这么久数学了,我问你,四次方根号十分之四次方根号十减一乘以一万是整数吗?」 花少老实答道:「不是啊!」 华浩道:「这不得了,你告诉万四七五八爷爷说有这个数目的人是主动来捐钱的,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花少被戳穿了要害,撅着嘴不说话了。华浩乘胜追击道:「我怎么教你的?这是科学,不能胡来!你为什么要胡言乱语,快快从实招来!」 花少晃着小脑袋说:「就因为万四七五八爷爷说追求小花要智取不能蛮缠,说只要将这个数统计出来,就能获得小花的芳心,我以前看到过青娃给小花讲了一个平方根的数学题,我要获得小花的芳心,我就必须胜过青娃,所以我要用四次方来计这个数,我根据最后没交钱的人是一千个这个数字倒推,从而求得那些个包含四次方根的式子。」 华浩闻言,不禁仰天长嘆道:「乖乖,这个世道上,女人实在太厉害了,连科学精神都能因她们而被践踏。」 花少还不服道:「反正最终结果都是一千个人没交钱啊?这个基本的道德准则我还是不会破坏的!」 华浩唏嘘道:「是啊,这个世道也就是还靠这么点基本准则在维持着,要不早就毁灭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1章 花姑阿姨和一个和尚走过去了! 说话间,幸福镇已经到了,华浩带着众人直奔那个大农贸市场,远远还没抵达,就听到从农贸市场方向传来轰闹的嘈杂声,看来人比上次来的时候还要多,华浩有点狐疑地看向众人,大家也是面面相觑。华浩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扑了过去,到得那个入口,惊得目瞪口呆。上次来时的农贸市场虽然热闹,但是最起码人群还是形成了人流,有进有出,而这次只见往里涌入的人们,不见往外挤出的人们。里边的人们堆成山,码成墙,而山峦还在不断扩展,城墙还在不断延伸。那人挤人摩擦出来的轰轰隆隆声,能把人的耳朵震晕,把人的头脑搅昏。华浩看到此等盛景,百思不得其解,想喊住身边一个匆匆往里走的人问个明白,可是人家根本不理他,一晃就涌入了人群,华浩不得已,干脆去拉另一个走过来的人的手,嘴还没张开,那个人一甩他的手道:「对不起?我没功夫理你,我家里都张不开锅了!」 华浩被挣脱了手后好不恼火。 颜明嘀咕道:「里边是不是发生凶杀案了?」 华浩斥道:「别胡说八道!」然后他对花少道:「你扶着你爷爷站在这别动,剩下的人跟着我一块往里挤,我倒要看个究竟!」 说完,率先往里沖了进去。其他诸人紧随了上去。华浩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沖挤,比那次在北医大替王艷丽找歌星签名还要艰苦,终于抵达了里层,他终于看清楚了,原来核心层里头有一圈摊贩在卖粮食瓜菜,成千上万双手捏着钱伸到他们面前,那次成百上千双手伸向歌星要签名和这相比简直就是过家家一样简单了。
第168页 华浩就问旁边一个还没有可能买到粮食的人:「你们为什么都赶在今天来买粮食啊?」 那个人象看怪物一样瞄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镇上的人吧,哪里是赶在今天,这里天天都这样,也不知怎的,就象闹灾荒一样,粮食突然就买不到了。」 华浩没想到自己的禁令产生了这么惊天动地的效果,心里还真是有点忐忑。他就站在一旁看摊贩卖粮食,一个比较靠前的人轮上去以后,对摊贩迫不及待地喊:「五十斤大米,二十斤面粉,二十斤白菜…」 摊贩打断他道:「由于粮食供应有限,限量购买,总数不能超过四十斤,单个不能超过二十斤,你自己根据家里的情况分配一下吧!」 那人哀求道:「恳求您了,多卖给我一点吧,家里人口多!」 摊贩道:「没办法,大家都这么讲,这里这么多人,多卖给你一点,别人就没得买了,互相理解一下吧!」 那人绝望道:「那就二十斤大米,十斤面粉,五斤白菜,五斤土豆吧!」 摊贩麻利地给他称好,递给他。那人递给摊贩四十五块钱,返身挤入人堆。 华浩痛心地问旁边那个人:「这么多东西怎么才四十五块钱?」 那人回答:「大米一块一斤,面粉两块一斤,白菜和土豆都是五毛一斤,可不就是这个钱数。」 华浩听得无语了,心想,农民们真是太朴实了,在这种供不应求的情况下,竟然不涨价。这个世道就是由供求情况决定价格的,在别的商品供应商都用供求情况来欺压平民百姓的时候,华浩给这些农民人为制造了供不应求的局面,他们竟然不会利用,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淳朴好呢还是说他们呆傻好!这时村长和另外几个人也已分别挤到了身边,华浩问村长:「你帮我看看,这些摊贩里边有苦根村的人吗?」 村长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些人都是别的村的,有的我还认识!」 华浩道:「你下次碰到他们,让他们把粮食的价格提提,别这么死心眼!」 村长问:「让他们提价格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华浩道:「没有,我就是看不过去!」说完,华浩就没心思再看了,开始往回挤,村长还没喘足气,又得马不停蹄跟着,跟着这样的领导,可真够吃苦受罪的。 费尽四牛二虎之力,六个人才纷纷挤了回来,在花老花少旁边会合。华浩正要下令打道回府,花少却直不楞登说了一句:「组二,我刚才看到花姑阿姨和一个和尚从那边走过去了!」 华浩听得一激灵,下意识地问:「在哪里呢?」 花少往马路对面很远处的一座高楼方向一指:「朝那个方向去了!」 华浩急道:「现在还在吗?你怎么不跟上去呢?」 花少懊恼道:「我本来想去打个招呼的,我爷爷拉住我不让我去!」 花老苍老的面容上一双溷浊的眼睛,闪烁着看了华浩一眼。华浩本想批评花老一句,但看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就软了,而且这事也怨不得花老,如果不是他华浩对耿苏情有独钟,他又哪有闲心思去管花姑的闲事呢? 他不再犹豫了,扫了一眼众人,也就颜明和万民还算结实,就对两人挥手道:「跟着我!花姑可能被和尚劫持了!」话音未落,人已象离弦之箭一样弹射出去,颜明和万民也纷纷效法。 三人很快来到那座高楼前的广场上,人一站,眼睛一看,好傢伙,却原来是个饭店,看起来十分壮观!饭店巍峨挺立,半空悬着一块巨匾「幸福饭店」,整个饭店的外观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之能事,饭店前的广场上停着的小轿车是一辆赛着一辆的豪华。饭店的旋转门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人,一个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好不繁闹。在这样一个熙熙攘攘的地方,又到哪去寻找花姑呢?华浩懊恼地问万民:「万万,你们这个小小的幸福镇上怎么会有这么高档的地方啊?」 万民道:「这是专门接待那些从城里下乡游山玩水的达官贵人的。」 华浩心下猜疑,万海不是说花姑来镇上找她同学了么,难道就是那个和尚?按理说既然在人家里过夜,应该是个女同学才对,怎么会是个和尚呢?难道花少隔得远,看错了,其实是个尼姑!是个尼姑也不太好解释啊?第一,花姑的同学好好的怎么会去做尼姑呢?第二,如果她同学是个出家人,又怎么会带她来这朱门酒肉臭的场所沾荤腥呢? 华浩找不到花姑,情急之下,对颜明说:「颜组七,你观察能力强,你到饭店里边去找找花姑吧!」 颜明一听,连连摆手道:「组二,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华浩恼道:「我让你去找花姑,又不让万万去,你说万万不可干什么呀?」 颜明摇头道:「不是这个万万不可,是那个万万不可!」 华浩迷糊道:「难道还有两个万万不成?」 颜明急道:「不是万万的万万,是那个万万不可的万万!」 华浩还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颜明更是急得手忙脚乱、语言混乱,先指一下万民道:「不是他这个万万不可!」然后再指一下自己道:「是我这个万万不可!」 华浩听不下去了,怒道:「颜组七,我现在没功夫跟你猜哑谜,你去还是不去?」 颜明垂头丧气道:「我不敢进去,我这辈子也就跟着你进过成都小吃店,我这一进去,不被人家的目光鄙视死,就是自己要被自己寒碜死,你饶了我吧!」
第169页 华浩看颜明真是很害怕的样子,也不好勉强,就转头对万民道:「万万,你是当地人,对这儿熟,你进去找找花姑吧!」 万万也连连摇手道:「组二,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华浩心道,今天真是邪门了,跟谁说话,谁都说万万不可,而且这个万民说话还拿腔捏调了,你就说「我不可!」不就行了吗,还非得尊称自己「万万不可!」。华浩气不过,道:「万万,你又怎么不可了?」 万民道:「颜组七是城里人,他都不敢,我这个乡巴佬就更不敢了!」 华浩愤愤道:「你尽管进去就是了,我就不相信谁还敢把你撵出来,要是谁把你撵出来,你来找我!」想了想后又补充道:「我让颜组七打他!」颜明又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华浩也懒得理他了,看着万民。 万民嘆气道:「倒不会有人用武力撵我?但是他们用目光撵人,那滋味更不好受!」 华浩气道:「你们都不肯去,难道还要我亲自上阵不成?」 万民附和道:「你大小还是个领导,不管什么级别的吧,多多少少总有点底气,你进去肯定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华浩愤然道:「你们啊,不仅胆子小,脸皮也小!普天之下莫非民土,到底谁怕谁啊?我这辈子虽然也只进过几次成都小吃店,且看我如何给你们示范!」说着抬腿就往饭店门口走,两个部下还在原地不动。华浩头也不回,大声喊道:「我都不怕丢人了,你们还怕什么呀?」两个人才跟随了上去。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2章 拔掉头上贼毛的花和尚 进得饭店大堂,华浩对前台站着的迎宾小姐彬彬有礼地鞠了一个弓,把小姐弄得手忙脚乱,无所适从,附近的食客也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颜明和万民两人狠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华浩却还扭头教训他们道:「对劳动人民表示深切的敬意是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来繁衍生息的根本,我这么做就是要提醒大家在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千万不要忘本!」 华浩接着返回头去对着小姐又是深深一鞠躬,小姐慌忙躲闪,华浩才直起腰来,面带微笑,颇有绅士风度地问:「小姐,请问,我要找个和尚怎么找?」 小姐还没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来,又被华浩的言语击中,看着眼前这三位怪客,实在不知道如何接待,满脸惶惑的神色。这时旁边走来一个穿小马甲的男子,可能是个管事的,还算会做事,客气地问:「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华浩对他满意地点点头道:「我要找个和尚,请问怎么找?」 那男士诧异道:「我们这里没有和尚啊!」 华浩紧接着问:「那尼姑呢?」 男士挺有耐心道:「尼姑也没有啊!」 华浩自语道:「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可怎么找她啊?」 男士帮他出主意道:「先生,我们这里是饭店,出家人不会来的,你应该到寺庙或庵堂里去找他们!」 华浩不甘心,琢磨了一会后,道:「可能有点误会,请帮我找个光头,光头有没有?」 男士皱了一下眉头,看向迎宾小姐,小姐赶紧点头说:「刚才有一位这样的先生,在三楼风月厅用餐去了!」 她急忙说出,用意显然是想尽快将这三位怪客支走,交差了事。 华浩追问:「这个光头旁边是不是有位漂亮的女士?」 小姐肯定地点头。 华浩哪里还按捺得住,蹭蹭跑向了楼梯,那个主管可能觉得事情不够自然,也跟着他们上去了,上得三楼,找到那个风月厅,华浩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进去之后,华浩首先不看花姑,首先看和尚,一看那个光头,华浩惊呆了,那是谁?那可不就是那个在北医大南门用燃烧着的菸头砸保安的脸的恶少,那个在南门那条小道上倚靠着豪华小轿车激吻耿苏的阔少。天啊,难道他华浩註定和这个恶少是前世今生的冤家吗?上一个世界的仇怨还未了结,这一个世界的梁子又已经结下。然而他华浩又似乎註定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的输家,在上一个世界里,耿苏和阔少在他面前旁若无人的激吻,还可以认为因为耿苏根本就不认识他而使他剧痛的心灵有片刻的缓解,而在这一个世界里,他华浩作为花姑的领导,而且还对花姑有过良言相劝,花姑都可以无视他的存在、漠视他的语言,甚至不惜对她的父亲撒谎来求得和这个阔少的约会。他华浩还有什么可思考的余地呢?是啊,他华浩以在浩荡的京城孤苦求学的身影去向一个有着大官老爷爸爸和树大根深的家世的阔少叫板,那不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那是什么呢?也罢也罢,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让过去全部消亡吧!华浩也不想去看花姑一眼了,对跟随进来的两个部下说:「没事,我们回去吧!」 颜明很不识相道:「你不是要找花姑吗,花姑不就在这儿吗?」 正在风月厅里柔情蜜意的一对鸳鸯被刚才这群不速之客闯入搅乱了心神,和伤心欲绝的华浩一起度过这一段惊愕的时分之后,已经恢复了常态,花姑大方地问华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华浩以温和的声气道:「没事,我找错人了,对不起打扰了,我们这就退回去!」 说完,转身正要走,那个阔少突然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告诉你吧,老子的好事还从来未被人打扰过,谁敢打扰老子的好事,老子就让他没好事!」
第170页 华浩转身冷冷道:「我也告诉你吧,我认识你,你在北医大南门和保安发生争执以及后来钻进车里的情况,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别以为把头上的贼毛拔掉,我就不认识你这张狗仗人势的头!」 阔少气得直咆哮,暴跳起来要本性发作,颜明和万民还算称职,齐齐向前跨了一步,阔少吃亏就吃亏在到外边偷情不便于带爪牙,以一己之力面对对方三个人,即便是条疯狗也得有所忌惮,所以阔少眼里凶光闪了一会就黯淡下去,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华浩朗朗道:「我再告诉你,你的嚣张猖狂只适用于你的那些爪牙和趋炎附势的人,想在我这里发威,回去再多喝点狗奶再说!」 阔少气得青筋暴露,脸涨成酱紫色,花姑突然面临这样的变故,花容失色,惊惶地看看华浩,跑到阔少旁边去拉着他的胳膊想要安慰他,阔少却真地象条疯狗一样猛地甩开花姑的手,显然,他奈何不了华浩三人,把怒气转嫁到了柔弱的花姑身上,可怜的花姑象条受伤的小花猫,委屈地站立一旁簌簌发抖。 华浩见此情景,身体里痛得柔肠寸断,向着阔少狂吼道:「我最后警告你,你以后最好一心一意对花姑,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伤害了花姑,那将是万民的耻辱,你就是与万民为敌,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华浩的话出自真心发自肺腑,花姑却并不领情,可能听不得自己的情人被诅咒,恼怒地看一眼华浩道:「你别乱说啊!」 万民还一直分不清华浩的话里万民和万民的区别,也自做多情地对华浩说:「组二,你别乱弹琴啊!」 这时那个阔少知道自己拿华浩是没有办法了,文的武的都不是对手,把矛头转向了那个跟上来的主管,他狠声道:「我跟你说过,谁坏了我的好事,我让他没好事,今天你把他们带了过来,算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就等着吧!」 那个主管诚惶诚恐道:「朱少爷,对不起,我还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没有刻意阻拦!」 阔少道:「在我这没那么多理由,我只知道今天有人在我这捣乱,这让我很不开心,你回去跟你们老闆解释去吧!」 主管哀求道:「朱少爷,你老人家行行好,我找到这份工作不容易,我家里有老人要治病,孩子要上学,我不能没这个工作啊!」 朱少爷哼哼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眼角的余光却瞟一眼华浩。 主管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滚落。华浩没料到这头朱少爷心狠手辣到这样的地步,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甩手就走了。他劝慰主管道:「怕他做什么,别理他!」 主管抹一把眼泪伤心道:「你倒好,干脆利落,我不行啊,他只要跟老闆一说,我肯定就丢饭碗了!」说到伤心处又嘤嘤哭起来。 华浩心里实在不落忍,而且今天这事也是他挑起来的,他不能甩下主管不管,就转对朱少爷愤愤道:「你到底要怎样!」 朱少爷一张猪脸浮上一丝恶毒地笑:「要怎样?你想想你今天闯下的滔天大祸,你就知道要怎样了!」 华浩阴着脸道:「我为今天对你的言行向你道歉!」 朱少爷冷笑道:「道歉?哈哈!你这种人的道歉能值几个钱?」 华浩愤懑道:「我没功夫跟你磨蹭,说吧,要怎样你才能罢休?」 朱少爷冷冷道:「跪在我面前,向我磕三个响头,请求我的原谅!」 众人全都动容。 华浩朗朗道:「我上跪苍天,下跪大地,中跪父母,我能向你这等小人下跪,哈哈,你也不怕跪死你!」 朱少爷冷哼道:「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主管这时也停止了呜咽,绝望地看一眼华浩,幽咽道:「算了,你不要太为难了,我不要这个工作了!」 华浩看着绝望的主管,心里揪心般地疼痛,想,如果自己已经创造出了旺盛的事业,能够给这些苦命人提供很好的就业机会,今天就不会陷入这样的悲苦境地!现在如此受制于人,一切都得怨自己,今天给他跪下去,一作为对自己的惩罚,二作为对自己的鞭策,三为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命人保全养家餬口的工作也算是下跪大地了!主意一下,华浩嘴皮子一咬,扑通跪了下去。众人齐声惊呼一声「不要啊!」时,华浩已经磕完了响头。 那个阔少站起来得意忘形地大笑,走向包厢门口,扬长而去,花姑惊慌地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华浩,甩开碎步,追随阔少而去。华浩神情凛然地再跪了一会,腾地站起,拍拍裤子,对主管友好地笑笑,一言不发,走下楼来,出到饭店门口,看到远处广场上花姑正钻进一辆豪华小轿车里,然后小轿车屁股一冒烟,绝尘而去。华浩对着紧随的两个部下笑笑,两个部下齐唰唰后退一步。 三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后,颜明小心翼翼地凑到华浩耳边低声说:「组二,你回去以后别对万小丫说花姑和一个和尚在一起,好不好?」 华浩诧异道:「为什么呢?」 颜明哭丧着脸道:「她知道了,会缠着我要个花和尚,我到哪去给她找去!」 华浩嬉笑道:「你去理个光头不就行了吗?」 颜明道:「你又不允许花钱,谁给我理啊?」 华浩道:「这个简单,我来给你理,理光头我还是会的,拿剪刀使劲剪就行了!」
第171页 颜明道:「你给我剪啊?就你那眼神,还是算了吧,喀嚓把我脑袋去掉了,别说满足万小丫,见都见不着她了!」 华浩道:「我怎么着也是北医大出身的啊,这么寒碜我,也罢,我不给你剪了,我让别人给你剪!」 颜明道:「别人剪了也不成啊,就今天那个贼和尚吧,耳朵上还吊个金属片,咱也弄不出那样的啊?」 华浩道:「这个简单,人家挂的是小金片,咱买不起,咱给你挂个小铁片,正好万福家里有口废弃的铁锅。」 颜明看怎么也绕不过去,只好哀求道:「组二,你就答应我吧,我真是不愿意变成今天那个贼和尚那样,丢死人了,如果那样,还不如让我被你剪死呢!」 华浩淡淡一笑道:「你以为今天这段耻辱,我会挂在嘴边么?」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3章 粮食运动引发危机四伏 回到苦根村,华浩的干劲更加足了,他整夜整夜不睡觉,制订扶贫组工作计划,制订苦根村生产计划,筹划生产方案,搜肠刮肚、皓首穷经寻找励志诗歌,与村长一起深入千家万户走访慰问,率领扶贫组各位干事走村串巷巡回宣传,在苦根村大地上的每一块生产地里巡视检查,在每一片养殖场里蹲守值夜,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苦根村万民同甘共苦、齐心协力。就这样,春去秋来,秋落冬至,苦根村家家粮食满仓,鸡鸭满笼,猪羊满圈,鱼虾满塘。苦根村呈现出一派村富民强、人寿年丰、安定团结的盛景。 人说大治之后必有大乱,这似乎是颠扑不破的历史规律。在苦根村,这样盛世祥和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过得很多人开始麻痹大意,以为日子就要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华浩担心的问题开始接二连三出现。 首先是有一天邓旺福跑来,告诉华浩说他老婆万苗就要生产了,现在既不能卖粮食挣钱又不能花钱到医院去待产,问怎么办。华浩说就让村里的接生婆接生。邓旺福说他是北医大的学生再怎么糊涂也不能糊涂到让一个接生婆去给他媳妇接生。华浩就说那我给你媳妇接生怎么样,邓旺福不信任地说你和我的医学水平是相当的你要能给我媳妇接生我也可以接了。华浩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最后只好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说邓组一你已经有了青娃这个孩子就将现在这个孩子计划生育掉算了。邓旺福当然大喊不行,华浩就生气地说邓旺福你身为扶贫组的国家干部竟然胆敢带头生二胎你还想不想要工作。邓旺福理屈了也就没有底气地说现在孩子都已经胳膊腿长全了不可能再计划生育掉了。华浩就生气地大喊邓旺福你为什么不早点交代国情。邓旺福就说你不是早已经知道了么。华浩就想起了当初确实已经知道万苗怀孕的事情而且当时因为没有面临现在的问题还一个劲地为他们家高兴。华浩觉得自己也不占理了,所以不得不替邓旺福想办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最后只好向邓旺福拍胸脯保证一定能让他的孩子哌哌落地、母子两全。邓旺福才安心而归。 然后就是万旦有一天夜里急急忙忙跑来,说他母亲肺心病犯了,躺在床上喘不过气来,看老人家那痛苦的样子,他实在无法忍受,请求华浩赶紧募钱送他母亲去医院。华浩将万旦安抚住以后,连夜赶回北医三院,由于是晚上,没有名医可差遣,只好到急诊找了呼吸内科和心内科两位未来的名医,这未来的名医不象现有的名医这么难请,一开始虽然说现在值班走不开,但华浩说现在领导给你安排紧急任务一切都先抛开,两位未来的名医才说那总得请个假吧,华浩就说我就是管请假的跟我请假就行了,两位未来名医笑笑说你滥用职权啊,华浩同样笑笑说只要是权为民所用怎么使用职权都不叫滥用。就这样好说歹说说了一番,华浩协助两位未来的名医将工作和他人做了交接,披星戴月赶回了苦根村。 两位医生诊治后正要开处方,华浩提醒道:「开方子只能开草药,我们这不许去外边买药的!」 两位未来的名医傻了眼道:「那我们没法治了,我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草!」 华浩道:「那没关系,我让我们的人带你们去认认草!」 两位名医讥笑道:「亏你还是领导呢,我们见都没见过草,又怎么知道用什么草来治病?」 华浩尴尬笑道:「哦,也是!那你们就用手法给他治治吧!」 两位名医嘆道:「现在的医生治病谁还用手啊?现在医生的手跟普通百姓的一样都是用来切菜的,早没有什么妙手回春一说了!」 华浩痛惜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找过去的医生来给他治病啊?」 两位未来的名医道:「找过去的医生他也不会用手法给你治的!」 华浩问:「为何?」 两位名医道:「因为医生的服务不值钱,手法治病价格太低,医生靠手法治病非得饿死不可,所以都不用手法治病的!」 华浩道:「我这把你们找来不都是免费的嘛,反正都是免费的,我想他就愿意用手法治了!」 两位名医道:「什么,你不给我们出诊费的啊?」 华浩道:「我说了嘛,我们是绝对不会拿钱去买东西的,但是我们不会亏待你们的,今天晚上你们鸡鸭鹅猪羊牛鱼虾蛙白菜萝蔔土豆冬瓜茄子西红柿等等,想吃什么吃什么,吃不了还可以兜着走!」
第172页 两位名医听后大悦道:「可是我们不开处方没法给老人家治病啊?」 华浩想想后说:「这样吧,你们将处方开出来,我差人用粮食到镇上药铺去换药。」 两三位名医说是个好办法,赶忙将药方开出。 华浩说:「你们给这个药方估个价,我好知道拿多少粮食去换。」 两位医生粗略地算了一下道:「四百块钱吧!」 华浩吓一跳:「什么?四百?多少药?」 两位医生道:「一共是十片。」 华浩无奈,差人将万山叫了过来,让万山和万旦各挑两百斤大米去镇里换药。然后再让万旦媳妇张罗着给两位医生做好吃的,一时只闻公鸡咯咯母鸭哌哌,和着万旦父亲在坑上的喘气声,好不热闹。 华浩问两位医生:「象他这种病多长时间会犯一次?」 医生答:「不一定,频繁的时候两三个月就会犯一次。」 华浩痛心道:「两三个月就是四百斤大米,一年至少也是一千六百斤大米,而且还没给你们出诊费,我看,这种出来的大米都不吃了,全拿去换药片都不够,没大米吃了,饿也饿死了,你们说,这病治不治还有什么区别?」 两位医生惭愧地说:「没办法,我们能做到的也就是不要你的出诊费!」 华浩嘆息道:「就算这个世界上都是象你们这样的好医生,穷苦人照样看不起病啊!」 几人一阵唏嘘感嘆,去镇上的两人终于回来。 华浩忙站起来紧张地问:「换到药了没有?」 万旦笑呵呵地说:「我们大米一到,整个药铺的人全都涌过来看,他们给了我二十片药,说以后如果有米就往他们那送,可以给换三十片药,四十片药。」 两个医生大吃一惊道:「不会吧,大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 华浩嘻嘻笑道:「不是大米变得值钱了,而是药片相对大米来说不值钱了!」 两位医生还在琢磨着华浩的话,香喷喷的饭菜已经端上桌了。那一顿,华浩吃得格外香,听到老人服药以后变均匀的呼吸,心里也塌实下来。 然而,过不几天,万旦又愁眉苦脸地来找华浩,说他父亲尿毒症又发作了。华浩还没安宁几天,又不得不赶回三院请来肾脏内科的专家。这回是白天,所以来的是老专家。华浩请求老专家用手法予以治疗,说苦根村这段时间虽然丰收,但要是万民们谁犯一次病就得挑一大堆粮食去换药,也消耗不起。老专家就笑笑说尿毒症这样的病要用手摸摸就能摸好,那还有什么病摸不好,那那些生产药片和医疗器械的人非得饿死不可。华浩就想起上次那两位未来名医的话,心想,怪不得医生不再用手法治病,因为如果一用手法治病,这个也饿死,那个也饿死,中国人非得饿死一半不可。无奈之下,华浩只好请教老专家怎么办,老专家说这次就吃点药控制一下吧,等以后再发作就得做腹膜透析,将来严重的时候可能还要做肾脏移植。华浩知道这腹膜透析和肾脏移植的费用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那天故伎重施换回药片,将老人的病情控制住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又过了几天,一个叫万圆的小伙子跑过来找华浩,说他说了个媳妇,但是没地方睡觉,媳妇嫁不过来,得让华浩允许他去买点材料再造间房屋,好把媳妇接过来圆房。华浩就说你现在睡哪让媳妇跟着你睡哪不就行了吗。小伙子说不行啊我现在跟我弟弟睡一起。华浩就说你弟弟多大了如果小就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睡一起没关系。小伙子哀号着说不行啊我弟弟只比我小一天长得比我还壮实。华浩就说怎么会只小一天呢原来是你双胞胎弟弟。小伙子说不是啊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弟父母死了是个孤儿被我家收养。华浩就坚决地说那睡一起可不行关系太远最后连个乱伦都不是壮实小伙子没有道德感约束容易犯事。小伙子说可不是吗所以得想个办法所以要向你来求助。华浩想了想说咱不圆房了咱圆天地咱在田地旁边搭个窝棚睡觉怎么样。小伙子说那田地上天天都有人搞生产劳动我和媳妇没法生活。华浩就说那田地上都是白天搞生产你和你媳妇总不能白天过生活吧。小伙子说万一田地上有人搞生产劲头足值个夜班怎么办。华浩说那田地上的生产不象你们俩搞夫妻生产没有阳光照耀谁搞得下去。小伙子笑笑问你的意思就是在田地旁边找个空地搭个窝棚。华浩说你要在村里找个空地搭个窝棚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破坏苦根村的和谐建筑文化你要在田地边上搭个窝棚看起来还象个看守田地的棚子与田地会非常和谐。小伙子最后问真地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华浩说反正目前阶段是绝对禁止去买东西的你要是熬得住暂时可以不搞夫妻生产那你就熬到我们可以买东西的那一天吧。小伙子问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华浩答短则三年五年长则八年十年吧。小伙子说我的乖乖大老爷我一个月都熬不住了我快去搭窝棚吧。华浩说你这么猴急窝棚是搭不结实的到时候你们夫妻生产搞完了窝棚啪嗒塌陷下来帮你媳妇助产你可真是帮我们苦根村节省医药费了。小伙子说搭窝棚不就是打些树桩砍些树枝捡些茅草还要怎么地。华浩说事情倒就是这么多但做事情的心态不一样做出事情的效果就不一样的。小伙子说不明白。华浩就打比方说你现在一个月都熬不住了所以只能找一个愿意和你睡窝棚的媳妇而我可以熬个八年十年将来很可能找个愿意和我睡别墅的媳妇这就是不同的效果。小伙子说我还是去搭窝棚吧。华浩说那你去吧。
第173页 华浩费尽心机、煞费口舌终于安抚走了小伙,长吁了一口气,可是这口气没让华浩舒泰几天,一群妇女又来找华浩了,其中包括万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4章 不得不创建苦根学校 妇女们问学校催着孩子们交下学期的学费了怎么办。华浩说下学期还没开始怎么就要交学费了。妇女们说学校说现在搞建设缺笔钱让学生们将学费先交。华浩说学校搞建设是他们自己的事学费怎么能给他先交呢甭理他们。妇女们说学校说反正迟早也得交迟交不如早交。华浩愤怒地说这帮混蛋怎么这么混蛋学过经济学没有钱是有时间价值的钱攥在谁手里多长出来的钱就归谁。妇女们诧异地问钱还可以生钱啊怎么我们的钱攥在手里钱也没有多起来。华浩说攥在手里不行要放在银行才能生钱。妇女们就兴奋地说那我们把钱放到银行里去吧。华浩坚决摇头说不行。妇女们不解地问我们又不拿钱去买东西为什么不行。华浩说把我们的钱存在银行比拿钱去买东西还要可耻。妇女们问为什么。华浩说我们万民的钱存到银行去了但是银行那般无赖却不会将我们万民的钱贷给我们万民中的任何一个人只会将钱贷给那帮大款大官大腕大头大肚然后那帮大款大官大腕大头大肚就有了更多的资本来欺压我们万民你们说这还不可耻吗。妇女们说组二你扯远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帮我们的孩子们交学费啊。华浩说没扯远坚决不能把我们的钱先交给他们存银行去否则的话既剥削了我们还会害了万民。妇女们说那怎么办孩子们要上学啊。华浩说我跟万四五六二同志说过她的孩子下学期就由我来教你们其他人的孩子也一样都由我来教。妇女们说可是学校说如果不交钱这学期就要被勒令退学了。华浩说哪有这样无理的要求这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合。妇女们说我们没有文化哪里会讲这些。华浩说那我去帮你们讲理去。妇女们说我们也希望你去帮我们讲讲理。华浩走几步后又回来说算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有再多的道理对这些无赖讲也没用。妇女们焦急地说那可怎么办孩子们不能没学上啊。华浩嘆道我们受制于人处处被动为了将来的扬眉吐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自救了。妇女们说你又不允许卖粮食又不允许买东西我们就象瓮中的老鳖爬都爬不动了还怎么自救呢。华浩说这些都是暂时的举措将来肯定会改革的。妇女们说可是眼前要紧的是孩子们没学上等不到改革的时候了啊。华浩嘆道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本来打算下学期等工作井然有序了再开办苦根村学校看来我只好提前开办了。妇女们说那我们就回去跟孩子们说以后就上苦根村学校了。华浩说你们去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华浩又不得不从繁忙的劳动生产组织工作中分身出来筹建苦根村学校。首先是学校选址就让华浩伤了脑筋,苦根村千家万户哪家都没有空闲的房子了。而如果新建一座校舍吧,苦根村所有的荒地都已经被开垦了,要找到一片学校规模的空地绝对不可能,把庄稼地毁了吧,看到那上边绿油油的蔬菜瓜果又实在不忍心,那可是农民们的心头肉啊!再说,本身建学校就要砍伐那么多树木,这可是双重毁坏。最后华浩想破大脑,实在没着了,就去动员万福,让万福的两个儿子住一个房间,两个女儿住一个房间,万福夫妻俩住一个房间,夫妻俩倒很爽快,孩子们可能各自睡觉习惯了,嫌睡一起别扭,经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加命令,孩子们也就咕嘟着嘴巴同意了。苦根村学校这才有了自己的校舍。 开学第一天,最兴奋的是花少,因为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与万小花同堂上课,以后他就可以有规律地看到小花姑娘,而不是需要撞运气了。最难过的是青娃,他被万苗送过来的时候还啪嗒啪嗒掉着眼泪。华浩不忍心,问他怎么回事。青娃回答说他伤心的是他以后再也没机会上正规的学校了。华浩听了脸一沉道:「青娃,你华叔叔就是上正规的学校过来的,所以才混到今天这样落魄的地步,华叔叔以自己的切身经验,如果还让正规的学校去误导并残害你们,那你华叔叔就叫没人性。告诉你吧,青娃,你就是华叔叔的过去,华叔叔一定会对你爱护有加,将你培养成一个真正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青娃梗着脖子嚷:「我将来想做个名医,就在这样的屋子里,你能培养出一个名医来吗?」 华浩微笑道:「这就对了,要不说你就是华叔叔的过去,华叔叔过去就是想当一个名医,从正规的学校一步步苦学到现在,多少年了你知道吗,一眨眼就得十五年了,但是华叔叔学到什么程度了你知道吗?华叔叔学到你妈妈要生小孩了一点办法都没有的程度!当然,再过十五年,也许华叔叔还可以成为一个名医,但是,既然华叔叔已经走了弯路,你为什么还要步其后尘用三十年来学成一个名医呢?」 青娃的心理防线有点松懈,眨巴着眼睛问:「大家不都是这么学出来的么?」 华浩道:「所以华叔叔要在苦根村学校率先进行教学改革啊!比如你想当医生,你上次跟小花同学讲过什么平方根,你学那个干什么呢?在人体里,哪个部位都不会出现平方根,也用不着平方根。你如果说人体里有根号一万一千根骨头,说肝和胆的距离是根号十厘米,说心脏一分钟跳根号五千次,人家非笑话死你不可!你在做手术时说需要用刀子划根号一百零一刀,需要切除根号一百一十米长的小肠,需要缝根号一千针,手术可能做成功了,但病人已经被吓死了。所以你看,理解这个平方根的概念对于你当医生没有任何帮助,而你还要花费那么多时间去钻研它,这时间不就浪费掉了么?最可气的是,花少那个小子还偏跟你较劲,去钻研那个他以为更深奥一点的四次方根,这时间就更是双倍地浪费了。」
第174页 花少从板凳上站起来抗议道:「组二老师,我将来又不想当医生,我学习四次方根怎么就浪费了呢?」 华浩问他:「你将来想当什么呢?」 花少答:「我将来想当律师!」 华浩想了想说:「那你倒是钻研对了,律师经常要将无理搞成有理,将有理搞成无理,所以你现在理解点无理数的概念,对于将来在法庭上娴熟地偷换概念是很有帮助的。」 花少就有点得意洋洋,为自己学对了方向没有浪费时间而洋洋自得。 华浩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不想把你培养成律师,我想把你培养成会计。」 花少高兴劲被打断,问:「会计就不用学习四次方根吗?」 华浩道:「按理说,会计就是做假帐的,也经常需要把无理数搞成有理数,理解点无理数的概念是必要的。但是那是在别的地方。在我们苦根村,今后会源源不断产生大量数据,是绝对不允许做半点假帐的,无理数也不用根号,只用小数点,小数点后最少精确到一百位,因此,你以后只需钻研小数点就行,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再去教你根号了。」 花少却歪头说道:「组二,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得问你,当律师,当医生,当会计,哪个更能讨女孩子喜欢?」 华浩笑道:「你是说哪个更能讨小花喜欢吧?」 椅子上的小花害臊地低下头。 花少不满道:「组二,你别那么直白嘛!」 华浩爽朗笑道:「你既然提起来了,我也就跟你们说说吧!这也将是我们教学改革内容的一部分,就是如何从小培养孩子们的情商。我跟你们说,你们华老师的智商够高的了吧!但是你们华老师的情商就是零。为什么这么悽惨?刚才花少同学问的问题,实际上就已经间接说出了原因。你们华老师从小就是信奉只要勤奋学习使自己智力超群,感情就会象大雪天的雪片一样飞来,所以即便在心头情愫暗生的年代,也一直无视内心的呼唤,专心致志于智力的培养,给情商留下了致命的空洞,最后你们华老师用惨痛的人生经验告诉你们,他错了!因为你们华老师现在智力业已超群,当律师当医生当会计自可从容选择,但是你们华老师却因为对一段内心的感情没有任何办法而沦落到你们苦根村扶贫支教来了。当然,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因为情商的惨澹而迫使用智商的辉煌来完成一件伟业。然而,我不希望你们再重复我的路,这一路走来太辛苦了,而且目前还看不到尽头。我希望你们从现在开始补足我年少时落下的课,不要再指望将来成为一个医生、律师或者会计就能获得女孩子的芳心,获得女孩子的芳心要么现在炼就过硬的情感要么将来获得过硬的钞票,以你们的背景来说,将来要获得过硬的钞票非常困难,那就从现在开始炼就过硬的情感吧!花少,如果你心头有情感,就勇敢地将它释放吧!青娃,如果你心头也象华叔叔过去一样不知情为何物,就请你向花少学习吧!华叔叔已经逝去,你将获得新生!」 青娃眼珠瞪得滚熘圆,好象是受了惊吓,又好象是被触动。 花少却勇敢地问:「组二老师,你能告诉我们怎么来炼就过硬的情感吗?」 华浩黯然笑道:「傻孩子,你华叔叔的情商为零,他有什么可教你的呢?他的重要作用不在于教你们什么,而在于及时地告诉你们,你们应该做什么,现在他的作用发挥了,适时地提醒你们了,你们还有这么多的青春年华可以去感受情感的魅力,你们在将来一连串的感悟、顿悟、领悟、醒悟中必然会逐渐成熟,变得坚强,用睿智、豁达、大度、灵活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情感,最终做到自如把控情感而不是被情感控制。从而可以更加幸福地生活。而不是象华叔叔这样却要在今天将全部情感寄予到你们身上。孩子们,你们可都听明白了!」 花少顿悟似的点点头,其他的孩子有跟着点头的,小花姑娘也是娥首微扬,好象很有感悟的样子。而青娃却仍是一脸迷惘。华浩看着这个少年时代的自己,内心感嘆道,难道这就是命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5章 万一姑娘连裤衩都没得穿了! 华浩此后又要制订生产计划,又要安排教学计划,督导生产,备课,教学,还要到处走访,了解民情,鼓舞民心,探访民意,激励民志,然而即便是这样紧张而繁忙的工作,还是不得安生,隔三五日就会有村民来找他,要么请求他允许卖一次粮食,要么请求他允许买一点东西,要么请求他给募捐一笔钱,如此等等,虽然是小问题,华浩总能想个土办法给以化解,但小问题这样连篇累牍地出现,似乎又意味着一些大问题。 有一天,连这样的小问题都出现了,那天,万金来找华浩,说:「组二啊,没办法,请你允许我去买一次东西!」 华浩问:「有什么东西要得这么紧急啊!」 万金说:「万一没裤衩穿!」 华浩说:「等没裤衩穿的时候再说!」 万金急道:「现在就已经没裤衩穿了!」 华浩道:「那你说什么万一没裤衩穿?」 万金羞道:「我说的是我媳妇万一没裤衩穿。」 华浩道:「你媳妇万一没裤衩穿也是一样,等真地没裤衩穿时再说!」 万金无奈,只好说:「我的媳妇官号叫万一,她现在没裤衩穿了!」
第175页 华浩才猛然醒悟道:「抱歉抱歉,脑子里的东西太多,把这茬给忘了,怎么啦?她没裤衩穿又怎么啦?」 万金道:「没裤衩穿她就得买啊?」 华浩道:「没裤衩穿干吗要买呢,不穿不就行了吗!」 万金道:「不穿我倒方便,但是她不干,非闹着要买!」 华浩这才回过味来,喊到:「等等,我刚才没往深处想,我问你,好好地她怎么就没裤衩穿了?她在我命令颁布以前买的裤衩哪去了?」 万金脸上剎时飞上一层红云,傻笑着不说话,样子煞是可爱。 华浩道:「我心里存有疑问的话,我就没有能力帮助你的!」 万金支吾了好久,最后才嗫嚅道:「组二,不怕你笑话,被我扯破的!」 华浩道:「好好的,你去扯她的裤衩干什么呀?」 万金羞道:「她不是我媳妇嘛!」 华浩道:「是你媳妇你也不能去扯人裤衩啊!」 万金嘻嘻笑道:「那个时候哪里还忍得住啊!」 华浩不解道:「扯裤衩有什么好玩的啊,还忍不住,你这心理是不是有点问题?」 万金看这个领导实在不得要领,只好说大白话了:「扯她的裤衩只是手段,我的目的是要和她一起生个孩子。」 华浩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要过夫妻生活啊,早说啊,绕这么一个大弯子。」 万金笑道:「我以为你能听明白的啊!」 华浩突然又叫道:「等等,我又不明白了,你们过生活就过生活呗,也没必要去扯裤衩啊,把裤衩褪下来不就行了吗?」 万金哭丧着脸道:「要是这样今天就不用来请求你了!」 华浩问:「那是哪样的呢?」 万金懊恼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媳妇好象特别害羞,外边的衣服还让我剥,一到只剩下裤衩了,她就死死把住不让我进行了,你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不急吗?也就顾不得面子了,和她争抢起裤衩来,我往下狠命扯,她往上狠命拽,那裤衩质量也太差了,喀嚓就撕碎了。你说烦不烦人!」 华浩道:「还烦人啊,你应该感谢裤衩厂家,如果人家厂家的裤衩固若金汤,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这下撕碎了倒好,你不就可以直捣黄龙府了吗!」 万金嘆气道:「要是这样也好了,可是那裤衩一碎,我媳妇就大哭起来,我哪里还敢捣什么黄龙府,能把她哄住不哭我就谢天谢地了!」 华浩道:「碎一条裤衩至于大哭吗?肯定有备换的裤衩吧!」 万金道:「是啊,我就是再找来一条裤衩给她,她才不哭的啊!」 华浩道:「那不得了,还要买什么裤衩,不已经穿上了吗?」 万金苦笑道:「要是那样就好了!」 华浩道:「又怎样了?」 万金道:「第一夜不成功,我第二夜还得继续啊,总不能把她撂一边不管吧,结果第二夜又撕碎一条。」 华浩瞪着眼珠问:「你不会说第二夜还没成功吧?」 万金沮丧道:「可不是吗!」 华浩问:「你就说你最后撕碎了多少条裤衩吧?」 万金道:「整整七条!」 华浩问:「终于成功了?」 万金道:「终于没成功!」 华浩问:「她再没裤衩了?」 万金道:「没有了!」 华浩道:「有七条裤衩也够富有的!」 万金道:「我就是看她裤衩那么丰富,所以撕起来就无所顾忌了,要是知道她第七条裤衩是最后一条,估计我就忍啦!」 华浩看着这个可怜的兄弟,摇头道:「那她最后一条裤衩被撕碎以后她什么反应。」 万金道:「她号啕大哭,跟我拼了命,我只好向他发誓说一定给她买几条回来,组二,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娶个媳妇不容易啊!」 华浩痛心道:「娶个不让你碰的媳妇就更不容易了!」 万金垂头丧气。 华浩问:「第八夜你是怎么过的?」 万金道:「我连她的外衣也不敢剥了,怕把外衣撕碎我赔不起,背对着她睡了一夜!」 华浩怅然道:「你再买些裤衩她还是不让你碰有什么用呢?」 万金道:「我现在没碰她的心思了,买些裤衩哄住她,让她别跟我闹就行了!」 华浩无奈道:「可是我到哪去给你弄裤衩呢?」 万金道:「就不能通融一次,让我去买几条吗,买几条裤衩的钱我还是有的!」 华浩嘆道:「目前阶段绝对不可以的,纪律一定要严明,如果从你这开了口子,大家都纷纷效仿,我们的事业就会崩溃!以后你就连买几条裤衩的钱也不会有了!」 万金闷闷不乐地垂下头。 华浩心里也很难过,他挖空心思想了一会后突然叫道:「有了!有办法了!」 万金赶忙抬头,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华浩道:「你去将我们扶贫组的颜组七叫来。」 万金狐疑道:「叫他干什么啊?」 华浩道:「叫你去你就去!」 不一会,万金将颜明叫了过来,两个人气喘吁吁站在华浩面前。 华浩对颜明道:「颜组七同志,现在万四一一七同志紧缺几条裤衩,这个光荣的任务只有你才能完成。」
第176页 颜明楞了楞道:「我也没有几条裤衩啊!」 华浩道:「现在整个苦根村都严禁买东西,所以裤衩的来源已经基本被断绝,但是苦根村还有一个开口,可以源源不断地输入物质,我想你应该已经明白!」 颜明惊愕道:「你不会是在说花姑吧!」 华浩道:「正是!」 颜明问:「难道花姑就可以买东西吗?」 华浩反问:「花姑买东西的钱是谁给她的?」 颜明道:「那个阔少啊!」 华浩问:「花姑买东西越多,是不是阔少钱就要给得越多?」 颜明道:「是啊!」 华浩问:「你知道我们苦根村为什么现在禁止卖粮食,买东西吗?」 颜明错愕。 华浩问:「我们苦根村天天喊的口号是什么?」 颜明道:「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一分钱!」 华浩道:「对,这就是我们禁止买卖东西的宗旨,而只要符合这个宗旨的,就是我们一定要大力遵从的。」 颜明眼睛发亮道:「你不会说花姑使劲买东西就是在使劲挣有钱人的钱吧?」 华浩嘆道:「可惜的是,花姑从有钱人那里挣回的钱,却通过买东西又被另外的有钱人挣走了,不过反正都是有钱人挣有钱人的钱,我们也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最起码我们苦根村还留驻了东西!」 颜明问:「你不会是让我去跟花姑讨要裤衩吧?」 华浩道:「你真聪明!」 颜明道:「为什么要我去呢?」 华浩道:「第一,你帮着万小丫和花姑竞争买过很多花裤衩,了解行情;第二,你在饭店撞见过花姑和那谁在一起,万一花姑不愿意提供,你可以此情景作为交流的工具。」 颜明嘆口气道:「真倒霉,讨要女人裤衩的事情要我一个大男人去做!」 华浩安抚他道:「综观整个苦根村和扶贫组,也就你颜组七具备办这件事的能力!」 颜明咧嘴笑道:「我顺便也会给万小丫讨几条,她的也有点旧了。」引得华浩和万金大笑不止。 就是类似千奇百怪的小问题,华浩虽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各个击破,但这同时也在华浩头上敲响了警钟,在他屁股上点了一把急火,让他坐立不安。时不我待,他知道他必须加快前进的步伐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6章 苦根村卖粮团 终于有一天,村长万岭来向他请示,说幸福镇镇长紧急召开下属各村村干部会议,问他是否有什么指示。华浩笑道:「我如果不允许你去参加这个会议,你会怎么想?」 村长道:「恐怕不太好!毕竟他们是我们的行政领导!」 华浩道:「村民自治委员会说的是什么,说的就是村不是一级行政单位,村民是完全自治的,你们自愿接受我们扶贫组的领导,这也是一种自治的表现。」 村长犯难道:「说是这么说,但终归还要接受他们的指导,毕竟是在他们指导下的自治,而且我还是村支书,要接受镇党委的领导!」 华浩微笑道:「跟你开玩笑的,这个会议在我意料之中,我没有什么指示,你就拿着两只耳朵去好好接受指导就是了!」 村长看着华浩爽朗的笑,放心而去。 到下午,村长就风风火火跑了回来,远远看到华浩就喊:「华组二,不好了,不好了!」 华浩微笑着等他靠近,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不好了?」 村长喘气道:「镇长下命令了,说粮食必须卖!」 华浩朗朗道:「他凭什么要我们卖粮食?」 村长道:「他说什么乱弹琴,哪有种出粮食不卖的道理!」 华浩嘿嘿笑道:「我就让他明白一下这个天理!」 村长惊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和他对抗,还不允许卖粮食?」 华浩笑道:「万组五,别害怕,你可是我们扶贫组的重要干部哦!」 村长道:「大问题我是肯定站在你们的队伍中的,只是有些问题我觉得是不是还要考虑一下?」 华浩大笑道:「万组五,你放心,我们明天就去卖粮食!」 村长惊讶地张开嘴巴,脱口而出道:「真地吗?」 第二天清晨,华浩爬起来去找村长张罗卖粮食的事宜,可是刚出了万福家门口,却发现不对劲,万福家门口大筐小筐大担小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粮食,华浩惊呼道:「万福,万福,你家闹小偷了,快出来看看!」他情急之下,官号也不喊了。 万福赶紧从屋里跑出来,急急地四处张望,道:「哪里呢?哪里呢?」 华浩指着成堆的粮食喊:「你看,都让他们搬出来了,你快点点,丢了什么没有?」 万福疑惑地看着华浩问:「你说这个啊?这个是我们自己搬出来的啊?怎么你说是小偷呢?」 华浩纳闷了,问:「你搬这么多粮食出来干什么啊?难道今天要娶儿媳或嫁女儿?」 万福不解道:「这不是你的命令吗?说今天可以卖粮食了!我们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现在就等着你发号了呢!」 华浩想想道:「是不是万四七五八传达下来的指示啊?」 万福道:「是的,是万村长派人传下来的,说是你的指示。」 华浩道:「你看,你又忘了规矩了!」
第177页 万福连忙改口说:「哦,是万四七五八派人传下来的!」 华浩看了看满地的粮食后说:「你就将那挑大米留下吧,其他的再搬回去,今天卖不了这么多!」 万福诧异道:「听说幸福镇上最近紧缺粮食,这些粮食拿过去还不卖疯了,我们一家人昨天兴奋了一夜,就等着今天发财了,怎么还卖不了呢?」 华浩嘆道:「要都象你们这样卖粮食,就是把苦根村卖光卖空卖得一丝不挂,也没人发得了财,听我的话,把其他的都弄回去吧!」 万福有点不情愿地叫来他的妻子儿女们,无可奈何地将粮食搬了回去。 华浩在去找村长的路上,沿途看到的全是这样的盛况,家家户户门前粮食堆成了山。人人脸上喜气洋洋,看到华浩走过,有的肃然起敬,有的热情地打招呼,有的问什么时候出发。一开始几户,华浩还象对万福那样做个解释,最后实在解释不过来了,就目不斜视,直奔村长家,哪料村长家门前粮食也是堆得冒尖,旁边还摆放着一辆板车。村长站在门口也是满脸兴奋地看着华浩走来。华浩走到近前,先对板车发生了兴趣,围着它前前后后转了个遍,然后才对村长说:「你家还有这个啊?」 村长道:「这是苦根村世代相传传下来的,是苦根村的集体财产,在我这存放着,不过也好多年没人用了,今天把它翻出来,正好能派上用场。」 华浩连连点头道:「这倒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村长道:「好,我现在就去传令,让大家准备出发!」 华浩道:「你现在就去传令,让大家把东西都搬回去吧!」 村长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不用搬吧?大伙肯定都是手提肩挑,有板车拉的都不会有几家!」 华浩道:「用不着大伙都去,去几个人就行了!」 村长道:「全村这么多东西,几个人怎么能行呢?」 华浩道:「所以我让你传令下去,让大家把东西都搬回去,用不着这么多东西,有你家这堆东西再加上万福家那挑大米完全足够了,而且现在还有了这辆板车,真是意外收穫了。」 村长满脸的喜气变成了满脸的问号,看着华浩。 华浩笑笑说:「一会到镇上你就明白了,你先去照我的话做吧,让大家守在屋门口翘首盼望既不厚道也浪费时间,你就让大家今天一如既往地进行劳动大生产,一会我还要回来检查工作的!」 村长只好领命而去。华浩也不闲着,挨个将扶贫组众干事找了过来,在邓旺福家时,华浩对正趴在凳子上背书的青娃说:「今天不上理论课,跟着我去进行社会实践。」 青娃好奇地问:「学习还要社会实践的吗?」 华浩道:「当医生更要实践了,学习屁用都没有!」 青娃青涩的眼睛里浮上一层困惑,问:「今天就是去当医生吗?」 华浩道:「也算是吧!不过不是治身体上的病,是治社会病!」 青娃开始收拾书包。 华浩嘱咐道:「对了,带上尺子、铅笔、橡皮!」 华浩再叫上万山,和青娃、邓旺福正要离开,万苗出来问:「我还去吗?」 华浩想了想道:「那你也去吧!」 华浩再去叫上万民,然后扶贫组众干事,苦根村的万岭,万福,万民,万山,万苗,青娃会合在一起,众人将村长家的粮食堆上板车,万山在前边拉着,几个男同志在后边把着,两个妇女则在旁边盯着,两个孩子在最前边跳着,而万福则在最后边挑着,一行众人形成一副生动的苦根村卖粮图,向幸福镇移行。 一进幸福镇,人们看到有一个卖粮食的团队,纷纷奔走相告,后边很快呼啦呼啦跟了一大堆人,并且越跟越多,等卖粮队行进到那个大农贸市场旁边的一小块空地上,华浩喊停时,跟随的队伍已经延伸到了华浩他们刚进幸福镇时的入口点。而正在往农贸市场里挤的人们一看到这边有块新天地,纷纷改变方向,向这边涌来。华浩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这块小空地很逼仄,上边遗落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垃圾,杂草长得倒是不多,全都萎靡不振的样子。华浩对颜明说:「颜组七,你帮我在地上查看一下,看有没有蚂蚁!」 颜明好奇地问:「我虽然也有这份好奇心,但是在这样的时候,我不明白你怎么还有心思寻找蚂蚁?」 华浩道:「让你找你就找,别废话!」 颜明嘟哝着嘴没好气道:「不用找了,我一来就已经留意过了,没有蚂蚁,倒是有一些油垢污痕什么的!」 华浩对颜明的观察力是很放心的,就问村长:「这里怎么会有油垢呢?」 村长道:「以前这块小空地是小摊贩们卖包子馒头油饼油条麻辣烫羊肉串的地方,现在没人来卖了。」 华浩点点头道:「好,就这了,我们就在这卖吧!」 华浩对王艷丽和万苗说:「你们将这儿的垃圾清扫一下!」 王艷丽问:「卖粮食要扫垃圾干嘛?」 华浩道:「要你扫就扫,被废话!」 万苗笑笑,王艷丽撅着嘴巴,两人干活去了。 华浩又说:「剩下的男人们拔杂草!」 花少眨巴着眼睛问:「卖粮食要拔草干什么?」 华浩道:「要你拔你就拔,别废话!」
第178页 说完自己身先士卒首先蹲下身子拔起来,于是大家都蹲下身子拔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紧紧围在旁边等着买粮食的人们看着这个卖粮队的奇怪举止,个个满脸惊奇,面面相觑,有性子比较急的干脆也蹲下来帮着一块拔草。不一会功夫,垃圾全被清理掉,杂草也荡然无存,一块崭新的黑土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7章 我们的粮食不按斤卖! 华浩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用衣袖将上边的土颗粒掸掉,又用手掌将一些小凹陷抚平,直到看起来相对比较光洁了,才微笑着站起来,迎接在场其他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华浩对青娃和花少说:「学以致用是我们学习的基本宗旨,学了不用或所学非所用都是要不得的,你们学过的东西今天就将它派上用场吧!」 两位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华浩指着他整理过的那块地方对孩子们说:「我已经教过你们数学了,应该知道一平方米是怎么来的吧?」 青娃说:「一米乘以一米就得到一平方米!」 花少为了显示自己比青娃有水平,偏偏说:「半米乘以两米也得到一平方米!」 华浩微笑道:「不错,你们都很聪明,但是你们至今为止都只是理论上知道一平方米,实际上一平方米到底是什么,你们并无概念,今天你们就理论联繫实践,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一平方米到底是什么吧!」 两位孩子问:「怎么感受呢?」 华浩道:「请你们各拿一根铅笔,一把尺子,在这块空地上各自准确地画出一平方米的面积,谁画得又准确又快,一会有奖励!补充一下,为了确保面积是准确的,允许使用橡皮修改!」 青娃道:「那我就画个正方形吧!」 华浩点点头。 花少处处想显摆,道:「那我画个圆!」 华浩眼睛一瞪道:「花少啊,你心花点不要紧,但做人一定要实在,吹牛皮也要尊重基本事实,你有本事给我画出个一平方米面积的圆来,我倒立给你看。」 花少吐吐舌头说:「不是有个无理数π可以用么?」 华浩怒道:「你能到地上帮我画出个π米那么长的距离来么?跟你说过多少次,和做人一样,数字一无理在地上也是站不住脚的!」 花少谨慎地说:「不一定要画得那么绝对嘛,比如π,画3.14米,精确到百分位总可以了吧!」 这时旁边有围观群众插话道:「喂,我们是来买粮食的,不是来听你们给孩子上课的!你们要搞什么快点搞!」 华浩就对花少呵斥道:「听见了没,大家等着买粮食呢,就怪你在这磨蹭,快去画,记住,一定给我画绝对了,不绝对准确就是坑蒙拐骗!咱可不能干那种缺德事!」 花少战战兢兢拿出铅笔和尺子,和青娃一起蹲下去,开始描画起来。华浩转身对围观的群众抱拳道:「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稍微等候一下,我们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让大家久等,还请大家海涵!」 围观人群有人喊:「卖粮食还要做什么准备啊?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就行了吗?」 华浩朗朗道:「话是这么说的,但为了让大家买得明白,买得放心,买得满意,我们做些准备工作还是必要的。」 华浩说完眼睛瞟到了那辆板车,板车上的东西经一路颠簸,已经东倒西歪很不紧凑,要散架的样子,只好指挥属下将上边的东西全部卸了下来,部下们以为华浩卸下东西来准备卖了,谁知道华浩又命令将刚卸下来的东西一件件又往板车上安装。 颜明首先不安分了,道:「组二,你是领导,也不能这么折腾人啊!反正要卖的,又卸又装的干什么啊?」 华浩微笑道:「你看刚才那松松垮垮的样子,哪有个严密的结构啊?人家一看就没兴趣要了,我们卖东西要讲究质量!」 颜明道:「人家又不是审美来的,人家是买粮食来的,管你的结构优美不优美呢!」 华浩道:「这你就不懂商业原则了,在商业领域,客户永远是第一,你不要管他是个白痴还是个弱智,懂不懂你的产品,有没有审美需求,你一定要用百分之百地真诚对待他,你要使你的产品尽可能尽善尽美,你要做到精益求精,如果你偷奸耍滑根据客户的情况来提供不同质量的产品,你迟早会被市场无情地淘汰!」 颜明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可能是搬运东西也累了,没精力纠缠了。板车变紧凑以后,竟然还削减下来一堆粮食,黄瓜冬瓜南瓜白菜萝蔔辣椒西红柿土豆豌豆扁豆什么的都有。 这时两个孩子也都站起来报告说「画好了!」 华浩走过去检查,青娃画了一个正方形,四四方方的,很周正,花少画了个矩形,长大概是宽的四倍的样子,也很端庄。华浩从青娃手里接过尺子,蹲下身子去量,过了一会站起来说:「两个娃子都不错,画得很精确,我想经过这一堂实践课的学习,你们不仅对一平方米到底有多大有了感性认识,而且还接受了精美几何图形的美学训练,建筑学基本功的训练,数学如何应用于人类实践的科学伦理教育,严谨求实的科学精神教育,一会儿你们可能还会感受到社会学和人类行为学的薰陶,接受到经济学教育,当然,最后你们还会知道一平方米到底是什么,总之,这样的学习要比你们在学校课堂上的学习强一万倍。你们看,跟着我学习会长多少知识啊!当然,看着你们在逐渐成熟,我也很欣慰,为了奖励你们,那板车旁边有很多西红柿,你们一人去吃一个吧!」
第179页 花少和青娃被表扬得心花怒放,也就不在乎那点奖励是什么了。 围观的群众喊:「行了,你教育也教育完了,连我们都受教育了,这下该卖粮食了吧?」 华浩却扬声道:「父老乡亲,兄弟朋友们,请大家再耐心等候一下,我们的粮食加工还有最后一道工序,这道工序可能有点繁琐,还请大家配合一下工作!」 人群又一阵轰闹。 华浩再不敢丝毫怠慢,赶紧对王艷丽和万苗下令道:「你们两个从万四二一七挑过来的那担大米中捡米粒各自铺在那两平方米的面积上,一人一平方,记住,一定要一粒紧挨一粒铺得严丝合缝的,尽可能地不留空隙,快去!」 王艷丽张嘴正要说话,一看华浩严峻的面容,也不敢说了,老老实实和万苗加工粮食去了。 华浩布置完工作,背负着双手,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微笑着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对着人群中这个人点点头,对着那个人点点头。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面面相觑,相视无言,有的人拿眼神去问旁边的人,旁边的人就直摇头,大部分人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位妇人在地上铺米粒。 按照华浩的要求将米粒铺满那两平方米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村长问华浩:「你为什么不让男同志铺,让两个女同志去干这苦力活呢?」 华浩道:「女同志比较精细,虽然是苦了点,但这种工作最好还是由她们来做,我们干事业必须严谨求实。」 两位女同志果然很严谨求实,大概铺到快中午了,才终于抬起头,站起身来,两只手不停地掐自己的腰鼓,肩膀直往后舒展,两双细腿还微微打颤,显然是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华浩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她们的劳动成果,很是满意,对两位女部下道:「辛苦了,过去一人吃个西红柿吧!」 王艷丽悽厉地笑笑,大概累到了极点,还是万苗有劲,肚子里怀着孩子还可以过去扶持王艷丽走路,看来在外边的那段工作生涯确实锻鍊了她的体力。围观的人群也着实有耐心,大中午的竟然没有几个回去做饭的。不知道是咬牙坚持着一定要买到粮食呢,还是想搞清楚这个卖粮队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又或者是家里反正也没粮食下锅了,就在这看热闹玩?总之,大部分人都在坚持着。 华浩走到适当的地方对着人群又是一抱拳,朗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感谢你们对鄙村粮食的厚爱,是啊,粮食是多么宝贵的东西啊,它是集天地之灵气、酝日月之精华而产生出来的圣物,我们随意对待它们,就是对天地神灵的践踏,而万民是谁呢?万民就是这些圣物的生身父母,我们更应该尊崇他们,顶礼膜拜他们,如果我们随意对待他们,那不就等同于对我们衣食父母的扼杀吗!所以,你们今天的捧场让我们感受到了天理被唤醒的无限光芒,这将化为我们无穷的动力,我们回去以后一定会加班加点,种出更多的粮食来,以飨各位父老乡亲。好,我们今天的粮食正式开卖,有需要的请举手。」 唰唰唰整个幸福镇上举起了成千上万双手。华浩就近指了指前边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兴奋地跨步向前,道:「我看你们运过来的粮食也不多,我就少买点吧,三十斤大米,十斤白菜,五斤黄瓜……」 「等等,等等!」华浩打断他道:「我们的粮食不按斤卖!」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8章 大米卖一万块钱一平方米! 中年男子十分困惑,问:「那你们按什么卖?」 华浩指了指那两平方米道:「看见了没,有正方形的,有长方形的,你喜欢哪种米型,随便挑!」 中年男子大惑:「我买米从来不讲究什么形状的?」 华浩道:「那不行啊,都什么年代了,你得处处讲究,买房子你讲究户型,娶媳妇你讲究脸型,找小姐你讲究体型,找工作你讲究类型,买大米你就得讲究米型!」 中年男子道:「没听说过大米还有米型的,不管什么型吧,我不挑,你给我来三十斤就行!」 华浩无奈道:「看来你没听明白,跟你直说了吧,我们的大米按平方卖!」 一言激起千层浪,人群沸腾了,是啊,谁这一辈子曾经见过这么古怪的卖米方式!扶贫组的人也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中年男子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华浩就催他了:「你到底买不买,你不买我就叫别人了,时间宝贵!」 中年男子疑惑地问:「只按这种方式卖吗?」 华浩肯定地点头:「是的!」 中年男子低下头开始思考,可能在琢磨一平方米大米到底有多少以及他那三十斤大米按平方米折算到底有多少个平方。可是这是需要何等的想像力才能完成的任务啊,中年男子想破头脑估计也想不出来,最后他急得直挠头,猛一抬头问华浩:「可是你现在只铺好了两个平方的大米啊,我要的肯定不止这两平方米啊!」 华浩悠然道:「没关系,只要你买走这两个平方米,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加班加点再铺!」 中年男子绝望道:「等到你们将我要买的三十斤大米都铺出来,估计我家里人全都饿死了!」 华浩凛然道:「不要小看我们的工作人员,她们的手脚很麻利的。」 这时王艷丽实在受不了心理的煎熬了,跑过来插话道:「组二,你这样卖米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们身体再好,也折腾不了几年啊!」
第180页 华浩眼一瞪道:「多嘴,现在是往外卖粮食,内部问题以后再解决!」 王艷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惟有默默祈祷这个中年男子别将这两平方米买走。 然而那个中年男子象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一咬牙道:「我先将这两平方米买走,中午回去熬点粥喝,下午你们别走,我再过来买几平方。」 华浩还没应声,人群中有人喊了:「那哥们,别太贪心了,你要都买走,我们买什么,好歹留一平方啊!」 中年男子回敬道:「就两平方米,我想给你们留都留不下,一会等她们铺好了,你们再买呗!」 人群中的人就喊:「我的天啦,等她们铺好,我中午饭就省了,中午饭省了也就罢了,可是到晚饭也只能喝稀粥,那我明天还有没有精力来买粮食!」 中年男子道:「对不起了,朋友,这就象买彩票中大奖,他先点我出来买,我就等于中了这个大奖,你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 这时人群中另外有人生气地喊:「你别罗嗦了,赶紧买走那两平方,我们还等着买接下来的两平方呢!」 中年男子也急着回家熬稀粥,也就不多说话了,从兜里掏出钱包,对华浩说:「把那两平方米给我装起来,多少钱?」 华浩不急着装米,先说价钱,他轻描淡写道:「一共是两万块钱!」 中年男子钱包掉到了地上,眼珠子也差点鼓出来了,拍拍脑袋问:「多少啊?」 「两万块!」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日元啊?」然后又否定自己道:「日元也没有这么贵的啊!」接着又拍脑袋可能在寻思到底哪个国家的货币最不值钱。 华浩道:「你别想了,就是人民币,一共两万块!」 中年男子突然明白似地傻笑道:「呵呵,明白了,小兄弟,你这个人就是爱开玩笑,在这粮食紧缺人心惶惶的时代,你跟大家逗逗闷子,缓解一下大伙的急噪情绪,很好很好!」 华浩严正申明道:「听好了,我绝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要买就掏钱,不买就换下家了。」本来扶贫组的人和围观群众都以为华浩在开玩笑呢,这下从华浩话中听出了真实气氛,立马轰炸开了,人声一浪高过一浪,扶贫组的众干事都张口结舌地看着华浩。 中年男子还是不相信,挣扎着问道:「你知道市场上大米的价格吗?」 华浩道:「这不明摆在你面前吗?一万块一平方米!」 中年男子道:「这是你这的价格!」 华浩反问道:「我这不是市场吗?」 中年男子应道:「你这是黑市!」 华浩恼道:「甭管黑市白市,反正是一万块一平方米,要买就掏钱,不买就走人!」 中年男子气愤道:「你这不是坑人吗!一立方米也卖不到一万块啊!」 中年男子随后还转向人群寻求支持,喊道:「大伙给评评理,你们说是不是太坑人了?」 人群中有很多人呼应,喊声吵闹声混乱成一片,有说华浩是奸商的,有说华浩投机倒把的,有说华浩囤积居奇的,有说华浩丧尽天良的,等等如是。华浩待人群的情绪稍微平息一点后,突然提高声量,象是对中年男子,又象是对人群,朗朗说道:「我跟你说啊,也就是因为幸福镇在五环以外的地段,我才只要一万块钱一平方米,我要把这两平方米搁到北医三院附近去卖,你给我一万五千块钱一平方米,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中年男子哭笑不得:「你这卖米又不是卖房子,还分地段啊!」 华浩道:「你看你,不明白了吧,当然要分地段啊!我今天在你们幸福镇,轻易就能找到这块地盘给我铺米,我要在北医三院附近,我到哪去找这么一块地盘搞粮食深加工啊!」 中年男子道:「你在三院附近卖得贵点,在基本市场价格的基础上哪怕贵个五倍十倍的我们也都能理解,可是你现在这个价格也太离谱了,简直就是一种语言艺术了。叫我们如何接受!」 华浩微笑道:「一万块一平方米的房子,你接受过没有?」 中年男子道:「一万块一平方米的房子,虽然价格也有点高,但是我还是勉强接受过!」 华浩道:「一万块一平方米的房子,那平方上是什么东西?是些沙浆、水泥块加些碎石块和铁疙瘩,而我们这一万块一平方米的米,那平方上是什么东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真正的、实打实的米啊!这才是千真万确的平方米啊!那些虚假的平方米,一万块钱你能接受,而这些真材实料的平方米,你倒反而不能接受了,我就不明白了,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之下还有没有天理?请大家告诉我,我真地很迷惘啊!」 中年男子被华浩的话噎住,想不明白怎么自己反而变成无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另一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站出来道:「我知道是什么道理!」 华浩微笑道:「请讲!」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59章 七尺男儿干嘛受房产商奴役 青年男子肃然道:「因为房土资源有限,房地产商建的房子供不应求,所以他的价格高得再怎么离谱,我们也不得不接受!」 华浩啧啧称赞道:「你们看,还是大学生明白事理吧,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的粮土资源有限,粮农种出来的粮食供不应求,所以我们的价格高得再离谱,你们也不得不接受!」
第181页 青年男子没想到自己的话还帮了华浩的腔,很是不服,气道:「你们这不是真正的供不应求,你们把粮食攥在手里不卖,造成虚假的供不应求现象,才使你们的价格虚高!」 华浩嘆服道:「你真地很明白事理,就是这么回事!房子不是真正的供不应求,房地产商建好房子以后,和房地产中介或代理商或房产媒介亢瀣一气,故意把房子攥在手里,制造虚假的供不应求现象,从而哄抬房价,欺压百姓。说良心话,我们已经算不错的了,铺出两平方米全都卖给你们,一平方米也不攥在手里。」 青年男子气得无语了。这时他旁边另一个青年男子,可能是他兄弟朋友什么的,看不下去,出来帮腔道:「人哪能不住房子,不管他房地产商怎么搞鬼,我们也不得不买啊!」 这下华浩气愤了,道:「你要这么说,难道人就可以不吃粮食吗?依我看,如果实在被逼得无奈,我倒建议大家以后不买房子了,天地之间处处皆可为床,我们堂堂七尺男儿干嘛要去接受房地产商人的奴役呢?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建议大家以后不买粮食,我们堂堂七尺男儿不吃粮食也会饿死的啊!」 这个青年男子没想到这话也能被挡回来,可是琢磨一下人家的话一点也没错啊,相比没有住的人更不能没有吃的,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不过他又总觉得哪里不对,觉得还是花一万块钱买一平方房子比买一平方米值。他凝神思考半天后,终于想明白了,突然拍着大腿道:「对了,我明白了,因为买房子是永久性的,只需要买一次,而买你这大米总得不断地买,所以我们不得不接受一万块钱一平方米的房子,却绝对接受不了一万块钱一平方米的米。」 华浩笑道:「我也明白了,就象你娶媳妇,因为媳妇是永久性的,所以你愿意花几十万块又买房子又买车子的来迎娶媳妇,而你找小姐的话,因为小姐是一次性的,所以你只愿意掏几百块钱,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青年皱眉想了想后道:「虽然我从不找小姐,但是这个道理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华浩略一沉吟后道:「请问,你为什么从不找小姐呢?」 青年生怕回答不及似地说:「我干嘛要找小姐呢,我有自己的媳妇,没那个必要!」 华浩追问道:「也就是说因为你已经有了永久性,所以对一次性就无所谓了!」 青年又皱了皱眉头,道:「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不过好象就是这么个道理!」 华浩坦然笑道:「好,那既然你已经买了一万块钱一平方米的永久性房子,还死乞白赖地要来买我这一次性的粮食干什么呢?」 这个青年不知不觉钻进了华浩的圈套,已经出不来了,急得直挠头。之前那个被华浩尊称为大学生的青年不愧是他的兄弟或者朋友,也看不下去了,挺仗义的,出来替他解围道:「他媳妇和小姐是可以互相替代的,而房子和粮食是不可以互相替代的!」结果他不说他兄弟还只是郁闷,他这一说,他兄弟就火冒三丈了,向他怒吼道:「放屁,你媳妇和小姐才互相替代呢!」大学生青年委屈道:「我这不是帮你说话吗?怎么还不讨好了?」他兄弟道:「有你这么帮着说话的吗?」 兄弟之间发生内讧,华浩反倒看不下去了,也挺仗义的,替大学生青年解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兄弟,要团结,他说的道理是很正确的,只是说话的方式不对而已,确实是一个可以替代,一个不可以替代,我实际上就是想要你们知道,房子和粮食是互相不可以替代的两样东西,不能因为房子是永久性的,你就可以接受它荒谬的价格,不能因为粮食是一次性的,你就连它合理的价格都接受不了,你如果非得坚持这个理论,那我倒可以建议你,将粮食买回去以后,别动它,就将它供在八仙桌上,不也就变成永久性的了吗?」 这时大学生青年又有理了,慷慨陈词道:「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房子和粮食的使用价值不一样,房子的使用价值是给人住,粮食的使用价值就是给人吃,不吃它,买回去干什么?」 华浩朗朗道:「你要这么说,我又问你了,既然房子和粮食都给人使用了,你凭什么说房子就是永久性的,粮食就是一次性的?」 大学生青年道:「房子使用了它还在啊,粮食使用了就没拉!」 华浩微笑道:「按你的理论,使用后消失了就是一次性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大学生青年怕思考问题不全面又上当受骗,思索片刻后才回答:「说的不全面,有的是消失了,有的是不能再用了,比如一次性筷子!」 华浩追问:「是不是就这两种情况的算一次性的?」 大学生青年心想,一次性的可不就是用完以后不能再用了,要还能用就不叫一次性的了,他确信自己的话已经包罗万象了,就坚决点头道:「是的!」 华浩淡淡笑道:「你找完小姐以后,她既没有消失,还可以接着再用,你兄弟俩怎么就认为她们是一次性的呢?」 大学生青年仰天长嘆一声「天啦!我不跟你说了!」 华浩却满面庄严地说道:「我不是要跟你插科打诨,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决定一件东西的价格不是看它的使用时间,而是由它真正的价值决定,房子用了也会磨损,粮食被吃掉虽然消失了但是它转换成你身体里的营养成分,乌龟存活一千年它终究只是个王八,大科学家只活五六十年却可以将时代推进一千年,阑尾倒是可以伴随你一辈子但却经常在你身体里发炎,臭屁虽然只是一时的却能令你肠胃畅快,墙角的铁疙瘩可以放很久却只会生锈,蜡烛虽然只能燃几个小时却能给你带来光明,你媳妇守侯你一辈子你可能遗憾终生,小姐守侯你一夜你可能回味终生,等等等等,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你们,如果只是因为房子是永久性的,粮食是一次性的,你们就可以接受他们的价格而不接受我们的价格,我是坚决不干的。」
第182页 两个青年只好哑口无言了。 此时一个看起来见多识广的老年男子终于出马了,他缓缓说道:「他们年轻,经历事情少,没说到点子上,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一平方米房子要卖到一万块,而一平方米大米不能卖到一万块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0章 粮食价格还要扣除行贿成本! 华浩恭恭敬敬道:「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就听听大爷的话吧!」 老者道:「房地产商建出一栋楼房来不容易啊!首先,他要给银行官员大把大把送钱,才能获得巨额贷款,拿到贷款以后,他还要给政府官员大把大把送钱,才能获得批地,获得批地以后,他要僱佣大量民工给他造房子,不分日夜地造啊,那叫一个苦,就这样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将楼房建起来了,他还要向政府交很高的税,你说,需要这么多成本这么辛苦才建造起来的房子,他能便宜卖给你吗?而你们的粮食就不是这样了,你们不需要去贷款吧,你们不需要去批地吧,你们不需要再僱佣民工吧,你们甚至都不用交税,所以你们的粮食就当然不能卖那么高的价格了!」 华浩点头道:「大爷你这么说,我就信服了,也就是说价格应该是由成本推动的,而不是由供求决定的,他房地产商就花了这么多成本,所以他价格就得那么高,而我们的粮农不需要花那么多成本,哪怕粮食供应再紧缺,也不能定那么高的价格,是不是这个意思?」 老者道:「年轻人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嘛!」 华浩却突然自语道:「要这么说,房地产商啊,你也太龌龊了,你不能仗着你行贿花了很多钱,就理直气壮地将价格定得这么离谱啊,我们的购房者心甘情愿替你掏了行贿的钱,你还要从他们身上挣大把的钱,你良心真是大大的坏啊!而且,你也太不仗义了,你自己挣那么多钱,行贿的时候怎么那么小气,只知道让自己的名字在各大富豪榜上金光闪耀,却不想着把你们的官员兄弟也带上富豪榜威风威风。尤其恶劣的是,给你们造房子的民工兄弟们啦,日夜辛苦,却只能吃点水煮豆腐,喝点变黄了的青菜叶子汤,完了还领不到回家过年的工钱!要我说啊,你们其实鼠目寸光,你们要是给亿万农民工兄弟多开点工钱,让他们也有能力买得起房子,你说你们未来的房子得有多紧俏啊,不说供不应求了,简直就是供玩死求了,别说一万块一平方米了,就是十万块一平方米,吓退十分之九的人,还能剩一亿人要死要活问你买房子呢,没办法,谁叫咱购房者的基数猛然增大十倍呢!」 华浩停下来兀自自言自语,老者在一边就很不自在了,不得不打断华浩的神思,道:「怎么着,年轻人,还没转过弯来?」 华浩回过神来,回答道:「转过来了,转过来了,你的话让我很有感触,我刚才琢磨通了,人家房地产商确实是花了一些我们粮农不需要花的成本,虽然是些离谱的成本,但反映到价格上还是不离谱的,因此他们的价格比我们的高,我们无话可说,而你们这些购房者心甘情愿去承受他们这种离谱的成本,这是你们的权力,我们也无话可说,既然我们都无话可说了,那还能怎么着啊,就只有给我们的粮食降价了。下面,我就开始给我们的大米降价!」 人群听说大米终于可以降价了,无不欢呼雀跃,叫好声此起彼伏。 华浩大声道:「根据刚才这位大爷的分析,我们的粮食相比较于他们的房子,少了行贿成本,在经济学上叫寻租成本,还有僱佣成本,和税收成本,但实际上根据我本人的分析,并没有这么多项,比如僱佣成本,刚才你们也看到了,两位劳动妇女整整忙活了一上午,累得腰酸背疼,才铺就了这两平方米米,虽然这两位劳动妇女是我们自己的人不属于僱佣,而且市场上女工的工酬也确实低于男工,但终究我们还是付出了劳动,当然,我不是要跟你们斤斤计较,反正,房地产商给僱佣民工开的工酬也就那么点,我们就大方点,比照建筑工地民工的工酬水平将僱佣成本从我们的价格中抹去。另外就是税收成本了,刚才这位大爷说得其实也不对,我们的粮食基本上不怎么交税,那是在以前按斤卖的时候,那时候一斤大米一块钱,价格低得离谱,它政府要还收点税,那我们还活不活?现在不行了,价格回归合理价位了,大米卖一万块钱一平方了,政府还怎么可能不收我们的税呢?再说,即便政府不来收我们的税,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啊,用政府的土种粮食,用政府的路运粮食,用政府的地加工粮食,用政府的军队守卫边疆防止我们的粮食被帝国主义盗抢,不向政府交税象哪门子话啊?所以你们放心,我们只要把这几平方米的米一卖掉,立刻就到镇税务所去交税去。现在你们看,只有那个行贿成本,我们确实不需要花费,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我们哪有钱行贿,二方面我们想行贿找谁行贿去,门都摸不着,就算摸着了门,大官老爷家门口的狗就能把我们惊退到长江以南,三方面我们行贿干什么啊?求大官老爷开开恩,多给我们批点地,好种粮食?用不着了,除了我们苦根村,哪个村的土地不一片一片荒着?当然,你们别误会,我不是要拿我们找不到行贿的理由来替我们开脱,凭良心说,我们没有行贿,却将行贿成本计入大米的价格,这是不对的,在此我顺便郑重向大家道歉,请大家谅解!下面,我就将行贿成本和僱佣成本从大米的价格中剔除!」
第183页 人群中伸长了很多脖子,就等着华浩的金玉良言。 华浩琢磨了一会后道:「从这些年来各大富豪榜的上榜名单来看,从来没出现过大官老爷的名字,可见,房地产商们其实给官老爷们的钱还是蛮少的。不过,这只是定性分析,我们制订价格还得寻找计量依据,据某权威网站非官方统计数据表明,我国近十万亿的国民生产总值中大约有五千亿是权钱交易产生的,也就是说官老爷的权力服务产生了二十分之一的国民生产总值,而房地产商们吹牛皮说中国的经济一大半是他们推动的,那就假设三分之二的国民生产总值由他们产生吧,二十分之一乘以三分之二,等于三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官老爷们给房地产商们提供了相当于他们房屋交易额三十分之一的权力服务,说白了就是,房地产商们每卖一平方米房屋,其中有三十分之一平方米是替官老爷们在卖。那就等于一万块钱中有三百三十三块三毛三分三厘是行贿成本。我们将这笔成本从我们大米的价格中剔除,那我们的大米的价格应该是九千六百六十六块六毛六厘,刚才说了,我们还可以做出点牺牲,将僱佣成本从我们的价格中剔除,那就将那六毛六厘去掉吧,比照房地产商们给民工的工酬,这已经算不少了!好啦,现在我们大米的价格是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有愿意买的请举手!」 人群中虚声一片,有人大喊「你去死吧!」,而前排的人则个个愤愤溢于言表。 华浩坦然道:「我不会死,我还要带领万民们脱贫致富呢!」 老者感伤道:「你的价格还可以变变么?」 华浩摇摇头。 老者对着群众抱拳作揖道:「我只能起这点作用了,谁要是还有招数,请出来施展吧!」说着退回人群当中。果然一个学者模样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抱拳道:「这位兄弟,我还有点说辞,不知道能不能起点作用?」 华浩还施一礼,道:「请讲!」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1章 活着要住房,死了得睡棺! 中年男子道:「正如你刚才所提到的,房地产商其实并不是吹牛,房地产确实是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大马车,房地产业带动了国民经济各个行业的增长,房地产业越旺盛,国民经济各个行业就会越繁荣,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就会更加高速增长。一个这么重要的国家支柱产业,你能去和它相提并论么?」 华浩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造房子又是拉动钢筋水泥沙子石头,又是拉动规划设计广告装潢,房子建好以后还要拉动水电煤气网络,在哪里建还能拉动哪里的餐饮,建得漂亮的话还可以拉动旅游,建前建中建后都可以拉动腐败,等等等等,总之神州大地,头部胸部腰部臀部,无处不被房地产商人动手动脚过,而我们这些人种点粮食,又能拉动什么呢?拉点化肥农药种子,车都雇不起,自己扛回来,连交通运输业都不拉一拉,比起人家房地产对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你脸红都来不及,你说你还和人家房地产叫什么板?」 中年男子微笑着不说话。 不料华浩却话锋一转道:「这位大叔,请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 中年男子道:「请讲!」 华浩道:「三长两短一扁圆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中年男子楞了楞,摇头。 华浩道:「人死后睡的棺材,你想像一下是不是这么个样子!」 中年男子道:「倒确实,人们有时候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好象指的就是这个,只是它和你说的主题有关系吗?」 华浩道:「我们中国人有个传统观念,就是活着的时候要有房子住,死后要有棺材睡,既然我是要说房子的事情,就房子说房子不生动,我就拿棺材来说事吧!」 中年男子点头。 华浩道:「三长两短一扁圆就是造一口棺材需要的材料,你认可这个事实吧?」 中年男子继续点头。 华浩道:「每年死的中国人数量都大体差不多,就算哪年多点,哪年少点,也是不可预料的,你同不同意?」 中年男子点头。 华浩继续:「棺材一开始的价格是一千块钱一口,棺材铺老闆觉得利润低了点,就增长到一千一百,一千五百,两千,三千,五千,慢慢就发现了一个规律,反正人们死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会买口棺材睡的,你价格再怎么高,他们也就是怨声载道而已,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棺材铺老闆也懒得折腾了,直接将价格升到一万。现在我请问大叔,棺材价格从一千升到一万以后,中国死的人就多了吗?」 中年男子摇头。 华浩道:「死人没有增多,对棺材的需求增多了吗?」 中年男子摇头。 华浩道:「再请问大叔,棺材价格从一千升到一万以后,造一口棺材的材料增加成四长三短两扁圆了吗?」 中年男子道:「没有,还是三长两短一扁圆!」 华浩道:「很好,我现在就可以说了,中国人口那么大的基数,乘以一个很小的死亡率,死亡的绝对人口本来就非常非常多了,也就是对棺材的需求本来就非常非常大了,也就是说需要的木材本来就非常非常多了,也就是说木材等原材料业本来就很兴旺发达了,跟棺材铺老闆把价格从一千升到一万有任何关系吗?确实,木材业的兴旺发达是棺材铺老闆造出大量棺材拉动的,但是这是固有的,棺材的价格是一万,每年要产这么多木头,棺材的价格是一千,每年仍然要产这么多木头。当然,你也许会说,棺材铺老闆将多挣得的九千块钱分给木材商一个零头,不就能刺激木材商多产木头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一方面,价格不会反向增加,只有上游产品的价格增长推动终端产品的价格增长,而终端产品的价格增长不会引发上游产品的价格增长,因为棺材铺老闆不会无谓地将自己多得的利润去分给别人,除非木材商发现棺材商挣钱太多,心生不满,将木材的价格提高,不过棺材商为了保持自己的利润,肯定又要将木材商增加的利润转嫁给死者来承担,而死者为了死后那个安身之所,肯定又会咬牙承接下来。另一方面,即便棺材商将多得的暴利分给木材商一些,木材商也无法多生产木头,因为每年死的中国人就那么多,供给已经相当饱和,无法再增加了。我的解释就是这些,不知道大叔你听明白了没有!」
第184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2章 两个房产商人各吃了一堆狗屎! 中年男子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不管房地产商怎么提高他的价格,和房地产业拉动经济增长,促进国民生产总值增加没有关系!可是据我的观察,这些年房地产火了以后,中国的经济增长确实很快啊?」 华浩浩嘆道:「要说房地产商将价格提高与经济增长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的也是违心话!还是拿棺材来说吧,当棺材铺老闆骤然将棺材价格从五千提到一万时,你可以想像一下,有多少身犯心血管疾病的老人会被吓死!这样,死亡的人数大增,对棺材的需求增加,木材生产就会更加旺盛,经济当然也就增长了!」 中年男子道:「这个就不好类比了吧!房地产商如果提高价格,吓死了很多人,买他的房子的人不反而减少了吗?」 华浩笑道:「你把中国人的身体健康状况想得也太糟糕了吧!要买房子的都是中青年,怎么能被吓死呢?」 中年男子迷惑道:「那你要怎么从棺材类比到房子上来呢?」 华浩嘆道:「中青年虽然不会被吓死,但是却会被吓坏。有一句话叫做买房买涨不买跌,一看到房价这么猛涨,中青年再也按捺不住了,纷纷揭竿而起,扑向房市。你说,经济到底是被房地产商拉动的还是被购房者拉动的?」 中年男子正要恍然大悟。华浩却紧接着又说开了:「当然,棺材铺老闆光靠多吓死几个人,刺激木材的生产毕竟有限,对经济的增长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正常死亡的人太多,基数那么大,在这么大一个基数上增长,根本就显不出什么来。所以棺材铺老闆大幅度提高价格促进经济增长,另有其他途径!」华浩停下来顿了顿。 中年男子急不可耐道:「什么途径呢?」 华浩徐徐说道:「棺材铺老闆猛地提高价格以后,相当于将大量的原本属于广大死者的钱财集敛到了他手里,政府作为市场交易的裁判,既然允许他这样大肆敛财,肯定是要从他手里将非法所得二一添作五,通过税收的形式收缴上去。这样的话,政府的手里就有了大量可用的财政,从而也就可以放开手脚铺路架桥,大搞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你说经济能不增长吗?」 中年男子又正要恍然大悟,华浩又说了:「按理说,搞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是造福于民的大好事,直接从民众手里募捐资金不就行了吗?还非得藉助棺材铺老闆的手,雁过拔毛,他是不仅拔毛,连肉都拔了好几层。可是你想想,如果不是你家死人了,你会把钱老实交给棺材铺老闆吗?同样的道理,你会把钱平白无故去捐给政府办那跟自己不怎么沾边的事吗?所以说来说去,怨不得政府不管那棺材铺老闆大肆提高棺材价格,怨只怨我们广大民众只看眼前利益,如果广大购房者每个人将购房款的十分之一捐给政府,条件是政府必须管管那房子的价格,让它回到最本来的价格上去,那么死者只用一千块就能买到一口棺材,加上捐给政府的一千块,两千块也就搞定了,同理,我们只用一千块钱就能买到一平方米房子,加上捐给政府的一千块,两千块也就搞定了。」 听到华浩的奇谈怪论,中年男子都忘记恍然大悟了,惊奇地看着华浩。 华浩还没讲完呢,最后还说:「其实经济看起来增长很快,上边的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呢?」华浩又顿了顿。 华浩的语言攻势一浪接着一浪,中年男子已被晃荡糊涂了,有点恍惚地看着华浩。 华浩嘿嘿笑道:「我先给你讲个笑话吧,有两个房地产商去拜访一个经济学教授,在路上看到了一堆狗屎,房地产商人甲对房地产商人乙说:你把这堆狗屎吃下去,我给你一千万元。房地产商人乙虽然觉得吃狗屎有点噁心,但一下能挣一千万元也不错。于是强忍着吃下去了。于是房地产商人甲给房地产商人乙一千万元。两人又走一会,又看到前面有一堆狗屎,房地产商人乙刚才吃了一堆狗屎,心下实在噁心之极,觉得吃亏了,于是跟房地产商人甲说:你把这堆狗屎吃下去,我也给你一千万元。房地产商人甲也心疼刚才那一千万块,二话不说就吃了,于是房地产商人乙把一千万元还给了房地产商人甲。两人平白无故各吃了一堆狗屎,都痛悔之极,到了经济学教授家里讲给他听,不料经济学教授却兴奋得站起来大喊:天啦,你们两个创造了两千万元的gdp啊!」 中年男子看来神智还是清楚的,听完,也嘿嘿笑起来。 华浩继道:「这两个房地产商受到了经济学教授的启发,回去以后就将他们房子的价格从一千块一平方米提升到一万块一平方米,结果国民经济马上增长了十倍,政府税收当然也跟着增长了十倍,如果是累进税制,税收增收的幅度比十倍还要大,你说,政府能不感谢他们吗?不过,国民经济增长了,国民就遭殃了,活着的时候,拼命挣钱给房地产商,死着的时候,剩下一点钱还全给了棺材商。累死累活一辈子,就为了这个活穴和死穴!哎!」华浩最后长嘆了一口气。 中年男子也颇有同感地嘆口气。人群中就有人喊:「既然知道我们这么辛酸,那你为什么还拿粮食来刁难我们?你就不能同情同情我们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3章 只有房产商买得起我们的粮食
第185页 华浩这时才知道自己说着说着,说偏方向了,本来是要论证自己大米卖一万块一平方的合理性,却变成鞭笞房子卖一万块一平方的荒谬性了。本来自己就是比照卖房子来卖米的,陈述卖房子的荒谬不就等于揭批卖大米的荒谬了吗?意识到这点,赶紧将自己纠了回来,想了想道:「本来我是打算将大米价格从一万块一平方提升到两万块一平方的,这样可以使我手里诞生的gdp猛增一倍,从而可以造福于国家继而造福于人民,但是考虑到那样间接造福于你们,太慢了点,我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不过我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造福于苦根村万民,所以我也不能不惜血本将价格降低,就在这三者之间维持平衡吧,价格还是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米,有需要的赶紧买,半下午都过去了,我还一平方米都没卖出呢!」 中年男子摇头哭笑不得,那位老者还没离开,站出来帮着大伙问:「真地就是这样了?」 华浩毅然决然地点点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老者又问:「我想,你那板车上的白菜萝蔔西红柿是不是也有什么古怪的卖法,有人说不买你的大米了,问你的这些东西怎么卖?」 华浩淡淡道:「算不上古怪,看见这辆板车上的东西了吧,十万块一辆,有愿意买的,请过来卸载,板车还得给我们留下。」 中年男子问:「你又不是卖车,怎么还论起辆来了?」 华浩道:「在这个世界上按斤卖东西的人总被人欺负,所以我们不可能再按斤卖,而为什么按辆呢?因为据说汽车也是拉动经济增长的支柱产业,我们也想仿照它刺激一下国民经济!」 老者静静听了一会,皱眉苦笑了一下,分开人群,走了。一直围观在前排的人见没有什么希望了,也跟着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于是后排挤不进来的群众就补充了上来,故事也就一茬接一茬地重复上演着,到最后,华浩讲得口干舌燥了。也不愿意讲了,命王艷丽回苦根村取来那面开村民大会和万民大会时用过的横幅,王艷丽已经用水将上边的『万民大会』的字样洗掉,华浩则提笔写上『欢迎房地产商人朋友前来选购大米和白菜!』,然后让花少和青娃各执一端,面向一拨接一拨前来参观的人群。也懒得说话了。 有人问他:「为什么只欢迎房地产商人来买你们的东西啊?」 华浩就简单回答:「因为你们的钱都给房地产商人了,所以也只有房地产商人朋友能买得起我们的粮食!」 那人还不服道:「我活这一辈子,还从来没碰到过买不起的粮食呢!」 华浩苦笑道:「大米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白菜十万块钱一辆,你要买得起,你就去找他们交钱提货吧!」 说完指指颜明万山他们。 「什么?多少钱啊?」 不过任来人如何惊讶,华浩也不再说话了。 当然,那整整一天,苦根村卖粮团接待了无数人的参观,但是一平方米大米也没有卖走,一辆白菜也没有卖掉。根本原因是由于一个房地产商人也没有出现。 太阳下山,夜幕降临的时候,华浩宣布收兵,卖粮团成员们个个垂头丧气,只有华浩看起来反而神采飞扬。村长一直都忍着没有向华浩提建议,这下忍不住了:「我说组二,你这样卖粮食指定卖不了,价格真是飞(非)一般地高!」 华浩坦然道:「我们万民用汗水、血水、泪水种出来的粮食,我们的王组六和万四五六二身体泛着酸水铺出来的粮食,不比那些游手好闲、昨天在电视上夸夸其谈今天在报纸上胡说八道明天在网络上信口雌黄后天却在银行门口得意洋洋的房地产商建出来的房子值钱?就那些破房子还卖一万块钱一平方米,我们的粮食卖一万块一平方只低不高,何况我们已经降价到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了,如果再降,我就只有跪对苍天了!」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青娃突然说话了:「组二叔,你刚才算那道数学题的时候算错了,那时人太多了,我没有跟你说。」 华浩疑道:「我什么时候做数学题了?」 青娃道:「就是那个什么国民生产总值中有二十分之一来自于官商之间的权力交易,国民生产总值中又有三分之二是房地产业催生的,你不应该再乘以这个三分之二的!」 华浩微笑道:「为什么呢?」 青娃道:「因为二十分之一的权力交易成本与房地产业产值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例是多少没有关系,所以房地产交易额中的权力交易成本仍然也是二十分之一。」 华浩击掌赞嘆道:「孩子,你太聪明了,你真地就是小时候的华叔叔!」 颜明却不爱听了,讥讽道:「你别变着法子称赞自己,如果是这样,也能说明你现在是越大越糊涂!」 华浩微笑道:「你以为我刚才真地不知道这一点?我问你,从一万块里减去三十分之一的成本得到的价格高还是减去二十分之一的成本得到的价格高?」 颜明一楞道:「当然是减得越少越好!」 华浩两手一摊:「这不就得了!」 颜明失声喊道:「不会吧?难道你是故意这么算的?你就不怕被他们发现?」 华浩诡笑道:「你想想,一些傻到去买一万块钱一平方米的房子的人,他能有我小时侯那样高的智商?当然罗,还好,他们还是有一定智商的,最起码没有买我这一万块钱一平方米的米!」
第186页 颜明叫道:「天啦!我虽然有时候有点没大没小,但我从来没想过你竟然会这么奸诈?」 华浩不急不躁:「这不叫奸诈,这叫精明,没有办法,想跟那些狐狸精一样狡猾的房地产商血斗,不变精明点,肯定会被他们的尖嘴猴腮吸干身上所有的血液!」 颜明神色一凛,突然变得从来没有过的正经,道:「组二,虽然我也一直认为房地产商确实不地道,但是我总觉得你还是有点偏激了,毕竟人家房地产商卖的可是钢筋铁骨的房子啊!」 华浩听完颜明的话,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直看得颜明发毛的时候,华浩才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颜明更发毛的时候,华浩才突然停下来冷冷道:「颜组七,如果你给我一万块钱一平方,我给你造的房子一定是建在金土上,僱佣的是金人,骨架使用的是金刚,往骨架里填充的是金沙,表面刷的是金粉,造出来的墙壁是金壁,我还可以给你铺上带金毛的地毯,最后交付给你的肯定是栋金屋,我还不强迫你使用金币来交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金牛座的,诚实厚道守信用,金口玉言从来不欺骗人,哪怕你发现我使用的材料不是纯金,你都可以让警察用金枪枪毙了我!」说完华浩仰天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颜明被弄得心里发毛,眼睛发直,腿脚发颤,无话可说。卖粮团众人开始默默收拾东西,王艷丽在检拾她那一平方米大米时,突然尖叫道:「天啦,好多蚂蚁,这大米还能要吗?」 华浩走过去看了一眼,回头对着颜明怒吼一声:「颜组七!」。 颜明就心里更发毛,眼睛更发直,腿脚更发颤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4章 两个不良房地产商人 第二天,华浩又去召集一干人马,到村长家里。 村长问:「今天按斤卖还是按平方米卖?」 华浩道:「当然是平方!」 村长犯难道:「按平方米卖,我建议就不要去浪费时间了!」 华浩道:「怎么受一次挫折就一蹶不振了?要有永不言败的精神,我们才能创大业!」 村长无奈道:「我们把永不言败的精神别放在卖米上好不好?」 华浩微笑道:「万组五,你以为我真在卖大米啊?其实啊,我是在显摆大米,用现代话说,是在作秀,是在告诉他们,粮食是一种多么宝贵的东西!」 村长将信将疑道:「能行吗?」 华浩道:「听我的没错!」 卖粮团原班人马又来到幸福镇。还在那块空地上摆开阵势,这次王艷丽和万苗不用吩咐,直扑她们的阵地铺米去了。跟昨天的情形一样,一些准备涌入农贸市场的人发现这边有片新天地,都往这边扑来,再加上一直尾随的人群,华浩他们又被围得水泄不通,当然,跟昨天的盛景相比已经算是冷清了,视线所及看到的基本上是新面孔。有一个人可能昨天也来过,走向前问:「你们的大米还是一万块钱一平方吗?」 华浩纠正道:「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 那个人转身就走。 华浩干脆对着围观人群扬声说道:「跟大家说清楚了,看见我们地上铺着的那两平方米大米了吧,有方形和矩形两种米型,你们可以随意挑,但是价格就是板上钉钉了,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还有这辆板车上的东西看到了吧,一口价,十万块一辆,板车还得给我们留下。情况就是这样,有需要的,立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想要讨价还价的,请象刚才那位老兄一样扭头就走。如果有想要搞清楚道理的,昨天我们已经做了一天宣传,道理都已经讲透了,你们镇上很多人都已经领会了,你们可以回去找你们的兄弟朋友们问问,总会有知道的。比如象刚才那位扭头走了的老兄,他就是明白事理的,谁有这种需求赶紧找他去问,还来得及。反正我们肯定不再做解释了!」 华浩的话还真起了作用,果然有好几个人去追那个人去了。华浩说完话以后,伫立一旁,金口难开,撬也撬不动了。人群中有人失望离去,也有人不死心,向卖粮团的其他成员们求助,而卖粮团除了华浩底气十足外,其他成员们个个都是心虚的,生怕自己理解得不深刻,难以做到以理服人,所以只负责对新上来的人进行价格咨询,其他的干脆也是一问三不知,使劲摇头不说话。就这样,人群一拨一拨上来,一拨一拨失望地离开,继续涌向他们的农贸市场。第二天就这样结束。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到了第六天,幸福镇的人可能都轮转了一遍了,基本上就不再有人来光顾了。卖粮团门前由门庭若市一下子变成了门可罗雀。卖粮团成员们脸上个个显得灰熘熘的了无生趣。一下子失去了被人追捧的感觉,华浩心理其实也不好受。要不说做明星也不容易啊,天天得提心弔胆怕没人理,所以得时不时地装装变态、闹点绯闻,以保持公众关注度。华浩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他心想,不能就这样冷了场啊,这也太对不住这些跟随自己卖命的兄弟姐妹们了!他就开始想办法,想啊想,想啊想,想得头疼了,抬头和俏生生的万苗及红扑扑的王艷丽各自对视一眼,一拍脑袋道:「有了!」 众人就都看向他。 华浩向颜明一招手道:「颜组七,过来!」 颜明就过来了,华浩道:「请即刻回去取万小丫的花衣裳两套,请不要问原因,一会儿原因自明,事不宜迟,速去速回!」
第187页 颜明还能有什么多说的呢?老老实实回去取衣裳去了。颜明腿脚还算利索,估计口舌也很利索,没怎么跟万小丫废话,不一会就将花衣裳取了过来。华浩接过花衣裳递给两位妇女一人一件,让她们赶紧换上。她们都已经习惯了华浩这种到最后才揭示谜底的领导风格,也就不再多言,很乖巧地穿上。两位妇女一穿花衣裳,华浩都看傻了,万苗穿上花衣裳是出奇地俊俏,而王艷丽穿上花衣裳是出奇地奇怪。华浩心想,效果太理想了!华浩然后就给她们分配任务,他让万苗斜斜地倚靠在那辆板车上,帮助她摆好了姿势,并训练她怎么用眼睛忽闪忽闪对人说话。折腾了好一会,万苗很聪明,而且有过那种服务行业的经历,所以接受起来还是满快的,很快就掌握了要领。然后华浩就让王艷丽去横卧在那两平方米大米一旁,王艷丽不服气道:「为什么我要躺倒?」 华浩道:「平方米是平面的,只能做平面模特,你只有躺倒,游客才会顺便扫两眼大米,你要站着,游客只会看你,那就变成模特展,不是粮食展了!」 王艷丽气道:「我说的是为什么不让我靠那个板车?」 华浩道:「我们需要的是万四五六二的脸面,需要的是你的身体,脸面当然要立着才可观赏,身体当然要躺着才有滋味。你们各尽其才,各得其所,我们齐心协力共创苦根村卖粮团的繁荣局面,这是多么光荣的任务啊,难道你还不愿意吗?」 王艷丽哀怨地看一眼华浩,一声不吭走到两平方米大米处,一屁股坐地上,歪七扭八地顺势躺下。 华浩叫道:「王组六,躺下了就不需要挠首弄姿了,安安静静躺瓷实了就行!」 王艷丽哼哼地动了一下,算是对领导有个交代,其实根本就没有改观。华浩也懒得管她,由她去了。然后华浩跑到青娃和花少持有的那面横幅处,在「欢迎房地产商人朋友前来选购大米和白菜」的背面写上「敬请光临苦根村粮食展,火辣板车车模和动感米模零距离免费观赏」。写完以后,华浩对两位孩子说:「你们小孩子本来年轻好动,让你们在这一直站着也挺难为你们的,现在你们活蹦乱跳的机会来了,去,举着这面横幅到人多的地方到处招摇,等招摇到很多人了,就将他们带过来,然后你们再去招摇下一批。快去吧!」。 两位孩子觉得这个任务很新奇,兴奋地领命而去。这一招果然凑效,不到一刻功夫,这面横幅广告就吸引一批人过来了,人还不少,全都是男士。走在前面的两个大腹便便的。花少和青娃将他们引过来以后,又去诱惑下一批去了。华浩笑盈盈地迎接这第一批观光客。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凑到万苗身前,又嗅又闻,看得眼珠子都要鼓出来了,嘴里嘀咕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好看!」 万苗被这个中年男子占据了空间,同来的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急得插不进空挡,转眼看到那边还卧着一个,就跑了过去,蹲下去喊道:「喂,别把头埋下去啊,看不见!」 王艷丽头埋得更深了,根本不理他。 中年男子就问华浩:「怎么和她零距离接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5章 一万块一平方米太坑人了! 华浩道:「你要零距离接触,就得躺下,有你那个大肚子中间作梗,你低头永远到不了彼岸!即便躺下,你也只能背对着接触,用腹部接触,你的眼睛将被隔挡在千里之外!」 中年男子真地就势躺下了,刚一躺下,猛地又弹起来,嘴里叫道:「什么东西,怎么咯得这么疼!」然后用眼睛在地上看,一看,惊叫道:「这些小疙瘩是什么玩意?」 华浩好奇地问:「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稻谷吗?」 中年男子好奇道:「稻谷是什么玩意?」 华浩无语了,他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无奈之下只好说:「难道你刚才在躺之前没看到地上有这两平方米的东西吗?」 中年男子骂骂咧咧道:「操他娘,穿花衣裳的花姑娘都没看,谁有功夫看它啊!」 华浩诧异道:「幸福镇上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两平方米啊?不用看也知道啊?」 中年男子也很好奇:「什么意思啊?不过我倒不是幸福镇上的人!」 华浩惊问:「那你是哪来的呢?」 中年男子反而纳闷了:「你们的横幅上不是写了嘛,欢迎我们来买你们的大米和白菜,参观你们的粮食展,观赏你们的模特!」 华浩想了想,就明白了,原来自己的那面横幅广告的两面都发挥作用了,本来自己今天意识都只在粮食展那一面,却不料歪打正着,终于把房地产商招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女人就是管用啊,没有模特看的时候,房地产商死活不来,有了火辣车模和米模,旌旗一挥,商人云集。华浩很是兴奋,一个猛冲跑上去,要和商人握手,商人吓得退了好几步,才勉强被华浩握住贵手。华浩握住他的手一阵猛摇:「欢迎光临,欢迎光临,你们的到来让我们的粮食展篷壁生辉,如果看上了什么,我们有十二分的诚意和你们洽谈合作。」 中年男子道:「我怎么就没看到什么粮食呢,展览个屁!」 华浩道:「你刚才看到了,这地上有两平方米米,那边板车上还有一板车蔬菜瓜果,这已经很丰富了,如果……」
第188页 中年男子打断道:「我没兴趣参观什么破粮食,我现在就想看看这个小妞,怎么害羞成这样,我还真是从来没见识过这么害羞的模特,我现在兴趣在这,你作为组织者,倒是帮帮忙啊,让她抬起头来!」 华浩嘆道:「这个模特很有个性,她说让她抬头的条件就是将她身旁的这两平方米大米买走,但展览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个人有财力将米买走,所以至今她还没抬起头来,我也没办法!」 中年男子恼道:「娘希屁,不就是买走那点米吗?我买了!」 华浩道:「这堆大米价格可不菲,你要考虑清楚了!」 中年男子道:「我靠,谁他妈价格高能高过我的房子,老子钱多得没地方花,还在乎买你这点破米!」 华浩击节赞嘆道:「哥们,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大老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中年男子急道:「别他妈罗嗦了,多少钱,我没时间跟你磨蹭,还要赶回城里去呢!」 华浩道:「一平方米一万块,总共是两万块!」 中年男子略微一楞道:「你他妈在卖房子还是怎么着啊,怎么还一平方一万块啊?」 华浩嬉笑道:「跟你这样的大老闆得有共同语言啊,两万块在你那一根毛都不算,用这种方式说出,正好跟你套套近乎!」 中年男子道:「娘希屁,不就是两万块钱看她一眼么,还搞得这么冠冕堂皇,老子一年卖几百万平方米,卖三平方米就将你这两平方米买回来,算个啥!」说完,中年男子从肥腰里掏出一个大包,拿出两沓钱扔给华浩,骂骂咧咧道:「奶奶的,你点吧!」 华浩忙点头哈腰道:「还点什么呀,我点头还差不多!」然后转向王艷丽道:「王组六,抬头吧!」 王艷丽居然不理。 华浩再厉声道:「快抬头!」 王艷丽还是不理。 华浩灵机一动道:「王组六,任务完成了,起来吧,不用躺了!」 这一招果然凑效,王艷丽低头爬了起来,掸掸身上的土。中年男子非常紧张地盯着看,就等着王艷丽抬头那一剎那。王艷丽拍干净身上的土以后,再一撩乱糟糟的头发,猛地抬起头来。几乎在王艷丽抬头一瞬间,中年男子蹬蹬蹬往后退了三步,颓然跌倒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腾地跃起,指着华浩骂道:「娘希屁,你也太坑人了,就是看两万眼也到不了两万块啊!」 华浩委屈道:「我们不是按眼卖的啊?我们是按平方卖的!」 中年男子恼道:「按平方也坑人啊,就这样,能要一万块一平方?实在是太坑人了!」 华浩哈哈笑道:「你终于肯承认一万块一平方太坑人了啊!哈,不容易啊!」 中年男子一楞道:「什么意思?」 华浩却道:「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跟你那坑坑洼洼、毛毛糙糙的房子相比,她的脸一点都没坑啊?而且算是很平整的了!怎么就坑你了?」 中年男子气恼道:「就这样的脸,要一万块一平方?」 华浩坦然道:「我们的平方指的是平方米,不是平方脸,一万块一平方是在卖米,不是在卖脸,她提出看整张脸需要买两平方米的古怪要求,你偏偏又肯满足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中年男子气极道:「你们这是合伙坑人,我他妈纵横房地产市场几十年,今天在你们这粮食市场栽了跟头,我憋屈啊!」 华浩苦笑道:「我们也没坑你们啊,你看你那位朋友还围着我们那位车模,就象蚂蝗叮在皮肤上一样,扯都扯不开呢!你去问问他,我们坑你们了没有!」 那边那个中年男子连连摇头道:「没坑没坑,兄弟,到这边来看看!」 中年男子走过去看了美目流盼的万苗一眼,更憋屈了:「这儿有一个一直抬着头的,又好看又不花钱,我他妈真是有毛病,非得去看那个不敢抬头的!」 看万苗的中年男子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再好好看看,补救一下。」 这个中年男子道:「我靠,回去吧,没时间了,城里那个骚娘们该发威了!」 看万苗的中年男子可能也意识到了,眉头一皱,抬手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着万苗谄媚地笑一下,依依不捨地转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转身递给万苗,万苗老练地接下。在两个中年男子的带领下,第一批参展观众终于离开,花少和青娃领着第二批观众抵达。华浩看了一眼王艷丽,看她满脸哀伤的表情,就不忍心再让她去做米模了,对邓旺福道:「你躺到那个地方去!」 邓旺福惊得连连摆手。 华浩恼道:「你媳妇做车模,你做米模,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快去!」 邓旺福只好无奈地走过去躺下。 华浩喊住正要去领第三批客人的青娃和花少,问道:「刚才那些大肚子,你们是从哪里领来的啊?」 孩子们说:「是从一个大饭店门前招来的!」 华浩道:「那你们再到那去招一批来!」 孩子们说:「没有啦,刚才那几个都是吃完饭准备回去的,看到我们的横幅,围着转了一圈,就嚷着说新鲜,要过来看一眼,现在都已经走光啦!」 华浩没想到这还是笔意外之财。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懊恼,只好对孩子们挥挥手:「你们去吧!」
第189页 就这样一批又一批的展览着,一天又一天的过去,到最后,幸福镇上的人看展览也轮转了一遍,来的人又逐渐稀少了。华浩正在为此大伤脑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阵子的意识全扑在自己这边,他竟然没有看出旁边的农贸市场已经不象以前那么繁闹拥挤了,而且来看模特的幸福镇人们也不象粮食紧缺时那样从内心里映射出来一种张惶,现在都是悠闲自得地在万苗和王艷丽面前评头品足,好不自在。这些发现把华浩弄得心里直犯嘀咕,很不自在,他打算去农贸市场里看个究竟。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6章 万民一心,粮食成金! 他叫上村长一起进了市场,进去了才发现整个农贸市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生气,各个摊位都堆满了粮食,卖粮食的倒是人头攒动,而买粮食的虽然也是比肩接踵,但是却个个气定神闲,在不同的摊位之间游走,有的还和摊贩说笑嬉闹,尽情地选购他们需要的粮食,两人见此情景,惊得大眼瞪小眼,华浩迫不及待地靠近一个摊贩,挤在购买的人群中观看了一会,惊奇地发现粮食的价格都翻倍了,大米卖两块一斤,面粉卖四块一斤,白菜和土豆卖一块一斤了。不过购买的人群中只有一两个抱怨的,大部分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相比粮食紧缺买不到要好多了!华浩再走了几个摊位,发现都是如此。华浩眉头紧蹙,扫视了一眼这个生机勃勃的大农贸市场,问紧随其后的村长:「你看一下,这里边有苦根村的人在卖粮食吗?」 村长肯定地摇头道:「我刚才已经留意这个问题了,肯定没有,连幸福镇其他村的人都少!」 华浩问:「你能肯定吗?」 村长道:「你万组五在这幸福镇里头大小也是个风云人物!幸福镇大大小小的村庄没有我没去过的!」 华浩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这些摊贩应该来自其他镇!」 村长道:「那就不知道了,其他镇里的村长们我认识不少,村民我就认识不了几个了!」 华浩走近一个摊贩问:「请问大哥,你是哪个镇的人啊?」 那人随口答道:「旺福镇的!」 华浩望向村长,村长点头说:「就是幸福镇西边的那个镇。」 华浩又走访了几家,东边的洪福镇,北边的万福镇,南边的鸿福镇,哪来的都有。华浩问一个来自鸿福镇的摊贩:「为什么你们的价格翻番了啊?」 那摊贩道:「没办法,从那么老远的地方运过来,连人力带运输的,不提价只有赔本了!」 华浩问:「那你们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卖粮食呢?」 摊贩无奈道:「在我们镇上卖粮食的人太多,好多都卖不出去,正好镇政府给提供了这么一个信息,号召我们到这边来卖,所以就过来了!」 华浩掩面略一思索,掉头对村长道:「你带我找一个来自于幸福镇的摊贩吧!」 村长就领着华浩在人群中穿梭,来自于幸福镇的摊贩还真是稀少,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一家,摊主还和村长点头打了个招呼,显然是认识的。 华浩问摊主:「你们的大米多少钱一斤?」 摊主回答:「两块啊!」 华浩微微一笑道:「你们的价格和他们的都是一样的吗?」 摊主点头说「是!」。 华浩基本明白了,对村长说:「我们回去吧!」 出得市场,华浩问村长:「万组五,你刚才说其他镇上的村长们你认识不少,是不是?」 村长点头。 华浩道:「我们的粮食展闭幕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那些村长们去!」 村长吓一跳,问:「都找吗?」 华浩毅然点头,村长嘆口气,说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华浩率领村长开始了艰苦地游说工作。华浩对那些村长们说:「让你们的村民们不要去幸福镇上卖粮食吧!」村长们回答说:「我们的粮食在镇上卖不了,既然幸福镇有得卖,干吗不去呢?」华浩则说:「你们去幸福镇卖粮食的村民,一路颠簸,风尘僕僕,又要耗费人力,又要耗费运力,还要在路上耗费大量时间,结果挣回来的钱和就在镇上卖粮食的村民比,基本上差不多,甚至还要少,这也太不合算了!」村长们说:「没办法啊,挣点总比没有强吧!」华浩就说:「知道我们幸福镇本地的村民们挣多少吗?他们挣的钱是你们村民的两倍!」村长们说:「我明白,因为他就在本地,不需要花额外的成本,但是这没有办法,谁叫我们这镇上粮食卖不出去而你们幸福镇粮食却不够卖呢,这就是命,谁都抗拒不了,我们也只有认命!」华浩道:「我现在就是来教你们如何抗拒命运的,想听吗?」村长们说:「那当然!」华浩道:「你只要组织村里所有的村民,大家团结一致,谁也不允许再去镇上卖粮食,过一段时间,保证就在你们本镇,粮食价格翻倍!」村长们惊呼:「啊!」华浩道:「一点都不要奇怪,知道为什么我们幸福镇粮食价格翻倍吗?」村长们用热切的眼神盼望着华浩回答。华浩笑道:「其实我刚才已经说答案了啊,就是因为我所在的那个苦根村团结一致,再也不到镇上去卖粮食了,结果就招来了你们镇上的人到我们那去卖,结果就将我们的价格抬高了一倍!」村长们道:「啊,这样也能行啊?」华浩道:「当然,比如你们团结一致不再卖粮食了,那你们周边的镇里的农民们就象你们现在到我们那去钻空子一样到你们镇来钻空子卖粮食,这粮食的价格不就抬高一倍了吗?」村长们想想有理,不过还问了最后一个疑问:「那如果我们村团结一致不去镇上卖,我们镇其他村的人去卖,不也一样达不成那样的效果吗?」华浩道:「所以就不仅仅是我们一个村团结一致的问题,而是我们一个镇团结一致的问题,所以我希望你一会跟着我们去下一个村,代表你们村表个态,虽然有点繁琐,但是为了全村老小的生计好一点,我想你也会乐意前往的!」村长们一开始当然不是全都爽快地点头,有爽快的,有犹豫的,有退缩的,所以华浩的游说工作确实非常艰辛而且工程浩大,不过随着他的游说队伍从他和万岭两人变成三人,四人,五人,最后浩浩荡荡几十人,后边的工作就越来越好做了。到终于将最后一个镇最后一个村长说动后,华浩已经筋疲力尽,身心憔悴。不过他的心里是兴奋异常的。而且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幸福镇又陷入了粮食紧缺的恐慌年代。苦根村的卖粮团又恢复了生机和活力,到幸福镇上重新布展,开始了新一轮的粮食展览,华浩在粮食展区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如同给粮食展览增添了一个表演节目。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这样的美好日子没过多久,幸福镇又再度恢复粮食供应,变得风平浪静起来,华浩再赴农贸市场探底,发现粮食价格又长了一倍,变成原来的三倍了。无奈之下,华浩只得再去游说那些村长们,当他一碰到他们时,他们一个个兴奋地说:「哥们,你真行,粮食价格真地变两倍了。」华浩就说:「你们还想从两倍变三倍吗?」村长们问:「能行吗?」华浩苦笑道:「我们那已经变成三倍了!」村长们说:「那好吧!」于是华浩就率领这些村长们浩浩荡荡地去游说位于他们外层的镇里头的村长们,当然,这次工作相对好做一些了,因为人多力量大而且有两层示范作用了嘛!于是就这样一层层地变,幸福镇的粮食从三倍变成四倍,从四倍变成五倍,六倍,七倍,八倍……,但是随着圆圈半径的增大,华浩的工作量越来越大,到十倍的时候,华浩率领大队人马在圆周上游说一圈需要一个月,华浩就想,这样下去,不到二十倍的时候,可能已经说出北京市了,大米价格也才不到二十块一斤,如此推算下去,哪怕最后说到海南岛去了,从海南岛往幸福镇上运粮食,也远远到不了九千六百六十块一平方米的价格,那他苦根村的粮食还是一平方也卖不出去,更何况他在苦根村还有那么繁重的生产任务和教学任务呢,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去周游全国。冷静下来后的这些想法让华浩很是苦恼,他好象一下子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永远也看不到远方的光明。
第190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7章 花姑的尖叫 华浩再硬撑着将幸福镇粮食的价格支持到十五倍,幸福镇第十四次陷入粮食紧缺的时代后,再也熬不下去了。这天,他撇下卖粮团里正在载歌载舞的人们,在幸福镇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无比忧伤地看着街头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惶惶不可终日的人们。不知不觉,竟然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幸福饭店。幸福饭店门前的广场上照样星罗棋布着各式各样的豪华小轿车,宽敞明亮的玻璃旋转门里照样充满了衣冠楚楚的权贵们。华浩身不由己地竟然跟随他们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唰刷扫来了很多道好奇的目光,刺激得华浩心底直发凉。前台站着的竟然还是那个迎宾小姐,她一看到华浩吓得直往一边躲。 华浩对她微笑道:「放心,我今天不找和尚!」 她才尴尬地一笑,安定了些。 华浩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问:「上次那个小伙呢,就是那个主管,他去哪了?」 迎宾小姐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华浩追问道:「快说啊!」 她银牙一咬道:「不干了,回老家了!」 华浩惊问:「是被开除了吗?」 小姐面带伤感,不再说话。 华浩气得大叫:「你快告诉我,和尚在哪!」 喊声立刻招来无数道目光,也招来了一个饭店经理模样的人,面不是很善,对着迎宾小姐厉声问:「怎么回事?」 华浩看着迎宾小姐可怜巴巴的模样,突然冷静下来,一切都在那头朱少爷手里捏着,自己没有本事,受制于人,已经害得一个兄弟丢了工作,又怨得了谁呢?也罢,行行好,就不要再去害这个姐妹了!华浩忙向这个经理道歉:「对不起,我找错地方了,我马上出去!」 说完,立刻退出了饭店,晃晃悠悠来到路边,正要拐弯回去时,眼睛下意识地再扫了一眼饭店大门,这一眼看去,他眼睛没再移回来。 因为他又看到了耿苏一样的花姑,和那个恶少一样的朱少爷。两个人紧紧贴着,嘴角还泛着美食过后油亮的光彩。脸上充溢着甜蜜的笑容,那种幸福,让人冲动!华浩的心在那一瞬间停跳了,但是脑子还在想,他就想,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到底在做什么呢,他带着苦根村卖粮团表演卖粮食的技巧,似乎很开心,又迫使着幸福镇的粮食价格节节攀升到十五倍之高,似乎很辉煌。然而,他要拯救的花姑在干什么呢?是在一步步陷入绝境吗?如果是,他心里倒还不至于这么困苦,因为毕竟他现在的拯救行动还不能直接影响到花姑,他心里会充满对花姑的愧疚,但绝对不会是这种难以言表的滋味。在他面前的花姑,显得那样的幸福,那是一种从内心真正漫溢出来的幸福。花姑到底需要他来拯救吗?这一瞬间的想法把华浩击懵了!他华浩在这死乞白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以为自己在进行无私无畏的奉献,以为天理就在自己心底盘旋。可是事实呢?事实却是,他的行为让幸福镇的普通民众陷入了颠三倒四、惶惶不可终日的困境,对这些进出幸福饭店的权贵们连根皮毛都影响不了!即便幸福镇的大米卖到九千六百六十六块一平方,这个嘴角流油的阔少就没钱去打动花姑的胃和心了吗?可笑,这些拿着大把大把不知道从哪来的票子的人根本就对九千六百六十六块没有任何意识。更何况,他们可能连钱摸都没摸过,大量的糊涂帐自有人给他们抹平。那他华浩到底要拯救谁呢?拯救苦根村万民吗?他迄今为止唯一挣得的两万块钱能拯救得了万民吗?万民们倒是都吃得很好了,但是他使万苗生孩子没钱,使青娃上学没钱,使万旦的父母治病没钱,使小伙子们娶媳妇没钱,他断绝了苦根村钱的来源。他以为他可以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使苦根村获得新生。然而,今天的感受告诉他,他永远也帮助不了苦根村万民摆脱大米一块钱一斤的宿命,别看现在大米已十五块钱一斤,但一切都是泡沫!还想通过拯救万民来拯救花姑,通过拯救花姑来拯救万民呢,一切全是扯淡!华浩啊!花姑不需要你拯救,万民你拯救不了!反而害苦了这么多普通民众!华浩啊!你就歇着吧! 华浩原地不动,自怨自艾的时候,阔少携着花姑的手,却没有钻进他们那辆豪华小轿车,径直走到路口,向着华浩的反方向走去。华浩脚底好象长了个鸡眼一样,一阵发痒,竟然跟了过去。 花姑和她的情郎在前边骚动,华浩则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边颤动。这条路到头往左一拐,就来到一个旅馆,上书「幸福旅馆」,门面也不小,应该是幸福镇最好的旅店了,不过相比幸福饭店规模就小多了,也可以理解,那些来郊游的权贵们都有豪华小轿车,沿着高速一熘烟就开回去了,谁愿意住在这破落地方啊,而幸福镇自己的权贵们都有自己的豪华住所,也用不着来此住店。这个旅馆可能也就给某些权贵们应个急,或者给某些个民众忍痛享一次福。华浩看前面的男女走进门去,心想,这头朱少爷是不是晚上要住这,先来订个房间。脚步丝毫不敢怠慢,毫不犹豫尾随进去。朱少爷一进去,就有服务生对他点头哈腰,前边引路,领着他们向二楼走去,待他们在二楼拐角处消失不见时,华浩才敢大喇喇走进去,正要扑向那个楼梯,被前台的服务小姐挡住了,微笑着问:「先生,你要住店吗?」
第191页 华浩心里略微慌乱了一下,立刻灵机一动道:「我是刚才上去那两位客人的司机,有点事情去跟他们说一下。」 小姐审视了华浩一眼,还好,华浩毕竟是从北医大来的,虽然长相普通,衣着普通,但骨子里的素养,岂是苦根村或幸福镇普通民众所可比拟?因此呈现出来的外在,颇有领导干部司机的气质,小姐不再怀疑,对华浩投以尊敬的一眼,放他上去了。华浩获行,迫不及待爬完楼梯,上到二层,眼睛左右一扫,正好赶上个尾巴,看到花姑丰硕的屁股在廊道那头一扇房门处一闪,隐匿不见。华浩本不想太靠近,但身体就象上了发条一样,鼓足了劲,根本由不得自己,心神虽不安,但腿脚已然逼近,临门时,华浩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直至此刻,他仍然固执地认为花姑正在一步步地陷入魔爪,而他则全身都绷紧了,就等着对花姑的扑救。果然,事情就象他预感到的那样,他正好走到门口的时候,屋里头花姑的尖叫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抵达并撕扯着他的内心,他什么都顾不得了,为了营救他心爱的姑娘,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8章 花和尚和花姑的媾合 他猛地抬脚,狠狠地踹了过去,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门竟然没有从里边锁上,他就象一条失去重心而且还被人从后边狠狠踹了一脚的狗,直直栽了进去,双脚着地时,踉跄向前几步,正好双膝着地,跪在床前。在这个过程中,华浩还在想,这头朱少爷,也太可耻了,故意没锁门,就等着自己上套,看自己一会怎么收拾他!当他脚踏实地时,跪在床前后,他勇敢地抬起了头,然后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他看到了! 他跪在床前,一抬头眼睛的视线正好和床面的高度齐平,他看到了一根小鸡鸡插在小洞洞里头如同山花烂漫的图画,小鸡鸡很长,外露的很多,可能才只没入了一小半,就象华浩小时候和伙伴们拿着竹竿在茅草丛里捅老鼠洞一样的场景。朋友们,看到这,你可能会在想,扯淡,两个人干那事,关键部位都被下体挡着,怎么能看得到呢?哎,得不到你们的理解,华浩太冤了,他以前告诉过你们,即便他是在意淫,他也绝对不会荒谬地意淫,他可以指天划地告诉你们,他是真地看到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头朱少爷是个鸟人,他的鸟很长很长,露在外面的一大截将他的下体和花姑的下体顶开成楚河汉界,使得华浩在间隙中一目了然地感受到了草长莺飞的旺盛生机。华浩将视线一直放在这个场景上,思绪却已经回到青春少年时代的梦想,那时的梦想多绚烂啊,那时年少轻狂,踌躇满志,一切都不放在眼里,那时的世界多么美好,时光多么甜蜜,那时一直都是向前看的,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想像着在未来的那个大世界里,神采飞扬,华衣飘荡,腾云驾雾,和一个清醇脱俗的仙女,比翼双飞,飞向那人间的天堂。这种美好的境界,实在太令人神往,所以那时华浩眼睛总是那么光芒闪亮,把所有的视线毫无保留地投射向了遥远的远方。然后他沿着这个方向走啊走,走啊走,从这个世界走到那个世界,又从那个世界走到这个世界,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已经很远很远了,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耿苏,看到了花姑,他本以为还可以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看,因为耿苏还在远方,花姑还在远方,远方的一切还是那么神秘,那么多情,那么美妙,但今天此刻,一切被拉回到了眼前! 既然已经到了眼前了,他的视线还往前边看什么呢?他应该移开眼睛,往别的地方看了,心灵这么一说话,华浩就真地移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上边的花姑,啊!花姑实在太美了,凝脂一般闪闪发光的肌肤,神女峰一样丰硕坚挺的乳房,织锦一样平坦的小腹,饱满而微微鼓胀的阴阜上生长着密密匝匝的小绒毛,柔美而肥白的臀部形成两个曼妙的浑圆,浑圆相接的地方花姑的私密处若隐若现,展示着致命的诱惑,莲藕一样的玉臂被朱少爷肥大的爪子牢牢把在床上,修长嫩白的大腿被朱少爷毛茸茸的粗腿挤成了三八状。华浩最后看了一眼那张花容失色的脸。那张绝美的脸盘上挂着无与伦比的惊恐,是一种完全凝固了的惊恐,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各位看官,其实一切都只是在一瞬之间,只是由于华浩在这种奇怪状态下的思维突然变快,人间一日,他的大脑已经一年。朱少爷经历了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已经抽出了他的污物,站到地上开始抓狂,他用粗壮的腿脚死命地踹向已经暂时失去意识的华浩,由于华浩是跪着的,他无法象刘芒踹于洪全那样去踹华浩的命根,所以华浩的头代替命根狠狠受了一脚,直踢得华浩金星直冒,头疼欲裂,意识从神游世界里回到了现实,他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左右手交叉拍了拍衣服,对着朱少爷笑了一下,又对着还躺在床上的花姑笑了一下,轻轻地走出门来,将门轻轻地掩上。出了旅社,回到苦根村粮食展区,微笑着对大伙说:「我们散了吧!不用在这儿了!」 大家就一起鼓掌欢呼,庆祝他们终于完成了任务。王艷丽,华浩忠实的秘书,则用好奇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这个笑眯眯的领导。 苦根村还是一如既往地热火朝天,一如既往地口号齐鸣。而他们的领导华浩,却总在工作之余,抽出间隙,坐在黑土地上,遥望着远处的山峦,凝神静思。或者跑到长河边上,捧一掊黄土,让它从指间慢慢地洒落,看黄土跌落到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在这个时候,王艷丽,一个忠实而情感丰富的姑娘,总会默默地伴守着她的领导,或者静悄悄地呆立一旁,或者在远处伫立,眼神固执地跟随着这个凄凉落寞的身影。有一天,她大胆地坐到了华浩的身边,华浩扬脸对她微微一笑,她吓得一骨碌站了起来,脸上惊恐万分。华浩好奇地看看她,再摸摸自己的脸,没有找到原因,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看向了眼前的山,眼前的水,眼前的庄稼眼前的土地,眼前的村民和眼前的禽兽,他实在捨不得离开这片土地啊!但是他不离开又在这干什么呢?他以前是来拯救花姑的啊!同时他也以为他还在拯救万民,当然,他也闹不清他主要是要拯救花姑还是要拯救万民?不过到最后他又发现,他好象也是在拯救自己。但不管是要拯救谁,他现在也已经知道,一切无望了,拯救花姑?谁说花姑就需要拯救呢?或许她走的本来就是幸福大道!即便她需要拯救吧,可他眼睁睁地看着花姑已经走到那一步了,也许以前就早已经走到那一步了,但是当他没有亲见时,他内心终归还有一丝残破的希望。现在他也就可以死心了!拯救万民?看着眼前这一番虚幻的盛景,再加上心底动力的轰然崩塌,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万念俱灰,说什么拯救万民?还是算了吧!那就是拯救自己?得了吧,万民和花姑都拯救不了,自己也就死了,在这个世界,他的心也死了!
第192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69章 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 转眼已经是这年的秋天,在一个秋风送爽、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颜明站在北医大解剖楼正门前的台阶上,不知道要对着哪个方向,纵声大喊道:「华浩,你在哪里,我的任务完成了!」长椅上干巴巴坐着的华浩听到这声呼喊,悽厉地笑了笑,并不应声。颜明再喊了几次,没见华浩出来,却引来很多惊奇的目光,就不好意思再喊下去了。嘴里嘀咕道:「这个华浩,又晃点我了,等见到他,看我怎么收拾他!」然后,他失望地离开,沿着解剖楼北边的大路往东默默独行。华浩待他走远以后,站起身来,伸伸胳膊,踢踢腿,钻出小密林,一路小跑,很快追赶上颜明,从背后往他的肩头一拍,叫声「嗨!」。颜明惊骇地回头,便看到了一张生动的脸。颜明静静地端详了一会,眼眶突然变得有点湿润,这么长时间以来,在课堂上碰到华浩或者在路上偶尔碰到华浩,华浩从来都是熟视无睹,就好象从来没有他颜明这么个人存在,华浩自从那次和他的谈话之后,再没人见过华浩的脸色柔和过,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间也是那么稀少,而即便出现,他的眼神恍惚,就好象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班里同学们经历了一开始的惊奇惊讶之后,慢慢也就适应了他的这种状态,没想到华浩今天突然给他呈现这么一张栩栩如生的面孔,让他如何不感慨、不激动,想着兄弟俩以前插科打诨的日子,想着彼此间发生的那些曲折和恩怨,想着突然的冷落和清淡,感受着突然扑面而来的亲切和温暖,颜明不禁泪涌心头、润湿青衫。两人恍如隔世,抱头隐泣,惹来路人侧目,信鸽展翅。 待得两人将心头的离愁别绪酣畅淋漓地抒发完毕,才分开身来,颜明捶一拳华浩的肩膀,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地鬼魂附体了?有时候见到你想跟你亲热亲热,一看你神神叨叨的样子,都不敢近前了!」 华浩也擂颜明一拳,不答反问道:「你刚才喊你的任务完成了,可是这跟我的预感不一样,我不愿意相信,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颜明惊异地问:「什么预感?你能预感到?好邪门啊!」 华浩听颜明话中有话,严肃道:「颜明,当你喊『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的时候,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颜明嬉笑道:「你的意思是你预感到耿苏还没有被阔少抛弃吗?真邪,你怎么就能预感到呢?」 颜明此言一出,华浩还能干什么呢?只能嘆气了,他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真是不知道该为耿苏庆幸还是该为她悲哀!情绪也好象卡壳了,怔怔立着说不出话来。 颜明脸色突然变得从未有过的郑重,道:「我说兄弟,你别痴心幻想了,现实点吧!别说现在耿苏还和那个阔少缠绵悱恻,就算他们真地分道扬镳了,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华浩避虚就实,突然翻脸道:「颜明,你别想把关键问题绕开,我问你,我当时是怎么嘱咐你的,我要你什么时候来喊我?」 颜明无奈道:「现在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只有你能解决,全班人都逼着我来寻找你,我实在是没办法!」 华浩诧异地问:「班里有什么问题非得我去解决呢?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重要过啊?」 颜明嘻嘻道:「倒不是什么大难题,呵呵,就是你的一条裤衩被风从阳台上吹下来了!」 华浩怒道:「就为了一条裤衩,你竟然敢来破坏我那么重要的事情,颜明,你真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颜明委屈道:「问题不是这么简单啊!问题是你的裤衩太有名了!」 华浩气得简直想煽颜明的嘴巴,盛怒道:「这个时候,你还敢取笑于我,你也太欺负人了!」 颜明被冤枉,急道:「是真地,你上学期洗过的一条裤衩,晾在阳台铁丝绳上快一个学期了,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华浩低头想了想,模糊中记得确有其事,脸红了红,点头道:「那又怎样?」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0章 上学期的一条裤衩飘然落下 颜明道:「春去夏至,夏去秋来,时光荏苒,那铁丝绳上的衣裤换了一批又一批,可偏偏有一条朴素的裤衩,风吹不走,雷打不动,日晒不烂,伴北四环车来车往,任天上云捲云舒,看眼前花开花落,被北京的黄沙染了一层又一层,厚度已经接近原来的四到五倍。这条裤衩在上学期还没有怎么引起人们的注意,这学期一开学,就开始进入人们的视线了,因为那天一个小姑娘,就是被我们的宋兵兄弟惊吓过的那个预防小姑娘,到阳台上去晾衣服,惊咦一声『咦,怎么还挂在这儿,老占地方!』,结果这话被我们尾随而来的宋兵兄弟听到,觉得是个表现的好机会,就显得十分忿怒,说要用气功从十米开外将它震碎,不过可能这条裤衩被沙尘暴染得太厚实了,宋兵兄弟那么深厚的气功愣是没有把它震动分毫,不过宋兵兄弟用气功打裤衩的奇观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加上本宿舍楼层的学生几乎都对这条裤衩有印象,不管好印象坏印象,后来经过大家一阵热炒,乖乖不得了,这条裤衩一夜之间大红大紫,至少我们那栋宿舍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华浩尴尬道:「知道了,那又怎样?」
第193页 颜明道:「这还不要紧,最要命的是,今天终于颳了一阵邪门的风,竟然将这条着名的裤衩吹下了阳台!」 华浩恼道:「吹下去就吹下去了,我顶多不要它了,值得你这么慌张吗?」 颜明道: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裤衩一掉下阳台,抖掉了满身的风尘,露出了原来的本色,竟然被于洪全识别出来了,本来大家还一直在猜测这条神秘的裤衩到底是谁的,一直都没有定论,当他露出底色,被于洪全一眼就看出来了,并且十分肯定,他说他和你共同经历过一段不寻常的岁月,这条裤衩就是化成灰烬他都认得出来!结果大家就都知道是你的了!」 华浩气恼道:「这个死于洪全!不过知道就知道了,那又怎样?帮我捡回去不就行了吗!或者我干脆也不要它了!」 颜明道:「这还不是最最要命的,最最要命的……」华浩怒吼道:「颜明,你别最最最的了,你就干脆点说,到底哪个地方要命!」 颜明嘿嘿笑道:「最最要命的是,这条裤衩一甩落满面厚实的沙尘,竟然变得无比的轻快,刚掉下去时,还真有人动过心思要去捡回来,因为毕竟它是阳台上一段历史的见证,也算是个文物了,平白无故丢失也挺可惜,可是人下楼跑到它旁边,刚要伸出一次性筷子去夹,一阵微风吹来,这条裤衩竟然也威风凛凛地撒腿跑开了,跑到大道上去了,你说大道上人来人往的,人家哪还敢舔着脸皮去夹那条裤衩啊!」 华浩讪笑了一下,但还是无动于衷。 颜明最后小心翼翼道:「我再说一句,你别煽我啊!呵呵,我告诉你啊,刚才说的还不是最最最要命的,最最最要命的是,那条裤衩抖落了满面尘灰,浑身清爽,竟然轻快得开始在校园里巡游了,现在不知道在校园里转了几圈了,反正刚才我来的时候,还在药学院的宿舍楼前打转,这一会功夫应该已经到生理楼了!」 华浩脸色微变,有点讪讪。 颜明捂了一会嘴巴,还是憋不住说了:「现在我不得不说,我这次来找你的使命了,当你那条裤衩在周游校园的时候,一开始碰到的人里头还只是偶尔有人说『这不是卫生事业管理班上那个叫华浩的人的裤衩吗?』,慢慢的,随便一个人就会喊『这不是卫生事业管理班上那个叫华浩的人的裤衩吗?』,我想现在差不多也快满园风雨了,就差惊动校长了!这一事件引起了班上高层的高度重视,班长谭德非常恼火,他觉得卫生事业管理班被你的裤衩弄得颜面尽失,可是人们描述一个不认识的人时总要习惯性地介绍他的来源,这是一种语言习惯,对此,他一点招都没有,他就火急火燎地找到我,说我探索能力强,勒令我将你找出来,如若不成,就不培养我当班干部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还请你谅解!」 华浩听得脸色剧变,哪里还按捺得住,大叫道:「颜明你快告诉我,现在它飘向何方了?」 颜明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太阳,举手探了探风速,摇头晃脑道:「根据目前的风力推算,它应该去得不远,应该还在生理楼附近,至于哪个方向,就是神仙都预测不出来!你就别难为我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2章 那条裤衩将华浩引向前方 华浩哪敢有半点犹豫,撒腿就往生理楼方向跑,好在解剖楼和生理楼相距不是太遥远,跑到以前华浩和颜明经常经历的分岔口再一直往北到头,就到了生理楼。华浩绕着生理楼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最后站在生理楼大门的台阶上,彷徨四顾,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正无所适从时,颜明气喘吁吁跑来说:「快,快,已经跑到生化楼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能飘得这么快?」颜明真不亏是个千里眼、顺风耳,很快就探测到了裤衩的下落。 华浩转向生化楼奔去,到了生化楼前,往小树林里看去,华浩就看到了他那条上学期晾晒在阳台一直忘了去取回来的裤衩,已经饱经风霜、不堪一击了!现在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一条长椅的旁边,而长椅上一对情侣正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接吻,显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旁边一条孤零零的裤衩正在忘情的观看他们演出。华浩不能眼看着自己的裤衩陷入那样一种凄零的境地。所以他壮着胆子走了过去,等他快靠近裤衩时,那对情侣惊觉出了华浩的异常举动,象触电一样分开,惊惧地看着华浩,华浩好不尴尬,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条裤衩。那对情侣脸霎时红成了西红柿,起身仓皇逃离,那位女同学太害羞,脚步一慌乱,竟然还踩着了华浩的裤衩,一开始没留意,和男同学一起低头往外疾走,那条裤衩竟然粘附在了女同学的鞋底下跟着一块走了。 华浩心里想,怪不得颜明无法理解裤衩怎么那么快就从生理楼飘到了生化楼,感情是这位姑娘的脚力带了它一程,嘴里却急得大叫:「那位女姑娘,请你等等!」 那男学生气得一甩头,怒目相向。华浩知道他误会了,忙捂住嘴,情急之下,不知道喊什么,脱口而出:「那位女士,不好意思,你下边有我的裤衩,请你将它摘下来再走!」 那个男的气得嗷嗷乱叫,反身过来象要咬人的样子,女的气得也直跺脚,结果这一跺脚,正好将裤衩跺下来了,华浩大喜道:「好啦!你已经将它甩下来了,你可以走啦!」
第194页 女的可能都还没明白华浩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气得浑身发抖,生拉硬拽着男的不让他回头算帐,终于走掉了。 华浩松了一口气,扑向他那条裤衩,这条裤衩着实恼人,可能经历一阵踩踏,就更加弱不禁风了,华浩刚接近它,风一起,它又忽忽悠悠飘荡向前,钻进了生化楼前对侧的小树林,这条裤衩可真正是条好色的裤衩,它又落在了一对亲热的情侣面前,几乎是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场景,华浩经历了刚才的教训,不敢大模大样靠近,就蹑手蹑脚摸进,希望不惊动这对忘情的鸳鸯就能捞取到他的裤衩,可是谁知道亲热中的男女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这种鬼鬼祟祟的模样反而更易引发对方的警觉,很快,情侣们就抬起了头,惊讶地看着华浩,华浩尴尬地指了指他那条裤衩,情侣们也看到了这条残破脏乱的裤衩,皱皱眉头,一样地起身离开了,不过这对情侣可能身经百战了,走得镇定从容,对华浩还算温和。 华浩待他们走远了,就灰熘熘地去捡拾他的裤衩,可是这条裤衩今儿个邪门了,偏偏与华浩作对,华浩刚一弯腰,一阵风起,它又跑了,跑到更里边一点另外一对情侣那去了,华浩气得七窍生烟,只好跟进,于是又惊吓走了一对,但是那条裤衩还是没捞到手里。 就这样,当华浩和他的裤衩将生化楼前所有正在激荡的情侣击退以后,飘向了细胞楼,沾了一裤衩染毒细胞以后,掉头转向解剖楼,将解剖楼前的小树林里的情侣赶尽杀绝以后,辗转到了药学楼,吃饱喝足药水,然后顺便逛了趟病理楼,将一些竟然敢到病理楼前亲热的变态情侣驱赶走,也同时沾了些邪气,为了避免邪气爆发流行,直接扑向公卫楼,抓了一裤兜疫苗以后,再度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到了对面的毒理楼,由于吸毒过深,结果就演变成了一条毒力四射的裤衩,杀伤力极强,它一拐弯,竟然向着那条情侣最集中的情侣路进发了。 华浩一直追随着它,眼看着它在前边飘来飘去,嗓子里冒火干着急。很显然,这条裤衩染了黄、吸了毒以后差不多就五毒俱全了,在情侣路上横冲直撞,简直形成扫荡之势,到后来,已经不是一对一对情侣惊退,而是三对三对,五对五对一起惊退,华浩一路下来,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心慌意乱,就差跌坐地上骂这条裤衩的娘了。 华浩正在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前边那一对似曾相识,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邓旺福和吕亚男。吕亚男的肥躯趴在邓旺福身上,可怜的邓旺福基本上快消失不见了,微微露出的半个脑袋让华浩确信他就是邓旺福,他急忙喊道:「旺旺,你快起来,帮我抓住那条裤衩!」 旺旺听到熟悉的声音,挣扎着从压迫中探出小脑袋来,一看是华浩,吃了一惊,叫道:「浩哥,好久未见,你还好吗?」 华浩嚷道:「快别说了,快被这条裤衩逼疯了,你赶紧帮我这个忙!」 说完,自己先抓紧时间小心翼翼、轻悄悄地摸向那条裤衩,他现在神经已经脆弱到甚至都担心自己走得快一点带起来的风会将裤衩吹跑,然而,他的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当邓旺福听到他浩哥的指令急着下去帮忙,而痴情的吕亚男情慾正在高涨时期死死抱着邓旺福的脑袋不肯撒手和张嘴。邓旺福情急之下,小小的躯体里竟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奋全身的力气于一甩,竟然生生将肥硕无比的吕亚男甩了下来,这么大面积的吕亚男被甩下来,也就形成了一股大面积的飓风,当然也可能确实是自然界刮来一股大风,总之,裤衩这次飘得更远了,不再是地毯似排雷,竟然一下子飞向了情侣路的最那端,华浩对着摆脱出吕亚男怀抱来却傻了眼的邓旺福道:「抱歉,不劳你了,你和亚男姐继续吧!」说完,奔着远方的裤衩,飞跑了过去,引得幸免于难的情侣们一阵欢呼。 很快,华浩追上了那条裤衩,因为那条裤衩已经停止了飞行,安安静静地躺在了最里边的这条长椅旁,华浩先抬头去看那对情侣,结果只看到了一个人,而且当他和这个人四目相对时,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3章 裤衩的那一头是王艷丽的情感! 因为华浩看到了王艷丽,王艷丽看到了华浩,王艷丽刚才似乎有点神色恍惚,这下就眉开眼笑了。华浩见是王艷丽,心态立刻放松了,叫道:「艷艷,麻烦你帮个忙,请伸脚踩住那条裤衩!」王艷丽不可思议地看着华浩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啊?」华浩爽声笑道:「叫邓旺福旺旺,顺便就叫你艷艷了!」王艷丽竟然含羞带嗔道:「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华浩笑道:「你如果将这条裤衩踩住让它别再跑,我叫你十声都行!」王艷丽一弯腰,手毫不犹豫伸上那条裤衩,也怪,那条裤衩竟然非常温顺,一点跑的意思都没有,被王艷丽抓了个结实。华浩见王艷丽如此仗义,心下好生感动,嘴里连说:「好!好!」 王艷丽一歪头道:「我不要你说什么『好』,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华浩刚才顺口叫出「艷艷」来,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突然让他刻意地叫,他反而觉得十分别扭,嘴巴磨蹭着就是出不来。 王艷丽举起手里的裤衩道:「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呢!你要说话不算话,我就将它放生了!」 华浩急得连连叫「你可别,你可别,我叫,我叫!」
第195页 王艷丽双眼发亮地看着华浩。华浩酝酿了半天,死活叫不出来,脸憋得象猪肝。 王艷丽眼神也就逐渐黯淡下去,哀怨地看着华浩。 华浩思维聚集在怎么叫王艷丽「艷艷」身上,半天拧不过弯来,觉得再尝试下去,只是折磨自己,便放弃努力,打开思维想别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脱口而出道:「艷艷,你怎么一个人守在这样的地方啊,不伦不类的!」 王艷丽眼睛霎地一亮,华浩干脆微笑着点点头。 王艷丽不答却反问:「你这段时间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华浩嘆息道:「去了一个不应该去的地方,现在好了,回来了!」 王艷丽有点兴奋:「以后再不去了?」 华浩惋惜道:「应该是吧,象我这样的人,去了也没什么用,不过,其实你还在那边,我这是不辞而别回来的,也挺愧疚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 王艷丽惊诧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我在哪边啊?」 华浩说漏了嘴,索性用句玩笑话掩饰:「你在我脑里边啊,我去那里的时候,也是将你装在脑里边的!」 这句半真半假的话虽然简单,但是搁不同耳朵里听就有不同的含义,反正王艷丽听了这句话很是兴奋,小眼睛眨巴个不停,兔唇一动一动的,霎是奇特。 华浩接着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怎么一个人独自跑到这种地方来了?是在缅怀那个歌星男生吗?」 王艷丽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华浩心有不忍,沉默不再言语。 王艷丽过了一会才说:「我是来找你的!」 华浩吓一跳,道:「找我?这种地方可能找到我吗?也不动脑子想想!」 王艷丽突然一仰特别的脸,道:「用你的话来说,我用脑子找你不行吗?」 华浩戏嚯道:「行行,不用眼睛找,用脑子找也确实能找到,那你找到我了没?」 王艷丽道:「你这不是已经在我面前了吗?」 华浩呵呵笑道:「看来老天还真是肯帮你的忙,竟然用一条裤衩将我引到你面前。把它给我吧!」说完,伸手从王艷丽手里接过裤衩,继问道:「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王艷丽扭捏了一会,神色竟然有点慌乱,低头吱唔着不肯说话。华浩看她这种举止,也好生奇怪,道:「你平常不是挺豪爽的一个姑娘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青涩?说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王艷丽咬了一会兔唇,突然抬头道:「你能不能跟我一块上晚自习?」 华浩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想了想道:「可是我不需要去上晚自习啊?我以前倒是挺喜欢学习的,不过我现在发现埋头苦读基本没什么用,也就不想去上了!「 王艷丽抿嘴道:「我是想让你跟我一块上!」 华浩蹙眉思索片刻,道:「我明白了,你说的是陪读吧?」 王艷丽点头道:「算是吧!」 华浩不解道:「干嘛要我陪着你读书呢?你倒是在读书,我干啥呀?」 王艷丽悽惶地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的,算了吧!」 华浩心里象被罈子泡过一样,酸酸的很不忍心,不得不问道:「难道我陪着你学习,你的学习效果会更好?」王艷丽不自然地点点头。 华浩心情变得从未有过的沉重,他在苦根村和幸福镇遭受的挫折还只是让他伤心欲绝,虽然痛苦,但无比清晰,可突如其来的这件事情却让他堵心,又到不了『欲绝』的程度,不明不白的,心里憋闷得比学院路上拥堵的交通还让他难受。他最后对王艷丽说:「这样吧,我回去想想,我觉得我也应该好好学习了,不管怎么说,学习是学生的第一要务,如果我决定了以后要重新投入学习,我就跟你一块上晚自习吧!」 王艷丽无比哀伤地看一眼华浩,头动了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点头。 华浩和王艷丽说了再见,手里拿着他今天的胜利品——那条裤衩,心里装着他今天的收穫——心酸和沉重,往宿舍走去,在路上,他顺手将那条裤衩扔进了垃圾筒,但是当他想顺心将心酸和沉重也扔掉时,他却并不能如愿。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4章 那个跑步姑娘又出现了! 正是晚饭时分,宿舍人正多,华浩回到宿舍,虽然他的脸神异常的凝重,但是宿舍同学还是用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他,因为相比于以前的淡漠,华浩终于又和他们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华浩躺到他的床上,他已经有那么长时间没有在这个时刻点躺在他的床上了,他无比惬意地伸伸胳膊腿,沐浴着同学们讶异的目光。 陈志飞对他说:「有一个女的天天来找你,大概是吃完饭过一会时间吧,今天估计也会来。」 华浩惊坐而起,颤声道:「天天来找?是谁啊?」 陈志飞道:「是不是天天来,于洪全最清楚,一会他吃饭回来你问问他,不过我偶尔还是撞见过她几次。」 华浩急急问道:「她长什么样?」 陈志飞道:「长得那真叫惊天地、泣鬼神,你不正好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嘛,我还在想呢,是不是真地老天派下一个仙姑来让你哭泣哭泣!」 华浩恼道:「别胡说八道!」 陈志飞摇头晃脑道:「我这个人说话从来是讲科学根据的,我告诉你吧,我已经在医书上考究过了,那个仙姑上嘴唇缺损了一块,那就是先天性的标记,明白什么叫先天性吗?告诉你吧,就是老天在你下凡之前先给你打个标记让你没有性。明白了吗?」
第196页 华浩被这个博士所折服,也就不敢再和他探讨科学道理,不过他的话也确证了来找他华浩的人就是王艷丽,心里恢复了刚才的状态,静静躺在床上凝神不语。 然后不停地有人来看他,和他嘘寒问暖,史尚乐又胖了不少,嗔怪华浩道:「你也不叫我去跑步了,我一松懈,身体就反弹,烦死了!」 华浩嬉笑道:「主要原因是没人帮你吃零食了,现在好了,一切都恢复了!」 史尚乐就纳闷地问:「你到底是干啥去了,整日藏头露尾的,见你也没个好脸色!」 华浩笑道:「我去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常人是无法理解的,就象你那个妇幼小姑娘把你这么高大肥硕的男人看成小姑娘一样,需要明白事理的人才能理解。」 史尚乐乐道:「你去死,跟你说正经的,别嬉皮笑脸!」 华浩正色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我去的真地是一个神秘世界!」 史尚乐被撩动了心扉,神往道:「能不能带我去见识见识!」 华浩嘆道:「可惜我不打算再去了,要早知道你有这种要求,我应该把你捎上才对!」 史尚乐打趣道:「看你以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我还是不去为好,你也别去了,跟我跑步去吧,我告诉你,那个跑步姑娘又经常出现在操场上跑步了!」 华浩惊骇道:「你怎么知道有那么个跑步姑娘?」 史尚乐俏皮地笑道:「跟你跑过那么长时间步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华浩想着那个自己先在操场上遭遇后在解剖楼前的小密林里邂逅的跑步姑娘,心里幽幽嘆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5章 是一个崭新的华浩活过来了吗? 过了一会,宿舍的人就纷纷离开,等只剩下李良峰的时候,华浩问他:「你怎么还不去上晚自习啊?」 李良峰道:「一会就去,好久没和你这么呆过了,再呆一会!」 华浩就想起了以前和李良峰共同躺在宿舍的艰辛岁月,不禁唏嘘不已,感慨良久,想当初,一开始以为李良峰天天在床上躺着是为了陪自己,很感动,后来弄清楚原来他是在陪着一堆死人骨头,想暴动,可是没想到这种曲折的经历还真地培养了兄弟之间的情分,时间终于将真情考验出来了,华浩现在就很激动。他对李良峰动情地说:「兄弟,你解剖学和组织胚胎学考得怎么样?」 李良峰诧异道:「都这么久了,你才来问!」 华浩道:「我不是经历了一段不平常岁月嘛!」 李良峰咧嘴笑笑,然后懊恼道:「我考得不是很好,在班里还是中等水平!」 华浩问:「你知道我的成绩是个什么水平吗?」 李良峰道:「你的成绩挺高的,在班里应该是中上水平了,大家都不能理解,看你神秘兮兮的,心思好象都不在这个世界上,怎么还能考那么好的成绩!」 华浩微笑道:「我让颜明告诉过你,我的解剖实物考试得分和你一样,也是七分,他告诉过你吗?」 李良峰道:「说了!」 华浩道:「我从那次解剖实物考试中得到启发,后来我虽然天天魂不守舍的,但是我的心思很有分寸,在期末考试那段时间,我将我的心神的一半留到了考试上,我神出鬼没地混迹于各种答疑队伍,划重点,找往年考题,押考题,选择性记忆,总之,各种迎考手段我一个不落,所以就产生了比较理想的考试效果。我现在很后悔,当初要是把全部心神都贡献给考试,那就不是中上等水平了,那将是超一流水平了!」 李良峰惊奇道:「真地有那么明显的效果么?努力学习都比不上它?」 华浩道:「我一开始怎么也是想不通,后来在我漫漫的心灵旅程中,我也慢慢琢磨这事,终于在一天想通了!」 李良峰翘首以待。 华浩娓娓道来:「问题就在于我们是学医的,读的是医书,人体这个东西太复杂,所以医书相应地也是浩如烟海,你看我们手里哪本书的重量不是重逾十斤?那你想想,这么厚道的书,你如果也这么厚道地去钻研它,我不怀疑你肯定能学到非常厚实的知识,但是当你应用在考试上时,完全失灵。为什么呢?老师们正是虑及知识点实在太多,正常人在一定时间内是无法面面俱到的,如果在海量一般的知识点上任意出题,准保有海量的人要在考场上纷纷栽倒,所以考试月的所谓答疑其实划重点就在北医大的校园里应运而生。而我们这样的傻子竟然还对它鄙夷不屑。你想啊,你拼死拼活日夜奋战在这些十斤大书身上,而他们只需在答疑的时候获得其中半两八钱的考试知识点,然后熬几个夜,轻松搞定,你奋战一个学期,他奋发几个夜晚,你的一学期平均分配在十斤上,他的几个夜晚集中分配在半两上,你感情涣散,他感情专一,你对得起这个考试,还是他对得起这个考试,你自己去想吧!」 李良峰听完,如梦方初,频频点头称道,说「我怎么就没想过这点!」 华浩道:「轻易谁想得通这点啊!只有经历了痛苦彷徨的人才能够由此及彼地想下去,直到把它想出来。」 李良峰纳闷道:「难道你痛苦过吗?有这么夸张吗?」 华浩嘆道:「这就是你们北京人不理解我们的辛酸了!我们那么辛苦地努力学习是为了获得一个好的结果,一旦结果难如我们所料,我们就会因为迷失方向而痛苦彷徨,而你显然并不是那么在乎结果,因为你一生下来,就已经在饱尝各种结果,而是不是对努力学习的过程感兴趣,就要看个人的喜好了,而你正好是那种对学习过程痴迷的人,出现一个不好的结果,也并不会怎么干扰你的学习过程!」
第197页 李良峰道:「似乎有点道理,但是我没有考好,我也心里不舒服的,并不是象你说的那样不在乎。」 华浩道:「我只问你一句,你今天听了我的话以后还去不去上晚自习?」 李良峰道:「那当然要去的!」 华浩道:「这不就得了,你即便知道日常的勤奋无助于将来的考试成绩,你仍然乐此不疲,就可以说明一切了!而我,自从考试成绩不能反映出我的努力付出以后,我就放弃了日常的勤奋学习,而阴差阳错,我竟然因此懂得了考试的真谛,然后通过利用它,我反而获得了一个不错的结果。可是你别以为我现在就清爽了!我现在更彷徨了!因为我刚才说到的我们在乎的结果并不是几场考试的结果,而是一个人生的结果,我们不知道拿什么来评价人生的结果,现在既然进了大学,学了医学,那我们想当然地就要拿医学考试的成绩来昭示我们美好的未来,我们自然会以为只要我们每门考试都考出一个辉煌的成绩,那我们人生的结果自然也是辉煌的,然而现在的问题是,要获得一个辉煌的考试成绩,根本不需要人生的努力,而没有付出人生的努力,又让我们如何去相信那个辉煌的成绩可以给我们带来辉煌的人生结果呢?所以,我更彷徨了,我彷徨的是付出人生努力却不能在间接结果上得到良好反映的努力付出还能不能带来直接的人生结果,我彷徨的是不付出人生努力而得到的良好间接结果是否能带来良好的直接结果?」 李良峰听得一头雾水,也懒得去考究其中的奥妙了,就干脆问道:「这结果那结果的,听得人迷糊,我就问你吧!你今天晚上去不去上晚自习?」 华浩道:「去又怎样呢?」 李良峰道:「去就一块走吧!」 华浩喃喃道:「今儿是怎么啦?这么多人邀我一块自习!」 李良峰道:「以前咱们不是总一块自习的嘛!感觉你今天又回复到了当年的状态,所以就习惯性地邀你了!」 华浩心里嘀咕,我真地回复当年的状态了吗?那到底是一个陈旧的华浩还是一个崭新的华浩又活过来了呢?这些实在很难搞清楚,华浩心里苦啊! 他对李良峰道:「你去吧,我今后可能会再去上晚自习,但是应该不是和你,和你一起去,日子又回到从前了,那还有什么奔头呢?生活应该是往前的,生活中的人们应该是常新的!」 李良峰听完华浩莫名其妙的话,眨巴眨巴眼睛,撇撇嘴巴,背着书包自习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6章 手淫应该是无师自通的 于洪全终于回来了。这个于洪全,还是那样的习性,总是一个人在这个宿舍过着他自得其乐的日子。于洪全推门看到华浩在,惊咦了一声,道:「难得啊,你怎么在啊!」 华浩嬉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咱们厮守在宿舍的那段日日夜夜!」 于洪全不好意思地笑笑,打趣道:「怀念又怎么样呢?可是已经物是人非、伊人不在了!」 华浩乐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幽默了,还挺能煽情的,听得我直心酸,我这不回来了吗!」 于洪全道:「你以前本来就不是很正常,但是勉强还能让人接受,这段时间突然变得神鬼兮兮,我们都当你是鬼神附体了呢?」 华浩想起了闹鬼那一茬,大笑道:「怎么,你把玩了他骨头的那个鬼后来又找你了?」 于洪全忿忿道:「全是你搞的鬼,你这个人要短命的,把李良峰床上的骨头弄到你床底下吓唬人,还说什么闹鬼,真佩服你能编造得那么象!」 华浩嘆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算了,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于洪全气道:「细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要害我!」 华浩愤然道:「于洪全,说话要扪着良心,我随便说一件事,就是在仔细为你考虑。」 于洪全道:「比如?」 华浩道:「比如我教你解除包皮对(乌)龟(丫)头的压迫,让你的小弟弟精神抖擞,重见天日,你看你现在多么清爽,而且连说话都更有水平了,你想想,这对你是多么深厚的恩德啊!」 于洪全道:「我一开始也是感激你的,但是后来你诱导我去看刘芒和人干那事,差点让我的那玩意儿报废,让我对你的感激大打折扣!」 华浩气得差点吐血,狂叫道:「于洪全,你太没良心了,我是出于好心,千嘱咐万叮咛让你别去看,你还说我诱导你,还有没有天理!」 于洪全道:「你知道我不爱串门,本来没必要那么说却还故意那么说,不是有意诱导我是什么?」 华浩气极,无话可说了。 于洪全突然话锋一转,又悠悠道:「其实你是不是有意诱导我,我也说不清,不过按说,你确实是做了这么一件好事的,我也很愿意感激你,但现在我就是感激不起来。」 华浩听这话,很不开心,不满道:「好心当作驴肝肺,我真是后悔教会你解茎啊!」 于洪全面有愧色道:「是这样的,当初你没有教我的时候,我和自己的那玩意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又一年,可是自从你教了我,它被释放以后,好象突然枯木逢春一样,蹭蹭猛长,动不动就硬挺,受不得一点刺激,弄得我日夜不得安宁,可是目前我又实在没有办法找到一个有能力的人去制服它,所以我只能整日生活在压抑、苦闷、憋屈、彷徨当中,而且眼前还灰濛濛一片看不到路的尽头,你说你让我如何能感激你?虽然我明知道这样不对,也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第198页 华浩听完这一番话,不禁哑然失笑,道:「于洪全啊,我以为你对人生应该有深刻的哲学思考,看来不是!人生啊,可不就是旧的苦难不断被消除,新的苦难又不断涌现,谁克服的苦难越多,谁的人生就越完美。你如果躺在小鸡鸡被包皮束缚的苦难里头睡大觉,你必然不会知道人生是什么滋味!只有当你克服了小鸡鸡被禁锢的苦难,你才能感受到小鸡鸡被压抑的苦难,只有当你克服了小鸡鸡被压抑的苦难,你才能感受到小鸡鸡被放荡的苦难,只有当你克服了小鸡鸡被放荡的苦难,你才能感受到小鸡鸡被废置的苦难,在你克服了小鸡鸡被废置的苦难那一瞬间,你的人生也才完满了。你想啊,如果你让自己永远被包皮禁锢,当你生命终结的时候,你的人生其实才完成了四分之一,来这世上一趟多不容易,竟然连人生都没走完,那将是多么悲哀的结局啊!」 于洪全被华浩的话打动,脸上的表情变得积极起来,嘴里还是喟嘆道:「可是我现在真地很难受,如果这一阶段的苦难一直延续下去,到死也得不到解决,我倒宁愿只过四分之一的人生,不想过这二分之一的人生!」 华浩笑骂道:「怎么这么没出息!我猜你心底里肯定是十分渴望过到四分之三的人生时,人生就停止。」 于洪全呵呵笑个不停。 华浩道:「你既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为何不在人生长河中翻波涌浪、拼搏一番呢?」 于洪全自怨自艾道:「哎,你看我这体型,一到河里边就沉下去了,还怎么翻波涌浪?我看我是到不了人生的彼岸了,现在我是被你推到了河中央,后边已经没有退路,因为包皮已经萎缩,前边前进不了分毫,因为小弟弟永无出头之日!」 华浩突然灵机一动,安抚于洪全道:「放心,你华哥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把你推到河中央以后就撂下你不管了呢!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天,这是你华哥一向的做人准则!」 于洪全嘆道:「这种事你能有什么办法?可别说教我做手活!我手工劳动已经三四年了,效用已经明显下降了!」 华浩圆睁着眼睛,惊诧地问:「什么啊?你都已经三四年了?我才不到两年,上大学之前你就知道了啊?真厉害,谁教你的?」 于洪全懊恼道:「看来你真地就这招,哎!这东西还用教吗?都是无师自通的。」 这下轮到华浩懊恼了,别人都是无师自通,自己竟然傻呼呼的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靠老教授来指点,想了一会,又暗道好险,如果不是上了北医大,可能至今都不晓得世间还有手淫这等技巧呢!心底里不免觉得十分庆幸。 于洪全看他发怔,只当华浩真地没货了,心里暗嘆一口,就要上他的床。 华浩喊道:「且慢,我还没给你支招呢!」 于洪全眼睛一亮,看着华浩。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7章 于洪全的生理问题谁解决? 华浩却问他:「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个女生天天来咱们宿舍?」 于洪全才恍然记起:「你说的是王艷丽吧,我都忘了跟你说了,倒也不是天天,一个月大概总有那么连续七八天不来,所以我现在已经摸索出她的规律了!」 华浩问道:「是她的出行规律吗?你跟我讲讲吧?」 于洪全道:「什么出行规律?我摸索她出行规律干什么,我说的是她的行经规律!」 华浩惊叫道:「你不会是说她那七八天不来这,是因为来月(亮)经吧?」 于洪全点头道:「可不就是这样!」 华浩突然笑道:「于洪全,你可真是个傻瓜,还说自己的人生无法往前推进,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动力吗?」 于洪全惊爆了双眼道:「你不会说你要支的招就是王艷丽吧?」 华浩点头道:「可不就是这样!而且她还总是选择方便的时候来到你面前,这是我没预料到的!」 于洪全气恼道:「她是来找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华浩悠然道:「找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机会已然摆在面前,谁认为是个机会,谁就上!」 于洪全幽嘆道:「我一向研究棋书,对女人并不关注,只是最近天性作祟,才使我心神不安,心中女人形象甚少,也无从比较,对于王艷丽的样貌,虽然颇觉奇丽,但比我日夜研磨的黑棋子还是要好,而且我心里只是天性作梗,我想只要先天是个女人,就足可化解我心头兴风作浪的天性,因此对于王艷丽,我无话可说!」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华浩没料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于洪全说话竟然变得如此有水平,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说出来,简直是羚羊挂角、滴水不漏,既直抒胸臆,又不留污痕。看来长年包茎一旦被解除,不仅(乌)龟(猪)头清爽,连人头都清爽了!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嘆,心想,如果能为王艷丽觅得如此佳婿,那对王艷丽也就可以放心了。于是他对于洪全拍胸脯说:「于洪全,你放心,从此,你和王艷丽之间,就有我的身影存在了!」于洪全听这话知道华浩确实是在表明要帮助他的决心,但听起来就是觉得别扭,愣着不说话。 华浩话锋一转,却道:「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即便你做了我的妹郎,该批评的事情我还是要批评你!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当众说那条裤衩就是我的,你让我的老脸往哪搁?」
第199页 于洪全随口问:「什么裤衩?你是说今天在校园里游荡的那条吗?」 华浩道:「还能是哪条啊!」 于洪全急忙辩解道:「那不是我说的,是那条裤衩从阳台上掉下后,正好落在拥抱在一起亲热的颜明和林燕头上,颜明恼羞成怒,终于将裤衩的主人,也就是你,公布了出来,之前我们好多人去向他咨询过,他总是守口如瓶。怪就怪你的裤衩掉落的不是时机!」 华浩还不敢相信,道:「可是颜明怎么说你和我经历了一段不寻常的岁月,我的裤衩就是化成灰你都认得?」 于洪全叫道:「天啦,这话是他说的啊!他还说他当初在你床前守侯了几个月,对你身上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华浩闻言,心头盛怒无可名状,只是气得捶胸顿足,对空长嘶道:「颜明,你这个老匹夫!」 于洪全则被华浩如此激烈的反应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惊奇地看着华浩。 华浩平息下来对他笑笑,道:「你在这玩吧,我得出去一趟了。」 于洪全问:「是去找王艷丽吗?」 华浩道:「也许是吧!」 出得门来,华浩还真是考虑过去找王艷丽谈谈,告诉她以后就让于洪全陪她读书。但是细一想,又觉得十分不妥,王艷丽也真是不容易啊,如果毫无过渡地就让她转移心思,这肯定会对她造成伤害,虽然不知道她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是即便她只是在孤独寂寞中对自己产生的一种简单依恋,投入的情感也并不是难以挽回,可为了不毁灭她的尊严考虑,也不能冒然迫使她移情。而且说句良心话,华浩的心底里对王艷丽是抱有深深感激的,就沖她天天来找自己的这份情谊,就值得他华浩哭天抢地。是啊,在华浩这一段暗无天日的意淫岁月里,除了王艷丽天天关注他的存在,北医大诺大的校园里成千上万的人口还有谁能给他带来这种心灵的温馨? 想起北医大校园,华浩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快半个学期没出校门了,号称来到了盛大的北京城里学习生活,可是他的生活氛围里除了多了很多可以肆无忌惮亲嘴的人,与他的中学校园又有什么区别呢!华浩浩嘆一口气,决定到校园外边走走,散散心,透透气,此念一生,脚不由自主就迈向了南门,出到南门外,北医三院前边的那条路上正是华灯初上、车流如梭、人流如织的时候,街道旁边的各类商铺店家里头人头攒动,人们进进出出、熙来攘往,高档豪华饭店的透明玻璃墙将里边锦衣华服、脑满肠肥的各类人们推杯换盏的盛景展露得淋漓尽致,幽雅别致的酒吧、茶馆、咖啡厅里响起轻扬的歌曲,给里边满溢的郎情妾意推波助澜,看着眼前这一派歌舞昇平的气象,华浩咧嘴笑了,出了北医大,他才意识到,除了和他血肉相连的父母,整个国境内还能有谁会为他的不正常的存在而焦虑呢? 想到这里,华浩面容仍然冷竣,心里已然热泪横流,他在心底深处问,远方的父母,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他们能过得好吗?华浩心里冷不禁突然一个激灵,自己已经有半个学期没有给父母打电话了,而在这半个学期里,自己天天早出晚归,父母的电话也根本不可能找着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现在会急成什么样子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8章 今天不会是她的行经期吧? 华浩吓了一大跳,急匆匆奔向北医三院急诊大门旁边的一个公用电话屋,和一个正要看急诊的病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竟然底气十足的骂骂咧咧,哪象个急症病人!连病态的人都要乘机骂他两嗓子,华浩本已沉闷的心理就更加憋屈了,嘴上道了歉,跑到电话屋摘起电话拨通号码,等那边叫来自己的父母,父亲在那头焦急的一声「喂,是小浩吗!」听着父亲苍凉的声音,华浩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鼻子一酸,眼睛里的眼泪就漫了出来,叫一声「爸」以后,已经泣不成声,那头电话却猛地被人抢走,只听母亲干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孩子,你到底怎么啦?」,母亲的声音象被火烧焦了的木头,每一声似乎都要碎裂,华浩想起母亲的苍老和艰辛,想起母亲日夜操劳现在还要为自己忧心忡忡的苦楚,禁不住悲从中来,由饮泣变成了痛哭,忍得店客和路人纷纷为他侧目。母亲在那头也哭了,她哭喊道:「孩子,你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阵子去哪了,他们总说你不在,你别吓唬我们啊!」华浩听母亲也哭了,害怕母亲悲伤过度,强迫自己收回心头的伤感,抹抹眼泪哽咽道:「妈,没事,我就是想在你们面前哭哭!哭完就好了!」这一声还算管用,母亲哭泣的声音里头果然就带着些疑问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你要急死我们是不是?你爸都打算到北京来找你了!」华浩吓一大跳道:「千万不要,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母亲急道:「孩子,有什么事你还瞒着我们干什么呀?我们是你的父母啊,你不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你啊!」华浩想了想道:「哎,我本身没有什么,我就是觉得对不住你们,你们千辛万苦的送我到北京上学,可是我却在这边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母亲从华浩的语气听出他确实没什么大事,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发火了:「你这孩子,还知道我们的艰辛啊,你不好好学习,干什么去了?」华浩道:「放心吧,我不会去干坏事的,你儿子你还不了解,我只是还没有找到我应有的出路而已!」母亲语重心长道:「孩子啊,不是谁都能到北京上大学的,你要珍惜啊!我们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你的钱还够用吗?不够用就打电话,也不见你问我们要钱,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过的!」华浩道:「钱够用了,放心吧,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不太爱动,我以后很久不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别着急,我肯定好好的,我心里总是牵挂着你们的,打电话还要花钱,我心里有你们就行了,是不是啊,妈?」那头的母亲哭笑了一下,道:「你这个孩子,打电话能省几个钱啊,哎,你自己多保重吧,我们也对你没什么要求,只求你好好地过,该怎么学习就怎么学习,也不要有压力,你好好的,比一切都好!」华浩情不自禁地在电话这头点点头,这可能是出自内心地对母亲的一种依从吧,他最后对母亲说:「妈,那就这样,你们多保重!」母亲说:「还和你爸说话吗?」华浩道:「不说了,花着电话费呢!」那头笑骂一声:「你这孩子!」挂了电话。
第200页 第二天课后,华浩又象以前那样回到宿舍,一会儿于洪全也回来了,华浩对他说:「洪洪,以后你就不能总在宿舍呆了!」 于洪全听得浑身发颤,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啊?」 华浩笑道:「叫你洪洪啊,是这样的,我曾经叫过王艷丽『艷艷』,为了避免引起她的误会,我干脆也叫你洪洪,这样的话,就会让人感觉这只是我的语言习惯而已!」 于洪全道:「你倒是语言习惯,我身体上就不习惯了!」 华浩安抚道:「我叫你洪洪,叫她艷艷,通过我的语言,就能够把你俩拉近乎,你要知道,语言的威力有时候是无穷的,鸿雁,嫣红,听起来就是两口子一样!」 于洪全道:「你先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刚才让我别总在宿舍呆是什么意思?」 华浩道:「这样的,以后你就需要陪王艷丽去上晚自习了!」 于洪全惊讶道:「啊,这么快吗?一起去上晚自习不就是成功了吗?她这么快就答应了啊?」 华浩道:「这要看成功的定义是什么,如果你认为成功就是将你的小弟弟制服,那万里长徵才走完第一步!」 于洪全憨笑道:「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她是不是同意了?」 华浩道:「是的,她同意了!」 于洪全笑逐颜开,道:「你可真行,用的什么办法啊,这种事情她也听你的?」 华浩道:「是她要我陪她上晚自习,她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于洪全叫道:「等等,到底是她要和你一起上晚自习,还是和我一起上晚自习?」 华浩爽声道:「我把你一起叫上不就行了嘛!」 于洪全懊丧道:「我就说嘛!哎,我可不给你们去当电灯泡!」 华浩严正声明道:「洪洪,你别搞混了,是我去给你们当电灯泡,我是你们俩的光明,你才是艷艷的黑暗,只不过艷艷暂时还期待着光明,慢慢的等她心态平和了,被黑暗包围了,她也就适应黑暗了。等她适应黑暗了,我也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于洪全狐疑道:「她是要和你一起去上晚自习,我跟着去,她能乐意吗?」 华浩拍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在呢!」 于是两人就在宿舍坐等着王艷丽寻来,等了一会,还没来,华浩就心急了,问于洪全:「今天不会是她的行经期吧?」 于洪全也拍着胸脯道:「不会,我算过了,昨天是她行经期的最后一天,根据我的经验积累,她的周期还是很有规律的,可能由于是无经期的第一天,她还有点不适应吧,当然,如果她突然月经失调,我也没着,只能怪你运气不济!」 华浩恼道:「你怎么老搞混,到底是谁的运气不济啊?」 于洪全笑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自己下边的问题不也是没有解决吗?怎么把送上门的机会拱手往外送?」 华浩正告于洪全道:「洪洪,我告诉你,人跟人的格调是不一样的,当你为生理问题要死要活的时候,我却在为心理问题欲哭无泪,我们俩痛苦的程度一致,但痛苦的内容是迥异的!」 于洪全反讽道:「我就不相信你能这么高风格,能逃避生理问题?」 华浩朗朗道:「我不是要逃避生理问题,我只是不象你那样,只想着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我首先考虑的是让天下所有可怜人都能很好解决生理问题,比如我撮合你和艷艷,就可以一下子解决两个可怜人的生理问题,而我的心理问题也可以得到部分缓解,我何乐而不为呢?」 于洪全还不屈道:「我就不相信你的心理问题能掩盖你的生理问题,而且我听说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就会产生心理问题,当然,有时候心理问题得不到解决,才会产生生理问题,我不知道你是属于哪种?」 华浩干脆道:「直说也无妨,我有强大的意淫能力,配合手淫和做春梦,生理问题这么简单的问题很容易就得到解决了,没有你那么夸张的反应!」 两个人在宿舍不停地吵嘴,时间一点点流失,还不见王艷丽找来,两人就都有点急了,一听门口有脚步声,就都兴奋地站起来,等脚步声经过,又懊丧地坐下,如此反覆,直折腾得两人心力交促。正当两人再对脚步声没有兴趣时,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响起,砰砰就有人敲门。两人再度紧张站起,门应声而开。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79章 漂亮白素素说王艷丽在哭泣 进来的不是王艷丽,却是另外一位女生,模样倒是真正的艷丽,于洪全还来不及流口水,女生却焦急地问:「哪位是华浩?」华浩赶紧举手,有点心慌意乱。女生赶紧说:「快去,王艷丽在宿舍又哭又笑的,说些疯疯癫癫的话,其中就说什么连华浩那小子都不理我了。你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华浩哀嘆了一口气,从床头顺手拿起一本书,对于洪全道:「今天出了点变故,计划延期执行!」说完和女生走了出去。留下于洪全原地发愣。 出得门来,华浩问女生:「你叫什么名字?和王艷丽是什么关系?」 女生答:「我叫白素素,是她班上的同学!」 华浩口没遮拦:「我感觉你红艷艷的啊,怎么叫起白素素来了?王艷丽才是真正的白素素呢!」 白素素脸红了红,没接华浩的话茬。华浩觉得脸上无趣,就转移话题道:「王艷丽知道你来找我吗?」
第201页 白素素道:「不知道,我们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我们,我跟她关系还蛮好的呢,她也不理我!」 华浩贊道:「甚好!」 白素素不解其意,惊奇地看着华浩。 华浩嘆道:「你们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今天我就不跟你讲了,但愿将来有机会讲给你听!这样吧,你一会别跟着我一块进去,以后你也别跟王艷丽说是你把我找去的,可以吗?」 白素素很好奇,问:「这有什么帮助吗?」 华浩道:「听我的,没错,至少这对王艷丽是有帮助的!」 白素素点点头,停下不走了。华浩对她友好地笑笑,径直往前。 还没靠近王艷丽宿舍的门,华浩就在楼道里大喊:「王艷丽,准备好了没有,去几教上自习啊?今天没有提前占座,我看够戗!」然后再哼几声流行小曲作为铺垫,烘托出一种随意的气氛。等来到宿舍门口,华浩快速瞥了一眼屋里的王艷丽,发现她果然正在拿卫生纸迅速擦眼角,显然是在慌乱地掩饰她的哭痕。华浩迅速收回视线,装做漫不经心地走进去,往一把椅子上四仰八叉随便一斜,随口道:「在干什么啊,赶紧走吧,要不就找不到座位了!」王艷丽吞咽了一会情绪,才装得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还故意用不屑的语调说:「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到哪晃荡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华浩看着王艷丽脸上刀砍斧凿的痕迹,笑道:「两个人上晚自习急什么呀,晚去晚回,才更有意境!」王艷丽立刻破涕为笑了,当然,她脸上早就没涕了,只是还是让人有破涕为笑的感觉。华浩二郎腿一架,头一晃,道:「别磨蹭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啊!」王艷丽兴高采烈地站起,然后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接着找出她的书包,换了几本书进去,往肩上潇洒地一挎,和华浩找教室去了。 由于本学期已过了三分之二,也快临近期末了,所以教室都是爆满,尤为烦心的是,每当华浩带领王艷丽走进教室找座位时,里边原本都在埋头苦读的学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全都抬头观望,先惊奇地看一眼王艷丽,再惊羡地看一眼华浩,当然,这只是华浩的理解,华浩心理憋闷,只好如此理解来安慰自己受调笑的心灵。由于学子们全都抬头,挡住了视线,即便有空位子也不好搜寻了,而且华浩的精神还受到了他们目光的骚扰,也就更不能聚精会神找座位了。生理楼,生化楼,解剖楼的几个教室都没找到空位。 于是到了偏远的病理楼,在一个教室门口,华浩对王艷丽说:「你先进去找座位吧,如果十分钟你没出来,就证明你已找到座位,我就进去。」王艷丽有点好奇,不过还是接受了这个建议,进去十分钟以后没有出来,华浩才走了进去,这次进去,就没有一个人抬头看他了,就连华浩希望有个把小姑娘抬头含情脉脉地扫他一眼,也没有如愿,就懊恼地向王艷丽走去,因为王艷丽正在她的位置不停地挥手,生怕华浩没看到一样,华浩又不敢挥手回应,只狠不得飞到王艷丽那以停止她那招摇的举动,因为已经有很多人感觉到了王艷丽的存在,并且开始形成抬头之势,还好,当华浩坐在王艷丽身边时,这种势头还没有形成规模,所以随着王艷丽和华浩两人的入座,教室又陷入安详平和的境界。王艷丽开始掏出书本。华浩就捧出自己一直捏在手里的那本书,低头一看,吓一大跳,竟然是本封皮上花花绿绿的色情画册,那封面上的照片火辣刚猛、不堪入目,照片上的人物之间丝丝入扣、环环相接,直看得华浩面红耳赤、浑身噪热,暗道该死,在教室这么神圣的读书场所,竟然让他带进这样不堪的东西,而且旁边还坐着个王艷丽,这可叫他如何应对?华浩心里也在惊诧自己床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书,一定是哪个该死的看了,没有拿走,想毒害自己。回去以后一定要找到这个人,痛揍一顿,方消我此刻屈辱。 华浩想着想着,王艷丽就歪头看他了。华浩将手摆在画册上掩饰,嘴里道:「如果我坐在你旁边,会影响你学习,那我可能会考虑明天还要不要陪你来上自习?」王艷丽哀怨的眼神让华浩很不自在,不过还好,王艷丽又埋下头去。期间,王艷丽又有好几次,歪头偷看他,华浩每次都是惊险地掩饰过去,最后他干脆把手一直摆在上边,保持固定姿势不变了,就这样心惊胆战地过了一个晚上,最后华浩手脚胳膊全都僵硬。当教室人已经走空,华浩捲起书,起身招呼王艷丽走的时候,浑身酸胀得象根被泡过的萝蔔。王艷丽似乎还有点依依不捨,非要等到教室管理员来撵人才罢休的趋势。 出得教室,华浩想了想,对王艷丽说:「明天你先提前来占座,就在这个教室,我吃完晚饭以后到这个教室来找你就行!」 王艷丽有点不甘心道:「不一块过来吗?」 华浩道:「那多麻烦,直接到这个教室来碰头就是了!」 王艷丽想了想,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就勉强同意了。将王艷丽送到宿舍大楼门口后,华浩装不出和王艷丽依依惜别的情状来,一转身撒开脚丫子就回宿舍找罪魁祸首去了,留下王艷丽呆立着痴望他远去的背影。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0章 于洪全背着华浩谈恋爱(一) 一走进宿舍,看到于洪全,于洪全蹭地站起,急急问道:「怎么样了?」
第202页 华浩懊丧道:「王艷丽倒没怎么样,我今天被人害惨了!」 于洪全松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华浩怒道:「于洪全,你什么意思?」 于洪全嬉笑道:「我是说你的话前半截好,后半截我还没评价呢,我应该问你怎么被害惨了!」 华浩愤然道:「哪个该死的在我床头放了一本黄书,害得我把它带到教室去了,你说倒霉不倒霉!」 于洪全惊叫道:「啊,我说我刚才找半天没找着,原来被你给捎走了,你可真行!」 华浩恼怒道:「怎么着,你还倒打一耙怨我来着?你把书搁我枕头旁边干什么,想让我中毒啊?」 于洪全冤道:「天地良心,我可没往你床头放,这么宝贵的书,我掖着藏着还来不及呢,还往你床头放?你想想也不可能啊?」 华浩看于洪全满面含冤,不象撒谎,也就信了,沮丧道:「算了,肯定也是哪个象你一样发情的人憋不住了,过干瘾!」 于洪全沉吟片刻后,问华浩:「王艷丽是不是看到它了?」 华浩道:「没有,放心吧,你目前在王艷丽眼里还是完全陌生的,也就意味着还是完全纯洁的,从明天起,你就慢慢往她心里渗透吧!」 于洪全粗壮的脖子和粗犷的脸盘都有了神往之色,悄无声息地被涂上了一层暗红。 第二天晚饭后,华浩跑回宿舍对床上躺着的于洪全喊:「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躺着,你应该心潮澎湃才是啊?快起来!」 于洪全莫名其妙,问:「我哪天不是躺着的,起来干什么?」 华浩火起:「你自己一点都不上心,让我如何来帮助你?今天可是你相亲的日子啊!」 于洪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你不是要帮我走进王艷丽么,怎么又相起亲来了?」 华浩严肃道:「今天将是你和王艷丽非常正式地见面的日子,不就等同于相亲么?」 于洪全沮丧道:「现在她的心思还都在你身上呢!她能和我正式见面?」 华浩道:「今晚我将正式带你一起去和她上晚自习,你们的两人世界将从此开启!」 于洪全不解道:「怎么是两人世界了?如果我和你一起去,那不是三人世界吗?」 华浩解释道:「我们这个三人世界是由你们两个的两人世界再加上我组成的,主体是你们的两人世界,把我看作个附件就行!」 于洪全还不放心道:「问题是她现在能愿意让我掺和到你们的两人世界里去吗?」 华浩拍拍于洪全的肩膀道:「放心吧,洪洪,有你浩哥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于洪全以前就曾经信过鬼,所以现在信华浩是很容易的事,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从一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他的书包,于洪全竟然还有书包!华浩觉得很新奇,他自己也在床头精挑细选了几本本学期的专业书籍。他觉得,一方面不能让昨天的惨痛经历重演,另一方面反正也要在教室坐着,有没有用也还是学它一番吧! 两人来到了病理楼的那个教室门前还有二十米的地方时,华浩喊于洪全停下,于洪全正在渐趋高潮,所以返身看华浩的时候,脸是赤红的,气息是不匀称的,眼神是迷乱的。华浩指着自己面前的地板说:「洪洪,你蹲下吧!」 于洪全疑惑道:「蹲下干什么?」 华浩笑道:「还能干什么啊?你不记得我以前背着你去上解剖实验课时的情景了啊?」 于洪全道:「记得是记得,可是你不会让我现在回报你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华浩恼道:「你太小看我华浩了!做那么点小事我能图你回报吗?我这是要帮你!」 于洪全气道:「你让我背你,反而变成你帮助我,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啊!」 华浩卖个关子,道:「如果你不想进去陪王艷丽,那就不要背我了!」 于洪全被弄得很糊涂:「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华浩反问:「你知道,王艷丽现在正在热恋阶段,全部的心思都是让我陪她,我贸然说让你陪她,她能乐意吗?」 于洪全泄气道:「我早就说过她肯定不乐意的嘛!是你说你有办法的!」 华浩道:「对啊,现在这不就是办法吗?」 于洪全惊诧道:「我背着你?这就是办法?」 华浩无奈道:「你背着我,一会我跟她解释说我不慎脚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多月你就放心地和她呆一起吧!」 于洪全想要尖叫,又下意识地捂住嘴,小声吐出:「天啦!亏你想得出来!」 华浩憨笑道:「这也是无奈之举,舍此别无他法了!藉此你也可以在她面前表现出你的侠义心肠!自己兄弟行动不便,竟然可以做到全程伺候,古今中外,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你于洪全一人了!」 于洪全被逗乐了,不过还是犹豫着不肯下蹲,这确实需要勇气,如果没有十足的动力,一般人很难做出这样的举动。 华浩及时给予了他动力,劝道:「洪洪,你要想想,你现在正处于人生的旺盛时期,就算只是条小溪,如果不加以疏泄,也会形成汹涌澎湃之势,最终会冲垮你的心灵和小精灵!而象你这样含金量不高的小溪,又几乎不会有人主动来开挖泄洪,全要靠你自己辛苦摸索,现在有了一个机会,而且还有了一个帮手,你要不好好把握,我看你也就这样了!」
第203页 于洪全被华浩诱哄着走到了现在这一步,想退回去,行动上心理上都已经很难了,他思忖片刻后,硬着头皮蹲了下去。华浩轻悄悄地骑了上去。好在华浩身形比较清瘦,当初他背于洪全上解剖楼五层的时候,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于洪全背他走平地,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此,问题的关键在于,教室里突然出现一个大胖子背着一个瘦子来上晚自习的奇观,造成了轰动的效果,两人肩膀上的书包还一甩一甩的,更增添喜庆气氛,诺大的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张口结舌地观望,轰隆隆的声音在教室里迅速传播开。华浩觉得自己如同芒刺在背,于洪全也觉得自己如同芒刺在背,只不过他身上的芒刺被华浩的身体一压,刺得更深而已。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1章 于洪全背着华浩谈恋爱(二) 华浩指挥着于洪全走向王艷丽的方向,其时王艷丽也是目瞪口呆地站着,看着这一对奇怪的人向自己走来。 等于洪全背着华浩走到她面前,她才手足无措起来。华浩又指挥着于洪全将自己放在王艷丽所占座位最里边的那张椅子上,因为他看到王艷丽的书摆在最外边的那张椅子上,一般来说,两个座位需要占用三张椅子,这样,在两个座位中间的那个空位就不得不是于洪全的了。华浩在固定在地板上的靠椅上一歪,自言自语道:「摔这一下子可真够倒霉的,弄一个生活不能自理,还好,多亏有个于洪全这么仗义!」说完这话,他象才突然想起来似的,对着还呆立着的王艷丽说:「对了,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于洪全,我的舍友,很热心肠的一个青春小伙,以后出行全要仰仗他了!」 王艷丽才醒悟过来,慌乱地点头:「不用你介绍,我和他认识,你的脚怎么啦?摔得严重吗?要不别上自习了!」 华浩满不在乎地说:「不过是折了一小块骨头,小菜一碟,放心吧,有北医三院那么着名的骨科再加上洪洪这么壮实的骨架,我照样可以做到来去自如、行走如飞!」 于洪全听华浩在王艷丽面前称呼他洪洪,浑身一哆嗦。王艷丽也好奇地问:「你叫他什么?洪洪?你怎么叫他也叫洪洪?」 华浩装蒜道:「我只叫他一个人叫洪洪啊,没叫过其他人洪洪啊?」 王艷丽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也以这种方式称呼他?」 华浩装傻道:「我一直以这种方式叫他的啊?」 王艷丽无法直接拿华浩叫过他艷艷一事来说理,急得抓耳挠腮,最后干脆坐着不说话了。华浩对还站着发愣的于洪全道:「洪洪,进来坐吧,你看你刚才把我乱放,放到这里边来了,我行动也不便,算了,你就坐中间吧!」 王艷丽惊道:「他也在这学习吗?」 华浩微笑道:「艷艷你真是个傻丫头,洪洪这个傻小子一会还要背我回去,他不在这学习到哪去学习啊?」 王艷丽苦不堪言,但也只能移脚放于洪全进去。于洪全惴惴不安走进去,在两人中间坐下。华浩微笑着看着他,他一开始如坐针毡,屁股和腰肢扭个不停,华浩就对他说:「洪洪,你离艷艷比较近,你要好好伺候她学习啊!要是伺候不好,我用我的好脚踢你!」说完对于洪全使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乖点。于洪全会意地暗暗点头。王艷丽幽怨地看一眼他们俩,扭头学习去了。果然,于洪全很乖,每当王艷丽下意识地偏头越过于洪全,去看华浩的时候,于洪全必然反方向偏头去看王艷丽,羞得王艷丽赶紧收回视线,反覆好几次,王艷丽就不敢行动了。而于洪全还会在很适当的时候给王艷丽递上水杯让她喝水,弄得王艷丽只能接过道谢。当然,于洪全最渴望的还是给王艷丽捶捶背,掐掐腰,捏捏胳膊,但即便王艷丽张开肩膀做扩胸运动表示她很酸胀,于洪全也还是轻易不敢下手。而华浩,考虑到横竖也是呆着,就决定藉机好好学习一番,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对得起父母了。 那天下晚自习后,于洪全又背着华浩去送王艷丽回宿舍。王艷丽说:「别送了,你们行动不便,回去吧!」 华浩道:「那哪成,不送,哪能表达出我方的诚意!」 王艷丽浅浅笑了一下,默默走在前头,步子迈得很大。华浩喊道:「艷艷,慢点走,我方还想和你多呆会呢!」 底下呼哧呼哧喘气的于洪全闻言狠不得将华浩从身上甩下来,好在王艷丽并没有接受华浩的锼主意,走得依然很快。终于到了大门口,王艷丽转身道:「好了,到了!」 华浩道:「那好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见!」 王艷丽问:「明天还去吗?」 华浩答:「当然!」 王艷丽问:「那我是不是要占三个座位?」 华浩道:「那也可以!」 等王艷丽一进了宿舍楼大门消失不见,于洪全就将华浩从背上狠狠甩了下来,嘴里叫道:「我的妈呀,活着真累!」 华浩在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后,戏嚯道:「等王艷丽属于你之后,你就更累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2章 在生理实验课上再次受挫 年华似水,岁月如歌,青春从容流走,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着,经历了考试月之后,这学期结束了。由于对父母亲人的思念,春节他回了一趟家,这次回家的感觉就象已经和人做过爱的处女,没有那么多新奇和紧张,除了依然为买不到回来的火车票而伤心绝望之外,一切都是平平淡淡地,平平淡淡地回去,平平淡淡地归来。
第204页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华浩获得了一个非常好的考试结果,在班里能忝列前三。华浩知道原因就是,他因为王艷丽,有了日常努力学习的机会,而他懂得考试的真谛,又充分利用了考试的技巧,这两方面完美地结合,不考出好成绩才怪呢!这个成绩曾一度让华浩兴奋过,以为人生又有了希望,不过后来他又莫名的忧伤,总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他就这样浑浑噩噩、不明就里地在时间的河流中流淌。 这学期开了生物化学和生理学等课程,这天上午轮到第一堂生理实验课,以前人体解剖学和组织胚胎学也存在所谓的实验室,上所谓的实验课,但那种实验课主要以训练观察能力和结构把握能力为主,华浩已经被那样的实验课彻底摧毁了作为医学生的信心,他想起当时以于洪全的胖脑袋为蓝图描绘细胞的情景就痛心,想起解剖实物考试时自己摆弄半天阴(天)茎标本看不出所以然来却害得紧随其后的人丢分就绝望,就一个用这样的眼神观察人体的人,还在北医大的校园里死乞白赖学什么呢?华浩经常沉下心来这样想。但是他现在又能怎么办呢?上了这条对他而言的贼船,他已经无法掉头了。他企图通过自身的奋斗摆脱或者帮助象他一样的人摆脱困境、走向幸福,也就成了个如花似玉的梦幻美人,甚至连梦幻都无法让他如愿,他辛辛苦苦意淫那么长时间,最后还是在现实逻辑面前栽倒,从五彩云霞中跌落尘凡,摔得头破血流,至今隐隐作疼。他内心里渴望能有一个被他怨恨的对象,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惹了他,有的人还对他很客气,就算那个打保安的恶少曾经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也是他自找的!他能怨谁呢?能怨当初没人告诉他说「你不要去北京上大学,你不要去上医科大学!」吗?扯淡!谁知道你将来能干什么?华浩你这小人,你就认命吧!但是意识深处的华浩却挣扎着不肯屈服命运,今天是人体生理学的实验课,是真正意义上的实验课,与治病救人的医学最为切近,训练的不再是观察能力,而是严密的医学思维、严谨的的医学作风和娴熟的医学技巧。当然,实验对象不可能再是人体,解剖实验看的是结构,死人的结构和活人的结构是一样的,所以可以用尸体取代活体,而生理实验看的是功能,死人是没有功能的,而哪具活体也不会愿意让你在他身上随便控制功能,所以生理实验只能用耗子体、兔子体什么的替代人体。今天的实验课选用的就是小耗子。但是如果能够通过自己的实验操作将小耗子弄得死去活来,这将是何等高超的医学修养啊!华浩想至此,心中突然燃起了熊熊的希望。也许,这一堂实验课,将使他华浩重新拾起在北医大为天下苦命人而奋斗的信心。华浩全力扑入了这一堂实验课的氛围中。 实验室的每个实验台上都有一个铁丝笼子,象个骨灰盒那么大,细铁丝互相交织形成万千网眼,笼子里边成百上千的小白鼠互相推搡,睁着惊恐的小眼睛从铁丝眼里看出来,尖嘴猴腮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华浩心嘆,小兄弟们,不要着急,一会等做实验了,让你们尝尝哥哥的手艺。当下,还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就要去碰触它们的小白头,就在小耗子们真地马上就能尝到华浩的手艺的时候,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华浩身边的颜明猛地拍开了他的手,惊叫道:「你活得不耐烦了!它们可正是飢肠辘辘的时候,你不怕得鼠疫我还怕你成为传染源呢!」华浩被颜明这一拍一叫,惊醒了过来,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手指,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的举动。等他慢慢缓和了下来。带实验老师也就开始讲解了。华浩收拢神智,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和注意事项,直到确信自己已经领会了老师传授的每一个概念,并且掌握了所有的操作要领,才频频点头,放下心来,专心致志静等老师发号施令,然后好捏住拇指粗细的小白鼠大干一场,痛快淋漓给它做个手术。然而老师不急着鸣枪,却在最后布置了一道计算题,说是先要给小耗子打麻药,等小耗子被麻得不能动换了,才能开始实验操作,然后告诉了麻醉药的浓度,每单位体重的耗子使用麻醉药的用量,这些小耗子的平均体重,让同学们计算本次实验应该给小耗子注射多少体积的麻醉药。老师的题目在黑板上一写完,底下的同学就迅速埋头计算,都想用最快的时间计算出来,然后好抬起头来沾沾自喜,招惹老师的注意。华浩当然也不例外,这道题单位不统一,存在很多换算,所以计算起来并不顺畅,但华浩凭藉一颗如此聪明敏捷的脑袋迅速拔得头筹,所有在场的人里头第一个扬起了得意的头颅。老师当然看在眼里,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可能是表示赞许。老师继续等了一会,等绝大部分同学都抬起头以后,老师朝华浩一点头说:「这位同学,请问你的结果是多少?」华浩心里那个得意啊,却丝毫不形之如色,面上只是略带微笑道:「报告老师,我的结果是2000毫升!」整个实验室里沉默了大概不到一秒钟吧,然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声音,可惜不是掌声,是轰笑声,除了老师在哭笑不得、华浩在莫名其妙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在前俯后仰。由于人们的这种激动情绪实在难以控制,所以老师也不敢贸然打断学生们的发泄,静静地等了一分钟左右,绝大多数人们都起来了,老师才对还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华浩说:「同学,你是不是搞错单位了?就这么只小耗子,20毫升它就受不了,200毫升它就得爆破肚皮,你说2000毫升它会成为什么样子?」老师说这话很冷僻,但却再次激起了同学们的笑欲,又有那受不了的还想弯腰,老师及时制止道:「好了,那位同学,请说说你的答案!」那个想弯腰的同学赶紧挺直腰板说:「老师,是两毫升。」老师点头贊道:「对了,就是两毫升,大家开始做实验吧,做的过程中多想想,可千万别犯将两千毫升液体注入几两重的耗子身上这样的毛病!」大家又一阵哄堂大笑。可是在那一时刻,谁真正能体会华浩的心情,华浩的心一瞬间就被掏空了,这样难以理喻的错误是华浩本人犯上的,但是在那一群笑得前俯后仰的人群中,却不会有任何人对这样的错误能理解得象华浩那样深刻,他们笑过也就笑过了,谁也不会把这当回事,甚至老师也只会把这当作一个小插曲来看待。但是在华浩业已走向悬崖边缘的心灵上,这一错误却象一双毒辣的手,向心灵的后背狠命地捅去,接下来他华浩还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做了,一切已没有意义,就等着若干年后到悬崖底下去找寻碎裂的尸骨吧!
第205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3章 被一只耗子精两度戏耍 所以,华浩真地对接下来的实验操作一点兴味都没有了,一个面对着还不及拇指粗细的小耗子,当面临着要给它注射两千毫升的液体的局面时,既不动脑也不动容的医生,这样的医学素养还有挽救的余地吗?华浩再联想到自己在阴(天)茎上死活看不出包皮系带来的惨烈场景,真地是绝望了,他心里浩嘆一声,无可救药了!北医大啊,你为什么要将这样的学生招收进来啊?你就不怕将来的北医三院某个病房里,一个医生面临一个生命垂危的大出血病人,通过大脑的迅速计算,对护士下达指令说:「快去,情况紧急,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赶紧去血库取两毫升血来,若有半点耽搁,我拿你是问!」护士可能有点疑问,张嘴正要说话,医生迅速打断道:「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还说什么废话,快去,病人抢救不过来,责任你来负!」护士就将信将疑,领命而去了。北医大啊,你试想想,北医三院若干年后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医生,那她的一世清名还能不从此灰飞烟灭? 华浩不敢再想了,虽然兴味索然,但是实验还得做,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小耗子是死去活来还是活去死来,总得在它身上整整,也算是给老师,给自己,给在天之灵一个交代。华浩先跟着同学们一起观看老师传授如何从铁丝笼子里抓出耗子的本领。只见他拿出一双铁筷子死死夹住一个耗子的脖子,将它从群众中夹出来,放到另外一个没有耗子的小笼子里,右手拿一只筷子摁住它的头,使之头部被死死固定,然后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牢牢捏住耗子的头部和脖颈的交接处,放开右手筷子,左手轻松提起,就见耗子的四只脚丫子在空中乱抓,小脑袋拼命挣扎,想回头已是不可能了。老师示范完后,就要将耗子重新甩回笼子中,一个女同学就向他提出要求说:「老师,你能不能将这只耗子麻醉后给我?」说完脉脉深情地看着老师,老师丝毫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将耗子甩回笼中,嘴里说:「抓耗子也是实验操作的一部分,比如假设你们将来当医生,碰到一个紧急待产的孕妇,你要接产了,却转头对别人说『我不敢解她的裤子!谁能帮帮忙?』,和你现在要做实验了,却说『我不敢抓耗子!你能帮帮我吗?』有什么区别呢?其实,熟练地解开她的裤子,也是医疗技术水平高的一种表现,否则就是一种医学基本功不扎实的表现!你们该明白我的意思了!赶紧去抓耗子吧!」 华浩就跟大家一样,按照老师示范的样子,精神恍惚地去夹耗子,华浩生来拿筷子的技术就不过硬,结果夹着一只耗子在转移过程中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掉到地上乱蹿,吓得女生们一阵一阵尖叫,拔腿也跟着乱蹿。华浩就拿着筷子到地上去逮,可是那耗子象个耗子精似的,油滑无比,筷子刚伸到它身上就滑脱了,继续在房间里兴风作浪,驱赶着屋子里的女生团团转。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他有经验,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网兜,往耗子精前边方向一放,张开大嘴等着它,铁筷在后边一敲,耗子精就自投罗网了。老师兜住耗子以后,无奈地看华浩一眼,预感到这个学生手脚有点不灵活,也不训练他脱外边裤子的本领了,直接将这只耗子放到那个小笼子里,让华浩直接脱内裤。华浩本来已经掉到了悬崖谷底,结果天下还掉下块石头将他砸中,他完全失去了生还的机会,是啊!一个眼神不敏感、思维无弹性、手脚不灵活的医学生在北医大里还能有活路吗?华浩万念俱灰,也没什么可想的了,该怎么做怎么做吧!他拿起筷子,在小笼子里摁住耗子精的头,耗子精吱吱叫个不停,华浩左手拇指食指成筷子夹菜状,捏向耗子精的脖颈,结果就在刚一接触耗子精温软的身体时,耗子精的头猛然从筷子下滑脱,反头就往华浩手指扑,华浩反应还算奇快,左手猛地抽回的同时,右手筷子尖伸过去阻挡,结果那个耗子精一口咬住筷子头,死死咬住不放,华浩下意识地从笼中抽出筷子时,那个耗子精也被带了出来,嘴咬住筷子,四个脚丫子在空中乱抓。旁边的女生又是一阵惊呼,唰地闪开。华浩看见老鼠咬住筷子的样子霎是恐怖,竟然鬼使神差地拿住筷子一甩腕,耗子精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向那边正在实验的一组人群飞扑过去,这边围观的人一齐惊叫,那边看到的人同声尖叫,引起了这组人的警觉,迅即歪头一看,顿时一个个吓得豕突狼奔、抱头鼠窜。于是屋子里女生们再一次骚动和骚乱。老师实在是有点怒不可遏了,再一次用网兜网住耗子后,放到笼子里,对华浩说:「这位同学,你要不愿意做实验,就出去,别在这捣乱!」华浩委屈地说:「我不是不愿意,我是实在逮不住那个耗子啊!」老师无奈地说:「行了,你找个同学一起做吧!」颜明就向华浩招手,让他过去跟他一块做,这个颜明还算仗义,华浩只好去找颜明合伙,走到他的台上一看,乖乖,颜明的耗子都已经象个死猪一样瘫在实验台上,毛已经拔光,侧腹部还有个小切口,一根管子已经捅进去了。这个颜明,真正是眼明手快。 至此,华浩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底细,他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医的,总有一部分人是应该学医的。而他这样一个人,误入到北医大来想要吟唱他扶危济困的英雄壮歌,老天爷实在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第206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4章 剩下的只有手淫了(一) 日子变成了真正的浑浑噩噩,已经经历的都是黑暗,突然被激惹出来的希望之光瞬间熄灭,前边不再有光亮,内心的迷惘和惶惑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绝望,意象中虚幻的欣慰也就烟消云散了。 对内心崇高的心理的需求一旦解除,华浩才终于回归到了他本应该有的生理的痛苦,当心思不在教室,不在学习,不在晚自习,不在生理实验,不在考试成绩上,也无法回归到另外一个世界里时,他的心思终于抖露出他的本性,都说饱暖思淫慾,他华浩却是睏乏思淫慾,当一夜夜躺在被窝里,小鸡鸡一阵一阵地冲击,一阵一阵地硬挺,好象被堵住了嘴巴的脖子,涨痛得难受的时候,华浩才猛然领悟到了下层劳动人民于洪全的痛苦,他之前还嘲笑于洪全,说他没出息,这么点冲击就能把他折腾得那么痛不欲生,然而现在他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来自身心的撞击所形成的憋屈对人的摧残。之前他过的生活都是虚幻的,他用心理的焦渴将这种摧残深深的压制在了身体深处,也许他内心里一直以一种心理的崇高感觉迫使自己摆脱了这种来自下层的渴望,但是,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本质上就是下层劳动人民,下层劳动人民的欲望得不到任何满足,所以下层劳动人民的欲望会更强烈。他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于洪全实际上比他理智,或者说比他更感性,对于需求,一定是先要满足低层次的,然后才去考虑高层次的,高层次的满足不了,也就拉倒,但越级是万万不可的,只会让自己备受身心煎熬。华浩的心思回归本位以后,他的小鸡鸡由于受到了主人的关注,非常地欢快,日夜偏偏起舞,当然,也许它一直都在主人的裤裆里蠢蠢欲动,只是主人的心思一度不在它身上,它只能欲来而作、欲落而息、自得其乐,现在终于主人的心思转移到它身上了,它可得好好表现一番,于是它的这一番表现就把他的主人华浩害苦了,华浩知道自己在意淫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冷落了它,手淫的频率锐减,三两个星期也不宠幸它一次,心理是觉得愧对了它的,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无法招架它目前一浪接一浪地潮水般的攻势,华浩真正叫苦不迭,心里的苦恼还盘旋未去,身体的苦恼又让他苦不堪言。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他对它将毫无作为。他虽然理解了于洪全,但是他死也不会相信王艷丽那样的能够解除男人的痛苦。可是目前为止,而且应该会延续到离开北医大的时候,能有这么个王艷丽愿意走进他的身心,他似乎也应该去烧香拜佛了!因为在他身边的于洪全,就连渴望着走进王艷丽的身心,都困难重重,到目前为止,似乎还看不到什么希望。从这一点上讲,他是应该高兴的。当然,他如果能帮助于洪全和王艷丽身心交融,他就会更高兴了。毕竟,若能使于洪全非常高兴,王艷丽一般高兴,而自己又不痛苦,既不为失去王艷丽痛苦,又不为伤害王艷丽痛苦,那将是一个多么好的状态啊!所以,华浩深知,在他目前的处境下,他要对得住他的小鸡鸡,只有手淫,舍此别无他途。 华浩自从从老教授那里学会了手淫技巧后,手淫就很频繁,但是在意淫的那段岁月里,他基本上忘却了这件事,现在重操旧业,由于日积月累,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他开始日夜手淫,只要左右无人,就会一时冲动,即兴来上一把。就这样,整日与小鸡鸡寻欢作乐,共浴爱河,将小鸡鸡折腾得死了又活,活了又死,终于有一天小鸡鸡将他玩腻了,不干了,有甩他的意思,在心里对他说:「你这个男人太粗野,太没情调了,一上来就折腾人,连点前戏都没有,再让你这么摧残下去,我非得死了不可,我喜欢浪漫温柔的男人,喜欢缠绵缱绻的氛围,你别缠我了,找别人去吧!」说完这话,果然不再理华浩,华浩再怎么逗弄它,它已经很难有回应了。华浩急得身体里冒烟,可是就是找不到烟窗放烟,被烟燻得那叫一个难受啊!他在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情境中暗自垂泪,哀嘆了几日后。他不得不向于洪全请教,于洪全有这么多年的实践经验,应该有解决问题的途径。 他问:「洪洪,你手淫这么多年,有没有陷入过什么困境?」 于洪全先叫:「现在没在王艷丽面前,就不要这么叫了,听起来难受!」 华浩点头说好。 于洪全才说:「手淫还能有什么困境啊?自己和自己干,谁也不来找你茬!」 华浩道:「我说的是,你有没有碰到那玩意儿不听你指挥,赖着不肯起来的时候?」 于洪全回忆了一会说:「也有过,但不多!」 华浩喜道:「那你怎么解决?」 于洪全道:「它不起来,不和它玩不就行了吗?」 华浩摇手:「那哪行,不和它玩就没事做了!」 于洪全笑道:「你成天就干这事啊?可是刚才我们不还和王艷丽一起上了自习吗?」 华浩坦然说道:「老哥不怕你笑话,我就是在那教室坐着,也是身在椅上心在裤裆,老想用意念将它催动,你老哥快要崩溃了,赶紧想个办法吧!」 于洪全嘻道:「你肯定是手淫过度了,缓几天就好了。如果你实在是耐不住,可以假想着一个女人正在和你做爱,这样挺管用的,我试过!」
第207页 华浩心想,我第一次手淫就是靠这一招实现的呢,便懊恼道:「这一招我用过,但是现在小鸡鸡似乎有耐药性了。我认识的女人也有限,最开始我比较现实,使用了王艷丽,但是产生了副作用,小鸡鸡本来还只是松软,干脆变成瘫软了。然后我使用毕妮美,但小鸡鸡无动于衷,我不得不加大强度,使用肖莲,小鸡鸡哼了一声,但仍然表现得不屑一顾,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使用杀手锏,动用了心目中的章子仪,将刺激强度调整到了最大,倒是起作用了,小鸡鸡终于磨磨蹭蹭挺起来了,效果还不错,但管了几天用以后,小鸡鸡又跟我抗议了,说我不够浪漫,没有创意,连手淫都只一天到晚折腾一个女人,实在是没出息,我回答它说,我是没有办法,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女人能对我构成冲击,现实生活中喜欢的那个已将我的心伤透,我再提不起兴趣去折腾她,现在只剩下梦幻世界中的这一个了,我不折腾她我折腾谁啊?小鸡鸡说它不管,让它一天到晚折腾那个女人很乏味,实在是既没情调,又显得粗野,它不干了,让我别缠它了,你说怎么办,洪洪!」 于洪全瞪华浩一眼,华浩赶紧补叫了一句「于洪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5章 剩下的只有手淫了(二) 于洪全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只要管用就行,你的小鸡鸡不过是个低级生物,哪来那么多感受,别理它!」 华浩嘆道:「就象抗生素滥用一样,不应该一上来就用强度最大的抗生素,一旦产生耐药性,就无可救药了,现在连章子仪对小鸡鸡都不管用了,也是无女可救了,我很后悔啊!而且我现在还很害怕,没有徵得章子仪的同意,就使用了她的版权,她将来要追究起法律责任来,我哪是她的对手啊!」 于洪全笑道:「其实你现在使用的章子仪是盗版的,不正宗,所以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使用正版的章子仪,保证你日夜笙歌、金枪不倒!」 华浩听于洪全的话似乎有点冒犯自己心目中的偶像,大光其火,恼道:「别净扯些没用的了,正版的,我就是活五千年,也挣不够买它的钱。咱不要去争论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了。实际点,你快帮我想办法解决目前面临的困境。」 于洪全道:「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要不你尝试着看看黄色小说吧,我看这些的时候,身体反应还是比较强烈的,也许管用!」 华浩眼睛一亮道:「看黄色小说和假想女人区别大吗?」 于洪全想了想说:「区别应该还是有的,假想女人只是你一个人的想像,而看黄色小说却是作家帮着你一块想像,而且里边渲染的气氛、情节、语境以及栩栩如生的描写会让你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种感觉的新奇爽快是你一个人的想像所不及的。而且你的小鸡鸡不是正好要求浪漫吗,情色小说里提供的浪漫情节完全足够它享用了!」 其实于洪全一说看黄色小说,华浩心里就已经恍然醒悟了,暗地里说怎么自己没想到这一点,于洪全一解析,华浩就觉得更有道理了。不禁暗嘆,这个于洪全,被解除了包皮的困扰之后,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见地了! 华浩想起于洪全的那本黄色杂志,立马扑到他床边去找。于洪全笑道:「早已经还掉了!」 华浩急道:「还给谁了,哪里还有?」 于洪全嘻道:「从东南门出去往东一直走,有个塔院市场,最里头一个角落里有个租书摊,你到那里好好找,有好多这样的小说,象《废都》,《圣床》,《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等等,看起来都挺过瘾的!」 华浩想起以前看过的废都,疑道:「废都我看过,里头不是有很多方框吗?一到关键时刻就用这些方框符号来表达,还要动脑子去想这些方框在那里表达什么意思,性交本来是赤裸裸的身体接触,血已经上涌了,却停下来动脑子一想,一切又回去了!你说这怎么挑逗得起来呢?」 于洪全哈哈笑道:「废都是禁书,你看的那个废都是被审查过的,意境全无了,那个书摊那里的可是正版的,也很便宜,不用你挣五千年钱,一顿不吃饭,就可以借回来看一个星期!」 从于洪全那获得如此重要的性息,华浩非常的兴奋。第二天下午课后就去找到了那个书摊,埋头在书海里调集所有的感官去寻找其中的精华,并将精华本调集出来翻看其中的精华部分,泡到快上晚自习了,也就大致对这些精华卷宗的分布晓然于胸,先租借了其中一本。回去吃了晚饭,叫上于洪全,一堆专业书籍里夹上这本黄色小说,到病理楼找王艷丽去了。到了教室门口,于洪全一如既往地背上华浩,由于这个教室里的常客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狼狈为奸,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抬头看他们了,每天有那么几个流客惊诧地看过来,早已不影响两人的心情了。王艷丽熟裣地为他们两让座。三人安静地坐下自习。 就这样,华浩每天揣着黄色小说,陪着于洪全和王艷丽上自习,在自习时,于洪全爱看王艷丽,王艷丽爱看华浩,华浩爱看他的黄色小说,三人相安无事的度过了一天又一天。黄色小说确实解决了华浩的燃眉之急,每天光想着那些火辣灼人的情景,小鸡鸡就不由自主往外流水,更别说在手的帮助下它会有什么反应了。 也许有很多正统的人对黄色小说鄙夷不屑,认为看这种书的人不会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们在这里不得不承认,我们的主人公,那个要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大好人华浩,在心灵在遭受连番剧痛以后,如果不是黄色小说适时填补了他那段空虚的岁月,从另一个角度及时抚慰了他的内心,他很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那苦根村的万民,真地就将万劫不复了!
第208页 然而华浩的内心又怎么能割捨下他那些可亲可爱可怜的乡亲们呢?当他的心灵创伤被时间抚平,低层次的生理需求通过看黄色小说和手淫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抚慰以后,他的心底深处又开始隐隐不适了,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是在顾念万民,他只是想,难道低层次需求得到满足以后,人就不由自主地会去寻求更高层次需求的满足吗?想当初,自己看到乞丐遭罪,保安挨打,民工受欺,耿苏被辱后,激发了来自心底深处的怒号,在那种心境下,心灵的痛苦要远甚于生理的困惑,于是惘顾一切,毅然赶赴苦根村大地和万民们同甘共苦,企图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救万民于倒悬。然而即便藉助于心灵的力量,他还是遭受了彻底的毁灭,他在伤心绝望之下,无脸再见苦根村父老,整日以泪掩面、精神恍惚。终于在颜明不经意的帮助下,不辞而别,回到了北医大。在重回北医大的岁月里,他延续了以往的忧伤,他苦苦挣扎着,探索着,希图找到一条金灿灿的康庄大道,但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即便有欣喜,终归还是回归大悲。他还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别想了,既然无法与世界抗衡,那就只能与自己抗衡了,于是他和自己的小鸡鸡较上了劲,并一度从中捞取快乐。然而这种快乐终究是表浅的,根本无法抹杀根深蒂固的隐痛。所以当华浩的内心又隐隐不适时,他又陷入了苦恼和迷茫,他在想,华浩啊,既然你已经挽救不了苦根村万民,你还想做什么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6章 北京是不会在我们面前脱衣服的! 华浩除了手淫和意淫,真地没什么可做的了!学习就算是为了期末考个好成绩也已经没有意义,因为只要充分利用好考试月,他就完全能取得一个好成绩。而其他的呢?他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吹拉弹唱,不会扭动摇摆,不会腾挪跳跃,而且还不会饮酒作乐,不会插科打诨,不会花言巧语,不会谈情说爱,不会打情骂俏,不会偷奸耍滑,不会杀人放火。就是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意淫对他已经没有意义,手淫也不能永不停息,那他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他的心还有什么不能安息的呢? 当然,我们的主人公华浩并非完全一无是处,至少,他如果内心苦闷了,他可以写出精准贴切的文字,将这种苦闷传达给你,让你一起和他心酸。如果这可以称之为文学的话,那么华浩对文学还怀着一颗赤诚的心。当他在北医大校园里忍受着内心的凄风苦雨,过得索然无味的时候,他唯有寄希望于有一个平台能让他用文字摆脱苦楚。 他于是经常想,他刚入校时参加的那个文学社是否还存在呢?心意投寄于它,就开始有意无意地留心宿舍楼前是否张贴有它的海报。终于有一天,他看到了这个文学社的通知,让广大社员们在某某时间段去团委某个办公室,华浩庆幸不已,还好,它总算还没有消亡,不管它以什么形式存在吧,只要不象他的心那样灰飞烟灭,就总有希望。不过华浩也很担心,自己这么长时间不问世事,不问社事,会不会已经被它从广大社员中除名了呢?在自己意淫的这段岁月里,它竟然已经发展出广大社员,可见一定已经广泛开展了波澜壮阔的文学活动,并在北医大校园里掀起了文学大波,形成巨大影响,从而吸纳了大量新鲜血液。那么自己这个已经被代谢过的血细胞还能不能在文学社的生死薄里头呢?不管怎么样,去看看总是值得的。然后他按照那个时间找到那个地点,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一个人面带微笑,手里拿着厚厚一叠小纸片正在分发给身边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各领了一张票,也就散了。华浩走上前,那人笑咪咪地说:「要几张?」华浩愣了愣,问:「什么东西?」「滚轴熘冰的门票!」「多少钱一张?」「不要钱的!」华浩心说还有这样的好事,嘴里却问:「你不查查我的身份了吗?」那人一怔道:「身份?查你身份干什么?」华浩道:「查查我是不是文学社的成员啊?」那人笑道:「不用,只要愿意来参加我们活动的,我们都欢迎!」华浩看着他手里厚厚一沓纸片,心想,他可能还在着急发不完呢?能多来几个人就是他的福分了,还查什么身份啊!想及此,他决定帮这个人多分担一点,于是向他要了三张。 在回来的路上,他死活想不明白滚轴熘冰和文学活动能扯上什么关系,要藉助于这样的文学形式来排解心头的苦闷,那真地是痴人说梦了!不过突然接触到滚轴熘冰这个词彙,也让他颇觉新奇,华浩来北京也好几年了,他几乎连校门都没怎么出过,而诺大的北京城里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里的欢娱,他则几乎想都没有想过,一方面他从来没出去玩过,不会形成这样的自发要求,另一方面他只有交学费和吃饭的钱,没有娱乐的钱。现在突然有机会去进行一项称做滚轴熘冰的娱乐活动,这还真地给了他个措手不及。他就想起了入校那一年参加这个文学社交的十块钱会员费,莫不是文学社对社员们所交十块钱的回报? 要去滚轴熘冰的那一天,华浩找到王艷丽,对她说:「今天不用去占座位了,今天我们去滑冰!」 王艷丽双眼放光,激动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华浩毅然地点点头。 王艷丽颤声说:「你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我一直就想邀请你出去玩一次,可就是不敢向你提出。」
第209页 华浩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敢向我提出呢?我有那么恐怖吗?」 王艷丽笑道:「不是的,我总觉得你不喜欢外边那个世界,所以觉得你不会同意的,干脆就不提了!」 华浩苦笑道:「我怎么会不喜欢外边那个世界呢?我又不可能在里边这个世界呆一辈子,我只是目前还没有能力出去,也没有找到出去的机会和理由而已!」 王艷丽奇道:「那你今天怎么就有能力出去了呢,你的机会和理由是什么?」 华浩晃了晃手中的三张票,道:「有人给了我免费的门票,我不用花钱,所以我就有了能力和机会,而理由则是我很早就想到北医大之外的北京去看看,我来了北京这几年,北京是什么样的,什么是真正的北京,其实我一点都不知道!」 王艷丽不解道:「我们平常在马路上随便一走,看到的不就是真正的北京了吗?难道你现在还不相信你是在北京上学?」 华浩微笑道:「我们平常在马路上看到的不是北京,是北京的土,或者说北京的房子,真正的北京我们是看不到的,我们没有钱和权,所以我们看不到!」 王艷丽道:「我真是听不懂,用眼睛看不就行了吗,用钱和权能看到东西呀?」 华浩解释道:「是这样的,眼睛只能观察一下北京,大脑可以了解北京,但只有钱能体会北京,只有权能玩弄北京,没有钱和权,北京是不会在我们面前脱下她的衣服的,所以我们看不到真正的北京。你的明白?」 王艷丽还是摇头表示不解。 华浩就感觉自己特别无能,一种思想在自己脑子里明明很清晰,可就是无法用简洁的语言使别人快速理解,他曾经对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很得意的,今天王艷丽让他遭受了打击。他斟酌了半天,最后突然灵机一动,问王艷丽:「我也有点不解的是,我今天来找你,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王艷丽愣道:「你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为什么要惊讶?」 华浩嘻道:「这一阵子来,我总是以趴在于洪全的背上的形式出现在你面前,你应该已经习惯,今天突然独立出现在你面前,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艷丽笑道:「我认为你的脚早就应该好了,哪有崴了脚,这么长时间不好的,至于你们为什么还背来背去的,我只当你们也是习惯使然!」 华浩差点就要晕过去,心里不免暗暗为于洪全叫屈,于洪全啊,你形成什么习惯不好,偏要形成背我华浩的习惯。 华浩引出这个事件,就是要借题发挥的。他对王艷丽说:「你看,你眼睛里会形成于洪全背着我的图象,因为你有眼睛,所以你能观察到,但是为什么于洪全会背着我呢?于洪全背着我,我和他各自有什么滋味呢?这就需要你的大脑去分析,然后你可以了解到。然而你要想体会到于洪全背着我,于洪全和我感受到的那种滋味到底分别是什么样子的,那你就必须有钱,不是简单地雇个人背着你或你背着他就行,这点小钱谁都有,而是必须用大量的钱去再次引导出这么一个场景,这个场景不是大家在演戏,要是僱人演戏的话就不会是那种真实的滋味,而是真正发生的事情,是你根据已经发生的这一事件用钱再次促成一个一模一样的事件重新发生,也就是说钱能帮助你体会到你想体会的任何一种滋味。你听明白了吗?」 王艷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华浩看她眼神其实还是不够坦白,知道她其实还是不懂,只好嘆口气说:「其实我说得也有点罗嗦,说白了就是,如果你有钱或有权,你就能在北京体会到你想体会的各种滋味,如果别人体会到了一种滋味而你没有体会到,你完全可以用钱或权将它再生出来,从而得到体会。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真正的北京就是由各种各样的滋味组成的,你如果能够根据自己的喜好去体会你想体会的任意滋味,你就算是看到了真正的北京。而我们别说有资格选择,就是偶尔能有一点美好的滋味不慎降落到我们的心头,我们就要感天谢地了,你说你是不是看到了真正的北京?」 王艷丽心思似乎有所触动,不再说话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7章 又见耿苏 那天晚上,华浩带领着于洪全和王艷丽,去了那个名叫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的娱乐场所。西直门再往南不远就到了,就在西二环上,那个地段相当繁华,大门前车流滚滚,高架路灯流泻成一条火龙,院子里的广场上豪华别致小轿车星罗棋布,清秀的、妖娆的、艷丽的、妩媚的、娇俏的各式美女穿戴各种奇装异服,打扮出各种格调,从小轿车里钻出来,争奇斗妍,光彩照人,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男人揽住小蛮腰。女人脸上是娇嗔,男人脸上是涎笑。华浩自从经历了耿苏斜倚在豪华小轿车上被恶少激吻的动人场景,免疫力大增,这些对他已经构不成任何刺激了,但是于洪全就不是了,他早已忘记了查看身边的王艷丽,瞪着死鱼一样的眼睛,张着嘴巴流着涎水,忘乎所以地看着身边成堆成片进进出出的艷丽美女。华浩他们三个是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他们推着破旧的自行车,在成片的小轿车里寻找自行车的身影,但是似乎没有停自行车的地方,他们在路中间徘徊不前,后边跟进的小轿车就不断地摁喇叭嘶鸣,催促他们让路,有那脾气不好的,还打开车门骂骂咧咧。华浩他们只好钻进两排车之间的一道狭窄间隙,打算把自行车安放在这里。结果刚一支起车架,有一个管理员就跑过来喊道:「这里边没有停自行车的地方,快推到大门外边去。」华浩本想跟他争论一句为什么让小轿车停而不让自行车停,但又觉得和一个车场管理员去进行这样的争论实在可笑而且多余。在这个世界上,很多问题是不要问理由的,它不会因为你问问为什么就有所改变,对于它,你要么屈服,要么回避,要么征服,舍此并无它法。华浩领着二人默默地又循原路退回大门外,直接将自行车停在马路边。反正就是几辆破自行车,不怕那不开眼的贼来偷。
第210页 停好车以后,他们就向那个巨大的碉堡型建筑物走去,这应该是俱乐部的主体建筑了,上边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闪烁出各种图案和格调,和周围巍然矗立的盛大建筑物上的彩灯交相辉映,蔚为壮观。 华浩手里捏着的这三张票的威力还很大,竟然是可以不限时地随便玩。三人进得大厅,就被里边七拐八弯的布局弄得晕头转向,华浩这辈子是第一次进如此盛大的娱乐场所。所以对于大厅里已经初步呈现的氤氲氛围开始表现出紧张,而看着旁边的俊男靓女们相拥着进进出出,他带着一个矮胖和一个豁嘴,又明显显得不合时宜。华浩心头竟然升起强烈的不适和不安,他心里暗骂自己,华浩,你这算什么呢,你可是于洪全和王艷丽的带头大哥啊,你还要带领他们走向幸福呢,就你这样的底气和神气,你能做什么呢? 华浩屏住自己心头的慌乱,慢慢进入状态,终于引领其他两人换好了旱冰鞋。王艷丽好象还滑过冰,懂点规则,走得比较沉稳,华浩和于洪全则摸索着能摸索的一切东西,踉踉跄跄,滑向旱冰场,刚一走进,千万道迷离的光影就交叉着扫了过来,差点把华浩的眼睛晃晕。等他适应了里边的光景,然后才看清了里边的人群,天啦,多么繁闹的场景,北京的夜色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欢娱,这个世界上高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呢?华浩还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人们会有多么高兴,这么多年来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的总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那么痛苦。这就是身处不同环境的人们的思维为什么如此迥异的原因,华浩自身作为一个穷苦人,所以他眼睛看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穷人多么穷为什么穷怎么能不穷,而那个打保安的恶少呢,他眼睛看到的脑瓜里想的肯定是如何寻欢作乐如何醉生梦死如何作威作福,所以其实理智一点看,这个恶少的行为本是无可厚非的,因为他生就这样一个卑鄙无耻邪恶的人,你不能怪他,你也不能怪培养他的环境。没有什么可怪的,如果你心头不满,那好吧,就去征服他,用你所能拥有的力量牢牢地将他踩在自己的脚心下。 华浩面对这一群光怪陆离的人群,他没法不浮想联翩,他知道,这一大群欢娱的人里头,绝大部分都是恶少那一类的人,他们生在蜜汁里,长在蜜糖下,不用劳动,不用辛酸,通过他们父母的手间接从劳动人民那里攫取大量的血汗钱,然后他们有大量的时间和财富来尽享欢娱,体验北京的各种滋味。别看这里边的人这么多,但是他们终究是少数,因为这是欢娱场所,所以正好将他们集中了,给人一种这年头高兴的人怎么这么多的错觉。实际上当这般人在这里纵情声色时,在外边的世界里不知道有多少劳动人民在哀号遍野。所以当那些稚气未脱却满脸骄横的阔少爷们在他面前的滑道上飕飕闪过,自以为很飒爽地变换出一些狗屁动作时,华浩心头象吞了蚯蚓一样噁心,他心头火起,你们有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闭住你们的嘴巴和眼睛去享受,谁也不会管你,而如此得意忘形,惺惺作态,是想炫耀什么呢?炫耀你们淫荡的身躯还是莫名其妙的财富?告诉你们吧,不仅什么都炫耀不了,而且还只会将你们浮躁的心态显露无遗,更加增强万民们齐聚在一起挞伐你们的信心。 华浩不知道自己心中为何突然喷涌而出如此强烈的盛怒,这种情绪的撞击让他自己都懵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不就是出来娱乐一个晚上么?这种盛怒到底是对自己的盛怒还是对滑道上那些趾高气扬的人们的盛怒啊?而且在这种情境下他还将万民的概念从脑海深处调了出来,难道竟然是一直存在于心的对苦根村万民的深切痛念导致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也许是吧,因为当苦根村万民还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华浩竟然还在和导致他们陷入那种境地的敌人们一起欢娱,华浩以为自从他在苦根村绝望以后,苦根村以及苦根村万民的概念应该已经烟消云散,可是目前看来,它们仍然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地存在,是啊,即便是虚幻的概念,但毕竟是一起共度了那么多艰辛岁月的人们啊!这种心底深处难以察觉的心理斗争一旦形成,往往是最深不可测的,一旦井喷,将会形成涤荡之势。 华浩扫视了一下这个冰场,共分上下两层,有楼梯相通接,上层是环行滑道,下层是块方形滑场,但中间有个圆形舞台,舞台上摆满了各种乐器,有那披头散发的在狠命击打乐器,也有那差不多赤身裸体的艷舞女郎在猛烈地扭摆身躯。空气中滚放着劲爆的乐曲,和人们的嘶喊声,打击乐的轰鸣声,以及冰鞋撞击地板的轰隆声混响成一片。 华浩对着身边的于洪全和王艷丽大声吼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我们来就是滑冰的,去,赶紧冲进去,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艷丽也大声道:「我们在等你一起去滑呢,你刚才在看什么呀,看这么半天!」 华浩又对于洪全怒吼道:「洪洪,你看什么呀?快拉着艷艷的手去滑,不要看那些美女了,如果这个世界上阔少没有死光,她们就不会属于你,你再怎么看,她们也不还是被一双双阔绰的手紧紧拽住,现实点,现在只有艷艷的手属于你,快去吧!机会在任何时刻都是稍纵即逝的。」 王艷丽正要发话,华浩已经将于洪全推了上去,于洪全期期艾艾地伸手去抓王艷丽的手,在这种场合,王艷丽也不便回绝,犹疑了一下,只好任由于洪全抓住。于是两具落寞的身躯一前一后向滑道里横冲直撞的人群中缓缓驶去。
第211页 华浩倚靠在滑道旁的栏杆上,对着滑道上被阔少牵着小手充满幸福和甜蜜的各式美女独自凭弔一番以后,颇觉无趣,就甩下于洪全和王艷丽不管,沿着连通上下层的扶梯,慢慢地移动到了下层,在一楼滑场的角落还有很多方桌和椅子,华浩挑了一个还没有情侣占据的位置,安静地坐下来,正要安心观赏一楼的盛况,眼睛往滑道上才一扫,就猛地站起,由于忘了底下穿的是有轱辘的冰鞋,便又轰地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好,他摔的位置比较偏,没有撞在桌子或者椅子上,才幸免于难,华浩躺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想要从他旁边经过的人纷纷绕道而行,华浩就干脆在地上躺了一会,平息了一下情绪,才缓缓从地上坐起,再次看向滑场,没错,就是耿苏。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8章 压在王艷丽身上会耿苏 这应该是华浩第四次看见耿苏了,他在北医大校园里日思夜想,渴望能不经意间撞见耿苏一次,但耿苏杳如黄鹤,从未让华浩如愿。而今天华浩只是偶尔出来欢娱一次,竟然就将她撞见了。耿苏象华浩刚才看到的那些小女生一样,脸上充溢着甜蜜而幸福的笑,这种笑是由内而外的,没有半点虚假做作的成分,这甚至让华浩都有点感动。牵着耿苏手的还是那个打保安的恶少,在这种情境下,竟然是满脸柔情,一点都看不出他当初打保安时那种凶恶的嘴脸。看着这一对幸福的男女,华浩心中不由得升上了一股悽苦,他一直紧紧怀揣的信念终于动摇了,也许他彻底错了,耿苏其实已经找到了她的幸福,花姑也不需要他去拯救,那个恶少虽然打保安时表现的是一堆狗屎,但是在碰到耿苏和花姑后,他就转化成了滋养她们的肥料。华浩想到了这一点,心底里就象打翻了五味瓶,真地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该兴奋还是该悲伤。 当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时,王艷丽和于洪全两个已经下楼来到他的身边,忙伸手去扶他。王艷丽关切地问:「你刚才怎么啦?摔着哪里了没有?」 华浩煞白的脸对着王艷丽莞尔一笑,笑得王艷丽惊慌失措,脸上腾起疑云。 华浩对于洪全说:「你歇会吧,我和她滑一会。」 说完拉着王艷丽的手就往场中间引。要在刚才,王艷丽应该会很高兴,但是现在华浩奇怪的模样吓着了她,她不安地跟着华浩滑向场中央,到了场中央,华浩就不动了,风驰电掣般滑过来的人群纷纷闪避,引起一小阵骚乱。华浩根本不会滑冰,一动不动,王艷丽要引着他滑动,他紧紧捏住王艷丽的手往回抽,显然是不让她往前,王艷丽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华浩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到这场中央来,是要和耿苏有更进一步靠近的机会以便她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还是在万念俱灰之下慨然接受王艷丽的表示?还是在心慌意乱之下一种精神错乱的表现?华浩全然不知。 当他终于看到耿苏和恶少经历一圈又一次滑了过来,即将冲到自己旁边时,他心一颤,身一抖,脚底不稳,轰然倒塌,而可怜的王艷丽,被他紧紧拽着手的王艷丽,一个促不及防,被华浩紧紧压在了身下。他们一倒塌,引起惊呼一片,恶少和耿苏正好驶到,恶少眼也不眨,毫不停留,眼看华浩就要遭受踩踏,但耿苏看到前边有人倒下,自然闪避,虽然闪避已然不及,但却将恶少带动,一起翻倒在旁边,华浩压在王艷丽身上,对耿苏说:「对不起!」。在那次南门的遭逢,耿苏就已认不出华浩,但是印象应该是加深了的,所以现在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更浓厚,耿苏好奇地审视了一下华浩,终于没看出什么端倪,说一句「没关系!」,爬了起来,恶少骂骂咧咧,有要抬腿去踢华浩的意思,却被耿苏拉住,再次滑走了。华浩又对着还在身底下喘着粗气的王艷丽展颜笑了一下,支撑着站了起来。王艷丽也随即站起,低着头,脸差不多要贴到胸脯。华浩这是平生第一次和女性身体接触,看到王艷丽那么害羞的样子,他本来还打算讥笑一下王艷丽,却突然惊恐地发现,他的小鸡鸡竟然什么时候已经挺起来了,而且胀鼓鼓的,非一般难受。意识到这一点,他差点再次摔倒,王艷丽竟然可以让他的小鸡鸡举起,天啦,这是多么惊人的发现!他以前一直以为,王艷丽在他面前,作为女人的价值是不存在的。他想想耿苏都可以勃起,但是王艷丽就算在她面前脱个精光,他认为他也将无动于衷,可是现在的事实是,他只和王艷丽沾了一下,他就有反应了,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啊?就这么一次摔倒,他从耿苏眼里得到的是冷漠,却在王艷丽身上获得了温存。他痛苦不堪地回忆着刚才这一事实,他迷惘、彷徨,要是刚才压在耿苏身上使他的小弟弟勃起或者压在王艷丽身上他的小弟弟并没有勃起,一切就都明快多了,可是现在这种不清不爽的心理感觉甚至比一直盘旋在他大脑里的混沌感觉还要让他难受,他甚至不敢走出这个俱乐部的大门去迎接明天的生活,他眼睛迷离地看着在舞台上跳艷舞的性感女郎,心想,自己要是她们多好! 华浩呆立不动,心潮波荡,思虑万千,眼前的恶少牵着耿苏在面前熘了一圈又一圈,由于华浩不再是横亘在耿苏面前的障碍,所以耿苏再没看他一眼。王艷丽陪着华浩静静地站了一会后,从当时的慌乱激动中恢复如初,她试着再次去牵华浩的手,华浩让她牵着,王艷丽要带他往前滑动,华浩手反方向用力,表示拒绝,身体则纹丝不动,王艷丽尝试了几次以后,也就放弃了。再陪站了片刻后说:「既然不滑了,那我们回去吧!」一句话猛然点醒了华浩,是啊!为什么还不回去呢?既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为何要在这里有碍观瞻呢?难道是在等耿苏结束吗?可是对于一个圆来说,没有起点就意味着没有终点,耿苏在你面前一圈又一圈,因为你从来没有和她开始,所以你永远不可能看到和她的结束,在耿苏一圈又一圈的人生旅途上,你站在这个圆圈的任何一个点上,你都只是一个兴趣浓厚的观光客。那我不等她结束,我等时间结束,等这个俱乐部关门了,她总该走了吧?傻小子,你等到她走又有什么用呢?难道你在幸福镇的那个旅店里所遭受的屈辱还不足够吗?虽然那只是你虚幻的想像,但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你应该深知一切想像都来自于现实生活,你在脑子里想的一切,无一例外出自心灵的预感和召唤。当初你走出苦根村,来到阔少们吃饭的幸福饭店,遭遇恶少和花姑,然后在幸福旅店遭受屈辱,是你的心灵在提前告诉你,你今天会走出北医大,来到阔少玩乐的娱乐场所,遭遇恶少和耿苏,然后将在某一个地方遭受屈辱。既然摆明了接下来的时间就将是屈辱,你何苦还要呆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第212页 王艷丽手中的华浩有了反应,默默地往场外走,由于王艷丽一直主动捏着华浩的手没撒开,所以被动地跟着他走。走到滑道外,招呼一声怆然独立的于洪全,于洪全依依不捨地最后扫了一遍令他眼花缭乱的美女们,默默地跟随着蹬上了去往楼上的楼梯。是啊!就他们这样三个可怜人,老天突然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到这花花世界里开开眼界,对他们也真是够厚道的了,在这北医大剩下来的几年时光里,恐怕他们是难觅得这样的机会了!当然,三个人的想法是各不相同的,于洪全因为看了那么多美女,心里是满足和遗憾并存,王艷丽因为被华浩压过,心里是羞涩和欣喜同在,华浩因为已经平静了很长时间的心思又被彻底搅动,心里又升起了无穷无尽的愤懑和彷徨。也罢,先走出这个俱乐部的大门吧,至少这个世界暂时不属于他们,一切等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后再说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89章 宁可性饥渴而死也不伤害王艷丽! 华浩依然用黄色小说和手淫打发他苦闷的日子,但是现在就连这种日子里也添加了焦虑,有时候甚至闹得他手淫都不能成功,因为他心中始终存在王艷丽也能让他勃起这样一个意象,这种意象怎么驱赶也驱之不去,甚至越强行动它它表现得越强烈。也许大家就要想了,有就有呗,不是更能帮助手淫吗?但是你们很难理解我们的主人公华浩的矛盾心理,我们在此文的开篇就提过,我们的主人公华浩的思维是奇特的,这註定了他在北医大要走一条稀奇古怪的路,从这几年他经历过的、思考过的来看,这应该算是不寻常了吧! 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华浩在以前从来没在王艷丽身上发现女人价值的时候,还是在王艷丽身上寻找到很多其他的高品质价值的,因此他和这个名副其实的女人也有着其他友好的情感。但是这不妨碍他的手淫,因为他的观念里就认为自己身边不存在女人,所以通过手淫自得其乐是他唯一的选择,突然有朝一日王艷丽变成了个女人,这对他的生活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因为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当他的世界中出现女人以后,他的世界不就完满了吗?所以他的手淫不再简单,他总是思考着要将王艷丽引入,思考到最后,就开始想,既然我的世界有可能丰富,我为什么要用手淫来使自己变得如此单调呢?慢慢的,他感觉手淫也无法满足他了,他就总想着要将王艷丽压在身下,然后把她象个女人那样痛快淋漓地对待。但是这种心理又让他充满无穷的罪恶感,他在心里狠狠地鞭笞自己,华浩啊!你怎么能这么无耻,你为了你邪恶的欲望,竟然要如此侮辱一个天真无邪的处女对你的真情,哪怕就在心理上想想都是可耻的,因为你并没有怀抱真诚。 华浩其实知道,就从王艷丽对自己热烈的眼神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只要他一句话,王艷丽就会投入他的怀抱,再几句话,他就可以找个地方将王艷丽压在身下。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王艷丽会对他有这么深厚的恋情,也许是因为她身边能够接触的这么些男人,比如邓旺福,于洪全,他华浩等人中,就他华浩这样的算是最出色了,虽然比歌星男生差得远,但是在遥不可及的梦想破灭以后,找他华浩这样的过日子,也算是可以稍稍告慰一下受伤的心灵了!且不管王艷丽的心理过程怎么样吧!现在的事实就是,他华浩随时都可以藉助王艷丽的身体发泄他的欲望。然而当华浩被这种罪恶的心理撕扯得肝胆俱裂的时候,他也就知道了,如果他这样做了,虽然没有人会来审判他,但是他自己就会将自己千刀万刮。是的,他有强烈的生理需求,王艷丽可以满足他,他如果要这样去做,前提必须是他接受王艷丽作为他的女朋友,而且必须是心甘情愿、内心驱使的,不是为了一己私慾而违心地去接受她,而是出于真正的爱,未来的日子可能未知,但是最起码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脑子里的观念是要和她过一辈子的,哪怕将她压在身下完事以后的瞬间变心,最起码将她压在身下之前的那一瞬间还是真心真意打算和她过一辈子的。可是现在他华浩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观念,他现在思考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王艷丽可以满足我的生理需求,怎么可以拿王艷丽来满足我的生理需求呢?华浩,你也太低级了!心里想的都是这样一些东西,说华浩会产生真心实意和王艷丽过一辈子的观念,那不是让铁牛都要笑掉钢牙吗!那要是王艷丽心甘情愿让他华浩满足生理需求呢,而且明知道华浩不是真心的,也抱着一种伟大的牺牲精神不计后果呢?华浩早就想过这些了,这一想法刚一萌发,他就迅速将他扼杀了。他知道,以王艷丽那种果敢的性格,这种情况是完全可能出现的。但是还是那句老话,他华浩就是性饥渴而死,也万万不能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也许王艷丽主观上不会觉得受损,但是华浩是唯物主义者,他只相信客观。客观事实是,象王艷丽这样的女人,一旦还不是处女,她这辈子就甭再希望拥有一个还象样的归宿了,女人不象男人,男人再怎么命运多桀,终归可以独自抗拒,女人如果没有归宿,命运将是何其悲惨! 华浩就在这样阴暗晦涩,焦虑郁积的心理折磨中过着炼狱般的日子,他有时也在内心深处想,要是王艷丽是耿苏多好,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合二为一,一切将是多么明快!
第213页 几天以后,文学社在宿舍楼前的宣传栏上张贴着一张海报,内容是「请广大文学社社员同学将参加滚轴熘冰活动的感悟写成文章,投稿到某某信箱某某人处」。华浩看到后虽然觉得可笑,但是他内心却好象猛地被牵动了一下,是啊!一般人可能在这样的活动中得不到什么感悟,但是他华浩是何许人也?也许这个文学活动就是老天爷专门安排来对他进行点拨的呢!再说,就这样听任心灵的苦楚日夜郁积,何时能到尽头?既然心头有苦说不出,那就诉诸笔端吧!文字,是多么强有力的东西啊,它一定能给自己带来精神力量! 于是那一天晚上,华浩在陪伴王艷丽和于洪全上晚自习的时候,将他参加滑冰文学活动形成的感悟写成如下一段文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0章 不要再想耿苏了,她属于恶少! 大家都能理解,人首先是一种生命物质,维持生命物质的运转需要满足该生命物质的生理需求,这些需求包括:需要食物提供生命元素和生命元素活动的能量,需要衣物来保护皮肤和避寒取暖(因为已经没有皮毛的保护),需要休息和睡觉来恢复生命元素的活力,需要行走运动来展现动物「动」的本性,需要排泄来清除体内毒素和垃圾以维持生理平衡,需要健康来保持躯体的舒适状态,需要……,对了,朋友们!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千万不要以为我现在要向大家介绍一篇关于人的动物性的科普文章,我实际上倒是很想给你们普及普及科普知识,但是在目前,我深处火烧火燎的非常时期,我虽然有大把的闲时,但是我几乎腾不出一丝闲心来和你们讲科学道理。我现在整个人都是高度感性的,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对性进行感悟,所以我真正想跟你们讲的是,人作为一种生命物质,是需要性生理活动来解除体内性物质堆积出来的性慾压力的。经常能在大街上听到朋友们感慨,活在这个世界上真难,压力太大,节奏太快!本人年轻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少,比较单纯,不太能理解大家的感慨,现在逐渐变成熟了,就有切身体会了,我现在压力就很大,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可是还特别渴望有机会喘粗气,你说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当然,是不是节奏太快我还没有机会去体会,而且节奏快点在我的想像中应该是件好事,即便是痛苦的,如果你快起来,也就变痛快了,不过既然大家感慨起来那么苍凉,我也不盲目推论,就留待我日后体验完了再和朋友们交流吧!看到这儿你可能就要说了,你这个人真他妈罗嗦,你直接说你性饥渴不就行了么,拐弯抹角说这一大堆。朋友们啦,实在是抱歉啊,我不象你们,有动物性的话哪还管人性,直接表达,清清爽爽,我总是那种欲说还休、欲迎还拒的人,有苦说不出,有压力不表达,憋在私处活受罪,其实就算是个「大煞笔」都知道,这就是性饥渴,但是你让我直接跟你说我性饥渴,我还真是接受不了,即便通过拐弯抹角的方式,我也还是要藉助于你们的嘴将它说出。接下来你们可能又要问了,你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些呢,你性饥渴直接找个地方将自己餵饱不就行了吗?放心吧,我这个人虽然罗嗦点,但是思路还是比较清晰,主题还是比较鲜明的,而且在这火烧火燎的时期我哪有闲心跟你们东拉西扯!这次滑冰活动不是要求激发社员们的文学感悟么,其实,我现在就是想跟你们分享这次文学滑冰活动带给我的一些感悟,也许你们会觉得不够文学,但是在我看来,什么是文学呢?只要能让读者读来高兴或者悲伤的文字就都应该叫文学,所以下边我也不打算将这次的感悟写得如何风花雪月。我这下子愿意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的感悟就是,人性和人的性是可以分开的,而且是必须分开的。不明白我怎么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悟了吧?且听我娓娓道来。我要说,这真地是一次伟大的活动,因为在这次活动中,有很多很多女人在我面前晃荡,而且有两个女人同时碰撞了我,一个碰撞了我的心,一个碰撞了我的身,结果在那一刻出现奇观,我的心变得冰凉,我的身却变得躁热,我在那一瞬间体验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我的心为什么变得冰凉呢,因为那个碰撞了我心的女人,却不愿意来碰撞我的身。我的身为什么变得躁热呢,因为那个碰撞了我身的女人,却怎么也碰撞不了我的心。然而正是如此,我反而获得了伟大的感悟,我突然醒悟到,那个碰撞我心的女人再怎么令我心旌摇曳,如果她不愿意碰撞我的身,哪怕只是用眼睛碰撞,我也无法乘兴而起,而那个无论如何也碰撞不了我的心的女人,只是用身体轻轻碰撞我身,就能令我风生水起,我通过反覆思考,才慢慢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人的性其实是一件多么简单的东西,它只需要一个概念,即在你的观念中认为对方的躯体是具女性躯体,哪怕你在日常交往中并不把对方当作女人看待,当然,还需要一次触碰,即你的躯体和女性躯体进行触碰,仅此而已,人的性就可以得到满足。既然性这么简单,那么平常我想着耿苏,日夜难眠,而守着王艷丽,却古井不波,到底是什么道理呢?难道我思念耿苏,并不是为了性,而我守着王艷丽,却忘却了性吗?被这一问题困惑,我在日夜思念耿苏的同时也开始日夜思考王艷丽,慢慢的,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人的性虽然简单,但人性却是贪婪的,人的观念中首先考虑的都是人性的满足,而不只是人的性的满足,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有很多人竟然不再具备将人的性从人性里边剥离出来的能力,而人性的满足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获得的,因为你必须有能力去满足了对方的人性对方才能来满足你的人性,比如那个糟蹋耿苏躯体的恶少,他有一具男性躯体,所以他能满足耿苏的人的性,而他还有大量的金钱,豪华的轿车,显赫的家庭背景,又能满足耿苏的它性,所以耿苏以此为交换,就会去满足他的人性。看到这里,你可能要被我使用的概念弄迷糊了,什么人性人的性的?那么为了让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又不得不收回开始的话,还是要给你讲点科学道理!一开头我就跟你提了,人作为生命物质,基本生理需求是必须得到满足的,但是我们在这里有必要搞清楚,什么叫做生理需求,不是所有的衣食住行性都是生理需求,不要被表现为生理需求形式的其他需求形式蒙蔽了我们的双眼、束缚了我们的心灵。一个叫马斯洛的经济学家讲过,人的需求可以依次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情感需求,尊重需求。只要是个持续活着的人,他的生理需求基本上是得到满足了的,而其他较高层次的需求形式,却只被这个社会较少部分的人霸占。但由于人性的复杂,我们普通人很容易就将这些需求层次混在一起,这反而会干扰我们对需求的满足,我们真地有必要将它们辨别出来,比如,对于食物,只有当进食是为了避免飢饿时才能算生理需求,为了获得味觉则转化为情感需求,如果是为了一种炫耀和排场,那这时的需求已经转化为最高层次的尊重需求了,对于衣物,如果是为了美感和虚荣,那这时也相应转化为情感需求和尊重需求,对于休息场所和住所,只有当它们是为了舒展身心,恢复体力时才算生理需求,如果奢侈铺张为了美观和显摆则又转化为情感需求和尊重需求,对于行走运动,只有当其目的仅仅是动动筋骨,锻鍊身体,追求速度和时间时才算生理需求,如果是为了娱乐和刺激或者争强好胜或者炫耀则转化为情感和尊重需求,对于排泄,如果还要追求排泄时环境的舒适则转化为情感需求。对于健康,如果不仅仅要求躯体的舒适,还要求躯体的美观和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则转化为情感需求和尊重需求。对了,你们又被我绕迷糊了吧,你要分析人性和人的性,给我们讲半天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干什么?哎,看来我的话就象公鸡和母鸡做爱,做起来悄无声息,让你们无法捉摸主体。在这里我虽然表示抱歉,但是也要请求谅解,我如果具备开门见山谈性的心理能力,那我的裤裆就不会到如今还锁得那么紧。好啦,我无法忍受我的罗嗦和柔弱了,我咬牙来给你们讲人的性吧,我过去一直在人的性的误区里挣扎,也许你们中也有人和我一样,实际上,真正的人的性就是一种纯粹的性生理需求,而我们却给它赋予了太多人性的含义!仔细想想,我们在寻求性生理需求满足时,是在寻求真正的性生理需求满足吗?当然,如果寻求满足时只看对方的躯体是老化的还是新生的,雄壮的还是虚弱的,雄性的还是雌性的,猛烈的还是温和的等等如是,那完全可以这么说。但是,由于人的社会化,现代社会的个体在常态的社会生活中总是已经把性生理需求和美感,爱,尊重等较高层次的需求糅合在一起,反映的不再是人的性,而是人的社会性,也就是人性了,以至于有时甚至意识不到最原始的性生理需求的存在,由于这种对原始的忘却,社会上便存在着大量的性压抑情绪但是个体却并不自知,个体可以因为如下几种情形去和异性发生性活动(此时性生理需求似乎已经退化为附加产品):漂亮,身材娉婷,肌肤娇嫩的女性和英俊,高大雄壮,肌肉健硕的男性(为了美感这种情感需求的满足),可以获得钱财(因为知道钱可以给个体带来很多其他的需求满足,由观念产生的行为,也属情感需求的满足),对某个个体有喜爱的感觉(是对喜爱这种情感需求的满足,由于喜爱感觉的形成往往由很复杂的因素造成,所以喜爱感觉投射的个体轻易难以被替代,这就是为什么单纯的美貌英俊难以维繫长久的性生理活动而爱的感觉可以让性生活维繫一生的原因,获得美感这种情感随时可以有新鲜替代品,喜爱的感觉一旦形成就难以被替代),某个被社会重视或被自己重视的个体(为了一种自我感觉到的尊重或被社会他人重视的满足,由于对尊重的需求便倾向于以和被社会尊重或被自己尊重的个体进行性活动的形式把尊重投射到自己身上或者直接引起社会他人对自己的重视)。由于有相当一部分象我们一样的个体并不能通过以上形式获得满足,于是便处于一种无作为的性压抑状态,而且个体本身还很难理解并把握这种状态,不象食物,衣物,住所,排泄,行走这些生理需求,虽然这些需求也夹杂着较高层次的需求,比如最美味的食物,最漂亮的衣服,最豪华的住所,最昂贵的汽车,不过个体如果没有能力得到这些较高层次需求的满足也会很冷静地自觉地选择那些能保证基本生理需要的满足品,因为不选择的话会立竿见影地影响到个体的生存状态,但是象性这样的生理需求未得到满足却并不能立刻显着地影响个体状态,所以性生理需求如果和情感,爱,尊重那样的高层次需求糅合在了一起,个体一旦掰扯不清,就会倾向于任由这种情绪和状态保持下去,而整日处于彷徨和憋闷当中却不自知。在这里就可以顺便提醒一句了,如果你没有能力满足人性,还是果断地将人的性从中剥离出来吧,别再让那些恶少们拥有的东西来滋扰自己的心灵、干扰自己的需要、压抑自己的身心了!好了,言多必失,就说到这吧,你也该明白我说什么了!没错,你想对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在劝我自己,不要再想耿苏了,她们归属于恶少,既然自己什么都不具备,就安心地去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吧,王艷丽碰不得,还有张艷丽、李艷丽呢!
第214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1章 『空穴来疯『和『女追男『 完稿以后,华浩长出一口气,觉得心头轻松了一点,对着于洪全和王艷丽的两双好奇的眼睛笑笑。第二天课后,华浩跑到学校收发室,随手将这篇文学巨作扔进了那个指定的信箱,算是交了差。受到自己文章内容的启发,他竟然很想上网去找「有钱能使女追男」聊聊天,他的身体告诉自己,既然王艷丽碰不得,那就到网上去碰碰「有钱能使女追男」吧! 于是他出了收发室,方向一拐,就走向南门,去北医三院对面的那个网吧上网。网吧里情景依旧,华浩甚至能依稀辨认出一些熟悉的味道来,只不过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经年以后重回旧地,华浩已经老了。 华浩急匆匆打开qq登陆框,突然意识到密码已经想不起来,抓耳挠腮了半天才终于记起,满心喜悦地登陆上去,眼前的「有钱能使女追男」却是灰熘熘的,竟然不在线,华浩好生失望,只好到各类网页上闲逛,和第一次上网时见到的一样,满目皆是社会的创痍,一开始华浩还能心潮澎湃、静默沉思,慢慢地就头脑麻木、手脚麻利了,最后当他眼睛机械地扫视着在他面前快速划过的文字和图片,头脑又要陷入那种象雾象云又象棉花的蛮慌世界中时,突然惊现的几个汉字象电流一样击中了他,「章子仪和某富家公子秘会」,华浩挺一下身板,使自己的状态能够更好一点,然后才果敢地点进那个连结,还能是什么呢?自然是一组能使华浩触目惊心的郎情妾意图,以及下边那几行让华浩不忍卒睹的文字,华浩刚才一直被麻醉着的心灵终于又被激活了,然而活得却很憋屈,他强行让自己的目光在组图上扫视那对突然结合在他面前的男女,图画上的男女是春光满面的,全然不顾图画外的男人们泪光满面,这让华浩如何不黯然神伤呢!章子仪也太不够朋友了,一点招呼都不打,就将自己开放,可是想想也是,人家不及时开放,难道还要等你华浩挣够钱了再开放?等你华浩不吃不喝挣够一张门票钱,估计时光已经流转五千年,你也只能期待章子仪能够轮回转世,再次与你重逢在这个人世间。华浩虽然心里象吞下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一样憋闷,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却没有受到压制,开始幻想五千年以后发生的场景。想着想着,突然qq上清脆地响了几下,将如坠云雾中的华浩拉回现实世界,华浩定睛一看,却原来是「有钱能使女追男」登陆了,刚才还灰头土脸的「女追男」一下子变得容光焕发。华浩等了一会,看「女追男」不理自己,只当他忙于让女追男,无暇眷顾自己,就主动发过去一句「刚才干什么去了,等你老半天了!」然后真正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女追男」回复,华浩急了,发过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傢伙,太没人性了!」。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覆。华浩气极,无奈之下,只好到伺服器上个人资料板块里将自己更新为女人,并且选用了一个妩媚娇俏的女人头像,自己看了都动心,又把自己的呢称更改成「空穴来疯」,万事具备,就等着对「女追男」吹一股春风了。 「空穴来疯」给「女追男」发过去一个笑脸,连话都不带说的。 「女追男」立刻响应:「你好,小妞!」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2章 戒淫比戒毒还难的! 「女追男」哪怕稍微反应慢一点,也不至于让华浩愤懑啊!于是「空穴来疯」愤愤道:「我不是小妞!」 「女追男」可能在嬉笑,道:「哎呀,美女,叫你小妞只是想让咱俩更近乎一点啦!这个小妞又不是贬义词,不是还有个电视剧叫北京小妞的么!」 「空穴来疯」没功夫跟他闲扯,说:「我不是小妞,也不是大姑娘,我是刚才那个骂你忘恩负义的人!」 「女追男」又不说话了。 华浩无语了,他发过去一句「你不仅忘恩负义,还重色轻友,算了,算我没认识过你!」,然后就打算下线。这次「女追男」倒反应很快了,发过来「你是谁啊,为什么说我忘恩负义?」 原来是「女追男」已经把自己这个曾经和他推心置腹的难友忘记,惹得华浩一阵伤感,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女追男」要和天下多少女人聊天,而他华浩目前只和「女追男」一个人聊,关注的方向自然是大相迳庭的,想通了这一点,心态也就平和了,只好发过去一句「那个教你手淫的人!」 「女追男」总算正常回复了:「原来是你啊!」华浩没想到手淫一词这么有效果,显然引发了对方的共鸣,很是欣喜,紧接着问:「怎么样,能解决生理问题吧!」 「女追男」沉默一会「你刚才不是问我刚才干嘛去了吗?我就是手淫去了!」 华浩就好象自己在手淫一样,兴奋道:「怎么样,现在应该全身清爽无比吧!」 「女追男」竟然发过来「你知道吗,你害苦我了!」 华浩吃了一惊「我怎么就害苦你了呢?」 「我一天到晚尽想着手淫,有时候正上着网呢,突然意识来了,就要跑到厕所尽兴一番!」 「这是好事啊,多么畅快!」 「一开始我也很高兴,天天都象腾云驾雾一样轻快,生理问题倒是这么对付过去了,不过后来产生的心理问题更缠人,闹腾得我日夜难安!」
第215页 「我就跟你说过嘛,当低层次的生理问题得到满足以后,就会产生高层次的心理需求,这很正常,而且你怎么能怨我呢?我只会教你手淫啊,别的我不会!」 「就是你诱导我手淫以后,才产生的心理问题啊,怎么能不怨你呢?」 「看来并不是什么高层次的心理问题,你倒是说说!」 「我有一次手淫被同学发现,我同学告诉我,他以前就手淫,现在阳痿了!」 「哦,原来你是怕阳痿,不过这倒不算心理问题,应该还是生理问题,你只是怕以后的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而已!」 「我还有一次在家里手淫,被我老爸发现,我老爸焦急地告诉我,他因为我妈生我的那段时间学会了手淫,导致我再也没有弟弟,现在他很不希望以后的生活中再没有孙子!」 「哇,这倒是个真正的心理问题,手淫会不会导致阳痿,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既然你有这种担心,就不要手淫了,以后你家没人传种接代,全赖到我头上,我可受不了!」 「你说不手淫就不手淫啊?要有这么便当,我也不向你诉苦了,你听说过有戒毒成功的吗?对我来说,戒淫比戒毒还难!」 「又不是要你戒淫,你找个女人不就行了吗!」 「哎,你以为我不想啊!要不你刚才主动给我发笑脸,我以为我今生今世的桃花运将从此开始,却不料是你乔装的,让我虚惊一场啊!」 「开玩笑吧!你都上网这么久了,难道还没碰到过女人吗?」 「哎!既然把你当兄弟,就实话跟你说吧,网聊以来,我确实见过女人无数了,但是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愿意看我第二眼的,你说还有哪个女人愿意让我碰一下!我跟你掏心窝,有时候我急得连强姦的心理都有,不过咬牙切齿伸脖子瞪眼珠好歹总算将这种邪噁心理压下去了!我现在人生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能有人造出一种盲文电脑,然后我和一个盲女人聊天,最后找个机会将这个不开眼的女人拿下。」 华浩大致明白了,看来这个「女追男」和自己同为天涯沦落人。不禁怜生出几许惺惺相惜之情,嘆道:「兄弟,我本以为教你手淫是帮了你大忙,却没想到给你生出这么多烦恼,实在是抱歉,但是对于你目前的困境,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所能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可怜男性,这种可怜男性对于女人不是资源,对于男人就更不是资源了。当然我手头好不容易还是有一个残缺的女性资源的,可惜我已经转手给另一个可怜的男性兄弟了,他跟你处境差不多,我只能顾此失彼了,还请你谅解!」 「女追男」说:「我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刚才说怨你也就是说着玩而已,毕竟你提醒我手淫是出于好心,这点道理我还是能明白的,只能怨我自己心理素质不过硬,才产生这恼人的心理问题!哎,算了,不提也罢,天要下雨,女要嫁人,小弟要阳痿,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问题要来,谁也挡不住,人生就顺其自然吧!」 华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追男」,因为他实在是欠缺性方面的知识和体验,对「女追男」无法提供任何建设性意见,再者,对于身限性慾泥潭中的人来说,如果你不能给他提供一个性器官,再多语言的安慰也是苍白无力的。于是两人之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华浩以为「女追男」又全力以赴追小妞们去了,也就不忍心再去打扰他,正准备下线,谁知「女追男」还一直在等他回话,发过来「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怕打扰你泡美眉!」 「坦白地说,经历了无穷次数的打击以后,这些女人们的冷漠和势利已经使我对她们部分地丧失了兴趣,我现在反而觉得有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心男人聊聊天,也可以给心灵以温馨。」 「只是我好象和你还不是太志同道合,你知道的,我的主要问题是心理问题!」 「男人的问题嘛,不都是生理问题得不到解决就产生心理问题么!都一样,正好我也想听听我教你的意淫对你心理问题的解决效果怎么样呢,你讲讲吧!」 「兄弟,说句实话,虽然你已经很可怜了,但是老哥我混得比你更悲惨,你最起码还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生理问题,而我不仅心理问题没得到解决,生理问题的解决也给耽误了!」 「这就怪了,还有意淫解决不了的心理问题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3章 意淫本就为了那点傻呼呼的快乐! 「老哥我的意淫能力还是相当强大的,但终究还是没有突破瓶颈,老哥就是在心理憋闷无处宣洩的情况下,才将生理问题的解决当作一个很重要的工作来抓,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生理问题已然被耽搁多时了,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的生理问题需要构造很复杂的工程来加以解决,最近顿悟了,原来要解决生理问题只需要寻找一个器官,这不,到网上来就是想向你讨教寻找器官的诀窍,却哪料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真是愧对我对你的信任了!」 「谁说我自身难保了?寻找器官我还是有一手的,只不过不太会用而已!」 「那以后你帮我寻找器官,我帮你利用器官,咱们通力合作怎么样?」 「美得你!我跟你说吧,那些器官们很刁钻,只钻金银财宝,你最起码也要在身上镀上金,要不她们都懒得试你一下!」
第216页 「我不找那钻金银的,我找那钻肉体的!就是那些和我们爱好相同的,总可以了吧!」 「你果真是个同志?我就说嘛,学医的都变态,看来真没说错!」 「你又鬼话连翩了!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同志了?」 「你不是说要找个爱好相同的么?」 「异性就不能有爱好相同的么?」 「看来你真是涉世不深,在这个世界上,饥渴的男人总是远多于饥渴的女人,非常时期,就是头母猪可能都会有男人考虑要不要去搞,你说女人们还需要到网上来钻你肉体么?你如不能批金挂银,趁早还是回去好好手淫吧!我的经历就是教训!」 华浩哀嘆了一口气,「这么说,我这辈子真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吗?意淫不成,手淫不行,姦淫不敢,卖淫不能,犯淫不得,你说我还有什么活头呢?」 「手淫和意淫不需要社会,自己独立就能够完成,生活还是可以有滋味的,你怎么就说不行呢?」 「你刚才担心手淫会使你阳痿,已经将这种思想传染给我了,我现在都隐隐开始担忧这一点了。以后估计也不太敢手淫了!而你诱导我进行的意淫,曾经使我辉煌过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因我缺乏伟大的智慧而土崩瓦解了。可以说,我的生命已经再也没有依託了!」 「意淫还需要智慧吗?有智慧的人还需要意淫吗?」 「当然,在我的意淫世界里,我想缔造一个辉煌的穷人世界,想让天下所有的可怜人能够翻身做主人,然而最终我发现在那个被富人和权贵们玩弄的世界里,要实现这样的宏伟愿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的智慧看起来就象被烤干了的蚂蚁那样渺小!」 「哦!我大致明白了,怪不得还有意淫解决不了的心理问题!看来是因为你对意淫没有真正的理解,难道你不知道吗?只有傻子才意淫的,当然我不是说你是傻子,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在意淫之前先要把自己想成傻子,意淫本来图的就是傻子那样的快乐,如果你硬要将聪明和理智带进意淫世界,那你不是等同于在意淫世界里寻求现实世界吗?本来就是现实世界使你绝望,你才进入意淫世界,结果你还到意淫世界里去绝望一番,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华浩听出来了一点感触,但他还是迷惘,「难道意淫可以毫无章法吗?」 「如果你非要在意淫世界里寻求章法,那你何不将这些章法应用于现实世界呢?意淫世界摆明了是虚幻的,而现实世界再使人绝望起码还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提到章法,我倒想起上次聊天时你说你想像章子仪成为你老婆,就拿她来做比方吧,如果你在意淫世界里不直接幻想她是你老婆,你和她天天缠绵、夜夜笙歌,生儿育女,同赴生死,还非得幻想你自己通过艰苦的努力终于成为亿万富翁,然后才吸引章子仪投怀送抱,那我告诉你,彻底地晚了,黄花菜都凉了,因为这个世界上豪富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豪富们生孩子却不受计划生育约束的,每个老婆都能给他下几个崽,所以富家公子遍地都是,早把章子仪们网罗干净了,谁有功夫等你在意淫世界里苦苦思索啊!再说,你与其在意淫世界艰苦奋斗成为富翁,醒过来是一场梦幻,莫如到现实世界里艰苦奋斗,说不定哪天天塌下来将天下富豪和权贵们统统压死,你就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那章子仪还不拼命往你怀里扑啊?虽然这种希望趋近于零,但总比意淫世界里希望为零要现实吧?总之一句话,你如果非要到意淫世界里去玩弄现实,那就回到现实中来吧,反正你也不会快乐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华浩如梦方初,是啊,都已到这步田地,自己还有什么可清高的呢?自己的这点智慧又算个什么玩意呢?现实世界里自己心仪的耿苏被一个恶少享有,意象世界里自己倾慕的章子仪被一个富少拥有,意淫世界里自己倾心的花姑被一个阔少占有。他华浩站在这个苍茫的世界上,当眼前一切象狂风一样席捲他孤独而惨澹的身影时,他高傲的头颅却只能微微发颤,眼巴巴看着狂风肆虐,无能为力,还有脸谈什么伟大的智慧呢?最可笑的是,他自忖有伟大的智慧,却傻到在意淫世界里还将自己倾心的女人拱手送给那蛆虫一样噁心的人,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如果说这是一时糊涂犯下的罪恶,那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自己将心爱的女人推入火坑以后,竟然不敢面对现实,逃之夭夭,仍由其在火坑里遭受煎熬和焚毁,如果说因为这个女人是咎由自取,自己的心灵还可以减少一些罪恶感的话,那么自己因为失去一个女人而逃避了一片世界,放弃了自己肩负的重任和许下的重诺,那无论如何也是要千刀万刮的! 华浩想到这儿,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无论如何,苦根村万民们是不能放弃的,哪怕他华浩没有许下重诺,也不能放弃,万民们生活得实在太苦了,如果他华浩还剥夺了他们在意淫世界里微薄的快乐,那他们活着的目的就真地是为了等死了!就象「女追男」所说,意淫本就为了那点傻呼呼的快乐,他华浩作为万民们的领导,如果要自讨苦吃,那苦根村就很难甜得起来了! 华浩在思考着,「女追男」似乎也在沉默,过了好一会后,那边才发过来:「想通了吗?不要以为意淫很简单,象手淫一样,也是需要技巧的!」
第217页 华浩道:「你能给我演示一下这个技巧吗?」 「女追男」发过来:「你左手捏住脖颈,右后捏住后脑壳,然后上下滑擦,直到血液上涌,脑袋膨胀,面色酱紫,浑身僵直,一股电流从心底深处划向脑袋,一瞬间的意识丧失之后,你的脑袋马上就会清爽无比,达到意淫的最高境界,古今中外的美女,当代最当红的女星,你按照时间顺序和高低胖瘦,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容搞她一个遍!」 华浩听「女追男」一描述,就想起一直伴随自己大脑的那种混沌不清的状态,以及高考场上为考上北医大,自己用手在脖颈上又捏又掐以获得片刻清爽的场景,就觉得有点好奇地问「女追男」:「你怎么知道我掐了脖子以后大脑就会清爽一点呢?」 「女追男」发过来一个笑脸,加上一句话「哈,刚才看你一直不说话,抽空去了一趟厕所,我左手把住阴根,右手把住龟头,上下一阵猛烈滑擦后,清爽无比的感觉就诞生了,我想,天下淫功都是相通的,回来就将这门功夫献给了你!」 华浩骂一句:「我回去就捏你大爷去!」 时间悄然滑过,夜幕又已降临,华浩怕王艷丽和于洪全久等,不便再聊,就发过去「追男兄,有事先行一步,看在你教我领会意淫的真谛的份上,我也要敬告你掌握手淫的原则,那就是,一天一次叫手淫,一天两次算手活,一天多次就只能尊称为手艺了!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4章 深夜里孤寂的解剖楼 华浩下线,出得网吧,看着灯红酒绿的花园北路,当自己孤独踯躅的影子投射在霓虹闪烁的夜空中时,华浩就想起了那一个凄凉世界里的人们,心下不由喟嘆一声,苦根村万民们,你们还好吗! 晚自习的时候,华浩看着身边两个患难与共的兄弟姐妹,想着和他们厮守的这些个日日夜夜,心头竟然生出些许酸涩,又或者说隐隐有点不安,就开始回忆和他们相识相知相处的日子,并展望这两个苦难兄妹之间可能的甜蜜情事,一时间真是五味杂陈,不知所以。华浩也闹不清自己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多愁善感,难道真地又有心灵在召唤他了? 晚自习结束后,于洪全习惯性地往座位旁边的中间过道上一蹲,那意思是让华浩骑到他身上去,于洪全背华浩已经真正形成了习惯,他第一次是被华浩诱导,接下来就是为了靠近王艷丽,等那次滑冰结束后,就只能认为是他给自己找一个靠近王艷丽的理由了,只要大家不捅破,事情就还可以这么进行,虽然大家心照不宣,但只要在形式上不让人觉得他于洪全是腆着脸皮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华浩以往都是豪不客气地就骑到于洪全背上,这天他却犹豫了一小会,不过最后还是大剌剌就范。 回到宿舍后,也不知道怎么稀哩糊涂地,他竟然鬼使神差又站在了解剖楼的那扇大门前,看样子他又不是想去那个小密林的椅子上缅怀旧事,而是趴在解剖楼的两扇木大门上沿着门缝使劲往里张望,此时已经夜深人静,两片大门就象淑女的两片嘴唇一样紧紧咬合在一起,只能从里边透出一些黑亮的光,周围已万籁俱寂,所有在外边活动的人们应该都已回到他们温暖的家,门前的道上有些路灯已经渐次熄灭,只隔三岔五留下几盏孤灯洒落一些清冷的暗影伴黑夜长眠。在这样惨澹凄冷的夜里,就算四处飘荡的幽魂都应该已经耐不住惶恐回到他们的归宿,而他华浩此时象个游魂一样来到这尸寒遍体的解剖楼又是为哪般呢?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的心态和举止,但是解剖楼里又好象确实有一股巨大的引召力将他牢牢吸附使他不能动弹,此时静谧的解剖楼里应该是没有一个活人的了,难道是那成堆寒凉的尸骨将他召唤?以往大白天上解剖实验课时,解剖楼里有那么多活人存在,让他华浩单独和一具尸体甚或只是一个脑袋呆在一起,他都害怕,可现在他站在尸寒遍野的地方,不仅自己是茕茕孑立,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深夜正是鬼魂出没的时间,按理说这样的处境让人想想都要不寒而慄,而他华浩此时的心感觉到的却只是平和和安详,甚至充满焦急的嚮往,他紧趴在解剖楼的大门上,焦急地渴望着里边能有东西和他回应,只要里边有响动回应就行,不管是人,是尸体,还是尸块,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也许是,华浩在白天繁闹的世界里听不出哪丝声响是为他华浩而鸣,于是来到这个只可能有他存在的世界里寻觅属于他的响动,只要有响声,那就将是对他的呼应,他华浩孤寂的心灵就能得到安慰,就不会觉得在这个世界里,他是孤独的!当然,此时,就在不远处的南门外应该还是灯火辉煌的人世,然而却似乎只有这座深夜里的解剖楼才是他华浩心灵的归宿。 华浩使劲扒拉着门缝,希望能够从门缝里钻进去,寻找他温馨的处所,让他的心灵和里边瀰漫的气息融合成一片,然而一切只能是徒劳的,毕竟他华浩还是人,活生生的人体,不象上次梦境中的那个尸怪,可以穿墙入壁。想起那个恶少化成的尸怪,华浩突然就觉得特别懊恼,上次自己一时情急,将它逼出了解剖楼,失去了解剖楼的管束,还不知道它要怎样为祸人间呢?只是后来什么信息都不知道了,自己也就心安理得地在人世间得过且过地混着日子,这事在自己头脑里慢慢地也就无声无息了,现在在这种情境下突然想起,心里又好象被抽了一鞭子一样地快速跳动起来,华浩就在这样的紧张不安中心惊肉跳时,解剖楼里果然有了回响,里边竟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兴奋地问,「兄弟,是你吗?」。
第218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5章 尸怪已经在为非作歹! 华浩尽管目的就是想要听到里边的回响,可是乍闻声响,还是不免吓了一跳,惊愕片刻之后,才心神稍息,惊疑地问道:「你是谁?」 里边那个声音似乎有点不满道:「你看,你又把我忘了,虽然我曾经整过容,但是我的声音一直都没变啊,你为什么听不出来呢?」 华浩才惊醒道:「哦,是你啊,抱歉抱歉,我这个人有点忘性,有时候比较随意,对表面的东西往往产生不了意识,但是我的心灵却是和你贴得紧紧的,我能感觉得到,从你一出现我就有这种感觉!」 那个声音也说:「是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的感觉也是这么告诉我的!要不我今天就不会主动来找你了!」 华浩又惊惧道:「什么?你今天不是偶然碰到我的吗?」 声音说:「不是偶然的,当然,我今天主动来找你,也是前几次在这栋楼里和你的偶遇造成的!」 华浩惊奇地问:「我们前几次的偶遇能造成什么呢?」 声音嘆了口气说:「我就一直跟他们说,你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下的错误,但是他们不肯饶恕你,说你一再放弃天良,不能再对你姑息了,我今天来找你,也算是对你进行最后的拯救吧!」 华浩惊出一身冷汗道:「我又哪里犯下天理难容的错误了?」 声音长嘆一声道:「说来话长,自从上次和你在这个地方道别以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还记得那个被我杀死的阔少吗?」 「记得啊?不就是那个泡走你的媳妇后又抛弃你的媳妇的那个恶棍吗?」 「记得我当时跟你说,那个阔少死后被他那个大官父母捐赠到北医大来,是出于赎罪心理,因为生前他坏事做得太多,死后再对社会做点好事可以避免下地狱。」 「是啊?你是这么跟我说的啊,难道又不是了吗?」 「哎,善良的人们啦,我们太高估仁慈的存在了!要是恶少们的父母能有这么一点仁慈心,他们教养出来的儿女也不至于坏到了脚跟!」 华浩惊慌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恶少的父母将恶少捐赠到北医大来,只是因为他们听说了那个勾引他们儿子,以至于使他们老年丧子的淫妇的遗体也被捐赠到了北医大,于是他们的嫉恨也跟随到了北医大,他们通过司法机关将我快速枪毙以后,根本就难解他们心头之恨,他们将一切的根源都归结到了我未婚妻身上,认为如果不是我未婚妻勾引他们的儿子,他们就不会陷入老年丧子的巨大悲痛,他们在愤懑难当的情形下,心态也就扭曲了,竟然产生了让他们的死龟儿子死后也要将那个淫妇的尸体凌辱、践踏方消他们心头郁愤的变态心理,于是他们就将那具噁心的尸体也捐赠到了北医大来,最让人气愤的是,他们竟然利用他们的权力,迫使北医大在解剖楼里给他们那个死儿子安排了一个单间,这样他儿子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就更加有恃无恐了!」说到这儿,那个声音不停地咬牙切齿。 华浩也听得后背发凉,问:「你又怎么知道恶少的父母是抱着这种心理捐赠他们的死儿子的呢?」 那个声音停顿片刻,嘆道:「你不知道吗,象我们这种在人类社会没有关系,没有背景的人,死后毫无办法只能被分配到地狱,不过,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象我,现在在阴曹地府混得就很好,跟阎王爷关系很铁,牛头马面、生死判官、凶神恶煞等都成了我的好朋友,生死判官为了追命需要经常在阳世巡逻,所以给我带来了很多信息,这个恶少的父母的恶毒的心理也就是被他们发现的,他们多次碰到这对父母在家里烧香诅咒我的媳妇不得好死,让他们的死儿子到阴间继续糟践我媳妇的身体以告慰他死儿子的在天之灵,并且还念念有词的给他们的死儿子加油鼓劲。当追命判官刚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时,我都惊呆了,气得我差点在阴间又死一次。后来等我冷静下来后,我意识到我必须赶紧拯救我媳妇的尸骨。要不惨祸又将再一次在阴间发生。于是我紧锣密鼓地筹划着名搬运我媳妇的尸骨,其实本来我一直就在行动,只不过前三次都因为碰到你被搅黄了,后来就没再觅到合适的机会,当我从判官那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再也按捺不住了,于是日夜苦练尸功,终于练就了穿墙破壁的功夫,不再受地下室那个尸体管理员的牵制,可以自如地去搬运我媳妇的尸骨。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拿回我媳妇的那双手,可是当我进到你和那个老头曾经一起用手挠小鸡鸡的那个房间时,发现那双手已经不见了,我急得心急如焚,在解剖楼五层各个实验室仔仔细细搜寻了一个遍,不仅那双手没有找到,就连我媳妇的其他部位也都找不到了,你和那个胖子研究的那条大腿也没了,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难道这个恶少行动如此之快吗,这么一段时间他竟然将我媳妇的各个部位都找出来并藏匿起来了?不过我实在是难以相信!」 华浩心里有愧,心道,其实我和你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弄巧成拙,你媳妇的手就已经被恶少搬运走了,此后他陆续行动,这么长时间,他该搬的也都搬走了,但嘴里又不敢说,只好插话道:「你练尸功那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从容地去寻找你媳妇的尸骨,也不是一件难事啊?」
第219页 那个声音苦笑道:「不瞒你说,要说你是我的克星,一点都不打折扣的,每次碰到你必然倒霉,第一次碰到你,就是被你压死,以后每次遭遇你,都坏我事情,那几次就不说了,你已知道了,还有一次碰到你,你还不知道,就是我尸功练成以后第一次尝试去那个房间取我媳妇的双手,结果又碰到了你,那次不是你一个,是你背着一个大胖子,就是和你一起在解剖实验室研究我媳妇大腿的那个大胖子,我因为着急去取我媳妇的双手,本打算不理你们,可是看到你们两个背在一起猴急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你们是不是又要去看我媳妇的大腿,这年头能够让男人猴急成那样的也就是看美女了,而你们要看的是美女光熘熘的大腿,自然更会如此!当然,我也不会怪你们,同为男人,这都能理解,只是我突然就萌生了要跟随你们去看看我媳妇大腿存放位置的念头,便于下一步的行动,此念一生,将取我媳妇双手的任务也就推迟了,不过我确实又看到了我媳妇的大腿,所以心里还是平静的。等回来以后,我就筹划着名明天将双手和大腿一块取回,结果第二天,就是我刚才给你讲的我发现我媳妇的双手以及其他各部位消失不见的那一天,也就是说,头天我还看到我媳妇的大腿呢,第二天就都不见了,你说我能不惊讶吗?所以我当时真地无法相信,不过说来说去,还是真地要怨你,你说你为什么每次总在我有事的时候出现呢?」 华浩心想,就算你没跟着我们俩上去,你也取不到那双手了,早被那个尸怪不知道拿到哪去了,不过想起那次背身陷绝境的于洪全紧急去赶课的情景竟被他误解为猴急去看美女大腿,不禁觉得好笑,想起每次被他撞见都是因他好奇心太甚才耽搁了他自己的事情,却赖到他华浩的头上,又觉得委屈,就说:「我作为一个医学生,肯定经常在这解剖楼里转,如果你没事的时候也出来走走,那我就会在你没事的时候出现!」 那个声音顿了顿,可能思考了一会,然后说:「其实要说就因为这个,谁都不会追究你,毕竟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我刚才说你犯错,主要指另外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意识?」 华浩稍一思忖,觉得很有可能指的是他逼走尸怪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情刚才已经让他很不安了,不过蹊跷的是,这件事只有他华浩和尸怪两人尸知道啊,难道又是被那个该死的判官巡逻到了? 果不其然,声音说了:「你所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你将一具尸怪强行赶出了解剖楼,使尸怪为祸人间。」 华浩轻声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尸怪在社会上兴风作浪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6章 你不会看我们在油锅里挣扎不管的 「我发现我媳妇的身体各个部位丢失以后,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那个恶少偷走了我的媳妇,于是我去找了一趟追命判官看他是不是了解情况,结果判官告诉我,说他曾经碰见你将一个恶少一样的尸怪从解剖楼里逼走,那个尸怪手里就有一双手,他当时想要制止你的行为已经来不及了,他说北医大的解剖楼是阴曹地府一个分设机构,专门羁押那些罪大恶极的要犯的,这些要犯轻易是出不来解剖楼的,可是你那次将尸怪逼得急,他仓促之间竟然掌握了出入解剖楼的诀窍,这就等于说阴曹地府也没有地方能管得住这个尸怪了,于是他就又可以为祸人间了!判官说当时被你气得吐血,立刻回去向阎王爷禀报,阎王爷一生气,就要缉拿你归案时,要说你这个人就是机灵,竟然在此生死关头懂得了将功补过这一绝招,你竟然适逢其时地出现在了尸怪流窜的地方,结果由于你的存在,震慑住了尸怪,所以尸怪才不敢为非作歹,祸害万民,正因为如此,阎王爷也就放了你一马!」 华浩听得冷汗直冒,难道尸怪逃窜以后,潜伏到苦根村去了吗?他到苦根村去干什么呢?没想到自己去苦根村拯救万民,却反而阴差阳错先拯救了自己的性命! 声音又说了:「刚才说的都是你怎么就犯了错误这一截,其实我那一段才更叫人揪心呢!我听追命判官说完和你的遭遇以后,我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逃窜的尸怪肯定就是那个恶少,在他父母的日夜祈祷下,将他父母遗传给他的邪恶再集合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恶于一身,终于转化成尸怪,为了求证,我又特意跑到解剖楼五层细细搜捕了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尸怪存身的单间,他那象蛆虫一样的躯体还在,只是他的右手正好缺失,我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恶少转化成尸怪以后,砍断了自己躯干上的一只右手用来偷盗并持有我媳妇的身体供他继续淫乐,根据追命判官说的时间,我惊奇地发现你逼走尸怪的时间竟然是上次我们俩在此会见之后,也就是说,从那时开始恶少已经在逐渐转移我媳妇的各个部位,所以想来,我那次追随你和那个大胖子上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反正我媳妇的各部位已经被他偷得差不多了,估计也就那条大腿因为你们看得紧所以他没机会下手。」 华浩突然打个冷战道:「你不是说那次看见我们之后,第二天就发现那条大腿不见了吗?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个尸怪肯定也是一直找不到这条大腿,情急之下,就一直尾随跟踪你,于是那一天,因为你跟随我们上去了,它也就跟着上去了,所以那条大腿也被它发现了,于是它先你一步将它取走,不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第220页 那个声音发颤道:「天啊,完全有可能,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该死!」 惊呼过后,平静一会又嘆道:「也罢,反正大部分躯体都被它拿走了,就算我当时留神了,留着一条大腿也没用,还不如让他拿走,我也不想让我媳妇死无全尸!」 华浩唏嘘了一会后满怀歉意地说:「如果先前的几次你没有遭遇到我,那就是你先下手了,也不至于让恶少把你媳妇的部位全拿走,真地表示抱歉!」 声音说:「你不要耿耿于怀了,我刚才只是情绪郁闷之下说的气话,这怎么能怨你呢,只能怨我自己不会见机行事,只能怨老天为什么要安排我见到你,只能怨这万恶的命运!」 华浩感慨良久后,见声音不再说话,就好奇地问:「你刚才不是说特意过来拯救我的吗?我现在还没弄明白呢?」 声音反问:「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在哪吗?」 华浩老实道:「我知道是我不慎将尸怪逼走,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逼走它吗?是因为我正好在你我还有那个老教授曾经共处过的那个房间里瞧见了这个尸怪拿着你媳妇的手正准备逃跑,我情急之下,去争抢你媳妇的手,但是这个尸怪很狡猾,边战边退,最终还是从我手底脱逃,我已经尽力了,也许我是好心做了一件坏事,但是请你考虑到我毕竟是出于好心,原谅我吧!」 声音道:「其实我已经能推测到这一点,既然你说明了,自然也就证实了我的想法。但是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当然,其实还是这个问题引起的,就是尸怪流窜到的不是别的地方,正好是我和我媳妇以及我们那一族群,也就是你从空中坠落压死我和我媳妇的那一次所看到的那一群人的家乡,尸怪为什么偏偏流窜到我们那里去呢?因为其一,这是我媳妇的家乡,是它骗走我媳妇的地方,现在它从阴间逃出,想要祸害人间,满足他父母的变态心理,自然首先从祸害我媳妇的家乡的人们开始,其二,它作为一个阴鬼,显然已经不具备他父母那样的在阳间的霸道,他要还想耀武扬威,也就只有我们那些可怜巴巴的乡亲们可供他欺负。不过好在,就象我刚才已经说的,你及时赶到了我们的家乡,本来按理说,你也是一个可怜巴巴的人,他应该不会怕你,但是由于你在解剖楼里对它形成了震慑力,因为毕竟你作为医学生是解剖楼里的主人,而象它一样的尸体标本只是任你们宰割的对象,所以即便它逃出阴间,还是延续了在解剖楼里形成的心理状态,对你是忌惮三分,因此,当他还来不及放肆时,你适时来到我们的家乡,也就保护了我们的人民。但是,即便如此,流氓习性难改,他还是偷偷摸摸作奸犯科,他不敢直接侵犯我的家乡人民,却在我的家乡附近,一边继续糟蹋我媳妇的肉体,一边凌辱周边地区的妇女,由于作恶多端,曾经被当地公安机关逮捕,剃了光头,蹲了几天大牢,可是这个恶少父母的权势实在太大,不仅能庇护他儿子在阳间的时期,还能庇护他儿子在阴间的时期,没过两天,竟然从大牢里放了出来,这样,他更加有恃无恐了。你那会一心扑在我们家乡人民的脱贫致富大业上,所以对他的行为知之甚少,当然,我们巴望着你能将他制服,但是又不忍心去打扰你的扶贫事业,所以我们就期待着你发现他恶行并将它严惩的那一天,终于那一天来了,他赤裸裸地在你面前蹂躏糟蹋良家妇女的丑恶行径被你一览无余,并惹得你义愤填膺,我们无不击掌称快,心想,这个尸怪的末日终于来临了,因为它的主人要对它採取行动了,当一具尸体碰到了它的医学生主人之后,它的命运还能是什么呢?老老实实接受解剖刀的屠宰吧!然而,然而,让我们大为不解的是,你在遭遇你的解剖标本之后,你不是摩拳擦掌,你却是萎靡不振,我们一开始还在观望,以为你只是一时不忍心下刀子,等过一段时间,心理调试过来,就会痛痛快快狠下杀手,然而我们等啊等,等啊等,却不是等到你大开杀戒,而是等到了你不辞而别,你不仅没有将这个恶魔从我们的生命中赶走,你反而彻底抛下我们不管,将我们完全赤裸裸地暴露于尸怪淫魔的淫威之下,你知道我们的乡亲们现在已经被尸怪糟蹋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吗?你之前建立起来的扶贫基业在乡亲们的极力挽回下也已经岌岌可危,即将崩溃。尸怪的滋扰不断,又没有强力的保护,乡亲们已经无法生存下去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背井离乡的局面几乎一夜之间就可形成。算了,那种悲惨境地,说起来就让我心如刀绞,还是希望你再回去体会吧!我只想告诉你,在这种情况下,阎王爷终于龙颜震怒,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不好好珍惜,犯错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可饶恕了,发誓一定要将你缉拿归案,决不轻饶,追命判官也跃跃欲试,很快你就要一命呜呼了,我和族老等一干人连夜商议,认定你肯定是另有隐情,就看你在苦根村前期扶贫工作的积极表现,就知道你的心一定是和我们紧紧贴在一起的,是和我们同仇敌忾的,绝不会因为害怕一个尸怪而放弃我们这么多苦难的人,于是我们联名向阎王爷写出血书,请求他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多势众,加之阎王爷毕竟和我们交情甚笃,蹙眉思考了一夜,将他自己的上下嘴唇都咬破以后,终于将在他面前跪成一片的我们召唤了起来,说让我们派人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下次再犯就是太阳毁灭地球爆炸地狱塌方阎王殿崩溃他也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我们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以后派出我来连夜返回解剖楼,他们认为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好人死掉,所以我一定会在今天碰到你并将这个信息传达给你,如果万一没碰到,只能认为是老天爷打了一个盹,万民从此陷入绝境,我们也只能认命了。万幸的是,苍天有眼,老天爷并没有打这个盹,你和我们,又活了!兄弟,我想,我这么说没错吧?因为你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油锅里挣扎不管的!」
第221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7章 站在你面前我相当于一个同性恋 到早上该起床去上课的时候,华浩悠悠地从这个梦中自然甦醒,这次一点都没有惊动于洪全,也许是因为宿舍全体同学都在睡觉,无法对于洪全形成单独惊动之势的缘故吧,总之,华浩梦境的情节很普通,与一般的社会现实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在做梦之前他的心灵本就已经有了预感,所以醒过来以后他的心情也很平静,他静静地躺了几分钟,在朱伟「大煞笔」的声音传过来之前起了床,他想尽量蹑手蹑脚地出门去水房洗漱,不过他大违常态的举止反而通过制造一种诡秘的气氛,影响了睡觉的人们,同学们耳朵没有受到惊动,好象心灵却得到了信息,一个个纷纷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朦胧的眼神好奇地看着他,华浩尴尬地笑笑,觉得自己立身在这个宿舍,似乎很不合事宜,好在朱伟「大煞笔」的声音适时出现,宿舍里的空气为之一振,气氛立刻就清爽起来,华浩随之身形一抖,爽快地拉开大门,迎接他在北医大校园里的又一天。 晚上,华浩一如既往地陪伴王艷丽和于洪全去上晚自习,他沉静地坐着,有时候默默地看一会王艷丽和于洪全,等被他们俩察觉了,他就微微笑一下,再将视线移到他的书本上,用心地学习一会,等心思难以凝聚了,再重复上述过程,王艷丽和于洪全两人也很配合,帮着华浩一起重复上述过程,三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静静坐到打扫教室的人来催促他们离开的时候,于洪全收拾好书本后正要往一边蹲马步,华浩制止了他,说:「洪洪,你今天先走一步,我和艷艷说点事情,好吧!」于洪全愣了愣道:「你的腿好了啊?」华浩微笑道:「好了!」于洪全还不甘心:「以后不用我背了?」华浩道:「你的背上该换人了!甩掉我,开始你的新生活吧!」于洪全看一眼王艷丽,王艷丽面无表情。于洪全胖胖脸蛋上的肥肉翕动了一下,低头黯然地走了。 华浩和王艷丽在夜色浸润、光影朦胧的的校园小径上默默地并肩前行,终于还是华浩将沉静打破,华浩以尽量平和的声调说:「艷艷,以后我不能再陪你们上自习了!」 王艷丽没有任何反应,继续前行。 华浩只好再说:「艷艷,听到我说话了吗,我以后不能跟你们去上自习了!」 王艷丽突然抬头笑笑,说「我知道!」 华浩愣了愣,他感觉到了王艷丽笑容后边的悽苦。是啊,他自己心里其实又何尝不被苦涩充满呢?他歪头看了看王艷丽,沉吟了一会后说:「艷艷,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意,但是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要说你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只可惜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个心理变态!」 王艷丽面容终于动了动,诧异地看着华浩。 华浩点点头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心理很离奇,任何一个常态的人都不会理解和接受,包括我自己都理解和接受不了,这样的人,无法在这个世界上象正常人那样生活的!」 王艷丽似懂非懂。 华浩继道:「也许我比于洪全看起来要光鲜一点,表现得有趣一点,但是他最起码还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跟他在一起,那才叫生活!」 王艷丽总算幽嘆一口浊气,道:「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从梦中醒来而已,既然梦幻已经被你戳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华浩无奈道:「艷艷,你不要理解错了,不是我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只是既然我心理变态了,我也就不具备正常男人的心理了,比如,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于洪全背着我和你去上自习吗?」 「你不是脚崴了吗?」 「其实我不是脚崴了,我是心崴了,当你向我表达出那种意思以后,这样的大好事竟然让我心慌了几天,然后我才突然发现我宁愿对于洪全产生那种意思也很难接受你对我的那种意思,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如果在你面前,我其实是个同性恋者!」 「所以你才通过让于洪全背你在我面前出现的形式来干扰我对你的那种意思的表达!」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我虽然心理很变态,但是我的良知还是存在的,我的良知告诉我,你是一个好姑娘,我应该接受你的好意,可是良知终究还是扭不过心理,我在痛苦彷徨中,发现了一个重要事实,于洪全喜欢你,说得专业点,就是说于洪全的心理喜欢你,而我在你面前是可以接受和于洪全搞同性恋的,同性恋之间的心态都是相通的,那么于洪全的心理喜欢你,就可以相当于我的心理在喜欢你,这样也就能解除我的良知和心理痛苦纠缠的困境,而另外,如果能够通过日夜薰陶使你在心理上和于洪全的心理贴近,这也就等于间接感受到了我的心理,你和于洪全都会快乐,只要你们两个快乐,我也就会很快乐。总之,我就是千方百计地想让我们三个甚至包括所有可怜人的心理都能很快乐,也许我做不到,但是我总是希望去做,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哎!其实几天以后,我就不相信你是因为脚崴了而让于洪全背你,虽然当时很难过,但是对于你没有直接拒绝我,给我保留了情面和尊严,我还是心存感激的。在这里跟你补声谢谢吧!」 华浩的心象被揪了一下,酸涩道:「我刚才说了,我的心理很扭曲,也很复杂,也许我让于洪全背我有你认为的那种因素在里头,但主要的还是希望你和于洪全两个能够从彼此身上获取心灵的慰藉,并从而给我的心灵以慰藉,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不彼此团结在一起互相给予慰藉,我们的心灵将永无生日!」
第222页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你安心地去吧!」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华浩颇为好奇。 「你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刚才还在想,我对你产生情愫,也许就是因为那一段时间我找你找不着着急而引发的。」 华浩心里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笑笑说:「应该是吧,要不我还真是搞不懂,象我这样的,连那个歌星男生的手指头都比不上,你的心理怎么就会突然大幅回落呢?」 王艷丽稍稍有点缓和的脸色立刻就向阴郁转变,华浩连忙打岔道:「谢谢你对我的情感,我无以回报,只能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多分给你一些心思了!」 「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你是要去那吗?」 「是的,正是因为我所有的心思都被那边牵扯,所以我才愿意放弃我在这个人世的正常生活,这在一定程度上讲,也是我最终不能接受你的好意的原因,也希望你能理解!」 「这个世界之外真有另外一个世界吗?不过你虽然心理不正常,但看起来精神还是正常的,也许你说的是事实,你去吧,谢谢你陪伴我这么多个日日夜夜,祝你好运!」 「我希望今晚能够去掉心病,然后才能安然地奔赴那个世界,否则我将良心难安,你能让我如愿吗?」 「说说看!」 「一起共度这么长时间,我突然甩手而去,你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吗?」 「可以!」 「我一去将是很长一段岁月,在这个世界里对我心怀好意的人们,我巴望着他们能过幸福的生活,你可以做到和于洪全一起去缔造幸福吗?」 王艷丽淡淡笑笑:「也许可以!」 王艷丽没有使用肯定的语气,但她的笑可以肯定是温和的,华浩能为于洪全争取到这样的地步,他基本也就可以心安理得了,于洪全兄弟啊,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了! 送王艷丽到宿舍大楼门口,王艷丽反而不象往日,不再返身看华浩一眼,说了一声「再见」,就毅然地离去。 华浩嘆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落寞的心情,回到宿舍,重整旗鼓。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8章 换具女尸学妇产科吧! 第二天趁中午吃饭时间,华浩去找了一趟李智,李智正斜倚在床头小憩,可能要为下午的勤奋学习养精蓄锐。当华浩敲门走进去以后,李智睁眼见是华浩,赶紧从床上起身,热切唤道:「你啊,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干什么去了?」 华浩也热情回应道:「出了一趟差,身心俱疲,回来调养了好久,所以一直没来找你。」 李智不解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差了啊?看来你们学公卫的真地就是铜头铁嘴橡皮肚飞毛腿。」 华浩笑道:「不过看样子我是炼不出那样的本领了,我一年都出不了一次校门,碰到一点挫折就会一蹶不振。」 「你不是刚出过差吗?怎么叫一年也不出一次校门?」 「我就是在校内出差,具体讲就是在解剖楼!」 「你也会说笑啊!」 「我不是说笑的,我来找你就是跟你商量这事的。」 「什么事?出差的事?为什么要跟我商量呢?」 「我先问你吧,你现在还在解剖楼里剖析尸体吗?」 「是啊,为了对人体构造有深入的了解,只能这样拼命苦学了!」 「你还是主要钻研单独摆放在那个单间里的那具尸体吗?」 「是的!」 「我建议你换一具尸体!」 「为什么?」 「因为那具尸体比较坏!」 「我们的尸体都是经过特殊药物处理的,不会变坏的!」 「我说的是它生前比较坏!」 「呵呵,它生前坏不坏跟我们研究人体结构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面对的只是人体而已!」 「这具尸体生前不是一般的坏,它坏到狼心狗肺,坏到蛇蝎心肠,坏到没有一处是正直的,基本上就不是正常人体了,你说你研究它有什么意义?」 「你怎么会这么憎恨这具尸体啊?不过从科学的态度讲,我们对尸体等解剖标本是不能有情感的,他们在我们眼里就是一堆需要拆分的肉体,无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的手摸到的都只是肉和骨头。」 「其实刚才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要你换具尸体,主要是想让你学习妇产科!」 「现在在学校学习阶段不分科的啊!在医院学习的话,本科生也不分科的,只有读研究生,才分具体的专科,而且在刚开始的几年,也不固定在某个专科的!」 「我大致知道这些,我只是想建议你将来主攻方向就选择妇产科。」 「呵呵,你这个人有意思,我可以考虑你的建议!」 「那你就赶紧换具尸体啊?」 「这跟换尸体有关系吗?」李智很不解。 「当然有关系啦,你看,你现在占有的这具尸体是雄尸,雄尸上肯定不会有妇产科研究的器官吧?所以你将来要从事妇产科的话,你现在就得换具尸体。」 李智笑道:「呵呵!我还真是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你可真是富有远见卓识啊!」 「我这也是被逼的,要不谁吃饱了撑的来想这些东西干嘛?」华浩十分无奈。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由于解剖楼尸体资源比较稀缺,尸体按人头分配,归宿都是固定的,我也没招!」
第223页 「你适当地多留意一下女性生殖器官也好啊,总比你之前毫无意识要强。」 「这个倒是可以做到的,下次去解剖实验室,我会找具女尸研究研究。」 华浩开心地笑了,连连说好。 李智却反问了:「你要我学妇产科,对你有什么意义啊?」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要跟你商量出差的事情,就是为这事,我必须找个妇产科大夫随行。」 「你不会说是让我跟你出差吧?」 「正是!」 李智吓一跳:「不会吧,我还不是妇产科大夫,再说,你就到解剖楼出差,能干出什么差事啊?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我已经说服我自己了,只要我建议你做妇产科大夫,你就跟妇产科大夫沾边了,带你过去我就认为是有意义的,而至于出差到解剖楼,我可以跟你说,解剖楼只是进入那个地方的一个入口,而真正的场所早已经神游千里之外了。」 「入口?我知道解剖楼有入口通到地下室,那里边全是尸体,你是要到那去出差吗?这个我倒可以奉陪!」 「哦,你误解了,我说带你出差,只是带你的心灵出差,我只是来徵求你的意见,如果取得你的同意,我才可以心安理得,否则,我怕我老觉得自己是凭空幻想,没有根据!从而不利于差事的顺利进行。而对于你来说,你的一切状态都不会变,原样的学习工作生活,只不过是在今天这个时刻回答了我一个有关你的态度的问题而已。」 李智那么聪明的人,愣是没搞明白华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实在不能怨他,他对华浩本身就不是很了解,又没有和他相处在一起的基础,就是神仙也意识不到华浩会有那么大规模的意淫活动啊! 华浩又催促了:「只要你答应作为妇产科大夫和我一起出差,或者说是奔赴心灵旅程,我来找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你就可以继续养精蓄锐,又可以一如既往地全身心投入你的医学事业了。」 李智满腹疑惑道:「既然不用我和你一起去,那我答应不答应你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华浩道:「这就是心灵旅程和身体旅程的区别了,身体旅程就是客观的身体在运动,而心灵旅程讲究的是平和,是心态的轻松舒泰,如果自己老觉得自己别扭,觉得自己是痴心妄想,那心灵旅程就根本无法进行了,也就根本起不到舒缓心情,尽抒胸臆的功能了!」 「那既然我的应允能够帮助你心平气和,我肯定答应你了,百分百的答应,你就放心地去旅行吧!」 华浩舒展了一下胳膊,觉得轻松多了。是啊,李智答应了,就意味着一种可能,意味着一个妇产科大夫可以追随他左右供他驱谴,即便李智还不是妇产科大夫,也没关系,因为李智在他的建议下会考虑做妇产科大夫,也就是说他华浩拥有了这种可能,有这种可能性,已经足够使华浩顺利意淫下去了,因为「女追男」已经点拨了他,意淫不能太按社会规矩进行,如果在意淫时还要那么较真,那他们这样的人真地就没有活头了! 华浩不便打扰李智太久,既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就可以开心地离开了。他于是告别了李智,李智用还是很疑惑的眼神送走了华浩,不过他的心思主要在他即将到来的学习任务上,也就不会分神再来帮助华浩思考了! 下午课后,华浩先不急着去解剖楼的小密林,而是回到了宿舍楼的阳台上,宋兵刚扶起一块床板,正要开打呢!华浩下意识地躲开宋兵运气的方向,静侯宋兵的雷霆一击,宋兵虽然在凝神运气,眼睛和意识却还能干别的,意识到有人存在,他反而停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华浩,亲热地喊:「兄弟,是你啊,你别站在那,会伤到你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99章 你的气功能隔空打人了吗? 华浩心理一个咕咚,几秒钟后恢复,他先扪心自问一句,为什么惨剧都以相同的方式上演呢?然后他才难以置信地望着宋兵,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华浩觉得可笑,道:「我又没站在你前方,怎么会伤及我呢?」 宋兵道:「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啦,当年我击倒你时,气力还只能走直线,现在不同了,功力增加了,气力呈扇形排布了,至少90度,你那个位置应该在功力分布的范围。」 华浩本来想笑,但想想自己当时给这个傻兄弟的鼓励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持之以恒,看来效果还真不错,便憋住笑,走到宋兵的身后数米远站住说:「再过一段时间,等你练成了一个圆,我就只能和你隔海相望了。」 宋兵挠挠头说:「不会的,如果你在,我不发功就行。」 华浩问:「现在我站在你身后,你能确保不伤到我吗?」 宋兵居然还犹豫了一会,道:「应该不会,前几天还只能将并排走来的三个人击倒,虽然是三个大胖子,但排列起来的弧度也不会很宽,就这么几天功夫,功力增长不会如此神速。」 华浩来了兴趣,问:「你又击倒人了啊?怎么一下子就有三个大胖子呢,这个楼里没这么多大胖子啊?」 宋兵也来了热情,嘴里喊「哎呦,那真是胖,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胖的人,于洪全在他们面前,也要自惭形秽了!」说完还用手比划着名那个胖的程度,给华浩的感觉就是水桶腰、猪头脸、大象腿、蛤蟆脖。
第224页 华浩开心笑道:「应该不是这个宿舍楼的学生,他们是干什么的啊?」 宋兵摇头:「具体干什么我不知道,只是后来听说是什么搞房地产的!」 华浩听了直觉得噁心,愤愤道:「搞房地产的跑到我们这宿舍楼里来干什么啊?这里不欢迎他们,那个门房阿姨怎么也不拦住他们?」 宋兵无奈嘆道:「你不欢迎他们管个屁用,自然有人欢迎他们,大量的人争着舔他们肥屁股呢!据说后勤那般领导本来争着要陪他们来的,只是他们不愿意让他们陪而已!」 华浩除了心里愤愤然,又能做什么呢!当然,宋兵已经给他出了一小口恶气,还是让他心理舒缓了一点,他夸赞宋兵道:「兄弟,得亏你气功盖世,要不象这样吸饱了老百姓血肉的大胖子,谁轻易撼得动啊?」 宋兵呵呵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打他们,谁叫他们只顾自己说话,根本忽视我的存在呢?他们忽视我的存在,我也就忽视了他们的存在,等我看到他们时,我的怒吼和猛击已经发出,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华浩想起那个场景,笑弯了腰。过了一会才问:「那你有没有跑过去要对他们负责呢?」 宋兵挠挠头,憨厚地笑:「我要对那个小姑娘负责,分不出身来负责他们了,再说,他们这么胖,我也负责不起啊!」 华浩道:「按说,这些人都是心黑手辣的主,遭你凌辱,不会就此放过你吧?」 宋兵懊恼道:「他们受的伤好象并不重,很快都爬起来,围到我面前,仔仔细细看我的床板,还问我愿不愿意到他们的工地上去做兼职,说可以比一般的民工多开点钱给我。」 华浩急道:「你答应他们了?你可千万别上他们的当!」 宋兵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狠声道:「哇操,我当时狠不得再给他们一气功,我这是博大精深、浩瀚无边的中华武术,他们竟想着利用它去开砖噼瓦,这对我和中华文明简直是莫大的凌辱,我本来还对伤了他们抱有歉意,一瞬间就消解了,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不再理他们了,他们呆了一会,觉得无趣,也就走了!」 华浩击掌贊道:「好兄弟!」 宋兵满脸自豪的表情。华浩就说:「好了,耽误了你半天,先不说了,你赶紧将你刚才运的气打出去吧,我一会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宋兵扬手掂量了一下后,说:「刚才一说话,气都散了,你先说事吧!」 华浩笑说:「抱歉啊,耽误你一会,我就是想问你,你现在气功到什么地步了?」 宋兵疑惑道:「你说的地步指的什么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已经从击打单一目标转化成击打排列在一条弧线上的多处目标了!」 华浩道:「这个对我意义不大,因为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我想问的是,你可以做到隔空打人了吗?你现在都是隔着床板打,如果没有床板,你能隔空将人挥倒吗?」 宋兵想了想说:「将人击倒可能有点难度,但隔空使他们运动运动,应该还是可行的,不久前就有一次,我刚扶起床板,还在比划运气呢,那个小姑娘不小心又走了上来,刚进入我的功力范围,一抬头和我的功力照了个面,我还没击床板呢,她几个踉跄又退回去了,多亏我发现她及时,收回了几分力道,要不她旧伤未去、新伤又添,我就是想负责,在人间都找不到她了!」 华浩忍俊不禁,笑道:「你现在功力这么深厚,她应该愿意让你负责了吧?」 却哪料宋兵刚才还飞扬的情绪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功力越深,她反而越不理我了,以前找她,勉强还能和我说几句,现在干脆不理了,形同路人了!」 华浩心疼这个傻兄弟,但他也没有办法,对于女人,他除了知道她们爱钱之外,其他有什么心理,他一概不知,是不是爱功夫,就更不了解了。他安慰宋兵道:「别性急啊,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也许她现在正处于冷静思考期呢,在思考要不要接受你!」 谁知这话更刺激了宋兵,一向憨厚的宋兵竟破口骂道:「思考个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她伴了个大款,出入都有小车接送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0章 他们和美女在床上你的气功有用 华浩心理一个咕咚,几秒钟后恢复,他先扪心自问一句,为什么惨剧都以相同的方式上演呢?然后他才难以置信地望着宋兵,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宋兵伤心地点点头。 华浩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兄弟,心里流过一阵伤痛的感觉,然后哀嘆道:「兄弟,接受现实吧!」 宋兵突然仰头,满脸都是泪花,斑斑点点,从他刚毅的脸盘上洒落了下来,他嗓子里一阵轻微的呜咽,很显然,他想压抑他的啜泣,并且希望仰头阻止眼泪的泌出,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在华浩眼里,他突然就象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猫,华浩走过去抱住宋兵宽大的肩膀,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这一轻微的抚慰却彻底击垮了宋兵的防线,宋兵放声哭起来,任脸上的泪雨婆娑,华浩轻轻拍着宋兵的背,轻抚着他的头发,静静地陪伴着他,直到他的哭声慢慢变细、变弱、变无。 宋兵抬袖子抹了一下脸,然后对华浩不好意思地笑一下。华浩以温和的笑回对。宋兵却问他:「兄弟,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我这么辛苦练就的功夫,不管多么深厚,都丝毫打动不了她的心,而大款随便甩下一把钱,就能将她勾走?」
第225页 华浩浩嘆一口,道:「兄弟,你的时代感太差了,要在远古时代,社会还没有完全形成,不存在什么社会地位,不存在某部分人控制社会的现象,个人之间的较量全凭真功夫,那象你这样具有绝世神功的人,绝对是女士们争宠的对象,因为有了你的保护,她们会获得极大的安全感。但是当社会发展到今天,如果还指望依靠盖世神功去猎取女士们的芳心就太食古不化了,道理很浅显,现在这个社会是被某部分人牢牢控制的,这部分人就是富豪和权贵,他们控制了这个社会也就等于控制这个社会的武力,现在说白了就是要拿你的武功去比他们的武力,谁的武器更强大,女士们就会扑入谁的怀抱!好了,我的兄弟啊,你觉得能比吗?他们就算用最低级的武器——手枪,你的盖世神功就不堪一击,说得再明白一点,你使盖世神功的时候,你需要运气吧?当你运气的时候,他只要从裤兜里掏出手枪,朝着你勾一下手指,你的盖世神功就再也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了。你说,女士们是扑到他怀抱里寻求保护还是扑到你怀抱里寻求保护?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嘛!」 宋兵闻言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称道,最后豁然开朗,说:「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道理呢?这么说来的话,我要拼命去挣钱,最后成为一个能控制社会的有钱人,就可以将她抢回来了!」 华浩笑笑:「那我问你,你要怎么去拼命挣钱?」 宋兵想想后说:「我先去找那三个大胖子,去他们工地上打工!」 华浩差点喷饭,摇头嘆道:「兄弟,你太朴实厚道了,你去给他们打工,他们能将你压榨成皮包骨头,本来可以再活五十年的他们能让你只活二十年,就他们给的那点钱,你不吃不喝要积攥十万年也许才能让小姑娘回头,那你二十年的死命劳动除了给这些老闆们创造更多的泡你的小姑娘的资本,就是送你到阴间去巴望着小姑娘下来与你相会了!」 宋兵听得微微发抖,不甘心地看着华浩,说:「那就没办法成为有钱人了吗?」 华浩平静地笑道:「没有办法,社会就是这样的,格局已经形成,富豪权贵之间互相利用,会越来越有钱,穷人手头什么都没有,就算互相支持也支持不起来,除非是天下所有穷人将可怜的资源汇总起来能形成一点威力,但这是痴人说梦而已,兄弟,我们就认命吧!如果实在不甘心,那就去祈祷这个地球突然大爆炸,所有富人穷人全部死光重生,大家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公平竞争吧!」 宋兵懊恼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华浩朗声说道:「兄弟,不要灰心,你练就的神功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有一件事情可以做!」 宋兵抬起头来,眼睛有了点神采。 华浩道:「刚才不是说你的武功比不上他们的武力么?但是在特殊的时间,你的武功对他们还是可以耀武扬威的。」 宋兵的眼睛又有异芒闪动了,象个真正的练武之人那样。 华浩的眼睛则从宋兵身上看过去,他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他对宋兵说:「当他们和美女在床上的时候,你的武功就可以发威了,因为他们一旦将衣服脱光,就没有手枪可对付你了,你就可以任意施为!」 宋兵苦笑道:「兄弟,你开玩笑吧,他们和美女在床上,怎么能让我看到呢?」 华浩道:「所以我刚才问你武功练到什么地步了啊,你不是已经可以隔空搬人了么?」 宋兵很自信地点头:「这个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上床啊?」 华浩道:「我知道,我来找你就是商量这事的,我想带你去那个世界!」 「什么意思?他们在哪个世界啊?」 「你愿意去吗?」 「愿意吧!」 「你演示一下隔空打人的技巧吧,我看带你去管不管用!」然后华浩走到宋兵的前方,说:「你就打我吧!」 宋兵于是开始运气,浑身颤抖,脸憋得通红,酝酿了那么几分钟后,双手掌一竖,猛然向前推出,华浩迟疑了一会后,就配合着「啊!啊!」惨叫了两声,然后身形一晃,向左滑几步,又向右移几步,仰胸向后退几步,又弓背向前栽几步,直至最后将身形稳住,才对宋兵说:「兄弟,谢谢你的神功,我现在就要带你走了,等我完成了任务,再回来谢你!」 宋兵听得莫名其妙,满脸都是问号。 华浩转身就走,宋兵紧紧跟上,华浩扭头问他:「兄弟,你的身体跟着我干什么?」 宋兵解释说:「跟你去那个地方啊?」 华浩笑道:「我知道你的心灵跟着我就行了,你的身体不要跟我,还练你的气功去吧!」 宋兵怔立当场,目送华浩离去。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1章 竟然是花姑挽救了苦根村! 华浩再度返回解剖楼前的小密林时,他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跑步姑娘,象上次一样,这个姑娘一袭黑衣,长发披散,象个幽灵,只有脸上抹成浓浓的红色,让人感觉到人间的气息。她仍然端坐在椅子上,没有出声,眼神很空洞,不知道看在哪个地方,华浩还特意弓背和她对视了一下,说是对视,其实是华浩自做多情了,姑娘的眼睛看着他,视线却完全穿透了华浩的身躯,不知道要飘向何方。华浩被这种穿透弄得很不舒服,他原指望自己低头查看她的眼神,最起码可以让她厌恶地回避,但是她却象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眼神里毫无内容,也就是说,在她眼前的华浩,就连投射进她的眼睛里形成图象变成内容都没有实现,华浩很失望,心也是焦苦的。他不想再接受刺激,静静地坐到长椅的另一端,不再理这个姑娘,准备到那一个世界去寻求属于他的快乐。结果他刚一坐下,那个姑娘就站起来了,华浩猜想她肯定是不乐意和自己同坐一张长椅,赶忙站起来,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坐吧,我不坐这儿总行了吧,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再看那个姑娘的面容,却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虽然被描得红艷艷的,但给人的感觉就是空白,象一张白纸那样的空白,除了是皮肤、肌肉和骨头组成的一张脸,它代表不了任何其他的什么。华浩的道歉和挽留并没有留住姑娘的脚步,华浩期待姑娘象上次那样留给他一些哭泣声,但是也没有如愿。很快,姑娘就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了。
第226页 华浩也就毫无阻拦地进入了苦根村。身旁跟着李智和宋兵,李智很沉稳,宋兵很憨厚,形成他的左膀右臂。 王艷丽第一个发现了华浩他们,当华浩站在王艷丽面前时,王艷丽惊喜得难以交加,不顾有两个陌生人在场,一头就往华浩怀里扎,华浩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然后就听凭王艷丽发泄了,王艷丽在华浩怀里象只兔子一样不停拱动,肩膀一耸一耸的,一阵一阵的呜咽传了出来,过了一会,华浩就觉得胸口有点发凉了,再过了一会,怀里的王艷丽变得稍微平静一些了,华浩才将她从怀里扳了出来,端详了她一眼,这一端详,简直就如见鬼魅,华浩吓得差点跌倒。只见王艷丽形同枯藁,身板就象一张纸,原本黯淡的面容上被眼泪沖刷出很多污垢,这些泥垢、眼屎、灰尘、鼻涕被泪水沖开,又小范围聚集,搅成一小团一小团,在脸上东游西荡,原来豁开的嘴唇上竟然还沾着一团,正好添补了这个漏洞,但却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头发被灰尘、汗水、油脂凝集成缕,弯弯曲曲,歪歪斜斜,扭结在一起,就象顶着一头参差不齐、盘根错节的油条。华浩再看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泪水和污垢染成了抹布。华浩看着王艷丽如此的惨状,心里很不落忍,问她:「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组员们还好吗?万民们还好吗?」 王艷丽还在泣不成声。华浩就示意宋兵说:「兄弟,你去扶着她走一程,好么?」 宋兵点头应允,走到王艷丽旁边,强有力的手搀着王艷丽火柴棍一样的胳膊,几乎可以将她拎起来。王艷丽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就范,一路声音哽咽着跟随三人走进苦根村。 当第一个村民看到华浩后,华组长回来了的消息迅速传播开,很长一段时间陷入沉静的苦根村再一次炸开了锅,就象当初华浩率领北医大扶贫组进驻苦根村时的情景一样,人们全都涌了出来,夹道相迎,主要的村道两旁,人们挤得满满当当,前排的人手舞足蹈,后边的人探头探脑,这个弃他们而去又突然回来的组长,终于又给他们带来了一次盛会。万山,万苗,万旦,万金,万民,万男,万一,万小丫,万福,万海等熟悉而亲切的面孔从他面前一一划过,他们呼叫着,华浩给以热切的回应,拐过几个弯以后,扶贫组的众组员们终于出现在华浩的眼前,颜明和万岭村长在前,后边是花少搀扶着花老,最后边是邓旺福。所有的人都在,华浩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好,梦境毕竟是虚幻的! 当华浩这边的四人和那边迎面走来的五人终于照面时,除了李智和宋兵,所有的人都哭了,华浩看着这些曾经同甘共苦的战友们,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哭了个酣畅淋漓,在场的人被感染,也都掩面而泣。 村长则老泪纵横,嘶哑着嗓子喊道:「孩子,我们知道那一段时间你压力很大,我们本来希望能和你一起分担痛苦,谁知道你突然不辞而别,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着急,那一段时间苦根村简直陷入了绝境,一方面因你下落不明,为你的安危担忧,我们曾经派出几十支队伍,将幸福镇乃至这个县的所有土地搜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你,我们只能一天到晚过着忐忑不安的生活,另一方面,万民的精神支柱因你的离去也瞬间崩溃,一时间,万民恐慌,苦根村人心惶惶,你以前执行的那些政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没人能把握得住它们的性质,万顷良田开始一片一片的荒芜,禽兽场开始鸡飞狗跳、猪死牛亡,菜地里的菜开始干枯,鱼池里的鱼虾开始翻肚,万民们又将粮食拿到市场上去倾销,价格竟然低到比你当初来苦根村之前的价格还要低,最可恶的是,有一帮阔少开始经常出入我们苦根村趁火打劫,他们用一些头巾裙子围巾之类的小东西诱惑我们的妇女,弄得我们的妇女们蠢蠢欲动,心思全不在苦根村,有几名妇女被他们诓骗到外边失了身,弄得精神失常,其中最可怜的是一个喝农药的和一个上吊的,等发现她们时,因为没钱不敢送医院,最后死在卫生所里了,哎,所以苦根村也不再是万民了!由于死了人,人心更加涣散了,又有好多人闹着要去外边打工,眼看着这九千多人也要溃散,苦根村即将崩溃,扶贫组也要失去根基的时候,还好,终于有人站出来了,这个人就是花姑,可以说,我们苦根村终于没有白养她,她在苦根村危难的关头,没有任凭良心被践踏,而是勇敢地站出来告诉了我们你离村出走的秘密,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一个女人,勇敢地将全村所有村民召集起来,为了挽回大家对你的信任,当众说出了那样的事情,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她当时告诉我们,你只是一时郁愤难当而出走,你并不是对苦根村的事业失去信心而逃离,她说她能以性命担保你终有一天会回来挽救我们的。总之,那天她在村民大会上说的话,给了我们所有的人彻底的震撼,没有一个人责怪她,村民们的心也再次聚齐,村委会和扶贫组抓住这大好时机,通过宣传教育,彻底稳住了民心,又通过多次商议,最终决定保持你在苦根村执政时所颁布的既有方针政策不变,一切按照原有路线进行,直至你回到苦根村做出下一步的指示,不过我们也稍微改了一下你的政策,希望你不要生气,就是我们虽然仍然禁止去外边卖粮食,但是外边的人到村里来买粮食,我们还是卖给他们,一方面能到村里来买粮食的都不是有钱人,也挺不容易的,另一方面,你一离开苦根村,苦根学校就开不下去了,孩子们就得去外边上学,就需要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希望你能谅解!」
第227页 华浩听完村长饱含热泪的话,也被彻底震撼了,他没料想到,苦根村到底还是发生了变故,想起自己出走引起的那一场恐慌和灾难,不禁不寒而慄,即便自己没有亲身参与,光设想一下,就可知那将是多么惨烈。他更没料想到的是,在危难关头力挽狂澜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将他的心几乎撕裂成碎片的花姑,而她挽救的方式居然就是将自己出走的原因当众揭示,她深刻地把握了那个「恐慌来源于无知」的真理,她使苦根村民众对她和他华浩之间发生的事情彻底知情,从而也就消除了他们的恐慌,但是她也同时暴露了她的私密,对于女人来说,将她们的闺房密事公之于众无异于剜自己的心头肉,然而正因为这种事情对心灵的震撼性才能更好地产生消除苦根村民恐慌的效果,如此看来,花姑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勇气,这种刚烈和果敢,就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够具备。然而花姑又是基于什么要来挽救苦根村万民呢?是因为她自己作为苦根村的一分子有这份责任还是因为她觉得她对华浩的出走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又拟或象她自己所说她对华浩对苦根村的忠诚和信心有绝对的信任?想起花姑对自己居然有那么深厚的信任,不管她信任的是什么内容,华浩屡次被伤害的心灵总算升起了一股无言的温暖,是啊,在他这几十年的人生旅途中,不管是现实中、现实外、白日梦还是黑夜梦,他又哪里能有机会从他喜欢的女人那里获得这样的温暖?在他已经习惯于被她们无视的时候,花姑却将他麻木的心灵激活了,虽然花姑给予他的只是同志般的信任,但是这就可以意味着在花姑的头脑里,有他华浩这么一个人存在,而这对于华浩来说,实在是一个激荡心灵的信息。他等这一个信息等得心都快死了,那么现在,他等于又活了,他知道,他要花姑而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2章 扶贫还不成则只有跪对苍天 等大家都平静下来以后,华浩对颜明说:「你不是自诩扶贫组的二号人物吗?怎么在我离开以后,你半点作用都起不了呢?」 颜明不服道:「你临走的时候也没有任命我为代组长啊,谁能听我的?」 华浩缓缓道:「真正的领袖人物不在于他身上披挂着多么漂亮的军装,而在于他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领袖精神和风范,只要他是全心全意为他领导的人民服务,那么他领导的人民就会全心全意追随他共赴前程!」 村长替颜明说好话:「颜组七其实做了不少工作的,花姑将大家的心稳住以后,剩下的维持工作基本上都是颜组七带领大家完成的,一会儿你可以在村里转转,虽然没有你在的时候那么繁盛,但是还是大致保持了原貌的!」 颜明还洋洋自得道:「而且我还能锐意创新,在继承的基础上有所发展,你禁止村民们去外边卖粮食,我在没有违背的基础上,大胆规定外边的人来村里买粮食是允许的,这真是天才的构想啊!」颜明说完还顾盼自雄,好不得意。 其实刚才村长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华浩已经有所触动,这下他再蹙眉思考了一会,说:「颜组七,我现在还把握不准你这个鲁莽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影响,但是我要敬告你一句话,天才和蠢材之间往往没有界限,成功了就是天才,失败了就是蠢材,如果你转化成蠢材,我只能把你当蠢材处置,勿谓言之不预,到时候别怪我!」 华浩这一番话说得很温和,听的人却个个心惊胆寒,颜明更是掘了掘嘴,想说话又没说。还是村长替他说了:「华组二,其实颜组七做出的这个决定,我们也都参与了,考虑到孩子们要上学,确实需要钱,我们大家都一致同意了,也是为孩子们好,不管将来怎么样吧,大家都是为大家好!」 谁知村长不说还好,一说更惹恼了华浩,他对颜明吹眉瞪眼道:「颜组七啊,你反省吧!你以为教育下一代,就只是我华组二的个人行为?这是北医大扶贫组共同的任务啦!扶贫包括什么?智力扶贫和教育扶贫啊!我离开了,你就不能挑起这个教学的任务吗?你非得以扰乱我们的既定方针政策作为代价吗?你真是气死我了!」 颜明听得面红耳赤,可是华浩这一番陈词却慷慨激昂,句句在理,他想辩驳也无迹可循,最后只好说:「我并不是不愿意教这些孩子们,我确实是觉得允许外边的人来买粮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结果挣到钱以后,一想,反正也有钱了,就干脆让孩子们去外边上学吧!」 华浩更是生气了,道:「记得当时我们扶贫组在苦根村的口号还是你喊响的,你让它们深入到苦根村百姓的心里头,你自己却将它忘了个精光!」 颜明争辩道:「我没有忘记啊,不就是『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的一分钱』么?」 华浩气恼道:「现在你还不知道问题所在吗?其一,你挣的不是有钱人的钱,其二,你就挣那么点钱,一转手就又给了那些冠冕堂皇的有钱人,你啊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颜明再也找不着可以说话的理由了,只好无奈地摊手。 花少趁这空挡说话了:「组二啊,你为什么抛下我们这么久?你不在,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啊!」说完,小嘴一瘪,小鼻子一抽,看样子又要哭。 华浩没料到这个小屁孩情感还这么丰富,他对自己竟然隐藏着这么深厚的感情,也真是难能可贵了,心里就一阵感动,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说:「孩子,别哭,组二叔叔这不回来了吗?你不会再难受了!」
第228页 花少却说:「可是青娃和小花又去学校上学去了,还不定什么时候能撤回来呢,我还是难受!」 华浩一愣道:「你刚才说难受是因为这个?」 花少委屈道:「是啊,你走了不教我们了,颜组七叔叔一天到晚找小丫阿姨,没时间教我们,邓组一叔叔要生孩子了,也没时间教我们,王组六阿姨天天到村头坐着发呆,虽然有时间但是没心思,苦根学校就这样黄了,眼看着青娃和小花又出双入对去上学,而我却再没有和小花呆一起的机会,我揪心啦,我能不难受吗?」 花少这一番话让华浩哭笑不得,却也在不经意之中告诉了华浩很多内容,使他心里也象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复杂,他按照花少话里的顺序,先瞪颜明一眼道:「颜组七,你还嘴硬,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为了一己私慾,竟然不将人民的疾苦放在眼里,你这样的扶贫干部,真是让我痛心疾首!你如果还这样,非但扶不了贫,反而会致贫的,你知道吗?哎,要说你啊,目光太短浅了,你知道怎么才能最好的满足自己的私慾吗?那就是带领你那个族群的人共同谋求私慾的满足,一枝独秀不是春,万花齐放才能让你春满园,如果你能带领万马奔腾,那你自己想怎么奔腾就能怎么奔腾!」 颜明被花少揭了老底时,恨得牙根都痒了,这下被华浩一番话振聋发聩,脸上灰熘熘的倒显出低眉顺眼来了。 华浩又转对邓旺福说:「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邓旺福愣了愣道:「快了,还有不到两个月吧!」 华浩想着一个小人儿又快出来了,很是开心,对邓旺福笑道:「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我这次从北医大带来了一个妇产科医生,你就安心等着做爸爸吧!」说完,就将李智和宋兵两人介绍给众人:「大家好,我们扶贫组今后又增加新鲜血液了,这位叫李智,是将来我国着名的妇产科医生,今后苦根村妇女们想要生孩子的话,就找他了,这位叫宋兵,是未来我国着名的气功大师,今后苦根村哪位同志要是在外头受气了,就找他去给你撒气。好啦,现在我们扶贫组人丁旺盛了,官号就顺延吧,分别叫李组八,宋组九,我们的扶贫内容也增加了,分别有智力扶贫,教育扶贫,文化扶贫,卫生扶贫,体育扶贫,如果还不能将你们扶出来,那我只能跪对苍天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3章 我就不信辛勤劳作的人还要受苦 华浩的话感染了在场的人,个个满面红光,和李智、宋兵打招呼问好。 花少问华浩:「为什么你带两个未来才着名的人来啊?为什么不带已经着名的人来呢?」 华浩嘆道:「人一旦着名了,就会脱离百姓队伍,不会愿意再为老百姓服务的,你小,还不懂,你现在的任务主要是读书,对了,你为什么没去读书呢?」华浩想起这点,就用眼神去问颜明,那意思是你为什么没送花少去学校上学呢?颜明屡受教训,这次忙不跌回答:「我们是严格执行你定下的政策啊,你当初说苦根村万民们种出来的粮食归各自所有,我们扶贫组只是管理生产过程和制订处置方案,并没有说其中有多少粮食可以划归扶贫组所有啊?所以即便有外人来买,挣钱也是各户村民挣钱,扶贫组没有一分钱,怎么送花少上学啊?」 这时村长赶紧说:「我当时想用我家的钱送花少去上学,但花老坚决不同意,我争执不过他,实在没有办法了!」 花老追随华浩这么久,基本上没和华浩说过话,而且华浩带他来本意就是不想让他再在天桥上可怜巴巴地行乞,并没有半点让他参与扶贫事业的意图,所以也从来没和花老交流过,没想到花老在某些事情上居然还有自己的主见。 他就问花老:「花组三,你为什么不让万组五送花少上学去啊?」 花老身体很孱弱,没想到说话却很干脆:「是我们给他们扶贫,不是他们给我们扶贫,这是原则,半点都不能违反,在原则问题上哪怕有半点松动,事业都不可能成功!」 从花老嘴里听出这番话,华浩啧啧称奇,忍不住击掌叫好,转向大家道:「听到了没,这就是真正的扶贫精神,如果我们大家都有这样的精神,就没有扶不了的贫,我们扶贫组里有花老这样的扶贫英雄,我现在信心百倍。花少,你也放心,你不会没学上的,组二叔叔回来了,组二叔叔永远不会离开你了,万组五,请你去通知那些外头上学的孩子们的家长,就说苦根学校复校,让他们全部都撤回来,咱们再也不会去外头接受剥削和奴役了!」 花少一阵欢呼雀跃,村长则点了点头。 华浩看碰头会开得差不多了,就又对村长说:「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请你将这两个新员工安排一下住宿,主要是李组八,他今后就要在苦根村履行保障妇女儿童健康的职能,儿童是我们的希望,妇女是生我们希望的希望,所以他的岗位比较重要,你应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场所。宋组九的话,安排一宿就行了,明天我就要带他去幸福镇驻扎了,他爱打床板,所以家里的床板一定要掩盖好,让他发现打碎了就不好了!」 村长点头称好。这时万金却不知道从哪钻出来说:「我申请让李组八去我家住!」 华浩看这个同志这么积极,心里很是高兴,为他组织捐款真不是白组织的,就笑呵呵地说:「以后经常会有要生儿童的妇女去你家找李智,你不怕打扰?」
第229页 万金犹豫了一下,说:「没办法,孩子他妈好象快要生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以后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华浩不解:「哪个孩子他妈?」 万金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媳妇啊!」 华浩吃一惊道:「你媳妇就要生了?好象邓组一结婚比你早吧?」 「是的!」万金老实回答。 华浩嬉笑道:「你们的行动怎么这么迅速啊,是不是婚前同居了啊?」 万金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结婚以后才碰的她!」 「那是不是你那玩意儿的行进速度太快了啊?」华浩开了个荤玩笑,惹得男人们张嘴笑,妇女们掩嘴笑。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华浩对村长说:「那就让李组八去万四一一七家睡吧,你给宋组九安排一宿就行。」村长点头说好。 华浩对已经平静下来的王艷丽说:「回去好好洗洗吧,好好睡个觉,明天肯定会好起来的!」 王艷丽对华浩嫣然一笑。 华浩对大家挥挥手,然后朝万福家走去,宋兵还要跟上来,村长友好地叫住他,宋兵挠挠头,显然是对这个陌生环境不适应。华浩走着走着,想起来了,回头对宋兵说:「宋组九兄弟,我明天过来叫你!」宋兵听得一头雾水,闷头跟在村长身后,万男突然从哪里摸了出来,凑到村长旁边小声说:「村长,让这个兄弟去我家吧,好么?」村长虎着脸说:「你刚才叫我什么啊?」万男谄媚道:「我觉得只有叫你村长才能表达好我对你的敬意啊,反正华组长也不在!」村长不领情,道:「领导在和不在一个样,才表明大家是同心同德的,你以后再乱叫,我砍断你的狗头!」万男嬉笑道:「好,我不乱叫了,你答应我的请求吗?」村长不解:「你为什么这么迫切要他去你家?」万男讪笑道:「我想跟着这个兄弟学气功。」村长奇道:「学气功干什么啊?」万男垂丧道:「你看我一无是处,媳妇总也娶不着,如果我学会神功,万小福肯定就愿意跟我了!」村长拂须乐道:「呵呵,原来你看上万福家闺女了啊,小子,胃口不小啊,想攀金枝,这可不容易!」万男兴奋道:「你先答应我这个请求吧,我有信心的!」一直闷头不说话的宋兵冷不丁来一句:「气功的武力强度比不上手枪,打动不了姑娘的芳心的,趁早省省心吧!」万男和村长同时一愣,万男也没太放在心上,继续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村长,村长对宋兵说:「那你今晚就睡他家吧!」于是宋兵就跟着万男走了。 第二天,华浩在苦根村随便熘达了一下,发现正如村长所述,到处还是生机勃勃,青菜满园,鱼虾满塘,猪羊满圈,鸡鸭满场,粮食满田,只是以前刷在苦根村各大墙壁上的口号和标语已经开始褪色了,显得有点衰败,也不见有小孩子在村里追逐嬉戏呼喊口号了。华浩暗道好险,庆幸自己来得还算及时,如果再晚来一段时间,自己遗留在苦根村的精神是否还能被这片土地坚持下去,真地很难说。从这点来讲,他要感谢那个世界里的「女追男」,是他及时地引领华浩突破意淫的瓶颈,实现意淫的升华,从而使他的意淫世界获得新生,他和苦根村万民获得重生。他放眼苦根村大地目前的沉静,内心蓬勃生发出无穷的力量,以前他经历的事情太少,在前一阶段的意淫工作中,他志得意满,剑拔弩张,言语太过喧譁,行事太过张扬,心态太过浮躁,这样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表面上他风光无限,内心里他其实不堪一击,以至于最后一遇到挫折,他一碰即碎,一蹶不振。不过他要感谢这一场心灵风暴,虽然它使他几近死亡,但它也同时使他被慢慢的磨砺,使他不断的思考,曾经沧海难为水,现在他的心态就象蓝天那样平静,象白云那样平和,而他身体里的力量却象大海那样宽广,象波涛那样汹涌。他巡视到万禽万兽场,和悠哉游哉的禽兽们打着招呼,巡视到万顷农田处,和热烈劳作的村民们打着招呼,他看着近处那块随风招展的红布,想着当初带领扶贫组组员们在这里吟诗励志的情景,心里呼喊道,村民们,你们就脚踏实地、埋头苦干吧,我就不信辛勤劳作的人会没有回报,等着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天理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4章 吸血鬼吸取的还是劳动人民的血 华浩然后去村长家,村长穿戴整齐,端坐炕上,好象已经恭候多时一样,华浩问他:「宋组九在哪?」 村长回答:「去万九四五七家里了!」 「九四五七?」华浩咂摸着嘴巴念了一遍后问:「万九四五七是谁?」 村长笑笑:「就是那个曾经在你面前一连犯了两次错的男青年,后来还在村民大会上跟你顶嘴,说他也需要娶媳妇的那个人!」 华浩想了想说:「时间太久远了,想不起来了,你直接说名字吧!」 村长连忙摇手道:「他就是因为在你面前直接说了两次私名,被王秘书记录为两次错误,我哪里还敢步他后尘!」 华浩嘆口气说:「其实我当初规定你们只能喊官号,就是害怕你们受到那个世界的恶俗的影响,我以为你们只要不喊领导官职了,你们在面对领导时的心态慢慢就会变得平和而健康,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一切只是对形式的习惯而已,就拿我来说吧,当初你们习惯于对有」华组长「这个称谓的人从内心生发出敬畏,现在你们却慢慢习惯于对有「华组二」这个称谓的人不由自主产生敬畏,看来要想制服传统观念光动动它的裤衩还不行,必须将它的生殖器官牢牢捆住,防止它繁衍生息下去才行。算了,我也不死乞白赖非让你们叫那么拗口的官号了,我想,只要大家心中有明月,就不怕黑夜蒙蔽眼睛,一切全凭自觉吧!」
第230页 村长惊异道:「真地可以叫名字了吗?」 华浩想了想说:「不提倡,不支持,不反对,一切顺其自然,今后就掌握这个三不原则吧!」 村长想了想道:「这是非常英明的领导策略,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尺度,只有给予大家自由灵活的空间,你才能在他自由发挥时去把握他的个性,掌握他的想法,洞悉他的态度,如果你一条命令统一死,你会很难发现你的部属之间各自有什么不同,你也就很难做到对你的每个部属都晓然于胸,危机于是也就潜藏在你的周围!」 华浩闻言惊嘆道:「大叔,你有这样的见识,让我真地怀疑这是在苦根村大地上!」 村长微笑道:「其实劳动人民当中隐藏的智慧才是最深奥的,就看当政者,比如你,怎么去挖掘利用了。」 华浩点头道:「是的,我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劳动人民爆发了,那将是天崩地裂的,如果劳动人民哭泣了,那将是天昏地暗的,如果劳动人民微笑了,那将是天清地明的,一切都在于如何去引导!」 村长微笑道:「那你要如何引导我们呢?」 华浩看着村长动人的笑容,坦然道:「我隐隐约约似乎有了方向,但还是捉摸不定,今天我想和你一起再去幸福镇上看看。」 「现在就去吗?」村长立刻就想动身。 「宋组九在哪,我需要把他带上!」 「他在万男家里,我过去叫他一声吧!」 「那劳烦大叔了!」 过了一会,宋兵被村长叫来,可是后边还紧紧跟随着一个万男。华浩问万男:「九四五七,我们去镇上,难道你也要跟着去吗?」 万男怔了怔,然后用哀求的语气说:「华组二,我想跟宋组九学气功,你劝劝他,让他教我好不好?」 华浩笑道:「这拜师学艺的事情,是不能靠行政命令来压的,你要靠自己的诚意去打动他!」 万男道:「宋组九总说学气功会耽误我娶媳妇,让我直接去偷手枪就行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胡思乱想的,我现在只不过想要一个媳妇,至于动刀子动枪的吗?」 华浩笑道:「我现在重任在肩,管不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了,你有恒心自己去感化他吧!」 说完,头里领着,向幸福镇进发。村长和宋兵紧紧相随,万男则紧紧尾随。 到了幸福镇,华浩直奔农贸市场。农贸市场虽然没有华浩第一次看到它时的繁闹,却也井然有序,生意亨通。华浩皱了皱眉头,走到一个摊贩前,问:「大哥,请问大米多少钱一斤?」 摊贩手里忙活着给顾客称粮食,头也不抬道:「两块钱一斤!」 华浩一听价格是原来的两倍,脱口而出问道:「那你是从旺福镇来的还是洪福镇来的,或者是万福镇的还是鸿福镇的?」 摊贩干脆道:「我就是本镇的!」 华浩的眉头开始凝结,他又带着三人走访了几家,回答无一例外,全是幸福镇的。 华浩眉头紧锁,问村长:「如果都是本镇的,粮食价格怎么会比当初贵一倍呢?」 村长也是满脸疑惑。 华浩又问:「这些人是幸福镇其他村上的人吗?」 村长连忙摇头说:「我说过,我年轻时走东闯西,幸福镇的农民们我很少有不认识的, 就算有个把不认识的,也不至于走了这么多家,我还没碰到认识的啊?」 华浩低头不语,缓缓前行。 走着走着,忽然有一个摊贩跟万男打招呼,万男愣了一下,然后定睛细看,脱口叫道:「怎么是你啊!」 摊贩笑嘻嘻道:「我也认不出来了吗?还正想过两天去你家再进一批大米和白菜呢!」 华浩立刻警觉,返身追问万男:「你卖粮食给他了?」 万男挠挠头道:「不好意思,为了能有钱娶上媳妇,所以粮食卖得比较多,不过是上头允许卖我才敢卖的啊?」 华浩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底一直隐隐约约存在的迷雾开始显出轮廓。他转问摊贩:「这位兄弟,看你天庭饱满,印堂发亮,气质暗涌,不象是在地里泡活的农民啊?」 摊贩先是瞥一眼华浩,看华浩也是气质暗涌的样子,而且看起来还象是他的进货商万男的领导,就不太敢怠慢,回道:「我不是农民,我就是本镇的居民。」 华浩紧问道:「你们吃皇粮的人怎么也卖起粮食来了?」 摊贩嘆道:「没办法,现在幸福镇的房价又涨了,而且增长势头非常强劲,光指靠着国家发的那几两银子,等死了尸体变凉了也甭想有个房子摆几天尸体。不挖空心思找点挣钱的机会,真地要居无定所了!」 华浩心里一阵愤慨,问:「那你们为什么大米还只卖两块钱一斤,这不是便宜了那些吸取人民血汗钱的血吸虫了吗,你卖给他们应该卖一万块钱一平方米!」 摊贩无奈道:「你别提那个一万块钱一平方米了,知道我们镇上房价为什么一阵一阵猛增吗?就是因为我们镇上曾经来过一个卖粮队伍,他们的大米就卖一万块一平方,后来一个搞房地产的上了他们的当,白白为他们的大米花了两万块钱冤枉钱,他恼羞成怒之下,决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要从他跌倒的土地上获得万倍的补偿,于是幸福镇居民就遭了殃,房价就象火车提速,一发不可收拾!」
第231页 华浩想为自己喊冤,想想对着这些人喊也没什么意义。又想对摊贩盗卖苦根村粮食的行为表示愤慨,想想又觉得他们也不容易。华浩就只能对那些盘剥百姓、贪婪成性的不良商人义愤填膺了,也确实,正是因为这般人根本不顾百姓疾苦,毫无人性地压榨普通百姓们的血汗钱,才通过一层层传递,最终全让苦根村的苦难农民们来承担,农民们本来苦得只剩下一张苦皮了,这些吸血鬼还不甘心,竟然还可以改变口味,将这张苦皮炖了用来给他们美容。 华浩在心里浩嘆一口气,对村长说:「大叔,今天的考察就到此结束吧,事实已经很明朗了,你先回去将扶贫组和苦根村的重要干部们召集到一块,我在这边还要办点事,办完事我立刻回去!」 村长疑惑地问:「是要开大会吗?为什么不开个村民大会呢?」 华浩道:「当村民们还没有信念,苦根村还没有方针政策的时候,需要开村民大会,当村民们的信念还没有凝结,当苦根村的方针政策还没有稳固的时候,需要开村民大会,当一切已成形势的时候,需要的就是领导干部们的魄力和智慧了,开村民大会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万民们现在只需要拿眼睛看,不需要用心灵来听了!」 村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先行告别华浩,回苦根村了。 华浩问万男:「你不走吗?」 万男道:「我心意已绝,绝对要学会气功!」 华浩无奈摇头道:「那好吧,你也不是外人,既然你跟着来了,就算自动送上门来。你们两个跟我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5章 子宫内膜不能再被破坏了! 华浩将两个人领到幸福旅店。进了大门以后,那个迎宾小姐又要拦他,华浩眼睛一瞪,指着宋兵对她喊:「你不要命了,我国着名气功大师,上去考察一下环境,你敢拦他?」 小姐一愣神功夫,华浩一支遛,领着两人上了楼。 来到那个房间门口,华浩将宋兵拉近一点说:「兄弟,我此番带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大忙!」 宋兵愣道:「我什么都不会,能帮你什么呢?」 华浩凛然道:「还记得我在那个世界跟你说过的话吗?你的气功在一种情况下可以对着那些拥有手枪的人威风凛凛!」 宋兵略做思考道:「记得,当手枪和美女们在床上的时候!」 华浩握着宋兵的手道:「好兄弟,你的气功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宋兵不解地看着华浩。 华浩指着那个房间道:「看到这个房间了吧!请记住它的具体方位,因为你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边呆着,一会那个服务小姐就要领着保安来驱赶我们了!请用心记忆两分钟!」 结果不到一会,果然有一堆保安过来了。华浩赶紧问两人记住了没,两人都点头。华浩松了一口气。等保安靠近时,华浩戏嚯道:「这位是我国着名气功大师,要不要过过招!」保安们不自觉惊退几步。华浩哈哈一笑,领着两人扬长而去。 出了旅店,华浩领着他们来到离那个房间一百米开外的一个地方,寻了一块空地后,对宋兵说:「站在这个位置,那个房间应该在你的打击范围吧?」 宋兵运手掌掂量了一下,肯定地说:「这个没问题,现在问题是,我不知道你要我打哪个啊?」 华浩微笑道:「我原来还打算让你先去认识认识花姑,不过现在万九四五七送上门来,我要不用他,算是对不起他。」 华浩转对万男说:「花姑你认识吧!」 万男呼吸急促道:「花姑怎能不认识呢!」 「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当花姑携着一个花和尚进了这个旅店的时候,你就要告诉宋组九兄弟,那两个人就将是他几分钟以后的干扰对象!」 万男惊叫一声「啊」。 华浩笑笑,对宋兵说:「记住一个原则,你的目的就是不让他们两在床上干成好事,发功的时候留点神,千万不要伤害他们,尤其是不要伤害花姑。」 宋兵不解道:「不就是要打他们解解气吗,怎么还不能伤害他们呢?」 华浩摇头道:「我不象你,需要拿预防小姑娘解气,我对花姑没有怨气,对那个花和尚有点怨气,但也没有办法,不是他强迫花姑的,是花姑主动扑入他身体下的,不好迁怒于他!」 宋兵愤愤道:「那你既然不怨恨他们,何苦去干扰他们的好事呢?」 华浩苦笑道:「兄弟,你不懂,花姑虽然现在觉得很幸福,主动往花和尚身底下钻,那是因为她少女怀春,陷入了花和尚的温柔陷阱,那个花和尚本性就是条恶狼,他终有一天会露出本性的,但是现在我们对青春萌动期的花姑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暗地里保护她了。」 宋兵道:「他们都已经上过床了,你阻止也阻止不住了啊?」 华浩嘆道:「是啊,我当初就是希望能够阻止这一步发生,但是我终究无能为力,眼看着花姑还是被破坏了第一层。后来我回了一趟北医大,猛然意识到我还有你这样一个具有如此神功的兄弟,那么我就有能力不让花姑再受到第二层伤害了。也就是说花姑的处女膜被伤害了,我不能再让她的子宫内膜被伤害,那就是不能让花姑怀孕。本来如果花和尚愿意戴保险套,我也可以省点心,可以不让你劳神费力损害真气。但是我那次看见了,花和尚为了自己更痛快,根本就不会戴保险套。但是你要知道,女人的处女膜被抛弃她的男人破坏了所受到的伤害还是可以修补的,而一旦子宫内膜被这样破坏,所受到的那种惨烈的身心摧残是不可能弥补的,而且是很有可能致人于死地的。可是花姑那个情迷花和尚的傻丫头,不会思考问题啊,一个不愿意为你戴保险套的男人,摆明了对你不是真心的,因为他只图自己一时快乐,根本就不考虑你可能遭受的痛苦,说白了,你就是一个他洩慾的工具,可是这一点,我又不能去跟花姑讲,没有办法,不得已求其次,只好将兄弟请来,今后可能要劳烦你很长一段时间,还请兄弟体谅!」
第232页 宋兵抱拳道:「放心吧,为兄弟两肋插刀,而且还可以除妖荡魔,我不会退缩的。」 华浩对万男道:「你不是要学气功吗,以后你就每天三顿给宋兵兄弟送饭,陪着他一起完成这个光荣的使命,顺便你就可以学气功了!」 万男吓一跳道:「你是说,以后我们两就死守在这了?」 华浩无奈道:「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是神仙,我很难预料花和尚什么时候会来兴致,只好使用这种笨办法了。」 万男道:「可是这地方没法睡觉啊?」 华浩爽朗笑道:「这几天晚上只能委屈你们风餐露宿了,过几天,我会顺便给你们搭个临时住所的!」 万男有点郁闷,不过一想起能学气功,马上又开朗了。 华浩问宋兵:「兄弟,苦了你了,你能适应吗?」 「揪心的痛都熬过去了,这点苦痛算什么呢?」宋兵回答。 华浩终于放心赶回了苦根村。来到村长家里去找村长时,屋里边已经济济一堂。扶贫组的大小官员们,苦根村的村干部包括现任村长万岭,原任村长万民,万苗和万福居然也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6章 拯救村民的办法就是开苦根饭店 华浩好奇地问万苗:「你怎么挺着个大肚子就来了?」 万岭帮着回答道:「这样的,经过村党委组织部研究决定,任命万民同志为村委副书记兼村会计,任命万苗同志为村妇联主任,任命万福同志为村扶贫联络办公室主任,组成新一届苦根村领导班子,好紧密团结在以华组二同志为首的北医大扶贫组周围,开创苦根村的崭新事业。」 华浩惊疑道:「你们还有组织部的么?」 村长笑道:「组织部就我一个人,我是村委书记兼组织部长。」 华浩也笑:「那不就是你一个人决定的嘛!你现在胆子怎么也越来越大了,敢于独断专行了,还敢将村党支部升格为村党委,你不怕镇党委说你抢它的风头吗?」 村长愤慨道:「今天的见闻让我对这个幸福镇已经失望了,权贵和富豪们利用他们手里的权势和垄断资源,互相勾结起来欺压乡邻、鱼肉百姓,通过一层层的传递,遭受最终苦难的还是我们苦根村这些最底层的劳动人民,我们不能任人宰割了,必须奋起,在目前还看不到出路的情况下,为了求得最快的心灵安慰效果,我们就首先在形式上奋起吧,所以我就让我们的官职和他们平起平坐。」 华浩摇头苦笑道:「这种做法就是阿q精神,其实是不妥的,在中国,阿q精神确实挺害人,因为它容易使人失去斗志。真正的奋起只会在绝境中发生,如果你将自己的心态弄得风平浪静了,你的行为就很难再波荡起来,行为如果不能轰轰烈烈,你註定只能死气沉沉。」 村长有所动容,道:「那我们再将它改过来?」 华浩摆手道:「这个倒没必要,只要有我们扶贫组煽风点火,你们的心态想熄灭都不可能,你们不是还有个扶贫联络办公室嘛,通过它经常和我们联络联络,你们的心态就不会断线了。」 村长呵呵笑道:「让万福当这个办公室主任,主要是考虑到他家在苦根村最富,为了使他的实力能够积极参与到你们的扶贫事业中,就挖空心思给他设置了这么个官位。而且你正好住在他家,让他家成为联络办公室实在很贴切!」 万福爽朗笑道:「好啊,原来让我当这个官就是为了算计我!」 大家一阵欢笑,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华浩对万福说:「福叔,接下来的工作中,还真地会需要你多做点贡献。」 万福愣了愣道:「多做点贡献没问题,作为苦根村一分子,是义不容辞的!」 华浩才突然转身对颜明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惹的祸!」 颜明被骂个措手不及,惊疑地看着华浩。 「你制订政策允许外边的人来苦根村买粮食,结果全便宜了那些有钱人了!」 颜明争辩道:「不对啊,肯下到最底层来买粮食的人都是些苦命百姓啊,他们日子也不好过的,不是有钱人。」 华浩指斥道:「你真是愚昧,这个世界是千丝万缕地联繫着的,人的想法也是千奇百怪的,谁随意动个念头就可能使你对事物失去把握。你把粮食卖给那些苦命百姓,那些苦命百姓因为苦一转手就去有钱人那里找甜头,有钱人能让甜头给他们吃吗?显然不会,他们只会将甘蔗的甜汁吸干以后,将嘴里吐出来的渣滓再给苦命百姓们嚼,而苦命百姓们使劲嚼着那点枯涩的甜,可能还会自得其乐呢!」 颜明确实没料到这一点,一听傻了眼。 华浩话锋一转,道:「犯过的错已经不可扭转了,我也就不追究了,我今天召集大家,就是为商量对策来的。不知道大家有什么建议没有?」 王艷丽道:「停止向外来的人出售粮食不就行了吗?」 华浩嘆道:「如果是这么简单的对策,我也就用不着把大家叫来了。我想跟大家强调一点,我们对策的原则是,有钱人便宜吃了我们多少粮食,我们要让他们以万倍的代价吐出来。绝对不能忍气吞声,而放过去成为历史!」 众人皆譁然。过了一会,也没有一个应声提建议的。华浩就看向李智。李智想了想道:「你要问我点医学道理还能说点,这个不在行。不过我想,无非就是想办法把有钱人的钱再使劲挣回来。」
第233页 华浩一拍手道:「对了,你们看啊,李组八是一个才来苦根村的人,就已经理解了我们扶贫组的扶贫策略,而你们这般与苦根村共存亡这么久的人竟然把我们的口号都忘了!」 万民站出来道:「华组二,我想你现在心里肯定已经有主意了,你就别绕弯子了,给大家一个痛快,大家才好痛痛快快干活!」 华浩又是一拍手道:「万万,你很有见地,也很会察言观色,以后这个重挑子估计就要由你来担负了。」 万民道:「只要力所能及,我会勇往直前。」 颜明不满道:「为什么提拔干部总不考虑我呢?」 华浩哼了一声:「你犯下的错误,一会儿还要惩罚你呢!还想当官。」 颜明瞥了瞥嘴,华浩只当没看见,对众人朗朗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天才的构想,很简单,我就是要告诉大家,我决定开个饭店,就在幸福镇上,名字就叫苦根饭店。」 「啊!」所有的人都惊呼。华浩微笑着看着大家。 过了一会,村长问:「你能简单讲讲你的想法吗,因为我们从来没考虑过这个,来得太突然了!」 华浩平静道:「想法也不复杂,第一,我们苦根村别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粮食,第二,我们苦根村的粮食实在太多,如果不卖,我们根本吃不完,如果卖,卖给有钱人必须按原价卖一万块钱一平方,但是他们不买,我们也没招,因为我们无法形成垄断,卖给普通百姓倒可以打千分之一折,但是他们买了以后又以千分之二折的价格转手给有钱人,我们也没有办法。但是我们又不能因此不卖给这些苦命百姓,他们活得也不容易,那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开个饭店,这就是我想法的全部根源!」 村长不解:「开个饭店就能解决这些问题吗?」 华浩微微一笑:「我要带领你们开的饭店很有特点,普通百姓来吃饭,收的价格比他们到我们苦根村买了粮食回家去做着吃还要便宜合算,而且只要他们在我们饭店吃够二十年,不管年纪多大的人,以后可以免费吃到死。而如果是有钱人来吃饭,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还是一万块钱一平方,饭菜都如此,我们可以不摆在地上,我们给他摆在桌子上,由于不再是米粒,而是经过加工煮熟了的米饭,所以还要收加工费,就算一千块钱一平方吧!」 村长想了想道:「你这种模式对普通百姓倒是极大的恩惠,但是我想,那些有钱人肯定还是不会来这样的饭店吃饭的,你也挣不到他们的钱啊?」 华浩道:「我这一招,看起来好象比较平淡无奇,需要一点智慧才能理解它的精妙之处。我这么跟你说吧,即便我们苦根村对那些普通百姓也狠下心来,绝不卖粮食给他们,我问你,那这些百姓们就不再买粮食了吗?」 村长摇了摇头。 华浩道:「这就对了,只要我们的粮食从幸福镇上撤走,马上就会有别的地方的粮食充斥进来,即便价格会相对高那么一点,对于那些有钱人连挠个痒都算不上。那怎么才能杜绝幸福镇上的粮食呢?哈,这里终于就要打破中国社会多数服从少数的怪现象,让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发挥一次吧,什么意思呢?如果我们开个饭店,将幸福镇上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都吸引进来,那还会有人需要买粮食做饭吗?如果绝大多数的普通百姓都不买粮食了,还会有粮食进入到幸福镇市场吗?如果没有粮食进入到幸福镇市场了,那个幸福饭店还开得下去吗?如果幸福饭店开不下去了,那些有钱人还有地方吃饭吗?那些有钱人没地方吃饭了,还能不来我们苦根饭店吃饭吗?他求着来我们苦根饭店吃饭,他还敢不舔食桌上为他摆布好的一平方一平方的饭菜吗?」 村长嘆服道:「我服了,你是个奇人!」 不仅村长嘆服,所有在场的人都啧啧称奇。 不过颜明却冷不丁道:「主意听起来倒是很鼓舞人心,但是现实吗?开个饭店,能批到地吗?能给你营业执照吗?能有钱盖房子吗?」 众人又皆看向华浩。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7章 到哪里去找为民做主的好官? 华浩面现严峻之色,道:「颜组七,这几句问话终于表现出了你的水平,不错,这正是我回来召集大家开会的主要目的。不过我刚才在会议进程中一直在思考,又有了基本想法,现在就交付大家讨论。先讲盖房子的事情吧,别说我们苦根村没钱,即便我们有钱,也不能去买那些建筑业老闆的建材,不让有钱人挣走我们一分钱,这是我们的原则。那怎么办呢?我的想法就是,我们苦根村别的办法没有,土办法还是有的是,我们村有的是泥瓦匠和木匠,我们自己做土砖,烧瓷瓦,砍房梁,让我们进行一场货真价实的土建吧!当然,要建出一个供所有幸福镇居民用餐的饭店,需要的土砖瓷瓦和房柱实在太多,而我们的任务又刻不容缓,因为我们的粮食不能再卖,而我们又不能让幸福镇上的有钱人再有机会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那么我们必须在短期之内建出这个饭店来。所以我现在就是要问大家,有没有这个信心?」 万民问:「要看你的短期指的是多长时间?」 华浩想了想:「七天吧!」 「七天?」所有的嘴都张开了。 华浩毅然道:「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是在跟生命赛跑!」
第234页 大家都陷入沉默。华浩点了点颜明道:「颜组七,你不是嫌我从来不给你重任吗?」 颜明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说「不嫌不嫌!」 华浩微笑道:「你已经表露了你的心声了,我知道你现在是谦虚,我不满足你我心理都有愧,这样吧,这个重挑子就交给你了,七天以后我找你要建设一个饭店用的所有土建材料,如果交付不出来,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颜明绝望地喊道:「天啦,你这不是要将人间变成地狱吗?」 华浩想了想,突然又说:「当然,我这下边还有一个任务,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颜明不假思索地说:「那我就选你这下一个任务了。」 华浩笑笑:「那也好,我现在要讲的就是这个问题,就是你提到的批地领证的问题,这个问题确实比较棘手,因为我们建苦根饭店目的说白了就是为了残害有钱人,而那拥有批地发证职权的官员们又都是这些有钱人的代言人,你说他们能允许我们建这个苦根饭店吗?」 颜明脸色又白了,惊恐地问道:「你不会是说这个任务就是想办法让他们允许我们开苦根饭店吧?」 华浩静静道:「你还算是聪明的,不过不全是,如果是和有钱人一个鼻孔出气的官员,你怎么可能让他们允许我们开苦根饭店呢?但是我不相信所有的官员都是和有钱人穿一条裤裆的,我固执地认为,肯定有愿意为苦命劳动人民伸张正义的好官,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在这片芸芸众生生存的土地上将这个好官给我找出来。」 颜明仰天长嘆一声后,对华浩平静地说:「我不挑了,我还是去组织土建生产吧!」 华浩道:「做人本分点,麻烦就会少点。」 颜明无语。 华浩转问村长:「大叔,你在这个地方生活时间最长,你对于找这么一个好官有什么建议?」 村长摇头道:「这还真是不好找,我活这么一辈子,还没从哪个老百姓嘴里听说过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呢?」 这时万民插话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华浩连忙说:「请讲!」 「幸福镇有个幸福旅店,这个旅店有个地下歌厅,说是歌厅,实际上就是个妓院,名气很大,小姐是从外边进口的,非常漂亮,幸福镇上所有的富豪权贵、达官贵人几乎隔夜就会到这里来消遣一次,咱们的饭店不是要求一星期后开建吗?所以,只要派一个人守在幸福旅店门口,如果有哪个官能够做到一个星期不来这里一次,那这一定就是个好官,直接找到他,递上申请材料,立刻就能把手续给批了!」 华浩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来验证好官的,颇觉新奇,仔细想想,又觉得目前时间紧迫,实在很难再找到比这个更好的方法了,就对众人说:「我看目前也就这样了,你们觉得呢?」 众人哪里还能有异议,纷纷点头称道。只有王艷丽不明不白地瞅了一眼华浩,华浩并没放在心上。 华浩最后说:「好啦,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们的事情就紧锣密鼓进行吧,颜组七,你赶紧去行动,你时间紧,任务急,丝毫不能懈怠!至于在幸福旅店守门的任务,我已经有了很好的人选,大家就不必劳心了,散会吧!」 一场决定苦根村命运转折的大会就在华浩的主导下,稀哩糊涂开完,众人还没彻底明白怎么回事呢,就已经有了山雨欲来的感觉,带着几许好奇纷纷散去。 待颜明等人走远以后,华浩对村长说:「大叔,你对村子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一段时间就辛苦你一下,请你协助颜明工作吧!」 村长苦笑道:「协助工作倒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是我觉得七天之内准备好建设一个饭店的所有土建材料基本上不可能,你这实在有点强人所难了!」 华浩朗朗笑道:「大叔,你以为我真地这么不讲情理,我这只是要磨一磨颜组七的心性,不能让他太浮躁了,否则在接下来的大业中他难当大任,另一方面,设置一座警钟在他头顶鸣响,也能促使他加班加点工作,如果他没有箭在弦上的感觉,他抽空就会去和万小丫温存,那我们的事业就没法进行了。再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存在理论上的可能,不要轻言不可能,只要他在过程中确实付出全力以赴的努力了,老天爷就会看在眼里,我也会看在眼里的!」 村长会意地点点头,说:「华组二,我可以向你承诺,我将付出全力以赴的努力!」 华浩看着村长越来越白的头发,微微颤抖的瘦削身躯,迎风抖动的胡茬,不禁有点感动:「大叔,请多保重!」 华浩从村长家出来,马不停蹄去了幸福镇。他找到正守在幸福旅店对面百米开外处的哥俩,其时哥俩正面对着幸福旅店的大门望眼欲穿,连华浩走到他们身后都还不知情。华浩心里感慨万千,有这么敬业的员工,还有什么企业管不好,还有什么事业做不成呢?他轻轻地拍拍宋兵的肩膀,宋兵毕竟是习武之人,竟然下意识地抬肘往后一顶,华浩心里还在感嘆着呢,毫无准备之下,被因日夜击打床板而臂力无穷的粗壮胳膊顶了个四脚朝天,宋兵已经回头,惊骇的面孔马上变色,连忙跑过去扶华浩,嘴里连说「对不起,没想到是你!」华浩痛苦得脸成酱紫色,咿咿呀呀勉强站起来,咬牙坚持着说:「没关系,没关系!」宋兵就手足无措地站立一旁。过了好一会,华浩终于缓过来,就又恢复了嬉笑的面容,安慰因犯错而难过的宋兵道:「是好事,是好事,证明你的功力又精进一步了,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就更有保证了,我很欣慰啊!」宋兵就傻傻地笑。
第235页 华浩接着问:「怎么样,你们守侯了这半天,发现情况了没有?」 万男立刻邀功道:「我刚才看到万五二二四了,她从旅店门口过了一圈,但是没有进去,扎进那边的人群中去了,我们生怕漏掉她进门的瞬间,立刻就聚精会神地盯着大门,连你走到我们身后,我们都没有发现。」 万男话音未落,华浩的心已被提到嗓子眼,连忙说:「她一定是去哪个地方找花和尚去了,你们别松懈,继续盯紧大门。」 说完,也迫不及待地投入盯门大业当中,于是三个人就象三座雕象,不仅身体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一动不动,构筑成幸福镇一道亮丽的风景。 一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一个小时过去,花姑还是没有出现,华浩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望,怀着复杂的心理一思虑,才突然警醒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心底不免生出十万分的愧意,自己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里竟然敢将苦根村嗷嗷待哺的万民们抛在脑后,要是确实沉浸在女人的温柔乡里还好理解,自己现在是沉浸在女人和别的男人营造的温柔乡里啦!华浩恢复了冷静以后,再次拍拍宋兵的肩膀说:「兄弟,你现在能够辨认出谁是花姑了吧?」 宋兵自信地点头:「练功之人,火眼金睛,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华浩轻笑道:「应该是绝世美女,勾魂摄魄,看一眼就埋在心尖了吧!」 宋兵凛然道:「兄弟,请不要玷污我们习武之人的定力!」 华浩轻拍自己一嘴巴道:「抱歉抱歉,请高人原谅我这个俗人的俗语!」宋兵才憨憨地笑一下。华浩转对万男说:「既然宋组九已经知道花姑是谁了,你就不留在这了,另有重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8章 在地下妓院里辨识好官 万男听后一怔,立刻面有难色,道:「可是我还没有学会气功啊,我正全心全意地等待万五二二四进门,好看宋组九展示神功呢!」 华浩不悦道:「这么说,你刚才聚精会神,还在期待着花姑进去和花和尚上床罗?」 万男看领导一脸不满,知道拂了领导的心意,赶紧纠正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期待着练气功而已!」 华浩嘆口气说:「也不怨你们不懂我的心,因为我自己都不懂我的心,好啦,你练气功的迫切愿望我也知晓了,放心吧,只要你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我会让宋组九兄弟手把手地教你练功的!」 万男欢呼雀跃道:「真地吗?哈,高兴,你交代吧,什么任务,我会努力完成的!」 华浩微笑道:「任务的性质是一样的,还是盯人,不过这次不盯花姑,盯别人!」 万男道:「虽然我知道盯万五二二四这样的大美女能够饱眼福,但是看了註定得不到反而闹心,眼不见心净,我还乐意去盯别人呢!」 华浩皱了皱眉头,道:「你以后别叫花姑万五二二四了,听起来不吉利,而且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挽救她,不让她『五二二四』啊!」 万男惊恐道:「华组二,你不是要诱导我犯错吧,你说我已经犯过两次错了,再犯你将我驱逐出苦根村,我就再没机会练气功了!」 华浩都快忘记自己当初的指示了,没想到万男还这么警觉,也真是难能可贵了,华浩想了想,笑道:「以后对于花姑,就不要有禁忌了,随意叫吧!」 万男狐疑地看看华浩,华浩坚决地点点头。 万男说:「那你派遣任务吧!」 华浩说:「这个镇上的当官的,你都能辨认出面孔吧?」 万男点点头。 华浩问:「你怎么就都能辨认出来呢?」 万男道:「村里头不是有台黑白电视机么,我爱看电视,几乎有空就守着它,这么多年了,哪个当官的不会在那上边露一脸啊!而且说实话,黑白电视机虽然用来看美女五彩缤纷的脸实在是寒碜了点,但是用来看当官的人的脸还真是合适,因为他们本来一个个都是黑心的却摆着一副白脸的样子,用黑白电视机正好能反映他们的面貌。」 华浩被万男的话逗乐了,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帮手,走吧,跟我来!」 万男不解道:「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华浩庄重地说道:「到一个地方去,将那些当官的人的嘴脸给我辨认出来!」说完就走,干脆利落。万男跟上。 华浩走了一会,回头对宋兵说:「兄弟,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宋兵点点头。 万男突然想起来了,问:「那谁给宋组九送饭呀?」 华浩道:「放心吧,我有安排,会有人给你们俩送饭的!」 万男就跟着华浩再度走进了幸福旅店,万男进门时还犹豫了一下,华浩则径直走到靠近楼梯拐角处的前台,对那个迎宾小姐说:「你好,请帮我找一下你们的大堂经理!」 迎宾小姐与华浩已经有好几个照面,也算是老相识了,所以也不客气了,而是奚落他道:「你这次没带那个气功大师,我就不怕你了!」 华浩爽朗笑道:「你怕我干什么呀,我又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给你们推荐一个员工!」 迎宾小姐诧异道:「我们不缺员工啊!不需要!」 华浩正色道:「你将你们大堂经理找来,他要是不要了我给你们推荐的这个人,我在地上倒栽葱走路给你看!」
第236页 迎宾小姐还不服输,被激将起来,果然去把大堂经理找来。华浩对经理说:「尊贵的先生,你好,我给你推荐一个清洁男工,他的手脚相当麻利,夸张一点讲,干起活来一个顶一万,他的名字就叫万男。」 经理有点心动,不过想了想,还是礼貌地回敬道:「我们现在不需要人啊!」 华浩道:「干活麻利还不是他最主要的特点,最主要的特点是,他干活完全免费,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 小姐和经理同时「啊」,同时看向华浩,华浩肯定地点点头。 经理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没钱吃饭,想混口饭吃?」 华浩微笑道:「放心吧,连饭都不吃你们的,我们会有专人给他送饭!」 大堂经理和迎宾小姐这下只能大眼瞪小眼了。匪夷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两个古怪的来客。 华浩不容他们有思考的余地,拉起万男的手说:「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那我就带他去找别的旅店了!」说完,装着雷厉风行要走的样子。大堂经理还没来得及奋起思维的武器来抗争,只能乖乖投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收下他了!」 华浩对他们投以灿烂地一笑,然后对万男说:「一定要认真地干,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 万男不解道:「到底是要…」 华浩知道他要问「到底是要干什么」,赶紧打断他,对大堂经理说:「我带这个兄弟出去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 大堂经理点头说:「那快点回来啊!」 华浩笑笑,把万男拉到外边一定距离。万男这才有机会说话,他说:「到底是要辨认官员嘴脸还是干清洁工啊?」 华浩嬉笑道:「将官员的嘴脸辨认出来后,再给他们的嘴脸清洁清洁啊!」万男不解。 华浩笑道:「逗你玩的,告诉你吧,这个旅店有个地下室,里头是个妓院,官员们都会来娱乐,你的任务就是在一个星期之内,将来娱乐过的官员们的嘴脸辨认出来,记在心里,然后回来向我禀报。」 万男惊骇道:「妓院是什么?就是传说中的做那种事的地方吗?」 华浩笑道:「看你还挺害羞的,还那种事呢,什么这种事那种事的,就是嫖妓性交易的地方,都是专业名词口头禅了,你还蒙在鼓里呢!」 万男不好意思笑笑,说:「可是那种地方,他们能让我进去么?」 华浩讥笑道:「你还以为他们把那当做什么隐秘的地方啊,全幸福镇的官员都在那玩乐着,他们对谁隐藏去,难道要对你万男,你万男要是有钱,他们对你欢迎着呢!放心地去工作吧,不过你也一定要干好,那种地方性交易之后会遗留下很多垃圾,正好需要一个清洁能手,只要你干好了,就可以在里头如鱼得水了!」 万男总算释怀,也许慢慢地还对那个地方产生了憧憬呢!带着些许兴奋回去了。 华浩紧赶回苦根村,他要进行的工作实在太多,不能再容片刻耽误了。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找个送饭的,要不宋兵的气功就没有能量了,万男的眼睛就要昏花了,那花姑的子宫内膜就会被破坏,官员的嘴脸就会被辨错,两者都是致命的。 华浩打算去找村长商议,让他派一个人去送饭。结果到村长家扑了个空,村长家人告诉他说村长出去纠集村里的各类匠人去了,现在也难说在哪家。华浩知道村长已经敲响了行动的战鼓,很是满意。想想只要土建材料到位,官批到手,藉助村里泥瓦匠人和木匠的手,堂而皇之的苦根饭店就能竖立在幸福大街上,轰轰烈烈的粮食大加工就要变成现实,华浩心里就那个美孜孜的啊,这种快感又有几人能体味!华浩想着想着,本意去村里逛逛,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万顷农田处,是啊,不管怎么说,粮食是万民之本,后续的所有辉煌都根源于它,如果不对它加以关注,那就是忘本,没有了本,一切都是妄谈,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华浩知道虽然今后工作的重心已经转移到粮食大加工,但粮食大生产仍然将是他常抓不懈的工作。他放眼万顷良田上热火朝天劳作的人们,感受着重新回归的粮食大生产的热潮,心里想,辛勤朴实的苦根村民们,你们好好干吧,你们的好日子正在被我们一步步推近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09章 今夕率百草,明日统万苗 华浩来苦根村这么久,还没有绕着这万顷农田四围完全走一遭呢,一时来了兴致,便首先沿着靠近河岸的南缘田埂往东走,在东南角再拐向北,一边走,一边和劳作的村民们挥手打招呼,有时候还停驻脚步,眺望一下远方的雾霭,仰望一下高空的流云,嘴里吟咏着当年曾在这片土地上空经久不息的励志诗,不知不觉华浩就已经走回到了农田西岸,这时已近黄昏,北京的太阳开始在西山落下,大把黄灿灿的光芒从华浩的身后泻了过来,将农田里成片成片绿油油的秧草染上一层金黄,广袤的田野里就到处闪耀着碧绿色的金光,将埋头苦干的劳动人民勾勒得栩栩如生,而华浩,满面红光地站在西岸,在金黄和碧绿的交叉辉映中,被真正渲染成了一名金人,在此情此景下,华浩享受着眼前的美景和画面,心中突然豪情万丈,情思喷涌,就象有电闪雷鸣划过一样,一首撼动自己心灵的歪诗脱口而出:
第237页 我在西边升, 太阳东边沉。 今夕率百草, 明日统万苗。 被自己的歪诗鼓召,华浩又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前边一个瓜棚一样的东西挡住了去路,使华浩必须绕弯而行,也就是说,华浩必须走一段弯路,这让华浩觉得不吉利,很是扫兴,就跑上去砰砰敲柴门,里边先是一阵慌乱的响动,然后潜伏了一会,就有人声传出,「谁啊?」 华浩愤愤地叫:「我!」 「你是谁啊!」 「我就是我!」 「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事!」 里边听外边火气很大,声威很壮,知道来者非同小可,再不敢怠慢,只听一阵悉悉簌簌的响声过后,柴门应声而开,里边探出一个青年的头来,惊叫道:「是组二啊,快请进,快请进!」 华浩看眼前这个面孔很熟悉,就满脸疑惑地仔细盯着他瞧,嘴里却问:「你呆在这里头干什么啊?」 青年不好意思道:「搞点生产!」 华浩摆手道:「我是问这个瓜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瓜棚!」 「你忘了啊?是你让我在这里搭个棚子的啊?我当初娶媳妇没房子圆房,向你求助,你不允许买东西造房子,让我到这里来搭个棚子圆天地的啊!」 华浩才猛然想起这么回事,惊呼道:「你是万圆啊!你还真在这造棚子了,你可真有办法!」 万圆嘆口气道:「实在没有办法,想娶媳妇想疯了,没有房子圆房媳妇又不肯嫁过来,只好听从你的建议了!」 华浩非常感兴趣,就走进了瓜棚,这个瓜棚设置得还挺宽敞,里边一张大床,旁边垂直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又胖又黑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头圆滚滚的,面孔象张柿子饼,皮糙肉厚,鼻樑塌陷了一半,地包天的牙齿,嘴角有点歪斜,耳朵阔大象两把弯折的蒲扇,眼白比眼黑多,看到华浩进来,慌张地站起,不知所措地让座。 华浩看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再联想到刚才里边的响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万圆呵呵笑道:「原来你说的搞生产就是搞这个啊?你呀你,太没心性了,这大白天的外边在热火朝天搞生产劳动,你却跑到屋里头搞劳动生产,我记得你上次说了要晚上才搞的啊?」 万圆尴尬道:「这不已经是晚上了吗,太阳都已经落山了!」 「你不会是每天都从太阳落山搞起一直搞到太阳出山吧?如此大频率的劳动,搞出结果来了没有?」 万圆沮丧道:「就是因为搞不出结果来才出了急火,天天就想这事。我也苦恼啊!」 华浩想了想说:「可能跟这环境有关,你想想啊,你们这是草棚,都是些枯草枯枝搭设出来的,你们一猛烈运动,枯草枯枝必然会掉下来,掉在你们那运动着的玩意身上,于是枯木逢春,枯木噌噌猛长,却将你们那个地方的春意吸光了,你们的春天必然就不会到来了!」 万圆夫妻俩居然相信,连连点头,万圆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华浩毅然道:「那只有将这个瓜棚拆掉,找个房间真正的圆房!」 万圆很绝望:「可是我们没有房间啊,你又不允许买材料造房间!」 华浩道:「放心,以后不用去买建材就可造房了,我们苦根村自己会生产建材了,过一阵子我就给你们造个房子。让你这一辈子可以圆一万次房,成为真正的万圆!」 万圆兴奋地大叫:「真地吗?太好了,万芳啊,我们终于可以真正地圆房了,你高兴吗?」 华浩心中一动,瞪眼问万圆:「你刚才叫她什么啊?」 万圆挠挠头,吐吐舌头说:「不好意思,我一激动,就忘了称官号了,下次我一定改!」 华浩摆手道:「不用改,我就是想问你,她叫什么名字?」 万圆犹豫着说「你是问官号还是名字?」 华浩道:「名字,真正的姓名!」 「真地可以直接说吗?」 「可以,你快说!」 「万芳啊!」 「好,你一个万圆就买了一个万房,而且你情我愿,过得很快活,说明万房原本也就值万圆,这提醒我了,今后我要用我们的土建材料在苦根村建一万套房子,一圆一套,所有幸福镇的普通百姓都可以来买,我看那些房地产恶霸们还怎么欺诈老百姓。」 万圆高举双手道:「我要买一套!」 华浩眼睛似乎看向了未来,开心笑道:「看在你今天给我这么大一个提醒的份上,我交给你一份美差!」 万圆美孜孜地问:「是做什么呢?」 华浩道:「每天给在幸福镇上站岗的宋组九和万九四五七送饭,直到我把他们撤回来为止!」 「可是这是苦差啊!」万圆哭丧着脸说。 「想着我过一阵子就会给你们造间房子,还不够你心里美的吗?你心里一美,手里哪个差使能不是美差呢!」华浩帮着万圆理解这件事情的性质。万圆不得已认可,点头答应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都已经和万芳一起把它当夜晚用了,所以他们两个的晚饭你得赶紧准备,记住,宋组九在幸福旅店大门对面一百米处做气功,万九四五七在幸福旅店里做清洁工!」 华浩告别圆、芳夫妻俩,回了万福家准备大睡一觉,养精蓄锐。万福老婆告诉华浩说万福不在,作为扶贫联络办公室主任,他被村长派遣去进行联络工作去了。华浩想到短短一段时间,扶贫组和苦根村的干部们就都迅速到岗,各司其职,心里很是欣慰,对未来也就平添了几许信心。在颜明们忙得不亦乐乎应该会通宵达旦地工作的时候,华浩安然入睡了!
第238页 第二天,华浩早早起来,去村里巡游,只见到处都是忙碌的景象,甚至有很多村民忙得都顾不上看华浩一眼,低着头从他身旁匆匆走过。村子西头有一大堆人在挖土,村子南边的河床比较浅显的地方有很多人在淘沙,村子北边的石山上有许多人在凿石,村子东头远处的密林里有大队人马在划木。村子里边有人在挖坑,有人在挑水,有人在噼柴,有人在和稀泥。华浩远远看到了颜明在一个大坑旁边指手划脚的身影,本想过去看看,但一想,还是不打扰他了,让他全神贯注地去完成他的使命吧!走着走着,又碰到村长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看到华浩,全都停下来向他致敬,华浩点头还礼后,问村长:「大叔,这又是要去哪?」 「很多原材料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这批匠人就要开始行动制作砖瓦房梁了,原材料一边准备,半成品也要同时开始制作,要不时间实在太紧,等一部分半成品生成,还要马上进行成品生产呢,时间逼到这个份上,只能是把性命暂时搁一边了!这话可是颜组七说的啊!」 华浩很是感动,对于颜明和村长有条不紊的安排也很是欣慰,有这样的得力助手和心意相通的同志,何愁大事不成啊! 华浩再不敢耽搁村长的时间,和他们挥手告了别。逛着逛着,又看到万福领着一群人匆匆走了过来,看到华浩,同样停下来行注目礼。万福问华浩:「华组二,有什么指示吗?」 华浩道:「你们又是要干什么去?」 「接颜组七指示,让我联络一批人立刻着手寻找建窑的合适地址,既要通风透气情况比较好,又要能杜绝火灾隐患。村里的空地也不多了,看来还要向外界开发。」 「那赶紧去吧,我不耽搁你们了!」 一群人立刻启身,匆忙而去。 华浩七拐八弯找到万小丫家,只看到小花,问小花小丫去哪了,小花姑娘看到华浩,脆生生地说:「组二叔叔好,我姐去地里干活去了!」华浩问她:「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啊?」小花姑娘道:「我们都被从学校叫回来了,说以后又由组二叔叔你来教我们了,可是你又不在那个苦根学校里头。」华浩猛地想起这茬,很是惭愧,连忙安慰小花姑娘道:「叔叔今天有点事,明天就过去教你们,你今天先在家里温习温习功课,好吧!」小花小脑袋轻轻地点了两下。华浩然后跑到农田的西北角去找到万小丫,对她喊:「小丫,先别在泥浆里滚了,快上来,另有安排!」万小丫忙不迭地拔腿走了上来,抖落了一些身上的泥,问:「组二有什么指示?」华浩问:「今天怎么有闲情逸緻来种地了?」万小丫笑笑:「因为那个颜组七没时间来骚扰我了!」华浩嬉笑道:「那你是遗憾呢还是高兴呢?」万小丫做个鬼脸。华浩正色道:「跟你说正事,颜组七现在没时间了,只能由你代夫出征了!」万小丫解释道:「他还不是我丈夫呢!」华浩道:「等颜组七干成这次大事,我就让他和你完婚,虽然你们已有夫妻之实,但还无夫妻之名,我会尽快给你们这个名号的!」万小丫羞红了脸:「不跟你说这个了,你要我出征干什么?」华浩立即道:「扯草,当年颜组七跟着我,就是扯草出身的,你们也是由扯草结缘的,现在他没时间,只能由你代劳了!」万小丫诧异道:「现在猪不都已经养在那个禽兽场了吗,还要我去扯猪草干什么?」华浩道:「不是扯猪草,是扯草,不是你一个人去扯,你要组织一批人去扯,扯草回来还没完,你要组织村里有编织技巧的妇女同志们一起将这些草编织成各种各样的饰物,这个将来是要用来装点我们饭店门面的,因为饭店就是用些土材料制造的,我们不能任凭它灰头土脸呈现在世人面前,所以你的这个任务也很重要。」万小丫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后,高兴地点头说:「这个任务很有意思,亏你想得出这么古怪的主意来,我很愿意承担这个任务。」华浩加强语气道:「你不要掉以轻心,将来的苦根饭店美不美,就全看你们这些苦根村妇女们了!」万小丫自我解嘲道:「放心吧,别看我土不拉叽的样子,可是在全村人民的心目中,我还是很受欢迎的,虽然我说话毫无技巧,但是编个草蓆草帽草环草包什么的还是技巧娴熟的!」 华浩舒一口气道:「我还生怕你连个草包都不懂呢,你要这么说,看来你是心不灵手巧,我也就放心了!」 万小丫终于得到领导夸赞,开心地笑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0章 苦等万男 苦根村粮食大生产和土建材料生加工齐头并进同时进行,女士们主要在田地里忙活,老人们主要在菜地里忙活,男人们主要在工地上忙活,苦根村里的砖窑、瓦窑、石灰窑等等象雨后春笋一样层出不穷,苦根村似乎又回到了大跃进时代,每个人的心都被烧窑的柴火炙烤成狂热,但是与大跃进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有一个冷静而理智的领导镇守在扶贫联络办公室,通观全局,运筹帷幄,万民们的心态随时接受他的调控,完全在他的把握之中。华浩在村里巡游了几天后,看到一切都井然有序,大家忙而不乱,所有的计划都已制订得详细而完善,放下心来,于是他指派王艷丽在万顷良田处全权监理粮食大生产事务,委託李智监察万一和万苗的万民生产进程,因为只要这两个孩子哌哌落地,苦根村就又万民齐聚了,所以他特意加重语气让李智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许万金和邓旺福可以不干田地里和工地里的活,24小时不离孕妇左右,他又嘱咐万福主任如果发现事态要随时来和他取得联络,将各项工作都进行授权以后,也就安心回到了万福家,回到了扶贫联络办公室,回到了苦根学校,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安然当起了人民教师。在学校里头看到花少兴奋的小脸,看到青娃友好的笑脸,看到小花粉扑扑的俏脸,心头就感觉到无比的亲切温馨!在风声、雨声、读书声中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
第239页 七天之后,颜明没有来禀报,万男也没有来禀报,颜明没有禀报是在华浩的意料之中的,但万男没有禀报却多少有点意外,不过没有颜明的禀报在先,万男的禀报意义也不大。华浩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十四天之后,颜明没有来禀报,万男没有来禀报,华浩看着孩子们互相嬉戏时稚嫩的笑容,吟诵古诗时清脆的声音,就忍了下来。 二十一天之后,颜明倒是过来请罪了,见华浩面就说:「华组二,我实在太累了,我已经连续三天没睡觉了!」 华浩当然能够深切理解颜明的苦衷,但他还是说:「连续三天没睡觉,你觉得很稀奇吗?我告诉你吧,在这一段时间,我要是连续睡了三天觉,那才叫稀奇!」 颜明闻言,神色大动,惊诧地问道:「这一段时间,你不主要是在教学吗?」 华浩面色冷清,缓缓说道:「颜明,亏你还是学管理的,一点管理的精髓都不懂,我问你,你是不是以为苦根村如此沸反盈天的热烈场面,是自发形成的?」 颜明若有所思,摇了摇头。 华浩冷冷说道:「我现在安静地坐在这间屋子里,吟诗作对,陪太子读书,看起来毫无作为,但是我却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在这间屋子里,苦根村大地就轰轰烈烈,我不在这间屋子里,苦根村大地就凄悽惨惨。你信不信?」 华浩的话哲理性太强,颜明被说得毫无还语之力,也不知道怎么表态。 华浩继续说:「说白了,管理的精髓就是精神力量,当人们感觉到精神存在,他们就会奋发和勃起,当他们感觉不到精神的存在,他们就会委靡和萎靡。」 华浩又顿了顿,颜明听出一点意味来了,有所触动。 华浩继续:「现在我就要告诉你,为什么你只是连续三天不睡觉,而我是不能连续三天睡觉,因为你只是当一个阶段性任务不能完成时,必须用牺牲睡眠的代价来换取任务的完成,而我是必须在全体万民的整个生命历程中,每时每刻都要向他们释放精神力量,这样才能让他们感觉到我的存在,我的心是和他们在一起的,我在任何一个时刻都得想着他们,心里装着他们,感觉他们的苦难,体恤他们的凄楚,理解他们的心声,激发他们的信心,催生他们的力量。因为我的心已经和万民紧紧贴在一起,他们已经习惯于我的心跳,所以我的心如果有丝毫懈怠,都可能在万民心中产生一个咯噔,从而可能扰乱他们的心理秩序。因此当我感觉到事态没有正常进展,我的心有点慌乱的时候,我就必须动用所有的神经来压制这一丝慌乱,以确保精神力量可以源源不断向万民们释放。那你想,我还能有神经用来睡觉吗?」 颜明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华浩的精髓。 华浩问:「不过我并没有责难你的意思,你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也已经通过万民们的心源源不断地反馈到我心里来了,我没有看在眼里,却是记在心上的,我对你的表现还算满意,告诉我,现在的材料工作准备到什么地步了?」 颜明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道:「我动员了村里所有能动员的力量,我想,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破土动工了!」 华浩沉吟稍许,道:「那你回去忙活吧,再加把劲,争取如期完工!」颜明领命而去。 万男还是没有来禀报。 华浩对万男已经很不满意了,情绪也变得不好。 二十八天过后的这一天课堂上,青娃居然递给他两张纸条,华浩扫了两眼,眼珠都快瞪出来,一张纸条是花少写给小花的情书,一张纸条却是小花写给青娃的情书。很明显,小花比花少上的学多,所以表达的情感就要浓烈一些。花少跟着华浩学了知识,才学了点皮毛,就动了歪门邪念,改变追求小花的策略了,华浩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了,揪过来花少的耳朵就一顿胖揍,嘴里斥骂道:「你才上几天学,心思就不用在正道上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想获得美女芳心,写些情字,说些情话,屁用都没有,只有好好学知识,长智慧,将来继承我的遗志带领苦根万民把有钱人的钱都赚过来了,你才有机会。你运气多好,不用走那么多弯路,直接就可以从我这继承带领苦根村万民赚钱的伟大智慧,你却不知道好好珍惜,哎呀,真是气死我了!」将可怜一个花少打得躲在墙角簌簌发抖,不明就里。 打完花少,华浩又叉腰指着青娃大骂:「你个脓包傻瓜蛋,小花将花少写给她的情书和她写给你的情书一起给你,表明什么?表明她对你一往情深,表明她想让你明白一个那样疯狂追求她的花少对她的爱意也丝毫比不上她对你的爱意,表明她将排除一切干扰全心全意地跟随你,表明她想让你明白有很多人在追求她你要懂得珍惜。你却反而自以为是地向我告发,以为自己是个多么乖顺的孩子!你这个傻孩子啊,真是什么都不懂,教给你多少次了,人生苦短,青春易逝,现在有个小美女如此地爱慕你,多么宝贵的机会,你竟然不屑一顾,你到底有什么可神气的呢?难道你嫌人家不是大美女?可是,我的傻孩子啊,就你这样的生存状态,哪个大美女会瞄你一眼呢?趁着现在这个小美女还没有长成大美女,还不懂世事,赶紧抓住机会先来一段是一段吧!怎么,你还不服气是吧?你认为自己才高八斗,乃国家栋樑,将来肯定会飞黄腾达、颠鸾倒凤是吧?傻孩子啊,组二叔叔就是要用血的教训来让你及早悟道的,难道你非要等到象组二叔叔一样变成黄花老处男了,才幡然悔悟、恨不当初吗?赶紧醒醒吧,你是组二叔叔的过去,也是组二叔叔的希望,不要让组二叔叔的心灵再重新经历一次痛苦的旅程了!孩子,恳求你了!」
第240页 可怜的青娃,本以为做了一件大义凛然的事情,没有邀功请赏的意思吧,最起码心里还是被自己果敢的行为所激荡了一番的,却没料到毫无来由地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浑身抽紧地站在华浩面前,眼神惊恐地看着华浩,满脸无辜的表情,孤苦的模样让华浩心痛。 华浩再转向小花,小花一直就在担惊受怕,这下以为终于轮到自己了,吓得直往后缩。不料华浩却无比温和地说:「小花姑娘,非常感谢你对青娃的厚爱,正是因为有了你们这样的不喑世事的小美女,我们青娃之类的男人才有了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我要代表青娃之类的男人向你表示最诚挚的祝福,祝你万寿无疆还能永葆青春年少,让我们青娃之类的男人对这个世界能有更多的留恋!」 正当不喑世事的小花姑娘小樱唇轻启,眨着美目,不知道他组二叔叔的话该怎么理解的时候。导致华浩心情糟糕的人物终于出现了。万男喊了一声「报告」后,匆匆推门进来。他如果早来点,华浩的怨气肯定就一股脑出在他头上了,也真是可怜了两个小男孩,不明不白成了万男的替罪羊。华浩已经发泄完毕,再看到万男,已经提不起发愤的欲望了,只是有点恼火地问:「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才来?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1章 我想用自己的钱去找次小姐 万男有点不安道:「不是的,我干满一个星期后,跟他们提出辞呈,他们却不让我走,说我干活干得太利落了,让我继续干下去,我说我必须回去了,他们就说愿意付给我钱。」 华浩恼火道「就因为想挣那点钱,将政治使命抛在脑后?」 万男道:「不是的,我提出说我要先回去一趟,但他们怕我走了不回来,基本上将我软禁了,在我的再三反抗和闹腾下,最后他们才同意说让我先干满一个月,看看我的诚意,然后再决定给不给我放假,当然,我是很有诚意的,最终打动了他们,才同意我今天请假回来!」 华浩没料想万男还遭受了这样险恶的经历,对他的怨恨也就转化成了对他的关怀,道:「感谢你对我们的事业做出的牺牲,对你忍辱负重、机智脱险的经历,我个人表示敬佩,我也会申请组织给予你一定的慰问的!现在好啦,你既不辱使命,又脱离了虎口,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苦根村大地上了!」 没想到万男却说:「组二,我今天只是请假出来,我还要回去的!」 华浩吓一跳,惊道:「你说什么,难不成你的诚意还真是实心实意的?你还真要再回去往火坑里跳?」 万男沉默了半天后突然说:「组二,你这次交给我完成的任务可以说是害苦了我!」 华浩骇然失色,看着万男。 万男继续:「我在苦根村土生土长了一辈子,自从我有那方面需求以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苦根村找个媳妇,干活生孩子,建个家庭,就那么过一辈子,目前我已经好不容易将目标锁定在万小福身上,生活中的所有需求就是她了,从来没想过还要干其他什么,但是这次给你执行任务却让我猛然发现,人生原来还可以如此丰富多彩,生命中的女人原来还可以如此美丽多姿,我在被软禁期间琢磨了很久,还是下定了决心,虽然难于启齿,但我没有能力不说,我这次请假回来,主要是向你交付使命,顺便也向组织提个请求,我…我…我想用自己的钱去找次小姐,她们太漂亮了,我忍受不了!」 华浩早就听明白万男的意思了,也不是很惊讶,同为男人,他也完全可以理解,只是觉得在一切还没有定型,事业还在飘摇阶段时,就开始去满足欲望,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且一想到苦根村的钱就要这么花出去,他就心痛。他打算拒绝万男,然而话还没出口,万男却先说了:「不过你放心,我的钱也很有限,顶多供我玩这一次,我体验一下以后就不会再玩了!」 华浩看着万男哀怜的眼神,想着他二十大几的男人了憋得也不容易,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这种事他还主动来向自己请示,足见他的组织纪律观念有多么强烈,就沖这一点也应该满足他一些要求,而且他还确实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使命,想至此,华浩心软了,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原则是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一分钱,但那些小姐是可怜人,钱让她们赚走,也算是帮了咱可怜人,并不违反原则,你去吧,不过要记住,不能老去帮助她们,苦根村还有那么多父老乡亲们需要帮助呢!」 万男激动得泪涌眼眶,就差跪下喊「谢主隆恩了!」 华浩正想催他赶紧说出此行的主要收穫,这时冷不丁又一个人急急推门而入,一看,却是万圆。只见他手里还拎着饭盆,嘴里已经向华浩申诉了:「组二,我也是,我也算是被你害苦了!」 华浩啼笑皆非道:「你有老婆的人,我能害苦你什么啊?」 万圆急忙解释道:「正是因为我是有老婆的人,我被害苦的程度更深,我以前天天压着黑塔一样的老婆,没觉得不好,现在我知道了还可以压那么漂亮的女人,弄得我天天心神不宁,特别渴望去感受一下她们,而万九四五七本来就没碰过女人,其实说到底,他那主要还是对女人的渴望,顺便才是对漂亮女人的渴望。所以我的程度要比他强烈。其实我老早就想跟你提出了,又不好意思说,现在趁着万九四五七说出来了,我得赶紧提,要不就没机会了!」
第241页 华浩无奈地笑笑:「既然我同意他了,要不同意你,也说不过去,看在你天天送饭也有苦劳的份上,我就同意你了!」 万圆也感动得连连抹泪,差点也就要三呼「万岁」了。 华浩突然意识到孩子们全都在场静静听着呢,先是一惊,想了想,干脆铁青着脸对他们说:「刚才顺便也是对你们进行一场青春期教育,你们仔细琢磨琢磨,尤其是青娃,要将自己的潜在需求寻找出来释放掉,要不很折磨人的。」说完,赶忙将万男和万圆两人拉了出来,问:「你们的要求我也同意了,赶紧说你们最该说的!」 万男现在已经变得很高兴了,言语里也满是兴奋之情:「组二,我告诉你啊,在那呆一个月也不是白呆的,这幸福镇上大小官员几乎全都光顾过那里,就一个副镇长在这一个月之内一次都没去过。你想想啊,一个月都没去过一次,得是多么好的官啊!」 华浩大声叫好,问:「他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叫艾男!草盖头加个叉那个艾!男孩的男!」 「怎么还和你同名啊?」 「他要和我同名我也没办法!」 「人家当副镇长比你大多了,应该是你要和他同名也不和他打个招呼!」 「呵呵!」万男傻笑。 「好,就是这个艾男了!」华浩斩钉截铁。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2章 唯一的好官还是个同性恋 两天以后,颜明也来禀报说土建材料基本准备就绪,可以破土动工了。 不过华浩去镇政府登门三次都没有找到艾镇长,也不知道是怕华浩是个上访的,还是这个艾镇长确实公务繁忙。最后没招,只好去幸福旅店找万男,万男看起来很是满足的样子,应该已经将他的青春献给了哪位小姐。华浩对他说:「再委派你一个任务,请你尽快地打探到在哪里能够找到那位艾镇长,完成这个任务,特许你还可以帮助小姐一次!」万男立刻领命。第二天,万男就回来禀报说艾镇长经常在幸福饭店出入。华浩问万男:「他们现在怎么不软禁你了?」万男呵呵乐道:「他们对我很放心,他们知道现在就算拿鞭子赶我走,我都捨不得走了!」华浩道:「那你就陪同我去一趟幸福饭店吧!我认不得那个艾镇长!」。 于是两人去了幸福镇上的幸福饭店,在大门一旁苦苦守望,看着进进出出,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人们,华浩心里豪情顿生,暗道:尊贵的人们,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给你们减肥了! 大概守了一个多小时,万男蹭地站起,华浩知道目标出现,也赶忙跟进。万男指着前方走来的一个大白胖子道:「就是他!」华浩一看,吓一跳,胖成那个样子,简直就象一个在地上滚的巨大南瓜,于洪全在他面前都要算美男了,华浩心里一咕咚,这样的人能是为民做主的人吗? 南瓜就快滚进饭店大门了,事不宜迟,华浩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堵在南瓜面前,施了一礼道:「艾镇长,小的这厢有礼了!」 南瓜突然被不速之客挡住去路,先是一愣,然后再仔细打量了一下华浩,可能觉得不够顺眼,于是面上就浮上不悦之色,嘶哑着嗓子斥道:「你是谁!」 华浩听着那鸭公嗓子的呵斥声,很是不爽,但又不得不低眉顺眼地说:「我是苦根村的一个村民,想在幸福镇上建个饭店,还请艾镇长为我们做主批块地,我们苦根村万民会牢记你的恩德的!」 南瓜就象听天方夜谈似的,先是不相信华浩是在跟他说话,接着仰天哈哈大笑道:「你也太搞笑了,就你们苦根村那个样子,还有人要开饭店,你这不是想让人笑掉大牙吗!光这个让我笑笑也就罢了,还冒出来让我给你批块地,是不是想笑死我啊!亏你们也敢想!」 华浩一听不妙,急得连连点头哈腰道:「艾镇长,我们是真地想开个饭店,我们苦根村民太苦了,一定得找个出路,求你这个青天大老爷做主,体察一下我们的疾苦!」 南瓜已经不耐烦了,喝令道:「我没功夫跟你胡扯,快闪开,别挡我道!」说完就往华浩一侧走,华浩一着急,移动身形又堵在他前面,艾镇长骂骂咧咧又往另一侧,华浩又移行向另一侧,最后左支右拙快拦不住了,就喝令万男过来协助他,万男磨蹭了一会,才期期艾艾向前,挡住一方,艾镇长刚才还在怒不可遏,看到了万男,反而平静了,瞪着死鱼眼睛扫了万男几眼,说:「你们要批地也得先把材料给我递上来啊!哪有这样强行批地的?」华浩一听有戏,赶紧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南瓜,南瓜无奈接过,说:「总可以闪开了吧!」 华浩哀求道:「艾镇长,求您了,一定要帮帮我们,对你的恩德我们会铭记在心的!」 南瓜眼睛盯着万男,不耐烦摆手道:「好啦,好啦,我回去研究研究!」 华浩满怀希望地放南瓜进去。待镇长进去以后,万男说了一句:「这个人好怪哦!」 华浩被满心的希望所充斥,并没有在意。和万男告别后,回苦根村静候好消息去了,候了几天,好消息没候来,却把万男候来了,万男匆匆忙忙的,一见他就喊:「组二,大事不好了!」华浩这些天也在急火上,心里一紧,问:「发生什么事啦?」 「你还记得那个艾镇长吗?」 「怎么不记得啦,就专门等他传好消息呢!」
第242页 「别等他的好消息了,他是个同性恋!」 「什么啊?」华浩瞪大了眼睛。 万男难过地说:「我也冤啊,守一个月,以为终于找到一个好官,哪里会想到他是一个同性恋啊!听说他比别的官还变态,心还要黑,咱们就别指望他了!」 华浩彻底无语了。难道苦根村的扶贫事业就要这样泡汤?不要啊,华浩心里绝望地喊。可是那又怎么办呢?难道一定要使用歪门邪道来办如此正义的扶贫事业吗?这不是逼良为娼又是什么呢? 华浩苦苦思索了几天,在思维上没有任何突破,最后只好仰天长嘆一声,去了幸福旅店的门口找到宋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3章 啪一声表明两个性器融合在一起 恰好宋兵正在挥掌运功。凝神戒备的样子,额头上还泌出了点点汗珠。 华浩脸色大变,凑过去问:「花姑在里边吗?里边有动静吗?」 宋兵用圆睁的眼珠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你不要打扰我,马上又沉入了他的功力当中,根本无暇理他。华浩知趣地退到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想着花姑在里头的床上和花和尚翻云覆雨,心里又特别难受,就下意识地踮着脚尖去看,几次之后知道是徒劳的,就唯有祈求宋兵兄弟的神功已经出神入化,让即便在一个房间里光着的一对男女也只能有天涯海角相望的感觉了。随着宋兵兄弟的手掌翻飞,华浩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当宋兵的两只手掌有往一块并的趋势的时候,他的心就往嗓子眼提,身体就紧绷,当宋兵的手掌逐渐往外分开的时候,他的心就倏忽下了地,身体也轻松了许多,有时候宋兵的手掌转换的速度很快,快併拢的时候突然分开,快分开的时候突然併拢,直把华浩的心捣鼓得砰砰直跳,身体折腾得死去活来,尤其是有时候宋兵的手势还做得不是很明朗,带点弧度看不出来趋势,让华浩不知道该提心还是该放心,惶惶然当中又多了些猜疑的苦楚。就是这好一番折腾,华浩一直熬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实在不堪其重,蹲在地上喘粗气,就在他刚一蹲下时,宋兵突然咬紧了牙关,华浩甚至听到格格做响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宋兵的两只分开的手掌想死命地往外再分开一点,然而却好象被一股什么力量死死牵引着往一块并,宋兵往外分的力看来死死抗拒也抵抗不了这股吸力,华浩心里惊呼道:我的妈呀,光着身子的男女性躯体之间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他们想要融合在一起的力量竟然连宋兵的盖世神功都抵抗不住吗?华浩还正在思考着呢,突闻啪的一声,宋兵的两只手掌碰在了一起,华浩「啊」一声从地上惊跳起来,脸色就象在一瞬间被喷抹了石灰一样变得惨白,绝望的神情能让任何人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时间就象停止了一样,谁也没有说话,沉默慢慢转化成沉闷,终于华浩感觉到了憋屈的时候,他逐渐恢复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刻,也许是一个世纪,总之,一切都不重要了,那啪的一声表明,两个生殖器融合在了一起,一切也就都被摧毁了!华浩再喘了一会,平息一点的时候,对宋兵说:「兄弟,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宋兵诧异道:「你怪我干什么呀?」 华浩道:「你的神功最终没有阻止住他们两个生殖器官的交合啊?」 宋兵朗声道:「开玩笑,还有我神功抵挡不住的东西!」 华浩心里又扑通跳开了,问:「那你刚才啪的一声,双手合拢是什么意思?」 宋兵恶作剧般笑道:「哈,我让那个女的狠狠抽了那个男的一巴掌!」 华浩惊问:「是真地吗?」 宋兵乐呵呵点头。 「你怎么知道哪个是男的,哪个是女的呢?」 「根据他们的手对抗我的力量大小可以判断!」 华浩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望着这个傻兄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哭笑不得了!他问宋兵:「你确定是花姑在里边吗?」 宋兵答:「应该是的吧!」 「什么叫应该是?你别搞错啊!」 「应该不会搞错吧!」 华浩气极,想了想,问:「你这一个月碰到他们进去多少次了?」 宋兵低头算了算,道:「碰到花和尚得有七八次吧,碰到花姑就这一次。」 华浩惊叫道:「什么?你碰到的不是他们一起进的?」 宋兵挠挠头道:「这次好象是一起进去的!」 华浩急火攻心之下,连宋兵也一样呵斥,他愤怒地喊道:「你别好象似乎应该的了,你明确告诉我,他们是一起进去的吗?」 宋兵看华浩发那么大火,也慌张了,解释说:「前几次,都是花和尚和好多男男女女一起进去的,人一多,我也看不过来,里边应该是没有花姑。这一次,也是花和尚和几个人先进去,花姑好象在后边尾随着进去的,我认为是花姑不好意思和花和尚一起进去,我马上行动起来,发功过去到那个屋子里,过了十来分钟,我就感觉到有阻力了,他们应该是开干了,我就跟他们耗上了。」 华浩听完宋兵的描述,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对宋兵说:「你习武之人,眼力好,帮我仔细盯着大门,看花和尚到底是不是和花姑在一起!」 于是,两人四只眼睛紧紧盯着大门,一只苍蝇都不想让它随意飞过。
第243页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一群男女从里边出来,华浩立刻瞪圆了眼珠,可以肯定里边没有花姑和花和尚。宋兵说:「这好象就是刚才和花和尚一起进去的那群男女!」华浩已经习惯了宋兵的语言,奚落他道:「你还号称习武之人呢!别总是好象好象的,太丢武林的面子!」宋兵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门口终于出来了两个人,华浩不由自主晃动了两下,前方正好就是花姑和花和尚,只见花和尚脸色铁青,而花姑则脸色惨白,象经福马林泡过的死人面孔,马上就要香消玉殒的样子。宋兵在一旁又当起了解说员:「你看那个和尚被女的狠狠一掌打得脸都青了,和尚事没干成,还不明不白挨了一巴掌,肯定是大发脾气,把那个女的吓得都没人样了,这个和尚真够狠心的,主要是那个女的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打人,要不也不会惊吓成那样的,也真是难为她了,早知道和尚这么歹毒,就不让女的捉弄他一下了!」华浩听着宋兵的自言自语,看着花姑和花和尚越走越远,颓然跌倒在地,他实在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看到花姑和花和尚仍然在一起呢还是希望看到他们两个已经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宋兵兄弟说的还是对的呢! 待花姑追随花和尚远去以后,华浩痴痴从地上爬起,发了半天呆,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心里慢慢产生了些许愧意,逐渐变得浓厚的时候,就直痛骂自己,华浩啊!苦根村已经到了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你怎么还可以被女人温软的身躯牵缠住你的脚步呢?你的心到底是苦海里一排坦荡的竹筏还是人海里一堆私慾膨胀的垃圾?如果是后者,那请你赶紧撕下你清雅伪善的面孔,滚回你的北医大,到那个人海浮世里去沉沦吧! 于是华浩心灵一个哆嗦,赶紧脱下了委靡,再也不敢不振作了,他抖抖身上的尘土。宋兵正在看他,也一直在看他。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4章 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可屁股上插刀 华浩强装振奋道:「兄弟,你的功夫这么好,如果光用来干扰别人就有点可惜了,完全还可以用来支持自己!」 宋兵不解其意。 「兄弟,哥哥遇到困难了,你能帮帮我吗!」 宋兵在这方面是很有豪情的,他剑眉一挑,扬声道:「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你知道哥哥最近在苦根村主要捣鼓什么吗?」 「不就是想开个饭店吗?」 「是的,兄弟,你很明白事理,但是哥哥我现在遇到难关了,我找不到开饭店的地!」 宋兵挠挠头:「这个我还真是没有办法,要不我用气功将前边的房子推倒,就在这上边建?」 华浩笑笑:「兄弟,我知道你是热心肠,也有好武艺,但是在开饭店这个问题上,还是要靠这个!」华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宋兵凝眉不语。 「我必须找这个镇的一个副镇长给批快地,但是他现在不肯批给我,我一筹莫展!」 「哦,我明白,你是想让我用武力逼着这个镇长批块地,这个简单,今天晚上我就去运功将他家床板掀翻,看他还敢不敢胡乱拒绝人!」 华浩凄冷地笑笑:「兄弟,你不懂,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是靠武力吃饭的社会了,是要靠权力吃饭的,你拿武力去和权力对抗,找死你都摸不到一扇好门!」 宋兵虽然心里不服,但还是摊开双手无奈道:「那我除了武力什么都不会,我又怎么帮你呢?」 「兄弟,我刚才说了,你的功夫换一种形式使用,就会产生巨大的支持作用,不仅对你自己,更重要的是对苦根村!」 「你说怎么用吧?」宋兵是根直肠子,受不得华浩跟他兜圈子。 「将它转化成床上功夫,如果你能在床上娴熟地运用你的气功,你就一定会大红大紫!」 「床上功夫?我在床上不练功夫的啊?」 华浩知道对练气功的处男说话含蓄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不得已,他咬牙说了:「我要找的那个副镇长是个同性恋,你这样又高又壮又帅又有功夫的处男将会是他的最爱,只要你出马,土地就可任你践踏了!」 宋兵听得张口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华浩,惊呼一声「啊!」 华浩脸就有点红了:「可能要委屈兄弟了!」 宋兵缓过神来后,头摇得象拨浪鼓,气呼呼的说:「这个绝对不行!」 华浩虽然心虚,但还是有点恼火:「你不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 宋兵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坦然道:「我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但我绝对不可以为兄弟屁股上插刀,如果屁股上插刀,那跟禽兽哪还有两样?一个畜生还能是你兄弟吗?」 宋兵一番堂而皇之的话,愣是把华浩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兵也觉得自己伤害兄弟了,心里很是不安,沉默了一会后,突然毅然说出:「兄弟,开饭店不就是为了挣钱吗!这样吧,我帮你去抢银行,做这件事情我是可以不眨一下眉头的!」 华浩惨澹地笑笑:「就假设全中国的公安都是白痴,容你有机会将全中国的工商银行里的钱都挨个抢回来,又能管什么用呢?能救得了苦根村万民,还能救得了万民的下一代吗?所以光有钱是解救不了万民的,只有当万民拥有自己的事业的时候,能够在这个社会上赢得自己的地位的时候,万民才可以扬眉吐气!」
第244页 宋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他仍然苦着脸说:「兄弟,如果属于人类行为,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是在我还是个人的时候,我又怎么能做得出兽类的行为呢?希望你能理解我!」 华浩觉得自己如此为难宋兵兄弟,确实挺不人道的,就打消了刚才的念头,说:「兄弟,我能理解,你不要把我刚才的话太放在心上,就当我放了个屁,我再想想别的办法去!」 华浩最后跟宋兵道声「兄弟,再辛苦你在这守侯一段时间,我先回去了!」就转身而去。宋兵的心头也很惆怅,对着华浩蹒跚的背影抱拳道:「兄弟,请多保重!」 华浩在苦根村的日子陷入了僵局,他前一阵子在苦根学校课堂里的闲庭信步失去了重心,当孩子们的书声朗朗撞入他的耳鼓的时候,他却在他们中间踏着沉重而凝滞的步履,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心不在焉的感觉,他心里觉得很惭愧,很对不起孩子们,但是他无法沉下心来去呵护这些幼小的心灵,至少现在不能,因为就在窗外的苦根村大地上,一边是村民们挥汗如雨的粮食大生产,一边是轰轰闹闹的粮食大贩卖,他无法下令去阻止那场购销两旺的盛景,因为,当他华浩作为领头羊不能为这些汗水凝结成的粮食找到出路的时候,他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让这些粮食变成酸水,而且,幸福镇上普通百姓也需要粮食啊,虽然他的根在苦根村,他的乡亲是万民,但是,普通百姓也是人啊,对人不能没有人性!这是做人的原则!所以他只能恨自己,他在心里吶喊,华浩啊,你为什么这么无能,难道在意淫世界里,你都只能孤苦落寞吗?你的要求并不高,你只是想要天下苍生过得更有人样一点,为什么就没人帮你呢?老天爷,难道你在沉睡吗,难道你不和我一起来帮助你正在受苦受难的子民了吗?也许是华浩心灵的吶喊唤醒了沉睡的苍天,华浩在自怨自艾中过了一段孤苦的日子后,苍天终于开眼。 这天,万男又急匆匆地来找华浩了,华浩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苦笑了一下,心想,你就尽情大喊大事不好吧,还能有什么比一个统率千军万马的统帅不知道将旌旗指向何方更不好的事情呢? 可是万男却说:「组二,不管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我都要向你表示万分歉意!」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5章 为兄弟插女人两刀有什么不可以 「先讲消息吧!」 「在幸福镇上,还有一个副镇长是个女的!」 华浩怒吼一声:「你这个猪头!」 「所以我要向你道歉,没想到看这么多年电视,有个女副镇长我都不知道!」 「你以为我因为这点生气吗?猪头,我以为你真地给我带来一个非好即坏的消息,当我的神经都绷紧了,你带来的却是个烂消息!」 「这个消息真地很有价值的啊!我告诉你啊,这个女镇长年轻的时候拿姿色换官位,年老了就想拿官位换姿色!」 「换姿色?什么意思,她也是个同性恋?」 「男人的姿色!」 华浩鼓圆了双眼:「你不会是想通过逗我寻求开心吧!」 「在那个妓院里头呆着不说话,也比跑出来跟你说话更解闷!」 「苦根村有男人的姿色吗?」华浩心里晃晃悠悠泛起了兴奋。 「我觉得宋组九很有几分姿色,而且他还身怀绝技!」 万男和华浩想到一块去了,华浩不由得贊了他一下,万男兴奋地问:「组二,你不责怪我遗漏这么重要的信息了吗?」 「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你心!苦根村有了希望,一切都不重要了!」 华浩和万男同时返回幸福镇,万男进幸福妓院,华浩找苦命宋兵。他对宋兵说:「兄弟,我这些天就象在人间地狱过日子,我没有办法,只能向你求助!」 宋兵看来这些天也在地狱和人间徘徊,他脸色晦暗,神情阴郁,眼神散淡,哪里还象个练武之人。他用低沉的声音说:「兄弟,这些天我反覆思考过了,当我确知我肯定帮不了你的时候,我想自杀!」 华浩先吓一大跳,继而感动得想流泪,这个傻兄弟,真是难为他了!多亏万男的信息提供得及时,要不晚来一步,这个练功走火入魔的人,发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华浩拍了拍宋兵的肩膀,安慰他道:「兄弟,你放心,如果我这次回来找你还是说同样的话,那首先我就自杀了!」 宋兵阴郁的神色中瀰漫一股疑云。 华浩爽朗地笑道:「这次是个女的!」 宋兵还是一怔。华浩接着说:「只不过年龄大了一点,大多少我不知道,但可以绝对保证的是,她出生的时候,咱们还没有!」 宋兵并没有应激反应,只是说「可是我还是个处男啊!」 华浩恳求道:「兄弟,如果你不是处男,那还叫帮忙吗?」 宋兵咧着嘴不好意思地笑笑。华浩对他说:「你抽空去找一下万男,他知道怎么找那个女的,当你和那个女的完事后,将这份材料递给她,然后你的忙就帮完了!」华浩从兜里掏出已经准备好的材料递给宋兵,宋兵顺从地接过。不过他想了想,又问:「那我就不守侯在这里了吗?要是那个花姑娘和花和尚又进去了怎么办?」 华浩面色稍微变了变,沉吟半响后,嘆气道:「防淫贼之水,甚于防川,就这么永久地干耗下去,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这些天也替你想过了,和这种人作战,挺消耗功力的,也不能让你一世神功就这样毁了。」
第245页 宋兵点头道:「我这些天确实觉得内力虚耗了很多,所以你让我去和那个女人运动运动,我还真有点捨不得我的体力,不过为兄弟两肋插刀都可以,为兄弟插女人两刀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我想,就插几刀也用不了几分钟,完事后我再过来守侯吧!」 华浩摇头道:「不用了,我想好了,治标终究解决不了问题,花姑为什么愿意和花和尚上床,是因为花和尚白白胖胖长得就有奶油味还很有钱,我们用功力能对抗得了他们媾合一时,还能对抗得了他们媾合一辈子吗?这些天我也想了很久,我打算回学校请史尚乐出马,在我目前的生命中,也只有他是唯一能够并且有可能帮我的人,我打算用他去吸引花姑,看能不能使她脱离花和尚的魔爪!」 宋兵认同地点点头,干脆地说:「那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去找万男了?」 华浩想了想道:「我再嘱咐你一句,你完事后就跟那个女人提出要你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这块地皮吧!」 宋兵不解:「为什么非要这块地皮?」 「一方面这块地皮很宽大,足够用,地理位置不错,很理想!另一方面,等将来饭店建成以后,我想让你当保安,你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将是饭店大门,你就依然可以站在这里,既镇守苦根饭店,还可以继续履行你保护苦根村乃至幸福镇妇女处女膜或者子宫内膜的天职!」 「对了,你不担心在建饭店这一段时间,花姑娘的子宫内膜被破坏吗?」 「天要下雨,女要嫁人,花姑需要保护,苦根村万民更需要保护啊,一切顺其自然吧!」 于是宋兵去找万男,华浩回苦根村等好消息。 几天以后,好消息就传来了,万男送回来了用地许可证。华浩捏捏手里这张宋兵用热血换回来的薄纸,真是感慨良久,思绪万千啊!他问万男:「宋组九怎么没有跟着回来?」 万男充满敬意道:「他要我托话回来说,他还要坚守在那个岗位,不管治的是标还是本,能守一天是一天,直到耗尽他最后一点功力为止!」 华浩心里不由得呼喊:宋兵好兄弟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6章 有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也没用 华浩迅速召集扶贫组和苦根村众干部以及苦根村所有的泥瓦木铁匠,这些天,颜明也一直没有停止制造土建材料的步伐,所以当他迈步进会场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因为他觉得,建设苦根饭店的材料,无论怎么用,都够了!王艷丽也很得意,紧紧伴随着华浩,前些天,华浩一直阴郁着脸,使得她根本没有机会靠近,她每天从万顷农田处组织完粮食大生产下班归来,就想去找华浩汇报工作和思想,但是,当他听到苦根学校教室里头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踮起脚尖看到华浩凄绝的面孔,就再也没有走进去的勇气。而今天,华浩终于又恢复了他昨日的沉静和温和,脸上盈盈的笑意象阳光般泼洒大地,也终于将姑娘涨满情感的心温暖成一朵轻柔的祥云,脸上还能不腾起一朵红霞吗? 华浩笑嘻嘻地问李智:「王组六组织的粮食大生产收穫颇丰,颜组七组织的土建大生产通过验收,你李组八组织的万民大生产可有突破?」 李智愣了愣,失声问道:「什么叫万民大生产?」 「现在我们苦根村不是少了两个人么!如果邓组二的孩子和万四一一七的孩子出来了,那我们苦根村就又成万民了,只有当万民齐聚,万众一心的时候,事业才可能成功,因此,你的这个万民大生产的任务也很关键!」 李智不禁哑然失笑,道:「放心,我保证确保两个孩子安全落地!」 华浩收回戏嚯,庄重地问:「等我们苦根饭店开张的时候,能保证万民齐聚吗?」 李智道:「她们的预产期也没多久了,你建个饭店还需要那么长时间呢,肯定没问题!」 华浩正色道:「你别低估我们的效率,我告诉你吧,有了坚强有力的领导核心,将全苦根村所有社会资源都迅速动员起来,一个星期建成苦根饭店不是梦!」 李智惊呼一声「啊!」 华浩转向在场的干部们和匠人们,脸色突然变得生动,就好象穿越了时空正感受着一个星期以后的盛况,他豪情满怀道:「大家觉得如何?」 大家被他的神情感染,异口同声地喊:「让梦想不再是梦想!」 然而梦想终究还是梦想,正当万民齐动,有的在工地上挖土动工,有的从苦根村往幸福镇搬运土建材料,有的继续锻造砖瓦,有的架火做饭,有的扭秧歌助兴的时候,苦根饭店的建设工地上来了一群穿制服的人,他们用一种非常正经的样子盛怒道:「乱弹琴,谁是法人代表,谁允许你们在这开干的?」村民们在当官的面前一向低三下四惯了,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有人赶紧回去将正在苦根学校教学的华浩叫了过来。华浩赶忙过去对着制服们点头哈腰,但是也只能如此而已,他一个穷领导身上一个子都没有,而且就算有钱他也不会贿赂他们的,苦根村的钱太有限了,还让这些吸血鬼吸走,那还有天良吗?他嘴里告饶道:「几位爷,不知你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得罪得罪!中午就在工地上一块吃大锅饭吧,我让工友们给你们准备几桶!」制服更火了:「吃大锅饭?赶紧捲起你们的锅碗瓢盆走人吧!」华浩道:「我们的饭店还没建好呢,民工们要吃饭,这些东西怎么能撤呢?」制服道:「建个鸟饭店,不准建了,全部拆了,全是违规建筑!」华浩争辩道:「我们是有用地许可证的!」制服道:「用地许可证管个鸟用,有建设许可证吗?真是瞎了你们的眼睛了,一点眼色都没有,还敢来这块地盘混!告诉你们,限你们一个星期之内撤走,记得啊,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甩下这句话,制服们翘翘屁股,走了。留下华浩和民工们一起发愣。虽然华浩豪情满怀地认为一个星期也能将苦根饭店建成,但是如果不能取得名分,即便硬将饭店建成,也就象幸福妓院一样只能是个苦根妓店,扶贫事业是天底下最光辉最正义的事业,怎么能让它遭受那样的凌辱呢?没有任何办法,只有暂时停工了!
第246页 华浩站在宋兵曾经一直坚守的地方,才突然意识到宋兵已然不在,对啊,既然这里已经成为工地,宋兵兄弟就不应该再在这个世界里头了!他不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他只知道大喊:「宋兵兄弟,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应,只有傻傻发愣的民工们被他唤醒,这些人放下手中的铁杴、铁锹、铁锤、木陀螺、锄头、棒槌、木棍、扁担、箩筐、簸箕等等建筑工具,呼啦啦围到华浩身边问:「组二,我们怎么办?」华浩望着这些曾经为了给别人造房子而被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苦难兄弟,心里酸痛得难以自持,是啊,他们到今天终于可以为自己造一栋房子来扬眉吐气了,却突然有穿制服的来告诉他们「你们没有这个权力!」,而且你还真挑不出他们的错来,在这年头,有青天白日、朗朗干坤也没有用,这些穿制服的就是天,他们一抬手,就天昏地暗了!华浩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后,就安慰这些兄弟们道:「大家辛苦这么多天了,趁着粮食还没有用来开饭店,回去多吃点补补身子吧,只有身体强壮了,我们才能与天斗!都回去吧,回去等候捲土重来的时刻吧!」 待工友们拖着疲惫的身躯,肩挑手提着各式各样的战斗武器散去以后,华浩去幸福旅店将万男找了出来。他质问道:「怎么回事?宋组九哪去了?你们找那个女镇长了没有?」 万男拍着胸脯道:「天地良心,宋组九要没有献身,拿我去餵狗!」 华浩不甘心道:「那宋组九哪去了?总不能连命也一块献了吧?」 万男想了想道:「凭我的直觉,我觉得宋兵又去找女镇长去了,那天当他看到她时,连眼睛都直了,练功之人的眼睛直了真不是一般地可怕!」 华浩大惊:「乱弹琴,怎么能发生这种事情,快跟我去找他!」 万男吐了吐舌头,跟在华浩屁股后边,走着走着,在路上就碰到宋兵了,只见宋兵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并没有春风得意啊!华浩很是不解,对着宋兵就是一个当头棒喝:「宋组九!」。低头耷脑的宋兵毫无准备,慌张地抬头,见是华浩,神色才缓和了一点,道:「兄弟,是你啊!」华浩本想指责他为了一己私慾违背他自己许下的信诺,没有坚守在那个岗位上,但看着他一脸郁闷的样子,也就不忍心了,却反而灵机一动,对宋兵道:「兄弟,我们苦根村遇到难题了,饭店不让建了!」宋兵惊疑道:「用地许可证不是已经批下来了吗?」华浩嘆息道:「不管用,又搞出一个名目叫什么建设许可证,没有就不让建!」宋兵懊恼道:「怎么能这样啊?」华浩无奈道:「不过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嘛!如果不多来几道许可证,又怎么能让你多献几次身呢?」宋兵听得满脸绯红。华浩笑笑,道:「兄弟,沿着你刚才的路再回去吧,这次功夫要用得足点,争取一次拿下建设许可证!」宋兵怔了怔,随后摇头嘆息道:「我不去丢人现眼了!」华浩急道:「这怎么能叫丢人现眼呢?这是光明磊落的行为啊!我告诉你吧,只要目的是为了苦根村万民的幸福,无论干多么龌龊的事情都是壮举!」宋兵还是拼死摇头,怎么也说不动。华浩急得冒火,可是又不能对宋兵用强,干着急没办法,最后一跺脚一咬牙,对万男道:「走,他不去,你带我去!」宋兵脸色一变,手稍微抬了一下,欲言又止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7章 我一个中年妇女折腾得起吗? 万男领着华浩去的不是幸福饭店,却七拐八弯,走了好长时间,来到一座体育馆门口,体育馆有人把着,当然是不让他们进的。万男说:「就在门口候着就行,但是我很难保证她今天就在,她不是每天都来的,需要的时候她才来!」 华浩好奇地问:「她很喜欢体育运动吗?」 「屁,有几个女人喜欢搞体育运动,还不都是为了搞体育运动员!」 华浩瞪圆了眼睛问:「能说得明白点吗?」 万男嬉笑:「组二,你本是个聪明盖世的人,怎么在这方面一窍不通啊?」 华浩不理他的茬,继续问:「那体育运动员看起来牛比轰轰的,能轻易让她搞吗?」 万男点拨道:「组二,这方面你真地不懂,只有那搞出名堂来的运动员才牛比轰轰,就象那通过演毛片搞出名的演员春分得意一样,原本都是靠卖胳膊腿吃饭的,搞出名了,就可以不要胳膊腿了,如果没有搞出名,就只好继续卖胳膊腿!」 华浩摇头道:「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在这儿找女镇长的原因啊?」 万男笑道:「组二,在这方面看来我可以做你的领导,道理已经很明白了,女镇长到这买胳膊腿来了,那些男运动员的胳膊腿多粗壮啊,女镇长买回去用用,用完以后再给他们注射点营养,让他们尝点甜头,生活原本艰涩,这样互相给点润滑,就能皆大欢喜啊!」 华浩失声道:「我只听说过男人买春,比如象你和万圆去找妓女,没听说过男人还能卖春!」 万男嘆道:「因为这世界上虽有千千万万的男人,但能卖得出春的男人是微乎其微的,没有几个男人能有体育运动员那样的粗胳膊壮腿!所以这一市场因其比较狭小容易被人忽略,不过你今天就能身临其境了!」 话音刚落,有人从体育馆里走出来了,是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贵妇人虽徐娘半老,却也是风韵犹存、艷丽逼人,尤其那双丹凤眼,滴熘熘一转,勾魂摄魄,让人无法不心旌摇曳。
第247页 万男扯了扯华浩的衣角。华浩明白过来,大踏步上去堵在女镇长面前。女镇长愣了愣,吃惊道:「你要干什么?」 华浩拱手道:「镇长好,在下这厢有礼了!」 女镇长见来人知道自己是镇长,更吃惊了:「你是谁?」 「你还记得一个身怀绝技叫宋兵的技师找你去批一块地的事吗?」 女镇长一听,惊悸地后退一步,失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华浩看镇长如此反应,大惑不解,尽量用低平的语气说:「镇长莫怕,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不是已经批给你们地了吗?」 「现在碰到麻烦了,又说要什么建设许可证,否则不许动工!」 「那这个我管不着!」女镇长很干脆。 华浩哀求道:「镇长大人,帮忙帮到底,送佛送上天,你就再帮我们一次吧!」 女镇长想都不想,就说:「绝对不可能!」 华浩有点恼了,抬出杀手锏,说:「如果你不帮我们这个忙,那我们的饭店就开不成,那我们的宋兵兄弟就只好跟着我回北医大去了,或许你不知道,北医大离这可不近,基本上就是阴阳相隔了!」 没想到女镇长听完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才说:「你赶紧将你们那个宋兵带走吧,我快受不了啦,天天晚上来纠缠我,他倒好,生龙活虎、随心所欲的,我一个中年妇女,折腾得起吗?」 华浩大愕,被女镇长杀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懵了。 女镇长接着又说:「今天憋不住臭骂了他一通,好象变老实了,我倒是求你们帮个忙,劝劝他,别来缠我了!」 华浩彻底无语了。哽了半天脖子,最后憋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镇长大人,你就看在我们是为了给苦根村万民创建幸福生活的份上,帮我们这一次吧!」 女镇长却说:「实话跟你说吧,你得罪我们的一个同事了,你啊,看来真地只是个大学生,整个一个愣头青,出来混,一点规矩都不懂。可以明确地说,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说完这话,女镇长站在体育馆门口回头往里看看,然后扬长而去,过了半响,一个牛高马大、汗湿汗衫的猛男才昂头挺胸走了出来,也绝尘而去。留下华浩和万男原地发呆。 华浩让万男先回去,自己慢慢踱回那片已经偃旗息鼓的工地,工地上留下的一些干草和纸片在风中打着卷。到处都是坑洼,崎岖不平,就象华浩此时的心境。华浩闷头思考着对策,但是对于面临的困境完全一筹莫展。他呆滞在硕大的工地上,任凭风吹乱自己的头发,不知道把视线投向何方,已经有点清冷的风吹进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心也吹得呜咽呜咽地响。突然一股思绪袭来,华浩竟然有了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的感觉。慢慢地,华浩找到感觉后,打算绕工地一圈找找灵感,于是将朦胧的视线收回,往远方扫视,他也就看到了一个身影,蹲在地上,不细看,还真把它和工地上的土堆混在一起了。华浩还以为只有自己在这里独自凭弔呢,却没想到还有一个孤独的兄弟和他同在。他苦笑了一下,突然撒开大步朝那个人跑去,嘴里大喊道:「宋兵兄弟,宋兵兄弟!」 宋兵从那个土堆旁站了起来。 华浩跑过去,和他共同站在这个宋兵曾经一直固守着的岗位上。 华浩问:「人都散了,你还在这干什么?」 宋兵竟然说:「我不在这,我还能去哪呢?」 华浩感觉到了一点凄凉,也许是掺和着黄昏中的冷风一起感觉到的吧!是啊,苦命的宋兵兄弟还能去哪呢?他来苦根村本来就是为着这个坚定的目的而来,现在这个坚定的目的烟消云散了,他为苦根饭店的建设做出了第一步贡献,但是他再没有能力做第二步贡献了,因为他的处子之身被剥夺了,现在他浑身再无是处,没人要他了,那个世界没人要他,这个世界也没人要他。而且更令人绝望的是他再也看不到希望了,苦根饭店开不下去了,他就没有可能站在苦根饭店的门口担负镇守饭店和保护妇女的神圣使命了,没有了使命感,他还能做什么呢,还能去哪呢? 华浩突然问宋兵:「你是不是还希望在这继续守望花姑娘和花和尚?」 宋兵顿了一会,却充满歉意道:「对不起,兄弟,今天之前,我确实是义无返顾的,但我现在对这件事情一点心思都没有了,还请你谅解!」 华浩嘆气道:「为什么呢?就因为那个妇人拒绝了你?」 宋兵悽然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不管怎么样,站在这块冷风凄凄的空地上,我突然觉得我好象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华浩吓一跳道:「傻孩子,不管是谁,父母将其带到世界上,就是为了给这个社会提供一次必要,比如说,你是满足你父母生孩子的必要,你是你父母感觉到情感的必要,你是你身体里的蛋白质组成细胞的必要,而我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你又成了给那个贵妇人提供一次性需求的必要,而你现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吗?错了,你现在成了给你美好的性体验提供回忆载体的必要,如果你不存在了,那么那么美好的性体验你就再也回味不起来了!」 华浩的一番胡诌竟然有点效果,宋兵竟然歪头看他,略有所动的样子。
第248页 华浩对宋兵点点头,安静地说:「最起码你已经在那个妇人身上体验到了人的性,感受到的是美好,而我连她的人性都还没看到呢,触摸到的只是邪恶!」 宋兵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对华浩的话表示认同。 华浩知道话不在多,点到就行,所以拍拍宋兵的胳膊说:「兄弟,好羡慕你啊,终于不是处男了,兄弟我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告别处子之身呢!你就偷着乐去吧!」 宋兵果然嘿嘿干笑。 华浩道:「要不你再坚守这个岗位一段时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宋兵点头,却问:「那个花和尚到底是干什么的,贼眉鼠目的样子,还有花姑那么漂亮的女人要死要活地让他干!」 华浩伤感道:「要是他能够一辈子死心塌地地只干花姑一个人,我也可以心平气和地过完我的余生了!谁让他是大官老爷的儿子呢!」 「大官老爷」,这个字眼象电光石火一样,突然就在华浩的脑子里闪了一下,是啊!还有什么事情大官老爷做不到呢?慢慢地,他就被这个想法诱导,然后他就形成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可耻的决定,他打算去求花姑,让花姑向花和尚求情,让花和尚去找他那个大官父亲,那样的大官一个「屁」示,这个幸福镇上哪个镇长都得跟着放「屁」,而且华浩觉得这个可行,毕竟花姑是苦根村的儿女,只要不干扰她和花和尚的好事,她不会坐视不管的。另外,只要那个花和尚还希望享用一段时间花姑的身体,哪怕只是一天,这种对他来说的小忙,再换一天的快乐,也是可以成交的。 想至此,华浩对宋兵说:「兄弟,你在这继续守望花姑,如果看到她进了旅店,立刻让万男回去报告我!「 宋兵点点头。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8章 因为我杀了一个人啊! 华浩紧赶回苦根村,但是夜幕还是降临了,已不便于再去万海家寻找花姑,华浩忍住性子按捺了一晚上,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一大早,肿着眼睛就去找花姑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兴奋,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解决困境的方案,还是因为找到了近距离接触花姑的理由,他全然不知。他只知道,离上次近距离和花姑交谈,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 他来到万海家时,万海也刚刚起床,看到领导来了,手忙脚乱地扣好尚未完全整理好的衣服,忙不迭出来迎接,迎进草堂后,又手足无措地看着领导。华浩左顾右盼了一会,很想到东侧花姑的闺房门口往里瞅瞅,但一想毕竟是姑娘的卧室,虽然花姑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但贸然进入也是可以按流氓论处的。华浩就问万海:「花姑呢?」 万海愣了一下后,先问:「花姑?你怎么不叫花五二二四了?」 华浩想了想:「听起来有点不吉利!还是不讲那么多形式了,形式主义有时候会害死人的!」 万海懊丧道:「我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于叫她花五二二四了,还没来得及叫她几天,就又要改口了,看来又得适应一段时间!」 「以后别叫了,再那么叫下去,花姑真地就要为爱而死了,我现在就有这种预感了!」华浩脸上升起一股不祥之色。 万海先是一怔,然后慌张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上边想,以后再不敢说了,你说你有预感,是什么意思,不是吓唬人的吧?」 「我问你,花姑哪去了,在侧房里睡觉吗?」华浩感觉侧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很是不安。 万海嘆气说:「去她同学那去了,最近很少回家,这孩子,在外边玩野了!」 华浩心里划过一阵酸涩,心想,这个可怜的父亲啊!到现在还以为她的女儿在外边过着开朗明快的生活呢!就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真不知道他将来能不能承受打击!但是他又不能和万海说什么,因为至今为止他也是生活在云雾里呢! 花姑估计还是在镇上和花和尚快活,华浩强压住心头的悲凉,对万海清苦地一笑:「我回去了,等花姑回来了,你让她来找我一趟,好吗?」 万海有点好奇,但还是点点头。当然,华浩不过是在强行自我安慰,花姑怎么可能来找他呢!华浩转身的那一瞬间,心凉如水! 他踏着沉重的步履,缓缓走出没有花姑存在的花姑的家,在心灵的指引下,他又毫无知觉地走到了那条他曾经为花姑而垂泪的阴森小道上,这条小道两旁全是高大而浓密的树盖,偏离了苦根村一定的角度,通向苦根村西北边的一座山崖,与周围幽深的山林互相感染,给人一种偏安一隅、与世无争的感觉。当然,华浩这次没有再落泪,当心灵被几度揉搓变得干涩的时候,眼泪也就失去了源头。但是,华浩不愿意回家,突然间什么都做不了,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呢?他想找一个孤独的所在,也许,只有那个地方才能对他的心灵进行召唤,只有那个地方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当繁华褪去、虚幻成空的时候,他必须回到那里!他走啊走,在隐没在那片山林的一瞬,山风中飘荡的孤独从四面八方将他缠住,他心头升起一股死亡般的孤寂,他拼命挣扎,他死死把住旁边的一棵小树,不让自己被密林和内心里和鸣的死寂撼动分毫,他突然意识到,他不能就这样走进去,山林里回旋的风将树叶搅动形成的呜咽很让他难受,哪里能象孩子们那清脆的读书声那样让他安详平和!「孩子们」就象披着阳光的天使一样,将他的心灵从阴暗中拉了回来,华浩想到孩子们时,心底一机灵,才想起他还要回去给孩子们上课呢!
第249页 然而华浩的身体终归还是未能马上从这片阴暗中脱离,就在他要全力而退的时候,他在树叶的呜咽声中感觉到了另一种不寻常的呜咽。这种呜咽若有若无,却形成一股巨力,使华浩根本不能动弹,慢慢就牵引着华浩往前走,华浩在翻过两个山坡以后,他终于看到了他要找的花姑。此时太阳还没出来,阳光还没有从树冠的缝隙中洒落班驳的身影,所以花姑的身影也很模糊,但是那可是花姑啊,不管她身上的光线有多么黯淡,又怎么能阻止她在华浩的眼里艷丽一片蓝天呢?她静静地坐在这个树林里拱起的山坡上,她前后左右都是密集的树,枝杈在她头顶交叉缠绕,惟独她坐的地方伸展出一片孤小的空间,华浩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她一点声息都没有,难道刚才那不寻常的呜咽不是来自她吗?难道一切都只是幻象,眼前也只是幻影?他惟恐将眼前的幻影惊散,所以他不敢再靠前了,他本想也坐到那片孤小的空间里去,那里看起来刚好还能容纳他一个身位,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不管眼前是幻影还是身影,他想,只要她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她就会远离的,那还不如让她保持在那里不动,自己最起码还能享受到和她相处在一起的安宁。他轻轻地坐在花姑的身后,用心感受着花姑的存在,周围是风一样的沉默。 一动不动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华浩终于感觉到自己就快失去知觉,如果失去知觉,花姑也就等于不在了,华浩的心灵里就产生了一种叫做「急」的东西,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沦下去了,他一沉沦,一切也就不会再复甦了,包括眼前花姑已经凝固的身影!他站起来,轻轻唤了一声「花姑!」,花姑依然岿然不动。他又唤了几声,花姑还是没有动静。华浩急了,只好走到花姑的身侧,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花姑的肩膀。花姑这才转头,突然给了华浩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华浩猝不及防之下,如果不是身后的树挡着,就摔个四仰八叉了。在这个环境里一直瀰漫在华浩心间的悲切氛围,让华浩不可能对花姑的笑脸有一丝一毫的期待,因此花姑的笑被华浩处于迷幻中的心感受到了以后,被渲染成了血色烂漫。华浩怔怔地看着花姑那张依然绝美的脸盘,象红花在盛开,又象花红在凋零,怪怪的感觉,华浩突然一时觉得自己把握不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他问花姑:「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因为我杀了一个人啊!」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9章 花姑的子宫内膜可能已经被破坏 华浩吓得狂跳,叫道:「你别胡说八道!」 花姑嘿嘿笑了一下,这种戏嚯的味道让华浩放下了心。他继问:「这里这么阴森恐怖,你怎么也敢来啊?」 「那你为什么又敢来呢?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来找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呢?」花姑还是当年华浩第一次见她时的那种语气。华浩心早就死了,所以也并没有感觉到痛苦。他平静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你帮了我们苦根村那么大的忙,我帮你的忙是理所当然的啊!」 华浩心中有一丝感动,花姑终究还是苦根村万民的一分子啊! 「只是我觉得有点说不出口,不知道该不该请你帮这个忙!」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你尽管说吧!」 「我们苦根村想在幸福镇建个饭店,你听说过这事吗?」 「听说过啊!」 「我们本以为有了用地许可证就可以建房了,没想到还需要建设许可证,现在我们没有,房子不让建了,你知道这事吗?」 「知道啊!」 「我现在想请你帮的忙,就是…就是…」 「你说啊!」花姑一脸祥和。 华浩有点异样的感觉,一咬牙就说了:「我想请你找他,让他跟他的父亲说一声,让他父亲跟下边打个招呼,不好意思,提出这种请求,可我们苦根村实在不能不开饭店!」 「哪个他啊?」 「就是我在幸福旅店的房间里碰到的那个啊!」华浩再无顾忌了。 花姑又嘿嘿笑起来,华浩从来没有想过花姑会有这么丰富的笑容,难道那个花和尚真地能带给她这么剧烈的快乐吗?他被笑得不好意思了,也尴尬地笑笑,说:「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如果你觉得不妥,那就算了!」 「可以的啊!」花姑冒出这么一句。华浩被搞得稀哩糊涂,苦着脸问:「你是说什么可以啊?是说你可以帮我去向他提这个请求吗?」 「是的啊!」 华浩紧问道:「真地吗?」 「真的啊!」 华浩想变得高兴,可总是觉得高兴不起来,他问花姑:「那我们走吧,好吗?」 花姑总算摇摇头。华浩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走呢?这里很好玩吗?」 「我不走的!」花姑换了说话的格调,这让华浩感觉到了一点鲜活。 「你总不能永远呆在这里吧!」 「我就是要呆在这里的!」 「那你呆在这里怎么帮我的忙啊!」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过了多长时间后,花姑才说话,华浩失去了概念。 「我没有力气走不动!」花姑终于有点悽惶地说。 华浩柔声说:「你很累是吗?」
第250页 「是的!」 「那我背你,可以吗?」 花姑没有说话。 华浩看着楚楚可怜的花姑,再也按捺不住了,跑到花姑身前,蹲下,两只瘦小的胳膊生发出无穷的力量,一把将花姑捞取到背上,花姑非常安顺,一点也没有反抗,华浩背着这具温软的身躯,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的男人。一时间,他豪情万丈,快步奔跑起来,他想用最快的速度让花姑脱离那片阴影,他认为他完全有这个能力。他穿过山谷,翻过山坡,晃过树杈,趟过小径,他觉得他有无穷的力量。然而浑身瘫软的花姑最终告诉了华浩什么叫做人失去精神以后的沉重,当他来到万海家,将花姑放到她自己闺房的香塌上时,他已经虚脱了,而花姑只是有点微微的喘息,脸上竟然还在笑。华浩对慌张着走进来的万海说:「大叔,请照顾好花姑,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你必须寸步不离花姑,好吗?」 万海惊慌失措地点点头。 华浩离开了万海家,他先回了苦根学校。在苦根学校的窗外,他突然听到里边传出的朗朗读书声,颇觉好奇,就踮起脚尖往里头看,然后他就看到了王艷丽,王艷丽站在教室里的过道上,面容应该算安详而平和的,但华浩却能感觉到一种被掩饰了的阴郁,上下嘴唇虽然模样不一致,但也在极力地一张一翕,象是在诵读,也象是在挣扎着释放她心中的情感,华浩那一瞬间有这样的感觉。难道他一不在,王艷丽就能感知吗?还是孩子们见不到他,才将她找来的呢?华浩本想就这样站在窗外,让王艷丽再向孩子们吐露一下她心头的哀思。不过他没有时间了,他不得已走进万福家的门,穿越扶贫联络办公室,将苦根学校里头不寻常的平静打破。王艷丽看到华浩进来,暗黄的眼眸后边闪过一丝亮色,神情也有明显波动的痕迹,虽然瞬间就平息了,但还是被处于高度敏感状态的华浩捕捉到了,华浩心里升起一丝歉疚,对王艷丽说:「谢谢你,我还正担心孩子们呢!」 「你去哪了啊?」王艷丽情绪已经明显好转了。 「突然碰到了一点事情,现在还没有处理完,正要回来给孩子们一个安置呢!」 「安置?你处理事情要很久吗?」 「反正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完的!」 「你去吧,我来教他们!」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呢?」 「我天天都来这里的!」 华浩抬眼看一眼花少、青娃、小花,孩子们对他有点依依不捨,他有点心酸,花少的眼神已经不再粗野了,望着华浩问:「组二,你要过几天才回来呢?」 华浩答:「这几天,你们陪着艷丽阿姨,好吧!」花少悽然地点点小脑袋。 华浩又去工地上找到了宋兵,宋兵高大的身影伫立着,巍然不动,眼睛直视着前方,知道有人向他靠近,也不回头,给华浩一种壮士断腕、英雄垂暮的感觉。 华浩走到他旁边,叫一声「嗨!」。宋兵才偏头对他展颜一笑,应一声「兄弟好!」 华浩问:「有什么发现吗?」 「花和尚在里边!」 「什么时候进去的?」 「昨天晚上!」 「和谁?」 「一个女人!」 「一夜都没出来吗?」 「是的!」 「你干扰他们了吗?」 「没干过他们!」 「为什么?」 「半夜时打了个盹!」 华浩笑笑:「跟我回苦根村吧!」 宋兵惊惧道:「你不责怪我了吗?」 华浩平静道:「我想通了,武力永远甭想拯救妇女!」 宋兵懊恼:「那我跟你回去干什么呢?」 「保护花姑!」 「你不是让我在这里保护吗?」 「花姑的子宫内膜可能已经被破坏了!」 「啊!既然已经被破坏了,那保护也来不及了啊!」 「还可以保护她的心内膜!」 「心内膜?我能保护她的心内膜吗?」宋兵诧异得无以复加。 「你保护不了,你主要是去延缓她的生命进程防止她的心彻底碎裂,等我叫人来对她的心内膜进行修复!」 「你去哪里叫人呢?」 「我上次跟你说过,回北医大!」 「我要怎么做?」 「去一个叫万海的家里,你就守在门口,谁也不许进,谁也不许出,你也不要进去打扰花姑,万海发现问题会告诉你的,如果是紧急情况,你就去将李智找来!」 「好吧!」宋兵干脆利落,转身就走。华浩喊住他道:「等等!」 宋兵回头「什么?」 「顺便也帮我照顾一下王艷丽!」 「她的膜也需要保护吗?」 「她的膜需要破坏!」 「那我怎么保护呀?」 「破坏就是保护!」 「难道要我去破坏么?」 「你要是愿意的话,那最好不过了!」 「可是我分身乏术啊!」 「你自己想办法吧!」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了吗?」 「来不及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0章 北医大那三个郁闷的兄弟! 华浩第一次主动从意淫世界中返回北医大,他张开朦胧的眼睛,舒展一下脸上的肌肉,掸一掸身上的尘土,起身,抬头用树叶里洒落的阳光洗一把脸。此时已近黄昏,但夕阳落下西山之前,霞光依然满天,紫红而略显暗淡的的光芒将这片小密林渲染成了梦幻之门。走出这扇门,华浩就意识到了,他又重复了一段往常的岁月,当然,已经不再象往常那样不寻常了!
第251页 华浩脚步坚实有力,走了出来,走回五二楼。他先不回自己宿舍,去对面宿舍找史尚乐,他想叫史尚乐去跑步,他觉得时间紧迫,他们只有跑步前进了。然而在宿舍里,除了颜明,谁都不在。颜明看到华浩推门进来,稍微「咦」了一下,就没反应了。华浩看颜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脸上郁郁寡欢的。就问:「怎么就你一个啊?」 颜明横他一眼:「都跟着你去另外一个世界里了啊!」 华浩笑笑:「别说风凉话了,我有急事找史尚乐,他去哪了?」 颜明用古怪的眼神看看华浩,道:「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要知道什么啊?我真地不知道什么啊?」 「难道当年解剖实物考试前,你说不知道解剖实验室标本开放的事,是真地?难道你真地不是要有意陷害我?」 「天啊!你还惦记着这事啊?你还认为是我故意陷害你?颜组七,你太伤我心了!」 颜明纳闷道:「颜组七?什么意思,你是在叫我吗?」 华浩意识到自己把世界搞混了,慌忙掩饰道:「你太气人了,弄得我都语无伦次了!」 颜明摇头道:「你不止是语无伦次的问题,你是六神无主的问题,看来我真得原谅你了,精神病人杀人不偿命的,而且你当初也没有杀死我!」 华浩不跟颜明一般见识,本来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可理解,所以他华浩才不可理解,没有什么特别的。他追问颜明:「你快告诉我史尚乐在哪里吧!我有时间再来和你交流这些问题!」 「交流,你可别把精神交流给我!你赶紧走吧,他上自习去了!」 「啊!史尚乐也会上自习吗?」 「再不上自习,以后就只能自习一辈子了!」 「什么意思?」 「哎!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吧,英语四级要考试了,考不过,就白来北医大一趟了!」 「啊!」华浩惊得差点跌倒。没想到时间悄然滑过,不知不觉间,北医大也要开始真正地过关斩将了。 「哎,我颜明活这一辈子,你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 「那他们都去上自习了吗?」 「还用说吗?」 「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有事!」 「还能有事比过四级重要吗?」 「你这个孩子,长大了就明白了!」 「切!我喝酒的时候,你还是个受精卵呢!」 「你两个月大的时候就喝酒了吗?」 「我比你大两个月零一天呢!」 「我们不是同一天生日吗?」 「跟你同一天生日是耻辱,所以我打算让自己提前出生!」 「哎!你可真是会安慰我,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快乐!」说完,颜明的脸又阴郁起来。 怎么讥笑他反而变成了安慰他?华浩没有理解颜明话的深意,不过也没有在意,他现在时间紧得连水都挤不出来了,要四级考试了,他暂时放弃了去找史尚乐的意图,毕竟,现实还是要面对的,如果四级考试没通过,他就永远不能算北医大的人了,那他再做那个北医大扶贫组组长就是非法的了!而要通过四级考试,象应付那些医书考试一样是不可能的,肯定需要坚实的基础和长期的勤奋学习,可是华浩感觉上次去上英语课,好象已经是几年以前的事了!华浩变得彷徨起来,心想,无论如何,北医大的毕业证不能不拿啊!虽然北医大的子宫内膜不适合他着床,但是即便从她身上流产,也最起码要混个流产证,和她攀附点关系,表明自己是从北医大身上流的产,以后和别的流产儿聊起天来也脸上有光啊!华浩中学时对自己的英语有绝对的信心,只是不知道以中学英语的水平,是否能够闯过这鬼门关?哎,华浩心里嘆口气,什么也别想了,老老实实象史尚乐那样去学习吧,结果能怎样,只能听天由命了!他不再和颜明纠缠,退出来到自己的宿舍门口推了推,是锁着的,估计也都上教室抗争命运去了!他掏开钥匙打开门,却看到了于洪全,于洪全斜靠在他床里头的墙壁上,看到华浩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脸上也是郁郁寡欢的,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华浩就觉得邪门了,怎么一回北医大,接连见到的两个人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那个世界遭遇了厄运,这个世界也砥砺了磨难? 他只好主动问于洪全:「你为什么不去上自习啊?」 于洪全这才直直地看一眼华浩,象是清醒了一点,竟然说:「哦,是你啊!你回来了!」 华浩气得差点晕倒,原来于洪全看他第一眼,居然没认出他来。即便自己天天意淫,也是每天都上课,每天都回宿舍,只是作息规律和他们不一样而已,心神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身体还是和他们在一个世界的啊,难道人没了心神,身体也会让人觉得陌生吗?但于洪全的悲戚的样子又让他不忍心指斥他,所以只好再次问:「你为什么不去上自习呢?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于洪全低沉地说:「是的!」 「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是的!」 「我问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的!」 「你要急死我啊?」 「是的!」 华浩又气又急,看于洪全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想起了当年哄骗他说他鬼魂附体的事,颇觉几分神似,又不由得轻笑道:「你是不是真地鬼魂附体了?」
第252页 「是的!」 华浩已毫无办法,只好转移话题:「我每次在宿舍看到你,你都捏着你那颗棋子,在研究棋书,今天为什么不研究了呢?」 「是的!」 华浩实在气得嗓子冒烟,瞪着于洪全全身冒火,猛然大吼一声:「于洪全同志,我在问你,你为什么不研究你的棋书了?」声震寰宇,再不将于洪全震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洪全果然惊醒,眼睛动了动,眉毛颤了颤,脸上肥肉抖了抖,还算镇定地看着华浩,说:「我的棋子不见了!」 华浩就想起了当初,于洪全用棋书拍打他小鸡鸡时不慎将棋子撒落到他床底下,后又钻进床底去寻找的动人场景,就哈哈大笑起来,说:「原来又是棋子掉了,这么伤心干嘛,不就是一颗棋子么!要不要我再帮你抬床!」 但是华浩自以为是制造的幽默并没有召唤出于洪全对当年美好事件的回忆,他再度陷入沉郁当中,心神好象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华浩长嘆一声,四级迫在眉睫,没有功夫再去打探于洪全的内心世界了!他到自己床上检起那本英语教科书,出了宿舍门,回头望一眼于洪全,将门锁上,出了宿舍楼,到了大路上。 这一趟回北医大真是神奇,他在大路上没走几步,就又碰到了邓旺福,邓旺福拿着一个特大号的饭盆,比以前华浩见过的大了一倍。神奇的还不是这个,是邓旺福脸上也是一样的郁闷,简直就象是从颜明和于洪全脸上复制过来的一样。邓旺福低着头匆匆往前走,还没有看到华浩,华浩横里杀了出来,挡在邓旺福面前,爽朗地笑道:「就你这火柴棍一样的身子,要吃这么多的东西么!」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1章 吕亚男流产了! 冷不丁冒出一个人,邓旺福吓得哆嗦了一下,看到是华浩,就从苦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干巴巴地说:「浩哥,是你啊,好久不见!」 华浩一连遇到三个生冷的熟面孔,心里也很憋屈,不禁有点恼火道:「你这是怎么啦,如丧考妣一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邓旺福有点慌乱,竟然还打算掩饰,说:「没…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吧,浩哥!」 就算华浩这样的观察能力也都能看出邓旺福说话时心很虚,要还没什么事情,那真是没有天理了!华浩直勾勾地盯着邓旺福看,邓旺福心里肯定发毛了,有点手足无措。华浩直视了好一会,觉得已经差不多攻克了邓旺福的心理防线了,才冷冷说道:「旺旺,你觉得你浩哥平常待你怎样?」 邓旺福急急说道:「很好啊,你是我来到北京以后,唯一真正关心我的人!」 「那吕亚男呢?」 邓旺福不说话了,反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旺旺,你如果把一个唯一真正关心你的人也当作外人,那你等于一下子制造了两个孤独世界!」 邓旺福抬头,若有所动。 「知道吗,旺旺,活在这个世界太不容易了,所以我们必须用心互相支持,如果心不在一起,我们就只能各自孤愤,心贴在一起了,最起码我们还能共愤。明白吗?」 邓旺福忧伤地点点头。华浩哀怜地看他一眼道:「尤其是你,旺旺,我虽然活得也不容易,但最起码我还有能力去另一个世界换换环境、透透气,可是这种心灵的旅程,我又没法真正地带你一起去,所以你更要保重,更要抓住一切机会和我交流!」 邓旺福有点迷惑地看着华浩。华浩继续:「当然,尽管我们可能会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是旺旺,你要明白一点,我在任何世界任何时间里都是关心着你的,所以我希望你在这个世界里在任何时刻也都不要对我关闭心门!」 邓旺福神情悽然道:「浩哥,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体验到我的苦恼,只有你能给我以安慰!」 「那你还不肯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华浩气恼地说。 「吕亚男流产了!」邓旺福语出惊人。 华浩吃一惊后,愤然道:「哪个不开眼的王八羔子干的!」 邓旺福脸上很不自然,怯怯地说:「就是我的啊!」 华浩先一愣,继而笑道:「是你的啊,那你郁闷什么呀?我还以为谁给你戴绿帽子了呢?不错啊,好傢伙,你可真行,看你干瘪得象根火柴棍,没想到还蕴涵着合格的精子呢!」 邓旺福满脸羞愧道:「浩哥,你别奚落我了!」 华浩正色道:「旺旺,我不是奚落你,不过我也要跟你严肃地说明,现在亚男姐姐的子宫内膜被你破坏了,你就要对她负一辈子的责任,只有这样,她才会是幸福的,否则,你对她的伤害将使她陷入绝境!」 邓旺福哀恸地说:「恐怕我负不起对她的这个责任了!」 邓旺福竟然这样说,华浩气得浑身哆嗦,实在控制不住,跳起来怒骂道:「邓旺福,你要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卑鄙小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邓旺福看华浩愤慨得脸都变了形,急忙解释道:「浩哥,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不管吕亚男了,我的意思是我以后可能不会有什么出息了,我怕给不了吕亚男幸福!」 华浩冷笑道:「你找个这样的藉口,你觉得有意思吗?」 邓旺福无奈地嘆气,只好说:「浩哥,也许你还不知道,我被留校查看了,以后也领不到什么学位证了!」
第253页 「啊!」华浩又惊得跳起来,骇然道:「你犯什么事了?」 邓旺福懊恼道:「还不是因为吕亚男流产了!」 华浩陷入了绝望,心里在悲切地喊,「不要啊!」,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一切已成事实!华浩手掌重重地拍在邓旺福的肩头,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懑感油然而生:「你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既然不小心让吕亚男怀孕了,就不能再不小心让她流产的事情让人知道啊?你说你给自己弄得,好不容易考到北医大来了,连个名分都捞不着!你说让我怎么办?」 邓旺福惭愧地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了,浩哥,给你添麻烦了!」 「你还知道是在给我添麻烦啊!你说流产这样的事情你怎么能让学校知道了呢?你真是太愚昧了!」 「没有办法,我那天带着吕亚男去三院妇产科,尽管躲躲闪闪的怕人撞见,但还是让人知道了,知道的还不止一个,很快满校园都沸沸扬扬了!哎!」 华浩才猛然意识到邓旺福的对象不是别人,是吕亚男,吕亚男是谁?声名遐迩、大名鼎鼎,令人闻风丧胆、如雷贯耳,这样的人物,她去到三院妇产科的计划生育室,如果没人知道,那才真是天下奇闻呢!更别说她本身还有让人过目不忘的潜质。 华浩还能怨谁呢?谁也别怨了,怨就怨邓旺福不应该找一个这么有名的老伴!有时候名气看来真不是好东西! 华浩安慰邓旺福道:「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自怨自艾也扭转不过来了,将今后的路走好吧,对吕亚男一定要好,我想她已经是你的人了,今后不会嫌弃你没出息的,你已经伤害了她的子宫内膜,一定不要再伤害她的心内膜了!」 邓旺福面上还是有愧色,说:「对吕亚男我肯定会尽心尽力地好,我现在心里不安的,主要还是对颜明。」 华浩尖叫道:「啊!颜明!你也认识颜明?难道是他把你们的事情暴露出去了,对了,肯定是他了,这个老匹夫,一天到晚就知道关注别人的花边新闻,我早该料到是他,哎呀!真是气死我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邓旺福连忙摆手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他,这次是我害苦了他,我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会连累他的!」 「什么意思?」华浩很惊讶。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2章 你是否破坏了艷艷的子宫内膜? 「是这样的,颜明也带着他女朋友在计划生育室引产,我因为找过你几次,所以认识他,看到他时,和他打了个招呼,还聊了几句,结果被潜伏着的坏人全听到了,我当时根本考虑不到会有探子,要不我也不会去沾惹颜明了,结果那帮坏人爆猛料的时候,顺便将颜明和他女朋友也捎带进来了,他受到的处分也是一样的!」 华浩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一向快乐的颜明看起来那样忧伤,却原来是遭受了重创。想到颜明,他就想起了于洪全,然后他就想到王艷丽,不禁脱口而出道:「天啦!不会吧!」。 邓旺福怔怔地看着他。华浩看着他手里的大饭盆,想了想说:「你快去食堂打饭吧,多打点好吃的,给亚男姐姐补补身子,记得啊,一定要对亚男姐姐好!」 邓旺福实实在在地点点头。说一声「那我走了啊!」后,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了食堂。 华浩想也不想地掉头直奔五一楼,噔噔爬上五层,到王艷丽的宿舍门口一阵急急地敲门,里边没有任何回响。华浩心头腾起一股疑云,这个王艷丽,不是一向老老实实在宿舍呆着的吗?难道我离开这一阵子,她改变行事风格了?可能由于敲门声太急,斜对面一个宿舍门打开了,探出一个头来,模样很可人,华浩觉得似曾相识,心头疑问更甚。那个人打量了一下华浩后,可能想起来了,向华浩求证:「你是来找王艷丽的吧?」 华浩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呢?」 「哦,我曾经有一次去叫你来见王艷丽,你还记得吧?」 「哦,你是白素素啊,失敬失敬!」 白素素莞尔一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记姑娘的名字是我的一种爱好!」华浩老实回答。 白素素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王艷丽不在这里住了!」 「呵呵!你还挺爱开玩笑啊!」华浩当然不信。 「我说的是真地!」白素素的神情很庄重。 华浩看她也不象开玩笑,而且一个姑娘家轻易和自己开玩笑,那也有点高估自己的亲和力了,所以他开始吃惊,慢慢变成大惊,惊呼:「她不住这?那她还能住哪呢?你不会是说她出什么事了吧?」 「放心吧,她去医院实习了,住在医院那边了!」 「就只有她一个人去实习吗?」华浩还是很惊讶。 「不是,她们一个组好多人呢!」 「那你怎么不用实习啊?」 「我们这个组实习的医院是三院。」 「那她在哪个医院啊?」 「她们在北大医院!」 华浩知道那个医院,是北医大的附属第一医院,在北海那边,离这边很远,王艷丽到那边实习去了,自然就要住到那边,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过王艷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去了,还是让华浩心里隐隐有点酸涩,想到这里,再想起斜倚在宿舍墙壁上的于洪全那悽然的面孔,他似乎也有点明白了!
第254页 知道了王艷丽的去向,华浩也就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了,和白素素道了别,一看时间也不早了,干脆放弃今天晚上的四级奋战,回宿舍安抚于洪全去了。 宿舍还只有于洪全一个人在,他斜倚在床角的姿势基本上还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华浩开门进去时,他睥睨了一眼华浩,也仍然没有动一动。华浩恶作剧般地一笑,将书放到床头以后,对着于洪全大声说:「洪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于洪全显然对华浩的讨好不感兴趣,哼都不哼一声。华浩没往心里去,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却故意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好消息,就是想告诉你,艷艷回来了!」 一直还直直躺着的于洪全猛然翻身坐起,差点从床上栽了下来,多亏他反应还算灵敏,两手把住床栏杆,生生将下跌的趋势扳了回去。上床就连着下床一起晃荡。华浩知道这话可能会对于洪全有效果,但是没想到作用这么强烈,所以也吃惊不小。 于洪全瞪着死鱼眼睛问:「你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浩怕他情绪波动太激烈,引发心脏病,这种大胖子有心血管病的隐患,谁知道哪天猛不丁就会发作?所以他先不敢说实话,故意打岔道:「我问你,洪洪,你是不是已经把艷艷的子宫内膜破坏掉了?」 乍一听这样的话,于洪全当然理解不了,问:「什么意思?子宫内膜怎么破坏呀?」 华浩笑笑:「就是说,你是不是让艷艷怀孕了,然后让艷艷流产了,子宫内膜不就破坏了吗?」 于洪全惊叫道「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没有别人说,我只是问问而已!」 于洪全嘆息道:「要按照你的语言风格,那我连她的处女膜都没破坏过,别说处女膜,连她的口腔黏膜我都没动过,别说她的内部各膜,就连她的外部皮肤我都没摸过!」 「那你这阵子都吃干饭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华浩很不甘心。 「不是,我天天都去找她的啊!我一直在努力!」于洪全有点委屈。 「那怎么一点作为都没有?你找她是要做什么呢?」 「我还是象以前一样,每天都去找她上自习啊!」 「难道她不理你吗?」 「不是,她很配合,我每天叫她,她都去,而且很爽快,所以那一阵子我很开心,我觉得每天都是充实的,每天都是充满期待的,尤其是白天上课时,想着晚上就能和她一起上自习,心里就止不住地往外冒幸福感。」 「就是和她一起上自习吗?你就没有再进一步吗?」 「我曾经尝试过去拉她的手,但是她自然而然避开了,我想可能时机还不成熟,就想着再处一段时间后再择机而行,再说,每天能和她一起上自习,我也很满足了,至于生理问题吗,偶尔想着她手淫也能满足个大概!」 「你啊你,没把她的处女膜破坏,倒把自己的处男膜折腾个要死,真不知道要怎么同情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总不能强行搞破坏吧!爱一个人就要学会尊重!」于洪全大义凛然。 于洪全竟然将他对王艷丽的嚮往升华成了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华浩没有过爱的体验,判断不出来,看于洪全如此哀伤的神情,似乎又是真的。 「那既然你已经满足于这种精神恋爱,你现在又这么痛苦干什么呢?」华浩不解地问。 「当我日复一日地沉湎在这种幸福里,任欢快的心情自由驰骋,连条思维的缰绳都没准备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她不在了,而且不是她来告诉我她要不在,是别人告诉我她不在了,永远地不在了,就好象一个陌生人一样一下子与你没有了任何关系,而且她都没有通知我一声就非常干脆地扯断了她在我脑海里形成的思索,只剩下一段段残根使我对她的情思一瞬间全部壅堵,而我的心思长期以来一点一点地已经全部寄托在她身上,她不打招呼突然离去,我哪怕收回一点心思都没有可能,于是我的心随着她的毅然离去也被彻底掏空,就这样,我的大脑是黑压压的,我的心是空荡荡的,这样的感觉交织着,是什么滋味,相信你能理解!」 于洪全这一番心灵独白震撼了华浩,从于洪全嘴里说出这么痛彻心扉的话,很让华浩意外,如果不是有刻骨铭心的感悟,谁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那个远在北大医院的王艷丽,你的心态还在五百米的高空悬挂着,你到底要何时才能够幸福地感受到这种情意绵长啊!华浩不得不为王艷丽而深深痛心。 他对于洪全说:「洪洪,希望你能够持之以恒,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的胸膛燃烧着烈火,我就不相信艷艷的心能不被熔化。终有一天,艷艷会回来的!」 于洪全悽厉地一笑:「我就知道你刚才是骗我的,她不会回来的!」 华浩被于洪全的表情也弄得很难过,不得不用苍白无力的语言安慰他道:「北大医院离得也不是很远,你随时都可以过去找她啊!」 「如果她不是因我而一声不响地离去,又或者不会因我而一声不响地回来,那我千里迢迢去找她,就只是在给自己剧痛的伤口撒盐花而已!」 于洪全成熟了,因为一场离奇的单恋,他变成熟了,华浩心想。 那么自己呢?自己对耿苏波谲云诡、跌宕起伏的情思当然也是一场扣人心弦的单恋,他在自己的孤独世界里几乎用所有的形式倾诉着对耿苏的情感,他时而如同在天堂里腾云驾雾,时而如同在地狱里油烹火烤,他将自己的心揉碎了再拼接,拼接好了再揉碎,三番五次,五次三番,经历了如此坚苦卓绝的训练以后,那他的心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无坚不摧了呢?如果终有一天能够再次面对耿苏,他是不是可以心如止水呢?
第255页 他对着于洪全悲苦地笑笑:「洪洪,你应该学会从别人的痛苦中寻求安慰,比如吧,你现在追求艷艷不管如何艰苦,但是你的追求最起码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你再痛苦,痛苦总有个程度,而我呢?我对一个叫耿苏的人的追求在现实中没有任何依据,所以我对她的追求只能在臆想中展开,因为这种追求没有任何经验可循,所以我的这种追求只能是一种漫漫探求,一方面要随心所欲地释放自己心头的痛苦,另一方面还要小心翼翼地维护它的合理性,所以这种追求是理智和情感的双重折磨,痛苦的性质不清不爽,有时甚至让你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你只知道,你很难受,把全世界的难受加在一起,也难得一比!」 不知道于洪全是否理解了华浩说这番话时心头那种不清不爽的难受。但有一个细节却被他敏感地抓住了。他好奇地问:「你说你对一个叫耿苏的人单相思,你说的这个耿苏和颜明说的那个耿苏是同一个人吗?」 华浩好奇地反问:「颜明也跟你说起过这个耿苏吗?」 「是的!就在刚才,你第一次进来之前。」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3章 耿苏住在三院妇科病房 华浩想了想,也就应该是在他从苦根村回北医大的路上,颜明和于洪全有过交谈,待他到颜明宿舍找史尚乐时,颜明可能刚和于洪全交谈完毕回府。华浩很想知道颜明为什么要向于洪全提到耿苏,就对于洪全说:「颜明看起来也很郁闷,他和你说些什么呢?」 「他心头憋闷,想找人倾诉,大家都学习去了,看到只有我在,就把我当对象了呗!要我看,他那点憋屈根本算不了什么,无非就是现在多费点心思照顾一下刚流产的林燕,顶多是将来拿不到学位证呗!一点都不影响他和林燕在剩下的日子里继续缠绵亲热!」于洪全说着还舔舔嘴巴,咽一口水,似乎有无限艷羡的感觉。 虽然他言简意赅,但一点都没有说到点子上,华浩早急不可耐了,直接问:「他是怎么就提到耿苏了呢?」 「哦,他说他怎么这么倒霉,林燕怎么不是宫外孕,要是象耿苏那样是宫外孕,就不是在计划生育室顺产,就是到妇科病房剖腹产了,那他们就不会恰好碰到吕亚男也在流产,就不会沾上吕亚男那么大的名气了,学校也就不会知道他们也流产了!说完后还懊悔不已的样子!」于洪全说完也一副惋惜的样子。 他说的过程中,都没有留神华浩的表情,等说完再去徵询华浩的想法的时候,一个张口结舌、面色苍白的华浩正怔怔地看着他,看得于洪全心里直发毛。大约那么一会功夫吧,华浩才「哇呀」一声喷出一口气,甩下于洪全直接出了门,把于洪全怔在当场。 华浩猛地推颜明的门而入,冲着还阴沉着脸的颜明就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到解剖楼门前来叫我!」 颜明自己还很不开心着呢,被莫名其妙地一顿暴喝,更是怒火中烧:「我为什么要去叫你?」 「你自己许下的承诺,你没有做到,这是很无耻的,你知道吗?」 「我对林燕都没许过承诺,我会对你许过承诺?不要信口雌黄!」 「连自己的承诺都不敢承认了,这是耻上加耻、无耻之极,你知道吗?怪不得你竟然可以心狠手辣将自己的孩子杀灭!」 「这不是你同意的吗,是你自己说要提前出生的!」颜明在吵架中还不忘使坏。 华浩在盛怒之下还被人占了个便宜,噎得脖子伸了伸,喘出一口气来。气喘出来以后,心情也就平复了一点。他缓了缓后说:「颜明,咱俩经历了那么多坎坷以后,应该也算是有交情了,在这个世界上,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我把你看做我少之又少的朋友中的一个,我不信任这个世界,但是我信任我的朋友,我可以把心託付给他们,把生命交付给他们,我也可以为他们付出我的心和生命。你知道吗?我託付给你的那个任务,就是我的心和生命,我将它们託付给你,并随时准备将它们奉献,可是你却随意对待我的心和生命,使他们差点就要遗憾终生,郁结至死!如果不是偶然从于洪全嘴里听到了耿苏,我这一辈子就要被你耽误了!你知道吗?」 华浩推心置腹的话说出来,对颜明是有效果的,颜明果然沉静了,片刻后说:「你是说我没有在解剖楼门前喊『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吧?」 「还能是什么呢?」 「可是耿苏并没有被那个富少抛弃啊!即便她去做流产手术,也是那个富少陪护着的啊!」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同,一个妇女,如果婚前被某个男人破坏了子宫内膜,那么她就逃脱不了被这个男人抛弃的厄运!至少绝大部分情况都是如此!」 颜明不屈道:「那你的意思是,林燕将会被我抛弃?」 「你以为你会待她终生吗?别开玩笑了!」 「可是我目前没有半点要抛弃她的意思啊?」 「你的意思在潜意识里存在,你是感觉不到的,别说半点,一毫你也感觉不到,当你不带保险套进入林燕的身体时,这也就同时预示着你们的终止,因为当一个男人不能为一个女人深思熟虑时,这也就表明他对她的嚮往还不足以支撑着他愿意守护她一生!」 颜明若有所思,凭他那么聪明的脑袋,他应该能够理解,华浩心想。不过颜明却还问:「这么说,邓旺福最终也会抛弃吕亚男罗?可是我总觉得邓旺福那么老实的男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第256页 「看来你对问题的理解还是不能做到灵活自如!」华浩静静地说。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被邓旺福老实的外表蒙蔽了吗?」 「错了,你看到的邓旺福是真实的,他是一个真正老实厚道的人,我也坚信他不会抛弃吕亚男的!」 「那你要怎么捍卫你的理论呢?如果你不能自圆其说,你对我的批评我就难以接受!」 「因为邓旺福不戴保险套进入吕亚男的身体,是因为邓旺福没钱买保险套!」华浩坦然地说。 颜明抓狂,华浩微笑。颜明苦笑道:「我这辈子能见识你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了!」 华浩严肃道:「那我说你言而无信,不守承诺,你总该服气了吧!」 颜明却出人意料地说:「不服!」 华浩惊讶:「为何?」 「你刚才是说如果一个妇人被男人破坏了子宫内膜,就会被这个男人抛弃,是吧?」 华浩怕上圈套,先琢磨了一会颜明的话,觉得并无不妥,就回答说:「是的!」 「那我问你,花姑是宫外孕,她的子宫内膜被破坏了吗?」 华浩抓狂,颜明微笑。华浩苦笑道:「算了,我也不敢批评你了,就请你告诉我,耿苏现在的情况吧!」 颜明嘿嘿笑道:「其实我当时还真想过要不要去解剖楼门前叫你一声,不过你也看到了我刚才的状态,自从受到处分,我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什么心情了,还请你理解!」。经过和华浩这一番离奇的争辩,颜明竟然一扫刚才的阴郁神情,变得开朗起来,看来有时候争吵并非一件坏事! 「我理解了,我现在迫切想知道她的情况,请告诉我吧!」 「哎!你这个傻朋友啊,以前就跟你说过,耿苏即便是残花败柳,也轮不到你头上的,你还是收回你的心思吧!」 「放心吧,我对她已经没有心思了,只有心愿,我希望她能过得尽可能地幸福!」 「你这个花痴,真是没救了!」 「求你了,快告诉我吧!」 「我最近心情不好,也就疏于公务,对这个社会都快失去把握了,掌握到的还是几天前的信息!」 「也行!」 「耿苏住进了妇科病房,你知道,三院的妇科是很难住进去的,不过富少家有权有势,想住个院玩玩还是没问题的!」 「她现在还在里头住着吗?那个富少还在陪护着她吗?」 「我跟你说,这些天我快不是颜明了,这些情况我也不掌握,不过住院那天,富少还是在的!」 华浩突然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又突然盯住颜明问:「你能陪我去一趟三院吗?」 颜明吓一跳,看看窗外的夜色道:「我的天啦,妇科病房呢!我刚被留校查看,我可不想马上降级为留院查看!」 华浩笑笑,不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颜明还在他背后善意地提醒道:「我劝你也别去了,太晚了,夜色笼罩下容易冲动,万一你抑制不住也将某个妇人的子宫内膜破坏了,回不来你就得留监狱查看,回得来你也得留校查看!」 华浩没有理颜明的茬,仍然出了五二楼,在北医大校园里沿着生理楼、生化楼、细胞楼、解剖楼、毒理楼、公卫楼、药学楼、病理楼活活转了三圈,才将心头去三院住院大楼的欲望生生压了下去。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和他意淫时期回宿舍一样地晚了,宿舍同学都已鼾然入睡,他到水房洗漱一把,蹑手蹑脚上了他的床。 按捺了一个晚上和一个白天,下午的课一结束,华浩就直奔三院住院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4章 进妇科病房受阻 好不容易摸索到住院部大楼,大门处却有四个穿灰白褂子的中年妇女,死死看着不让进,华浩好说歹说,屁用也没有。由于有八只眼睛,视线交叉成严密的视网膜,就是一只小耗子估计也插翅难飞,华浩想跟着别人混进去的心也就死了。他就开始怨恨这个北医三院的领导,明明是两个男人就可以干的事情,偏偏要放四个女人,两个男人的力量加起来肯定要大于这四个女人,对于那些野蛮粗俗没有文化想硬闯的人来说,肯定是希望碰到这四个女人的,但是对于华浩这种文明优雅高素质想混进去的人来说,却是宁愿碰到两个男人的。因为武力不是他的阻力,视力才是他的阻力。可是这个北医三院好象偏偏是要欢迎野蛮粗俗没文化的人而拒绝文明优雅高素质的人,选用四个弱不禁风的中年妇女守住大门,真不知道这个岗位的性质到底是把守大门还是解决就业问题。华浩对着四个中年妇女胡思乱想了一番,他甚至想像他们就是妇科病房里的四个晚期子宫内膜癌患者,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跑出来把守大门给人类做最后的贡献。所以他华浩只要耐心等候,等到她们贡献完毕全部栽倒在地时,他就可以安然进入去见他日思夜想的耿苏了。然而现实并不如他意淫那样美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四个中年妇女仍然生龙活虎地站立着,没有一个有突然翻倒一命呜呼的趋势。华浩彻底失去了耐心,再跟四大金刚软磨硬泡了一会后,知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已经基本不可能,而用武力突破四大妇女的围抱又是华浩极不愿意看到的现象。华浩不得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但是回去后,他根本就不得安宁,他站也不是,躺也不是,蹲也不是,坐也不是,眼里出现的,脑子里想像的,耳朵里听到的,鼻子里闻到的,嘴里咂摸着的,全是三院的妇科病房。他实在很想知道一个受了伤害后的耿苏会表现出怎样的一种状态,一切是否按照他预感到的那样在进行,如果耿苏已经被富少抛弃,那么这个心理已遭受毁灭性摧残的女人会否对华浩这样的平民百姓表现出友好,如果华浩再进一步表现出想要帮助她的意愿,她是否能够接受,当然,华浩本身是帮助不了她任何什么的,他所能做的也就是叫宋兵用气功将那个抛弃耿苏的富少痛打一顿,叫史尚乐用他的帅气和金钱将在痛苦的泥沼中挣扎的耿苏勾引回来。华浩思绪不宁,所以即便知道四级考迫在眉睫,他也根本沉不下心来,他虽然主动跟随李良峰去上自习让李良峰着实感动了一阵子,但当他在自习室里捧着书发呆象中了邪一样,李良峰又只好唏嘘一阵子。也许他在想,看来要使这个华浩轻易回到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现实的。
第257页 第二天上午有英语课,华浩即便心沉不下来,也不敢不去,最起码在表面上他要告诉自己,你看,对于迎接四级考试我还是很有诚意的,因为我付出了专门的努力,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那次考试,只需要等它来临,然后心平气和地参考,你的付出就会产生回报。这样的心理和想耿苏的心理交叉控制着华浩的头脑,但毕竟看到耿苏无望,所以华浩还是进了电教室,由于害怕接受众目睽睽的瞻仰,他早早就来了。里面已经到来的几个学生还是诧异地看他一眼,在一个组织里看到新面孔,谁都会好奇的。华浩终归还是摆脱不了被瞻仰的命运,只是不再是众目睽睽,而是被陆续进来的学生依次观瞻,就象毛主席纪念堂里人民群众排着队依次缅怀伟人的遗容一样。弄得华浩脸上灰熘熘的很是尴尬。他原本是这个群体里的一员,他本可以和他们打成一片,在这个世界里得过且过,但是由于他不愿意迁就于这个世界,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了这群人里头的异类。等最后一个学生入座后,华浩就不用趴在桌上做遗体状了,终于直起了已经弯得酸胀的腰。很快,那个从美国来的老太太笑盈盈地走进来,和大家亲切地打着招呼,一屋子的人都在叽哩哇啦,显得他们彼此已经相当熟悉的样子,却听得华浩直皱眉头,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华浩就被排除在了这种氛围之外,成为一个多余的人。他不伦不类地夹杂着这群人当中,还好,没有人重视他,那个自美国来的老太太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所以华浩完成了被他们瞻仰的义务以后,就被顺理成章地闲置起来。这么长时间,这个美国老太太似乎愣没有学会一点中文,嘴里仍然是一个汉字都不蹦,这就很让华浩愤慨,凭什么就一定要让懂中文的中国人再懂英语,而不让懂英语的某国人再懂汉语呢?而且还要设那么多种类的英语考试,就好象英语没学好连一个合格的中国人都做不了!这是哪门子道理?华浩心里发起横来,犟脾气也被逼出来了,他听着洋老师哇啦哇啦的天外来音,决定再也不理那个什么劳什子四级考试,苦根村万民、花姑、耿苏还有那么多可怜兄弟迫切需要他去拯救,他却跑到这教室里听起靡靡之音来了,实在该千刀万剐!如果英语最终没过关,北医大就不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医学生了,那就痛痛快快离开这个世界,何必去跟这个世界一般见识!而且说实话,即便他英语考个满分,华浩也很难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医学生,所以如果他英语最终过关了,北医大就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医学生了,那他也要痛痛快快离开这个世界,何必跟这个昏庸的世界搅合在一起坏了自己的慧根呢?洋老师哇啦哇啦的英语没有一句进了华浩的耳朵,既然他已被排除在了这片氛围之外,索性再竖起几块无形的隔板将自己隔离起来以便神游万里、魂飞天外。华浩若干年后的又一堂英语课就在这样神奇的状态中完美地结束。 中午在食堂打饭回来的路上,居然碰到了那个美国老太太,其时华浩正在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才能混进三院住院大楼去探访耿苏,恍惚间一抬头,远远看到了那个美国老太太从那边走过来,虽然华浩认为这个美国老太太不会认识自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的人群中躲闪,结果邪门的是,偏偏那个老太太还远远地向自己招手,华浩不能肯定她是否针对自己,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要假装没看见不予理睬,就太失泱泱文明古国礼仪之邦的风范了,所以他对着远远的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你是不是在跟我打招呼,老太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并且加快了行进的脚步。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华浩彻底晕菜,低头耷脑地等着接受外国语言的煎熬。一会儿,老太太就到了跟前,果然,老太太很兴奋,嘴唇噼里啪啦的一阵张合,一串串交响乐一样的音符清脆地洒落,飘向华浩的耳鼓,钻到华浩的脑膜上毫无章法地敲锣打鼓,然后华浩的脑袋就轰隆隆响开了,华浩脑袋里原本就存在的云团、雾霭、棉絮、瘴气、石头等东西就被搅得颠三倒四、混杂成一团。说实话,老太太的声音很柔和,听起来很悦耳,只是怪她运气不好,碰上了华浩这么一个倒霉脑袋,里边的混合物太多,原本美妙纯净的语言,被胡乱地接收、肆意地混淆以后,已经被稀释成一个一个单词,而且还是模糊不清的,华浩奋力抵抗大脑里混合物的攻击,聚拢大脑里边残存的丝毫清爽,终于辨清晰了几个单词,那就是:「year」,「ago」,「see」,「not」,「long」,「today」,「you」,「ss」,「progress」。虽然华浩大脑里的物品种类太多,但是由于想像力是一种飘忽的东西,所以还是不受它们阻碍的,华浩将这些单词放在自己的意境里进行反加工,差不多就明白了什么意思,大致就是:多少年以前的课堂上我见过你,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你来上课了,今天又看到你来上课,你真是进步了!是不是要加感嘆号,华浩还犹豫过,不过看老太太那么兴奋的表情,她应该是出自真心的夸赞,所以华浩还是将那个带有真情实感的感嘆号也翻译了出来。中心思想是明确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向老太太表明自己已经接收到了她传过来的信息,那当然就是要对外国老太太说话了,说中文老太太是不懂的,可是说英文的话,华浩学了一辈子英语,到目前为止,他只讲过两句英语,一句就是他有时感谢别人时不说「谢谢!」说「thankyou!」另一句就是有时和人再见时懒得说「再见」他说「bye!」,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又如何能表达干净他内心对外国老太太的感激呢?是啊,至今为止,北医大如此众多的女人里除了王艷丽还有谁投射过他一眼呢?而今天,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外国老太太却用简朴的语言告诉他,「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呢!」,这让华浩瞬间感觉到了莫大的温暖,但是没有办法,由于他和外国老太太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所以这只能是一种无言的温暖。华浩思考进行时,外国老太太已经说完第一阶段的话,正等着华浩对她的话进行衔接,没有余地了,华浩作为非聋哑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对着老太太打手势,那太丢面子,所以他只好说话,为了能尽可能完整地表达他对外国老太太的感激,他打算将他会讲的所有英语就是那两句英语一起说出来,而且在听起来不太离谱的前提下再进行适当重复,主意一定,就对着外国老太太脱口而出:「thankyou!thankyou!thankyou!bye-bye!bye-bye!bye-bye!」。说完以后,一想,既然已经跟人家拜拜了,那还留在这儿就不合适了,所以他不得不苦不堪言地转身离开。扔下外国老太太怔在原地半天回不过味来。
第258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5章 在护士姐姐处接着受阻 华浩走出很远以后,确信自己再回头,老太太不会知道自己在看她时,才转头去看那个老太太,发现她还怔在那里没搞清楚事情的性质呢!华浩只能无奈地嘆口气,心道,可亲可敬的老太太,实在是对不住了,我的大脑太糟糕了,我听中国话都不是即时接收的,都是因为我大脑里已经储藏了大量的中文语言的模板,所以任何一个中国人说一句中文给我听,虽然在他说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嘴唇制造的声音进入我大脑以后,中文模板里会有一句比较类似的话和它产生共鸣,于是在需要我回答他刚才说的话的时候,我就能根据我自己大脑里和他说的那句话产生共鸣的那句模板里的话来进行回答。所以不会妨碍我和他的交流。但是我的大脑里没有英文语言库,所以我无法通过这种方式和你交流,请你谅解!当然,如果上天给我一个能听懂你话的机会,我极其愿意和你交谈,如果非要给这次交谈定个期限,我希望是整整一夜!还有,你也不要责怪我的大脑,它是无辜的,要怪你就怪这个该死的校医院,它给我的治疗方案是跑步,可我跑了多少年了,一点用都没有,它还号称是北医大的校医院呢! 华浩走着想着,正好经过校医院,所以顺带把它也带进来埋怨一通!要说跑了这几年步一点用都没有,还是冤枉了这个校医院的,最起码现在华浩长跑不用作弊也能拿个七八十分了,记得有一次,北京市组织全市各大院校的大学生进行小马拉松比赛,所谓的小马拉松,就是跑全程马拉松的十分之一,打着的幌子就是和国际着名运动员同台竞技,当时华浩啥都不懂,觉得自己实力不俗,想也不想就报名了,后来在一万多名学生中,他居然跑到了第6百多名,当然,跑完了,他也就瘫软在了体育馆的看台上,其他的学生们也大抵如此,慢慢地,陆续回来的一万多名学生将体育馆坐了个满满当当,再过一会,那些所谓的国际着名运动员也跑完了全程逐渐进入体育馆,迎接他们的是万众瞩目啦!到这时华浩才明白,原来一切只不过是组委会的一个圈套,算计着时间让这些傻孩子们去拼死拼活,等他们拼命跑回,也就浑身酸软、筋疲力尽了,只得乖乖坐下来替他们当托。如果没有这一招,又有几个傻子会傻呵呵地无聊到去看别人叉开大腿跑步呢?这些当官的,简直就是狐狸精!华浩人生第一次领教了他们的厉害之后,当时就狠狠地想。 华浩胡思乱想之下,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校医院,他看着这个几年来死气沉沉、一成不变的校医院,想着自己这几年来死气沉沉、一成不变的现状,感觉就象回到了老家似的,当年刚入校时来这里求治自己大脑迷雾的情景依稀就在眼前,华浩不禁悲从中来,心里感慨丛生,过去了这么些年,这个华浩眼里「全国最好的医院」水平到底提高了没有呢?能不能将他脑海里的孽障从此清除掉呢?他干脆决定再去找那个和蔼的女大夫诉说一下自己的苦恼。 于是他轻车熟路地摸到那扇门旁,门是虚掩着的,他敲敲门,里边有回应,华浩推门进去,然而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中年女大夫了,另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人穿着个皱巴巴的白大褂,也不知道是大夫还是卫生员,皱着眉头问华浩:「什么事?」。 华浩小声翼翼地回答:「我想咨询个健康问题!」 女大夫不耐烦地说:「现在下班时间!」 华浩急忙道:「可是我这个很急啊!」 女大夫往外撵华浩,嘴里嚷着:「急就去三院看急诊!」 华浩刚一出门,门就从后边砰地一声关上了,吓华浩一哆嗦。华浩虽然受到冷遇,但女大夫的「去三院看急诊」却不亚于平地一声春雷,猛然将他惊醒。他不是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才能进入三院的住院大楼去看他朝思暮想的耿苏么?怎么这么简单的方法也想不到呢?只要生病到三院去住院,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么?华浩为捡来的灵感兴奋得差点大叫一声,如果刚才那个大夫不是那么疾言厉色地对待他,他立刻就跑进去抱住她亲一口了! 华浩不及多想,匆匆忙忙跑出校医院,跑向三院那个急诊小矮楼,这是华浩人生第一次与北医三院发生关系,他也非常迫切与三院发生这第一次关系,然而想与北医三院发生关系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急诊分诊台的护士愣是不允许华浩来发生关系,华浩对她说:「请帮我挂个号!」 一大堆人围着她,她可能也忙得晕头转向,护士头也不抬说:「哪里不好?」 华浩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她理解自己的痛苦,想了半天后才说:「脑袋里好象有团棉絮一样!」 「什么东西啊?」护士姐姐这才惊得抬起头来。 华浩苦笑道:「棉絮,棉花的棉,絮状物的絮!」 护士姐姐不耐烦地说:「拜託你,别捣乱好不好,嫌我还不够忙啊!」 华浩急忙解释说:「我说的是真的,一点都不骗你!」 护士姐姐恼了:「我分诊几十年,只听说过钉子,铁皮,石头可以进脑袋,再过分一点,玻璃可以进脑袋,连纸片都没听说过有进脑袋的,更别说棉絮了!快走开,别占着这个位置好不好!」 华浩只当她误会了,连忙辩说:「我说的不是真正的棉絮,我说的是象棉絮一样的东西,有时象棉絮,有时象云霞,有时象雾霭,有时象翳瘴,有时象木头,当然有时也会象石头!」
第259页 护士姐姐听着这么有诗意的句子,先是一愣,接下来才生气:「那等你确定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再来好不好?」 华浩无比诚实地说道:「无法确定,它们总是这么飘忽不定的!」 这下即便是来看急诊的病人和家属们,也有人忍不住发笑了。护士姐姐气恼得粉脸通红,干脆不理华浩了。 华浩继续央求道:「恳求你了,我这病不住院不行!」 护士姐姐哭笑不得:「就你这能说那么优美文字的人还想住院,留观室里那喘不过来气的都找不到病床住不进去呢!你存心添乱是不是!」 华浩都快带着哭腔了:「我是真地很难受啊,你们不能不管我啊!」 护士姐姐实在不胜其烦了,只得无奈说道:「你下午去看门诊吧,别在这碍事了!」 华浩苦恼道:「我看门诊报不了销呢!」 护士姐姐指导他:「你回去办个转诊手续不就行了吗!」 华浩看着周围黑压压一片病人,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妨碍护士姐姐工作了,只得回去了。等到下午上班时间,华浩课也不去上了,直奔校医院,挂了个号,被分诊到中午去的那个诊室,还是那个横眉竖眼的女大夫,华浩直抒胸臆说:「请帮我办个转诊手续!」 女大夫没好气地说:「看都没看,转什么诊!」 华浩说:「肯定需要去三院,几年前在这看过,没什么用!」 女大夫火了:「需不需要去三院,我说了算,谁告诉你就没用啦!」 华浩无奈道:「那你就帮我治吧!」 于是他又将几年前把当时那个大夫说得目瞪口呆的描述再加油添醋说出来,心想,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把你说趴下算我对不起你!然而那个破大夫听完,竟然无动于衷,别说目瞪口呆了,她嘴巴只要别吧嗒吧嗒嚼什么东西就算对得起华浩了,最后居然还冷冷地说:「就这样地,你还想转诊啊?开玩笑!」 华浩急了:「那你说怎么给我治!」 女大夫嘴巴再吧嗒吧嗒一下,随口就说:「你这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干,净胡思乱想,回去反省反省,找点正事干就好了!」 华浩气愤得很想暴起打人,但他的文明礼貌还是将他摁下去了,他只好低声下气说:「医生,求你了,将我转到三院去吧,脑子里的这种滋味很难受!」 女大夫横他一眼道:「你别捣乱了,随便一个人就往三院转,那三院还干不干正事了!」 说完,埋头用笔在一张纸片上龙飞凤舞了几下,扔到华浩面前的桌上,说:「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华浩急不可耐地拣起来,一看却是张处方戈,很失望地说:「我不需要开药,我需要转诊!」女大夫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了。华浩知道已经没有希望,只好闷闷不乐地走出来,也懒得去取那个什么劳什子破药了。去教室上课。 这学期开的是病理、病生理等课,下午先是一堂病理课,上课地点就在当初华浩陪着王艷丽和于洪全上自习的那个教室,故地重游,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尤其是看到于洪全还坐在他原来固定就座的位置上发呆时,这种别样的滋味就更浓厚了!华浩这次没有被于洪全背着,自己一个人光明磊落地走进去,但是仍然有很多人对他行注目礼,包括一些女人,华浩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人已经很冷静了,知道这种注视就象他若干年后再去上英语课所享受到的那样,顶多也就是北京市动物园里大熊猫在观众那里享受到的那种待遇级别。华浩漫不经心地走到于洪全身边坐下,于洪全发呆的面容动了动。如果这里还有个王艷丽,那于洪全和他的心灵将都是平和的,该有多好!华浩坐下来时,这么想着。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6章 天赐的一股高浓度蛋白尿 老师正在课堂上唾沫横飞地讲男性生殖系统的恶性肿瘤,主要是阴(天)茎癌和前列腺癌,讲它们的病因、发病机制、症状、体徵、病理特徵、诊断依据、临床分类和病理分型、治疗原则、流行病学特点、预防方法等等。尤其是讲到常年包茎的男性,龟(缩)头分泌物堆积在包皮下边,经年累月地刺激,会诱发阴(天)茎癌的时候,华浩惊出一身冷汗,心想,虽然上了这北医大没有一天不痛苦,还一直痛悔自己选错了学校,却不知道好处原来隐藏在阴(天)茎里,若不是上了北医大,不可能会有老教授亲自指点如何解除包茎,那他现在就是个恶性肿瘤病人了。好险好险,看来这每年二千块钱的学费并没有白交,华浩暗嘆道。然后他又暧昧地看向于洪全,那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你现在也阴(天)茎癌了,想从于洪全那里得到点感激,但是于洪全却并不领情,还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颓丧样子。华浩自讨没趣,只好继续听讲。然后又听到老师讲男性慢性前列腺炎经常发作有可能诱发前列腺癌,过了一会,他又说长期性压抑者和纵慾过度者容易诱发前列腺炎,又把华浩吓一个寒战,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长期性压抑者,他真地很想站起来问老师:「没有机会过两性生活的频繁手淫者到底算长期性压抑者还是算纵慾过度者?」但看着满堂青春喷张的男男女女,他还是先选择做了一个语言压抑者。一堂课就在华浩的压抑中又过去了。 接下来去上病生理课,内容是肾功能不全,包括急性肾功能不全,慢性肾功能不全,急性肾衰竭和慢性肾衰竭,说急性肾功能不全往往是功能性的,一阵急火攻心的情绪反应都可能引发一过性肾功能不全,慢性肾功能不全才是器质性的,往往是肾脏的慢性炎症侵袭了肾小球和肾小管,使得其开合失职,将人体一些不该漏出来的东西漏出来了,一些该漏出来的东西没漏出来,比如将蛋白质漏出来,变成了蛋白尿,尿素没漏出来,变成了尿毒症,蛋白尿包括镜下蛋白尿和肉眼蛋白尿,尿毒症可以进行血液透析或者腹膜透析如此等等的内容。看来这个病理课和病生理课也是孪生兄弟,病理课刚讲完在外边抛头露面的,病生理课就开始讲在家里修心养性的,不过兄弟俩都出了点状态,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因为纵慾过度染了性病,在里边修心养性的因为慾火中烧烧坏了管子和球,一下子管不住球,丧失了功能。华浩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听着,稀哩糊涂地想着,把这一个下午给打发了。
第260页 晚上,虽然他郁结难耐,苦不堪言,还是强打精神和李良峰去上晚自习,捧着英文书本,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母,就好象看到了自己心里边千缠百绕的心结一样,让他憋闷得透不过气来,慢慢地,缓过劲来,过一会,又象看到了自己肾脏里边弯弯曲曲的肾小管一样,让他很想慾火中烧。 就在这样的憋闷中,老天终于破晓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华浩胃肠道一阵翻滚,一股尿意和便意铺天盖地袭来,华浩无法抵抗,端起裤腰急匆匆去了厕所,进了坑位,两脚立定,手一放松,沉腰一蹲,一瞬间,屎尿齐发,屎象鱼雷掷地有声,尿象利箭劲射而出,华浩闭目舒舒服服地嘆了一口气,享受了一下这一瞬间的美妙快感,等快感过后,就进入了漫长而无聊的普通排泄期,华浩张开眼睛漫不经心地盯着厕所各个角落随意看,然后他有一次不经意的低头,于是在这一瞬间,他目光瞬间凝滞了,一开始他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等思维趟过情绪反应必须经历的正常时间后开始工作时,他已经是一副骇然失色的表情了,天老爷啊!华浩看到了什么,他喷薄而出的尿液全部洒落在坑位前边挡板之外的地面上,这个当然不是什么稀奇事,最可怕的是,他眼前看到的不是水汪汪一片,而是白花花一片,一般来说形容蛋白尿,可以说象洗肉水一样,而他华浩现在看到的这片蛋白尿却是象极了高浓度的石灰水,说肉眼蛋白尿已经无法让一个没有看到这个场景的医生领略其本质了。华浩吓得浑身哆嗦起来,他怎么突然就蛋白尿了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学完蛋白尿就来,难道是让他从自身实践上来加深对蛋白尿的理解?当然,也许是这些天来自己日思夜想找不到进三院见耿苏的方法,急火攻肾,烧坏了管子和球。哎,不管怎么来的,都妨碍不了他心头瞬间郁积的苦闷,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当他在这个世界的遗愿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他并不想死,当然,他可以凭藉今天老天爷赐给他的这一大片高浓度蛋白尿顺利住进北医三院,然后从容不迫去见耿苏,可是问题是他的遗愿并不只是见一下耿苏而已,他见了耿苏之后还有好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做呢!如果只是见一下,他的遗愿就完成了,那他还不如现在就让蛋白质流光而亡。当然,能够通过这次蛋白尿去见耿苏,相对单纯蛋白尿什么都捞不着的痛苦心里还是要痛快一些的!华浩再也不敢多想了,也不敢使力往外咕嘟大便了,他害怕一使劲会将更多的蛋白逼到尿里头。他用纸轻柔地擦着屁股,就好象擦拭一个刚出生婴儿粉嫩的头!他小心翼翼地站起,哆哆嗦嗦地系好裤带,轻飘飘地迈着步伐,挪向了北医三院。途径校医院时,他想起了护士姐姐说的转诊的事情,就考虑要不要去转一下诊,但是一想到昨天下午在校医院的遭遇,琢磨着如果能让里边的医生愿意给你开转诊单,肉眼蛋白尿肯定还不够,一定要在她面前脱下裤子形成喷射状蛋白尿她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自己刚刚在厕所将尿液喷射完毕,要形成喷射状的效果起码还得等几个小时,但如果再等几个小时,他的蛋白质肯定就要全部流失了,那就真地是「蛋尽尿绝」了!华浩决定放弃校医院的转诊,万一急诊那个护士姐姐还不肯收他,他就只能考虑自费了,毕竟在生命还没有利用完的时候,生命还是很有价值的! 于是华浩马不停蹄再次来到三院急诊小矮楼,惊慌失措地站在了那个护士姐姐面前。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7章 我是急性『性『功能不全! 北医三院的急诊量北京第二,可想而知,那护士姐姐每天要经历多少焦急的生面孔,按理说她是不应该再认识华浩的,可是华浩与她代表的北医三院发生第一次关系虽不成功,但是华浩昨天已用奇特的病情介绍在她的身心打上了扣人心弦的标记,所以当她看到华浩时,眼神有一丝动荡,华浩很想理解为激动,但是护士姐姐当然是惊动,果然她一见华浩,张口就来:「已经跟你说了,让你去看门诊,怎么还来这里!」 「对不起,护士姐姐,病情有变化了!」华浩诚恳地说道。 「你再怎么变,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会变!」护士姐姐很生气。 「我是真心实意来治病的,怎么叫吊儿郎当呢,说这话要负责任!」华浩也生气了。 护士姐姐可能觉得自己说话也有点不妥,就降低了点声调,道:「说吧!我倒要看看你病情怎么变了,难道脑袋里的棉絮变质了,变成黑心棉了!」 「我肾功能不全!」华浩也不兜圈子了,一开始不知道怎么措辞,但一想自己和护士都是学医的,干脆直接用医学术语省点时间,而且嘴里说出这么专业的词语,在众多簇拥的急诊患者里将显得多么鹤立鸡群,多么地荣耀。 然而可怜的是华浩入京这么多年来少与环境接触,所以那混着家乡味的普通话仍然显得那么格调别致,可怜的护士姐姐将「肾」听成了「性」。所以护士姐姐的生气是可想而知的,气得粉面通红,怒道:「昨天还是脑袋里有棉絮,今天就变成了性功能不全,你这病情变化还真够神速的,一下子就从上边蹿到了下边!」当然,听和说是互相影响的,所以护士姐姐说「性功能不全」,华浩也能听成「肾功能不全」。 华浩争辩道:「是两种病,不是转移过来的,昨天那种病我就不治了,就先治这个病吧!」
第261页 护士姐姐无奈嘆口气道:「你没病为什么非要来看一次病干什么呢,我今天如果不让你看,你明天是不是又会找到新的病情?」 护士姐姐不相信华浩,急得华浩想捶胸顿足,可是他又怕运动太剧烈造成蛋白质的加速流失,所以强忍着不敢配以动作来表明他的诚恳,连心急如焚都不敢,怕烈火蔓延到肾脏造成更多的管子和球被烧坏,他只得强忍着痛苦说:「我是真地肾功能不全,给我挂个号吧,恳求你了!」 护士姐姐看他真不象捣蛋的样子,不得不疑惑道:「可是性功能不全也用不着看急诊啊?」 华浩赶忙说:「我是急性肾功能不全!」 有好多人掩嘴笑,估计华浩给这些死气沉沉的急诊病人们带来了快乐的气氛。说句良心话,性功能不全还真是没有急性的,没听说哪个男人做爱前阴(天)茎本来好样地还一直是根钢筋,突然一瞬间就变成了油条,当然,已经做过爱了不算。所以华浩的话增加了护士姐姐的鄙夷不屑,护士姐姐刚要建立起来的信任感瞬间荡然无存,她恼火道:「你再胡言乱语,干扰医疗秩序,我就叫保安了啊!」 华浩急得连连摆手:「我说的毫无半点虚言,如果我是在胡说,出门被车撞,生个孩子没屁眼!」 旁边一个男同志,可能是一个病人的家属,看不下去了,劝华浩道:「急诊肯定不看这个的,你还是去看门诊吧,因为这东西急不来的,得慢慢治!」 「可是我是急性的啊?」华浩很冤屈。 男同志呵呵笑道:「有那么性急吗?忍一忍,急性不就变慢性了吗?」 华浩可怜的眼神投向护士姐姐:「真不给我挂急诊了吗?」 「性功能不全没听说有看急诊的!」护士姐姐很刚烈的神态。 「可是我看门诊报不了销啊!」华浩无奈。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回去办转诊手续!」护士姐姐很坚决。 华浩彻底失望,再回去磨蹭那个昨天的母夜叉大夫,让她给转诊,基本上就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梦想。也罢,自己的生命就让自己用钱来衡量吧!华浩毅然地去向旁边那个同样低矮的门诊楼。来到大门处,大门口前边那个小平台上蹲着,站着,坐着,走着,黑压压全是人,好不容易挺进一点,还没拨开正门处那从房顶垂掉下来的一块一块的厚厚胶皮门风,里边的人气就象泰山压顶一样兜头盖了下来,人还没进去,心已经被窒息,华浩害怕进去就没命,所以他长长地深呼吸了几口气,酝酿了一下潜伏的真气,猛然一甩头发,拨开一块胶条,毅然决然地钻了进去,天啦!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盛景,这不是一个人群涌动的大厅,倒象是外边突然拉响了防空警报,而这里是唯一的防空洞,周围所有的人为了生命的美好,不得不蜂拥而入,哪怕是互相挤面饼,互相吃豆腐,也总比在外边等着轰炸飞机的屁股拉出炸弹屎砸到自己头上强,于是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非常时期条件艰苦的集中营,成千上万的人挤着被关在这里头,惶惶不可终日。脑袋被挤得变了形,张惶却已经做不到四顾了。为了阻止生命流失的进程,华浩再也顾不得了,奋起所有的余勇,从人体的肉缝里横插进去,并且猛烈地往前撞击,丝毫也不退缩,在与周围的人争夺空间的战争中,且战且进,终于抵达了那几个挂号窗口,浑身已经酸软,不知道是蛋白质流光以后的感受还是刚才耗力过度后的感受,总之,他不能再耽搁了,他挣扎着趴在窗口,问里边悠闲坐着的白大褂:「我要挂个号!」 里边那位年轻的小姑娘先横他一眼,然后才哼哼出几个冷笑:「你白日做梦吧!看看几点了,还挂号!」 华浩抬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表:「不是才八点多么?」 里边才知道这是个愣头青,不跟他解释了,扔出一句:「没号了!」 华浩纳闷:「我都没说挂哪个科,怎么就说没号了呢?」 里边不耐烦了:「哪个科都没号了!」 华浩急得正要争辩,这时挤在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说:「不用问了,肯定没号了,你来得太晚!」 华浩不服:「八点多不才上班一会么,怎么就晚了?」 中年男子呵呵笑道:「凌晨一点来排队都不算早,比起那些半夜三四点排队也没挂到号的人来说,你算是幸运的了!」 华浩惊讶,不相信道:「开玩笑吧,有这么夸张么?」 中年男子道:「不信你可以试试看,明天凌晨来排排队,看能不能挂到号!」 华浩绝望道:「不行啊,今天肯定要看,再等一天,肯定没命了!」 中年男子笑道:「你还挺幽默,今天算你幸运,碰到我了!」 华浩诧异道:「怎么,你能给我挂到号?」 男子道:「你看什么病吧?」 华浩看他不象逗他,这才端详了他一下,看他穿得挺精緻的,头发打理得油光蹭亮的,倒象是有点来头的。所以不再犹豫,说:「我肾功能不全!」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似地笑道:「老弟,不幸啊,怎么得这毛病了,不过你还算幸运,碰到我了,你这病得看男科,三院的男科号很不好挂,看在我们有缘的份上,我不得不转手一个号给你!」 华浩诧异道:「怎么肾功能不全要挂男科呢?那女的要肾功能不全怎么办?」
第262页 中年男子笑道:「小弟弟,你真够逗的,女的哪有性功能不全的!」 华浩更奇了,心里咕嘟,女的难道就不会慾火中烧,烧坏管子和球?果真这样,那老天爷怎么就处处照顾女人啊!不及细想了,华浩赶紧问中年男子:「那谢谢你了,要多少钱?」 中年男子盯着华浩看了半响后说:「这个号是全国最着名的男科专家号,基本上是号到病除,多少人要死要活根本不可能挂着,看你象个学生,咱们又有缘分,就给你个成本价吧,四百!」 华浩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多少啊?」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道:「四百啊!」 华浩确信后,愤愤地说了一句:「我就是将从肾脏里流出来的全身所有蛋白质收集在一起,拿到市场上去卖,也卖不了四百块啊?」 中年男子一怔,问:「你说什么脏啊?性脏?什么叫性脏?是说性很脏吗?这跟挂号有什么关系,挨不着!」 华浩气犹未尽道:「肾脏你都不懂啊?哎,跟你们这些不学医的真是没法交流,腰子你懂吗?经常吃的猪腰子,专业名词就是猪的肾脏!」 中年男子这才恍然大悟:「哦!你说的是肾功能不全啊!」 华浩没好气道:「我一直说的就是『性』功能不全啊!」 中年男子笑道:「我指的是,原来你说的是肾脏的功能不全啊!」 华浩还说:「我一直说的就是『性』脏的功能不全啊!」 中年男子没办法,只好说:「你把肾脏的『肾』念成性别的『性』了,让我误以为你是性别的性那方面的功能不全。」 华浩按照惯性张口就要说「我一直就是把性脏的性念成肾别的肾」的时候,突然醒悟,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说,我嘴里说的『性』功能不全容易被人听成性功能不全?」 中年男子点点头。 华浩这才如梦方初,大喊一声「原来如此!」,拧腰就要往外挤,中年男子还劝慰他道:「没关系,肾功能不全,我也有着名专家号,本来是要卖四百的,但看在你从坏在表皮一下子坏到根上,也挺不容易的,就三百转给你吧!」 华浩不理他,继续往外挤,中年男子不甘心,冲着华浩的后背还在降价:「二百五!」 华浩回头愤懑地说了一句「你才二百五呢!」,就挤出去走了,中年男子最终还是热脸蛋贴到了冷屁股上,心里的窝火自不再提。 华浩再次来到急诊,站在护士姐姐面前,护士姐姐看到他,基本上就要绝望了,挣扎着呼喊:「天啦,你到底要干什么?」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8章 喷射状蛋白尿(一) 华浩心里比她还不安,急急解释说:「护士姐姐,你刚才听错了,我说的不是性别的性那方面的功能不全,我说的是『性』脏的『性』那方面的功能不全!」 护士姐姐怒斥道:「你知道性脏,那你还来治什么性功能不全啊!」 华浩急得想把舌头割下来,然后在那上边刻字给护士姐姐看,但他还是得心急如焚地解释:「我不是说性脏,我是说『性』脏!」 护士姐姐无法忍耐了:「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华浩没办法了,语言不行,只能使用动作了,他突然在护士姐姐面前撩起了上衣,吓得护士姐姐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后退一步,周围的群众全都骇然。华浩根据解剖实验课学到的知识,在肾脏的位置指了指,对着杏目圆睁的护士姐姐说:「看到了吧,我是『性』功能不全!」护士姐姐还沉迷在惊骇中没醒过味来呢!华浩却以为她还没明白呢,只好做最后殊死一搏:「没办法了,虽然太没专业精神,我也只好跟你说,我腰子功能不全了!」护士姐姐看华浩并无恶意,惊恐已经褪去,慢慢已经领悟过来了,她无可奈何嘆道:「肾功能不全你要说得这么隐讳干什么呀,你直接说怎么不舒服不就行了吗?去挂个内科号吧!」 就这样,华浩艰难的求医经历总算迈动了第一步。他如愿以偿地得到一个号,去了内科诊室,候了一会诊,就到他了,一个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女大夫接诊,问:「怎么啦?」 华浩有了前车之鑑,不敢再说「性」功能不全了,而是说:「喷射状蛋白尿!」 黄毛丫头愣了愣:「有这么严重吗?怎么还喷射状,以前有过尿失禁吗?」 华浩摇头。 黄毛丫头问:「你怎么知道什么叫蛋白尿?可别搞错了,你还是描述你的症状吧,哪里不舒服!」 「我外在没有表现出不舒服,我真地是蛋白尿,你放心吧,我是北医的学生,我早上方便时,撒出来白花花一片!」 黄毛丫头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你去化验一个尿吧!」说完就埋头开了一张检查申请单。华浩本想说,你就给我开住院条吧,用不着检查了,我直接撒泡尿,你一看就明白的。但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人家还是个黄毛丫头,没准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么说不合适,再说,为了让她开住院条时能够心悦诚服,验它一次也无妨。于是华浩捧着化验申请单在北医三院横七竖八的廊道里走起了迷宫,最后觉得靠自己实在无能为力了,他不得不怯生生地去向人求助:「请问到哪验尿?」 那人奇怪地看他一眼:「咽尿?好端端地咽尿干什么?」
第263页 华浩道:「我的尿里有很多蛋白质,所以要验一验!」 那人道:「尿里头的蛋白质你也咽啊,你不嫌脏啊?」 华浩好奇:「验尿还嫌脏啊?要是干净的尿,谁还验它干什么呀?」 那人道:「看来你真是饿疯了,尿里的蛋白质也不放过!」 华浩道:「验一验尿里的蛋白质,跟饿有什么关系呀?」 那人道:「不饿的话,尿里的蛋白质谁咽得下去呀?」 华浩奇道:「验不下去?什么意思?难道那检验的医生非得饿着肚子给人验尿吗?」 那人一怔,才明白过来:「哦,说半天,你是说做尿液检查啊,看你把我绕得!」 华浩琢磨了一下,也明白过来,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 那人呵呵一笑,给华浩指了明路。有人指点,华浩自然就拨云见雾了,很快找到了地方,那里有一堆人正围在门外边等着,华浩没看到有白大褂,就想推门进去问问怎么个验法,门是锁着的,怎么敲也不开。华浩对着里边张口就喊:「我要验尿,怎么验!」话刚一出口,突然意识到,想捂嘴已经来不及了,周围已经闹笑完了。里边并没有反应,他张口还要说话,旁边一个人拍拍他肩膀,指指旁边一张桌子上一个塑料篮框,里边一个一个小塑料杯,就象那喝水的纸杯的形状,只是比它要小一点,在篮框里头挤头、肩并肩,一字排开,每个杯子里都装着一些黄色的液体,有暗黄的,有淡黄的,有蛋黄的,有鹅黄的,有金黄的,等等。每个杯子下边都压着一张检查申请单。华浩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他问这个提醒他的人:「这是从哪来的?」 那人没听明白,愣了愣,说:「还能从哪来的?身体里出来的呗!」 华浩也愣:「我是问从哪里可以得到它?」 那人更迷糊了:「这还用问吗?你裤裆里的那个玩意不就是它的出口吗?」 华浩这才明白又被人误解了,说:「呵呵,我是问你这个小杯子是从哪里来的,在哪里可以得到它?」 那人更晕了:「这桌子上不就有吗?」 华浩一听,慌忙再去瞧那个桌子上,顿时大窘,脸刷地就红了,原来这个大篮框旁边还有个小篮框,华浩看完这个大篮框以后,愣是不知道再往旁边观察一下,让这样的人学医,真地是难为他了。华浩慌乱地跟人道了谢,手忙脚乱地取走一个辈子,取了杯子以后,他又有疑问了:「我还是不知道在哪里得到它啊?」 那人简直要吐血了:「你手里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华浩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想问的是,这个尿怎么就能到这个杯子里头去呢?」 那人真地要气绝了:「你不会撒尿吗?你把它撒到里头不就行了吗?」 华浩解释道:「这个我倒会,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总得有个地方让我撒尿吧,我总不能在这当众脱裤子吧!」 那人开始认为自己碰到一个傻子或者精神病了,怀揣最后的希望点拨道:「你平常撒尿去什么地方呢?」 华浩惊奇地问:「难道在医院做尿液检查没有专门的取标本的地方吗?」 那人有点明白了:「难道你取个尿还要给你设个实验室啊!」 华浩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人生第一次上医院,什么都不懂!」 那人友好地笑笑。 于是华浩告别这位热心人,去寻找厕所,这厕所也不好找啊,转了半天,他不得不向人求助了,他刚想说「请问一下,知道厕所在哪吗?」,转念一想,这是他入北京以来第一次和外面的大世界的人交谈,刚才就已经因为语言不雅连连受挫,还是要谨慎一点,听说这大城市的人不管厕所叫厕所,更不象老家的乡亲们那样叫茅房了,他们叫洗手间,于是他酝酿了一下后问:「请问,洗手间在哪?」 这个人随手指了指斜对面一个屋子:「那里头有个洗手间。」 华浩匆忙谢过,奔到那个房门处,却看见上书「手术室」,有点纳闷了,这医院也够让人迷糊的,怎么能把厕所建到手术室里头去呢?」不过治病心切,他也不多想了,推门而入,果然见到有人在洗手,不过却是些穿绿衣绿裤戴绿帽子把自己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滴熘熘转的人在狠狠地洗手,可能觉得不解恨,各个手里头都还拿着一把刷子。洗手间旁边还有一扇门,里头看来还有屋子。这时有人看到了华浩,刷着手走了过来,眼里盛满了怒气,从绿口罩里喷出怒火:「出去,跑这里来干什么?」华浩忙不迭说:「我找洗手间!怎么这个洗手间没有坑位啊?」那人斥骂道:「胡闹!」,抬脚把被华浩打开的门狠踢了一脚,门就弹了回来,华浩应激似地弹出,才幸免于难。心里有点愤愤不平,这是国家的医院,怎么就你能洗手,我就不能洗了?但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难抵脸上的悻悻之情,他不敢再招惹这个世界上的人了,自己慢慢地寻找厕所吧,心态一放平缓,竟然也踏破铁鞋无觅处了,很快他就来到了厕所旁。不过他又有新的问题了,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真是累啊,华浩心里感慨万千!因为在他面前有两间厕所,他竟然不知道该进哪间,这个医院也真奇怪,门上不标记「男」「女」,却画两个人头,当然,虽然两个人头差别不是很大,一般人将这对男女辨认出来不成问题,但是现在站在这里观看他们的是谁啊?他可是华浩啊,我们的主人公华浩啦!那个愣是照着于洪全的胖脑袋描绘细胞形状的华浩啊!那个在阴(天)茎上摸索半天才勉强看到包皮系带一点红的华浩啊!那个明明尿杯在鼻子底下却偏偏问别人在哪里可以找到尿杯的华浩啦!所以华浩是决计辨认不出哪个是男人头哪个是女人头的。他站在两间厕所的中间左右为难,进退维谷。还好,这个时候有人帮他打开了方便之门,只见左边的厕所门被从里边拉开,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是个和尚,头皮噌光发亮,华浩心想,怎么和尚也看病啊?不是四大皆空了么,还恋惜这万恶之躯、留恋这红尘污秽干什么呀!当然,也有可能是老天爷临时派遣下来帮我指点迷津的呢?华浩心想,管不了那么多了,待和尚走远,埋头就向左边闯了进去,身子刚探进去一半,那边有个穿半截浅绿色褂子的胖阿姨,猛地沖了过来,一把扯住华浩的胳膊,猛然喝道:「盯你好久了,小流氓,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胡来!」
第264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29章 喷射状蛋白尿(二) 华浩吓一大跳,连忙回头,脸上莫名的惊骇,说:「撒流氓?你是说我吗?我只是进去撒泡尿而已,这怎么变成撒流氓了?」 胖阿姨怒斥道:「都抓到现形了,还想狡辩,走,跟我去保卫处去!」 华浩抗辩道:「我真地只是进去撒泡尿,瞧,看见了没,我要把尿往这里头撒!」 然后华浩就将尿杯举到胖阿姨面前,胖阿姨往后惊退一步,然后才皱皱眉头,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厌恶之气,恼道:「快放下去!」 华浩听话地放下去。 胖阿姨想了想,还是不依不饶道:「你就是取尿液标本,也不能到女厕所里边去啊,摆明了还是想耍流氓!」 华浩惊诧道:「女厕所?这是女厕所吗?刚才怎么有个和尚从里边出来?」 胖阿姨顿悟:「哦,刚才你站在门口蘑菇半天,是因为这个啊?门上不是有标记么?」 华浩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眼神不好,看不出来!」 胖阿姨脸色温和了点:「那你就不能问一下么?」 华浩尴尬道:「我不太会跟人打交道,怕闹笑话,所以就等着有人进出,看到有个和尚出来,我就不再犹豫了!」 胖阿姨突然噗嗤一笑:「什么和尚?胡说八道,那个人我认识,是个住院病人,神经外科的,要做开颅手术,所以提前将头发剃光了。」 华浩惊呼道:「不会吧,那怎么长得也象个男人呢?」 胖阿姨道:「她脑子里边长了个瘤子,脸已经有点变形了,所以没有女人那种清秀了!」 华浩只能无语问苍天了。 他对胖阿姨作了个揖说:「对不起,我犯左倾冒进主义错误了,我现在马上右倾,请放我一马!」 胖阿姨哈哈一笑,松开华浩。华浩闪进了右边厕所。终于取得了标本,不过令他惊诧地是,尿杯里的尿液好象没有白花花的感觉。可能是到了尿杯里边就不显了吧,华浩安慰自己! 终于胜利取得标本归来,在验尿处排了一会队,终于被验收了,然后再等一会,就拿到了化验报告单,华浩不太看得懂,但是看了以后模糊觉得好象没什么问题,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疑云。他忐忑不安地回急诊去找黄毛丫头,正好途径住院处,不经意间看到住院处外墙上张贴着一张通告,华浩就凑上去看,只见上书「病人不倒,不能办住院手续」,华浩吓一跳,这个三院怎么这么狠心,非得要病人倒下了,才能住院,那照这样子,即便今天这化验报告单反映严重的问题,那估计也住不成院了,他现在还能生龙活虎地站在这里,今天想倒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那么何时才能倒下呢?他竟然有遥遥无期的感觉。可悲可嘆啊!华浩黯然伤神的时候,一抬头又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倒」字旁边的单人是歪歪扭扭的,不象是电脑列印出来的模样,再仔细一瞧,差点喷饭,原来那个单人旁是搞恶作剧的人添加上去的,原文应该是「病人不到,不能办住院手续」,华浩心头刚平息的希望于是又腾地升起。他不再犹豫,找黄毛丫头去了。 黄毛丫头扫一眼化验结果,说:「没事,完全正常!」 华浩惊呼道:「不会吧!」 黄毛丫头没想到说他没事,他还这么大反应,也不去理解了,接着说:「可以了,不用什么处理,你可以走啦!」 华浩仍不死心:「我还要住院呢!」 黄毛丫头被逗乐了:「你还住院呢!你这样的要把床位占了,那真正的病人们就只能住天堂了!」 华浩哀号道:「检查结果肯定有误,要不再让我检查一次!」 黄毛丫头坚决道:「放心吧,我们的检验很精准的,肯定不会有误的,再说,你也没有任何症状,这是可以佐证的!」 华浩想了想说:「要不你随我到厕所去一趟,我撒到地上给你看看,一看就明白了,白花花一片,根本用不着检验!」 黄毛丫头还算有耐性,竟然也不生气,还温和地说:「别老怀疑自己有病,这样反而会憋出心病的,好了,你走吧,我要看下一个病人了!」华浩看着在外边焦急等待的众病人的面孔,再呆下去就要遭天遣了,十分无奈地退了出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0章 漂亮护士白素素款款走来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五二楼,越想越生气,干脆跑到早上拉屎的那个坑位,想去回顾一下现场,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他已经没有便意,所以不能再脱下裤子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只好站在外边撅着屁股想看那白花花的一片,但是白花花一片已经干涸了,只留下了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痕迹,象衣服被汗水浸透又干涸以后留下的汗迹,于是他只好去回想那白花花一片的样子,正看着想着的时候,门突然吱哑一声,有人推门而进,华浩一扭头,一个穿着皱皱巴巴已经发黄的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华浩认识他,是楼道里的卫生员,也没在意,继续他的观察和想像。一会儿,他听到旁边坑位有唰唰的响声,他本不想在意,但心里好象莫名其妙地被抽了一巴掌似的,猛地一咯噔,他赶紧拾起屁股,屁颠着跑过去看,一瞧之下,华浩甭紧的心弦彻底崩溃,他无语仰望苍穹,看到的却是厕所的天花板,他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正在地板上刷石灰浆的卫生员感觉有人在异动,陡然站起来,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华浩。而他的黄白大褂则沾满了石灰浆,用鲜艷的颜色刺激着华浩迟钝的神经。
第265页 蛋白质的流失就这样被遏制住了!华浩应该高兴吗?华浩傻傻呆立一会,心里并没有感觉到大病初癒后的释然,却反而悠悠升起了一股浩淼的遗憾。蛋白质不会再流失了,他华浩就不可能再住院了,他就不可能再看到病床上躺着的耿苏了!难道就只是想在耿苏十分脆弱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柔的眼神,老天爷都不给这个机会吗?华浩用他凄凉的眼神看着眼前撅着屁股刷浆的黄白大褂,在他喊老天爷的那一瞬间,他又重新获得了灵感!老天爷看来只是经常喜欢打个盹而已,在他华浩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适逢其时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黄白大褂,他想起了白大褂,他想到了自己那身作为医学生标志的白大衣,虽然由于意淫抽不出时间,白大衣已经经年累月没有得到清洗,上边曾经沾染过的小耗子、小白兔淋漓的鲜血已经褪色成暗黄的印迹,但终究它还是白大褂,拿在手里曾经也是沉甸甸的誓言。华浩想好了,他穿上这身白大褂,雄赳赳气昂昂地去见耿苏,他将以一个医学生,不,以一个医生的身份,来到耿苏的面前,而耿苏是他唯一的病人,当她用哀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他要对她说:「傻妹妹,不要害怕,还有我呢!」当然,也许是「傻姐姐」,但性质是一样的! 华浩穿着他那件皱巴巴的满面尘灰的灰大褂来到了北医三院住院大楼的门厅,还是那四个蒋门神一样的妇女用视线将大门封死,当华浩没有进入到她们的范围的时候,她们都懒得看他一眼,华浩想昂首阔步破入,但当他正式面对这个世界上的这些人们时,他又胆怯了,变得期期艾艾,医学生的身份也没有给他任何勇气,他的心态的变化可能扰乱了他周身瀰漫着的氛围,那几个门神感觉到了异样,便将异样的目光交叉到他身上来了,华浩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抬脚的姿态让她们明白了华浩的意图,异口同声地喝道:「干什么?」 华浩哆嗦了一下:「进去有点急事!」 可怜的华浩,事到临头了,竟然连撒谎都不会,当然,也许他说他是里边的医生,不会有人相信,因为北医三院医生的牛气可以沖天,此时哆嗦的就应该是那几个门神了。 果然那几个女门神嚷道:「你一个卫生员能有什么急事,哪个楼的就到哪个楼呆着去,别乱闯!」 竟然被当成了卫生员,华浩看一下自己灰黄的白大褂,再摸一摸自己还不算太寒碜的脸颊,到底是哪个让他们产生误解了呢?如果是后者,那他华浩是不是应该显得失望,也罢,象不象卫生员又有什么重要呢?见不到耿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既然要在这个世界上做卫生员,那就安心回到苦根村去吧,到那个世界去涤荡一切邪恶的东西、清除所有的垃圾,替劳苦村民们做一回真正的卫生员! 正当华浩沮丧、难过、伤心、绝望、想回头的时候,老天爷又睁开一回眼睛,他看到了白素素,穿着浅蓝色的护士套装,圣洁的面容娇美而柔和,携着一股清醇的气息,正款款走来。 华浩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喊道:「白素素!」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1章 耿苏你到底是在哪一个地方哭泣 白素素看到华浩,一怔,惊疑道:「你也在这啊!怎么还穿着白大衣呢?」 华浩不好意思笑笑:「我想进去探望一个朋友,可是她们不让我进!所以我穿件白大褂,以为能混进去,看来做医生还是不能靠表面功夫的啊!」华浩自我解嘲道。 白素素笑笑:「亏你想得出来,你这衣服也太脏了,要是哪个医生的白大褂象你这样,那病人一看到他就被吓死了,那就真地是不治而亡了!」 没想到白素素还这么风趣,华浩灰熘熘地笑笑,问:「你能把我带进去吗?」 白素素想了想说:「带进这个大门还可以,但是里边每个科都有个小门,要带进那里头去就比较困难了,你要去哪个科啊?」 华浩没想到还有两层关卡,顿时心凉了半截,很不甘心地回答:「我要去妇科!」 白素素先「啊」一声,道:「怎么这么巧啊!我现在就在妇科实习呢!」。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华浩那一瞬间的喜悦可想而知了。果然,白素素在前头领着走,华浩只要以比平常两个前后走在一起的陌生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点的方式贴近白素素表明他是白素素的人,那四个女神就不再拦阻他了,他畅通无阻地跟着白素素走了进去。 进了大厅,白素素突然问他:「对了,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啊?那些病人名字我都记得的!」。 华浩想了想道:「她叫耿苏!」 白素素一听,拧回头惊讶地说:「你找的是耿苏啊!」 华浩脸红了红,他那么亲切地叫「耿苏」,让人以为他跟她多么熟一样,实际上耿苏都不知道有他这号人,而他还死乞白赖地非要钻进妇科病房去探望她,这要让人知道了,他华浩再活下去就是厚脸皮了!他不知道怎么应答,只好讪讪地说:「你认识她啊!」 白素素遗憾道:「不是太认识,只是你恰好找她让我有点惊讶,难道你没和她说好吗?她已经出院了,就在刚才,我就是给她办出院手续去了!」 华浩惊呼道:「啊!她在哪里呢,快告诉我!」 白素素摇头道:「赶不上了,我眼看着她上了一辆车,开走了。你们怎么没说好,你就来了呢?」
第266页 华浩却问:「是什么一辆车呢?是辆很豪华的小轿车吗?」华浩叫不出任何名牌轿车的牌子,所以只好用豪华来替代。 白素素低头回忆了一下:「想不起来了,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华浩心下一阵嘆息,深深地为自己嘆息,是啊!不管那车豪华不豪华,又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华浩凄清的眼神看一眼白素素,看得白素素面容都为之一凛。华浩不想再耽搁白素素的工作了,对她说:「那你上去吧!」 白素素看他那么落寞的样子,有点不忍道:「你早来一点就好了,耿苏也挺可怜的,做那么大的手术,做个女人不容易啊,有个人看看她对她也是安慰!」 华浩骇然失色道:「难道没人看护她吗?」 白素素道:「倒是有一个男的隔三岔五来,穿得花里胡哨的,不过看他们之间的氛围好象不是很和谐!」 还能是谁呢?这个可恶的恶少,难道耿苏肚子里的孩子真地就已经在他们之间横亘出一个裂痕了吗?华浩愤愤地想。 华浩告别了白素素,转身,低头,甩下一路凄凉。穿过四个女门神的视线网的时候,华浩还能听到她们的嘀咕:「怎么一个卫生员也能认识那么漂亮的护士呢?」 华浩淡淡地笑笑,思维却已经在想,我现在要去哪里呢?去找耿苏吗?就象在万海家没有找到花姑,然后在心灵的引导下,不知不觉走向森林,在树林的浓荫里将隐泣的花姑找到那样去将耿苏找到吗?在这北医三院附近的钢筋丛林里,哪里又是他华浩和耿苏可以共处那么几分钟的森林呢?耿苏啊!在这浩瀚北京城的乌云下,你到底是在哪一个地方哭泣?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2章 只有大美女才能刺激得动我们 华浩这一天再没有去上课,而是在北医三院南门外的那条马路上来回地漫步,他还记得,多年以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圣诞节,他在激吻的恶少和耿苏面前遭受凌辱,顶风冒雪去天桥上寻觅花老和花少,想获取精神力量未果,闷闷不乐回来,然后被史尚乐邀请,在这条路上踏雪赏月的情景。然而今天,他是不是又再次遭受了凌辱呢?他实在是弄不清,辨不明,因为他真地不知道,耿苏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离开了北医三院妇科病房。他只知道,他很难受,他不愿意离开这条路,因为耿苏就是从这条路上离开的,走在这条路上,耿苏洒落的气息似乎就在耳边飘荡,而一旦离开,耿苏就会荡然无存,那他就会更难受了!华浩就这么走啊走,走啊走,来回地走,走得天昏地暗,走得日夜无光,于是一丝凉意就浸润了他的身心,他抬头一看,哦,太阳已经没有啦,天已经黑啦,夜凉已经如水了,华浩就开始想,真是地,怎么一个人就这么傻傻地走啊?多没劲啊,还不如就象当年一样,去将史尚乐找来,和他一起走走,重新拾回当初的快乐和痛苦,再走一段回头路该有多好!再说,耿苏已经去了,也是该找史尚乐的时候了! 华浩回到五二楼,去找史尚乐,又只有颜明在,华浩问他:「你心情不是已经开朗了吗,怎么还不去迎接四级考试啊?」 颜明闷头说:「反正已经拿不到学位证了,管它什么三级四级的!」 「我看你是还想继续到楼上去找林燕演三级片,林燕已经被摧残得够戗了,就不要再折腾她了,至少这些天容她缓一缓!」华浩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 颜明啐骂一口:「龌龊之人必有龌龊之想!」 华浩微微一笑:「你能告诉我史尚乐在哪个教室自习吗?」 颜明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啊?」 华浩道:「你这些天应该已经恢复成颜明了,这个社会难道还没在你的掌握当中吗!」 颜明无奈道:「被你抓住了软肋,真是没办法不被你控制了,史尚乐没上自习,减肥去了!」 「是去操场了吗?」 「什么操场啊!今天下午的实验课解剖了几只小白兔,有人廉价买回来,叫了一帮人,拿到食堂找师傅给他们加工去了,这时候估计正在津津有味呢!」 「啊!还有这事啊?」华浩吃惊不小。 对于华浩的迟钝,颜明是真地相信了,所以对于华浩的惊讶也不以为然。华浩继续:「那你还说他减肥去了,应该是增肥去了啊,那小白兔多肥啊!」 「史尚乐增肥完了,他要不去减肥,我让我的后脑勺和面孔掉个方向!」 华浩呵呵一乐。不再和颜明穷逗,上食堂找史尚乐去了。 走在路上,就碰到史尚乐了,还有陶浩波,朱伟,陈志飞,马光等人,连李良峰都在。众人看到华浩一脸生动地迎向他们的样子,都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感觉。华浩就象看到久违的朋友一样和他们寒暄着,尤其好奇地问李良峰:「你怎么没去上自习,却和他们混在一起?难道你已经改变风格了吗?」李良峰道:「上他娘个自习,我那么辛苦勤奋地学习,到头来,我每次考试都还没有你这个无所事事、整天发呆的人考得好,还上个什么劲啊!」 李良峰看来是真大彻大悟了,要不不会气恼得骂粗话。可是旁边的陶浩波却解释道:「华浩,你不要相信李良峰的话,他学习一如既往着呢,他只是想让你安心地去发呆,才这么说的,你可别上当!」
第267页 大家一阵轰笑,李良峰有点尴尬,不满道:「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陶浩波确实是挺忠厚的一个书记,道:「我希望我班里的同志们个个都能勤奋学习,天天向上,这个华浩成天发痴,也不学习,是最让我担心的,你还这么诱导他,我没法不说。」 大家又一阵大笑,华浩回想起以前和李良峰度过的那些有趣的岁月,不禁哑然失笑,不过他没时间再沉浸在那些悽美的回忆中去了,前边的路等着他,他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所以他听任其他人在互相打趣,却凑到史尚乐耳边说:「和我一起去南门外那条马路上走走,你不是也要减肥么,就当作减肥了,好不好!」 史尚乐好奇地看看他,想了想,点点头。 趁其他人还在吵吵嚷嚷互相打闹时,华浩带着史尚乐悄然离开。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来到了南门外。然后又在那条路上默默地走,共同回味着当初在这条路上撒下的快乐和痛苦,谁也捨不得将这种沉默打破。朋友之间那种无言的安慰,意境是最为悠远的!过了该过了的那么长时间以后,华浩觉得再沉默下去就将变成一种沉没时,华浩才问:「你们怎么突然有雅兴打起牙祭来了?」 史尚乐道:「这些天大家快被四级考试憋过气了,就商量着凑一起乐和乐和,散散心。」 「你这阵子都在迎接四级考试吗?」 「是啊!」史尚乐想了想后又说:「对了,你为什么一点行动都没有,难道你胸有成竹了?可是看你成天发痴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你有这等把握啊!」 华浩笑笑:「对我而言,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重要了!」 史尚乐先一惊,然后不满道:「你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难道我们之间的友情也不重要了吗?」 华浩平静地说:「我今天将你拉到这条路上来,就是要在这个世界将你我之间的友谊带走。」 「带走?带到哪里去?」 「带到我所置身的那个世界去!」 「你所置身的那个世界不是这个世界吗?」 「那就换一种说法吧,带到我所置心的那个世界里去!」 「我只能说,你表情发痴,说话发癫,没法和你交流了!」 「到那一个世界去以后,我们就可以尽情地交流!」 史尚乐不高兴了,不再说话。 华浩突然问他:「你和那个妇幼小姑娘相处得怎么样了?」 史尚乐一愣:「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她将你看成男人了没,或者你将她看成女人了没?又或者是她仍然将你看成女人,但是你已经可以将她看成男人了没?」 史尚乐琢磨了一会后:「这些重要吗?」 「当然,看你们的性别识别障碍是否纠正了!」 「别胡说,我可没有性别识别障碍!」史尚乐愠怒。 华浩嘆口气:「尚乐,别欺骗自己了,勇敢点,这个并不是洪水猛兽,尤其在这个变态的世界,完全是可以做到明目张胆的!」 史尚乐低下头不说话了,咬了半天嘴唇。突然一抬头说:「我并没有性别识别障碍,我一直把自己当作男人,只是我的心态有点迷糊,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华浩劝慰道:「我想你应该还是喜欢女人的!」 「那为什么我对那个小姑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因为她不是美女!」 「她长得还不错啊!」 「象我们这种心态已经倾向于不正常的男人,大美女才能刺激得动我们,小美女根本无济于事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有大美女在我面前,我就能判断出我喜欢的是女人?」 「是的!就象你姐姐那么漂亮的女人,不管是个心态多么倔强的男人,都会动心的!」 「可是我对我姐姐怎么就不动心呢?」 「你对你姐姐的感觉被伦理胁迫了,只能是一种亲情,亲情可以让人心动,但不会让人动心!」 「那我要到哪里才能碰到大美女呢?这北医大里好象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手头就有一个!」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对她动心呢?」 「我对她动过心,但是她对我不动心,我已经通过她证明自己是男人了,所以我也就满足了!现在就轮到你去对她动心了,而且我迫切希望她也能对你动心,那么你就不仅能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还能从此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同时,她也可以重新恢复女人身心,这是我目前唯一希望做的事情!」 史尚乐想了想,道:「那好吧,姑且一试,她在哪里呢?」 「你只要点头同意就行了!一切由我来操作!」 「你带她来见我?」 「我带你去找她!」 「那走吧!」 「你同意了?」 史尚乐点头,于是华浩将他带回了五二楼,领进了他的宿舍,颜明还在那郁闷着呢。史尚乐只看到了颜明,对华浩大惑不解道:「她在哪里呢?」 「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华浩扔下疑窦重重的史尚乐,回自己宿舍睡觉去了,是的,明天又将是崭新的一天!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3章 花和尚的欢乐已成为历史! 当华浩走进解剖楼前小密林没有碰到那个跑步姑娘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担心自己的贸然闯入又会打扰姑娘坐在长椅上娴静的姿态,从这个角度上讲,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他又确实没有感觉到高兴所应该产生的那种愉悦的滋味,总之,他心里就象一张空白的纸片那样无色无味。
第268页 他带着史尚乐进入了苦根村,村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领导的来去自如,所以看到他时,象个老朋友一样和他打招呼,不再制造全村轰动来对他进行欢迎了,华浩对这种状态很满意,他希望他和村民们的融合是身心交融的。 一路上,华浩看到的是,苦根村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变得消沉,基本上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热情和生机,这让华浩更加高兴了,管理的精髓是什么呢?那就是当苦根村有他没他都可以保持既有水平不变化的时候,他对苦根村的管理就算到家了。而他需要做的只是,设定一个新的思路,然后回来,将既有水平拔高一层,之后有他没他就又一个样了。他只需要反覆地重复这个循环,直到苦根村进入化境,那他就可以永远地离开了! 华浩带着史尚乐来到了万海家,奇怪的是没有在门前附近看到宋兵,他急忙迈步进入堂屋,正在给毛豆剥皮的万海看到是华浩,慌忙站了起来,搓着手说:「组二,你来了啊!」 华浩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指指东边侧门,问:「花姑在吗?」 万海苦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在床上躺了几天后,非要出去,但是又站不起来,最后硬逼着宋组九兄弟背她走的!刚走没多久!」 华浩惊骇道:「她说要去哪里了吗?」 万海无助地摇头,眼睛里显得干涩而暗淡。 华浩琢磨了一会,心想,难道花姑又去找那个花和尚了吗?如果是真的,那花姑和花和尚之间到底呈现的是什么状态呢?他的预感在现实世界和这个世界都没有转化成明朗的事实,这让他产生一种混沌不清的苦闷,使他无法用决断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做!花姑应该是去找花和尚了,要不他实在找不出花姑出走的理由。 他不会晚来一步了吧?华浩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帅气的史尚乐,有点不安。片刻,他沉下心来后对万海说:「以后就让这位兄弟住你家了,安排得下来吗?」 万海惊奇地看了看史尚乐,说:「我家就这三间茅房,这个客人看起来这么时尚,他能住得下去吗?我怕委屈他!」 华浩替史尚乐说:「没关系的,非常时期非常对待,他也不能算是客人吧,在那个世界里,还是有那么些富人可以做我们的朋友的,你就把他当我们自己人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生分了!」 史尚乐对着万海友好地笑笑,万海的心态也就变柔和了,说:「那就让他住我现在住的那间吧,我住在堂屋就行了。」 华浩赶忙说:「不用,让他住堂屋就行了!」 万海道:「那哪行,他是尊贵的客人,不对,不对,他是尊贵的主人,也不对,也不对,总之吧,他是尊贵的人,哪能让他享受最低等的待遇呢!我住堂屋,我住堂屋!」 华浩坦然道:「我让他住堂屋不是想委屈他,我是想让他的心和花姑的心最起码能够先在距离上靠得近一点!这样便于对花姑进行挽留!」 万海愣了愣:「挽留?怎么要挽留呢?花姑不会去哪吧!」 华浩平静道:「大叔,你就听我的吧,史尚乐也是很乐意住堂屋的,你要不让他住,他会跟你急的!」 万海怔怔地看史尚乐,史尚乐沖他使劲点头。万海也只好点头回应了。 华浩很高兴,说:「那就这么定了!」 万海想了想,道:「我还不知道这位尊贵的客人,不对,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呢?」 「他叫史尚乐!」华浩回答。 「不是,我问的是那个称呼,我以后好叫!」万海急急摇手。 「那个称呼?」华浩自己还惊疑了片刻。 万海道:「就是那个什么号,大家都必须叫那个号,只有你可以不叫的那种称呼!」 华浩恍然大悟,没想到下到万海这样最底层的村民,也已经将他的训令铭刻在心,他华浩在苦根村的影响力应该是可以摧枯拉朽,精神力应该是可以与浩月长存的了!他安静地笑说:「那你就叫他史组十吧!」 万海在堂屋给史组十布置起床铺来,他从外边拣来一些土砖,刚出窑的样子,应该是颜明他们正在组织烧制的,他将这些土砖头码成两个床垛,一个紧紧靠着墙壁,另一个成垛后,万海还试着推了一下,看它们稳不稳,然后又从里屋搬出几块厚实的木板,肩并肩并排平铺在两个垛子上,还拿手拂撸一下上边,接着,万海又出去抱回来一大捆稻草,松松散散地展开铺放在木板床上,最后,万海从他那间屋子里捧出一床草蓆,加盖在这些稻草上,嘴里还说:「家里没有草蓆了,就先用我的吧,我再赶时间编织一床就行了!」 史尚乐目瞪口呆地看着万海做这一切,华浩微微一笑:「怎么?难道你不愿意睡在这样的床上吗?」 史尚乐忙不跌点头:「愿意愿意,我这辈子还没有享受过负五星级宾馆的待遇呢!」 华浩哈哈一笑,在等花姑回来的时间里,能觅得这样开心的机会是很艰难的,也就是华浩这些年的心态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以后才达到的境界。 等啊等,华浩紧紧攥着手等着,就好象他的手一放松,时间就会遛跑一样。 花姑终于回来了,没有在宋兵的背上,而且还走在前边,孔武有力的样子,宋兵则在后边不远处低头耷脑地走着。 华浩嚯地站起来,迎向花姑走去,他的热血又控制不住地沸腾,哎,这个要命的花姑!
第269页 花姑走过来,华浩走过去,慢慢地走,一点一点地走,终于碰到一起的时候,还好,花姑还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他华浩才走过身去,无论如何,花姑总算看了我一眼啊?虽然华浩的热血瞬间被扑灭,但他还是这么暖暖地想。华浩再转过身,几大步迈过去,追上了花姑,陪着她走到了大门口,史尚乐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他们走来了。华浩在花姑身边讨好一般地说:「这是史尚乐,历史的史,花和尚的尚,欢乐的乐,要形象一点地记忆,就是花和尚的欢乐已经成为历史!」说完,华浩为讨花姑的欢心,还干咳出两声干巴巴的笑。花姑果然对着史尚乐一笑,史尚乐硬生生后退了一步,华浩看到花姑对史尚乐笑,他是很开心的,最起码说明他的心灵的拯救行动产生初步效果了,但是史尚乐为什么要后退一步呢?他华浩看到的花姑的笑是悽厉的,那当然啦,人家花姑心情不好,哪还能给你史尚乐阳光般灿烂的笑呢?你史尚乐可要知足,我华浩在苦根村混这么久,还没享受过花姑的笑呢!华浩艷羡地想。 花姑走进大门,走进了她的房间,华浩对史尚乐说:「傻呆着干嘛,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象蚂蝗一样紧紧叮在花姑的皮肤上,最终钻进她的心灵!」 史尚乐回过神来后对华浩说:「她的笑好狰狞啊!」 哦,原来只是理解不同!华浩目送史尚乐进去后,心想。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4章 要拧断那些摧残妇女的生殖器 他对着还在低头耷脑的宋兵说:「走啊,傻呆着干嘛,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寸步不离地陪我回去!」 宋兵神情悽然地看看华浩,半响才说:「我不用守侯在这里了吗?」 华浩微笑:「你护身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交给史尚乐去修心吧!」 宋兵点点头。 然后宋兵就又低头耷脑地跟在华浩身边走。 华浩在前边问他:「兄弟,花姑是去了哪里?」 宋兵在后边回答:「还能是哪里,找花和尚去了呗!」 「你为什么要背她去?」 「我不背她去,她在地上爬着走!」 华浩的心一颤。 「那她为什么又是走着回来的?」 「我还纳闷呢,当他和花和尚说完话,身体一紧,就从我背上跳下来了!」 华浩的心一凛。 「花姑找花和尚干什么?骑在你背上去和花和尚调情?」 「你不要这样说花姑!」宋兵突然提高了声气。 华浩被宋兵的愤怒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宋兵意识到自己不经意冒犯了领导,声调马上平缓:「我一开始也是那么认为的!但是,你知道吗?花姑是去向花和尚求情!」 「求情?求什么情?」华浩惊愕。 「你呀,陷入情网了就迷失心性了,人家花姑都还惦记着我们的事业,你倒忘得一干二净!」宋兵表示了他的不满。 「啊!」华浩想起来了,想起他曾经向花姑提出的要求,那次他阴差阳错在森林深处发现花姑,还就是被这个要求引导的呢!那么花姑在已经浑身瘫软的情况下,还应他的要求奋不顾身要去找花和尚求情,他华浩是应该激动还是应该感动呢?如果花姑是为了履行她对他华浩的承诺,那他就应该激动,如果花姑是为了履行她对苦根村万民的义务,那他就应该感动。那如果花姑只是想再次见到花和尚呢?不会的,不会的,华浩啊,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啊?想及此,华浩连忙慌乱地掩饰自己的情思。 宋兵道:「不用我讲了吧,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华浩点点头,问:「那花和尚答应了吗?」 「答应?要是答应了,我还会这么愤懑吗?」宋兵垂头丧气。 「哎,想想也不可能,只是花姑不要再受委屈就好!」当花和尚在花姑曼妙的胴体上挖掘完最后一丝快感以后,他还会象个人那样去帮助花姑吗?哎,可怜的人们啊,总是喜欢那样异想天开!包括他华浩,莫不如此。一头野兽,你想像力再怎么丰富,你也没有能力把它想像成人! 「不受委屈?要花姑不受委屈,我还会这么愤懑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快说吧,我要崩溃了!」华浩开始咆哮。 宋兵毅然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转:「你知道花和尚怎么对花姑说的吗?他对花姑说,你还来找我干什么,怎么这么不要脸,花姑没有应声,但我感觉到我的后背有点湿,而且感觉更沉,我知道花姑哭了,如果不是背着花姑,我当即就给他一气功了。可是你可知道那个花和尚接下来又怎么说的吗?他对花姑说,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了,装什么装,我见得多了,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怎么样。天啦,这不是将花姑往死里逼吗?我如果不是忌惮运功会伤及背上的花姑,我早就将他小鸡鸡击成碎片了。我感觉到背上的花姑在往下沉,不是身体往下沉,是心,冰冷的心,凝固了的心!然而你可知道那个花和尚多么会冰上浇液氮,简直就是要把花姑往死里整,他对花姑说,告诉你,不要以为我会内疚,我一点都不欠你的,我已经给了你一笔钱了,这笔钱足够你生活好长时间了,你不要贪心不足,今后别来烦我了!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这时我背上的花姑突然说话了,出奇地冷静,比她冰冷的心还要冷,她居然说,我今天来,想请你帮个忙,我因为以前的心思全部放到了你身上,心里从来没有装过我的父老乡亲们,我觉得很对不起他们,现在他们遇到困难了,我希望你能够帮他们一把,算是替我还了我因你而欠下的债,很简单的一件事,就是让你父亲跟当地政府打个招呼,他们要建个房子,需要办个证件。花姑的话音刚落,花和尚居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花姑啊,以前怎么没觉得你这么傻,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帮助你们建个房子?哈哈,我本就打算毫无羁绊地离开你们这个破镇,我还会留个把柄留在这个地方吗,在幸福镇上因为我的帮助而建起来一座房子,我在北京城里想起来就会昏厥,更别说还是让我来帮助你们这一帮穷鬼,我这辈子还真不懂怎么帮助穷鬼呢!花姑然后说出了最后一句略带感情的话,她说,你就看在我们死去的孩子身上,帮助一下我们吧!花和尚这时突然不笑了,却猛地换用冰冷的面孔对着我们,说,花姑,我早就预料到你会拿孩子来要挟我的,但是你玩不过我的,那天我用巧妙的办法让你的孩子流了产,你就应该知道跟我斗是没有用的,我不会在你们这个地方留下任何把柄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如果聪明的话,就回去好好养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流产还没过几天,用我给你的那笔钱,买点好吃的,不要亏待了自己哦,好了,我没时间奉陪了,我要回去了。于是他一转身,就走了。他走了以后,花姑突然身子一直,就从我背上跳下来,转身就走,我怕她摔跤,都来不及运气功打那个和尚,就跟在她后头,然后就看到了你们!」
第270页 华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宋兵说:「擦一擦吧,兄弟,过去的都让它过去,花姑就交给史尚乐,我们往前看吧!」 宋兵惊诧地看看华浩:「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华浩惨澹地笑笑:「反应?什么叫反应?我躺在地上打着滚哭吗?我象个疯子一样又跑又跳又笑吗?我脱下裤子对着北京城的方向骂娘吗?傻兄弟,不要做这么无趣的事,我们是谁?我们是北医大扶贫组,我们是有文化教养的,我们是高素质的,我们不用生殖器去摧残妇女,我们要用手拧断那些用生殖器去摧残妇女的富家公子的头,我们将天下的可怜人挽救了,他们就没出路了,所以,我们现在的事情是什么,赶路,救万民!兄弟,别在后边拖拖拉拉了,迈开大步跟着我。」 说完,华浩甩开大步,走向前方。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5章 拯救王艷丽的感情 很快,他回到了苦根学校,万福的家,他看到了在那个土窗户下边痴痴地站着的万山,万山选了一个自己能看到里边,但是里边看不到外边的角度,脸上是满脸的柔情,却隐隐掩着一丝忧伤。看着万山一脸奇怪的表情,华浩好奇地抵着脚尖看了一下窗户里边,却原来王艷丽正在来回踱步教孩子们念书呢!华浩也就瞬间明白了!这个可怜的万山,这个可怜的王艷丽,什么时候,他们两个才能双双变得不可怜呢?他当初鼓励万山说「只要等着王艷丽慢慢变老,心态老化的那一天,她就会陪在你的身边」,但是时间流失到今天,他却仍然没有感受到那一点点意思!哎,王艷丽啊,你的生命为什么如此无情?你理解不了我的心情,又感受不到万山的真情,你的生命何时是个头啊?回想着王艷丽将一番不现实的感情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的光景,他就唏嘘不已! 他对着万山「嗨」了一声,把沉湎于情怀中不能自拔的万山吓了一哆嗦,万山看明白了,才红着脸说:「哦,组二,你回来了啊!」 「你为什么不进去呢?」华浩问。 「哦,怕打扰孩子们上课!」万山尴尬地挠头。 「你每天都来吗?」 「一农闲下来,就来!」 华浩转对宋兵说:「看吧,当初要你顺便保护一下王艷丽,最终还是万山来保护的,看来真是一个萝蔔一个坑啊!」 宋兵却冒出一句能吓死人的话:「难道万山已经将王艷丽的子宫内膜破坏了吗?」 万山没听明白,疑惑地问:「你说什么啊?什么膜被破坏了啊?」 多亏万山没有文化,要不真可能引发一场龙虎斗。这个卤莽的宋兵,看来真只是个练功之人,华浩狠狠瞪了一眼宋兵,道:「王艷丽的保鲜膜厚得很,谁都破坏不了,别看万山力气大,也无能为力。」 宋兵笑着伸伸舌头,华浩撇下他们,进了苦根学校。 王艷丽看到他,骤然凝住身形,眼睛里冒着热情的火光,烧得华浩浑身难受。孩子们看到他,全都欢呼着站起来,花少跑到他身边,紧紧贴着他的大腿,青娃那孩子就象当年的华浩一样,不太会表达感情,只是小脸显得比较兴奋而已,小花静静地站在他旁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华浩,笑眯眯的样子。华浩看到这番生动的场景,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多么亲切的地方啊,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一切都是和谐的,友好的,催人奋进的。唯一让他感觉不和谐的就是,他的秘书王艷丽正用一种异样的情感让他心如刀绞。他跟孩子们交流完感情以后,转对王艷丽说:「这些天孩子们就由我来教吧,放你几天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去吧,万山在外边等着你呢!」 「万山!」王艷丽很惊讶。 「是的,在你教学的时候,他抽空就来窗户下保护你呢!」华浩很平静。 「保护?我不需要他保护,这里有什么危险的呀?没人偷没人抢的!」王艷丽很不满地盯着华浩看。 「艷艷啊,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危险吗?一颗孤独的心飘在空中被寒风肆虐,当心血凝固的时候寻求不到温暖将它融化,这就是危险,它比死亡要危险一万倍!」华浩尽量对王艷丽柔声细语。 王艷丽是个聪明的姑娘,他怎么能不明白华浩的意思呢!她伤心地看着华浩,咬着嘴唇不说话。 华浩心里很难过,但是他没有办法帮助王艷丽,因为他的心也在5000米的真空中毫无气息地挣扎着呢!他对王艷丽继续说:「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意,但很抱歉,我只能说感谢,因为我们俩的心都在空中飘荡着,永远也不可能有交点。但是我很愿意帮助你,我在那个世界将于洪全引到你身边,但是他终究没有闯进你的内心,你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但是在这个世界,万山来到你面前,即便你的心态也还是一时放不平坦,但我想你终究不会决然离开,因为这里就是你的根,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有生活,而万山就是你的生活,你如果将万山拒绝,那你就是拒绝生活,一个女人没有了生活,那就等于没有了生命,有的只是苟延残喘的气息。傻孩子,接受生活吧,不要在我身上做无谓的情感投入了,我不仅心是飘荡的,根也是飘荡的,我们永远不会有结果,你多投入一分,就更远离生活一分,万山就会更痛苦一分,而我寻求事业的脚步也就更沉重一分,一下子就伤害了三颗心灵,你想想,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华浩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真正的心如刀绞,但是他必须奋起全身心的勇气来快刀斩乱麻、慧剑斩情丝,阵痛不如剧痛,否则,王艷丽的方向就是绝境。
第271页 也许华浩的话有了效果,也许没有。总之,王艷丽的脸原本是枯黄的,然后变煞白,接着转铁青,华浩希望最终能看到粉红和湛蓝,但那显然只是梦想!当然,王艷丽的脸色最终也没有变成死灰,看起来有点酱紫或者暗黑,但还是恢复成冷静了,冷冷的,静静的,安然的。倒是华浩被王艷丽毛刺般的目光弄得灰熘熘的,脸色有碧绿的意思。 华浩不得不打破僵局了,说:「对不起,我在那个世界还有牵挂,我不可能安守在这里一辈子的,而万山,是这个世界里最强壮的男人,他能给你最强有力的保护,有他在你身边,我也就放心了!」 王艷丽突然生动地一笑:「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 华浩听得很不是滋味,说:「我是出自真心的,希望你能理解!」 王艷丽悽然一笑:「我能理解,没关系,你今天这番话也算是来得及时,比你在那个世界通过于洪全来拒绝我要干脆得多了,这才是男人的做法吗!当然,对于你小心翼翼地呵护我脆弱的尊严,我还是心存感激的。好啦!你给孩子们上课吧,你不是给我放了几天假吗,我要寻找我的生活去了!」 王艷丽毅然转身离去,不再回头,就象在那个世界最后一次晚自习归来,华浩送她到五一楼门前的大道上一样。目送着她的背影,华浩不知道该落寞还是该欣喜,很不是滋味。他透过窗户看出去,万山正跟在王艷丽身后呢!一直依在旁边听候着的花少古怪精灵地问他:「组二,你为什么要拒绝王组六呢?」。华浩轻拍了下花少的小脑袋说:「上课了!」 宋兵却闯进来问华浩:「我干吗呢?」 华浩想了想说:「在苦根村转转,熟悉一下形势吧,将来苦根村的治安任务会很繁重的!」宋兵点点头,领命而去。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6章 花姑叫我妹妹 接下来的几天,华浩继续冥思苦想如何建苦根饭店的对策,花姑已经有史尚乐去勾引她的心,能否阻止她的心内膜被继续伤害,已不是他华浩能够控制的了。他现在必须将心思拉回到苦根村万民身上。 万男知道华浩回来了以后,就匆匆来找华浩了。华浩看到他,高兴地说:「我正要找你布置任务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万男抬手擦了一把脸,急切地说:「组二,情况不妙!」 「别急,慢慢道来!」华浩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已能做到临危不乱了。 「知道上次那个女镇长说我们得罪了她的同事,她说的是谁吗?」万男还卖关子。 「让你慢慢道来,也不是让你吊胃口啊,快给我一气说来!」华浩急了。 「说的就是那个艾男艾镇长!」 「就是和你同名的那个人吗?」 「是的!」 「不要停顿,一块给我说完!」华浩绷紧了心弦。 「我们当时不是将申请用地许可证的材料给他了么,后来我们没找他办事,找的那个女镇长,被他知道了,勃然大怒!」 「不用他办事了,他也省心了,他怒什么啊?」华浩不由得主动好奇打断万男。 万男笑笑:「问题的关键是他是个同性恋!」 「我知道他是同性恋啊,但是宋兵死也不愿意玩同性恋,我也没有办法啊!」华浩很无奈。 「问题就在这里,他看到我们将那么帅的一个壮汉送给女镇长享用,心里很不平衡,私下里跟他的同事们说我们不守规矩,明明首先是找他办事的,却中途变卦,说这样不守信用的人,是不能让他们在幸福镇存在的,所以他派了一帮人干扰我们的建设,他的权力比较大,我们是奈何他不得的!」万男终于将不妙的情况说完。 华浩其实对此有所预感,今天算是明朗了,无奈嘆道:「其实人家做得也没错,我们确实没有建设许可证。」 「那怎么办?宋组九那样又壮又帅的,我们苦根村没有了啊?要不给他送点钱?」万男琢磨着出主意。 「给他钱?」华浩惊跳道:「我们苦根村万民那么一点可怜的钱还给他们?简直就象蚂蚁拉出炮弹屎一样不可能!」 万男没料到华浩对钱这么敏感,噤若寒蝉,不敢乱说话了。 「还是得对症下药,同性恋找个理想伴侣不容易的,还是得在这方面动脑筋!」华浩平静下来说。 「理是这么个理!可是他这样的地头蛇,吞只鸭子恐怕还满足不了他,起码得吞头水牛!」万男又活跃了。 华浩陷入了沉思,半响,没有头绪,对万男说:「你先回去吧,容我再好好想想,你也帮着我想想!」 万男点点头,走了。 华浩再思索了几天,还是没有头绪,这天给孩子们上完课以后,就又不由自主在苦根村转起圈来,边走边凝眉思考。碰到跟他打招呼的村民,他机械地笑着,回应着。不知不觉他竟然又来到了万海家。而且他竟然看到史尚乐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不高兴,蹲在大门口。华浩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啦?怎么不守在花姑身边?花姑不漂亮吗?」 史尚乐一翻眼皮,看到华浩,说:「倒是长得很漂亮,但是你知道她叫我什么吗?她叫我妹妹,还不停地叫,弄得我自己都搞不清我是妹妹还是哥哥了!」 华浩嬉笑道:「你管她怎么叫你,一个称呼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你用的是男人的身体给他关爱,不要在乎那么多形式!」
第272页 史尚乐闷闷不乐道:「如果我能用男人的身体关爱她就好了!」 华浩惊异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喜欢花姑?」 史尚乐嘆道:「喜欢是喜欢,可是不是男人那种喜欢,我能感觉得到。」 「那是什么呢?」华浩好奇。 「这些天,我和花姑形同姐妹,她制衣裳,我打下手,没想到花姑那么心灵手巧,她把所有的毛线、衣服全都翻箱倒柜找出来,全部拆了,剪了,重新编织成各种各样小孩子的衣服,还给他父亲编织了好多件,扑在他父亲怀里撒娇,让她父亲穿她给他编织的衣服,万海穿着那么鲜艷的衣服虽然不习惯,但能看到女儿那么开心的笑容,他橘皮一样的脸也笑得象花一样。父女俩的那种亲情太感染人了,我觉得花姑不仅美丽绝伦,而且温柔,善良,孝顺,开朗,如果我是个男人,不对,我就是个男人,我肯定会为她神魂颠倒的!」史尚乐无限感慨。 华浩想像着花姑制作衣裳的场景,心里的悲戚几欲将他撑破,他无限怅惘地对史尚乐说:「难道你不能做到对花姑神魂颠倒吗?」 史尚乐绝望地摇头。 华浩嘆气:「这也就证明了,你喜欢的是男人!」 「也许是吧!」史尚乐英俊的脸盘上瀰漫着一股凄清和阴冷,似乎很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 这样一具高大威猛、英俊挺拔的身躯竟然只喜欢男人,实在太可惜了!可惜吗?华浩突然心里一跳,当他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象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不得不一跳。 他今天冥思苦想不由自主来到万海家,确实是被心灵牵引,但到底是要找花姑还是找史尚乐呢,他现在也搞不清了!不过问题不重要了,史尚乐被他阴差阳错带来,本意是要修复花姑受损的心内膜,看来却要挪做他用了!而花姑呢?难道我真地对她无能为力了吗?哎,唯有祈祷老天让她能对父女亲情和姐妹友情有所留恋了!华浩嘆气完,先扔下史尚乐,走到花姑的房门口,看了一眼花姑,花姑正在缝衣裳,看到有人,抬头对他灿烂地一笑。华浩没有从这笑容里感觉出异样,心里升起了疑云。 他退出来,对史尚乐说:「走吧,跟我走一趟!」 史尚乐说:「去哪里?我一会还要帮花姑缠毛线呢!」 里屋的花姑却接茬说:「你去吧,我这个不着急!」 史尚乐于是跟着华浩走,边走边问:「去哪里?有什么事?」 华浩平静地回答:「帮你验证一下,看你喜不喜欢男人?」 史尚乐骇然:「不是已经验证了吗?」 华浩道:「只是验证了你不喜欢女人而已!」 「不喜欢女人,不就喜欢男人了吗?」 「不是,有那种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的人的!」 「那你要怎么验证呢?」 「让你和一个男人做一次,看你什么滋味!」 「啊!还有这种验证方法的啊?」 「条件艰苦,迫不得已!」 「和谁呢?」 「这个社会有魅力的男人就是有钱或者有权的男人,给你找了个很有权的男人,在这幸福镇上可以一手遮天的。」 「什么时候试验呢?」 「现在就去!」 「啊!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心理不用做准备,有生理准备就行了!」 华浩带着史尚乐去了幸福饭店,候在饭店门口,差不多是吃饭的时候了,等了半个钟点,艾镇长拖着肥躯过来吃饭了,身边跟着好几个年轻男人。华浩适时地出现在艾镇长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艾镇长愣了一下,辨认出了华浩,怒道:「又是你啊,你还好意思再来见我,做事情出尔反尔,我不跟你们这种人交情!」 华浩温婉地说:「艾镇长,求你帮个忙!」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7章 妹妹你是真男人! 艾镇长仰头哈哈大笑,滚圆的肚子在衣服里滚来滚去,笑完以后得意地说:「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求我帮忙了!大爷我是你想求就求的么?怎么就你一个?」 华浩对着史尚乐一招手,史尚乐迟疑着走了过来。华浩对艾镇长说:「总可以了吧!」 艾镇长眼睛都看直了,不过马上恢复常态,还清清嗓子对跟着他来的几个年轻男人说:「突然碰到老朋友了,今天就不陪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本来是人家陪他,反变成他陪人家了,这些当官的可真够有水平的。 几个年轻男人散去以后,艾镇长对史尚乐说:「先进去吃点东西补补!」 史尚乐有点犹豫,华浩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并推了他一把,象是对艾镇长说,也象是对史尚乐说:「要有许可证才可以的啊!」 史尚乐跟着艾镇长进去了,华浩本以为还能蹭一顿饭,结果这个艾镇长只有纯粹的交易,连顺带着给点人情都不给。华浩怅然回村,号令三军,做好开工准备。 第二天下午时分,史尚乐才筋疲力尽地回来,手里捏着那一纸沉甸甸的文书。华浩迎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妹妹,辛苦了!」 「你还是叫我兄弟吧!」史尚乐有气无力。 「怎么啦?」华浩很惊诧。 「得到验证了,我是那种既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的人!」史尚乐默默然说。
第273页 「妹妹,你是真男人!」华浩接过史尚乐手里那纸用鲜血换来的文书时说。 凡是为了成千上万的劳苦大众而献身的男人,不管以什么方式,都是真男人! 「我接下来做什么呢?」史尚乐问。 「回去帮花姑缠毛线!」华浩答。 苦根饭店终于开工了,那片废弃多日的工地上再次焕发了勃勃生机,成百上千的人在它上边忙碌劳作,挖土坑,累地基,和稀泥,搬土砖,砌土墙,架铁锅,生炊烟,扭秧歌,喊口号,吹牛角,成百上千的人在苦根村和幸福镇之间来回运动肩挑手提搞运输,成百上千的男人继续煅烧土建材料、制作家居材料,成百上千的女人编织各色各样的草饰品,成百上千的人继续在万顷良田上加班加点搞粮食大生产为饭店的开张做准备。还有五个人天天守侯在床头为万民的诞生而辛勤工作。万民在工地上总负责,万山在运输上总负责,颜明在材料制作上总负责,万小丫在草工艺品制作上总负责,王艷丽在万顷良田和万兽场上总负责,李智在床头总负责。万福则负责总联络,村长负责总指挥,华浩则总督。苦根村万民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通力合作,齐心协力,经过两个星期的日夜拼搏,一座土色土香的苦根风格的现代化建筑拔地而起,巍然耸立在幸福镇大地上,楼共高五层,墙体全部用土砖砌就,楼板则是用坚韧的木板铺就。楼的外表面全是灰濛濛的土渣,基本上就是土得掉渣。屋顶是用很多巨大的梁木钉成的一个略扁的伞形房盖,房盖上用煅烧的灰瓦片层层叠叠、严严实实地盖住,如果下雨,雨水就会顺着瓦漕流走,不会进入到屋里头。而屋里边就可以称得上富丽堂皇了,内墙表面都是用石灰浆刷过的,雪白而光鲜。天花板则是整整齐齐、严丝合缝排列在一起的一块块坚实而平直的木板。苦根村的妇女们手很巧,将她们编织的各种草工艺品在天花板的木板上绑扎出各种各样的场景,比如良田劳作,菜地丰收,猪羊满圈,鸡鸭同笼,龙腾虎跃,鲤鱼跳龙门,哥哥亲妹妹,万民齐翻身等等场景。将饭堂勾勒成一个生机勃勃的农家喜乐园,每一层的饭厅都分成三部分,外侧的大间是用餐的地方,整整齐齐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木桌,方的,园的,长条形的,高的,矮的,宽大的,狭小的,平滑的,毛糙的,等等,桌子旁边有的摆放木凳,有方正的,有长条的,有的摆放木椅,有没有扶手的,有有扶手的,有的摆放藤椅,有固定形状的,有可以调整倾斜度的,等等。桌子椅子上都一律点缀或悬挂着草工艺制品,使得屋子里边瀰漫着一股青草的清香,象一个真正的百草园。里侧的小间就是厨房了,靠着墙一熘全是灶台,每一层都得有近千个,每个灶台都是同样的格调,上边一个大眼放大锅,一个小眼放小锅,在他们之间往前一点则是一个陶瓷水缸,固定在灶台上,里边盛满了水,和下边的灶膛是相通的,便于灶膛里的火苗对它进行加热。下边就是这个很大的灶膛了,灶膛主要是在大眼下边,最里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通往外边的烟窗,侧面有一个侧孔通向小眼,侧孔有一块铁皮挡着,这个铁皮被伸出在外边的一个把手控制,如果想让火苗往里蹿,则一拉把手,铁皮阀就打开,如果要省火,则一推把手,铁皮阀就关合。靠外间饭堂的木挡板一熘则是木台,中间一道一道浅沟,将长条形木台划分成成百上千块切菜板,木台的下边有两层,一层是抽屉,一层是个木架,显然是用来放锅碗瓢盆勺碟筷、米面油盐酱醋茶的地方。在大间和小间之间还有一小部分,靠近石头楼阶的拐点处,是一个收银台,分成两个片区,南片柜檯上书写标牌「富人收银区」,摆放着一个足有拖拉机车厢那么大的钱柜,东边则是「穷人收银区」,也就是摆放着几个当年花老在天桥上乞讨时所用的搪瓷碗那么大的钱碗,北边和西边则是立柜了,里边有很多格子,当然是用来摆放酒水的,苦根村准备自酿苦酒。苦根饭店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第一层的地板,万民当时打算宰杀几百头猪马牛羊,用它们的毛皮作成苦根饭店的地板。但立刻被华浩制止了,华浩认为,苦根村刚刚在创业阶段,一切要以艰苦朴素为重,如果沾染上官场上那些铺张浪费奢侈淫逸的作风,事业过不了几天就会崩溃,再者,如果拥有真皮地板,与苦根饭店的名称实在是不和谐的。那些城市里的大饭店批的都是假皮,何况自己还只是个苦根饭店。于是苦根饭店的地板就保持了原汁原味的地貌,很多人认为这是个瑕疵,但是华浩有他的观点,苦根村所拥有的唯一资源就是大地,大地是他们的母亲,是他们生命的支撑,如果自己的母亲都不敢拿出来示人,那么就不要指望这种数典忘祖的人会带领他的兄弟姐妹们走出困境。 苦根饭店落成的那一天,幸福镇上成千上万的人围着观看,他们好奇地看着这座土得掉渣的饭店,百思不得其解,未得其门而入。华浩站在苦根饭店大门前的台阶上对着普通民众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话。当民众们听说在苦根饭店吃饭比他们买回粮食在家里做还要便宜时,欢声雷动,将苦根饭店外墙表面的土渣子又震落了一些,热情洋溢的华浩就被弄成灰头土脸。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8章 万民才可担任董事长 为了抓紧让苦根饭店开张,华浩立即紧锣密鼓地实施开张前的筹备工作,他从村里挑选了五百名村姑和村妇作为服务员,抽调王艷丽对她们进行加急培训,随后马上主持召开了苦根饭店第一届董事会,地点就在苦根饭店苦根厅,这个苦根厅是苦根饭店的一个配房,作为饭店管理层的办公场所,从饭店一层的饭堂有个侧门进入,里边就不象饭堂这么富丽堂皇了,墙壁没有粉刷,房顶就是一些竹片和茅草铺设而成,办公桌椅上也没有草饰品装点,显得非常简陋朴素。这也是华浩的主张,他告诉大家,所谓饭店的管理层,说白了就是为万民服务的服务员,和饭堂里为食客们服务的服务员是没有区别的,都是一样地要吃苦在前,吃饭在后的,如果没有卧薪尝胆为万民的信念,那苦根饭店也就不要开了。大家当然得听华浩的,于是大家就坐在这个苦根厅里开董事会。董事会成员就是扶贫组和村委会的众干部们。当众人落座后,华浩清清嗓子说:「现在,我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宣布,随着苦根饭店的落成,苦根饭店的第一届董事会也随之产生,苦根饭店的股东是苦根村全体村民,按理说我们应该开一个股东大会,也就是再开一个村民大会,但是由于时间紧迫,我们就直接来开这个董事会。这个董事会由苦根村委会和北医大扶贫组自然产生,与市面上一般的董事会不同之处是,我们北医大扶贫组各董事不占有苦根饭店任何股份,当然,与苦根村民联姻的干事除外,所以如果想拥有苦根饭店的股份,请尽快在苦根村民中择偶成亲,颜明,你要加快行动,一定要对得起万小丫肚子里的孩子,王艷丽,你也不要磨蹭了,万山这么强壮,将来在苦根饭店中占有的股份会很多。」
第274页 颜明抗议道:「组二,开董事会不要扯些题外话!」王艷丽则毫无表情地听着。 华浩笑笑:「颜组七,你为建苦根饭店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我也只能给你精神鼓励,因为我们是北医大扶贫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义务,哪怕付出生命都不能要求补偿。但是我又确实觉得应该犒劳你,如果你和万小丫结婚了,那你就得到了股份的犒劳,如果你不马上结婚,我准备任命你为苦根饭店总经理,你能当此重任吗?」 大家都附和着同意,开始鼓掌。颜明想了想说:「我记得董事长的官好象比总经理要大!」 华浩道:「你是没有资格当董事长的,不要妄想了!」 颜明嘆道:「我知道,这个董事长肯定又是你,这辈子我就别指望官比你大了!」 华浩心里想笑,这个官迷,以前没当官的时候挖空心思要当官,当了官了,野心也大了,还不满足于在我之下了。他微笑着摇头,说:「颜组七,你放心,我也没资格当这个董事长的,我提议董事长由万民担任!」 大家显然觉得意外,陷入了沉默,万民赶紧说:「华组二,你德高望重,还是你来担任吧!」 村长也说:「组二,你为苦根村万民和苦根饭店呕心沥血,我们万民都很拥戴你,你应该当这个董事长!」 华浩正色道:「同志们听好了,我们这是个法治组织,不是人情社会,不是因为你们对我拥有了感情,我就能拥有一切,概念和性质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我们是北医大扶贫组,所做的就是扶贫事业,扶贫就是一种义务,而不是一种权利,只有付出,没有回报,是它的性质,当然,从大角度讲,我们也是有回报的,我们的回报就是普天下可怜百姓过上幸福生活给我们带来的精神享受。」 大家被华浩的话感染,又陷入了沉默。 华浩继道:「苦根饭店的董事长一定得是拥有股份的股东,而万民同志作为万民的代表,有学识,有能力,有思维,做这个董事长是最合适的!而如果我做了这个董事长,凭空就获得了你们的股份,那对我们的扶贫事业将是一种摧残!」 村长不甘心道:「那这么说,将来苦根饭店赚了很多钱,你们也分不着了?」 华浩点点头说:「是的,不仅我们分不到利润,而且我们扶贫组的干事在你们这里做的工作,也是免工酬的,因为我们的工作就是一种扶贫,付给工资就变性了,所以别看颜组七是个总经理,实际上如果你们不给他饭吃,他都没资格嚷嚷,因为你们是股东,你们决定这个饭店的去向,当然,在具体事务上,你们作为饭店的员工又是他的部属,又得听他的,也就是说,你们做出一个决策以后下达给颜组七,然后颜组七又指挥着你们去具体执行这个决策,如果他的指挥没有偏离你们决策的方向,那一个管理过程就完善地进行,如果他的指挥偏离了,那你们就可以收回他的指挥权。」 华浩知道自己将来不会永久守在苦根村,不会永久指导苦根饭店的运行,他必须教会村民们如何对颜明进行监督,防止村集体资产流失,他不在,扶贫组也就这个颜明有管理苦根饭店的能力,但是这个颜明并不是那么根红苗正,有时候出格并不是不可能的,好在有万民做董事长,万民的见识足以对颜明形成制约。 华浩等大家琢磨了一会,看消化得也就差不多了,接着说:「刚才任免了高层,现在我再提议几个中层干部的任免,宋兵任保安队队长,万苗生完孩子以后任大堂经理,万福任办公室主任,万山任粮食运输队队长,王艷丽任粮食生产队队长,万小丫任总经理秘书,万男任信息化办公室主任,万岭村长兼任财务处处长,李智任医务处处长,邓旺福任教务处处长,以后我不在的时候,由他接过我的教鞭,担负为苦根饭店培训后备人才的重任,花老这一辈子没吃过好饭,就任厨务处处长吧,以后需要的时候,史尚乐就担任我们苦根饭店的形象大使,我的建议就是这样,大家看怎么样?」华浩的建议,哪有不同意的,大家都忙不迭点头。 人事任免的议程完成后,接下来进行的就是规章制度的制订议程,包括工作规范,奖惩制度,分配制度等等,然后就是饭店开张的具体事务讨论,包括工作流程,岗位内容,任务分配,人员安排等等,直讨论到夜幕降临时,苦根饭店第一届董事会才告结束,华浩走出苦根厅,饭堂里已经油光闪亮,先行被安排在这里的临时服务员正在大堂里的每张桌子上点放松油灯,这些小小的火苗连成线,连成排,连成片,有星火燎原之势,华浩细细品味着这种烈火欲来火苗满堂的盛况,不禁踌躇满志,顾盼自雄! 然而他的星星之火还刚刚开始绵延,就有冷风吹进屋来了,靠近门的几张桌子上松油灯的火苗也随之熄灭。华浩正发愣间,几个制服闯了进来。进屋就嚷:「谁是法人代表,给我站出来!」然后看到了华浩,问:「是不是你?」 华浩道:「我不是法人代表,我是人民代表,发生什么事了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39章 艾男爱男 制服气势汹汹道:「什么事?真是乱弹琴,你取得营业执照了吗?就敢随便开饭店!」 华浩恼了:「怎么又冒出个营业执照了,哪来这么多证,你再让我到哪里去找帅哥啊!」
第275页 制服们愣了愣:「还敢胡言乱语!限你两天之内取得营业执照,否则这个饭店就要查封了,记住啊,只有两天时间,自己琢磨琢磨吧!」撂下这句话之后,制服们就走了。 华浩气得七窍生烟,这不是摆明了不给老百姓活路吗!是不是又是那个该死的艾镇长搞的鬼,看这几个制服有点象上次到工地上来耀武扬威的那几个。怎么建设他也管,工商他也管啊?华浩按捺不住了,和后边诸位打了个招呼后,就找艾镇长去了。 他在幸福饭店门口候了将近两个小时,艾镇长才打着饱嗝,油嘴滑舌地走了出来,那挺着的肚子又往前伸了几公分,吃了两个多小时的饭,那肚子不伸才怪呢! 看到华浩,艾镇长先是一愣,随后哈哈笑道:「小老弟,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了啊?」 华浩怒不可遏道:「是不是你搞的鬼?」 艾镇长眼睛贼熘熘一转,装糊涂道:「我这样的人还需要搞鬼吗?有的是人搞,顺便告诉你一句,上次你带来的那小鬼,味道还不错,哈哈!」说完,还淫笑不止,淫声浪语听得华浩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华浩没功夫让他淫乐了,直截了当:「说吧!你为什么又派人去我的饭店捣鬼?」 艾镇长笑眯眯地说:「小老弟,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真是什么都不懂,别说你确实没有营业执照,就是有营业执照,我们照样可以通过执行公务让你的饭店开不成,关键看你用什么办法来阻止我们执行公务!」 「我不是已经贿赂过你了吗!」华浩很生气。 「你看你看,说你什么都不懂吧,说话都不会说,那怎么能叫贿赂呢?那只能说是你很有礼貌!」 华浩为之语塞,半响,才说:「我不管是贿赂也好,有礼貌也好,你只要承认我的兄弟已经给你服务过了,那你就应该履行你相应的义务!」 「我不是已经批给你建设许可证了么?」艾镇长据理力争。 「那现在再批一个营业执照给我!」华浩针锋相对。 「哈哈,小老弟,你太有趣了,难道你就想一劳永逸了!要都象你这样,我当这个镇长还当个球,还能有什么油水!」艾镇长已经张狂到明目张胆地索贿的程度,难道这个地盘上就真地没有王法了吗? 「你就看在我的兄弟滋味还不错的份上,就一次当两次使吧!恳求了,给我办了这个营业执照!」为了苦根村万民的事业,华浩只能低声下气了。 「一次当两次?你可真会算帐,我可没那么高的心理素质,而且我告诉你,你那个兄弟挺混的,说好第二天再来找我,也不见他来,让我白白干熬了一个晚上,如此不守信用,我能不生气吗?」 原来这个艾镇长是恼羞成怒了,看样子史尚乐在他那没少吃苦头,最后撒个谎才摆脱了他的纠缠。史尚乐现在摆明了是不会再找这个老色鬼的,那可怎么办呀?现在他华浩将手里的帅哥牌都已经用光了,他无计可施了,只有哀求的份:「艾镇长,求你帮个忙,我会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的!」 「要我帮忙,你总得拿出点诚意吧!」艾镇长继续索贿。 「我手头真地没有帅哥了,要不我留着也没用啊!」华浩希望博取同情。 「不一定要多帅,我这个人要求不高,有感觉就行!」艾镇长还挺实在。 华浩听他这么直截了当的提醒,又看到艾镇长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心里一咯噔,莫非他对自己有感觉?想及此,脸立刻发烧了,有点扭捏地问:「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想让我帮你服务吗?」 「哇,吐!」艾镇长差点吐出来了,随即捂着肚子难受的样子。华浩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不过,如果艾镇长真对他有兴趣,为了苦根饭店,他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噁心就噁心呗,闭着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悲的是,他是艾镇长的呕吐对象。 「那你对什么样的男人有感觉呢?我总得有根据去寻找吧!」华浩无奈地说。 「不用寻找了,你手头有个现成的!」 「谁?」 「你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吗?」 「艾男啊!」 「对,艾男,仔细想想,有什么要点?」 「一个名字能有什么要点?」 「能够开饭店的人,应该是很聪明的,这个要点你要想不出来,那我帮你都没多大意思了!」 「艾男…艾男…艾男」华浩仔细咀嚼着这个字眼几秒钟以后,就意识到了,问:「是不是『爱男』,就是爱男人的意思!」 「以前是爱男人的意思,现在就是爱男!」 「什么意思?」 「就是爱男,不爱别的人,就只爱男!」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华浩急了。 「哎!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跟你挑明了吧,你第一次找我时带的那个人不就是叫万男么?他姓万名男,不就是男么,我爱男,你说是什么意思?」 「啊!原来你爱万男?」华浩差点惊跌下眼镜。细一想又觉得很有意境,这个艾男是个同性恋,那他自然就会只爱天下万男,而不会爱天下万女的。 「还不只是爱万男,我的名字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如果理解到爱万男这个层面,只能说是普通智慧,再往深里想,才是伟大智慧!」 「艾男…艾男…艾男…艾男…艾男」华浩又多念了几遍,还是没有咀嚼出味道来,他不得不承认,他只拥有普通智慧。
第276页 艾男狡猾地笑:「哈哈,天下能拥有我这等智慧的人毕竟是少数啊!」 「别卖关子了,你不急着要人服务,我还急着找人给你服务呢!」华浩不耐烦了。 「你将我的姓拆开了,念念听听!」 「姓?就是这个艾字吗?」 「没错!」 「拆开了,那不就是一个草字头,加一把叉吗?」 「对啊!」 华浩想了想,惊叫道:「啊!可不是吗,操,插,操男插男,你的姓名怎么这么下流?」 艾镇长竖起食指喊「嘘!」低声地说:「厉害吧,我原名叫干男,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粗俗,既不雅观,意境也不悠远,我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到了这个艾字,既没有改变原意,又显得那么文雅典朴,你说绝不绝!」 是的,太绝了,为了对「男」又操又叉,竟然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华浩在心里唾弃艾男,但嘴里还得说:「好了,我明白了,你给我准备好营业执照,我这就回去找万男!」 华浩到幸福旅店里去找万男,径直往那个地下室走,那个迎宾小姐本要拦阻,一看是华浩,就不拦了,华浩对她笑笑:「都是老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呀!」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0章 还需要一个高技术水平的女人! 地下室的拐角处还有个吧檯,万男没在扫地,却趴在吧檯上发呆。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呻吟和喘息将他包围,走廊里有很多漂亮的妓女在穿梭,基本上乳房暴露出三分之二,基本上裤衩在超短裙里若隐若现,基本上看到你要在你面前扭一扭纤细的腰肢,释放几个勾魂的电眼。华浩看得浑身火烧火燎,拉着万男匆匆走了出来。在这样的环境里,无怪乎万男支撑不住,是个正常男人都支撑不住。出了旅店后,华浩问万男:「在这样的环境里,你竟然还能发呆,不可思议!」 「我要不学会发呆,就只要发疯了!」万男闷头应了一句。 「我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一个既不发呆也不发疯的机会!」 「什么?」万男来了劲。 「你知道那个艾男镇长吗?」 「知道啊!」 「他爱男!」 「是啊,他是叫艾男啊!」 「我说的是他爱你!」 「什么?爱我?」万男吓一大跳。 「是的,你名字不是叫男么,他爱男,爱的就是你!」 「原来你在开玩笑啊!」万男松了一口气。 「不是跟你开玩笑,他是真地爱你,而且他还想和你那个!」 「哇!吐!」这下是万男噁心了,头摇得象拨浪鼓,大叫:「绝对不可能!」 「你必须去,我们苦根饭店需要营业执照,没有的话,苦根万民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这太难为我了,无异于让我去死!」万男很愤懑。 「不会亏待你的,一定会对你进行双倍的补偿!」 「怎么补偿呢?」 「你和艾镇长做一次,就支持你在幸福妓院和妓女做两次,你看这个交易划算不划算?」 「啊!」也不知道万男是惊讶呢还是惊喜。不过他马上就大喊: 「成交!」脸上已经笑得象花一样了。 「那你赶紧去吧!」 「需不需要录音摄象什么的,万一做完了他不承认怎么办?」 「不用,当官的要是这点素质都没有,那这个世界早就完蛋了!再说,我们也没那些高科技傢伙,要不你在他小鸡鸡上咬一口,给他打个标记也行!」 「我呸!」万男直犯噁心。 第二天,万男就将营业执照送了回来,华浩看着他都快虚脱的样子,赶紧让座给他,给他倒了杯水,问:「怎么把你折腾成这样,那个艾镇长也太残忍了!」 万男不好意思地说:「也有我自己的原因,我憋得太久了,将那两次补偿一气使用完了!」华浩笑破了肚子。 领到了营业执照,华浩再次召集扶贫组和村委会开会,决定第二天苦根村正式开张营业。于是一个下午之间,所有的管理人员,厨子,服务员,炊具,粮食,柴火全部到位。为了使开业庆典能够更加隆重,吸引幸福镇上的民众前来观瞻和用餐,华浩很想制造点声响,一般制造声响都是放鞭炮,普通庆典也都是放鞭炮,但是苦根村的原则是「不让有钱人挣走苦根村一分钱」,那么花钱去买鞭炮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到底什么东西能够制造噼里啪啦的声响呢?华浩想了很久,苦根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粮食,最后迫不得已想出了一个馊主意,他传令下去,让万民们今天晚餐一律吃白萝蔔。 第二天一大早,苦根饭店门口就沸沸扬扬,苦根村万民全都到场来庆祝属于他们的阶段性胜利,他们手里拿着锅晚瓢盆平平砰砰,而他们的后腰以下位置则此起彼伏地噼里啪啦,有清脆的,有混沌的,有放哑炮的,有轰隆隆的,总之,苦根村万民用他们的气息烘托出了热烈的气氛,这种气氛又将幸福镇万众聚拢,于是人越聚越多,蔚为壮观。 活该华浩他们自找麻烦,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将官方惊动了,万民和万众们正在兴头上时,开来一辆车,从人群中冲出一条道,到了饭店门口,唰唰下来好几个穿白大褂的,拿着仪器嘟嘟一阵测量,然后对走过来的苦根饭店的管理层众人说:「谁是负责人?」
第277页 万民接口道:「有什么事吗?」 白大褂说:「第一,你们没有卫生许可证,饭店内多处不符合卫生标准,第二,空气中的污染物含量明显超标,处罚措施是吊销营业执照,限两个星期内整改,获得卫生许可证,清除空气内的污染物。记住,只有两个星期!」白大褂撂下这句话,拿走营业执照,拍拍屁股走了。 空气污染物好清除,过几天,自然就随风飘散了。只是这个什么证,又怎么去拿呢?这次是白大褂,应该不是艾镇长捣的鬼了,那又是谁呢?这个镇上当官的怎么都爱捣蛋啊! 没办法,华浩只好又去找万男,说:「你还愿意再去和艾镇长做吗?」 「愿意愿意,只要一次换两次,怎么都好说!」万男喜形于色。 华浩于是带着万男去找艾镇长,艾镇长看到万男,两眼还是发色光的。艾镇长说:「这次我就不知道该帮你什么了?」 「这次的事情更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去阻拦我们苦根饭店开业庆典的白大褂是谁派过去的就行?」 「本镇镇长!」艾镇长回答得很干脆。 「他有什么爱好?」 「色鬼,比我还色!」 「天啦!比你还色,那就是要求比你还高了,我到哪里去给他找那么帅的帅哥啊!」华浩绝望了。 「哦,你搞混了,他喜欢女人!」 「喜欢女人!」华浩心头燃起了希望,找女人比找男人还是相对容易些的。华浩继问:「为什么他一个当镇长的直接去管卫生啊?」 「他喜欢管卫生,他对卫生工作是很重视的,整个幸福镇妇女们的生理卫生都被他管遍了,因为他自己爱乱搞,怕不小心染病,所以他要将他辖区内的卫生彻底管好,从根源上杜绝他染病的可能。」 原来又是一个利用公权为自己谋私慾的官僚。只不过顺便倒是做了件好事,卫生管好了,人民群众的健康就有保障了。 「如果我找个女人送给他,他就会给我办事吗?」华浩急切盼望着肯定答案。 「早几年还可以,这些年他胃口越来越大了,一般的女人他哪会缺,这幸福镇上的女人还不随便他享用!」艾镇长真地算是个厚道人了,什么都跟他们说。 「我到哪里去给他找不一般的女人啊?难道苦根饭店就真地要胎死腹中了吗?」华浩绝望地说。 艾镇长可能是迫不及待要和万男走,所以也不犹豫了,直截了当地说:「我告诉你吧,他现在玩女人已经玩到很高的境界了,不再玩内容了,也就是长相,身材,数量都不怎么在乎,差不多就行,他现在主要玩技巧,他经常抱怨说,这幸福镇上的女人太缺乏技巧了,说白了,就是一个生殖器镶嵌在一具肉体上,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趣,他还埋怨过那个幸福妓院的妓女,说大小还是专业运动员呢?技术水平那么差劲,简直丢幸福镇的人,让他在其他镇的镇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所以如果你能找到一个高技术水平的,这个卫生许可证就不成问题!」说完,艾镇长就要拉着万男走。 华浩急急问了一句:「你能帮我办办这个卫生许可证吗?」 艾镇长摇头说:「卫生是他直管,他怕我们管不好,危及他的安全,根本不让我们沾边的!」 高技术水平的女人!待艾镇长和万男渐行渐远后,这几个字就开始萦绕在华浩的脑海里,当然,很快他就想到了万苗,但是当他想起万苗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他又有点怀疑自己的想法了,经过反覆思考,他最终还是下了死决心。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1章 终止妊娠行性贿赂 他回苦根村,去了万金家,万金家堂屋里的八仙桌上还供着那两千块钱呢,华浩看着心里有点发酸。堂屋里没人,听到侧屋有动静,华浩走到侧门口往里看,原来李智正在给万一做产科检查,手放在万一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可能在做胎心监护,头往前伸正在弯腰探看万一的脸色,万金则默默站在一边,脸上又紧张又兴奋。华浩走过去,问候一声:「万一姑娘好!」万金看到是华浩,赶紧让开,肃立一旁,李智回头对华浩笑笑,万一看到华浩问候她,挣扎着要起来,华浩和李智同时制止了她。万一就躺在床上说:「感谢组二关心!」。华浩郑重地说:「万一姑娘啊,我们苦根村现在只有九千九百九十八人,你肩负着生产万民的重任啊,可马虎不得,一定要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万一出了问题,苦根村万民就完了!」万一脸羞得绯红:「请组二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万金却凑过来说:「组二啊,你说他肩负着生产万民的任务,我怎么听起来总觉得别扭啊,呵呵!」华浩瞪他一眼:「你不要神经质了好不好,我说的这个万民不是万万,不要老混在一起!」万金摸着脑袋呵呵傻笑,看来要做父亲了,心情就是不一样啊!华浩对万一说:「你要保持心态平静,现在宜静养,安心生孩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组织提!」然后又对万金说:「鸡鸭鱼肉的尽管给她尽情地吃,到万兽场里随便抓就行了!」万一和万金不停地道谢。华浩接着问李智:「你这监护完了吗?我有点急事跟你商量!」李智说:「可以了!」华浩将李智带了出来,在路上,他问:「你为什么没在万苗那边监护呢?」 「万一的预产期要早一点,根据我的检查来看,过不了几天就要生了,所以这些天主要守在这边。」
第278页 万一的预产期怎么会比万苗早呢?这是很让华浩费解的事情,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研究这个科研项目了,他急急问: 「万苗那边还得多久?」 「大概还得两个星期吧!」 「那根本等不及了!」华浩自言自语。 「什么意思!」李智当然听不明白。 华浩没回答,却说:「问你一个产科问题,超过多少周就不算早产儿?」 李智不明白华浩问题的本意,有点诧异地说:「超过37周就不算了!」 华浩点点头说:「那就好,那万苗的孩子就不算早产儿了!」 李智愣道:「你是担心她会早产吗?放心,有我的医护,她一定会足月产的!」 华浩嘆口气:「可惜老天爷不给我们这个机会了,好在不是早产儿就好,要不我得愧疚死!」 「什么意思?」李智惊疑地看着华浩。 「我想,你肯定知道怎么让万苗同志提前生产吧!」华浩投以信任的目光。 「为什么要她提前生?」李智大吃一惊。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这种方法吧?」华浩逐渐引导李智,避免他情绪激动。 「方法当然有,用点催产素就行了!」 「那就好,那你赶紧给我去准备点催产素吧!」 「你为什么要让她提前生,足月产是最好的,虽然不是早产儿,提前生终归会有影响!」 「权衡利弊之下,一点小影响,我们只能忽略了,咱们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我就不明白了,有什么急事非得让一个孕妇提前生产?」 「现在苦根饭店又陷入了困境,我们没有卫生许可证,不让开业!」 「这跟万苗生孩子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要取得卫生许可证,需要找一个高技术水平的妇女!」华浩不敢一步到位说出,得慢慢引导李智,让他渐入佳境。 「这还是没什么关系啊?」 「万苗同志是我们苦根村唯一具备高技术水平的妇女!」 「什么高技术水平?你的意思是着急利用她的高技术水平?」 「是的!」 「利用她的高技术水平也用不着她把孩子提前生出来啊?技术活又不是体力活,怀着孩子一样可以干的!」 华浩心里悲苦地一笑,面上却很平静地说:「这种技术需要在体力活中施展,严格一点说,比一般的体力活还要累人,往往是活还不怎么干的时候就喘息得厉害了!」 李智似乎摸到了一点影子,脸上有被惊动的意思,嘴里还是迫切地问:「到底什么高技术活啊,你就不能一步到位地说吗?」 「曾经万苗同志在外面的花花世界有过一段从业经历,她的事业干得好象还蛮红火,排队等候挂号的人很多,一般都要预约,可见其技术水平一定是深不可测的!」 「你就痛快一点说吧,你不彻底说明白,我怕我自己误解了,我想她在外边应该不是做医生!」李智还需要一个最后的交代。 「哎!万苗同志一个弱女子在外边打工,迫于生活的压力,做过一段时间的妓女,我们都是能理解的!不过无巧不成书,正好练就了一身高强本领,在苦根村濒临生死存亡的边缘,可以力挽狂澜!」华浩脸上交杂着奇怪的表情。 「你是让万苗去性贿赂那些当官的以取得卫生许可证,是不是这个意思!」李智铁青着脸问。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吗?就是去对那些当官的表示点礼貌!」 「你就说是不是这个意思?」 「哎!我也是万不得已!」华浩很忧伤。 「你千不得已还是万不得已我不管,反正我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我有我的职业道德!一,我不可能违背医学常规去强行终止妊娠;二,一个刚刚生产完孩子的孕妇在短时间内不允许同房!至于她以后恢复成正常人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我管不着,但是现在她是我的病人,我就要对她负责!」李智的语气不容丝毫置疑,脸上一副医务工作者的嘴脸。 「李智,你要理解我,现在苦根饭店开张凭藉着它独特的面貌刚刚将万千人气聚集拢,如果不及时巩固住,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以后当人们失去对苦根饭店的新奇感时,再要将他们吸引过来困难就增加不止两倍了!等到万苗恢复健康时,黄花菜都凉了,大好时机一旦错过,再寻觅就是一辈子了!」华浩对李智循循善诱。 李智很倔强:「你们这些事情我管不着,我作为一个医务工作者,有我们的职业准则!」 华浩突然愤怒了:「医务工作者就不是人了吗?我将你带到苦根村来,就仅仅是让你来做个医生吗?」 李智一愣,惊惶地看着华浩。 华浩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愧疚,毕竟李智也是出于好心肠。他缓了缓情绪平静地说:「让万苗提前生产至少没有对孩子造成多大影响,而万苗同志处于恢复期就要去干那么剧烈的活,我心里也很不落忍,但是你要想想啊?是苦根村万民摆脱绝境、走向新生重要呢?还是区区万苗一个的身体健康重要?当然,假设我丢失性命可以为苦根饭店获得卫生许可证,我也绝对不会让万苗同志去受这等委屈和折磨,现在的问题是我的性命在官爷那里根本不值钱,只有万苗才能将苦根饭店和苦根村万民从死地里拉回来,你说我能怎么办?当然,我也理解你们当医生的,眼睛里只有个体,因为你们的能力也就只能如此,你们希望将单个的个体的病痛尽可能去除,但是你们又何曾理解,当这个个体所置身的那个群体陷入绝境得不到挽救时,你解除了这个个体的躯体病痛的同时等于是要把他推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地步,因为他的精神的癫狂状态所导致的痛苦比他躯体的痛苦要痛苦万倍!所以他还不如被躯体的病痛折磨而死,至少他不会再感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精神痛苦!」华浩一口气将这番话说完,心潮起伏了几下后才获得平静。
第279页 李智驻足良久,默然不语。脸上是矛盾心理交叉所形成的凄楚。嘴里仍然说:「我真地很难做出这种决定,她毕竟是我的病人,我下不了手!」 「李智,你虽然是个医生,但是也应该懂点法律了,生命权和健康权归属于个体自己,并不是归属于医生,个体完全有权处置自己的身体,他如果想活,并选择你来治疗他,你就得竭尽全力阻止他死,但他如果想死,你也没有权力让他活。」华浩说得很残忍,李智听得脸煞白。 华浩继续说:「其实,李智,你不应该把自己单纯当作一个医生,医生只是你的兼职工作,当你面对着一群在水深火热当中挣扎的苦命人时,你还能心安理得地做你的医生吗?如果你把自己看作是北医大扶贫组的组员,那么你想问题做事情的出发点就会截然不同了,那对于我做出的决定,你就会认同,就不会觉得痛苦。当然,正因为我们北医大扶贫组全是医务工作者,我们才有能力扶贫,只有我们北医大的扶贫干部,才能同时具有医学知识保证苦根村能够传宗接代,能够随时做到万民齐聚,确保星星之火能够燎原下去,但是我们不要据此就以为我们就是在用医学扶贫,我们始终要明确一点,医学只是恰好成为我们的一种工具而已,扶贫才永远是我们的主旋律!」 这么充分的理论辨析和情感浸透,李智已经不可能抗拒了,默默地跟在华浩身后。到了万苗家,万苗正躺在屋门前晒太阳。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2章 性贿赂了依然有茬 看到华浩和李智走来,挣扎着站起来,朝屋里喊:「邓组一,领导来了,快出来!」邓旺福匆匆忙忙跑出来,腰上围着块破抹布,看来好象是在厨房忙活。看到华浩和李智,高兴得手脚无措。华浩招手让他过来,说:「是在给万四五六二做好吃的吧,一定要多做点,想吃什么,到万禽万兽场上随便抓就行了!」邓旺福连连点头。 华浩让邓旺福给万苗捶捶背,然后对他们说:「跟你们夫妻俩商量个事!」 万苗爽快地说:「还商量啥呀,你是组二,一切当然你决定了!」看来这个「组二」已经被当成个官衔深入人心了,对此华浩无可奈何。 「还是徵求一下你们的意见吧,因为事关重大!」华浩正色道。 「你那么大智慧的人,还徵求我们的意见,太看得起我们了!」万苗很谦逊。 「万四五六二同志,你还能回忆起我当初打电话叫你从外边回来时的情景吗?」华浩开始切入正题。 万苗脸色微变,嘆道:「哎!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我知道你当年的事业其实干得挺红火的,拥有一门技术不容易,可我愣把你叫了回来,到现在我们的事业也没有什么进展,你后悔吗?」华浩试探着问。 「你别小看我的见识,你们现在只是暂时遇到了阻力而已,你们终究会趟过这个难关,带领我们苦根村走向新生活的,我对你及北医大扶贫组有坚强的信心!」万苗两眼闪亮地说。 「你也知道我们遇到难关了啊?」华浩疑惑地问。 「别以为我挺着个肚子就一无所知,我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你们的动态呢!」 「那就好,那我直言了吧,我现在就是需要你帮这个忙!」华浩单刀直入。 「只要我能帮得到,而且这不是帮你们的忙,是帮我们苦根村自己的忙,只要能管用,要我的命都何尝不可!」万苗果真是个巾帼英雄。 「万四五六二言重了!没到那么悲惨的程度,只是需要你做一件事,因为苦根村只有你才具备这样的能力!」华浩还是有点忐忑,不敢明言。 「组二,你就直言吧!」万苗都有点按捺不住了。 「利用你以前在外边练成的技术,找一个当官的,给他服务一次,就是这件事!」华浩一咬牙说了。 「什么?」万苗不相信。 「就是想让你和这个镇的一个官老爷上一次床,用你的技术给他服侍得好好的,他就会批给我们卫生许可证了!」反正已经说了,华浩已经可以做到无耻了。 万苗脸红了红,垂下头,想了想,说:「可是我现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啊!」 「现在孩子已经过了37周了,可以出来了!」华浩很坚决。 几番对答下来,邓旺福已经不再给他老婆捶背了,站直了张口结舌。 万苗咬着嘴唇思考了一阵,突然问李智:「现在孩子下来对他有影响吗?」 李智终究还是死守医道,说:「过了37周,不能算早产,大问题是没有了,但终归还是没有足月产好!」 万苗对华浩说:「你安排吧!」 邓旺福明显哆嗦了一下。华浩问万苗:「你不再和邓组一商量一下了吗?」 万苗很坚决:「不用了,身为扶贫干部,他对苦根村也有责任!」 华浩目光投向邓旺福徵询意见。可怜的邓旺福,此时心里大概在翻江倒海吧,但是他又哪有能力提出异议呢?他不屈地点点头,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此后,华浩让万山用一旦粮食去镇上换了一盒催产素,在李智的全程监护下,万苗和邓旺福的孩子哌哌落地,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可以说,苦根村又诞生了一个资源,只是不知道这个以吃催产素开始他的生命历程的孩子,降临到这个苦根村是福还是祸!万苗生下孩子后只修养了一天,喝下一大碗鸡汤,擦干净下体的血后,就逼着华浩上路了,华浩为防万一,让李智随行,将幸福旅店的万男找来,一起蹲守在幸福饭店门口,等到那个管卫生的镇长,上去说明来意,镇长欣然接受,当镇长和万苗去幸福旅店开房间时,华浩等人就站在旅店的大门口守侯,直等到大半天结束,两人才完事出来,华浩看着镇长志得意满的样子,走向前问:「镇长大人,这个符合卫生标准吗?」镇长咳咳干笑两声道:「符合了!符合了!」然后昂首挺胸,甩步走了。他刚一消逝,万苗身形一晃,直直倒了下去,李智早有防备,和万男两人早就在她旁边,伸手接住了她。华浩看着浑身哆嗦的万苗,脸上悽厉地一笑。而万男突然惊憷地大喊一声:「血!」华浩就看到了,万苗裤管里头流出来的血。还好,有李智在!
第280页 付出了血的代价,华浩以为他的苦根饭店这下总可以四平八稳地开业了吧,所以万苗流血的当天,他让李智护送万苗回家休整,就急急投入了苦根饭店开业前的运营工作。他借着人们兴味正浓的有利时机,大肆造势,他从苦根村的大量丑女中挑选出一百名长得最丑的村姑,在饭店门前大扭腰肢,大抛媚眼,从苦根村大量面黄肌瘦的青年中挑选出一百名最骨瘦如柴的衰男,在饭店前的广场上进行健美表演,他将大量的粮食,象大米,面粉,白菜,萝蔔,南瓜,莴笋,鸡肉,鸭肉,鱼肉,虾肉,鹅肉,猪肉,马肉,牛肉,羊肉,兔子肉,狗腿子肉等等放在饭店的大堂里进行展览,并且挑选出一百名相对还看得过去的村姑倚在各式各样的肉体身上做粮模。他又挑选出一百名象个乞丐一样的老人,五人一批整整齐齐坐在饭桌旁,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堆得冒尖,老人们装做满脸幸福地吃着。他再挑选一百名中年男女手里拎着锅碗瓢盆形成仪仗队,在饭店四周演奏交响乐。他还挑选了一百名声音最洪亮的孩子,在整个幸福镇的大街小巷奔走相告,遥相呼应。如此大规模的宣传工作,震撼了整个幸福镇,给所有民众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所以,苦根饭店第二天一开张,人们蜂拥而入,整个五层饭店顿时人声鼎沸、鸟语花香。这也是华浩的意思,华浩决定开业第一天,全部免费,不分富人和穷人,一律同等待遇,这等于也是告诉富人现在有个苦根饭店了,以后适当也要光顾光顾。华浩在各个楼层之间来回穿梭,看着每一层的大厅里都是高朋满座、熙熙攘攘,小厅里则是火光闪耀、万锅沸腾的盛景,那种志得意满、吐气杨眉的胸怀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好景总是不常在、好花总是不常开,当他正站在二层的收银台前,犹记华公当年、遥想昔日往事、浩嘆今朝盛景、神往明日辉煌的时候,一层的领班万小福匆匆忙忙上来找他,慌乱地说:「组二,不好了,有几个大盖帽在门口嚷着要见负责人!」 华浩惊道:「怎么又来了?颜组七呢?他是总经理,以后碰到事应该找他!」 万小福喘气道:「我爹让我来找你的,我爹说找不到他!」 华浩气愤地说:「那就找他秘书万小丫,他秘书负责安排他的日程。」 万小福道:「找了,也找不着!」 华浩恼了,问:「那你爹呢,他是办公室主任,这些事应该他首先处理!」 万小福道:「他正在下边应付着呢,不过快招架不住了!」 华浩一听,急忙大步从石头楼梯蹿了下去,果然,大门口几个大盖帽正要往里闯,苦根饭店的保安们正在竭力拦阻,万福在一旁,不停地告饶,说:「几位爷,求你们不要进去,惊吓了食客们,我们以后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大盖帽哼哼,根本就不理,如果不是他们人少,保安们人多,估计就冲进来了。看来苦根村要想办成大事,万民齐聚是必须前提,现在他们苦根村虽然已经从九千九百九十八人演变成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但还是不够万民,所以这阵子来总是处处受气,哎!就先忍着这股子窝囊气吧,因为,苦根村马上就要万民齐聚了!华浩这样安慰自己。于是他大步跑向门口,见着几个大盖帽就是一鞠躬,低头哈腰地说:「爷,爷,得罪了,得罪了,我是这个饭店的负责人,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盖帽们盛气凌人地说:「到你办公室去说!」 华浩想了想说:「你们穿着人民赐予你们的这身官服,我怕你们进去,人民会认出你们来,跟你们纠缠个没完,我们还是从外边绕一下,从那边那个侧门进我的办公室吧!」 几个大盖帽也没什么文化水平,根本听不出来华浩话的意思,不过能有个管事的来满足他们的要求,他们也就不再闹了,跟随华浩万福从外边绕进了那个饭店高层办公用的配房。华浩辨析了一下眼前形势,发现大盖帽共分两种,一种是穿白色制服的公安,一种是穿绿色制服的火警,看来是联合行动,大盖帽们的肥躯一屁股压在座位上后,就有土渣子和草屑从上边往他们头上脖子里掉,他们一个个直皱眉头,又赶忙站了起来,用手挡在头上,白色制服中为首的一个说:「乱弹琴,就这样的治安条件,你们也开饭店,谁要是动了坏念头,轻飘飘就能钻进来,出了偷扒抢盗杀案件,谁负得起责任?限你们两天之内整改,两天后我再来。」说完,象躲避瘟疫一样匆忙往外走,绿色制服中为首的一个也说:「乱弹琴,看看你的房顶,竟然是些茅草竹片,而且你那饭店的厨房里使用的还是柴火,这要是一把火引过来,那还得了,整个幸福镇都得跟着你遭殃。限你们两天之内整改,两天之后我再来。」 华浩本来还想解释说「现在饭店在创业阶段,财力有限,作为管理人员,必须艰苦朴素才行!」,可是不容他有丝毫说话机会,大盖帽们甩下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之后,抱头鼠窜了。哎,要怪也只能怪他华浩这里条件太差,那些官爷们能在这里呆下去才怪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3章 万民已经忍无可忍! 怎么办呢?两天之内整改,这不是开玩笑吗?虽然苦根饭店在两个星期之内建成,但是那是从无到有,现在要突然从有到无,就不是那么便当的了!当然,华浩通过前几番和官爷们接触的经验,早就不是愣头青了!责令两天之内整改,无非就是告诉你,在两天之内来满足我们的要求。可是他们又是什么要求呢?要说这些当官的真地是很可耻的,他为了装得冠冕堂皇、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跟你明说他要什么的,反正就是跟你撂下这么一句模糊的话,你自己琢磨去吧。这样,要搞清楚他们需要什么也得花费成本,然后再贿赂他们还需要成本,就是双重成本的付出了。就象上次那个卫生许可证的事,为了搞清楚是谁在提要求,要求是什么,他就不得不将万男再奉送给那个艾镇长一次以打听内幕消息,然后又将待产的万苗奉送给那个真正提要求的人。好在那个艾男镇长对万男情有独钟、百玩不厌,看样子真是把万男当天下万男使了。如果不是这样,在苦根村如此贫瘠的风情资源里,那他华浩又如何去满足那么多官员的重重要求呢?没办法,又或者说是有办法,他华浩这次还得去找艾镇长,带着万男去找,好在万男也乐意,因为一次别扭能够换来两次顶级快乐,万男还巴望着多发生些这样的事情呢!
第281页 艾镇长笑意融融地接待了他们,应该说是接待了万男,华浩跟着沾光了而已。 华浩陈述完事件以后,然后诚恳地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或者男人,请求艾镇长指点迷津!」 艾镇长语重心长地分析道:「你们现在碰到的是幸福镇的中层干部,不象我们这个级别的,钱对我们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因为我们已经捞够了,所以我们这个级别需要的就是玩乐,谁能让我们玩乐,让我们开心,谁就跟我们够交情。但是中层不是,他们现在正处于积攥财富阶段,最需要的是捞钱,为他们的将来做准备,女人嘛,他们现在还没到玩女人阶段,还在满足性慾阶段,所以不需要别人挖空心思找对口的,这个镇上的女人本就可以随便供他们搞,你们的女人对他们也不会有特别的意义,所以就不要想着给他们找女人了。给他们钱就足够了,他们不挑人,挑钱。他们关注的重心在钱上边,所以对人是没有品味的。比如,万男,对我而言是个宝贝,对他们可能就是堆臭狗屎。」万男不满地看艾镇长一眼,艾镇长就促狭地淫笑。 华浩不甘心,他捨不得苦根村的钱啊,绝望地问:「除了钱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艾镇长肯定地摇头:「我有经验,我也是从中层干部过来的,不同的处境,人的心态是不同的,但同一处境,人的心态是基本一致的,你就相信我的建议吧!好啦,你用万男的一次换取这么多重要的信息,得少走多少弯路啊!你已经很值了!我有点急了,不陪你聊啦!」说完,拽着万男就匆匆走了,万男下意识地甩甩手后光荣就范。 华浩陷入了苦闷的绝境,苦根村就那么点可怜兮兮的钱,死活守了这么多年,连当初万金因为强行与万一做爱撕破了万一所有的裤衩,他也没允许他们花钱去买,难道这么多年的信念就要在这一刻崩溃?但是现在没有退路了,苦根饭店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它已经极大调动起了苦根村万民们对新生活的嚮往,他们的心态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如果苦根饭店突然崩塌,那就将是惨绝人寰的屠杀。那么要想使苦根饭店继续向前,在这个暂时由别人掌控的世界里,就只能先忍辱负重,和他们好好配合,否则就无异于自杀。现在好好配合的代价就是钱,那还能怎么办呢?给他们钱吧,其实大盖帽们说的也没错,那个一推可能就会倒的配房,那个风一刮可能就要引火烧身的茅草屋顶,安全条件确实不理想,也罢,那就干脆花钱买安全吧!只要把钱给了他们,就一切都安全了!想及此,华浩打定了主意。 华浩传令扶贫联络办公室主任万福去将所有扶贫组和苦根村官员召来,尤其强调一定要将颜明找到。华浩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耐心等候。等了老半天,没等来众官员,却把万小福等来了,只见万小福又神色匆匆地进来汇报:「组二,不好了,不好了!」 华浩一惊:「又哪里不好了,这个镇上到底有多少当官的啊,要餵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万小福摆手道:「这下不是当官的来作祟了,是有钱的在大堂里发淫威!」 华浩惊诧道:「什么意思?」 万小福道:「几个有钱人在围殴一个叫花子!」 华浩脸色骤变,拔腿就往大堂跑。来到大堂,每个桌子上狼吞虎咽的气势依然不减,但是大堂中间一小块空地上也有一堆已经吃饱喝足的人正围着看热闹,有的嘴巴吧嗒吧嗒还嚼着美味,有的拿袖子在抹嘴上的油,有的拿手指升到口腔里剔牙,有的在呲里哇啦乱叫乱喊。华浩排开众人钻了进去,果然正中心几个穿着锦衣华服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恶棍正在对地上躺着的一个人拳打脚踢,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破衣烂衫,鸠衣百结,满脸污秽,明显是个乞丐,嘴里疼得咝咝冒气,黄豆大的汗珠从污秽的脸上淌下,划拉出了一张真正的花子脸,花子手脚和头缩成一团,嘴里告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恶棍们打顺了手,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华浩大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但一点都不管用。没有办法,他只好奋不顾身了,他猛地横插到恶棍们和叫花子之间,于是一阵雨点般的拳脚顺着惯性全落到了他身上。华浩疼得龇牙咧嘴,苦苦支撑,直到所有恶棍们积聚起来的打人惯性全都发散出来了,华浩才结束了他的惨痛。恶棍们从惯性中出来,才意识到打错人了,就恶狠狠地说:「你皮肤痒了是不是,滚开,要不连你一起打!」 华浩苦着眉头说:「几位小爷,不要打了,再打,我这小店开不下去了!」 恶棍们说:「哦,就是你开的这个饭店啊,那大爷告诉你,今天打你打对了!」 华浩哪敢得罪他们,今后苦根饭店就要靠他们来送钱呢!只好点头哈腰地说:「打得对,打得对,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几位小爷尽管提意见!」 为首的一个恶棍说:「我跟你讲,我一来就想批评你们,你这里乱闹闹地象个什么样啊!大爷们吃饭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吃吗?要不是今天几位爷好奇,能坐在你这里吃饭?你就是烧香拜佛也请不来我们呀!我们给你们面子了,强忍着坐下来吃了几口,好傢伙,你们也太过分了,连叫花子都放进来了,叫花子是可以上桌子吃饭的人吗?他进来也就进来了,爷几个忍一忍也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可是你们简直就是没有王法,他竟然跑到我们的桌子上坐下来就埋头吃,他奶奶的,太气人了,竟然跟叫花子同一桌吃过饭,这辈子哪受过这么大的羞辱!」话一说完,恶棍们又抑制不住了,借势就又要打人。
第282页 华浩赶紧求情道:「几位小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没安排好,你们这样尊贵的客人,怎么能与民同吃呢?我马上改,马上改,我保证,你们下次来,一定有幽雅舒适安宁的就餐环境,这次你就饶过我们吧!」说完还不停地作揖告饶。 几个恶棍其实也打累了,而且饭店老闆这么给他们面子,差不多也就满足了,甩了甩狗头说:「看在你态度还不错的份上,就饶你们这一回,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恶棍们趾高气扬,扬长而去。 华浩赶紧去扶地上的叫花子,才发现他已经瘫软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华浩大喊:「小福姑娘,小福姑娘,快去把李大夫找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4章 小丫的血已彻底粉碎了退路! 万小福慌忙往办公室跑,还好,一会李智就跟着她过来了,李智排开众人,冷静地蹲在叫花子旁边,探了探他的气息,一手捏住乞丐左手拇指和食指交叉处,一手将乞丐蜷缩的身体扒拉开,让他躺平了,然后两只手的拇指併拢,弯成钩状,在乞丐的鼻唇沟上一阵拿捏,半响以后,松开,从兜里掏出一颗药片,餵到乞丐嘴里,右手在乞丐脖颈上一挤压,只见乞丐喉咙处骨碌滚了一下,药片应该入肚了。然后,李智就不再动静,默默地看着乞丐,大概过了一刻钟功夫,随着嗓子里「喑」地一声,乞丐突然翻身坐起,「噗」地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污物,在他前边的人躲闪不及,被喷了个正着,弄得满身都是,正要发作,华浩赶忙上前抱拳道:「朋友们,对不起,你们也看到了,地上这位兄弟有多可怜,我代他向你们赔礼道歉,作为弥补,我们苦根饭店明天继续免费供应,欢迎大家捧场。」华浩拿出这么大的诚意,这些人们就不好说什么了,另外没有被喷到的人们则发出一阵欢呼,他们算是沾了大光了!待人们散去以后,华浩叫来万小福和几个服务员,让他们清扫现场,华浩问万小福:「你为什么让这个花子兄弟去他们桌上吃饭啊,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万小福委屈地说:「不是我引导的啊!是整个大堂里就这几个人坐的那个桌子有空位置,普通老百姓都不敢去沾惹他们,可是那个叫花子什么都不懂,直接就走过去坐下了,我看到后以为他顶多被那些恶棍撵跑,可是没料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华浩听罢,唯有无奈地嘆气,看这个花子兄弟已经基本无碍,他也就放心了,嘱咐万小福好好照顾这个花子兄弟继续吃饭后,就带着李智,面色严峻地去了办公室。今天的一幕彻底让他警醒了,当年恶少在北医大南门外殴打保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现在这样的事情又追随他到这个世界里来了,时不我待,他不能再姑息了!走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济济一堂,颜明也已经在了。 华浩开门见山地说:「事情很简单,今天把大家叫来,算是和你们通个声气,我想这也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替苦根饭店做主了,毕竟万民是苦根饭店的董事长,颜明是总经理,我一直把持朝政,有点不合适!」 万岭村长赶紧说:「你才是我们的主心骨,你是我们的领头羊,你要不替我们当家作主,我才觉得不合适呢!」 华浩微笑道:「苦根饭店有颜明总揽一切事务,已经足够了!」 颜明就很得意的笑。 「当然,在颜明之上,还有万民总揽一切政务!」华浩话锋一转。 颜明脸色微变,不过马上又恢复得意了,也许在想,只要能比你华浩官大就行。村长正好也问:「那你呢,你就不管我们了吗?」 华浩眼睛很深邃,从容笑道:「我永远是你们的扶贫组长!」 村长没能完全明白意思,好奇地看着华浩。 华浩笑道:「扶贫事业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事业,所以扶贫组长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官,区区一个总经理能玩得过他的手掌心吗?」 颜明脸色大变。 华浩突然转向颜明微笑:「没错,今天会议第一件事就是要对你这个总经理进行惩罚,说吧,在苦根饭店这么重大的日子里,你作为总经理竟然不在,你要怎么解释吧!」 颜明苦笑道:「我就知道躲不过你的眼睛,说吧,你要怎么惩罚我吧!」 「你不愿意说说你去干什么去了吗?」华浩很好奇。 「我不想说,我想你不会利用你扶贫组长的权力迫使我说这种事吧!」颜明先下手为强,将了华浩一军。 也罢,知道那么多烦心事干什么!只要颜明愿意认罚就可以了。华浩于是对颜明朗声说:「我已经给你算帐了,北医大总共五年的生涯,你生活费大概要花两万五,现在过去一大半了,你现在手里的生活费大概还剩差不多一万,你就全部交出来吧,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 一屋子的人全都譁然。颜明却很平静地说:「你意思是不再给我生活了?你要置人于死地吗?」 华浩坦然地说:「既然你已经当了这个苦根饭店总经理,我想吃饭已经不成问题了,苦根村全体股东们虽然不会给你发工资,但是给你一口饭吃是必然的。」 颜明道:「难道我就永远不回北医大了吗?那里还有我的林燕呢?」 「颜明,不要三心二意了,好好地呆在苦根村,坚守在这里,和万小丫白头到老,苦根村的扶贫事业是一个终身事业,我们扶贫组一定得有一个拥有智慧的人永远驻扎在这里!」
第283页 「你在这不就行了吗?」 「拥有伟大智慧的人不能固守在一个地方,否则,伟大的智慧就被困住手脚了!」 「切,说来道去,还是想说明你的智慧比我高一层!」 「颜明,面对现实吧,老实交出你的钱,安心扎守在苦根饭店,一心一意经营苦根饭店吧!我要你将钱全部交出,也是想断了你三心二意的想法,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颜明突然冷冷一笑:「不劳你费心了,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啊!」全屋子的人爆惊。 华浩也冷冷一笑:「颜组七,你不觉得你这样逃避责任很可耻吗?」 颜明突然悽厉地一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没在苦根饭店吗?」 大家伸长脖子等待下文。 颜明变得很镇定:「因为今天是重大日子,所以万小丫昨晚用一个她心目中的所谓的惊喜来给我庆祝,她告诉我说她怀孕了,我没有惊喜,只有惊恐,我今天带着她回了一趟三院去做流产,很不幸,大出血,我的一万块钱全拍在那里了。」 「什么?」华浩惊得眼珠都快爆出来了。 「没事,现在小丫还在三院妇科的病床上躺着呢!已经救过来了,没生命危险,我着急苦根饭店这边的事务,作为总经理,我不能总不在,託付一个护士好好照顾小丫后,我就赶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让小丫流产呢?你就不能让她生出来吗?」华浩很生气。 「因为我觉得我终究不是苦根村的人,而且我在异地还有个林燕呢,我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註定没有父亲,那太残忍!」 「那现在我註定要让你成为苦根村的人,你是不是要跟我对抗?」 「我一个身无分文之人,还有什么能力和你对抗呢?也罢,就安心呆在这苦根村吧,小丫的血已经彻底粉碎了我的退路!」 「你知道吗?你们的血也彻底粉碎了我的计划!」 颜明好奇地看向华浩。 华浩对颜明淡淡地说:「你以为我让你交出全部的钱就只是为了让你安心扎守在苦根饭店吗?我没那么残忍,我告诉你吧,我们的苦根饭店需要一笔钱来维持它的运转,你作为扶贫组干部,又是饭店总经理,当然要首当其冲,所以我想到了你!」 「那你为什么不交出你的钱来用呢?」 「我经常要回北医大去生活,刚才说了,一个伟大智慧的人是不能困守在这里的!」 颜明想了想,想起来了什么,说:「我记得上次举办苦根村粮食展的时候,王组六卖弄她的脸蛋从房地产商人那里挣了两万块钱,为什么不用这笔钱来应急呢?」 「哎!这笔钱是王组六不要脸挣来的,我本来想将这笔钱留做王组六嫁给万山时作为嫁妆,王组六活这么大辈子总得有个风光的机会啊,我不忍心啊!」 村长说:「如果很急的话,就在村里再次捐款吧,把那笔钱留给王组六那个丫头吧,她多不容易!」 华浩嘆气道:「村民们已经捐过一次款了,再捐就等于将他们最后一层皮拔掉,我更不忍心了!哎,就用王组六那笔钱吧,谁叫她是北医大扶贫组成员呢,一旦披上扶贫的圣衣,就意味着要一直牺牲,直到见上帝的那一刻!」 村长说:「到底是什么急事呢?苦根饭店不是开张了么?能不能等苦根饭店挣几天钱,然后将这些钱用来办事?」 「我也想好了,不等到我们苦根村万民齐聚的时候,我们苦根饭店不收费!」 「啊!为什么呢?」 「因为当万民没有齐聚的时候,我们就还没有获得民心,在还没有获得民心的时候,我们贸然向民众收费会得不到理解,就会使正在聚集的民心慢慢消散,那我们就永远别想获得民心了!」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万民齐聚呢?」 「就等着万金的孩子降生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等万金的孩子降生以后,然后苦根饭店开始挣钱,再用钱去办事呢?」 「来不及了,明天就来要钱了!」 「啊,谁来要钱啊?」村长大惊。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华浩淡然。 颜明突然问:「你要把钱给谁呢?咱们的口号不是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们一分钱吗?」 「你都已经把一万块钱拍给北医三院那些有钱人了,我还坚持这个原则干嘛呀?」 「啊!我是实在没有办法!」颜明很惭愧。 「你以为我有办法啊?」华浩很淡定。 第二天下午时分,扶贫组、苦根村、苦根饭店的众干部悉数坐在苦根厅里,静静地,默然地坐着,华浩将他们组织在一起,要让他们见识一下他们的血汗钱是如何被当官的吸走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5章 只能拔掉万民最后一层皮了! 果然,在适当的时候,那些大盖帽来了,看见满屋子坐着的人,受了点惊吓,不过很快就恢复平静了,毕竟他们才是戴盖帽的,而屋子里坐着的全是戴草帽的,谁应该怕谁,一目了然。他们一进来,华浩就站了起来,一手拿一个草包,每个草包里放着一万块钱,先走到那个白色制服中为首的大盖帽面前,将左手的草包递给他,嘴里说:「爷,遵照你的指示,我们对饭店治安进行了彻底整改,请验收!」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白色制服竟然将他手里的草包推开,他愣了一下。又不甘心地走到绿色制服中为首的大盖帽面前,将右手的草包递给他,嘴里说:「爷,遵照你的指示,我们对饭店消防进行了彻底整改,请验收!」同样被绿色制服推走了。华浩惊讶得不知所措,怔在当场。然后白色制服就开始说话了,他高声叫道:「不要跟我打马虎眼,认真点对待,整改得根本不够,听说昨天就发生治安事件了,再给你们两天时间,记住,两天时间啊!」绿色制服也说话了:「严肃认真一点,哪有你这么做事情的,就这么整改啊?我有预感,你们如果不付出心血来整改,很快这个饭店就要惹火烧身,我也再给你们两天时间吧,记住,两天时间啊!」说完,追随着白色制服,一群大盖帽一熘烟拍屁股走了。留下华浩怔在当场张口结舌,慢慢回过神来,就开始绞尽脑汁思考事情的性质。到底怎么回事呢?难道碰到两个清廉的好官了,怎么这么倒霉?突然就碰到好官了,苦根饭店还没开建的时候,他绞尽脑汁、挖空心思想找个好官。现在他希望碰到的个个都是坏官的时候,突然又冒出两个好官,这些该死的好官,难道我苦根饭店就要毁在你们手里吗?
第284页 他茫然地看向众干部,他也无计可施了,众部下们第一次感受到了他们的领导在他们面前丧失信心的绝望神态。但是他们也没办法,面面相觑。好在颜明终归是颜明,不愧是做总经理的材料,他在这生死关头挽救了华浩,挽救了苦根饭店,挽救了苦根村万民。他排众而出,冷静地说:「你们不要被他们的话迷惑了,他们是嫌这个草包不够大,不够厚,装的钱不够多!」 华浩如同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暗淡下来的眼睛放出一丝光亮:「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想法呢?」 「我是谁啊!我是颜明,任何细节都休想逃过我的眼睛,他们在推开你递过去的草包的时候,用手指抓握了一下草包的厚度,就是要提醒你他们不满意,可是你这个伟大智慧的人偏偏只有短浅的目光,捕捉不到这个信息,如果不是有我颜明在,苦根饭店真地就是岌岌可危了!」颜明尽情感慨。 华浩如闻天书:「通过这种方式也能传达信息吗,要是别人没感受到,他们不是白费心思了吗?」 「在官场上这是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交流信息的方式,也就是你这样的具有伟大智慧的人才感受不到!」颜明嘲讽道。 「可是这屋子里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啊?」华浩不服。 「一屋子全是农民和学生,谁能有这样的见识啊!」 「那你就不要怨我了,我也是学生!」 「你大小也是个大领导啊!」颜明继续挖苦。 「得,今天让你占了上风,我也就认了,那么见多识广的颜明同志,你能告诉我,那个草包到底要多大,才能使他们笑纳?」华浩开始策划下一步行动了。 「依据我的经验,将厚度加倍应该就可以了!」颜明自信地说。 华浩吓了一跳,待心情平复了一下道:「也就是还要两万块!是不是?」 「是的!」 「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身无分文了!」颜明摊开手。 华浩无奈嘆口气,转向村长道:「抱歉了,大叔,只能将村民们最后一层皮拔掉了!」 村长大义凛然道:「年轻人,别太自责,这本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业,我们应该做的,你吩咐吧!」 「现在苦根村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人,为了计算的方便,将万金的孩子也加上吧,正好一万人,每人一块五毛钱,正好一万五,这次捐款比上次扩大了十倍,幅度比较大,你们还得做好思想工作,还是以家庭为单位收缴吧。万金家里的八仙桌上有三千,就是万民捐给他的那笔钱,只能先挪用了,回去以后将我的指示传达给他,另外,我再出两千,回北医大我就不再吃肉了,在北医大剩余的时光里我应该还能挤出两千块来。好,就这么决定了,大叔,你得赶紧回去布置工作,有劳你了!」 村长和众人还想说点什么,华浩摆摆手,示意大家退下,神情很坚决。众人只能作罢,各自散去执行任务去了。 第三天,厚厚的两麻袋钱拎到了华浩面前,每麻袋里有一万。村民们哪有什么钱啊,都是些硬币、一分一毛的零票子,鼓鼓囊囊一袋子,不象那两个房地产商人,随便从兜里就能掏出两万,两个草包就包住了!华浩本想把先前的草包也往里头扔,但又担心这大票子的一万扔进去就不显分量了,还是作罢。下午,大盖帽如约而至,华浩将每一麻袋钱加上每一小草包钱分别递到他们手里时,他们被彻底感动了,纷纷点头说:「整改得彻底,整改得充分,整改得完全,很安全,很安全,小伙子,你前途无量啊!」华浩微笑着也点头,目送他们离去后,颓然跌倒在地上。 苦根饭店终于存在了,是安全合法的存在,是四平八稳的存在,是扬眉吐气的存在。有了合法证件的保护,有了宋兵神功的保护,谁敢对它不尊? 在等待万一生孩子的这些天里,苦根饭店各高层和中层干部及低层服务人员全部到位,各司其职。华浩竟然遵照那几个打叫花子的富少的意见,将苦根饭店各层大堂规划成了富人用餐区和穷人用餐区。他的想法是,毕竟,富人用餐的价格将是穷人的一万倍,应该划清界限,表明他们是不同身份的,毕竟富人也是人啦,不要太欺负他们了!为了让进来吃饭的人自动表明身份,华浩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他给被几个富少殴打的那个中年乞丐单独安排了一张小桌子,放在穷人用餐区的最中心,让那个乞丐完全保持原来的乞丐模样,上班时间全天候坐在那里,桌子上一天24小时保持粮食供应,也就是这个乞丐的工作内容就是一整天坐在那里吃饭,给这个穷人用餐区笼罩出一层寒酸的氛围,吸引可怜的穷人聚集,而富人用餐区则大量使用草包饭桶,勾勒出一派丰裕充足、富贵逼人的尊贵气息,排斥穷人靠近。因为苦根饭店一共五层,华浩为此还特意在幸福镇上招聘了一批乞丐,本来只需要招收四个的,可是信息一发布,幸福镇上成百个乞丐来应聘,华浩吓一跳,跟他们说:「你们可想好了,我们不给开工钱的啊!」成百乞丐无一退缩,华浩不好厚此薄彼,只好一併接收,让他们轮流上岗,为了下岗的时候他们能有个去处,华浩又在饭店西墙根搭设了个「花子厅」作为他们的住所,与东墙根饭店高层办公的「苦根厅」遥相呼应。一切都安排妥当,一切都井然有序后,华浩就站在苦根饭店的大门口,一边等万一下蛋,一边看着进进出出的食客,在苦根饭店免费的这些日子里,当华浩看着一排排面黄肌瘦的人进去的时候,心里就无比的惬意,当看着一排排油头滑脑的人进去的时候,就心如刀绞,苦根村可怜的万民用血汗种出来的粮食啦!就这样被这帮蛀虫糟蹋了!他急啊!
第285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6章 苦根村万民诞生了! 万一终于下崽啦!当万男来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华浩激动得想跳起来。他即令万男通知扶贫组和苦根村村委会全体成员随他去迎接这个至尊宝贝。万男问:「苦根饭店的中层干部们还通知吗?」华浩朗声说:「这是苦根村万民的大事,是政治事件,不是苦根饭店的大事,不是经济事件!」万男这个信息官做得还不错,很快理解了华浩的信息,也很快将指令传达到了众干部的耳朵里。不一会,扶贫组这边的颜明,村委会那边的万民副村长,万福主任,万苗主任,两边都有兼职的万岭村长,花老陆续出来,华浩对门口站岗的宋兵说:「宋队长,你就不用去了,在这好好保护饭店的老百姓和旅店里的花姑娘们,你的任务比较重,丝毫不要松懈哦!」宋兵自豪地点头。 万民突然问:「组二,要不我就不去了,留在这里料理事务!」 「不行!」华浩非常干脆。 「一个女人生孩子,我们这么多人去干什么呀?」万民很不情愿。 「这不是简单一个女人生孩子,这是一个女人在生万民,我们也不是这么多人,我们是一个万民组织,当那个小万民出生了,我们要代表万民组织去接收他,然后在接收的那一刻,我们就可以对天发出呼喊『万民终于又齐聚了!』,从此我们的腰杆又挺直了!我们又可以扬眉吐气了!」华浩的脸变得前所未有的生动。 众人听了,皆被感染,唯有万民似乎很落寞。 华浩想了想,开玩笑道:「万万,我说的这个万民指的是苦根村那么多的万民,不是指你这个万民,你可别多心啊,呵呵!」 万民就讪讪地笑。 一行众人赶回苦根村,准备将这个事件演化成政治事件。 扶贫组留守在苦根村上班的留守干部王艷丽,邓旺福早已经赶到了万金家,邓旺福手里正抱着他和万苗的孩子,一脸做父亲的愉悦。万苗扑过去看她的女儿,脸上瀰漫着幸福的笑。华浩匆匆往东厢房走,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停住脚步,先朝里边喊一声:「李组八,可以进去了吗?」李智就在里边爽朗地笑:「都是学医的,就不要有那么多讲究了!」于是学医的华浩、颜明、邓旺福和王艷丽坦然地走了进去,华浩进去以后,看到李智正在包裹孩子,一个胖乎乎的小子,手脚丫子到处乱抓,很好玩,而旁边产床上躺着的万一应该已经被处理好了,盖着一床草蓆,就是那种用草直接将棉絮编织在里头而成的被褥席,很是别致,满脸安详地盯着李智手里的孩子看。华浩对着堂屋里滞留的非学医者欢快地喊:「可以进来了!」于是大家都涌了进来。 做了父亲的万金兴奋得忘乎所以,站在那里痴痴地傻笑,全然不知道他的屋子里已经站了这么多人。产床上躺着的万一好象还比较冷静,对着傻傻的万金轻斥道:「还傻站着干什么,组二领导都过来了,也不知道接待一下,我又起不来!」华浩对万一笑道:「万一姑娘,你就不用费心了,安心养身体吧!你为万民做了一件大实事啊,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啊!」 万一还没来得及脸红,万金醒悟过来了,连忙对众领导拱手作揖:「感谢各位领导关心,没想到我生个孩子,能惊动这么多领导的大驾,我万四一一七真是祖德流芳啊!」 华浩突然正色道:「万金,请不要弄错性质,我们今天不是简单来看你们一家子的,我们是来迎接万民的诞生的!」 万金愣了愣,惊道:「万民的诞生?」完了还看一眼墙角很不自在的万民,兀自不解。 华浩突然转身对着众人,又象是对着外面的世界,满脸都是豪迈,他声如洪钟:「同志们啦,今天就是历史!历史上的今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今天的历史上,我要告诉你们,它将永远铭刻着一句话,那就是,『苦根村万民诞生了!』,这句话是宣言诗,是冲锋号,是震天鼓,是当头炮,它将让这个沉睡的世界彻底惊醒,它将永远地飘荡在绵绵无边的天际怒号,它将无限地横亘在历史的长河中呼叫。同志们啦,尽情地欢呼吧,什么苦楚,郁闷,憋屈,悲愤,全都他妈的见马克思去吧!因为,因为,没有什么,一切只因为,在我们苦根村,一个叫万民的孩子诞生了,所以,今天成为了历史,让我们抬起头来,告别今天,告别历史吧!」华浩即刻昂扬起了他高傲的头。 华浩的话很有感染力,所以不管听懂没听懂,所有人都跟着昂起了头,唯有站在墙角的万民低下了头,而躺在床上的万一则是昂不起头。 华浩心想,这个万民,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个「万民」不是指的你,你只是万民中的「万万」而已!连万金都不疑惑了,估计是理解了!你挺有见识的的一个人,怎么就绕不过弯来呢?哎,华浩暗嘆了一口。 万金却趁势问他:「组二,你是我们苦根村的最大领导,你给我的孩子起个名字吧!他以后就能光宗耀组了!」 华浩淡淡笑道:「我不是已经给他起名字了么!」 万金不解:「起了吗?我怎么没听到啊?」 「我刚才那么庄严地宣告『苦根村万民诞生了』,难道你没听到吗?」华浩神色一凛。 「啊!」众人皆譁然。万金不相信地问:「你那话里的万民难道是指这个孩子吗?你的意思是,让这个孩子也叫『万民』,这不太好吧?」
第286页 「对,就叫万民,他在未生下来的时候註定就是万民了,他是顺天而生的!我们不能违背天意!」华浩说得很冠冕堂皇。 「只是这么叫这个孩子,我总觉得有点占万民大哥的便宜,多不好意思啊!呵呵!」万金还嘿嘿笑了一下,有点脸红,还看了在墙角低头耷脑的万民一眼。 「以前,万民是真正的万民,但是自从苦根村死了两个以后,他就不是真正的万民了,万民总是要不断新生的,星星之火才可以燎原,万民,你说是不是啊?」华浩特意问了墙角的万民,万民就更窘了。 万金想了想,突然说:「要不加个字,叫万金民吧,我总觉得那样叫不合适,听起来有异样的感觉!」 华浩恼怒道:「我们万民天生就是草民,你现在愣要叫成金民,你这不是逆天而行吗?给我乖乖听明白了,就叫万民,谁也甭想撼动我们万民,谁要不认万民,我首先让他隐姓埋名!」 华浩从来没这么咬牙切齿地说过话,万金象只受伤的小羊羔,簌簌发抖。 华浩怜惜地看看他,也觉得自己说话狠了点,有点不忍心,就尽量放平声气说:「万金,你可要珍惜,这个『万民』的称号可是来之不易,本来应该是邓旺福的孩子叫『万民』的,让你拣了这个便宜你还不知足!」 万金平静了一点,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是我们用催产素将邓旺福的孩子催下来,你的孩子就先生了!」华浩声音有点凄楚。 「这倒是,不过我可宁愿我的孩子先生!」万金一副无奈的声气,看来还是摆脱不了名字的阴影。 不过万金的话倒催生出了华浩心头一直存在的疑问,他好奇地问:「万四一一七,我记得你比邓组一结婚晚,而且…而且…而且你以前说过你刚结婚那阵子,万一都不肯让你碰她,你还撕碎了她好多条裤衩,后来的孩子怎么倒是制造得这么快?」 万金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后来她就突然让我碰了,而且好象还是比较主动的,我都纳闷呢,不过也没让我碰多久!」 「啊?没碰多久?为什么又不让你碰了呢?你太粗鲁了?」华浩很是惊讶。 「不是,她有孩子了,就不好碰了!」万金很实在。 「这么快就有孩子了,那起码也得碰了两个月左右吧!」华浩脑子里想着自己知道的那点妊娠知识。 「没有,也就不到一个月!」 「你跟她第一次的时间是在哪一天?」华浩有点按捺不住了。 万金想半天想不出来。华浩急道:「你就说几个月前吧,不用说具体的日期!「 万金想了想:「也就是七个月前吧!」 「你敢肯定!」 「肯定不超过八个月!」 华浩想晕倒,缓了半天后才说:「你听说过十月怀胎这个名词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胎儿从形成到出生,要在母体子宫里呆十个月!」 「啊!」万金如中磨咒,脸猛地煞白。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7章 难道你希望我成为四十岁老处男 华浩浩嘆一口气,走到万一床头,看着万一不说话。万一看来早已是一脸的苍白,比一个生完孩子的孕妇的脸更苍白的那种苍白,咬着嘴唇,眼睛不敢和华浩直视,沉默。 华浩掉头问李智:「早孕反应一般在什么时候?」 李智也一直在惊讶中,恍惚当中没听清华浩的话,华浩再询问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说:「一般在怀孕三个月以内吧!」 华浩心算了一下,有点心酸,问万一:「是不是你发现自己怀孕了,怕被万金知道,所以才和万金干那事的?」 万一始终不肯说话。华浩柔声说:「没关系,我们都能理解,只要是在苦根村大地上,是谁都没关系的!」 万一默不作声。华浩只当万一没有理解,说得更直白了:「只要是苦根村土地培养出来的苗,就是苦根村万苗,我们就都认的!」 万金已经从剧烈的心理震荡中缓过来了,开始呈现痛苦的表情,听到华浩这么说,有点不满地看华浩,同时,万苗也有点不满,因为华浩帮助万一占她的便宜。 万一还是没说话,华浩正要再诱导,墙角半天不语的万民突然走了过来,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说:「算了,你别逼她了,是我的!」 简直就是惊天巨浪。万一的脸一颤。万金惊得眼珠爆裂。屋人全都张口结舌。华浩还打算再分析一下万民话里的意思,他一时间想让自己认为自己还没领会。一屋子的沉默。 半响,还是一直不说话的万一将沉寂打破,她说:「万金,对不起!」 万金咆哮道:「我瞎了眼睛了!」 万民也对万金说:「老弟,对不起!」 万金怒号道:「我瞎了眼睛了!」 万民静静地说:「万一是我的初恋!」 万一惊唤一声「民哥!」似是有阻止的意图。 屋人再接受一浪攻击。 华浩问万民:「你比万一大一轮,她怎么会是你的初恋呢?」 「万一从小跟着我一块长大,当她长成一个姑娘的时候,她就成了我的初恋情人!」 「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成为她的丈夫呢?」 「因为我后来去外边创造事业去了!」
第287页 「你为什么不先和她结婚以后再出去创造事业呢?就象你们村很多外出打工的人一样!」 「我跪在地上,发过毒誓,如果没有带领苦根村走出困境,就绝不成家!」 「那既然你没和万一结婚,为什么要和她干那种事呢?」 万民埋头半响后毅然抬头:「难道你希望我成为四十岁的老处男吗?」 华浩为之动容,不由得悽苦一笑。然后转向万一道:「你喜欢万民什么?」 万一双眸突然变得很生动:「他那股永远为万民考虑的英雄豪气,我喜欢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大公无私、永远为民!」 华浩不由得拍掌叫好。万金眼神变得黯淡。 华浩继问:「那你为什么还和万金结婚!」 「我怕拖万民大哥的后腿,我知道,只要我还是单身的,他就总会觉得愧疚,觉得对不起我,就放不开手脚去为万民创造事业!所以我…,真地很对不起万金,我当时正好产生那想法的时候,他就来提亲了,我一开始还有点犹豫,故意说需要一台彩电以为能将他吓跑,但他还挺执着的,而且我不拖万民大哥后腿的想法后来也越发强烈,于是就答应他了,对他真地很抱歉!」 「那既然你已经和万金结婚,为什么还去和万民干那事?」 「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喜欢的男人,女人的弱点,我没法克服!」万一很坚强。 「那怀上万民的孩子以后,为什么不去流产掉呢?」 「你连万金花钱去买条裤衩都不允许,还能允许我花钱去打胎吗?」 华浩闻言先一愣,少顷,他突然开始得意地笑,慢慢地演化成放声大笑。屋人好奇地看看他,再面面相觑。 华浩停下来说:「天意啊!同志们啦,天意啊!老天爷授予了我一条英明的决策!」 李智优雅地耸肩:「何意?」 「今天将成为历史,万一姑娘给我们生下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万民!」 有人开始掩嘴笑。 「因为我当初的英明决定,所以我们苦根村真正的万民得以保存,并且在今天诞生了!」华浩神色凛然。 大家的情绪已经平缓过来了,都热烈地鼓掌。 华浩走到心绪难平的万金面前,微笑道:「现在叫这个小孩万民,是你占万民便宜还是万民占你便宜?」 万金惨不忍睹。华浩安慰他道:「你认命吧!万一虽然有点过分,但其实她没错,她喜欢一个能够为万民立命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是惊天动地的壮举。你我根本没有能力责怪她!」万金面色清苦,长长嘆了一口气。 华浩继续道:「相反,为了我们苦根村万民能够走出绝境,你这个委屈还必须接受,也许应该这么说吧,今后,还是得由你来替万民照顾万一以及我们苦根村共同的孩子万民!因为万民作为苦根村支柱产业苦根饭店的董事长,他必须呕心沥血,你作为苦根村万民的一分子,必须全力配合!」 万金闷头不说话。 华浩心里很不落忍,但他没有办法,作为苦根村事业的领头羊,他必须敢于顶风冒雪,他温和地问万金:「怎么,还有意见吗?」 万金猛地抬头说:「有!」 华浩吃一惊:「什么?」 「这次捐款,我替万民的孩子万民捐了一块五毛钱,我要求万民还给我!」万金真地很实在。 「哈哈!」一屋子的人全都笑了。 苦根饭店终于可以赢利了!因为苦根村终于万民齐聚了!万一和万万一牵手,苦根村万民便首尾相接、心手相连,连成一串、抱成一团,万众一心、万马奔腾!然而万民真地齐聚了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8章 一平方菜不能比一平方米贵! 第二天,华浩将苦根饭店的两大高层召集在苦根厅商谈工作。华浩宣布说:「今天将成为历史,因为从今天开始,苦根饭店要走进新时代!」 颜明讥笑道:「你昨天不是刚说完昨天成为历史了吗?怎么天天都成为历史啊!难道我们都活在历史当中啊?」 华浩庄严道:「昨天难道没有成为历史吗?历史永远都是在前进的,所以你说得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活在历史当中,但是活有两种活法,一种是创造历史的人拥有历史,另一种是没有创造历史的人被历史拥有。颜组七啊,你现在作为扶贫组和苦根饭店的高级干部,必须加强学习,加深理解,因为我当初带你到苦根村来,并寄予厚望,是希望带你一起创造历史,你现在好象还没有独立创造历史的能力!现在我还在的时候,可以帮助你不断进步,但是一旦我不在呢?所以你要养成主动学习的习惯,不断提高自己,万万也一样,我希望你们能将苦根饭店打造成一个学习型组织,大踏步地强悍,使它最终能够挺拔于饭店之林,永远引领历史的潮流!」 万明嘆服道:「组二,你的智慧实在太深邃了,我希望你始终挺拔在我们苦根村的土地上,永远引领我们前进的方向!」 华浩微微一笑:「我当初率队来你们苦根村的时候,百废待兴、万事待举,那时我所有的心思都是扑在你们这片土地上的,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打拼,吃尽了苦头,历尽了艰辛,跨越了那么多沟槛,抚平了那么多的波折,总算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扶贫事业基本定型,前进的方向基本确定,粮食终于要恢复它本来的生机,苦根村万民的好日子指日可待,在这样的时刻,我反而心神不宁了,它好象又受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召唤,我现在还闹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我的任务原本就只是拯救苦根村万民于水火,而不是要与他们共红火,也许这个世界或者那个世界又有好多好多其他的万民在对我进行心灵的召唤了,也许是当扶贫事业有成的时候我的心里的诸多牵挂又开始滋扰生事,当然,也许我最终还是会定居在苦根村与万民同乐,但是不管事态和心态怎么进展,有一点现在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今后的扶贫事业的主力军将是你们两个,我可能会进行遥控或者适当的时候亲临指挥,在大方向的把握上对你们有所支持,但具体怎么走,怎么做,往北的方向有一万条,究竟走哪条,就完全要依靠你们来把握了!」
第288页 华浩的话虽然很中性,但万民却听出了一丝伤感,脸上也染了一丝伤感,连颜明这样倔强心肠的人都说:「组二,你千万别冲动,苦根村离不开你的,我虽然平常对你表现得很一般,但实际上我对你的感觉是很不一般的,你这么聪慧的人,是能理解到这个水平的。」 华浩坦荡地笑:「颜组七,我做梦都没想过要在心底里把你当作一个比较的对象,如果你的行为到了能够影响我的选择的境地,那我今天就没有必要站在这里跟你们讲话了,我死乞白赖留下或者二话没说离开,对苦根村万民来讲,都不算是一件有什么意义的事情!」 颜明好心好意又被不知不觉嘲讽一通,很是无奈。万民则在旁边配合以爽朗的笑。华浩接着说:「我今天站在这里跟你们讲话的目的也就是希望你们快速成长,能够很好地接替我的大任,现在我就切入正题吧,我来考查一下你们,苦根饭店马上就要收费了,我现在遇到困难,不知道该怎么定价,请你们给我个主意!」 颜明不假思索地说:「这还考虑什么呀!一万块钱一平方米,两万块钱一平方菜,三万块钱一平方肉!」 「为什么一平方菜要比一平方米贵啊?」华浩不解。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去饭店吃饭,一碗饭的价格高还是一碗菜的价格高?」颜明很不屑。 「哎,颜组七啊颜组七!你的高度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我的屁股下呢?将这么大一个饭店交给你,我还真是有点忐忑!」华浩万分感慨。 颜明错愕,不知道哪句话又将自己的高度降低了。 华浩继续:「那些有钱人向咱们卖过平方菜,卖过平方肉吗?没有吧!所以,既然他们没有卖过,那我们就无从比较,如果我们卖两万块一平方菜、三万块一平方肉给他们,他们就会振振有辞地质问,你们凭什么卖那么贵,那么我们就会哑口无言,自讨没趣,也许你要讲了,他们卖一万块一平方米的房子的时候,我们要问他们你们凭什么卖那么贵,也没见他们有羞有臊的啊?可是我的颜组七啊,我们能和他们比么?我们是人啊!所以我们不能授任何口舌给他们。但是一万块一平方米卖给他们,就不一样了,哑口无言的将是他们,因为我们的是真正的平方米,他们那虚假的平方米都卖一万块,我们货真价实的平方米一万块卖给他们实在是有点便宜他们了!」 拨开云雾见阳光,颜明有如醍醐灌顶一样,被华浩神奇的话语所振动,他附和道:「对,那我们就只卖一万块一平方米吧,至于菜和肉啊,就按市场价卖,我想他们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傻子,你现在到幸福镇市场上去看看,还有粮食市场吗?没有粮食市场了,还有市场价吗?」自从苦根村开始放开粮仓,免费大宴宾客时起,华浩就下了禁止苦根村民再将粮食卖给外来採购者的禁令,因为反正买不到粮食也可以免费吃饭,所以在幸福镇上这个事件基本上没有引起任何波荡,悄无声息得如果不动脑子去想的人根本就有不知情的感觉。 颜明再退了一步,苦着脸说:「那干脆点,反正大米已卖到了一万块一平方,菜和肉按既往市场价算也没多少钱,干脆算做人情,送给那些有钱人吃算了!」 华浩道:「这是你的最底线吗?」 颜明以肯定地语气道:「菜肉都免费了,还能怎么样呢?」 华浩转向一直听着的万民:「你的意见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49章 万旦的父亲要死了! 万民沉静地说:「我倒是觉得,就收一万块钱的门票费,钱一交,放进去,他爱吃一平方米还是爱吃一立方米,随他吃,我想就算他撑死在里头,也吃不回来门票费的十分之一的!如果每吃一平方米就要交一万块钱,实在是有点残忍了!」 华浩拍手贊道:「颜组七,你不得不承认,还是农村人厚道啊,你和万万都是贫民,前者是普通的城市贫民,后者是亿万农村贫民之一,但是对待仇人的态度截然不同,你抱着的是一种得理不饶人、痛打落水狗的小市侩心理,而万万抱着的是得饶人处且饶人、能打旱地狗不打落水狗的菩萨心肠,谁的境界高,简直就是判若云泥啦!」 颜明屡遭挫折,很是不悦,道:「一万块一平方米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价格吗?难道你要自己煽自己一个耳光?」 华浩微笑道:「颜组七,虽然你的观察能力很强,连蚂蚁的性器官你都能找到,但你对事物性质思维层面的把握确实欠点火候。」 颜明不屈服,等着华浩下文。 华浩道:「上次苦根村卖粮食,你以为我真打算卖粮食?呵呵,那只不过是一次作秀,是要郑重告诉那些房地产商人,你们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及房子价格,如果你们是确实不明白以为房子价格真地值那么多,那赶紧回去向你的衣食父母请教,让他们告诉你应该卖多少钱一平方米,如果确实卯足了劲想残害天下可怜百姓,那你也就等着吃不上粮食的那一天吧!」 「啊!」颜明听得目瞪口呆。 「而现在则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在干实业,是要实实在在靠苦根饭店挣钱的啊!我们当然也可以利用我们的垄断优势狠宰那些有钱人,但是还是那句老话!我们能和他们比么?我们是人啦,是具备天良的人啦!」
第289页 颜明有所触动,疑惑道:「那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平方米呢?」 华浩坚决地摇头:「不,在饭店不能再按平方米卖,我们苦根村现在有好几处阵地了,粮食生产的,粮食搬运的,教书育人的,治病救人的,扶老携幼的,哪处都需要人力,哪里还有那么多劳力去给那些吃饱了撑着无所事事的有钱人摆平方米?」 颜明还是疑惑:「那你打算又回归本原,按斤卖吗?」 华浩朗声道:「万万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么,是个绝妙主意,有钱人一万块一位,对他们实在太厚道了,他们那么大腹便便的,估计吃一百平方米都不够填满胃小弯的,另外我再建议,穷人就一块钱一位算啦,他们骨瘦如柴的,吃一平方米估计就得把骨头挤碎,你们觉得呢?」 颜明却说:「如果这样卖的话,又如何区分有钱人和穷人呢?」 华浩笑道:「放心,我一切都考虑周密了,区分有钱人和穷人,在我们苦根村不成问题,因为我们有你这个总经理!」 颜明不解:「这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连蚂蚁的性器官都能辨别的总经理,还能辨别不出富人和穷人?」 「可是富人和穷人的性器官据我考证,模样是一样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们又不是蚂蚁,看他们的性器官干什么?你就不能看衣服吗?」 颜明无语了。 华浩最后还象模象样地吹捧他:「可能会有些无聊的有钱人故意把衣服弄脏弄皱,但是我想,以你颜组七的眼力,可以立判!」 颜明耷拉着脑袋:「我这个总经理不坐办公室,就在门口收票吗?」 「苦根饭店的总经理,就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如果为苦根村万民的幸福生活而站岗,那么站在哪里都是人民的好总经理,就更会得到人民的爱戴!而且,你不用收费,只要判别是个富人,给万小福使个眼色就行了。」 颜明没有退路了。 华浩问他们:「怎么样,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万民道:「好主意,我同意!」 董事长提出的方案最终被採纳,总经理心里当然会有点不适,所以颜明闷头答:「董事长都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华浩高兴道:「颜组七,这就对了,你和万万应该互相支持的!你今天没能象万万一样提出好建议,主要是心态不端正,老想着报复那些房地产商人,心中有芥蒂必然阻止思维的清明,但这并不是你真实的状态!我对你们两个是有信心的,一个有小聪明,一个有大见识,结合起来,通力合作,必将天下无敌!」 颜明面色这才开始好转。华浩对他们说:「那好吧,意见统一了,今天的议题就到这吧,我们马上开始付诸行动,请颜组七即刻就位,请万万去各个大堂宣布政策!」 颜明和万民,华浩的左膀右臂,立即进入了跃跃欲试的工作状态,他们脚步只要迈出,几分钟以后,苦根村就可以财源滚滚了,华浩无限美好地展望着即将到来的时刻。 然而,然而,为什么总是好事多磨,为什么总是不能心想事成,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为什么老天爷总是不让华浩过得痛快!万民的前脚才刚迈出,颜明的身形才动了一下,华浩美好的展望才刚刚启动一秒钟,他们的信息官,万男同志,似乎连敲门的功夫都没有了,几乎是连人带声音一起撞了进来,方寸大乱,神色慌乱之极,罕之又罕,他喊: 「万旦的父亲要死了!」 万旦的父亲要死了!万旦的父亲要死了!华浩仔细玩味着这句话的意思,他有点不满,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问万男:「我们苦根村刚刚万民齐聚,他为什么就要死了呢?」 万男的慌乱被华浩奇怪的反应彻底打乱,变得迷乱了。 颜明一拍他的肩膀,喝道:「还愣什么呀?赶紧前边带路啊!」 一行四人如丧考妣一样返回苦根村。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0章 一只温润香滑的女人手! 万旦的家里,已经乱做一团,有哭天抢地的,有大喊大叫的,有来回穿梭的,有默默流泪的,有垂头丧气的,有作揖祷告的,有迎来送往的。 华浩几步并做一步,快速穿插人群,来到万旦父亲躺睡的屋子正中央,人群看到他进来,自动闪开一条道,华浩就看到了万旦老父亲歪斜在床根和墙角痛苦地扭动的身形,听到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喉咙里咕噜咕噜有液体想要涌出却无能为力的哗响。李智,静静地矗立在他的床前,脸上是水一样的平静。另一位老人,默默地肃立在他的床前,脸上是水一样汹涌的泪涛,是万岭。一个凄绝的身影,跪在床前的地上,头与地面相接,一动不动,凝固成一个塑像,一个有着水波一样微细波动的塑像,是万旦。华浩扑到李智面前,疯狂地摇着他的肩膀,愤怒地看着他:「你是我从北医大带过来的吗?」 「是的,很抱歉!」李智冷冷地说着。 「抱歉?抱歉就能粉饰掉你北医大的身份吗?」华浩声嘶力竭地喊。 「作为一个医生,我很想送他去三院,他必须换肾,除此别无它法,但作为一个医学生,我无能为力,所以,抱歉!」李智的语气冷峻得吓人,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热度。
第290页 「换『性』?没问题,我的『性脏』给他,请动手吧!」华浩在李智面前失去理智地撩起衣服。 李智终于受到惊吓,退了一步后,惨澹地笑笑:「就这样换肾吗?华浩啊!你多多少少总还是在北医大上过一点学的!」 华浩终究还不是个傻子,极度的情绪攻击之下,让他暂时做了一瞬间的傻子,慢慢他就开始思考眼前的形势和目前苦根村的形势,慢慢地,他的脸也开始向李智那副神态转化,尽管他心理很不情愿,但他情不由衷,他作为苦根村的领头羊,必须时刻把握住苦根村的心跳和脉搏,他一撒手,苦根村就全完。他和村长相视,无言,有泪! 当华浩从激荡的痛苦转入泛滥的忧伤的时候,眼前久久凝固的塑像突然站起,屋内所有人后退一步,塑像猛然掉头,华浩还没来得及细看那种面如死灰的样子的时候,「天啊!」万旦扑通跪在了华浩的面前,嗓子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一句「天啊!」被他喊得如此嘶哑,华浩七魂被惊走了八魂,惊恐地再退一步。 不象他父亲喉咙里汹涌的波涛,万旦的嗓子里边已经没有一点润滑的液体了,发出来的嘶喊也是冒烟的:「组二啊!救我的老父吧!」组二啊!救我的老父吧!组二啊!救我的父亲吧!声音在华浩的耳鼓里回荡,华浩的心象被狠狠扯了一下。 华浩冷冷地说:「万旦,起来吧!你的父亲必须死,苦根村的农业革命,必须有人付出鲜血,你的父亲适逢其时,应该就是天意!」 万旦抬起已经扭曲得变形的脸庞,死死地看着华浩。那脸上悲绝的面容,不能卒睹。 华浩强忍着心头的颤动,静静地说:「万旦啊!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很简单,你父亲的死就是用来唤醒万民的生的!想一想苦根村未来的幸福吧,你就会减轻一点痛苦的!万能的老天爷啊!请赐予万旦力量吧!请赐予我力量吧!请赐予万民力量吧!」 万旦突然暴喝道:「你救不救我父亲!」华浩听到了嗓子里爆裂的声音,惊得魂飞天外。 但是他的理智很快席捲了他的思维,他绝对不能退缩,苦根村在生死关头绝对不能失去精神,他平静道:「我们没有钱了!苦根村万民的钱都捐给安全警察了,王艷丽卖脸的钱和我在北医大的生活费也搭进去了,扶贫组唯一有点钱的颜明也将钱全捐给北医三院了,而苦根饭店至今还没有机会为我们赢得一分钱,你要我们怎么办?性脏移植不是一点点钱就能实行得了的!难道要我们苦根村男女老少全部去为你们卖性,那可能拯救了你的父亲,但苦根万民就从此万劫不复了,万民万劫不复了,你父亲也就不复存在了!」华浩说完,抑制不住地嘆息一声。 万旦面色惨白,形同枯藁。华浩隐隐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惨白毕竟还算是一种人间颜色,而刚才他脸上的死灰色已经直接将华浩带入地狱一次。 华浩哀怜地看着他,村长仍然老泪纵横地看着他,所有人都凄楚地看着他,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万旦,不要随你父亲而去,回到苦根村万民中来吧!万民不能一下子少了两个! 万旦经历了巨大的悲恸的冲击以后,情绪从阴间的尸寒还回到了阳间的阴冷,他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悲怆的眼泪夺眶而出,华浩彻底放心了,还好!万旦的身体里还有液体! 华浩抬起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对满面泪光的村长说:「大叔,对不起,我的行动有点缓慢了!」 村长哽咽着说:「年轻人,不要这么说,苦根村被这个世界糟践了五千年,我们又怎能要求你用五年就将我们解救呢?」 「我最终没有保住万民齐聚的状态,我感到遗憾!」华浩很落寞。 「没关系,我们只要有万民齐聚的心态就行了!」村长安慰华浩。 「是的!不过要是还能够有万民齐聚的状态该有多美好!」华浩实在摆脱不了那种痛彻心扉的遗憾,脸上的神情想安详,却悽厉,他聚精会神地盯着蜷缩成一团扭动成一种最原始的婴儿状态的老父亲,似乎想用目光送他上天堂。 「大家别愣着了,赶紧送老人去三院吧!」简直就是惊天之语!声音来自比较遥远的地方,华浩恍惚之中以为是来自天堂的天籁之音,一瞬间觉得凛然,但并不释然。逐渐地,一股亲切的气息逼近他,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馨,难道这就是天堂的使者吗?华浩心中的天使要来到他身旁了吗?华浩害怕失望,所以不敢太美孜孜地想。 「华浩哥,别发愣了,赶紧送老人去三院吧,再晚来不及了!」华浩哥?这是谁啊,声音怎么这么甜美柔和,身形怎么这么温婉动人啊?当这个人已经来到他鼻子底下的时候,华浩还在这样想。 她一把拽过华浩的手,将一个鼓鼓囊囊的挂包挂到华浩的手臂上,一股电流在瞬间击中了华浩,在他下意识地用力支撑住那个包的同时,他浑身随着心脏开始一起颤抖!一双多么柔软无骨、温润香滑的手啊!只可惜它只轻触了他华浩一下,当然,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仅仅这一下已经将他华浩彻底融化了,全身酥软了,如果再多碰几下,那他华浩直接就可以被埋葬了!可是,他华浩确实就想这样被她埋葬啊?可是,可耻的华浩啊,苦根村万民明明活生生地在你眼前痛苦挣扎,你竟然还可以从心底里乐意去被一个女人埋葬!干脆,你直接进入十八层地狱算了,用沸腾的油锅去清洗你的罪恶和私慾吧!可是,可是,可是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呢?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难道是花姑?不可能啊!花姑刚从花和尚那里遭受到凌辱和践踏,此时应该正在水深火热的心理痛苦中挣扎,怎么可以如此平静地来到他的面前,给他华浩平生第一次握一个女人手的机会?可是不容他回过神来细看,这个女人沉静地掉头,排开目瞪口呆的众人,已经走了,那股熟悉亲切的气息逐渐远去,又回到了五百年以前。
第291页 屋里轰然响动,颜明第一个扑到华浩身边,一把从他一直僵硬地伸展着的前臂上拽下那个鼓鼓囊囊地包,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天啦!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跪在地上的万旦霍然站起,和颜明的头碰撞在一起。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1章 花姑竟然将自己的子宫刺破!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华浩心理悽苦地一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钱没什么奇怪的,用自己的肉体和灵魂的痛苦换来的钱,换多少这个世界也无法平衡!现在华浩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钱给到这里来呢?她终于愿意好好地做一个苦根村万民了吗?她愿意和苦根村万民同甘共苦了吗?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啦?尤其是她还碰了一下他的手!还叫他华浩哥!和女人的多少个第一次都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发生了!华浩美孜孜地想。 当然,他不能再想了,没有机会再想了,颜明和李智两人同时将他拍醒,异口同声说:「赶紧做决定,这些钱应该够老人进行肾脏移植了!」 「那还要做什么决定呢?那就走吧,给北医三院送钱去吧!」华浩微微一笑。 立刻有人找来了床板,那是宋兵,万旦小心翼翼地将他奄奄一息的父亲抱到床板上,立刻上来七八个汉子,大家齐心协力将万旦的父亲抬出了家门。外面却是艷阳高悬,明晃晃一片! 人群自动分流,走出那么一段距离后,送万旦老父亲去三院的一行人就划分出来了,谁也不说话,面色严峻,甩开大步,往幸福镇急赶,他们得去幸福镇租一辆面的,为了苦根村的万民团聚不被拆散,什么钱都得花了。这个世界上,钱还真地就这么重要!耿苏和花姑为代表的这些美女们,前仆后继地往富豪权贵的公子怀里扑,任这些公子肆意破坏她们的子宫,你还真得对她们的朴素人性表示敬意!华浩默默走在人群后边,一路哀嘆! 钱,真地就这么重要吗?是的,真地就这么重要! 在人群已经走出村口,华浩刚要走出村口的时候,后边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在吶喊:「华浩,你不要走啦!」 华浩听声音比较熟悉,但这种狂呼滥喊让他很不适应,皱皱眉头后,掉转头,原来是史尚乐,那么一个温柔的史尚乐,第一次表达了他身上男性的素质。这本是可以让华浩高兴的事件,但在这样的情境下,华浩高兴不起来。他停住脚步,等史尚乐匆匆跑上来。 「花姑要自杀!」史尚乐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啊??」华浩从心底里摈弃史尚乐这个说法。 「花姑要自杀!」史尚乐心急如焚。 「你能把意思说明白一点么?」华浩心里一阵抽搐。 「这些天花姑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兴奋,对我不停地笑,不停地缠着他父亲让他讲她小时候的故事,今天,她又突然挎一个肩包说要去给没钱治病的万旦老父亲送点钱…」 「她确实是给万旦家送钱去了啊!怎么能说她要自杀呢?」华浩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就在刚才,花姑还带给了他沁心的温馨和妙不可言的触碰,这一下子就说她要自杀,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能接受不能认同的! 「我一开始也不在意,直到我在帮着她整理毛线线团的时候,在毛线堆底下发现了这个。」史尚乐将一叠湛蓝色的纸片递到华浩手里。 华浩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来,看完,脑海里一片空白,这些年的情感和压力一起爆发,颓然跌倒在地,眼前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不发一言地在这个世界昏倒。史尚乐又是悽厉地狂喊一声,前边正在走行的人群翻然醒悟,没有抬板任务的人都折了回来,然后就有人喊:「不得了啦,组二领导死过去了!」抬着板的宋兵兄弟一听此言,将床板顺势放在地上,狂乱地沖了过来,一把扒开人群,蹲到地上,拼命摇晃着华浩的肩膀,嘴里呜呜地怪叫。一会儿,李智也气喘吁吁地到达,他冷静地拽住宋兵的胳膊,制止他粗暴的行为,他对宋兵递送一个坚毅的眼神,宋兵在激荡的情绪中得到了一丝安慰,手还扳着华浩的肩膀,怔怔地看着李智,李智自信地点点头,顺带着再一拽宋兵的手,宋兵强劲有力的双手从华浩的肩膀上无力地松开。李智先将华浩的躯体摆平,然后再用自己的右脚将华浩的上身垫高,一只手紧掐华浩的拇指和食指之间,另一只手在华浩的后背游移,并让周围的人群闪开一条宽大的缝,让微风和艷阳可以直达天体。果然,在苦根村大地人性的光辉和和煦自然的召唤下,华浩躺着苦根大地的土壤,枕着队友李智的大腿,迎着兄弟宋兵关切的目光,环绕着苦根万民对他的厚爱,悠悠醒来,当第一抹阳光和第一抹目光同时涌入他开放的眼帘的时候,他从李智大腿上翻身坐起,环顾四周,猛然跳了起来大喊:「史尚乐呢?史尚乐在哪里?」史尚乐从惊吓中惊醒,急急应道:「我在这里!」华浩找到了他,喜道:「花姑在哪里?」史尚乐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啊?我只是发现了她的遗书而已!」周围尚不知情的人骇然失色。万民和颜明异口同声地惊呼:「遗书?」。史尚乐点点头,如同梦呓般重复:「花姑要自杀!」。「啊!」人群中爆发出惊厥般地呼喊。 华浩用凄绝的眼神环视一圈,哀求道:「你们帮我去找找花姑,好么?求求你们了!」
第292页 天啦!苦根村万民竟然听到了他们的领导组二用一种好象来自叫花子世界的语气跟他们讲话,这肯定是第一次,会是最后一次么?万民的心好象被狠狠打了一拳一样,他眼里喷火道:「你们还傻站着干啥?赶紧去找啊,就是将苦根村和幸福镇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万民作为万民的代表,发挥了他的威力。颜明也生平第一次在华浩面前表达了他的正义,他拍着胸脯道:「华组二,你放心,我是谁?我是颜明,我要是不把花姑拧到你面前,我就叫颜暗!」 大家立刻就要分头行动。恰此时,又一个声音遥遥传来:「组二,你在那里吗?」声音渐行渐近,一股慌乱的气息随之袭来,其中夹杂的恐惧能使人窒息。 华浩扬声应道:「我在这里!」 一会,万男就站到了华浩面前,擦一把额头的汗,喘道:「花姑自杀了!」 「已经自杀了吗?」 万男诧异地看一眼华浩,道:「是的!」 「在哪里?」 「在一个树林里!」 「带我们去!」 万男转身就跑。众人紧跟。华浩跑了一程,突然想起什么,掉头对着远处呆立的万旦喊:「万旦,对不起了!」万旦孤零零地站在他老父亲的床板旁,听微风在耳角呜咽。 万男领着众人穿越华浩曾经穿越过的那条林荫道和几个野山坡,来到了密林深处的那个隆起的小土坡旁。 当一片腥红在华浩面前闪过的时候,华浩心脏里所有的血液开始干枯,浑身每一个细胞开始丧失生命。 眼前的小土坡已经被血彻底染红,花姑美丽的身躯静静地躺在北面的斜坡上,脸上虽然花容失色,但却显得很安详,嘴角还在微微的抽搐。上空浓密的树枝互相交叉,层层叠叠的金黄色叶子将明晃晃的阳光染成金色映照着花姑血染的风采。 李智象个医生那样迅速行动,他漫过血浆,探下身子,两指併拢在花姑的脖颈上探测一瞬,脸上一小动,眼睛一扫,找到花姑身上血稠最浓厚的地方,一把撕开花姑的衣服,华浩在幸福旅店房间里曾经看到过的花姑原本白皙的小腹变成了红磨坊,有血继续从一个翻露着红脂肪的圆口里鼓出,李智猛地脱下自己的上衣,奋力撕扯成一条一条,然后在花姑的两个大腿根部狠命地绑扎,声音发颤:「这个花姑,对自己太残忍了,竟然将自己的子宫刺破!」 华浩静静地看着李智做这一切。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2章 跪在尸体旁躺在血泊中 李智绑扎完毕以后,突然抬头对华浩说:「没有刺破腹主动脉,还有救过来的可能!但危在旦夕,请赶紧决定!」 华浩象个傻子一样愣愣地看着李智。李智急了,甩手就给了华浩一个耳光,扎在他面前狂吼道:「花姑现在必须去三院,你要不冷静,一切就全完了!」 这一记凌厉的耳光和狂猛的呼唤挽救了华浩的生命,华浩开始若有所思地说: 「那就赶紧送三院啊!」 「我们的钱现在只够挽救一个,救万旦老父还是花姑,请你即刻决定!」李智冷竣地说。 「那宋兵兄弟,你背着花姑吧,我们去找万旦商量一下!」华浩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能背,也要用床板抬!」李智冷冷地说。 「那宋兵兄弟和万山兄弟,你们两个去将那个床板抬过来吧!顺便将万旦也叫过来!」 「床板上的病人还抬过来吗?」宋兵问。 「万旦都过来了,能扔下病痛中的老人独自地扭曲吗?」 宋兵和万山很快将床板、老人和万旦弄了过来。万旦看到眼前的血腥场景,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华浩对他说:「万旦兄弟,苦根村万民和花姑都是需要我拯救的,但现在我只有能力拯救其中一个,我无法做出裁决,你来做出这个决定吧!」 万旦脸上惊惧的表情象青春痘那样突出,让他来做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残忍了!华浩心痛到难以呼吸,他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竟然要这样去摧残万旦。 谁知道万旦在片刻的心理斗争后就做出了决定:「救花姑吧!」 华浩痛惜地看着他。 万旦平静地说:「今天经历了这么多惨烈的场景,我也想通了,也许人生中人的生命并不是最重要的,将我老父亲的命保住,让一家人在担心他随时有可能发病的忧虑中过着提心弔胆的日子,也许非但不意味着我的孝顺反而是一种残忍,而在他亡故以后,将他遗留下来的家人和后代照顾好、保护好,让他在九泉之下安心休养生息或许才是更好的孝顺,而花姑,自小只是寄养在苦根村,虽然万海和苦根村民待她象自己的亲生女儿,但终究那不是一种血缘,她一旦死去,血脉就断了,当然也会有很多人伤心难过,但那又怎么能比得上血缘的哭泣呢?这种哭泣是连着心连着筋连着一辈子的,直至形体消散再将其传给下一代后人,如此永续下去,横亘亿万年,那种可以随着时间而消亡的痛苦又如何能够代替呢?所以如果没有这种血缘的哭泣去继承死亡,那么赴死的人到了阴曹地府也会永世不得安宁的!可怜的花姑,一生下来就遭遗弃,来到我们苦根村也没有过上好日子,长大了本可以嫁一个象万山那样朴实善良的苦根青年过一点象样的日子,却又横遭恶狼引诱,被践踏被凌辱身心被掏空以后,她连同她的孩子再遭始乱终弃,她终于不堪其辱,自己将自己遗弃,而最残忍的是她的孩子已经先她一步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她甚至在死的时候心头都找不到一丝安慰,更别提那种血缘的安抚了。那么我们还能将她抛弃吗?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这么残忍,更何况我还是苦根村一分子!将我老父亲抬下来吧,赶紧救花姑吧!」
第293页 天啦!万旦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苦根村万民中普普通通的一分子,竟然有这样的见解!华浩紧紧地握着万旦的手说:「谢谢你,万旦,你将我心头憋屈之下说不出来的话全说出来了,谢谢你,你的老父亲一定会驾鹤仙归的!有了你这样的觉悟,苦根村万民也会万幸的!」 李智在一旁冷静地说:「既然决定已经如此坚决,那赶紧行动吧!」然后就示意宋兵和万山去搬万旦的老父亲下来,宋兵有点犹豫,看向华浩,华浩沉痛地点头。两个壮汉就犹疑着去挪老人的病躯,哆哆嗦嗦一副下不了手的样子,刚将老人的躯体移动一点,宋兵突然大喊一声:「他已经死了!」众人骤惊。李智赶紧上前探息,查看眼球,直起腰来摇头嘆息道:「他翻身将自己的面孔朝下趴在床板上,他本来呼吸道咕噜咕噜就不畅通,自己将自己活活憋死了,哎,这位老人是真英雄!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犹豫的,赶紧抬着花姑走吧!」 万旦已经一言不发地跪在了他老父亲的尸体旁,将头深深地埋在尸体的怀里。 华浩对李智道:「你带着颜明、宋兵、万山三个人去吧,你有见识,颜明有眼力,宋兵和万山有气力,花姑有你们照料,我也就放心了!」 李智诧异道:「难道你不去了吗?」 华浩淡然道:「我不去了,北医三院附近的房价很高,能少去人则少去人!」 颜明很仗义,道:「要不我不去,你去吧!」 华浩悽然道:「难道你将万小丫扔在三院真地就不管了吗!」 颜明羞愧地低下头。 华浩对众人说:「大家都散去吧,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苦根村的扶贫事业是永远不会倒下的!」 李智指挥着宋兵和万山,颜明在旁边督察,一行四人匆匆去了三院。众人皆落寞地散去。 华浩来到万旦父亲的尸体旁,扑通跪了下去。万旦抬起头来,骇然失色地看着他。华浩眼睛里是柔和的光,给万旦以安慰。他问万旦:「要我帮忙将你父亲弄回家去吗?」 万旦默默摇头。 华浩又问:「那要不要就地安葬老人家呢?」 万旦默默摇头。 华浩说:「我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 万旦默默摇头。 华浩痛心:「你不能永远就跪在这儿吧?」 万旦默默摇头。 华浩决绝:「如果你再这样,我也只能永远和你对跪在这儿了!」 万旦默然不语。 华浩悲嘆道:「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如果不是我当初硬将你从外边叫回来,你或许能挣到一定的钱!」 万旦脸色惨白。 华浩浩嘆道:「相信我,我不是把你诓骗回来的,我们的事业已经进展到了快要突破的地步,今天的惨痛只是黎明前的黑暗,可惜的是你老父亲没来得及赶上享用我们的胜利成果,也许这就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希望即将到来的苦根村万民的脱贫致富能够帮助你减轻痛苦!」 万旦说话了:「组二,我没有怨你,我只是在等候我的家人!」 「等候你的家人?你肯定他们就会来吗?我没让人去通报啊?」华浩废话连篇。 「他们会来的,他们的亲人死了,怎么能不知道呢?」 「哦!也是!」华浩感觉到了自己的愚昧,自己是个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人,怎么能认为别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呢?华浩对自己苦笑。 两人就这么再跪了一会,果然有一堆人过来了,远远就听到了他们哭哭啼啼的声音,有老人,有妇人,有孩子,有抬着床板的男人。看来是万旦家一个小家族的人。来到近前以后,立刻就有妇人扑到尸体上哀号,还有人伤心得就地打滚,孩子吓得直往一边躲,有老人哭着哭着一口气上不来,赶紧就有人去又掐脖子又抚背。男人们面带伤悲、默不作声地将尸体抬到床板上,然后抬起床板就走。一串哭哭啼啼的人就连滚带爬地跟着走了。然后万旦才站起来,去扶华浩,华浩拒绝了,摇头说:「你先走吧!」万旦惊讶地看着华浩,华浩微笑着示意。万旦踏着一路哀声,佝偻着背,蹒跚着走了,撒下一路悲凉。 华浩再静静地跪了一会,起身来到花姑的血泊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花姑躺在上边压出来的形迹还在血光中若隐若现。华浩就势躺了上去,正好将花姑的影子覆盖。他就开始想,花姑啊!在你生命即将殒去的时候,你感受到我的压力了吗?难道我在你心头还没有任何分量的时候,你就要撒手西归吗?花姑啊!你先不要走,给我一些时间,等你确定我在你心头无法形成分量,无法将你走失的灵魂再拽回来的时候,你再做决定好不好呢?老天爷啊!帮帮我,帮我拖住花姑的生命,最起码让她感受一点人间的温暖再走吧!华浩躺在血泊中,血是阴寒的东西,所以他直觉得寒意从嵴梁骨一阵一阵往里渗透,如果不是金黄色阳光的保护,他觉得自己肯定就要冰凉了,由此及彼,他又开始哀怜地想,就自己这点身架骨和能量场,即便花姑被延缓了死亡的进程,自己又能不能熔化她冰冻的心身呢?就这样颠三倒四地乱想着,华浩的头脑又开始发浑,就是象雾象云又象棉花的那种状态,怎么那个世界的恶习也给带到这里来了呢?也罢也罢,不多想了,且听风吟吧!华浩听着耳旁呜咽的山风,不由自主又掏出了花姑的遗书。
第294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3章 花姑的遗书(一) 23年以前我来到了人世,几天以后,我来到了苦根村,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命运,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我的万海父亲,但是至少在我生命的头几年和后几年,我是对你们深怀感激的。是的!万海父亲,不管怎么说,是你让我襁褓中的生命没有终止,我想既然老天爷让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我就应该有权力享受快乐和痛苦,而我的生身父母竟然要将我的这种权力剥夺,所以我痛恨他们,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永远地痛恨,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而万海父亲,我对你的感激为什么没有那么斩钉截铁,而且我还使用「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词彙,好象我对你的感激也是出于迫不得已一样,就这一点,我真地要向你真诚地道歉!这正好也就是我要跟你们讲的一段心路历程。在我童年的时候,我得到了你及所有苦根村父老乡亲的厚爱,那时候我不懂事,只觉得这种快乐是我应该得到的,所以我无忧无虑地享用着你们苦根村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待遇,你们吃不饱饭的时候总有我的饭吃,你们穿不暖衣服的时候总有我的衣服穿,其他的孩子早早跟着你们下地劳作的时候,你们不让我沾一片泥土,你们制作各种各样好玩的土玩具来让我拥有一个象城里孩子那样快乐的童年,你们一有空就围着我转,我一不高兴,你们就轮番装猫扮狗来逗我开心,你们轮流地来保护我的安全,不让我受一丁点委屈。于是我把自己当成了公主,不仅仅是你万海父亲的公主,而是整个苦根村的公主,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最高贵的人了,万千宠爱置于一身,我无忧无虑地过完我的童年。然后你们继续增加对我的宠爱,在村里其他孩子只能在村里上小学甚至没有学上的时候,你们凑钱将我送到镇里的学校上小学,后来又送我去上县里的中学,就是在中学里头,我的意识逐渐发生了变化,因为我发现尽管你们给我买你们能买得起的最好的衣服,但我在班里头还是最土不拉叽的女孩,当我看着我的同班女同学们一个个穿着鲜艷夺目、光彩照人的衣服裙子在我面前穿梭的时候,我自卑得想跳楼的心都有。于是我回来向你们纠缠,要你们给我买更漂亮的衣服,但是得到的只是你们的嘆息,说送我到县里上中学已经是全村都咬紧牙关支撑的,根本就没有能力再买那么好的衣服了。一度我心里曾经很痛恨你们,为什么生养了我却不能给我象同龄人那样的生活?直到有一次我在向你们纠缠要求买一个随身听却被万海父亲叫回去痛骂一顿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苦根村的孩子,我被彻底震撼了,回想着你们对我的种种好处,万倍于苦根村自己孩子的好处,我感到无比的羞愧,自此以后,我以对你们怀着深厚感激的心态心平气和地过了几年,我以为我自己因为被你们感动终于成了一个朴实无华的人,然而,几年以后的一个事件将我彻底粉碎,它使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虚荣心从来没有被消除,只是被压制在心灵的某个角落还没有被诱发的机会而已。那已经是高中的事情了,班里有一个女生,是个副县长的女儿,每天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分外妖娆,不停地换男朋友,那天,她新换没多久的一个男朋友竟然向我表达爱慕,我当然一口拒绝了,可是他却去告诉她说我追求他被他一口拒绝了,那天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她突然怒气沖沖地冲进来,猛地踹了我一脚,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地摔在了茅坑上,这还不是最不能容忍的,这无非就是身上很疼再加上沾染一些污秽,回去洗洗也就行了,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她竟然破口大骂:「乡巴佬,也不拉泡屎照照看,就穿的这个德性,还跟我抢男朋友,我告诉你,跟你上同一个厕所我都觉得受侮辱,呸!」她将一口浓痰啐到了我的脸上,趾高气扬地走了。在那一刻,我的心如同有一千万把薄薄锋锐的刀片在快速切割,彻底碎裂。我知道我想报复她也是彻底不可能的,她是副县长的女儿,学校里头的校长都要对她点头哈腰,而学校里头的小混混们都要仰仗着她的保护,无论黑道白道,我都动不了她丝毫。在这样激烈的心理冲突使我愤愤难平的情境下,也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我竟然可耻地将怨恨转嫁到了你们的头上,我认为是你们导致了我今天的悲惨境地,尤其是怨恨万海父亲你,如果你当年不将我捡回去,那我就不会落到你们苦根村这样一个赤贫的地方,我就不会遭受今天的屈辱和摧残,这个副县长的女儿算个什么玩意,没有我漂亮,没有我聪明,没有我有气质,没有我有品味,她充其量就是城市的一堆垃圾,而我则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不慎碾落成泥,又不慎被一个可怜的苦根村一户可怜的村民捡了回去,如果不被他捡回去,我一定是大富大贵的!于是我就在这样的意淫中发泄着我的痛苦,并宣洩着对你的怨恨。慢慢的,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大官或者大款的女儿,要不我怎么会这么漂亮呢?于是我开始将你们以前待我的种种好处全盘否定,我认为是因为你们觉得将我捡回来使我丧失了富贵的生活,心里有愧,才对我那么好的!这种想法越来越浓烈,以至于我一度对你们的怨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可挽回了,即便我对你们的怨恨足以使我去将你们杀掉,也无济于事,我当时甚至还这样想过。在极度憋屈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情况下,我没有别的办法,就拼命读书,既然你们给不了我高贵的生活,就只有靠我自救了,于是高中那几年,我成了班里学习最勤奋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我考上了北医大。哈!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风光无限了,能考上北医大的举世又有几人?我以为以后的生活就象打开了一扇富丽堂皇的门,我尽可按部就班地去过富贵荣耀的生活了!可是等我到了大世界,体验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发现自己太幼稚了,先别说大学里能否学出个名堂,就是学出点名堂,毕业时能找到一个相对还不错的工作,能保证基本生存就不错了,离富贵荣耀的生活何止十万八千里。而且,说实话,学医的人,在大学里是分不出什么高水准的低水准的,名医都是要靠实践工作中去日夜磨练而成的,也就是说毕业时能否找到一个好医院,在一个高平台上开始实践工作,才决定你将来能否成为一个名医。但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好医院呢?当然还是那些款爷官爷的儿子!所以,至此我深深地明白,贫寒人家的儿女永远别指望着通过上学变得富贵荣耀。富贵荣耀永远只是达官贵人家公子小姐的专利。这个世界被他们控制多久,贫寒人家的儿女就不会富贵荣耀多久!于是,我彻底失去了对学习的兴趣,反正结局都是一样的,何苦让自己还受学习之苦呢?在一段得过且过、无所事事的日子以后,一个开宝马轿车的官宦人家的公子盯上了我,我一开始很反感,因为我从心底里厌恶这样的人,但是他实在很有耐心,也许这些人的脸皮都是很厚的,整天就象个苍蝇一样嗡嗡围着你叫,拍都拍不掉,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最根本的还是我内心一直潜藏着的虚荣心,他用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和黄金白银,成批成堆的名牌产品,数不胜数的高档豪华场所的门票切入我心理的缝隙并最终撕裂了我生殖器上的缝隙,我还是个处女啊!当我第一次被他强行进入的时候,我心理有无与伦比的痛苦。接下来自然就是水道渠成的事情了,基本上再无顾忌,为了保持从他那里获得的高品质生活,任由他随时随地肆无忌惮地进入。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非常恐慌,因我还是个学生啊!急忙去告诉他,但是在他那里就好象家常便饭一样,轻轻松松就将我带到三院计划生育室,一检查是个宫外孕,又轻轻松松将我安排进妇科病房做了手术。我当时还是个学生,也对生孩子的事比较畏惧,所以我对他处事的老练和辛辣反而有了一种依赖,在生活中开始对他寄予更多的情感,直到有一天,我不经意发现了他的车,然后走过去和他打招呼,然后就发现了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车里脱得精光缠在一起。我当时怒火中烧的程度你们是可以想像的。我拼命的捶打车窗,我希望他能出来给我个解释,不指望他认错,哪怕他找个藉口搪塞我一下,我心理都能获得一点安慰,然而我的老天啦!他是怎么做的呢?我从未想过他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他竟然从里边猛地推开车门,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撞了个结实,疼得我龇牙咧嘴,然而这又算什么呢?相比他接下来的行为,这实在是不值一提了!他摔开车门以后,竟然光熘熘地从车里出来,他象个疯子一样跑到我面前,猛地抽了我一个耳光,耳光的脆响,估计震得北医大实验动物房里的小耗子都在吱吱乱叫,然而这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他光着身子羞辱我,忍得路人都来看我,我也可以忍受!我唯一不能忍受的是,他抽了我一耳光后,竟然说:「哪来的野女人?在这又嚎又跳的!」他骂完这句话以后,又钻进他的宝马车,砰地摔上门,车屁股一冒烟,开到别的地方和那女人做爱去了。天啦!对于他来说,我是个野女人!我的心已经无法缝补了,碎片掉落了一地,我怔怔地呆立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我想了很多很多,我的一辈子已经毁了,我已经不是处女,我还为他流过产,我今后不可能再找到好男人了!而我在北医大的学习早已经被我自己毁掉了,原本就没有什么出息的学习早就不存在任何希望了!而回我的苦根村呢?更不要考虑了,当初自己为了梦想走出苦根村,来到北医大,基本上已经将村里可怜的财富耗尽,村里的乡亲们则对自己充满了期待,认为自己将是改变苦根村命运的人,那么现在以一副残花败柳之身回去,不被唾弃死就算村民们很有良心了!我心头的悲愤、痛苦、凄楚、绝望互相交杂在一起噬咬了我一天一夜以后,我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了,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静静地看着血涌出,垂直地落下,将地面染红,流成一条血道,仔细地品味着临死前的那种悽美!慢慢地开始觉得头晕,直到最后眼前一黑,我栽倒在地上。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又一次躺在了三院的病房里。我看着眼前这个污黑破败的病房,心里狠狠地想: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这么狠心,硬是又将我挽留于这个污秽的世界!但是这位狠心人再没有出现过,我也享受完作为大学生能够享受到的最后一次福利待遇——医疗费用全免之后,被学校以不适合再继续学习为由遣返回了苦根村。这就是我要说的,为什么在我的生命的后几年,我对你们深怀感激。因为当我被押送回去没有机会再自杀,我认为再次面对你们我会羞愧而死的时候,苦根村村民们用隆重的仪式欢迎了我,每个家庭都轮番过来和我说话,对我的回家表示出由衷的高兴,那种喜悦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我能感觉得到,我就又好象回到了童年,那些童年的美好记忆象大海波涛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向我袭来,我心头升起无限的温馨,浑身感到无比的温暖,我终于意识到,这里才是我的家,无论我怎么沉浮飘荡,这里才是我最终的归宿。人生经历一个轮回以后,我才终于把握住了人生的本质。人有精神归宿是多么重要,现在就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自杀了!我一下子对苦根村充满了热爱,对村民们充满了亲情,我每天开心地生活,开心地笑,开心地生产劳动,开心地服侍万海父亲你。我以为我的一辈子就会这样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我甚至一度考虑过和万山结婚,象苦根村任何家庭一样组建一个家庭,生个孩子,然后带着我的孩子一起快乐,生活再清苦,我总有办法让它变得快乐!然而看来老天爷并不想让我的命运变得乖顺。当那天我在镇上卖菜碰到那个恶棍时,我的一切又被改变了.
第295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4章 花姑的遗书(二) 当然,那时我还不认为他是个恶棍,也不会意识到他是来搅动我的生活的。过了这么多年再看到他,我已经对他没有什么痛恨的感觉,一切都已经平淡了,心态早已平和,我本不想理他,甚至想有意识地躲避,但是他好象是有意识来找我一样,竟然刻意在卖菜的人群里寻找后将我找到,既然被他找到了,我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不再把他当仇人,就象个老朋友一样聊聊天,叙叙旧也是可以的。他还是当年那种风格,一开口就将我所有的菜都买下,我想,你要买下就买下吧,反正我们苦根村也穷,用我的菜挣你几个钱也是顺理成章的。买完我的菜以后,他非缠着我去幸福饭店吃饭聊天,我想反正我的菜也卖完了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聊聊天也未尝不可。于是跟着他去了饭店。在饭店里我尚未落座,他突然扑通跪在了我的面前,吓得我差点跳起来,全饭店的人都围过来看,我羞得满脸通红,让他赶紧起来,他说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我说你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原谅你干什么,他说你要这样说就是不原谅我。我又气又急,原谅他?简直是做梦,当年所受到的那些伤害又开始扯着伤疤阵阵发作,然而,我就这样又掉入了陷阱,因为一旦你的情感被启动,不管这种情感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你终归是动了情感,只要你动了情感,就一定会有办法让你的负性情感变成正性情感或者正性情感变成负性情感,除非你古井不波、心如止水、情感淡漠,那别有用心的人就没有任何可乘之机!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愣是被他拨动了情感,虽然我是因为回忆起那种伤害而对他从刚才的平静转变成异常的愤恨。我甚至想抽他一耳光,指着他鼻子骂他狗娘养的人渣。他竟然好象知道我心理似的猛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一声一声脆响,比他当初煽我的那记还要响亮,我气得直跺脚,说你别煽了再煽我就走了,他果然听话地停住,然后又一个劲地说自己是个混球王八羔子瞎了狗眼当初将你这么好的女人从自己手掌心放走后来痛悔了这么多年才意识到你才是我的真爱云云之类的话。他说话的真诚和动感,如果是一个没经历过他伤害的女人根本无法摆脱,即便是我这样曾被他置于死地的女人,也听得心有戚戚焉以为他真地回心转意了!我甚至鬼使神差地说你快起来吧容我再考虑考虑,他乘胜追击地说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想通了我要放弃北京城的优裕生活慢慢地将事业转移到你们这个地方来和你厮守一辈子你同意了我就起来,这话对我形成了彻底绝杀,我当然也在思考,我想如果他说的不是真诚的,那他能对我有什么图谋呢?占有我的身体在若干年前他已实现,我已经为他流过产,他身边那么多漂亮女人,根本没有必要千里迢迢跑来对一个残花败柳之身动慾念。而我除了有点身体上的优势,其他的肯定是一无所有!所以他现在来找我,跪在地上这么真诚地恳求,如果不是出于对我的情感,就实在不好解释了。经历了这样的思考之后,再回想起若干年前他的甜言蜜语、柔情款款,我的心就那么跳了一下,这也同时就意味着我彻底向他投降!后来的事情又自然是水到渠成,我既然已经被挑起了情感的火花,这种火花只会将我干涸了几年的心火越点越旺,我又好象回到了少女时代的那种甜蜜和羞涩,全然忘却自己是一个已经流过产的人。我被他的花言巧语包围,感觉每天都在激情燃烧中跳舞,我奋发出了所有的青春活力,和他寻找一切机会欢娱,他狠命地进入我的身体,尽情地宣洩着他对我身体的渴望,我的下体也尽情地享受着被顶撞的快感,耳膜里头飘荡着他呢喃的情话,醇厚绵长,沁人心脾,在那一段时间我彻底被青春、激情、爱恋、慾火所熔化。我现在回过头来还很难说那不是一段令人迷醉的岁月。但是,结局是显而易见的,就是我被他彻底置于了死地,导致我今天被迫自杀的处境。历史有着一定的类似,又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下我不慌乱了,因为我已经不是一个学生,而且经历了情感波折,我已经变得成熟,我想我和他的感情已经到了该开花结果的地步了,我自己也已经有了做妈妈的一切思想准备而且渴望着做妈妈,而物质对于他来说是不在话下的。所以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等孩子到了一定的程度的时候,我突然跑过去对他说亲爱的咱们的孩子已经多大多大了,我万没想到他竟然诡异地一笑,然后冷静地说将孩子打掉吧,我惊呼道为什么,他说现在工作忙还不是要孩子的时候,我说生下孩子我来养你工作你的就行了,他说你不能这么自私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关爱怎么能行。我说我已经打过一次胎这次孩子又这么大了再流产以后就没有生育能力了这次肯定不能打胎了。他然后说他考虑一下。有一天,他突然给了我一大笔钱,说他现在要将财产逐渐转移到我名头下,和我一起打造幸福生活,我当然分外的激动和异常的感动,完全陷入了他的温柔陷阱。又有一天,他对我说从现在开始他要逐渐带我见他的朋友和家人,让我做好做他妻子的准备,我被突来的幸福击中了命门,我眩晕得浑身瘫软,心里就象被蜜糖完全粘住一样。于是我毫不设防地跟着他去一座别墅样的屋子见他朋友,因为之前他和我约见从来只是在旅店开房。到了别墅里,他朋友已经在等候了,而且已经做好了丰盛的饭菜,吃饭的时候,他朋友给我敬酒,我说我有身孕不能喝,他也装模作样地帮衬说别让她喝酒了喝点饮料吧,于是他朋友拿来饮料,只要不喝酒,我当然高兴,于是毫不犹豫就喝了几大口饮料,然而喝了这几大口饮料下去以后,我竟然非常奇怪地感觉有点轻飘飘,意识还是很清醒的,所以也没在意,但是更奇怪的是,他朋友再给我敬酒的时候我竟然毫无能力拒绝,明明知道不能喝,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地接过来仰脖子就喝,这样,一顿饭下来,喝了很多很多酒,我也知道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头晕脑胀,浑身躁热,胃肠道里有翻江倒海的感觉,也有很浓的便意,于是我去洗手间,可是我脚刚探进洗手间,脚底打滑,我砰地掉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下体流着血,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惊慌地喊:「天啦!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然后他那个朋友出来了,平淡地说:「你昨天晚上喝酒太多了,又在洗手间狠狠摔了一跤,孩子流产了,多亏我正好是医生,要不你的命都保不住了!」我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不敢相信:「我的孩子已经没有啦?他已经没有啦?」他那个朋友说:「接受现实吧,发生了意外,谁也甭怨谁!」我就回想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确实喝了很多酒,就痛悔不已,一直哭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哭到自己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睛还红红的样子,搂着我伤感地说:「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别太伤心了,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我不知道自己流产两次以后还有没有生育能力,心理很害怕,所以向他哭诉:「我怕我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他却柔声说:「没关系,以后不要孩子,我们两个也可以白头到老!」我被他的话感动了,虽然仍然很悲痛,但是毕竟也没有肯定就没有生育能力了,而且他还这么深情款款,柔情似水,能和他幸福地度过一辈子也很知足了。于是我修养了几天恢复过来后,在他的空头许诺和连哄带骗中,回到了苦根村的家,但此后我就失去了和他的常规联繫,我在以前约定的时间去约定的地点,再也找不到他,而他也再也没来找过我,我的心一天一天的冰凉,我希望他不是因为要抛弃我才不理我,但是我也不能希望他因为出了事故才不来找我啊!我实在按捺不住了,于是我开始在每一个约见过的地方苦守,这几天这个地方,那几天那个地方,终于有一天让我发现了他,我本打算上去跟他打招呼,后来我灵机一动,干脆盯他的梢,结果就让我在幸福旅店的房间撞见了他的好事,就如同我在北医大校园里的车上发现了他和别的女人的好事一样,我的愤怒是可以想像的,因为在北医大那次如果说我还只是因为丧失了一种惯性生活或者说丧失了对未来的希望而痛苦不堪,那这次在我已经完全地投入情感和生命之后再遭受如此打击对我来说应该是无力回天了,我知道一切的责骂和痛斥都已经没有意义,怪就怪自己瞎了狗眼当初被他的一番虚假柔情迷失了心性,但是搁任何一个女人身上可能都很难逃避这样一个温柔陷阱,所以终归还是要怪女人的命运吧!也罢,既然老天爷引导我赴死,我就去死吧!还好,这次他没有象北医大那次一样打我,也许是因为将我害到这样悲惨的境地,多少有点心虚吧!于是我对已经穿好衣服的他说:「我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放心,我不会纠缠你,我只求你一件事,上次你和你的朋友将我的孩子打掉以后,放在哪里了,我想要回来,要回来以后,从此我与你再不相干!」他于是让那个刚才和她做的女人先走了,然后问我:「你说的可当真!」我很平静:「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了,拿走我那个死孩子,我们之间就再无联繫!」于是我们俩再次来到那栋别墅,他朋友从一个房间取出一个包袱,扔到我面前,我轻轻打开去看我那死去的孩子,我猛然发现除了孩子、胎盘,胎盘还连在一大块组织上,我惊爆了眼珠去看他那个朋友,他那个朋友脸色有点难堪,但还是装得很镇静的样子说:「没办法,你当时大出血,不切子宫命就保不住了!」我当时就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对着一旁灰熘熘的他冷静地说了一句「你会不得好死的!」,因为我已经不可能不死了,而且会死得很悲惨,是他将我置于这样的绝境,所以我希望他也不得好死,这是我这辈子最恶毒的诅咒,我以后当然也没机会再说这么恶毒的话了!我说完这句话后,我拎着我的孩子和我的身体,头也不抬,毅然走出。我然后来到了我们苦根村西头的一片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象坟堆一样的土坡,掩埋了我的孩子和我自己的部分身体,我本打算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守着他们,直到我自己也死去,可是等我守侯了两天两夜后,来我们苦根村扶贫的那位我昔日的校友华浩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来到这个地方,他正好适时提醒了我,让我意识到我还欠着苦根村父老乡亲们的债没有还呢!不能就这样死去,最起码要对乡亲们做出一点贡献,这样自己的灵魂才不会在死去以后还日夜不安。于是我在他的帮助下回到了苦根村,奋起身上的余勇开始修养,希望能够尽快恢复体力,这个华浩同学还真地很讲义气,竟然让他的一个朋友一直在看护着我,我觉得自己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到行走自如的地步,于是迫使他这个朋友帮助我去为苦根村乡亲们寻求帮助。我认为那个恶魔基于给我造成如此大的伤害考虑也会帮我这个忙的,因为这对他只是举手之劳,只要还是个人就不会拒绝,可是我再次愚弄了我自己的智商,他终究只是个恶魔,他的恶毒的话语让我丧失了我对他最后的希望,从此,我的身体里不可能再有他的一丝分量,我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觉得我的身体突然轻飘飘起来,于是我奇蹟般地从华浩朋友的背上跳了下来,并且和万海父亲你及华浩的另一个朋友度过了一段愉快的岁月,这个华浩真地是蛮有意思的,有这么多奇怪的朋友。当然,在这一段岁月里我不过是在伺机而行,终于在今天使我能够用那笔钱对苦根村乡亲们做一次贡献,这就算是还了苦根村养育了我二十三年的恩情吧!当然,还远远不够,但我已经没有能力了,希望万海父亲及其他苦根村父老乡亲们能够谅解我!好啦,我必须去守护我的孩子啦!希望各位父亲母亲永远健康快乐!希望苦根村在我的校友华浩同学的带领下走向幸福生活!
第296页 你们的不孝女儿花姑绝笔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5章 回想花姑和恶少的风流情史 我昔日的校友华浩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也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华浩同学还真地很讲义气!这个华浩真地是蛮有意思的!希望苦根村在我的校友华浩同学的带领下走向幸福生活!华浩反覆地看着,仔细地琢磨着花姑遗书里涉及到他的寥寥几笔内容,他时而凝眉,时而嘆息,时而微笑,一时间竟然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无论如何,有了花姑对他的几笔简短的描述,他这几年的苦心孤诣应该算是得报了! 然后他又开始回忆花姑和恶少认识的经历,按照他的夜梦记载,花姑是在那个深谷里首度被恶少勾引,根据夜梦和白日梦的对应,那个深谷就是苦根村或者幸福镇,也就是说恶少在幸福镇上认识花姑应该是初次相识,那怎么花姑说她和恶少的第一次相识是在北医大校园里呢?当然,在夜梦里,花姑被恶少勾引玩弄并抛弃后自杀,然后万山奋不顾身将那个恶少杀掉最后自己被枪毙,后来这三具尸体全部进了北医大的解剖楼,华浩则弄巧正拙,将恶少那具尸体形成的尸怪逼出了解剖楼,导致了恶少尸怪寻到了苦根村继续找花姑泄愤,如果这样的话,也正好能够解释为什么恶少恶作剧般非要将花姑的子宫破坏使其断子绝孙。可以肯定的是,花姑和恶少的这次幸福镇相见不是第一次,如果是第一次的话,正如夜梦所述,在花姑自杀以后,万山应该拿着杀猪刀去宰杀那头朱少去了,而不是抬着花姑的躯体去三院挽救生命。花姑在遗书中,倒也明确说明了他和朱少的这次相见是第二次,也就是说,这次之前他们一定是有一段情史的,而万山已经适应了他们的情史,所以在花姑第二次自杀后并没有多么激愤,另外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他已经将情感转移到了王艷丽身上。现在唯一的疑团是,据花姑的遗书记载,朱少在和她发生完第一次风流艷事之后,她倒是自杀了,但是朱少并没有得到任何报应,也就是说并没有象夜梦记载的那样被万山给宰杀掉了,既然他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他为什么要那么赶尽杀绝地赶赴苦根村将花姑的子宫彻底破坏呢?华浩想来想去,想到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朱少搞了一辈子美女,搞过美女无数,每个都必然是彻底破坏之而后快,一般的规律就是将美女搞流产了然后抛弃,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搞的花姑却给他来一个宫外孕,弄得他措手不及,宫外孕的发生率不到千分之五,也就是要搞两百个才能碰到一个,朱少也就二十五岁左右,就算他十五岁开始搞美女,也才搞了十年,就算他一个月换一个,也才搞了一百二十个,在他的搞美女生涯中,目前只碰到花姑一个宫外孕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花姑子宫好好地就脱离了他的魔爪,这败坏了他朱少辣手摧花的美名,他越想越不甘心,以至于此去经年仍不能释怀,最终还是下了死决心赶赴苦根村将花姑一举摧毁。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花姑去北医大上学以后,万山其实也是在暗中关注着她的,在扶贫组和恶少这样的事物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之前,万山原本就是花姑的未婚夫,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才使得性质剧变而已。那么万山在心理上还认为自己是花姑的未婚夫的时候,他肯定容不得朱少欺负花姑,朱少和花姑郎情妾意的时候,他可以忍受,因为毕竟只要花姑觉得幸福,他是没权力阻止的,但朱少抛弃花姑,他是万万接受不了的,尤其是花姑自杀,更是会将壮汉心中的血性彻底激惹。于是万山很可能也将那头朱少给宰杀掉了,朱少也被送进了解剖楼,也成了尸怪被逼出,只是这一切都不被花姑所知而已!所以当朱少将自己被宰杀的怨恨转嫁到花姑身上,并找到花姑跪下恳求时,他具有的不是人的心理,是畜生的心理,花姑拿人的心理去进行衡量,当然把握不住,所以轻易上了他的当,最终将自己送入绝境。 华浩又想花姑的成长经历,想花姑的父母怎么抛弃的她,又想自己入苦根村以来和花姑的几次接触,想自己对花姑的心理变化历程,还想了好多好多其他的,直想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直想到白天过去,黑夜来临,然后黑夜又过去,白天又来临,他就象花姑守侯她的孩子一样,守侯着花姑用血凝铸成的身形,那个被他紧紧压在背下的血染的形状,他一动不敢动,他生怕自己的背嵴一离开花姑的印记,花姑就会魂飞天外。即便他饿得头昏眼花,他也不敢乱动,而且,他实在已经动不了啦,他已经浑身瘫软了,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他能够用神经控制得住的。 当史尚乐将头探在他的上空的时候,华浩还在思考着,不过意识已经模糊了,史尚乐俊俏的面孔也变成了花花绿绿的一片。史尚乐轻唤着:「华浩!」。没有应声。 史尚乐顾不得华浩满身血污,费力将他扶起,将手里的水壶圆嘴对准了华浩的口,华浩突然感觉到了生命的气息,下意识地双手把住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气,喝得心满意足以后,他松开了手,眼睛还是闭着的。史尚乐将水壶放到一旁,一只手扶着他,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大概一刻钟功夫,华浩睁开了虚弱的眼睛,身体动了动,扭过头来看史尚乐,史尚乐对他笑笑。华浩看自己被抱在史尚乐怀里,有点别扭,挣扎着自己爬起来,踉跄几步,又摔倒在地,史尚乐赶紧过去,再次将他扶起,华浩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能力可以挣脱史尚乐的怀抱,也就只好就范。史尚乐从一个手提袋里掏出一根黄灿灿的玉米棒子,递给华浩,一股粮食的清香瀰漫了华浩的鼻腔,华浩全身一颤,一把抓过,双手捧起,狂啃起来。吃完玉米棒子以后,史尚乐又递给他一个烤红薯,然后是黄瓜,西红柿,凉薯,最后还给他一把嘎嘣豆。这个史尚乐,实在是太会吃了,在任何地方,他都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华浩吃完这些东西以后,恢复了能量,恢复了思考。他站了起来,在史尚乐的对面一块空地上坐下,问:「你怎么来这儿了?」
第297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6章 守护花姑的灵魂 「找不到你,当然就来了!」 「你不在家好好照顾万海,跑来这干什么?」 「我找了个人在家照顾他,出来熘达熘达,闷死了!」 「你不一直住在他家的么?」 「以前有花姑的时候,不觉得闷,现在守着个要死不活的老头,我这个人生来懒惰,根本不懂得照顾人,所以闷得快发疯了!」 「真是辛苦你了!万海大叔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如果花姑没救过来,估计他也得完,现在就靠一口气挺着呢!」 「但愿花姑没事,要不我们苦根村几天之内连损三员,万民齐聚的良好状态就彻底消散了!」 「应该不止三员,我听说花老从苦根饭店听说花姑出了事以后,连厨务长也不做了,跑回家躺在床上生起了病,听说和万海的情形差不多,也是要根据花姑的情况进退!」 「他又是怎么回事呢?他跟花姑有什么渊源吗?」华浩很好奇。 「我也是听说的,大家都不知道,有人说可能正好是巧合而已,正好花老生病了而已!」 「哎!这个花老人生受了多少罪啊!等李智回来给他瞧瞧病吧!」华浩轻嘆。 「你为什么守在这里不回家呢?我去万福家找你,邓旺福在教学,说一直没看到你!」 「现在变成邓旺福在教课了啊?王艷丽呢?」 「王艷丽不是在组织粮食生产嘛!」 「哦,是这样,看来大家的工作干得还都不错!分工明确,苦根村还是很有希望的!」 「既然大家都在工作,你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出去工作呢?」 「我的工作就是守在这里啊!」 「守在这里也能叫工作?」 「是的,这个工作很重要,守在这里,就是镇守住花姑的魂魄,花姑的身体在三院修补,但是她的精神却是在这里游荡,等她的躯体修补好了,回来了,再到这里将精神一接收,一个活泼可爱的花姑就又诞生了!但如果不守好魂魄,一旦魂魄没有耐心,魂飞魄散了,我们就永远见不到花姑了!」华浩说话很生动。 史尚乐惊疑地看看华浩,他把握不住眼前事物的性质,华浩这一番话,如果是一个清醒而理智的人说出来的,可以认为富含哲理,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说出来的,就要认为是神志不清了。他试探着问:「那你要怎么守?」 华浩说:「躺在花姑赴死前躺过的地方,一直等到她回来!她永远不回来,就永远躺着等!」 史尚乐惊得花容失色:「难道你是在那上边躺了两个白天,一个黑夜?」 华浩点头说:「是的!」 史尚乐真当华浩鬼神附体了,一丝惊恐掠过他的神色。 华浩随即微笑道:「主要就是要怪你没有履行好职责,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 史尚乐骇然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将你带到苦根村来干什么的?主要就是要你通过你的无限魅力,去勾引花姑,帮助她从被恶少伤害的痛苦中恢复过来,修复她受伤的心内膜,可是你做到了吗?」 「这个不能怨我,我该做的都做到了!」 「你唯一没有做到的就是没有表现出一个男人的样子,女人们再爱钱,也只会从男人那里捞取,只要是个男的,八十八岁的老头也没关系,而如果是个女的,二十岁的美女也是枉然!当然,有倾向的除外!」 「如果随便放一个男人就能将受伤的女人修复,那这个女人肯定没有真正受伤!」 「你是随便一个男人吗?你聪明,智慧,帅气,有钱,人品好,这些东西附在一个男人身上,随便哪个女人能不被迷倒呢?」 「花姑是随便一个女人吗?花姑漂亮,聪明,善良,有气质,有品味,有主见,重感情,这些东西附在一个女人身上,有哪个男人敢去动她?」 华浩听史尚乐夸花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他还是说:「史尚乐,如果花姑被挽救回来了,今后你的工作任务还是围绕着她不变,因为我们苦根村具备恶少那样素质的人也只有你了!」 「什么意思?我具有恶少那样的素质?你在骂我!」史尚乐不干了。 「呵呵,你别误会,我主要说的是钱和白嫩这两种素质,我们苦根村民面朝黄土背朝天,面孔就象没有被粉刷过的墙壁一样毛糙灰黑,怎么可能撩动美女的心弦呢?所以只能依靠你的粉嫩了,说真地,你如果要表现得象个男人那样,我敢确保花姑会有异样的感觉!」 「好啦!我知道了,你也别赖在这里了,快天黑了,回去吧!晚上这里黑咕隆咚的,太恐怖了!」 「你回去吧!我是决计不回去的!」 「干嘛这么无聊呢?」 「也许在你看来是这样的!」 「你还真以为你在守灵啊!」 「什么啊?」 「守灵魂!」史尚乐赶紧更正。 「也许在你看来不是这样的!」 「亏你还是北医大的呢?」 「北医大的就不能有灵魂吗?」 「至少在学医的时候是不能有灵魂的!」 「我现在不学医!」 「那灵魂也不是守出来的,是想出来的,你回家一样地可以想!」
第298页 「跟你直说了吧!当我回家感觉不到花姑任何气息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能否承受那种失落,而在这里,我最起码能看到花姑身上流出来的血,想像着土堆里边埋着她的孩子和子宫,这一切都能让我变得安详!」 史尚乐终于表示了理解,点头同意华浩的观点,并补充说:「也许应该还有很多小孩的衣服,花姑缝织的那些小孩衣服都不见了,肯定是埋到这里来了!」 华浩的心被抽动了一下,然后去看那个土坡几块被松动的地方,似乎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灰影,就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所以,我更要守在这里,花姑将她的家都安在这里了,我还能去哪里等候她呢?」 第二天,史尚乐又给华浩送吃的东西来了,华浩吃完后,再和他聊会天。在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就听到一堆人敲锣打鼓吹唢吶的声音,从外边树林里的小径传了过来,华浩大惊失色,猛地站起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7章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史尚乐安慰他道:「不要紧张,那是万旦他老父亲今天下葬,在家里摆了三天,请了一帮亲朋好友热闹,现在正是送葬队伍从那边经过呢!」 华浩迅速爬到附近一个山坡上去看,然后就看到了长长的一熘队伍,都穿着灰白色的寿衣,前边是十几个男人抬着的一口棺木,万旦面无表情地捧着一个木框面对着前进着的棺材倒退。而棺材后方围着一圈灰白色麻布,将死者的近亲属全部圈在里头,各种表情的都有,大都哭得东倒西歪。亲属圈后边就跟随着一个锣鼓唢吶方阵,吹的曲子不知道是悲切还是欢快,倒是增加了不少气氛。后边就是送葬的人群,缓缓地跟随,一个个神情肃穆。华浩感受完这个送葬场面后,默默退了回去,心里祈祷道,花姑,你一定要挺过来,如果苦根村再次响起这样的哀号,那这个世界就崩溃了! 就这样,三天,五天,七天,史尚乐每天都来给华浩送饭,并带来村里和苦根饭店的消息,什么粮食又丰收了一批,什么苦根饭店吃饭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快人满为患了,什么万苗的孩子和万一的孩子越长越可爱,已经订了娃娃亲,什么苦根学校的孩子们学习越来越勤奋,花少学习成绩飞快进步,已经可以排在青娃和万小花之后名列第三了,什么万海和花老的病情基本稳定,就等着花姑来决定他们是生还是死了,什么万男以前总也追不到万小福,可自从当了信息官底气十足后,万小福好象已经开始接受万男,以前是一前一后,现在好象开始一左一右了,什么王艷丽在组织完粮食生产之余,总是要跑到河边去默默沉思一会等等之类的新闻。可是就是没有花姑或李智等四人的消息。要是没有对花姑的忧患横亘在脑海里绵延不去,这些消息都是能让华浩振奋的,当然,王艷丽丫头的孤苦沉思除外,但是华浩又有什么办法呢?唯有同时祈祷王艷丽丫头能早日想通,早日和万山一左一右!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没有来自三院的消息,华浩实在按捺不住了。第一个星期过去,没有花姑的消息,他心里还是高兴的,这说明花姑没有死,如果没抢救过来,当天或者顶多再残延两天,也就会有不幸消息了,既然人和消息都没有回来,说明花姑已经闯过了鬼门关,应该正处于恢复期。可是两个星期过去,性质就不一样了,华浩知道北医三院的平均住院日不到11天,在平均住院日以下的,是病情平缓的,超过平均住院日的,病情危重的可能性很大,现在已经超过三天了,难道花姑病情危重吗?难道她经过抢救只是保护住了植物神经功能变成植物人了吗?又或者她正躺在危重病房里垂死挣扎吗?华浩想像着花姑身上插着成千上万根管子的样子,就如同自己身上也插着那些管子一样,痛苦得大口大口喘气。 在煎熬中度过又一个星期,华浩决定启程赶赴北医三院,不管花姑变成什么样子,他都应该勇敢面对,如果继续这样消沉下去,不仅花姑没救,苦根村万民也没救了!他抖落一下身上的尘灰,毅然走出他生存了三个星期的树林。 走到林荫道上时,正好碰到了来给他送饭的史尚乐,史尚乐看到是他,大吃一惊,问:「怎么,不守灵了?」 「你再敢胡说,我把你舌头割掉!」华浩本来不迷信的,但是摊到花姑头上,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狠狠地说。 史尚乐吐吐舌头道:「节省点词语嘛,说话效率高!」 「最好别说,效率是最高的,我现在赶时间!」 「你要去哪里?」 「去三院!」 「去看花姑吗?」 「是的!」 「那你回去修整修整吧,你这个样子,不允许你进城的!」 华浩这才意识到自己三个星期没洗澡,没刷牙,没洗脸,没梳头,躺在血泊里睡觉。想起镜子里可能的样子,他都不寒而慄。他本来打算在前边岔口就拐向幸福镇去的,这下只能折向万福家了。他甩开大步往村里走,史尚乐紧随其后。走在村道上,苦根村的村民们已然认不出华浩来了,纷纷皱着眉头看他从身边走过,华浩心急如焚,也不和他们打招呼,匆匆往前走,后边一群还穿着开裆裤的小孩追着他跑看热闹,来到万福家,华浩刚要迈步进去,却和打里头出来的王艷丽碰了个正着。两人同时一愣,华浩问:「王组六,你来这干什么?」。
第299页 王艷丽则脱口而出:「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华浩道:「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我要赶去三院!」说完,就扔下王艷丽不管,进里屋他的房间去了。 王艷丽紧跟了进去,黯然道:「你是不是因为花姑,因为花姑才变成这样子的!」 华浩在王艷丽面前不便脱衣服裤子整理自己,一着急,语气也就不好,气恼道:「当然是因为她啊,难道还因为你啊!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王艷丽脸色煞地变白,惨白惨白,用面如死灰形容都不过,看得华浩心惊肉跳。华浩正想安慰她几句,突然门外有人大喊:「组二,花姑回来了,花姑回来了!」 华浩再一次心惊肉跳,哪里还顾得上整理自己,再次扔下王艷丽,甩腿出了大门。门外赫然是万男,华浩张皇四顾一番,紧张地问:「在哪里呢?站着的还是躺着的?」 而万男看到华浩,后退一步,问:「你是谁?」 华浩沉声道:「我是我!」 万男辨出了声,定睛一看,惊道:「组二,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华浩没理他的话,追问:「快说花姑在哪?」 万男道:「我刚从饭店回来取点东西,远远看到的,还没进村呢,我赶紧过来向你报告一下!」 华浩再强调一下:「站着的还是躺着的?」 万男道:「好象没有躺着的,不过我只扫了一眼,不能保证!」 华浩拔腿就往村头跑,来到村头的时候,李智他们也已经靠近了,只见花姑正走在最前面活蹦乱跳的样子。华浩紧绷了三个星期的心弦彻底放松,一屁股坐到地上,微笑着看他们越来越近。万男和史尚乐笑脸迎了上去,李智、颜明却只是机械地打着招呼,宋兵和万山抬着床板默默跟在后边,他们四个的脸色都是很阴郁的,华浩能感觉得到。华浩看着兴高采烈的花姑从面前走过,看着他们四个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走近,心里很是不解。象花姑一样他们四个没有一个认出华浩来,正要走过华浩的时候,华浩突然站起来,欢快地喊:「李智、颜明、宋兵、万山!」 四个人惊诧地扭头,颜明首先爆发出吶喊:「天啦!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8章 花姑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这声吶喊将前边正在蹦蹦跳跳的花姑也惊动了,她返转身,划了一道弧线欢呼着奔跑回来,跑到华浩面前,一抬手竟然去抓华浩枯草般蓬乱的头发,嘴里还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华浩惊得目瞪口呆,任由花姑纤细的手指抓扯自己被尘灰、血凝块和头油绞成一团的头发,花姑莲藕般的玉臂在他眼皮底下晃动,难道这是在做梦吗?可是被花姑扯动的头发牵扯头皮,一阵一阵生疼,又是那么真切啊!华浩实在搞不懂眼前的场景,他不知道该为头皮的生疼痛苦还是高兴!花姑安安静静地抓扯一会头发后,突然将手从蓬头乱发中抽出,猛地身体前扑,华浩正在愣神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被花姑死死地掐住脖子,眼珠一阵乱翻,好在旁边的宋兵早有准备,迅速扑到华浩后边,将花姑的十根手指奋力抠开,才将华浩解救了出来。华浩惊魂未定,张口结舌地看着花姑。花姑突然又变得安静了,脸上象母亲看自己的孩子般安详而柔和,嘴里喃喃自语了一番之后,突然又伸出手去,宋兵扬手想要制止,却被逐渐恢复神志的华浩推开了,华浩经历了考验和思考之后,已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他感觉花姑这一次的行为是由一种出自内心的慈祥所指使,应该不会有伤害性,他打算体验一下,果然,花姑只是用她那青葱般纤细的光洁手指轻轻地抚摩华浩草皮般的脸,嘴里呢喃着说:「孩子,妈妈不想伤害你的,你还疼吗?」华浩心里的苦水如暴风骤雨般倾泄,眼眶里一直打转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滚滚而下。花姑啊!只要能让你开心,就让我做你的孩子吧!华浩想。 花姑看到华浩眼睛里汹涌的泪水,竟然有点惊慌,她又伸手去抚弄那些液体,弄得满手都是,嘴里慌乱地喊:「妈妈,别哭,花姑乖,花姑再也不惹你伤心了!」说完,还将满手的眼泪往自己脸上乱抹,抹成个大花脸以后,就对着华浩灿烂地笑。 华浩压制住自己心头喷涌的凄楚,强装笑颜道:「花姑乖,回家吧,你爸爸在家里等着你呢!」 花姑就拍着手跳:「哦,回家罗,回家罗!我又有爸爸罗!」说完,转身蹦跳着又走了。 于是,华浩、史尚乐、万男,又有三人加入了李智他们的那个忧郁的方阵,一行人默默跟随在活蹦乱跳的花姑后边。华浩无声地流着泪,两行清泪在污秽的脸颊上沖刷出两条明光可鑑的泪道,在阳光下闪着凄绝的光芒。待他们远去以后,王艷丽,这个可怜的姑娘,从一个稻草堆后边显出她落寞的身影,潸然泪下,蹲在草垛下,哭了个酣畅淋漓。 半路上,华浩首先打破沉默,他奋起余勇问李智:「你能讲讲过程么?花姑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就在我们准备出院的前一天!」李智忧伤地回忆: 「我们的过程还算比较顺利,在幸福镇上租了面包车,也不堵车,很快就到了三院,看急诊,非常顺利收入院,三院普通外科医生的医术很高明,效率也高,从急诊直接拉进手术室,不到两个小时就手术完毕,虽然出了手术室花姑还是昏睡着的,但第二天早上,她比我们睁眼睛还睁得早,等我们几个陪护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却发现她正睁着大眼睛狠狠盯着我们看呢!当时把我吓一机灵,其他几个也吓得够戗,我缓过来后问她『花姑,你醒过来了啊!』,她也不应声,后来我们使劲跟她说话,她也没回过一句,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就又眼神涣散的样子不知道看哪里去了,我们餵她东西,她也比较顺从,张嘴配合,我们就以为她是大病初癒没有气力说话,也不在意,然后我们几个每天轮流在病床前看护她,但她此后还是没再说过话,我们就当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心里很难过不愿意说话,就这样术后恢复了大概十天,医生就让我们准备第二天出院,我们几个将出院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然后打算回去告诉花姑说我们明天出院,期待她能产生一种即将回家的喜悦,谁知道我们刚进入外科病房,留守看护花姑的颜明也正在惊慌失措地往外走,看到我们后,哭丧着脸说花姑不见了,我大惊,问他说你不是在看着她么怎么能不见了呢,他说他尿急去上了个厕所,片刻功夫花姑就不见了,我急得浑身冒冷汗,这次花姑要是再寻个短见肯定就没救了,刚做完手术再发生意外神仙都救不了!我于是报告给了外科病房,整个外科病房都震动了,所有医护人员全都发动起来,将外科病房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病房又将此事报告给了三院领导,引起了领导们的重视,下令各个病区和病房的门神们一定要严加看管,连只蚂蚁都不能让它爬进来,连只蚊子都不能让它飞出去,但排查了几个小时,一点结果都没有,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如果花姑已经出了三院,那可以断定,在北京城的某个街道上,一朵鲜花般的生命一定正在香消玉殒。我那时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祈祷着老天爷对花姑不要太残忍,让她脑海里能有一丁点对生命的眷念,也可以为我们赢得一些时间!就在这样的折磨中度过半天以后,突然有护士跑过来对我们说,刚才产科病房向院领导汇报说他们产房有一个婴儿不见了,现在产科那边也正在闹翻了天呢!我一开始还不在意,心想,我这脑子正乱着呢,你还跟我说些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在护士转身出门的那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惊醒,我想起了花姑此次自杀的原因,基本上毫无疑问了,婴儿是花姑抱走的!想到这,我吓得浑身彻底冰凉,如果花姑已经将婴儿抱出三院,很有可能就是两条鲜活的生命即将陨落,只是不知道花姑偷走婴儿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唯有希望她怀抱着善良的意图了,我所能做的也就是祈祷了。颜明还算比较冷静,一听护士说完这番话后,他噌地起身就走,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产科找花姑,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花姑就在产科,他说花姑因为流产杀害了自己的孩子,心灵受到极大的创伤,对孩子有深深的愧疚,所以她去产科抱一个孩子一定只是想通过对他的爱抚来寄託她对亡子的哀思,肯定不会伤害他的。于是我们一起直奔产科病房。果不其然,花姑就在产科,也多亏了颜明的观察能力,他竟然从产房所丢失婴儿的温床的床底下纷乱的脚印中辨认出了一组方向比较鲜明的脚印,正好符合花姑所穿鞋子的尺码,循着这组脚印的流向,我们找到了花姑,没想到她竟然躲在病房犄角旮旯里一个偏僻杂物间的一张桌子底下,手里正抱着那个丢失的婴儿,她的上衣已经被撂起,她将自己左乳的乳头塞到那个孩子的嘴里,而自己的嘴里则在喃喃自语,字不成句,脸上安详柔和的表情在窗外投射进来的几缕光束的映衬下具有非常浓厚的质感,我在那一瞬间被彻底震撼,如果不是随之跟进来的婴儿家长的哭哭啼啼和愤怒的叱骂打扰,我甚至希望这个画面能够凝固一百年。婴儿家长扑上前,一把将婴儿从花姑怀里抢走,刚才还平静的花姑突然咆哮起来,猛地站起,头顶在桌沿上,她眉头都不皱一下,疯狂地扑向婴儿的家长,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根本听不懂的话,我们赶紧将她拉住,她拼命的挣扎,手脚乱舞,嘴眼歪斜,完全一副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模样,跟个疯子毫无二致,我那时心中一凛,难道花姑疯了吗?在那个婴儿家长慌张脱逃之后,花姑再闹了一阵,可能没有力气了,终于被我们制服,我让颜明去向那个家长表示歉意和给予安慰,然后和万山、宋兵将她扭送回了外科病房。外科医生迅速请了六院的精神科医生来会诊,几乎没有皱眉头思考,六院医生的诊断直截了当:躁狂型精神分裂症。于是第二天的出院计划彻底泡汤,住院时间延长了一倍。直到花姑病情过了躁狂发作期,相对比较稳定,被迫无奈之下出院回来了!」
第300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59章 血债必须用钱来还! 「可是现在她还疯疯癫癫的啊,能不能治到正常人那样呢?」华浩急道。 「医生倒是建议我们去六院住院治疗!说存在理论上的治癒可能!」李智略带憾意。 「那为什么不赶紧去呢?」华浩的眼睛闪着希望之光。 「哎!我们没钱了!」李智憾意更浓。 华浩无话可说,只能默然不语。一行人再次陷入沉默,心情是沉痛的,空气中飘荡着哀戚。终于将花姑送进她的家,万海猛地从床上爬起,脸上被惊喜冲击得微微颤抖。华浩步向前,忧伤地说:「大叔,你要有心理准备,花姑是个疯子!」万海没有理解华浩的话,仍是一脸激动地看着花姑。花姑蹦蹦跳跳来到万海面前,冲着他嘿嘿直乐,万海也是翘着鬍鬚呵呵直乐。也罢,就让他们妇女惊喜相逢片刻吧。华浩对宋兵道:「花姑是躁狂型的,只能交由你看管了!」宋兵点点头。华浩对史尚乐道:「没想到花姑疯了,原本还想让你继续对她的心灵进行修补呢,现在对一个没有正常感知能力的疯子,你的帅气和贵气也没有用武之地了,你还是跟我去苦根饭店吧!在饭店门口做形象大使,取代宋兵的岗位!」史尚乐道:「为什么不让我来看管花姑呢?不吸引她,我也可以看管她啊?」华浩坦然道:「花姑不是抑郁型精神分裂症,是躁狂型,她一旦发作起来,你这么温软的身躯是抵制不住的,只有宋兵这样神功盖世的人有这个能力。」华浩话音刚落,花姑突然暴起,死死掐住万海的脖子,万海就胸脯剧烈起伏,眼珠往外鼓,宋兵及时赶上,将花姑扯开。万海惊得眼珠爆裂,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华浩嘆息:「大叔,你要有心理准备,花姑是个疯子!」 李智不忍,对华浩道:「你那个苦根饭店赶紧营业吧!挣到钱好给花姑治病!」 苦根饭店挣到的钱能用来给花姑治病吗?那是苦根村万民的饭店啊?华浩能为了自己的私心使用它吗?华浩不知道!他只知道转头问颜明:「万小丫呢?」 颜明颓丧道:「她直接去了苦根饭店了,不愿意和我走在一起!」 「哎!你这个颜组七啊,你说你如果不将这个孩子打掉,苦根村仍然将是万民齐聚!现在你让我到哪里去找万民啊!」 「万民在苦根饭店啊?」颜明狐疑。 「你和万小丫赶紧结婚吧,再生一个万民出来!」华浩点拨道。 颜明顿悟,道:「不行啊,我是苦根饭店的总经理,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养孩子?」 华浩嘆道:「苦根村都还没有万民齐聚,饭店都还没正式营业,你哪门子的日理万机啊!等你们把万民生下来,万民齐聚的时候,你才有机会日理万机!」 颜明惊道:「啊!还非得有一万个人才能营业啊?」 华浩痛惜道:「有什么办法呢,万民才是最重要的武器!」 颜明道:「能不能一边营业,一边等万民降生啊?」 华浩沉吟不语了,他突然觉得很累,他摆摆手说:「大家先散去吧,容我考虑考虑!」 华浩将众人遣送,重重地拍了一下宋兵的肩膀,宋兵坚毅地点头后,华浩离开。 颜明这个精怪,和万小丫结婚的心思有没有还另说呢,要等他和万小丫结婚生孩子后苦根饭店再营业,那几乎就是天方夜谭!恶少弥补给花姑的钱终究只能修复花姑的身体而修复不了花姑的精神,向恶少报仇雪恨已经刻不容缓,没有多少考虑的余地了。王艷丽迟迟不肯和万山结合导致了她们的孩子也不能适逢其时出来替领导分忧,而万圆和万芳圆了那么多次房也没有将万芳的肚子搞大。现在唯一一点希望就是万男和万小福的结合了,听史尚乐说他们已经从一前一后发展到一左一右的地步了,相信不久就能进展到一上一下。哎,也罢,没有更多的时间等了,就依颜明所说,一边营业,一边静候万民降生吧! 第二天,苦根厅里又聚集齐了苦根饭店高层。华浩对万民说:「你去宣布决定吧,富人一万,穷人一块!」 万民不解道:「不是说要万民齐聚才收费的么?现在苦根村不是少了一个人了么?」 「没办法,等不到了,要等到那一天再营业,那苦根村民们早都一个一个穷死,降世的速度将赶不上升天的速度!」 「我倒有个主意!」万民突然冷静地说。 「请讲!」华浩来了兴趣。 「咱们为什么非等到万民齐聚才营业呢?不就是担心如果不万民齐聚贸然收费可能会失去民心吗?」 「是的啊?」华浩好奇。 「那就对了!你想想啊,只有那些普通民众有民心,那些有钱人是没有民心的,所以我们可以只收有钱人的钱,那就不怕失去民心了!反正普通民众才一块钱一位,不收他们的钱也没有多大损失!」 「天才的想法!」华浩猛地站起,惊嘆道:「万民,你真地很有见识,你解除了我的心理障碍!」 万民就欣慰地笑。 华浩对颜明道:「颜组七,就看你的聪明才智如何了,你要也有万民这样的智慧,我将苦根饭店交给你们两个管理就彻底放心了!」 颜明一脸不屑道:「这算什么!以后有你好看的呢!」 华浩击掌叫好,豪情满怀道:「时不我待,咱们赶紧行动吧,颜组七,万万,请各就各位,预备,跑!」
第301页 于是万民去各层大堂宣布他的英明决定。颜明去大门口做检查官。华浩坐镇苦根厅静候佳音。 不一会,大堂里就传来了喧譁声,华浩微微一笑。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一万块钱一位的自助,没有意见的那就是傻子,即便是再有钱的人,一时也是受不了这样大幅度的冲击的,刚刚还在吃着免费的午餐,突然就有人告诉他他刚才吃的东西值一万块钱,产生一瞬间的心理冲突完全可以理解!不过没关系,待他们逐渐从冲击中回过神来,经历一段牴触情绪,最后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就只能脱下裤子、张开嘴巴认命了!想着这些有钱人最后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只能来向他缴械投降的场景,华浩就感到无比的开心快乐!其实华浩从内心里是愿意对这些有钱人表示怜悯的,谁让他是个善良的青年呢!但是此刻在想像有钱人的悲惨境地时,他心里却没有捎带任何的蜿蜒曲折,有的只是清爽无边,从此他也就彻底地明白了,这些有钱人已经不可能得到他的饶恕,他们伤害这个世界太深了,他们将花姑从处女膜到子宫内膜到心内膜到脑膜从下到上从里到外彻底毁灭,他们用他们的钱使我们的同类居无定所,使我们的女人人无完人,血债必须用钱来还,就让他们乖乖把钱都交给我们吧!华浩当时悲喜交加地想。 然而饭堂里的吵闹声却越来越大,似乎有要把天老爷惊动下来评评理的意思,华浩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起身穿过苦根厅,去了外面大堂。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0章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时间不远了 外面大堂里富人用餐区的所有食客都站了起来,方向是一致的,对准了正在向他们宣布政策的万民,场面恢弘、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嚷嚷,万民的福民政策是真正地激起了他们的公粪,惹得一层大厅的服务员,厨子,花子厅里没有上岗任务的叫花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更不用说穷人用餐区里的普通民众在欢呼雀跃了!检查官颜明暂时没人可检查跑过来凑气氛可以理解,毕竟他也是总经理,但连门口驻扎的保安也忘记了自己的职守,形象大使史尚乐也忘记了自己的形象,跑过来推波助澜。华浩就有点恼火,沉着脸走过去,对着他们斥责道:「你们是不是想下岗啊?赶紧各自回自己的岗位!真是没见过大世面,就这么一件小事情也值得你们观看,以后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发生了,你们拿什么来表达你们的激动啊!快回去,好戏还在后头呢!」在华浩的盛怒之下,众人战战兢兢地散去,他们也不理解他们的领导为什么这么愤怒。实际上华浩是在用脸上的盛怒掩饰心头的狂喜,他看到这些富人们被一万块钱一位的价格感动就狂喜,他想着他们心底里的惊惶就狂喜。可怜的有钱人啊,你们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时间不远了!因为华浩已经通过万男的汇报得到证实,一切如他所料,这个幸福镇上的农贸市场因为苦根村停止贩卖粮食而幸福镇上的民众又可以免费用餐不需要购买粮食而彻底演变成了历史的见证,而幸福饭店因为粮食供应的断绝听说已经被改建成了幸福妓院,和幸福旅店的地下妓院争夺客源。掌握了这些信息后,他心里已经能够象磐石一样坚定了!他先用双手在空中按了一下,然后弓身对着正在激粪的群(富)豪作了一个揖,满脸堆笑,极尽讨好语气道:「谢谢各位光临寒店,你们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虽然自古就是我们给你们提供衣食,但是社会发展到今天,却天理昭彰地证明你们是我们的父母,你们把握着我们的生命,我们饿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是你们给我们零花钱吃饭才使我们有机会能够继续喘息,继续成为你们的儿女,有了你们强盛的存在,才生产了我们生存的状态,我们对你们是怀着深深的意思和浓厚的激情的,就象滔滔江水那样连绵不绝,我们所採取的一切行为都将是当今世上儿女对父母那样的报答,我想你们做父母做了这么多年,应该是能理解我们做儿女的一番苦心的,我们真地有很苦很苦的心!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工作人员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如果没有表达清楚我们对你们的苦心,请你们原谅!但是你们一定要理解我们的苦心!好不好,各位父母们!」 群富豪们还真是被华浩一番虚情假意的话弄迷糊了。因为华浩云苫雾罩的话,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变得模糊暧昧起来。有那么一会以后,富豪中的一个代表挺身而出,问:「那你们的苦心是什么呢?刚才这位同志好象没什么苦心?」 华浩转向万民斥责道:「你乱说了什么话啊!你那么多的苦心怎么可以不表达出来呢?你要是使你们的衣食父母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的衣食父母们必定会揭竿而起,一呼万应,万民齐集,纳你狗命,你可得长好眼睛,反省反省,你眼前看到的场景就是示例!」 万民本是执行华浩和他及颜明共同商议的决策,无缘无故遭受一顿狗血喷头,满脸疑惑和委屈地看着华浩。 这时代表说:「哦,我还以为是你们饭店做出的决策呢!既然是这个傢伙一时精神错乱的胡言乱语,那我们也不当回事了,好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吃饭吧!」说完就要再次入座。 万民可能刚才一直被这些有钱人围骂、欺负,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气,看到这些伤害他的人没有遭到任何报应,突然大喊:「不行,必须交钱才能吃,一万块钱一位,一分钱都不能少!」
第302页 情绪之激烈,连华浩都吓一跳。群豪中的粪慨又象涟漪一样荡漾开了。那个代表又被激惹起来了,对着华浩说:「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位工作人员是怎么个意思?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生气了吧!」 华浩批评万民道:「怎么能现在就不让吃呢?我们可不象那些不良商人,把客人骗到手了,就肆意喊价,盘剥百姓。我们是明码标价的,遵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原则,我们不能逼着鱼儿上钩啊!」 那个代表愣了愣,道:「什么意思?你能不能讲明白点?」 华浩就转向群耗们朗声道:「各位父母,我们苦根饭店这些天供应给大家食用的饭菜,全是我们苦根村万民用苦水苦力苦心种植出来的,我想大家由于没有身临其境可能还感受不到其中蕴涵的浓密苦心,所以我们苦根饭店经过慎重研究,为了让我们的衣食父母充分感受到我们对他们的苦心,从明天起,决定执行一万块钱一位的收费价格,交钱后,诸位就可以深刻地享受到我们苦根万民通过粮食传达给你们的苦心。今天就委屈你们了,先不给你们体味我们苦心的机会!对不起了,大家用餐吧!」 群豪瞬间轰闹开来,七嘴八舌,不知所云。那个代表也惊愕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华浩满脸庄严道:「对自己的衣食父母能开玩笑吗?你放心,我们的苦心从明天起一定会强烈地传达给你们!」 代表立刻暴怒,嚷道:「你这个虚伪的傢伙,你还不如他来得干脆呢!没有你罗嗦这半天,我们早走了!」说完,这个傢伙还挺有骨气,一甩头,昂首挺胸就往外走。 华浩高声劝道:「那位父母,今天的饭菜是没有苦心的,还不趁机多吃点?从明天起可就要吃苦了哦!」华浩还故意拖长声音。 那个代表头也不回,甩下一句:「我就不相信老子这辈子会吃苦!」话毕,夺门而出。代表一走,群豪们也就作鸟兽散,还有几个脸皮厚的继续吃了一会,不过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快感,而且在贫穷区民众的目光下,极不自然,也就灰熘熘地走了。 民众们就鼓掌,雷鸣般的掌声在苦根饭店上空经久不息。 万民稳定一下情绪后对华浩说:「不趁着他们今天已经吃了,收他们一万块钱,我真担心以后他们不来,挣不到他们的钱呢?」 华浩自信地笑道:「放心,人哪能不吃饭呢?只要他们在幸福镇存在一天,或者来幸福镇玩乐一次,就得让他们感受一天或一次粮食的威力。」 万民道:「可是他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吃啊?不一定非得在我们这吃吧!」 华浩微笑道:「幸福饭店都改妓院了,幸福镇上有规模的饭店就我们苦根饭店了,他们不来吃到哪去吃啊?」 万民想了想,道:「我总觉得不是那么稳妥,到底是什么,具体让我说,我也说不上来!」 华浩嘆道:「对付这些狡猾邪恶的有钱人,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不费周折就能制服他们,那天下万民就不至于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死去活来了!」 万民道:「那我们今天有藉口收他们的钱,为什么不趁机宰他们一刀呢,也好暂时泻泻心头之恨啊!」 华浩凛然道:「万民,你要知道,我们从事的是扶贫事业,一份让苦根万民彻底翻身的千秋万代的事业,唯有此,改变的才是世界,否则抱着这种暴发户心理,改变的顶多是一片空间和一点时间!只有改变世界我们才可以心平气和,暂时泄愤只能让我们愈加愤懑!」 万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华浩相信万民是能领悟的,毕竟,只有他万民才是万民真正的代表,他的心声,他的思维,他的境界才能反映万民的心声,思维,境界!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1章 花姑啊请原谅我的平庸! 万民对自己这个世界的感悟看来确实要比华浩所感觉到的真切,事实映证了万民的忧虑。此后几天,颜明在饭店门口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对来访的富人进行衣服检查,但让他失望的是,他看到的都是破衣烂衫。几天过去,一个星期过去,状态一直如此。华浩坐不住了,跑过去问颜明:「你是不是眼力不行了?把富人漏掉了?」颜明断然否定道:「不可能,富人和穷人的衣服是有着质的区别的,不管富人的衣服有多旧,穷人的衣服有多新,那种质感明显是不一样的,我在北医大的时候专门训练过这种功夫,误差可以控制在万分之一以内!」 华浩道:「我本来应该是相信你的,但是现在你已经是生过孩子的人了,消耗了很多精,以前你的眼睛能够精光四射,是因为你的精很充盈,现在可能就有欠缺了!估计只能银光四射了!」 颜明从来没有被人蔑视过自己的观察能力,哪堪如此侮辱,当下怒气沖沖道:「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那你还要我当这个总经理干什么?」 华浩嘆道:「我内心里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你还没有做出让我彻底信服的事情啊,做领导一定要通过一件事使自己产生威信才能千秋万代的!」 颜明想了想道:「如果我告诉你,如何才能够证明我确实没有将富人漏掉,你是不是能信服我了?」 华浩眼睛一亮道:「那当然!」 「好吧,那我告诉你,你看那个富人用餐区里头有人用餐吗?」颜明微笑。
第303页 「这说明不了,既然那富人是混进来的,他怎么会傻到还到那个区域里头去呢?他捏着鼻子也要坐到穷人中间里去啊!」 「那我再告诉你吧,以前免费的时候,穷人的区域都是座无虚席的,而富人的区域总是有空位,一是因为天下穷人远多于富人,二是因为富人霸占了舒适的位置不让穷人坐,三是因为穷人本身也不适应那种奢华的区域。今天我不跟你讨论这个,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富人混到穷人区域里,会出现两种现象,一种是表面现象,即穷人区域会显得更加拥挤,会有很多人找不到位置,另一种是本质现象,即和富人在一起吃饭的穷人会立刻觉得不舒服,不适应,富人骨子里荡漾出来的那种霸道骄横会将穷人驱赶掉,可是你看,现在那个穷人区域里有空洞吗?没有吧!」 华浩咀嚼了一下颜明的话,点点头,道:「颜明,你成熟了,不仅是观察能力成熟,思维能力也成熟了!」 颜明洋洋得意道:「你信服了吧!」 华浩道:「这件事情虽然说明了你的觉悟,但毕竟没有多少意义,因为没有富人来吃饭的现状不会因为你的思维成熟而改变,所以你还需要一件能有实质作用的事情来证明自己!」 颜明气倒,不再理华浩,却欣赏起驻扎在不远处的形象大使史尚乐酷酷的造型来。史尚乐正在对着来往的路人搔首弄姿,希望能够为苦根饭店引来富翁,但是他的魅力终究抵不过一万块钱的杀伤力,苦根饭店看来真是伤透富翁们的心了。 再等了几天,富人用餐区还是空空如也,华浩脸上挂不住、屁股坐不住了,就改变了他一直稳坐中军帐的习惯,漫步到幸福镇大街上去查看军情。街道上的行人个个气定神闲、怡然自得,表明他们现在生活得很满足,华浩开始还很高兴,毕竟是他让这个幸福镇的民众减轻了一些生活压力,虽然还谈不上丰功伟业,但也足可说造福于民了,不过看着看着,他的眉毛就皱成一团了,怎么这么多的人里边就没有一个沮丧的呢?虽然有钱人只是少数,但查阅了这么多人,总该已经碰到过个把有钱人了吧?在华浩的设想里,此时他们早应该躲在家里哭天抢地,走在街道上最起码也应该是哭丧着脸、逢人就想叫大爷才对啊?难道没有饭吃并不是一件什么可怕的事情吗?想着想着,经历那个农贸大市场时,扫阅了一下里边满面尘灰、冷落凄凉的光景,心里才悠悠升起一股得意,这也是他的一个杰作,他很满意!华浩就这样神乎其神地走着,最后他定格在了幸福饭店的门口,那个他遭受过几度屈辱以后不太愿意去的地方。也可以说,他现在站在这里又一次遭受到了屈辱。怎么可能呢?华浩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幸福饭店似乎比以前更繁盛了,大腹便便的人们三五成群地涌入又有人接二连三地涌出,他们用胖胖的肥手抹着油花花的「朱」唇,让华浩无法认定他们进去餵的是生殖器,除非他们用嘴代替了生殖器。可是万男的那个幸福饭店已经改成了幸福妓院的信息是从哪里来的呢?华浩对万男的诚实还是有信心的,他不会信口雌黄的。华浩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走进去想看个究竟,但是他看到的依然是繁闹的就餐场景,而且尤甚于以前。那个笑盈盈的迎宾小姐还是原来那个,只是好象脸色更红润了,难道真地曾经经历过幸福饭店到幸福妓院的剧变?不过不管怎么说,幸福饭店现在在幸福地营业是个不争的事实,华浩一声浩然长嘆!他闷闷不乐地退出饭店,低头耷脑地沿着街道乱走,神思恍惚地穿马路,就听耳旁轰地一响,震得华浩耳膜隐隐作疼,华浩骇然失色,下意识地闪躲,回过神来一看,原来一辆大卡车一个急剎车停在自己面前。华浩吓得心扑扑直跳,暗道好险,自己死了倒是清爽,烦恼一瞬间全化为灰烬,但是苦根村万民怎么办?扔下他们在人世继续遭受有钱人摧残还不如带着他们一块去死呢!直到卡车司机打开窗户大骂华浩瞎了狗眼的时候,才将华浩从愤懑中惊醒,华浩清醒过来后就更加郁闷了,心想,你一个司机摆明了也是我的同类,怎么可以骂你大哥具有狗眼呢?你大哥眼瞎了是没错,因为他已经找不到前进的路了,但是他就是被狗咬瞎的啊?难道被狗咬瞎就成了狗眼,那被狗咬瘸了是不是就应该成狗腿了!华浩在想「难道被狗咬瞎就成了狗眼」时,还没有想好下一句要怎么想,但生活给了他绝妙的素材,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瞥到了卡车车厢里满捆满捆的蔬菜和满袋满袋涨股股的东西,不用猜也知道,那不是肉就是米面,他心念电闪之间就明白了眼前的状态,也在电光石火之间就将「那被狗咬瘸了是不是就应该成狗腿了」这下半句想到并想出,正想说出时,卡车司机已经没时间和他分享思维的快乐了,卡车轰隆轰隆开走了,心安理得地做他的狗腿子去了。哎,要想改变这个世界太难了!因为你自己的同类都去给异类当狗腿子去了,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不是一个恶狗的世界呢? 华浩情绪低落地回到苦根饭店苦根厅,差人将万男叫了过来。当万男站在他面前时,他的脸色已经很阴沉,万男不明就里,有点惴惴不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告诉我幸福饭店变成幸福妓院了!」华浩静静地说,恰似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暗,万男能感觉得到。 万男小心翼翼地说:「没错啊,是我说的啊,哪里不对吗?」
第304页 「你自己可以再去看看,那里边到底是嫖客还是食客,我想应该能够一目了然!」华浩还是很平淡,也多亏了他现在还能保持平静,才使万男免遭狗血喷头的快感。 万男这才明白了领导生气的缘由,绷紧的心松懈下来,解释道:「它现在又改回来了,变成幸福饭店了!」 华浩心思一动,道:「改回来了?这可是真的?」 万男道:「千真万确!」 「难道他不是一直都在营业吗?他为什么要改呢?」华浩结合刚才看到的情况,有点迷惑。 「还不是因为我们在逼良为娼嘛!他们干饭干不下去,挣不到钱,可不要改行干妓女!」 「别污衊我们事业的性质,我们的事业是要逼娼从良,你要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别跟着我干!」华浩疾言厉色。 万男吐吐舌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吧!是我们导致他们改行的!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嘛!达成了你还不满意?」 「我当初只是设想通过断绝幸福镇上粮食的供应,使幸福饭店断子绝孙,但显然这一设想出了点纰漏,我没想到还有大量可怜民众会给他们去做狗腿子这一点,因为这些可怜民众游离于我们的组织,我们的精神也武装不了他们,所以虽然苦根村万民不再供应给幸福饭店粮食,但他们仍然可以源源不断地从天下万民那里获取粮食,他们怎么会存在经营不下去的困境呢?」华浩疑惑道。 「哦,你是这么想的啊!但是组二,你应该明白啊,虽然他们有原料供应,但是如果没有产品需求,他们也照样营业不下去啊?」万男对于华浩的不解很不解。 「那么多有钱人去吃他们的饭,他们的产品怎么会没有需求呢?」华浩更不解了。 「有钱人?那一阵子,有钱人不是都到我们苦根饭店来吃饭了么?」万男也不解。 「即便我们这边来了些有钱人,也不会将他们的客源全抢了吧?」华浩有点明白。 「肯定全抢了啊?怎么会没有全抢了呢?」万男也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 「我们这边全免费啊!谁不来吃谁是傻子,有钱人又不是傻子!」 「有钱人那么有钱,还会占着便宜不放啊?」华浩很不解。 「有钱人更小气!」 「为啥?」 「有钱人的钱全是从劳动人民那里榨取来的血汗钱,血汗钱啦?谁要不痛惜血汗钱,谁就泯灭天良了!」 又一个天才的感悟,华浩感觉,他终于将苦根村万民的潜力挑拨出来了,总算没有枉费他这么几年的努力! 但同时华浩也彻底明白,他因为没有把握好可怜人的可恨之处和有钱人的可爱之处,他的神机妙算演变成了胡掐乱算。他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举措将苦根饭店和苦根村万民置于泥潭。还能不能从泥足深陷中脱泥而出呢?华浩陷入了深深的苦闷。 华浩埋头在苦根厅思考了几天,又回苦根村大地闲逛了几天,苦根大地依然是一片热土,到处生机勃勃,生意盎然,热情高涨,他感受着苦根村大地的一片滚滚热潮,却为自己不能将它们凝聚成埋葬有钱人的烈焰而深深自责。 我可爱而又可怜的花姑啊!那我又要怎样才能对得起有钱人对你惨绝人寰的伤害呢?我好象真地没有办法了,花姑,你原谅我吧!如果你愿意,就让我守在你的塌前,波澜不惊地照顾你的后半生吧!也许我只能做到平庸,但我一定能做到忠诚!如果你痛恨那些置你于死地的有钱人,就请狠狠地扑过来死命地掐住我的脖子吧!花姑啊,你愿意让我来制造你后半生的快乐吗? 在心灵的引导下,华浩去了万海家,进了堂屋门,看见宋兵正坐在通往花姑屋子的侧门的门槛上。正在闭目调息,如入辟谷境界。华浩「嗨」了一声,宋兵猛地站起,看来还是很警觉很敬业的。华浩对他笑笑,宋兵尴尬地回笑。华浩指了指屋里:「她怎么样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2章 花姑的惨叫 「正在睡觉!」宋兵轻声道。 「这些天她发狂过吗?」 「发作过几次!」 「怎么解决的?」 「我让她掐我,反正我有神功护体,她伤害不了我!」宋兵很骄傲的神色。 华浩看着宋兵脖子上的道道红印,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拍拍宋兵的肩膀哽咽道:「好兄弟,苦了你啦!」 宋兵看华浩流泪,慌了手脚,连连安慰说:「没事,真地没事,你知道我是神功盖世的,她就好象给我当陪练一样,我还嫌她象是给我挠痒痒呢!」 华浩苦笑了一下,问:「她不发狂的时候,做什么呢?」 「她手挺巧的,有一阵子,安安静静地用布做了个布娃娃,那一阵子特别安静,不哭不闹的,我也好省心,可是等那个布娃娃一做成,就不一样了,她天天抱着他又哭又笑的,哭起来如撕心裂肺,笑起来象鬼哭狼嚎,开始那几天,吓得我魂飞魄散,现在我也适应了,她哭闹起来都不影响我在旁边练功,嘿嘿!」宋兵得意地笑。 华浩心里酸涨得象根酸萝蔔,而胸腔里则象被撒了一把沙子一样憋闷。 「就只是时而哭闹、时而发狂这样的精神症状吗?她的身体还是健康的吧?」 「哦,对了,她这些天偶尔会抚着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还好,过一会总能缓解过来!」宋兵感慨道。
第305页 他的感慨尚有余音,华浩的紧张尚在聚集,就听里屋花姑惨叫一声,便有吱呀吱呀的声音传了出来,华浩往屋里扑去。他看到了他亲爱的花姑在床上打滚,就象宋兵兄弟描述的那样。花姑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滚了下来,流经她粉嫩白皙的脖颈,钻进她高耸的胸脯里。这样一个美人儿却在经受这样的折磨和痛苦,老天爷啊!你把人世间的痛苦全让我来承受吧!华浩心痛得象被千万条毒蛇疯狂啃噬。他狂奔到花姑的床前,一只手伸进花姑的嘴里让她死死咬住,嘴里呼喊着「花姑!花姑!」,另一只手隔着花姑的衣服用力地揉着她的小腹部,咬在花姑嘴里的那只手传来钻心的疼痛以抵制他难以言表的心痛,而隔着花姑衣服的手却传来一股温润柔和的气息悠悠滋润着他的心田。花姑啊!在你的子宫被恶狼破坏以后,你是否愿意让我用我的爱意来抚慰你的疼痛呢?那个破坏花姑子宫的白眼恶狼啊,我希望你家世代被千刀万刮! 华浩发完这样的毒咒以后,花姑开始变得平静,慢慢地气息变得均匀,脸色惨白,但汗珠已然回收,紧咬着的上下牙齿松开,华浩将手抽了出来,中间三根手指的关节处,鲜红色的血一点一点地泌出。宋兵已经呆了。 花姑慢慢地又睡了过去。华浩静静地看了一会花姑安详的睡姿,对宋兵说:「兄弟,好兄弟,花姑的子宫被坏人用毒剂破坏了,留下了后遗症,但是还不至于伤害生命,所以你不要惊慌!替我好好地照顾她吧,我得走了,和有钱人的事情还没完!」 宋兵回过神来,坚毅地点头。 华浩最后看了一眼花姑因流泪流汗流血过多而花容失色的脸,毅然走出了门。回到了苦根厅。他迅即将苦根村高层和村长万岭召集起来。 颜明问:「你有主意了?」 华浩沉声道:「你们知道花姑为什么会被摧残成这个样子吗?」 华浩莫名其妙、毫无出处的话引得诸人大惑不解。 颜明道:「我们知道,要彻底将有钱人的钱挣光替花姑报仇雪恨,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富人不来吃饭,我们挣不到他们的钱啊?」 华浩冷冷道:「我不问你这个,我问你花姑受毁灭的根源是什么?」 颜明道:「根源?是社会根源吗?那还不是因为钱能控制这个世界,有钱人就霸占了这个世界,所以这个世界任由他们宰割!」 「我不问你世界,我就问你花姑!」 「花姑也是这个世界的组成部分啊?」 「你理解不了我话的精髓,你的觉悟有待提高,看来你还到不了让我信服的程度。」 「你经常冒出些无头无尾的话,我能理解到这个层次已经算是超一流高手了!」颜明不服。 「算了,我来告诉你们吧!虽然有钱人很奸诈恶毒,一步一步将我们的花姑往死地里驱赶,但是你们要明白一点,他们使用的杀人工具就是钱,而钱这东西毕竟是软兵器,不能象硬兵器那样一刀致命,它能将可怜人比如花姑摧残到毫无还手之力,但最后一刻要取人性命的时候,它就显示了它的缺陷,因为可怜人终究会奋起抵抗,比如我们的花姑,最后终于廓清迷雾,认识到恶少是一头畜生,打算回头。然而恶狼既然将你摧残到此等境地,怎能让你轻易回头,那他还有脸回去做恶狼吗?所以他非常奸诈歹毒,在花姑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趁机再使用硬兵器——毒剂,彻底摧毁了花姑生命的最后一片阵地——子宫,花姑吭都不吭一声,就死在了这头畜生的软硬交加中。」华浩脸上充满了愤怒。 几个人也都被传染了,脸上都是悲愤交加。 颜明道:「我们很同情花姑,痛恨那些有钱人,但是这跟我们今天的主题有什么关系呢?同情解救不了这个世界!」 「对,同情解救不了这个世界!对畜生同情就是对人类残忍!我想好了,我们为什么斗不过这些畜生,因为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而我们还非常善良地考虑着要循规蹈矩,要按部就班,要合理合法,要和谐友好!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水平上竞争!就比如对方是一条疯狗,它的目的是咬你,你的目的是打它,它往往是暗地里扑过来就咬你一口了,你还在考虑要先去申请个打狗棒再合理合法地打它,那不等你将这个棒申请到,你已经得狂犬病死了,你说竞争的结果会是什么?当然,疯狗最终会遭天遣,但是它也已经先将你置于死地了,最起码你已经没有结果了!」华浩说得很惨烈。 众人被挑逗出了情绪,很愤懑。 颜明道:「是,我们确实太软弱了,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这些强悍的疯狗面前,它们可以不守规则,因为这个世界就是被他们控制的,但是我们没有机会不守规则啊,我们不守规则,立刻就被他们消灭了!」 华浩冷冷道:「疯狗咬人也是暗地里的,我想好了,我们也放暗箭!」 众人异口同声:「放什么暗箭呢?」 「在苦根饭店的粮食里放毒剂!」 「啊!」众人骇然失色。 华浩微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古以来都是不可磨灭的生存法则!」 万民还没有停止惊骇:「这太残忍了吧!万万不可!」 华浩凛然道:「万民就是太仁慈太厚道了,所以才给了这个世界恶人横行的机会,结果也就是万民惨遭蹂躏,万民的世道暗无天日,千秋万代永世不得翻身,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状态已经超出了人类忍受的极限,必须得到改变,改变的方法就是万民团聚、毒箭齐发!」
第306页 颜明不忍道:「可是我们的目的是挣钱,要是把那些有钱人都毒死了,那我们还怎么挣他们的钱啊?而且饭菜里放了毒剂,那些贫民百姓也要跟着遭殃啊?」 华浩爽朗笑道:「你们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去杀人呢?有钱人们无法无天残害苍生,我可深知我头顶还高悬着苍天呢!」 众人又是「啊!」一声,不过面色要缓和多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3章 百草将会成为无良人类的毒药 华浩继续:「我所谓的毒剂是毒心不毒身的,也就是说可以确保有钱人们和天下苍生们身体都能安然无恙,只是让他们的心对我们的粮食慾罢不能!」 众人「哦!」了一声。颜明顿悟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要让他们对我们的粮食上瘾,置他们于不吃不行的境地!」 华浩想了想,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村长还是很有见识的,插话道:「那不就是让他们吸毒吗?就象鸦片,海洛因、冰毒之类的!」 华浩面色微动:「不全对,但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吧!」 万民终究还是很仁慈,提醒华浩道:「你不是说只毒心不毒身的吗?可是据我了解,毒品对人的身体伤害很大的,和置人于死地没什么区别!」 华浩沉静道:「你放心,我还等着有钱人给我们送一辈子钱呢!我希望他们能够长命百岁、永世安康呢!我们的毒剂将是性质不同于那些毒品的东西!」 颜明嘆道:「就算世界上有你所说的那种毒剂吧,可是我们也得不到啊!一方面苦根村的原则是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一分钱,另一方面,就算我们可以打破原则,我们苦根村现在也没一分钱了,苦根饭店搭进去了那么多钱,至今也还没有回收一分钱呢!」 华浩摇头嘆息道:「颜组七,看来你真地只能做酱菜,做不了帅才。我们苦根村能拿什么和有钱人斗?土地!我们唯一所拥有的资源是土地,土地是万物之母,在土地上什么东西制作不出?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哪个不是根源于土地?那些有钱人忘记了餵养他们的生身母亲,难道我们也要将自己忘记?」 颜明不解道:「你说的没错,可是有钱人一旦将他们母亲的奶吸干长大以后,他就不可能记得他的母亲,因为他长大以后开的豪华轿车,住的豪华别墅,他的母亲都是制不出来的,他的母亲只能制作得出奶来!」 华浩朗朗道:「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深刻的明白,先有他母亲制作的奶,才能有他后来的香车豪宅,奶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我们要让他们浪子回头,重新对奶产生深深的眷念,让这个世界回归本性!」 万民急了:「你们到底想要说什么呀?别说得那么深奥好不好,理解理解我们,痛快点说!」万民终究是个脚踏实地的劳动者,不象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可以做到虚无缥缈、高深莫测。 华浩从虚无中回过神来,理解了万民,直截了当道:「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我们苦根村制作不出来鸦片、海洛因、冰毒等毒品,但是这些毒品是从哪里来的?他们是从菸叶、罂叶等植物中来的啊!」 颜明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将菸叶、罂叶等种植出来放到苦根饭店的饭菜中去?」 华浩摇头道:「这些东西伤害人的身体,会让那些有钱人短命的!我们这是自断财路!」 颜明疑惑道:「那就不明白了!毒品没钱买,毒源又不让投放,拿什么去毒有钱人的心呢?」 华浩豪气干云道:「浩瀚的苦根村大地,上边成长着成万上亿的花草树木,里边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奇花异草、奇根异石,这都是大地母亲赐予我们的武器,从里边找出一些可以让有钱人慾罢不能却又丝毫不损他们白胖肥躯的东西来,简直是自然天成的!你说呢?大叔!」华浩说完,看向村长。 村长愣楞道:「也许是吧!」 华浩微笑道:「大叔,难道你忘了你当年的水肿是怎么治好的了吗?」 村长感激道:「那要感谢你从三院带过来的神医呢!」 华浩正色道:「三院的中医神奇是一方面,但那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神奇是苦根村大地生长起来的小草,那平凡卑微、随处可见的小草,那分布在高山俊岭,悬崖峭壁,大路两旁,田间地头,深谷浅滩,犄角旮旯的百草,那颜组七当年给你扯过的小草,他们生来默默地忍受着践踏,但他们的魔力是无穷的,他们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我们需要他给你消肿的时候,他就会给你消肿,我们需要他给有钱人增肥的时候,他就会给他们增肥!」 颜明却灰心道:「这只不过是你的意淫而已!那些草恰巧将万组五的水肿治好了,这是事实,无可辩驳。但并不代表他就能让有钱人对他欲罢不能啊?」 华浩微笑道:「颜组七,你还是有一定的思维能力的!那就让万组五告诉你吧,这些草能不能让有钱人对他欲罢不能!」 村长错愕了一下,惊讶道:「组二,你怎么知道我对那些草成瘾呢?」 华浩笑道:「按说我这个人观察能力为零,是不应该发现这点的,但是因为三院的中医用几把草几天之内就将你十几年的顽固水肿消除,激发了我极大的好奇心,我认为有可能水肿会反弹,所以在你按照中医的医嘱完成整个疗程之后,开始留意你的水肿是否会反弹,然后就让我撞见了你自己去外边扯这些草回来熬着喝的情形,我起初只当你是在维持治疗,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你依然保持这个习惯,我就开始想是不是你必须终身靠这些小草来维持?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撞见你鼻涕眼泪直流,难过得在床上直打滚,完全一副吸毒发作的样子,我正要进去帮助你,突然发现你皱紧眉头猛地翻身起来,扑到一个空草篓子里摘下几根粘附的草就迫不及待往嘴里送,看得我目瞪口呆,你咀嚼完了吞下去以后看来并没有解除痛苦,你又踉跄着往门口扑,我好奇心起,就躲闪到一边,等你出门后跟在你后边,然后我就看到了你在路边扯了一大把草就往嘴里塞,大口大口的咀嚼,不停地喘着粗气,这一大把草下肚后片刻,你的气息就均匀了,脸色也红润了,神态也变得悠闲了,完全恢复了正常。我也就彻底明白了你对这些治好你水肿的小草上瘾了,我本来想上去跟你打个招呼,但又怕你觉得尴尬,所以忍住了。后来又撞见过几次,开始还有点担心对这些小草上瘾会不会损害你的身体,但是这几年下来,你的身板骨反而越来越硬朗,我也就彻底放心了,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小草的保健功效呢!虽然看你发作起来确实是很难受,但是只要不损害你的身体甚至有可能有益于身体,我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面对下来。但没想到在苦根饭店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一回忆竟然派上了用场,它竟然帮我找到了制服那些有钱人的良方,当然,主要还要归功于有钱人对花姑丧心病狂的残害,他们的残忍行径将我的这一回忆诱导了出来!」
第307页 华浩心头还隐藏着这样的秘密,这是村长始料未及的,不仅他始料未及,如果有耐心看到这里的读者,也是始料未及的,但是有钱人太奸诈狡猾,常规手段根本对付不了他们,使用点歪门邪道,相信老天爷是能够理解的,天下苍生百姓也是会支持的,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那百草的草根,我们会萌发出什么样的枝芽,我们自己是能够把握的! 总之,华浩的一席话让村长大吃一惊,但马上他也欣慰地笑了。而颜明听到这样的奇闻,则欢呼雀跃起来。万民则面露欣喜,头就象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 但颜明过了一会,又有新的置疑:「有钱人已经被我们伤透了心,他们还会来我们苦根饭店接受我们的麻醉吗?」 华浩道:「只要免费,他们不会不来的,待放草成功后,他们就欲罢不能了,那时候他们想不来都不行了,所以这个不是问题。」 万民道:「我有个担心是,如果将这些草直接放到饭菜里头去,饭菜的口感和味觉肯定会大受影响,有钱人一吃觉得不好吃,在还没有中毒之前,走了,那我们岂不是要鸡飞蛋打?」 华浩高兴道:「你们几个高层的思维逐渐变得周密了,我很满意!这个问题我也想到解决之道了,我们苦根饭店这次是彻底转型,不再经营家常菜,我们要改成风味特色饭店,也就是说不将我们苦根大地种出来的粮食直接做成饭菜,而是先进行特色加工,变成风味独具的粮食加工产品,再做成饭菜。他有钱人将一些铁疙瘩、石块、泥浆凑巴凑巴弄成房子,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卖一万块一平方米,那我们将粮食加工一下改头换面,收他有钱人一万块一位,我们完全可以心平气和!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毒花毒草就可以悄无声息地融入到粮食的加工过程中去!」 华浩的严密思维令他的部属彻底震撼。大家不由得鼓起掌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4章 翻身农奴就要把歌唱! 此次苦根饭店的高层会议,彻底改变了饭店经营策略。颜明立即回苦根村组织扯草大运动。万民留在苦根饭店一方面维持日常运营,一方面策划苦根饭店第二次开业的宣传推广活动。华浩稍微辛苦了一点,他负责粮食的加工计划,他将苦根村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所有粮食加工技艺挖掘整理出来,又破天荒主动打电话回了老家,向所有的父老乡亲们讨教风味土特产的制造秘方,华浩对老家的风味美食是相当怀念并且相当嘆服的,在北京根本不存在能及得上老家美味万分之一的东西,老家光那叫得上名字的比如:腊盘,血浆鸭,啤酒鸭,熏鱼块,酸萝蔔,龙骨,油渣,猪血丸子,油泡豆腐,霉豆腐,懒豆腐,腌白菜,滷菜,甜酒,米花,醪皮等等就数不胜数,想起来就让人流口水,更别提那叫不上名字但味道照样美妙得让人胃疼的风味食品的数量了!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他能想到以及乡亲们可能提到的这些土特食物的加工技艺悉数学会。他将在各地搜集到的所有的风味粮食加工技术整理成了一本厚厚的册子。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华浩又带着万男去找了一躺艾镇长,这个艾镇长真地是个好官,非常厚道,一点也不喜新厌旧,对万男是一样地喜爱有加,当万男再给他服务了一次以后,他大笔一挥,就将幸福镇那个空荡荡的农贸大市场批给了苦根饭店。华浩带着一批苦根村泥瓦匠、木匠、铁匠、石匠在里边奋战了几个昼夜后,一座古典和现代兼具的粮食加工车间就诞生了,隶属于苦根饭店。华浩基于对万旦丧父的愧疚,任命了万旦做车间主任,万旦也就成了苦根饭店的中层干部。 当苦根村的草象粮食那样堆积如山,当粮食加工车间里器乐齐鸣、血肉横飞、烈焰滚滚、浓烟密布,当苦根饭店门前的宣传队伍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时候,华浩就知道万事具备,只等他一声令下了!只要他号令一响,翻身农奴就要把歌唱了! 所以华浩发出了号令。 宣传队伍迅速启动,苦根饭店又陷入了第一次开张营业时所营造的那种狂欢的境界当中。万民们蹦啊跳啊,扭啊晃啊,喊啊叫啊,吵啊闹啊,真正把幸福镇渲染成一片幸福的海洋。尤其能够吸引眼球的是,华浩在粮食加工车间和苦根饭店之间开闢了一条运输通道,他从苦根村挑选了一百名相对来说最壮实的村民,由万山担任领头羊,每个人肩头挑着一副担子,担子的两头是用粗绳悬吊着的两个箩筐,箩筐里边铺排着粮食加工车间里加工出来的各种风味食品,一百挑担子里没有一个重样的。华浩让他们五人一排,总共二十排整整齐齐列队前进,为什么选择五人一排呢?因为五人一排正好能够让围观的人们一览无余,避免中间箩筐里的那些好东西他们看不到。华浩为了让围观的群众有更多的时间看清楚箩筐里的风味食品,也是为了让这个挑粮方阵的场面更好看,也只好苦中作乐了,他要求这一百名脚力们不能因为肩上负重就急匆匆往前迈步,而是必须两脚象划船一样,当一只脚支撑在地时,另一只脚就在空中轻柔地往前划弧线,直到划到地面作为支撑脚时,刚才的那只支撑脚再重复它刚才的花样,就这样一步一步,让人感觉这些民工们中了邪着了魔见了鬼一样,比美丽的模特在t型台上展露酥胸和玉腿更吸引眼球。所以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推推搡搡地拥挤在粮食加工车间到苦根饭店的这一程路途两旁,天然地夹闭出一个风味食品运输通道。人们在粮道上指手划脚,中间的方阵两百只脚整齐划一,在进行花样走路,而他们肩膀上挑着的箩筐则一前一后在围观的人群面前晃啊晃的,晃得这些人眼花缭乱,箩筐里编排的风味食品琳琅满目、奇形怪状,在他们眼前绽放着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各色光芒,于是他们胃里边就开始叽里咕噜响,成千上万个胃鸾凤和鸣,于是幸福镇的上空就开始轰隆隆地响,连乌云都被震开了。
第308页 当万人空巷,几乎所有幸福镇及来幸福镇旅游观光的人们都涌在粮道两旁嘆为观止的时候,华浩让早已准备好的万旦走到方阵的前头,将手里的一块带个长长木把的宣传板高举过头,宣传板上写着「不止是吸引!欢迎房地产商人朋友及其它种类的有钱朋友们前来苦根饭店免费食用三天!」。华浩完全有自信,在这个世界上,有钱人什么都吃了,什么都喝了,什么都干了,对这个世界开始绝望想自杀的时候,箩筐里那些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风味食品将毫无争议地重新挽救他们的生命。真是功德无量啊!华浩心想。为了抒发自己的豪情壮志,华浩也已做好了准备,他在壮怀激烈的时候,将万男适时地安排到了举着宣传牌的万旦前面,万男举着苦根村万民大会遗留下来的铁皮喇叭开始呼唤,来自心灵的呼唤,去呼唤那些正在沉迷的心灵,他使用的工具是华浩教他的歪诗: 「诸」少吃草钱方尽, 万男有钱泪始干。 中华美女多奇志, 不爱钱庄爱男装! 当粮道中的花样方阵划步已经来到苦根饭店大门口时,围观的人群还紧紧跟随,捨不得这种奇特壮丽的场景在他们眼前即时消散,华浩为飨观众们的厚爱,其实也是他自己的意图,他又命令方阵向后转,再让万旦和万男绕到他们前头,重走回头路,于是人群欢呼雀跃,对华浩对他们的体贴理解致以热烈的掌声。于是,方阵就这样在这条粮道上来回折返,直到这一百担粮食走了一百个回合正好形成万担的时候,万旦将手中的宣传板往苦根饭店的大门口前边的土地上一插,苦根饭店董事长万民适时地站出来,站到它旁边,扬起手中另一个铁皮喇叭朗声吶喊:「幸福镇的父老乡亲们,各届朋友们,我万民,谨代表苦根村万民,代表苦根饭店全体同仁,对你们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我们苦根饭店是在镇党委和镇政府的大力支持下修建起来的,这里边不知浸透了他们多少汗水,在这里一併表示感谢!苦根饭店曾经蒙受了不白之冤,大家可以看到,它现在的外墙还是灰濛濛的,并一度曾经跌入低谷,陷入迷茫,但是我今天要骄傲地向大家宣布,从此刻开始,我们苦根饭店又站起来了,永远地站起来了,象个巨人那样高高站起来了,从此那些以前将屎尿撒到我们头顶的东西就刚好只能够着我们的东西来接受屎尿的洗礼了!而且我们要弯腰张开宽阔的怀抱,将他们热烈地拥抱在怀里,让他们感觉到我们怀抱的温暖,至死也不愿意离开,就让我们摈弃前嫌,不离不弃,生死相随吧!当然,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永远离不开大家的捧场和支持,为了答谢大家的厚爱,好啦!不多说了,请大家免费食用三天,现在开饭!」万民一声令下,苦根饭店的大门轰然洞开,被奇观吊足了胃口的万千观众蜂拥而入。华浩默默伫立在潮水般往前推进的人群当中,心潮澎湃,思维就象穿越到了千年之后。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5章 就这样被苍生百姓掐住七寸 华浩对着百男方阵说:「赶紧将这些食品挑到后厨去交给厨务长花老吧,正是要用它们的时候,这么多的人进去了,你们还得赶紧回加工厂再运几批过来!万旦啊,化悲痛为力量,化哀乐为冲锋号,回去用我们的小草将有钱人的花心永远地钉在苦根饭店的饭桌上吧!万男啊!将工作重心从幸福妓院转到苦根饭店里来吧,中华美女不爱钱只爱男人的时候就要到了,妓女们也就要从良了!」华浩下达完指令,从容地走进了苦根饭店大堂。昔日的盛景重现眼前,富人用餐区又是高朋满座了!奇特的风味食品和三天的免费将他们牢牢地吸引了进来,他们现在还是兴高采烈的,他们当然也知道,三天之后他们难逃一万块钱一位的厄运,但他们目前似乎毫不在乎,他们也许在想,我就吃你三天,等将这些奇怪东西的味道尝遍以后,就他娘的跟你说拜拜,小子,以为用这些新鲜玩意儿就能将爷们吸引在这?你还嫩着呢,爷们玩女人从来都是玩一次就扔,能将你们这些玩意吃三天算是太厚待你们了!华浩替这些有钱人想完以后,就开始自己想,有钱人啊!三天以后你们可怎么办?不是我华浩不帮你们,实在是你们十恶不赦、万死不足以辞其罪,活该千刀万刮、死无葬身之地啦!如果我帮了你们,我会遭天遣的啦!!华浩怀着激动的心情,去厨房巡查,厨务长花老也正在各个热火朝天的炒锅前巡视指导。时不时从锅里捡一块出来吃,华浩闻着从炒锅里发出的香味,口水直咽,也扑到一口炒锅前,不顾锅里的热度,捏着一片猪血丸子就塞进了嘴里,浓香四溢,满口生津,里边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甜味,那应该就是小草的味道了,华浩将这口美味咽进肚里,心也跟着醉了。他开心地看着花老,花老也很开心地回看着他,这个花老,花姑活蹦乱跳地回来那一天,他就恢复了神采,虽然花姑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但他好象毫不在乎,只要躯体是正常的,精神在他那毫无意义!毕竟是个叫花子出身啊!一个叫花子,有资格去讲精神吗?只要能有一点点物质,他就觉得皇恩浩荡了!而老天爷能还给他一个只是缺少子宫的花姑,他当然可以做到谢天谢地了! 三天以后,苦根饭店大门徐徐关闭,只留下了一个小门洞容一个身位进出。而苦根保安队里的精兵强将也全部被调派到此处,手里清一色的打狗棒,腰里还别一根大木棒,华浩还让他们在兜里装满了那些迷魂草磨成的细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释放。而颜明总经理则站在那个仅容一个身位进出的门洞旁严阵以待,以对来客的衣服做出判别,决定是否释放。史尚乐则还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临街的地方,对过往的路人释放着他男见男爱女见女欢的风情。总之,苦根饭店门前是既紧张又活泼,既严肃又旖旎的一派离奇气氛。
第309页 到吃饭时点的时候,食客们象往常一样接踵而至,史尚乐面前的那条道路上就开始人声鼎沸起来。颜明心神一凛,开始履行职责。果然,一大批一大批的人被他放进去,有很多人被拦在了他身后,这些被拦住的人一辈子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大声吵闹开来,脸上是愤愤之色。华浩默立在不远处,听颜明跟他们解释。 颜明说:「三天已经过去了,我们不免费了!」 窝囊废们说:「他娘的,我们给你钱不就行了吗!」 颜明静静地说:「可以啊,一万块钱一位!」 窝囊废们盛怒道:「要杀人啊!」 颜明平平地说:「我们厨房里不杀人,只宰猪!」 窝囊废们眼里凶光闪耀,想暴起,可看到一排排保安手里青筋暴露的打狗棒,又胆怯了,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无奈道:「可我也没看到你收他们的钱啊?」 颜明微笑道:「他们是穷人,我们挣钱就是为他们的,怎么能收他们的钱呢!」 窝囊废们说:「他娘的,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穷人?」 颜明坦然道:「穷人的衣服粗制滥造,又日夜辛勤劳作沾满了泥水汗水和灰尘,就象镀了一层保护膜,虽然我火眼金精,但我仍然是看不透的,不过你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穿着锦衣华服,轻柔丝滑,如蝉翼似鸟羽,我的视线能轻而易举穿透,识破你们动物一样的躯体。」 窝囊废们一怔,齐声惊呼道:「哇靠,原来秘诀就在这里,也罢,我们就认命了!不吃你们这鸟饭了!」说完,这些被扣留下来的人扭头就走。颜明愣了愣,无所适从。华浩适时地走了上去,对颜明道:「放心,我见过万岭村长难受得在床上打滚的惨状,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而且这些人本身由于人性泯灭,连一般人都不是,所以就更没有意志了,你且等着吧!」华浩的话音尚未落,这些人又跌跌撞撞地回来了,一个个眉头皱成了一团麻,抚着肚皮,嘴里喊哎呦,那叫一个惨!其中一个从裤兜里掏出一沓票子,扔到颜明手里,嚷道:「他娘的,真他妈邪门了,想着你们那些饭菜的味道,竟然想得胃疼,也罢也罢,今天就送上门让你宰吧!」颜明将他放了进去,对着大堂里喊一声:「小福,出来接钱!」万小福就屁颠屁颠跑出来,看到颜明手里那一撂厚厚的票子,眼珠都快爆出来了。有了带头的,那些有钱人早憋不住了,纷纷慷慨解囊,于是一沓一沓厚厚的票子象雨点落在颜明的手里,万小福经历了一浪又一浪的心理攻击以后,慢慢也就适应了,气喘吁吁地来回倒腾票子。华浩站在旁边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等来访的食客全都陆续进去以后,华浩走进大堂看了一眼,富人用餐区基本上是济济一堂,没因为收费受到什么影响。华浩也就知道,他终于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意识及此,身上已是冷汗一身!就这样洞开有钱人的胃、掐住有钱人的脖子、开苦根村万民的心吧!华浩开心地想。 当第一天营业结束,财务处处长万岭同志淡定地站在食客们风捲残云过后的饭堂,平静地宣布「我们今天毛收入一千万!」的时候,苦根饭店沸腾了,比厨房里的炒锅蒸锅的热度还要猛烈。先是苦根饭店员工涌向收银台,围着那堆积如山的票子,见过世面承受能力强的就开始唱啊跳啊地闹腾,流血流汗辛劳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钱的跌坐在地上看傻了眼。很快消息也就被万男传达到了苦根村原材料生产基地上的万民,于是苦根村万民纷纷撇下手里的活一茬接一茬地涌入,身上披挂着上苍撒下的光辉,携带着泥土的气息,来接受这千万财富的洗礼,来迎接这原本属于他们但被有钱人霸占了几千年的金钱的回归。 万事开头难,有了头天的收费成功,此后似乎就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在接下来的几天,情况确实如此,无论锦衣的食客还是鸠衣的食客,纷至沓来,与免费食用那三天的情形大同小异,稍微有点区别的是,锦衣们脸上的神色可不象他们的衣服那样光鲜,一律阴沉着脸,散发着北医大解剖楼里的那种尸寒,是啊!这些平日里对老百姓龇牙咧嘴、骄横跋绂惯了的毒蛇,突然有一天被苍生百姓捏住了七寸,要好受它就不是好蛇了!华浩能够理解,所以让苦根饭店的员工都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这些有钱人掏钱买门票的时候却干脆利落,一点都不带犹豫的。也是,他们的钱都是榨取老百姓的血肉,从老百姓的血汗钱里信手拈来的,他们花起来要眨一下眼睛就算对不住他们的恶毒本性! 然而真是这样的吗?看来华浩还是冤屈了他们的本性,他们的心还是残留着「善良」的,他们实际上花这么多钱也是很痛心的。几天之后的情形似乎在逐渐证明这一点。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6章 我只有能力让你们吃天下美味 这些有钱人看来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他们好象突然开了窍一样,苦根饭店几天的盛况之后,来访的锦衣们开始减少,一天比一天少,这种每况愈下的状态华浩能明显感觉得到,颜明当然更不用说了,当华浩来到门口皱紧眉头的时候,颜明也一脸惊疑地和他对望。倒是鸠衣们成群结队,象难民潮一样涌至,潮水一天比一天高涨,似乎这四乡八里的老百姓们全都被苦根饭店的美食发动出来了,对此华浩倒不介意,这些可怜的乡亲们辛劳了一辈子也没尝过什么甜头,能够让他们在有生之年享点口福,华浩心里是很欣慰的,反正苦根村的粮食堆积如山,吃也吃不完!不过让他很难接受的是,有钱人不再来给这些可怜的乡亲们送钱,这等于让他在苦根村这么几年的心血彻底白费,苦心孤诣、呕心沥血、卧薪尝胆、皓首穷经、严守道义用几年的苦功打造出来的思维的大厦,难道就要毁于一旦?几年的辛酸血泪就要付诸东流?所有的劳动就要前功尽弃?全部的一切难道是南柯一梦?
第310页 他的毒诱有钱人精神的毒计怎么会失效呢?华浩死也想不明白。难道这些有钱人幡然悔悟、痛改前非,充分认识到老百姓的血汗钱来之不易,一定要珍惜,不能随便一掷万金?难道他们对钱的爱惜突然就能抵抗苦根大地上的小草对他们沁入心脾的香吻? 不可能啊!华浩将头摇得象拨浪鼓,至死也不肯面对眼前已经没有穿着锦服的来就餐的现实,心里死死压抑着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但是当他站在大堂里,穷人用餐区爆满,富人用餐区死寂的场景撞击着他的视网膜的时候,他最起码已经面如死灰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呆呆地坐在苦根厅里,郁愤难当、痛苦不堪却又一筹莫展,他不知不觉又去对面的花子厅看了看,一堆花子每人手里正拿着一个大滷鸡腿在啃,饭店大堂已经不需要他们上岗了,所有就餐的食客都往穷人用餐区涌,生怕坐在富人用餐区被当成富人,根本就不需要叫花子坐到那里去起示范作用了!叫花子们看到华浩进来,有点惊惶,华浩看到他们啃着滷鸡腿津津有味的样子,心理觉得温馨脸上其实也是很柔和的,但这些叫花子平生哪里有机会和这么大的领导面对面,所以都本能地惊惧。只有那个被华浩从恶少们铁蹄下解救出来的中年乞丐算是见过世面,相对要气定神闲一些,他将被啃了一半的滷鸡腿放到一旁的桌上,安静地站起来,对着华浩深深的鞠了一个弓。群丐们见状,纷纷起身效仿。华浩慌忙摆手制止他们,心里却突然升起一股温和的祥云!是啊!他华浩能够给这些可怜人们提供安身立命之所,他的使命是不是就应该算完成了呢?至少也应该算完成了一半吧,从目前看来,灭绝有钱人替花姑报仇雪恨以及替花姑那样的美女消除隐患避免她们步花姑的后尘,这一使命可能是难以完成了!华浩自怨自艾,身体里仍然难消锥心的痛苦。他对那个瘦得象个柴火棍的中年乞丐嘆息道:「对不住了,大叔!我也只有能力让你们吃着这天下美味,住着这天下奇屋,我再也没有能力能让你们抱着天下美女了!」 中年乞丐愣了愣,脸上污秽的褶子里掠过一丝惊惶,似乎还夹杂着一丝羞愧。 华浩安慰他道:「不过大叔你放心,你们可以永远在我们这好吃好住,只要有我们苦根饭店存在一天,你们就能天天吃到美食,只要有我们扶贫组和苦根村存在一天,你们就不会饿着!」 中年乞丐突然说话了,虽然有点含混不清,但华浩竟然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所以居然能听懂,只听乞丐说:「我不会一直在你们这呆的,我要走的!」 华浩只当他误会自己的好意了,连忙摆手说:「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真心实意要供养你们终老的!」 中年乞丐继续含混着说:「我相信你,你是个大好人,不过我确实要走的,我离开家几年了,就是出来找我女儿的,那天我是饿坏了,什么都顾不得了才闯进来吃饭,被他们打了一顿,要不是你,我就被他们打死了,我现在需要恢复一段时间体力,不过我还要走的,我还没找到我女儿呢!」中年乞丐哆哆嗦嗦,咿咿呀呀说了一大通,眼里依稀还有点泪光,似是动了真情。 华浩听得若有所动,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面上是被感染的神色。又是一对失散的父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家庭因被那些有钱人控制而在妻离子散、在家破人亡啊!华浩就想起当初若不是他率队来到苦根村,可能至今万苗为了挣钱还在外边做着高级妓女,和青娃常年不能相见呢!又想起花姑,花姑当年为什么被她的父母遗弃?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娃为什么会被遗弃,原因只可能有两条,要么是她的父母实在没钱养活她了,要么就是他的父母一门心思想要生下一个男孩将来好出去当民工卖苦力挣钱!钱,一切都是有钱人利用他们的钱在这个世界上兴风作浪惹的祸!华浩想着想着,心里就开始酸水泛滥,浑身都不自在,就如同明明看到前边臭水沟里爬着一条贼眉鼠眼的大蛆虫,却愣是抬不起脚来将它一脚踩死,这种滋味,非一般难受! 也罢,回去吧,既然自己黔驴技穷,能做的、该做的、想做的都已做过,对苦根村万民已经尽了全力,多多少少也对他们起了点作用,也足以告慰自己沉痛了这么多年的心灵,就回去吧,回北医大去吧,离开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它变成什么样了呢?在那个世界关心自己的人们,让自己的伤心的人们,你们还好吗? 华浩于是决定将大任留给颜明为首的扶贫组众干部们,自己则悄然离开苦根村。反正苦根村及苦根饭店的现状已经基本稳定,只要维持下去,苦根村万民就可以做到休养生息了,饮食有苦根饭店,住房可以遵照苦根饭店修建,教育有邓旺福和王艷丽,医疗有李智,安全有宋兵,休闲娱乐有史尚乐,英明的领导有万民和颜明。这一系列民生问题被华浩率领扶贫组如此面面俱到,这个世界再民生凋敝,苦根村万民亦可安然无恙了!而他华浩以一己之力,能够改变这一小片天地,已经可以做到仰望苍穹、俯瞰大地、问心无愧了! 华浩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打算去看最牵扯他心思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付出心思的女人,一个是对他付出心思的女人,对华浩而言,这两种女人都是能让他心存感激的! 他首先去看王艷丽,他想把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眼留给花姑。
第311页 他于是回到苦根村,迈步走向那个万顷良田,他知道王艷丽此时应该正在挥汗如雨地组织粮食大生产。一路上,不停地有村民挑着担子从他面前经过,和他打着招呼,那条宽广大河渔场和宽大禽兽场旁边也是运输队民工们忙碌而勤奋的身影,他们的队长万山应该也是在里头吧!华浩打算去找找万山,最后一想还是作罢,万山和王艷丽能不能结合,关键在王艷丽,对万山说得天花乱坠也于事无补。所以他还是从容地走向万顷良田,就在快接近良田时,遥遥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西南角的红旗招展处晃动,可不就是万山和王艷丽么!他们两个好象正在交接粮食,王艷丽手里抱着一捆稻穗,万山身旁摆着一挑箩筐,箩筐里边已经摆放了一些稻穗,只见万山从王艷丽手里接过稻穗,弓身码放到箩筐里去,几次重复下来,一挑箩筐就都装满了。然后万山拾起地上的扁担,将箩筐的粗绳缠绕在扁担两头,再一弓身将扁担压在右肩上,嘴里喊一声「荷!」,就将这个担子挑起来了,掉头朝向华浩这个方向准备迈步,而王艷丽也抬脚从地里走上来,走到万山的身后,用手轻拍着万山的汗衫,应该是在拍掉万山衣服上沾着的稻草屑和灰尘。华浩看着这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心里裊裊升起一股无言的温暖,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还只是一前一后,但是比一左一右更令华浩安心,因为是万山在前,王艷丽在后,如果不出意外,这种一前一后不用经历一左一右直接就可以升华为一上一下了! 华浩在万山迈步走来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艷丽和万山看到他了吗?也许看到,也许没看到,这些都不重要了,华浩看到了他们就行!他现在再去看一眼花姑,他就可以安然离开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7章 连裤衩都可以不剩! 在走往万海家的路上,途径万福家,听到苦根学校里传出的朗朗书声和邓旺福嘶哑的声音,他突然有一股看看孩子们的冲动,也许这些孩子们将来能够站在他的肩膀上,将苦根村往苍天更推进一层呢! 就在他正要迈步往大门方向走的时候,一个人从门里慌慌张张跑出来,华浩定睛一看,原来是万男。万男低头就往前沖,没看到华浩,途径华浩时,华浩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批评道:「走路小心点,这么横冲直撞的,撞到了我还没关系,要撞伤了万小福,你媳妇就撞没了!」 万男抬头一看是华浩,叫道:「组二,原来是你啊,我正要找你呢?」 华浩讥笑道:「你这么火烧火燎的,一副慾火中烧的样子,你要找我!别吓唬我啊!」 万男憨憨笑了一下,道:「组二,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有一个重大信息报告给你!」 华浩早已无欲无求了,淡淡道:「说吧!」 万男道:「刚才我替万小福回来取件衣服,他姐姐万大福告诉我说这件衣服卖掉了,我大吃一惊,问怎么回事,她说这些天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到村里来买衣服,出的价钱特别高,越破旧的衣服价格越高,她一听动心了,看到万小福那件衣服,也就是我要取的那件,是最破旧的,情不自禁就给卖了,我很生气,质问她为什么不经过组二你的批准就敢随便卖东西,她说价格实在是太诱惑人了,两百块钱了,而且苦根村的政策是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一分钱,而不是不挣有钱人一分钱,现在有这么好的一个挣他们钱的机会,放过了实在可惜,所以大着胆子就卖了,我一开始还只是郁闷,万小福交的差没有完成,怕她不高兴,万小福说拿那件破衣服过去就是要当擦桌子的抹布使,所以我还不能拿件其他好点的衣服代替,看来註定要挨媳妇一顿臭骂了。想着想着,我思维突然打了个岔,然后我就有所惊觉,一个要用来做抹布的衣服怎么能卖两百块钱呢?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买这块抹布衣服的人肯定是有钱人,第二,有钱人买这块抹布衣服一定别有用心。于是我立刻联想到了苦根饭店这些天的经营状况。一想及此,我撒开大腿就跑起来了,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找你汇报这个重要消息吧!事情就是这样的。」 万男一口气说完时。华浩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可乐的呢?在华浩万念俱灰、走投无路、想要归隐的时候,突然在面前就横出了一条路,虽然路比较毛糙,但毕竟是有路了,而且稍加修剪,它就将是康庄大道!原来问题的癥结就在这里,有钱人啊,我华浩真是服你们了!华浩眉开眼笑地思想着。 万男好奇地看着华浩生动的脸,道:「组二,咱们被有钱人愚弄了,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呀?」 华浩淡然笑道:「咱们已经被有钱人愚弄了这么几千年,还在乎被他们愚弄这么几天吗?」 万男凝神思考了一会,小心翼翼道:「可是问题是他们还会继续将我们愚弄下去啊!他们如果穿着穷人的衣服,我们就没有办法将他们辨别,他们就会混进劳动人民的队伍,继续过着不劳而获的生活!」 华浩凛然道:「你放心,有钱人和穷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不可能辨别不出来的!只要让我知道这些有钱人不可能摆脱我们小草的控制,我就知道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握当中!」 万男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是,怕只怕人去楼空,只要这些有钱人还在,就总有办法辨别。哪怕将他们的裤子拔下来检查他们小鸡鸡磨损的程度,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万男在妓院呆的时间长了,所以有一些独特的心得体会。
第312页 华浩马上虎着脸说:「不得无礼,他们是我们万民用血汗钱餵养出来的,那白嫩的小鸡鸡只可以接受阴液的滋养,哪里能够经受大自然的风吹雨打?我们不仅不能脱他们的裤子,还必须让他们穿得严严实实、体体面面的!知道吗?你这种淫邪的想法即便是对人产生也是要遭雷击的,何况对动物产生,那简直就要遭天遣了!老天爷啊,你原谅我们的万男吧,他也是性压抑过度将脑子压昏了才说出这样淫邪的话来的!」 华浩夸张的话让万男听得极不自在,他讪讪地说:「那怎么辨别啊?如果不通过小鸡鸡磨损程度来区分,在外形上我能想到的也就是肥胖与否了,可是这个很难作为评判标准,因为很多可怜的穷人因为生病或者长期营养不良也会全身浮肿,就象当初你们来苦根村之前的万组五一样,这样也就混淆了!」 华浩想了想道:「不通过外形,我们应该还是要通过衣服来判断的!」 万男略做思考道:「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允许卖衣服给那些有钱人,这样他们就不得不还穿原来的衣服!」 华浩轻斥道:「愚昧!你的觉悟怎么还没有万大福高啊!有钱人送给咱们一个挣他们钱的机会,我们怎么能错过呢?是不是苦根饭店挣了一点小钱就让你忘乎所以了?难道你不记得咱们的口号是『不让有钱人挣走咱一分钱,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记住,不给有钱人任何挣咱们钱的机会要铭记,挣有钱人的钱的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也要切记!」 万男委屈道:「那你当初为什么还禁止苦根村卖粮食呢?不靠粮食挣钱呢?」 华浩愤然道:「傻子,觉悟真是太低了!看来也真只有做信息官的命,没有做决策官的命了!粮食是什么你知道吗?粮食是天啦!在有钱人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时候,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天的威力的时候,我们能随意把天贱卖给它们吗?现在他们已经开始意识到天的威力了,还敢跟咱们捉迷藏呢!可见他们无视皇天厚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们现在的态度摆明了是要逆天而行、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现在为当初不卖粮食给他们,不知道有多庆幸呢!我现在态度也很坚决,我摆明了就是要让他们老老实实地遵守天道,拜倒于我们粮食的石榴裙之下!我想,这一天指日可待了!」 万男羞得无地自容,只好惭愧地说:「我真是什么都不懂!那我就安心地做我的信息官吧!组二,你快告诉我下一步怎么做,我好迅速将信息传播,这一点我还是自信能做到的!」 华浩满意地点头,道:「我正用得着你呢!你迅速传令下去,苦根村万民所有的衣服全部出卖,一件不留,如果有钱人愿意买,连裤衩都不能剩,不过我想他们不会买裤衩的,因为裤衩穿在里头,谁也看不见,所以他们不会将里边的裤衩也换成穷人的,不过我们自己留个蔽体的也好,所以裤衩不强求,但其他的一定全卖,谁都不能捨不得卖,谁留一件,开除村籍,永远逐出苦根村!听明白了没?」 万男惊讶得眼珠都要掉下来,呆立当场以为自己听错了。 华浩紧催道:「别磨蹭了,你快去传达,这个世界上可怜人那么多,我们苦根村不卖衣服给有钱人,还有大量的人抢着卖给他们呢!我琢磨着那幸福镇民众的衣服可能都快卖光了,要不这些有钱人怎么会捨近求远呢!」 万男惊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那我们衣服都卖光了,我们穿什么啊?总不能都光着身子变成一个光棍村吧!」 华浩恼火道:「你先别考虑这些了,挣有钱人的钱重要还是保护面子和尊严重要?我们的尊严早就被有钱人践踏成灰烬了,还装模作样干什么?只有尽快将本属于我们的钱挣回来,我们才能真正保留尊严!」 万男只好转身,正待迈步。华浩突然又叫住他:「对了,花姑除外!」 万男眼睛扑闪了一下,迈步,带着无尽的沧桑和心酸传令去了,看来这个长久混迹于妓院的人,对赤身裸体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8章 民众们已被彻底剥光! 事情不出华浩所料,当他改变行走的方向迅速返回苦根饭店时,苦根饭店的两位高层,万民和颜明,正伫立在大门口,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两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面孔。一看到华浩,就象看到救星一样,万民首先倾诉:「组二,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来饭店吃饭的穷人食客也锐减,现在已远远过了用餐的时间了,穷人用餐区里虽然人也不少,但相比前些天的场面,实在只能用冷清来形容了!」 颜明马上帮衬道:「我一开始还凝神静气,眼巴巴指望着能从来的鸠衣里头将一两个混杂着的锦衣揪出来呢!没想到来客猛然减少,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再也不是前些天那种涌入的情形,根本就不需要我这等观察能力的人查看,只要眼睛没瞎的人,扫一眼就知道里头没有锦衣!」 华浩在他们抱怨的诱导下,步入大堂去查看,环境确实是清幽了许多,那种扑面而来的繁闹气氛已荡然无存,富人用餐区照样没人,而穷人用餐区虽然也没空几个座位,但相比那种你挤我我挤你鼻息相闻口气互熏狠不得啃滷鸡腿之前先啃嘴的盛况,已经是青山已改、绿水断流了! 颜明和万民跟随在华浩的身旁,恰似他的左膀右臂,满脸悽然地等着华浩发感慨。没想到华浩转过身来,满脸却是温和的微笑,这种微笑反而将他的左臣右相弄得满面惊惶。
第313页 华浩用左右手拍拍他左膀右臂的肩膀,轻柔地笑说:「放心吧,我今天回了一躺鬼门关,但阎王爷还不想让我死,把我赶回来了,让我回来挽救你们,所以你们不要用这种如丧考妣的眼神看着我!」 颜明不满了,愤然道:「华组二,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华浩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是实话实说,实话告诉你们吧,也许你们没有体验,当一个人在赴死的那一刻,是头脑最清醒、思维最敏捷、意识最全面、顿悟最频发的时刻,因为这个时刻他突然摆脱了以往所有世俗尘埃对他心灵的滋扰,对他大脑的纠缠和侵袭,他将在一瞬间变得如来佛那样的空灵澄净,他的心灵和大脑也就卸下所有的重负,在一瞬间禅悟了整个人生!」 华浩讲起了人的佛性,颜明还愿意琢磨一下,万民就表现出了他粗人的一面了,急道:「组二,都到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我也快急死了,我怎么就没有你说的那种空灵清晰的感觉,脑子还这么糊涂呢?」 华浩继续逗他道:「这就说明你只是性急如焚,还不是心急如焚,性急如焚只是身体上的急,心急如焚才会死人的!」 颜明憋不住了,仰天长啸一声:「华组二,别折磨人了,有什么说的,你倒是说啊!」 穷人用餐区里正在狼吞虎咽的富人们就纷纷抬眼观看他们,华浩害怕打草惊蛇,赶紧将万民和颜明拽出大门,对着两个如坠五里云雾中的得力助手凛然说道:「刚才正在穷人用餐区里用餐的人其实都是有钱人,而真正的穷人连裤子都没得穿了,又怎么好意思过来吃饭呢!」 接受如此突兀的话袭击!刚才还在五里云雾中挣扎的两个部下,这下子只好深入十里云雾了。 华浩慨嘆道:「没有办法,有钱人太卑鄙无耻下流了,他们不堪接受一万块钱一位的命运,竟然利用他们手里控制的财富将穷人的衣服彻底剥光!你们说这些有钱人可恨不可恨,将可怜老百姓压榨得象个衣服架子还不罢休,还要将衣服架子上的衣服彻底掠夺走!」 颜明反应很快,惊骇道:「你是说这些有钱人为了逃避我视力的穿透,竟然将穷人的衣服拿了过来?天啦!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么?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万民毕竟是万民,很朴实很憨厚,道:「穷人的衣服怎么会给他们呢?穷人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这对穷人来说也是很珍贵的啊!」 华浩只当顺便普及一下常识,道:「我如果给你两百块钱一件,你的衣服卖不卖给我?」 万民愣了愣,道:「那当然要卖了,我全部的衣服加起来也到不了两百块钱!」 华浩一摊手:「这不就结了!」 万民奇道:「可是谁会傻到花两百块钱来买一件破衣烂衫啊?」 华浩笑道:「如果放着两百块钱一张的门票不买而去买一万块钱一张的门票,那才叫傻呢!」 万民略一思索,终于明白了,觉得好笑,就嘿嘿笑起来。 颜明迫不及待问道:「你怎么就知道这些呢?」 华浩淡淡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颜明长嘆一口,平生第一次向华浩认输,道:「看来你终归还是要高我一筹,位列你之下,我可以做到心平气和了!」 华浩再道:「这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颜明嘆服之后低头不语。 华浩安慰他道:「不要灰心,现在在你面前明摆着一个机会,如果你抓住了这个机会,那我就急流勇退,回归自然,你就可以独占鰲头了!」 颜明抬头,眼睛异芒闪动:「什么机会?」 「和幸福镇上的民众情形类似,我估计,到明天的时候,苦根村万民除了还穿着裤衩之外,也将一丝不挂了!」华浩说。 万民骇然失色。颜明不能理解。 「我已经命令苦根村万民将所有衣服卖给有钱人了!」华浩揭示了谜底。 颜明哑然失笑,万民大惊失色。 万民惊问:「那我们苦根村万民穿什么呀?总不能一万个,不对,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光屁股满大街转悠吧!」 华浩道:「这就是我留给颜组七的机会!」 颜明「啊」的一声,陷入了思索。 华浩静等他的结果。 万民在一边无所事事,就东张西望,突然他大叫起来:「天啦!还真地是这样的!」 华浩和颜明都惊异回头,沿着万民手指的方向张望。果然,华浩看到了他已经在脑海里想像过的场景。在史尚乐正在卖弄风情的那条街道上,一批光熘熘的影子随着阳光的闪耀晃了过来,刺人耳目。一直在非常敬业地坚守岗位卖弄风情的史尚乐惊傻了,他知道他遇到高手了,一大批裸体在他眼皮底下摇头摆尾,随着阳光跳着摇摆艷舞,他这种穿着衣服的风情实在是不堪一击。 很快,一大堆摇摆的裸体穿过史尚乐惊奇的视线,跌跌撞撞地扑到苦根饭店几位高层的面前,他们认识颜明,捡着颜明气喘吁吁地问:「我们就穿着裤衩,可以进去吃饭吗?」 颜明和颜悦色道:「为什么只穿个裤衩啊?你们的衣服呢?」 华浩看着这些人还挺面熟的,好象是苦根村在幸福镇上卖粮食的时候,和华浩他们就房子和粮食的价格谁更应该卖一万块钱一平方进行过辩论的那帮人。华浩心想,现在你们总该知道粮食该不该卖一万块一平方米了吧!不过这些人也是可怜人,他当然不会鼓捣颜明收他们的钱,只是在心里希望他们能够认识到粮食的价值,和苦根村万民声气相通共同抵抗一万块钱一平方米房子对人类的摧残。
第314页 在华浩思考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老实回答了:「没有办法,突然有很多人来收买我们的衣服,价格太厚道了,我们根本无法抵抗,恨不得把裤衩都脱下来卖给他们,好在他们终究还是不收裤衩,总算给我们留了这块遮羞布,要不我们可能还真是没勇气出来吃你们的饭,本来我们是打算就在家里随便吃点的,可是邪门了,吃着家里的那饭菜就象嚼蜡一样想吐,于是就想你们饭店的食物,想着想着,竟然口水就直流,肚子里升起一种美孜孜的感觉,然后就感觉胃一阵一阵抽痛,接着全身都开始美妙得打颤,好象被什么力量强烈吸引一样,不由自主就出门朝你们这边走来,意志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可一想反正还有条裤衩穿在身上呢,就战胜了意志,依然走了出来,走着走着,发现路上全是这样的人,所以就汇集在一起了,大家也无心光顾彼此的裸体和裤衩了,所有的信念只有一个,就是赶紧来到你们苦根饭店,坐下狠狠地啃吃一通,方消自己心头之美。看在我们这么赤诚的份上,别要求我们一定要穿衣服了,放我们进去吧!」 这拨人的话音刚落,那边马路上又汇集来一拨人,喘气声远远就传了过来。然后再往远里看,似乎是络绎不绝的。颜明心软了,柔声道:「你们进去吧!」。就象得到圣旨一样,人群扑了进去。 颜明看来也是心潮起伏,气息久久不能均匀。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69章 我就要回北医大去了! 华浩静待了一会,微笑道:「你知道我要给你的机会是什么了吧?」 颜明摸了摸脑袋,还是不能理解,道:「你的具体意思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琢磨是不是要想个如何才能让这些可怜人能够更心安理得地来吃饭的方法?」 华浩拍了一下手掌激动地说:「verygood!颜组七,我对你有点放心了!」华浩模糊记得好象前一阵子回北医大考了一次英语考试,不知不觉中就蹦出一句英语来。把万民都听得一怔。 颜明没想到还受到表扬,很得意。 华浩道:「如果你能继续找到这个方法,那我就对你更放心了!」 颜明想了半天,想不出来,挠头相向,疑惑地问:「难道是用我们苦根饭店挣的钱,去买一大批衣服回来给广大穷人穿?」说完,自己也为自己这个想法摇头。 华浩凛然道:「这点你想都不要想,在苦根村万民没有掌控住自己的命运之前,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头往屠刀下边伸缩的!」 颜明就无奈地看着华浩。 考虑到时间紧张,华浩也不卖关子了,道:「还是那句话,我们苦根村别的资源没有,就只有土地,土地上什么东西都能长出来,所以它是我们苦根万民的强大武器,我考虑过了,既然我们用小草迷惑了这些人们的心灵,那我们就需要再用小草来庇护他们的身躯,所以我的意见是,用小草编织衣服,我老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甚至在还没考虑过建苦根饭店之前就想过了,因为我们苦根村不允许花钱买有钱人的产品,不能送到他们屠刀下去挨宰,在这样的情况下,食物和住宿都没问题,我们苦根村能自行解决,最大的困惑就是衣服了,因为衣服总有穿破穿烂无法再穿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发生万金扯破他媳妇万一裤衩的意外,万一以后万民们不再有衣服穿的时候怎么办呢?我当时苦思冥想,就想到了用百草编织草衣的方法,我当时是为自己的想法拍案叫绝的,不过那时暂时苦根村还用不着,所以就将这一想法埋在了心里。没想到,在今天苦根饭店运营的关键时刻,这一想法竟然派上了用场!所以,颜组七,你没有想到这一点也不要懊恼,让人临时想,是很难想到的,毕竟我是在过去的岁月中用过心思的!」 华浩现在和颜明相处得已经能够相当和谐了,他们开始互相安慰、互相帮衬,不再是以前的那种彼此勾心斗角、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状态。应该说,他们俩之间的这种变化,可以算是华浩几年的狰狞岁月中取得的一个圆满成果了。 颜明似乎没有获得多少安慰的感觉,惊奇却是写满了脸上,奇道:「用小草编织衣服?组二,你可真是想人之所未想啊!可是在猪都会开豪华小轿车的现代社会里,穿用小草编织的草衣招摇过市,是不是有点破坏社会和谐啊?」 华浩坦然道:「我们本来就是草民,穿草衣才符合我们的身份,我们现如今穿布衣是被控制这个社会的有钱人迷失了心性的结果,他们诱使我们去享用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他们才有机会将我们的血肉榨干。现在我们回归本性,这才是我们自身的和谐,如果我们用枯草般的躯体去披挂一件圆润的绸服,那才是真正的不和谐呢!」 颜明被华浩一番歪理说通,不再辩驳。只要不光着屁腚,万民对穿草衣也没意见,反正都是一介草民,穿啥都改变不了他们在这个世界的形象,而由于毕竟还没有被有钱人压榨成人渣,所以作为人来讲还是需要一点遮羞的东西和动物进行区别,不过穿一件草衣就足够了!所以万民也一改刚才的惊骇,开始喜形于色,听完华浩一番谬论以后,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说:「正好这些天我还发愁呢!我的衣服都快被穿破穿烂了,身上唯一完整的这一身也撑不了多久了,又不能去买衣服,作为董事长,代表着饭店的形象,应该比一般万民穿得更光鲜一点才是的!现在好了,大家都改穿草衣了,我这身衣服就显出形象来了!」
第315页 华浩即道:「到时候草衣制作出来,你也必须换穿草衣,至于你这身衣服没有卖掉,我也考虑过了,就把它当做苦根村发展历史上曾经使用过的历史文物吧,可以修一个苦根革命历史博物馆,将它作为古董供起来,以见证我们苦根村这一段辉煌的革命史!」 万民「啊」地一声,道:「为什么非要这样啊?我穿得光鲜一点,苦根饭店也有面子啊?」 华浩冷然道:「你是万民的代表,万民都穿着草衣,你却穿着布衣,你能代表得了谁啊?光鲜不是苦根饭店的面子,那是属于婊子和富豪们的颜色,苦根饭店的面子是青冷和肃杀,那外表青涩而内心刚强的小草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来表达这种基调!你作为万民之首,首当其冲!」 万民略带遗憾地点点头。 华浩接着说:「不过你放心,我也打算给你这头领头羊编织的草衣用草少一点,编织得疏松一点,这样你就会走光,太阳光照在皮肤上一反射,你相对其他草民肯定会光鲜一点的,这点我能保证!」 万民忙不迭摆手说:「那还是算了!我也不想光鲜了,我还是彻底地青绿吧!」 华浩解释道:「不是为了让你光鲜一点才这样做的,而是因为一旦苦根村万民全部穿着清一色的绿草衣,彼此之间可能就很难辨别了,普通村民之间不好辨认倒也罢了,你作为万民之首,苦根饭店的董事长,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找,如果不醒目一点,那就影响工作效率了!」 华浩说得在理,万民也没着,无话可说,但满脸的不情愿。 颜明出来帮助他了,说:「这样吧,要醒目也不一定非得让他走光啊!我有个建议,给他编织一顶绿帽子戴,这样就会更醒目了,也避免他陷入走光的尴尬境地!」 华浩拍掌叫好道:「颜组七,你真是越来越有觉悟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对,给万万戴顶绿帽子,非常恰当,他当初捨身给万金戴了顶绿帽子,我们也应该替万金报答他一顶绿帽子,万万,你看如何!」 万民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终于在此刻付出代价,相比走光带来的尴尬,戴顶绿帽子带来的尴尬相对更能让他接受一些,所以他哭丧着脸点头同意了。 颜明问华浩:「那我们还穿草衣吗?」 华浩道:「你要做检查官,自己首先要清明,以示和被揭露者的区别,当然要穿,而史尚乐是我们的活招牌,他要在大街旁卖弄苦根饭店的风情,肯定要穿的,至于我,就不穿了!」 颜明抗议道:「为什么你不穿呢?」 华浩找个理由道:「因为我穿的衣服本身要比苦根村万民的衣服光鲜一点,卖给有钱人他们也不要,所以就作罢!」 颜明何等反应,立即道:「我穿的衣服也很光鲜,就更别提打扮入时的史尚乐了,照你的理论,我们也可以不穿!」 华浩嘆口气道:「也罢,跟你们直说也无妨,等将苦根饭店碰到的这最后一个难关解决,我就要回北医大去了!」 颜明惊呼一声。万民惊觉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华浩。 华浩冷静地回望着他们,平静道:「其实我也捨不得你们,苦根村,苦根村万民,苦根饭店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了我心灵的深处,离开她,无异于将自己的心割裂,那种痛苦我想也不是能够轻松承受的。但是我不得不走了,我隐约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呼唤,这种呼唤在我的心头日夜萦绕,它让我模糊意识到,如果我再不回去,我这辈子就不是简单的心如刀割了,而是将彻底转化成一尊行尸走肉过完余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悟,所以我无法跟你们作出解释,唯有希望你们理解,我走的时候可能不会再跟你们打招呼了,也希望你们能替我向苦根村万民进行解释!」 华浩说完这番话,心头的伤感几欲将他自己填埋。 万民和颜明已是满脸忧伤,是啊!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了这么多年的同志,就要走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0章 锦衣鸠衣布衣草衣 华浩强令自己振作起来,道:「好啦!咱们别再象嫩娘们那样多愁善感了,别忘了咱们的革命还没有取得摧毁性胜利呢!颜组七听令!」 颜明下意识地挺身而出,道:「颜组七接令!」 华浩于是就发布命令,他声如洪钟:「请带着你的秘书万小丫速赶回苦根村,将原来制造苦根饭店大堂里的工艺品的那批女技工召集起来,迅速筹建苦根村草衣制造厂,在一个星期之内就给我制造出十万套草衣来。」 颜明吓一跳,道:「太夸张了吧!一个星期哪能编出这么多来,这可都是手工劳动诶!」 华浩凛然道:「一定要加急制造出来,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们苦根村万民及幸福镇上的普通民众天天穿着裤衩晃荡着来吃饭吗?我想一个星期将是人类忍受的极限了,过了这个极限会发生什么,我也就不知道了!」 颜明悽然不语。 华浩安慰他道:「你放心,你有一个那么能干的秘书老婆,万小丫可不是一般人,别以为她是小丫就小看她,虽然因为你的原因她肚子里至今没货,但她的那张嘴将全中国人都能忽悠得热血沸腾的,苦根村几个大丫根本就不在话下!不出一天,大丫们在小丫的忽悠下一定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能量!你们就等着吞享胜利的果实吧!」
第316页 颜明也被华浩忽悠了一把,心甘情愿地领命而去。 华浩和万民继续站在门口,不一会,就有吃饱喝足的食客走了出来,他们原本的身躯象个火柴杆一样,可是经过一顿猛吃,中间原来干瘪的肚皮就象个巨大的气球一样鼓起来,滚圆滚圆的,而且张力很高,再加上他们本来很干瘦,肚皮就没有什么厚度,被肚子里边堆积如山的食物撑开来,真有点吹弹可破的感觉。因为肚皮往前鼓得太远太圆,上躯干和下躯干就显得更细了,所以如果没看出是个人,还会产生一根火柴棍插在一块奶油蛋糕上的错觉呢!华浩迎向一个摸着滚圆的肚皮走出来的光棍,光棍看有一个穿着衣服的人走来,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华浩连忙安慰他道:「兄弟,别害羞,这没什么,都是有钱人逼的,大家都能理解!不过你放心,再忍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我们会给你们发一套制服,你们就又可以回归自然了!」光棍眼睛一亮,声音颤抖道:「你说的是真地吗?」。华浩微笑道:「是的!你们和我们苦根村万民是统一战线上的兄弟,所以我们应该穿统一的制服!我们正在加紧制作,一个星期以后就会大功告成!所以也请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父老乡亲,再忍一个星期,就将云破天开了!」 光棍们乍闻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先是一愣,既而欢呼雀跃起来,他们蹦啊跳啊,全然忘记自己是根插在奶油蛋糕上的光棍了。 华浩和万民很敬业,不厌其烦地将这个信息告诉每一个从饭店大堂迈出来的奶油光棍,直到所有的光棍们都欢欣鼓舞地离去。 于是在这一个星期里,穿鸠衣的有钱人和穿裤衩的可怜人又同台吃饭了,穿裤衩的可怜人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因为他们心头充满希望。而穿鸠衣的有钱人则皱着眉头忍了几天,实在不堪忍受吃饭时还要接受可怜人污黑裤衩的刺激,最后又被排斥到了富人用餐区里就餐去了,而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厄运又将再一次降临他们头上呢!总之,有钱人和穷人在短时间内又以一种新的方式达到了平衡。 一个星期以后,颜明和万小丫果然不负众望,将十万套草衣如数交工。华浩对他们的奖励就是,命令他们歇息一天,而且呆在一个房间里不允许出来,专心致志过一天夫妻生活,因为华浩真地很想在离开苦根村之前看到一个万民齐聚的场面,哪怕万民还只是在万小丫的肚子里都行!据说颜明确实是和万小丫在房间里泡了整整一天,具体做了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就没人知道了。 华浩让万山带领他的运输队暂停运输粮食一天,留下一万套草衣,其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套分发给苦根村万民,还有一套留给总有一天会降生的第一万个草民,然后将剩下的九万套运输到幸福镇,分发给了那些只有裤衩穿的民众。幸福镇上的人民还真是多,九万套基本发光。 当天,万民就向富人用餐区里的鸠衣们宣布政策。 「从明天开始,穿草衣吃饭的免费,穿鸠衣和穿裤衩吃饭的都是一万块钱一位!」 为什么穿裤衩吃饭的也要收一万块钱一位呢?这是华浩的主意,这就可以防止幸福镇上的民众因为受到有钱人钱的引诱,而将他们从苦根村免费得到的草衣高价卖给有钱人。这种政策既帮助了幸福镇可怜百姓,又杜绝了有钱人偷奸耍滑的机会。 这些穿鸠衣的有钱人听完万民的政策以后,先是愣了一小会,不过马上就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了,仍然悠闲自得地埋头苦吃。也许他们看着正穿着草衣吃饭的人在想「他娘的,我回去花点钱买它几十件草衣不就结了,跟我斗,你们这些小屁孩还嫩着呢!」 当然,事情完全按照华浩的料想在进行,第二天,这些垂头丧气的鸠衣们就被穿着草衣象个绿巨人的颜明挡在了大门口,他们拼命抗争了一会,无果后,不得不从破烂的鸠衣里掏出成沓成沓厚厚的票子,甩到颜明的手里。然后绿蜘蛛一样的万小福轻快地飘了过来,熟练地接过颜明手里的票子。 又过了几天,万男跑来向华浩报告:「报告组二,有一大堆穿叫花子衣服的人在村里头收购草衣,出的价钱非常厚道,比当初买我们布衣的人出的价钱还高,我们卖还是不卖?请指示!」 华浩张口就说:「那还用说吗?肯定不卖!」 万男转身就要去传达命令。 站在门口的颜明却突然叫住万男,万男转身等着颜明问话。颜明却对华浩说:「组二,我突然有个主意,也可以说是个想法吧!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华浩道:「请讲!」 「我认为我们可以考虑卖草衣给那些有钱人!」颜明道。 「啊!为什么?」华浩第一次从颜明那里得到惊讶。 「不过我们不是简单卖几个钱,我们可以卖至少五千块钱一件!」 「那何必这么麻烦呢?这里直接收一万块钱不就行了嘛!照你卖草衣的价格,直接收他五千块钱不就行了吗?」 「不一样,我们如果在这里收他一万块钱,就将他的预期提高了,于是我们那边卖他五千块钱一件的草衣,他想想一下子能省五千块钱,会觉得非常合算,买起来还会兴高采烈,以为占了大便宜呢!」 华浩大声叫绝。颜明微笑。然后华浩再问:「可是我们现在明明能挣一万块钱,为什么要将我们自己的收益减半呢?」
第317页 颜明道:「现在我们挣的一万块钱,是有钱人愤愤不平拿出来的,虽然他们很有钱,但是时间长了,他们愤恨越积越多,终归是个隐患。而如果採取刚才这种提高他们预期的方法,虽然他们仍然付出了五千块钱,但是他们是心平气和的甚至还会对我们感恩戴德,我们在短期收益确实减半了,但是这种状态却有利于将有钱人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掌心,源源不断地给我们送钱过来,所以从远期利益来讲,是更合算的。以前,有钱人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榨取可怜老百姓的血汗钱的,现在我们应该採取这种方式将原本属于我们的血汗钱拿回来!」 「颜组七!你合格了!」华浩击掌赞嘆道:「你已经能够突破常规思维了,这就表明你将开始非凡,我对你放心了!」 颜明微笑。然而华浩接着就说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请讲!」颜明说。 「如果我们将草衣卖给有钱人了,他们就将一劳永逸。也就是说他只要花五千块钱买一件草衣,就可以顿顿都穿着这件衣服来苦根饭店用餐,你又奈他何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在和万小丫一起制做草衣的那些天里,我获得了很多心得,懂得了很多技巧上的东西。我明白,即便是草衣,质量也可以有很大的差别,我们可以做出穿一次就散掉的草衣,穿一天才散掉的草衣,也可以做出穿一辈子都不会散掉的草衣,这在技巧上是完全成熟的!当然,你放心,我们给苦根村万民和幸福镇上万众制作出来的衣服都是精心制作的,是穿一辈子都不会散掉的!」颜明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天才的想法!颜组七,你完全继承了我的智慧,我对你彻底放心了!」华浩惊嘆不已,好一会后才悠然说道。 「我的想法是先只给有钱人制作一款,就是那种穿一次就散掉的,定价五千,投放到市场上看看反响后再决定追加其他款式,因为一开始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只有这种五千的才能对有钱人形成吸引力,他们才会觉得占便宜!等他们穿着它吃一次饭以后,走到家里草衣就四分五裂,他们也就只能认命了,乖乖地再来买第二件!」颜明继续他的计划。 「我听你的!」华浩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你听我的?」颜明如同听天方夜潭一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我听你的!」华浩重复并强调。 「你再说一遍?」 「我听你的!」 颜明彻底信服了,随之喜悦爬上他的脸,再过一会,就兴奋得脸都绿了,和身上的草衣互相映照,非常和谐。是啊!这可不是一般人听他的,这个和他争斗了几年,时时刻刻处于他上风的华浩,竟然对他颜明说「我听你的!」!这就彻底震荡了颜明的心! 华浩转身对万男说:「传我的令回去,让万民们对前去採购草衣的鸠衣们说,现在苦根村草衣比较紧俏,已经断货了,让他们三天以后再来採购!」 万男想了想道:「那这三天里这些鸠衣们怎么办呀?他们吃不到我们饭店的食物,那种痛苦实在是惨不忍睹!」 华浩嗤笑道:「怎么会吃不到我们的食物呢?一方面他们可以用一万块钱一位的价格吃三天嘛,忍痛割肉三天还不至于将他们摧残死;另一方面,颜组七这三天要回去组织制作穿一次就散架的草衣,也就没人把守大门了,交不交钱全靠自觉,我想这帮有钱人主动交钱的不会有几个,就纵容他们三天也无妨,死刑犯临刑前还可以吃点酒肉呢,虽然他们罪该万死,但毕竟他们被判处死刑的那一天还需要些时日!」 万男领会到了苦根饭店宽大为怀的精神,满面庄严地离开。 华浩就问颜明:「三天时间够了吗?」 颜明拍拍胸脯道:「自从领教了万小丫的功夫以后,我对一切都有信心了!」 华浩开心地笑道:「希望你能将万小丫的功夫发扬光大,早日促成苦根村万民团聚、兴旺发达的繁荣局面!赶紧去吧!」 颜明哈哈大笑几声,转身而去。 颜明爽朗的声音声震寰宇,在苦根饭店上空空灵飘逸,似乎在预示着一个新的王朝即将开始!华浩的精神为之一振,沉闷了几年的大脑似乎也在一瞬间如水晶般晶莹清亮!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1章 披着草皮的狼 华浩对万民交代几句以后,回苦根学校接替邓旺福教了几天书,他预感到他的归期已经不纯粹是作为一种心灵感应出现,而是明朗得象苦根大河的流水那样滚滚而来。他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离开的了,万民已经成熟起来,颜明经过和他几年的明争暗斗,在见识、思维、气量、技巧等各个方面都迅速圆滑,完全可以接过他的衣钵,而苦根饭店已经被他巩固到了这样的地步,基本上就是固若金汤了,剩下的事情只不过就是按部就班,再依靠万民的气度和颜明的聪慧,基本上就是千秋万代了!当然,苦根学校的那些孩子们将是这种千秋万代的基石,所以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也要去感受一下这种力量!当他站在苦根学校的门口,看到花少正匍匐着身子认真写字的模样,看到青娃满脸坚毅的表情,看到小花姑娘越来越风华绝代的胸脯,他心里更是裊裊升起一种「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归隐情怀,他对着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沉醉的师生轻唤一声,知识被荡漾开来就在他面前象波浪一样一晃一晃,花少欢呼着手脚并用向他游了过来,青娃和小花也一左一右来到他身旁贴着他的腿根。所有的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华浩摸着他们可爱的小头,就象摸着小时候的自己,心里虽然瀰漫一股怀旧的忧伤,却更多充溢的是孩子们如花似锦的希望,他在这片曾经倍受欺凌的苦根大地上,给孩子们提供了一个如此宽松和谐的人生和人生希望,他可以安然了,而当邓旺福笑意融融地将教鞭递送给他并告诉他孩子们的进步如决堤之水、一日千里的时候,他也就可以安心了!
第318页 一切按部就班进行,三天以后,穿着鸠衣的有钱人们如愿以偿地购买到了苦根村专门为他们编织的草衣,穿着这些特织的草衣,他们的身份就更特别了!虽然五千块钱的价格让他们先发了一通牢骚,但正如英明的颜明所料,他们纷纷地想,他娘的,反正就买这一次草皮,以后就可以永远做一只披着草皮的狼了,还是很值当的!于是都毫不犹豫,纷纷慷慨解囊,为苦根村的小草事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当然,再过几天,他们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返回苦根村要求购买草衣的时候,脸上的愤慨是一天比一天浓,最后他们忍无可忍了,怒吼道:「你们的草衣怎么回事啊?每次吃完饭还没到家,就一点一点往下掉,等到家门口时,就只剩下几根茅草了,还没有老子鸡巴上的毛多,要不是老子穿着裤衩,得丢死人!他奶奶的,太气人了!你们得给出解释!」 草衣制造厂的厂长是万小丫,要不说给领导当秘书是升官之道,万小丫给颜总经理当了一阵秘书之后,经苦根集团董事会研究决定,实际上就是颜明个人的意思,藉助苦根集团董事会的辉煌外衣,将万小丫任命为草衣制造厂厂长,当然,万小丫本就是制造厂的开厂元勛,又确实有草衣制作方面的天赋,当这个厂长本来也是不二人选。在华浩原来的创业计划中,认为苦根村万民唯一拥有的资源是农业资源,所以一直一门心思地从事农业扶贫,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不起眼的小草对有钱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直到草衣制造厂被开闢出来,并成为直接扼住毒蛇七寸的大手,将毒蛇嘴里吞进去的不义之财一点一点挤出来的时候,他恍惚之间才相信了眼前的事实,原来苦根村还可以依靠工业扶贫!万小丫,这颗苦根村大地上腾空而起的工业明星,就看她怎么应对这些又穿着鸠衣来买草衣的毒蛇咝咝往外乱吐的舌信子了。 虽然万小丫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但披着草皮的狼的污言秽语还是让披着草皮温顺得象只羊的万小丫羞红了脸,她气呼呼地说:「这是个文明的世界,请你们文明用语!」 草皮狼狠狠道:「他娘的,都被你们整得一丝不挂了,还文明呢!文明顶个鸟用!」 万小丫义愤填膺道:「你们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们好心好意给你们编织衣服,帮助你们抵抗苦根饭店的屠狼宰猪政策,你们居然不领情。看来这个好人我们也别做了!」 草皮狼一听就慌了,草衣不卖给他们,这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吗!他们原本就只是纸老虎,一开始表现出的嚣张气焰也只是想壮壮自己的虚心,好为自己争取一个有利的谈判形势,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一下子就扼住了他们的七寸,他们想提高声气都已经不可能了,所以赶紧改变语气,低声下气道:「我们也不是不领你们的情,虽然你们也比较狠,但比起那个残暴的苦根饭店来讲要可爱多了。只是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们商榷一下,你们能不能改善一下工艺流程,加强一下质量监管,将你们草衣的质量提高一点,我们不奢望能穿一辈子,最起码也要穿一个月啊!」这些草皮狼本就没什么智商,都是靠残恶的本性吸食人的血肉而变得膘肥体壮的,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苦根饭店和草衣制造厂是一家人。 万小丫不紧不慢道:「我们的草衣是没什么质量问题的,是你们自己爱胡搞乱搞瞎折腾,将自己一丝不挂的本性暴露出来,这怨不得我们的衣服!你看我们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怎么好好的呢!」 草皮狼不甘心道:「如果说我们穿的第一件衣服是因为被我们瞎折腾以后弄散的,那么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就无法解释了,我们在第一件衣服散架以后,也以为是自己在女人身上动作太猛烈导致的,所以再买了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第五件之后,就学乖了,每次吃完饭,怕控制不住在半路上有动作,总是让女人先去我们的房间,等确信她们走得远远的了,才跟着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几乎就是在路上平移,象个螃蟹那样走路,但身上的草根还是扑簌簌往下掉,即便是这样,我们还一相情愿地认为可能是运气不好买到质量差的了,但是直至第五件草衣在我们临门那一刻掉光以后,我们就可以肯定问题不出在我们身上,而是出在草衣身上,所以我们今天要和你们理论理论!」 万小丫凛然说道:「我要指出两点,第一,草衣散架了绝对不是我们衣服质量的问题,肯定问题出自于你们自身,如果你们认为我们自己身上穿的草衣没散架是因为我们出于私心将好衣服留给自己穿了,那我问你,为什么幸福镇民众的草衣没有散架,他们又不是我们的人!所以你们还是要在自身找问题,虽然你们身体已经安静下来不会让草衣散架,但你们的心因为被邪恶充斥却是不得安宁的,它的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就足可让草衣散架了!第二,苦根饭店的价格是一万块钱一顿饭,对这一价格,我们认为有点虚高,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和你们站在同一立场的,我们经过评估,认为苦根饭店的一顿饭也就值五千块钱,所以我们立刻制作出五千块钱穿一次的草衣,以平抑他们虚高的价格,使你们可以得到价廉物美的享受,也就是说我们提供给你们的草衣的质量本来就是供你们穿一次的,这就是它的本质,怎么能说它的质量有问题呢?好啦,我要讲的就这两点,完了!」
第319页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简直可以让正义牢牢地粘附在天地间轰鸣,容不得草皮狼们有半点喘息的勇气。草皮浪做困兽犹斗状,哀求道:「我们还以为买一件可以穿一辈子的呢!你也不要让我们的心理落差太大了吧,最起码也要让我们能穿个三五天的吧!姑奶奶,行行好!」 万小丫满足了他们的要求,道:「你们的建议很好,我们正考虑多设计几种款式的草衣,初步打算加作五种款式:穿一天的,穿两天的,穿三天的,穿四天的,穿五天的。以供你们选择。」 草皮狼们异口同声道:「我选那穿五天的!」 万小丫接道:「当然,穿五天的价格也会不一样,一天三顿饭,五天就是十五顿饭,一顿饭五千,十五顿饭就是七万五千块!」 草皮狼们异口同声道:「去死吧!」 万小丫微笑着说:「既然要去死,那我就将草衣制造厂关闭了吧,我死了,什么也干不成了!」 草皮狼们彻底被制服,刚刚凶芒闪动的眸子很快暗淡下去,心有不甘,抗辩道:「正餐只有两顿,怎么会一天三顿呢?穿五天的应该卖五万块,怎么样?」草皮狼们还想挖空心思占便宜。 但万小丫不给他们机会,道:「你们又不是没尝试过苦根饭店美食的厉害,要是一般人,早餐不吃也就不吃了,但是你们是一般人么?你们可是吃过苦根饭店美食的人啦!凡是吃过苦根饭店美食的人就都不是一般人了,如果你们自信能够抵抗美食惨烈的诱惑,那你们干脆就别买我们的衣服了,我们也不指着挣你们这几个钱!」 草皮狼们晓之以理未成功,便开始动之以情:「姑奶奶,我们买你穿五天的草衣,相当于是批发,你就不能给个批发价么?」 万小丫道:「你们不懂,实际上我们已经给你们很大优惠了,因为只能穿一次的草衣和能穿五天的草衣使用的草料是截然不同的,能穿五天的草衣,用的是最精华的草,只有肥猪才能享用得到的!使用这么珍贵的原材料,它的价格本身就应该高很多,而我们还是按照只穿一次的那种草衣的价格计算,对你们真地是特价了!」 万小丫步步为营,滴水不漏,无懈可击,草皮狼们再也没招了,只得低下他们肥硕的头颅,窃窃私语地商议到底买哪一种合适。最后大部分草皮狼都选择了能穿五天的,因为他们觉得只穿一次的太不方便,老得来买,而且在家门口掉落的茅草增加了五倍,清扫起来也麻烦,最重要的方面是,只穿一次的吃完饭往回走的路上连女人都不能碰,他们饱暖就会思淫慾的,如果得不到满足,还不等于要了他们的命! 虽然和万小丫吵嚷了半天,但最终他们买走草衣时还是沾沾自喜的,因为相比于苦根饭店本来的高价格,他们占了多大的便宜啊! 苦根村热闹喧嚣了几天后,所有的草皮狼都暂时买到了他们合适的草衣,以后再来购买就属于常规活动了,也就没什么情绪了。万小丫的草衣制造厂也投入了常规运营,客源是生生不息、源源不断的,因为不管人物动物,饭总是要吃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2章 请你最后相信一次我的智慧! 从此,苦根饭店就不再挣钱了,而是由万小丫的草衣制造厂代收,万岭村长兼任了草衣制造厂的会计。万男定期来苦根学校向华浩汇报苦根饭店的情况,而万岭村长则总是喜欢来向华浩汇报草衣制造厂已经挣了多少多少钱。华浩其实并不打算知道苦根村财富的数目,因为他来苦根村扶贫的目的是改变苦根村贫穷的本性,也就是他只关心性质的改变,让他感觉到苦根村变富有了就行,至于怎么个富有法,不是他关心的范畴。而又如何能感受到富有气息呢?最普通的道理就是藏富于民,只要苦根村万民感觉到自己有了财富,那种富有的气息就会从他们瘦弱的身躯里喷射出来,这种气息在苦根村上空汇聚在一起,形成铺天盖地之势,就会震撼世界、昭示万民,他华浩孤苦了几年的心思,也就可以平静下来了。所以有一天,他对来访的万岭村长说:「大叔,我知道咱们挣的钱已经非常可观,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万岭连忙说:「请讲请讲!你是组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华浩这么几年来,在苦根村大地上说话从来都是指令式的,村长乍闻这种商议式的语调,很是不安。华浩其实是在去意甚浓的情怀下,已经在心理上慢慢开始改变他的身份,当然,这一点,村长还是不知情的。 华浩提出了建议:「我记得几年以前的一次村民大会上我说过,以后要将苦根村挣得的钱按照他们各自劳动的贡献分配给他们,我知道你作为村长兼会计,这些年一直在详细地记录着每一次生产劳动和成果丰收的细目,现在我们挣的钱已经足够多了,我认为可以兑现我当初的承诺了!」 万岭也贊成华浩的意思,点头表示首肯,双目炯炯有神,道:「那我现在就去分配?」真是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华浩点点头,村长起身就要去,华浩又喊住他,郑重其事道:「记住一点,只给苦根村万民分,不要分配给扶贫组的干部们!」 村长连忙摆手道:「那怎么能行呢!苦根村能有今天,完全是靠你们扶贫组付出的智慧和汗水,我觉得多半财富应该给你们扶贫组。」
第320页 华浩突然提高声气,有点生气的样子,道:「大叔,如果你这样做,我们的事业很快就会崩塌,我们扶贫组是来给你们扶贫的,不是来利用你们的资源挣钱的,如果你把我们引向后者,那我们的性质就变了,我们的扶贫精神就会慢慢被腐蚀直至最后崩溃,扶贫精神一旦消散,我们辛苦几年建立起来的这些基业因为没有精神的支撑,全部都会土崩瓦解,而我们扶贫干部们由于没有了扶贫精神的支撑,物慾就会控制他们的大脑,然后他们就会利慾薰心,不仅不再和万民们团结一致,还会利用他们比万民们更高强的智力处心积虑地掠夺万民们的财产,最终苦根村这个好不容易变得清明和谐的世界又将变得和外边那个邪恶的世界一模一样。我们几年的苦心孤诣就被彻底毁灭。大叔啊!难道你忍心让我看到这样一个状态吗?」 村长听得惶然变色,语气都变了:「啊!有这么夸张吗?」 华浩正色道:「大叔,我不是危言耸听,请你最后相信一次我的智慧!」 村长赶忙说:「组二,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怎么叫最后相信一次你的智慧呢?其实我并不是要违抗你的旨意,我只是觉得如果挣的钱全部被苦根村万民们瓜分,就太不仁义了,我心里也会不安的!」 华浩微笑道:「这点你大可不必内疚,我早就想过了,我们扶贫组并不是完全没有从扶贫事业中获得利益,你看,我们的邓旺福娶了万苗,万苗分得的钱不就是他的钱吗?还有,颜明肯定是会和万小丫结婚的,万小丫分到的钱不就是颜明的钱吗?还有,当然不是那么确定,我看王艷丽那丫头和万山有戏,如果他们结婚了,不也是如此吗?所以我这里也动点私心,我希望你能给万山多分点钱,这样王艷丽和万山结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其实这些还都是间接获利,我们扶贫组最直接的获利者应该是花老,因为花老已经加入了你们的村籍,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直接获得属于他的股份,但是我要跟你们说,我们扶贫组最大的获利者还不是他们,是我,对,就是我这个扶贫组长,为什么呢?第一,花老这个可怜了一辈子的老乞丐,在人生快要垂暮的时候,我竟然让他成为了一个富人,而他的年幼孙子花少将因此改变成为一个乞丐的命运,可想而知,这对我是多么巨大的精神安慰啊!有什么物质和金钱能比得上这种快乐呢?第二,我通过领导苦根村万民摸索出了一条可怜人抗争自己被人践踏的命运的通道,这对天下万民将会有多么强烈的昭示作用啊!而普天之下,又还有哪个扶贫领导人能具备我这样坚苦卓绝的革命经验呢?这对我是多么宝贵的一笔财富啊!试问,又有什么物质和金钱能企及其分毫?」 华浩这一番话慷慨激昂、气贯长虹,村长完全被感染了,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华浩,连连点头。直到华浩说完好一会了,他还深陷在感动的泥沼中没有出来。华浩就提醒他道:「大叔,事不宜迟,我希望能尽快感受一番苦根村万民财大气粗的状态,我不想在脑海里停留着的永远是万民们弱小卑微的形象,你能尽快满足我吗?」华浩的意思当然是,在离开苦根村的时候,他希望为自己的心灵送行的是苦根村万民们荡漾着幸福如意的笑脸。当然,村长的理解是华浩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到艰辛创业后终于获得的丰硕果实。所以村长被从感慨的情绪中激荡出来,告别华浩,迅速行动起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3章 被压弯五千年的腰杆挺直起来! 有一天,在苦根学校课间休息的时候,花少这个小精怪突然将华浩拉到教室的一个角落里,轻声问道:「组二,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只要以后我有了很多钱,小花姑娘就会喜欢我的!」 华浩想都没想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花少声音里有点沮丧,道:「可是我现在有很多钱了,为什么向她去表示爱慕,她还是不理我呢?」 华浩吓一大跳,道:「你有很多钱?你怎么会有很多钱呢?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华浩一连串的发问带点气急败坏的意思,把小小年纪的花少吓得惊慌失色。他战战兢兢地回道:「是我爷爷给我的啊?」 华浩一听,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原来村长的行动已经付诸现实了,他的心里感到一阵无言的温暖。刚才他一听花少说他有很多钱,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小叫花子哪来的钱,肯定是偷抢而来,而他心底里一直是把花少当作继承苦根村大业的接班人的,如果这么小年纪骨子里就开始聚集坏水,那苦根村还何谈什么千秋万代!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华浩看人的眼光不会出错的,花少天赋异禀、慧根奇崛,一定能成大器!华浩心想。 花少看华浩半天没说话,神色更张皇了,象个认错的孩子一样畏缩着走上前,紧贴着华浩的腿,表示请求谅解的意思,一副哀怜的模样。华浩看着他这副可爱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花少看到华浩笑了,紧张的面容才放松下来,也是一脸稚嫩的笑。 华浩对他说:「傻孩子,你刚才不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么?想知道答案么?」 花少小脑袋点个不停。 「我告诉你吧,你有钱的时机不对!」 花少迷茫地看着华浩。 「我以前确实跟你说过,等你以后有钱了,小花姑娘就会喜欢你,但我所说的那个以后指的是什么时间你知道吗?我指的是你长大成人以后,那时候小花姑娘也长成成熟的姑娘了,在那个时候,如果你很有钱,那小花姑娘就会往你怀里扑。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小花姑娘还没长大成人,思想还没成熟,对钱根本就没什么概念,钱是什么东西她完全没有理解,你有再多的钱对她也形成不了吸引力,所以我说你有钱的时机不对,你明白了吗?」
第321页 花少扑闪扑闪着他的大眼睛,异常地生动,嘴里说:「那我将钱留到小花姑娘长大以后,是不是就可以获得她的芳心了?」 华浩差点笑倒,想了想道:「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你不能就此躺在现有的钱上睡大觉,因为等小花姑娘长大以后,她就会接触到很多很多有钱人,谁的钱多她就会把芳心给谁,所以你现在不能停止努力,你要努力地学习,学到伟大的智慧以后,把你现有的这些钱发扬光大,最后变得象海洋里的海水那么多,到那时,小花姑娘,不对,应该是大花姑娘,就会心甘情愿地脱光衣服,和你一起在海洋里尽情地游泳嬉戏!」 花少脸上竟然神采熠熠起来,好象已被华浩引导到了未来的海洋。华浩敲敲他的小脑袋,道:「傻小子,听明白组二叔叔的话了吗?」 花少小鸡嘬米一样不停点头。华浩嬉笑着打一下他的屁股道:「那还不快去学习!」 花少嘻嘻跑开,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放学以后,华浩就走出了万福家。在苦根村大地上巡游,正如他在梦里面无数次想像过的场景一样,他在一片悲苦苍凉的大地上终于感觉到了富贵逼人的气息。房子还是那样的房子,树还是那样的树,地还是那样的地,草衣还是那样的草衣,草民还是那样的草民,不对,草民已经不是那样的草民了,华浩猛然意识到,在他眼前走过的苦根村万民仍然和他亲切地打着招呼,但是他们的昂首挺胸,他们的扬眉吐气,他们的意气风发,他们的英姿飒爽,他们的朝气蓬勃从他们瘦弱的身躯里无可掩饰地喷发出来,他们从骨子里当然对华浩是感恩戴德的,但是他们和华浩这样的大领导打着招呼时却能够做到很平静,不卑不亢,落落大方,感激只是一种心情,而从容则是一种心态,天啦!被五千年的封建余孽肆意扭曲的心态终于被他华浩板正过来了,他华浩实在是功德无量了!万民们腰际的草包鼓起来,轻松就将被压弯了五千年的腰杆挺直起来,难道钱真地有如此大的魔力吗?当然不是,华浩认为,钱本身并不能改变什么,而是对钱的随意控制感激越了人的精神,当有钱人就象你手里的牙膏,你掐住他的脖子挤一下他就得往外吐一点,你想让他吐多少他就得吐多少时,这种快乐是无与伦比的,掐住了有钱人脖子的人,他无法不快乐!想当初,万民们就如同有钱人手里的牙膏皮,明明已经一无所有了,有钱人还要狠狠地掐狠狠地挤,不把牙膏皮挤成肉干他们的快乐就不会停歇,他们在这样的过程中都能获得一种残忍的快乐。那今天的状态反过来,万民们将白白胖胖的有钱人身上的油分挤出来,把他们打回他们原来的样子,自然就能获得一种功德无量的快乐。 华浩在苦根大地巡游一圈,万顷良田,万禽兽场,苦根大河上的渔场,百菜园,土建生产遗蹟,草衣制造厂,纵横交错的村道,随处可见的小草,苦根森林,花姑儿子埋葬的坟场,等等如是,他都悉数转了一遍,直到将苦根村大地每一个角落,每一片热土都牢记在心以后,华浩回到万福家,安然入睡。 第二天,直到太阳明晃晃地刺激着他的眼睛,他才悠悠醒来,这一觉睡得好长啊!华浩有这样的感觉!他一翻身起来,去了苦根饭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4章 两个赤裸的房地产商人 颜明端着把木椅坐在饭店的大门前,眯缝着眼睛正在晒太阳,显得异常慵懒。对于从他面前进出的草衣们,基本视而不见。华浩见此情景,很不高兴,他沉着脸来到他旁边,猛然斥道:「颜组七,你在干什么?」颜明全副精神都在幸福的天堂里遨游,冷不丁被当头棒喝,身子一抖,滚下椅子来,然后马上又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乐呵呵地看着华浩,嬉皮笑脸道:「组二,是你啊!吓我一哆嗦!」 华浩打算对颜明施加最后一次威严,冷冷道:「颜组七,你是不是以为事业大成了,就可以躺在成绩上睡大觉了?」 颜明赶忙申辩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反正大家都穿着草衣过来吃饭了,我在这里把门也就是做个样子,没必要费那么多心神了!」 华浩呵斥道:「颜组七,你知道一个历史规律吗,就是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为什么历史那么多王朝都那么短命,原因很简单,打江山时大家同仇敌忾,目标一致行动一致,而一旦打下江山,在艰苦环境下被压抑的骄奢淫逸慾念就因为获得了孳生的土壤迅速蹿长,每一具躯体里都存一个这样的慾念,于是万念齐生,勾心斗角、互不相让,江山能不迅速土崩瓦解吗?」 颜明解释道:「组二放心,我颜明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我会一直将骄奢淫逸的慾念牢牢打压在心底深处,让它永世不得翻身的!」 华浩愠怒道:「那你刚才还一副宋美龄醉卧象牙床——等蒋干的样子,这还不够骄奢淫逸吗?」 颜明被逗乐了,呵呵笑道:「组二,其实你不知道,我这么懒洋洋的样子是有用意的,你想啊,如果我过于仔细盘查,那些穿着草衣来吃饭的有钱人由于心虚就会紧张,一紧张就会颤抖,一颤抖就有可能将草衣弄散架,那我看到他们白花花的屁股以后,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可能了,群众肯定会说我包庇有钱人的!」 华浩想想也有道理,不过他又有疑问了:「那你不包庇他不就行了吗?让他再去买一条,不就更能够增加我们草衣制造厂的客源吗?」
第322页 颜明朗声道:「我还是那个意见,虽然有钱人对我们是斩尽杀绝,但我们还是要宽大为怀,对他们要适可而止,再说,将他们的衣服吓散架一两次还可以,但如果总是还没吃饭之前就散架,那他们可能会变得疯狂,一旦将他们逼疯,对我们就将是隐患,因为理智的有钱人会乖乖听我们的话,疯狂起来的有钱人我可没有办法对付,现在宋组九又不在这,我恐怕应付不了!」 华浩想想,觉得颜明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也就不再跟他计较。走到大堂里去查看,眼前的绿草气息迅速瀰漫了全身,成千上万的绿草人拥挤在各层大堂的穷人用餐区里吃饭,富人用餐区还是空空如也,一个头戴绿帽子的人,也就是万民正在手舞足蹈地想要引导绿草人们到富人用餐区里去就餐,但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真正的富人们肯定是害怕到那里用餐被当成富人,要被逼着再交一万块钱,而真正的穷人们则肯定是适应不了富人用餐区里那种奢华的氛围,所以任凭万民怎么苦口婆心地规劝,绿草人们都置若罔闻,而宁愿在穷人用餐区里互相厮磨。华浩看万民那么卖力的样子,很是心疼,招手让他过来,万民看到是华浩,疑惑地走过来,华浩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万民马上变得兴奋起来,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停地说:「这该死的脑袋,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华浩心想,当初划分穷人和富人用餐区的馊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将穷人和富人用餐区再融合在一起的想法自然也就只有我能想得到,你万民想不到才是正常的呢!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和万民去沟通这些想法了,让万民自己慢慢进步是最理想的。万民和几个服务员将富人用餐区的那些奢华设施和精美的草工艺制品撤消,按照穷人用餐区的布局改变了里边的格局,并将富人用餐区和穷人用餐区之间的隔板撤消,当然,效果是明显的,早已不堪拥挤之苦的穷人一看那边失去了以前的堂皇气息,不再有压力感了,迅速扑了过去,既然那边也有穷人,富人再混迹进去也就不用担心被当成富人了,所以也跟了一部分过去,贫富差距于是在苦根饭店里得到均衡。 华浩在大堂里静静地感受一番穷人富人和谐相处的动人画面以后,就打算离开苦根饭店,他悠然来到门口,一只脚刚迈出饭店大门,正准备扭头去和颜明打个招呼时,就和迎面匆匆走进的两个绿草人撞在了一起,华浩喊一声哎呦,那两个绿草人则好象见到鬼一样惊恐地大叫。华浩觉得好笑,就撞这么一下,值得这样大呼小叫、大惊小怪的吗!于是颇带讥讽意味地扫了他们一眼,一扫之下,愣了半响,继而捂嘴差点笑岔气,原来这两个绿草人经过他一撞击,草衣上的小草就象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一瞬间掉个精光,于是两具硕大的肥躯就一览无余了,红艷艷的三角裤衩和白花花的肥大屁股在阳光刺激下显得异常耀眼。华浩边笑边移动他的视线,直到用目光将这两具肥躯身上的每一个龌龊点都玩弄一遍以后,就将视线停留在肥头大脑上,然后他的笑容就僵住了,他和两具裸体都同时发出惊咦声,原来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好就是苦根村当年卖粮食未果后来只好举办粮食展所吸引过来的那两个房地产商人,华浩乍惊之下,迅速恢复意识,猛然喝道:「好傢伙,胆敢冒充穷人!」两个房地产商人也有点心虚,脸上灰熘熘地,裸体簌簌发抖,不敢直视华浩。华浩怒不可遏道:「你们都快将穷人的血汗钱榨干了,竟然还捨不得给穷人回报一点,还要冒充穷人,你们太无耻了,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房地产商人撅着肥厚的嘴唇,那嘴唇血红血红的,就好象刚刚从哪吸血归来一样,委屈道:「谁说我们捨不得给穷人回报一点啦?我们的草衣是花了五千块钱买的,谁知道五千块钱就这样被你碰没了!你得赔我们的衣服!」华浩又好气又好笑,叫道:「我呸!还赔你们钱,我跟你们讲,你们冒充穷人,罚款五千!」房地产商人象被蛇咬了一口似的,尖叫道:「什么?还要罚我们的款?你欺人太盛了吧!」华浩恼火道:「少废话,我没时间跟你们纠缠,赶紧交钱,不交钱赶紧滚蛋!」苦根村再也不象当初粮食展时那样窝囊了,那时他们还不能掐住有钱人的脖子,现在他们已经能牢牢地将这些有钱人的脖子捏在手里了,华浩想不盛气凌人都难。果然,那两个想要暴露凶恶本性的房地产商人一听华浩这么说,立马软得象个熟透的柿子,楚楚可怜地说:「那我们交了罚款以后,可以进去吃饭吗?」华浩看着眼皮底下这两具当年在人民群众面前何等威风何等狂傲的裸体,今日竟然落到这样的下场,心里也有点不落忍,就压抑了一下心头还没有发泄完的愤怒,清清嗓子说:「吃饭可以,但是还必须穿着草衣进去,要不有伤大雅!」房地产商人眼里闪耀着希望的光,不停作揖道:「谢谢,谢谢,那你们能提供给我们两件草衣吗?」华浩气恼道:「我们哪有草衣给你们啊,自己回去买去!」房地产商人惊呼道:「啊!还要买啊,那罚款还罚吗?」华浩恼火道:「这不废话吗?当然要罚啊!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好不容易落在我们的手里,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你们吗?想法也太天真了吧!」。房地产商人有点羞愤,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得不屈服,闻着饭店里头飘出的美食的香味,早已按捺不住了,拔腿就往苦根村跑,看来他们熟知草衣制造厂在什么方位。两具肥躯腹部前凸臀部耷拉,在前方艰难地挪动,就象两只怀孕的母鸭一样,华浩看着他们逐渐远去,心头当然是兴奋的,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夹杂着一丝伤感,替这两个房地产商伤感,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第323页 华浩对颜明说:「你看吧,还是要仔细查查吧!一般的有钱人,能饶则饶,但象这样的害群之马,是绝对不能轻饶的,一定要严查,让他们多买几次草衣也无可厚非,反正他们有的是人民的血汗钱,见他们一次就一定要灭他们一次,让他们也体验体验人民群众的威力,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颜明坚毅地点点头,精神立刻大振,看来人们一旦同仇敌忾,力量是惊人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5章 我们只抓祸害万民的罪魁祸首 华浩告别颜明,开始在幸福镇的大街小巷闲逛,毕竟在这一块土地上他也洒落过血泪和汗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缅怀一下也算是对自己人生经历的一番凭弔。经过幸福旅店时,是最让他辛酸的,他想起当初在房间里遭遇的那丑恶一幕就不寒而慄,可是现在已经人去楼空了,花和尚将花姑彻底摧毁以后就绝然而去,就象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是不会再在这个地方留下任何把柄的,所以他华浩想通过苦根饭店的美食象践踏房地产商人那样将花和尚牢牢踩在脚底下蹂躏,也就只能是在愤怒不能自持时进行一下不切实际的意淫以寻求内心的缓和。花姑,我真地无能无力了!对不起!华浩对着苦根村方向痛苦地凝望着。 等知觉慢慢恢复以后,华浩又开始往前走,不知不觉就来到幸福饭店,幸福饭店的广场上小轿车还是一样地星罗棋布,华浩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那些有钱人没有都被吸引到苦根饭店去吃饭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坏菜了,给有钱人留下了吃饭的场所,那么就总会有漏网之鱼失去苦根饭店美食的控制,这些没被控制的有钱人一旦兴风作浪起来,要对苦根饭店使坏,苦根饭店也没着。想到这里,华浩出了一身冷汗。正好这时打旁边走过一个男人,手里拽着一个小孩,小孩在不停哭哭啼啼,闹嚷道:「爸爸,我想去苦根饭店吃饭!」。 男子先是训斥他,最后可能也有点愧疚了,无奈嘆道:「孩子,不是爸爸不带你去吃,可是谁叫你是有钱人的孩子呢?咱们吃不起啊!」 华浩觉得颇为好奇,就喊住他们道:「这位先生,既然你们是有钱人,怎么会吃不起呢?」 那个男子看了他一眼,哀嘆道:「我们只是一般的有钱人,苦根饭店免费那几天,吃上瘾了,后来收费了,我们买过几次草衣,但你想啊,我们一家三口人,一顿饭就要一万五,一天就要四万五,十天就吃了四十五万,我哪里还敢再吃下去,强迫着家人不让他们去吃,我的妻子现在正难受得在床上打滚呢!我不想我的孩子看到那种悽惨的样子,就带着他出来,希望能够吹吹冷风冷静一下,但还是难受啊!哎,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受这样的摧残!」 华浩听得面色大动,心想,倒是没想过还有这种边缘型有钱人,但是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那万恶的房地产商人之类的有钱人,如果不是他们将这个世界摧残,不给万民活路,万民又怎么会想出这么狠的招来对付他们呢?革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也许这种有钱人就是代价,当然,如果这种有钱人能够和万民们站在一起,也是可以饶恕的。华浩想着想着,就试探着问这个男子:「你们可以找个别的饭店吃点东西啊,也许是饿得难受,吃点东西就好了!」 男子长嘆道:「这个幸福镇上除了苦根饭店,现在哪里还有饭店啊?粮食都没得卖了,绝大多数人都在苦根饭店吃饭了,谁还开饭店!我们家里现在吃饭都是吃以前的余粮,吃完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也许要到北京去买!」 华浩吃惊道:「怎么会没有饭店了呢?这个幸福饭店不是开得好好地么?这满广场都是豪华汽车呢?」 男子愣了愣道:「你不知道吗?这个饭店已经改成妓院了,听说开得还挺红火,快把幸福旅店的那个地下妓院吞併了,北京的达官贵人都开着车来消费呢!」 华浩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总算又把握住了事物的性质,长吁了一口气,面对此情此景,他真地不知道他是取得了胜利还是制造了悲哀,但是他没有办法了,苦根村的资源有限,他的智慧有限,他带领苦根村终于走向脱贫致富的道路时,再没有能力顾及其他了。他对男子友好地笑笑,道:「你回去叫上你的妻子,一起去我们苦根饭店吃饭吧!」 男子惊诧道:「啊!去你们苦根饭店吃饭?你是苦根饭店的?」 华浩点点头:「是的,我是他们的领导,我打个招呼,你们就可以通畅无阻了!」 男子惊喜道:「可是我们属于有钱人啊?他们能愿意让我们进去吃饭?」 华浩安慰他道:「放心,我可以册封你为穷人,我让我们的草衣制造厂再制造三件能穿一辈子的草衣给你们,你们就可以一世无忧了!」 男子激动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拽着他的儿子就要给华浩下跪磕头,华浩赶紧制止住,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我们苦根村及苦根饭店的宗旨,我们的目的只是要将这个世界上祸害万民的罪魁祸首捉拿归案,然后千刀万刮、凌迟处死,而对于能够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普通有钱人,我们是欢迎他们回头是岸的!」 华浩在制止这个普通有钱人给他下跪的同时,心里则在美孜孜地想,要是哪一天祸害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在他面前下跪,他不但不会制止还会顺势给他两踢腿!华浩搀扶这个男子直起身以后,对他说:「你回去叫上你的妻子,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第324页 男子拽着他的儿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华浩就在这个饭店的广场上转圈,欣赏这些高级豪华小轿车。按苦根饭店现在的实力,这个广场上所有的豪华小轿车加起来,苦根饭店全买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人有了钱,腰杆子真地会变粗,要是搁以前,华浩看到这些小轿车会绕着走,但是现在他竟然饶有兴味地欣赏起来,这个心态的变化是华浩都全然不知的。当然,他欣赏的意思可能也带着一种对这些有钱人幸灾乐祸的嘲笑,因为本身有钱的是苦根饭店,而不是他华浩,他华浩只不过是代替苦根饭店来对这些有钱人进行嘲弄而已,因为,等一会到开饭时间的时候,这些在美女身上获得了生殖器满足的有钱人,就会匆匆地换下他们的锦衣华服,穿上从苦根村高价购买的草衣,去苦根饭店餵他们的肥头大脑。当然,他们现在还很有钱,所以即便穿着草衣,他们仍然可以做到不可一世,仍然可以开名车,玩美女,住豪宅,但是当他们吃到死的时候,他们还能拥有这些吗?以一天几万的消耗速度,到他死的时候他还能不死?华浩就不信这个邪。也许,有些人不理解,认为他们该享乐的都享乐了,到死的时候,要那些东西也没用了!这你们就不懂了吧,如果他们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至少他们的公子哥就不能坐享其成了,如果这些有钱人的后代和可怜百姓的后代能够公平竞争,那这个社会也就太平了!那苦根村的扶贫事业也算取得了彻底成功。 华浩想到这点,心里就开始洋洋得意,因为毕竟是他的努力,给苦根村万民及苍生百姓昭示了无限的前景。就在他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嘤嘤的哭声,他循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姑娘正坐在广场边上一个角落里哭泣,他走过去,温和地说:「姑娘,你怎么啦?」。 那个姑娘抬起眼泪汪汪的大花脸,惊疑地看着他。华浩觉得十分面熟,细一想,就记起来了,原来就是以前幸福饭店里前台那个迎宾小姐。迎宾小姐也认出了他,边啜泣边惊异。华浩又柔声问道:「怎么哭成这个样子,碰到什么伤心事了?」 迎宾小姐还是没有停止啜泣,也不应声,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华浩从兜里掏了半天,也没找出一张纸来,只好手足无措地站立一旁。迎宾小姐似乎越哭越伤心,没有停止的意思,华浩一咬牙,干脆来狠的,他也装模做样跟着哭起来,这一招果然凑效,迎宾小姐看华浩也哭,好奇起来,竟然停止啜泣,问:「你为什么也哭啊?」 华浩也哭天抹地的样子道:「我没有能力让你不哭,所以悲从衷来,就伤心得哭起来了!」华浩的话逗乐了姑娘,姑娘扑哧一笑,恰似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华浩竟一下子看得痴了。姑娘被看得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又恰似朝霞晨露,撩拨人的心弦。华浩赶紧振奋了一下精神,将自己从迷雾中拉回,继续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哭呢?」 姑娘脸上瞬间又浮上阴郁的神情,伤心欲绝地说:「他们将我赶出来了!」 华浩惊道:「谁?是这个幸福饭店吗?」 姑娘先一怔,继而点点头。 华浩又问:「他们为什么要赶你出来?」 「因为他们逼着我做小姐,我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做呗,为什么要伤心?」 「那我就没工作了!」 「一定要有工作吗?」 「没工作我就挣不到钱,我弟弟的病就治不好了!」 「就你一个人给你弟弟挣钱吗?」 「我父母都死了,我和我弟弟相依为命。」 「你弟弟得了什么病?」 「白血病!」 「你现在已经挣了多少钱?」 「快六千块了!」 「你在这个饭店工作几年了?」 「快三年了!」 「走吧!」 「去哪?」 「去我们苦根饭店!」 「去干什么?」 「去我们苦根饭店工作!」 迎宾小姐猛地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华浩,华浩对她微笑着点头。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6章 冒充穷人罚款五千 快晚餐时分,华浩领着四个人,毅然决然地踏向苦根饭店。来到苦根饭店门口时,却发现颜明正在和人争执,华浩定睛一看,原来又是那两个房地产商人,两个房地产商人这次是穿着草衣的,没有裸体,他们看到华浩,象看到了救星,向华浩告状道:「你们这位门卫可不地道,愣是不让我们进去,你这个当领导的可得好好管管他!」华浩却对颜明说:「你带着这四位回苦根村草衣制造厂换身草衣过来,这两位就由我来对付吧!」说完指了指他带回来的四个人。颜明惊奇地看看这四个人,不明就里,不过既然是华浩交代的任务,他也不多嘴了,领着他们四个离开。 华浩就问那两个房地产商人:「你们的罚款已经交了吗?」 「交了啊!」 「交了多少?」 「五千啊!」 「交了几次?」 「几次?罚款还要交几次吗?就交了一次!」 「是中午那次吧?」 「是啊!」房地产商人在犯傻的时候还是很老实的。 「那你们现在再一人交五千块罚款,就可以进去吃饭了!」 「什么啊?中午不是已经交了吗?」
第325页 「中午交的是午餐的罚款,现在交晚餐的罚款!」 「你们太欺负人了吧!你们这不是重复收费,分解收费吗?哪能罚一次款分这么多次收?」房地产商人已经气得嗷嗷乱叫了。 「我们不是罚一次款,你们中午冒充穷人,要罚款,谁知道中午刚冒充完,到了晚上还来冒充,属于累教不改,错上加错,本来应该要增加罚款力度的,但考虑到毕竟我们有过一番交情,就还是维持原有力度不变了!」华浩坦然陈述。 「天啊!你和刚才那个门卫原来是穿一条裤衩的,说的话都一样,哇靠,真他妈倒霉,我们当初怎么就认识你们了呢?当初就是被你们诓骗走了两万块,他娘的,现在又要被你们诓骗两万块!」房地产商人简直声泪俱下了。他们冤啊!成了名副其实的冤大头! 「我们不是诓骗你们,我们是匡扶正义,请注意措辞的严谨!」华浩冷然道。 「那为什么你光罚我们俩呢?其他的有钱人冒充穷人,你怎么不罚?」房地产商人很不满。 「他们我不认识啊?我总不能随便揪一个人出来就罚款吧,万一伤害了苍天百姓呢?我可不象你们那样无法无天,我还怕遭老天报应呢!」 「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每次来吃饭都要罚一次款?」 「没办法,谁叫我认识你们呢!」 「求你了,别认识我们吧!」房地产商人就差跪下哀求了,华浩期待他们下跪,但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这些房地产商人将成千上万的老百姓的血汗钱榨干,钱海了去了,按照苦根饭店的这种消耗速度,就算到他们死,也消耗不完他们的钱,他们的公子哥儿还可以继续享用他们的钱呢!他们现在这么哀求,只是觉得自己亏得慌,他们那么残忍的本性,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怎么会下跪呢?所以华浩只能静静地说:「说实话,我觉得认识你们也是一种耻辱,但是没办法,认识了就是认识了,这就是人类的局限,无法删除记忆,你们要怪也只能怪命运不济,正好碰到了人!」 房地产商人彻底绝望。其中那个看王艷丽脸的那个对看万苗的那个说:「老兄,算了吧,认命吧,交钱吧!」说着就把手伸到裤裆里去掏钱,因为草衣兜装大钱容易掉,所以这些人把钱都放到了裤衩口袋里。看万苗的那个突然制止他道:「老弟,先别着急,我倒有个想法,既然每次都要罚款五千,再加上买草衣的五千,加起来就是一万,也就是说每次吃饭都要一万块钱,而他们苦根饭店本来给我们有钱人的价格也就是一万,那我们何苦还穿着这个破草衣来吃饭呢?我们回去穿上我们的尼罗绸缎,风光体面、冠冕堂皇地走进来吃饭,受这窝囊气干嘛?」 看王艷丽的那个恍然大悟,嘴里喊着:「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手里则激动得猛拍他老兄的肩膀,结果他老兄的草衣就又在风雨飘摇中四分五裂,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措手不及。于是可怜那个看万苗的房地产商人又不得不在天地之间展览玉体。哭丧着脸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到这么激动人心的主意。看王艷丽的那个房地产商人忙不迭道歉。看万苗那个说:「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赶紧回去换衣服吧!」于是两个商人匆匆回去换他们的尼罗绸缎去了。 华浩待他们走远以后,再也抑制不住,心里乐开了花,眼泪都出来了。这些傻呼呼的房地产商人,如果摈弃他们的邪恶本性,光看他们肥硕的躯体,还是能给人类带来快乐的!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个房地产商人又回来了,这次他们果然就穿得光彩照人了,身上的衣服在风中象丝一般滑动,晚霞投射在他们身上,折射出黄灿灿的光芒,真地是富贵逼人,华浩不得不暗嘆。奇怪的是,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倒是穿着草衣,非常朴素的草衣,脸上浓妆艷抹的,胭脂味很浓厚。华浩琢磨了一会,就大致明白了,肯定是看王艷丽的那个房地产商人捨不得浪费自己身上那件草衣,就把幸福妓院这个为他服务的妓女给带过来了,华浩想想这个妓女也不容易,也就不打算再刁难她了,而是拦住两个房地产商人说:「将罚款交了再进去!」 房地产商人愣道:「我们又不冒充穷人了,交什么罚款?」 「你们刚才已经冒充过了,只是现在改正了而已,改正了并不代表你们曾经犯过的错误就不会受到惩罚!」 「得,懒得跟你纠缠了,反正老子以后不再受窝囊气了!」两个房地产商人各掏出一万五千块甩给华浩,趾高气扬地走进大门,那个妓女跟在他们后边。 正在苦根饭店用餐的成千上万的绿草人们突然看到两个穿着正常人类衣服的怪物走了进来,把这些穿着草皮的正常人类彻底震撼,如同看到了天下奇观,都纷纷象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两个房地产商人,两个房地产商人原本以为他们穿得体面光彩,可以鹤立鸡群,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倒是鸡立鹤群了,他们穿着光鲜的人类衣服,却反而成了人们眼中的怪毛鸡,而披着草皮的人们倒是象仙鹤那样让人赏心悦目。他们两个窘得赶紧找个地方坐下,不敢再接受众人的观赏。其中一个还埋怨另一个道:「看你出的馊主意,还不如就穿草衣呢!」另一个就回敬道:「你把我的草衣给打碎了,我也没得穿啊!」先前那个就说:「如果不是你出的那馊主意,我怎么会那么激动呢?」另一个就说:「算了,咱谁也别埋怨谁了,赶紧吃完这顿,去买草衣吧!」于是两人招呼着那个妓女,低头猛吃。可是事情还没完,怨就要怨这些有钱人饱暖思淫慾,太无所顾忌了,这两个房地产商人吃饱喝足以后,竟然淫慾大发,全然忘记了那个妓女穿的衣服是一次性的,他们一人一只手伸进了妓女的草衣,一个捏着左侧,一个握着右侧,忘情地揉搓,然后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只听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很快惊呼声就响成一片,那个妓女的草衣在人们的惊呼声中,分裂成了文明的碎片,妓女的硕大的乳房波涛汹涌,滚滚向前,妓女粉红色的裤衩鲜艷夺目,扣人心弦。所有的男人的眼光都瞪得象个60瓦的灯泡,所有的女人都将头埋到胸前不敢卒睹。
第326页 华浩静静地走到房地产商人面前,冷冷道:「冒充穷人,罚款五千!」 房地产商人愣道:「谁冒充穷人了?」 华浩指指那个妓女。 房地产商人道:「她本来就是穷人啊?」 华浩道:「傍着你们这样的大款,穿那么精美的红色裤衩,流那么多的银水,会是穷人?不要愚弄我们的智商了!」 房地产商人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尴尬境地了,甩给华浩五千块钱,拽着那个光熘熘的妓女蹭蹭出了大门。 惹眼的恶性肿瘤自动得到清除,大堂里被它们刺激出来的炎症也就被四周漫布的小草逐渐吸收,慢慢消散,再纷纷嚷嚷片刻,苦根饭店就恢复了平静,继续波澜不惊地履行着它为万民立命的使命。小草真是个好东西,他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可以揭示一切骯脏、清除一切腐臭、荡涤一切邪恶! 华浩继续站在大门口,面对着穿草衣的食客似乎在迎来送往,但他的思维已经去向了遥远的天际,他还责怪颜明把手大门时心不在焉,实际上他自己才是真正地心不在焉,看来人若真地想不心不在焉,那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自己的心死了!华浩心想,那自己的心死了吗?当然不是,刚才自己还开心着呢!而且此刻还在想着呢? 直至太阳已经完全沉醉,夜幕已经染透这个小镇的时候,颜明将华浩在幸福镇上带回来的那四个人从苦根村领了回来,华浩柔声问颜明:「怎么去这么久啊?」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7章 我要回北医大学医去了! 颜明从来没有听过华浩这么清淡轻柔的声音,痴痴地看着华浩,木然道:「因为制作的是穿一辈子的草衣啊!」 华浩开心笑了,道:「颜组七,你成熟了,很能领会领导意图!对,能够和我们站在一个立场上的人,我们就要给他们提供一辈子的庇护!」 颜明庄重地点点头。 华浩就静静地看着颜明,颜明就傻不愣登地回望着。 华浩温和地笑道:「颜组七,你怎么不说话了?」 颜明好奇地问:「你不问话,我怎么说话呀?」 华浩脸上慢慢就浮上了一层生动的神情,眼睛神采熠熠,盯着颜明,道: 「那我就问了!颜组七,我能再叫你一声颜组七吗?」 颜明好奇道:「可以啊!」 华浩再问:「你为什么不叫我华组二了?」 颜明惊奇:「还没有那种可叫的语境啊?」 「那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华组二呢?」 颜明都快傻了,道:「可以啊?」 「那开始吧,我叫了啊,颜组七!」 颜明痴傻地呆立着,没有反应。 「颜组七,你不遵守承诺!」华浩提醒。 「哦!华组二!」颜明惊醒。 「再叫一遍!」 「华组二!」 「颜组七!」 「华组二!」 华浩转对那个迎宾小姐道:「你一会再吃饭吧,先跟我去趟苦根厅!」 迎宾小姐点头,在路上,华浩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妞!」 在苦根厅,华浩说:「万民,她叫梅妞,从现在起,她是你的秘书!」 万民惊骇地起身,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美妞,不知所措。 「万民,苦根事业业已小成,你也快四十的人了,受苦受难这么久,该有个秘书了!」 惊喜在万民脸上若隐若现。 「万民,她是个弱女子,她举目无亲,就和她弟弟相依为命,但是她是我们万民中的一部分,所以她和万民应该成为一家人,她弟弟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她现在只有六千块钱,所以你作为万民,要好好对她!」华浩就象在呢喃自语。 万民脸上先是怜悯,继而是沉静,最后他坚毅地点头表明了决心。 华浩再不言语,转身,放心地离开。留下两双目光在他身后,一双惊讶,一双感激! 华浩来到正全副草衣,摆着酷酷造型的史尚乐身旁,心里对史尚乐对时尚的尊崇很是尊崇,所以觉得如果将他继续留在这儿,失去北京大城市时尚氛围对他的薰陶,有点残忍。于是他对史尚乐说:「我要回去了,你跟我回去吗!」 史尚乐使劲摇头,道:「我不回去了!」 华浩微笑:「我不是说回苦根村,我说的是回北医大!」 史尚乐抬头:「为什么要回去呢?」 华浩道:「使命完成了,能做的、该做的、想做的都做完了,我们只能扶贫到此了,剩下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史尚乐坚决摇头道:「那我也不回去!」 华浩吃惊道:「啊!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呢?你又不会象邓旺福那样在苦根村万民中娶一个老婆或者象王艷丽那样在苦根村万民中嫁一个老公,也不象花老花少那样本来就是可怜人中的一分子,而且又不象颜明,李智,宋兵那样有各自重要的岗位职责,你不过就是一个形象代言人而已!」 史尚乐不屈道:「形象代言人也很重要啊!我就要在这里给苦根饭店招揽生意!」 华浩没想到史尚乐这么敬业,先是感动,转念一想,他莫不是以为能挣到很多钱吧,所以就说:「尚乐,你不要以为这里的形象代言人能象电视上那些明星代言人那样挣大把大把的钱,最后这些钱转嫁到普通老百姓头上,坑苦广大老百姓,我们苦根饭店可不做那样的缺德事。而且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苦根饭店挣的钱一分都不给扶贫组干部们的!」
第327页 史尚乐撇撇嘴说:「我不缺钱,我才不在乎挣那几个钱呢!」 华浩心想,也许史尚乐确实是很敬业乐群,真心实意想为群众谋福利呢!于是就说:「尚乐,如果你认为自己这个岗位很重要,苦根饭店那源源不断的顾客是你招揽过来的,那我要跟你解释一下,不象苦根饭店刚开张那会,有钱人们还没有领教到粮食、小草、万民的厉害,那时你在这里妖艷惑众是很必要的,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就算一个猪八戒那样的丑八怪站在这里,也阻挡不了有钱人到我们饭店吃饭的脚步,你这样类型的大帅哥大美女站在这儿就太浪费资源了!」 史尚乐没想到华浩这么执着,干脆直言不讳了:「你说的那些都不是,我告诉你吧,来到苦根村穿上这身草衣以后,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强烈的时尚观念,我认为今后草衣将是引领世界文化时尚潮流的时代先锋,你看这些小草多么地清新自然、清澈澄净,不媚俗不艷丽,柔弱的身躯却有奇丽的风骨,与世无争却又默默抗拒风雨侵袭,外表清雅而品格高远,将她们穿在身上,感觉到浑身清爽无边,心灵变得空明而沉静,头脑里意境悠远,让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一切作祟的或者潜藏的俗念、污秽和邪恶都已经被她们荡涤得荡然无存。你说,在这样一个世界时尚文化之都,我还能捨得离开吗?」 华浩就差晕倒了,他没想到史尚乐对小草的理解竟然到了这样出神入化的地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华浩的境界了!他对小草的理解直到此刻还只是,小草能够治水肿,小草能够迷醉人的神经,小草能够用来编织草衣,可以编成一次性的,也可以编成永久性的,除此之外,他再也没什么感悟了!所以他不得不佩服史尚乐对时尚的理解,也不得不尊重史尚乐对时尚的渴望,在史尚乐的这种心境下,他如果将他强行带走,那无异于谋杀!他唯有祈祷史尚乐能够将这里开创成真正的世界文化时尚之都,到那时,在苦根饭店吃饭的就将是全世界的有钱人了,那该有多美好!不过他华浩是没有这样的能力了,所以他得走了。 华浩走了,他走到村长家里,对村长说:「大叔,你年纪大了,别再操劳了,就将事业交给万民和颜明这样的年青人去干吧,你也该好好歇息了!」 村长静静地看一眼华浩,半响后,嘆道:「你真要走了?」 华浩沉静地点点头。 村长拂了一下鬍鬚,嘆息道:「也是,你这样的人物不可能永远归属于我们苦根村,你已经拯救了我们苦根村万民,还有天下万民等着你去拯救呢!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千言万语就汇成一句话吧,谢谢!永世难忘的谢谢!」 华浩点点头,心里很激动,眼睛里有泪花,沉吟片刻后,说:「临走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村长点点头:「请讲!」 「我给万民招聘了一个秘书,叫梅妞,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有个相依为命的弟弟需要钱治重病,但她根本没钱,我想让她和万民结婚!」 村长朗朗道:「你放心,我一定促成此事,虽然我们现在脱贫致富了,但绝对不会忘记那些还在苦难深渊中挣扎的同胞们。而且万民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老婆关心他了!」 华浩道:「我求你不是这件事,我是想让你吸收她加入苦根村村籍!」 村长有点惊讶,问:「为什么?」 华浩淡淡道:「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个方面,只有这个女孩子加入了苦根村村籍,她就成为了苦根村股东大会的成员,那她从苦根村获得钱就名正言顺,我不希望她是因为嫁给万民从万民身上获得钱财,因为我本人就痛恨那种为了钱财出卖身体的女人,虽然梅妞是嫁给了万民,但在我这种已经备受这方面打击的男人看来,总会倾向于往这方面想,希望你能理解。第二个方面,我一直有一个难以了结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够看到万民团结的局面,但是在现在我要离开的时候,苦根村还是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我不可能再等到小丫、小福、艷丽、万圆等妇女怀孕时才离开,所以如果梅妞入了苦根村村籍,我这心愿也凑合着算是了啦!」 村长突然一个致敬,庄严道:「华组二,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向你宣布,苦根村现在有一万名同志了!」 华浩开心地笑了。 笑容伴随着他在苦根村大地巡游,虽然已经是夜色沉静,但他仍能感觉到山欢水笑人欢喜的喜庆氛围。他站在万金家的大门外,对着屋里大喊:「李智,我要回北医大学医去了,等我学好了,我就回来和你一起工作,再见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8章 难道你放下花姑就不管了? 屋里一个黑影赶紧闪了出来,华浩知道是李智。李智颤声问道:「你真地要走了?」 华浩嘆道:「是的,北医大那边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催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李智沉寂了一会,道:「你就放下苦根村不管了?」 华浩伤感道:「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苦根饭店现在正常营业,苦根村的粮食现在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龙,井然有序,幸福镇以及来幸福镇的有钱人的钱也在源源不断地往我们苦根村万民的草包里送,到了这样的境界,我的能力也就到头了,再也不可能拔高一层了。而剩下的维持性的工作也根本不需要我去做,经营管理有万民和颜明完全足够了,另外象一些民生问题,我也没有能力做,比如宋兵有盖世神功可以搞安全保障工作,你有高超医术可以悬壶济世,王艷丽是个女人可以给万山当老婆,邓旺福老实厚道可以为人师表,史尚乐时尚新潮可以为苦根饭店迎来国际客人。而我呢?我什么都不会,只有一点智慧,现在这点智慧也已经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不可能再发出新芽了!」
第328页 李智耐心听华浩说完后,骤然说出:「我不是说这个,作为一个医生,我的关心还到不了这样的高度,我只想问你,花姑怎么办?难道你放下花姑就不管了?」 华浩心头一直苦苦压制住的痛苦一瞬间被无情地击中,你这个李智啊?你也太残忍了吧!华浩心里一阵悲鸣,心底深处向李智发出无助的哀号!是啊!花姑怎么办?这是他华浩心头无法排解的痛,永生永世,或许偶尔能够得到缓解,但是在任何可能的时候就会出来撕心裂肺! 华浩悽然道:「还能怎么办?让宋兵好好保护她呗,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智冷冷道:「喜欢一个女人,无论她变成怎样,哪怕她已经死了,作为男人,都不能逃避,因为女人太柔弱,生来就是用来被保护的!当她处于绝境时,你逃避了她,她就会死!不仅是身体上不能逃避,心灵上也不能逃避,因为一旦你喜欢上她,你就对她负有责任,这种责任不仅仅是对她负责,也是对你自己负责,因为如果你没有将责任负起来,你的心灵会在炼狱中倍受煎熬。兄弟啊!我是真地不忍心你回到那个世界去忍受煎熬啊!」李智说完后一声嘆息。 华浩面色惨白,心里就象被撒了盐花一样苦涩,凄绝道:「我没有想要逃避她,因为我留在这里和离开这里,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我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当然,正如你所说,无论我身体去往何方,我的心灵将永远停贮在她身上,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李智寂然道:「你留在这里,怎么能对她没有影响呢?难道你不想给她治病了吗?那种理论上治癒的可能你也不做最后努力了吗?」 华浩惨澹地摇头道:「这个不可能的,一方面不让有钱人挣走苦根村一分钱是我们铁的原则,在有钱人还没有改变他们只知掠夺不知回报的本性的时候,是绝对不能动摇的,另一方面我也绝不能为了一己私心动用苦根村万民的钱去给花姑治病,还有,花姑是因为惨烈的摧残和剧烈的痛苦而变成疯子的,变成疯子以后,最起码让她摆脱了对那种惨烈摧残和剧烈痛苦的回忆,她现在反而是安详宁静的,难道我们又要将她治成正常人使她重新陷入那种惨绝人寰的痛苦吗?别说那种治好的可能性还非常小,就算能够确信无疑地治好,我也不会同意给她治疗的。我不知道我这算是残忍还是善良,我只能请求你理解!将来如果有机会,我愿意陪伴花姑的病躯一直到终老,但我绝对不允许自己看着花姑正常的躯体痛苦到终老!」 华浩话已至此,李智还能说什么呢?黑暗中,这个刚才一直因激愤而闪亮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不见。 华浩心里惨痛中夹杂着惶惑,李智是不是生气了呢?他心慌意乱地想。他对着屋里头又高喊一声:「李智,我走了!」。没人应声,只有他的呼喊在夜风中哀号,华浩听得非常真切。对不起了,李智兄弟,你作为一个医生,以治病救人为天职,我能理解,但是我作为一个凡人,一个有七情六慾的男人,我的凄楚和心境,我想,同时也是男人的你,终有一天会理解的! 华浩摸索着想再去看一眼王艷丽,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不管王艷丽现在处于什么心境,自己贸然前往终究很不合适,也许王艷丽还对自己有留恋,那么何苦要去用现实增加她的痛苦呢?也许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那很好,就希望她和万山一生幸福吧! 华浩在即将离开苦根村的晚上,不愿意回万福家睡觉,因为如果沉沉睡去,苦根村的一切就都在眼前消失了!这最后的时光,这最后的依恋,这最后的痛苦,怎么能就这么糟蹋掉呢?可是这么晚了,他又不能去万海家,他不愿意打扰花姑的清梦,因为只有在清梦中,花姑才是正常的! 华浩就静静地走,先是来到苦根大河,记得上次从苦根村逃避时,他也是从在这条大河边的凝思开始的。河水在夜色中静静地流淌,有时候还翻起几个白色的波浪,在宽阔的河面上异常耀眼,不知道是河水流出来的,还是鱼儿翻滚出来的。夜风从寂冷的河面扫过来以后,带着些许腥臭,开始在华浩的耳边呜咽。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寂寥得可怕,显然,万民们都已经沉睡了,华浩顺手从旁边河滩上摸起一块鹅卵石,扔到河面上,看石子激起的白色小水花,听石子入水的咕咚声,让这些生命的气息陪伴着自己。他站起来,沿着大河岸堤缓缓地走着,来回地走着,任凭脚底下湿滑的石头将自己绊得踉踉跄跄。是啊,他实在是捨不得离开这片土地啊,这上边的人,还有那个,花姑!他抬头望一望西北边的那边森林,在浓黑的夜色里还有灰濛濛的轮廓,庞大的森林包绕出来的那种黑压压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让华浩难以呼吸。在心灵的诱导下,在如此阴冷寂寥的黑夜里,他竟然义无返顾踏向了那片土地,告别花姑,就先从告别她的子宫和孩子开始吧!唯有如此,他才能告别花姑的全部!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79章 兄弟请帮我照顾好这个女人! 第二天适当的时候,华浩来到了万海家,宋兵一如既往地练着他的神功,打坐在通往花姑闺房的那个门槛上。看到华浩,先不急着起来,吞纳吐息了一会,似乎是要将在外边神游的气息归纳到身体里,他才能起来。华浩静静地站着,等候他气息变均匀,等了一会,宋兵猛然站起来,喘着粗气说:「不好了!」
第329页 华浩浑身抽紧道:「怎么啦?」 「花姑尿尿啦!」 原来只是花姑尿尿,华浩松了一口气,强笑道:「你的神功这么厉害了啊?连花姑尿尿你都能感觉得到!太不可思议了!」 宋兵挠头不好意思道:「我闻到的,呵呵!」 华浩就使劲耸动着鼻子、翕合着鼻孔去闻,很吃力地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臊味,就奚落宋兵道:「那还是你的神功厉害,这么淡的味道你都能闻到,我就闻不到!」 宋兵反讽道:「是你自己的感觉能力太差,我在北医大的时候就老听他们说你象个神仙一样,对人间事一点都不知道的,看来他们没说错。」 华浩苦笑道:「我就是要回到那个人世间去了,我这就是来向你和花姑告别的,花姑在里边撒尿,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宋兵愣道:「人世间?告别?你要去哪里?」 华浩忽略宋兵的话道:「我能进去看花姑了吗?」 「可以了,她应该已经尿完了!」 「能问你一句吗,她尿尿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呢?」 「因为她总不往给她放好的尿盆里尿,她总是往孩子们的嘴里尿,边尿还边说,宝宝渴,妈妈给你喝水。然后我就没办法了,又得给那些宝宝清理口腔,洗澡,弄干净了,晒干了,再还给她,要不她老抱着那些娃娃,总在尿臊味里泡着,迟早会生病。」宋兵絮絮叨叨,真地很有点老妈子的神韵。 华浩刚听宋兵说孩子们的时候还吓一跳,明白了原来是花姑自己制造的布娃娃,才松了一口气,嘆道:「兄弟,你怎么说话也变得象个娘娘腔一样了?」 宋兵不好意思道:「和花姑呆的时间长了,她身上时刻散发出来的那种母性将我也感染了,呵呵!」 华浩心里一阵沉痛,这个花姑,也许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就只有她的孩子了,当她的孩子被残忍的杀害以后,她将自己的精神也杀死,追随她的孩子去了! 华浩走进花姑的闺房,一股更浓的尿臊味扑鼻而来。花姑埋头抱着一个布娃娃,正在不停地摇啊摇,嘴里还念念有词,布娃娃扁平的嘴里就有暗黄色的液体随着花姑身体的晃荡在往外溅出,宋兵大叫一声「该死!」,扑了上去,从花姑的手里一把将布娃娃抢走,宋兵抢布娃娃的方式确保了花姑没有被飞溅出的尿液波及,而布娃娃嘴里的尿液则泼洒了宋兵一脸一身。宋兵抬衣袖抹了一把脸,沖华浩不好意思笑笑。而花姑则惊慌失措地看着发威的宋兵,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往后缩,脸上很惊惶,身体簌簌发抖。华浩走过去,蹲到花姑身边,想安慰她几句,谁知道她猛地往后退几步,浑身抖得象筛糠,脸上变得惊恐万分,嘴里狂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宋兵也随之大叫道:「兄弟,快闪开,她这样子象是要发狂!」。华浩却只是扭头对宋兵一笑,身体根本无动于衷,心里则在想,花姑,你难受的话,就来掐我的脖子吧!华浩果然如愿,花姑重复喊了几遍以后,原本曼妙的身形突然暴长,十根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扼住了华浩的咽喉,华浩的呼吸立刻凝重起来,痛苦有了质感,他开始享受临死前的那种快感。当然,他的兄弟宋兵是不会让他如愿的,飞身抢过来,将花姑的手指抠开,然后顺手拿了一个干净的布娃娃,递给花姑,花姑顺从地接过布娃娃,一瞬间又变得异常的安静平和,她抱着那个布娃娃蹲到墙角,又开始摇啊摇,嘴里喃喃自语,身上散发出宋兵所说的那种母性的光辉。宋兵看着华浩脖子上的那十根血印,有点心疼,给他抚弄了一下,痛惜道:「疼吗?」华浩友好地看看宋兵,摇摇头,说:「放心,一点都不疼!」其实,华浩心头还对宋兵的奋力解救隐隐有点埋怨呢!这种想法也许是有点变态,但华浩在此刻、此情、此景下,本来就已经不可能是个正常人了,这首先就得反映在他的心态上,他此时看着安静蹲着的花姑,甚至期待她突然象上次那样腹痛如潮,然后他就可以安然将花姑抱上床,一只手紧紧伸进花姑的嘴里,另一只手轻柔地安抚着花姑的肚皮。当然,花姑最终没有让他华浩如愿,花姑一直安静地蹲在墙角安抚她的孩子。 华浩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形,转身,对着宋兵黯然神伤的面孔,闻着他身上的尿臊味,肃然道:「兄弟,我下辈子还和你做兄弟!」 宋兵愣愣地看着他。 华浩再最后看了一眼花姑,对宋兵道:「兄弟,请帮我照顾好这个女人!」然后,他猛地转身,决然而去。留下宋兵兄弟一头雾水地呆立。而一脸安详的花姑,在华浩转身的一瞬间,抬头看了他一眼。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0章 耿苏自杀了! 在一个乍暖还寒的春天的响午,颜明站在北医大解剖楼正门前的台阶上,不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猛然呼喊道:「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华浩感觉颜明的声音有点悽厉,心里一紧,解剖楼阴冷的尸寒也随之侵袭了他。他从长椅上陡然站了起来,拍拍身上落下的树叶,晃了晃酸涨的脖颈,毅然走了出去。 当颜明看到华浩从解剖楼的小树林里他的视线所不及的范围里走了出来时,惊讶得差点从解剖楼的台阶上滚下。眼前那个脸上挂着融融笑意,又黑又瘦的「中年男子」,是华浩吗?他不可思议地问:「你就一直是呆在这个小树林里的吗?」华浩微笑着点头,他能理解颜明的惊讶。他此去苦根村,经历过大喜大悲的冲击,欢乐和痛苦轮番对他进行撕咬,那种要死要活的心境催生出来的沧桑和沉重,那种悲喜交加的环境在他脸上刻画的悲情,已使他非同一般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领会的!
第330页 华浩平静地问:「颜明,你刚才好象是在对我喊『华浩,我的任务完成了!』?是吧?」 颜明一瞪眼道:「这还不是你让我喊的嘛!」 华浩嘆道:「这么说,耿苏被那个阔少抛弃了?」 颜明脸色变了变,却默然不语。 华浩温和地笑道:「怎么啦?难道你又是在晃点我?当年只不过是一条裤衩从阳台上飘落下来,你就在这里乱喊乱叫,而耿苏流产的时候你却没来喊我,你今天叫我又是什么意图呢?难道我又有裤衩掉落了吗?」 颜明沉吟了一会,道:「华浩,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别激动!」 华浩心里笑道,颜明啊!你跟我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已经远远被我甩在了后边,一个身体下过油锅,心经历过炼狱的人,他是无坚不摧,无往不胜的! 华浩从容说道:「放心吧,你尽管说!」 颜明嘴唇翕动了半天,还是犹豫不绝。 华浩嬉笑道:「说吧,还能有什么比我听到林燕流产了更令我痛苦的消息呢?」 颜明不满地看华浩一眼,恼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这种低级玩笑!」 华浩微笑道:「那你就说吧,有什么这么难于启齿啊?你连和林燕生孩子的事都敢让人知道,还能有什么不敢让人知道的啊!」华浩故意激惹颜明。 颜明恼羞成怒,果然孤注一掷了:「耿苏自杀了!」 虽然华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听得面色煞白,悽然一笑,道:「记得我当初跟你说,当耿苏被阔少抛弃的那一天,你就要即时过来对我说那句话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也是刚知道的消息呢!已经很即时了!」 「怎么?你颜明不灵了?从被抛弃到自杀,肯定得有一个较长的心理斗争过程的吧!以你颜明的耳聪目明,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华浩就想着花姑从被抛弃到自杀那一段曲折的心理磨难。 「哎!我现在有林燕,不是独来独往的独行侠了,男人一旦被女人牵制住心神,就如同被砍了耳朵的哈巴狗,天天只能围着女人转,被动地接触一些外界的信息都很难了!而且林燕自从流产伤害了身体以后,身体虚弱得我若不把住她就会被风吹走!你说我还怎么去给你追踪信息,这点你要理解我!」 自从林燕流产事件以后,颜明的精神状态也一落千丈,华浩能明显地感觉到,以前那个和他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意气风发的颜明早已回她娘亲肚子里去了,现在这个颜明就象一只被打了一闷棍的公鸡,晕头耷脑的,真是儿女情长使英雄气短啊! 华浩安慰他道:「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你不是那种富家公子,他们从小就在玩弄女性的环境里长大,长大后自然也以摧残女性为己任,而你是在穷苦百姓家里长成的懂得怜悯和珍惜的男人,对林燕投入了全副心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对你的这种责任感甚觉欣慰!」 颜明咧嘴笑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问道:「对了!你听到耿苏自杀这样的消息,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跟你没关系似的?」 华浩苦笑道:「你说能和我有什么关系?」 颜明想了想,嘆道:「也是,我一直就说,耿苏那样的大美女,就算是残花败柳之身,权贵富豪也会趋之若骛,跟我们这些平民也没有任何关系。哎!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以将要消亡之身,还有没有权贵富豪在她床前探看?」 这话击中了华浩,他刚才若无其事,只是在观念里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耿苏正在经历花姑那样的生死过程,而花姑的悽惨经历已经让他从头到尾痛苦了一遍,他现在对于同样的经历就没有再痛苦的必要了。直至此刻,颜明的话才让他猛然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两个世界里,美女的命运虽然都是一样的,但细节方面肯定会有出入。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殊途同归吧! 他骇然失色地问颜明:「你的意思是说耿苏现在情况很不好吗?」他不敢说「快死了吗」这几个字眼,他小心翼翼地维繫着自己脆弱的心理。 颜明此时才感觉到华浩的惊恐,觉得很不可思议,按常理,一般人听到谁谁自杀的消息时,首先应该想到有没有死,而华浩直至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真是无法理解,就象当初华浩神神鬼鬼给他制造的秘密一样难以理解。是啊!华浩这个人,连神仙都理解不了呢,更何况凡人! 颜明也丧失了那种刨根问底的天性了,而是安慰华浩道:「我也只是听说啊,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华浩问颜明:「她是不是住在三院的普通外科病房?」 颜明惊讶道:「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的!」 华浩给了他一个胡乱的解释:「一般自杀的破坏的都是普通器官,没听说哪个人自杀在脑袋上捅一刀,或者把自己的生殖器揪下来!」 颜明还保留了一点抗辩的本性,争辩道:「至少女人自杀还有可能去妇科,我就听说过有女人自杀时,一刀捅进腹部,将子宫刺破的!」 将子宫刺破!华浩听到这样的字眼时,浑身颤抖。 颜明疑惑地看着他。华浩平静了一会后,开始迈步往前,慢慢地,越走越快,颜明感觉跟不上了,就大喊:「你是要去看耿苏吗?」 华浩头也不回道:「是的!」
第331页 颜明继续喊道:「你的秘密什么时候告诉我?」 华浩继续跑:「什么秘密?」 「当年你不是承诺过吗,只要我来到解剖楼台阶上喊完那句话,你就将你所有的秘密揭示给我!「 「我不是已经揭示了么?」 「什么时候揭示了?」 「我从解剖楼的小树林里走出来,不就揭示了么?」 「可是你并没有说出秘密啊?」 「那就是秘密之门!」 「这就叫揭示秘密了啊?」 等颜明喊完这句话,华浩已经无影无踪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1章 这次耿苏是躺着的! 华浩没有消失,他去找到了白素素,白素素很爽快地将他领进了三院的住院部,并顺风顺水地将他送进了普通外科病房,华浩并没有告诉白素素他要干什么,只是恳求白素素帮他这个忙,白素素是个很富有同情心的姑娘,也不探听别人的秘密,将他送进普通外科病房的小门后,就离开了。华浩找到护士站,问到了耿苏的房间和病床号。他一步步地往那个房间挪动,在快要临门时,心砰砰跳到了嗓子眼。最后,他停住脚步冷静了一下头脑,一甩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毅然决然地走到门边,推门就要进,然而手一抵门柄的瞬间,他脑子电光石火地一闪念,意识就恢复了正常,他突然想起,耿苏还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呢?他又一次在脑海里把耿苏和花姑混在一起了,虽然他的意识里花姑确实就是耿苏,但是现实里耿苏毕竟不是花姑,自己现在进去实在是太荒唐了!如果耿苏象花姑那样已经疯了,还好一点,如果耿苏意识是清醒的,那他华浩这么赤裸裸地闯入,无异于在耿苏床前自杀!意识及此,华浩的手也就从门柄上颓然垂下,他抬头,稍微踮起脚尖,透过房门的透明玻璃看向房间,里边有三张床,华浩在那个墙壁上标号为9的那张床上看到了耿苏,耿苏眼睛是睁着的,直直地盯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眼光比较迷离,看不出是失神还是有神,面容是惨澹的,刚刚自杀完失血,这是可以理解的,神情看不出忧伤,没有任何表情,应该算是淡漠,但神志肯定是清楚的,这一点华浩不用直觉都能知道。洁白的被子只盖在她的胸部以下,坚挺的乳房将淡蓝色的病号服高高撑起,那光洁的脖颈,虽然没有血色但仍然精美的鹅蛋型脸盘,秀气微翘的鼻子,弯弯的柳叶眉,眼神略微涣散但难掩其灵秀的丹凤眼,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啊!一切都没变,与华浩第一次在老乡会时见到的那个耿苏简直一模一样,所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她是站着的,这次她是躺着的。那次她身上的血是完整的,这次她已经失过两次血。但是在华浩眼里,一切都没变,耿苏还是那样清丽动人,美艷绝伦!颜明说过,耿苏就算是残花败柳之身,富豪权贵同样会趋之若骛,谁说他的话不对呢?也许她现在很忧伤,但这种忧伤是他华浩能抚慰得了的么?当一个富家公子用他的富贵将耿苏撕裂后,一个寒门子弟用他的寒微能够将耿苏弥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华浩啊,省省心吧,你可以做到为耿苏日夜伤心,但是你对耿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也不可能真地将史尚乐找来对耿苏进行挽救,你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假设自己从头到尾都认识耿苏,并且伴随着耿苏共同去经历她曾经受过的惨烈摧残,从而分担她无与伦比的痛苦,使意淫世界里的她和现实世界里的自己的心灵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仅此而已!而这些,华浩都已经通通进行过了,进行的结果最终也表明,他华浩没有挽救得了耿苏。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既然没有什么可做的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呢?走吧!华浩!在心灵的驱赶下,华浩最后看了一眼绝美的耿苏,痛心疾首地离开了他好不容易进来的普通外科病房,走出住院部,走出三院,走回位于北医大五二楼属于他的宿舍。但是这间宿舍马上也就不属于他了,他走进宿舍时,同学们的行李都已经整理完毕了,纷纷用惊奇的目光迎接他的到来。李良峰和于洪全帮着他整理了一个晚上的行李。华浩感觉到了一股无言的温暖。 第二天,华浩他们进入了医院实习,不是北医三院,是一个很远的地方,一辆大轿子车将他们拉走,在北京西客站北广场北边的一家三级甲等医院——铁路总医院,看起来很漂亮,紧邻中央电视台。 华浩知道,远离了耿苏,对于他来说,时间已经如同流水! 不需要意淫了,不需要想耿苏了,他还能做什么呢?难道真如在苦根村对李智所说的:「李智,我要回北医大学医去,等学好了医,我就回来和你共同工作!」。这是来自自己心灵的呼唤还是自己对自己的调侃?在北医大校园里惨痛的学医体验至今还历历在目、不堪回首,难道跑到这远离北医大的地方,自己身上就能换一层皮?姑且一试吧,华浩产生了可爱的想法。 作为北医大里来的实习医生,这个医院是很重视的,有专门的培训中心,有一套专职的班子提供服务,后勤保障设施都很完备,而在学习上几乎提供一切方便。 华浩想,在医院的学习才是真正的当医生的学习,以前的都不算,说不定我华浩的天赋就在临床学习上呢!说不定我能象未来的李智那样成为一代名医呢!
第332页 华浩又开始投入认真地学习。 第一次妇产科的实习是最激动人心的。尤其是对于男生,尤其是对于男生中象华浩、于洪全、李良峰这样的从来没见过活着的女性生殖器官者。当然,史尚乐肯定也没见过,华浩敢发誓,但是史尚乐肯定不激动,华浩也敢发誓!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2章 实习医生的岁月 在妇科的诊室里,实习的学生们一字排开,一个个颜面微红,毕竟是第一次,大家应该都能理解。进来求治的妇女们看到有男医生在,有那羞涩不肯就范的,但大部分都还是通情达理的,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毕竟只是男医生嘛!又不是野兽!而且,这些医学生们将来要成为名医,都需要广大百姓们的无私奉献,否则,广大百姓们的下一代就没人给看病了!你也不能指望靠别的人民群众来培养医生而将自己置身事外,凭什么你就不能对医学做点贡献,如果广大人民群众都象你那么自私,那你的下一代照样没人给看病!没什么啦,妇女们,敞开你们的胸怀吧,脱下你们的裤子吧!可以向你发誓,这些医学生们只会在第一次看你时好奇,第二次就绝对地严肃正经、科学求实了,第一次毕竟是第一次嘛,相信你们也能理解。 事情确实是这样的,当落落大方的妇女径直走向妇科检查床,未脱上衣,先脱裤子的时候,华浩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更别说于洪全的眼珠要爆裂了。当妇女将裤子彻底脱下的时候,华浩们的心也就彻底平静了,因为当那个玲珑剔透的生殖器栩栩如生地跃入他们眼帘的时候,他们这辈子已经算是全面完整地看到活的女性生殖器了,再也不需要去经历那种即将看到却还未看到女性生殖器的过程中跌宕起伏的心理折磨了。活的女性生殖器也没什么特别的,和解剖图谱上印刷版的以及解剖实验室死的女性生殖器没有什么区别,解剖图谱上画的还是很逼真的,跟眼前见到的相比,可以说得上栩栩如生了!当然,活的女性生殖器毕竟是活的,它有死的或者画的生殖器所没有的唯一特徵,那就是活泼,活泼的表现就是滋润,画的生殖器肯定是纸那样的干燥,死的生殖器则被福马林泡得干涩,只有眼前的这些活的生殖器上拖泥带水、白花花的一片,发出一阵阵异味,显示出了无尽的生命气息。带教医生边检查边解说,告诉这些医学生们他们眼前所看到的东西的多寡、形状的变化、气味的浓淡分别有什么医学含义。几个活的生殖器下来,华浩从内心里讲就不愿意再去看这些流着让人难受的水、发出让人掩鼻的异味的东西了。但为了他已经膨胀起来的学医的热情,他还是强忍着难受强迫着自己去认真仔细地跟随带教医生的指点。当然,华浩记住了很多医学名词,并将老师讲解的理论也理解得入木三分,华浩心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升起得意,看来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事情可做的,虽然帮助不了天下万民,但如果能帮助自己,起码就有可能使自己从对花姑和耿苏的记忆中摆脱出来。因为自己总不能就这样痛苦无助下去直至终老吧! 当然,看活的女性生殖器也不全是难受,虽然性质是清苦的,但也有苦中作乐的时候,比如,有一次,当华浩他们那一组,学生们是分组轮转的,分别轮流在不同的科室实习,华浩这一组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站的第一岗是妇产科,当这一组的医学生们站在诊室的一个检查床边看得昏昏欲睡、哈欠连连的时候,突然诊室的门口光芒一闪,一瞬间,整个诊室里边就艷光四射、光彩照人了,医学生们抬头一看,一个披红挂绿、珠光宝气的大美人踏着款款莲步移行进来,医学生们精神全都为之一振,夸张一点的眼睛都直了,象于洪全口角还有那种白色液体流出。几乎所有人的心愿都是,大美人啊,你赶紧到我们这个带教老师的检查床边来吧!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哪能尽如人意,这个大美人偏偏没有挂这个带教医生的号,而是走到稍远一点的医生办公桌旁坐下瞧病。那个医生问了她几句以后,理所当然就将她领到那边的一张检查床边,凭良心说,那张检查床也在医学生们视力范围,如果瞪圆了眼珠仔细去看,也未必不能看到。不过你想想啊,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放着自己眼前这么清晰的生殖器不学习,瞪圆了眼珠去向位于远方的生殖器学习,即便你一再强调说这是为了学习,你把这事跟鬼讲,鬼也不信啊!最关键的是那边还是个大美女,如果也象眼前这位一样姿态臃肿、姿色平庸,那你还可以反证说:如果我不是为了学习,那你说我为了什么?那别人还真得哑口无言无话可说。问题是如果也是那么一位躺在那边,这些医学生们不更昏昏欲睡就不错了,更别说还这么心潮澎湃了。所以那种假设的情形只能作为臆想安慰一下自己不安分的心而已!怎么办?美女已经躺倒在床上了,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想出一个名正言顺的歪头的理由,那么美女的生殖器和丑女的生殖器到底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医学课题就没有时间进行研究了,因为这些妇科医生们检查的速度是挺快的。时间一晃就会过去,怎么办?怎么办?诊室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凝重起来,人们被高压压得喘过气来!然而老天爷终究不会这么残忍,这些毕竟都是祖国的小花朵,这么摧残他们实在不合适,所以天来助人了!就在那个妇科医生给那个美女快要检查完毕这一千钧一发的时刻,这边刚才一直在尽心尽力给心不在焉的医学生们讲解医学知识的带教老师不知道哪根神经动了一下,抬头正好看了那边一眼,嘴里脱口而出道:「哦!那个是葛优的妹妹!」。哗的一声,医学生们的头全部甩了过去,看名人、追捧名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人们的习俗,那看名人的妹妹自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个头甩得实在是太名正言顺、合理合法了,而且那个名人的妹妹也认可了这一点,因为有了带教老师这句话的掩护,医学生们看她虽然明显不是基于科学精神,但起码也可以被理解为基于社会心理,被认为基于人类本性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是基于人类本性,医学生们不会在她快要提起裤子的时候才甩头看她。那个名人的妹妹的表现也证实了这一点,她对着看她的医学生们笑笑,就好象代表她哥哥在向众追星族们表示友好一样。研究课题取得突破性成果,那就是,美女的生殖器和丑女的生殖器是一样的,如果生了病,甚至比丑女的生殖器还让人难以忍受,因为她遭受的外界邪恶势力、有害病菌的侵袭比丑女要惨重得多。总之,经历过这么痛苦的折磨以后,以后医学生们在诊室里就能做到看门口女进女出、任床上花开花落而悠闲自得、波澜不惊了,不过为了学到知识,即便来的是美女,也要皱着眉头强忍着难受去仔细查看一番。
第333页 于是华浩就在这样艰苦的看活的女性生殖器的环境下拼命学习、认真揣摩、博闻强记,白天瞪着眼珠跟随带教医生的手指观察人体的每一个部位,晚上将头埋在临床医书和解剖图谱上仔细回忆着白天所见到那些或白花花、或黑乎乎、或绿油油、或红艷艷、或蓝汪汪的人体,夜里还将它们演变成自己梦境里的各种人物进行分析研究,如果碰到合适的还可以对它们意淫一番。 医学生的岁月是清苦的,白天在各个病房里孜孜以求,晚上还要在教室里伏案埋头,因为毕竟医学知识不象数理化可以进行推理,或者归纳演绎,说白了,医学知识毫无规律可循,完全就是靠记忆,靠你的眼睛,鼻子,耳朵,手,脑子去记忆,甚至有时候还要靠你的嘴巴去记忆,比如学习急救情况下的人工呼吸,就要记住嘴巴张开的方式、嘴巴力度的大小、嘴巴动作的频率,总之,所有这些东西纯粹靠记忆,前人总结下来,认为这种方式对挽救生命有效,没什么道理可讲,你就记住并且能够按照记住的东西恰如其分地运用出来,你就能做名医了,所以名医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说白了就是个熟练工种,和苦根村那些能够制作出精美木器的木匠,能够编织出精美草工艺制品和草衣的万小丫,一点区别都没有!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3章 暂缺 由于该章内容涉及违规,暂不上传,待本人仔细润色修改,既保持了原汁原味,又不违反网站的相关规定之后,再重新上传,请还在看本书的读者朋友们先看后边章节的内容.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4章 暂缺 由于该章内容涉及违规,暂不上传,待本人仔细润色修改,既保持了原汁原味,又不违反网站的相关规定之后,再重新上传,请还在看本书的读者朋友们先看后边章节的内容.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5章 为花姑学习子宫按摩技术 在流水般划过的日子里,华浩曾经一度想过,我是不是只是不适合当妇产科医生,说不定我可以成为其他方面的神医呢?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曾经一度被振作起来。这种振作直到妇科实习完毕转到其他科接受接二连三的打击才告结束。一次,他给一个病人叩诊,所谓叩诊,就是把手搁在病人胸部,五指散开,然后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併拢象个锤子一样去叩击在这散开的手指上,然后通过辨析击打出来的声音来判断病变的性质,华浩一开始叩击手离被叩击手较近,却总也叩不出有力的声音来,所以他将叩击手抬高,就象跑百米需要一段距离发力一样,然后猛地叩击下去,结果眼力不济,叩在了病人的胸上,第一下病人还没说什么,可华浩还不服自己的眼力,一下又一下地想要纠偏,最后病人蹭地翻身坐起,恼怒道:「医生同志,你到底是在治病还是在打人?」华浩吓了一跳,赶紧悻悻退下,把机会留给后边的医生同志。又有一次,带教老师带着华浩查房,让华浩给一个年轻妇女同志听诊心脏,这个妇女同志乳房非常丰硕坚实,就象个硬邦邦的滚圆的石头一样牢固地粘附在胸前,把心脏埋没在下边,华浩用手怎么使劲推也推不开,于是只好拿着听诊器在乳房边缘听,左听右听,上听下听,听了几分钟都没听到声音,于是脱口惊呼道:「完了!怎么听不到心音呢?」正在另外一张病床查看病人的老师和被华浩听诊的这个妇女同时吃惊,老师紧张地扑过来,看到这个妇女同志眼珠惊爆,真有点要暴毙而亡的感觉,赶紧就打算实施抢救,这时那个妇女说话了:「你是不是听错了,我还真以为停止心跳了,吓我一大跳,被你一惊吓,心砰砰跳个不停,怎么会没有心音呢?」。老师一惊愕,立刻戴上听诊器去听,听诊器伸进妇女涨股股的衣服就探了一下,抽出来,面色立刻变缓和,连连说:「正常正常!」。还有一次,华浩参与一个外科手术,做助手,不过是那种不用医术,给病人抬抬胳膊腿就行了的助手,等华浩进了手术室时,那个病人已经全身被埋没在了白布下边,只露出半边光熘熘的屁股,手术医生们开始在这个光熘熘的屁股上实施手术,华浩偶尔递递镊子剪刀什么的,其他也没什么可做的,就站在旁边跟着看了三个多小时,手术完毕时,腰酸背疼腿抽筋,找了个凳子坐下,然后就想起这个病人屁股上动了这么大手术,以后可怎么坐,产生了同情,就顺便问旁边一个医生:「老师,这个病人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坐起来?」。那个医生想也没想道:「等他麻醉醒了过来就可以坐了!」。华浩惊叫道:「啊!怎么可能呢?」。那个医生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华浩诧异道:「屁股上动这么大手术,麻醉醒了就可以坐,这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个医生以为碰到了活神仙,张口结舌地瞪了他半天,才苦笑道:「同学,我们今天做的是开颅手术!」。 在实习的日子里,华浩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念想了,本打算就此得过且过,数着从指尖滑过的时间,希望能够尽快回到北医大。他有点想念北医大了,毕竟在北医大还有他难以割捨的牵挂!不过,天可怜见,老天爷还是给他找到了精神的寄託。有一次,他去妇科病房找李良峰,突然听到病房的一个房间里传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马上就有医生沖了进去,华浩猛然觉得这声惨叫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心里已经随着时间的流淌而平息的痛楚在那一瞬间象洪水一样爆发,天啦!花姑!华浩也猛地扑进了那个房间。当然,房间里不会有花姑,那个痛得在床上打滚的妇女也及不上花姑万分之一的美丽,但是斗大的汗珠滚滚落下,钻进脖颈,浸湿汗衫,脸上痛苦得皱成一团的样子,却与花姑所感受到的痛苦一模一样。立刻就有医生伸手在她的小腹部进行按摩,随着医生轻柔有力的安抚,那个病人的汗珠慢慢停歇,面容逐渐舒缓,嘴里的嚎叫开始减弱,最后变成微微的喘息,显然,剧痛在医生的抚弄下已经消散。这个中年女医生再给她按摩了一会后,妇人竟然蜷缩着身子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看来是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这种安详甜蜜的姿态彻底震撼了华浩,老天,如果我能让我可怜的花姑日后享受这种甜蜜和安详,我伴随她一起去克服痛苦、寻求温馨,一生一世,直到和她以及她的孩子一起最后被埋葬在苦根村西北边的那片森林深处。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何苦去做什么名医呢?就用所有的时光来将这种按摩技术学会吧,学会以后回到花姑身旁,守侯她一辈子,抚摩她一辈子,每分每秒,不离不弃!将她的痛苦永远打压在人类的最深处!我视触叩听四门医学功夫样样不行,但我用全部的实习时间来琢磨、体会、研习这种按摩技术,我就不信学不会!华浩于是打定了主意。他向那个替妇人按摩的中年女医生说明了拜师学艺的意图,那个医生当然欣然应允。
第334页 此后,除了实习的安排,他必须去完成的任务之外,他白天所有的时间都泡在了妇科病房,他在妇科病房的任何一个角落伺机听到每一声可能的惨叫,不管剧烈还是轻微,他都不会放过,所以,妇科病房任何一个病人惨叫过后,第一个到达的必然是他,妇科疾病里有很多种都能给妇女造成痛苦,所以这也给了华浩机会。一段时间过后,妇科病房里几乎所有的病人的小腹部都被他抚摸过。而他越摸技术越娴熟,所以妇科病房里解决病人惨叫痛苦的任务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头上,如果有哪位病人肚子微疼没有喊叫,但是向她的主管大夫诉苦,然后这个主管大夫肯定就会朝着病房喊一嗓子:「小华,过来,有任务!」。然后华浩就会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赤膊上阵。这种要拿捏到恰到好处的按摩看起来轻柔,其实又费神又费力的,所以华浩其实每天虽然看起来精神饱满、信心百倍的,但是实际上他过得很苦,身心都苦。当然,他在清苦的妇科病房生涯中,也能找到乐趣。妇科病房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小护士,和王艷丽的同学白素素有一拼,如果不细看,还真会以为是白素素。所以华浩在身心俱疲的时候,就会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护士站过一趟,漫不经心扫她一眼。至于她有没有意识到有华浩这号人,华浩就不知道了。反正华浩从来没和她对过眼,华浩也没想过要对她动什么心思。动也没用!一个耿苏已经几欲将他的心摧毁,他再也经受不住新的颠覆了!他连她的名字至今都不知道,他也无从知道!除非他去问她的同事,那不可能!或者去问她本人,那更不可能!华浩就这样,白天一旦完成其它科既定的实习任务以后,剩下的时间就泡在妇科病房按摩妇女,看漂亮小护士。由于白天过得相当充实,所以晚上他也变得安详宁静,他安安静静地和李良峰一起在教室学习,埋头在医书上,从来不叫苦,从来不喊累,内心没有任何杂念,平静得就象一汪清泉。时间又好象回到了几年前的北医大校园。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6章 生不逢时的十一长假 生不逢时,赶上了中国实行十一长假制度,真地,华浩是这么想的,他觉得他生不逢时!当他的同学们在放假前的那几天里就开始喜气洋洋,议论纷纷,策划着名要干什么要去哪里玩,将即将放长假的喜庆气氛酝酿得恣睢汪洋的时候,华浩就开始这样想了。是啊!老天,你让他华浩这七天到哪里去呢?华浩曾经想过回北医大,去解剖楼的小密林,回苦根村守侯花姑,当然,他多少还能感觉一点耿苏的气息!但他立刻就将这个想法否定了,在北医大现在已经没有他栖身的地方了,他当然不可能就在解剖楼前小密林的长椅上睡七天觉,虽然他华浩曾经是个神奇的人,但他还没有神奇到这样的地步,华浩瞬间还产生了一丝得意。那么,有别的地方可以借住吗?没有,邓旺福也在这个医院实习,而王艷丽则早就远走高飞了,就算她已经回北医大了,他也不可能住到女生宿舍去。虽然那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可以顺便看看白素素那样的美女,但是,这种场景只能依靠意淫!没办法,华浩的世界好象就应该是这样孤独的!那还是安心呆在妇科病房学习按摩技术吧,虽然华浩自忖自己的技术已经足够给予花姑一辈子的安慰,但技高不压身嘛!技术高超点,将来在苦根村顺便开个按摩馆,从苦根村妇女那挣点钱,反正她们现在已经很有钱了,而他华浩作为扶贫组的领导,从苦根村是得不到一分钱的,那他就只能摆脱扶贫组的身份,通过其他营生谋取生存。毕竟和花姑一起生活一辈子,是需要生活费的,万海终归是要老死的,而花姑已经没有子宫,他们俩生个孩子来赡养自己的可能性也没有了!华浩主意打定,就决定继续坚守在妇科病房。当然,他心里也难免美孜孜地想过,顺便还可以再看看那个长得象白素素的漂亮小护士呢!虽然华浩也为自己在想着花姑时还有这样的想法而自责过,不过,他毕竟控制不了他作为男人的一面而产生的这种心思,大伙啊,可以谴责他,可以鞭笞他,但最终还是要理解他,毕竟他只是想想而已! 终归他只是想想而已,当他在十一的那一天,也就是长假的第一天,兴致勃勃地来到住院部时,住院部里已经空空荡荡,再来到妇科病房时,病房里已经是冷冷清清,护士站早已不象平时那样蝴蝶翻舞、蜜蜂纷飞。只有两个大姐级的护士站在那里对眼相望,共庆十一。她们看到华浩,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喜形于色,满脸开始堆笑,是啊!突然来了一个强力的帮手,不眉开眼笑那就叫傻子了!华浩则想,长得象白素素一样的漂亮小护士啊!你的十一将怎么过呢?华浩在病房里忙活了一天,这一天挺邪门的,比平常还忙,惨叫的突然增多,也许是当外边的世界沉浸在幸福的海洋当中时,这些躺在病床上等待拯救的可怜人们才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痛楚吧!华浩晚上回到宿舍后,整个宿舍大楼里空空如也,死一般的寂静,寂静是自然而言的,但由于位于医院,所以染了死气,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房间里连于洪全都没有,这真是奇了怪了,华浩心里慌慌的,他第一次感觉到于洪全在他的生命中原来如此地重要!华浩决定晚上不学习了,在十一这一天他要放纵,以庆祝这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生日。他去一楼的值班室,里边有一个唯一的老大爷,他请求老大爷给他打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有一个活动厅,里边有一台电视,他要守着电视庆祝十一。老大爷好奇地看看他,满足了他的请求,给他打开地下室的门,转身走的时候说:「别看得太晚了啊!」。华浩心想,你放心吧,我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呢!于是他打开电视机,安静地看着电视里边的画面,里边是欢乐的世界,是鲜花的海洋!他的思维则回到了他的家乡,他的童年,他的中学,他考上大学时的场景,乡亲们庆祝他考上北医大时人山人海的场景,那些场景和电视上这些画面多么相似啊!华浩又想起了他后来去了苦根村,召开万民大会时那种人山人海的场景,可是那一场景和这些画面怎么不太相同呢?华浩有这样怪怪的感觉,也许现实世界终归还是现实世界吧!华浩很守规矩,看到差不多时间的时候,就关闭电视,去叫老大爷来锁上门,回到宿舍,伴随整栋空楼,安然入睡。第二天早早就醒来了,去了妇科病房。
第335页 第六天结束,医院里终于开始出现生气,第七天结束,生气就都回来了,医院里随处晃荡着的都是夹杂着兴奋和倦怠的身影,华浩结束一天的妇科生涯以后,就钻出住院部,匆匆往宿舍走,七天没见这些同学们了,他还真有点想念,尤其是那个于洪全,他想知道他去哪里了。然而就在路上,他几乎就将他所有的同学们见光了,他首先见到了颜明和林燕走在一起,颜明扶着林燕,走得很小心。华浩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林燕羞赧地一笑,颜明也跟着尴尬地笑。然后是看到陈志飞和他女朋友牵着手一甩一甩的好象在踢正步,这个博士,恋爱当中都不忘记展示他的见识,他女朋友白白胖胖的,肚子里好象也装满了知识一样。接下来是谭德和他女朋友,也牵着手,但比陈志飞牵得就有水平多了,给人一种很享受的感觉,要不说当领导的就是有水平,懂得融享受于委婉含蓄中,而知识分子就是迂腐,见人就想卖弄他们的知识。谭德满脸严肃,看到华浩,只是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自己在政治场合之外的形象被华浩撞见有点不满。谭德的女朋友长得不错,算是个小美人,因为谭德也毕竟只是个小官。但小官也是官,所以他女朋友仍然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连看都懒得看华浩一眼。再接下来就是陶浩波和他的女朋友,虽然说党应该走在政府的前列,但在班级这样的基层组织里,还是政府唱主导的,所以陶浩波在谭德之后出现。陶浩波没有牵她女朋友的手,毕竟是党的领导,做思想工作的,比较注意自身形象建设,而且他女朋友的形象建设看来也搞得不错,涂脂抹粉的,愣是打扮成了一个小美人,毕竟陶浩波大小也是个小领导,这样走在一起才和谐。做思想工作的就是不一样,远远一看到华浩就眉开眼笑了,跑过来拍拍华浩的肩膀,并热情地招呼他女朋友过来,介绍说这是谁谁谁,那是谁谁谁,华浩就赶紧抱拳说「久仰久仰!」,他女朋友也热情地说:「你好你好!」。然后就是朱伟和他女朋友,不知道朱伟交了女朋友后还喊不喊大煞笔。接着是马光和他女朋友,马光一脸诚恳,看来是打算对他女朋友好一辈子了。接下来又有几个同学和他们的女朋友在华浩面前一一出现后,再往后就开始出现女生了,先是庄梅和她的男朋友,庄梅脸长得象个柿子饼,虽然不难看但也不悦目,不过她对男朋友的要求就不是一般地高了,即便被刘芒那样的有钱公子哥甩掉,她要找的最起码也得是有板有眼的大帅哥,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出身寒微的象宋兵那样的大帅哥比较落魄,因此她也就有了市场,现在她旁边这个男朋友就象宋兵那样又高又帅!华浩心里还在为她暗暗庆幸呢,不过却没讨好,庄梅看他一眼,不仅不打招呼,似乎还皱了一下眉头,也许是华浩这副朴素平凡、憔悴辛酸的模样,妨碍了她一向清爽的视线吧!她男朋友倒是好奇地看一眼华浩。接着就是毕妮美和她的男朋友了,毕妮美竟然也有男朋友了!不管她男朋友怎么样,华浩都要为这个姑娘庆幸了,不过其实也没什么惊讶的,毕妮美毕竟不是王艷丽,就连王艷丽都有于洪全那样的男人日思夜想,毕妮美就算有十个男人为她日思夜想也可以得到解释了,因为这天下万男中象于洪全甚至他华浩这样的男人何其多啊!说句不怕遭天遣的话,如果现在王艷丽在他身边,向他表白爱意,他在孤苦到今天这样地步的情境下,一冲动之下可能就屈服了!毕妮美有了男朋友后反而不再那么高傲了,当然也可能是当年在解剖楼实验室华浩的一番高论给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总之,她开始主动和华浩打招呼了,而且脸上还挂着友好的笑。华浩就看着她旁边那个矮胖得象于洪全一样的男生,也对着他们笑。最后他看到了肖莲和她男朋友,肖莲的男朋友又换了,华浩将自己曾经不经意间看到过的她的男朋友们在脑海里进行了一下快速比较,发现一个规律,就是一个赛一个威猛,听说肖莲的男朋友们也都是非官即富,但华浩有一个石破天惊的想法,那就是,不是肖莲的男朋友们甩肖莲,而是肖莲甩她的男朋友们,肖莲真地是个很聪明的女生,她认清了社会形势,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迅速出击,然后相机行事,一旦功成即刻身退,在那些权贵们出现抛弃她的苗头之前,她已将自己完好地保护起来,一方面继续获取行动的果实,另一方面在伺机撤退,真正是做到了万绿丛中过、不沾一片黑。正因为她的聪明机巧,她才避免了耿苏和花姑那样的悲惨命运。她才能做到笑傲江湖、游戏权贵,象一只快乐的燕子自由翱翔于蓝天!这次肖莲和那个不知道是富少还是官公的男朋友不是走着的,而是在医院后花园的一把长椅上抱着的,亲嘴亲得吱吱响,华浩听得好羡慕,身体上也开始有反应,于是华浩就觉得自己太龌龊,使劲把那个感觉压下来。肖莲真有本事,一边亲嘴,一边还动用眼角的余光,她竟然看到了华浩,她嘴巴仍然没有移开,眼睛滴熘熘转了一下,然后斜向华浩这边,算是打了招呼,华浩能感觉得到肖莲是在向他打招呼,不过她那个男朋友太忘情太投入了,是感觉不到这个细节的。华浩哭笑不得,不敢从他们旁边走,怕惊动她男朋友。只好绕着走,绕着走他就必须穿过这个后花园的一个比较深一点的地方,所以接下来他看到了他鼻子一酸想哭的场景,当然他的其他方面的反应要更激烈。
第336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7章 刘芒和漂亮小护士的媾合 在那个隐秘的地方,也是一张椅子上,刘芒和那个长得象白素素一样的漂亮小护士的身体紧紧挤在一起,刘芒的一只手从漂亮小护士汗衫的衣领处伸了进去抚弄她那涨股股的乳房,另一只手则从漂亮小护士的白色超短裙与小蛮腰附着处伸进她的裤裆,由于漂亮小护士是斜斜地躺着正对华浩的,所以华浩通过敞开的裙口甚至看到了刘芒的那只粉嫩的手在漂亮小护士粉红色的三角小裤衩上大把大把抓挠的情状。华浩直看得浑身如同火烧火燎,嗓子里一下子就干涩了,脸红身热之下,小弟弟也不争气的挺了起来。那两个陷入情慾中的人已经难以自拔了,所以无视了华浩的存在,华浩再也憋不住了那股急火,匆匆忙忙退出,冲到不远处的一个厕所里,对着茅坑酣畅淋漓地手(表)淫一番,总算挽救了自己。呆立在厕所里让异味冲击了一段时间后,华浩才变得冷静下来。不知道这个漂亮小护士会是花姑那样的命运还是肖莲这样的命运!哎!华浩长嘆一声,出了厕所门,回到宿舍楼。在宿舍楼里,华浩竟然碰到了宋兵和一个女生并肩走来。哇靠!那个女生长得还不错啊,这个宋兵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艷福了?宋兵看到华浩后,笑逐颜开,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爽朗笑道:「兄弟,去哪里了,还正找你呢,走,请你吃饭!」。华浩愣愣道:「为什么要请我吃饭?」。宋兵道:「你当年鼓励了我,使我明白了自己的真爱,奋起直追,终于将她追到手了,所以我要请你吃饭!」。华浩顿悟道:「哦,这就是那个被你气功击倒的女孩啊!」,说完,就使劲拿眼睛去盯那个妇幼女生,女生脸红了红,但还是一副漠然的表情,神情好象有点迟滞,华浩觉得怪怪的。宋兵又拍一下华浩道:「是的,当年你说没有男人会死乞白赖地要求对女人负责,这话让我认识了自己,激发了我的斗志!」。华浩笑笑:「那恭喜你了,你们去吃吧,我要回去了!」。宋兵愣道:「回去做什么,我要请你吃饭啊!」。华浩摇头道:「兄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今天没胃口,下次吧!」。然后不容分说,甩下宋兵和他女朋友就走了,宋兵怔怔地看着他这个兄弟孤独的背影。 回到宿舍,于洪全已经在了。华浩问他:「洪洪,你是不是去找艷艷去了?」 于洪全愣了半响道:「没有啊!」 「那你去哪里了?」 「什么去哪里了?」 「国庆这七天去哪里了?」 「庆祝国庆去了啊!」于洪全打马虎眼。 「洪洪,求你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华浩的声调很奇怪。 于洪全好奇道:「我去了哪里很重要吗?我回学校了啊!」 「学校没地方睡觉,你怎么能回去呢?」华浩好奇道。 「哦,我在我老乡那里睡的!」 是啊,于洪全在北医大还有老乡呢!华浩的老乡邓旺福就在这个医院实习,王艷丽在北大医院实习,而其他的老乡,那次开老乡会时的那些老乡,除了耿苏之外,长什么模样他都不记得了! 「你去北医大干什么?」华浩还是好奇地问。 「庆祝国庆啊!」于洪全又绕回来了。 「别跟我胡扯!」华浩很生气。 于洪全吐吐舌头,道:「没什么,就是回去玩玩!」 华浩还追问:「在那玩了那么多年还没玩够啊!你玩的什么?」 「总之就是玩啊,具体怎么玩,也没法跟你细说啊?」于洪全还是没理解华浩的心境。 华浩突然冷冷地说:「我想王艷丽应该还没有回北医大!」 于洪全猛不丁听这么一句话,身体一哆嗦,颤声道:「这跟我去北医大玩有什么关系吗?」 华浩紧盯着于洪全痛心道:「于洪全,你为什么突然变心?」 于洪全愣道:「我怎么变心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王艷丽?」 于洪全呆立着不说话了。 华浩质问道:「你怎么突然就不喜欢她了呢?」 「这就表明我不喜欢她了吗?」 「你要是喜欢她为什么宁愿去北医大玩也不去北大医院找她,整整七天的长假,让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孤苦伶仃地呆着,你不觉得残忍吗?」 「我去找她没有用我才不去找她的啊!」于洪全争辩道。 「谁说没有用,那个妇幼女生还是个美女呢,一开始不也是不理宋兵的吗,现在不也成了他的女朋友!主要是你自己不用心!」华浩很气愤。 「这不一样,那个妇幼女生被那个大款甩了,宋兵去将那个大款揍了一顿,这个女生才跟他的!」 「啊!是真的吗?」华浩骇然失色。 「这种事骗你干什么!」于洪全很严肃。 这个宋兵兄弟,为了爱真是什么都敢做出来,当真是血性汉子,英勇无畏啊!连大款都敢揍!华浩真不知道该表示佩服还是表示担心。 「那个大款没来找他的麻烦吗?」 「好象没有,也许他自己就心虚吧!万一闹大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好!」 华浩想想也是,暂时算放下心来。然后他立刻记起了自己的使命,断然喝道:「我跟你说王艷丽呢,你扯这么远干嘛?」 于洪全委屈道:「是你自己引导过来的啊?怎么能怪我呢?」
第337页 「那我还是问你,你为什么不去找王艷丽?」 「我不是已经回答了吗,我去找她她不理我有什么用呢?」 华浩正想拿宋兵举例子,才想起刚才已经讨论过了,拍拍头,想了片刻后道:「那还是说明你不喜欢她了!」 「这怎么就能说明啊?」于洪其实自己也闹不清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如果喜欢王艷丽,就不会无视她的痛苦存在而自己跑到北医大去玩,即便她拒绝你,但只要她是痛苦的,你就不应该开心!」华浩满脸庄重的表情。 于洪全默然低头,满脸哀伤,这话好象击中了他的内心。 华浩心里也很不忍,毕竟于洪全今日的处境也是王艷丽本人不知道珍惜造成的。他一声哀嘆,将自己和于洪全一起埋葬。 华浩在床上躺着想了一会可怜的王艷丽,觉得肚子有点饿,就下楼往食堂方向走,走着走着,华浩又看到了邓旺福和吕亚男,吕亚男变瘦了,流产竟然帮助她减了肥,脸上很苍白,看来失了很多血,那么大一个骨架子,给华浩的感觉就是虚得象一张纸,风一刮,估计就会飘走。邓旺福本身火柴棍一样干巴巴的身躯在吃力地搂着她。看来流产和留校查看的双重打击已经将夫妻俩彻底击跨。而邓旺福那么穷,估计在吕亚男流产后,就没给她吃过好吃的。华浩看得心里酸酸的,跑上去,叫一声:「嗨!」 邓旺福惊喜道:「浩哥,是你啊!」 华浩道:「走吧,哥哥今天很开心,请你们俩吃饭!」 邓旺福惊疑道:「是真地吗?你有什么喜事?」 「你甭管了,跟我吃饭去就行!」 吕亚男感激地看一眼华浩。华浩拿出半个月的生活费,在医院外边一个比较好的饭店里,请他们好好吃了一顿。就如同几年前,他请邓旺福和王艷丽吃饭一样!遗憾的是王艷丽不在了,不过吕亚男替代她也很合适,她们都是不幸的女孩子!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8章 喷火的粉红色记忆 华浩在妇科病房再见到那个长得象白素素一样的漂亮小护士的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理论上讲这个漂亮小护士是没有看到他的,因为她当时是仰躺在刘芒的身上,所以华浩才能通过裙口对她的粉红色裤衩与刘芒粗手苟合的情况一览无余,而刘芒将她抱得紧紧的,她的腰不可能直起来,而且当时她正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在喘粗气,根本就没有能力来投射他华浩一眼。倒是刘芒有可能看到他了,至少看到了他的背影,因为在他转身仓皇逃逸的时候,他感觉刘芒惊咦了一声。不过无论如何,华浩一看到这个漂亮小护士,就无法控制地想起那条喷火的粉红色裤衩被一只脏手揉搓的动人场景,而只要一想起这个场景,他的心头就开始作呕,但是他的下体却总是不争气地响应,华浩曾经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狠狠地唾弃自己,煽自己的耳光,拧自己的大腿直到疼得无法忍受,以为自己这下总可以水波不兴了,心安理得地返回妇科病房,没有机会过护士站还好,还能够坐在医生办公室里沉浸在对子宫按摩技术的研磨当中,可是只要有机会过护士站,在快到达护士站之前的那一刻,心里还想着我肯定不去看她,可是一旦一群唧唧喳喳的小燕子才在他眼前闪那么一下,他就意识到护士站到了,然后就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瞟她们当中的她一眼,就那么一瞟,就象打开了控制小弟弟的开关一样,下边蹭地就起来,上边马上就面红耳燥了,没有来由地就面红耳赤,当然不能让她们看到,所以华浩只能落荒而逃。于是就这样,华浩过一次护士站,就要憋一次火,一天下来总要过那么几次,所以一天下来,他就只能火烧火燎了,等白天从妇科病房下班回宿舍,本来一个湿乎乎的人体几欲被慾火炙烤成人渣,他内心里感觉自己就象一根快要被点着的干柴,只要瞅瞅宿舍里没人,会即兴脱下裤子想像着那条粉红色裤衩闻鸡起舞一把,该死的是有个于洪全基本上都在宿舍,所以他只能忍到夜深人静时再意兴阑珊,但是忍了一阵子,发现这样不行,晚上和李良峰一起学习时,总是沉不下心去,在凳子上磨来磨去,吱呀吱呀吵得李良峰都有意见了。李良峰有一次甚至皱着眉头说:「你是不是开始发春了,你要发春就不是我的同类了,我就不跟你一起自习了!」。华浩赶紧摆手否定:「不是不是,小鸡鸡都快结冰了,还发什么春啊!我这是摩擦出点热量给它解冻!」现在班上只有于洪全,李良峰、和他华浩没有女人了,当然,史尚乐也没有,但无法说清楚他是没有女人还是没有男人,所以就不能算他,因此班上就三个同类了,于洪全那个同类一天到晚窝在宿舍不动身,李良峰要再将他抛弃,那他华浩简直就孤苦无依了。所以华浩不敢再以这种状态出现在李良峰身边,而且这也确实影响自己学习,于是他改变了策略,每天从妇科病房下班后,直接先去厕所解决了问题,再回宿舍,但是在厕所解决问题,一是站着,觉得不是人类的自然方式,二是总担心有人来上厕所,所以每次总是只敢用一半的意识去享受那种快感,也就做不到酣畅淋漓。不过只要射出来了,身体基本上还是能够得到平抑,所以对李良峰是不会构成影响的了。然后安心学习,待到夜里,躺在床上,再按照人类自然方式来上一把,基本上就能够将残余的火气导出。于是华浩就这样白天先实习其他科然后将主要时间放在妇科病房,憋一裤裆火气从妇科病房下班,然后到厕所里心惊肉跳地导出一大半火气,晚上心安理得地和李良峰一起上自习,上完自习,充满期待地洗漱上床,等天地之间只有他华浩一个人睁着眼睛的时候,他就兴奋地褪下他自己的裤衩,虽然不是粉红色的!华浩将自己的白天、晚上、夜里安排得这么充实,他津津有味地过着每一天,这算是他在北医大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因为他已经将该做的、能做的、想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东西既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了,那他也不存在遗憾了,所以他没有杂念,没有压力,并且充满着期待,期待着怀揣出神入化的子宫按摩技术回北医大去!
第338页 在那么一段时间以后,华浩开始感觉腰膝酸软,头晕眼花,他意识到自己遭报应了,他对自己的小鸡鸡太残忍了,每天都折腾它,谁不反抗谁是傻子!虽然他同情自己的小鸡鸡,可是他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那条粉红色裤衩,于是他又陷入了心理困境,担心自己的小鸡鸡以后彻底罢工,那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男人的价值就不存在了,也许还有点作为人类的价值。当年「有钱能使女追男」的那种身心焦虑的痛苦终于让他华浩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华浩在内忧外患中过了一段炼狱般的日子,最后实在不堪这种心身煎熬,就开始冥思苦想对策,然后他就想起了当年组胚学老教授教会他手(表)淫时的情景,那时他第一次手(表)淫,只有通过超级大美女史尚乐姐姐的刺激才使他的小鸡鸡勉强撑起,后来他掌握了手(表)淫要领,一般的女人都能刺激他,有那么一段岁月他疯狂的手(表)淫曾经使小鸡鸡罢过工,他也是通过将刺激强度从毕妮美增加到肖莲再增加到耿苏才恢复了小鸡鸡的禀性,现如今既然自己欲罢不能,那么就不能一下子停止手(表)淫活动,最理智的方式就是逐渐给自己减刺激强度,就象给病人减激素一样不能一下子减掉,那样会使疾病反弹得更加厉害。既然现在接受的是粉红色裤衩的刺激,那就逐渐减弱成金黄色的,淡蓝色的,浅绿色的,灰白色的,漆黑色的,等到想像着一条漆黑色的裤衩的时候,估计就只有梦魇没有梦遗了。华浩本来打算将王艷丽的裤衩定义为漆黑色的,但是想起那次在月坛滚轴熘冰时因为见到耿苏一激动后扑倒在王艷丽身上所起的反应,华浩打算将王艷丽升级,定义为灰白色,而决定将吕亚男定义为漆黑色。作出决定后,华浩心里就有点惭愧,心道,对不住了,邓旺福兄弟,你华浩哥哥认识的女人太有限了,所以就暂时借你媳妇用一用。不过他对王艷丽带着的却是一种赐予的心理,因为他将王艷丽升级了,也就是说,他会在想像着王艷丽的时候对着空气中的王艷丽射出一股热浪,王艷丽如果在遥远的北大医院感知到空气中有一股热浪向她袭来,她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啊!王艷丽太可怜了,是该宠幸宠幸她了!在随后不久华浩遭遇到的一件事情更加激发了华浩要宠幸宠幸王艷丽的想法。 华浩在制订好详细的减刺激强度的方案后就开始实施,他把肖莲的裤衩定义为金黄色,所以第一阶段他是要努力地把意淫对象从漂亮小护士转移到肖莲身上,然后再按部就班转移下去,直到转移到王艷丽身上,他再替王艷丽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宠幸宠幸王艷丽一番以后,最后一举转移到吕亚男身上,他就大功告成了。但是事情哪里象他想像那么圆满!大家可想而知,这第一阶段不知道得有多困难,那种身临其境的粉红色记忆,在明晃晃地刺激着华浩每一根神经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89章 千年晚会上给美女照相 华浩有一天在床上辗转难眠,因为无法过渡到肖莲身上而痛苦难安的时候,突然听到外边的世界里有人在欢呼,华浩心里很不满,我华浩本就因为淫贱弄得自己如此痛苦,你们却还要用淫笑在这个世界上推波助澜,还让不让人活啦!华浩就决定到外边走走,吹吹冷风,冷静一下自己的小弟弟也许会有点用。而且这实习期都过去大半了,除了就在紧邻着医院大门的饭店请邓旺福夫妻俩吃过饭之外,自己还没出过这个医院呢!于是华浩翻身坐起,整理了一下衣服,蹑手蹑脚摸黑出了宿舍,出了宿舍楼,到了外边,欢声笑语就更响了,从遥远的天际翻滚而来,间或还有豪放的歌声踏空而来,在华浩此时心境的加工下,它们也就转化成了淫声浪语,华浩皱着眉头循着声音过去,不知不觉就出了医院大门,向东拐到北京西客站正对着的那条宽敞的马路上,声音就听得分外明朗了,来自这条路北边的尽头之所在,华浩遥望一下,中央电视台那座高耸入云的高楼灯火辉煌,让人明显觉得是在庆祝什么节日,声音就是从它旁边传出来的。华浩再往北走了一点,马上就感觉到了一股黑压压的气势向自己席捲而来,虽然这条宽敞的马路两旁的路灯流泻成两条巨大的火龙,连成一片的广告牌里的电极管也发出雪白的光亮将黑夜照得璀璨夺目,但华浩还是有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莫不是发生什么大骚乱大暴动或者大恐慌?如果是针对那些富豪权贵的,那我华浩今天可就是适逢盛会了,我必横空跃马,找到那个殴打保安以及将耿苏摧残致半死的恶少,然后从天而降,用马蹄将他践踏而死,如果他的家人胆敢拦阻,那么烈马必定会四脚齐发,再加上我的两脚,那么他家就真得六魂无主了!而后我再横空跃马一次,那么他家就得六六大顺了!而后我干脆再横空跃马一次,他家就彻底被斩草除根了!华浩想着想着,就走到了灯火最为密集的地方,在那片黑云般密集的人群中穿插寻找战斗目标时,他才发现人群已经不是在集中,而是开始如潮般散去,他觉得失望,他的战鼓还没擂响呢!兵力就不集中了!这仗如何能打赢啊?他抓住机会问旁边一个站着没动还在听歌声的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十分惊讶地看他一眼道:「这里在举行千年晚会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华浩好奇道:「什么叫千年晚会啊?」。
第339页 那人如听天书,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愣了半响才道:「现在是2000年年底了,马上就要进入下一个千年了,所以叫千年晚会,也就是为庆祝新千年到来的晚会!」那人还挺有耐心。 华浩一听吓一跳,来到北京后不知不觉就晃荡到了另外一个千年中间去了,自己还蒙在鼓里呢!感觉自己好象以前一直在历史博物馆里藏着,现在突然来到现代社会丢人现眼一样。自己真地是老了,已经变成千年老妖了!华浩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忧伤。感谢了这个热心人后,不自觉往人群深处走,然后他就走近了那个叫中华世纪坛的地方,一片一片的铁栅栏尖利地竖起,将人类分成两种,坛里的人是真正需要狂欢的人,因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过得幸福如意,又一个千年到来,意味着他们的好日子还有一千年,所以他们必须庆祝这个千年的到来,而坛外的人则是莫名其妙的人,他们的日子过得那么苦楚,那么艰涩,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还会有那么多人在欢乐,他们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了,所以他们纷纷过来看个究竟,但看也看不明白,因为欢乐被牢牢地保护在坛里,坛外人根本就无法企及。所以他们大老远地跑来,却连欢乐的边都没沾上。不过他们可能也能够感到心安了,因为他们发现毕竟坛里的人是少数,那黑云压城一样的人群还是在坛外,只要这些黑云越聚越多、越聚越紧,最后空气终于会不堪重负,轰隆隆的黑云就会转化成暴风雨。不过一切只不过是华浩的意淫,因为就在华浩的眼皮底下,这些黑云并没有越聚越多、越聚越紧,而是正如潮水般消退。甚至更可气的是,这里边或许还有人觉得自己也在和坛里人一起快乐呢!因为他们也在欢呼雀跃,为虎作伥! 华浩嘆了一口气,不再理睬这个变态的世界,而是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慢慢往前乱走,人气开始在他耳旁消散,灯光开始在他面前暧昧,世界开始在他眼前模糊,就在他似乎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突然有人类的声音在他耳旁说:「先生,请帮我们照个相!」。华浩立刻惊醒过来,还好,在这车来车往的大街上,如果他要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他就真地要进入另一个世界了!他感激地看看这个将他唤醒的美女,然后问她:「要做什么啊?」。 那个美女的声音就象莺啼艷啭:「很快就要到零点了,在零点的时候,那个斜斜的指针的方向会放很漂亮的烟花进行庆祝,但时间很短,你以烟花为背景给我们抓拍一张就行了!」说完,美女纤细的手指指一指她的家人朋友,他们已经排好位置、摆好姿势了,一个个神情庄重,好象要竭尽全力感知这个新千年的到来,并将自己的身影牢牢地定格在历史的这个瞬间。可以跟你们说句掏心窝的话,华浩这辈子从来没摸过相机,以前照相也就是证件照,都是在照相馆别人咔嚓给照的,华浩只需要在镜头面前被闪亮一下就行,从来不去理会是啥玩意照了他。所以当那个美女将照相机递给他时,他有一丝新奇,有一丝兴奋,有一丝激动,有一丝紧张,有一丝不安,总之是五味杂陈。好在那个美女还比较明白事理,将照相机递给华浩的时候,还指着照相机上一个摁纽对他说:「摁这个地方就行了!」。也许美女只是顺便说一句而已,但华浩可就理解为这是特意叮嘱他的。他想,既然已经教会了我怎么操作,也就没必要紧张了,毕竟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他至少还在电视三级片里看过有人拿着照相机偷拍别人做爱呢!很简单,把照相机端在眼前,在一个摁纽上一摁,亮光一闪,就算成功了!既然美女已经告诉了我在哪个摁纽上摁,我需要做的也就是把照相机端到眼前。 美女将照相机递给华浩后,就快速退到了队伍当中站好,并迅速摆好姿势,制作出幸福如意的表情来,整个队伍中的神情都一凛的时候,华浩知道,五彩的烟花就要瞬间绽放了。华浩也神情一凛,轰隆隆、轰隆隆,五彩缤纷的烟花终于腾空而起,煞是惊艷,让人瞬间对这个历史时刻产生无尽庄严。华浩在美丽烟花爆裂的瞬间及时摁下了快门。可是,也就是在摁下摁纽的同时,华浩犯糊涂了:怎么回事?烟花怎么落到了自己的眼前?华浩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闪亮,眼睛感觉到一点刺痛,这些该死的烟花!好在我及时按下了快门,要不先被这些烟花闪晕了眼睛,我可能都来不及摁摁纽,如果完不成美女交给的任务,那真是罪该万死!幸好!幸好!我是先摁了摁纽,才被晃荡了眼睛。可是怎么回事?美女怎么一把抢下我手里的照相机啊?美女怎么这么生气?看来美女还是不满意,也许是烟花掉落在我眼前的同时我才摁的摁纽,由于眼睛被晃了晃,所以手也跟着晃了晃,照片就照歪了!应该是这样的!当华浩看到了眼皮底下美女铁青的脸时,吃了一惊,于是就这样通过胡思乱想来安慰自己。可是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美女竟然对着他咆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让你给我们照张相,你照你自己干吗呀?」。「啊!」华浩惊得差点摔到旁边的大马路上让汽车给碾死。刚才那一闪亮难道是照相机快门放出来的闪亮?难道自己拿着别人的照相机将自己定格在这个历史的瞬间?华浩羞得无地自容,赶紧想补救,但是抬头一看,灿烂的烟花在一瞬间绽放后早就烟消云散了!华浩愧疚得恨不得将自己一拳打死。人家那一堆人心潮澎湃地盼望着这个历史时刻不知道盼望了多少年,也许说一千年都不会夸张,因为这是在千年等一回啊!而自己只用一秒钟就将人家一千年的梦想彻底毁灭。他华浩实在罪该万死!怪不得美女盛怒如此,这种心情谁都能理解!哎,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美女啊,你递给我照相机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转个方向,为什么由着你的方便就递过来了?我是弱势人群,你就不能照顾照顾我吗?然而美女别说照顾华浩了,就是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了,怀揣一个珍藏着华浩在2000年的历史时刻留下的剪影的照相机,怒气沖沖甩袖而去!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得罪了美女,华浩心头非常惶恐,但是他的冤屈又能向谁诉?还好,在美女那一群人里头,有一个中年男子对着华浩友好地笑了一下,意图很明显,就是安慰他一下,这让华浩感觉到了人世的温暖!华浩看着那一群人失望远去的背影,心里喃喃道,对不起了,希望来世能够弥补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中年大哥,希望来世能够报答你的恩情!
第340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0章 万民的幸福就在煽情者的口头上 华浩身心都麻木了,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人潮涌动的出口。原来是世纪坛里狂欢的人狂欢完毕,正在陆续出来,去继续他们下一个千年的幸福生活。华浩逆潮流而动,竟然让他混迹了进去,他打算去世纪坛里寻找这些狂欢人们留下的欢乐痕迹,最起码他也可以粘点残余的欢乐吧!虽然他的身心是多么痛苦,让他知道一下人间的欢乐是什么滋味也好吧!他先爬到那个高高的斜坡上,拾级而上,一直数啊数啊,数得头昏眼花没数完,干脆放弃了,直接登顶。站在中华世纪坛的最高处,仔细俯瞰下边一直往前延伸的那个幽黑的长条,没找到欢乐和幸福。然后他再展望从北京城的四面八方涌动过来的明快的灯光,此刻的北京城确实好象是不夜天,虽然在夜幕笼罩下,但远处的天空是紫红色的,近处的天空是银白色的,整个天空都有那种日落西山时投射出来的晚霞的神彩,这种景象似乎是透着幸福美满的气息了,但华浩为什么感觉不到呢?他能清晰地听到华光万道的天空的暗影里那低低的泣诉、那压抑着的呜咽、那无助的射nyin!他就是感觉不到这里刚才狂欢着的人们非得强加给他的那种幸福感。难道我华浩这辈子就真地感觉不到欢乐了吗?还好,总算是有人来帮助他感觉了。 华浩站在高台上落寞地看了一会,觉得了无生趣,就走下台来,沿着那个青石板砖铺就的篆刻有中华五千年文明史的长长的甬道往前走,由于是逆着历史行进的,华浩边走边唏嘘感慨,觉得自己就好象真地穿越了五千年回到了那个众生平等的时代,那时多好啊,大家都穿着草衣,以粮食为天,互相扶持、互相支撑、万众一心团结在一起和野兽做斗争。然而,华浩就连这样的臆想中的快乐都不能得到维持,眼前突然惊现一团雪亮的光线,眼睛被刺得生疼。华浩揉揉眼睛一看,哦!原来自己走到了一个玻璃屋的后边,如果没被这股光亮刺痛,自己就得一头撞在那个玻璃屋的透明玻璃墙上了。玻璃屋里灯火通明,有很多很多照相器材设备,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前边是一张写字檯之类的东西,一人前边放一台笔记本电脑,在他们前边竖有一个照相馆里照相机探头那样的东西,华浩以前经常看电视,所以对这些还是认识的,他知道那是个摄象机,然后再一看那一男一女,好象正在说着话,还不停地拿眼睛去瞟电脑屏幕,然后装得一本正经哪都没看过一样说话,华浩一琢磨,就知道这是在现场直播。来了兴趣,干脆伫立在玻璃屋的后边观看。过了一会,那个女的就扭头往后边看,哇,美女!华浩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他,反正他兴趣更浓厚了。再过了一会,那个男的也扭头,哇靠!怎么这么眼熟,似曾相识,哪里见过呢?华浩展开回忆的翅膀,苦苦一思索,想起来了,就是王艷丽喜欢的那个歌星男生,华浩曾经因为看到王艷丽那么痛苦,特意让邓旺福给他指认过,当时看到他,一阵义愤难平,但也仅此而已,他华浩又能奈他何!可是没想到他在北医大里引诱无知妇女还不甘心,怎么又跑到这里来迷惑全国妇女来了?当然,也有可能这里的这个人只是和那个歌星男生长得很象而已,未必是同一个人,但不管怎么说,华浩的兴趣是更浓厚了!这次,他看得真切,这个歌星男生拧回头确实是在看他,似乎还在向他抛媚眼,一开始华浩没理会,心想,你他妈也太骚了,你对我一个大男人抛什么媚眼啊?后来看他不停地抛,华浩就觉得不对劲了,慢慢地就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猛然醒悟到,这可是现场直播,后边那个斜斜刺破天空的巨大指针以及那一片火红的不夜天可是直播现场的背景画面呢!天啦,这新千年的直播晚会,那还不是万众瞩目,现在可能有亿万观众圆睁着眼睛在观看呢!而他华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背景里,破坏了这一片和谐美满的背景气氛,那他就真地成了全国人民眼睛里的沙子了!原来那个歌星男生不是在向自己抛媚眼,是在示意自己走开呢!华浩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从玻璃墙边闪开,但是他又确实捨不得屋里头的美女和歌星男生,所以他绕到玻璃屋的前边,正好前边有一扇玻璃门,门上有条缝,仔细一听,能听到里边的声音,华浩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土地上,听里边的人说话。只听那个歌星男生说: 「今天是一个伟大的时刻,但是它又何止是一个伟大的时刻呢?人们组成欢乐的海洋,难道仅仅是庆祝一个伟大的时刻吗?不是,当然不是!人们太激动了,他们欢欣鼓舞,他们欢呼雀跃,他们欣喜若狂,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伟大的时刻?不是,当然不是!他们太幸福了,这些年他们心头积累了多少喜悦啊!我想,现在他们是心潮澎湃的,因为那种快乐的感觉正在他们心头汪洋恣睢,让我们一起来理解他们吧!让他们的幸福感象暴风雨一般倾泻吧!是啊!改革开放这么些年,在党和政府的英明领导下,人们万众一心,团结互助,齐心协力,紧紧围绕在党中央和人民政府周围,用东方巨龙的智慧,在世界文明面前缔造了中华神话,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经济奇蹟,酝酿出一个又一个文化传奇,巨龙腾飞了,让世界都为之一颤!且看吧,神州大地,无处不旌旗闪耀,世界舞台,无处没有炎黄子孙在龙腾虎跃!是啊,赶上这样的中华盛世,人们的嵴梁骨能不永远地坚挺起来吗?社会和谐、安全有序,政治清明、各司其职,经济腾飞、财源滚滚,人们丰衣足食,人们安居乐业,人们休闲娱乐,人们家庭和美,人们能抑制得住他们ji情澎湃的心吗?人们羸弱了几千年,又贫病了几千年,几千年来,多少志士仁人为甩掉头上的三座大山而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浴血奋战,他们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唱着洪亮的革命歌曲高歌猛进,他们终于将时代送进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狂潮。他们终于成功了!他们太需要一个理由来喧泄心头成功的喜悦,今天,便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所以今天是个伟大的时刻,但伟大并不源于这个时刻,伟大源于人们的内心,伟大源于社会,伟大源于时代,所以这个伟大的时刻是在见证着历史,见证着伟大。走过今天,新千年就翻开了它的第一页。一段伟大的历史翻了过去,一段更伟大的历史即将开始!人们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越来越兴旺发达,就如同从旭日东升冉冉升起为红日当空。别人我且不说,就比如我吧,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很幸福,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已经差不多被幸福冲击得语言快没有方寸了,所以我多幸福啊!我来帮你们分析分析我为什么这么幸福吧!还没进入新千年的时候,我就有很多美女陪伴,还有很多丑女也会大着胆子向我表白,当然我不会给她们留什么情面的,因为她们的不识好歹会干扰我的幸福。还好,我幸福地排除了这些干扰,而且这个伟大的社会和时代也对我受到的干扰进行了弥补,它们将源源不断的幸福送达给我,我真地要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这个伟大的社会!他们让我心头和身体的滋润如太平洋的海水那样哗啦啦地响!我多幸福啊!我现在在这个直播间里向你们表达我心头的喜悦时,还有大美人陪着我,我老婆也是大美女,所以一会等我播完节目回家,床上也会有一个大美人来陪着我,我的房子很大,有两百多平米吧,精装修,豪华设施一应俱全,我家的床非常非常宽大,所以我和我老婆可以在上边滚好几圈都不会掉到地上,床身都不用檀木,是用禽兽的皮做的,被子都不用绸缎,是用孔雀的鸟毛做的,所以光这张床的费用就足够穷人们活一千年了,当然,现代社会已经没有穷人了,我指的是旧千年的那些穷人们!而且我还不瞒你们说,我还拥有很多美女粉丝,我现在都听到她们在直播间外边尖叫的声音了,一会我可得好好宠幸宠幸她们,毕竟幸福生活不能只局限于那张禽兽床。全国亲爱的观众们,你们不要担心我没有地方,我还有好几辆宽大的房车,将一辆辆奔驰和一辆辆宝马焊接在一起特制的,就是为出门在外图个方便,可能比较醒目,但没关系,你们不要担心,我会把它们开到隐秘的地方再行动的,当然,人们要过来围观也没关系,让全国人民都体会到我们现在生活的社会到处都是幸福和欢娱的海洋,那该有多美妙…」
第341页 这个歌星男生啊!煽情太有水平了,歪的被他说成正的,死的被他说成活的,漆黑色的被他说成粉红色的!那种ji情洋溢的腔调,让华浩深深地感觉到了快乐的根源,他刚才一直在寻找快乐,正在为遍寻不得而痛苦不堪的时候,这个歌星男生就如同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在他的心头升起一团乌黑色的祥云,华浩感激得五体投地,基于对这个歌星男生汹涌澎湃的感动,他觉得他有责任帮助这个歌星男生将他心头苦苦压抑着还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的那种幸福感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去感染全国观众,所以他听了一段后,接着那个歌星男生的话头给他续了一段,听到中华世纪坛铁栅栏外边围着一堆人在尖叫,就顺便将这一场景也添加了进去,只是可惜的是这个歌星男生的心声毕竟只是出现在华浩的意(思)淫中,全国人民是没有机会听到了!真是可惜了,全国人民又错失了一次感觉幸福的机会!如果他们知道这个歌星男生这么幸福,他们就会静下心来想想,人家怎么就那么幸福呢?也许这个社会确实是个伟大的社会,这个时代确实是个伟大的时代,只是我们自己没有用心去体验而已,而用身体是体会不到这个时代的伟大的!虽然说人家有豪宅,有房车,有美女助阵,能感知大幸福。我们不需要大幸福,有茅草房,有自行车,有女性,仔细玩味一下,应该也有点小幸福的! 可惜的是,华浩又不能冲进直播间去抢歌星男生的话头,只好傻傻坐在外边替全国人民感到遗憾了!华浩平静地坐到地上,耐心地听美女和歌星男生在喧泄他们心头的喜悦,听着听着,就觉得王艷丽太可怜了,她心仪的男人竟然就在他华浩的眼皮底下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而他华浩作为王艷丽的老老乡、好朋友,竟然毫无办法,这实在是王艷丽和他共同的悲哀啊!当然,这个直播间里的男人并不一定就是王艷丽的那个男人,也许只是长得神似而已。华浩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当初王艷丽就是因为找歌星签名而对歌星心仪,继而对一个长得象歌星的男生动情,那他华浩就再替王艷丽签一次名,一来可以拿着这个签名去问王艷丽是不是就是她喜欢的那个歌星男生,二来如果真是王艷丽喜欢的那个歌星男生的签名,也算是对她后来转嫁到自己头上的情感的最后报答。他认为这应该是最后报答了,因为他觉得他和王艷丽已经没有能够相处在一起的时间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1章 白眼熊的签名 终于耐心听到美女和歌星男生歌功颂德完毕,他们开始在里边收拾东西了。华浩开始有点紧张,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找名人签名了,但那次替王艷丽签名是在人群涌动中完成的,不存在华浩个人处境的问题。但这次就不一样了,整个中华世界坛里也许就他们三个人,虽然栅栏外边围着一大堆粉丝进不来,但毕竟离开一定距离,所以他们将华浩置于了一个孤独境地。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华浩寻求籤名不是基于对歌星男生的虔诚和爱戴,而是基于一种採集罪证的想法,所以紧张不安是难免的。歌星男生马上就要出来了,华浩心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在兜里掏摸了一阵,一张小纸片都没有,没有办法,他只好摸出自己的学生证。很快那个歌星男生和美女一前一后出来。歌星男生刚一显影,那边紧紧围拢、翘首相盼的一大堆粉丝立刻爆发出动情的呼唤,华浩听在耳朵里象是「白眼熊!白眼熊!白眼熊!」。华浩心想,怎么还有叫这名字的?只听说过有白眼狼,没想到熊也有白眼的!这个世界真是千奇百怪啊!只是这个歌星男生看起来也挺有文化的,怎么会起个动物的名字呢?如果确实是北医大里的那个歌星男生,那北医大的选拔学生机制就出问题了哦!所以一定要将他的签名留下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地就叫这个名字!歌星男生就快要走开了,不容华浩多想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白眼熊面前,把学生证恭恭敬敬递上去,彬彬有礼地说:「白先生,请你帮我签个名,好吗?」。冷不丁从旁边黑暗里走出一个人,把两位主持吓一跳,歌星男生愣了愣,明白怎么回事后,就在身上摸了摸,说:「我没带笔啊!」。态度还是蛮真诚的。于是那边一直在呼喊着白眼熊名字的那堆粉丝就有人叫「我有笔,我有笔!」。华浩赶紧走了过去,几十本小本一下子伸到他眼前,显然是要他帮忙签名,华浩有心帮助他们全部,但是毕竟他有心为力,他倒是考虑过把这些小本全部抱上,如果那个白眼熊签不过来的话,他可以蹲在旁边帮着白眼熊一块签,就象几年前给王艷丽签名一样。只是看那个白眼熊有走得紧的意思,确实已经很晚了,华浩想,白眼熊也是人啊,不能太折腾人家了!所以他只能对大部分人爱莫能助,接过一支笔和一本小册以后,再顺手接过几本,就拒绝接受了,返身走掉,后边传来一阵唏嘘。华浩顾不得了,赶紧走到白眼熊跟前,将笔和这些本递过去。白眼熊老老实实将华浩的学生证和那些小本都签完。然后和一直等在旁边的那位美女掉头离开,他向那些粉丝们挥了一下手后,反方向走掉了。华浩看着那个美女的样子似乎有点落寞,突然拍了一下脑袋说:「该死!」。也应该找那个美女签个名啊!要不眼巴巴地看着白眼熊被粉丝们追捧,她心理得有多大落差啊!华浩在这刚进入新千年的短短几个小时里,就得罪了两个美女,在这个千年里,估计他华浩也要与美女无缘了!华浩心里酸酸的。
第342页 华浩仔细辨认着学生证上白眼熊的签名字样,但是他没有任何能力看出写的是什么字,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三个字、两个字还是一个字,只不过是一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缠绕成一团而已,倒是象只可爱的小胖熊! 华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后,左想右想,还是觉得王艷丽很可怜,就没有从漂亮小护士开始过渡,直接对王艷丽宠幸了一把。 此后的日子仍然象一个空心淡萝蔔一样没滋没味地进行着,华浩一直没有放弃摈弃对漂亮小护士粉红色裤衩粉红色记忆的努力,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努力是苍白无力的,所以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在对粉红色的记忆和灰白色的臆想中交替过着手(表)淫的日子,当然,记忆粉红色的时候,他的呼吸会粗重一些,臆想灰白色的时候,他就象个看破世态炎凉的老头那样平静!金黄色的肖莲、湛蓝色的林燕、浅绿色的庄梅或者毕妮美、漆黑色的吕亚男似乎永远是不可企及的梦想! 当腰膝酸软、头晕眼花开始影响华浩的工作和学习的时候,中医科的一次实习振奋了他,这天,一个青年男子到中医科来求治,本来在带教老师旁边的华浩是昏昏欲睡的,他除了在妇科病房精神振奋之外,在其他科他都是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在实习着。然后朦胧中听到那个男子在向老师主诉时说他腰酸腿软,头晕眼花,身上有点浮肿,还早泄。华浩即时心念一动,眼睛立刻放亮,来了浓厚兴趣?腰酸腿软、头晕眼花和自己症状一样,浮肿就让他想到了苦根村村长万岭同志,北医三院的中医将万岭的水肿治好后,华浩因为那时时间紧、任务重所以无暇继续追究水肿的成因,现在无所事事地倒是应该要了解了解这水肿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那个早泄,对华浩来说也是对症的。虽然华浩在宠幸王艷丽时手牵拉小鸡鸡就象老牛拉破车一样半天都不动一下,但在想像着漂亮小护士的粉红色小裤衩宠幸自己时,手还没碰小鸡鸡呢,小鸡鸡就弹起,手再那么轻易刮擦几下,就劲射而出了。弄得华浩每次都不过瘾,总要多折腾小鸡鸡几次,所以才搞得自己的身体这么狼狈。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2章 肾阴虚要用六味地黄丸! 华浩鼓起眼睛认真地看着老师给中年男子把脉,看舌苔,张着耳朵听老师问他冷啊热啊出汗啊吃饭拉屎睡觉之类的问题,最后老师对着青年男子肯定地说:「很明晰了,肾阳虚,我给你开点金匮肾气丸吧!」。青年男子紧张地问:「肾阳虚要紧吗?」。老师安慰道:「问题不大,开点药调理调理就行了,不过以后房事要节制点!」。青年男子紧张道:「是这种事引起的吗?」。老师说:「理论上有很多疾病都会引起肾阳虚,但象你这种年纪,一般还是这种事情引起的可能性大!」。青年男子拿着方子诚惶诚恐地走了。华浩赶紧追问老师:「老师,你能给我讲讲什么叫性阳虚吗?」。老师一愣:「什么叫性阳虚?」。华浩也愣:「对啊!就是要问你什么叫性阳虚啊?」。老师想了想道:「我是问你,你刚才说的性阳虚是什么意思?」华浩明白过来,窘道:「就是性脏的阳虚了的意思,就是刚才这个人得的这种病!」。老师明白过来,呵呵一笑,看这个学生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好学,也就热情洋溢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刚才这个病人一进来我就看他面色『白光』白,精神不振的样子,我就意识到可能是肾阳虚,然后他诉说腰膝酸软,浮肿,早泄,就正好是肾阳虚的症状,看他的舌苔胖嫩、薄白也象是肾阳虚,把脉的时候摸到他的手有点冷,脉沉细尺弱。基本上就断定是肾阳虚了。」 华浩再虔诚地问:「这些症状跟性阳虚有什么关系呢?性阳虚怎么就引起这些症状了呢?」华浩关键是想知道这些。 老师朗朗上口道:「肾阳虚衰,阳气不能外达温煦形体,则形寒肢冷,面色『白光』白。肾虚不能主骨生髓,骨髓不充,则腰膝酸软,肾阳虚衰,精髓不足,脑失所养,故头晕眼花。阳虚肾关开合不利,则会少尿浮肿。阳虚还会精关不固,则见早泄滑精。左手尺脉主肾脏,故尺脉弱示肾虚,阳虚阴冷,故见脉沉细、舌苔胖嫩、薄白等虚寒之象。」非一般语言听得华浩一头雾水,唯一引起他兴趣的词语是肾关精关,原来肾脏上还有两个开关,这可是大出华浩所料,村长万岭大叔的肾脏开关关闭了,尿排不出来,可不就得在人体四处晃荡,弄得全身都是尿,能不水肿吗?不对,应该叫做尿肿!只是精子的开关怎么会跑到肾脏上去了,华浩以前一直以为精子的阀门应该在小鸡鸡的某个部位的,看来今天真是长了见识。不管精关在哪里吧,反正看来他华浩的精关是洞开了,因为他和粉红色裤衩在意淫中做爱的时间太短了,甚至可能光想着那条粉红色裤衩还没做爱呢,精关已经开了。 老师看华浩这个学生在仔细琢磨她的话,很是欣慰,赐教的兴头更足了,又给华浩讲起了肾阴虚,华浩对肾阴虚不感兴趣,但又不好驳老师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听,但实际上他的思维早就飞到了金匮肾气丸身上去了,老师讲的他一句也没听进去。焦急中听老师讲完后,他本想提出让老师也给他开个金匮肾气丸的药方,但一想起刚才老师说的「你这个年纪,还是这种事情引起的可能性大」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勇气了。耐心等到实习任务结束,他匆匆跑到医院大门旁边一个药店去找金匮肾气丸,还真让他给找到了,十多块钱一盒,他看了看包装上的说明,按照规格和用法来看,他每个月从生活费中挤出一部分钱,日子过得紧巴巴一点,还是能对付过去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就买了几盒。回到宿舍,趁于洪全不在,匆匆打开按照说明仰脖就吞了下去,他相信于洪全肯定也有肾阳虚,被他看到,肯定就要被瓜分了。服药以后,他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当然,他不是傻不愣登地在等药效,想当年刚进北医大时,他到校医院瞧脑瓜子里那种象雾象云又象泥的状态,医生给他开了一瓶维生素,他当作灵丹妙药,吃下一颗就傻躺在床上等效果,现在想起来自己那时太青涩了,傻乎乎地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现在呢,难道他现在就懂得很多了吗?一个把手捅进美女的阴道却还愣是摸不到子宫的人,一个应美女的要求帮忙给美女照相却拿着美女的照相机给自己咔嚓照一张的人,一个看到美女的粉红色裤衩却只知道手(枪)淫加意淫除此之外毫无办法的人,这样的人又懂得了什么呢?在北医大的时光不会有多久了,华浩躺在床上,唏嘘感慨,想起自己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度过大学岁月,当年考进北医大的雄心壮志,在老家县城那个黄土地上的壮怀激烈,似乎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一想到自己将毫无结果地离开北医大,心里涌上的酸楚一瞬间将他埋葬!可怜的华浩,就这样蜷缩在痛苦中,沉沉地睡去。
第343页 手(枪)淫和吃药交替着进行几个月后,华浩的症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他急了,跑到中医科找到那个老师问:「老师,金匮肾气丸一般吃多长时间起效?」 老师愣了愣道:「这个没有定数,要根据个体情况来定,不同的人起作用的时间,起作用的程度都不一样。」 华浩只好老实交代了:「老师,那你看我这样的个体,多长时间能起效?」 老师微笑道:「你是什么样的个体,我也不知道啊?」 华浩以为老师说话比较委婉,他也就豁出去了:「老师,你不要误会,我是个好青年,我只是天天手(枪)淫而已!」 老师被逗得呵呵直乐,缓了一会,才道:「我不是说的这个,不过你天天手(枪)淫也不好,要有节制,一个星期一两次是比较合适的!」 华浩对于老师的建议基本不关注,他要是能控制得住,他还一辈子都不想手(枪)淫呢!因此他问:「那老师说的个体情况指的是什么啊?」 老师道:「我是说个体的身体健康情况,比如身体素质好的人肯定比身体虚弱的人起效要快!」 华浩急道:「那要怎样确定身体素质好还是坏呢?」 老师安慰道:「别着急,我来帮你检查检查,就大致知道了!」 华浩于是坐下接受老师的检查。老师经历过一番望闻问切后,突然好奇地说:「你刚才好象是在问我金匮肾气丸一般吃多长时间起效,是吗?」 华浩神情一凛,忐忑道:「是的!」 老师突然严肃道:「是谁让你这么吃的?」 华浩浑身抽紧,以为出大事了,道:「我自己啊!」 老师面色平缓了,道:「你还有肾阴虚,你是阴阳两虚!肾阴虚要吃六味地黄丸!」 华浩吃惊道:「我是个阳人,怎么还有性阴啊?」 老师愣道:「什么啊?」 华浩知道自己的语言风格不适用于老师,赶紧改口道:「我是个阳刚的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阴呢?」 老师如听天书,愣道:「你什么意思?」 华浩解释道:「我是说男人是阳,女人是阴,这不是社会常识么?男人身上怎么会有阴呢?」 老师就差气倒了,摇头嘆道:「你是在我们中医科实习过的学生么?我记得我带过你实习啊!」 华浩狐疑了,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老师道:「难道你不知道中医的理论基础是阴阳五行学说吗?阴阳是对立统一、相互依存的,有阴才有阳,有阳才有阴,阴阳相互制衡,也相互依赖,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盛则会阳衰,但盛阴失去强阳的温补又会逐渐回落,同样,阳盛则会阴衰,但强阳失去盛阴的滋养也会得到平抑,回归新的平衡。阴虚阳亢则生内热,阳虚阴盛则生外寒,只有阴阳平衡,才会通体酣畅,如阳绝则会阴散,阴绝则会阳消。」 老师看来是要给华浩恶补,要不她可能会觉得对不住这个可怜的学生,这真是个敬业的老师啊!可是华浩一句都没听进去,不过他也没白来,总算懂得了一个道理:男人身上也有阴,女人身上也有阳,不管男女,其实都是阴阳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3章 妇科病房里的漂亮小护士 华浩来到药店问清六味地黄丸的价格后,放弃了自己的身体,他买完金匮肾气丸以后,他的日子已经不可能再紧缩,如果还要买六味地黄丸的话,那他可能保住了自己的肾脏,保护了自己的性爱,却要丢失自己的性命了。华浩曾经做过一次设想,假设有强盗将他劫持,然后问他:「你是要脑袋还是要小鸡鸡?」,华浩肯定选择小鸡鸡,足可见小鸡鸡对他生命的重要,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小鸡鸡没啦,那即便脑袋留着,活在这个世界上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如果脑袋先没啦,小鸡鸡肯定也会死,但是最起码会延迟几分钟死,也就是说华浩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还会多几分钟,各位看官也许会认为华浩淫荡,那就冤枉华浩了,华浩曾经为了证明自己的这个选择并非出于淫荡的心理,而是他本能地就认为小鸡鸡确实比脑袋重要,他又做过一次设想,他假设强盗将他劫持到撒哈拉沙漠的正中央,然后问他:「你是要脑袋还是要小鸡鸡?」,华浩没有任何犹豫,他的选择还是小鸡鸡,这就可以证明,华浩的选择其实是很纯洁的,因为在这浩淼的大沙漠正中,当他华浩的脑袋掉了以后,他根本就不可能指望他的小鸡鸡还能闻到女人的气息。但是今天他为什么因为顾及自己性命会丢失而放弃同时购买金匮肾气丸和六味地黄丸来保护自己的小鸡鸡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现在还没有哪个强盗会站在他面前手起刀落让他的小鸡鸡瞬间消失,因为保护小鸡鸡而丧失了性命使小鸡鸡的寿命在性命消失后延长几分钟必定消亡这一状态,肯定不如将性命保护住而小鸡鸡虽然希望渺茫但终归还在裤裆里晃荡这一状态合算。 华浩在决定放弃自己的小鸡鸡后,同时也放纵了自己的小鸡鸡,既然他的小鸡鸡在这个世界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还留着他干什么呢?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应该感谢老天爷让他有机会看到漂亮小护士粉红色的裤衩,也许这是老天爷安排给他的一次恩典都说不定,要不,象他这样的人,这一辈子又哪里还有机会去感受到美女赤(红)裸裸的诱惑?机会稍纵即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如果随着时间的流逝,粉红色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模糊时,那他华浩在这个世界上就一丁点希望也没有了!既然天可怜见了,那他就应感激涕零地接受老天爷这次恩典!华浩不再有任何顾忌了,开始肆无忌惮地接受粉红色裤衩对他的诱惑,他甚至还嫌不过瘾,还幻想出一些桃红柳绿、流水淙淙、云雾缭绕的场景来给粉红色的裤衩添油加醋,将自己置身于欲仙欲死的仙境当中不想自拔。
第344页 日子伴随着华浩身体里的精华从华浩的小鸡鸡里匆匆流走,很快就到了这年的五一,又是一个五一长假,同学们又在中华大地上四处消散开来,有女朋友男朋友的当然是寻欢作乐去了,史尚乐则去世界各地追寻时尚去了,李良峰肯定是回家了,于洪全同样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又回了北医大,过完这个五一,再用不了几天,他们就都要回北医大了,这个于洪全为什么如此按捺不住自己的寂寞呢? 华浩抓紧这最后的学习子宫按摩技术的时光,五一长假第一天,他在去妇科病房上班的路上想,正好这些天漂亮小护士让刘芒给带走到神州大地上去制造幸福和欢娱,自己也可以清心寡欲几天了,得抓住这即将离开医院时的宝贵时光将子宫按摩技术好好地巩固一番,然后就能象学会骑自行车一样永远不会忘记了。然而这个世界总是偏偏与他作对一样,上一个十一,他希望看到漂亮小护士,漂亮小护士没有,这个五一,他不希望看到漂亮小护士了,漂亮小护士偏偏就在,当华浩清心寡欲地经过护士站时,眼睛习惯性地一瞟,心里虽然没有任何慾念,但眼睛就象千年晚会上绽放的烟花一样瞬间放出色光,他目瞪口呆地凝望着这个漂亮小护士,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美色凝固还是被惊讶凝固,总之,漂亮小护士就活生生地在他眼前!然而她是个活物吗?华浩怎么没感觉到她身上生的气息呢?漂亮小护士安静地坐在一张四脚有轮轴的靠椅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眼前的电脑,在华浩痴傻地呆立那几分钟,那张轮椅象稳固地矗立了几千年岿然不动的天安门城楼,那个俏佳人的身影象华浩几年前在中南海门口看到的卫兵雕象般凝固的身形,她目光里的死寂让华浩觉得自己现在就处于撒哈拉沙漠的正中央。他在那个被摧残到那样地步的花姑眼里都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绝望的眼神啊!她旁边那个大姐级的护士也在,她倒是正在专心致志地在往电脑里敲东西,可能由于华浩伫立的时间太长,让她感觉到了华浩的存在,所以抬头去看他,看到是华浩,稍微一愣神,惊嘆道:「你可真敬业!我从医这么几十年来,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勤奋的学生!我被评了这么多年先进,到今天我也许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我相对还是落后的!」。大姐护士诙谐的话语并没有引起旁边漂亮小护士的反省,她就好象活在另一个遥远而淡漠的世界。当然,大姐护士由衷的称赞还是激活了华浩冰冻的情绪,是啊!当他在这个漂亮小护士身上绝望地感受冷漠和无情的时候,他太需要有人给他以抚慰和温暖,哪怕对方只是个大姐级的人物!华浩从脸上挤出一丝笑笑给大姐看,以表示对她的感激。大姐看到这种鬼魅般的笑,吓一机灵,惊诧地看着华浩。华浩终究还是意识到漂亮小护士不是自己这个世界的人,即便她此时再怎么伤心难过、悲痛欲绝,用自己这个世界里人们的言行举止对她的心灵又如何能够构成影响? 就如同麻雀看到孔雀很伤心,跑过去安慰她说:「孔雀妹妹,有什么事情值得这么伤心啊?让麻雀哥哥来帮你哦!」,孔雀妹妹于伤心中抬头睥睨了麻雀哥哥一眼,横眉瞪眼道:「走开,烦着呢,你瞎捣什么乱?」,麻雀哥哥委屈道:「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啊!」,孔雀妹妹轻蔑地哼了一声,道:「就你这样的帮我?我身上的毛掉了,你帮得了吗!」,麻雀哥哥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拍手欢快地叫道:「哦!就因这事啊!那孔雀妹妹,你不要伤心了,麻雀哥哥身上的毛全部给你!」,孔雀妹妹恼极,感觉受到了羞辱,盛怒道:「哇靠!就你身上那身麻布,你也敢说把它们给我,你也太欺负人了!呜呜,我不活了,我更不想活了!」,麻雀哥哥慌了手脚,虽然心里很愧疚,但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嘟着嘴伤心道:「怎么着也是雀毛啊!」,孔雀妹妹展了展身上还残留着的流光溢彩的美丽羽毛,在伤心绝望中还不忘流露出她尊贵的身份:「就象人类那种动物一样,有的人高贵,有的人就卑微,我们雀类也是一样的,虽然都是雀毛,但你自己看看,谁应该在阳光下展翅,谁应该躲到稻草丛里夹紧身体,这不一目了然吗!要说你这只小麻雀啊!也太不安分了,不好好在稻草丛里和你的同类呆在一起,还敢跑到我孔雀公主的身边来出言不逊,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孔雀妹妹越说越生气,麻雀哥哥好心被当作驴肝肺,心里难过啊,辩解道:「我还不是看你掉了毛伤心,想安慰安慰你嘛!」,孔雀妹妹恼道:「问题是你自不量力,你安慰不了我啊!」,麻雀哥哥想了想,突然一拍小脑袋想出个好主意,再一拍火柴杆一样的雀腿道:「主意有了,你做我老婆吧,我们生出一个小孔雀妹妹,她身上的羽毛不就可以弥补给你了吗?」,孔雀妹妹认为麻雀哥哥占她便宜,怒极道:「德性!就你那小脑袋细胳膊的,还没有我一巴掌大、我一根爪子高,你上得了我的身吗?你也敢想,真是只异想天开的小麻雀!i服了you!」,麻雀哥哥被如此蔑视,伤心欲绝道:「可是我总比那个扯掉了你的毛的那个畜生要好吧!至少在人品上,不对,在雀品上要比它好!」,孔雀妹妹讥讽道:「雀品顶个鸟用,雀品也弥补不了我身上被扯掉的毛!」,麻雀哥哥帮助孔雀妹妹理解道:「可是雀品可以让你感受到精神的欢乐啊!」,孔雀妹妹怒吼道:「你别刺激我了,我身上的毛都掉了,和其他美丽的孔雀站一起,就象只脱毛鸡一样,我精神还欢乐个屁!」,麻雀哥哥很懊恼,最后不得不说:「我看最根本的办法,还是要将你的毛弥补上,这样吧,你也别嫌弃我矮小够不着你,我有办法,我有很多很多矮小的哥们,我们可以做到万雀一心,形成合力,我让他们给我搭个梯子,我沿着梯子爬到你身上,总可以了吧!」,麻雀哥哥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下问题总算解决了,谁知道孔雀妹妹却嘆了口气道:「小麻雀啊小麻雀,看你这么契而不舍,也应该是很真诚了!可是你很可怜,不明白事理啊,你只是只小麻雀,你和我交合以后,你的后代也只可能是只小麻雀,又怎么能恢复得了我美丽的鸟毛呢?」,麻雀哥哥不甘心道:「从雀体遗传学上来讲,也有一半的可能是生只小孔雀啊!」,孔雀妹妹看他还那么死心眼,竟然有点怜惜他了,道:「你没完全理解我的意思,就算我们生了只小孔雀,但小孔雀的爸爸是只小麻雀,她能锦衣玉食地最后长成我这样光彩照人的大孔雀吗?既然不能,还是不要让她出生为好!」,麻雀哥哥一想也是啊,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看来最根本的办法还不是给孔雀妹妹弥补鸟毛,最根本的办法还是要改变雀类的审美观,让雀类的世界里以麻雀毛为美,那自己的这身麻雀毛给孔雀妹妹,那还不得把孔雀妹妹乐死啊!可是问题是要改变几千年来形成的雀类的审美观何其难啊,也许在意淫中还能够实现!哎,但那都不现实,麻雀哥哥嘆了一口气。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是要想个办法帮孔雀妹妹恢复鸟毛,麻雀哥哥摸了摸小脑袋后,问:「那只扯掉你毛的畜生孔雀应该在你肚子里留下种子了吧?」,孔雀妹妹刚才已经取得一时的平静了,这下倒好了,放声痛哭起来:「这个畜生要没留下种子还好,那我还可以再找只雀品好一点的雄孔雀再生个小孔雀,这个畜生种下种子后,害怕担责任,硬逼着我去流产了,将我的雀宫也破坏了,我再没有希望了,呜呜呜!」,麻雀哥哥看自己又把妹妹忍伤心了,毛了,慌忙劝慰道:「孔雀妹妹,反正已经没有希望了,那还不如跟着我,咱也不稀罕那身漂亮的羽毛了,我日夜守护着你,弥补你心身的创伤,好不好啊?」,孔雀妹妹却如遭绑架一样,惊恐地摇头道:「不不不,我虽然没有希望了,但至少我还是只孔雀,我身上残留的毛还是很漂亮的,要跟着你,我就彻底绝望了!」。
第345页 华浩想至此,也就没什么可想的了,心里反而获得了平静,心情一平静,面色也缓和了,他微笑着看一眼那个忘了盯电脑屏幕却盯着他发愣的大姐级护士,再最后看一眼那个仍然在呆若木鸡中的掉毛小孔雀,毅然走开。然而就在他在医生办公室刚坐下没到两分钟,他突然先后听到一声惨叫,一声尖叫,惨叫和尖叫都是撕心裂肺的,在整个妇科病房震颤出悽厉可怖的氛围,并且散布到整个住院大楼里头去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4章 告别白晶晶的血 惨叫声来自病房,尖叫声来自护士站!华浩在那一瞬间做出了判断,他必须恪守医生的职业道德,所以他毅然决然地去了病房,来到那个在痛苦中翻滚的妇女病床旁,给她以无声无息的抚慰,而他华浩此时又有谁能来安慰他呢?他面上是如水一样的平静,而他的心则已紧缩成了压缩饼干。直到那个大姐级的护士焦急地跑进房间,惊恐万分地说:「快快,你按摩完这个病人赶紧去护士站,白晶晶在地上打滚呢!」。直到此时,华浩才知道这个漂亮小护士的名字。床上那个妇科病人已经缓解好多了,对华浩说:「谢谢你!你赶紧去吧!」。华浩对她感激地一笑,不过等他去到护士站时,他就傻眼了,白晶晶哪里是在地上打滚,白晶晶是在血泊里打滚,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湛蓝色护士服,根据她身上血染的情况,出血的地方应该在腹部,而不是在手腕,所以华浩基本可以排除了自杀,华浩就想起花姑在苦根村的森林里躺在血泊中的场景,心想,也许白晶晶现在还没发展到自杀的地步呢!哎,为什么这个世界里象肖莲那样潇洒自如的美女总是那么少呢?华浩对着惊傻了的大姐级护士道:「对不起,她腹部都是血,我没法给她按摩,按摩只会增加出血!」大姐惊惶道:「我刚才来叫你的时候,她还没出血呢!肯定是在地上滚的时候,将腹部伤口撕裂了,只是她腹部怎么会有伤口呢?我刚才已经叫了外科医生,应该马上就到了,别担心!」。话音刚落,三个白大褂推着一个搬运病人的那种推车急急走了过来,迅速将地上痛苦呻(诉)吟的白晶晶搬上平车,推着车小跑着走了,一路上洒落斑斑血迹。华浩悲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谴责自己,也许自己刚才听到护士站这个大姐的尖叫以后,迅速跑过来,及时给予白晶晶腹部以抚慰,或许能够避免白晶晶血染当场的惨剧的发生,一想起白晶晶那条粉红色裤衩被血染成鲜红色的样子,华浩惨痛到几乎没有心跳。难道他华浩练就的子宫按摩技术就真地只能通过意淫到苦根村去给花姑按摩么?白晶晶啊,难道你和耿苏一样也是宫外孕么?华浩埋头帮着大姐一起将病房里的血迹清除干净,两人默默不语地干了一上午! 五一长假过后,同学们陆续回来,华浩的同类李良峰和于洪全也都回来了,李良峰兴高采烈,看来在家里过得还算滋润,于洪全则筋疲力尽,华浩就理解不了了!同学们倦意未消,就得投入到紧张学习当中了,因为实习期的最后一场考试马上就要到来。华浩一点都不害怕,因为这里的实习考试不考操作,纯考理论,理论功夫,华浩还是过硬的,本来他平常除了手(表)淫就是学习,而且他应付理论考试的功夫现在已经相当娴熟了,只是那个李良峰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总也不接受他的应付考试理论,所以他至今还没得到过好结果呢!不出所料,由于实习生们即将离院,这场考试的结果很快公布,华浩是一路走红、全线飘香,而李良峰还是那种不死不活的成绩。不过他好象也不是很在乎,只是总盯着华浩的成绩啧啧称奇,说「你小子怎么能搞出这么好的成绩!」,华浩则回答:「你搞的地方不对,你在对方全身各处到处乱搞一通,到处遗精,所以精力不集中,最后钻到关键部位里的精子有限,所以又费时又耗力还没有结果!」,李良峰就嘻嘻哈哈淫笑。 华浩以十一、五一两个长假仍然坚守在战斗第一线的吓人战绩以及辉煌的理论考试成绩震撼了世人,所以他获评「优秀实习医生」的光荣称号,看来付出总是会有点回报的,这就是天理的光芒,看来这个世道有时候还是公平的,这就是天威的昭彰! 而且,几乎是即时的,党支部书记陶浩波找他谈了一次话,很快就开了民主生活会,华浩同志被光荣地吸收入党,成了一名万岭村长那样的坚定的共产党员。 华浩在即将返回北医大的时刻,突然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莫名其妙地激动过后,又莫名其妙地忧伤起来,他在返回北医大的前一天,去妇科病房值了最后一班岗,护士站的大姐还对他有点依依不捨,只是白晶晶则早已不在了,听说被医院领导以不适合继续在这个岗位上工作为由开除了! 华浩收穫了子宫按摩技术,白眼熊的签名,粉红色和鲜红色的记忆,阴阳两虚的肾脏,「优秀实习医生」的光荣称号,共产党员的责任,以及另外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回到了北医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5章 没有了耿苏的北医大 北医大变了! 北京医科大学不叫北医大了,叫北京大学医学部了!西门那栋巍然矗立的中心实验楼顶横空悬挂「北京大学医学部」七个熠熠生辉的镏金大字,那个宽大草场靠近西门那一端竖立一块巨大的界碑,上书「北京大学」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而那个让华浩几度生死、魂牵梦萦的南门也高悬了一块真正的北京大学西门处悬挂着的那样的牌匾,华浩还是若干年前初到北京时和父亲、北航的老乡梁征去北大找堂叔的时候去过北大,现在堂叔在哪里干什么,梁征在哪里干什么,甚至父亲在哪里干什么,他华浩是一概不知!他只知道,北医大好端端地就改名叫北京大学医学部了!
第346页 五一楼、五二楼被拆了!就是被宋兵气功击倒过的那三个房地产商人干的好事,此时旧址上边正在建高楼呢,说是要建学生公寓!华浩他们回来后被安置在旁边那栋低矮的留学生楼里,应该叫旧留学生楼了,因为留学生们都住进了在它旁边一栋高耸的新留学生楼。 耿苏没有了!当然,不是死了,只是离开北医大了!华浩去打听过,没人能够准确地说出她的下落。甚至华浩为此专门去找过参加那次老乡会的老乡们打探情况,包括那个热心的李恒同,但是也没人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有的说她那次自杀出院后就退学了,有的说她是刚毕业离校了,有的说她回老家了,有的说她去上海了,有的说她出院后疯了,说她出院后疯了的也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她疯了以后就被家里人接走了,还有一种说法是她可能现在还在六院住着院,华浩为此又特意托李智在六院读研究生的师兄帮忙打听,但打听的结果是六院的住院病人中肯定没有耿苏这样一个人,语气相当坚定,要在那么大一个精神病医院里确定是否有某个病人,确实是一件工程浩大的劳动,华浩为了感谢李智这个师兄的辛勤劳动以及李智的热心帮助,执意要请他们到南门外网吧旁边那个价格比较高的「老院子」里吃饭,但他们最终只同意在那个成都小吃店里吃饭。不管耿苏最后去向何方,在华浩的打听生涯中,隐约得到的一个共识是,耿苏疯了,至少曾经疯过!还有可以完全肯定的一点是,从此,在北医大的校园里,华浩是不可能再见到耿苏了! 没有耿苏的北医大,时间就是流水! 王艷丽也没有回来,白眼熊的签名也没法找她辨认了,看来她是要直接从北大医院离开北医大了!没有王艷丽的北医大,流水中将没有波浪! 而花姑呢?可怜的花姑,你现在还好吗?你的腹痛以怎样一种频率在发作?我华浩一无所有,在学医无望的前提下,我总算掌握了一门子宫按摩技术,也算对得住父母辛苦几十年对我的栽培,也算没有枉来北医大走一遭,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有了和你长相厮守的理由!我现在是不是就要去陪伴你呢?可是我在北医大似乎还有一些俗务要处理,且再等我一阵子吧! 华浩所说的俗务实际上就是要进行专业学习和毕业论文制作,华浩不敢再怠慢,就如同他当年对万岭村长所说的那番有关他和北医大关系的话一样,他要想成为真正血统的北医大皇贵妃,就必须顺利拿到学位证和毕业证,他还是比较幸运的,这么多年来,北医大只是将他打入冷宫而已,并没有给他摘牌或者驱逐出宫,虽然没有得到北医大的宠幸,但皇贵妃的尊贵身份还是得到了很好的保持,现在他只要再努力一番,坚持不懈直到北医大一年一度的释放娘娘出宫的日子,他铁定就可以戴着皇贵妃的帽子在水深火热中享受一辈子虚荣了!而颜明和林燕夫妻俩,邓旺福和吕亚男夫妻俩就比较可怜了,他们将没名没份地被北医大驱逐出宫,谁叫他们敢在北医大的眼皮底下作奸犯科呢!九十岁的皇帝老爷北医大对待姦夫淫妇够仁慈宽厚的了,没将男的削根,没将女的封洞,实在是皇恩浩荡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本人太老了,都九十岁一个老头了,又因害怕阴阳两虚不愿意吃伟哥焕发青春活力,不能通过自己的身体使这些皇贵妃们开花结果,本身心理有愧吧! 华浩基本上延续了在医院的生活规律,白天按照专业课程的安排去上专业课,就如同去完成那些子宫按摩之外的实习任务一样,专业课上课地点就在华浩初到北医大时两个老乡带领他夜游北医大时到过的那栋护理楼,当时华浩就满心喜悦地憧憬着看到那些俏皮活泼的漂亮小护士们,听两个老乡说要大五的时候才能到此来学习后,就将那种喜悦压了下去,后来的几年中,他再没来过,现在故地重游,两个老乡也早已经离开了北医大,一切物是人非了!他曾经很想再象那次一样爬到这个护理楼的楼顶,去感受北京城的盛大,看当时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是否一样,后来他还是放弃了,因为当他低头耷脑刚刚爬到二楼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现如今自己内心平静如死水,又如何能够酝酿出当初的那种壮怀激烈呢?不用比较了,站在高处去感受北京城是自取其辱!他甚至也没有多少激(荡)情去憧憬这个护理楼里穿梭的小护士们了,因为一方面,名为护理楼,实际上常驻在这里的都是些常年从事护理教学工作的老太太们,来学习的小护士们有时候也会三五成群地站在大门口唧唧喳喳聊天,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教室里呆着,华浩也只能在进门的那一瞬间扫她们一遍,或者在经过她们教室的时候瞄她们一眼,除此之外,他对她们毫无办法,如果你要建议华浩勇敢点,大胆点,也没用,因为这些来学习的小护士们还象走马灯一样一批一批地换,华浩今天刚看到一张面孔觉得有点意思,那么从今以后他将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看到她第二次,而如果看到第一次,就让他华浩上去搭讪,那你就是拿着刀威胁说不去的话就要砍他小鸡鸡他华浩也断然不敢,无论如何也要先混个脸熟吧,就算已经混个脸熟,华浩其实也是不敢的。当然,另一方面是,华浩每天从护理楼进进出出能够做到如此波澜不惊,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没有在里边发现白晶晶、白素素一样的护士。他曾经有一次很想去问白素素是否有一个叫白晶晶的妹妹,但后来他还是按捺住了,不管白晶晶还是白素素,她们之间有没有关系,和他华浩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347页 华浩每天学完专业课回来以后,就象以前在北医大学习时一样,基本上还有半个下午的休息时间,这半个下午的休息时间,华浩就将它定义为在妇科病房实习的时间,虽然已经没有妇女可按摩,他就躺在床上假设自己是个有子宫的人,然后自己给自己的小腹按摩,反正手法是一样的,权当模拟演习了!也反正他当初就没摸到过美女的子宫,一切也就那么回事!他当然有时候也和史尚乐去操场跑步,操场也已经过整修,干净多了,只是遗憾的是,他没再见过那个跑步姑娘。所以他下午的主要精力还是在子宫按摩,对此项工作他必须常抓不懈,因为这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晚上他照常和李良峰去上自习,他现在受到李良峰的感染,也开始从学习的过程中体会乐趣了,在乎那么多结果干嘛!必须要让自己快乐起来,让自己喜欢一切没有结果的过程! 夜里他就和于洪全一起手(表)淫,当然,两个人都是偷偷摸摸进行,让两人脱下裤子,面对面,小鸡鸡对小鸡鸡,象青梅煮酒论英雄一样胸怀坦荡地交流手(表)淫心得,他们还到不了这样高的境界,他们毕竟是两个俗人。所以,他们各自在自己床上心潮起伏、波涛汹涌地进行,暗地里遥相呼应,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不知道李良峰手(表)淫不手(表)淫,按理说应该是要手(表)淫的,都大五的人了,不手(表)淫怎么办?当然,也有可能不手(表)淫,因为李良峰瘦得象个火柴杆,要手(表)淫的话手着手着多射几次身体就射没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6章 白素素和白晶晶 华浩在这样规律的生活中似乎很充实,但是实际上他每天都要痛苦一次,就是他每天上完课后,就要回宿舍上床按摩子宫,在路途中必然要经过那个五一、五二楼的旧址上正在一层层拔高的学生公寓,然后他就想起被宋兵气功击倒过的那三个肥胖的房地产商人,就进一步想起在苦根饭店门前赤身裸体还敢骄横跋绂的那两个房地产商人,还好,经常去幸福镇消遣的那两个房地产商人已经被华浩制服,可这三个房地产商人却在他眼皮底下将楼一层层建高,然后再来盘剥劳动人民,能不让他气愤吗?他华浩对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对他们说,「走吧,跟我去苦根饭店吃顿饭去!」。听说将来入住学生公寓要交的钱会猛然增多,当然相比较学校外边房子的租金肯定是要便宜,但这是因为有学校在替他们接受盘剥啊,学校的钱是政府的钱,所以说得通俗一点,是替政府管着学校钱的那些人和三个胖子合谋来迫使政府替他们学生接受盘剥,而政府的钱就是全体老百姓的钱,所以也就是全体老百姓被迫替学生接受三个胖子的盘剥。所以华浩是越想越气愤,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来肯定不搬到这里边住,可是这对于天下百姓被三个胖子盘剥的事实是多么软弱无力的抗争啊!他制服不了这三个吸血胖子,所以他每次都会在心里跪罪苍天!他当然也替宋兵兄弟感到愤愤,因为那个阳台被拆了以后,宋兵兄弟就没地方打床板了!所以他去问宋兵兄弟:「你现在在哪里打床板呢?」,宋兵兄弟回答说「我现在不打床板了!」,华浩问:「为什么不打了呢?」,宋兵兄弟说「因为我要陪女朋友啊!」,华浩说:「你女朋友还跟着你啊?」,宋兵不满地说「我女朋友不跟着我跟谁啊?」,华浩说:「你应该到这个工地上来挣点钱,要不你守不住你女朋友的!」华浩希望能够引诱宋兵到工地上来与三个大胖子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决一死战、灭掉他们。然而宋兵说「我可不到这个破工地上来,我将其中一个胖子狠狠打过一次,不想再见到他了!」,华浩问:「是用气功打的那次吗?」,宋兵说「那次不算,后来用手工又打了一遍!」,华浩就知道了,原来甩宋兵兄弟女朋友的大款就是这三个大胖子中的一个,也是,他们来北医大建房,闲来无事,瞅着个美女捞过来玩一玩,原本是自然天成的事情。 华浩就这样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有一天,那天他感觉自己好象已经有半年没给家里打电话了,就打算去北医三院急诊部大门旁边那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经过大门时随意往里边瞟了一眼,他觉得自己和这个三院好象总是有种什么缘分似的,也许是因为他藉助于这个医院的名医治好了村长万岭的水肿,又或者是他在这里边曾经遭遇过一些或喜或悲的故事,总之他每次经过这个医院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去打量它破破烂烂的楼房。这次随意的一瞟,等于又让他遭遇一次故事,不知道算喜还是悲。他看到白素素和一个女孩并肩走了出来,他仔细一打量那个女孩,那可不就是另一个白素素吗,他颇为好奇地再仔细打量,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白晶晶!」,但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而是机敏地闪到一旁躲闪,他害怕白晶晶看到他会尴尬,虽然在妇科病房,他从未感觉到白晶晶看过他,但在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小病房里,说白晶晶不认识他,他是不可能相信的。所以他不想去引发她对惨痛的回忆。他躲在旁边的屋角里,静静地看她们走出,白晶晶虽然还是那么漂亮,但明显已经没有她姐姐饱满,华浩自然而然就认为白素素是白晶晶的姐姐,不知道对还是不对,那一脸的风霜表明她已不是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白晶晶,可以看得出那种对剧烈身心痛苦的记忆在她苍白的脸上挣扎显现,华浩看到这样一个沧桑的小姑娘,心里除了悲凉就只有义愤了,在白晶晶失去身体,失去工作,失去生活的信心的时候,那个刘芒是什么样的情景呢?他完全安然无恙,华浩甚至昨天还看到他搂着另外一个女孩的腰悠闲地走在校园里!
第348页 华浩看到白素素扶着白晶晶走出急诊大门以后,并没有往北医大校园里走,而是站在马路边招手,招来了一辆计程车,白素素对着白晶晶嘀咕了几句以后,白晶晶软弱无力地点点头,钻进了计程车,车很快开走了。白素素埋头正要往北医大南门方向走,华浩适时来到她旁边喊了一声「白素素!」,白素素吃惊地抬头,见是华浩,微笑着点点头。 华浩问她:「刚才那个是你什么人?」 白素素道:「哦!是我妹妹!」 「你们怎么从医院出来,是谁不舒服吗?」华浩想知道白晶晶是不是也象花姑那样不定期疼痛。 「哦!我妹妹有点不舒服,过来瞧瞧病!」 「她怎么不舒服了?」华浩刨根问底,虽然问一个女孩子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妥。 果然白素素皱皱眉头,不过还是回答道:「她说她得了子宫内膜异位症,痛经痛得厉害,连工作都辞了,听说三院的康复理疗不错,就让我陪着她看看。」 华浩心里划过一阵苍凉,白晶晶当初以刚做了妇科手术还没癒合的身体状态就坚持上班,现在又编造谎话欺骗她姐姐,摆明了她是要将痛苦独自承担,是啊!她自己酿下的苦果别人本就无法分担,只能靠她自己慢慢消化了!只是那个天杀的刘芒,他当初又是怎样将白晶晶哄骗到什么医院做了流产手术的呢?为什么他给别人制造惨绝人寰的痛苦,他自己一点报应都没得到呢?老天爷啊,你也总要睁开眼睛看看吧! 华浩放弃痛苦地思索,问白素素:「既然是看康复理疗,怎么从急诊部里出来了呢?」 白素素觉得这个华浩好奇怪,一个陌生人的求医问药,值得这么关注吗?不过她终归还是个善良的姑娘,悽然答道:「本来是要去看康复理疗的,谁知道刚进医院大门,她突然跑到一个墙角,脸色煞白,斗大的汗珠从额头,面颊上滚落下来,钻进她的衣领,把衣服都浸透了,手捂着肚子,嘴里呼呼喘气,全身抽搐,如果没有墙靠着,肯定就是在地上打滚了,完全是一种濒死状态,我也没想到子宫内膜异位会疼成这样,赶紧把她背去看急诊,还好,妇科医生给她按摩了一会后,就缓了过来,我看她今天太虚弱了,就让她回去先休息休息,改天再来看康复理疗。」 白素素象是在讲给华浩听,又象是在倾泻自己内心的担忧,她全然不知道她面前的华浩已经在簌簌发抖。白素素描绘的情景,华浩不知道有多么熟悉,那不就是他的花姑吗?他日思夜想的花姑,现在到底在经受怎样的痛苦?白素素的话在一瞬间猛然击中了华浩,他意识到,他不能再在这个世界悠闲自得了,因为耿苏也不在这个世界了,而花姑却在那个世界里经受着惨烈的痛苦,也许她现在就在她的闺房里翻滚,斗大的汗珠已经将她充满芳香的汗衫浸透了呢!而宋兵兄弟,是不是正站在门口,即便神功盖世,却束手无策呢? 白素素和华浩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站在三院的急诊大门口,相对无言了好一会。意识到以后,白素素有点尴尬,道:「我要回去了,你呢?」 华浩道:「那我也回去吧!」 于是他们两个一起回去了。 华浩回到宿舍,不理于洪全,呆立了一会后,又悄然走出,来到了解剖楼的小密林。 此去经年,重回故地,那种亲切和温馨的感觉,几乎将他融化。而尤其让他温馨的是,他又看到了那个跑步姑娘。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7章 幸福妓院比幸福饭店还要火 她静静地坐在那张椅子上,仍然是一副呆滞、凄冷、茫然的表情,她的外观几乎和华浩几年前看到的一样,华浩依然没有进入她的眼帘,不过华浩已经习惯了,根本就不在乎,他也不再和她说话,他就象个老朋友一样走过去,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她也没有被惊动起身,而是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前方不知道什么地方。华浩远离北医大的这一段时间,她可能不定期会来,要不长椅上怎么会那么光洁呢!所以华浩从心底里感谢她,是她将这里保持得安详宁静、清新澄净,才使得他华浩这么长时间以后再回苦根村,并不是以一种苍凉破败的形式进入,而是就如同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苦根村一样。 华浩迷离着眼睛,轻车熟路地进入了那个久违的世界。 他先来到幸福镇,他要去看看苦根饭店的经营状况。他先路经幸福饭店,不对,应该是幸福妓院,他看到的场景是,幸福妓院比以前幸福饭店时期还要更繁闹了。华浩嘆了一口气,那些有钱人怎么就这么有钱,苦根饭店如此大张旗鼓地收费,竟然没有影响他们丝毫,他们还可以在妓女身上大把大把花钱!当然,妓女能帮着一块挣他们的钱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看他们花钱的架势,似乎苦根饭店的美食和妓女的生殖器只能让他们身上掉下几根毛来!别说将他们彻底摧残,他们可能痒痒都没有! 华浩嘆一口气,也罢,就先解决苦根村万民的民生问题吧,至于让这些有钱人品尝他们对万民所犯下罪恶的恶果,还得从长计议! 华浩踱步到苦根饭店前方不远处时,史尚乐惊喜地扑了上来,板着他的肩膀左看右看,不停地问:「是你吗,华浩!华浩,是你吗?」。史尚乐仍然身着草衣,不过华浩发现,他的草衣已经不再是那种四四方方、死死板板的草衣了,而是飞梁翘角,挂满了各种装饰物,还露出半截粉嫩的大腿和一寸肥大的腰肢。真不愧时尚先锋,华浩由衷地赞嘆。与史尚乐叙旧一会后华浩就激动地走向苦根饭店。
第349页 华浩来到苦根饭店的大门口时,颜明并没有看到他,正在和一个姑娘说话,姑娘似乎正在苦苦向他哀求,而颜明似乎丝毫不为所动。 华浩看那个姑娘的身影颇为熟悉,十分好奇,就走近到她的面前去观看,当他出现在姑娘和颜明的面前时,颜明噔噔噔退了三步,差点惊跌在地,揉揉眼睛,再拍拍脑袋后,才颤声道:「是你吗,华组二!」。华浩听到这熟悉的呼喊,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安静地点头。颜明激动得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华浩此时已看清楚了这个姑娘就是幸福旅店的那个迎宾小姐,迎宾小姐正以求助的眼神看向他。华浩向她点点头,转问颜明:「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颜明沉声道:「她非要我们苦根饭店收留她!」 华浩转向姑娘好奇道:「你不是在幸福旅店工作吗?怎么要到我们苦根饭店来啊?」 姑娘臻首微垂道:「幸福旅店的生意让幸福饭店抢走了,倒闭了!」 华浩吃惊道:「你们是旅店,他们是妓院,互相不可替代的生意,怎么能产生竞争呢?」 姑娘不好意思道:「我们旅店不是也有个地下妓院么,后来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全被他们挖墙角挖走了!」 华浩好奇道:「那你们也是个旅店啊,靠客人住店挣钱不就行了吗?不就是少了一部分生意吗?」 姑娘嘆道:「我们打着招牌是旅店,实际上主要靠地下妓院挣钱,就算住店的客人,也是因为有那方面需求才住店的,他们或者是从外边带小姐进来开房,或者就从我们地下妓院找小姐上去。没有真正为住店而住店的。」 华浩就想起了可怜的花姑,竟然被那个恶少当作小姐带进去开房,心头瞬间气愤难平,象堵了一样难受。他平静了一会后道:「那为什么突然你们的生意就被他们抢了呢?是你们经营不善吗?」 姑娘道:「哎!要说也是你们苦根饭店导致的!幸福饭店虽然被你们苦根饭店抢了生意,但他们在这个幸福镇经营了几十年,早就积累了数不清的财富,幸福镇上所有的有钱人及那些经常来幸福镇的北京人都是他们的老客户,以前他们只是经营饭店时,这些客户都是在他们那吃饭,在我们那消遣。自从有了你们苦根饭店后,形势改变了,就变成了在你们那吃饭,在幸福饭店那里消遣了,一开始我们零零星星地还有些客人,后来他们开妓院挣的钱越来越多,好象比开饭店挣的钱还要多,他们更财大气粗了,直接从北京引进了一大批顶级妓女,并高薪将我们的妓女挖走,结果他们的生意越来越好,大量的北京城的有钱人都慕名而来,他们比以前经营饭店更风光了!」 华浩至此才算明白,幸福妓院那么繁闹的场景原来是这么回事,并不是这些有钱人的钱取之不竭,而是这些有钱人取之不竭,当然,幸福镇上有钱人来得越多,对于苦根饭店也是有好处的,他们总要吃饭吧,那就得来接受苦根饭店的控制。可是问题是他们的钱更多地被幸福妓院挣走了,那苦根村挣光所有有钱人的钱的愿望是不是就要落空?想当年他将幸福饭店挤垮,没想到反而促成了它今日的欣欣向荣,现在有钱人的钱并不是大量地进入苦根村万民的草包,而是更多地进入幸福妓院这些草包的腰包。这实在是个伤脑筋的问题。难道他华浩今朝奔赴苦根村,没有办法去实现和花姑厮守一辈子的夙愿,却又要带领苦根村万民重新开创一条新的道路?难道他也必须再在苦根饭店旁边开一个苦根妓院,迫使所有的有钱人只能玩他们的小姐,而不去玩幸福妓院的小姐,这又怎么现实呢?难道将苦根村小草磨成的那些毒粉藏到苦跟妓院小姐们的阴道里,有钱人玩过一次后,就象嘴巴对苦根饭店美食慾罢不能一样,鸡巴对苦根妓院小姐的阴道欲罢不能?哎!这是荒诞不经没有任何科学根据的,如果非要这么想,那就属于意淫过度了!可是又怎么能够使苦根妓院鼎立于世界妓院之林呢?算了,别痴心妄想了,他们苦根村万民只对粮食拥有控制优势,要是女人,别说优势了,就是说自己有劣势都让人脸红,说颓势倒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苦根村除了万苗,没人能够拿得出手,你将万小福,万大福,万圆那样的搁到苦根妓院里,那些有钱人在苦根饭店吃饱美食了,顺便到苦根妓院去消遣,一看到她们,将刚才吃的美食全部吐出来,一吐就是五千块啦!他们盛怒之下一冲动,别说连苦根妓院给砸了,连带着苦根饭店都得砸,别看这些有钱人平常温文尔雅的样子,不象个随便的人,但是他们一随便起来就不是人,他们发起脾气来连野狗都得吓得跪下来叫他们祖宗。当然,还有办法就是让妓女全部从良,但是妓女的生计问题没有解决,她们又怎么会从良呢?那让她们没有客人呢?可笑,有钱人的钱没有挣光,她们就会客源滚滚。所以现在就是个两难问题了,只要有妓女存在,有钱人的钱就只会部分进入我们万民的草包,由于这些有钱人鸡巴比嘴巴更饥渴,所以还只是少部分进入万民的草包,而只要我们苦根村万民还没有将有钱人的钱挣光,那妓女就会因为有客源而存在!哎,怎么就构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呢?算了,还是不淌妓女这混水了!我们苦根村万民就挣着我们该挣的钱,过着我们的幸福日子算了,至于天下万民,我们是管不着了,对不起,爱莫能助,还请苍生百姓仿照我们苦根村万民脱贫致富的模式进行自救吧!我还是和我的花姑去长厢厮守一辈子吧!华浩想及此,嘆了口气,作出了决定。
第350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8章 圣洁清澈的花姑又冉冉升起 他转头问颜明:「你为什么不肯接收她呢?她也是可怜人!」 颜明道:「她是那个地下妓院的人,我怕招收她进来,会使我们苦根饭店的男工们慾念丛生,影响他们工作!」 华浩平静道:「颜组七,你的担忧虽然不无道理,但是你是因小失大,因噎废食,你想啊,如果我们不给妓女生计,那么妓女一方面就会继续过着非人的生活,另一方面有钱人的钱没有经过我们的手直接非法转移到她们身上,她们也就等于给那些有钱人洗黑钱,最终有钱人的钱失去我们的监控,就会继续在社会上兴风作浪!而且据我的了解,这位姑娘还只是个迎宾小姐,并不是卖淫小姐!」 姑娘脸红了红,道:「我跟他解释了,他不肯相信!」 颜明讪讪道:「那组二的意思是把她接收了?」 华浩点点头道:「颜组七,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跟你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只要给苦根村换上肥沃的土壤,就一定会有肥大的蚂蚁飘洋过海来我们苦根村扎根生存!」 颜明点点头。 华浩道:「难道你不能理解今天这个姑娘恳求我们接收她这件事情的意义吗?」 颜明眼睛光芒闪动,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那就接收她了,可是让她做什么呢?」 华浩想了想道:「万小丫不是当草衣制造厂厂长去了么?就让这位姑娘做你的秘书吧!」 颜明道:「好倒是好,就是怕不方便!」 华浩拍手笑道:「颜组七,你真地变了,变得善良朴实了,不再是那种寻找蚂蚁性器官的花花心肠了,我还以为刚才说这位姑娘就是只肥大的蚂蚁,然后你就会立刻产生观看她性器官的兴趣呢!还好,你没有这想法,你经受住了淫风浪雨的考验,我对将苦根村及苦根饭店交给你更有信心了!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做我该做的事了!既然你心思已经很纯正了,这个姑娘做你的秘书就没有问题,你如果怕万小丫吃醋,我做她的思想工作,这个万小丫还真是有本事,把一个放荡的颜明驯服得这么朴实!佩服佩服!」 颜明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排人将这个姑娘收下。立刻就有人去草衣制造厂给这个姑娘取草衣。看来颜明已经确实将这个饭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华浩可以放心地去找花姑了! 华浩回到苦根村的消息虽然没有引起多大的震撼,因为他的村民们实际上多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最大领导华浩这种萍踪侠影的风格。人们喜气洋洋地和他打着招呼,脸上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感激。他们有的穿着方正古板的草衣,有的可能受到史尚乐新思潮的影响,穿的草衣就奇形怪状了,有好几个可能是史尚乐的粉丝,穿的草衣的风格和史尚乐一模一样。看来万小丫的草衣制造厂已经可以生产多款草型了,将来走出幸福镇,走向北京城,冲出亚洲,征服世界也未必不是不可实现的梦想。让华浩感到欣慰的是,虽然他们腰里的草包很鼓很鼓,但他们始终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没有花掉草包里的任何一分钱。如果说他们坚持着不去买华丽的衣服只是因为他们受史尚乐思潮的影响,觉得草衣已经是世界上最新潮华贵的衣服,那么他们坚持没有买外界的任何东西,就足可生动地证明当年苦根饭店的革命原则已经深深地植入他们已经肥沃起来的心灵。最起码也可以证明,他华浩的信念现在仍然强劲地鼓舞着苦根村万民们的精神世界。 一路上,好多人主动特意从别的地方跑过来和华浩打招呼,包括那个已经有点老态龙钟的村长万岭,由于华浩着急见到他日夜思念的花姑,所以这里就不对华浩和他那些曾经可怜的老朋友们见面时的激动和狂喜进行描叙。 直到华浩站在万海家的大门口时,还有人从后边追了过来呢,华浩跟他们寒暄几句后,就让他们回去干活去了。 他走进了万海家的门,万海也有点老了,站在堂屋里不停咳嗽,哎,岁月不留人啊!苦根村刚过上好日子,这些老人们可能就只能短暂享受了!万海看到华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树皮般沧桑的脸上立刻绽开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颤巍巍地就要移动过来,华浩连忙过去扶他坐下。华浩没有在门槛上见到练气功的宋兵,问万海:「宋组九哪里去了?」 万海犹豫了一下,才说:「他去镇上买布去了!」,声音含混而苍老。 华浩吃惊道:「什么?」 万海不安起来,嘴里喃喃道:「他让我看一会花姑,他一会就回来!」 华浩摆手道:「我不是说的这个,我是说谁允许他花钱去买东西了?」 万海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头,搓着衣角不说话。 华浩于心不忍,安慰他道:「其实也不是就一定不能去买东西,一方面,那是我们苦根村以前穷困的时候定下的规矩,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的卖东西的人都是有钱人,再另一方面,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是坏人,从他们里边再千辛万苦地寻求,总能找出那么几个好人,因此有时也可以去买点东西,但是有一个大原则是一定要掌握的,那就是绝对不能随意去买,要买的话必须符合如下三条小原则,或者有无可辩驳的购买理由,或者本次购买是对可怜人的一次帮助,或者钱是去到了有良心的人的手里,违背这三条原则而实施购买行为,那就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大叔,你先不要紧张,我相信宋兵兄弟去买布肯定是符合这些原则的,你能解释给我听听么?」
第351页 万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仍然没有说话。华浩嘆口气,知道自己这些大道理可怜人是听不懂的,所以直截了当地问:「大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宋兵要去买布么?」 万海这下就懂得回答了:「哦,是花姑没有布娃娃,她不干了!又哭又闹!」 华浩惊道:「花姑不是有很多布娃娃么?怎么会没有了呢?」 万海老实答道:「花姑老是把尿撒到这些布娃娃的嘴里,把屎拉到布娃娃的身上,然后宋组九就得给布娃娃洗,这些布经常被屎尿泡,被水洗,慢慢就烂掉了,家里能做布娃娃的布全没了,花姑就哭天抹地地闹,怎么哄也哄不住,没有办法,只有去买了!」 华浩心里一阵钻心地疼痛,眼眶立刻湿润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宋兵兄弟,你安心地去买吧,买得越多越好,越漂亮越好,只要能让花姑开心,一切都不重要了!这就是无可辩驳的购买理由! 华浩按捺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深呼吸了一口气,毅然走向花姑的闺房。当他站在往日宋兵练气功的那个门槛上,鼓起勇气看向花姑时,他傻了眼。天啦!我的花姑,多么漂亮的花姑!如花似玉般的花姑!此时,正站在闺房的正中央,象一朵洁白的莲花那样喷珠吐玉般绽放。她,花姑,华浩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当华浩在思念成疾后再一次看到她时,她竟以如此圣洁的形象展露在了华浩的面前。只见花姑面上带着甜美的笑容,上衣翻卷,搭在两个雪白坚硕的乳房上缘,那洁白娇嫩的腰肢闪耀着瑰丽的光影,扁平的小腹上那道长长的刀疤释放着幽冷的寒芒,而下体,已经脱了个精光,赤条条地横陈在华浩的面前,两条修长的美腿就象两柱真正的汉白玉牢固地树立在屋里的泥土上,而花姑的两条玉腿的根部和及玉腿根部的后部,花姑身体上最神圣最美丽的地方,此时,正在喷珠吐玉,虽然,那只是尿液和屎,但在华浩的眼里,那就是流泉飞瀑、玉盘滚珠,瀑布后边那一抹生机勃勃的黑色,彻底震撼了华浩的生命,以前在妇科见习时见到的只能说是女性的生殖器,此刻华浩见习到的也只能说是仙女的生殖器。华浩几年前在幸福旅店的房间里见过花姑的生殖器,但那时她的生殖器正在被一个污秽邪恶的东西污染,而此时,她的生殖器已经被清洗得象一团洁白的云霞那样空宁祥和,象石上清流那样纯净澄清,象雨后天空的彩虹那样晶莹剔透。华浩看得痴了,心醉了,一个圣洁清澈的花姑又在华浩的心中冉冉升起,至少在华浩的心里是这样的!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99章 你不能和花姑结婚! 花姑并没有因为华浩在看她而有半点羞涩,因为现在在她心里,人是不分男女的,甚至在她脑海里分不分人和动物,都还很难说呢!她继续甜甜地笑着将她的尿和屎撒完,然后竟然弯腰在地上她的尿液里抓了一把,起身笑嘻嘻就往两个坚挺乳(房粉嫩的乳(头上抹,华浩大惊失色,制止已是不能,这一惊还没吃完,花姑已将上衣翻下,一弯腰就去提已经褪到了膝盖上的裤子,华浩惊呼一声,慌忙跑了过去,将花姑的手摁住,花姑就有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华浩赶紧在旁边床上找了几张纸,用手把住花姑的腰,并用力使她的腰往下稍微倾斜,然后伸出纸去给花姑揩拭屁股,手触摸到花姑嫩白的臀部时,心和腿都在发颤。而就在这个时候,堂屋里的万海听到华浩的一声惊呼后,走到了门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老泪纵横!他一直静静地看着华浩给花姑穿上裤子,系上腰带,把她扶到床上坐好,清扫屋子里花姑的尿液和屎,没有说一句话。 华浩做完这一切后,长吁一口气,冷静了一会,才发现站在门槛上的万海。他对着万海苦笑一下,走到万海身边,理一理心头的情绪,平静地说:「大叔,我要娶花姑为妻!」 万海惊退一步,愣愣地看着华浩。华浩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又郑重地强调一遍:「大叔,我要娶花姑为妻!」 万海突然如遭雷击一样,讲出一句华浩至死也不相信是出自万海这样一向胆小慎微的老人嘴里的话,只听万海语气坚定地说:「绝对不可以!」 华浩愣了半响,才确信自己确实是听到这样一句话,他难以置信地问:「大叔,你是说绝对不可以吗?」 万海坚决地点头。 华浩好奇地问:「为什么?」 万海竟然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有属于你自己的世界!」 华浩颇觉惊奇,万海这个一向在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老人,竟然能有这样的认识。 华浩安慰他道:「你放心,我不要我那个世界了,我已经安心到这个世界里来定居了!」 万海静静道:「组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总之,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本来就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不是说你想到哪个世界定居就定居的,人是摆脱不了他的世界的!也不应该去摆脱他的世界!」 要在往日,万海有这样的见识,华浩一定会和他大辩三天,过过思辩的瘾,但他今天哪有这样的心情,只是急道:「大叔,我是真心实意来和花姑厮守一辈子的,我为此还特意在那个世界学了一门女性止疼技术,足可见我的诚意,你不要跟我说得那么玄好吧,我是个粗人,理解不了的,我只知道和花姑结婚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第352页 万海的见识也用完了,也就不再说比较长的话了,只是抱着一个死理,不停地说华浩和花姑结婚是绝对不可以的。急得华浩恨不得给出一拳头,将自己打死。不一会,宋兵就回来了,他愣愣地站着看了一会,惊呼道:「怎么是你啊,兄弟!你啥时候来的呀,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华浩没好气地说:「你有电话吗?这片土地上本来我是主人,还用得着你去接吗?」 宋兵本来是见到兄弟,激动万分,习惯性地使用了以前世界里的表达亲热的词语,完全是出自真情的呼唤。却没料到自己的热烈被打了一棒子,一时晕得不知道怎么办!他确实是还没来得及体验到华浩此时失望的心情。 看到宋兵惶惑的样子,华浩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对兄弟过于生冷了,于是凑过去拍拍宋兵的肩膀道:「抱歉,兄弟,我刚才情绪不好,请你原谅!」 宋兵松了一口气道:「没关系没关系,兄弟啊,为什么情绪不好啊!」 华浩本想说「还不是这个倔老头,死也不肯让我和花姑结婚,真是拿他没办法!」,但一想,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万海已经很可怜了,对他不能再有任何伤害,包括轻微的语言伤害也不行。可是他确实就是倔啊,又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没法跟他讲理,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对他没法讲理,难道我就真地没有办法了吗?我可以找个能讲理的人嘛!一想到这里,他就想到了村长万岭,他当初率扶贫组在苦根村能扎下根来,也就是因为首先说服了这个能讲理的人。心念及此,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张开嘴对宋兵说的话就改成了:「你帮我去将万村长找来,这个大叔不肯让我和花姑结婚,去找他来评评理。」 宋兵惊愕了一下:「你要跟花姑结婚?」 华浩决然道:「是的!」 宋兵道:「那我做什么呢?我保护你们两个?」 华浩笑道:「不用不用,你回北医大去和妇幼小姑娘结婚,我们都这么大的人了,该找自己的对象结婚了!」 宋兵懊恼道:「也许你还不太知道,那个妇幼小姑娘又不太理我了,我也不想回那个伤心绝望之地了!」 华浩吃惊道:「看你们俩不是还挺要好的吗?你为了她都没功夫打床板了,怎么她又不怎么理你了呢?」 宋兵黯然道:「都是过眼烟云,不提也罢!」 华浩也不忍心去勾引他的伤心回忆了,想了想后说:「那这样吧,你还是回苦根饭店当保安队长,怎么样?」 宋兵悽然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总算有个去处!」 华浩凄楚地一笑,道:「那你赶紧去吧!」 宋兵却问:「是找谁啊?」 「万村长啊?」 「万村长是谁?」 「就是村长啊,村长你都不知道了?」 「哦,就是万组五啊,你怎么叫他万村长了?」 「都到什么关头了,还讲究那么多形式干什么!」 是的,华浩现在已经意识到形式不存在好坏,实质才能决定事物的性质,比如说形式吧,说他华浩是那个世界的形式,就不能和这个世界的形式结婚,他就极端不认同,虽然他是那个世界的形式,但他和这个世界的形式却有共同的实质,那就是他们都是可怜人或曾经都是可怜人,既然实质相同,为什么就不能结婚呢? 华浩焦急地等万岭村长,而万海则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真够可气的!只有花姑,倒是安静地坐在她床上,居然也不哭不闹的。 过了那么一会,村长急匆匆地就过来了,奇怪的是,花老竟然颤巍巍地也跟在他后头,宋兵在旁边保护着他。 华浩赶紧迎了上去,将村长搀扶了进来,一会儿,这屋里就有六个人了,如果疯子也算人的话! 华浩以为这下好了,不仅有苦根村的村长帮着自己说话,还有自己扶贫组的花老也可以帮着说话了。于是张口正准备把事情经过简要讲述一遍,可还没等他说话呢,村长先说话了,他静静地问:「组二,听说你想和花五二二四结婚?」 华浩坚决点头道:「是的!」 村长还没继续说呢,花老突然激动起来,竟然挺直了腰板说:「组二啊,不可以的!」 华浩没料到花老胳膊肘会往外拐,惊诧道:「难道你也不同意么?」 花老沉静地点头道:「是的,你不能和花姑结婚!」 华浩急道:「为什么呀?」 花老不断地说:「不可以的,真地不可以的!」华浩从率领扶贫组到苦根村开始,就基本上没听花老说过话,他表达情绪通常都是通过表情,所以说不出道理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如果不说道理,光不停地说「不可以的!」,他华浩就只能干着急,想劝服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所以他只好把目光投向万岭,向这个能讲道理的人求助。 这个能讲道理的人说话了:「华组二,你不能和花姑结婚!」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0章 没有花姑我的人生就是一根蛆虫 华浩气得七窍生烟,找两个敌人过来,不是自己将自己置于死地吗?他愤懑道:「万村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村长乍闻这样的惊呼,觉得很生硬,所以皱了皱眉头,不解其意。
第353页 华浩急道:「我和花姑结婚,碍着谁了?怎么都不同意啊?」 村长冷静地说道:「组二,你要冷静,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正因为我们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们才有责任让你的心情变得平复!」 华浩咂摸出一点意思来了,心道,难道他们认为我是一时冲动,并不是出于真情?嗨,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我怎么会不是出于真情呢?说句良心话,我率领扶贫组来到苦根村进行的这一场坚苦卓绝的奋斗,从大到小在苦根村做的哪件事情,不间接夹杂点为了花姑的私心杂念呢?我离开苦根村的那段岁月,哪个时刻花姑不搅得我寝食难安呢?他确信了自己对花姑的真情以后,更加自信了,他拍拍胸脯对众敌人道:「各位大叔,我今天在这里跟你们放下话,如果我哪天对花姑有二心了,我直接用宋队长的神功将自己拍成肉酱去餵那些有钱人!」,众人皆听得神色一凛。 村长好奇地问:「宋队长是谁?」 华浩微笑:「我和花姑结婚以后,我们的宋兵兄弟就去苦根饭店继任保安队长一职!」。华浩在内心里已经认为自己一旦发了如此毒誓,三位老人就会接受他和花姑结婚的请求,那宋兵就肯定是保安队长,所以他将从时间上讲要等发完毒誓以后才会产生的特定称谓提前到发毒誓的时候就使用了,足见他对自己所发毒誓会产生效果的信心有多足! 可是事情完全不象以往他扶贫那样按照他的逻辑来进行,村长出奇地冷静道:「组二,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你是出自真心呢?你抛家舍业,不惜一切,将我们苦根村带出绝境,走向幸福生活,你这样伟大、英明、至善的人,我们不相信,我们还能相信谁?如果不相信你,我们又怎么能追随你走到今天?」 华浩奇道:「那就对了!既然相信我对花姑是真心的,为什么不允许我和她结婚呢?」 村长幽嘆一口气道:「哎!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想你和花姑结婚呢?只是不现实啊!我们也很痛苦啊!」 华浩更惊奇了:「怎么就不现实呢?我现在不就在你们眼皮底下站着吗?只要你们一声令下,我和花姑的婚礼就可以鸣锣开道了!」 村长又浩嘆一口气:「组二啊,你是个多么好的人,我们苦根村万民打心眼里感激你,佩服你,希望你永远留在苦根村,我们多么希望能够跟随你一万年、一千万年、一亿万年,甚至天荒地老,但是希望终归是希望,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啊!」 和万海一个声气!这让华浩很生气,他不满道:「你怎么和万海大叔说话一个样啊,他也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跟他解释过了,我以后就安安心心呆在你们这个世界了,和花姑死守一辈子,不离不弃直到终老,但是他就是说不行不行,也不说道理,所以我才将你请过来,希望你能讲点道理,谁知道你也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哎呀,气死我了!我可怎么办呢?花姑怎么办呢?」 村长的眼眶湿润了,就差眼泪滚落下来,不过还是冷静道:「组二,你知道你从那个世界来到花姑身边意味着什么吗?」 华浩一下子没理解,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对花姑绝对不会有二心的!要说意味着什么,也绝对不会是意味着伤害!」 村长摇摇头道:「组二,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从那个世界来到花姑身边,对花姑来讲,意味着你是虚幻的!」 华浩急了:「我怎么就是虚幻的呢?我现在不活生生地吗?你们要不信,我脱下裤子撒泡尿给你们看看,或者我干脆手yin,我保证能射一米远!」,一着急之下,华浩什么话都说了。 村长似乎都没有理会华浩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组二啊,你不是给花姑起名为花五二二四么?花姑已经为爱而死一次了,他不能再为虚幻的爱再死一次了!」 华浩气极了,他突然跑到宋兵面前,大吼道:「宋兵,你一掌噼死我算了,把我噼死了,他们就相信我是真实的了!」。可怜的宋兵吓得蹭蹭蹭倒退三步,如果不是有墙挡着,就倒地了。 村长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两行清泪滚落了下来,哽咽道:「组二,你没必要这样,我说你对花姑来说意味着虚幻,是因为你有自己真实的人生,那里才可以给你丰富多姿的生活,你回去吧,我们苦根村万民会永远记得你的,你在我们这里将与天地同存!」 华浩心痛得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他突然掩面痛哭起来,泣不成声道:「大叔啊,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真心呢?你们以为我会贪恋那个世界的荣华富贵吗?别说我得不到,就算能得到,那些东西和我心爱的花姑相比,简直就是令人作呕的蛆虫,我守着花姑,我就在幸福的海洋,守着那些东西,我就在绝望的深渊,当然罗,如果有花姑和我共同守着那些东西倒还可以!但总之,没有花姑我的人生就是一根蛆虫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要把我赶走!呜呜呜!」 这些人哪里见过他们的大领导如此伤心地哭过,都慌了手脚,连静静坐在床上的花姑都愣愣地看着华浩。还是村长见过世面,相对镇定一点,他跑过去将华浩抱在怀里,轻抚着他的头,喃喃说道:「傻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虽然你有伟大的智慧,但是你没有人生历练啊!你不知道自己感情的方向,你拿着一些虚幻的东西来给自己心灵以慰藉。傻孩子,该清醒了,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我们只是在帮助你明白自己的人生啊,难道你没有意识到吗?无论你在那个世界有没有幸福,你都得在那个世界呆着,因为幸福本就无所谓有无所谓无,即便没有幸福,难道就没有生活了吗?即便没有生活,难道就没有身体了?即便你的身体死了,你也得在那个世界呆着啊?只有什么情况下,你才能永远地安心呆在我们这呢?那就是当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还没死,心已经死了!这时候,你来到我们苦根村,不管花姑是不是还存在,你对我们这个世界来说,你才是真实的。而现在,不论是你对花姑来说还是花姑对你来说,都是虚幻的!明白了吗?傻孩子!」
第354页 村长的喃喃自语让他怀抱里的华浩受到了惊动,他抬起头来,瞪着惊恐的眼珠问村长:「大叔,难道我在那个世界的心还没死吗?」 「傻孩子,当花姑现在还好好地活在你心里面的时候,你的心怎么就死了呢?」村长终于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华浩猛地从村长的怀抱里挣脱,面上骇然失色的表情,心里则被一股意识流彻底地搅动了,他死死地盯着花姑看,花姑则一脸无辜的表情。 「是啊,花姑在我心里还活得好好地,我怎么就认为我的心死了呢?」华浩也喃喃自语道。 然后他突然转向村长道:「大叔,谢谢你,我明白了!」 他又转向万海和花老,道:「两位大叔,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把花姑当作女儿,你们保护女儿的同时也保护我的心思,我明白了,我谢谢你们!」 他又转向宋兵道:「兄弟,对不起了,你做不成保安队长了!」 宋兵沉静道:「没关系,保护花姑也是义不容辞的!」 华浩最后看了一眼面色祥和的花姑,放下心来,心一放下来,赶紧回到那个世界去的心思也就更强烈了。 他对着众人抱一抱拳,转身离去。他突然听到后边有稚嫩的声音在喊:「组二叔叔,你要去哪里,我还没看到你呢!」 华浩一听就知道是花少,头也不回道:「傻孩子,组二叔叔现在还是虚幻的,有什么可看的,你好好跟着邓旺福叔叔学习吧,等将来组二叔叔真实了,再回来看你!」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1章 稀哩糊涂当上文学社长 华浩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跑步姑娘已经不在了,啥时候离开的呢?怎么在这个世界还搞得这么虚幻啊? 华浩的心还没死!在他的心目中,花姑还好好的活着,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心在这个世界还有活头!可是他那颗心的载体现在又在哪里呢?他曾经那么执意寻找而遍寻不到! 也罢,就先在这个世界试探着过着吧! 几天以后,有一个陌生人突然找到华浩说:「我可找到你了!」 说是陌生人,其实眉眼还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华浩好奇地问:「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那个人呵呵笑道:「你不记得我了,给你们发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门票的那个人!」 华浩恍然大悟道:「哦,你是文学社的!怪不得觉得面熟!呵呵,不好意思,基本上不去参加你们的活动,还劳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直接将我开除就行了,我没意见的?」,华浩其实早就不稀罕那个劳什子文学社了,你开就开吧,还真是个热心人,怕我伤心,还来安慰安慰我,我谢谢您啦!华浩心里想。 那人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怎么会开除您呢?我是来请您出山的!」,他使用的主语是「我」而不是「我们」,这让华浩听起来怪怪的,一般代替组织出面和被开除者说话的人使用的主语一般应该是「我们」啊?华浩想完这个无用的问题,不忘问有用的问题:「出山?出什么山?出山干什么?为什么请我出山?我有什么特别的吗?」。对于一个没有任何特点、与世隔绝、无人知晓的华浩来讲,那个人的话实在太突兀了,太难以理解了! 「我想请你出山当文学社社长!」那个人的话惊世骇俗。 华浩就差有人来给他掏掏耳朵了,因为他不相信他会听到这样的话,大学四年多来,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来跟他说话,而且说的还是这样的内容。当然,如果是中学,这种话他就不当回事了! 「为什么要请我呢?」华浩终于发问了。 「因为我看了你的那篇文章,就是描写熘冰感悟的那篇文章!」来人不紧不慢。 华浩总算回忆起来,当年他在熘冰时因为看到耿苏结果压到王艷丽,一时感慨万千,于是洋洋洒洒写下了万言巨着,投稿至文学社的邮箱。他早就把那事忘得精光了,没想到直至此时才被人提起。不过他一想起文章的内容,就有点洋洋得意了,道:「哦,就那篇文章啊,不好意思,写得太烂了,见笑见笑了!」 那人则用无比钦佩的语气道:「你那篇文章写得太绝了,想人之所未想,发人之所未发,简直是匪夷所思,当可用惊世之作来形容!看一遍就坚定一次请你出山的信念,看十遍就坚定一百次请你出山的信念,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华浩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夸赞他那篇文章,他知道那篇文章不过是他一时情绪的发泄而已,除了让自己在发泄时有点痛快之外,剩余价值就是零了!不过想不明白不代表他就不高兴,被人夸赞总是高兴的,华浩感觉大学这么多年来,好象就只是妇科病房那个大姐级护士夸奖过他,因此来人的夸赞让他很受用,他心里是甜甜的,但他表情还装得很平静,淡淡地说:「只怕我才疏学浅,难以服众吧!」 那人道:「放心,我是社长,我说了算!」 华浩好奇道:「那我当了社长,你干什么呢?」 那人道:「我已经毕业了,你就是我的接班人!」 华浩心想,其实自己也是身处毕业学年的人了,只不过还有段时间而已,可是还有专业学习和毕业论文,会不会受到影响啊?但是这个文学社社长的职务又确实挠人,他心想,要当了这个社长,那还不是一呼万应,社员中如果有美女,一方面可以随意饱览,另一方面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在大五的时候将初恋完成呢!虽然已经心如死水,但华浩对初恋这种形式还是不反对的!看来华浩终究还是个俗人!
第355页 他最后还忐忑不安地问了一句:「我就怕难担此重任啊!」 这话就等于答应下来,那人紧张的面容也松懈下来,不停给华浩打气:「没问题,就凭你那篇文章的才气,足可号令天下了,小小一个文学社社长根本就不在话下!」 华浩咬牙答应了这个人的请求,心里是惶惶的,又是激动的。 那人说:「走吧!」 华浩吓一跳:「怎么?现在就去走马上任了?也太快了,我还没心理准备呢?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整理整理衣服,修剪修剪脑袋,准备准备演讲词吧!」华浩心想,来这北医大五年,临走了还能当回官,看来真是好人有好报啊!人生中这么大的好事,这还不得好好拾掇拾掇,风光风光啊! 然而那个人却说:「我们没那么多排场,交接手续很简单,到团委登记一下就行了!」 华浩心里的激动立马凉了半截,他刚才还在想像着,老社长领着新任社长走进一个充满鲜花和笑脸的大会议厅,里边已经被布置得富丽堂皇,比苦根饭店的富人用餐区还要奢华尊贵,然后当他们俩走进去的时候,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然后老社长就用慷慨激昂的声音宣布:「社员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青年才俊,就是写出了《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熘冰感悟》这样惊世骇俗之作的华浩同志,他,从现在开始,就是我们的新社长了,我们现在拥有了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学动九州的领导,北医大校园文学的冬天终于要破冰了!」于是大会议厅里哗啦哗啦的掌声止不住地往外冒,大厅里都装不下,挤到外边的校园里去破冰去了。有一个美女社员被掌声鼓舞得浑身躁热,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喊:「文学文学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华浩心里就得意地想,我现在就是文学的代表,你爱死文学不就等于是爱死我了,这种感觉真他娘的美好啊!华浩就在心里美孜孜地想,刚准备清清嗓子说几句惊世骇俗的话让更多的美女爱死文学呢,就被这个来请求他华浩当社长的人泼了一盆冷水。登记一下就变成新社长了?也太简单了吧!所以他不甘心地问:「你不去跟社员们说一下了,谁都不认识我呀?」。 那人道:「你到时候开个会,在会上说一下自己是社长就行了!」 华浩心里虽有不甘,但老社长不给面子,也唯有如此了,到时候就在大会议厅里自吹自擂一番,虽然效果差点,不能让所有美女都爱死文学,让个把美女爱死文学还是可以的啊!不能打破北医大校园文学的坚冰,但是给这块坚冰一点温暖还是可以做到的啊!想到这里,华浩凉了半截的心又升起来一点。 于是华浩随老社长去团委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那里登记了一笔,就相当于签了个名,华浩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签名也有这么大的效力,只是写下「华浩」两个字,一个文学社社长就诞生了,北医大校园文学的坚冰就要融化了!这难道不比那个白眼熊的签名有意义千万倍吗?华浩越想越神圣。从老社长手里接过一些移交给他的资料以及一个社员花名册,就壮怀激烈地开始当起文学社社长来。他开始仔细研磨那个花名册,花名册上人丁兴旺,简直就是万花满园了,华浩那叫一个激动啊,开始从头到尾研究什么样的名字最有可能是美女,他学医学心理学的时候自己发明了一些心理现象,他认为,一般那些丑女为了弥补自己身体的遗憾往往起个漂亮的名字来增加心理的快感,比如王艷丽,而美女为了避免被天下普通的万男纠缠好专心致志投入富少官公的怀抱,则往往起个不起眼的名字,比如耿苏,苏也就是苏联,多古朴啊!华浩根据这个心理学规律去进行判断,看了一大半以后,还没发现一个丑女,他那个激动啊!各位看官也许会不明白了,怎么会没有丑女呢?但是实际上你们还要理解另外一种心理规律,也就是人总是倾向于往美好的事物方面想,比如你要去见网友了,你总会先把对方想像为帅哥美女,除非对方已经明确告诉了你他(她)身高150厘米、体重150公斤,这才会避免你陷入幻想,否则的话哪怕身高150厘米、体重150斤你都可能把他(她)想像成帅哥美女。现在在华浩的「美女名字学」课程研究中同样有这样的心理规律,你想啊,真正把名字起得象王艷丽那样艷俗的女人又能有几个呢?所以在华浩的眼里,只要不出现艷啊丽啊美啊这样的字眼,就都自以为是地当作朴素的名字了,比如「花」字吧,你如果想像出玫瑰花那就是艷俗了,你如果想像出油菜花那当然就是朴素了,但华浩肯定就倾向于想像出油菜花了!好了,言归正传,话说华浩一直往下找啊找,看了一大半,没有找到丑女,正在激动时,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华浩」也赫然在列,愣了一下,心想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如果不是的话,那他「华浩」当真就是万花丛中笑了,华浩于是更觉幸福了,继续一个一个美女往下清扫,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名字时,他惊呆了,那个名字竟然是「白素素」,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人,那他华浩真地只能是狂喜了!白素素竟然也是文学社的人,如果说他当初苦于没有任何机会去靠近白素素的话,那现在他们就有共同的文学爱好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华浩还是领导!不过领导也未必管用,他就想起在苦根村他也是花姑的领导,但花姑不还是对他不屑一顾吗?不过他又一想,人哪能那么背,当这么多回领导总得享受一次领导的威力吧!于是他就开始美孜孜地想像白素素被自己的文学才情震撼,娇喘吁吁地跟在他后边喊「文学文学我爱你」的动人场景。在这个世界里,自从耿苏伤了他的心并离开了他以后,也只有这个白素素可以疗养他受伤的内心了!他抑制了一下激动难平的心情以后,开始回想刚才整个研究过程中的惊心动魄,突然意识到整个文学社里一个丑女都没有,他反而显得有点不甘心了,怎么可能都是美女呢?这种违背统计学规律的研究结果自然是经不起推敲的,也就说明他刚才的研究失实,也就表明他刚才评判的那些美女都可能不是美女,那他就白激动了,所以他打算从里边找一个丑女出来佐证他的研究结果的价值。于是他又重新从头到尾进行研究,这下好了,他戴着找丑女的眼镜,看到倒数第二个为止,全是丑女了,如果不是他知道白素素是美女,他也会将白素素评判为丑女,不过好在白素素的名字确实是朴素,白本来就朴素了,接着还朴素两次,那实在是太朴素了!而白素素又确实是大美女!由此可见名字越朴素,漂亮程度就越凶险!所以华浩就更加相信自己发明的那个心理规律了!第二次前边全部是丑女的研究发现并没有让华浩懊恼,因为有白素素这张王牌在手他啥都不怕了,都是丑女就都是丑女吧,他华浩有白素素一个就完全足够了,他会对白素素好一辈子的,他在遍寻耿苏不得的时候,就开始这样想,耿苏啊!你为什么就不抓住机会拥有我这么个好男人呢?现在把这个福气让给白素素,你后悔了吧?可是你后悔也没用,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除非你来到我面前说「我后悔了!」,当然,你也可以不说,只要静静地来到我面前就行,但是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啊!所以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对白素素好了,我不想我的五年大学就这样残缺不全地结束!希望你能理解!
第356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2章 花枝乱颤的白素素 华浩进行了一番心灵告白以后,就决定召开文学社的第一次社员大会。他这天忙活了整整一天,买大红纸,买毛笔和墨水,先自己写「告全体社员书」,觉得自己的毛笔字太难看,只好腆着脸皮去请陈志飞博士给他写,早就听说这个傻博士写得一手好字,陈志飞听说华浩当了文学社社长,比华浩还高兴,他产生了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慨然应允华浩的请求,甩开架势,泼墨挥毫,龙飞凤舞之下,果然一笔好字,把华浩心里乐得,一会以白素素为首的文学社美女们看到他们的社长如此遒劲潇洒的大字,肯定一个个都会春心荡漾、情绪难平,未见华浩的身、先许自己的心,华浩越想越美,原来这个世界竟然是如此的美妙,他华浩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感觉到过呢?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华浩过去时乖命蹇、现在要否极泰来了,那些恶少们、阔少们、富少们啊,我华浩终于可以从你们的魔爪下挽救一部分美女出来了!华浩的心激荡得就象鼓风机一样,脸上充满了无尽的庄严。 华浩又去了一趟团委找那个负责老师,要求提供一个大会议厅开社员大会,并暗示老师最好排场大一点,精装修的,才好尽显文学社的风流本色。谁知道老师给他硬邦邦地扔下一句:「社团开会哪有什么会议厅啊!都是自己随便找个教室,在黑板上一写什么什么时候有会就行了,到时候上自习的就都走了,你们人来了开会就行了!」。华浩一听,满心的喜悦自然降了半格,不过走出团委以后,他的心马上又被即将到来的如花笑魇、绝美容颜、热烈掌声包绕起来了,心情轻快地打了一个响指,决定去寻找会场,他一个一个教室探访,他当然要找一个北医大最好的教室出来吻合文学社的尊荣身份,最后找来找去,发现哪个教室都是灰不熘秋的,不符合文学的那种暧昧旖旎、浪荡风骚的情怀,没有办法,他只好决定选择解剖楼的第五教室,因为一方面那是他和李良峰在那一段艰苦的岁月中共同战斗过的地方,站在这种地方抚今追昔,告别昨日的凋零、感慨今日的辉煌、畅想明日的美妙,那将是何等情怀啊!另一方面,在整个单调古板的北医大校园里,实在找不到符合文学风流本色的东西了,也就那些脱光了衣服的尸体们最浪荡风骚了。华浩越想越觉得贴切,于是跑到这个第五教室,站在黑板前,写下了「今天晚上七点有会」,将这个教室圈了起来。华浩对这个时间也研究过的,七点正好是美女们吃完饭消化了一会的时候,消化了的食物就能够给她们的身体增加能量,让她们能够更加有精神力量来感受自己的才情,然后自己再洋洋洒洒将会开两个小时,等美女们差不多彻底被自己陶醉的时候,大概在九点左右,他将会议结束,美女们睡觉大概在十一点左右,所以还有两个小时的浪漫时间,于是美女们会疯狂涌到他旁边,熙熙攘攘地推搡着,纷纷要求和社长漫步并产生竞争,华浩微笑着看着她们七嘴八舌地竞争一会以后,指着较远处因为没有占到好位置被隔离在外而闷闷不乐、心急如焚的白素素说:「你,陪本社长去散步!」,白素素用自己的芊芊玉指惊喜地指指她自己,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是我吗?你是让我来陪吗?」。华浩用宠爱的眼神看着白素素说:「是的!」,白素素激动得眼泪哗哗往下流,这种被宠幸的感觉让她彻底陶醉。其他的美女们全都艷羡地看着她,有的美女还发出嫉妒的尖叫声。华浩于是就安慰她们道:「对不起了,美女们,本草已经名草有主、心有所属啦,只能下辈子再宠幸你们了!」,于是那些美女们就伤心地流眼泪,下辈子要等到何时啊,唯有祈祷华浩早点死了!华浩实在不忍心再看到这些悲悲戚戚的美女了,就一咬牙携着白素素娇嫩的小手出了第五教室的门,到北医大校园里去破冰去了! 华浩提前感受了一把被美女们争抢的美妙滋味以后,就回到宿舍让陈志飞将几张海报上的时间地址写上,忐忑不安地把它们张贴到北医大校园里每一个醒目的宣传栏里。然后他就激动难安地回到宿舍,心潮澎湃地坐等风光时刻的到来。这真是一个熬人的下午啊,但毅力超群的华浩愣是静静地把它坐了过去,在临近七点的时候,他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悄然出发,他时间把掐得很好,不能去得太早,太早他就感受不到那种临门时万女瞩目的快感了,也不能去得太晚,去得太晚,美女们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就算风流倜傥如他华浩这样的大才子,她们也敢撂挑子的。于是华浩就在这样兴奋、激动、紧张、忐忑、担忧的复杂情绪撕扯下来到了第五教室的门,门是虚掩着的,里边静悄悄的,华浩心想,这些美女们或者是贤淑淑女比较安静,或者有着和他华浩一样的激动心情,正屏息静气等着一睹他们的新社长华浩的傲人风采。华浩做了一下深呼吸,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心跳声减弱到自己听不太清楚的程度,然后一咬牙,猛然推开虚掩的门,正全力以赴听掌声的耳朵里边传来了白炽灯管里咝咝的电流声,正圆睁双眼准备看美女的眼睛里是一排排安静的椅子整整齐齐地排列。 教室最后边倒是坐着几个人,都是男人。华浩心想,得,男人也行,怎么着也得凑合着把会开完吧,要不实在可惜了那些花自己的钱买的纸、墨、笔。于是他沿着两排座位之间的过道走到最后边,对着那几个男人痛惜地说:「别坐到最后边啊,到前排去!」,那几个男同学愣了愣道:「不是有会么?」,华浩道:「对啊,到前边去听啊,我站在讲台上讲,你们这么老远也听不清啊!」,那几个男同学才明白过来,道:「我们不是开会的,我们怕前边有会受干扰,所以跑到这后边来学习!」
第357页 华浩彻底绝望,他刚才一直被潮水般沖抵的心脏此时差不多已经碎裂了,他灰熘熘地低头往门边走,正要出门,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咦,你怎么也在这啊?」 华浩猛地抬头,一看之下,先是大惊失色,继而是大喜过望,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白素素。他瞬间将心绪平静下来后,装作很惊讶地问:「咦,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素素说:「说是文学社在这里开会,我顺便过来看看!怎么没人啊?」 华浩还装:「啊,你也是文学社的啊?」 白素素道:「大一的时候参加了这个文学社,不过基本上没听说过有什么活动,今天突然看到海报说要开社员大会,觉得好奇,刚好顺道,就过来看看。」 那意思就是如果不顺道,他华浩今天看到白素素也是一个梦想了。不过既然老天爷让白素素顺道,就说明他华浩和白素素有缘分啦!华浩慢慢地又开始激动,于是他问:「你也喜欢文学吗?」 白素素道:「年轻的时候倒是喜欢过,不过来了北医大以后,一方面是没有什么文学氛围,爱好没有得到维持,另一方面也是学医任务太繁重了,爱好被磨蚀掉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你也是来开会的吗?」 白素素哪里知道她现在面对的可是她的大社长,这个清冷会议的始作俑者,但是华浩现在没有一点大社长的感觉,清冷的感觉倒是很丰盛。他对白素素苦笑道:「我就是文学社的社长,今天这个会议的组织者,如果不是你顺道进来,我就只能自言自语开会了!」 白素素呵呵娇笑了几声,身上的花枝就开始乱颤,听得华浩痴了、看得华浩傻了。能听到白素素这么生动的笑容、看到白素素这样颤动的娇躯,这个会议看来还是很有价值的嘛!白素素停止娇笑后问:「你什么时候当起社长来了,你也很喜欢文学吗?」 华浩点头道:「倒谈不上喜欢,就是有时候心里有火或者身体里有火的时候,能写几笔泄泄火!」 看来美女都是有点傻的,竟然听不懂华浩的话,好奇地问:「心里有火就是很烦的意思吧?身体里有火是什么意思呀?写文章还能泄火吗?」 华浩无语了,他又不好直白地解释,觉得有点尴尬,接下来做什么呢?他原本意淫中的计划是携白素素的手来个北医大一夜游,可是前提是有那么多美女争抢他然后白素素才会产生被宠幸的感觉,可现在他孤零零的一个,他乞求白素素宠幸他估计都没有可能被理会,还是算了吧,他心里痛苦地幽嘆一声。然后对白素素道:「泄火就是发泄怒火的意思,比如今天我起早摸黑地筹备会议,结果没有一个人来开会,我就产生怒火,我心里的怒火让我烦,身体上的怒火让我苦,我就得回去写几笔摸几把把这些火导出来。」 白素素又格格笑了一会道:「如果你真有心把这个文学社办好,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可以再招一批新人,重整旗鼓嘛!」 华浩看着白素素生动的笑,有点醉醺醺的感觉,突然鼓起勇气问:「那你愿意当我的帮手吗?」 白素素爽快地点头道:「可以啊!」 华浩就差点要呼唤老天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3章 白素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几天以后,他和白素素就站在食堂门口招了一次新,人气很旺盛,但基本上都是围着看美女的,没有几个动真格的。华浩看着空白的纸片上空白的空格,满心失望,白素素又给他出主意道:「这里龙蛇混杂、泥沙俱下,真正爱好文学的人显不出来,如果我们放一场文学电影,那爱好文学的人都会过来看,那时候招新就会有收穫了!」,华浩惊奇道:「还可以放电影吗?到电影院去放?哪有钱啊?」,白素素道:「团委就有一个专门的多功能厅,社团可以申请放电影的,免费提供的,不是真正的电影,是那种宽大屏幕的vcd!」,华浩来了兴趣:「那放什么电影呢?电影不就是把以前舞台上的戏子挪到屏幕上去了而已嘛,还分什么文学不文学的啊?」,白素素格格笑道:「我看过一部《理智与情感》的电影,拍得很唯美,也是根据文学名着改编的,应该算是文学电影了!如果你接受我这个建议,我可以帮你找这这部电影的vcd!」,华浩欢快地笑了!说良心话,华浩此时早无打破北医大校园文学坚冰的宏愿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必须招聘到一些新社员,哪怕一个都行,否则等他毕业离校的时候,没有新社长继任,北医大的文学社在他手里断子绝孙,那他就成了北医大的千古罪人了!他不仅自身没有从北医大获得结果,还在他身上种下恶果,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的!哪怕再继任的也都是他这样的社长,但星星之火总是往下传递了下去,万一几百年以后北医大里横空冒出个文学巨人,将这股星星之火燎原成参天大火,那他华浩就成了北医大的文学祖宗了!也不枉人生来此一遭啊! 于是几天以后,放《理智与情感》电影的海报就张贴到了北医大校园的各处。晚上,来看电影的果然有很多,纷至沓来,白素素在多功能厅的大门边摆一张桌子,张罗着各方来客加盟文学社。华浩则在多功能厅里头把椅子两张两张摆放在一起,算是设置好了情侣座,来看《理智与情感》的都是成双成对的,象华浩这样的单身汉因为没有情感早就没有理智了!等电影散场以后,多功能厅里白炽灯一亮,白素素就激动地拿着报名册来给华浩看,登记了满满好几页,密密麻麻的人名,比那个老社长继承给华浩的那个花名册上的人多得去了。华浩心里当然很高兴,从这么多人里找一个继任的社长,那实在是轻而易举了!所以他很感激地看着白素素,看着白素素兴奋的笑容和美丽的脸盘,心想,老天爷啊!你既然将耿苏从我身边夺走,就请将白素素赐给我做老婆吧,我死后做牛做马来服侍你,当然,活着的时候不行,活着的时候我还要做白素素的老公呢!于是他对白素素道:「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去吃夜宵,好吗?」,白素素道:「感谢什么呀!我也是文学社的成员啊,你是我的领导,我当然要协助你工作了!」,华浩看白素素没有爽快地答应,心里有点落寞,然后执意道:「就算不是因为感谢你对文学社的帮助吧,而是感谢你给了我信心吧,怎么样呢?」,白素素道:「可是我不吃夜宵的啊,你知道,女人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夜宵的!」,华浩做最后努力道:「那我请你在校园里走走,聊聊天可以吗?」。白素素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第358页 于是在华浩五年的大学生涯中,在北医大校园里,唯一带着点恋爱感觉的散步诞生了。当然,是单方面的恋爱感觉。几年前和王艷丽的那次散步不算,那次他是有愧疚的感觉,而不是有恋爱的感觉! 他和白素素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生理楼,生化楼,解剖楼,细胞楼,公卫楼,护理楼,毒理楼,病理楼,药学楼,等等楼,都晃动着他们的身影,他们聊着各自身边有趣的故事,华浩在这个世界里有趣的故事不是很多,所以他将在苦根村的经历和见闻附加到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身上,讲给白素素听,有时候白素素笑得前仰后合,每当他看着白素素生动的笑容时,他就有想拉白素素手的冲动,当然,何止是拉手的冲动,其实什么类型的冲动都有,只是华浩不好意思在这里告诉你们而已!但是华浩又能明显感觉到白素素与他刻意保持的距离,虽然华浩一向是个迟钝的人,但这次他怎么感觉就那么真切呢?他一边继续和白素素欢快地聊着天,一边在心里孤苦地想着。直到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华浩觉得这段时间很短,但实际上这段时间已经很长了,因为夜已经深了,白素素在不经意地看手腕上那块金光闪闪的夜光表。华浩注意到这个细节以后,意识到老天爷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一棵比较高大的白桦树浓黑的树影下,离着路灯比较远的地方,华浩之所以选择了这个灯光很惨澹的地方,是因为他觉得在这样的光影下,他死得不会太难看。他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白素素,白素素本能地后退几步,到底是几步,华浩一下子没数清,看到白素素惊恐地看他,所以华浩就问:「白素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听着华浩平静的语调,白素素丧失了惊恐,她也平静地摇头道:「我有男朋友了!」,是啊!一个已经大五的大美女,曾经感嘆自己年轻时怎么怎么样的大美女,要没有男朋友才奇怪呢!不过华浩并不关心这个,他关心的是他的下一个问题,他问出下一个问题:「白素素,如果你没有男朋友,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白素素显然没想到华浩还会这么问,愣了半响,看华浩在惨澹的光影中仍然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的目光,她无法回避,只好淡淡地说:「也许吧!」。也许吧!这是华浩希望得到的答案么?是啊,他华浩应该高兴了,至少白素素没有直截了当地说「不可能!」。所以,他华浩残缺的希望仍然得到保留,保留在心中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已不是当时他华浩所能控制的了。所以,华浩感激地看一眼白素素,静静道:「走吧,该回去了!」,两人默然不语地走回去,白素素终究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允许华浩送她到了她楼底下,因为她一直没说话,所以相当于默认了华浩伴随她的身影,这就等于让华浩体验了一个完整的恋爱过程!然后,华浩认为,他的大学五年生涯就算大功告成了! 华浩以为他的大学生涯就要以三场单恋告终:对耿苏虚无的单恋,对白素素现实的单恋,对花姑不切实际的单恋。然而实际上还不是这样的! 华浩过了几天以后,就又召开了一次文学社社员大会,他想看看那次招新真正招来多少个人。他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当然事实确实没有让他失望,那满满几页的名字上的人早随风消散了,不过根据统计学正态分布规律,虽然中间的是大部分,但分布在两个极端的人总是会有的,中间的大部分人报名是因为要看你的电影所以给你点面子,右边极端的部分报名就是想给你来点恶作剧,左边极端的部分报名是反正闲来也没事做就参加着玩玩吧。所以现在华浩对着那五个过来玩玩的人开会,三个男同学,两个女同学,白素素已经不会来了,这五个人昏昏欲睡地听着,最后华浩痛快将会议结束,并给他们布置了一道作业题,题目是「看《理智与情感》的感悟」,与「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熘冰感悟」有异曲同工之妙。华浩只能祈祷老天保佑他华浩岁岁平安了!此后,华浩几乎每天都找朱伟要信箱钥匙,朱伟是他们班的通讯员,在这一段时间,华浩代替了他,终于有一天,华浩收到了一个写有他名字的信封,苍天有眼啦!华浩如获至宝。信封没有封口,华浩抽出那个便条,当然不可能有华浩写熘冰感悟那样洋洋万言,但是能有这么个便条就足够了,那写微型小说的还可以获国际巨奖了,我将来只要按照联繫方式找到这个世界上最友好的人,拿着这个便条硬说他写得惊天动地、神州震惊,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华浩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之后,将通讯员的差使还给了朱伟,朱伟不情愿地接过钥匙说:「你不再干干了吗?」,华浩道:「老干它有啥意思!干点别的去!」。 村长说他的心还没死,他也觉得自己的心没死!可是耿苏已远离她而去,遍寻不得,白素素暂时地替代过耿苏一段时间,现在是寻不得,而花姑在他心没死的时候不属于他,那到底什么才叫他的心死了呢?他要何时才能体验到心死了的感觉呢?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4章 对着游泳池里的美女意乱情迷 有一天他因早上起床后突然有了便意稍微耽搁了一会,匆匆忙忙赶去护理楼上专业课,和一个可能也是匆匆忙忙跑过来上课的小护士撞在了一起,两人的书都撒了一地,华浩放弃捡自己的书,先替小护士捡散落在四处的书,并将它们整整齐齐码好,恭恭敬敬地递给那个小护士,递给她时看了她一眼,心里一动!那个小护士接过书,也没什么反应,一熘烟跑了。华浩不紧不慢地捡他的书,反正已经迟到了,就无所谓再晚几分钟了!但是他开始一改往日课间休息时也坐在座位前不动的毛病,而是每次课间都到护理楼门外来吹吹风,会经过小护士上课的教室,希望能够邂逅小护士。当然是徒劳的,怎么电视上、书本上那些美丽的邂逅就总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呢?为了验证电视上、书本上的描述并非骗人的东西,他还特意在北医大校园里逛荡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制造神奇的邂逅,以证明那些东西是可以发生的,然而一切还是徒劳的,所以,他此后就再也不看电视和书了!
第359页 当然,他碰撞小护士事件并不就是他人生历史上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因为他从中获得一个伟大的感悟,那就是:邂逅都是骗人的,看准了就要上,机会稍综即逝! 所以在其后的一次人生生涯中,他对这个伟大的感悟进行了伟大的实践。那天下午下课后史尚乐找他去游泳,他好奇地问史尚乐:「十一长假还没到来,现在去最近的北戴河,明天的课也赶不上了吧?」。还好,他还知道有个北戴河,那也是因为小时候在家里堂屋的墙壁上粘贴着一副「毛主席在北戴河」的年画,他就经常傻呼呼地看着站在北戴河边凝神远望的毛主席伟岸的身影问父亲:「这个叫毛主席的人怎么这么高啊?我「啥」时候能有他这么高呢?」,然后父亲就逗他说:「你「傻」的时候就会有他这么高了!」,后来等长大了,他才知道这个高大的人叫毛泽东,他旁边的那些水叫北戴河,而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真地只有在傻呼呼意淫的时候才有可能有这个毛主席这么高大。史尚乐当然是嗤笑着告诉他:「我们去大唐电信的室内游泳馆游!」。所以华浩人生第一次知道游泳还可以在屋子里边游!游泳他还是会的,南方水多,随处都是河流小溪,他小时候经常和伙伴们一起去一些比较宽大的河流里活蹦乱跳,当然,仅止于狗刨!不过在华浩的认识里,游泳可不就是狗刨!史尚乐真是什么都有,游泳衣就有好几套,虽然他比较肥胖,但游泳裤就象于洪全研究过的女人阴道一样,弹性十足,无论大的小的都能包住,所以华浩穿着史尚乐的游泳裤就感觉史尚乐专门给他买了一条一样。他无比惬意穿着游泳裤,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性感,他心情激动地跟着史尚乐进入了北戴河,那一汪碧绿湛蓝的水很吸引华浩,当然,原因是因为里边有光熘熘的美女,华浩的眼睛就直啊,其实华浩也不是没见识的人,他连中央电视台美女的阴道都捅过,全世界除了中央电视台的男人还能找出几个来?所以这种把三点都包裹起来的美女算个球啊!连球都不是,充其量是个三角!华浩通过这样的方式使劲安慰自己!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澎湃的内心和激荡的眼球安抚住!他娘的,看脱了衣服的美女和包裹着三点的美女的区别咋这么大呢?他借用了苦根村那两个房地产商人使用的口头禅。 史尚乐看着在池子边站得象个毛主席凝神思考一样的华浩,招手道:「快下来啊!」,华浩就扑通跳了下去,把好几个美女弄得激动地惊呼,史尚乐指着那个入水的梯子告诉华浩,按道理说应该从那里下来的,不过在华浩这里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他一入水以后,小时候那种游泳的感觉就来了,他就开始游泳,也就是说他开始狗刨,他的四脚在水里猛扑猛打,激起惊天巨浪,于是那一条泳道全被他霸占了,所有这条道上的美女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拼了老命游到旁边的泳道,就象死里逃生一样瞪着她们的杏目、鼓着她们的桃胸。史尚乐惊讶了片刻以后,在远远的身后大声呼喊:「华浩,不是那么游的!」,华浩一愣,怎么就不是这么游的呢?他这一愣神,动作就不协调了,觉得不协调了,就打算站着和史尚乐交流一下游泳的经验,这一站不得了,突突往下沉,华浩大惊失色,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那边站着水还没淹过自己的桃胸呢,怎么这里这么深啊,看来这室内游泳池和小时侯的河流一样也是坑坑洼洼的。史尚乐一看在水里挣扎的华浩,连忙改口喊道:「我错了,我错了,应该是那么游的!」,华浩心里就埋怨起史尚乐了,是这么游的你刚才鬼喊什么呀,害得我吃这么多口洗澡水,不过一想到这里边包含有美女的洗澡水,华浩又开始激动了,狠不得主动再喝两口,不过激动归激动,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有点龌龊的想法!慢慢又恢复了他傲人的泳姿,直到游到那个边缘,抓住池壁大口喘粗气,等气息均匀了,旁边就传来一个柔美的声音:「你那是一种什么泳姿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啊?」还真有人把这当泳姿,要不说美女总是傻得那么可爱!华浩闻声识美人,一听就知道是个美女,一扭头,心动得差点让他抓住池壁的手失去心血的供应,哇靠,这辈子可是第一次有美女主动和他说话了!华浩兴奋难以自持,就对那个美女说:「这种泳姿你没见过吗?那好吧,我来教你吧!」,那个美女嘿嘿笑一声,摇摇头,游走了。华浩看着这个美人鱼一样的身体,心想,呦呵!还这么害羞,不过没关系,现在人多,可以理解,女人不害羞就没风情了!等一会,找个人少的时候,我再和你把酒言欢! 华浩现在心头充斥着那种伟大的感悟,没有情感的人看来真地是没有理智的!他接下来就很难有心思再狗刨了,史尚乐要教他游泳也等于是对牛弹琴了,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个美女,用耳朵听着史尚乐嘴里的什么「蝴蝶泳啊,青蛙泳啊,山羊泳啊,鱿鱼泳啊!」,用身体跟随史尚乐的语言乱比划,最后史尚乐不知道是游累了还是说累了,说「咱们回去吧!」 华浩说「你先回去吧,我再将你教我的泳姿巩固巩固!」 史尚乐说「你根本就没学会,巩固什么呀!」 华浩说「那我就琢磨琢磨吧!」 于是史尚乐无情地抛弃华浩,自己走掉了。华浩等啊等,终于等到那个美女洗澡完毕,从入水梯子上爬上泳池,钻进更衣间。华浩迅速游动,这次他不敢狗刨了,怕惊动美女,他也仿照美女从这端的梯子爬了上去,他觉得既然要追美女,那就得保持和美女一样的步调。他害怕追不上美女,也迅速蹿进男更衣间,几乎就没用里边的水龙头沖洗自己,匆匆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匆匆走到那个男女都得经过的大厅,找个椅子坐下,不知道是悠闲自得地等还是心惊肉跳地等。可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直等到快日落三桿了,美女还没出来!华浩吓一大跳,难道美女已经走掉了,不可能啊,自己那么快的速度,几乎都没怎么洗身体,而且就算洗了身体,美女也还要比自己多洗两乳房的身体面积呢,并且还是两个硕大的乳房,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她都不应该在自己前边出来啊?大家要理解华浩,他这一辈子迄今为止没有哪个女人来和他一起探讨过生活问题,他哪里知道女人洗澡比男人洗澡要麻烦很多的道理呢?所以他开始伤心绝望,觉得老天爷对自己太残忍了,没有给他一双飞毛腿,所以没赶上仙女上天的速度。正在他自怨自艾准备离开的时候,美女突然惊现在他面前,哇塞,真地就是仙女一样,美女一头瀑布般的头发经过沐浴,散发出仙气,活灵活现一个出水芙蓉。华浩被那个伟大的感悟感召,鼓起勇气来到仙女的身边象个老朋友那样说「你出来了啊!」
第360页 正在梳理仙发的仙女吓一哆嗦,歪头好奇地看着华浩,她当然是不认识华浩了,华浩只当她象被自己刚才的泳姿震撼一样被自己现在的英姿震撼,所以微笑着说「我就是刚才那个泳姿很非凡的人啊!」 仙女愣了半响才回过味来,她倒是能认出华浩来,但她哪里会料到一个她只是随便和他说了一句话的人就象个邻家大哥那样亲热,实在理解不了这件事情的性质以后,才不得不说「哦,是你啊!」 华浩说「是的!是我!我们走吧!」 仙女简直就想把她自己的眉头皱烂,但好象美女们心地都还比较善良的,竟然能够强忍着和华浩一起往外走,而且还能不留痕迹地应对着华浩有一耷没一耷的话,最后走出大唐电信的大门时,仙女说「我往这边走了!」芊芊玉指指着北航的方向,华浩已经从刚才的奇谈中知道这个仙女的名字并且知道她住在北航的哪栋楼里,但具体哪个仙宫,仙女不再透露,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华浩有点依依不捨,就说「该吃晚饭了,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仙女说「下次吧!」,华浩说「那告诉我你的电话吧!」,仙女说「下次吧!」。各位看官,你们可别说,华浩还真地相信了仙女的话。他此后多次缠着史尚乐带他去大唐电信里游泳,因为让他自己去买那个游泳票他是买不起的。他找的一个理由是史尚乐使他华浩痴迷上了游泳,他史尚乐要负起责任来。当然,他的目的是去游泳馆找仙女,而且他不将这种寻找定义为去邂逅仙女,而是认为仙女会在那苦苦地等着他呢!多次游泳馆寻觅失败以后,他痴心不改,还真地去北航那栋楼里通过名字查询到了那个仙女的房间,不过,结果是,那个仙女拒绝跟他出来。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5章 追求两个耿苏一样的美女遭拒 十一长假前的那一天的再前一天,不知道是谭德还是陶浩波,竟然破天荒地关注起民生疾苦来,从学院里申请到一笔活动经费,和药学院一个班级的领导共同组织了一场联谊活动,据说是带着点那个意思的!耿苏就是药学院的,所以华浩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虽然耿苏已经远离了他,但和耿苏名字挂着钩的这些东西竟然还是能勾引他的心情。而且活动的地点竟然也是那样的惊心动魄——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那个曾经让他失魂落魄的地方。在去的路上,他竟然真地觉得有个姑娘和耿苏有点神似。不过到底哪里象,他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的目光跟随了她一路,直到进入月坛俱乐部,直到耿苏被人牵手拉上滑道。他胆战心惊地看着那个优雅的男士拉着耿苏滑行,就如同看到了当年耿苏被那个蛆虫般地恶少拉手滑行的模样。他突然怒吼一声,他周围的人全都侧目看他,当然,耿苏被那个男士拉得很远了,没有听到。当他们滑了一圈快滑过来时,华浩提前站到了他们面前的滑道上,耿苏和那个男士看到前边有一个障碍物,所以不得不放慢速度,直到最后站定在华浩的面前。他们好奇地看着眼前凛然矗立的华浩。华浩对那个男士说:「抱歉,同学,我想和这位女士滑冰,你能满足我的请求吗?」,那个男士看来并不是个无赖,毕竟北医大的学生都是高素质的,他只是好奇了一番以后,对于这么一个直白提出要求的校友,他没有必要拒绝,毕竟耿苏也不是他的女朋友。他知趣地滑了出来。华浩就主动去牵还在好奇中的耿苏的手,耿苏当然也没拒绝,毕竟也是一个联谊活动嘛!当然,接下来的时光,就演变成了耿苏教华浩滑冰了,华浩非常庆幸自己不会滑冰,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独自一人霸占耿苏呢?当耿苏非常热心,专心致志地教华浩滑冰时,华浩感觉到了一种意淫的快乐。那天活动结束后,华浩还要了耿苏的电话。由于第二天就是十一长假的前一天,华浩整整一夜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他不想再如此孤苦伶仃地度过他的又一个七天假期了,所以第二天他跑到那个他这五年来从来没进去过的百盛超市,因为他买不起里边的东西,他在文具专柜,花一百块钱买了一支精美的钢笔,然后跑到解剖楼的第五教室埋头写了一封情书,就是花少写给小花姑娘的那种情书,他在意淫世界里的感悟在现实世界派上用场了。然后他跑到北医三院急诊部大门旁边那个公用电话亭给耿苏打了个电话说十五分钟后到她楼下找她有点事,他自信在十五分钟的时间内肯定能够到达耿苏的楼下,他在耿苏楼下等了一会以后,耿苏就下楼了,华浩将那个礼物和情书一起放在一个塑胶袋里,递给耿苏说「国庆节到了,送你一份节日礼物,祝你节日快乐!」,说完以后,他撒腿就跑了。他跑回宿舍,坐在床上激动不安地等喜讯,就象他那次激动不安地等文学社社员大会一样,果然,过了一会,就有人敲门了,华浩扑过去,打开门,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华浩知道他是那个药学院班级的班长。这个班长手里拿着那支精美钢笔的精美包装盒。他走到华浩面前,将钢笔递到华浩手里,友好地拍了拍华浩的肩膀,转身走了! 实际上就是到这个时候,华浩的心也还没有死! 这十一的七天长假,他做了很好的分配,七个上午用来学习,七个下午用来按摩子宫,七个晚上用来手yin。他不知道按摩子宫还有什么实际意义,难道他是在等自己的心死以后再去苦根村按摩花姑吗?这让他迷惑,但并未被困绕,掌握一门技术无论如何不是一门坏事,除非他已经快要死亡了,那才算是浪费最后的生命时光!于洪全白天都在,但奇怪的是晚上总不在。华浩也懒得去对他进行理解,当于洪全对王艷丽死心以后,他对于洪全也死心了!而且于洪全的不在正好也给华浩提供了体验另类快感的机会,那就是,他可以在晚上打开宿舍的白炽灯,在亮如白昼的宿舍里,他用小鸡鸡对着明晃晃的灯管猛烈开炮,同时在心里狠狠地想:他娘的老天爷,你凭什么就规定手yin就一定要在黑暗中进行?难道你不知道手yin就是老子全部的生活吗?你这么一规定,老子的白天还要不要生活?老子都不知道自己在白天是死活人还是活死人!
第361页 十一过后没几天,毕业生就张罗着找工作了,不久之后,在北京展览馆有一个人才交流会,华浩也打算去投简历,无论他在北医大如何不得宠,没在肚子里怀上皇帝老头的一男半女,只是个落魄娘娘,但落魄娘娘终归还是个皇贵妃,皇帝的老婆不愁嫁!所以华浩在去找工作这件事情上史无前列地诞生自信,看来人一尊贵就会妄自尊大,属于人的天性,连华浩这样的活神仙都不能免俗,几年来皇帝老头虽然不上他的身,但也是把他紧紧锁在裤裆里的,他天天看着皇帝老头裤裆里的硬东西想被干,好怀个龙子,但皇帝老头那东西嗅都不嗅他一下,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贵妃娘娘被皇帝老头深入浅出而自己也就随之被泡在了腥风血雨里,还好,怎么着都是在龙的小弟弟旁边过日子的人,沾了不少龙气,所以一出了皇帝老头的裤裆,反而象蛟龙入了海,看着旁边那些灰不熘秋的鱼虾,自然而然就龙抬头了!华浩为此还认真地准备过他的简历,这是华浩入北医大以来做的第一件俗事,他就象个真正的俗人那样,去找一份叫做工作的东西,对于华浩这样的活神仙,实在是不容易啊!那个招聘会里人山人海,就象北医三院的门诊大厅一样。这年头找工作的人怎么就跟病人一样呢?华浩又奋起他几年前因为蛋白尿而挤进三院门诊大厅挂号时的余勇,从人肉组成的缝隙里突破了进去,刚进门那会于洪全还是跟在他的身边的,但他实在太胖了,所以他只能组成肉缝让别人来钻,而他不能钻进别人的肉缝,他要是个女同志倒也不失为美事,可偏偏是个带把的而且还不带倾向!这个于洪全啊,真地是不容易啦,那么大面积的欲望,只能靠暗夜里的月亮女神来排放了!华浩挤进去几层以后,于洪全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供人摩擦了!没办法,他作为肉缝的组成部分,只能被动地被钻肉缝的人顶开,现在被顶到哪里了,华浩也管不着,就随他去吧!即便华浩身形清瘦,靠近一个摊位也是千辛万苦,他将自己手里的简历从成千上万只手的挥舞中也挥舞着手挥舞了进去,情形同若干年前替王艷丽签名时完全雷同,那个摊位的主人虽然长得象把癞蛤蟆的头装在于洪全的身体上一样,但却跟那两个歌星一样志得意满甚至尤甚!眼睛对面前的简历进行扫描,嘴里傲慢地说「这个学校的啊,不要,那个学校的啊,不要,这个那个学校的啊,不要!」,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帅哥美女哭着喊着要将自己的身体送给这样一个脑袋比阴囊还要粗糙的癞蛤蟆,还把自己当人看吗?当然,华浩确实是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因为在这群弓背虾里头他可是蛟龙啊,他怎么能和他们混为一谈呢?所以他一阵龙腾虎跃,突破众虾米的封锁,简历伸到了癞蛤蟆的鼻子下,他特别想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最后还是咬牙切齿改成「来,老师,要北医大的吗?」,癞蛤蟆没给华浩特别待遇,鼻子照样哼哼了一下「不要!」,华浩觉得不可思议,特意叮嘱了一句「北医大就是北京医科大学啊!」,癞蛤蟆不耐烦道「别这么罗嗦,不要就是不要!」,华浩象个霜打的茄子那样晕菜了,他不再龙腾虎跃了,而是鸡飞狗跳地退了出来,他想想不甘心,又通过千辛万苦地钻人缝,光顾了几个摊位,无一例外,没有哪只癞蛤蟆意识到天鹅肉是肥美的!终究只是癞蛤蟆,当他们的脑袋被那一团紧巴巴的赖皮捆住之后,他们哪里还有什么脑子?华浩对自己和北医大进行了适当的安慰以后,心里变得舒服了一点。不过他对那些癞蛤蟆已经不感兴趣了,于是失去了钻肉缝的兴趣,而象于洪全那样去构成肉缝的组成部分,被钻肉缝的人顶来顶去,黯然销魂!就在他在人群中间失魂落魄的时候他突然开始神魂颠倒起来。他埋没在攒动着的人头中间的眼睛一放亮,他就看到了一个美女,不知道是长得象耿苏还是象白素素或者是苦根村的花姑,或者本来耿苏、白素素、花姑在华浩心目中就是同一个人,也就是说他现在看到的这个美女其实就是他24年的人生以来在心目中固化出来的影子。所以华浩决定紧紧跟随他心灵的影子。他又开始积极钻肉缝了,他跟随着这个影子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肉缝到肉缝,从癞蛤蟆到癞蛤蟆,从白天到黑夜,最后从屋里到屋外,当他追随着这个美女站在那个公共汽车站等公共汽车时,实际上黄昏已过,黑夜降临。华浩站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象只癞蛤蟆那样在心里翻江倒海,眼前那只白天鹅,显然是不知道有一对蛤蟆眼在对她虎视眈眈。怎么办呢?癞蛤蟆心急如焚啦,公共汽车一旦抵达,他心灵的影子就要永远离他而去,而他还不能象邂逅小护士那样去邂逅他心灵的影子,虽然可以肯定这个来投简历的美女也是个大学生,但他可以在北医大校园里满世界转悠,总不能在世界范围里满校园转悠吧!时间一分分钟过去,癞蛤蟆走投无路了,他摸摸自己的赖皮,勇敢地走到美女身边,他特别想说「白天鹅,想吃蛤蟆肉吗?」,最后还是奋不顾身改成「同学,想认识我吗?」,美女吓得后退几步,再遥望时,已是花容失色,癞蛤蟆昧着良心说话,颇觉不忍,只好想再次靠近予以解释,然而美女已经不让他近身了,连连后退,嘴里惊恐万分「你想干什么?」癞蛤蟆安慰她说「对不起,我刚才一紧张,说反了,我本来是想说『同学,想认识你呢!』,对不起,请原谅!」,安慰了美女以后,癞蛤蟆又勇敢地向美女靠近,美女娇斥道「你再过来,我就喊了啊!」,癞蛤蟆吓得赶紧打住,脸上灰熘熘地,嘴里讪讪地说「同学,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北医大的!」,美女更是尖叫一声「天啦!医生要色狼,谁也活不长!」,说完,那辆公共汽车正好适时赶到,车门哐当一开,美女象只受惊的野猫那样迅速钻了进去,当车门合拢的那一瞬间,美女和华浩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362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6章 体验美女对男人的感觉 此后,华浩就看着他的同学们忙忙碌碌到处逛招聘会,他就象个世外高人一样,隐居在北医大校园里,过着悠闲自得的隐士生活,白天将隐居在宿舍里的身体拉出来满校园闲逛,晚上将隐居在裤裆里的小鸡鸡拉出来满宿舍晃荡。就是在这样的生涯中,他还先后认识过两个美女,第一个美女是他在校园里低头闲逛时,正在思考着自己这几年来的坎坷经历,尤其是想到苦根村那一段波谲云诡的光辉岁月而对比自己今日的落寞凄凉时一不留神撞在一棵树上反弹回去将这个美女撞开而认识的,那个美女突然被人撞到吃疼,叉腰就要发出美女的威风时,华浩疼得捂着腮帮子解释道:「对不起,美女同志,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要骂就到那个世界去骂吧!」,美女可能是个好奇的美女,她这一辈子能够听到这样莫名其妙的话也算是祖德流芳了,因为华浩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认识的女人又那么有限,天下没有几个女人能够听到他这样发自肺腑却又如同源于地府的鬼话了!所以这个美女被华浩这样的鬼话震撼以后,不再威风而是威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可得给我讲明白了,你要变着法子骂人,我更饶不了你!」,华浩看美女动真怒了,才意识到自己来自心灵的呼唤是不能在人间随便使用的,赶忙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没有那个意思!」,美女好奇心已经被调动起来,不依不饶道:「我不相信人能无头无脑说出这样奇怪的话,一定是有什么背景的,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讲清楚!」,华浩知道被美女赖上了,如果是身体被赖上就好了,可惜的是心理世界被赖上,也罢,就跟她讲讲吧,在北医大校园里就这么移动孤独的身体又如何比得上向一个火辣的美女倾诉自己孤独的内心呢?于是,华浩就近在生化楼前小树林的椅子上,也就是第一次看到邓旺福和吕亚男接吻的那张椅子,安静地坐下,美女则被探秘的快感所充斥,兴奋地坐在另一端。于是,华浩人生第一次将那个世界的一切告诉了这个世界的人们,他整整讲了十天,每天从下课后开始讲,一直讲到夜里十二点将那个美女送到她宿舍楼底下。当他终于讲完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他认为,他终于将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完成了对接,他通过诉说已经将那个世界做了总结,那个世界也就在他心里凝固了!他的新世界也许就要开始了!然而这个美女听完以后,则拍着美腿站起来大喊大跳:「华浩啊!我真恨自己为什么对你没有感觉,如果我对你有感觉的话,我就做你女朋友了!」。 华浩被这个泼辣美女的话忧伤了一个星期,他用狠狠的手(淫来对抗自己受伤的内心,直到不堪重负之后,回过味来,心想,这个美女的话其实应该是在鼓励自己,也就表明他华浩并不是一无是处,只是还没有碰到对自己有感觉的而已!于是过了一阵子,华浩还真地又认识了一个美女,还真地似乎对他有感觉。有一天,钻研时尚的史尚乐突发奇想,说自己对时尚的品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而自己也已经时髦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因此再在自己身上捣鼓已经显示不出水平,他打算改造华浩,将一个土不拉叽、五年来一成不变的华浩改造成玛利莲.梦露都想以身相许的华浩,而华浩反正也闲极无聊,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史尚乐真是捨得花血本,从衣服到裤子,从外衣到内衣,从化妆品到保养品,从头到脚,除了身体没有借给华浩之外,华浩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史尚乐的。史尚乐整整折腾了华浩一天,然后围着华浩转了三圈以后,十分满意地点头,华浩冲到水房的镜子里一看,如果不是忌惮水房地面上屎尿横流,他就惊跌倒地了。镜子里活脱脱另外一个史尚乐,而比史尚乐更经典的是,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史尚乐为了验证自己杰作的威力,硬逼着华浩去教室上晚自习,史尚乐也随同,破天荒上了一次晚自习。两人走进教室时,简直艷光四射,艷煞万男,迫使教室里所有伏案的脑袋都抬了起来,华浩看准了后排一个美女,到她旁边坐下,然后他就静坐,那个美女则在不停地看他,似乎感觉很浓烈。华浩对她笑笑,直接走过去问她要电话号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美女就把联繫方式给了他。于是华浩就认识了这个美女,于是每天接受完史尚乐的打扮以后,他就去和这个美女约会,这其实是在遭罪,因为美女吃饭不进一般的小店,华浩只好打肿脸充胖子,好在史尚乐基于对他的愧疚会经常救济他一点,他才勉强支撑下来,但是美女在最初的几天新鲜后,似乎觉得他眼前看到的不是一个真正光鲜的人,所以根本就没给华浩以恋爱的感觉,但是她还是与华浩约见,心安理得地接受吃请。直到进入这一年的寒冬,华浩穿着史尚乐的时装冷得簌簌发抖实在支撑不住时,他脱去这一身孔雀毛,在属于自己的麻雀毛里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可以去约见美女的衣服,而他由于请美女吃饭身上已经无法挤出钱来去买一件不会侮辱美女的衣服,他一咬牙,穿着一件破棉袄去见美女,美女见他第一眼,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华浩捕捉到了。下一次见面时,美女突然提出让华浩陪她逛商场,于是华浩平生第一次进了一个流光溢彩、富丽堂皇的大超市,美女在各种名贵首饰化妆品高档时装柜檯前流连,最后眼也不眨地当着华浩的面买了一件八百块钱的呢子大衣。华浩不知道她的意图是试探他华浩的底细还是告诉华浩『我是不属于你的,你就自动撤退吧!』,总之,华浩下次再约见她时,已经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幻!华浩也就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美女对男人的感觉!
第363页 在寒风寂寥的季节,华浩和一个美女经历了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华浩还没找到恋爱的感觉,故事就已经夭折了。所以,华浩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恋爱!他似乎觉得他的心有点死了!因为他觉得在大学进行一场现实的恋爱已经是奢望!但是事情还是不是象他想像的那样! 华浩感觉心有点死了,不过却感觉小鸡鸡越来越活了,他的想法是,他这辈子只有把手放在美女阴道里的命,已经没有把小鸡鸡放在美女阴道里的命了!那么小鸡鸡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就把它折腾死吧!它死了,估计心也就为它殉情了!眼不见心不烦嘛!他一动这念头,结果小鸡鸡反而进行了强烈的反抗,每天都趾高气扬地向他示威,吶喊:「华浩兄弟啊,难道你不知道『鸡不可失、湿不再来』这个道理吗?停止你可耻的虐杀行为吧,你如果将跟你穿一条裤衩、共用一个裤裆的兄弟都斩草除根,那你失去支撑的生命也就会随之崩塌了!」华浩这阵子接二连三失去情感,所以也就接四连五失去理智,所以他狠狠地对小鸡鸡说:「谁说鸡不可湿,我就让你天天湿,谁说湿不再来,我就让湿一天来三次!」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7章 手淫空格阴茎癌 于是,此后的一段时间,小鸡鸡接受了魔鬼训练,不过训练效果看来不是很理想,产生了副作用,华浩会时不时觉得下体掠过一阵伤筋动骨的酸疼,华浩就想起大一的时候初识老教授学会手(淫的场景,一转眼就手(淫五年了,这五年的手(淫时光收穫了什么呢?难道真地收穫了高超的手(淫技术?可惜他似乎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的小鸡鸡喊疼了!五年前老教授的话还记忆犹新,老教授说:「常年包茎,没有性生活,包皮里的污秽物常年刺激,易引发阴(茎癌!」,幸好他华浩在大一的时候就在澡堂奇遇老教授,才避免了他的青春年华成为一段阴(茎癌的发育史这一悲剧,如果不是在大一时碰到也将是悲剧,因为可怜的老教授在华浩大二那一年跳楼身亡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控诉「大家等着吧,造楼房的终将会象我这样惨死!」,华浩听到老教授身故的消息后,那段时间哀痛不能自已,所以只好用一百次自慰向老教授默哀!回想完这些情景后,他唏嘘感慨之下,突然又发奇想,难道认识老教授后自己的悲剧真地就停止了吗?都说物极必反,龟(头被包住不手(淫会引发阴(茎癌,难道龟(头长年累月露在外边天天手(淫就不会引发阴(茎癌吗?一旦产生这个想法,马上就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欲罢不能了,没办法,他只有上网去查查这方面的知识了! 他先去找史尚乐,北医大校园已经铺开了互连网,宿舍也有了网络接口,永远走在时代前列的史尚乐当然就买了电脑。华浩偶尔会趁史尚乐不用的时候玩一会,不过大部分时间他是没什么兴趣的,而且大部分时间史尚乐也都泡在电脑前在世界各地寻觅时尚的气息。这次华浩进去,也不例外,史尚乐埋头在电脑前,网页上是个漂亮的时装模特,实际上就是身上挂了几块碎布,可能是害怕碎布掉下来,还在小蛮腰上用腰带将碎布捆了起来,腰带倒是很精美,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关键的地方反而不捨得花钱!碎布条的长度还有限,还没将蕾丝边的粉红色小三角裤衩遮盖住呢,差点又将华浩心目中已经深埋的那段粉红色记忆勾引出来,吓得华浩不敢再看了,向史尚乐求援说:「我用你的电脑查一个知识,好不好!」,史尚乐正在其乐陶陶呢,所以有点不情愿地说:「好吧!」,于是华浩坐了上去,史尚乐站在旁边看,华浩就在域名栏里输入「手(淫……」,刚看到手(淫时,史尚乐还能忍受,而华浩手(淫后边跟着的当然是阴(茎癌,但是当华浩输入到「手(淫空格阴(茎…」还没输入最后一个「癌」字时,史尚乐一把推开华浩,怒道:「我的电脑是一台品德高尚、高雅脱俗、引流时尚潮流的电脑,你不要给它灌输一些污秽的东西!而且你还输到域名栏里去,你就不能打开百度搜索输到那里去么?以后别人用我的电脑,往域名栏里想敲「手錶」,刚敲一个「手」字,就弹出「手(淫阴(茎」来,你让我有何面目鼎立于世界时尚之林!以后再也不让你用我的电脑了!」,华浩还敢跟史尚乐开玩笑:「难道手(淫和阴(茎不是世界时尚潮流么,没有阴(茎,时尚怎么推进,没有手(淫,时尚岂不萎缩!」,史尚乐看来是真生气了,吼道:「别在我的电脑面前嬉皮笑脸,你快走开!」,华浩解释说「我还有个癌字没输进去呢!」,华浩以为只要把「癌」输进去,性质立刻就会大变,即刻从淫荡变成科学,那史尚乐肯定就没话说了,他的电脑一旦得了阴(茎癌,作为一个医学生,他也会神圣起来的,谁知道史尚乐噎他一句「谁不知道你『爱』手(淫啊!你要手(淫回去手吧,别在这污染我!」,华浩彻底无语了,他知道史尚乐动真怒了,不是在跟他开玩笑,难道时尚真地会让人这么高尚吗?连手(淫阴(茎之类的词语都羞于谈及?就让时尚乐高尚去吧,我华浩终究是俗人!华浩想及此,诚恳地问史尚乐:「你刚才说的什么到摆渡上去搜索,摆渡是个什么地方,你告诉我这个总行吧!」,史尚乐没好气地说:「这个都不知道啊?看着,我给你演示一遍!」,史尚乐终究是个好心人,给华浩完整地演示了一遍搜寻引擎的使用方法,华浩向史尚乐致谢而出。
第364页 他去学校的信息中心上网,学校的收费比南门外边那个华浩遭遇「女追男」的网吧还是要便宜一半,他打开百度的页面以后,就老老实实在那个长条框里输入「手(淫空格阴(茎癌」,他意图了解手(淫和阴(茎癌之间的关系,搜寻引擎果然厉害,给他搜出了很多网页,华浩急不可待地点开第一个看,看完以后大为失望,原来内容讲的是一对夫妻的生活故事,丈夫阴(茎比较短小,妻子总得不到快感,于是心情逐渐阴郁,最后阴郁成疾,得了子宫内膜癌,由于得了癌,妻子就更性冷淡了,丈夫没有办法,只好天天手(淫。最后没有得出手(淫致阴(茎癌的结论,而是得出心情郁积等负性情绪容易引发癌症的结论。华浩带着一点希望又点开了第二个,结果是篇科普知识,说女性其实也有手(淫的,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女性手(淫的心理根源之后,接着话锋一转说女性手(淫要注意卫生,因为不象男人有阴(茎比较方便,为了增加说服力,还举了个例子,说有个女性,就是为了贪图手(淫时摩擦的快感,特意找了根生锈的铁棒增加摩擦力,结果因为铁锈长年累月地刺激宫颈,得了宫颈癌,最后结论是女性手(淫应该找光滑一点的铁棒,不要让悲剧重演,还是没有得出手(淫致阴(茎癌的结论。怎么两篇文章中阴(茎和癌的字样都是分开的?华浩就在心中埋怨起史尚乐来,就因为他不让华浩在他电脑上输完「阴(茎」两个字之后再紧接着输「癌」这个字,结果导致了阴(茎和癌被活活拆散!华浩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点开了第三个,页面刚展现在面前时,他一阵兴奋,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阴(茎癌」三个被染黄了的字整整齐齐并肩站在一起,哈,他华浩终于可以得到手(淫引起阴(茎癌的结论了,这样的话,他的小鸡鸡就会被阴(茎癌毒死,他也就不用再为它操心操劳了,他的心一死,他就可以安心去苦根村照料花姑了,多么美好的结局啊!华浩美孜孜地想!然而世事终无常,当华浩看完这一篇之后,心凉如水!这一篇讲的是一个青年男子被检查出阴(茎癌,但是他没有媳妇,也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体验过人间的那种快乐,一瞬间万念俱灰,正想寻死,在关键的时候有人开导他,说你可以手(淫,感觉也挺美妙的,他大受震撼,进行过演练以后体验到了那种滋味,于是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手(淫,完全将阴(茎癌造成的心理伤害对抗了过去。华浩看完这个悽惨的故事后再也没心思求证手(淫会引发阴(茎癌的结论了,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他的小鸡鸡死,也许有他的用意,也罢也罢,顺其自然吧!华浩就干脆一个一个打开页面百无聊赖地浏览。最后被某个页面下边的一个连结吸引了眼球,那个连结写的是「中国人的阴(茎到底有多长」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8章 用父母给的钱去找小姐就是犯罪 华浩点进去饶有兴味地看起来,看完以后才恍然大悟中国男人的阴(茎长度疲软的时候在4.5-9.5厘米之间,平均为7厘米,勃起的时候在8-15厘米之间,平均为11厘米。华浩就想起几年前看到的于洪全和颜明的小鸡鸡,毫无疑问,于洪全的应该是4.5厘米和8厘米,也许还要小,说于洪全异常也没什么奇怪的,而颜明的肯定是9.5厘米和15厘米,也许还要大,要不那次颜明在于洪全面前脱裤子能将他硕大的小鸡鸡深深地植入于洪全的脑海里。而他华浩自己的是多大呢?刚才两个处于极端的好定性,现在要定量地估算他华浩的小鸡鸡到底有多长,华浩就碰到麻烦了,因为这么多年没学数学,早就对厘米到底有多长没有什么概念了,所以即便他现在跑到厕所里脱下裤子仔细估量,他也得不出大致数字,而他又特别想知道自己的小鸡鸡是不是在正常范围,在急切心理的促使下,他也不再上网了,出门就往宿舍急沖沖地走,到了宿舍,幸好陈志飞博士在,华浩急不可待问道:「陈博士,请问一下,黎明到底有多长?」,华浩由于五年来就没怎么接触过环境,所以普通话还是那么扣人心弦,陈志飞把厘米听成黎明了,当下一愣后,心道:没想到华浩这小子还懂幽默,问人身高不说多高,而说多长,只是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注起明星来了?陈志飞就在脑海里想像出那个牛高马大的明星的身影来,这个明星身高的具体数字他也不知道,于是他就只好站在床边比划,把手高高地举起,一直突出华浩头顶又一个脑袋那么高了,才把手掌摆在那个水平面上说:「大概这么长吧!」,他也顺着华浩的话幽默。华浩一听吓一大跳,我的老天爷,一厘米就比一个人还长,那平均水平7厘米的阴(茎就该把旧留学生楼的三层顶破了,而且还是疲软着的,如果是硬挺着的,那天上的仙女也要被捅下来了。华浩是个聪明的人,当然不会相信这么离谱的长度,他相信中国人阴(茎的长度在4.5-9.5厘米和8-15厘米之间,但绝不相信一厘米会有陈志飞比划的那么长,如果真有那么长,而正常范围又确实是4.5-9.5厘米和8-15厘米,那全体中国男人就只有各自找一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切阴(茎自杀了! 真是最傻不过博士,所以华浩决定不再理江郎才尽的陈志飞了,他要等陈志飞走了以后自己亲自进行测量,还好他抽屉里刚好有一把直尺。陈志飞宣教的欲望刚刚被调动,华浩那里就立刻偃旗息鼓,他再耐心等华浩向他求知,等了一会,还未见动静,也觉得没啥意思,灰熘熘地出门了。华浩立刻行动,从抽屉里找出那把快生锈了的铁皮尺,急匆匆褪下裤子,直尺一端抵在几年前考解剖实物考试时描述的那块耻骨上,铁皮尺带给他一股凉冰冰的感觉,似乎还挺惬意,但他低头一读尺上的读数时,再也惬意不起来了,正好差不多是那个范围的最低值,然后他一想,不对啊,他虽然对自己小鸡鸡的长度不是很自信,但相比于洪全的肯定还是要长很多,这点他是有自信的,自己的如果只是最低值,那于洪全的小鸡鸡就是根货真价实的小鸡鸡了,华浩几年前对颜明说过公鸡和母鸡做爱只需要放个屁就能完成,那公鸡的小鸡鸡的长度肯定也就象个屁一样无影无踪了!华浩越想越不甘心,最后想,也许自己勃起后效果就会不一样,在这一意念的引导下,他竟然开始拂撸小鸡鸡打算让它勃起,全然忘记了此时还没到手(淫的恰当时刻,然后,于洪全就闯了进来,实际上他是推门进来的,不过在华浩此时特定的心境下,于洪全就等于闯入了他华浩和于洪全共同的宿舍。于洪全一点都不惊讶,看到华浩在全力以赴,也不忍心打扰华浩,就站在一旁观看,华浩哪堪忍受这等处境,迅速罢工,提好裤子,狠狠盯着于洪全。
第365页 于洪全突然生动地说:「老这样不太好,这么多年了,还是要改改了,我给你提供一个好的去处!」他的语气和神采让人感觉他突然对他的老朋友动了真情,要帮助他一把。 华浩知道他误会了,气恼地说:「你别乱想,我不是在手(淫!」 于洪全诧异道:「将手放在小鸡鸡上刮擦,不是在手(淫,难道还是在刮痧?」 华浩突然很想量量于洪全的小鸡鸡,就说:「我在测量小鸡鸡的长度,实践表明,我的是在正常范围,你也测量一下吧,看看自己正常不正常!」 于洪全恍然大悟,连连摆手道:「我就不测了!」 华浩心想,你于洪全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让你搞懂你小鸡鸡和小公鸡之间的区别和联繫,我算是对不住你于洪全,于是他对于洪全静静地说:「来,特许你再看我的小鸡鸡一眼,然后再默想一下你自己小鸡鸡的长度,也可直接脱下裤子来,咱俩针尖对麦芒、小鸡鸡对大鸡鸡地对比一下,你可愿意脱你的裤子?」 于洪全摇头不干。 「那你默想好了吗?」 于洪全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吧,就我这个长度,才勉强达到正常范围的最低值!你自己那个长度,你自己琢磨去吧!我倒是联想到了小时候还穿开裆裤时不懂事,经常在家里的鸡笼子里抓一只刚孵出来的毛茸茸的小鸡找它的小鸡鸡的场景,哎,往事不堪回首啊!」 谁知道于洪全死猪不怕开水烫,竟然说:「我知道你在挖苦我,但我根本不在乎!」 华浩大吃一惊道:「哇靠,虽然它的形体很渺小但它的意义那么重大的东西,你竟然不在乎?」,华浩张口结舌地看着于洪全。 于洪全却涎笑道:「要那么长干什么,够用就行,干起来一样地爽!」 华浩教训于洪全道:「要有忧患意识,别以为现在还没到用的时候,就一点都不去关注,快脱裤子,我给你测量测量!」 于洪全连忙摆手说:「真地不用测了,你也别杞人忧天了,也别这么亏待自己了,我刚才不是说要给你提供个地方么?我建议你去试试!试试你就知道没必要担心了!」 华浩好奇道:「试什么啊?手(淫还挑什么地方啊?只要时间合适,在哪里还不都一样吗?」 于洪全诡笑道:「不是手(淫,嘿嘿,是,嘿嘿,我告诉你吧,就在三院门诊部斜对着的那条巷子里走进去,有好多发廊,你可以去试试!」 华浩如坠云雾中,纳闷道:「我又不理头发,我去发廊干什么呀?」 于洪全早习惯了华浩的秉性,也不为华浩的话所动了,干脆大揭秘了:「嗨,咱兄弟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不是让你去手(淫,也不是去理发,是建议你去找小姐!」 华浩更糊涂了:「我认识的都是大姐,都是老家的一些乡亲们,我去找小姐干什么呀?要找哪个小姐啊,我认识的小姐很有限,比如身边的王艷丽小姐,吕亚男小姐,远去的耿苏小姐,意象世界里的花姑小姐,对了,还有,偶像世界里的章子仪小姐!」 于洪全无计可施了,只好说:「华浩,去找妓女吧,别活受罪了!」 华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才的建议就是让我去找妓女,当嫖客?」 「是的!」于洪全很坚定。 「你已经去找过了?」华浩就想起了在医院实习时于洪全回北医大过十一、五一长假的情景,以及回北医大后的这个十一他夜不归宿的情景。 「我当然没有啦!」于洪全还不老实。 「那你怎么知道的?」 「听别人说的啊!这种信息会在特定人群里广为流传的!」 「于洪全,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华浩冷冷地说。 于洪全愣了愣,道:「看你说的,法律都没做过这样的规定,就找妓女玩玩,至于提到这样的高度和深度吗?」 「找妓女玩玩没什么可耻的,本来就是男人之常情!」华浩继续冷冷地说。 「那你说得那么夸张干什么?」于洪全松了口气。 「拿着父母给的钱去找妓女,这就是犯罪!」华浩终于说出他的主题。 于洪全先是一怔,继而惭愧地低下头,脖子上开始红艷艷,他是不是又开始想王艷丽了呢?但愿如此,华浩在内心里祈祷着于洪全的内心。 可过了一会,于洪全突然又抬头说:「难道你就这样永远地憋着吗?」 「不是还可以手(淫吗?」华浩怔怔道。 「感觉不一样的,兄弟!」于洪全又生动起来。 「那有什么办法呢?能凑合着过就先凑合着吧!」 「你还是想个办法吧,都这么大的人了,小鸡鸡都要老了,最起码也得体验一下吧,哪怕只是一次也好啊!你就犯罪一次,行不行?」于洪全看来真是对兄弟动了真情。 「绝对不行!」华浩断绝了于洪全的念想。 于洪全悲嘆了一声,低头想了一会后道:「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吧!」 华浩淡淡地说:「请讲!」 「你可以到网上去找!」 「能行吗?」 「我听很多人说,他们都在网上找到伴侣,解决了问题,因为不仅是男人想到网上找,很多女人也在找的,只要碰到了,就能一拍即合!」
第366页 「洪洪,你是个好男人,你给我提供了一个好建议,谢谢!」 「嘿嘿,嘿嘿!」 「洪洪,反正你已经体验过人世间的美妙滋味了,下一步把重心贯彻到艷艷身上吧!」 于洪全想了想道:「我会考虑的!」 「都多少年没见艷艷了,这个可怜的丫头,我希望你能照顾她!」 「我也想这么想啊!」于洪全一脸悲戚! 华浩一声嘆气!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09章 古城无故事和西百草 平静了几天以后,华浩再次来到信息中心的网上。他登上qq,「女追男」的头象是灰头土脸的。他在在线人群里,发挥他美女名字学的研究特长,仔细研究起来,最后目标锁定一个名叫「古城无故事」的美女头像,名字十分朴素,比白素素还要朴素,白素素还只是白了之后接连朴素两次,朴素两次之后怎么样就不知道了!而这个「古城无故事」是古朴得彻底没有故事了,可见其美丽程度会有多么凶险!华浩再看了一下「古城无故事」的个人资料,确定是北京的,完全放下心来。于是加「古城无故事」为友,谁知道还要输入验证信息,华浩不敢大意,万一这个「古城无故事」拒绝接受自己的好意,那几个小时的美女名字研究就完全泡汤了。华浩想了一会,就在验证信息框里输入「碰到你需要运气,追求你需要勇气,虽然我很有骨气,哎!请不要让我一声嘆气!」,效果很好,马上就被接受了。看着qq登陆框左下角那个小喇叭开始摇头摆尾向华浩辐射电磁波,华浩心花怒放简直要三呼万岁了!他安抚了一下那个小喇叭使它平息下来以后,qq框里那个美女头像就开始一闪一闪好象在抛媚眼,华浩哪堪美女如此勾引,早就心潮澎湃、神魂颠倒了,狠不得不用滑鼠指针而是改用手去点击那个美女,可惜的是他现实的手是摸不开美女的身体的,只能藉助虚拟的滑鼠指针了。美女的身体一被点击,一个对话框立刻弹射在华浩面前,这第一句话就是: 「本来我已泄气,突然发现你很有文气,感动得我快要哭泣!以后我再也不淘气!」 华浩差点笑翻在信息中心的电脑桌上。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然后发过去一句: 「没办法,谁叫咱是北大硕士呢!」他心想,这年头崇尚学历,按理说一个北大学士好象也能管点用了,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加强勾引力度,这年头不骗不行了! 谁知道「古城无故事」来一句:「切!我还是清华博士呢!」 华浩一听傻了眼,心里懊悔怎么碰上个清华女博士呢?首先,人分三种「男人,女人,女博士」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更让人坐立不安的是,还是个清华女博士,他听说过一个描述清华的生动故事,说曹操率兵和刘备打仗,刚开始,兵强马壮,气势汹汹,曹操稳坐中军帐,一会,有探子来报「丞相,你放心,我们的兵马就象清华男生那么多!」,曹操那个得意啊,在帐里踌躇满志、顾盼自雄,外边嘶杀了一阵以后,探子又来报了,这次有点慌张「丞相,情况不妙,我们的兵马就象清华女生那么多!」,曹操就开始坐立不安了,脸上也有点张惶,逐渐地,外边的嘶杀声越来越弱,等快消失的时候,然后那个探子才回来,这下是面如土色了,绝望地喊道「丞相,我们的兵马就象清华的美女那么多,你快下令撤兵吧,现在我们还剩三匹马,你坐一匹,我坐一匹,还有一匹没人坐了,怎么办,请指示!」,曹操一言不发,抽刀将自己捅死,临死之前突然喊一句「小探子,三匹马都归你坐了,以后也别刺探军情了,就用这三匹马到市场上换一个美女,然后回老家安心刺探美女吧,多刺探几次,多生点小美女,投放到清华校园里来,他娘的,我曹操在历史上纵横一生、何等枭雄,什么时候受过伤害?他娘的,怎么也料想不到会死在了清华无美女的现实当中,他娘的,清华的男生也太可怜了,你救救他们吧!你虽然是个小探子,如果能干成这事,也一定会成为我这样的大枭雄,我到阎王爷那里为你祝福去了,再见!」然后曹操死去,但据说那个小探子还是被以刘备为首的北大大军活捉,刘备用军中美女将他招安,所以他将后来刺探出来的美女全部投放到北大校园里,结果至今清华还一蹶不振,而北大是如日中天! 华浩在想这些的时候,「古城无故事」着急了,发过来一句: 「怎么不说话了?」 「我不和清华女博士说话的!」 「切!你一个破北大硕士有什么牛气的!」 「我没有牛气,只有骨气,至死也不和清华女博士对话!」 「切!那就算了,不聊了!」 果然,女博士不再有动静了。 华浩折腾了这半天,心有不甘啦!然后他觉得即便爱情要胎死腹中,也必须死个明白,有个事情必须搞清楚。于是他发过去: 「你是清华女博士,为什么也敢叫『古城无故事』呢?」在他的美女名字学研究结果里,非美女是不能起这么朴素的名字的。这个非美女用这么朴素的名字来勾引他,他要问责! 不过这个清华女博士哪里知道华浩这么朴素的心理,可能本来真地不打算理华浩的了,华浩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是把她勾引了,她好奇地问: 「清华女博士就不能叫『古城无故事』吗?清华女博士才是真正的古城无故事呢!」后边跟着一个表示奇怪的脸谱。
第367页 华浩一想,确实啊!清华女博士可不就是古城无故事吗?人家起名字当然首先要考虑贴切,其次才能根据美丽程度确定名字朴素程度啊!想至此,他也就没有什么话说了,琢磨了一会,正在考虑是偃旗息鼓呢还是再重振旗鼓,这时候「古城无故事」又发过来一句话: 「对了,我也一直纳闷呢,你为什么叫『西百草』?」 「因为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率领百草,牢固地站在西边,阻止太阳落下,我不能让老天爷睡觉,我要让他一直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看着这个世界上受苦受难的万民!」 「古城无故事」又是半天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沉吟,良久以后,她终于发过来一句话:「难道你还真地是北大硕士?」一句颇耐人寻味的话。 华浩闻言,心里一动,有点惊喜道:「难道你是假的清华女博士?」 「古城无故事」说:「真地假不了!」 「西百草」说:「但假地也真不了啊!」 于是,「古城无故事」和「西百草」谈起了恋爱,西百草每天分出一部分手(淫的时间来,去信息中心和「古城无故事」谈情说爱。当然,西百草仍然不认为这是他的初恋,毕竟还没见过真人,没拉过手,没接过吻,不能算数的。 北京的这个冬天不算冷,直到又一个学期快结束时,阳光似乎还是和煦的,微风吹过来,也只是微微有一股凉意而已。华浩这个春节决定回家,毕竟已经是大学的最后一个春节,大学毕业后,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很可能就要浪迹天涯了,何时再能回家,那已不是人能预料的了!华浩决定求见「古城无故事」,他的初恋能不能在大学发生或者完成,无论如何,都得有个交代了。在此前偶尔的与老父老母的电话交流过程中,父母几乎没有别的话,就只是一个劲地说「谈女朋友了吗?」「也该谈了!」「是不是太挑剔了!」「找个能过日子的就行,脸蛋又不能当饭吃!」如此等等。华浩能理解父母的心情,毕竟他们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了,谁知道哪天就与世长辞、撒手西归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华浩能深刻理解这句话的涵义,一对一辈子不知道什么叫幸福生活的老夫妻,他们还能有什么追求呢?在晚年的时候,能够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类,虽然清苦,但他们是不会在乎的,因为没有其他生活的体验,他们也感知不到,总之,只要能够在弥留之际,儿孙满堂,守侯在他们的床前,他们就能安然而去了。在农村,老人一般没有死在医院的,因为没有几个人在致死的疾病发生后能够在医院坚持到死,一旦将千辛万苦从四乡八邻那里拼凑来的钱花光,就会将老人拉回家里,安放到床上,把老人所有的儿、孙、玄孙、曾孙都叫过来,陪着老人一起等死,然后老人在疾病的折磨中因为看到了他自己人丁兴旺的后代就如同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延续,得到了心灵的安慰,身体的痛苦也就减缓,他就会在安详中死去。 这天,「西百草」问「古城无故事」:「再过几个星期,我就要离开北京回家了,我希望回家之前见见你!」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0章 我们下一次见面再这样好吗? 「古城无故事」惊讶道:「离开北京?你不在北京呆了吗?你不是北大硕士吗?」 「西百草」解释道:「我是春节回家过年,来年还回来的!」 古城无故事发来一个轻松的笑脸。华浩有点感动,这一辈子来,终于有女人在为自己的行动而紧张或轻松了! 西百草没有忘记自己的意图,坚持道:「在离开北京的时候,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古城无故事半响没有说话。 西百草心里浮上了忧伤,他悲嘆,难道他的命运果真就只能如此这般了吗? 古城无故事终于说话了:「我不在北京!」 西百草奇道:「你去外地出差,旅游还是参会去了?」 「我本身就不在北京上学!」 「啊?」 「我在湖南上学!」 「你家是北京的?」 「我家在黑龙江!」 「那为什么你的资料写的是北京的?」 「因为我喜欢北京,我希望将来在北京工作!」 「那我是不是见不到你了?」西百草被撩动了思绪,很是惆怅。 古城无故事可能也感觉到了一点忧伤,沉静片刻后,突然说: 「我后天就放假回家了!」 「你回家跟我见到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我总不能去黑龙江吧!」 「我打算先到北京!」 西百草掠过一丝惊喜,道:「你的火车票还没买吗?」 「已经买了!」 「那怎么办?」 「我去把回家的票退了!」 西百草掠过一丝感动,道:「那你能买到到北京的火车票吗?」 「托人找找关系吧,我认识人!」 「难为你了!」 「我现在心情很激动!」 「我也是!」 几天以后,西百草去西客站接到了古城无故事,长得很漂亮,看到古城无故事的时候,华浩是这么认为的,古城无故事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羽绒服,围着一个粉红色的围脖,脸上白净细嫩,鼻子很精緻,牙齿很整洁,不长不短的头发很干练地披散在饱满的羽绒服的褶子上,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城市女孩,虽然没有耿苏当初给他的那种震撼,但这个古城无故事已经够不错的了!华浩在心里想。古城无故事看到眼前的西百草,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但脸上马上浮满了微笑。
第368页 西百草平静地走上去,接过古城无故事手里拖动着的行李箱,淡淡地说:「走吧!」 古城无故事就象个真正的恋人一样,倚着华浩的胳膊,轻轻地说:「好吧!」 此后,古城无故事就带着西百草游北京,古城无故事终究是城市人家的女孩,所以北京不知道游玩过多少遍了,而华浩则是五年来第一次游北京,如果五年前老父亲来送他上大学那次不算的话。古城无故事在西百草旁边活蹦乱跳,看得出,她拥有着发自内心的幸福,他们游天安门,故宫,景山,在景山的那个最高处的亭子上站着俯瞰紫禁城威严的全貌时,西百草一时情动,拉住了古城无故事柔嫩的手,古城无故事娇躯颤动了一下,也紧紧握住了西百草的手,两人的眼睛都看着遥远前方飞梁翘角的故宫宫殿,面上都是一水的平静,谁也没有扭过头来。于是,他们牵着手逛王府井,逛颐和园,逛圆明园,逛北海公园,逛动物园,爬香山,爬长城,有一天,西百草竟然鬼使神差地要求去逛紫竹院,古城无故事是不知道北京还有个叫紫竹院的公园的,但没关系,西百草知道就行了。西百草牵着古城无故事的手,思绪就好象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次老乡会,然而江山依旧在、只是伊人改,耿苏,你到底在哪里呢?华浩心里有如水的东西在流淌! 一天黄昏的时候,古城无故事提出要去逛超市给西百草买件暖和一点的羽绒服,西百草毫不犹豫地坚决制止,古城无故事仍然任性地坚持,西百草就疾言厉色地说:「说不让买就不让买了,你是不是钱多得花不完啊?」 古城无故事被西百草的斥责惊呆了,缓了缓,看到旁边小树林里有一把椅子,跑过去坐下,嘤嘤痛哭起来,离华浩进入苦根村见花姑的那把长椅仅五十米距离,古城无故事还不知道这是解剖楼,要不她肯定不敢跑进去坐。西百草跟随了过去,在她旁边安静地坐下,把她的头抱在自己怀里,他就能感觉到怀里这个伤心的佳人一耸一耸的肩膀,西百草轻声说道:「真是个傻姑娘,那钱挣得容易吗?这些天来游遍了北京城,你花了那么多钱,我怎么还忍心让你再花钱呢?我已经很羞愧了,还让你来花钱!」 古城无故事停止了啜泣,从西百草怀里抬起头,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啊,她幽怨地说:「我知道你没钱,我愿意为你花钱,我觉得很快乐,你为什么要扼杀我的这种快乐呢?」 西百草摇头嘆道:「傻丫头,我知道你家境好,所以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你可知道钱对于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一个还不该死的老人可以不死,一个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的孩子可以改变他的命运,一个妇女可以不再遭受凌辱,一个男人可以不再苦苦压抑!」华浩说这番话的时候就想起了万旦被病痛折磨而死的老父亲,差点没钱上学的青娃,为了青娃上学在外做妓女的万苗,娶不到媳妇的万男! 然而,华浩仅仅是因为痛惜钱而不让古城无故事为他买衣服的吗?他为什么总对于花古城无故事的钱而感到内心不安呢?华浩对自己的心乱如麻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就不再理会! 古城无故事听着华浩这一番经过苦根岁月的沧桑巨变以后获得的感悟,当然是理解不了的,只是眨着美目好奇地看着西百草沧桑的脸,嘴里喃喃道:「也许你说得对,但我只是想让你感觉到我对你的好啊,你看这么大冷天的,你的衣服多单薄啊!」 这种语言的温暖彻底融化了西百草冰凉的心,他一阵冲动,紧紧地抱住了古城无故事,把头埋了下去,吻在古城无故事娇嫩的脸盘上,古城无故事身体一颤,西百草能够感觉得到,西百草逐渐移动着他的舌头,将她脸上的泪花吻干,然后,西百草将阵地转移,他将干裂的嘴唇慢慢移到古城无故事的嘴角,准备去包含那两片温润的嘴唇,古城无故事两片温润的嘴唇突然说话了:「我们下一次见面再这样,好吗?」,古城无故事柔美的话让西百草冷静下来,他尊重了古城无故事的意见,停止了他的行为。 西百草将古城无故事送上北京开往哈尔滨的火车时,古城无故事眼泪漫布了整张脸,楚楚可怜地看着西百草,西百草在那一瞬间就如同死去,终于有女人因为捨不得他而哭泣,无论这个女人是谁,他都得感激她,将她铭记一辈子!西百草对古城无故事说: 「傻丫头,又不是见不到了,哭什么?」 「你衣服穿得那么单薄,让我怎么捨得离开你!」 古城无故事说完这句话,火车就徐徐启动、渐行渐远,留下华浩在站台上久久伫立、黯然垂泪。他对这个女人到底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他在于洪全的指引下上网去寻找伴侣,却没料到引发一场感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就欣然接受这段感情呢?可是这是真实的吗?对古城无故事和他华浩以及其他相干的人是公平的吗?在什么都还没有理清的时候,这是感情吗?苦根村村长对他说,当花姑在你心里还好好的时候,你的心就还没死,这是不是就是心没死的表现呢?还是说,因为他的心还没死,所以他现在很苦闷? 华浩被这些乱成一团的思绪缠绕得无所适从,脑袋里那种象雾象云又象棉絮的状态又开始升腾出来控制他的大脑,华浩觉得脖子一阵抽紧,头皮一阵发麻,脑子一阵发木,他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离开了站台。
第369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1章 初恋和初吻的滋味 华浩苦学了几天英语,参加了最后学年的这场六级考试,几年前的四级考试他得了63分,几年不学英语了,他抱着考着玩的态度参考了这场六级考试。反正他的水平相比几年前,甚至相比中学,几乎没有得到过提高,不知道能考多少分!考完以后,再过几天,华浩回了一趟老家,回去的火车票是早就由学校订的,父母看到他异常高兴,就象过年一样,当然,确实也是要过年了。父母问他「找到女朋友了吗?」,华浩回答「还没有呢!」,父母喜悦的表情当然会打了点折扣,但是丝毫难以阻挡他们看到儿子的开心!恬淡如水地过完这个春节,回学校就又买不到火车票了,他在省城耽搁了几天,白天在火车站广场上闲逛碰运气,晚上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旅店的房间里,寒风从屋子四面的缝隙呼呼地灌进来,吹得华浩的身体比心还要冰冷。闲逛了几天以后,未果,最后被迫交了四十块钱,被一辆车拉进了火车站站台,到了站台上,这辆车就不再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次华浩还算比较幸运,跟随着拥挤的人潮混进了车门,紧紧地挤在火车的人堆里,身体表面虽然是大颗大颗的热汗,但身体里已经是冷汗一身。站了十几个小时回到北京以后,他顾及不得已经耽搁了好几天的课,躺在床上又耽搁了整整一天。 过了几天,古城无故事又毅然决然地绕道北京城来看他,西百草本极力劝阻她直接坐车去湖南上学,绕道而行坐车实在太痛苦了,而且买不到火车票,但古城无故事却说「没关系,我能买到火车票!」,于是西百草就带着古城无故事在北京城里大街小巷闲逛,因为华浩基本上不知道哪个地方叫什么地名,所以完全称得上闲逛,他带着古城无故事吃各种路边小吃,逛各种杂耍摊贩聚集的市场,他不再允许古城无故事花钱,吃点小吃,买点小商品,由于不熟悉地方多花点坐公共汽车的钱,西百草还是担待得起的。有一天,西百草牵着古城无故事的手又来到解剖楼上次他们抱在一起的那个椅子上,他当然是想亲古城无故事了,他希望用熟悉的环境召唤出古城无故事温馨的记忆,然后可以亲得水到渠成。他们坐在椅子上,一开始两人都很平静,谁也不说话,就那么傻傻地坐着,但西百草的心在跳得砰砰响,他自己是能听到的,不知道古城无故事是否能听到,而古城无故事的心是否也跳得砰砰响,西百草也是迷惘的,西百草试探着把手轻轻搭在古城无故事的肩膀上,古城无故事嘤咛一声完全扎进了他的怀抱,用火热的娇躯紧紧地贴着西百草的胸膛,西百草再也控制不住,把头埋下去,咬住那两片湿滑温润的樱唇,忘情地吻着,最后他感觉光咬着两片嘴唇还不过瘾,于是又把舌头伸进了那个珠圆玉润的美妙口腔,舌头前方马上探到了一片滑嫩的软组织,好象还有香甜的感觉,于是立刻用自己的舌头和它交缠在一起,而这片香滑的软组织也对自己进行了热烈的迎候。这种狂吻的滋味将西百草的身体彻底融化,西百草鼻子呼呼喘气,浑身开始瘫软,但还有个地方不软,不仅不软,反而娇翘起来,一阵一阵冲击沖得它难受,它被憋屈成了酱紫色,硬得象块石头,这就是西百草的小鸡鸡。西百草再也控制不住了,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古城无故事的上衣,他当然就摸到了两个温软圆润的乳房,乳房上两个坚挺的乳(头比丰硕的乳房还要坚挺,西百草舌头忘情地吻着,手忘乎所以地抚弄着,他被那种无与伦比的触觉彻底陶醉,他终于将自己埋葬在了女人的胸膛。过了一会,从胸膛里复活过来以后,他又开始不满足了,然后他突然就想到了白晶晶那条粉红色的裤衩,以及刘芒那双抓挠白晶晶粉红色裤衩的脏手,该死,他西百草怎么能想到这些呢?但是既然已经想到,事态已不是他西百草能够控制的了,他西百草的手鬼使神差地开始移位,从圆润的乳房下来,漫过凝脂般滑嫩的小腹,然后,然后,西百草的手伸进了古城无故事的裤裆,然而,西百草的手刚一伸进腰带,古城无故事就颤了一下,再往前探进一点,刚有要触及花蕾的意思,古城无故事突然从西百草怀里挣扎出来,嘴巴也离开了华浩,慌乱地说:「我们下一次见面再这样,好吗?」。古城无故事惊慌失措的话惊醒了西百草,西百草身形一凛,将手撤离了古城无故事的裤裆,抬手擦了下额头泌出的细微汗珠,慢慢就变得冷静下来,心想,我什么情况都还未明了呢,怎能对古城无故事做这样的事情呢?心想意到,西百草也就尊重了古城无故事的意见,停止了他的行为,端正了坐姿,调匀了气息。微笑着看着古城无故事潮红的脸,点点头。 在送古城无故事离开北京的头一天,西百草中学时的同学孙刚来北京出差,也就是当年在县城和他一起庆祝他考上北医大的伟大时刻的那个看起来有点流痞的同学,他复读一年也没有考上大学后,在广州一家大公司打工,好象混得不错,当上了部门的小头目,他几番展转,联繫到了西百草,让西百草打车去看他,的票他报销,西百草于是带着古城无故事一起去看他,打的去的,孙刚住一个至少也是四星级的酒店,超豪华,孙刚比几年前更膀大腰圆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见,分外眼热,激动得紧握着彼此的手,热泪直流,等情绪平息下来以后,孙刚就开始打量古城无故事,然后对西百草说:「老兄,可以啊,看来在北医大混得不错啊,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西百草就哼哼哈哈地应酬着,其实他心里惭愧啊,北医大五年的辛酸连他自己都不甚明了,外人又岂能理解丝毫,当然这种隐秘也是不足为外人道的,所以西百草就主要和孙刚寒暄他们过去的往事以及孙刚的发达史,酣畅淋漓聊完以后,西百草就得告辞了,有古城无故事在,孙刚当然也不好挽留,不过他却硬塞给西百草两张钞票说「来回打的的钱,给你报销!」,西百草只好接过,将来时的票给了孙刚。出得门来,西百草对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古城无故事说:「我们打的吧,你也够累的!」,古城无故事却突然说:「你以后不要和你这个同学来往了!」,西百草吓一跳道:「为什么?」,古城无故事说:「他是个色狼!」,西百草看古城无故事这么说自己的兄弟,当然很不高兴,恼怒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可能就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他多看了你几眼而已!」,古城无故事说:「总之,我不允许你再和他来往了!」,西百草气恼道:「我的兄弟,你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然后古城无故事就不再理华浩,在马路边上低头默默地走,西百草招来了几辆计程车,都因为古城无故事不肯上车,而把西百草弄得悻悻,被司机臭骂了几通。西百草没有办法了,只好陪着她默默地走,一直走了将近三个小时,快到凌晨一点了,才将古城无故事送达了她住的旅馆。第二天,西百草去找古城无故事,送她去西客站,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古城无故事上火车的时候,还是返身看了一眼西百草,眼睛里边也许闪烁着泪花吧,但西百草身心俱疲,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了。火车徐徐开走以后,西百草心想,也许这才是西百草和古城无故事最好的结局吧!他西百草的心既然註定是漂泊着的,还没有找到方向,既不象死了,也不象活着,那就不要再去伤害人家姑娘了!
第370页 但无论如何,华浩已经相信,他完成了他的初恋!他终于在大学五年的最后阶段,完成了他的初恋!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然而初恋之后,他的使命又是什么呢?初恋之后,他的心是更死了,还是更活了呢?于洪全,你和王艷丽一起完成你们的初恋了吗? 有一天,华浩正在想着王艷丽这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于洪全有没有去北大医院找过她这样的问题时,他就看到了于洪全脱下裤子抚弄他肥大躯体里隐含着的小鸡鸡的情景,和当初于洪全看到他抚弄小鸡鸡的情形几乎一样,他推宿舍门而入,看到于洪全正在聚精会神,颇觉有趣,不便打扰他,就站在他旁边细细观察,于洪全哪堪这种处境,迅速罢工,提起裤子,狠狠地瞪着华浩。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2章 于洪全找小姐中招了! 华浩就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洪洪,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去找艷艷,你不就不用这样了吗?老这样不太好,这么多年了,能有机会戒掉还是要戒掉的!」 于洪全知道华浩误会了,就尴尬地说:「你别乱想,我不是在手(淫!」 华浩就诧异道:「把手放在小鸡鸡上刮擦,不是在手(淫,难道还是在刮痧?」 于洪全东张西望扫视了一下宿舍,突然跑过去把门关上,好象还不放心,还使劲拉了拉,然后神秘地靠近华浩,凑到华浩耳边低声说:「你可不要说出去啊!」。这宿舍里本来就没其他人,他还这么细声细气的,好象小偷怕警察一样,真不知道他的小鸡鸡犯了什么罪?华浩奇怪地想。 于洪全说完这番话以后,又一把将裤子在华浩面前扯下,华浩吓得后退三步,好傢伙,难道是要向我开炮?怪不得他一副犯罪的模样,原来是正准备犯罪还没实施犯罪行为就已经将后续的犯罪神态预先表现出来,真他娘的没职业素养,华浩想完以后,心想,我可不能被鸡姦了,你于洪全飢不择食,我华浩还想捍卫我纯洁的男人身份呢!于是他奋起余勇打算反抗,可是半天,于洪全没有向他扑来的意思,却反而焦急地喊:「你快来看啊!」,华浩心道,什么意思,还让我主动送上去餵你,你于洪全实在是太没强姦犯的风范了,要全世界的强姦犯都象你这样,那全世界的妇女们到哪去寻求被强姦的快感!久等不来,于洪全有点恼火了,道:「你还看不看,你不看我就不管你了啊!」。这句话诱惑了华浩,看来于洪全脱裤子是想关照自己而不是糟蹋自己,心念及此,就战战兢兢靠近小鸡鸡,于洪全再将肥腰往前挺了挺,便于华浩看得更清楚。华浩就开始端详于洪全的小鸡鸡,于洪全的小鸡鸡确实太小,只见它缩在白花花的肥肉筑就的鸡笼子里,只探出个小头,鸡笼子里铺的是象阴(毛那样的杂草或者象杂草那样的阴(毛,随着鸡头若隐若现探出来几根,其他的几欲不见,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也能没鸡鸡啊!华浩什么都没看到,不由自主就伸手去扒拉那个鸡笼子,于洪全惊恐地后退道:「你要干什么?」 华浩解释道:「我什么花样都没看到啊,想扒拉开来,看看里边藏着什么好东西!」 于洪全愤怒道:「无耻,你要不正经的样子,我也不对你抱什么希望了!」, 「抱希望?你对我抱有希望?」华浩很好奇。 「是的,要不我脱裤子给你看什么呀?我是希望你能给我点建议!」 「我已经建议过了啊,我建议你去找王艷丽啊?」华浩以为于洪全求助的还是手(淫的问题。 「难道你真没看到龟(头上的东西吗?这么明显!」于洪全再顾忌不得,直截了当。 「啊!龟(头上还有东西啊?」华浩赶紧低头仔细查看,果然在于洪全的龟(头上看到了细细的象蚂蚁那么大小的一片东西,乍一看,还以为蚂蚁在于洪全的小龟头上搬家呢!华浩就想起了解剖学和病理学的实物考试,如果于洪全的龟(头死了,就可以拿它作为病理学的标本去进行实物考试了,解剖学的标本是正常组织,要求辨认的是正常结构,就象那次华浩让全班都栽在它身上的阴(茎实物考试一样,那次辨认的是包(皮系带,病理学的标本是生病的组织,要求辨认的是病态结构,就象现在华浩眼前的这些龟(头赘生物一样,可是华浩连正常的包(皮系带都要翻看半天才辨认出来,所以于洪全身上的病理标本不让他翻看,他自然是看不出来的。在于洪全的引导下,他看到了这些赘生物,可就凭他可怜的临床经验,他又能提供什么建议呢?他唯一能做出的诊断就是,于洪全找小姐中招了!华浩于是就建议道: 「去三院看运动医学吧!」 于洪全吃惊道:「为什么要看运动医学?」 「因为三院的运动医学全国权威啊!」 「它再权威跟我这也不沾边啊?」 「你这不就是因为小鸡鸡运动过于频繁导致的疾病吗?」 于洪全愣了愣,握着胖拳就要给华浩来一顿胖揍。华浩嬉笑着躲开,过了一会,才正经起来,道:「走吧!」 于洪全没好气道:「干啥?」 「去三院看男科吧!」 「能行吗?」 「我几年前去三院挂过一次号,一个号贩子说男科专家很紧俏的,应该不错!」 「那去试试吧!」 「带上钱!」
第371页 「我身上有一百!」 「不够!」 「那要多少?」 「二百五!」 「你才二百五呢!」 「我又不是骂你,挂个号就得二百五,还是和号贩子讲交情后的跳楼价,上次那个号贩子如果不在,碰到别的号贩子,还不只这个数呢!」 「干嘛要去号贩子那里买啊?」 「你看看现在这个点,还能挂到号吗?也许能挂到你在挂号窗口的哀号!可以说,现在这个点去,能在号贩子那里买到号就已经万幸了!」 「那算了,要花那么多钱,我不看了!」这个于洪全,宁愿花钱买身体的快乐,却不愿意花钱买身体。身体都没有了,又哪来身体的快乐呢,真是不会思考! 华浩恼道:「哪能这样虐待自己呢?以后你的小鸡鸡毁了,看你怎么办!」 「要不我去校医院看看吧!」 「校医院啊!老天,那些校医肯定会认为你的小鸡鸡因为长年累月被捂在笼子里所以长了虫子,治疗方案肯定就是将其放在上风口置于阳光下曝晒三天!」 「去你的!」 「那就走吧!」 「去哪?」 「三院啊!」 「我身上的钱真地不够,最近有点吃紧!」 「我借给你吧!」 「真地吗?」于洪全眼睛闪亮,也许他让华浩看他小鸡鸡的目的就在于此。 「真地!」华浩肯定地点头。 于是他们俩沿着生理楼东侧的那条路一直往南去向南门,于是华浩就看到了让他痛彻心扉、肝胆俱裂的那一幕,也许它就昭示着,华浩在北医大的时光必将以痛苦开始,然后以痛苦结束! 五年前的场景似乎就在重演,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要说变化,可能也就是恶少原来的那辆豪华轿车已经旧了,又换了一辆更新的更豪华的车。要说变化,可能也就是恶少打扮得比以前更妖娆了,因为这个世界又发展了五年,又出了一些可以被富少阔少恶少们享有的时髦物质了吧!要说变化,可能也就是华浩的心除了照样有剧烈痛楚,但不再傻呼呼了,几年前那个傻呼呼忘情观看的华浩已经被于洪全取而代之。要说变化,可能也就是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痛苦,而是有一个患难兄弟陪着他一起痛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3章 梦断南门 华浩在靠近南门未到南门时,眼睛里惊现一辆豪华小轿车,他心神一颤,怎么这么熟悉呢?连位置都一点没变!那个恶少就靠在那个车门前,这个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恶少,就是将他搓骨扬灰,华浩也认得出来啊!就在华浩在心里已经将恶少搓骨扬灰,再和屎尿和在一起,捏巴成屎团餵完狗以后,随后,他才看到了那个令他深深恐惧的人物,就在他从远方的轿车上收回视线,自然地往前看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那个他心目中的小精灵迈着轻盈的步伐,欢快地前行,那不是耿苏吗?不就是那个他在心底里呼唤了千万遍的耿苏吗?天啊!时光难道倒流了吗?这怎么可能呢?我现在没在梦境中吧?华浩掐一掐自己的大腿根,生疼生疼的啊!我现在没在苦根村吧?可是旁边就有个于洪全啊,苦根村还没有于洪全的啊?耿苏不是已经远离北医大了吗?难道真如夜梦里所说,那个恶少阴魂不散,又缠上她了?可是眼前是现实,不是梦境啊?而且耿苏那么欢快地扑向那辆豪华小轿车,扑向那个恶少的怀抱,摆明了她不是被阴魂缠绕,而是被幸福缠绕,如果恶少能够保持五年不对耿苏变心,那似乎他也是可以原谅的了,可是他不是已经将耿苏摧残致疯、践踏致狂了吗?他华浩曾经亲眼在妇科病房的门边看过耿苏回光返照前的那种宁静的啊?难道恶少幡然悔悟、痛改前非了吗?如果这样,他似乎也是可以原谅的!虽然华浩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恶狼会变成人,但眼前的事实又不容他辩驳,不管情形是怎样的,这五年中间又发生了什么,这些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在今天,耿苏又扑向了恶少的怀抱,而且她很欢快,恶少也很期待!很快,耿苏就扑到了恶少面前,嘤咛一下投入恶少怀抱,恶少把头一埋,耿苏把头一仰,两个嘴巴就紧紧地咬在一起。华浩由于一下子思维断层,所以身形也凝立,呆在原地,不再往前。而于洪全则因为没有思想层面的活动,继续向前,所以他站在了五年前华浩所站的那个位置,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快感,一下子也呆了,忘情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女在激吻,身体里进行着生理层面的活动,小鸡鸡上的赘生物估计又增加了少许!恶少就象五年前感觉到华浩那样感觉到了于洪全,他放开咬紧耿苏的嘴巴,抬头看了一眼于洪全,愣了一下,心里可能在想,怎么跟五年前的场景一样啊!显然,他是打算将五年前的场景彻底还原了。所以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于洪全,就象五年前他对着华浩凶光闪露一样,然后放开耿苏火辣的娇躯,绕到对侧车门去给耿苏开门,而耿苏,就在这个时候,也象五年前一样,回头去看于洪全,就在她回头的那一瞬间,华浩惊得连退三步,眼珠爆裂,明白过来以后,跌坐在地上,彻底崩溃! 这个耿苏,原来是,白素素! 华浩到此刻才意识到,原来白素素和耿苏的身形竟有几分类似,他突然有个想法,莫非他对白素素投放感情冥冥之中就有这层因素?当然,即便身形类似,如果他华浩稍微认真点面对现实,也不至于将白素素错判为耿苏,主要是当他一置身于这个环境,接受到那辆小轿车的刺激,立刻将已深深印在脑海里的那个画面调出来展示,接下来的事情就完全按照他先入为主的设想在进行了,也就是说他将从现实中获得的臆想又付诸现实中去发生,以至于他混淆了现实和臆想,弄错了时间和空间,他甚至不知道他是逃避现实还是逃避臆想,是逃避时间还是逃避空间!总之,当他看到眼前的现实是,白素素步耿苏的后尘投入了恶少的怀抱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个白素素,竟然还欺骗他,当初华浩问她「如果你没有男朋友,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她的回答竟然是「也许吧!」,多么伪善的一个「也许吧!」,当你白素素在选择恶少这样的人做男朋友的时候,你还会也许愿意做我华浩的女朋友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你还不如直截了当地说「不可能!」,最起码能够减轻我今天突然碰到这样的事情所产生的痛苦!
第372页 白素素好奇地看完于洪全一眼后,也已经绕到对侧,就快要钻进恶少为她打开的车门时,华浩突然想,要不要上去告诉白素素这个恶少曾经将耿苏摧残致疯的事实呢?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他又将它打消了,这些恶少们的淫荡和凶残,那些美女们难道不知道吗?白素素也许就是当初在妇科病房实习时因护理宫外孕术后的耿苏才被那个恶少发现的呢!现在的问题是,即便这些美女们深知她们不会有好下场,也仍然阻止不了她们自己前仆后继赴死的脚步,可见问题已经不是几个美女个人的性格问题,而是一个群体性社会问题了,问题的根源就是社会意识和社会观念,就如同孔雀妹妹宁愿被畜生摧毁雀宫也不选择善良的麻雀哥哥为伍一样,因为追崇尊贵是人的天性,而这个社会又偏偏以权力和金钱作为尊贵的标志,只要拥有权力和金钱,哪怕他本身是厕所里令人作呕的蛆虫,他也是尊贵的,他也会被人追捧。白素素本身还是个热爱文学的女青年,应该具备一般的美女所不具备的那种对真善美的理解和感悟,然而她也难逃俗套,从容赴死!那他华浩要怎么办?难道就任由白素素这么一步步滑向死亡的深渊?可是他已经没有机会拯救白素素了,至少在现实中如此,因为载着白素素的高级豪华小轿车已经绝尘而去!几年前他也是因为在现实中没有办法拯救耿苏继而到苦根村去拯救花姑,然而他最终拯救了苦根村万民,却还是没有将花姑挽救,就如同现实中的耿苏也最终还是难逃覆亡的命运一样!他甚至连给花姑报仇雪恨都毫无办法,因为那头朱少、那个花和尚追到幸福镇将花姑彻底摧残以后,为免留后患,再也不去幸福镇了。所以苦根饭店的美食也终究毒害不到他,为花姑报仇雪恨也就成了让人绝望的心愿。华浩的心灵曾一度变得平和,以为就此打住算了,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将历史的仇怨一笔勾销,苦根村万民开始过他们的幸福生活,他用自己的一生去弥补恶少对花姑造成的毁灭性伤害,然而村长万岭说他的心还没死,说他不适合守侯着花姑在苦根村过一辈子,说他在这个世界还有生活,还有悲欢离合,还没有绝望,所以他遵从村长的话回到这个世界又过了一段人情物慾的生活,果然也确实有悲欢离合,直至今天他看到了这一幕,这一幕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他心死了可以回到苦根村去守侯花姑还是代表着他心活了应该继续做一些什么事情?华浩最终还是认定,他的心应该是被激活了,因为他本以为将苦根村万民带离绝境以后他的使命就结束了,虽然没有办法替花姑报仇有点遗憾,但直至刚才,他才意识到,没有办法替花姑报仇已经不仅仅是遗憾的问题了,而是放纵的问题了,他将一条惨无人道的恶狼从苦根村放走,继续在北京其他地方制造腥风血雨,而他华浩生命中的另一个耿苏,白素素,此刻就正在被腥风血雨漫布!他华浩不能再无动于衷了,所以华浩心中被激发出了仇恨,也就是说他的心应该是活了,他要拯救苦根村之外的苦难万民和苦难姐妹,同时也就能给花姑报了仇、雪了恨! 于洪全走过来,拍拍地上身形如同凝固了的华浩,问:「你怎么回事啊?看别人接个吻你就兴奋成这样,估计你要和小姐做爱的话,你会呼吸心跳骤停!」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4章 带领最后两个兄弟共赴『苦『难 华浩静静地说:「于洪全,我把钱给你,你自己去看男科吧,我不想跟你一起去了!」说完,站了起来,就去口袋掏钱。 于洪全愣了愣,急道:「那不行啊,我又不认识那个号贩子,我哪能买到二百五的友情号啊?」 华浩想了想也是,于洪全兄弟也是个可怜人,因为没有女人疼所以才去找小姐,所以才染了一身的病,帮帮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他们一起走向三院,在途中,于洪全问:「你看到刚才那个接吻的女生了没有?我怎么觉得好面熟,好象哪里见过她似的!」 华浩心想,几年前若不是她来到宿舍找我去安慰哭泣的王艷丽,我又怎么能想出那么个馊主意使你于洪全和王艷丽还有我之间形成那么一段空前绝后的三角恋呢?不过华浩不打算向他揭示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他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帮助于洪全拯救小鸡鸡! 三院的门诊大厅里仍然是人潮涌动、水泄不通,挂号窗口里那些蛮横的小丫头们扔出的话是硬邦邦的「都什么时候了,没号了!」,可能确实不是时候,所有号贩子都撤离了,更别说去找华浩认识的那个号贩子套近乎拉关系,买个二百五的号。两人挤出门诊大厅,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着于洪全龟头上的那些赘生物,华浩觉得不看的话又实在于心不忍。最后华浩突然做出一个决定,直接去男科诊室找大夫,他在苦根村奋斗时,就是直接找的北医三院的中医科名医治好了村长万岭的病,当时也没有挂号啊?给人看病的是人,又不是号,没有号难道就一定看不成病吗?华浩就不信这个邪,他较上了劲。他带着于洪全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男科诊室,他看准一个老教授模样的人,慈眉善目的,应该是个好相与,他趁着下一个病人进去的空挡,鼓起勇气走到老教授面前说:「老师,我是北医大的学生,遇到了一点问题,能否请您帮我看看?」,老教授真地是个好人,他和颜悦色地说:「那你在外边等等,等我把这些病人都看完了,就给你看看,好吧!」,华浩心里一阵欣快的感觉流过,向老教授致谢而出。当天的诊断结果表明,于洪全得了一种叫尖锐湿疣的性病,不过问题还不严重,用几个疗程的抗病毒药就可治癒,只是老教授建议于洪全以后不要再去进行不洁性行为,得过性病的人再染性病的概率会高很多。在回学校的路上,华浩对于洪全说:「不要再去找小姐了,跟我去另外一个地方,我给你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于洪全眼睛放亮道:「去哪里?可是现在好象还没到找媳妇的时候吧?不过你给我找个女朋友我就满足了!」,华浩说:「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到时候呢?放心,保证是个永久性的媳妇,让你不再吃了上顿没下顿!」,于洪全猴急道:「到底是去哪里呢?」,华浩道:「你只要答应了就行!」,于洪全忙不迭点头道:「我答应了!」,华浩说:「那好吧!走吧!」,于洪全兴奋地说:「现在就去吗?」,华浩道:「现在回宿舍!」,于洪全懊恼道:「怎么就变成回宿舍了呢?」,华浩道:「怎么着也得等你尖锐湿疣好了再说吧!」,于洪全想了想也是,就不再言语了,黯然跟在华浩身后回了宿舍。
第373页 华浩本打算再去找李良峰商量一下,最后一想,也别商量了,这个李良峰对学习那么痴迷,未必肯同意和他去苦根村,还是将他强行带入苦根村吧!在这个世界上,在北医大校园里,华浩的这些兄弟们,和华浩一样可怜的这些人们,也就于洪全和李良峰尚未被他带到苦根村,他打算将他们一併带入,让这两个没有尝过什么甜头的可怜人到苦根村去尝点「苦」头,苦根饭店那种特有的苦头以及苦根村姑娘们不太周正的模样所能给他们的苦头。 华浩在宿舍陪着于洪全将这一天过完,安心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去了解剖楼前的小密林。那个跑步姑娘真地就是个神秘的影子,好象有太阳的时候,她就会在,没有太阳的时候,她就不在。这次她就不在。于是华浩躺在长椅上,带着于洪全和李良峰,进入了苦根村! 这次他没有去苦根饭店,而是直接去了苦根村,当他带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胖子和一个火柴杆一样的大瘦子出现在村道上时,苦根村万民颇感好奇,他们奔走相告,纷纷跑上来表示友好,这么久没有看到他们的幕后领导华浩,他们也是觉得新奇的。苦根村还是那么好,一切都没变,真好!而于洪全和李良峰也惊奇地看着这些穿草衣的人们,感受着这个神乎其神的世界! 华浩带着于洪全和李良峰直接去了万岭村长家,由于苦根饭店的钱转由苦根草衣制造厂代收,所以村长万岭就不再兼任苦根饭店的会计,而是继续在苦根村安心做村长,又由于苦根村所有的村务已经基本上转化为苦根饭店的饭务,所以村长已经基本上是闲赋在家,终日吟诗作对,安享幸福的晚年生活。村长已经老了,又有疾病在身,操劳了一辈子,是到歇息的时候了!但他仍然是苦根村德高望重的长者,苦根村最有威信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村长看到华浩时,从床上惊讶地站起,身形有点不稳,显然已经是颤颤巍巍的老人了,他看了看华浩身旁两个奇形怪状的人,莫不是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要不脸上怎么会疑云密布、迷雾重重呢? 华浩走过去扶村长重新坐好,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大叔安好,别来无恙!」 村长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对着于洪全和李良峰点点头,然后问华浩:「怎么啦?傻孩子,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吗?上次的交流,我已经述说完了我毕生的感悟,我想这次我也没什么可对你说的了!如果你非要继续留在苦根村,我也没有办法阻拦,但是你要想清楚了,你守侯着花姑,就等于守侯着虚幻,当你的心还没有落实的时候,花姑必然只能是虚无的,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感觉到那种实体的幸福!」 华浩对村长笑笑:「大叔,你放心,我哪能那么不明事理呢?我应该感谢你的点拨,我回北医大过了一段日子以后,越来越觉得你的话充满着真知灼见,我知道我心死的时间确实还没有被揭示,我自己确实还有一些事情应该做!我这不就是过来做事情来了么!至于花姑,有气功高强而宅心仁厚的宋兵兄弟照看,我已经很放心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5章 到北京城里去开苦根饭店 村长怔怔地看着华浩,慨嘆道:「如果你能这么想,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总觉得你未死的心应该主要在那个世界活动,你在我们这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可做呢?我们这个地方毕竟太局限了,发展到顶点,也不过如此,我想,我们苦根村应该是已经到了极至了,当然,这是你这个大恩人给我们带来的造化,不过也正因为你的大恩情,我们都不希望你在我们这个小地方被束缚住了手脚,你是一条蛟龙,一定要到大海里去呼风唤雨才能对得起孕育万物的上苍的!」 华浩正色道:「大叔,虽然你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但在这点上你未必有我认识深刻!你刚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也就是我应该在大海里,或者说在人海里去呼风唤雨,但这绝不等于我在苦根村就是被束缚住了手脚,因为,我呼风唤雨所能依赖的是什么呢?我作为你们的同类,我所能依赖的只能是你们,我唯一的资源也只是你们,没有你们,我就没有了一切,当然,有了你们,我也就有了一切!」 村长若有所思道:「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在你上一次来苦根村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知道你刚才讲述的这个道理了,但那时你来苦根村的目的只是为了守侯花姑一生,而且在我们苦根村万民看来,苦根村的发展已经到了鼎盛而且稳固的阶段,你这样的大智慧留在这里只能是对造物主的不尊,所以我们没有找到让你继续留在苦根村的理由,因此虽然我们对你割捨不下,但还是忍痛割爱,让你返回那个更大的世界里去了,但愿你能将上苍赋予你的伟大智慧发挥得淋漓尽致,造福更多象苦根村万民一样的万民。你上次离开苦根村的时候好象也是大彻大悟的,应该是认同了我们的想法的,可是为什么今天又回来了呢?难道又不认同我们的想法了吗?」 华浩微笑道:「大叔,你说得对,我上一次离开苦根村的时候,确实是以为我留在苦根村已经对万民没有意义,因为苦根村万民已经从那个深渊爬出来了,在阳光下开始扬眉吐气了,但我当时一相情愿地以为我对花姑是意义重大的,我以为自己就是花姑的后半生幸福,后来经过你点拨,我才顿悟道,当我的心还没死的时候,也就是我的心还没落实的时候,花姑在我的心里实际上也是不实在的,我必须到那个世界去感受真实的花姑,当真真切切将她放在那个实在的世界感知完了,然后花姑才能在这个世界真正的、实实在在地属于我。在此前不久的一段时间,好象就是昨天吧,我在那个世界又将花姑真切地感知了一回。不是直接感知,而是间接感知,怎么说呢?这么说吧,就是来咱们幸福镇的那个恶少,将咱们的花姑惨无人道摧毁的那条恶狼,他虽然胆怯不敢再来幸福镇了,因为幸福镇现在已经是我们苦根村的天下,但他仍然在那个世界里兴风作浪,继续在天下妇女们的子宫里制造腥风血雨,如果我没有碰到,我可能就迷迷登登蹉跎一生了,天下妇女们就在我身旁的世界遭受蹂躏、痛苦呻(吟,我可能就放任自流了,但老天爷终究还是睁开了眼睛,他通过阳光普照彻底将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灭绝人性的野兽的赤(裸裸的罪行再一次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对于我来说,那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因为天命难违,当我心头被烈焰灼烧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採取行动了,所以我就来到了你们苦根村,不对,应该是来到了我的苦根村,村长大叔,你可明白了!」
第374页 村长听得义愤填膺,这么一个经历过人世间无尽沧桑的老人,也愤怒了。发泄了一会情绪以后,他仰天长嘆道:「年青人,不瞒你说,即便我已经是这样一个垂暮的老头,但是当年当我听说我们苦根村最可爱的花姑被那个畜生摧残至赴死继而致疯时,我心头的仇恨甚至足以至不顾苦根村万民辛苦建立起来的基业,而率领万民们去遍寻那条野兽最后将他剁成肉酱再掺和上狗屎去餵野狗,我苦苦压抑了十天才将这个残忍的想法慢慢地压制住,毕竟我还是这个村最沉稳持重的人,如果我一失去理智,那苦根村万民就真地完了,那你们北医大扶贫组几年的辛酸就要毁于一旦,说得严重一点,甚至天下万民也再无出头之日了。在这样的理念坚强地帮助下,我终于克服了自己灵魂的冲动,真正做到了古井不波,并且通过努力将那些冲动的村民也说服了,所以苦根村也终于保住了今天的基业。我看你当时那么痛苦,最终在巩固了苦根村的扶贫事业以后,还是选择离开了苦根村,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只有愤怒而没有办法,直到若干年以后你再回来,我一开始还很兴奋,以为你找到了什么报仇雪恨的妙法,因为在我看来,苦根村事业已经到了鼎盛,你回来不可能是为了再支持它的事业,既然回来,只有可能是来替花姑报血海深仇的,可谁知道你回来竟然只是为了用什么按摩技术按摩花姑一生,你竟然要用自己的善良去替那个无耻的畜生赎罪,你让我如何不气恼!直到今天我刚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仍然是固执地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弄得我忧心忡忡,现在好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年青人,现在苦根饭店基业已经稳固了,我也不怕什么了!现在只要是能替花姑报仇,我这条老命完全可以不要,你尽管吩咐吧!」 这一番义正词严的阐述,是华浩率扶贫组进村这么多年以来,村长将他及苦根村万民的精神世界向华浩进行的首次揭示,华浩闻之暗道好险,多亏有这么个沉稳干练的村长做他扶贫事业的后盾,如果换一个刚烈冲动的村长,那他华浩别说现在站在苦根村来筹划对恶少的颠覆,这个苦根村还能不能叫苦根村都两说呢!看来要干成一番事业,几个得力帮手和相当数量的人才是必不可少的,单独一个人就是有通天本领,也只能无语问苍天!然后他又想起刚才村长说看到他华浩上次回苦根村不是为了替花姑报仇而是为了替恶少赎罪,所以十分气愤,难道上次村长说我如果心没有死花姑对我来说就是虚幻的,他这么说只是为了把我忽悠回去?可是我为什么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呢?华浩左想右想,想不通,又不好开口相询,只好作罢,反正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带领苦根村万民去惩戒那条野兽,这些心理问题姑且搁一边吧!于是华浩对村长说: 「大叔,替花姑报仇也是我们苦根村万民共同的事业,就如同我们北医大扶贫组当年带领你们脱贫致富的扶贫事业一样,既然是当作一个事业来办,就不存在什么刀光剑影,更不存在什么拼命,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就安享晚年吧,报仇事业就交给我们年轻人去完成吧!」 村长吹眉瞪眼好一会,可能是不服老,最后还是翘了翘鬍鬚,嘆道:「也是,如果刀光剑影地干,我们即便有万民,也未必干得过他们,听说那条野兽还是个大官的儿子,掌握着国家政权,枪桿子里出政权,也就是掌握着枪桿子,他拿着机关枪对着我们万民嘟嘟嘟一阵扫射,那不但花姑的仇没报,我们二话不说就只有到阎王爷那里去请催命判官替我们大伙报仇了。你说得对,报仇也应该当作事业来干,那好吧,壮士暮年、烈心不已,虽然我不用去拼老命,但在我生命的最后阶段燃烧一把还是可以的,年轻人,怎么做,你吩咐吧!」 村长的豪情让华浩有点感动,他悠然道:「其实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因为模式已经是固定了的,只是目的变了而已!」 村长想了想道:「模式是不是就是苦根饭店这种模式?」 「对!」 「那目的又变成什么了呢?」 「我先问你,我们北医大扶贫组当年来你们苦根村的目的是什么?」 「让我们苦根村万民脱离那些有钱人的压榨,走出绝境,过上富裕生活!这点你以前阐述过!」 「那我们使用的手段是什么呢?」 「就是将幸福镇上的或者来幸福镇的有钱人的钱挣光,最后将他们陷入没有饭吃的悲惨境地!」 「好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反过来而已,现在我们苦根村有钱了,有大把大把的钱,当年有钱的目的现在就转化成了手段,记得我若干年前跟你们说过,在适当的时候,我们是可以花钱的,现在就到这个适当的时候了,而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目的则是当年的手段,就是将有钱人的钱挣光,将他们陷入没有饭吃的悲惨境地,本来某些有钱人还是很好的人,只是没有办法,为了避免那条野兽漏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有钱人灭绝,当然不是将幸福镇上的有钱人灭绝,而是,将整个北京的有钱人灭绝,这样,那条野兽,才能乖乖进入我们的魔掌!」华浩终于将他的方案揭示。 村长听得大快人心,不过只是激动了一会,问:「可是要将整个北京的有钱人灭绝何其难啊!虽然也有城里的有钱人来幸福镇游玩的时候因到我们苦根饭店来吃饭而中招,但北京城绝大部分的有钱人都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幸福镇和这么个苦根饭店的,不信,你可以回北医三院附近去做个问卷调查,那里的有钱人多,保证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不知道北京还有个幸福镇和苦根饭店!」
第375页 「当然不是在幸福镇上被动地等他们来,而是要主动出击,我已经想好了,正如你所说,北医三院附近有钱人比较多,因为在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哪里能享受得起那种高精尖的医疗服务,在那里面涌动的都是有钱人,可能还夹杂着一部分凑热闹的可怜人,这些可怜人偏不服,偏要要来利用这种高端医疗服务,最后生生让自己被钱逼疯,哎,你说这又何苦!哎,我们也帮不了他们什么,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北医三院附近开个苦根饭店,把那些有钱人的钱都挣光了,让他们都没钱吃饭了,看情况会不会改善一点!」 村长眼睛放光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到北京城里去开饭店,不就可以挣整个北京有钱人的钱了吗?只是我在想,在幸福镇开苦根饭店获得批地手续,各类许可证和营业执照,想些歪门邪道还能办到,毕竟这幸福镇上的官员鼠目寸光,但那北京城里的大官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你把宋兵、史尚乐、万男这样的让他们去干,他们闻都可能都不闻一下,即便是万苗这样技术高超的超一流选手,在人才济济的北京城里也根本拿不出手,我们又如何能够获得那些相应的土地和手续呢?」 华浩仰天哈哈大笑道:「大叔,我可以跟你说,在现如今的这个社会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绝望,但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让我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意义的就是,那些官老爷都爱钱,也许在若干年前,他们爱钱的本性对我们还是致命的打击,但是在现如今,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希望,钱现在对于我们算什么啦!由于我们这几年的政策是不允许花钱,我们的钱在仓库里堆积如山,最底下的都快腐烂了,钱上边的金属丝都快生锈了,改革春风吹满地,我们的钱被压迫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翻身做主人了,终于要山欢水笑官欢喜了,我们编织巨大的草包,一草包一草包地将钱拎到官老爷的面前,别说我们开个饭店了,就是开个杀人馆他们都会屁颠屁颠的同意,别说以后还可以穿着草衣来饭店吃饭,就是光着身子来吃饭,他们也不会觉得有伤风化的。哎,多亏了官老爷爱钱,要不我们可怜人可怎么活啊!」华浩完了还感慨一下。 华浩这一番阐释,彻底冰释了村长心头的疑惑,他激动地站起来,象个孩子那样地欢跳,身子自然就有点摇晃,华浩赶紧过去扶住他。村长然后兴奋地说:「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行动吧!」 华浩略微颔首道:「过一会,我就去苦根饭店找颜明他们议事,但我在痛痛快快去着手惩戒有钱人事业之前,还有个心愿,希望大叔你能帮助我完成!」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6章 告别处男之身就是大学最大成果 村长拍拍胸脯道:「没问题,只要我能做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华浩道:「大叔言重了,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看到我身边这两个人了吧,是我从那个世界带过来的,他们是很可怜的人,我带他们过来就是来享享我们苦根村的清福,希望你能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也算是我在苦根村这么多年的辛劳向你们索取点回报吧!也只有他们得到好的安置,我才能安心去从事即将的事业。」 村长凛然道:「傻孩子,你言重了,我们苦根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别说帮助这两个人享点福了,你就是将苦根村的一切收回,我们都没意见!」 华浩道:「大叔,你言重了…」 两人言重来言重去,默立半天一直盼望着主题的于洪全急了,打断华浩道:「你们快别言重了,你们再言重我就真地严重了!」 华浩嘻嘻笑道:「大叔,我没有别的请求,就是这个于洪全兄弟,看到了没有,就是这个猴急的人,他急需一个媳妇,有事找政府,你代表村政府,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也想过了,万福家的那个大闺女,万大福,是个合适的人选。」 于洪全一听这个名字这么饱满,立刻就兴奋了,眼睛贼亮贼亮,十分惬意,好象性慾已经得到满足一样。 而村长反而犹豫了一下,道:「我倒很乐意帮助,只是你也知道,那个万大福向来心气很高,面前这位于洪全小兄弟长得过于华贵了,不一定能入她的法眼!」 于洪全受了打击,有点黯然。 华浩道:「先试一试再说吧,不行再换别人,苦根村的姑娘还是很多的。 谁知道于洪全刚才一听钟情,还非得是万大福不可了,嚷道:「华浩,你帮帮我,我就要那个万大福了!「 华浩对村长说:「要不这样吧!找个人去将大福姑娘叫来,现场问问她的意见!」 村长点头同意。 华浩道:「还有我左边这个李良峰兄弟,也挺苦的,虽然没有将欲望表现出来,但他主要是通过苦学将其压制了下去,而且苦学还没有获得任何回报,所以我也打算帮他找个媳妇,犒劳犒劳他!我决定任命颜明的秘书,就是原来那个幸福旅店的迎宾小姐,大叔意下如何啊?」 村长也点头表示认同。 华浩就走到村长家门口去差人,门口围着一些来参观华浩的村民,华浩对他们点头表示问候,然后点了其中两个人,让他们分头去叫万大福和那个迎宾小姐。 等了一阵子,门口就进来三个人,原来是万男带着万大福、迎宾小姐拍马赶到。万男见着华浩激动地喊:「组二,你回来了啊!」
第376页 华浩皱皱眉头说:「以后别喊组二了,多俗气啊!」 万男愣道:「可是我已经犯过两次错误了,我再犯一次,别说苦根村的信息官,连苦根村村民都做不成!」 华浩笑道:「以前,我总以为形式会影响实质,要想改变实质就必须首先改变形式,现在我明白了,形式确实会影响实质,但是这种影响无法通过改变形式消除,因为你改变成另一种形式后,又变成另一种形式在影响实质,所以与其这么折腾形式,还不如直接改变实质来得干脆!不过就冲着你现在还能牢记我们的规矩,我向你许诺,你可以做永远的信息官,好啦,现在就去履行你信息官的职责吧,你去昭告万民,有愿意和我去北京城里见世面的让他们到这里来,我一会要进行选拔,你也一併将颜明和万民叫过来,他们作为总店的领导,也应该参与一下连锁店的事务。」 万男点头领命而去。华浩心想,这个万男还真是个做通讯员的人才,我这心里刚有点信息想要发布,他就象心有灵犀似地赶来。 华浩问那个迎宾小姐:「最近工作干得如何?」 迎宾小姐感激地看看他:「还可以,谢谢你的关照啊!」 「我再关照你一下,给你找个老公,好吗?」 姑娘羞红了脸,不好意思低下头,无语。而于洪全则早已经看痴了,他死死盯着姑娘草衣里高高耸起的胸脯,也许在想,这种衣服,光用眼睛看就能把它拔下来!也不能怪他,眼前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实在太新鲜了,他根本就难以体会到其中蕴涵着的伟大而神奇的力量。 华浩再问迎宾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柴妞!」迎宾小姐细声细语道。 华浩心想,这些迎宾小姐怎么这么有意思啊,起名都一样,幸福饭店那个叫梅妞,幸福旅店这个叫柴妞!华浩在细细品味,于洪全却急了,冲到华浩的耳朵边细声耳语:「拜託,帮个忙,我不要大福了,我要柴妞!」,华浩道:「为什么?」,于洪全道:「柴妞胸脯大!」,华浩奇道:「大福的胸不也挺大的么,我倒觉得大福的更大!」,于洪全道:「大福的胸脯确实要大一点,但问题是,大福不仅仅是胸大,腰也粗,胸脯就不显了,被肥腰埋没了,而柴妞胸脯也够大的了,腰还那么细,就显得波涛胸涌了,我喜欢后者,看在我得了性病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华浩点点头,于洪全在心里欢呼雀跃。 华浩继续问柴妞:「怎么样,柴妞,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在苦根村扎下根来,落苦根村的户口,你就必须找个有苦根村户口的人嫁,我手头就有一个人,长得就象根柴火棍,特别适合做你老公!」 柴妞受到苦根村户口的诱惑,咬了半天朱唇,点头同意了。 华浩就对村长说:「大叔,就请你给李良峰兄弟落个户口吧!」 村长二话不说,点头同意。 于洪全急道:「我的户口呢?」 华浩奇道:「李良峰是北京户口,不改户口的话,会遭歧视,你本来就是农村户口,拥有对粮食的控制权,多么荣耀,你还改什么改,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利害关系了!」 于洪全松口气道:「农村户口和苦根村户口拥有相同的效力吗?」 华浩道:「当然现在还是苦根村户口比较有威力,但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样的了!」 于洪全道:「可是现在娶媳妇要紧,我还是改成苦根村户口吧!」 华浩无奈,只好对村长说:「那给他也落个户吧!」 村长爽快地点点头。 然后华浩对李良峰说:「苦命兄弟,现在好了,你有媳妇了,你的媳妇就叫柴妞!」 李良峰兴奋得直掉眼泪,眼泪汪汪地看着华浩,可能在感激华浩好意,也可能在感慨人世沧桑! 于洪全大惊,质问华浩:「你不是答应帮我的忙了么?」 「我是在帮你的忙啊,你不是说你更喜欢柴妞么?」 「是啊!」于洪全惊讶。 「你看啊,你现在是身怀尖锐湿疣的,如果让你喜欢的柴妞做你媳妇,那你肯定很难控制自己的小鸡鸡,老教授建议你禁慾一段时间,那你的尖锐湿疣还能好得了吗?即便你能死死控制住,但你又何必承受这种痛苦呢?还不如就找个不痛不痒的大福,看到她,欲望不是很强烈,忍起来也不痛苦,你说呢!」 于洪全连忙解释道:「华浩,你不要好心考虑这么多,我能忍受得住的!」 华浩见这个于洪全就是不得要领,恼火道:「你怎么能跟李良峰抢媳妇呢?李良峰在北医大辛苦了五年,毫无结果,你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就这么落寞地离开吗?在离开之前,我给他找个漂亮一点的媳妇,告慰告慰他受伤的心灵,也算是让他对那个世界少点遗憾,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跟他抢呢?」 于洪全委屈道:「可是我也很可怜啊,我在北医大也毫无结果啊!」 华浩斥责道:「谁说你毫无结果了?」 于洪全纳闷道:「我不是跟李良峰一样吗?我有什么结果啊?」 「告别了处男之身就是大学生活的最大成果!」 于洪全惊叫「啊!」 「而你的成果还不止如此,因为你不仅告别了处男之身,还获得了赘生物!」 于洪全不敢再说话了,怕华浩越说越离谱,他也明白,华浩主意已定,多说无益,就认命吧,老老实实接受万大福吧,有总聊胜于无!
第377页 华浩转向万大福道:「大福姑娘,刚才你也看到了,这个于洪全兄弟是个很聪明的人,跟着他你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万大福爽快地点点头道:「反正现在家里钱多得不能花,我也不挑经济条件了,就看男方有没有发展前途,我刚才观察半天,发现他竟然敢和你这样的大领导平起平座说话,也一定是有身份地位的,即便目前没有,能有这样的心态和自信,将来也必定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着他我放心,我同意了!」 华浩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了却了他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桩心愿,给基本上不可能有女人疼爱的于洪全找到婆家,一直为李良峰遗憾的心得到平静,他将自己的最后两个兄弟带到这个幸福的世界并安抚住,从此他就可以无牵无挂、放手一搏了,至于后事如何,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村长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来报名的人,颜明和万民也已恭候多时了!万男肃立一旁等候新的指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7章 苦根饭店可以开张了! 华浩对他们说:「现在我们就要出发到北京去开饭店,对于将饭店建起来,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模式是固定了的,完全有经验可循,但现在有个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运输问题,战线一下子拉得这么开,运输一定要跟得上,现在还只是建饭店用的砖瓦石头木头需要运,将来就是大量的粮食需要长年累月地转运,如果光靠万山那个运输队,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以前我们苦根村规定不能花钱去买外界的东西,但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现实,既然进行战略转移了,政策也得跟上,我想好了,我们下一步报仇事业成败的关键就是运输问题了,一定要捨得投入,运输无论如何要跟上,所以还请万懂事长和颜总经理在运输问题上多费点心思,或者是聘请外边的车队,或者是购买几十辆东风大卡车组建车队,或者是随用随叫,总之,这个我不干预了,只是向你们强调一下它的重要性,希望你们把它提高到关乎民生疾苦的高度来对待!另外,战线这么长,信息问题也很重要,因为需要随时了解两头的情况,所以万男这个信息官的重要性也得到充分体现,从现在开始,万男的行政级别和总经理、董事长一致,都是副村级,万男可以随意打电话,当然,最好是给他配个手机,如果要组建车队的话,顺便也给他买辆专车,他以后经常需要在北京城和幸福镇苦根村之间来回跑,没有个专车还真是不方便!好了,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人群齐声呼喊。华浩又听到了久违的群众的呼声! 华浩对万男道:「我得赶紧走了,你去草衣制造厂给我取十亿元的启动资金来!」 万男面不改色心不跳,招呼了十个壮实一点的群众,去取钱去了。 华浩问万民:「咱们到目前为止已经挣多少钱了?」 「太多了,数不过来,以前还有人数,现在都不数了,在草衣制造厂专门建了好几个大仓库用来储钱,现在都快堆满了!」 华浩转对颜明道:「你这个总经理失职啊,再多的钱也要做到心中有数啊,一笔糊涂帐就只能支撑起一笔糊涂事业!」 颜明羞愧地点点头,说:「那我从现在开始记支出帐目吧,你今天提取的十亿元算什么细目呢?」 「借记行贿基金,贷记受贿赃款!」 万男和十个群众各背了一亿元行贿基金过来,累得气喘吁吁。华浩问万男:「你们怎么背了十一个草包,每个草包里边各多少钱?」 「各一亿元!」万男老实交代。 「我不是说十亿元么?」华浩好奇道。 「看在你把我这个信息官提高到这样的高度,又升官又给我配专车的份上,我给你多拿了一亿元!」 真是不折不扣的行贿基金啊!华浩心里暗嘆。 华浩说一声:「万民,颜明,立即着手准备土建材料生产,七天以后,我希望第一批材料能运抵,运过来后先放到北医三院门诊楼大门口吧,那门诊楼里的人太多了,给它把道堵死,看他们还来不来!门口的同志们,五十岁以下的跟我走!」 于是华浩率领几十号群众,带着十一亿元行贿基金,先期抵达北京城。他在北医三院附近转悠了几圈后,发现饭店生意好得要死,哪个小破店都是顾客盈门的,没有办法,来这个北医三院看病的人太多,就算饭店的饭菜做得你看一眼就想吐,也稳赚不赔,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回头客!所以没有一个小破店愿意把地皮让给华浩他们开苦根饭店,也是,华浩的苦根饭店一开张,这些饭店哪里还有活路。最后华浩想起了他五年前第一次来北京时和北航老乡梁征以及父亲吃在北京的第一顿早点的那个地方,当时华浩对于那里的脏乱差还即兴感慨过,后来他又去吃过几次,那里不是饭店,只是一些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应该能够说服他们和自己一起合作。结果华浩跑过去,跟那些人说明来意,那些脸上淌着汗身上流着油的老闆们死活不同意,说这是他们的生计,拆了他们就没有活路了。华浩说到时就在我们饭店工作就行了,活路畅通得很。那些老闆们说,他们可不上当受骗,这年头到处是骗子,就你穿得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还带着一堆穿草衣的野人,还开大饭店,你别笑死人了!华浩嘆了一口气,给这些人一个这么好的发财机会,他们愣是给错过了,华浩能有什么办法呢,可怜的人们,你们要怪就怪这个社会被横行的骗子毁坏了清誉,人肯定是不可能得到人的信任了,那就用钱去取得信任吧!华浩给这些小摊贩每人拍下一百万,说,要的话就收下,不要的话我们滚!小摊贩们眼珠就快掉到油锅里去了,以为自己现在在阴曹地府呢!华浩就淡淡地说,哦,你们不要啊,那我们滚吧!小摊贩们一个个磕头如捣蒜,说,我滚,我滚!捲起钱就走了,连油锅都不要了。华浩地址选中以后,在本区各相关衙门行贿了一圈,以千万为单位进行,不过如果是个门口看大门的,就只给一百万,所以华浩还是很势利眼的。有时,华浩也不势利,比如他在政府大院里走着走着,看到一个扫地阿姨,一招手让她过来,她迷迷糊糊走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华浩一甩手就给她一百万,把她惊喜得直接倒在地上用衣服扫地。又比如华浩跟官员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聊天聊得热乎,聊着聊着就总喜欢产生便意,于是去上厕所,看到刷茅坑的卫生员,朝着他「嗨!」,并勾勾手,卫生员抬头好奇地看着他,他一甩手也是一百万,卫生员直接栽倒用手去刷茅坑。总之,华浩就这样一路行贿,一路施捨,到最后就有官员对他抱怨说:「你再给钱给那些打扫卫生的,我们就不受贿了啊!」,华浩问为什么。他们说现在已经有好几个政府大院臭气冲天了。华浩还是不明白,问为什么。他们就说打扫卫生的都成了百万富翁,还来打扫卫生就是傻子了!华浩恍然大悟,于是痛改前非,打听到了那几个臭气冲天的政府大院以后,他到市场上专门又去雇了一批卫生员,佣金一律是一百万,让他们去给那几个臭气熏天的政府大院打扫打扫卫生,由于是僱佣的,一百万只能做佣金,所以他们就算是百万富翁也不得不干,那些臭气冲天的政府大院官员对他千恩万谢,华浩又等于间接行贿了一把。总之,钱真是好东西啊!怪不得「有钱能使女追男」啊!
第378页 一段时间以后,什么用地许可证,建设许可证,卫生许可证,安全许可证,营业执照,饭店还没建成呢,都已经有人恭恭敬敬送达!又再过一段时间以后,一座苦根饭店风格的建筑物在北航北边象航空飞机一样沖天而起。万男将饭店已经建好的信息传达回去以后,很快苦根饭店的风味美食和草衣制造厂的大批量草衣就由几十辆东风大卡车运抵饭店,分别储放在饭店的西配楼和东配楼,华浩将带来的几十个人进行了分工以后,又差万男回去组织了几十支宣传队,就象当年为幸福镇的苦根饭店造势一样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敲锣打鼓、提胯扭臀、挤眉弄眼、一惊一乍,如果遇到城管来干涉,就给他甩下一百万,他就象一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一样马上瘫软了下去。宣传队里比较有趣的还是那个风味美食方阵队,吸引了很多人围观,当然,尤其吸引眼球的是,这些宣传队员一律穿着被史尚乐修饰打造过后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各类草衣,而且这里头还有梅妞、柴妞、万苗这样的美女,草衣被高耸的胸脯顶起,于是草条之间的缝隙就被撑得开开的,里边白嫩的肌肤就从千万条草缝里头若隐若现,发出扣人心弦、动人鸡鸡的妖艷光芒!那阵子,在北京城里,这些草民们既是宣传队,又是震天鼓,还是冲锋号,他们从海淀区到朝阳区,从北五环到南四环,从北航到二外,从北医三院到同仁医院,从颐和园到紫竹院,从西直门到东直门,从钟鼓楼到卢沟桥,从国土资源局到建设局,从国家民委到公安部,总之,北京城被他们游遍了,这些草民们平日哪有机会游览北京啊,借着苦根饭店开业的东风,他们也终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华浩率领他们游览的时候,也不是漫无目的的,虽然华浩在医学观察和医学意识上毫无建树,但在宣传苦根饭店的风味美食方面却表现出了天赋,他将宣传队的重点宣传对象瞄准了北京新起的各大房市楼盘,富豪权贵聚居的高档住宅小区,各大政府机关大院以及其家属大院,毕竟他主要的任务还是活捉那个摧残耿苏致疯以及正在摧残白素素的官公,另外就是房地产商人比较集中的地方,毕竟他们才是富豪里边最有钱的人,所以华浩曾经让宣传队在南礼士路和建设路上彻夜不眠地宣传,让队员们摆弄出各种姿态,妇女们一律地搔首弄姿,尤其是让梅妞、柴妞、万苗顺势倚在路边停靠的豪华小轿车上做一回真正的车模,她们故意再将身上草衣的草缝撑大一点,以便放出的光芒更凶悍一点,可惜的是王艷丽在苦根村组织粮食生产抽不开身,所以没来,要不在地上撒一把米,让王艷丽玉体横陈在米旁边做平面米模,那就象极了几年前的苦根村粮食展了,说不定还真能在这里遭逢那两个经常去幸福妓院玩乐的房地产商人呢!当然,最后还有一个地方,华浩没敢率领宣传队过去,那就是天安门前边的那条长安街,一方面他怕惊动毛主席他老人家,另一方面中南海门前站着的那几个雕塑般威严的卫兵太他妈吓人了,华浩有点怕怕!最后华浩率领宣传队爬上了长城,他举着苦根村万顷良田四角拆下来的一面红布条,在八达岭长城的峰顶振臂一挥,猛烈的风就开始席捲天地,华浩知道,苦根饭店可以开张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8章 苦根饭店不只是吸引 由于北京城的人太多,所以位于北航的苦根饭店免费了半个月。半个月一到,没有经历「平民百姓不要钱,有钱人收费一万」的阶段,华浩直接就定为穿草衣就餐的不要钱,穿其他衣服就餐的收一万,但是当这些人们去东配楼买草衣的时候,华浩看到平民百姓穿着的就免费赠送他一件永久性草衣,为了避免一个人重复领取两次拿去出卖,规定只能是本人凭身份证来领取,并且登记,确保了一平民一衣,防止平民将草衣卖给有钱人,自然,看到富豪权贵装扮的就五千块钱卖给他一件一次性草衣。收费的第一天用餐,很多富豪权贵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草衣是一次性的,他们平常骄横跋绂惯了,一向都是横冲直撞的,结果撞在平民身上,平民身上的草衣纹丝不动,而他们身上的草衣则在饭店里纷纷碎裂、随风飘扬,他们臃肿的肥躯也就纤毫毕现、丑态百出。为此,区扫黄打非办公室还专门出警一次,华浩一甩手给了他们一人一百万,他们就再也没来过,华浩为了息事宁人,又差人去东配楼里调出一批一次性草衣,给这些赤身裸体的富豪权贵们换上,并且专门给他们开了一次会,说,那些平民百姓是碰不得的,你们身上披着的东西是很脆弱的,他们身上的东西才是强大的,所以你们以后碰到老百姓时可要小心翼翼,不仅不能主动去撞他们,看到他们还要点头哈腰,防止他们受了几千年的气一下子憋不住反撞你一下。富豪权贵们就愤愤不平的说,怎么他们的衣服就不会破呢,华浩就犯糊涂说听说草衣和人一样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谁身上的草衣自毙了就可能说明他多行不义,富豪权贵们就开始骂娘希屁。 将北京苦根饭店的经营巩固下来以后,华浩就每天坐在饭店门口执行他的使命,等待那个残害耿苏的恶少自投罗网,他相信,他此前在硕大的北京城里将喧天的锣鼓敲遍了每个角落以后,那个恶少总有一天会来的,然而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屁股发麻,身体发软,神经发木,眼前有贵妇人发骚他的小鸡鸡还仍然发呆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那个恶少可能不会来了!恶少为什么不来呢?难道他知道这是苦根村过来的人开的苦根饭店吗?可是他当时离开幸福镇的时候,还没有苦根饭店啊?再说,即便知道是苦根村来的人,反正他只要不去幸福镇,谁又能奈他何?因为他在幸福镇犯下滔天罪恶,所以到幸福镇去会心虚,但是这北京城里,是他天王老子的天下,他又会怕谁呢?所以应该不会是因为害怕,他没必要在他的地盘里害怕!那最大可能的原因就是,他还不知道有这么个苦根饭店,他们当时做宣传的时候是在室外,有可能恶少当时正好在他的豪宅里和白素素翻云覆雨呢,就如同他在幸福旅店和花姑颠鸾倒凤一样!那怎么才能让这个恶少知道苦根饭店呢?华浩决定上北京电视台做一次广告,那次,幸福镇上苦根总店的万董事长和颜总经理过来北京分店视察工作的时候,华浩向他们提出了申请,得到了欣然同意。颜总经理说「那请哪个明星合适呢?」,华浩说「请李良峰和万大福合适!」,颜总经理吓一跳「他们不是明星能行吗?」,华浩说「那些明星动辄要几百万何必呢!」,颜总经理说「我们现在有的是钱拍出几百万还不就如同割下一只小蚂蚁的小鸡鸡!」,华浩说「我们的钱挣的都是万民的血汗钱如果给那明星几百万万民又得为此多掏几百万于心不忍啦!我买东西就从来不买明星做过广告的因为我不想花血汗钱去供养那些吸血鬼们!」,颜总经理说「我们挣的是有钱人的钱怎么就变成万民的血汗钱了呢?」,华浩说「有钱人的钱哪里压榨而来?」,颜总经理说「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华浩说「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哪个意思?」,颜总经理说「就算不请明星那为什么要找李良峰和万大福呢?」,华浩说「李良峰和万大福最能说明问题啊一个象火柴杆一个象坦克站着就合适!」,颜总经理说「光站着不行还得说话怎么说呢就象电视广告上那么说吗?」,华浩头摇得象拨浪鼓说「不不那电视广告词听着就起腻比如有个什么爱巧克力呦光听到爱巧克力时就已经浑身抽搐了突然再来一声呦一个星期的苦根美食都想吐出来!」,颜总经理说「那如果不说话这一胖一瘦站着表示什么意思也没人知道啊?」,华浩说「当然要说话只是不象电视广告上那么说而是要如此这般!」,然后华浩就将他想好的广告词告诉了两位来视察的领导,领导拍手叫好。华浩于是差万男开着专车去将李良峰和万大福接了过来,一起去了北京电视台,在北京电视台广告部拍下两个亿将他们所有频道的黄金时间买断,然后又拍下五千万找了个最专业的广告公司就在北京电视台附近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校园里即兴完成广告拍摄,也就是当天晚上全体看北京电视台的北京观众都能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地看到一则广告,一个瘦得象火柴杆的男人说「我是城市贫民,吃不到苦根饭店的美食,所以我很瘦!」,然后他旁边站着的实际上在另一个图画框里的万大福接着说「后来我过不下去来到苦根村成为苦根村民,就能吃苦根饭店的美食了,太好吃了,所以我就变成这样!」,然后李良峰和万大福在画面消失之后从电视屏幕上弹出一句浑厚而沧桑的声音「苦根饭店,不只是吸引!」,华浩为什么选择一男一女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苦根村村民代表中也就这个万大福最胖了,而城市贫民中他认识的也就这个李良峰最瘦,不过其实也不用担心看出破绽,因为这个万大福实际上五大三粗浓眉大眼长得跟个男人一点区别都没有的!
第379页 广告热播之后自然在北京城里引起了轰动,这下那个恶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华浩带领苦根万民布下的天罗地网了!华浩心想。于是他又静静地坐在北京苦根饭店的门口守株待兔,然而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北京电视台的广告词变成人们的口头禅,等到一批又一批的有钱人蜂拥而至,等到北京城里开始流行穿草衣,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海枯石烂,等到铁树也要开花,等到浑身的苦闷将自己泡成一根软耷耷的酸萝蔔,等到心头的仇恨被冰凉的血液浇灭的时候,他站了起来,意识到,他好象没有时间呆在这里了,而且他似乎也没有必要再呆在这里了,北医大,他似乎该告别了,解剖楼的小密林,似乎就要不属于他了,苦根村,也就等于要远离了,苦根村万民,他的那些苦难兄弟们,似乎就再见不到了,而最恐怖的是,他心爱的花姑,也将随之消逝!不,不能啊!他的世界中已经没有了耿苏,如果再没有花姑,他不就是具行尸走肉了么!华浩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已经有无双手想把他拉走,那些手阴森恐怖,就如同他几年前在解剖楼老教授的办公室门后边的摁钮上看到的那个由恶少变成的尸怪所拥有的那只手,华浩惊恐地后退,在他感觉走投无路要被逼入绝境的时候,突然又发现了一只手,这只手十指芊芊,白嫩柔美,对着他温柔地舞动,在乱舞的魔爪中显得那样温婉动人,给华浩一种亲切温馨的感觉,那不就是在老教授办公室门后边另外那只花姑的手吗?华浩立刻奋起了求生的欲望,一把拉住花姑的手,于是,华浩回到了苦根村,回到了花姑的身旁,宋兵看到他时,怔怔地正要发问,华浩柔声说:「宋兵兄弟,好象又要放五一长假了,我给你放七天假好么!」,宋兵说:「在苦根村怎么还有假期啊?」,华浩说:「因为已经是北医大的最后一个长假了,这里再不放七天假,我就没有机会陪花姑了,这里再不放七天假,我在北医大就没有过过有人陪的长假了!」,宋兵听着华浩颠三倒四的话,惊恐地说:「兄弟,你没事吧,我照料一个花姑就已经不容易了,你不能让我再照顾一个人吧!」,华浩说:「兄弟,你放心,我没事,我要有事,那花姑不就没事了吗?我只要一完,花姑肯定也就完了,我的心不在了,花姑也就消散了,我怎么能完呢?我不会完的,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坚持到我完的那一刻!」,宋兵真地吓着了,使劲地摇着华浩的肩膀,拍他的头,煽华浩的耳光,嘴里歇斯底里地呼唤华浩的名字。连一旁抱着布娃娃在安静地喃喃自语地花姑也吓着了,一直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簌簌发抖,美丽的大眼睛惊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眼前的一切!华浩猛烈地回拍宋兵的肩膀,把他往门外推,嘴里说「你快走啊,我放你七天假啊!」,但是义薄云天的宋兵兄弟此时又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兄弟不管呢,他任由华浩拍打着自己的肩膀,胳膊,脸,胸脯,丝毫不为所动,被推出去十次,回来了九次,最后一次他不进来了,而是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华浩拿他没有办法,就不管他了,也一屁股坐在花姑闺房的地上,安详地看着花姑,花姑看眼前的事态平息下来了,也就变平静了,她畏畏缩缩站起来,看没有引发什么危险,胆子就大了,抱着布娃娃,走到华浩面前,也一屁股坐下,对着华浩嘻嘻哈哈地笑,一脸天真的笑,华浩的心里立刻就象春天的和风那样温煦。他也对着花姑嘻嘻哈哈地笑,还对花姑做个鬼脸。花姑好象真地理解了似地笑得花枝乱颤。华浩正在为自己能逗花姑开心而开心时,花姑突然又不笑了,华浩就有点惶惶。然后花姑突然又站起,喃喃自语道:「宝宝要喝水了!」,于是她就在华浩面前脱下裤子撒尿,撒着撒着,华浩还正在欣赏那股晶莹的水花呢,就闻到一股臭味,哦,华浩意识到,花姑肯定是一时激动,把屎也拉出来了。华浩也不避嫌了,就去给花姑脱裤子,反正花姑身体上什么东西他都一不小心地看见过,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他给花姑脱下脏裤子,给她擦干净了屁股,又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裤子,花姑的裤子真地很多,看来是朱少给她遗留下来很多,当初苦根村卖衣服给那些有钱人的时候,他就吩咐过万男花姑的衣服不能卖,这是有先见之明的。华浩清扫了屋里花姑的尿液,然后拿着花姑的脏裤子去外边清洗,经过门槛的宋兵兄弟时,也不理他,当他洗完晾好再回来时,他看到宋兵兄弟的眼眶湿了,但是他还是不理他,谁叫他不听话,要在这里守着他呢?他走回花姑闺房的时候,花姑已经安静下来,抱着华浩给她的另外一个布娃娃,直到晚上睡觉,她都没吵过,看来她还是很好照顾的嘛!花姑是歪在墙角睡着的,华浩轻轻地把她抱上床,她就象只乖顺的小花猫,瘫软在华浩的怀里,一动不动,华浩真想就这样抱着,不过他觉得这样睡觉对花姑不公平,所以他还是将花姑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柔和的棉被,捏紧四个被角,看着花姑甜美的笑容,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退回到门边,一屁股坐下,和宋兵对望到天明。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花姑发作了一次腹痛,华浩就再将她抱上床,轻车熟路地将左手伸进花姑的嘴里,右手轻柔地抚摩着她的小腹部,直到她变得安静,又乖乖地睡去。华浩用舌头将三根手指上泌出的血舔吸掉,感觉着花姑口腔的气息。在这华浩认为的最后的日子里,他几乎日夜不眠地守侯着花姑,给她清扫闺房,给她清洗身体,给她换裤子和布娃娃,给她按摩没有子宫的小腹部,和她一起对望着傻呼呼地笑,直到他意识到他该走的那一刻,他望一眼花姑,站起来正要走,花姑突然发狂起来,猛地也从地上跃起,发狠地扑向他,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华浩脸上虽然是临终前的表情,但他的内心却获得一种无比的欣快,他本可以轻易甩脱花姑的手,但是他没有甩掉,他似乎在等这个时刻很久了,如今终于让他等到了,他咦咦呀呀想发出欢快幸福的呼喊,但是已经喊不出来了,多亏忠义的宋兵坚守了自己的阵地,他似乎心有灵犀一样,默默走了进来,将花姑的手掰开!华浩大口大口喘了会气,平息下来,微笑着看着宋兵,因为宋兵眼里噙满了泪花!华浩一点都不怕花姑,还走到花姑身旁,说:「花姑,我要走了,你多保重!」,花姑抬头迷惘地看一眼华浩,似乎还有点忧伤呢!华浩拍一拍花姑的头,离开了苦根村!
第380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19章 竟然真地要去扶贫 五一过后,毕业生们等着将毕业论文答辩完,整理整理行装,就可以各奔东西了。华浩抓紧时间写了几天论文,心头就开始惶恐,他倒不担心自己的论文,因为这本科的论文,时间长长写,时间短短写,长写的未必写得好,短写的未必写得坏,而且,即便好坏,又有什么意义呢?结局是一样的,再过那么一段时间,在毕业典礼上领取毕业证和学位证,走人!可是,他华浩又要去向何方呢?就如同若干年前他被李良峰床上的骨头吓得不敢回宿舍时,他对自己的叩问一样!是的,他要去向何方?当他的同学们已经基本上找到工作,或好或坏,终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或者说有个人生方向时,他要何去何从呢?难道真地去浪迹天涯吗?回老家?算了吧,舔着脸皮回去,还不如自杀!找工作?好象现在找工作都已经偃旗息鼓了,到哪去找工作呀?总不能跑到大街上,就象那次参加过的那个招聘会上一样,逢人就说:「老师,要北医大的吗?」,碰到男的还好说,碰到女的要喊「医生要色狼,谁也活不长!」,那就完了!得,啥都不想了,等到要被逼着离开北医大的时候,跟于洪全借个书包,把毕业证和学位证装进去,再扔几本书进去凑个数,把宿舍门一关,他就可以安然离开这个让他悲喜交加、死去活来、失魂落魄、悲怆沧桑的北医大校园了!他这五年来,没买过衣服,没买过书,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他就没有给自己增加任何负担,五年前从家里带过来的那些衣服一件件都快穿破了,完全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地扔掉。在这北医大校园里,他虽一身重压来,却一生轻松去,也算是省心惬意了! 没过几天,陶浩波跑过来告诉华浩:「下午两点,行政楼二层的会议室面试!别忘了!」 华浩愣道:「面试什么?」 陶浩波道:「共青团中央组织的研究生扶贫支教接力计划,全国有一百多所高校,我们医学部作为北大的一个小分队,选拔三个人,要求:符合保送研究生条件,中共党员,做过学生干部,英语过六级。咱们班除去已经被保送读研究生的,也只有你符合这些条件了,所以就把你推荐了上去!」 华浩惊得脑袋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了,他仔细瞪眼睛看面前的陶浩波,觉得不象是幻影,不由得自然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陶浩波道:「别发愣了,给你推荐上去之前,想跟你说一声,没找到你,给你推荐之后,想跟你说一声,也没有找到你,干脆快面试的时候再跟你说了!」 华浩镇定了一会后,问:「我怎么就符合那些条件呢?班里还有那么多优秀的人?」 陶浩波静静道:「班里符合保送研究生条件的有6个,真正被保送了的有3个,还有两个或者不是党员,或者没做过学生干部,不符合去支教的条件,所以只有你了!」 华浩问:「什么叫符合保送研究生条件?」 「综合成绩在班里的前30%,从来没有过补考,没受过处分,英语过了四级,就符合了,如果能找到愿意接收你的导师,就可以被保送了!」 华浩虽然刚开始入北医大时因为不懂考试的窍门所以成绩不好,后来改邪归正以后,成绩突飞猛进,早将那些糟糕的成绩中和了,对于成绩进入前30%,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但是他仍然有很多疑问,他大惑不解:「我什么时候做过学生干部了?」 陶浩波好奇道:「你做过文学社社长,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华浩想晕倒,原来他不知不觉中,还是个学生干部呢!他此时才想起,他还有个伟大的使命未完成呢!那就是要将北医大校园文学的星星之火传承给下一个倒霉蛋,当然,他后来不费周折地就将这个使命完成,那个倒霉蛋很配合,好象比他当初还高兴。 华浩又好奇地问:「我英语真地过了六级吗?」 同学们都已经习惯了华浩的神奇,所以陶浩波也不惊讶:「在电教楼张榜公布过,你过了,考了61分!」 这又是华浩的一次绝地反击,四级考了63分,六级考了61分,看起来是多么地自然,多么地富有逻辑,多么地水到渠成。 华浩还有疑问:「我是个真正的中共党员吗?」 陶浩波这下就愣了,惊诧道:「是我把你培养成党员的啊?有什么可怀疑的呢?要知道,你可是个优秀实习医生呢!」 华浩苦笑一下,他还有最后一个疑问:「李良峰怎么着了,被保送了吗?」 陶浩波嘆道:「很可惜,他没有!」 华浩下午去参加了那个面试,他对于这一柳暗花明的转机是很在乎的,如果通过面试,那他就不仅仅是找到了去处的简单问题,最最重要的两点是,他竟然能够在现实中去真正地扶贫,虽然是扶贫支教,但他在苦根村扶贫的同时不也在苦根学校支过教吗?而且,关键是,他可以去到一个真正贫困的地方,也就是在现实世界中象苦根村那样的地方,他可以去感受一下这天下的万民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如果有可能,他是不是也能够象帮助苦根村万民那样去帮助天下万民?另外一点就更让他心头惶惶如鹿撞了,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苦闷,如果此刻他知道自己肯定会离开北医大,那他肯定是苦闷的,但是当他知道自己还有可能不离开北医大的时候,他并没有明确感知到高兴,心头有一种惶然的感觉,也许他的心太累太苦了,他希望自己对北医大校园里发生的一切只是一种眷念而不是一种依恋,所以目前这种状态很让他惶惑!但不管怎么样,他是希望能够成行的,就算这两个方面的综合考虑也倾向于做出这样的判断。
第381页 事实没有让他失望,他好象天生就是要去扶贫的人一样,或者说他骨子里似乎蕴涵着一种扶贫的天性,总之,虽然他表面上从来没扶过贫,但他内心里波澜壮阔的扶贫岁月已经深深融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气息笼罩着他的周身,人们似乎能够从他身上看到那种没有光亮的光芒。总之,他一走进去,他感觉面试的几个老师都迅即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都不用说什么了,他华浩肯定就是了。果不其然,他成了三十多个人中的三位! 论文答辩都陆续通过后,毕业典礼指日可待,在毕业典礼前几天,五一五二楼旧址上的学生公寓建成,所以公寓的落成典礼赶在了毕业生的毕业典礼前。落成典礼之后,毕业典礼之前,宋兵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殴打致伤,被闻讯赶去的同学紧急送进了三院,由于伤势不轻,虽不致命,还是住进了三院的普通外科病房。 在毕业典礼上,华浩希望能够看到王艷丽,他在那个漂亮的会议中心里从前排左侧第一个座位开始看起,一直看到自己所在这一排的右侧最边缘那个位置,没有找到王艷丽,当然,也有可能只是通过辨认背影没认出来,毕竟王艷丽离开这么多年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王艷丽或许正坐在他的后边也在一个一个座位看着寻找他华浩呢!但是,在校友们都满脸兴奋、充满神圣地享受着这个医学生的毕业典礼的时刻,一如五年前华浩充满庄严地跟随着他们一起宣誓医学生誓言的时刻,他华浩可不敢回头东张西顾,给这最后的时刻制造不和谐音符,他不知道他的校友们是否将今天的这个毕业典礼和五年前的那个开学典礼连成了一曲美妙的乐章,但华浩知道,他是不和谐的,不仅是他自身的经历没有构成和谐的音符,而且他本身就是北医大校园里不和谐的音符。所以在他的校友们,那些被北医大搞大肚子的皇贵妃娘娘们,在准备出宫分娩前聆听皇帝老头最后的宠幸的关键时刻,他可不想用骚动去破坏她们饱满的子宫。所以他最终还是没有看到王艷丽,后来听说王艷丽在这几年中上过一个网友的当,也被破坏了子宫,最后去了厦门的一个医院当护士去了!可怜的王艷丽,此后再怎么样,华浩就一无所知了!毕业典礼还有一道拨穗的程序,即将学位帽上掉下来的一串长条形的稻穗一样的东西从帽檐右边拨到左边,表明你获得学位并从这个学校光荣毕业,校友们排着队上去接受学位委员会主席的这一上帝之手,德高望重的韩启德主任给华浩拨的穗,华浩觉得宋兵可怜,给自己拨完穗以后,又排了一次队,去替躺在三院外科病房的宋兵拨穗! 邓旺福和吕亚男终究没有在一起,邓旺福由于没有学位证,回老家了。而吕亚男还是难能可贵地在北京找了一个工作。颜明和林燕也分道扬镳,林燕去了广州,颜明去了上海!除了这几个没有学位的人,班里同学全都留在了北京,陶浩波、庄梅、陈志飞继续读研究生,其余同学都分散到医药行业的各个机构工作,不管工作好坏,总算都落脚了,连刘芒都是这样的,因为他有学位证!李良峰这个以学习过程为快乐源泉的学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拥有快乐?而华浩的老朋友李智,则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北医三院,看来,一代名医又将在北医三院诞生!不过遗憾的是,他最终没有选择妇产科!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0章 难道我们还在谈恋爱吗? 在同学们陆续分散的这最后时日里,华浩竟然还破天荒接到一个电话,那天,还没离开的史尚乐推开华浩宿舍的门,只有华浩一个人在了,屋里一片狼籍,该走的都走了,人去楼空,寂寥而愀然。史尚乐说「一楼值班室,有你的电话!」 华浩好奇地跑下去,一接起电话,才喂了一声,那边突然嘤嘤哭泣起来,听起来简直让人肝肠寸断,华浩不明就里,虽然人家在那边看不见,他还是在这边慌了手脚,他惶恐地说:「别哭了!别哭了!姑娘,发生什么事了?」,那边仍然在哭天抹泪地哭诉:「我发生什么事?我倒要问你发生事了呢?」,华浩更糊涂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如坠五里雾中的感觉,只好怯怯地问:「你是谁啊?」,那边惊讶地呼叫:「啊!」,华浩从这声惊讶中感觉到了一点熟悉,猛然想起了古城无故事,他大惊失色之后,慌忙掩饰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啊?还好吧?」,古城无故事又伤心哭起来了:「还问我过得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再也不去上网了?为什么打你电话总是找你不着?」。华浩于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要遭天谴的话: 「难道我们还在谈恋爱吗?」 史尚乐最后一个离开时,将他的电脑留给了华浩使用,因为华浩还属于北医大的人,至少还要属于四年,所以接下来的时光对他来说还是暑假,他在这个假期中要去人民大学接受扶贫支教前的培训,培训完了,就远赴西部青海一个偏僻贫困的山村小镇从事一年的扶贫支教志愿者工作。所以,他目前还得住在这个宿舍里,直到出发,有台电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虽然华浩一直就很孤独,但以前那种孤独是身处人群中的孤独,他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没有任何人的孤独。有台电脑陪伴他度过余年,总是好的! 宋兵出院的那一天,华浩去接的他,一方面已经没有别的同学在了,另一方面宋兵是华浩最好的兄弟,华浩左手给他拎着东西,右手扶持着他,一个神功盖世的宋兵,竟然是如此地脆弱!两人默默地走出三院,走回宋兵的宿舍,当宋兵掏出钥匙打开门,看到屋里翻飞的纸片,秋风扫落叶般地凄凉场景,人去楼空的空荡荡气息,一个七尺硬汉,眼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第382页 华浩问:「是那个房地产商打了你吗?」 「他叫的人!」 「你的那个女朋友呢?」 「早就死了!」 华浩将宋兵抱在怀里,宋兵就放声大哭起来,宋兵的大哭也引发了华浩的伤感,华浩也放声大哭起来,兄弟俩抱头痛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华浩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突然听到门外有一个声音在说:「兄弟,我走了,你多保重!」,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梦,突然从意识中惊醒,匆匆套上裤子,打开门,猛地扑到宿舍楼外边的岔道口上,再张惶四顾时,宋兵兄弟已杳如黄鹤。 华浩心里悲凉如水,回到宿舍,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屋子里,空荡荡地坐了一天。 第二天,他去西客站接到了古城无故事,古城无故事说她在北京找了个单位实习,后来华浩就知道了,她其实是来找自己的。华浩接到古城无故事后,先将她安置在了学校的公寓里,由于比较贵,不得不给她找了几天的房子,由于暑期,毕业的,来北京进行各种学习的,游玩的,都要租房子,所以房子比较紧张,华浩先给她找了一个半地下室,一开始她同意,租金都交了,可后来她突然又不干了,没办法,只好退掉,损失一部分钱,然后让她暂时住在学校的招待所,相对便宜一些,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她自己在北京有个朋友正好有间房可以提供给她住,只是离华浩这边比较远,华浩把她送过去以后,她要求华浩每天下班后过去陪她,也就是华浩每天从人民大学接受完培训以后过去陪她,虽然每天累得筋疲力尽,华浩还是风雨无阻地照办,因为他觉得古城无故事是因为他而来北京的,她一个娇柔的女孩子,他必须保护她,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无论保护哪个方面!他每天培训完后过去给她做饭,然后陪她散步,聊天,到一定的时刻,他就回到北医大,风雨无阻。有一天,和古城无故事同住的另外两个女孩不在,也就是说那栋房子就古城无故事一个人住,古城无故事说她害怕,华浩就说,那怎么办?古城无故事说,你回去以后,咱们在网上聊天吧,她那个房间里有电脑,而华浩也有史尚乐的电脑,所以华浩在网上和她聊了一夜,就好象回到了那个网恋的时代!虽然第二天筋疲力尽,培训起来无精打采,他也只能自嘆无奈!培训完后,他依然还得去给古城无故事做饭,陪她散步,聊天,所幸的,她同住的女孩已经回来,他不用再连续陪她聊两夜,但是连续陪她聊两夜的时候也发生过,所以华浩有时候简直就没有人形。直到终于有一天,这一天就是出发赴青海之前的那一天的前一天,古城无故事也知道两天后,华浩就将离开北京了,所以那天华浩陪她散步聊天完毕后,她对华浩说:「我明天实习期结束,就要回家了!」。 华浩说:「那好啊,我明天送你吧!」 古城无故事说:「行啊!」 华浩说:「那好吧,我明天一下班就过来,不早了,我走了!」 古城无故事说:「今晚她们又不在!」 「难道还在网上聊一夜吗?你明天还要坐车啊?」 「今天晚上你陪陪我吧,好吗?」 「那还是要网聊一夜呗!」 「不是,就在这个房间里陪我!」 「啊?」 「不愿意吗?」 「愿意!」 于是,在晚上适当的时候,华浩抱住了古城无故事,他浑身热血上涌,头脑已经眩晕了,他忘情地吻着她,撕扯着她的衣服,抚摩她的乳房,狂吻她的乳(头,往下狠狠拽她的裤子,他心想,当年,恶少压在耿苏身上,朱少压在花姑身上,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呢? 当他将古城无故事全部脱光,看到古城花蕾上那团致命的黑影时,华浩已经停止了呼吸,但他还有行动,他将自己的衣服拔光得只剩下一条裤衩的时候,他翻身上了古城无故事光洁的身躯,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在那接触的一瞬间被一团温软火辣的气息彻底融化,他没有意识了,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的手还在行动,他正要褪掉自己最后一层障碍,直捣黄龙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古城无故事在说:「你愿意负责吗?」 你愿意负责吗?你愿意负责吗?你愿意负责吗?当这个声音第三遍在华浩的耳朵里响起的时候,他从古城无故事身上滚落下来。他愿意负责吗?当他心里还想着耿苏的时候,他能负得起这个责吗? 他躺在旁边静静地问古城无故事:「为什么?」 古城无故事淡淡地说:「只有我的丈夫才可以拥有我的第一次!」 「如果我诱惑你完成这事呢?」 「即便如此,我事后也要将你杀死!」 可爱的姑娘,如果我为了一己私慾诱骗小姑娘,不用你杀死我,我自己就先得将自己杀死。华浩想!他就是这么想的,他心底里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躺在古城无故事旁边,和古城无故事聊了整整一夜,就象他们在网上聊了整整一夜一样! 第二天,华浩要赶去人民大学培训,所以早早就起来了,他起身穿上衣服,对古城无故事说:「我走了!」 没有反应。 「我走了!」华浩再说一遍。 仍然没有反应。 华浩走到古城无故事的床边,古城无故事的头埋在被子里,华浩扯开被子一角,就看到了古城无故事在无声无息地流泪,华浩心里凄凉一片,面上却平静如水,他俯身吻了一下古城无故事的脖颈,毅然离开。
第383页 下午培训完后,华浩匆匆赶往古城无故事的住地,敲了半天门,好久才有人应声:「谁呀?」 「我!」 那人打开门,和古城无故事同住的女孩子,她认识华浩,所以见到华浩,愣了一下,道: 「她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上午就走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1章 妙手仁心的华神医 华浩坐在开往西宁的火车上,和他同坐的有两个男生,都是北京大学的,一个法学院的,一个经济学院的,因为他们这个小分队叫北京大学研究生扶贫支教团,总共九个队员,有两个和华浩一样来自医学部的,在另外一个位置上和女生打情骂俏,还有几个来自北京大学其他学院的,也分散在各个位置上,有的发呆,有的发情。华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不放过任何一丝扑过去的风景,他真地是很想看透这人世间的风景,直到从浮华看到惨澹,他现在就在这条路上,一层层地看下去,逐渐地,世界在他面前模糊,好象没有过渡似地,刚才还明晃晃的世界,一瞬间就完全被漆黑染透了,华浩于是鼓着空洞的眼珠瞪着外边漫天黑影幻化出来的黑洞,逐渐地,他感觉他被这个黑洞吞噬掉了,于是,他什么都不知道了,沉静地死去!在死到一半的时候,他耳边又突然泛起了生的气息,有人急急在他耳边呼唤: 「华浩!华浩!快醒醒!快醒醒!车上广播在找医务工作者!」 华浩抬起头来,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人类世界的那种明亮,他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看清了情形后,问这个急切呼唤着他的男生: 「有什么事吗?」 「车上有病人,刚才喇叭里在找医务工作者!」这个来自法学院的男生仍然急急地说。 「挺急的样子,好象快不行了!」来自经济学院的男生也用急迫的声调佐证道。他的话音刚落,喇叭里就响起了比他的声音还急迫的声音! 这两个傻男生,把我当成医务工作者了!华浩傻傻地想。 然而我为什么不是个医务工作者呢?北京大学医学部主任韩启德教授给他拨穗的场景就如同发生在昨天,难道他刚领到北医大的学位证和毕业证,就已经不把自己当作一个医务工作者了?难道他真把它们当作怀孕证和流产证了?不行啊,为了捍卫老头子的尊严,无论如何,在这两个不知情的北大傻男生面前,北医大皇贵妃的颜面是不能失去的!华浩毅然站了起来,象个医务工作者那样站了起来! 他镇定自若地迈步走向那个车厢,实际上他的心里在发颤!一节,一节,再一节,他终于靠近了刑场,临刑前,他对紧紧跟随在他后边那两个北大男生微笑了一下,算是向人类告了别!他昂头挺胸,毅然迈步进入那个车厢,走到那个发出哀号的位置,将眼前围观的人群拨开一条缝,说,我是医生,他畅通无阻地来到最里层,他看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妇女,斜斜地歪躺在火车上的长胶皮椅上,脸上刷白,嘴唇青紫,额头有斗大的汗珠滚落,柔弱的身躯在微微抽搐,嘴里在咝咝往外呼出凉气,经历了刚才惨烈的哀号,她身体已经微弱得气若游丝了,华浩就想起了花姑,想起了白晶晶,想起了妇科病房!华浩象个医务工作者那样问: 「谁是家属?」 一个脸色也已经惨白的男人回答:「我是!」 华浩又象个医务工作者那样问:「以前得过什么病?」 那个男人回答:「好象得过什么子宫移位!」 华浩在心里笑了,心想,跟你们这些不学医的,真是没法交流,还什么子宫移位呢?子宫能随便移动位置吗?真是傻子,可不就是子宫内膜异位! 然后华浩就是个真正的医务工作者了,他为了表明他是个真正的医务工作者,所以他多此一举地问:「现在是经期吗?」 那个男人竟然不知道,一脸茫然! 好在那个妇女还没死,竟然在气若游丝里喘息出「是!是!」,象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呼唤,对这个人间最后的留恋! 华浩抓住她的手,手是冰凉的,华浩安静地说:「躺好了吧!」 于是他摆弄着妇女的躯体,将其摆正了,便于施法! 他将手伸进妇女的衣服的时候,两个北大男生竟然还害羞,悄悄走了,华浩用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他们的行为。 几分钟后,他们又回来了,不知道是基于什么目的,应该是基于对同道中人的一种本能的关注。然后他们就目瞪口呆了,因为华浩正在和那个妇女说话了,华浩说:「你这个病什么时候得的?」 妇女心平气和地回答:「五年前开始的,每年都会犯一两次!」 两个北大男生看到的情形是,刚才刷白的脸变得红润,刚才青紫的嘴唇变得粉红,刚才斗大的汗珠变成痕迹,刚才咝咝的哀号变成扑面的香风,刚才微颤的娇躯变成感动的心情,他们没有能力不傻了! 华浩拍拍身站起来说:「你们是北京的吗?」 妇女说:「是的,我们是北师大的,去敦煌旅游!」 华浩说:「没事了,有时间的话,去北医三院看看!」 那个回过神来的男人说:「需要在下一站下车吗?」 华浩骄傲地说:「不用了!」 旁边的列车员感激地问华浩:「你是哪个医院的?」
第384页 华浩说:「我是北京医科大学的!」 「难怪哦!」一火车的嘆息! 华浩将两个呆若木鸡的北大男生领回了车厢,领到了他们支教的地方——青海省西宁市大通县长宁镇上的第三中学,一个县属中学,但是在偏僻的镇上,顺便还捎带了另外一个女生,北大中文系的一个女生,一起开始了他们长达一年的扶贫支教生涯!当然,另外五个人包括医学部的两位战友在该县的另外一个学校共同战斗! 华浩觉得很有趣,大概是五年前,他率领着颜明、邓旺福、王艷丽一起去苦根村开创扶贫事业,没想到现在在现实世界中竟然活灵活现出现了,当然,那次还带着花老和花少,但是其实花老和花少不是跟着他去扶贫的,实际上是被华浩带去等待享受苦根村扶贫的胜利果实的,所以他们俩不算,刚好是四个人,意淫世界中是四个人,现实世界中还是四个人,意淫世界中是三男一女,现实世界中也是三男一女,多么惊人的巧合,是不是真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华浩真地这么想。当然,还是有不一致的地方,毕竟是现实嘛!现实总是残酷的嘛!不一样的地方是:五年前,华浩是领导,五年后,经济学院的男生是领导;五年前,王艷丽让人很难看,五年后,中文系这个女生长得要好看很多很多,当然,不排除她有时候让人很难堪,比如,在这一年中,华浩有一次不小心一屁股坐在她的一本书上,她竟然当着华浩的面将那一页撕下,其实她也没什么埋怨,对华浩也挺友好的,只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而已;五年前,邓旺福很瘦,五年后,法学院那个男生很壮,比牛还要壮一圈,华浩想当然地就把经济学院的男生归属于颜明,把法学院的男生归属于邓旺福,因为一方面他率领扶贫组在苦根村经过五年的浴血奋战之后,他功成身退,确实已经将大权移交给了颜明,所以在后期,颜明确实已经是他的领导,因此和现实还是比较吻合的,另一方面,他五年来有个很强烈的心愿,就是能够帮助可怜的邓旺福,他想着他的贫寒,想着他的懦弱,想着他火柴杆一样的瘦躯,他就恨不得从身上切下一块肉来补到邓旺福的身上,所以,五年后,他能够看到一个这样壮实的邓旺福,你让他华浩如何不喜极而泣;五年前,颜明很聪明,连小蚂蚁的性器官都能辨认出来,五年后,经济学院的男生似乎就很傻了,傻到竟然把华浩辨认成医务工作者,而且正在此刻,还把华浩当神医呢!因为他在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碰到华浩,问华浩:「我刚才上课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地方隐隐作疼。」他指了指他的左下腹,华浩毕竟还懂医学理论,知道那叫左下腹,然后就听他接着说:「我是不是得了肝癌?」,华浩不知道该怎么打消他的顾虑,东张西望四处找词没找着,最后想仰天长嘆一声,结果仰天还没长嘆,就看到了黑漆漆的楼梯顶,灵机一动,就说:「你得了肝癌的机率和现在这个楼梯顶在一秒钟之内坍塌下来将我压死的机率是一样大的!」,于是,经济学院的领导得到了彻底的安慰,其实他哪知道华浩当时在想,我在北医大五年可不是白呆的,肝脏在右下腹部位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你左下腹疼痛,有没有得其他癌我不清楚,但基本上不可能是肝癌!华浩就用他这样神乎其神的医学知识赢得了世人的尊重,不仅这三个北大才子天天缠着他问医学问题,而且他还成了这个学校的校医,应该算是名副其实的校医了,因为有一天,他所教英语班上的一个学生急急跑来喊他:「老师,刘尕娃不行了,动不了啦,你快去看看!」,于是华浩就义不容辞地跑了过去,一个女生上课时被老师狠狠抽了几棍子、打了几耳光,全身就僵硬了,华浩掰她的手,掰不开,抓她的脖子,象根要打人的棍子一样硬,煽她的耳光,可是她脸上的高原红却越缩越紧,眼看着这个女生慢慢挛缩,就要将她身上所有的生命挤出,眨眼就将是一具枯藁,华浩不仅急,还丢人啊,因为那两个北大男生正紧张地跟随着他呢,他们要再一次目睹神医的妙手回春呢,而他竟然束手无策,丢自己的人不要紧,一旦将北医大老头的颜面丢尽了,他恼羞成怒之下,一道休书,自己就得守寡!但华浩又确实没有办法,他除了掌握子宫按摩技术,其他真是什么都不懂了!华浩伤心绝望之下,将自己恨之入骨,最后皇帝老头没恼羞成怒,他自己倒恼羞成怒起来,猛地煽起自己的耳光,全是来真格的,一点都不含糊,因为华浩确实是恨自己无能,所以通过狠狠打自己以发泄心头怒火,咣当咣当的声音把围观的学生和北大两才子惊呆了,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一会,他们就明白发生什么了,因为那个全身僵硬的学生脸上慢慢浮上柔和的微笑,逐渐地,她就如同从一个冰冷的世界中甦醒过来一样,她的手指开始颤动,眼珠开始晃动,脸上的高原红开始翕动,身体开始移动,于是,北大两才子更惊呆了,就不是在火车上那种呆若木鸡了,因为鸡毕竟还是动物,他们现在是呆若木瓜了!他们怎能不呆若木瓜呢?在火车上,无论如何,华浩和妇女还进行了肌肤接触,而现在在他们眼前呢,他们的神医只是通过击打自己,就隔空将一个濒死的妇女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这还是神医吗?这简直就是医神了!当然,我们可怜的神医华浩自己心里脑里也是云雾缭绕的,他最后一下打在自己脸上的手现在还没移开呢,顺势改成抚摩自己的下巴,表明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在北大才子那里就理解为怡然自摸了!后来,华浩成了无可争议的神医,后来,华浩通过遍寻医书才终于明白,那尕娃得的是癔症,原因就是被老师打引起,实际上算是一种心理疾病,病因是被老师打,那么解救良方就是老师被打,所以华浩这个半真半假的老师不折不扣地做了一回替罪羊,替那个打人的老师受罪!当然,华浩因此也成了无可争议的校医,好在,高原的孩子们长得都很皮实,从小就在艰苦的环境下跌爬滚打,炼就了一身坚强的体魄,如果不是这样,这些可怜的农家孩子们就只有拿命去治病了!所以华浩这个校医基本上没怎么被使用过,偶尔有那么几次被呼叫,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毛病,华浩使用他学到的辉煌的医学理论知识忽悠得他们精神亢奋,他们就用自己的抵抗力将毛病消灭,心底里还以为如果没有华浩神医,就小命休矣!
第385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11章 房地产商人的出血部位不在腹腔? (此章为误发,是本人小说<太平间美丽女尸>所属章节,请勿阅读) 我们的医护人员真地是很麻利,在我们的这个特殊病人推过来的路程中,这个手术间已经做好了各项准备,所有人员都已各就各位,都在凝神静气等待我这个主刀大夫的到来,此时病人上半身已都被洁白的手术巾覆盖,鼓鼓的肚皮上已经被消毒液染成黄灿灿一片,也不知道肚皮里边是民脂民膏还是丧失的血液,下身的毛已被剔得精光,这个平日里对可怜百姓一毛不拔的商人却在这里被彻底拔光,如果他「泉」下有知,不知道会做何感想。麻醉科大夫已经给这个病人完成了椎管内阻滞麻醉,就等待着接下来对我进行全力配合了。我面带微笑,从容上阵,我的住院医师王征也已洗完手跟来做我的助手。我一入位,早已站好位的手术室护士们的手一齐行动,非常默契地形成一条流水线,我需要的手术器械有条不紊地被递到了我的面前。 所谓的开腹探查,其实很简单,就是打开腹腔,将腹腔里所有容易出血的器官巡视一遍,直到将出血的部位找到,然后将其缝合修补,再用生理盐水清洗腹腔,必要的时候加些抗生素,最后关腹缝合,整个过程对我来说,简直就是轻车熟路,实际上当我一开始判断这个病人为失血性休克的时候,我就对着这具赤(裸的躯体怡然自得的想,你怎么跑到我的病床上来玩了,呦,还不能说话,那好吧,再过那么三五个小时,我就能让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由此可见,我对自己的医术有多么强烈的自信,又或者说对于挽救回这个病人的生命,我是多么胸有成竹,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房地产商人,我整个过程中都会是谈笑风生、气定神闲的。然而,我现在再也笑不出来了,心跳再也不是那么平静了,不是因为他是房地产商人,而是,因为,此时我已经探遍了他腹腔所有的器官,肝、胆、胰、脾、胃、十二指肠、升结肠、横结肠、降结肠、乙状结肠、回盲肠、阑尾、小肠、各种肠繫膜,连不属于我管辖范围的肾、输尿管、膀胱,我都忍不住好奇去探看了一番,但是,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根据我的临床经验,这个病人肯定是失血性休克,而且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断定出血部位在腹腔,我在一年的急救生涯中,还从来没有判断失误过,难道出血部位在胸腔? 天啦,这要判断失误了,先不说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丢人现眼,光想想以后这个病人家属找我来闹医疗纠纷就能让我不寒而慄了,这个拥有这个城市三分之一财富的家族,就那么轻轻一跺脚,还不将我这么个普通的普通外科主治医师象蚂蚁一样蹂躏在脚下。汗,额头上开始往外淌汗,训练有素的护士很有眼色,互相之间一交换眼神,离我最近的一个护士就拿着一块干毛巾抬手给我擦汗。我的助手王征也开始用疑问的眼神看我了,过了一会还问:「李老师,这个病人是失血病人吗?」我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回答:「绝对是的!」,这个该死的王征,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接着问:「那能肯定是腹腔脏器出血吗?」,我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口罩掩饰了我的尴尬,那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定是个柿子饼。我在极度心虚的情形下,甚至垂死挣扎地跑到这个中年男子的盆腔里去找子宫,我宁愿自己判错了性别也不愿意自己判错了出血部位,这就是医生的尊严,也就是说我宁愿承认自己是个弱智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医生,这就是我此时的心理想法,再说,我也还没对任何人说过这是个男人嘛,呵呵!然而,我终究不是个弱智,这个房地产商人终归没有子宫!我不得不在心里嘆一口气,面部的肌肉生硬地扯了下,放弃了面子,对王征下令:「去请胸外科和心脏外科会诊!」,王征似乎早有此想法,闻言迅速离开。 医生分工很细,脱离了我管辖的范围,我是不敢随意乱动的,不是因为我不了解那里的解剖结构而不敢,只要不是太专业的问题,我想我一般也能处理。我主要是怕吃医疗纠纷,这一年的行医生涯中,我见多了我的同事们深陷医疗纠纷而苦苦挣扎的痛苦模样,虽然我自己还没有被捲入过,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哪怕我技术水平再高超也不可避免,而且他们说,技术水平越高的医生,手底下死去的亡魂越多,这是很有道理的,一方面治死病人越多,经验才会越丰富,技术水平才会越高,另一方面,技术水平越高,求治的病人就会越多,那么治死的病人相对也就要增多了。我现在倒还不是忌惮这些,因为只要自己的诊治过程严格按照医学标准和诊疗规范在进行,病人治死就治死了,家属要闹也就闹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医学就是这么充满着风险和不确定因素,只要自己能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我现在忌惮的是,这个病人摆明是个失血病人,既然我判断失误,出血部位不在腹腔,那十有八九就在胸腔了,这个病人多出一分钟血,风险就会增多一点,死亡就离他近一点,按理说,我应该迅速打开胸腔,找到出血部位,进行修补缝合,挽回病人的生命,这样我就能减轻一些误判出血部位的责任,但是我想到的是万一打开他胸腔,最终也未能挽回他生命,到时候家属纠缠起来,我就是两大罪状了:一,误诊,出血部位判断错误;二,非法行医,作为一个普通外科医生竟然去干胸外科医生的事。那我真地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没有办法,所以我只能冒病人增加死亡概率的风险而不愿意冒非法行医的风险,请大家要理解我,因为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病人而已,如果我将来被吊销了执业医师执照,那就将有多少病人得不到我这么高水平医术的诊治啊?而且,谁叫他还是个房地产商人呢?
第386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2章 体味现实中的苦根村 华浩就这样做着他的神医,教着他的英语和化学,每天下课后,坐在宿舍门口望着远处晴空丽日下晶莹闪亮的雪山连成山峦,散发出魅惑的光芒,望着天际火红的落日将西边天空浸染,那种神奇瑰丽的霞光辐射出万道金芒将近处的群山渲染得金灿灿、红彤彤,那种层林尽染的光景既壮美又苍凉,宿舍是在二层土砖楼的第二层,这栋楼使用的建筑材料就是华浩在苦根村差使颜明组织制造的那种土建材料,所以华浩感觉无比亲切。宿舍往那头就是一片农田,在学校的围墙外,靠近围墙还有一条小路,这片农田虽然没有万顷,但也是宽阔的一片,日夜都有老农在上边辛勤的劳作,有时候有老农从围墙那边的小路经过,华浩就在围墙这头的楼上向他们打招呼「嗨!」,于是他们就惊讶地抬头,惊讶地看着华浩,不明就里,枯树皮一样的面容就让华浩无比的心碎!华浩看着在他们身边不远处随风舞动的青稞苗和小草,心想,我真正来到了西部,我是真正的西百草吗?如果是真正的西百草,我为什么没有象在苦根村那样英姿勃发、旌旗招展呢?我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给孩子们讲讲英语,讲讲化学,而且还是哑巴英语,理论化学!难道这就是扶贫吗?西百草来到西部,每天坐在宿舍门口,望着宿舍西头晚霞印染下散发虚幻光影的百草,这就是西百草的扶贫吗?如果光每天这么坐着,发发感慨,虽没有起到扶贫效果,倒也只是神伤,但当有一天,他去长宁镇上买菜,用仅仅五块钱买了一麻袋土豆回来的时候,他本来想出离的愤慨,却发现他只能拥有伤心绝望了,难道这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就真地只能微贱,尽管那地上造出来的房子是那么地高贵!我可怜的日夜辛勤如同枯藁的乡亲们啦,我华浩坐在这里,看着你们从眼皮底下经过,却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愧疚啦!然而如果只是愧疚,那就太便宜华浩了!因为又有那么一天,他们几个觉得天天吃着那几乎不用什么钱买来的萝蔔白菜土豆猪肉觉得够单调的,于是去学校的食堂想调调口味,进了食堂后,发现一张大桌子上摆放着几个大盆,每个盆里都满满一大盆水,水里头或漂浮或沉没着一些青菜叶子,青菜叶子被水洗得干干净净的,就象被倾盆大雨洗刷过的小草那样清新纯净,又象还没有被大款上过身的处女那样干净澄澈,一看就招人喜欢,不过它们马上就要被厨子们下到油锅里去烹炒,所以华浩为它们还升起一点遗憾,然后也就遗憾地问厨子:「你们还没开始炒菜啊?我还以为可以来打饭了呢!」,其实在食堂的窗口已经有学生在排队了,厨子好奇道:「菜已经做好了啊?没看学生们都已经排队了,等把饭端上来,就可以打了!」,然后就有一个厨子从另外一个房间端出来一个大盆来,好象还挺吃力的样子,就如同手里端着千斤巨石一样,等他将大盆往桌子上一放,华浩就看到了同样一大盆水样的东西,和刚才的几大盆水所唯一不同的是,那里漂浮着的是青菜叶子,这里漂浮着的是米糊糊或者是面糊糊,如此看来,那一盆水煮青菜叶子就是学生们的菜了,华惊讶之后剩下的只有心酸了!后来还有一天,华浩看一个学生的作业写得实在太糟糕了,就亲自去学生宿舍找他,想狠狠训他一顿,然后就看到他正坐在他那张快散架了的木床上,正在使劲掰一个塑胶袋里装的一块巨大的塔型石头,是块黑乎乎的石头,足有一个电饭锅那样大,华浩十分纳闷,心想,你不好好写作业,却从哪里捡块石头来,还用塑胶袋装上,这是哪门子行为艺术啊?怪不得作业写得那么糟糕,一气之下,伸手就去抓那块石头,一只手还没抓住,两只手同时使劲才将它抱起来,硬邦邦的,死沉死沉的,真他妈是块顽石!华浩在心里骂!他一甩手就将那块石头扔到地上,正要破口大骂他眼前这块顽石的时候,已经一直傻傻站着看华浩奇怪举止的学生突然惊呼道:「老师,你为什么把我的饭扔掉啊?」,华浩如听天书,半天没回过味来,最后他怯怯地问:「这是你的饭吗?」,顽石般的学生委屈地点头,华浩问:「怎么弄得这么硬呢?」,学生还在痛惜他的饭呢,忧伤地说:「我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家里就把一个月的饭打实了,揉成这样一个大面饼,又怕变馊变味,就用火烘干,再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所以就这么硬了!」,华浩瞪着铜铃般的眼睛问:「刚才地上滚的那个东西就是你一个月的生活?」,学生愣了愣道:「是啊,我每顿都掰下一块来,再用水泡开就可以吃了,这个面团其实东西挺多的,有的月份我还能吃剩呢!」,华浩没有任何能力再批评那个学生了,他惶恐地退了出去,开始想他的苦根村!想着苦根村的以前,又想着苦根村的现在。可怜的人们啦!难道我还非得带你们去苦根村享福吗?可是我不想啊!我很不甘心啦,真地! 当然,在华浩的支教生涯中,也不是全然没有乐趣。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后,他就会静静坐在宿舍凳子上,然后就会有学生络绎不绝地来问问题,这些学生们基础太差了,一百分的卷面分,他们是以六十分作为满分标准的,考三十分就是及格,四十分就有优良的感觉了。华浩辉煌的中学成绩教给他们是完全绰绰有余了,华浩找不到苦根村扶贫的感觉,就只有使劲寻求苦根学校教书的感觉了,他耐心细緻地给他们讲解,不厌其烦地重复,他们听懂点头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其中有一个学生,第一次问完他问题要走的时候,站起来,突然给华浩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当时把华浩吓得直退三步,慢慢地,他心里的感慨就恣睢汪洋了,他只是教了他这么一点点知识而已,却获得了这样的礼遇,心灵的颤抖就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此后,每天一个九十度鞠躬也就成了华浩的生活,华浩将这个场景深深记在了心里!这里的女孩子们心灵手巧,就象苦根村万小丫为首的苦根姑娘一样,经常采一些小花小草编织成各式饰物来送给华浩,她们用她们唯一可以获得的资源来博取她们来自北京的老师的欢心!这里的男孩子们爱玩,华浩在课余就会和他们爬爬山,在田间地头追逐嬉戏,沿着这里随处可见的清澈溪流郊游,破烂的学校算是他们的城堡,学校外边就可以算做郊游了,华浩和他的苦根学生们就这样一起苦中作乐!有一天,还真地就发生了苦根学校里的事情,华浩正站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课呢,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了下边两个学生的动作,一个男学生给一个女生生递了个条,另外一个女学生给另外一个男学生递了个条,两对学生分布在不同的位置,各不相干,在这一点上和苦根学校的花少、小花、青娃之间三角情形是不一样的,华浩当然将这两张条子都收缴了,一看当然就是情书。他能怎么办呢?他不可能跑到那个给女生递条子的男生身边说:「好样的,趁着现在姑娘还没长成,赶紧弄到手制造一段经历,要不以后就没机会了!」,他也不可能跑到那个给男生递条子的女生身边说:「我代表万男感谢你,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女生,我们万男才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只能是说:「现在这两张条子我先保管着,你们给我使劲的学习,如果期末考试没有考到三十分,我就把他们交给校长保管!」,他没有办法,这里毕竟是现实世界,如果他要象苦根世界里头那样行事,那他别说还幻想着扶贫,就是连支教的资格都没有了,共青团肯定将他罢免!
第387页 然而没等他等到期末以观后效,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青春萌动的那几个孩子突然消失在教室,而且不只是他们,华浩感觉教室里的人似乎每天都在减少,华浩好奇地去问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才知道这里的孩子辍学太常见了,没有几个家长有足够多的钱将他们的孩子送到高三,更别说送到大学了!华浩被这种发现伤感了好一阵子,最后他郁积难耐,于是要求一个还没有辍学的孩子领路带他去一个已经辍学的孩子家里家访,孩子领导着他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其间翻山跃岭、淌河过桥,到达目的地时,他已气喘吁吁,孩子则如履平地,气息均匀,华浩问他:「你每天就这么上下学吗?」,孩子好奇地说:「是的啊!」,华浩颓然倒地。进了那个他要探访的学生的家所在的村落,基本上就如同来到了苦根村,连布局都那么相象,房间的格局都一模一样,华浩见此情景,已经无泪空流了!他突然决定不去探访了,他在苦根村要求所有在外边上学的孩子撤回,不得已成立了苦根学校,难道他在这里还能逼着这个孩子回学校上学吗?如果是这样,他就太对不住自己的良心了!他在苦根村支起的那个精神大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崩塌的! 他让那个陪他的学生自行回家,他摸索着来时的路默默返回,走了将近三个小时,这些孩子们,八点上课,难道他们不到五点就要从家里出发吗?难道他们每天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是四五个小时吗? 华浩就这样晓踏晨曦、夕坐落日,平静地过着他的扶贫支教生涯,以为就要这样平静地度过了,在最后要走的时候,终于暴露了他的神医本色,那天,一个当地老师匆匆跑过来说他的孩子在抽搐,华浩拿着他唯一的医疗器械,一个听诊器,匆匆赶了过去,后边跟着北大二才子,那个孩子果然在炕上抽风,已经快口吐白沫了,华浩拿着听诊器象模象样地去听他的心脏,于是,意外发生了,孩子两眼一翻白,死过去了,华浩吓傻了,他不知道一次听诊足以致命,就算是个真正的神医估计也得吓着,家长疯狂地呼叫,哭喊,华浩回过神来后,说:「赶紧送医院吧!」,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建议,但是家长死命地摇头说:「不去,不去!」,华浩问为什么,家长说:「根本治不起,不去的话,还就是孩子一条命,去的话,就是三条命了!」,两北大男生终于也从惊慌中懂得了他们的神医的本领,一旦迷途知返,于是也就发挥了他们原本聪明的本性,他们提醒华浩说县医院有个从北大医院来支医的儿科大夫,华浩他们第一天抵达的时候还和支医队聚过餐,有联繫方式。一语惊醒梦中人,华浩以北医大学生的身份将那个北大医院的儿科大夫请教了过来。终于挽救了一场危机,既拯救了这个孩子,这个家庭,也拯救了华浩,拯救了华浩的精神世界!孩子原来是高热惊厥,差点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惊厥! 华浩将在苦根村体会到的一切在这个青海省西宁市大通县长宁镇彻底体验了一番以后,就结束了他的支教使命。在从这个现实中的苦根学校走的前几天,所有的孩子们不再回家,天天围着他们四个转,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们,也不说话,赶都赶不走,最后终于从县团委来了一辆拉他们的车,当他们抬腿上车,车门一关的时候,强忍着的泪水哗哗地流下来,而车门外,已是悲鸣一片!车启动的那一瞬间,华浩静静面对车窗外的世界,心里的血在流淌,而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哀号:可怜的孩子们,对不起了,我要走了,因为,我帮助不了你们!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3章 将苦根饭店开到神州大地 华浩回到了北医大,继续北医大的校园生活,一年以后再回北医大,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总之,走在北医大校园里每一寸熟悉的地方,他却觉得那样的陌生,难道是因为人不一样了吗?笑话,不管新人旧人,无非就是那么些人而已!那么就是景变了?你没瞎眼睛吧?很明显,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片水,解剖楼还是那栋解剖楼!只不过,华浩似乎要与那栋解剖楼无缘了,因为他的研究生专业是,卫生经济学,和解剖楼风马牛不相及,华浩选这个专业也是全凭意淫,他当时想,通过卫生,他可以帮助可怜人们摆脱疾病,通过经济,他可以帮助可怜人们摆脱贫困,那么通过将卫生和经济结合起来,他就可以帮助自己摆脱心灵的绝境了!然而他现在走在北医大校园里,为什么心灵好象还在绝境中挣扎呢?哦,原来一切都没变,人还是那样龌龊的人,物还是那样狂乱的物,景还是那样奢靡的景!什么都没变,唯一变的就是他经历了从苦根村的现实到现实的苦根村这一心灵巨变,巨变过后,他不堪其重,他心慌意乱之下,人生再次轮回! 华浩钻进了解剖楼的小密林,长椅上,那个跑步姑娘,好象看到了他,又好象没看到他,好象是在等他,又好象不是在等他,好象是这个世界的,又好象不是这个世界的,好象在看着她的前方,又好象是在感受着她的后方,好象她是有灵魂的,又好象她是灵魂脱壳的,好象她是个人,又好象她不是个人,好象华浩期待过见到她,又好象华浩没有期待过见到她,总之,她在长椅上,在华浩的眼前,安安静静地,坐着,鲜红的嘴唇,在解剖楼的尸寒里,瀰漫出一股血色浪漫!华浩一如既往地不理她,坐在这个长椅上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部分,也,安安静静地,进入了苦根村。
第388页 他走到村长家,对着卧病在床的村长吃惊的神色给以灿烂一笑。问: 「大叔,你身体还好吗?」 村长微微喘息着说:「就差一口气了!」 「就差一口气活着还是就差一口气死亡?」 「这个重要吗?」 「就差一口气活着,那我就给你这口气,就差一口气死亡,那我也给你这口气!」 「那我要死要活,还不是都得靠你这口气?」 「前提是你必须用一口气等着我这口气!」 「可是我苦苦支撑着到现在,似乎感觉我快没有这口气等着你那口气了!」 华浩于是差到村长家门口来看热闹的一个苦根村万民去将李智叫了过来。 一刻钟以后,李智安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华浩对李智说:「李智,你现在是北医三院的名医了,你能给万岭村长最后一口气吗?」 李智愣神道:「万村长现在不是还有气吗?」 华浩道:「所谓最后一口气,就是能坚持到最后的那口气!」 李智具备足够的医生的严谨,他说:「这个最后具体要到什么时候呢?」 华浩转向村长淡定地说:「这就要问万岭村长自己了!」 村长道:「苦根村现在钱多得能惊动中央党校,不仅草衣制造厂的钱生生不息,每天还有几十辆东风大卡车源源不断地从北京城往苦根村运钱,人丁旺盛得能惊动计划生育政策,虽然万圆仍然没有将万芳的肚子搞大,但王艷丽和万山结婚生子了,颜明和万小丫结婚生子了,万男和万小福结婚生子了,于洪全和万大福结婚生子了,李良峰和柴妞结婚生子了,将处男之身保持到四十岁的万民和梅妞结婚生子了,不仅如此,还有大量的外乡人纷纷涌入苦根村,其中就有大量女人,希望能够对苦根村以身相许,倒插门到苦根村来许配给以前必须倒插门到外边去的苦根村万男,眼看着这样的场景一步步在我面前实现,眼看着苦根村从以前的粮食满仓进化到了今天这样的金钱满仓,从以前的万男待娶进化到了今天这样的万男待嫁的地步,我,苦根村的村长,苦根村几千年贫穷苍凉历史的见证人,似乎也该瞑目了!然而,我终究还是没有瞑目,在华组二愤而离开苦根村、离开北京的这一年中,我对此进行了苦苦的思索,现在,我明白了,都说人心都是贪婪的,也许我这就算是吧,因为我彻底明白,虽然我们摆脱了几千年的绝境,获得了身体上的幸福,但是,如果不将那些曾经将我们放在绝境里蹂躏了几千年的人放到绝境里蹂躏几千年,那我们是永远不可能获得心灵上的幸福的,尤其是当我想到我们可怜的花姑的时候,我的这种想法就浓厚得足以让我窒息,让我差点失去这最后一口气,我苦苦思索了一年,又苦苦等候了一年,华组二终于回来了,从他从容不迫、镇定自如的谈吐中,我就知道了,我和他是心有灵犀的!你说这最后具体要到什么时候,我想,我应该不用阐述了!」 华浩想了想道:「大叔,说咱俩心有灵犀,我当然无法否定,不过,我此番回来,又跟一年前回来有所不同了,目的又有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了,我此番回来的意图是拯救天下万民,而不是灭绝北京有钱人,当然,要想拯救天下万民,又不得不灭绝天下有钱人,也就是说,就如同一年前和它之前的一年前比目的和手段掉了个个一样,今天和一年前比目的和手段也掉了个个,灭绝天下有钱人再次成为了手段,拯救天下苍生再次成为了目的!」华浩想着自己支教这一年的见闻,心底里就有怒火在燃烧,说灭绝天下有钱人只是手段,其实他还是虚伪的!花姑的悲惨遭遇以及天下万民的悲惨境地,又如何能够不激发他愤慨的情绪呢?没有这种愤慨的支撑,他也是无法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的! 李智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华浩道:「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去履行并完成你的使命,对于万村长的这口气,我只能说是尽力将其保持到那个最后,因为,毕竟,北医三院的医生也是人不是神,无法做到神机妙算!」 华浩满意地点点头,万岭村长则一阵激烈的咳嗽,似乎在催促华浩上路。华浩本想动用私心再去看看花姑,但村长的危在旦夕,天下万民的走投无路,已经使他丧失去看花姑的能力了!他只能默默地祝愿,我亲爱的花姑,你再忍受着你的痛苦吧,直等到我完成使命、报仇雪恨,无欲无求、死心塌地回来的那一刻吧! 华浩差人叫上邓旺福、王艷丽,一起去苦根饭店找颜明,华浩叫他们走的时候,并没说出他的决定,所以邓旺福和王艷丽甚至丧失了和他的妻子万苗、她的丈夫万山吻别的机会,更别说,在长时间分离之前再过过夫妻生活! 苦根饭店门前广场人潮涌动,一开始,华浩以为是来吃饭的,慢慢地,他才发现,颜明和万民好象正在极力劝阻他们什么似的。他走近一点,就听得很明朗了,原来颜明在劝告他们说:「对不起,来自五湖四海的父老乡亲们,我们苦根村地盘有限,苦根饭店规模有限,实在再容纳不了更多的人了,我们无法接纳你们,只能对你们深表歉意,但我们并不是不管你们了,你们记下我们的联繫电话,碰到什么困难就给我们来电,我们将竭尽所能给予帮助!」 苦根饭店竟然装上电话了,华浩摇头苦笑!
第389页 人群一片譁然,显然是不认可颜明的建议,纷纷嚷嚷、吵吵闹闹的气息就更加浓厚了,前排有人在哀求颜明和万民,有的甚至要下跪! 哎!我的颜明和万民啊,你没有给这些天下万民找到根本出路,他们又怎么饶得了你们呢?最终还是看我的吧! 他静静地走到颜明和万民的身旁,给了他们俩一个惊讶和一个惊喜!华浩对天下万民说: 「都回去吧,颜总经理说得对,我们不是不管你们了,我们要到你们老家去管你们,只消一定时日,就在你们自己的老家,情形将和你们现在在苦根村和苦根饭店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人群经历了瞬间的沉默之后,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在华浩的再三劝导和承诺下,如潮般散去。 华浩不待好奇的颜明发话,说出了他的决定:「颜组七,从现在开始,苦根村及苦根饭店全部交由苦根村万民和苦根村的万民管理,我们四个,即刻离开!」 「为什么?」颜明、邓旺福、王艷丽同时发问。 「去苦根村之外的世界开创新的革命根据地!」 「那我们在这里留下的革命种子怎么办?」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将革命的种子播撒到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去啊!」 「别扯开,我们说的是我们的孩子和妻子和丈夫怎么办?」 「我们是去中华大地传播苦根精神!又不是不回来了!」 「那苦根学校的孩子们怎么办?」这话是邓老师说的。 「让李良峰去教他们吧!他辛苦学习了这么多年,该发挥作用了!万民,请转告李良峰!」 万民伤感地点点头,华浩知道,离愁别绪已经在他们中间蔓延开了。 执手相牵、默然对望,之后,就象六年前结伴前来苦根村开创事业的情形一样,北医大扶贫组的四大元老,悄然离开了苦根村,留下风烛残年的花老和风华正茂的花少继续享受苦根村的胜利果实。正好契合了六年前扶贫组的那个心愿,不带一片来,不带一片走,流浪爷孙有生活! 一切遵循老天爷的指示,根据苦根村万顷良田大跃进喊口号时期的站区分布,颜明毕业后身在上海,所以负责华东片区和东北片区的扶贫事业,王艷丽身处东南,所以就成了东南片区的负责人,邓旺福毕业后回了老家,正好是在偏西南地区,所以成了西南片区的扶贫巨匠,而华浩,接受老天爷的安排,再次回到了青海省西宁市大通县长宁镇,用真正的行动开始他又一次的扶贫支教生涯,这次,他成了名副其实的西百草!主持西北片区的扶贫事务!相对于苦根村万顷良田的布局,由于华浩横插到了西北站区,相当于使其他三个站长各自顺时针平移一个站区。 剩下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沿袭苦根村扶贫事业的脉络,找到村长,说服村长,开村民大会,将外边受盘剥和凌辱的民工们和妇女们召唤回来,再开万民大会,然后开始波澜壮阔的粮食大生产,在粮食大生产阶段禁止贩卖粮食和购买外界东西,并且组织卖粮团到镇上去作秀,先期给那些愚昧的人或者残暴的人一个警醒或警告,然后开始开饭店,先利用本村的资源去色诱或者引诱地方长官,使高尚的扶贫事业通过卑劣的手段获得名分,没有办法,这是必须面对的现实,由于已经有了苦根村强大的后盾支撑,对于一些确实缺乏资源难以对地方长官构成诱惑的村庄,四大元老只要一个电话给苦根饭店万董事长,就可立刻获得支持,资源可在适当的时候运抵或者空投至目的地,引诱成功获得合法手续后,组织各类匠人开始土建生产和饭店建设,饭店建好投入运营后,无需经历苦根饭店那么多周折了,直接进行风味美食加工,将毒草磨成粉悄无声息融入其中,再一次性编织一大批永久性草衣,然后永久性编织大量一次性草衣,敲锣打鼓、手提肩挑、摇头摆尾、扭胯提臀、昂首挺胸进行宣传,承诺免费食用三天,然后开始收费,事业就算成功了! 按部就班在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都演绎一遍上述过程之后,就真地象每一个十一或五一长假里的电视所说的那样,神州大地成了欢乐的海洋,又象白眼熊双眼眨动着象个白眼瞎那样煽情时所描述的那样,人们心头的幸福已经遮天闭日! 直到有一天,颜明突然打电话告诉华浩说:「其实我们完全可以节省一道工序,既节省时间,又节省成本,还丝毫不影响我们的扶贫事业!」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4章 没饭吃将比没毒吸更难受! 「是什么呢?」华浩淡淡地问他。 「我们完全可以不往食品里加毒草粉了!」 「为何呢?」 「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往苦根饭店的饭菜里加毒草粉,是因为如果不彻底毒害有钱人,他们就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来苦根饭店吃饭,因为还有大量的其他饭店可以替代,所以我们根本控制不了他们!但是现在,神州大地上全是苦根饭店的连锁店,全中国土地上的粮食都只通过苦根饭店进行出售了,那些有钱人除非象宋兵兄弟那样苦练辟谷功,不用吃饭,否则,他就只能乖乖投入我们的怀抱!」 华浩虽然和颜明远隔千山万水,仍然朝着东边方向伸了伸拇指,嘴里淡淡传音道:「颜组七,你越来越成熟了,以后将全中国人民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第390页 又过了一阵子,颜明又突然给他打电话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发现谁了?」 华浩静静地问:「谁?」 「那头朱少!」 「啊!」华浩大惊失色,「在哪里发现的?」 「在上海一个郊县的苦根连锁店里!」 「他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他那头朱爸爸因为贪污腐败被中央查办了,贬到上海当官来了!」 「啊!怎么还能当官呀?那不就只是将贪污受贿的地点从北京转移到了上海而已啊?」 「他以前就是从上海当官当上去的,现在贬官只能把他贬回原地了!」 「哎!这个中央啊,决心是有的,对老百姓也是蛮好的,可就是不懂策略!你把这样一个恶魔放虎归山,还不如放在北京动物园里关着呢?最起码它还能在你中央的管教之下!」 「也许恶魔在上海只伤害上海人民,要在北京就伤害全国人民了,中央可能是基于这种考虑!」 「这上海人民也是人民啊,这不是根本办法啊?上海人民这些年多可怜啊,本来自己就呕心沥血培养出了那么多贪官,中央还给它投放那么多贪官,还让不让他们活啊?」 「哎!我们这样的草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颜组七,到了今天,你还把自己当作草民吗?当你领导全中国的农民将粮食团结起来只放在苦根饭店出售的时候,这个世界还有谁能奈何得了你?粮食是天,你拥有部分粮食的时候,你是阴天,当你拥有全部粮食的时候,你就是艷阳天了!艷阳普照下的万民还是草民么?哈,天翻地覆慨而慷、翻身农奴把歌唱,我可以正告你,现在万民是金民,百官是草官了!」 「你说的倒没错,我也曾经这样想,但是现在,我就没有这种豪情了,因为我仍然觉得那些富豪和官爷要比万民威风凛凛啊,他们虽然交五千块钱吃一顿饭,但是就好象给他们挠痒痒似的,根本就没见他们在乎过!」 「颜组七,你还愿意听我的命令吗?」 颜明顿了顿:「那是当然!」 「那好,颜组七,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一次性草衣卖一万!」 「能行吗?」 「就象你说的,有钱人除非辟谷,否则没饭吃将比没毒吸更难受!」 华浩随后将这个指令打电话传达给了东南片区区长王艷丽和西南片区区长邓旺福,传达给王区长的时候没有什么异议,传达给邓区长的时候,邓区长就问了: 「这西部地区相比较东部地区,是不是应该收费少点?」 华浩不明其意:「为什么呢?」 「西部地区要贫困一些啊?国家都在搞西部大开发,支援西部建设,我们也得响应国家政策啊?」 「请问邓组一,我们收钱是收谁的钱?」华浩一脸庄严道。 那边顿了顿道,诧异道:「富豪和权贵们的钱啊?」 「那就对了,再请问一句,东部的富豪权贵们与西部的富豪权贵们有区别吗?」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应该是没有区别的!」 「错了,区别是大大的!」 「啊?」 「当然啦,你也没全错!」 「啊?」 「因为东部的富豪权贵们和西部的富豪权贵们在所拥有的钱数上是没有区别的!」 「那区别在哪里呢?」 「区别你刚才已经说过了,因为西部地区相对东部地区要贫困很多!」 邓旺福无语了。 华浩不在乎,继续说:「东部地区的万民就已经在水深火热当中了,那么西部地区的万民就只能在炼狱地心当中了,东部地区的富豪权贵们在万民们的头上践踏几脚,万民们还只是往苦水里更深一层往火坑里更进一步,毕竟还是在地球上挣扎,而西部地区的万民本已被富豪和权贵从两头夹挤到地球的球心和地狱最底处,如果再被践踏几脚,别说在地球上没法呆,连地狱都没地呆了,你说这东部和西部的富豪权贵们有没有区别?」 「那不能怪富豪权贵们,他们的贪婪残忍程度是一样的,在这点上没有地区差异,是平等的,要怪就怪你西部万民为什么要贫困一些啊!」 「邓组一,你这话就没有水平了,东部万民在困境里再被东部富豪权贵践踏几脚与西部万民在绝境里再被西部富豪权贵践踏几脚,性质是显然不同的,人家在困境里,你践踏几脚,你还只是猪狗,人家在绝境里,你还践踏几脚,那你就是猪狗不如!」 「哦!是这个意思啊?我明白了!」 「哎,旺旺啊,你连吕亚男姐姐的子宫内膜都敢破坏,我也不能期待你觉悟有多高,慢慢进步吧,现在赶紧去执行我的指令!」 于是,神州大地的自助餐的价格便毫无徵兆地从五千飈升到了一万,过了一段时间,华浩心想,效果该显现了吧,就主动打电话问颜明: 「颜组七,那头朱少开始疲软了吗?」 哪料到颜明却愤懑道:「我不知道他的鸡巴疲软了没有,反正嘴巴是越来越坚挺了,因为已经发展到一天进四五次饭店了!」 「怎么会进四五次饭店呢?」 「他一天会分别带不同的女人进来用餐,当然,虽然他自己可能不吃,但很守规矩,草衣照买不误!」 「哇靠!」华浩气得想吐血,立即传令:「颜组七,立即从一万到两万!」
第391页 「能行吗?」 「他娘的,我就不信他的钱用不完!」 于是,中华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两万。 过一阵子,再打电话问颜明。 颜明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他嘴巴疲软了没有,反正鸡巴是越来越坚挺了,因为已经发展到一天分别带六七个女人进来了!」 「哇靠!」华浩在心里吐了一口血,道:「两万到三万!」 于是,中华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三万。 过一阵子,再打电话问颜明。 颜明说:「我不知道他的嘴巴和鸡巴是不是变疲软了,反正尾巴是越来越坚挺了,因为已经发展到一次屁股后边就跟着六七个女人!」 「哇靠!」华浩向空气中吐一口血,道:「三万到五万!」 「能行吗?我这边好象有点反应了!」颜明犹疑不定道。 华浩大喜:「有反应?那些有钱人顶不住了?」 「不是,是城市普通民众里好象有点反响了!」 「又不收城市民众的钱,他们反响什么呀?」华浩吃惊不小。 「我也搞不清楚,也正纳闷呢!」 「那先别管,执行我的政策吧!」 华浩在打电话给王艷丽的时候,获得了和颜明同样的疑惑,在打电话给邓旺福的时候,邓旺福就将问题揭示出来了,邓旺福道: 「组二啊,好象不行了,我这边已经民怨沸腾了!」 「民众们为什么有意见啊?我又不收他们的钱?」 「是这样的,他们纷纷反映,虽然他们吃饭有保障了,但是他们突然发现,市场上所有东西的价格都飈升,他们根本买不起衣裳了,孩子上不起学了,连贷款都买不起房子了,有些穷人吃我们苦根饭店的饭菜吃太多撑着了,愣是不敢进医院,在家里活活撑死了!」 华浩大惊道:「为什么那些东西的价格狂飈啊?跟我们苦根饭店提价有关系吗?」 「哦!那些可怜人来向我诉苦目的就是让我们别提价了,因为富豪们卖东西时明确跟他们指出,苦根饭店吃顿饭就要三万,没办法,希望可怜人们理解他们的生存压力,给他们一条活路!我看,组二啊,我们再提价,可怜人就真地没有活路了!」邓旺福悽然地说。 华浩心里痛苦得已经无以复加了,最后咬牙切齿下了死决心道: 「再提这最后一次价,再不行,我也就只能跪罪苍天了!」 于是,神州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了五万。 过一阵子,华浩忐忑不安地打电话给颜明,诚惶诚恐地说: 「颜组七,我不求那头朱少的鸡巴、嘴巴、尾巴疲软,我只希望他的下巴能拉下来一点就行!」 颜明浩嘆一口气:「华组二,不行了,不能再提价了,这头朱少的尾巴就不仅仅是坚挺了,是万里长城绵延不绝了,每次来吃饭,屁股后边都跟着不下一千人!」 「啊!他一天能干一千个女人?那他的鸡巴肯定得闹鸡瘟了!」华浩惊得神智不清了。 「呵呵,现在跟的不是女人了,跟着成百上千的民众!」 「啊?民众倒戈了,我的天啦,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为他们好呀?这下问题捅大了!」 「倒也没有倒戈,那头朱少的鸡爸爸不正好是这里的父母官么?民众们跟在他屁股后边,就是恳求他去请求他爸爸管管市场上的房价、医疗价格、教育收费等等!」 「那朱少是怎么个态度呢?」 「还能是什么态度?如果他答应了,也不会每顿都有那么多民众紧紧跟着他喊冤了,弄得他连女人都没法带,鸡巴里不知憋了多少火呢!」 「那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斥责那些民众说,如果市场上那些富豪的东西都便宜了,他们自身都吃不起苦根饭店的饭菜,哪里还有钱来上供给他爸爸,那他及他家哪里还有钱来苦根饭店吃饭?所以让民众们别白日做梦了,理解理解他们的生存压力,给他们一条活路!」 华浩仰天长嘆一声,悲鸣道:「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然后手里握着电话听筒,沉默不语,眼眶里眼泪打转,一瞬间,天地之间漫布了一股死寂的气息,远在千里之外的颜明也感觉到了,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喂喂」。 华浩至此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象个木头一样,不再有思维,不再有情感,不再有欲望,不再有冲动,不再有想法,但是他又是一块装有声音传感器的木头,所以颜明「喂喂餵」的急切声音终究还是被他感知到了,他象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拎起听筒到耳边,木然地说:「颜组七,放弃吧,我们斗不过这个世界的,还是原来的一万吧!」,然后他挂了电话。 坐在西宁市大通县长宁镇上的苦根饭店的苦根厅里,华浩放下电话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浑身开始哆嗦,慢慢地,他恢复了神志,回到了阳间。他站起来,伫立在窗前,透过外边正在飘着的灰濛濛的雨雾,对着北京幸福镇苦根村方向,喃喃自语道:「万岭大叔,对不起了,我最终还是不能给你这最后一口气,我也无脸回去见你了,花姑,我最终还是没有能力给你报仇,我唯有遥遥地祝福你,希望你能安康地生活一百年!」。说完,华浩已经是泪流满面。 华浩直接从青海的苦根饭店总部回到了北医大校园,他有点逃避现实,所以没有回苦根村,而是再次回到北医大这个虚幻的世界里!
第392页 他将于洪全调到青海总部接替他的职务,就毅然决然地回来了。因为他想,自己对于中华大地上的苦根饭店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建树了,就象当年他在苦根村不再有什么意义时,村长奉劝他回到这个世界来一样,虽然这个世界里,耿苏不在了,王艷丽不在了,白素素不在了,邓旺福不在了,李良峰不在了,宋兵不在了,颜明不在了,于洪全不在了,他的那些老同学老朋友们都不在了,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但他想,正如村长曾说,也许在这个世界等待那种心死的感觉出现,也是一个活着的理由!而且不管他的心怎么痛苦,一万块钱一位的自助餐已经将天下农民拯救了,那些城市平民至少在衣食住行四大民生问题中的食物问题已经得到彻底解决,而其他三大问题,华浩带领农民是没法给他们解决的,目前来看,有钱人将一万块钱一位的自助餐价格转嫁到他们头上,他们好象还能勉强撑着,因为他们毕竟人多,可以通过分摊来消化有钱人的转嫁,由此看来,华浩的扶贫事业虽然没有取得彻底成功,但也算是可昭日月了!从这点上来讲,他也可以平息静气了!也罢,就这么赖活着吧!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5章 华浩的女朋友们(一) 华浩再次过起了北医大的校园生活。由于是研究生,所以大学校园其实已经不属于他了。校园里那些稚嫩娇气的面孔,青春靓丽的面容,从他面前划过时,回想起若干年前的岁月,他就唏嘘良久、感慨万千、不能自已!哎,一转眼间,就是两个时代!他经常呆呆地矗立在研究生办公室的窗口前,默默地看学院路上的车流滚滚,看校园里的莺歌燕舞,听空气中的马鸣风啸,想岁月划过的痕迹,然后他就总要在心里感嘆一声「老了!毕竟还是老了!」,感嘆完后,他就坐回属于自己的那个格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在需要睡觉的时候,或者在护理楼的值班老头来撵人的时候,他就回到宿舍去睡觉,一睡可能又是一整天! 慢慢地,这个世界上的新朋友们开始懂得了华浩,慢慢地,他们认为让华浩这样的人存在北医大校园里实在是有伤风化,于是慢慢地,他们开始迅速地为华浩介绍女朋友! 华浩见第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一看,吓了一跳,哇靠!怎么是吕亚男?吕亚男为邓旺福流了产以后,难道当真再找不到男朋友了?然后吕亚男羞涩地走到他面前,用鸭公嗓子说一声:「你好!」,华浩听了声音,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吕亚男,只是长得和吕亚男有点类似而已,要不,他不被眼前佳人的容貌吓死,倒先要被自己的惭愧内疚死,兄弟妻、不可欺嘛!他无论如何也干不出这么龌龊的事!哪怕只是见一面而已!不过他在内心里还是打算把眼前的佳人当作吕亚男,因为吕亚男流产以后,又和可怜的邓旺福分道扬镳,华浩在内心深处是觉得对不起吕亚男的,就算为可怜的兄弟邓旺福感到愧疚吧!虽然眼前的吕亚男似乎已经从流产的伤害中恢复,因为她看起来又象当初华浩第一次撞见她和于洪全手挽手走在北医大那条情侣路上时的胖胖的风骚模样,但华浩还是决定请她好好地吃一顿,就冲着她不幸被她的朋友介绍给他华浩做女朋友的份上,他也要好好请她吃一顿。所以他柔和地问眼前的吕亚男: 「你爱吃什么呢?」 吕亚男看到前边有个肯德基,就说:「那我们吃肯德基吧!」 华浩说:「好!」 于是他们进了肯德基,华浩叫了两个大套餐,外加两个大鸡翅和两杯草莓冰淇淋。死沉死沉地端到已在座位上坐好的吕亚男面前,说:「吃吧!」 吕亚男于是开始吃,一开始吃得还挺谨慎的,慢慢就渐入佳境,早忘了这里还是人间,鼓着腮帮子猛吃,大致填了个三分饱的时候,意识悠悠回到了她的躯体,她一抬头看见华浩微笑着看着她吃,不仅眼睛一眨不眨,嘴巴也一动不动,就好奇地问:「你怎么不吃呀?」。 华浩仍然笑着说:「我不饿!」 「你已经吃过饭了吗?」 「看着你吃就饱了!」其实是华浩从来不吃这些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东西,吃一顿这玩意的钱足够华浩生活一个星期了!他可不想糟蹋父母的血汗钱! 吕亚男就怔怔地说:「那你怎么打两份呢?」 华浩就说:「两份都是给你吃的!」 吕亚男就说:「啊!我能吃得了吗?」 华浩接着说:「你能吃得了的,你不要小看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 吕亚男说:「那我试试吧!」 华浩说:「好!」 然后,吕亚男很快就将这两份食物吃完了,华浩说:「还吃点什么呢?」 吕亚男稍犹豫了一会说:「再来一个巨无霸和一个圆筒应该就可以了!」 华浩于是再去买了一个巨无霸和一个圆筒。 华浩见第二个女朋友的时候,一看,又吓一跳,哇靠!怎么是王艷丽?王艷丽被她的网友破坏子宫内膜以后,难道当真再找不到男朋友了?可是按理说,她身在大东南,即便要被人介绍男朋友,也应该在东南沿海一带,怎么千里迢迢跑北京来了?难道是来找他华浩?不应该啊!他华浩从来只对她表露过友情,内心里充斥的也是纯净的怜悯,应该不会对她产生心灵的召唤啊?那么她就应该是来找于洪全的,于洪全在北京,她肯定是因受过网友伤害后,幡然领悟了于洪全对她的一片真情,心态从五百米的高空终于软着陆到了平地,心态一平和,行动就端庄了,现在千里寻夫来了!现在来到他面前,肯定就是要向他打探于洪全的下落!果然,王艷丽来到他的面前,落落大方地说:「同学,你好!」。华浩听了声音,心提到了嗓子眼,原来不是王艷丽,只是长得和王艷丽有点类似而已!眼前这个人不是王艷丽,他可要怎么应对她呢?他心里升起了一股惶恐!但是现实已经摆在他面前,他无法回避,也罢,干脆就强忍着将她当作王艷丽吧!他其实对王艷丽也是深怀愧疚的,王艷丽当年将对歌星男生的一往情深莫名其妙转化为对他的一往深情,他虽然心有余悸,但实际上他还是心有感激的,无论如何,王艷丽也是个女人,而且王艷丽似乎还有点把她自己当美女的意思,那么就是一个美女的心态在喜欢他华浩,他华浩是应该烧香拜佛的!只是他后来为了苦根村万民,终究还是辜负了王艷丽对他的情意,轻轻松松就伤透了她的心,导致她几年中都不再理自己,而且最终离开北医大都不辞而别,可见她已经伤心绝望到了什么地步!最让人痛心的是,她还让坏人乘虚而入,子宫内膜遭到破坏!哎!无论如何,现在是该对她进行弥补的时候了!那怎么弥补呢?请她吃饭?王艷丽的家境虽然也不好,但总比邓旺福好,也就是吕亚男跟着邓旺福所遭受的那种飢饿之苦,王艷丽实际上是体验不到的,那用弥补吕亚男的方式去弥补王艷丽,自然也是无效的!哎,也罢,既然王艷丽受到的是情殇,那就让我用情伤去弥补她吧!华浩打定了主意后,就对眼前的王艷丽柔声道:「傻丫头,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就该我受委屈了!」
第393页 眼前的王艷丽愣了半响,道:「你说什么啊?」 华浩心想,呦!还害羞啊!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装什么嫩啊?于是就接着说:「这样吧,我们来制订一个科学的恋爱计划吧!一定要通过科学将曾经失去的岁月挽回,这年头科教兴国的口号喊得很响,那我们就来个科教『兴』爱吧!」 眼前的王艷丽已经惊得枯容失色,张着嘴巴惊恐地看着华浩,半天过后,才心惊胆战道:「你是北医大的那个华浩吗?」 华浩听王艷丽提起北医大,就恍然大悟地想,哦!看来王艷丽还是对北医大校园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耿耿于怀,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做的事情就是骑在于洪全头上去赴和王艷丽的约会,那实在是该千刀万刮的,哪怕那时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勇敢地告诉王艷丽,让她及时断绝念想,将情感扼杀于萌芽,也比这种挨千刀的做法要果敢。哎,世界上没有后悔药,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就勇敢地向前看吧!所以华浩就对眼前的王艷丽说: 「对不起,我错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后就算骑着一匹马和你一起去上晚自习,也绝不会骑着人头和你一起去上晚自习!」 眼前的王艷丽「哇呀!」大喊一声,撒腿就跑,瞬间逃之夭夭,消失在茫茫人海! 华浩怔怔地感受着她远去的气息,傻傻地呆立,痴痴地想,难道王艷丽还是不能原谅自己吗?可是自己应该已经算是苦心孤诣、仁至义尽了!哎,华浩不由得悲从中来,出了一口长气! 华浩见第三个女朋友之前,介绍人说他的这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 华浩见第三个女朋友的时候,一看,还吓一跳,哇靠!怎么是毕妮美?怪不得介绍人说他的这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说的应该算是大实话了!因为他华浩所享受到的美感从吕亚男上升到王艷丽,现在又从王艷丽上升到了毕妮美,刺激强度接连加大,在华浩认识的所有女人当中,毕妮美的美色还是排在前几名的,所以说他华浩现在面对的这个女朋友很漂亮,应该算是抱着一种科学谨慎的态度说出来的!不过他华浩和毕妮美之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故事可言了,更谈不上情感故事了,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在北医大生活的前期,毕妮美是对他嗤之以鼻的,转机似乎发生在那次他和于洪全一起研究那条涂抹着红趾甲油的女人大腿的解剖实验课上,那时他无心钻研医学,为了平息于洪全因为不能看到美女全貌而产生的愤慨,他慷慨陈词、侃侃而谈,却阴差阳错引起了美女毕妮美对他的注意,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就红趾甲油的阐述勾起了毕妮美也想涂沫红指甲油的慾火,所以才有后来的那次解剖实物考试事故的发生。但不管怎么样吧,所幸的是毕妮美顶多还只是用美女的心态来喜欢他,没有使用躯体来喜欢他,否则的话,他真是消受不起!不过,还是有人能消受得起的,就是那次华浩在铁路总医院里看到的被毕妮美的躯体喜欢上或者喜欢上毕妮美躯体的男生,只是不知道毕妮美今天怎么跑到他华浩这里来了?难道她的躯体想要移情别恋吗?我的天啦,可不要,苍天有眼,救救我这个不想要幸福的男人吧!华浩想完这个,毕妮美已经站到他面前,皱着眉头说:「你就是华浩吗?」,华浩听了声音,心就七上八下,原来不是毕妮美,只是长得和毕妮美有点类似而已!那他要怎么应对这个非毕妮美呢?把她当不当作真正的毕妮美也没什么意义,因为真地也好,假地也好,华浩本就和她毫无故事可言!哎,也罢,既然彼此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故事可言,那还说什么话呢?华浩本来一向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碰到一起有过故事情节的女人,还能帮着一起回忆回忆情节,碰到没有情节的女人就只能是千言万语彙成一句话了!所以他对眼前的毕妮美点点头说:「我请你去那个饭店吃饭吧!」,他指了一个档次还算不错的饭店,这是华浩的心理砝码,他对一切和他有过关联的女人心存感激,尤其是对一切他不想和其发生故事的女人还心存愧疚,他总是不自觉就产生一种辜负了她们的想法。所以他实际上是不太情愿被人介绍去见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的,但是他要不接受人家的介绍的话,他又会因为辜负了介绍人的好意而觉得愧疚,怎么着都是愧疚,那没有办法,就只能奋起余勇去谋姑娘的面了,谋完面以后再尽自己最大能力请姑娘去吃顿三鲜面算是对谋了她的面的弥补以此来尽可能消除自己心头的愧疚,这也算是不得已求其次了。华浩带着这个非毕妮美进了那个饭店,拿着菜单酣畅淋漓地点了一气,然后就静等饭菜上场,这个非毕妮美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保持女人的矜持期待男方先开口说话以使自己处于被动地位,总之,她也缄口不言,然后饭菜上场,两人静静地坐着,默默地吃着,等非毕妮美停了筷子的时候,华浩破天荒还说了下一句:「还吃点什么吗?」,非毕妮美摇头,华浩不得不再说:「那走吧!」,这些起承转合的话,他还是不得不说的,如果没有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就难以形成分手的局面,因为总得通过一个人说话,使得他们可以从饭桌旁站起来。当然,出了门以后,华浩还是礼貌地说:「再见!」,所以华浩面对女人想「千言万语彙成一句话」的宏愿实际上是不可实现的!因为他现在已经彻底从苦根村回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他就不得不遵从这个世界的一切规则!
第394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6章 华浩的女朋友们(二) 华浩期待着他的下一个女朋友能够是肖莲,按照他当年在医院实习手(淫时,对女人刺激强度从粉红色到漆黑色的分类,他应该还要经历林燕或者庄梅的刺激才能跃进到肖莲的刺激,但他已经接连受了三次低强度的刺激,所以很希望直接来一场猛烈刺激安慰安慰神经。但是梦想终究是梦想,他的下一个女朋友还是漂亮的非毕妮美,不过这个非毕妮美话比较多,所以华浩可以象个矜持的女人那样处于被动地位说话,华浩很喜欢这种状态,这多少能够减少一些华浩的愧疚感,因为他总是想,如果让对方觉察出自己对她并没有意思,那也将是一种伤害!不过由于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迫不得已只能让这种伤害发生。好在这个非毕妮美算是配合了他的慈悲为怀,她处于主动地位。 「你是北医大的啊?」 「是的!」 「你是研究生啊?」 「是的!」 「天气这么冷了,你为什么还穿得这么单薄?」 「我不觉得冷!」 「我是说你的衣服被磨损得象件秋衣了,怎么还穿?」 「我打算将它再磨损一冬天,明年夏天正好当衬衫穿!」 「啊?难道你没有衬衫吗?」 「有啊!」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呢?夏天穿真正的衬衫不就行了吗?」 「我真正的衬衫现在也在穿啊,没办法,这个冬天太冷了,我只好把夏天的衬衫都套上了,我现在里边就有好几层衬衫的,不过衬衫没有外边这件棉衣厚,再磨损一冬天,估计就磨没了!」 「那你到夏天换一件新的穿不行吗?」 「我没有新的!」 「去买不就行了吗?」 「没钱买!」 「啊?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父母没有工作!」 「你家是哪个城市的?」 「我家是农村的!」 「你有什么亲戚做大官或者是大款吗?」 「没有!」 「那那个介绍人为什么还将你介绍给我呢?」 「我也不知道啊!」 「那走吧!」 「好的!」 华浩的再下一个女朋友还是非毕妮美,看来刺激强度到毕妮美这里就被切实巩固了!很难再有突破!不过介绍人反覆强调说这个非毕妮美家里很有钱,华浩听得直起腻,但考虑到介绍人也是出于好心,也就忍了下去,还是遵守规则,去见了这个有钱的非毕妮美。几乎和上一个想找有钱有势的男朋友的非毕妮美一样,对话内容基本一致,华浩一开始完全处于从属地位,将那番话表达完毕,最后快走的时候,他破天荒主动问了一句: 「你家里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找个有钱人呢?」 「哦!这个啊,有钱和有钱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华浩再经历了几个或者想找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或者本身已经有钱有势还想找更有钱有势的男朋友的非毕妮美之后,竟然还碰到了一个想找有发展前途的男朋友的非毕妮美,介绍人使劲强调说她是某部长的女儿,华浩一样地起腻,就象他刚进苦根村时,听到「长」字就起腻一样,然后他还是去见了这个让他起腻的「长」的的女儿,这个非毕妮美刺激强度反而大大下降,已经脱离了毕妮美的美色范围,大概介于吕亚男和王艷丽之间,是个货真价实的非毕妮美。由此可见那个「长」还真有可能是个清官,没有霸占大美女来生小美女。非毕妮美开门见山: 「你父母做什么工作的?」 「没工作!」 「你家是哪里的?」 「农村的!」 「你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你等等,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父亲是部几?」 「什么叫部几?」 「就是你父亲在部里编号为几?」 「你知道我父亲在部里工作啊?」 「你告诉我编号为几吧?」 「怎么会还有编号呢?」 「就是官号啊,在部里的顺序号啊?」 「那应该是排第二吧!」 「我说的不是那种论资排辈,我说的是按姓氏拼音排序,排名不分先后,排在第几?」 「哪还有这样的排法?」 「那如果不是这样的排法,我根本就不认的!我们苦根村只认官号不认位置号的!」 「什么苦根村?什么意思?」 「算了,就算你父亲是部二吧!可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做什么的?」 「我在组里按合法程序排名,排第二,所以我是组二,跟你父亲平级,而且我这个还是合乎民意、顺乎民心的!」 「不跟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并不是很在乎对方的家庭背景,我主要看个人发展前途!」 「那你看我是怎么发展的呢?」 「你是北医大的?」 「是的!」 「你是研究生?」 「是的!」 「听说你还是保送的!」 「是的!」 「那我觉得你应该还是蛮优秀的,蛮有发展前途的!」 「不知道你怎么定义优秀,怎么理解发展前途?你这样的话糊涂人听了会洋洋得意,明白人听了会忐忑不安!」
第395页 「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我父亲是个很优秀的人!」 「那是因为你爷爷是个很优秀的人!」 「什么意思?是说我爷爷将优秀遗传给了我父亲吗?」 「是说你爷爷将优秀遗害给了你父亲!」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你这人怎么什么意思都没有?」 「因为我父亲没有可遗害给我的优秀,所以我就成了个没意思的人!」 「你不是挺优秀的吗?还是保送的北医大研究生呢!」 「我还要回家种田的!」 「什么意思?」 「我父亲只是个种田的,所以我只能是个种田的!你父亲的那种优秀,等我下辈子把这些富豪权贵全部打倒以后,我再考虑拥有吧!」 「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华浩和这个「长」的女儿也就告吹了!看来和部长的女儿就只能是「不长」! 华浩再见到下一个非毕妮美的时候,他干脆这么回答了。 非毕妮美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是要了解我还是要了解我的父母?」 「你我已经了解了啊?你不就是北医大的研究生吗?」 「不对,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啊,你不是叫华浩吗?」 「是的,我叫华浩!」 「那你是北医大的吗?」 「不是,我是苦根集团的!」 「啊?你不是北医大那个研究生华浩吗?」 「我是苦根集团的董事长华浩!」 「啊?真地吗?」 「当然!」 「你这么小就当董事长了?」 「你高兴吗?」 「有点不相信!」 「彼此信任是婚姻的基础!」 「看你扯得,还远没到那一步呢!」 「苦根集团的董事长,迈一小步就是人类的一大步,现在就想和你跨这一步,你意下如何?」 「等等,我再确定一下,叫什么集团来着?」 「苦根集团!」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你在蜜罐子里泡着长大的,怎么可能懂得什么叫苦根呢?」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你这个集团一年产值多少?」非毕妮美无限神往。 「你嫁不嫁,不嫁我走人了!」华浩避实就虚。 「你总得容我时间考虑吧!」非毕妮美若有所思。 「那你回去考虑吧!要考虑周全点哦,出了差错我可不管!」华浩故弄玄虚。 非毕妮美重重地点头。华浩心想,她回去肯定会上百度搜索「苦根集团」,那就唯有祈祷老天保佑她能够将「苦根集团」搜索到!当然,华浩领教过百度的搜索能力,一定能将「苦根集团」搜索到的,最起码也能搜索到:天下万男的痛苦根源就是这个世界上各类集团公司的老闆们! 华浩就这样见了二十多个女朋友以后,他突然觉得很累,有一天,他突发奇想,下次再见一个,无论她是个什么样子什么状况,都接受算了。毕竟已经是北医大的老人了,而且也手(淫近七年,再这么下去,好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就找个人或者牛头马面安心过一辈子吧!于是他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到了这最后一个女朋友的来临。也是华浩苦命,这个女朋友刺激强度相比毕妮美还是要下降一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这也让已经倍受毕妮美容貌刺激的华浩痛苦不堪,他只好自我安慰道,无论如何,比王艷丽还是要强点,想当初,他连宠幸王艷丽的心思都动过,那接受起眼前这个非毕妮美来应该不存在技术上的难度,所以见面完毕后,华浩留下了她的电话。过了几天后,约她出来,她还挺给面子,只是神色比较漠然,可是华浩过几天再约时,她就拒绝出庭了。 华浩问她:「为什么这次不愿见我了?」 「怕你误会!」 「那为什么第二次又见我呢?」 「怕你伤心!」 「那为什么第一次又见我呢?」 「不是经人介绍的么?」 「经人介绍你就见啊?」 「说你是北医大的研究生!」 「我现在还是北医大的研究生啊?」 「见了之后,对你没感觉!」 「一定要有感觉才行吗?」 「可是你别的也没有啊?」 「我不是北医大的研究生么?」 「如果你不是北医大的研究生,我第一次都不见你了!」 「你第一次见我的目的就只是因为我是北医大的研究生?」 「我第一次见你的目的是要找一个男朋友!」 「那为什么又不找了呢?」 「因为你只是北医大的研究生而已!」 「北医大的研究生必要而不充分?」 「北医大的研究生既不必要也不充分!」 「什么东西既必要又充分?」 「财富!」 「北医大的研究生创造不了财富?」 「这年头,北医大的研究生能找个工作就不错了!」 华浩以为他的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了,他也基本上断绝了心底深处摆脱孤独的念头,在必要的时候,他就手淫!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一转眼,研究生生活已经去了近一半,直到有一天!
第396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7章 炎热的夏天喝冰红茶 这一天,当年一起从老家考到北京来上大学的几个中学同学为清华大学的一个女同学送行,他们也几经周折,联繫到了华浩。那个清华大学女同学就是当年在中学校园里,华浩在学习成绩上唯一无法超越的那位女神,那年高考填报志愿时,她首先填报了北京医科大学,华浩在班主任的建议下,为回避她而改填上海交通大学,不过在填志愿时华浩在班主任老师面前流露了强烈的学医愿望,后来这个女同学竟然改填清华大学,于是班主任老师即时将华浩的志愿改为北京医科大学,于是华浩就有了北医大的这几年孤独岁月!他不知道到底是命运弄人还是命运造人!但从欢送这个女同学研究生毕业启程去上海工作的饭席上他华浩的见闻来看,又似乎是命运造人的!他由于到约定的饭店比较早,所以就百无聊赖地坐着,陆续等着人们来到,于是就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她!她的出现一下子击中了华浩的身心,她并不是华浩的中学同学,她是以嘉宾身份出现的,她盈盈地笑着,轻轻地舞着,款款而来,淡淡的妆容,清亮的眼眸,温和的神色,生动地展示出一种瑰丽的素雅,给了华浩一种秋风扫落叶般清爽和明媚的感觉。在那一瞬间,华浩就如同站在了七八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耿苏时的那个时刻。他对耿苏那一场千年单恋如梦如幻,飘荡在空气中无声无息、无迹可求,曾经企图在白素素身上得到落实,谁知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虚无缥缈!那么在此刻,他的心是不是又要复甦了呢?不行啊,自己的心已经破碎不堪了,哪里还能承受丝毫的风吹草动?老天爷啊,就请不要将自己再次置入绝境了!华浩在心里极力压制自己悸动的心思,但心思就象饱含了热泪的海绵,你不压它,它还只是滚烫的存在,你一使劲,它反而汩汩而出了,热烈而灼人。华浩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不仅心是热烈的,连脸上都是滚烫的,因为他偷看了一眼她,而其时,她也在看他。这让华浩终于感觉到了世界在进步,因为若干年前,无论他华浩怎么看耿苏,也没有获得耿苏的一眼青睐,哪怕耿苏只是被干扰投他一眼也不能!而现在,她竟然也在看他,而且他还似乎辨别不出他看她和她看他两者的时间先后,由此最起码可见,就算她是因被自己偷偷投射的目光所惊扰而反过来看他,那也应该是一种心有灵犀地被干扰,否则,不可能在他看她和她看他之间没有可察觉的时间间隙。这是人类历史上一个多么伟大的进步啊,象他华浩这样的人,竟然可以获得美女青睐,虽然获得的方式比较蹊跷,而且这种青睐很有可能不含情感!但这种形式上的安慰,已经足以对华浩沉闷多年的心构成突破了!内容又有什么重要呢?反正他华浩也不敢涉足内容,已经逝去的那些内容早已将他撕扯成了骨肉相连,他再不小心翼翼呵护,就得骨肉横飞了!于是华浩就开始低头享受这种形式上的快感,将第一次获得的形式快感享受完了以后,又觉得不过瘾,于是又心惊胆战地抬头去寻求第二次快感,竟然让华浩轻而易举地获得了,他又发现在自己看她的瞬间被她看,还是辨别不出时间顺序,华浩又低头咀嚼了一番,将这股美妙的滋味消化,谁知道快感不象快餐,反而越吃越饿,华浩抬头的欲望也就更加强烈了,他只好忐忑不安地再次寻求,她就好象故意配合他似的,华浩因为实在找不到自己有什么能被她看的理由,所以就只好这么可怜兮兮地理解,她又在华浩看她的瞬间看他,当然,也有可能是华浩在她看他的瞬间看她,但华浩宁愿相信前者,成熟的华浩终于学会给自己留条退路了!留条退路就意味着他目前还在往前走,因为是留条退路而不是走向退路!华浩现在就在勇敢地往前走,他在三番五次和她对眼之后,竟然情难自已地在心头摇曳出了对内容的巴望,真是狗熊难过美人关啊!华浩绝望地想,绝望地想完以后他想绝望,但是他却失能,他心头的希望从被她温暖的眼神点燃开始逐渐演化成熊熊燃烧的烈火的时候,他已经无法绝望了! 聚会结束的时候,他奋起身上几度跌撞以后残留的所有勇气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她给予了友情配合! 华浩就不用再象若干年前那样满校园去邂逅耿苏了。他掌握了控制权,他的控制权就是,他想哪天打电话就哪天打电话!然而,事情好象并不是那么简单,华浩既不能随意控制住电话,也不能随意控制住自己,他思前想后、抚今追昔,足足魂不守舍地考虑了一个星期之后,才惊心动魄地发过去一个简讯:「那天见到你,就如同在炎热的夏天喝冰红茶!医学部华浩!」。华浩现如今并不是一无所有的人了,也是托青海省大通县农民们的粮食价格实在卑微的福,他将一年支教生涯中北医大发给他每个月六百元的生活补助硬是积攥下来了一大半,在支教的时候他买了一个队友的二手手机,回来后又买了一台二手电脑,如果没有这台二手电脑相伴,他真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孤独,还能有什么?她也是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学生,对北大医学部很熟悉,所以华浩简称自己为医学部。其时正是炎热的夏天,所以华浩看到她第一眼,就如同喝了一口冰凉清爽、沁人心脾的冰镇冰红茶! 华浩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居然让他等到了,手机铃声一声一声叫的时候,他的心就一下一下跳,她的简讯是:「好巧啊,我这些天老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会不会有人喝冰红茶过敏!你是学医的,你知道吗?」
第397页 「目前医学领域好象还没有这种不良反应出现,至于会不会有,那就得有人坚持喝下去直到这种反应出现或者不出现!」 「哦!那何时是个尽头啊?」 「尽头好象是难以预料的!不过在我看来,开始似乎比尽头更重要,有了开始,才会有尽头,如果没有开始,就永远不会有尽头!」 「开始喝冰红茶?我已经喝了很多年的了!」 「开始有很多种,比如我从来没喝过冰红茶,如果有幸可以开始喝了,那这是一种开始,而对于你来说,虽然已经喝过几年的冰红茶了,但如果喝我买的冰红茶,那也将是一种开始!」 「是吗?我还一直以为,无论哪里来的,只要是冰红茶,味道就都是一样的!」 「那你可以尝尝我买的冰红茶吗?」 「可以啊!」 华浩于是开始了和冰红茶的交往! 华浩在又一次去见冰红茶的时候,先买好了两瓶冰镇冰红茶,看着美丽的冰红茶带着夏日凉茶的清香,象一股拂面的清风笑盈盈地来到他面前,并无迹可寻地欣然接过他递给她的那瓶冰红茶时,华浩以为,他终于找到了弥补耿苏给他造成的心灵创伤的良方。 华浩这样一个北医大老人,突然就象个陷入情网的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他浑身每一个细胞都被昂扬的幸福激越,他隔三岔五总能约见到一次冰红茶,每次见冰红茶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递给她一瓶冰红茶。冰红茶似乎是一个社会活动很多的人,参与着各种各样的社团,参加着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从事着各种各样的兼职工作,所以她其实是很忙的,但是她只要有时间,就会和华浩约见,因此华浩总会锲而不捨地发简讯问她有没有时间,她如果有时间,就会发一个笑脸,如果没有时间,就会发一个哭脸,但是不管笑脸哭脸,华浩看了以后,都会会心一笑,并在心里升起暖融融的快乐,只要冰红茶在他和她的心里,他的心就是明快的,能看到冰红茶他的心是明快的,能期待着看到冰红茶,他的心也是一样的明快。他们见面的时候,能聊得很开心,华浩此前一直以来沉默寡言,很少与人说话,他也在心底里本能地认为自己就是个沉闷的人,是个连放屁都不响不臭不影响人类的人,甚至在见冰红茶之前,他也从来没意识到自己会有那么多话,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中会有那么多火花,直到和冰红茶聊着聊着就进入滔滔不绝的状态,他有时候说的话甚至能让冰红茶陷入一段沉思,有时候说的话还能感动得冰红茶泪光盈盈,冰红茶也是一个既漂亮又聪明的女孩,也会有很多很多独特的见解,文史哲各方面都有一定的造诣,甚至对宗教都有较深的感悟,说起话来出口成章,并且朗朗上口,听起来就如同玉盘滚珠、清脆悦耳、韵律十足,华浩就听得痴了,听得醉了,听得心花怒放了,听得不知道天上人间了,听得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属于他自己了!于是,自然界一有风吹草动,华浩的心就为冰红茶牵肠挂肚,颳大风了,华浩就发简讯告诉冰红茶外边风大,尽量呆在室内,下毛毛细雨了,华浩就发简讯问冰红茶在哪里,他去给她送伞,冬天来了,冰红茶还经常在外边活动到很晚,华浩很心疼,就经常买一些薯片、海苔之类的零食,跑到冰红茶的住地,让她宿舍的舍友转交给她帮助她消除疲劳,冰红茶喜欢吃这些零食。如果他知道冰红茶哪天心情不好,哪怕是夜里十二点知道,他也会从被卧里钻出来,紧张地跑出北医大校园,没有公共汽车,他就打的,心急如焚地去给冰红茶送温暖,无论情况是怎么样的,冰红茶总会对他说谢谢!有一天,约见冰红茶时,发现她声音嘶哑,咳嗽,不停拿餐巾纸擤清涕,华浩知道她疲于奔劳,终于感冒了,心疼得一阵一阵抽动,于是见面回来后,他马上去花园北路上的夜间售药处买了感冒药,又去24小时商店买了些葡萄,本想马上就送过去,但考虑到太晚了,冰红茶休息当紧,于是在第二天天蒙蒙亮,华浩人生第一次起那么个大早,去冰红茶楼下等候,他知道冰红茶这天一大早又要出去,可是等了好久,还是没等到冰红茶出来,于是在认为应该不会打扰冰红茶的舍友们休息的时候给她的宿舍打了个电话,她的舍友告诉华浩,她已经出门了,华浩就只好让她的舍友帮忙转交给她。在这天晚上比较晚的时候,他收到了冰红茶的简讯「谢谢你的药和葡萄!」,于是华浩心里温暖一片,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他还收到冰红茶的简讯「药的效果很好!!」,于是华浩心里就春暖花开。又过了几天,又约见到冰红茶,冰红茶看起来感冒确实好了,但人好象还是有点疲倦,华浩就说「你应该减少一点社会活动,一个女孩子这么劳累挺辛苦的!」,冰红茶就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华浩知道冰红茶确实是被活动缠身了,虽然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但也只能干着急。最后回来他冥思苦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帮助她提高身体抵抗力,于是华浩到处寻求有强身健体功能的营养保健品,最后被一个卖安利的研究生同学给忽悠了,买了几筒安利的蛋白质粉,当然,他是打心眼里高兴的,因为他就象相信他这个研究生同学一样完全相信这些蛋白质粉的神奇功效,他兴高采烈地来到冰红茶的宿舍楼下,托她的舍友进行转交。
第398页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8章 天凉了喝冰红茶不合适了! 当然,冰红茶也是关心他的,比如有一天,那时春暖花开,天气又开始变得炎热,他、冰红茶、冰红茶的舍友、冰红茶的舍友的男朋友,四人相邀去一个室外游泳馆游泳,冰红茶游泳也游得挺好,姿势很优美,象条美人鱼,冰红茶的舍友及其男朋友在游泳池的那端鸳鸯戏水,华浩就和冰红茶在这端切磋泳技,当然,主要是冰红茶指导华浩游泳,华浩的大唐电信游泳经历并未纠正其狗刨式泳姿,但却让他懂得了狗刨式泳姿不能引以为豪要引以为耻的。所以他不敢再在心爱的冰红茶面前胡乱扑腾,他就虚心地向冰红茶请教,冰红茶就热心地指导。过了一会,冰红茶舍友及其男朋友在那边对着华浩他们喊「到这边来玩哦!」,原来他们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游泳区到了游泳馆的戏水区,那里有很多滑水的梯子,很多人在那里欢声笑语,看起来玩得很开心。华浩就突然握着冰红茶的一只手说「我们到那边去玩吧!」,冰红茶的手让他握着,说「你先过去吧,我还想再游几圈!」,华浩就说「那好吧,我在那边等着你!」,冰红茶就说「恩!」,于是华浩到那边加入了冰红茶舍友及其男朋友和一些孩子们组成的欢声笑语,他心头被幸福充斥,所以他也高兴得象个小孩,他在滑梯里滑上滑下,和孩子们逗乐,时而格格轻笑,时而哈哈大笑,把他这一辈子的笑都笑出来了。然后笑着笑着,他突然痛苦得大叫一声,从滑梯上滚了下来,好在这边只是浅水,华浩坐在水里,水也淹不过他,他腿抽筋了,肌肉挛缩成一团,感觉他的腿就象马上要从长条形变成球形那样痛苦难挡,在那边游泳的冰红茶听到华浩的喊叫,慌忙停止了游泳,急忙爬了上来,匆匆走到华浩身旁,关切地问「怎么啦!」,这一声亲切的问候一瞬间就将华浩的那声痛苦喊叫打压成无形,华浩心头的幸福就象风吹过水面荡漾出的微波那样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发亮。华浩说「没事,腿抽筋了,过一会就好!」,冰红茶脸上急切的神色才得到缓和,就在旁边静候华浩的腿脚恢复,慢慢地,华浩就从水里一跃而起,说「没事了,好啦!我们一起滑梯吧,特别好玩!」,于是华浩的欢声笑语就有了冰红茶的欢声笑语作为陪伴,于是他的欢声笑语就更欢声笑语了! 又有一天,华浩邀请冰红茶去看电影,在过十字马路的时候,华浩藉机又突然牵住冰红茶的手腕,冰红茶本能地回缩她的手,这让华浩有点诧异,但他没有松开,冰红茶也就没再抽,被华浩牵着手过完了马路,到了马路那边后,华浩顺势将她的手放下,心想,也许时机还不成熟吧!也许冰红茶还需要一个心理适应过程吧!也许自己还没有完全走进她的内心吧!于是,在此后的日子里,华浩不仅一如既往地春风化雨,而且挖空心思寻找其他让冰红茶深刻领悟他华浩真情的方式,有一次,北京突然下了一场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恰好就把他在外边忙碌的心爱的冰红茶给淋着了,这让华浩很生气,狠不得抽老天爷一巴掌,但是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他阻止不了气象的发生,所以只能顺应天命,于是他开始给冰红茶报天气预报,每天晚上定点给冰红茶播报第二天的气象,让她为第二天的出行做好准备,华浩有电脑能上网,所以获得天气信息很方便,他风雨无阻地坚持,一天又一天,哪天都不落过,如果冰红茶在北京,就给她播北京的,如果冰红茶参加活动去了外地,就给她播外地的,而如果自己因为要从事现场研究出差到外地,则会托北京的研究生同学将北京的天气信息发送到他手机上,他再给冰红茶播北京的天气预报,而如果恰好冰红茶也在外地,他就只好劳烦自己的研究生同学费心将冰红茶所在地的气象信息发过来,研究生同学为此还纳闷过「你身在外地要北京的气象信息虽然奇怪倒也可以理解,但你身在外地要另外一个外地的气象信息干什么呀?」,华浩就回「兄弟,帮个忙,回来请你吃饭!」。有一天,华浩从山东出差回来,当地地方政府送了一堆土特产,华浩回到北京以后,已经很晚了,他稍微洗了一把脸,毫不停歇,拎着所有的这些土特产就去找冰红茶去了,其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在冰红茶楼下发简讯,好久没有回应,于是打她宿舍电话,也没人接,就干脆打她手机,她接了,华浩说「我从外地出差回来,带了一些礼物给你,现在就在你楼下,你在哪呢?」,冰红茶说「啊!」,华浩说「怎么啦?」,冰红茶说「我还在外边,回不来呢!」,华浩说「可是你宿舍里也没人呢!」,冰红茶就在那边陷入沉默,华浩想了会说「这样吧,我把礼物放在值班员那里,你回来后到她那里取吧!」,冰红茶好象是应声了也好象没有,反正电话已经挂了。华浩就把东西託付给了值班员。出来后,给冰红茶发个简讯说「已经放好了,记得去取!」,良久,没有冰红茶说「知道了!」的简讯传来,华浩不放心,于是又打冰红茶手机,但是已经没人接了,华浩诧异地回到北医大。几天后一个中午,冰红茶主动给他发简讯约见他,一般来说,都是华浩主动约冰红茶,而且一般他们约见都是在晚饭的时间,所以冰红茶中午主动给他发信息约见,让他觉得惊奇,他还不太敢惊喜。他忐忑不安地去赴约,原来并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件,只是冰红茶要送他一件礼物而已,而且执意请他吃饭,华浩就安然接受!
第399页 又有一天,他、冰红茶、冰红茶的舍友、冰红茶舍友的那个男朋友,相邀一起去逛超市,冰红茶的舍友及其男朋友携手走在前片,华浩就和他心爱的冰红茶并肩走在后边,边走边聊,边看,过了一会,华浩发现冰红茶舍友及其男朋友和他们脱节严重,已经在前方拐角处快要消失不见了,一旦拐入那边的人群中,他们两对就会失散,华浩于是又顺势拉起冰红茶纤巧的手,自然而然地说「咱们得快点,要不就走散了!」,冰红茶没有反应,顺其自然地被华浩牵拉到了前边那一对身旁,然后,他们的手松开,华浩不知道是自己主动松开的,还是冰红茶主动抽出来的,总之,回忆已经不是那么明朗了!但那时,华浩的心思是激昂的,幸福是满溢的,因为那天他们两对分开以后,他再和冰红茶并肩走着的时候,冰红茶的神情是欢快的,似乎还夹杂着那么点兴奋,所以华浩就更是自得其乐地兴奋了。然后又有一天,华浩和冰红茶并肩过马路人行横道的时候,华浩看到车多,自然而然就张开臂膀,去揽冰红茶的肩膀,意图就是护着她过马路,可是冰红茶脸上似乎浮现出一点尴尬,嘴里则说「这是人行横道,没事的!」。华浩经历了这么多年的伤筋动骨,心灵变得脆弱以后反而也已经变得细密了,他想,难道自己还是没有完全走进冰红茶的内心? 华浩继续坚守着他天气预报员的职责,有一天,他看到一则笑话很好笑,就给冰红茶发了过去,冰红茶也给他回了个笑脸。当时华浩灵机一动,想,冰红茶那么辛苦,每天光发天气预报只能保护她的娇躯不受风吹雨淋,而如果每天一个笑话让她开怀大笑,不就可以给她养心安神了吗?于是,华浩又给本来就免费的气象信息服务增加了每日一则小笑话的简讯增值服务。华浩的双重信息服务风雨无阻,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周围有什么人物,发生了什么事件,华浩的心情如何,国际局势如何风云变幻,日本鬼子怎么参拜靖国神社,陈水扁怎么搞台独,房地产商怎么不给民工发工资,官商如何勾结欺压百姓,富豪如何包养明星,权贵如何包养情人,一切的一切,都影响不了华浩给冰红茶发简讯的热情,当然,影响他自己的心情那就另当别论了!日子似乎就可以这样四平八稳地过下去了,华浩的幸福虽然没有更深一步的突破,但华浩越来越感觉到他能拥有这种幸福就弥足珍贵了,他如果再往里奢望一层,他竟然有一种幸福就会散架的担心。看来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终于在认识冰红茶大约一年半之后的那个元旦节,而且还不是在元旦放假的那三天,在这一年半里,虽然也经历一个十一和一个五一长假,但实际上华浩并没有和冰红茶在一起度过,哪怕一天都没有,因为冰红茶正好有事,而且还是在外地有事,而在这个元旦三天的假期里她则在学校忙着学习以便应付即将到来的毕业考试,她以前社会活动太多,临近毕业了,她只能恶补了。三天过后的一天,华浩又约见到了她,两人吃完饭,在附近一个避风塘茶楼里喝饮料聊天到很晚了,然后华浩就送她回宿舍,在临近宿舍的路上,冰红茶突然说: 「这些天有个事情挺伤脑筋的,你能帮我出个主意吗?」 「什么事情?」 「有两个追求我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是什么样的两个人呢?」华浩竟然有些许期待。 「家庭条件都还不错吧,一个家里很有权,说我一毕业就可以给我安排到一个最好的单位去,一个家里很有钱,说根本就不用我去工作,他的钱怎么花都花不完!不过我总觉得女人还是应该有个稳定优越的工作,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 「你不知道我也在追求你吗?」华浩平静地问。 「啊!」冰红茶表示惊讶,而且那惊讶一点都不是装出来的,可见其吃惊的程度。 「那么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呢?」 「我一直把你当良师益友啊!」 「有三天两头来找你的良师益友吗?」 「如果知道你有这个意思,我就不见你了!」 「在那次聚会上,你为什么会看我呢?」 「哪次聚会?」 「就是送我们清华同学去上海工作,我们第一次认识的那个聚会!」 「哦!那时我隐隐觉得你身体里潜藏着一股忧伤,所以很好奇!」不愧是精通文史哲和宗教的名校女生,这点她都能感觉得出来! 「后来你愿意给我留电话并且接受我的约请,就因为对我感到好奇?」 「我希望能够给予你安慰!」 「那么你觉得你将我安慰住了吗?」 「对不起!」 「是不是我下次给你冰红茶,你就不会再接受了?」 「天气凉了,喝冰红茶不合适了!」 「你是不是可以得出确实有人喝冰红茶会过敏的结论了呢?」 「如果过敏的话,就停止吧,就象你说的,停止喝冰红茶也将是一种开始!」 「怪不得你说,只要是冰红茶,无论来自哪里,味道都是一样的!」 「我当初可没包含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一年半来任何一次接受我的冰红茶,对你来说从来就没有意味着一个开始?」 「你不要这么说,我心里也很难受!」 「你要我今后怎么办?」
第400页 「对不起!」 已经到了宿舍楼门前,华浩两行清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冰红茶突然抬手给华浩擦拭掉眼泪,又突然一转身,毅然进楼! 华浩默默走回位于北医大的宿舍,默默上床,默默流泪到天明!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29章 华浩的女人们就这样离去了! 几天以后,他去北医三院人事处和医务处各投了一份简历,研究生快毕业了,又到该找工作的时候了,当他在北医大本系统的毕业生需求信息里发现北医三院的时候,他停驻了目光,当他看到医务处需求一个卫生事业管理专业的研究生时,他想,那应该就是他了!投完简历回来的路上,还没走出三院,就在路上碰到了匆匆而行的李智,李智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飒爽英挺的样子,看到华浩,先是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说:「抱歉,华浩,不能和你聊了,本院有个护士自杀了,我得赶紧去参与抢救!」,话说完,人已经飘到远方,华浩对着远方的影子大喊:「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传回来的话却是「下次再聊!」。 然后,华浩就突然想起了远在上海的颜明,他打电话给颜明: 「你知道耿苏现在怎么样了吗?」 「耿苏?我怎么知道她怎么样?你这个花痴!」 「你不是颜明吗?颜明还能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现在在上海,我又不是神州行、全球通,我怎么能知道全国各地的事?」 「哦!对不起,我还以为你会知道的呢!」 电话那头突然嘆口气说:「华浩啊!往前走吧,我还是那句话,耿苏即便是残花败柳之身,富豪权贵也会趋之若骛,你就不要想了!越怀旧越会伤害自己,你已经这么大的人了,好好珍惜这青春的尾巴吧!」 华浩就在电话这头重重点头说:「好!」 华浩趁着进入社会参加工作前,回家过了最后一个春节,他知道,以后一旦参加工作,就基本上没有机会回家了,春节只有七天假期,而他因为买不到火车票就得在路上耽搁近一个星期!学生时期耽搁也就耽搁了,参加工作以后,耽搁那么长时间,工作也就保不住了! 年后回来没过几天,颜明突然给他打电话,声音有点发颤: 「华浩啊,你是不是有神灵附体啊?你怎么知道耿苏就在上海?」 「耿苏真地在上海吗?」华浩也有点吃惊。 「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你就说耿苏现在怎么样了吧?」 「华浩啊,你答应我,不要太伤心!」 一股不祥之感笼罩了华浩四肢百骸。 「耿苏是死了吗?」 「啊!你已经知道了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让我不要太伤心,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你伤心吗?」 「你说呢?」 「哎!可惜我在上海,不能陪你喝酒了!要不真想和你在那个成都小吃店里再大喝一通!」 「你就说耿苏是怎么死的吧?」 「你还记得那个蹂躏她的恶少吗?」 「将他搓骨扬灰我也记得!」 「恶少的父亲年前被调到上海任职,恶少自然随家搬迁到上海!」 「然后他就担心耿苏揭露他的老底,将耿苏杀死?」 「不是,是耿苏找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耿苏找完他回来后就自杀了!」 「耿苏不是已经疯了么?怎么还会去找他呢?」 「据说她患的是抑郁型精神分裂症,很多时候象个正常人一样的,不过抑郁型的自杀倾向比较明显,警方也推测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而自杀身亡!」 「难道没有人照看她吗?一个精神病患者?」 「他父母因为忙于工作,所以只是给她雇了个保姆,而且由于她大部分时间表现都很正常,所以也就疏于防范了!」 「哦,颜组七,谢谢你,我知道了整个事实,我就不用提心弔胆了!」 「华浩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你可不要吓唬我,找个朋友倾诉倾诉,过去的终究会过去的!」 「放心吧,颜明,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必要的时候,去看看林燕,多保重!」 挂了电话,华浩已经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的区别了!到底是虚幻的事情在现实中发生了,还是现实的事情被华浩提前到虚幻中去发生,又或者是华浩将现实中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搬到虚幻中去发生,又或者现实和虚幻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有意义的主要是事情的本身,只要事情的性质一定,无论在现实中发生还是在虚幻中发生,都不过如此!又或者还是另外的什么?华浩真地糊涂了,什么都理不清楚!好在,他已被搅成一锅粥的脑海里,已被揪成一团苦水的心海里,总有一个明晃晃的信念在刺痛着他,那种刻骨铭心的痛,他是无法忽视的,这就使他终于明白一点: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天下有钱人不除、天下美女不得安生! 他不由得再一次钻进了解剖楼的小密林,没有跑步姑娘,他安然进入苦根村。 走在苦根村的村道上,他都觉得有点陌生了,一方面是他已经许久没来苦根村,另一方面是村里已经出现了很多生面孔,他依然微笑着和他们打着招呼,尽管他的心是悸动不安的。他径直来到万海家,但是他发现这栋陈年木房子已经干枯了,原来树桩上爬满的嫩芽现在都已经变成了灰白的枯草,原来屋前空地上流淌着的污水却干涸成了灰黑色的污痕,茅草屋顶上再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枯黄的落叶,而屋前屋后,还不断有狂风呼啸,将西北边森林里堆积的黄叶席捲而来,屋子周围瀰漫着的死寂让华浩感到窒息,他怎么感觉到的是如此凄凉的一股死气呢?这里人们的生气去哪里了?尤其还有那么个生龙活虎的宋兵兄弟呢!华浩心里腾起一股不祥的徵兆,他扑到了堂屋门口,大喊:「宋兵兄弟,宋兵兄弟!」
第401页 正在张惶四顾,苦不堪言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野人,张牙舞爪来到他的旁边,华浩吓得魂飞魄散,蹭蹭蹭连退三步后差点跌倒,靠着一股求生的欲望,硬生生将身形定住。惊恐地望着这个瘦瘦高高的野人。 野人说话了:「兄弟,别害怕,是我!」声音虽苍凉而黯然,华浩还是听出来了,是宋兵兄弟。 华浩大惊道:「你怎么变成这么个样子?」宋兵兄弟的头发象一蓬乱草,脸上的鬍子已经将整个脸都包绕了,原来高大的身板却变得李良峰那样瘦弱,衣服就好象几十年未洗一样,被灰尘、油污、汗渍搅成一团,皱皱巴巴,象张水獭皮。活脱一个类人猿! 宋兵没有回答华浩的话,枯涩的眼里却一瞬间噙满泪水,汇聚成一定的负荷以后,就开始扑簌簌往下滚落。 华浩慌了手脚,连忙大喊:「万海大叔,万海大叔,快拿块毛巾过来,给宋兵兄弟擦擦眼泪!」 「不用喊了,万大叔已经死了!」宋兵痛苦地摇头。 「啊!」华浩惊得灵魂出窍,颤声道:「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得什么病死的吗?」华浩就想起了万海孱弱的身躯。 「不是,他在床上躺了三天,吐了一口血后就死了!」 听闻这种可怖的场景,华浩直觉心灵震颤,失声道:「怎么好端端地就吐血而亡了呢?」 「因为…」宋兵犹疑不定,脸上痛苦不堪。 「因为什么?」华浩紧追。 「因为,因为,因为花姑死了!」 花姑死了?花姑怎么会死呢?他华浩现在来看她了,她怎么能死呢?他华浩还想好好和她共度一生呢,她怎么就死了呢?他华浩现在心死了,正是可以安心来帮助花姑共同抵御痛苦的大好时机,她怎么不等到这个时机来到她面前就走了呢?这么一个神功盖世的宋兵兄弟守护着她,她怎么就死得了呢?不可能,花姑肯定没死,宋兵兄弟是在跟他开玩笑。于是他就对着宋兵兄弟悽然一笑道:「兄弟,你还嫌我不够痛苦啊,还跟我说这种丧气话!」 宋兵兄弟悲悽地摇头,他也不说话了,一把拽着华浩的手,拽着他进了花姑的闺房,还没进闺房,一股空荡荡的感觉已经空袭了华浩,等他站在花姑的闺房里的时候,他的心已经一片一片被切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些布娃娃,那些放衣服的柜子,花姑床上的被褥,全都没有了,甚至华浩希望闻到的尿臊味和屎臭味也都没有了,连地上一丁点痕迹都没有了,一切都随风消散了,反而奇怪的是,整栋木房子的木头上的枝芽都变成了枯草,而在花姑的木板床上的木头上,倒是稀稀疏疏抽出了一些嫩芽,模糊不清、隐约可见,难道那就是花姑的生命吗?华浩在惨烈的心灵绝境中挣扎着想。他希图通过这样的安慰使自己的痛苦能够减轻一点,哪怕只是减轻片刻都可以,因为他还有很多话想要说,而在几欲令他窒息的痛苦中他是说不出话来的。他得到安慰后,问宋兵:「花姑怎么死的?」 「上吊死的!」 「她哪来的绳子?」 「她用衣服拧成的绳子!」 当初将花姑的衣服留下不卖,华浩还自鸣得意,却哪里料到自己反而成了杀死花姑的刽子手! 「这屋子的屋顶都快散架了,又如何悬挂得起一个人呢?」 「她是在西北那片树林里上吊的!」 「她怎么能自己跑到那里去呢?」 「她就是自己跑过去的!」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紧紧看护着她的吗?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了呢?」 「她夜里去的!」 「夜里你就不看护她了吗?」 「我打了个盹!」 华浩突然咆哮起来,猛地扑上去掐住宋兵的脖子,就象当初花姑猛地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一样,宋兵连本能的反抗都没有,任由华浩掐住,不声不响、无声无息,连一般人被掐了脖子以后那种瞬间的粗重的喘息都没有,甚至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眼神是柔和的,神色是安详的,无风无浪、无欲无求,真地就象老衲入定一样!难道宋兵兄弟的神功竟然到了这样骇人的地步?可以泰山崩于前不形之于色,可以生命溃于一瞬而象个婴儿般那样安宁。华浩在对宋兵兄弟神功的惊嘆中恢复了神智,他猛地松开了双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不相信自己的双手刚才竟然掐着自己兄弟的脖子!他手一松开,宋兵兄弟反而开始大口大口喘气了,这大口大口喘气提醒了华浩,表明华浩刚才确实掐住了自家兄弟的脖子。他焦急地问:「兄弟,你没事吧?」 宋兵惨澹地笑笑,说:「没事!」 华浩哀嘆道:「你为什么恰恰要打盹呢!你不打盹多好!」 宋兵凄楚道:「你刚才应该将我掐死的,我真地很该死,我的愧疚每天都象毒蛇一样撕扯着我的心,我不知道在等你回来的这段时间我是如何度过的,应该跟一个活死人或者死活人差不多吧!」 华浩突然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以前可能是对你要求太高了,即便再神功盖世,毕竟你也是人不是神,人哪有不打盹的时候,所以花姑非要赴死,谁也拦不着,因此,要想阻止花姑赴死,硬性拦是拦不住的,只有消除令花姑赴死的社会根源才是治本的根本办法,在这点上,我们是无能为力的,我和你都已经尽力了,所以你也就不要自怨自艾了!」
第402页 宋兵眼里闪着光芒,道:「你真地肯谅解我了?」 华浩嘆道:「傻兄弟,你为了我,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感激都感激不尽,怎么还会责怪你呢?」 宋兵干枯的眼里再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华浩伤感道:「花姑是不是掩埋在西北那片森林里她儿子和子宫的坟旁?」 宋兵点点头。 华浩突然说:「兄弟,我在去给花姑扫墓之前,我还想去找一趟万岭村长,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 宋兵颓然摇头道:「不用去找了,万村长也已经死了!」 华浩如遭雷击,浑身开始颤抖,颤声问道:「是真地吗?」 宋兵一副凄清的神色。 华浩跌倒在地,喃喃自语道:「大叔啊,你终究还是没有等到我的最后一口气,我对不起你啊,但是我确实已经尽力了,你泉下有知,饶恕我吧!」 宋兵怔怔地看着华浩的奇怪举止。 华浩突然一跃而起道:「李智为什么不救他呢?」 宋兵嘆道:「万村长的病情至此,李智也已经尽力了!」 华浩满脸浮上忧伤,和宋兵一起默默地对空凭弔。于是死寂的闺房中又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华浩喘息了一会后,问宋兵:「你刚才说一直在这里等我,你等我做什么呢?」 「花姑有一封遗书,是写给你的!我在整理她遗物的过程中发现,所以就死等着你要亲手转交给你!」 「真地吗?是真地吗?花姑有遗书写给我?是专门写给我的吗?这怎么可能呢?这难道是真地?」华浩本来已经是个心室纤颤、即将赴死的人了,宋兵这样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竟然就如同给了他电除颤一样,他又被激活了,他在绝望的死寂中竟然又闻到了生的气息! 宋兵从怀里掏出几页纸来,递给华浩。 华浩匆匆接过,「致华浩」,花姑娟秀的字体跃入他的眼帘,真地是特意写给自己的!华浩心头一阵狂乱,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看完以后,颓然倒地,半响,默默站起来,对宋兵说:「陪我去花姑的坟地看看吧!」 宋兵肃穆地点头。 于是,这两个相依为命的兄弟,孤独前行! 西北的那片森林里,花姑儿子和子宫的坟旁,却齐刷刷竖起了另外四片墓地,每个墓地前都插了一块宽大的木板作为墓碑,华浩诧异道:「怎么会有四块墓地呢?」 宋兵嘆道:「有万岭村长和万海大叔的两块,另外两块,一块是花老的,一块是花姑的父亲的!」 华浩惨叫道:「花老也已经死了吗?」 宋兵道:「是的!」 「花老怎么死的呀?」华浩开始大口喘气,心痛得已经不能呼吸了。 宋兵神情黯淡道:「和万海大叔一样,也是躺了几天后,吐了一口血,撒手西归!」 华浩好奇道:「他又为什么变成这样啊?」 宋兵道:「你还不知道吧?花老是花姑的爷爷!」 华浩如听天书,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宋兵补充道:「这是花老在临终前回光返照时说的,他说他当年喜得孙女的时候,特意在孙女的脖子上挂了个长命锁,后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竟然嫌花姑是个女婴,将花姑遗弃,等他知道了,赶去遗弃地时,花姑已经被人抱走了,他一气之下,就和儿子闹起了矛盾,前后闹了十几年,最后实在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下去了,他担心孙子花少跟着儿子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就带着孙子出来流浪了几年,最后在北京的天桥上碰到了你,然后跟着你一起来了苦根村,他没想到竟然在苦根村碰到了失散二十余年的孙女,他本来想向花姑说出实情,但又不忍心干扰花姑业已平静的生活,所以就只是默默地关怀着她,可没想到自己这个可怜的孙女竟然死在了他前面,他就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了,他将花少託付给村民之后,就死去了!花少那个孩子太可怜了,姐姐死了,爷爷死了,那些天简直哭得死去活来!」说完,宋兵又象回到了当时的场景,满脸悲楚的神情。 华浩悠悠回过神来,心里已是悲凉一片,便想起了花姑上一封遗书的内容,心道,我心爱的花姑啊,你终究还是个可怜人家的闺女啦!然后又想那个小人儿花少,不对,经历了这么些年,他已经差不多是一个青年了,可怜的花少啊,经历了如此的人世沧桑,你是不是已经变成熟了呢? 华浩继问宋兵:「你刚才说花姑的父亲,是什么意思?」 宋兵道:「对了,这个你也不知道,苦根饭店花子厅那个中年乞丐,就是那次被几个恶少打的那个乞丐,原来是花姑的父亲,自从花老和花少离他而去之后,他日夜反省,最终幡然悔悟,痛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于是打算用他的残生寻找自己的女儿,以洗刷自己的罪恶,对女儿进行弥补。最后直到花老死去那一天,他才知道他的女儿就在这个苦根村,而且之前几天已经上吊自杀了。他默默回到花子厅,也写了一封遗书,痛悔了自己的罪恶,然后跑到花姑上吊自杀的地方,也同样上吊自杀了,尸体在树上悬挂了好多天,是后来村里人去给花姑一家子及村长修整墓地时,才发现的,通过他身上的遗书,才知道他就是花姑的父亲!」 华浩想着眼前那棵树上尸体悬挂着晃荡的悲惨模样,心里的沉痛已经使他无法站立了,他颓然坐倒在花姑的坟地上,对宋兵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呆会!」
第403页 宋兵凄楚道:「兄弟,你没事吧?」 「你放心,我没事!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会!」 宋兵茫然道:「我回哪里去呢?」 华浩想了想道:「你回苦根饭店当保安队长去吧,这也是我当年对你的承诺!」 宋兵神情有点悽然,道:「那我走了,兄弟,你多保重!」 然后,宋兵转身毅然而去。华浩听着宋兵苍凉的声音,看着他远去的孤独身影,就如同回到当年从北医大毕业时,兄弟俩痛哭而别的场景,不禁一阵悽苦的浩嘆。 华浩就象当年躺在花姑的血泊中看花姑的遗书一样,静静地躺在花姑的坟头,再一次打开了她写给自己的遗书!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0章 你将已经获得我的爱 致华浩 亲爱的华浩同学: 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也许我已经不配和你说话,更别提使用这种口吻了!但是我冥冥之中似乎觉得这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报答你的东西了,不管你是不是能够感受得到或者甚至反感,但为了安慰我自己即将消散的灵魂,我也不得不这样说了,所以我终归还是个自私的动物,就连临终前还要不管不顾地自私一把。好了,言归正传!怎么来开始我对你的心灵告白呢?我想,一切思维源于行为,人的思想感情的产生发展也是遵循着行动的脉络而跌宕起伏的,那么,就让我们用事实来说话吧! 我想,我们的初次相识应该就是那次紫竹院的老乡会,你不要觉得奇怪,我怎么会是你的老乡呢?但这些都不重要,总之,我就是在那次活动上知道有你这个人的!不过知道归知道,这并不表明我就对你这个人有什么印象!因为我们之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一方面我没觉得有和你说什么话的必要,另一方面,你好象也挺害羞的,没有主动来和我说话。我为什么要说你害羞呢?因为我能感觉到你在不停地看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看到美女,多看几眼,是无可厚非的,我也没往心里去,但是一般的男人肯定都会想办法来和我搭讪,而你没有,所以我就认为你是个害羞的人。不过就算你来搭讪,也没有多大意义,不怕说话伤害你,在那个时候,你们这样的男人,我根本就不打算看第二眼。我那时和普天下的美女一样,本能地认为只有金钱和权势才有可能让我动一动眼皮。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应该就是发生在北医大南门口的那次事件了,说来惭愧,我那时由于被那个阔少的阔绰彻底征服,全身心都被他的这种魅力所迷醉,就肆无忌惮地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我原本是个挺害羞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性躯体上携带着金钱和权势就那么具有诡惑性,竟然能让我迷失自己的心性。不过当时,我可没有这些想法,我突然发现是你痴痴地站在面前看我们接吻,我就觉得你好傻,我当然知道你的心思,看到一个自己认识的美女在和别的男人接吻,心里肯定是要醋意横生的。不过,我当时想,这就是现实,谁叫你是个可怜的男人呢?我这样的美女不可能为你这样的男人所享有的,你就平息静气地去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吧!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我都已经快忘记你的模样了,哪想到竟然还在那个月坛滚轴熘冰俱乐部又碰到了你,看到你时,你正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那个女孩子长得是欠缺了点,但正好就是你那个世界里的人,我当时还挺欣慰,心想,看来你的心态变平和了,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了,作为你的老乡,我当然是为你高兴的!不过,后来你可能因为看到了我,心潮又开始涌动,竟然傻傻地挡在我和阔少面前,弄得我们措手不及,摔个大跟头,阔少要跟你急,我其实能理解你的心情,那么多年后突然又看到自己喜欢的美女出现在面前,不惊讶才奇怪呢?所以我及时制止了阔少,我们若无其事地滑开了,我的这种漫不经心可能会让你觉得难过,但没有办法,这就是我的真实态度,我本身就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我的热情也只可能对我倾心的男人表现,我不可能为了让你不难过,而装出很热情地和你寒暄的样子。我们接下来的见面,其实我很不愿意回想,因为那是我的一个梦魇,是刺痛我每一条神经的噩梦,那个恶魔伤害了我,他将我置于绝境,于是我只好自杀,然后就被人发现送进了三院,被救过来之后,我突然对生命又产生了眷念,觉得,人生未必就只有依靠财富和权势才能过下去,没有财富和权势,我还有生命,被那个恶魔践踏了身体,但是尊严却存在于我的内心,别人怎么想,世俗怎么看,那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自己的心是激越的,就能抵抗一切!于是就在这样的自我激荡的心境中,我不经意间一瞥,竟然又看到了门外傻呼呼站着的你,我当时还是有一丝感动的,不过也就是觉得你比较痴情,仅此而已,我并没有认为你和其他那些直勾勾看我的男人能有什么区别,你们无非就是因为还没有得到我的身体,所以充满着渴望而已,而你们又不具备获得我身体的资本,那你们也只能活该! 后来我身体康复后,回到苦根村,平静地度过一段时间以后,突然听说从北医大来了个扶贫组,要带领苦根村脱贫致富,而且已经将苦根村搅得天翻地覆,并实施了一些匪夷所思的改革措施,我也并没有当回事,顶多因为来的是我曾经就读学校的人,稍微有点兴趣而已。不过在这段时间,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事,就是那个恶魔又在幸福镇上碰到了我,这件事情我在上一封遗书里已有详细阐述,这里就不再向你说明,总之,我又开始了和那个恶魔的交往。这件事情,我当时只和你们的扶贫组队员,也就是住在我家的那位王艷丽姐妹说过,我和你的下一次见面可能也是源于这件事情吧,这位王艷丽姐妹知道恶魔给我买了很多大红大紫的衣服,竟然偷了去做锦旗,我当时一生气和她吵起来,就引来了和你的再次见面,当再次在苦根村看到你时,我都不敢相信,后来经过确认,知道是你后,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你太能折腾了,竟然打着来苦根村扶贫的幌子,来追求我,按理说,你这种痴情也足够感人了,但是你这种痴情相比其时恶魔所给我的柔情和豪绰,根本就不值一提,所以我根本就不加理会,心想,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再往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在那次所谓的万民大会上了,我本来不想去参加的,可愣是被我的万海父亲给揪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你那些胡言乱语,我当时是那么认为的,制订的政策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我当时是这么看的,不过,这些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要能自由地见到那个恶魔,你们爱咋咋地,好在你还比较开明,帮我获得了自由去见恶魔的权利,从这点上讲,我还是感激你的,所以我开始相信你确实是因扶贫而来,而并不是为了见我而来,虽然你的那些政策是在瞎捣乱,但你的心思还是纯正的,这让我对你开始有点印象,不过,这种印象并不涉及感情,涉及感情的印象,只有恶魔那样的男人能够给予。接下来就是在幸福饭店的见面了,我和恶魔在幸福镇上的约会被你们撞见以后,我还是有点慌乱的,但看你一脸平静的样子,不象会回去摇唇鼓舌的人,我也就放宽心了,尤其是你为了帮助饭店那个小职工,宁愿自己向恶魔下跪,我还是有所触动的,但是不怕你骂我,我当时还有的想法就是,看来有钱有势就是好,想让别人下跪就能让别人下跪。要不说美女们都要找有钱有势的男人呢,这还真得被社会理解!然后,在幸福旅店房间的那次见面,就实在是有点羞于启齿了,应该说,那次你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将我的身体以及那些不雅的动作一览无余,我当时是很羞愤的,觉得你对我的追求已经干扰了我的正常生活,如果你再不思悔改,我可能就要限制你追求我的自由了!好在,你还是比较知进退的,不仅那次主动快速离开,后来也没再来干扰我。
第404页 再后来,我就被那个恶魔再度抛弃,而且是彻底毁坏后被抛弃。上封遗书中也有详细阐述,这里不做说明了。于是,在我伤心绝望地坐在我孩子埋葬的地方,打算陪他一起死去的时候,就再次碰到了你,看得出来,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我的伤感似乎也影响了你,但是说实话,即便我已经到了那样痛不欲生的地步,我也从来没考虑过要和你这样的男人去发生什么故事,因为我在骨子深处就不会把你这样的男人和我的生活划上等号。不过那次你再一次体现了为苦根村万民谋福利的悲天情怀,这也惊醒了我回报苦根村的意识,所以我的生命算是被你挽救了一次。再接下来的见面,就是你带着一个打扮得很时尚的男生到我跟前来的那一次,我真地很难理解你让这么一个男生到我面前来有什么用意?如果你要追求我,你放这么个男生在我面前招摇能有什么帮助吗?我理解不了,也就不当回事了,反正这个叫史尚乐的男生也蛮有趣的,好象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而且长得也帅,但这些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恶魔已经破坏了我的一切,我一切都不拥有也不想去拥有一切了。于是终于在我用青春和身体换来的钱帮助了苦根村一个老人去解除病痛之后,我就万念俱灰,死意坚决了,然后我横卧在血泊中,慢慢等死的过程中却等来了和你的又一次见面,我虽然已经气若游丝,但意识还是有的,当我听到,你并没有利用你的职权强令大伙先救我,而是徵求万旦的意见后,才决定救我,我对你是有点敬服的,我觉得你这个人的品格还是很有魅力的,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品格还能是一种有魅力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遭受了那个恶魔恶劣品行的打击后,就开始对品格下意识地投以关注。 然后就是从北医三院救治回来后在村道上碰到了你,当时,我由于精神刺激过大,成了一个疯子,你可能会有疑问,你是个疯子,怎么还能记得当时的情景呢?这么说吧,我当时确实是个疯子,但是我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疯疯癫癫的,而且在我不疯的时候,我也能记得我疯的时候的情形和场景,所以我能清楚地记得,当时我突然发疯发狂,掐你脖子的情景,你那次没有任何反抗,我的理解是事出突然,你根本就是被惊呆了,所以那次对我没有什么震撼。然后接下来的那次见面,我的心就有那么一点点戚动了。那次见面就是,你差遣你的兄弟宋兵看管我,然后你来探看我的情形,在你询问宋兵的过程中,我突然发作腹痛,痛得在床上翻滚,然后就出现了让我在不疯的时候回忆起来非常感慨的情形,如果你将手伸进我的腹部我还可以认为你带着点私心杂念的话,你竟然将你的手指伸到我嘴里让我死死咬住,我已经不可能不感动了。不过我还要跟你说,也只是感动而已!我认为这还是因为你想打动我而採取的异常举措!然后接下来又有类似的一次见面,模糊觉得你好象是要远行来告别似的,我当时又疯狂发作,又死死掐住你的脖子,你竟然不避不躲,任由我掐住,好象还挺快乐,如果上一次掐你,认为你还是因为防范不及,那这一次,我就只能认为你是为满足我疯狂的举止而牺牲自己,如果让我掐脖子仍然只能算是一种为打动我而採取的异常举措,那我就只能认为你为了打动我现在可以做到不要生命了。所以我的感动又深了一层。然后就是时隔一年多以后,我又一次见到你,这次见到你,应该说比幸福旅店那次还要令人尴尬,因为我完全赤身裸体在你面前屎尿横流,如果不是当时已经疯了,那么让你看到我那样的状态,我当时肯定就得疯,不过,这一次,你对我就造成了彻底震撼,你竟然象照料小孩子一样给我擦屁股,穿衣服,清除脏物,没有任何私心杂念,完全就是一种如果我快乐你才快乐的行事原则,如果当时不是处于疯的状态的话,我肯定就得泪流满面,不过这还不是最让我震撼的,最让我欲哭无泪的是,你竟然决定放弃自己的生活,你跪在村长面前,悲切地哀求和我这样一个身心都残疾的人共度一辈子,到这个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男人是分两种的,一种就是想要占有你的身体获得他自己的快乐,还有一种就是想要牺牲自己的身体来获得你的快乐,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你是属于后者,因为我能够得到今天这样的认识,本来就来自于你震撼心灵的行为。我也终于明白,真正的喜欢应该是一种心灵被震撼的行为,而不是躯体被金钱和权势振奋的行为,可是我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虽然我开始感知你的真情,并对你投注心意,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来享用这种情感了,还是刚才那种感悟,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快乐去牺牲你的身体,我不可能再拥有你的情感,也就是说悖论将无法避免的形成:如果我没有被摧残到这样的地步,我将不会有这么深刻的感悟,而我虽然有了这么深刻的感悟,但是已经无法恢复到被摧残之前那种可以正常获得情感的地步。就象我的几位父亲和村长所说的那样,你是应该回到你那个世界去享受正常情感的。后来你终究还是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但总之我是为你祈祷的,希望好人一生平安!我没想到的是,这还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你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悄然回来陪了我整整七天,这七天中你照料我的一切,被我掐,被我咬,为我按摩腹部解除我的痛苦,为我端屎端尿,清扫脏物,清洗玩具,陪我玩,陪我笑,好象完全是在履行你的一种使命一样,就象你上次和我的几位父亲以及村长说的那样要照顾我的一生,可是你却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这一愿望,于是就只好用匆匆的七天来取代一生,暂时使自己的使命感被抚慰。这再一次证明了,你已经将为我制造快乐和幸福当成你的使命,而你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我当然被感动得无以复加!但是我同时就更加坚定了不能再拖累你的想法,如果我存在一天,你就会为了自己的这种使命感痛心一天,我存在一年,你就会痛苦一年,也罢,反正我的生命已经没有什么价值,而你高尚的人格註定了你的生命还可以去挽救更多的可怜人。那就用我的本没有价值的死亡去换取你的安宁生活,去换取更多的人有被挽救的机会,实在是一件很值当的事情,那么就让我去死吧!所以我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在选择用什么方式赴死的问题上,我也进行过考虑,上次被那个恶魔逼死的时候,我选择切腹,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很丑恶,应该给予毫不留情地切除,但这次,我是为你而死,我宁愿认为自己的身体是空宁而澄澈的,我希望我的身体和血液都能完整地保留在你的记忆中,所以我应该死得安详宁静,于是我选择了上吊。好了,说到这里,表明丧钟已经敲响,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已经完成,马上我就得去死了,那么在我即将结束这个没有什么价值的生命的最后时刻,我仍然还是要将我认为还有点价值的心声喊出来,那就是,我亲爱的华浩同学,如果我是个身心健全的人,你将已经获得我的爱!
第405页 你的校友花姑绝笔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1章 天下万民终于可以有房子圆房了 华浩仔仔细细看着花姑的遗书,认认真真回忆着他认识花姑以来的点点滴滴,时而脸上挂满微笑,时而面容饱含悽苦,时而眉梢浮现庄严,时而眼角闪耀晶莹,时而嘴角引发抽动。他自从告别中学时懵懂的荣耀,至今已经接近九年,在这几近九年的岁月中,他因为乞丐遭罪、保安被打、耿苏受辱而引发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悲苦,通过创建苦根集团那一番基业,他的心灵已经获得部分安慰,那么,今天花姑写给他的遗书是不是就可以让他的心灵彻底平静了呢?虽然花姑的遗书里仍然保留有对他的一些误解,甚至还有些失实的地方,但真真假假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花姑大致理解了他的心,他基本知晓了花姑的心,以及世人完全懂得了他和花姑的心,那么他的心灵是平和还是动乱,是赴死还是求生,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华浩躺在花姑的坟头,平息静气地呆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他跑到了苦根饭店,史尚乐没有在门前,宋兵也没有在门前,颜明已经去华东地区主持事务去了,当然也不在门前,而是有另外一个陌生的面孔在门口颜明的位置站岗。华浩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伸出手拦住。华浩一下子还没适应,怔怔地问:「为什么拦我?」 那个门卫说:「你穿的衣服不对!」 华浩才恍然醒悟自己没穿草衣,不过这个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当然,自己离开苦根村这么多年,苦根村引来了很多外人安居,苦根饭店招聘了很多新员工,也完全是在意料之中的。他苦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他的那个二手手机,给万民打了个电话,万民在电话中惊喜道:「组二,是你啊?好久没你的音信了,你还好吗?」 华浩静静地说:「我现在就在你的门前!」 「门前?什么门前?」万民惊呼道。 「苦根饭店门前!」 「是幸福镇的苦根饭店门前吗?」 「是的!」 话音尚未落,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惊现,万民,还保留着若干年前的那身装束,戴着一顶绿帽子,虽然他已经和梅妞结婚生子,但仍然戴着他那顶永恒的绿帽子! 万民扑过来和华浩紧紧拥抱在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多亏他那身草衣不是一次性的,要不立刻就得在部下面前春光乍泄。 他那个刚才拦阻华浩的部下开始惊慌失措,紧张地看着他的领导和来人兄弟连心。 两人静静抱在一起将离情别绪发泄完毕以后,分了开来。 华浩问万民:「史尚乐怎么不在了?」 万民道:「哦,他听说上海也创建了苦根饭店,去那边发展去了,他说上海人接受新思潮新时尚会比较快,有利于他的事业!」 华浩又问:「那宋兵兄弟呢,他没过来就任保安队长吗?」 万民摇头疑惑道:「没见他来啊?」 华浩陷入了忧伤,看来宋兵兄弟心里太苦,不堪其重,也象当年从北医大毕业时那样不辞而别了! 万民看华浩在伤感中不能自拔,看来是想调节气氛,就擂了华浩一拳,狠声道:「你小子也太绝情了,不声不响就离开了苦根集团,从此就销声匿迹了,华东及东北片区的颜总经理,东南片区的王总经理,西南片区的邓总经理,西北片区的于总经理,北医三院片区的万总经理,每次和他们联络工作的时候,我都要打听你的信息,他们竟然都摇头说不知道,你到底跑哪玩去了啊?」 华浩就想起那一段被人介绍女朋友以及追求女朋友的波谲云诡的岁月,脸上就开始发烧,心想,人家万民董事长和五大总经理在为了天下万民的事业而呕心沥血、奔波忙碌,自己却卸下重任,沉浸在女人堆里倚红偎翠、红袖添香去了,虽然没有吃到好果子,别说好果子了,连坏果子都没咬到一口,但也实在是不应该的。心下愧意渐浓,于是他对万民朗朗道: 「万民同志,过去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我们不能怀旧,越怀旧越受伤害,你我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我们必须紧紧揪住青春的尾巴,往前看!」 万民愣塄道:「揪青春的尾巴往前看?什么意思?这跟揪青春的尾巴有什么关系吗?」 华浩笑道:「是这样的,我们年纪都在逐渐衰老了,等青春没有了,精力也就没有了,精力没有了,我们就生不出孩子来了,我们没有孩子,苦根集团就会后继无人,所以我们要揪住青春的尾巴生孩子!」 万民不解道:「可是我已经有孩子了啊?」 华浩道:「你有孩子,你还得为那些没有孩子的人们创造条件生孩子啊,比如,万圆,他和万芳生了一辈子的孩子,至今也还是没有生出来,难道我们就没有责任吗?我们必须想办法让我们每一个可怜人都有后代,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在我们的带领下开始享福了,但生命却已经逼近终点,那为了让他们享福享得过瘾,只能让他们的后代来继续替他们承受!」 万民道:「可是万圆就是搞不大万芳的肚子,谁也没着啊?」 华浩道:「办法总是有的,我这次来你苦根饭店,主要意图就是这点,我希望借你苦根厅一用,不知可否?」 万民连连道:「组二,看你说得太生分了吧,你是我们永远的领导,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赋予的,你还不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第406页 华浩坦然道:「万民,大道理我想我以前跟你们详细讲过,我这里就不多讲了,我只希望你永远记住一句天理: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万民的!好了,我要去苦根厅了,这个门能让我进吗?」 万民怔道:「当然可以啊!」 华浩就转问那个门卫:「我可以进去吗?」 那个门卫吓得手足无措,道:「可以可以,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你是谁!」 华浩突然神色一凛道:「你们都错了,我不可以进去,因为我没穿草衣。这位小哥,麻烦你去草衣制造厂给我取件草衣来,好吗?」 那个门卫发傻,华浩对万民使个眼色,万民会意,对门卫说:「赶紧去吧!」 门卫回过神来,转身就走,华浩对着他的背影喊:「记住,不要一次性的!」 于是,华浩穿上了他在苦根村的第一件草衣,坐在了苦根厅冥思苦想。 几天以后,万圆如他所料,来找他了。华浩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 「万圆同志,对不起,我来晚了!」 万圆好奇道:「组二,难道你知道我找你是什么事吗?」 华浩微微笑道:「我当年在万顷良田旁边小道上那个窝棚里对你做过的承诺,我永远没有忘记!」 万圆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激动万分道:「组二,我以为你日理万机,早已将这点小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华浩凛然道:「群众无小事,拯救万民任何一个环节都是至关重要的,民生四大问题中,我已经替天下万民解决了食物问题,现在摆在群众面前的最大民生问题就是住房问题了,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苦根村乃至天下农民只拥有农业资源,所以我只能帮助天下万民包括城市平民解决粮食问题,但这阵子我思来想去,我想通了一个关键问题,这让我有云破天开、豁然开朗的感觉,世界瞬间在我眼前明亮,过去的黑暗隧道立刻霞光万道,我想我该行动了!」 万圆没料到自己的一件小事被领导上升到这样的高度,有点忐忑地问:「到底是个什么问题呢?效果这么强烈!」 「我想通的关键问题是,我们万民拥有的不仅仅是农业资源,我们还拥有农村资源,而且我们拥有的最伟大的资源是人力资源!」 「什么叫人力资源呢?就是我们有一万个民众吗?」 「你理解得也没错,但太浅显,我们的人力资源就是天下万民团结在一起形成合力,这种合力资源就是人力资源!」 「那么苦根村万民团结在一起形成的合力也算是人力资源吗?」 「苦根村万民团结在一起还没法形成合力,当初苦根饭店能够取得成功,也是因为我们象富豪权贵们那样使用了卑劣手段,但现在在住房事业上我们就无法依赖这种手段了,因为我们不可能在我们建的房子里撒上毒草粉,使得人们不得不来住我们的房子,所以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依赖天下万民的合力,将房子建到天下每一个角落,就如同你老婆万芳的名字一样,我们要在天下建万房,不仅是一万栋,一亿万栋都有可能!」 「这表示什么含义呢?」 「我们将建成的这一亿万栋房子完全免费提供给天下万民,这样就没人再去买那些房地产商的房子了,这样就让天下万民从被房地产商盘剥和压榨的绝境中生还出来!」 「可是我们种粮食在行,建房子好象不在行吧?」 「我刚才说了,我们还拥有农村资源,所谓的农村资源是什么呢?就是我们有土地,土地孕育着万物,我们有农民,农民不仅会种田,里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匠人,更重要的资源是,我们农民个个都很朴实,他们之间有同舟共济、互帮互助的优良传统,很容易就能齐心协力,所以我们利用这些资源建房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天下那么多的苦根饭店不就是这么建出来的么?」 「可是我们建出来的房子灰不熘秋的,能有人愿意住么?」 「如果房地产商能够良心发现,将他们的房子价格降到差不多一千元钱一平方米,那我相信还是会有万民捨弃我们的免费房子去买他们的房子,但如果他们还是泯灭天良卖一万元钱一平方,那么我们天下亿万栋免费的房子再怎么灰头土脸也能够砍下他们的脑袋,而且这年头还崇尚古朴自然,我想我们建设的红砖瓦房反而会更受欢迎!」 「那么又怎么保证天下万民能够齐聚在一起,建天下万房呢?」 「我们苦根饭店在天下的遍地开花已经将天下万民齐聚在一起了!」 在旁边的万民听了这半天,已经憋不住了,表达出了他的疑问: 「组二,你不是说你这次来的主要意图是帮助万民们生孩子么?怎么就变成帮助天下万民建住房了?」 「这问题你得问万圆!」 「问万圆?」,万民好奇道,就转问万圆:「是什么个意思呢?」 万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当初组二说,我和万芳生不出孩子来,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圆房,所以他说将来要给我们建个房子,这样我和万芳就能圆房生孩子了!」 万民好奇道:「据村民们反映,曾经在那个窝棚还在的那段时间,你和万芳天天在里边圆房,搞得大家都不能安心粮食生产了,怎么叫还没圆房呢?」 万圆也一脸糊涂道:「这个我就不懂了,这问题你得问组二!」
第407页 万民就转向组二。 组二正色道:「圆房圆房,一定要在房子里圆才能叫真正的圆房啊?难道这个你们都不懂啊?」 万民道:「可是这种圆房跟生孩子没关系啊?生孩子的那种圆房在哪里都能圆的,哪怕就在野地里都能圆的!」 组二道:「那不行,在野地里圆出来的孩子就是个野孩子了,我们说的孩子是正规的孩子,是在封闭空间循规蹈矩圆出来的孩子!」 万民道:「如果非要在封闭空间,那么也有很多这样的地方啊,比如在有空调的公共汽车上!」 组二道:「那不行,那里人太多了,挤得紧紧地,裤子都脱不下!」 万民笑道:「组二,我也不跟你扯了,总之,我觉得你在偷换概念,虽然我也认为给天下万民建天下住房很重要,但是这跟圆房生孩子不沾边!」 华浩再次庄严道:「万民,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家是颠沛流离的,你能够安心搞生产吗?」 万民道:「那当然不能!」 华浩道:「这就对了,安居才能乐业,如果你连个象样的房子都没有,你的家必定是颠沛流离的,那么在这样一种悲苦凄凉的心境下,你在生产粮食的时候就会三心二意,在生产孩子的时候就会精力分散,我们学医的都知道,要想使妇女怀孕,一定要有足够的精力进入妇女的身体,这精力一旦分散,孩子永远就别想生出来。现在我问你,真正的圆房跟生孩子是沾边还是因果关系?」 万民琢磨着好象是歪理,但模糊又觉得有点道理,就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万圆反而倒戈替万民辩论道:「可是,组二,你刚才不是说在野地里圆房能圆出野孩子来么?不管野孩还是家孩,终归还是个孩子,那也不是真正的圆房,为什么孩子就能生出来呢?」 华浩悠悠道:「这你就欠缺社会知识了,在野地里圆房者都是属于偷情者,偷情者偷情的时候,精力是高度集中的,所以生个孩子不在话下,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生孩子是传宗接代的民生问题,偷情生的孩子既传不了宗也接不了代,所以它不在我们的研究范围,而且普通民众生家孩的精力都没有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偷情生野孩子,所以偷情者往往是那些闲极无聊的富豪权贵们!你可明白了?」 华浩的话已经无可辩驳了,所以万圆和万民都不得不无可奈何地点头。 华浩将眼前两位同道的心理问题解决了,自己心理也就痛快了,他开始他的行动了。他再一次以苦根村的扶贫大领导的身份发号施令,不过这次他要扶持的就不仅仅是苦根村万民了,而是天下万民,而且重点扶贫对象主要还是城市里的平民,因为天下农民实际上已经得到拯救,他们的钱已经很多很多,想买什么房子都能买到,只是他们还遵守着天理,绝不将手里的钱无谓地送到没有良心的人手里去。当然,这次将天下房子一建,农民们自然也可以和城市民众们一起喜迁新居了!这幸福镇上的民众,比如那次卖粮团碰到的那些老中青年们,同样可以不受那一万元钱一平方米的房子的折磨了! 华浩对万圆发出指令:「以前颜总经理在的时候,是颜总经理组织土建生产,现在颜总经理在华东和东北地区值勤,建苦根万房的任务就历史地落到你万圆头上了,模式和建苦根饭店是一样的,我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完成这个使命,以后等万房建成了,你可以首先挑一套和万芳第一时间圆房,当然,等幸福镇的民众来住你建的房子的时候,你也可以象徵性地收他们一圆钱,这样你就变成名副其实的万圆了!如果听明白了,就请立即行动!」 万圆点头哈哈一笑,领命而去。 华浩对万民发出指令:「请立刻用我们苦根饭店挣到的数不胜数的钱,将幸福镇的官员从大到小,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前到后,从扫厕所的到扫文件的,不留任何死角地贿赂一遍,为万圆建万房的事业扫平道路!待这个工作完成以后,请立即展开声势浩大的宣传,当然,只需在苦根饭店就能完成,因为幸福镇上所有的民众都是在这里吃饭的,宣传的内容只要围绕一条就行:让这些可怜民众们苦苦压抑着暂缓买房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他们就可以免费得到一套全天然的田园风光似的苦根别墅!万民同志,你听明白了吗?」 万民郑重地点点头。 「那么,就请立即行动!」 万民立即去派遣工作去了。 华浩坐在苦根厅里,将电话打到了神州大地的五位总经理处,五位总经理先是被他们的名誉领导华浩的突然惊现所惊讶,继而又被华浩匪夷所思的政策所惊动,待华浩解释完毕后,就是被华浩的英明决策所惊喜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2章 你还只给有钱人造房子吗? 一个月以后,苦根村及幸福镇大地上矗立起了古色古香的一万栋别墅,虽是红砖瓦房,却别有一番风味,住在里头也一定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华浩于是对万民下令道:「万民同志,请立即将苦根饭店的自助餐价格定为五万五千,然后万小丫的一次性草衣的价格就可以定为五万了!」 万民提出质疑道:「想当年,我们遵照你的指示已经实践过这一价格,对有钱人没有伤筋动骨,却反而引起了民怨沸腾,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做呢?」
第408页 华浩冷冷道:「当年,我们只解决了天下民众的食物问题,而民生其他几大问题尤其是住房问题我们无能为力,现在不一样了,民众们的住房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将价格再怎么提,民众们至少在住房问题上不会被有钱人嫁祸。这样我就没有什么忌惮了!」 万民道:「可是比如,民众们要穿衣服,要出行,要上学,要看病,他们在这几方面遭受嫁祸怎么办?」 华浩悽然道:「我们已经提供给民众们永久性草衣了,他们非要嫌弃,在吃饭之外的时间不好意思穿,那是他们的心态问题,我们就管不着了,至于出行,现在我们的苦根饭店神州大地随处都是,苦根别墅随处都是,这些民众们以前要出行,无非是谋生计,现在他们的生计随处都能得到解决,就用不着出行了,当然,他们中可能有人想出行去旅游,但这不是民生问题,我们只负责民生问题解决,他非要寻求这种奢侈消费,给有钱人嫁祸他的机会,那已不是我们能帮的范围了。再看上学,我想这个本来就不是基本民生问题,上不上学都无所谓,有钱就上,没钱就拉倒,比如象我吧,在北医大混了九年混成今天这样的德性,还不如别浪费自家和国家的钱财,所以,民众们如果非要去接受什么教育,那是自取其辱,我们也只能徒嘆奈何。最后再来看治病,按理说在这个方面没法逃避嫁祸,但我是这么想的,人家有钱人生病治病是为了保住躯体好继续享受幸福生活,你本来就过着穷巴巴的生活,还要花那么多钱去治病,就算治好了,你想享受穷巴巴的生活都不可能了,你因为治病费用只能享受悽惨的生活了,那还不如不治病直接死掉呢,这样还求个痛快。基于这点考虑,我就不去顾忌民众们的看病问题了,听起来似乎有点残忍,但归根结底实际上还是在帮助他们呢!如果民众非得贪恋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残缺不全的肢体和残缺不全的生活,那我们也只能是恨铁不成钢了!我的解释就是这些,如果听明白了,就请立即执行!」 万民也是神色悽然,默默点头。 华浩再将同样的命令和解释传达到了神州各地。 果不其然,不出几天,幸福镇的民众纷纷入驻苦根别墅,看来是被房地产商猛然提高的价格驱赶进去的。五位总经理反馈回来的信息也同样喜人! 虽然形势喜人,但华浩在苦根厅里,还是有点不安的,毕竟他没有将可怜民众的民生问题面面俱到,虽然他说得那么残忍,但实际上他怎么可能抛弃民众们不管呢?只是时间紧迫,而且他也实在找不到办法来克服那些困难了,农民们能给天下万民提供粮食和住房,已经达到了他们资源的极限了,象治病之类的问题,农村倒是有一些赤脚医生,但远远满足不了相应的需求。无奈之下,只能让这些民众听天由命了,他华浩率领天下农民,能帮他们的都已经帮到了! 华浩在苦根厅里坐等民怨沸腾,但是令他惊奇的是,来苦根饭店吃饭的民众们气定神闲,没有任何痛苦的迹象。倒是华浩比他们更痛苦! 华浩再打电话问颜明等人情况如何,得到的信息大体一致,怎么能不民怨沸腾呢?于是华浩一气之下,又下了一道指令,神州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了十万。 下完这道指令后,华浩浑身都绷紧了,十万啦!这民众们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转嫁!于是他就全副武装地等待民众们来闹意见,如果他们里边某个人确实因为治不起病快死了,那华浩就给他治病的钱,没有办法,目前只能採取这种标本兼治的救世良方了,他为了尽快灭绝有钱人,活捉那头朱少替花姑报仇,他只能给自己念紧箍咒了!但是令他十分惊奇的是,十万的自助餐价格仍然没有激发民怨沸腾。各地反馈回来的信息同样如此! 华浩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发放问卷进行民意调查。调查的内容无非就是:你买一件纯棉裤衩的价格和几天前相比变化了多少,你坐一次公共汽车的价格变化了多少,你买一辆自行车的价格变化了多少,你小孩在几天之内补交了多少义务教育费,你治一次子宫内膜异位复发增加了多少费用,等等之类无法被华浩照顾到的民生问题。统计的结果表明,有99%的民众认为价格没有变化,还有1%的民众或者是偷懒或者是吃美食吃得正香顾不上所以没有填问卷,空白返回。华浩就想,这空白返回的肯定也是没有怨言的,如果有怨言,有地方表达怨气,早就倾诉满满一纸片了!由此可见,苦根饭店的提价政策百分百不会伤及民众。那又是什么原因呢?华浩决定寻求根源,自然就是向这些民生产品的提供者们询问了。 他打电话问李智:「现在北医三院附近的粮食价格暴涨,为什么医院的收费不跟着猛增呢?」 李智淡淡地说:「医生们都有免费的别墅住了,没必要再去收那些病人那么多钱!病人本身就很可怜了!」 华浩又打电话回到他支教的学校——西宁市大通县第三中学,问:「长宁镇上的粮食价格暴涨了,为什么学校的收费不跟着猛增呢?」 校长悠悠回道:「老师们都有免费的别墅住了,没必要再去收那些学生那么多钱!孩子们多可怜啊!」 华浩打电话给颜明,要史尚乐接电话,问史尚乐:「上海苦根饭店的粮食价格暴涨,为什么衣服的价格不跟着猛增呢?」
第409页 「你问的是时装还是普通的穿的衣服?」 华浩一想,对啊,衣服并不一定是用来穿的呢!于是就说:「就是普通人穿的那种衣服?」 史尚乐道:「哦!这种衣服啊!裁缝们和小摊贩们都有免费的别墅住了,没必要再去收来买这种衣服的可怜人那么多钱!本身买这种衣服的人就很可怜了!」 华浩最后在幸福镇上随便找了一个黄包车车夫,问:「现在苦根饭店的粮食价格暴涨了,你的车费为什么不猛增呢?」 黄包车车夫横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真不地道,俺现在有免费的别墅住了,要知恩图报,懂得回报社会,我甚至都不想收钱了,免费给人拉车,干嘛还要增加车费呢?本身坐这种车的人就很可怜了!」 华浩至此心里象明镜一样地光明坦荡,他终于知道了民生疾苦的社会根源! 他毫不犹豫,将「一次性草衣一件一百万」的指令下达到了中华大地上的每一个有小草的角落。物价部门的人曾经来找过他一次,他都懒得跟他们说话,一甩手给了他们一人一千万,再也没人来干预。他也吩咐全国各地的经理们都这样应对物价部门的监管。 大概又过了一个月以后,就开始有各类有钱人来向他告饶了,请求救济,华浩笑笑,根据他对他们的好感程度给予了适当救济。但是他想看到的人还是没有出现,这让华浩很恼火,心想,他娘的,我就不信你们能龟缩着不出来!一气之下,神州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一千万,华浩现在真正成了一个吹口气都能让山河变色,放个屁都能让神州震惊的人物!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幸福镇苦根饭店的广场前简直是饿殍遍野、哀号盈天了,华浩不得不从苦根村紧张的人力资源中又抽出一支队伍组成赈灾小分队,将饭店里民众们吃剩下的饭菜甚至没有啃干净的骨头费心费力拉到这些往日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有钱人面前,然后看他们争抢争食,还得维持秩序,避免发生人身伤亡,那就罪莫大焉!可是真他娘的奇怪了,一千万的自助餐价格还没有将华浩想要捉拿的人逼出。如果算一笔帐的话,一百万的价格吃一个月,就是九千万,一千万的价格吃一个月就是九个亿,总共才消耗九亿九千万,想想,对他们来说还真是不多。于是华浩一咬牙,神州大地的自助餐价格变成一个亿。 一个月以后,还是没有逼出。华浩心在颤啦!整整九十九亿九千万的消耗愣没将他们的钱消耗完,难道他们家里藏着金山银山吗?华浩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磨蹭了,他忍受自己被自己吓死的危险,将神州大地的自助餐价格改写成十亿。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个月末的时候,华浩望穿秋水般的目光里,两个笨重的身形逐渐显影,只见两具肥躯,低头耷脑,缓缓走来。华浩微笑着看着他们走近,当他们来到眼前的时候,赫然就是那两个房地产商人,正是参观过苦根村卖粮团,在苦根饭店门口赤身裸体过的那两个房地产大鳄。他们象两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在华浩面前低头站定。 华浩用无比怜爱的目光看着他们说:「傻孩子,你们来了啊!」 两个大鳄不知道华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惊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知所措。 华浩又轻轻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把自己吃得这么胖!」 两个大鳄更惊慌了。 华浩才说:「你看你们身上的油水也太多了,胖得都走不动了,你们这一点一点地移,倒是悠闲,却害我在这里苦等你们三个月!」 两个大鳄似乎有点明白华浩的语意了。 华浩哀怜地说:「你说你们当初敲骨吸髓的时候也留点意啊,最起码吸完髓将骨头还要吐出来吧,可是你们偏不,连骨头都不放过,结果将自己吃得这么胖,还把狗的活路都断了!哎,真是对你们又爱又恨,欲忍不能!不忍吧,唾沫就飞溅出来了,忍吧,牙根都痒痒!真他娘的难受!」 两个大鳄身形已经微微发颤了。 华浩不想再面对这种人了,直截了当切入正题,道: 「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算帐的!」 两个大鳄惊恐地抬头看了华浩一眼。 华浩平和地笑道:「你们放心,不是武力算帐,是数字算帐!」 两个大鳄放下心来。 华浩道:「你们听着啊,十万块钱一顿的自助餐,你们吃了一个月,就是九百万,百万块钱一顿的自助餐,你们吃了一个月,就是九千万,一千万块的,是九个亿,一个亿的,是九十个亿,现在十个亿的,你们仍然吃了一个月,那就是九百个亿,九百个亿啦,总共是九百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万元,短短五个月,你们吃掉了九百九十九亿九千九百万元的民众们的血汗钱啦?你们就不觉得愧疚吗?难道你们的良心能安定吗?你们能睡得着觉吗?为什么你们能残忍到这样的地步呢?在青天白日、皇天厚土之上,你们就能不心惊胆战吗?」 两个大鳄中的一个突然说话了:「我是给有钱人造房子的!」满是不服气的神情。 他竟然还敢顶嘴,这让华浩很生气,华浩于是怒不可遏道:「那好,请你们从我眼前消失,因为我是给穷人种粮食的!」 另外那个大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惊恐了,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华浩面前,抱着华浩的双腿哀号道:「你放过我吧,我没说过我是给有钱人造房子的!」到了生死关头,两人竟然不再相依为命,开始窝里斗、狗咬狗了,哎!看来有钱人真是靠不住的!
第410页 华浩顺脚踢了他一下,顺势就问:「乖孩子,那你告诉我,你是给谁造房子的呢?」 这个大鳄赶紧说:「我是给穷人造房子的!」 华浩鼓掌叫好道:「对嘛!这才是乖孩子嘛,从小就要教会你,人是要讲良心的动物,把房子都让有钱人住了,那天下那么多穷人怎么办呀?要说这地皮如果本来就是你的,你说你就给有钱人造,我没办法只能说你是没人性的畜生,可是这地皮本来就属于天下万民的,你仗着自己有钱给官爷送一把将它拿到了,然后你就理直气壮地说你只给有钱人造,那我只能说你是连兽性都没有的畜生了!你说对也不对啊?」 这个大鳄叩头如捣蒜,连连说:「对对,应该要给穷人造房子的!」 华浩微笑道:「你不能光说要给穷人造房子啊,你得有实际行动啊?」 这个大鳄傻了,绝望道:「我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又哪里还有钱去给穷人造房子啊?」 华浩嘆息道:「一听就知道你是在骄奢淫逸的环境里泡大的,穷人的语言你都理解不了,呦,你往那边看!」 华浩于是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建筑工地,正是万圆带领苦根村土建队在兴建一栋别墅的场面。 这个大鳄愕然道:「什么意思?」 华浩嘆道:「你看,你还是理解不了,那栋房子就是给穷人造的,你明白了吗?」 这个大鳄还不是太愚笨,想了想惊道:「你是说让我去那个建筑工地上当民工?」 华浩笑道:「你这么有名,怎么能让你当民工呢?是让你去当名工!」 这个大鳄羞愤难挡,憋得脸红脖子粗,半天不说话。 华浩继续刺激道:「怎么,不愿意吗?那没办法,如果没人给穷人造房子,那我们的粮食就只能是为穷人而种!」 这个大鳄哀嘆一声,道:「想我纵横房地产几十年,今日却落到这样的下场,也罢也罢,确实是因我以前忽视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人不能不吃饭!如果我以前意识到有这么个问题,就不会那么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了,今日的下场就算是我自己吞下自己酿下的苦果吧!」话完,这个狗熊末路的大鳄悽然站起,踉踉跄跄走向那个工地,操起一把铲子,开始和泥浆。 华浩对那个刚才嘴硬现在簌簌发抖的大鳄说:「你还只给有钱人造房子吗?」 那个大鳄也扑通跪了下来,头在地上撞得砰砰作响,道:「我知道错了,请您饶恕我的罪恶!」 华浩也有点不忍心了,嘆口气道:「愿意给穷人造房子了吗?」 大鳄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愿意,愿意,十分愿意!」 华浩一挥手道:「那还在这里哈巴狗一样干什么呀,赶紧到那边去做工兵犬啊!」 大鳄屁滚尿流、豕突狼奔而去。 华浩虽然感觉到一种无尽的痛快,但心头还是升起浩淼的惋惜,人啊!总是有一股善良的天性,这就是有人性的人为什么总斗不过没人性的人的原因!比如此时,华浩在嘆息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时候,就已经在吩咐人去给这两个房地产商人取两件一次性草衣过来。这两个昔日养尊处优、湖吃海喝的人,现在竟然沦落到饿着肚子去建筑工地上当名工,也实在是有点残酷!华浩浩嘆道。 然而,他接下来的心思就不再这么慈软了,因为他惩戒了房地产商人后,将他内心里的中心思想提上了关注的日程,甚至可以说,他此番来苦根村的目的或者知道花姑死亡后毅然来到苦根饭店的目的,主要就是,捉拿那头朱少,一旦那头朱少象房地产商人这样跪在他面前时,他就绝对不只是让他做个名工那样轻巧了。华浩要让他跪在花姑的坟前,痛哭流涕,忏悔他的滔天罪行,至少一年,苦根饭店完全可以指派专人负责他的饮食,他只需要跪在那里,嘴里不停地谴责自己的罪恶,每十秒钟再向花姑叩一个响头,直到他膝盖没有离开原地31536000秒,足足叩满3153600个响头,将自己的罪恶谴责了一百万遍的时候,华浩再视他的情形酌情考虑释放不释放。这头朱少实在是让华浩痛恨入骨,华浩已经实在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描绘他对这头朱少的憎恶,他也实在找不到该用什么方式惩罚这头朱少才能消除他心头的仇恨,哪怕用刀将朱少剁成肉泥再混合着狗屎餵狗也难以解除他哪怕一秒钟的愤懑。他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让他彻底明白他对花姑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使他在日后的生活中夜夜做恶梦、日日受煎熬,如果他还有残余的良心的话,让他在良心的谴责中度过余生,如果他没有良心的话,让他知道摧残妇女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这样他就会有所忌惮,减少这个世界上的妇女伤亡,而如果他再犯,那华浩就不会容他这条狗命再在这个世界上喘息了。 华浩想完了这些以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压抑住紧张激动的心情,给颜明打电话,问: 「颜组七,你那边情形怎么样了?」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3章 大江歌罢掉头东 颜明昂扬道:「形势一片大好,所有的有钱人都已经陆续给我下过跪了,最坚挺的就是他娘的房地产商人,一直捱到最后,他奶奶的,这般孙子怎么这么有钱,以前我还只是觉得他们有钱而已,现在我简直觉得他们有鬼了,只有鬼才相信人可以有钱到这样的地步,因为一块钱人民币就能买一亿圆冥币!可见苦难民众们已经被压榨到了什么程度,就快皮包骨头转化成厉鬼了!」颜明的话满是兴奋。
第411页 华浩继续压抑着紧张道:「你是怎么处置他们的呢?」 颜明洋洋得意道:「现在这些有钱人都在我们的田地、菜地、工地或者粪地里打工,安分守己着呢!他们必须尽力表现出不怕苦不怕累的苦根精神,否则,我就给他们断粮!」 华浩格格笑了一下后,紧张得实在憋不住了,问出了他的主题: 「那头朱少呢?也在粪地打工的那群人里头吗?」 颜明顿了顿,突然嘆口气道:「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头朱少还没给我下过跪,不仅没给我下过跪,好象还跟以前一样趾高气扬的!」 华浩惊得浑身筛糠一样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也许是因为他的心绷得太紧了,绷的时间太长了,他每时每刻都小心翼翼呵护着的这个梦想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他每天都紧紧揣着它,使自己随时能感知到它从而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如果有半点刺激或者半点晃动都能让他惊悸万分,就是这样一种心理状态,如果突然让地狱之手抓破一个口子,它还焉有活路?这样一颗紧绷绷的心让颜明的话突然撕裂,华浩已经不知道这是对他的解救还是打压,他此时只能喘着粗气继续挣扎着说: 「为什么呢?」 颜明可能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绝望的气息,心里的苦楚也晃晃悠悠瀰漫开来,悲嘆道:「我一开始也是不能理解,看着那头朱少的嘴巴、鸡巴、尾巴、下巴从来没有耷拉过,心里也急啊,于是开始冥思苦想问题出在哪里,经过反覆思考,并向一些见识颇丰的民众食客咨询过以后,我才知道了问题的根源!」 「什么?」华浩奋起了最后的希望。 「哎!组二,不知道你还记得当年苦根村卖粮团在幸福镇上卖粮时,你向围观的民众们说过的一句话没有?」颜明轻嘆一声。 华浩心头升起一股不祥,怔怔道:「什么话?」 「你当时说,苦根村的粮食如果卖到一万块钱一平方米,你立刻就去地税所纳税!」 此言一出,华浩也就顿悟了,心里微弱的希望瞬间被扑灭,也就瞬间心凉如水,不过他还是挣扎了一下: 「记得啊!这又表明什么呢?」 「组二啊,纳税是一个盈利性组织的天职,不管我们苦根饭店挣多少钱,我们都得纳税,我们挣得越多,纳税就纳得越多!」 「这不用你说,谁都知道,可是这跟那头朱少有什么关系吗?」 「那头朱少的父母是这里的父母官!」 「是不是父母官跟朱少有没有钱吃饭有什么关系吗?」华浩其实已经是在机械地问了,他反正心身都已经麻木了! 「我们纳税的钱就在朱少的父母手里管着!」颜明也在机械地答,他应该是舌头已经麻木了! 「我们纳税的钱是要给国家用来帮助天下老百姓的,他管着也跟朱少有钱吃饭没关系啊?」 「朱少的父母可能不会直接把这些税钱用来给朱少花,但他们手握重权,有的是办法将这些税钱转化成朱少吃饭的钱!」颜明已经在说着废话了。 华浩还在问着废问题:「我们纳税是天职,朱少的父母把我们纳税的钱花在天下老百姓身上也是天职,为什么我们恪守天道,而朱少的父母则天理难容?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如果老天爷不开眼的话,朱少的父母就是天理,天理就在他的手里握着,他可以将天理轻松地翻来覆去!」 「颜明,我觉得再说下去没什么意思了,我挂电话了啊!」 「好吧,华浩,你多保重!」 这是华浩和颜明的最后一次对话,无论在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 华浩向苦根厅的同仁们告别,万民神情悽然,也没有怎么执意相劝,苦根饭店的新老同事们都纷纷涌出来夹道欢送,里边包括万小福,万大福,万旦,万金,万圆,万芳,万苗,梅妞,柴妞,以及闻讯赶来的万山,万小丫等人,他们或许知道,和他们的领导华浩,此地此时一别,将不可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了,他们将世界相望、阴阳相隔,永世不得相见了! 华浩沿着苦根村万民们组成的长长的甬道,想像着当年刚率扶贫组入村的时候村民们夹道相迎的场景,以及后来苦根饭店鼎盛时期搞大肆宣传时人们夹道围观时的情景,心里的离愁别绪就浸满了他的内心,他强装欢颜和大家打着招呼,热情地和他们握手,万民们排成的两队,就象两条长龙,在尽情地摇头摆尾表达着他们对华浩的感激和留恋,华浩在甬道里生动地走着,虽然心里很落寞,但还是被这种十里长街送总理般的情怀所感染,他一路走着,一路欢唱着: 大江歌罢掉头东, 邃密群科济世穷。 面壁十年图破壁, 难酬蹈海亦英雄。 华浩悄然来到了万福家,他打算最后看一眼苦根学校的孩子,也是对自己曾经寄居地的一次缅怀。他走进苦根学校的时候,李良峰也正在教孩子们朗诵诗词,竟然是李清照的《夏日绝句》: 生当做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华浩听着这千古绝唱,心里本来已经平息了的忧伤又被彻底搅动了,李良峰同学啊?你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时刻来吟诵这首诗句呢?我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难道你要这么残忍地将我留下?哎,留下是不可能的了!伊人已逝,生命到了尽头,该来的自会来,该走的自会走,勉强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第412页 李良峰看到华浩,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华浩扫了一眼孩子们,没有看到花少,青娃,和小花,却全是一些比较陌生的稚嫩面孔,不禁好奇地问李良峰:「这些孩子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哦!他们应该属于下一代孩子了,象邓旺福和万苗的孩子,万金的孩子都已经在这里上学了!」 华浩就特别想看那两个他曾经赋予历史性意义的孩子,嘴里急急道:「是哪两个呢?」 李良峰就指着坐在一起的一对小孩,一个长得万苗那样漂亮的小女孩,还有一个象万民那样坚毅的小男孩。华浩对他们招招手,两个小傢伙两双黑眼珠就滴熘熘地转,有点好奇地看着华浩。华浩心头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气息,会心一笑。然后继问李良峰: 「花少,青娃,小花那三个孩子呢?」 李良峰自豪道:「青娃、小花两个考到北医大上学去了!」 华浩一怔道:「北医大就是北京医科大学吗?」 李良峰也一怔道:「是啊!这个你都不知道吗?」 华浩悽然一笑,自然自语道:「难道北医大又要出现第二个华浩,第二个耿苏?老天爷啊,你不会这么捉弄人吧!」 李良峰再次一愣道:「你说什么啊?」 华浩静静道:「没事!那么花少呢?花少为什么没有考到北医大,他在哪里?」 李良峰道:「花少说他一刻也不会离开他的爷爷和姐姐,他犯起拧来,根本就不去参加高考,我拿他也没有办法!」 「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中学已经毕业了,在这里呆着也不合适,所以大家商量以后,就让他跟着李智学医!说不定还真能学到一身本领!」 华浩对李良缝道:「良峰,苦根村的孩子们就交给你了,你辛苦学习那么多年,这或许也算是对你的回报!」 李良峰怔怔道:「我知道!不过你呢,你这次回来呆不长吗?」 华浩道:「是的!你不象我,这个苦根村有我太多的回忆,当我呆在这里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这些回忆只会让我窒息!」 李良峰若有所思,点点头,看着华浩逐渐远去的背影逐渐远去! 华浩在李智的窗户外大喊一声「李智!」 两个人影扑了出来,一大一小,一个是李智,一个是花少。花少一头扎进华浩的怀里,嘤嘤哭起来,泣不成声道:「组二,爷爷死了,花姑姐姐也死了!」 华浩心头立刻被悲戚再次拥堵,抚摩着花少已经壮实的胳膊,喃喃道: 「傻孩子,别哭了,组二叔叔知道了,组二叔叔就是要带你去爷爷和姐姐那里!」 花少从华浩怀里探出头来,惊疑地看着他。 华浩对李智平静地说:「谢谢你,李智!」 李智淡淡地说:「谢我什么呢?我最终还是没有将万岭村长留到你回来的这一刻!」 华浩悲苦地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没本事,即便你将村长大叔留到此刻,我也不能给他那最后一口气!如果大叔泉下有知,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愧疚!」 李智悠悠道:「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死去的就安心死去,活着的就好好活着吧,这也算是对我们医生的最好报答了!」 华浩凄清地笑笑,道:「李智,希望你能将花少培养成人才,我相信以你的知识和见闻,一定能够办到的!而且你这种专门培养,应该比青娃和小花在北医大接受的培养还要管用!」 李智微笑道:「但愿如此!」 华浩然后静肃道:「我想将花少带走一会,可以吗?」 李智仍然微笑着点头,说:「可以!」 华浩紧握着花少的手,来到西北森林里那片坟场。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4章 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 花少一到这个地方,立刻就被这种悲绝的氛围所浸染,放声大哭起来,华浩陪着他默默地流泪。等花少平静下来后,华浩就哀怜地抚摸一下他的头,轻声细语地,就好象担心惊扰埋藏在这里的灵魂们的清梦一样,说: 「孩子,给爷爷和姐姐下跪吧!」 花少还在啜泣着,青春年少的身体也在一耸一耸,听了华浩的话,扑通就跪了下去,跪在花老和花姑的坟前。华浩也扑通跪了下去,跪在了花姑的坟前。花少惊讶地歪头看了他一眼,他对花少温和地笑笑。 然后华浩对花姑喃喃地说:「花姑,对不起,我来迟了,连见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请你原谅!你写给我的信我看到了,我本来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但你的信使我生还!虽然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也还是愿意活着,因为,我从你的信里边找到了活着的理由,那就是,坚强地活着,为你祈祷,并将我对你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你对我跌宕起伏的心理历程,在我残余的生命中回忆一万遍,十万遍,一百万遍,我将在这个过程中感觉到快乐!虽然凄绝,但是实在!当我生命终止追随你而去的时候,我就能够更加清晰地找到你,你也能够从我身上感觉到更加温馨亲切的气息,在那个时候,我想你我心里就不会再有仇怨,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对彼此纯净的爱恋来延续我在这个世界对你千年的单恋,而且,我觉得延续下去的时间将不再有尽头!亲爱的花姑,虽然你我原本就在两个世界,在我以为我们的世界就要重合的时候,我们又被阴阳相隔在另外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曾经有过怨言,有过痛苦,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因为无论我们置身在多么不同的世界里,当我知道你我的心已经相通的时候,这种空间或者时间的阻隔已经干扰不了我的幸福,不管我对你的期待还能否实现,但是只要有期待,我就不会停止我生命中跳动着的你的气息,亲爱的花姑,你在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吧,那就好,千万不要停止你的呼吸,就象我不会停止呼吸一样,因为,如果你的呼吸停止了,那我的气息就没有了,正如,如果我的呼吸停止了,那你的气息就没有了!所以,花姑,请在那个世界里安息吧,静等着我以一种纯粹生命的方式向你靠近吧!我今天将花少带到你的坟头,并不是要对你进行亲情的呼唤。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那个世界消解仇怨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仇怨并不会就此消停,那些骚扰过你灵魂的厉鬼,必须将它截杀在这个世界,不能再容它对你构成任何形式的威胁了,这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代人的力量已经耗尽,不代表战争就失去了准心,当愤慨和怒火已经将一代人烧毁的时候,就同时代表着另一代人将在此基础上被更加旺盛地点燃。好了,花姑,你就在那边安心地等待吧!等待着沉冤昭雪和情感萌生这两个时刻吧!」
第413页 华浩念叨完后,对在悲痛中激奋的花少肃穆道:「还不快向你姐姐做个承诺!」 花少确实是长大了,他沉静地点点头,脸上是超脱于他年龄的坚毅,他对着花姑说:「姐姐,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的!」 华浩满意地点点头。对花少说:「起来吧,你该回去了!」 花少有点愕然,过了一会,才忧伤道:「那组二,你去哪里呢?」 华浩平静道:「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 花少轻声道:「那组二,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华浩突然提高声气道:「花少,你忘了你刚才向你姐姐做出的承诺了吗?你立刻回去,回到李智老师身边,记住,永远将你姐姐放在心里边!」 花少寂然地站起,对着华浩说:「那组二,你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华浩给花少一个灿烂的笑。 花少也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华浩爬到花姑的坟地上,躺着,不说话,听森林中各种寂静的声音,听风在森林中激起的动静,听太阳从西斜到下山的声音,听月亮洒落清冷光影的声音,他的周身在夜色中被惨澹的月光包绕的时候,他才感到一种灵台空明的感觉,他的心马上又跳动了,欢快地跳动着寻找着花姑的身影,谁说花姑不在了呢?空气中不是到处都是花姑的气息么?花姑永远都是鲜活的,只是暂时灵魂分散了而已,你看,她现在就在空气中聚集呢!逐渐地,眼前寂寥的月光清辉中,花姑真地在慢慢显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怎么?不是花姑?这是谁呢?华浩揉揉自己的眼睛,天啦?这不是村长万岭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哦,对了,他的坟地也在这里!那么他现在可能就是出来散散心吧,要不那泥土里多闷啊!于是华浩就对着村长大喊:「大叔,我回来了,你怎么就死了呢?还有,你不是说我的心死了以后,我就可以回来和花姑共度一生的吗?为什么她也死了呢?」 万岭大叔嘴巴就开始蠕动,可能由于他是由空气组成的原因吧,声音很细,但华浩还是藉助心灵的力量听到了,他听到村长在说: 「傻孩子,当你的心死了,花姑怎么还可能活着呢?」 华浩茫然地看着万岭,不解其意,他正要出口再做询问,万岭大叔却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瞬间就要消散,华浩绝望地大叫:「不要啊!」 然而,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大叔已经不见了。 华浩琢磨着大叔的话,「当你的心死了,花姑还怎么可能活着呢?」,「当你的心死了,花姑怎么还可能活着呢?」,他怎么琢磨都没有得到答案,他放弃了思考,心想,反正怎么想,花姑都已经死了,那什么都别想了,就这么静静地陪着花姑,直到永远!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4章 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 花少一到这个地方,立刻就被这种悲绝的氛围所浸染,放声大哭起来,华浩陪着他默默地流泪。等花少平静下来后,华浩就哀怜地抚摸一下他的头,轻声细语地,就好象担心惊扰埋藏在这里的灵魂们的清梦一样,说: 「孩子,给爷爷和姐姐下跪吧!」 花少还在啜泣着,青春年少的身体也在一耸一耸,听了华浩的话,扑通就跪了下去,跪在花老和花姑的坟前。华浩也扑通跪了下去,跪在了花姑的坟前。花少惊讶地歪头看了他一眼,他对花少温和地笑笑。 然后华浩对花姑喃喃地说:「花姑,对不起,我来迟了,连见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请你原谅!你写给我的信我看到了,我本来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但你的信使我生还!虽然你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也还是愿意活着,因为,我从你的信里边找到了活着的理由,那就是,坚强地活着,为你祈祷,并将我对你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及你对我跌宕起伏的心理历程,在我残余的生命中回忆一万遍,十万遍,一百万遍,我将在这个过程中感觉到快乐!虽然凄绝,但是实在!当我生命终止追随你而去的时候,我就能够更加清晰地找到你,你也能够从我身上感觉到更加温馨亲切的气息,在那个时候,我想你我心里就不会再有仇怨,那么我们就可以用对彼此纯净的爱恋来延续我在这个世界对你千年的单恋,而且,我觉得延续下去的时间将不再有尽头!亲爱的花姑,虽然你我原本就在两个世界,在我以为我们的世界就要重合的时候,我们又被阴阳相隔在另外两个不同的世界,我曾经有过怨言,有过痛苦,但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因为无论我们置身在多么不同的世界里,当我知道你我的心已经相通的时候,这种空间或者时间的阻隔已经干扰不了我的幸福,不管我对你的期待还能否实现,但是只要有期待,我就不会停止我生命中跳动着的你的气息,亲爱的花姑,你在那边也是这么想的吧,那就好,千万不要停止你的呼吸,就象我不会停止呼吸一样,因为,如果你的呼吸停止了,那我的气息就没有了,正如,如果我的呼吸停止了,那你的气息就没有了!所以,花姑,请在那个世界里安息吧,静等着我以一种纯粹生命的方式向你靠近吧!我今天将花少带到你的坟头,并不是要对你进行亲情的呼唤。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那个世界消解仇怨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仇怨并不会就此消停,那些骚扰过你灵魂的厉鬼,必须将它截杀在这个世界,不能再容它对你构成任何形式的威胁了,这可能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代人的力量已经耗尽,不代表战争就失去了准心,当愤慨和怒火已经将一代人烧毁的时候,就同时代表着另一代人将在此基础上被更加旺盛地点燃。好了,花姑,你就在那边安心地等待吧!等待着沉冤昭雪和情感萌生这两个时刻吧!」
第414页 华浩念叨完后,对在悲痛中激奋的花少肃穆道:「还不快向你姐姐做个承诺!」 花少确实是长大了,他沉静地点点头,脸上是超脱于他年龄的坚毅,他对着花姑说:「姐姐,我会永远把你放在心里的!」 华浩满意地点点头。对花少说:「起来吧,你该回去了!」 花少有点愕然,过了一会,才忧伤道:「那组二,你去哪里呢?」 华浩平静道:「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 花少轻声道:「那组二,我在这里陪着你吧!」 华浩突然提高声气道:「花少,你忘了你刚才向你姐姐做出的承诺了吗?你立刻回去,回到李智老师身边,记住,永远将你姐姐放在心里边!」 花少寂然地站起,对着华浩说:「那组二,你多保重,我会回来看你的!」 华浩给花少一个灿烂的笑。 花少也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华浩爬到花姑的坟地上,躺着,不说话,听森林中各种寂静的声音,听风在森林中激起的动静,听太阳从西斜到下山的声音,听月亮洒落清冷光影的声音,他的周身在夜色中被惨澹的月光包绕的时候,他才感到一种灵台空明的感觉,他的心马上又跳动了,欢快地跳动着寻找着花姑的身影,谁说花姑不在了呢?空气中不是到处都是花姑的气息么?花姑永远都是鲜活的,只是暂时灵魂分散了而已,你看,她现在就在空气中聚集呢!逐渐地,眼前寂寥的月光清辉中,花姑真地在慢慢显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怎么?不是花姑?这是谁呢?华浩揉揉自己的眼睛,天啦?这不是村长万岭么?他怎么会在这里呢?哦,对了,他的坟地也在这里!那么他现在可能就是出来散散心吧,要不那泥土里多闷啊!于是华浩就对着村长大喊:「大叔,我回来了,你怎么就死了呢?还有,你不是说我的心死了以后,我就可以回来和花姑共度一生的吗?为什么她也死了呢?」 万岭大叔嘴巴就开始蠕动,可能由于他是由空气组成的原因吧,声音很细,但华浩还是藉助心灵的力量听到了,他听到村长在说: 「傻孩子,当你的心死了,花姑怎么还可能活着呢?」 华浩茫然地看着万岭,不解其意,他正要出口再做询问,万岭大叔却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瞬间就要消散,华浩绝望地大叫:「不要啊!」 然而,未等他的话音落下,大叔已经不见了。 华浩琢磨着大叔的话,「当你的心死了,花姑还怎么可能活着呢?」,「当你的心死了,花姑怎么还可能活着呢?」,他怎么琢磨都没有得到答案,他放弃了思考,心想,反正怎么想,花姑都已经死了,那什么都别想了,就这么静静地陪着花姑,直到永远!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5章 恍惚之间人生九年 然而,华浩即便这样的愿望也没有得到实现,他被一声歇斯底里的鬼哭狼嚎惊醒到了这个世界,他惊恐地睁开眼睛,才发现周围漆黑一团,而自己躺在长椅上,身体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解剖楼,而其时应该已经是凌晨,树林外边惨澹路灯的光影根本照不进来,所以华浩如同置身于一个鬼影憧憧的世界。尤其是那悽厉的喊叫还一声紧似一声地不断传来,这让华浩惊惧莫名。华浩虽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这种鬼叫也足够让人魂飞魄散了!华浩努力将麻木的胳膊伸展开,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就匆匆下了长椅,摸黑钻出小树林,来到阴暗的路灯上,也就来到了人间。 第二天,华浩才知道昨夜惊魂原来来自一个足球解说员,这个足球解说员竟然只是因为一个远在天外的国家的一个人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脚踢进了一个网洞,就兴奋得发狂,就喊万岁,就把那个人甚至那个国家当作他的再造爹娘,因为他的初造爹娘给了他身体,这些爹娘给了他精神!华浩就想起了那些乞丐,那些保安,大通县长宁镇那些苦命的乡亲,大通县第三中学那些苦命的孩子,他在想,我可怜的人们啊?就在你们自己这个祖国,有人为了一个毫不关己的国家的人,感动得尖叫,那么同样在你们自己这个祖国,不说有人为你们尖叫吧,曾经有人为你们惨叫吗? 哎!面对这样一个变态的世界,华浩已经无话可说了!也罢,还是那句老话,在这个世界里,人和动物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所以幸福感觉的来源也是不一样的,就比如,人不吃屎,但人无法否认狗吃屎所能享受到的快乐! 几天以后,华浩参加了北医三院的面试,几乎就在当天,华浩被确定录用,这种惊人的效率,连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华浩这样的遁世奇人!九年前华浩从来没有担心过会考不上大学,但他担心考不上首选的北医大,九年后华浩从来也不担心会找不到工作,但他担心进不了首选的北医三院!而如今,华浩只不过是从十九岁变成二十八岁,似乎一切就都实现了!那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不幸呢?九年前,他觉得是幸运的,接下来却是悲苦的九年,九年后,他如果觉得是幸运的,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就是苦难的一生呢?可是他没有办法觉得不幸运,在他周围的研究生同学们要死要活找不到工作的时候,他却在平平淡淡的呼吸中进入了北医三院!他在想,难道自己冥冥之中和这个北医大真地有不解之缘?九年前,他歪打正着误入北医大,然后五年后,他以为自己就要干干净净地和她告别,却阴差阳错又将时间推迟了四年,然而四年后,他还是没有脱离她的怀抱,因为她的女儿北医三院就象个漂亮的花姑一样将他牢牢地控制住了,就如同他九年前被北医大揽在怀里发出一声幸福的呻吟一样,他现在内心里也有快乐的滋味!难道真地要和这个北医大白头偕老?北医三院的那些领导们啊,你们到底是在一瞬间慧眼识英才呢,还是象冰红茶那样看到了我身上隐隐潜藏着的那股忧伤?
第415页 在身边同学们每天奔赴招聘会筋疲力尽、失魂落魄的时候,华浩则可以悠闲自得地撰写他的毕业论文。哎!那个非毕妮美真没说错,北医大的研究生能找个工作就不错了!那他华浩现在不错了,非毕妮美啊!你可以为此回头片刻吗? 华浩的硕士论文题目是《农民参加新型合作医疗的影响因素分析》,这些年中央政府真地很不错,既免了延续了几千年的农业税,还推行新型农村合作医疗来保障贫病了几千年的农民们的健康。只不过令人浩嘆的是,在几个月后的工作中,华浩接收到了一封信,是一个家在内蒙古偏远山区的农妇写来的,其中提到,她和年幼的儿子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可是不幸却患上了重病,本来想一死了之,但是考虑到儿子还未成年,还需要在她的庇护下成长,如果她死去了,那她的儿子基本上也就完蛋了,她万般无奈之下,将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都卖掉了,并由父老乡亲七拼八凑,终于凑了一笔治病的费用,到北京来挽救她的生命,在北医三院取得手术成功后,也基本花掉了大部分钱,然后为了节省费用,她转院到一个小医院进行康复治疗,她本来还指望能剩下一点钱回老家后继续买药吃,可等到基本康复的时候,她却已经欠了医院一大笔费用,由于欠费办不了出院手续,她就想起了她在老家参加的新型合作医疗,于是她满怀希望地找到老家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以为可以报销到她可以报销到的钱,然后好拿回北京交欠费,再安心回家养病和照料儿子,然而让她绝望的是,合作医疗管理办公室总是推三阻四地说要研究研究,她的理解就是菸酒菸酒,她泣诉道她连买药片的钱都没有了还怎么菸酒菸酒,于是她不得已又想到了挽救了她生命的北医三院,她请求北医三院的领导给她老家的合作医疗办公室打个电话,让他们给她把她该得的报销费用给报销了,她可爱的理由是,北医三院的领导比她老家合作医疗办公室的领导要高级,打个电话肯定就管用了!华浩在那时看完以后,眼睛有点干涩,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流出来! 在北医大校园里的最后时光里,有一天,突然有四个人来找他,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华浩先是傻傻地看,最后他惊呆了,竟然是张庆春和付小兵,就是九年前和他一起在电影院里庆祝他们各自美好前程的那两个男生,他们竟然已经有孩子了,而且还不小,经过叙旧才得知,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后就回了老家教书,然后和当地姑娘结婚生子,孩子已经快五岁了。他们得知华浩还在北京继续着他辉煌的前程之后,就相约一起来北京找他游玩,并带上两个孩子一起来沾他的光。华浩淡淡一笑以后,就带着他们游玩整个北京城!也多亏了他和古城无故事那一段离奇的初恋,要不他呆在北京九年,竟然做不了老家来的中学同学的嚮导,那他的名声在曾经的中学校园里又将再次威名显赫! 终于从北医大毕业了,毕业典礼仍然很盛大,相比四年前的毕业典礼,除了仍然饱含青春激扬、庄严圣洁的面孔之外,也多多少少夹杂了些古老沧桑的面容。仍然是德高望重的韩启德院士拨的穗,当韩启德院士从北大医学部主任变成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时候,他华浩也从北大学士变成了北大硕士! 2006年8月1日,离当年他知道自己考入北京医科大学整整九年,华浩近距离离开北医大,正式进驻北医三院,开始了他人生新的里程碑,不过到底是里程碑还是墓碑,华浩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在心底里呼喊,这将是我的里程碑!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6章 还有四十岁的老处男呢! 在三院的日子平平淡淡,风平浪静,不过有时候也会有风浪,但却是苦水摇荡出来的风浪,因为要想方设法将来投诉患者的苦楚吸收到自己心里形成自己的苦水,自己再苦水荡漾,但如果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让他们少些心理折难,也只好苦中作乐了! 然而这种苦涩毕竟还只是工作中的一种滋味,但另外一些苦涩就只能是人生中的一种滋味了! 一天,华浩下科室检查工作归来,竟然看到一个病房门口美女涌动,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就如同华浩当年当了北医大文学社社长以后意淫时想像的那些爱死文学的美女争相向他争宠的场景一样,不过这里都是些穿着湛蓝衣服的护士姐姐或者护士妹妹,华浩竟然下意识地在那里边找白素素,当然,是徒劳的!似乎倒是看到了那个急诊部的护士姐姐,不过看得也不是很真切!总之,华浩后来知道了,原来是有一个电影演员在里头看病,就是那个曾经演郭靖没有演出郭靖的傻气却将他自己的傻气演出来的那个演员,华浩理解了这个状态之后,却已经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上的女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当真不明白什么是需要关注的事物么?真正的男人当真就没有尊严了么? 如果说护士妹妹们毕竟思想纯净得就象她们手里的简易呼吸器那样没有内容,那么过了一段时间他在北大校园里的遭遇就不得不让他摘下九年多没有离开鼻樑的眼镜。也是同样的一次人潮涌动,不过规模要更盛大,几乎形成了排山倒海的局势,和他当年在苦根村率领万民开万民大会的情形一模一样,人们在推搡着、拥挤着,热情的手在空气中猛烈地抓狂着,张开血盆大嘴或者樱桃小嘴狂乱地喊着,声震寰宇、响彻云霄,人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们在万众一心地呼唤着一个女超人的名字,其实华浩在摘下眼镜之前已经看清了那个超人的嘴脸,应该说确实是个超人,因为竟然可以把一个女性的躯体违背自然规律长成一个男性的模样,确实非一般人物,谓之女超人名副其实!不过华浩由此及彼地想起苦根村万民脱贫致富之前的悲惨场景以及还没有脱贫致富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长宁镇的那些孩子们,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不忍卒睹,摘下了他的眼镜,让自己的眼睛失明!但他的心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失明,因为他总是抑制不住地想:这就是1919年五四运动时为民疾呼的那些北大英才吗?
第416页 在后来的某段时间,华浩竟然还惊闻到一个消息,说是海淀区区长因为违规批地的事情被中央查办了,当时华浩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马上就想,他当年在北航北边开苦根饭店的时候确实在海淀区大肆行贿,但他并没有给这个区长行过贿啊?难道是这个区长下边的官员将他们获得的贿赂联手送一部分给他,哎!其实想想也很自然,都同在一片臭水沟里生活,你享受到了狗屎,我怎么能不沾点牛粪呢?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地是该死,区长大人啊,是我连累了你,我会在人间向你赎罪的,请你饶恕我的罪恶!华浩就这样自怨自艾地想!不过他马上又想起了苦根村万民和长宁镇的苦孩子,于是就又反悔了,想,区长大人啊,对不起,万民们和孩子们太可怜了,如果我不关注他们、关心他们,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关心他们了,所以我只能牺牲你了,你要怨就怨你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去关心这些人,如果你关心了这些人,哪怕只是留意一下,我也就不会让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不过,华浩还真是实实在在地关心了这些人们一把。那天他刚领完那个月的工资,就接到了他所支教学校的一个老师打给他的电话,说一个成绩很好的学生因为实在没钱上学马上就面临失学的局面,他很不愿意看到一个很有前途的学生就这样隐没,但他拮据的工资又实在支持不了这个孩子,所以他希望华浩在北京帮他联繫一个有钱人来救济这个孩子。华浩听完后悽苦地一笑,呵呵!呵呵!有钱人!救济孩子!这是两个能结合在一起的概念吗?华浩仰头问苍天、俯首询大地,最后直起腰来,问电话那头:「需要多少钱?」,那头说:「一个学期四百!」,华浩说:「帐号多少?」,那边一愣,告诉了华浩帐号。华浩从刚到帐的2300多块钱的工资里头取出400块钱,给这个帐号汇了过去。 在这一年又快要结束的时候,于洪全,就是那个矮黑矮黑的胖子,华浩的苦难兄弟,来找华浩了,不过于洪全已经不苦难了,因为他连孩子都有了,当然,也就有媳妇了,只不过他的媳妇和孩子是融合一体的,他正是为了能使他的媳妇和孩子分离,不得不来求助于华浩,他恳求华浩在产科帮他弄到一张床位,他诚恳地表示,他已经努力过,但实在是住不进去,所以才来麻烦华浩的。华浩看着他那比他还要圆滚滚的媳妇,心里就想着那个可怜的王艷丽,眼前这可不又是一个王艷丽,只不过那个王艷丽是个瘦弱的王艷丽,而这个王艷丽是个肥硕的王艷丽,看来于洪全终究对王艷丽是付出真情的,找媳妇都照着王艷丽的标准找!看着眼前这个王艷丽本已圆滚滚的身躯再往前凸出一个圆滚滚的小身躯,基本上已经挪不动身了,让这样一个负重的身躯没有床位可躺,那实在是太没天理了!华浩恻隐心大炽,帮助这个王艷丽住到了产科的床上。然后于洪全非要请他吃饭,那他也只好乖乖就范了。谁知道于洪全请他吃饭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出于对他的感激,却出人意料地因为出于对他的怜悯。于洪全竟然对他说: 「你是不是还没有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还没有碰过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你应该找个女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找不到女人?」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租房住?」 「你怎么知道的?」 「买个房子就能找到女人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买不起房子?」 「你怎么知道的?」 「可以贷款买房子啊?」 「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付不起首付?」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几年还积攥了几万块钱,借给你吧!」 华浩顺势就想说「你怎么知道的?」,凭语言直觉觉得不合适,就改口成: 「几万块钱根本不管用!」当然,那一瞬间他心里仍然流淌着感激。 「让你家里支持点吧,只能东拼西凑了!」 「把我老家所有父老乡亲的粮食全部卖光,也凑不够这个首付!」 「哎!跟北京的同学们借吧!」 「你以为同学们不在想着跟同学们借啊?」 于洪全陷入沉默。 华浩拍了拍于洪全的肩膀说: 「别难过了,我实话跟你说吧,如果那些房地产商仍然无视天理、泯灭天良的话,我就算有海淀区国土资源局那些官员家里那么多的钱,我要是去买一平方米的房子,我立刻拿刀将自己剁成肉酱,因为如果乖乖将血汗钱送去餵狗,那我还不如把自己剁成肉酱餵狗!」 于洪全嘆了一口气,道: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还是那句话,咱兄弟俩还有什么不可以讲的,就去你们医院对面那条巷子里吧,你当初说拿父母的钱去那里是犯罪,现在你自己挣钱了,总可以了吧!」 华浩怔了怔,道: 「再过几个月再说吧,再过几个月,我才到三十岁呢!」 「都到三十岁了,你还这么不紧不慢?」 「三十岁算什么,还有四十岁的老处男呢!」 「有吗?不太可能吧!」 华浩就想起了苦根村的万民,说:
第417页 「你放心,有的!」 于洪全兄弟般的关怀弄得华浩本已冷寂的心慌乱了好久,直到这一年快近春节的时候,被这种节日临近的气氛感染,华浩就老在想,难道我这个春节长假又只能一个人在北京孤零零地过吗? 北京医科大学孤独纪事 第237章 这个世界到底是谁在快乐? 于是,有一天,普通外科病房向领导汇报,说有一个急诊抢救病人被急诊手术救过来以后,住在外科病房,由于是被路人发现紧急送到医院的,所以没有任何亲人陪护,也没有任何人为她的费用买单,问她本人,她三缄其口、一言不发,现请示领导怎么办?于是领导就指派华浩去处理此事,当务之急是要问清病人家里或者单位的情况,说白了就是要想办法让病人说话。华浩领命而去。 进了外科病房,华浩竟然有种怪怪的感觉,等进了那个病人的房间,来到她的床前的时候,华浩,就看到了,那个,跑步姑娘!跑步姑娘没变,唯一变的是,以前她的嘴唇总是鲜红的,现在她的嘴唇是苍白的! 华浩心想,我和她断断续续相处了九年,没听她说过一句话,现在让我去和她说话,这不是刁难老百姓么? 于是他俯身对跑步姑娘说: 「姑娘,你好!」 跑步姑娘竟然也说: 「你好!」 「别来无恙!」 「你看呢?」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岳媛!」 「你为什么在这里?」 「别人把我送来的!」 「为什么别人把你送来!」 「他不想让我死!」 「为什么他不想让你死!」 「因为他自己还想活!」 「为什么他还想活?」 「那你为什么还想活?」 「我其实也不想活的!」 「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有女人!」 「那我做你女人好吗!」 「我没有房子,你愿意吗?」 「你觉得房子很重要吗?」 「我觉得女人会觉得房子很重要!」 「那我就不做你女人了!」 「你容我思考一天,好吗?」 「那你就思考一天吧!」 于是华浩退出病房,回到办公室里,坐着思考了一天,他思考的结论是: 「华浩啊,你愿意照顾岳媛一生吗?」 「应该是愿意的!」 「为什么只是应该呢?」 「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私心杂念?」 「什么叫私心杂念?」 「就是你愿意照料岳媛其实不是出于天良,而是源于私慾!」 「我都已经没有欲望了,怎么会有私慾呢?」 「你这是赤(裸裸地骗人!」 「我怎么就骗人了呢?」 「你每天晚上在房间里脱得赤条条手(淫,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这不是赤(裸裸地骗人是什么?」 「这就算私慾啊?」 「这还不算私慾啊?」 「我手(淫又不妨碍岳媛,怎么就叫对她有私慾呢?」 「你这个傻孩子啊,连自己都不认识,你手(淫九年了,突然有个美女使你有可能不手(淫,你能不蠢蠢欲动吗?别自欺欺人了!」 「那你说的天良又是什么呢?」 「你有一种天然的淳良,我相信,如果你今天碰到的不是岳圆,而是月缺什么的姑娘,我想你也一定会怜惜并尽可能地帮助她的,当然,帮助的方式可能不是和她结婚!」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那你还问我干什么呀?」 「我只是向你求证!」 「这还用求证吗,你跟我形影不离相处了九年,这点你还不知道吗?」 「那我可以下结论了,你决定和岳媛结婚既有天良也有私慾!」 「也许应该好象似乎是这样的!」 「那还犹豫什么呀?」 「好,那我就去了!」 那天,当领导问华浩:「那个病人的家属找到了没有?」 华浩拍着胸脯说:「找到了!」 领导对华浩的工作很满意,说:「年轻人,就是有办法!」 华浩得意地说:「那是!」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华浩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外科病房,兴高采烈地走进岳媛的房间,看到两个湛蓝色的护士正在整理岳媛的床铺。 华浩好奇地问:「岳媛要出院了吗?」 护士顺势抬头,习惯性地要发横,猛然看到是个小领导,就压抑住脾气说: 「她死啦!」 「为什么会死?」 「她半夜将自己身上的东西全拔下来了!」 「那她的身体哪去了?」 「拉太平间去了!」 华浩低头默默走出外科病房楼的时候,心里在想,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然后他将自己从97年到北京以来的经历又重新想了一遍,觉得活着还是有点意义的!因为最起码,他还可以给痛苦的妇女按摩子宫,可以用一个月两三千块钱的工资支持那个孩子上到大学,可以帮于洪全媳妇那样的人住进北医三院! 既然如此,那就活着吧! 2007年春节的除夕晚上,华浩一个人孤零零在租住的简陋宿舍里傻傻地坐了一会,觉得挺没意思的,就打开电脑上网,竟然在qq上碰到了久违的「有钱能使女追男」,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悔有期!
第418页 西百草和有钱能使女追男同时惊讶! 西百草和有钱能使女追男几乎同时给对方发过来信息: 「你怎么在?」 西百草接着说:「你好啊!别来无恙!」 有钱能使女追男道:「你好啊!别说无恙了!」 西百草惊讶道:「怎么啦?碰到什么恙了?有什么伤心事?」 有钱能使女追男道:「大除夕的,没有在家里和家人团聚,你说能不伤心吗?」 西百草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呢?」 「买不到火车票啊!」 「那坐飞机啊?」 「买不起飞机票!」 「你学经济的,应该挣到很多钱了吧?怎么会买不起呢?」 「挣到个毛!」 「挣到个毛?什么意思?」 「我媳妇毛多!」 「啊!你已经有媳妇了?」 「有媳妇算个事吗?」 「呵呵!那祝福你啊!」 「祝福什么呀?还是个毛多的媳妇!」 「如果你媳妇确实长得不喜人,但能够毛多应该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了吧!」 「她的毛不是集中分布的!」 「啊?不过能主要分布在那个地方也可以!」 「主要分布在鼻孔!」 华浩就想起了电影里的日本猪头小队长的模样,也就再次「啊!」 沉默了一会,西百草打破寂静安慰女追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比我幸福,最起码你还有两个人在一起过,而我是一个人!」 女追男道:「为什么你就一个人呢?」 「因为我也没回家啊!」 「为什么你不回家呢?」 「我也买不到火车票啊!」 「那你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因为我连根毛都没挣到!」 「那你为什么不将你父母接过来一起过呢?」 「因为我没有房子!」 「那你真是比我惨!」 「是啊!」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过?」 「一会手(淫一把!」 「啊!你不是不手(淫的吗?」 「谁说我不手(淫?」 「你不是说你的需求层次已经到了意淫的高度了吗?」 「又返璞归真了!」 「哎!我还一直为自己找这么个媳妇不甘心呢!」 「是啊!多让人羡慕,你终于可以不用手(淫了!」 「其实,你也本可以不用意淫的了!」 「为什么?」 「你以前意淫不就是想方设法假设章子仪是你老婆么?」 「就假设是吧,那又怎样?」 「章子仪出国了,找了个又高又壮的老外在一起,你意淫不能意淫到国外去吧,唯物论者说,意识是你熟悉的物质的反映,国外的东西你不了解,意淫不了的!」 「那我就用使劲手(淫代替吧!」 「其实你要老这样也不好,我有切肤之痛!」 「怎讲?」 「我现在和我媳妇做的时候,就有点早泄!」 「真地吗?」 「骗你你是小狗!」 「其实我还是相信你的,因为我的肾脏已经阴阳两虚了!」 「那我看你还是用意淫替代手(淫吧!」 「不是已经没用了吗?」 「你可以换人啊?没有章子仪了,比如你不妨改用章小惠!」 「算了,换谁都没用了,我还是手(淫吧!」 「那你多保重!」 「你要走了吗?」 「我老婆喊我了!」 「喊你做什么?」 「去帮她剪鼻毛!」 「真是个好男人!」 「没办法,不做个好男人,就连个男人都做不成了!」 女追男匆匆下了线,被胁迫着做好男人去了。 华浩仰头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地看着电脑旁边那份盒饭,盒饭已经变凉了,是他担心晚上路边小饭店因要回家过年而关门不营业,在中午就买好了的,他浑身疲惫,也懒得起来吃它了,他枕着一个硬邦邦的枕头,想着心事的时候,窗户外边突然礼炮齐鸣,五彩缤纷的焰火腾空而起,染红了整个天空! 华浩就心想: 这个世界,到底是谁在快乐? 慢慢地,他听着窗户外轰隆隆的巨响,进入了梦乡,做了那个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