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e族》 第1页 [恐怖灵异] 《惊悚e族(2010年第1期+2010年第5期)》作者:多人【完结】 内容简介 这是基于惊悚,恐怖,悬疑一体的杂志,里面汇集了各种知名作家和顶尖恐怖作家的作品,其中一个叫惊悚公寓那可是破了点击量的记录了,这么里面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谜案,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情结,那考验的就是你的胆量了。 第5期 发行周期:月刊 刊物介绍: 《惊悚e族》是一本集悬疑、惊悚、恐怖为一体的杂志,荟萃了众多大陆知名悬疑作家和台湾顶尖恐怖作家作品,其连载漫画《惊悚公寓》曾创下九亿次的点击量。 一桩桩匪夷所思的谜案,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情节,就是要考验你的胆量! 目录 诡镯(红尘游子) 金牛座情人(夏霏) 玩火自焚(一枚糖果) 打开 二手版(林小草) 过站 校园怪谈之巫毒 恐怖竞赛(星子) 城市探险之大学那点鬼事儿(本刊编辑部) 惊鱼之星(本刊编辑部) 你的童年 编读往来 惊鱼活动(本刊编辑部) 口述恐怖亲历 诡镯 作者:红尘游子 字数:10953 插pter1 今夜天空飘落着细雨,一点一滴从空中落了下来,稀疏的雨滴打在电车外的窗户上,啪啦啪啦地响着,雨越来越大,渐渐地,对外的窗口起了薄薄的雾气,然而夜如此的黑如此的暗,就算想看清楚外头的景色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看看手錶快十二点了,再过三十分钟就可以回到台南了,身体感到些许的疲惫,今天玩得实在太晚了,真怕明天起不来。 我所坐的这一节电车车厢内,没有什么人,仅斜对面有个独臂的中年人,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披头散发的。说来也怪,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不时看着放在他脚边的黑色皮箱和我,然后喃喃自语说着什么,让人不由感到一抹凉意轻轻地从心头掠过。 不久,车子到“林凤营”,下一站就是“隆田”,看来今天火车没有误点,再过个半小时就可以回到台南了。电车继续行走着,不久斜对面的陌生人站了起来,难道下一站他就要走了?谢天谢地,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不是我想像的样子。 陌生人来到我身前,将手上的黑色皮箱放了下来,放在我的脚跟前,“对不起,我想上一下厕所,能请你帮我看一下皮箱吗?”这位陌生人开口了,让我有些讶异,啊?我还以为他是个精神异常者,但是听了他说话的口吻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要说怪的地方,便是那异常悲沉的语气,感觉他好像经历过不少人生悲惨的路途。 我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轻轻笑了一下,响应了他的要求。他看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连忙往车上的厕所走去,看来他忍了很久,也难怪他刚刚奇怪的举止,原来是他憋尿憋太久了,又不好意思向我求助。 没多久车子停了下来,车子到了“隆田”站,看了手錶上的时间,十二点零三分,这时候厕所门打开了,陌生人急急忙忙从厕所里沖了出来,下车走了,我连呼叫他的机会都没有,车门关上了。 看来我只有到台南火车站,再去挂失物招领。 十二点半,台南站到了,雨也停了,暗夜里的层层乌云都散开来了。手中提的皮箱,我原本想拿到车长室,去当作失物招领,然而心头却起了异样的变化,忽然想看看里头放着什么东西,虽然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不知不觉做了。 回到租的小套房内,开了电灯,将皮箱置放在床上,心中却天人交战了起来,明明知道这样做是缺德的,可是我为何会这样做,从小父母师长都教我不可以做违背良心的事,我也都确实做到了,我怎么了?为何会将这皮箱带回家中呢?为什么我会这样做呢?总觉得皮箱内的东西好像有一种魔力,不断地吸引着我,让我不知不觉做了这些动作。 正当我还在犹豫之时,我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了皮箱。所有行为都在不知不觉中完成。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回过神时,箱子已经打开来了。我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被箱内的异物,深深吸引住。 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上头沾有暗红色的斑点,就像鲜红的血沾到布上,扩散开来,干掉形成的斑点,看起来让人感到些许的诡谲。虽然这玉镯似乎有种魔力似的不断呼唤我,我还是不停地告诫自己,明天一早就要将玉镯拿到火车站办理失物招领。 不过这玉镯看起来,还真好看,拿在手上,还能感受到玉镯内传来清凉的感觉,戴一下,该没有关系吧!反正明天就拿去还人。我将玉镯戴了起来,这玉镯似乎大了一点,戴起来有点松松的,对着戴在手上的玉镯看了几眼,该把它放回去了,这个毕竟是别人的东西,如果一不小心把它弄坏或弄脏,就不好了。 奇怪,刚刚套上手时,还挺松的,现在要拿下来,却变成紧紧卡住,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用肥皂水、甘油,用尽了各个方法,还是无法将玉镯拔下来,我终于认输了,看看手錶上的时间,两点了,算了,去睡觉吧。 由于前一晚晚睡,第二天上班,我整天都是昏沉沉的,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时间,我收拾东西正要走,上司刘大海叫住了我。
第2页 “喂,小陈,明天公司要开会,就麻烦你今晚把这些企划案赶一赶,明天早上八点就要。” “不会吧,明天一早就要,你要把我累死啊!” “你可以拒绝啊,拒绝的话,就顺便递一下辞呈,反正这份工作你不做还很多人抢着要做。” 刘大海仗着他姐姐嫁给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就这样跋扈得不行,明明这就是他的工作,全都丢给别人做,而他自己呢整天在办公室走来走去,这种人怎么不出去被车子撞死,还活着干吗?我心里才刚想完,突然觉得手腕上有点发热,低头一看,只见玉镯上的红色斑点闪过一丝丝暗红色的光芒,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没去多想。 插pter2 “嘿,小陈,你怎么还在这里加班。”小玉来到我背后,亲切地问候。 我看看手錶,哇,时间过得真快,都快十点了,这个时间公司的人大都下班回去了,剩下少数几个人,还在为企划案打拼。 “我也不愿意啊!还不都是那刘大头害的,今天要下班的时候,丢给我一个企划案,说明天开会要,这不就摆明了,故意要我加班加通宵,上次也是这样,十次有八次都将这种烂缺给我,真干。”我心里面肚烂(郁闷)得要死,当着小玉的面,将一肚子的气都泄了出来。 “小陈,谁叫你是部门里出了名的大好人,刘大头不吃定你,要吃定谁,所以这年头好人都做不得,像小钟脾气硬得很,刘大头会叫他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吗?像小亚面皮厚得很,企划做不出来,也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像是说明知我做不出来,还将这工作交给我的样子,要是今天换是我,我也会直接跟他说办不到,只有你才会傻傻地接下来。”小玉不客气地将真相说了出来,事实上,我也知道原因,可是我个性就是这么老实,我有什么办法。 “这??”被小玉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陈,别这啊,那啊,要知道人好不是你的错,要是人太好不知道拒绝别人,造成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无理要求,就是你的问题了。”小玉看看手錶,又回过头来继续跟我说:“时间差不多了,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了,我要走了,bye、bye。”小玉带着幸福洋溢的笑容,转过身去,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一颗心沉了下来,心里头总是有点吃味,为何小玉的男朋友不是我,而是小钟呢?若不是刘大头每次都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丢给我,小玉花落谁家还说不定,如今都尘埃落定,再说这个已经没意思,还是将眼前的工作先做好。 写着写着,突然办公室内的电灯啪啪数声,然后都熄了。我抬头一看,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真是气死人,不知道公司谁想出来的烂主意,怕晚上最后一个走的人忘了关电灯,全公司的电灯到十二点统一熄灯,真是一个不人道的主意!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过去开了灯,继续挑灯夜战。 夜越来越暗了,眼皮也越来越沉重起来,心里头也越来越不爽,为何每次都是我这么倒霉做别人不想做的工作,心里面是那么的不甘愿,却又是那么的无奈,不晓得硬撑到几点,眼皮还是不听指挥,闭了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看看手錶,都六点多了,再一个多小时就八点了,企划案才做一半,看样子八点前是做不完了,等着被刘大头骂吧。话虽如此,还是尽人事听天命,能做多少算多少,免得今晚又要加班来做这个企划案。我还是先去厕所洗把脸,等会儿再继续奋战。去完厕所,回来到座位上,重新把昨晚睡着弄成一团糟的企划案,又整理了一下。看看昨晚写到那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早上八点钟一到,公司内部的人员一一到来,我赶紧将手中的企划案拿到会议室。 “早啊。” “早。” 早上办公室的人员络绎不绝,来来往往,我则守在会议室门口,等刘大头来。 “嘿,小陈,你在这边等谁啊?” “小维,我在等我老闆刘大海,我手上有份今天开会的资料要拿给他。” “刘大海!”不知道为何小维听到我老闆的名字,脸色微微动容了一下。 “对啊,刘大海。”我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我还是很自然地回答。 “小陈,你昨天晚上没看新闻吗?”小维又冒出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小维,昨天我熬夜赶这份企划案,睡觉时间都不够了,哪里还有时间看新闻。”我拿着手头上的资料在小维面前挥了一下。 “这也难怪你不知道,昨天下班的时候,你老闆闯红灯被车子碾过,昨晚不幸过世。” “什么?”我惊讶地张大嘴,不知所措,虽然平时我老闆是挺讨人厌,可是忽然听到他过世的消息,还是有点难过,毕竟大家也同事好几年了。 “对了,小陈,反正你老闆不在了,今天这个会议又那么重要,你就来代替你老闆开会吧。”小维诚恳地邀请,让我不知道要如何拒绝才好。 “这样不好吧。”我委婉地推拖着。 “这有什么不好,这个企划案不是你做的吗?”
第3页 “对啊,是我做的。” “那就好了。” 就这样子,我半推半就进了会议室。 然而我却不知道这一天之后,我人生旅途的转折点即将开始,幸运即将降临在我身上,然而幸运之后呢?又将是什么样一个命运呢? 下班之后,我回到租的小套房内。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梦吗?我拉拉自己的脸,会痛啊,这就表示一切都是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印象中,昨晚眼皮太沉重了,眼睛快睁不开了,我想小眯一下,睡个小觉,再继续赶企划案。可是一觉过后,醒来一看,整个企划案都完成了,我赶紧从头到尾检查一次,发现这个企划案写得太漂亮了,简直不敢相信是我写的,然而不是我写的,还有谁会帮我做这件事呢?我一直想不通,直到进了会议室后,我终于知道答案了。 开会前,在董事长的带领下,我们先哀悼了一下刘大海,随后便转入会议主题。没多久,就到了我们广告部门发言。由于企划案前面一半是我亲自经手,前半部说得相当顺,说到后半部的时候,不由有点犯傻,再加上紧张的关系,整个思绪都乱成一糟,心想完了,要是自个部门开会出糗就算了,第一次跟公司其他高阶主管一起开会,就出这么大个包,看来这次会黑得很彻底。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来自玉镯上传来阵阵刺骨阴凉的微微寒气,整个人忍不住打个冷颤,忽然我的嘴、手、甚至于我所有的言行举止不再受到控制,自行动了起来,将这个企划案顺畅地说完,完毕之后,我环顾四方,大家对我所说的企划案似乎感到相当的满意,也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早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昨晚我睡着的时候,是这个玉镯帮我做好的吗?为什么那感觉就好像是玉镯产生一股意识操控着我整个人一般,等企划案一说完,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消退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过几天,由于我上司刘大海的不幸过世,我们部门广告三课多了一个课长缺,公司内部传闻将由广告三课升一个人起来当课长,也就代表部门内的我、小钟、小玉跟小亚四人都有机会内升,不过依照我们四人的能力,也只有小钟才有这能力与我争取这个位子。 插pter3 “小玉,怎么了?怎么在这里哭呢?谁欺负你了!”奇怪了,公司里有谁,那么大的胆子,向天借胆,敢欺负小玉,到底是谁呢?大家都知道小玉跟小钟在一起好几年了,加上大家都知道小钟的火暴脾气,有谁敢惹得小玉不快,小钟定会全力挺身而出,为小玉讨回一个公道,所以公司内部没有一个人敢随便惹小玉。 小钟的脾气不管多么火暴,但一遇到小玉就像个温柔的小男人,小玉说东,小钟就不敢往西,深怕小玉会不高兴,把小玉捧在手心,像个小公主,所以俩人交往多年,也未曾见过二人吵过架,倒是在办公室甜甜蜜蜜得让人看了羡慕不已。 小玉迅捷地将眼泪擦掉,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她正要开口说话,这时一个不客气又强硬略带生气的语气从我背后响了起来:“小玉,下班了怎么还不回家去,还留在这边干吗?” 这声音不是小钟吗?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小钟,这小子发疯了呀,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小玉说话。 “没有啊,人家只不过想要等你一起下班。”小玉语气略有一些哽咽地说。 “下班,我也想要早点下班啊,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为我们俩的前途在打拼。”话说到这的时候,小钟不屑地向我扫了一眼,又继续说:“小陈,你可别耍什么花样,课长的位置,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还弄不清楚状况,小钟就硬拉着小玉的手到电梯处,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的无助表情,却爱莫能助。没多久,我看到小钟从电梯处又回来办公室,继续办公,看来小玉应该被送下楼回家去了。 我看看手錶八点多了,我也该走了。坐了电梯,到了一楼,走到大厅的大门时,耳内传来一阵熟悉的低沉的哭声,顺着哭泣声音走过去,看见小玉蹲在一处角落暗暗哭泣着。 我走到小玉的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望着她伤心的模样,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小玉看到我来,整个人都往我身上趴了过来,将头躺在我的肩膀上,号啕大哭起来,我的心也不知不觉跟着痛起来。 晚上八点多了,大楼内的公司大多数都已经下班,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在大厅内来来往往,要是一不小心被公司内部的人看到传到小钟的耳中,恐怕事情就要无中生有,闹大了。于是我和小玉来到附近的公园。 “小玉,你跟小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解地问道。 “呜??呜??小钟他变了。”小玉低头边抽搐边说,看她伤心的模样,我心微微有些疼,但不大明白小玉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故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嗯,他变了,他变了很多,自从刘大海一死,多一个课长的缺之后,由公司上头宣布一个新的企划由我们部门四个人各自去发挥,谁的企划案做得好,就由谁当上课长,从那一天起,他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一个浑然陌生的人。”小玉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镇压住内心噩梦一般的回忆。冷汗也不断从小玉的脸庞冒了出来,虽然今夜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却也来不及吹干小玉脸上的汗水。
第4页 气氛冻结了数分钟,小玉的情绪看起来平伏许多,脸色由苍白又恢复到红润,看来小玉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于是她又继续说:“小陈,他不是小钟,以前的小钟虽然嘴硬得很,心却软到不行,有次看到受伤的小狗狗,他不顾小狗狗身上流的血会将他身上的衣衫弄得多脏,一手就抱着起来,带去兽医院,可是现在却不是这样子,不要说路旁的野狗,就连我都不再珍惜了。”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小玉越说越让我糊涂,什么叫作他不是小钟,他不是小钟的话,他是谁?我正欲好生询问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暴怒:“小陈,你太卑鄙了,竟然敢趁我忙碌的时候,偷拐我的小玉,你找死是不是!” 我和小玉都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只见小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身后,正怒气腾腾地瞪着我们。我刚要出口解释,小钟已经掏出随身带来的短刀,向我刺了过来。我急忙将小玉推开来,自个身子也赶紧侧转过去。闪亮银白色的刀子,虽然不是很大,却锋利得很,轻轻划过我的手臂,我当场就挂了彩。我还来不及感觉到痛楚,小钟又挥着短刀挥砍了过来,像只发狂野兽一般,看到猎物,不将它撕成碎块,誓不甘休。 我尽力去闪躲小钟挥来的刀子,身上的衣袖还是免不了多了几个刀口。忽然小钟一手把我抓住,一刀直直刺了过来,看来这一次将避无可避,死定了。 我急忙用力要将小钟抓住我的手挥掉,却挥之不去。 银白色刀刃也自眼前,快速地接近我的喉咙。 看来我真的完了。 插pter4 啪一声。 我不知道那里生来的蛮力,仓促之间,将小钟给挥开去。小钟撞到旁边的一棵大树干,动也不动。我胆怯地小心走到小钟的身旁,将他翻了过来。 小钟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手中的短刀断成两截,一截深深插入他的体内,看不见刀刃,鲜血像开了闸汩汩而出。我用手稍微探视小钟的鼻子,只有微弱的呼吸,我连忙报警,可是此时已晚,小钟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已告死亡。我和小玉被带进了警察局,由于我完全是属于自卫,简单地做了一下笔录,警察便放我们回去了。 隔天,我跟小玉来到公司,都对小钟为何能晓得我们俩人在公园里,感到百思不解。 “会不会是有人看到我跟你去公园,跟小钟说,小钟昨晚才会赶来公园。”我将我的想法告知小玉,小玉沉思了一下,也点点头,贊同我的想法。 “不过是谁跟小钟说的呢?到底说了些什么?不然小钟为何会气成这副模样呢?”我用手扶着我的下巴,不解地说。 “很简单,只要找到那个人,不就一切都了解了。” “说得简单,你怎么知道是谁跟他说的。” “如果那个人回到公司,跟他说话,那么那个就发生功效了。”小玉边说边指着天花板上的监视器。 到了公司的保安中心,我们编了一个理由,说我们办公室内有些东西不见了,想要调录像带出来看,于是将小钟座位的方向跟保安说了,保安将录像带调了出来。影像很快地到了昨晚小钟送小玉到电梯的影像。 影像中,小钟在专心地做他的企划案。看着录像带上的时间,大约八点半左右,也就是我离开公司大约十分钟后。小钟开始产生异状。他抬起头,站了起来,不知道跟谁说话,自言自语的模样,没多久,小钟的表情由温和转变成愤怒,脸整个都红了起来,气沖沖地离开座位。这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钟到底是跟谁讲话,如果是人的话,为何没有影像?为什么呢? 看了录像带之后,我跟小玉没有得到答案,反而陷入五指迷雾之中,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小钟过世之后,课内没有一个能力可以跟我相比,再加上神秘力量的相助,原本需要两三天才能完成的企划案,一天就能够迅速完成,于是我顺理成章登上课长这个位置。 由于职务的关系,我常常假公济私接近小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小玉也跟我在一起了,当小玉跟我在一起之后,没多久,就发生我们广告部的副经理发生车祸意外身亡,这个位置就变成我们部门三位课长去争取。 我完成企划案的时间比其他人快了许多,能力远远位居其他课长之上,因此我破天荒成为公司半年内唯一一个由小小职员升为副经理的人。表面上,实至名归,事实我知道大部分的功劳都来自于我手镯内暗藏的神秘力量。 每当我赶企划案,赶到累得不行睡着之后,隔天起来,企划案都无故完成了,内容水平都相当的高,频频获得上司的赏识。有了神秘力量的帮忙,我自然不想每天都加班了,然而经过多次的试验,我发现若是我把企划案放在桌上,没去理它,工作是不会完成的,必须自己真的做不完,趴在桌上睡着,企划案才会完成。 看来手镯内藏的神秘力量还真有个性,我还暗暗地发现,我的好运是来自他人的不幸,刘大海的意外,让部门多出一个课长的缺,小钟的死,让我得到小玉,部门副经理出事,让我登上这个位置,这一切都源自他人的不幸,我内心窃窃不安,如果一切都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了,如果我所推论的是真的,这一切我宁愿不要,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是我所不能预料的。
第5页 一年之后,我跟小玉结婚了,身旁的人却也没有一个人发生不幸的事件。过了没几年,我升上部门的经理,也生了一个白嘟嘟的胖儿子,人生可以说相当的如意,家庭、事业皆有所成就,我也感到相当的满足、幸福。 没想到正当我沉浸在幸福、美好的人生之中,噩梦降临了。那一天的夜里,我一如往昔在公司里头加班,还是禁不住瞌睡虫的来袭,眼皮终于撑不下来,合了起来,我内心却相当的放心,因为我相信明天一早起来,企划案就会完成,明天就可以交给老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嬉闹声音将我由熟睡中吵了起来,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来公司加班,还这么有精神,在公司里头嬉闹。 我睡眼惺忪揉着双眼,有点不高兴,环顾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刚刚那个声音是从那里来呢?难不成刚刚我在做梦?可能吧,最近连接几个重要企划案,连加了几天班,也许是压力太大了。 看看手錶,凌晨三点钟了。看看桌上的企划案,还是我原先所写的,一点长进都没有,奇怪了,难不成要一大早起来,才会自动完成吗?不太对啊,自从企划案会自动完成后,我只要一趴到桌上,都一觉到天明,还没有这样子,半夜醒来过,心中一股不安感蠢蠢欲动起来。 忽然一道透骨寒心的冷风从颈部掠过,让我打了一个冷颤,奇怪公司的空调何时变得那么寒冷,我无意间回头一望,看到身后暗淡的空间里,由窗户内透入微微白色月光,然而黑暗的空间似乎有说不出的异样,整个黑暗空间渐渐凝聚成一道人影,办公室虽然不是很亮,却也相当的灰暗,由窗外投入的月光照射在那道人影的脸上,显着非常苍白,一丝血色在他消瘦的脸上都看不到。 “咦,我长得那么可怕吗?”一个神秘的怪客出现在我的面前,将头微微向我靠了近来。随着他的脸逐渐靠近,心中不安的警觉性也跟着提高,然而全身却像被定住,动弹不得。 “你可别忘了,现在你的地位、妻子,都是靠我得来的,如今是不是也该回报我了!”神秘怪客说完,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看来这个回报绝不简单。 “你想要怎样?”我内心充斥着不安,尤其见了他的古怪笑容之后,不安的浓度也越来越浓。 “不怎么样,只不过想要借着你,让更多人不幸,如此简单。”说完神秘怪客的笑容更加邪恶了,还带着些许鬼魅的感觉。四周随着它的阴冷的笑声,温度降下了不少,我手上的汗毛也都竖起来了。 “你到底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你到底想要干吗?”我强压着心底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说。 “我吗?是封印在玉镯内的一只恶鬼,最见不得人好,捡到我的人,我定会保佑他平平安安,不过他身旁的人就倒霉了,我相信你已经领教过了,我也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我不解地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很简单,杀人。” “杀人,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为什么还需要我来帮你?” “杀人对我来说很简单,没错,但是我却没法子让玉镯沾到血,所以没办法餵饱我的肚子,我有整整三年没喝到人血了,肚子开始有点饿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 “没有为什么,只为了你的地位和家庭,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抱歉,要害人,我做不到,更何况要杀人,夺去一条人命,我更加办不到。”我断然拒绝他的要求。 “那我们走着瞧!”说完这句话之后,神秘怪客化成一道轻烟回归到我手上的玉镯之内。他一离去,我的两只脚都瘫了下来,整个人跌落在椅子上。 我明白我的地位不保了,没有它的帮忙,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将工作完成,然而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的家人,毕竟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如果家人没了呢? 我不敢想像。 插pter5 天亮了,我还是没有完成工作,我晓得这位子我坐不了多久,与其让人赶下来,不如辞去工作,还比较有面子,并且这几年赚的钱,若省点花,也够我一辈子用了。 回到家中,我跟我老婆小玉说了我的想法,我想回归平淡的生活,想要日夜陪着她们母子俩,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她们。小玉很支持我的想法,人何必做钱的奴隶呢,能全家在一起,才是一种幸福。 于是我递了辞呈,辞去了工作。回到家中,隐隐约约感到还有件事该做而没有去做。到底是什么事呢?正当我坐在椅子上,弓着身体,抱着头,无意间看到我手上的玉镯,没错,还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就是玉镯,不能让它跟随我们到新的地方,可是玉镯我拔不下来,该怎么办才好,想了许久,我终于下定决心。 我来到了厨房,拿起了菜刀,心一横,将整只手掌都剁了下来。 “哇??哇??哇??”我一只手握着断掉的另外一只手,痛得大叫起来,目光中扫到跌落在地上的玉镯,玉镯光滑的表面似乎反射出神秘怪客的人影,嘴边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但是不管如何,至少我知道我摆脱了他。 小玉听到我的尖叫声,匆匆忙忙来到厨房,看到四处都是血迹斑斑的样子,连忙又跑回大厅,叫了救护车。
第6页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了。 “小陈,你到底发什么疯,好端端,为什么要将自己的一只手掌砍掉?”小玉温柔婉约轻声问着。 可惜,我却只能苦笑,不知如何正面回答小玉的问题,毕竟整件事情太让人匪夷所思,连我自己都不太能接受。 “小玉,让我看一下宝宝。” 小玉坐在我的床沿边,方便让我看到宝宝。 “这??这??这玉镯为何会在这里?”我惊慌地问小玉。 “这个玉镯不是你平常都不离开身边吗?我看它跌落在地上,所以就帮你捡了起来,怎么了?小陈。”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从玉镯内传了过来:“呵,想离开我,只有一个方法,把玉镯送给下一个人,这个你该不陌生吧。” 听到这句话,让我想到三年前坐火车的情景,没想到短短三年,让我得到了一切,却也让我失去了不少。 轰、轰、轰?? 深夜时分,我一手抱着皮箱,皮箱内放着玉镯,坐在火车上,寻找着下一个替代品。 火车经过一个个车站,车上的人上上下下,上来了不少人,也下去了不少人,最后,这节车厢内仅剩下我跟另一个像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 “你是说这位?” “没错,下一站到‘善化站’之前,你就假借上厕所名义,将皮箱拿给他,到站后,就赶紧走人,以后你我就没关系了。” “我知道,不过我不懂你为何要这样做?” “嘻嘻,因为我喜欢看人心,受不了诱惑,最后坏事做尽,受不了良心处罚的模样啊,嘻嘻,好了快到站了,快去准备准备。” 没办法,我只有听从它的话,求一家平安。我走到车厢的另一端,请那一位年轻人帮我照顾一下皮箱,等上完厕所,就会回来拿。 我躲在厕所里头,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内心却相当紧张,终于可以摆脱它了,电车停了下来,“善化站”到了,我赶紧冲出车门,离开了电车,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我慢慢步行到车道,准备拦下一辆计程车,忽然感觉有人从背后用力推了我一把,我整个人沖了出去,刚好车道上一辆电车沖了出来,我生前听到最后一个声音,是车子紧急剎车及四周人群的尖叫声。 原来摆脱玉镯最后的下场,还是免不了一死。 金牛座情人 作者:夏霏 字数:8380 一 “诗慧,你看,好帅!”我拿着手机,瞄准球场上奋力跳跃的男孩,“咔嚓”一声,拍下他飞身击球的身影。“你不要像个花痴一样好不好?”诗慧不耐烦地拉拉我的黑人辫,“走啦!回去休息啦!练舞练得腿好酸耶!” “等一下啦!”我恋恋不捨地看着那男孩灵活跃动的身影,忍不住又多拍了几张照片。“你这样很像偷窥狂耶!”诗慧丢脸地东张西望,“快走啦!要是被社团的人看到了,又要说你什么了。” 我盯着那个男孩,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们要说去说,我又不痛不痒。” “你呀!”诗慧松开拉着我发辫的手,妥协似的扁了扁嘴,“我怎么也说不过你这个双子女。” 我不理会她,继续捕捉他在球场上的英姿。诗慧蹲下,开始按摩她酸疼的大腿,“我搞不懂,你照这么多照片干什么?” “当然是拿来看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看了能干吗?”我觉得她的问题很莫名其妙。 “吼!暗恋不就是这样吗?有照片的话,想的时候就可以看啊!” “所以你在暗恋他。”诗慧压压腿,淡淡地说。 “不然呢?”我翻了翻白眼,突然恍然大悟,“你很奸诈耶!你在套我话?” 诗慧微笑,“拜託,超明显好不好,还用我套话吗?你以为我天蝎座当假的啊?” “嘻。”我吐吐舌头,继续看着场上的男孩。 “他球衣上写资管耶!你认识资管系的人吗?”我拿手机边拍照片边问。诗慧没有回答。 “干吗不讲话?”我回头,诗慧神秘地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离开。 “干吗?我还没拍完耶!”我觉得莫名其妙。 “社团的人来了。”诗慧说,“先走。下次再拍。” 我不理她,坚持留在原地,“来就来,有什么好避讳的啊?” “可是许廷??” “管他的。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我都不尴尬了你尴尬什么?”我不在乎地说。 诗慧拉近我窃窃私语,“许廷这学期转去资管系,你不知道吗?”我后知后觉地笑了笑,“是啊。我就说他怎么一直逃课呢。” “那男生也是资管系,不是吗?你这么明目张胆,会被说得很难听啦!”诗慧一把挡下我的手机,“走啦!下次再来拍啦!” “好啦!罗罗嗦嗦的!”我不甘愿地将手机收入包包。“hi!”有人拍了拍我的背。我回头,“许廷?” “怎么?在看谁啊?”许廷敏锐地顺着我的视线,望向球场。诗慧紧张地看着我。“没有啦!随便看看。”好在我将手机收起来了。
第7页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看子羽呢!”许廷压了压头巾上的帽沿。 “子羽?你说谁啊?”我故作无事地问。许廷用下巴指指球场,“那,球场上最帅那个就是了。他在我们系有很多女生喜欢咧。” “你说现在发球那个?” “那叫举球。”许廷顿了一下,看着我,“你果然在看他。” “我??”突然被揭穿的我有点懊恼,“哪有?是你说球场上最帅那个,那里面也只有他能看啊。” “喔喔。”许廷点头,逼近了我,“所以你当初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热舞社里只有我能看吗?” 我用鼻子哼气,“吼,你少臭美!当初会跟你在一起是因为??” “哈哈!”许廷带着笑意睨了我一眼,随即迈步离开。“你不用说,我都知道。”许廷边走,边提高声量地说。 “你??”我正想沖向前,却被诗慧给拉住。“算了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爱贫嘴了。”诗慧说。 我忿忿不平,“都分手了他凭什么管我这么多?”诗慧嘆了口气,“唉,谁叫你们当初分手分得不漂亮,现在又在同一个社团里藕断丝连。不管现在还有没有感觉,都没办法这么快释怀啊!” “你说的也是啦。”我泄气地说。 我拿出手机,打开刚刚拍的数码照片,“你觉得子羽怎样?” “嗯,还不错。”诗慧耸耸肩。 “就这样?” “就这样。”我把相机递到她眼前撒娇,“多说一点嘛!”诗慧看都不看,“是你喜欢又不是我喜欢,干吗要我多说一点?”虽然知道她一定会泼我冷水,我还是故意缠着她,“哎哟!说嘛说嘛!”诗慧被我缠得受不了,“好,这傢伙可以说是你交过的男友里最帅的,可以了吧?” “又还不是男友。”我窃喜。“反正很快就是了。”诗慧带着无奈的语气,“你看中的男生,哪一个逃得过你的手掌心?”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狐狸精好不好?” “是蜘蛛精!”她指指我头上的蜘蛛发饰。诗慧再度将我的手机盖盖上,“回去再看啦!我腿快断了。” “好啦!”我转过身,打开手机盖,“再看一眼就好。” “你呀??啊!”诗慧惊讶地叫了一声。我被她吓了一跳,“干吗?”她眼睛大大的,瞪着我的后方。 “这不是我的照片吗?”一个男生在我身后说。 二 “子??子羽?”回到宿舍,我仍旧雀跃得喘不过气,“他??他跟我说话了耶!” 当天,我在我的空间里,写下了这样的心情:今天,我在球场外看着他的背影。就好像小说里,夏蓓对奇佑的心情‘独占他背影,咀嚼他轮廓。在他的身后,放肆着我的想像。只要在他身后,就好像,什么都是我的了。’我以为这样已经够甜蜜,没想到竟然会在停车场遇到他,而我们的距离,却仅仅只有二十公分。 “你写的小说是《虹色舞台》吧?”诗慧突然从我后面冒出一句。“你干吗偷看我打字?”我回头瞪她一眼。“我还需要偷看吗?”她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我的空间网页。 “哈。”我都忘了写完马上贴上去。“‘二十公分,约是掌心张开的宽度。’小说里是这样写的没错吧?”我问。诗慧白我一眼,“是啊!背很熟嘛!书也该还我了吧?” “哎哟,再借几天嘛!我想多看几遍。”我耍赖。 “听说这本书的作者是我们学校的学姐。”诗慧站起身去倒水。“真的假的?”我很雀跃,“你怎么不去找她签名?”她慢条斯理地扭开饮水桶的塞子,“这样打扰人家不好吧?” “作家不是都喜欢人家找她签名?” 盛了水,她喝了一口,“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open!” “我哪有?”我抗议地说:“说我大方我不介意,但open好像有贬义的意味。” “好,你最大方。真是受不了双子座对语言的挑剔。” “你不要说这么刺耳的话,我就不会挑剔啊。” “是。我还是去睡好了。腿都快解体了。” 我摆摆手打发她,“快去快去。我也蛮钦佩你的。明明不会跳舞还硬要学,搞得自己这么累。” “比起你的大方,我也只能默默採取近水楼台策略。就算他没注意到我,也无所谓。只要能看到他就好。”诗慧在床上躺平了说。我不以为然,“这么近却不是我的,要我就受不了。” 隔天,不,几乎是每天,我都刻意在子羽练球的时间跑去球场看他,并且一天穿得比一天辣。 “hi!你对排球也有兴趣吗?”第五天,他终于又跑来跟我说话。我雀跃地拉拉极短的裙摆,“还不错啊。我高中打过,不过打得不好。” “有兴趣的话,不如来客串我们系的女排?我们人太少,都组不起来。”他竟然主动邀我?我好开心,“我跟你不同系,可以吗?” “我知道我们不同系,所以才要你‘客串’啦。”
第8页 我笑得合不拢嘴,“你查过我?” 他看着我,眼神火热,“我们系上哪有像你这样的辣妹?” 当天,我们交换了联繫方式。“作为系排联络之用。”我这么说。 “你要小心牡羊座的人,他们都很好色!”看我和子羽在msn聊得花枝乱颤,诗慧毫不留情地泼了我一盆冷水。“你干吗把每个男生都当色狼啊?”我心情正好,懒得跟她计较。“我不是空穴来风。牡羊座的男生很不定性,常常见一个爱一个。”诗慧的口气好像星座专家。 “子羽说他跟之前的女朋友在一起两年,很久耶。” “可是他没告诉你他交过几个女友,对吧?说不定这两年他一直在噼腿。”诗慧很锐利地说。 “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我说,打msn的手指犹豫了一下。诗慧看我顿了一下,便说:“你对他也没信心,对吧?” “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我又说了一次。 不到一个礼拜,他对我告白了。 隔天,我们便相约去闹区约会。约会前一天,我开心地在镜子前打扮造型。诗慧皱眉,“这样会不会进展得太快了些?” “只是约会而已,又还没到交往。”我拿起两件小可爱,“你觉得哪一件好?” “右手那件。”诗慧说。我丢掉右手那件,直接换上另一件。“干吗问了我又不穿?”诗慧不解。我笑,得意地看着镜子里换上衣服的自己,“你的眼光太保守了啦!第一次约会当然要越辣越好!” 诗慧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随你。反正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将头发扎起又放下,“约会又不是去犯案,有什么好小心的?” “总之,我有不安的预感。你还是保留一点,比较好。” “我们双子座的不吃这一套。”我率直地说。 约过一次会,我们便决定在一起,因为那种心动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我从来没碰到过像你这样让我倾心的女生。”子羽甜甜地对我说。我笑他,“你从哪里学来的文艺腔?”他吻着我的脸,“跟视觉艺术系的女生交往,当然也得有艺术气质一点才行,对吧?” 跟他在一起很甜蜜,牡羊座的他在我们独处时分外体贴,又是撒娇又是说情话的,一点都不像球场上骁勇善战的他。 跟他恋爱好幸福。除了一点。 “餵?你是徐卉吧?”一天早上,我接到这样一个电话。“你是?”隐藏号码,陌生的女声。 “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们开门见山说吧,子羽有女友。” 我不悦,“很抱歉,子羽的女友是我。” “喔。那我修正。你是他新女友,但他‘现在’仍有一个交往快三年的女友,而且还没分手。” 我感到不舒服,“你到底是谁?” 她冷笑,“我,曾经是他的女友之一。” “你??” 她挂了电话。我当下错愕不已,马上打电话质问子羽。 “那是我女友没错。对不起,我骗了你。”子羽坦承不讳。 “那她干吗骗我‘曾’是你的女友之一?” “她是写小说的,城府很深。” “她写小说?” “嗯。她叫芩晴。” “芩晴?你是说我们学校的那个作家夏芩晴?” “是。你不要多想。虽然我和她还没分手,但我对她已经没感情了。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没断干净前不要找我。”我撂下这句话,挂断。 当天晚上,子羽便打来说她已经跟芩晴分手。 “我还能信你吗?”我不安地问。“请相信我,我们真的分开了。”子羽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没再多说什么。连着两天,我都跑到球场去偷看子羽,他看起来很沮丧。我拜託诗慧去问他的队友,他们说他刚失恋。 “他刚和交往两年多的学姐女友分手了。”他们这么说。看来他没骗我。 隔天,我刻意让他看见场外的我。他开心地不顾众人眼光,当场跑过来抱住我。 “别离开我了,好吗?”他无助得像个孩子。 当天打完球,我跟着他到他的宿舍过夜。 “那间房怎么围着黄色布条?”我好奇地指着他对面的房间说。“那是房东的储藏室。”子羽看我仍是疑惑的样子,便又故意靠近我说:“很脏的,有老鼠啊!”我故作狰狞状,“我是蜘蛛精,才不怕老鼠!”他被我的鬼脸逗得发笑。 之后我每隔两天就到子羽的宿舍过夜,他的室友每次看见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来男友家过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跟诗慧抱怨。 “一个礼拜去三天太多了啦!人家会觉得你很饥渴。”诗慧跟我说。 我嘟嘴,“我们又没怎么样!” “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啊?你们脖子上的草莓是假的不成?”我跑去照镜子,还真的有吻痕,而且还是一整圈的,“讨厌,子羽一定是趁我睡觉时亲的!”我甜甜地抱怨。本姑娘恋爱绝不偷偷摸摸,所以在确定我们热恋后,我便堂而皇之地加入球队,当起他的“私人经理”。
第9页 “比赛就快到了,我们要录下每一次的练习画面,当作检讨之用。”担任队长的子羽在队员面前宣布,“有没有人家里有dv可以带来录的?”多数队员摇摇头,有两三个队员低下了头,像在犹豫什么。不用说,他们家里一定有,只是怕带到球场弄坏罢了。 “我有。”我微笑地举手,“我带来录。” “徐卉??”子羽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告诉我,我给足了他的面子。 或许是我们的热恋太甜腻,系排里渐渐出现关于我们的闲言闲语。 “你有没有看到队长和那女生的脖子都有一圈草莓?” “听说那是他新女友。” “队长不是有学姐了?而且学姐不是住??” “嘘??学姐她??” “不会吧?队长太过分了!” “那女生也不是什么好货,专门倒贴人的??” “哈,那不就跟队长绝配?” “你们在讲谁啊?”我故作悠闲地走到他们身边。 “没事没事。”他们突然闭嘴走开。我感觉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却又被迫不能还击。 “你得忍!”诗慧一身轻装地走到我的身边,“毕竟他有女友时就跟你搞暧昧了,人家不把你当第三者也难。” “我不怕人家讲,可是在背后这样窃窃私语让我很不舒服。” 诗慧:“唉,你的作风本来就很容易被非议。” “追求真爱有什么不对?”诗慧看着我,“你确定子羽是你的真爱?” “是啊!至少目前是。” “你以前和许廷在一起时也讲过同样的话。” “是喔?呵,我忘了。” 诗慧摇头,“你忘的可多了。你多久没来热舞社了?” “喔,我真的忘了。” “你也忘了许廷了吧?” “都分了还记着他干吗?” “他已经很久没来社团了,听说他也缺课很多天了。” “他怎么搞的啊?躲债去了?” “不知道。” 诗慧耸耸肩,“拍完早点回家,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陪着子羽练习了一两个礼拜,他的攻击一次比一次猛,跳跃一次比一次高。每次他下场,我总是第一个拿毛巾、饮料给他。 “再这样下去,大专杯冠军稳拿的啦!”我对他说。他无力地笑了笑,眼神充满了莫名的疲惫。 “怎么?是不是最近练习太累,你眼睛的血丝好多。”我关心地问。“我??”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很棒!是我见过最棒的球员!”不顾他汗湿的衣服,我紧紧地拥抱住他。“别,别太紧。”他晃晃身子,有点体力不支地说。 为了照顾他,我干脆每天都陪他回宿舍。 “我帮你买了鸡汤。很补喔!快喝。”看他每天一打完球回来倒头就睡,我特地去夜市买了鸡汤回来。“鸡汤?谢谢你,芩晴。”迷糊间,他喝了一口鸡汤说。 “我不是芩晴。”我小声地说。或许以前芩晴也会为他准备鸡汤吧?我听他呢喃,有点吃味。可是我又不想把他弄醒大吵一架,所以我吞了下来。 “这真不像你。”诗慧知道了以后说。“没办法,我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我。”我装作释怀地笑笑。 “你该来念我们哲学系才对。这么会诡辩。” “嘻。”我笑,但不开心。 三 赛前一天,他突然病倒。 “真麻烦,少一个很难打。”他的队友说。 “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我比他们队友还慌。看来,他的队友并不怎么在乎他病倒的事,他们关心的只是要在赛前赶快找到替补的人选而已。“看来是真的没法上场了。”他的队友在赛前来探病,确定他连爬都爬不起来,便摇摇头离开。 由于他一直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我也就干脆在他房间里打地铺,以便随时照料他。 “你不无聊啊?”诗慧在msn上问。“无聊啊!可是能怎么办?他这样我怎么睡得着?”我回。 “找电影看,看他电脑里有没有。”诗慧建议。“对喔!”我马上移动滑鼠,搜寻他电脑里的多媒体。 结果显示着:共搜寻到7个档案。我将那七个档案汇入播放软体,一则一则地看,这是七部短片。 “子羽,加油!”第一则,子羽在排球场杀球的英姿。画面里的声音是芩晴学姐。这段片子很短,一分半而已。 “子羽,喝鸡汤哦。”画面里,一只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香菇鸡汤。“干吗,贿赂我啊?”子羽捧着汤碗喝,一脸促狭。“这样你才会爱我久一点。”芩晴学姐的声音。接下来的片子,有逛街、过生日,还有一些生活的点点滴滴,我看了觉得心头醋意翻涌,还没看完就把它关掉。 “我看了一些他电脑的短片。”我在msn告诉诗慧。她没问我内容是什么,直接问:“好看吗?” “不好看!是他和以前女友甜蜜的纪录。”
第10页 “那把它删了吧!”诗慧说。 “这样好吗?是他的档案耶!” “还不简单,不然你也来拍一些啊!” “也对!”我架起dv将脸凑近子羽的头边,细细吻着他。“子羽,笑一个,这是我们第一部合拍的短片喔!”我附在子羽的耳边说。 子羽皱了皱眉,好像正在做噩梦。我才不管他咧! 我将dv接上电脑屏幕,开始欣赏我之前的杰作。画面的一开始,是大家在排球场练习的模样。 “对!大概是这样拍。你记得要调动距离,轮到我时要特写喔!”那天,子羽站在我旁边看我操作。 因为这台dv的预览屏幕坏掉,我仅能用窗口去拍摄,所以拍到现在为止,我还没看过影片的效果。可是这一看,我后悔了。我在屏幕里,看到很恐怖的画面!屏幕里的子羽在球场上奋力跳跃厮杀,他的每一个令人惊嘆的跳跃,都来自于一个助力。 他的脖子上,掐着一只惨白的手臂。子羽涨红着脸,被手臂一次一次往上提,一次比一次跳得更高、更高。镜头晃动,隐约可以看见空中浮着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女人。女人低着头,伸长了手,掐着子羽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提高。子羽就像个软弱的傀儡,任她摆弄。 屏幕画面一黑,马上跳到下个档案。那是个漆黑的空间,黑暗里泛着淡蓝色的身影。一个女人在画面中摆荡着身躯。她的面容很模糊。我隐约认出,那好像是掐着子羽的那个女人。 “芩晴学姐!”我大叫了出来。档案立刻跳向下一个。此刻,我浑身冷颤。因为我刚刚看到那摆荡的女人的脖子上,缠着一条童军绳。我回头,看见大敞的房门对面,那间围着黄色布条的“储藏间”。 “芩晴学姐??上吊了?”我脑中不断回放刚刚看到的画面。屏幕上继续着dv里的影片,那是刚刚我所拍的,我吻着子羽的画面。可是??可是??怎么我的脖子上也掐了一条胳臂?我惊恐地按下屏幕开关,可是它还是一直播、一直播。dv的镜头对着我照,屏幕上,我的脖子上紧掐着一只手,手腕上有条眼熟的手鍊,那是我送前男友的生日礼物。 “许廷??不要!”我痛苦地咽着气,像只麻雀一样,被提起、落下、提起、落下??好像子羽在球场上的跳跃。 “救命??”我朝子羽呼救。子羽动也不动,脖子上勾着一只惨绿色的胳臂,将他越提越高?? 和我一样?? “跟你说喔,学姐和许廷都是想不开的金牛座,要小心!”诗慧在msn窗口里,这么说。 玩火自焚 作者:一枚糖果 字数:9771 传中的跳楼女 毕业前的日子无非是吃吃喝喝聚聚散散,找到工作的欢天喜地,找不到的也自我安慰道,我还可以考研,那些既不考研也暂时没找到工作的,简直连喝酒都没有心思。 常婷一边夹着羊肉往火锅里涮一边安慰同室的关瑞雪,“不怕,自古天无绝人之路,何况我们还是两个美女。” 关瑞雪苦笑了一声,学校热门专业的还好找工作,偏中文系今年供过于求,几次招聘会都落得个空手而归,现在已经停课了,毕业证都发到了手上。班上也有人跑去当老师,教语文或者历史或者政治,有关系的早早从后门进去留校任教。 常婷看她兴致不高,心里也升起一阵苦涩,好歹关瑞雪身边还有个在学校图书馆工作的男朋友韩小军,就算想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也算有个眉目,而自己,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要依照父母之命回那个乡镇,去做个秘书。 常婷喜欢这个城市,灯红酒绿,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子,冬天也不冷,拿着冰淇淋走在大街上,欣赏着美丽繁华的景色,商场里经常有最时髦的衣服出现,就算不买,橱窗购物也有视觉上的满足。 关瑞雪不耐烦地看看手机,“怎么还不来。” “你别着急,先吃着嘛。”常婷大关瑞雪一岁,有时候不知不觉把她当妹妹看待,两人又来自同一个省份,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姐妹之情。 正说着,大汗淋漓的韩小军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见两位女生已经在学校知名的“麻辣空间”火锅店等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图书馆今天在整理书籍,刚才弄完,今天我请客。” 关瑞雪瞪了他一眼,“你比校长的事还多。” 韩小军的t恤已经湿透了,摩托车就停在店外面,对于这个女朋友,他是宽容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正式公开承认的女朋友,虽然有些小脾气,自己能忍就忍着——比如大热天的要吃火锅,大冬天的要喝冰可乐之类的要求。 三个人关系俨然亲戚一般,慢慢地气氛变得活泼起来,嘴里吃着热火朝天的涮羊肉,手里拿着冰沁的啤酒,干着杯,嘴角的泡沫就像稍瞬即逝的大学时光。 “明天又要参加个招聘会,在市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关瑞雪享受着男友的关怀,韩小军把刚熟了的鸭肠夹到自己碗里。 常婷也附和着,“跟我们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你是我们的学长。” 韩小军皱皱眉,明天图书馆又要搞活动,但这边如果缺席,关瑞雪起码又要生一个星期的闷气,算了请假吧。其实这份工作得来也十分不易,熬了三年才做到图书管理员的位置,自己一个普通的学生,毕业后能够在众多应徵者中脱颖而出,也算是幸运,最重要的是让父母放了心,有个固定的工作和固定的女朋友。
第11页 “那我就捨命陪美女吧。”韩小军端起一杯啤酒一口干了,天气太热。 第二天的天气更热,七八月份的太阳似乎能把人身体里的水分烤干,人才市场人头攒动,明明是给应届毕业生办的特别招聘会,很多社会上的失业人士也挤破脑袋往里钻,搞得常婷的真丝长裙皱皱巴巴的。 电梯里韩小军用身体当着涌进来的人群,他们要去四楼,以为楼层高人会少点,谁知道别人也想到这一点,一部电梯被挤得严严实实。一个有狐臭的男人放了一个响亮的屁,关瑞雪简直要吐了。为什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要出来工作,早知道都是工作,不如高中毕业后就上班算了,浪费家里四年的学费,其实也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 电梯停了,里面的人疯狂地往外挤,打扮不尽相同,手里都拿着一张或者一叠履历表,常婷和关瑞雪的履历表是韩小军亲自设计制作的,封面都十分漂亮、吸引人,倘若是古代,韩小军希望两个人都成为自己的老婆,常婷大方得体,淡定自然,但可惜脸稍微大了点,皮肤稍微黑了点,但是她的性格独立,凡事落落大方不计较,是大老婆的不二人选,关瑞雪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货,笑起来是这样,哭起来也是这样,不拘小节,身材娇小丰满,皮肤嫩得掐一下能出水,抱在怀里像个小猫,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正意淫着,关瑞雪敲了一下他的头,“笨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走。” “在想你们应该去哪家公司上班。”韩小军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也许,嗯,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到私营企业去看看,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是不是竞争力太强了点,对,我就在帮你们想这个。” 关瑞雪摇摇头,“每人每天平均讲最少25次的谎话,现在你的瞳孔膨胀,说话声量和声调突变,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眨眼太多,不停地看着我,说话中带有较多停顿,你刚才的清喉咙是假装的,你说谎的时候最喜欢中间穿插‘嗯’等语气词,更搞笑的是,你刚才摸鼻子了。” 韩小军愣了一下,笑了,“行了姑奶奶,我知道你最近在看美剧《千谎百计》,饶了我吧,大不了今天晚上回去我帮你把第二季下载了。” “这还差不多。”关瑞雪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想骗我,没门。她知道韩小军在想谁,发呆的时候那种动容的样子,还不就是在想他那死去的前任女友白佳茜。 关瑞雪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跳楼女,但见过墓碑上她的样子,纤弱温柔的眼睛死死盯着给她扫墓的两个人。她跳楼死的时候关瑞雪还在念高二,据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有人说她的死是意外,也有人说是自杀,总之是死得轰轰烈烈。 在大学有一些传说是会一届一届流传下来的,尤其是跳楼的事情,第一个版本是关瑞雪刚大一的时候,在参加形体训练班时听大四学姐说的,白佳茜在七楼楼顶晒衣服,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红色裙子被风吹起来,她赶紧去捡结果栏杆不够牢固失足掉下去,学校赔了十几万,所以女生宿舍七楼那高高的加固栏杆才竖立起来。第二个版本是在校内网bbs上看到的,说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想不开,在宿舍接了男朋友的分手电话,挂了电话直接上七楼跳了下去。 无论什么版本,说的都是一尸两命,脑浆崩裂。 去图书馆跟韩小军的相遇纯属偶然,她要借《尤利西斯》,韩小军推荐她看《心中有鬼》,说这样通俗一点的细腻小说更适合女孩子,而意识流的天书并不适合她,就算赶潮流借了也看不懂。关瑞雪说读高中的时候只看过上集,还是想把整本书看完,就算有看不懂的地方,向管理员请教就是。 第一眼看到韩小军,关瑞雪就把他当成了哥哥型的人物,借书还书,有一天等他下班时,她在图书馆站着,调皮的小女生模样,马尾辫歪歪的扎着,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 慢慢地才知道他的过去,曾经的女朋友就是传说中的跳楼女,偶尔小心翼翼地问及往事,韩小军也是一脸伤痛,“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只要现在拥有你就够了。” 韩小军记得那天赶到白佳茜跳楼现场时没有看到她的脸,他转过头的瞬间,天蓝色的塑料布已经把白佳茜的尸体盖住,因为是趴着着地,肚皮已经裂开,塑料布的边缘露出一个小小的血球,仿若是婴儿的头颅,软软的一团。后来众说纷纭,说得最精彩最到位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人,知道真相的人,选择沉默不语。 以后的清明节韩小军都会去拜祭她,不管是否跟他有关。关瑞雪看到他脸上充满了深深的内疚,也不敢再问下去,知道得太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只要他对自己好,自己也喜欢他,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自己又不是小三,有什么好担忧的。聪明的女人不是知道什么时候开口的女人,而是知道什么时候闭嘴的女人。 常婷拉着自己的手走到一个又一个招聘摊位前,开始递自己的简历,诸如此类的举动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 “你为什么不去他爸公司上班?”常婷小声地问关瑞雪,其实韩小军的家境还是很殷实的,听说父亲也有一家公司。 关瑞雪摇摇头,“你看他自己都选择留在学校,他跟他家里的人关系不是那么好,上次我到他家做客就发现了,虽然对我是客气,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父母对他好像很严格,大概是想他自己独立一些。”
第12页 关瑞雪想起那次到韩小军家里心里就有点发毛,韩小军的父母怪怪的,说话也很怪,一般的人都会打听女方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或者问将来自己想从事什么职业之类,可是他父母却什么都没问,只是说,儿子大了,喜欢什么是他的自由,只希望他尽快结婚生孩子就好。吃完了饭按理说应该参观下韩小军的家,但韩小军硬是不肯打开自己卧室的门,也许他有自己的秘密吧。 临走前,韩小军去了趟洗手间,他妈妈立即走上跟前说了一句,“小心鬼娃。”关瑞雪正诧异着,韩小军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在路上,关瑞雪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韩小军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可能你听错了,我妈的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她大概是说外面下雨小心地滑。” 简历发出去了,也有招聘的摊位象徵性地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什么确切的结果。但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事情,三个人下午开开心心地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准备回学校。 花样美男周海舟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关瑞雪正在跟一个qq上的陌生老乡胡乱海扯的时候,电话响起来。 “极速网络信息公司?今天下午两点三十面试?好的,我一定会准时到,谢谢你啊小姐。”关瑞雪期待的电话终于到来,挂了电话后跟常婷说了一句“我们可以去面试了”,她便高兴得一跳三尺高。 “太好了,我们要不要去拜拜观音菩萨?”常婷赶紧拿出香蜡点燃,宿舍里供奉着千手观音,是她母亲执意让她放在宿舍保佑平安的。 两人磕了三个头,互相拥抱着,这次一定要成功。关瑞雪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韩小军,他在电话那头恭喜了半天。现在毕业就意味着失业,能有个面试的机会也是好的。 极速网络信息公司门口站了二十多个女孩,还好两个傢伙化了妆,身材又高挑,站在一大堆应聘者里面也不失色。 看了看窗外,韩小军正蹲在公司大门的角落,对自己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关瑞雪心头一热,鼻子酸了一下,其实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也算不错,平时对他还那么挑剔。 两人领了号在外面的培训室等,这家公司的规模不算大,但办公室的装修很是考究,那盏华丽丽的水晶吊灯一看就价值不菲,簇新的办公用品让人感觉十分明快清丽。 公司的人事专员走了出来,扫视一周,给了每个人一份公司简介。常婷看了看:极速极速网络信息公司是一家专精专业、自信自强、勇于创新的网络信息公司,业务遍及欧美、东南亚以及中国地区,为顾客提供专业的网页及信息服务?? 虽然策划文员只有一个名额,常婷自己也没有太大胜算,姐妹之情固然重要,但她更希望录用的是自己,在来面试前,常婷详细了解了这家公司的情况以及对应聘职务的了解,她带了一份自己以前在实习的时候做的一些网页文案作为面试的额外的资料。 “哇,你都不提醒我的。”关瑞雪假装生气。 “我以为你早就准备好的。”常婷假装不知道她在假装生气。 第二轮面试等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开始,人事专员走到剩下的十个人跟前说道,“相信大家看完手上的资料都对公司有简单的了解了,我公司职员日工作8小时,每周双休,并享有法定节假日,市区内有免费班车接送,当然也可以提供免费宿舍,免费午餐等,除了法定节假日可以休息,每年额外提供两个月假期。本次招聘竞争是比较激烈的,我也祝所有的应徵者能够有好的结果。现在各位再稍等一下,总经理的车已在外面停车场,马上就到了。” 一辆is300c深紫色的跑车停在公司门口,大概是被摩托车占了位置,远远地看到车里面的一个男人大声喊道,“谁的摩托车,麻烦挪走好吗?” 韩小军走了过来,“是我的,就停在这里怎么了,这停车场又不是你的。” 那个开跑车的男人下车了,关瑞雪看到两个人大概在因为车位的事情说了几句,韩小军还是把车挪走了。关瑞雪心想韩小军的脾气真好,将来是做老公的不二人选,等正式上班后就可以张罗买房子了,听说他父母打算付首期,然后两个人再月供,幸福的小日子在招手。 那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本来等得不耐烦叽叽喳喳的应聘者忽然变得安静极了。常婷的眼睛都看直了,轻轻胳膊捅了捅关瑞雪,“快看啊,帅,好帅啊!快看。” 那个人发型很奇怪,有时候韩小军骑摩托车没有戴头盔在风中一个小时就是这个样子,不过乱七八糟但乱中有序,眉毛浓密,睫毛浓密,也许胸毛也会很浓密。关瑞雪觉得自己的想像力很雷人。 他十分高,所以背稍微有点驼,很多高的人习惯弓着走路,矮小的人才喜欢昂首挺胸,仿佛有人往上提着的耳朵一样,这样能显得他们看起来高一点,眼睛和鼻子俊俏得厉害。 他的脸上写满了骄傲和颓废,修长的手指里拿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人都在这里了吗?”气势很足啊,不愧是总经理,眉清目秀符合目前的花样美男时代。 周海舟打量着每个应聘者的脸,“你们中谁曾经有过类似的工作两年以上的经验?”八个人举起了手,剩下两个没举手的就是垂头丧气的常婷和关瑞雪,唉,又失败了,到哪里都是要求有经验的,
第13页 “诸葛亮出山时,没经验就能带兵打仗呢。我没经验凭什么不能工作?”关瑞雪脱口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 “关瑞雪。” “你被录用了,还有另外一个没举手的。” 人事专员呆了,惊慌失措地说道,“总经理,这个不符合程序。” 总经理?关瑞雪有点头晕,这么大的公司的总经理竟然是这样一个年轻的傢伙,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皮肤竟然比女孩子的还好,穿着牛仔外套和口袋裤的总经理?天,这完全不符合情节需要。 周海舟说道,“我喜欢白纸,不喜欢半桶水,一切从最初的开始教,就这样吧,下午开会,两个新员工明天上班。” 常婷觉得今天简直是她们的幸运日,观音菩萨显灵了啊。 韩小军的那些故事 真是不可思议,回到学校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像做梦一样,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月薪五千,试用期三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是不是那个帅哥总经理看上了我们两个如花似玉的美貌,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常婷一边吃零食一边手舞足蹈地跟韩小军比划着名当时应聘的场景。 “那是不可能的。”韩小军一瓢冷水泼了过去。 关瑞雪笑道,“你是说我们不够漂亮吗?” “不敢不敢。”韩小军掐了掐她的脸蛋,“我家小雪是最漂亮的,要乖乖上班,赚钱养老公。” “原来跟你在停车场里争吵的那个男人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呢,长得很帅,常婷眼睛都看直了,花痴。”关瑞雪洗涮常婷。 “终于可以搬出这个宿舍了,还真有点捨不得。”常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慨。 两个人面试那天下午找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离公司近,上下班也比较方便,窗外绿树阴凉草地肥美,小区入住率很低,大部分都是空置的房屋,很明显是炒房大军的杰作。所以即使价格贵了点,但乐得个情景雅致。 搬家的时候韩小军忙上忙下,关瑞雪开玩笑地说,“我不在学校,你不准花心。” “我去买闹钟了,听说现在有种会跑步的闹钟,这样我们上班不会迟到了。”常婷很明显是不想当电灯泡。 因为白天过于劳累导致晚上韩小军累得四仰八叉,但还是坚持交了一份让关瑞雪满意的作业,这是关瑞雪第一次跟韩小军上床,感觉没有激情小电影里那么如痴如醉,但也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疼痛。 “我爱你。”韩小军温柔地在关瑞雪耳边说道。 “男人在床上的谎话最多,女人在床上的眼泪最多,你推荐给我的《心中有鬼》这本书里写的。”关瑞雪躺在他怀里,居安思危。 “我们尽快结婚吧。”韩小军一直想做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 “这还差不多。” 凌晨三点,窗外传来婴儿的一阵啼哭声。关瑞雪翻了翻身,身边的男人已经发出均匀的鼾声,谁家的孩子这么讨厌,半夜三更哭闹,人家明天还要上班呢。哭声仿佛就在耳边,好像有人掐着婴儿的脖子一样悽厉,一声声断了肠似的。会不会??关瑞雪的心里发毛,紧紧地抱着身边的男人,还好有他在,就算有鬼也不会怕。 一想到鬼,关瑞雪把头埋在被子里,她自己就是个胆小鬼。鬼在关瑞雪的心目中是狰狞恐怖的,尤其是鬼片里的那些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穿着红色或白色衣服的女鬼?? 有人在推门,轻轻地。关瑞雪露出一只眼睛在外面,尖叫一声,门口站着一个女鬼,整张脸都是惨白,鲜艷的红衣在脖子下面显得异常惨烈,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这声尖叫把门口的“女鬼”吓得也尖叫起来。 两个女人的尖叫终于把累得半死的韩小军给吵醒了,顺手打开了灯。常婷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站在门口,抖抖索索的,“我害怕。” 关瑞雪气得晕过去,“半夜三更的你站在我门口想吓死人啊,人吓人吓死人的。” “不是,我真的害怕,我房间里??墙壁。” “墙壁怎么了?”韩小军赶紧拿被子挡住关键部位,有点尴尬,还好是常婷,不是别人。 “我房间的墙壁渗血。”常婷几乎要晕倒过去,话几乎说不出来,“你们去帮我看看。” 三人行,必有胆大之人。 推开常婷房间的门,关瑞雪赶紧缩在韩小军怀里,墙壁的四个角落,弯弯曲曲地流下红色的血迹。 这栋楼有一户人家,可那是一楼。楼上的毛胚房,怎么可能从上面渗下血水,难道上面有人在杀人分尸? “报警吧。”常婷说了一句,没有怀抱可以钻,自己把怀里的枕头抱得紧紧的。话音刚落,婴儿哭声戛然而止。 “是油漆罢了。”韩小军凑了过去,抬头看看墙角,“八成是楼上的油漆桶打翻了,加上水管爆裂,明天一早我通知物业公司来处理吧,都睡觉去。” 常婷因为害怕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为了安慰她,韩小军把房间的门打开了,这才安心睡到天亮。 上班的第一天还算顺利,顶着黑眼圈,打了不少粉底才勉强遮掩。办公桌两人相邻,互相有个照应。因为之前有些基础,所以学起东西来还算快,一个星期基本上也就上手了。
第14页 一周一次的见面让关瑞雪总觉得韩小军没有以前那般亲密。 周末不用上班,常婷早早地收拾好行李泡温泉去了,其实也为了不妨碍他们小夫妻两人小别胜新婚罢了。 “住在这里习惯吗?” “还好,就是晚上老是有小孩哭,害怕。”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关瑞雪喝了一杯水,常婷算是贤妻良母,住在这里都是她做饭做菜,出去度假出发前连水都帮忙烧好。 “你以后也会有小孩,也会哭,这有什么好怕的,赶紧洗澡早点休息。”韩小军吻了吻关瑞雪的耳垂,这是个暗示。 “你先好吗?”关瑞雪关心lie to me的结局,不肯去洗澡。 “破片子有什么好看的。”韩小军走进洗手间埋怨道,“你们这些女人。” 他一进去,关瑞雪立即翻出他的手机看信息。这个星期有个重要的纪念日韩小军竟然忘记了,而且据学校埋下的线人举报,有两个晚上通宵都没有回学校宿舍。 信息里有了答案:“亲爱的出来好吗,想你想到我痛不欲生,我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一个星期不在身边盯着就另结新欢,还说要跟我结婚,原来在外面有了个新欢,关瑞雪气得眼泪差点流出来,他竟然还一边洗澡一边哼歌,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衣冠禽兽。等到床上再好好地审问一番。 热水沖洗身体的时候,关瑞雪觉得异样,对着镜子仔细地看了看,脖子上的皮肤轻轻一揭,露出粉嫩的肉。手指上是一小块表皮,大腿和后背也是红通通一片,打开门喊了一声“救命”以后,关瑞雪倒在洗手间门口。 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车子在摇晃,又感觉一阵清凉,睡了过去,耳边永远是婴儿的哭声,它要向我索命吗? 常婷第一时间到了医院,看到全身缠绕纱布的关瑞雪,焦急地问韩小军,“她在搞什么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被开水烫伤了,发什么神经,用九十度的水洗澡,我出来的时候水温都是正常的。”韩小军觉得匪夷所思,一个正常的人被热水烫到肯定要哇哇叫然后把水龙头关掉,为什么关瑞雪傻到用滚烫的水烫那么久,能保命已经算很不错。 “我们搬家算了,我觉得那房子太诡异了,说不定以前那死过人什么的,邪门,半夜还有血从墙壁里渗出来。”常婷心有余悸。 关瑞雪仍然在昏迷中。 韩小军嘆息了一声,对常婷说道,“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照顾着。” 常婷点点头,“晚上我过来吧,我先回去拿些她的日常用品过来,但愿她能早点醒来。” 病房里静静的,这些日子韩小军基本上都在医院悉心照料着关瑞雪。伤口感染了,从脖子到脸还有大腿都长满了胎记一样的大块红斑,病房里没有镜子,所以关瑞雪还以为自己的皮肤很光滑。 出院的那天,关瑞雪看到了计程车司机脸上惊恐的表情,从橱窗里看着自己,关瑞雪要疯了。 但意外的是韩小军的父母答应了儿子的婚事,关瑞雪晚上是不会出去的,脸上斑驳陆离,看到她的人以为她是鬼。 婚礼准备之前,最好的姐妹常婷却说家里有事,辞职了,不能参加她的婚礼。韩小军明白了一些东西,他准备用对关瑞雪一辈子的爱来纪念那一段尘封的往事。 自己还是大一新生时,周海舟是篮球队的队长,第一天进校篮球队时就喝啤酒多了。晚上周海舟送韩小军回宿舍,结果却到了自己的单身宿舍。早上的时候韩小军身上一丝不挂,周海舟妩媚地看着自己,他的胸口有两道大的疤痕。 “你是女人?” 周海舟害羞地点点头,“你是学校唯一一个知道的。” 春节的时候,宿舍学生全部走完了,校长却在宿舍揭开了周海舟的被子,看到了这两个人相拥而眠的美景。 “你们只能留一个,自己选择吧。” 周海舟离开了,从此不再有任何的联繫。直到看到韩小军在自己的公司外面等他的面试的女友,心里才被深深刺痛。 常婷很聪明,也很可怕,但不贪心,十万块就可以买到她知道的一切以及为自己做一切。 闹鬼的房子和婴儿的哭声都只是提示韩小军的小警告,他竟然不以为然。 韩小军在医院看到常婷,下巴扬起,嘴角下垂,关瑞雪最喜欢看的lie to me里说那是自责的表现。她的头发里有一小块鸟粪的残迹,泡温泉是不会有鸟粪的,除非是在树上。门口的那棵古树枝繁叶茂,不用望远镜也能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看得一清二楚。 常婷在看着关瑞雪走进洗手间时有点犹豫,她知道关瑞雪有神经末梢炎,她在水里和饭菜里又加了一些药物,握在手里的热水器遥控器按下去,关瑞雪的皮肤将对滚烫的水毫无知觉。可这不就是为了钱吗。常婷闭上了眼睛,父亲现在就等着这笔钱救命啊。 周海舟发了一个信息,亲爱的出来好吗,想你想到我痛不欲生,我敢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韩小军还是顺从了所谓的最后一次。 “如果你跟她结婚,我就算你有种。”周海舟搂着韩小军的肩膀,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 “不要伤害她。”韩小军曾经这样警告她。
第15页 但周海舟仍然停不了手,但没想到韩小军还是娶了别人,而且是毁容的。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是吗?”在电话里周海舟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的,她是我喜欢的。”穿着新郎装的韩小军很帅。 婚礼当天,周海舟在阳台上跳起了舞蹈,汽油燃烧的火焰包裹着她活蹦乱跳的身体,那种疯狂,让每个不了解她的人都以为她是个疯子。 从小周海舟就希望自己是男人,高中时家里花了二十万做完手术,改变了自己,爱上韩小军,却伤透了心。 为爱伤神,为爱伤心,得不到的那种痛苦,唯有用死来解脱。这是周海舟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 瞬间的精彩胜过平淡的无聊,玩火自焚也有她的快乐。 打开 作者:白色七号 字数:6738 杨姓男子 走上公交车。 拥挤并摇摇晃晃的车厢内,大家好像变成了一个共同体,在车厢的包裹下一同呼吸,生死与共,但若仔细观察,就知道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看,那边那个上班族的表情扭曲无奈,原来是前头那个外型像是流浪汉的秃头大叔,正毫无自知地把骯脏身躯贴在他身上。看,那边那个提着两大袋青菜的欧巴桑,正怒视座位上那装睡的初中生。但她却不晓得,她装菜的两个大塑胶袋錶面正冒出水珠,沾湿了站在她旁边的女孩衣摆。 看,仔细一看,几乎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都不自然地互相依靠,仿佛就像是整个社会的缩影般,讽刺地呈现着。 我紧拉着吊环,暗自取笑着这群笨蛋。你们都被关起来了,被彼此的存在,关起来了,如果把这道禁锢打开??只要稍微打开一个小细缝,一切将会有所不同。 “下车!下车!” 忽然,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太婆紧张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试图挤过层层人墙往门口前进。但是因为她行动缓慢,身躯也因年老而肥大,所以尽管只是短短的一段路却走了好久,让所有的人都开始不耐烦,包括公交车司机。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出声催促,也没有任何人上前搀扶帮忙。大家只是烦躁地静静看着,忍受那漫长的煎熬。 这时老太婆走到了我的身旁,微驼的身影在层层身影中穿梭着。我偷偷地冷笑,悄悄算着她举步的节奏。该是“打开”的时候了──忽地!我伸出了我的脚,狠狠地绊倒了她! 果如期然,这老太婆怪叫一声,原本就不稳的身躯往前扑了出去,撞到了一个高职女学生,而高职女学生手上的珍珠奶茶也因此整杯洒了出来,淋得她前面座位那个中年男子半边肩膀都是奶茶的颜色。于是刚刚压缩的烦躁,也因为这个小小变故而顿时爆了开来! “干!你搞什么!”中年男子整张脸都皱了,下意识怒骂出口。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被撞耶!”高职女学生听到粗鲁的句子,原先心中的道歉又吞了回去,反而语气不善地回了一句。 “谁绊我的脚!”老太婆气得发抖,东张西望大声怪叫着。 “妈的,到底这一站要停多久啊!”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无奈的抱怨。 “你忍耐一下会怎么样?”就在那个声音落下之后,另一个声音接着浮出。于是口角因此产生,两个声音互相对骂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巨大的喇叭声,看来是后面的公交车等得不耐烦,开始催了。 这让公交车内的气氛更加焦灼起来。后面那两种声音很快就分成两大派,互相指责着对方的不是;而那个老太婆正转着头瞪着周围每一个人,打算找出绊她一脚的凶手;那被洒的中年男子不停碎碎念着,让原本觉得是自己理亏而不作声的高职女生也被挑起了愤怒。 这时公交车门依然开着,后面的喇叭声越鸣越激烈了── “他妈的!到底要不要下车啊!?”司机这时终于忍不住了,转头往后就是一声怒吼,吓得前排的乘客不敢作声。 但是这边吵这边的,后面吵后面的。现在后面那两派已经吵得失去原本的主题,竟开始漫无目地地朝对方开炮。 整辆公交车都充斥着烦躁、厌恶、愤怒的情绪,像燃煮的油锅般鼎沸,不舒服的气氛仿佛可以透过空气当媒介,迅速地钻入每个乘客鼻息之中。 就在这时,公交车忽然缓缓地开动了,那个老太婆急得也不找凶手了,赶紧用力往前挤,嘴巴不停喊着放她下车,放她下车。但是恼怒的公交车司机并不搭理老太婆,油门缓缓踩下,终于渐渐离公车站远去。 我拉着吊环,把微笑的脸埋在手臂中,悄悄地欣赏着这一切。后来公交车上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我也不晓得。我只负责打开,打开他们的心,真实的情绪。 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以前还不是很熟练这个动作,但是随着多次的练习,我渐渐越来越能精准地抓住情绪的节奏与启发点了。只要是人,都可以是我实验的对象。之前在学校里,我可以让原本的一对好朋友气得互甩嘴巴;在电梯里面,我可以让看似老实敦厚的人失去理智痛殴上司。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只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或引子,上述的这些都可以轻易地做到。需要锻鍊的,是观察的能力。世界上没有哪个人与哪个人是完完全全契合的,双方都有不同的生活背景、性格、思考模式。所以,只要抓准了重点,然后加以开发,剩下的就会自动播放了。
第16页 我不需要预设任何剧本,我要做的只是把人物的内心深处打开。接下来的发展,绝对精彩得让人无法预期。但是最近,我却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这还不够。 只有打开,那种爆裂的程度越来越不能满足我。很多情绪都是当下的,但当起伏的高潮过去后,一切急流勇退,反而有种莫名的空虚。于是我仔细想了想,我终于发现还有哪里不足了。那就是延展──我该做的,不只是打开,而是要再打开! 我蹲在椅子上,兴奋地在笔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然后用混乱的圆圈疯狂标记着。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哲学家,艺术家,甚至科学家!哈,的确就是如此没错。既然提出了假设,当然就得开始实践,这假设才会变成理论,才具有真正的价值。 于是我决定,挑他来当作我新理论的第一位光荣实验者。 他,他是我的心理治疗师。 韩医师 啪啦!一迭a4纸散落在办公桌上,上面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 我看着眼前的病人,心脏不争气地越跳越快,鼻樑上的眼镜因冷汗渗出而微微滑下。他疯了??虽然我才刚拿到医师执照没有多久,但我绝对可以判定,这个人疯了,而且是非常邪恶的疯狂。 一年前,我还是实习医生,就开始跟这个病人有所接触。我记得很清楚,他是为什么被送来做精神辅导的。因为他的父母还有哥哥,三方互相残杀致死,只有他幸存了下来。当时这个案件闹得很大,连续两个礼拜新闻都在争相报导。毕竟案发过程实在是太诡异、太令人感到不可置信了。 事件的开端是这样的??先是大儿子一到家就把臭袜子丢在客厅,这习惯跟他老爸如出一辙。妈妈理所当然火大了,开始雷霆霹雳地大骂。这时爸爸正巧出来了,于是也理所当然被骂了进去。爸爸因此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对老婆开刀,只好把箭头转向大儿子。这时大儿子就更不平了,为什么他就要被骂双倍的份呢? 就在这么一怒之下,大儿子也不顾原本吵的是什么,就把爸爸曾经嫖妓的事情抖了出来。妈妈听了几乎气昏了,又哭又怒地追着爸爸打。于是又窘又羞的爸爸忽然恼羞成怒,反手就给了老婆一巴掌。这举动让大儿子看了吓一大跳,认为这个父亲实在太过分,便冲上前阻止,然而最后却造成反效果,父子俩竟扭打在一起! 原本还在哭哭啼啼的妈妈见状也吓傻了,赶紧冲过去劝架,但两个大男人的蛮力岂是一个女人家能拉得开的?于是就在拉扯的过程中,妈妈被推了出去,往后一倒撞到桌角登时晕死过去。 但这时爸爸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看到老婆昏倒就认为是儿子大逆不道,竟然打了爸爸还害了妈妈,于是卯起来一阵槌打,把儿子槌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所以,原本好端端的三个人如今只剩下爸爸还站着了。这时的他才稍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认清事实的冲击实在太大,一瞬间竟呼吸不顺,他立刻脸色铁青地倒在地上,毫无预警的脑中风。最后,三个人都因延迟送医,而断送了生命??至于那躲在房间的小儿子,则目睹全程,幸存了下来。 现在,那小儿子正笑嘻嘻地坐在我对面。这一年来我由实习医生变成了他的主治医师,辅导下来倒还算顺利。没想到平常行为思考几乎完全正常的他,今天竟交了一份这样的手写文件给我。以直接的判断,他会有这样的行为与思考模式,一定是受当初那悲剧所影响?? “吴医生。”他彬彬有礼地唤道。 “呃。”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尴尬地回应着。 “令尊还好吗?”他依然保持着微笑。可是这个问句却让我瞬间毛骨悚然。我不晓得他问这问题的用意是什么,可是我直觉认为很可怕。 “还不错。”我试着保持冷静。放松、放松,我才是医生,快抢回主动权。 “关于这份文件??”我拾起了桌上散落的纸张,但话还没说完就立即被打断。 “很高兴这次你我见面,我聊得很愉快,再见。”他边说边起了身,然后朝我微微一鞠躬,转头就走。 碰!门被关上。空荡荡的诊疗室里,剩我拿着一叠文件的身影,错愕着。 “算了??”我摇摇头,嘆了口气。 离开医院回到家后,我疲惫地放下公文包,然后跟平常一样走到客厅去看爸。他老人家仍然坐在藤椅上,一脸茫然地看着电视。老人痴呆症越来越严重了,我想我该请个看护工来专门照顾了。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到了那份文件,还有他的问句。 “令尊还好吗?” “全家惨死。” “他??他是我的心理治疗师。” “打开,再打开。” 所有片段性的字彙与记忆顿时浮了上来,我心头狠狠一阵寒战。不,不可能的。只要我保持住我的理性,就不会有任何事情发生。 忽然!门铃响了。我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回过神来,快步走往大门口去。 “谁啊?”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家几乎没有访客的。 “限时快递。”外面一个声音回答着。我透过猫眼孔一看,发现真的是个快递员,手上提着一包小小的箱子。 于是打开门签收,便又关上了门,恢复了宁静。我看着这小箱子的外包装,并没有写寄件者是谁。但是收件者却是写得很清楚,那是我爸爸的名字。
第17页 “老爸的东西?谁会寄东西给爸?”我嘴里喃喃念着,但是心里面却更好奇,这里头有什么东西。现在爸爸都得老年痴呆症了,他大概也搞不清楚箱子里装了什么吧。倒不如还是由做儿子的我来拆开比较妥当。 我一边为自己的好奇心找合理化的藉口,一边拆开这个小箱子?? 王警官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桌子上那些命案现场的照片,几乎没有头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父亲惨死在卧室,眼珠子被刨出,嘴巴里头被搅着稀巴烂,血就这样流满了整张大床。儿子则在客厅上吊,面色发青。基本的分析是,儿子杀死了父亲后,再畏罪上吊自杀。但是令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要使用这样的手法?为什么要用??一把刚拿到的汤匙来行凶呢? 在玄关的地方,有个小箱子被拆了开来,上面写了死者父亲的名字,根据判断当初里头装的就是被拿来行凶的汤匙。而往回追溯这个小箱子的来源,竟发现原来是医生的病患伪装成送货员送来的。这样的一个关系,就让整个案情不单纯了起来。 这算是突发事件的杀人再自杀事件?还是教唆杀人事件?干了几年的刑警,第一次听到只送一把汤匙就可以轻轻松松死两个人的。我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竟然还很冷静地微笑着。这一切一定有问题。 “你为什么要送汤匙?”我问。 “他家没汤匙。”他答。这倒是真的,不晓得为什么死者家中一把汤匙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快递员送来汤匙呢?”我再问。 “惊喜。”他摆摆手,微笑。 “你的汤匙成为了凶器,因此死了两个人,你知道吗?”我开始对他的微笑感到反感,因而加重了语气,瞪着他道。 “喔!警官,我知道啊。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我也不晓得汤匙送给他就会变成凶器啊。”他回视着我的双眼,让我微微发寒。 “谁晓得,平常的汤匙会变成凶器呢?” 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当时也就无法起诉。事后我从侧面得知,原来那名父亲以前曾为了逼儿子吃东西,竟疯狂地用汤匙猛塞。若是吐了,就用汤匙把呕吐物捞起来,再逼儿子吃下去。 “不可以浪费食物!”父亲总是怒吼着这句话,然后用力灌儿子吃东西。于是每到了吃饭的时候,小孩子就哭得大吼大叫,看到汤匙就害怕。 也许是这样的阴影,让儿子一直都不敢在家里放汤匙,而父亲因为得了老年痴呆症,生活起居都由儿子照料,故并不引以为意。直到这个汤匙,重新出现在两人的生活之中。 我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顿时被深深地震撼了。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引子,尽管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它发酵起来依然如此可怕。 那个杨姓病患一定是知晓这一点,才会故意送汤匙去的吧?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个行为的动机都是极度邪恶的??如果放任他这样子的作为,那未来或许还会有更多牺牲者出现??那怎么可以!我一定得把他逮捕到案! “有需要会再通知你。”我向他摆了摆手。 “谢谢警察先生。”他露出微笑,仿佛早就晓得他一定不会有事。那个微笑让我简直想狠狠揍他一拳??但是不行,我不能现在就发作。 不能让他知道我对他起了疑心??这样我等会儿的跟踪行动才会顺利。不能打草惊蛇,忍耐、忍耐??只要跟着走下去,一定会有所发现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街上已经没什么人烟,就连马路上的车水马龙都平静了下来。但也因此让我的跟踪行动更加困难,没有人群可以作为障眼,还必须小心自己的脚步声被听见,实在是一大考验。 “嗯?嗯?” 这时才过一个转角,我赫然发现他竟然已失去了踪影! 没有、没有,寂静的街道上空荡荡一片,难不成他会飞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发现了我才躲起来的,还是因为一开始就知道我要跟踪??我缓缓走了出来,走到他刚刚站的位置。 左右观看了好久,仍然不见他的身影,于是我决定先回局里查清他的数据,改天直接展开监视。 “哼,走着瞧??”于是打定主意,我掉头就要往回走。 “嗨,警官先生。” “哇!”我吓得大叫一声,他竟然无声无息地站在我背后,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猛然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呼呼喘气。 “真巧啊,又遇见了。”他仍然保持微笑说道。我心虚地撇撇嘴,刑警干到这样实在是太糗了。我在心里暗骂几声,朝他点了个头便不说半句话赶紧就走。 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背后?我一边思考一边快步走着,刻意不回头观望,心跳依然激烈地扑通跳着。直到走到快转角的地方,我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站在原地看着我! 在那一瞬间,我的整片背嵴都发凉了。我想到他的视线就这样贴在我的背上,就让我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因此我也不甘示弱,输人不输阵,冷冷回瞪了他。 此时他又露出微笑了。在昏黄路灯的照射之下,他的脸部因阴影而轮廓分明。接着我清楚地看见他张口说话了。但因为相隔太远,我听不见他到底说了什么,而我也不会读唇语,所以我还是不懂他到底说了什么??
第18页 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杨姓男子 这就是打开、再打开?? 借着长期的观察,以及时间点的配合,让整桩事件的冲击力更加剧烈,当我越深入去找到那个点,所牵连延展出来的疯狂就越庞大。 哼??刚刚那个警察,根本一点也不了解我所做的,是多么伟大的事情。还敢来跟踪我,幸好我在警局里就看出他对我持有极大的不信任和好奇??嘿,不过这样也好。 因为这样子,我就等于找到下一个实验品了。 人与人的相遇多半都建构在好奇与探索之上,但人们却永远不会晓得自己真正面对的是什么人,或许连他们自己本身都不能理解呢。 呵呵??所以不如就放轻松吧,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样的你们,才是真正的你们。只要经过我打开、再打开?? 二手版 作者:林小草 字数:12297 发现菜人 “好噁心!比菜人还恶耶!” “这会不会是肯xx养来做炸鸡的?” “餵!少来了,今天中午才去吃的!” 我转过身,最后那排座上有两名年轻女子正在大声交谈,七嘴八舌地盖过司机胡乱驾驶的轰隆声,我闭上眼睛,我似乎离年轻越来越远,好像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就和年轻这两个字越来越脱节。 窗外还有些飘雨,雨滴打在窗棂上,接着又无力拖着水痕向下滑落,无力,似乎就像这些年来的我,我看着倦了,后方的嬉笑声也听不见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餵!先生,醒醒!到终点了!” 我揉揉眼睛,睡过头了!我不好意思地望着站在前方的司机,他转过身没理睬我的手忙脚乱,我开始收拾行李和身旁脱下的西装。 “垃圾不要留在车上,顺便带下车。”看似流氓的司机用命令式的语气。 垃圾?我带什么垃圾了吗?我举目四顾,脚下方有几张报纸,彩色图片多得惊人。我想起刚刚后座那两位小姐手上的东西,是什么时候到了我脚下,我捡起那叠报纸,慌乱地走下车。雨停了,但天色也暗了,等会儿还要搭回头车,我望了望,看到几步远处的路灯下有一个破旧的垃圾桶,边走过去边把报纸揉成一团,正要往下丢时,突然想起那两名女子的对话。菜人?那是什么东西? 我再摊开看个清楚,肉色的图色,有些红红白白。哗哗哗!我跪下来,手扼着喉咙,脚底下净是刚刚吐出的东西。那是什么?怎么那么噁心!这次我做好心理准备,报纸被我吐出的秽物给沾湿,但图片仍大得让人清晰可辨。 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性尸体,可是那个尸体未免太奇怪了,没有五官,没有头发,就连胸部和指甲的特徵都消失,全身上下都被同一色的肌肤覆盖,就像一个刚制出的假人,还没有上色一样。菜人,我终于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那不是人,是一团肉,一团人形的肉。我看着上方大大的黑色标题:板桥惊见怪异尸体,已腐烂多日。难怪,今天办公室就一直在窃窃私语,只是我平常和同事交往不多,隐约只听到他们有时发出那种惊讶声,尤其是女职员。原来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我不想再多看一眼,胃仍难过地蠕动着。 回到家,我忙进了浴室,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想起那张照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了一下,决定到楼下管理室看电视。客厅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自从发生那件事以后,我再也不信任那些东西。 肥胖的管理员把脚放在桌上,一台黑白小电视正不停闪烁,我很少和他打招呼,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先发现了我。 “林先生啊!这么晚还要出门。”他把腿放了下来。 “对??对,对了,最近有什么大新闻?” “就是这个,从早上播到现在,已经发现六具相同的尸体。”管理员指着电视萤屏说。 “六具?”我小声地问。 “对啊!就是昨天在板桥有人发现了一具很奇怪的尸体,本来以为是外星人,结果现在又有四个家庭出面表示自己的亲人也是这样死亡,但因为怕吓倒人不敢说出来,现在才爆出来。”他点了根烟,手夹着烟指着电视继续说,“然后在中午和刚刚,在台中和台南的两间公寓也发现这样的尸体,我看接下来说不定会越来越多,这不知道是什么怪病,怪噁心的!” “菜人?”我不自觉地喊出来。 “对啦!就是这个啦!菜人,刚刚我听到几个上去的初中生也用这两个字。”他摸着头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我觉得那个笑声很邪恶,我虚心地向他点头微笑,转身就离去。 “林先生啊!有空可以多聊聊,我总觉得你人太闷了。”他那不标准的普通话在我后头响起。 太闷?好像真的是这样,不过以前不是的?? 出售正常的硬碟 我开始注意这个新闻,过了三天,又找到了两具一样的尸体。离谱的是尸体发现地和死者(由于没有五官特徵,只能由法医检验比对证明身份)完全找不到相关之处,从南到北都有,死者之间也没什么交集。骇人的是,法医解剖发现,不只表面的五官,指甲和胸部都退化成皮肤,就连牙齿,甚至里头的所有脏器都变成一团肉。法医的报告说,除了外层的皮肤外,里头所有细胞都被同化成一种肌肉细胞。
第19页 菜人??那两个字在我耳际响起。唯一关联的是,法医依尸体腐烂程度和部分家属的供词,证明九名死者都应该在同一天发病然后死亡。九个人??同一天死亡??之后就再也没有找到相同的病例,警方找不到他杀的嫌疑,而医学小组也无法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过了很久,慢慢由当时的沸沸扬扬变成云淡风轻了。只是我没办法沉静下来,好像整件事把我拉回十年前的一个漩涡。这件事和那时候的事有关吗? 我的心越来越不安,仿佛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只是若我真是凶手,那应该会有十个,为什么少了一个??除非??一开始也是这样,所以??我不是凶手?我再也没有心情上班,工作辞了,整天胡思乱想,突然觉得我应该把整件事想清楚,否则我再也不会心安。我翻开抽屉,找到一张放了快十年的纸条,上头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下方有一行住址。我又想起那个人,那张苍白的脸孔,那段往事?? 那时候我还是个大学生,有一回在论坛专卖旧货的二手版看到一个兜售便宜的硬碟的帖子,上面写着:出售非常便宜的硬碟,容量是20gb,希望卖给愿意爱护这颗硬碟,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网友,有意者请回信或来电。 到底有多便宜他没说,不过20gb那时算蛮大的,算电脑玩家的我哪有可能错过,虽然看到文章时有点晚,但我还是写了信过去,意外的是我竟然收到回信。回信的价格便宜得让我不敢相信,简直就是半卖半送。卖家跟我约在大学不远的一间咖啡店门口,我准时到,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学生站在那。我并不是因为他脸色苍白而认出他,是因为他旁边放着一台主机,送硬碟连主机都搬来也太奇怪了。我走过去向他打了招呼,他看着我,脸色更加苍白。 “请问是黄同学吗?我是那个收到你回信的林同学,这是信上的价钱。”我特地用红包把钱包起来递过去。 “你??你也收到回信了吗?”他有点胆怯地瞧着我。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你卖给其他人了吗?”我看着他飘浮不定的眼神。 “没??没有,那你等一下。”他边说边拆开主机壳,我看着里头密密麻麻的排线,接着他伸手进去拔出一颗硬碟。还真是个怪人,送硬碟还带主机出来,我心中暗忖,但仍堆着笑脸。 “这个??同学你拿去,不用钱了。”他的手在颤抖。 “不行,这样怎么可以?”我坚持把钱塞到他手上。好像触电一样,他的手好凉,就像死去的人一样,我吓了一跳,缩回来看着他。 他把头低下来,手上握着那个红包,突然开口说:“你要好好爱护这颗硬碟,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 这是什么问题啊!我愣了几秒才点头微笑,他又低下头。我不想让尴尬持续,果断地说声谢谢就离开了。可是好奇心仍盘旋在我心底,这个人太奇怪了,我看着手上的硬碟还挺新的,新得就像刚出厂一般,赃货?那没道理不收钱?坏掉想骗钱?那也没道理不收钱?到底哪儿出了问题?我把脚踏车转个弯就没有继续骑下去,我右手揣着硬碟,偷偷走近看着他,只见他神色忡忡,不停地张头四望,过了快五分钟他又打开主机壳,往里头瞧了一下,关上,接着没过多久又打开。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抱着主机走了,我悄悄跟在后头,他转了几个弯,突然把主机放到一个垃圾堆中,然后又转了几条街,走进一间公寓,我把住址记了下来。 虽然很不愿这么做,但我还是把他丢掉的主机捡回来,我猜这中间一定有什么秘密,好奇心强的我决定让真相大白。可是接下来什么都没发生。硬碟好好的,而捡来的那台主机也没什么异样。然后这件事我也快忘了。 只是在那件事过后没几天,我在街上又碰到那位脸色苍白的同学,那时我曾好奇地跟在他后头,发现他换了住处,离之前还挺远的,我又把地址抄了下来,那时我在想他应该是太有钱了,才会把东西到处乱丢,房子不停地搬。一直到了一年后,我毕业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不例外,会在毕业后组一台新电脑来缟赏自己,我那时倒数着日子等毕业,还来到二手版,决定把还可以卖的东西拿来卖赚点小钱,当然包括那颗算是捡来的硬碟,而且它应该可以卖不少钱吧!我心中偷笑。就在我把一些出售的帖子打好,想听一下歌,我打开我的电脑,里头有cd??e??e盘消失了,原本那个e变成了一行字:“不??你不要我了吗?”我往后退,谁在恶作剧?但??那行字又换了,自动换成了:“你说会把我看作你身体的一部分。”我慢慢退,接着慢慢地蹲下反手把电线插座拔掉,然后打开门跑了出去,外头的两个室友正看着电视。我喘着大气,脸色苍白。 “小草,你怎么了,见鬼了吗?”一个室友回头看了我一下,又继续看连续剧。 “那颗硬碟??”我用手指着我的房间,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让他们了解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不相信,但还是陪我进去,人多壮胆,我重新插上电源座,打开电脑,进入我的电脑,里头??cde一切正常。 “就说你见鬼了!”他们笑着说。 “不,真的,是真的,我没有看错。”我努力解释。
第20页 “它既然那么爱你,就不要卖掉它好了。”另一个室友装正经地说。 “你们先不要走。”我叫住转头要离去的他们。 两个人走回来,我转身用滑鼠点进了e盘,里头数据一切正常,难道我真看走眼了吗?他们走出去后,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屏幕,突然e又消失,变成一行字:“剩我们两个了。”一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我想起以前听别人说远程遥控还是木马程序之类的东西,我想起那个脸色苍白的同学,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想要卖硬碟。对啊!他一定看到我刚发的文章,想到这里,我就不那么害怕了,要玩我就陪你玩,我用滑鼠点进了那个名字是“剩我们两个了”的碟,里头的资料仍好好的,我跳出来后,字又变了:“我还没坏喔。”你在做怪啊!这样很好玩吗?我关机打开机壳,把那颗硬碟的排线拔掉,又重开机。再玩啊?看你怎么玩?可是?? “在找我吗?”怎么会这样,我打开主机壳,刚拔掉的排线什么时候又凑上去了??我不管电脑还开着,用手直接要把那排线扯掉,它却像黏住强力胶似的,我转去拔电源线也是一样。接着硬碟发出怪怪的声音,我放手后退,我跑了出去,两个室友看着我。他们虽然半信半疑,可是我当着他们的面把那颗硬碟拔下来,接着狠狠往窗户外砸去。我以为这样就会没事,可是我没有勇气再开电脑,几天后的晚上我重开电脑。 “我回来了!”硬碟的图还陷了一角。老天,我站不住,用手撑着后退,大声叫着,室友跑了进来,我口齿不清地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但他们没看到那行字和那颗硬碟的标图,他们帮我打开机壳仍然没看见那颗被我丢了的硬碟。我后来没再开那台电脑,我把东西搬走,留了那台电脑再那儿,也不准室友碰它。我用我室友的电脑上网写信给当初卖我硬碟那位网友,但他没有回,手机也没人接,我后来直接杀到他新的住处,问了才知道他昨天又搬了。 他知道我会来找他?他看了信了?我生气地在版上发文骂那位网友,但我没有写那些没有人相信的事,我只是骂他卖一些瑕疵品,骂得很难听,想引蛇出洞。可是却有九篇回文袒护他,还骂我乱污衊别人。九个人都回文说他卖的硬碟质量好,物美价廉。他卖了十颗硬碟??我想起那张苍白的脸孔,打开机壳往里头探啊探,那个主机怎么装得下十颗硬碟?我把那九个人的id抄了下来,然后明查暗访一段时间,证明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分身发的,我还找到他们的名字,我把名字抄在另外一张纸上。 我站在十年前所念的大学附近,手上拿着一张纸,没有目标地游走。那九个名字??那九个奇怪的尸体,我??找到了唯一的共同点。当年那段怪事并没有就这样停下来,毕业后我回到家,我想那时候一定是我精神状况不好才会眼花了。 可是当我买了新电脑,打开时。萤屏显示的是:“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吓得坐倒了。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突然想起一切的开始,一年前看到的那篇文章,我好像知道什么东西了。可是我该这么做吗?不会怎么样吧!只要那个人不要像我一样就不会有事了??然后,我不安地敲着键盘,是怕没有人要的关系吗?我在二手版上发了个“送正常的硬碟”的文,我上面写着:送一个完全正常的硬碟,容量是20gb,希望送给愿意爱护这颗硬碟,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网友,送给第一个回信的网友。 帖子才发上去几分钟,回信就如雪片般地飞来,我回信给了第一位网友,而且跟他约在最快的时间。我打开机壳,想把它拔下来却拔不起来。我终于知道一年前那个人为什么要做那么愚蠢的事,我搬着主机,带着一把改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位同学很准时地到了,他看着我苍白的脸孔,颤抖着手打开机壳,当着他的面把硬碟交给了他。 他满脸堆笑地离开,我想到什么,赶紧问:“你愿意好好爱护这颗硬碟,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 他回头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又说了第二遍,他才点头:“当然会的,只要它是正常的。”接着又转头离去。 我喘了一口气,终于和它正式说再见,搬着主机正要离开,这时后方有人叫住我,不是刚刚那个人! “请问是那个要送硬碟的林同学吗?” 我回头,是另外一位同学。 “你??你也收到我的回信吗?”我啧嚅地问。 “有啊!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笑着。 “可是??我刚刚已经??”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喔!是吗?没关系,已经送出去了吗?”他似乎有些不恙地要走。 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我只回了一封。那个人那时好像也是这么说,我又想起那个苍白的脸孔和抖动的声音,“你??你也收到回信了吗?”原来那时候那个“也”。它在帮我回信给其他人!我打开机壳,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颗硬碟,我把要离去的男生叫住,然后把一颗全新的硬碟交给他。他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一直打哈道谢,我只是点头回礼。我一样说了那句很白痴的话并得到他的允诺。 他走了以后,我眼睛瞧着主机里头,迎面一股热气,越来越烫,像是要把人溶化似的,我把主机壳盖住,突然有种冲动想逃离那儿,却被一个女生叫住:“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那位要送硬碟的同学吗?”
第21页 我愣住,苍白着脸望着她。接下来的时间,我做着和一年前那位男生一样的动作。一直到第十个人领完硬碟,过了好久再也没有人过来了。我离开那儿,觉得头好痛好痛,有一种罪恶感在心中漫开来,我是共犯,我做了一年前和那个男生一样邪恶的行动。 我仍试图安慰自己,只要好好用那颗硬碟,不丢掉它就不会有事了。可是现在好像出事了??这些年来,我不再碰电子产品,我总害怕它又会回来找我,是因为那件亏心事吧!我开始逃避人群,我想十年前那个男子一定也跟我一样受到良心的煎熬吧! 我不知道怎么晃的,又走到了十年前偷偷跟踪到他的那个住处,我爬上了楼梯,呆呆看着他曾经住过的房间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怔怔地跪了下来。一个小男孩打开了门,看到跪着的我吓了一跳。 “请问??你找谁?” 我没有回答,但里头像有一股吸力把我引进去,我像垂死的幽灵般走了进去,大厅放着一台我十年没碰过的东西,只是变得更轻薄些了,小男孩正在玩电脑! 一个男人走出来,是他! “你果然来了,我就在想怎么会只有九个人呢?”他笑着看着我。 “为什么你搬回来了?”我无力地回答。 “我离不开这儿了??”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同情。 我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也不用太自责,他们的死也不是你的错,聪明人都会选择那么做的。”他的语气很轻松。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咆哮着。他没有回答愤怒的我,只是走到电脑前,打开bbs,然后瞧着我说:“多久没上bbs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眼神漂向屏幕那??老天??二手版上满是“送正常的硬碟”的帖子,一眼看去,最少有三四十之多。 然后他开始笑,他看着我边笑边说:“那是恶魔送来的硬碟,它不停地复制,而你的贪心将会带来诅咒。” “什么报应?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我开始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笑是哭。 “我们都成了硬碟的一部分,等到时间一到,里头的病毒就会自动帮我们格式化,然后??”他突然停住话。 我看着他的脸,他的嘴巴开始消失,旁边的肌肉开始侵蚀他的五官,接着他的头发掉下来,没有几秒的时间他就倒了下来。他的孩子开始哭,没有多久也不哭了,我看着他也慢慢在格式化。我想跑出那间房子,却找不到门,旁边的瓷砖开始把门盖住,然后往四面八方增加。这个房子也在格式化,为什么会这个样子?我想打开窗户跳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变得无法出力,像是骨头消失一般,我看着手上的指甲开始被皮肤盖住?? “这个??还有救吗?” “不知道?刚刚断层扫描出来,他的大脑已经消失,变成和肌肉细胞一样的组织,只剩下右眼的细胞分化还正常,但几条眼神经末端就这样凭空隐没在被同化的细胞里。”看起来较老的医师拉下口罩对年轻的医生说。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死了??”年轻医生指着手术台上病人的右眼。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说是人勉强了点,倒不如说是像人形状的肉团,只是在头部出现一只眼睛和眉毛,显得很突兀。而眼睑还不停地眨呀眨。就像是一团肉里长了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还在不停地动。 “真是难以想像,这团人形的肉被送到医院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没有呼吸系统,也没有能量供给,却仍然存活。”年轻医生带点惊讶地说。 “也不能说活着,就凭那只眼就说活着,倒不如说是神经抽动,就像壁虎的尾巴断了仍会扭动个几分钟。”年长的医生语气有些保留。 “医师,开记者会的时间到了,外头的记者已经快挤进来了。”一位护士有些落魄地跑进来。 “老天!又出现了!”一位年轻的护士看着电视叫出来。 “小倩,怎么了?大呼小叫的?”穿白袍的医生边说边从内堂走到挂号处。 午后雷阵雨的小诊所并没有什么病人,只剩一位医生和挂号处的护士,叫小倩的护士正无聊看着新闻打发时间。 “那个??半年前出现的菜人,现在又跑出来了,而且竟然还多了只眼睛,真噁心耶!”小倩指着新闻。 画面中坐着一排医师,镁光灯不停闪烁在中间主治医师所展示的照片,白袍医生走到小倩旁,看着画面突然叫出声来,小倩忙紧回头。 “怎么了?” “没事,只是这只眼睛好熟悉。”白袍医生指着电视画面中正秀出的那只放大眼睛。 “小倩你看,在这只眼睛的上眼睑和眉毛间有一块很大的胎记,还有这只眼睛是凤眼。” “嗯!对耶!医师你观察还真仔细。”小倩佩服地说。 医生突然陷入沉思,小倩好奇看着,开口打破沉静。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多年前的往事。” “多年前的往事?可以说吗?”她露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模样。 “那时候我还在念医学院,因为是穷学生,有一次看到二手版说在送硬碟,赶紧寄信过去,结果被我抢到了,只是??”他顿了一下。
第22页 “只是什么?”小倩把电视关掉。 “只是那个送硬碟的人很奇怪??他送硬碟就算了,还把整台主机搬在那儿等,而且他的脸色苍白得难看,然后他的右眼就像电视上的图片,因为蛮明显的所以我印象很深刻,而且他那时候还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什么话啊?”小倩打插。 “好像是??‘你愿意好好爱护这颗硬碟,也许将来他会中毒会坏掉这类的话’,真是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回答呀?” “我说要是没坏我当然会珍惜啊!”他想了一下又说:“我那时太注意他的动作和神情,一直到我走远后才发现他送给我的硬碟右上角凹陷了一块,像是摔坏一样,我就跑回去想跟他说??”医师握拳靠在嘴边,一副沉思样,接着继续说:“太奇怪了!我本来以为他可能走远了,没想到他还在那儿,而且正拿另一块硬碟给人,于是我就远远地看,前前后后竟然有九个人跑过来跟他拿硬碟??” “咦?九个人!他人也太好了吧!”小倩声音有些高亢。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不寻常,所以我开始偷偷跟踪到他家门口。” “哇!好刺激,好像侦探片。” “后来我回家,看着那颗硬碟,想了好久还是决定把它物归原主,还好我抄下了地址,就把它寄了过去,这件事我本来挺耿耿于怀的,后来时间久了也忘了。” “是喔!真好玩,不过话说回来,其实现在送硬碟也没什么了。”小倩走到电脑旁。 “医师,你一定很久没再玩bbs了。” “嗯!工作太累了,哪还有时间玩那个。”他看着小倩,点点头。 “医师,你看这个,现在的二手版全都是这样的文章。”小倩按着键盘,不久进到一个版面,上面的帖子无一例外地都是“送正常的硬碟”的帖子。 “每天看都是这样的文章,看久了都觉得噁心??”小倩转头看着医师。 “奇怪??为什么有那么多硬碟可以送?”医师目不转睛看着屏幕。 突然屏幕开始晃动,然后跳到了一个蓝白画面,电脑显示硬碟开始自动格式化。小倩摇动滑鼠却没办法阻止。很快,她的手就不再移动,皮肤正覆盖住她擦着鲜紫的指甲。同时小倩突然觉得自己腿上的骨头在消失中。 医师束手无策,突然下意识地去按主机的reset,但主机不为所动。他弯身把主机的电源线拔掉,但主机却没有熄火,画面仍在持续。 他想到什么,大声地喊:“小倩,你的硬碟也是别人送的吗?” “不!不是,是买的,在东河路上的灿发。”滑落到地上的小倩吃力地喊着,接着不再哭叫。 医师看到皮肤刚盖住小倩的嘴巴,接着往上,盖住鼻孔。然后眼睛,眉毛都被覆盖,最后一束头发连着发夹掉在掉上,但被计算机的哔哔声盖住。屏幕显示格式化完成,然后变成一片漆黑。 尾声 医师脸色苍白地跑出诊所。他稍作喘息后,往东河路上的灿发跑去,他似乎联想到什么。东河路是有名的电脑街,但他很久没来了。当他走进商场大街时,被两旁的人拦住。 一堆年轻人手上抱着主机,向他喊着:“先生,要不要便宜的硬碟?”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一幕,但现在一切都不稀奇了,成列的年轻人都抱着主机向路过的人求售。 他走进去,甚至有人拉着他喊着:“先生,不用钱,全新的硬碟直接送你。”“先生,这边,拿硬碟不用钱,我再送你显示卡加内存。” 他挣脱一只只伸过来的手,突然一声巨响,几百台的主机,从路头到路尾,同一时间摔落到地上。然后所有的年轻人软趴趴地倒地。接着先是哀嚎,然后他看到这些年轻人的五官正被皮肤覆盖,最后变成菜人。 闹哄哄的电脑街仿佛变成一座死城。就像一堆穿着衣服的肉色假人一个接一个整齐地倒在路两旁。他加速脚步走到灿发,里面的店员看着外头发生的那一幕,脸色苍白得说不出话来。 “硬碟,你们的硬碟怎么来的?”医师不管店员的惊惶,噼头就问。 “仓库??从仓库来的??” “废话,我是说哪家公司送来的?”他提高声量。 店员比较清醒,惊魂未定地说了生产硬碟公司的地址。医师奔出去,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往店员说的地址开去,车内的广播正大声报导:“刚刚全台出现??出现一种大规模传染病,许多人突然全身特徵都消失,变成一团人形的肉,目前各地警消都出动救人,估计有数千名受害者,政府正成立应变小组。” 他要求计程车司机加紧油门,不久就到了工业区的门口,车开进去不久就到了生产该硬碟的公司。他掏了几张钞票,也不收零就沖了出去,公司的服务小姐被这位穿白袍的意外访客给吓倒了。 “硬碟,你们的硬碟怎么来的?” 小姐的脸色闪过一丝犹豫,医师不再等她的回答,作势闯进后方的厂房,小姐想拦却拦不住,赶紧按了警铃。医师走进厂房,没看到机械的加工声,只看到一排排的主机和站在主机旁的作业员,作业员看着码錶,每隔几分就打开主机壳,伸手进去掏出一颗崭新的硬碟。那一幕,就像多年前那一幕,只不过现在眼前是几百台的主机和作业员规律的动作,医师突然觉得一阵晕眩。
第23页 “这些硬碟会自动增生,不停地复制,真的很难想像。”从后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医师转头看,一个像是公司负责人的老头站在他后方。老头转过身,只是佝偻地走着,不理会医师的喊话,医师无奈,只好跟着他走,花了好一会儿,老人带着他走进一间看似实验室的地方。 “差不多几年前,突然有一名年轻人走进我公司跟我说他发明了硬碟的新制程,那时我不相信,可是他在我面前表演给我看,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老人按了桌上几个钮,一个萤屏慢慢地放了下来。 “我那时也很好奇,想知道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当打开主机壳,里头却热得吓人,我们只好想其他的办法,这是安装在主机内部抗高温摄影机所拍下的画面,真的很难令人相信,但它的确发生了。” 画面中,医师看到主机壳里头的铁似乎因高温开始溶化,接着慢慢滴下铁液,铁液在下方慢慢累积,接着竟然长成一颗硬碟的形状。 “这些人似乎救不回来了??”一名医生向其他正在讨论的医生说。 广大的太平间躺着几千具人形的肉团,看形状有男有女。 “听刚刚的调查结果,许多他们的亲人表示,这些人都是在电脑旁边,然后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变成这样??”另一位医生说。 “就像被格式化一样。”一位医生蹲下来摸着离自己最近的菜人说:“身体所有的细胞在一瞬间被同化成和手部表皮一样的细胞。” 后来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而且是一阵一阵。就好像是病毒设定会在同一天发作。政府下令停止硬碟的二手贩卖,并清查所有的硬碟生产来源,他们虽然找不出有力的证据,但推测这是一种人与硬碟兼容的病毒,并通过接触传染。 二手版出售硬碟的文章慢慢消失。政府花了好多时间去处理那些莫名其妙跑出的硬碟和每隔一阵子就会产生的一堆菜人。 医师回到空荡荡的诊所,小倩消失了,这阵子病人也变少了,或是说人口变少了。他想起有一阵子,只要一走出去,整条街,包括安全岛都站满了抱着主机,大喊着要送硬碟的人,不过再也没有人敢去拿。 人类真是可怕。他大概猜到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时候那颗被寄回去的硬碟,也许是因为被摔到的那一角无法进行格式化,所以才留下那只眼睛,也许是因为碰撞的关系,让里头潜藏的病毒时间设定出现了误差。他原本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可是后来想想,一团肉加一只眼睛或嘴巴其实也挺噁心的,不如就这么算了! 他点了根烟,这阵子闲得发慌,他买了台电脑,也开始玩起bbs,晃啊晃又走到了二手版。上面一个兜售便宜的房子的帖子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想了想,似乎该换一间较大的房子,按了进去:求售便宜的房子,希望是能爱护这栋房子的人,愿意和它一同生活下去,把它看作是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有缘人,地点在环河西路??意者可以回信或来电0917xxxxxx找曾小姐。 不坏啊!明天去看看吧!他想。 “妈妈,那栋房子好奇怪,都没有窗户。”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问。 “那不是房子,那是??”被叫妈妈的人看着那栋公寓式的建筑,突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有一阵子,二手版又出现一堆要送房子的人。然后街道上出现越来越多这样奇怪的建筑,一栋直立类似公寓的水泥建筑,只是方方正正的没有任何窗户,里头也全灌满了水泥,不知道是要拿来做什么的。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整个都市越来越荒凉。 只是二手版里便宜求售或送东西的文章越来越多了。 过站 作者:路边摊 字数:7010 录像的时间是今晚,鬼门开也是今晚。 说真的,不得不佩服台湾人的生意头脑,什么节日都能商业化,就连鬼月也能企划出这样一个试胆节目出来。 我跟另外三名参赛者坐在一起听着电视台人员的解说,其中只有一名女生,其他的参赛者,包括我,都是男的。电视台人员手里握着一叠资料,认真地讲解着:“今晚录好节目后,大概在下礼拜三播出,在每个人的房间内我们都装设了四到六台不同角度的摄影机,因为隐私的关系,所以厕所浴室我们并没有装。” 那个女生参赛者举起手发问:“这栋旅馆不是废弃好几年了吗?厕所跟浴室都还可以用吗?” 电视台人员莞尔一笑:“这点你可以放心,在一个月前我们已经请师傅跟专业人员将房间重新整理了,当然浴室跟厕所也都绝对没有问题,水电也都有。” 我发问道:“有电视吗?” “电视就没有了,你们在房间内可能得做些别的事情来打发时间,其实就算你们一进去就直接睡觉也没关系啦。”电视台人员挥着手中那叠资料,说:“当然前提是你们还可以睡得着,这栋公寓可是内行鬼屋专家所一致认同的最恐怖鬼屋啊,一个月前在整修房间的时候,有好几个人都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而今晚鬼门开,你们可要小心哦。” 我们四人点头如捣蒜,但其实根本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如果我们是胆小鬼的话,就不会来报名参加这个试胆挑战大赛了。
第24页 比赛内容是我们在鬼门开当晚住进这栋鬼屋里,只要可以支撑到天亮并没有落荒而逃,就可以得到五万元奖金。而我们四个则是电视台在众多报名者中抽出来的。 说到台湾着名的鬼屋,你会想到什么?嘉义民雄鬼屋?台中乌日鬼屋?那些可能都比不上我们眼前的这一栋。 这栋鬼屋是电视台游走于许多鬼屋专家后才决定的地点,这栋鬼屋在网络上没有任何报导或文章,也没有媒体来拍摄过。电视台人员念着专家对于这栋鬼屋的见解:“没人知道这栋旅馆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老闆不断换人,最后就荒废了??荒废的时间可能少说也有二十年,二十年前对于这栋旅馆的报导大部分都遗失了,我们也访问过周遭的住户,他们也都知道这是栋鬼屋,但并不清楚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可怕的事。” “很可怕的事是指什么?有人在这里自杀或是发生过凶杀案吗?”坐我旁边的参赛者摊了摊手,好像他希望电视台人员能有一个新奇的说法。 “无法确定,只知道这里发生过很可怕的事,就这样。”电视台人员盖上资料并夹在腋下,做了结论:“我们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这也是这栋鬼屋比其他鬼屋诡异的地方。其他鬼屋之所以有名,那是因为它们还有故事,但这一栋却没有,谜一般的鬼屋。” 这很有意思,一栋没有任何故事的鬼屋。 电视台人员看了看表:“预计让你们在七点进去??所以还有两个小时,都准备好了?” 我们四人又是一阵点头,现在的时间才下午五点,即将步入傍晚。 我们的晚餐是电视台帮我们准备的便当,在用餐的时候我趁机认识了另外三位参赛者,并且大致聊了一下。 当中唯一的一名女性参赛者叫做唯婷,是个幼儿园老师。而另外两位男性参赛者一个叫做孟儒,另一个叫汪建,职业分别是体育器材销售员跟计算机维修师。而我呢,有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叫做丁果,刚退伍,没有工作。 “我觉得这间旅馆可能是一间真的鬼屋,但也可能不是。”汪建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大的,还戴着一副老气的方框眼镜,活脱脱像是从乡土剧蹦出来的人物。 不过汪建的头脑可没有外表那么俗气,他有条理地猜着电视台想怎么制作这个节目:“不管这栋旅馆到底是不是真的鬼屋,反正电视台的人员一定在里面布置了一些机关准备来吓我们,否则我们进去住了整晚都没有怪事发生,那就没有收视率了。所以说啊,我已经准备好了,准备看到那些由电视台人员所假扮成的鬼??嘿嘿。” “说不定他们有几个人已经藏到房间的天花板上,准备在深夜的时候发出一些哭叫声来吓我们。”孟儒说道,不过这个把戏未免太老套了点。 “总而言之,我们最好不要期许会渡过一个宁静的夜晚,一定有些东西在等我们??”我看了一下唯婷,她正在小口吃着肉排。她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邻家女孩,而不像胆子大、打扮中性化的女豪杰,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像你这样的女生,为什么会来参加这种活动?” “嗯喔?”唯婷将嘴里的一小块肉排吞下,带着浅浅的微笑回答:“我想找个机会上电视给学生们看看,就报名啦。” “原来如此,志在参加,奖金不是重点就对了。” “对啊,我想我大概进去一小时后就会哭着跑出来了吧,无所谓啦,上得了电视就好。”唯婷满脸单纯,吐了吐舌头说:“不过真的不希望在里面被鬼缠上,到时反而没命出来。” 汪建推了推眼镜,像个教授在讲课似的说:“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要进去??我建议你赶快做好心理建设,相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你要知道,很多人之所以会卡到阴(撞鬼中邪)都是因为心理因素。” “没关系啦,其实我八字蛮重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唯婷说。 我摸了摸我的胸口,感到有点沉闷。心理因素,全是心理因素。可能是从小的传统观念害的,每次我一走到医院、坟墓、殡仪馆之类的地方时,胸口总会感到一阵沉闷,像有颗酱菜石压在上面。 如果我小时候每天默念“这个世界没有鬼”一千遍,可能我就不会这样了吧。 时间一到,电视台的人员马上带我们进入这栋鬼屋旅馆,为了节目效果,他们安排我们四人住到四楼,这栋旅馆的房间设置刚好也是每层楼四间房间。 电视台都请人事先将楼梯和走道清理好了,四楼的环境也相当干净。只不过一楼到三楼的情况就糟了,由于只有四楼供电,所以一楼到三楼的楼层都是一片漆黑,从楼梯上望向走道,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房间的房门都隐蔽在黑暗中。 四楼,我选了靠外面、窗户能看到街景的房间。我跟其他三人说了一声“明早见”后便钻进了房间里,从我踏进房间的那一刻起,我就必须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如果到时我没有被吓跑,就可以赢得奖金。 房间内的环境也很不错,新床单、新地毯、卫浴设备也简单地更新过了,看来电视台为了这个鬼月特别节目可下了重本啊。既然下了重本,那等会儿一定会准备一堆东西来吓我们吧。
第25页 我先把行李丢到床边,然后整个人躺到床上,双手枕着头,眼角瞄着装在天花板角落的摄影机,脑袋里一边猜想着到时节目播出会是怎样的情况。广告上一定会宣传“四名民众鬼门开入住闹鬼旅社,让你惊心动魄吓破胆”这样诸如此类的词彙。在电视上播出时一定会用四分割的镜头来让观众观察四人在房间里干什么,然后看时机切换镜头,这样的真人实境节目,观众们最喜欢了。 我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周遭的声音。旅馆内没有其他声音,其他三人在做什么,我没有办法听到,外面车水马龙的喇叭声我倒是听得很清楚。这栋鬼屋旅馆并不是处于郊区,而是在市区的边缘,周围的住户店家都还挺多的。 渐渐地,外面的嘈杂声开始变小了,我的眼皮也越来越黏。先睡吧,希望我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到时就可以直接领奖金了。 但是事情当然没有那么顺利,是头部传来的剧痛将我吵醒的,我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然后甩了甩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头痛,我并没有偏头痛的毛病,这种头痛就好像你三天三夜不睡觉却还得去上班一样。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厕所里,用冷水沖洗了一下头部,感觉稍微好点了。 从厕所里出来后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多,我睡了四个多小时。此刻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不少,原本的车辆嘈杂声已经消失,取代的是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晚上还下了一场小雨吧,我想。 我接着又在床上躺了十多分钟,等待头痛完全退去。刚刚睡了四个多小时??接下来就很难入睡了吧?该做些什么打发今晚好呢?我翻着自己带来的行李,除了一瓶矿泉水跟当宵夜的零食外,还有一台迷你收音机跟一本书,都是我带来舒解无聊用的。 我打开收音机放在床头上,并转到一个我经常听的电台,这个电台在深夜会固定放歌,一直放到天亮,没有dj的罗嗦声。 现在播放的是一个不知名女歌手的抒情歌曲,配着她的歌声,我趴在床上开始看起带来的书。书名是《八百万种死法》,美国侦探大师卜洛克以酒鬼史卡德为主角的第一本书,夸张的书名跟实际的剧情。书挺厚的,搭配我的阅读速度,我读完时也差不多天亮了。 现在还没有发生吓人的事情,我不意外,我想电视台应该在午夜后才打算吓我们,那是最佳的时间点。 那个不知名女歌手的歌唱完了,接下来的歌我就认得了,是苏打绿的《小情歌》。但主唱青峰的第一句歌词还没唱完,音乐就突然变了调,主唱的声音开始扭曲延伸,最后跟音乐混在一起,变成一首诡异的乐曲,像是有十几个五音不全的疯子在一起合唱。 我没被吓倒,这可能只是电台的技术问题。我开始调换频道,但每个频道都是这样,播放着这首疯子合唱曲。 “这可厉害了,啧啧。”如果说房间的电灯突然忽明忽暗,或是突然有人敲门而我打开门后却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这些都还可以说是电视台的把戏。但收音机这个??我就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了。 我索性关掉了收音机,转头看了天花板角落的摄影机一眼后,继续看我自己的书。 这没什么,光是这样还不够让我落荒而逃。 紧接着,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个尖啸的汽笛声在外面响起,还有一种大型机械正在运作的轰轰声。汽笛声接连响着,听起来就像是一台蒸气火车准备进站的声音。 我打开窗户,看到一台老旧的火车开在马路上,一边紧促地鸣着汽笛。 我揉揉眼睛,然后再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但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那列火车放慢速度,慢慢停在马路正中央。车厢门打开,许多人动作整齐地走下车,距离虽远,但我还是能看到这些人的长相。他们长得就像是活骷髅,每个人的皮肤跟肌肉都黏在骨头上,令人作呕。 这时从道路后方开来了一辆轿车,轿车直接穿过火车跟刚下车的乘客,像是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轿车的司机看不到那些人,也碰不到他们。但我为什么看得到? “都是幻觉,都是我的幻觉。”我关上窗户,认真思考着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幻觉,我没嗑药也没有阴阳眼??便当,晚餐的便当是电视台准备的,难道他们为了节目效果而在便当里面下药?想借着幻觉来让我们崩溃,让我们吓到逃走?我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大口,或许我该喝很多很多水,让体内的药排出来??叩,敲门的声音。 有人在敲门,第一声后,外面又连敲了两下。外面真的有人吗?我想答案是没有,电视台一定设计了机关。等我一开门,面对的一定是空荡荡的走道,这是个老把戏,却百用不腻。 好像怕我不开门的样子,敲门声又连响了五次。好吧,为了节目效果是吧?一定要我去开门假装被吓倒给观众看是吧? “来了来了,别急。”我走到门前,用力将门甩开,然后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完全超乎我的意料,有个人站在外面。但并不是站在我的房门前,而是站在对面房间的门前,背对着我,姿势有点怪异地站着。 看这个身材跟背影??是孟儒? “孟儒?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听者没有反应。 现在的情况让我的心跳节拍增快了一步,就在我走到孟儒旁边查看他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再控制我的心跳了。
第26页 孟儒的头顶在房门上,双脚则站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整个人成斜四十五度角靠在房门上,双手紧贴着裤管。他的双眼微睁,露出少许眼白,嘴巴半咧着,还有一种我无法辨认的深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到地面上,堆积成一滩噁心的水洼。 “孟??孟儒,你怎么了?”我大胆地用手指轻轻碰了他一下,但我这动作似乎破坏了他原本姿势的平衡。扑通一声,孟儒的身体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瘫倒在地,四肢诡异地扭曲。 我没有勇气去探孟儒的脉搏或心跳,说不定他还活着,说不定他也是电视台的人,串通好这一招来吓我的。但不得不承认,孟儒的模样把我完全吓坏了。 当我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才发觉我现在的姿势有多窝囊,我背靠在墙壁上,像个看到蟑螂的女人似的把手紧贴在身后。 电视台在走道上也架设了一台摄影机,就在楼梯口处。我看着镜头,心里思索着该留在这里或是该逃出去,说不定这只是电视台的诡计。 那么其他人呢?汪建跟唯婷呢? 由于我是第一个挑选房间,也是第一个进房的,所以我不知道另外三个人谁住哪间。我选了我隔壁的房间,用力敲了敲门,但没想到门却随着我的拳头应声而开,房间的门竟只是虚掩着的。 这间是汪建的房间,因为门一开我就看到了他。 他躺在床上,那副方框眼镜就放在枕头边。他双手交互叠着放在肚子上,而他的脸则盖上了一层黑布,黑布上看不到因为呼吸所引起的波动。 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景象,这让我有种感觉,这是一间充满死亡与恐惧的房间。我得确认汪建是否还活着,虽然说他的样子没有像孟儒那样可怕,但房间的整个气氛却带给我更大的压力。 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汪建的行李放在地板上,没有被打开过。床单也没有被掀开过,汪建是直接躺在整齐的床单上面的。还有整齐摆放在床边的皮鞋、摺叠好放在枕头边的眼镜,房间里的一切就好像被葬仪师整理过一样。 我出了些声音,但床上的汪建没有反应。我走近一点,再叫了汪建几声,仍然没有反应。最后我抱着豁出去的决心,将手放到汪建的脖子上探脉搏。 就在我的手指碰触到汪建脖子的那一瞬,我终于有了第一次,触碰死人的第一次。汪建的皮肤已经相当冰冷,血管完全静止??他是完全的死了。我倒吸一口凉气,后退着离开了房间。孟儒仍然扭曲着身体躺在走道上,像是在无声地威胁我。 孟儒跟汪建都??那么唯婷呢?她的房间应该就是汪建对面的这间吧?虽然我现在已经想熘之大吉,心想去他妈的奖金了,但我心里仍挂念着唯婷。在这种心理驱使下,我的手不能控制地敲了唯婷的房门。 我本以为唯婷应该也已经遭到毒手,但房内却传来了唯婷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看来唯婷还没有出事,但我仍无法放心,不管是什么东西把汪建跟孟儒变成那样的,但他也没有理由放过我们两个。 我走进房间,唯婷不在房里,浴室里则传出了莲蓬头的沖水声。我问:“你在洗澡吗?” 维婷的声音跟沐浴声混在一起从浴室里传了出来:“对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外面??你知道汪建跟孟儒他们怎么了吗?” “你在外面说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到浴室里说吧。” 有那么一剎那,我的脚不能自主地就要往浴室走,但一个声音从我心里冒出来了,那是个充满警觉性的声音:“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女孩子在洗澡的时候会不关门吗?而且还叫你到浴室里去,你不会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太奇怪了。 “小心一点,现在走吧。”那个声音说。 还是得看看情况的,我走到浴室前,发现浴室的门何止没锁,根本没有关,我站在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浴缸的半透明围帘被拉上了,我能够看到有一个人赤裸地站在浴缸里,莲蓬头被固定在上方,那个人就站在那里让水沖刷着,什么动作也没有。 透过半透明围帘,我能看到在里面的是个女人,但却看不清脸,但我想应该就是唯婷了。唯婷的双手自然地下垂着,没有做出擦身体、洗头发这类洗澡该有的动作,就只是站在那里。 唯婷的声音从围帘里传了出来:“怎么了?进来啊?怎么不进来?” “你想要我进去干吗?”我能感觉出我声音的紧张。 “进来,然后告诉我你刚刚想说的事。” “他妈的??”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回到走道,冲下楼梯。 她根本不是唯婷,只是用了唯婷的声音,天知道围帘里的唯婷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跑下楼梯,一直跑,一直跑?? 但很快的,我发现我被困住了。 不管我跑了多久,跑了几层楼,每到一个楼层时,我就会看到孟儒倒在走道上的那具尸体,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似的,孟儒的脸总是面对着楼梯口,扭曲着嘴角挤出可怕的微笑。 我继续跑?? 当我全身力气都要耗尽时,我发现现在的我只剩三个选择。 死在楼梯上,死在走道上,或死在房间里。
第27页 校园怪谈之巫毒 作者:慕容若兮等 字数:8557 心中的怨气导致巫毒盛行 巫毒:卜骨 巫师:慕容若兮 施巫过程: 雪,好大的雪。 血,好大的血。 纯白的雪地里,绽开了一朵猩红的花。7号男生宿舍楼下一片白雪茫茫,让人觉得刺目的是,在那白色的雪地里,有一具醒目的尸体,尸体周围的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宿舍里,董雷已经哆嗦成一团筛子,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手机,惨白的屏幕上显示着几个黑色的字,“人已死,查收!” 他用力闭上眼睛,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忽然听到手机发出剧烈的响声,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卜骨。 一个星期前,董雷气呼呼地走出教务室,他恨极了那个势利眼的教务主任,明明是自己的保送资格,为什么要分给那个家里有钱的少爷!他好恨好恨!恨命运的不公,恨教务主任的势利,更恨那个有钱的少爷刘小猛! 但是,自己是卑微的,他只有默默接受的份,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他耷拉着脑袋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你有怨气!” 扭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矮小的侏儒,正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你身上怨气的味道很好闻,你有欲望,有欲望才会衍生出无限的失望,失望就会诞生怨气。你想要什么?” 侏儒边说边做出享受的样子,董雷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真的能帮我?” “你跟我来。”侏儒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向前走去。董雷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着过去。 “怎么,怕了吗?你不想夺回本属于你的东西吗?”侏儒站定,慢慢地说道。 霎时,董雷仿佛被刺激到一样,立即快步向前跟了上去。 侏儒带董雷来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阁楼,阁楼里被厚厚的帷幔遮住了外界所有的光芒,阁楼中间的桌子上,点着一支昏黄的蜡烛。 “坐吧。”侏儒爬到桌子另一端的椅子上坐定,示意董雷坐在自己的对面。 “你想怎么帮我?”董雷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想要什么?”侏儒短小的手指在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想要什么?董雷的脑海里立马转了一百八十个圈:“我想要刘小猛死!”话一出口,他有些吃惊,这就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要做的吗? “我需要一份你的资料。”侏儒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 “要我的资料?不是要他的吗?”董雷好奇地问。 侏儒摇摇头:“这个不用你管,只要把你的资料给我,就可以了。” “需要什么报酬吗?”董雷继续问道。 侏儒继续露出他难看的笑容,摇摇头。 董雷想了想,便把自己的详细资料写给了侏儒,侏儒满意地看了一遍董雷的资料,对他说道:“七天后,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如今,刘小猛的尸体就在楼下躺着,董雷却感觉到莫名其妙的恐惧,电话声此刻正不间断地响在自己的耳边,无奈之下,他摁下接听键,慢慢将手机放在耳边。 “董雷,事情已经完成了,今晚,我们在阁楼见,我有点事情找你。”电话那边传来侏儒阴冷的声音:“当然,如果你不来,后果也会和刘小猛一样!” “你要做什么!”董雷颤抖地问道。 “你和魔鬼做了交易,而且很成功。”侏儒说完扣上了电话。 是夜,董雷在自己的裤子兜里放了一把小刀,他想,如果那个侏儒敢对自己做什么,就凭自己一米七八的个子,也不难制服他。虽然害怕,但是他还是来到了那间阁楼,阁楼里依旧点着一支蜡烛,侏儒坐在桌子对面等着他。 “你想要什么?”这次换了董雷先开口。 侏儒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到董雷的身后,董雷感到很不自在,想要挪动一下身体,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动了,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也不听使唤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能动了吧!不用怕,我只是想要你一根肋骨而已,一根肋骨。为什么?因为卜骨这种巫术,要用请求者的骨头才能完成啊!你已经浪费了我一根别人的骨头,所以我只能事后要你一根骨头了,不要把眼睛睁那么大,不会疼的。”侏儒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董雷惊恐地看着他慢慢走向自己,不!不!不! 巫毒娃娃是巫毒盛行的载体 巫毒:姓名咒 巫师:我是司凡 施巫过程: 白洁在一家小饰品店里闲逛,打算买一个巫毒娃娃,因为她最近老遇到烦心事。这里有几十种巫毒娃娃,每个下面都标註着作用——保佑考试过关、保佑每天受老师表扬、保佑男友不被抢等等,但没有一个是白洁想要的。其实,她究竟想要个什么,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挑呀选呀,直到一个很没有特点的、穿着校服的巫毒娃娃进入她的视线。她拿起巫毒娃娃,下面的标籤上有一行字“註定被忽视”。 “被忽视?”白洁念道:“也好呀,这样倒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呢。”于是,她买下了这个巫毒娃娃。挂在书包上。
第28页 “小曼早。看我新买的巫毒娃娃。”白洁到学校后,向同学炫耀。 小曼全名叫赵晓曼,是白洁的同桌,平日里喜欢研究些神神秘秘的事情,也就是她建议白洁去买巫毒娃娃的。赵晓曼随手抓过来看了一眼,神情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买了这??这个?” “这个?很好玩呀,看着喜欢就买下了。”白洁轻描淡写地说。 “唉。”赵晓曼嘆口气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也没办法。这个巫毒娃娃有很强大的能力,它可以保佑你不受到各种霉运的侵害,但是能力越强,副作用也越大。你千万记住,不要对着它念自己的名字。” “哦?”白洁有些吃惊:“如果念了,又会怎么样呢?” “它将占有你的名字和你的一切。而你,将不复存在。” 寻常的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白洁背上书包跑向车站,这里早已聚集了好多学生,她们相互打着招呼,谈论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你好。”白洁沖一个刚刚过来的小女生打了个招呼,刚说完,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小女生应该是她的同班同学,但她就是想不起人家的名字了。就在这时,公交车来了,白洁便上了车。 “刚刚在车站碰到的那个咱班的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公交车上,白洁问跟自己同车的同学陈静。 “哪个?”陈静心不在焉地问。 “就是上车前,我跟她打招呼的那个。” “没注意。你明天到班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晚回到家,白洁发现自己书包上挂的巫毒娃娃不见了,大概是挤公交时掉落了。好在不太贵,白洁小小心疼了一阵,也就不再去想了。 睡觉前,白洁翻出一张她们班去年秋游时照的合影,用手指点着人头,念着名字,希望能想起那个女生的名字,但是,她发现自己每次都会出错,或者是漏数了某个人,或者是对错了名字,反反覆覆好多次,弄到白洁头晕脑胀,一张张人脸渐渐地模糊成一团,无法识别?? 第二天一早,白洁早早来到班里,守着门向每一位进班的同学行注目礼,弄得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她却没有找到那个女生。 “是不是我弄错了?她可能是邻班的,我只是偶尔见过她而已。”上课时,白洁仍在想这件事,她抬起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忽然发现那个女生就坐在靠窗子的最后一排。于是忙悄悄地捅了捅赵晓曼,轻声问道:“靠窗子最后一排,李超的同桌,叫什么名字?” “陈静呀。”赵晓曼吃惊地说道:“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你俩天天一起坐车上下学的。” 白洁很奇怪,再回头仔细看时,发现李超的同桌果然是陈静。 放学后,白洁特地等到最后才离开教室,她目送所有同学离开,依然没有找到那个女生。只好失落地背起书包,走出教室门。 但白洁刚刚出门,一个女生也跟着走了出来,却正是她要找的女生。白洁吓了一跳,她明明确信班里已经没有人了。 “你好。还不走呀?”女生很随意地跟白洁打招呼。 白洁下定决心要问出女生的名字:“你好,我叫白洁。你是我们班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咯咯地笑着:“咱都是两年多的老同学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我叫白洁呀。” “白洁?她原来叫白洁呀。等等,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她叫白洁,那我,我又叫什么呢?” 正在这时,陈静走过来,说道:“白洁,快走吧,天要黑了。”女生答应一声,跟陈静一起走了。 “我??叫什么名字呢?” 获得爱情往往是巫毒的目的 巫毒:情蛊 巫师:八重樱妖 施巫过程: “巧妍,你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莫言问着眼前眉眼细长,妩媚如二月春风的女孩。 “因为,我根本就对你没感觉。你懂不懂?懂不懂?没感觉。就是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感受不到。如果说真能感受到一点的,那只能是——噁心。”巧妍说着,将一大束盛开的百合摔到地上。雪白的花瓣,被振得一颤,又一颤。莫言英俊的脸上肌肉也跟着一抖,一抖。 “巧妍,你会为你今天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莫言怒极反笑,在巧妍的耳边低吟道。 巧妍的身后莫名地起了一层的细汗。 医大校园的夜色如水,月私钩。巨大的樱花树下,一对情侣相拥而坐。 “你爱我吗?”学长的眼睛突然盯着紫尚的脸,好像要透过这张脸,眼神聚焦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爱。已经很久,很久了。”学长听到回答有片刻的失神。 一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在半透明的瓶子里随着学长纤长的手指左右晃动着。 “爱我,就把它喝下去。” 紫尚毫不犹豫地接过瓶子。 “等等,这东西喝下去后,会变成植物人噢。”学长的嘴角勾起一抹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女孩推开学长挡在瓶子前的手,将瓶子里的东西,一口接一口地喝着。也许是味道真的不太好,一颗晶莹的泪,顺着女孩的眼角流下,落到嘴边,混着液体一起进入女孩的口中。
第29页 女孩趴在学长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安然地睡去,只是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意。 “巧妍,如果你有了一颗爱我的心,那么,你就会爱我了,是吗?”学长轻声说道。将女孩平放到盛开的八重樱下。八重樱美丽的花瓣,被夜风吹起,如流过幕夜里闪着银光的河流,发着异常妖冶的光亮。那一地的雪吹花,散发着阵阵诡异的香。学长双手背后,呆呆地望着平静的湖面,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喝下换情蛊的人,会将自己的情,转到最好的朋友身上,而自己,将永远变成没有知觉的人,永远在黑暗中,一直到死。而紫尚的好朋友,就是巧妍。 “莫言。”身后朝思暮想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了往日的冷似冰霜,一时间真让人难以适应。 莫言转过身,对上巧妍眯起的浩淼明眸,“早。”他说道。 “莫言,我等了你好久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我花了一早上的时间才排到的。快点吃吧。”巧妍拿出一个,递到莫言的嘴边。 “莫言,你最爱喝的统一绿茶。”巧妍看着莫言不动,以为是噎着了,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绿茶。 巧妍关心的神态,和紫尚同出一辙,刺得他的心一阵地搅痛。丝丝拉拉,像猫爪划过般。他的手,捂着胸口。原来,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直有着紫尚的,只是因为,紫尚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他从来都没有好好地看过她那个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巧妍。”莫言道:“对不起,分手吧。” “为什么?” “她总是用你现在的表情看着我,她总是在我每次忘记吃早餐的时候,会在第一节下课回来后,往我的书桌里塞上一袋小笼包。只是我从来都不吃。每次打球,她都会拿着我爱喝的绿茶站在烈日底下,她,为什么这样傻,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喝下去?” “紫尚,我错了,我错了??紫尚??” 莫言突然向着医院的方向狂奔过去。 “紫尚,等我,等我用后半生去偿还??” “学长,你一定,要幸福啊。”紫尚趴在莫言耳边最后说的话,在莫言心底,如涟猗般,一圈圈地扩大。 千万不要得罪老巫婆 巫毒:小人咒 巫师:万古云霄一羽毛 施巫过程: 于欣睡到半夜,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一个劲地翻滚、呻吟,把同寝室的姐妹们吓得都从自己的床铺上下来,点了灯聚拢到她的床边,焦急地询问着。 其中,王月与她关系最好,也显得尤为着急:“于欣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心疼,像针扎似的疼。”于欣艰难地说,“我梦见,那个老太婆在用针扎我。”说到这里,她扭曲的五官上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的狰狞。 “是做噩梦了吧,什么老太婆啊?你别吓我哦。”杨晓娜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抓住了边上吴芊芊的睡衣袖子,不停地颤抖。 吴芊芊在几个人中胆子较大,她一边搂着杨晓娜,嘴里说着别怕别怕,一边问于欣:“你是不是要去医务室看一下,万一耽误了可要出事了。” 而于欣好像突然什么事都没有了,只是软软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好多了。”可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一丝惊恐的神色。 王月见她好了不少,这才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说梦见了哪个老太婆,是管宿舍的那个老巫婆吗?我看呀,她一定是对你施了什么巫术,要不然为什么好端端就心疼起来了呢?” “啊,巫术?”又是杨晓娜大惊小怪地叫道,“于欣你快说,是不是那个老巫婆啊,你怎么得罪她了?” 于欣点了点头:“就是她。” “我知道为什么了?”王月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早已像连珠炮似地说开了。 就在今天晚上,于欣和王月吃完晚饭,偷偷跑到学校的小花园跟男生约会,回到宿舍楼时,时间已经不早,但老巫婆房间灯还亮着,她们心想要是被她发现明天一定又去学生处告状,所以,两人悄悄打了个手势,弓着腰从老巫婆门前走过,好不让她发现。 谁知,就在于欣走到那间房间门口时,黑暗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咳嗽。 这咳嗽来得太突然、太诡异,吓得于欣脚下一软,一下子踩到一样软绵绵的东西,接着就是一声犹如婴儿啼哭般惨厉的叫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遍了整个走廊。 于欣只觉得一阵晕眩,一个趔趄向前跌倒,伸手抓住了王月的衣服总算没有跌倒。 而此时王月也被吓得不轻,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大声尖叫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雪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她们看到,就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材佝偻,满脸皱纹,颧骨凹陷,脸色惨白如纸的老太婆,正是那个老巫婆。 只见她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上还握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身上还插着几根粗大的针,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们。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场面,吓得两人再也不敢停留,拼命逃回了寝室,就在她们向前奔跑的时候,听到老巫婆在她们的身后用一种冷得没有一丝生气的语气说道:“死了,死了,作孽啊。”
第30页 等到她们回到寝室之后,发现寝室里一片漆黑,其他人都已睡着了,两人慌慌张张地爬到自己的床铺里睡觉,直到于欣把大家吵醒。 说得这里,全寝室的人这才知道,可是,这一切跟于欣的心疼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所有人一致认为,这个看寝室的老太婆绝对就是一个巫婆。她手里拿着的布娃娃和长针,就是用来施咒的工具。一定是于欣踩死了老太婆养着的什么巫术道具,所以,受到了老巫婆的诅咒。刚才一定是她用那几根长针猛扎布娃娃的心脏,要不然于欣为什么会梦到她在自己的心上猛扎,并且疼得死去活来呢?所以,她们决定,明天一早,由吴芊芊和杨晓娜故意去找老巫婆,把她支开,让于欣和王月偷偷跑进她的房间,把那个布娃娃和那些长针偷出来扔掉,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于欣的生命。 一夜过去了,老巫婆已被吴芊芊和杨晓娜引到操场去了,于欣和王月悄无声息地潜进老巫婆的房间,此时天已经大亮,她们赫然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布娃娃,身上还有一件织了一半的毛衣,而在地上,放着一个小纸箱,箱子里一个被踩得血肉模糊的小猫,那是老巫婆前几天刚领回来的流浪猫。 从那天起,于欣的心脏再也没有疼过。 实施巫毒者最终都会后悔 巫毒:盅宴 巫师:红纱 施巫过程: “你们敢吃吗?”李晓芸捧着自己的饭盒问其他三位女生:“这可是你们要玩巫盅游戏的,我警告你们,只要吃了,可就不能后悔了。” 王雨儿点点头:“我不后悔。不过,会死人吗?” “呸!呸!呸!臭雨儿,别乌鸦嘴,说好了,放完暑假按时回来不就行了。”陈雅丽看着自己碗里的饭,倒也没敢动口。 第四位女生张俏俏倒是一脸不屑:“一群胆小鬼,有什么呀?李晓芸,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耍我们,你就完了,我放假回来一定不饶你。”说着,张俏俏拿起勺子第一个吃了起来。 王雨儿跟陈雅丽也动起了筷子。李晓芸看着她们三个,声音有些抖:“如果你们按时归校,我保证你们没事,如果你们迟到了,我可概不负责。” “神经!”张俏俏抬起头,白了李晓芸一眼,她是这个宿舍里最看不上李晓芸的。晓芸平时弱不禁风的样子,家里条件又不好,离学校远不说,张俏俏她们每次回家的时候,她总是可怜巴巴地打电话催促她们快些回来。有一次张俏俏急了,在电话里大骂:“李晓芸,你家远,没路费没时间回家就算了,可你也不能这样骚扰我们啊!我们总要回家和父母团聚吧。” 后来,李晓芸在电话里大哭起来,她沖张俏俏喊:“每次返校都说周日下午回来,我盼呀盼呀,你们个个都迟到,留我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太吓人了!” “变态啊你!我们又不是你的亲人,谁让你考离家这么远的大学??”从那以后,李晓芸跟张俏俏就像住在一个寝室里的交流电一样,只要一混线,保证火花乱溅,连王雨儿和陈雅丽都不能幸免。 这次的会餐,应该是放假前的最后一餐了,对巫盅有浓厚兴趣的王雨儿和陈雅丽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缠着身为苗族懂些巫术的李晓芸,让她出个巫盅游戏。就这样,李晓芸只好把盅下到她们饭里,并说只要她们暑假的最后一天按时返校,然后吃了她的解药就没事了。张俏俏一向不信这些东西,三下两下吃完饭后,拿起背包就走了。李晓芸她们也陆续地回到了家。 一个半月的时间说快也很快的,尤其是玩心重的时候。于是,张俏俏接到了一则简讯,是李晓芸,大致内容不变,提醒她明天就是返校日,记得回来。张俏俏的烦躁脾气又上来了,不屑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倒头大睡。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张俏俏接连不断地收到李晓芸、王雨儿、陈雅丽的连环夺命催,张俏俏倔劲又上来了,晚一天到校又怎样?一群不知趣的丫头。 张俏俏正要起身,便一下子跌回了沙发上。肚子痛,非常强烈的痛,像有上千上万只小虫子在咬着她的五脏六俯。她咬着牙,想叫人,发现身边恰巧一个人也没有。她无助地发出呻吟声。紧接着,她看见她的手臂在肿大,像吹气球一样。那种痛苦和恐惧无法形容,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饭是她自愿吃下去的,她中盅了,她要死了吗? 张俏俏一时想到了李晓芸的表情,她一定在报复,因为张俏俏这次又迟到了,这是她为她的迟到所付出的代价。张俏俏闭上了眼睛,她的耳边仿佛听见了那日李晓芸说的话:“如果你们按时归校,我保证你们没事,如果你们迟到了,我可概不负责。”概不负责??原来,这是真的。 正在张俏俏马上要晕厥之时,门铃响了。张俏俏拼着最后听力气爬到门边费力地打开门,她知道,她的爸妈散步回来了,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门是从外面被拉开的,随即传来几个女声的尖叫:“这是谁啊?是张俏俏吗?可是俏俏没这么胖啊?王雨儿,你确定这是俏俏家吗?”是陈雅丽的声音。 “快别说了,上次吃的盅饭是晚上八点,现在还有不到十分钟,我们快点餵她吃解药,不然她就没命了。”李晓芸拿出一个药瓶,把里面的液体猛地灌入了张俏俏的嘴里。
第31页 喝了药后,张俏俏明显好多了,她紧握着李晓芸的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坠落的时候,还好有拉着你的手,摇曳无边的黑暗中,满面泪流?? 恐怖竞赛 作者:星子 字数:20851 楔子 相信各位读者朋友们若有接触网络,大都碰到过恐怖连结、吓人程序之类的东西,什么是恐怖连结呢?这样的玩意儿往往夹杂在信件或是网站的讨论主题当中,通常是一段莫名其妙的网址,点入后所见的是一些和预期中不同的东西,通常是恐怖的(所以名为恐怖连结),例如断手断脚的死人图,或是意外发生的一瞬间等等。 威廷就有这样的怪癖,他喜欢搜藏一些死人图片、恐怖影片、吓人程序等,他自己不怕这些东西,但他非常喜欢看别人被这些玩意儿吓倒的那个瞬间,他觉得有趣极了,因此他时常会将这类东西寄给他某些亲友,然后笑嘻嘻地换得一顿骂。威廷懂得挑人,他知道哪些人会被这些玩意儿吓一跳,却又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例如他姐、他的死党、他的小叔。然而这样的开玩笑对象毕竟不多,他们收过几次威廷传的影片或是图片之后,就渐渐有了防备,这让威廷感到乏味,他开始将目标转移到陌生网友身上,他学会使用某些程序来隐藏上网ip,然后找到许多网络论坛,在上头张贴一些吓人图片,然后观赏其他网友的反应,通常他会在屏幕前哈哈大笑,他不怕被论坛的管理员删除帐号,因为他申请了许多分身帐号。 时间长了就会有一些志同道合者,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同学痞蛋,这两个人就这样臭味相投地在网络上大肆传播这些恐怖连结。久而久之,他们对这样的方式也感到厌恶了,于是开始转战视频聊天室,他们先跟人聊天,取得别人的信任,然后再把一些恐怖连结发过去,这样他们就能在视频中看到别人被吓倒的一瞬间了。 最近他们又在视频聊天室勾上了一个叫梦儿的美女,他们决定向她下手。 打 赌 威廷听到梦儿说她最喜欢猫,于是就给她传了一些可爱的猫儿照片,夹杂在其中的是一些血腥的尸体照片,结果梦儿的反应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猫儿和人太可爱了!”梦儿说道。 “真的吗,你不怕那些尸体图?” “死人又不可怕。”梦儿回答。 “真的吗?”威廷这么问,又将一个网址发了过去,那是个国外恐怖网站,里头有一套最新的惨死图。 梦儿回覆:“没什么啊,常常看到啊。” “姐姐是法医吗,还是护士啊?”威廷一愣,心想倘若这个年纪大他许多的女人从事的工作常常看到尸体或是重大伤害的病患,那么对她来说,死人图片确实不怎么样。 “都不是,我不替那些人工作,嘻。” “我不信吓不倒你,我再找找有没有更恐怖的。”威廷这样回复,他点开那些恐怖网站,他心想若梦儿不怕尸体图,那么噁心图或许能令她反感,例如长相丑陋的怪虫之类的。 “有这个可怕吗?”梦儿传来一段网址。威廷迟疑了三秒,点入网址,是个msn空间,里头有段影片,他按下播放键,同时转头向痞蛋说:“该不会碰上同好了吧!” 影片内容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外国女孩,被一个戴着黑面罩的男子杀了。其手段之残忍,场面之真实,致使痞蛋在影片播放半分钟后就发起了抖,但威廷自始至终都是神情呆然。 “假的??这是电影,外国有很多这种电影,拍给变态看的??”威廷呢喃地对痞蛋说,痞蛋咽下一口口水,连连点头。 “有没有吓倒呀?”梦儿传来讯息。 “还好啦,不怎么样,那女的叫得有点假。” “是真的,女生是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凶手是她的邻居,这个案子还没有曝光,她的家人以为她失踪了,其实是被她的变态邻居关在地下室里,那个邻居对她做了许多残忍的事,直到三周前这个女孩终于死了。”梦儿回答。 “唔??”痞蛋连连吞咽着口水。 “别上当啊,你傻瓜啊,又说没有曝光,那她怎么会知道?一看就是假的!”威廷拍着痞蛋的胳臂,又向梦儿传讯:“姐姐你还有其他的影片吗?恐怖的。” “有啊,但是我怕会吓死你。”梦儿说。 “我胆子很大,吓不倒我的。”威廷回答。 “不可能,你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屁啦!吓得尿裤子的是你吧!”威廷对自己这方面的胆识相当地有自信,事实上他对这些玩意儿抱有极度兴趣,又怎么会害怕,虽然梦儿岁数大她不少,但他很难容忍被女人看扁。 “那我们来打赌好了。”梦儿传讯:“我每天更新空间,你来看,看完留个言,写个感想,表示你看过了。” “赌注是什么?”威廷问。 “嗯,你不是想看我照片吗,这样好了,你每留一则感想,我贴一张照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每次贴的照片,都会比上一张穿少一点,嘻。”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威廷哼哼地敲着键盘,他自己便时常用假照片骗人。 “嗯,你现在去我相册看看。”梦儿传讯。
第32页 威廷愣了愣,点入梦儿的空间相册,相册新增了一则影片和一张照片,影片十分短,拍摄时间显示正是刚才,画面中是一个面貌素雅的女人,在桌前自拍,女人开口说话:“嗨,威廷小弟弟,我是梦儿,这样你相信了吧。” 威廷啧啧几声,又点入照片,果然和影片中的梦儿是同一人,拍摄时间也是同一时刻,他赶忙敲着键盘,说:“我果然猜得没错,姐姐真是个大美人啊,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如果我找另一个朋友一起玩,留两则感想,姐姐你就贴两张照片,而且其中一张要比另一张更露??也就是双倍进度,如何?” “也好啊。”梦儿这么回答。 “啊,我也要玩啊?”痞蛋这才回神,他感到有些不安。 “当然,每天脱一件要脱到什么时候,我们合力、加倍攻击,把她扒个精光,这样不好吗?”威廷信心满满地说。 “嗯嗯,好像不错的样子耶??”痞蛋觉得这个游戏似乎也还不赖,但他仍有些疑惑,问:“她为什么突然想玩这个游戏?” “很简单,她跟我们一样。”威廷笑着回答:“不然你以为那些恐怖网站是做给谁看的,就是有些人喜欢,大家不敢说而已,这女的一定憋很久了,她也想找个人分享,她碰到我,就像我碰到你一样,我们又多一个同好了,很棒吧。” “嗯??”痞蛋点头,威廷说的话,他一向都是同意的。 游戏开始 周六痞蛋在家里上网的时候,威廷突然给他传了一段车祸的视频,没想到看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是小黄片,吓得他赶紧关掉,生怕被家长和两个姐姐听见。他问威廷为什么给他传这样的视频。 威廷得意地回答说:“梦姐她似乎不怕死人图,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假装给她看车祸片,但是看到一半杀出小黄片,她应该也会吓一跳吧。要是她在上班的时候看,那就有趣了,就算她把声音关掉,也会紧张被附近的同事看到画面,这招厉害吧。” “是没错,但是这种‘吓’跟那种‘吓’,好像不太一样??”痞蛋回应。 “一样啦,有吓倒就好,我们总不能被一个女人瞧扁了吧。快去她空间,她贴文章了!”威廷传来一串网址,那是梦儿的空间网址。痞蛋点入网址,找到梦儿新发的文章,里头是一段影片,和一行简短的说明文字──“真实事件,信不信随你们,地点是秘密,时间离现在不远。”痞蛋按下影片播放键,画面一阵闪烁之后,是一个女孩,年纪大约十来岁,是个白人女孩,被人绑在一个墙角里,她用几近沙哑的声音哭喊求饶着。 “咦?”痞蛋感到这场景有些熟悉,他想起昨晚梦儿给他俩看的虐杀影片,当中的地点、那在镜头前摇晃的男人手掌、女孩周遭陈设都与此时影片当中相同,但受害女孩的样貌却不相同──拍摄这段影片兼凶手的傢伙,是个变态连续杀人魔。 “唔?呃?”痞蛋有些迟疑,一面看着持续播放着的影片,一面打字向威廷询问:“喂喂,你在看吗?是真的吗?又是那个傢伙耶。” 影片当中的变态狂用小刀在女孩手臂上刻下一朵丑陋的花。 “不知道,别吵,看完再说。”威廷回应。 变态狂发出了笑声,扔了个东西在女孩面前,是一块面包和一瓶饮料,显然他不打算立时杀她,他似乎想要慢慢进行这个游戏──影片结束。 “好像不是假的耶?好逼真呀,为什么梦儿会有这个影片啊?”痞蛋感到前所未有的奇异恐慌感,尽管这则影片无论在血腥度、残忍度上,都远远不及先前他看过的许多恐怖影片,但给予他的恐慌却远超过先前那些影片,为什么呢?是因为梦儿的提示?指这是一起真实的、且几乎是处于进行状态中的惨案? 梦儿此时也在线,她在自己的文章底下,加注补述道:“拍摄影片的主人,现在要去睡了,等他睡醒之后,又会在女孩的身上刻一个东西,可能是花,可能是动物什么的,他会和女孩一同用过早餐,他会外出办事,举止斯文有礼,然后在外头用过晚餐回到家,再和女孩进行下一个游戏。” 威廷很快将心得贴在梦儿回复的文章之下:“看完了,挺假的。除非你就是凶手,或是凶手的同谋,否则你怎么可能拿到凶手的自拍影片?当我是傻瓜啊,呵呵,不过女生长得还不错啦,我等第二集,哈哈。”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好变态啊,警察都不去抓他吗?是拍的吧,如果是真的,梦儿姐你快报警啦,除非你就是凶手,你不是对吧,好怪啊,是假的对吧。”痞蛋也随便乱打了一则感想,表示他已看过。 很快地,他俩在梦儿的相册中看到更新上去的两张照片,第一张梦儿翘着腿,倚坐在一张电脑上,她穿着一身高雅套装,戴着红眶眼镜。第二张照片,是她嘟着嘴,取下眼镜的模样。 威廷抗议:“只脱眼镜啊,这样要玩到什么时候,赶快贴下一则影片啦,我们今天就要破关啦。” “呵,过两天你就会嫌太快了呢,先说好,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不可以不玩,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脱光,一个是你们输给了我,我工作的单位刚好缺两个工读生,如果你们输了,就要来替我工作了,呵。”梦儿回应。
第33页 “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裸体的梦儿姐。”威廷十分有信心。 痞蛋看完照片,方才的恐慌又回来了几分,他不像威廷那样自信,他问:“咦?替你工作?昨天你没有讲啊,什么工作啊?” “当我的助手,帮我打杂。”梦儿回应。 “助手,你是做哪行的啊?”痞蛋问。 “呵,这个啊,我也说不上来,是一个你们不怎么了解的工作。”梦儿回应:“不过,我老闆你们应该听过,他很有名。” “很有名?谁?王永庆?郭台铭?比尔·盖茨?有比这几个有名吗?”威廷调侃地问。 “你说的我都不太熟,我老闆应该比他们有名,呵。”梦儿回应着,最后补上一个名字——撒旦。 恐怖的极限 周日晚上,痞蛋再次刷新梦儿空间页面,终于看到梦儿发出的新文章。他点入新文章,同样是一则影片,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按下播放键的同时,他看到文章底下已有响应,自然是威廷的响应,威廷仍然以一贯轻松的语气响应着:“没什么嘛,还以为有精彩的可以看。叫那老兄动作快点啦,再不然我帮他动手好啦。” 痞蛋见威廷这般响应,想起威廷白天对他的叮咛——一切都是假的,影片中的女孩和男人都是演员,外国有人专门拍摄这类影片,纯粹为了满足喜爱这类血腥残虐的重口味观众。 痞蛋便也稍微安心地按下影片播放键,这次的进度和昨天相若,男人在女孩大腿上再度刻了一个图案,由于影片只有片段,痞蛋和威廷仅能从女孩脸上某几处淤伤和她的表情大约得知,男人在她身上刻刺图案之前,还殴打了她。 痞蛋茫然地看完这则短短数分钟的影片,学威廷那样留下逞强的感想心得,于是他们看见了相册中的梦儿新照,梦儿的穿着和昨天不同,但看得出来稍稍清凉了几分,一张照片她正褪着左脚袜子,另一张照片则是翘着一双光脚丫子。 接下来的四天,那白人女孩先是后背上被刻了一大片丑陋涂鸦,跟着大腿上被锐刀划了数道深痕,再跟着被削去一只耳朵,昨天的影片痞蛋只看了一半,脑中瞬间闪过“假如是真的”的当下,他便将影片关闭了,随便胡乱留下一则感想,匆匆瞧了梦儿更新上的两张褪去短裙、穿着衬衫的照片,便赶紧下线了。 第五天晚上,痞蛋再一次地进入梦儿空间时,又看到了最新更新的文章,但他没有开启文章中的影片,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威廷的留言感想:“梦儿姐,我不得不说,跟《电锯惊魂》情节差不多,都是俗套,换点新花样啦!要不要我介绍几部片啊,快更新照片吧,我等不及了,快把衬衫脱掉,嘿嘿。” 痞蛋抿了抿下唇,有样学样地打了字,留下自己的“感想”:“对啊对啊,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好玩啦,我要看照片,快贴照片!”他这么贴完,便直接进入相册,拼命地按刷新,三分钟后他看到梦儿更新上去的新照,一张解去了衬衫,一张摘下眼镜。 “呵,让我算算,一对耳环、胸罩跟内裤、戒指、项鍊??再三天我们就要让梦儿姐你一丝不挂了。”威廷留下对梦儿照片的感想。 痞蛋也随意留了言,但他仍然没有看那影片,虽然影片的血腥程度未必比以往他看的那些死人图、恐怖影片来得吓人,但不知怎的,当他意识到这是活生生,且有可能是正在发生中的一件惨事时,他便觉得相当地不舒服,无法再以嬉闹的心态去观赏了。 他将双脚缩在电脑椅上,漫无目的地在网络上闲逛,突然眼前一黑,同时他听见两个妹妹发出的惊叫声,停电了。但是他的电脑屏幕仍是亮的,不是平常时的亮,而是一种微弱的萤光,朦胧闪动着,像是梦境里的光,痞蛋呆愣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停电时分,电脑屏幕仍然发亮,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他的房间仍然暗着,电脑主机指示灯也是一片漆黑,房间之外同样漆黑。只有屏幕亮着,且亮得十分诡异。屏幕闪动,出现了画面,那是他刚刚逃避了的、不想看的那则影片。 影片中的女孩的表情扭曲到了夸张的程度,镜头晃动着,女孩的尖嗥声、男人的兴奋呼吸声,融合成一出恐怖乐章,一声声透过痞蛋的耳朵敲入心肺?? 第二天是周六,受惊过度的晚上拨了电话给威廷,无人接听。他不敢开机上网,早早地上了床,但他在合上眼的同时,他听见电脑那头发出了极微弱却又十分清晰的声音,那是啜泣声。 他睁开了眼睛,屏幕又出现了和昨晚一样的迷濛光芒,那白人女孩发着抖、啜泣着,身子不停地向后背的墙挤着,仿佛要将自己压碎在墙上一般,女孩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她离镜头越来越近──应该说,是持着摄影器材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痞蛋听见了男人向那女孩发出了低沉而噁心的打招呼声。 女孩不可自抑地嚎叫起来,但她无法用尖叫声将眼前的魔鬼驱走,相反地,她的尖叫声仿佛助兴剂般地让男人更加兴奋了??最后,在四周惨景逐渐褪去时,他看到了梦儿,梦儿身上仍穿着内衣和内裤,动作缓慢地裹上一层薄纱,微微笑着盯着痞蛋,痞蛋在梦中似乎听见她在说话,说的似乎是:“小弟弟,我们的约定不能随意中断喔,一定要玩下去,你没有留下感想,所以也看不到想看的哟,嘻。”
第34页 网吧惊魂 周日痞蛋没有找到威廷。晚上睡觉前,他特地拔掉了电脑插头,一跳上床立刻闭眼睡觉。没过多久,他就被女孩子悽惨的叫声惊醒,只见电脑屏幕闪动着迷濛的光,持着摄影器材的男人,正一步步地往下走,一只大手推开了一道暗褐的木门,痞蛋几乎能够闻到气味,血腥味、腐臭味。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和那白人女孩连在了一起,他能够感受得到女孩这时的恐惧,折磨又要来临了。男人摇晃着摄影机,对女孩的哭泣声发出戏嚯的嘲笑,仿佛在考虑这天要玩的游戏内容。男人似乎决定好了,他将摄影机摆放在一处角落,正好能够对着女孩,男人大步迈去,抓起了女孩的一只手,用他粗大的手指,拨弄着女孩纤细的手指,同时他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不要??不要??”痞蛋泪流满面,他感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但他的眼睛闭不上,掀起的棉被拉不下,他的嘴中仅能微微发出呜咽声而无法大叫,他的身子僵硬得如同冰库中的冻鱼,电脑屏幕闪烁着的画面让他永生难忘──他看到女孩的手逐渐地变少变短。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动作似乎让楼上的电话铃响给打断,男人不耐地起身,取出手帕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匆忙地上楼,留下了不停抽搐的女孩。痞蛋觉得昏沉沉地,用这样的僵凝姿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做出决定,一定要跟威廷说分明,他想结束这个游戏,他不要玩了。但是让他更加无措的是,这天威廷竟未到校上课,甚至连病假或是事假都没请。威廷失踪了。怎么办?痞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他想到梦儿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了耳环和内衣内裤了,那么只要他和威廷合力再看两次影片,就能让梦儿裸身了,他的消极逃避反而延长了游戏时间。 当他想到这点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上网结束这一切,他甚至等不及回家,便来到了公园附近的一家网吧。那是间脏脏旧旧小小的网吧,老闆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痞蛋包了一小时,另买了一杯冷饮。刚刚坐下,电脑就自动登录了他的msn,并进入梦儿的空间。 他先是回顾之前的文章,他点入昨天和前天的文章,发现威廷都有回覆,但语气却和先前的从容大不相同,前天的文章回复是:“这是什么?为什么你能拍到这个影片?你到底是谁?” 而昨天的文章回复则是:“你这个恶魔,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有胆接受我的挑战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吓人吗?告诉你,我搜集的影片快一百部,其中有一半都可以吓倒你,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而梦儿的回覆则是:“好啊。” 痞蛋颤抖的手,分别在两则文章底下各留了同一句留言:“我看完了。”跟着他点入相册,由于威廷这两天仍有响应的关系,因此梦儿的相册仍然有更新,她摘去了左耳和右耳的耳环,只剩下内衣内裤了,倘若今晚威廷和他都发表了留言,那么这个游戏大致上应该算是结束了──如果梦儿内衣底下没藏其他的配饰之类的话。 痞蛋将画面切回空间,点入梦儿最新发表的文章,发表时间就在不久之前,里头仍然是一则影片,痞蛋迟疑着,他想起昨晚所见,那女孩已经死了,这次的影片会是什么?难不成女孩没死?难不成女孩变成了鬼?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影片自动播放了。 画面昏黄黯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是哪里?画面出现一个个闪动的屏幕,到底是哪里?画面出现一个个脑袋,且伴随着游戏音效和脏话叫骂声──是一家网吧,就是这家网吧,是这里。痞蛋一愣,他看到画面出现一个人的后背,是他自己,那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他的背后,拍摄他正在上网的后背。痞蛋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店的大婶正用一种奇异的、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痞蛋,让痞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头,将目光转回电脑屏幕,影片画面仍然在网吧中,画面不停地在网吧里头,时而远镜头,时而是特写,诸如菸灰缸、客人的手、椅子、电脑主机,就好像有一台装设了摄影机的隐形遥控直升机在这间网吧中飞行、四处拍摄。 痞蛋发出唔唔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看,画面又回到了他的后背,他猛地转头,后头空无一物,他吸着饮料,藉以缓解强烈的紧张感,他的目光在屏幕影片画面,和自己的背后两处游移,那架“装设了摄影机的隐形遥控直升机”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这让影片画面当中的主角成为了他自己,画面继续逼近,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他看到自己桌下的电脑主机,他看到自己的书包,跟着看到自己的手部特写,和手上拿着杯子的特写。他看到了,杯子里有东西——手指。 噗──痞蛋将甫吸入口中的冷饮喷了一整个屏幕,他骇然地将那透明杯子拿到眼前晃动,在橙黄柳橙汁里头,似乎真的有一截东西,他将杯子举高,看着杯底,杯中那东西缓缓下沉,贴上透明杯底,那确然是一截手指。 “呕!”痞蛋又吐了,吐了一地,他大叫几声,将杯子砸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影片画面阴暗,勉强可以看到一把斧头,那是一把藏在桌下的斧头。跟着是一只圆润的手,抓住了斧头,画面流动,那手将斧头抽出桌下,跟着画面中的正中央,对准了远处的自己──这画面呈现出的直观解读就是,有个傢伙从桌下拿起了斧头,然后看着正在上网的痞蛋。
第35页 痞蛋赫然转头,他看到那人正是顾店的大婶,大婶的双眼睁得极大,眼中布满血丝,右手抓着一柄短斧,而店中的客人,竟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那大婶稍稍举起她的左手,痞蛋看到大婶左手小指处是空缺的──那截手指,是大婶的手指。大婶将左手放下,朝痞蛋大剌剌走来。 “啊,你??你想干吗啊!”痞蛋惊慌地离座,同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屏幕,屏幕上的他已经开始被大婶斩杀,浑身是血,就如同惨剧的预告一般。痞蛋当然不愿这样景象真实发生,他得逃跑,他拉出一张椅子,奋力地举起,朝大婶掷去,大婶不避不闪,椅子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大婶的脸和胸口。但这记抛掷却无法阻止大婶,大婶仍直直走来,脸上仍然面无表情。 痞蛋一翻身就要翻过前面的电脑桌逃跑,但便是差了一点──他的后脚跟,让紧追在后的大婶紧紧地抓住。痞蛋趴在横挡着路的电脑桌上,回头,只看到大婶用那缺了小指的手抓着他的脚,另一手握着斧头,高高地举起。 “哇!”痞蛋骇然闪身,斧头重重落下,斩在痞蛋身旁的电脑桌上,这斧落得非常重,深深地嵌进电脑桌板上,大婶机械式地扯动着斧柄,要将斧头抽出。 “救命!放手!怪物啊!”痞蛋则不停地挣扎,用另一只脚,奋力乱踢乱蹬,终于踢开了大婶的手。他翻身摔在电脑桌另一端,踉跄地爬起朝店门口跑去。他心慌意乱,他知道由于自己没有在梦儿的最新文章里留下感想,游戏将会继续进行。 痞蛋漫无目的地朝着公车站牌跑,他在离站牌十来公尺处停下脚步,他看见那个网吧大婶竟早他一步来到了站牌前,直直站着,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他转身又往别处跑去,大婶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他累得天旋地转,吁出一口气就要向前扑倒。一只手托住了他,是威廷。 威廷从背后抽出一根铝棒,瞪视着朝他和痞蛋走来的网吧大婶,对痞蛋说:“我在梦儿空间上看到你被追杀的画面??” 大婶顿了顿,望着威廷手上的铝棒,然后,也举起了手上那柄短斧。痞蛋以为威廷要跟大婶决一死战,没想到,威廷虚晃一下后,拉着痞蛋就往他家逃去。那大婶像是鬼魅一样地跟在身后,不快也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们俩人拼命跑回威廷家,将所有的门都关上,痞蛋心惊胆跳地透过门板上的监视洞孔,看到那大婶已经身在门外,他正想要看仔细些,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吓得向后跌倒,那是大婶持着斧头噼在门上的声音。 磅磅磅??声声的斧噼声落雷似的吓得两人双腿抖个不停。威廷拉着痞蛋,往房间奔,一面说:“快上线,跟那个女人把话讲清楚!”刚打开电脑,登陆msn,他们就发现梦儿已经在线了。 “威廷弟弟,这次有怕到吗?”梦儿发来信息。 “那个欧巴桑有点吓人,不过她不算你的影片范围内吧,她是真实世界里头的人,而且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欧巴桑,如果你能变出一个妖怪或是吸血殭尸出来,那应该可以把我们吓死。”威廷这么回应。 “殭尸啊,点子不错耶,不过今天的影片你们已经看了,得等明天哦。”梦儿回应。 “过十二点就算隔天了,我想要速战速决,今晚就扒光你,时间一到你就贴影片吧,你也别忘了昨天答应的约定!”威廷双手微微颤抖,但他似乎不想在气势上被比了下去,所以敲击键盘时的力道特别的大,同时外头那大婶的斧噼声仍然响亮得吓人。 “如你所愿,呵。”梦儿这么响应,还加上了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叫那个怪胎不要一直砍我家铁门啦,很吵耶,我要专心挑一部吓死你的影片。”威廷传讯。 “嘻。”梦儿离线,门外的斧噼声旋即停止。 “我知道了,她是女鬼??”痞蛋呆呆站着,看着威廷和梦儿对话窗口,没头没脑地迸出这句话。 “我要跟梦儿决一死战!赢了就扒光她,结束游戏,输了,嗯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威廷苦笑说。 “对了,你怎么没来学校上课啊?” 威廷耸耸肩说:“这几天你都在干吗?都不上线?我一个人跟她玩,快被玩挂了!我本来也没把她的影片放在眼里,那个外国女生最后死了,我都觉得她只是在演戏,但梦儿之后新贴的影片真的吓倒我了,我从小到大,没有那么怕过??” “什么影片?”痞蛋问。 “你还记得乐乐吗?”威廷吁了口气。 “就是那个喜欢你,但是你讨厌至极的小女生?”痞蛋问。 威廷翻了个白眼,缓缓述说起前两天发生的事── 身不由己之约 两天前,威廷苦追了很久的网友菁菁终于答应跟他见面,可是在约会的过程过,威廷的脑海里满是梦儿空间里面的影片内容,这搞得他非常狼狈。他亟欲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游戏,却又不想用认输来做这个游戏的句点,所以晚上他一上网后,便在第一时间点开了梦儿的空间网址,进入了更新的文章,开启里头的影片──那个日渐憔悴的白人女孩,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啜泣声,她的啜泣声随着镜头朝她拉近而加大,变成了重重的喘息声,那像是一种惊恐至极却又无力扭转些什么的情绪反应,威廷看见女孩的眼睛里散发着强烈的绝望和惊恐。
第36页 “演技还不赖??”威廷哼了哼,他压根就不相信梦儿这些影片是真实影片,因为那并不合乎常理逻辑。 叮咚──菁菁的msn上线了。威廷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叮咚了一下,犹自嗡嗡作响。威廷不得不一边跟菁菁聊天一边看梦儿的空间。突然影片的画面一闪,女孩晕了过去,在画面一片漆黑之后,旋即再度闪耀起光,是一种奇异迷濛的光,在光的后头,坐着一个人,那人的神情有些面熟,显得十分忧郁──乐乐,那个一度深深迷恋威廷的女生。威廷为了摆脱她,曾经给她传了好多恐怖连结,将她吓得死去活来。 “呃!”威廷两只眼睛逐渐瞪大,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在梦儿的挑战游戏里看到乐乐,这比起什么惨死恐怖图还要还得令威廷震惊。画面当中的乐乐,手指修长柔美,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柄美工刀,在桌上一张照片上轻轻地划着名。奇异的是,本来如同视频画面角度的镜头竟缓缓地移动,靠近那张照片,威廷的身子终于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照片中的两人,是他和菁菁今天坐在快餐店中谈天的模样。 “这??这什么意思?”威廷忍不住喊叫出声,他捏紧拳头,然后松开,惊慌地想要向梦儿质问些什么,但梦儿只留下一句:“威廷弟弟,这只是前菜而已喔,明天的更精彩,我们明天见哦,嘻。” “什么??什么!”威廷乱打着键盘,敲了些无意义的质问,向已经离线的梦儿传去,自然没有得到响应,他强耐着惊惧,将视线转回屏幕上的影片,乐乐仍然面无表情地望着桌上的照片,用手上的锐利美工刀轻轻地切划着名,在照片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淡淡的刀痕,跟着,她看了“镜头”一眼,跟着影片结束,只剩一片漆黑。 “嘶──”威廷让乐乐临别前的那一望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那是一种冰结死寂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屏幕、看穿了距离、直接看入内心一般。 “不可能!”威廷大大摇头,他很清楚当初和乐乐闲聊时,他始终使用假名、假身份和假的照片,即便是偶尔视频,他也刻意地变装打扮,乐乐绝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没可能找到他、跟踪他,甚至偷偷拍下他和菁菁私人约会的模样,他一想到今日的甜甜的约会途中竟多了乐乐的窥视,就感到强烈的愤怒和不快。 “不可能、不可能!”威廷六神无主地摇头呢喃,他无法理解当下这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件毫无关联的事竟会纠结成为一块儿。 他犹豫着,茫然无措地在梦儿空间文章底下留下了他对于今日挑战影片的感想:“这是什么?为什么你能找到这个影片?你到底是谁?”他本想质问更多,但他脑袋轰隆隆作响,根本无法思考,他仅能留下几句简略的废话代表他看完了影片,跟着他点入空间相册,看着梦儿又褪去身上一件无关紧要的衣物。 跟着他等了许久,却不见痞蛋上线,他并不知道痞蛋早已举起白旗投降。 第二天,等威廷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上网了,可是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睡觉的瞬间,很明显自己在梦游? 电脑上显示着自己与菁菁的聊天记录,菁菁约他去昨天的地方,但是他却说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他对梦游中说出的那段地址,毫无印象,他从没去过那个地址,他呆愣愣地,望着菁菁最后一则讯息──“好,我换个衣服,就过去,你要比我早到喔。因为那里我不熟。” 威廷吸了口气,离座起身在椅子边绕了几步,抓着头,一时还搞不清楚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重新看了那些讯息,最后一则讯息的发布时间就在数分钟前,这表示菁菁仍在家中,或是梳妆打扮、或是挑换衣服,他赶紧找出手机,拨打电话,但手机那端响起的铃声不仅遥远,且还合併着奇异的杂声,威廷足足让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却无人接听。 “糟了。”威廷无计可施,他只有菁菁的手机电话,却没有菁菁家中市话号码,这表示他得亲自跑一趟对话记录中的地址,向菁菁解释自己刚刚梦游的因由了。 “真是怪!”威廷摇着头,匆忙换着衣服,他顺手拿笔抄写屏幕上的地址。 “威廷弟弟,新的挑战来了,你该不会不敢看吧?”梦儿传来讯息。 “我现在没空,等晚上吧。”威廷快速地响应,跟着就要关闭msn窗口,但梦儿的讯息来得更快,如此写着:“如果你晚上才看,那么你一定会后悔哟,嘻嘻??” 威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关闭窗口,但他突然瞥见下层窗口中那梦儿空间里头最新更新上去的那篇文章,正欲关闭窗口的动作登然僵凝停止,那更新的文章篇名,正是方才梦游中的威廷传给菁菁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地址。威廷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爬搔他的脚地板,令他不自在地挪移着身子,他点入文章,里头是熟悉的影片播放程序,他开启影片──是乐乐。 乐乐仍然以她那修长的手指捏玩着一柄美工刀,神情苍白而茫然,偶尔会看看自己的手和身子,那就像有个陌生的傢伙霸占了她原本的身躯,对自己全身上下感到新鲜好奇的表情。 乐乐微微昂起头来,对着镜头诡谲一笑,威廷很清楚地感到,乐乐不是对镜头笑,是对着他笑,威廷觉得脚底那股古怪恐惧开始蔓延,攀上他的小腿、大腿,使他感到双腿发软,便连抬脚走路都有些困难。影片中的乐乐站起,歪歪扭扭地走着,画面镜头移位转向仿佛高级电脑动画般行云流水,始终紧跟在乐乐身后,乐乐捏着那柄美工刀,开门、下楼。
第37页 当威廷看到乐乐下楼后站定不动的地方后,他开始觉得双腿那股缠人的恐惧,像是无数只蝗虫般地扑上他的全身,他看到影片中公寓大门的门牌,那和他在梦游过程中传给菁菁的地址十分接近,他和菁菁约定的地点是在大街边,而乐乐的住处便在大街附近一条静巷中。 威廷看到影片中的乐乐将美工刀收入外套口袋中,转往大街上去,而威廷记得方才恍惚之中,他和菁菁约定见面的地点,就是那条大街。 “餵!这是你干的好事对吧,你到底是谁,你是那傢伙的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有种冲着我来,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威廷又惊又怒地敲着键盘,质问着msn那端的梦儿,他认为梦儿或许和乐乐熟识,要替被恶整的乐乐讨回公道,至此他都能够理解,但无论如何,梦儿又是如何能够使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和菁菁约定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址? “嘻,威廷弟弟,你搞错了,我不是她的朋友,我有许多朋友,不过都不住在这里哟,是在你脚底下,很深、很深、很深的地方。”梦儿这么回应,最后她补上一句:“你如果害怕了,就认输吧,帮我工作,我缺人手哟。” “你是做什么的?”威廷犹豫地问,他看着时钟,倘若菁菁此时还在家梳妆打扮的话,也差不多应该打扮完毕,准备要出门了。 “别紧张,是很轻松的工作啦,我等待一些快要死去的人,在他们死后,将他们带到下面去。”梦儿这么响应,且在语末加了个甜美的表情符号。 “这个女人??”威廷呢喃自语,他的脑袋瞬然闪现过两个字──死神。 “你和你同学做我的助手,帮我打听哪儿有人快死了,既然你们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这样很好喔。”梦儿继续传来讯息。 “你想得美!”威廷键下这四个字后,旋即关上了电脑,但他的脑袋还嗡嗡作响,死神?那是啥玩意儿?这个女人是来自地狱、替撒旦工作的恶魔?她想要自己和痞蛋替她工作,那岂不是,得先要了他俩的命? 威廷又看了看时钟,他无法多想,他得在菁菁抵达约定的地点前,早一步赶去,将菁菁带往他处,否则很有可能会遇上乐乐,他还记得乐乐那副诡异的笑容,他认为此时的乐乐应当是着了魔,或许已经变成了死神的杀人工具什么的,他脑袋倏倏闪过许多他以往所搜集的那些惨不忍睹的虐杀片段,以前他觉得那些东西刺激有趣,但此时在他脑海里闪现的每一个画面,却都如同一把锐刃逼迫着他,他感到呼吸变得急促、头皮发麻、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若是乐乐的美工刀,划在了菁菁的脸上?? 威廷紧捏着手中那片写着地址的字条,他奔下楼,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那个地方。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对威廷而言,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他抵达了目的地。 威廷在人行道上来回踱步,左右张望,突然他瞥见对街走来的那个女孩正是菁菁。威廷顿时打起精神,往斑马线走去,赶着过马路和菁菁回合,行人指示灯刚刚由绿转红,指示灯上的秒数显示威廷还得等近一分钟,他看到菁菁同样朝这儿的斑马线走来。威廷猛而一惊,他看到对街的菁菁突然停下脚步,有个人叫住了她──乐乐。 “不!”威廷瞪大眼睛,他想大喊,但马路车流声盖过了威廷的喊叫声,威廷双手用力挥动着,喊得更大声了,红灯秒数还有三十来秒,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向菁菁和乐乐奔去,同时拼命大喊:“离她远一点??”菁菁和乐乐的交谈登然停止,她们一齐望向威廷。 “我来介绍,她叫乐乐,她是我在教会认识的姐妹,刚刚正巧碰到。”菁菁向威廷介绍着乐乐,跟着又向乐乐介绍起威廷:“他是我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人很好,他叫威廷。” “呃?”威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菁菁的话似乎比乐乐拿出美工刀更令他讶异,他一时还无法反应过来,便看到乐乐朝他伸出了手,对他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唔唔??”威廷看到乐乐那修长的手,迟疑着,缓缓地也伸出手:“不如一起吃个饭?”他想多跟乐乐接触接触,至少让他将这女生摸个透彻,也好过自己穷紧张。 吃饭时,乐乐突然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教会?” 威廷顿了顿,反问:“教会喔??里面有人会驱魔吗?” “驱魔?”乐乐先是愣了愣,跟着哈哈一笑说:“你电影看太多了啦,驱魔啊,我们教会没有那么厉害的人,干吗?你身边有人被魔鬼缠上了吗?” 威廷支支吾吾地说:“最近睡不好,早上还做了个噩梦,好像还梦游,嗯,我以前从来没梦游,总之我梦见一个怪人。” “怪人?”乐乐问。 “嗯,对。那个怪人跟踪我,偷拍了我的照片,然后??她拿美工刀,在照片上一刀一刀地割??”威廷缓缓地说,他的视线瞥见乐乐将餐盘上最后一口义大利面舀进了口中,跟着取了餐巾抹嘴,威廷盯着乐乐那修长的手指。 “还真怪。”乐乐笑了笑,向后微微仰身,伸了个懒腰,跟着她将两只手放入外套口袋中。 威廷点点头,看着乐乐的手放在外套口袋里微微晃动着,似乎在玩弄着口袋中的物事,他若有所思地问:“那个怪人,会不会有可能被魔鬼??给洗脑了,或是鬼附身什么的,嗯,平常看起来可能很正常,但是也有可能会抓狂杀人什么的。”
第38页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乐乐笑了笑,恢复正常坐姿,她说:“毕竟我没碰过这些事,也没听说有教友碰到过,不过??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那么我想你需要这个。” “啊!”威廷身子一震,他看到乐乐抽出了手,手上抓着东西。好在是虚惊一场,那不是美工刀,而是一只银灰色的十字架项鍊。 “这是我们教会订作的一批小饰品,这个是打样,嗯,给你好了,戴着它或许会睡好一点。”乐乐将那十字架推向威廷,她说:“我今天也做了个怪梦,哈哈,跟你讲的情境还有那么一丁点像呢。” “咦?”威廷有些讶异,问:“什么梦?” “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在梦里我好生气,非常生气,因为我之前遇上了一件令人生气的事,嗯,不提这件事,我只记得梦里的我气坏了,想杀人,但醒来洗把脸,刷个牙,心情就好多了。”乐乐拉了拉领口,捏出一条链子,也是一只相同款式的十字架,他说:“戴着它,或许会让你安心。” “嗯。”威廷点点头。 战 帖 “然后呢?你跟她认错了吗?”痞蛋问。 “没有??以后,我也不会再做同样的事了!”威廷摊了摊手说:“也不玩死人图了!” “我也不玩了,这两天吓死我了!”痞蛋附和道。 门外又传来了大婶用斧头砍门的声音,痞蛋吓得在房子里绕起圈来。 “拼了,跟那个女人拼了!”威廷气呼呼地说。 “拼?我们拿什么跟她拼啊?她是恶魔,她的老闆是撒旦耶,她应该会法术吧,我被吓死了,你都不知道我前两天碰到了什么!我们逃走啦,一定要逃啦!”痞蛋慌乱地在房中绕圈。 “门口有大神守着,你根本逃不出去。就算让你逃出去,你想事情会结束吗?不会,那女人会继续纠缠你,晚上的时候就让你做噩梦、看杀人,白天就派一群欧巴桑拿斧头斩你,直到你受不了自杀为止,这样比较好吗?”威廷冷冷地说,同时他仍一手滑鼠一手键盘,快速地操纵着电脑,在剪接软体、档案总管、msn、浏览器、音乐播放程序之间不停跳跃。 “你不是说以后不玩这个了?”痞蛋看到威廷仍然从档案数据夹里挑选着那些恐怖影片打开来浏览,便这么问他。 “今天是最后一次啊,你忘了我说要跟梦儿开战吗?她吓我们,我们就吓回去。”威廷这么说,一面操作着影片剪辑软体,里头有一片残虐杀人电影正快转着。 痞蛋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从门外逼来,这让他坐直了些,眼睛睁大,他对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这两天每当那些强迫他观看虐待少女画面的奇异现象发生前一刻,他就会感到类似如此的压迫感。 “威廷,有点不对劲??”痞蛋对正在剪辑影片的威廷说。 “怎么了?”威廷回头望着痞蛋,像是没事一般,他又望望墙边的钟,啊了一声,说:“十二点了,我得快点了!”说着手动得更快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完成了,他将剪好的影片存好档后,连忙对向梦儿键下这样的讯息:“我准备好了,你的空间更新了吗?” “嘻,准备好啦,正等着你呢。”梦儿响应十分快速,像是早已准备万全。 嘶嘶、倏倏、嘶嘶、倏倏──不知是客厅还是哪儿,隐约发出了奇异的爬抓声,像是一种自动鸣响的恐怖配乐。 “痞蛋,来了。”威廷进入了梦儿的空间,看到了梦儿刚刚更新的内容,痞蛋也凑了过去看,威廷按下了播放键,影片画面闪动,又回到了那个远在异乡的那个恐怖的、悲伤的地下室。女孩脸色苍白,神情像是岩石一般,她斜着眼睛,看着逐渐迫近的镜头──那个变态杀人魔。女孩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但并没有哭也没有求饶,她撇开了目光,不言不语,像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抱任何希望。女孩此时的微弱生命,像是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那变态杀人魔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手持着利斧,一手拖着另一只麻袋,在地上拖出了唰唰的声音,白人女孩身子一颤,用一种极度哀伤的眼神望着那只麻袋,这是个熟悉的情景,在数天之前,她便是那样子被拖进了炼狱,此时便犹如恐怖轮回一般。 “这个变态狂又抓了一个新人!混蛋,快报警啊!王八蛋!”痞蛋哇哇叫了起来,他义愤填膺地挥着拳头,他多么希望能从地球的这端,一拳击中那个穿着丝质衬衫的男人。 威廷则歪着头,像是等待着什么似的,他向msn中的梦儿传讯:“梦儿姐,你没忘记我们昨天的约定吧。” “没忘啊。”梦儿回应。 “如果我和痞蛋先受不了你的影片,向你求饶,就得替你工作,当你的手下了,但假如你被我的影片吓倒,而比我们更早看不下去,就是你输了,你得各答应我和痞蛋一件事。” “可以啊。”梦儿回应。 影片中,那变态杀人魔狞笑着,放下了麻布袋子,来到了那白人女孩身旁,托起了她的下巴。女孩微睁着眼,空洞地望着那杀人魔,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向他说话。 “她在讲什么?”痞蛋缩到威廷电脑椅旁,这两日他除了对这惨案感到惊恐之外,也心疼起那女孩,见她开口说话,便问威廷。
第39页 “不知道,听不太清楚??”威廷愣愣看着,女孩虚弱地、反覆地说着同样几个单字,威廷跟着呢念:“you??you??嗯,听不太清楚??he??hell??hell!我知道了,我猜她应该是对那个变态说──你一定会下地狱。” 然而,不知是幸或是不幸,在男人几乎决定了今晚游戏方式时,女孩那苦撑数日的虚弱生命火焰,终于燃烧到了尽头,她的脑袋歪垂,眼神迷茫,她一定不明白眼前这个与她素不相识的男人,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男人似乎有些气恼,将她的尸体拖至一边,他气呼呼地来回踱步,似乎不甘心,取过斧头开始砍女孩的尸体,这时候影片出现了变化,自画面中央出现了一条分隔线,将那男人肢解尸体的画面,挤到了左半边,而右半边的画面,则闪烁着,出现了一幕画面,那是一条长廊,威廷再熟悉也不过,痞蛋看了也觉得眼熟,那是威廷家门外的廊道画面。 镜头向前推,威廷和痞蛋看到了那网吧大婶,此时她正直直挺立站在门外,镜头又向前推进,正面照着威廷家铁门,跟着离那门越来越近,直到画面变得一片漆黑。 看到这里的时候,威廷连忙在与梦儿对话的讯息栏里,快速打着字:“梦儿姐,照你昨天答应的,把视频打开。还有,这是我们这边的档案,你收到就打开。我们在看你的影片,你也要看我做的超级恐怖影集。” 消息发出去后,威廷旋即打开了电脑上的视频设备,他伸手调整了镜头,跟着梦儿那端的视频设备步骤也已完成,威廷和痞蛋看到了屏幕那端的一个新窗口,出现了梦儿的脸。 “嗨,威廷弟弟。”梦儿通过了视频设备,开口说话。 “嗨,梦儿姐。”威廷和痞蛋也分别向梦儿打了招呼。 痞蛋打了招呼之后,紧张兮兮地来到威廷房门口,向外头望,他忍不住惊呼一声,外头的灯光逐渐黯淡,大门发出了喀吱喀吱的推挤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费力地从外头向里头钻。 “威廷,有东西要进来!”痞蛋尖叫。 “傻蛋,过来看片,你想认输啊!”威廷喊。 “可是??”痞蛋哇哇叫着,他看到变得一片漆黑的客厅,那大门处发出了红色的光芒,有个人形的东西踏了进来,不只一个,而是一个接着一个。 “威廷弟弟,你先前的提议我採纳啦,殭尸、吸血鬼什么的??嘻。”梦儿的声音倒是出奇的柔美好听,她这么说时,还俯在桌面,用嘴角轻咬着托着下巴翘起的小指,姿态撩人。 “痞蛋,给我滚过来!”威廷起身离座,在门边呆住了的痞蛋脑袋上敲了一记,跟着将门重重关上,将痞蛋强拉回到座位,威廷此时的心情可谓紧张激荡,他在关门的瞬间也看见了门外情景,他家的客厅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吓人的东西”,那些东西正一步一步地朝他的房间涌来。他俩才回到座位,便听见了门板上传来的扒抓声。 “档案传完了,你快打开!我们都在看!”威廷催促着梦儿。 “好,好──”梦儿嘻嘻笑着,打开了威廷传去的档案,是个sh执行档。威廷和以往捉弄人时一般,在对方开启档案时,他也同时点开档案,这样能够知道对方观看的进度,己方娱乐效果更佳。 “啊!这??这不是《电锯惊魂》吗?威廷,她怎么可能会怕这个!”痞蛋哇哇尖叫起来,房间的门板发出的扒抓声更大了,痞蛋和威廷看到门板渐渐变成了黑色,而房中的灯光,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且夹带出血一般的红。 威廷看到门板上不仅穿进了一只手,还穿进了半个身体,那是个通体漆黑,双目鲜红的可怕傢伙,那傢伙张开了嘴,露出了尖长的锐齿。 就在这时,屏幕那端的梦儿,突然喝了一声,倏然站起,向后一退,她尖叫:“你好大的胆子!” “我当然好大的胆子!”威廷举起拳头对着视频镜头示威,他喊:“如果你胆子没我大,就不要看,去实现你以你老闆之名对我和痞蛋做出的承诺!” 痞蛋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威廷是在梦儿点开sh档案之后,隔了十数秒才点开,速度上略慢了些,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就在威廷和梦儿叫阵的时候,sh原先《电锯惊魂》的场景突然转移到了教堂──一个牧师带领着一群教友合唱着诗歌。画面再切,出现一个十字架,发出耀眼的光芒,跟着再切回教堂合唱画面,诗歌吟唱洪亮、壮丽高亢。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梦儿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她的动作不再高雅,她像是一头激狂的恶豹,双手按上桌面,向视频设备狂吼,开始叫骂着恶毒的字句,但她只叫骂了数句,便又让画面突然切换的亮白十字架光景逼退了几步。与此同时,那挤进房中向威廷他们推进的厉鬼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影片的威力,它们愤怒地吼叫,艰难地向前,犹如承受着烈火烧灼一般。梦儿的视频画面漆黑一片,房中的恶鬼倏然消失。威廷到了这时,心终于安了,他见梦儿的msn状态仍然是上线状态,于是马上传讯息过去:“嗨,梦儿姐,你还在吗?” “我在。”梦儿回传讯息。 “你在生气吗?”威廷问。 “对。” “那??你的承诺还有效吗?”
第40页 “有效。” “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不能使用任何手段对我和我的朋友亲人进行报复。”威廷传讯。 “好,这个承诺已经实现。”梦儿回复,她接着传讯:“你那个白痴小弟的要求又是什么?” “餵!白痴小弟??”威廷推了推痞蛋,问:“有没有想要梦儿姐帮你做的事?别太刁难喔??” 痞蛋还傻愣愣地瘫坐在地,直到威廷推了他好几下,他这才回神,他弄清楚了状况,突然大喊一声,指着屏幕上那仍进行着的画面,那个变态狂解开了麻布袋,里头是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女,她沉沉睡着,像是被迷药迷昏了般,若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小女孩会在药效过散去、睁开眼后,便会进入地狱。 “阻止他、阻止他、快报警!”痞蛋尖叫着,指着画面屏幕。威廷静默半晌,他向梦儿传讯──“我的白痴小弟,叫你杀了那个男人,再将他拉下地狱,用他对她们做过的一切来处罚他,期限是永远。” “这也不难,你的白痴小弟的要求,立刻会实现。”梦儿回应,跟着她又传讯:“我把你们的战利品,传上空间啦,去看看吧,本来我还想送你一个吻,你挺可爱的,但你给我看了那么讨厌的东西,所以没得亲哦,嘻,死后再见啦。” “嗯嗯??”威廷传讯:“我们有空会去看照片的,梦儿姐,bye。” 梦儿就这样离线。梦儿空间上的影片继续播放着,男人将白人女孩子的尸体用黑色大袋装了起来,然后对着沉睡中的小女孩动手动脚,这时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转头看着那个装着白人女生尸体的袋子,见袋子并没什么动静,男人又缓缓开始动作,但只三秒,他又猛然回头,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那声音却非从黑袋传出,而像是回荡在空气里,回荡在四周——“you??damn??go??to??the??hell??” 男人惊讶,侧耳倾听,他睁大了眼睛,四处探看,想要找出那声音的来源。他望了许久,一无所获,最后他转回头,小女孩歪斜着头,睁着一双闪耀的眼睛望着他,小女孩的口微微张开,发出了前一个女孩在死前说过的话:“you damn go to the hell!” 男人一声尖叫,跃离那小女孩几步远,他惊愕地望着那小女孩,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般,他抹着手上的血,屈着膝缓缓挪动身子,他来到了那个黑袋子旁,拾起那只斧头,犹豫半晌,试探地像那小女孩问了几句话,跟着向前踏出一步。黑色大袋这时突然裂了开来,白人女生的尸块像是有生命一样地滚动着、组合着,组合成那女孩原本的模样,她发出低微却清晰的话语──“you damn go to the hell??”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突然倏地飞升,轰隆撞在樑柱上,男人惊恐咳血地摔落在地,瞬间又向一张桌子飞去,轰隆──桌上摆放着的一些“刑具”,因为撞击而飞弹,其中有些穿刺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一动不动了。 这时,在男人身旁现出一个涂写着奇异图纹的红圈,一个女子自红圈中缓缓升起,是梦儿,梦儿此时身穿黑色紧身服,她的腰间佩戴着奇异的银白镰刀,她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走向那小女孩,她托起小女孩的脸,望着,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回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地下室某处说:“威廷弟弟,白痴弟弟,你们看,好美的小女生,我等不及要在底下和她见面了,不过似乎不是现在,嘻。” 通过屏幕,看着遥远的那个地下室所发生的一切的威廷和痞蛋,早已骇然得说不出话来,两人愣了半晌,这才意识到梦儿在对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回答,只能咕咕哝哝地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跟着他们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渐渐地下沉,像是沉入了水中,梦儿又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小女孩沉沉睡着,梦儿起身,伸手向四周招了招,威廷和痞蛋听到了凄楚的鬼哭声,尔后渐渐宁静。梦儿的脚下再度现出红色光圈,她的身子逐渐下坠,她轻轻地向威廷和痞蛋眨了眨眼,影片结束?? 城市探险之大学那点鬼事儿 作者:本刊策划 字数:3245 新一期的《惊悚e族》马上就要制作完成了,主编戚小双在办公室里喝着上好的龙井茶(其实是在路边小贩手中买的,据说好几块钱一两呢!),悠闲地看着最新的网络新闻(《蜗居》挺好看的,为什么就不让播了呢?),并且时不时在惊鱼群里面发几张表情图片(惊鱼群第一表情党岂是浪得虚名?)。 就在他感嘆杂志完成后的日子多么美好的时候,公司老大走了进来,“小双啊,看你今天气色不错啊!” 小双听到后,背上的冷汗马上就流了出来,因为他知道老大一说这句话,那么接下来肯定会是严厉的批评外加扣工资奖金,吓得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冒出来一句绝对无厘头的话,“老大(一般都是叫董事长,老大是我们私底下的称呼),您今天的气色也还行??” “气色还行!我都要被你们两个气死了!你们说说上一期的鬼屋探险是哪里?” “是故宫啊!不过这不管我的事,上一期的鬼屋探险是木木三负责的!”小双辩解道。 “难道你就没有把关吗?这里也有你的责任!”还是领导英明啊!老大继续说道,“以前喜欢鬼屋的读者可以达到九成以上,而上一期的故宫只有八成,这说明做得质量不高!”
第41页 听到老大这么说,小双和木木三赶紧将上个月为了做故宫专题而不得不去故宫实地探访时买的门票压在了书下面,估计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提报销门票的事了。 “你们俩人,赶紧去发行部,跟小玲探讨一下这一期的鬼屋探险,一定要做出读者喜欢的!不然下个月扣发奖金!”老大扔下一句话转身摔门走了。 看着办公室的门还在吱吱呀呀地开开关关,你可以想像得到老大是多么的愤怒。小双和木木三一刻都不敢停留,马上拿着笔记本就去了发行部的办公室。 “玲姐,上一期的鬼屋探险反响并不理想,你说咱们这一期该做什么呢?”一般在这种时候,戚小双对发行部主管的玲姐是很客气的。 “哈哈??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啊!”玲姐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我请您吃饭!” “这还差不多!”玲姐笑着说,“前一段时间我跟几个大学校友聚会,也就是深圳大学的校友,聚会中无意聊到了我们学校流传许久的鬼故事,真把我吓得不轻。” “深圳大学啊!那可是深圳四大邪地之一啊!在灵异界很有名的!”木木三兴奋地说道。 “对啊!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听说深圳大学以前是一片乱葬岗,所以阴气很重,不过年轻人血气方刚,于是就在那里建了学校,想克住邪气。”玲姐说道。 “我也有看这方面的报导耶,网上说上世纪90年代初,深圳大学曾发生过一起校园凶杀案,尸体就在深圳大学的杜鹃山中深埋。有一次20多个同学上山‘探险’,结果发现漫山密布黑蝴蝶,特别阴森恐怖。而朱槿斋是深大的宿舍楼,也是早年毕业的深大校友中盛传的一栋‘鬼楼’。由于朱槿斋是当年乱葬岗最集中的地方,阴气很重,就安排给电子系男生住,因为电子系课业负担比较重,很多学生会通宵写作业、拼装电路,因此阳气足。当年的宿舍楼上的‘朱槿斋’三个大字是被漆成红色的,而其他楼的字都没有上色,据说是为了辟邪。”探险的绝对发烧友木木三对这些简直是太熟悉了。 “对啊!不过不仅仅是我们学校有这样的传说,全国很多学校都有,比如中山大学东区东12宿舍楼。传说有一个女生从四楼跳了下来,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头居然直接撞在了一楼的窗台上,弄得一楼的那个房间全是血,恐怖的是,那些血竟然洗不掉,只有把墙灰连同血一起铲下来??原来东12的灯管和其他楼的宿舍一样是吊在天花板上的,可是一天晚上,那个房间有个女生晚上醒来,看见灯管在晃动,她就觉得很奇怪,仔细一看,竟有一个穿着白纱的女孩子坐在上面荡鞦韆!所以现在东12的灯管都是贴着天花板的,就是这个原因。而另外一个宿舍的女生也有发现。晚上大家都睡觉了,但是有个女生很刻苦,还躲在蚊帐里面看书。忽然,她听到窗外有‘咯咯’的笑声,她就抬头看,看见一个女孩子在窗外微笑着向她招手,这个女生吓得脸色发白,因为她是住在四楼的!”玲姐说道。 “不过我听的故事跟你的不一样耶。”木木三说道,“东12原来是男生宿舍,那一年开学,一个大二的男生从很偏僻遥远的乡下风尘僕僕回来,放下行李后就先去洗脸。但当他洗完脸回来后整理行李时,却发现他带回来的两千多元的学费不翼而飞了。这个男生生长在很贫穷的乡下,好努力才考上中大光宗耀祖,但家里却为此已经债台高筑。这次的学费也是几经辛苦借东家借西家拼拼凑凑得来的,当时这些钱对他来说,重要性大家可想而知。发现钱弄丢了,他第一时间问同宿舍的人有没有见过,大家当然说没有,然后他还是不停地阐述那些钱的重要和无休止地恳求大家把钱还给他,后来还给每个同宿舍的男生磕头,吓得大家纷纷走出去不再理他(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偷了他钱的人也不好拿出来了。)然后接下来几天,这个男生依然在恳求大家。还发展到整栋宿舍楼。每天像游魂一样流连于同楼每层每间宿舍,走到人家房间门前都去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他的钱,还跪在每间宿舍门前磕头。吓得每个人都不敢见他,一看到他来了,就关上房门。几天后,他在宿舍上吊自杀。接下来,就是很多怪事发生——宿舍的阳台上有一些外伸的铁支架给学生晾晒衣服,有男生在晾衣服的时候,把裤子挂晾到外面,却赫然发现自己裤子旁边,凌空悬着一双腿,还像晾着的裤子一样在风中轻轻摇晃;夜里都关门睡觉的时候,有人听到宿舍门外有很奇怪的‘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什么东西撞击地面,好像那天那个男生的磕头声??” “这怎么还有两个不同的版本啊?这东12宿舍楼到底是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啊?”戚小双不解地问道。 “说你笨吧,你还不承认!”玲姐就喜欢这样奚落戚小双,“这还不好理解吗?鬼是不存在的,那么鬼屋邪地之说更是不存在的事情。大学里之所以有这么多关于鬼的传说,那是因为有一部分学生很无聊,也许哪天晚上大家在宿舍开卧谈会,某个同学恶作剧想吓唬吓唬同宿舍胆小的同学,于是就编造了一个鬼故事,并且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而发生的场地就是他们所居住的宿舍,结果第二天,宿舍里的同学又在其他宿舍讲了,于是这个故事就慢慢地演变成了这所学校的鬼传说,而他们的宿舍也就成了大家口中的鬼宿舍。”
第42页 戚小双一时间被玲姐唬得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三人成虎你知道吧?一届一届的学生流传下来,本来假的事情也就变成真的了!” “是不是也可以这样理解,历史厚重感强烈的学校鬼故事就多呢?”戚小双说道。 “??”木木三和玲姐一时不能理解戚小双的话。 “比如,中国历史久远,那么传说肯定要比只有几百年历史的美国传说多,同样的,历史久远的名校,一年一年积累下来的鬼故事数量也绝对可观啊!”戚小双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对啊!你太有才了!”玲姐模仿赵本山的话夸奖戚小双,惹得大伙一阵闹笑。 “据我所知,只要是中国有名一点的大学,都有或多或少的鬼传说,都有这样那样的鬼屋邪地,这些传说或者悽美或者恐怖,但都从另外一个很另类的方面诉说着这所大学曾经的辉煌啊!”木木三说道。 “哈哈??那就让大学的鬼故事来得更多一点吧!”玲姐也兴奋地说道。 “不对啊!我们来找你好像不是因为这个,我们要讨论的是??”小双突然想到此行的目的。 “你这块榆木疙瘩什么时候能开窍啊!”玲姐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痛苦表情,“白跟你讨论了半天,大学的鬼事儿这么多,我们发行部通过市场调查也发现了大家对这些感兴趣,这才跟你聊这么久的,不然谁爱搭理你们俩!” “哦!”小双和木木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惊鱼之星 字数:1433 如果你是《惊悚e族》的忠实读者,如果你想跟《惊悚e族》的鬼编们共同参与杂志的编辑,如果你想得到最着名恐怖作家的写作指导,如果你想得到最新的免费恐怖图书,如果你想结交更多恐怖文学的爱好者??那么不要再犹豫了,拿起你的笔报名参加“惊鱼之星”吧! 报名条件:连续阅读《惊悚e族》3期以上的所有惊鱼! 报名方法:写信至北京市海淀区金源时代商务中心a座9e;或者电邮至[emailprotected];或者qq留言923736195;或者登陆我们的官方论坛:http://jingsongezu.3ins。 报名要求:请註明参加“惊鱼之星”活动;写清楚个人简介(姓名、暱称、性别、年龄、职业、联繫电话、地址、爱好、交友宣言等);照片(电子版本)、个人与《惊悚e族》的故事(也可以是评论)(500字以上);个人恐怖经历。 惊鱼之星的奖励:参与《惊悚e族》内容的编辑、最新恐怖图书一本,《惊悚e族》最新杂志一本,如有作品可以得到名家的点评和指导! 你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要参加了啊? 姓名:梅艷君(和某明星没任何关系喔) 性别:女 暱称:kiss 职业:学生 地址:广东省广州市花都区秀全中学高三(5)班 邮编:510800 爱好:上网 看杂志 电脑游戏 阅读小e感想:鬼不恐怖,人才恐怖。 我与《惊悚e族》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与小e结上了缘,自从与那一期小e在书店相遇,便开始了一发不可收拾滴感情。因为很少看到这么大本的恐怖故事书,而且它的版面设计也很吸引人,给我很强的视觉冲击,因此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便毫不犹豫地抓起来付了钱。原来不止封面吸引,连内容都那么引人入胜。特别让我毛骨悚然却忍不住不看的是恐怖景点的介绍。废旧的房屋,破败的村落都能激发心底无穷的好奇。又怕又想看的心情让人感觉自己非常欠揍!而且文章每每配有插图,更让我在看文章的同时把自己带入角色,深陷于惊悚刺激的深渊。书末通常有连载漫画,这真的让我又爱又恨。书店不是每期的小e都有货,有时几月才一本,好不容易盼上一本,但是连载的漫画却断节了。每次去书店,总要带上盼望的感情,希望小e出现,能一览老编们精心选出的佳作。盼了又盼,断断续续的,家里已有好几本小e。还不时将这本好东西与朋友分享,以致传阅传得书都不见了! 最近还是在希望能买上小e,一次次在书店里的失望,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去邮局订。总共去了两次才订成,也算一波三折了,哈哈。多么希望能快快收到书。 而在这个暑假,我新入论坛,发现好多志同道合的小鱼,如思念雨,红莲,小双姐姐等,都是一群有才的人。希望他们多多指教,把恐怖心得传授给我吧。哈哈,看着小双姐姐,听说他写好多作品了,这对于一个理科生,似乎只能望洋兴嘆了啊。一向文笔不好的我,看见那一堆有才的人,心里又羡慕又悔恨,早知道我就多多练文了。 自从上了惊鱼论坛,身体强壮了,体重减下来了,头发更乌黑顺滑,一口气走一个小时,脸不红心不跳??若要保持身体健康,请多多上惊鱼论坛灌水,多多看《惊悚e族》! 先闪人了,观看伊藤的漫画去喽?? 你的童年 作者:红莲霜天 字数:2953 惊鱼原创开版啦!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写得怎么样,只要你写,就有机会刊登上小e,并得到名家的点评和指点哦!由于版面有限,来稿字数限于一千多字左右,投稿统一发到小e的官方论坛“惊鱼e族”上,网址:.jyezu 那天,12岁的你用自行车托着6岁的弟弟去沃尔玛超市买旺仔小馒头。路上你不断地给弟弟讲奥特曼是如何打败怪兽的,讲到激烈处,弟弟便兴奋地“啊呀”直叫。
第43页 你很喜欢弟弟,尽管他不曾和你说过一句话。弟弟没和任何人说过话,包括父母。讲完迪迦奥特曼你开始讲泰罗奥特曼,这次却许久没听见弟弟发出声音,你很奇怪,就转头问弟弟:“姐姐这次讲得不好吗?” 转头后你的头大了,弟弟不见了!车后座上空空的,你停下车向四周望,又推着车向后狂奔了几分钟,都没看到弟弟的身影!你哭喊着,拉着每一个路过的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你弟弟。警察来了,你的父母也来了。当警察询问你和你父母关于你弟弟的外貌特徵时,你忽然感觉心脏像裂开了一样疼痛,然后你昏了过去。醒来后你已躺在家里,父母就坐在床头。 你的母亲怀孕九个月了,挺着大肚子。你不知道父母怎么那么大本事,能够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到准生证。看到你醒了,母亲长松了一口气,父亲马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你,同时递上的,还有几个从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吃的白色药丸。你不接,你问他们:“弟弟找到了没?”他们一起沉默。于是你哭了,边哭边下床要去找弟弟。 父亲一把把你按在床上,大声说:“小双,醒醒吧,你弟弟还在妈妈肚子里,他还没出生呢!”你被父亲吓了一跳,同时也很生气,“我说的不是这个弟弟,我要找的是小对!” 你刚刚喊完,母亲就放声大哭,父亲赶紧转为劝她:“你别难过,小心肚里的孩子??”你看着父母,生气极了,“你们就知道那个还没生出来的!为什么不找小对?小对失踪了啊!我把小对弄丢了啊!呜??我把小对弄丢了??” 听见你的话,母亲哭地更厉害了。父亲抓住你的双肩,狠命地摇晃,“小对早就死了!小对已经死了!不要再提小对了!”小对死了?怎么可能?!你明明记得,早上是你给小对梳的头发,穿的衣服。你明明记得,在小对失踪前,他还搂着你的腰,轻轻蹭了一下你的后背?? 父亲怎么能这样诅咒小对呢?你觉得是父母不想要小对了,他们想要的是母亲肚子里那个孩子!你挣开父亲的手,你要出去,你要找到小对!在你快要冲出门的时候父亲说了一句话,一句让你站立不稳摔倒在地的话:“是你杀了小对!” 怎么可能?小对失踪了,父亲说他死了,还说是你杀了他!你盯着父亲的眼,撒谎的人眼珠是会动的。但是父亲的眼没动,他的眼神告诉你,他说的是事实!你又看向母亲,母亲边哭边伸手捂肚子,血从母亲的裙子下流出来,刺红了你的眼睛。父亲低吼了一声,抱起母亲沖了出去。 母亲生了个小男孩,一个和弟弟很像很像的小男孩。他也是你的弟弟。看着粉红色肉团一样的弟弟,你的心再次惨烈的痛。因为你忽然想起一件事,一件让你可以愧疚一生的事。 你有先天心脏病,医生说你活不过18岁,父母只好又生了一个孩子。但你不知道这些,你只知道这个小傢伙夺走了父母对你的爱,自从他出现,父母就一直围着他转,他们眼里倒映不出你的身影了。 婴儿一天天长大,他总是对你笑,而你却感觉他是在挑衅。终于有一天,父母都不在,你用一把剪刀把婴儿生生剪碎!后来,父母回来了,母亲当场晕倒,你被父亲狠狠踢了一脚,脑袋撞上婴儿床,也晕了过去。再后来,你把这一幕惨剧完全忘记,你重新看到了弟弟,并且陪伴他一天天成长,直到?? 直到他失踪,第二个弟弟降生。 你泪流满面。 婴儿床上的新生儿忽然扭动了一下,说:“姐,我回来了??” 小双点评:故事有点老套,不过这个利用第三人称“你”来展开故事情节的创意倒是挺不错的,很不错的一个小短文。 代号83 作者:张尘舞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0.00元 白衣人、83、催眠??张尘舞的脑海中经常出现一些奇怪的记忆,她不知道这些看起来毫无关联,却常常出现在脑海里的记忆碎片代表着什么?或者是在向她暗示着什么?83号复制人张尘舞的出生源自一场狸猫换太子的阴谋。可计划意外失败,于是张尘舞的父母想毁灭她,但他们却因为被催眠而离奇死亡。警察王峻把失去父母的张尘舞送到孤儿院?? 怨 室 作者:朱琨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4.80元 塞北市的小白楼地下室一直流传着一个恐怖的诅咒——去过那里的人不会活过十天。当白方、战志强和成小华三个人怀着不同的目地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们的命运之舟也随之改变了航向。诅咒如附骨之蛆般紧紧地将三人缠绕,他们能否逃脱死神的囚牢?? 梅花诡社 作者:风雨如书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出版社:23.00元 新学生白若无意间发现一个隐藏在学校舞蹈社背后的房间,在那里她看到南城大学传说中的诡异社团——梅花社。令人惊讶的是,梅花社的成员都在白若的身边,不出多久,这些成员接二连三遭遇不测?? 暗 藏 作者:萧子屈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3.80元 二十几年前,为了躲避一场灾难,五个好友一同逃离了沧浪市,在高原上隐居了下来。几年后,他们又回到了这座城市,但不久以后,其中一个人被谋杀了。没有人能找到他的尸体,他的死成为了一个谜团。一向自命不凡的警探于子劲在侦查一起罕见的刑事案件中屡屡失手。在他茫然无措时,殊不知,他正一步步踏入一个与他身世有关的惊天大秘密。
第44页 多了一个 作者:姻合 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 定价:24.80 元 六十多年前,某部队尖刀连六排的六个战士与大部队走散,却发现队伍中悄悄多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恐怖东西。阴兵借道、部队炸营为何令人闻之色变?努尔哈赤得到的神秘铁盒里究竟有什么??一群热血军人在浴血奋战的同时,逐一揭开了这些秘密的终极谜底。 校内异事录 作者:餵小饱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出版社:23.00元 清明节假期,傩傩艺校13名学生被送到桑园市艺术学院深造。负责接待工作的林筱康在学校里遇到自称“傩傩艺校刘老师”的年轻女子,可是稍后证实,带队的老师没有这样一个人。就在这时,“刘老师”忽然遭遇不测。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假扮老师?? 惊鱼活动 字数:972 说说你心中的鬼世界 这个世界有鬼吗?也许吧! 有人说鬼是人心里面长出来的怪物,也有人说鬼就像隔壁邻居一样生活在我们的周围,还有人说鬼是那些没有随着死亡而消逝的思念,更有人说鬼是人强加在物体上的“意念”?? 那么你心目中的鬼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七彩明明:那个世界是与我们存在的世界相反的地方,我们的白天就是他们的黑夜,老死的人在那里会逆生长,从老年到中年再到少年最后再次转世到人间。我们社会中有的他们那里也都有。有墓地并且超度过的亡人,在那个世界有房子,有工作;骨灰盒放火葬场的人如同住在平民窟,拥挤,大的欺负小的。 槐下猫:死去的人会进入一个黑白的世界,互相间看不见摸不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遗忘,遗忘朋友,遗忘家人,最后,遗忘了自己,于是我们就可以投胎了。 晴中诡:其实我心目中的鬼并不丑陋,是唯美的,鬼只是人灵魂离开肉体的一种形式,我们并不用惧怕,貌似还有人养鬼呢。 红莲:我觉得就跟现实的世界差不多,有统治机构,有弱肉强食,唯一没有的是生老病死。那些鬼都有记忆,都记得自己的亲戚什么的,但是鬼世界应该也有相应的法则,不让鬼们来现世捣乱或者探亲。话说,应该和《死神》里的尸魂界很像?? 玻璃人偶:他们就像空气一样在我们身边环绕,他们没有意识,只是一个没有肉体的“人”。他们躲在各各角落,门后,床下,其实就在身边,他们可能在你洗澡时看着你,上厕所时跟着你,晚上和你一起睡觉,甚至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死你! 寻梦者:在我看来的话,鬼的世界应该是很悲凉的,虽然他们有着那么多没完成的愿望,有那么多纠结不清的过去,却又不能被人看见、听见。他们并不恐怖,他们的世界也可以唯美。鬼也可以拥有爱。 完美花花:我相信人脑电波的能量,是一组电信号,死去的人可能也有脑电波。当一个人的脑电波信号和那个“鬼魂”的信号频率相同的时候,这个人的思维就会被影响,就像信号叠加或是相互抵消,那么我们也就有可能见到所谓的“鬼”了,所以通常说的鬼在心中是无根据的,鬼应该在脑中。 编读往来 字数:856 爱书惨遭散架的惊鱼夏筱言:《惊悚e族》的装订的方式是否可以改变下啊?我每次借给同学看后都脱页了,有的甚至全部散架啦 ! 鬼编木木三:5555??我的小e啊!在你手里居然粉身碎骨死无全尸了!虽然说我们小e是好看一点,是让大家爱不释手一点,是让大家抢来抢去地看,但大家也应该爱护一点嘛!不过小e是在大家不断传阅过程中牺牲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关于装订的问题,我们暂时不会改变,不过我们会叮嘱装订厂换用大一点的订书钉,这样就比较牢固一点。 记得小e生日的惊鱼东东:从《惊悚e族》创刊号开始,我就一直在追,到目前为止,我已经整整看了24期的杂志,我也从一条小鱼长成了一条鲨鱼,今年就是《惊悚e族》创刊三周年了,不知道编辑部新年有什么计划或者打算?是不是还维持现在的风格呢? 鬼编木木三:不知不觉我们小e已经三岁了,首先谢谢广大惊鱼的支持和喜爱!没有你们,我们是不会走到今天的。2010年我们最大的改变就是,将引入更多台湾作者的作品。有很多惊鱼跟我们反映说市场上的同类杂志都是比较眼熟的几个作者在撑场面,风格过于雷同,看多了就感觉很没有意思。鑑于这种情况,我们在去年就开始刊登一些台湾作者的作品,取得了不错的口碑,惊鱼们非常喜欢,都说文风和故事都很新鲜,所以接下来的一年我们会刊登更多来自宝岛台湾的最着名悬疑恐怖小说家的作品,非常值得大家期待哦! 想跟编辑直接对话的惊鱼欧亮:我看《惊悚e族》已经很长时间了,我很想跟编辑们交朋友,特别想跟你们直接对话,不知道有什么途径可以找到你们? 鬼编木木三: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多惊鱼问过了哈,那么我就将最新的找我们编辑的方式告诉大家。第一可以通过qq群49966242,5027084,59923995,我们编辑都在上面。《惊悚e族》专用qq:923736195。惊鱼论坛:http://.jyezu。我们编辑基本上每天都会去论坛的。
第45页 口述恐怖经历 字数:1818 镜中的另一个人 论坛惊鱼 滴血樱桃 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我正在洗澡,洗完后,镜子都被蒸汽蒸得雾蒙蒙的。我站在镜子面前,只能看到一个肉色的轮廓在镜子里,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也懒得擦了,便拿起毛巾来擦我的头,并一直盯着镜子(这是我的习惯,虽然看不清)。 这时,我感到有点别扭,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有什么东西似的。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东西说要吃了我。便停止了擦头的动作,聚精会神地盯着镜子。我发现了,原本模糊的镜子,除了我以外,又多出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肉色的轮廓,就在我的斜后方,我抓紧了放在头上的毛巾,使自己没有叫出来。 那个东西就在我的斜后方。现在不可能有人进来。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镜子。过了一会儿,那个轮廓渐渐消失了,我这才走到镜子前,伸手拿起抹布把镜子上的雾气全都擦干净,再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我真的害怕了,随便一擦身上,穿上睡衣,就出去了。 从此,我改掉了我的习惯,再也不盯着模糊的镜子了。 爷爷回来了 宁夏惊鱼 王娟 爷爷走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电脑上做动画,是一首张栢芝的歌《星语心愿》,前面做得很顺利,可偏偏到了一句“心痛得无法呼吸”时,不知道是程序写的不对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句总是不能够按我的意思做出来,于是我的电脑总是重复这一句“心痛得无法呼吸”?? 在我为此很恼火的时候,电话声叮铃铃地响起来,电话那头是妈妈哽咽着急的声音:“娟,快点,你爷爷不行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大脑空白一片,甚至来不及关掉电脑,顺手抓起一件外套,急匆匆地赶到我母亲家,母亲已经叫好了车,我们以140公里的时速往爷爷家里赶,可是我们还是晚了,没有能够见上爷爷生前最后一面,我挽着爷爷的胳膊,轻轻地说:“爷爷,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再等一下我。”周围哭声一片,我突然心里痛得难受,走到屋外吐个不停。深夜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想到爷爷此时躺在冰冷的屋子里,心就生疼生疼。 转眼到了爷爷的头七了,奶奶告诉过我,头七是鬼魂回家的日子,那么爷爷会回来吗?夜已经很深了,我在床上躺着还是睡不着,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很轻,就在客厅里,我一激灵,客厅并没有人啊,所有人都在床上呢,是爷爷回来了吗?我想马上下去看看,刚起身奶奶就拉住了我,“别去,躺好。”我只好躺下来,那脚步声来来回回响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妈妈舅舅她们就在说有脚步声的事,那么大家都没睡都听到了,当时没有人在客厅,也没有人起来过,而楼上的房子是空着的,那么真的是爷爷回来了吗?奶奶插了三柱香望着爷爷的遗像说:“老头子,我们都好着呢,别担心,别牵挂我们,安心走吧,别再回来吓孩子们了。” 之后的晚上我们再没有听到过脚步声,只是我偶尔梦到过几次爷爷,他还是那么慈祥,只是远远地站着,笑着看着我。 二楼的脚步声 浙江惊鱼 小猫呼呼 妈妈和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情,看着她的表情,让我将信将疑却又不得不信。 那是妈妈的爷爷奶奶住的老屋,隔音差得不行。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二楼的储物间内不时有拖鞋走过的声音,当有人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有时竟然会有一堆堆灰,很小的灰堆。 储物间没有窗户,平时都是锁着的,根本无法解释地上的灰堆从何而来,还有那恐怖的声音?? 我去问过妈妈的奶奶,可她听我说完后脸色都变了,表情复杂,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在众多惊鱼的强烈要求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口述恐怖亲历”终于开版了,以后大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或者听到什么真实的恐怖故事,记得一定要写信或者电邮过来告诉我们哟,凡是入选者奖励最新爆笑杂志《爆笑show》一本。 来信请寄:北京市海淀区金源时代商务中心2号楼a座9e《惊悚e族》收(邮编:100097) 邮箱地址:[emailprotected] 也可以登陆我们的官方论坛投稿: 《惊悚e族》(2010年第5期)【实体书精校版】 内容简介 这是基于惊悚,恐怖,悬疑一体的杂志,里面汇集了各种知名作家和顶尖恐怖作家的作品,其中一个叫惊悚公寓那可是破了点击量的记录了,这么里面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谜案,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情结,那考验的就是你的胆量了。 刊物介绍: 《惊悚e族》是一本集悬疑、惊悚、恐怖为一体的杂志,荟萃了众多大陆知名悬疑作家和台湾顶尖恐怖作家作品,其连载漫画《惊悚公寓》曾创下九亿次的点击量。 一桩桩匪夷所思的谜案,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情节,就是要考验你的胆量! 每晚一个诡故事 妖怪肆动(lick chen) 天蝎座情人 橙金村 母子(林小草) 机械人偶(月雨海魅) 表演坊
第46页 校园怪谈之减肥进行时 丧心病降(唐米豌) 惊鱼月报 惊鱼之星(本刊编辑部) 夜聊(清晨过路人) 邻居(八)(本刊编辑部) 编读往来(本刊编辑部) 口述恐怖亲历(本刊编辑部) 每晚一个诡故事 字数:6473 灵界工程师 1.电扶梯 工地发生意外,一堆工人被埋死在挖空的地基内,挖土机把土慢慢掘起时,看到一堆挤在一起的尸体,每个尸体死前的动作都是用手托着上面那个尸体,可能是临死前大家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唉!该怎么处理这些尸体呢?”新接手的建筑事务所负责人在唉声嘆气。 “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省钱又可解决这些尸体。”一个面生的工程师站出来说话,负责人高兴地请他处理这件事。 没过多久,大楼建好了,而那些尸体也没有额外花一把钱去埋掉,更厉害的是大楼内的电扶梯完全不用耗电,但这座电扶梯跟一般的水泥楼梯没什么两样,不过惟一比较不同的是,整条电扶梯的环境都很阴暗,还有搭乘电扶梯前都要戴着耳塞,工程师要求住户们一定要恪守这个规矩,因为这是属于灵界的工程。负责人很好奇它的效果,可是新搬进来的住户们都很满意这样的设计。 工程师带着负责人踏上第一格阶梯后,并摘下他的耳塞,负责人感觉到他的双脚被托起来,到第二格阶梯,他好奇地往下看,第二格阶梯的水泥面伸出两只手边把他托往第三格阶梯边说:“不要压在我身上,很难过耶!” 工程师笑着跟负责人讲:“这属于灵界工程,我们利用死者生前的怨念,把他们嵌在楼梯的水泥内,达成自动抬升的效果,不过怕一般民众不能接受,所以把灯光弄得暗点并请他们戴耳塞。” 负责人满意地拍着他的肩,夸奖了几句。 2.贞子观赏区 一名老警察跟工程师抱怨:“真麻烦,最近这里的电视常跑出贞子,她杀了人后又躲进别的电视里,怎么捉都捉不到,再这样下去,我看我的退休金是要泡汤了。” 工程师想了一下,要这小区的居民把电视集合在一起,工程师把电视排列成三维空间的迷宫数组,不久贞子果然跑出来,但又随即跑进另一台电视里,没多久又跑出来了,贞子抓了抓头,看了看上方的电视机又爬了进去,没多久又爬了出来。 不久,小区居民把这地方围起来,并立了个招牌“贞子观赏区”,收门票和上网络打广告。 一名当地导游仿效着工程师教他的话给来访的游客解释:“这是属于灵界工程的一部分,利用电视机排列角度的关系,让贞子爬出来以后,以为自己仍在电视机里,又急着爬出来,然后就这样来来去去不停地在这些电视机间爬来爬去,就像镜子迷宫一样。” 小区居民利用门票的钱买了新电视机,并准备请工程师再来一趟,他们要扩大经营,包括其他会从电视机跑出来的东西都要好好利用。 老警察望着工程师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感激。 3.水底观光 “年轻人你要搭船过去吗?建议你不要,这儿以前很多人跳河自尽,水鬼很多。” “喔!是吗?” 不久这儿变成了水底观光的有名景点,工程师打造了一艘玻璃做的密闭球,游客坐进去后,不久一堆水鬼就把这颗玻璃球拉下水面,水鬼们千方百计地滚动,想把里面的人拉出来,但没有成功,一个小时后,水鬼们累了,不再缠着这颗玻璃球,球因为浮力就飘上水面。 工程师第一个试坐,证明没有危险性,但他仍要求承包的观光公司替游客们买平安险,因为他在玻璃球内部设计了机关,每隔几年就会固定出一次意外。 因为工程师需要有新的水鬼不断加入,不然那群做白工的水鬼会觉得被忽悠而集体罢工。 工程师挺注重灵界劳工的权益。 4.高速电梯 “我想在这栋大楼做一个高速电梯到顶层的观望台,可是高速电梯造价颇高,工程师有什么看法吗?” 满脑肠肥的老闆等待对方的答覆。 “那得看这附近有无资源可以利用,若没的话,可能还是得花钱打造一座。” 老闆知道他是灵界工程师,忙说:“有呢,顶层的观望台之前蛮多失恋的人从那儿跳下来,但不知道这项资源对我的计划有无裨益?” 工程师笑着把老闆描述的事记了下来。 “有的,就看你怎么利用。” 不久高速电梯真的完成了,而且班次做得很密集,工程师带老闆到观望台底下,指着楼下一堆逼真的蜡像人偶,接着那些人偶又神奇自动地沿着光滑的大楼墙壁升了上去,每个人偶的身上都绑着细缆线连到观望台的高速电梯上,然后随着这些人偶周而复始地落下和爬上,利用滑轮达成电梯的升降,老闆看得目瞪口呆。 “这里面的机密你看不到,基本上是属于灵界工程的一部分,我本来没有义务跟你说的,但为了将来维修的方便,我还是简略告诉你。” 老闆聚精会神地听着。 “灵界工程学讲到跳楼自杀的人会不断地在原地反覆做相同的举动,这虽然痛苦,但必须满足灵界力学的守则,我们利用这样,找到害他们自杀的对象并仿效做成蜡像摆在顶层,接着这些鬼看到那些让他们现在如此难过的人,不论是基于报复或不想再分离,他们都会紧紧地抱住他们。”
第47页 老闆发出赞嘆之声。 (林小草/文) 四扇窗 “房间里的窗子不可有四扇,不然阿飘很容易飞进去喔。” 看见叶子在我空间上留下这句话,我回复她:“我才不信。” 哼!中国人什么都怕,怕神、怕鬼、怕山、怕水,连无辜的数字4也受到牵连。像医院不可有4楼、有的电梯没有4的按钮……哼!现在竟然还出现“房间里的窗子不可有四扇”,见鬼的方法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我的房间刚好四扇窗,看它们能拿我怎样!”我在空间上留下这样的挑衅字眼。 几天后,我的信箱里收到一封信,是一个热心的读者寄到出版社请他们转交给我的。我打开信,是四张符咒。 “透明灰,听说你房间的窗户有四扇窗,我很担心你。七月快到了,把这符贴在窗户上吧,可以保平安。我可不想你的小说因为收惊而断头。” “好吧,这也算读者的心意。”我将符咒贴在窗子上,一扇一张符。贴完后并没有比较安心,反而觉得房间里有符咒怪怪的。算了,他都说是保平安的,姑且信之。反正明天就鬼门开了,有贴好像比较好。 我关了灯,将冷气定时定温后睡觉。夜半,我听到一阵阵撞击窗户的声音,那声音很闷,不像平常壁虎和燕子弄出的声音。因为很累,我也懒得起来看。声响持续了一晚,我睡得不甚安稳。隔天醒来,窗户上竟然是满满的白色掌印,而且都是四指的。 “好噁心!这什么玩意儿?小偷吗?”我拿起抹布要擦,发现掌印是从外面印上的,可是我的窗外直接就是铁条,即使伸出手也很难擦。我擦了两扇窗就累了,剩下的两扇气窗就不管它了。 当天晚上,那拍打声又持续,而且越来越响。我想这小偷还真猖狂!我起身开灯,拍打声马上停止,玻璃上只留下指印。又是四指。这小偷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砍手指的吧?我将灯开着,下半夜声响便停了。 隔天,靠近冷气的那扇气窗上的符受潮了,一角卷了起来摇摇欲坠,我将符撕下,摆在梳妆檯想等下洗完头后顺便吹干它。可是洗完头后我临时接了一通出版社的电话,十万火急要我写一篇稿应急。 为了赶那篇稿,我头都没吹就坐到电脑前开始写,一个下午赶了一万多字,写完简直虚脱,晚上我叫了外卖来吃,吃完就睡了,完全忘记要把符吹干的事。到了夜半,敲击声又来。不过只敲了一会儿就停,我也懒得理他。只是胸口越来越沉,好像要被吸进棉被里一样。 我睁开眼,看见一颗很大很大的肉团,里面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五官,我盯了它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遇到阴的玩意。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没有张嘴,但这声音是从心口中发出的。 那玩意听了我的问题开始在我的床上发笑乱滚。 我将眼睛用力移到窗户,只见没贴符的窗一颗颗头颅飞了进来,而贴着有符的窗子外则集中了没有头的身躯在撞击窗户。 巨大的头颅滚到我的头边,所有肉团上的嘴齐声嘶嘶地笑, “怎么,特地留扇窗让我们进来是吧?44444……” 我感觉我的脖子有股被万虫啃噬快要裂断的感觉,头颅好像渐渐与脖子脱离,嘴巴开始不由自主地嘶嘶作响。 “44444……” (夏霏/文) 恶魔饲料 孩子在路边的阴暗窄巷里看到一头干瘪瑟缩的动物,小小的、脏脏的。 “你是什么?”孩子钻进窄巷。 动物回答:“我是恶魔。” “恶魔?”孩子皱眉,“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可怜?” “因为我饿了。”恶魔回答。 “那得餵你吃什么?”孩子问,“我家的狗罐头可不可以?还是我去向邻居要猫饼干?” 恶魔摇摇头:“我是恶魔,得吃恶魔饲料。” 孩子眨眨眼:“恶魔饲料是什么东西?” “就是心地不好的东西。”恶魔解释道。 “哦。”孩子的表情恍然大悟,“那我知道了,等等……” 过了一会儿,孩子带来一个塑胶袋。打开塑胶袋,小狗尚未僵硬的尸体掉在地上。 “你带这来做什么?”恶魔问。 “它到我家的时候咬过我一口。”孩子咬着下唇,“而且爸爸常嫌狗罐头很贵,我想它一定是心地不好的东西。” 恶魔抽抽鼻子:“不行,它不够坏。” 孩子想了想:“没关系,我知道更坏的。” 大约半小时后,孩子带来另一个塑胶袋,里头装着三只死猫。 “这又是怎么回事?”恶魔问。 “它们住在我家隔壁,抓破过我家阳台的衣服,每晚都吵得我们睡不着觉。”孩子义正辞严,“它们一定是心地不好的东西。” 恶魔嗅嗅死猫:“不行,不够坏呢。” 孩子抓抓头:“那你再等我一下。” 才过几分钟,一阵匆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孩出现在暗巷入口,眯着眼朝恶魔的方向端详:“这里怎么这么暗?我家的猫真的在里面吗?”
第48页 一声闷响,女孩突然软倒,恶魔这才发现孩子站在女孩后头,手里头拿了个在地上随手拾起的砖头。 “这女孩是谁?”恶魔用指尖戳了戳女孩。 “她是我邻居,刚才那三只猫的主人。她喜欢扭我耳朵,在我爸妈面前讲我坏话。”孩子肯定地下结论,“她一定是心地不好的东西。” 恶魔朝女孩的脸蛋抠了抠:“还不够坏,再加油一点。” 孩子点点头:“没关系,我已经想到更坏的了。” 当孩子在暗巷口用铁槌敲碎父母亲头骨的时候,恶魔抬起头来,嘴角弯起一抹笑。 “因为他们……”孩子正要为自己的选择作出解释,恶魔已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咧开嘴露出牙笑道,“甭解释了,我发现你才是心地最不好的东西,适合当恶魔饲料。” 孩子也笑了:“我其实也想到这种结局,所以已经有了准备。” 恶魔还没来得及反应,孩子已经挥起还淌着血的槌子,一傢伙打爆了恶魔的脑袋。 恶魔被打歪的下巴上下张合着,微笑着吐出最后几个字:“记得……恶魔饲料……” 孩子朝猫、狗、人及恶魔瘫在地上的尸体斜睨几眼,扔掉铁槌,准备离去。忽然间,他感到无法言喻的飢饿感觉自肚腹内里沖了出来。 (卧斧/文) 丢 球 当我无聊,或是思考事情时,就会拿起一颗随时摆放在我书桌上的棒球,朝着墙壁丢,看着棒球砸到墙上、掉落下来、抓起来、再丢上去,这样一连串机械式的动作,已经是我的习惯动作。 当棒球打到墙上时,就会发出“咚”的声音,再加上我是机械的连续动作,就会造成“咚咚咚”的连续声音。然后,同一层楼寝室的人就会跑来跟我抗议,说我太吵。没错,的确很吵,我的室友炒蛋也对我的这个动作表达了强烈不满,但丢球的动作已经是我不自觉的一个习惯了,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改? 于是,我丢球时所发出的咚咚声,成了我们宿舍的特点之一,一个颇令人讨厌的特点。不过,这个晚上不一样,那连续的咚咚声不是我发出来的。揉揉眼,我看看摆放在床头的闹钟,凌晨两点钟,被咚咚声给吵醒。 “操,是谁?”我不爽地骂。那么晚了,哪个低能儿会在现在朝着墙壁丢球发出咚咚声? 不爽,我倒头再睡,但那声音让我睡不着,挣扎了十分钟,我爬起身来。有没有搞错?响了十分钟都还没有人去抗议? “炒蛋,你睡着了吗?”我在黑暗的房间里出声询问。 没有回答。 “炒蛋?”我眯起眼睛仔细瞧,炒蛋的床是空的,他不在床上。 “人呢?”我自问,一眼看到打开的房门。明白了,炒蛋大概出去上厕所了。 咚咚声更大了,我皱起眉头,爬下床。撑着一颗昏昏欲睡的脑袋,我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黄色的灯泡光照在空无一人的宿舍走廊上,有种恶灵古堡的味道。干,吵死了,我边走边骂。要丢球可以,干吗偏偏挑在这种时间搞?想被全宿舍男生骂死吗? 走廊上,除了咚咚声,没有其他声音,很正常。狗屁,才不正常,照着我们宿舍男生的脾气,在半夜听到这一阵扰人清梦的声音,怎么可能不拿傢伙去找凶手拼命? 但现在怎么这么安静,好像全宿舍的人都已经睡熟,一定有鬼。顺着走廊前进,咚咚声越来越大,我离凶手越来越近。一路走到最末端的寝室,无路可走了。最后的一间寝室,门半遮着,声音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一手推开门,探头望望里面。里面灯没开,黑黑的,靠着走廊微弱的黄色灯光,依稀可见一个人影正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个篮球大小的东西,不断地朝着墙上丢,发出咚咚声。 “同学,很晚了。”我走进这间寝室里,“你在干什么啊?” 黑暗中感觉到人影微微一笑,传来一个没有生气的声音:“丢球。” “啥?”我还未反应过来,眼角注意到地上似乎堆了许多东西。 等我定神一看,吓傻了。那竟是一个个的人,一具具的尸体,而且,都是没有头的尸体。我没叫出来,因为我已经吓得叫不出来。人影不知何时站到我的面前,手上拿着一颗头,炒蛋的人头,脸上笑着。 “想玩吗?” (路边摊/文) 偏 执 小花和小朵是一对双胞胎,小花是姐姐,小朵是妹妹。 她们长得太像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他们父母都分辨不出。小花喜欢什么,小朵就跟着喜欢什么。 小花有了一个男朋友小a,她们沉浸在爱情的幸福中。女人敏感的天性,让小花觉得小a看小朵的眼神不对。 小a解释道:“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我根本分不清嘛,现在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跟小朵还是小花说话,你说,你们也没什么可以分辨的地方……” “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分辨的地方……”小花喃喃道。她对这个解释,还比较满意,直到她看见小a和小朵拉手拥抱,并知道小朵也爱上了小a。 女人的爱情,总是太过血腥,“小a是爱我的,只是分辨不出而已。”
第49页 小花拿起剪刀,狠狠地划上了自己的小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疤。小花开心地挽着小a骄傲地从小朵身边走过。 没几天,小朵的小腿上也有了一道一模一样的伤疤,连位置都不差。 小花,又一次握住了剪刀,在胳膊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又留下了蜿蜒的伤疤。 小朵的胳膊上,没几天也“长”出了一模一样的伤疤。 小花气愤地打断了自己的腿,骄傲地看着床边的小朵,狂笑着说:“看你怎么跟我抢!” 这时,小a来了,小朵像一只蝴蝶一样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小a,笑道:“看你再怎么跟我抢!” (刺客/文) 妖怪肆动 作者:lick chen 字数:16511 失 踪 在台湾的南端,有一所小学刚刚放了学,小朋友们一个一个地走了。广阔的操场,只剩下一个小朋友蹲在草地上捡石子,这时校工张伯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小朋友,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那小男生低着头不回答,张伯看了看他制服上绣的名字,又接着问道:“你叫王景彦啊!你怎么不回家呢?喔,我知道了,在学校做了坏事对不对?” 王景彦抬起头看了看张伯,张伯密布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王景彦低下了头喃喃地说:“我没做坏事啦,我只是考试不及格而已。” 张伯摸摸他的头,说道:“这样啊,怕妈妈打是不是?没关系啦,等会儿自己回家去,别让妈妈担心啊!”张伯说完话就拎着水桶走开了。 王景彦蹲在地上犹豫着该怎么回家向父母亲解释。过了不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在干嘛呀?” 王景彦吓了一跳,怎么没声没息地突然有人出现在他身后。他转过头,一个看起来像是中低年级的小女生背着手站在他后面三步左右的地方。王景彦回答:“没有啦。咦?那你又在这里干嘛?” 小女生清脆地笑了几声,说道:“玩啊,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王景彦点了点头,起身就跟着那小女生走出校门口,出了校门,又过了一条大马路。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海岸线上,当时正好涨潮,海边的岩岸十分不好走。两人爬上爬下、跳过来跳过去地走了二十几分钟。王景彦这时喘着气问道:“到了吗?我好累。” 小女孩没有理他,继续往前走,与他相距已经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王景彦看了看四周,说道:“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呀。我以前来过好几次了。” 他见小女孩还是没反应,又觉得无趣,于是大声喊道:“我要回去了。”王景彦话说完转头就走,刚一迈步,一只手从后面搭了上来,拉住了他。他吓了一跳,小女孩离他那么远,不可能办得到的。他缓缓地回过头一看,拉住他的果然是那小女孩。小女孩仍是一脸的笑容,口中慢慢地说出几个字:“你……走……了……” 王景彦害怕地看着她越来越狰狞的脸,手却被牢牢地抓住,一步也走不动,她接着说:“那……我……吃……什……么……嘻嘻嘻……” 到了八点多,王景彦的家长仍不见孩子回家,心急的两人打电话给班导叶老师。叶老师得知消息后通知了校长跟训导主任。不一会儿,校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这些人有些是王家的邻居,也有王景彦班上同学的家长。训导主任把众人分派成三四人一组,然后就各自散开去找王景彦了。叶老师一组四个人都拿了手电筒在海边找,走到大概离校门口约五百米的地方时,镇上有名的疯子阿国跑了过来大声说道:“我看到了。走,我带你们去。”说完就往反方向跑去。 叶老师虽然知道阿国脑袋有毛病,但还是不敢置之不理,说不定阿国真的知道王景彦的行踪,于是也跑步跟了上去。 过了约二十分钟,阿国停在一片棕榈树林前,叶老师一行人上气不接下气,停下脚步后,个个都弯下了腰。阿国一手搔着脑袋一手指向海滩上的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所有人往阿国指的方向看去,沙滩上好像真的躺了一个人似的。叶老师愣了一下,担心发生了最令人害怕的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颤抖地走向沙滩。其他人尾随在后,阿国则留在原地。叶老师走近用手电筒一照,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一根漂来的浮木。就因为它,让叶老师一行人跑了大老远,其他人气得开始咒骂了起来。 叶老师缓缓道:“唉……别跟脑筋不正常的人计较。”说完向阿国走去,“阿国,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去睡觉吧,别再到处跑了。” 阿国傻笑道:“不会……阿国不怕鬼,鬼怕我……” 叶老师摇了摇头,嘆了口气,就跟其他人继续找王景彦去了。 第二天早上,全校除了有课的老师跟训导主任外,所有的教员都出动去找王景彦,结果到中午也没有什么消息。 到了下午,四年六班到操场上体育课,小兰这时有点内急,就向体育老师吴老师报告要上厕所。吴老师要她找伴去,于是小兰拉了三个死党到最近的一个大楼去。 一楼都是办公室与低年级的教室,所以空无一人。小兰进了厕所后要其他人在外面等她,小蕙这时提议说要吓吓她,可乐和阿美都同意了。说定了之后,三个人同时在厕所门口放声尖叫,然后就一熘烟地跑掉了。
第50页 小兰在厕所里听到尖叫声,吓得六神无主,她大喊:“餵……你们干嘛啊?不要吓我啦……” 三人在楼梯间听到了小兰的声音,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小兰见没人回应,又喊:“你们都不等我……好过份啊。” 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只是都压低了声音,怕小兰发现。小兰这时刚上完,起身要赶紧离开,她正要打开门的同时,突然觉得头顶被什么东西拂过,她伸手往上拨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一个倒挂着的女人,长发垂了下来。小兰尖叫了起来,连外面的三人也被她的叫声吓得心惊肉跳。 可乐担心小兰在里面出了事,正想进去看看,这时小蕙拉住了她,说道:“她可能是反过来要吓我们,别去!” 阿美接口说道:“要是真的出事怎么办?人吓人会吓死人呢!” 小蕙无言以对,小兰是她最好的朋友,要真出了事,她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于是三人进了厕所,里面不见小兰的踪影,小蕙一间一间地把门推开来看,只有倒数第三间的门是锁着的,那表示小兰还在里面,除非她翻墙跑了。 小蕙敲了敲门,说道:“别闹了,我们不玩了,快出来吧!” 可乐接口道:“对啊,待会儿老师骂,我们不管喔!” 小蕙又要去敲门的时候,阿美突然尖叫起来,可乐与小蕙都吓了一跳,同时回过头去看阿美,阿美指着地上,两人低头一看,血从门缝里漫了出来,流得满地都是。 三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往操场跑,正在拉单槓的吴老师听到了叫声,跳了下来。不等到三个小女生跑到面前来,吴老师提高了嗓门:“你们三个干嘛?章玉兰呢?” 阿美一句话不说,拉了老师就跑,小蕙和可乐也在后面推着吴老师。吴老师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不知道她们搞什么鬼,可乐推不动吴老师,忙道:“老师,快走,快走,去救小兰啊!” 老师一听,“咻”的一声就迈步奔了出去,三个女生也紧紧地跟在后面。同学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几个男生也跟了上去。吴老师跑到了厕所,一间一间把门推开,推到倒数第三间,推不动,是锁着的。三个女生这时也到了,三人一看,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咦?” 因为地上干干净净的,连水痕都没有,别说是血迹了。吴老师一跳,攀上了隔墙,往里头望了一望。三个人注视着老师的表情,深怕小兰已经遭遇了不测。老师爬进了厕所里,然后开了门出来,大声地斥喝:“你们在搞什么鬼?” 三个人手拉手往里头探了探,没人!吴老师的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了。 小蕙忙解释:“我们没有说谎!” 阿美也说:“是真的,我们都听到小兰在里面尖叫,你看……”说着她顺势把鞋底抬了上来,上面沾满了泥土混着红色液体。 吴老师不置可否,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下课去吧。” 三个人无可奈何,一起回到操场拿书包去了,小兰的书包还在原地,三个人于是决定留在操场等。过了一会儿,同学们都走了,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训导主任和吴老师一起走了过来。 主任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在恶作剧啊?” 可乐抬头望着主任,答道:“才不是。” 主任训诫了三人一顿,交代吴老师一些事情后就走了。 吴老师道:“章玉兰一回来,你们就快回家吧,张伯六点就要关门的。” 三个人点点头,一直等到快六点的时候才拿着小兰的书包要走。 可乐说道:“如果小兰真的是吓我们的话,非骂死她不可。” 阿美也说:“对啊,说不定她已经熘回家去了。” 小蕙点点头,说:“把书包送去她家,看看她在不在就知道了。” 三个人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阿美催促道:“快,快,张伯不知道把狗放出来了没?” 三个人加快了脚步,到了门口,只见张伯正要关门。阿美问道:“张伯,大宝呢?” 张伯微笑道:“呵呵,这傢伙出去好几天没回来了。” 阿美又问道:“是喔,你不是只有关门的时候才会放它出来巡逻吗?” 张伯指着围墙上一条被扯断的狗链,说道:“你看,大概去交女朋友了吧,呵呵……” 三个人看了都咋了咋舌,不敢相信大狼狗有这么大的力气。 校长和其他老师找了一整天王景彦,正和家长商量要不要报警。 王先生向大家道声谢,说道:“我看再等等吧,大家都辛苦了。” 校长要王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然后就回家了。刚回到家,就接到了训导主任打来的电话,四年六班的章玉兰在学校也失踪了。校长立刻连络王景彦的家长,希望他们报警处理,他担心校内出现了歹徒,拨了电话到警卫室要张伯小心。电话接通,连响了五分钟都没有人接,又再拨了一次,这次有人接了。 “喂,张伯,我是校长,学校里还好吧。” “嗯!” “我告诉你喔,张伯,晚上巡逻的时候小心一点,记得把狗放出来呀!”
第51页 “嗯!” 张伯只嗯了两声就把电话挂了,校长虽感到奇怪,张伯为何如此冷漠呢?也没有心思去多想。 第三天,警方出动寻找王景彦。两个警察开着汽艇巡到了离xx公园只有几百公尺的水域。 突然船身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两人低头一看,都吓了一跳,是一具浮尸,两人赶紧把尸体拉上来,一看,居然是疯子阿国。他们立即用无线电要求协助。不到十分钟,岸上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刑警在等候。众人将尸体拖上沙滩,几个人拨开阿国的衣服检查。 勘查组长说道:“正面没有。大家帮我把他翻过来。”两个人合力把阿国的身体翻了过去。众人一声惊呼,只见阿国身体是转过去了,头却没跟着转过去…… 到了第四天,叶老师一连几天没睡好,为了王景彦的事东奔西走。上完了下午一两节课,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他向主任告了假,就走到停车场去准备开车回家。 刚走到车旁预备开车门,一条人影从他背后闪了过去。他连忙回过头,只见一个小男生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后面。叶老师一边探头一边走到转角,一看,竟然是王景彦。叶老师喜出望外,拉起蹲在地上的王景彦转身就要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上哪去了?让大家担……”手里拉着的王景彦却好似冷空气一样消散开了。叶老师回转过头,哪里有王景彦的影子?他搔搔头,自言自语道:“我看我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就在叶老师上了车,才开到校门口时,孙组长冲上来拦住了他。叶老师摇下车窗,问道:“怎么了,有事吗?” 孙组长急急忙忙地说:“找到王景彦的尸体了,在棕榈树林那里。” 叶的脑袋突然轰的一下,一片空白后又突然杂乱了起来:“他死了……死在棕榈树林……阿国讲的地方……棕榈树林……” 当叶老师赶到棕榈树林的时候,王景彦的家长与训导主任,校长都到了。所有的亲属都哭成一团。叶老师走到盖上了白布的尸体前,腿突然一软,跌坐了下来,他伸手去掀开了白布,只见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根本无法辨认。他回头看着王父,问道:“这真的是王景彦吗?” 王父抹去眼泪,答道:“手錶……还有他的衣服……错不了。” 叶老师看了一下尸体身上所穿的制服,的确绣着王景彦三个字,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物。难道他刚刚在停车场见到的是王景彦的鬼魂。他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确实是当晚阿国带他们来找的地方,现下阿国也死了,到底阿国见过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了。就在叶老师脑筋一片混乱的时候,一个警员匆匆地赶了过来,向校长及其他刑警说道:“学校里发生命案了,在停车场。” 赶回学校的时候,叶老师远远看到谢老师就坐在她车上,一群警察拿着工具要打开车门。叶老师感到奇怪,直到离车子只剩几步的距离,他才看清楚,谢老师的脸恐怖得不像样,眼睛翻白,嘴巴张得大大的,连嘴角都裂开了。叶老师心里害怕,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叫了一声:“啊!” 警察们回过头看他,他立刻拉住其中一个问道:“小孩呢?谢老师的小孩呢?” 那警员一头雾水,主任立刻上前解释:“谢老师都把读幼儿园的小孩接来学校,下课才带回家的,你们没看到小孩吗?” 叶老师接口道:“我刚刚来开车的时候遇见过她,她是跟小孩在一起的。” 所有的老师这时一阵譁然,有人说:“又不见了小朋友,不会吧!” 第五天一早,校长商请了附近的部队派军队来搜索。两个排的兵力就地分散开来,每个人手上都持着手电筒及木棍,一直搜到太阳下了山,也仅仅搜到前半山。带头的排长说道:“再过去就是演习的靶场了,大家不要跑到演习部队警戒的地方,知道没有?!” 众人把手电筒打开,继续在一人高的野草堆里搜索,又往前推进了五百多公尺,突然一阵强光照射过来,接着是一阵呼喝:“站住,口令!” 排长连忙表明身分,又跟卫兵交谈了几句,就收队下山去了。一群士兵往回走的时候,草丛里突然冲出了一只庞然大物,扑倒了一个士兵。所有人吓了一跳,手电筒都往那人身上照,只见一条大狼狗站在那个兵的身上。大狼狗看了一下所有人,然后从那个兵的胸前叼出了一件东西就跑开了。那兵爬了起来,大家沖向前去要打那只大狼狗。那个兵喊道:“不要打它,它没有咬我,它只是肚子饿了。” 所有人回过头来看着他,他接下去说:“我的饼干……呵呵……被它叼走了。” 这时狼狗伏在地上大嚼了起来。排长看了看,说道:“这是有人养的吧。你们看,很漂亮呢。” 有人起闹说要偷牵回营区里养,说着就有两个人走上前要去抓它。狼狗退了几步,呜呜地低吼起来,看来是不好相处的样子。排长说道:“好啦,不要抓了,它肚子饿,等会儿就跟过来了。” 一群人就这样回去了,那狼狗也没跟着他们。 演习的部队刚驻扎进来,一堆事情忙得天昏地暗的,谁也没有时间去打听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当晚,步三连炮一班的所有士兵都做了同样一个梦。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女生领着他们走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走着走着小女孩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第52页 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士兵立正敬礼后回答:“报告。么拐四洞梯一兵炮手林民立。” 其他人在后边听到他这样回答,都不禁感到好笑。小女孩说:“好,我记住你了。”说完这句话,小女孩就消失了。 这时卫兵喊道:“部队起床!” 所有人噼里啪啦地跳了起来,开始卷睡袋。林民立一边动作一边看着其他人,发现炮一班所有人都盯着他窃笑,他不明所以,也就没去管他们。 炮兵演习 第六天,学校的搜索持续进行。带头排长突然想到陆军今天要射击演习,他连忙带了一队弟兄上后山找那只狼狗,深怕它让步兵们给打死了。一群人跑步上山,不一会儿就看到那大狼狗蹲坐在一个土坑旁边,狼狗的嘴和前脚沾满了泥土,显然身边这个坑是它挖的。排长上前去拉住它的项圈就要赶快走,没想到不仅拉不动,还被扯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排长回头正要发作,教训这不知好歹的畜生。狗这时伏了下来,呜呜地叫了几声,士兵们这才看到土坑里埋了一个人。 大家凑近一看,都吓退了几步。排长叫两个士兵抱了狗,一群人便往山下冲去。就在一群阿兵哥没命地往山下沖的时候,后头传来了机枪射击的声响,虽然距离有几公里,大家还是恨不得多出两条腿般地快跑。当排长沖回学校里的时候,嘴里不停地说着:“有具尸体……在后山……” 排长指了指一旁的大狼狗,又说:“是它挖出来的……” 章玉兰的父母一听找到了尸体,害怕得都快昏倒了,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校长看了看狗,说道:“这是张伯养的狗。你们见到尸体的模样吗?” 排长答:“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女学生,是个大人。” 章的父母绷紧的神经松了一点点,眼中重燃希望。训导主任说道:“那我们快报警处理吧!” 排长回答:“警察来了恐怕一时也不能上去,八军团今天演习,危险啊!” 校长奇道:“演习?不是离这蛮远的吗?” 排长耸耸肩:“是还没到警戒线啦,但我还是劝你别跟枪炮赌这个!” 校长点点头说:“嗯,先报警吧,看警察怎样打算。” 林民立一群炮班弟兄蹲在射击线后等着机枪兵打完靶,他低着头摸了摸迫击炮的炮管,心里默祷着,他感到炮身有点湿湿的,就把手拿起来看,只见手指上面沾着淡红色的液体,凑近鼻子一闻,有淡淡的腥味。他心里想奇怪……昨天明明擦过炮的。 这时机枪兵已经退下射击线,炮兵马上开始发炮。 连长这时站在后面拿着望远镜看,爆炸声此起彼落,不待林民立这门炮的炮弹落下,连长就在后边大吼道:“妈的林民立,你打到哪去啦?” 林一听,瞄了一下炮,这才看到瞄准镜没有完全插上,抬头看了一下,二十几发炮弹都击中了目标,惟独一颗炸在两百公尺外的含羞草堆里,想必是他这门炮所打出来的。他偷偷地把镜座装好,又重新瞄准了一次。副炮手第一次实弹射击,又有连长在后面监督,手抖得厉害。第二发炮弹装了进去却没打出来,副炮手立刻大叫:“不发弹……”然后一熘烟跑掉。 林民立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呆呆地坐在地上,连长一声吼:“快让它击发呀!王八蛋……” 林民立回过神,站起来往炮身重重踢了一脚,然后马上跑开。这发炮弹咻地一声飞得又高又远,打在山头上的一片矮树林里,随着弹片炸开,一阵悽厉的叫声远远传了开来,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刺得耳膜又麻又痛。所有的炮兵当场傻掉,测验官傻了半晌,随即大喊:“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林民立看到连长呆呆地看着自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完蛋了……是我打的……我打死人了…… 警戒兵们第一个赶到现场,拿了灭火器灭了枯枝上的火。当他们看清楚现场的状况时,一些人马上蹲到一边呕吐起来。过了一会儿,所有军官都上来了,只见一块软土上挖了一个坑。坑里放了一具小孩的尸体,分不清是男是女,因为身体被吃光了。 步三营营长奇道:“不可能是这小孩的声音吧,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被炸死的。” 测验官问警戒兵:“你们没看到其他的吗?只有这具小孩的尸体?” 一名士兵点点头,答道:“报告。是!” 这时一个伍长面色苍白,浑身打颤,排长只好先让他回去。 警察在大规模的搜山之后,除了树林里的童尸之外,还在一处含羞草堆里找到了章玉兰的尸体,若不是炮弹在地上炸开了一块,警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底下埋了尸体。而这发炮弹,自然是林民立的杰作。连同在学校后山发现的男尸,一共三具,被警方一起送往法医室检验。 星期二的早上,校长正心烦意乱地批公文。学校这时乱成了一团,传遍了各种各样的传闻,变态杀手啦,吃人妖怪啦,殭尸等等,把校长的耳朵都快吵爆了。这时电话响起,校长放下了手上的工作,接了起来:“餵……我是罗校长,哪位?”
第53页 “你好,我是陈所长。关于这次贵校发生的案子,所有的验尸报告都已经出来了。” 校长一听,松了松领带,又喝了口茶,说道:“好,请说。” “贵校学生章玉兰的尸体,是经过家长指认的,这没有问题。” 校长点了点头,说了声:“嗯……” “军方找到的,是前天停车场命案谢老师的小孩,这也已经确定了。” “嗯……” “学校后山的男尸就有点麻烦了,希望校长和校内的教职员能跑一趟。” 校长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这样的,因为死者死亡已经超过十天以上的时间了,腐烂得有点严重,没办法采指纹,根据牙齿的纪录,我们查出死者可能是……嗯……你们的校工……叫张沪生。” 校长听到这里,脑袋好像被重重捶了一下,轰隆隆地乱成一团。校长手上的话筒掉到了办公桌上,喃喃自语地说:“是张伯……是张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伯……怎么……”桌上的话筒仍传来陈所长的声音:“餵……罗校长……你还在吗?校长……你还好吧……餵……餵……” 担任警戒兵的伍长回去后被送到医院去,看护的班长问他:“你是怎么了?是看到尸体的关系吗?” 躺在病床上的伍长有气无力地回答:“炮弹打过来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了。” 班长问:“嗯……什么?” “我那时刚好用望远镜到处乱看,我看到……” 说到这里时,他的身子又颤抖了起来,上下牙齿互相敲击,发出格格格的声音来。 “嗯?你到底看到什么?你快说呀。” “我看到……比死人还可怕的东西……” 班长走近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说道:“怎样?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伍长一听,脸色马上变了一个样子,眼神里充满恐惧,支支吾吾地说:“我……”眼神一瞥,班长的手似乎有点异样,灯光虽暗,但还是可以看出班长的手有点暗紫色,而且还比一般人长了一截。伍长问道:“班长……你……你的手怎么啦?” 班长低头看了看,说:“嗯……手?”一边把左手抬了起来,伍长这才就着灯光看清楚。班长的手根本不像手,倒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子。伍长倒抽了一口气,身子往后紧紧靠着床头。班长干笑了一声,说道:“喔……这没什么,吃点人肉就会好的。” 伍长听到吃人肉,眼泪飙了出来,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了。班长五爪伸了伸,说道:“放心,我只吃小孩子!嘻嘻嘻……” 晚上,护士来给伍长打点滴,刚走到门口就尖叫了起来,病床上的伍长,靠着床头坐着,就像一只被割颈放血的鸡。 夜里两点多,赵刑警的太太在一间小别墅外面,她正抱着女儿坐上机车后座。待女儿坐好,赵太太上了机车,缓缓地骑了出去。赵太太这时向后座的女儿说道:“爸爸回来记得别跟他说妈带你出来打牌,知不知道?玟玟。” 玟玟揉揉惺忪的眼睛,哦了一声,打了个呵欠,说道:“妈咪,爸爸是不是去抓我们学校里的殭尸?” 赵太太一听,骂道:“没有殭尸啦,别听同学乱说。” “可是学校里有小朋友被吃掉了耶,张伯伯也不见了!” 赵太太心中一凛,张伯的事她是听先生说过的,但是这事刑警没有公开,只有校长跟几个老师知道而已,连警察也都怀疑学校真的出了妖怪,只是不敢让学生及家长知道而已,想到这里,赵太太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不能忍着不要赌,还一玩就玩到了半夜,正当她心底咒骂着这群牌友的时候,路边的大树悉悉沙沙地响了起来,赵太太抬头看了看,奇道:“嗯?没有风啊!” 确定头上的树没有东西后,她就骑着车继续前进。路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突然闪出了一个人,赵太太被这个长发白衣的人吓了一跳,连人带车摔了出去,她趴在地上,手肘、膝盖都痛得要死,努力想要爬起来。玟玟的尖叫声使得她抬起了头,啪的一声,赵太太还没来得及看,后脑就被打碎了,她趴在地上,眼睛突了出来。玟玟大喊大叫,死命地挣扎,但是人被提着后颈悬在半空,动也动不得。白衣人手一捏,玟玟的叫声没了,脑袋软软地垂了下来。 隔天一早,命案的消息在学校里传了开来。体育组长吴老师、训导主任、叶老师正在校长室里发愁,他们想请法师来学校做法收妖,可是校长却说学校要宣扬科学,坚决不同意请法师。 这时教务处徐先生走了进来,说道:“校长,有位老太太找你。” 校长走出校长室门口,老师们也跟着走出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就等在外面。 叶老师认得她是疯子阿国的妈妈,问道:“坎婶,你有什么事吗?” 坎婶走了过来,拉起叶老师的手,说道:“阿国昨天夜里回来告诉我,说害死他的妖怪没死,只是被打散了形体,要你们小心啊。”
第54页 叶老师道:“阿国?是託梦吗?” 坎婶答:“我睡迷糊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做梦。对了,他还说那妖怪现在不能在白天出来,还有……还有……” 校长听了有点不高兴,说道:“老婆婆,做梦的事怎么做得准呢?” 坎婶激动地说:“不不……阿国不会骗我的,他从小就会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发疯,他现在死了,更不会骗我,不可能……” 叶老师搂着她的肩,安慰道:“坎婶,别难过了,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么多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有打算的。” 坎婶道:“警察不相信我的话,还把我赶出来,你们可要听我的话呀,阿国没骗过我的。”说完就慢慢地走了。 望着坎婶伛偻的背影,叶老师说道:“怎样?校长,你有什么打算?” 校长看看主任,又看看叶老师,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你们看着办吧。” 吴老师的朋友向他介绍了一个住在高雄的师父,只不过得要亲自去请,否则他不会来。吴老师等到放学后就跟叶老师一起动身去高雄。到了师父住的地方。吴老师按下对讲机上的按钮,过了半分钟,有人说话了:“是要我去收妖的小学老师来了吗?” 吴对着对讲机说道:“是啊,我们方便上来吗?” “快回去吧,晚了就看不到好戏啦。” 叶老师跟吴老师互相看了一眼,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叶老师说:“对不起,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快回去吧。” 吴老师道:“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请你不要这样好吗?” “唉……有诚意也好,没诚意也罢,你们回去就对了。”话说完就挂掉了。 叶、吴无可奈何地开车回恒春,路上两人对于刚刚法师的一番话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杀 妖 半夜十二点,林民立全副武装站在弹药库的门口,他是第一次参加演习,没想到第一次实弹射击就打个满场飞,从此天天有夜哨站,林心想幸好没有真的打死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站着站着,无聊地发慌,索性哼起歌来。 这时弹药库旁的一棵大树后传来了女孩子低语的声音,林民立听到后马上闭了嘴,提着枪悄悄走近声音的来源。他转到了树后面,一个小女孩正背对着他在树上用手指写着不知啥东西,嘴里也不知念着什么,林民立开口问道:“小妹妹,这里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哟!” 小女孩转过了头,林民立一眼就认出了她:“啊,你不就是……我也没见过你,是梦到的!” 小女孩道:“我叫章玉兰,你要记得喔。” 林民立不知道靶场上发现的尸体的身份,所以也不害怕,他道:“是喔,你是怎么进到营区来的?” 章玉兰答:“你别管,我告诉你……你要是看到看不清楚的东西就用光去照,懂吗?” 林民立:“啥?你在说什么?” 章玉兰用手指了指林民立身上背着的手电筒,说道:“你用这个照照我!” 林民立看看身上的手电筒,奇道:“干嘛?”但他还是依言拿起手电筒,对着章玉兰按下了开关,一束强光射向章玉兰的脸,而章玉兰的头竟然像雾一样晕开了。林民立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背撞在弹药库的墙壁上,他揉揉心口,刚刚竟然是自己靠在墙上睡着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也不知道,而刚刚的梦就像是真的一样。他走向大树,站到梦里所站的位置上,伸出手戳了戳章玉兰写过字的地方,喃喃自语地说:“是梦吗?好真哦!” 这时他瞥见远远地有人走了过来,林民立立刻喊道:“站住,口令。” 那人速度奇快,一边走一边说:“是我,不想休息了吗?” 林民立举起枪,再次喝道:“不要再前进了,你是谁?” 那人脚步不停,又说道:“你不想回去睡觉了是不是?” 林民立认不出这人的声音,情急之下,打开手电筒往那人的脸照去,一照之下,把他的尿差点没给吓出来。那人虽身穿军服,但一脸淡青色,琥珀色的眼睛看不到眼白。林民立拔腿就跑,那怪人马上跟了上来。林民立把实弹上了膛,回头连开了三枪,两发实弹打中了怪人的脸。怪人发出了悽厉的叫声,钢盔掉了下来,这下林民立看清楚了,那人一头长发,是女人模样,嘴张开叫时裂到了腮帮子,上下共四颗尖牙。这时全营士兵都被枪声惊醒了,各连卫兵都跑出来看,只见林民立一个人发疯似的狂奔,还不时回头开枪。众人怕被子弹波及,都躲在兵舍不敢出来。林民立大声地呼救,可是没有谁敢理他。林民立跑进最后一间兵舍,上气不接下气地蹲在一个大铁柜的后面。 一群士兵也走了进来,开口喊道:“林民立,你不好好站哨,搞什么鬼?” 林民立探头出来,一群士兵站在门口,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气势,正待开口解释,女妖从窗户爬了进来,慢慢走向林民立,但一群大头兵却好像看不见似的,继续指着他鼻子骂。林民立心想完了完了,余光却刚好扫到了放在一旁的连旗,连旗卷好了插在旗架上,看起来就像是一柄古代的丈八红樱枪。林民立一手把连旗抄了起来,豁出去似的闭着眼将连旗刺了出去,耳边先是听到一阵女人悽厉的叫喊,然后是一群士兵争先恐后夺门而出的声音,大家都在喊:“鬼啊……鬼啊……”
第55页 林民立睁开了眼,连旗上只有一件被刺穿了的军服,一阵绿气向四周飘了开来。 士兵用连旗刺死妖怪的事,在地方上传了开来,居民终于不用再担心受怕,小朋友们也可以安心到学校上学,林民立在演习结束后,被连长象徵性地关了三天禁闭,理由是使用枪械不当。 真 相 学校里每个学生都绘声绘影地讨论着从家长那里听来的传言,有人说那士兵与女妖斗法斗到天亮才将它制服,也有人说林民立根本就是三太子附身才有办法降妖,只有小蕙、可乐、阿美三个人始终保持缄默。 因为她们在当天晚上都梦到了章玉兰。章玉兰说,阿国、王景彦、张伯都跟她在一起,林民立是被土地公公挑选上的。因为女妖的法力很高,学校方圆几十公里内连一间拜神的庙都没有,所以才要用炮来打它,结果也只打散了它的形体而已。土地公公现在要带着她们到下面报到去了,她是来跟大家道别的。所以,三个小女孩对大家的传言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都自顾自感伤不已。 无独有偶,叶老师也梦见了王景彦前来道别,放学的时候,他把梦里的内容详实地跟吴老师说了一遍,吴老师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老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到高雄找那位法师的时候,他跟我们说了些什么?” 叶老师挑了一下眉毛,想了想,说道:“嗯……他说,我们回去晚了就看不到好戏了,好像是这样。” 吴老师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就是这样。他连士兵的这件事都已经老早算到了,真是神机妙算啊,你觉不觉得如果我们再去找他就可以问出更多事情来?” 叶老师答道:“嗯……有这个必要。虽然妖怪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刺死了,但是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还没理清,像这十多天来出现在学校里的张伯,究竟是人是鬼?还有阿国的事,还有王景彦、章玉兰、谢老师母子,赵刑警的老婆小孩究竟怎样遇害?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诡异了。” 吴老师道:“嗯,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去一趟。”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他们又遇见了教导处主任,主任听到他们的计划,也想去见一见那个法师。于是三人打了通电话联络法师,然后一起上了主任的宝马,一路开上了高速公路。开着开着,主任奇道:“怪了,怎么今天路上连只猫都没有。” 叶老师也附和:“对啊,虽然是平常日,也不应该这么冷清啊。” 主任又继续开,过了一个多小时,叶老师叫嚷着:“我的妈呀!主任,你到底开多快啊?现在就到凤山了?太夸张了吧。” 主任搔着后脑,同样感到奇怪,吴老师开口说道:“不管了,早到早好,老叶,快给主任报路吧。” 叶老师和主任都对眼前的情形感到不解,但还是依言开到了法师家门口,三人下车才走近门口,电动锁喀啦一声自己打开了,主任吓了一跳,说道:“哇,这么神啊!” 三人进了门,坐着电梯上了七楼,找对了门牌号码后,吴老师按了一下电铃。一会儿,一个身穿深蓝唐装,约摸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来开了门。三人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进门,四个人在客厅坐了下来。 法师首先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一个一个来,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告诉你们。” 吴老师说道:“如大师所说,这件事算是告一个段落了,只是我们还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没办法理解。” 法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想知道这妖怪从何而来,怎么害人,对不对?” 主任跟叶老师都点点头,叶老师说道:“学校里死了三个小朋友、一个老师、一个校工,我们却连凶手是什么玩意儿都不晓得,实在是太惭愧了。” 法师闻言,眼神闪动了一下,随即敛了敛袖子,说道:“这玩意儿……说穿了不过一匹母狼,没啥了不起。” 主任很仔细地听着大师说话,听到妖怪原来是一只狼精,忍不住插口道:“那它为什么要到台南来?为什么挑上了我们学校来吃人?” 法师做个手势要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这头母狼原本在山上带着狼群打猎,有一次狼群给猎户打伤打死了几只,余下的狼群不足以对付大鹿野猪,一连几天打不到东西吃。最后怀孕的母首领冒险下山去偷农户养的猪,但是给农户养的狗发现了,母狼被逮到后,农人将它的四只脚掌剁下放血而死,把毛皮剥了下来,尸骸则丢弃在一块山坡上。过了两百多年,这母狼修炼成形,把附近养猪养羊打猎的都给吃个精光,又过五十多年,它知道了成仙的法门。” “成仙的法门?是什么?”主任好奇地问道。 大师点了点头,说道:“成仙的法门,就是受百姓的香火供奉。” 吴老师奇道:“那它为什么还吃人?” 大师点点头,表示会回答这个问题,接着说道:“要占一间庙没那么容易,于是这妖怪就在百姓家里作祟,跟有道行的法师或居士斗了几次,最后跑到山里来躲着,你们学校附近荒山遍野,对它来说是最适合不过了。二十天前,你们的校工刚好到它藏身的地方附近放陷阱捕小兽来吃,被妖怪见了,扭断了他的脖子,那妖怪就化成了校工的模样躲到学校里来。接下来,它吃了几个学生,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吧。”
第56页 吴老师听得入神,不禁开口问道:“我不懂,这妖怪为什么只吃小孩?还有,阿国呢?阿国为什么也死了?” 叶老师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有这个疑问,法师见了,又继续说道:“吃小孩没有什么特别原因,狼的天性使然。王景彦被吃掉的时候,那个疯子刚好就躲在附近岩洞里睡觉。妖怪倒也没发现他,如果不是他预知了王景彦的尸首会漂到棕榈林,他倒可能没事。” 叶老师这时一阵尿意袭上来,开口说道:“对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间。” 法师手一指,说道:“在那儿,你去吧。” 叶老师说了声谢谢,就往厕所走去,上完之后,他在洗手台用水洗脸,突然想到,为什么大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连王景彦的名字都知道,他走出洗手间,又坐回原来的位子,主任口干舌燥,心里犯着嘀咕,怎么这大师这么小气,连杯茶水都没请客人,正要开口要,叶老师抢先了一步说道:“大师,那第二个学生呢?我们只知道她去上厕所,然后失踪了几天,直到士兵们演习才发现了她的尸体。” 大师回答道:“那妖怪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要在厕所里抓走一个小女孩,那有什么问题?她在山上被吃了,然后被埋在地底下,如果不是那个打炮的士兵,只怕你们一辈子也找不着。” 叶老师心中一凛,又问道:“那谢老师跟她的小孩呢?谢老师反锁在车里,她的小孩是怎么被抓走的?” 这时大师的眼睛闪动了一下,说道:“那女老师来不及抢回小孩,自己躲到了车里,妖怪现出原形吓死了她,可没杀她。” 叶老师接着又问:“那后来呢?” 大师眯了一下眼睛,皱皱眉,站了起来,整了一下衣服,然后缓缓说道:“它在山坡上的树林里把那小孩吃了,准备埋起残骸的时候,一发炮弹打中了它,把它修炼的形体给打散了,让它不能在白天现身,它躲在附近的石堆下养伤,等到隔夜,它先到医院割断了见到它的伍长的喉咙,又在路上打碎了一个妇人的脑袋,吃了她的女儿,然后就去找发炮打它的人算帐,没想到那个士兵居然想到用连旗刺它。” “然后它就万劫不复了是不是?”叶老师接口道。 大师摇摇头:“不不……连旗镇压鬼魂可以,百年修行的妖怪嘛……” 叶老师在法师说话的同时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形,不待他把话说完,就拉着主任跟吴老师死命地往门口沖。两人不明所以,不知道叶老师要干什么,但是叶老师一股不知哪来的蛮劲拉得两人不得不跟着跑。三人一冲出大门,都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因为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荒凉。主任的宝马就停在一片树林下,主任立刻会意过来,拿出钥匙开了车门。三人一起跳上了车,主任急忙发动车子,呼的一声就胡乱地向前开去,车子开在颠簸的泥土路,晃来晃去很难控制,这时后座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怎么识破我的?真不简单啊!” 主任与叶老师回头一看,吴老师成了一具干尸,后颈被一个长发女子用手抓着。主任吃这一惊,车头撞上山壁停了下来,叶老师的头撞上了挡风玻璃,鲜血直流。那女子又道:“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子,但是我现在没办法吃小孩,只好用你们来挡一挡。” 主任奄奄一息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 那女子抓着叶老师的后颈,说道:“因为……我也得活下去啊……嘻嘻嘻……哈哈哈……” 笑声在山林里传了开来,远远的听起来就像是狼嚎声一样,在山里来来回回地响着。 天蝎座情人 作者:夏霏 字数:9749 求婚戒指 淑莹和胜凯的故事,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之前,淑莹的宠物狗小丝因为误食有毒食物,在宠物医院的病床上奄奄一息,医生已经束手无策,只好劝淑莹节哀顺变,没想到淑莹竟然要陪小狗一起去死。 这时,刚为人做完手术的胜凯也带着自己的小狗小布丁来就医,看到这一情境就出言训斥淑莹,“即使你将宠物狗视为家人,你也不能用自己的生命去陪葬!你不要本末倒置了!” “这只狗对我的重要性,是你这种无情的人没办法体会的。”淑莹说,“这是我初恋男友送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他允诺小丝十岁的时候就会娶我,下个月的今天小丝就满十岁了,我绝对不能让它死掉!” 胜凯讽刺地笑,“说半天不就是你利用它!我还以为你多爱狗,还不是……” “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小丝是我的家人,我只是想在它过十岁生日的时候可以见证我男友向我求婚!” “连狗都利用的女人,我看你男友也不会要你!” 胜凯的话像是匕首一样刺了她的心口一刀,男友最近的确有渐行渐远的迹象,她只是不想面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小丝的身上。没想到小丝竟然突然病危,感情的危机加上小丝即将离她而去,雪上加霜的情况,让淑莹的情绪几近崩溃。 “你……你少胡说!”淑莹盛怒地瞪着胜凯,“小丝会好,我男友一定会向我求婚,你等着!”
第57页 “下个月的今天我还在这里等你,你最好带着求婚戒指来给我看!” “你给我等着!”淑莹赌气地抱起小丝跑出医院。 后来……淑莹摸摸手上的戒指,那是昨天她答应对方求婚后收下的宝石戒指,连带着还有一只新的宠物小狗,她将它取名“小小丝”。但求婚的对象不是她交往十年的初恋男友,而是在宠物医院认识不久的胜凯。因为小丝在从医院回家的计程车上,就死了。她和以前的男友也劳燕分飞了。 淑莹看着手上光灿的宝石戒指,微笑地踏入浴缸。莲蓬头的温水从头上淋下,暖和了身子。突然,从客厅传来小狗痛苦的叫声。淑莹一惊,赶紧擦干身子,走出浴室。 “呜呜……”淑莹一出浴室便看见小狗躺在地上呻吟,不知道小小丝什么时候从床上摔下来了,她心疼地抚摸小狗的身体。她决定去宠物医院询问一下买什么狗粮更适合小小丝。 淑莹是动物医院的常客,医生护士早就和她熟识。 “可爱吧?这是胜凯送我的小狗。”淑莹得意地说。 医生和胜凯是大学同学,看淑莹满脸笑容,故意说,“你们上个月还在我这里吵架,怎么,现在这么要好啊?” “我们交往了啊!”淑莹扬扬手上的宝石戒指,“漂亮吧?他昨天送我的!” “好漂亮的戒指!”护士凑过来看,“咦?这不是……”护士欲言又止,医生赶紧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淑莹觉得怪,“怎么了?戒指有什么不对劲吗?” “我只是在想好像在哪个杂志上见过。” “胜凯买的一定是高级货啊!”淑莹高举戒指,宝石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显得异样光彩。 医生对戒指并不是那么感兴趣,甚至刻意移开视线。“赵小姐,胜凯他谈感情很认真……”医生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千万不可以辜负他。” “开玩笑!我还怕他辜负我呢!”淑莹假装吃醋地说,“他们医院里那么多年轻貌美的护士和病人,难保他不偷吃!” “不会啦!你放心吧!天蝎座的对感情有洁癖,不会随便出轨的。如果你对他好一分,他会对你好十分的。” “真的吗?我也是这种个性耶!可能因为我们都是水象星座吧?”淑莹一想到这样的巧合,便笑了。 “那你们得好好交往喔,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对方的事。” “不会啦!除非……”淑莹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的恶意让护士看得不寒而慄。 淑莹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话题,“医生,你帮我看看小小丝适合吃什么好不好?” “其实不瞒你说,这狗是胜凯要我帮他找的,没想到他是买来送你的,可见他对这段感情还蛮有心的。”医生将狗放到诊疗台上,仔细地检查它小小的身体,“目前看来都很健康,胜凯已经帮你定了狗粮,也给它打了疫苗。” “嗯。”淑莹点点头,觉得胜凯很窝心,正打算开口称赞他一下,胜凯便来了电话。 “看到狗狗了吗?”胜凯在电话里问。 “嗯。谢谢,我好喜欢。” “傻瓜,说什么谢呢!把它当作我们的订婚礼物吧!不要说十年了,你下半辈子、下辈子的幸福都交给我吧!”淑莹听着红了眼眶,“你这花言巧语的傢伙,说话要负责任喔!” “那有什么问题。你不知道我们天蝎座的一旦决定去爱就会死缠着不放吗?” 淑莹轻笑,“我很清楚天蝎座的个性。”淑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冷峻,“你别忘了,那贱女人也是天蝎座的!” 胜凯沉吟了一会儿,“说好不提她的。” “那你就少说些甜言蜜语,不要让我想起那对狗男女。拜!”淑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护士带着羡慕的眼神对淑莹说,“詹医生谈起恋爱来好像变了一个人,平常我都很少看他开口耶!上次你们争吵,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滔滔不绝。回想起来,他好像只有对你才会说这么多话耶!” “可能是缘分吧!” 护士接着说,“尤其是你们第一次见面还吵架。” “可不是吗?其实我很讨厌自以为是的人。胜凯讲话的方式跟我前男友还蛮像的,都有点大男人,有点自负,可是私底下又会做一些贴心的事来感动我,我明知这种男人很要不得,却又常常不自主地陷入他们的圈套。可能我潜意识觉得男人还是要有点男子气概比较可靠吧!虽然我前男友最后体贴到别人身上去了……” “哎呀!过去的事就别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就够啦!”护士开朗地安慰她。 “海音,麻烦你过来一下。”医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喔,医生在叫我了,我不说了。”护士手指柜檯旁两包狗食,“詹医生订的饲料在那里,我先去忙了。” 淑莹微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淑莹将小小丝放入提篮,另一手提了饲料,走出动物医院。 “医生,什么事?”护士问。 “没,我只是不想你跟她聊太久,你知道胜凯不喜欢人家打探他的感情生活,就算是过去的也是禁忌话题。”
第58页 “我知道,我知道!”护士迭声说,“我不知道的是,巨蟹座的淑莹一打开话匣子可真不输我这双子座的好奇宝宝呢!不过那枚戒指……” “嘘!快去工作!” 淑莹的幸福 有时候淑莹会想,能遇到胜凯真是上天註定的缘分。如果不是明昱送小丝给她,如果没有许下那个十年求婚的诺言,如果不是小丝生病求诊,她也不会在动物医院遇到胜凯,并且大吵一架还交往。 淑莹是巨蟹座的,却有着极度的自我与强悍,她看不惯男性太大男人,只好以大女人的态度硬碰硬。她看似泼辣不好接近,但其实只要碰触到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就会无条件投降。 淑莹的罩门在于:家人。之前淑莹亲口说过,小丝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宠物,而是赖以为依的家人。自从父母搬到南部的兄长家去住后,小丝就成了惟一会为淑莹等门的“家人”。 前男友明昱是射手座的,交友四海常常夜不归营,守着一桌子菜等到夜半对淑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明昱他太多朋友,而且太狡猾(不愧是水星在天蝎座的男人,思虑周密、偷情无懈可击),才会让淑莹到了很后面才知道明昱到底在跟谁偷腥。 淑莹现在已经很不想讲到那个狐狸精的名字,她光想到自己竟然被那对狗男女骗这么久就很呕!淑莹清楚记得那女的就是天蝎座,很好!配偷情毫无破绽的明昱正好! 只是淑莹不甘心自己的地位就这么拱手让人,“哎呀!过去的事就别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就够啦!”淑莹想起护士的话。反正后来他们也得到报应了,不是吗? 淑莹利用职务上的便利将那狐狸精骗到自己所在的诊所,然后迷昏了她,把她肚子里的胎儿弄了出来,并将一块狗皮移植了进去。想到这里,淑莹冷笑了起来。她转转手上的戒指,靛蓝色的美丽宝石周边镶着碎钻,就像一颗围绕着晶莹泪珠的眼睛。 淑莹将小狗带回家,弄了点饲料餵它吃后,便忙着料理晚餐等胜凯回来吃。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淑莹便辞去诊所的工作。现在胜凯已经给了她承诺,离她想共组家庭的愿望也不远了,淑莹想,明天去找个工作好了。 淑莹一边调理着鸡汤,一边拿着报纸的求职版寻找适合的工作。淑莹在“柜檯人员”的分类上看了个来回,犹疑了一下,随即整区打叉。当初要不是她在诊所当柜檯人员,也不会认识说话天花乱坠的业务员明昱。还是找个内勤来做好了,至少不用应付油腔滑调的业务员。 淑莹这么打算的时候,不知何时狗狗已经来到脚边。五分钟后小小丝还是坐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淑莹。淑莹想,狗黏一点也好,也就没再赶它。 六点整,胜凯一分不差地按了门铃,淑莹刻意不卸下围裙地去开门,好让胜凯见识她巧手烹饪的一面。胜凯坐在餐桌前,一口口品尝着淑莹精心调理的家常料理,毫不吝啬地赞嘆每一道菜色。 淑莹深情地望着胜凯,她就是喜欢胜凯准时回家吃饭和用心品尝的模样,这让淑莹感到自己是被重视的,不像以前跟明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独守满桌子凉了的佳肴,只能陪着气氛超赞的烛火垂泪。胜凯对淑莹的重视与付出,让淑莹觉得离开明昱或许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胜凯忙不迭地吃着饭菜,一边和淑莹闲话家常。 “你今天带小狗狗去纪东那里啦?” “是啊,他说你谈感情很认真,叫我不要辜负你……” “嗯……”胜凯嚼着饭菜,若有所思,“有人给你平安符吗?” 啊?胜凯连这也知道!“我今天坐计程车时,一位很聊得来的司机给的。”淑莹下意识地摸摸胸口的平安符,或许胜凯是看到她脖子上的红丝线吧?不过,胜凯怎么知道这符是人家给的呢? “你是不是打算去找工作?” “你怎么知道?” 胜凯神秘地笑笑,淑莹这才想起求职版还放在餐桌椅上。 “是啊!我想也休息够久的了,总不能靠你养我吧?” “有何不可?” 忙碌了一天的胜凯竟然能从客厅角落的狗饲料、她脖子上细细的红丝线,以及她随手放在餐桌椅的求职版中,猜到她一个人时在做什么,淑莹佩服胜凯细腻的观察力和可靠的气魄。 “嗯……你会觉得我们才认识一个月,我就跟你求婚很莽撞吗?” “还好啦!昨天是小丝满十岁的生日,也算是给它一个交代。” 胜凯略有不悦,“你只要有人跟你求婚就好,不在乎是谁吗?” “当然不是!”淑莹知道胜凯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们还蛮有缘分的,可能是小丝在天之灵在保佑我们遇到彼此吧!” 胜凯听了,满意地笑了,“老婆,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么好的饭菜,我好幸福。” “昨天才求婚,这么快就叫老婆啦?”虽然不是第一次被男人称呼为“老婆”,但嚮往家庭的淑莹听到这样的称谓还是忍不住甜蜜了一下。 想当初淑莹跟明昱交往时,明昱也是不到一个月就叫淑莹老婆。这一叫叫了十年,中间却出轨不断。原本淑莹打算忍到明昱求婚,说不定进入婚姻后他就会收敛,但明昱最后一次的噼腿实在超出淑莹可以忍受的范围,淑莹只好选择离开。
第59页 “你今天辛苦了一天,等下我来洗碗。”用完餐,胜凯主动说。 淑莹点点头,心里满溢着感动与幸福。 明昱的回归 后来淑莹得了一次重感冒,胜凯便派人照料淑莹的三餐和身体,但无论胜凯怎么劝,淑莹就是不去看医生,但幸好淑莹的身体渐渐康复,不然胜凯不知道还要担心多久。 康复的第一天,身体还非常虚弱的淑莹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宠物医院为小小丝打预防针。从医院出来后,明晃晃的阳光让淑莹有点头晕目眩,她本来想绕到宠物用品店为小小丝买些日用品,却体力不支地在街上昏倒。 狗篮摔在地上的同时,淑莹朦胧间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淑莹?淑莹……” 淑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卧室的床上,而眼前的男人竟然是明昱! “你怎么会在这?”淑莹吓了一跳。 “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这里吗?”明昱轻佻地指着淑莹的心口。 “你少在那油嘴滑舌!我是问你怎么会在我家?”要是以前她恐怕会迷醉于这番话的甜蜜,但她忘不了明昱对她感情上的伤害,现在看到明昱的脸就有气。 淑莹瞪他一眼,从床上起身,“我要去看小小丝!” 淑莹走到客厅,明昱这粗心鬼竟然让小小丝还待在狗篮里!淑莹将小小丝从狗篮里抱出来,发现它嘴角有些微血丝,“啊……小小丝你流血了!痛不痛?妈咪帮你擦药……” 明昱从卧室走出来,看着淑莹细心呵护狗狗的模样,摇头笑说,“怎么,狗比男友重要啊?这么久没看到我都不会想我吗?” “请你修正你的话。” 淑莹手拿棉花棒细心地为小小丝擦去嘴边的血痕,“第一,你已经是‘前男友’了,第二,我每天都在想你……”淑莹头也不回地说。 “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忘了我!我们家小莹……” “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毁掉你!”淑莹语气冰冷,让明昱不寒而慄。 “淑莹你别这样,我只是一时糊涂,是织音她先诱惑我的……我现在和她已经没有瓜葛了,淑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当初在家守着饭菜等你时,你给过我机会准时吃晚饭没有?你噼腿时,给过我免于悲伤的权力没有?外面的女人这么多,你谁不找偏偏找上她……”到现在淑莹仍然不愿说出那女人的名字,深怕污辱了自己的声带,“滚!给我滚出这里。” “淑莹……” “我数到三,”淑莹拿起对讲机,“你还不出去的话,我请管理员上来。” “好好好,我走就是。”明昱双手做出投降状,嘴里却讲着和动作背道而驰的刻薄话,“你这女人还真有办法,我们才分开没多久就去捞了那么大颗的宝石戒指,我看,你是怕被姦夫发现才赶我走的吧?” “滚!”淑莹怒吼,随即拍拍怀中的小小丝,“小小丝乖,妈咪把坏人赶出去!别怕别怕!” 明昱走后,淑莹松了一口气,心情始终无法平复下来。毕竟十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好割捨。她瘫坐在地,摸着小小丝的背嵴发愣。明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淑莹的回忆却越发明晰。 “小小丝,怎么办?妈咪好像还有点爱那个人耶……”淑莹低头对小小丝说,小小丝双眼滴熘熘地看着淑莹,好像听懂似的,舔了舔淑莹的手背,当作安慰。 当天胜凯回家吃饭时,看见淑莹心神不宁的模样便看出异状。尤其淑莹在沐浴后竟然将戒指忘在洗手台,这不像是平日细心的淑莹会做的事。敏感的胜凯知道事有蹊跷,也不多说,直到胜凯入浴时听到淑莹在寝室里窃窃讲着手机,才感到事态似乎有些严重。 “淑莹,小小丝的嘴角怎么有伤口?”洗完澡后,胜凯若无其事地问。 淑莹刚讲完手机,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放入上衣口袋,神态自若地说:“喔,它今天顽皮时撞倒桌脚了。”平日不常说谎的自己竟然可以流利地编出一套谎,连淑莹自己都感到讶异。 “这样啊?”胜凯看了一下圆润的桌脚,不打算戳破她的谎言。 他看淑莹慌张的样子,更确定淑莹一定有事瞒着他。其实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胜凯早就了如指掌。胜凯知道淑莹送小小丝去动物医院打针,还知道淑莹昏倒被明昱救回家。他知道淑莹对明昱咆哮,也知道淑莹对明昱仍念念不忘。想必方才打来的就是明昱吧?趁淑莹上洗手间时,胜凯迅速拿起手机检查通话记录,果然。 “再不送小小丝去医院就来不及了。”胜凯想。 之后几天,明昱像是转了性似的,没事就打电话来对淑莹嘘寒问暖,以前他们交往的时候还没这么勤快呢!淑莹刚开始只是想玩玩他,她打算让明昱再度爱上她,然后再找机会把明昱给狠狠甩掉。但淑莹失算了,过去十年的感情是明昱操弄她情绪的筹码,念旧的淑莹总招架不住明昱谈起往事时的甜蜜陷阱,是的,淑莹明知是陷阱,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陷落。 “小小丝,今天胜凯爸爸又上夜班了,明昱叔叔刚刚打来电话邀妈咪去吃宵夜,妈咪该不该去?” 、
第60页 “小小丝,明昱叔叔说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妈咪,妈咪好开心呀!” “小小丝,明昱叔叔竟然跟妈咪求婚了,妈咪该怎么办?” “小小丝……”淑莹肆无忌惮地跟小小丝吐露心事,每提到一次明昱,心就好像离胜凯更远了些。 胜凯难过地看着眼前的屏幕,淑莹脸上满溢着幸福的微笑,然而却不是为他而笑。胜凯的心好痛!没想到淑莹和他前妻一样,都是个专门噼腿的贱货,而且这世上男人这么多,她非要选择吃那烂男人的回头草。胜凯庆幸有小小丝,要不然他不知道还会被瞒多久。其实那枚戒指暗藏机关,里面装有监听器,原先是胜凯为了防止前妻出轨特别而做的,这点宠物诊所的医生和护士都知道的,与前妻离婚后,他又将这玩意送给了淑莹,另外他还在小小丝的眼睛里加装了监视器,故淑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淑莹,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好?”结束了一个心不在焉的激情后,胜凯怀抱着淑莹问。 淑莹视线越过胜凯的手臂,看着床下的小小丝,温柔地推诿,“不急嘛!你知道我最近身体不好,气色这么差拍婚纱照怎么会好看呢?” 胜凯吻了淑莹的额头,“也是。淑莹要当我的新娘子,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才行。” “那当然啦。”淑莹敷衍地笑了笑。 “淑莹,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请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该不会发现明昱的事了吧?面对胜凯严肃的语气,淑莹有点心虚。 “什么事?” “我和小小丝,你比较爱谁?”呼,幸好是这种蠢问题。 “当然是小小丝啊!不是说你不好,是你太好了,我怕你会离开我。人的心都会变的,而狗,是最忠诚的,不是吗?” “嗯,狗很忠诚。”胜凯沉吟了一会儿,将怀中的淑莹拉到自己眼前,“那你呢?你对我忠诚吗?” “我……”淑莹还来不及回答,胜凯的大手便掩住了淑莹的口鼻,“胜……”淑莹惊惧地望着胜凯,十秒内便失去了意识…… 最忠心的女友 裸身的淑莹被包覆着周身的冰水冻醒,淑莹花了些时间适应黑暗,发现自己躺在满是冰水的浴缸里,水面上还浮沉着冰块。淑莹倏地想起新闻报导过的偷肾事件。听说有人到东南亚游玩时被人迷昏后押走,醒来的时候就泡在满是冰水的浴缸里,而腰际有疤,检查后肾脏已不翼而飞。 “我的肾?”淑莹当下伸手摸摸自己的腰际,还好,腰际上并没有任何伤痕或疼痛,倒是心口隐约发闷。 淑莹扶着浴缸的边缘缓缓起身,因为虚弱腿软,差点又滑回浴缸。她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从冰水里脱身,又花了一番心力摸索走到浴室门口,当她摸到门把时,隐约触及门上悬挂着的浴袍。淑莹拿下浴袍,赶紧裹上发抖的身子。打开门,她发现自己正在一栋陌生的屋子里,而屋子的某处正传来令人垂涎的食物香气。 “好香。”淑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现在的她飢肠辘辘,对烹煮食物的味道特别敏感。淑莹循着香味走到厨房,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腾腾的佳肴,还有一张用宝石戒指压着的纸条:老婆,你先吃吧!电饭锅里还有大补汤喔,记得喝。爱你的凯。原来这是胜凯的家?好漂亮的地方! 淑莹将戒指戴回手上,漫步走访屋子的每一间房间,每个角落都传来胜凯独特的气味。胜凯的家好棒,好有设计感。虽然是第一次造访,淑莹却有住在这里很久的错觉。淑莹忘记跟胜凯在一起多久了,只确定自己以后一定可以跟胜凯在一起很久很久。 淑莹吃着胜凯为她准备的饭菜,脑海里不断浮现胜凯的面容、胜凯说过的话、胜凯为她做的事……她满脑子都是胜凯,心里感到扎实的幸福。打开电饭锅,迎面扑来的是一股酸臭的气味,淑莹本想盖回锅盖,但这是胜凯特别为自己熬的汤,不喝如何对得起胜凯? 淑莹盛了一碗汤,发觉汤是用乌醋、酸菜和内脏熬煮的煲汤,每一口都让淑莹的牙龈酸得颤抖。淑莹勉强喝了两碗让身体回温,然后一口气扫光桌上的佳肴。胜凯回来的时候,淑莹已经在沙发上累到睡着了。 当胜凯把门关上时,淑莹突然睁开眼睛:“老公……”淑莹兴奋地飞奔到胜凯身边,直往胜凯的怀里钻。 胜凯微笑地摸摸淑莹的头,“今天有没有想我啊?” 淑莹像个孩子似的认真地说:“有啊!好想好想你耶!” “嗯!很乖!”胜凯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上的提篮交给淑莹,“这是礼物。” “这是什么啊?”隐约闻到骚味的淑莹不是很舒服,淑莹将提篮打开,原来是一只小型的观赏犬。 “你送我狗干嘛?”胜凯微笑,“怕你整天在家太无聊,我把小小丝带来陪你做伴啊!” “小小丝?”淑莹面露疑惑,好像第一次听到这名字一样。 “你最贴心的小女儿啊!”狗骚味一直钻到淑莹的鼻腔,让淑莹感到一种无形的威胁。 淑莹将提篮塞回胜凯手上,“我不要!我只要你陪我就好。”
第61页 “你不是最喜欢狗吗?” “哪有!”淑莹紧抱着胜凯,“我最喜欢你啦!我要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在一起。” 胜凯满意地笑,故意逗她,“可是我要工作耶!” “不管!你去哪我都要跟着!”淑莹耍赖地说。 后来果真如淑莹所言,胜凯走到哪,淑莹就跟到哪。淑莹看着胜凯洗澡、吃饭、看电视,就连胜凯到楼下交管理费淑莹都要跟,有时胜凯不带她出门还会一哭二闹,简直比狗还黏。 尽管后来小小丝无缘无故从狗笼消失,而晚餐桌上多了好几道来路不明的肉料理,尽管邻居言之凿凿说,那天下午的确听到他们家传来狗狗悽厉的哀鸣声。然而除了小小丝“无端”消失外,淑莹变得越来越天真单纯。她除了送胜凯上下班外,其余时间都乖乖在家里等着胜凯回来吃饭。 自从她搬进胜凯家后,送胜凯上下班成了她一天中最重要的例行公事。她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胜凯走入医院,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落寞地离开。淑莹变得不会抱怨、不会耍性子、不会咄咄逼人,她几乎没有物慾,从不要求胜凯为她添购任何东西,对于胜凯偶尔带她出门散步就欢喜地像得到了全世界。对于淑莹个性上的转变,胜凯有说不出的满意,尤其是那天在医院外巧遇明昱时,淑莹的表现…… 这天,淑莹如往常地送胜凯到医院上班,当淑莹正要打道回府时,正巧碰见在医院门口抽菸的明昱。明昱主动向淑莹打招呼,淑莹却视而不见地快步从明昱面前离开。 “淑莹……”明昱向前拉住淑莹,“你去哪啊?消失了好几个月!我找了你好久,打电话也不接,家里都没人应门!” 淑莹将明昱的手重重甩开,口气冷漠,“你是谁?” “你问我是谁?”明昱感到荒谬,“我是你男友啊!” “我不认识你!”淑莹目露凶光,“你再纠缠我的话,我就叫我老公来!” “老公?怎么?你结婚了?”明昱低头看淑莹手上的戒指,不见新的结婚戒指,依旧是几个月前那枚宝石戒指。 “不关你的事!我又不认识你,干嘛告诉你!”淑莹淡漠地说,加紧脚步搭计程车离开。 留下明昱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胜凯在屏幕前看见这幕,心里很是畅快。 对讲机传来另一位医生的声音:“詹医生,心脏移植手术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请你先准备一下。” “好。”胜凯不会后悔为淑莹动那场手术,虽然牺牲掉养了十几年的小布丁,但换来一个忠诚的妻子也是划算的。 这么看来,狗还是比人忠心多了,呵。 橙金村 作者:交响j 字数:10787 插pten1 这一阵子,我常常做同样一个梦,每次醒来总不记得梦里的详细情形,但隐隐约约中,我知道自己又做了同样的梦,因为,每次醒来,我的嘴里总是泛起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气。 今天,我又从同样的梦境中醒来,但不同的是,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影像,那是一株长得像稻穗的植物,它拥有深绿色的茎叶和类似米粒的橘色果实,我舔舔干涩的嘴唇,今天嘴里的水仙花香气,特别浓郁而且甘甜,我的心底对那份香气有股欲望,非常迫切地想品尝带有那种气味的食物。 我爬下床,跑进厨房打开冰箱,将所有的食物排在餐厅桌面上,面包、饼干、蛋糕、爸爸的洋酒等,我坐在餐桌旁,把每一样食物都打开来,但是东西一放到嘴里,又马上吐出来,撒得桌面上全是食物残渣。我吐吐舌头,感到胃酸异常得高涨,腹部隐隐作痛,这些东西都没有我想要的味道。 于是,我随便拿个背包,将餐桌上的食物塞进背包里,开着家里的老旧轿车,把死党——加菲、蛮牛、山风叫醒,开始今天的旅程。车窗外的景色不停地转换,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一直开车,当遇到十字路口时,如果当时直觉叫我右转,我就会右转,直觉要我左转,我就会左转,就这样任凭直觉乱走。几个小时过后,我们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而蜿蜒狭窄的山路上,就只有我这台老车,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的大脑知道应该要回头,或是找个落脚处,但是直觉就是不让我这么做。 “阿比,到了没啊?”加菲浑圆的身体,大大地伸展,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我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刻,车子突然停住,大家的身体由于惯性倏地倒回椅背上。我看看油表,糟糕!我忘记加油了! 蛮牛迅速地由后座探头出来,瞄一下油表,大声在我耳边喊道:“不会吧!没油了啊?” 坐在后座右方的山风,蹙眉,接着她冷静地说道:“带备用汽油了吗?” 我摇头,说道:“没有……”此言一出,车内瞬间一片宁静,加菲、蛮牛错愕地面面相觑,山风一贯冷静地看向窗外。晚上六点半,车子停在没有人烟的山区,山上又没有讯号,没办法打电话求救,车上我带的零食跟饮料也都被加菲吃光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照理说,遇到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况,我应该很着急,但莫名其妙的是,我不但不着急,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心情异常宁静。
第62页 突然,我感到脖子一紧,蛮牛两只大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奋力摇晃,他气愤地说道:“靠!死阿比、臭阿比,被你害死了啦!这下怎么回家啊?!” “我肚子好饿啊……”后座左方的加菲,摸着肚子哭喊道。 “下车吧,我们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加油站,或是小镇之类的地方。”山风平静地说道。 天色这么暗,我们如果待在车上,铁定是没饭吃,又加上山上晚间气温会降低,一定会很冷,这边人烟这么稀少,手机又不通,要想呆在原地获救,至少也是明天的事,但也有可能更久,所以,下车主动寻找救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看在有机会可以吃到饭、找到汽油的份上,加菲和蛮牛乖乖跟着下车,在我锁好车门之后,我们缓缓地沿着山路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但沿路除了树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建筑物,加菲不停地喊饿,走两步停一步,力气大的蛮牛只好拖着加菲的领子走路,我跟山风则并肩走在前方。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把我们找出来,然后还乱开车?”行走间,山风突然问道。 被发现了…… 我搔搔后脑勺,说道:“我也不知道……”转头间,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缺口,我立即跑上前去查看,山里的树木通常是杂乱地排列,但是,在这个缺口上,树木却非常整齐地生长在缺口的两边,放眼望过去,就是一条笔直的泥土道路。 这……应该是人为的吧,如果是人为的……我看看山风,她点头,示意一起走进去看看。于是我对着后方的加菲跟蛮牛喊道:“这边有路,可能有小镇!” 接着,山风和我一前一后地走上泥土道路,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我不禁猜想,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站在泥土路的尽头,向前方望去,一片漆黑模糊,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眼睛适应黑暗环境之后,约略可以看出前方有建筑物的样子,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没有灯?当今应该没有没电的地方吧……还是,其实这里并没有人住,是个空城?没有灯也罢,为什么连月亮都没有?我抬头望向天空,不只看不到月亮,而且连云的影子都没有,怪哉、怪哉…… 蛮牛拖着加菲,好不容易走到我跟山风的身旁,一看到前面全黑,他倏地喊道:“什么鬼地方啊?连盏灯都没有……” 加菲看着前方,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他哀怨地说道:“没有灯的地方,真的会有人吗?我好饿……走不动了啦!” 我看着加菲充满怨愤的表情,心底也有点内疚,为什么今天的我这么奇怪?乱开车开到这种地方……真是莫名其妙,我转头望向山风,她不发一语地望着天空,我跟着她的眼神看去,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看不太清楚。 “山风,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山风缓缓地说道。山风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天空中的玩意儿,铁定很罕见。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山风说道。 语毕,我们一行人,缓缓走向建筑物,还没抵达第一个建筑物,前方突然冒出一个光点,而那个光点先是停顿一会儿,接着就直朝我们飞来! “妈啊!有鬼啊!”加菲忽地大声喊叫。 被加菲这么一吼,我跟蛮牛心里也毛了起来,是鬼火吗?虽然我没有宗教信仰,但神鬼之说,真的是宁可信其有,我赶紧闭上双眼,嘴里念起阿弥陀佛,并迅速躲到山风身后。 光点越靠近我们,火光越大。鬼火要来了,该怎么办?!山风,你要顶着啊,我不可想英年早逝,而后我闭上双眼,也不知道该跟谁祈祷,只好拿起某个女孩送我的便宜护身符,说道:“如果我逃过一劫,下山我就去受洗。”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耳边突然响起山风的声音:“请问这附近有加油站吗?” 闻言,我迅速睁开双眼,自山风身后探出头,眼前是个年约六十的老头子,穿着黑色马褂,布满摺痕的老手,提着一个白色纸灯笼。 原来……只是灯笼啊,我拍拍胸口,自嘲地笑了笑。身后的蛮牛、加菲两人还抱成一团,活像一坨大肉球,我不禁提起脚跟,狠狠地朝蛮牛踹下去!拿我当挡箭牌?找死!找死!我一面踹他们,一面踩他们的脚趾,心情大为爽快。 被我踹倒在地的两个人,正想还手,却被山风制止,她说道:“别玩了,加油站好像很远,老先生说明天再带我们去,现在要带我们去吃点东西。” 说到吃东西,没有人比加菲更高兴,刚刚还死赖着要蛮牛拖着走路的加菲,现在如同一条活龙般,身手灵活地紧跟着老先生的步伐。我在蛮牛身后走着,目光盯在他脑袋的正上方,久久无法移开。 听老先生说,这个小镇名为“橙金镇”,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早期的原貌,除了建筑物都是木制的之外,这里没有电源跟瓦斯,他们耕种农作物,自给自足,生活非常原始淳朴,而刚刚在空中看到的怪东西,算是现代社会的路灯,这个灯非常奇特,灯是由一条铁链由上方垂挂下来,灯罩里用的是蜡烛,外表覆盖着一层布,老先生说,镇里街道的照明,全靠这些灯。
第63页 但是蜡烛的亮度很低,怎么能照亮街道?而且橙金镇里大多数的灯,都没有亮,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有火光,为什么不把那些灯点亮呢? 老先生领着我们,走进一间酒馆,酒馆里的一切,桌、椅、吧檯、杯子、餐具,全都是木头做的,店内的照明,就靠几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也颇有几分浪漫的气氛。 我们在吧檯坐下。 酒馆老闆看到老先生,热情地招呼道:“村长,你好、你好。” “好、好,巫裘,这几个是落难的朋友,给他们几份招牌菜。”老先生笑开了,指着我们一群人,缓缓地说道。 “没问题。”巫裘拍拍胸脯,中气十足地说道。 突然间,我想起皮夹里好像只剩几十元和一张信用卡,这里……应该不接受刷卡,如果用餐价格太贵的话,那……我看看钱包,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呃,要多少钱?” 村长轻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里金钱是没有用的,帮忙做点杂事就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村长,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好啦,你们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就在这边住下,明天我再派人陪你们去加油站。”村长和蔼地说道,语毕,他便离开了酒馆。 我望着村长离去的身影,村长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步伐也很快,我又看看酒馆里的顾客,每个人的年纪似乎都很大,回想刚刚来酒馆的路上,我所看到的每个面孔,似乎都是老年人,这个城镇的年轻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我回过头时,面前已经摆上饭菜,橙金镇的米饭很特别,是金黄色的,而且米粒都是圆球状,我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米?好特别。” “这不是米,是‘黄金栗’,橙金镇的特产,别的地方吃不到哦。” 我点头,拿起筷子,尝一口老闆口中的“黄金栗”,入口的那一瞬间,可以感觉到,我每个味觉细胞,都被满足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的黄金栗,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吃呢?每一颗黄金栗,口感非常有咬劲,而当咬碎之后,整个口腔都充斥着谷类的香气,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加菲不用说,连最挑嘴的山风都吃得津津有味。满满的一碗黄金栗,很快就见底了,桌面上的菜,也几乎扫空,我拿起木制的杯子,里面的液体清清如水,是白开水吗?吃完这么好吃的菜餚,喝开水有点…… 老闆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他笑着说道:“放心啦,这不是开水,是我们自己酿的酒,叫作‘橙金酿’是用黄金栗酿造的,非常好喝。” 我点点头,轻轻摇晃木杯里的液体,轻啜一口。天啊!这是……这就是我梦里的味道!清澈的酒汁没有酒精的苦涩,满溢着清爽的甘甜,吞下橙金酿,那淡淡水仙的香气,在嘴里散开,久久不退。 我闭上双眼,享受这美妙的一刻,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开着车子乱跑,难道真的是天註定?要我一定得品尝到这不似人间有的美妙滋味。于是,我跟老闆要了好几瓶橙金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一打回去。 插pten2 用餐过后,大家的精神都非常放松,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女服务生,坐在蛮牛大腿上,打情骂俏,加菲似乎永远都吃不够,同样的饭菜,他现在正在吃第三份,山风则拿着酒杯,斜靠在吧檯边。 这时,老闆又走到我们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想洗澡的话,出去店门口,左转第三栋建筑物,就是澡堂。” “走,去泡澡。”山风抓住我的酒瓶,说道。 大概是酒喝多了,我竟然有那么一点晕眩,我模糊不清地说道:“不……不了,你带加菲去吧,叫他别再吃了。” 山风凝视着我说道:“死酒鬼。” 接着她又指着加菲、蛮牛说道:“饿死鬼、风流鬼。” “太好了,我的朋友都是鬼。”山风留下这么一句讽刺的话,便离开酒馆。 望着山风离去的方向,我又回头看看吧檯上已经喝空的三个瓶子,真的是喝太多了,我昏昏沉沉地放下酒杯,往酒馆二楼走去。在二楼的长廊上,不管我怎么调整步伐,总会撞到墙壁,身体如同气球般,轻飘飘地浮动,视线也愈发模糊,我扶着墙壁行走,摸到的第一个门把,想也不想就把它转开,整个人扑向我觉得应该是床的地方。 现在,我的视野只剩下一条细缝,很快地……连细缝都消失,只剩下无止尽的黑暗。 头……很疼。我扶着脑袋瓜,缓缓地爬起身,脑袋像是有许许多多小虫在开派对似的,酸痛不已,这就是所谓的宿醉吗?我甩甩头,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我看看手錶,七点?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 我看向房间的窗户,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是晚上七点。我竟然睡了一整天,加菲、山风、蛮牛应该在吃晚餐吧,不知道他们拿到汽油了没?我拍拍身上的衣物,昨天,我似乎把地板当成床了,难怪背有点酸。 到了酒馆一楼,我发现整个酒馆除了两三盏油灯亮着之外,空空荡荡的。现在是晚上七点,用晚膳的时间,怎么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蛮牛、加菲、山风人呢?我又跑回二楼,把二楼十间房间通通打开,一间一间地进去查看,但都没有人影,床铺、厕所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第64页 我站在第十间房门外,仔细地思索。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蛮牛、加菲、山风都不在酒馆,那么他们有可能会去哪里?去拿汽油?不可能,如果要晚上,那么昨天晚上就可以去拿,所以,他们应该是在镇上的某处。 走下阶梯,木制的台阶嘎嘎作响,一楼酒馆仍然空无一人,我随意拿起桌面上的一盏油灯,缓缓步出酒馆。在黑暗的乡村街道上,阵阵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盈满清新和舒畅,我举起油灯,试图看清楚周遭的地理位置,但微弱的灯光,仅能照亮以我为圆心,半径一米左右的范围。 该怎么办?这里的路我都不熟,如果乱走的话,会不会迷路?应该找个人带我,但是该找谁呢?村长吗?可是,村长家在哪?突然,右方传来一个声音:“阿比!”闻声,我倏地转头。是山风,她奋力地跑到我面前,一手搭着我的肩,气喘如牛。 “阿比,我们……快……快……离开这吧……”山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加菲、蛮牛呢?” 我拍拍山风的背,说道:“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们,你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 山风勉强站直身躯,深呼吸调整气息,她摇头,说道:“没有。”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喘?为什么突然急着要走,你找到汽油了?”我看着面色苍白的山风,不禁问道。 “没有,这里很怪。”山风颦眉,说道。 “很怪?”我不懂山风的意思,橙金村的饭菜、酒酿很棒,所以很怪吗?还是橙金村不使用金钱交易,这一点很怪? “你打开手机,看时间是am还是pm。”山风拨动她的长发,双手抱胸,说道。 现在不是晚上七点吗?当然是pm,不过我还是从裤口袋拿出手机,将手机解锁之后,屏幕倏地亮起。 时间显示着——am 7:50。 怎么可能?!天色这么暗,怎么会是早上7点50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没有亮,太阳跑去旅行了吗?我诧异地看看手机,又看看山风,阴森与诡谲悄悄占领我的心头。 “是am对不对?这个村子没有白天,你想想看,我们的地理位置、经纬度,怎么可能会没有白天?我不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其中一定有古怪。”山风肃穆地说道。 我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思考,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没有白昼这件事?我努力地驱使大脑运作,但大脑就像不是我的一样,仍旧是一片空白。 “会不会是我们的手机坏掉了?”我喃喃地说道。 山风冷笑,她说道:“有什么坏掉的理由?” 我微微轻嘆。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一个没有白昼的村子,这代表什么意义?是村子里的人都是鬼怪吗,橙金村只不过是阴界的一个村落?还是……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各式各样的想法,涌进我的脑海,不论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白昼,我只想知道我们会有危险吗? 最后我与山风决定分头去找加菲和蛮牛,约定不管找到与否,都要在酒馆集合。走在看似没有尽头的街道上,望着上空的灯,我猜想也许是上方有钢丝,而灯就挂在钢丝上,很好奇这些灯离地这么高,要怎么点上?又是怎么吊上去的? 村里的住户,好像都还没起床,走到现在几乎没看见有住户室内亮灯。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见前方有一只吊灯亮着,我加快脚步,走到灯的正下方,转头一看,在灯附近的住户,门是开着的,我走向离我最近的住户,有一位老婆婆,坐在自家前院的藤椅上,摇动手中的扇子。 我缓缓走向老婆婆,说道:“请问……您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高,很胖的男孩子了吗?” “没有。”老婆婆的视线并没有停在我身上,她缓缓说道。 我点头,又接着问道:“那看到另一个,理平头、戴耳环的男孩子了吗?” “抱歉,也没有。”老婆婆摇头,说道。 我凝视着老婆婆的双眼,她的眉毛是橘色的,这个村子的老人很前卫,还会染眉毛。我可以感觉到,老婆婆的视线一直掠过我头顶,于是,我顺着老婆婆的视线望去,是那盏吊在空中的灯,我凝神仔细地看,发现空中……好像没有钢丝…… 我看着那盏灯,蹲在老婆婆身边,小声问道:“婆婆,那盏灯……是怎么吊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它们就在那了,我只知道传说……以前村子的上方可以通往灵界,那些灯是灵界的灯,是祖灵吊在那里的,只要灯亮着祖灵就会保佑村子平安、谷物收穫丰厚。”婆婆停下摇扇子的动作,语气相当平淡。 原来如此,我点头,而后我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点亮其他的灯呢?” 老婆婆轻笑,说道:“小朋友,这是祖灵的灯,不是随便说点就能点上的,要经过祭拜仪式才有办法点亮。” 我和老婆婆一起望着那盏灯,忽地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跑到老婆婆家门口,大喊道:“孟婆,你快来,阿拉曦难产了!” 闻言,老婆婆即刻起身,跟着男人离开。而我也拍拍裤子,离开老婆婆家,我继续往前走,当快走到尽头时,远方又看见一盏亮着的吊灯,我疾步走到吊灯底下,好像有吊灯的地方,就有人住,“叩叩叩”敲击木门,不消一分钟的时间,我听见脚步声。
第65页 太好了,里面有人。木门一开,出来的是村长,他关切地说道:“小兄弟,怎么了吗?” “村长,你看到我朋友了吗?一个胖胖的男生,和一个理平头的男生。”我问道。 看着村长,我心底不禁莞尔,村长的鬍子也染成橘色,很有趣,这个村子流行橘色吗? 村长笑开了,他缓缓说道:“喔,他们啊,我让山猪带他们去拿汽油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到酒馆了。” 听到村长这一段话,我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下。虽然现在天是黑的,但也是外面世界的早上,所以村长让山猪带加菲、蛮牛去拿汽油,村长很信守承诺,这样看来,这个村子应该只是单纯很奇妙的没有白昼,不是什么鬼城或是异空间。 插pten3 跟村长道别过后,我沿着原路要走回酒馆跟山风会合,担心的情绪散去,脚步也跟着轻快许多,微凉的清风带来一阵淡淡的青草香气,被这股气味吸引,我停下脚步,循着气味的方向望去。 是田,黄金栗的田吗?我好奇地走进田地里,弯腰细细端倪田里的植物,橘黄色稻穗般的果实,深绿色的茎叶……这是……我梦里的植物。等等……天色如此灰暗,为什么我看得清楚颜色? 我举头,原来田地上方也有一盏吊灯,这个吊灯真不是盖的,小小的蜡烛亮度竟然能照得如此清楚,我不禁走向橘黄的吊灯,忽然脚下一阵不自然的触感,一个重心不稳,我整个人朝着田地扑倒! “呸呸呸……”我的嘴巴里都是泥土,噁心!我坐起身,感到手心里有种奇异的触感——湿软、滑熘。不会是什么虫子吧?!我摊开手心,躺在掌面上的是……一只人类的耳朵。 我双眼睁得巨大,盯着这只耳朵,倒抽一口气,呼吸急速加速,心跳得飞快!这只耳朵上……有蛮牛的骷髅耳环。我丢下耳朵,没命似的拔腿就跑!那是蛮牛的耳朵吗?虽然有耳环,但是也不能就此认定是蛮牛的,也可能是别人的耳朵,可是……为什么田里面会有人类的耳朵呢?不管了,先回酒馆吧,只要蛮牛和加菲都回来就好,赶快拿着汽油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酒馆,山风似乎还没回来,我走进吧檯,剧烈的跑步,让我的呼吸絮乱不已,我扶着吧檯边缘大口喘气,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角落边缘有一个白色的桶子,我走向墙角,拿起桶子一闻——是汽油味,但是里面的汽油呢?加菲、蛮牛没有装到汽油吗? “小兄弟,你是被狗追吗?你瞧你身上脏的。”巫裘自厨房走出来,说道。 我抱着汽油桶,望向巫裘,说道:“老闆,我那两个去装汽油的朋友,回来了吗?” “回来啦,他们跟山猪去澡堂了。”巫裘爽朗地说道。 在澡堂吗?我丢下汽油桶,飞快地跑到澡堂,经过女生浴池,来到男性浴池,偌大的池子里,却只看见一个男人,加菲、蛮牛呢? 我走向那个男人,问道:“请问你是山猪吗?” “有事吗?”男人点头,说道。 “我的朋友呢?”我急切地说道。 “他们回酒馆了。”山猪似笑非笑地说道。 回酒馆?!刚刚在酒馆,巫裘说加菲、蛮牛在澡堂,现在,山猪又说加菲、蛮牛在酒馆,那到底加菲跟蛮牛人在哪里?巫裘跟山猪……哪一个在说谎?还是两个都说谎? 离开澡堂前,我又看了眼山猪,发现……山猪的头发是橘色的。胃里一阵翻滚,一股噁心感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橘色……很碍眼。 走回酒馆,山风仍然没有回来。田里面的那只耳朵,不断地在我脑海浮现,那真的是蛮牛的耳朵吗?不能说蛮牛已经死了,也不能说他没事,毕竟我没有看到尸体,加菲呢?他现在安全吗?我趴在吧檯上,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得不到答案的问句,山风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想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肚子有点饿,也难怪,从醒来之后我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喝水。厨房里……应该有吃的吧,我站起来走向厨房,才刚打开冰箱,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拖行的沙沙声,我赶紧躲进一旁的扫帚橱柜,狭长的缝隙中,可以窥见村长以及巫裘的身影。 “这个胖子够重的,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巫裘抱怨般地说道。 “辛苦了,唉,村子里的灯几乎快熄光了,阿拉曦确定小孩保不住,孟婆家门那边的灯又熄了一盏。”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我稍稍把橱柜缝隙再打开一些,加菲?!我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加菲静静地躺在那长型的料理台上,肥硕的脖子裂开一道血红大口,断裂的血管、肌束表露无遗!面容失去以往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灰暗…… 加菲……我的天啊,是加菲。为什么要杀他呢?加菲虽然爱吃,不算是心肠太好的人,但也不坏呀,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杀他?! “要是年轻人能都回来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必这么辛苦。他们都跑去大都市干嘛,搞得灯都灭了,留下来的人,孩子也生不出来……灯也……一盏一盏地……”巫裘摇摇头,幽怨地说道。
第66页 他一面说话,一面高高举起牛刀,“刷——”的一声,加菲的头颅应声断落,坠落在地面上左右滚动,我咬住自己的手指,身子不禁往后移动,即使已经贴到橱柜壁,我仍然不住地想要后退。 “这次可以点起四盏灯,再等等看吧,点灯之后应该还会有人回来。”村长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 巫裘不再发话,他专心地拿着牛刀,用力地往加菲胸膛一砍!加菲的胸部瞬间裂开,瑰色琼汁飞溅,让巫裘的脸上沾满碎花般的鲜红,他使劲扒开加菲的胸腔、腹腔,取下覆盖着鲜美汁液的心脏、肝脏、脾脏、胃、肾,将这些内脏丢进一旁的水桶里,接着,巫裘拿着牛刀在已经空空如也的躯体里,快速划下数十刀,随后他又自加菲的皮囊里,拿出块块如同蜜李果肉般的肌肉、碎脂,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加菲变成一摊水桶里的碎肉。 我仍然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眶的热潮高升,清澈的泪珠滚落,腹中的酸液翻腾得即将呼之欲出,我紧绷着全身的肌肉与神经,压抑着呕吐的欲望,豆大的汗水自眉梢滴落。 此时,厨房门外传来一个男音,说道:“搞定了,要先带去点灯吗?” 村长说道:“先把这个胖子倒进田里,等下再处理女的。” 女的?难道是山风?我把眼睛贴近橱柜缝隙,但无奈就是看不到厨房外的情形,于是,我在橱柜里蹲下,静静地——等待。 我必须要救山风。躲在村民聚集的田地附近,我这么对自己说道。但是……该怎么救呢? 村民们都身穿黑斗篷,上面绣着奇异的几何图形,他们抬着山风,将山风安置在未亮起的吊灯下方,随后村民们开始手舞足蹈,唱起奇异曲调的歌谣:“祖灵、祖灵,伟大的祖灵啊!保佑,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大;保佑,我们的物产,丰厚量大;守护,我们的家园,平安繁荣,浓于水的血脉,回归家园吧……” 歌曲进行当中,山风的身体飘起如同烟雾般的细密分子,缕缕轻烟缓慢地攀升,在覆盖着白布的吊灯周围盘旋,每转过一圈,烟雾似乎就少一些,而当烟雾完全消失时,吊灯倏地亮起!覆盖在山风身上的白布瞬间染上亮眼的橘色。 好个橙金村、橙巾村……我随手抓起几把泥土捏成球,就扔向与我相反的方向,“啪!”一声砸过去,村民倏地同时转身,此时我再往另一个方向丢一颗土球。 “有人,去追!”巫裘喊道。 这时村民纷纷往土球的方向追去,抓住这个空档,我立即跑向山风,就在抵达的那一刻,我抓着山风的肩,她睁着双眼,却不再如往昔般美丽,一只铁箭硬生生地由山风的下巴穿刺致头顶。 山风早已经死了。 我呆愣地望着山风,双手松开山风的肩。我到底做了什么?只为了一个梦,只为了满足口欲,我带着着死党乱跑,带着他们踏进这个死亡之地,天啊……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粗糙的声东击西之计,很快就被村民识破,我知道他们正在朝我聚集,但是,我……我却没有办法逃跑,来的时候有四个人,回去……怎么可以只有一个人呢?我怎么能丢下山风、加菲、蛮牛呢?他们是这么的……信任我……我们是最佳死党啊…… 村民很快就将我包围了,巫裘一把抓住我的领子,任凭他抓着,我无力反抗,巫裘一拳又一拳地重击我的腹部,很疼,可是我叫不出声,喉头泛起一股带点甘甜的咸味,我知道,我在吐血,最后,巫裘把我摔在地上,他跨上我的身体,举起那把砍加菲用的牛刀,就要往我的胸口刺! 我闭上双眼,杀了我吧,这是……我害死朋友的代价。 过了许久,牛刀并没有如预期般地刺进我的胸膛,于是,我睁开双眼,跨坐在我身上的巫裘,打开自己的衣襟,他看看自己胸膛的橘色胸毛,又看看我的鼻子。 他缓缓地说道:“你的鼻毛……是橘色的……” 母子 作者:林小草 字数:7456 小安安的爸爸是银行高级主管,妈妈是幼儿园老师,他们不孕很久,终于有了小安安。夫妻俩都很爱这个孩子,可是随着小安安长大,却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爸爸,来小安安的房间好不好,小安安好怕。” 爸爸看着小小的小安安站在他的工作室门口,轻轻敲着门,爸爸爱死了小安安,可是工作上要忙的事太多,让他没有太多时间陪伴自己的小孩。 “小安安怎么了啊?爸爸现在很忙,没空!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安安摇了摇头,仍然看着爸爸,爸爸只好放下手边还要输入的报表,拉着小安安的手到了他的小寝室,却大吃一惊。小安安的房间地板上躺着几个布偶,头和身体被剪断,在没有开灯的昏暗房间,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小安安,这个是谁干的?” “是妈妈,小安安看到妈妈拿着剪刀在剪小安安的布偶。” “淑慧,怎么可能?”爸爸轻轻地自言自语,然后走出小安安的房间,大声喊着太太的名字,不久一个长得很亲切可人的女子走过来。 “老公,怎么了?”
第67页 爸爸指着小安安房间地板上躺着的几个布偶给妈妈看,“淑慧,小安安说你把他的布偶都剪成两半,这是怎么一回事?”爸爸的语调有点气愠,似乎是相信了小安安的说法。 妈妈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蹲下来要把双手放到小安安的肩上,小安安后退了几步避开妈妈,妈妈没办法,只好直接说了,“小安安,你为什么要说谎话诬赖妈妈,妈妈哪里剪掉小安安的布偶了?” 小安安胆怯地从旁边绕到爸爸的手边,仰头看着爸爸,眼泪快要掉了出来。 “小安安你说啊!爸爸在这儿,你不要说谎也不要怕什么人,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爸爸,小安安看到妈妈拿着剪刀进到小安安的房子里,然后开始剪小安安的布偶,小安安偷偷躲在门外不敢进去,等妈妈走了,小安安才敢进来。” “淑慧,你要做什么啊?不喜欢小孩子玩布偶就明说,干嘛这样子吓小孩!” “老公,我没有啊!真的不是我。” “小孩跟你无怨无仇,干嘛说谎?” “小安安,你转过来看妈妈,你真的看到妈妈剪你的布偶吗?” 小安安没有回头,小手环绕着爸爸的颈部,抱得更紧了,爸爸把小安安放下,走过去把那些布偶放到怀中,然后拉着淑慧的手。 “淑慧,不要待在这儿了,我们出去说。” 淑慧回头看着小安安,眼神有点不解又带点恨意,小安安也瞪着妈妈,嘴里小声地说,“坏女人。” “老公,真的不是我,连你都不相信我!” “淑慧,小安安才四岁多,懂得什么,难道他会自己剪自己喜欢的布偶吗?” “我不知道,老公,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小安安要这样说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淑慧用力地甩着头,神情很激动的样子。 “可是,孩子……淑慧,你是不是因为……因为我太宠孩子然后冷落了你,你才……” “正文,你在说什么!我说我没有就没有啦!”淑慧生气地走出夫妻的房间,一个人坐到客厅沙发上。正文没有追出来,淑慧看着落地窗外的花园,慢慢走近玻璃,好像看到一些磷光闪烁,她嘆了口气,却好像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坏女人!” 是她听错了吗? “爸爸,来小安安的房间好不好,小安安好怕。” 隔没几天,爸爸看到小安安又站在他的工作室门口,轻轻敲着门,“小安安怎么了啊?爸爸现在很忙,没空!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安安还是摇摇头,脸上流露着恐惧之色,爸爸想起前几天发生的事,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忙抱起小安安来到他寝室,却看到房间的灯是亮的,地板上是一片与柔和的房间背景搭衬起来不协调的噁心红色,淑慧正拿着拖把想把那些红色的液体清掉。 “淑慧,怎么了?” 淑慧正要开口,小安安童稚的声音却抢了先,“爸爸,妈妈拿着红色的水进来泼在小安安的房间,小安安吓得跑了出去。” 这时爸爸才发现小安安的裤子真的沾满了红色的液体,但并没有血腥味,只是一般的水彩色料,他想起了老婆在幼儿园教书。 “淑慧,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安安,明明是你来找妈妈,说你房间地板脏了,叫妈妈过来帮你处理,你现在怎么可以……” 安安退后几步走到了爸爸旁边,拉着爸爸的手。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个样子?”淑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曲,放下拖把冲过去,作势要打小安安一巴掌,却被老公架住了。 “淑慧,你疯了是不是,你有错在先,还要这样子,你是要教坏小孩吗?” “正文,他说谎,他说谎,他要陷害我……”淑慧想甩开正文紧箍住她的手,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模样很悽厉,正文也不管那摊红色水渍还没清掉,就把淑慧拉到夫妻房间,淑慧却边被正文拖着走边大叫,还回头瞪着小安安。小安安也回瞪着她,嘴中小声地念道,“坏女人。” “正文,我没有,我没有啊!你要我再说几遍,不是我做的。” “淑慧你小声点,会吓着孩子的。” “他不是我孩子,他好可怕,他为什么会那么可怕?” “淑慧,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我明天请假带你去看精神科。” “正文,你被骗了,你被那个孩子骗了。”淑慧擦干流出的泪和鼻涕,愤恨地走出夫妻房间,到了客厅,她窝在沙发上,仍然在瑟缩,突然又看到落地窗外的花园,似乎又出现了磷光,她缓身走近,似乎又听到背后有孩子轻轻的哼声,像是唱歌一样的声音,她回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爸爸拿着拖把把那些红色的水渍清掉,他脾气也还没消,他不知道一向爱孩子、贤淑亲切的淑慧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小安安,你老实跟爸爸说,你真的看到妈妈做这些事情吗?” 小安安用力地点了点头。 正文突然觉得头好痛,他该怎么办呢? 对于小安安的无理取闹,淑慧终于学乖了,后来淑慧教书回来后,把家中一些杂事处理完毕,正文回来后,有时会窝在工作室继续未完成的事,这时淑慧就把幼儿园内要批改的作业带到正文的工作室批阅,正文去看个电视,去拿个饮料,淑慧也都在后头紧紧跟着,正文隐约知道淑慧这么做是要他自己替淑慧做不在场证明,可是淑慧却失败了,因为后来小安安再没发生什么事,那时候的剪布偶和泼红墨水的事,在正文心中仍是个谜。
第68页 而淑慧经过那两件事后,变得疑神疑鬼,不敢一个人私下去找小安安,怕又引起什么纷争,而因为淑慧把正文绑得很紧,使正文想跟小安安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了,这有点像是……母子争宠……好几次正文在房间聚精会神地写文案,而淑慧在一旁批阅作业或看自己的书,她会瞄到小安安偷偷从门外窥伺进来,这时淑慧并不会想保有妈妈对孩子的温柔体贴,反而是对小安安施展一种报复性的微笑,而小安安脸上的表情也很诡异,不像一个五岁小孩所能表达的。 正文对这种情形也不是茫然不知,他在担忧母子再这样斗下去,将来一定会有严重的家庭风暴,然后他也慢慢察觉到一些事,譬如小安安对她的亲生母亲真的很不友善,这是为什么,记得以前并不会,好像是自从那一件事以后才…… “淑惠,小安安的年纪也该上幼儿园了。” “嗯!”淑惠冷哼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淑惠,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是小安安的亲生母亲,为什么对小安安漠不关心。” “什么态度?你难道没有看到小安安是怎么对我的吗?他有把我看成他妈妈吗?老天啊!他根本是用你来压我……” “小孩子心思没那么多,你要是真心对他好,他不会排斥你的,那你说小安安干嘛不来找我麻烦?” “真心?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正文,说话要凭良心,我对小安安不够好吗?以前餵奶、换尿布的事你做过半件吗?” “淑慧,我说的是心意,是感觉,而不是那些琐碎的事。” “你又知道我的心意,我的感觉了吗?若你真的了解,那几个月前你就不会冤枉我了……”淑慧说到这儿,又要眩然欲涕。 “好了,淑慧,我今天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是想……把小安安送进你任职的那间幼儿园,我本来是想送小安安去贵族託儿所,但后来想想,也许这样做可以让你们的母子关系和缓一下。” “把小安安送到我任教的幼儿园?”淑慧复述一遍,语气中还有点儿哽咽,但却没有反对。后来小安安就被送去淑慧,也是他妈妈任职的幼儿园,正文那时想这样母子关系应该会慢慢有进展,只是没想到…… “爸爸,小安安能不能换託儿所。” 正文今天早回家,淑慧正在厨房煮晚餐,小安安终于找到机会和正在看电视的爸爸独处。 “换託儿所?为什么,妈妈在那儿,可以照顾到小安安啊!” 小安安沉默不语,这时淑慧正把第一道菜放到餐桌上,看到父子在说悄悄话,嘴上笑了一笑。 正文做对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一早开车载小安安去幼儿园,傍晚又载小安安回家,母子虽然在车上都没讲半句话,但肢体上的碰触则少不了,而在幼儿园内,淑慧又刻意向小安安示好,她自己觉得小安安对她的敌意也在减少中。而类似小安安控诉母亲侵犯破坏他房间的事情,好像也没再发生过了,可是小安安现在却提出这个要求。 小安安看着又转身走入厨房的妈妈,才开口说,“不然爸爸你来载我上下学,我不要给那个女人载。” 那个女人?小安安什么时候学会这个名词? “小安安,她是你妈妈,不能这样子,这样不礼貌。” “本来就是,她是个坏女人。”坏女人?为什么…… “正文,安安,来吃饭啦!” 小安安后来又好几次找机会跟爸爸说一样的事,正文也不好意思和淑慧明说,他想有些事情时间会解决的,所以他骗淑慧说,他和孩子相处的机会太少,所以想载孩子上下学,本来他想说顺便也载淑惠,但淑惠有时会待在幼儿园处理一些事,所以变成正文载孩子回家后,把小安安一个人放在家中,自己通常又要在出去赶客户的业务。 就这样还相安无事,可是有一天…… “铃铃铃……”正文停住和客户的谈话,一看手机,是太太。 “淑惠,什么事啊!” 话筒那儿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正文,你能不能来警察局一趟。” “警察局?淑慧,发生什么事了?”正文突然心中一阵不安,会不会是小安安出了什么事,被绑架?但…… “小安安……小安安跟警察说我杀人……” 正文边喘着气边跑到警局,几名女警正对满脸是泪的淑慧做侦讯,而坐在淑慧不远处的是他得来不易的孩子小安安,小安安冷漠地看着局里所发生的一切。 警察跟正文大略说明情形,近六点的时候,局内接到一名小孩子的报案电话,一般警察是不太会理会这种八九成恶作剧的电话,但这名小孩却要控诉自己的妈妈杀了人,还把人埋到家中的庭院,小孩虽然稚声未脱,但指证历历。 接着几名警察就进了正文家中,把还在准备晚餐的淑慧给吓了一跳,然后警察在小安安的带领下,真在庭院内看到一处像刚填满的土坑,堀开后看到一个大铁箱,铁箱上贴着几个符咒,但已经被撕开,打开铁箱后,里头躺着……竟是一个男童的尸体,而且这名男童就正好就读于淑慧任教的幼儿园里。
第69页 局外早已聚集了一帮记者在拍照。 正文走到小安安身旁,语气颤抖地说,“小安安,你真的看到妈妈杀人了吗?答应爸爸要诚实好不好?” “爸爸,今天我没坐你的车,我坐妈妈的车回家,然后我偷偷看到妈妈从后车厢抱着一个小孩到那个院子,然后开始挖土,然后……” “说谎,他说谎,那个孩子说谎,他根本没有坐我的车,我准备回家时找不到他,以为他和他爸爸走了,到了家中看到他已经在客厅了。”淑慧站起来,手指着小安安,眼神像是看着杀父仇人一般,小安安低下头没有再答话。 正文看着眼前,一个是自己的太太,一个是好不容易才有的独生子,还有那个铁箱……为什么会变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诅咒吗? 但这个罗生门又有了更大转折,后来法医跟正文说,“铁箱内那名孩子是被勒死的,他的脖子上还有勒痕,只是那上面的指纹和你太太不符,而且我们在你太太后车厢也没找到该孩童的微物证据。” 正文长吁了一口气,但这样小安安不就说谎了,那……几个月前那些剪布偶和泼红墨水的事,难道真是我冤枉淑慧了吗?这个案件变成悬案,而关于为什么在院子里埋了那个铁箱,正文夫妻也对警方坦诚。 正文抱着睡在他怀中的小安安,用手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那儿有一个大疤痕,一路往下到了小安安的屁股,但淑慧却刻意和正文父子坐得远远的。 “警察先生,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本来五年多前,我太太终于怀孕,而且三个月检查时,医生跟我们说是双胞胎,那时我们夫妻俩高兴得要死,可是后来随着太太肚子越来越大,几次超音波甚至羊膜穿刺,医生都不解地摇头说……其中一个孩子好像消失了……” 淑慧低着头听丈夫陈述,但不发一语。 “等到小孩生出来,在场的人,包括我都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婴儿的后脑勺突出了一块尖尖的东西,医生检查后,发现竟是一截嵴椎骨,接着又说,小安安的身体有两个嵴椎骨,不取出其中一个,孩子不但长不大,还会夭折。” 在场的警察都目瞪口呆,有的女警还噫出声来。 “然后也在我太太子宫的残余物内发现了一些足骨手骨,医生认为双胞胎其中一个早夭,但不幸的是,他的嵴椎骨附长在另一个小孩身上,后来我们把那个取出的嵴椎骨放入一个铁箱,并贴上符咒,因为一个认识的师父说,这个嵴椎骨是另一名孩子的灵魂所在,它会不停长大,所以要用大铁箱装,然后要用符咒镇住,不然会自行跑出。”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知道这个铁箱埋藏地点的只有你们夫妇吗?” “是的,就连那个师父也只是负责帮我们张罗铁箱和符咒,并没有亲自来现场。” “不是的!”淑慧突然叫道,“他也知道……正文,他也偷看到了!我们每次在他生日当晚,都会去那个院子祭拜,去年……我看到他在偷看……”淑慧的手指着小安安,脸上尽是恨意。 正文心震了一下,淑慧说得没错,好像自从那次开始,小安安就对淑慧有了敌意。 “小安安?”警官轻声地自言自语,“一个小孩子不会杀人吧!” 这个案子还是没有结果,一开始警方怀疑是不是有长相酷似淑慧的女性,但接下来……被勒死的小孩脖子上找到的指纹竟是小安安的……可是小安安一个人要能挖出那么大的坑也不太可能,所以就不了了之。 只是夫妻俩对于消失的嵴椎骨却忧心忡忡,怕和尚的话灵验了,它是有灵魂的,且不停地长大,然后跑出来作怪,正文甚至担忧小安安是不是被附体了才……但经过这件事,夫妻间的误会总算尽释前嫌,只是母子间的关系又更恶化了。 有一次夫妻经过小安安的房间,突然听到小安安不知道在和谁说话,正文牵着淑慧的手走进去,小安安眼睛大大地看着自己的爸妈,有点手足无措地把不知道什么东西藏在身后。 “小安安,你在跟谁说话啊?”正文轻声地问。 “爸爸,我在跟机器人说悄悄话,你们不能偷听!” 正文笑笑,挽着淑慧的腰走了出去,把小安安的房门关上时,正文突然对淑慧说,“淑慧,你的后腰怎么湿湿的?” 淑慧轻噫了一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后腰,还真的是!怎么湿了一片?她笑说可能是刚洗衣服不小心沾着了水,正文也没有多想。 但当淑慧一个人坐在客厅,她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好像……小安安对她的改变,从那一晚他们夫妻去祭拜未及出世的婴儿开始,她瞥见了在被风吹起的落地窗中,一个若有若无的小孩子脸在望向她,而那表情是那么可怕,就像要杀了她似的……就像刚才小安安在轻描淡写,脸上流露的神采……为什么……淑慧突然想到,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五年了,她也没去细想,每年那天和正文到庭院那个地方祭拜自己无缘的孩子时,回去睡觉总会觉得上衣后腰际湿湿的,她总以为是外头湿气重,而且一年也就这么一次,但为什么刚才也……淑慧越想越不安,她又站近落地窗前,望着那处埋婴儿尸骸的地方,为什么好像听到一个孩子的叫声……
第70页 是哭声吗?是小安安的声音?她踮着步慢慢接近小安安的房间,偷偷地打开一条缝,却看到……小安安双手正掐住一条灰白东西的上部,那个灰白的东西为什么一节一节的……是那个嵴椎骨……那个铁箱中的孩童,难道真的是小安安……淑慧突然想起那名死在铁箱的孩童,是和小安安同班,他很爱黏着淑慧,而淑慧也很爱和他玩在一起,可是有那么几次,淑慧好像看到小安安用一种很可怕邪恶的眼神看着她和那名孩子。 这时,她听到小安安念叨,虽然小声但很清晰,“把这个地方挖开!下面有一个铁箱,里头装着宝藏!” 接着没多久,小安安又继续说,“掐死你,掐死你,谁叫你跟那个死人做朋友,我要掐死你,就像那时候在那个坏女人的肚子里掐死你一样。” 淑慧惊叫了一声,小安安发现了,转过头,双手还紧箍住那个嵴椎骨的最上缘,他看着淑慧,脸上露出凶色。 “你还要躲,你想躲去哪儿,你在哭啊!在哭啊!” 淑慧往后退一步,却觉得后方真的有一个孩子的哭声,很小很小,但很逼真,很像小安安的声音……她转过头……没有人,摸到自己腰际,衣服湿了整片…… “你再躲啊!再躲啊!你以为躲去那个坏女人的身上,我就找不到你吗?” 哭声是……她看着小安安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剪刀,接着她摸到自己的后腰上,原本该是平坦的肌肤为什么会凹凸不平,就像一个人的脸,淑慧看着小安安,慢慢后退后退。 她想起那时候医生所说的话,那个死在子宫内的小孩子,找不到头……她一不小心,从高挑的二楼跌了下来,正在看电视的正文往上一看,被风飘扬露出的淑慧后腰,浮出一张恐惧的脸……为什么是小安安? 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太太,然后看到一个小孩的背影和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爸,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 机械人偶 作者:月雨海魅 字数:9917 a 钧杰有很怪的家人,这是我在同学之间经常听到的。当然,在同学之间的流言不断传播之下,所谓的真相就会变质,不管一开始我们所收到的信息是什么,只要经过人多嘴杂的地带就会如此。 流言理所当然是从去过他家的同学间开始流传。一个流言的精彩程度,是依照流传过后的加油添醋来决定的,一般最原始的版本往往会让人觉得乏味。据我所知,钧杰家的事情并没有被加以抹黑或是多添加一堆奇怪的因子。 因为第一个去他家的就是我的死党智宇,而我理所当然地变成了第一线可靠消息的接收者,而传播者自然就是智宇,因为只要在我们班上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大嘴巴。 “你知道钧杰吗?”智宇在我身边轻声地问,深怕这个秘密被其他人所发现一般,就算是现在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很意外地是身为事情当事人的钧杰依然被蒙在谷底。 仔细想想那也是两个礼拜前的事情了。 “当然,你是说总喜欢在女生面前耍帅的那个傢伙?”说实在的我不太喜欢那傢伙,所以语气有点冷淡。 智宇往左右两边看了一下,然后转身拉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而坐在桌子上的女同学白了他一眼,只因为她的双脚失去了支撑。 “因为那傢伙请假,所以老师派我拿学校所发的数据,给他送家去。”智宇还是小心翼翼地说着,“这傢伙果然有耍帅的本钱,住的可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所住不起的独栋别墅哦!” 我看着他,用充满不屑的表情,打了一个不小的呵欠。 “关我屁事。” “亏我把你当作麻吉(很要好的朋友),才把这件好玩的事情告诉你,你这什么表情。”智宇用他的拳头打了我一下,随即受到惊吓似的愣了一下。 “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吗?莫在人家背后说坏话!”原本坐在桌子上的女孩晓晴跳了下来。 “钧杰有很怪的家人。”智宇将这八个字慢慢地说出口,像是慢慢咀嚼它的涵义一般,让周遭的空气似乎降了几度,然后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那天我拿了讲义和数据给他,本想马上就走,可是无意间在门与他之间的缝隙看到了一名女性坐在客厅,正往我们这里看。我指了指里面问钧杰那是不是他妈妈?他点了点头,我有点尴尬地对上钧杰母亲的视线,微笑地点点头。我跟钧杰说,既然被你妈妈看到了是不是进去打声招呼呢?其实我是比较好奇有钱人的房子里到底是什么样。钧杰笑着问我是不是想进去看看?仿佛上帝听到我的请求一般,这句话犹如大浪敲打在我的心房上,让我澎湃不已,体内的兴奋促使着我快速地点着头……” “所以呢?你看到了什么?”晓晴显得有些没有耐性地追问着智宇。 “哎呀……才刚要进去不是?” “咳……”我拍了拍智宇的肩膀,微微用手指了指距离他身后不远处。钧杰在跟几位女同学聊天的同时,似乎注意到我们三个,往我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样?老子讲得太大声了吗?”智宇用手掌挡在他的嘴巴右侧问我。
第71页 “你们在谈论我吗?”钧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我们三人的身旁,挂着笑容问我们,晓晴吃了一惊。 “想太多了,继续回去跟你的后援会(fans组织)聊天吧!”我左手撑着脸颊,胡乱地回了他一句。 “小姐,想来参观我家吗?” 这个问题问得相当犀利,仿佛我们刚刚的思绪被他所摸透一般,我和智宇的身子微微一震,随即赶紧冷静下来。 “呃……我想不必了。”晓晴赶紧挥开他的咸猪手,躲到我们这边。 “后面的那几个已参观过我的别墅了,如果有这个荣幸,我希望你也能来。”钧杰露出他的招牌把妹微笑。 我转头看着钧杰身后的那几个女同学,六只眼睛直挺挺地看着我们这里,宛如我们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不愧是他的粉丝。 “我敢肯定那三个傢伙是被打了针或吃了药。”智宇在钧杰走远之后小声地抱怨。 “那你这傢伙不是也去过他家嘛,看起来没什么事呀,而且我看你还没进去以前就像是吃了药的样子吧!”我说完后很欠扁地笑了出来。 智宇捶了我一下,说:“切,我哪有啊,好了,不扯了,我接着说哦,钧杰请我走了进去,我的乖乖,里面真的非常气派哦,地板是褐色的大理石瓷砖,各式各样的家具以及饰品都是名牌货,当然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呢,更厉害的是,当我们一进门,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冲着我们打招呼,我起初以为是个真人,后来才知道那管家是个人偶,原来钧杰家族历代都是人偶铸造师,他自己也从小学过,大的这种真人人偶,小的布袋戏偶他都学过,这个管家人偶就是钧杰最得意的作品之一。听他这么一说,我上前碰了碰那人偶,非常有质感,若不是看到他身后的发条,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人偶。好生观摩了一下那个人偶,我突然想起尚未跟钧杰的妈妈打招呼呢,连忙转身跟她打招呼,钧杰的妈妈扭头对着我笑了一下,眼睛弯成一抹新月,她要我不用客气,来了就好好玩玩,说罢视线又回到了电视机那,我循着她的视线看,电视里正上演着不知名的节目。钧杰做了一个跟他走的手势,于是我就跟着他上了二楼……”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止了,我听得出神,不由催促道:“我靠,吊我胃口啊!快说啊,还跟我磨磨唧唧的,后面怎么了?你不是说他的家人很怪吗,怎么个怪法……” 智宇嘿嘿一笑说:“开始有点好奇了吧,好,怪异的地方就在后面啦!我跟着钧杰上了楼,我看到三个房间,其中一间房门敞开,一名中年男子坐在电脑前,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电脑屏幕思索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般。我觉得好奇就停下多看了几眼,钧杰发觉我停下了脚步,于是小声跟我说,里面那个男人是他父亲,他父亲是个文学爱好者,这会儿正在写书,钧杰要我不要打扰他父亲,拉着我继续走,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了他爸爸的电脑屏幕压根就没有打开。我跟着钧杰来到了他的房间,趁钧杰开门的时候,我四周看了看,突然看到钧杰房间侧边有个暗室,房门微微敞开,露出不透光的黑色缝隙。我指了指问他那间房间是做什么的?钧杰回答说,那是他制造人偶的工作室。我觉得很好奇,想要进去参观一下,钧杰微微有点迟疑,他说里面有些古怪的工具和恐怖的模型,建议我还是别去看了。但是我实在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制造人偶的,拜託他务必让我见识一下。钧杰皱了一下眉头,最后同意了,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我的错觉,钧杰的表情好像闪过一抹冷笑,但不到一秒。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还是强压不下我心中那头好奇的巨大野兽,它的嘶吼声已经快要穿破我的耳膜,接着钧杰推着我向前,慢慢地推开那褐色的门扉……” “里面是什么?”晓晴睁大双眼屏息以待智宇说出什么惊人的答案。 智宇沉默着,看着黑板上的时钟,距离中午休息时间不到十分钟了。“你知道校工阿良吗?”智宇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个问题。 “嗯?你说老是驼背的那个老校工?”我回想了一下随即回答。 “原来,他也是……”智宇的话还没说完,随即被硬生生地打断,而打断这个话题的不是别人,正是钧杰的粉丝之一。 “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将手搭在智宇的肩膀上。 智宇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表情转为惊恐,接着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智宇?”我疑惑地看着眼前低下头来的智宇。 “对不起,这个失败品知道太多东西了,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它处死。”钧杰走了过来,像是看到不要的东西一般,将智宇给踢倒在地。 “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我怒火中烧地站了起来,对上他的眼睛,但是随即被身后的三人给压下来,稳稳地坐回椅子上。 “抱歉,这才是我想要的作品。” 这时候我才发现智宇的背上早已经是血红一片,红色的液体不断地流过椅子,滴在地板上,而他的背上插着一个褐色的小发条转手。但是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我作呕,钧杰将手握在转手上,慢慢地往顺时针旋转,我可以听到类似发条的嘎嘎声,还有血肉被搅烂的噁心声响,更多的血从智宇的身后流了出来。智宇的身体像是木偶一样,不太自然地扭动起来,无神的双眼以及表情对上了我,讲出那句冰冷的话语——“对不起,我的主人,就是这样,请你原谅他吧!”依然是智宇的声音,可我听着却更加毛骨悚然,我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
第72页 “其实那一天他来我家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打算。你知道吗?”钧杰慢慢地靠近我,我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我把一个内建式的发条装进你的朋友身体里,他可以继续保有他的意识,但是前提是不能背叛我。” 他慢慢地将脸庞移开,接着说:“改造人体这项伟大的工程,我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学来的,但是他们永远不知道,我是拿他们死去的身躯来做这项伟大的实验的。” “不过为了让我的作品更加完美以及人性化,我可以说我的父母也都是失败的作品,毕竟还得我在他们身旁利用腹语才可以发声。”钧杰将两只手放到后脑勺,“我保有他原来一切的个性以及特色,但是只要我要他停止,他就必须停止,这当然是我的疏忽,毕竟这傢伙实验到一半就逃出我的住所,所以他不会记得我在他身体上动过手脚,这也差点造成我的致命伤。” 钧杰摇摇头,仿佛这一切只要随便的摇个头就可以交代过去。 钟声响起,休息时间结束了。 “你这傢伙等着被关到死吧!等我把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你肯定逃不了的。”我对他咆哮着,赶紧挥开三个人的纠缠,手忙脚乱地逃开。 几个在大声交谈的同学纷纷看向我这个方向。这时我余光瞄到三个女同学的身后微微凸起,看来也惨遭这傢伙的毒手了。 “这傢伙是……”就在我要大声喊出我所发现的可怕事实的同时,我的腹部一阵绞痛,随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缓缓躺了下来。 “你比较特殊,也可以算是我比较成功的作品……” 我的意识还存在着……但是身体却不受我的控制,喀喀喀……剧烈的绞痛不断地袭来,可是我的身体却依然动不了,随即体内像是构造发生了变化,我仿佛感受到齿轮咬合的接合,开始在我体内慢慢运转着。 “你不记得了吗?你身上一滴血都没有了。”钧杰笑着看着我说。 一滴血都没有? “现在我只在你脑中还储存一些血液,等到这些血液都被你消耗殆尽之后,你就会完全听命于我的指挥,不过似乎你也忘了。” 我忘了?脑中一片混乱的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钧杰,还有在我身前插进发条的晓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钧杰的笑声还在,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活动起来,只能靠着双眼的旋转寻找我所在的位置。全班的同学此时同时盯着我看,面无表情。 那间房间里到底是什么?我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我还能活多久?或许我早死了,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这傢伙说我忘了。在脑海深处似乎隐藏着某段回忆,某个不平静的夏天……那个邻家的男孩,以及笑起来总是像两道弯月挂在脸上的中年妇女,以及待在房间注视着电脑的中年男子。 我脑中的血液慢慢地扩散出血红的涟漪。 b “呜……” 一个男孩的啜泣。 他站立在附近的巷口,掉落了一地像是属于他的东西。 损坏的玩具,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耀出亮丽的褐色,看来是全新的,现在像是断了线般地静静躺在男孩的脚边。 绿意盎然的绿色叶片,被风吹落了数片,慢慢地掉落在男孩附近的地上,仿佛在他周围轻轻划了一个圈,将他孤立在那个独立的世界。 躺在他脚边的是一个小型的木色玩具,细细的小手臂、细细的双腿、脸上还挂着一抹腼腆的微笑,嘴角向上弯起的幅度,宛如一抹即将消失的下弦月。 那是一具傀儡。 一具断了线的傀儡。 属于那男孩的玩具。 我皱了皱眉头,看着慢慢跑离男孩身旁远去的那些调皮的小孩,轻蔑的眼神带着一抹不屑的表情,无知的嘴不断说出刺痛人心的话语。 “你这怪物的小孩。” “做出魔鬼父母的小孩!” “带着你噁心的玩具快消失吧!” “爸妈说的果然没错,还是离他远一点。” “那东西看了真不舒服。” 喊叫声此起彼落,穿过绿色的空气,飘来淡蓝色的忧郁。 “爸,我先去那边一下。”我转头对着正忙着把家具搬进家里的父亲,而他给我一个微笑,与他头上斗大的汗珠极不对称。 “小昌,别玩太晚,等下我们要吃晚饭了。”母亲的声音从新家的门口传了过来,而我看着她点点头。我慢慢地往悲伤的男孩逐步前进,而他似乎还没发现我,依然低头啜泣着。 “这个就是傀儡吗?”我拿起早已毁损的傀儡娃娃,黑色的断线轻轻地垂下,细微的触感接触我的手指。 “你不怕我?”男孩似乎发现了我,抬头对我眨眨眼。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今天刚搬到这里吧!”我说。 男孩低着头好像在思索什么,之后不解地看着我:“刚刚那情景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 “那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你也会受到连累的。”男孩此时的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或许我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不想因为不知道一个人而去讨厌他。”我耸了耸肩,有片绿色的叶子打在我的手臂上。
第73页 男孩的表情还是不解,但是终于慢慢地恢复笑容,像是我手上已经断线的傀儡娃娃一样。 “我准备出门啦!”我将空的碗盘放进水槽转头说。 “又要去找隔壁的那个钧杰吗?”父亲皱了皱眉头看着我。 “对啊!昨天跟他约好,说要去他家玩。”我关上水龙头。 “那孩子在附近的风评似乎不太好,或许该说是他的父母造成的。”父亲说。 “听说是制偶师,没错吧!”母亲一边收拾着桌面,看着父亲说。 “嗯。”父亲拿起报纸,“或许该说这里的人迷信或是怎样,总觉得他们深信那些人偶之类的东西会招来一些不洁的东西!所以才会这么排斥他们。” “认为这是模仿上帝吗?”母亲笑了笑。 “那我们就不用生小孩啦!”父亲眯着眼说。 “反正我认为钧杰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我认为他人还不错。”我坐在鞋柜旁拿出鞋子。 父亲耸耸肩。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母亲依照惯例叮咛我,基本上她是不会干涉我这方面的事情的。 这是我第几次到钧杰家?算一算是第三次了。记得第一次是在遇见他的第三天。那天依然吹着符合夏天的绿色微风,没有云朵的日子。那天我认识了钧杰的父母,就是那群孩子口中的恶魔父母,但是事实不是如此,他们比我想像中和蔼,而且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钧杰的母亲是一位和蔼的家庭主妇,在我踏进仿佛白色宫殿的大门之后,钧杰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手中翻阅着书本。 “钧杰,带朋友来啊!真难得。”钧杰的母亲带着一对笑起来像是弯月的双眼对我们眨眨眼,露出亲切的微笑,手上的书放在褐色的桌子上。 在简单地与钧杰的母亲打声招呼之后,在钧杰母亲的身后我看到了一位管家,不过之后便知道那是他们家做的一具样貌、身形一比一的发条式人偶。 之后钧杰带着我走上楼梯,二楼的格局在接上楼梯后是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长廊,长廊的右侧有三个房间。而在经过第一间房间时,由于房门并没有关上,我看到一个正坐在电脑桌前奋斗的中年男子,钧杰的父亲。 钧杰的父亲带着厚重的眼镜,不断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间喀啦喀啦作响,像是在跳芭蕾舞般地跳跃着。在经过房门时,钧杰对于自己的父亲并没有做过多的介绍,只对我做个噤声的手势,在进入隔壁钧杰的房间之后,才娓娓道出写作是他父亲的副业。 “当制偶师真的可以赚这么多钱,住这么大的房子吗?”我睁大着眼睛问钧杰。 钧杰像是早熟的孩子一样,静静地看着我,给了我一副无奈的微笑,随即摇摇头。 在第一次拜访钧杰家时,我竟然到回家时才想起了完全没有问及他们家制作人偶的事情,看来我是被他们家夸张的大小惊吓倒了。 第二次到钧杰家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了,也是昨天。这次在踏入钧杰家的大门时,感觉与上次有很大的不同。客厅站立着管家人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不像上次毕恭毕敬对着我们鞠躬。 “哈哈,一定是我爸妈他们忘记上发条啦!”钧杰在我身旁搔着头。 “你妈妈呢?” 我看着空着的白色沙发上没有上次的熟悉人影,在褐色的桌子上依旧摆放着有关人体的书籍。只见钧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所以然来,眼神不断地漂移,让我想到几天前所听到的争吵声,从钧杰家所传来的争吵声。 “我妈妈应该是在楼上陪我爸爸吧!”钧杰这句话脱口后,便马上拉着我的手往楼上跑去。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右侧第二间房间,微微敞开的房门,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格外的鲜红无比。在细微的缝隙中,我看到钧杰的母亲抱着伯父,静静地站立在伯父的身后,而钧杰的父亲依旧紧盯着屏幕,静静地思索着。 钧杰母亲的眼神有点空洞,但是她那空洞的眼神却依然嵌在弯月形的眼眶中,嘴角上扬着温柔的微笑,静静地与我对视。 “好啦!谁叫我爸老是没空跟我妈好好地说话呢,他们常常这样的。”钧杰将门给轻轻阖上,将我拉向他的房间。 “他们前几天吵架了吗?我好像听到了。”我回想着几天前激烈的争吵声,担心地看着钧杰。 “他们早就合好了,你没看到他们现在多恩爱啊!”钧杰耸耸肩。 我摸摸鼻子一时不知道要回什么话,接着有个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咦!那是什么?”我指了指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的房间,那个房间跟这两间不太一样,是利用传统式的木制木门,看起来有点老旧而且带点破损。 “那是我父亲的工作间,你想看看吗?”钧杰眼神里透露着骄傲,闪耀着异样的光芒。 在那一瞬间,那道门给了我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黏腻感还有恐怖的感觉慢慢地爬上我的全身,让我的身体微微发颤。 “没事吧!”钧杰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心地看着我。 “没事……我看我还是改天再来好了,我现在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我努力地站稳脚步,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
第74页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明天再来吧!”我不知道哪来的坚定,对钧杰如是说。 钧杰先是愣了一秒,随即才回过神来拍拍我的肩膀要我先回家好好休息。钧杰带着我慢慢离开楼上的长廊。 这是我第三次来到钧杰的家,虽然才相隔一天,但是我从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开始就感受到上次在木门前面所感受到的那股黏腻与噁心的感觉。 虽然身体依然不太舒服,但是我依旧强忍着,跟着钧杰来到楼上。钧杰双亲的房间依然敞开着,里面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取而代之只有空荡的电脑桌椅,还有飘扬着的绿色窗帘。 “小昌,你想直接参观吗?”钧杰忽然冒出这一句话。 “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啦!” “哪会不方便,过来啊!”钧杰走到木制的破旧房门前,挥着手示意让我过去。 黏腻感与恐怖感比起昨天更加的深沉,浓厚的氛围像是黑色的墨水泼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有点难以呼吸。我看到钧杰慢慢地转开那破旧的门把,门喀啦一声被打开,里面黑色的帘幕在门慢慢打开的那一剎那,渐渐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我惊讶地看着门后的景象,有点吓傻了。一具上吊的女性尸体,隐约可以看出是钧杰的母亲,黑色的长发乱无章法地披散在她身上,像爬满了她全身的细长蚯蚓,无力的双手垂在她的红色洋装旁边,苍白的双脚离地有数公分高,好像因为打开门的震动,而微微晃动着。 我隐约好像看到有红色的细长条状物,跟着尸体摇晃着。而躺在钧杰母亲身旁不远处,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双手拉着绳索,蹲坐在角落,厚重的眼镜悬吊般地挂在他的鼻头,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靠在墙壁上。 房间里散落着数本有关人体的书籍,还有数张像是设计图的纸张,以及散乱的黑色细线,地上血迹斑斑的红色染红了木制地板,一股腥臭以及黏腻感袭向我来。 “他们!”我吓得腿软跌坐在红色地毯上,却发现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出的红色血迹。 “他们太吵了,我实在没办法,这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我再也受不了了!”钧杰脸上流着眼泪,开始啜泣。 “不过可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是我妈先杀了我爸的,就像你昨天看到的。不过,活下来的妈妈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她变得毫无灵魂,所以我决定送她与我父亲做伴。” 眼前的钧杰虽然痛哭着,但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宛如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让我渐渐发颤,我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远远地逃离。 喀啦──喀啦──关节的声响传了出来,不过我知道那并不是真的关节声响,而是木偶的弯曲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对上我的眼神的是钧杰母亲空洞的黑色瞳孔,嵌在极不对称的弯月框框内,温柔的微笑现在对我来说像是索命的恐怖笑容。 微笑边缘的嘴角,两道深痕嵌入毫无血色的脸颊,黑色的长发披在血红的身躯上,根本就是夜叉的模样。喀啦喀啦喀啦喀啦──钧杰母亲的嘴巴不断地摆动着,我像是她眼前的大餐,令她食指大动。 “母亲的部份我还来不及完成,所以只能用这个状态跟你对话,我的艺术品不错吧!我希望他们两个死后依然可以陪伴在我的身边。”钧杰将手放到母亲的身后,木偶随即摆动着,宛如有了生命一般。 “欢迎来我们家,小昌。”钧杰的母亲人偶此时慢慢说出这句话,我整个快要失禁了。 “声音方面,我只好先靠自己了。妈妈,小昌不久后也会来陪你们的,还有身后那群欺负我的兄弟。”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钧杰身后躺着数个毫无生命气息的人偶,全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有的甚至还停留在死前的恐怖模样,久久无法恢复,最重要是在他们身上还缠着黑色的细线。 “啊啊啊啊啊──”忽然我感到脖子一阵刺痛,接着慢慢地失去意识,在我最后一眼,我看到站在我身后的管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c 在我再次醒来的同时,我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坐在我两侧的爸妈紧张地看着我。 “小昌啊!你终于醒了。”母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抓着我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父母的外表似乎老了好几岁一般。 “我怎么了?”我摸不着头绪地看着四周,的确是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却有种奇怪的感觉缠绕着我。 “儿子啊!你可终于回来了。”父亲在一旁嘆气。 回来了?我记得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可是我却丝毫想不起来那噩梦的情节。 “小昌,你失踪了好久你不知道吗?”母亲这时才娓娓地道出这句话。 “失踪?” “对啊!四年了你不知道吗?”父亲说。 “四年!”我猛然大叫,在一旁的他们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喊给吓着。 “在不久前,你忽然出现在家门前,之后就失去意识了,那时候你只披着一条浴巾。告诉我们,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天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根本就像失去记忆一样,除了现在的场景之外,我根本不记得这几年我到底干了些什么事情,还有我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也不晓得。我张着嘴巴摇摇头,因为这一切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第75页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母亲抱着我继续痛哭着。 “一定是那家人搞的鬼!”父亲一脸愤怒地起身。 “那时候也请了警方调查,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而且他们家人也都说什么都不知道,结果还不是一无所获。要是那时候小昌被他们掳走,应该会马上发现不是吗?”母亲激动地拉着父亲的手,但是却显得有点无力。 他们? 家人? 掳走?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茫然地看着窗户外的那栋白色豪宅,心里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表演坊 作者:松音 字数:6081 “嘿,这个工作看起来好像不错。” “什么工作?” “看起来像是剧团临时演员的工作,你不是对于戏剧很在行吗?” 健杰和他的朋友纬德,两人看着大学玻璃窗中的招人小广告。确实这年头要找到个工作不容易,看来看去,最适合大学生兼职的家教工作都是限女生居多,其他的工作不是电话访问员,就是餐饮业。类似的工作健杰几乎都做过,都不轻松,也没什么乐趣。 剧团的临时演员听起来倒是不错,“帕洛里尼”表演坊,也刚好是健杰有印象的工作坊,即使事隔多年,健杰还是没忘记小时候,爸爸曾带他去看这表演坊演的儿童话剧。不过,他已经好几年没接触戏剧了,也不知现在的戏剧变得怎么样。戏剧对他来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 “什么对戏剧很在行,小时候演棵树,看过几场表演,这样算是很在行吗?” “至少你还有点戏剧基础,更何况临时演员,谁都可以做吧。” “纬德,我们一起去应聘看看。” “别提了,我连上台说话都不敢,你还叫我去演戏,更何况它只限一人,我还不如去做计算机数据整理员,你看这个,打字工等等的比较适合我。” “可是薪水看来很高,你不是最缺钱吗?” “缺钱我也不想在众人面前演树啊。” 纬德说着,健杰知道怎样也说不动他,只好自己去表演坊应聘。 一到表演坊,他才发现现场跟他想像的不太相同。他先用手机联络了表演坊,表演坊表示要他晚上十点半来,那时候是收工的时间,健杰曾听说这类剧团都在半夜练习,在晚间面试新人也是正常的。 结果到那儿,才发现表演坊的大门紧闭,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破旧。倒是有个像是售票口,还是管理处的地方,里头有微弱的光,健杰担心对方忘了时间,又打了两次电话确认。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是个沙哑的男性声音:“请坐在窗口前,窗口右侧有个木椅,拉过来坐在中间那个窗前。” “这……不用进去看我表演吗?” “坐好后,听我的指示面试。”对方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指示他。 售票口的方向传来咚咚的拐杖声,或许对面是个老人。健杰就拉了那张木制的凳子,凳子也看起来破破的,像是受了许多风吹雨打。封闭的铁门前,只有售票口露出些许微弱的光亮。他就坐在那破旧的小凳上,周围一片黑暗,他想剧团也许是在招什么鬼片的演员吧。不是儿童剧团吗?健杰这么想着的时候,售票口处的对方问话了。 “您好,我是你的第一位面试官,要参加本剧团的演出,需要至少通过两次面试,面试通过后马上预发薪水。” “那,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这位面试官没回答健杰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这次面试是试验你对剧团环境的认识,您觉得本剧团怎么样呢?” “很……很好。” “不会太破旧,对吧。” “嗯。”健杰点了点头,售票口那儿的灯光闪了几下,发出滋滋的声音,似乎坏掉了。说不会太破旧是违心之论,根本破旧到了极点。健杰注意到头上的遮雨棚破了好几个洞,完全没有修理,像个废墟。做戏剧的都很穷,果然不是传言。 “好,这样就可以了,这张纸条给你。” 健杰走到小窗口边,里头的面试官递给他一张纸。他本想往小窗口里看看,窥看里头是怎样的景象,可是他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而且对方选择这种方式面试,应该是不愿意露面。 “明天晚上跟今天同时间,会有另一位面试官去你家找你,你照着纸条上的台词回答,他是考你表演和对于台词的记忆。” “到我家找我?” “请熟记纸条上的台词,不要答错了。” 健杰战战兢兢地接过纸条,隔天他到学校的时候,还不断记诵着纸条上的问答。纸条上的题目,不像话剧的台词,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怪异问答题。 隔天晚上十点半,他见到了第二个面试官,这名面试官穿着黄色雨衣,是个长发的男子。他的脸色有点白,干干瘦瘦的感觉,脸颊因为过瘦而凹陷,还戴着墨镜,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外面没有下雨的声音,他的雨衣却湿湿的,可能附近某个地方正下着地形雨。 “是个让人不太舒服的傢伙啊!”健杰想。
第76页 问话很快开始了,男子像是机械般的说话声连珠炮般地发问。 “妹妹的长发娃娃埋在哪里?” “埋在后花园里,右边数过来的第三棵树底下。” “爸爸的铲子藏在哪边?” “铲子在铁门的后方,被头发给遮住了。” “妈妈最后出现在哪?” “出现在马路上。” “是弟弟的车子吗?” “不是,是爷爷的,爷爷把车子借给爸爸。” “妹妹的耳朵听到什么声音?” “妹妹的耳朵不见了,听到妈妈的哭声。” “车窗后的男人眼睛睁开了吗?” “不,是闭起来的。” “存钱筒在桌子底下吗?” “存钱筒在小丑塑像里面,里面有五十万元。” “水是什么颜色的?” “深红色。” 回答到这里时,男人停住了问话,问了最后的问题。 “请问你是黄健杰吗?” “我是黄健杰。” “很好,问题完毕,明天同时间到剧团来。”男人问完话就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就领了一笔钱。” “真的很赚,这样回答几个问题就有六千块钱!”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剧团再也没有要求我去表演。” “有没有叫你去表演不重要,拿到钱就好了!拜託哦!没有工作就拿到预支的薪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对于健杰的境遇,纬德只以羡慕得要死来形容。健杰只回答完问题,第二天晚上就到表演坊去领了六千元。表演坊从头到尾都是那样神秘,他也没见过表演坊中任何人的脸,可是打工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钱,回答几个问题也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工作,钱拿到了就好。 “到底是些什么问题那样一字千金,我想看看。” “你说表演坊的台词稿吗?” “对对,就是那个雨衣男问你的问题。” “我看一看还在不在。”健杰在背包里找了找,挖出那张被他揉得破破的纸片。上面用红笔标了好几条线,都是要记住的地方。 “什么啊,这种问题,娃娃埋在哪里……”纬德从上到下,把那张“台词”看了一遍。刚开始他的表情像是在开玩笑,后来他的脸色越来越奇怪,到后来更像是吃坏肚子似的,面色铁青。 “喂,健杰,这是恶作剧吧?” “什么恶作剧,谁会拿六千块恶作剧啊。” “那这是怎么回事?后花园的长发娃娃,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纬德指着那几个问题质问着健杰,健杰还是不知道他所指为何。 “这长发娃娃,怎么了?” “那剧团叫做什么名字?” “帕洛里尼表演工作坊。” “果然是那件事!真的是那件事!”纬德抱着头,往旁边的座位坐下,他的手发着抖,非常不安。 “我还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五年前的凶杀案,你不知道吗?弃尸案啊!剧团的负责人杀了他的妻子、女儿的事情,他还把他女儿的遗物通通埋在剧团建筑物后面的树下,妻子的尸体则被丢到马路上,不是要伪装成车祸,而是要让他的妻子遗体再给车子压过去,他先用自己的车子压一次,然后丢着不管,又让附近经过的车子剎车不及压一次……” “我怎么不知道,开玩笑的吧?”换健杰问了这个问题,他也开始觉得毛起来了。 “然后,你看这问题,车窗后面的男人,就是讲那台车子的事,当晚三更半夜能见度不佳,有台货车冲过去,看到地上躺着个人,急忙剎车,剎车不及就撞上剧团旁边仓库的铁门,货车驾驶座的车窗破裂插中他的眼睛,从此之后他再也看不见东西,还好车子没起火燃烧,命没丢算是大幸。” “明明那剧团还有在运作,大概是过一段时间,有人重新召集成员组建了。” “那问这种问题是怎么回事?这是对之前的团长有意见吗?还是这剧团改用前人的故事拍鬼片了!” 纬德总觉得这些问题内容很奇怪,要说服他接受它们真的很困难。更何况连健杰也无法说服自己了,纬德不说还好,越说他越难以接受,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六千块是不是冥币,虽然那明明就是确确实实的钱。 “我觉得是剧团重新营运了,不然我怎么会拿到钱?” “怎么可能营运,那样倒掉的剧团,要是我我才不肯在那表演呢,想想看啊!后院曾经埋过人的地方,你晚上敢待在那里吗?”纬德坚持这件事本身相当奇怪。 “不然我们去看看,你那么胆小,现在大白天的,骑个车过去不远。” “搞不好那地方早就不见了。” “不可能的,你以为是狐仙的故事吗?” 两人骑着车到了剧团所在的地方。白天的剧团楼房,跟前几天健杰晚上去的时候差不多。售票处仍是一片荒凉,大型铁门紧闭。门口堆着满满的垃圾和杂物,完全没有营运的迹象。
第77页 “怎样,跟你晚上看到的有什么不同?” “除了垃圾比较少一点之外,感觉差不多。” “好像没有人在,看看售票口怎样?”不知怎的,方才在学校里怕鬼怕得要死的纬德突然积极起来。 “不太好,回去吧。”健杰则觉得到这里很好。都拿到钱了,这种问题没有必要再深究下去。 “看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你刚刚的问题,里面说到藏钱的罐子。” “那又怎样,先走吧,这里给人感觉不好。” “说不定那罐子藏在屋里某处。” “走吧!”健杰已经走到机车旁边,准备发动了。 “不看看不行,你那张问题集根本就是藏宝图,它是要我们去找东西的。”纬德还是不死心,他刻意敲了敲剧团的售票口橱窗。橱窗发出咚咚的闷响,他敲的力气越来越大,接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他绕到后面去,直接走向剧团售票口的后门,白色的木门发出喀啦喀啦的响声,木门的锁有些卡住,让他推了四五下才推开。 里头是破破烂烂的景象,废墟的木头味道和东倒西歪的布置,墙上的月历时间停留在五年前,铁制的椅子上有一只手套,灰灰脏脏的手套原来似乎是白色的,上面的日光灯早已没了灯管,月历底下有根横躺在那儿的拐杖,是根上面长满青霉的拐杖。 “你说你来的时候有灯光吗?” “有点微弱的,像是蜡烛那样的光。” “这边完全没有蜡烛。” “我还听到拐杖的声音,拐杖是有人用过的!” “谁会拿着根发霉的拐杖?” 纬德虽然一直想要探探究竟怎么回事,他却不认为这里有人在营运。离开售票口,纬德在建筑物周围绕了绕,最后从仓库后头的铁栅翻墙进去,健杰不得已只好跟着他走,两人翻墙落下,进入剧团的后花园里,已成为废墟的后花园早就杂草丛生,长出了芒草似的植物,每踏一步都要拨开杂乱的草堆。 “后来剧团长怎了?那个杀人凶手。”健杰问。 纬德忙着拨开杂草,边回答他的问题:“还没找到人啊,听说是自杀了。” “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啊,这里有铁门可以进去。” 跟在纬德身后,健杰进入剧团大厅。破落的大厅里,竟然放着许许多多的道具,道具摆在原本是座位的地方,由于是大白天,大厅中还有从破了数个洞的天花板遮雨棚露下来的光,那一点光根本看不清座位区陈列的物品,许多物品就像黑色的人影。道具原本应该是人形布景、假人一类的东西。 “怎么这么多人偶啊,真难走。” “我想回去了。” “你要回去没关系,那张有问题的台本纸给我。” 健杰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那张写了问题的纸条交给纬德。 “到这里就好了,我想走了。” “我自己会找到那小丑塑像的,到时候可不分给你半毛钱。” “你都不相信有人在营运这里了,还相信有钱吗?” “找一找,找到就赚到,找不到也没啥损失。” 纬德继续在人偶群中穿来穿去,健杰则沿着舞台座位的阶梯,摸黑循原路走回。他记得方才进来的地方是个铁门,不过他们刚进来时,纬德好像把铁门给带上了,怕人发现他们闯进这废墟,健杰往铁门的方向一摸,想找到打开铁门的门把,可是他的手却有种奇怪的触感,湿湿软软的东西触到了他的手臂。 怪异的触感让他把手缩回来,他看到不远处黑暗的人偶堆,纬德找东西的地方,有蜡烛的光朝这里靠近。 “咦?”健杰突然觉得,剧团的大厅变得特别暗。那天花板上透下来的光,好像舞台开演前的灯光,一盏盏的熄灭,只有那点特别明显的,蜡烛的光。 “纬德?是纬德吗?” 健杰感到不安,他循着原路折回,透过极微弱的光,他看到刚才触摸到的东西,是像头发似的,黑色的细丝状物体,上头还有受潮的痕迹。 “铲子在铁门后方,被头发遮住了”——原来,问题里指的头发就在这边。 “纬德?”健杰走回舞台阶梯,往人偶的方向折回,这时候,他感到脚边有股湿气,低头一看,红色的液体正从阶梯的上头流下。看似血水的红黑色液体,沾染了舞台的深色地毯。 蜡烛的光,伴随着脚步声朝他一步步靠近。他吓得想转头逃走,脚却像是结冻般怎样也动不了半步。那看不清是否为人影的黑影,突然发出了低沉的说话声。 “人死在哪里?”是问题集以外的,没听过的问题。 “死在阶梯上。”健杰的口中,很自然地吐出这句话。 “几点死的?” “下午三点二十五分。” “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攀爬废弃塑像时失足坠落,被断裂铁条刺中导致大量出血。” “死掉的人,是黄健杰吗?” 问题停在这里,健杰吸了口气,他几乎要晕倒过去。 “不是。”
第78页 他答了正确答案,剧团的废墟空间又恢复了寂静,诡异的烛火光芒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脚下的血迹却是确确实实的。从上头的小丑塑像流淌下来的红,蔓延了长长的阶梯。 警察后来发现了纬德的尸体,正如问题中所述,纬德是被铁条刺中大出血死亡,由于此次事件,该地的地主出面处理,将原有的剧团建物加上厚厚的工程围篱,并挂上了近期拆除的标示。至于剧团建物里面,警察做了彻底的搜索,没有找到任何人,也没有问题中提及的五十万元。 但是,有一点健杰记得很清楚,在那时候,阶梯上绝对有个拿着蜡烛的“人”在。或许是被传说自杀的剧团主人,也或许是其他人,当然,他绝不想再深究下去。 无论如何,之后再也没看到过关于帕洛里尼剧团的小广告了。 校园怪谈之减肥进行时 作者:小爱等 字数:9615 药物减肥很恐怖 减肥效果:减肥药的副作用 减肥人:小爱 减肥过程: 我真的受不了那死胖子、死肥婆。 “呼呼呵!”就只会用这种又憨又蠢的笑声回答我?真难相信她是个女生,生活习惯甚至比那些臭男生还糟!告诉她几次了,上完厕所要记得沖水,结果还是给我看到马桶里满是臭气冲天的粪便。真不知道她到底吃了什么东西,不小心嗅到那屎臭味,我只欠没将早餐与午餐呕出来! 想当初,要知道旁边那间房住的是那肥婆,我也不会租住在这,当然,若不是因为我是个穷学生,为了省点钱,我更不可能会想住在这种顶楼违建:四个房间,只有一间卫浴,水压奇低,瓦斯还得自己叫桶装,房间是木板隔间,不但狭小,隔音差,下雨时墙还会漏水,连续好几天必须忍受满屋子的霉味,也难怪,四个房间只租出了两间。幸好,我再半年就毕业了,直接到我男友的进出口公司上班,这地方也住不久──当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我错了。 问题就出在那肥婆身上。我第一次看到她时还没有很强烈的感觉,毕竟身材肥胖,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在街上走一遭,也会看到几个胖子走过,那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也因此,我并没有特别注意她。 直到有一天,我走进厕所,几乎被臭昏在里面,当下才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实在差劲得很,除了大小号常忘记沖水之外,也偶尔会看到垃圾筒里大剌剌地放着月事时使用完的卫生棉,就这样一摊腥红朝天摆着。至于她吃完食物的垃圾更甭说了,若非她总把便当随地乱摆,而且一摆就是一两个礼拜,在这种顶楼也不会生蟑螂。 “你呀!别这么怕虫,”男友拿起报纸,卷了卷,“遇到蟑螂,拿着这卷,用力打下去,就成了。”说的可简单,我偏偏就是怕!否则干嘛半夜打电话找救兵来呢?看着蟑螂的尸首被丢进马桶,随着漩涡一圈一圈地,像是被吸入黑洞般,我身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毛。 “我拜託你,请你以后东西吃完,至少用塑胶袋装起来、绑紧,不然你知道跑蟑螂多麻烦吗?”我敲她的门,等她懒洋洋地来开门,我已经是一肚子火,又听见她既蠢又笨的“呼呼哈”的笑声,真恨不得拿根球棒,狠狠挥向她的脸,说不定还能将那张肥脸给打瘦。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臃肿。 “我前阵子在拍卖网买了一种药,很有效耶!我才吃一个礼拜,就瘦了快十公斤。”这是她带朋友到寝室聊天时,我不经意听到的。这是什么药,竟一吃就瘦十公斤?我直觉便知这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听她口气,她似乎还相当得意。对她这种本末倒置的减肥法,我实在嗤之以鼻,成天在寝室里,不是吃就是睡,不去改变自己的作息、运动,却依赖网络上购买的不知名减肥药,这不是可笑至极么? 当然,我笑不出来──那药的副作用,超出我的想像。她从开始服用的那周开始,每天必定拉血便,我原先还以为是她的月事,但听见她如厕时发出的呻吟,我知道那药在她身上的的确确起了作用,这也可能是她一周就能瘦下十公斤的缘由。 “喂,你没事吧?”我仍然关心地问一下,但她还是边摇着头,边呼呵地蠢笑着。 一开始总是会担心的,我可不希望她药物中毒死在房内,那我是绝不敢再住在这边的,但担心的想法,渐渐被愤怒给取代──我老早就要她别忘记沖水,但好几次,我都给马桶里的血污吓着。那血色相当恶暗,不单是有粪臭,还有种难以想像的腐败气味,仿佛一具泡了药水的尸体,放在浴室里好几天。 “怎样?要不要我帮你订一瓶?很有效啦!钱?不用多少啊,很便宜的。”她好像根本不在乎那副作用似的,还在电话中跟人推荐那见鬼的减肥药。我边晾着衣服,边自她半掩的房门向内望去,只见她在某知名的拍卖网站上浏览着,再一定睛看,敢情她又订了货,边说着电话,又见她随手抓了一把洋芋片胡乱塞进嘴里。我的老天,这个人有病! 晚上,我为了拼隔天的两科期中考,所以熬了夜,读书读到深夜。或许是因为读书时较为专心,因此待我略有些尿意,我才意识到,方才似乎听到了哀嚎声。我心中起了些厌恶,该死的是,我的尿意越发得急了!没听到哀嚎后,又等了十来分钟,我才快步奔向厕所。
第79页 进了厕所,一眼瞥见马桶,我的身子立时一震,这一震是因为我遏止不住愤怒所致:那死胖子、死猪母、死肥婆又忘记沖马桶了!当我还没来得及找她开骂,我浑身又是一震,而这一震就绝对是受到惊吓时,自然而然的反应了。 我很难形容我看到了什么,只见马桶内不单是一坨一坨的血污,还有其他的东西正在血中浮沉。或许我猜想的没错,那血污中一块块肉团似的东西,应该是肠子,而上面连着的,那是胰脏吗?天啊,我可不想再猜下去。 沖了三次水,又装了一大桶水猛地倒进去,才总算将马桶内的血污和肉块沖干净。接着上完厕所,我蹑足到了她房门口,想看看是否需要帮她叫救护车,但我又错了。 “这药真有效,再买个几罐吧。呼呼呵!”她正盯着屏幕,点选那个拍卖网站,一边自言自语着。 我快速经过她房门,当作没我的事。 节食减肥很恐怖 减肥效果:唇间的血丝 减肥人:佚名 减肥过程: 阿徵发现妮妮瘦了,这让他感到高兴。 他素来喜欢纤细的女子,只可惜后来喜欢上了妮妮,只好硬把天生的喜好草草埋了起来。不过,埋得终究不深,时不时就显山露水。在拥抱着妮妮丰腴的腰肢时,他每每情不自禁地露出丝丝惋惜的意味,都会令妮妮感到深深的惶恐。 妮妮说,不如我节食减肥吧! 可阿征听了又觉得自责,好似是自己逼她一般,便摸着她肉肉的脸颊说,不用,这样挺好。 听他这么切切地说了几次,妮妮的心才坎坷地放下了一半。可每每瞧见男友中文系那些窈窕的女同学,那颗心儿又顿时被顶得老高,好似要从嘴里被吐出来。 连当阿征亲昵地吻她时,都能感受到妮妮唇齿间的淡淡血腥味儿。 他问妮妮,怎么了? 妮妮舔舔嘴唇,笑着说,不小心自己咬到舌头罢了。 阿征将信将疑,事情也就过去了。可之后他越发觉得不对头,妮妮变了,变得苍白,乏力,眼圈红红的,脚步飘飘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阿征猜想,她是不是节食了?看上去也的确消瘦了不少。 就为了这一点,为了妮妮日渐婀娜的腰肢,阿征忍下了自己的疑惑,眼睁睁地看着妮妮一天比一天消瘦。要好的同学们都说,阿征够狠心的!可阿征却说这是个机会,他爱苗条的女子,可他也爱妮妮,天天巴望着两者能结合一下。 不过,终究虚荣还是败给了爱。 当妮妮消瘦的脸蛋竟出现了凌厉的稜角,阿征总算不忍心了。他定下和妮妮的一场约会,想好好让她放松下,让她知道自己爱她,让她知道已经足够了,他很满足了。 看着妮妮萎靡的精神状态,阿征决定先约她看一部刺激振奋的电影。妮妮谢绝了阿征买爆米花和可乐的提议,这让阿征越发肯定了她正在节食。他看着妮妮走进影院时摇摇晃晃的背影,不由一阵心疼,想着看完电影就好好和她谈谈,再好好地拉着她吃一顿丰富的大餐。 念及于此,阿征的心情明朗起来。灯光暗了,屏幕亮了,这是一部恐怖片,描写变异的怪兽群血洗人类村庄的惊险故事。 尖叫声响起了,怪兽们冲破了人类守卫的砖瓦,肆意捕杀,人类满面的惊恐。 但阿征毫不在意,他只是借着屏幕的光凝视着身边妮妮的脸,变得尖尖的侧脸果真漂亮了不少,但因为毫无血色,打上了屏幕的光,居然成了泛青的色彩。 这脸色实在古怪,阿征不由皱眉,凝神看得更仔细,却蓦地发现妮妮的眼睛居然成了红色的,还瞪得大大的。她的舌头正缓缓伸出口腔,轻轻地在唇上扫了一圈,又优雅地缩了回去。湿润的唇抿了抿,她狠狠咽了下唾沫,于是咽喉处顿时隐匿地翻滚了一阵儿,一下又一下。顺着咽喉,阿征的目光游走到妮妮的肚子,因为他分明听见她的肚子发出一声窃窃的声响,“咕……” 妮妮察觉了阿征在看她,目光从屏幕上挪开,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而阿征僵硬地扭过头看着大屏幕,屏幕上那一群群飢饿的怪兽正利落地撕开一具具人类的躯体,血肉飞溅,溅进它们黏稠的口唇之间,它们干脆把头埋进了芳香馥郁的血肉之间,无暇顾及其他,只从一片鲜红中发出一丝丝窃窃的声响,“咕……” 面对眼前殷红的盛餐,怪兽们饿了。 妮妮也饿了。 抽脂减肥很恐怖 减肥效果:不要丢下我 减肥人:九十度 减肥过程: 人,为什么要减肥?是为了更吸引人吗?还是只为了自己开心? 美与丑如何被界定?胖就是丑吗?不见得吧,当年杨贵妃肥得跟猪一样,却能获得皇帝的宠幸,她丑吗?不见得吧。 那,减肥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要不要吃?”我递出了片草莓夹心饼干给坐在我左方的秋萍。 “不了,我在减肥,最近又胖了0.3公斤呢……” 秋萍是幼保系的系花,身高163厘米,体重47公斤,不会肥胖,又不骷髅的姣好身材,是众多男性追求的对象。她怎么会跟我认识?只是偶然。 我们一年级的时候连续两次共同打扫楼梯,我很偶然地说了借过、谢谢,然后也很偶然地说了早安,更偶然地一起上了选修课,所以就成了朋友。
第80页 不过,现在想想,她会将我当朋友而不将我当成追求者的原因,是因为我是惟一会吐槽她、开她幼稚玩笑、在她面前装白痴的人,好吧,我的白痴不是装的,我是真的很白痴。 所以,她不会将我当成追求者,只会将我当成朋友,曾经看过一部叫做《穿越时空爱上你》的电影,里面有一句话“女生不会喜欢小丑”大概是对的,不过这样也好,认识个正妹纯朋友也很酷。 “干什么这样?你已经很瘦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很好啊!再瘦下去会变成骷髅的。” “不……你不懂……”她嘆了口气,摇摇头。 “哇,干什么这样,草莓夹心在哭泣了啊!你看……呜……秋萍不吃我,我好难过……”我拿起两片草莓夹心,当作嘴巴一开一合地演着,然后两三口吞下肚。 “噗……它伤心跟我没关系,顺便替我解决这份蛋饼吧。”她将完好如初的培根蛋饼放到了我的桌上。 “怎么?不吃吗?做仙喔?” “减肥。”她笑了。 秋萍是个非常持之以恒的人,她说减肥,就是要减。她开始减少了进食量,并且大量运动,常常找我去跑操场,早上在太阳出现前晨跑、晚上夜跑,就连运动减肥都要挑那种烦死人的时间,只因为怕晒黑?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但是,不论她怎么运动,体重还是没有下降的趋势,我就说嘛,她这样很好。 “啊……才减了0.1公斤!” “放弃吧,你不需要减的。” “可恶……又胖回来了啦!” “你真得很好,没必要继续减肥的,来……吃块草莓夹心。” “不行了……我放弃……肥肉死赖着不走啊……”她趴在桌子上,像猫一样地哀嚎着。 “酷……吃片草莓夹心吧。” “不……减肥。” 有时候,我实在搞不懂女生到底在想什么,干吗这么执意地去减肥呢? 是因为大多数人认为骨感比较好看,而争相比瘦吗?那么多人因为变态减肥而营养不良,甚至死亡,为什么还是争先恐后地减肥? 尽管身材多么完美,仍然还是希望哪里可以再瘦一点,哪里可以再美一点,不知道知足常乐吗? “小龙,我想去抽脂。”在令人昏昏欲睡的中国妇女史课,秋萍趴在桌子上对我说道。 “干吗这样?你真的很棒了,已经有那么多男生在追你了,够了吧。”我苦笑。 她怎么会想到要去抽脂呢?曾经在mtv台看过美容大改造的节目,公布了许多整形手术实录,该节目的内容极其血腥,让我看了很不舒服,而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莫过于抽脂!那抽出来的液体是乳白色的脂肪混合着鲜血而成为粉红色,实在是很恶,恶到翻掉。 “女生打扮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男人,我就说你不懂嘛……” 好吧,我是不懂。 礼拜三的通识课,秋萍瘦了。 “唷……瘦了喔。” “嗯,我去抽脂了,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嘛!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根本不用全身麻醉。”她笑着说。 “是吗?那现在可以吃草莓夹心了没?” “呵,还是不行,要减肥。” 你够了没? 秋萍抽脂了以后,身材确实瘦了许多,但是她身边的追求者却没有增多的趋势,没有多金公子哥因为她瘦身而疯狂地追求她,也没有追求者因为这样而增加送礼,一切都跟抽脂前一模一样,所以我实在搞不懂,减肥的用意到底在哪? 砰! 教室的门突然打开,全班的视线往门口望去。 那是什么? 将门打开的,是一坨白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脂肪? “秋萍……秋萍……”脂肪说话了,是一个女性的嗓音,听起来跟秋萍的声音很像,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不同。 “你……你是谁?”秋萍的声音颤抖的。 没有人插话,因为大家都愣住了。 “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我……我……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脂肪越说越大声。 “说啊!你说啊!为什么?” 说完,脂肪突然飞起,扑向秋萍。 “唔……咕唔……咕咕噜……” 脂肪开始从秋萍的口、鼻、耳甚至毛细孔等能够钻入的地方开始钻入秋萍的身体,弄得秋萍的身体不断地颤抖、抽动,骨头被挤压的声音喀喀作响,就像是地狱来的节拍器一样,打着夺命的节奏。 “呀啊啊……” “干!妖怪啊!” “妈的!别挡!” “呀……” 大家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深怕脂肪怪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尤其是减过肥的女生,更是紧张。 离开教室前,我回头撇了秋萍一眼。 教室中,只剩下躺在地上不断蠕动的秋萍,口中被脂肪填满,却仍想说着对不起。
第81页 去你妈的抽脂,去你妈的减肥。 安眠药减肥很恐怖 减肥效果:忘却的记忆 减肥人:夏霏 减肥过程: 我瘦了。从我开始服用安眠药开始,体重便直线掉落。原本只是为了治疗睡眠障碍而服药,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副作用。每当我一站上体重机,发现自己的体重又往左移了一格,便觉得心情也轻盈了起来。 就连小孩和同事也惊觉我的改变。 “妈咪,你是不是都没吃饭?肚肚都扁扁的了。”孩子胖嫩的小手环抱着我,贴心地问起我的健康,我心里一阵甜蜜。 我拍拍他粉嫩的小脸颊,“闵家,妈咪这样比较好看啊。你不觉得吗?” 闵家摇摇头,“不觉得,妈咪以前肉肉的,比较好抱。” 我听着可爱的儿子说着童言童语,鼻腔却起了酸意。这句话好熟悉,闵家的爸以前也常这么对我说。 “我最爱你丰腴的样子了,抱起来好舒服。”还没有大学毕业,我就嫁给了比我大好几岁的他,新婚时,他总这么说。 然而,昔日抱着我的那双手,却在我生了儿子后,去搂了其他女人纤细的腰肢。被我发现那天,他竟然只丢了一句话:“我不是故意的,要怎样随便你啦!” 我气到不可自抑,然而低头看见自己产后更显臃肿的身材,意识到自己除了是对方配偶栏的三个字外,这场婚姻,我已经没有任何筹码。 于是,激烈争吵后,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籤下我的名字,带了儿子,离开他。 离开他后,我决定回学校完成我的学业,但是因为荒废了好几年,我已经落下了好多课程,压力之下,我失眠了。医生为我开了份量很重的安眠药,我从此夜夜好眠。我不再想起他那说着甜蜜谎言的模样,不再想起他那蹙着眉头一脸嫌恶的嘴脸,也不再为学业发愁。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孩子是我的一切,只要孩子陪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丢掉整个世界。 我每天按时服药,睡眠障碍渐渐得到控制,体重也变得越来越轻盈。一个月后,我回到医院复诊拿药,医生非常震惊我的改变。 “一个月瘦了十二公斤?这不正常,我建议你停药。”医生说。 我坚决地抗议,“不!我一定要吃药,我不想再回到当初夜夜失眠的困扰。” “不然,我把剂量调低,因为这样瘦下去你的身体会不堪负荷的。” 我接受了医生的意见,将低了30%剂量的新安眠药带回家。服用新药的第一天我做了噩梦,我在梦里被闵家的爸爸紧紧抱着,几乎窒息。我惊醒,一身冷汗,看着枕边的儿子熟睡的小脸,怕吵醒他,便又倒头睡去。一整夜,同样的噩梦不断重复,第三次惊醒时我不敢再睡,便坐在床上发呆,直到天亮。 “医生,那新药不行。我昨天吃了一直睡不好,还做噩梦。” “那可能是身体的抗药性发作。你之前的剂量太高,所以现在吃减量的药会不适应。你要不要再多试几天?适应一下新药再说?” 我默默接受医生的建议。回家后,连用几天新药,噩梦还是不断纠缠逼我失眠。我睡眠的时间已经被学业压缩得所剩无几,现在又得被失眠和噩梦剥夺睡眠的权力。我气得回头找医师,口气强烈地要求他换回原本的药剂,医生讷讷地答应。 当晚服药后一觉到天亮。 更棒的是,我的体重又下降了一点。 “韵凡,你最近在吃减肥药吗?”同学小蝶问。 “没啊。”我轻松地说,愉快地看着课本。 小蝶羡慕地看着我,“你瘦得好快,好离谱啊。” 我嘿嘿两声,没告诉她安眠药的事。 “你现在连走路的脚步都不一样了,变得好轻快喔。自从你离婚回学校后就没看你走路这么轻快过。”小蝶神秘地凑近我的脸,“说,是不是又谈恋爱啦?” 我摇摇手中的笔,“没这事。我现在的爱人只有学业和我儿子。” “哎哟,真噁心,亏你讲得出来。”小蝶知道我的个性,如果不想说的话,再怎么逼也不会说,便讪讪地返回她的座位。 说起我儿子,还真不是普通的贴心。离婚后跟了基本没有收入的我,不但一句怨言也没有,还自动自发地做功课,帮忙做家事,能够拥有这么贴心的孩子,应该是我这段失败的婚姻中最大的收穫。 “宝贝,你爱不爱妈咪?” 这是我们每天起床固定的招呼语,我可爱的儿子总是睁着惺忪的睡眼说:“闵家最爱妈咪了。” 这句话足够带给我一天的元气。 离婚满一周年的那天,我也顺利毕业了,带儿子去高级餐馆庆祝自由周年纪念。儿子开心地切着肉排,手执刀叉的模样和他爸爸一模一样。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想起他。他已经离开我的生命了,我不该再想起。 用完愉快的大餐,我牵着儿子的手散步回家。 “好吃吗?”我低头问踢着石头的儿子。 “嗯。”儿子灿烂地笑开,用力点头。 这一年学业忙碌加上服药,我已经比当初他外遇的狐狸精还要苗条。我自信地牵着儿子在路上走着,即使现在再见到他,我也可以很骄傲地睥睨他。毕竟,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
第82页 “宝贝,你好久没见爸爸了,都不会想他吗?” 儿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妈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跟爸爸好久不见,都不会想爸爸吗?” 儿子伸出肥嫩的手指,指向我的身后,“妈咪,爸爸不是一直抱着你吗?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啊!”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脚跟正在飘浮。 霎时,我想起离婚的那天,我手持卸肉的利刃,在他身上不断地,不断地戳…… 减肥中心减肥很恐怖 减肥过程:干瘪的躯体 减肥人:欧喷奖 减肥过程: 现代人的饮食过于油腻,所以使得有些人不得不减肥了,但是如果你想要非常快速的减肥,你不彷试试这个方法。 “汉纬,你该减肥了吧,已经80几公斤了还不减肥?”林娟说。 “没办法啊,我就是瘦不下来,怎么办?”汉纬说。 “那是你没有耐心好不好,不想跟你说了。”林娟说。 汉纬心想他也想减肥啊,可就是爱吃,怎样也戒不掉。他看到同班的昶韦那么帅又那么瘦,而且异性缘又好,真的是既羡慕又忌妒,他心想有一天一定要跟昶韦一样。 某天放学,回家的路在施工,汉纬就绕了一条从没走过的小巷子回家。 “咦?以前有这条巷子吗?怎么住这边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汉纬说。 巷子里面还有一间房子,不像是民宅,而像是旅馆或是店面。汉纬看了一下招牌,上面写的是“减肥中心”,就这四个字而已。 “反正我也想减肥,进去看看好了,不行,太晚回家会被妈妈骂的,还是改天再来好了。”汉纬在门口晃了一下就走了。 隔天,汉纬要去学校的时候,看到家门前的那条路根本就没有施工,那昨天是谁在这边工作呢?他心想应该是他眼花了吧。所以没想那么多就去学校了。 而他越看昶韦越受欢迎他就越忌妒,心想一定要减肥,“今天就去昨天那间减肥中心减肥吧。”汉纬在心中决定了。 放学时,施工的情景又出现了,咦?早上不是没有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 “管他的,去那间减肥中心吧。” 果然,那间减肥中心又出来了,汉纬一走进去就感觉有一阵阴风往他这里吹过来,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这间减肥中心怎么没有老闆啊?是我来太早了吗?” “小兄弟,要减肥啊?”有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是一位老奶奶。 “吼,老奶奶,你要吓死人啊,对了,我是来减肥的。” “想必你是第一次来吧,我就是这里的老闆娘,看你第一次来,就让你免费了。”老奶奶说。 “真的吗?老奶奶,你人真好,谢谢了。” “从这里走进去左转那间房间就是了,助你减肥愉快。”老奶奶又说了一句“这是你的第一次,也是你的最后一次了。” 但汉纬并没有听到后面这句。因为他太高兴了。 汉纬正准备走进去时,转头一看,老奶奶却不见了,他心想,那么老了行动还那么快,真是健康。 他走进去,一打开房间的门,却感觉把手油油的,但他并不在意,可是一踏进去,就被打昏了,醒来时已经被绑在一张病床上,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位戴着面具手上拿着开山刀的人。 “你要减肥是不是啊?哈哈,我来帮你吧。” 一瞬间,汉纬那又肥又油的肚子已被切开来,还被一直挤压,让他一直哭喊着不要。 “哈哈,把油挤掉的感觉如何?爽吗?你就是排便不良和贪吃才会变那么肥,我要把你弄得不能吃东西。” 接下来,汉纬的大肠和小肠已经被抽出来了…… “新闻报导,在一间废弃的减肥中心中发现了一位疑似是不久前失踪的初中男同学曾汉纬,可是他的身体已经变成干瘪的一块,连肚子里的器官也被抽走,并用参差不齐的线把他的肚子缝了起来,死相相当噁心。” 之后,如果有胖胖的同学独自一个人走出学校的话,就会有一具干瘪的尸体跑出来问:“同学,你要减肥吗?” 丧心病降 作者:唐米豌 字数:20476 冯珊珊:茹子俊深爱的女人 我没有想到茹子俊会这样离开我。之前,他完全没有流露蛛丝马迹的变心徵兆。 他离开我的那天清晨,在床几上的闹钟还没有响之前,我跟他已经同时醒了,像过去同居三年里无数早醒的清晨,我们欢愉地亲热,在美丽芬芳的晨光中彼此融为一体的激情,更甚于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恩爱缠绵。 后来我临出门上班的时候,他还如常地做依依不捨状,抱着我说:“珊珊,今晚等你下班回来,咱俩在中央艺术坊的甘榜班丹印度馆子吃咖喱鱼头,嗯?”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不行耶,杂志社这两天都要加班,星期六吧?星期六虽然也要加班,可六点左右便可走人啦,我们到时约定在中央艺术坊大门口内相见,吃了咖喱鱼头再去看场电影,ok?”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下午去买半只烧鸭回来,再熬点粥,晚上等你回来宵夜。”
第83页 烧鸭配白粥,是我的最爱,子俊的体贴,永远令我感动,就这样,在他离开我的那天早上,我如往常般带着一颗被爱的情怀,踏着愉快的脚步出门上班去。 我在一家杂志社任职新闻编辑,子俊则为soho一族,他美专毕业后便开始替不同的出版社设计小说、刊物和教科书等封面和插图,就是因为我任职的杂志社找过他绘图,我与他才得以结识。 我和子俊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第一次约会,我俩拥抱;第二次约会,彼此热吻;第三次约会,在你侬我侬之下,我在他租住的小公寓里过夜,翌日,便理所当然地搬了进去跟他双栖双宿。这一切的发生,前后还不到一个星期。 我那个在婚后第五年怀着第二胎时便让薄幸丈夫给抛弃了的姐姐佩佩,乍闻我跟一个刚结识不到一个星期的茹子俊同居,她的反应是一摔手二顿足三哀嘆:“珊珊呀珊珊,你老姐跟你那个无情无义的姐夫拍拖了五年结婚了五年,十年感情尚且留不住他的人绑不住他的心,这个什么茹子俊你才结识了几天,你知道他多少?了解他多少呀?你没名没分就跟了他,哪日他把你给甩了,你别要生要死地跑来跟你老姐我哭诉!” 我记得当时我拉长了脸孔朝姐姐啐了一口,说:“去你的乌鸦嘴!” 至于我那位背着包包跑天下的死党李湘,已经长达三年没见的我们,在最近收到她自菲律宾寄来的明信片时,我在第一时间按照她在明信片留下的电子邮箱给她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我把如何认识子俊不到一个星期便跟他同居以及这三年的同居生活中件件桩桩恩爱事情,甚至是姐姐的隐忧也一併据实相告。 我很快便收到李湘的回音,她说:“珊珊,先恭喜你找到了如意郎君,你姐姐的隐忧不是没有道理,皆因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只有一个人人爱,你姐夫的坏,业已叫令姐对全世界男人失去信心啦!不过别怕别怕,我早前有半年时间留在印尼的东爪哇乡下钻研降头,哪天茹子俊敢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老友我用印尼降头对付他,届时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抑或死心塌地一生一世守在你身边,悉听尊便吧……” 姐姐老担心有朝一日子俊对我生腻玩厌了会一脚把我踢开去的隐忧,以及死党为我运用印尼降头术把子俊身心灵全然俘虏过来的献议,这两件事,我都在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跟前只字不提。说回子俊离开我的那晚上…… 那天晚上我在杂志社加班赶版,回返小公寓已经是十点钟了,往常我工作迟归,子俊总会亮着灯光坐在阳台等我回来,给我开门,给我递上拖鞋,然而那晚上的阳台空无人影,灯光也没亮,甚至我已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屋里去,也不见他从睡房或书房或厨房迎接而出,诧异间,我听闻有悉悉率率的声响自卧室里传了出来,便快步进去看个究竟,只见子俊正在翻衣柜的抽屉,那抽屉里摆放有护照、银行存摺及其他重要文件。 我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子俊!” 他没有回过头来,继续翻动着抽屉里的文件。 我又问他一句:“你找什么嘛?” 他回过头来,对我一笑,说:“你去洗澡吧,我马上把粥和烧鸭热了,咱俩一块儿吃宵夜。” 无缘无故的,我只觉得他的笑很古怪,很诡异,明明是对着我笑,可一双眼睛却十分的冷,仿佛他跟我再没有任何一丝渊源,再没有一丝感情似的。 然而我虽满心疙瘩,却还是马上取了毛巾、浴袍去洗澡,不久,隔着浴室的门,我闻到一阵阵的粥香和烧鸭味,也就不由怪责自己过度的敏感了。 然而当我洗了澡自浴室出来,遍寻全屋,已不见了子俊的人影。一整夜我没有停止过拨电话,但凡熟悉、认识子俊的人我全都询问了,没有人晓得他的去向。但凡我俩去过,或他提议去却未曾去过的地方,我像疯婆子似的全都找遍了,都没发现他的踪迹。我甚至跑到中央艺术坊去,那儿已打了烊关上大闸门,我立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寒风凛凛地打着旋儿,我哀凄地流着泪,身子抖得很厉害,心抖得更厉害。 最后我颤巍巍地返回小公寓,还抱着一丝的希望,盼着子俊在跟我开玩笑,只要我一进入屋子,他便会笑吟吟地迎接而出,然而迎接我的却是一屋的黑暗,至此我再压抑不住,全身匍匐,顶额抵地,开始放声恸哭起来。 接踵下来的日子,我脸青唇白,吃不下咽,睡不成眠,工作频频出错,见了人便痛哭流涕,连自己对着镜子也认不出自己来,直觉自己一寸一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死去了,凡是我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也立即死去了。 我把自己的银行存款全给提了出来,都花在刊登寻人广告上,要寻的人,当然是茹子俊,我的寻人广告是这样写的:“子俊,你的不辞而别,令我痛不欲生,我再多等你一个星期,七天后仍不见你回来,我活不下去了!珊珊。” 半版的寻人广告在马来西亚五大中文日报刊登后的第七天,子俊依旧没有一点音讯,仍然不见他回来,我感到最深痛的啮心的绝望,我受不了这种痛苦,我一定要早一点结束了自己。我服大量安眠药和割腕作双料自杀,然而被姐姐发现得早,送院急救,把我自死亡边缘给扯了回来。
第84页 当我在医院甦醒过来的时候,姐姐对着我破口大骂:“当年你姐夫不辞而别跑到台湾跟别的女人风流快活去,我手里牵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儿,肚里又挺着五个月的身孕,我让老公给抛弃了,还要拖着一对儿女,我的处境不惨过你么?我的心情不悲过你么?我受的痛苦会比你少么?可我都没想过去死,你同居的男友一声不响走了,你就要死?那个茹子俊什么东西值得你去为他死呀?冯珊珊,别说我冯佩佩没有姐妹情,我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若还想去死的话,请便,我是绝对不会替你收尸的!父母早逝,你我姐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就因为一个他妈的茹子俊,你狠得下心把老姐撇下死了去……” 杂志社同事也都来探望业已人不人鬼不鬼躺在病床上辗转呻吟的我,老总见了我,只差没五指朝我脑门戳下,噼头便说:“珊珊,亏你还是信箱主持人,你忘了你怎么回答那些因失恋而痛苦伤心的读者吗?你自己说的呀,失恋这回事,就好比生蛀牙,只要拔了它,痛苦便告停止,你会教人不会教自己吗……” 骂给骂过,劝也给劝过,我始终无法自痛苦的捆绑中得到释放,直至李湘的返马,才令我如死灰般的精神一振,因为我曾听她说过有办法运用印尼降头术把男人的身心灵完全俘虏过来。 我抓住李湘的双手,大力地摇撼,重重复复的就是这一句:“李湘你快帮我把茹子俊给找回来,我不能没有了他呀……” 李湘爱怜地把我拥入怀里,一遍遍地说:“别哭,珊珊,有我呢,包管你的茹子俊乖乖回到你的身边……” 对着李湘,我愈是要倾罗倒筐地把子俊不辞而别的细节讲个明明白白,可愈是要讲,舌头愈是打结,词不达意,颠来倒去,就是说得不清不楚,我甚至对自己的喉咙失去了控制力,说到末了,简直叫喊起来:“子俊要是真的变了心,移情别恋而去,可怎么之前一丁点蛛丝马迹的徵兆也没有呀?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端端从此消失在空气中呢?他一定是——中——了——邪——呀!” 李湘说:“珊珊,你把茹子俊的相片拿一张出来,让我替你作法,我在印尼东爪哇学得单凭一张相片,一件衣服,或随身携带的什么物件,便能掌握对方的行踪,这关目叫‘追魂术’,神奇而灵验!” 我忙不迭地把多本在过去三年里跟子俊的合照呈上,李湘一触及相片中的子俊,立时如遭雷击地呆住。 她的反应让我想起一个人。 辜金艷,一个装扮不男不女文笔不伦不类却偏偏大红大紫的艷情小说家。辜金艷以《庄梦蝶》、《梦霏霏》、《娇滴滴》等艷情小说大行其道,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不少报章副刊和周刊杂志皆纷纷以高酬找她执笔,我任职的杂志社也不例外,社长和老总简直把她当宝,试过一期没刊登她的艷情小说,销路便跌了四成。 尽管我对辜金艷嗲声娇气感到毛骨悚然,甚至对她那笔下爱得粉身碎骨恋得轰轰烈烈的小说情节不敢恭维,但碍于公事,不得不跟她做一月一次的接触,她的小说稿一向是电邮到杂志社来,而她的稿费则由我负责把支票送到她手里去,噢,我忘了说,她跟我同住一座共管公寓,我住四楼,她住十三楼。不过她从来没让我上十三楼按她家门铃,她一向是在接到我的通知电话后下到四楼我的小公寓来签收支票。 辜金艷第一次看见子俊的时候,也像李湘一样,完全一副如遭雷击的反应。 我看着手握子俊相片好半晌才能回过神来的李湘,心里禁不住一动,像是触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隐隐觉得很不对劲,却一时又茫然无头绪。 我听到李湘在喃声说:“茹子俊,我倾家荡产、粉身碎骨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李湘:疯狂爱上 茹子俊的女人 我做梦也有没想到,我魂牵梦挂的男人赫然就是好友冯珊珊失踪了的同居男友。 世界原来真的好小。 三年前,在雪邦国际机场第一眼看见茹子俊时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我也是在那一剎间真真正正领受到什么叫做刻骨铭心。那日,我像往昔般地背着包包独自出远门走天涯,我准备展开印尼群岛之旅,第一站先飞往峇里岛,在那里会合之前在游北京时所结识的两位志同道合的伴儿,然后便展开印尼群岛之旅。 我在机场打了一通电话向珊珊告别,我在临上机要飞走的时候才让她知道我又要出远门去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哌哌叫骂我不够老友搞到她想在最后一分钟赶到雪邦国际机场来见我一面都来不及了,我打哈哈地叫她只要在我飞走之后赶紧交个能让她交心又交身的男朋友,包管她不出一个礼拜便把我这老友给忘得一干二净,我话声刚落,电话的那一头便传来了她那难掩亢奋的嗓音:“李湘,我刚刚找到了呢,他姓茹……” 呜的一声,三分钟的时间已过,电话断了线,我手头上又一时没有硬币,也就无奈地挂上话筒,转身走开了,就是那个时候,我好像有一种感应似的,蓦然回过头去,视线落在身后不远处一个蓄着长发却异常洁明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腋下夹着一卷画纸,那形象,那气质,一看就晓得是搞艺术的,触及他那张拥有黑白分明的眼,挺起美丽弧形的鼻樑和拗执坚强而下抿的唇之脸,我心头一震,不是因为他长得比女子还美丽,而是这男人,跟我熟悉,跟我亲近,但又从未谋面,天涯般远。这个男人,在我完全不晓得他原来姓茹名子俊的时候,便万劫不复地爱上了他。
第85页 在我展开印尼群岛之旅的那一整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时候,吃饭、睡觉、坐车、看景、说话什么的,随便看见什么,或是听见别人说一句什么,完全不相干的,我脑子里都会马上转几个弯,立刻就想到他。 结束印尼群岛之旅,我仍留在印尼境土,我又在东爪哇呆了足足十个月之久,只因要专心钻研一招半式的降头术,但愿那日能让我再见我魂牵梦挂的男人,他若已婚,我粉身碎骨也要把他给俘虏过来不可,我李湘此生只爱定他一个。 离开东爪哇的时候,我所习得之降头术,又岂止是一招半式呢?任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人,碰上了我,也唯有嘆一声倒霉了。在抵达菲律宾的第一时间,我忽然想起在遥远的家乡也许我的老友珊珊在等着我的归期,就给她寄了一张明信片,只差没在明信片上让她分享我的秘密。在结束菲律宾之旅后我一返马,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我钟情的男人给找出来,他要倾心于我那再理想不过了,他若对我的容貌和才华毫不动心,我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的奇门降术便要大派用场了。 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时,得悉她如何认识一个名叫茹子俊的男人不到一个星期便跟他同居,以及过去三年的同居生活中的件件桩桩恩爱事情,我忍不住代老友高兴,待读及她把她老姐冯佩佩的隐忧也一併相告,我更忍不住赶紧送给她一颗定心丸,让我这跟我由小学到中学相亲相爱了十多年的老友晓得我在印尼东爪哇逗留的十个月里所钻研的降术,不但足以保障自己的爱情,要对付那个茹子俊更是易如反掌。 就在我准备离开菲律宾即将动身前往香港之前,我又收到珊珊的电子邮件,她哀求我十万火急地赶返马来西亚助她寻回无故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她说我要没在一个星期内赶回吉隆坡见她,她就死给我看!就这样,我唯有提早结束背包包跑天下的旅行生涯,回马搭救我的老友。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魂牵梦挂的男人赫然是珊珊失踪了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天!我该怎么办呢?我平生所受的最难堪、最残酷的讽刺,莫过于此了。 我甚至开始妒忌珊珊起来,她虽然失去了茹子俊,但起码她在过去的三年岁月里完全地占有了他,而我呢?在他们双栖双宿恩爱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茹子俊,那种绞心的煎熬真是不可以言语形容。如果不是因为要返马援助老友寻回她无故失踪了的男友,我恐怕还不晓得原来我所深爱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茹子俊。 寻找茹子俊是志在必行的,问题是这个男人回来后,我又怎甘心成全珊珊让她跟他继续双栖双宿相亲相爱呢?如果珊珊愿意,我可以把老爸留给我足够不忧米不忧柴且还能游山玩水跑天下一辈子的遗产全给了她,作为换取茹子俊的条件,她如果不愿意……我只要略施小计,让她认定茹子俊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固然悲恸,却死了心,接着再撺掇,甚至掏钱安排她出国去,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可以跟茹子俊过日子。 立定了主意,我如是对珊珊开腔:“你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给我,以及让我把他所有的相片都拿走,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家作法去,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一个珊珊,她伤心归伤心,却仍不迷糊:“李湘,你不是明明说你在印尼东爪哇所习得‘追魂术’,只要单凭一张相片,或一件衣服,或随身携带的什么物件,便能掌握子俊的行踪了吗?干嘛还要他的生辰八字和所有的相片呀?”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要是子俊的人在我作法的百里范围之内,‘追魂术’自是有效,他若然隔了万水千山出了国,或去了遥远的地方,便要运用他的生辰八字和许多相片搞‘擒心缉魂’这招不可了,我是怕万一子俊他离开了马来西亚嘛!” 珊珊闻听此言,当下脸青唇白,一言不发地把茹子俊的生辰八字写上,并把所有他的相片都塞到我怀里来,然后打着干噎把我送出门。 回到家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把茹子俊所有的相片,贴满房间的四壁,雀跃无比地慢慢欣赏,记得老爸在世时曾经笑骂过我:“湘儿,你真是尖屁股坐不稳,老要往外跑!”然而此时此刻,对着四壁尽是茹子俊的相片,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了,只想留在房里让茹子俊的笑影陪伴我度过余生。 当然我对着茹子俊的相片陶醉一番后,还是要赶着出门找一个有点名气的问米婆,此事不宜迟,早日把珊珊打发离开马来西亚,我自能得偿所愿拥有茹子俊。 再上珊珊的公寓已是翌日的事了。 珊珊一见我出现,便整个人扑了过来,太紧张的缘故,她眼泪直流,身子哆嗦,声音嘶哑:“李湘,你昨个儿作法可掌握到子俊的行踪?” 我大力地点头,却不答腔,还佯作神色沉重状。 珊珊呆呆地看了我半晌,才明白过来,非常震动:“子俊他……他到底怎么了啦?” 我故作涩言:“珊珊,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珊珊待要说话又何尝能够,还未开腔,身子一挫,人已昏蹶于地了。 三天后,我搀扶着悲恸难耐的珊珊,前往吉隆坡的安邦新村找一位颇有知名度的神婆问米,我告诉老友,人死了,若要跟对方的亡魂沟通什么的,惟一的途径是问米,若然一个人仍在生,问米婆就无法把其魂魄牵引上来了,换言之,茹子俊是生是死,问米便能得到答案。
第86页 珊珊当然做梦也不会想到,那问米婆已被我用重金收买,而我没料到,那问米婆在我的重金之下,演技发挥得淋漓殆尽,我自是窃喜不己。 整个问米过程,我人在现场,对问米婆女扮男声和珊珊泣不成声的对话,直觉是看了一场人和鬼沟通的恐怖情节,精彩、逼真、诡异、刺激。 问米婆:“小姐,你找我有事吗?” 珊珊:“子俊!子俊……” 问米婆:“小姐,我……我不认识你呀?” 珊珊:“子俊,子俊,你难道不是茹子俊?” 问米婆:“我当然是茹子俊,小姐你是……” 珊珊:“子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呢?我是珊珊呀,我是冯珊珊,你的女朋友,你我二人同居了三年……” 问米婆:“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呀!” 珊珊:“不!子俊,我认得出你的声音,你确实是茹子俊呀!” 问米婆:“小姐,我当然是茹子俊,只不过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们以前见过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珊珊:“子俊,我且问你,你哪一年哪一日出世?你生前从事那一行业?你的嗜好是什么?” 问米婆:“小姐,我生于1972年1月3日,生前从事美术设计,专为一些小说、杂志等刊物设计封面和插图,我的嗜好是收集电影配乐cd……” 珊珊:“这就对呀,你就是我无故失踪了的男朋友茹子俊呀!” 问米婆:“小姐,我又不认识你,又怎会是你无故失踪了的男朋友呢?同名同姓的例子比比皆是……” 珊珊:“不!不!你是我的子俊,你是我深爱的子俊,你的声音、你的出生年月、你生前的职业,你的嗜好都跟我男朋友如出一辙!” 问米婆:“小姐,总不成你认识的那位……茹子俊也死了吧?” 珊珊:“子俊,子俊……” 问米婆:“小姐,我死于2001年10月29日,你的男朋友也是跟我同年同月同日魂归黄泉么?” 珊珊:“什么?你死于2001年10月29日,那岂不是你无故失踪的第三天吗?” 问米婆:“小姐,你我并不相识,我不想再跟你瞎扯下去,我生前未曾无故失踪,并且我深爱的也不是你,我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请别再召我上来……” 至此,问米婆发出痛苦的一声呻吟,口流白沫,身子发虚地软倒于坛前的坐垫上,而我也搀扶着哭成泪人的珊珊离开。 一切皆在我的计划之中,珊珊果如我所料,经此一役,整个人万念俱灰,在我多番的怂恿下,接受我出钱出力的安排,离开马来西亚这块伤心地,飞往美国的新泽西展开新生活。送了珊珊上机,自雪邦国际机场返回,我急不待及地施展“追魂术”,这是我学有所成离开印尼东爪哇后第一次作法。 是日深夜,我便见到了茹子俊。 下着倾盆大雨的深夜,我心血来潮地撑起伞出门要往珊珊所住的公寓去,经过附近的公园,黑暗中,惊觉有一双闪灼灼、碧荧荧的眼睛,如同两团火球,在我身上滚来滚去,迫切地在搜索、在觅求,我怕起来,提起脚步来不及离开公园。 “小姐!小姐,请留步……”我在前头疾步,他在后头急叫:“小姐……”他的身影如腾云驾雾,脚不点地,兔起鹊落地闪到我跟前来,阻挡我的去路,说:“小姐,你不是在找我吗?” 我借着路灯看清楚对方的容貌,不觉脱口惊叫一声。呵,原来是我魂牵梦萦的茹子俊!我的心剧跳如擂鼓:“茹子俊,终于找到你了!” 茹子俊还是三年前我见到的那个蓄着长发异常洁明的男人,那形象,那气质,一看就晓得是搞艺术的,一触及他那张拥有黑白分明的眼,挺起美丽弧形的鼻樑和拗执坚强而下抿的唇之脸,我突感心头震动,情绪久久未能平复下来,不是因为他长得比女子美丽,而是这男人,跟我熟悉,跟我亲近,但又仍未结识,天涯般远。 他对我说:“小姐,你为什么找我呢?我可不认识你呀!” 平时口齿伶俐的我,竟然有点结巴起来:“茹子俊,我姓李,单名一个湘字……我很想……跟……你……做……朋……友……” 他闻听,看了我一下,腾出一只手来,停在半空,半晌又垂了下来,反剪了手,直挺挺地站着,垂下了头,也垂下了眼睛,并垂声说:“为什么?” 我脱口而出:“你不觉得我跟你有缘吗?” 他闻听,重新抬起头来,不假思索地道:“金艷也是这么说的!”又飞快地补充一句:“金艷是我的爱人。” 记忆中,在中国旅行,日以继夜可以听到诸如此类的“我的爱人是某某某”的对白,中国人称呼自己的妻子/丈夫/女友/男友皆一律为“爱人”,我每每听了不免要发噱,可同样的话打从茹子俊的口里说出来,我听了,却只有满心的疙瘩,再也笑不出来。 “餵!餵!小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茹子俊,我以后叫你子俊,你也叫我李湘,好不好?”
第87页 “以后?小姐……李……湘……我跟你以后还要再见么?” “为什么不能?” “你不怕吗?” “怕?才不呢,有啥好怕呢?”我只差没说出口:“茹子俊,只要能得到你,我李湘才天不怕地不怕呢!” “李湘,你是研究灵异学的吧?” “你怎么这样问呢?” “你要不是研究灵异学,又或者在这方面有浓厚兴趣,又怎会无端端地把我找来呀?” 我一时无言以对,唯有岔开话题:“可以告诉我你现在住哪里吗?” 他垂着头不作声,半晌,猛抬头,那双眼睛碧荧荧地浮在凄风苦雨的夜色中,有股说不出的酸楚、悲哀,然后听见他久久挤出一句话来:“你何以明知故问呢?” 我禁不住打个错愕:“我哪有明知故问呀?”且意欲接言:“我要晓得你住在哪里,又何必多此一举作法搞追魂术呢?”到底按捺住没说出口。 他一双眼直看入我灵魂深处似的,好半晌这才释然地一笑:“你该是指我躯体睡在哪里吧?喏,就在那座共管公寓……” 我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呵,那不是珊珊的住处么?我不得不惊讶:“你一直都住在那座共管公寓的四楼?”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在我的记忆中,我一直是住在十三楼的。” “十三楼?一个人?” “我一直都跟金艷一块儿,我刚才告诉过你,金艷是我的爱人。” 茹子俊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金艷”这个人,我只感到不安,以及更多的心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忍不住试探地问一句:“你既然住在那座共管公寓的十三楼,可认识住在四楼的一位女子?她的名字叫冯珊珊。” 他大力地摇头:“我一向是足不出户的,又怎会认识左邻右舍楼上楼下的住户呢?” 我沉吟半晌:“冯珊珊是我的好朋友,她离开马来西亚飞去了美国新泽西,我现今续租她原住的公寓单位,你以后就到四楼的403室来找我好吗?” 茹子俊没有回答我,只是朝我耸耸肩做个欲走的表情,便转身而去。此时天色更黑了,雨势则小了许多,风却大了起来,黑夜的风像无数硕大无比的黑蝙蝠在空中疯狂地扇着翅膀。 我心中一凛。怎么可能?在凄风苦雨中,我撑着伞跟茹子俊谈了那么久,他的人在伞之外,却……好像……哗啦啦的雨水……没有一点半滴溅湿在他身上……怎么可能? 我不明所以,迅速地回转过头要看个仔细,回头处,路上空无一人。怎会消失得如此快?我当下毫不犹豫,飞奔回到公园,不见茹子俊的身影,不见他那张白脸,只闻剁剁剁……像刀砍斧凿的风声,配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在寒风中,听得人毛骨悚然,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感心里一阵抽痛,手里一阵抖颤,雨伞骨碌碌让风颳走了。 我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回到珊珊原住的公寓,在乘搭电梯上四楼时,我碰到一个女人,那女人打扮不男不女,说话嗲声娇气,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可不知为什么,我直觉眼前这个女人,跟我有着莫大的渊源似的。我注意到她按了十三楼的电梯按钮,电梯到达四楼时,梯门打开,我迈步而出,回头朝内一望,再触及她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孔,心头不由掠过一抹闪厉,噢不,天!我不敢也不愿再往下想。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索性就在珊珊的公寓住下,三天两日地继续施展“追魂术”,我只有在每次作法之后,才能再见茹子俊。 每次见面,他总是来去匆匆,见了我,必重复那一句:“李湘,你找我到底有啥事呀?” 我自是免不了有点怏怏不快:“子俊,要有事才可找你么?人家想见你嘛!” 外表不笨的茹子俊却老爱说蠢话:“有什么好见呢?” 我不由感到悲哀:“子俊,难道我李湘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吗?” 他的答案是:“不,李湘,你漂亮、聪明、活泼,是个绝顶可爱的女子!” 我语音一哽:“我要是绝顶可爱,你又怎会不对我动心呢?” 他正色正声地说:“李湘,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金艷,我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 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这番话好不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里听过。每次跟茹子俊见面,他老爱把“金艷”的名字挂在嘴边,却由始至终只字不提珊珊,不得不令我怀疑,他到底是否真正爱过珊珊?我花了钱,找私家侦探查过住在十三楼的辜金艷的底细,她原来是个大红大紫的艷情小说家,作品有什么《庄梦蝶》、《梦霏霏》、《娇滴滴》等。 有时想想,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我钟情的男人,是好友的男友,而好友的男友跟她同居三年后无故失踪,却不是躲到什么西伯利亚去,而是由四楼搬上十三楼去,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这也罢了,像我这么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居然还输给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为了把茹子俊俘虏过来,我不得不施展“活尸降”。“活尸降”的作法有两种,一种是把制成了的有关蛊药让对方服食,它能麻痹人的中枢神经,让一个原本对自己毫无意思的人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形成一世追随乖乖就范的“活尸”,但剂量下得过重时完全可以使人变成白痴,甚至丧命。
第88页 一种是把制成了的有关蛊药,连同自己的经血,和写上对方生辰八字的相片一起焚烧,把灰烬盛在一只罐子里密封,在见到对方时启开罐盖让他闻嗅一番,对方从此便对自己死心塌地了。 施展“活尸降”要用上十二种诸如蝎子、蜈蚣、毒蜘蛛、毒蛇头、癞蛤蟆涎水等大毒,且起码要一併装在陶罐里埋在地下短则三年,长则五年,然后取其汁水,在屋瓦上日晒夜露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当这些汁水只剩下一些小颗粒时,便变得无色无味,能溶于水,放在任何食物内都不会被发现。 在马来西亚,要找这十二种大毒制成蛊药,过程艰辛,且费力耗时,于是我悄悄地飞去印尼东爪哇,花了一大笔的钱向当日授我降头术的老巫师买下现成的“活尸丸”,返马后,作法把它连同写上茹子俊生辰八字并涂抹上自己经血的相片一起焚烧,再逮个机会让他闻闻这灰烬,便得偿所愿了。 在我返马的前夕,老巫师为我饯行,席上提及我买下的现成“活尸丸”埋于地下有三年的时间,他原有长埋五年之久的另一枚,但早前卖给了一位也是来自马来西亚的旅客。我听了,也没把这事搁在心里。 我原以为,有了这现成的“活尸丸”,再经作法,茹子俊便会身心皆给我俘虏,然而事实并没有。茹子俊在闻嗅了活尸蛊药的灰烬味道之后,一切如常,如常地不肯多加逗留,如常地重复那一句:“李湘,我无法一心二用,我只爱金艷一个,我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我一时直如万箭攒心,痛不欲生之情,至此已极了。 为什么我施展的“活尸降”在茹子俊身上发挥不到一丁点的功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不可能的呀,任是铜皮铁骨、百毒不侵的人,碰上“活尸降”也要乖乖就范地啊。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就在我百思莫解、痛苦不堪的时候,接到了珊珊自美国新泽西拨来的一通国际长途电话。 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珊珊的一声嘆息:“李湘,在美国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不再伤心了,子俊的不辞而别,就证明他是无情无义的了,我原还想着他的失踪和死亡背后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绝对不是一场意外,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问米,印证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子俊连死了都不肯认我,我真怀疑同居的那三年里被他利用了,他自始至终没有爱过我……” 我心慌慌地打断珊珊的说话:“你又去问米了?美国这种鬼佬国家也有人懂得问米呀?” 珊珊回答:“我上个月和前两天都在纽约唐人街打转,那里来了个很灵验的神婆,听说是香港来的,前去问米占卦的人要排长龙呢,我两次都去召子俊上来,他始终不肯认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他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李湘,难为我为他肝肠寸断了这么久,他却绝情绝义一直不肯认我……” 我挂了电话,立于原地,心里一阵嗡嗡作响,待我回过神来,便夺门而出,去安邦新村找那位曾被我用高价收买的问米婆问个明白。 问米婆乍见我的反应,也是满脸尽现尴尬之色:“李小姐,不是我拿了你的钱便没做事,我原是要跟你合作的呀,可不知怎的,我身不由己呀,一念咒施法,便让不知哪只野鬼的游魂上了身胡说八道,你今天上门来该不是找我晦气吧?” 我脑袋轰的一声,像给雷电重击了一下,立时目眩膝软,险些就支离破碎地萎顿在地。待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公寓,复颤颤巍巍地登上十三楼按响辜家的门铃,已是状若歇斯底里之态了,我对着开门的不男不女的辜金艷吼叫:“你就是那位去印尼东爪哇买了现成‘活尸丸’的马来西亚旅客是不是?你说,你说呀,你到底把茹子俊怎么样了?他可是——死——了——呀?” 辜金艷:更加疯狂爱上 茹子俊的女人 这世界上没有谁比我辜金艷更爱茹子俊了。第一次见到茹子俊,那是在我生命中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忆。 我替冯珊珊所任职的杂志写稿,不是我自夸,我笔下爱得粉身碎骨恋得轰轰烈烈的艷情小说故事,在千疮百孔的红尘大行其道,有哪家杂志社的主编呀社长呀不为了拉拢我拍我马屁看我脸色?有哪位小编辑小记者什么的敢不买我的帐?就偏偏冯珊珊的同居男友茹子俊,在晓得我就是大名鼎鼎的艷情小说家后,居然连眼尾也没扫我一下,令我脸上无光。 我跟冯珊珊同住一座共管公寓,她住四楼,我住十三楼。我的小说稿一向是用电邮方式寄到杂志社去,稿费则由冯珊珊负责把支票送到我手里,不过我从来没有让她上十三楼我的小公寓来,一向是我先接到她的电话才下到四楼她住处按响她的门铃去签收支票。据知冯珊珊是独居的,长久以来上她处签收支票都未曾看见任何人在她的小公寓出现过,我跟她,也是一句起,两句止,压根儿就话不投机。 有一天,我如常地上冯珊珊处签收支票,给我开门的是一位蓄着长发异常洁明的男人,那形象,那气质,一看就晓得是搞艺术的,一触及他那张拥有黑白分明、挺起美丽孤型的鼻樑和拗执坚强而下抿的唇之脸,我心头震动,情绪久久未能平复下来,不是因为他长得比女子美丽,而是这男人,正是我辜金艷梦寐以求的伴侣,跟我熟悉,跟我亲近,但又未结识,天涯般远。
第89页 他看也没看我一眼,只负责把门开了让我进屋,便转身走开去,往厅内的沙发一歪,继续观赏电视节目。电视里正播放着任谁瞧了也觉得闷到抽筋的纪录片,但他由始至终没有把视线调离过萤光幕,换言之,他从我按响门铃直至签收了支票离开,除了给我开门之外,便再也不理不睬,连看我一眼都吝啬,更遑论打一声招呼了,甚至当冯珊珊把支票递给我,基于礼貌要为我介绍,他也恍若未闻,恍若未视的一副反应,仿佛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后来,冯珊珊送我出门,赔着笑容道:“对不起,辜小姐,我男朋友就是这样子,他跟你不熟嘛。” 我说:“你言下之意,是我恼了你男朋友吗?” 冯珊珊一时无言以继。 我又忙道:“是嘛,他跟我不熟,没跟我搭讪、寒暄两句好正常啊,我才没这么小气要恼他。”末了又飞快补充一句:“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呢?” 冯珊珊回答:“他姓茹,名子俊。” 我本想说:“茹子俊是跟你同居吧?”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离开冯珊珊的住处返回十三楼自己的小公寓来,整整一夜,我什么也不记得,因为没有更鲜明的记忆可比拟,无从反想当时震撼的程度,光反覆冒出茹子俊眼尾也不扫我一下的画面。 在见茹子俊之前,我当然谈过恋爱,有一切恋爱习惯及本能,我渴望跟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起做任何事,并且双栖双宿过那神仙美眷的日子。在看到茹子俊的那一刻,我就晓得从此以后,我的心再容纳不了别的人,我爱死了茹子俊一个,给我全世界我也不要,我只想好好地爱茹子俊。 接下来的日子,我千方百计,竭尽所能地接近茹子俊,在我探知他乃soho一族,在家替不同的出版社设计小说、刊物和教科书等封面和插图后,我等冯珊珊上班去了,便去按响她的门铃。我先是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心下窃喜,谁料屋内的他并没开门,只是他冷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茹子俊说:“珊珊不在,你有事找她,请拨她杂志社的电话。” 他分明从防盗孔看见了我,只是不愿意开门罢了。 我情急脱口而出:“茹子俊,我找的是你呀,我可不是找冯珊珊!” 茹子俊仍然没有开门,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得不带一丝感情:“辜金艷,你找我干嘛呀?我跟你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我还想按铃敲门,但已听见脚步声走远,唯有沮丧离开。 一日逮着个大好机会能跟茹子俊同乘一架电梯,且没有第三者在场,我伸出手要抓住他的衣袖,此生中再没有如此的不要脸,没尊严了:“茹子俊,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过只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 茹子俊对我不屑一顾,道:“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为谋,姓辜的,你找错对象了!” 我但感心中一片惨澹,未语先哭,泪眼潺潺,我哽咽地说:“子……” 茹子俊一副忍无可忍的反应朝我啐了一口:“子俊是你叫的么?” 我一时真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之情,至此已极了:“子俊……” 茹子俊的一只手当下便往我脸上甩了过来,在那狭小的箱子似的电梯里,那一记耳光非常响亮,我只觉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扶了扶墙方才站稳,这个时候,整座电梯挫了一挫,停了,门外有人进来,看看原来我们只在二楼,那人往里进,茹子俊便往外跑,而我只能抚着脸呆立原处。 我相信茹子俊并没有把我的事情告知冯珊珊,因为我在挨了他一记耳光的三日后,找了个藉口上杂志社去,见到了冯珊珊,她对我的态度一如往昔,很客气,很礼貌,其实,即使冯珊珊因此公然与我为敌,我也一样不捨得放弃任何能够亲近茹子俊的机会。 公寓附近有个公园,茹子俊三天两日就会在那里跑步,于是我就在那里守候着他的出现。他好几次老远看见我,不是掉头而跑,就是绕道而行,于是有回我躲在隐秘处,待他跑近了,便整个人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不让他走。 茹子俊气得什么似的,从牙齿缝里迸出这番话来:“姓辜的,你要再缠住我没完没了的,我要你好看!” 我也不知从哪儿来的蛮力,硬是抓住他的手不放,同时眼泪直流:“其实我的要求很低,茹子俊,我不敢奢望你爱我,我只祈望你跟我做个朋友,聊聊天,见见面,吃吃饭什么的……” 茹子俊见挣我不开,愈发血气贲张,挣扎间二人一同骨碌碌顺着前面石阶滚下去,他爬起身来,抬腿就向地上的我一阵子踢,一面踢,一面嘴里流水似的咒骂着,话说得太快了,我也没听清楚,大概似乎是:“姓辜的,你变态你发神经,没人可以阻拦你,但你别来招惹我,以后你见了我,有多远滚到多远去,别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你惹火了我,连命都没有了……” 要不是这时候公园里有人出现,我想他不会罢脚的。 经此一役,我便只有在暗地里远远地跟踪他了。 当茹子俊单独一人外出的时候,我一路跟踪,那种感觉带着一种苍凉的满足,他不爱我,他不睬我,都不打紧,暗地里老远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是一种凄涩的享受。然而当茹子俊偕冯珊珊双双出入,我一路跟踪,那种痛苦,像被人打从天灵盖到脚板底用刀锯割和炭火烧烫般地牵扯着体内每一根神经,那种钻心的煎熬,仿佛有几百张飢饿的无牙的嘴在咬嚼着自己的心,连五脏六腑都要被蚕食掉了般生不如死。
第90页 数不清多少个夜晚,我跟踪茹子俊和冯珊珊二人进入戏院看半夜场,目睹二人的身子紧紧靠拢着,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恨,中途离场而去,恨得一个人跑到深夜的街上去。光秃秃的街,没有人,街灯冻成死青色,我一口气跑出很远,昏头昏脑地跑,喘得心都要喘出来,太恨了,我恨不得踩碎这世界,把它踩成一片废墟。 我知道自己再如此下去,迟早会精神崩溃的,于是跑去参加旅行团到印尼爪哇游山玩水,我做梦也没想到,爪哇之旅,居然有奇遇,让我在东部的一个村镇购得用十二种大毒制成的蛊药“活尸丸”,虽然价值不菲,耗去我两年的收入,但只要能把茹子俊俘虏过来,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那位印尼老巫师告诉我,如果拥有埋土三年之久“活尸丸”的是女人,作法时只要把它连同写上所深爱男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涂抹上自己的经血的相片,一起焚烧,再逮个机会让他闻嗅这灰烬的味道便得偿所愿。我所购的那枚“活尸丸”足足长埋地下有五年之久,所以只要用剂量的一半便足以使一个原来对自己毫无意思甚至深恶痛绝的人,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万劫不复。 返马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让茹子俊闻闻混有我经血的“活尸丸”蛊药,然而以茹子俊对我那种贯一憎厌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让我有此机会呢?除了使奸,用上下三滥手段,我别无他计了。 那是一个芬芳的早上,我记得大概是十点半,躲在隐暗处的我,觑着茹子俊提着一只用透明塑胶袋盛着的烧鸭自外而返,正掏出钥匙要开门进屋的时候,我掩至他身后,把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他回去一看是我,马上一脸怒气,正要说话,便晕死了过去。我打开茹子俊和冯珊珊同居的小公寓的门,把他拖进去,然后踏着愉快的脚步离开,回返十三楼自己的住处,欣悦地等着天黑。 那印尼老巫师所言再灵验不过了,十二个时辰一过,便响起了门铃声,我记得那晚上约摸十点半,茹子俊携带所有属于他的衣物出现在我门外,真真实实的人,真真实实的声音,我朝思暮想,夙筹夜划,为的都是这一天。 只是我没有料到,我和茹子俊只做了一夜夫妻,仅仅的一夜夫妻罢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经过一夜的缠绵,我愈发觉得不能没有了茹子俊,我害怕半枚的“活尸丸”无法令他这辈子死心塌地地守在我身边,我忘了那印尼老巫师的警告,“活尸丸”的剂量下得过重时完全可以使人变成白痴,甚至丧命。我为了让茹子俊今生今世以及来生来世都万劫不复地被我俘虏,我把另半枚的“活尸丸”又烧给他闻了。 茹子俊就这样再没有甦醒过来,没有了呼吸,四肢渐硬,他——死——了! 他死了! 我趴在茹子俊的尸体上干呕,呕得翻肠搅胃,整排肋骨都抽痛,痛得我整个人蜷缩起来,眼睛却干巴巴的,一滴泪都没有。 报章上的新闻三则 〖第一则〗 (吉隆坡三月十三日讯)马来西亚迈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最为恐怖、离奇的三尸案,今早在位于蕉赖班丹柏兰岭一座共管公寓的十三楼一单位被发现,三具尸体的性别分别是二女一男,死者的身份已被证实为现年三十三岁的名作家辜金艷,现年二十七岁的富家女李湘和现年二十九岁的美术设计师茹子俊 三位死者的死状各异,但都令人触目惊心,没有谁能亲眼目睹而不觉毛骨悚然的:辜金艷的尸体遭肢解,共断成三十八块,都雪藏在厨房的冰箱里,当警方人员抵达案发现场时,她的头颅被噼成两半各提在另一名女死者李湘的左右两只手里。 而在李湘的尸体上,至少有成千上万条蛀虫,在她体内周游穿梭,此外还有红蚁、黑蚁、虱子、苍蝇等不知名的虫类在蛀虫与尸体之间分一杯羹,唯被噼开两半的辜金艷之头颅,却不受任何蛀虫等噬食。至于另一名男死者茹子俊的尸体,则经过专业防腐处理,完整无缺,且没有发出异味。 案发的单位属于其中一女死者辜金艷所拥有,且居住已有五年之久。而另两名死者茹子俊和李湘,则相继在同座共管公寓四楼的相同单位租住。根据警方的失踪人士档案记录,其中一名男死者茹子俊的家人和女朋友在十一个月前曾报案要求协助寻找失踪的茹子俊。 此宗三尸案是由其中一名女死者辜金艷的邻居报警揭发,死者辜金艷的邻居闻嗅到由死者单位内传出一阵阵强烈的尸臭味以及发现有大量的蚁虫沿着墙壁自门隙穿过进入死者屋内,在情知有异之下便拨电报警。三尸案的发生详情,有待警方作深入调查。 〖第二则〗 (吉隆坡三月十四日讯)昨日被发现的蕉赖班丹柏兰岭某共管公寓十三楼某单位之骇人听闻的三尸案,警方已掌握了其中一名女死者辜金艷被杀的证据,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一卷全自动操作的小型录摄机所拍摄的带子,带子摄录了死者被杀害以及遭肢解的整个过程,警方相信凶手李湘也即另一名女死者,在行凶时精神和情绪已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一边杀害、肢解死者辜金艷,一边以全自动操作的小型录摄机拍下自己行凶的过程。 至于三尸案中女死者李湘的死因,根据法医的鑑证,是死于心脏病,警方相信女死者李湘是在歇斯底里的状态下,心脏负荷不住导致暴毙。警方亦在雪藏男死者辜金艷的肢解尸体之冰箱内,发现有不少女死者李湘的指纹以及在客厅角落找到凶刀。
第91页 死者李湘杀害、肢解女死者辜金艷的动机,有待警方再作深入调查。根据法医的鑑证,死者辜金艷和李湘,皆死于同日,而三尸案被发现之时,乃是一个星期后的事情,至于三尸案中的另一名男死者茹子俊,虽经过专业的防腐处理而得以保存完整无缺,且没有发出任何异味,但根据法医解剖鑑证,死者茹子俊已死有长达十一个月之久,换言之,警方相信他在被家人和女朋友投报失踪的时候已经遭害,死因是脑部缺氧,体内食管被发现有大量以毒虫磨成粉状的液体。 死者茹子俊是如何遭害,凶手是谁?尸体为何经过专业防腐处理后安置在另一女死者辜金艷的寓所内?警方相信男死者辜金艷和女死者李湘跟死者茹子俊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至于谁才是杀害男死者茹子俊的凶手,则有待再进一步的调查。 〖第三则〗 (吉隆坡三月十五日讯)警方相信三尸案中经过专业防腐处理的男死者茹子俊,是遭另一名女死者辜金艷杀害,跟女死者李湘无关。男死者茹子俊遭害的时候,女死者李湘仍在海外旅行,并且经过警方调查得知,死者辜金艷的父亲乃一名具有专业资格的死人防腐兼化妆师,死者辜金艷在年少期间曾跟随在父亲身边习得此技。死者茹子俊生前为soho一族,美专毕业后便开始替不同的出版社设计小说、刊物和教科书等封面和插图,并且和一任职于杂志社的女编辑,在肇案的共管公寓四楼某单位同居长达三年,在他失踪后,死者的同居女友同死者家人曾向警方报案。死者女友目前在美国。 而女死者李湘则为死者茹子俊同居女友的好友,她是在死者茹子俊的同居女友因茹子俊的失踪而伤心离开马来西亚飞赴美国展开新生活后,便开始在有关公寓单位租住,女死者李湘生前无职业,靠着亡父遗留一笔可观的遗产过日,生前喜爱背着包包跑天下,根据死者李湘的国际护照的记录,她生前足迹遍布印尼群岛,其中去得次数最多以及逗留最久的地方是东爪哇。三尸案被发现前两周,死者李湘亦最后一趟远赴印尼东爪哇。 至于另一名女死者辜金艷,生前为着名作家,以《庄梦蝶》、《梦菲菲》、《娇滴滴》等艷情小说大行其道,新马不少报章副刊和周刊杂志皆纷纷以高价找她执笔。死者辜金艷生前喜不男不女打扮。死者辜金艷生前亦到过印尼东爪哇一游,警方在案发现场亦搜获一带有毒虫磨成粉状印迹的空罐子,根据法医鑑证,在另一男死者茹子俊的尸体食管中所发现的一半以毒虫磨成粉状的液体相同。死者辜金艷为何要以毒虫磨成粉状的液体杀害死者茹子俊?女死者李湘又为何要将死者辜金艷杀害并肢解?此宗三尸案的三名死者的关系耐人寻味,案情曲折离奇,有待警方为大家揭盅。 警方的口供记录 〖其一:死者辜金艷的左邻〗 我姓苏,名金玉,现年四十四岁,是一名家庭主妇,就住在死者辜金艷的隔壁。死者辜金艷比我家更早搬过来,我曾多次主动地跟她搭讪,可她呀,好嚣张好神气的一副反应,眼睛生在头顶上,吉隆坡到处都是小人得志语无伦次的动物啦,我也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便是了,住我隔壁又怎样? 是呀,是我叫我老公打电话报警的呀,我老早就知道不妥的啦,那个女死者李湘,三天两回地跑上十三楼来敲打死者辜金艷的门,像一头受重创的野兽似的哀嚎咆哮,都不晓得闹过多少回了。 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们两个又吵得掀天揭地地闹开来,就是在我们拨电报警的一个礼拜前,之后便开始闻嗅到死者屋里传出来一阵阵刺鼻的强烈的尸臭味道,以及看见不断有大量的蚁虫沿着墙壁自门隙穿进死者辜金艷的屋里去,这种情形,一看就是凶多吉少了,果然呀! 〖其二:死者李湘的右舍〗 我姓杨,名国强,现年三十岁,单身,在一间学院任职讲师,就住在死者李湘的隔壁,属于自己的物业。我并不认识死者李湘,倒是跟前租户冯珊珊和死者茹子俊一向有来往,死者茹子俊失踪的事我也有所闻,冯珊珊因为同居男友的失踪伤心欲绝的模样,我也见过,此外以前死者辜金艷不时会由十三楼下来四楼按响他们的门铃,我也见过,但完全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对人家的隐私一点兴趣都没有,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嘛。 不过呢,隔壁自冯珊珊走了之后搬来了这么一位漂亮的小姐,换作是别的男人,也会多望两眼对不? 死者李湘白天黑夜都不必上班,我还因此怀疑过她是让人金屋藏娇的呢,可我偷偷留意过,并没什么男人来按她的门铃,倒是她老爱在三更半夜启开铁闸门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且又不停地自言自语,起初我以为她患上梦游症,后来发觉不像……她到底有什么不妥,我却又说不上来,总而言之,她每次三更半夜第一回开门,那神情就像恋爱中的女子笑靥如花神采飞扬,待又开门时,那形态可是多沮丧就有多沮丧。 每次她三更半夜第一回开门和第二趟开门的时间,相差有一个钟头之久吧,我也曾留心听过她每次开门自言自语的内容,好像是在迎接同一个人和送走同一个人,当然,根本是没有“那个人”存在的,起码我的肉眼看不见,要硬说有的话,就一定是见鬼啦!
第92页 〖其三:死者辜金艷的父亲〗 是,我是辜金艷的老爸,我名叫辜顺生,今年五十八岁了,还没退休,仍从事死人专业防腐兼化妆师。死者辜金艷是我惟一的女儿,三十三岁,我另外还有五个儿子,她排行第四。可能从小我这女儿就没小女生做伴,接触的尽都是她的哥哥或弟弟,在言行举止间,当然就免不了带点爷们了。 我也不知道她原来是写什么艷情小说的,且还是大名鼎鼎呢?我只晓得她是搞什么艺术设计的,很有本事,出来工作没几年,便有能力买楼买车了,她说她要过独立生活,我也就任由她,反正她又不是不顾家,她每个月都给我五百元做家用的,还叫我别再干这行了,我没听她的话,是因为退休之后会闷得发慌呀,能赚一天钱就赚一天钱嘛,对不? 是的,我女儿从小跟在我身边,因此习得一门专业死人防腐和化妆术,这有啥出奇呢? 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把死者茹子俊给杀害之后又将对方尸体做了专业防腐处理,再把对方完整无缺的尸体搁在自己的屋子里日夜做伴,这种行为很神经病很变态的呀! 我女儿又没神经病又不是变态,他干嘛会这样做呢?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极可能就是那位女死者李湘,可不是吗?我女儿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她要杀害她后又将她肢解?她要不是因为心脏病暴毙还说不定会两手各提着被噼成两半的我的女子的头颅去招摇过市呢!这女人,活该她死后成千上万的蛀虫在她体内周游穿梭…… 〖其四:茹子俊的母亲〗 我叫莫妹,今年六十一岁,老啦,不中用了,天天闹风湿痛,在我小儿子茹子俊失踪后,我又添加了一种病,那是心气疼,死者茹子俊是我的心肝宝贝呀,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做老妈的,怎不伤心焦虑呀?我这个小儿子很本分的,很孝顺的,他要在外头跟女朋友同居,仔大仔世界嘛,我也任由他去,况且,他和那个叫冯珊珊的同居女友,也不时会回家来喝汤,又给我买上许多礼物,我复何求呢?是的,我早晓得自己的小儿子已经死了,不单冯珊珊去问过米,我也去过,生人是绝对不可能上问米婆的身跟我们对话的呀,我儿子的阴魂一上来,我就认出他的声音了,他跟我说什么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我听不懂他的话,只晓得我儿子死了是铁一般的事实呀! 那个冯珊珊之所以会伤心地离开马来西亚飞去美国展开新生活,也是因为受不了这个重大的打击呀,她在吉隆坡在纽约都多番去问过米,子俊的阴魂给召上来,一样是不认她,一样是重复那句什么‘生是辜家的人,死是辜家的鬼’,她是伤透了心呀,再也不想在人前提及半句我儿子的名字了,这次三尸案被发现,我也曾叫过家人拨电话给她,才晓得原来她搬了,并且嫁去加拿大,她一定是伤透了心方才万念俱灰地随便嫁给什么人去了,唉……死者茹子俊是我怀胎十月所生,也是我亲手含辛茹苦地带大,知子莫若母,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捨弃那个冯珊珊而去跟一个什么姓辜的搞上,他准是中了邪,不是说那个死了的辜金艷生前去过印尼东爪哇一游吗?说不定就是天杀的辜金艷在我儿子身上下了降头术,把我的儿子给害死了,要不然,她干嘛把我儿子的尸体做防腐处理并安置在她身边日夜为伴呢?至于为什么后来多了一个李湘演变成三尸案,我就猜不出个所以然…… 惊鱼月报 字数:1768 本月最热贴 上课看小e被老师抓住有什么后果? 曾经有一个惊鱼告诉我说一天上班主任的课看小e,结果当时被批得好惨,小e也被没收了,结果过了一个月班主任在他的作文本上写了一句评语:“下一期的《惊悚e族》什么时候到,买了借我看看!”其他惊鱼呢?你们有什么经历呢? 维他命芬:如果我在课堂上没收了学生的小e,我以后就不用买啦!哈哈,每个月大约到了,就盯着那个学生,看他有没有在看,我可爽了,以后可以每个月都剥削那个学生的小e来看!(如果遇上这样的老师,不知道我们的惊鱼是幸还是不幸?祈祷吧!) 红莲:芬姐,你果然很强大!小e诞生的时候我已经大学实习了耶,所以永远体会不到被老师抓的滋味啦!(建议你在上班的时候看小e,看看你们老闆会是什么反应!哈哈……) 玻璃人偶:我就没那么幸运了。自从被老师没收了以后,老师就再也没问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了,那本书我看已经在垃圾桶了。(我可怜的小e啊!命运是如此的悲惨!) 枭之城:我们班只有我一个买小e看,可我看完通常就被劫走了,所以我从未被老师抓到过。到是我的一个同学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一本未看完的拿走了,而且当场被化学老师抓到,他被批我倒是不心痛,可惜我那未看完的小e啊!前几天这哥们又在上课看,被班主任抓个正着!我超仇恨那哥们!(话说这条惊鱼的斗争经验很不丰富啊!) 喜花开:老师不敢看,我很无奈!(我也很无奈!) 本月最活动 你认为人死前会看到什么呢? 人人都会死,谁也逃不过!那么你认为人在死前一秒会看到什么呢?是天堂的美景?是故去的亲人?还是什么呢? 寻梦者:应该是人心里最最渴望的东西吧,然后就会情愿地跟着走。
第93页 玻璃人偶:人死前看到的可能是幸福的景象,也有可能是恐怖无比的景象。在我看来,孽债深的人将看到无尽的折磨与痛苦,在地狱受无尽的苦来偿还罪孽。而善行多的人什么也不会看到,直接上天堂享乐去了。 309暗室:善良的人会看到天堂里的天使和故去的亲人,引领着他升上幸福的天堂;但是邪恶的人便会看到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带着他下痛苦的地狱。 简单:如果你是无神论者,那你一定只会看到你的家人,但你要是相信鬼神的话,你会看到啥就不一定了。 心中有鬼:可能会看到自己脑中想到的东西吧,也可能会看到鬼。 暖月娃娃:记得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当你出生的时候,你在哭,而你身边的人都在笑;当你死去的时候,你在笑,而你身边的人,却都在哭。当人将要死去时,或许会看到美好豁达的另一个美丽的世界吧,起码放下一切后,那美丽的东西,也会让你暂时忘记忧愁。不过,这个只是传说而已,如有尝试,就属你幼稚喽! 维他命芬:应该会看到幻觉吧,我看过很多濒死体验的报导,说的都是会看到光芒。 思念雨:听说曾经有名科学家做过一个实验,他将微型摄像机放到一个人的眼睛里,然后让这个人无法呼吸,在他快死的时候,视网膜上出现了一个类似光圈的东西,像一扇门。(当然这个人没有死,又被救回来了。) 善良的杀手:这个时候,当事人会对一生做一次全景式的回顾。他会看到自己一生经历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按事情发生的时间顺序移动,甚至伴随着画面,当时的一些感觉和情感都得以重新体验。回顾完以后就死了! 天天旷课:在这时,人会看到一道可以被称作是“边缘”或者“界限”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是一摊水、一团烟雾、一扇门、一道旷野中的篱笆,或者是一条线。如果闯过了这些东西,那你就死了,如果没有闯过这些东西,那么你就会起死回生! 路边客:人是一种相当依赖精神的生物,当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白鬍子老头,他会对你整个一生做一个评价,这种评价完全不依赖于你是否腰缠万贯,身份地位是否显赫,而仅仅取决于在你一生里与他人分享的爱和温暖有多少。然后,你或者痛苦地死去,或者快乐地往生! 下一期惊鱼活动:讨论一下,大家为什么害怕见到尸体? 参与方法一:登录惊鱼论坛在主题贴下回复。方法二:写信到编辑部。 惊鱼之星 字数:1353 姓名:张佳玮暱称:简单 性别:男年龄:16岁 地址:青海西宁师大附中 爱好:看电影、看《惊悚e族》、写东西、上网 交友宣言:有神论者,大家都是朋友,无神论但喜欢小e的也都是朋友! 我与《惊悚e族》的故事 我与小e相见恨晚,但我以前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我对鬼呀,魂呀之类的东西是心存畏惧的,我甚至在原来白天看见一张鬼片的海报,在晚上就不敢一个人回家(大概是12岁左右的时候),不过随着慢慢长大,心里的承受能力也慢慢强了些。 我记得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一个人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无聊地在路上走着,因为那天下午要开家长会而且我知道自己这次考得不好,在家长会上不免又要……所以心情很糟,想找点刺激,可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突然想到听别人说过有本叫《惊悚e族》的书,又一想看看这种鬼故事(我当时认为小e只是单纯的鬼故事的书)在晚上肯定很刺激,所以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三四家报刊亭,终于在一家找到了,就是《恶魔伸像》主打那一期,而且只剩1本了,心里当时那个爽呀!可是一问价钱,我不免又伤心了,因为小e5元,可我浑身上下就剩4元了,没办法只好先不买了,但我怕它被别人买走,所以冒着上学迟到的危险火速跑到学校借了1元钱又火速跑了回去,小e买到了,钱还没还忘了。 从那以后每一期的小e我都必买,大概买了四五期,小e不单颠覆了我一开始对它的认识(认为小e只是单纯的鬼故事),而且还深深的融入了我的生活,它让我对“鬼呀,魂呀”有了新的认识,我不但变得胆大了,而且写作水平也变高了(嘻嘻),所以我又向编辑买齐了所有的小e(希望所有喜欢小e的惊鱼都能买齐哦)。 我还带动了我们班的许多人,看小e,买小e(编辑也不给点奖励,哎……)。 呢称:宵媚 性别:女 年龄:29 爱好:听歌,听恐怖有声小说,看恐怖电视电影,上网,泡吧 宣言:心若无尘,一花一世界,一鸟一天堂 地址:宁夏回族自治区青铜峡市大坝电厂二福利区 我与《惊悚e族》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的外婆经常会讲一些神话传说啊鬼怪故事什么的,练就出胆大的我。一向对灵异世界的好奇使我几乎看遍了图书馆中所有此类方面的书籍,这还不够,我又进军到恐怖电视、电影,呵呵,没有我不知道的,没有我没看过的。 一次偶然,我在书摊中发现了这本书,如获至宝般捧回家里,从拿上就没放下,一口气读完整本书,还觉得不够过瘾,于是到街上再买,不过可惜啊,只有当月的,其它的早就卖光了,我那个遗憾啊,只好回来又抱着那本看过的“啃”了好几遍,越看越喜欢,正好赶上邮局订阅开始了,我马上去订了全年的,回到家巴巴的等着书来,每次看到邮箱里躺着我心爱的《惊悚e族》我那个开心啊,不过,这种开心只维持到把这本书看完,我是真的不过瘾啊,这书,咋这薄呢?人正看的兴头呢,咋就没了呢?一个月还只一本,这编辑不是诚心整俺们嘛?什么叫度日如年,这下子完全体会出来了,可没法子,还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巴望着下个月的到来。
第94页 夜聊 作者:清晨过路人 字数:2570 夜已经很深了,小丽像往常一样泡在网上,浏览着堆积如山的求助贴,希望能在凌晨这个特殊的时段,找到适合自己的任务。这时,一个悬赏高达1000分的求助贴意外地出现在她眼前。求助者并没有发布求助的具体内容,而是要求通过语音聊天详谈。 接还是不接呢?小丽有点犹豫,跟陌生人通话,还是不太好吧,可到底还是抵挡不住高额悬赏的诱惑,心里念道要是任务简单或者求助者仅仅是想找人倾述就好了,像这类任务,她接手过很多。 点击确认之后,小丽带上了耳麦。 刚接通,一个年轻男子急促的声音便噼头盖脸地砸了过来:“我杀人了,怎么办?” 中招了,小丽暗暗想到,又是哪个睡不着的夜游神深更半夜没事找人消遣。 她刚要发火,想起那1000分的悬赏,就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心想反正没事,就陪你神侃。 “具体是怎么回事?”小丽装作很害怕地问道,心里却想看你怎么给我编。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男子说道,“这不知好歹的傢伙三番五次到我家里催债,我叫他宽限几天,他就信不过我,说我什么言而无信,叫嚷个不停,我实在忍无可忍,脑子一热,就把他给勒死了,尸体还在我房间里,你看怎么办?” 多俗的杀人故事,多老套的杀人情节,小丽听得直打瞌睡,这人太没想像力了,编个杀人故事还这么业余。 小丽以为会是一个很刺激精彩的故事,却没想到来龙去脉如此简单。 “直接报警得了!”小丽没好气地说道。 “喂喂,直接报警还找人求助干嘛,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真是深更半夜自讨没趣,遇到这种人小丽只有大呼倒霉了。 “你是想把尸体处理掉吧?”小丽忍着笑故作正经地问道。 “是啊!就这么仍出去未免太过显眼了,虽说是半夜行人稀少,但万一被撞见就全完了,”男子很认真地说道,“况且楼下有守卫,门卫要是看见你拿这么大个东西出去,不起疑才怪呢,真是麻烦死了。” “要是把尸体大卸八块,分开之后再拿出去,就不太容易被发现了。”小丽想到了最近才看过的一个推理故事,凶手就是这样运送尸体的。 “是个好主意,”那男子贊同道,“不过我家没有工具?” 家里连把刀都没有,得得,小丽简直要气晕了。 “到邻居家借呗。”小丽想快点结束这荒唐的谈话。 “深更半夜借这些东西,不太好吧?”那男子担心地说。 “没什么,你就说下水道堵了,借点工具,邻居也会理解的。” “对啊,”男子叫道,“好,我马上就去,谢谢了。” 小丽摘下耳麦,终于把这个神经病打发掉了,而且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悬赏。 小丽关掉电脑,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下水道堵住了,来借点工具……” 小双点评:很希区柯克的一个故事哦,前面很平实,中间情节推进很不错,结局出人意料,赞一个! 鬼马郎中 作者:范修文 出版社:时代文艺出版社 定价:26.00元 从小体弱多病的修文,受好奇心的驱使来到怪闻颇多的狮子嶂,并在那里巧遇一位老者,老者教他学医练功,但不久便撒手人寰。屋漏偏逢连夜雨,身中蛇毒的修文,家里又中风水煞局,为了活命,修文听从师父临终嘱託,奔走他乡寻求解毒的妙方。 这一路,修文利用自己的所学医治了种种稀奇古怪的病症,并经历了重重险恶、种种怪闻,终于解了蛇毒,却又被捲入令人毛骨悚然的炼丹计划中…… 玛雅封印 作者:莎罗 出版社:珠海出版社 定价:23.00元 在西方,流传着这样一个预言:已经消亡的玛雅文明留下十三个具有特殊能量的神秘物件,里面隐藏着人类一切的智慧和大自然的能量,把它们聚集在一起,既能改变这个世界,也能毁灭这个世界。 职业为前世催眠师的黑尚莲,好朋友贝拉在一夜之间失踪,为了找回好友,她和贝拉的男友风天扬展开一系列的追查,一段无比曲折且充满艰险的旅程就这样开始了…… 蓝莲花 作者:于雷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0.00 一桩桩离奇的谋杀,毫无关联的受害者,死亡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一家全国知名的大型企业集团却被举报参与走私活动,真相究竟如何?繁花似锦的绿都市,一时间暗流浮动,风起云涌,各种势力勾心斗力,各显神通,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七宝扇 作者:吉力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2.00元 民国初年,逊清皇室被驱逐出宫,民国政府成立 “清室善后委员会”,旨在对大量的宫廷宝藏进行整理保护,其间丢失了一件极其珍贵的藏品——传自明代的摺扇七宝扇。善后委员会暂时封锁消息,启用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卢燕九和谢宝珠夫妇进行调查,于是一场捉贼大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第95页 199个侦探推理游戏 作者:赵帅通编着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0.00元 被绑在床上的情人撒了谎,警长是怎么知道的?安装了定时炸弹的飞机,直到落地都没有爆炸,这是为什么?谁从富有的女人家里盗走了珍贵的明代花瓶?马车夫究竟是个比福尔摩斯还高明的侦探,还是在吹牛?遗落在郁金香花苞里的珍珠,是不是想要诉说窃贼的作案时间?女模特洗劫了花花公子的珠宝之后,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亡者归来 作者:那成军 出版社:广西人民出版社 定价:23.00元 几位“东南亚大富豪”的离奇失踪让同属“a组”成员的老疤来到了南都市,并与阔别多年的好友胡锋相遇。随着调查的深入,神秘的“天使实验室”浮出水面,让故事发生了重大的转折,在柳岸花明的真相面前,一幕惊天的阴谋悄然降临…… 邻居(八) 字数:120 上期回顾:彪大爷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原来他为了躲避刑法,已经隐性埋名了14年又7个月,而101室的秘密男子为了得到箱子的密码,绑架了箱店老闆,同时,他也有了一个歹毒的计划,那就是嫁祸给小区里的黑社会分子安羊毛。 编读往来 字数:1452 信件没有得到回覆的惊鱼破坏美丽:我是一名忠实的惊鱼,前一段时间我发了一篇参加惊鱼之星活动的邮件到《惊悚e族》的邮箱里,可是过了好几天还没有得到回覆,请问怎么才知道编辑到底看到了没有呢? 鬼编木木三:首先我向大家保证,大家给我们写的任何一封信件,我们都看到了,但由于每天的来信数量巨大,我们没办法做到当天回复,有可能要等几天以后才会回复,所以请暂时没有收到回复的惊鱼见谅。如果你写信报名参加惊鱼之星,我们都会给予回复的,如果入选我们会明确告诉你,如果达不到要求我们也会提出修改意见。如果你写信提意见建议,如果意见中肯,建议切实可行,我们还会给予图书奖励。如果你写信投稿,由于投稿量大并且篇幅很长,我们的回覆可能会滞后一点,但看完稿子我们也肯定会回复的。一个月之内没有接到我们的用稿通知,你就可以另投他处了。 建议颇多的惊鱼关小露:我是小e的老读者了,在前年我就发现它了,但这还是头一回给咱小e写建议。我总结了几个意见和建议,编编们将就看一看吧。 1.小e能否增加几页,主要是我们一天之内就把一本杂志给看完了! 2.每一期的鬼屋实地探险请继续下去,当初发现小e首先就是因为它。 3.封面多以暗红、黑、紫、深蓝为主,色调较显阴森恐怖。 4.每期来点恐怖测试可以当调味小菜,看完了前面的大餐,最后来电小菜,更加有滋味! 5.希望小e的故事更加恐怖! 鬼编木木三:哈哈……我们最喜欢这样的惊鱼了!这些惊鱼都是最忠实的读者,他们的意见将是我们进步的催化剂!下面我就一一做出回答: 1.故事在精不在多!我们现在所选的故事都是精挑细选的,每一篇都是精品,所以你会爱不释手,如果页码太多,也许你就会产生厌烦心理了。 2.如今去鬼屋探险的人少了,写探险经历的人就更少了,所以我们的稿源很匮乏,同时这样的内容容易引起法律纠纷,所以我们就停掉了。 3.恐怖杂志的封面当然要恐怖一点了,不然怎么体现恐怖的特色呢?不过,以后我们也会适当地增加亮色调,使封面更加美观。 4.恐怖测试我们会在qq群和论坛里面做了调查以后再决定是不是做。 5.已经有不少同学向我们反映看完小e,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建议多上一点大陆稿件的惊鱼killer·r·liet:我从2008年11月就开始看小e了,内容确实非常精彩,不过,我认为好的小说是不应该分地区的,应该让大陆作家和台湾作家多多交流一下,互相学习对方的长处,弥补自己的不足!另外我问一个很私人的问题,我想给小e画插画,可不可以啊?千万给回个信,别让我白等了! 鬼编木木三:好的小说不分区域,但任何小说看多了都会产生审美疲劳。现在我们在市场上看到的所有悬疑恐怖类的杂志的作者,几乎都是大家的比较熟悉的几个着名的大陆恐怖小说家。他们的作品都非常精彩,但也很同类化,风格也非常相似。而我们《惊悚e族》率先引入了台湾惊悚小说,为大陆的悬疑恐怖市场带来了一股清新亮丽之风,让读者能看到不同风格的恐怖小说!如果你想看恐怖小说,那么你只要随便买一本恐怖杂志就行,如果你想看精彩的恐怖小说,那么《惊悚e族》就是你惟一的选择!你给我们的插画,我们看到了,画面很美,构图也很合理,我们对你的评价很高,但是你需要给我们电子版本的,这样我们才能用在杂志上! 口述恐怖亲历 字数:1883 祈 祷 玻璃人偶 我听我妈说过,在以前没我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全家都在我姥姥家,就我二舅和我妗子没回来,我妈是信佛的,那天那个时候我妈看到天空特别的暗,知道一会儿一定会下大雨,就在我姥姥家的那个小院子里一直念佛,希望不要下雨,我姥姥则一直看着我妈。过了一会儿,特神,我二舅和我妗子是同一时间同时进的院门,刚放好车子,那个天一下变得更暗了,大风颳了起来,我妈和我姥姥赶紧催他们进屋,刚一进屋,那雨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特别大的雨。这绝对是真实的事,我妈是不可能撒谎的,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第96页 火中余生 寻梦者 听我妈说我小时候,有一天自己一个人睡觉,不知怎么的,好像说是电线短路,棉被给烧起来了,然后越烧越大。我妈一进屋就看见火光沖天,吓坏了,以为我肯定没了,但是这偏偏巧得很,我睡的那张床,床垫和棉被快全烧焦了,而我睡在中间,却一根头发都没烧着。把火扑灭之后,我妈又着急又生气,把我给揍了一顿,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床下的声音 良才 我们学校建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听老一辈说以前这里是个乱坟岗,但由于风水好,所以后来将学校建在了那里,我在这读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怪事。宿舍隔壁的一间教师房,只要有老师住进去没有两个星期就会生病。有个体育老师很大胆,觉得很滑稽,不相信这个世界有其他的东西存在,主动要求搬进去,没想到他也没有逃过这样的事。后来别人问他怎么会这样?他说:“搬进去后,每天凌晨1点多的时候在床下就有怪怪的声音,像敲门的声音,可我往床下望的时候,声音又没了,我刚开始不信邪,可每天都这样,终于支持不住了,所以就搬走了。” 背后的声音 简单 就在2月22号的晚上,我一个人看完了几个《吓死你不偿命》上的故事,就去睡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mp4拿出来准备听听歌,可就在我开mp4的时候听到有人在我背后叫我的名字,因为正在弄mp4,我便随口说了句“等等”,可刚一说完,我就突然想到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不可能有人叫我,而且我的背后对的是一面墙,就算有声音也不可能从那传来,因为本人还是有一定的胆量,没有吓得大吼大叫,但那晚我也是心惊胆战地靠把声音放得超大的歌,才熬过来的! 窗外的呼吸声 碧波 突然间想起了小时候一件比较奇怪的事情,小学六年纪的时候(我现在大四了),我在爸妈房间里玩缝纫机。缝纫机放在卧室的窗户前。因为是晚上,窗帘是关上的。窗户外面是家里的阳台。那时候就只有我跟爸爸在家,爸爸在客厅看电视,缝纫机比较响,我踩了一阵停下来,突然听到了很均匀的呼吸声,而且是比较明显的呼吸声,感觉是从窗户外面传来的。而且像是有个人坐在我家阳台,靠着这窗户的。我可以肯定不是幻觉,我先没当回事,怕是听错了。 我家阳台有防盗栏,我想不会有人进来,我又踩着缝纫机,停下来,还是听到了,我有点被吓住了。就马上叫爸爸来。我说我听到窗外有呼吸声,我爸来了,奇怪的是,我爸爸一来那呼吸声就没有了。我爸说没听到,我也听不到了,爸爸也没把窗帘给拉开。 然后我又开始玩缝纫机。停下来又听到了,我都快哭出来了,又叫爸爸过来,爸爸也知道我那样子不是在开玩笑,就又过来,还是没听到,那呼吸声又停止了。爸爸好像也怕了似的,因为我爸爸把窗帘拉开的时候是用很快的速度拉开的,他也有点怕,要不就不会那样把窗帘打开。我爸爸探头看了什么都没有,我才安下心来。之后就再也没听到了,家里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有谁知道那呼吸声是什么吗?真的,那不是幻觉。我的确听到了。我现在家里也是住的那房子。我家那房子是新房,就只有我们住过。你说那是什么呢? 在众多惊鱼的强烈要求下,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口述恐怖亲历”终于开版了,以后大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或者听到什么真实的恐怖故事,记得一定要写信或者电邮过来告诉我们哟,凡是入选者奖励最新爆笑杂志《爆笑show》一本。 来信请寄:北京市海淀区金源时代商务中心2号楼a座9e《惊悚e族》收(邮编:100097) 邮箱地址:[emailprotected] qq交流群:49966242 也可以登陆我们的官方论坛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