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养成所》 第1页 《战争养成所》作者:暖灰【完结+番外】 序 言翼在四岁的梦想,是完结掉七龙珠这个世界,然后拿到妈妈手中的棒棒糖。 言翼七岁时,在各科都有独到见解,比如语文方面,他对于多啦a梦有独到的见解:如果我有哆啦a梦我要去征服世界。 言翼十二岁时,脸上冒出第一颗青春的果实,翻找了整晚邻居姐姐的杂志,虽然最后下场是竹笋炒肉丝,但好歹找到了消除青春果实的方法。 今年,言翼十五岁,初中三年级,成绩不上不下,家里不穷不富,爸妈不好不坏,同学不美不丑。其父言文言,以中庸为人生的至高追求,其母王茉莉,拥有和蔼面容,终结者机器人身手,常兼职侦缉拈花惹草之男性,往往偕同怨女痴娘破门而入,以九阴白骨爪重点照顾花心男下身命根,再在饭桌上笑容可掬的向丈夫形容被扫男的面部表情,最后必加一句“我家的老公肯定不会这样的,对吧?” 言翼觉得母亲的笑容如圣母玛利亚一般灿烂,否则父亲为什么总是点头如啄米,温顺如羔羊? 母亲对言翼影响非常大:让他抗着棉胎,要求跑步时,棉胎不能落地;徒手攀爬到三层楼的家中取她忘了的钥匙;一手拎75公斤煤气罐,言翼觉得这是母亲对他爱的表现。 母亲还要求言翼做最高级的锻鍊时,被他拒绝,于是被父亲以少林拳、跆拳道、武当拳等等“按摩”数日,终于离家出走。 外面的日子很艰难,外面的日子也很精彩,言翼的口袋初始就不丰满,数日后即如洗过的镜子一样光滑,于是他决定加入黑色的社会成为真正的大人,真正的大人们围着他商量半晌,最后好歹相信了他有十五,收他做小弟。 第一天的活动言翼被要求去偷一个胖女人的钱包,新手难免激动,他的手摸到了胖女人的屁股,尖叫过后胖女人身边的大汉围了上来,黑色社会的大人们早已消失不见,言翼想起了父母的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于是他决定以后要先跟大人们做朋友再参加活动,在他考虑做朋友方法的当儿,大汉们如猛虎扑食一样沖了上来,最后的结果是大汉们三支胳膊断了,四支脚被踩折,胖女人吓瘫在地,而言翼被请进了警察局。 言翼一五一十的向警察叔叔说了自己离家出走的经过,很快,严父慈母勿勿赶来,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住儿子诉说的想念,父亲激动的掀起钉在地上的桌子要对胖女人表示感谢,善良的警察叔叔汗如雨下,在其父要求领回劣儿时忙不跌的答应。 回去后,言翼受到同学们兴高采烈的欢迎,听说了黑色社会的传闻后更畏其如鬼神,早恋的花朵也处处受禁,他都勇敢的挺了过来。 终于,言翼也升上了高中,在他开学的前一天,母亲非常温柔的说,明天早上会给他一个惊喜, 他一夜没睡好,听着房间外面家俱呯哩叭啷响和父母吵嘴,觉得明天早上一定是个大大的惊喜。 一觉醒来的言翼冲出房间,只见家徒四壁和满地的垃圾,冰箱洗衣机电视微波炉全部消失不见,家里的餐桌孤零零的立于房间中央,上面附有纸条一张: 言翼我儿: 你已经长大成人,本来为母还要教你沟女七七四十九招,把你塑造成天下第一气质帅哥,奈何天道无情,为母本是上天王母手中宠物,被打下凡尘,蒙你父亲相救,以身相许,你就是我们的后代,人妖之子。现在母亲为了躲避王母的召唤,不得不千里远遁,如果有仙人来追杀于你,你只要叩拜焚香,如果实在不行你可色诱其,以保汝命,切切。 母亲字 一夜成孤儿并且未来可以要献身仙人的人妖之子,现在只能捏着手中的纸条发愣,无声的泪滴打湿了纸面,泪水和眼屎中言翼发现纸条的背面还透出字来,于是翻过来一阅,只见上面写道: 别听你妈瞎说,她最近喜欢仙侠小说,我们出去渡蜜月,大概十年后回来,如果你遇到困难,可打“74074074740”,保重了儿子。 父字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时候爸爸也是不错的…… 暂时解除了菊花危机的言翼感到人生重新焕发了光彩,早晨清新的空气流荡在整个房间里,阳光洒了进来,驱散了黑暗,楼下传来了煎鸡蛋的香味,一切都那么美好,当然楼下的鸡蛋能填进自己的肚子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言翼回到自己房间,穿上衣服,背起书包,从小被父母稀奇古怪行为锻鍊的刀枪不入的他,一边想着要买个洗衣盆不然没法洗衣服的他,在打开房门准备上学时,回首看向空旷的房子,不由的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淌了下来,用衣服胡乱擦擦后,离开了曾经温暖的家门。 (1)人类特产 言翼在那一天全部家当就是兜里剩的一块二毛钱,买了一堆烧饼填肚子后勉强可以顶一天,青春期发育的燥动使得他一天不食肉味就“嘴里淡出鸟”来,迎着晚霞,祖国的花朵回家了,虽然空荡荡的家里啥也没有,言翼还是从左邻右舍借来了热水和泡面,再从楼下美女姐姐手里接过一包榨菜,独立生活的第一顿晚餐完成了。 言翼摸到父母唯一的纪念品,看着纸条上那诡异的数字,犹豫着要不要去打,虽然从小就觉得与众不同,但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么多东西大半夜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搬走的?
第2页 不过事以至此,从小被恶劣培养的言翼坚信家庭是幸福的,也许老爸老妈真的是人妖恋正被追杀者逼的走投无路,所以现在的自己过的这么安稳也算幸福的吧。 真正促使言翼播下这个号码的是打来的一个电话,美女用甜甜的声音说:“尊敬的xxx用户,请你尽快交齐本月和上月电话费用,否则将停止您的使用……” 打吧,再不打说不定就得卖身打电话了。 按下号码后,话筒里直接传来忙音,言翼拎着话筒发呆,一分钟后,一个粗放的声音响起:“靠,这么久的忙音你还不挂?没看到老子在忙吗!?”随后帕瓦罗蒂的《我的太阳》响起来。 言翼想起父亲的教导,“以不变应万变,以笑脸应冷脸,于是天下无不克之妞也“,说完这句话的父亲被老妈微笑着用吸尘器殴打,但这句名言却给言翼留下深刻印象。 二分钟后,话筒里再度传来的声音更加暴躁:“小子你找打?老子我纵横世界三百年,还没有人敢在电话里跟我这么横!报上名号来,小子!让爷看看你是哪条道上的!” 于是言翼乖巧的说:“我叫言翼,高中一年,未婚,处男……” “哪里来的言翼,我还大空翼呢!小子你娘老子呢?” “我妈叫王茉莉,我爸叫言文言,我家住在……” 言翼还没说完就听到话筒里冒出一句嘶吼:“拉警报,那对人妖回来了!” 一阵悽厉的防空警报响起,附带瓷器摔破的声音和各种听不懂的怒吼,言翼继续耐心的等了近十分钟,话筒里再次传来结巴的问话。 “小、小子,别以、以为仗着父母就能为、为所欲为,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爸妈去渡蜜月了,说是叫我有困难打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几分钟,这次男声恢复了镇静:“你有什么证据?” “啊?” “你爸妈渡蜜月的证据!” “我有我爸写给我的纸条。” “好,二十分钟后你去新街口地铁通道等着!” 言翼答应后又细心的问道:“我怎么认出你来?” “你在自己头上贴个纸条写‘我是言翼’!”大声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言翼又等了十分钟,确定是真的挂断后才起身往外面走去。 虽然家里一片破败,除了房间里挂的正版米老鼠石英钟最值钱外,没有任何值得小偷多看一眼的东西,他仍然把门仔细的锁好,才转身下楼去。 新街口地铁的通道口,言翼双眼无神的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晚上八点,正是红男绿女、姦夫情妇的约会时机。 言翼有一点算漏了,他在家里等忙音电话多出来的十分钟,所以到这里时,他已经迟到了十分钟,所以根本没人来与他相认,他不信这个结局,又继续等下去,一小时,二小时…… 在他快到睡着时,和他脸一样粗的胳膊环了过来,一个有点熟悉的男声在脑后响起:“小王八蛋,迟到几个小时居然还不声不响的站在这儿!找死啊!?” 正是刚才电话里放《我的太阳》的大叔! 言翼转过头去一看,大叔头戴鸭舌帽,似乎上面绣着耐克的勾,其中一段因为线头全脱了已经完全看不出来,脸上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身上穿着老头衫,领口还破了一个洞,脚上汲着拖鞋,唯一的特徵就是满脸的鬍子,居然一直蓄到了鬓角,现在那张大嘴正一张一合尽情的喷洒唾沫:“臭小子,我不是叫你二十分钟后到的吗?你死到哪里去了?还在这里睡觉!啊!?” 言翼习惯性的摆出眼泛泪光的造型,大叔立刻骂的更大声:“臭小子少来这套!这把戏你妈早八百年就用过了!老子不吃!靠,那对人妖把你教育的倒是挺全的!尽拣这些东西教你!靠,让老子在这地铁转了几个钟头,差点回去查电话地址!靠,你小子,我不是叫你在头上写个名字招牌的吗!?记性给狗吃了!?靠!” 言翼收回眼中泪光,默默转过身给辣妹子大叔看,那后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我是言翼,大叔一看立刻浓眉倒竖:“靠!你小子写个纸条别在背后靠墙站!谁能看到啊!靠!算了,跟我走!” 几分钟后,良民大叔和可爱学生就漫步在繁华步行街上,时值晚上十点,平时这时候言翼不是正在苦读漫画就是正受着父母的爱心教育。 “小子,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啦,唉~时间就是过的快啊!靠!想当初我抱你的时候,你长的跟个小猴子一样!靠!你娘老子也真是的就这么放你一个人过,虽然你也老大不小了,但毕竟什么事都还不知道呢!靠!我说你怎么半天不说话!靠!” 言翼抬起头来,习惯性的想眼泛泪光,想起大叔对这招免疫,于是直接问道:“大叔,你认识我爸妈?” 大叔眼角一瞟,似乎在笑,但那鬍子太浓密了,言翼实在看不出来对方的表情,只听大叔说道:“你妈其实……” 言翼急忙瞪大了眼睛望着辣妹子大叔──这招是老妈形象塑造工程中的一环──当你请教别人时一定要表现出纯真的表情,就好象路边的花朵一样无害可人,这样子才能掏到你想要的情报!
第3页 大叔看见言翼这付表情后,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妈是王母的宠物……” 言翼默然半晌,突然说:“大叔,其实你暗恋过我老妈吧?” “小子!跟我来,大叔带你去好玩的地方!靠!哈哈哈哈……” 打断言翼话语的大叔带头向前迈去,配以豪爽的笑声,引得群众纷纷侧目,言翼走在后面,心里不停重复: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就算这样说,言翼还是跟着大叔去了,大叔在路边放过好几辆空车不招,看见一辆前面瘪了个大洞的计程车出现在视野中后,立刻猛力挥手,那车仿佛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 上车后,大叔对着驾驶座位的背面猛踢一脚,说道:“回家!” 前面传来一个阴侧侧的声音:“王源,你活腻了……听说那对人妖的儿子出现了?” “靠,你小子消息挺快!不过你安心好了,那对疯夫妇渡假去了,他们儿子现在……喏,在这儿呢。” 听到这句话,前排驾驶座上伸出一只手调整了一下反光镜,言翼从镜子看到一张瘦削的脸:“哦~这就是那对人妖的儿子?长的不错。” 言翼沈默,大叔则不耐烦的又蹬了一脚驾驶座背面:“快点,老子还要回去喝茶!” “你喝鬍子茶吧你!” “靠,少罗唆,快!” 车子飞驰在夜色中,大概有半小时之久,算算时间差不多可以横穿整个城市,外面的灯光渐渐减少,终于,车子停下了。 下车后,出现在言翼眼前的是三层的小洋房,民国风,青灰色外墙,西面墙长满了整整一面的爬墙虎,周围连绵了好几幢相同的房子。 似乎看出言翼的疑问,大叔一拍言翼的后背,带头向前走去,说道:“小子,记住,低调是我们的原则!” 言翼刚要跟上,身后传来好象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的笑声,回过头去,计程车驾驶员对着他摆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比个食指朝上的姿势,低声说道:“欢迎‘回家’,小子~咯咯咯。” ……回家? 疑惑不已的言翼听见大叔催促,不再注意驾驶员,急忙跟进洋房里,门开后,正对是一个楼梯的侧面,顺着楼梯有个狭长的走廊,走廊顶上装着圆形的节能灯,发出惨白的光线,大叔的拖鞋在地板上拉出啪啦啪啦的声音,不慌不忙往二楼移动,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招手示意他过去。 大叔推开眼前的门,房内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地上铺着地毯,全部家俱都给人灰濛濛的感觉,大叔又叫言翼退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在他眼前挥了挥,说:“看到这把钥匙没,以后你也会有一把,来时不要忘了做‘开门’。” 言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大叔也不多说,嘿嘿一笑,把钥匙插进锁中,安静的走廊中响起一声咯嗒的开锁声,大叔退走一步,问:“准备好‘回家’了没?” “好……” 言翼才说出这个字,背后一阵大力袭来,他被拍的向前一倾,门应声而开,眼前出现的却是──宇宙! 行星缓缓运行,太阳正如同一个火球,悬挂在不远处,言翼往下掉落,居然穿过了地板,一直向下飘着,大概有几秒之久,他的眼前都是天旋地转的星空。 然后,呯的一声巨响,言翼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某个平面上,头顶上传来大叔恶意的笑声:“餵~小子,还活着不?哈哈哈哈,这是让我找了几个钟头的惩罚!靠!哈哈哈!” 四肢作大字型趴在地上的言翼不动,大叔跳了下来,走过去踢了踢他的手臂,说道:“少装死,快起来!” 言翼仍然没有动静,大叔开始紧张:“靠,不是吧,这么点距离就昏过去了?靠,你家那对怪物的基因也太差了吧?” 又等了几分钟,大叔还是伸手去摸言翼的脉搏,一边在嘴里嘟囔着:“不会吧,靠!哪有这么衰的!才来就出事!靠!” 就在大叔的手离言翼的脖子还有那0.01公分距离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言翼的装死功亏一匮啊! 大叔随即改探脉搏之手为霹雳掌,扇在言翼的脑后:“靠!我就知道你小子滑的要死!给我起来!靠,老子差点上当!” 结结实实受了大叔一掌的言翼慢腾腾的爬起来,又摆出一付委屈的表情,就跟小媳妇受到恶婆婆虐待一样,让大叔不由的想起了某个曾经的红颜,顿时一阵恶寒。 “好了好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靠!你家那二位胡闹的个性,啧啧!” 一边随着大叔在太空中散步,言翼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这明显是类似三维拟影的功能,只是真实度实在是相当的高,大叔已经走到了房间边缘,打开了一扇门,透过门外可以看到泛着光泽的墙壁和墙壁上的内嵌灯。 “小子,这只是三维拟象而已,房间的隔局是不会改变的,你出来看。”大叔站在门后讲解道,言翼跨过门去,再回头一看,果然只是一间空荡荡的四方型房间,一块块灰色的正方型板组成了房间的表面,在对面三米多高处,是通往小洋楼的门,他所处的是弯曲走廊,随着前进,走廊一直向前延伸着,不过他注意到走廊是往下的,应该是一个螺旋型的封闭楼梯。
第4页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家,我们的家!” 大叔眼中有着几分自豪,言翼好奇的问:“我们?” 大叔仍然卖关子,嘿嘿笑着说:“马上就到了,你看过后再告诉我你觉得是什么。”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言翼看着这扇边缘光滑没有任何把手的门,正想着是不是雷射扫描一类的感应门时,大叔往门前一站,清了清喉咙,开始放声高歌,唱的正是我的太阳! 言翼默默的承受着魔音穿脑的痛苦,他觉得这和初二音乐课上,女高音老师唱“千里之外”比起来,在质与量上都旗鼓相当。 一曲唱完,门开了,没有什么甜美女声说“欢迎回来,主人”,倒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准确来说是“热情的声音”。 “进来吧,小子!来看看我们的家!” 言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跨出了这一步,他知道这一步代表着以后的人生,已经和以前的人生割离,不过如果是宿命的话,早接受总比晚接受好。 在言翼面前是一片类似电视上看过的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场景,巨大的房间里到处是悬浮在空中的画面,以七八个一堆的密度堆积在一起,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周围,有的大喊大叫,有的安静的喝着手中的饮料,还有几个已经是处于怒吼的状态,言翼能听的懂是中文,勉强分辨出来是英文日文,其他的就完全听不懂了。 这种规模的人堆整个房间大概有几百个,远处言翼甚至不能看清房间的边缘,到处都是走动的人,他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接受任何奇怪的场景了,但眼前这个过于普通的场景却让他的希望落空了,这种和幻想没有任何关联的场面反而让他有失落的感觉。 “小子,觉得这象什么?”大叔满意的看着言翼无表情的脸,心里却在叫道:很镇定,好苗子,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股票交易所?” “你说的没错,小子!”大叔又一拍言翼背后,向着房间里走去,在各个人堆中绕来绕去,言翼跟在后面,每个人都似乎很忙,没一个人多抬眼看下言翼,“猜的已经很接近了,不,也许本质上是一样的,不过我们卖的不是股票,小子!” 注意到大叔没有再说那个靠字口头禅,言翼知道对方正经起来,乖巧的问道:“那卖的是什么?” 大叔停下来,回头对着言翼露齿一笑:“我们卖的是人形生物特产,战争!” (2)我是大负翁 在大叔的带领下,言翼跟着他找到了某处聚集地,围在这儿的都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亚洲面孔,一看到大叔出现就打起了招呼。 “哟~这么久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被那对人妖就地掩埋了呢!” “说不定是就地阉了,谁叫这家伙当年痴情的很,被言文言揍的不轻!”听到老爸名字出现,言翼看向说话者,那是一个长着一付细长眼睛的年青人。 大叔脸上一红,叫道:“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都给我闭嘴,没看到我把人给带回来了!?” 一共七个人看向没出声的言翼,短暂的沈默后,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一点也不象?难道是收养的?” “不会吧?能从王源手下一路完好的到这里来,不是已经证明了他的基因了吗?” “可是这身板……难道那对人妖夫妇没好好训练他?” “怎么可能,当年王茉莉不是放言一定要训练出个大神出来吗?” “也许是从别的方面突出?” 这句话后,七人又转过头去凝视言翼几秒,转过去头又开始窃窃私语。 “长的也不漂亮啊……” “身材也不好,这样子似乎没法做色饵啊……” “再说又是个男的,难道是想在这方面突破?” “不可能~不可能~引诱男人也不够格。” 有点幸灾乐祸的听着七人放肆的评论,大叔──该叫说王源问言翼:“印象如何?” 言翼想了几秒,轻咳一声,等所有人目光看向自己,绽出一个清爽无比的笑容,用清澈的嗓音说道:“大家都是好人~” 所有人脸上一黑,互相紧紧抱在一起,心中只有一念头:这家伙肯定是那对人妖的遗传子!这个和王茉莉如出一辙的笑容,这个和言文言如出一辙的回答!恶魔!披着人皮的恶魔! “那个屏幕在一闪一闪呢……”正对言翼方向的画面一闪一闪的在发出红光,一个人正对着屏幕吼叫,一个有着肥胖身材的中年人扑了上去,抄起耳机开始唧哩哌啦对话,屏幕上人吼叫的更厉害了,几番对吼后,胖子对周围人说道:“我这边出问题了,你们先聊!”就一熘烟的飞奔消失在人群中。 “方克那边怎么了?” “被卖了吧,他那边本来就是杂牌军,出的价钱又低,也只有他愿意以这么低的价钱做这种单子,这家伙太念旧了。” 这番对谈是以中文讲的,所以言翼露出仔细倾听的神情,王源发现了,拉过一张凳子,示意他坐下来,摆出一付“你尽管问吧”的神态。 言翼当然不会客气,考虑了一下后,他问道:
第5页 “我们是什么?” 王源眯起眼睛,赞赏的点点头,开始回答这个问题:“人类没有找到其他的智慧生物,是因为别的智慧生物不让人类找到,因为地球是个‘三级保护区’,所谓的‘三级保护区’是宇宙中智慧生命通过的一个协议:如果某个智慧生命没有达到宇宙恒星间航行的能力,那么其他宇宙生命都不可以和这个智慧生命接触,对,就是象保护濒临灭绝动物一样的政策。” “但是,地球被某种高级生命看上了,这种生命和地球的某些人接触了,然后,嗯,简单来说,就象是我帮助你们进入宇宙,你要让我们在地球上生活。这些人被一开始的地球人叫作亚人,取意“次于人类”的意思,可笑的是,这些人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地球的代表者,说起地球啊,人家第一想到不是人类,而是亚人。” “那我们地球就是被统治了?” 王源脸上现出苦笑,摇了摇头:“你听说过亚人吗?没有吧?地球现在仍然处于三级保护区,不可以让人类接触外星生命,如果亚人是那种要把全人类变成自己的奴隶的种族倒简单了,他们只是来到这个星球,装成地球人的样子,与地球人生孩子过日子,况且亚人外形上看起来和人类也没有差别,本来说起来,他们比地球人更完美,力量更强,寿命更长,哦,还天生带有超能力。” “就象超人?” “超人?那个家伙是个从我们这种地方退役的无聊家伙,写这种小说餬口,不过超人的原型确实有点象亚人,就是那家伙的打扮实在太丑了。” “那……我是亚人?” 问出这句话的言翼心里带着紧张,王源的回答让他放了一半心:“一半,你妈是人类。亚人渐渐和地球人融合生活,有些人生下了亚人的后代,这些后代中,比较象人类的,就以人类的身份过完一生,比较象亚人的,就会被引见进这个世界,这就是回家。” “大叔你也有亚人血统?” “四分之一,所以在先天上缺了点。”说到这里大叔顿了一下,咂咂嘴巴似乎在赶走什么不好的回忆,“总之亚人渐渐代表了地球,他们创办了这个机构,战争养成所,如果有人要打仗,只要出的起价钱,就能够从我们这里僱佣人为他们打仗,无论是政变暗杀立国甚至想要毁灭一个星球,可以,只要你出的起价。” “亚人很强吗?” “很强,非常强!” “那为什么要在地球上开?” “你问我,我问谁?” “他们有弱点吗?” “有,他们的生育能力很弱,所以人数很少,再加上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他们中许多人,十岁就被家里送上战场,直到十五岁,活着回来的才被承认是家族的一员,就是为了保持血缘的强大,有着强大力量的男人一定会找个强大的配偶,有些家族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就拥有次神的力量!” “次神?”言翼再次不解的发问,“这个世界有神吗?” “怎么没有?神,用个通俗的方法来说,就是很强大很强大的人,非常非常强大,刚才你也听见了,你妈当年说发誓一定要生个神。” 言翼双眼一亮:“那是不是还有魔法?” “宇宙中没有!魔法这种东西不能在宇宙中施展,必须得在星球上或者某个空间里才能使用!” “啊……?”言翼已经有点迷糊了,脑袋里被一下子塞进太多奇怪的概念。 “宇宙空间使用战舰多,哦,有些文明还喜欢用机械体,通用宇宙中的战争还是比较依靠战舰……”看着言翼已经迷茫的眼神,王源知道自己讲太多了,“总之你只要知道,亚人创造了这里,卖战争,就行了。” “地球上的人都不知道吗?” “有人知道,比如受僱于这所机构的人,会引进一些的人类军队,碰上大范围战争就用人类士兵,小范围战争就是特种士兵出场了,反正人类很多,就算失踪个几亿,分散在世界各地也不起眼了,所以机构里有专门的人去物色这样人类,雇来后一起训练。” “就象僱佣兵?” “我们的机构可不是那些散步游勇,而是正规的军队!最低的炮灰基本是受过训练的普通人类,干的长了或者被认为有潜力的就会被要求接受身体改造,你去看改造兵团,个子高矮都是一样的,整个象流水线上下来的机器人。还有就是特种兵或者军官,通常由比较高级的改造人担任,大多数的亚人并不直接参与战争,怎么说呢,因为某些亚人实在太强大了,动不动一个次神级力量毁灭一片星域,有点象原子弹,所以宇宙协议里对于这类人都有规定不允许他们随便就出来打打闹闹。你派亚人其他人就会派点相对强大的人,这样子打到最后宇宙不是打烂了?所以就有这样的规定。” “那象我这样的……?” “我前面也说了亚人不会随便找比自己弱的人结合,你的父亲是亚人,你的母亲是人类却有着不输给亚人的力量,人类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特性才让亚人看上的,虽然很弱小,但是偶尔也会出现厉害的人,那种精神上的爆发力完全不输给亚人!”说到这里大叔不由的提高声音,“我为我身体里剩下四分之三的人类血统自豪!”
第6页 言翼很肯定这家伙以前受过什么人的种族歧视。 “亚人的混血很奇怪,不是非常弱就是非常强,你嘛我还看不出来,总之先说到这儿,你以后要学很多事,还要慢慢适应,现在就暂时结束吧。” “最后一个问题!” “说!” “我爸以亚人来说,很强吗?” 这句话似乎让王源难以回答,他想了会儿后,说了个称不上答案的答案:“他在我们这儿工作的时候,地球上四个养成大所里,我们年年综合评定都是最强,但是年年都是赤字!” 言翼实在搞不清这是表扬还是批评,只好沈默不语,王源露齿一笑,说道:“问完了没?问完了该我问了,你也知道,大多数地球人并不知道亚人,那么该你做出选择啦,小子!如果你选择这边,那么在人类的世界,你就得‘死’掉,不是说真的死掉,而作为言翼这个人,必须得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死亡,然后你才能来这边的世界,这就是我们说的‘回家’。” 言翼感到一阵迷茫,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这个反应早在王源的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也可以,那么就以人类的身份一辈子过下去,忘了今天晚上发生过的一切,明天继续去上学。” 这种选择也让言翼摇了摇头,他不想一辈子隐藏真正的自己,从小的经历就告诉他,他不是一个能够普通的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小子太麻烦了~!靠!”大叔夸张了耸了耸肩膀,嘆了口气。 “我即想保留那边的生活,又想要这边的生活。”言翼本能的想要呆在人类的世界,或者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反正就是不想一下子脱离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世界,“难道不能两边兼顾吗?” “两边兼顾……”故意拉长了声调,王源看向言翼微微有些紧张的表情,心里大爽:看我急死你!几分钟后,他却比言翼更耐不住,“两边兼顾其实也可以的。” 心里竖起一个中指,言翼在肚子里大骂:那你还故意先捡坏的说! 王源续道:“我们是文明的生命嘛,尊重个人选择,不会干野蛮的事~咳,如果你要两边兼顾,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就得处理好两边的时间了。” “不能用业余时间吗?比如放学后。” “小子,你以为这是学个钢琴,业余玩玩就行了?靠!” 言翼听到这里,又再度摆出用“无言忧伤”的目光看向大叔,王源被他看的心头一寒,说道:“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有个专门服务你这种两边兼顾的培养所,那里有闭塞空间,你可以把这边世界的睡觉时间挪去学习,然后去闭塞空间睡觉。” “闭塞空间?” 再次听见这个词的言翼重复了一下,大叔露出很为难的表情:“我们的宇宙被称为通用宇宙,而不以物理方式联结的空间,就被称为闭塞空间,那里的时间比和通用宇宙不同,有时候快,有时候慢,所以可以利用来节省时间,反正到时候老师会详细跟你说的,我们现在来讲另一件重要的事!” 言翼发现王源脸上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第一、你的培训费没人出,第二个原因,你父母,欠了我们2兆的债!” 言翼一付茫然的表情,对兆这个单位没什么概念的,王源脸部抽搐一下,僵硬的笑说:“你父母当年不仅任务完成的好,破坏搞的也好,去暗杀人家总统,爆破了整个大楼,去带领难民脱困,说是看别人不顺眼灭了一个国王,这都要是赔偿,最后越欠越多,积累到4兆,你父母拍拍屁股说老子不干了,跑去生孩子。顺便说一句,1兆等于1万亿,2兆就是万亿,亚人有500年的寿命,等你能工作了,慢慢还……”说完露出一个阴沈的笑容,看来这位当年被那对任性夫妇搞的很狼狈。 言翼的心里此时才狠狠疼了一下:2兆,5000年也还不完啊!爸妈,你们狠! “大叔,我决定不过这边的生活了,我要过正常的人类生活!” 王源一阵冷笑,拿出言翼父母留的纸条,道:“晚了!看见这纸条没?你以为这纸条上面写的是什么?” 言翼用疑惑的眼神盯着纸条看了半天,大叔又是冷笑两声,把纸条抬起来对着紫外线灯,他才看见上面显出几行白色的字,一行字绢秀纤细是老妈的── 小翼你这傻瓜儿子哟~早叫你赶紧跑,现在被王源那个家伙抓住了吧,为娘也救不了你啦~实在不行你去卖身吧,反正你是男的也不吃亏,如果有困难找警察,要努力活下去哟~ 母字 老妈下面是老爸俊挺有力的字── 好儿子,父债子还,果然有魄力!4兆的债不多!只要你努力加油,再多生几个孩子,总有一天能还完的!老爸看好你!等你还完债了我就来找你! 父字 再下面又是老妈的字── ps:王源你要照顾好我家宝贝儿子哦!他可是值4兆哦! 爸妈,你们实在太狠了!连亲生儿子也算计! “我们这个所,这么多年来替你父母还债,总算还了2兆,现在既然你来,这剩下的兆就归你了。”王源的眼神充分诠释了幸灾乐祸这个成语,言翼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呕血,不管怎样,好歹他现在身家2兆,也算是负翁了。
第7页 我们的负翁言翼同学暂时告别了大债主,回去普通的家,临走时王源给了他一把‘回家’的钥匙,叫他第二天晚上再来这里办详细的手续。 回到家中的言翼躺在床上,很想失眠一次来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不都是应该失眠的吗?不过令他懊恼的是,一沾枕头不到五秒就睡了过去,这是从小受训的成果,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迅速入睡,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3)宿敌与班主任 继承了2兆债款的言翼从梦中醒来,环顾四周,床头柜上的钥匙映入眼帘,证实昨晚并不是梦,洗脸刷牙穿衣服上学去,一切等晚上再说!出了门他,肚子如期传来巨响,唉…… 从邻居大姐姐那儿只骗得一个包子,十五岁男生早饭只有一个包子,何等的残酷,但现实就是如此,所以言翼上午都是在磨牙中度过的,他前排的人总有一种被食肉动物注视的感觉,整个早上感到阵阵恶寒。 好容易熬到中午,言翼非常庆幸这个月的伙食费已经交过了,学校的食堂虽然口味不咋地,胜在量足,但当他所在的a班一帮半大小子,看见传说中单挑黑社会、力闯警察局的言翼同学连吞三份饭菜时,都目瞪口呆──再怎么生长发育期,也不能这么吃吧,象牛一样有四个胃吗? 打着饱嗝的言翼在食堂门口遇见了拦路者,倚门抄兜,身上虽然穿的是收了回扣偷工减料的校服,但那腿、那手、那脸摆的都是标准帅男pose,最重要的是,这家伙的长相比他有优势,单眼皮大眼睛,留到脖子的头发,蜜色的健康皮肤,挺拔的鼻樑,上挑的嘴角是怎么回事?还比他长的高,才高一长这么高干嘛? 言翼默默在内心算计,学校不是说不许留长发吗?呆会儿写封信举报了!对方显然沖着他而来,剪径帅哥说道:“你是言翼?那个单挑黑社会的?瘦的跟豆芽菜似的。” 言翼沈默,说越多越暴露自己的底,低调低调,手是怎么回事?不是我动的哦~不是我把中指比出来的~! 言翼和帅哥之间贴的很紧,比出的中指也只有帅哥看见,对方头上青筋毕露,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发火?” 一个手不行?那再加一个!双中指!外加吐舌头! 帅哥头上青筋以光速增加,终于出手了!言翼在拳头离自己还剩0.01厘米时,用手掌接住了那带出一阵风的拳头……怎么真有一阵风?错觉吗?来不及判断是不是错觉,他已经自动以夸张的姿势倒下,口中还喊道:“救命啊!打人啦!” 帅哥殴打高一新生!流言瞬间传遍整个一年级,下午的课堂上到处充满了纸条和小动作,学生嘛,读书平淡,对于这种八卦简直是象狗仔一样热衷。 史上最强八卦机,外号八机的男生张天在下午与言翼结成互助朋友,发誓要在以后的整个高中三年携手进步,他给张天提供八卦的武力支援,张天为他提供八卦消息,拦路帅哥的资料就在下午第三堂数学课时摆上了他的桌面。 子闲──这什么奇怪的姓?儿子闲?比我还奇怪! 男,17岁,身高177──长这么高摘月亮啊! 高一c班,外号帅哥──有没有天理?有这么起外号的?没水平! 成绩一流,体育一流,泡妞一流,家世一流──言翼一直往下翻往下翻,翻了三页后,终于看见除了“一流”之外的东西──曾因车祸休学一年。 接下来的课上,言翼一直在苦思冥想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这号人,想破了肠子,不要说得罪,连印象也没有,难道这就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或者说…… 言翼脑中突然冒出的可能又被他自我催眠否定了,不,应该说就算是真的,他也打算扔进脑沟的深处,事到临头再说! 想曹操曹操就到,c班的体育课结束,各人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经过a班时,子闲眼神瞄到临窗而做的言翼,乘老师板书之际,扔下一个条纸。 言翼确定再三没有鼻涕之类奇怪的东西后,打开了那张纸条:放学后车棚。 小子,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哼哼哼,慢慢等吧,你等到花儿谢了我也不会去的。 这一招言翼曾经用过多次,每次他都面不改色的点头答应不见不散,往往就是第二天暴跳如雷的被害者来大骂他不守信用,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他总是打着哈欠说:“啊~昨晚睡的真爽啊~” 况且今晚,就是亚人世界的第一课!言翼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兴奋的感觉了。 第一次从墙外爬三楼时,他激动的手都在抖。 第一次把老爸打倒时──虽然现在知道老爸放水了──他在沙发上兴奋的乱蹦,把沙发弹簧踩坏了。 第一次胜过老妈时,他在房间里猛跳,结果头撞坏了吸顶灯。 想到这里,热血沸腾的言翼──肚子饿了,没有晚餐,也没有钱,现在他非常希望那什么养成所一定要提供食物,不然他只有去吃人了。 放学后言翼还特意去确认了一下车棚里,果然子闲同学乖乖的站在夕阳里,接受不时路过放学妹妹仰慕目光的洗礼。 慢慢等吧,小子,最好等到明天! 心里这样祈祷后,言翼把书包往身上一背,往今晚的乐园直奔而去,没有车接车送,只有颠着公交,一个小时十分后再次到达昨晚的小洋房,沿着记忆来到那扇门前,掏出钥匙依葫芦画瓢,打开后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方形房间,没有三维影像,才一跳下,就听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请设定影像。”
第8页 设定进入时看到的三维影像?言翼一边往房间那头的门走去,一边考虑着,等走到门口,也考虑好了。 “食物。” “影像设定为食物。”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顿时变成食物的海洋,烤翅扣肉酸菜鱼汉堡串烧火锅糖醋鱼芹菜百合……还有好多好多言翼叫不名字来的,捂着口水离开房间,他非常后悔怎么用这个关键字,真是虐心又虐身。 面有菜色的言翼三步一摇向着通道尽头走去,走到门口时又想起一个问题,是不是要唱歌进去?灵光一闪,言翼站上灰色区域,果然又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 “请设定口令。” 言翼脱口而出:“两只老虎。” 本意是想唱两只老虎这首歌,没想到声音重复道:“口令设定为两只老虎”。 呃……也行吧,反正唱歌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这样想着的言翼走进了到处都是忙人的大厅,顺利找到了王源,大叔正忙,看见言翼来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卡片指指来的路:“顺着楼梯往上走。”随后又转过头去对着耳机大吼言翼听不懂的话。 重新走出房间往上面走去的言翼端详着手中的卡片,跟普通的卡没什么区别,楼梯往上尽头的门边有一个刷卡的插槽,把卡放进去一拉,又是那个熟悉的人妖声:“言翼,欢迎来到亚洲区战争养成所a区。” 门后只是一个普通的正方型房间,四面设门,中央是一个方形柱体,四面设有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语言选项,不时有人进来点击屏幕后,又从自己进来的门出去,言翼凑上去选择中文,出现一熘选项,仔细一看,果然是课程的选择,包括时间、老师和内容介绍,旁边还有危险程度标记,虽然很想选那些标着[极危险]的课程,他还是乖乖的选择了初级课程中的[新生回家]一项,根据提示把大叔给的卡片插进去,屏幕提示已经扣除相关费用,并且已经调试到相应空间,下面有一行小字不停的闪烁:请进入您来的门。 看来又是个跟小洋楼里那种门相同的把戏,言翼转身往来路走去,推开门后,一种熟悉的喧闹声传了过来,这是一个阶梯教室,面积较小,黑板的那面墙上浮着半透明的屏幕,大概二十多个人正在打打闹闹,从长相上看过去,年龄不一,男男女女正互相交谈着,都是黑头发黑眼睛。 言翼进去时,教室里的人齐刷刷把眼光射了过来,象扫描似的从头到脚过了一遍,又若无其事的转到别处,人数很快增加到30人,陌生的人开始攀谈,教室里充满了自我介绍的声音,他决定不予理会,或者说,他根本是不知该怎样自然的和陌生人交谈,所以当旁边的声音传来时,倒有点不知所措。 “你好,我叫艾小米,你是中国人吧?” 转过脸去,言翼看见的是一张十岁左右的脸,显出笑嘻嘻的表情,剪着西瓜头的小男生,双颊上的肉都嘟起来了,不知该说什么好的他,猛然省悟他在和这个小孩上一样的课,但看看后面明显超过20岁的人们,心里又微妙的平衡了──反正我不是最差的。 “难道你不是中国人?” 艾小米为判断失误而懊恼,又换了好几种语言,言翼勉强能分出日语和粤语,剩下的都不明白,在艾小米换到第十种语言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懂多少种语言……?” 男孩把西瓜头往上一甩,洋洋得意的说:“133种!” 默然的望着对方圆滚滚的脸,言翼有种未来渺茫的感觉,艾小米正要再说些什么,教室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各位好,初见见面,我是张献木,你们的班主任。” 张献木黑头发,却有双蓝眼睛,整个脸看起来有些英俊,又不是太英俊,准确形容的话,就是那种普通的好看,不过这名老师说的话就透着一股不普通。 “大家是不是很失望啊?不是温柔的美女老师来给你们上课?以后你们就明白了,我们院里的女老师啊,都是些……反正你们会领教到的,我算算,大概再过五个月接触到实战训练就可以见到了吧,唉,虽然是样子能打99分,脾气只能打10分啊,可惜啊可惜,你们都看着我背后干嘛?” 所有人瞪着这位张老师的背后,雪白的墙上凸出一大块来,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样子,最后定格成一个女人的上半身,修长的手臂还向着张老师的头顶抓来。 “张、张老师,你背后……”说出这话的是言翼旁边的艾小米,他瞪大的眼睛显出一丝恐惧。 “啊?”张献木顺着艾小米的手指转过身去,被女人噼下的手臂砸个正着,惨叫过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墙壁女人身上传来。 “张老师!请不要在新生面前歧视女性!” “罗~老师~”抱着头面对墙角不停抖动的张老师应道,“请你不要用魔法过来在学生面前殴打老师!” “说了多少遍,我这是道术!” 张献木终于停止了抖动,不停揉着脑袋转回讲台上:“可是我学的是魔法系统嘛,当然讲魔法顺口。” “我不管你是什么,总之希望你能有为人师表的态度!” 丢下这句话,被称为罗老师的雪白女人骤然散成烟雾,消失在空中,全场鸦雀无声,张献木尴尬一笑:“刚才你们就当没看见,咳,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以后你们这个班的课程由我安排,等你们完成了中级课程就可以自由选课了,所以这三年大家就互相体谅,愉快的渡过吧!”
第9页 这里不是什么战争养成所吗?怎么跟中学报导没什么差别? 班上显然有和言翼一样想法的人,脾气显然也比他急燥,张献木的话音刚落,年龄大概在20左右徘徊,穿着nba明星球衫的男生就跳了出来:“老师!这里不是战争养所吗?怎么跟大学报导没什么差别!?” 言翼在心里默默说了声:乖~ 意料之中的问题,张献木背书一样回答道:“首先,你们很无知,世界规则、力量的使用、种族交往,还有许多事情,你们都需要去适应,而且又要兼顾人类生活和亚人世界,学习的课程就延长了,再则你们是混血亚人和人类参杂而成的班,要平衡不同程度的学生我也很困扰呢。” 面相和蔼的老师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再说了,就是这个新人课程,也有考试总是不及格,读了十几年的人。” 学生们保持缄默,毕竟他们现在就象盲人摸象,对于这个世界只是一鳞半爪,满肚子的疑问。 “今天第一课的内容就是提问,你们问,我答!来吧!” 张献木一屁股坐在教室最前面的讲台上,微笑如常,心里暗自算计着:这37个人里面,有几个人能毕业呢,好象有个亚人混血?叫什么来着,姓很特别。 学生们私下交头接耳却无人提问,张献木干脆掏出随身电脑,象中国画捲轴的两个棒子,拉开后中间出现半透明屏幕,在上面查出数据后,眼光投向最前排的言翼。 “你就是言翼?那个有一半亚人混血的?” 听见一半亚人混血,脑中大概被灌输了亚人无敌的其他人都望向言翼,就连艾小米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大概无法把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孩和强大这个词联繫起来,因为血统而成为焦点的言翼一点也不高兴,如果是因为他的力量自然好,但因为老爸老妈的缘故被别人关注,让十五岁的男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骄傲。 “这次我们的班很特别哦,大家也知道亚人很厉害,这个世界的基础也可以说是亚人建筑的,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作为人类来说也不得不承认亚人的厉害之处,一般有亚人血统的孩子都不会来上初级课程,家长会在家教育。” 言翼更加郁闷:我的家长只留给我二兆的债! “这次不仅有言翼这位二分之一混血,还有一位纯血的,亚人是以血统来继承力量的,强强联合就越会生下强大的后代,哦,言翼同学不要介意,亚人的混血儿也经常会出现爆发性的力量,我知道有个亚人与龙人混血,结果生下个能变龙的后代,好象还有和蜥蜴结婚的,不知道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半蜥蜴半人……” 言翼听的满脸黑线,亚人也太没节操了吧,随便拉个种族就生孩子啊?刚才好象讲还有个纯血亚人? 那名nab衫同学再次替言翼讲出了心声,准的都让他怀疑对方会读心术:“张老师,你刚才不是讲班上还有个纯血统的亚人?谁啊?” “我看看,好象又是个很奇怪的姓呢,子闲?” 言翼的脑袋嗡响起,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么巧?所谓宿命!? “子闲?子闲同学在吗?奇怪,门口有刷卡记录啊,难道进来又走了?” 门口有记录,就说明那家伙没等到八点半啊?意识到这一点,言翼又有点失望,没整到这个自己怎么也看不顺眼的帅哥,他心有不甘。 “算了,大家要好好相处,不要欺负亚人血统的同学哦!” 老师,你这根本是提醒他们在欺负我吧……脑门上冷汗冒出,言翼觉得未来的三年,前有子闲这个宿敌,后有白痴老师,真是多灾多难的感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举手提问的他,果然感到背后传来针刺的目光,估摸着自己已经上了不少人的竞争名单:“老师!” “好,混血儿同学第一个提问,有勇气!” “我想知道学习时间!” “因为你们要兼顾人类生活嘛,就用晚上来学习好了。” “那不是没办法睡觉了!?”这句是言翼的心理代言人,nba衫同学说的。 “你们可以去闭塞空间睡觉啊,你们还不知道闭塞空间吧?所谓的闭塞空间呢,就是一些自然形成或被神所创造的空间,里面时间的流逝不一定和我们这个世界相同,有些快有些慢,比如你们要去睡觉那个,和通用宇宙的时间比是:0,就是说你们在里面,正常世界时间是静止的,用夜里时间在亚人世界学习,比如,学到早上七点,去睡觉,出来后还是七点,这样子不是可以顺利继续人类世界生活了?” 艾小米一听便叫了起来:“老师,那我们不是要连续学习24小时才能睡觉?不符合人体作息啊!” 张献木竖起食指挥了挥:“我给你们指两条明路,一条,牺牲人类世界的生活,彻底回家,一条,做好连续学习两个白天再睡一觉的准备,在这点上混血儿就方便多了,亚人可以连续七十二小时不睡觉,这项绝技真叫人羡慕啊!” 可是我如果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就会象死猪一样……言翼正打算以后去测试一下不睡觉极限时,教室的门被呯的踢开了,门外赫然出现的就是他的冤家──子闲。 (4)不得不接挑战 “有没有一个叫言翼的来?”
第10页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言翼,他欲躲不能,只有假装入迷欣赏窗外的风景,听得子闲冷冷责问:“你果然你根本没打算去!” 这时候言翼才恋恋不捨的把眼光从窗外转回,无比清纯的一笑:“我们认识吗?” “言翼!!” “子闲同学,你迟到了哦?”打断子闲的是张献木,“找个位子坐下来吧。” 言翼非常庆幸他周围全都坐满了人,但他的庆幸没维持多久,子闲阴着脸道:“他周围的人,让开位子!”听到威胁,不仅没人被吓倒,反而都脸色一沈,有些脾气大的,甚至开口叫道:“你以为你是谁?口气好大。” 毕竟只是听说亚人厉害,谁也没见过,百闻不如一见嘛,有人甚至是故意挑畔,想要探探底,只有类似艾小米这种非力量型的人,才站起来离开了座位,张献木站在讲台上,以有趣的眼光看着事情的发展,却并不阻止。 子闲用眼神请示张献木,他知道,未经允许在养成所内打架斗殴,会遭到严厉处罚,这里的处罚可不是随便罚钱了事,只要造成受伤,轻则禁闭,重则鞭刑,在看见张献木微微点头后,他才向言翼走去。 随着子闲的逼近,教室的气氛紧张起来,言翼周围的人纷纷暗中戒备,沈不住气的已经站起来,有摆出拳击架势的,有摆出太极拳架势的,还有个居然摆出李小龙的pose,但当子闲靠近人群三米时,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花,关注的目标凭空消失,四外张望却不得踪影,下一秒,言翼觉得后领一紧,他已经被子闲提住后领,眼前的景象在瞬间转了个角度,原本坐在教室右边,现在看到的景象却是站在教室入口处,被可恶的帅哥拎着后领,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魔法!?” “不对,仙术?” “是快速动作!” “胡说!再快速也有痕迹,连阵风都没有感觉到!” 连刚才戒备的人都瞪圆了眼,努力回忆对方的动作,想找出蛛丝马迹,张献木拍了拍手,等众人安静后,才问道:“子闲,你刚才使用是瞬间移动?” “是的。” 言翼很奇怪,象子闲这样的人,倒是对老师很恭敬,张献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开始解释道:“各位,刚才子闲不是使用了什么法术,你们注意到他是提着言翼的衣领吗?亚人有种基本能力,一个是浮空飞行,另一个是瞬间移动,天生的。羡慕吧?其实你们很羡慕吧?我们人类拼死拼活才学到的,亚人生下来就会哦。” 老师!你是在打击我们吧!!学生们心中这样想着,却还是得听下去。 “浮空飞行很好理解,就是浮在空中飞行嘛,有不懂的同学请去观看超人影片,亚人大多数用来停浮在空中,如果需要移动,他们更喜欢利用瞬间移动,瞬移是先把身体分割成无数的比最小物质单位还小的单位,别问我是什么单位,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是先分割,然后瞬移到目的地再组合起来。” “为什么不直接移动,非要先分割?”艾小米很喜欢究根问底。 “你们看见的是没有障碍物的移动,如果有障碍物呢?比如从教室里移动到教室外?” 所有人都了悟的点点头,艾小米仍然不满足:“那老师,如果他们移动目的地有障碍物呢?” “如果要移动到的地方可能会出现障碍物,那亚人就会……”张献木故意顿了下,看着满教室瞪大的眼睛,心里涌出满足感,“那他们就会不移动!” “切~~”一片哄声响起。 “如果勉强移动,组合后的肉体会和这个障碍物混合,在内脏里多出一块石头来,还是会受伤的,所以你们刚才如果不是那样静止不动,而是跑来跑去,子闲就不会使用瞬移了。” 艾小米听到这里叫起来:“那,刚才子闲同学摆出架势只是要吓唬我们不动?” “虽然你理解的慢了一点,但总算理解出来了,不错不错。” 有人插嘴道:“言翼,你刚才怎么没用瞬移?” “闭嘴啦,人家是一半血统,当然比不上纯血的~” 言翼瞄向说这话的人,心中怒道,几分钟前我还不知道亚人有这些天赋呢,用个鬼啊,虽然我能徒手爬上三楼,虽然我能带着棉胎跑步让棉胎都不着地,但是这些能力到这个世界来,都拿不出手啊,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心中哀怨不已,言翼脸上倒是没有半点表情,张献木令人恨的牙痒痒的声音又响起:“这位同学可就说的不对了,亚人血统是强势遗传哦,就象黑发和金发结合,生下来的后代大多是黑发,亚人和非亚人结合,生下来的后代也大多是亚人,不过也会出现完全不继承亚人血统的后代,一般来说,混血亚人不是极强就是极弱,言翼现在还不会使用亚人天赋能力,大概是还没开发吧?不过也有一辈子都开发不了的亚人存在啊,哦,言翼你不要失去信心啊!” 老师,你这是在毁人不倦吧!全体同学就差这样集体喊起来了。 “言翼,你父母是谁?” 张献木看着呆立门口的言翼,顺口问道,小男生坏心眼的回答:“我爸是言文言,我妈是王……”
第11页 张献木猛的打断言翼的回答,脱口而出:“我靠!王茉莉!?”随后又回过神来慌张的说道,“同学们不要介意哦~尤其不要告诉罗老师刚才我说的话!” “老师,言翼的父母很有名吗?”艾小米问。 “很有名,非常有名!” “老师,他们很厉害吗?”nba衫问。 “很厉害,非常厉害……”张老师的脸上开始淌下汗。 nba衫沖着教室门口的言翼喊:“言翼,你爸妈肯定教了你不少本事吧?” 在满教室人的注目下,言翼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他们给我留了2兆的债……” 大部分人对于兆这个单位很茫然,张献木则是憋笑到内伤的表情,好不容易止住颤抖的他拭去眼眶上的泪珠,说道:“大家要注意,以后如果碰到言翼的父母一定要离开一公里以外,他们被地球上所有养成所称为‘史上最强闯祸夫妇’,看见言翼的悲惨遭遇了没?2兆啊!顺便说下,1兆等于1万亿。” 这次张献木没有再画蛇添足辩解他没有打击人的意思,不过言翼倒是满认同他的话的,众人在弄清楚兆是个什么概念后炸开了锅,纷纷对言翼射去同情的目光,打断气氛的人则是和他有一半相同血统的子闲:“老师,我可以和言翼比试一下吗?” “这个嘛。”心中想看热闹的张献木还要装模作样一番,“作为老师我是允许的,不过要看言翼答不答应了。” 继续作缩头乌龟装高手? 还是老老实实被打败博取同情? 言翼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他很清楚目前不可能打过眼前的子闲,如果来阴的,一方面未必奏效,另一方面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阴险的思想可不行,他从小就被告知,如果知道肯定要输那就堂堂正正的站着输,这样子至少留下光明正大的印象,方便日后背地里下黑手。 “我有个条件,给子闲。” 子闲一挑眉毛,扔出了回答:“说。” 我看你摆酷摆到什么时候,在心里这么诅咒的言翼说出了想法:“公平的决斗。” 听到这句,子闲想起言翼在地球学校里陷害他的经过,不由的眯起了眼睛,这家伙还知道什么叫公平? 张献木又插嘴道:“言翼这点是正当要求,子闲你身为纯血亚人,他不过是新人,适当的谦让可以让决斗更精彩点。” “我可以不用亚人天赋。”子闲终于退让,言翼对着张献木点点头,无良教师立刻以看好戏的表情站了起来,喊道:“同学们,站起来!” 众人一头雾水的站起来后,张献木说道:“教室变更,格斗场。” 座椅首先陷进了地面,地面上的楼梯一层层下降变成平地,讲台没入地面,教室立刻变得空旷起来,踩踩脚下,地面突然有了弹性,与刚才大理石质感的地面不同,最后在房间中心显出一个正方形的白色区域。 “好了,这就是格斗场了,一般用作武斗练习,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接触,现在我们可以观赏子闲的格斗,虽然很遗憾言翼因实力问题,大家不能看到真正亚人间的战斗,但也算是聊胜于无了。” 众人已经对这个不正经班主任的表达水平绝望了。 “言翼和子闲同学到中间的白色区域去。” 两人一踏进白色框里,沿着框边立刻从上方射下薄薄的一层平面光线。 “这是保护光罩,有弹性,外面的人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还能防止受伤。”子闲淡淡的嗓音中,却韵含着明显的威胁。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难得看到言翼提出疑问,子闲问道:“什么?” “就因为我爸妈?”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只有子闲能明白,沈默了一会儿,他才答道:“谁都行,只要有亚人血统,只是我没想到你这混血这么弱,混血在亚人世界中可是公认出强者的。” “你其实很讨厌亚人吧?” 这句话引的子闲脸色一沈,开口喝道:“多管闲事。” 言翼才听到那个事字,子闲的拳头已经在自己眼前放大了──好快!和学校那次不同!可以说象两个人!他脑中闪过这样的想法,那首发的一拳已经擦着脸边过去了,即使极力的躲避还是被打到,这种速度根本不是人! 围观的人中,除了张献木和以速度见长的人看清过程,剩下的只看到子闲起步和言翼躲避两个动作,立刻高喊道:“不是说不用亚人天赋的吗?” 喊这话的受到了旁人的鄙视:“他没用,只是太快了你看不清。” 子闲第一击立威后没有连续进攻,看着言翼冷冷的说:“如果我刚才有其他的动作,你躲得过吗?” 躲不过……言翼只在父亲身上感受到这种压迫感,就好象站在一座高山前仰望,这种感觉确实不好受。 “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不管你怎么努力,你永远只能是输家。”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握紧拳头向言翼走来的子闲面无表情,“慢慢挣扎吧,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哭着想要回归人类世界了。” 又是最后界字飘进言翼耳朵时,眼前再次出现拳头的放大版,努力歪过头去,却感觉另一片阴影袭来,原来是子闲变拳为肘击,利用身体的推力,右肘姿势不动的追上他的左脸,因为没有后续力,虽然打击力不足,但也足以让因为看不清而没法防备的对手受创。
第12页 言翼失去平衡,双臂护着头在地上滑了开去,一直撞到柔软有弹性的保护罩才停下,子闲看向张献木,双手在胸前摆了个x手势示意结束,保护罩消失,倒下的人坐了起来,看起来却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太强,阴谋诡计都使不上,即使用了也是无效的啊,老爸,我的第一个强敌出现了! 心理受到的打击很快转为激烈的挑战意识,言翼看着站在几步外用冰冷视线凝视自己的子闲──等着,小子!等着我赶上你! “我们打个赌吧。”言翼紧紧盯住眼前界于青年与少年间的人,“三个月后我们再来一场。” “你输了我也没想要的东西。” “我不会输。” “好大的口气,可惜我不感兴趣。” “那个,子闲,我可以提供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吗?”插嘴的是张献木,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师发现有好戏,忙不跌的煽风点火,却在无意间起到领头者的作用。 最先跳出来的,当然是和言翼最熟的艾小米:“我也参加言翼一边!” nab衫同学是起闹型:“算我一份!” “我也要玩!” 看见所有人都一付气愤的样子,言翼心里暗爽,果然失败都比较容易得到同情,把你孤立到火星上我看你再拽! “也就是说如果他输了,你们的所有物随便我挑?”子闲冷淡的眼神激起了群愤,“没错”叫声此起彼伏,眼光转向旁边的老师,他续道,“他们的东西我看不上,老师,你倒是有我想要的东西。” 不期然间焦点转向自己,张献木想置身事外看戏的打算破产,只好苦笑的问:“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是什么?” “亚人学生的名单。” 这家伙不会是打算一个一个去挑战吧……这种想法不仅张献木有,言翼也有。 “名单是保密的。” “可是作为老师你很清楚哪些是亚人学生吧?又不是叫你把学校的名单拿给我。” 沈吟半晌后,想看好戏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拿什么来赌呢?” 子闲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言翼,他思索片刻后,道:“如果我赢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许是有着强大的自信,子闲没有半分犹豫便应承了下来,令言翼小小的失落了一下。 “好了,今天的课还没完,都站在我这里来,教室恢复原样罗~” 窗外的天空显示仍是白天,没过多久,一些人因为生物钟到点,纷纷睏倦的趴在桌上打盹,言翼看向孤零零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子闲,这个家伙会阻挡自己多久呢? 毫无睡意的言翼想到这里,再次沖张献木举起了手,想要偷懒的无良教师只有苦笑着说:“言翼你的精力出乎意料的好呢。” 晴空下的梧桐树在风中摇摆树枝,教室里一片沈睡在甜梦中的年青人,只有一个瘦瘦的少年还在问东问西,在教室另个角落,稍微年长的男孩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第一课,就在这安静的气氛中平安结束了。 (5)茶水间人生选择 第五课/茶水间的人生选择 在闭塞空间睡觉的感觉不错,言翼对照着墙上的钟把手錶时间调回正常时间,身体上的不适感却没法调整,好象几十个小时没睡一样,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眼瞥见艾小米,他还是一脸迷糊,打着哈欠向他打招呼:“言翼你好早。” 两人无精打彩的向外走去,后面传来热情的声音,同时一个人影张开臂膀,把他们揽进怀里:“两位,我叫李序,以后大家是同学了,多多关照啊。尤其是言翼,以后就跟着大哥我吧,吃香的喝辣的不用烦啦!” 言翼回头一看,就是他的肚虫nab衫同学,对自来熟也不反感,几个人说说笑笑着向门口走去,打断热闹局面的是一个清冷的声音,出自子闲之口:“你们还真是悠闲,喜欢抱团的人通常都是弱者,希望你三个月后不要让我失望。” 李序刚想回击,子闲已经离开房间,三人面面相觑,同时嘆了口气,不过目前他们最紧要的一件事,不是关心未来的敌人,而是解决空空如也的肚子,三人的肚子同时响起雷声,令他们面上一红。 艾小米看起来最了解这地方:“养成所有食堂,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李序和言翼却另有关心的问题,异口同声的说道:“免费的?” “是啊,每个课程扣钱时会把所有需要的费用全扣掉,包括住宿和饭费还有制服等等。” 听得有这样的好康事,李序和言翼对视一眼,异常坚决的说道:“去!” 养成所的食堂果然够大方,一千多平方米的宽敞大厅,日式、韩式、台式,还有闻名中外的中华美食,这之中甚至还分了湘菜、粤菜、维扬菜等等各个菜系,甚至还有俄罗斯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吃完了饭,言翼和李序同路,两人同骑一辆小电驴,知道他负债两兆后,李序非常豪气的拍胸脯说以后到这里来回全包了。 一路颠簸的到达学校时已经迟到,不过言翼自从上高中后就没有一天守时过,惹得老师几次想找他父母谈话,结果都被不负责任的父母以忙为藉口挡掉,看来当时他们正准备逃跑,对于儿子的迟到问题没工夫关心,现在父母都没了,他更是有恃无恐。
第13页 “报告!”这一声在安静的教室中份外刺耳,讲台上的班主任刺过来严厉眼神:居然天天迟到,还一脸满不在乎! “言翼!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报告老师,去叔叔家吃早饭了。” “你不能在家吃吗?” “我爸妈都跑了,家里没人。” “都跑了是什么意思?” “他们逃债去了。” 整个教室哄堂大笑,新的八卦开始流传,头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中年女教师血气上涌,大声说道:“安静!言翼,早操时到办公室来!回你座位上去!” 言翼坐回自己的位上,看着窗外绿树,恍然中想着昨晚是不是都是一场梦,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洁白的薄片静静躺在手中,提醒着另一边世界的存在。 语文课上,男教师唾沫飞扬的讲着赤壁赋,指点江山豪气纵横,言翼听着他扯到曹操的私生活,忽然想到,如果亚人介入地球上的战争,地球现在的局面会怎样呢? 胡思乱想着昨天听到的知识,室外阳光洒到课桌上,言翼坐最后一排,满眼都是黑脑勺,老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讲到诗词结构上。 “这首词表达了曹操成为领袖,坐拥美人的心情,尽显豪杰……” 这什么啊?坐拥美人都跑出来了? 言翼遁声望去,一个高壮男生映入眼帘,制服穿的好象紧身衣,厚厚的嘴唇正在上下开合,抛出豪言壮语时还洒出大量口水,前排同学正拼命把身子坐直,以躲避喷水枪袭击。 言翼在书上写下一排字,踢踢同桌八机,张天正瞧好戏,回头一看书上一排字:[这是谁啊?] [你干嘛在我书上写?在你书上写啦!] [在谁书上写不一样啊?] [当然不一样!表不拿别人的书不当课本!] [少罗嗦,快回答!] [你怎么一个同学都不认识?这两天都干啥去了?少泡点妞多上点学!] [快回答!!] [我靠,你写两个感嘆号是什么意思?啊?威胁我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怕……] 看着八机把那页翻过去继续写,言翼觉得血液在沸腾,悟空为什么要立地成佛,还不是唐僧唠叨逼的! 此时,恰好厚唇结束了长篇评书──伟人传,在前排同学怨恨的目光中坐下了,出乎意料之外的青年教师满意的点了点头,用饱含感情的声音表扬:“这位同学说的很有道理,我本人非常敬仰曹操,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黑板上……”就在他转过身去开始板书时,教室里响起一声嘶吼:“打倒洒水机!” 老师迅速的转身,看见后排一个男生挤眉弄眼的站着那儿,其他人都拼命捂着嘴颤抖──正是八机,写课本纸条写的来劲时,他的屁股上突然一痛,惊的他跳了起来,同时传出吼声,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一本正经的坐着,甚至还摆出惊讶的样子。 交友不甚啊,交友不甚啊……心里反覆念唠着这句话的八机,被邀放课后去老师办公室,腹黑同桌却只给他一张鬼脸。 注意到真的罪魁祸首的,却只有厚唇一人,坐下时听见后面有人讲话,打算回头看一下是谁在他发言时做小动作,没想到正好看到言翼捣鬼,恰好他对言翼这个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很感兴趣──不象传闻中那么傻,竞选班委员就有趣了,哼哼哼…… 心里模仿漫画人物冷笑的厚唇,一不小心真笑了出来,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幸好除了同桌没人发现异状,在隔壁女生异样的目光下,他只有把书竖起来挡住脸,却在心里暗地把言翼列为劲敌。 这一天的课程大部分从言翼左耳进,从右耳就即时出了,比起昨天晚上种种新奇有趣的事,普通的课程实在太无聊了。 下课后目送眼露凶光的八机勇赴办公室,言翼冲到校门口,正好看见伸头的李序,两人一路狂奔到培养所,进入那个螺旋型通道时,李序顺口说道:“不知道下面是哪里……” 言翼很惊讶:“你没去过?” “当然没有啊。”李序更讶然,“难道你去过?” 言翼点点头,立刻被热情的男生抱住:“小弟,你可要卖大哥面子,带爷去看看!” 片刻后,言翼与李序就出现在王源的“工作场所”里,王源很卖他面子,叮嘱了注意事项后,便随便他们逛,二人勾肩搭背乱跑,看着有人暴怒着把耳机扔地上踩碎,也有抱头痛哭的,看来哪一行都不好做啊。 逛了半天只觉脚下发软,这个房间异常的庞大,两人四处寻找,终于发现一扇黑色的门上写着“茶水间”三个字,两人没有多想便推门进去,黑暗的房间亮起了灯,却发现不要说茶,连个桌子都没有,就一间光秃秃的屋子,两人愤愤向外走去,推门却纹丝不动,门被锁了!? 两人大叫踢门找开关折腾了半天仍然没有反应,只得坐在房间的地上喘气,头疼不已的言翼只有转移注意力,开始打量室内:四壁光滑的好象镜子,隐隐的能看见人的影子,嗯? 言翼眼睛贴近墙面,发觉不是眼花,确有滑动的黑色影子,招呼李序过来盯着那块滑动的影子瞧,突然一道雷射划过他们的瞳孔,一个令他终身难忘、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身份扫描确认,亚洲a区养成所新生,言翼、李序,教导老师,张献木,请选择训练项目。”
第14页 眼前的墙面瞬间显满选项,看来这里是一个模拟训练地,言翼和李序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 “怎么样?言翼,要不要玩玩?反正是模拟训练,我们看看最高级别如何?” “算了吧,我听说模拟训练也会受到伤害的,这里的模拟可不仅仅是视觉上的。” 言翼这样说着,突然被一行莹光红字吸引:[混血亚人训练],李序爽快的表示让他先“玩”,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这训练应该很严厉吧,按下命令后,整个室内被雷射线扫过,不男不女的声音再度响起:“同行人员李序,身份不符,是否转入人类亚人混合团体训练?” 看着李序发亮的眼睛,言翼只好选择“是”,他并不知道,正是李序,救了他一命,人妖声接着述道:“混合团体训练决定,扫描身体……扫描结束,训练难度降低。” 听到这里,李序向言翼投去抱歉的眼神,接下来的话却让两人觉得不对劲:“难度降为e级,时间调整……根据人类寿命,时间调整为通用空间十年,装备供给充足,请受训人员准备闭塞空间跳跃,倒数开始,10、9、8、7……” 李序瞅瞅同样脸露不祥之兆的言翼,问道:“十年……是什么意思?那个闭塞空间跳跃?” 言翼开始脸色发青,这怎么听也不象是模拟训练:“说起来,我们刚才有看到‘模拟’这两个字吗?” “5、4、3……” 室内一阵静默,两人突然同时扑向门口大吼,对着结实的门拳打脚踢。 “可恶!!老子才不要因为走到茶水间去死!” 言翼只来得及喊出两个字:“大叔……” 一阵热风由屋顶向下扫过,茶水室的大门在一秒钟后自动打开,但整个室内只剩下墙上闪烁着的几个大字,两人不见踪影:[闭塞空间混合团体训练,难度e,通用空间十年,受训人员跳跃完成。] 当王源听见有新生误入空间训练室时,大笑着说“运气真不好”,但当他听见误入人员名单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喊出一句:“2兆的债啊!” 接下来的几天,王源因为允许外部人员进入本部,还引起了非战斗人员误入空间训练室,被上司好一顿臭骂,他也是委屈万分,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找出那个挂茶水间标牌的家伙,折磨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扔到原始星球去当恐龙的食物!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两人弄回来,李序是人类,就算死了,也可以摆平,可是言翼的父母如果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死了,肯定会大闹整个养成所,王源恐怕连命都保不住,那对夫妇肯定会在所不惜追杀到死,所以他完全是在为生命而奋斗。 言翼选择时间比是:3650/天,也就是说,养成所这边过一天,他们已经过了十年,训练室的光滑墙面上显示出已经过了3个小时,言翼已经渡过456.25天。 六个小时:王源怒吼着冲进技术部,和技术部负责人大打出手。 九个小时:王源跑到救援部,骂他们是一群薪水小偷,被轰了出去。 十三个小时:王源对a区负责人办公室哭诉他被空间部的人臭骂,负责人拎起电话把空间部的人训了一顿。 十五个小时:王源抱着头坐在训练室门口,双眼无神,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十八个小时:情报部叫王源过去,说是发现了言翼留下的飘流瓶,大概有五年历史。 二十三小时:王源风一样撞进紧急医疗部,叫他们做好救护准备。 二十四小时:王源和各个部门的相关人员挤在茶水间门口,黑色大门上的茶水间标牌早被暴怒的他掰碎了扔进垃圾筒里,显出原来的液晶屏,正闪烁着一行小字:[受训人员空间跳跃中,请稍候] 液晶屏终于亮起了绿灯,王源一行闹哄哄的涌了进去,映入视线的有二人── 一个满面鬍鬚,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左眼黑色,右边的眼珠却是灰色的,身上抗着把看不出形状的巨枪,脚上蹬着高统皮靴,嘴里的烟居然燃着,看见众人进来,摘下烟,打了个招呼。 言翼居然还是少年模样,一双眼睛却脱去了稚气,腰部别着弯刀,背后一把等身剑,袖口附近藏着小手枪,露出一点点把柄。 王源试探的问道:“言翼?” 少年眼中突然泛出泪水:“真让我感动。”声音也颤抖起来,对着王源扑了过去,大叔也一付痛哭流涕的表情,为他的小命得保而高兴。 少年和大叔就要扑到一起时,言翼袖中手枪滑入掌心,微笑着说:“太感动了,所以,你们全部去死吧!” 复数的枪声从训练室里传来,等在外面的人不知发生什么事,叫来了警卫,等大批警卫赶到,黑色大门被猛的拉开,少年和青年拎着还在冒烟的枪口从里面出来,互相对看一眼后,突然嚎叫着跑掉,远远的还能听见喊声── “妈的,老子终于回来了!老子没死在那个破地方!老子太感动了!猛玛象和野人都去死啊!!” “我要吃的!谁拦我我轰了他!吃的!靠,吃的──!!” 训练室里,刚才进去的人都双手抱头趴在地上,整个训练室上部全被打烂,冒着缕缕黑烟,不时还闪出火花,好几个人摸着背后某处,那是刚才被两人踩的地方,王源更是被言翼重点照顾,成了猪头,看样子要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了。
第15页 不管怎么说,两人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2兆的债有着落了,王源死也瞑目了。 第六课/笑面虎登场 两个疯子突围后,以饿狼扑食之姿迅速消灭所有能吃的东西,地点是a区本部会议室,在幸福的扫荡十年来最丰盛一餐的人隔壁,十来个人正阴着脸,闯了大祸,对方还活生生的回来了,一想到那两人会狮子大开口,他们就觉得胃里绞痛。 “反正我们只等他们开价了。”坐在长条桌一端的a区管理官说道,穿着笔挺的西装,一张俊脸看起来二十多岁,给人青年实业家的印象,“比起他们的开价,我更感兴趣的是他们居然活着回来了。” 秘书递上报告,男子一边翻边说:“原来是那对人妖夫妇的儿子啊,怪不得,先听听他们的条件再说。” 当言翼第一眼看到接待他的a区管理官时,立刻断定对方至少一百岁以上了,他身上传来那种镇定、淡然的气质和老爸很像,那双眼神所透露出来的强大自信言翼那么熟悉。 “听说你和我儿子关系不错?”管理官说完,不等言翼应答,话锋一转,“提出你的条件吧。” “我父母的债一笔勾销。” “只能一半,还有没有?” 算了,一半就一兆,言翼接着说:“我想去见见真正的亚人社会。” 管理长笑了起来,言翼发现那笑容好象阳光。 “总有天你会见识到的,不过,这得你父母回来才行,亚人社会靠血缘关系来维持的,没有你父亲的引见,你唯一剩下的方法就是娶个亚人,你愿意採取这种方法?” “我知道还有第三种方法。” 管理官收敛了笑容,挑起一边嘴角,靠在椅子上,随意托着一边腮望着言翼,用评定新鲜猪肉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孩子。 “你的能力不够,如果你想以实力进入我们的社会,只要你敢来。” 随着他话音刚落,言翼的身体一僵,定在椅子上,无论脑海里下达什么命令,四肢却拒绝执行,他脸上一付纠结不已的表情,好象肚子抽了筋。 管理官捂着嘴窃笑,道:“太冲动不好,不要随便对大人动手动脚。” 话音刚落,言翼觉得身上一松,这个微笑的男人不动声色便压制住他,轻轻松松控制住场面,与强者的距离又变的遥不可及,管理官好象察觉到他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和我儿子有赌约的吗?” 言翼在脑中搜索了半晌,才想起那个赌约,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你是子闲他爸爸?” “不好意思自我介绍迟了,我是子海溪,这是我的爱人赵维汶,我儿子子闲,你们早见过了。” 听的人愣了愣,视线在子海溪和他身后的男人间转来转去,帅哥秘书理解的笑了起来。 “你没看错,我是男的。” 言翼沈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自有善解人意的秘书解围:“亚人和龙族结婚都可以,何况只是男人和男人。” 目瞪口呆的言翼无语半晌,讷讷的站起身决定结束会面,走到门口,后面又扔过来一句:“记得明天去上学。” “噢,啊!?”反应过来意思,言翼转回头来确认,“上学?” “虽然你现在二十五岁了,但这边的世界才过了二十四小时,这是为了平衡。” “如果我不去呢?给我个去的理由。” “因为如果你不去,我就封锁你在养成所的一切课程。” 妖精夫妇同时露出招牌的笑容,言翼知晓争辩无用,实力决定权力,恨恨的摔上门离开了房间,背后传来妖精夫妇的笑声。 李序已经离开,言翼独自茫然,他的家在哪里?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吗?老爸老妈这会儿在哪呢?会不会在某个星球上跟神仙斗的死去活来?还是在哪个闭塞空间跟喷火龙打架? 我到底该去哪里? 脑中这样想着,眼前不知不觉出现熟悉的房子,灯火在黑夜中点亮桔红的温暖,从家家户户的窗中透了出来,有几家传来了电视剧的声音,以言翼现在的眼神看到三楼那个小孩子正趴在桌子上写作业。 言翼走回他住了十五年的家,那幢门前有棵巨大梧桐的五层老楼,遮天蔽地的枝叶一直长的比楼房还高,夏天在树下搬个凳子,阴凉得好象有电风扇,但这几年天气越来越热,树下也不管用了,不过他还是喜欢在有树荫的这边窗户写作业看漫画,至少比别的地方凉快。 到底还是个俗人,跑来跑去十年还是回到这里来。 言翼在心里自嘲的想着,踏上黑漆漆的楼洞,打开房门,踏进熟悉的地盘,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十年来第一个安稳觉,异常甜美。 再睁开眼,阳光明媚,还是那个九月,还是那个世界,能够自然醒来而不是被炮弹的轰鸣声炸醒,真是美好! 出门,推脚踏车,到学校,进入教室的言翼看着一如平常的同学,心中隐隐有温暖流动,这才是人所生存的世界,不过总有预期外的人出现。 子闲这次没再说什么刺人的话,只是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好一会儿,时间长到有女生在语文课本上画下两人接吻的yy图后,才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教室。 言翼坐回位子上,八机凑了过来,想问他怎么逃了三天课,未语先被言翼一个头槌按在桌上,两人互相打闹间,一张陌生脸孔走上讲台。
第16页 “各位同学,我是你们新任语文老师,第一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扬了扬手中一叠杀人于无形的利器──考卷,教室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唯有言翼心里有丝温馨,考试啊,真是怀念啊…… 但当试捲发下来后, 他心里的温馨就飞到了人马座去了──四书五经是哪几本书?默写全篇孔雀东南飞!?写出辛弃疾任一诗作对于当时王朝兴衰的反映与影响!? 这个老师是来整人的!? 言翼低头在试卷上鬼画符,偷眼看其他难友们,有的举头望天顶,有的低头泪满襟,一两个成绩好的已经出现抓狂症状,个别成绩不好的开始在试卷上画美人头。 试卷收上去后,“笑面虎”──八机刚刚给起的外号──把眼睛笑得如一弯新月,对台下的小朋友们说道:“同学们答的都不错啊,那让我们现场来看一下试卷吧,我随便抽一份……嗯,张天同学?” 八机如遭五雷轰顶,双目呆滞,口角流涎,言翼暗自奇怪,就算答的不好也用不着这样吧,但听了笑面虎念的答案后,他觉得八机的这种反应一点也不过份。 “四书五经包括……金刚经?”台下一片颤抖的头顶,人人都拼命捂着嘴忍住笑,“这位同学,原来你对佛教理解这么深,让我们来看下一份……” “易筋经?不错,看来大家对少林武学都很仰慕……玉女心经?这位同学,你是想修成东方不败吗?” “孔雀东南飞,飞到天涯去不回,千般恋爱万种柔情相思成灰……这位同学你流行歌曲听的太多了。” “辛弃疾写诗驳斥了封建王朝的腐败,痛骂纣王沈迷于杨贵妃的美色,并且建立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辛弃疾能力真强,上下五千年都给他穿越过了……” 把手中的卷子往讲台上一放,笑面虎长嘆一声:“同学们,你们的答案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自愧不如啊。本来老师确实是打算测试一下各位同学的能力,现在我觉得把这试卷放到走廊的橱窗会很有教育意义。” 八机和诸位“少林俗家弟子”的脸青了,这种试卷拿出去,再厚的脸皮也不够遮的,早知道这样好好写些过的去的答案不就好了,非要显示自己的幽默水平,现在可好了,丢脸丢到年级去。 接下来的课上,a班的教室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的气氛,很多人已经预想到高中三年都会被别人叫什么,尤其那位写了“玉女心经”的男生,更是一撅不振,八机准备叫他作“东方不败”。 放课后的打扫言翼从来是能熘就熘,绝不留情,但今天却主动请缨打扫,不过是想温习下回忆中的学生生活,所有人都离开后,看着暮色沈沈的窗外,静静的走廊,扫视一番没有人影后,缩回教室使用亚人的能力,瞬间桌椅板凳全部飘在空中,扫把变成了全自动,言翼飘浮在空中做个睡在躺椅上的姿势,正惬意无比时,一声咳嗽让他吓的直接落在了地上,半空中的所有物体也全部自由落体,几张桌子更是就此解了体。 灰尘还没落地,教室前门语文老师的头伸了进来,看了眼狼籍遍地的教室,嘿嘿一笑,又退了出去。 言翼转过头去,后门站着子闲。 “在学校不要随便使用非人能力,别给我爸添麻烦。”子闲的声音还是不咸不淡,但是透露出来的蔑视让言翼心中老大不快。 “又没有人知道,你怕什么。” “没看见刚才进来的人?” “人类不会随便相信这些非自然的事的。” 子闲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听出来这是嘲笑,言翼还是承认这家伙笑起来相当好看,就象是淡淡飘香的腊梅。 “你居然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锻鍊了十年能有点进步,那个语文老师,根本不是人类。”子闲的眼光转向外面,摆摆下巴示意言翼过来,楼下是骑上电动车的笑面虎,发动前还转过脸来沖着两个男生笑了笑,言翼很肯定那家伙直直的看着自己,“他是宇联派来的监察官,昨天才到,听说了你的事,估计是来监视你的。” “宇联监察官?” “就是监督地球是否有利用非地球自然力的人。” “没人看到也不行?那如果有外星人在地球上为非作歹呢?” “有人处理。” “黑超特警队吗?” 言翼发誓子闲这时候看他的目光象在看白痴。 送走子闲的言翼看着满教室的桌椅,有点偷懒的想使用能力,脑中又浮现出子闲临走时的嘱咐:“不要以为他不在你身边就不知道,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还想两边世界都兼顾的话,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不要想着去破坏规则。” 最后一句话,言翼听出子闲语气中隐晦的无奈与憎恨,突然想到,子闲到底是多少岁? (6)和平高中生活 第七课/和平的高中生活 养成所的大门还是即小又破,经过那个三维投影室时,言翼咬牙切齿的报出“王源的脸”,居然真有这个选项,于是他就踩着满房间大叔微笑的脸走过。 这边的课堂,仍然一如言翼离开时,只有张献木眼一闪而过的疑惑,证明他的改变,坐到李序旁边,两人交换个会心的眼神,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子闲自然的坐在言翼旁边。
第17页 课堂上,张献木一提出“西方魔法与东方仙术”谁会赢的问题,教室便炸开了窝,微笑着看着学生们吵闹,他非常无良的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你们想学哪一种系统?” 张献木接着解释道:“各人的接受度不同,有人喜欢魔法,有人喜欢仙术,选定要学的系统,一经选定不得更改,记住一定要选自己最相信的系统,如果崇拜红孩儿就不要去学哈利?波特,喜欢指环王千万不要去学画皮!来来,选定离手,不得更改罗~这三位同学,你们想学什么呢?” “亚人系统。” 言翼三人异口同声道,但一个月后,他们才知道,在养成所里,最不能信的,就是张献木的话。 收到全班人的选择项目后,张献木在讲台上高声嘆息:“同学们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选择西方魔法系统啊,要知道,东方仙术是我们老祖宗的瑰宝啊……” “老师,你不也学的西方魔法!”有人毫不留情的吐槽。 “咳,我那是不得已……还有人因为魔法使用起来很漂亮选这个……魔法也有麻烦的地方哦,受环境影响大,要念咒,有些还要准备道具,比起来,东方的武功或者仙术就好多了哟,在宇宙中也可以使用武功,魔法在宇宙中不能用的唉。你们想想,在茫茫宇宙中,一艘恒星级驱逐舰,你作为肉搏队员突入敌船,如果这时候你会武功,在肉搏中很占便宜啊。” 众同学脑中浮现起李小龙大战天行者…… “不不,李小龙是中国功夫,你们应该想像托塔李天王大战变形金刚……”好象知道学生在想什么的张献木出声提醒道。 [呔,威震天你哪里走!?] [汽车人变形!开火!] [看我宝器召来!] 全班人都钻到课桌下去了,这个组合过于有喜感。 虽然有几个人改了志愿,但是大多数人选择西方魔法这个事实仍然无法改变,也有少数人选择了冷门的系统,比如巫术、蛊术、阴阳术、赶尸术、占卜术,甚至还有选择撒满祭祀系统。 第二天本该是个平凡、普通的高中生活,而现在,言翼只想跳上讲台把那个扭来扭去的家伙揪下来,拽着他的耳朵吼:“你来这里搞什么!?” 可是现在他却缩在教室最后一排,努力把自己塞进小小的桌子里面,不过他的努力白废了,李序直直的向他看过来,脚下一蹬,以多年不见情人会面的姿势与表情就朝着后排扑了过去,口中喊道:“小言……噗哇!” 他的话尾被一柄拖把截断了,拖把的另一头握在笑面虎手中,全班人已经处于语言不能状态,木然看着语文老师踢开教室的门,甩着放在厕所的拖把一跃跳过三米的距离,准确的击中了新?化学老师的前额,一手叉腰,一手握着竖立的拖把,严肃的说道:“同学们,现在开始自习!”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笑面虎一手握着拖把,一手拎着晕倒的化学老师离开教室,言翼用桌上的课本把自己头盖住,好几分钟后,最前排的班长用胳膊肘捅捅同桌:“喂,你刚才是不是看见,那个什么,语文老师用拖把攻击化学老师?” 他的同桌用梦游一样的口气回答:“啊?是吗?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自称化学老师的人?” “那个拖把,是厕所的吧?我早上还用那拖把拖厕所来着。” “重点不在这里吧?” 教室里炸开了锅了,每个人都在交头接耳,刚才那好象电影中的一幕让所有人怀疑自己的眼睛,八机拼命摇晃着言翼激动的唾沫乱飞:“喂,你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姿势好象格斗里的那个家伙的绝招!餵!” 言翼心里反覆自我催眠道:我什么也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几分钟后,听到喧譁赶来的班主任惊讶的问道:“你们不是化学课吗?新来的李老师呢?” “李老师被语文老师用拖把打晕带走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下课后到我办公室来!” 多嘴回答的同学委屈的坐下了,黄老班叫班长维持自习秩序后,便去寻找那位新老师了,言翼觉得他的恶梦还没结束,在中午听说化学老师又换回原来的那位时,还松了口气,没想到体育课上,李序如阴魂般再度出现了,被打了一拖把还能活蹦乱跳的,言翼很想把他的腿给打残,胡闹的结果就是体育课成了折磨。 最终,新老师大概认识到他并没有教学天赋,开始放羊,流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开了,有说这个老师是来视察的,有说这个老师是电视台的,还有人说在拍电影,流言以比感冒病毒提高耐药性更快的速度,从一张嘴巴传进另一个耳朵。 言翼乘着众人三五成群制造着不负责任的传闻时,装作不经意的踱到李序旁边,用地下党接头的语气说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支援你啊,小言言。”李序同样看着别的方向,嘴唇不动的说道,“听说宇联派了监察官来……” “你们根本是来害我的吧?” “你误会了啊!小言言,我真的是来支援你的啊!”
第18页 有些人因为李序大声讲话而把目光转向这边,言翼赶紧离开李序身边,说曹操,曹操到,“笑面虎”一派和善表情慢慢的从操场旁踱过,眼睛却盯着操场中间的新?体育老师,扫描一样从头到脚过滤一遍,发现对方有所感应似的转过头来,笑面虎在心里昵喃道:找到一个…… 体育课后,言翼和李序终于觅得一处僻静之地,少年双手抱胸,正用不悦的表情痛斥他的同伴,虽然对李序的白痴恨的牙痒痒,但对方是站在维护他的立场上,又不好多加指责,于是,今天言翼的心情非常不好,对着放学后来找他的子闲也难得摆起了脸色──算起来,虽然他们之间总是互相斗来斗去,言翼还真没有在子闲面前直接表露过自己的情绪──这也算是“友情”加深的一种表现吧。 子闲挑挑眉,自从被陷害过后,他一般不会主动来找言翼,现在既然大家选择了同一个训练项目,事先多加了解以免真正合作时发生误会,才是上策,没想到他第一次主动伸出手,就碰了一个钉子。 冷哼一声,子闲掉头就走,他可没习惯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却在走了一步后背包被拉住,言翼用胳膊努力揽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子闲肩膀,说:“陪我上天台呆会儿。” 拉着不明所以的子闲到楼顶,言翼四处巡视一番,发现没人后,小心的掩起楼梯的门,突然趴在打上滚来滚去,一边还发泄般的嘟嘟囔囔:“烦死了,为什么那家伙总是给我找麻烦!?早知道这样把他们丢在原始森林餵食人花就好了,为什么我一定要烦这么多事!” 冷面形象瞬间崩塌,现在的言翼就是一个碎嘴男,发泄完后象烂泥一样趴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为什么在子闲面前能放下伪装,这点连言翼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遵从直觉,是他这十年来得到的最大教训,所以纯血亚人才得以发现,混血亚人腹黑外表下的良家无能妇男形象。 子闲走过去,蹲下来,伸出食指捅了捅趴在地上言翼的背:“餵……还活着吗?” “活的不好……”闷闷的声音从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传来,言翼沮丧的跟子闲唠叨自己的郁闷,“我说啊,为什么我要碰上这么多麻烦的事,每天每天,不是这件事就是那件事,我不就是想过个平淡点的生活吗?连老天爷都跟我作对……” “你生为那对夫妇的儿子就註定过不了平淡的生活。”子闲好象捅上瘾了,戳着言翼的背部不亦乐乎,“再说了,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很精彩?生为英雄不是男人的梦想吗?” “我的梦想是生为种马!”言翼把脸转过来,满脸沾的都是平台顶上的灰尘,“英雄有什么好的?” “那你干嘛没事老挑畔我?” “大哥,是你先挑畔我的好吧?” “……哦,我忘了。” “……你成心气我吗?” “我又不是没事干。” “……你的意思连气我这件事你都觉得不值得?” 子闲理所当然的回答:“是。” 与言翼的思考型腹黑不同,子闲绝对是天然型表面就黑,所以说后天塑造与先天成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啊。 言翼在内心默念一百遍[认真你就输了],努力憋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脑中整人系统全开,想着有什么机会,能整到子闲让自己出口恶气,还不待找到一个好方法,教学楼旁边一颗苍天大树晃动了一下,慢慢倾倒。 两人窜到楼顶边沿,看着楼后面的车棚顶上,正在演出奇幻电影,背景是臭气薰天的垃圾堆放处和破旧的自行车棚,主演是李序和笑面虎。 一个说:“就知道你们这些上面下来的人不是好东西!露出狐狸尾巴了吧!说,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一个说:“果然是想要用非人力量在地球上胡作非为的人!不遵守规矩是要受处罚的!” “我哪里有胡作非为!?” “我又哪里有狐狸尾巴!?” 接下来又是一通乒桌球乓的大乱斗,李序一挥手中的重刃把车棚轰塌了,笑面虎双手一翻李序原来站立的地方就多了一排筷子──当真是飞花摘叶俱可伤人──言翼看得很过瘾。 “闲闲啊,你说他们谁会赢?” 子闲并未对言翼的称呼多加反驳,瞄了一眼场中两人回答道:“你不会蠢的以为你同伴可以赢过宇联的监察官吧?” “目前看不出来那家伙有多厉害。” “那是因为他不想动静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你注意看他行走的路线。” 仔细辨认一下,言翼才发现笑面虎正不着痕迹的把李序引进小树林里,表面上看起来是节节败退,实际上却是有条不紊的设下陷井,李序正好头脑简单男,这个毛病被他说了无数次,就是改不掉。 言翼开始担心自己的战友,虽然不能说生死与共,但也是刀山火海里一起走过来的。 “笑面虎不会下狠手吧?” “笑面虎?” “监察官啦。” “放心好了。”子闲说出了让言翼变成囧脸的回答,“顶多抓去某个偏僻的原始星球做个一百来年苦力而已……”
第19页 “一百来年?那他除了主修亡灵魔法,把自己变成巫妖外好象也没别的选择了……” “不一定啊,他可以想办法升仙嘛,他不是学的功夫吗?看,差不多也该使出来了。” 子闲的话音刚落,李序扔下手中上街就会被抓去警察局的巨大刀刃,双手握拳,静静的站稳下盘,挺直腰背,不再跟随笑面虎的节奏起舞,也该是使出真功夫的时候了。 “认输了吗?” 笑面虎还是那付笑眯眯的表情,落在李序眼中却让他更加警惕,冷静下来他总算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敌人却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深吸一口气,保持神智清明的李序对着笑面虎招招手,沈声道:“再见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随着李序的身影消失,笑面虎的目光射过来,言翼也失了再下去的兴趣,丢下子闲离开,一直闲逛到晚上,阵阵凉风吹来,颇有秋意,他不想去养成所,也不想回家,只是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看着过往的勿勿行人,兜里的手机响了,子闲的声音传来。 “你在哪里?” “无聊压马路。”人往往都这样,一旦在某个人面前卸下面具,就懒的再戴起来,“干嘛?” “养成所要进行水平测试,你不来?” “懒的去。” “随便你,不过你不要拖累我。” 言翼这才想起他和子闲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蚱蜢,下午被对方气半死的报复正好甩出来。 “我就是要拖累你……bye……”不给子闲反驳的机会,言翼已经挂上了电话,想像着那张气鼓鼓的帅哥脸,他就在心里放声大笑,很快,他更自食其果了。 子闲被放了鸽子,按平均分算,他得到100,其他二人全是零,最终被打了个30分,因为平均分低的可怕,他们的课程由零起点开始,尽是乏味枯燥的基础训练,比如奔跑到极限、下蹲到腿麻掉等等之类,李序还好,很快就到“极限”了,言翼和子闲这两个亚人就比较痛苦了,有时候从上课一直做到下课还是不累,又没办法骗过老师,只好一直做下去,那天《奔跑到极限》项目,言翼跑了37小时,子闲跑了38小时,除了上厕所,连饭都不吃,想尽量让身体吃不消累倒,有付异于常人的身体也是烦恼。 当跑到21小时,操场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观众,李序还开赌盘,张献木也跑过来凑热闹,整个训练场一付集市模样,让言翼觉得他象被关在动物园里的猴子,子闲面无表情的跑过他旁边时飘过去一句:“叫你不来参加测试……白痴。” 所以近一段时间,被变态训练项目折腾至筋疲力尽的两人,只要一碰面,都是冷言冷语的互相挖苦,其余时间冷战,大人们知道后,无奈的说道:“都是孩子气的家伙。” 日子象流水一样过去了,九月底时,骄阳似火,一点儿秋天的气息也没有,学校宣布将举办运动会后,教室里充满欢呼的声音,对于学生来说,不用上课也算幸福,所以尽管诅咒着炎热的天气,各班还是兴致勃勃的商量着参加的项目,积极的进行准备。 高一a班的体育委员“东方不败”──上次考试填玉女心经的家伙,八机给他起了这个外号,虽经本人多次抗议,但众口烁金,最后也痛苦的默认了──作为体育委员当然要负起组织同学报名的任务,挨个桌子发下表格,煽动别人参加无人报名的项目:比如一万米什么的。 言翼瞪着手中的纸,胃里有阵阵酸气翻上来,看见一万米,他想起养成所的《奔跑到极限》,看见跳远,他想起《跳过死亡悬崖》,看见迎面接力,他想起《在被机枪扫射下接力跑》,这个项目还真的搞了台机枪来无目标扫射,害得他们象发癫痫一样乱蹦乱跳接力跑……张献木居然还录了下来,在全班同学面前一边放一边爆笑,当时他们四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总之一看见纸上所有的项目都头疼不已,翻来覆去的想寻找一个没见过的,却悲哀的发现所有项目在养成所都经历过一遍“变态版”,他甚至有点怀疑养成所当初设置那些锻鍊项目的人,是不是对学校运动会有深仇大恨,所以故意弄些变态版糟蹋运动会项目。 八机伸过头来,看见言翼的纸一片空白:“喂,你不会准备什么也不参加吧?” “不参加又怎样,反正总有人不参加的……” “别做梦了,我们班上次那试卷被班主任看见了,她火了,所以这次规定每人都要参加一个项目,不得缺席。” 刷的一声,言翼把纸撕成了两半,磨着牙,东方不败一路收问卷过来,看见他被透明胶粘起来的两半问卷皱起了眉头:“我说言翼啊,你什么都不参加啊?” 言翼干脆把头埋在桌上沈默抵抗,反正到时候如果真抵不过就请病假,他们总不能叫一个病人去参加运动会吧? “算了,看你这豆芽菜的样,我就给你个好差吧。”体育委员眼神转到八机身上,他用么指在脖子下面一划,东方不败想起了开学时的种种传闻,小腿抖了一下,“反正到时候不会叫你上场的,你放心好了。” 第八课/变态可爱运动会 本以为逃一劫的言翼,在养成所又听见了坏消息,一边做着《热情的引体向上》──在火堆上做引体向上,直到手臂麻了掉进火堆洗碳火浴为止──无良教师张献木走了进来,对吊在火堆上三条咸鱼喊道:“要进行新生训练成果比试了哦,你们要参加什么项目?”
第20页 言翼和子闲异口同声:“什么也不参加!”说完后,又互瞪一眼,立刻开始拼命做引体向上,力求能在下课前结束,可惜这只是奢望而已,他们又持续做了17个小时才从苦海中解脱。 做完后被烧得浑身冒出烤肉香味的两人瘫在地上大喘气,张献木再度冒出来,在两人脸上分别盖上一张白纸,双手合什念经…… “不要生气嘛!你们看手里的纸啦~” 两人低头一看,纸上大大的标题写着:养成所新生训练成果运动会。 副标题:不参加者将被发配到史莱姆星球打扫排泄物一百年! ……这是哪个世界的学校运动会!? 再细看下面的项目,更加叫人吐血:枪械组装、星体分析、宇宙战船等级驾驶、小行星改装、神器炼造、战马骑术比赛…… ……都是没学过的项目啊!! 在言翼提出这点后,张老师拿过纸看了下,讪笑道:“我搞错了,这是非力量组的,哪,这是你们的。” 递过来那张纸和血一个颜色,虽然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言翼还是低估了建立这座养成所创始人的变态程度,纸的最上方写着:养成所新生训练成果运动会(力量组) 副标题:不参加者将被发配给吸血鬼做食物! 项目:杀人、十秒杀人、五秒杀人、花式杀人、跳跃式杀人…… “这到底是哪个混蛋设计的项目!?” 李序怒道,一个运动会就要杀人,一场下来要杀多少人?到底把人类当成什么?张献木急忙解释道:“别急嘛,今年的问卷印刷出了问题,打字员反项目都打成了杀人,你们把杀人二字换成格斗就行了。” “全是格斗?非力量组有那么多项目,我们只有一个吗?” “不是有吗?十秒格斗,五秒格斗,还有花式格斗……” 如果是十秒格斗也就算了,跳跃式格斗是什么?难道是一边跳着一边格斗吗? 言翼把这些话讲出来的兴趣都没有,只想离运动会三个字远远的,这段时间的“运动”把他的脸全丢光了,就算勉强用酷哥形象挽回影响,一段时间内同学们看见他们三人就会有爆笑的冲动,艾小米则是一脸同情,不时讲出“其实你们的姿势还不算难看啦,比如那个倒金鸡独立不是挺好”,艾小米以后一定能成长为张献木翻版。 “总之,你们也看到了,不参加者被发配给吸血鬼做食物,顺便说一句,力量组是按照团体算成绩的哦。” “什么!?”同时吼出来的是两名血统相近的人,两人互盯着,恨不得在对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子闲首先叫道。 “张老师,我退出养成所训练!” “随便你,不过亚人好象必须在三十岁前从养成所毕业吧?一般贵族是岁,你今年多少来的,17?” “退出后再加入不就行了!” “没有再加入的说法,机会只有一次,在这里只有三个选择,退出、死在这里、毕业,这是规矩,同学。”这句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话语中的淡淡血腥仍然让三人心中一颤,“啊,再顺便说下,力量组最后一名,会被罚去给章鱼人打扫海底厕所一年,你们好自为之了。” “就算打扫章鱼人厕所一年我也不要再参加什么运动会啊!” 这句话在言翼心中转了许久,最后还是被埋在心底,上次的录像已经让他的形象跌至低谷,这次就算是挽回的机会吧;李序身为人类,可不象亚人有五百年的生命,青春一转即逝,有多少个一年可以浪费在章鱼人的厕所里;子闲就更不用说,张献木走后眉毛快拧成了结。 三人的命运早已註定,于是互相看了一眼,默契的暂时放下敌意,团体合作才是上策。 “首先,确立参加项目。”子闲说话不喜拖泥带水,三人眼光从纸上面扫到下面,最后得出结论,设置这个运动会的人,肯定想像力极度贫乏,除了格斗就是格斗,空中格斗和地上格斗会有什么区别? “说起来,格斗也是很模糊,又没有任何说明,难道真是托塔李天王大战变形金刚?” 言翼郁闷的把纸翻了几遍,地下作坊印刷的宣传单般的表格上,一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 “有一点是确定的。”子闲把红纸往口袋里一揣,不指望再从上面找出有用的东西,却又不敢扔掉,谁知道养成所会这表上做什么手脚,说不定扔掉就算输,“既然力量组是以团体成绩来算,那肯定是按不同的训练项目来分组的,还记得上次张老师所说的选项结果吗?大部分都是西方魔法类,也就是说……” 李序突然笑出声来,说道:“我想起选择撒满系统的,他一个人要面对整个魔法师军团。” “我们也有你们亚人呢,你们可是最强的亚人!” “团体战,肯定有跟团体有关的限制,不可能只要我们俩赢了就算全体取胜的规则,那团体战就没有意义了。与其说我们两最强,你不是最弱的?” “怎么可能!再怎么样也比初进养成所的人要强一点吧!?好歹我有十年经验!”李序不服气的反驳道。 “普通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子闲拿出掌上电脑,小小的悬浮屏上显示出资料,“张老师那里得来的同学资料,跟对阵排名对比一下,最大的威胁有一个。”
第21页 飘浮屏上现出一张有着混血面貌,黑发蓝眼的面孔。 秦炜夏,又名雷克斯?夏,男,25岁,学习系统:西方神圣魔法,入所时间:76天。 子闲的手指秦炜夏道:“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中国人,都是养成所的前线职员,虽然没有亚人血统,但是在人类中属于顶尖的,他在中国长大,进入养成所后选择了西方魔法,需要注意一点的是,他选择是神圣魔法,神圣魔法的属性很类似神迹。” “也就是说,和亚人的力量相似?”言翼的脸色凝重起来,“其实,神到底是什么?” 子闲顿了顿,解释道:“简单来说,神就是很强大的人,当这个人强大到可以控制时间、空间和生命时,他就可以封神。” 李序好奇问道:“那人类的神有哪些?” “人类没有神。” 子闲的回答令他愕然:“人类的头上没有神吗?那上帝呢?佛祖呢?” “假的。”子闲淡然道,“亚人的神现在兼职人类的神,那些不过是假像而已。” “这样说的话,秦炜夏是向亚人的神祈祷?” “当然,亚人的神对于这种外族的信仰者从来都很大方。”言翼感兴趣的盯住子闲面庞,总觉得他的目光中有着微微的波动,仔细看时,却觉得那双眼睛如同秋水般,不由看呆了,还是李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还有什么队伍要注意的?” 子闲低下头找了一会儿,道:“这七队,三队学习魔法系统,一队仙侠系统,一队道术系统,还有一队是热武器系统。 言翼插嘴问道:“全体都用热武器?” “废话么。” “那魔法师碰上不是很吃亏?” “使用热武器队伍的武器是需要他们自己造的,那需要钱,拼的是财力。” 李序不屑的嗤的一声:“这个队干脆叫‘拿钱砸死你’好了。” “虽然有点区别,不过他们的队名和你说的还挺象。”子闲凉凉的插嘴,抬头一看,那队的名字是──“穷的只剩钱”。 “为什么我听得觉得这么不爽呢?” “是啊,老子确实非常不爽。” 一致决定,如果碰上这队,等他们武器和子弹全耗光再赢,也算给经济流通做出贡献。 “不要大意,这将会是一场苦战。”子闲站起身来,双手抱臂看着对手们的电子画像,悬挂在空中人表情各异,形成了颇有兴味的对比。 言翼身体里那一半强悍的血统在叫嚣,面对强敌时沸腾的烈焰从心中慢慢的升起,让他和子闲的眼睛都亮起闪耀的光芒,向着强者的道路,坚定的前行。 也许两人携手前进会更好?脑中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个念头的言翼,又看了下子闲俊美的面容。 一般来说中午时分,言翼会窜进学校的食堂,狂风过境般扫掉所有爱吃的菜,他可以吃下以盆为单位梅干菜扣肉,还能保持滴油不沾唇、片肉不过眼,兼具优雅与速度,今天他照例在周围人的抱怨声中点好菜,正要大块剁颐时,八机带着一脸扭曲的表情窜了过来,拉起他就走。 “干什么?” “训练啦,运动会的训练。” 言翼一听到运动二个字就眼前发黑:“我不是什么项目都没报吗?” “一个项目都不报是不可能的,那天东方不败不是说了,给你弄个不用下场的项目。” “那你现在拉我去训练什么?” “从今天起要一直训练,利用中午和放学后。” “有没有搞错!我还要吃饭啊……”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了体育馆,偌大的空旷空间里站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仔细观察后,言翼发现全是女生,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正要掉头闪人,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同样不情愿的表情,同样被人拉着。 来者正是子闲是也,两人都露出一付[怎么你也在这里]的表情,几分钟后,又同时瞪着手里的毛绒球,情绪濒临爆发边缘。 “这是什么?” “练习用的道具。”旁边女孩好心的解释,却被子闲冷风嗖嗖的表情煞到。 “什么练习要用这种道具?” “啦……啦啦队……” 啦啦队?原来不用下场的项目就是啦啦队? 言翼瞬间化身哥斯拉恐龙,寻找东方不败的身影,但对方已经凭着小动物的本能消失不见,同样那边子闲也黑着脸转来转去,想把那个推他下水的家伙拎出来痛扁。 所有人离两只要爆炸的气球n远以策安全,找不到出气筒的子闲把手中的毛球往地上一扔,刚要离开体育馆,背后传来讥讽的话语。 “子闲同~学~你这就走了?做不来你直说嘛!” 帅哥立刻转过来,眯起的眼睛显示他现在心情超不爽。 “难道你干得了?” “当、当然!哈哈……” 对视的空中闪出激烈的火花,有女生开始在脑中想像两人相爱的幻想剧,老师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看见队伍里居然有两名男生,喜出望外,高兴的说道:“就是你们报名参加啦啦队?不容易啊,同学们,为两位男同学的勇气鼓掌。”
第22页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言翼嘴角抽搐着尽力摆出笑容,子闲丝毫不给面子的把脸转向一边,不过两头强牛互顶的结果就是谁也不愿离开,勉强跟着啦啦队开始练习,女教师还特别把两人放在队伍最前面,一想到要在全校人面前跟着表演啦啦操,他们都觉得胃阵阵抽痛。 这个世界疯了! 白天在学校遭受折磨,晚上去养成所又是折磨,课程仍然是那么变态,老师仍然是那么无良,三个人谁也没拉下,好不容易完成了课程后,还得挪用休息时间来讨论新生训练成果会,如果不是有十年的锻鍊,李序无法想像他能熬过来,但到底过来了,虽然拼得筋疲力尽、痛苦不堪,但每一关他都闯过来了,这一点,连子闲也在心里佩服不已,以人类的水准来说,是很不错了,可惜,以亚人的标准来看,永远不合格。 (7)被选择者 第九课/被选择者 基础训练课的老师宣布为了给运动会留出准备,从现在开始到运动会结束,基础训练暂停,言翼一直怀疑这老师根本是在整人,虽然多次要求重新进行实力测定,但这老师明知成绩有误,却坚决不允许他们重测,现在暂停训练了,那失落的眼神更加重了言翼的疑惑,不过他们的首要任务却不是去找这个老师算帐,而是先磨鍊出小队的默契。 另一边,学校里,传闻正以飞速增长,言翼与子闲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种说法,如同江河溃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啦啦队,在一般人的印象里应该是穿着超短裙、两手拿着彩色毛绒球,随着欢快的音乐蹦蹦跳跳,偶尔露出运动裤满足一下某些猥琐大叔不良爱好,这样一种形象,至于两男的穿着超短裙…… 当然,言翼和子闲是誓死不从,叫嚣就算是退学也不穿那玩意儿,其心可疑的女体育老师嘆息着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弄一套运动服来给他们,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们再度怀疑老师的目的。 “这个动作需要两人一组,言翼和子闲,总不能让你们和女生配合吧,你们两就一组吧。” 这个建议于情于理都很正常,但是和动作联繫到一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正常,要求一方平躺另一方面对躺地上的同学,双手和双膝着地,一腿向后踢出,同时头向仰,其实动作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为什么要弄个人躺在下面?有什么意义吗?况且这个动作太女性化了,子闲就这么“压”着言翼半天,憋死了也不愿意做出这个动作。 他们当初为了谁在“上面”互相争了半天,谁也不愿意做那个让他们觉得丢脸之极的动作,最后锵拳三局两胜子闲输了,现在他瞪着轻松躺地上的言翼满腹愤怒无处发泄。 “喂喂~腿踢高哟,头向后仰哟~”不知死活的言翼还在下面悄声刺激,心里无比畅快如夏天饮冰水,如果子闲真做出那个动作,他绝对以后一辈子要拿来作嘲笑的把柄。 “混帐东西,你以为我有可能做出那个动作吗?” “哦……我知道你做不出来,你做不出来早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做不出来,其实你做不出来早在我意料之中……”言翼说的又小声又快,周围的同学都没有听见,只发现子闲的脸色越来越黑,额头上隐隐可见青筋四起,身边怒风大作,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那一天中午,体育馆周围的人都听见乒桌球乓的巨大响声,还有机械倒塌的声音,女生的尖叫和体育老师的喝骂,并且一年级有两个新生被老师办公室叫了过去,流言一直到下午都没有平息,各种版本都有,包括子闲吃醋一怒为红颜追杀言翼,至于红颜是谁,至到他们毕业也没有人知道,成为了体育馆的传说。 晚上三人聚在养成所里,开始研究默契问题,言翼和李序当然没什么障碍,毕竟在一起出生入死十年,硬插一个子闲进去,练了半天还是磕磕碰碰,不由都有点泄气。 “欲速则不达,休息会儿吧。”李序难得说出有理的话,得到一致贊同。 “子闲,也许我们该学习一些大招?”李序看得其他两人气氛古怪,尴尬中只好开口插话。 “什么大招?” “就象什么终极招式,什么魔法中的禁招啦,武功中的顶级宝典啦。” “没那种东西。” “那亚人的具体力量表现形式是什么?” 子闲听了很惊讶,看向言翼,问道:“你都是怎么和别人打架的?” “怎么?一开始是用枪,后来亚人天赋觉醒了,就用天赋啊,有什么问题?”言翼疑惑的答道,却见子闲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很大问题!你除了瞬移和飞行,没其他能力?” “其他的能力?” 子闲辨别着言翼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说谎后,心沈了下去。 “跟我来。” 子闲一把抓住言翼肩膀在李序惊讶的目光中瞬转消失,再出现,是在陌生房间里,光秃秃的墙壁和银灰的单调颜色,标准黄金分割长方形地区,在场地空中飘浮着一行大字:a区训练场146号,子闲报出他的学生id后,这间训练场就算被他徵用了,不同于教室里小小的格斗场,这个训练场更大,没有保护作用的护罩,也没有富于弹性的地板和天花。
第23页 “我攻你守。” “怎么算输赢?” “活下来的算赢。” “你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象开玩笑吗?亚人除了人人都有的瞬移和飞天,每个人还有自身独特的天赋能力,那才是亚人真正的力量,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子闲露出淡淡的惋惜,发觉这点的言翼开始觉得不安,“你在这十年里,不是没碰到过紧急的情况吧,可是你的特殊天赋仍然没有觉醒,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训练场被静默所笼罩,子闲却不放过言翼,冷冷的指出那个可能的残酷现实:“也许你根本就不具备亚人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与其二个月后在公开决斗中败给我,不如在今天就帮你做个了断,你也可以放弃不存在的希望。” “你的脸色好可怕。” “……因为我真的为你可惜,言翼。” 没有人会在攻击前还特意打个招呼,子闲的拳头再次在言翼眼前放大,就象他记忆中十年前那次一样,甚至连角度都没有变化,他记得握紧的手指上细细的纹路,还有拳头破风时微小的尖啸声,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再躲不过,转脸、侧身,右手握上对方的手腕,左臂曲起成肘,重重的捣向人体柔弱的腹部,却落了个空,眼前的人凭空消失,下一秒的出现已经转到了背后,双手十指交叉紧握,向着他的头顶捶下来。 子闲亚人天赋的运用要比言翼优秀很多,近身格斗中占尽优势,他的身影闪烁在言翼四周,每次要被攻击到时,都会瞬移到另一边,但是在小范围格斗中,他也感觉到言翼肉体力量的强横,每次他的拳头就要落实在对方身上时,都会被言翼及时的回防,并且以别的不可思议的方向重新攻过来。 几十下攻防战只是兔起鹊落之间,子闲没受到攻击,体力却消耗了不少,言翼脸上腹部都挨了几拳,却仍然稳稳的飘在空中,看起来精神满满。 “就这样?你所谓的天赋能力是什么?” “你想看?”子闲的声音平淡如常,钻进言翼耳里却有点别样的魅力。 “我正在期待着啊。” “那就呆在那里,不要动。”看着子闲慢慢靠过来,言翼在计算着最佳攻击距离,五米、四米、三米……一米,攻击! 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言翼保持着几分钟前的姿势,子闲悠悠的飘到他面前停下来,迎着惊讶的目光开口为对方解释道:“在魔法中,有傀儡术、操魂术、炼魂术等等不同的说法,在东方教义中,有迷惑术、控制术之类,在日本,这叫作言灵,还有苗疆的蛊术也有类似的效果,随便你怎么想,现在你明白我的天赋能力是什么了吗?” 冷汗从背上冒了出来,这种感觉言翼在面对子海溪时体会过一次,身体不属于大脑控制一样,无论思想中怎么叫着,没有任何一块肌肉响应他的号召。 “我没有控制你的思想,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清楚。一般来说,生命在本体最危险的时刻,都会暴发时潜藏的力量,不是吗?可是你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子闲的鼻尖几乎和言翼贴在一起,眼睛里倒映着对方的面容,修长手指摸上言翼的脖子,慢慢收紧,冰冷声音低声续道,“顺便告诉你件事,在养成所里,私斗是不允许的,但是,只要找不到尸体,就不算私斗。” 脖子被慢慢勒紧,言翼的身体却怪异的没有做出阻止的动作,不是不想,大脑已经下达自救的命令,但是四肢却没有理会,氧气无法输送到肺部,眼白因为窒息而出现血斑,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想要吸进更多的空气,却被堵在喉咙那儿无法传达,心脏疯狂的跳动,试图挽回在逐渐衰弱的躯体。 这小子,真的是要杀我……这家伙…… 言翼吃力的转动眼睛盯着面前的俊颜,沸腾的思维却无法熔化手脚上的桎梏,一切都是徒劳,子闲的脸在晃动,这种濒死的体验不是第一次,难道会是最后一次了吗? 失去意识前,言翼最后的记忆是清泉落在石上般的声音:“我真为你可惜,言翼……” 再睁开眼,偌大的训练场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从训练场的使用记录上来看,子闲半小时前就离开了。 他没有死,可是他比死还难过,面对死亡时都没有爆发出来的潜力,应该并不存在吧……如果说濒临死亡仍然无法使出所谓的隐藏力量,也许根本就没有。 言翼心中的想法也是离开的子闲心中所想:也许他,并不是那个被命运选中的人。 言翼不知道他是怎么到家的,他就象个游魂一样飘上了五楼,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穿过两道门后,回到自己狭小的房间,那里有他熟悉的东西,他看着它们入睡有十多年,一屁股在床上坐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中间,长长的嘆息声响起,好象要抽光肺部的空气。 他从未想过当个普通人,从他懂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那些不同寻常的经历成为支撑他自信的关键,伴随着他人格的成长建立起独特的个人世界观,让他相信自己是不同的,但是这个世界观现在被摧毁了,不,还不到摧毁的程度,也许只是动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预示着倒塌的一天为时不远。
第24页 夜里言翼做了恶梦,梦中他被什么东西追赶着,正当他就要逃出生天时,那东西蓦的长大充气,瞬间就把他吞了下去,他骇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墙上的时钟显示着四点十五分。 第二天言翼浑浑噩噩的背上书包,机械的往学校走去,在路上八机从巷子里冲出来,猛力一拍言翼的背后──他以前没有成功拍到过一次──所以当今天他的掌心结实的拍上言翼的背部时,吓了一大跳的反而是他自己。 “言、言翼!今天是不是没吃早饭,这么菜啊!” 八机的话语没有引起言翼的回应,他默默的向前走去,就象机器人一样僵硬,这种情况持续了整个上午,他根本听不进去讲台上的老师说了什么,对他来说,心思已经全部飞到遥远的虚空中去,原先追求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世界在他眼中只剩下单调的黑白,李序又在体育课上搞怪了,笑面虎不时出现在周围,用苛刻的眼神盯着李序,挑着毛病,教室里吵吵嚷嚷,这些都混杂成噪音穿入他的脑袋,让他烦燥的把脸趴在桌上。 中午时,言翼跟着人流走去食堂,拐个弯,笔直明亮的走廊上,他与子闲正面对上,和同学们随便聊着天的亚人男孩也看见了他,两人的脚步慢慢靠近,对他来说,子闲一直是在如同高山般的目标,无论赢也好输也好,他都习惯了在高出半个头的同伴,总是不给他面子的说实话,总是嘲笑他的野方法,这些慢慢渗进他的灵魂,成为支撑他自信的一部分。 如今,他们擦肩而过,明亮的白昼,熙熙攘攘的走廊,他看见子闲耳后飘过的发丝,还有淡淡的枙子花香,但子闲甚至没有分出一毫米的眼光看向他,言翼停下脚步,转过身去,他没发现自己望着那个背影的眼神多么绝望,那个口口声声称他作一生对手的家伙,现在却把他弃之如敝屐,到底是现实的打击还是子闲的态度更让他痛苦,他无法分辨清楚。 当言翼转身离去,子闲经过拐角时视线同样落在稍显纤弱的背后,虽然是仅有的一两秒,在同学的喊声后,他收回眼神离开走廊。 一连几天都是夜不成眠,焦燥的从床上爬起来,言翼打开窗户,仍然觉得烦闷,干脆爬上楼顶,看着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临近深夜,没有多少户人家还清醒着,含着秋意的风吹过,稍稍让他冷静了些。手中拿着顺手揣上来的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才一打着火就被调皮的风吹灭,好不容易点着了,猛吸一口却呛得他剧烈的咳起来,从背后传来大叔的声音:“唉,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烟不是这么抽的,浪费啊。” 言翼没有吃惊,现在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吃惊了,王源走到他旁边坐下,望着他呆滞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小子唉,你要知道,传说中的高手失意时,总会有一个高高手来劝慰他。” 言翼也禁不住笑起来:“那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高高手?” “无错!我就是那隐世的仙人,特地来指点于你!” “仙人有何高见?” 王源抽出一支烟轻松的点上,动作熟练潇洒,深深吸了入肺中,很享受的眯起眼睛,言翼洗耳恭听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听见,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喂,大叔~” 王源一边吐着烟圈圈一边转过来说道:“你急什么啊。”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言翼再度用眼神责备的望着大叔。 “你急什么啊……” 又是五分钟。 “你急什么啊……” 又是五分钟。 “你急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被踢下去的王源紧紧扒着楼顶边缘,脚下是五楼的高度,上面是一脸危险表情的言翼。 “大叔,你根本啥意见也没有吧?” “靠,你当这是漫画啊,一失意就有个绝顶高手跑出来给你一本屠龙秘籍,然后你就白日升天了啊!我有屠龙秘籍也是自己先练了给你干什么!?靠,快拉我上去!哇哇哇哇哇,不要踩我的手!要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你这个死小子,我这么好心的来安慰你你居然这样对我!不就是输给子闲那个小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家伙可是出生贵族,你以为从小能过着象你这样的幸福生活吗?知足吧你!没有磨鍊哪里见彩虹!喂,别走啊,拉我上去啊……靠!!” 把大叔扔在楼顶挣扎,言翼走回自己房间,顺手把通往楼梯的小门关死,诅咒大叔干脆从五楼掉下去得了,心里确实也开朗了一些,在黑暗的楼道里,握下手又张开,静静的感受着血管里奔腾血液蕴涵的力量。 “天赋是无法改变的,不管你怎么努力,你永远只能是输家。” “我真为你可惜,言翼……” 子闲冷冷的声音在他畔回响,闭上眼睛,白天人群中的高挑背影浮现在脑中,蓦的大喝一声,握拳往旁边的墙上砸去,四楼小弟感觉楼房好象抖了一下,头顶才传来如同受伤野兽的吼声,同住五楼另一户的人急慌慌的出来后,发现走道的墙上出现一个大坑,刷啦啦的在往下掉碎石,楼道顶上还传来陌生男人喊开门的声音,这个奇妙的夜晚在往后的好几天内都为整幢楼的住户们带来了话题。 自怜自哀的情绪都是幽灵,总喜欢缠着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把他们拖进怨愤的深渊,这样说起来,昨晚大叔的到来也多少起了点作用,至少言翼起床后没有再看什么都不顺眼的感觉。
第25页 上学路的人看着也不那么可恶了,那种每个人都在嘲笑他的感觉消失了,八机没拍着他,他咬着从同学那儿抢来的包子,暂时脱离低谷。 子闲从背后被人撞了一下,不悦的望过去却发现这几天一直消沈的家伙重新绽出笑脸,带着食物的肉味越过他向前跑去,他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 学校的生活仍然很平淡,中午时言翼又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磨磨蹭蹭向熟悉的地方走去,毕竟听训话一次两次觉得有趣,听多了就会觉得烦,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一个是班主任总是有点沙哑的声音,另一个是教导主任尖利的女声,争吵的内容听了半天是为了运动会的事。 年轻的教导主任是教育局下派来的,对学校教课不抱太大热情,她管理的是琐事,并且跟学生们的关系很好,所以提议为了运动会停个几天课去练习,但却遭到班主任的严厉反对,她觉得这个年轻老师太胡闹了,根本没为学生们考虑,运动会之后接着就是期中考试,这么紧张的时候怎么能连放几天假,一放心都散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互不相让,新仇旧怨纷纷出笼,班主任被年轻的教导主任利嘴气的直抖索,最后一拍桌子低吼道:“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糟蹋我的学生!” 言翼蹲在外面清静的办公室走廊墙根,看看挂在顶上快十月还烈烈的骄阳,再想想他这段时间碰上的事情,耳边回响着班主任的话,有种大梦一场般的感觉,他自认与众不同,高人一等,但是论起勇气来居然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班主任可以冒着丢工作的危险与教导主任对抗,而他只是输了一回被无视了一次就垂头丧气的,就算亚人那一半血液没用了,不是还有人类那一半吗? 言翼脑中浮现出老妈不屑的姿态“我的基因当然比你老爸好”,不由的扑哧一声笑出来,他从地上爬起来直直走进办公室,在班主任讶异的眼神中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丢下吓呆了的两个女人走出去,心情无比畅快。 晚上在养成所里,李序胆战心惊的看着笑眯眯的言翼,一惯丢什么都不肯丢脸的、就算看见会笑破肚皮的事也要死板着脸装酷哥的、声称要用胶水把脸固定再死的,那个言翼居然笑眯眯的?天上是不是要下青蛙? 李序问来参观的艾小米道:“他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艾小米疑惑的在言翼身上观察了半天,总也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不知道,也许青春期到了,喜怒无常……” “那是更年期好吧……” “更年期怎么样?你看不起更年期吗?” “我哪敢。” 不管艾小米和李序怎么猜想,子闲怎么无视,言翼这段时间倒是表现的轻松自在,该吃吃,该睡睡,偶尔兴致来了吼两句歌,人前还是那个装出来的酷哥,人后还是那个毒舌的妇男,人总是会碰到那么一道坎,当你呼天喊地觉得世界末日时,会突然发现这世上还有人能在一边胸口碎大石一边好心情唱着歌钻火圈,这时候,站起来,一脚踹在心里的那个坎上,对老天比个中指。 这就是人类,即渺小又强大的生命,当我们继承卑鄙、无耻、狡猾、自私的天性时,我们也继承了正直、无畏、勇气与爱。 养成所每天的讨论和练习仍然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子闲与言翼的配合渐涨,却怎么也无法与李序合拍,这大概就是亚人与人类的区别吧,李序还为此郁闷了许多天。 结束后都是李序用那辆破破烂烂一开动就轰隆作响的小车,载言翼回去,至少也比乘公车要舒服多了,他是有便宜绝不放过的,今天和李序边走边谈,拐过一个转弯,眼前突然出现一堵黑色的墙壁,墙壁顶上是一张脸,有着西方人的轮廓和东方人的墨色,一只手靠在墙上直接就把矮一个头的言翼罩在了怀里。 打量着稚气未脱的脸庞和带有警惕的眼神,秦炜夏露出个自认温柔的笑容。 “你就是言翼吧?” 对方的反应是绕过去直接走人,秦炜夏胳膊一伸拦住了低头走路的言翼,发现再抬起头来的小家伙眼中显出不耐烦,脾气很好的他不自觉笑出声来。 好象小动物! 表面上看起来可爱又无害,就是不知道露出利爪时是怎么一付模样,想到这里秦炜夏心里一动,兴致勃勃的决定当场出手试探,另一边被观察的言翼满肚子不爽,面对这个未来必将交手的劲敌,他可不想玩什么把戏,恐怕对方也已经把他的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次前来不知道在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赛前挑畔双方都会被判失格,但秦炜夏再一张口就把言翼和李序都吓到了。 “你很可爱。” 说这话时,高大男人笑的很温和,不同于子闲介于男人和男孩间的青涩形象,秦炜夏是个男人,那种会给淑女开车门的谦谦绅士,带着包容的微笑,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成熟的魅力。被雷到的言翼勉强保持冷静的回道: “我对大叔没兴趣。”说完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说的太别扭了! “没兴趣?我敢打赌你连我每天换什么内裤都研究过。”秦炜夏笑眯眯一派打趣的口气,不过却很清楚的传达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不过没关系,我也研究过你,彼此彼此。”
第26页 言翼平生最不擅长对付的就是温柔友善类型的人,现在这个敌人歪着头站在言翼面前,好象个大哥哥般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嘴角噙着让人不忍斥责的纯良,言翼和李序互相用眼角对视,都在期望同伴先开口说走人。 “你有事?”善解人意的秦炜夏发现了两人的窘境,他笑了笑,“那我不打扰了,真是抱歉,我似乎太唐突了,不过你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男人突然缓步走到言翼面前,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么指拨开他光洁的额头上乱发,郑重的印下一个吻,低沈磁性的声音耳语道:“愿上帝祝福你,我的孩子。”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让李序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而言翼明明看着秦炜夏靠近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提不起戒备,傻愣愣的就把额头贡献了出去,教父般的男人抬起头来,温柔的看向言翼背后说道:“我很期待与你们的那一战。” 急速的转过身,言翼发现子闲正面无表情的盯着高大男人,秦炜夏才靠近子闲一步,他冷冷的嗓音响起:“我不是那边的傻瓜,你的安抚术对我无效。” 秦炜夏不在意的耸耸肩膀,动作潇洒好看,他对言翼点了点头,干脆的转身离去,挥手的背影显的魅力十足。 子闲走上去,与言翼并排而站,两人都用不善的眼神望着对方,却终究没有说一句话,言翼恨自己没有看穿秦炜夏的魔法,以为所有的魔法使用都必须经过一个程序,比如念咒或者使用某种媒介,结果被敌人乘虚而入,看着那双如深潭般的黑眼睛再度转过去把他排斥在视线之外,他的心里升起了莫名的失落。 算了,反正我就是那草根,哼哼哼,总有天叫你这贵族出身的家伙叫我爷……在心里反覆想着这些,言翼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把旁边李序吓的不轻,越临近比赛,言翼越变的古怪,他祈祷那个平时的同伴早点回来。 九月三十日,风和日丽,秋风阵阵,天上点缀着白云朵朵(爆)……咳……学生们不用上课的日子来到了,运动会后就是七天长假,对于陷进书山题海里的孩子们来说正是最幸福的时刻。而此时,经历了无数磨难的言翼发现他正面对人生最大的危机,虽然他逃掉了所有的啦啦队练习──当然子闲也一次没有出场过──但是在运动会的开幕式上,他惊异的发现所有啦啦队员名单都在运动场电子屏幕上反覆播出,他和子闲的名字还被加粗套红,全校的人都在万分期待他们的演出,当然,这与八机的大力宣传有密切的关系,而正当他暴走着到处寻找罪魁祸首时,广播里传来甜美的声音:“言翼、子闲请速去啦啦队准备室,表演就要开始了。” 全场爆发出一阵起闹的热潮,言翼所到之处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憋足了劲头大笑,他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心里避难,周围全是学生在对啦啦队通风报信,不久后东逃西窜的他就被啦啦队员们包围了。 “不要再逃避了,言翼!乖乖跟我们走吧!”领头的女生紧紧盯着言翼的动作,眼光好象饿狼看到肥羊,小羊儿绝望的左右看看,一张张或严肃或紧张的脸把他围的密不透风,就在他破釜沈舟决定瞬间移动逃掉时,笑面虎监察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用和蔼爷爷般眼光看着他,于是在无声哀嚎中他被拖进了啦啦队后台,在那里,发现难兄难弟一只。 言翼和子闲灰头土脸的无语对视,片刻后又不约而同的转过眼去不看对方,周围的女生到处忙碌着,不时偷眼瞧一下两名帅哥相坐无言的场景,部分存心不良的开始偷拍照片以提供ps素材。 音乐声终于还是残酷的响起了,在言翼耳中听来和葬礼上唱的赞歌差不多,与死命扒着桌子想当趴趴熊的他相比,子闲则是一付壮士断腕的悲壮神色走了出去,所以至少不象他是被众妹子扔出舞台。 下面的人群看见主角出来,欢声雷动,言翼趴在舞台上,诅咒所有喝采的人,他和子闲就这么呆站在大大的舞台前面,后面是舞动青春挥洒着汗水的超短裙毛绒球少女,还有起落纷飞的裙角和踢过头顶的美腿,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和着欢歌笑语飘扬在偌大运动场的上空,全校师生一边止不住的笑场一边口哨鼓掌,不少人拿出手机拍个不亦乐乎。 言翼一边机械的挥着手,一边靠近子闲低声道:“现在好了,你高兴了?非要和我较劲,现在两人都成笑柄了!” 子闲恨恨的沖言翼翻个白眼,他的内心在愤怒的吶喊,恨不得直接就瞬移消失,可是一接触到台下笑面虎的目光,他的冲动就消失在虚空中。 这将会成为子闲这位完美主义者一生的耻辱! 实际上这也是言翼的看法,而对校内的腐女们来说,这是幸福的一天,校园两大传闻帅哥同台现艺,甚至还“亲亲密密”的靠在一起,并且留下了无数姦情的“照片证据”,如果言翼知道他对子闲发泄愤怒会有这种效果,打死他,也不会靠近子闲一米之内吧。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两人一头窜进后台,以光速离开所有人的视线,跑到无人的角落里,如果不是仍然处在冷战中,说不定他们会抱头痛哭,即使如此,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光,也多了几分同情。 不远处,相机快门的咔嚓声惊醒了两人,言翼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却还是只能看着八机跑远的身影,这个运动会,包括校长在内都不得不承认,是学校有始以来办的最成功的一界,而言翼和子闲也成为炙手可热的名人,长存校史。
第27页 不过言翼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在女同学中,一张照片传播开来,那上面,子闲正把低半个头的言翼揽在怀里,嘴唇靠着他的额头,似乎正在安慰他,两人表情之配合,动作之默契,看起来如同相爱的情人,这张照片正是八机那天偷拍来的,以报被言翼在课堂上捉弄之仇。 当言翼从窃窃私语的女同学那里把这张照片骗过来后,脸部迅速变成蕃茄。 “张──天!”言翼难得的喊了八机的真名,把东逃西窜的他拖出了教室,接下来有数位同学目睹了他因为“秘密爱人”被曝光,而拉着八机进入不良少年聚集的角落,这之后的事,却已经无人知道,逐成为学校的七大谜团之一。 第十课/变态可爱运动会 运动会顺利结束的当晚,另一个世界的“运动会”也按时开场,与白天欢乐详和的节日气氛相比,晚上的运动会则要低调冷酷许多,“运动员”们与各自的队友呆在休息室里,场地调试员与裁判忙于检查各项设施、编排名单,会场外形完全照搬罗马现代斗兽场遗蹟,四周高筑的看台共三十层,主台上摆着一张椅子,微金构画出复杂的树叶纹样,涡旋与唐草标明这是张仿制文艺复兴风格的艺术品,开场后子海溪将坐在这里,用不带感情的蓝眼睛附览以命相搏的战士,在圆形看台的外围有四个巨大的复式照明灯,呈45度角遥遥相对,整个会场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空间跳跃器,当比赛开始后,会根据要求带着观众与参赛者们跳跃在不同场景中。 为了这个运动会,养成所亚洲a区就支出了相当于一个月的收入,投了大笔金钱下去,总得收回点广告本转播费,除了向所有能广播的地方都放送外,宇宙各个种族国家的客户都被邀请来参观,一方面是应酬交际,一方面也是展示实力,再加上其他养成所来的间谍,a区本身的人倒没有多少能够到现场,连王源也只有看电子转播。 比赛允许自带一种武器,除了使用热武器的队伍,言翼选了全透明的长刀,子闲喜欢鞭子,而李序则是带着他的拳头上场。 十二点差一刻钟,各种身份的客人涌了进来,看台上酒会气氛甚浓,斛筹交错恍然间让人以为是在晚宴,闹哄哄的气氛在悠扬的十二下钟声响起前消弥无踪,人们各自落坐,从会场的下门里各支队伍鱼贯出现,有的队伍人很多,比如魔法师军团,有的很少,赶尸人、萨满祭祀都只有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其他杀气腾腾的人群中分外可怜。 秦炜夏隔老远对言翼点头致意,在得到一个白眼后,苦笑着摇摇头。 没有主持人,也没有歌舞表演或者烟火,“运动会”的开场只有干巴巴的一声:“亚洲a区亚人长官临场,请起立。” 会场里响起衣服磨擦的唏唏嗦嗦声音,所有的亚人都低垂面向地下,右手平摊捂在心口,另一只手握拳背在后腰,单膝点地,以他们特有的礼节表达敬意,言翼好奇的注视着子闲优雅的动作,想着他们到底学习了多少这些礼节,当他抬起头,射向主台上的目光却含着怨恨,如同薄雾笼江,让言翼一时看不清同伴明亮的眼眸。 “欢迎各位光临亚洲a区养成所,相信今天晚上我们所展示出的实力会让各位满意,再次感谢各位的支持。” 子海溪向管理人员点了点头,运动场上方屏幕开始滚动场地,每一队的比赛场地以抽籤的形式决定,十秒后,屏幕上定格出一个名词:巨熊座风暴海,看台上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开场的首发两支队伍成员也脸色铁青,巨熊座风暴海以永久性的电子风暴着名,那里有游荡的宇宙扁虫和布满整个空间的微粒电子,高低错落的圆柱形石崖,错综复杂的地面环境,更不用提恶劣的高氧高压环境,一点点火星就足以引发一场大爆炸,环绕看台开始升起透明的护罩,除了参赛队,其他队伍全部离场,可以选择回去休息室,也可以在指定席上观看比赛,言翼一行选择的是临场观察,他们所经历过的战场并不多,在那十年里,有时候整年他们都徘徊在同一个地方绝望的寻找回家的路,言翼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两支队伍,这是重要的经验,他们都非常庆幸自己不是首发。 言翼左右看看,想寻找有没有将来要交手的队伍,秦炜夏的队伍中只剩他一人留在看台上,发现“可爱男孩”的目光射来,他露出微笑,仍然换得白眼一只,引得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首发两支,一支是普通系魔法师队伍,四名成员分别学习火、水、土、风四系魔法,简直是个标准的西方奇幻类魔法系统模板,而另一支则学习的是东洋剑术,五个人都是以日本刀为主的进攻方式,双方学习的系统南辕北辙,这令场中的人都兴致勃勃的猜测谁会胜利。 子闲仍然不跟言翼说一句话,持续着无视的状态,不过言翼也不再恨恨于被无视,反而悠然自得的与李序以及来参观的艾小米聊着天,这样一来被孤立的反而是子闲了,这个有趣的现象落入秦炜夏眼中,让他挑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艾小米,你说谁会赢?” 艾小米打开手中的资料分析了半天:“日本刀流会赢。” “因为他们够快吗?”李序插嘴道,他从刚才在观察擦拭着长刀的几个人,估算着那发达的双臂肌肉噼下时会产生多少重力,“可是日本刀流没有突破非人的境界,他们再怎么厉害也是普通人类,魔法系的只要飞上天,日本刀的人能怎么办?”
第28页 “不是因为他们够快,而是魔法系太慢,资料显示魔法系队学习的是最老旧的魔法系,要念咒的唉,念咒唉,你说日本刀会让他们舒服的在那里叽哩咕噜念咒吗?” “可是只要魔法系的有一人成功,绝对就能收拾掉整个日本刀队。” “也得成功才行。” 李序和艾小米眼看着又要进入互顶模式,言翼急忙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喂喂,开始了,看场中间。” 大屏幕上的倒数数字跳到了0,整个场中的景色开始分解重构,伴随着低沈的鸣叫,风暴海的壮观全景展现了出来,巨大深绿色的石柱体群组出高低错落的山峰峡谷,在山峰间缓慢流淌过紫色浓雾般的物质,那就是电子风暴,所有的机械物在此处全部失灵,魔法师队的火系成员因为高痒环境完全成了废物,除非他们想同归于尽。 双方面对面站在两边山峰上,中间隔着五十米高的峡谷,李序撇撇嘴:“这哪里还有的玩,除非日本刀队的飞过去,不然等他们跑过去,人家的魔法早念完了。” 艾小米摇摇头:“未必,你忘了他们所选择的项目。” “他们选择的什么项目?”本来觉得胜负已分的言翼来了兴趣。 “十秒格斗。” “什么?”两个人都大吃一惊,李序叫道,“魔法师队居然答应了?他们十秒内能念出什么咒来?” “不知道,也许他们只是个棋子,想拖死这队日本刀队。因为如果胜了,日本刀队将会在下一场可能迎战魔法阵系统的队伍,大概同属魔法系统的队互相有协议吧。” “哦~”李序和言翼瞭然的哦了一声,魔法阵系统──发动慢,威力大,形式死板并且需要极多的物质支持,碰上以速度和近身见长的日本刀队几乎没有半点胜算,魔法系统的人相互协作也是情理中的事──场中响起尖利的开场铃音,居然是防空警报的声音,当悽厉的叫声停止,比赛就会正式开始……一分钟后,看台上有人开始咒骂该死的警报声,呜呜的声音高低起伏呼啸着,不仅叫得魔法师队伍中的人心慌慌,部分观众也开始不安的扭动身体。 所有人都在想,这倒霉的声音什么时候停止? 然而就如同所有人都没料到开场铃音这么长一样,也没有人会预料到这声音会突然停了下来,场中瞬间静的可怕,言翼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日本刀队摆好的姿势,凝定不动,不管防空警报声音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场中的人声怎么沸腾,对手在忙碌布置着什么,他们都以狼视死死跟住自己的对手,当警报声骤然消失后的一秒,不,半秒内吧,或者更快,最左边的人出手了。 日本刀以优雅有力的动作被拔了出来,顺着手掌飞出悬崖,划破飘荡的风暴粒子和人类无法迈过的峡谷径直刺入一员魔法师的胸口,褐色的魔法袍立刻被喷溅而出的鲜血染成暗红色,围在旁边的三名魔法师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泉涌的红色兜头洒下,热腾腾的液体和刺鼻的腥臭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名同伴,而且是最有力的防守系土性魔法师,剩下的三人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中,狭小的悬崖切面没有任何可躲避的地方,日本刀队的武器相继变成飞刀出手,水系和风系的两名魔法师只感觉到胸前一痛,膝盖下方的感觉完全失去了,力气从身体里快速的流失出去,接着就是倒入死神的怀抱,仅仅五秒,魔法师队的成员就只剩下火系一人,日本刀队剩下的两名持刀者拔刀出鞘喝道:“剩下的人还不快认输!” 形势逆转! 被认为因地形之恶绝对无法取胜的日本刀队,破釜沈舟的计划成功了,虽然赛前就知道因为魔法系统内部协定他们註定无法成为赢家,但是获得胜利的渴望仍然让他们停下了手中的进攻,期待对手为了保全性命能说出那两个字,把他们送上胜利的巅峰。 魔法师队确实在内部有着协议,因为学习的是标准型魔法系统,被普遍认为无法攀上最高峰的这一队,在协议中成了牺牲品,他们要拖死对魔法队伍威胁大的近身快速作战型日本刀队,所以才会同意十秒格斗,只要撑过十秒,就可以成功完成任务,可是没想到才一开场,三名同伴就已经魂归冥府,比赛中允许死亡,剩下的火系魔法师双腿抖个不停,血腥场面吓坏了初出茅庐的他,真实的生命被消灭,而想像中绚烂的魔法战斗根本没有出现,恐惧流窜在他的血管里,他的眼光落在五秒前还活生生的同伴身上,几个月来相依相伴一起研究魔法,一起体会传奇的人,现在一动不动的倒在他眼前,睁大的眼睛甚至来不及闭上,嘴角边的惊讶仍然含着几分人的生气,接着大量的怒气从幸存者四肢百胲里涨了出来。 比赛的时间已经跳到了八,日本刀队死了那份获胜的心,收刀回鞘,他们不是嗜杀的恶魔,即然杀死剩下的魔法师也无法获得胜利,那么不如放他一条生路,他们诅咒着抱成一团的魔法师军团,其中一名的成员这时听见敌人微弱的声音飘过来。 “你、你们干了什么……?”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对面的人,那张圆圆的稚嫩脸庞上汗如雨下,沖刷了粘稠的血液,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充血的眼睛瞪着几十米开外的对手,不详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他来不及警示同伴,手抚上伴随他征战左右的刀把,刚刚拔出闪亮的刀锋,火系魔法师抬起右手。
第29页 日本刀队其他几名队员惊讶的看着队长的长刀急速飞过空中,准确的把剩下的一名对手贯穿,强大的冲击力甚至把人类的身体钉在了岩石上,他们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作出意料之外动作的队长,而另一边,张大嘴巴想要叫喊什么的男人看见魔法师右手食指与么指轻轻的一擦,小小的,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火星从虚空冒了出来,那名正在死去的魔法师嘴角绽出一个歪斜的残笑。 比赛计时转换成了十,结束的教堂钟声响起,但却被一个更大的声音盖过了,高氧环境中的火星如同炸药的引线,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爆发出来,不同于地球重力圈内爆炸的蘑菇云,低重力下的充氧爆炸以球形扩散开来,高温的冲击波四处弹送,承受能量的看台防护罩好象在摇晃,有些第一次参加的观众不安的惊叫起来,随即又发现其他人仍然四平八稳的坐在座位上,他们的脸立刻为自己的大惊小怪而涨红了。 爆炸持续着,一个接一个,会场在没有预报的情况下转换回原来的空间──或者说有预报,但是爆炸的声浪填塞了每一个人的听觉,其他的声音都消失了──悬浮屏幕上显示着第一场比赛的结果,两支队伍的名字被双双抹去,开场赛无胜者。 沈重的气氛笼罩住了各支比赛队伍们,在那种环境下还想像有生还者的简直是白痴,魔法师军团更是脸色阴沈,他们在失去同伴,并且是永久性的,而这一切仅仅只用了十秒。 言翼四人谁也没有发表意见,他们这会儿没有说话的欲望,被评价的对象们已经用死亡证明了他们的价值,活着的人没有资格再多嘴多舌了。 “李序,如果我和子闲挂了,你第一件事就是说‘认输’,记得了没?” 李序沈默的一拳打在言翼肩膀上,随即拍拍他离开了看台,言翼看着仍然站在旁边和他有着部分相同血质的男孩,在心底嘆了口气躺在包间的长凳上,他们的比赛是倒数第三场,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来休息以养精蓄锐,保持巅峰状态,就在他朦朦胧胧中要睡着时,子闲许久没有出现的声音模糊的飘进他耳中:“你害怕吗,言翼?”他勉强睁开干涩的眼睛,视线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呆愣了几秒,把声音归到幻觉中去,他翻了个身又沈入睡眠中。 (8)你在云上,在水边 睡了十几个小时,比赛也进行了十几场,黑马白马都出现了不少,魔法师军团凭藉着强大的基数,有数支队伍进入了第二轮,出乎意料的是秦炜夏没有出手,仅靠他的三个守护神圣骑士就打败了对手晋级,令特意中断睡眠爬起来观察敌情的言翼十分不满,而且在比赛途中他还潇洒的向看台行礼致意,儒雅的外表与得体的举动赢得了不少女性爱慕的欢呼,更加让言翼不爽。 凡是比他帅的都让他不爽,凡是比他厉害的也让他不爽,象秦炜夏这种又比他帅又比他厉害的,从一见面开始他脑中的“强敌”系统就在不停发出大刺刺的警报。 秦炜夏第一轮轻松的淘汰对手,并没有出乎太多人的意外,原因就在于他的对手正巧学习的是亡灵系魔法,神圣系祭祀类型魔法象天敌一般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他输掉了比赛才会令人大跌眼镜,而那支亡灵系队伍也没有过多的展示实力,只能怪自己运气不佳,没有多加挣扎就说出了“认输”二字,整场比赛持续了几分钟即乏味的告终。 在运动会开始不久之前,言翼和艾小米才知道李序原来在寺中学武,当然闹着要去见识一番,李序也是豪爽之人,答应了自然不能食言,在两个世界运动会开始的前一天,特意开着那辆破破烂烂屁股冒黑烟的小车,载着三人来到这个清静隔绝的小庙,一跨入那朱红庄重的拱顶大门,那个顽皮火爆不动脑子的小伙子就全不见了,李序低眉顺目的与过往僧人合什还礼,强烈的变化让同伴们惊讶不已。 毗卢寺不大,幽静雅致,“如我督两江,为你造庵”,历史上的湘军首领曾国荃浏览衡山时,与海峰法师一句戏言成就了这座寺庙,鼎盛时期自然是香火连绵、佛颂不绝,现在规模缩小了许多,隐藏在闹市之内,就连入口你不仔细寻找一番也是绝对遍寻不着的,四周都被民居和纪念馆围绕,增添了不少人烟香火气息。 李序的师傅是个表情善良的老和尚,身材瘦小,脸上沟壑纵横,还有个巨大的肉乎乎的鼻子,光洁莹亮,也许这种形容有点不对,可是言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个鼻子,实在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了,牙齿异常的洁白整齐,他正在思考用什么牙膏才能刷出这么洁白的牙齿时,老和尚用舌头一顶,门齿诡异的从嘴前冒了出来──原来是假牙。 “人老了,牙齿总要掉的。”老和尚笑眯眯的说道,从容的把牙齿又顶了回去,背着手带言翼和艾小米在寺内悠闲的踱步,“李序早就对我说过你们,没想到拖至现在才有机缘一见。” 言翼好奇的打量着迈出沈稳步伐的老和尚,一路上尽力克制着他蠢蠢欲动的口舌,耳边听着李序偶尔解释一两句景色峦石,平淡的就象在自家院里浇花弄草,这里太静了,静的让听惯了都市喧闹的几人不习惯,也许是看出了言翼心中有事,老人打发李序带其他人去见识斋饭,却对抬脚欲走的言翼说道:“小施主不留下来聊聊吗?”
第30页 这个提议被热切的拥护了,言翼对着菩萨金身磕过头,脑中想起看过小说里与世外高人相会的场景,那玄而又玄的对话,嘴里却不自觉的冒出最大不敬的一句。 “法师,为何你还相信世上有佛呢?” 老和尚瞭然的笑笑,他早已猜到这个年轻的孩子会问这个问题,这也是任何知晓另一个世界存在之人会问的问题,回答这个问题令他疲倦,连脚步也沈重起来,他不想与这个孩子辨别什么神啊佛的真理,他也不是来寻佛之人。 “施主,就象你学习你相信之物一样,老纳也相信佛主。” 言翼站起身,看着作出或喜或怒表情的不知名菩萨,他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是他知道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没有意义的,这个问题并不能由智力或者武力来解决。 “难道小施主你没有什么相信的东西吗?” “有过,但是……”言翼眨眨眼睛,有些不确定心里冒出来的是不是难受,“但是我现在没办法相信自己的力量。” 老和尚用让言翼发毛的眼神凝望了他许久,直到他背后都起满了鸡皮疙瘩后,才神神秘秘的靠近压低声音说道:“小施主,你是不是在期待我给你什么玄而又玄的指点,然后你恍然大悟,打坐几天,白日飞升?” 言翼几乎要怀疑面前的老人被王源附体,愣了半晌后老和尚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说看太多了,孩子……”说完,就这么施施然踏着随意的步子走了出去,把言翼一人丢在佛堂里,接连两次想从长辈那儿得到一些指点,结果都是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难道养成所的前辈们都喜欢戏耍小孩子吗? 言翼看着手中的资料,显示与他们对战的是魔法系队员,以鍊金术为基础的改良型魔法,实用度高攻击性强,在实战中有着很高的评价,唯一的缺点:太花钱!一旦使用起来珍稀的材料如水般消失不见,所以推广性受到很大阻碍,三人站在场中半天,却不见对手出现。 场外议论声不断扩大,就在所有人都猜测那支队伍是不是临场退缩时,不男不女的机械声从场中响起,通报了情况:“第十九场a组与第二十场a组成员发生斗殴,同时失格,请第十九场b组与第二十场b组做好战斗准备,具体事宜请至准备室咨询,重复一遍……” 原来两组同属魔法师的队伍为了魔法师内部协议而起了纠纷,两边都希望对方拖着强劲的对手共败,为自己铺平晋级的道路,一语不合的后果就是打了起来,最后双双失去资格,规则不允许不战而胜,于是言翼一队要改对手了。 此时在赛场里,言翼脑中回荡着那句“小说看太多了”,不由的大大嘆了一口气,四周响起一阵骚动,场中大功率的照明灯下出现了!亮的光头,以几乎反射热量的耀眼晃来晃去,全场人都倒抽了一口气──人的头为什么会象灯泡一样闪闪发光!?头皮又不是铁皮! 言翼抽搐着嘴角看着光头缓慢的移动到场中央,资料显然这人是名为“绝缘”苦行僧了,法号追光,还真不知道他们的头兼具反射阳光功能,看来西藏苦行时晚上都不用带手电筒的,反射月光就行了。 从休息室被吵醒的子闲听完原因后很不满,本来第二轮可能碰上强敌已让他非常不快,现在更是提前到第一轮,但规矩就是规矩,他无法去反抗只有屈从,三人勿勿重新制订策略,没有实战数据,只能大概计划一下,几分钟后,他们就从小门中走进了场内。 从看台上不觉得场内有多大,真正进去了,才发现高耸墙壁伟岸的身影,以及所有人目光传达而来的压力,子闲更多了一束落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从地位最高的那张椅子上传来。 绝缘的面容清秀,平静如常,在见到自己敌人时双手合什敬礼,李序急忙还礼,一出了毗卢寺他就失去那份稳重和谐,并没有绝缘古井无波的深沈。 会场空中的悬浮屏幕开始跳动比赛场地名称,敌我双方五个人,十双眼睛都盯着不断翻滚的文字,在内心祈祷出现利于已方的地方。 十秒后,不断消失又出现的文字蓦的定格,绝缘和同伴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有心人却可以发现他们眼中一闪而逝的喜色,言翼几人面如冰霜,因为那几个字代表着对他们极为不利的条件。 青藏高原──这个绝缘苦修了六年,而言翼他们一无所知的地方,除了知道那里空气稀薄,地广人稀之外,一切都只是单薄的画面和文字。 场中景色开始解构变化,蓝色的天空撕破黑暗而出,从虚空中远处隐现的山峦影影绰绰,地面上瞬间涌出湛蓝的湖面,脚下青草疯狂的窜出地面,气势磅礴的高原青海湖画卷真实的展现在几人面前──应该说是他们踏上了真实的草原景色。 耳边听见悽厉的防空警报声响起,言翼挺直身体,脑中默默回想着刚才商量的计划,其他人同样各就各位,紧张的等待那可怕的声音突然落下。 没有预兆的,仅仅几秒后,警报声就突然消失,初战开始! 言翼一行选择的是车轮战,双方各出一人,应付对方轮流的攻击,失去战斗能力者被淘汰,直到一方只剩最后一人,认输即败,这种比赛方式可能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所有的参赛队伍中只有两个队伍选择了这种比赛方式,言翼一组选择了这个项目,是为了最大发挥亚人超级身体的优势,而令他们烦恼的是,绝缘恰恰是另一组选择这种比赛方式的队伍,虽然不用再为使用何种比赛方式而与对手争论不休──当初他们说服对手应允这种比赛方式就花了不少精力,威逼利诱齐上阵才达到目的──但是绝缘选择这种比赛方式说明对方也有相应的自信。
第31页 人数比是三:二,这种情况下,多一个人就是一份巨大的优势,第一轮,人数多的一方先守,言翼方出阵的是李序,如果李序胜了,那么绝缘方就会被直接淘汰,如果李序败了,言翼一方至少还有三个人,并且已经知道对手的全部招数,不过就连李序自己都不看好取胜的机率,他的任务就是更多的逼出对方的底牌,铺平同伴们的取胜之路,象拳击运动员一样活动一下肩膀,扭扭脖子,对同伴一笑:“古语有云,哀兵必胜,也许我就是那超……级黑马呢?” 言翼报以一个白眼:“你是种马还差不多!” 李序嘿嘿一笑,向前走去,其他二人回到看台,他打量着面前的两支光头,绝缘与他的同伴──也许是师兄弟,总之也一样剃着光头──失去战斗力的标准很多,死亡当然算,晕厥也算,只要李序能够打晕这两人中任何一个,后面就变成3:1,对于配合惯了的队伍来说,一个人和二个人不仅仅是加1等于2这么简单。 他对着两名对手合什行礼,两人反射性的双手合什,正欲鞠躬,一片黑影从头顶临空压下,对手用行礼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却乘机下手。 李序虽然师承佛家,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死守教条的家伙,他的个性有着一种天生的叛逆,充满了对无情命运的嘲笑,就象是随手撕掉大学录取通知书一样,他也坚信佛不是从礼仪上来的,“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坐”,虽然偶像是济公这种事太丢脸,不过他才不在乎别人说的话,这点是注意别人眼光的言翼所远远比不上的。 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落在绝缘同伴的光头上,这一脚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绝缘的同伴摇晃了一下──也许两下,但是仍然保持着双手合什的动作,稳健站在草地上,双脚陷入柔软的泥土中,李序心中冷汗涌了出来──这家伙脑袋硬的象石头! 不等他多想,绝缘的拳头已经击向李序搁在同伴脑袋上的腿,招式如同花岗岩一般坚硬古朴,速度不快不慢,好象在做表演一样,李序唯一的办法就是收腿后撤,他还在担心会被抓住,敌人双方合击他不死也得残废,没想到轻松的就把腿收了回来,绝缘的同伴完全没有负担起任何制敌的责任,李序躲过了缺乏速度的一拳,轻巧的落回三米开外,看着绝缘挡在同伴身前。 绝缘的同伴仍然保持着双手合什的姿态,双腿呈不标准的马步扎在泥里,表情安详,身前的战斗并不能影响他任何一分,李序被吓住了,准确说是被镇住了,他不安的绕着绝缘踱步,却不敢上前攻击。 “李序胆怯了。”子闲平淡的说道,他对李序能逼出绝缘底牌不抱太多希望,只希望李序能撑的时间长点,好消耗对方的体力,依他的想法,最先出场的应该是言翼,但这个想法李序,在这个小集团里,他是被孤立的。 艾小米大脑拼命高速运转着,想要找出绝缘的弱点,可惜绝缘所展现出的动作太少了,而且也没有主动进攻过……这几个字一跳进他的大脑,所有破碎的资料连成了线,他说道:“李序会输。” 言翼惊讶的看向艾小米,虽然说他和李序总是冤家对头的吵,但他并不那种不分轻重的小孩:“他们才开始打而已!” “李序会输,他拖的越久,体力越差,绝缘在用防守代替进攻,让时间做武器,根本不是以快速取胜来节省体力,他想以最小的消耗磨光李序的体力,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言翼心中一阵焦虑:“也许在这之前他可以打破绝缘的防守呢。” 场中的情况并没有往言翼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李序还是不时做着试探性的攻击,全部针对绝缘立定不动的同伴,那人好象靶子一样站着不动任由他进攻,而绝缘仅在适当的时候反击,逼退李序后即返回同伴身边,攻守双方的立场巅倒,绝缘把敌人的战术反化作对自己有利的手段。 言翼嘆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我们现在也只能等待了,我不管,我睡觉了。” 李序不敢大肆进攻,他怕两人突然联合起来对付他,但是他又不能不进攻,因为被迫反守为攻的他无法漠视自身力量的流逝,直觉也好计算也好,他认为自己的耐力不可能超过绝缘,他每次击打到绝缘同伴身上都感觉象在打岩石,硬梆梆的几乎震痛他的手。 焦燥从头脑中漫延到四肢,李序知道这是绝缘的战术之一,却无法袪除这种感觉,他开始后悔没有带兵器上场。 如果李序拥有艾小米的头脑,这会儿大概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走远了睡觉! 有资格跟绝缘比拼耐力的只有亚人,作为人类的他们来说应该聚集精力,一波猛烈攻击,如果不行就撤退,养精蓄锐再来,虽然说可能打不败绝缘,可是也可以达到逼出底牌的目标,如果绝缘在我方撤退时跟进,可以尝试一拼。 但是李序已经陷入思想上的僵局,他认为逼出对方底牌就必须不断进攻,他根本没想到他也可以不进攻,会造成这种局面,言翼一队制订的战术、李序的性格和绝缘採取的策略各占三分之一。 艾小米和言翼看出来了,可是他们不能出言提醒,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睡觉,把心思从必败的比赛中拉出来,保持心理上的稳定,而子闲从头到尾心灵之海都没有泛起过一丁点小浪花,他的眼光也早已从场中飞到别的地方,对他来说,李序的战斗是不值得关注的。
第32页 三小时过去后,李序的动作明显沈重了起来,腾挪跳跃不再有一开始的灵巧,而绝缘和他的同伴仍然稳如泰山,没有露出任何弱点,令李序烦燥不已。 观众中有不少人离席,表示出对沈闷比赛的不满,这两队虽然受到多方关注,可是李序并非关注重点,而绝缘又明显使用拖延战术,开始想看到精彩的画面大概是不可能了,许多人钻进服务区的咖啡厅和餐厅犒赏飢饿的肚子,幸好李序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不然对自信心又是一大打击。 李序眼光瞥向同伴们,却发现三个人都低垂着头打瞌睡,立刻火冒三丈:老子在下面拼命,你们倒在上面睡觉!?靠! 霍霍磨牙的李序耳中第一次听见绝缘的声音:“施主的心乱了,即使你的同伴已放弃求胜欲望,为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你个头!”绝缘的话如同火上浇油,李序决定破罐子破摔,他突然沖向敌人,嘴里大吼着,“泥佛也有三分火!不要看不起人!” 他的攻击目标不再是那个木头一样的绝缘同伴,而是顶着闪亮亮光头的主将,推向心脏的一拳被绝缘正面拦下,虽然如此,绝缘整个人仍然被推着往后面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跟,他惊异于李序突然爆发的力量,但仍然没有令他慌乱分毫,他不会输,从一开始李序落入他圈套开始已经是稳操胜券,对他来说,现在的紧要目标是,怎样赢的漂亮。 几瞬的起落间,他已经拦下李序左手好几下进攻,然后令他没想到的是,李序的右腿突然爆起踢向他的左腹,反射性的,他抬起右脚踩向李序保持平衡的左膝。 最终的结果是李序击中了绝缘柔软的右腹,连同阻挡的左手,胳膊扭不过大腿,绝缘感到腹部一阵窒息,钝钝的疼痛感扩散开来,同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李序左腿被扫,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绝缘忍住疼痛,右膝跪向李序的腹部──这一下几乎可以成为结束战斗的一击──也只是几乎,李序承受住了这强烈的一击,他努力保持着头脑的清醒,脱出绝缘的攻击范围,在几米外像只受伤的老虎一样气喘吁吁的瞪着绝缘。 绝缘的同伴仍然泥塑一般站在原先的地方,即使敌人背对着他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现在李序总算明白那一身坚硬如铁的肌肉哪里来的了,西藏佛教的野史中曾经存在过的传说武功,“天元壳”,发功时全身刀枪不入,人却进入定禅境界,外界之事不能扰其六根,施术者本人也无法移动,这个功夫李序当初是当笑话来听的,现在却被绝缘巧妙的利用,生生磨去他三小时精力,可怜他在这段时间里就傻乎乎的沖着一个石头打来打去,而人家灯泡和尚却不紧不慢的时而虚张声势一番,他就忙不迭的窜来窜去躲避,一想到这里,李序几乎气的吐血,拳势如风的向着绝缘招呼了过去。 李序和绝缘的战斗是最普通的拳脚功夫,即不花俏也不出彩,仅仅只是拳脚间的互击,比起秦炜夏守护骑士华丽的剑术斗气,又或者魔法师超现实的魔法攻击,要枯燥无味的多,耐力和力量成为最主要的比拼因素,如同海礁一般坚硬的战斗风格虽然也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赏,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已经为这场战斗定下了胜负,李序的再多攻击也只能当作徒劳的挣扎,缩短他落败的时刻。 比赛场上方的计时跳到第七格,七小时三十一分,李序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他的衣服早已湿透,汗水浸的眼睛一阵刺痛,他缓缓抬头看向屹立在眼前的绝缘:身上干净的僧袍秩序不乱,脚下穿着的草鞋轻巧的立在泥土上──他知道那是因为绝缘认为万事皆有灵,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伤害任何活物,包括草木,甚至吃饭也是能不吃就不吃──但就是这样一个人,阻挡在他面前,如同青藏高原上永恒的青海湖一样接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攻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不仅仅是体力上,在心理上,李序遭受到极大的打击,这个静静伫立在他面前的和尚,谦卑的合什低头,却对他产生了珠穆朗玛峰一般的压力,他就是站立在高耸山峰下的凡人,蚍蜉撼树一般做着没有结果的事。 宽阔的看台一度变成空场,随着比赛接近尾声,又陆续回归,所有人都静待着李序输掉比赛的那一刻,而显然,有些人觉得还不够。 绝缘盘膝而座,双手结出佛印,低不可闻的颂经声从他口中传来,起伏变幻的声调渐渐变大,漫漫细雨般覆盖过全场的声音,机械声、人声、湖水浪声,都不及他虔心颂佛的圣言。 李序的眼中流下泪来,他好象看到小时候被师傅牵着手走过昏暗的寺间,师傅粗大的手掌握着他幼小的手,含着慈祥的笑容为他讲解佛经,笑着抱起他去碰佛堂里佛之金身的鼻子。 绝缘的声音在李序耳中听来无比舒适,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触动他心灵的了,那个化为师傅的温和声音说道:“李序,你可认输?” 言翼跳了起来,绝缘看样子不仅仅想淘汰李序,更是想直接淘汰掉言翼和子闲这两个大敌,如果李序说出“认输”这两个字,绝缘就可以不战而胜。 言翼扭曲的表情和艾小米同时大叫,想要挽回李序迷失的心智,子闲脸色难看却没有任何动作,关闭他们的地方可以屏蔽一切声音,更别说沈浸在颂佛声中的李序根本不会向同伴处看一眼。
第33页 “我认……”全场人都屏住了呼吸,听着李序破碎的声音,“我认……师傅……” 绝缘稳住心神,靠近敌人再度开口:“李序,认输即可离去。” “我……师……我认……”李序揉揉眼睛,茫然的抬起头来,“呜呜,师傅……我认……” 绝缘离的更近,场中机械把飘浮微型摄像机更加靠近李序,以捕捉到微弱的关键话语,他的队友们紧张的握住手下的扶把,座位上的观众纷纷定格,子海溪虽然保持着平和的表情,僵硬而没有变化的坐姿也泄露出他的关注。 王源在本部里丢下屏幕上破口大骂的前线人员,张献木躲在翘班的地方,他们都盯着转播画面。 整个养成所a区在难熬的几秒等待后,被李序这个无名小辈沙哑难听的嗓音震撼了每个人的耳朵:“我认你妹──!!” 伴随着这句话是李序聚集起全身力气的一拳,狠狠的击中了距离过近而没有防备的绝缘右脸,之后,李序重重的倒进了青草里,而绝缘则带着脸上的拳印,双手合什行礼。 李序被判失去战斗力,比赛结束了。 历时七小时三十三分,没有任何水份的,纯粹依靠人类的肉体力量进行的比赛,以没有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的方式结束了,李序以他的方式证明了他的存在,并且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倒下后迷糊中的喃喃自语和直直竖起的中指,更是被高灵敏度的机械传播到了宇宙中的许多角落。 “我认你妹……想冒充我师傅,把牙拔了先……靠!” 不远处,毗卢寺里小小的庭院,有着善良表情的老和尚坐在摇椅上,初秋的暖阳照得他眯起眼睛,手边的老式收音机冒出李序的咕哝,老和尚嘿嘿一笑,哼哧着坐起来,给自己泡了壶香茶,抿一口在嘴里,心满意足的摇晃着和他年纪一样大的椅子,继续收听另一个世界的广播了。 李序象死狗一样被抬了下去,言翼、子闲二人的战斗开始了,绝缘聪明的留下同伴迎战,虽然言翼对裁判高声抗议,认为绝缘的同伴已经等于失去战斗力,但混合的机械声仍然宣布比赛照常进行。 显然绝缘是希望同伴的这种状态拖延更多的时间,好让他的体力得到恢复,李序一战他并不是毫发无伤的。 言翼和子闲一开始并没有动手,他们应该能击破绝缘同伴的防守,可是露的底牌越多,对后面的战斗越不利,这才仅仅是第一轮。 言翼眼角瞟向子闲,正好对上同伴双眸余光,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分,已经定下了计划,他瞄了眼在看台上打坐的绝缘,比起他们来,绝缘对于同伴的胜负更加漠不关心,真是一付铁石心肠。 “我去试试,闲闲你呆着。” 言翼对于闲闲这个称呼非常满意,虽然子闲从来没有应过,他走过去,围着石男奇景绕了一圈,注意到对方的呼吸非常平缓规律,用力推了一下敌人,石男如同雕塑一般往旁边移了几厘米,在泥地上拖出几道印子,他嘴角溢出一个诡笑,计上心头。 退后几步,来个小小的助跑,言翼的靴底狠狠撞上裸男肩膀,后者划着名漂亮的弧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青海湖里,立刻没入水面。 几分钟后,湖面的平静被道道波纹打破,那个刀枪不入的石男无法抵过不呼吸的欲望,踩着水冒了出来,不用言翼再多说什么,子闲的脚从天而降,准确的砸向石男的脑袋,让这名男子结束了做靶子的使命。 整场比赛持续不到十分钟,绝缘重新踏上散发出青翠芳香的草地,这次他只剩孤身一人。 场中观众发出唧唧喳喳的声音,虽然前面的战斗也有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精彩,可是重头戏毕竟更受人关注,绝缘深吸一口气,双膝跪上草地,脸虔诚的贴着地面,双手伸展往前,手心由向下变为往上,泥土的芬芳窜进他的鼻子,这块熟悉的土地让他的精神振奋,他喃喃说着什么,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工作人员运走他昏迷的同伴,他才立起身,双手合什站起来。 在绝缘几步开外,两名拥有亚人血统,几乎是整个运动会所有人视为强敌的少年,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战慄的兴奋感窜过他的血液,嘴角不自觉的咧开,瞳孔收缩起来,一反他平静的常态,低沈的话语混合着粗重的呼吸喷出他的嗓子:“来吧。” 苦行的僧侣瞬间化为出笼的猛兽! 言翼先攻,子闲后定,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不用言明的默契,言翼一蹬地面,身子如同离弦的箭一般窜了出去,快速靠近的矫健身躯在许多人眼中只留下一段残影,绝缘已经看过他蹬飞了同伴,仍然伏低身子,以橄榄球运动员抱击的姿势撞上了言翼的腰,虽然冲击力把他带的在泥土地上后退滑行了好几米,但他的力量让言翼吃了一惊。 环抱言翼腰部的双臂肌肉鼓起,蓦的收紧如铁箍,他急忙瞬间移动到空中,绝缘抱了一个空,身子向前倾去,迎接他的是子闲的膝盖,这种程度的配合他们已经运用的熟练之极。 绝缘双手挡住面门,正好接住子闲膝盖的一击,他失算的是,看起来比言翼壮不了多少的子闲,力量却比言翼强了几倍不止,本以为信心满满可以承受的攻击,却被横的踹飞了出去。
第34页 绝缘一路翻滚出十几米倒在地上,浑身象散了架一样,还没反应过来,子闲身影如鬼魅般的从天而降,拳头狠狠砸上绝缘的鼻子,那瞬间,真是鼻血与草泥齐飞,光头与拳头一色啊! 看台上爆发出一阵喝采,经过近八小时沈闷的比赛后,终于有了精彩的看点,看台前出现数个小型悬浮屏幕,闪现回放着子闲把绝缘打入草地的慢动作,言翼和子闲这对最受关注的亚人组合终于打出配合。 绝缘的头被按进柔软的草地里,大字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子闲和言翼浮在空中,互相对视一眼,奇怪于裁判为什么还不宣布胜利,几分钟后,绝缘的手动了几下,试图把沈重的身子撑出地面,裁判屏上显示出“比赛继续”的字样。 言翼皱皱眉头,瞬移到绝缘上空,解除亚人天赋,直接自由落体,绝缘的腰部被踩陷进泥地里,狂吼着坐了起来,一手抓向言翼踩下的腿,想要瞬移逃开的言翼却发现四处飞散的泥土成了阻碍,他来不及做出反应,天地就在眼中倒转起来,绝缘抓着措手不及敌人的腿把他掼在了地上,不巧是这一块不是柔软的泥土,而是一片湖边的碎石地,后脑着地让他眼前金星直冒,绝缘想要抡“大风车”(<──这个是俺看了碧水里的雷文一文后淡定不能的产物,以后修文再改)的计划被另一个敌人打破了,子闲制止了绝缘的连续攻击,抢过言翼的后领瞬移离开敌人的攻击范围。 言翼喷出一股粗气摸摸后脑,几下攻防互守看起来轻巧迅速,会消耗多少体力,从敌我双方汗流浃背的情况就能看出来,唯一还能保持外表清爽的只有子闲这个怪物,张献木盯着屏幕上拍到的纯血亚人平静表情特写,冷笑着揉扁了手中的奶茶,远远投进垃圾篓里,嘴里咕哝了一句:“死小孩,我看你还能装酷到什么时候……” 绝缘不会飞,他浑身浴泥瞪着天上的两人,蓦的发出穿透远空的长啸。 言翼正期待着那种动画中的爆衣动作,可惜绝缘上半身僧袍早已变成一条条碎布,化作有机肥护春去了,幸好下半身仍然牢牢的裹在身上──以言翼的眼光来看很难想像这种象裙子一样的东西怎么会不掉下去。 传说中的爆衣没有,倒是绝缘皮肤上开始覆盖起黑色的东西,言翼眯起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高速生长的汗毛,一根根如同植物般疯狂蔓延在皮肤上,头发也在不断的生长,几分钟后,野猿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场中,唯一露出的眼睛中闪着野性的光芒,令浮在空中的两人不寒而慄。 绝缘露齿一笑,弓腰曲膝,子闲还未及理智上做出反应,直觉已经促使他拎着言翼后领的手用力一扔,盯着绝缘动作的言翼吃惊的发现自己被同伴甩了出去,而原来子闲浮的位置,被那个刚刚退化完成的“长毛猿人”代替,从地上扑往子闲的绝缘落了个空,却在空中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翻了个身,继续如炮弹般射向躲过致命一击的子闲。 绝缘的动作象是踩着某种着力点在空中弹跳,子闲一开始还以飞行躲避,后面却不得不改成瞬移,他还不想过早的暴露个人特有的天赋能力,对绝缘气势如虹的追击採取了躲避态度,言翼不敢靠近两人的追逐战,怕他的妄动对子闲瞬移造成阻碍,他很奇怪于绝缘诡异的、违反重力原则的动作,御剑飞行还要有个剑呢!绝缘根本是蹬在空气里,哪里来的反作用力? 身处场中的子闲也不好过,绝缘的动作越来越快,完全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左脚点右脚还有个着力点,绝缘是蹬在哪里?收集的资料上也没有显示绝缘有修习过飞行方面的力量,到底是为什么…… 子闲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不是得到了解答,而是被迫中断了。 最先看出端倪的是言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他的眼中映出某些细细的亮线时,不详的预感即涌上心头,待看见那是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后,一端在地上,另外两端居然缠在看台两侧,绝缘为何能在空中自由来去的秘密即告破解。 言翼首先想到的是在交织错乱的网中,子闲使用瞬移这个动作有多危险,还不待他出声警告,同伴突然停滞的身形让他心顿了一下,随即是绝缘黑色的身影追了上去,当他们撞向看台时,防护罩发出受伤的痉挛,受损消失不见,看台上的观众四散奔逃。 秦炜夏皱着眉头摆出嘲讽的笑容,他所想的和千里之外张献木所想并无二致:酷小孩要倒霉了。 言翼保持着沈默迅速靠近两人落下的地点,那块地方的草皮象是受到了陨石袭击,焦味窜进他的鼻子,他到处寻找着那个青年的身影,几秒后,他找到了子闲,绝缘重重压着他的敌人,好象知道子闲的声音拥有绝对控制力一样,绝缘肌肉纠结的手臂死死卡住子闲的脖子,虽然后者承受了空中坠落的压力,但仍然勉强抵住横压向自己脖子的手,好使肺部能够正常呼吸,两人僵持在那里。 言翼不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冲上去,双手抱住绝缘的头,在用了几分劲后,绝缘被拉往空中,而子闲所受的严重伤害也让他吃了一惊──腹部清晰可见的锐利长伤口不可能是空手造成的,绝缘又一次让人吃惊,他突然放开手中的猎物,转身向着后面的另一名敌人展开獠牙,言翼耳中听见子闲的警告声:“小心,他手里有匕首。”
第35页 亮光划断了几条言翼额前的浏海,他瞬移至同伴身边,拉着子闲闪至极远处,子闲脸色苍白,捂着腹部的刀伤,却被一阵阵的灼热感侵入了头脑。 “那个混蛋,在刀上抹毒……” 看台上已经清醒的艾小米和李序恼火的怒骂,虽然说绝缘的任何一个做法并没有违反规定,但仍然给人非常不齿的感觉,这或者是人们对于向佛者无理的要求“光明正大”的偏见吧。 搭在肩上的手臂越来越沈重,言翼看着不远处一步步走来类猿怪物脸上扭曲的表情,心里闪过一阵焦虑,他没有把握在保护子闲的同时应战绝缘。 “认输。” 这声小小的耳语让言翼惊讶的转过头去,凝视近在咫尺的子闲,他不确定的反问道。 “你说什么?” 子闲似乎烦燥的重复了一句:“我叫你认输。你打不过他的。” 言翼板着脸,僵硬的问了句:“你确定?” 同伴复杂的目光射过来,子闲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我叫你认输。” 场外的艾小米只看见言翼和子闲说了什么,接着他举起了手,悬浮屏上闪现出几个字:“子闲失去战斗能力,退场。” 全场譁然,虽然没人认为言翼是个弱者,但是连子闲都吃了亏的绝缘,仅凭他一人,还要强撑下去?子闲脸上也显现出愤怒的表情,虽然知道言翼不会乖乖听话,但是他没想到言翼一转手就把他“卖”了,他压低声音怒道: “你在干什么?把我送出场你等于去送死!?绝缘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次换作言翼沈默不语了,子闲被医务人员护送出场,他瞪着那个倔强的背影低骂了一句,离开场中,李维汶正在场外等着察看儿子的伤情。 场中最终只剩下一对一,言翼仰天长嘆,心里冒出来一句:果然我就是主角的命啊……担心不已的艾小米、李序如果听见这句话,保不定吐血三升。 言翼收定心神,把视线锁定在十米开外的退化猿人,眯起眼睛描绘几不可见的蜘蛛网线,手指确认了袖口里的剑柄,这把透明的武器将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一战定江山的利器。 绝缘笑了一下:“施主还要挣扎吗?” “不不不~”言翼摇了摇食指,“你出家人是不会理解我们凡人的乐趣的。” “红尘中诸般事,又何必苦苦追求,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关我屁事啊。”言翼想起那个小小的寺庙,还有庙中的老和尚,以及透过花棱格窗印在地上的阴影,“我说,绝缘,你不会是想什么来点化我吧?” 类猿人微微一笑,露出二排洁白的牙齿,点了点头,言翼有种想要爆笑的冲动,他回答道:“点化?绝缘,你小说看太多了吧!?” 说完,不等绝缘再罗嗦什么,言翼抢先出拳,乘着绝缘离开了编织如网的细线,瞬移到敌人的背后,向着毛发覆盖的后脑砸了下去,绝缘巨大的身躯连晃都没晃一下,这点并不出乎他的预料,在那柄淬了毒的小巧匕首割上他的鼻子前,再次瞬移到绝缘背后,如此反覆,把敌人当猴子戏耍,几次之后,绝缘不耐烦的窜了出去,手向着空中一挥,他感到某种细线缠上手腕,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拖向绝缘。 这个家伙是个该死的蜘蛛精吗? 来不及等言翼多想,迎接他的是发出幽蓝光芒的匕首,以及绝缘喘着粗气的一掌,他右手抚上袖子里的剑,那柄由宇宙恒星级战舰玻璃材质打造出的长剑,正稳稳的呆在他空间袋里──艾小米戏称那是多啦a梦的口袋迷你版──抽出来,并且在口中默念着即长又拗口的咒文,这是言翼少数能够记熟并且在最短时间内念出来的咒语,记住它,并且改良成附在剑上的魔法类型,为此他没少花功夫,作为一个杂食型进攻手段的爱好者,把魔法和武器或者截拳道和枪械混合起来,是他最爱的尝试。 四周的空气运动了起来,清凉的气体顺着言翼皮肤上每一点流向握在手中的长剑,点滴微露混合成滚滚江河,形成风,旋转着顺着剑身优美的线条延伸开去。当初言翼学习这点小小的魔法时,差点落入即定的观念里,为追寻魔法原素的来处而烦恼不已,幸好当时他的普通亚人天赋已经觉醒,才没有变成无法接受新奇概念的人。 这是一个风系最低阶的魔法,任何一系的魔法学习里可以学到,言翼请教了张献木,进一步变化成压缩型龙捲风,并且成功附在了实体的剑上,实际上他的剑是透明的,风系的魔法显示形态也是透明的,以绝缘的角度来看,只是他的手摆出了握着的形态,接下来,随着手凌空挥下,绝缘的身体被无形的龙捲风狠狠撞飞了出去,高高的抛起,伴随着搅碎内脏的旋转撕扯力! 呯的一声,绝缘落回了地上,言翼浮往空中,从远处观察敌人的情况,在他发现绝缘仍然四肢完好后,惋惜的啧了啧嘴,为敌人变态的身体素质而伤心。 子闲已经处理完伤口,自在的观看比赛了,他的伤完全不至于失去战斗力,退场也是出于言翼的“阴谋”,大概是他的态度刺激了自尊心极高的同伴,使得言翼一怒之下做出不智的举动,微小的嘆了口气,他并不想看到言翼被敌人撕成两半,虽然这个年长却小心眼好面子的同族总是能轻易惹起他的怒气,但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言翼纳入自己的保护范围,完全出于一种强者的潜意识。
第36页 绝缘再次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被龙捲风正面咬死的感觉很不好,更不用说龙捲风把他布下的丝全部吹散了,这使得他在空中的优势烟消云散,他要么变回呆在地上的爬虫,要么重新布线,显然,言翼是不会让他悠哉悠哉的重新系起那些该死的线的,他的长剑无声的划破层层长毛下坚硬的皮肤,绝缘除了脸上发红的鼻头外,四肢又多了十几道伤口,等他终于借着光线的折射看清言翼手中握着的透明长剑后,恼羞成怒让他口齿不清的吼道: “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不喝酒,只喝奶茶!” 随着这声响亮的回答,言翼的靴底正面踏上绝缘的鼻子,踹得大个子和尚翻着跟头滚出去好远,直到砸到防护罩。 看台上鸦雀无声,没有人想到言翼面对绝缘能够占尽上风,子闲却清楚那只是绝缘中途的休息,言翼已经使出了全部的底牌,仍然没有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绝缘在积蓄力量,经过连场战斗,他不能对体力充沛的言翼再使用拖延战术,耐力再强也有到极限的一天,哪怕是以突破极限为乐的苦行僧。 退化猿人和言翼互相对视着,正当他以为绝缘又要开始仰天长啸,然后再来个什么“二阶退化”时,和尚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合什,源源不绝的佛颂以抑扬顿挫的音调从他口中传出,黑色毛发逐渐退去,人类的皮肤露了出来,言翼并没能造成致命的伤口,就连那击龙捲风也仅仅是造成钝伤,他很希望大和尚突然口喷鲜血然后倒下去,不过敌人却稳坐莲花台,丝毫不乱。 言翼疑惑的盯着不断念经的绝缘,全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试探着往前踏一步,巨大的落脚声却把他吓了一跳,蓦的四下环顾,却发现周围静的可怕,想要仔细观察看台上的人,景色却变的遥远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黑暗,单调的,无声的黑暗,和打座前方的绝缘。 幻觉?还是空间转移?或者是操魂术? 各种可能划过言翼的脑海,他僵硬着身体四下察看,绝缘的佛颂越发响亮起来,吵的他皱起了眉头,傻子也知道这古怪的环境和绝缘脱不了关系。 言翼试着探手摸过去,却发现手指尖碰触不到任何实物,他恼火的沖敌人喝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绝缘不见鸟,他刚才所坐的地方只剩一片黑暗,言翼大喊了几声,远远的回声返了过来,似乎在告诉他这是个确实存在的空间,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只有无穷无尽的虚无,试着走走,却感觉象踩在棉花上。 那确实是一个幻境,场中真实的情景是,言翼一动不动呆站在原地,绝缘一边颂着佛,一边悄悄的站起身来,掏出手中的匕首,靠近呆滞的敌人。 艾小米着急的恨不得跳进场中,他有些埋怨言翼把子闲送出了场,李序徒劳的大吼,猛力敲打防护罩,被同样烦燥的艾小米一巴掌甩到了旁边。 子闲冷淡的看着陷入不利中的同伴,凡是关于信仰的力量,大多对于迷惑心志有着独道之处,目前疑惑于自身力量的言翼正是最好的目标,西方的宗教可能在手段上表现更为激烈和外露,而东方宗教则更多强调因果报应。 子海溪的爱人,子闲的“母亲”──李维汶出现在看台上,他把手搭上儿子的肩膀,又被子闲不着痕迹的挣开,笑了笑,没有斥责儿子,转看向言翼的状况,探寻的问道:“不担心吗?你要输了。” “无所谓。”子闲没有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愿意在父母面前示弱,“不过是打扫厕所一年罢了。” “我以为你喜欢这小子。”李维汶微笑如水的说道,眼中却想要找出儿子任何表露的情绪,却失败了,他看见的是一个冷静如常的青年,完美的掩盖了心绪。 “他不够格……”过了几秒子闲又补充了一句,“差得远了。” “是吗?海溪倒是很中意他。” 这句话让子闲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这个微小的波动没有逃过李维汶的眼睛。 “这让你很愤怒?嗯?我的孩子。”李维汶亲密的捏捏儿子的后颈,话锋一转,“觉缘所使用的是西藏佛教体系最噁心的一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鬼氏王朝’最有名的修行者所创造的类似巫术的招术,后来被佛教系统改创,利用在颂佛中加入人类耳朵听不见的波段,来影响人的意识和灵识。我听说有些人中了,清醒过来后精神崩溃了。其实这个术法的成功率很低,但显然你这位同伴心志不够坚强。” 子闲沈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中了后会怎么样?” “会看见自己心底所渴望的东西,人心底,最邪恶最无所畏惧的渴望。” 渴望,这两个字引起了子闲的联想,他所渴望的……眼光瞟到场中至高的那个位置,不仅仅是那里,还有──抬头,顶上是黑沈沈的宇宙。 不管场外的人怎么议论纷纷,都没有一句传入言翼耳中,他独自一人摸索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恼火的四处探索,却一无所获,他知道在现实中,绝缘肯定在向他袭来,在这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的瞪大眼睛。 就这么输掉?让子闲那个家伙所说的话成为现实!?言翼绝望的走动着,不甘心的大吼,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第37页 远处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虚幻的飘动着,言翼不及多想,疾步奔了过去,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扇门,很熟悉,就是他睡了十几年房间的小门,里面传来很耳熟的人声,在说着什么,待到门前,他又犹豫了。 会看到什么? 这种情况下,总不能指望绝缘会好心的让他看见一场美景吧,肯定是某些打击他意志削弱他斗志的东西,也许是爸妈跑出来说他是个失败者,不配做他们的儿子?又或者子闲钻出来嘲笑他一辈子没有实力,只能做个输家?或者同伴们怨恨他的无能?想到这里,言翼反而笑了出来,他抬起头,整理了下情绪,推门而入── 现实中的绝缘已经拿着匕首靠近言翼身边,他口中不断涌出佛经,连绵不绝,一旦断掉言翼就会清醒过来,不过他确信敌人应该受到了心中邪恶的攻击,言翼的表情即震骇又扭曲。 绝缘是这样坚信着的,教授他的高人也如此说过,“以佛洗心,至净土”,只有邪恶之人才会中此术。他的步伐稳重小心,完全把周围的人群抛离感官,眼中只有敌人的脖子,只要抹下去,就能解救迷途的苍生,把那人挽回到正道上来,他的信仰如此坚定,从未动摇过。 只要抹下去……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绝缘的动作,微型悬浮转播器把悦耳的铃声转送到全场,所有人一脸呆滞的听着《两只老虎》欢乐的游走在空气中,艾小米和李序张大了嘴巴瞪着同伴泥塑般的身躯,子闲没有表情的脸终于破冰,挑起了一边眉毛,场外张献木在铃音响起时呛到了茶咳嗽不休,王源口中的烟掉到了地上。 那是从言翼身上传出来的手机铃声,那个手机是以前子闲送到言翼的,在他于基础测试时放了纯血亚人鸽子后,送给了他的,拿到手后,最大的功能却是当闹钟,比照现实时间,现在正好是早上七点,所以忠实的机械奏出了设定好的音乐,再经由转播器放大,宇宙中许多角落都回荡着陌生的音乐。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绝缘的颂佛被打断了,他愣了一下,急忙重新开始读经,却已经晚了,言翼静止了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光华重回墨色双瞳,当蓝荧刀光疾速落下时,全场人听到的是叮的一声,斩到的是无形的长剑。 艾小米和李序抱在一起兴奋的大嚷大叫,子闲双臂环胸,他们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脱离梦魇的少年抬起绝缘的武器,对着咬牙切齿的敌人露出个甜美的笑容。 “早啊,绝缘大哥。” 绝缘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击在他胸前的那一掌几乎压断他所有的肋骨,让他喷出一大口鲜血,经历了连场大战,用光了所有后招,他终于被迫正面承受精力充沛混血亚人少年的怒火,以及所展现出来的非人力量。 敌人的身体还没落地,言翼瞬移到绝缘上方,一脚把光头踩进草地里,接着拎起晕头转向的绝缘,瞬移到空中,抡起敌人强壮的身体,远远的抛了出去。绝缘在草地上砸出个深深的坑,再也没有声息。 言翼落回地上,当代表结束的教堂钟声缓缓敲起时,他的双手握拳伸向空中,仰起脸来倾听同伴欣喜的尖叫,还有观众中的掌声,他睁开眼睛,寻找着那个梦魇中见到的身影,直到在看台边上捕捉到平静望着面容,注意到场中人的视线,子闲想要转头离开,却被一声呼唤挽留了脚步。 “闲──闲──!” 他看向喊着可恶暱称的男孩,纤细的身形,还未长开的脸庞,以及眉宇间坚定的神情。 “看着我!即使你讨厌我,即使你赢了我,我还是会站在你面前!然后,有一天,我会打败你!我会成为笑到最后的人!而你,一辈子也休想无视我!子──闲──!!” 即使你多少次把你踩在脚下,我也会站起来!即使你把我看作尘埃,我也会努力前行!因为我想让你称赞我!因为我不想输给你!因为我想要你看着我!我不会再让你能够忽视我!我会成长到哪怕你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也会知晓我的存在!即使你在云上,我在水边,我也不会放弃! “看──着──我──!!子闲!!” 场中的男孩倒转拳头,伸出么指沖着地面,双臂仍然高高举起,他的眼中燃烧着最耀眼的火焰,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目标,他追寻的那个身影,以及他所选定的未来,在那片黑暗中的房间里。 全场爆发出比战斗结束时更大的喧譁,有人激动的从座位上怒吼站起来,看着屏幕的王源笑了一声,喃喃自语道:“青春啊……” 子闲消失在看台上,他独身一人走在明亮的通道里,来去勿勿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走过的青年,就是外面全场焦点之一,他听过了那份热烈的“表白”,却只如微风拂过水面,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有许多人都对他宣战过,最后站着的,却永远是他。 拐个弯,子闲空旷的脚步停了下来,通道的另一头,子海溪正注视着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把言翼搞到手,不论用什么手段,你必须把他握在手心里。” 子闲用陌生的嗓音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这是你作为家族长的命令,还是作为父亲?”
第38页 “两者都是,聚集最强的血缘是亚人的天性,而我认为言翼拥有潜力。” “我怎么控制他?” “随便你,最好是让他爱你,一缕情丝比什么都牢。”子海溪微笑着指点儿子,温柔,却没有温度,说完了该说的话,他转身离开,背后儿子的低语大概传入了他的耳中,但无法留下他的脚步。 “我是你的工具吗?用来征服别人的工具……” 一名忙碌的工作人员听见地下传来沈闷的声音,他循声寻去,张大了嘴巴看着被撕成两半的超合金墙壁,不远处的青年行走在阴影和光明中,转瞬就消失不见。 经历二天多的比赛,四十八支队伍晋级者都选出了,言翼和秦炜夏成为第二轮最受诸目的队伍,可惜他们要碰头至少还要二轮,大会做出暂休的决定,连着看几天,子海溪都有点累了,其他人更不要说了。 言翼返回现实世界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他在学校那边请了一星期假,理由是躲债,班主任拿到假条暴跳如雷,所以即使这边没事了,他仍然不愿意离开养成所,在城市里跑来跑去也是很烦人的。 李序跑回毗卢寺跟师傅检讨得失去了,笑容依旧,活力依旧,但是艾小米知道这个好友心里所受的挫折,所以破天荒的,他也跟着李序跑去了南京。 言翼心里嘀咕着你们俩别又打起来,跟两人挥手告别,王源和张献木分别打来电话询问情况,一通忙乱后,他呆在养成所分配的小房间里发呆。 往后一仰躺到柔软的铺被上,掏出裤子口袋里咯疼大腿的手机,黑色的小巧机械被他手指晃来晃去,反射出室内明亮的光线。 就是这个东西救了他,或者说救了全队人的东西,坚硬冷漠却可以奏出欢快的曲子,有点象子闲?言翼脑中想着子闲唱两只老虎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在床上翻过去,再翻过来时,床沿边赫然坐着一个人,吓的他跳了起来,子闲正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在床上打滚同伴。 “你属猫的啊?走路没声音。”言翼把手机塞回口袋,有点不好意思被子闲看到。 “我直接瞬移过来的。”子闲虽然十万分不爽父亲的态度,但是家族长的命令是不可以违背的,在脑中计划着怎样开始的他,并没发现眼神已经变的象盯住猎物般锐利,被这种目光注视的言翼不自在的清清喉咙,试图打破诡异的沈默。 “那个,有什么事?” 子闲心说总不能讲奉老爸之命来勾引你吧,潜意识里对言翼浓烈的威胁感正飘荡在心灵的湖面上,他嘴角不自觉的摆成讽刺的角度,言翼倒是觉得这样的子闲才正常,反正他整天被嘲笑挖苦讽刺已经炼就一身金刚不坏之体。 努力开动脑部思虑马达时,子闲瞥到言翼装着手机鼓鼓的口袋,计上心头,他伸出手去,对不明所以的同伴说:“手机还我。” 言翼立刻如护食小狗般挑起眉毛:“你送我的,我干嘛要还你?”他的脑中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与子闲作对罢了。 “你还不还?” “不还!” “真不还?” “不还……” “还不还?” “不……还……你要干嘛?” 此刻子闲爬上床,倾身盯着言翼的脸,两手撑在他身侧,房内气氛一时暧昧无比,言翼虽然比子闲虚长几岁,但大部分时光都砸在各个世界里与奇形怪状的东西搏斗,对他来说,所谓的异性交往最大不过是揪揪女同学的辫子,家中慈母曾经和蔼的说:“儿啊,你七十之前都不可以做爱做的事哦,因为你爸年轻时练过童子功,后来遗传到你身上,如果你忍不住,就会七窍流血,全身暴体而亡,切记哦!” ……当然,后来他知道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子闲现在的态度虽然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倨傲,还是那张“放债八百万”的脸,但是言翼就是感觉到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粉红气息,这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让他不敢直视子闲的脸,虽然那张脸在他看,还是太帅了点! 也许是因为离太近了?可是以前打架时两人抱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过。 也许是因为房间太安静?可是做伏击练习时还不是两人在一起蹲了好几天? 也许是因为太安静又离的太近可以闻到子闲身上淡淡的枙子香?可是…… 言翼可是不出来了,因为子闲又靠近了他几分,仗着个子高,整个把他压在了床上,他象条咸鱼般僵在柔软的床单上。 “子闲,你……要干什么?” 论起感情方面的开窍和熟练,言翼要是幼儿园级的,子闲就是博士后了,可是博士后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那就是感情,一直以来他都把言翼当成竞争对手,也许有那么一点保护意识和同伴感觉,但是叫他突然转变成爱情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如果是陌生人也许还能放得开点,可偏偏是熟悉的人。 这时候,按照子闲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直接吻了下去,对付言翼这种愣头青,坦率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瞪着那张戒备的脸,就是做不出来,妒忌、怨恨、不平,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幸好自制力尚可,没让言翼看见一张变幻不停的脸。
第39页 “我说,闲闲,你没事吧……?” 子闲决定修改计划,即使无法做到,不如一步一步来,慢慢引诱也是方法之一,他恢复正常的坐姿,开口说道:“没事……休息时你不回家?” 言翼很奇怪子闲会关心他的私生活,一般来说与自身无关的事,纯血亚人从来是没有兴趣分一米米关心出来的,今天却一反常态问他回不回家。 “懒的回去,反正过不了多久又要开赛了,学校也请了假,干嘛?” 子闲骤然想起个妙招:“你家你一个人住?” “对啊。” “我没地方住了,借我住段时间。” 言翼张大了嘴巴,过了半晌只憋出一个字:“啊?” “就这样,比赛完后我搬过去,走了。” 说完,不待言翼说出更多的话,子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被强塞同居人的男孩坐在床边,呆滞的望着被关起的门,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子闲走在无人的通道里,墙壁上依稀的影子又让他的手痒痒,想要破坏点什么东西发泄,急忙深呼吸几下赶跑心中的烦燥情绪,可惜养成所似乎太小,或者说世界太小,又或者有人特意制造紧张气氛,秦炜夏一派绅士风度的站在几米开外。 “晋级恭喜啊。” 无视男人伸出来的手,子闲往前走去,却又被背后的话语挽留了脚步。 “不知道第二轮谁会更抢眼一点,你,还是那个可爱的孩子呢?” 虽然心中喊着不要理,知道这是挑唆,子闲的动作还是背叛了他的理智,比北极还要寒冷的目光锁住秦炜夏温和的笑容。 “如果你在期待的话,我会让你看到的,在和你比赛那场。” 秦炜夏的笑容更加灿烂,围绕他身边的空气却爆涨几倍,轻微的流动起来:“我在期待啊,无时无刻,子闲,我一直在期待得到你,期待看到你失控的样子。” 子闲扬起头,张开力场,抵抗来自于秦炜夏的压力,他嘴角挑起无畏的嘲弄:“虫子就是虫子,即使借着神的名头踱了金,终究只能在地上爬!” 通道的四壁承受着压力,狭窄的长条形室因为空气流窜而发出尖利的啸声,引来了局外人的探寻。 “喂,你们在做什么?私斗是禁止的!” 一名穿着工作人员服的男人跑了过来,秦炜夏和子闲同时收回力量,男人对工作人员有礼的解释。 “只是交流一下罢了。不好意思,惊动了你们……” 把怀疑的工作人员和对手丢在脑后,子闲离开了现场,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平静那颗沸腾的心,清理思绪,让他能够恢复平时的状态,好迎接第二轮的死斗。 (9)惊喜期待一半 李序努力想忽视身后的人,可是如果有个人在你周围不停的嘘寒问暖,上蹿下跳的,以他这种年纪,是不可能做到平心静气的。 “艾小米!!你到底在干什么?” 艾小米头上戴着个四方巾,身上围个围裙,只差在脸上写“贤妻良母”四个字了,他摆出一付委屈的模样说:“我这不是看你坐这儿半天了怕你腿酸嘛……” “我腿酸关你什么事?”李序总是秉持着好男不跟儿斗,凡事都让艾小米三分,从来没有用这样恶劣的口气跟他说过话,此时艾小米听的一愣,他却还不罢休,“你呆在这儿烦不烦?没事跟我跑来寺里象什么话!” 艾小米一片好心被当作驴肝肺,顿时怒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当我喜欢跟着你呀?我要不是……” 虽然猛的剎住了,艾小米的神情还是泄露了想法,李序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咬着牙问道:“要不是什么?要不是我输了你大少爷还不会屈尊来是吗?” 艾小米一仰脸,高声说道:“是!怎么样!?你不服!?” 李序几乎以咬牙切齿的口气恶狠狠的道:“那么请大少爷你能不能离我这败军之将远点?” “你还将?你这样子只配被称为丧家之犬!” “你再说一遍!?” 艾小米一个字一个字吼道:“丧?家?之?犬!!”回答他的是李序的巴掌,艾小米吐出嘴里带血的口水,回身给了李序一拳头,也许是耗费力气太过,又或者是心理上处于弱势,高大的男生被瘦小的书生给打倒在地。 “你这样算什么男人!?只不过输了一次,看看你这样子!你看看你的样子!!”艾小米拖着李序走到院里的塘边,按着他的头面对清流的池水,更面对自己一脸的晦气,“你自己看清楚!你这种表情不是丧家之犬是什么!?” 李序是个情感外露之人,比起言翼的内敛、子闲的漠然和艾小米的谨慎,他是唯一敢于大鸣大放的人,这是优点也是缺点,现在他就一声不吭抱着膝坐在湖边掉眼泪,艾小米坐在旁边平复着粗重的呼吸,过会儿嘴里疼起来,毕竟是孩子,不一会儿委屈的哭起来。 两人就这么背靠着背哭来哭去,来往的僧人视若无睹,偶尔有一两个凡心重的,偷看两眼,立即被其他人斥责拉走。 哭累了,心情也平静许多,艾小米听到背后李序埋在臂膀里闷闷的声音:“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第40页 艾小米抹抹大花脸噘嘴说道:“你在乎我看不看得起你啊?” 沈默半晌李序才说道:“刚才打你了,对不起。” “我会记得的,以后100倍还给你。” 李序一边擦眼睛一边笑了出来:“随便,你打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啊?” “没,我哪敢啊,这天下哪有您不敢的事啊……” “你嘲笑我……?” “没,我真没……” 老和尚瞅瞅远处絮絮叨叨的两人,呵呵一笑,把端着茶杯的手摆在身后,迈着悠闲的脚步离开。 运动会经过二十四小时的开幕后,再度开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每个人都精神饱满,言翼一个人站在队伍里,觉得自己象傻瓜,其他二人都不知所踪,实在让他抓狂不已,等他一个人站在场中时,就不止是抓狂了,杀人的心都有了,现在他总算有点理解子闲在新生能力测试时被放鸽子的感想了,不过为了整队不被淘汰,他唯有硬着头皮上,还好对手都是普通的人,没有再出现另一个绝缘让他发疯。 第二轮、第三轮进行的异常顺利迅速,也没有任何黑马出现,李序在第二轮中间休息时和艾小米同时出现,言翼冷着脸额头青筋乱跳的开口道:“两位来的真早啊……” 李序和艾小米都涨红了脸吱唔着,让言翼狐疑的问道:“你们干嘛去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两人美其名曰散心,跑出去吃饭看电影忘了校对时间,根本是约会嘛!当然,那时候,他已经和子闲在一起,也是出了名的不守时大王。 等到第三轮结束,子闲的身影才出现在看台上,言翼高声讽刺道:“哟,贵族少爷来了,我们这些小虫子为了您出生入死,您可真悠闲啊。” 子闲挑了挑眉,低下了头:“抱歉,小翼,我回去收拾东西了,耽误了点时间。” 艾小米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摔了粉碎,李序把糰子呛到了肺里,噎得拼命拍胸口,最吃惊的是言翼,他呼一下贴倒退十步贴在墙上,嘴角抽搐望着一脸平静的子闲。 “子子子子闲同学,你没事吧……?你叫言翼什么……?” “小翼。”子闲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老妈都不会这样叫我,你……”言翼正式提出抗议,却被对方一句话堵死。 “你不是叫我闲闲吗?” 艾小米不管窒息的李序在旁边挣扎,蹭到言翼旁边,对憋气的少年道:“你又哪里得罪他了……?” “没啊,他最近有病!昨天突然跑来跟我说要搬去我家!” “你家!?”艾小米瞪圆了眼睛,半晌拍拍言翼的肩膀,“我明白了,言翼同学,你多保重,这次小弟帮不了你了。” “喂,什么保重?你什么意思?喂,告诉我啊!”言翼被艾小米的眼神看的发毛,他有点摸不准子闲最近的态度,但是本能仍然让他心中闪烁着危险的信号。 李序已经在地上翻白眼蹬腿了,艾小米走过去一脚踢飞他,糰子呛了出来,避免大好青年被糰子噎死的下场,他喘着粗气从墙上爬下来,瘫在言翼肩上说道:“我说,你最近少惹他点比较好……我感觉出了,他的气场变化了……” “变你个头!你当他是赛亚人!?” “反正都有个亚字,我的意思你不觉得他对你的态度有点暧昧吗?” “什么暧昧?”言翼有很不好的预感,尤其前一秒正好接收到子闲扔过来如同捕猎小动物的眼神,吓的他脚底板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宁愿以前那个总看不起人的子闲回来,也不要面对现在这个家伙。 “不管怎样,你多保重了,我觉得不是好事……” 某方面来说,李序的直觉没有错,但子闲的考虑范围不在此内,如果正常手段不起效果,他甚至想过奉献自己的身体,以他对言翼的了解,哪怕是酒后乱性,这家伙也绝对会老实的负起所谓的责任,虽然小心眼、表里不一外加毒舌,但言翼从骨子里就有种深切的责任感,大概这要得益于家庭的教育,谁叫他老妈是那种会在丈夫睡着时在他耳边念叨男子版“三从四德”的强悍女人,对于始乱终弃的男人深恶痛绝。 三个人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等待第四轮六进三的比赛,终于要和秦炜夏正面对峙了,两强相撞让其他的队伍喜在心口,却让观众们极为不满,他们更喜欢看到强者在最后对决,而不是一面倒的比赛,子海溪瞭然的看过李维汶的报告后,点了点头。 这样的后果就是,言翼他们出场时看见的是空旷中央的一个大箱子,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三个狗爬样的文字:抽籤箱。 重新分配组合,不仅打散队伍,甚至打散队伍里的每一个人,最庞大的魔法师军团a共200多人全部被拆散,所有的队伍都怨声沖天。 李序不幸的抽出了绿签一人被分在陌生队伍,言翼抽出的是红签,四下打量却发现秦炜夏手中一抹红色正随风飘摇,看见言翼望向自己,他笑着招了招手,顺着高大男人的眼光望去,言翼看着子闲修长的手指伸进箱里,几秒的迟疑后,缓缓抽了出来,随着手臂的抬高,周围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第41页 紫色!子闲和言翼被拆成了两队! 言翼和子闲都变了脸色,不仅如此,这还意味着他们之间必将一战,其他队伍有些人止不住兴奋叫了起来,子闲锐利的眼神看向高台上的父亲,子海溪则不在意的回以微笑。 秦炜夏吹了声口哨,与言翼一队,对付子闲?这倒是个很有趣的意外,虽然他的守护骑士也被拆散,但是换来言翼也是笔划算的生意,与守护骑士交流了下,达成共识。 接下来的重新抽籤对阵,不出子闲的预料,他与言翼那队只有在决赛才会碰面,场中一片哀嚎,观众们高声叫好,瞪着手腕上随着微风轻轻飘动的紫色腕环,子闲的目光与言翼不期然的相撞,后者正在为缠在身边的秦炜夏头疼,高个子男人发现视为劲敌的人看向自己,嘴角微翘,突然猿臂一舒,正好把小个子的言翼揽进怀里,亲昵的在耳边说些什么,子闲眉头打成结,干脆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变了味的运动会重开,比赛大多没有悬念,三强时抽籤,子闲不出意外的抽到了轮空,他知道这一切与子海溪的安排分不开,却没有兴趣再去看那稳坐高台之人,他知道,即使再怎么看,也没有意义,没有实力的人不过是丧家之犬,只能空自吠叫罢了,而他,不过是条被链子拴住的狗,自嘲的笑了笑,迳自走回休息室,暂时把比赛扔出脑外。 正在床上平静心情的子闲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在门前稍歇后,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同时李维汶温和的话传入耳中:“我知道你在,开门,儿子。” 不情不愿的爬下床,子闲打开了门,面对那张看起来与他没有半份相似的脸庞,李维汶走进来后不喜废话,直扑主题:“决赛时全力以赴,不要放水。” “……我看你们是想看看我们谁更胜一筹吧?”子闲也冷冷的还以颜色。 没想到李维汶毫不在意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如果言翼连你都打不过,那也不再值得你自降身份去招揽他。” “如果我输了呢?”子闲尖锐的提出疑问,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不愠不火的回答道:“那计划不变。” 即使再怎么压抑胸中的不平,子闲毕竟是个十七岁少年,他的眼睛已经泄露出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可以说这世上与他最亲近人之一的李维汶却没有半分动摇:“不甘心?不甘心就变强,这样子就没人能命令你了。” 那张染上淡淡妖异神色的脸贴近儿子,用昵喃的口气说道:“只要变强,就没有人能再阻挡你的步伐,你必将为神,你将是我们一族辉煌的顶点,子闲……” 这魔咒般的话语让少年的眼神有片刻迷茫,他突然一咬嘴唇,双眸恢复清明,猛的推开李维汶捧着他脸庞的双手,咬牙切齿的低吼:“你逼死大哥还不够?如果那么想封神的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你屈尊降贵与父亲结婚,很不甘心吗?” 子闲轻微的反击被李维汶轻易化解了:“你讲错了,我不是屈尊降贵,我们之间力量的结合很完美,所以子氏一族才能这么快一步登天不是吗?只要你能够封神,子氏一族今后将成为亚人社会的中流砥柱!” “你花了这么多年,用了这么多阴谋……”子闲颤抖的话再度被打断。 “阴谋?什么时候亚人需要用阴谋这种低贱的东西了?我们只需要臣服,不需要尊敬。”那倨傲的表情与态度惹起了子闲的憎恶,他大叫着把自己的母亲赶了出去,关上门好象筋疲力尽的滑坐在门后,偶尔抬头间,对面光滑的墙上映出的一张苍白的脸,虽然充满了痛苦和愤怒,眉眼唇角间,却依稀隐藏着一丝同样居高临下的神色,想起平时对待言翼他们的态度,他蓦然发现他自身已被打上深刻的亚人一族的烙印,这种认识让他忍不住把脸埋在双膝间,紧紧的抱紧身体,无声的哭泣。 正在比赛中的言翼觉得天色好象暗了下,他疑惑的抬起头,凝视场中的天空,打完这一场后,他就将对战子闲,强力的挑战让他的血液象沸腾一样无法平息,又将面对那座无法逾越的山峰,伫立在他面前高大的背影,那锐利的眼神,沈默的脸庞都历历在目,他能够赢吗? (10)神临 甩甩头把杂念排出脑外,言翼重新把注意力投往眼前的“敌人”,李序再加上十七个魔法师,二个秦炜夏的守护骑士,一个使用热武器的壮汉,一个萨满祭祀,这种杂牌军组合居然一路高奏凯歌,并且面对言翼和秦炜夏这两名强敌仍然能够撑半小时,某些养成所高层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组建一支这样的混合队伍。 秦炜夏与言翼打个眼色,乘同伴阻拦敌人注意力时,双手向左右展开,口中唱起旋律优美的赞歌,十指摆出优雅的姿势,身轻如燕般浮向空中,围绕他身边的空气开始流动,空中突然落下一缕金光,随即跟下数十道金色的强光,渐渐汇集成一股,他处于强光中间的伟岸身姿如同神临,光芒刺激着所有人不由的眯上眼睛,对面的两名守护骑士心知不好,他们纵马上门,马儿长嘶,两人双枪在空中交叉,口中同时喝道:“神圣守护!”空中闪现出尖利的鸣啸,敌人一队前方出现同样金色的盾牌,瞬间由小变大,抵挡住光芒,让所有人脱离了失明的危险。
第42页 言翼因为被秦炜夏吩咐不用动手,所以并没有乘机进攻,只是虎视耽耽给敌人增加压力,另外,他也很想看看秦炜夏的力量──神的力量。 局面暂时稳住后,使用热武器的壮汉见秦炜夏飞在空中不动,以为有机可乘,突然跳出去连发子弹射向空中的敌人,两名守护骑士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子弹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撞在金光边缘即被反弹回来,成为一片散花,言翼轻松的躲避着,却见敌方四处奔逃,有些不得已逃出守护盾牌背面,立刻捂着眼睛大叫起来。 看见敌人阵形已乱,秦炜夏庄重低沈的唱声从空中传来:“神说,不可直视于我。” “神说,不可挥剑与我。” “神说,不可敌意向我。” “神说,不可立于我前。” “神说,你必臣服于我。” 光芒突然更盛,达到顶点,秦炜夏如同一个小太阳般耀眼的悬挂在空中,言翼有秦炜夏的保护不受其害,可是敌人就没有那么舒服,李序闭着眼睛抱着头伏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十七个魔法师除了一个用结界把自己团团包围外其他都同样无力抵抗,唯一的魔法师结界也在迅速缩小,守护骑士躲在造出的神圣盾牌后不能前行,马儿受到刺激早已经跑走, 看来差不多了……正当言翼脑中这样想时,那名胖胖的萨满祭祀突然唱响贊礼之歌,空灵动人的旋律顽强的抵抗着秦炜夏的声音,一团绿色的光芒从萨满隐约站立的身影手中升起,象细雨般一点一点吞食掉金色的光芒,全场的异象渐渐消失,言翼极好的视力注意到秦炜夏头上出现汗水。 “大地的母神啊,生命的先祖啊,我向您献上祭品,请您驱逐这异端的神祗,护佑您忠诚的子孙!” 金光散去,全场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胖祭祀的手掌上,那里赫然托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饶是言翼也不由的皱了下眉头,观众席上传来好几声尖叫,这怕是比赛至今最血腥的场面了。 胖祭祀全身都是黑色的焦痕,他因为奉仰神祗不同,所以受到金光灼烧的程度最强,现在随着他手心中的眼珠化为绿色粉末散开,那些可怖的伤口逐渐癒合,他的声音也从痛苦颤抖逐渐变为庄严神圣。 “我们的祖先,伟大的母神,请您驱逐这异端的邪恶,护佑你子孙前行的脚步,我必将把猎物献祭于您!我必将用鲜血浇灌您的图腾!请您赐于您的子孙力量!让他能开拓疆域,把您的光荣散播在灵性的大地!!” 也许是血祭更加符合神灵的胃口吧,胖祭祀的肌肉逐渐鼓涨起来,他的身材也渐长,脸上显出狰狞的神色,紧闭的双眼中流出鲜血,他却全然不知,守护骑士突然左右散开,祭祀象只熊兽一样仰天长啸,直奔秦炜夏而去,在还有三米处高高跃起,飞身与秦炜夏撞在了一起,两名信奉不同神祗的使徒狠狠撞在一起,落地时发出震天巨响。 言翼已经浮在空中,躲避着对方群体魔法师的攻击,虽然一个不算什么,但是蚂蚁多了咬人也疼,李序受规则所限,也应该攻击他,可是他以受伤颇重为藉口,也就偷偷放了个水,两名守护骑士因为和秦炜夏属性相同,一开始就定下防守和进攻言翼的基调,所以把秦炜夏一人丢给萨满祭祀料理,专心对付言翼,逼着他在天上翻滚腾挪,手忙脚乱间还得注意临时同伴。 所幸,不一会儿后,萨满祭祀强壮的身体被踢飞十几米远,坑中不复优雅容姿的秦炜夏爬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泥,白净的脸上添了不少伤痕,让观众席上不少年轻女性发出疼惜的叫声。 秦炜夏没有追击胖萨满,慢慢的附下身,右手平摊放于胸前,左手握拳背于身后,谦恭的面向大地,口中低碎的祷词只有言翼超人的耳力能听见:“亚人的众神们,请回应这外族的信仰者,我将低微的思想呈于您面前,请赐与我荣光、骄傲、胜利,我必将用敌人的血肉之躯奉献于您!请回应我这无名的卑微生灵,我将不负您的期待……” 子海溪用有趣的眼神看着秦炜夏,侧头对旁边站着的李维汶说道:“你看他有多少机率成功?” 李维汶笑了笑:“一成。” “不,只有半成。” 李维汶奇道:“为什么?” “因为言翼在旁边,他的亚人血统会分散祈祷。” 还不知道自己被看重的言翼听见这样的祷言,第一反应就是跑,往上飞,一直飞到顶屋才停下来,这是秦炜夏赛前吩咐过他的,他因为担心李序的安危,拒绝了秦炜夏的要求,最后高个男人才无奈的说出只是为了提高成功率,并不是使用大范围无差别杀伤法术,他才答应,看来秦炜夏并不如子海溪所想般没有考虑到。 萨满庞大的身躯也不可思议的高速沖了过来,却在离秦炜夏不到一米处撞上法阵,空中瞬显出绘有复杂纹样的旋转图案,圆形的阵列挡住了萨满的前行,更从图样中聚起细细的无形束缚,把不住挣扎的胖男紧紧捆住,让他象祭品一样浮在空中。 萨满口中吼着听不懂的咒语,不断有绿色粉末消蚀无形的锁链,却是杯水车薪,胖男身上肌肉被勒出一道道凹陷的深痕,两名守护骑士显然知道秦炜夏要干什么,惊恐的往相反方向跑去,其他的魔法师有的聪明的跟过去,傻的居然跑到前面去布结界,李序早跑远了。
第43页 秦炜夏的祷言终于结束,他缓缓站起身,双脚浮于地面,眼眸紧闭,仰脸看向空中,双手高举,似乎在期待什么东西降临。 子海溪蓦的脸色一变,不止是他,场中的所有亚人都觉得心脏一紧,虚幻的歌声从头顶传来,似幻似真,飘忽不定,言翼飞的最高,感受也最深,他四处张望着,想找出越来越大歌声的来源,却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风袭来,接着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他骇然僵住,视线中出现一张嘻笑的脸,耳边清晰的听见调皮的咯咯声,瞬间又消失不见。 秦炜夏睁开了眼睛,眼白全部消失,黑色的眼珠充满整个眼眶,他嘴角泛起一个奇异的笑容,平静的说道:“恭请神使降临。” 歌声瞬间变成撕心裂肺的尖啸,力量低微的亚人都捂紧了心脏,就连子海溪这样的强者也铁青着脸色,紧抓着椅子扶手,休息室内的子闲也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望向会场方向。 秦炜夏所在之处显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有着绝美容颜,嘻笑表情,人形四肢,背上却隐约可见扇动着的蝴蝶翅膀,这个影子重叠在秦炜夏高大的身形上,张嘴狂笑,一连串震人耳膜的尖笑后,影子划出虚像沖着萨满祭祀快速冲去。 言翼在空中看的很清楚,那个影子从萨满胖胖的身体里撞出了另一个虚影,接着转变方向飞往空中,消失不见,一切归于平静。 空旷会场静的好象无人,祭祀的无生机身躯恢复了正常形态,突然掉落在地,啪的声响后才把众人的魂拉了回来,声浪几乎掀破了整个会场。 秦炜夏身体摇晃了一下,言翼急忙瞬移过去扶他坐下,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脸色白中带灰,好象濒死一般,气若游丝。 子海溪皱眉好一会儿才恢复懒洋洋的神态说道:“居然给他招出来了,本来不需要的。” 李维汶慎重的点了点头,问道:“确实不需要,那个萨满祭祀不需要他这样大动干戈。” “那他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使用这招呢?”子海溪与爱人眼神汇合,交换了一个瞭然的神情,李维汶笑道: “那当然是因为这儿的亚人多啊……” 比赛还在继续,但是随着李序代表全队举手认输,结束的钟声响起,双方差距太大,几乎不在一个层次上,何必再挣扎下去,同队的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全场响起掌声,年轻的女性们欢呼不绝。 秦炜夏慢慢恢复正常,言翼刚要放开扶着他的手,却被一把抓住,拉到场中央,正当他不明所以时,高大男人说道:“言翼,你看。” 被问的人疑惑的答:“看什么?” “看那些亚人。”听出秦炜夏压抑的激动,言翼奇怪的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观众席,上面有不少力量低微亚人观众因为所辖之神使的降临而处在惊恐状态,都是脸色苍白,脚步不稳。 “看见了吗?”秦炜夏倚在言翼肩上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那些是亚人,而我,是人类,言翼,我是人类啊,可是你看那些亚人,他们向我屈服,他们害怕我。” “那又如何?”言翼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始终不习惯长篇大论,更喜欢戴上沈默的面具。 “言翼,你是人类,对吧!我知道你有一半亚人血统,可是你的心,跟我们一样是人类!所以,你会帮助我封神的对不对?”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言翼怔住了:“你要封神?为什么?” “因为我要成为人类第一个神!我们人类不会再受亚人压迫,我们将会和亚人平起平坐!”秦炜夏面色潮红,神情激动,显然这个梦想已经埋藏在他心中多时,虽然现在还很渺小,但是总有一天,他会登上有别凡人的一阶,“我会成为解放人类最伟大的神!” 言翼却有种滑稽的感觉,什么叫“解放人类最伟大的神”?什么时候人类需要你来解放了?他拨开秦炜夏的手,丢下一句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兄,我可不需要你来解放我。” 秦炜夏有着微弱的错愕,凝视几秒言翼离开的背影,转头就忘掉这小小的不快,沈浸在内心的愉悦中。 言翼在场下曲折如迷宫的通道中走没多久就丢掉了方向,他一边诅咒着设计这里的人,一边比较着左右通道有什么不同,摸索着走了半天后,耐心尽失的他把手下意识的伸进口袋,触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块──那是子闲送他的手机──掏出来放在掌心,黑色小巧的冰冷机器在明亮的灯光下闪出光滑的亮线。 瞪了半晌,言翼一边咕哝着“我肯定着魔了”,一边拨出了子闲的号码,听见黑色方块里传来子闲清洌的声线:“餵。” “闲闲啊,我迷路了……” “……你在哪里迷路了?” “休息后场。”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挂机声,言翼不悦的瞪着手机,不死心的又拨了过去,话筒里传来更为不悦的声音:“迷路去找工作人员。” “不要,太丢脸。” 听筒里再次传来单调的挂机声,言翼纯粹是找茬的又拨了过去,因为李维汶造访和神使降临而身心俱疲的子闲,以可怖的压抑声音说道:“你再打电话来,我就叫你好看!”
第44页 “……你没事吧?”言翼沈默了几秒,还是讲出了他心中的担忧,他不想跟一个不在状态的子闲打,他不想胜之不武,堂堂正正的输,或者堂堂正正的赢。 子闲揉了揉眉心,漏出嘴边的嘆息还是让言翼听见了:“没事……” “你可不要放水,不然我赢也赢的不漂亮。” “……做梦吧你。”再次掐掉电话,把手机放在掌心中,似乎在期待那个铃声再次响起,发了好几分钟呆后,子闲才自嘲般的自言自语道: “我到底在干什么……” 这种迷茫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比赛开始,从狭窄昏暗的通道,迈进宽阔的正式场,流动的空气扫去萎靡的气息,子闲不禁觉得精神一振。 言翼从对手出场即在关注着他,虽然刚出现时那个子闲看起来有点软弱,有种让人保护的欲望,但是他更喜欢面前这个拥有孤狼眼神的少年,在炽热的阳光下,那双浅湖的双眸好似深冬雪峰上的晶莹,美则美矣,却充满了冰冷的气息。 悬浮屏上开始跳动格斗场景,子海溪看着场中双双对峙的少年,坏心眼的望向默默站立身边的爱人,李维汶回以瞭然的微笑,对着不起眼角落的管理人员微微点头。 文字停了下来,以十几种文字显示的字条反覆播放着,言翼捕捉住了几个方块汉字,却不解的向秦炜夏问道:“倚剑峰?那是哪里?亚洲的吗?” 不等秦炜夏回答,场中的景色开始分析重构,白色的山峰从地底怒吼着窜起,蓝色的天空重新铺陈开来,远至与宇宙相接的地方,雪花从虚空中而降,当言翼踏上厚厚的白色地面时,呼吸出的白气提醒他,这是真正的雪。 (11)出其不意/上 “倚剑峰,传说中三十年前有亚人在此封神。”秦炜夏缓缓道,他站在言翼后面,把手掌按上少年单薄的肩膀,“我上一战消耗太多,这一仗只能给你辅助了,子闲,我终究没机会跟他一较高下……” 言翼皱起眉头,子闲一队共七人,除了他还有六名魔法师,目前正跟在他身后,等待比赛开始的信号。 防空警报声再次呜咽着出现,双方的气机遥遥牵引,一触即发,没有任何预兆,变形的声音消失,子闲身影消失,秦炜夏念动咒语,言翼拳头击向地面,这三个动作几乎同时开始。 秦炜夏加持在言翼身上的是巨力术,按照他的系统来说当然就换成了“神力术”,言翼的力量提升到十倍,一拳击去,整个山峰地都在摇晃,裂缝顺着冰层蔓延至魔法师一方,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子闲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言翼没有管身后的秦炜夏,他瞬间移至六名正努力稳住脚下的魔法师身前,一脚一个,还来不及念咒,他们的意识已经眩晕中,他的目光转回去,子闲已经把秦炜夏踩在脚下,召唤神使降临消去了秦炜夏太多精力,子闲并没有费很大功夫即已达到目标。 场面毫无意外的变为1v1,观众台上的人看着兴致勃勃,子海溪托着下巴,眼睛看着僵持的少年们,脑中却想着刚才的神使降临。 “你说我们要不要改变目标?” 李维汶没有看着爱侣说道:“改成秦炜夏?” “也许他是个好苗子呢?而且比言翼要好控制,言文言和他老婆实在比较麻烦……”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李维汶展露出一个如露珠般清纯的笑容,无论过了多少年,这笑容仍然让子海溪心动不已。 两人无言对视几秒后,各自移开了目光,把注意力转回比赛场中。 子闲没有给言翼缠斗的机会,踢晕秦炜夏,唤醒全身的力量,微微的热刺痛在血管中流淌,这证明他的身体已经做了准备,无需再等,他清泉般的声音传入言翼的耳中:“站住不要动。” 只需轻轻一语,言翼的身体顿时有被重斤缚住之感,僵立当场不能动弹,子闲不放心,声音中媚惑意味越来越多,言翼的神志开始不清,总觉得飘忽的声音直接传入他脑中,犹如抓住了他的心脏:“不要动,站在那儿,乖乖的,什么也不要动,不用担心,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言翼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放松下来,子海溪颇为不悦:“就这么完了?太没用……子闲遗传你的言灵太多了,我的力量一点没遗传到。” 李维汶象安抚孩子一样摸上爱侣的头发:“你在生什么气啊?这样子确定改变目标了?秦炜夏。” “变吧,言文言也太没种了,居然生出这样的没用儿子。”子海溪忿忿的说道,站起身准备离开场中,此时,异变突起! 子闲已经走到言翼面前,与他相距不过几厘米,一边戒备一边小心的伸出手去捧起他的脸庞,用柔软的口气说:“言翼,你打不过我的,你会输给我,举手,认输,认输了你就轻松了……言翼,跟我说,认输。” 场中一片寂静,子闲有些不安的再度催促道,言翼却没有象木偶般跟着做出动作,他无视的眼睛盯着子闲近在眼前的俊美容颜,突然露齿一笑:“子闲,你确实长的很好看!” 子闲虽然立刻给自己加上了魔法防护,仍然被言翼一拳轰至十几米开外,来不及调整身体的角度,他双手护住胸前要害,果然言翼瘦小的身体如鬼魅般瞬移至面前,毫不留情的一拳挥下。
第45页 言灵不起作用?子闲闪过攻击,飞到远处,心湖掀起波涛,不可能,不可能没作用的!言翼没有理由可以免疫! (11)出其不意/中 子海溪将要离去的身影转了回来,脸上显出高兴的神情,坐回那个位子中,顺便给爱人一个挑畔的眼神,李维汶对于他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只有无奈的笑起来。 言翼却是自家事自家知,事前他与秦炜夏已经就子闲的这种能力做过探讨,以秦炜夏所知也深感头疼,无可奈何之下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灵魂护卫,可以让两名生灵间的生命和感知互换,开场子闲肯定会先除去秦炜夏,而灵魂护卫正好可以乘机发挥作用,让秦炜夏保护言翼的意志,刚才他的表演也是为了吸引子闲靠近,没想到即使这样,仍然让他逃了出去。 一击不中,机会转瞬即逝,言翼咬紧牙关,承受秦炜夏肉体上传来的痛苦,灵魂护卫不是没有代价的,秦炜夏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响起,催促道: “子闲还未使出全力,灵魂护卫持续不了多久,而且让他发现的话,肯定会去攻击我的肉体,到时候你必输,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言翼嘀咕道:“我知道……我知道又能怎么办……?” 子闲在远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他的力量无效令人吃惊,但是因此就惊慌失措并不是他的风格,待到发现言翼在自言自语,根据他所知,言翼并没有对自己说话的习惯,那么他在对谁说话? 子闲的眼光最终落在晕厥的秦炜夏身上,要把几个点连成线并不需要太多时间,灵魂护卫?秦炜夏还真做的出。 既然如此,子闲也不会客气,一个瞬移,他的身影再度出现时脚下就踩着秦炜夏的肉体,狠狠的一脚踏下,空中的言翼感到背后剧情,虽然他已尽力掩饰,但微小的皱眉还是没逃过敌人锐利的眼光。 对着一个晕过去的人拳打脚踢并不需要费什么劲,言翼当然不会袖手旁观,他脑中的秦炜夏灵魂已经开始恼火的狂叫,为肉身被揍的鼻青脸肿而愤怒。 两人缠斗中,子闲毕竟技上一筹,时不时对着秦炜夏的肉身来上一拳一脚,言翼的动作倒是越来越沈重,子闲下手不轻,口中不停,每句话都似击打在他的心上,一点点削弱灵魂护卫的力量,秦炜夏灵魂也在苦苦支撑,子闲一人即把言翼和秦炜夏的组合拖入苦战,与他前面的表现相比来看,此时的他才算战力全开。 二十分钟后,看见肉身脑袋着地的秦炜夏在言翼脑中悽厉的狂叫一声,灵魂防卫效果消散,他只能带着悲鸣返回自己的身体,言翼身上分担的痛楚顿消,子闲的言灵威压却扑面而来,失去保护的他差点心神不保。 子闲踩着开始挣扎的秦炜夏,一抹讽刺的冷笑溢出嘴边,喝道:“言翼,给我站在原地!”这次言翼如同木偶般呆立当场,让看台上迎接儿子嘲笑目光的子海溪恼火的喷了口气──没种的言文言!没用的秦炜夏! 子闲报复性的对着言翼勾勾手,淡然的说道:“言翼,过来,到我面前来,站好。”瘦小的少年身体僵硬的直直走过去,定定立在子闲面前,随着他的命令跪下来,这种羞辱让言翼心中燃起万丈怒火,而子闲托起他下巴的动作,更让他想要张嘴咬那只修长优美的手指。 “言翼,真是可惜,你又输了,父亲的眼光还真差,怎么会看上你,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听他的话,把你弄到手,然后让他看看,他看上的是什么人……”表情带着诡异的笑意,子闲心中的愤怒不比言翼更低,为何父母的眼光中从来不带有赞许!为什么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永远不合父母的心意!他憎恨亚人的贵族!但是他的身上却被深深的印下亚人贵族的烙印,无力挣脱的他,唯有期望有一天能够封神,俯视苍生,自己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言翼听不懂子闲的话,却能够看出那双棕色眼眸中的冰冷与杀意,子闲……要杀我?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微微一痛。 远处的李维汶嘆了口气,提醒伴侣:“子闲要开杀戒,他生气了。” “他生气?我还生气呢!”子海溪不屑的吐出一句,“杀就杀了,烦死了,言文言真没用,生的儿子这叫什么?” 李维汶好笑的说道:“你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你们父子都一个脾气。” 平时成熟的青年恨恨的从嘴里吐了个切字,扭过脸去不再理伴侣,这种行为只能引来爱人的摇头。 (11)出其不意/下 尘埃落定,随着子闲压紧言翼的脖子,连观众中也有人看出来要出人命了,不过因为子闲并未违反规则,因此比赛也没有被中止,金吉张大了嘴骇的呆掉,带着哭腔喊,李序也一样着急乱喊,可是无论他们做什么,也无法阻止子闲收紧的双手,这一次,他是下定决心,杀掉这个祸害,谁叫父母看上他。 这就是命,言翼,你的命! 言翼的意识在挣扎,这次和上次不同,他感受到子闲身上传来憎恨,恍惚中,那双棕色双眸中是不是有一丝歉意和痛苦?他不能确定,就在意识逐渐远离身体之前,蓦的脖间压力一松,空气重新流入肺部,脱离了那双死亡之手的钳制,虽然身体仍然不能动,但至少能够活下去。 子闲想说话,可是代替他清洌声音的,是沿着气管涌上来的血液,顺着他有着优美线条的嘴角淌下来,他张开嘴,更多的血液直接倒了出来,染红了敌对少年的另半边脸。
第46页 言翼保持着半跪姿势,惊骇的眼光落在子闲胸前穿出的尖刃,秦炜夏狰狞的脸从子闲背后露了出来,他挣扎着把手中的利刃向前送去,狠狠的通过肺部,准确的刺穿了子闲的心脏。 即使是亚人,心脏受伤还是会死的。 子海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愕然,李维汶面无表情,握着椅背发白的手指关节却显示出他的震惊。 “子闲……子闲……”言翼试了几次,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话语,他看着面前总是冷漠的少年渐渐散去防卫的气息,那双眼中的光彩慢慢流逝,破碎的声音从曾经紧抿的嘴中传出: “……翼……” 秦炜夏抽出利刃,子闲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双膝一软,向着面前的敌人倒去,言翼的身体恢复了自由,双手接住子闲,感受到生命快速的流逝,还有因为受伤而狂跳的心脏,慌张摄住了他,心里感到一阵阵的抽痛。 言翼胡乱的紧紧压住子闲的伤口,却无法阻挡流淌的血液,随着耳边的低语消逝,呯呯的心脏声也骤然消失,只留下若有若无的声音回响: “……再……见……” 全场静默,为这突然出现的转折,秦炜夏嘴角带着扭曲的笑容丢下手中的利刃,踉跄的走到一旁,亲手把武器捅入一个活生生生命的心脏,这种事他还第一次做,他需要时间来平复心中的惶恐,况且为了能够快速恢复肉体的伤痛,已经透支了他未来的寿命,想要获得就必须有付出。 李序红了眼眶,艾小米泪如雨下,王源和张献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震骇不已。 子海溪颤抖着身子,只能阴沈的重复着:“秦炜夏……好一个秦炜夏……” 李维汶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他低垂下眼帘,不让狂怒的爱侣看见眼中浓浓的悲痛,他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即会泪如泉涌,拼命的压抑感情,就象得知他大儿子战死的讯息时一样,哪怕被所爱之人骂作冷血,他也不能流露出一丝动摇。 “子……闲……”言翼觉得象做一场大梦,无论是染红的双手,还是枕在他肩膀上的脑袋,那个锐利如出鞘之剑的少年,正静静的伏在他怀里,如此之近的距离,可是他的话却无法穿越生死到达他身边,“子闲,我在做梦对不对?子闲,梦醒了你就会醒来,对不对……子闲,我杀了秦炜夏你会活过来吗?你会再嘲笑我吗?子闲,不要不理我……我前面不是说了么,我会让你永远望着我……子闲,我想你看着我啊……” 那个总是把手叉进口袋,站在他面前带着隐晦的嘲笑,吐出毒辣话语的少年,再也不会跟他说话了, 一滴泪珠顺着言翼还未长开的面容滑落入雪,霜白的地面被殷红的血液慢慢浸染,他的眼神始终望着湛蓝的天空,眨也不眨。 言翼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却好象被堵住了,发不出声,他张了张嘴,沸腾的愤怒冲破了关卡,喊出来的声音却充满了悲怆:“子闲───────!!” 随着言翼的喊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的气浪激起漫天雪花,如同在水中投下一块石子,一层波纹迅速的向外扩展开去,子海溪和李维汶迅速在身体周围设下防护量场,即使如此,可视又无形的气浪相撞时,仍然让他们脚下不稳,差点撞上身后的墙面。 等声响平静下来后,子海溪急忙跃往露台前,场中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秦炜夏重新躺倒在雪地上,手里刚刚掏出利刃,看台上的观众们脸上表情平静,但他却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更令他吃惊的是,本该躺在言翼怀里的子闲却又站了起来,手向前伸着,好象抓着什么东西,而且背后的伤口──不见了──子海溪眯起眼睛仔细盯了好一会儿,才确定伤口消失了,不止是伤口,本应切开的衣物也完好无损,这之中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言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维汶慢慢走上来,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你应该不会说言文言没种了吧。” 当言翼听见子闲的心跳声重新传来时,他发誓,目前过的这二十五年,没有听过比这再美妙的声音!什么歌曲什么声音都比不上这声音美妙! 子闲收回手,有些惊讶言翼怎么突然离开了自己的控制,不是跪在他面前的吗?他整理了一下记忆,发觉最后是定格在收紧的双手上。 “发生了什么事?” 言翼呆滞了一会儿,吐出一句:“我不知道……” 子闲刚想骂一句笨蛋,又听见背后风声起,轻巧的向右一跃,手举利刃的秦炜夏扑了个空,他迷茫的问道:“你……怎么……你不是在杀言翼吗?” 看台上观众的窃窃私语也相继传来: “言翼怎么突然脱开控制了?” “你有看到他怎么挣脱的吗?” “没啊……子闲不是要杀了言翼吗?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姦情?” “姦情你个头,我看是作弊啦,作─弊─!!” (12)同居/上 作弊之声越来越高,最后汇集成一股高喊,场中却突然响起教堂的钟声,表示比赛结束,而胜方──悬浮屏上显示出大大的两个字:言翼──就连言翼本人也吃惊不小,怎么突然就胜了?
第47页 所有人在猜测的时候,不男不女的机械声响起,重复着通知:“言翼、子闲速去比赛整备室,重复一遍……” 十分钟后,整备室的门一开,言翼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子海溪和李维汶坐于首位,盯着他的目光好象在解剖外星人,子闲却默默的偏过头去,本该他胜的! “这是刚才比赛的录象。”李维汶不多说废话,按下开关,室内的悬浮屏开始播放刚才的比赛,最后一段清楚的显示了子闲倒下去的场景,盯着屏幕观看的子闲在惊讶中,并没有察觉父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怎么会有这段的!?” 再然后言翼仰天哭喊子闲的记忆中也从未有过,接着的发展却如同一盘生硬切换的录象,再下一格就是子海溪在气浪通过后看见的场景。 “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言翼皱起眉头在倒转快进的带子上看了半天,犹疑的说道:“最后那个画面,和秦炜夏刺子闲前的画面很象……不,根本一模一样……除了我。” “还有我和汶,我们俩没受影响,因为我们布了防护力场。” 子闲盯着画面,直直的好象着了魔,一模一样的两个场景……除了言翼……没有记忆的画面……秦炜夏相同的姿势……又重复…… 子海溪似乎不满儿子的迟钝,说道:“你们谁有计时工具?看看上面的时间”,言翼和子闲同时想到手机。 “十点四十三分。”言翼报出黑色机械上的时间,听见声音的子闲表情瞬间凝结。 “十点三十三……时间……”子闲有点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但事实俱在,“我的时间少了十分钟,这不可能,我和言翼的手机都是卫星统一定时的……除非……” 子海溪换了个座姿,沖儿子懒洋洋的说道:“bingo……就是那个除非,言翼的特殊能力是控制时间,我们现在还在查他到底倒退了多大范围的时间。”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落在言翼身上令他不自觉的挺了下腰,“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控制时间啊……”言文言,不,应该是那位妻子吧,王茉莉,你确实没失了你当初的誓言,培养一个神! “也就是说,我曾经死过……?”子闲有些艰涩的吐出这句话,“我……败了……?” “是的。”李维汶重重的吐出打击儿子的事实,把怜惜扔出心底,“你败给了秦炜夏,但你最终,还是败给了言翼。” 不甘与失落紧紧围绕住子闲的心,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这是在人前他最大的情绪反应,再度张开眼,仍然是那个冷漠自制的男孩,虽然悲伤正在他的意识底层浓烈的漂荡着。 与之相比,言翼的反应就要大的多,他傻傻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子海溪的话──控制时间,轻轻的举起手,感受到皮肤上微小的刺痛感,好象电流通过,炙热的感觉从身体里象火点一般聚集成片,再慢慢冲出来…… 子海溪感受到空气的改变,抬头一看,言翼周身散发时肉眼看不到亮点,所踏的地面正在迅速老化,他惊的大喝一声:“言翼,住手!!” 这个声音打断了言翼的专注,那种炙热的感觉也消失无踪,他抬起头来有片刻的迷茫,然后立刻明白,刚才的情景就是在施放亚人每人不同的特殊力量,而他的,就是控制时间。 这就象在沙漠中渴的要死的人,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一个淡水湖,并不单纯是高兴了,可以说疯狂了。 有人推门进来,在子海溪面前耳语几句,他的脸上才显出放心的表情:“时间只影响了会场,我们会以转播故障来解释。” 言翼奇怪的追问:“为什么要以转播故障来解释?直说不行吗?” “哪有人想要全宇宙知道自己拥有的力量类型的?”子闲“欠债八百万”脸回归,冷漠的说道,“再说如果你的力量一曝光,宇联肯定会施压要求我们封印你,他们不会想看到仅仅三十年亚人中又出现一位神。” 言翼随口回道:“我不想封神……”话出一半又想到子闲曾经说过的话,急忙住了口,虽然子闲表情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却转过头去,移开了眼神。 又有人推门进来,子海溪听过报告后气的顾不上风度骂起来:“言文言那个混蛋居然说宇宙毁灭也不回来,你那对父母简直是活宝!”揉揉眉心,怎么他上任时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子闲,这段时间你照顾言翼,一些基础的力量运用给他补好课,我不想看见人间哪个地方突然发生时间错乱!言翼,我只说一句,听子闲的话,不然后果自负!明白没?” 两个少年人互看一眼,同时吐出一个“嗯”字。 等到言翼回到养成所本部的那个通道里时,才发现外界的时间只过去四天,请了一星期的假,接下来可以休息三天让他觉得松了口气,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整理清楚思路。 一出门,艾小米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来就抱着他不放手,大叔只是沈默的摸了摸他头发,什么也没说。
第48页 看到言翼半天不走,王源才奇怪的问道:“你在等谁?” “子闲和李序。”言翼话音刚落,大叔就露出复杂的神情。 “你等子闲干什么?” “他……最近要去我家住一段时间。”言翼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王源说了出来,对于这位父母辈的好友,他总有怀有几分孺沫之情。 大叔还想问什么,在看见子闲的身影出现后,又闭上了嘴巴,艾小米先是怒目而视,接着忆起子闲“死”掉了,脸上又泛起疑惑,子闲本身是个敏感的人,对于艾小米在想什么一猜便中,但是要他主动解释些什么,是绝无可能的。 比起艾小米的文雅,李序则是直接冲出来对着子闲后脑就是一拳,这一拳击中了,可是子闲的身体却没有半分摇晃,转过身去看向偷袭者,冷冷的眼神让李序有种被刀子切割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亚人,不是用人情味和礼仪包裹起来的假象,这才是亚人真正对待人类的态度──几乎连蔑视都算不上的冷漠。 李序觉得寒意窜过他的神经,就连子闲离开了他的拳头都没有再说出话来。 “走了。”子闲淡然的对言翼说道,似乎笃定他会跟上来,转身就向外面走去,穿过那件三维投影的房间,踏上老旧房屋无尘的地板,听得身后轻微的关门声,回过头去一望,果然是那个少年面孔的人。 (12)同居/中 两人一路无话,发生了太多事,都提不起说话的欲望,回到家中时已近午夜,言翼在门前踌躇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家很乱。” 等看见子闲的眼神时,他才惊觉自己象个白痴,手忙脚乱的打开房门,又出现一个新难题──只有一张床──人妖夫妇逃走时,可是连墙上的挂历都没有漏掉。 “我想洗澡,衣服放哪里?” 子闲从背包里掏衣服,半晌后发觉没有回应,转过脸去却瞧见言翼望着床发呆,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他才魂兮归来,惊道:“啊?什么?” “我问你衣服放哪里?” “衣服?我柜子。” 子闲一打开柜门,扑天盖地的衣服迎头掉了下来,几分钟后,立于一堆布料中的他用杀人眼光看向旁边涨红脸的言翼。 “不要告诉我这些衣服全是脏的。” 难得红脸的言翼吱唔的半天,吐一个字:“是……” 下一秒可怜的房间主人就不得不为了那些脏衣服,而去阻止房客的暴动行为,两人拉扯了半天,毁坏了不少件衣服,言翼欲哭无泪的看向变布条的衣服,房客倒是顺了气,把原主人的衣服全部扔出来,再慢条斯理的把他的放进去,关上柜门后,房间又变的安静。 他们之间,本很少存有这样的安静。 “我去洗澡。” 他走到门口,听得言翼的声音传来:“子闲,你没死,太好了。” 他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夜言翼被迫打地铺,子闲睡小床,两人却意外的一夜好眠。 言翼睁开眼时觉得浑身发虚,抬手遮阳光的动作都吃力,翻个身坐起来,他平时起床都是鲤鱼打挺直接跳下地板,今天就象个中风的人一样慢腾腾的爬起来,双脚才一站直,膝盖却发软向前倒去,正好趴在他最喜欢的兔子拖鞋前,往上看,是他没见过的黑色休闲裤,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想起来这双腿的主人是谁。 子闲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道:“醒的挺早。” 言翼讪笑几声,继续慢腾腾的“爬”进浴室,往牙刷上挤牙膏时,手指却不听使唤,徒劳无功的努力了半天后,另一只手拿过去,俐落的挤完牙膏,再塞回他手中。 “刷完来吃饭。” 言翼是用头和手一起动来实现刷牙动作的,联想到昨天的事情,他有点怀疑是不是要死了,使用了太超现实的力量,所以身体才会变的这么般无力,马上出去子闲就会对他讲“你只有几天好活了,有什么遗言快说吧”云云…… 所以坐在餐桌边,本该为有现成早饭吃而高兴的言翼,意外的情绪低落,望着眼前的黑米粥,还是决定先搞清楚自己的生死问题。 “闲闲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子闲手中剥着水煮鸡蛋,扔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今天早上起来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挤牙膏都没办法……怎么回……唔唔!”言翼后面的话,被子闲塞进他嘴里的鸡蛋堵回了胃里,他很庆幸还能咬动鸡蛋。 “吃完再说。” 因为这句话,无力端起碗来的言翼干脆把脸埋进碗里,子闲面无表情的看着同桌人快速把整碗粥倒进胃里,再抬起沾满米粒的脸,严肃的问:“我吃完了,说吧,怎么回事?” 最后子闲还是斯文的吃完鸡蛋喝完粥收拾完桌子,才在言翼几乎要喷火的眼神中坐回桌边。 “我的言灵是继承型的,你的控制时间是混合型,混合型在第一次力量爆发时,需要引导,而你没有,随随便便使用的下场就是身体透支。封神三要素,时间、空间、生命,这三种力量是无法通过继承血统来获得的,我的言灵继承自李维汶,你的控制时间却不是由父母继承而来。”
第49页 不想封神的一方却获得封神的力量,想要封神的一方却没有,命运之神一定是个巫婆,喜欢玩些巧妙的小把戏,看掌中生灵挣扎怒骂。 “闲闲……” 子闲有些无奈的嘆口气,起床时手机上,子海溪发来的短短一行字正在发光──“言翼必须搞到手”,可是现在他却只想离这个家伙远远的,永远也不见面。 “现在最要紧的,学会控制你的力量,控制范围和强度,东西打坏了可以补,时间改变了没人能给你纠正回来,这点你要紧记,另外,昨天的录像,虽然说我们对外说的是转播故障,但是有心人还是能看出倪端,你今后的生活也要注意。” 言翼敏感的问道:“不能再过现实中这边的生活了?” “……最好不要再过了。”子闲停了一会儿回答道,言翼沈默了下来。 “我们还是先练习控制你的力量吧。”子闲做出了妥协,他知道,现实不久后就会逼得他做出选择,“乘你这会儿力量所剩不多,不会引起失控,学习下控制,闭上眼睛。” 言翼总是认为子闲的声音有种魔力,会让人不自觉的按照他的话去做。 “把皮肤上微弱的电流汇集起来,仔细听你血管里有一粒粒的东西在流动,让他们汇集到一个地方,随便是手,那些还是什么地方,慢慢的聚集成一个球,再想像球里的时间是快进,还是快退……睁开眼睛。” 言翼睁开眼,看见他的掌心飘浮着一个深紫色的球体,表面有液体般的东西在缓慢流动,往里望去,只见漆黑一团,子闲问:“你想像的是时间快进,还是倒退?” 言翼调皮一笑:“暂停。”引来子闲白眼,他四下张望,取下床头的闹钟,嘱咐言翼保持,把闹钟小心的向球体里放去,待钟一进入黑色的范围,指针立刻停顿住了。 “有时候,还可以这样使用。”子闲把闹钟提起来一点,指针的一部分暴露在球体外,但另一部分仍然停顿,机械的力量颤动了几下,啪的一声轻响,细细的指针断成了两半。 子闲轻轻说道:“时间是最高级的力量之一,因为我们都会受到时间的影响,等你控制得当了,根本不用和昨天一样使用,比如杀死一个人,不需要把他整个人放进时间流里,只要他的大脑或者心脏那部分时间错位就行了,控制的范围越广,时间的流逝差越大,你的力量消耗的也越大。” 顿了顿,子闲的声音平板述道:“象昨天那样,你只需要把我身体上的时间差倒退几十秒就行了,你却让整个赛场的时间倒退了十分钟,对你这样的新手来说纯粹是自杀行为,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 言翼没有从子闲的脸上找出任何的悲伤或者不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够了解面前这个介于青年和少年间人的感受,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是能了解。 比起朋友,对手才是那个最了解你的人。 (12)同居/下 接下来的三天原本可以悠闲的踱过,对言翼来说却有点难熬,子闲的眼神总是透着诡异,带着几分看猎物的感觉,有时候还会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 “言翼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你谈过恋爱没?” 几次半夜醒来,言翼发现子闲蹲在地铺边发呆,看他醒了,又一声不吭的爬回床上,害的他只有睁眼到天明,重新投入人类世界的前一天,他终于决定再去买张床,秋天时还无所谓,冬天就受不了了,几天来总是跟他形影不离的子闲,毫不意外的要求跟着去。 两个人对于家俱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概念,直奔家俱城是最好的方法,进去后五花八门的床,倒让他们看花了眼,正当言翼为了子闲那句“上下床好”而在认真考虑时,有人从背后接近的感觉让他绷紧了背,还不等做出防备反应,一只手臂猛的揽上他瘦弱的肩膀,热情的语气传来:“言翼啊,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言翼转过视线,看见一张笑魇如花的脸,金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嘴巴嘟起来时有几分女人的可爱,眯细的双眼却又显出几分男人的彪悍,正在脑中想着何时见过此号人物,却没发现子闲瞬间冷下来的表情。 “阿列克斯,你居然回地球了?” “嗨,子闲。”与旧识打个招呼,那人把脸凑到言翼面前说道,“没想到能碰到最近风头正健的言翼啊,我叫你小言你不介意吧?” 虽然言翼对于自来熟并不是太反感,还是为揽着他脖子的手臂皱了皱眉头,他不习惯与别人如此亲密,阿列克斯还想说些什么,子闲走过去拉着他离开,丢给言翼一句话:“你先挑,我跟他说几句话。”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远去,一头雾水的言翼把眼光转回商品上去,却不想又有人出现。 “嗨,你在看什么?” 子闲一直拉着阿列克斯走到逃生梯,见四下无人才说道:“你回来干什么?阿列克斯,我记得你不是派驻凤凰系的长期观察员吗?” “太狡猾了,子闲,有好东西居然想一个人享用。”阿列克斯一耸肩,做了个夸张的嘆息,“我爸把我调了回来,不管怎么说,言翼总不能让子氏家族独吞啊。”
第50页 子闲冰冷的嗓音吐出了言灵:“阿列克斯,你给我站住。” 话音刚落,阿列克斯周围爆起一圈淡蓝色的屏障,瞬间消失,言灵的力量被挡在外面,他躬起身子,如同一只黑豹窜到子闲面前,挥出拳头的同时,笑着说道:“子闲,我们好歹是多年对手,你真不够大方,或者说,你没什么自信能搞定言翼?所以害怕我来抢?” 子闲也不言语,瞬移至阿列克斯后方,比起言翼,他们运用瞬移力量来是驾轻就熟,蝴蝶般的出现又消失在空中,两人可以算是势均力敌,谁也没给予对方致命一击,阿列克斯还不停说出讽刺的话语,试图打击子闲的心情。 “一般人会信那是什么转播故障,想瞒我们是不可能的。你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对言翼下手?三十三个奉神家族又有几个会放过他?子海溪肯定对你下了命令不惜一切手段吧?你做得到?” “那你以为你会比我更有优势?如果你够胆就来试试好了!”子闲栖在墙上,狠声说道,“阿列克斯,言翼是我的!” 金发男子玩味的眨了眨眼睛:“言翼似乎不接受同性婚恋吧,你记得杨晓吗?她现在应该正和言翼相谈甚欢呢,不管怎么说,我们身为男性竞争力还是弱了点不是吗?” 子闲不及等听完,瞬间消失在逃生梯间,阿列克斯也不追赶,笑着目送他离开。 言翼再看见子闲时,意外的发现那个总是稳重如山的少年有点紧张,他笑道:“你打架去了?怎么头上全是汗?” 子闲眼光却眼着言翼身边微笑的女生,她歪着头绽出个可爱的笑容,如玫瑰初放的清露般美好。 “子闲,好久不见。” 子闲没有搭话,言翼没法搭话,杨晓微笑如水,气氛颇为尴尬,直到阿列克斯慢腾腾的过来,场面才算打破。 “你们在这儿发什么呆?东西买完了?那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请客这二字简直正中言翼靶心,对于背负着庞大债务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听到请客二字更敏感的了,脸上泛出不好意思的红晕──虽然子闲一眼看穿不过是演技──说道:“那就麻……”烦字还未出口,便被子闲截断。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言翼反驳,就拉着他就离开了现场,突然出现的旧识也不去追赶,等到两人不见了踪影,杨晓才笑着说:“阿列克斯,你输了,居然没把子闲抓住。” “不用急在一时,反正明天又会见到。”阿列克斯倒也没恼,回答道。 “先下手为强啊,你没听说他的力量爆发是为了子闲吗?我们后发,想要制人,就得耍点手段。” 阿列克斯瞥了一眼杨晓,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女生只要是想要的东西,不拿到手决不罢休,这次也不知言翼对了她哪只眼,居然自动请缨来参加捕捉计划,令他心中奇怪,此刻听她怪责,嘴上也有几分不悦:“那你和他说了半天,看起来好象一点进展也没有。” “谁知道,那个言翼是个木头,我说了半天他只搭了不到十句,闷死了。”杨晓一嘟嘴巴,反而添了几分娇蛮的气质。 阿列克斯哼了一声:“那家伙心里精的很,你最好小心点,就算不成功也最好不要捣乱,不然对你的家族也不好交待。” 杨晓顽皮一笑,吐了吐舌头,望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却多了几分期待。 言翼对于子闲的沈默十分不解,无论是吃饭还是洗澡甚至上厕所,他都显的很焦虑,只要分开几分钟,就能在他眼中看见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这时候,言翼还不知道,他将会面对怎样的学校生活。 (13)风雨欲来/上 当言翼看见校门口的小贩,a班教室外墙上的涂鸦,觉得生活真美好,直到子闲出现,毫不犹豫的挤走八机,在他身边坐下来,教室里响起的嗡嗡议论声后,才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阿列克斯与杨晓出现在讲台前时达到了最高峰。 “两位是从今天起转入我班的朋友,自我介绍下吧。”黄老班对于突然出现的转学生一头雾水,但此事也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只好目瞪口呆的看着转学申请蜂涌而入。 看着台前两人歪头挤笑,言翼有种反胃的感觉,他已经从子闲那里听说了两人的真实年龄,装嫩也要有个度啊,班上的少年少女们倒是热烈欢迎,毕竟两人长相实在不赖,美人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 言翼越发觉得心中不安,悄声问子闲:“怎么回事?” “你的能力暴露了。”子闲平静的回答,“所以,想挖你的人很多。” “所谓的挖我?” “比如,逼你和他们家族中的某人结婚,又或者干脆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毕竟,只要有血统是不用管孩子怎么来的。” 言翼等了半天,不见下文:“没了?” “你还想要什么?” “比如严刑拷打之类。” “严刑拷打能从你身上把能力拷打走吗?你动不动脑子的?” 子闲的口气再次刺激起言翼的敌意,他不甘示弱的还以颜色:“不就是美人计嘛,我很高兴消受啊,美女无论来几个我都喜欢。”
第51页 被美女这个词刺激到,子闲丢过一个冰冷的目光后,整天都没再与言翼说话,不知踩到哪副马脚的他同样不肯低头,恶劣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堂课,当黄老班宣布再过三天举行期中考试后,全班譁然。 言翼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期中考试是什么,正当在心里自我安慰“反正老爸老妈不在,不及格也无所谓了”,黄老班又从门口返回来说道:“补考的话要交补考费,各位同学要跟家长讲清楚哦!” 补考费等于钱,而钱,正好是言翼最缺的东西! 眼角余光瞄到同桌,向子闲借钱?打死也不干!肯定会被冷嘲热讽!说不定会藉机提出种种要求,把柄已经被捏的太多了! 把愁眉苦脸掩藏起来,言翼在放学时感受到了转校生的热情:“小言,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抽搐着嘴角,他很想把两人装嫩的面具撕下来再踏上两脚,已经二十五岁的杨晓粉唇一噘,成功摆出幽怨的表情,也成功的让他反胃进一步加剧:“小言,见了人家也不出个声,人家昨天到今天一直在想你啦!” 你能不能正常的讲话!? 言翼的内心虽然如此吶喊,面上倒还是一片平和,阿列克斯觉察出他对杨晓的不耐,立刻不动声色的把她拉开,露出温和的笑容:“小言,你晚上有事吗?马上要期中考试了,在这里我们又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想跟你一起复习。” 言翼不喜别人去他的家,刚想开口拒绝,肩膀受到一拍,“同居人”声音冷淡的响起:“我来帮你们。”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言翼捏紧原子笔,看看左边子闲,再看看右边两人,空气中瀰漫着诡异的气氛。 “小言呀,这题应该怎么解呀?” 杨晓刚把练习册摆到言翼面前,还没看清是哪一科,横向里伸过来一只手拿走册子,子闲头也不抬的说道:“拿来,我告诉你!”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 杨晓的笑脸出现一丝龟裂,不情不愿的挪到子闲旁边,阿列克斯见状立刻凑过去道:“小言,这里我不太会。” “哦,这里……” 啪的一声,子闲的手再次杀了出来,说道:“过来问我,我告诉你。” 言翼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内心不满一涨再涨,阿列克斯嘴角掀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说:“我是在问小言,不是问你。” “你问他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子闲漫不经心的应道,话才出口省起不对,抬头一看,言翼果然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子闲老师了呢!要教我们这三个不成器的学生!”言翼语带忿恨,另两人一付看好戏的表情,子闲沈默半天,最终一推手前的书堆,嘆口气。 “不玩了!” 说罢,就起身离开房间,晾下三个人面面相觑,杨晓兴奋于对手的退场,阿列克斯则观察着言翼的表情,犹豫了几分钟,他还是追着子闲的身影离开了房间。 阳台真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哦,不对,应该说是谈心的好地方,言翼看着趴在阳台上子闲的背影,想起曾经伏在他肩头的脑袋,夜风中的发丝也带上几许死而复生的忧郁。 “你最近,没什么事吧?”言翼斟酌了许久,说出这句完全不象他的话,这种好似情人般的问话,足以让他吐出隔夜饭,现在能够对子闲说出来,倒让他自己都愣住,“自从运动会后,总觉得你怪怪的。” 子闲心中千头万绪起不知如何说,轻笑一声,道:“他们是来招揽你的,无论什么手段都要把你抓到手心,我父亲,子海溪你认识吧?” 言翼嗯了一声,接住子闲抛过来的手机,黑色机器上面的简讯正在夜里闪着光:言翼必须搞到手。 “什么意思?” “子海溪对我的命令。” 一时间言翼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该怎样去领略子闲的意图,只能沈默以对。 “很惊讶?” “……我只是觉得,果然是家里有‘神’好办事吗?” 子闲忍不住笑了起来:“倒不一定神会给你好处,但别人听说你家族里有位列神班的,总会给你几分薄面,就这么着就要地上的人争个你死我活。” 屏幕上的亮光渐渐减退,言翼看着那几个黯淡无光的字,倒觉得有些感慨,一朝之间,他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馍馍。 “那,子闲,你准备怎样来招揽我?” 子闲的脸这才转过来,明明白白的写着三个大字“你找抽”,突然嫣然一笑:“你过来。” 言翼反射性的小退一步,看着子闲背对月亮俊美的脸说:“干什么?” “少罗嗦,过来……” 犹豫再三,他还是磨磨蹭蹭的移到子闲面前,不等反应过来,腰上一紧,那张俊脸在眼前迅速放大,沈默的羽翼覆盖住两人,荧荧月光下,他第一次体会到接吻时的气息相缠是怎样的感觉,被另一个人抱在怀里是如何的温暖。 (13)风雨欲来/中 言翼从小就没有与人亲密的记忆,即使是父母,也没经常把他抱在怀里,除去那些极古怪变态的学习项目,其他的时间他最常做的是望天发呆,看日升日落。
第52页 在小房间里,商量着该怎样进一步接近言翼的两人,只听到一声巨响,出去一看,房屋通向阳台的那片墙已经消失,子闲正从地上爬起来,显然是被人摔了过来。 言翼满脸通红,发现两人好奇的眼神,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憋着羞涩的表情哼了两声,钻回房间呯的一声关上门。 阿列克斯望了望摇摇欲坠的房门,嘴里问:“你干了什么?” 子闲拍拍身上尘土,淡然道:“我只是先下手为强而已。” 这之后,言翼对于被夺走初吻耿耿于怀,一时之间又想不到什么方法还击,所以只要子闲出现的地方,他都尽量躲避,但也有躲不了的时候,比如上课。 子闲托着腮半垂眼帘,好似心不在焉,言翼却肯定他在听老师的讲课,证据就是,修长手指握着的笔正在写别人看不懂的笔记,渐渐的,那手指停了下来,双眸慢慢低垂,这几天晚上都被阿列克斯和杨晓打扰,睡不安寝,就算是铁人,也会累的。 言翼静静看着打瞌睡的同桌,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好似蝴蝶的翅膀,令他心中痒痒的,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等到手指触到那绒绒的睫毛时,才猛然发现,他真的伸手去摸了。 深栗色的眼眸张开,眨动时,睫毛扇在他的手上,流光从瞳孔中溢出,令他一时也看呆了,就这么傻傻的看着,直到子闲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 触电般收回手指,言翼把涨红的脸转过去看着窗外,吞吞吐吐的掩饰:“没干什么,发呆。” “下次不要望着别人的脸发呆。”子闲的热息喷在言翼耳边,让他紧张的一缩脖子,“不然会被人误会成花痴。” 言翼刚想大怒反驳,一转头,却发现子闲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吓的往后一跳,忘了还是在课堂上,结果被老师粉笔飞镖击中,讪笑着坐回去。 全班人的窃笑声中,子闲的眼神与阿列克斯相遇,其中的挑畔,让金发男子皱起了眉头,视线中警告的意味也满了起来,两人却是谁也没有放弃。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从那一夜后,杨晓已经敏锐的感觉出言翼对子闲的接纳,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被同性亲吻的,那么作为参与者的她,首先就失了立场,此时的争夺,已经变成阿列克斯与子闲间的,虽然并不喜欢阿列克斯,可是她更厌恶子闲的高傲,两相比较下,帮谁已经不用论证。 所以当阿列克斯对她提出那个计划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放学后如约走到子闲面前,说道:“子闲,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拜见一下伯父,你该带我去的吧?” 这是亚人的风俗,子闲不能拒绝,他顺势邀请阿列克斯,却被拒绝,虽然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感,他还是得遵守规矩,此时顾不上与言翼斗气,把他拉到一边,叮嘱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和阿列克斯单独在一起,他叫你做什么也最好不要答应,记住,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虽然心里知道子闲的用意,言翼仍然胸中堵着一口气,嘴硬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接着堵气的话,却在看见那双浅色眸子里的伤感而咽回肚里,虽然知道这不合情理,虽然理智上,他觉得古怪,可是情感上,却不忍再说下去,只好别扭的挣脱被握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凉如水,已近秋天,温度是一天比一天低,连续热闹了几天的房子里,终于清静了下来,可是言翼却有些不适应,愣愣的发了半天呆,最后还是趴到阳台上去,看满天星光,眼前不由浮现出子闲的双眸,带着笑意的、怒气的、惊讶的、还有,和着说不清道不明感情的,定定的望着他时,深邃的好象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为什么老是想子闲? 言翼蓦然发现,从放学后,到现在,他似乎总在想那个少年,子闲的呼吸和话语,已经渗透进他的思想,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人突然消失了,留下的巨大空白,就会变成寂寞,顽固的盘踞在人的心里,怎样都清洗不掉。 “我大概脑袋坏了……”当言翼想到在这个阳台上,被夺去的初吻,以及仰压下来的黑影,淡淡的枙子花香,还有深夜中的清风,混合成一种美好的记忆……嗯!?我怎么会觉得美好!? 在言翼几欲抓狂时,响起的门铃解救了钻牛角尖的他,窜到门口打开门,那句“子闲,你回来了”才吐出一个字,他又闭上了嘴巴,门外站的是阿列克斯。 “有事?这么晚了。” 言翼想起子闲的叮嘱,把金发男堵在门口,阿列克斯微微一笑,道:“子闲叫我来接你去见他父亲。” “见子海溪?这时候?他怎么叫你来?再说你不是没跟他一起去见他父亲吗?” 听得言翼的连串问题,阿列克斯苦笑道:“你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不来也无所谓,反正我话带到了,来不来看你决定。” 说完,就转身欲走,身后果然传来挽留的叫声,把笑容压回心里,阿列克斯转身看言翼拨手机中唯一储存的号码。 不通,再拨,还是不通,疑惑的盯着手机画面,言翼听阿列克斯说道:“大概他在的地方有信号屏蔽,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还是呆在家里乖乖等你的保护人回来吧。”
第53页 言翼一瞪眼:“什么叫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是那么没用的人?别忘了,你们出现在我身边的目地是什么!” 阿列克斯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反问:“那,走不走?” “走!” 言翼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注意到金发男子脸上一闪而过的狡猾。 (13)风雨欲来/下 晚上的城市从不缺人气,可是不知为何,今天晚上言翼却觉得有些诡异的安静,不到深夜,却是连个小贩也看不见,所过之处如进鬼域,他跟在阿列克斯的后面,不安的把手插进口袋里。 “到底还有多远?我们用走的?” 阿列克斯的步伐不减,向前不紧不慢的走去,说道:“远着呢,我们这只是去上车的地方而已,怎么?你害怕?” “切……” 言翼不屑的吐出这个字就不再说话,可是却越发觉得寒气逼人,不自觉的抱紧双臂,阿列克斯似乎发现他的窘状,停下脚步等他赶上来,两人并肩而行,见他缩成一团,金发男孩笑着说:“有这么冷么?来来来,哥哥抱你。”见他板着脸躲过去不由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街道上传出去好远,远的甚至有回音。 言翼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有回音? 朦胧中远远的街道尽头象罩着雾,言翼敏锐的感觉到气氛的改变的,他一把拉住阿列克斯停下,金发男孩奇怪的转头望去,却见身边人冷漠的眼神与锐利的杀气。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阿列克斯笑,拉开言翼如钢铁般抓着臂膀的手,退后几步拉开距离,平静的说道:“你觉得呢?” “我只知道你不对劲。”言翼暗中提升力量,感受到血管中流淌的滚烫血液后,才稍稍安下心来,“我不奉陪了。” 他转身欲走,却在几步后又停了下来,雾气蒙蒙的街道上,一个人影隐隐绰绰的出现,正向他走来,转个圈,同样也传来隐约的脚步声,随着人影的渐渐清晰,四个人呈包围状把他夹在中间,同样的俊美非常,同样的带着狩猎眼神。 “阿列克斯,做的好。” 其中一人看起来三十左右,阿列克斯对他的态度异常恭敬,口中答道:“父亲,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亚人,这就是真正的亚人,言翼左右打量着,并且被强烈的气势所震撼,即使没有动手或者说话,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控制力仍然让他折服,悄悄聚集起血管里的力量,脑中回想着子闲曾经说过的引导,就在那点滴的力量要凝聚起来时,蓦的脑后风声响起,他骇然回头,迎接他的却是一只手掌。 那人的手足够抓住言翼整张脸,视线淹没,言翼不及多想就使用瞬移,身体重现的在空气中的那一刻,右臂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下出口的呼痛声,转眼看去,右臂中赫然插着一只伊拉罐,他在转移前明明没发现有这个东西。 忍着痛再次瞬移,把罐头移出身体,言翼的右手也告报废,无法使出力气,而敌人中一人周身漂浮的杂物,也再次证明这并不是件意外事故。 “言翼,我们的要求并不多,分给我们一点血脉就可以。” 阿列克斯的父亲平静的说道,却引来言翼的白眼:“子闲说过控制时间是非继承型力量吧?就算有血脉又如何?又不能继承!” “可是我们的后代中会有一位神的血脉。” “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想封神,你们打错主意了。” 有着蓝色眼睛的年轻人笑起来,带着淡淡的嘲笑:“在你获得这力量之前,你想过会有这样的力量?而当时,你是怎么获得的?” 言翼眨眨眼睛,带些不解的说道:“是因为子闲的原因……啊!”猛的省起那人话中的含意,他眼中杀气大盛,“如果子闲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为什么要不放过我们?” 阿列克斯悠闲的口气把言翼堵的一窒,他对于自己的感觉仍然一团浆糊,只要硬梆梆的应道:“你少管!” 金发男孩淡然一笑,转头询问道:“父亲,你准备让谁上言翼?” 话语中赤裸裸的渴望并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男人眼光落在蓝眼睛的青年身上,后者会意的点点头,而阿列克斯眼中则出现强烈的失望,他有些不甘的叫道:“父亲,为什么不是我!我的年纪最轻,而且……” “最好的材料必须与最好的材料混合。”男人打断了阿列克斯的表白,说道,“如果与差的材料混合,最后不会获得好的果实。力量与力量的对等才是真谛,你还不明白吗,儿子?” 阿列克斯咬了咬牙,咽下了冲口而出的怨恨,看向蓝眼青年的视线却满含妒忌。 “言翼,我们不想来硬的,你自己决定吧。” “决定什么?” 言翼不详预感大盛,背后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在听到那人说的话后,下巴掉了下来:“你想我上你,还是你上我?” “你……你所谓的‘上’,是什么意思……?” 青年似乎对言翼嗑嗑巴巴的声音感到很有趣,歪着头露出个纯真的笑容,吐出的话语却与笑容相去甚远:“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做─爱─!哦,你没做过对不对?”
第54页 言翼脸瞬间大红,吼道:“我是男的!” “我知道。” “所以做死了也没用!结不出果子的!” 蓝眼青年一笑:“没关系,有办法的,和怪兽都能生下来,没道理和男人生不下来。” “怎么可能!胡说八道!” “那你来试试啊。” 青年边笑,边不着痕迹的靠近,言翼陷入可怕的想像中,一时倒没有察觉:“再说了,就算是能生,为什么要我生!?这是什么道理,你有的我也有,凭什么啊~” “那行啊,我来生如何?”青年狡猾的笑道,“不过,我怀疑你能不能上男人?” 言翼气势一窒,片刻后又反应过来,叫道:“我干嘛跟你说这些!”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青年已经扑了上来,脸上带着微笑,十指如钢铁般抓住他的脖子,猛力挣了几下,居然扳不开那手指,他狠狠瞪着那人,从收紧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年靠了过来,脸上带着诡异的阳光般笑容,在这夜晚星辰下,显出十二万分的格格不入,他道:“做什么?做爱做的事啊……言翼,没事的,不要怕,很舒服……很快乐的事哦……” 言翼的眼神开始涣散,这话不象子闲的言灵般带着强烈的魅惑,而是压抑人的心志,他的脑中只剩下声音,和在眼前开合的嘴,却听不进话。 不行,要振作,站起来,拿开他的手……起来啊…… 最后的意识离言翼而去,他身体软软的瘫进青年的怀里,蓝眸在黑暗中闪出妖异的光芒,他与阿列克斯的父亲微一点头,瞬间消失在街道上,而刚才浓浓的紧张气氛也立刻随刚而逝。 (14)错乱 此刻的子闲象感到什么似的,突然转头看向窗外,子海溪奇怪的顺着儿子视线转过头去,却只看到沈沈夜色:“怎么了?” “没什么……”子闲在父亲面前始终是冷漠而冰冷的,就象是背上壳的海螺,他转身身边的女子,说道,“该走了。” 杨晓展颜一笑,看了看墙角的老式长摆钟,点头:“嗯,那我先告辞了,伯父。” 李维汶送杨晓走,留下父子两人互相站着,沈默展开羽翼把两人覆盖,却是子闲首先打破停滞的空气:“言翼的事,我会努力的。” “哦?” 子海溪平静的回道,他知道儿子还有下文,果然不一会儿年轻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不是为了家族,而是为了我自己,只要他属于我,子氏家族就休想再控制我。” 父亲轻笑起来,不带感情的,平板的笑声积蓄起儿子心底的愤怒,可是子闲却只是转过身,走出了房间,再狠狠的带上门。 耳边突然飘过一声言翼的呼唤,子闲疑惑的抬起头来左右张望,心底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看向母亲回来的,他问道:“杨晓呢?” 李维汶奇怪的回答:“走了,怎么?”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她有点怪,特意要求我带她来见你们。” “要求你带她来?”李维汶托起下巴,“不是你主动带她来的吗?” “嗯?可是不是说她见你们必须有我的引见?” “谁告诉你的?”李维汶笑起来,“那是未来儿媳妇的礼仪,还轮不到她……”没听完母亲的话,子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空气中,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名字:言翼! 言翼迷糊的眨眨眼睛,他的手脚似乎有万斤重,举不起来,动了动手指也吃力不已,转过头去用模糊不清的视线打量着周围环境──普通的房间,朴素的装璜与家俱,挂在墙上的画显示主人的不同品味,还有顶上有着怪异形状的枝形吊灯,以及拐角处温柔的纸灯。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是被捆在床上,赤裸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空气,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正想要用瞬移,力量却提不起来,大惊之下挣扎了半天仍是没有办法,旁边传来的懒洋洋声音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不要挣扎,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蓝眼睛出现在言翼的视野,青年的话没有错,经过一番挣扎,言翼却感受到束缚的收紧,尤其是脖子被紧紧勒住,几乎让他无法呼吸,青年见他脸憋的通红,好笑的松了松那块绳索,他才死里逃生般的大口喘气。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你。” 青年边笑边用手指划过言翼的胸膛,满意的看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威胁:“我就当被狗咬了!我警告你,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蓝眼睛稍稍转了转,似在思索言翼威胁的份量,蓦的低下头去靠近他的脸,喷出的热息在他脸上形成小小的热度:“那就换我来培育孩子,你有本事就连孩子一起杀好了。” 话尾连着吻被吞进了言翼的肚子里,毫不留情的一口咬下伸进口腔的舌头,他嘲笑的看着青年缩回鲜血淋漓的舌头,却仍是带着清爽的笑容,原本按在他胸膛上的手掌突然下按,只听咯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先传来,他才感觉到痛。
第55页 一边三声,青年的手法很好,只是断了肋骨,却没有让断掉的骨头插进肺里,但是伤口之上还压着的手让痛苦成倍的增长。 “痛吗?”漂亮的脸庞再度附在言翼眼前,他恨恨的咬着牙,忍受着不断产生痛苦的手指,听那人说道,“一会儿就不痛了。有时候,人不需要这么倔,这些都是小事,为什么不放开你自己。” 一边说,一边用温热的躯体去磨擦言翼的身体,对年少气盛的他来说,这样的挑逗轻易就燃起了欲望,更不用说被握住的根部,轻柔磨擦所产生的快感几乎让他眼前发黑。 “那么说,你要被我上了?”言翼忍住一阵阵的眩晕,故意吐出毒舌的烈焰,“哈哈,我还真是运气好,免费有人送上门来被我上!我还得感谢你呢!” 青年撩开浴袍下摆,跨坐在言翼身上,两人的下身紧密契合,前后来回的摆动令身体的血液沸腾,然而就算此时,言翼发现,青年的脸上仍是阳光般的笑容,如同面具一般,就好象看着一具假人,令他心中毛骨悚然。 “你在害怕。”尖锐的蓝眼睛看出言翼的心情,一语道破,“觉得我象假人么?” “你能读出人的思想?” 言翼皱起眉头,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糟糕透顶,青年轻笑出声,再次吻上他的唇,并且为他青涩的反应好笑,只是几下挑逗、几许引诱,他就不自觉的张开唇,迎合那个吻,正当他渐入佳境时,主动的一方突然放开了唇。 “舒服?” 这句问话让他一惊,随即清醒了脑袋,怒吼起来:“你迷惑我!” “我可没啊……”青年眼中带着不明不白的笑容,手指在言翼胸膛上游走,“只是你身体自然的反应,这是天性。” 他故意重重咬到那个性字,让言翼瞬间红了脸,有些不甘身体的燥热,来回扭动中,却发现青年的呼吸变的急促,抬起臀部,顺着他的男根坐了下去,敏感处被包围摩擦的感觉让他在心中尖叫,闷哼冲出口便变成了呻吟。 持续的刺激让言翼难耐的收缩脚趾,原始的欲望促使他挺起腰身,想要更多的……当高潮来临时,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张开嘴叫起来,而就在此时,门被呯的一声打开,子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淫乱的场景,怒吼道:“言翼!” 尾声 言翼被子闲的吼声惊醒,他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高潮过后的快感让他全身发软,从模糊的眼中看向门边的人,有种隔雾看花的感觉,蓝眼青年从他身上俐落的跳下地,带着无所谓的笑容道:“你来晚了。” 子闲没有言语,下一步说话已经闪至青年眼前,一脚踹向他的小腹,却是落了个空,两人在房中闪烁交互出现,最终分落在房间两边,子闲看向床上的言翼,恼火的道:“你倒真是一勾一个准!” 言翼有口难辨,况且光着身子实在令他尴尬不已,只好叫道:“你先把我放开!” 子闲手中寒光闪过,刀子“咚”的一声钉在床头板上,言翼右手的束缚便告消失,他坐起身来扯断其他的,再用被子裹紧自己狼狈的爬下床去,激情过后的余韵让他脚步踉跄,脑中如一团乱麻,蓝眼青年讽刺的一笑,突然说道:“言翼,记住了,我的名字叫方冰,不要到时候连你孩子的母亲姓名都不知道。” 子闲还欲上去进攻,不想窗外射进数道强光,言翼晚上所见的几人瞬间出现在房中把方冰团团围住,其中一人用毛巾裹住他赤裸的身体,随着他嘻笑的说出再见这两个字,强光和敌人同时消失,只剩下子闲与言翼呆在乱成一片的房中,相对无言。 拣起扔作一堆的衣服,言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子闲表情,试探的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少年沈默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去逼供阿列克斯,所以花了点时间……对不起,言翼。” 他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子闲会这么说的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含糊过去,走在夜晚回家的路上,他却越想越不对劲,身边少年紧绷的嘴唇显示他此刻心情十分糟糕,难道说因为目标被别人先抢到手? 一想到子闲是因为这个难过,言翼就觉得心中一阵郁闷,这种感觉让他十万分的不解,回忆起刚才的细节,有种噁心的感觉泛了上来──与其和那个混蛋做,宁愿和子闲做啊!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言翼心头,他立刻怔在当场,怎么会这么想的?难道说他对子闲……? 不、不!不可能的! 一边努力在心头否定,一边却在心底深处冒出个小小的声音:你是个自欺欺人的伪君子!你明明都那样想了,却骗自己!伪君子! “不──!不对!我不是这样想的!” 深夜中言翼的喊声传的份外清晰,子闲被身边人的吼叫吓了一跳,他伸过手去,却被言翼猛的拍开,如同看见传染病菌一样的眼神让他心中火起:“干什么?” 言翼惊恐的见到子闲靠近自己,突然转身就跑,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追杀着他一样,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徒留子闲一人呆在黑夜中发愣。 不知跑了多久,当言翼发现自己回到家中时,怔了好久才推门进去,空荡荡的房间中飘荡着寂寞的气息,他看了看房间那扇门,突然胃中一阵反呕,冲进厕所里大吐特吐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趴在厕所边上浑身懒洋洋的根本不想动,直到身边递过来一方手帕时,他的鼻中才闻到淡淡的桅子花香味。
第56页 他仰起头喃喃的道:“子闲……” 被叫的少年虽是扯出半个笑容,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淡漠,说道:“觉得不舒服就去躺着,我会替你请假的。” 言翼盯着墙上没有的东西看了半晌,突然冒出一句:“我不想去学校了。” 子闲愣了下,接口道:“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不再属于那个地方了……”言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似乎在悼念过去一样,“我想离开学校,去养成所。” “你确定?”子闲的话中没有欣喜,反而有着他也没有察觉的失落,对他来说言翼的青涩正是击中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你真的要从这个世界消失吗?” “是的。我决定了。” 蹲着的少年站起来,深吸了口气,然后又苦着脸被呛人的呕吐味薰出去,在冲掉秽物后拉着子闲出去,突然一转身扭过他的脸吻了上去,只是紧抿着唇显出他的紧张,子闲在最初的愕然后,也放松下来慢慢接受他的吻,甚至轻轻引领着他的动作,当双唇分开后,两人瞪着近在眼前的脸,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言翼直接红了脸,而子闲则仍是“万年欠债表情”。 “干嘛突然这么主动?” 子闲说这话时声音有些暗哑,言翼一挑眉毛,说道:“没啥,只是觉得与其跟那个家伙上床,还不如跟你好点。” 这话说完后,言翼心中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不是个直率的人,也不是个别扭的人,能够坦诚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得益于这次意外“绑架”事件──不要等到事发后再后悔,人生还是极早行乐的好啊! 收拾行李,房子却都来不及整理,或者说完全没有整理的必要,当子闲问:“你想怎么个‘死’法?” 言翼考虑了半天,回答道:“煤气爆炸死掉。” 介于青年和少年间的人手中的动作不停,说道:“怎么喜欢这么个死法?你喜欢死无全尸啊?” 言翼耸耸肩膀,说道:“怎么可能,你不觉得这样子很惨烈吗?” 子闲哼了一声,脸上摆出不贊同的表情:“你想把这幢楼的人全炸飞?” 另一个人撇了撇嘴,不再斗嘴,两人很快收拾完一切,站在门口,言翼看向屋子的眼神中全是怀念,这里有他十多年的怀念,有他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有喜忧参半的少年,这些,都将随着一声巨响而归于沈寂。 “老爸估计会发火吧,我居然把家爆了。” 提到那对人妖夫妇,子闲冷哼一声:“前段时间才有消息传来,在一个很偏僻的星球,有几个小岛被毁了大半,剩下的岛正好拼成一行字,你猜是什么?” 言翼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话锋一转说起这个,看他脸上古怪的表情,答道:“猜不出来。” “说的是,‘言翼,恭喜成神……’” 言翼抽了下嘴角,果然象是那对疯狂夫妻会干出来的事,摇了摇头带上门,也带上了过去的回忆,他露出个笑容,对子闲说:“走吧。” 两人出了门,言翼一一跟所有的事情告别,楼梯、杂物、门口的大树、树下的大妈,还有儿时记忆中的邻居姐姐,他们俩静悄悄的躲过众人,耳中听到谁家的母亲在骂孩子,又有谁家的电视机放到最大声,结果引得邻居一阵吵闹。 “爆炸不会影响邻居吧?” 言翼有些担心的问道,子闲漫不经心的说道:“怎可能,专门请的养成所的爆破队,而且,你如果担心就不要选择这种方法啊。” 他一撇嘴哼哼两声,钻进等候的车里,看着远处的房子渐渐消失,然后,那一声震天的声音传来,不久后警笛和消防车拖着长长的呜咽而去,他趴在车窗后面,看着浓烟渐渐消失,突然一伸手臂把旁边人的脑袋夹在腋下,喃喃道:“这就算再见了吧…… “是啊……”子闲挣脱开来,也趴上窗口,“这就算再见了,捨不得?” 蓦的察觉到身边人悄悄伸过来拉紧的手,他转过头去,凝视言翼随着窗外阳光和车内黑暗而沈浮不定的面孔,听他说道:“捨不得也得舍。” 车子一路颠簸,而随着离城市远去,言翼这个人,也算是人类世界中消失,他的人生已经不再属于普通的生活,到了养成所,看着那幢平实的小楼,过去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当他踏着大叔的脸进去通道时,大笑着看子闲古怪的表情,再接着讲出那句“两只老虎”,更是得意的瞧子闲不屑的眼神。 王源在听见言翼的决定后,并没有吃惊,只是揉乱他一脑袋头发,说道:“那你以后可要加油了,毕竟,这世界并不象你想像的那么单纯。” 拍掉大叔的手,言翼笑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好啦,我去养成所报导了!” 王源在两人离去时,接收到子闲冰冷的目光,心中不由颤了一下──也许,呆在那个亚人身边,对言翼来说也不是坏事吧,或者最后有其他的转机? 在养成所里李序与艾小米早在等他,两人看见子闲时同时露出戒备的表情,言翼却无察觉一般与两人说笑着,走进教室后那嘈杂的气氛顿时让人觉得放松下来。
第57页 “那就是说,你真的那人类世界死了啊?”艾小米一脸惋惜的表情,他无法想像自己离开了正常的世界会怎样,加入养成所也就是希望见识更多的事而已,“以后你是不是要搬家?” 言翼嘆了口气,把下巴搁在桌子,说道:“不仅要搬家,还要搬城市。” “你准备去哪个城市?”李序虽然很喜欢这位兄弟,但是许多时候却帮不上忙,“如果缺钱我给你买房子。” 他笑了笑:“果然是我兄弟,不过谢了,我去住这家伙家里。”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纯血亚人仍是漠然看着手中的书,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事并不关心,言翼却能看出来,他的指尖在不自觉的捏着书页,这是他注意力不集中的小动作,不由在心里偷乐了一下──小样,有啥事能瞒过我的? 刚冒出这句话,他突然愣住了,对于子闲来说,他算什么?朋友?伙伴?战友?兄弟?还是……恋人? 恋人这个词让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难道说,遗传了从来没见过面的爷爷的同性恋气质?不过,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他的未来应该是和子闲的未来绑在了一起,不管什么关系也好,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某种不可分割的联繫,比朋友以上,比兄弟以上,比情人以下…… 他转脸去看子闲长长的睫毛,直看的清亮嗓音不悦的响起:“干什么?” “不干什么。”他收回视线,嘻笑道,“今天你带我回家吧。” 这句怎么听怎么象撒娇的话一出,子闲顿时挑高了眉毛,极为戒备的看向言翼,虽说心中想着“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招”,面上却仍是一片冰块神色。 张献木在讲台上继续偷着懒,命令学生们看自己的书,艾小米和李序又在斗嘴,子闲抱着书在想心思,言翼眼光瞥到窗外偶尔飞过的小鸟,蓦的惊觉,夏天已经过去了,短暂的秋天之后,便是漫长寒冷的冬天,也许,在这样的天气里,找个窝,再找个相伴的人,是件最惬意不过的事。 想到这儿,他再度看向身边有着帅气脸孔的同伴,直到他转过来互瞪,仍是嘻笑着不转开视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也许,开始另一种生活,也不失是一个进步。 至少,目前只要看窗外云过,享受片刻宁静的生活就可以了。 言翼子闲温馨小剧场 言翼一般来说每一天的安排如下: 7:00  往学校赶去 7:15  到达学校 12:00 食堂吃饭 13:30 开始下午上课 15:00~17:30 视情况下课 17:30~7:00  去养成所上课 但是,自由子闲进入他的生活后,一切都变了…… 自从睡眠时间缩短以后,言翼更喜欢回家睡觉,而不是去闭塞空间里打乱自己的生物钟,通常等他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从开始上楼时,就要做好随时被袭击的准备。 墙壁里会长植物来缠住他,楼梯会突然走不完,会有人从背后突然抱住他,总之那个家伙,冷着一张脸,永远用清洌的声音说着气死人的话,言翼的万年痴呆大法,一旦碰上子闲的“所有人都欠我钱”表情,最先破功的永远是无言的伪帅哥。 今天,言翼刚刚完成任务回来,身上还飘着淡淡的血腥味,脑中回想着刚才差点送命的一幕,他觉得全身都拖满了异世界的灰尘,让他的头脑也嘎嘎作响。 右脚刚迈到黑暗的拐角处,从墙里伸出的手臂向着言翼的头发上拽去,虽然已经感觉到了,但言翼现在实在没有兴趣去搭理他,任由自己的头被拉的撞向墙上。 意料之中疼痛的感觉没有出现,言翼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有着淡淡的枙子香,他知道那是子闲喜欢的沐浴露,一时间闭上眼睛感觉着那双环抱自己温暖的手,楼道里的灰尘也沾染上温馨的气息。 “怎么了?今天意外的没精神呢。”中性的男音从他头顶响起,好象轻轻的抚摸着他的皮肤,那种令人放松的触感让他满足的呼出口气。 “累,今天去出任务了。”顿了顿,言翼还是说出困扰自己心结的经过,“正好被一对小夫妻发现了……” “杀了?” “……杀了。” 子闲把言翼的头按到自己胸膛上面,右手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言翼就象只满足的猫咪,静静的伏在他怀里,发出舒服的昵喃。 “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禁句一出,杀无赦,言翼立刻挣开子闲的怀抱,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想到被对方从后面一拉,身体上的不适加上精神上的沈沦,让他被这并不大的力量拉倒在了地上。 干脆的闭上眼睛大字型躺开,然后自暴自弃的说:“你想干什么干好了!” 半晌没有动静,言翼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双闪过流光的眸子。 “你每次一在那边世界出事,就会这么自暴自弃,上次也是,我那样对你你都不反抗。” 楼道里微微回响着子闲清脆的声音,言翼烦燥的把双手捂住眼睛,又被子闲拉开,干脆把眼睛也闭上,片刻后,感到柔软温暖的唇覆上他的额头、鼻尖、最后是嘴唇,温柔的、灵巧的,就象在哄着至爱的宝贝,小心翼翼又不容拒绝。
第58页 唇分,言翼仍然闭着眼睛,他喜欢这样子感受子闲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庞,皮肤比视线更能了解人的心情。 “你跪在地上?” 一声轻笑在头顶响起:“我趴着呢。” “楼道里很脏的。” “洗澡罗。” “嗯……带我回去。” 双手攀上子闲的手臂,再睁开眼,已经在自己家的浴室了。 “帮我脱衣服啊~我好累~” “餵~我不是你的保姆。” “偶尔做一下啦~” “你也太懒了点吧,我出任务回来时你怎么没对我这么好……”说归说,子闲的手还是没停下来,俐落的扒光对方和自己的衣服,两个外表上看起来半大不小的人一起跳进澡盆,溅的泡沫四处乱飞,然后互相乱摸大笑,只有这时候,他们才有那么几分少年的模样。 洗掉全身的灰尘和疲惫,两个人互相发着抖,在五、六度的气温下迅速的钻进了被窝,然后紧紧的搂在一起。 “你身上的枙子香味没了……”言翼的声音有点模糊,眼皮开始打架,他的手无意识的蹭着子闲的下巴,他总是抱怨为什么自己没长那么一个漂亮的下巴。 子闲的身材比言翼大了一圈,就好象20多岁和15岁的比例,每次躺下来时,他总是故意躺高一点,这样子可以从上往下附视言翼的脸,当言翼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就会留下一道动人的阴影,虽然言翼并不是那种漂亮出众的脸,可是这种只有私下才能看到的景色,一直让子闲心动不已,他的手指从言翼的额头慢慢抚到眼角,再划到嘴角,这种小动作是他们之间传达感情的信号,尤其是在出任务时匆忙的那一刻,只要这短短的一个动作,就能让双方都定下心来:“下次把你家也摆上枙子香味浴液好了。” “唔……好……下次……”嘴里断断续续的应着,言翼的精神开始落入梦的国度,拉过被子把两个人紧紧裹住,子闲也闭上漂亮的眼睛,听着对方缓慢的心跳,结束一天的光景。 第二天早上7:30 “哇!子闲快起来!七点半了!快起来,你这只猪!!” “你干什么?唔?七点半?迟到就迟到,再来陪我睡一会儿……呜哇!你干什么!?” “叫你快起来没听到啊!?” “你命令我??” “我就命令你了怎么样!?” “你找死啊──!?” “啊──!我的床!你干嘛打坏我的床!上个月才买的!” “关我p事!谁叫你惹我!?” “啊────!!我的微波炉,刚买的,我刚买的啊!!” “我叫你再惹我……啊──!你居然敢扔我衣服!我才在天琴座买的!贵的要死的!你完了!你完了言翼你惹到我了!!给我死过来──!” 和平的一天又开始了。 情人节番外 有人说情人节要过的火辣够味才美好,不过说这话的人本身肯定过了一个乏味可陈的二月十四日,言翼的情人节很火辣,炮弹隆隆的如雨点倾泄而下很火,身上一片片伤痕也很辣,再加上同样执行任务回来子闲那一头一脸的不知明绿色粘液,两人在房间里相对无语的场景实在很有喜感。 在烧洗澡水的时候,言翼已经罗嗦得象个妇男,什么注意安全啊、小心暗算啊、要学得保护自己啊,听的不耐烦的子闲干脆一把揽过正在试洗澡水冷热的言翼,给他一个悠长的吻以堵住滔滔不绝的话,但某人总是能把任何事变成比赛,一分钟后,言翼打出手势。 [你先松口!呼吸不了吧!?] 子闲眯起眼睛,深棕色的双瞳离那双墨色眼眸不到一厘米。 [还讲我,你不是脸都红了?] [受不了就松口吧!] [你松口!] [你松!] 五分钟过去了,两人谁也不肯先松口,脸色都由白转红,但是嘴唇仍然粘在一起不肯离开,互相瞪着对方表示想要取得这无聊比赛的胜利。 十分钟后,电话铃响了,黑眼睛瞥了一眼洗浴台上的电话,示意对面的人去接,子闲揪着言翼领口拉着他一路走到电话旁边,正当那个幸灾乐祸的人想看子闲怎么说话时,果断的高个子青年按下了切断键。 十五分钟后,洗澡水热了,言翼拉着子闲倒进浴缸,他一边迅速脱衣服一边注意不要把嘴分开,子闲的衣服是套头型的,所以干脆的撕开了这件衣服,他想要诱使对方首退的想法落空了,洗澡的过程很马虎,不马虎也不行,谁也不能在和别人接吻时还洗个舒服的澡,出来后又面对更大的考验──吃饭。 言翼打着手势: [再不吃就要冷了,有你最爱吃的捲心菜烤鸡哦!] 子闲用眼角扫了下桌上诱人的食物,不自觉想伸出舌头舔下嘴唇,正好舔上言翼的嘴唇,引起对方微小的退让,这种发现让他心中灵光一闪,少年模样的人看见那双深棕色眼睛变得更加深邃后,就有大事不妙的感觉,果然一直静静覆在他唇上的皮肤移动起来,轻轻的磨擦着他肿胀的嫩肤,他的呼吸都粗了起来,食物被暂时放在一边,正当他沈醉在那个真正的吻时,墙角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然后子闲父亲的3d影像被映射在了房间里,还没等子海溪开口,子闲就吓的跳了起来,揽在言翼腰上的手不自觉松开,于是言翼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等子海溪爆笑着挂断电话后,扭曲表情的子闲看见地上的言翼不悦的伸出手比个v字。
第59页 “我赢了。”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赢…… 嘆了口气,子闲觉得刚才的他简直象个小孩子,不过这也仅仅只在言翼面前,他蹲下去玩着地上人的额发:“起来了,地上凉。” “不要!”言翼不知道此刻噘着嘴的他有多可爱。 “不起来?” “不起来!” “真不起来?” “大丈夫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静默了两秒,子闲猛的伸手去呵言翼的腋下,两人立刻滚成一团,笑闹声快乐的充斥着小小的房间,片刻后他们互相搂着躺在冰冷的地上,却感觉身子被温暖包围。 “如果没有别的事多好。” “就算你这么说,该去的还是要去。” “这次又是什么?食人兽?行星爆炸?还是什么太阳井之类?顺便说下,我讨厌太阳井这个副本。” “不是,好象是关于青蛙。” “青蛙?” 两小时后,子闲和言翼站在某个不知名的绿色星球上,脚下密密麻麻的全是青蛙,他们脸色铁青的看着到处跳动的小生命。 “把这些东西全运去仙女座?为什么?他们那里有蝗灾吗?再说我们又不是万事屋!为什么连运送委託也接?” “唔,说明上说有大批匪徒在虎视眈眈,可能会引发一场战争。” “为了青蛙的战争!?是不是以后会被称为青蛙战争?我们就是青蛙斗士?” 听着同伴不断的唠叨,子闲看着工作人员把青蛙们铲去车里。 有一只绿色的小家伙幸运的掉了下来,滚到无聊的言翼脚边,他拎起滑熘熘的动物,看见它鼓哇了一声,对着同样无聊的子闲说道:“你说要我是吻它一下,它会不会变成王子?” “不会。”子闲扳过与青蛙取乐的言翼的脸,快速的印下一个滚烫的吻,带着促狭的微笑说道,“不过我知道我吻你一下你就会变成我的王子,情人节快乐,王子殿下。” 言翼眨眨眼睛:“我是王子你是什么?” “我是国王。” 言翼笑起来,他轻轻的迎上覆下来的脸。 “那也祝你情人节快乐,国王陛下。”